《穿书后,疯批暴君被我养成恋爱脑》 第1章 反杀 “小畜生,刚教给你的规矩又忘了吗?见到本大爷还不下跪?” 冷宫阴冷逼仄的褪色残破红墙下,一个老太监满脸讥讽鄙夷,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将眼前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少年一脚踹到对面的红墙上。 少年捂着胸口急剧的喘着气,胸肺被伤及一时无法呼吸,满是脏污的脸也看得出因窒息通红一片,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少年没有试图爬起来,只是用一双妖异幽冷的蓝色眼睛盯着老太监,眼中杀机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无痕。 老太监没有看见那一闪而过的阴冷杀意,他朝少年吐了一口唾沫。 “呸!什么七皇子,比一条狗的命还贱,看看你这怪物样子,就算会投胎又怎么样,不还只能在这冷宫苟延残喘!” 老太监刘公公想起今天中午在欣美人那里得到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打骂,气愤不已的又一脚踩在少年头上,狠狠的碾了碾,直把少年的脸整个踩入污泥中。 污言秽语从他那菊花皱褶般老脸里的嘴里不断吐出来,不堪入耳。 少年任由他辱骂暴打,右手攥的紧紧的,杀意再次涌现却因为敏锐察觉到墙对面有人正在观察他而强自忍耐下来。 他能杀了那么多欺辱他的人还没被发现,自然不会因为忍不得这一时而功亏一篑。 “不是,他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去补刀,你就算不是人,你该有眼睛的吧,我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朝辞气愤的对着脑海里不断催促她的系统说。 朝辞移开了眼不忍再看前面那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打血腥场面。 "你就不能把我投放到反派男主已经作恶多端的时候吗?我肯定二话不说冲过去就一刀捅死他,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只能被人捏扁捶圆的豆芽菜!我怎么下手?我怎么忍心下手?" 看着那太监下一幕竟然想要逼少年喝尿,朝辞再也无法冷眼旁观,抬脚便准备过去。 “宿主发言危险,行动违规,电击三秒。” 系统机械声一落,朝辞只感觉灵魂瞬间都已出窍。 滋滋声的电流通过脑神经,从头顶走到脚底,全身个个细胞遭到电的炙烧,大小的神经遭到电流的激荡。 电流通过血管,走入骨髓,全身不由自主的痉挛,耳边轰雷般响,眼前乌黑片旋却又感觉无比清楚,全身烧灼般疼痛。 电击停止,对身体造成的疼痛却仍未停止。 “再说一遍,你拿的是诛杀反派剧本,不是救赎反派剧本,反派男主不需要拯救。” “你必须要在他强大之前,逼他恶念值满100,我早日诛杀他,才能避免这个世界将来被他覆灭,十万小世界才能避免浩劫。” 看着朝辞忍着电击的余痛还看着那边被虐打的少年眼有怜悯,系统的机械声音难得的苦口婆心。 找一个合适的任务者很难,他并不想轻易摧毁朝辞。 “让你看看反派男主强大以后造成的灾难,你还有所谓的怜悯心吗?” 系统在朝辞的脑海里重现前世的灾祸,朝辞霎时被那场景里反派男主掀起的腥风血雨钉在原地。 反派男主出生时天降血雨,模样丑陋怪异,全身覆满了湿滑蛇鳞般的软鳞片,更有一双代表着罪恶肮脏的妖异蓝眸。 所以刚一出生就被皇帝一把掼在墙上,七窍流血却还是没死,之后被扔到冷宫。 随着他一起被扔进去的只有一个39岁,满脸刻薄的老宫女。 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在人人可以凌虐欺辱中,他长大了。 他蛰伏数年,15岁弑父登上皇位后成为有史以来最穷凶极恶的暴君,妃嫔三万,却无子无女,唯一的爱好就是连年发动战争。 无论别国是否归顺投降统一杀个干净,很快便天下一统,在天下一统之后他更是肆意妄为。 国家民不聊生,易子而食,造就了人间炼狱,百姓怨气冲天,奈何男主作为世界主角气运冲天,普通人难以逆天而行。 反派男主在位15年,忠臣尽死,奸臣大当其道,百姓惨死百万,鸟雀死绝。 最后暴君一把大火扔下去,连绵不绝烧了三个月,无一苟活之活物,龙脉之气尽断,世界毁灭。 但一花一世界,三千小世界之间息息相关,世界管理局不得不修补男主造成的浩劫。 平息这一个世界的毁灭造成其他小世界的动荡,倾尽全管理局的能量重塑已被男主毁灭的世界。 朝辞是系统选中的第一位任务者。 “你不要妄想以你微薄的力量改变他,他是天生的魔种,只有诛杀他才是唯一的正道。” 系统的机械声音里满满是对眼前少年的厌恶。 “那何不现在我过去一刀直接结果了他?”朝辞脑海耳边数百万枉死之人痛苦绝望的呻吟和惨叫仍然不绝于耳,她硬起心肠说。 “天道如此,纵然他是反派也是世界主角,毁灭值不满谁都杀不了他。” “男主毁灭值此时65,并且他已经察觉到你。” 纵然少年以后会为祸四方,但现在他还暂未酿成大祸,朝辞并不想沦为那群以凌虐他为乐的太监宫女一伙,也不会放任少年自己悄无声息的成长。 朝辞心里初步有了一个计划,转身离开。 “今天本大爷就喂你喝点好东西!哈哈哈哈。” 刘公公掐着少年的脸往身下塞,变态的笑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察觉到观察他的人一离开,少年幽冷阴鸷的蓝眸瞬间睁开,双眼里弥漫着杀意。 下一刻,刘公公便捂着下体倒在地上哀嚎,手指间都是涌出的血液,尖声惨叫。 少年丝毫不在意自己浑身露出骨茬的伤,他站起来一脚踩在刘公公的下体处,狠狠把插入刘公公下体的刀尖往里踩了一寸。 听到刘公公嘶声裂肺的喊叫,少年听着心情很是愉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反手一把把一柄生锈锋利的铁片插入刘公公的嘴里,抽出来再捅进他的眼眶里,最后狠狠一把把贴片插入血人似的刘公公的胸口里。 刘公公双眼血似泉涌,瞬间毙命。。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如往常一般来欺凌这谁都可以打踹的冷宫弃皇子,为何今日却一命呜呼? “让你死的太轻松了,去阎王殿记得好好感谢我。” 少年抽出尸体上的尖刃和铁片,就着尸体上的衣服擦拭干净,藏在身上。 冷宫门口,传旨太监忍着莫名难闻的气息,快速宣读了旨意,一秒也没耽搁转身就走。 “宣皇后娘娘懿旨,七皇子速去坤宁宫。” 少年神色不明,眼神晦暗的看着坤宁宫方向,良久,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似夜枭般令人心魂不安。 第2章 不臣 “禀告皇后娘娘,七皇子这些伤比较严重,已伤及肺腑之后需好好调养,更严重的还是七皇子身体亏损十分严重,严重缺乏营养。日后需” 御医梁国平把完脉转身对着一旁的朝辞禀报道,心有犹疑。 眼前这孱弱的七皇子被视为大乾最不详的怪物,他也不确定皇后娘娘让他为之诊治的目的。 所以话未说完就看着朝辞,免得多说多错。 朝辞看着站在她下首的少年,少年眉眼冷淡,好似对一切都不在乎,纵然是低眉敛目的姿态,可也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惶恐尊重。 “好好医他,什么药材好用什么药材。” 明明少年已经十一岁,却瘦弱的似八岁孩童。 朝辞看着少年,神思却游移想着自己的计划,未看到少年抬眼审视她的阴冷目光。 “陛下驾到!” 皇帝来了,朝辞才赶紧回过了神。 朝辞等人跪下迎接。 “梓童快免礼。”皇帝谢九天亲热的迎上来握住朝辞的手,搀着朝辞起来,二人坐到主位上。 谢九天温柔的眼神一直落在朝辞的身上,好似对朝辞有无限爱意一般。 大乾上下都知道,皇帝皇后鹣鲽情深,近些年,谢九天广纳天下美人,虽荒淫无度,日日都有各色美人陪伴,但每逢初一十五却必是来皇后的坤宁宫。 “梓童瘦了。”谢九天一副心痛的样子握着朝辞的手。 朝辞忍住甩开那双油腻大手的冲动,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渣男一个,装什么情深似海,朝辞内心吐槽,面上却是柔婉轻笑:“陛下,臣妾无碍,只是” “他是谁?怎的这般不修边幅,衣冠不整成何体统!”还不等朝辞说完话,谢九天看着破衣烂衫的少年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朝辞等人赶紧跪倒在地请罪,朝辞假装带有一丝惶恐的说:“回陛下,这是七皇子,臣妾只是看他受伤严重,臣妾作为皇后,自然要爱护每一个陛下的子嗣,故带他回来疗伤。” 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死寂了片刻,皇帝突然哈哈大笑,并上前亲自扶起了朝辞。 “皇后考虑的很是周全,有如此贤妻,真是朕的福气啊。” 谢九天话虽如此说,双眼却冷冷打量着少年。 “七皇子,还不赶紧向你父皇行礼请安。”朝辞示意少年。 少年看了朝辞一眼,顺从的跪拜了下去。 朝辞也才第一次真正看见那双被盛传是怪物之眼,代表着罪恶的的蓝眸,它却美的令人惊叹,似有无数星辰大海都在少年的眼睛里。 但是少年眼神冰冷,蓝眸像是一汪被冰冻的湖水,让人惊叹于蓝眸之美又感觉到无端的幽冷和战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九天皱着眉头撇过了眼,一眼都不愿看跪拜在地的少年。 “陛下,七皇子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呢,您赐给他一个吧。” 朝辞假装看不见皇帝的厌恶之极,出言建议。 “不臣。”谢九天没有一丝思量,冷声说了两个字。 朝辞赶紧带着少年跪拜在地感谢。 她知道皇帝起的这破名的意思,古代君臣为上,父子在下。 不臣,意为非臣,都不算皇帝的臣子了,自然更不是皇帝的儿子了。 但这又如何,朝辞觉得名字只是代号,更重要的事还在下面。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请求皇上同意。” 谢九天转而打量着朝辞,几天不见,他这个皇后好像不似以往那般乖顺。 但是他点点头,还是做出一副温柔包容的样子。 “皇上,臣妾无能,入宫七年,还未生育,想请求皇上同意把七皇子记在臣妾名下。” 朝辞拿着丝帕遮在脸上,呜呜咽咽似是难受极了。 谢九天多疑的眼神一直盘旋在朝辞身上。 “皇后不必多余忧心,天下百姓皆是你与朕的子民,你更是皇子公主们的嫡母,没有谁敢说三道四!” 谢九天咽下怒火,过去扶起了朝辞,也拒绝了朝辞。 谢不臣站在一边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睛低垂,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求皇上成全,臣妾今日一见七皇子,竟觉得分外投缘,虽然七皇子病重体虚难堪大任,但是臣妾只是想有个慰藉。” “皇上,求皇上成全臣妾吧。”朝辞忍着恶心扑倒在谢九天怀里,暗自拧了自己一把,眼泪涌出来哭的悲悲切切。 谢九天思量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难看的脸色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皇后,你好好教导他,朕改日再来看你。” 朝辞连忙起身谢恩,知道皇帝这么说算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皇帝离去,朝辞看着沉默不语又笔直站成一根柱子似的谢不臣,过去好笑的点了点他的肩头。 谢不臣虽然竭力维持身姿不闪躲,但是全身的肌肉控制不住的一下绷紧了,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的靠近他却不是为了打他。 他的鼻尖盈满了朝辞身上不知名的清雅缥缈的香味。 忍着忍着,谢不臣的鼻尖竟然出了些汗,他倒甘愿被人打一顿,也不想面对如此情形。 “怎么出汗了?热啊。”朝辞贴近谢不臣,更是看清了那双蓝眸,这样近距离看,果然更美。 朝辞看到谢不臣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水,没多想直接拿着丝巾擦了上去。 带着同样香味的丝巾刚一触及谢不臣的脸颊,谢不臣再也忍受不住的直接倒退了一大半。 “你有什么目的?你该知道养了我,你就彻底失宠了。”谢不臣看着朝辞的眼睛,有些疑惑的问。 朝辞好笑的看着谢不臣如临大敌的模样,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你的蓝眸很美,我很喜欢。” 却没想听到这句话的谢不臣转身就跑,朝辞一脸懵。 “别忘了把行李收拾一下,搬过来住。”朝辞赶紧朝着谢不臣的背影喊了一句。 谢不臣一口气跑出了坤宁宫,回到他熟悉的阴冷逼仄不见天光的冷宫之后,才觉得如梦初醒。 她爱他的眼睛! 竟然有人喜欢这不祥之物! 她是什么怪物? 难道是比他还厉害的怪物吗? 谢不臣荒谬的感觉那一刻,朝辞才像是一个吃人的大怪物。 谢不臣抚过自己的双眸,他因这丑恶的蓝眸失去了一切,曾想彻底剜掉它,但他也明白,就算剜掉罪恶的东西,也不会有人在乎,更不会得到什么。 人们只当他是罪恶的化身,只有他死了,才象征着罪恶已消。 可他偏偏不要死! “宿主,你的计划真的会成功吗?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谢不臣成长的速度是惊人的。” 朝辞回想着谢不臣堪称落荒而逃的身影,就不由得笑出声来,谢不臣目前终究还不是一块没有七情六欲,无法撼动的千年寒冰。 系统冰冷的机械声音响起,敲碎了朝辞瞬间的轻松。 朝辞却像是成竹在胸,丝毫不慌。 “不上云端,怎么跌落地狱? “谢不臣一直在地狱里呆着,身体的疼痛已经不会再对他有什么用,攻心为上,武力下下策。” “得到又失去,才是最难以忍受,最悲哀的事。” “我就要做谢不臣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但是当他有一天发现这束光是有毒的,甚至这束光从来都是假的,你说,你要的毁灭值会不会瞬间飙升100?” “果然不愧是最狡猾的人类,合作愉快。”系统满意的点点头隐遁而去。 第3章 斩草除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雪妃失德失职,罚俸一年,九皇子谢慎烨由柔嘉贵妃教养,钦此。” 黄昏时分,一道圣旨降临雪倾宫,圣旨内容直击得雪妃当头一个棒喝,刚接过圣旨就晕了过去。 乾和宫,谢九天高坐皇位,听着宣旨太监回来报雪妃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 “赎罪的机会朕已经给你了,雪妃,就看你能不能领会到朕的意思。” 谢九天又招手让影卫领命。 “盯紧皇后和谢不臣,注意着坤宁宫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即刻前来禀告。” 谢九天吩咐完,暗处的影卫答了一声,便倏忽不见。 “孤的皇后好像越来越叛逆了,呵。”蜡烛的阴影照射在谢九天的脸上,光影明灭间显得格外阴翳。 雪倾宫,在太监宫女太医的一通忙活下,雪妃终于悠悠转醒。 “娘娘,打听清楚了,皇后娘娘突然收养了七皇子,哦不,不是七皇子,是那个人。”看到说道七皇子雪妃瞬间杀人的眼神,楼清赶紧改口。 然后更加小心的乖顺低下头,继续禀报:“皇上回到乾和宫就下了圣旨,九皇子下了学直接被人送到了柔嘉贵妃那里,九皇子哭闹也没能阻止。” 雪妃的心腹楼清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一说给雪妃听。 “那个孽种竟然还活着!” 雪妃不敢置信,她因为生了一个怪物,失宠五年,受了多少奚落讥讽和明里暗地的欺辱,好不容易用尽心机怀上谢慎烨才慢慢复宠。 难道这一切都像镜花水月般转瞬成空?想到这里,雪妃直恨的牙痒痒。 一口奶都没吃的孽畜竟然还活到了现在,果然是怪物。 “孽畜,果然生下就是克本宫的!难道又想害的本宫一无所有吗?!” 雪妃恨的直将唇咬出了血,还不解恨。 直想活撕了谢不臣,食其肉啖其血,拆其骨扒其皮! “娘娘三思,现在皇后娘娘已经收养了他,您可万不能再得罪皇后娘娘。” 楼清赶紧端来一杯茶水服侍雪妃喝下,小心劝慰道。 雪妃一摔茶杯,眉目狰狞道:“你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吗?烨儿被夺走,本宫被罚俸一年,偏偏就没有禁本宫足,皇上是催着本宫呢。” “皇后算什么,这天下之主是皇上,皇后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雪妃气朝辞多管闲事,狠狠咒骂道。 楼清赶紧驱散了外间侍候的人,然后关上了门。 “本宫倒要去好好看看这个怪物是怎么又害的本宫一无所有!” 趁着夜色,雪妃带着一行人走到了冷宫。 “你果然还活着,真是命大。”雪妃说了这一句话,厌恶的连看都不想看谢不臣一眼。 雪妃环顾了一下四周,冷笑一声,又说:“果然是怪物克死万物,看看你周围连根野草都没法存活。” 雪妃不知道的是,谢不臣就是靠着野草树皮活下来的,他早就把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吃绝了。 但谢不臣像是没看见眼前的女人一样,兀自坐在屋檐下的石台上。 这个女人,他也八九年没看见过了,记忆里只有她疯狂恶毒的咒骂和害怕他不死直往他心口和太阳穴的拳打脚踢。 刀棍斧棒,哪个她没有拿来在他身上用烂,偏偏就是再打,他就是死不了。 “母亲,好久不见,你也老了许多。”谢不臣突然睨了雪妃一眼,风轻云淡的说。 雪妃听闻此话气的七窍生烟,狞笑道:“我不是你母亲!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本宫按住!” 侍卫们死死按住谢不臣的手脚,雪妃拿着匕首冲上去就往谢不臣全身乱戳,瞬间谢不臣就成了血人,出气多进气少的急剧喘息着。 谢不臣忍着剧痛,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雪妃癫狂的样子,悲苦到极致他竟大笑狂笑起来。 他不知道他出生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人都巴不得他死,人人都视他为肮脏罪恶的东西,人人都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倾雪,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你生了一个怪物的事实!” “谢慎烨长着长着也会变成怪物!他会恨你生下他!” “柳倾雪,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等着你们每一个人!!!” 谢不臣满口鲜血,他越发的畅快,越发的大声狂笑。 柳倾雪就是雪妃,雪妃用尽全力将谢不臣都捅成一只筛子,血从他的全身各处汩汩喷涌而出。 “你不配提烨儿的名字!你不准诅咒烨儿!” “你给我闭嘴!” “怪物,你给我去死!!!” 雪妃听着耳边谢不臣的狂笑和对谢慎烨的诅咒,气极失去理智狠狠扬起匕首扎进了谢不臣的心窝里。 谢不臣终于不笑了。 他的脑袋终于低垂了下来。 “把这怪物给我锁到屋子里去!” 雪妃靠坐在锁上的房门外面等待着谢不臣最终的死亡。 只要谢不臣死了,就算皇后怎么惩罚她,她也除掉了自己的耻辱,只要谢慎烨好好的,她自己可以冷宫度此一生。 房间死寂一片,落针可闻,谢不臣被扔在地上,他慢慢醒了过来,只感觉到无比的寒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他身下的血蔓延流出了屋外,他体内的血几乎已经流完。 黑暗中,谢不臣看着门口的方向,明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他还是执着的看着门口。 人人都因为黑眸无罪,偏偏他因为一双异眸生来带罪,被抛弃,被欺凌,被侮辱,被遗忘。 剧烈的眩晕和强烈的呕吐感逼迫着他,手下触及之处全是黏腻的血液,他歪着头死死睁大眼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瞪视着门口。 他感觉到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从他指尖溜走,而他无力自救,也不想自救。 “放肆,柳倾雪你胆敢迫害皇嗣,诛你九族都不够!” “还不开门!” 朝辞气的脸色发青,她没想到晚来一步,谢不臣竟然遭遇如此横祸。 看到门里渗出的血,朝辞看着雪妃惨白惊惧的脸不敢置信,竟有如此恶毒的人。 门推开,朝辞拿着灯笼赶紧去探谢不臣的鼻息。 还好,男主不愧是男主,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活着,就是两只已失去神采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吓了朝辞一跳,谢不臣这眼神比野兽都恐怖,以往她觉得很美的蓝眸此刻倒真的像夺命恶鬼的眼。 谢不臣在灯笼的火光映衬中注视着朝辞,这一刻谢不臣的心里涌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朝辞他只觉有一缕将曙的天光就这样直直落入了他的眼中,她的到来驱散了这漫长艰难人生的晦暗无边。 “还能笑,证明还能活下来,别怕,御医马上来。” 御医终于姗姗来迟,朝辞赶紧让开,梁国平满头大汗的了半个时辰,才把伤口包扎好,止住血。 雪妃一直在一旁瑟瑟发抖,谢不臣没死,她浪费了皇帝最后给她的一次自救机会,皇帝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雪妃,跟着来吧,本宫今日就好好管教一下后宫。” 临离开冷宫时,朝辞冷着脸看了一滩烂泥似的雪妃一眼下了命令。 第4章 冷落 “雪妃,你该当何罪!杀害亲子,你有一丝人性吗?” 坤宁宫里,朝辞安顿好了谢不臣,转而处理一直跪在地板上啜泣的雪妃。 “皇后娘娘,饶命啊,臣妾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臣妾也都是心疼臣儿啊,臣儿活着受尽别人的白眼和欺辱,臣妾作为他的母亲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雪妃好像肝肠寸断一般嚎啕大哭。 雪妃边哭边看了一眼朝辞,却没想到朝辞一直在看着她,雪妃身子一顿哭的更大声了。 “虽然臣妾因为臣儿遭到不少非议,可他无论如何也是我的亲生儿子啊,臣妾也是爱他的,臣妾只是让臣儿尽早投胎转世,不管下辈子怎么样总比日日这样煎熬好啊。” “够了,那本宫也赐你一死,本宫还找高僧超度你,为你诵经七七四十九天保佑你直接转世成皇后好不好啊?”朝辞被雪妃这歪理邪说气的头疼。 狠狠一拍桌案,刚想发落雪妃,皇帝竟然又来了。 众人参拜之后,皇帝知晓之后也勃然大怒。 “好恶毒的东西,来人,将这贱人送到刑狱司,听候发落。” “陛下,皇后娘娘饶命啊,臣妾知错了,臣妾余生吃素礼佛赎罪。” 雪妃闻言几近昏厥,硬是掐着掌心让自己依然撑着。 “烨儿才五岁,不能没有母妃啊,陛下,求你饶命,臣妾知错了。”雪妃膝行过去,在朝辞和谢九天面前狂磕头。 雪妃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一边哭一边磕头求饶,她不知道疼,只知道如果她死了,谢慎烨就没有母妃,没有靠山,肯定会被人欺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不臣没死的份上,烨儿也还小,剥夺封号,你就冷宫度此残生,不可再生恶毒心思,好好礼佛赎罪。” 谢九天说完看了看朝辞,询问朝辞是否有异议,朝辞看着皇帝已经明显的意思,知道是无法让雪妃得到应有的惩罚,只好同意。 “柳倾雪,冷宫去好好诵经礼佛,洗洗你满身的罪恶,此后余生不可擅自从冷宫出来,否则任何人诛杀你无罪。” 雪妃能捡回一条命来,早是庆幸不已了,只要她不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柳倾雪被人押着直接送往了谢不臣之间住的冷宫。 “朕回去处理政事了,皇后辛苦照顾一下他。”谢九天说完抬脚边走,丝毫没有进去看望一眼死里逃生的谢不臣一眼。 朝辞唾骂了一声,转身进了内殿。 “好些了吗?还有哪里难受吗?” 朝辞关切的摸了一下谢不臣的额头,感觉温度还算正常。 “感觉都好,我这些事累着你了,快坐下歇会儿。” 谢不臣看着朝辞一晚上为了他的事奔波辛苦,一夜未睡,自己忍着疼往床里边移动了一点,给朝辞腾出地方让她坐下。 朝辞惊的嘴都长大了,心里狂喊,这还是之前那个冷冷淡淡就知道装木头的谢不臣吗? 什么时候他竟然还会关心人?再一看谢不臣的神色,很是正常,没有讥讽嘲笑,没有冷淡别扭。 朝辞嫣然一笑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床沿上。 “梁御医,这些时日你就着重照顾七皇子一人就行了,好好把他亏损的全都补上。”朝辞看着谢不臣瘦弱的模样,嘱咐梁国平。 梁国平拱手称是。 在梁国平的全力治疗下,最好的药材用着,不过半月,谢不臣已经能起床了,不过一月,已经好了个七八分。 朝辞暗自惊叹男主不愧是男主,生命力就是旺盛,给点空气就能存活,再浇点水那成长速度惊人。 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谢不臣和之前瘦骨嶙峋的样子截然不同,已经初见浊世翩翩公子的好模样了。 从上次离开,整整一个多月,皇帝未再踏足坤宁宫,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朝辞自然欢喜的很,但总有人见不得她欢喜。 小花园里,朝辞看着朝荃玺一脸严肃的要求她去做的事,愤然拒绝。 “父亲,您说的我做不到,失宠就失宠,我不会主动献媚。” 朝辞言辞坚决的拒绝朝荃玺荒唐的要求。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相貌不算出众,但是气质斯文,谁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和蔼可亲来。 可继承了原主记忆的人可知道眼前这人有多心狠手辣。 她能成功寄宿原身,都是因为朝荃玺想要给他不听话的女儿一点教训,结果失手弄死原身。 在原身朝辞眼中,她的父亲年幼时也曾带她骑大马,放下公务和她亲切玩乐,但是随着她年岁的长大,朝荃玺的野心也在长大。 他身为开国功臣,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国丈,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泼天富贵,可他陪伴着这慢慢壮大的国家,他对谢九天屁股下龙椅的渴望超越一切。 为此不惜把自己13岁的嫡女送到谢九天身边。 这些年在朝辞的帮助下,朝荃玺暗地里的势力扩大了三倍,明面上势力也扩散不少。 谢九天从朝辞一进宫就给了朝辞无上荣宠,让自己的发妻原皇后退居二线成了嘉柔贵妃,直接封了朝辞为皇后。 这七年里,原身夹在生养他的父亲和谢九天之间,痛苦何曾远离她? “你不肯?辞儿,你如今翅膀硬了,不再肯听为父的话了,唉。” 朝荃玺失魂落魄的叹气,看着朝辞的目光是那么痛心。 “父亲,我已经受够了曲意承欢,而且谢九天对你不是全然放心的。” “难道你还没怀疑什么吗?女儿入宫已经七年,却无生养,连怀孕都不曾,你就这般高枕无忧,认为女儿这颗棋子还有用吗?” 朝辞看多了后宫电视剧,更通过和谢九天这几次来往,早就知道自己是不被信任的,谢九天对她的宠溺信任都是假的。 看着朝荃玺一无所知,这样的蠢货还想谋朝篡位,能让他成功就是见鬼了。 朝荃玺听闻这些话,第一次抬眼正视了朝辞,竟是欣慰的点点头。 “辞儿真的长大了,父亲早已察觉你这颗棋子已经失效了,但是正因为如此,你必须给我装傻继续像以前一样留住谢九天。” “我需要你继续麻痹谢九天,新的美人我已送进宫了,作为将来的嫡长公主,我认为你必须接受这一切。” “无论父亲怎么说,我不会再言听计从,过去七年我已经还清了父亲的养育之恩。” “请父亲回吧,以后无事莫来坤宁宫,免得谢九天抓住你的把柄。” 朝辞到这里来只为击杀谢不臣,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再接一个副线任务。 “好辞儿,你是一国皇后自然日子好过,可是你娘的日子我就不敢保证了。”朝荃玺一点也不慌,他知道怎么拿捏这个孝顺的女儿。 朝荃玺看朝辞不为所动,思索片刻又说:“你不知道府中你又添了一个小弟弟和小妹妹,是龙凤胎呢,枫姨娘可凭着此功劳已在府中独大。” “你知道你娘脾气向来温婉和顺,有我护着你娘,总没人敢欺负上去,但若我袖手旁观甚至添柴加火,枫姨娘会做出什么事,爹也没法保证了。” 朝辞看的朝荃玺脸上一派风轻云淡,心里想着一拳锤爆渣男没想到真的一拳打了过去。 “我娘在你还是个穷酸秀才的时候就嫁给了你,举全家之力供养你,如今你竟然拿我娘威胁我。这一拳我不是替我自己打的,我是替我娘打的。” “你所说之事我考虑考虑,你赶紧消失在我眼前,我不想再看见你一眼。” 朝辞接手了原身的身体行自己的事,自然也不能枉顾原身的母亲于不顾,只好咬牙答应了朝荃玺的要求。 “他为何这般逼你?”朝荃玺刚走,偏僻的角落传来一个声音,朝辞惊慌的回头一看竟是谢不臣。 他显然听到了全程他们的对话,神思不明,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朝辞。 第5章 挡刀 “为何你们之间也像仇人?” 谢不臣以为谢九天厌恶他是因为自己罪恶的蓝眸,可朝辞白白净净,黑眸似珍珠,也长的颇好看,为什么也不得父亲宠爱呢? 朝辞却是坦然一笑。 “世界上不爱自己儿女的人多了去了,不止咱们两个,咱们不能因为他们的选择而放弃自己,我们更要好好生活,好好努力,过咱们自己的人生。” 谢不臣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微微一怔。 朝辞看着谢不臣微微思索乖顺又白净的模样,竟然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谢不臣的脸颊。 朝辞惊喜的微微睁大了眼,又捏了一下,谢不臣皮肤白皙又光滑细腻,触手温润,简直手感绝佳!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照料,谢不臣显露了自己本来的模样,虽然身形还有些许羸弱,身高也略微比不上同龄人。 但是谢不臣谁啊,天选男主!拥有绝对实力的反派大boss,容貌和身材绝对吊打所有人,其中容貌五官已经初见大祸害端倪。 回过神来看谢不臣竟然乖乖的站着给她摸脸,朝辞赶紧收回了手,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啊哈哈哈,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教你读书写字吧。” 朝辞准备找个时机把谢不臣送到国子监去接受正规系统的教育,但是谢不臣估计还没开蒙,一个字都不认识去了肯定又被欺负。 谢不臣遗憾的看着朝辞收回了手,听朝辞要教他读书写字,自然无不答应。 “好。” “朝辞,将来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得到。”谢不臣看着朝辞,郑重的说。 “没大没小,你就算不叫我母后,也叫我皇后娘娘吧,让别人听见你挨揍我可不管你了。” 朝辞第一次听见谢不臣这么郑重其事的对她说话,还直接叫了她的名字,从谢不臣嘴里念出来她的名字,直让她感觉无比的怪异。 好像谢不臣叫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由这个名字顺藤摸瓜抓住了她的灵魂。 朝辞一下炸毛了,不准谢不臣再这么叫她。 “朝辞,朝辞,朝辞!”谢不臣却又说了好几遍朝辞的名字。 “你现在真的好叛逆!谢不臣。”朝辞继续炸毛,想要去捂谢不臣的嘴。 突然谢不臣静默了下来。 “怎么啦?心情怎么突然不好了?” “这个名字不好,你为什么不叫朝不辞呢。” 朝辞也沉默了下来,她没法回答朝辞,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朝辞对谢不臣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而越了解朝辞就越感觉到自己的卑鄙。 乾和宫,谢九天听着宫人禀告皇后求见,捏了捏怀里美人的脸颊,大手一挥允了。 朝辞进来行礼迟迟不见谢九天叫她起来。 朝辞知道听着耳边谢九天和美人的调笑声,止不住的恶心涌上来。 “皇后今日所来为何事?” “总不见得是想念朕了?” 谢九天终于叫朝辞起来了,谢九天揽着美人,漫不经心的看着朝辞。 有种胜利者的得意。 “臣妾给皇上亲手做了汤,臣妾”朝辞已经后悔了,她并做不来这样以色侍人的事。 谢九天让太监把食盒收了下来,亲了一口怀里的美人,像是大发慈悲的点点头;“皇后的心意朕知道了,回去吧,朕心里有数。” 朝辞忙不迭的退下,谢九天在朝辞走后,把汤拿出来看了两眼,然后让太监倒了。 回到宫里,朝辞不安的走来走去,无比后悔自己听从了朝荃玺的命令。 她现在无比希望谢九天千万不要来。 “谢不臣,过来,今天学习时间到了。”朝辞不能再容忍自己焦虑的团团转,出去把正在偏殿自学的谢不臣拉了过来。 谢不臣学习一点就通,虽然才短短几日,已经认全百字,写的字很是工整,比朝辞那一手练了很久的正楷还标准。 现在每天几乎称得上是废寝忘食的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学习,读书。 朝辞除了最开始帮他入门,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亲自指导她学习,免得暴露自己的无知。 “你今日心绪为何如此不宁?”谢不臣放下笔,看着前面不断翻阅书籍但一看都知道没有看进去的朝辞,关心的问。 朝辞放下书哀嚎了一声:“我做了蠢事。” “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朝辞把书盖在脸上,只想时间后退或者给她来点后悔药。 “你不想晚上他来是吗?” “放心吧,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让他发生。”谢不臣走过去蹲在朝辞旁边,拿下朝辞盖在脸上的书。 他的神情如此笃定,好像什么事他都会为朝辞担下来似的。 “唉,你的处境也不比我好多少,怎么帮我啊,你好好写字吧。”朝辞摸了抹谢不臣的头顶,哀愁的说。 自从朝辞上次发现谢不臣并不介意她摸他的脸,朝辞是深深爱上了摸摸捏捏谢不臣,这么高的颜值,这么好的皮肤,不经常捏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朝辞,我不是小孩子,你知道如果我出生不是带着原罪,我明年就可以娶妻了。” 谢不臣不满朝辞仍旧把他当成孩子的态度。 总有一天,他会让朝辞知道,他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她想要的生活。 “好吧,但是你不要轻举妄为,你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正常的生活。”朝辞不赞同谢不臣出手,她又说;“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这也不值得咱们冒险。” “你好好读书,后日我便送你去国子监,我出去逛逛。” 朝辞说完便出去了,在这坐着读书写字减轻不了一点烦忧,索性出去走走罢了。 晚上皇帝果然来了,朝辞还未出门迎接,谢不臣已经第一个出去迎接了。 “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不臣正跪在谢九天的面前,行完礼抬起头直直看着谢九天,像是很久没见自己父亲一样的凡间儿子一样,眼中满是想念和濡慕。 没想到皇帝一下和谢不臣的蓝眸对上,被强压下去的厌恶又涌了上来。 谢九天一脚踹在谢不臣的肩膀上,将谢不臣踹翻在地。 “谁让你出来的?滚房间给朕呆着,以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房间门!” 谢九天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和面子,恐怕此刻已经恨不得拿刀一下砍了谢不臣。 但他来之前的闲散轻松的心情消失殆尽,又想起朝辞的忤逆和朝父近日更加猖狂的行为。 冷冷的看了一眼紧跟着跪倒在地的朝辞。 “来人,给朕剜了这孽子的眼睛!” 朝辞没想到谢九天这么狠,谢不臣只不过看了他一眼,他竟就要活活剜了谢不臣的眼睛。 “皇上,万万不可啊,不臣身体才刚刚恢复,受不住这剜眼剧痛的,而且没有眼睛,不臣以后怎么生活啊。” 朝辞赶紧跪着膝行到谢九天的面前,不断的求情。 谢不臣看着朝辞为他尊严净失的样子,低垂的眼里满是狠戾和杀意。 这男人凭什么决定他的一生?他种下邪恶的种子在他身上发芽,难道他就是完全无辜的吗?做出如今这幅恶心人的正义样子。 谢九天看着朝辞这颗棋子不知道自己的本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他,心头怒火起。 一脚也把朝辞踹开,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就要亲自动手。 谢不臣过去扶起了朝辞,然后不躲不闪看着谢九天。 他要好好看清这个男人的嘴脸,否则别瞎了以后忘记仇人的面目。 “孽子,还敢直视朕!” 谢九天挥起剑就戳过去,朝辞情急之下以身挡了过去。 痛!痛!痛! 刀贯穿了朝辞的右肩。 朝辞从来没觉得这么痛过,她甚至一瞬间看到了她太奶。 血从朝辞的肩膀处大股大股涌出,朝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谢九天气极反笑,冷笑数声,把刀从朝辞的肩膀里抽出来,把刀咣当扔到地上。 谢九天看着朝辞的眼里真正的渗出了杀意。 不知好歹的棋子,就是废棋! 第6章 神农尝百草 “皇后!好啊,你很好!” “谁都不允许给皇后请御医!” 谢九天拂袖便走,走前冷冷下令。 谢不臣撕下自己的衣服赶紧给朝辞包扎好,他心神震荡。 他真的不明白朝辞为何如此对他,他一无所有,朝辞究竟为了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谢不臣深深的迷惑。 “谢不臣,快把我打晕,我疼的受不住了!啊,疼死我了!!” 朝辞嚎啕大哭,剧痛让她只想死过去。 朝辞每根头发丝都全是疼出来的汗水,肩膀的血还在往外涌。 就算谢不臣已经把她的右肩绑成了一个大粽子,没有止血药也根本止不住血。 “谢不臣,我好后悔啊,我好疼啊” 谢不臣也着急的满头大汗,他不敢移动朝辞,布条也止不住血。 伤口太重,没有药朝辞根本挺不了多久。 谢不臣这一刻恨急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内心翻涌着对谢九天刻骨的恨! “朝辞,朝辞,你疼极了就咬我吧。” 谢不臣看着朝辞把自己的嘴都已经疼的咬破了,赶紧把自己的胳膊塞到朝辞的嘴里。 “谢不臣,你又欠我一个大人情知道吗?我又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的救眼恩人,你以后必须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朝辞说着胡话转移自己的疼痛,她也真的没有客气死死咬着谢不臣的胳膊。 谢不臣的胳膊被朝辞咬出了血,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似的。 一个劲的点头;“我的命都是你的朝辞,只要你活下来,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朝辞我有办法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你先靠在这里。” 谢不臣招手让围成一圈吓傻了的宫女太监往边站。 “你好好照顾皇后娘娘,不要动她,谁都不要靠近她。” 谢不臣让朝辞贴身侍候的大宫女悦心暂时照料着。 谢不臣快步跑到了后花园里,在后花园里一顿忙活,半炷香的时间一身泥土的回来。 朝辞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迷迷糊糊的昏迷了过去。 谢不臣让其他人都退下,直留下悦心当助手。 谢不臣小心拿着剪刀把刚才包扎的布条全部剪掉。 再把朝辞伤口处的衣服剪掉,露出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七皇子,这不和规矩,让奴婢来吧。” 悦心看到谢不臣拿着干净沾水的手帕要去清理伤口,赶紧阻止,毕竟男女有别。 谢不臣没有情绪的看了一眼悦心一眼,悦心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去拿罐子和石锤。”谢不臣下达命令,悦心赶紧点点头去了。 谢不臣轻轻的处理了伤口附近的脏污,又拿出干净的布条在旁备着。 悦心很快把东西拿过来。 谢不臣把刚才从后花园拔来的各种止血止疼的草药擂成草糊轻轻放置在伤口处,然后再次把伤口包扎好。 谢不臣轻柔的抱起朝辞,把她放在了床榻上,又去小厨房把剩下的草药熬好。 直过了一炷香,血终于止住了,谢不臣松了一口气。 身体回温,朝辞苏醒,刚苏醒的那一刹那剧痛又袭来,朝辞龇牙咧嘴的喊痛。 忍着失血过多的眩晕睁开了眼,就看见谢不臣蹲在床边一直看着她,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看见她终于醒来,谢不臣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朝辞好笑的用完好的左手想摸摸谢不臣。 没别的,刚才谢不臣看见她苏醒那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好像小狗狗守在主人床边,开心又喜悦,亮晶晶的。 “好了,别乱动,小心伤口又流血。”谢不臣声音温柔的像能掐出水一样。 自己站起来弯腰把头放在朝辞的左手心里,让她如愿的摸了摸。 “来,喝药吧,温度刚刚好。” 谢不臣拿过一旁的药,给朝辞垫了个枕头,要给她喂药。 “一口口喝苦,你把勺子取了,把碗放我嘴边,我一口气喝了。” 朝辞苦着脸看着那黑漆漆的中药,但疼痛让她也不容抗拒。 喝完药,谢不臣喂了朝辞一颗蜜饯,又给她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看着她。 “哪里来的药啊?”朝辞好奇的问。 虽然肩膀牵连的全身都疼,但是朝辞看着谢不臣周到又温柔的伺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我自己尝出来的,我吃了很多草,树皮,花。” 谢不臣握着朝辞的左手,说着悲苦的往事却满脸庆幸。 “我现在只感谢我以前受那些伤没有白受,不然今日我可就要去抢药了。” 谢不臣看着朝辞的脸色慢慢由惨白恢复正常,长舒一口气。 “我家谢不臣真厉害,神农尝百草呢。” 朝辞左手捏了捏谢不臣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不臣一说,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谢不臣出生一天就被扔到冷宫,只有一个刻薄老宫女自然不会管他。 他能生长到现在,没吃没喝又每日当那些太监宫女们的发泄沙包。 自然无论是否受伤都只有草吃,吃的多了,自然就知道哪些草可以止疼止血治疗伤口。 “以后不会了,有我。” “就算咱们再被逼回冷宫,我也给你变出粮食。”朝辞说着说着就又闭上了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不臣看着朝辞皱着眉头,就算睡着了还是喃喃喊痛,目光深沉,似恶狼咬住了自己的猎物,绝不会放走。 “我不会再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这么多书,你都看完了?!”朝辞走进书房,看到谢不臣已经把书架上的书都看完,还都做了读书笔记。 随手一翻,都看得出那笔记上的所思所想所感都十分理解到位,字体工整,条理清晰,只想给男主献上一个膝盖。 谢不臣一见朝辞进来,赶紧把手上的书放下就要过来搀扶朝辞坐下。 “哎呀,我没事,我都好了,你看,不信我还能给你做套广播体操。” 朝辞赶紧跳开谢不臣的搀扶,她再也不想坐着或者躺着了。 这两个月,她感觉她都躺的退化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可比伤筋动骨严重,还是需要好好修养,不要乱蹦乱跳。” 谢不臣皱着眉头把朝辞按坐在铺着垫子的椅子上。 不许她伸胳膊伸腿,乱跑乱跳。 “好好好,管家婆,我好好坐着,你快看书吧。”朝辞随手拿过一本游记走到窗边小榻倚靠着,读了起来。 才看了没一会儿,阳光晒着又让她昏昏欲睡。 她转过头看着谢不臣认真看书的侧脸,时而有所得在纸上做些笔记。 “困了就睡吧,起来做什么?” 朝辞刚一起身,见刚才明明一脸认真看书的谢不臣也站了起来,随时要过来阻止她又乱跳乱蹦。 “谢不臣,你后脑勺都长着眼睛吧。” 朝辞吐槽,过去坐在了谢不臣对面。 “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的事没能做到。” 谢不臣是她见过最爱看书,最爱学习的人,要搁现代,高考状元那都不在话下。 也正因为如此她很是遗憾,皇帝虽然没说废后,但是她的待遇也是一落千丈。 更别提送谢不臣去国子监和其他皇子一起学习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出入自由了。 “因为这是你希望我做的,这是你为我借到的书,我自然要好好对待珍惜。” 谢不臣却不甚在乎。 “而且我也不想去国子监学习,那样我一天都看不见你了。” 朝辞闻言犹豫片刻,说;“谢不臣,你不会是妈宝吧,这可不行知道吗?” 谢不臣虽然不懂妈宝的意思,但看朝辞的神色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他站起来走到朝辞身边,附身在朝辞耳边说:“妈宝我不是,但你是我的宝。” “别靠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我出去晒太阳补钙了,好好看书,我再去给你借些来。” 朝辞感觉到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自从上次她以身挡刀开始,谢不臣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她都已经习惯谢不臣偶尔的抽风。 第7章 送行 “朝辞,你的伤已完全养好了,我也放心了,我明日就会随着你父亲安排的人出征。”这天一大早谢不臣就对着正要拿着花锄去后花园的朝辞说。 他不能再沉溺于朝辞的保护之中,一连五个月,皇帝就像完全忘记了朝辞这位皇后一样。 不闻不问,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已不是十分听话,朝辞虽然并不在乎这一点,但是谢不臣不能容忍。 朝荃玺在朝堂中屡次被斥责,往日的荣耀辉煌好像已是过往。 朝荃玺还没做好十足的准备暴露自己的计划。 狗急跳墙之际,谢不臣和朝荃玺达成了合作。 朝辞惊讶万分,她不知道何时谢不臣和朝荃玺狼狈为奸竟成一伙的了。 但是朝辞一点都不担心谢不臣会吃亏。 朝荃玺是虎,但与虎谋皮的注定不是谢不臣。 真正的大老虎是谢不臣才是,朝辞为朝荃玺点了根蜡。 “我无法阻止你这次出征是吗?” 朝辞看着虽然经过将近一年的将养,谢不臣已与最开始的模样大相径庭。 身材修长结实,五官轮廓深邃分明,蓝眸蕴含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显得不可捉摸。 他站在那里,气势横生,谁也无法再把他与之前的豆芽菜联系在一起。 养娃的养的很好,朝辞本来很骄傲,但是想到她来此的目的,又让她顿生忧愁。 此一去,谢不臣真如放飞的雄鹰,再也不会受她控制了。 系统跃跃欲试要说什么,被朝辞强行按捺了下去。 “朝辞,我们很快会团聚的,到时候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谢不臣看着朝辞眼里的忧愁,忍着心里的不舍,想到他的目标,掷地有声。 少年总是有着凌云壮志,何况谢不臣更有了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不眠之夜总是格外漫长,朝辞在床上摊煎饼,直摊到月快将落,还没睡着。 “宿主,希望你不要把你的命当做儿戏。” “你可以收网了,你的攻心计划很成功。” 系统的机械声音满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系统探查到谢不臣这一晚都守在朝辞的门外,又补充了一句。 “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 朝辞从床上一跃而起,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她推开门想出去在回廊里溜达溜达,静静。 门一外,朝辞就对上了谢不臣略惊喜的眼睛。 “大晚上的,明天就要出远门了,怎么还不好好睡觉,守在我门外干什么?” 更深露重的,朝辞很是不解谢不臣为何默默守在门外一夜,还不发出一点声响未让她察觉到。 “你是为我将要远行而睡不着吗?朝辞。” 谢不臣试探着问,他不敢确定。 “是啊是啊,明天我的小白菜就要走了,我能睡得着吗?”朝辞看着谢不臣对她全然赤忱的眼神,心里对于系统的要求就更加抗拒。 她真的舍得打破这谢不臣唯一的赤忱光亮吗? “最多三年,我一定回来的。朝辞,你不要过于担忧我,有一点点的担忧不要忘记我就好。” 听到朝辞肯定的话语,纵然外面寒气渐重他的内心却是慢慢的幸福和温暖。 “朝辞,三年后,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谢不臣握住朝辞的手,信誓旦旦。 朝辞反手狠狠捏了一下谢不臣的脸,内心一番天人交战败下阵来 “我不要什么惊喜,我不要任何东西,你如期全须全尾的回来就好了。” 朝辞当然知道谢不臣一入战场,那就是龙入深海,凤回梧桐林,猛虎归林,定然是无往不利。 她实在不该担忧一点点。 “都说送行饺子接行面,走吧,索性都睡不着,我今天好好给你展露一番我的厨艺。” “小厨房走起。” 朝辞拖着嘴角压也压不住直往上翘的谢不臣去到了小厨房。 但是准备好了食材,到正是开始做的时候,朝辞傻眼了。 饺子她吃过无数次了,做还没有自己做过。 步骤虽也知道大概,但就是食材不听话。 不一会儿,满脸都是面粉,连一块干湿适中的面团都没弄出来。 “我来吧,你坐着。” 谢不臣欣赏够了朝辞为他而产生的手忙脚乱,把朝辞推到火堆边坐着。 在谢不臣的手上,那面团就是如此听话,那擀杖也是如此乖顺。 不一会儿,谢不臣已经包好了一溜排个个肚大饱满的饺子。 朝辞又跃跃欲试的站起来,拿过面团看着谢不臣包饺子的步骤,开始放馅,捏。 谢不臣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照虎画猫朝辞终于捏好了第一个饺子。 丑,歪七扭八,和谢不臣包的饺子放在一起,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区别。 朝辞颓丧的捏着一个饺子皮,苦大仇深的盯着它。 谢不臣在朝辞花猫脸似的鼻尖点了一下,鼓励道:“多独特啊,很厉害了。” “再包几个就会越来越好的。” 谢不臣拉过朝辞手把手的教,朝辞终于又包出一个饺子。 又是一种新丑法。 “你快包你的吧,天快亮了,等会儿我包的我自己吃。” 朝辞推开谢不臣,又拿起面皮皱着眉头的捏。 等到吃的时候,朝辞一个自己包的丑饺子都没看到,她碗里全是模样完美的饺子。 再一看谢不臣的碗,她的丑饺子都在他碗里。 朝辞想要去夹过来,被谢不臣阻止。 “送行饺子忘啦,吃了朝辞用心包出来的饺子,我肯定会连打胜仗,早日回来见你。” 朝辞嗯了一声,二人吃完了饺子天也亮了。 收拾好了行李,谢不臣就要出发了。 朝辞突如起来一阵强烈的不舍,这一年她们朝夕相处,堪称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一下走了,她这个冷清的坤宁宫,更是没人了。 更不知道三年后的谢不臣归来是什么样子,万一她今天她做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那她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谢不臣,保重。” 朝辞看着背着包裹,一直温柔凝视着她的谢不臣,鼻子酸涩涌上,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不哭不哭,朝辞,你一定要保重,要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你记住她的名字,我回来一定给你报仇。” “朝荃玺也不会再逼迫你做什么,你娘那里放心,我会想办法照顾好她的。” “朝辞,我走了!” 谢不臣忍着心痛,转身离去,不敢再停留一秒,不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朝辞余光也看不见的地方。 “宿主,你在放虎归山。”系统的机械声音也听得出不满。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放虎归山又如何,主人早已经在老虎的脖子上放置好了最坚韧的绳索。” 朝辞三言两语打发了系统。 刚准备回去休息一下,一个带刺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看看,看看,真是说的好啊,落毛凤凰不如鸡,皇上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朝辞翻了个白眼,招来悦心给她端来一杯茶,边喝边看着柔嘉贵妃老一套的表演。 第8章 避宠 柔嘉贵妃带着谢慎烨又来找茬了。 自从朝辞失宠,柔嘉贵妃收养了谢慎烨之后。 这找茬几乎是一天三次的来,上次这两人被谢不臣狠狠收拾了一通。 已经一个月没来了,这听到谢不臣走了,下一秒就又来了。 柔嘉贵妃一走进来先是啧啧嫌弃了一番坤宁宫的摆设。 又啧啧嫌弃了一番朝辞朴素的衣裙。 又说谢慎烨被皇帝夸了,被先生夸了。 文写的好,背书的好,饭量好,反正哪哪都好。 又说皇帝每到初一十五都去她那里。 “是啊,柔嘉贵妃的凤位本宫坐着是不错奥。” “这坤宁宫虽然现在是落魄了点,但是还是皇后居所,这基础摆在这里,比柔嘉贵妃的碧华宫还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吧。” “九皇子一天天也别吃那么多,也该运动运动,看着跟个圆木桶似的,轻轻一推,就能直接圆润的滚到碧华宫了吧。” 朝辞坐在走廊栏杆上,无比闲适的喝下一口茶。 她是不懂柔嘉贵妃明明吵不过她,又硬是要执着来找茬的意义。 “朝辞,你不知道吧,今天早朝,皇上可又斥责了你父亲,还让他如果年事已高的话,早日退休。” “谁不知道朝丞才50出头的年纪呢,这要是他被皇上彻底废了。” “你说,树活一张皮,后宫女人活的就是自己家族的人,你可怎么办啊。” 嘉柔贵妃最恨的其实不是朝辞,而是朝荃玺,要不是朝荃玺卖女求荣,谢九天根本不会把她从皇后之位上赶下来。 朝辞同样不在乎朝荃玺的升迁还是贬斥,只要皇帝把她当成一个隐形人就是最好的。 “皇上驾到!” 朝辞正在和嘉柔贵妃打嘴炮的时候,谢九天竟然突然来了。 行过礼之后,谢九天拉住了朝辞的手,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水过无痕。 “嘉柔贵妃无事便回去罢,朕和皇后有话说。” 嘉柔贵妃自从皇帝进来之后,眼神一直在皇帝身上打转,她多么希望皇帝能够看她一眼。 可是皇帝转眼就要她走,嘉柔贵妃手里捏着谢慎烨的手慢慢收紧。 指甲深陷于谢慎烨馒头似的手心里,谢慎烨大力推开柔嘉贵妃的手。 “父皇,求您让我去看母妃一眼吧,我好久没看见母妃了。” 谢慎烨眼泪哗哗的淌,自从到了嘉柔贵妃那里,虽然嘉柔贵妃并没有虐待他,但是死死盯着他学习。 不给他一点休息时间,他每天都精疲力尽,再也不见一点在雪妃身边时候的小霸王气息。 失去母亲,他也长大了,知道人在屋檐下。 谢九天更是从来没召见过他,他想见母亲总被门后侍卫赶走。 “嘉柔贵妃就是你母亲,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谢九天对谢慎烨低声斥责,谢慎烨和谢不臣流着相同的血液,他同样的厌恶。 “嘉柔贵妃,回去好好教教他规矩,莫要再胡言乱语。” 说完,谢九天就摆摆手,明显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嘉柔贵妃观其脸色,赶紧行礼带着谢慎烨走了。 谢九天捏了捏朝辞的胳膊,好似心疼的说;“瘦了。” “你怎么没告诉朕,嘉柔贵妃时时过来欺负你?你怪朕对你的冷落吗?” 谢九天言语温柔,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对朝辞千宠百爱的皇帝。 朝辞感觉到鸡皮疙瘩一层层从心底冒出来,然后直传达到四肢百骸。 急忙跪地请罪:“臣妾不敢。” “梓童,你变了。”谢九天意味不明笑笑,但也没有说更多。 “过来。”谢九天拍拍自己的腿。 “皇上,臣妾,臣妾”朝辞看着谢九天的意思,浑身僵硬。 她真的接受不了脏黄瓜。 可是她也没办法违抗谢九天的命令,吸着一口气咬咬牙正准备过去坐,谢九天却突然站了起来。 “罢了,皇后早就变了,朕也不该再自欺欺人。” “收拾收拾,晚上准备侍寝吧。”谢九天满意的看着朝辞更加僵硬的脸色。 他把朝荃玺最近打压太过,总得从他女儿这里传达一下他的意思。 网还没织好,不能让鱼先反咬他一口。 "悦心,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皇帝就要来了,朝辞不得不冒险走一步。 她泡到冷水里,泡了足足半个时辰,感觉鼻子已经有些呼吸不畅,喷嚏不断才从冷水里爬出来。 虽然她已经被冻的没有丝毫知觉,却还是只穿着里衣站在大开的窗户边吹冷风。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如愿的发热了。 御医和皇帝一起到的。 看到朝辞病了,皇帝好像并无意外。 御医开好药悦心下去煎煮。 “皇后真不让朕意外。” “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息,朕过两日再来看你。” 谢九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看了一眼朝辞便走了。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只是他厌恶了这样虚与委蛇的日子,得加快自己的计划了。 朝辞这一病倒是好好折腾了自己一番,反反复复半个月还缠绵病榻。 皇帝来了一两次,看她总是泱泱的样子,只流水似的赏赐了很多珍宝。 人倒再没有来。 这一天朝辞一觉睡醒突然感觉久违的神清气爽,真正的病去如抽丝。 很快冬去春来,春过夏临。 闷热的天气,让人格外的烦闷,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消息让朝辞更是心里堵着一股淤气。 谢不臣再次反手了一个趁着夜色深沉来杀他的人。 那人的血从一刀割喉的脖颈出一喷而出。 谢不臣招手让人把尸体搬出去,穿好衣服走到外面。 除了守夜士兵,其他人都在帐篷里睡着。 烟雾深沉,天空没有一颗明星,低垂的夜幕像要压下来一样。 “校尉,处理好了,您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谢不臣的副官赵飞虎熟练的处理好尸体,回来看见谢不臣凝视着天空,赶紧上前劝到。 “您放心,我从现在就守在你帐篷外面,定不让刺客再扰您休息。” 赵飞虎敬佩的看着谢不臣,本来最初就是他最讨厌谢不臣这样想来战场混战功的人,没想到谢不臣首次出战就赢的十分漂亮。 在之后无数次的出战中,不止有智谋更有一股不要命的拼搏,谢不臣带领的军队短短半年,令敌军闻风丧胆。 现在谢不臣就是赵飞虎的神。 但是树大招风,不知道谢不臣招惹了谁,反正刺客没断过,陷阱更是家常便饭,但都被谢不臣一一化解。 “tnnd个腿的,这些王八蛋有这力气不上阵杀敌,倒整日盯着你。” 赵飞虎唾骂,十分气愤,蚊子咬不死人但烦人。 谢不臣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更加的焦灼。 他离开已经半年,必须得更快些拿下朝荃玺的人马。 片刻之后,谢不臣拍了拍赵飞虎的肩膀,走进了帐篷。 就算有赵飞虎在外面守着,谢不臣也留着半分清醒睡了过去。 他知道这些刺客都是谁派来的。 除了朝荃玺的人,皇帝派的刺客更不少。 朝荃玺没想到自己把谢不臣送去了战场,简直就是放虎归山,看着每日传来的连胜捷报更是气人。 谢不臣越有本事,对他越不利。 他当初被谢不臣蒙蔽了眼睛,病急乱投医。 “和启国商议好了?”朝荃玺书房的灯一夜未熄。 看着手下人呈报给他的东西,朝荃玺终于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 谢不臣和他斗,他纵横朝野数十年,岂是谢不臣一个毛头小子能够打败的。 “去吧,就按照计划进行,本官会给你们的皇帝想要的东西。” 朝荃玺把自己的信物交给了黑衣人,黑衣人点点头消失在夜幕中。 第9章 归来 “你说什么?!” “谢不臣生死不明!” 一大早,朝辞就被系统告知谢不臣失踪的消息。 昨日本是一场必胜的战役,但在最后谢不臣领着一千将士追伏最后的顽兵落入陷阱。 现在千人皆不知所踪。 “他没死,他要是死了,咱们都可以离开了。”系统很是遗憾的说。 朝辞才冷静了下来,理智回归。 她根本用不着担心,谢不臣可不是一般人。 系统察觉到了朝辞现在对于谢不臣异常的态度,只劝告了一句。 “宿主,演戏注意尺度,莫把自己也骗了进去。” 朝辞点点头,没有说话。 之后也果然证明了朝辞的担心不必要,谢不臣只是和朝荃玺玩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还揪出了朝荃玺和启国狼狈为奸,卖国行为。 但是谢不臣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他暂时没有保护朝辞的能力,朝荃玺不能倒台。 这三年朝辞过的还算快活,只有系统一日比一日着急。 它感觉到自己是被朝辞骗了,决定不再和朝辞走温情路线。 夜里,朝辞睡的迷迷糊糊不是很安稳。 这些日子宫里风声鹤唳,谢九天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古怪。 这一年,就连嘉柔贵妃都不再来找茬。 风雨欲来的气息席卷整个皇宫,系统已经许久没有告诉她谢不臣的动向。 朝辞翻来覆去,心情奇异的又回到了谢不臣临走的那个晚上。 没关的窗户吹来阵阵清风,室内憋闷的气息吹散了一点。 突然从窗户外面翻进来一个人,朝辞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她的床边。 朝辞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在做梦,直到那人拥住了她。 “我回来了,朝辞。” 三年不见的谢不臣令朝辞感到陌生,极其的陌生。 身材高大,好像在战场吃了增高剂一样,直把朝辞整个抱在怀里还绰绰有余。 长手长脚,胸膛又宽广又坚硬,朝辞被迫靠在他怀里,冲刷掉她记忆里谢不臣的样子。 谢不臣的身上还带着战火中硝烟的味道,还有一丝血腥。 他的眼神里感情复杂令朝辞无法看清,此刻注视着朝辞的那双蓝眸里面迸射出的情感炙热又令人退避三舍。 朝辞被这样极具侵略性的谢不臣看着,只感觉谢不臣一寸一寸从她的头顶看到了脚。 朝辞别扭的想从谢不臣的怀抱里退出来,谢不臣却暗自加大了力度。 朝辞悄悄扑腾了半天,只越发贴近谢不臣。 “3分钟内给谢不臣狠狠一巴掌,否则电击3s。” 很久没说话的系统上线了,它不会再容忍朝辞懈怠,逃避任务。 朝辞看着谢不臣酝酿语言却又被突然复活的系统任务吓住。 在谢不臣看来,就是朝辞一直傻傻的抬头看着他。 那种眼神里只有他一个的感觉,这种眼神让他想念,让他疯狂。 “朝辞,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也不会再离开你。” 谢不臣说话胸膛的震动让朝辞不适的皱着眉。 她实在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的亲近过,纵然那个人是谢不臣,她也感觉有丝冒犯。 而且谢不臣坚硬的衣服还刮蹭着朝辞的脸,有点疼。 “你怎么偷袭啊?大军不是还有明天才到吗?你一个人偷偷跑回来了,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啊,现在我保护不了你了。” 各种情绪都涌上来,还有系统不断倒计时的声音催促着朝辞。 朝辞只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没话找话说了一句。 谢不臣在朝辞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吻着朝辞的头发,又蹭蹭朝辞的头顶。 然后说;“我太想你了,军队里我自然有完备安排。” “我亲眼看到你,才会放心,你总在信件上说你很好很好,总要亲眼看见你,我才会真的相信你过的虽然不是以前前呼后拥的日子,但也胜在安宁清净。” 谢不臣把头搭在朝辞的肩膀上,闭上了眼,声音接近于喃喃自语。 大军还在五十里开外,连夜提前回来,一路上一口气都没歇息。 谢不臣就算是铁人也感觉有点累了。 一见到朝辞安好,疲倦全部涌了上来,他昏昏欲睡,神思有点模糊。 “那你快回去睡觉啊,在我这里睡,不成体统。” 朝辞看着系统倒计时一分钟,她完全清醒了过来。 见到谢不臣眼底黑眼圈和疲累的神色,她无法在谢不臣满心欢喜拼命赶回来看她的这一刻,给人家一个大耳刮。 朝辞轻轻推了推谢不臣,让他回去睡。 却没想到谢不臣不知道装睡还是真的十分累,把她抱的更紧,呼吸声也趋于平稳。 “十,九,八三,二,一,任务失败。” “执行电击惩罚三秒。” 系统没有再给朝辞讨价还价的机会,话音刚落,电流已经进入了朝辞的身体里肆虐。 朝辞咬牙也忍不住那种灼烧灵魂的疼痛,她瞬间浑身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谢不臣感觉到朝辞身体紧绷震颤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眼睛里丝毫未见睡意。 朝辞死死咬住牙,有几声实在忍不住的痛呼声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 “朝辞,你怎么了!” “哪里疼?” “人都死哪里去了!快去传御医来!” 谢不臣见朝辞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手指还不有些不听话的乱颤,急疯了。 推开寝殿门,厉声吆喝外面的宫女太监,却见没一个人出现。 “别叫,不会,不会有人来的,我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朝辞轻轻拉扯了一下谢不臣的衣角,让他关上门。 电击虽然残酷,但是还好只有3s,剧痛来得快去的快,最后的一点疼痛朝辞能忍住。 “我现在就是空有头衔,实际上这里已经是冷宫了。” “这个宫殿不知道我还能住几天,我看搬家也近在眼前了。” 朝辞给谢不臣说了真话,早在一年前,柔嘉贵妃就要走了她唯一贴心的大宫女悦心。 剩下的都是些势利眼,虽然不敢明面上过分,但是也净是阳奉阴违了。 “这些都最后说,你先告诉我,你身体怎么了?” “你身体这样不好,你却从不在信里说,你还想瞒着我是吧。” 谢不臣忍着怒气,他绝不能容忍朝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他不能控制的事情发生。 “你先放开我,汗水湿黏黏的,我难受。” 朝辞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好在谢不臣终于顺从的放开了她,给她垫上了一个垫子。 “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现在你怎么办,刚才你一喊,现在皇帝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朝辞放在薄被下的胳膊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的痉挛,麻麻的,控制不住的颤抖。 朝辞把胳膊压在了背后,不想让谢不臣察觉到。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明天我就请御医过来好好给你看看。” 朝辞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谢不臣,但谢不臣也没有再逼迫朝辞非给他一个交代。 他自己找御医来知道的更多。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一切都会处理好的,现在乖乖睡一觉吧。” 谢不臣拿过床边的扇子轻轻扇着,凉爽温柔的凤拂去了朝辞心里的焦躁。 刚才确实太痛苦了,那种流转在四肢百骸里的疼痛,让朝辞现在也没有心思多想别的。 朝辞慢慢熟睡了过去,谢不臣依然给她扇着风。 直到天将明,朝辞眉目舒展开,真正的安宁了下来,谢不臣才收了扇子。 临走之际,谢不臣探头一个吻轻轻印在朝辞的额头,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 第10章 狩猎 “此次我军大获全胜,大家都辛苦了,明天举行狩猎大会为各位庆祝。” 朝堂上,谢九天笼统的说了些场面话表扬了班师回朝的几位将领。 但谁都明白此次获胜皆因谢不臣领导得位,赵飞虎刚想出列为谢不臣说话,谢不臣一个眼神制止了赵飞虎。 朝堂上大家对这位第一次上朝的七皇子全都悄悄打量着。 除了眼睛异常之外,气度非凡,一看便不是池中之物,有些大臣细数了下老皇帝的几位皇子。 都在心里摇摇头,皇帝虽然公主众多,但是皇子算上七皇子也不过只有七位,算得上是人丁凋零了。 而这七位皇子之中,大皇子身体病弱,难以堪当大任。 三皇子出身卑微,人又懦弱愚笨,废物一个。 四五皇子肆意妄为,好色纨绔,难以为继。 九皇子谢慎烨刚开蒙,还不懂朝政是何物。 十一皇子还在襁褓之中,更没法继承皇位。 近些年来,皇帝广招天下美人,终究还是没有小皇子出生。 眼看着皇帝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虽然表面还看起来强壮,但有些近侍大臣心里已经打着小九九了。 所以下朝后,有几位大臣就走到了谢不臣身边。 借机搭话,说些亲近之语,谢不臣也没有推卸没有冷脸,算得上温和可亲。 不过短短一段路程,已经让几位大臣心里有了数。 晚上是庆功晚会,直接在猎场外面,篝火丛丛,氛围热烈。 由于是难得的盛事,所以背着皇后名头的朝辞也出席了。 朦胧夜色笼罩着远处的群山,夜幕低垂上坠着几颗星子,场中央最大的篝火旁坐着皇帝和皇后,七皇子坐在下首。 皇帝已经一年都没私底下和朝辞相处,篝火温暖的火光映衬着朝辞的眼睛,好像有两颗明星在朝辞的眼中闪烁。 谢九天看着比自己小了30岁的朝辞,回想起以前她温顺柔和的模样,加上席间吃了些鹿肉。 有一抹暖流涌上心间,他竟突然捏紧了朝辞的手。 “明天朕给皇后猎几只红狐,冬天给皇后做一条围脖,皇后定会温暖一冬天。” 朝辞还没来得及抽出手,谢不臣看见谢九天握朝辞的手。 眼中锋芒一闪,便又装成无事人的样子走到了皇帝身边。 谢不臣跪在下首,端着一杯酒。 “父皇,二儿臣敬您一杯,愿您身体康健,明天猎得最好的白狐。” 果然谢九天的天看见谢不臣就黑如锅底,他甩掉了朝辞的手。 “回去好好坐着,以后没事不要在朕面前晃悠。” 虽是夏天,但是谢九天的语气比数九寒冬还冰冷。 他丝毫不顾忌坐在下首的众多大臣会因为他的态度看轻谢不臣。 谢不臣不以为意,一口气干了杯中酒,继续坐了回去。 朝辞偷偷看了谢不臣一眼,发现谢不臣的心情竟然很是不错。 她只得佩服不愧是男主,心理素质杠杠的。 酷暑的夏天野外夜晚,十分的清爽宜人,晚上喝了两杯酒的朝辞没有睡意。 她走出帐篷,夜色越发深沉,但也空气清晰。 走了不到一会儿,竟然撞见谢不臣从旁边树林里出来。 谢不臣也看见了朝辞,大半夜的,谢不臣以为朝辞受委屈了在外面一个人游荡,赶紧迎了过去。 打量了一番后,朝辞面色正常,衣服正常,神色正常,谢不臣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在帐篷里休息?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让我多担心。” 谢不臣点了点朝辞的鼻尖,略有责备的语气,朝辞看他这样逾矩,赶紧退后两步。 赶紧看周围守卫们有没有看见,却发现守卫们已经自觉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两。 朝辞微微一惊,什么时候营地守卫竟都成了谢不臣的人? 再联想大半夜的,谢不臣不好好休息,跑到远处树林里去做什么。 “你还说我,你不也没有在帐篷里睡觉,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谢不臣笑了一下,弯腰把脸凑到朝辞面前,细细打量着朝辞,直把朝辞看的又退后三步。 才满意的笑了笑:“我去醒醒酒罢了,夜深了,回去睡吧,明天可能会很累哦。” 谢不臣揽着朝辞的肩膀,送她进了营帐。 待朝辞睡好了,谢不臣灭了灯,走了出来。 对着远处树林树上蹲着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黑衣人回了一个手势然后消失了。 谢不臣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营帐的灯一晚未灭。 翌日,早上起来就是微雨蒙蒙的天气,倒是难得的凉快,有种秋天的感觉。 朝辞从起床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直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她刚出帐篷就看到谢九天为首的大队人马彻底消失在茂密的林子里。 谢不臣骑马走在最后,回头给了朝辞一个笑容,摆摆手让她回帐篷里去,也冒雨追随上了大部队。 山林里,到处都是动物,谢九天也难得起了兴味,弯弓搭箭已经射杀了几只猎物,兴味梗死盎然。 其他王公贵族,将军大臣们也不甘落后,众人分散了开来。 自然没人敢和皇帝争猎物,所以皇帝带着自己的护卫队在一片山林里肆意猎杀。 谢不臣骑着马慢慢在林子里走着,拿着弓箭却没有射杀一个动物。 看着兔子,野鸡在他眼前走来走去,他也没有看一眼,只是远远盯着皇帝的人马。 很快皇帝收获颇丰,人也有些疲累了,走下了马在原地休憩。 三皇子谢慎勇骑着马奔过来,准备下马请安。 谢不臣糟心的看着三皇子下马姿势。 “你来干什么?丢你祖宗的脸,滚回去给我好好学习马术!” 谢慎勇刚从马上艰难的下来,就被谢九天一声怒骂吓懵了。 但是谢慎勇纵然脾气懦弱,没有一点皇子的男子气概,但是好歹也是他亲生的。 矮子里面拔高个,好在谢慎勇最是听话顺从。 谢不臣看着谢慎勇跪在他面前,眼睛里倒是对他这个父皇满满的尊重濡慕,难得的心软。 没有再训斥谢慎勇。 看到谢慎勇如约定一般出现了,谢不臣冷冷一笑,向远处隐匿的人学了声鸟叫,然后调转马头冲向了一个山林。 “你的猎物呢,两个时辰了,你一个猎物还未射到?” 谢九天又来气了,只恨不得过去给谢慎勇几脚,真是一点不争气。 “父皇,儿臣没有一无所获,儿臣刚才在西山看见了一窝红狐,个个皮色红艳光滑,体型硕大。” “可是儿臣刚走近,就看到那狐狸窝外面还有两只狐狸在守着,一直机警的很。” “没用,带朕去,朕今天好好教教你怎么打猎。” 谢九天也来了兴趣,虽然昨晚他因醉酒美色误人答应给朝辞猎狐。 但是他今早起,早忘了朝辞,朝荃玺犯下的罪足以灭九族。 本来朝辞如果识好歹,能像以前一样对他闻言软语小心伺候,他也许会留朝辞一条命。 但是现如今,他只会斩草除根。 等到围猎大会结束,朝荃玺的罪证被完全收集全,朝家他一个不会放过。 谢不臣想起他新得的西域美人,如果能够猎得一窝稀世红狐,定能让那美人嫣然一笑。 谢不臣骑上马招呼着谢慎勇跟上。 到了西山,这里林木更加密集,远远看去林中郁郁葱葱,还没有人猎过的痕迹。 这样的地方稀奇的猎物肯定不会少。 谢九天摩拳擦掌,兴致盎然,刚准备进去。 “父皇,咱们这一伙人太多了,动静再怎么放小也不抵用,狐狸最是狡猾机敏,肯定会把他们惊吓跑的。” 谢慎勇突然停下马,看了看屁股后面跟着五十多个护卫,小声的说。 “不错,还会思考了,那依你看怎么办?” 谢九天有点欣慰,他这个懦弱老实的傻儿子也会思考了。 第11章 猎龙 “依儿臣看,就带十位精兵进去,等猎到了红狐,再传令让其他人过来。” 谢九天思索片刻,再看看谢慎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难得的有点男子汉气概了,点点头。 谢九天吩咐侍卫长挑拣了九位武艺最高强的侍卫跟随。 三皇子在前面带路,一行十五人走进了密林之中。 在密林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道路由狭窄变得更难走。 周围树木越发高大茂盛,严严实实遮挡着天空,一点雨丝都飘不进来。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三皇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经意地退到了谢九天的身后:“父皇,就是那里了。” 谢九天眯眼看去,果然看见前方十几米远有个黑漆漆的洞穴,洞穴前有两只杂毛狐狸机敏地嗅来嗅去。 谢九天有心要给懦弱的儿子做个表率,弯弓搭箭,两只箭矢刺向杂毛狐狸。 眨眼之间,两只杂毛狐狸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原地,略微挣扎了几下,没了呼吸。 谢九天还没来得及转身要对谢慎勇说话,突然间,四面八方一阵接连一阵的箭雨袭来。 不过呼吸之间,已有五个侍卫中了暗箭倒地不起。 侍卫长和剩下的四个侍卫把谢九天围在中间,顽命抵抗。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箭似疾风骤雨咻咻而来。 一只箭矢还射中了侍卫长的眼睛,侍卫长痛呼一声,咬牙忍着剧痛把箭矢连着眼珠拔了出来。 一只手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眶,一只手继续挥舞着刀帮谢九天打断无数箭矢。 在其他几位侍卫做人盾的情况下,谢九天握紧缰绳想要转身而走,刚转身走了一步。 身后忽传来一声急声呼喊:“父皇!” 谢九天仓皇间回头一看,谢慎勇大腿中箭,马上就要坠马,马也被这情形吓疯了。 但是这样生死关头,谢九天看了一眼便立马转过了头,腿一夹马肚子就逃跑。 一个没用的儿子而已,他是皇帝,想要儿子多的是,死这么一个儿子小事。 “父皇,你果然没有心,你浪费了我最后给你的一个机会!” “动手!” 谢慎勇尖利的声音传来,谢九天的马被暗藏的绳索绊倒。 谢九天跌下马,用随身佩刀撑住了身形。 谢慎勇一声令下,侍卫长和侍卫们全都万箭穿心而死,谢九天身边只有一匹倒地嘶鸣的马。 此情此景,谢九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握住佩刀的手青筋迸起,他的眼里冒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怒骂道:“谢慎勇,你竟敢弑父谋逆!大逆不道!” “朕何曾亏待过你,你天分奇差,可是你还是享受着三皇子的一切荣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谢慎勇招招手,箭雨停了,他看着谢九天摇摇头。 “父皇,你现在好像个丧家之犬,你杀我母亲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 “你在国子监,在任何见到我的地方怒斥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 “你把我的母亲扔在乱葬岗,任由野狗撕咬吞噬的时候,你可想到今天你也会尸骨无存!” “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谢慎勇哈哈大笑,泪流满面,好像这么多年受到的屈辱都洗刷干净了。 谢慎勇拿着刀走近谢九天,双手不断地颤抖,但是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 谢九天颓然半蹲在地,好像等待着谢慎勇下手。 “啊!你你” 下一刻却见一把大刀正刺穿谢慎勇的胸膛,谢九天轻蔑一笑。 “果然是废物!” “你父皇我可是刀光剑影里闯荡过来的,岂能容你一个刀都拿不稳的废物砍杀。” “只有你们两个了,还不放下刀投降,朕可以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两个侍卫却是互相看了一眼,举着刀扑杀了上来。 不杀了谢九天,他们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不如趁着没人,杀了谢九天,让谢慎勇背锅。 谢九天早已经脱力了,刚才趁着谢慎勇不察的时候才迅速一刀结果了他,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早让他早年间的英勇无畏消失殆尽,谢九天一步步往后退,两个侍卫一步步逼近。 直把谢九天逼到山坡边,退无可退的时候,两个人不再犹豫,举起大刀披了下来。 就在谢九天打算拼死回击之时,两根箭矢穿过两个侍卫的心窝,两个侍卫倒地连杀他们的人都没看清。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随之谢不臣的身形出现在谢九天的面前。 谢不臣翻身下马,英姿飒爽,跪倒在谢九天面前;“皇上受惊了,不臣救驾来迟!” 不待谢九天说什么,箭雨竟然又袭来,比之前的箭雨更加密集。 谢不臣挡在谢九天身前,挥舞着剑,给谢九天挡得密不透风。 谢不臣面色冷肃,一只手挥舞着剑不断打落袭来的箭矢,一只手协助着谢九天攀登上马背。 二人同乘一匹马疾驰而去。 谢不臣拼命地驱赶马逃离箭雨。 终于二人总算甩掉了箭雨,四下无人,谢不臣下了马,让谢九天坐在马上,他拉着马。 “不臣,这已经出了猎场了吧?安全了吧?” 谢九天平息了下心跳声,看着大雨中仍然身影挺拔,牵着缰绳走在马身旁,丝毫没有怨言也没有说邀功之语的谢不臣。 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着谢不臣的名字,也第一次话里没有冷酷和厌恶。 倾盆大雨中,看不清谢不臣的神色,谢九天没有看清谢不臣嘴角一直挂着冰冷的笑意。 “还要再往前走一点,这里臣也没有来过,但是走远点总是安全一点。请皇上再暂且忍耐。”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谢九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惊愕地发现他们好像在原地兜圈子。 “不臣,朕怎么觉得这路似曾相识啊?是不是走偏了?” 谢不臣让马停下,雷雨声中传来谢不臣疑惑的声音;“臣看看。” 片刻后,谢不臣走到马前,恍然道;“皇上英明,咱们确实又走回来了,这不是出去的路,而是——” 谢不臣从背后箭篓中抽出一根箭矢,目光森然冷漠,嘴角的笑容扩大扩大至狰狞的角度;“你的黄泉路!” 话音刚落,谢不臣扯着谢九天的腿就把他拉下了马,还没等谢九天反应过来,那锋利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利落地狠狠插进了谢九天的心窝处。 背脊处露出了箭矢的带着鲜血的尖头,可是在大雨的冲刷下,谢九天的血刚从身体里涌出来就立马被冲刷了个干净。 粉红的雨水从谢九天身下弥漫散开。 谢九天像只被掐住喉管的鸡鸭,呼吸间带出来的都是血丝。 他颤抖着手指着站起身的谢不臣;“你咳咳你” 谢不臣站着睥睨着垂死挣扎的谢九天,犹如在看脚下烂泥。 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雨水都吹刷不掉一丝笑意。 他嘴角在笑,但是眼里只有无尽的冷漠;“父皇想骂什么?赶紧骂吧,免得死不瞑目。” 谢九天想要抬起头颅,正视着谢不臣。 但剧烈的疼痛和越来越窒息的呼吸,最后只能勉强仰起头颅。 从嘴里费力地送出几个字;“朕朕是你君父!” “君父?” 谢不臣玩味地一笑:“你忘了我的名字吗?” “非臣非子,你只是我的仇人,哦,你还是我的情敌。” 谢不臣在受了他那句话刺激下不断咳血的谢九天身旁蹲下。 慢条斯理地说;“不用怀疑是不是你听错了,你没有听错,其实如果你只是我的仇人,我不介意让你再多活几年。” “可是你是我的情敌,我就不能容忍你再多活一刻钟!” 第12章 只有我们两个 谢九天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每一口呼吸都用尽了他的力气。 顽固仰起的头,两只眼死死盯着谢不臣,若目光能够化成实质的话,谢不臣恐怕已经瞬间被那目光凌迟。 谢九天脸色惨白,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喘着最后一口气还不甘心闭眼,他的眼里满是怒火,全身颤抖着想要扑过去撕咬谢不臣的一块血肉来。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除了一双眼睛还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和杀意,他动弹不了丝毫。 “谢九天,你现在肯定很后悔当时顾忌所谓面子和身份没有杀我而后快,你去地狱里后悔去吧。” 谢不臣轻蔑地拍了拍已经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谢九天,继续刺激他。 “而我会继承你的皇位,更会继承你的小皇后,不,她从来不是你的,她只会是我的皇后。” 谢九天闻言本来已经力竭的身体竟硬生生冒出一股顽劲来,一把捏住了谢不臣的衣服下摆。 气血翻涌间一股一股的鲜血从嘴里涌上来,下一刻便没了呼吸,怒目圆睁的眼睛里满是不甘气愤。 雨越来越大,天与地的界限已经分不清。 谢不臣仰面长啸,哈哈大笑,疯狂大笑,笑声盖过了雨声。 伴着倾盆大雨,看着谢九天死不瞑目的眼,谢不臣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有过的畅快! 但此刻他突然无比地想念朝辞。 谢不臣拿出刀在自己身上戳了几个对穿,然后拿过箭矢狠狠插进自己的肩膀,跌跌撞撞地往远处的密林跑去。 夜幕低垂,雨整整下了一天,看着密密麻麻的雨丝朝辞心乱如麻。 一天了,这么大的雨,早就无法打猎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下午营地里的侍卫们几乎都派出去找谢九天一行人了。 眼看着天色昏暗,整个山林雷鸣闪动,好像在地震一般。 营地里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和八九个侍卫,大家都站在营帐下看着雨幕远处的猎场入口。 除了雷鸣闪电,没有一个人的声音说话。 煎熬到了天完全黑了下来,猎场入口终于有了声音,乱糟糟的,朝辞赶紧派身边的宫女去看什么情况。 不过片刻,宫女柳儿跌跌撞撞地跑回来,面色发青,声音发颤;“娘娘,陛下遇刺,薨了!” “七皇子呢?你看见七皇子了吗?”朝辞急忙问。 柳儿急忙点头;“七皇子也昏迷不醒,身受重伤,奴婢看那伤口外翻,白惨惨的,瘆人啊。” “一个时辰内,亲自刺谢不臣一刀,需刺穿身体。” 系统冰冷的机械声音突然响起,为了防止朝辞走漏洞,还补充了一句。 朝辞没有理会,提起了裙子冲进了雨幕里,向着吵闹的地方去,柳儿急忙撑了伞跟在后面。 见朝辞来了,原本举着火把围成一圈的侍卫们赶紧绕让出了一条道。 谢九天盖着白布被担架抬着,谢不臣也昏迷不醒被担架抬着,但好在没有盖白布。 只是谢不臣的脸色也惨白,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赶紧把皇上送进主营账去。” 御医也跑着来了,侍卫们将皇帝抬到了营帐里,把七皇子放到一边。 狼狈,神色各异的王公大臣们都围在营帐里,现在群龙无首,都又不敢离开。 纵然主营帐很大,也塞不下这么多人。 朝辞让王公贵族大臣们都回自己的营帐修整,帐篷里只留下了两位丞相和御史大夫还有太尉。 御医看谢不臣,说伤很重,但还好未危及生命。 御医拔掉了箭,给伤口涂好了药,各处伤口都包扎好。 熬好药给谢不臣喂下,就暂时告退了。 帐篷里,朝辞和几位大臣都沉默,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守了一会儿,四位大臣们都回去先修整一会,换湿衣服去了。 帐篷里只有朝辞和一具尸体,一个昏迷的人,还有柳儿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 朝辞也怕,只好把目光全都移至谢不臣的脸上,只一心一意看着谢不臣驱散恐惧,等着他醒来。 “宿主,还有半个时辰,你若是任务失败,电击电压加大,电击时间延长至10s。” 系统机械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朝辞想起前两次不过两三秒的电击就让她生不如死。 朝辞不由地颤抖,绑定系统,身不由己。 “我需要再提醒宿主一次,遭受过多的电击惩罚,会对宿主的脑细胞乃至全身的神经细胞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朝辞已经不恐惧眼前的尸体了,她恐惧的只有脑海里看不见摸不着只知道发布非人任务的系统。 “神经细胞受损会会怎样?”朝辞结结巴巴地问。 “会变成傻子,大小便失禁,全身时刻不受控制的颤抖痉挛,四肢百骸的疼痛无休无止。” “宿主好自为之,任务者很多,你的替代性很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说完系统就下线了,到时间如果朝辞完全不了任务,它直接施加惩罚,这比它说很多话都管用。 朝辞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打量从哪儿下手。 刚低头朝辞就和谢不臣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了。 “怎么皱着眉头?害怕吗?没事,有我呢,别害怕。” 谢不臣以为朝辞皱着眉头,一脸恐惧是害怕她身后的尸体,笑着安慰道。 “虽然伤口很痛,但是能一睁眼看见你就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痛了。” 朝辞听着谢不臣黏黏糊糊的话,赶紧回头看柳儿,没想到柳儿早就已经出去了。 帐篷外面的柳儿拍拍自己狂跳的心脏,刚才谢不臣瞥过来的一眼真是令她心惊胆战。 “谢不臣,是不是你干的?”朝辞冷着脸,面色如水。 谢不臣也收了笑容,他打量着朝辞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太累了?” 谢不臣坐起来捏住朝辞的手,眸色深沉。 “回去休息吧,你今天肯定是太累了。” 谢不臣这样一动白色绷带渗出了血,伤口崩裂开,疼痛传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担忧的看着朝辞。 “这次你玩得太过了,他是你的父亲。” 朝辞低声斥责。 “朝辞,我无父无母。” “你不要皱眉,这一切的罪孽都让我来承担。” 谢不臣把脸放在朝辞的手心里,蹭了蹭。 他并不是惧怕朝辞把真相告诉大家,而是惧怕朝辞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把他看成怪物。 虽然他确实是怪物,但是他只想在朝辞这里做一个人类。 只有人类才可以和人类在一起。 “朝辞,现在这样不好吗?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你会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做最尊贵的女人。” “再也没有人敢把你驱赶进冷宫,再也不敢有人对你喊打喊杀。” “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好吗?” 谢不臣不管伤口的崩裂,紧紧抱着朝辞,像是溺水之人抱着唯一的浮木,绝不会松手。 朝辞在心里暗道一声对不起,虽然谢不臣能逼迫人类对她俯首称臣,但是他不能阻止系统。 朝辞不能接受将来自己变成大小便失禁的傻子。 朝辞心一狠,狠狠将一把匕首戳进了谢不臣的肋间,带血的刀尖从背后的肋骨处穿出来。 血滴落在被谢不臣紧紧抱着的朝辞衣摆上,像一朵朵梅花绽放。 朝辞不敢抬眼看。 第13章 噩梦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现金10w,存放于你原世界名下银行卡中。” “虽任务完成,毁灭值未升未降,当前谢不臣毁灭值65,宿主需再接再厉。” 朝辞脑海中的倒计时声音终于停止了,脑海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朝辞一直被捏着的心脏依然紧紧揪着,虽然任务完成却没有一丝喜悦。 谢不臣没有动没有喊痛没有抽出匕首,只是把朝辞抱得更加贴近,两只大手环抱着朝辞越来越收紧。 朝辞甚至听到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没有办法呼吸。 似乎感受到了朝辞呼吸不畅,谢不臣松了一点力度。 朝辞就着力道,狠狠推开了谢不臣,没有看谢不臣一眼急速跑出了帐篷。 回到自己的营帐,倒在床上,朝辞一夜没有闭眼。 生怕一闭眼一睁眼谢不臣就拿着血淋淋的刀子站在她面前。 谢不臣拔出肋间的匕首,讽刺一笑,这匕首还是他在战场从敌人腰间拿下的。 送给朝辞本是为了她自保,没想到匕首第一刀倒用在了他身上。 谢不臣一只手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一只手把玩着血淋淋的匕首,眼睛看着朝辞营帐的方向。 如果朝辞当时能够回头看一眼,绝对会被这双眼睛里的疯狂炙热燃烧成灰烬。 皇帝薨逝,第二天便在谢不臣的主持下一行人离开猎场回到皇宫。 一连三天,朝辞没有看见谢不臣。 皇宫里到处是哭声,哀嚎声,凄凄惨惨戚戚,哭的声音最大的就是无子无女的妃嫔。 谢九天的后宫女人实在太多了,且个个是年轻貌美,自然不甘陪葬。 皇宫此刻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除了朝辞的坤宁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但在这样的宁静中,朝辞更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晚上朝辞穿戴整齐,按照规矩今晚需要她彻夜守灵。 朝辞跪在地上,看着面前那口巨大的棺材,不停地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书里的情节。 越想越催眠自己越恐惧,她死死盯着棺材,生怕谢九天变成僵尸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把她的血吸干。 朝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棺材,看着看着眼睛开始酸涩,不过一会儿朝辞的头垂下眼睛也闭上了。 朝辞一连三天几乎都没有合眼,这会跪着也睡得十分沉。 迷迷糊糊间神游太虚,飘飘忽忽间她好像见到了谢九天。 谢九天面色白凄凄,直像勾魂恶鬼,他的手也一直指着朝辞,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但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血水倒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的嘴徒劳的张合。 朝辞惊得想跑但是拔不动腿。 突然恶鬼似的谢九天竟然飘荡到她的身前,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只惨白的大手越收越紧,谢九天狞笑着看着朝辞殷红的脸。 越来越无法呼吸,朝辞着急的不得了。 想要说话张不开嘴,想要挣扎着却四肢都不受控制。 只能任由谢九天收紧力度。 朝辞像一条缺水的鱼,突然又好像从天外飘来一场大雨,润湿了她干涸的嘴。 凭着这一点湿润,一鼓作气,朝辞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谢不臣近在咫尺的脸,而她的脖颈间掐着一只手,正是这只手让她在梦中无法呼吸。 朝辞僵化,眼睛都不敢眨。 因为谢不臣另一只手正拿着那把血迹斑斑的匕首在她的脸侧滑动。 朝辞索性闭上了眼,一副任由谢不臣处理的模样。 下一刻唇上的温度让朝辞猛地又睁开眼。 谢不臣看她睁眼,再也没有丝毫顾忌,肆意蹂躏她的双唇。 凶狠的力度像是要活生生吃了朝辞,他的眼神里满是饕餮般的欲望直直凝视朝辞。 谢不臣像一团烈火,在这样的烈火下,朝辞感觉自己被烧为灰烬。 “啪!” 下一秒朝辞从震惊里回过神,狠狠给了谢不臣一巴掌。 朝辞像看着变态似的看着谢不臣。 又赶紧抬头看了眼棺材,松了一口气,棺材盖还好好盖着。 朝辞感觉自己非常愤怒,无比愤怒,尽管她愤怒得像头狮子一般。 但配合着她快要滴血的红唇,嫣红的脸颊,因愤怒而亮晶晶的双眼,只分外迷人。 谢不臣丝毫不在意那一巴掌,一只手锁住朝辞的两只手按在枕头上。 整个人又附身下去吻住了朝辞,这次的吻带着些温柔和安抚,不再如最开始那般疾风骤雨。 朝辞用尽全力挣扎也丝毫无法逃脱,她只能用喷火的眼睛恨恨的看着谢不臣。 她无法阻止谢不臣吻她,但是她紧紧咬着牙,就是不让谢不臣进来。 谢不臣空出的一只手盖在了朝辞的眼睛上,黑暗里,朝辞的触觉更为敏锐。 唇上的肆虐格外令她感到羞耻。 还有身前谢九天的棺材,朝辞觉得自己要是谢九天,这会看见这场景,非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他们。 最终朝辞的唇间力度还是比不过谢不臣持久,还是让谢不臣找到了可乘之机,舌头溜了进去再也不出来。 朝辞到最后基本已经麻了,但是感觉到谢不臣是越亲越兴奋,越亲越激动。 盖在谢不臣大手下的眼睛疯狂眨动,以示抗议。 两条腿也像案板上的鱼一样虽然逃脱不了屠夫的屠刀,但是也要蹦跶几下。 谢不臣感受到右掌掌心朝辞眼睫毛的扫动,酥麻麻的,一直就麻进了他的心里。 他终于松开了朝辞。 这一刻,朝辞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嘴唇的存在了。 她想用袖子狠狠擦一下嘴以示不满和厌恶,袖子刚接触到嘴都惹得嘴麻麻痛痛,哪还敢用力擦,剜了一眼很是满意的谢不臣,放下了袖子。 “谢不臣,你不要脸!” “我虽然不是你亲生母亲,但是你可是记在我名下的,我算是你的养母,你罔顾人伦,这是不道德的,要遭天谴的知道吗!” “你还在谢九天棺材前这么胆大妄为,你是不是想把他气成僵尸把你我二人全部吃了。” 朝辞深深的怀疑人生,她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谢不臣。 原著里可没说谢不臣乱伦喜欢人妻! “要遭天谴,就让雷劈我一个人。” “我爱你,从你提灯来救我那刻起,从你抚摸我的这双眼睛起,也许更早就是从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起。” “人阻杀人,鬼厌灭鬼,神挡诛神,天地神鬼包括你,都无法阻止我爱你、得到你。” 谢不臣轻蔑的看着谢九天的棺材。 “他若有本事,就化身厉鬼要索命,可是我猜他也没这本事。” “辞儿,你想砍杀我,怒骂我,厌恶我都可以,但是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谢不臣紧紧抱住朝辞,把那把血迹干涸的匕首再次递到了朝辞的手中。 朝辞听着谢不臣这些背德的爱语,真想再戳他个几刀。 可是却终究无法下手,好歹这也是她养了好几年的小白菜,虽然小白菜实际上是食人花,还是专门只吃她一个人的。 朝辞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 “一个月内,阻止谢不臣称帝,任务失败则电击惩罚1分钟,任务成功奖励一百万现金。” 朝辞感受着系统磨刀霍霍向谢不臣,更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棺材,只想请求谢九天立马变成僵尸把她活吃了吧。 第14章 夺嫡 纵然朝辞盼着谢九天可以复活带走她,但是终究还是妄想。 27天之后,谢九天的棺椁被送入帝陵,封陵的这一刻,谢九天的一切荣耀都象征着已经过去。 一行人刚回到皇宫,谢不臣及一众大臣都去了乾和殿。 朝辞顾不得自己从帝陵回来一路上被颠簸得快要散了架,也赶紧跟去了乾和殿。 这场议政,果然以谢不臣为主。 朝辞坐在上首主位上,看着下面人神色各异,谢不臣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大臣们吵吵嚷嚷,他也丝毫不见烦躁。 除了文武大臣,除了三皇子死了,包括谢不臣其他六位皇子都在。 大皇子坐在轮椅上,微微闭着眼超然物外,丝毫不在意现在正在谈论的是何等要命大事。 四五皇子是双生子,他们之间早约定好谁当皇帝都可以,除了彼此,不让任何人称帝。 二人裹挟着他们的势力叫得最欢。 谢慎烨由柔嘉贵妃领着,也在一旁坐着想要来争一争,反正先皇未立遗诏,只要是先皇血脉都可以来争一争。 十一皇子的母妃淑妃人如封号,温柔谦逊,抱着十一皇子在侧一言不发,只当好旁听者。 数人争议已久,两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定出人选。 朝辞神游太空,懒得听那些人在那里打口水战。 丞相刘子客一直没有说话,见场中大臣们争议良久也没有个定论,思索良久,出手示意大家都安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说;“先皇未留遗诏,按照大乾律例,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皇后虽无亲子,但七皇子被记在皇后名下,等同于亲子亦为嫡子,大皇子和四五皇子虽年长于七皇子,但非皇后嫡子,当以皇七子谢不臣为储,立为新帝。” 刘子客一直属于中立派,所以他的话比较权威,大部分大臣跟着点头,明显属意七皇子。 “什么七皇子,不过被父皇厌弃的孽种而已!” “就是,父皇绝不会甘愿把皇位交到怪物的手上。”五皇子摇摇扇子,十分不屑。 “至于皇后娘娘,早就被父皇厌弃了,只不过父皇去得突然来得及废后而已。” 四五皇子一唱一和,非常反对。 “我是被父皇厌弃,可是我出征三年,收服两大国六小国,扩大万里疆土。” “四五皇子倒是为父皇欢喜,只在京中吃喝嫖赌,强抢貌美民女闹出人命,恐怕连把大刀都拿不起。” 谢不臣本来一直置身事外,见四五皇子两个纨绔竟轻视朝辞,可不会容忍一分一毫。 谢不臣所说皆是实话,大臣们自然也听闻了四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一直不喜。 刘子客也跟着说;“不管立嫡、立长还是立贤,四五皇子都论不上。” “嘿,你个老匹夫!”四皇子被刘子客的话气得要死,撸袖子就要打人。 被他的人拦下,竭力让他稍安勿躁,现在可不是他耍脾气的时候。 谢不臣轻蔑地看了一眼四五皇子又继续说;“无论父皇真实想法是什么,是否想要废后,但父皇薨逝前,皇后依然是皇后,未被废弃,皇后依然是你们的嫡母,莫要以下犯上。”、 四五皇子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谢不臣没有再说什么,他何必和两个注定活不久的废物计较这些。 “大皇子,您的想法是” 御史大夫秦珂海也出来支持大局了,见大皇子谢慎渊一直不说话便cue了他。 谢慎渊闻言依然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稍微坐正了点;“一切以律法为准,我无异议。” “只不过我身体确实欠安,只盼新帝能够给我一块气候宜人的养老之地便可。”、 此话一出,便已严明了他的态度,大臣们了然地点点头。 谢慎渊确实不是一个好人选,这酷暑季节还盖着毯子,实在太病弱了,难堪大任。 秦珂海接着说;“那就按照律法来,立七皇子为储,即日登基。” 三分之二的大臣们都点头,表示无异议。 但太尉赵天阔坚决反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七皇子虽然是先帝血脉,但生来便带有罪恶,模样怪异,不可为我大乾国君。” 柔嘉贵妃总算抓住了机会,刚才一直说立嫡立长的,谢慎烨是嫡也排不上,长也排不上,本来她都心灰意冷在心里咒骂朝辞抢了她的皇后之位。 这一会太尉的话,让她一下心思活络了过来。 “是啊,诸位大臣可别忘了七皇子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就不说了,满身软鳞片虽然现在皮肤肉眼看去是正常了,但他这双蓝色眼睛可如此妖异。” “谢慎烨乃七皇子一母同生,怎么就如此雪玉可爱,看这黑眼珠水灵灵的。” 刘子客却丝毫不客气地站出来阻止了柔嘉贵妃;“九皇子尚且年幼,柔嘉贵妃是想垂帘听政?” 柔嘉贵妃听闻此言,又看刘子客一脸严肃,急忙辩解,再也不敢随便出言。 “九皇子非长非嫡,尚且年幼,不可立储。” 太尉环顾了一圈,他还是最属意大皇子,可看着大皇子又闭上了眼,整个人就像一团雪快要融化般虚弱,也无法再勉强。 “七皇子虽眸色异与常人,但英勇善战,智谋双绝,又是皇后嫡养子,我复议丞相。” 御史大夫秦珂海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太尉没有说话,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默认了。 场中一片寂静,事情基本就这样定下了。 “宿主还不出手在等什么?等电击吗?” 系统十分着急,要是谢不臣称帝,浩劫再现,不止升职是妄想,就连它的存在也要被抹杀了。 “1分钟内,必须出手阻止,否则电击三十秒。” 系统说完就开始倒计时,朝辞一抬头就看到全程一直注视着她的谢不臣。 在这样严肃的时刻,谢不臣还是满眼桃心地看着她,见她终于正眼看他了,还对着朝辞做了个k。 “还有30s。”滋滋的电流声在朝辞的耳边响起。 朝辞抱着脑袋,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到来。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霎,朝辞的灵魂几乎被电得出窍。 活生生忍受着30s的电击,她已经无法顾及谢不臣慌乱至极的呼喊。 对抗这份撕裂灵魂的疼痛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群臣也慌乱了起来,场中就像熬粥,轰隆隆吵嚷一片。 朝辞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抽搐,谢不臣根本按不住她抽动急速颤抖的身体。 30s终于过去了,朝辞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听着耳边喧闹吵嚷,她更痛苦。 谢不臣赶紧把朝辞抱到了后殿,御医紧跟着来了。 “皇后娘娘究竟怎么了?生了什么病?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两次了。” 谢不臣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些大臣,手足无措地不敢触碰朝辞的任何一寸肌肤,生怕弄疼了朝辞。 朝辞的眼珠在眼皮里打转,但就是眼皮不停的抽动不听使唤,睁不开眼睛。 身体余痛一波波袭来,朝辞的心里冰凉一片,原来电击过久,真的会变成大小便失禁的傻子。 梁国平把了很久的脉,一脸疑惑,又换了一只手,更疑惑了。 谢不臣心如刀绞,再看梁国平一直不说话只想一刀砍了他。 终于在谢不臣耐心尽失的最后一秒,梁国平摇摇头:“皇后娘娘虽体虚气弱,但总体还算正常。” “为什么突发如此急症,微臣暂时未探查到原因也无法对症下药,七皇子恕罪,微臣学艺不精。” 梁国平跪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此刻像煞鬼索命一样的谢不臣。 第15章 撕破关系 “不要难为他了,我这个病没有人可以治。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过了几分钟,朝辞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现在只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好累。 谢不臣挥手让梁国平退下,他坐在床边握着朝辞的手,看着朝辞睡了过去。 “梁国平不行,世上总会有专门治疑难杂症的名医。”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谢不臣把朝辞脸上凌乱的发丝一一理顺,眼睛是与死神对峙的疯狂。 “任务失败,电击1分钟。” 睡梦里,朝辞好像自己又听见了系统冰冷的机械声音。 下一刻熟悉的疼痛袭来,朝辞猛地清醒了。 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朝辞在床上胡乱翻滚,她的四肢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手指抽搐如鸡爪。 头疼欲裂,朝辞疯狂地用头磕墙,这一刻死过去也许是解脱。 但就连想让自己磕墙上昏过去都做不到,朝辞像只僵尸一样僵硬着身躯身体因为电流的带动扭曲成诡异的样子。 电流疯狂在朝辞的全身每一处逃窜,每一个细胞都不堪重击。 朝辞痛得已经无法发出声音,有人从她的头顶敲进一颗铁钉,铁钉在她的脑髓里不断搅动。 伺候的人连忙去请谢不臣过来。 谢不臣连忙扔下已经盖好玉玺的称帝圣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风一样出现在房间里。 正好赶在电击结束之时,朝辞恍恍惚惚,除了剧痛,她满心满意都是问号。 朝辞想要抓住谢不臣质问他又做了什么,但是根本睁不开眼睛, 她感觉到谢不臣牵她的手也在颤抖,能听到谢不臣惶恐至极的怒吼声。 但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好像她的灵魂和身体被电流劈成两块,谁也挨不到谁。 所有的御医都来了,跪了满满一地,但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更甚至他们都查不出朝辞患了什么病。 梁国平跪在最前面,整个人被吓得抖成了筛子一样。 他不知道短短一个时辰发生了什么,朝辞的病症更严重了一样,中午还能说几个字,现在就像一个活死人躺在那里。 感受到前面新帝要吃人般的恐怖气息,梁国平将自己的呼吸放到了最细微。 “都是些废物!” “连最简单的一个病都医不了,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谢不臣从来没有如此愤怒和害怕,两种情绪交织令他疯狂。 他很想凭着自己的性子,把这些废物御医全拉出去砍了,但是他知道朝辞总是心软善良的,肯定不愿他枉杀无辜。 硬生生把这口气憋在心里,只狠狠踹了几脚前面几个御医。 “赶紧想办法,翻医书,无论如何,如果明天早上皇后还不醒,你们的人头我不要也得要了!” “都给我滚出去想办法!” 谢不臣发话了,梁国平等人连滚带爬地赶紧回了太医院,众人不断翻阅着各种医书,想要翻阅出相似例子。 “系统,你什么意思?我就睡了一觉,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任务失败了。” 虽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但是朝辞仍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不臣一直在她耳边叨叨,说些疯话,让她更心烦意乱了。 “谢不臣称帝的圣旨已下,昭告四海。” “你现在感觉身体不受控制预示着脑细胞已经轻微受损,你好自为之。” “谢不臣已经称帝,毁灭值仍然还在65。你必须7天内,将他的毁灭值提升至70。否则电击3分钟。” “到那时,我想我该重新换绑宿主了。” 朝辞不寒而栗,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太令人恐怖了。 但是她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系统,我们诛杀谢不臣的目的是为了救世,现在你逼我不择手段逼迫谢不臣提升毁灭值,毁灭值又是来自他的杀孽。” “你是逼我让我逼他去杀人吗?如果谢不臣这辈子成为贤君,世界不会毁灭,那我们还有什么必要非要逼他杀人呢?” 朝辞不解,为祸四方的暴君谢不臣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她身边这个哭哭啼啼的新帝谢不臣并不是原书里的暴君。 他并没有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为什么也要灭了他? 是否是系统一叶障目,走入了死胡同? “你懂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以为你改变了他吗?那为什么他还是弑父了?弑父是他的第一步,下一步他就是要造就人间炼狱。” 系统的机械声音里带着扭曲的怒意,和被朝辞这样渺小的任务者质问而感到冒犯的更为冰冷的气息。 “我是牺牲小部分人,保护大部分人,群体利益高于一切,为了诛杀反派,总有人需要付出。” “可是我们明明可以一个无辜的人都不用牺牲。” 朝辞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不明白系统为什么非要逼迫谢不臣走上暴君之路。 这个世界的人虽然生活在书里,但是他们现在是活人,有亲人爱人友人,小部分人的利益也是利益。 “我不会逼迫谢不臣杀人,我也不会让他杀无辜之人。” “我虽然是被你绑定的任务者,但是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则,换个思路我们可以皆大欢喜,为什么我们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你必须听我的,谢不臣必须死!”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利,好像这串数据突然拥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 系统不同于以往的声音让朝辞心里打了个突。 怎么感觉谢不臣没黑化,系统突然黑化了一样? “7天后,我来验收成果。” 系统好像知道自己刚才不正常,过了几秒恢复了以前的声音,交代完就沉寂了下来。 朝辞还是控制不了身体,谢不臣也终于安静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朝辞。 生怕自己一眨眼,朝辞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不臣招来太监下发了命令,然后依然看着朝辞。 “我用高官厚禄重酬各国寻找名医,只要有人能治好你,我不惜一切代价。” “以前我是需要你保护的废物,但是现在我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我可以保护你了,为什么老天就是见不得我幸福一刻钟!” “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谢不臣心中没有丝毫称帝的喜悦,只有满心的焦躁不安。 朝辞没有办法回答谢不臣,她注定是只能消散于指尖的风。 第16章 称帝 一夜过去了,朝辞的身体终于不再僵硬,睁开眼睛后依然看见的是谢不臣。 谢不臣一夜没有闭眼,一夜不睡根本影响不到他,但是内心的焦灼和忧虑害怕让他看起来憔悴极了。 朝辞无言,下一刻谢不臣已经紧紧抱住了朝辞。 “咳咳咳,松开点,勒死我了。” 朝辞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被压扁了,赶紧拍打着谢不臣的肩膀。 谢不臣略略松开了些,但是依然还是紧紧抱着她,身体微微颤抖,他无法再承受朝辞生死不知的未知。 “恭喜你谢不臣,你这么快就成了皇帝了,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谢不臣以为朝辞请求的是朝荃玺犯下的灭九族大罪,他说;“辞儿放心,除了朝荃玺以及他最亲密的党羽被斩首之外,朝家其他人依然享有原本的一切荣华。” “你娘现在是府中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不会有人敢再爬到她头上去。” 朝荃玺和左膀右臂昨晚刚被关入了死牢,等谢不臣正式登基以后,就会斩首示众。 谢不臣说完话打量着朝辞,不知道她是否有疑义,虽然他知道朝荃玺利欲熏心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也是朝辞的亲生父亲。 朝辞还没有说话,她没有想到朝荃玺谋划了十五年,不过顷刻便一无所有。 原身对这个父亲是从濡慕到绝望,因朝荃玺而死后并没有怨气,这应该是已经两清了。 谢不臣却以为朝辞不愿意处死她的父亲,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辞儿不想朝荃玺死,我可以想办法,但是他活着也不能再有任何权利地位,只能是个普通人,我可以安排人照顾他,让他颐老天年。” 朝辞摇了摇头,朝荃玺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就该由自己承担。 成王败寇,他应得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要求你必须做一个好皇帝,打造出一个昌明盛世给我看看。” “我不想见到战火连天,硝烟四起,百姓们流离失所,居无定所。” 朝辞想到了原书中谢不臣称帝以后,人世间那惨状,现在谢不臣已经按照原书轨迹称帝了,她不能让暴君重现。 谢不臣看朝辞满眼忧愁,突然恶劣的一笑,他抚摸着朝辞的唇,意有所指;“那就要奖励。” 朝辞打落谢不臣的手,抬起手擦擦嘴,很是反感。 她是想让谢不臣做明君,但可不是与他背德苟且。 谢不臣笑意渐收,他看着朝辞侵略感十足又隐带威胁;“有本事将来把你这一身皮肉都擦掉一层。” 朝辞害怕他这句话里所蕴含的意味,死命挣扎推开了他。 “你别发疯行吗?咱们之间不可能的,不说咱们的身份,我对你只有亲情和友情的感觉。” “爱情不应该在咱们两个人之间产生,我大了你将近十岁,你风华正茂的时候,我已经是皱纹渐生的中年老婆子了。” 朝辞看谢不臣一副漫不经心,并没有听她说话的样子,还一直在把玩着她的手,好像她的手是个文玩核桃似的。 气的狠狠拍了拍谢不臣的胸膛,只想把他心里装着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拍个干净。 谢不臣见朝辞炸毛了,急忙安抚;“好好好,我知道啦,你对我只有亲情和友情。” “但是我对你既有亲情又有友情,更深的是爱情。”谢不臣话锋一转,就是不肯如朝辞的意,让他们做一对母慈子孝的母子。 “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是你畏之如虎的爱情,这些只有你能给我,我只要你。” “不要再说出些让我想要变本加厉欺负你的话了,还没找到名医,我不想欺负你,但是你要是再推开我,我可就先收点利息了。” 谢不臣知道朝辞十分反感他对她的感情,他早就想不顾一切地彻底欺负了她,到时候他们的关系自然彻底变质。 而无论朝辞是打是杀,他都甘之如饴。 朝辞感觉到谢不臣不友好危险的眼神,还有他逐渐放肆的手,汗毛不由得根根竖立起来。 她废了大劲也丝毫不能推开谢不臣分毫,两个人之间几乎已经是负距离。 “我看看小兔子怎么挣扎出大灰狼的爪子里。”谢不臣轻轻松松就把龇牙咧嘴,四肢扑腾的朝辞按在了怀里。 密不透风地抱着。 朝辞累得气喘吁吁,狠狠捶打着谢不臣的大腿和胳膊。 看着朝辞确实被抱得不舒服,谢不臣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一点点,他垂眸看着朝辞水亮的眸子,危险一笑;“总有一天,无论你怎么的不愿意,我都不会松开你分毫,直到完全吃了你。” “妈妈呀,有怪兽要吃人了!”朝辞在心里尖叫。 她双手死死捂住谢不臣的眼睛,感觉在谢不臣的眼中,她是光溜溜地被扒干净了衣服一样,极其没有安全感。 谢不臣看朝辞这么怂,志得意满地笑了,朝辞被迫趴在他胸膛上,听着胸腔里传来的嗡嗡笑声,泪流满面。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你手中的面团,你可以把我捏成任何你想要的形状。” 最后谢不臣这样说,朝辞微微一怔,知道这就是谢不臣对她的承诺。 时间紧急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谢不臣登基当天的排面。 谢不臣正式称帝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了朝辞成为唯一的皇太后。 朝辞也由坤宁宫搬到了凤仪宫,凤仪宫比皇后寝宫更加奢华。 再加上有谢不臣在一旁重新布置,壕无人性,宫里面随便的一颗花花草草都是稀世珍宝。 御花园都没凤仪宫的后花园风景秀丽,琳琅满目。 更是给朝辞配备了远超太后规制的太监宫女。 55位宫女45位太监,朝辞眼一睁看到一百个人都站在她面前候着。 朝辞的最后一点睡意都吓没了,皇帝都用不上一百个人整天跟上跟下专门伺候。 朝辞最后只挑了些长得齐整好看的,留下了15位宫女10位太监。 “这么几个人,哪里够呢?要是嫌他们烦,只留几个人在殿中伺候,其他人都赶到外面去就好了。” 朝辞声音刚落地,谢不臣就踏进了凤仪宫,朝辞扶额只觉得头疼。 看着一袭黑色龙袍,本来气势逼人龙颜甚威,但一看见她就变成了浑身散发着粉红泡泡气息的新任皇帝谢不臣。 朝辞现在只想拿起扫帚不顾身份面子地把他如秋风扫落叶地扫出去! 第17章 强迫 谢不臣登基五天了,没有一天是在皇帝的紫宸宫睡觉的,每天下了朝就朝她这里来了。 凤仪宫都变成谢不臣的寝殿了。 “人多了呼出的二氧化碳多,我要新鲜空气,都退回去,我要不到这么多人伺候。”朝辞摆摆手,让领头太监带着人走了。 谢不臣不懂什么是二氧化碳,反正除了某些方面他都不会违逆朝辞,也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 多余的宫女太监都走完了,朝辞让悦心把剩下的几位安排好,殿内一下空了起来。 谢不臣又把朝辞抱进了自己怀里,动作顺手又熟练。 朝辞吓得一口气没上来,虽然大部分太监宫女都出去了,这殿内可还是留着4位宫女伺候着呢。 朝辞脸红又感觉火辣辣的,死命往出来挣扎,她都不敢抬头看那几个新来宫女的眼神。 也毫不意外肯定一会儿新太后和新皇帝乱伦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想到这里,朝辞生出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硬生生从谢不臣的怀里挣扎了出来,站起了身。 谢不臣好笑地看着朝辞脸红红眼惶惶,惊慌失措的模样,擦了擦朝辞挣扎出来鼻尖的汗。 一伸手又把朝辞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促狭地说;“我和太后亲热亲热有什么不对的?太后怎么这么古板。” 朝辞的两个眼睛里瞬间冒出两道烈火,她想用眼睛里的火一下烧死这个胆大妄为的暴君! “都把自己的眼睛管好,嘴管好,谁让太后娘娘不舒服了,就把命留下。” 谢不臣见朝辞急得都快哭出来,连忙安抚,然后对着殿里候着的四位宫女冷声下令。 朝辞看这话是越描越黑,看着如此恶劣的谢不臣狠狠一口咬在他手上,气死个人了。 “放心,放心,这都是我的人,她们都是我上朝不在时候的眼睛,帮我看着你的,没人敢乱说一个字。” “欺人太甚!谢不臣我要打死你!” 朝辞一听,更加火冒三丈。 “你整天12个时辰除了上朝一个时辰不在我这里,其他11个时辰都像连体婴儿一样,就这一个时辰,你还要找人来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把我直接栓你裤腰带?” “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你需要用200只眼睛来看着我。”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要了。” 朝辞无法想象自己吃喝拉撒睡都活在别人的监视里。 “如果可以,上朝那一个时辰我都不想让你不在我视野之中。” 谢不臣蹭了蹭朝辞脖颈处雪白的肌肤,朝辞瞬间像被针扎一样。 “你把我烦死算了,打不听骂不听,你要把我逼疯吗?” “不许再蹭,我告你性骚扰!” 朝辞把谢不臣的头往前撑着,不让他挨着自己,一脸无奈。 “人是已经送来了,但若是你真的要赶走他们的话,那你必须跟我去上朝,刚好如我所愿。” 谢不臣看着朝辞的不自量力的挣扎反抗,就跟个小奶喵一样,没有丝毫威胁只显得格外可爱。 “你天下第一不要脸,我忍。”朝辞蔫蔫的翻了个白眼,催眠自己只是个木偶,任由谢不臣捏捏揉揉摸摸。 看着夕阳落下,预示着一天又结束了,而明天就是系统规定的任务期限了。 朝辞觉得自己不能等死。 她抬起头看着谢不臣,思考怎么样才能不让他杀人又能提升毁灭值呢? 谢不臣却误会了朝辞的眼神,低头亲了上去。 朝辞一下回神,赶紧呸呸了两口,皱眉不满地看着谢不臣。 “你得寸进尺,以后不许再亲我。” 谢不臣却作恍然大悟状:惊讶道;“可是你的眼神好像在索吻,我不亲你,你失望难过怎么办?” “我怎么忍心拒绝我的小宝贝要亲亲呢。” 谢不臣摸摸朝辞的头,朝辞不满地摆摆头,不让他摸。 难言的烦闷让朝辞只想不顾一切逃离这里的一切。 在朝辞百般不愿之中时间也从忧愁中流逝,朝辞头皮发麻地看着朝阳升起。 整整一天,朝辞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辞儿,你在担心什么呢?什么让你哀愁至此?”谢不臣不满地看着吃着吃着饭皱起了眉头,又神游开外的朝辞。 朝辞叹了一口气,她眉眼笼罩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忧郁。 “我的烦恼就是我需要个人空间,我需要独处。” 朝辞无法说出系统的存在,无法说出她害怕担忧的东西,她也真想不顾一切地让谢不臣变成系统所要的暴君。 那样在脑髓里电钻搅动的疼痛,她根本承受不住。 “谢不臣,你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吗?我真烦死你了。” 脑海里倒计时让朝辞有一种死亡倒计时的感觉。 “别跟过来,我快要被你逼疯了,谁也不许跟过来,我要一个人静静。” 朝辞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她会变成大小便失禁的傻子,那不如她先自己结果自己算了。 “我还是对你太宽容了。”谢不臣突然一笑,他笑着却让人恨不得立刻逃离他身边十丈之远。 朝辞还没来得及离开原地一步,顷刻之间她已经被谢不臣打横抱在了怀里,并且谢不臣明显是朝内殿大步走去。 朝辞彻底慌了,再看谢不臣散发着危险危险的气息,一副要把她吃干抹净的强势。 “谢不臣,冷静,你冷静!” “强扭地瓜真的不甜,也不解渴,瓜还是自然的成熟最好,千万不要催熟啊。” 朝辞在谢不臣的怀里死命扑腾,谢不臣依然抱得稳稳的。 “既然你还有心思胡思乱想,那就做点让你不会胡思乱想的事。” 谢不臣势在必行,既然朝辞这么烦他,那就索性让她烦个彻底恨个彻底。 谢不岑一把拉扯住要逃跑的朝辞的右脚踝将她扯了回来,然后压了上去,不给朝辞一点空间。 朝辞在现代孤寡了25年,穿到这里也是寡了好几年,第一次面临真刀真枪。 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无法阻止谢不臣,只有一个劲地埋头逃窜。 偌大的床成了两人的战场,朝辞感觉自己就像被猫戏耍的可怜小老鼠。 好几次慌不择路反而正好撞进了谢不臣的怀里。 越急越跑不掉,朝辞浑身大汗,精疲力尽,眼泪在打转,鼻头通红,她咬着牙,继续负隅抵抗。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放任这个错误进行下去。 “距离任务最后期限还有30s。” 系统无所谓朝辞和谢不臣已经白热化的一触即发的危险画面,它摇摇头看着废物一样看着朝辞。 7天,谢不臣的毁灭值依然一动不动,朝辞生了私心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任务者了。 “谢不臣!今天你要敢,我就死给你看!” 朝辞被谢不臣面面伏击,又被系统越发紧迫的倒计时逼得更加着急。 朝辞拿出了之前捅过谢不臣的那把匕首横放在了自己脖子上,神情坚定,破釜沉舟。 谢不臣见状,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消失的怒火重聚。 他不是没有办法在不伤到朝辞的情况下抢过匕首,他被朝辞以死相逼的行为气到开始真的昏了头。 谢不臣没有说话,朝辞还没看清谢不臣的动作,谢不臣已经一个快出残影的动作拿走了匕首扔到了地上。 并且禁锢住了朝辞的双手双脚。 “你放开我!谢不臣!我恨你,我不是你的禁脔,我是一个人,你能勉强我的身体,你勉强不了我的心。” 朝辞始终无法接受谢不臣她觉得这变态畸形的感情。 但下一刻朝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系统冷冰冰地告诉她任务失败。 她不受控制地在电击之前浑身颤抖,双眼恐惧到了极点,两眼发直。 谢不臣也察觉到朝辞一瞬间的不对劲之后,又是熟悉的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无法忍受的剧痛使朝辞终于挣脱了谢不臣的禁锢。 她在床上疯狂打滚,以头撞墙,嘶声裂肺地嚎叫。 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 系统冷眼又加大了电压,它已经找好了新的任务者,不是非朝辞不可。 第18章 吃醋 看着朝辞如此难受痛苦,谢不臣手足无措。 谢不臣这一刻对自己,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恨意,他想要摧毁一切。 他恨老天爷将朝辞送来他身边,又让朝辞遭受如此不明痛苦。 他恨他已经是皇帝,却始终无法寻得神医治病! 他恨他不能替朝辞承受这份痛苦! “任务成功,反派男主毁灭值飙升99,电击停止且自动进行伤痛疗愈,奖励已到账。” 突然,一切的疼痛像潮水般退却,朝辞迷迷蒙蒙睁开眼,恍然一场噩梦初醒。 除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浑身汗水证明着刚才的惩罚,手也不抖了,腿也不疼了,肌肉也不抽动了。 谢不臣紧紧搂着朝辞,生怕她如梦幻泡影般消失。 “还没有人揭榜吗?除了大乾,各国都去张贴,只要能治好太后的病,要什么朕给什么。” 朝堂上,谢不臣声音低沉,他声音不大但是冰冷得像淬满了冰渣。 他的耐性急速的在消失,难道世上真没有一个人能治好朝辞! 刘子客沉吟片刻,出队拱手作揖说;“也许太后娘娘需要的不是大夫,而是高人。” “既然太后娘娘的病如此蹊跷诡异,不如请普济寺的慧贤大师来看看。” 慧贤大师名声传扬四海,得道高僧超然物外,他的一双慧眼定能辨别出一切妖魔鬼怪。 谢不臣微微点头,然后挥手将这件事交给了赵飞虎。 务必两个时辰内请来慧贤大师,宫门整夜大开候着。 谢不臣先回了凤仪宫,依然愁眉不展,他不知道那种酷刑又会在什么突然袭击朝辞。 等到夕阳西下,赵飞虎终于回来了,却是一个人。 谢不臣避过朝辞接待了赵飞虎。 “禀告皇上,主持说慧贤大师云游四海,不知所踪。恐怕” 赵飞虎还没说完,谢不臣狠狠一拍桌子,桌子四分五裂,他勃然大怒。 “把那些秃驴都给我关到大牢里去,朕倒要看看慧贤能不能算出他的师兄弟徒子徒孙有此大劫!” “如果沽名钓誉之辈,别怪朕拿那些秃驴开刀,要是真有本事,治好太后,朕给他修塑金身。” 赵飞虎赶紧领命而去,出了宫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位少年帝王比谢九天更令人胆寒,他情绪从来很少外露,奖罚分明。 但赵飞虎知道谢不臣绝不是良善之辈,他视世间的一切为游戏,是被太后绑着的一只恶兽。 在战场,赵飞虎敏锐地察觉到了谢不臣对于太后也许是不容于世俗的感情,但是他紧紧闭着嘴。 赵飞虎不敢想,如果太后真出了事,这个帝国的未来会是如何的血流成河。 不过片刻,普济寺内528个和尚全被关入大牢。 百姓惶惶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人再敢去上香拜佛。 朝野上自然也有人反对,谢不臣散漫地斜倚在龙椅上,撑着额角看大臣们像在演戏一样,情绪激昂,言辞切切。 朝堂吵成一锅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臣们各有派系,谁也不服谁。 秦珂海最是反对,以他为首的自然请求皇帝立刻释放那些和尚,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对神佛不敬。 更是觉得这非明君所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谢不臣看够了戏,彻底没了耐心。 他冷声说;“朕不在乎什么明君之名,更不惧怕三尺神明,朕只要慧贤出现在朕眼前。” “否则朕一个月杀一个秃驴,这些秃驴不是因朕而死,而是为了慧贤而死。” “谁再敢妄言,都去牢里和那些和尚作伴!” 说完,谢不臣站起身,直接拂袖而去。 刚出乾和殿,凤仪宫里的一个宫女如月就在殿外等候。 谢不臣以为朝辞又生病了,急忙让宫女过来。 “禀告皇上,大皇子来找太后娘娘了,算算时间,大皇子已在凤仪宫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除了悦心,奴婢们都被遣在门外侍候,不知道太后娘娘和大皇子说了些什么。” 谢不臣知道不是朝辞生病放下来的心又一下紧迫了起来,他大步流星地向着凤仪宫而去。 “我明日就将去甘陵,山高路远,恐怕你我这一辈子都难得再见几回了。” 谢慎渊声音清朗,虽然面容苍白,但是他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物欲,只有清澈,这是一个真正不在乎名利的人。 朝辞偶尔和谢慎渊相识,熟识之后就十分敬佩谢慎渊的心境悠远,虽然他的身体困于疾病,不良于行,无法像一般人那样鲜衣怒马。 但是在他的心里有更大一片天地去驰骋,谢慎渊像一只关不住的鸟儿,他的归途只会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甘陵气候宜人,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确实适合你去养病创作,期盼有一天能收到你这个大画家的作品。到时候我一定裱起来。” 朝辞强笑着,谢慎渊算是她在世界唯一的朋友,谢慎渊更是她的精神向导,纵然身处无边地狱,心中仍然要向着朝阳前进。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多带些人伺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要注意休息,我派三四个御医与你同行,把你安全的送到封地去。” 朝辞不舍,谢慎渊一直挂着浅笑,朝辞也是他在这个皇宫唯一的知心人。 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以后注定只能天南海北。 “好,一切都听你的。” “别苦着脸了,也许明年春节我会来向皇上述职,到时候咱们又能见面了。” “你好好保重自己,保护好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身在皇宫,可千万不要走错一步。” 谢慎渊意有所指,他心思灵透,因为不在乎万事万物他都看透很多东西。 他早从谢不臣的动作语言和眼神,看出了他对朝辞疯狂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谢不臣一团未爆发的火山,表面上看起来是平静的。 但是如果朝辞走错一步,打开了火山的开关,一定会自取灭亡,那团火会将朝辞燃烧得灰飞烟灭。 “世事万物转眼都成空,莫强求,一切都顺其自然。” 朝辞点点头,一抹挥之不去的离愁涌上心尖。 谢慎渊一去,这偌大的皇城里,她再无知心人,这浩大的书中世界,她只是一个孤魂。 “不过还是恭喜你,可以逃离皇城,谢慎渊,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努力替我多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秀美风景。” 朝辞压下了离愁情绪,还是扬起一抹笑,衷心祝愿谢慎渊此去可以有一个好结局。 “朕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皇子和太后有如此深情厚谊?” 第19章 探监 谢不臣眉眼冰凉,声音讥讽冷酷,此刻他看着谢慎渊就像看着死人,蓝眸涌动着火焰,看向对坐的两人。 朝辞从没有对他露出这样柔软又不舍的表情,原来是因为离开的人不是对的人。 “继续说啊,我真想好好听听太后有多不舍大皇子呢?” 谢不臣深邃幽深的眼眸里浸出似笑非笑的冷意,过去一把抱起朝辞把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 朝辞越挣扎,谢不臣的笑容越危险。 “放开我!” 朝辞感觉如坐针毡,尤其想到谢慎渊还在一旁,真觉得谢不臣已经疯了。 “和他就言笑晏晏,和我就只有怒言相对。” 谢不臣两只大手掐在朝辞腰间,这句话说得格外酸,好像生生喝了十坛子醋一样。 字字句句都冒着十年老陈醋般的酸。 “皇上,臣只是向太后娘娘辞行,并无任何不妥的言行举止,臣这就走。” 谢慎渊连忙站起身就准备告辞,谢不臣阴恻恻的看着谢慎渊。 “想走?晚了,既然你如此舍不得这里,那就永远留下吧。”谢不臣阴沉地说。 “将大皇子押入死牢,择日朕亲自审问。” 谢慎渊没有争辩,被侍卫们押着走了。 “再看一眼,我立刻就砍了谢慎渊。”谢不臣对着一直看着谢慎渊背影的朝辞。 朝辞双手掐在谢不臣脖子上,很想就这么掐死这个控制狂。 “我和别人说一句话都不行了是吧?只能和你一个人说话吗?你不要太荒谬好吗!”朝辞拍打一直横放自己腰间的大手,谢不臣的双手纹丝不动。 “不止不想让你和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说话,我更不想让你看见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你不会想知道我真正想对你做的事。” 谢不臣看着还一无所知的朝辞摇摇头,他只想把朝辞关在一个黑暗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除了他,没人可以接触到朝辞,就连阳光也不能私自洒落在朝辞身上。 没有事物可以抢夺朝辞投注于他的视线,但是他不忍心,他一直在忍耐。 朝辞根本不明白他对她的渴望和贪念。 “变态啊你,赶紧放了大皇子,让他去封地,我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朝辞柳眉一竖,坚决要求道。 谢不臣点点自己的嘴唇:“证明。” “呸!我凭什么要给你证明,我和他没关系为什么要用亲你来证明。”朝辞十分不情愿。 谢不臣很有耐心盯着朝辞:“行,我这就去让大理寺好好审一下谢慎渊,生死有命,你到时候可不要怪我。” “无赖!” 朝辞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思索再三,让她去亲谢不臣的嘴,她是办不到的。 但是又想一想被关到大牢里何其无辜的谢慎渊,他身体又不好,咬咬牙闭上眼胡乱在谢不臣脸上啃了几下。 “可以了吧,我可亲了好几口。” “不行,必须像以前我亲你一样的那种亲,而且只能是嘴。” 谢不臣不依不饶,心里早已经对这样软趴趴的朝辞投降,面上仍然装的勃然大怒。 “要不咱选秀吧,我相信,外面成百上千的千金贵女都想亲死你,我给你好好挑选,保证环肥燕瘦,各色美人应有尽有好不好。”朝辞苦着脸。 她不想以身饲虎,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什么谢不臣非要执着于要她的爱情,而不是更坚固长久的亲情和友情呢。 “辞儿,再说一次选秀的话,我让你彻底下不了床。”谢不臣眼神危险,暗流涌动,朝辞立马坐直身体,做了个yessir的动作。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虎屁股可不能一摸再摸。 隔天,等到谢不臣一去上朝,朝辞硬生生把自己像被胶水沾着的眼皮扯开,只带了悦心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凤仪宫。 昨天无论她是软磨硬泡,好说歹说,谢不臣那厮就是不答应放了谢慎渊,这酷暑季节,大牢里环境那么差,朝辞真担心谢慎渊一个撑不住,嗝屁了。 果然刚进到大牢,闷热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长久不流通的空气有种令人窒息的发酵味道,难以形容,让人头闷恶心。 大牢最里面,最狭窄的监牢里,谢慎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纵然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也不曾失去风度。 “谢慎渊,你还好吧?可千万要撑住,我一定救你出去。”朝辞轻轻呼喊着谢慎渊的名字。 谢慎渊的面容更加苍白,但是他对着朝辞点了点头,安抚道:“别再触怒他了,是我没有注意咱们身份有别,是我逾矩,这是我的劫数。” “什么劫数不劫数,是他无理搅三分。” 朝辞愤慨,看着谢慎渊的情况虽然比她预想的好一点,但是确实更加虚弱了些。 “果然是朕太心软了,来人啊,谢慎渊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意图谋反,即刻处死!” 谢不臣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已经快速给谢慎渊戴上枷锁,就要推往行刑处。 谢不臣似笑非笑的看着朝辞;“这就是你关心他人的结果。” “住手!你们退下!哀家和皇帝有话说。” 朝辞怒声呵斥要绑缚谢慎渊的官兵,官兵们微微一顿,看谢不臣没有反对个个低头走出了监牢。 悦心早被谢不臣带来的人一起扯了出去。 谢慎渊头晕眼花,坐在了地上,脖子上带着枷锁,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并让他去封地?”朝辞深吸一口气,将走丢的理智抓了回来。 她没有以暴制暴的资本,她决定好好和谢不臣谈谈。 可明显谢不臣一点也不想配合朝辞,他的内心醋意滔天,让他只想毁灭一切朝辞在乎的事物。 “你在乎什么我就毁了什么,你只能在乎我一个。” “没有什么谈的,你和谢慎渊认识就是错误的,之前是我做错了,我给了你太多自由,从此刻起,一刻钟一秒钟你都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谢不臣再也不会让朝辞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人,他要把朝辞死死掌控在手心里,任何人都别想抢走她。 朝辞嗤笑一声,被谢不臣拒不合作的态度气笑了;“是吗?可是我不想待在你身边,这让我感觉到厌恶,感觉到恶心,感觉到窒息。” “谢不臣,既然这样,那我就只有毁掉你最在乎的东西,你不放了谢慎渊,我就不放过我自己,你可以不让别人伤害我,你能阻止我自己伤害我自己吗?” 朝辞表面剑拔弩张,实则内心无奈叹气,她本不想闹的这么难看,说的这么难听,但是谢不臣油盐不进,只能如此威逼。 谢不臣怒急,一把攥住了朝辞的两只手腕按在墙上,他不想再听见朝辞说这些诛心话语,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亲了下去。 将朝辞未说完的话语压了下去。 朝辞狠狠咬了一口谢不臣的嘴唇,谢不臣丝毫不在乎,只固定住朝辞的脑袋,依然亲她。 朝辞感觉自己被强喂吞咽了几口了谢不臣的鲜血,血腥味盈满口腔,朝辞瞬间无比反胃。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撼动压在她身上的谢不臣分毫,被迫接受来自谢不臣的惩罚。 直到最后,朝辞已经不知道嘴里是谁的鲜血,谢不臣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朝辞在这一刻感觉到谢不臣的强悍,他一只手就可以禁锢住她,在谢不臣手里,她就像一个小鸡仔一般。 除非谢不臣主动松手,否则她无法阻止谢不臣对她的索求。 “你放开放开她!” 谢慎渊片刻的震惊之后,立刻扶着门框过去想要阻止,奈何身体虚弱,谢不臣一脚就把他踹倒。 谢慎渊被谢不臣一个阴狠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毫不怀疑,这一刻如果他再轻举妄动,谢不臣会一刀削下他的头。 第20章 离别前夕 朝辞终于不再反抗,只是如一具木偶般任由谢不臣倾泄怒火。 谢不臣终于停了下来,面色稍霁。 “满意了吧?现在可以放了他了吗?” 朝辞胡乱擦干净了嘴上的血迹,她没有满面怒火,也没有一点悲伤,只有满满的平静。 谢不臣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次真的彻底惹朝辞生气了。 他仍旧强硬的一只手揽着朝辞的腰,半强制性的想让朝辞离开这么恶劣的环境。 朝辞脚就像扎根了一样,她看着谢不臣,不得到谢不臣的回答就是不肯走。 “即刻滚去西北,此生无诏不得回京。” 谢不臣扔下几个字,一把搂着就强制性地把朝辞带走。一只手放在朝辞的脑袋上,不让朝辞回头看谢慎渊一眼。 直到出了监牢大门,朝辞狠狠踩了谢不臣一脚,然后一肘子顶开了紧贴着她的谢不臣。 过去拉着被谢不臣的人包围住的悦心,就快步走回了凤仪宫。 一路上谢不臣几次想要说些什么,朝辞捂住耳朵,看也不看谢不臣一眼。 一场冷暴力单方面由朝辞发起。 虽然谢不臣心情不佳,但是近日谢不臣的毁灭值还是下降了,卡在了75分上。 系统看着原本已经近在眼前的胜利,竟然一时不察,又失之交臂。 看到因为朝辞单方面对谢不臣的冷落,导致谢不臣脾气越发的大。 近日在朝堂上,对犯错的大臣们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礼部侍郎的大儿子当街强抢民女的事被查了出来,谢不臣直接摘了礼部侍郎的官帽,一刀砍了那纨绔子。 一切为虎作伥的世家子弟也都被发落的发落,打罚的打罚。 朝堂中浑水摸鱼的混子官员被打杀的打杀,掉马的掉马。 谢不臣纵然已经被朝辞气得快失去了理智,但是他也依然记着答应过朝辞的事,会做一个好皇帝,所以只是坏蛋得到惩戒。 京中凝结许久的晦暗终于云开月明,谢不臣治官严厉的名声传了出来,倒更吸引更多人才。 朝堂中虽然因为皇帝心情欠佳而气氛凝固,一触即发,但是一半以上的官员还是尽职尽责。 系统再也无法容忍谢不臣的毁灭值未到满分,威望值倒更胜一筹。 “朝辞,你对目标生了私心,严重违规,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三天内让谢不臣杀掉十个忠臣,否则你将在三日后的凌晨被抹杀。” “你可知道,现实社会你已死,被抹杀意味着彻底的消亡,等同于灰飞烟灭!” 系统的声音像恶魔一般在朝辞的脑海中回响,朝辞抿紧了嘴唇。 没想到分别的时刻来得这样快,但也好,朝辞也极其厌恶了这样没有一丝自由的生活。 谢不臣突然看向朝辞,这一瞬间他突然好像感觉到即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脱离他而去。 但是朝辞面上还是一片平静,还是漠视他,谢不臣心痛得已经麻木。 这几日无论他怎么祈求,怎么道歉,朝辞都依然对他视若无睹。 “阿辞,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理我。” 谢不臣声音满是破碎的伤痛绝望,他半蹲在朝辞面前,握住朝辞的两只手,想让朝辞看他一眼。 朝辞被迫看着谢不臣,但眼睛虽然在看着他,谢不臣却感觉不到一丝朝辞的眼神温度。 “好,好!我之前欺辱你,惹你生气,我还给你!” 话音刚落,谢不臣抽出朝辞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就要插进自己的胸口。 果然,在最后一刻,朝辞终于伸手拦住了他。 将匕首打落在地。 “你真是疯了!用自己来威胁我!” 朝辞真是不知拿谢不臣怎样了,但是又突然无奈地一笑。 他们两个,都是拿自己去威胁对方。 也许是知道,只有对方才是自己的软肋吧。 “好了,这次我就算了,再有下次,你把自己扎成筛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当然,你绝对不允许伤害自己来威胁我知道吗?” 朝辞把谢不臣的脸当成自己之前养的猫狠狠蹂躏了一番,直把谢不臣无人敢直视的冷酷俊脸揉了个殷红一片,才觉得堵在心口的气烟消云散。 况且她也只有最后三天时间,还是留下些美好的记忆吧。 朝辞又静默了下来,她从不畏惧死亡,相比苟且偷生,她更喜欢轰轰烈烈的死去。 在现代,她不愿意屈服于病魔,选择在极限运动中和死神握手。 在这个世界,她亦不会让十位忠肝义胆的人为他铺就生命之路。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就算是要他的皇位,谢不臣也可以扶持她坐上去,区区的十位大臣的命在谢不臣的眼里不如蝼蚁。 但是这样谢不臣就会走上原来的老路,朝辞不愿。 朝辞的命被系统捏在手里,随时都在威胁打杀她,她受够了系统的强迫武力控制和谢不臣名为爱的完全控制。 至少无论何时,她这条命还是由她控制怎么死。 近两日,谢不臣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又无比的虚幻。 朝辞几乎对他百依百顺,他和朝辞这两日就如他一直想要的那样,像个连体婴儿一样。 但越是这样,谢不臣就越是惶惶。 老天爷唯一眷顾他的就是把朝辞送来了他身边,难道还能一而再地眷顾他,竟然让朝辞产生和他一样的感情吗? “阿辞,你是在计划着什么?我总不敢相信这两日你的温柔和乖顺。” 夕阳西下,酷暑消散,谢不臣和朝辞躺在花园里消食。 一切美好得像梦一样,谢不臣已经不止一次地偷偷掐自己一把,感受到痛意,心却越发恐惧害怕。 明明朝辞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也仍觉得一眨眼,朝辞就会像滑溜的鱼溜走。 他再也找不到她。 “我能有什么计划呀,快到你的生日了,我表现好一点,想让你生日的时候带我出去玩一整天嘛。” 朝辞靠在谢不臣的怀里闭着眼,风吹过,清雅的花香袭来,快要离开了,她的内心竟然很是平静。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回,所以才更加坦然,朝辞不知道。 谢不臣轻抚着朝辞白皙细腻的脸颊,他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只是越发增添了人手随时将朝辞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不知道他的敌人好似抓不住的虚无的风,这阵风又确实会带走朝辞。 “宿主,看来你果然不怕死,你就这么爱谢不臣?只要诛杀谢不臣,你可以在原世界复活且有挥霍一生也用不尽的金钱。” 系统不懂,它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朝辞。 朝辞摇摇头,“我不是为了爱他而去死,而是我这个谢不臣并不是原著里的那个,他只是个缺爱的傻小孩。” “说了你也不懂,你只是一串数据,你只懂你的任务,不懂人性,不懂人类。” “你死了以后,会有新的任务者顶替你,你在谢不臣的生命中会很快消散。” 系统不懂朝辞的坚持,反正无论如何,只要谢不臣死了,它就会获得勋章,成为管理局最强系统。 最后一天,难得的下了雨,小雨淅沥沥地滴答了一整天,下了朝之后,朝辞却不想回宫里。 朝辞拉着谢不臣出了宫,二人乔装打扮一番,正好是双日,市集热闹非凡。 纵然下着毛毛细雨,百姓们依然个个精神饱满,还趁着有雨丝毫不热,在街上摆摊买卖。 谢不臣本撑着伞,把朝辞护在伞下,朝辞却扔掉了伞。 “不要伞,我想让雨落在我身上。” 看着雨不是很大,谢不臣无奈地点点头,只揽着朝辞的肩,护在自己身边,不让朝辞离开他分毫。 二人雨中漫步,市集熙熙攘攘,东西琳琅满目,朝辞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已经六七年,从没出过皇城。 这外面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有趣的。 第21章 死别 从街头到巷尾,朝辞看见什么新奇玩意都想买,直把伪装仆从的两个锦衣卫满身挂满杂七杂八的东西。 两人锦衣卫像两棵圣诞树,但也只能苦着脸继续跟在兴致勃勃的朝辞身后。 任由朝辞眼看着就买了一包小零食挂在了一个锦衣卫的脖子上。 两个锦衣卫对视一眼,皆无可奈何。 要知道这暗处隐藏着百十个锦衣卫保护谢不臣和朝辞,他们两个是锦衣卫的老大。 现在这副模样回去还不知道被手下那些兔崽子笑话个十天半月的。 “这个好,这木雕做得实在有趣。”朝辞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雕摊子。 满目赞叹和敬佩,各种花鸟草兽雕刻得惟妙惟肖就算了,其中几只极好看的鸟随着风,翅膀还在扇动。 木棍上绑着的小蜻蜓小蝴蝶也是随风翩翩起舞,精美得很。 摊子上的木雕没有一个不精美,有些木雕还有精巧的机关,竟然还有燕几图板,每个人都能拼出不同的图案,还有小鱼儿,小鸟等各种形状的木哨。 朝辞手一挥,几乎把这个摊子的东西都包圆了。 小摊主人见朝辞和谢不臣气度不凡又出手阔绰,又从摊位下面拿出了一个鲁班锁送给朝辞。 朝辞一看,这不就是现代的魔方原始版吗,惊讶地接了过来。 可惜了,如果她今晚不走的话,她肯定要好好玩一下鲁班锁,但是朝辞也收下了。 “手艺很精湛,前途远大。” 朝辞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摊主人,将一大包东西转身想要放在锦衣卫身上。 一看,朝辞忍俊不禁,两个锦衣卫丝毫没有一点以前的威风,二人手拿脖挂到处大包小包。 但又都不敢说一个不字,看到朝辞还要放,齐齐苦着脸看着朝辞。 “眼睛不想要了直说。” 谢不臣咳嗽一声,冷酷的声音威逼下两个锦衣卫赶紧低下头,再不敢看朝辞一眼。 “好吧,那不买了,去吃饭吧。” 朝辞把新买的木雕包裹交给了谢不臣,拍了拍手就向着前方一个临街酒馆而去。 谢不臣让两个显眼包侍卫赶紧消失,然后换了两个新的锦衣卫。 走到酒馆,两个锦衣卫自然没资格和皇帝太后共坐一桌,站在两人身后侍候。 饭菜上来,色香味俱全,朝辞食欲大开,刚想拿筷子吃吧。 又不习惯她吃着,别人看着,她让两个锦衣卫在她旁边桌新开一桌去吃。 两个锦衣卫表示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万不得已不能吃外面的食物和水。 坚决不肯再开一桌,朝辞无奈点点头,谢不臣前段时间打杀了那么多大臣权贵。 保不齐有人在旁窥视偷袭,确实需要小心。 谢不臣几次三番跃跃欲试想要喂朝辞吃饭,都被朝辞一个眼神杀在原位上。 暗处那么多双眼睛,朝辞不让谢不臣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动作出现。 经过上次,谢不臣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看着朝辞吃饭。 “你也吃啊,别看我,虽比不上家里的味道,但是也别有风味。” 朝辞给谢不臣夹了一块豆腐,然后把谢不臣的脑袋转正,自己用手遮挡着脸,不让谢不臣看。 “吃完还想去哪里玩吗?” 谢不臣吃下了朝辞夹给他的那块豆腐,给朝辞夹了一片牛肉,然后柔声询问。 “还想再玩,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玩的,吃完饭溜达溜达再看吧。” 朝辞看着时间还早,反正今晚12点才死。 她一定要带谢不臣好好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天地之大,她是微不足道的。 二人吃完饭,朝辞带着谢不臣胡乱溜达,漫无目的。 行至一个巷尾,人较为稀少,濛濛细雨中,朝辞能感受到只有锦衣之下谢不臣悄悄与她十指相扣的温度。 朝辞的心突然疼了一瞬,不是系统的电击之痛,而是由心而发的突然的不舍。 “谢不臣,看到了吗?这么美好的世界,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都是因为你的功劳。” 谢不臣却凝视着朝辞的双眼,声音温柔;“都是你的功劳,你是他们的大恩人。” “你是救世之主,你是我的小菩萨。” 谢不臣没有告诉朝辞他原本的打算。 如果没有遇见朝辞,他只会在强大以后,杀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与这个施加给他无数痛苦绝望的世界同归于尽。 但朝辞来了,他只会让这个世界更加坚固,更加美好,才能让朝辞生活得更加舒心。 “你啊你,那这个世界这么好,都是咱们两个人的功劳罢。” 朝辞仰头对着谢不臣笑笑,就算烟雨朦胧中,她的双眼还是熠熠生辉,散发着可堪日月的光芒。 谢不臣这一刻很想亲吻朝辞。 朝辞看到谢不臣眼神一变,就知道不妙,赶紧伸手捂住了谢不臣的嘴。 谢不臣被朝辞机灵的反应弄笑了,刚要说些什么。 他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抱着朝辞一闪,一根冷箭已竖立在朝辞刚才站的地上。 瞬间,无数冷箭射来,锦衣卫们拔剑把谢不臣和朝辞护在墙角。 上百锦衣卫和暗处埋伏的刺客打成一团,谢不臣眼神冷凝,把朝辞护在他的怀里。 竟然敢对朝辞动手,这无疑掀了他的逆鳞。 现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很快锦衣卫和刺客的尸体横陈一片。 血腥味刺鼻,谢不臣始终把朝辞的脸按在怀里,不让她看见外面的残酷景象。 好在锦衣卫带的够多,鏖战一番,刺客几乎全被拿下。 但还不等锦衣卫反应,所有活捉的刺客已经咬破藏在齿间的毒药,自尽而亡。 谢不臣丝毫不在意,反正无论是否有活口留存,他都一定会查出今天的幕后主使,然后将他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谢不臣拿过披风包裹在朝辞的头上,让锦衣卫们处理好现场,就准备带朝辞回宫。 朝辞被捂的太严实,有点呼吸不畅,她偷偷转过身把披风掀开一个角,趁机呼吸了几口带着血腥气的空气。 就在这一瞬间,朝辞看到了一根冷箭从谢不臣的侧面射来。 “躲开!” 朝辞一推谢不臣,同时她往旁边一躲,谁知道同时有一根箭从另一侧5楼紧闭的门窗里射出。 他们躲开了那只箭,另一支箭却正好射出朝辞的脊背,箭尖从心窝处冒出。 迅疾剧烈的疼痛让朝辞眼前一黑,无力的倒在了谢不臣的怀里。 谢不臣浑身颤抖,他半跪在地上抱着面色如土的朝辞,竟也呕出一大口血来。 一时,谢不臣的脸色比朝辞更苍白。 “叫大夫来!把全城大夫都给我绑过来!” 谢不臣大声怒吼,声音歇斯底里。 朝辞揪了揪谢不臣的衣服,她知道应该是药石无医了,她已经奇异的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深入骨髓的冷和无力。 “谢不臣,你必须好好活着,必须做个好皇帝” 一句话未说完,朝辞揪着谢不臣衣角的手垂落在地,朝辞也没了呼吸。 不到片刻,锦衣卫门背着几位大夫来了,大夫们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便被谢不臣揪着给朝辞止血把脉。 但大夫们把了脉都摇摇头,跪倒在地,个个浑身颤抖,大气不敢出。 谢不臣轻轻抚摸着朝辞凌乱的头发,像个木刻的人一样,眼里是滚滚滑落的泪珠。 “再去给我找大夫,把所有大夫所有御医都给我带到这里来!” 细雨依然飘落,这一刻温柔的雨丝却也让谢不臣发出了野兽临死般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第22章 招魂 不到片刻,锦衣卫们把几乎全城的大夫和全皇城的御医都连拖带拽地带了过来。 但无论来多少大夫,无一都是把完脉,翻看了眼皮之后,盯着谢不臣杀人般的眼神摇摇头,沉默的跪在一边,不敢起来。 小巷挤满了大夫,水泄不通,纵然雨渐渐大了起来,周边的百姓们还是在外围踮起脚尖,赶来吃瓜。 谢不臣感觉自己像坠入了无边的深渊,彻骨的寒冷和绝望,内心充满了对命运加诸于他的不公的怒火。 “都是庸医!全部就地处斩,再去找大夫!” 谢不臣麻木的眼神射出两道焚烧一切的火焰,冷冷的声音像是索命的阎罗。 不,在这一刻,他就是阎罗。 大夫御医们早已经两股战战,有的大夫直接吓得失禁。 谢不臣对数百人的求饶声充耳不闻。 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都是冷漠决然。 没有了朝辞,这世间让他再无一丝留恋。 “住手!” 锦衣卫们刚要下手,一道空灵缥缈的声音突然阻拦。 原来是游历途中,听闻京中普济寺发生的事,急忙赶了回来。 但这时,谢不臣已经不需要慧贤大师。 “将慧贤一同给朕就地处死。” 谢不臣没有看慧贤一眼,他回来得太晚,已经无用了。 慧贤被锦衣卫们团团包围,但却丝毫不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皇上,贫僧能否看一下朝施主?” 谢不臣看着身体已完全冰冷的朝辞,怀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点头允了。 “要是你救不活她,朕就把你千刀万剐,扒衣示众。” 谢不臣的声音里满是阴冷森寒。 慧贤大师丝毫不惧,做了个佛揖,蹲在了朝辞身边。 查探了七窍四肢,又看了眼珠印堂,凝神沉思了一会儿。 面上有一抹喜意,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都还有救。 “朝施主还会回来的,但是什么时候,以什么面目回来,贫僧不知。” 谢不臣这时一扫刚才的满脸阴霾,一把掐住慧贤的脖子,声音里是不敢置信又有莹莹希望闪烁。 “你如果胆敢欺骗朕,朕杀尽天下和尚,灭了佛教。” 慧贤大师丝毫不慌,对脖子上的大手视若无睹。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朝施主此身非她真身,皇上请静心等待即可。” 慧贤大师看谢不臣抱了朝辞就要走,微微一挡,又说;“朝施主灵魂纯净,皇帝莫造过重杀孽,否则朝施主灵魂不安。” 谢不臣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锦衣卫们退下,谢不臣抱着朝辞的尸体上了马车,回了皇宫。 谢不臣走后,所有的御医大夫们都哐哐给慧贤大师磕头,能从刀下捡回一条命,个个是都对慧贤大师敬若神明。 慧贤大师慈祥地微笑着请受惊的御医大夫们各归其家。 看着谢不臣远走的马车,慧贤大师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缘是孽,万般造化不受控制。 他也只能向上天祈祷,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走。 “慧贤大师,皇上请您进宫,常伴身侧,非诏不得出宫。” 慧贤大师刚准备回普济寺,一个锦衣卫带着谢不臣的贴身太监石福满就带着圣旨而来。 接了圣旨后,慧贤没有任何意外之色,跟着石福满也上了马车。 “皇上,贫僧已归,是否能请如约释放我的师兄弟们?” 半个月过去了,慧贤仍未等来谢不臣释放普济寺和尚们的圣旨,虽然对于出家人来说,随遇而安,但普济寺已经三月没有人打理,也没有香客,第一大寺竟就慢慢要没落。 谢不臣翻看着奏折,一脸冷漠不为所动,失去朝辞,他就像一块万年寒冰,没有愤怒没有欢欣。 “将朝施主的近身物品放置在普济寺,受佛音佛息善养,可以早日助朝施主归来。” “为何一早不说?慧贤,朕可不惧漫天神佛,你若再如此怠慢招魂事宜,朕就让那群和尚真的去见阎王。” 谢不臣批注完手上的奏折,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慧贤,不怒而威,威而阴冷。 “传朕口谕,将普济寺主持及可以念经诵佛的师傅们送回寺里,其他一百多刚进修的小和尚依然关于死牢。” 谢不臣对着一直候在一边的石福满一招手,石福满应承下来赶紧小跑着去了大牢里。 “已经半月了,究竟何时才能招回来?朕的耐心可不太多。” 慧贤抬头看了某个方向,然后说;“快了,最多再有三日。” “贫僧希望朝施主的魂魄回来以后,皇上可以放了剩余的小和尚。” “可以,不过要是她按期未归,那朕就要大开杀戒了。” “下去吧,好好念经诵佛求你佛保佑。” 谢不臣挥挥手,他的心早已经在半个月的漫长等待中,千疮百孔。 慧贤走后,谢不臣看着这处处是朝辞身影的宫殿,突然觉得这所宫殿真的太空太大,透过门吹进的风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朝辞,你够狠,但是你如今这样还能做什么,等着谢不臣被我和新的任务者诛杀吧。” 朝辞朦朦胧胧睁开眼,终于第一次看清了一直威胁她的系统模样,一团长满绿毛的光球。 “你尽管做梦吧。” 朝辞虽然心里忐忑,但是面上依然淡定。 “那你就拭目以待。” 系统消失,朝辞看着面前深厚的白雾,她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好像一不小心都能飞起来似的。 心神所念,朝辞轻轻一抬脚还真飞了起来,这种感觉如此奇妙。 再往白雾里走了许久,终于拨开云雾,眼前竟然是凤仪宫。 后花园里谢不臣躺在她之前最爱躺的摇椅上,眼睛闭着,眉皱着,孑然孤寂的气息潆绕全身。 朝辞想去触摸谢不臣,却发现摸了个空。 之后两天,朝辞可以跟着谢不臣去任何地方,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朝辞乐得逍遥。 只有慧贤大师偶尔投过来的眼神和她对上,但下一瞬他又收回了眼神。 “把那个人给我请过来!小心,别吓着她。” 谢不臣在下朝回凤仪宫的时候,突然远远看见前面一个宫女,背影和侧脸简直和朝辞一模一样,赶紧让旁边侍卫去把那个宫女带过来。 待那宫女真到眼前,只和朝辞有个七分像。 宫女好似一点都不害怕谢不臣,看着谢不臣的眼睛,不卑不亢又进退有度。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奴婢名叫赵小词,诗词地词。” 赵小辞心里一动,又继续笑着说;“皇上长得好像我梦里那个人,是了,奴婢在梦里和皇上见过。” 谢不臣不发一言,看着赵小词表演,但是他的眼里杀意已现。 赵小词径自走到了谢不臣身边一尺的距离,抬头看着谢不臣,很惊喜的嫣然一笑。 这一笑,和朝辞有十分像。 朝辞在旁边看着,心里怒吼,这是个冒牌货!谢不臣你可千万要清醒啊! 赵小词更过分的是竟然抓住了谢不臣的袖子,一双圆润剪水双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直直看着谢不臣。 谢不臣竟然没有闪躲,朝辞急得扒在谢不臣身上,就想把他往后拉。 但是只是徒劳,眼看着赵小词竟然情不自禁的要把手往谢不臣脸上摸去。 朝辞看着系统绿毛球浑身都散发着志得意满,急的啪啪虚空给了谢不臣几巴掌,希望他清醒一点。 终于在朝辞白忙活了一大通,正要眼不见为净离开的时候,谢不臣一脚把赵小词踹了三米远。 “刺客,斩了!” 赵小词还没来得及再现演技,就被一剑戳了个对穿。 朝辞害怕地摸摸已经并不存在的小心脏,再看系统的绿毛都气得变成红毛了。 同时,刚才那个赵小词也出现在了系统的身边,看了一眼朝辞,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第23章 攻略 “不是,大姐,你还鄙视我?谢不臣可是唯我是从,你想走假替身变真爱的路线失败了,只能怪你功力不到位吧。” 朝辞不服,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了,怎么唯一能看见她的人还对她鼻孔朝天的啊。 “我可是管理局no1的任务者,三千个任务,无一失败,你个小菜鸟还在那叫什么。” 001一抹脸,恢复自己的真实相貌,很是傲娇。 “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彻底消除你在谢不臣心里的位置。” 001转瞬又变成了女扮男装新科状元司天元,进入了朝堂。 朝辞目瞪口呆,这地方是人家的换衣间吧。 司天元器宇轩昂,风度翩翩,正式上朝第一天就对谢不臣急尽能事,揽下了京中几件棘手的政务。 没想到半月之间,001依靠外挂把这几件事处理的没人能说出一个不好的字来。 司天元在朝中迅速站稳脚跟,不到一个月,上朝时已经站在能看清谢不臣脸的中间位置。 谢不臣对一切都是淡漠无所谓的,司天元上跳下窜就算把无数丰功伟绩甩谢不臣脸上,谢不臣也没有丝毫对他的另眼相待。 司天元不信邪,趁着庆功宴的机会,制造了一场刺客的戏码。 她英勇无畏的护着谢不臣撤退,却没想到谢不臣倒嫌她碍手碍脚,把她推到一边。 谢不臣幽冷的眸光映衬着烛火,他唇角勾起一抹渗人的微笑。 “很有勇气,一个不留!杀。” 谢不臣招招手,从阴影处窜出来百个暗卫,个个武艺卓绝,不过瞬间,那些刺客都已经横尸遍野。 早在那场刺杀发生之后,谢不臣就再也不会让这样的错误重现。 001傻眼了,她找的这些人可都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排名靠前的专业杀手,竟被秒了。 谢不臣终于瞥了一眼司天元,这个新科状元办事麻利,看来这胆子还是需要历练。 第二日早朝,司天元看着一道她被发配到战场上的圣旨,欲哭无泪,在朝堂这么近在迟尺的距离,她都没办法让自己的身影映到谢不臣眼里。 更别提去了千里之外的战场了,等她班师回朝,都到何年何月去了。 所以001在出征半途中,死遁了。 谢不臣没有一丝波澜,命人就地安葬了司天元。 再次回到空间的001,看到朝辞悠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睡大觉,一把过去把她推醒了。 “你给我想主意,怎么才能让该死的谢不臣看见我?” 一连两次的失败,001不信邪,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朝辞指指自己,看着傻子似的看着001。 “我深深怀疑以前你那些任务都是怎么完成的,管理局是不是给你走后门了,任务失败也判任务成功了?” “谢不臣再怎么说我也养了那么多年,我当然要让他狠狠记我一辈子,我还能让你去顶替我的位置。” 朝辞翻了个身,枕着一块云朵继续睡觉了。 “你等着,到时候你别跪着求着我轻点虐谢不臣。” 001和系统一番密谋后,这次001变成了近身伺候谢不臣的小太监小荷子。 眉清目秀,毫无攻击力和威胁力,极具亲和力。 晚间,谢不臣要沐浴,小荷子赶忙凑了上去,要帮忙宽衣解带。 还没靠近谢不臣呢,被谢不臣一个狐疑的眼神钉在原地。 石福满赶紧过来拉走她,狠狠点了她脑门一指头。 “你脑子被猪啃了是吧,殿前伺候这么久,还不记得咱们皇上最讨厌有人靠近他一米之内吗?” 看着小荷子天真懵懂的眼神,又狠狠在她脑门红印上戳了一指头。 “好好下去反省一下,带着脑子和眼睛来伺候。” 小荷子撇撇嘴,候在门外,她要是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兢兢业业伺候谢不臣,恐怕伺候一辈子,谢不臣也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随后几天,001是想尽办法要引起谢不臣的注意,没成功还被石福满倒已经狠狠教育了好几回了。 要把她调出近侍伺候的队伍,001是用了迷魂术才成功继续留了下来。 这天,谢不臣招来慧贤再次逼问招魂进度,慧贤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直惹得谢不臣更加不耐。 但也不能真一刀砍了慧贤,只得继续按捺心情等待。 派去找其他隐世高人的大臣,带回的不是些假的,就是没有什么真本事的,比慧贤更优秀的高人是至今没见身影。 眼看着月亮圆了又圆,朝辞还是没有踪影。 谢不臣拿着一壶酒,胡乱走着,宣泄心中苦痛。 走到一个角落,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呜咽的哭声,谢不臣走近一看,是一个小太监。 “你哭什么?你难道也和朕一样,痛失所爱吗?” 谢不臣喝得微醺,郁闷难消,看着那小太监瘦瘦小小的,哭得眼眶红红,只觉得十分晦气。 “你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在外面这么哭,你吓跑了她,让她不敢回来,朕就杀了你。” 谢不臣不管那小太监,径自随意坐到了栏杆上,对着圆月苦涩一笑,吨吨吨又喝了好几口酒。 “禀告皇上,奴才哭是因为对奴才最好的师傅意外去了,师傅对奴才有再造之恩,他就像奴才的父亲一样,扰了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小荷子难掩哭腔,眼眶再也包不住泪,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滴。 相同的经历,拉近距离,妙啊,小荷子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居心叵测。” 谢不臣可没有真正喝醉,眼神清明,话刚说完,小荷子再次嫁鹤归去。 谢不臣抽出捅穿小荷子心脏的长剑,扔在地上。 暗处的影卫下来两个,抬着小荷子再次消失。 谢不臣继续漫无目的地走,这个小太监这些时日做的小手脚,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这番意外遇见,恐怕也不是意外。 “我靠,谢不臣是有什么毛病吗?疑心这么重,他以为他是秦始皇啊。” 011破防大骂,她过去按着朝辞,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脸。 然后摇摇头;“容貌嘛,还行,难道谢不臣是颜控?” 朝辞甩开001,抚摸着被她按得火辣辣疼的下巴。 不忿地说;“嘿,你这本事不行,眼睛也不行吗?我这容貌,你见过几个啊,可不是我臭美,谢不臣还没见过我这真相貌,否则非垂涎三尺不可。” 001想了片刻,得意一笑,没有理会朝辞,又消失在原地。 朝辞赶紧回到了谢不臣身边,扒在他身上百无聊赖地数他的睫毛。 突然才发觉,谢不臣的睫毛真的好长。 时值盛夏,依附于大乾的附属国临渊,带着自己的贡品和公主来觐见。 进献的物品尽数献上,宾客尽欢之后,开始歌舞。 一个红衣女子,穿着自己独特的服饰翩翩起舞,美目流转间都是魅惑。 美人腰肢纤细,眉似黛山眼似春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皮肤白皙,脖颈修长。 趴在谢不臣身上的朝辞,直看得两眼亮晶晶,垂涎三尺。 001这次扮相不说别的,美确实太美了。 朝辞看谢不臣,他却还是个冰山一样,看着如此美女好像跟看着一块石头似的。 一舞结束,临渊皇帝站起身,说;“为了感谢大乾国对我国的庇护,使两国感情更加坚固,小王愿把公主送给皇上。” 001乔装打扮的公主柳安云盈盈一拜,眉目含情看着谢不臣,欲说还休。 “不必了,公主另择佳婿,满朝文武,尽请公主挑选。” 谢不臣没有一丝兴趣,懒懒地倚坐在龙椅上,对倾城美人视若无睹。 “可是我对你一见钟情,皇上不愿收我为妃,我愿成为皇上身边的一位宫女,只希望以后常伴君侧。” 柳安云往前走了一步,声若莺啼,身姿妖冶。 第24章 入梦 谢不臣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柳安云:“公主莫不是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朕对你没兴趣,莫再不依不饶,否则朕不介意挥兵南下。” 临渊王谢不臣脸色不佳,赶紧过去把柳安云往后拉了拉,然后大笑几声缓解了周围紧绷的气氛;"小女被小王娇惯过甚了,请原谅她,小王这就把她带回去好好教导。" 谢不臣也没有抓着不放,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小酌着杯中酒,下面歌舞继续,除了柳安云在心里咬牙切齿,大家都一团和气。 使团第二日就起程回了临渊,001气急败坏地回了空间。 朝辞这些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又没有系统的胁迫也没有谢不臣时时刻刻监视的眼线,只觉得无比畅快。 而对于这些天系统和001不懈的攻略都失败,最后一点的不放心也完全放到了肚子。 朝辞计划着出去好好看看这大千世界,反正现在她衣食住行皆不需要,又不需要花钱,自由自在得很。 再次看到失败而归的001,朝辞明智地选择不去触她霉头,闭眼假寐。 “终于想到了,谢不臣对你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你出现在他一无所有,备受欺凌的时候,系统,该你出马了。” 突然001眼前一亮,终于让她想到了办法。 “系统,你给谢不臣制造一场无尽之梦,送我回到谢不臣遇见朝辞之前,我去给谢不臣送温暖,我不信这次他不被我收服。” 朝辞猛地睁开眼,她知道谢不臣以前的生活有多黑暗凄惨。 谢不臣又是多需要温暖和希望,朝辞的心向着无底深渊掉落。 001看到朝辞脸色大变,更加得意。 “朝辞,你就等着谢不臣彻底遗忘你,而我成为他新的救赎者,然后将他击落地狱,成功诛杀他吧。”001哈哈大笑。 朝辞赶忙冲去凤仪宫,却发现系统动作更快,谢不臣已经入梦。 朝辞万分着急之下,猛地向前一扑,竟也跌入了谢不臣的梦里。 春天是美好的,但是对于才8岁的孩子谢不臣来说却是痛苦的,破败的冷宫大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着。 冷宫里除了一个已经46岁头发花白的老宫女张红,就只有他了,而张红比外面那些人更坏,将他当成狗一样吆来喝去,肆意打骂。 张红俨然已经成了这座破败阴冷废弃宫殿的王。 “从后面的狗洞爬出去,给我找些吃的回来,否则看我怎么扒了你的皮。” 一大早,张红吃着野草树皮汤,对着瘦成麻杆似的谢不臣吆喝道,她一口气干了三碗没滋没味的野草树皮汤,却连一口白水都不给谢不臣喝。 比较冷宫没有井,这么一点干净的水还是谢不臣从外面辛辛苦苦挨了顿暴打才带回来的。 小小的谢不臣嘴唇干裂,脸像是有十天半月都没洗过一样,黑瘦黑瘦的,看不出后来一点的俊美。 谢不臣没有说话,沉默地爬了起来,钻过了狗洞,准备去外面拔点可以吃的野花野草。 张红吃饱就躺在破床板上睡大觉,等着谢不臣给她带回吃的来,她无所谓谢不臣是否会在外面被人打死,说不定谢不臣被打死,她也许能从这冷宫里出去。 可惜张红期盼了无数次的美梦也没有实现,无论谢不臣被打得多么奄奄一息,昏迷个几天,竟然又回活过来。 谢不臣专门从小道上走,就为了避开人,却没想到还是遇见了最喜欢欺辱他的几个太监宫女。 这五六个太监宫女也是几个不受宠嫔妃宫里的,主人们打骂他们,他们就在谢不臣身上找补回来。 这不,其中一个宫女看见谢不臣一瘸一拐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却像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 “大家快来啊,这小玩意又出来了。” 五六个宫女太监一改在主子们面前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样子,各个撸袖子摩拳擦掌。 几个人拖着谢不臣就像拖着一只死狗似的拖到了池塘边。 “是不是没吃过鱼啊?下去自己捞哟!” 一个太监把谢不臣的头一下按入了水里,死死地按着他,感受到谢不臣因窒息在他手中挣扎,直把他乐得哈哈大笑。 感受到挣扎力度变小,又一把拽起谢不臣的头发,给了他两秒呼吸时间,但还没等呼吸够氧气,又一把把谢不臣按在了水里。 几个来回,直把谢不臣折磨得狂咳嗽,整个脑袋连带着脖子都通红一片,谢不臣躺在地上呕出些脏水。 一个宫女一脚踩在了谢不臣的肚子上,谢不臣像个小虾米一样,脑袋扬起一口气吐出了好多脏水。 “小沐,你也太善良了吧,还帮这畜生排出脏水,他呀可死不了。” 被叫做小沐的宫女脸圆圆的却又一双三角眼,她一笑;“哪呀,我这鞋底之前不小心踩到了狗屎,我用这畜生的湿衣服擦擦鞋底子。” 众人一下都把脚踩在谢不臣的身上,用力全力的瞪踩,恨不得把谢不臣的肺腑都踩出来。 谢不臣徒劳的挣扎,想要反抗,却惹得这群人变本加厉的拳打脚踢。 谢不臣只能抱住头,护住重要的部位任由众人踢打。 在旁边一直看戏的001见谢不臣被打得已经奄奄一息,掩住嘴角得意的笑,变成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跑了过去。 001这次选择接近谢不臣的身份是太后收养的将军遗孤宣心宁,被皇帝封为心宁公主。 宣心宁刚走过去,刚咳嗽了一声,那些太监宫女嚣张气息顿时消失殆尽,但也没有多害怕,因为谢不臣早被皇帝像扔垃圾一般扔弃了。 在这皇宫之中只要是长了眼睛的,想活命的,都对谢不臣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 所以几个太监宫女只是跪下请安,却对自己的行为没有恐惧。 宣心宁看着奄奄一息几乎失去神智的谢不臣,却勃然大怒;“大胆,竟敢以下犯上,对七皇子不敬!” “来人,把这几个狗奴才拉过去杖责100,不死的话发配浣衣房。” 几个宫女太监连哭带求饶的被拉扯了过去,生生挨了100个板子,有两个体弱的宫女直接被打死,还有三个太监一个宫女直接被的双腿尽断。 去了浣衣房无法干活,恐怕很快也会被整死。 宣心宁出了这口恶气后,让人把头破血流,手短骨折,沉默不语的谢不臣搀扶到了自己的宫里。 “你怎么不知道躲啊?你看你,被这些人几乎要打死了,你咋这么傻,以后再有人打你,你就专门反击一个一个人,你把一个人往死里弄,其他人都不敢再欺负你了。” “不过你也用不着这个了,因为以后有我保护你,谁让我今天遇见你了呢。” 宣心宁刚想摸摸谢不臣的头,手刚伸出去就被狠狠咬住了。 谢不臣的眼神像个狼崽子一样,警惕戒备,看着宣心宁自来熟的态度更是可疑。 如果他相信随便对他伸出援手的一个人的话,他连5岁都活不过去。 十指连心,宣心宁疼的大叫,但是无论如何谢不臣也不张嘴,血一滴滴的滴落,宣心宁恨不得一把把谢不臣的脖子撅了。 但她强忍了下去,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温柔的说;“我不会害你的,我就想看看你的伤口,你不疼吗?你现在还在发热吧。” “乖,放开姐姐,姐姐不怪你。” 谢不臣充耳不闻,依然咬紧不松口,他不在乎眼前这人是不是对他有所图谋,但是他会让眼前人知道他不是任人摆布的。 “还不赶紧过来掰开七皇子,都是死人吗?!” 宣心宁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快被咬断了,怒吼着在旁边干瞪眼的宫女。 第25章 互演 宣心宁一吼,宫女太监们赶紧凑了过来,死命地去掰谢不臣的头和嘴。 “轻点掰七皇子,没看见他的脸上也都是伤吗?”宣心宁时刻记得自己的目的。 纵然心里已经恨不得把谢不臣大卸八块,面上还是强忍着一派温和。 谢不臣的嘴终于被两个太监掰开了,宣心宁鲜血淋漓的手指也终于得到解救了。 “心宁公主,您的手指已经骨折了,臣给您已经包扎好了,但是伤口这几日不能沾水,也不能二次再受伤,臣过三日再过来给您换药。” 御医收拾好工具,对宣心宁嘱咐道,微微弯着腰对谢不臣视若无睹,在皇宫里生存的人没人不知道谢不臣的晦气。 宣心宁看着自己被抱成大鸡腿一样的手指,手指处还是极为疼痛,再次咽下怒气,吩咐御医给谢不臣看病治伤。 御医没有多言,过去查探了一番伤口,又把了脉,谢不臣对着御医倒没有咬人家。 御医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他还要活下来杀光所有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死去。 送上门的大夫不看白不看。 御医很快也给谢不臣包扎好了伤口,也开好了药。 “臣三日后再来为公主换药,公主内服的药臣也开好药方了,近几日吃得清淡些,臣先告退了。” 御医走后,宣心宁把自己的大鸡腿手指在谢不臣眼前晃晃。 “嘿,我说小孩,你把姐姐的手咬成这个样子,都不会说一句对不起的吗?” 谢不臣瞥了一眼大鸡腿,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即刻转变了一种表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论眼前这女人是敌是友,她现在展现出来的面貌是利于他的,那么他何不利用这个女人? 想到这,谢不臣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愧疚表情,说了第一句话;“对不起。” 话里的真心没有一分当然只有谢不臣自己知道,论演技他还从来没有输过。 所以宣心宁感受的只有谢不臣满眼的愧疚,宣心宁心里大喜。 看来果然还是这个时期的谢不臣好下手,她还没怎么样呢,只是小小的救他一回,看,这不就对她态度和善。 想想现实里的那个无情无心的皇帝谢不臣,宣心宁更加得意了。 看她不彻底收服谢不臣,让他成为她的狗,然后受尽来自她的折磨再送他去死。 “没事没事,有点戒心是好的呀,知道谁对你好,就可以啦。” “这几天你就先住我这里养伤,好不好?” 宣心宁有外挂,自然不怕谢不臣住这里养伤的消息传扬出去,她先让谢不臣把伤养好,然后再放谢不臣回去。 谢不臣一旦从她这里离开之后,肯定又会被人暴打,到时候等到谢不臣再次快死的时候,她再出手,那她不就成了谢不臣的救世主了吗? “好,谢谢姐姐,可是我住你这里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啊。” 谢不臣装得乖乖软软,眼中满是犹豫,好像十分担心宣心宁被他所连累一样。 宣心宁看着谢不臣这么快就对她放下戒心,心里索然无味,太好完成的任务她一向是不屑的。 “没事的,姐姐会保护你的,姐姐可是心宁公主,谁敢来找我的茬。” 宣心宁拍着胸脯保证,让谢不臣只管好好养伤。 “都把皮给我绷紧了,谁敢出去乱说,本公主拔了谁的舌头!” 宣心宁对着在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说,吓得那些宫女太监连忙跪地保证,没有一个人敢触宣心宁的霉头。 只是大家都很好奇,宣心宁在皇宫里生活了5年了,怎么今天就突然对人人避之不及的肮脏怪物七皇子另眼相待,但转念一想,宣心宁做事可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等她发完这阵疯就好了。 谢不臣伤口恢复的速度是极快的,宣心宁的手指才堪堪消肿,变回原来的粗细,还是发红发紫瘀血未消,断掉的骨头还在愈合,但是谢不臣比她严重百倍的伤口竟然都好了很多。 断掉的肋骨,胳膊,腿骨头都已经快速长好,连着吃了几天饱饭,精神面貌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好像他的伤口愈合和身体成长是异于常人的,宣心宁看着谢不臣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觉得自己该放谢不臣出去再受折磨了。 于是雪妃突然有一天来了心宁的欢祎宫,雪妃进门看见谢不臣,毫不留情就给了谢不臣一个大耳瓜子。 梦里的雪妃这时还未生下谢慎烨,依然被皇帝冷落着,恨毒了谢不臣。 收到小道消息说谢不臣从冷宫里逃出来,现在藏在心宁公主的欢祎宫,她立马就冲了过来。 “你这个孽种,竟还敢来打扰心宁公主,跟我走!” 雪妃又狠狠剜了谢不臣一眼,说着让手下人拖着谢不臣就要走。 宣心宁连忙假装拦着:“哎呀,雪妃不要动气,七皇子可怜的哟,被人打的惨的啊,简直令人不忍直视,本宫一向是见不得恃强凌弱才让七皇子来我宫里养养伤。” “现在你来了,我相信七皇子跟着自己的母亲肯定是最好的,这是御医开给七皇子的药,你记得回去让他按时服用哦。” 宣心宁让下人把一大包药递给了雪妃身边的宫女,然后又不舍的看着谢不臣;“七皇子,以后随时欢迎你来我欢祎宫做客哦,回去吧,记得常来找我玩哦。” 谢不臣看了一眼宣心宁,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心里了然。 他看着雪妃带来的那六个比一般太监强壮的太监,心里已经有了数,恐怕刚出这个门,柳倾雪就会把他亲手打死扔回冷宫里去。 “还楞在这里干什么,把他给我带走。” 雪妃一下令,六个太监就去挟持住了谢不臣,谢不臣被拖上走了。 宣心宁想了想,这样就让雪妃把谢不臣带走还是不行,还是得再演演戏。 “雪妃,七皇子可是你亲生孩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不会打谢不臣吧?” 宣心宁突然出手阻拦住雪妃,一副怀疑的模样。 “我好不容易救回了七皇子这条命,可不是让你打杀的,纵然七皇子不受皇帝喜爱,但他终究还是龙种,让你带走他我不会做了错误的决定吧。” 雪妃勾唇一笑;“心宁公主心善全皇宫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让他一直在心宁公主这里打扰也不是事,本宫就是把他送回冷宫而已。” “我能把他怎么样呢,他终究还是本宫肚子里出来的肉。” 雪妃摆摆手,让心宁公主放心。 说完给了太监们一个眼神,太监们架着谢不臣就快速走出了欢祎宫。 “孽障,你命竟这般大!” 到了冷宫外面杂草丛生的宫道上,雪妃抢过随行太监的依仗就劈头盖脸朝着谢不臣打了下去。 谢不臣被三个太监按着,雪妃一棒又一棒打在谢不臣的头上,身上,腿上,手腕粗的依仗木棒一下便是一根骨头断裂的声音。 谢不臣四肢不得动,他一双蓝眸死死看着柳倾雪,纵然头破血流,血流到了他的眼睛上,他依然死死瞪着柳倾雪。 他要看清这个恶毒手刃亲子的女人,就算做鬼也要勾了她的命! “还敢瞪我!你还敢用你那双怪物肮脏罪恶的眼睛看我,本宫今天非要剜了你的狗眼!” 雪妃恼羞成怒,怒火中烧,扔下木棒伸出长长的染着血红凤仙花的长指甲就要剜出谢不臣的眼睛。 “娘娘,不可!” 雪妃身边的心腹楼清突然伸手拦住了柳倾雪。 第26章 他,我罩了 “怎么?你也敢违逆本宫?” 雪妃咬牙切齿地转回头,看着楼清像要活吃了她。 “奴婢不敢,但是娘娘他毕竟是七皇子,如果他让别人不管打死还是五马分尸还是把他烹煮吃了,都与娘娘没有关系,圣上也不会怪罪娘娘,但若是娘娘亲自动手杀了他,那有损娘娘的名声。” “奴婢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像以前一样,借刀杀人,咱们的手上不能沾染上他的半点血。” 柳倾雪听了楼清一番话,理智回归,看着被她打得浑身是血的谢不臣,心里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你们把这孽障给我扔到冷宫里去,每天好好过来‘照顾’一下他,务必让这孽种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雪妃一下令,其他三个太监把已经昏迷过去生死不知的谢不臣拖拽着扔进了冷宫里。 只有被血染红的路边杂草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而一切的丑恶行为被风一吹,荡然无存。 朝辞晕头转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破败的冷宫里,这几天无论她是怎么尝试也走不出这座冷宫。 冷宫里只有一个老宫女,刚开始的时候那老宫女还想吆五喝六的把她当丫鬟,朝辞虽然满打满算才一百斤力气没有多大,但是老宫女瘦如骷髅,身无二两肉。 她和老宫女打了一架,成功占据了上风,最终达到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虽然现在朝辞有了实体,但是这几天水米未进,却是一点都不饿。 朝辞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一个外来客,宫里到处都是侍卫巡逻,估计还没偷来一颗米,倒先被大卸八块了。 谢不臣刚被扔进来朝辞就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看着这个更小版本的谢不臣,版本更小,惨状却跟之前一样,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心疼得不得了。 朝辞抹了一把眼泪,她尝试着叫醒他,手刚触及到谢不臣的肩膀,谢不臣眉毛瞬间拧在一起,口中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朝辞才发现谢不臣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敲断了,谢不臣像一团软面一样昏睡着。 “哟,竟然又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死在外面了呢。” 张红出门就看见谢不臣,走过去吐了一口唾沫,又想用脚踢一下谢不臣。 “你敢踢试试?” 朝辞站了起来,推开张红,原来这就是原著里那个被随着扔进去的老宫女,她来的时候这个老宫女已经死了,这还是朝辞第一次看见和谢不臣相处了最长时间的一个人。 张红确实也不愧原著里总结的面相,就是尖酸刻薄,面无二两肉,眼神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也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谁稀罕接近这个不祥的怪物。”张红撇了撇嘴,终究想起被朝辞单方面按在地上殴打的场景没踢下去。 扔下一句唾骂把房子里所有可以吃的野草和干净的水都搬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说是房间,这座冷宫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倒塌,只有正殿还算有四面墙和一个屋顶,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张红一直占据着这个房间。 朝辞这几天就住在侧面一个倒塌了一半的房间里,好在这几天都是晴天,又是春末不是很冷。 但是现在看谢不臣受伤这么严重,看天色也有点阴沉,万一晚上突然下起雨,那个地方没法让病人住。 朝辞想了一会儿,捡起一个还算比较顺手的木棒一脚踢倒了正殿搭在门口做门的木板。 “出来,决斗,凭武力决定谁有资格住这个房间,输的人搬去那里住。” 朝辞指着之前她睡了几天的那个破墙角。 张红正在生火准备住野草汤,被朝辞气势吓得一抖。 但是她居于冷宫多年,风湿病严重,百病缠身,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也不可能就这样搬去墙角。 张红寻摸了半天,没有什么像样的工具,但看着朝辞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随手拿起一块比较结实的木板走了出来。 二人都不会武功,所以就只是凭着本能缠斗在一起。 谢不臣从来都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装死是他最好的自保方式,他悄悄打量着朝辞的一言一行,直到朝辞拿起木棒和张红打在一起。 谢不臣躺在地上,睁开一点眼睛看着院子里打的红眼的两个人,心里满是疑惑。 最终还是朝辞压过了张红,张红被按在地上,胳膊被朝辞狠狠往后拧着。 “我认输了,认输了,那屋让给你睡。” 张红感觉自己的两个膀子都要被朝辞掰断了,朝辞点点头。 但是想到这个地方她出不去,所以又说;“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和水一分为二。” 张红还想挣扎,被朝辞加紧了一点力度,立马老实了。 “行行行,你松开我,分分分。” 朝辞松开张红,张红扭动了一下自己的两只胳膊,想过去踢醒谢不臣赶紧起来给她搬东西。 “你干什么?以后他我罩了,你自力更生。” 朝辞十分霸气的过去拿着木棒把张红戳开。 张红目瞪口呆的看着朝辞把谢不臣扶到了房间里,这个天外来客究竟是什么人? 但也不敢再叽歪,过去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一分为二,不得不说张红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可以的。 东西刚分完,她睡在墙角的一块木板上,不一会儿就呼噜大作。 在冷宫被关了8年,她什么都不会,为了忘记饥饿倒是学会了一天睡20个小时。 谢不臣看着朝辞忙里忙外,看朝辞走过来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人。 朝辞看着谢不臣浑身是伤,她不是医生,简直无处下手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谢不臣有多疼,竟不自觉眼泪滴落下来,滴落在谢不臣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 谢不臣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像是有流不尽眼泪的陌生女人。 “你是谁?”谢不臣问。 朝辞看到谢不臣终于醒来松了一口气,连忙一抹眼泪,因鼻子堵塞瓮声说;“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信吗?” 谢不臣转过了头,不想理会这个奇怪女人。 “我要脱你衣服了,清理一下伤口,这天气温度有点高,可不能让伤口捂着发言了。” 朝辞说完就去脱谢不臣的衣服,顾忌着伤口,朝辞还没动手就已经出了一身汗。 谢不臣双手都断了,想阻止朝辞却无能为力,惊异的瞪大眼睛盯着朝辞。 朝辞看到了之后,拿过从衣服上撕下来四指宽的布条挡住谢不臣的眼睛。 仗着谢不臣浑身动弹不得无法反抗,朝辞轻柔却快速脱掉了他外面染血的衣服。 但里衣却非常难脱,身体上大部分里衣和血肉伤口黏在一起,朝辞轻轻给伤口吹着风,沾着清水一点点撕开。 看着呈现在眼前血迹斑斑的瘦弱身体,到处都是大团的青紫淤血,朝辞忍不住唾骂那些畜生。 谢不臣感觉不到自己伤口的疼痛,只有满满的羞耻和不知所措,他听见了朝辞的啜泣,终于还是安慰道;“死不了的。” “可是会疼,我先用清水把你的伤口都清洗一边,然后断骨处用木板给你矫正绑起来,我不是大夫,可能下手不知道轻重,你忍着点。” 朝辞端过刚才抢来的清水,撕下她柔软的一块里衣沾着水快速清理了全身的血迹。 在谢不臣的指导下,把木板固定在各处断骨,然后用布条紧紧绑住。 至于一些内伤,皮外伤,没有药,朝辞无能为力。 “这点伤,很快会自己好的,你帮我把断骨接好,已经可以了。”实在看不下去朝辞沮丧的神情,谢不臣开口安慰。 话一说出口,谢不臣一怔,这个奇怪女人是否开心或者低落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叫什么名字?”谢不臣又问。 朝辞看到谢不臣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坚决,朝辞思考了片刻说;“我叫朝辞。” 说完,朝辞在谢不臣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你给我起一个吧。” 第27章 虚伪 “谢不臣。” “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朝辞没有丝毫犹疑脱口而出,但又瞬间后悔,这个名字只是谢九天随口一个带走厌弃意味的名字。 “好,我的名字就叫谢不臣。” 谢不臣却点点头,没有异议。 一晃五天过去了,朝辞试探了无数次她无法离开冷宫一步,她依然感受不到饥饿寒冷。 “好难吃。” 朝辞紧皱着眉头,硬生生抑制住一口吐掉嘴里苦涩的野草的冲动,她上下活了两辈子,都没吃过如此难吃的食物。 不,其实根本不算食物,只是一些无毒的野草汤,无油无盐,除了苦味什么都没有。 但是就连这么一口野草汤也是谢不臣千辛万苦受尽折磨才能得来的,朝辞伸直脖子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草块。 谢不臣习以为常,将剩下的野草汤三两口吃完了。 “谢不臣,你想过离开皇宫吗?” 朝辞看了一眼寸草不生的冷宫,最后一点能吃的野草都已经吃完了,她没办法出门,谢不臣必须要出去找吃的了。 而一出这个冷宫门,谢不臣逃脱不了那些欺辱,不出冷宫门,只会饿死在这里。 谢不臣将火种保存好,看了看朝辞初见一身衣裙整洁优雅,现在几乎也只剩了里衣,衣服都撕成布条给她绑了伤口。 “没想过。” 谢不臣拆开布条,查看身体恢复情况。 他当然没想过离开皇宫,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要成为这座吃人皇城的主人,然后吃光所有人。 但是看了看朝辞单纯傻乎乎的眼神,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天下之大,没有我容身之处。在哪里也都一样。”谢不臣又说了一句。 感受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谢不臣打算出门找些净水和吃的回来。 身边这个人一看就知没受过任何苦,眼神澄澈天真,笑容傻乎乎,他想着出去找些正常人能吃的东西回来。 “你好好待着,我出门找些吃的喝的回来。”谢不臣交代了一句,就准备出门。 朝辞拉住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纵然男主的金手指就是顽强的生命力和超强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但是受伤的过程所承受的疼痛和其他人一般无二。 谢不臣蹲了下来,看着朝辞柔软不忍的眼神,笑里带些安抚:“放心吧,我躲着他们,你睡一觉,醒了我肯定就回来了。” “我不需要吃任何东西,也不需要喝水,你给自己找些能吃的东西,就赶紧回来,我会一直担心你的。” 朝辞看着小小的谢不臣,想到出门即将要面临的折磨,眼眶酸涩难忍,再也忍不住眼泪。 谢不臣擦干净朝辞的眼泪,拍了拍朝辞的背,之前谢不臣出去的狗洞被雪妃给封了,但还好院墙边有一棵枯树,谢不臣通过树翻了过去。 看着谢不臣从那么高的院墙上跳下去,朝辞没有听见一点谢不臣喊痛的声音。 而院墙那边,谢不臣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拐进偏僻废弃的宫道上。 朝辞恨这个世界残酷的设定,谢不臣做错了什么?从一出生就让他背负如此大的恶意! 谢不臣纵然后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的安宁幸福。 谢不臣毁灭世界是可恨,但是最可恨的难道不是老天爷赋予他的命运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辞心也越加慌乱。 想了想,朝辞拿着一根木棒找到一个隐蔽的院墙处,蹲下开始挖洞,她要在谢不臣回来之前,挖通一条小地道。 虽然院墙很僵硬,但是院墙下面的土还算松软。 朝辞一点一点的也很快挖出了一个小坑,再顺着小坑往院墙外面挖。 “七皇子,你终于出来了?腿怎么了?快跟我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宣心宁像是专门等着谢不臣一样。 谢不臣刚从偏僻宫道上拐出来,就跟宣心宁偶遇上了。 谢不臣看着宣心宁热情善良的模样,就着宣心宁过来扶他的力度跟着宣心宁到了欢祎宫。 “多谢心宁公主多次出手相助,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谢不臣在御医走了之后,装作十分感动的样子。 果然谢不臣此话一出,宣心宁得意之色渐浓,却摆摆手装作丝毫不在意。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只不过是见不惯一些人罢了。” 两个演戏派开始飙起了演技,但总的来说,谢不臣略胜一筹。 “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住我这里,那个偏殿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 宣心宁心神一转,又满脸心疼地说:“之前我还以为虎毒不食子,但是没想到雪妃当真心狠,我这些天去了冷宫无数次,都被雪妃的侍卫拦在外面,我可担心你了,还好还好,老天爷还是眷顾你的,你终于又出来了。”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雪妃把你带走了,放心,我已经和太后说好了,你以后就住我这里,不会有人敢再强行带走你了。” 宣心宁越发在心里得意自己的完全计划,救可怜小反派于水火之中,别感动的谢不臣当场以身相许。 谢不臣果然如她所愿的满眼感动,但是嘴上却还是说;“多谢心宁公主,我是不祥之人,不能住在你这里给你带来晦气,我还是住冷宫里就好。” 实际上,谢不臣是想到冷宫里那个傻蛋似的朝辞,担心把她一个人扔那里,整天哭鼻子。 谢不臣说出口之后,也很惊讶于自己对朝辞不一样的感觉。 但他只要想到原本地狱似的冷宫里有朝辞在一直等他,回去的路也变得温暖了一些。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可不是迷信之人,你只是眼珠子颜色和我们不一样罢了,纵然不好看,但我也不怕。” 宣心宁作为一个现代人任务者,自然知道蓝眼睛也是正常的颜色,不过古代封建迷信没见过因为未知才害怕才恐惧,才赋予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肮脏罪恶的意思。 但是她不会这么快抚平谢不臣的伤痕,只有谢不臣一如既往越发的痛苦,她的出现才更有救赎意味。 谢不臣心里嗤笑,眼前这所谓的恩人也不过是和那些鄙夷欺负他的人一丘之貉。 但他不会揭露,他只会更加心无负担地利用她。 “心宁公主心善人尽皆知,这样吧,我住在这里确实不好,男女有别,我也快十岁了,为了保护心宁公主的名誉,我晚上回去睡,但是我希望心宁公主可以教我读书写字。” “说来不好意思,至今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谢不臣知道武力虽然很重要,但是人最强大的还是脑子和知识,只有知识可以杀人于无形,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又能报仇雪恨。 “你有名字了?”宣心宁很震惊。 谢不臣不是在11岁朝辞来之前都没有名字的吗,难道剧情被她蝴蝶效应煽动略微改变了些? 谢不臣微微一笑,“是啊,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谢不臣。” 宣心宁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难道剧情兜兜转转还是要走上原路? 不,不会的,朝辞是没办法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挺好的,挺好的。” 宣心宁干笑,想了想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一句;“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谢不臣将宣心宁惊讶厌恶的样子尽收眼底,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也许朝辞和宣心宁之间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 “没什么意思,我做梦突然梦到了这个名字,心宁公主听说过这个名字?” 谢不臣细细打量着心宁公主的一切微表情。 宣心宁暗骂一声朝辞果然是个祸害,她都换了一个地方,竟然还是摆脱不了她的影响。 但是面上宣心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没有啊,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不臣,意思不太好呢。” 果然宣心宁有很大可能认识朝辞,谢不臣了然。 “不臣,我想也许有人很喜欢这个名字。” 第28章 下毒 “今天也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开始正式学习可否?” 看了看外面阳光已经逐渐柔和,该是下午了,出来已经2个时辰了,不知道那个傻兔子睡醒了没。 谢不臣站起来辞行,宣心宁虽然很想挽留,但是看谢不臣一脸坚决客气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勉强。 “心宁公主,您这里是否有多余的点心,我想带回去给我养的一只小野猫吃。” 谢不臣临走之前,想到朝辞喝野草汤比吃毒药还痛苦。 反正宣心宁不是要收服他吗,那他也不客气了。 宣心宁很意外,谢不臣这没心肝的反派,竟然还有这么好心会收留小野猫? “好啊,我这点心多得吃不完,小枫,赶紧给七皇子装些,各色果子也都装上。” 旁边一声粉色宫装清丽宫女连忙应了一声,进了内室。 “还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尽管给我说,我这里什么都有,不要客气,你这么瘦弱也得好好补补,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开小灶。” 宣心宁一扫阴霾,只觉得胜利就在前方对她摇旗大喊。 谢不臣拿过几包点心,满意地一笑,“谢心宁公主,那明天见。” 刚一转过身走出欢祎宫,谢不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幽冷似深潭般的蓝眸,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欢祎宫,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让朝辞拥有这一切。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谢不臣刚翻过院墙,就看到远处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朝辞挽起衣袖扎起长裙,撅着屁股全神贯注地在刨土。 走近一看,朝辞都没察觉到她回来的,全身心地用木棒在刨土,一身衣服也都是泥土,狼狈得很。 等到朝辞闻声一抬头,脸更是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看!我这个洞快挖好了,以后你进出从这里,进出之后再把这个洞用枯草盖上,谁都发现不了。” 朝辞骄傲地把可以容纳谢不臣一个人爬进爬出的半成品狗洞展示给谢不臣。 一副这就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的模样。 谢不臣看着朝辞快速地喘息,明显是累着了,无奈地叹气。 “嘿,你不要以为你看傻子似的眼神我辨别不出来奥。”朝辞不忿地叫喊。 “你这么一点的小家伙,那么高的院墙岂是能随便爬上爬下的,多危险啊,不要逞能,要不是我出不去这里,我每天爬狗洞,虽然有点丢脸,但是安全啊。” 朝辞苦口婆心,生怕谢不臣这么一点小胳膊小腿的也禁不住几次摔。 “好,洗洗手过来吃点心吧,我等会儿自己来挖剩下的,保证不让你担心。” 朝辞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拍了拍谢不臣的肩膀。 “放心,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朝辞一脸哥俩好的表情。 谢不臣气结,轻轻捏了捏朝辞圆鼓鼓的脸颊,一脸无奈但又满含笑意。 朝辞放下木棒,用脏水洗干净了泥巴,又用谢不臣带回来干净的水清洗了一下手,打开纸包。 果然都是各种好吃又好看的点心,朝辞以前早就吃厌了,但是自从她变成虚拟能量体以后,再到来了这里,好久没吃到了。 一吃,果然很好吃,虽然朝辞不知饥饿,但是味觉还在,吃到好吃的东西还是感觉很幸福。 朝辞看谢不臣一块都不吃,只在一旁看着她吃,很不满意,硬塞给谢不臣一块,要一起吃。 “不要太早熟了好吗,你才刚9岁,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是想让我心疼死是吧。” 朝辞吃了两块便放下了,她又不饿,何必浪费这些好东西,尝个味道就行了。 “这些都吃完,不许剩。” 朝辞把拆开的一包让谢不臣吃完,剩下的三包都收拾好,日子艰难,得学会打算啊。 谢不臣见朝辞不吃了他也不吃了,“一起吃,跟我关在这里,受苦了。” 朝辞眼一瞪假装很生气,“小孩要听大人的话,你不吃我可生气啦。” 虽然谢不臣才9岁,但是朝辞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谢不臣比一个大人还成熟冷静。 如果不刻意去想谢不臣的年龄,朝辞会以为自己是和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在生活。 谢不臣依然固执地把剩下的点心一分为二,朝辞不动手他也不吃。 无奈,朝辞点了点谢不臣的脑门,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吃着。 “不臣,嬷嬷可是把你从小带到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吃尽了苦头啊,现在你发达了,不能不管嬷嬷啊。” 张红早被点心的香味招惹得垂涎三尺。 终于再也忍不住的走了过来,两眼直直地看着纸包里的点心,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自从朝辞来到这里后,有朝辞的保护张红再也没办法逼迫谢不臣给她找吃的回来,这些天将冷宫的地皮都刮了一层吃了。 要不是打不过朝辞,现在已经是饿得恨不得把朝辞和谢不臣啃来吃了。 “你要脸吗?你恨不得把谢不臣敲骨吸髓,你还有脸提恩情!”朝辞义愤填膺,站起来一把把张红推离房间。 “要不是谢不臣生命顽强,我看他早被你煮来吃了。”朝辞怒骂。 朝辞只是随便一说,但是张红却突然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声音尖利的喊道;“你污蔑我,我没有,我不会,你胡说!” 朝辞心里一震,一个不可思议的荒谬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她冷声呵斥道:“张红,你竟真敢有这念头!” 张红疯狂摇头,满眼眼泪:“我没有,谢不臣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才是吃人的妖怪!” 张红被朝辞逼问的也忘记了饥饿,恶毒的心思被朝辞挖出来晒于阳光下。 恶臭又变态,张红躲回了自己那个墙角,一直在否认。 但谁一看她那心虚恐惧的模样,都知道她心中有鬼。 朝辞关上了门,眼不见为净,张红所作所为所打算的事实在太恶心,朝辞的胃口一下都没了。 任由谢不臣再催促,也一口都吃不下去。 “谢不臣,你都吃完!你不吃老鼠可一直盯着咱们这些吃的。” 谢不臣可是变态的祖宗,更是张红曾经想吃的对象,他的胃口丝毫不会受影响。 只是见朝辞不吃也不想吃了,但是又见朝辞一脸严肃让他吃,犹疑片刻还是为了哄朝辞开心,继续吃起了点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张红也不是啥好玩意,朝辞索性把藏好的三包点心都拿出来,让谢不臣大吃特吃。 直到最后,只剩了一包点心,朝辞爬到房梁上,藏在最高的地方,她不信张红还有力气爬这么高。 “吃太饱了,你别乱动,好好休息。” 朝辞见谢不臣还想摸黑去继续掏洞,按住了他,让他坐着。 雪妃听着派去监视谢不臣的侍卫们说谢不臣现在每天白天跟着宣心宁读书写字,晚上回到冷宫里又是欢声笑语,气得把自己的长指甲都掰断了。 “这个孽畜,命怎么就这么大。” 柳倾雪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宣心宁也不知道脑子哪里不对,竟非要和皇帝与她为敌。 “安排人,把这鹤顶红给我喂他吃下去!” 雪妃尖利的声音里满是仇恨,想了想她又招人回来补充了一句:“再把断肠散也喂上,本宫就不信,吃下两种毒药还能活命!” 柳倾雪看着领命而去的人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见了谢不臣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模样。 幸好她在宣心宁宫里也安插着棋子,当时是为了获取太后动向,没想到现在派上更大的用场。 一连两个月,谢不臣都在宣心宁偏殿里学习,如朝辞所料,不出三月谢不臣已经将他能接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宣心宁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教给他的了。 “谢谢心宁公主这些时日的鼎力相助,不臣获益匪浅,今日以茶敬酒,敬你一杯。” 谢不臣此话半真半假,但感谢确实也是真的,只要宣心宁不做踩踏他底线的事,凭借着这份恩情,他可以保她荣华富贵。 “说得哪里话,你也是我教过最聪颖的学生,以茶敬酒,干。”宣心宁爽朗一笑一饮而尽,但她的内心却十分焦灼。 她要的不是谢不臣对他浅薄的感谢,她要的是能摧毁谢不臣的那份感情。 谢不臣也准备一饮而尽,只是茶到嘴边,突然又放下了杯子,神情冷凝。 “怎么了?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宣心宁不明所以。 第29章 一丘之貉 “这杯茶有没有问题,让她喝了就知道了。”谢不臣把那杯茶递给站在旁边一个宫女。 宫女一下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宣心宁一看宫女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谢不臣没有说话,只是回去坐在了座位上,处理奸细的事是宣心宁该做的。 从那个宫女给他倒了这杯茶之后,他就看到了宫女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虽然那宫女神情一直正常,果然在他把杯子拿起来的时候。 宫女又期待又害怕,神情复杂,谢不臣再把杯子放下,明显看见宫女一抹失望在眼睛里。 “雪妃的手竟然敢伸这么长!”宣心宁大怒。 要是雪妃今日想毒害的不是谢不臣,而是她呢,估计她早就喝下毒药要读档重来了。 “你来我宫里三年了,隐藏得够深的呀,走,现在就跟我去太后那里评理,我倒要看看雪妃把你安排在我宫里这么久想干嘛。” 宣心宁让侍卫压着去了太后那里,雪妃不一会儿也被传召过来。 宣心宁抱住太后的胳膊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诉说雪妃的用心险恶。 太后任由宣西宁摇着胳膊撒娇,眼睛淡淡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谢不臣,目光不善。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不祥子孙,而她一眼就看出谢不臣眼里的冷心冷肺,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令她更为不喜。 “姨娘,你要为我做主啊,雪妃把眼线安插在我宫里三年了,谁知道这几年她从我这里得到了多少不该得的东西。”宣心宁看着雪妃无言辩解的样子真是爽。 她今天替谢不臣好好教训一番雪妃,又可以刷一波好感值了。 “雪妃,你意欲何为?”太后淡淡地说,神情威严。 “禀告太后娘娘,素心不是臣妾安排的人啊,臣妾不认识素心,更不可能让素心去毒害心宁公主了,要是臣妾让素心毒害心宁公主,就让臣妾不得好死。” 雪妃指天发誓,反正她让素心毒害的是谢不臣,又不是宣心宁,她问心无愧。 “素心,你老实说!”宣心宁看见雪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抵死不认账,气得牙都咬碎了。 她走过去一把拉扯素心站到中间,让她说。 “是啊,素心,本宫和你素不相识,你可千万不能听有心人的挑拨泼本宫一声脏水啊。” 雪妃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又扶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髻,素心却一看发髻间的银钗,目光一震,终于沉寂了下来。 “太后娘娘饶命,心宁公主饶命,奴婢不认识雪妃娘娘,实际上是奴婢见不得心宁公主被七皇子蒙蔽心神,心宁公主一心为七皇子打算,但是依奴婢看七皇子是个无心怪物。”素心一脸为维护主子的忠肝义胆。 “奴婢不能再让心宁公主被七皇子欺骗,奴婢跟踪七皇子,见七皇子在冷宫里养了一个陌生女子,七皇子对心宁公主都是利用之心,他对那陌生女子才是掏心掏肺,全力爱护。” 素心说完此话,心宁公主惊呆了,难道这就是谢不臣每天都必须固定时辰回冷宫的原因? 雪妃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把素心的母亲和弟弟控制住,否则还不能让素心今天抗住所有罪。 太后闻言却又看了一眼谢不臣,皇宫里出现神秘陌生女子,冷宫也属于皇宫范围,如果该女子抱着不可说的目的,如果是个刺客,岂不是他们都危险了。 “去冷宫。”想到此,太后站了起来,带着十个大内高手。 今天无论冷宫里那女人是谁,她都要叫她有来无回。 谢不臣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包围着,明显挟持着他的样子。 谢不臣看了在前带路的素心一眼,有点后悔没有把那杯毒酒直接喂下去。 到了冷宫,侍卫们一刀劈开铁锁,进去后搜查一番,却只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宫女苟延残喘,其余再无一个活人。 素心状若癫狂,挣脱了押着她的人冲进了冷宫,角落缝隙全都找过,却没有发现那个女子,一下瘫软在地,完了,她死定了。 “大胆奴婢,竟敢欺骗太后娘娘,明明狼心狗肺,却偏偏要装作对本公主一片衷心,姨娘,这宫女怎么发作?” 宣心宁知道素心突然反水,定是已经被雪妃捏住把柄,雪妃在皇宫里经营十几年,今天是扒不下她的面具了。 如此也不必浪费唇舌,她今天回去好好清理一下欢祎宫,让她再抓住一个眼线,看她不剜了眼线的眼睛。 “素心,当真只是瞧不过七皇子欺骗心宁公主,为主除害?”太后慢悠悠的说,丝毫不在乎素心一盆一盆脏水往谢不臣身上泼。 素心见太后好像不是那么恼怒,一下发现了一丝生机,她哐哐磕头,满眼眼泪哭诉。 “心宁公主待手下奴才们一向宽容温和,奴婢自然把心宁公主当成自己的天,七皇子每日赖在心宁公主这里,心宁公主心善不知道七皇子打的算盘,奴婢旁观倒是看的真真的。” 素心又看了一眼荒凉的冷宫,继续哭诉道;“奴婢见的真真的七皇子和那陌生女子嬉笑打闹,二人同床共枕,七皇子更是向那女子保证以后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意思难道不是借着心宁公主当跳板吗?” “荒唐,你毒害我在前,污蔑我在后,如果事实如你所说,那女子呢?你苦心编造这些个谎言,究竟意欲何为!” 谢不臣冷声呵斥,他今天的心慈手软真是天大的错误,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是谢不臣也知道太后根本不会给他撑腰,他从见太后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皇帝雪妃都是一丘之貉,只是他不想再听见素心攀扯出朝辞一句不是。 “罢了罢了,念在你一心为主除害的份上,你自去浣衣房,好好改过自新去吧。”太后撇了一眼谢不臣,对谢不臣受的委屈和控诉没有一丝波动。 素心闻言大喜,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她此刻真的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疯狂磕头感谢太后。 谢不臣没有任何意外,他退回到一侧去,反正素心活不过今夜,他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心宁,莫要再任性,以后要擦亮眼睛,不是什么人都有感恩之心的,不要成为下一个东郭先生。”太后又看着宣心宁,意有所指。 宣心宁想为谢不臣辩解,但见谢不臣恍若未闻的模样,又忍住了,她还得靠太后在宫里立足,不能轻易得罪太后,故宣心宁只点头称是。 “皇帝既让你此生不得出冷宫,以后便不要再抗旨不尊,否则哀家就替皇帝清理门户了。”太后看着谢不臣,只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知道自己不详罪恶肮脏,以后莫出来丢人现眼,让皇族颜面蒙羞。” 谢不臣什么都没有说,只稽首称是,走进了冷宫。 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赶紧关上冷宫大门,让人重新那一把铁锁,依然将褪色红门紧锁起来。 宣心宁搀扶着太后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重新上锁的大门,她只感觉那道门就像谢不臣的心门一样,又这样对她锁上了。 雪妃看了一眼谢不臣短短两月不见,成长速度惊人,再也之前将死的模样,暗地里指甲都陷入了手心了。 她都已经忘了多久没有见到皇帝,皇帝多久没有踏足过她的寝殿,她必须杀死谢不臣换取皇帝原谅。 第30章 祸星 等到门口人都走光了,谢不臣再也没办法置身之外的一样的冷漠,他赶紧里里外外找寻朝辞的身影。 所有地方他都找遍了,却依然不见朝辞的回应,谢不臣慌乱无章。 张红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她数日没有吃喝,人已到了死亡的边缘,所以刚才太后等人来找人时,她没办法添油加醋。 谢不臣抱着最有一点期望,期望张红能知道朝辞的下落,他将野草汤喂给了张红几口,张红闭着眼只知道吞咽本能,越来越贪心,却还是不张口说话。 “说!朝辞去哪儿了?!要不然我杀了你!” 谢不臣又急又气,朝辞来得莫名其妙,既然来了,他便接受不了朝辞离开。 张红喝了几口野草汤,算是活了过来,她看着谢不臣哈哈大笑。 “你不管我,我迟早饿死,不如你就杀了我,你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吗?朝辞不在,你还在犹豫什么?” 张红没有力气离开这座冷宫从外面找回吃食来,如果她要被活活饿死,那还不如被谢不臣弄死来的痛苦小。 谢不臣把张红扔在地上,继续在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里寻找。 张红见谢不臣离开,连滚带爬地过去把剩余的野草汤一饮而尽,想吃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意犹未尽。 见谢不臣现在根本顾不上她,她赶紧跑到朝辞和谢不臣的房间里,到处翻找,她看到每天谢不臣都会给朝辞带一些零碎吃的小玩意。 谢不臣自己倒是经常会吃野草汤,但是从来也没亏待过朝辞,张红边找边骂,觉得谢不臣简直是被朝辞给下降头了。 自从朝辞来了以后,她再也没办法揍谢不臣,就这么几个月,谢不臣身形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就算朝辞走了,她也没办法再欺压谢不臣。 想到这里,张红恨不得朝辞立马死无全尸,张红现在一恨的就是朝辞,二恨的就是谢不臣。 张红直翻找得气喘吁吁,也不见一点吃的,失望之际随便抬头一看,就见房梁上放着一个篮子,可就是太高。 谢不臣叫得嗓子都嘶哑了,依然不见朝辞回应,正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猫叫声。 寻声找去,朝辞满身泥土灰扑扑地站在他面前,两只眼笑成了小月牙。 谢不臣过去狠狠地掐着朝辞的脸,又气又如释重负,失而复得让他第一次有了眼眶酸涩,鼻子酸酸的感觉。 “啊!痛!”朝辞可怜巴巴地看着谢不臣,看到谢不臣眼眶红红的模样也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所以也并不敢挣扎,让谢不臣掐着她的脸出出气。 谢不臣气愤地松开手,果然见朝辞的脸都被他捏得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以后还敢吓唬我吗?”谢不臣轻轻揉着那块红的地方,声音可是一点都不温柔。 朝辞拍拍身上的泥土,站直身体敬了个礼,“报告老大,不敢了!” 谢不臣给朝辞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心里五味杂陈,和他在一起的人也只能如此躲躲藏藏,见不得光。 “快夸我冰雪聪明,有诸葛之才,事先挖好这么一个大坑,还准备了这么多枯叶,往坑里一趟,枯叶一挡,诶,谁能发现我呢。” 朝辞感觉到谢不臣的沉默,赶紧打岔。 谢不臣看了一眼那个刚好够一人屈膝躺下的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么大的坑,又没有好用的工具,怎么不叫我来挖,你一个人挖了好几天吧。” “挖了五天呢,没事啊,你白天去学习,我闲着没事,无聊着随便挖地,本来是想给你藏身用的,没想到我自己倒先用上了。” 朝辞和谢不臣边说边走了过来,就看见张红那个长木头在他们房间里捅房梁上的篮子。 “滚回你自己的地方,不要逼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谢不臣冷声说。 张红一回头就看见谢不臣面色极其不善的看着她,丢下木棒就赶紧出了房间。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天色阴沉,无月无星,朝辞已经睡熟。 谢不臣悄悄移开朝辞横架在他身上的腿,再把被子塞朝辞怀里抱住,踮起脚步轻轻走了出去。 浣衣房里不停歇干了一天苦力的奴才们全都睡得深沉,谢不臣找到素心,一把捂了嘴拖到了洗衣大水池边。 嘴里塞上布,一把推入了水池里,死死按着不许她出来,直到素心渐渐没了呼吸,又在水里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扯出嘴里的布。 谢不臣刚离开一会儿,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很大,天地模糊成一片。 谢不臣走在大雨里丝毫不慌乱,慢悠悠地走回了冷宫。 第二天云雨初霁,天空像被水洗过一般,谢不臣也不用去心宁公主那里学习。 朝辞和谢不臣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将为数不多的家具全部擦洗了一遍摆放整齐,还把破烂被子也搬出来晒了晒,朝辞还让谢不臣开掘出一块地,等有机会找回一些种子,可以种菜。 “谢不臣,你有没有想过彻底走出去,后宫容不下去,你便去战场。”坐下休憩的时候,朝辞突然说。 就算现在在梦里,但是001和系统一直虎视眈眈,她不能让谢不臣一直被动着接受001出招。 现实里,谢不臣确实也是跟随朝荃玺安排的人上了战场,三年时间,就让皇帝再也无法束缚住谢不臣。 她更知道谢不臣心眼多成筛子,现实里几乎将朝荃玺所有能用的人才都一一吸纳到他这边,只要给谢不臣一个小机会,一飞冲天近在咫尺。 “不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现在就很好。”夏初,还是有些热的了,谢不臣拿着蒲扇给朝辞扇风,闻言丝毫没有意动。 朝辞看着谢不臣贤惠贴心的样子,叹息一声,梦境里的谢不臣就是好,没有现实里谢不臣那些对她的花花肠子,纯情得很。 “我也想这样和你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咱们偏居一隅,不想招惹是非,是非并不想放过咱们。” 朝辞抢过谢不臣的扇子,给他扇风,刚才谢不臣干的活可比她多多了,额头上都出细汗了。 “有机会你联系上朝荃玺,他已计划谋反十几年,他需要你,他会和你合作的。” 朝辞对朝荃玺说了一声对不起,毫不愧疚的就出卖了朝荃玺。 “皇后的父亲?原来他竟存在如此心思。”谢不臣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朝辞靠在谢不臣身上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谢不臣用扇子遮盖住刺眼的阳光,一直看着朝辞,这样静谧的午后,谢不臣的心里流淌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冷宫外,宣心宁眼睛冒出了火,她从门缝里看见了朝辞,直恨的牙痒痒,为什么就算到了梦里,朝辞还是依然紧紧占据着谢不臣的心扉! 系统也略惊讶,朝辞竟然又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谢不臣,看着已经气的咬牙切齿的001,曾经的金牌任务者,系统沉默。 “这个朝辞,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怎么哪里都有她!” “正好,现实里我拿她没办法,这梦里我还拿她没办法吗?” 宣心宁说完忍着怒火,悄悄离开。 “公主,臣观天象,那颗祸星就是坠落此处!” 钦天鉴鉴证何午指着谢不臣所居住的冷宫说道,宣心宁满意一笑,推开大门让侍卫们团团围住朝辞和谢不臣。 “鉴正,你看祸星是否已变幻成人?就是她吗?” 宣心宁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是突袭,朝辞看着几乎是从天而降围住她的侍卫们,目瞪口呆。 宣心宁这次准备要放什么屁? 第31章 梦破 “就是此女,祸星幻化成人,为祸四海,需焚烧处死避免人间灾祸。”何午拿着罗盘,直指朝辞。 宣心宁一招手让侍卫们一拥而上,谢不臣挡在朝辞身前。 “宣心宁,你意欲何为?” 谢不臣阴沉着脸,脸上杀意弥漫。 “祸星降世,我替天行道。” 宣心宁和何午交换了一个眼神,何午点点头,二人看着朝辞。 “抓住祸星,投于烈火!”宣心宁一招手,数十侍卫们一拥而上。 谢不臣纵然以命相搏,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现在的他还太弱小了。 侍卫们挟持住谢不臣,另外三个侍卫把朝辞按押在地。 “宣心宁,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至于这么狠吧。”朝辞看着一大堆烈火已经被点燃。 朝辞终于感到无比恐惧,被活活烧死这个死法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投于烈火,烧死祸星。”何午装模作样地往烈火里洒了些药粉和符咒。 侍卫们押着朝辞就要把她投于烈火。 “宣心宁,我走!我走,你尽情攻略谢不臣吧,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 朝辞感受着身前烈火的灼热的温度,终于服了宣心宁这个疯子。 “宣心宁,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放过朝辞,我可以如你所愿,为你所用。” 谢不臣比朝辞更为慌张,但是就算他挣脱断胳膊,也还是被侍卫们紧紧挟持着,丝毫不得逃脱。 他身无寸铁,没有像现实里一样去战场历练三年,他仅仅只有九岁。 宣心宁看着分寸大乱,惊慌失措的谢不臣却只觉得更加愤恨。 朝辞今日她必除! “朝辞,不该你来的地方,你非要来,这就是下场。与我为敌的下场。” 宣心宁看了朝辞一眼,畅快无比,对着侍卫们一点头,侍卫们把朝辞扔在了烈火中。 朝辞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面对火焰的吞噬却逃无可逃,火焰瞬间吞噬了朝辞,噼里啪啦的火星迸射了出来,朝辞痛彻心扉的惨叫令谢不臣吐出了几大口血。 在两只手尽断的代价下谢不臣终于挣脱了侍卫们的挟持,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不臣已经跳入了烈火,抱住了隐约还有人形的火球朝辞,却没想到一触即空,朝辞散成了满天的灰烬。 焚身之痛谢不臣没有叫一声,直到这时他终于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悲痛,仰天长啸,痛苦难消,他将朝辞的灰烬尽数揽于怀中,让烈火尽情地焚烧他,最后谢不臣的身骨也消逝于烈火,只剩灰烬飘飞四散开来。 两片大块的灰烬飘到了宣心宁的眼前,像两只翩翩飞舞的蝶,密不可分,宣心宁狠狠地伸手将两片灰烬碾于指尖。 却在下一瞬,天光在夜里骤亮。 梦境破了! 所有人顿时就像泡影灰飞烟灭。 宣心宁睁开眼自己已经被梦境强制弹出,朝辞还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此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和。 怒目而视,眼里满是刻骨的仇恨。 “宣心宁,你的结局不会比我还好,我等着看谢不臣怎么将你千刀万剐!” 朝辞说完这句,便拂袖而去。 “慧贤,朕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能招来她与我相见,朕会屠灭佛门万千弟子,朕已经给你的时间太久了,朕没有多余的耐心。” 乾和殿,谢不臣带着一触即发的怒火,梦境里朝辞再次从他眼前被人害死,这让他再也没有兴趣戴着好皇帝的假面具。 既然老天对他不仁,那他何必还当人。 谢不臣没有去抓普济寺的和尚,但是慧贤知道,这次没有去抓,是根本不想威胁他了,而是必须要做到,否则就地格杀更为便捷。 慧贤行礼退出了大殿,满腹愁绪,他是算出朝辞命数不该绝且有凤命,但是一切都需要机缘,他也无法扰乱命数。 “系统,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谢不臣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除了朝辞,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他硬是一个都不在乎。” 001不肯轻易认输,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啃下谢不臣这块骨头。 “我有办法了,这次我就从朝辞身体里醒来,我看他还不跪着求我。”001越挫越勇,胜负欲从未有过的强烈。 系统点点头,表示可以助001。 朝辞从回来后一直在谢不臣身边,虽然谢不臣看不见她,但是此时她也没有出去旅行的想法了,001和系统可都是无所不能,她还是留在这里看着谢不臣比较放心一点。 果然,这天夜里,谢不臣听了下面人的禀告,一下欣喜若狂,直奔到一个密室里,朝辞跟着去一看,惊呆了。 密室正中央放着一座冰棺,冰棺里是朝辞最熟悉的人,那不就是之前的她吗,但是现在那个她在冰棺里睁开了眼睛,让朝辞惊悚又忐忑。 朝辞知道这么奇异的现象肯定都是系统搞的鬼,但是谢不臣却只有满心欢喜和快疯了般的激动。 谢不臣见到‘朝辞’竟然死而复生,抑制住狂喜的心跳,他掀开了棺材盖,紧紧抱着‘朝辞’,谢不臣泪流满面,喜不自胜,这一刻没有任何词语可以描述出他究竟有多幸福。 “阿辞,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你一定会回来的!”谢不臣紧紧久久抱住朝辞。 他在心里做了决定,绝不能再让朝辞遭遇任何一点危险,他要将朝辞放入自己精心打造的密室里。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再可以踏足的地方,关起来。 于是‘朝辞’还没来得及说话,被谢不臣抱在怀里就转移了征地。 ‘朝辞’在心里美滋滋的想,她太傻了,早知道走这一步,也不至于之前浪费那么多时间。 却在下一刻傻了眼。 “我刚醒来,你就要把我关在这里?谢不臣,你疯了。” ‘朝辞’看着这座巨大的密室,周围全是铁石浇筑而成的墙壁,比铜墙铁壁还结实,密室里没有窗户,只在上方十米有一个圆的大天井,天井不用想肯定也是密封凭借人力根本无法打开。 密室里什么都有,琳琅满目,像是巨型的一个宫殿,鲜花绿草做装饰更增添了一抹温度,但是更骇人的是密室中央有一个巨型金色鸟笼,鸟笼只有一个门,稍微胖点都无法进出的那种小门,其他地方连一丝衔接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整个巨型鸟笼好像浑然天成般结实顽固,鸟笼里铺着毛绒绒的白色地毯,还摆着一张小床,床上四件套看起来舒适柔软。 ‘朝辞’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就想逃跑,却被谢不臣随意伸手一拉就困在了怀里。 “别紧张,阿辞,这个笼子只在我出去上朝的时候关着你,等我回来就不会关着你,以后除了我,我不会让你见任何人,更不会让任何人见你,谁也无法再伤害你,把你带离我身边。” 谢不臣却很满意他耗费三年打造的这座密室宫殿和巨型鸟笼,他本来不想让朝辞知道这个地方,更不想把她关起来,但是他现在真的怕了。 一直非常担心001这次借助她的身体想要为所欲为的朝辞本人也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拍拍心口,心庆幸幸好不是她复活了。 不然被关到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是她会被关疯就是她会被关傻,这也太恐怖了。 看了看假朝辞,朝辞暂时压下对她的厌恶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你把我关在这里,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去阳间。” ‘朝辞’抗议,她走过三千个世界,也没遇见这么变态的主啊。 谢不臣充耳不闻,之前他给了朝辞太多自由,才让她一而再的死在他面前,这里什么都有,他只要把门口断龙石放下,这个地方任由火药也别想敲开一点缝。 “以后我和你就生活在这里,我去上朝就委屈阿辞在笼子里睡一下,我出门前把断龙石放下,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伤害阿辞,阿辞只要等我回来就好。” 谢不臣长舒一口气,他终于做了他想做的事,也准备好接受朝辞任何的打骂甚至砍杀。 ‘朝辞’奋力从谢不臣的束缚里往出挣扎,这个地方谁爱住谁住,她受不了。 第32章 真假 但是无论她怎样用尽全力的挣扎,丝毫无法从谢不臣铁钳似的大手中挣脱。 “谢不臣,我恨你,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这么对待我!早知道,我还不如喝了孟婆汤,我回来就让你这般欺负我。” ‘朝辞’开始嚎啕大哭,满眼绝望,她进了这个躯壳,短时间没有剧烈外力刺激,只能一直在这个身体里面。 而她又不喜欢谢不臣,每天都被关在这个地方,生不如死莫过如此了。 谢不臣安抚的拍拍‘朝辞’的背,温柔的说;“出去是不可能的了,除了我,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会伤害你,我虽然是皇帝,但是我总是无法保护好你。” “你可以打我,骂我,杀我都可以,但是我会在死之前一起带走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咱们两个一起去死,会更幸福。” 谢不臣将之前送给朝辞的匕首递给‘朝辞’,一副任由她发泄的模样。 ‘朝辞’刚扬起匕首准备一刀戳死谢不臣,又被他说的要一起带走她去死,颓然的把匕首扔在地上。 打骂她也懒得打骂了,说不定谢不臣这个变态把她的打骂还当成情趣呢。 ‘朝辞’苦着脸,木然地任由谢不臣给她介绍这个密室里的好东西。 朝辞蹲着看了一会儿,心里舒畅,001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要走啦,拜拜!”朝辞对着欲哭无泪的001说了句唇语,然后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001看着本该真正承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这般逍遥自在,气得牙痒痒。 在这里面,001是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每天只能凭借谢不臣把她关进鸟笼里的时间知道,又是新的一天了。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001再也无法忍耐了,系统也告诉001,谢不臣的毁灭值不仅没有升高,反而还下降到35分。 001一口老血气得都吐出来了,‘朝辞’没复活之前,谢不臣的毁灭值好歹还有65分,她一来受折磨,反倒把谢不臣的幸福值提升了,毁灭值下降到这么一点。 001顶着朝辞的身体,不管对谢不臣做什么,都不会增加毁灭值,这让001更加束手无策。 要不然她每天捅个谢不臣十几刀还能出个气,现在她也不敢捅,因为谢不臣这个变态,她捅他一刀,他还让她再捅一刀,无论她做什么伤害谢不臣的事,只会让谢不臣感觉到幸福。 001无奈地看着鸟笼的顶部,长叹一口气。 “系统,快给我出主意啊,再不赶紧完成任务离开,我就要被关疯了。” 系统表示爱莫能助,它也不知道谢不臣这么恋爱脑,对朝辞就是有着无限的包容和忍耐。 “这么个鬼地方,一个虫子都没有,我想顶着朝辞的身体给谢不臣戴几顶绿帽子刺激刺激他都不行,系统,你能把我放出去吗?” 001充满期望的问系统,她无比希望系统可以把那个该死的断龙石打开,把她放出去。 她都有多久没有看见蓝天白云了啊。 系统表示无能为力,只能靠她自救。 “啊!!!谢不臣,你个王八蛋,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把我关这里,我犯什么法了啊!”001大声怒骂着谢不臣。 直把嗓子都骂疼了,这个鬼地方连个回音都没有,001喝了一口水,又开始想办法。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001吗?怎么,被关在这里出不来了?唉,有些人呐,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自由的空气有多清爽。”朝辞趁着谢不臣还在和大臣们议事的时候,偷溜进来密室。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哪里都能去,普济寺前两天也进去看了,谢不臣已经把将所有和尚都放了。 慧贤大师却还是被谢不臣关在宫里,封了他做国师,慧贤大师不知为何却没有拒绝。 “朝辞,我都替你受罪,这都你造的孽,你说,你要是好好的把谢不臣毁灭值刷成满分,现在你早回现代,我早去度假了。” 001见了朝辞更加气愤,从鸟笼缝隙里伸出手就要抓朝辞,她恨不得掐死朝辞。 “都是你那泛滥的怜悯心造就了现在这么一个怪物。”001继续大骂。 朝辞却不乐意了,“你还有脸说我,你把我活生生烧死的仇我还没和你报。” “你不要以为我就这么算了,你现在盯着我的身体让谢不臣对你百依百顺,没有自由算什么,在我这里,你连命都没有。” 朝辞现在想起梦中那焚身烈火感觉灵魂都还在疼,001现在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吃得好,住得好,谢不臣还任由她打骂。 “谁让你非要跑梦里插手,给你点小教训罢了,你死了害的我苦心经营的梦境也破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懒得和你说,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吧,我要出去玩咯。”朝辞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要走,却一下撞到了刚回来的谢不臣怀里。 谢不臣只恍惚感觉怀里好像撞进了什么,仔细一看却空荡荡,谢不臣摇摇头,打开鸟笼门把‘朝辞’抱了出来。 朝辞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正好看到‘朝辞’不肯穿鞋正在给谢不臣找茬,谢不臣却好脾气地温言软语哄她。 心里有点不得劲,但是再看看这个牢笼般的密室,朝辞打了个哆嗦,一下清醒了过来,这要是换成她刚苏醒过来,就被困于这个密室,她比001还要疯。 “阿辞,等无聊了是吧,是我的错,明天我尽量一个时辰结束早朝,早点回来陪你。” 谢不臣掰过对他爱答不理的‘朝辞’,温言道歉。 把旁边放着的燕几图板送到‘朝辞’手里,他记得朝辞对这个图板可是爱不释手的。 “什么无聊的鬼东西,拿开呐,烦死了!” ‘朝辞’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燕几图板,不感兴趣地把图板随手扔在地上,踢了谢不臣几脚转过身,不再理会谢不臣。 谢不沉却在瞬间瞳孔微缩,心里骤然一沉。 他没有说什么,把散乱一地的燕几图板捡起来擦干净放回盒子里。 “这个呢,玩这个吧。” 谢不臣又把鲁班锁在‘朝辞’面前晃动了一下,试图引起她的兴趣。 ‘朝辞’睁开眼,兴趣缺缺地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好玩的啊,谢不臣,你幼稚死了。” 001才不屑于这些手工小玩意,她最喜欢玩的还是手游,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寂寞,寂寞如雪,001长吁短叹。 谢不臣目光终于彻底变了,满腔温情尽数收了起来。 “朕出去片刻,稍后便回。”谢不臣把鲁班锁小心放在盒子里,拿过银链子把‘朝辞’锁了起来。 ‘朝辞’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反正她又出不去。 果然不到片刻,谢不臣回来了,进来之后谢不臣看着‘朝辞’一言不发。 直到‘朝辞’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来,刚准备发怒踹谢不臣,却反被谢不臣掐住了脖子。 “宣心宁,你意欲何为?”谢不臣声音冷漠,杀意化作实质缠缚住001的脖颈。 ‘朝辞’来不及震惊怎么暴露了身份,就被谢不臣掐得彻底说不出一句话,氧气消失,胸腔窒息,谢不臣看着面前熟悉的脸上都是惊恐和痛苦,终于不忍心。 他一把把‘朝辞’拖到了密室外,放下断龙石,将‘朝辞’交给外面等待的锦衣卫。 谢不臣接过慧贤刚才用指尖鲜血绘制出来的锁魂符烧成符水,掐着001的嘴喂了下去。 “带去刑室,不许伤害这具身体,其他的每样刑罚都给她来一道。” 谢不臣看了一眼密室,这段时日的幸福终究还是庄周梦蝶,大梦一场。 第33章 再合作 “你千方百计来到朕身边,究竟意欲何为?你应当知道朕的耐心不是很好。” 001被绑在刑架上奄奄一息,虽然身体并没有一丝伤痕,但是到了刑室,阴损的刑罚多如牛毛,仅仅一天一夜,001精神已经萎靡不振。 但是面对谢不臣的问话,001纵然想回答,也张不开嘴,来自管理局的法则紧紧钳制住她,她只要想说关于系统的事,就会失声。 谢不臣看001不说话,不甚在意地笑笑,“沉默救不了你。” “不是我想说,是我没办法说,你这么聪明,何不猜猜呢。”001只能这样迂回,她再也不想遭受那些非人的精神折磨。 谢不臣颔首,“朕所知不多,也只是猜测罢了,但朕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一些猜测。” “你和阿辞应当是认识的,并且你三番四次改头换面接近朕,一定是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但是阿辞应该挡了你的路,所以你在梦境里杀了她。” 谢不臣将梦境和现实联结,心里大概有了一个轮廓。 他看着001的眼睛接着又说;“阿辞应当是和你一个目的,都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从你的所作所为可以得出你们要的东西应当是朕的命,但是阿辞是心软而善良的,所以离朕而去。” 001听到这里,一时惊住了,谢不臣多智近妖,竟然猜测准了百分之七八十。 谢不臣见001眼神闪烁,便知自己说得很对。 “好了,成王败寇,你拿不走朕的命,朕的命或者朕的一切只有阿辞可以拿走,所以你可以为觊觎朕而付出代价了。” 谢不臣知道从001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而只要他活着,朝辞迟早会再被送回来。 谢不臣招手让行刑官进来,“不必留情,还是一句话,只要身体无伤,人任由你们处理。” 他要让这个烧死朝辞的孤魂野鬼遭遇比烈火焚烧更痛的折磨。 “重新合作,你继续去执行任务,当初答应你的一切任务成功的奖励依然保留。”系统对着朝辞发出再次绑定的申请。 系统看着被困于朝辞身体不得出受尽折磨已经疯癫的001,彻底放弃了她。 就算它耗尽能量救001出来又如何,谢不臣一眼就能锁定她且对她恨之入骨,她注定再也完成不了任务。 一颗废棋,也不必浪费它一丝能量。 朝辞装作没听见,转了方向继续放空自己。 合作是可以,但这次合作,规矩得由她来定。 她可再不想被系统当成提线木偶,继续做夹心饼干。 “提条件吧,你要怎么样才能继续完成任务?” 系统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冷硬,稍微温和一点,但它的机械声音无论怎么装饰,都是冰冷非常。 “你应当知道,我不可能再刷谢不臣的毁灭值让你诛杀他,而且谢不臣已经大概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不可能任由你再肆意妄为。” 系统点头,“我知道,我不会逼你非要去刷满谢不臣的毁灭值,但是你也要考虑好,没有我的帮助,难道你就一生一世一直这样以虚拟能量体存在吗?没有任何人看见你,和你说话。” “你纵然在谢不臣身边,他也看不见你,你的一生都要这样虚无的度过吗?没有归处没有去处,直到你自己也忘记你自己是谁,如果你想这样,我二话不说,我这就去重新寻觅任务者。” 系统看朝辞陷入了沉思,又添了一把柴;“虽然谢不臣只认你,但是天地浩大,三千小世界,我难道真的找不出一个能令谢不臣动容的新人吗?朝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是特别的,但是十年二十年后,谢不臣对你的记忆难道不会褪色,不会被新人取代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朝辞,你应当聪明些,好好衡量衡量。” 朝辞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实她是万事悲观主义者,但是她愿意假装积极地去生活,去面对一切,做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她相信亲情和友情的深厚长远,但却从来不信爱情的恒久。 她愿意相信谢不臣对她的情谊,但不会相信谢不臣一生都能如此情深不倦。 而她也不愿永远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直到最后也遗忘了自己。 “好,我答应你继续做任务,但是这次你不能再随意惩罚我,更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如果谢不臣彻底改邪归正,不屠戮无辜,打造出昌明盛世,你应当去和管理局协商,给他一个机会。” 朝辞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她忐忑地看着系统,她可是知道系统对杀死谢不臣的执念有多深。 “成交。”系统却干脆利落没有和朝辞讨价还价全部同意。 朝辞松了一口气,却没看到转过身的系统冰冷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朝辞是斗不过它的,等它把001消耗的能量补充回来,到时候它会教朝辞重新认识它,朝辞没资格和它谈条件。 朝辞再次醒来后,看见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都是陌生的面孔,男女老少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个个都是邋遢满脸脏污。 她伸出自己的手一看,也是乌漆抹黑的,手腕格外的细,一看就营养不良。 突然她被一个女子一把抱入了怀中,女子呜呜咽咽大哭,朝辞被捂在女子的怀里气也喘不匀却连女子的脸都没看清。 旁边一个麻杆似的瘦弱脏污男子也过去搂住朝辞大哭,朝辞奋力从女子带有一丝臭味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到处一打量,心都凉了半截,原来她这次重生到乞丐窝里了,所处的地方看着是一个破庙。 地上墙角铺着稻草就是这十几个人的床了估计,朝辞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心更凉了。 “系统,你搁这等着我,整我是吧,你把我送回以前那个身体不行吗?这是谁啊这。”朝辞磨刀霍霍质问系统。 朝辞再看自己的头发也枯草似的,朝辞旁边的中年女子和比她稍微大一点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欣喜,满含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感恩。 朝辞冲两人尴尬笑笑,感觉十分不好意思。 “我也没办法啊,你要怪就怪谢不臣去,001在你那个身体里,我有什么办法,这个小乞丐突发急症掉水里淹死了,身体还温热着,我的能量只能将你送过来,现在我能量彻底耗尽,你就别挑三拣四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得回去休眠恢复能量,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说完这话,系统就彻底能量耗尽,隐遁了,朝辞还没来得及问更多。 朝辞无奈,这破系统是该走的时候不走,不该走的时候消失得比谁都快。 但也只好接受现实,不过朝辞转念一想,现在她离谢不臣山高皇帝远的,也不用担心被逮住回去关密室鸟笼,好歹也不是独自一个乞丐,可以了。 “小辞,你吓死娘了,幸好老天爷有眼,把你送还给娘了,否则娘也不想活了。呜呜呜呜呜。” 晏珂容虽然一脸病容憔悴瘦弱,但这失而复得的欢喜一下激发出她比平日里更大的力道,揉了揉朝辞的头发摸了摸她干瘦的脸颊,又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又哭又笑。 朝辞拍拍晏珂容的背,安慰道;“娘,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哦,乖啦乖啦。” 朝辞看得出晏珂容确实十分疼爱原身,眼里满是温柔和慈爱,现在她占了原身的身体,定也会好好替原身对她的亲人好。 晏珂容虽一脸病容脸色枯黄,但是也看得出眉眼温婉秀气,一身破布也遮挡不住一身书卷气,虽然不知道怎么沦落到带着女儿行乞为生。 “赵小辞,哥哥你就不要了吗?小没良心的,哥哥把你从书里捞出来,差点力竭也被淹死,现在只记得娘,不要哥哥了。”旁边赵子安也不甘落后,轻轻拧了拧朝辞面无二两肉的脸颊,装作伤心的捶胸顿足。 但看他眼眶也是红红的,定也是哭了许久,朝辞又没有原主记忆,害怕露馅,她装作愧疚的样子也伸过去一只胳膊揽住了赵子安。 第34章 艰难求生 一连三日,朝辞都在晏珂容和赵子安的强烈要求下,躺在破庙修养身体,他们两个跟着大部队每天早出晚归,乞讨回一些吃的。 这天朝辞感觉自己已经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了,再也无法容忍这一身脏污,跑到一个偏僻的溪水里,好好洗了个澡,现在是初冬,洗完差点没冻僵。 洗完朝辞照着水面一看,被水面那个小美人惊呆了,原来这具身体竟然拥有如此容貌,现在还看起来有些青涩,但是一旦长开,定是一个倾城大美人。 没想到晚上晏珂容一回来看到朝辞白白净净的模样,一下惊慌失措,连忙去墙角挖了些泥巴糊在朝辞脸上,把容貌遮盖住。 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朝辞的真实容貌才松了一口气,她语气难得的严厉了一点;“小辞,答应娘,以后不能把真实相貌让别人看见,否则娘和哥哥就再也护不住你了。” “而且这里大家混居一处,你的容貌会带来灾祸的,娘和哥哥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如若遇上有心之人趁着娘或者哥哥不在的时候,欺辱了你,又该如何。” 赵子安也点点头,对朝辞说;“哥哥知道小辞爱美,爱干净,但是为了好好活着,小辞暂且忍耐,等哥哥有能力带你离开破庙,以后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好吗?” 朝辞虽然不喜欢脸上脏污的感觉,但是看晏珂容和赵子安都很严肃,点点头答应了。 虽然朝辞这个身体已经18岁了,但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像个未开的花骨朵儿一样,身形瘦弱纤细,要是真被好色之人盯上,没什么好果子吃。 朝辞识时务者为俊杰,又在地上挖了泥巴涂在自己白皙的胳膊和小腿上,立马就变成了之前灰扑扑的小老鼠一样。 赵子安看着懂事的妹妹,心里酸涩,对着晏珂容愤恨地说;“他们非要如此赶尽杀绝吗?不给我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非逼得我们只能行乞度日,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就算他们不让我去做体面人的活计,可是就连我去扛大包还要被他们逼退。” “我们行乞一辈子,妹妹难道就要伪装一辈子吗?凭什么京城由他们一手遮天!” 赵子安怒骂,他恨不得此刻就冲去一刀砍死时刻在背后逼迫他们只能苟且偷生的那一大家。 晏珂容愁容满面的看着赵小辞,赵小辞今日一番清洗之后的容貌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本来赵小辞也该有着华衣锦服,珠钗玉簪,但是现在只能泥土摸脸遮遮掩掩。 “安儿,小辞,娘对不起你们,被那奸人所算计,害得你们不能认祖归宗,受尽白眼。”晏珂容愁肠百结,一手抱着一个,长吁短叹,一脸愧疚。 朝辞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也看不得晏珂容一脸愁绪,忧愁伤身。 “哎呀,娘,哥哥,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好啊,我以后再不打扮了便是,娘,你将咱们的冤屈再给我讲讲,我将来一定会替娘和哥哥报仇雪恨。” 朝辞拍拍晏珂容的背,不允许她再在心里伤心难过,她不知道原来的赵小辞是什么性格,但是她朝小辞可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娘,把身世告诉小妹吧,她已经十八岁了,当时离府小妹年龄小不记事,我们该让小妹知道真相。”赵子安见晏珂容一脸犹豫,劝道。 晏珂容看着朝辞认真坚决的眼神,在赵子安的鼓励下,娓娓道来一段陈年往事。 “娘原是江南第一布商的独生女,与你们的父亲赵世清一见钟情,那时赵世清还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屡试不中。” 朝辞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稍微一回想便突然想起来了,赵世清不就是大鸿胪吗?负责一切外交事宜,礼仪章制的朝廷二品大官,她对这个人还有点印象,一脸正经端庄不苟言笑,没想到竟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朝辞耐着性子继续听晏珂容讲,但心里在后悔当时咋就没整死他。 “我举全家之力帮他铺平道路,没想到平步青云以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美人进府,我当时本来也无所谓,但是在孙柔柔的挑拨离间下,我与赵世清夫妻感情更为寡淡,我更被孙柔柔算计抓住和陌生男子独处一室过了夜,就连你们都被她算计成了是我出轨的野种。” 晏珂容泪流满脸,她又想起了当时被人算计求救无门,没有人相信他,她和才十二岁的赵子安和七岁的赵小辞被扫地出门。 她的娘家也早在帮助赵世清的一路上,钱财尽散,父母也走了,天大地大,没有她与两个孩子容身之所。 无论她放下养尊处优了几十年的身段去帮人浣洗衣物还是后厨帮工,无不都被孙柔柔派人搅乱,最终逼的她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入了乞丐窝。 行乞11年,晏珂容大多数觉得以前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但是偶尔看着赵子安和赵小辞她悔恨无比,让两个本该衣食无忧的孩子随她风餐露宿。 “娘,别哭了,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回到赵府,拿走咱们应该有的一切。” 朝辞咬牙切齿,看来这世上到处都有恶人,看着晏珂容泪眼凝噎,朝辞用袖子擦干净了晏珂容的眼泪。 晏珂容讲完之后,身心俱疲,在朝辞的轻言安抚下沉睡了过去。 但常年累月的乞讨,饥一顿饱一顿,晏珂容的身体早已经被艰难的生活掏空了,她只是这个世界上最弱小可怜的一个普通人。 看着晏珂容疲倦苍白的病容,朝辞叹息。 “娘,今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和哥哥去找吃的,不许乱跑哦。”第二天天没亮,晏珂容和赵子安便准备又跟着大部队去乞讨。 早点去城里各个位置占点,要不然去晚了,一天什么也讨不到,只能饿肚子了。 朝辞抢过了晏珂容手里的破碗破篮子,把她按坐在稻草上,就要跟着赵子安出去乞讨。 晏珂容不放心她身体还未恢复,便不答应。 “娘,我都十八岁了,你放心吧,我和哥哥一起。” 朝辞说完便不再让晏珂容说话,拉着赵子安跟上了大部队。 一出破庙,冷的朝辞打了个哆嗦,已经是初冬了,虽然中午温度会上升,但是早上这天都没亮,一路上到处都是野草,湿漉漉的。 朝辞穿着破草鞋,湿了之后,一走一打滑,幸好赵子安一直紧紧扶着朝辞,才没有让她摔个狗吃屎。 一阵寒风吹过,每一丝风都吹进了朝辞的骨头缝里,冷的她牙都在打颤。 乞丐自然是买不起也制不起棉衣的,就算是冬天了,朝辞还只有一声破烂的薄夏衣,再看赵子安穿的比朝辞还破烂,朝辞至少衣服可以遮盖住身体,赵子安的衣服完全就是衣不蔽体了。 赵子安感受到朝辞浑身打颤,将朝辞完全揽在自己怀里,给她遮住大部分吹来的冷风,两兄妹就在深一脚浅一脚的相护扶持着走到了城里。 到了城里已经天光初亮,街上有叫嚷着卖各种早餐的摊子,酒馆客栈还有各种店铺都陆陆续续开门了。 朝辞和赵子安和其他乞丐分开,赵子安带着朝辞来到了他惯常乞讨的繁荣街道拐角。 整整一早上过去了,朝辞和赵子安是一颗米都没要到,朝辞一开始是放不下自尊,但是看着赵子安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谄笑作揖,却屡屡只有白眼。 朝辞心里酸涩不已,赵子安也算是大少爷出声,却为了母亲和妹妹生生打断自己的傲骨,放下尊严乞讨,这几天她吃了赵子安和晏珂容带回来的饭,今天才真正看到那饭有多得来不易。 赵子安也没有催促她要她卖笑乞讨,还只安慰她不想乞讨也没关系,他多祈求人就可以。 朝辞撕下自己的脸皮,放下自尊,开始尝试着拿起破碗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说些好话,祈求着人发一点善心。 但却还是一无所获。 第35章 断腿 “让开,让开!”突然前方一辆豪华马车疾行而来,马车前面的士兵在前面开道。 朝辞和赵子安的位置刚好在繁华街道拐角,马车径直向着朝辞他们而来。 而士兵看到是两个小乞丐挡了路,已经拿起了鞭子抽了过来。 马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朝辞还没来得及闪开,鞭子已经抽了下来,抽在她的胳膊上,一条血痕瞬间就在胳膊上显现出来。 火辣辣的疼,朝辞的泪花一下迸了出来,实在是太疼了,那士兵见朝辞还不躲开又是一鞭子甩了下来。 赵子安连忙护住朝辞,一鞭子甩在了他的脸上,朝辞急忙往边上闪躲,但是人群被马车冲乱,朝辞避无可避,反而被推到了路中间。 车夫趾高气昂,看着一个小乞丐这么不识趣,直接驱赶着马车要压过去。 反正京城脚下,一个石子随便一扔都能砸到一个贵人,一个小乞丐的命是最卑贱的。 赵子安看着马蹄疾驰而来,忙抱住朝辞往边上闪躲,却还是被马车撞上,当场腿就被压在车轱辘下。 朝辞火冒三丈,再也无法容忍这些人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态度。 “别走!车压断了我哥哥的腿,你们要送我哥就医!” 朝辞挡在马上前面,一脸无畏,天子脚下,这些人就敢这么横行霸道,简直目无王法。 马车的门帘撩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伸出头看了一眼,朝辞一下愣住了,这男人不就是当朝大鸿胪赵世清,原身的渣男父亲吗? 赵世清虽然不认识朝辞,但是他看着赵子安愣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他冰冷不屑的眼神扫视过朝辞和赵子安。 “敢拦本官的车驾,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将这两个无礼乞儿关入大牢。” 赵世清像看着两个脏东西一样,冷冷地下令,旁边士兵听赵世清下令,才不管赵子安腿断,过去把他拖起来就要走。 朝辞挣脱两个士兵的挟持,冷笑一声;“父亲大人,好久不见,怎么脾气还是这么火爆,明明是你纵容手下人闹市当街快马,把我哥哥的腿压断了,现在却还要把我们关入大牢,是何道理,就算你还是大鸿胪又如何,难道偌大的皇城,就没有王法吗?” 朝辞心里气愤极了,这个赵世清以前给她提鞋都不配,表面上装作斯文有礼,正经的很,原来私底下竟如此嚣张跋扈,冷血无情。 赵世清一甩袖子,直接让人捂住了朝辞的嘴,他厌恶地说;“不要攀扯上本官,本官只有一子一女都在府中绣花读书,你们两个小乞丐竟敢污蔑本官的清白,来人啊,将这个两个乞丐狠狠打50大板,此后不得再出现在皇城中,碍了本官的眼。” 朝辞一口咬着捂住她嘴的那个士兵,甩掉捂着她嘴的那只脏手,冷静片刻,看着赵子安疼得满头大汗,更别提她这个小身板挨40大板,两个人真会被这40大板要了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朝辞深吸一口气,转变了说话语气。 “我们错了,不该因为太久没吃过饱饭身体酥软无法及时躲开马车,但是您也没有受惊,我哥哥的腿还被压断了,这就可以扯平了。” “还求大人绕过我们两个可怜的小乞丐,是我有眼无珠认错了人,是我满嘴喷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一回,我们定不会再出现在大人您眼前。” 朝辞昧着良心一通求饶,只在心里狠狠记下了这笔账,迟早有一天,她非要这个渣男赵世清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受尽折磨。 赵世清瞥了脸色苍白的赵子安一眼,冷哼一声,再看了看围观群众窃窃私语,为了自己的名声,挥手让士兵退下。 “这笔账先给你记下了,记住你说的话,以后再敢出现在我眼前,那可就怨不得本官心狠了。” 赵世清坐回了豪华马车里,马车疾速而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赵子安冷冷看着消失的马车,虽然心里对赵世清早已经不抱一丝希望,但今日所遭遇的无疑更让他心寒。 赵子安腿断了,也无法祈祷,也没有钱看大夫,朝辞叹息,忍着眼泪过去扶着赵子安几乎是精疲力尽才把他带回破庙。 晏珂容知道发生的这些事之后,痛哭流涕,心疼地颤抖着指尖也不敢去触摸赵子安的断腿。 赵子安强撑着身体安慰晏珂容,朝辞的眼泪终于决堤。 三人抱团痛哭一番,但哭过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但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晚上临天亮大概在三四点的时候,晏珂容发起了高热,烧的只说胡话和哭泣。 一家三口,现在只剩朝辞一个能动弹的健康人,朝辞拿起破碗和破篮子准备出去乞讨。 他们已经一日未进食,昨天的意外不止没有乞讨来吃食,还害的赵子安腿断了,昨晚回到破庙后,住在他们旁边的一个老乞丐,粗略懂点医术。 拿起麻绳和几块板子把赵子安的断腿固定了起来,但是也只是暂且这样,想要保证没有后遗症还是得尽快去看大夫。 赵子安几乎是一夜未睡,看着小小的朝辞承担起他们一家三口的生计,心里不由得酸涩不已,从未流过的眼泪也随即流下,却转过头悄悄擦干净,不愿意让朝辞看见。 “哥哥,你在家好好照顾娘,我把清水放这里了,这是喝的,这是给娘擦额头的,我走了。” 朝辞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跟着大部队再次去了城里。 今天,她决定不再守着那个繁荣街角,走到了城中穷人聚集区,她对富人的善心已经不抱希望。 这个穷人聚集区乞丐比较少,朝辞在问遍了人之后总算成功乞讨到了一晚红薯汤和一个玉米窝窝头。 朝辞虽然奔波一早上,早已经饥肠辘辘,但是想到破庙里两个病号,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将窝窝头放进了怀里,粥倒进了随身携带的破瓦罐里。 继续走去了下家,整整一天,朝辞几乎将这个区域乞讨了个遍,虽然累的精疲力尽,浑身也止不住的发软,但是看着总算不会空手而归,心里松了一口气。 “慧贤,这次你可没有诓骗朕?阿辞真的回来了!” 皇宫里,谢不臣听着慧贤的禀报,期待太久的好消息一下冲击的他不能自控,说着说着就要出宫寻找朝辞。 慧贤点点头,沉吟道;“六爻卦象如此,不会有错,朝施主应还在皇城之中并不是很远,但具体位置就需要皇上去寻找了。” 慧贤这些天日以继日,不眠不休,今日晚间卦象突然明朗,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不臣这些时日无数次不放弃继续要从001嘴里挖出什么,却始终在关键时刻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大手捂住她的口舌一般。 001也在这样的折磨中彻底的失去神志,疯疯癫癫,说些似是而非的疯话,谢不臣心内压抑的暴怒,担忧,愤恨,仇怨等等负面情绪已经到了顶峰。 谢不臣立马张榜告示天下,全城乃至全国寻找朝辞,唯独不知道朝辞如今的容貌,所以榜上内容简单粗暴。 “寻人,容貌未知,年龄未知,身份未知,只要是名字为朝辞的女子,不管老少美丑,皆可揭榜求见皇帝,寻人有功者,得黄金三万。” 此榜一夜之间张贴至全国全城各个地方,谢不臣不完全相信慧贤的占卜,范围寻大一些,机会也很大一些。 谢不臣上完早朝便微服出宫,他亲自带着人全城找寻。 没想到三日过去,真正的朝辞没有回来,其他名为朝辞的女子被各路官员护送进宫见他,见了数以千计的女子,却无一人是朝辞。 谢不臣日日在外奔波,皇城的每一寸土地他都已经亲自去寻过,却始终没有朝辞的身影。 “石福满,朕就这么令人厌恶吗?她如今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怎么会再回到朕身边。” 谢不臣喃喃自语,神情满是痛楚,似是在问他旁边的近侍,又是在问自己。 “也许娘娘没看见告示吧,娘娘只要一看见告示知道您在找她,肯定会回来的。” 第36章 揭榜被辱 “阿辞,不管你想不想回来,朕都一定找到你,跑吧,最好跑到天边,否则让我抓住”谢不臣拿着酒壶,一口饮干壶中酒,声音阴沉恐怖,满是势在必得。 石福满站在一边,不敢再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触怒到危险边缘的谢不臣被拉出去砍了。 实际上,朝辞确实没看到满城的寻人告示,她这五天都在破庙里忙得分身乏术。 晏珂容已经起不来身来,好像积蓄了十几年的劳累辛苦导致的疾病一下爆发了,高热虽然退去了,但是人还是恍惚,一天也吃不下一点东西,喝点水都吐。 短短五天,人更为消瘦,看着竟只有骷颅架子了,赵子安这边也更是令人头疼。 那个老乞丐果然只是个半路出家知道一点皮毛的人,断腿根本没接好,如今肿的一条腿有两条腿那么粗,看起来就跟个发面馒头一样。 根本不敢穿裤子,稍微什么东西一挨,就疼得他无法忍受的痛呼,也更没有什么影响补充,赵子安脸颊深深地凹了进去。 其他乞丐见他们实在可怜,偶尔会施舍给她们一点吃的,朝辞几乎只敢抿一下,就全喂给晏珂容和赵子安了。 赵子安没有药放任自流的伤口让他发起了高热,他和晏珂容两个人都昏昏沉沉,整日迷迷糊糊,朝辞也不敢离开他们去城里找吃的。 “真可惜啊,放着三万两黄金拿不到,那人不知道是什么贵人,竟然值这么多两黄金。”刚回到破庙的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小乞丐满脸艳羡的对着破庙里的其他人说道。 其他乞丐大都不识字,连忙问那个小乞丐怎么回事,小乞丐站起身随意踱步大声说;“你们日日在城里祈祷,都不知道如今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城中告示在寻找一个叫朝辞的女人,只要谁找到了名叫朝辞的人送到皇帝身边去,如果是皇帝要找的那个朝辞,可就奖赏黄金三万两,那可是三万两黄金啊。” 小乞丐满脸的垂涎之色,可惜他就是不认识叫朝辞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回身看着朝辞。 朝辞心神俱震,谢不臣竟然知道她已经回来了,还在全城找她! 一时心里各种情绪都有,回不过神来,直到那个小乞丐刘四过来推了他,一脸的笑意。 “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叫赵小辞,和皇帝要找的那个朝辞,名字差不多,明天咱们去城里试试?放心,赏金咱们平分,不过到时候你真是皇帝要找的那个人,这点赏金你也看不上了吧。” 刘四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可行,反正告示说了,但凡只要是叫朝辞的女子,都可以去见皇帝,就算不是皇帝要找的那个人,也不会受罚,还能见见皇帝龙颜,这好买卖跑一趟也不吃亏啊。 朝辞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我这离不开人,况且我肯定不是皇帝要找的那个人,咱就不浪费时间了啊。” 刘四沉思片刻忍痛说;“今天我讨的两个窝头全给你,你明天陪我走一遭,我让李二先帮忙照顾你娘和哥。” 朝辞推过了刘四的两个大窝头,说:“刘大哥,你咋这么执着呢,皇帝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有什么好看的啊,万一咱们明天去皇帝心情不好,见你我又是乞丐,给咱们一顿板子怎么办。”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要照顾我哥娘了。” 刘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晏珂容和赵子安生死不知,瘦弱苍白,呼吸近无的样子,想了想塞给了朝辞一个窝头。 “拿着吃吧,跑到水里喂你哥娘吃些。” 朝辞拿着窝头,看着刘四心里感激不尽,刘四虽然人长的尖嘴猴腮,但是还算仗义。 “刘大哥,谢谢你,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刘四闻言只是摆了摆手,靠墙坐着烤火,继续和其他乞丐聊天去了。 朝辞把窝头放在瓦罐里,倒水泡开,成了半罐面糊糊,勉强给晏珂容和赵子安喂了些下去,然后三两下把剩下的吃完了。 躺在稀薄的稻草上,朝辞没有一点睡意,她知道自己回去的时间近在眼前了。 就算她不回去,但是晏珂容和赵子安的情况确实再也等不得了。 失去她一个人的自由,换来两个人的新生,朝辞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但是想到皇宫里那座浩大密室和金色鸟笼,朝辞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如果她余生都要在那样的地方生活,生不如死。 朝辞深深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时刻,万籁俱寂,破庙中央只有一团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着,朝辞从梦中猛地吓醒,惊坐起来。 她梦见谢不臣果然一见到她的面,二话不说把她打晕关到了密室里,然后突然谢不臣又变成了有着长长獠牙的怪兽,一口一口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痛楚,朝辞拍了拍自己狂跳的心脏,对于明天的出行越加害怕。 现实里的谢不臣虽然不是梦里那长着獠牙的怪兽,可是他也是真的会吃人的野兽。 晏珂容依然迷迷糊糊胡乱地说着一些呓语,赵子安的眉头也痛的拧在一起,在睡梦里也没有丝毫放松。 朝辞躺下去抱着晏珂容,睁着眼睛到了其他乞丐出门的时候。 “哥哥,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会带来大夫给你和娘看病的,等着我,你照看着娘。” 没等赵子安询问什么,朝辞什么也没拿就出了门,赵子安满脸问号,但也无法追上去问个究竟。 到了城里,朝辞径直走到了告示那里,揭了告示,让旁边的士兵带她去找上级官员,然后送她去见皇帝。 却没想到,最开始三天每天数以千计的人都揭榜去见皇帝,一个都不是,这几天每天还有几十上百的女子也揭榜去见皇帝,还是一个都不是。 好歹之前揭榜的都是正常女子,今天一个乞丐还来揭榜,刚被上级领导狠狠训斥了一顿要他长眼好好筛选一个人的士兵一把抢过朝辞手里的告示。 “滚滚滚!再在这里捣乱,小心小爷拿了你关进大牢!” 士兵拿着矛把朝辞戳开,语气不屑轻蔑。 看着朝辞瘦弱矮小,满脸脏污,哪有一点贵气,皇帝眼睛瞎的都不会找的人是她,士兵对着朝辞翻了几个白眼。 朝辞一滞,她对士兵狗眼看人低倒没有很气愤,谁让她确实邋遢又肮脏,一个乞丐还是个黄毛丫头,以正常人的思维不会觉得谢不臣找的就是她。 所以朝辞没有生气,她说;“万一咱们皇上的口味就是如此奇特呢?不是说凡是叫朝辞的人,都可以去见皇帝吗,难道这规矩改了吗?” 士兵却更加不耐烦了,呵斥道;“规矩没改,但是你就是不行!” “赶紧滚开,否则小爷可真要发怒了。” 士兵耐心告罄,见朝辞还赖在不走,过来就要收拾她,看着士兵一脸横肉,朝辞可不能再被关进去了,否则赵子安和晏珂容就妥妥等死了。 朝辞在士兵的大手抓过来之前,憋起一口气一溜烟跑远了。 士兵要守住自己的岗位,倒也没有死缠不休地追过来。 歇息了一会儿,缓了口气,想了想,朝辞只能去找刘四问问。 不知道为什么刘四识字身体也健康,怎么就沦落到乞讨为生,但是他算破庙里乞丐中比较聪明机灵的,每天的乞讨收获都还可以。 到了刘四乞讨的地方,远远看着朝辞目瞪口呆,看来这就是刘四每天都能收获满满的原因了,他的一身骨头好像都是软的一样。 他把他的腿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装成一个残疾之人瘫在原地,看上去可怜之极。 “刘大哥,你有这本事,怎么还乞讨啊?你去随便卖个艺,我看也基本生活不愁啊。”朝辞咽下震惊,好奇地问道,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生活中处处有戏精啊。 “一言难尽啊,不说我了,找我什么事啊?” 第37章 求助被打 “皇榜不让随便揭了,你还有什么渠道能让见到皇上吗?奖金对半分。” 刘四听到朝辞这句话,东张西望了好一会,指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说;“你是问我有什么渠道!赵小辞,你在做梦吗,我要是有渠道,我还会当乞丐吗?” 朝辞闻言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病急乱投医,她也是急昏了头了。 “是我想多了,那你继续去表演吧,我再想想办法。” 朝辞说完就要走,刘四却又叫住了朝辞。 “听其他乞丐说,这两天皇上一直在城里亲自找人呢,你到处找找,看能不能遇见皇上吧。” “听我一句劝,咱没有贵命,也别抱太大希望。” 朝辞抿抿唇,没有反驳刘四,只是笑着说;“多谢刘大哥提醒,我就是试试,如果万一我是皇上要找的人,那我娘和哥哥都有救了。” 刘四摆摆手,朝辞哈了一口气,搓搓已经完全失温的手指,往其他地方寻去。 直至最后一丝阳光落下,朝辞依然一无所获,不止没有找到谢不臣,也没有乞讨到一点吃的,寒冬腊月,粮食紧缺,只有秋天才是乞丐们比较好过的一个月。 朝辞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破庙,晏珂容和赵子安两个人昏迷不醒,赵子安更是浑身发热,断腿处呈现一个扭曲的角度。 朝辞叫了半天,两人丝毫没有苏醒的痕迹,朝辞一瞬间感觉到孤立无援,天地浩大她是如此的无能。 不眠的一夜过去了,朝辞站在赵府富丽堂皇的门前,徘徊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过去,找赵世清。 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晏珂容是他的结发之妻和恩人,就算不顾念夫妻情分,也该有一点怜悯心,给晏珂容和赵世清请个大夫看看病,对于赵世清来说不过易如反掌。 “滚,哪来的小乞丐,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配进的!” 朝辞被看门的士兵一左一右挡在外面,微微一推搡就把朝辞推到了地上。 看病士兵继续训斥道;“这不是你来乞讨的地方,再不离开,我对你不客气。” 朝辞从地上爬起来,地上粗粝的沙子把她的手心磨出了血迹,面对士兵们的蛮横威胁,她丝毫不惧怕。 “我要见赵大人,烦请禀报,我是赵大人的嫡女赵小辞,我母亲和哥哥重病昏迷不醒,请赵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出手相救。” 士兵本来不屑一顾,但是另一个士兵石三看了一眼朝辞,眉目竟真的与赵世清有些相似,他父亲之前也在赵世清府上做事,回来是告诉过他一些事。 所以石三拉住蛮横想要再把朝辞架出去的李木,他打量着朝辞,犹疑不定,朝辞却一脸坦然任由他打量。 石三想到了小的时候父亲拿回来的晏珂容经常赏赐下来的好东西让他们一家得以温饱,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稍等,我去禀告大人,看大人见不见你吧。” 李木却只觉得石三疯了,“你想得罪夫人回家吃自己吗?你想死可别拉上我,不管这人是不是大人的女儿,都与咱们无关。” 石三按了按李木的肩头;“只是禀告一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放心,我不拖你下水,一切由我一个人承担。” “哟,难怪这么臭!原来是有只臭苍蝇在门前吵嚷不休啊。” 正在李木和石三争论的时候,门里走出一个身穿红衣的艳丽妩媚女子,见这女子出来,石三和李木立马跪地行礼。 “大小姐好,大小姐要出门吗?需要人跟随吗?” 赵芙儿睨了石三和李木一眼,娇声斥责;“罚扣你们半年的俸禄,竟然纵容这么一个小乞丐在我堂堂赵府门前喧哗。” 石三和李木不敢说话,在赵府做事的人谁都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刁蛮千金赵芙儿,她的脾气比朝天椒还火辣三分,掉蛮不讲理,脾气暴躁。 “你还不快滚,这儿是什么地方,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既然已经被扫地出门,就别妄想还回来当你的千金大小姐。” 赵芙儿早在门里听清了朝辞刚才说的话,等到石三真的要放朝辞进来时,才终于忍耐不住的跑了出来。 并且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红去找母亲孙柔柔。 无论如何她是绝不可能让朝辞和那个女人那个男的认祖归宗。 “说起来我应当是你的姐姐,你对姐姐如此无理,不怕辱没了你的名声吗?” 朝辞看着赵芙儿,淡淡地说,丝毫不畏惧她的怒火。 赵芙儿闻言感觉自己被深深的侮辱的,抽出鞭子就要抽到朝辞的嘴上。 朝辞扯住鞭子,反把赵芙儿拉扯了一个跟头,差点摔在地上。 “你们都是死人是吧,没看见这蝼蚁欺辱你们家小姐吗?还不把她给我拿下。” 赵芙儿恼羞成怒,跳脚臭骂那群护卫。 李木为了讨好赵芙儿赶紧过去把朝辞的两只胳膊控制住,讨好地笑笑;“小姐,现在你打,奴才已经把这个贱人控制住了。” 赵芙儿满意点头,狞笑着再次拿起鞭子抽了过去,这次朝辞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一鞭子。 朝辞感觉自己本来被冻得没知觉的脸颊此刻火辣辣的疼,也确实如此,那鞭子直把朝辞动的红扑扑的脸蛋打出了一条一指厚的血棱,看上去红肿鲜红。 “好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不愧是赵世清的女儿。”朝辞讽刺道,今天注定她是自取其辱。 赵芙儿得意大笑,她没听出朝辞的嘲讽,看着朝辞衣衫褴褛又可怜瘦弱的样子,心里无比畅快。 “可惜了,今天是你自找的,我没有去找茬,你倒主动过来找打,果然是晏珂容的女儿,都是一身贱骨头。” “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人仰马翻,抱头鼠窜,再也不敢来别人家里胡乱认亲!” 甩下狠话,赵芙儿让李木紧紧把朝辞钳制的死死的,再次挥舞着鞭子朝着朝辞的身上打了过去,本来朝辞就仅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破衣,赵芙儿一鞭子下来,衣服被打猎,朝辞差点走光。 赵芙儿却更加得意,直把鞭子对着朝辞衣服已经被打烂的地方再次打去,她今天不止要让朝辞跪地求饶还要她成为一个当街赤裸身体的荡妇。 “赵芙儿,今日你施加于我的痛苦和侮辱,来日我必百倍千倍偿还于你。” 朝辞吐出一口血水,死命在李木手下挣扎,石三假借要帮李木一起钳制朝辞,赶紧跑了了过来,悄悄地从朝辞身后把破烂的衣服系好,让她不至于马上就要赤裸身体。 “李木,求你,放她一条生路,她只是一个弱势可怜女子,像你我二人都是蝼蚁罢了,何必呢。”石三小声对着李木求情,希望李木可以松手。 李木置若罔闻,赵芙儿娇喝一声就要一鞭子再抽过来。 “住手,赵芙儿,这就是你的家教吗?赶紧进去,明儿我让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赵芙儿的鞭子被人拦下,孙柔柔训斥赵芙儿。 孙柔柔出来之后赶紧把一件外袍盖在朝辞的身上,一脸和善温柔;“小辞,不要怪芙儿,她孩子脾气,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有事尽管说,虽然你们已经不是赵府的人了,但是姐姐以前对我很是照顾,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朝辞把外袍胡乱穿在身上,闻言看了孙柔柔一眼。 原来是老绿茶成精了。 第38章 重逢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要点钱花花,毕竟寒冬腊月的,乞讨不来粮食,我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朝辞不能给孙柔柔说自己的真实目的,否则孙柔柔找去的不知道是大夫还是索命阎罗了。 赵芙儿闻言一脸不屑正要说些什么,被孙柔柔警告地瞥了一眼,待转过身来,又是一脸温柔;“这有什么问题啊,小双啊,去把我这个钗子当了,换取个几两银子拿给小辞。” 赵芙儿一把抢过钗子,“这钗子可是爹成亲第一天送给你的,虽然款式老旧,但是娘你也不能随意就去当了,会伤爹的心的。”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打紧的,小辞都饿了好几天肚子了,一个钗子而已,你爹不会介意的。” 但是赵芙儿就是不愿意拿出来,恨恨盯着朝辞。 孙柔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朝辞说;“小辞莫急,小红,去我房里匣子里拿出五钱银子给小辞。” “小辞,你可千万不要嫌少啊,你也知道,这府中上百口人都要吃饭,我虽然当家做主但是也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你先拿去花,不够的话再来拿哦。” 朝辞冷眼看着孙柔柔和赵芙儿一唱一和,五钱银子,简直笑话,相比她娘当初投入的百万钱财简直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但是朝辞忍着,五钱银子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请一个赤脚大夫也够了。 “凭什么把这钱给她呢?要是每一个乞丐来我们赵府卖惨,娘你要一一都给吗?赵小辞如果想要钱,有的是办法啊,何必非要来为难娘呢。” 赵芙儿抢过小双从房里拿出的五钱碎银子,然后随手赏给了李木;“偌,给你的奖励,拿去花吧。” 转身对着朝辞恶毒一笑,说;“赵小辞,你想要钱,怎么不去卖身呢?我想,你这一身皮肉虽然贱是贱,但是两三两银子应该是卖得来的,这样,你娘和哥哥不就有钱治病了吗?说不定在青楼里,你还碰见你的如意郎君呢。” 赵芙儿捂着唇咯咯直笑,她恨毒了赵小辞明明是丧家之犬,这么多年却长得比她竟然更加好看。 “芙儿,退下,你太无礼了。”孙柔柔斥责了一句。 她打量了片刻朝辞,状似为难地说;“小辞,虽然芙儿说话是不好听,但是她说的不无道理啊,咱们女人还是要坚强的,虽然进了青楼里名声坏了,但你本来就是一个乞丐,也没什么讲究的。” “你娘和哥哥病了?那这可不能等的,小辞,女人迟早得走出那一步的,你也莫怪老天。” 朝辞终于忍无可忍了,眼看着救命的五钱银子孙柔柔都不打算给,何必再在这里受她们两个老绿茶和刁蛮小姐的一唱一和。 “行了,别在这里演了,我恶心。”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等着,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朝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孙柔柔也没有再演戏和她表演白莲花。 “你啊,长点脑子,你还想进宫选秀当皇后,你在府门前就这么打她一个蝼蚁,传出去了,对你名声有损,以后做事动点脑子,难道进宫以后,你也如此无脑吗?” 孙柔柔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赵芙儿的脑门,要是她女儿有她一半功力,她也就不担心了。 “哎呀娘,说不定皇上就喜欢我真性情呢,赶紧让爹联合其他大臣催催皇帝选秀啊,我等不及要进宫宠冠六宫,为咱们赵家夺取无上荣耀。” 赵芙儿笑着抱住孙柔柔,撒娇。 孙柔柔摸了摸赵芙儿的头发,宠爱地说;“放心,你爹已经联合几个大臣了,你想要什么娘一定帮你得到,要听娘的话,知道吗?” 赵芙儿开心地点点头,把那个陈旧的钗子插回孙柔柔的头上。 每次看到这个钗子,赵世清都会格外心软,对她娘无不事事顺从。 “哥哥,你腿伤这么严重,怎么还跑出来了啊!”刚走到市集上,朝辞竟然看见了几乎是用两只手拖着身躯一寸一寸挪着的赵子安。 赵子安苍白的脸颊上两个脸蛋红突突的,红得不正常,朝辞一摸赵子安的身体心里大惊。 那温度简直灼手,赵子安是凭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终于见到朝辞,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挪动一寸,倒在了朝辞怀里。 “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哥哥太担心你了,哥哥和娘拖累你了。”赵子安愧疚,有气无力地说。 朝辞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扛得起这一家三口的生计,赵子安生怕朝辞走了绝路或者走错路,今天早上苏醒过来就不见朝辞,连忙跟着进了城。 看着赵子安双手血肉模糊,浑身高热,一口气能随时断的样子,朝辞眼眶酸涩,泪滴落在赵子安的手背上。 “别哭,要答应哥哥,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卖自己,哥哥命该如此,你不要再管哥哥。”赵子安再次嘱咐道。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管哥哥,放心,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正在朝辞抹眼泪强压心酸安慰赵子安的时候,一伙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伙人一来,人潮汹涌顿时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朝辞抬起头来,眼泪终于决堤。 谢不臣已是第六次到这个地方寻找,他漠然地看着百姓,本没有希望的阴沉眼睛突然扫视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万人匍匐在地,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容陌生稚嫩,但谢不臣一下捕捉到那双眼睛里的灵魂,那个令他颤抖,令他疯狂的灵魂。 谢不臣推开挡在自己身边一个个官员和百姓,向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直至他再也无法忍耐一步一步的慢,大步流星的跨越无数障碍物,站到了距离朝辞一米之远的地方。 赵子安纵然昏昏沉沉,也知道大家都跪倒在地肯定是有大人物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妹妹直直僵硬地站起来,急得他连忙用尽全力去扯朝辞的手。 想要拉朝辞跪下来,别惹怒贵人,一命呜呼。 “放肆!” 谢不臣怒吼,看到那个脏男人竟敢去摸朝辞的手,顿时醋意翻涌,抽出宝剑就要砍断赵子安胆大妄为的胳膊。 “别,别激动,他是我哥哥。”朝辞终于回过神,压下欣喜激动,赶紧扑过去按住了谢不臣的手。 谢不臣不情愿地把宝剑一扔,酸溜溜的说;“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 朝辞噗嗤一笑,好笑地看着谢不臣委屈又憋屈,努力压抑着怒火的模样,第一次十分主动的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谢不臣的腰,脑袋埋在谢不臣的怀里。 直到紧紧和谢不臣拥抱的这一刻,朝辞才确定她原来也是如此想念谢不臣,所有的委屈难过不期而遇的重逢惊喜开心数种情绪交织,一时凝噎无声。 呆立在原地每天下朝都陪谢不臣找人的大臣们,一个个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个个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们看见了什么啊!一个小乞丐!死死搂着他们的皇帝!有洁癖的阴晴不定的手腕毒辣的那个皇帝! 所有的大臣中,只有赵世清差点没吓昏过去,那个小乞丐不就是他赶出去的那女人的女儿吗?他当街侮辱想要殴打的小蝼蚁吗? 看着谢不臣竟然丝毫不嫌弃那个小乞丐一身脏污,对那小乞丐明显不同于常人。 赵世清苦着脸,无比后悔,只有一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吾命休矣! “跟我回家。”谢不臣丝毫不嫌弃朝辞黑黢黢的满是脏污的一身,紧紧搂着朝辞,生怕她下一刻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紧紧抱了一炷香的时间,朝辞终于调理好自己的心情,看到他们两就在万人瞩目中抱在一起,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就推推谢不臣,想要让他放开。 谢不臣却以为朝辞是拒绝和他回宫,抗拒他的亲近,心里被怒火充满,眼里阴鸷偏执。 死死把朝辞搂抱得更紧,直想把她彻底融入他的骨血中。 看着朝辞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大,谢不臣陷入了魔怔之中,感觉朝辞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他。 唯有他死死地抱着她,她才无处可逃,无处可去,只能待在他身边! 第39章 一家三口? 朝辞狠狠捶打着谢不臣的胸膛,她快要被勒死了。 朝辞感觉到自己藏于胸腔里的肺部都要被谢不臣挤压炸开了。 “咳咳咳,谢不臣,放开我,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朝辞边说边去薅谢不臣的头发,奈何谢不臣依然如陷入梦魇中一样,还是越抱越紧。 “我不走了,你快松开我!”终于在薅掉了谢不臣几根头发,听到朝辞的保证,谢不臣才慢慢清醒过来。 谢不臣放松了一点力道,朝辞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了。 “谢不臣,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勒死,我这么大个人,又跑不了。”朝辞手横在她和谢不臣之间,无奈地说。 谢不臣深深地凝视着朝辞,心里那块无底深渊般的黑洞终于被填上了。 “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不如勒死你。”谢不臣阴沉地说。 他仍然芥蒂朝辞一回来不第一时间来找他,还和除他之外的人有了牵扯。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啦,我错了,保证以后不会了,现在赶紧给我哥哥找个大夫,还有我娘也在破庙里昏迷不醒。” 谢不臣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挥手让石福满去搞定。 “你关心这个保护那个,自己丝毫不在乎,脸怎么回事?谁打的,我灭她九族!” 谢不臣轻柔地抚摸着朝辞刚才被赵芙儿鞭子抽伤的地方,心疼坏了,再一仔细打量,甚至朝辞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痕。 朝辞看着远处脸色铁青的赵世清冷冷一笑,说;“我要自己报仇,你只能从旁协助,知道吗?” 谢不臣明摆着绝不答应的拒绝,他阴沉地看着朝辞的伤口,眼里满是一触即发的怒火。 朝辞安抚道;“一刀砍了他们的头有什么意思,我就要慢慢折磨他们,他们对我娘和哥哥我们一家三口做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家三口?很好。”谢不臣讽刺一笑,冷冷地看着朝辞,目光吃人般恐怖。 果然一旦离开他,天高任鱼跃,朝辞只会有新的亲人,只有他死死抱着过往的记忆生不如死。 “我错了错了,说错了,只有咱们两个才是最应该相亲相爱,其他人都要靠边站,我最爱的依然是你,不要怀疑。”朝辞连忙指天立誓,表明如果她的最爱不是谢不臣,便被天打雷劈。 谢不臣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他看着朝辞一字一句地说;“这话不止在嘴上说,心里也要记住,以后再让我听见别人比我重要的话,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会杀了她。” 朝辞苦着脸点点头,心里安慰自己,好歹算好的了,没有直接把她二话不说拖回皇宫就塞到密室鸟笼里去。 其实晏珂容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长期生活艰苦,缺吃少穿被掏空了身体,这次感冒引出了身体的亏空,才数日萎靡不振,在御医妙手回春下,吃下药,才短短几个时辰便清醒了过来。 赵子安稍微比晏珂容的情况严重些,御医重新将骨头打断,然后接着包扎好,再写了药方,一剂药下去,到了下午脸色也大好,终于也不再发热了。 朝辞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偷偷长舒一口气。 “他们都无碍了,我会安排人照顾他们,咱们回家。”谢不臣时时刻刻就想继续把朝辞带回去。 他不能容忍朝辞心里再有第三人的影子,要不是害怕朝辞真的生气难过,在见面的第一时刻他就把朝辞带回去,关起来,永远不让她再见第三人。 “我答应你和你回去,但不是现在,等我报仇雪恨后,再回。”朝辞很坚决。 “我从来都犟不过你,看看吧,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谢不臣没有丝毫意外,把一道明黄色圣旨放到朝辞手里。 朝辞打开一看,竟然是封后圣旨,满篇的彩虹屁,中心思想就一个,要娶赵小辞为后。 “慢慢来不行吗?你这太突然了,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朝辞拿着烫手山芋,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但是还想再争取一下。 谢不臣看着朝辞,危险一笑;“你说呢,要是不答应,现在我就带你回去,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好地方。” 朝辞想到密室鸟笼,头皮就发麻,看着谢不臣不容商量的样子,然后说;“我答应,但是时间太短了,我需要一个月,我还需要做心理准备。” 圣旨上说,7日后便是婚礼加封后大殿,实在太仓促了,她对谢不臣有亲情和友情,但是爱情她实在给不了谢不臣,虽然谢不臣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 但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这是一柄双刃剑,现在虽然她不再是顶着太后的头衔,但是终究他们的开始是以她为长辈的身份开始的。 朝辞只能延长时间,走一步看一步,而且系统也在旁边虎视眈眈,她根本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一个月,成交。”谢不臣答应的很是爽快。 朝辞不可思议的看着谢不臣,心里深深有一种被诓的感觉。 谢不臣意味不明一笑,他难道会告诉朝辞,他原本就没奢望7天之后能娶到朝辞,他的底线是三个月,没想到朝辞倒给了他惊喜。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相对一笑。 待到晏珂容和赵子安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赵子安杵着拐杖也能行走的时候,朝辞让他们做好准备要回赵府,拿回自己该得的一切。 “小辞,你你是何时认识皇上的?”晏珂容至今还在梦里一样,一病苏醒,这个世界竟然大变。 她的女儿赵小辞竟然是未来皇后,现在还要带着她杀回去。 “那日才第一次见皇上啊,可能我长的可爱,皇上对我一见钟情吧,唉,反正现在多说无益,结局已定,现在我们就要趁着备婚的时间,杀回赵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赵子安似有疑虑,看着朝辞,他第一次感觉这个小妹妹有点陌生,虽然她说是和皇帝第一次见面,但是为何他们之间那么熟稔。 “小辞,再给哥哥带一把我最爱吃的榆钱回来吧,回了赵府,就再也吃不到了。”赵子安紧张的等着朝辞的回答,他也不想如此试探朝辞,但是他总是心里不安。 朝辞心里一紧,但是表面上笑着捶了一下赵子安的肩膀;“哥,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并糊涂了,咱们都最讨厌吃榆钱了啊,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不用再吃榆钱吃到饱,忘记那些苦日子吧,以后有我在,保你们俩吃香的喝辣的。” 赵子安轻舒一口气,是了,这就是他的妹妹,榆钱是他们所有乞丐深恶痛绝的东西,虽然靠着榆钱大家可以不至于饿死,但是吃了十年的榆钱,没有谁再会想念那玩意。 “小辞,你即将要当皇后,为了名声着想,咱们就算了吧,赵世清作为你的父亲,也是你将来入宫后的靠山啊。” 晏珂容愿意为了朝辞的未来坦途,放弃自己的私仇,她虽然对赵世清和孙柔柔恨之入骨,但是她觉得不该为了仇恨把自己搭进去。 “你和皇上本就一面定情,你不可表现的如此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应当温婉柔顺些,不然皇上悔婚,你可怎么办啊,千万别为了娘,得罪皇上。” 晏珂容更担心以朝辞和皇上浅薄的几乎没有的感情基础,朝辞表现的不依不饶,不似寻常女子柔顺可爱,被皇帝厌弃。 朝辞摆摆手,“怕这些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就是我,他爱娶不娶,我也不稀罕。” “要不是我让赵世清多活些日子好被我折磨,现在他们赵家九族早就都上了砍头刑台了。” 晏珂容还是愁容满面,她实在害怕朝辞没有好背影,在宫里被欺负了去也没人给撑腰。 “小辞,给我找个教书先生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哥哥一定考取功名,将来为你撑腰。” 赵子安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但他不是一字不识,他离开赵府的时候已经十二岁岁,当时作为赵府嫡子的他,接受的教育是最好的。 现在他需要重新捡起那些东西,作为之后他和娘以及妹妹好好生活的武器。 朝辞点点头答应了,如果赵子安真的有此才能,她会让他一展才能,发光发热。 “现在咱们就回去,看看赵世清和孙柔柔不可一世的嘴脸怎么变的奴颜媚骨,卑躬屈膝。” 朝辞冷冷一笑,渣男贱女准备好下地狱吧。 第40章 报仇雪恨 “来人,给我把赵子龙的腿打断,扔到柴房看守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他。” 朝辞进到赵府,往正堂一坐,让侍卫把孙柔柔的儿子拖出来,既然赵世清用马车碾断赵子安的腿,那父债子偿。 赵子龙就一个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吓尿了,不断恳求孙柔柔救他。 “娘,快救救我,这疯女人谁啊,带这么多人来我们家还想打断我的腿,你快赶她出去啊!” 孙柔柔早已经大惊失色,昨天赵世清一回来就告诉了朝辞如今是麻雀变凤凰,他家估计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她担心得一夜未睡。 没想到朝辞竟然来得这么早,还带着几十个铁面锦衣卫,登堂入室像回自己家一样逍遥自在。 “小辞,子龙还小,他是无辜的啊,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孩子啊,您大人有大量,绕他一回吧,您要是实在过不去,就打断我的腿吧。” 孙柔柔这次是真的哭的梨花带雨,奈何朝辞就是来打花的,自然她哭得越伤心越痛快。 朝辞冷哼一声;“赵子龙无辜,这些年你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不说往日,就上月,他强抢人妻,将那丈夫找了借口投入大牢中,逼迫那弱女子委身于他。” “得手之后,弱女子救出丈夫清白已无,深觉对不起丈夫,当夜就跳河自尽了,你说,有没有这事?你们赵府,恐怕门口的两座石狮子都不干净!” 朝辞早让锦衣卫把赵府每个人查了个底儿清,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没有哪个人是干净清廉的。 孙柔柔瞠目结舌,这事可是她让娘家舅哥悄悄处理的,那女人也被扔在乱葬岗野狗吞食,女人娘家重金买服,只有那丈夫还深深挂念亡妻,但是也被她娘家舅哥设计闭嘴认下了此事。 这种事自从赵子龙能够人事以后,哪个月她不给擦几回屁股,只是一直屁股擦得干净,还从未有人闹事。 “子龙早有钟情之人,早和太常寺卿家的嫡次女何婉君两情相悦,他根本不会出去乱搞的,小辞,你可千万不要捕风捉影,你看子龙这一脸正气,岂会是那苟且之辈。” 孙柔柔坚决不会承认,赵世清对赵子龙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她凭借着赵子龙闹闹占据着赵家主母的位置,他们母子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正气没看到,倒是看出了满脸猥琐之色。”朝辞打量着抱着柱子哀嚎的赵子龙,一脸不屑。 赵子龙抱着柱子就是不肯被锦衣卫拖走,朝辞也没让锦衣卫下狠手,一旦锦衣卫听从她的命令,就算赵子龙的手长柱子上,也能生扒下来拖走。 她就是先要让她们阵脚大乱,惊慌失措。 “你是小辞吧?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姐姐,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外面那些人嫉妒我有一个好父亲,所以造谣中伤我,我整日在家里学习读书,哪有时间出去找美女啊。” 赵子龙看到旁边冷着脸要撕扯他拉下去打断腿的锦衣卫们,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看孙柔柔一句两句都被朝辞顶了回去,心急如焚。 “小人得志,朝辞,我母亲和兄弟怕你,我可不怕你。”赵芙儿这会还看不清楚形势,看着昨天还被她痛打的小乞丐,今日就登门入室,她又轻视又生气。 赵芙儿啐了朝辞一口,满脸不屑。 “说起来我和你的仇恨更大,先让赵子龙抱着柱子玩会儿,把赵芙儿给我绑到庭院里,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我要教训一个不听话的狗。” 朝辞看着赵芙儿嫣然一笑,抽过赵芙儿别在腰间的鞭子,让锦衣卫快速拖了赵芙儿到庭院里。 锦衣卫三两下把叫骂不休的赵芙儿绑在庭院木头上。 “赵小辞,你不得好死,竟敢这么对本小姐!” “赵小辞,你就是羡慕嫉妒恨本小姐从出生都受尽万千宠爱,你却只能在垃圾堆里翻找垃圾吃。” 赵芙儿越害怕就越恨朝辞,她怒目圆睁,各种嘲讽。 “赵小辞,就算你今天把本小姐打死,也改变不了你是个野种的事实,本小姐从出生就比你高贵!” “赵小辞,你有本事把本小姐放下来,本小姐和你单挑,以多欺少,你就是个贱货!!” 看着朝辞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啪啪甩在地上,声音巨大,赵芙儿终于声嘶力竭,控制不住的颤抖。 “娘,爹,救命啊,快救我,赵小辞要打死我!” 孙柔柔早被锦衣卫控制起来了,死命挣扎也挣脱不得,她早已经花容失色,满脸泪水惊慌没有一丝美感,她也顾不上了,两个命根子都被朝辞轻轻松松拿捏。 她心里咒骂老天的不公平,她的宝贝女儿赵芙儿如此天姿国色皇帝看不上,偏偏看上赵小辞这个肮脏的乞丐,骂完老天又在心里咒骂朝辞命大。 “小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有什么你都冲我来,放鬼两个孩子吧,他们都还小,经不住你这么折磨。”看着赵芙儿惊惧害怕浑身颤抖的模样,孙柔柔终于拼命挣扎出了束缚。 过去对着朝辞就哐哐磕头,哀求道。 要是单看这个场面,朝辞就是坏的不行的一个一朝得势的小人行径。 但是朝辞不在乎,她蹲下去捏住孙柔柔的下巴,冷冷一笑说;“敢做就敢当,你这个老货的惩罚在后面,你们所有欺负过我们一家三口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朝辞侮辱性地拍拍孙柔柔的脸颊,一脸风轻云淡,孙柔柔无力瘫倒在地。 以前人为鱼肉,她为刀俎,现在她为鱼肉,人为刀俎,报应来了。 “赵芙儿,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现在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诚恳认错,我今天可以放过你,毕竟这么嫩的皮肤,我看也禁不住我这几鞭子抽下来。” 朝辞随意耍弄着鞭子,看着赵芙儿惊惧交加着愤怒却无能的狂怒狂骂。 “我呸,想让本小姐给你磕头,你算个狗屁。”赵芙儿被朝辞刺激得更加愤怒。 现在如果有一把刀,她只会不顾一切将朝辞千刀万剐。 赵芙儿在心里狠狠后悔,在之前有那么多的时间,没有把朝辞一家斩草除根,她根本不必在乎屁的影响名声,只要她做得干净,谁会发现世界上少了三个臭乞丐。 赵芙儿双眼射出无尽的愤恨看着朝辞,咬牙切齿般想要活吃了她。 “行,人来齐了吧?好戏开场。” 朝辞看了院子里站着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各人神色各异,但丫鬟小厮们大都忍着开心,她们可受够了赵芙儿这么多年的欺压和抽打。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赵芙儿被人抽,简直做梦一样。 朝辞用尽全力的几鞭子下去,赵芙儿由一开始的唾骂惨叫,到最后的求饶,不过二十鞭子的事。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她给过赵芙儿机会,是她自己不中用不珍惜。 赵子龙看着众人都被赵芙儿挨打吸引住,赶紧从柱子上下来,想要逃之夭夭。 还没出大堂门呢,被两个守着的锦衣卫押着按了回去,赵子龙使劲全身解数想要收买两个锦衣卫。 奈何两个锦衣卫软硬不吃,赵子龙抓耳挠腮,他看着赵芙儿被打得早已经不再嘴硬,连连求饶,脸色都白了。 赵芙儿还只是挨几鞭子就这么惨,朝辞要的可是他的腿!还不让他看大夫,是想活活疼死他啊! 想到这里,赵子龙再也无法认命。 第41章 以牙还牙 “你们自己玩吧,本大爷不陪你们了。” 赵子龙瞅准一个间隙,拿出毕生的力量从缝隙里窜了出去,就往内堂跑去,准备随便找个房间躲藏一下。 最好能躲到朝辞这个瘟神走了。 刚跑进内堂,还没窜进房间里,就被两个锦衣卫就地拿下,当场卸了他两条胳膊,赵子龙杀鸡般的声音响起,孙柔柔顾不得赵芙儿,又连忙跑进来寻找赵子龙。 赵子龙的胳膊像两条面条一样耷拉在身前,对着孙柔柔就嚎啕大哭,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娘,我胳膊断了,你快去叫爹回来啊,不然等会儿我腿还得断。” 孙柔柔狠狠撕扯着手帕,心里恨毒了朝辞,恨到了极点心里暗生毒计。 “龙儿,别怕,今天的所有仇娘都会替你们报的,且让赵小辞逍遥片刻,可别忘了你舅舅是干什么的!” 赵子龙闻言一下都忘记了疼痛,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想到孙大成的手段,他哈哈大笑。 “对,我舅舅可是江湖第一杀手,帮我杀过那么多人都没有被发现,更别提区区一个朝辞了,娘,你可一定要让舅舅把赵小辞大卸八块,不,最好是先奸后杀,我看她没了贞洁,皇上还会娶她吗?” 孙柔柔嗯了一声,她和赵子龙耳语密谋了一番,赵子龙瞬间感觉胳膊也不疼了,也不害怕了,反正今天他遭受多少折磨,有人会替他讨回来的。 “赵小辞,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昨天我不该打你,骂你,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错了。” 赵芙儿结结实实挨了几鞭子,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朝辞也不想一次把人打死了,一把把鞭子扔到地上。 “关到柴房去,好好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朝辞对着旁边的锦衣卫下令。 锦衣卫收到命令,非常快速地就把赵芙儿从木桩上解下来,拖到了后院柴房里关着,不管赵芙儿在里面是求饶还是唾骂,他们都置若罔闻。 “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我要断你的腿,实在是你爹先出手碾断我哥哥的腿,要不是有皇上出手相助,我哥哥的腿可就彻底废了。” 朝辞看着赵子龙,很是好奇赵子龙竟然这一会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刚才那么惊弓之鸟,变得淡定了些许。 朝辞轻轻一笑,又说:“放心,既然我哥的腿最终没废,你的腿我也不会废,等到骨头错位长好之后,我会请医术最好的御医来给你治疗,保证就算你要经受些疼痛,但是最终腿还是会好的。” 听到这里,赵子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恐惧又冒出了头,他哆嗦着手指指着朝辞。 颤声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你竟然想让我遭受两次断骨之痛,哼,这样你以为我就会求饶了是吧,我告诉你,赵小辞,你也会有报应的。” 孙柔柔暗地里掐了一把不争气就要暴露后续计划的赵子龙,孙柔柔要的不是打嘴炮而是实实在在的折磨。 赵子龙疼得吸了一口气,但也立马咽下去了未说完的狠话。 朝辞看着母子俩明显有猫腻的样子,微微一笑,不怕你阴损就怕你不出招。 “断了他的腿,拖到后院和赵芙儿关到一起,严密看守。”朝辞也不想再和赵子龙说些废话,招手让锦衣卫上手。 锦衣卫人还没走近,赵子龙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起,他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直,连滚带爬地往孙柔柔背后缩;“赵小辞,我爹马上就下朝回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纵然你是未来的皇后又怎样,我爹可是大鸿胪,你要把他彻底得罪吗?我可是我爹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子龙害怕六神无主,还不忘记甩下狠话,这些狠话都是他欺辱抢来的良家美妇们必说的,但是朝辞不是被他抢夺来的没有缚鸡之力的美人,她是复仇的烈火,是涅槃的凤凰。 “慢慢弄断他的腿,不要一下子弄断了,让赵少爷也好好体会一下那些美弱女子的恐惧和疼痛。” 锦衣卫们点头称是,本来是打算一脚踹断赵子龙的大腿骨,听了朝辞的命令,拿过手里的刀柄,用把手那一端,四个锦衣卫就像在捣蒜一样。 不过片刻,赵子龙的右腿血肉模糊,大腿骨终于也断了,赵子龙早就惨叫着昏了过去。 赵子龙顺风顺水活了这20年,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疼痛,就算昏过去肌肉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抽搐。 孙柔柔扑过去抱着赵子龙大哭,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朝辞一个眼神,锦衣卫们扯开孙柔柔,把赵子龙拖到了柴房里扔地上,吓得赵芙儿以为赵子龙是被朝辞弄死了,惊慌失措,怎么也唤不醒赵子龙。 赵芙儿惊惧疼痛之下,也昏厥了过去,她只寄希望能够一觉醒来,这都是噩梦,朝辞依然只是那个小乞丐,任由她捏扁捶圆。 “老爷,赵小辞把咱们龙儿腿打断了,芙儿也被她抽了一顿鞭子关柴房里去了。”赵世清刚一进屋,孙柔柔哭得早已经不辨四六,只看见赵世清的身影就扑了上去,抱着赵世清就哭的哀哀凄凄。 却没想到赵世清一把推开了她,呵斥道;“瞎了眼的妇人,还不赶紧参见皇上!” 孙柔柔大惊,所有的哭诉愤恨都憋在了喉间,连忙跪地求饶,刚才她那副样子,比殿前失仪都没有规矩,就算赵世清是二品大官,可是皇上才是万民之主。 孙柔柔瑟瑟发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跪趴在地上整个人纹丝不动,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敢晃动。 谢不臣看都没有看孙柔柔一眼,刚走进屋里第一件事就是环抱住了朝辞。 “玩好了吗?玩好了就回宫吧。”谢不臣亲昵地蹭着朝辞的脸颊。 真想直接迷晕朝辞,将她打包带走,放到那个密室里,谁也不能接触她,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如果他没这么爱她就好了,他就可以不顾朝辞的意愿,只以自己的意愿为主。 看没有人敢看着她俩,朝辞轻轻在谢不臣脸颊上吻了一下。 第42章 二次滴血认亲 “这是你乖的奖励,我保证我尽快结束这里的事,然后就回去,你爱不爱我嘛?” 朝辞的演技已经锻炼到炉火纯青,想要让谢不臣听话离开她一时半刻,给她留点空间,就得软硬兼施。 果然,谢不臣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朝辞的鼻尖,妥协道;“现在完全拿捏我了,就知道哄我。” 朝辞眨眨眼睛装无辜,就算没有赵府这些事,她也根本不想一直被关在宫里,睁眼只有四四方方的一块天地,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关鸟的笼子是金子做的,被束缚起来的鸟儿就会幸福开心吗? “御医带来了吗?”朝辞挠挠谢不臣的手心,问。 谢不臣反将在手心作怪的手捋直然后十指相扣,点点头,御医看到皇帝召唤的眼神赶忙上前来。 “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御医康志恒忐忑地跟着皇帝出外勤,看到此言一出,皇帝明显十分满意的神色,舒了一口气。 果然讨好未来的皇后,才是制胜之道,康志恒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他抱上皇后的大腿得了圣宠,看梁国平还有什么话说。 朝辞识趣的也没有纠正康志恒的错误,反正只是被叫一声皇后,她丝毫没有影响还换了谢不臣放心高兴,不会发疯非要把她拴在裤腰带上,何乐而不为呢。 “赵世清,当初你将我和娘,哥哥扫地出门,说我们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今天我特意请了康御医,你知道康御医的医术举世无双吧,他检测的结果岂不是比当初那个赤脚大夫更准。” 朝辞刚才让人把晏珂容和赵子安请了过来,自从断腿之后,赵子安对赵世清只有仇恨,他冷冷盯着赵世清。 赵世清连忙点头称是;“是是,康御医的水准臣是知道的,就让康御医重新测一下吧。” 赵世清眼珠子一转,坦荡得很,等康御医拿过滴血认亲的工具之后,率先把自己的手指刺破,将血滴了进去。 赵子安虽然并不稀罕找回赵世清这个爹,但是他不能让晏珂容背着出轨的脏水活一辈子,走过去也刺破了手指将血滴到了里面。 二人这时都看着朝辞,朝辞安抚了谢不臣一句,让谢不臣松开她,她去滴个血。 滴血认亲根本不准,朝辞丝毫不畏惧今天的结果不能如他所愿,但是她也不允许晏珂容被孙柔柔泼脏水一辈子。 “将东西拿过来。”谢不臣一个眼神,康御医就连忙躬腰尊敬地把桌案挪过来。 谢不臣十分不想看见朝辞受这个痛,他对着赵世清冷冷说;“赵子安和皇后是兄妹,皇后身份尊贵不可刺破手指。” 赵世清混迹朝堂多年,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连忙作揖答道;“是是,皇上说得对,皇后娘娘金尊玉贵,不可在臣家里受伤,子安和臣测验的结果自然就是皇后娘娘和臣的测验结果。” 听到赵世清这样说,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朝辞也顺杆爬,不用针扎,她也乐得轻松。 “康御医,时间够了吧,这就看个清楚,告诉赵世清此次滴血认亲的结果。”朝辞靠在谢不臣怀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道。 “是是,已经出结果了,皇后娘娘稍等。”康御医恭敬地答道,看了一会,微微点头。 “赵大人,两血相融,是亲父子。” 康御医此话一出,赵子安冷哼一声站到了晏珂容身后。 赵子安眼神冰冷,丝毫没有喜悦地看着赵世清说;“你冤枉了我母亲11年,以死谢罪都不可抵销你的罪过。” 要不是晏珂容放心不下他们兄妹俩,要不早在被赵世清扫地出门的时候就投河自尽了,哪还能活到今天洗清冤屈。 “这么多年,孙柔柔母子三人,欺压我们只能乞讨为生,断我傲骨,散我骨气,辱我一家三口十一年,至于你,你闹事断我腿骨,辱骂我兄妹,这种种,你说你除了以死谢罪,还能怎样抵消!” 赵子安义愤填膺,满腔怨恨,本来他是前途无边的富贵少爷,转瞬却只能与乞丐为伍,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一事无成,只有满手满脸满耳一到冬天就疼痒难耐的冻疮。 原本康健温婉的母亲晏珂容在这些年的艰难求生里,病体沉疴,脸色蜡黄,瘦骨嶙峋,早已没有当初的气质如兰,满身书香。 若没有老天眷顾,赵小辞一朝被皇帝钟情,他们一家三口被饿死,被野狗吞食,赵世清依然步步高升,赵芙儿和赵子龙依然享尽荣华富贵。 朝辞听着赵子安字字句句的控诉,晏珂容已经泪流满面,不由得也心酸起来,虽然乞讨十年的并不是她,但是才乞讨了不到一个月的她。 都知道乞讨是多么践踏人的尊严和傲骨的事,尊严丧失,连只狗都不如,晏珂容本是江南才女千金大小姐,赵子安赵小辞本来都有美好的生活,却全被赵世清和孙柔柔毁了。 朝辞冷哼一声;“赵世清,你作何想?将自己的发妻,亲子亲女抛于荒野十一年。” 赵世清连忙跪倒磕头,声音悲痛难忍;“禀告皇上,皇后娘娘,臣冤枉啊。” 朝辞毫不意外赵世清的无耻,她看着赵世清的目光平淡似水。 谢不臣更不会在乎他的狡辩,他只关心朝辞的喜怒哀乐。 “虽然孩子这件事是错了,但是臣也是亲眼捉奸在床的,要不然臣也不会信一个大夫的话,容儿,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情谊,却那般伤我的心。” 赵世清痛心疾首地看着晏珂容,十一年未见,晏珂容苍老了许多,赵世清看着晏珂容的眼神痛苦的却是好像是他在外被迫行乞十一年。 晏珂容看着赵世清痛心的眼神好似看到了天大的笑话,对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失望透顶,此刻也不由得感到更加心寒。 “我没有出轨,那个人我都不认识,我那天下午吹了点风,有点头疼,孙柔柔给我熬了伤风药,我吃了就早早休息了,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那个陌生的乞丐已经躺在我身侧,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晏珂容想到那时的百嘴莫辩,眼眶不由得酸涩起来,哽咽着继续说;“你进来后,不分青红皂白打杀了那个陌生的乞丐,然后你让孙柔柔找来一个大夫做了滴血认亲,你连夜把我和孩子扫地出门,要不是孩子支撑着我活下去,我早就自尽以证清白了。” 晏珂容呜咽哭泣,那时她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带着两个孩子为了生存,只能去乞讨,这十一年没有哪一天她忘记那日的凌辱。 赵世清跪爬过去抱住晏珂容也开始哭,一番情真意切的表情。 “容儿,我对不起,当初我实在太愤怒了,只相信了自己眼睛看到的,没有彻底查清楚就将你和孩子赶了出去,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回来吧,你依然是我的正妻。” 第43章 撸猫不如撸朝辞? 孙柔柔听到这话,从谢不臣进来就一直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现在也忍不了,赵世清让晏珂容回来还是正妻,那她算什么。 “老爷,看来当初咱们确实错怪容姐姐了,现在容姐姐回来,我也欢迎,但是”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掌嘴二十!” 朝辞在孙柔柔要矫揉造作表演的时候,一下出声打断了她,然后孙柔柔就挨了二十个嘴巴子,锦衣卫的手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面,二十巴掌结束后,孙柔柔的脸都肿得老高。 有谢不臣在,孙柔柔哭都不敢哭,又跪趴在地,再也不敢插嘴。 赵世清看到孙柔柔被打,也不敢向皇帝求情,他只一心想要挽回晏珂容。 只要晏珂容原谅她,谅赵小辞也不敢对他太过分,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国丈。 为了这个如意算盘,一个孙柔柔算什么,朝辞就算把赵芙儿活吃了,他都不在乎。 “娘,遇见有人给你泼脏水的时候,你不用急着证明自己,更不能以死证明清白,命只有一条,你为了证明清白死了也只落得一个亲者痛仇者快。” 朝辞看着晏珂容又落入赵世清的自证陷阱,开口说道。 “赵世清,我娘回来可以,但你必须查清是谁设计了我娘,并且惩罚幕后黑手,我严重怀疑给我娘喝了那碗伤风药的孙柔柔。” 孙柔柔听朝辞这么说,本想立马反驳,但是嘴还一动,感觉到嘴唇周边火辣辣的痛,一下想起了刚才她擅自说话的惩罚,只暗自着急,偏再也不敢放肆。 “柔儿不会的,柔儿和容儿当初关系亲密无间亲姐妹一样,她怎么会诬陷容儿呢。”赵世清一口否认。 这些年孙柔柔对他贴心周到,把他伺候得舒心逍遥,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赵世清对孙柔柔还是有些感情的。 “哦,好吧,限你三天之内,查清真相,否则到时候让我亲自查,查出来凡是和那件事有牵连的,我可全部都杀了。” 朝辞凉凉的说,但是赵世清和孙柔柔都听出了话里的威胁,赵世清连忙点头应承,只有孙柔柔心里打鼓似的不平静。 “既然我和哥哥是你的孩子,那我们就要住回来,娘的话,虽然她没原谅你,但是娘得跟着孩子走,她也得住回来。”朝辞又说。 赵世清连忙点头,“欢迎欢迎,皇后娘娘愿意回来住,臣不胜欢喜,子安,以后的日子里爹会好好补偿你的。” 赵子安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朝辞说;“那我就住碧薇阁,哥哥就住昭华堂,娘就住清辉堂,赵大人,没意见吧?” 赵世清虽然不乐意却也丝毫不敢表达出来,忙说没意见。 只有孙柔柔心在滴血,晏珂容果然是她的天敌,这一回来把她的正妻之位又要抢走,现在还抢走了府中位置最好,装修最好,风景最美的三座院落。 “娘娘,您给臣一点时间去劝慰家母吗?家母居住清辉堂二十余年,定然是住习惯的了,臣去给家母好好商量一下。” 赵世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祈求朝辞,他谁都不怕,唯独怕他那个古板严厉寡居多年的母亲。 “不是商量,是通知,一个时辰后把那院子给我腾出来,我还嫌院子沾染了她的老人味呢,赶紧个我腾出来,我让下面人还要重新装饰,晚上我娘就要住进院子里。” 朝辞自然知道清辉堂是赵世清的蛮横娘柳氏的院子,并且是府中最大,最舒适的院落,当初晏珂容在这个老太太手上可吃了不少苦头。 娶晏珂容的时候,他们赵家一无所有穷的叮当响,就因为赵世清是穷酸秀才她还看不上商户之女晏珂容,娶到晏珂容之后在晏家的帮助下,赵世清慢慢平步青云,晏珂容在柳氏更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赵世清,速去办好皇后交代的事,不可延怠。” 谢不臣一说话,赵世清更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了,忙不迭地告退就去办事了。 连孙柔柔还跪在地上都没来得及管。 “看着她,皇上面前失仪,罚跪三个时辰。” 朝辞走出去之前甩下一句,原本看朝辞和谢不臣已经要走了,松了一口气膝盖刚直起来,又听到朝辞如此交代。 孙柔柔啜泣一声,扑通又跪倒在地。 坚硬的地板格外硌人,半个时辰过去后,孙柔柔痛的龇牙咧嘴,但旁边两个铁板似的锦衣卫紧盯着她,她只能咬着牙,一秒一秒地挨时间。 “把赵芙儿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床,桌椅板凳,衣柜衣服,所有她用过的东西不要,把这些香气浓郁的花都撤掉,给我换上清雅淡香的。” 孙柔柔倒是真的疼爱赵芙儿,赵芙儿的院子是赵府第二好的院子,建筑和基础设施有种不属于赵府的清雅绝伦。 “这些你不用交代,她们都会做好的,现在是不是该一心一意陪我了?”终于等朝辞出够了气,谢不臣再也不想让朝辞把眼光投注于这个又看那个。 他把朝辞的头固定住,只让她看他一个人,也只能看他一个人。 朝辞挽着谢不臣在后花园里坐下,长舒一口气,晏珂容和赵子安,赵小辞受的十一年凌辱今天初步还回去了一些,她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好,现在开始,只陪你一个人。”朝辞顺毛哄,顺从地窝在谢不臣怀里。 二人静静相拥,享受难得的岁月静好。 “你今天一下朝就来了这里,政事还没处理,奏折还没批复吧?白天不工作,晚上不能熬夜对身体不好。” 无聊玩着谢不臣手指的朝辞突然说,一脸严肃。 要当一代明君,可不能玩物丧志,呸呸呸,她不是说自己是物,反正朝辞是想把谢不臣支去工作,然后她就能溜去玩了。 “这样就可以了,你乖乖坐着,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我两个时辰就能把这些奏折批完了。” 朝辞目瞪口呆地看着谢不臣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把抱起她走进了房间。 赵世清的书房已经成了谢不臣临时办公室,谢不臣的奏折也全都已经堆在案头。 谢不臣把朝辞放到旁边,嘱咐完,然后就拿起了奏折认真看了起来。 朝辞默默伸出一个大拇指,她无话可说,这么敬业的谢不臣可真是令她意外万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朝辞已经睡了一觉醒来,谢不臣还埋首一堆奏折,见她醒来,捏了捏她睡懵的脸颊,安抚地摸了摸她,又继续批复奏折。 朝辞醒过神来,谢不臣是把她当猫撸了? 第44章 移居 “去哪儿?” 朝辞刚蹑手蹑脚踮起脚尖走到门后,正开心谢不臣投身于政事没有注意到她,没想到还没摸到门,谢不臣的声音鬼魅似的就飘进了。 然后下一刻朝辞就落入了谢不臣的怀抱,又被抱回了原地。 “我无聊得很,你先好好工作嘛,我先出去看看赵世清把院子腾好了吗,等会儿你忙完了过来找我啊。” 朝辞趴在谢不臣的肩头上,极其无聊,她把谢不臣的睫毛都数了一遍,看着外面慢慢竟然下起了雪,心里更加想出去。 奈何谢不臣铁面无私,就是非要她在他身边坐着。 “就知道你坐不住,看我给你带什么看。”谢不臣从桌案下面,拿出之前朝辞买的许多小玩意,有鲁班锁有燕几图板等。 朝辞眼睛一下亮了,她本以为这些小玩意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拿过燕几图板就在边自己玩去了。 二人同在一处,各做其事,静谧美好。 “好啦,明日再玩吧,我奏折都批复完了,现在就陪你出去走走,免得把我的小宝贝憋坏了。” 谢不臣从朝辞手里拿走燕几图板,整理了一下朝辞有点乱的头发和衣服,揽着她的腰,刚一出门,外面的寒冷一下袭击了过来令人一下心神一震。 外面的雪过了这一个小时,下得更大了,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白雪皑皑,风景奇美。 朝辞一扫心里积蓄已久的疲懒情绪,跑到雪地里撒欢,笑闹着。 突然她眼珠一转,抓起一把雪扔到了走过来的谢不臣身上。 “谢不臣,咱们来打雪仗吧!” 朝辞刚说完,就又抓起几把雪团成团朝着谢不臣扔了过去,雪团在谢不臣身上散乱开来。 谢不臣任由朝辞用雪砸他,他的眼里没有美景,只有一个鲜活灵动的朝辞在雪地里笑着吵着开心着。 朝辞连扔了好几把雪,都不见谢不臣还手,笑喊道;“谢不臣,你快还击,这游戏有来有往才有趣,我一个人玩多无趣啊。” 谢不臣闻言点点头,朝辞扔他五次,他扔回去一次,直到朝辞累极了,才终于停止了她大多数时候单方面的游戏。 谢不臣见朝辞终于玩够了,走过去给她带上毛绒手套。 “疯丫头。” 谢不臣点了点朝辞的额头。 朝辞这会儿却是有点不妙了,在雪地里疯玩这么久,脸上的鞭伤一冻,略微有些刺痛。 谢不臣赶紧让康志恒过来给朝辞敷上药,再也不允许她到雪地里去了。 “你不得了了,现在还让我一个老婆子给那个赔钱货腾地方,是不是过些时日,你都要把我老太婆赶到乡下庄子里去。” 朝辞和谢不臣刚来到清辉堂,就听到里面柳氏中气十足的怒吼声,赵世清唯唯诺诺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是赔钱货,那你也是女子,你就不是赔钱货了?” 朝辞此话一出,柳氏叫骂赵世清的话一下憋在心里,赵世清连忙向谢不臣和朝辞行礼。 柳氏虽然不服朝辞,但是在皇帝面前,她还是丝毫不敢放肆,连忙也向谢不臣行礼。 “小辞,就算你是未来的皇后,但是这个家你还是要的,我是你奶奶,你也得尊敬我。” 柳氏只想凭着朝辞的身份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一脸颐指气使。 “放肆,先有君臣,后有父子,阿辞先是你的主子,才是你的孙女,还不向皇后行跪拜大礼。”谢不臣不给柳氏一点放肆的机会,他的声音一出。 赵世清连忙示意柳氏赶紧服软,其实不用赵世清说,柳氏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哐哐哐给朝辞磕了三个响头,再也不见一丝嚣张。 朝辞没有让柳氏起来,她说;“这清辉堂当初可是用我母亲的嫁妆修建装修的,让你白住了二十几年,现在我是这赵府的主人,你们一切须听我的,限你半个时辰走人,否则我就让锦衣卫帮你走。” 说完这话,朝辞挽着谢不臣转身就走。 直到朝辞和谢不臣的身影完全消失,柳氏一拍桌案,狠狠瞪着赵世清。 “无用,你当了一辈子官,到最后让你老母连一个好院子都没法住,我当初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供你读书,礼义廉耻你都学狗肚子里了是吧。” 赵世清自从上任大鸿胪,还就从来没有人敢指着他鼻子骂的,柳氏也是对他和颜悦色,十分关心,这么一会儿不能如柳氏的愿,她就开始嫌弃赵世清废物。 赵世清虽然对妻儿无情无义,但是对柳氏是真孝顺,自小也看见他娘是怎么辛苦拉扯他长大,虽然柳氏总是对小儿子赵世晞偏心一些,但是赵世晞常年不在府中。 柳氏还是只能对他好,所以面对柳氏的责骂赵世清没有丝毫反驳,恭顺地弯腰听着柳氏的教诲。 “娘,您别伤心,您先移居和轩堂,我把你惯用的东西都搬过去,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我立马让下人给你改造,保证你住的舒舒服服的。” 赵世清一番保证之后,柳氏脸上怒气总算消解了一些,她点点头。 “都是为了你的仕途,娘才受这许多委屈,没想到赵小辞命中竟然有此造化,让人意想不到。”柳氏说起朝辞,又恨的牙痒痒。 她恨朝辞竟然不把她当奶奶一样尊敬,小心侍奉,却仗着身份对她一个老人家再三刁难,说话毫无尊重。 “好好教芙儿,现在有赵小辞在后宫,再把芙儿送进去,咱们家可就是谁也动惮不得的皇亲国戚了。” 赵世清连连点头,他从来都是打的一定要把赵芙儿送到后宫里去的主意,可是没想到他抛弃了十几年的那个贱丫头竟然才是好命。 被谢不臣如珠似宝的呵护着,但也对他赵府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只要哄得晏珂容回心转意,再由晏珂容去劝劝朝辞,然后再让赵芙儿入宫。 他赵世清可就有双重保障了,想到这里,赵世清决定要不顾一切的重新拿下晏珂容。 他既然能让当初单纯不知事的晏家大小姐对他一个穷书生一见钟情,自然也能让失去美色失去一切的晏珂容再次爱上他。 毕竟他可不是当初的穷小子。 “娘相信你的手段,放开去做吧,清辉堂娘就让出来,但是只是暂时让那女人住一段时间,娘最终还是要回来这里养老的,你给娘争气些。” 刘氏抚摸了一下赵世清的脸颊,皱如菊花的老脸绽放出得意的笑容。 她这一生活的没有意义,但是她最大的功劳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朝廷二品大官,小儿子游历在外,剑客潇洒如风,声名远扬。 第45章 色衰爱驰 在今天之前她最烦恼的就是小儿子赵世晞不肯回来,定居于此,好好娶个媳妇生孩子过日子,但是现在她的烦恼就是必须要回清辉堂,送赵芙儿进后宫,让赵世清的仕途之路更加顺畅。 这样赵世晞也就有了更加坚实的靠山,可以在外面遨游四海。 “娘,那我现在帮你搬东西吧,娘,我对不住你。” 赵世清让下人开始进来搬东西,他扶起颤颤巍巍的柳氏就往和轩堂去。 却没想到柳氏挣脱了他的搀扶,招自己的贴身丫鬟过来扶着,对赵世清说;“你赶紧去找晏珂容纳女人,拿下她,让她过来给娘赔罪,她一回来就抢走我的院子,到现在还不来拜见我,简直不守妇道,没有一丝规矩。” 柳氏以前就把晏珂容拿捏的死死的,现在晏珂容在外面行乞十一年,她更能拿捏了,她迫不及待要好好给晏珂容上一下规矩,发泄一下朝辞给她带来的憋屈。 赵世清应了一声,让下人好好照顾柳氏,就往晏珂容暂居的清风阁去了。 “娘,你身体还没好,怎么窗户大开,快合上一点。” 朝辞和她的尾巴谢不臣刚一走进清风阁,就叫晏珂容神情萎靡一脸怅然的看着窗户外的飘雪。 朝辞过去把盐可溶搀扶坐到榻上,然后将完全大开的窗户合上了一点。 晏珂容见朝辞和谢不臣来了,收起了满脸怅然的情绪,温柔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没事,就是好多年没有这样的闲情,可以静静的看雪,不用担心下一顿饭,不用担心生存,娘一时恍惚了。” 晏珂容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时候她每天无忧无虑,经常强行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但是现在回头看,她那时太过幸福。 经过了十一年的乞讨生活,晏珂容也慢慢想通了,她的一生就是从遇见赵世清这个内里腐烂表面俊美的男人开始的。 晏珂容想离开赵府,但是赵子安已经去学习深造了,赵小辞也即将入宫,她不能不为两个孩子考虑,赵小辞在宫里需要强硬的背景,赵子安将来不管干什么都比暗枪匹马的好。 晏珂容又将自己真实的思绪压了下来,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她一时的喜恶算什么,只好孩子幸福,她可以的。 只是独处的时候,总难免心思愁结,想到早已离开的父母心中倍感凄凉。 “娘,你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了,现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如果这里让你厌恶,那我可以派人陪你好好欣赏一下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说不定旅途中还会遇见桃花呢。” 朝辞最后满脸促狭,晏珂容不好意思轻轻拍打了一下朝辞的胳膊。 “你啊你,胡说什么,都这年纪了,我还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你和子安好好的,娘什么心愿也没有。” 晏珂容再也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情,她的身心经受了太多,心已经老了,老的再也折腾不动了。 朝辞一听这话,可就不服气了,她反驳道;“我的娘啊,你现在满打满算才三十八岁,连40岁都没有,正是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怎么就老了,人说女子四十一枝花,你还不到四十呢,赵世清毁了你前半辈子,你可不能后半辈子还没活出自我。” 晏珂容没有说话,只是笑看着朝辞,她的一生也许从父母离开的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肆意飞扬的自由了。 朝辞看晏珂容不再说话,也知道古代女子一辈子都是被人当做工具人,想让晏珂容慢慢觉醒自我,需要时间。 “好啦,不说这个了,无论娘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就是了。” 晏珂容点点头,她的注意力移动到了谢不臣身上,从进来开始,谢不臣就没有说一个字,一直搂着朝辞,全身心都在朝辞身上。 她心里欢喜是有,欢喜赵小辞找到了满眼都是她的如意郎君,但是更多的是惶恐,一入宫门深似海,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赵小辞哪有那么多心眼和别人斗呢。 有话说,色衰则爱驰,爱驰则恩绝,如果赵小辞最终也落得一个比她还惨的下场,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担忧自然从晏珂容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看着朝辞似有无限的话语要嘱咐,却最终还是吞咽了下去。 难道她的婚姻失败,她的女儿也会失败吗?不,不会的,她是被赵世清蒙骗的,谢不臣是一国君王,绝不会是赵世清这样油嘴滑舌的假君子。 “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朝辞看着晏珂容的眼神就在她和谢不臣身上打转,不由得好笑的安抚。 她和谢不臣的故事自然不可能告诉晏珂容,所以晏珂容才如此担忧他们的感情基础太过薄弱。 “没事,没事,娘就是觉得你马上要出嫁了,还是嫁到皇宫里去,娘很难见到你,不由得伤心罢了。” 晏珂容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朝辞往前走了一步,擦干净了眼珂容的眼泪,安抚道;“放心吧娘,只要你想进宫看我,随时都可以,想陪我住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到时候不嫌那里无聊就好。” 朝辞暗自戳了戳谢不臣的腰,让他也给晏珂容说说,谢不臣冷着脸,十分不情愿的开口说了一句;“随时可以来,不过朕和皇后喜爱二人世界,三个月可以来一次,住一晚。” 谢不臣从来到赵府就在忍,忍受朝辞时时刻刻心神都在别人任何人身上,就是不在他身上,心中时刻涌动着要把朝辞强硬带回去的念头。 但最终还是顾忌朝辞的心情,他每时每刻都在忍耐,他恨毒了晏珂容和赵子安,这两个人分走了属于朝辞的关注。 晏珂容根本不敢直视谢不臣,所以错过了谢不臣眼里的杀意,但是朝辞可是捕捉到了,她心里暗骂了一声谢不臣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是是,草民不会频繁进宫打扰皇上和皇后的二人世界,三个月能够见一次,很好了,草民谢皇上恩典。”晏珂容自然感受到了谢不臣的不喜和语气里的冷漠厌恶,跪下诚惶诚恐的答谢。 朝辞扶起晏珂容,狠狠给了谢不臣一肘子,对晏珂容说;“娘,你别听他的,他恨不得把我时时刻刻拴在裤腰带上,到时候我给你一个令牌,你想来随时来,我也会想念你的。” 谢不臣脸色更加冷凝,朝辞还从来没有说过想念他,对他永远只有躲避逃避,对别人倒是满腔柔情,谢不臣仔细打量着晏珂容,实在也没有看出什么值得朝辞另眼相待的特殊之处。 “回吧,你娘需要休息。” 谢不臣挤出几个字,再也无法忍受朝辞在他怀里,却对另一个人笑脸相待,温言软语,说完直接抱着朝辞就走。 朝辞走到门前,从谢不臣的怀里探出头来对晏珂容说;“娘,你身后有我,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晏珂容对着朝辞摆摆手,让朝辞莫在担忧她。 “参见皇上,皇后。” 刚走出清风阁,和匆匆赶来的赵世清竟然狭路相逢。 “你来这里干什么?”朝辞不喜,晏珂容的态度不明朗,朝辞生怕被晏珂容被赵世清两下都收服了。 赵世清站起来弯着腰说;“没什么事,就是看看容儿有什么需要的,我给添置一下,这么多年实在苦力她了。” 朝辞冷哼一声;“别在我面前耍花样,三日之期转眼即过。” 赵世清连忙点头称是,“臣记得,一定会在后日给皇后娘娘满意的答复。” 第46章 威胁 “我跟着你一起回去,我也看看娘还缺啥东西,我给补上。” 就在这时,谢不臣说话了;“赵大人一定会处理好的,你该午休了。” 朝辞知道谢不臣这是隐晦的不愿,要是她非要跟着去,谢不臣可就要来硬的了,为了不使自己的复仇计划半路强行被谢不臣打断,她只好点头同意。 赵世清走了之后,朝辞推开谢不臣,生气地哼了一声。 “大冬天,午休什么啊,我娘没有心眼心又软,赵世清个老狐狸,万一再骗我娘对他情意顿起,该怎么办啊,我可不想看见我娘再撞一次南墙。” 谢不臣好脾气的走过去拉着朝辞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你娘已经几十岁的人了,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一定不会被你爹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我们尊重他人的命运,不要插手太多就算她是你娘。” 朝辞更不满了,又甩开谢不臣的手,叉腰说;“现在说要尊重他人命运了,那我插手你的事,不是也在逆天而行,我当初是不是应该也不理你啊,反正你也有自己的主意。” 谢不臣这回把朝辞按在自己怀里,把她的双手抓住,一脸严肃地说;“我不是其他人,也不是任何人,你已经招惹了我,那就要对我负责到底,再说了,我和旁人能一样吗?你说,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朝辞脸偏过去不肯看谢不臣的眼睛,胡乱地说;“嗯好好好,你当然是我最特殊的人,一切因为有你而存在,谁在我心里的地位也越不过你去。” “只是我也是人,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存活,别把我看得太紧,这会让我窒息。” 谢不臣却不愿了,摇摇头,说;“我已经给了你太多自由,本来你现在该在我为你精心布置的地方呆着,阿辞,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以任由你践踏,但是我不能忍受一丝一毫你想离开的念头。” 谢不臣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只有他知道内心那只野兽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吞噬他的理智,试图占据他的思想,将朝辞彻彻底底绑起来,就算看她崩溃求饶悲伤绝望的目光,也好过时刻担忧她突然消失。 “阿辞,不要给我伤害你的机会,再爱我一点吧。” 朝辞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手环抱住了谢不臣的腰身,恨不得勒死他,这真是豆腐掉进灰土里,拿他实在无可奈何。 “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会越来越爱你的。” 最后朝辞只能这样说,谢不臣闻言只是默默抱紧了朝辞,点了点头。 为了这一点可能性,他会辛苦等待,会束缚好内心的野兽。 “容儿,你还在怪我是吗?怪我当初太无情,不顾念十年夫妻情分,可是你知道当初我赶你出去心有多疼吗?这么多年,我不敢刻意想你,不敢刻意想孩子,因为只要我一想,我就会想起你,这让我痛不欲生。” 赵世清眼眶红红,站在晏珂容面前,微微弯着腰,低头看着晏珂容,一脸痛心疾首。 晏珂容看了赵世清一眼,说;“你老了,我也老了,还谈什么爱不爱。” “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十五岁的少女,你也不再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现在我们都实在一点吧,而我过了十一年最贴近大地的生活,我不会原谅你,原谅你就是背叛了我和孩子这十一年的苦难。” 晏珂容坐在了火炉边,品了一口茶,感受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而后淡淡的清香涌上来,这茶水就和她的一生一样。 前半生清香宜人,人见人爱,中间苦涩难言,受尽折磨,最后却又苦尽甘来,虽然回不到最开始青葱岁月,但苦也过了。 赵世清闻言眼中闪过冷意,他随即坐在了晏珂容对面,突然伸手拉住了晏珂容的手,心疼的摩挲着;“是啊,我们都老了,看你这手都没有当初细腻嫩滑,但是我们的身体老了,我们的心不能老,我还在等着你回来,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们可以继续夫妻携手,白头偕老。” 晏珂容抽出手,在旁边清水里洗了洗,抱歉的说;“咱们的夫妻情缘已尽,我现在愿意回来是因为两个孩子需要你,咱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去。” 赵世清看晏珂容如此讨厌他的模样,只不过摸了一下她的手背,竟然立马用清水洗个两三次,这么膈应他,心里怒火乱窜,但还是忍了下来。 “容儿,你讨厌我不要紧,可是你忘记爹娘死前对你的嘱咐了吗?要我们好好过日子,夫妻吵架都是正常的,但是床尾吵架床头和,当初是我亏欠了你,所以现在只要你说,我可以做一切措施弥补你和孩子。” 见赵世清提起晏父晏母,晏珂容神色动容了几分,但突然又冷了下来,她说;“本来我已经懒得和你争论过往对错,但是你既然提起我爹娘,你对得起我爹娘吗?我晏家所有资产连一根草都让你拿走铺路了。” “赵世清,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对不起我爹娘,你更对不起。” 晏珂容此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听爹娘的话,好好招个上门女婿,老实过日子,而不是被赵世清哄骗着娶回家,给他生儿育女,让她晏家无后人,不,不说后人,就连晏家的一切都被赵世清全部慢慢拿走了。 “我是对不起岳父岳母,所以我现在必须对你加倍好,容儿,别在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赵世清见晏珂容提起晏父晏母就一副他狼心狗肺的样子,也来了气,这么多年,他身居高位,却无时无刻记得当初他是怎么一无所有,需要看晏父晏母的眼色过日子,靠着岳父岳母的资产才爬起来。 他厌恶穷困潦倒的自己,他更厌恶晏家一家人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他必须让晏家消失,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你走,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当初是瞎了眼了,现在我不想和你说一句话,以后也莫要上我这里来了。” 晏珂容指着门外让赵世清走,赵世清从刚才的旧时回忆里回过神来,见晏珂容软的不吃,那就只能给她来硬的。 “你赶走我,永远也别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父母!” 赵世清此话一出,惊的晏珂容顿时瘫倒在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赵世清,心神俱震,眼神冰冷又癫狂,她哆嗦着手指指着赵世清,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47章 隐瞒 “是谁?我爹娘一向乐善好施,从来不曾和人有过仇怨,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晏珂容早已泪流满面,她没想到晏父晏母死亡竟然存在如此大的冤屈,但在心里也衍生了对赵世清的恨,这么多年,他明明知道却看着她像傻子一样一无所知,什么夫妻情深都是空谈。 赵世清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晏父晏母的死他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要不是他推波助澜,最后关头给他们重重一击,他们根本不会含恨死去、 但是这些是他绝对不能承认的,赵世清沉思片刻,说;“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一个猜测罢了,但是我这知道这么多年,我亏了你,我愿意帮你查清这件事的始末,让岳父岳母安息。” 晏珂容看了一眼赵世清,“不是帮我查清,而是你有义务查清,我爹娘对你有多好,你该没有忘记吧。” 赵世清点点头,“当然,是我说错了,容儿,我瞒着这些事也是希望你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会尽力查清。” 晏珂容在赵世清走了之后,脑海里无数次复盘晏父晏母死亡之前的疑点,但奈何当时她距离父母实在太远,所得知的讯息实在是少。 “子安,学习怎么样了?别累着自己,慢慢来。” 昭华堂,赵子安倚窗全心全意地读书,皱着眉思考,这些天来他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捡起十一年没有读过的书,最开始的陌生过去以后就是熟稔。 这么短短几日,已经把之前学到的东西全部捡了起来,赵子安见晏珂容来了,连忙放下书卷,把她搀扶到火炉旁边坐着。 “我不累,我喜欢现在这样,每天都可以接触到许多新知识,我非常快乐,娘,现在你开心吗?”赵子安语气雀跃,以前的消沉痛苦都消失无踪。 虽然耽搁了十一年,但是他的前途要把握在自己手中,他一定不会比赵子龙差的。 “娘也很开心,娘来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还是要注意身体,累了就休息,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晏珂容想了想咽下了晏父晏母的事,她看着赵子安拼搏向上的样子,并不想把这些腌臜事告诉他让他烦忧。 赵子安过去蹲在晏珂容身侧,抬头看着晏珂容,“娘,我不应该整日沉迷读书,以后我会每天都过来请安的,你也要放下过往,好好过日子,忧愁伤身,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我们应该向前看,不要沉迷往日悲伤。” 赵子安以为晏珂容一直情绪不高是因为赵世清,现在赵世清在他心里就是一个跳板,他对他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他只要有妹妹和娘就够了。 晏珂容摸了摸赵子安的头,心里叹息面上却扬起一抹笑容点点头。 “娘知晓了,只要你和小辞好好的,娘没有任何愿望,好了,那你好好读书,娘回去了。” 晏珂容离开昭华堂,深思熟虑了一晚上,一夜未眠,天刚亮她就起床了,又沉思了许久,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去了朝辞所住的碧薇阁。 “小姐还没起床吗?”晏珂容到了之后,碧薇阁一片寂静,丫鬟小厮们安静地忙碌着,朝辞的卧室门紧闭着。 一个丫鬟过来对着晏珂容恭敬地行了个礼,小声说;“这么早,小姐是不会起床的,夫人,您要不先回去等吧,等小姐醒来奴婢告诉她,小姐再来拜见您。” 丫鬟说的话,半真半假,真话确实是朝辞不可能起来这么早,假话就是那紧密的房间里根本没人,昨晚谢不臣走的时候,把朝辞也打包带走了。 朝辞抗议无效,只好跟着回去了。 晏珂容点点头,她说;“那我在这里等她吧,我也没什么事,让她睡吧,不急。” 见晏珂容还要执着在这里等,丫鬟有点着急,毕竟不知道晏珂容性格如何,如果等到最后只等来皇帝和朝辞一起从宫里回来的情形,是否会生气。 但是丫鬟也不敢多说什么,避免露馅,她给晏珂容端上一杯热茶,放下然后说;“看时辰的话,小姐估计还需要一个多时辰才会出门,夫人您就坐这里休憩片刻,这里有火炉,热茶和点心,您有任何需要请吩咐奴婢。” 晏珂容点点头,待到丫鬟离开,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挂着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愁绪在她的眼中流淌,她对赵世清是不抱希望的。 赵子安也帮不上忙,思来想去唯有朝辞,虽然她并不想成为那种一有点什么事就抓住儿女不放的吸血鬼似的母亲。 但这件事如果不查清真相,她死不瞑目。 日头高上,接连几天的积雪都慢慢融化了,但是朝辞的那个房间门依然紧闭,沉浸在思绪里的晏珂容不觉时间流逝,但是一边伺候的丫鬟却焦虑得很。 没想到晏珂容的耐心这么好,等了着有两个时辰了,竟然还没催促一句,一味是两眼空空看着炉火。 丫鬟估摸着朝辞和谢不臣快下朝来了,招手让丫鬟悄悄地去门口等着朝辞,等朝辞来了后悄悄溜进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果然刚吩咐完不到一刻钟,朝辞一脸睡眠不足的倦怠样子从门外悄悄地溜到房门口,将房门推开一个缝隙,然后走了过来。 “嘿!娘,发呆呢?” 蹑手蹑脚地走近,朝辞突然在晏珂容的身后蹦跳一下,拍了一下晏珂容的肩,把晏珂容吓得花容失色。 晏珂容轻轻拍打了一下朝辞,嗔骂道:“都要成婚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你这性子啊,这么活泼在后宫怎么生存啊,成婚以后万不可行事如此跳脱,要端庄大方些。” 朝辞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让晏珂容放心;“娘没事的,皇上就喜欢我这样,我什么样他都喜欢,你别操心我啦,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不过也好,以前你的性子是沉闷了些,现在这样活泼一点好。” 晏珂容看着朝辞心无阴霾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她不想让皇帝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朝辞又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但是又硬撑着想要搞清楚晏珂容究竟怎么了,一大清早过来等两个时辰,应该是很大的事吧。 “娘,您有什么事就说呀,别让我担心好吗?”朝辞索性趴在晏珂容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靠近她的脸,想要听清她说什么。 晏珂容看着朝辞如此困顿,哈欠一个连一个,她问道;“你不是睡到现在才起吗?怎么还这么困?莫不是病了?” 晏珂容边说边把手覆盖在了朝辞的额头上,试探温度,发现温度正常,神色焦急。 “一晚上没睡,我哪睡到,不是,不是,我是睡了七八个时辰,但是冬眠嘛,都是要睡一整个冬天的。”刚嘟嘟囔囔抱怨了两句,朝辞困迷糊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 要是让晏珂容知道她和谢不臣未成亲,已经睡到一块去了,晏珂容非得吓疯不可。 谢不臣这个王八蛋,朝辞现在只后悔刚才下车之前没有狠狠咬他几口,一晚上没让她睡啊,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精力充费,生命力旺盛呢。 好在晏珂容并没有听清刚才朝辞嘟囔的抱怨,只听清了朝辞已经睡了七八个时辰,看朝辞说完又倒在她肩上,睡了过去。 也不忍心再把朝辞吵醒,索性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朝辞睡得更安稳。 二人围着火炉,静谧祥和,抱着晏珂容软软香香的身体,朝辞蹭了蹭晏珂容的侧脸,睡得更加熟了一些。 第48章 祈求 “娘,累着你了吧,你怎么不把我放到地毯上睡啊,看你肩膀都被我压麻了吧。” 一觉睡醒,朝辞舒服地撑了个懒腰,一低头就看见晏珂容满脸酸爽揉着肩膀,才一下醒过神来,看来她梦中抱着的那个软软的抱枕就是晏珂容。 朝辞轻轻给晏珂容按摩她血液几乎都不流通的肩膀,心里流淌着满满的感动,她来到这里,遇见对她最好的人,除了谢不臣,就是晏珂容和赵子安了。 “没事,看你睡这么香,娘不想惊醒你,现在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要不然娘就要给你请大夫了。”看着朝辞粉扑扑的脸,神清气爽,晏珂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娘,现在可以说了吧,是不是赵世清不断纠缠你?”朝辞拉住晏珂容的手,一脸正经的问道。 晏珂容略微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寻求朝辞的帮助;“小辞,赵世清给我说,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但是过去了十几年,当初我爹娘远在江南,我在京城被琐事缠身,困于后宅那一亩三分地,我是心里有疑惑,但是一直也没有能力查清。” “昨天赵世清应该是失言说出了真相的冰山一角,我不甘心,但是赵世清无利不起早,他肯定不会轻易的帮我查清真相,坏人已经逍遥法外十几年,我不能容忍他们再继续逍遥一天。” 晏珂容话没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她的心里堆积了太多的愧疚和哀愁,稍微一触碰,就痛得她不能自己。 “小辞,我好后悔当初离开爹娘,让我晏家无人顶天立地,只能遭人陷害,家破人亡。”晏珂容抱住朝辞哀声哭泣。 世上黄金万两虽难得拼命仍有可能,唯独后悔药只能用一生去渴求却求不得。 朝辞轻拍着眼科容的背安抚,她看着晏珂容肝肠寸断的后悔样子,突然说:“晏家有后人,等这件事查清以后,我们让哥哥改姓,回去撑起江南晏家的门楣。” 晏珂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又转瞬即逝,她说:“赵世清不会同意的。” 朝辞摇了摇头,擦拭着晏珂容脸上的泪水;“你以为到时候赵世清还有说不的权利吗?娘,反正我答应你,一定让爷爷奶奶安息,查清真相,严惩不贷和这件事有挂钩的人。” “小辞,谢谢你。”再多的话晏珂容也没有说,她抚着朝辞的头发,眼神温柔又强大。 “现在不许哭了,我一会儿就让皇上派人去江南彻查这件事,你放心。” 朝辞擦干净了晏珂容脸上的泪,晏珂容点点头,有皇上特派的钦差,就算五十年前的事都能挖个一清二白,更别提只是十三年前的一桩旧案。 “娘娘,孙姨娘求见。” 这时,丫鬟突然来禀告孙柔柔来了,朝辞冷冷一笑,差不多她是该来了,赵子龙和赵芙儿可一直在柴房里关着呢。 这天寒地冻地,定是吃尽了苦头,不能再忍耐一刻钟了。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容姐姐也在呢,”孙柔柔走进来丝毫不敢怠慢,十分恭敬地行礼。 抬头看见晏珂容坐在一侧,眼前一亮,晏珂容的心可比朝辞软多了。 “容姐姐,之前见面太匆忙,今天我才看清,姐姐你这十几年时间好像一点都没有老呢,岁月就是不败美人,看我这现在,都不敢和容姐姐坐在一起了。” 孙柔柔一顿彩虹屁输出,晏珂容不为所动,但是确实心软见不得别人尴尬,顺势递了一个台阶。 “柔柔说笑呢,我现在老了,看你才是没有经历风吹日晒,皮肤都是比我白嫩些。” 虽然晏珂容说得诚心诚意,但是却好似不经意戳了孙柔柔的心眼。 看着晏珂容饱受摧残的面容,她昧着良心说那些话,再看看孙柔柔自己,脸色红润有光泽,一身粉白衣裙,细腰似柳,自有一种弱柳扶风的娇柔在。 一贯养尊处优的她看起来都有点像晏珂容的大女儿一般,孙柔柔自己心眼黑的,看谁说话都在心里计较一番。 “容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没有劝夫君查清真相,就把你赶出去了?” 瞧,晏珂容还没说到这个,孙柔柔倒是倒打一耙,泪眼盈盈,像是受了无数委屈一样。 “别在本小姐面前演戏了,收起你的眼泪,再恶心我,我就要了赵子龙和赵芙儿的命。” 朝辞看着晏珂容被孙柔柔一番绿茶演技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晏珂容温柔宽容,待人真诚没有心眼子,孙柔柔就是完全拿捏了晏珂容的好性子。 孙柔柔听到朝辞不善的语气,顿了一瞬,打量着朝辞不似在说笑,立马收起了眼泪,好像她的眼泪就似水龙头一样。 啪一拧,泪就下来了,啪一拧,泪立马就收回去了,收放自如,还不显得尴尬,但是在朝辞面前,她这些手段都没用。 见孙柔柔终于不在矫揉造作,朝辞也没有再说话,转过去在火炉上烤着小橘子。 “皇后娘娘,子龙和芙儿都还年幼,都已经受到教训了,他们肯定不敢再冒犯娘娘,以下犯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们出来吧。” 孙柔柔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假的,她偷偷溜去看过赵子龙和赵芙儿的情况,他们二人基本全都是不死不活,只剩一口气了。 二人从出生都没受过一点痛苦,赵子龙看到她过去了,在里面鬼哭狼嚎哀求她,就连想挪动到门口来都做不到。 赵芙儿鞭伤被冻的通红,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而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柴房并没有厕所,二人被关在一处,大小便都在那一个房间里解决,那柴房虽然不算小,就算是寒冬腊月,那味道也是非常刺鼻。 柴房里的地上已经没眼看,臭味从窗户合门缝里钻出来,熏的孙柔柔当场差点晕过去。 孙柔柔说完见朝辞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泪水早已经不受控制留了一脸,也顾不得一点仪态。 孙柔柔又跪在地上,啜泣道;“娘娘,如果您还没有解气的话,那就让我替两个孩子可以吗?只要娘娘可以消气,无论娘娘怎么对待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朝辞眉一挑,终于看了一眼孙柔柔,说;“那你说,当初那碗药有没有鬼?” 朝辞说的是当初晏珂容因为喝了一碗孙柔柔端来的药,意识全无被算计捉奸在床的那碗药。 孙柔柔沉默了一瞬,立马一脸坚定;“没有鬼,那就是一碗扑通的伤风药,容姐姐对我亲如姐妹,教我管家,还教我女红,我怎么可能害她。” “娘娘不信的话,可以找到当初给我开药的大夫询问,我真的没有,容姐姐,你相信我的,是吧。” 晏珂容沉思片刻说;“现实让我已经分不清是人是鬼,我听小辞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只信任她一个人,如果确实不是你,你也拿出证据来。” 晏珂容从当初被陷害,以及知晓晏父晏母的事之后,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充满了谜题,她没有精力再去判别别人告诉她的东西是真是假,那就索性谁也不要再相信。 只有赵子安和朝辞可以让她信任,其他的人她都选择再也不会信任。 朝辞拍拍晏珂容的手背安抚。 “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觉得赵子龙和赵芙儿还能撑住你的谎言,那就让他们再饿几天吧,要不从此刻起,我断了他们的水和饭食,你觉得怎么样呢?孙姨娘。” 朝辞讥讽一笑,一脸不在乎。 孙柔柔暗自咬牙,垂下的脸上各种情绪挣扎,终于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收起伪装的怯弱。 “那碗药确实有迷药,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因为煎药整个过程都是我亲眼看着的,容姐姐被捉奸在床以后我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我把碗底的药汁拿去给大夫看了,我才知道那碗药被人下药了,但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谁下的药。” 第49章 万两金 朝辞沉思了片刻,她说;“所以你在这件事里是完全无辜的?” 朝辞不知道晏珂容信不信,反正孙柔柔真这么安全无害,她第一个不相信。 孙柔柔点头,“我不敢说我完全无辜,毕竟我是这件事的受益者,但是不能因为我收益了,就认定我是凶手吧。”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得为我的儿女考虑才做下一些错事,容姐姐,同为母亲,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就你自己的儿女是人,其他人的儿女就不是人了吗?你敢说,赵子龙和赵芙儿对我们的逼迫你不知情,说不定你也是幕后指使者。” 晏珂容就算善良,但也不是无底线的善良,这十一年赵子安和赵小辞历经生死,苟活至今,孙柔柔和她的儿女顶替了她的位置,给自己孩子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不必做出这副姿态,这十一年乞讨生活,我的心也硬了,你想求我替你说话,放了赵子龙和赵芙儿,不可能的,相比我的子安和小辞,你的儿女已经幸福了太多太多太久太久了。” 晏珂容面容平淡,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赵子龙和赵芙儿抢夺了太多本该属于赵子安和赵小辞的富贵生活。 朝辞睨了一眼孙柔柔,她不想再听孙柔柔在这里巧舌如簧。 “你把自己摘出来,想要装完全无辜我是不可能信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才你的话能有三分真,那就算你识时务。” “如果你胆敢十分假的骗我,那赵子龙和赵芙儿的命在我手里捏着,杀死他们两个比我捏死两只真正无辜的蚂蚁还简单。” 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但是那件事情的参与者都还活着,循着蛛丝马迹迟早会真相大白。 朝辞并不想一下把赵子龙和赵芙儿弄死,但是也并不是轻易的暂且放过孙柔柔母子三人。 “一万两黄金,我就放了你的宝贝儿子和女儿。” 朝辞此话一出,晏珂容和孙柔柔都傻眼了,孙柔柔顿时哀声哭了起来,这下倒不像是假的,是真的被这么多巨款吓哭了。 有心想骂朝辞狮子大开口,但又不敢放肆,捂脸的帕子都哭湿了。 “皇后娘娘,求您开恩啊,妾哪有这么多钱呢?就算把我所有的首饰金银珠宝都变卖了,也凑不出千两金啊。” “哦,是吗?那把赵子龙和赵芙儿的所有家当加上,你们母子三人称霸赵府十余年,五千两金子应该是能的吧?”朝辞漫不经心的一笑,将她们母子三人算计的明明白白。 孙柔柔身形一顿,还想再哀求什么,朝辞一招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别给我讨价还价,我这里不是菜市场,就这样定了,你们母子三人合力凑齐五千两金给我,至于剩下的五千两金,可以拿一个人来抵。” 五千两金子差不多是将孙柔柔母子三人所有的财产掏空了,她也从来没打算要一万两,只不过那个人也许在孙柔柔那里值个五千金。 孙柔柔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她试探着问;“不知娘娘要谁?我身边又有谁值这么多金子呢?” 朝辞一笑;“鸥嬷嬷。” 孙柔柔脸色顿时不妙了,她第一时间就拒绝;“娘娘,这不行的,鸥嬷嬷是我从小的奶娘,陪我嫁到这里来,她现在年龄大了,笨手笨脚的,肯定伺候不好娘娘的。娘娘,您如果需要伺候的人,我院里多的是聪明伶俐的丫头小厮。” 鸥嬷嬷陪她从小长到大,感情自然不消说,算是孙柔柔半个妈,所以孙柔柔做的事鸥嬷嬷没少在背后谋划,鸥嬷嬷既是孙柔柔的军师又是孙柔柔的奶妈。 孙柔柔现在只后悔一时心软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把鸥嬷嬷送的远远的然她隐姓埋名,如果鸥嬷嬷背叛了她,那她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全都会曝光,她会一无所有。 孙柔柔六神无主,慢慢竟有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为了自保,为了保住赵子龙和赵芙儿,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孙姨娘,你是不是怕鸥嬷嬷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朝辞又添油加醋说了一句,她就是要告诉孙柔柔,鸥嬷嬷一定会被她拿下撬开嘴,挖出一些不利于她的事。 “怎么可能呢,娘娘说笑了,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怕她干嘛,只不过鸥嬷嬷小家小户出来的,这么些年,我顾念着她是我奶妈,我也不曾为难过她,也很少让她伺候。” 孙柔柔做了决定后,整个人恢复了正常,说话条理清晰。 给朝辞陪了个笑,孙柔柔又说;“所以还请娘娘给我三日,我先好好给鸥嬷嬷教教规矩,三日后此时我将她亲自送过来。” 朝辞意味不明看了一眼孙柔柔说;“希望到时候鸥嬷嬷身体康健,手脚健全,能说会笑呢。” 孙柔柔一笑,“那当然,妾一定会如娘娘所愿。” “所以,娘娘是不是能绕过子龙和芙儿呢?金票我稍后凑够了就给您送来。” 朝辞点点头,“当然可以,去吧。” “都给本夫人轻点,你赶紧去请大夫,要最好的刘神医。”后院里,孙柔柔赶紧指挥着一群人把赵子龙和赵芙儿从柴房里抬出来。 孙柔柔本来也想跟进去亲自搀扶,但是一到柴房门看了一眼地下,到处都是屎尿,没有一点下脚的地方。 孙柔柔捂着鼻子,收回脚远远站着让下人们轻手轻脚的把人抬出来。 小厮们抬着两个铺满柔软棉被的担架,一走进房间个个都干呕不止,到处都是屎和尿,简直恶心的不敢看。 赵芙儿只是身体皮肉疼,她蜷缩的那一块还算是干净的,但是赵子龙情况就十分恶心了,因为他的大腿断了无法移动身躯,稍微一动便疼的不行,他的拉撒都在原地,屎尿从他的身下就开始蔓延。 小厮们一边干呕一边脱掉了赵子龙满是屎尿的外衣,将几乎没有意识的他放置在担架上。 二人刚一出来,孙柔柔刚扑过去又被二人满脸脏污,浑身屎尿的肮脏样子吓退。 她赶紧吆喝众人;“把少爷小姐都抬到西边两个相邻的两个院子里,再用水给少爷小姐好好擦洗一下,等大夫来看过,再看是否能彻底清洁。” 丫鬟小厮们称是,还是一边干呕一边把二人抬进了两个荒凉冷清的院子里。 刚放下,小厮们就像后面有狗一样,个个撒腿就跑,生怕被叫住。 丫鬟们苦着脸也不敢违逆孙柔柔的命令,端来水盆,沾着清水香胰子慢慢擦拭干涸的屎尿。 这一天,赵芙所有伺候了赵子龙和赵芙儿的丫鬟小厮们连着三天都没吃下饭,有几个之后想起那些场面,还能再呕出来。 “娘,你是不是疯了?你把咱们所有的钱财都给了赵小辞那个疯子,那我还怎么养活茵茵和春暖啊。我的美人们啊。” 经过治疗,刚清醒过来的赵子龙听到孙柔柔为了救他们出来,变卖了所有资产,直气的捶床。 孙柔柔白了一眼心里只有那些青楼妓子的儿子,“还操心那些镜花水月的事,你先好好看看,咱们现在被那女人害的一无所有,还被赶到这么偏僻的院子里来,你不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赵子安可回来了,他是正经的嫡子,你算什么。” 赵子龙摆摆手,“哎呀,有娘在,我担心这些干什么,娘不会让我过苦日子的。” 第50章 三十五岁的孩子 “只不过赵小辞,我记住她了,我和她的梁子彻底结下了!别让我逮住机会,否则我整死她。” 赵子龙想到朝辞的脸,恨得牙痒痒。 “娘,我这腿大夫怎么说的,没事吧?”赵子龙连忙抓住孙柔柔的衣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孙柔柔藏住心中的痛惜和遗憾,笑着安抚道;“没事的,大夫说了,只要卧床好好修养,就没什么大问题,伤筋动骨一百天,咱前几天又没及时治疗,这一百天你好好在家给我带着,哪里都不许去知道吗?” 孙柔柔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大夫遗憾的语气,那些锦衣卫下手太狠了,寒冬腊月又没及时得到治疗,如果休养得好的话,能站起来,但是走路会有影响,会有些跛。 如果不好好休养,也许右腿就彻底废了,孙柔柔抱着赵子龙默默哭泣,将所有的悲伤心痛都压在了心里。 但同时对朝辞的杀意,从未有过的强烈。 看来是时候联系孙大成,该他出手了,这次就要彻底的斩草除根,让晏珂容母子去阴间再团聚吧。 “鸥妈,临走前我再敬您最后一杯酒,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放心你只是暂时过去伺候,我会寻找时机再把你要回来的。” 孙柔柔泪眼朦胧挽着鸥嬷嬷的手,端起一杯酒递给她,依依不舍地靠在鸥嬷嬷的肩膀上,哀哀哭泣。 鸥嬷嬷心疼地擦掉孙柔柔的眼泪,安慰道;“小姐,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会找时间再回来看你的,多的话你不必多说,我心里晓得。” 孙柔柔点了点头,二人一同饮尽了杯中酒。 “送鸥妈过去,鸥妈,我一定会将你接回来的。” 鸥嬷嬷一离开,孙柔柔擦干净了眼泪,问旁边的人;“确定毒会在两天后发作,必死无疑?” 旁边一个小厮点点头,做了个手势让孙柔柔放心。 “鸥妈,你安心去吧,你家里牵挂的一切我会打点好的,不会亏待他们的。” 孙柔柔喃喃自语,虽然有伤心,但是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鸥嬷嬷一进门,恭敬地行礼,丝毫挑不出一点错处,脸上的表情也是恭敬顺从的。 朝辞让鸥嬷嬷起来,“不必拘礼,鸥嬷嬷你是府里老人了,是否明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呢?” 鸥嬷嬷一般一样的回答;“不闻不听不看,才是长久之道,老奴这么些年一直是如此做的。” “哦,是吗?那就是说孙柔柔那些事你是一概不知了?” 朝辞慢条斯理,也丝毫不慌鸥嬷嬷圆滑的处事准则让她挑不出错处来。 鸥嬷嬷眼睛低垂,弯着身体,恭顺谦和地回答道;“柔夫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是比较自私,但是也绝不会是泯灭人性的坏人,她就是小孩心性,比较任性了些,对下人也严厉了些,虽常有打骂,但也不曾把任何一个下人杀了或者卖了。” 鸥嬷嬷这一番话说的事滴水不漏,朝辞却扑哧一声笑得忍不住;“孙柔柔还是小孩心性,三十五岁的孩子?孙柔柔说赵子龙和赵芙儿也是孩子心性,你果然不愧是她的奶妈,替别人开脱罪责,难道只有一句孩子心性的话吗?” “再说,如果孙柔柔真是孩子心性,那她为何给你下毒了呢?” 朝辞派去盯梢的人早已经把孙柔柔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了她,就连孙柔柔让人去买的毒药她都知道是什么。 孙柔柔确实也是费尽心思了,找遍全城硬是找出之中两天才会发作的毒药,这样鸥嬷嬷死了和她就没有一丝关系,朝辞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去。 鸥嬷嬷不敢置信,猛的一下抬眼看着朝辞,气愤道;“娘娘慎言,柔夫人不是纯白无瑕,但也是这环境逼迫的她为了自保玩了些小手段,但是娘娘所说的这些柔夫人肯定是不可能做的。” 朝辞讥讽笑看着鸥嬷嬷,摇摇头:“真是可怜你啊,在孙柔柔身边三十几年,还没认清她是什么人,你把她当女儿疼爱维护,她可是把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康御医,去吧,到你出手了。” “鸥嬷嬷,别再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你在孙柔柔身边知道或者参与了她多少次的作恶,你以为她不害怕你吗?” 康志恒仔细查验了鸥嬷嬷的脉搏,眼白,血液,几个重要穴位,一脸严肃地摇摇头。 “鸥嬷嬷,你确实中毒了,此毒为雾夕草制成,服下此毒,两日内毒发身亡,药石无医。我观你奇经八脉,毒液已延展至四肢。” 康志恒话一说话,鸥嬷嬷踉跄几步,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不,她绝对不相信。 “不,我不相信柔小姐会这样对我,你们是一伙的,你说的话我不相信。” 朝辞摇摇头,这鸥嬷嬷怎的脑子这么不清楚,她怒斥道;“本宫乃未来皇后,康御医乃御医院首,我们合谋欺骗你一个老奴才,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鸥枚五!” 鸥嬷嬷被朝辞吓得一下瘫软在地,但她也清醒过来了,是啊,朝辞身份尊贵何必和她一个老奴婢多言,孙柔柔行事狠辣她又不是不知,难道骗了别人,她也竟骗了自己当真觉得孙柔柔善良天真有情有义。 说到底她不过是孙柔柔的一个奴婢罢了,孙柔柔根本不缺她一个,这么多年孙柔柔的哪件事她不知道,自然现在成为她的挡路狗了。 但是鸥嬷嬷也明白,要不是朝辞横进来,让孙柔柔感觉到被威胁,她不会这么轻易地舍弃她。 鸥嬷嬷跪下磕了头,说;“老奴信皇后娘娘皇恩浩荡,只是柔夫人虽然坏,她并没有直接杀人这是真的。” “不过都是一些管家护子的正常手段罢了,当初晏夫人那件事,药确实不是柔夫人下的,她说的确实也是真话。” 朝辞看着鸥嬷嬷到现在这一步,还在维护孙柔柔,不由得摇摇头,这个鸥嬷嬷看来真是把孙柔柔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事到如今,你命不久矣,还在为她粉饰太平,你说若她知道你对她如此衷心,还会给你下毒吗?” 鸥嬷嬷沉默了片刻,说;“老奴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实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柔夫人如此对我,我也没有必要为她再考虑许多,只是多年主仆情谊还是无法磨灭,她确实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看来我说康御医能帮你解毒,你也不在乎想多活些时日了,那也就不必劳烦康御医出力,救回一个顽固又一叶障目的老嬷嬷了。” 听朝辞如此说,鸥嬷嬷头一下抬了起来,短短几分钟内,她已经惊讶许多次了,也受了很多刺激。 “康御医,当真?你能救我一命?” 朝辞睨了一眼鸥嬷嬷,说;“康御医是否能救你一命,取决于我愿不愿意,你如果一直这样不合作,那我就只能如你的柔夫人的心愿,让你去黄泉路上等着你的柔小姐了。” 康志恒对着鸥嬷嬷点点头,表示这毒自己能解,因为未到发作时间,才蔓延到四肢,还有得救。 鸥嬷嬷膝行过去跪在朝辞脚下,忙点头;“求皇后娘娘救命,老奴感恩不尽,老奴知道真正想害晏夫人的是谁。” 朝辞见鸥嬷嬷终于愿意说实话,她让身旁的丫鬟扶起鸥嬷嬷,示意她继续说。 “确实不是柔夫人下的药,但是下药的时候柔夫人看见了,下药的人是赵大人,柔夫人将计就计,将那碗下了药的药汁端给了晏夫人,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赵大人,他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就为了将晏夫人赶出去,至于为什么,老奴还未查探明白。” 朝辞转头看晏珂容的表情,却发现晏珂容整个人都痴傻了,她没有想到,她也不明白赵世清为何如此急迫的要将她扫地出门,不惜以那样的一个姿态。 “哼,那咱们就看看他怎么贼喊捉贼。” 第51章 共眠 朝辞让鸥嬷嬷留在这里,派人监视着她 转眼就到了三日之期,赵世清也如约过来给朝辞汇报,朝辞和晏珂容坐在上首,看着赵世清和孙柔柔。 “皇后娘娘,事情臣已经查清楚了,都怪臣御家不严,才让因为嫉恨,设计了容儿。”赵世清把孙柔柔往前一推,然后说:“你自己说。” 孙柔柔想到赵世清答应的条件,她垂下眼睑带着哭腔说;“容姐姐,我对不起,那件事是我做的,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罚我没有任何怨言,这么多年我时时备受良心拷打,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孙姨娘,当真是你做的?”朝辞问。 孙柔柔坚定的点点头,她是完全依附赵世清享受这一切荣华富贵,赵世清需要她做的事,她无法反抗,更何况赵世清还承诺她会让赵子龙接手他的一切。 “行,既然是你做的,那如此品行不端,谋害当家主母的人,就发卖了吧。”朝辞风轻云淡,她这话却吓得孙柔柔惊骇万分。 她做过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扫地出门,如果要是被发卖了,那她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爷,容姐姐,我错了,柔儿真的知错了,别卖我。当时我是鬼迷心窍了再做下如此错事,我再也不敢了,此后余生我一定好好做好事,一定好好伺候你,弥补过错,容姐姐,你帮我求求情吧,不要卖我。”孙柔柔爬过去抱着晏珂容哭得肝肠寸断。 赵世清清清嗓子,也说:“求皇后娘娘饶过柔儿一次吧,她虽然确实可恶,但是好在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现在咱们一家人团聚就是最好的,不宜喊打喊杀,就把她随便养在府里,就当多了一只小狗小猫,不给她再兴风作浪的资本就好了。” 晏珂容被孙柔柔哭得实在有些架不住了,她推开孙柔柔;“当初你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至于赵大人说的对我们没有造成更大伤害,我们过的那些日子,你们一天都过不了。” “要怎么处理你,小辞心里有数,你求我也没用,我没有那么大度,将这么多年的屈辱轻轻揭过。” 孙柔柔愣了一瞬,又连忙去求朝辞,她哭着说;“我知道容姐姐恨我,我害得你们过了十几年悲苦的生活,那就把我赶出去让我也吃吃你们的苦头。” 朝辞摆摆手,说;“如此这般岂不便宜了你,毕竟我和娘亲,哥哥可做不出一直盯着你,逼迫你行乞,我们也没那闲情逸致,你就暂时在府里当丫鬟,去住雅苑,消去你的姨娘之位,主子之尊。” “谢谢皇后娘娘,我一定会好好改过的。”孙柔柔愣了一瞬,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仇恨,只是这么轻轻惩处她,雅苑是最低等苦力丫鬟住的,可是只要她在府里,有赵世清和儿女的照拂,除了朝辞等人,谁敢指使她干活。 只要朝辞大婚离开,她依然是这个府里实际上当家做主的夫人,想到这里,孙柔柔放松了身体,原本还以为替赵世清背这个锅,不死也得掉层皮,原来就这么过了,赵世清还欠她天大的人情。 朝辞看着孙柔柔和赵世清齐齐放松的表情,意味不明的一笑,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上驾到!”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连着两天没出现在赵府的谢不臣又来了。 众人一一行过礼之后,谢不臣过去坐在了朝辞旁边,从进来开始,他就一直幽怨生气地盯着朝辞。 朝辞转过脸不肯再看谢不臣一脸控诉。 “好了,都去忙自己的事吧,你以后就在孙柔柔旁边监督,别的苦力丫鬟干什么她就必须干什么,不许偷懒。” 朝辞要众人散去,她让丫鬟小清跟着孙柔柔去换掉一身锦缎,卸掉珠钗首饰,搬去雅苑,时刻监督。 孙柔柔苦着脸又想哭了,她原本还想耍威风让那些人认清她只是暂时过来做样子,这一下可就要实打实的干活了。 众人散尽,谢不臣终于掰过朝辞一直不正视他的脸。 “小没良心的,两天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没有我的日子里空气都是甜的,逍遥自在得很。” 朝辞连忙摆摆手,顺毛说;“哎呀,河南水患那么严重,你殚精竭虑调兵遣将,我怎么还能进宫分散你的注意力呢。” “而且你看,你不在的这两天我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我都瘦了。” 朝辞吸着脸颊,瓮声瓮气的说,谢不臣无奈地笑笑,轻轻捏了捏朝辞的脸颊,拿她耍宝实在没办法,只好说;“小厚脸皮,哪里瘦了,我看又胖了两斤才对。” “看来为了咱们阿辞的身材,我一步都不能离开。”谢不臣摸了摸朝辞腰间的软肉,朝辞把他的手打掉,不乐意地说;“谁说的我胖了,只是冬天穿得厚。” 谢不臣连忙点点头,“对,没胖没胖,是我说错话了。” “水患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流民都安顿好了吗?” 天灾最是无情,尤其水火,河南先是大旱,让百姓们颗粒无收,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朝廷特批的粮食种子刚种下去,种子刚发芽,一切都充满希望的时候,一场大雨再也没有停。 大涝接踵而至,房屋树木村落被大水淹没,城镇也被泡在水里,侥幸活着的人拖家带口四处逃窜,情形紧迫焦灼。 “差不多了,我已经派遣治水能手去了河南,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五六天应该就到了,也让河南临近的都城打开城门,收留难民可以抵扣他们的赋税,大多难民已经暂时有居住的地方,坚守河南的难民我派遣官员去赈灾了,很快就能让那些难民有居住的地方和饭吃。” 朝辞点点头,看着谢不臣两天两夜都没怎么睡,不停议事,略显疲惫,她把谢不臣带去了自己的院子,按在床上,让他睡觉。 谢不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朝辞,两天没见面,竟这般热情? 朝辞用手盖住谢不臣期待的眼睛,无奈地说;“我让你一个人睡,身体好也不能这样糟蹋啊,快睡。” 谢不臣突然一把拉扯着朝辞,朝辞始料不及地躺倒在他身上,谢不臣伸出手紧紧抱住朝辞,不让她起来。 朝辞掐了一把谢不臣,像一尾鱼挣扎了半天,总算坐起了身子。 “你再闹,我就走了,把你一个人关这里睡觉。” 谢不臣终于认输,但还是威胁道:“那你在这里陪我,我醒来要第一个看见你,要是我看不见你,我就发疯。” 朝辞握起拳头锤了一下谢不臣的胸膛,嘟囔道:“行行行,我保证,我保证,行了吧,快睡,就知道威胁我。” “那我要握着你的手,确保我睡着了你也不会偷溜。”谢不臣说完便紧紧捏住了朝辞的手放在手心里,终于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朝辞看谢不臣呼吸已经平缓,想试探着把手抽出来坐到那边窗户边的贵妃榻上去,无奈谢不臣捏住她的手就像胶水粘着一般死活分不开。 再大力的掰扯,又会把谢不臣吵醒,朝辞鼓起面颊无奈地看着谢不臣,十分后悔刚才没谈好条件。 又枯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朝辞是感觉自己哪哪都难受,想伸个懒腰都伸不利索,想了想,朝辞脱掉鞋,侧卧在床边,看着帷幔的流苏,也慢慢睡意上涌。 朝辞睡着了可是很不老实的,她四横八叉地占据了整张床,慢慢的把谢不臣都挤到了一个角落里,谢不臣只在睡梦里,无意识地紧贴着那个带着熟悉香味的柔软躯体,然后抱紧,二人相拥着睡去。 “半开的轩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火炉里燃着金丝煤炭,静谧安然,外面石福满坚守岗位守在门外,整个世界都宁静了下来。 第52章 真相浮出水面 “记着,这封信交给你舅舅看过之后,立马销毁,不得保留。”孙柔柔把小纸条交给赵子龙,仔细叮嘱。 虽在雅苑才短短干了五天活,孙柔柔已经面容憔悴,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养起来的面容朝夕之间变得粗糙苍白。 孙柔柔再被按在洗衣池整整洗了一天衣服,腰酸背痛没有一丝可以偷懒的机会终于爆发了,这几天赵世清没有出现过一次。 孙柔柔晚上终于甩开了监工,悄悄溜到赵子龙的院子里,把她提前写好的纸条交给了他。 “嘱咐你舅舅,这件事做好了,我会给他想要的东西。”孙柔柔现在只能孤注一掷。 只要朝辞在这个家里呆一天,她就一天不能出头,等她解决了朝辞,她仍然是赵府的当家主母。 “可是皇帝和那个贱人形影不离,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吗?”赵子龙对朝辞恨的牙痒痒,但是真正要走这一步的时候,还是害怕的。 “都是她逼我的,尽量在皇帝上朝之后赵小辞落单的时候下手,你舅舅那里都是死士,没问题的,如果成功咱们就可以过会以前的日子,如果万一失败,死士会自尽,也不会牵连到我们。” 孙柔柔还是非常相信孙大成这么多年的经营,现在她非常后悔当初嫌弃孙大成刀尖舔血不愿意嫁给他,却攀上了赵世清这个狼心狗肺的文人。 赵子龙终于点点头,下定了决心,断腿之痛,关柴房之苦,桩桩件件如果不要了赵小辞的命,他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名号。 母子又商议了一番,孙柔柔终于放心的回了雅苑,她的心里丝毫没有畏惧,只有满心的欢喜,她眼前好像都看见了赵小辞被她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赵府临时书房里,谢不臣一如既往在批奏折,朝辞依然被困在他身边方寸之地。 “吃点心吗?”朝辞戳戳谢不臣的胳膊。 “你喂我就吃。”谢不臣抬起头看着朝辞,一脸期待。 朝辞捏了一块点心喂他吃了下去,谢不臣喜不自胜,再次低头看着那些枯燥的奏折感觉也甜蜜了起来。 朝辞趴在谢不臣肩膀上,跟着谢不臣一起看奏折,奏折上也没有有意思的话,就是一些枯燥无聊的日常汇报,她一脸问号地看着谢不臣不值钱的笑脸。 不过谢不臣自从对她放下心防后,对她一直是笑脸相迎,只要她不触及他的底线,都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朝辞跟着谢不臣看了七份奏折,只觉得好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看够了实在无聊,朝辞又开始骚扰谢不臣。 “喝茶吗?”朝辞在谢不臣耳边询问。 谢不臣用头蹭了蹭朝辞的头,声音性感低沉;“你喂我就喝。” 朝辞站起来跑到那边端了一杯茶过来,谢不臣早早地就张嘴等着。 “辛苦阿辞了,这茶真清甜。”谢不臣喝着朝辞亲自喂的茶水,咂咂嘴,幸福的泡泡从心底一直涌出。 看谢不臣开心愉悦浑身冒着粉红泡泡,朝辞趁机说;“是不是该奖励我?我要的也不多,让我出去吧,让我出去吧,让我出去吧。” 谢不臣没有一点意外,朝辞的话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他刮了刮朝辞的鼻子,不容商量地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就知道你这只小老鼠没这么老实,不过总归还是辛苦你了,那我决定现在就带你出去玩,免得把我的小老鼠憋坏了。” 谢不臣合上奏折,拉着朝辞就要出门,朝辞连忙把谢不臣按坐下来。 “不行不行,奏折必须得看完,工作必须得完成,我陪你,我陪你行了吧。”虽然大多数的奏折是些例行汇报,但是保不齐来自哪个地方官的奏折就有些大问题需要解决。 她要谢不臣当个明君,体察民情,她可不想拖后腿,只有谢不臣打造的这个帝国越来越繁荣昌盛,系统就无法钳制谢不臣。 谢不臣点点头,装作不开心的坐下,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朝辞的软肋就是黎民百姓,为了朝辞想要的盛世昌明,他会不懈努力。 又过了半个时辰,奏折终于从一大沓变成了一小沓,朝辞心神为之一振,终于看见了出门的希望。 奈何谢不臣的奏折是越看越慢,朝辞给谢不臣捏肩捶腰,生怕谢不臣懈怠工作速度减慢。 谢不臣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笑意,感觉朝辞在他身上作怪,这就是他的目的,无论朝辞什么样的情绪都只投注于他一个人身上,都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他把朝辞千方百计绑在自己身边,不管朝辞是厌恶,欢喜,低沉,悲伤等情绪,朝辞所有悲欢离合所有情绪都只会因为他而生,只能在他身上发泄。 只要朝辞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管朝辞赐予他哪种情绪,他全都接着,求之不得地接着。 “别跑神,快批复啊,还有十本奏折,胜利近在眼前!” 朝辞连忙把奏折一一摆好,方便谢不臣拿取。 “如果有谁可以给我一个吻激励一下,说不定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奏折全都可以处理完哦。”谢不臣正襟危坐,巍然不动,正经的样子好像那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 “没有亲亲,只有拳头,要不要?”朝辞看着谢不臣故意拖延时间,气得掐了一把谢不臣的腰。 谢不臣根据朝辞掐她的力度知道朝辞今天已经到极限了,唉声叹气地说;“小老虎生气了,那大黄牛可得赶紧干活咯。” 朝辞仰头看天,不知道谢不臣哪里来的灵感,随时随地给她起各种小外号。 “你不是大黄牛,你是狡猾的狐狸。”朝辞恨恨道。 谢不臣欣然接受自己的新外号,点点头,一脸笑意;“我是狡猾的狐狸,你是唯一能捕捉我的小猎人。” 朝辞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把谢不臣的头固定住,让他好好看奏折。 突然看到一本奏折,谢不臣看完之后未用朱笔批注,递给了朝辞。 “阿辞,这是江南特使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关于晏老那件案子的调查结果,前因后果都很清楚,你看看吧。” 朝辞也收起疲懒,一目十行看完了愤怒不已,又以一目一行的速度仔细看完了整份调查报告和结果。 尘封了十几年的一桩冤案终于在今日浮出水面。 “狼心狗肺,吃绝户不成竟恼羞成怒,赵世清给我的惊喜可够多的。”朝辞把奏折往桌上一放,怒不可遏。 赵世清也够‘忍辱负重,深谋远虑’的,从还没见到晏珂容竟就在算计晏家,最终如愿吞下晏家万贯家财。 难怪他非要把赵子安和赵小辞还有晏珂容扫地出门,他根本不敢见这母子三人成天在他眼前晃悠吧。 “你继续把剩下的这几本看完吧,我考虑一下怎么给她说。”朝辞本想拿着这份调查让晏珂容彻底清醒过来,彻底看清赵世清为人。 但若是晏珂容知道从她十四岁,赵世清就对她虎视眈眈,策划着征服她,然后吞下晏家,最终如愿害死晏父晏母,对她从未有过一丝情意,还真害怕把晏珂容刺激疯了。 朝辞决定把赵子安一起找上,先给晏珂容说个大概,观察她的表情和面容,适时隐藏一些丑陋肮脏的东西。 谢不臣垂眸批复奏折,好心情一扫而光,他真的非常讨厌朝辞因为别人有情绪起伏,朝辞关心,心疼,愤恨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这都让他想要摧毁一切。 他不要朝辞除了他,对任何人有关注。 把朝辞关在那个密室鸟笼里,才是最万无一失的,朝辞就像被他束缚在书房一样,无论是怎么样的情绪都只能对他发,所有的情绪都因他而生。 打骂还是嬉笑还是甜言蜜语还是烦躁厌恶都只能对他一个人,这样多好。 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从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将朝辞彻底关起来,将她的眼睛捂住,将她的目光填满。 谢不臣搞不懂为什么他还在给朝辞看见这世界的机会。 朝辞沉浸在义愤填膺中,没有注意到谢不臣的沉默和注视着她隐晦恐怖的疯狂目光。 第53章 冻死我自己 “子安,你看看这份案卷吧,看过之后,咱们一起去找娘。” 朝辞将那份调查交给赵子安,赵子安刚从先生那里回来,看到朝辞感觉非常意外和惊喜。 自从到了赵府后,赵子安很少看见朝辞,去找朝辞,十次有十次丫鬟都禀报说朝辞不在,不让他进去,后来他也明白了,不是朝辞不让他进,是朝辞身后那个男人不想让他们接触。 但是这件事赵子安也不准备告诉朝辞,朝辞听了他的话,和皇上闹不愉快,吃亏的是朝辞,如果朝辞忍气吞声,那伤害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健康。 所以今天一下学,在院子外面看着朝辞和谢不臣,赵子安对谢不臣是诚惶诚恐的,对朝辞却是无比欢喜的。 赵子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行礼,谢不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厌恶嫉妒在他的心里发酵,朝辞看谢不臣久久不免礼,暗地里戳了戳他的腰。 谢不臣忍着对赵子安的敌意让他免礼,别以为他看不见这小子见到朝辞的开心得快要上天一样,谢不臣倒是真的想让他上天。 赵子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见朝辞一脸严肃地递给他一份案卷,见状,赵子安的心里也突然狂跳起来,顾不得谢不臣越发黑沉的脸色,赵子安接过了那份案卷。 “先进院子坐着吧,时间还早,不急,无论什么事都慢慢来。”赵子安接过案卷,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推开院门,将二人迎进了书房。 石福满仍然尽职尽责地守在院子门外。 “你跟我坐一起。”进了书房,朝辞本来想坐到赵子安旁边,这样和他说话更方便一点,谢不臣却一把将朝辞拉在自己身边坐着。 等于此刻是朝辞和谢不臣坐于上首在一侧,赵子安坐在下首,在他们对面。 朝辞也懒得计较这一点小事,她早就习惯谢不臣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用绳子绑在裤腰带上。 “太荒谬了!他竟是这样的人,令人不齿!” 赵子安粗略看过一遍,顿时火冒三丈,这些年他的脾气已经被行乞生活磨得十分平和了,此时他看着这些调查,牙咬得咯咯作响。 又重头细细看了一遍,愤怒只增不减,赵世清枉为人父,身上流着赵世清肮脏的血液,赵子安只恨不得将这一身属于赵世清的血肉还给他。 “哥,你看了都如此气愤,要是娘知道真相还不得被当场气死,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让娘知道,根据律法把赵世清处理了,让一切彻底结束。” 朝辞改变了主意,他们这些没有和晏父晏母相处过的亲人都知道赵世清做的事情有多恶心,更别提身为当事人的晏珂容,这种冲击打击也许是致命的。 赵子安思索了片刻,犹疑不定。 “可是娘有权利知道真相,她被蒙骗在鼓里二十多年,如果到死还是对造成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一无所知,万一娘对赵世清还存在一些感情,这就是对祖父祖母最大的伤痛。” 赵子安不想晏珂容被蒙在鼓里,虽然是为她好,但是这种为她好,不给她一点选择的权利,她是否真的需要呢。 谢不臣只关注朝辞,他对这些事情都没有一丝波动,他的亲生父亲是个畜生,他就杀他的命,篡他的位,夺他的权。 谢不臣自出生的第一天就遭受着这世界最恶毒的一面,除了朝辞,没有任何人能引起他一丝情绪。 但是谢不臣看着朝辞为了另一个人心心念念,此时虽然朝辞坐在他身边,但是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的悲欢离合,这让他痛苦又想摧毁一切。 “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未知并不是幸福。”谢不臣压下那些负面情绪,他不想再看见朝辞离他咫尺天涯。 赵子安和朝辞都没想到谢不臣竟然能开口建议,朝辞是知道谢不臣遭受的一切比晏珂容残酷个千百倍,晏珂容遭受的一切在谢不臣这里都不算是个事。 赵子安是没想到盛传皇上谢不臣冷漠孤傲,雷厉风行,如高山寒冰不可靠近,令人望而生畏,今天还能开口建议。 赵子安看了朝辞一眼,心里了然,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吧。 “你说得也对,像个傻子似的活着也并没有很开心,如果一道伤疤不彻底将里面的脓水处理干净,这道伤疤永远好不了。” “咱们再考虑下,明天下午去找娘,一切都要有个决断。”赵子安沉思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朝辞点点头,虽然谢不臣非常想现在就告诉晏珂容一切真相,然后在铁证面前,将赵府抄了,赵世清和他娘处死,将这里的一切都瞬间了结,然后带走朝辞。 再也不让朝辞有这么多的人需要她去关心,需要她去关注。 见朝辞和赵子安商议完了,谢不臣站起来就想拉着朝辞赶紧走,晏珂容和赵子安这两个人,被谢不臣列为了头号和二号敌人。 朝辞好久没和赵子安说过话,还想再闲聊两句,不想走。 “再待一会儿嘛,我和我哥好久没有说过话了,哥,你现在学习太刻苦了,我都不好意思来打扰你,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找我,这么快你就满心只有圣贤书了,你是想变成书呆子吗?我可不喜欢书呆子哥哥。” 朝辞拖着谢不臣的胳膊,不让他走,一边谴责赵子安。 自从回了赵府,赵子安每天两点一线,偶尔三点一线,不是住所到学院,就是住所到学院到晏珂容那里看望,回来这大半个月了,他俩硬是一面都没见着。 朝辞自然不知是谢不臣搞的鬼,阻止了赵子安来见他,她还以为是赵子安勤勉到有些无情了。 赵子安自然也不会说出是谢不臣不想让她们独处,所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要捡起丢了十几年的学业,尤其我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还是比较吃力的,未来的皇后娘娘,就请原谅吧,以后可要装着天下,可要心宽一些哦。” 赵子安随便找了个借口,虽然他不明白谢不臣哪里对她这傻妹妹来的如此浓烈的爱意,但终究朝辞有了好归宿。 只要确定朝辞幸福,他可以和朝辞永远不见。 “我的皇后不用装着天下,装着我一个人就够了。”朝辞还没说话,谢不臣又说话了,在朝辞看不见的角度给了赵子安一个警告的冰冷眼神。 赵子安心里突地一跳,连忙站起来对朝辞说;“小妹啊,先生布置了好多作业,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咱们再见。” “赵子安,你果然变了,好,我走,不耽误你学习上进了。”朝辞生气地说,她并不知道赵子安的苦衷,只觉得赵子安从当回大少爷之后,缺乏了太多的亲情。 赵子安看着朝辞负气而走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无奈。 “只杀那个女的,速战速决。”带着银面具的四人跟着一个戴着金面具的黑衣人,五人像五只轻巧的小鸟一样越上赵府墙头。 院子里,朝辞撑着下巴看着水池里的明月,雪花飘落了起来,她看着朵朵雪花想到谢不臣小声唾骂碎碎念。 谢不臣见朝辞从赵子安那里回来一直情绪不高,心里生气又无奈,哄了好久见她还是怏怏不乐。 一个不小心终于惹怒了朝辞,看着朝辞总算忘记了赵子安,只一心一意生他的气,谢不臣满意了,但是朝辞就是死活不愿意再和他同处一室,非要一个人去院子里赏月看雪。 谢不臣站在大开的窗户边,一直喊朝辞回来。 “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今天一晚上都不进屋,冻死我自己。”朝辞制止住谢不臣想要越窗过来拉她的动作,气鼓鼓地说。 谢不臣无奈一笑,这是拿捏住他了,就知道拿自己来威胁他,但他也无可奈何,这确实是对付他最管用的招数。 第54章 刺客来袭 “好好,我不过来,你再离火炉近点,伤风了可是你自己吃那苦苦的药汁哦。”谢不臣又担忧地说,朝辞最恨喝药,尤其是古代没有西药,还只有那一海碗黑色的药汁,是对胃和舌头的双重折磨。 朝辞很想硬气地再冻自己一会儿,让谢不臣干着急,但是想到那苦药汁,还是怂怂的把火炉贴近了怀里。 “知错了吗?以后还再犯吗?还要阻止我哥哥过来看我吗?”朝辞冲着谢不臣说,仍然怒气未消。 原来不是赵子安无情,是阻碍太多,伺候她的人都是谢不臣的人,自然不会放赵子安进来,还不让她知道。 朝辞感觉自己就像谢不臣圈养的一只小鸟,只能由他为所欲为,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挑衅。 谢不臣还想说他没有错,依然会阻止,但是看了看朝辞的脸色略微动得都有点白,还是决定先行缓兵之计。 “回来吧,回来,以后他爱来便来。” 谢不臣没说的是,但是他不会让赵子安有时间来。 朝辞满意了,雪也越下越大,冷风吹拂了起来,冻得她一哆嗦。 “好吧,今天我暂且就原谅你。” 谢不臣打开门过来接朝辞,朝辞刚站起身,一个冷箭猝不及防扎在她坐的凳子上,要不是朝辞站起身那箭就射到了她身上了。 “护驾!有刺客!”谢不臣疾速过来把朝辞把怀里一抱,捂得严严实实。 这时那五个刺客悄无声息地跳下院墙,见一箭不中,便舍弃了箭,拿着刀杀了过来。 但还没等他们逼近谢不臣和朝辞一步,从黑夜中涌出数百个影卫,在数百影卫面前,五个纵然是绝顶江湖的高手也不过瞬间就被擒拿。 “杀四留一。”谢不臣看着那五个蒙面刺客眼神冰冷,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那五个人绝对已经被谢不臣的眼神千刀万剐。 影卫头子麻利地割了四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留下那个明显是头子的杀手。 孙大成在心里暗骂收到消息有误,他买通赵府一个厨娘,明明说了今天谢不臣因为水患的事要回宫,这么片刻之间,他的兄弟全都丧命了。 就算剩他一个人可以苟活,以后江湖上也不会有他的生存之地,想到这里,孙大成一狠心就要咬碎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 却没想想到影卫一手钳制住他的下巴,然后一把卸掉了他的下巴,影卫捏开孙大成的嘴,将藏于牙齿里的毒药掏了出来。 “皇上,您在赵府遇刺,赵府难逃护卫不全,这些刺客和赵府说不定关系匪浅,您看,要不要把赵府人全部收押?” 石福满也受了大惊,要不是谢不臣从上次遇刺之后,一直在身边时时刻刻带着百位影卫,有先见之明,今天又不知是哪个场面。 但是石福满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无论皇上在赵府遇刺,赵府是该多大的罪责,但是赵府终究是未来皇后的母家,按照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他说这话实在是逾矩了。 要不是今天的受的刺激这么大,石福满作为皇上的近侍,根本不可能如此失言。 谢不臣没有理会石福满的话,赶紧检查了一遍朝辞的全身,没有一丝受伤害的地方,才放心下来。 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让谢不臣又想起了上次失去朝辞的场面,他不顾众影卫在场,死死抱着朝辞,要不是他防备的好,今天难道又会历史重现吗? 想到这里,谢不臣狠毒了幕后凶手,无论凶手是谁,他都要诛灭凶手九族。 朝辞根本也不需要母族势力来维护自己的地位,这赵府不过是朝辞的玩具,现在估计也玩够了。 “玩够了吗?是时候该算总账了。”谢不臣问朝辞。 朝辞明白谢不臣的意思,赵世清作恶的证据都摆在眼前,眼前这刺客和赵府百分百离不开关系,赵府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朝辞的底线。 朝辞觉得也不用再和赵世清虚与委蛇,玩了这么久了,该收网了。 “嗯,不过再陪他们玩最后一遭。”朝辞点头,答应了谢不臣。 谢不臣静候着朝辞的下言,朝辞推开死死抱着她的谢不臣,谢不臣不情不愿的松开手,但是转而想到处理了赵府,朝辞回宫以后,他们又能过上以前的朝夕相处的日子,现在勉强的暂时不让抱是可以忍受的。 “你们把这个人手脚全都折断,嘴也给堵好免得他咬舌自尽,将他扔在笼子里,放在后院,等候处理。” 朝辞准备拿这个未自尽死成的凶手当诱饵,不管指使刺客的幕后凶手是谁,得知刺客没死还被抓住了,她就看谁能忍住不来亲手杀了这个威胁。 “放到院子里,你们藏好,只需要两个内侍看守他即可,谁都可以见他,但是需都给我严阵以待,看清楚谁对他做了什么。” 石福满赶紧迎上去指使着其他人按照朝辞说的做,影卫们也消失在黑夜里,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了他们的身形,除了皇上遇见危险的时候,任何时候他们都会消匿在黑暗里。 朝辞睁大眼睛看了一圈周围黑漆漆的夜色,很是好奇上百个人都瞬间藏到那里去了,谢不臣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东张西望。 等到事情都已经办完,石福满带人处理尸体的时候,赵世清才带着府里数十个弱鸡护卫赶来。 一来就赶紧跪在地上请罪,皇上在他家遇刺,不管刺客是谁拍出来的,赵府阖府都难逃罪责。 “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皇后赎罪,万幸皇上皇后无碍,否则臣便是万死也难以弥补一分。” 赵世清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不说别的,赵世清的演技还是很好的。 但是他面前的两个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谁也不为所动。 赵世清足足跪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听见谢不臣或者朝辞说个一言半语,他鼓起勇气略微抬头看了一眼谢不臣。 却见谢不臣和朝辞两人一直看着他,目光里全是冷意。 这一下又把赵世清吓的连磕了几个头,颤颤巍巍的求饶道:“臣护卫不严,让皇上皇后在这里受惊了是臣罪该万死,皇上皇后有任何惩罚臣就无怨无悔,请皇上皇后再给微臣一个机会可以查清究竟是谁要这般陷害微臣,臣一定会查出幕后指使者,请给臣一个机会。” “那给你三天时间,去查吧,如果到期没有把幕后指使者送到朕面前来,除了皇后娘兄,赵府所有人推赴菜市场处决。” 谢不臣此话一出,赵世清硬生生在雪花飘落的寒冬的大晚上起了满头汗水。 他辛苦奋斗挣扎恣睢数十年,在皇上眼中,仍然是可以说杀就杀的轻描淡写。 但是赵世清也没有妄图找朝辞求情,朝辞对他也是恨之入骨,朝辞对他的死活是漠不关心的,赵世清已经无比清楚。 “娘,完了。完了,我们完了,舅舅让皇上给抓了活口了,他连赵小辞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皇上的影卫缉拿在地了。” 赵子龙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他心里满是慌乱和不知所措,他就知道孙大成平时杀个官员还行,想杀赵小辞那个贱人,有皇上整天跟她形影不离,还是难以上青天。 “啊,真的?!那你舅舅现在在哪里?”孙柔柔也同样震惊慌乱,她没想到孙大成刺杀失败还活着,不是说他们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备好毒药吗?怎么这次这么大的任务,还没自尽而死。 孙柔柔竭力按住自己颤抖的手,疯狂给了自己几巴掌,才勉强从五雷轰顶中冷静了下来,刺杀皇帝,不说刺客不是她派去的,就算刺客真和她无关,赵府也逃不过被扒掉一层皮。 孙柔柔眼前一黑,这次是真的走了绝路了。 “娘,你可不能倒下啊,咱们全家的性命可都系在你身上,你倒下我可怎么办啊,我只能等死了。”赵子龙此刻没有一点过去的嚣张跋扈,他听到这消息后,都已经吓尿了。 看他娘从来都镇定自若很有办法和心机,将赵世清完全拿捏,让他过了十几年的逍遥日子,现在看着他娘面如死灰的样子,不由得双腿一软,扑倒在孙柔柔面前抱着孙柔柔的两条腿嚎啕大哭。 “闭嘴!把其他人招来,你是不是想立刻就死!” 孙柔柔狠狠扇了赵子龙一巴掌,看赵子龙顿时吓的不敢哭,她也懒得再安慰,只在心里快速想办法。 第55章 毒杀 “你说,孙大成被关在笼子放在后院?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把他关到大牢里去,反而放我们家院子里。” 过了半个时辰,孙柔柔总算镇静了下来,一味地慌乱和害怕对解决这件事,对救她们的性命于事无补,只要没有东窗事发,都还有机会弥补。 听孙柔柔这么问,看孙柔柔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赵子龙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娘想办法,他一定不会死。 “孙大成手脚全都被打断了,嘴也被塞了布,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在笼子里,我怀疑是不是赵小辞那贱人想像折磨我们一样,折磨孙大成?”赵子龙猜测。 “滴水成冰,这么寒冷,孙大成全身都不能动弹被关在露天院子里,定是没有好滋味,说不定活活冻死都有可能呢。” 赵子龙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有道理,不免自得起来,看吧,他赵子龙平时就是不爱动脑子,只要他稍微一动脑子,谁能有他聪明。 孙柔柔看着赵子龙死到临头还在那自得其乐,也没有再打他,她在心里猜测了许久,但终究没有看到人,不能确定。 最关键的是,孙大成活着一刻,就是对她和两个儿女的折磨和威胁。 “明天我亲自去看看再说,你快回去,装也给我装成平时的样子,不许露出一丝不对劲,这事不要告诉芙儿,她女儿家,终究扛不住事。” 赵子龙充满希冀地看着孙柔柔,依偎在孙柔柔怀里说;“娘,你可一定要堵住孙大成的嘴,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 孙柔柔抚摸着赵子龙的头顶,坚定地说;“有娘在,你不会有事的。” 孙柔柔在偏远的地方观察了两天,发现孙大成确实身体好,就算放在露天冻了两天,还是活得好好的,孙大臣还一不小心看到她,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孙柔柔连忙躲藏了起来。 孙柔柔回去之后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决定还是趁着最后一天要彻底了结孙大成的性命。 孙柔柔做了三个小菜和一碗鲫鱼汤,带着一壶酒,经过内侍查验,给了内侍两锭银子将两个内侍支远,一看到孙柔柔,孙大成一下打了鸡血似的。 待走到跟前,孙柔柔抬眼四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孙柔柔取下孙大成嘴里的布团,孙大成小声地说;“柔柔,快救救大哥,大哥这两天没吃没喝关在这鬼笼子了,可憋屈死了。” “你放心,大哥不会背叛你说出真相,待我出去安顿好,便来接你,从此咱们两人双宿双栖,再也不管这些破鸟事了。” 孙柔柔看到事到如今还看不清真相的孙大成心里嘲笑他一如既往的天真,她早就无法置身之外,要不就是孙大成死,要不就是她和孩子死。 “大成哥,别说这么多,我喂你吃点饭,喝点汤吧。”孙柔柔将饭菜摆在地上,这些饭菜里只有鲫鱼汤里见血封喉的毒药,为了不让孙大成怀疑,她先给孙大成喂了些饭菜。 待终于孙大成吃得差不多,该喂毒汤的时候,孙柔柔心里乐开了花,只要一口汤下去,她就高枕无忧了。 孙柔柔小心地拿着勺子装满了汤,稳稳当当地穿过笼子抵达了孙大成的嘴边,这一刻孙柔柔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孙大成不喝,孙大成吃了那么多饭菜都无恙,自然没有怀疑,刚张嘴要喝汤。 “小孙,你认识这个刺客?看你服侍得多到位啊。”朝辞和谢不臣突然在远处出现,打断了这一切。 孙柔柔听到朝辞的声音手控制不住地一抖,汤全洒在了地上,孙柔柔连忙站起来,摆摆手;“不不,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见他竟敢刺杀皇上和皇后娘娘,觉得他胆大包天,才来看一下他长得什么样,一见原来也就是那样,从他的面容可看不出他胆子这么大呢。” 朝辞瞟了一眼地上的残羹剩饭,讥讽地笑了笑;“哦,小孙你心肠可真是好呢,在雅苑生活了这几天,好心肠都长出来,还给这么一个罪恶滔天的带这么多好饭菜,不说你一句圣母在世,都不行。” “这人是不是还没喝你的汤?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再喂他几口汤吧,虽然他罪恶滔天,难逃一死,但死刑犯死前还都能吃一顿好的,今天就让他提前吃了这一顿好的吧。” 朝辞说完就抬抬下巴让孙柔柔继续喂汤,她才不相信孙柔柔干了几天活,一下生出了这么多善心,况且还是面对一个谁沾染谁死的刺杀皇帝的刺客。 孙柔柔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她笑了笑说;“不了,此人罪大恶极,喂他吃了些饭菜就已经仁至义尽了,皇上皇后,那你们在这继续审问他,我就先回雅苑干活去了。” 孙柔柔蹲在地上麻利的把饭菜和汤酒一一放回了饭盒里,把饭盒挎自己胳膊上说;“我将这鲫鱼汤送去给子龙喝,我家子龙最爱喝的就是鲫鱼汤了,尤其是只放盐和胡椒粉的。” 孙大成猛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孙柔柔,待他醒过神来他在什么地方,又连忙把头低下,只是心里却又惊又喜。 他斜眼偷偷瞧孙柔柔,只对她又爱又恨,孙柔柔瞒的他好狠,原来赵子龙竟是他的儿子,他最爱吃的就是寡淡无味只放盐和一点胡椒的鲫鱼汤,赵子龙竟也最爱吃这个,难怪他就是觉得赵子龙和他格外投缘。 现在想想,赵子龙长的和他长的十分相似,他竟然以前都没看出来,孙大成在心里后悔的捶胸顿足。 看到她说的这句话对孙大成起了作用,孙柔柔松了一个一口气,至少可以保证孙大成不会攀扯出她了 孙柔柔行了个礼,走出了院子。 直到完全走出后院,孙柔柔才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会被谢不臣叫住,然后当场将她刺她个对穿。 “你相信孙柔柔和他没关系吗?”朝辞有些无语的问谢不臣,难道孙柔柔真觉得世上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她明显的异常行为,竟然还找了个那么烂的借口,看着闭眼假寐不发一言的孙大成,朝辞踢了踢笼子,孙大成愤恨的看了一眼朝辞,要不是笼子关着,手脚断了,他能扑过来撕扯了朝辞。 朝辞不明白孙大成哪里对她来的这么大恨意,但是无所谓,她不在乎。 在强者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小孩过家家,很快,孙柔柔就能明白这个道理了。 “满是破绽的表演,走,回去休息,他们不值得你放在心里想。” 谢不臣把朝辞揽在怀里,满不在乎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的表演,相信他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能挖掘出孙柔柔和这个刺客的真正关系。 “老爷,柔儿这次真的做了错事了,求你救救我吧,救救孩子。” 孙柔柔一进赵世清的书房就扑通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哀哀凄凄。 但是赵世清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查了两天,笼子里的刺客身份都没有搞清楚,还有一天就要大祸临头了,他实在没心情再安抚孙柔柔一些鸡毛蒜皮的争风吃醋的事。 “去去去,别烦我,我正忙着呢,有什么事去找芙儿,她会帮你的。出去。” 赵世清随便摆摆手,埋首一堆案卷书卷里,忙的看都没看孙柔柔一眼。 “老爷,那个刺客是我派去的,但是我不敢刺杀皇帝,我是叫他杀赵小辞那个贱人的。” 孙柔柔此话一出,赵世清就像屁股一下被毒蛇咬了一样,他连忙冲过去探头出去看了看书房周围,一番东张西望,还好他嫌烦把伺候的人都支走了。 赵世清关上了门,转过身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孙柔柔,此刻他可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柔和,他瞪着孙柔柔,冲过去一把掐住了孙柔柔的脖子,不断的加大力道,只想一下掐死这个丧门星。 第56章 舍弃 “我真是看错了你,妇人之见,你非要害得我们全家都给你陪葬才开心吗?早知道你是这样愚笨的蠢人,我早就一把掐死你,省得现在你犯下大错!” 终于在孙柔柔濒死的前一刻,赵世清愤愤地松开手,把她推倒在地,怒声斥责。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赵世清知道这次赵家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去死,但是子龙和芙儿是无辜的啊,求老爷救救孩子吧。” 孙柔柔满脸通红,喉管因受到压迫声音嘶哑,咳了许久才终于可以说话,她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着赵世清的腿哀求。 赵世清回头一脚把她踹远,面色冷肃思考了许久。 “通知子龙轻装简行,去清昭国逃命,到了之后拿着这个信物去找常简之这个人,他会护他一时。”赵世清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赵子龙是他唯一的血脉,不能有误。 赵芙儿不过是女子之身终究是外人,如果让赵芙儿和赵子龙一起逃命,说不定还会拖累赵子龙,那就留下陪他一起吧,至于赵子安,赵世清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留着晏家一半血脉的人是他的儿子,是死是活他丝毫不在意。 孙柔柔接过信物,犹豫了片刻,想为赵芙儿也求个活路,但是片刻之后便不再犹豫,拿着信物冲出了门去,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不得有一刻延误。 谁让赵芙儿是女儿身,她也没办法,孙柔柔一边奔向赵子龙的住所,一边哭泣,舍弃了赵芙儿她的心中何尝不痛呢。 但是这一切都是赵小辞的错,是她的到来毁了岁月静好,母慈子孝的一切,孙柔柔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任何用处。 “子龙,带上这一千两银票和三百两散银,再把这个玉佩藏好带身上,其他什么都不要带,现在立刻出城,出城之后也不要休息,马不停蹄去清昭国,找一个名叫常简之的人,他会护你,但是之后的路,你就得自己走了。” 孙柔柔进到院子里,就关上了内外的门,把银票和玉佩交给了赵子龙,推着他就要立马从偏门出发。 赵子龙一下明白了,这是父母为他谋求的最后一条生路,面对即将到来的惊天巨变,他无力招架只能接受,只是有着浓浓的不舍和未来巨大的不确定性让他彷徨。 “妹妹呢?你呢?只有我一个人去吗?”赵子龙抱住孙柔柔,滴泪横流。 孙柔柔也泪流满面,但是不敢哭出声来,她咬着牙说;“妹妹有她自己的命,我是逃不掉的,你什么都别问,赶紧走,一路上要保护好自己,谁也不要相信,财不可外露,现在你身边没有护卫了,性子收敛些,如果有意外,什么都可以丢,但是玉佩不可丢知道吗?快走吧。” 赵子龙背上包袱即将跨出院门的时候,看到孙柔柔在门里对她摆手,表情悲伤哀恸,赵子龙又掉头回来紧紧抱住孙柔柔。 “我的儿子,我的心肝,这一去就和娘再也见不到面了,娘会一直保佑你的,忘记你自己的身份,重新的活吧,好好的活啊!” 孙柔柔捧着赵子龙的脸,仔细地看他的每一寸肌肤,要把他的容貌眉眼都深深刻在眼里心底,直至在决堤的眼泪中,一切都变得模糊。 “娘,你保重身体,我会记住你的话,好好活下去,为我们赵家开枝散叶。” 孙柔柔不断的点头,忍着巨大的不舍地将赵子龙推出了门,赵子龙转身消失在她的眼前,孙柔柔捂着脸哭得伤心欲绝。 “娘,哥哥去哪了?府中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一切都怪怪的。” 突然一个清脆不失娇蛮的女儿声在孙柔柔耳边响起,孙柔柔止住哀苦,原来是赵芙儿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问她。 赵芙儿的脸上也有着彷徨不安,她也感受到一片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凝固气息,虽然表面很安静,但是赵芙儿却没有一夜可以安睡,心里总觉得要出大事。 孙柔柔勉强地笑了笑,收起了满脸的哀伤,走过去轻轻抚摸着赵芙儿细嫩的脸蛋,心中更加的悲痛。 赵子龙只要出城,就是天高海阔皇帝远,将来赵家诛灭九族也拿他没办法,但是赵芙儿注定要一直无知无觉的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走向死亡。 “娘,你怎么了?刚才站在哥哥的远门前哭,现在怎么又看着我哭?我的伤口早已经好啦,你不要担心,赵小辞那贱人施加给我们的一切痛苦侮辱女儿迟早都会讨回来的。” 孙柔柔看这一无所知的赵芙儿还说些天真的话语,也不忍心提前告诉她残酷的事实,她点点头,“我的女儿自然是最棒的,赵小辞就是狗屎运才被皇上看上,等你入了宫之后,肯定荣宠比她更盛。” 赵芙儿得意一笑,“那是自然的,娘,就是要你现在雅苑受罪了,但是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赵小辞一大婚离开,咱们家里自然会恢复如常的。” 孙柔柔再也哀痛难言,忍不住把赵芙儿一把拥入怀中,无声的泪水滑落,孙柔柔在心里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身为女子这就是悲哀之处。 “芙儿,娘对不起你,这几日有什么想做的事便去做吧,一定要让自己开心每一天知道吗?” 孙柔柔抚摸着赵芙儿柔顺的发丝,满眼爱怜。 “出门去和自己的小姐妹聚聚,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要再顾忌娘以前给你说的,这几天把天捅出窟窿来你爹都给你给你收尾,不会怪你的,所以赶紧出去玩吧,一定要开心啊。” 孙柔柔继续说,反正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孙柔柔只想赵芙儿能够在美梦里多过几日。 赵芙儿听孙柔柔如此一说,开心的蹦跳起来。 “真的吗?娘,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那我就出去玩咯,娘,你太好啦,我爱你!” 赵芙儿生怕孙柔柔改变想法,说完人已经溜出了院子,看着赵芙儿欢喜雀跃的模样,孙柔柔心如刀割,如此鲜活的一个女儿,竟就要跟她一起去坟墓里了,她却没有丝毫办法。 孙柔柔此刻无比后悔自己的行事冲动,她不该与赵小辞为敌,但是一切都晚了,早在十几年前,这仇怨已经结下,如今唯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 很明显,这条路注定只有她死。 “赵少爷,你想到哪去啊?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溜出去寻花问柳?”刚从偏门踏出一步的赵子龙看着带着一群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朝辞和谢不臣,心里猛的一沉。 “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子龙不怕之朝辞,但是不可能不怕谢不臣,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谢不臣和朝辞居高临下看着赵子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赵子龙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侍卫打开一看,里面是三百两散银。 “看来你不是想去寻花问柳,是想跑路?”朝辞看着赵子龙轻装简行,急急忙忙连一件衣服都没带,猜测着问。 赵子龙汗水都被吓出来了,他自然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走不了了,若是再被谢不臣知道,刺客背后有他的功劳,他这一身皮肉都不够剐的。 朝辞看着赵子龙颤抖的身体,满额头的汗水,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 “关入死牢。”朝辞对着侍卫下了命令,转而又看着赵子龙微笑着;“放心去吧,不过三日,你其他家人都会来陪你的,不要害怕。” 赵子龙一坨软面似的被侍卫们拖走,直到扔进死牢,他都不敢说一句话,面如死灰,身如抖筛。 “这不就做贼心虚的完美写照吗?就这心理素质还干坏事,贻笑大方。”朝辞吐槽。 看着眼前这座古韵古香的豪宅,里面却酝酿了多少丑恶的勾当呢。 第57章 叛国 “来人啊,将赵府全部人都押入死牢候审。” 大理寺卿一大早就带着侍卫将赵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府百余人全部被一一押出,但是搜寻赵府内外,唯独没见了赵世清的身影。 大理寺卿立马下了追捕令,封锁了城门,但是直到第二天也没有抓住赵世清的身影,赵芙儿直到被关在牢里还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芙儿紧紧的贴着孙柔柔,瑟瑟发抖,难以忍受监牢里的难闻气味,孙柔柔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一脸无奈,但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赵子龙应该是逃走了。 但是赵世清这个老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舍弃了这一大家人自顾自的逃走了,孙柔柔在心里暗骂赵世清的无情无耻。 “芙儿,娘对不住你,下辈子娘再好好疼你,都怪娘一时心被猪油蒙住了,犯了大错。” 孙柔柔现在也没有什么否认的必要了,大理寺卿抓捕他们的时候自然也是把证据都明明白白摆在她们眼前的,原来和皇家作对,真的是蚍蜉撼大树,以卵击石。 她自以为的隐秘在皇家监察手段面前还不如在大街上密谋安全,孙柔柔看着铁证如山,才知道自己当初多么搞笑,自以为瞒天过海,就连赵子龙是孙大成的亲生儿子竟都不知道怎么被他们查出来的。 不过赵世清这回也是真的狠,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如果不是赵世清的母亲还在府里好好待着,孙柔柔是不会直到死到临头才发现赵世清不见了。 赵芙儿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飞来横祸都是她娘的干的好事,瞬间也明白了之前她娘站在赵子龙院子里哭不是哭别的,应该是刚提前悄悄送走了他。 “原来娘心中只在乎哥哥的死活,只为他谋求了后路,我是你的女儿,就应该陪你一起死是吧?” 赵芙儿撒开孙柔柔的胳膊,收起哭声,满脸冰冷,满心伤痛。 从小到大她以为娘对她和哥哥的感情一样,甚至对她还更好一点,原来这只是在平常,真正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哥哥才是她想尽办法也要他活下去。 她就是拿来牺牲的,还不提前告诉她这样一切,这让她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赵芙儿这一刻对孙柔柔恨之入骨,她等着孙柔柔,像看着自己的仇敌一样。 孙柔柔大哭着抱住赵芙儿,“娘不是故意的,娘也没办法啊,如果能让娘的命换你的命,娘立马可以去死,芙儿,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心肝宝贝,娘怎么会不爱你呢。” 赵芙儿推开孙柔柔,“哼,死到临头了,就别说这些鬼话再骗我了,你情愿为我而死,但是要你在我和哥哥中间选一个人,你还是选哥哥活,送我去死,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装得这样一副慈母的样子,我恶心。” 赵芙儿转过身背对着孙柔柔,走到一边坐下,看着灰暗的墙壁发呆,等到死亡的到来。 不听话的泪水不断涌出来,赵芙儿一遍又一遍地擦干,直到眼泪流尽,她对孙柔柔的爱也流淌了个干净。 被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母亲背叛,这种痛不亚于即将到来的斩头之痛。 孙柔柔无可奈何的看着赵芙儿的背影,她没有试图再过去寻求赵芙儿的原谅,这次她是真的伤害了赵芙儿,但是她没办法,后日就要上刑台,她只希望最后两天,赵芙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是怨恨她,那就尽情地怨恨吧,只要她能稍微开心一点儿。 “娘!!!” 突然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孙柔柔抬头一看竟然是赵子龙也被押送进来了。 而这也是朝辞故意的,她就要在孙柔柔以为赵子龙逃出生天的时候,给予她重重一击,没想到的赵芙儿也搞明白了她娘放弃她的事,对孙柔柔也恨之入骨。 赵子龙这几日一直被秘密关在旁边监牢里,这才送他过来和孙柔柔团聚,赵子龙被推进孙柔柔的牢房,狱卒把人一推,就锁上门。 孙柔柔都已经快疯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子龙憔悴狼狈的样子。 母子俩抱头痛哭,赵芙儿回头看了一眼,却哈哈大笑。 “报应啊报应,你想要他活,老天爷偏偏要他和我们一起死!” 孙柔柔算盘落空,此时见到赵芙儿对赵子龙也要赴死却是幸灾乐祸,愤怒涌上心尖,过去就给了赵芙儿一巴掌。 赵芙儿挨了这一巴掌,十分不在乎,她冷冷地笑着:“这一巴掌打得好,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娘,咱们恩断义绝。” “赵子龙,你就认命吧,后天咱们一起死!” 赵芙儿哈哈大笑,这短短大半个月她的人生完全被颠覆,但是此刻她最恨的人已经由朝辞变成了孙柔柔和赵子龙。 孙柔柔和赵子龙看着赵芙儿一个人疯狂大笑,不寒而栗,但也都没有更多的心思再说什么,各自哭了一通沉默了下来,两眼发直等着死亡的到来。 远离城门百里外灰头土脸,一身平头老百姓衣服的赵世清朝着城中方向叩拜了三下,擦干了最后一滴眼泪,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大乾邻国清昭而去。 要不是他偶然看见了赵子龙被抓,做了几番试探后得知赵府已经是内外都有人监视着,刺杀皇帝这样的事一旦被发现,就算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再三抉择后,他不得不放弃老母和赵子龙,反正他还不算老,孩子还会有的,等他活下来,去了清昭稳定下来,再生个把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赵世清什么都没带,伪装成平常出门的样子,大摇大摆走出赵府,去到闹市喝茶,甩掉眼睛之后,直奔城外。 直到他日夜兼程,一刻不休,远离了城外百里路,才从路过的人那里听闻赵府百余人口人全被关入死牢,即将问斩。 赵世清庆幸自己为官二十几年养成的敏锐眼光,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劲跑得快,而这牺牲了他的所有亲人,但没关系,只要他在,依然保存着赵府的火种。 而此仇他必报,他去清昭大展拳脚,站稳脚跟以后,非要让谢不臣和朝辞付出血的代价。 赵世清翻阅过一座一座山,马不停蹄,风餐露宿,越来越远离大乾,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心里越发沉痛。 “最后一顿饭了,好好享用,中午就上路,感谢皇恩浩荡,你们犯的罪本来这一餐断头饭都不该给你们吃,竟敢刺杀皇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下辈子眼睛擦亮一点,别再如此愚蠢!” 狱卒们边骂边把饭食酒摆在孙柔柔他们面前,语气鄙夷。 “好日子过多了给撑着了,这下好了,诛灭九族,你们的头今天刽子手的刀都要卷刃,快吃吧,一个个这会哭丧着脸有什么用,这会儿哭嚎后悔也晚了,不吃可就只能做个饿死鬼了。” 狱卒头头不耐烦地说,他见多了临死之前的犯人们,各种各样的都有,也都会尽力劝他们吃下最后一顿饱饭,这也算是他最后一点职业道德了。 赵子龙捧着一碗米饭,一颗米一颗米地吃,没有一点滋味,孙柔柔豆大的泪水不断滚落,其余族人早骂累了,也都认了命,只盼下辈子能投个好胎,端起了饭碗就吃。 但所有人都是一脸冷凝,食不知味,勉强吃了些就放下了碗筷,只有赵芙儿好像跟疯了一样,吃了一大碗米饭和好多肉,面上神情平静又淡漠,和以往的赵芙儿完全不像。 孙柔柔心惊地看着和她决裂的女儿,赵芙儿现在这样让她感到陌生和毛骨悚然。 她想过去宽慰赵芙儿,但又被赵子龙死死抱着她拖住了手脚,只能无奈地看了赵芙儿一眼,赵芙儿是完全不再注意孙柔柔的一举一动。 反正她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绝不做个饿死鬼,想到这里,赵芙儿又喝了几杯酒,酒足饭饱之后,赵芙儿自顾自地坐在墙角闭上了眼睛,谁也不再理会。 第58章 偷梁换柱 很快就到了送他们上刑台的时间,十几个狱卒吆喝着一长排百余人,大多数的人都害怕的已经麻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用来害怕恐惧,现在他们只剩麻木。 但是还有一半人接受不了将死的恐惧害怕,啜泣着,赵子龙更是早已经腿软,小便失禁,但是在狱卒们的吆喝下,只得咬着牙往出走。 待即将要出死牢的一个拐角,走在末尾的赵芙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拉进了一个死角,同时那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再一看旁边有个闭着眼睛的女子竟然和她长相一样,只是昏迷着。 旁边一个狱卒样子的男人把那个昏迷女人拖出了死角,赶上了大队伍,赵芙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被人打晕,再也不知道了。 菜市场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百姓,个个伸长脖子看着,百余人全都一一被押到了自己的断头台上,大家的头被搁在木台上。 待时间一到,监斩官一个令牌扔下,刽子手们一起下刀,场上顿时血流成河,假赵芙儿的下巴处皮肤起了一个小卷,显露出了下面一层真实皮肤的黯淡黑黄,但没有人会在乎一颗断头的细节。 所有的尸体全部被拖到了郊外乱葬岗,只要无人收敛的尸骨扔在这里,不到一个月,定会被周边的野狗们吞噬殆尽。 赵芙儿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快速行走的马车上,马车上只有一个八字胡的男人,男人一脸笑意,但是这笑看起来令人格外不舒服,好似就像假人的笑一样。 赵芙儿打量着男人,男人依然一脸笑意,“赵小姐,从此刻开始,你需要改名了,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你叫我辛哥就是了。” “还有忘了说一句,恭喜你,重获新生。” 赵芙儿晃了晃自己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男人警觉地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你有什么想要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面前这人敢从刑场前偷梁换柱定是背后有大势力的人,可是背后有人的人又岂会缺少效力的人,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有三分颜色也掀不起大波浪,赵芙儿虽然性子娇蛮不讲理。 但是她不是不懂道理,不是蠢货,她如今比过街老鼠还不如。 辛海歌依然还是笑着,好像他的笑就是戴在他脸上的面具一样,一直是那个弧度,一直是那个微笑,赵芙儿看得不由得打了个寒蝉,她怎么感觉眼前这男人越看越阴森恐怖。 “我们是受你父亲所托,放心吧,我们想要的东西,你父亲已经提供给我们了,不过既然救了你,你就得值得,所以你也必须为我们所用。” 辛海歌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之后你到了我们的地盘,你需要受一点儿罪,但是相信辛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现在想要的就是复仇,我们完全可以帮你。” 赵芙儿没想到他提前偷偷跑走的父亲竟还会设法请人来救她,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掀起巨大波澜,从小到大,赵世清对她确实也还算可以,只是原本她也以为赵世清和孙柔柔一样,重男轻女。 没想到关键时刻,赵世清竟然选择把这个机会让给她,赵芙儿心里五味杂陈,但无论如何,既然活下来了,她不为了孙柔柔和赵子龙复仇,她也得报答父亲和眼前这人的救命之恩。 况且真正造成这个场面的是赵小辞那个贱人,她也不会忘记,如果没有赵小辞,她现在依然是赵府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一步,就算赵小辞是万人的皇后又怎样,她一定要将她拉下马,然后取代她,践踏她。 “好,我可以配合你们,受多大的痛苦我也无所谓,我父亲现在在哪里呢?我可以见到他吗?” 辛海歌赞赏地点点头,这样识时务不哭不闹的女人才是他们需要的工具。 “放心,一切的痛苦都是值得的,赵大人现在已经是我们大人的座上宾,到了清昭国,你自然可以见到他。” 赵芙儿点点头,心里却装满了疑惑,什么时候赵世清和大乾的邻国大臣搭上关系了? 当下时局是五国鼎力,大乾是势力最强盛的龙头大国,剩余四国也凭借势力分成了排名,清昭和大乾一直有着友好盟约,算是和大乾比较亲近的国家,大乾对清昭也算对弟弟那般看待。 两国互通贸易,经济往来频繁,原来清昭表面上对大乾恭恭敬敬,实际上暗藏自己的心思,但赵芙儿无所谓,从她死过一回开始,大乾就再也不是她的母国,而是她的仇敌。 既然清昭国收留她,那她此后就是清昭人,为清昭做事报答,赵芙儿看着马车外的风景思考着这些,慢慢又睡了过去。 辛海歌看着这个怀揣着对大乾皇帝皇后巨大仇恨的女子,满意一笑,他们清昭就是需要每一个叛出大乾的人才。 清昭早就厌恶了自己弟弟的角色,他们的皇帝早就不甘心对谢不臣卑躬屈膝,凭什么要被人压他们一头,他们拉拢赵世清多时了,赵世清一直摇摆不定,这一下赵世清连同他的漂亮女儿都成为他们的棋子。 “谢不臣,你再给我一天时间吧,我想好好陪陪母亲,她遭受了这么多的打击,我实在不忍心这时候离开她。” 朝辞新给晏珂容置办的宅子里,经过几天的忙活,总算将所有家具等都弄好了,晏珂容和赵子安也在今日搬进了新家。 唯一不好的就是,房子明明这么多,除了晏珂容和赵子安谁的两个房间外,其他地方再也没有一张床,就是为了不让朝辞留宿。 想到这一回去皇宫,是如了谢不臣的愿了,她可就跟鸟儿失去了翅膀一般,没有自由了。 朝辞摇晃着谢不臣的胳膊,难得的撒娇,能多拖一日是一日。 “不可,这里没有咱们住的地方,咱们还是回去吧,乖,你娘需要好好休息,你在这里会打扰她休息的。”谢不臣坚决不为所动,就是非要把朝辞带回皇宫里,只有皇宫里才是他们两人的家。 总算将这些分散朝辞注意力的事情都解决了,谢不臣只想从此刻开始让朝辞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一个人填满。 “不臣,臣臣,臣宝宝,求求你了,我再留一晚嘛,你先回去,明天晚上我一定回来,你乖啦。” 朝辞忍着莫名的羞耻,继续撒娇软磨硬泡,她就是不想回去,虽然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那都是她的地盘,她是老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现在要回去,朝辞就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 临近婚期越近,朝辞越有想逃的冲动,这一刻她心里的冲动到达顶峰,但是她用理智压下去这个想法。 谢不臣抱住朝辞不撒手,头一次见朝辞撒娇他忍不住想什么都答应,但还是终于战胜了内心,决不能让这么好的朝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向其他人撒娇! 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保险的。 “不行,不过看在小猫第一次向我撒娇还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再在这里吃一顿饭,晚饭后就要回咱们自己的家啊。” 看谢不臣油盐不进,朝辞生气的扔开抱在怀里谢不臣的胳膊,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整个背影都充满着我生气了,快来哄我,不然气死我自己的意思。 谢不臣自然不会让朝辞一个人生气,走到朝辞的前面看着她,朝辞见他站到自己面前,又原地转了个身,谢不臣又跟着走过去。 两个人就像螺旋一样,转了十几下,朝辞还在气鼓鼓,不要谢不沉看她的正脸,谢不臣没有转累,倒把朝辞自己转得晕乎乎。 但是她咬牙不说,更加生气,谢不臣就是一个老顽固! 谢不臣见朝辞转的难受了,也不再由着她的性子,稍微用了一点劲把她转过来,箍在自己怀里,低声哄道;“又不是分开再也见不到了,他们就在京城,等过几天大婚就又能见到了啊,不要生气啦,气大伤身,小气罐子。” 朝辞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用胳膊抵开谢不臣贴近的身体,一脸狡黠。 “谢不臣,你忘了民间的规矩了哦,新婚夫妇成婚前不能见面的哦,否则可会婚姻不幸福的,所以不光今天我不能跟你回去,直到成婚那天,咱们最好都不要再见面咯。” 朝辞乐不可支,满意地看着谢不臣不敢置信的控诉的眼神。 第59章 谈崩了 “哪里来的规矩,咱们是帝后不用遵守民间这些,你别想摆脱我,婚礼还有8天,我绝不会让咱们的婚礼出岔子。” “你也不许说些晦气的话,正因为我时时刻刻看着你,咱们才会永远幸福。” 谢不臣吻住朝辞的唇,不让她再说些不吉利的话,朝辞推开谢不臣,她知道谢不臣心里比谁都怕假如违背了见面习俗婚姻不幸福的代价。 朝辞作为现代人自然是不信这些的,这都是盲婚哑嫁年代的落后习俗,但是能拿来唬一下谢不臣,她就觉得十分开心。 谢不臣皱眉思考了一会,不情不愿地说;“现在就跟我回去,只要你安安稳稳待在皇宫里,我可以做到八天不见你,但是你得住在我指定的地方。” 本来可以用八天时间来理清自己心里复杂的情绪,朝辞是很愿意的,但是一听谢不臣的语气,朝辞的雷达就告诉她,那个地方肯定就是那个密室鸟笼里。 朝辞想到那个严密合缝,绝对严防死守的密室就头皮发麻,她疯狂摇头加摆手,脸上也露出了真的怒气,“待嫁新娘都是要留在母亲身边的,以后皇宫要住一辈子,我就想在大婚之前住住外面的房子,我就要住这里,住到大婚。” 谢不臣不知道朝辞早以虚拟能量体参观几进几出那个密室了,所以他还以为朝辞不知道那个密室的存在,想把朝辞哄骗进那个密室关八天,没想到朝辞这么反对。 “不要和我讨价还价,我不介意直接将婚期提前到明天,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就明天吧?” 谢不臣越说越觉得可行,恨不得立刻现在就成婚,和朝辞成婚的事他已经计划了太多年,大部分物品都已经早就准备好了,婚服更是早早就已经让技艺最高超的绣娘们绣三个月,现在基本上万事俱备,只欠正式大婚了。 朝辞吓得一下跳出一米开外,“不行,不可能,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八天时间都还不够我做准备的,怎么可能提前到明天,你别想了,不可能的。” “这样吧,你把你的人全都留下,你把这个院子全都包圆我都没意见好不好?你最后给我一点时间和空间吧,我需要冷静冷静。” “我不想最终我们只是怨偶,你爱我是十分确信的,但是我爱你吗?我不知道,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思考思考,你难道真的只想要一个躯壳在你身边吗?” 朝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反而更加触动了谢不臣的逆鳞,谢不臣抓住朝辞的双手将她抵在墙上,质问;“原来你真的别有目的,是不是你如果没考虑是否要爱我,你就要逃之夭夭?再次让我找不到你!”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你就死心吧,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必须和我在一起生生世世,反正我向来都是被人所厌恶畏惧的,你可以憎恶我恨我,但是你别想离开我一步。” 说完这些,谢不臣也不再听朝辞说话,直接将朝辞捏晕,和晏珂容说了一声朝辞累睡着了,就把朝辞带走了。 回到皇宫里,谢不臣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把朝辞放在之前居住的宫里,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但是谢不臣也不准备把朝辞送到为她新扩建的皇宫宫殿里去。 谢不臣抱着昏迷的朝辞径自走进了密室,将朝辞放在了床上,看着朝辞再也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谢不臣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坐在床边,等着朝辞醒过来,他知道朝辞肯定很不喜欢这里,但是没关系的,无论朝辞对他施加怎样的惩罚,他都甘之如饴。 朝辞不知道怎么自己一下就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但是感觉到身体下柔软的床铺,鼻尖都是清雅清新的香味,第六感告诉她有点不妙。 朝辞睁开眼睛一眼,果然,密室,那个绝密只有谢不臣一个人能进出的密室,熟悉的她曾经嘲笑过001的那个密室。 朝辞心都凉了半截,现在以实体的眼睛打量了一圈这个巨大的密室,虽然里面什么都应有尽有,但是就算是富丽堂皇堪比天堂,也改变这个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事实。 朝辞转过身面向墙壁靠着,此刻看都不想看谢不臣一眼,她怕她一张嘴刺激的谢不臣当场把她办了,朝辞忍着心里的怒火,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去梦里,谢不臣该就管不着她了。 却没想到朝辞不吵不闹不和她说话不发一语却是让谢不臣更加不能忍受,他将朝辞的身体掰过来。 “不想和我说一句话?可是我想和你说话,到大婚之前,你都住在这里,为了咱们的婚姻幸福,我不会来烦你,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我们未来的关系。” “阿辞,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我再也无法承受你从我身边消失,咱们的大婚必须按时举行,我只有你了,阿辞,别抛弃我。” 谢不臣俯身抱住朝辞,像抱着易碎的泡沫,生怕一点力道就压碎了朝辞,朝辞面无表情看着谢不臣;“谢不臣,你就非要这样把你我都逼到死角。” “我没见过人被关起来是能冷静的,我又没犯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把我囚禁起来,你凭什么,就凭你爱我吗?那你的爱我真是消受不起。” 俗话说的好,生命诚可爱,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虽然朝辞热爱生命,也可能爱谢不臣,而她要的自由也不多,为什么谢不臣就是如此吝啬? 朝辞懒得理会好好的突然发疯的谢不臣,她闭上了眼睛,一副爱咋咋我就不配合的样子。 谢不臣放开朝辞,黯淡着眼,“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现在你已经在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我就如你所愿,希望我走之后,你能开心一点。” 朝辞瞪瞪腿,烦躁得很,转过身,给谢不臣一个冷硬的背影,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又走到了这步,朝辞想了想,这次错不在她,在谢不臣这个疯子身上。 “这几天我会让悦心给你按时送饭,你不想看见我,总想看见她的吧?”谢不臣多想看见朝辞依然无动于衷的模样,但下一秒他失望了。 一听悦心的名字,朝辞一下坐了起来,虽然依然板着脸,但是还是说出了回来以后的第一句话;“让她现在就来见我。” 虽然才短短一年,但是朝辞只觉得这一年比十年长,她再次回到熟悉的皇宫,身份变化巨大,面容声音一切都变了,她不会对悦心说她就是以前的朝辞。 能见到故人,朝辞还是很开心的,反正见谁都比只能对着谢不臣这个疯子好些。 谢不臣咽下醋意,忍着醋海翻波,“明天她就会来送餐。” 他真不该把悦心还留在宫里,早应该把她打发出去成亲生子,为了留住一点和朝辞相关的人和事物,现在倒让朝辞对旁人念念不忘,对他就是有多远走多远。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能还给我一个清净吗?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想看见你。” 谢不臣虽然大受伤害,但是还是打水给朝辞洗漱完毕,脱掉她的鞋袜,叹了一口气看着巴不得他立马消失的朝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谢不臣立马放下了断龙石,又绕着密室严密巡查了一番,又让二十武艺高强的锦衣卫守在密室外面,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飞不出来,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一夜,虽然朝辞不在谢不臣身边,但是谢不臣想到朝辞就在他不远处的固若金汤的密室里关着,也难得地安睡了一会儿。 “宿主,欢迎回来,我也能量充满回来了,我劝你不要打不切实际的主意,你别忘了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咱们之间不再合作无间,但是你也不要以为自己就高枕无忧了。” 朝辞懒得理会系统的叫嚣,她这一晚上把密室角角落落,犄角旮旯都好好找了一遍,她服了,她真的服了打造这座密室的大师。 有这好手艺咋不去修建帝陵呢,把能耐白白浪费在这里,朝辞一无所获,颓废地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其实朝辞说对了一半,修建这个密室的大师确实是修建帝陵的主设计师,他是在修建帝陵的途中被谢不臣薅来强迫他加工加点先修建这座密室的。 密室完工以后,那大师又回去修建帝陵了,她和谢不臣的二人合葬的帝后陵寝。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再帮助你刷毁灭值了吧,现在你是什么意思?出尔反尔?” 朝辞反问系统,听系统的意思是并没有放弃诛杀谢不臣的任务,那它当初对它提的条件答应得那么爽快做什么? 第60章 就是不待见你 “并没有,我不会再威胁你帮我对付谢不臣,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谢不臣我自己有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不臣注定是为祸一方的灭世大暴君,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你别哭着喊着要再次和我合作诛杀谢不臣就行。” 说完这句话,系统也不等朝辞想要问个明白,就下线了,因为系统的突然复苏,朝辞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天蒙蒙亮,朝辞才小睡了一会儿,一整夜的一会又担心系统出损招,一会儿又担心谢不臣被不知道怎么算计,一会儿又生气谢不臣对她的囚禁,不听人话,昨晚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和晏珂容赵子安告别 晏珂容虽然知道真相以后没有向她料想的那样受不住气昏过去,但是也是气的心绞痛,吃了好多服中药才好了许多,赵子安也成功改回了晏子安,这对晏珂容是个非常的安慰。 朝辞现在被关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只好发呆,想刺探几句系统的打算,系统又装死,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悦心拿着饭盒走了进来。 悦心看着房间里陌生的年轻稚嫩女子,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谢不臣一大早亲自吩咐她来伺候未来皇后是什么意思,她是先太后的贴身宫女,一直守在凤仪宫。 但悦心也对未来皇后十分好奇,听说未来皇后名字叫赵小辞,和先太后名字差不多,但是身世坎坷,竟是个小乞丐,被皇帝一见钟情,乌鸦变凤凰。 悦心可是知道谢不臣对她的旧主子有着大逆不道的感情,没想到先太后才走了一年多,皇上当初对先太后那般情深也这么快的移情别恋,悦心心里不满,但是身为宫女她也不敢说什么。 今天看见朝辞,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面前这人沉静的眼神,柔和似水的神情,望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熟悉,悦心心里打了个突,难道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不一样的面容身份年龄,却能给人一种相似的感觉,这一刻悦心知道了为何皇上会为这个曾是乞丐的女子一见钟情非卿不娶了。 “悦心,你终于来啦,我快无聊死了,终于见着一个活人了。” 朝辞都恨不得眼泪汪汪了,这么大的密室一个人住可真是有点害怕呢,静悄悄的,如果她不制造一点声音,那就是完全绝对的安静。 悦心把饭盒放下,把里面的早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心里却十分的惊讶;“贵人是怎么知道奴婢的名字?奴婢今天第一次见贵人呢。” 朝辞才想起来她早已经换皮了,见到悦心太开心给激动的现了原型了,朝辞找补说;“哦,是谢不臣告诉我的呀,说今天早上有一个叫悦心的大仙女要给我送来好多好吃的。” 说完,朝辞赶紧吃了一口水晶包子,希望悦心不要察觉到不对劲,毕竟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放在古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悦心恭敬地点了点头,把饭食都摆出来之后,站在一边说;“贵人先用着,奴婢先出去了,中午奴婢会按时来送餐的,到时候再来收贵人早上的餐食。” 谢不臣只给了悦心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时间必须出去,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朝辞却更加生气了,谢不臣这个王八蛋把她往这里一扔,根本不考虑她一个人快要被这么大的密室吓死,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还要人家连忙离开。 朝辞一把把悦心拉坐在她旁边,塞给悦心她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不管他,你就在这里陪我,出什么事我兜着,快吃吧。” 悦心看着朝辞对谢不臣丝毫没有惧怕畏惧恭敬的样子,她连忙把水晶虾饺放在桌子上,跪在地上,谢不臣从来不乱打杀宫女太监,但是如果犯了错,惩罚是非常严厉的。 再加上谢不臣一年前的所作所为连着几个月的发疯给全宫上下也是造成了莫大的心理阴影,皇宫里没有谁对谢不臣是畏怕如虎,老虎都没有谢不臣十分之一可怕。 “你给我起来,有我在,怕什么,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就要你陪我吃。” 朝辞把悦心拉起来,按在座位上,把筷子递给她,以前谢不臣不在凤仪宫的时候,都是悦心陪她吃饭的。 悦心吃了一口水晶虾饺,看着这一桌熟悉的美食,再看看眼前这人举手投足都是慢慢的先太后的风姿,悦心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眼前这人知道自己被当成替身了吗?不知道这人在这深宫又能忍耐到何时? 朝辞看着悦心一脸吃砒霜似的神情,也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吃了,难道她才离开一年,御厨的厨艺退步了 吃了一口,没有退步反而还游戏进步,“难道你换口味了?不喜欢吃水晶虾饺了?”朝辞直接问,再看悦心一脸纠结难受的表情,她也快没胃口了。 “没有没有,奴婢最喜欢水晶虾饺了,奴婢就是想起我家主子了,她以前也是这般对奴婢的,奴婢一时情难自己,请贵人恕罪。” 悦心连忙摇头,又跪在地上请罪,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她是先太后的大宫女,在宫里横着走,可是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她不能不小心谨慎。 “别再跪了,我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快起来吃吧,喜欢吃就多吃些,这一盘都给你。” 悦心点点头,坐了半个屁股,刚夹起了一个水晶虾饺,谢不臣在外面等悦心就是不出来,再也等不住了。 进来一看,见主仆二人亲亲热热坐在一起吃饭呢,不由得脸黑了起来,果然只要不是他,任何一个故人朝辞都欢欢喜喜的。 以前他也常看见悦心和朝辞主仆二人亲亲热热的模样,那时没有资格不敢吃醋,现在他可敢了。 谢不臣刚进来,悦心一个麻利的又是跪倒在地,生怕谢不臣怪罪她没有及时出去。 “你来干嘛,不是说了吗,让我这八天都看不见你。”朝辞放下筷子,也没胃口了,她感觉现在自己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被主人投喂着珍馐美食,可是对于失去自由的鸟儿来说,这有什么意思。 悦心听朝辞这随便的语气吓得差点心梗,她悄悄的扯了扯朝辞的衣袖,让她可千万不要冒犯皇帝,朝辞却不知道悦心扯她干啥,只以为悦心跪不住了。 朝辞把悦心拉起来,往凳子上一放,“膝盖疼?” 悦心脸都吓白了,顶着谢不臣快要杀了她的目光,她摇摇头,只默默地抱紧了自己,生怕谢不臣一剑戳死她。 “我要留下悦心在这里陪我,我一个人害怕。”朝辞说。 谢不臣却开心地走到朝辞身旁,蹲在她的身侧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地方阿辞是会害怕,我来陪你可好?有我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的。” 朝辞抽出手,冷冷地说;“我还没有原谅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只要悦心。” 悦心在旁边瑟瑟发抖,从朝辞说完这句话之后,悦心已经实质性的感觉到了谢不臣投注于她身上杀人般的凌厉眼神。 “不要吓唬她,是你做错了事,还怪别人,未来七天我不希望再看见你,否则我,我”我了半天,朝辞都没想到怎么威胁谢不臣最管用。 “否则我就绝食!”终于,朝辞终于想到了最管用的办法。 还是用自己威胁谢不臣最管用。 果然,谢不臣一下蔫了,生气却又无奈,又怕朝辞真的绝食。 “好好照顾皇后,要是皇后瘦了一丝一毫,你就提头来见!”谢不臣只能对着悦心甩下一句狠话,不舍的看了一眼朝辞,退出了密室。 悦心佩服的看着这个新贵人,这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面色的淡定气质跟先太后更像了。 “看什么呢,这么着迷,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吃完饭我带你溜达溜达,这里面好玩的多着呢,咱们好好玩一下。”朝辞轻轻敲了敲悦心的脑袋,欢欣雀跃。 既来之则安之,她躺平了,爱咋咋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逍遥自在天。 第61章 意外 当下时局五国鼎力,大乾为国力最强盛的龙头大国,大乾帝后大婚自然其余四国全部带着重礼来贺,更别提大乾周围的附属全国更是齐齐涌来,一时大乾无比热闹。 整个皇城都包围在喜庆之中,帝后大婚,全国免征一年赋税,除死刑犯全都大赦天下全都放了,百姓人人拍手称赞,祝贺帝后白首同心,携手到老。 朝辞也终于离开了密室,看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就像一个粽子一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繁重华丽的婚服虽然好看,但也真的很沉。 朝辞连手都抬不起来,但她也顾不得这些,只困得根本睁不开眼,她任由一群人在她身上,脸上,头上动作,决定眯一会儿,她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着的一样。 突然她感觉面前的光亮都被挡住了,一个黑影笼罩住她一样,朝辞奋力睁开眼睛,原来是谢不臣,朝辞看着谢不臣一声清清爽爽,就十分不爽。 “凭什么你一身轻松,你看看我,都快被压死了,这凤冠这么重,这婚服也这么重,我感觉我在负重越野。”朝辞揪着谢不臣的前襟摇晃,她现在是又累又困又重,祭天大典还没开始呢,她都感觉撑不住了。 谢不臣看着朝辞经过打扮更加夺目逼人的美貌,十分不舍让这样的朝辞被别人看见,再看朝辞眼睛里满是困顿疲乏。 “给皇后除衣,只穿必要的几件,多余的舍去,头上除了凤冠,其余的珠钗少些。”宫女们听到谢不臣如此吩咐,连忙上来帮助朝辞减负。 朝辞摊开手,任由他们又一层层剥去繁复的衣物,然后再重新穿上,这一精简之后,对比之前简直就是身轻如燕了。 头上主要就是凤冠太重,但是不戴凤冠又不行,朝辞只好忍了,谢不臣帮朝辞扶着脖子,还真担心朝辞这个细脖子支撑不起这么重的凤冠。 “你赶紧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啊,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再也不要结婚了,就今天一回就够够的了。” 朝辞无力吐槽,双手扶着凤冠,现在是坐也没法坐,躺也没法躺,只能站着。 “还想成第二次亲?你这辈子是别想了,下辈子也别想,下下下下辈子也只能和我成亲,阿辞,马上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好开心。” 谢不臣低头非常快速地在朝辞嘴上亲了一口,朝辞气地捶了谢不臣两下,宫女刚把口脂弄好,这一下花了又得重新补妆。 “你好烦,赶紧过去吧,不要在这里墨迹了,我腰都站酸了。” 朝辞现在恨不得时间能一下快进到婚礼结束,谢不臣轻轻搂了搂朝辞的腰,在朝辞发火的下一秒赶紧走了。 今天的一切流程能精简的都要精简,虽然他想给朝辞举世瞩目,万众无一的一场盛世婚礼,但是为了让朝辞少受点罪,一切不必要的都精简。 “皇上可真心疼皇后娘娘,娘娘好福气呢。”旁边伺候的宫女满脸笑意,帝后和睦,后宫宫女太监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旁边另一个伺候的宫女也喜笑颜开,“那是呢,我们皇后娘娘这倾城之色,皇上能不爱到骨子里吗” “奴婢看小太子或者小公主都已经在排队等着啦,很快我们就有新的小主人了。” 朝辞看着这群宫女今天是难得的轻松,还能开些小玩笑,帝后大喜,合宫欢愉,朝辞让悦心一人给他们封了个大红包。 虽然她们今天梳妆换衣等一系列工作都有格外的赏钱,但是皇后娘娘亲手赏的红包那可是格外珍贵的。 众人都跪在地上感谢朝辞的厚爱,朝辞让悦心扶她们起来,让她们放松些,该完成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就休息一会儿。 这些宫女比她是更累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早起,但是这些宫女说不定为了这场婚礼已经几天几夜都不曾好好休息了。 宫女们热泪盈眶,只觉得自己是遇见善良的主人了,更加卖力地祝贺朝辞,朝辞听着她们的祝贺语却觉得有点承受不住。 她是真的怕什么早生贵子,儿女双全,这古代医疗环境这么差,想到生孩子朝辞就腿软,但也不能对这些宫女们说明自己真正的想法。 朝辞只好左耳进右耳出,只等着礼仪那边宣告婚礼正式开始。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了很久,外面还没有传来礼仪的声音,朝辞站不住了,什么也不管地坐在了凳子上。 看着一屋子的人,事情又都忙完了,朝辞索性让全部的人都退到门外去,留给她一片安静的地方。 让悦心等在外面,有什么新的进度及时报告她,朝辞坐在凳子上,伸长腿,玩着垂落在侧婚服上的流苏珍珠。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朝辞本来就困,刚才强撑着还有些精神,现在眼睛却更加睁不开了,她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宿主,你可不要怪我,邪恶肮脏的反派是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的,去吧,我如你所愿给你自由。” 系统发出的蓝光一闪,趴睡在桌子上的朝辞竟然原地消失,系统扔下一个纸条和一个小匣子在桌子上,消匿无形。 典礼终于开始了,礼仪官派人来请朝辞,悦心称了个是,笑着推开门,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朝辞竟然没在屋里,刚才她一直守在门外,也没听见什么异响。 悦心不由得心里一沉,快步跑了进去到处找了一圈都没人,回头一看桌子上的黑色小匣子里下压着一个纸条,悦心只看了一眼,顿时大骇。 赶紧让人去找谢不臣,朝辞被人劫持走了。 还没等悦心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谢不臣已经出现在房间里,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朝辞被我带走秘密关押着,若大乾皇帝谢不臣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就一天断朝辞一根手指,手指断完,那便脚趾,直至脚趾断完。如若谢不臣还没完成我定的任务,那便生剜下她的两只眼睛,如若还没完成,那就割掉她的两只耳朵。放心,每取掉朝辞一个部位就会将该部位寄来给你。任务很简单,限期三个月,谢不臣需覆灭百座城池,注意,是要百座城池的人畜皆被覆灭,寸草不生。好了,游戏开始,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小匣子里是给你的惊喜。” 谢不臣赶紧拿起小匣子打开是朝辞的一只耳坠,谢不臣才松了一口气,他没看之前还生怕是朝辞的指头,谢不臣脸色阴沉似寒潭,拿起朝辞掉落在桌子上的一只钗子,心里似火煎。 “你们是怎么保护皇后的?人在你们眼皮底下被带走,你们还一个个无知无觉?你们的眼睛长着是吃饭的?给朕说,都是怎么回事!” 谢不臣招手让一直暗地里保护朝辞的十个影卫过来,谢不臣此刻想把他们碎尸万段,但是硬是忍下,朝辞现在被歹人掳走,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想到这里,谢不臣一刻也无法容忍。 “全城封锁,你们挨家挨户地查,一旦发现疑犯当场拿下,如若敢反抗,就地格杀。”谢不臣甩下这句话。 快速走到前朝对几个官员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处理好后续别国来贺的事情,谢不臣清点了十万兵马,连喜服也来不及换,翻身上马,只向着大裕国而去。 第62章 杀红了眼 覆灭百座城池,光听就知道绝无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别提还要保证这百座城池里的人畜皆死,如果真覆灭了百座城池还将这百座城池里的人畜杀尽,那是逆天行为,那是自杀行为。 恐怕还没待杀够五座城的人,天下四国就要联合起来攻打谢不臣,一座城池就当住3万人,百座城池粗略一算都有三百万人,系统就是要谢不臣走上原书里的道路。 它要谢不臣自取灭亡,系统眼前好像出现了谢不臣天怒人怨,毁灭值满,被它诛杀,就算是朝辞,她也没有一点阻拦的能力。 谢不臣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短短五日,已经拿下三座城池,大裕国节节败退,眼看着又要被谢不臣拿下第四座城池。 大裕国派人来求和,大裕国也知道谢不臣的新皇后被奸人掳走,要他完成任务的事,但是没想到谢不臣竟然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大裕国丞相陆仟看着已经杀红眼的年轻帝王,心里不由得已经怕了三分,但是大裕国自知国力稍弱,一直在其余四国中间夹缝求生。 大裕国要谢不臣停止杀戮,停止这样没有缘由地攻打他国的行为,听着丞相说些屁话,谢不臣不耐烦了,他现在每一刻时间都很珍贵,拿不出多余的时间跟这个人浪费口舌。 他从来都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在世人眼中,他是魔头,是暴君,那又如何,这些伤不了他分毫,他只不能忍受朝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罪。 经过影卫们的调查,朝辞也许根本就不是被人带走的,整个皇宫早被谢不臣防护得固若金汤,不可能有人能在那样的一天和场景下,带走一个活人出了皇宫。 而且朝辞消失的屋里没有任何迷香的味道,朝辞遇见坏人不可能不发出动静,就算那个人是长了翅膀的鸟人,也不可能从皇宫里带走朝辞。 谢不臣不得不怀疑根本不是人类带走的朝辞,在朝辞回来后,谢不臣百般拷打过那个自称是001的女人,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谢不臣可以确定她背后的那个人绝不是人类。 而且朝辞的出现离开和回来,在常人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能死而复生的朝辞也许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类,谢不臣不得不把思绪放到更缥缈的东西上去。 谢不臣只能勇往直前,按照纸条上要求的去做,所以他抬手打断了陆仟的长篇大论,“朕不可能停止征伐,大裕国共十三座城池,天意如此,你们回去准备迎战吧。” 就算把大裕国的城池全部收入囊中,距离神秘人的要求还差得很多,谢不臣每过一个黑夜都很焦灼,因为每过一个黑夜,证明着一天又过去了,朝辞也许又被那个人折磨了一天。 陆仟年龄比较大,是大裕国君三番四次请他出山治理天下,没想到他刚来到大裕才短短三年,还没来得及帮助大裕国强盛起来,大裕国这么快就要走向灭亡。 陆仟自觉无脸见大裕皇帝,他怒斥谢不臣;“为了一个女子,你屠城灭国,你在自取灭亡知道吗?我大裕国每年给你朝奉,视你为皇,现在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大乾皇帝,你为一己之私还要造成多大的杀戮。” 谢不臣听着陆仟老气沧桑的呵斥,不以为意地一勾嘴角,“朕不在乎你们包括世人的看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可以打败朕,也可以打死朕,否则只要朕活着一天,就会征战一天。” 见陆仟还要说些什么,谢不臣摆摆手让人把陆仟请了出去,谢不臣看着自己展开的大裕国地图,在第四座城池上画了一个圈,这就是下一个他的囊中之物。 黄昏时分,谢不臣整兵出发,打了个大裕措手不及,两军交接,激烈对战,谢不臣的兵士气高涨,一路高歌,很快就占领了大裕第四座城池。 朝辞猛地睁开眼睛,就好像自己以前高三课间睡觉猛地一下感觉错过了高考一样的感觉,朝辞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荒郊野外,感觉自己还在梦里一样。 “我去,这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吧,是不是典礼已经开始了,悦心怎么没叫我呢?是梦是梦,醒来就没事了。” 朝辞自言自语,又闭上了眼,在睁开眼,还是在原地,枯草败叶,荒郊野外,荒无人烟,朝辞掐了一下自己,很疼,不是梦。 朝辞惊异的看着四周,自己还是一身婚服,头上芙凤冠还在,朝辞三两下把凤冠拆下来拎在怀里,感觉头一下轻松了许多。 她呼唤了系统好多次,系统都没有答复,朝辞只好把婚服裙角绑了起来,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出走,直到精疲力竭也没有走出去。 四周还是荒无人烟,天色还渐渐暗了下来,朝辞一头雾水,现在谢不臣不知道多么着急,肯定又以为是她偷偷跑掉了,朝辞胡思乱想着拖着酸软的脚继续走。 直到夜幕降临,朝辞终于看到了一点灯光,现在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可以歇歇脚,如果再能喝口热水,吃个干饼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哪知道眼前那灯光是看着近,走着实际上却是很远,夜已经暗了下来,朝辞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在她放弃之前到了那盏灯笼前。 眼前是一座小茅屋,屋里好像是有说话声,朝辞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麻衣的男子,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是人看起来憨厚,身体也很健硕,看起来像是辛苦劳作的庄稼人。 房间里还坐着一位正在纳鞋底的女孩子,女孩子简单梳着麻花辫,抬头看见大晚上的一个一身喜服的女孩子一脸疲累的站在她家门前,还以为朝辞是逃婚的女子呢。 “叨扰了,迎亲路上不幸遇见土匪了,我和其他人走散了,能否麻烦大哥大姐给碗水喝。”朝辞笑着询问。 开门的憨厚健硕男人挠挠头,才从看到仙女似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兄妹俩连忙把朝辞迎了进来,他们很热情,不止给朝辞端来了茶水,还给朝辞拿来了一块干饼。 朝辞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此时此刻这样一碗简单的茶水和一块干饼简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朝辞道了一声谢,喝水吃饼。 “这是我哥,叫牛大壮,我叫牛小鹿,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哪里人呢?要不要我去告诉村长,帮你找找家人,新娘走丢了,这肯定是大事啊,肯定会有人来找的。”牛小鹿也就是刚才那个纳鞋底的女人好奇的问。 眼前这穿着婚服的女子,面若桃李,虽然经过坎坷比较狼狈但也遮掩不住眉眼都水灵灵的好看,牛小鹿看着看着就看呆了,待朝辞回头对她一笑,才回过神来。 “你这婚服料子可真好啊,摸起来滑溜溜的,真舒服。” 朝辞吃完了饼子,总算没有那么饿了,她又喝了一口茶,才回答刚才牛小鹿的问话;“我叫朝辞,还请大姐姐和大哥莫要透露出来我的行踪,我是被我爹娘配给朱家少爷做冥婚的给我弟弟攒钱的,其实我反而感谢土匪的插手救了我的命。” 不知现在在哪里,朝辞也无法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再说她为何突然从皇宫里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朝辞随便编了一个可怜的身世。 见两兄妹惊讶的样子,她又说;“能否请大姐姐大哥短暂收留我一晚,待明天我再做打算。” 两兄妹自然无不应允,朝辞暂时和牛小鹿挤在一个床上,朝辞今天已是困乏,确定牛小鹿和牛大壮不是坏人,再也支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朝辞醒来之后才看见这个村落的全貌,是很小的一个村子,只有三十户人。 第63章 寻找 “朝辞,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既然家里要拿你配冥婚,你还要回去吗?”牛小鹿忙碌了一早上,端出了三碗稀粥和三块玉米面饼子,当下这个时节,外面听说又开始打仗了,就他们这个小村子还没有遭受战火的袭击,因为偏远落后。 但是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战火就燃烧来了,但是现在牛小鹿不想那么多,过好一天是一天,牛小鹿也抵抗不了大势所趋。 “我,我决定不再回家,就让她们以为我死了,也许就放过我了,我准备去大都城看看,想寻求一些生存机会。”朝辞虽然对她为什么被传送出了都城,摸不到头脑,但是她决定要回大乾。 牛小鹿可怜的点点头,“不回去也行,只是你一个弱女子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多危险啊,要不你就留在我们村子里吧,” “谢谢小鹿姐姐,这个村落很好,我很想但是我不能,我被绑在家里很多年,我也想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 朝辞拒绝了牛小鹿的善意,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生活是很好,但是她不可能抛弃谢不臣,也许她突然在大婚前消失都是系统的主意,她只希望谢不臣可千万不要中了系统的诡计。 牛大壮突然说话了,“妹子,我劝你在我家多住些日子,外面正在打仗呢,听说是大乾那个疯狗皇帝不说缘由,不问道理,打到哪个国家就算哪个国家。” “我们这里虽然不能完全避开战火,但是那个大乾皇帝应该看不上我们这个小村落,我们还是暂时安全的,你去到大都城,我估计还没进城,那些人就打过来了,听我们从外面回来的村民说,大乾皇帝攻城略地之后,就是屠城,不留一个活口,你可千万不要出去对上了啊。” 牛大壮看朝辞一个纤瘦的小女子,恐怕一马蹄就能将她踩扁,不忍见她出去找死。 朝辞却惊讶万分,没想到就这么听见了谢不臣的有关消息,她不敢置信现在谢不臣真的变成了暴君,她连忙追问;“大乾皇帝之前不是明君之名传扬四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虐没有人性?” “这话就说来话长了,据说是大乾皇后被人掳走了,要求大乾皇帝屠城,但是我觉得这肯定是假的,是谁吃撑了搞这些把戏,这肯定是大乾皇帝给自己出征找的理由罢了,不过想多侵占一些土地,吞并国家,扩大自己的势力罢了,据说现在他还在大裕国烧杀抢夺,大裕国惨的,唉。” 听牛大壮这么说,朝辞当下也坐不住了,坐起身就想往谢不臣身边赶,她已经非常确定了都是系统的阴谋,她为何大婚之前突然出现在这么偏远的一个地方,为什么谢不臣大杀四方,屠城,这一切都是系统为了毁灭值。 “大壮哥,谢不臣现在在攻打大裕国哪个都城?距离这里远吗?”朝辞问。 牛大壮惊讶地看着朝辞,“妹子,我们躲还来不及,你不会想去和他们正面对上吧,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你去找他们干什么呀,他们可都是没有人性的,你千万别被传说里的故事骗了,那个大乾皇帝可不是善茬啊,你要想去大都城就去其他的城市吧,我们清昭虽然比不得大乾繁荣,但是都城里也是很有意思的,你就去我们清昭的大都城里看看吧。” 朝辞笑了笑,“没事,我就想去看看他们有多无理,再说,我其实早已经对大乾皇帝仰慕不已,之前传说他长得很好看,又把大乾治理得风调雨顺,我就想一直亲眼看看他。” “现在知道他就在那里,我不去亲眼看一眼,我能苟活一下已经是捡了一条命了,我应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放心吧,大哥小鹿姐,我就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了。” 朝辞也通过牛大壮话里的意思知道了这是清昭国的一个偏远小村落,清昭和大裕就是完全一南一北的两个国家,真要穿过战火,朝辞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但是她不得不去阻止谢不臣。 不能让谢不臣沦为系统的提线木偶,如了系统的心愿。 “你怎么这么固执,那好吧,你既然要去,那一路上小心些,这是些干粮,你带着吃吧。”牛小鹿无法阻止,她只好把家里最后的两块面饼子装给朝辞,递给她。 朝辞满眼感动,现在这时节,正是庄稼人青黄不接的时候,这点粮食也是牛小鹿家全部能吃的了,这一下全部给朝辞装上,朝辞连忙推却。 “谢谢小鹿姐,不用,我到了城里就把我这一身衣服当了,肯定有路费,这些你们留着吃吧,你们也不容易,能让我叨扰一天,我已经不胜感激了。” 牛小鹿却强硬地把干饼塞给朝辞,“见面就是缘分,外面时局动荡,你又要前往打仗的地方,这一路上估计有多少钱都是不够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啊,真是不懂你对那个暴君的执念。” 朝辞只好接下,太阳升起,就算害怕外面未知的一切,朝辞也不得不踏上路程,临走前,朝辞想了想,不能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和拿着一顶华丽的凤冠在外面招摇。 朝辞借了牛小鹿一块布,把婚服上面所有的珍珠,玉石各种奇珍异宝都扯了下来,然后再把凤冠也拆了,把上面的珍稀宝石都拆成零散的,朝辞挑出了几颗好的珍珠和几颗玉石送给了牛小鹿,牛小鹿不要,被朝辞强硬地塞给她。 然后牛小鹿送给了她一件粗布麻衣,想了想,朝辞还是要了牛大壮的男装打扮上,然后把自己的脸涂黑,整个人看不出一点把白皙的样子,做了一番伪装,才从牛小鹿家出发。 顺着牛大壮的指路,朝辞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镇里,还算热闹,朝辞拿出一颗小珍珠换了三两银子,花一钱银子租了一个马车,赶往清昭都城,朝辞决定在都城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就出发往大裕国走。 马车行了整整了一天,总算在天黑时分到了清昭一个都城,这座城里居住着五万人口,算是非常繁荣人多的了。 朝辞给了马夫尾款,走进了一个中等的客栈,歇息在了这里。 直到后面五六日,朝辞都在马车上不停地赶路,朝辞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颠成两半的了。但是拒绝目的地还是很远。 这时候朝辞苦中作乐的想,现代的高铁飞机就是多么伟大的发明了,这要是有高铁飞机,飞机估计三四个小时也就到了大裕,何至于现在把她浑身都快颠散架了。 第64章 阿四 朝辞到了下一站休憩的时候,很想一下休缓个三四天,但是想到谢不臣又不得不继续行走,到了最后,朝辞总算习惯了马车的颠簸。 但是越往大裕走,越看见大裕的破败,千疮百孔,一靠近大裕就可以看到这里几乎寸草不生,战火蔓延而过,带走了所有生机,朝辞心非常痛,她非常想立刻让谢不臣停手,但是此时她只有眼泪,无能为力。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让这么多人流离失所,你让这么多人失去生命!你以为你只是在一本书中,便觉得这些人都是虚假的制片人吗!可是她们也有家人,朋友,她们有自己的生活,这一切都被你毁了!你固执地觉得谢不臣该死,谢不臣偏离你规划的路线,你便非要逼他走条路,我看你,系统,你的到来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灾难!” 朝辞质问着从她醒来后就一直装死的系统,眼看着触目可及的地方全是焦炭,系统也终于不再装死,既然朝辞已经知道真相,它没有必要躲避。 “这才是原本的世界,我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大部分好,为了全体的胜利,总会有小部分的牺牲的,我会永远记得他们的牺牲,再说你怎么确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逼迫的,说不定这才是谢不臣的本性,我帮助他挖掘出了她的本性,谢不臣本就是暴虐成性,杀人如麻的暴君,这一切也许正是他想要的,朝辞,爱不能改变什么。” 系统大言不惭,它的话语确实动摇了朝辞,原文里的谢不臣确实只喜欢毁灭,毁灭,毁灭,毁灭一切生机,毁灭一切生命,毁灭一切希望,毁灭一切美好。 可是现在的谢不臣,他不是这样的人!朝辞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念,她养的谢不臣绝不是系统口中的谢不臣,绝不是那个无可救药的暴君谢不臣,她的谢不臣只是一只缺爱的小狗。 “你放弃给我洗脑吧,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你做下这样的事已经是大错,你不将他人的生命放在你眼中,肆意利用,你迟早会有报应的,虽然你只是一串数据,但是管理局是人类统治的。” “没有人可以审判我,我一切都是为了任务,牺牲了一部分人而已,但是我保全了大部分人,朝辞,你既然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谢不臣制造的这片人间炼狱吧,最终你还是会选择和我合作的,谢不臣已经变了。” 系统看到已经999的毁灭值,心里畅快不已,谢不臣被诛杀之日近在咫尺,它不再理会朝辞的言语,一味欣赏自己即将来到的胜利。 朝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大裕,大裕现在只剩最后一座城,大裕皇帝和所有的皇亲国戚贵族大臣们都在那座城里,其余的城基本都是空城。 朝辞没日没夜的走过一座又一座空城,夜里呼啸穿堂的风也穿过了朝辞的心里,朝辞从来都不怕黑,但是现在他怕了,她不知道脚下踩过的这块地,有多少人的鲜血生命在这里消逝。 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朝辞凭着一口气在坚持,但是更深露重,朝辞再也走不动了,但是这里荒无人烟,看到前方有一断壁残垣,朝辞靠坐在墙壁上,捶捶酸疼的脚。 朝辞又抹黑捡了一大捆木柴,有干又湿,拿出包干粮的纸引燃,火燃起来驱散了很多寒意,朝辞在火上烧了些水,啃着干粮,抬头一看,月亮竟然圆起来了。 朝辞烤着火,吃着干粮,突然,听见了肚子饥饿的咕噜声,朝辞心一紧,这大半夜的,难道说周边有人一直在偷窥她吗? 火燃烧得很旺盛,噼里啪啦地响,朝辞凝神定气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异响,不由得怀疑自己刚才只是听错了,但是她的心没有完全放下来。 朝辞把没吃完的饼收拾起来放在身侧,假装闭眼睡觉,直到朝辞闭眼等的真的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一个呼吸声在她身边很近的地方,一只黑手也悄悄靠近了她。 朝辞睁眼猛地伸手钳制住了那只向她身侧的饼而去的黑手,一看,原来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少年,小少年满脸脏污,身体干瘦,大概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少年被她一下抓了个正着,睁着惊慌的大眼,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生怕朝辞要了他的命,要不是他太饿了,已经三四天没吃过东西,看见朝辞烤火吃饼,把他馋得实在没办法,才偷偷地想要偷一块饼吃。 “你叫什么名字?你其他的家人呢?饿了是吧,这块是我吃剩的,你吃这块吧。”朝辞把刚才吃剩的那半块饼装到怀里,重新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干饼递给少年。 小少年接过饼话都来不及说,大口大口的吞食起来,没吃几口,噎得直翻白眼,一个劲地捶胸顿足,但是就是嘴里死死咬着的饼不肯吐出来。 朝辞连忙倒了一竹筒水递给少年,让他喝了下去,还拍拍少年的脊背,总算那一大口卡着的饼下去了,少年喝一口水吃一口饼,就着热水把那一大块圆饼都吃了下去,总算没有刚开始那饿死鬼的样子了。 见朝辞一直静静看着他,眼神平静温和,少年对朝辞大大行了一个礼,“谢谢先生救命之恩,施饼之情,阿四谢谢你,你是阿四遇见最善良的人。” “你叫阿四?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朝辞让阿四坐在身旁,将火重新聚集了一下,火又燃烧了起来。 跳跃温暖的火光映衬着阿四的脸庞,阿四已经泪流满面,朝辞连忙摆摆手,“不想说就不说,不要哭,我最怕人哭了,那就烤火吧。” 阿四擦干净眼泪,指了指朝辞身后,说;“他们都在那里,家里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该死的大乾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将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不当命,他的手下同他一样没有人性,要不是我被藏在地窖红薯堆里,现在我早也去陪他们了。” 朝辞慢慢回头,她好像感觉到了自己脖子的僵硬,但是在越来越明朗的月光下,她清楚地看见了背后那数不清的坟包。 第65章 同行 朝辞这一刻无法说清自己内心复杂的感觉,虽然是系统的威胁,但是谢不臣已经犯下了这滔天大罪,没有她们,这里的人依然会过着自己的日子,虽然有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但是他们依然活着,有爱有恨。 而这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里潜藏了多少家破人亡,国破山河的凄惨情形,必须尽快赶上谢不臣的大军,阻止这荒诞的一切。 “对不起。”朝辞喃喃道。 少年却以为朝辞是为自己的冒失问题道歉,摆摆手;“你有什么错,都是那谢不臣的错,我苟活下来就是为了让他血债血偿,总有一天,我要用他的鲜血来祭奠这一切。” “你是好心人,我也会报答你的。”少年对着朝辞一笑。 朝辞低下头躲避了少年感谢的目光,她此刻没有面容能够看见少爷稚嫩的脸,看起来这个少爷在失去家以前肯定也是悠哉自在过生活的洒脱少爷。 “你要到哪里去?你也是去找谢不臣寻仇吗?”少年突然又问。 朝辞点点头,“是,我是要去找谢不臣。” 少年眼睛一亮,“那你收留我呗,咱们一起去,前方可没有这里这么平静,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你恐怕还没走进,都被难民盯上,看见你还穿着如此整齐,包袱里还有银钱,一呼而上就把你抢了。” 失去家国田园的难民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每个人都似秃鹫般盯着不小心落单的人,在这寒冬腊月没有一点粮食,人人都已饥不择食。 在那一座废城里,聚集着许多难民,易子而食已经不再是一个成语,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场景,阿四跑到那里去偷偷看过,不忍那些血腥场景,又偷偷溜了回来。 他本来也是想找到这些被谢不臣害得如此惨的人想要大伙团结起来,一起去找谢不臣寻仇,没想到那些难民听见谢不臣的名字就吓得两股战战,抱头鼠窜,更别提还要找谢不臣寻仇了。 “真的,你别不信,那些人可是在烹煮别人的子女吃,那里的树皮枯草全被人啃完了,你看起来白白嫩嫩又是陌生人,他们吃你可不会有心理障碍。” 阿四见朝辞迟迟不答应他,急忙又补充道,他最开始想到那些血腥的场面还要干呕个几次,但是现在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已经不再那么恐惧惊悚了。 朝辞没想到前方有一座废城已经被逃难的人侵占了,但是想要走到大裕国的乌青城去,这里是必经之路,无法绕开,她只能直面那些无奈吃人的怪物。 而阿四虽然依然饿得快死,却坚守着人类的底线,她想了想,决定带上阿四。 于是朝辞点点头,阿四欣喜若狂,自从那天发生巨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心过,他和朝辞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找一个人报仇,真是再好不过了,同道之人才能走的更长远。 是的,阿四已经把朝辞看成了自己的战友,他一厢情愿地以为朝辞也是谢不臣发起的战争制造的遗孤,他们有同一个敌人,他们应当合作无间。 “太好了,那你以后就是我姐姐了,我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陈阿四,这里是陈家庄,今年十五岁,你今年多大了?应该比我年龄大吧,虽然我也不介意有一个比我小的妹妹一起走啦。” 阿四双眼亮晶晶盯着朝辞,他还是少年心性,有了新的伙伴,还是他自认为很不错的一个人,他心情大好。 朝辞看着阿四小狗似的清澈眼神,心中不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就算经过了惨痛的一切,但是他依然还是心中有着坚守和阳光,没有陷入一意孤行的泥沼里去。 但正是因为这样,朝辞心里才更加酸涩,她压下杂乱的思绪,说;“我叫朝辞,今年十九岁,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姐姐了,我们一起面临未知,去找谢不臣。” 阿四点了好几下头,“我又有姐姐了,我又有亲人了,我之前有一个姐姐睡在了那里,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朝辞微笑颔首,往燃烧小了的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看着夜幕深沉,估计也已经深夜了,虽然她的心里思绪很乱,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是她依然抵不住奔波的疲劳,眼睛困乏。 “睡一会儿吧阿四,明天一早咱们就继续赶路。”朝辞交代完这一句,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是谢不臣在战火中挥斥方遒的狠戾着急模样。 她知道谢不臣是为了她的安全在担忧,朝辞真想冲过去让谢不臣赶紧退兵,但是他们之间总有无数死去的人在阻挡他们。 隔着人海,谢不臣奋力拨开人群想要冲过来,但是寸步难行,她亦然。 猛然她看见,全心全意向着她奔来的谢不臣,被两侧看不清脸的一个人一剑穿心,那个人个子不是很高,但是身形却很灵巧。 朝辞眼泪决堤,泪眼朦胧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陈阿四,他不停地向她招手,彰显自己的胜利。 众多看不清脸的士兵和百姓,看见谢不臣倒地死去开始欢呼,个个都把陈阿四当成了英雄。 陈阿四却一心只有她,在万人中央看着朝辞,不断向她示意,朝辞拼了命地拨开情绪激昂的人想要过去保护谢不臣的尸体,却依然寸步难行。 陈阿四却突然出现在了朝辞的面前,紧紧拉着她的手,向她展示自己的胜利,陈阿四手中高高挥舞着谢不臣的皇冠。 朝辞猛地睁开眼,面前是陈阿四放大的脸,朝辞还在噩梦中心中十分心悸,把陈阿四狠狠推得远远的,陈阿四跌倒在地,诧异地看着朝辞。 朝辞看了周围的环境,才恍然大悟,噩梦已醒,面前的还是小少年陈阿四,因为那个梦,朝辞却有点后悔昨晚轻率地答应和他一起去找谢不臣了。 “姐姐是做噩梦了吗?没事的,我之前天天做噩梦哭着醒来,梦里都是假的,以后我们互相作伴,都不会再做噩梦的。”阿四挠挠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天光大亮,朝辞才看清阿四一身破衣,就只能险险遮挡重要部位,朝辞打开包袱,把另一套她备用的男装递给阿四。 “对不住,刚才是做噩梦了,把你误伤了,天气这么寒冷,你还穿得这么单薄,你去换上我的棉服吧。” 阿四看着递到跟前的干净整洁的棉服,大为感动,眼泪汪汪拿过衣服,去了残垣后换上了衣服,棉服刚一穿好,连寒冷都消失了。 “谢谢阿姐,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你对我真好。”阿四感动地一把抱住了朝辞,朝辞拍拍阿四的脊背,少年身形单薄,还并不能撑起她的衣服。 二人吃过简单的早饭过后就继续向前走,越靠近大裕国,这里的情形越为惨淡,到处都是尸体无人收敛,人们死相各异,废弃的城区里只有尸体,没有一个活人。 城市里所有店铺都被幸存逃难的人洗劫一空,可以说整个城区只有尸体和空房子,除此之外,连一块布,一颗米都没有。 朝辞站在残破的城楼上看着荒芜死寂的破败空城,长吁短叹,可是她只有两条腿想要瞬间抵达谢不臣身边阻止这浩劫终是不能。 阿四也心情复杂,这是他的国家,往日的欣欣向荣还近在眼前,瞬间却化为泡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还继续在制造人间惨案。 阿四握紧拳头,信誓旦旦,“谢不臣就是一个蓝眼睛怪物,老天爷早就预示过谢不臣是带着毁灭世界的任务而来,为什么大乾的先皇没有掐死他在襁褓中,现在由得他祸乱人间。” “现在听闻其他国家地区,只要有异眸孩子一出生,都会被溺于便桶杀死,除了黑眼睛,不允许这世间存活任何其他颜色的异眸之人,本来我还觉得残忍无情,现在看看谢不臣的所作所为,他确实就是恶魔的化身!” 阿四愤愤不平,无可奈何使他满心都是愤怒,他咒骂着谢不臣,诅咒着谢不臣。 第66章 美人计 “姐姐,你说谢不臣是不是不得好死!我还没问过,他也是把你家里人杀了吗?”阿四突然问朝辞。 他们同行已有几日,但是朝辞却很少说话,没日没夜地赶路,路上枯燥无聊阿四把他从小到大的糗事,乐事和家中兄妹几个,父母的故事都通通讲给朝辞听。 朝辞只是偶尔应和几声,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倾听,但是却从来不曾听过朝辞说自己的故事,说自己和谢不臣的仇恨。 阿四猜测也许谢不臣对朝辞做过更恶毒的事,让她只想一心赶快找到谢不臣报仇,平时根本不想提起他,但是今天看见又一座城的悲剧,阿四悲伤难抑。 朝辞收回了目光,思索片刻看着阿四双眼之中燃烧对谢不臣熊熊的仇恨之火,她没有试图让阿四放下仇恨向前看,但她也不能告诉自己和谢不臣的纠葛。 所以朝辞顺着阿四的话点点头,反正谢不臣确实杀死了罪有应得的她的家人,但是这其中内里的故事她并不想现在就阿四。 见朝辞点头,阿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谢不臣就是个妖孽。 “谢不臣活该孤家寡人,就连他唯一珍爱的心爱之人也被掳走,这都是他活该,都是他造的孽反噬了他,那个被掳走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身为谢不臣的爱人,应该在那人手上有的是苦头吃吧?” 阿四还是年轻,他的心中并没有完全被仇恨淹没,他还是有着悲悯之心,谢不臣权势那么大,也许那个美人根本是被逼和他在一起的。 现在那个美人生死未知,还被谢不臣拖累遭遇这无妄之灾,那个美人也有家人吧,也许谢不臣就是以那美人的家人威胁她的。 朝辞看着阿四胡乱猜测也没有打断他,能够从仇恨中解脱片刻,也是好的。 乌青城十里开外,谢不臣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谢不臣胡子拉碴,连着半个月几乎不眠不休,日夜布军设计,亲自领兵出战,连连攻下城池。 不到半个月,已经拿下十二座城,现在大裕国只有最后一座城池,乌青城从来都不足为惧,就算大裕国皇帝皇后,皇子公主,贵族大臣们都蜗居在这城里,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可是他的军队连日征战,都已疲累,今天必须修整,谢不臣没有一点疲累,只要一想到朝辞现在不知道在谁哪里受罪,他都寝食难安,无法安心一瞬。 朝辞被他娇养得那么金贵,那么挑食,从回到他身边他只怕朝辞受了委屈,不开心,可是现在就算朝辞真的受了委屈,吃不好睡不好,他也没办法保护朝辞。 只要想到这一点,心中的愤恨足以毁天灭地,虽然军队大部分将士士兵在休憩,但是谢不臣没法安心休息一秒,他看着沙盘上下一个目标—中山国,心中计划筹谋着。 中山国共有城池二十五座,国力相比大裕国也富力一些,攻打会逐渐难一些,但是就算千军万马齐齐对抗,他也会将这二十五座城池收入囊中。 就在这时,在外面巡逻的副将钱复青前来禀告,大裕国皇帝和倾城玉公主求见。 倾城玉公主就是大裕国宝似的公主,人如其名,有倾城倾国之貌,不过性情骄傲,宁折不弯,被誉为第一美人。 谢不臣本不想见大裕王,他明日瞬息之间就会拿下乌青城,但是想了想,终究他灭了大裕十二城,还是再见大裕王一次。 大裕王和倾城玉公主进来之后,行完礼之后,玉公主就站在一侧沉默,玉公主确实不负她的美名,她一进来衬的谢不臣空荡死寂的帐篷都亮堂了几分。 但是这个帐篷里三个男人,大裕王最想心动的那个人谢不臣却不动如山,看了玉公主一看就跟看那地上的泥土一般,没有一丝波动。 无论多美的女人,男人在谢不臣眼里,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有稀奇的,除了朝辞谢不臣对任何人都深深厌恶。 玉公主想要拿下的男子还没有哪个能逃脱她的魅惑,在大裕王催促的眼神中,玉公主走到谢不臣身前,温顺地半跪在谢不臣身前,眼波流转看着谢不臣。 “皇上,这是我的爱女玉公主,我想将她献给您,我只希望你可以放过乌青城,给我大裕剩下的国民留下最后一块栖身之所。” “之前十二座城都送给您了,我会带领着剩下的臣民归属于您,此后余生只奉您为王,玉公主也会为您生儿育女。” 大裕王言行恳切,无比诚心,他大裕一直在其余几国中间夹缝求生,其实这一天他早已猜测到迟早会发生,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大裕王知道谢不臣是因为美人而一怒,但他自信世界上没有女人能比得过他的玉公主貌美,他之前也不敢逼这个女儿联姻加大自己的自保势力,因为玉公主骄傲固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如果她不中意的男子敢垂涎她,靠近她,如果他逼着玉公主联姻,玉公主说过就会让一具尸体替她去联姻,所以他拥有这样一个除了大乾皇帝,其余四国贵族权臣皇子王爷人人都垂涎的美人杀器却无法为大裕谋求强而有力的亲家。 但没想到在他们都困守最后一座城的时候,玉公主竟然站出来说自己心悦谢不臣,要嫁给谢不臣,大裕王看着自己的残兵败将,欣喜若狂,急忙带着玉公主来求见。 谢不臣像是没有听见大裕王的话一样,漠然看着大裕王,他还以为大裕王今天死前来求见来干嘛,没想到还以为拿美人就能收买他。 “乌青城朕不用片刻就能打下,大裕王的条件朕也不感兴趣,出去吧。” 谢不臣说完就不再理会父子俩,坐下看奏折。 玉公主不敢置信,竟然有男人能无视她的美貌,这让她更加确信要征服谢不臣,她非要谢不臣对她情根深重,然后她再抛弃谢不臣,让谢不臣知道无视她的代价。 所以玉公主盈盈一拜,“父皇,您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谢不臣,我要留在你身边。” “你和我父皇之间的利益纠葛我不在乎,但是我看上你了,我就要留在你身边,留着我你不会后悔的,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 玉公主嗓音清甜犹如莺啼,眼波流转皆是迷人,她势在必得看着谢不臣,她的眼神柔情似水,看着谢不臣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情郎。 谢不臣却突然脸色微微一沉,冷漠的看着自以为是的玉公主,声音满是厌恶:“放肆!竟敢直呼朕的名字,既然你想留下,那你就永远的留下吧。” 谢不臣话音刚落,玉公主捂着颈子倒地,眼睛大大的睁着,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和不甘,颈子流出的血流淌了一地。 玉公主因为自己的冒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直到死她也不敢置信竟然有心肠如此冷硬的男人,如此不解风情。 大裕王更是震惊,他捂着胸口往后连退几步,眼睛里满是恐惧。 不,谢不臣根本不是人,他是没有心肝的怪物。 大裕王看着玉公主的尸首,心痛无奈,想要去抱走玉公主的尸体走,谢不臣一个眼神将他钉在原地。 “既然她要留下,朕便如他所愿,大裕王回去吧,天快亮了,我们的战争又将开始。” 谢不臣的声音里是迫不及待,是轻蔑无视,是目空一切。 大裕王看了一眼谢不臣,转身出了帐篷,直到出了帐篷,冷风一吹,大裕王打了个寒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吾国亡矣!吾命休矣! 第67章 四季春城 “阿姐,前面就是四季春城,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里没有人,只有丧失人性的动物。” 朝辞和阿四日夜不休的连赶了五天的路,终于靠近了大裕之前的国都主城四季春城,但是现在这座城哪还有四季如春,哪还能对得起生生不息的春城名号。 这里附近一路上饿殍满地,伏尸百万,血沁润的泥土都变成了黑色,四季春城早已变成了死城。 朝辞一路上心惊胆战,系统不停地在她脑海里让她睁眼看看这个世界,这个被谢不臣屠戮的世界,朝辞和系统对抗了无数次,但是看着越来越凄惨的大裕,她终于无话可说。 谢不臣除了对她有心,又对谁有过心呢,朝辞不能强迫谢不臣凭空生出来一颗慈悲心,但是有她在身边她就是谢不臣的心脏,可以让谢不臣变成正常人。 朝辞不在和系统说些无谓的话,她只想尽快找到谢不臣,然后把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恢复,不让谢不臣落入系统的陷阱之中。 看着前方那一座雾蒙蒙的死寂的城,呼啸而来的风里都带着血腥的味道,朝辞以前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易子而食这个词,临到眼前,她真的有点害怕前方那座正在烹尸分食的死城。 但是想要到乌青城,她们必须穿过这座城。 “阿四,我有点害怕,我们这样两个人,我感觉进去后就会变成他们的食物,你说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朝辞的小身板加上阿四一个小少年,身形也不魁梧,两个陌生人入了一座吃人的城,那不就是两只小绵羊走进了狼窝吗? 陈阿四也有点害怕,但他竭力忍着,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应该勇敢,不畏艰难,带着朝辞安全穿过死城。 朝辞看着沉默尽力保持平静的阿四,看得出他脸色都有点害怕的发白,朝辞虽然也心里惶惶,但是突然她急中生智。 她一拍阿四的肩膀,说;“小阿四,我有办法了,我们装成身染重病快要死去的逃难人,偶然进了这座城,对,我们是不慎从之前的死人堆里传染了天花病,我们奄奄一息,我们是病的两脚羊,吃了我们必死无疑。” 陈阿四眼前一亮,佩服地看着朝辞;“阿姐,不愧是你,聪明绝顶,就这样,我们进城去。” 二人就地取材做了一番伪装,看着长满了脖子和满脸的水泡,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四季春城。 二人一走进去,破烂的城门就关上了,有一种只能进不能出的紧迫感觉,朝辞和阿四打量着街上的人,个个面黄肌瘦,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睛里闪着的都是食欲,还有人看着他们两个在舔嘴唇。 但是因为不知道朝辞和陈阿四的底细,众人的一切的打量都是悄悄的,他们能够从屠城之下活下来,自然不乏运气的原因,也是有点脑子的。 众人不动声色地看着朝辞和阿四越走越远,彼此打了个手势,有人就跟上了朝辞和阿四两人。 城里到处都是杂乱破败的,虽然重新居住着数百个难民,但是天气寒冷和没有粮食,让他们没有多余的一丝精力去重新建造这座死城。 城里随处可见躺倒在地上晒太阳,捉身上虱子来吃的乞丐样的人,他们衣衫褴褛,眼窝深陷,脸上肮脏,看着有陌生人来喜不自胜,不自觉地分泌口水。 朝辞和阿四顶着这些吃人的眼神,往出城方向慢慢移动,一走一咳嗽,一走一喘,一走三晃,好像虚的不得了,快要摇摇欲坠随时也能倒下去一般。 因为朝辞和阿四两人是包着头巾,众人并没有看见他们脸上和脖子上伪装出来的天花水泡,所以众人是互相私底下商量着,要怎么拿下这两个行走的两脚羊,饱餐一顿。 “我这十岁的儿子换你六岁的女儿,你捡大便宜了,你还不愿意?郭瘸子,你是不是脑子被猪啃了,这么划算的一笔交易,你还犹豫什么,快把你尸体交给我,不然断气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偏僻的转角,七八人在那争吵不休,朝辞和阿四只听得只言片语就不寒而栗,本想赶紧依然按照原定计划出城,但是人群涌过来,一下挡住了朝辞和阿四的路。 而且听了个只言片语,好像是有人想要强抢人家刚断气的女儿去吃,朝辞和阿四被人群裹挟着站在了前面,看着前面在这城中司空见惯的事。 一个中年男子郭瘸子死死抱住怀里瘦弱矮小脸色如土的小女孩,小女孩紧闭着眼眼看着已没有气了,只是小女孩终究是小女孩,皮肤还是细嫩,骨头也最是酥软。 朝辞都听见身边盯着那女尸的人们咽着口水的声音,这种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在朝辞的心里比一个雷还响彻耳边,究竟到了怎样的饥饿程度,对着一个刚死去的女尸都抑制不住食欲。 这座城里的确实都不是活人了,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没有道德伦理的陷入饥饿的禽兽。 “我不换,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换,我没用才让兰兰饿死,既已死了就该入土为安,但是我知道我前脚埋了她,后脚她就被挖出来洗净被煮来吃了,所以我要将她火化。” 郭瘸子死死抱住小女孩,不让前面王麻子用他死了五天的儿子换他的女儿,眼泪已然是哭不出来的,他只是状若疯狂的紧紧的死死的半坐靠在墙上,把孩子密实的捂在自己的怀里。 王麻子看着郭瘸子怀里小女孩露出的一只小小的脚,口水都吞咽不及,要不是虽然郭瘸子断了一条腿力气还是比他大,他早就想把孩子抢过来啃上一口。 “郭瘸子,你别不知好歹,我这十岁的儿子难道换你一个六岁的瘦弱小鸡仔似的女儿还亏了吗?你以为就你死了女儿心痛吗?我这好好的一个儿子被饿死,我就不心痛吗?” “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吃了他们就可以多活些时候,他们的骨肉身体也是我们生下来的,既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我们身为父亲,互相交换着吃了他们,他们也算报答了父母恩情,这不是两全的好事吗?你怎么就如此顽固!” 王麻子指责着郭瘸子,他的歪理一套一套的,围观的人都点点头,反正他们吃的人也不计其数了,早已经跨越最开始的心理障碍了。 况且站在这里的人谁都或多或少吃过别人的儿女,他们自然巴不得促成这桩交易,然后也能分得一杯羹。 “王麻子,反正无论你怎么说,我的女儿绝不会交换给你吃,她才活了短短六年,痛苦多欢乐少,如果死了还要成为你们的食物,我怎么对得起兰兰的娘亲,你要是想吃我女儿,就连我一起吃了,否则你别想。” 王麻子实在不甘心放弃这么一块好肉,而且城里的孩子越来越少,现在几乎也没有孩子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也舍不得送给别人吃,自己吃终究是亲儿子还是有些心理障碍,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儿子的尸体腐烂吗?想到这里,王麻子是坚决不会放弃这个小女孩的。 “好,我说不过你,你有满腔父爱,我没有,那我就等着你,反正现在天气寒冷,我等你饿得昏过去,到时候我再把你女儿抢过来。” 王麻子说完也坐在了地上,把他儿子尸体抱在怀里免得别人抢去了,二人各自抱着一具尸体对峙了起来。 郭瘸子从逃难以来见多了无赖的地痞流氓似的人,但是谁都没有王麻子这个对着他女儿尸体流口水的变态无赖。 他懒得理会王麻子,他也好几日没吃过饭,只喝了些水,一直在勉力支撑着,现在王麻子摆明自己的姿态势在必得,郭瘸子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郭瘸子打量着围观的人,希望有人能出来主持一下公道,虽然世道艰难,但是他以前是读过书的,很有一些书生气,和其他人一起逃难到这个城里,他再饿都未曾吃过人肉。 别人自然早见不得他这样不识好歹,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的人,所以大家都是在看着笑话,没有人愿意出来协调,郭瘸子抱着小女孩的手过于用力还有些力竭了。 王麻子看着郭瘸子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吞咽口水的声音更加夸张,好像要让郭瘸子彻底崩溃。 第68章 见者有份 “王麻子,我不跟你在这里耗,你有本事就把自己的儿子煮来吃了!” 郭瘸子果然受不了王麻子盯着兰兰不断流口水的样子,一只手抱着兰兰,一只手撑着墙站起来就想抱着兰兰走。 但是围观的人自然打的主意也是帮助王麻子促成这笔交易,然后分一碗肉汤也行,所以自然不肯让出缝隙来让郭瘸子走。 郭瘸子被密不透风的人墙阻拦着,王麻子看着大势所趋,围观群众都在无言的支持他,也不再害怕自己强行抢夺别人的女儿吃是恶性,所以一把扯过兰兰的尸体,把自己儿子的尸体往过郭瘸子的怀里一扔。 “你这个女儿我就笑纳了,我那儿子滋味也不差,郭瘸子你吃了就知道了,我走了。” 王麻子扔下这句话,抱着尸体就往自己的临时居所那么跑,他早吩咐妻子架起了大锅,估计水已经烧开了。 郭瘸子被王麻子儿子的尸体砸倒在地,再爬起来王麻子已经跑得很远了,郭瘸子急忙追赶上去,郭瘸子一走,剩余围观的人一把把王麻子儿子往怀里一抱,冲到了自己的居所那里。 把王麻子儿子三两刀剁开,放入了大锅里,不一会儿他的锅旁边就围了不少的人。 “赵二,是不是见者有份啊?你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可不能不给大伙分一碗!” “是啊,这么好一块肉,你可不能独吞,独吞烂舌头!” “你可没有儿女和王麻子换这个肉,大家伙一起吃了,到时候无论是王麻子还是郭瘸子可都拿你没办法,大家伙拧成一股绳,就白吃这些好肉了。” “我可是你本家人,别人我不管,你可必须分我一碗肉。” 众人叽叽喳喳,都是吆喝要威胁着趁乱抢走尸体的赵二分肉,赵二看着众人目光凶狠盯着他锅里的肉,知道现在王麻子和郭瘸子是很乱,但万一等会儿无论谁来问他要王麻子儿子都不好搞。 还不如大家分着吃了,法不责众,谅王麻子郭瘸子也不敢和众人作对,想到这,赵二加大一把火,想要尽快把肉煮熟三两下吃下肚。 “就现在看见的大家伙,见着有份!” 赵二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个个喜笑颜开,都夸奖赵二好大方,众人围着锅等着肉熟。 “老婆子,快把锅盖揭开!肉来了!” 王麻子隔得老远就喊叫媳妇,郭瘸子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跑的也飞快,一直紧跟其后,听到王麻子这么喊,急得恨不得长出翅膀,过去把兰兰抢回来。 朝辞和阿四没想到死城里还有这样一个爱女如命的父亲,所以二人也紧紧跟着郭瘸子和王麻子,希望可以救出兰兰的身体。 王麻子老婆看到自己丈夫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小女孩,大笑,连忙把锅盖掀开,然后再添了一把柴。 “快,快,老头子,快些,把肉放到咱们锅里,郭瘸子就没办法了!” 王麻子顾不得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就要把兰兰整个扔到开水锅里,朝辞和阿四一把抢过兰兰,交给终于脸红气喘撵上来的郭瘸子。 郭瘸子失而复得兰兰,整个把兰兰抱在怀里,怎么也不放手了。 王麻子气急败坏,到嘴的肉飞了。 “你们两个是谁?知道四季春城的规矩吗?竟敢和我作对?你们是不是想下我的锅!” 王麻子聚集的这个地方都是王姓人,大家都围上来看着朝辞和阿四,还有郭瘸子。 反正这四个人都不是他们本族人,既然今天他们闯到他们的地盘来,弄死他们,不止那个小女孩是他们的盘中餐,其他三个大的两脚羊也是他们的盘中餐。 那他们全族人七天的饭食都有了着落了,所以大家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锄头,镰刀,更多的是拿着手腕粗的木棍,围着四人,虎视眈眈。 此时在他们眼中,这可不是四个人,可是四只两脚羊。 朝辞和阿四察觉到了这些人对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目光,好像是在计划着要吃他们的哪一个部位比较好,朝辞和阿四捂着自己的头巾,和郭瘸子靠在一起。 “王麻子,虽然在四季春城,交换儿女吃是合理的,但是强行抢别人的儿女吃可是天理不容的,你赶紧放我们出去,否则你小心天打雷劈,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小心天诛地灭。” 郭瘸子特别感谢朝辞和阿四帮自己抢回了兰兰的尸体,他站在二人面前,对王麻子怒目而对。 但王麻子丝毫不怕郭瘸子,这个城里聚集的大都是王姓人和赵姓人,郭瘸子是单打独斗的,没有族人,就算把他活生生打死吃了又如何。 “本来我只想要你的女儿,现在你自己还带着另外两个陌生人到我的地盘来,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出去吗?我告诉你吧,现在我要的不止你女儿,而是你们四个,我们全都要吃。” 王麻子嚣张得很,站在他身边的族人们给了他无比的自信,本来还担心一个小女孩不够分,现在四个人,够得很。 郭瘸子哑口无言,他在四季春城确实没有族人,他们那整个村子就只苟活了他和兰兰两个人,自然没有伙伴,看着这些吃人的目光,郭瘸子抱歉地看了一眼朝辞和阿四两个好心人。 “我拖着他们,你们两个快走吧,刚才十分感谢你们,要不然兰兰现在就已经,反正我会用这条命为你们拖延时间。” 听着郭瘸子这样说,朝辞和阿四互看一眼,果然这个郭瘸子还有人性。 “我们都能逃出去,兰兰一定会入土为安,就算不是尸体,也是她的骨灰,有你这样一个好父亲,她来这个世上一趟,应该是无悔的。” 朝辞安慰郭瘸子,既然意外将她们三人一尸绑在一起,那便一起进退。 “不,等会儿我拖着他们,你们就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兰兰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们父子俩苟活至今,已经很感恩了,这世上剩我一个人,活着也是没有滋味。” 郭瘸子心存死志,进到这个四季春城里,他和兰兰东躲西藏,没吃没喝,这样的日子他也过够了,最爱的兰兰已经离开,天大地大,他也没有任何欲望了。 “兰兰肯定会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不能自暴自弃,还有你说你妻子,你妻子肯定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如果你现在就下去见她,她会有多难受呢?你和兰兰能虎口脱险,应该还有很多其他家人的帮助吧,你忍心让他们的付出都白费了吗?” 朝辞的话狠狠刺中了郭瘸子愧疚的内心,他和兰兰能活下来确实是让许多家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有他最爱的妻子的生命。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这么多人,我们无处可逃了。” “不错不错,郭瘸子,你说你早点识相,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吗?现在识相也不晚,你把这两人抓住,我最后吃你女儿。看在咱们一起在城里生活了一个月的情分上。” 王麻子拍手称赞,他早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呸,你这样的人,迟早会天打雷劈,还想拉我和你同流合污,你也配!”郭瘸子怒骂。 王麻子也不怒,他说;“行,我会天打雷劈,既然这样你是个好人的话,那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就放了你们。” “刚才我可是把我儿子交给你了,你女儿现在我还给你了,我儿子呢?既然交易不成,我也不勉强。” 王麻子自然知道郭瘸子是交不出来他儿子的,而且不止交不出来,他儿子现在估计早就已经被人抢走吃了,他非要逼郭瘸子这个道貌岸然的纯洁白莲花承认自己的邪恶。 郭瘸子果然愣在原地,王小麻子他自然当时是顾不得的,而那里人那么多,肯定早就有人捡走了,郭瘸子看着王麻子得意的神情,知道王麻子是在故意为难他。 “王麻子,你可别无理取闹,郭大哥可从来没有答应你的交易,你自己把儿子扔了,可不能怪郭大哥不把你儿子给你扛回来。” 见郭瘸子真被王麻子说得不知所措,朝辞看不下去了,开口呵斥王麻子。 王麻子听这清脆娇甜的女性嗓音却眼前一亮,看着朝辞的眼神瞬间火热了十倍。 第69章 攻城 “原来你是女的,女的好啊,女的肉比男的嫩多了,行了,我也不和你们废话了,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王麻子招手示意众人下手,形势紧张一触即发,朝辞和阿四还有郭瘸子和兰兰都被团团围住,王麻子拿着锄头就要砍下来。 朝辞在这时掀开头巾,将满脸满手满脖子的水泡显露在众人面前,阿四也掀开头巾,众人惊骇万分,立马后退了三米之远。 “你有天花!!!” “你有天花还故意进城,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们!” 众人情绪激动,咒骂着朝辞和阿四,但是再无一个人敢上前来。 朝辞和阿四没有说话,一直咳嗽,看起来像一口气马上就上不来了一样,但是王家人现在不期待朝辞和阿四死了。 谁也不敢吃传染病人的尸体,吃了只会死得更快,刚才郭瘸子一直和阿四朝辞待在一起,他肯定也是不安全的了。 王麻子捂着口鼻,愤恨地看着朝辞和阿四,虽然郭瘸子暂时没有感染天花,但是估计也快了。 “将她们打赶出去,还我们一片净土!” 王麻子撕下衣服绑住口鼻,拿着锄头就要擂朝辞和阿四她们,要把他们打出去,朝辞和阿四自然巴不得,顺着王家人打赶的趋势,顺势往出城方向逃去。 直到完全出了破败的城门之后,王麻子等人还在城门里唾骂,看着朝辞和阿四的眼神愤恨不已,人没吃到,别还感染一身天花。 朝辞和阿四陪着郭瘸子把兰兰的尸体火化之后,埋在了一个绿荫的小山坡上,郭瘸子伤悲不已,眼泪已经流尽,现在纵有再多的悲伤,也只能木着脸,挤不出一滴眼泪。 “杉杉,我对不起你,咱们唯一的孩子我也没护好,她去找你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你再等等我,我总要把这条你以命换出来的命活出个精彩,才有脸去见你,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活着的。” 郭瘸子喃喃自语,本来他是决定追随兰兰和妻子杉杉而去,但是听了朝辞一番话之后,他不能轻易地将这条命结束,因为他的命并不是他的,而是妻子杉杉换回来的。 “郭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找谢不臣复仇?” 阿四失去过亲人知道郭瘸子的感受,他拍拍郭瘸子的肩膀,提出建议,现在到处都是战火,老百姓流离失所,没有一处乐土,而一个人想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很难。 “找谢不臣复仇?”郭瘸子重复了这半句话,他并没有这个想法,郭瘸子以前生活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他的村子也并不是谢不臣覆灭的,而是趁着国中大乱,土匪横行,对村子进行了烧杀抢掠,才被覆灭。 他要的恨的应该是秋风山那一伙匪徒,但是郭瘸子既然想活着,他就不会冲动的不自量力地去复仇,要徐徐图之,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将秋风山的匪徒一网打尽。 阿四却急了,他就想让郭瘸子和他们一起出发,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所以他不放弃地说;“是啊,郭大哥,难道你不知道是谢不臣为了一己私欲才挑起战乱,才让这个世界大乱的吗?” “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找谢不臣复仇,让他付出代价,就算不是他亲自领兵覆灭了你的村子,但是他挑起了战乱,这才是一切的根源。” 郭瘸子听了阿四的话陷入沉思,“秋风山的土匪一直都盘桓在那里,时不时打家劫舍一番,这次这么猖狂,确实和国中大乱,县太爷和士兵无暇顾及有关,我的悲剧不能说和谢不臣完全没有关系,是有关系,但是谢不臣是我们能靠近的吗?阿四小弟,我们要有自知之明。” “弱肉强食是一贯的准则,谢不臣选择第一个向我们国家下手,和我们的国力衰微是分不开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谢不臣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大裕确实没有一点招架能力,没有谢不臣,还会有其他国家,而趁火打劫的匪徒才是最可恶的。 “阿四,郭大哥不想和我们同行,就不必勉强他。”朝辞又转向郭瘸子说;“郭大哥,那你多多保重,报仇的事急不得,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好好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朝辞不想又为谢不臣招一个敌人去,如果郭瘸子有其他的打算只要不去寻死,分开也好。 郭瘸子却摆摆手说;“我必是要陪你们去找谢不臣的,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你们两个,一个弱女子,一个还是小弟弟,我来当你们的大哥,咱们三个一起出发。” “郭大哥,谢谢你,等找到谢不臣你就离开吧,既然你有自己的仇要报,我不会拖累你的。”阿四很开心。 “阿姐,咱们就让郭大哥和咱们一起出发吧,前面再走两天,就到了乌青城了,谢不臣就在乌青城外。”阿四央求朝辞。 朝辞同意了,只要郭瘸子不非要和谢不臣为敌,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同行,增加一点抗风险能力呢。 三人继续往乌青城出发,朝辞把包袱里的干粮拿出了一点分给郭瘸子,郭瘸子已经太久时间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看着面饼,干涸的眼泪竟然喷涌而出。 “要是兰兰还活着,能吃上一口饼,该多好啊。”郭瘸子心里唏嘘,和着眼泪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吃下了巴掌大的干饼。 朝辞和阿四都心酸,但没有打扰郭瘸子的悲伤,有些事别人是帮不了的,只能自己救自己出来。 “对了,郭大哥,我们脸上全都是天花水泡,你怎么不害怕啊?” 走了一段路,郭瘸子心情平静了一些,朝辞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突然问。 “我小时得过天花,有幸撑了过来,现在自然不怕你们的天花了。”郭瘸子解释完后又接着问朝辞,“你们的天花应当是假的吧?真的得了天花的人床都起不来,哪有你们这样精神奕奕的。” 朝辞和阿四点点头,郭瘸子长舒一口气,就算朝辞和阿四真得了天花,他也可以照顾她们,但是在这样一个缺衣少食,不得安稳的时局,只有身体健康才会活得更长久些。 三人不再说话,一心只顾赶路。 乌青城门紧闭,谢不臣的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城外,谢不臣一声令下,铁骑无情的就攻开了城门,乌青城内只有扑通老百姓和大裕皇帝皇后以及十位公主,其他皇子和贵族们早已连夜逃走。 谢不臣不屑地笑了,大裕帝后见最后一道防线也被谢不臣攻破,看着近在咫尺的谢不臣,二人没在说什么,知道就算求饶也改变不了结局。 二人杀死了十位公主,再接着自尽而死,现在城中全都是惊慌失措,胡乱逃窜的老百姓。 钱复青来请示谢不臣是否依照旧例,谢不臣看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犹疑片刻让钱复青暂时先去收敛钱财,人先别动。 钱复青领命前去,谢不臣却骤然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不似常人发出的,冷硬似木头,那声音如此说道:“谢不臣,朝辞可在哭呢,你听。” 系统模拟出朝辞哀哀哭泣的声音,这声音像万箭穿心一般扎在谢不臣的心上。 “钱复青,回来!” 钱复青听见声音,连忙转身走回来,等待谢不臣的吩咐。 “依照旧例,一个不留!” 谢不臣一脸冷酷,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钱复青领命前去。 不到片刻,城中血流成河,随处可见横尸遍野,哀嚎声中谢不臣的脸色越发冷凝。 他终究变成了朝辞最讨厌的暴君! 系统却看得开心不已,这才是谢不臣应该做的,谢不臣想当明君长存于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查看到朝辞即将抵达乌青城,系统更加的愉悦,好哇,就让朝辞亲眼看看谢不臣造的孽,看她是否还觉得谢不臣有药可治。 系统隐匿而去,围绕在谢不臣恶变的朝辞的哭泣声倏忽消失,谢不臣的心却更加焦灼,朝辞究竟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哭得如此哀戚。 谢不臣马不停蹄地就率领大军赶往了中山国的第一座城池—明城。 第70章 偶遇 “今晚原地休息一下,明天就到了乌青城,到时候郭大哥你就和我们分开吧,谢不臣行事狠辣,斩草除根,我们一旦复仇失败,也连累得你报不了自己的仇。” 三人走到半夜,夜幕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也没有明月,摸黑走了许久,深一脚浅一脚,朝辞差点踩空滚到山坡下去。 阿四搀扶着朝辞,决定原地休息,朝辞脚稍微有点扭到,郭瘸子生起火,三人围着火坐休息。 听阿四如此说,郭瘸子有些担心,阿四和朝辞都没有武功,只有满腔仇恨,想要复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几乎是在送死。 “阿四小弟,你再考虑考虑呢,不说谢不臣的兵将多如牛毛,就连他自己都身经百战,武艺高强,不是我泼你冷水,你还年幼,朝辞虽然聪颖但手无缚鸡之力,你们再计划计划,别轻易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阿四低下了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以卵击石,但是不这样以卵击石他如何排解自己内心的痛苦。 朝辞没有说话,她心情复杂,明天真能见到谢不臣吗?系统真会让她见到谢不臣吗? 三人沉默了下来,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作响,三人合衣靠坐在大树上,闭目养神,谁也再没有说话。 天很快亮了,越走近乌青城三人心中都没有底,但是走了一会儿,朝辞等人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按说谢不臣的军队应该驻扎在外面,可是一路走来,别说军队,连小士兵都没有看见一个。 朝辞加快了脚步,三人还离乌青城有百米距离,就闻到了风中飘来的血腥味,再定睛一看,城门大开。 三人心中都一惊,快速跑了过去,只见满城死人,横七竖八各种姿势躺倒在地,早已没有了呼吸,城中到处都是凌乱一片。 由于这一切都是昨日才发生的,朝辞看得触目惊心,好像眼前就看到了鲜活的生命消逝在她眼前,谢不臣的铁骑无情践踏着这里的一切。 朝辞身体僵硬,谢不臣难道真的已经大开杀戒,无药可救了吗? 不忍再看,朝辞冲出了城,在城外呕吐起来,乌青城的死城比那吃人的死城还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和惊悚。 阿四和郭瘸子也不忍再看,跟着朝辞跑了出来,见朝辞吐得苦胆都快吐出来,阿四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我们来晚了一步,谢不臣应该已经屠城走了,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哪里?”阿四颓然,昨晚的纠结此刻都化为泡影,没见到谢不臣却只见到了他造下的杀孽。 “我们先离开吧,边走一边打听,朝辞你还好吗?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朝辞点点头,她本来吃的东西就少,现在更是吐不出什么了,她不敢再回头看乌青城一眼,就着阿四的搀扶就离开了这里。 直到走出了二里地,好像空气中还是有着浓郁的血腥味一样,整整一天,朝辞没有吃一点东西。 晚上,阿四再也不愿意让朝辞撑着身体走了,看着她发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和嘴唇,逼着朝辞坐下来休息。 他们剩下的食物也不多了,郭瘸子和阿四一整天都只吃了巴掌大的一块干饼,朝辞什么都没有吃,火点好了之后,阿四撕下一块干饼泡在开水里,做成了一碗面糊糊,要喂给朝辞。 朝辞接过罐子,看着阿四一副你不吃我就强喂你吃的表情,朝辞害怕将来谢不臣知道把阿四五马分尸,连忙自己强行吃了下去。 热面糊糊吃下去,身体也从僵硬冰冷的状态里醒来,身体慢慢回温,朝辞看着火,神游太虚。 “郭大哥,你看到没有,谢不臣行事如此狠辣,那些老百姓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他做事如此无情,不多我一个敌人,自己都会把自己作死。” 阿四义愤填膺,对谢不臣的恨意更上一层楼,郭瘸子也被那情形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确实太过分了,城已攻破,何必还要斩草除根,老百姓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谁可以让他们安居乐业谁就是好皇帝。 “大乾皇帝做事确实太过狠绝,现今我们也不要想太多自取烦恼,走一步看一步吧。” 郭瘸子沉吟片刻说,阿四点点头,虽然仍旧还想抱怨,但是见朝辞疲累不堪,需要休息就没在说话。 突然半夜,不远处一个黑松林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阿四等人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着暗处不明情况。 阿四做了个动作,让朝辞和郭瘸子在原地等待,自己蹑手蹑脚走近了过去,原来是七个人。 这七个人穿着富贵,但是面色惶惶,逃窜至此,看见了朝辞燃烧那边燃起的火堆,早已冷得手脚僵硬,但是搞不清楚朝辞等人是敌是友,所以一直在那边商议。 七人见朝辞那边也都警觉的看着这边,阿四摸过来他们自然也是看见了的,索性站了出来,反正朝辞那边不过三个人,他们这边七个人。 就算朝辞等三人是敌人,也不必怕,所以阿四过来之后直接和这些人对上了眼。 阿四引着七人来到火堆旁。 “打扰了,我们是过路的商人,想要去中山国,路经此地没带火。”七人中为首的一个人拱手说。 这人一直面带微笑,只是那微笑不到眼底,也就是皮笑肉不笑。 朝辞才不相信这七人是商人,这七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曾经历过行商的颠沛流离之苦,面色白皙温润,怎么可能常年在外面奔波。 但是朝辞也不会骤然点出他们的谎言,既然他们满嘴谎言,她们自然也可以。 “客气客气了,我们也是要去中山国投奔亲戚的,相逢即是缘,那你们便坐下烤火吧,更深露重的。”朝辞也笑着回答,落落大方。 “我叫封无疆,这是我弟弟,封无天,封无修,这剩余四人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为首笑面虎的男子封无疆挨个介绍了一下自己一行七个人。 然后笑看着朝辞,等着她介绍,但是阿四一听他们的名字,心里有了数,他挪到朝辞身边小声说;“阿姐,这是大裕三个皇子,我知道他们。” 阿四是大裕人,知道自己国家的皇帝皇后皇子们的名字并不奇怪,但是朝辞奇怪的是在城里明显看到了大裕皇帝皇后的尸体,还有十个衣着华贵貌美如花的女子,怎么就三个皇子逃出来了? 朝辞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依然面不改色,“我叫朝辞,这是我弟弟阿四,这是我大哥郭忆。” “我们是大裕人,但是国破村亡,苟活下来现在也没有方向,只随便往出逃罢了。” 听到朝辞等三人是大裕存活下来的人,封无疆眼神闪动了一瞬,微笑似乎更深了一些,朝辞却感觉到有一条毒蛇好像突然就盯上了他们一样的阴冷。 “中山国乃大裕一直以来的盟友,谢不臣现在已经抵达了中山国明城,我一行人准备去襄助中山国,不知小友几人是否同行?” 封无疆此话一出,封无天不等朝辞几人回答,便睨了他们一眼,不屑的说;“和他们这些蚁民还商量什么,大哥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几个,和我们都去中山国帮助他们抵抗谢不臣,不得违抗命令!” 封无天鼻孔朝天,好像正眼看朝辞等人一眼就是对他们施加了天大的恩惠一般。 第71章 逃跑 “我们本来就要去中山国,而不是因为你的命令而去,若想同行,就改改你的脾气,我们可不需要一位主子同行。” 朝辞从封无疆口中得知谢不臣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明城,她自然也要去明城,但是她不想一路上都被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颐指气使,自然一开始就要说清楚。 封无天果然不满意朝辞的态度,只是一介草民竟敢这么对他说话,刚想发怒,就被封无疆拦住了。 “我弟弟心直口快了一些,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朝小姐不要介意。” 朝辞看了一眼封无天,自顾自的坐了下去,懒得再跟封无天这样鼻孔朝天的人多说一句话。 封无疆一行人也在旁边坐下,不难看出封无疆是这伙人里的老大,封无天纵然傲慢无礼但是对封无疆也是俯首帖耳。 但是看着这一伙人对他们始终戒备不减,除了封无疆一直维持着笑面虎的样子,其他人都一直隐隐有一种瞧不起朝辞等人的藐视在这里。 十人同行了一天之后,朝辞和阿四还是决定和这伙人分开,和他们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好处,还要遭受他们的白眼和颐指气使,封无疆虽然一直笑着,但是看得出那笑里的算计和凉薄。 “封无疆,从这里我们就分开走,从这以后到明城的路都很好走,大家不必一起走,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 朝辞此话一出,封无疆还没说话,封无天又感觉到了被冒犯,他勃然大怒指着朝辞的鼻子;“你个贱民,还敢说这样的话,放在以前,你连看见我们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允许你与我们同行,你竟然还敢如此嫌弃。” 朝辞打落指在她鼻尖的手,冷冷看着封无天:“我最讨厌有人拿手指着我,大裕已经亡国了,你还以为你是什么贵族吗?你现在只不过和我们一样是条丧家之犬。” “封无疆,管好你这个没礼貌的弟弟,否则就算到了明城,也迟早被人打死。” 朝辞说完这些,懒得看封无天想要杀人般的眼神,和阿四和郭瘸子就径直走了。 路就在脚下,也已经知道谢不臣的下落,她何必还要和这几个自命不凡的人同行,自寻烦恼。 “朝辞,那些人估计身份不简单,我听到有人称呼那个封无疆太子殿下,难道他们是大裕国皇子?大裕一向和中山国关系最好,我们得罪了他们,去中山国会不会不好过。” 郭瘸子心细如发,这短暂的一夜一天他一直在偷偷观察那七个人,发现除了封无天没有脑子没有礼貌之外,其他几个人都很会维持表面的礼貌。 虽然表现得对他们平易近人,但是都能感觉到他们的违和之处。 “无所谓,你别忘了,谢不臣已经盯上中山国了,中山国自顾不暇,怎么还有力气帮助那几个亡国皇子。” 朝辞不以为意,中山国自己都遭遇了危机,那几个人就算是中山国流落在外的亲儿子恐怕此刻也是顾不上的,怎么可能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 而且看封无疆对谁都一副算计的面具假笑,中山国皇帝又不是傻子,能让他算计了去。 听朝辞如此说,阿四和郭瘸子放心了,三人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又向明城出发。 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从明城逃窜出来的人,朝辞拉住一个老大爷。 “大爷,谢不臣的军队已经打进明城了吗?不然怎么有这么多人弃城逃跑啊?” 距离明城还有四天的步程,朝辞生怕又发生像乌青城那样的前后脚之事,但是再着急她也没办法不眠不休四天四夜的赶路。 “城基本已经空了,趁着那皇帝还没有出兵,能逃赶紧逃吧,然后一旦等他打进来,可就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老大爷杵着拐杖,逃出这么远,还心有余悸,在谢不臣的军队还没来之前,就有消息灵通的人早已经知道了,所以军队没来之前城中的人已经逃了一半了。 等到军队一来,剩下观望的半成人也闻风丧胆,拖家带口的弃城而走,他是一个孤老头子,所以走得最慢,其他的人早逃的影子都没有了。 “你们不会要去明城吧?快别去了,趁着还能掉头,赶紧走吧,别去送死。” 老大爷赶紧阻止眼前这三个跃跃欲试,丝毫不怕的人,想要活命的人都往外逃,这三个人不会如此傻吧。 “大爷,那你们逃的时候,谢不臣看着也不阻止吗?” 听大爷的意思,谢不臣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城外,那应该能看到城中人成群结队地逃跑,他既然要攻城掠地,人都跑完了,竟然还不阻止? 老大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乾皇帝怎么想的,他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逃跑啊,反而有些将军趁机为难我们,想要把我们赶回城去,那大乾皇帝还斥责他们,放我们走呢。” “直到城中都已空了,我看也没一个人阻止,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哦。” 大爷说完便走,但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朝辞他们,“快回头吧,明城已经也已经是大乾皇帝的地盘了,你们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朝辞一想确实如此,谢不臣如此争分夺秒的人,自然不会多浪费一点时间,明城很大概率已经被谢不臣收入囊中了。 “我们就算连夜不眠不休的赶过去,估计也晚了,我们直接去下一座城吧,距离明城最近的城是哪个?” 朝辞说完,看郭瘸子和阿四都赞同自己的想法,三人就在路边休息,顺便再想拦住一个中山国人问问明城隔壁的城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等到黄昏天色昏暗的时候,总算又来了五个一看就是一家人,朝辞连忙拦住询问。 “大哥大姐,请问你们是从明城出来的吗?距离明城最近的城池是什么城呐?” 一个中年汉子擦擦头上的汗,把抱在怀里的儿子又重新调换了一个姿势,才对朝辞说;“我们不是明城人,但是我们是明城旁边的函城,大乾皇帝已经拿下明城,军队连夜往我们函城迁移呢。” “幸好我们还提前知道了,这就逃命呢,” 两个孩子睡在父亲的肩膀上,还是不知道忧愁的年纪,感觉这一切还都是新鲜有趣的,醒来之后咯咯笑,驱散了一些凄凉。 朝辞摸摸孩子的小手,没有很意外,也许她不用再去函城,而是应该去函城的下一站等着谢不臣。 “大哥,函城旁边的城叫什么名字?” “玉城,盛产美玉,你们要去玉城也好好考虑一下,玉城大乾皇帝也会去的,别去自投罗网,赶紧往最偏远的城镇走吧,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抱着女孩子的大哥妻子扯了扯大哥的袖子,天色渐晚,他们必须赶路,尽早找到今晚宿身的地方。 大哥对妻子安抚地点点头,“你们几个,好自为之,若去寻亲也不必去了,若是访友,更不必去,那已经不是乐土,尽早回头,我们走了。” 朝辞点点头,“那祝大哥大姐一路平安,尽早重新找到一个好家园,大家都保重身体。” 看着大哥大姐一家五口远去的身影,朝辞做了决定。 第72章 借宿 “我们不去函城了,直接去玉城,刚才大哥说这里距离玉城日夜不休的赶路有五天的路程,我们缩短休息时间,尽量提前于谢不臣之前到,然后先入城等他。” 阿四和郭瘸子没有意见,朝辞的想法确实是现下最成熟的,三人合计一番,补充了水粮,继续上路。 乱世之中,粮食最为珍贵,朝辞买了十块干饼几乎用去了身上剩余银钱的一大半,如果在玉城再见不到谢不臣,毫无疑问她一定会饿死。 现在没有哪个地方的粮食是不贵的,钱财在战乱面前不过是符号,朝辞的心越发紧迫。 三人几乎是不眠不休终于在第七日的中午抵达了玉城,还没进玉城,竟又见玉城城门紧闭,朝辞上前扣门,门里的人说现在玉城只让出不让进。 谢不臣的军队已经向着这里而来,不日就会抵达,所以城门不会再开,朝辞和阿四郭瘸子围着城门观察了一圈。 发现隐秘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小洞,许多人都是从这里爬出来跑路,朝辞决定先入城,然后静候谢不臣。 朝辞和阿四还有郭瘸子也有样学样地爬了进去,城中早没有之前的秩序繁荣,门户紧闭,几乎没有人出门,街上没有一个人。 朝辞和阿四,郭瘸子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转悠了大半圈硬是没有看见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店家,街上就连乞丐都没有一个。 在街上转悠到天黑,整个城里竟然没有人点灯,居住着五万人的大城竟然安静得落针可闻,偶尔朝辞等人的脚步会引得街边人家里面的狗叫两声,但是瞬间狗叫也被人掐断,恢复平静。 三人皆都有又饿又累,再也没有力气在街上转悠,夜色也深了,既然已经入城,谢不臣还没来,今夜应该好好休息一番,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咱们就找个没人住的废弃屋子睡一晚罢,咱们必须好好养足精神,谢不臣这一两天一定会来的。”阿四眼睛在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那个屋子门开着,没有光亮,看屋子周围的状态,屋子主人应当是逃跑了,屋子门户大开,里面的桌子凳子等都乱成一团。 三人进了屋子,找出了一根蜡烛点上,拿着烛台巡视了一番屋子,屋子确实应该不久之前还有人住的痕迹。 但是找遍全屋也没有一颗粮食,三人本来也不抱希望,从后院井中打了些水,简单洗漱一番,便合衣睡在床板上。 时隔半月,终于再次睡到正常的床板上,朝辞一时竟失眠了,在荒郊野外睡了十几个日夜竟然没有失眠,郭瘸子也早已疲累不堪,熟睡了过去。 朝辞实在睡不着坐起来,他们的蜡烛还是点着,只是快要燃尽了,朝辞找出一个新的蜡烛刚想要换上,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 朝辞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个陌生的老婆婆,脸皮皱褶似菊花,眼神浑浊,大半夜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陌生老婆婆,按着她的手的那只手也是冰凉的。 “阿四!郭哥!” 朝辞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都麻了,朝辞连忙大叫,阿四一个翻身来到朝辞身边,把朝辞拉到自己的身后,郭忆也赶紧跑过来。 三人和老婆婆面面相觑。 “大半夜鬼叫什么?这是我的房子,你们不打个招呼就住进来了,还把我老婆子吓的没办法,你们是谁?不是中山国人吧,在这么特殊的时期来玉城干嘛?” 老婆婆收回手,吹灭了蜡烛,在月光映衬中,互相看不清彼此之间的表情,但是有阿四和郭忆,朝辞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老婆婆不好意思,我们是来访友的,但没想到好友游历四方去了,这玉城又奇怪的很,大白天竟没有一个人做生意,我们实在没有地方住,见这里门户大开,好像是个空屋便自作主张想要休息一夜。” “老婆婆,既然你在家,怎么不关门,这屋子里还这么凌乱,我们还以为这个屋子主人也逃跑了。” 阿四问老婆婆,自从来到玉城,所见所闻都奇怪得很。 老婆婆去关上门,坐下来,才说;“你们一路上难道没有看见现在这世道有多乱,我一个孤老婆子不把屋子伪装一番,万一那皇帝夜里突袭,我可怎么办。” “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反而因为我的伪装倒住了进来,也罢,既然住进来了,也就是缘分,你们休息吧,也没有几个好日子能好好睡个觉呢。” 老婆婆看着朝辞三人哈欠连天,萎靡不振的样子,摆了摆手,不再为难他们。 “不过这是我老太婆的屋子,你们去客房里睡。” 老婆婆推开门,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朝辞和阿四郭瘸子赶紧退出去,只有一间客房,依然是朝辞睡床上,阿四睡榻上,郭瘸子睡桌子上。 经过刚才那么虚惊一场,朝辞这次入睡得很快,反正今天晚上谢不臣肯定是不回来的,赶紧睡个好觉是关键。 阿四和郭瘸子也是如此想的,三人各自都入了梦乡。 天亮了,朝辞依然醒得很早,看阿四和郭忆还睡着,朝辞没有惊动他们,悄悄推开了房门出去了。 关上门转身就看见了老婆婆,白天看着老婆婆其实没有昨晚那么老。 “老婆婆,你起得好早啊,玉城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吗?感觉大乾皇帝的军队还没打来,我看人们倒把自己都吓死了。” 老婆婆看了一眼朝辞没有理会她,给自己种植的一些植物浇水,朝辞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老婆婆不慌不忙地除草浇水。 “那暴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到玉城屠戮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我老婆子不想逃,也逃不掉,谁也不想这样整日躲在家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中山皇帝只加固自己的皇城,我们这些人,没有人管的。” 老婆婆终于把她的植物照顾好了,突然又对朝辞说话。 朝辞点点头,也明白一个老人要背井离乡实在太难了。 “老婆婆,那你的家人呢?你的儿女呢?”朝辞问。 老婆婆语气平淡;“都打仗死了,只剩我一个老婆子了,儿媳妇带着孙子也走了,老头子也撇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啊,无牵无挂,只是没想到原本我以为自己会一个人死,现在有你们陪着,也好。” 朝辞连忙摆摆手,“老婆婆,你可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我们谁都不会死,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说不定一切都会柳暗花明,雨过天晴的。” 老婆婆摇摇头,“饿了吧?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不过地窖里还有些红薯,我给你们煮一碗红薯汤吧。” 朝辞自然是不忍心吃这么一个孤老婆婆的粮食,连忙阻止。 “不用了婆婆,等我两个朋友醒了,我们就走了,您留着自己吃吧,日子还长着呢。” “年轻人就是天真,吃了饭再走吧,等着就行。”老婆婆没有理会朝辞的话,拿着篮子掀开了地窖的门。 朝辞自然不忍心看一个老婆婆还要下去给她们捡红薯,连忙接过篮子到了地窖,捡了两个红薯。 “够了够了,总要留点种子的,我们都不饿的。” 老婆婆没有和朝辞争辩,只是拿着两个红薯到了厨房。 阿四和郭忆也跟着醒来了,来到院子里,三人想去厨房帮忙,被老婆婆撵出来,只好坐在院子石凳上面,现在谢不臣没来,他们只能等待。 第73章 被抓 “皇上,前面百里处就是玉城了。”钱复青眺望一番,给谢不臣禀报。 谢不臣睁开假寐的眼,挥手示意全力前进。 “皇上,真的要攻打明城吗?我们灭了大裕国已经引起其他国家的警觉,其他三个国家已经合作要共御外敌,要共同抵抗咱们大乾,和大乾的经济贸易往来他们都断了,现在咱们大乾国内一片混乱,急需要您回国主持大局。” 见谢不臣表情丝毫没变,一点都不着急,依然要继续攻打明城,钱复青不由得更加着急。 他又说道;“咱们先回国,把国内安定好,再次挥军北上,如果他们偷偷去攻打咱们的皇城的话,形势将不可估量,望皇上三思啊。” 谢不臣是带着十万大军出来的,经过了快二十场战役,折损快两万人,虽然士气依然高涨,但是国内情况也是刻不容缓的急迫。 他们已经和中山国正式开战并且拿下了中山国两座城池明城和函城,中山国皇帝和其他两个国家每天都要往来无数使者,商量着怎么对付谢不臣。 清昭国虽然和大乾关系一向亲近,但是钱复青也收到消息,清昭皇帝也不老实的很,四国都想凭着这次谢不臣的契机,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但是清昭国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中山国有着明面上的往来,和中山国来往最频繁的就是端云国,端云国一直对大乾是虎视眈眈,屡次侵犯大乾的边境,都被大乾士兵打回去,端云国和大乾的关系最是恶劣,所以中山国和端云国就结合得最为紧密。 这些谢不臣早已洞察,他能毫无顾忌地在外面拼杀,自然早就千里运筹帷幄将皇城内外防守已经布置好,本来这不必和钱复青交代,但是为了让钱复青好好协助他领兵打仗,尽快拿下更多的城池,所以谢不臣得安一下他的心。 “赵飞虎早在皇城候着,谁敢侵犯皇城,朕下一个就灭谁的国。”这话在别人说来非常自大狂妄,但是由谢不臣来说,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钱复青缓了一口气,越发敬佩地看着谢不臣,他就知道谢不臣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朕只是不想等皇后回来的时候,皇城沦陷,那又有什么意思,钱爱卿,全力助朕拿下玉城,尽快接回皇后!”谢不臣声音低沉,这大半个月他日夜不休,布军排阵,但是攻城速度再快,至今也只拿下了十五座城。 距离百城目标还很远,想到这里谢不臣再也没有假寐休息的心思,让钱复青赶紧领着队伍超速前进。 “我们必须三个时辰内拿下玉城,然后赶往康城,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谢不臣捏捏鼻梁,一直藏在内心的焦灼把他逼得无法合眼。 钱复青拱手回答;“士兵们刚函城大战都已十分疲累了,现在又超速赶路,微臣建议到了玉城外,我们短暂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攻城,士兵们也是人,没有无穷无尽的力气。” 谢不臣明白钱复青说的就是事实,他天生力大生命力顽强,但是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虽然紧迫但是不得不给士兵们留下休息时间。 所以谢不臣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钱复青的请求。 盯着严寒和疲累行军的士兵们听到命令说抵达玉城之后可以休息,一下打起了精神,个个一下精神翼翼,行军速度更加快了一些。 经过三天屠灭明城和函城大战,士兵们早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军令如山他们没有休息,夜以继日的赶路,早就到了人类的极限,现在即将能休息,所有人都一扫低沉,气氛活跃了起来。 钱复青看到士兵们都一扫低沉,心情也松缓了起来,哀兵必败,没有精气神干什么事都不成。 “大乾皇帝的军队真的来了!大家都快跑啊!” 城中寂静的街道上,有人大声呼喊,藏在家里的人知道即将大难临头,终究是无法再想鹌鹑一样躲在家里期盼大乾皇帝不要屠城。 那人喊了一声,就急忙进了自己家门,招呼家人收拾行李,他是守城门的,看到了百十里开外的黑压压的压迫感十足的大军像蚂蚁一样移动过来。 街上顿时乱成一片,喧嚣吵闹,人们拖家带口,仓皇往城外涌去,想要趁着谢不臣还没抵达之前,逃出城外。 朝辞和阿四郭瘸子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前两日人都躲在自己家里像一座死城一样,大军来临之前就像一锅开水浇了下来,所有人都倾巢而出。 “你们还看什么,不赶紧逃?”老婆婆坐在院子里,倒是稳坐如山,她看着朝辞等人愣在原地,赶紧催促。 她自己是不打算走的,她从出生就在这里,不会离开故土。 朝辞看着一脸平静的老婆婆,虽然她脾气古怪但是对她们也是以诚相待,朝辞不害怕谢不臣的军队,但是害怕在这样秩序崩裂的时候,人性变味,所以想要老婆婆跟着邻居一起先走。 等到她见到谢不臣以后,安定了时局,再把老婆婆接回来。 “老婆婆,你跟着邻居先去躲躲吧。”朝辞去拉老婆婆,老婆婆的邻居带着自己的老母老父还有妻子孩子带着一大包东西正在往城外跑。 “我个糟老婆子,我还害怕什么,有本事就进来杀了我吧,反正活着无味。” 朝辞看着老婆婆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语塞。 “好吧,既然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您,那您藏在后院吧,我们三个出去看看。” 朝辞把老婆婆搀到后院,安置到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然后和阿四和郭瘸子出了门。 三人穿过乱遭的人流,艰难跑到城门口,城门大开,没有一个士兵守城,城主令也是闻风丧胆,他是跑得第一快。 城门外络绎不绝往外涌的人,城门拥挤不堪,踩踏事件层出不穷,朝辞顾不得看这些人,连忙爬到城楼上观望。 远处是有黑压压似乌云压过来的蚂蚁似的军队,朝辞知道谢不臣就在那里,恨不得自己生出翅膀能够飞过去。 但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谢不臣过来。 阿四咬牙切齿地说;“来得好,这次我非要这个暴君有来无回!” 郭瘸子却没有阿四那么自信,他知道大乾皇帝的能力,阿四对上谢不臣只是自寻死路,螳臂当车。 “阿四,此事不可着急,需慢慢规划,别送了命,你可是陈家庄唯一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生命,这是你之前劝我的,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阿四手握成拳,恨得牙痒痒,但是他知道郭瘸子说的是真的,谢不臣身边那么多人,想要靠近谢不臣百米之远恐怕就难于登天。 “可是要我放弃吗?我做不到,但是郭大哥,你说的我也记住了,为了阿姐和你,我也会好好珍惜我的生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会贸贸然冲过去。” 阿四在时局动荡中已经长大了很多,他现在确实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陈家庄的人活着,为朝辞活着。 朝辞眼神复杂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来到的局面,如果阿四知道她和谢不臣的关系,阿四是否会恨她的欺瞒? 但是直到城里的人几乎都已经逃尽了,谢不臣的军队驻扎在五里开外却是一动不动了。 夜色降临,城里城外两个景象,城内更加戚惶,气氛更加死寂,没有一刻,朝辞是如此怀念手机。 但是朝辞转念一想,就算有手机,估计系统也不会给她和谢不臣联系的机会,但直到现在,她和谢不臣只隔着一道城墙,系统竟然还没出来阻止,朝辞不知道系统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是第二天天不亮,城门被大军轰开,见到最前面带领军队的不是谢不臣,而是一个陌生的将军,朝辞就明白了为何系统还没有出手阻止她。 因为是一座空城,钱复青带领着几千将士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城内扫荡一空,将没跑掉的人都已绑缚了扔在地上,朝辞和阿四郭瘸子和老婆婆藏在地窖里也被挖了出来。 第74章 相遇 “将军,这些人依然按照旧例吗?”钱复青的副将做出了一个抹脖的动作,但是被绑缚的人没一个害怕的,他们不逃自然做好了以身殉城的准备。 这些人大多都是老人,几乎没有年轻人,所以朝辞和阿四和郭瘸子三个人在这些人中间就特别明显。 钱复青看着朝辞三人问;“你们为何不逃?” 阿四自然对谢不臣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恨之入骨,他对钱复青嗤之以鼻,扭过了头不理会他。 “我们不是中山玉城人,不过路过而已。”郭瘸子回答。 “既然给你们机会逃跑了,你们不跑,那就怪不得我无情了。”钱复青没有再理会朝辞等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玉城人,可是现在他们在玉城,也给他们机会出城,他们却选择留下,那就怪不得他了。 钱复青对着副将点头,意思是依照旧例。 朝辞看着士兵们拿着大刀就要打开杀戒,大声喊叫;“住手!不得滥杀无辜!我是…” 朝辞正要说明自己的身份,却发现自己骤然失声了,她可以说任何的话,但是就是无法说出她的身份。 朝辞瞬间明白了这是系统的把戏,它是不可能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的。 钱复青见多了临死之前人的各种姿态,以为朝辞不过是拖延时间,摆摆手让副将执行旧例,便转身走了。 钱复青心情也不似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平静,谢不臣没有预兆地昨晚病倒了,今天由他带领军队攻城,在走之前,钱复青保证过会拿下玉城,这是毫无悬念的。 因为早在谢不臣的默许下,玉城几乎已经成为了空城,攻占它不过是时间问题。 军医给谢不臣看过病表示谢不臣是忧虑过甚,身体严重透支,需要卧床休养三两天,谢不臣怎么可能休息得住,所以喝完了药休息了片刻,便骑上马入了城。 眼看着士兵砍西瓜一样,一刀一个人头,朝辞坐着的地下顿时血流成河,朝辞无力阻止这一切,前面的人不断倒下。 马上就要到砍到阿四,朝辞情急之下直接站了起来。 “住手!我要见你们的皇帝!” 朝辞此话一出,拿刀砍人的士兵哈哈大笑,他只见过死前不断唾骂的,不断求饶的,也有慨然赴死的,但是还没见过这个要求。 士兵没有说话,拿刀砍了下去,收留朝辞的那个老婆婆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她神色平静,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命运。 朝辞眼泪涌出来,她没法接受一切都因她而起,这些罪恶不止是谢不臣的,更是她的。 谢不臣撑着病体入城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他不敢置信地狠狠一击马背,马如离弦之箭瞬间到了那个声音的面前。 看着前面那个他朝思暮想,时时刻刻担心忧虑的人安全的,完好的出现在他眼前,谢不臣这一刻竟然想要跪下感谢上天。 终于又将朝辞还给了他! 士兵拿起大刀就要砍掉朝辞的头。 “住手!”谢不臣声嘶力竭大喊的同时扔出了随身佩剑击打掉了士兵高高举起的大刀。 钱复青被谢不臣突然出现在战场,又突然如此不顾仪态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谢不臣那么慌乱,那么喜悦,又那么痛苦的复杂表情。 谢不臣从来都是冷漠从容的,钱复青一瞬间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皇帝。 谢不臣迫不及待地从马上一跃而下抽出旁边士兵的刀就要砍了刚才要砍朝辞头的那个士兵。 “住手!” 朝辞阻拦,那个士兵不过是执行上面的命令,她也不想再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因她而逝去。 钱复青本以为谢不臣王者之威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定会一刀削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没想到下一秒谢不臣把他惊得更加怀疑谢不臣被夺舍了。 他们的一贯高傲冷漠,目空一切的皇帝竟然就真的扔了那把刀,想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无措的看着朝辞。 钱复青想自戳双目,他没见过这么温顺,这么听话的谢不臣。 谢不臣过去抱着朝辞就走,他自知犯下大错,违背了朝辞想要他做的一个明君所为,但是他也不想看见朝辞逃离他,更不想看见朝辞失望厌恶的眼神。 所以在抱上朝辞的一瞬间,直接从后颈处捏晕了朝辞,谢不臣抱着朝辞就要离开。 离开之前,看着还剩下的二十几个俘虏,谢不臣对着钱复青冷冷地说;“这些人不必杀了,先关押起来。” 钱复青听着这熟悉的不怒而威的声音,才缓过神来,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皇帝。 “你站住!放了我阿姐!”阿四看着朝辞晕倒在那暴君怀中,还要被暴君带走,他对谢不臣更加厌恶憎恨,怒声大喊。 郭瘸子也很震惊,他比阿四经历得多,自然知道刚才谢不臣和朝辞之间可不像剑拔弩张的仇敌模样。 但是他同样一头雾水,只是见阿四不顾生命怒视着谢不臣,生怕谢不臣收回刚才的话,一下削了阿四的脑袋。 “还请皇上恕罪,朝辞乃我的小妹妹,我这个小弟弟的姐姐,姐弟情深,还请您原谅他担心姐姐的心情。” 郭瘸子说完拉拉阿四的裤腿,让他冷静一下,现在情况十分不明朗,他十分担心谢不臣大开杀戒。 旁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钱复青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止不住震惊地看着朝辞。 这竟是他们的皇后! 不是说皇后被奸人掳走,不知所踪,怎么竟在玉城? “姐弟情深?哼,笑话,朕的皇后可没有什么弟弟。”谢不臣冰冷地说,声音都能拧出冰茬子来。 谢不臣看着阿四,目光杀意凛然,这么多时日,朝辞就是和这个小子在一起?阿四丝毫不畏惧谢不臣,两只喷火的眸子直直盯着谢不臣。 谢不臣的目光冰封万里,阿四的目光怒火充盈,阿四终究还是太过稚嫩,激出全身力气,想着全族的仇恨,还有朝辞在谢不臣怀里无知无觉那么刺眼,才没有屈服于谢不臣目光里的凌厉。 郭瘸子的心里同样掀起惊涛骇浪,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皇后?大乾皇后?朝辞是暴君谢不臣的皇后? “不可能,我阿姐对你恨之入骨,你是我们的仇人,她绝不可能是你们大乾的皇后,你肯定认错人了!” 阿四连连否认,这一刻他不知道他心里流淌的是对朝辞欺瞒他的愤怒还是朝辞是属于另一个男人让他的心酸涩又奇怪的失落。 阿四看着朝辞,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再敢看朕的皇后一眼,朕就将你五马分尸!” 谢不臣用披风把朝辞包裹得严严实实,瞥了阿四一眼,让人把阿四和郭瘸子单独关了起来。 第75章 叫姐夫 朝辞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梦魇一般,整个人被一只大蟒蛇缠绕着,大蟒蛇还越来越绞紧,直到自己无法呼吸,蟒蛇依然死盯着她。 朝辞猛地一咬舌尖,神志终于清醒了过来,原来死死缠抱着她的根本不是蟒蛇,而是谢不臣。 “你又捏晕我!”朝辞气的伸出手就勒上了谢不臣的脖子。 谢不臣任由朝辞动作,没有一丝抵抗,一双眼睛深深注视着朝辞,像是有无数的悲哀和痛苦。 谢不臣无法不控制自己的担忧忐忑,他已杀了太多的人,和朝辞的要求相去甚远,他已与答应朝辞的事背道而驰。 朝辞被谢不臣眼里复杂的情绪击中,她又如何不懂谢不臣的担忧。 “谢不臣,一切真相我无法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的事,不要再为我滥杀无辜,我们回去吧。”朝辞被规则钳制,无法说出系统的所作所为,但是她想谢不臣应该明白。 谢不臣再次抱住了朝辞,头放在朝辞的肩膀上,合上眼感受朝辞终于又回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不会问你关于这一切的真相,只要你回来就好。”谢不臣明白朝辞也许根本身不由己,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朝辞。 谢不臣抚摸着朝辞有些憔悴苍白的脸颊,满眼心疼和后怕,他知道战乱带来的不止是死亡,更有秩序的崩乱,人性的扭曲,朝辞这一路而来不知道吃尽了多少苦头。 “咱们这就回去,回去我让御厨好好给你补补,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朝辞想到这一路上的扑空,所遭遇的事,突然想到阿四和郭瘸子,连忙询问;“阿四和郭忆呢?你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吧?” “要不是有他们两个和我结伴而行,恐怕我真的就活不到见你的时候了。” 虽然朝辞一直男扮女装,但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真实性别,和阿四和郭忆一起是规避了很多危险,三人一路上也算是生死与共。 虽然阿四和郭忆视谢不臣为仇敌,但是她不想这两个出事,她已把他们当做朋友,是她欺瞒在前。 谢不臣又气又醋,这么大半个月那两人和朝辞亲密无间,他真想在朝辞醒来之前就把这两人一刀砍死,但是他不能不顾及朝辞的心情。 将那两人关在死牢里,眼不见为净,也暗暗期盼朝辞忘记这两人,没想到朝辞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你最爱的人是谁?”谢不臣突然问。 朝辞知道谢不臣的老毛病又犯了,硬是见不得她身边有任何亲近的人。 “你,你,你。” 朝辞连答三次,谢不臣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朝辞又接着说;“把他们两个放了吧,我不和他们在过多交谈就是了。” 谢不臣的心一上一下的,还没高兴一秒又被朝辞拉回地狱,但是朝辞又答应不再和那两人说话,总算一颗心回到了地面上。 谢不臣让钱复青进来。 “见过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前微臣多有怠慢,还请娘娘恕罪。” 钱复青一进来就跪倒在朝辞面前请罪,整个大乾谁人不知谢不臣有多爱这位小皇后。 他还曾经拿刀想要砍了朝辞的头,要是被朝辞小小告上一状,恐怕他的脑袋也就要搬家了,钱复青虽然是武将,但是脑子也是非常聪敏的。 “无事,那时你也不知我真实身份。”朝辞知道钱复青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将军,他忠于大乾忠于谢不臣。 “班师回朝,再去把那两人放了。”谢不臣不想再看朝辞和别人说话,直接捂住了朝辞的眼睛不让她看钱复青,吩咐道。 钱复青大惊,“皇上,我们已经得罪了中山国,若是我们不乘胜追击,恐怕后患无穷啊。” 大裕已被他们灭了,中山国三座城池已经屠了,中山国皇帝最近和端云国来往密切,若是两个国家联手对付大乾,虽然不能对大乾造成亡国危机,但是伤筋动骨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朕意已定,回,吕斯辙若是聪明人就会见好就收,若是他不识相非要自寻死路,那朕也不介意再次亲自出征平了他的国。” 除了朝辞,谢不臣不畏惧任何人任何力量,若是没有朝辞,他早就让这个世界只剩大乾一个国家,哪还容他人在他面前放肆。 钱复青领命而去,很快大军就已经准备好,要踏上回去的路程,这一次出征,在谢不臣的亲自带领下,连攻十六座城池,回到京城论功行赏,人人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 所以人人神采奕奕,盼着回京拿赏,回京和家人团聚。 “郭大哥,阿四,是我欺瞒了你们,对不起,他已经答应我,会重建被毁灭的城池,以后你们就好好生活吧,忘了我。” 班师回朝前,朝辞来和郭忆和阿四告别,谢不臣绝对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再和这两人相处,也跟了过来。 谢不臣一只大手横在朝辞腰间,另一只手还要挽着朝辞的手,占有欲十足,朝辞挣扎未果,也就随便他去了。 “等回到京城,他会派遣朝中能臣过来治理新城,新城免三年赋税,让你们好好休养生息,郭大哥阿四,谢谢你们一路上对我的照顾,我不胜感激,这是两千两银票,就当是你们新生活的起始资金吧。” 朝辞本想亲自将银票交给郭忆和阿四,但是谢不臣怎么会允许朝辞和这两人接触,所以拿过银票资金亲自递给那两人。 郭忆本就没有怪朝辞,如果朝辞早早的暴露身份,那将会有无数的危险,他能够理解朝辞的隐瞒,且朝辞不顾生死找到谢不臣阻止了更多的杀戮,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怪罪朝辞。 郭忆拿过了一千两,但是阿四看都没看银票一眼,一直看着朝辞。 谢不臣冷哼一声,黑着脸站到了朝辞面前挡住了朝辞。 “陈阿四,不要挑战朕的耐心,再敢觊觎朕的皇后,朕就挖了你的眼睛。”谢不臣警告道。 但陈阿四闻言却将愤恨的双眼投射于谢不臣的脸上。 “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你不敢,因为我阿姐疼我。”阿四这一句话说得朝辞和谢不臣两人都炸毛了。 朝辞没想到阿四这个一向乖顺的小弟弟竟敢挑衅谢不臣,说这话简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谢不臣则是再也忍不了这个情敌,抽出佩剑就要砍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朝辞连忙抱住了谢不臣的腰把他往后拉,呵斥阿四;“阿四,别乱说!既然你叫我阿姐,那他就是你姐夫!” 第76章 我要下去骑马 朝辞此话一出,谢不臣喜滋滋放下了剑,继续揽着朝辞的腰,对着阿四说;“我是你姐夫,明白了吗?不管你想什么都是妄想!” 这是第一次朝辞主动在别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这一刻真的到来时,谢不臣的一颗心就想泡在甜水里一样,看着朝辞的眼睛粉红泡泡都能冒出来。 朝辞捂住了谢不臣的眼睛,要他正常一点,别让别人有看恐怖片的感觉。 没想到阿四却灿然一笑,大声叫了一句;“姐夫!” “阿姐,我想和你去京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离开你。” 阿四忍住对谢不臣的仇恨,哀求地看着朝辞。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到要和朝辞分开,并且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朝辞时,阿四心如刀割,有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和痛苦。 朝辞甚至超越了仇恨的存在,他不想离开朝辞,而只要他能够和朝辞一起去大乾,也有机会向谢不臣复仇,现在他太弱小,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终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朝辞身边,保护她,也能杀死碍眼的谢不臣,让他那双手再也无法拥抱朝辞。 谢不臣还没说话,朝辞却说话了,“阿四,这里是你的故乡,你应该在这里重建你的家园,京城不适合你,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阿四你长大了,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朝辞知道阿四对谢不臣刻骨的仇恨,但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系统,那看不见抓不着的系统,朝辞不想让谢不臣的身边多一个时时刻刻惦记着要杀他的人。 虽然阿四一路走来,对她真的很好,但是在谢不臣和阿四之间,朝辞永远只会选择谢不臣这个冤家。 阿四忍住巨大的失落,但是眼泪却不听话地涌了出来,他看着朝辞眼神受伤,却更加恨谢不臣,谢不臣杀光了他的家人,现在也要抢走他最后唯一的家人。 谢不臣看着阿四眼里对他的仇恨,轻蔑一笑,恨他的人已经多如过江之鲫,多这么一个人又如何,不,这小子是不一样的,其他人恨他,是因为他的强大和冷酷。 这小子恨他却是因为朝辞,想到这里,谢不臣真想杀了这么一个如蝼蚁一样的小子,竟敢不自量力地觊觎着他的人。 “阿姐,你当真对我如此心狠吗?我只想跟随在你左右,我只是舍不得你。”阿四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朝辞。 谢不臣却将银票往地上一扔,揽着朝辞离开,只留下一句;“钱已经给你了,好自为之。” 朝辞没有回头,阿四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擦干净了眼泪,他早已明白眼泪没有用,但今日还是想用眼泪打动朝辞,果然他的眼泪没有一点用。 陈阿四深深看着谢不臣的背影,将这个背影刻入自己的脑海里,就是这个人,抢走了他的一切,抢走了朝辞。 陈阿四捡起银票,对郭忆点了一下头,转身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终有一天,朝辞只能站在他身边! 大军临行前,朝辞趁着谢不臣和别人商议政务的时候偷溜出来,找到了郭忆。 “郭大哥,阿四这两天好吗?你帮我多多照看一下他,让他好好读书,我在京城等他,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玉佩给他,全了我们一路的情谊。” 朝辞这两天时常涌现阿四那日的眼神,感到心神不安。 郭忆没有接朝辞的玉佩,“唉,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那日我回去后就不见他了,他的随身物品也都没见了,估计他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远走他乡了。” “不过没事,他也已经十五岁了,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长大了,我想他会好好生活的,你也别想太多,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朝辞没想到阿四竟然悄悄地一个人走了,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但他带走了随身衣物和那一千两,应该是去好好生活,不会做傻事。 “那这个玉佩就给郭大哥吧,以后山高水远估计再难相见,但是郭大哥若是以后来京城了,拿着这个玉佩到悦来客栈就能找我,郭大哥多多保重身体。” 郭忆接过玉佩,也难得有了些离愁情绪,他现在孑然一身,但是在他的心里永远活着两个人,他将自己的新家建在了兰兰的坟墓的不远处,余生他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守着这里,然后等到自然老去的那一天,再见到他最爱的两个人。 “你也保重身体,不过我看那皇帝对你情深义重,无微不至,我想他会好好督促你保重身体的,朝辞,有花堪折直须折,珍惜眼前人。” 朝辞点点头,二人互相拱手弯腰,短暂的同路人到了分开的时候,但那份情谊都会记在彼此的心中。 朝辞回到营帐的时候,万军齐候就等她一人了,谢不臣见朝辞回来也没有询问她去哪里了,影卫早就回来禀告他朝辞的一举一动。 既然陈阿四已走,朝辞留给了郭忆一个玉佩,但是此生郭忆都别想再见朝辞。 大军前来的时候,谢不臣骑着快马马不停蹄,朝辞和谢不臣回来的时候,谢不臣特意准备了一个超级大超级舒适像一个小房间一样的马车。 朝辞被禁锢在谢不臣怀里,谢不臣坐在马车里,朝辞无数次想用谢不臣的腿上下来自己坐着,谢不臣却越不放手。 朝辞一脸无奈地被谢不臣抱在怀里,因着姿势的原因,朝辞都不好意思撩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生怕伤风败俗的一幕被外面的士兵看见了。 马车行至了一天,朝辞在谢不臣的怀里睡了醒,醒了睡,第二天,朝辞是怎么也不愿意坐在谢不臣怀里了。 “松手,我要自己坐着,我要看外面的风景,你腿不麻嘛大爷。”朝辞往起来坐,谢不臣的大手就横在她腰间,抱得死紧。 朝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能离开谢不臣的大腿,站起来。 “自己坐多硬啊,就坐我怀里,我给你把帘子撩起来,这不就能看了吗?”谢不臣不解,为什么朝辞就是不肯好好坐在他怀里,给朝辞把帘子架了起来,抱着朝辞转了一个身,让她看外面的风景。 朝辞急忙把帘子往下一放,掐了一把谢不臣的胸膛,气呼呼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丢死人了,我好歹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奶娃娃一样被你抱在怀里,被人看见了,多丢脸啊。” 谢不臣笑,“你就算老掉牙,也是我的奶娃娃。”说完又捏了捏朝辞的脸颊。 朝辞打掉谢不臣的手,不再那么乖乖地坐着,她左挪右移,又把全身的力量往谢不臣的腿上压去,闹腾了许久,谢不臣突然按住她的腰肢,再不让她乱动了。 朝辞见谢不臣终于不再稳坐如山了,想赶紧再闹腾闹腾逼谢不臣放她下来自己坐。 却没想到刚一动,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再看谢不臣眼神冒火看着她,隐忍着想吃掉她的欲望,朝辞在谢不臣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脸瞬间变红了。 顿时,朝辞一下老实了,像一座木雕坐在谢不臣怀里,她可不想在千军万马的前面表演。 见朝辞终于乖顺了,谢不臣双手环抱着朝辞,将头放在朝辞的肩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半个时辰后,马车里的温度才恢复正常。 虽然谢不臣也绝不会在这么多人身边欺负朝辞,让任何人有机会听见或者看见朝辞不同于常的风情,但是吓唬吓唬朝辞,让她乖顺一点也是很好的,所以谢不臣似恶魔一样在朝辞的耳边低语。 “现在要乖乖坐好吗?” 朝辞推开谢不臣的脑袋,头扭到一边不理他了,虽然马车很大,什么都有,没有憋闷的感觉,但是一直被抱着,朝辞感觉自己像个抱枕。 “我要下去骑马。”朝辞感觉自己再不活动一下,就要变成僵尸了。 既然马车里谢不臣逮住机会就死死粘着她,她就出去,不待马车里。 谢不臣充耳不闻,还假装很困地闭上了眼睛,手却仍然把朝辞抱得死死的。 朝辞把脑袋凑到谢不臣耳边,念经一样念叨,“我要下去骑马,我要下去骑马,我要下去骑马!” 第77章 上药 “好好好,骑马骑马骑马。” 不知道谢不臣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答应了朝辞,只是朝辞看着谢不臣不怀好意的笑容,感觉有些不妙。 但是终于不用窝在马车里,外面清凉的空气让她感到久违的自由。 朝辞在谢不臣的帮助下,磕磕绊绊总算骑上了马,谢不臣竟也没有强行和她同骑。 虽然骑的速度不是很快,快到年末了,寒风吹拂,多了些冷意的清新。 但是骑了不到半个时辰,朝辞总算明白谢不臣为啥不阻止她了。 骑马就是看着潇洒,实际上马上非常的颠簸,马鞍也咯着她的大腿内侧,朝辞感觉自己两条大腿内火辣辣的疼。 但是骑马又是自己非要骑的,刚受一点疼就放弃也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朝辞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骑着马走。 谢不臣一直也骑着另一匹马跟在朝辞身侧,时刻保护她。 “骑马很不舒服的,还是回马车上吧。” 谢不臣此言一出,朝辞一下又把背挺直了,忍着疼痛面色如常地说;“没事,我可以的,我不要回马车上。” 说完朝辞还一拍马背,骑得稍微快了一些,谢不臣无奈叹气,但也拿朝辞没办法,骑着马跟了上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朝辞感觉两只腿都不敢挨着马鞍了,现在已经不是火辣辣的疼了,更疼了。 朝辞看着谢不臣闲庭碎步一样骑马在她旁边一直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她,生怕她摔下来。 “好啦,我错了,回马车吧,第一次骑马骑了一个时辰,已经很厉害了,要是想骑的话,等腿伤好了以后,再骑,我陪你。” 朝辞终于不再坚持,她坐在马背上虚抬着身体,不止大腿内侧巨疼就连屁股都感觉颠成了四瓣了。 朝辞坐在马背上等着谢不臣过来搀扶她下来,但是谢不臣是从他的马上下来了,却站在下面看着朝辞。 朝辞无奈,伸出手要抱抱,谢不臣笑着赶紧把朝辞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直接抱进了马车。 召了随行军医,军医把脉之后,因为伤口在大腿处,不好查看伤口,也没有大碍,只是腿内侧的肉太嫩,又是第一次骑马不习惯。 给拿了擦拭伤口的药,就走了,朝辞一直木着脸等军医离开。 “你下去,我要擦药了。”朝辞拿过药瓶子,赶谢不臣下去。 谢不臣却一笑,“我给你上药,你现在全身应该都不舒服吧,不要再做高难度的动作了,放心,我不乱看。” 谢不臣抢过朝辞手里的药瓶子,作势就要把朝辞的裙子撩上去。 朝辞按住了他的手,脸红通通的,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刚才为什么谢不臣答应她去骑马了。 原来都是等在这里。 谢不臣骑马打仗无数次,肯定明白第一次骑马腿内侧都会被摩擦出血。 “你居心叵测,我不相信你!”朝辞又抢过药瓶子,还把谢不臣往马车下面推。 但是谢不臣不动如山,见朝辞真的要炸毛了。 连忙顺毛;“我保证只给你伤口上药,我第一次骑马真的没有任何不适感,刚才不是故意骗你的。” 朝辞回了一句,“你第一次没受伤,但是你肯定知道大多数人第一次骑马肯定会磨破皮。” “你刚才还看我笑话,我讨厌你。” 朝辞坐在马车上,现在不止是屁股,大腿内侧疼了,是全身哪哪都疼,没有一个不酸的地方。 “我怎么会看阿辞的笑话呢,不会的,刚才是我错了,上完药就不疼了,为了向我的阿辞公主认罪,等会儿我给阿辞公主全身按摩好不好?保证酸痛消失得干干净净。” 谢不臣抱过朝辞坐在自己怀里,现在朝辞是明白了人肉坐垫确实是比马车里的坐得舒服些。 “帮我上药吧,好疼。”朝辞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是最怕疼的,现在两条腿谁都不敢挨谁。 朝辞将裙子撩起来,把亵裤也卷起来,看到大腿内侧伤口的那一刻,谢不臣皱着眉头,轻轻地给伤口吹了吹气。 没想到朝辞的皮肤真的太嫩了,这么一会儿,马鞍就把大腿内侧磨得流血,擦伤还比较严重。 谢不臣收了所有逗朝辞的心思,轻轻地给每一寸伤口都抹上了药。 药刚一用上,朝辞就感觉伤口火辣辣的感觉变得清清凉凉的,总算没那么疼了。 擦好药,谢不臣用一方丝巾盖在伤口处,然后给朝辞穿好了亵裤,放下了裙子。 等到两个时辰后,再擦一次药。 “不臣,要是将来有一天你不当皇帝了,我觉得当个按摩师也很有前途。”朝辞舒服的喟叹。 刚才浑身都酸痛,谢不臣给她按摩了一下,果然酸痛去无踪。 谢不臣轻轻揉捏着朝辞的胳膊,笑了一下,也只有朝辞能享受他的亲自按摩,他的手只会拧断别人的脖子,可从来也未给人按摩过。 折腾了一番,受了些折磨,朝辞总算安心地暂时靠坐在自己的人肉靠垫座椅上,不再闹腾着要出去玩了。 行程还算比较顺利,在朝辞耐心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马车总算回到了京城。 虽然才离开京城,离开皇宫不到一个月,但是朝辞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看着熟悉的街道,闻着熟悉的空气,朝辞这才惊觉自己对京城的眷恋。 “我娘和哥哥还好吗?你快派人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别让他们担心。”朝辞催促谢不臣。 等到她回去好好收拾洗漱一下,休息一下,再把晏珂容和赵子安接到宫里来好好聚聚,在路上走了这么久,朝辞感觉再坐一刻钟马车,都要吐出来了。 所以走到皇宫门口,朝辞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拉着谢不臣二人漫步回了朝暮殿。 朝暮殿是整个皇宫里最大最繁华最精巧最华美的宫殿,作为朝辞和谢不臣的日常起居寝殿,本来正常的话,大婚之后朝辞就会搬到朝暮殿。 但是因为意外,所以朝暮殿一直未有主人。 谢不臣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来了钦天监的监正,要他赶紧查询最宜嫁娶的好日子。 经过监正一番查询,也没有辜负谢不臣的迫切,两日后就是最宜嫁娶的好日子。 朝辞回来洗漱之后就已睡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又宽敞的床铺,朝辞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 “怎么了?有什么大喜事,看你开心的。”朝辞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又在谢不臣的怀抱里。 谢不臣双眼亮晶晶,一直笑看着他,浑身的喜气洋洋粉红泡泡。 朝辞不解地看着谢不臣。 谢不臣亲了一下朝辞的脸颊,喜不自胜地说;“两日后,咱们大婚,好吗?” 第78章 大婚 朝辞怔了一瞬,看着谢不臣期待又喜悦的眼神,原书里的谢不臣一生孤苦导致极度变态, 但是她身边这个谢不臣,虽然遇见她,她也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好运幸福,她也并不知道他们以后究竟会怎样,是否能抵抗系统,能抵抗命运。 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此刻她不想谢不臣眼里的光亮熄灭。 所以朝辞点了点头,谢不臣欣喜若狂的抱住了朝辞,这一刻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阿辞,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我爱你。”谢不臣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他唯一的最爱的爱人。 朝辞回抱住了谢不臣,“只要你幸福就好,谢不臣,我也爱你。” 朝辞想,她是爱谢不臣的,对谢不臣既有亲情之爱也有友情之爱,她并不确定她是否对谢不臣有爱情,但是无论如何,她要谢不臣得到幸福。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没有对任何人心动过,她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爱情的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她不排斥谢不臣的一切,就算他给的枷锁她也愿意忍受。 朝辞想,这也许就是爱情吧。 这一次婚礼前后,谢不臣和朝辞寸步不离,直到婚礼举行完毕,一切都很顺利,谢不臣才堪堪放心,见到凤冠霞帔美的不可方物的朝辞,谢不臣泪流满面。 他从来没有预想过他这一生还会有如此幸福的时候。 帝后大婚,举国同庆,一切福利待遇都按照之前颁发的那样执行,只唯独除了大裕旧民,在朝辞的要求下,格外优待。 不止减免赋税,更派遣了朝中颇具才能,忠肝义胆,正直有勇有谋的大臣驻扎新城,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郭忆也成了一个教书先生,新城很快复苏,一切都欣欣向荣,只有大裕苟活的三位皇子在中山国还在孜孜不倦的恳求皇帝借兵,复国。 但是由于现在大乾的势力较之前更强盛,中山国皇帝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安抚着封无疆等人。 封无天性情冲动,暴躁易怒,活了二十年也从来学不会求人,和中山国皇帝大闹一场,中山国皇帝也撕下了面具。 双方闹的不欢而散,没想到就在中山国皇帝要派人驱赶封无疆等人,最受宠的长公主吕青鱼却跳了出来向中山皇帝表明自己和封无疆两情心悦,非封无疆不嫁。 吕斯辙气的捶胸顿足,因为愧疚于先皇后的原因,吕斯辙对自己这个长公主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养成了她天真骄纵的性子,本想为她招驸马。 封无疆狠狠教育了一番封无天,让他明白今日不同往日,他们背负着复国大任,不可再任性妄为。 看到吕青鱼为了他和皇帝吵闹不休,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要招他为驸马,虽然当了中山国的驸马对他这个大裕太子是种屈辱,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有将吕青鱼完全捏在手心里,他才能在中山国培养自己的势力,等他复国之后,随便给吕青鱼一个妃子的位置,也就算对她有情有义了。 在封无疆的刻意引诱下,吕青鱼和封无疆珠胎暗结,在吕青鱼的以死相逼下,吕斯辙捏着鼻子同意了二人的婚事,但也对吕青鱼愧疚大减。 封无疆利用自己长公主驸马的身份在中山国大肆敛财,收纳能人异士,视谢不臣为自己最大仇敌,势要灭了大乾。 朝辞和谢不臣成婚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谢不臣粘朝辞更为紧密,成亲后并没有让谢不臣生出安全感,但生出了更为严密的保护欲和控制欲占有欲。 在一日大臣向朝辞行礼时,谢不臣听着大臣口中的千岁千岁千岁突然生了气。 颁布了圣旨,要求全国百姓和所有大臣,以后向皇后朝辞行礼不可喊千岁,必须喊万岁。 他万岁,也必须让朝辞一起同他万岁。 言官们以头抢柱都没能让谢不臣改变主意,这件事还是这样定了。 一时之间,帝后情深传扬四海,但也不乏把朝辞在故事里杜撰成祸国妖后形象,谢不臣得知以后勃然大怒,朝辞却觉得不错。 是妖后还是贤后,她才不在乎,嘴长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她只和谢不臣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转眼成亲已经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系统一直没有露过脸,朝辞无论怎么叫它,都没有回应,要不是脑海里规则依然钳制着朝辞,朝辞都会以为系统彻底离开了。 不见系统出来找茬,搞些阴谋诡计,朝辞还有些担心,她不怕系统光明正大和她过招,她只害怕系统悄悄进行着什么惊天阴谋她没有察觉,又将逼得谢不臣走上绝路。 在朝辞担忧了好几日以后,终于有一天深夜谢不臣缠抱着朝辞陷入了熟睡,朝辞的脑子突然针刺般的疼痛,伴随着熟悉的机械声音。 朝辞心一沉,安稳平静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了。 “动作很快嘛宿主,恭喜你,成为皇后,当皇后的滋味不错吧,其实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助你当上皇帝呢,当皇帝更好。” 系统这次回来,说话竟如此心平气和,朝辞还以为系统一回来,看到现在这样,得狠狠惩罚她,没想到系统竟然没有丝毫意外。 “你这一个多月去哪里了?不要一回来就挑拨离间好吗?皇位我不稀罕,若是我想要,谢不臣会双手奉上。” 朝辞决定一定要搞清楚系统消失这一个多月去哪里了,也许这就是解决谢不臣困境的一个办法。 系统冷哼两声,并不做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反正恭喜你,看见你们两个幸福我也很开心。不要怀疑,我是真的很开心。” 只有谢不臣越来越爱朝辞,它后续的计划才能展开,若是谢不臣对朝辞已经失去了兴趣,这才是它回来最坏的消息。 “系统,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哪里了,你难道还不悔悟吗?想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平稳,难道真的只有杀死谢不臣一种办法吗?不,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但你固执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罢了。” 朝辞猜测,以前她也看过几本小说,系统只是一个辅助工具,实际上系统是受制于世界规则和管理局的,系统之前逼迫谢不臣屠城,阴谋败露之后,就突然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 朝辞怀疑也许管理局出手了,但是朝辞并不确定。 但是系统闻言立刻炸毛,“我不会有错,我没做错,我是为了任务,我没忘记初心,你们都忘记了初心!” “错的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圣母,爱能感化罪恶是童话故事,只有彻底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做的才是最对的!” 朝辞明白了,系统真的被管理局召回得到了惩罚,可是就算如此,悲剧已经发生,就算系统受到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惩罚,它竟然没有丝毫反思。 依然固执己见,朝辞不想再理会系统。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阻止你,管理局会不会再任由你胡来。”说完这句,朝辞就不再理会系统。 系统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谢不臣,眼里是势在必得的斩草除根。 这次它不会自己出手,借刀杀人才是最高明的。 第79章 改头换面 谢不臣和朝辞成亲一个月后就到了年关,今年是两人婚后第一个春节,谢不臣早早地就准备了起来要举国同庆。 没想到清昭国也发来公函说要来参加宴会并特意备了一份大礼送上。 大年三十当天,清昭国如约而至,一行人八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清昭王爷的小郡主长乐,玉骨生肌,不是多么惊艳的美,但是让人很有探究欲,弱柳扶风,目如星子肤胜雪。 她上前盈盈一拜,朝辞坐在上位看见她那双从进殿就落在谢不臣身上似有似无的眼神,即明白了清昭国的本意。 长乐郡主也就是以前的赵芙儿虽然没看朝辞一眼,但是她感觉到了朝辞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她勾唇一笑,这次她来就没打算回去,她倒要看看谢不臣是否真的对赵小辞那么忠贞。 为了今天,她付出了多少眼泪和鲜血,忍受了千刀万剐的改头换面,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才走到朝辞面前,这副容貌她很喜欢,这副身骨她也很喜欢。 只要谢不臣留下她,凭借着如今她的本事,定能让谢不臣对她流连忘返,一旦皇后失宠,可就是她弄死赵小辞那个贱人的时候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长乐的假父亲清昭的真信王周钰上前行礼表示自己的女儿有才艺展示。 随后赵芙儿穿着一袭白衣舞裙翩迁而至,一舞倾城,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纷纷大为赞叹。 谢不臣握着朝辞的手把玩,听见下面不绝的赞叹声抬起头,周长乐恭候在舞台中央听着谢不臣的评论呢。 “跳得好,赏。”谢不臣例行公事般说了一句,周长乐气得咬牙切齿。 满眼泪光看着谢不臣,委屈极了,这舞是她特意为谢不臣练的,为了学会这舞并且跳得柔美,她几乎是折断了自己的腰肢和腿骨手骨,不知道流了泪和汗,才能练出如此效果的美舞。 谢不臣一句连场面话都算不上的极其敷衍的话语,让周长乐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她才不信赵小辞那个卑贱的贱人也会跳舞。 所以周长乐柔柔地说;“谢皇上赏赐,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么才艺展示吗?新春佳节,皇后娘娘应该也准备了好东西吧。” 周长乐接过宫女捧上来的玉串,假装如获至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对着朝辞非常期待她能怎么化解这个丢人的场面。 她可是知道赵小辞那个贱人,一无所长,也不知道怎么就俘获了谢不臣的心。 朝辞还没说话,谢不臣先开口说话了,他冷冷的对着周长乐和朝中大臣说;“皇后万金之躯,非供人取乐的舞女歌女,长乐郡主逾矩了。既然表演完了,就下去坐着。” 谢不臣此话一出,周长乐是真的委屈炸了,谢不臣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是市坊里最下贱的供人取乐的卑贱的舞女吗? 信王走了过去,拍了拍谢长乐的肩,对着谢不臣说:“皇上说的是,不过唱歌跳舞和琴棋书画都是艺术嘛,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小女的舞艺勤学苦练数十年,风霜雨雪都不曾懈怠才能有如今的呈现,素来听闻皇后娘娘冰雪聪明,拥有倾城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朕的皇后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信王管好自己的眼睛,不然休怪朕不顾及清昭皇帝的面子。”若不是今天新春佳节,谢不臣根本不可能让朝辞露面,让这么多人看了去。 听谢不臣的语气非常不好,周钰连忙垂下头,他并不想现在就和谢不臣关系闹僵,虽然清昭皇帝周东阳早就不想屈就大乾之下,当个万年老二。 但是现阶段清昭国还是需要夹着尾巴做人,这次他们花了大代价培养了赵芙儿,就希望赵芙儿可以像古西施一样,将大乾慢慢瓦解,但那时,他们才出手拿下。 谢不臣面色暗沉如水扫视了一圈场中的人,见没有人再看直视朝辞才满意的勾唇一笑。 “皇上,这次我带小女来参拜,实际上是奉皇兄的旨意,想将长乐郡主献给您,长乐郡主对您也是仰慕已久,期盼可以在您身边伺候。” 周钰虽然见正常宴会,谢不臣看都没看周长乐一眼,但是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周长乐送进谢不臣的后宫,所以周钰又顶着谢不臣不善的目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朝辞笑了,这信王今天就是不给谢不臣塞小老婆就是不开心呗。 “信王,你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吧,你的心意本宫和皇上领了,但是人,我们不要。” 谢不臣见朝辞终于有了护食的行为,喜形于色,美滋滋看着朝辞,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从来不敢奢望朝辞还会有吃醋的一天,从来都是他埋在醋缸里。 周钰不赞同的皱着眉,虽然他知道谢不臣独宠皇后为天下美谈,但是他也是男人,男人嘛,怎么可能不三妻四妾,况且谢不臣还是帝王。 “皇后娘娘,我也是为您考虑啊,后宫无人,只有您一个,天下人会说你善妒的啊,小女温柔可人,绝对会和你成为好姐妹的,小女进宫之后您也有可以谈心的姐妹啊。” 周钰这话惹得朝辞心生厌恶,这周钰长得油头粉面的,一身粉色锦袍,大冬天的还拿着一把扇子,一看就是风流不羁,宿柳花眠的人。 朝辞最是讨厌这样总是自以为是的风流雅士,急着给别人后院送女人,简直可恶至极。 看着周长乐一直对谢不臣含情脉脉的眼神,朝辞从来也没察觉到自己对谢不臣是有着独占欲的,朝辞掐了一把谢不臣的手心。 谢不臣反手握住了朝辞的手放在手心里,他忍着心里喜悦的泡泡,对着周钰冷声说;“朕有皇后一个人就够了,你若是一定要送周长乐进宫,她是不可能活着进来的,装在棺材里送来,朕就收下。” “皇上,求您收留我吧,我对您的感情可照日月,您随便给我一个角落就可以,我奢望的不多,只希望成为您的女人,长乐此生除了您,谁都不嫁!” 面对一个柔美温柔似水的美人的求爱,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美人只求你的爱怜,其他皆一无所求,有些贵族王爷和大臣只觉得心都软了。 要是这样一个美人对他们哀哀祈求,早就收下了。 “你喜欢朕,和朕有什么关系,谁都不嫁,就去出家。”谢不臣风轻云淡说出锥心之语。 周长乐被谢不臣这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她怎么可能去出家呢,她什么荣华富贵还没开始享受呢。 第80章 收下美人 周钰和周长乐坐在座位上,想不通哪里出了岔子,就算谢不臣独宠皇后,可是后宫多一个女人又会怎么样呢。 况且周长乐明面上的身份可是清昭国的郡主,纳她进了后宫不就和清昭国关系更加紧密,两国之间往来更为互惠互利。 周钰不信天下真有如此痴情的帝王,但也许是现阶段他们来的时间段不好,谢不臣和皇后才刚大婚,新鲜劲头还没过去。 “实在不行,咱们暂时先回去,等个一年半载再出招,现在也许新婚燕尔,所以才不行。”周钰无奈的说。 但是他也没有气馁,想要吞并一个大国,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十年八年都是时间短的了,现在不行,回去之后他们再培养一批美人,到时候想尽办法安插过来。 总有一个可以用得上,真的要靠一个周长乐也是不行的,周长乐就算换了一张脸,也还是和朝辞那张风华绝代的容貌差上一截。 却没想到周长乐恨恨的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再看见她过一天好日子,我就对不起娘亲和弟弟和我自己受的苦。” “我还不信谢不臣的心真比石头还硬,等会儿咱们想办法先暂住一段时间,我再寻找机会拿下他。” 周长乐不可能无功而返,现在赵世清在清昭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毕竟他是叛国而去,清昭皇帝对他的信任十分薄弱。 所以周长乐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让赵世清在清昭国站稳脚跟,而她自己对朝辞更是恨之入骨,不可能死里逃生还见自己的仇人在自己面前幸福。 周钰点点头,看着周长乐点点头,烈女怕缠郎,反过来亦然,烈狼怕缠女,只要周长乐下的功夫,凭她的容貌和身段,总能拿下谢不臣。 喜新厌旧可是人类的本能,他相信现在谢不臣对朝辞的宠爱,但是时间久了加上一直有人坚持不懈的撬墙角他还能坚持住。 宴会到了尾声,谢不臣和朝辞说了些收尾的话,众人陆陆续续也准备起身离家。 本来谢不臣和朝辞也站了起来,准备回朝暮殿,却没想到朝辞突然回过身来对着周长乐一笑。 “长乐郡主对皇上情深意切,本宫也不好做棒打鸳鸯的事,长乐郡主就留下和本宫一同侍候皇上吧。” 谢不臣没提防朝辞竟然主动给她纳新人,明明刚才还是不允许他有别的女人,从刚才一直在甜水里泡着的心脏骤然沉入深渊。 是啊,他怎么敢奢望朝辞对他有一样的爱情和独占欲,她巴不得他能把注意力投注到别的女人身上,还她自由。 他绝不会让朝辞的想法成真,他狠狠捏住朝辞的手,希望她清醒过来,但是朝辞就算手被他捏得发白也面不改色,看都没看他一眼。 “长乐郡主是不愿意?为何不领旨谢恩?”朝辞一直面带微笑。 但不知怎的,那微笑透露着十足的诡异和机械,双眼像蒙了尘一般死板,丝毫没有之前的灵动生气。 谢不臣从悲伤中捡起万箭穿心的心脏,他不忍心对朝辞生气,但是他也绝不允许朝辞给他找别的女人,把他塞给别的女人。 “信王,还不带着长乐郡主回国,别挑战朕的耐性。”这句话,谢不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威胁。 他希望周钰和周长乐是个聪明人,他对朝辞没办法生气,但不代表他的脾气好,若是周钰还不识相,那他不介意让周钰死在这里。 “后宫的事由本宫做主,本宫就封长乐郡主为贵人,入住溪棠殿。”说完这句话,朝辞甩开谢不臣的手就率先走了。 周钰被谢不臣的话吓在原地,正在衡量,周长乐却顺杆爬,对着朝辞消失的背影立马跪下谢恩,至此,突如其来的意外落幕。 除了周长乐,没有一个人开心,周钰也没有开心的心情,也许这次强行送周长乐进宫是弄巧成拙了,现在清昭国还经不起大乾的铁骑。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周钰也只好强压着未知的恐惧,谢恩。 谢不臣看了一眼周长乐和周钰就离开了宴会,所有人都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们皇上的后宫多了一位美人。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女儿也可以争取那个位置了,大家都各自计划着自己的事赶紧回家和心腹商量去了。 要是皇后也能把他们的女儿纳进后宫,等他们的女儿再生下一男半女的,那他们的位置就会更加牢固了,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家里有女儿的大臣们恨不得明天朝辞就可以举行选秀,没有女儿的大臣们也赶紧回家计划或收养远房亲戚的才貌双全的女儿或者在民间搜索一些美人供上。 “父亲,您回去和我父亲说一声,我成功了,让他放心,我一定会一步步往上走,然后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周长乐已经在畅享之后的荣宠加身的好日子,只要给她机会,她还不对谢不臣手到擒来。 周钰看了一眼自信的周长乐没有说话,只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吧,但是他的心中从谢不臣那里感受的直觉,总让他心生不安。 “你小心谨慎行事,谢不臣阴沉不定,心机深沉,狠辣无情,你不要小瞧了他,不要妄自断送了性命。”周钰嘱咐道。 “我知道的,没有把握我不会出手,我一定会报答皇上的救命之恩。” 周长乐和周钰说完话,周钰回到了城中驿站,周长乐直接被太监们接进了宫,住进了溪棠宫。 溪棠宫距离勤政殿格外的近,本来溪棠宫只是一个临时的小住所,但是位置最佳,所以周长乐是格外的满意。 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赵小辞这次这么懂事,竟然这么懂她,周长乐看着不远处皇上处理政事的勤政殿,势在必得。 谢不臣刚从宴会追赶上前面机械走着的朝辞,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刚一碰到朝辞的胳膊,朝辞竟然就倒在了他怀里。 谢不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什么也都顾不得,什么都忘了,赶紧召了御医来。 他生怕朝辞又犯上了老毛病,但好在经过康志恒的诊治,说朝辞没有问题,可能只是累到了,但是朝辞依然没有醒来,像个睡美人一样。 康志恒给开了凝神定气的药,熬好之后谢不臣亲自喂了下去,但是朝辞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沉沉地睡着。 谢不臣脱衣上床将朝辞搂在自己的怀里,眼神悲怆,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样,朝辞才可以爱他。 “为什么你要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你当真没有心吗?”谢不臣问,但是却没有人回答他。 二人身体有着亲密无间的距离,谢不臣却觉得他离朝辞的心仍然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谢不臣抱紧了朝辞,无言的注视着朝辞,从来不信神佛之说的他,暗自祈祷神佛可以听见他的祈求,让朝辞健健康康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第81章 借口 这一个夜晚,除了周长乐做了一晚的美梦,皇宫里的其他人都是情绪低迷的,谢不臣一夜未眠。 直到天光乍亮,朝辞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她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模糊。 “阿臣,你怎么不睡觉呢,我的头好沉重啊。”朝辞摸了摸谢不臣憔悴担忧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悲伤又低沉。 但是朝辞尝试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片空白,就想喝醉了酒一样尝试回想就头就很疼。 谢不臣轻轻揉着朝辞的太阳穴,本来他非常非常生气,但是经过昨晚那一遭,那些气根本抵不过对朝辞身体的担忧。 “找太医赶紧来,皇后醒了。”谢不臣还是不放心,虽然朝辞醒来了。 朝辞按住谢不臣给她按摩太阳穴的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开心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哦。” 谢不臣看着朝辞,发现她真的没有装傻,真的忘记了昨晚她做的那些离谱的事,但既然朝辞忘了,谢不臣也不想再让朝辞想起来。 只是暗自决定等会儿就去处理了周长乐,神不知鬼不觉,既然朝辞忘记了这么一个人,那就最好永远不要想起。 “没事,就是昨晚你突然昏倒了,我很担心,我好害怕你旧疾重现,我恨透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谢不臣安抚朝辞。 朝辞怀疑地看着谢不臣,就算如谢不臣说的这样,可是为什么她看见了谢不臣悲伤无措之下的一丝怒气和难过呢。 但是朝辞没有再追问,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她倚靠在谢不臣怀里,“没事的,不会有问题的,你看太医来了,咱们让太医好好看看。” 康志恒听说朝辞醒了,连忙洗漱之后就跑了过来,果然见着朝辞和之前一样,面色如常,他把脉又看了朝辞的面色,舌苔等,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 虽然朝辞的身体不算顶好,但是也算是健康,所以康志恒俯身弯腰禀告道;“禀告皇上皇后,皇后娘娘身体没有大碍,不过要加强运动,不可整日静坐静躺,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娘娘暂时不需要吃药,修身养性辅以适度运动最为佳” 听到康志恒说不用吃药,朝辞松了一口气,她最是害怕吃那黑漆漆的中药了,什么怪味都有。 “赏金十两。”朝辞说完,悦心就捧上了金子送给康志恒。 康志恒连忙跪下谢恩,谢不臣挥挥手,康志恒拿上金子出门才卸掉脸上的笑脸,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朝辞身体暂时无碍,但是昨晚那莫名其妙的昏倒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回去几乎查阅了一夜的医术,也没看到什么对这奇怪的病症有提及说明的。 这一次昏倒了一夜,自然就醒来了,如果再有下次,他依然没有办法探究清楚朝辞患的究竟是何病症的话,这颗脑袋恐怕长得不是那么结实。 想到这里,康志恒把金子把怀里一放,小跑着回去了,他必须不眠不休也把所有医术翻遍,一定要在朝辞下次再犯病之前,就能诊治,而不是靠运气了。 “悦心,走,出去散步去。” 今日大年初一,放假,谢不臣本来不需要上朝,但是吃完饭他说自己要处理一些政事,去去就回来。 朝辞看谢不臣情绪很低沉,一直对着她强颜欢笑,说陪他一起去处理政事,以前这可是谢不臣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是今天谢不臣竟然拒绝了她。 从她今天醒来后,她就感觉到谢不臣怪怪的,不止谢不臣怪怪的,她宫里的人都是怪怪的,有些欲言又止。 朝辞心情也莫名地不好了,难道才成亲一个月,谢不臣就觉得厌烦了吗?难道谢不臣也逃不过得到就变心的铁律? 朝辞压住内心的烦躁,她要去看看谢不臣究竟在忙什么。 悦心看着前面明显不是散步直奔勤政殿而去的朝辞,生怕她撞上溪棠宫的美人,受刺激昏倒,几度欲言又止,想要悄悄阻止朝辞往勤政殿而去。 朝辞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悦心奇怪的行为和神情,“悦心,你是我最贴心的姐妹,别人都欺瞒我,你不能也跟着一起欺瞒我,宫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那么奇怪。” 朝辞没有说的是,她对谢不臣的态度最是生气,说着她加快了往勤政殿走的步伐,她倒要看看谢不臣究竟去忙什么,若是真的是忙政事,那她就回去。 若是谢不臣金屋藏娇,给她出轨,那她就剁了谢不臣! 悦心想说,但是想到谢不臣临出门的封口命令,她知道谢不臣出门是去处理溪棠宫的那个女人去了,现在若是朝辞赶去勤政殿,肯定从溪棠宫路过。 若是朝辞看见那个美人,受了刺激再昏倒,估计这次皇上可没有那么好脾气,肯定会责罚她伺候不力,把她的皮剥了挂灯笼。 “奴婢对皇后娘娘衷心日月可鉴,只是昨晚您突然昏倒真的把我们吓坏了,还有一些宫女太监是因为春节本该是阖家欢乐的佳节却回不得家,见不得家人,才难抑悲伤难过。” 听了悦心如此说,朝辞也理解,毕竟每逢佳节倍思亲。 朝辞想了想,做了决定,她对悦心说;“现在你去安排一场见亲会,就把见亲地点放在北门,将好好伺候,老实本分,忠心不二,做事认真的好太监宫女的家人们找来北门,然后再安排宫女太监们出去相见,以缓相思之情,若是远的,你就派人去把人接来。” “我这里暂时先由小海跟着伺候就行,这两天你就完成这个任务吧,若是你有家人,也可接来一起相见。” 朝辞此话一出,跟在朝辞身后伺候宫女太监们都湿了眼眶,他们入宫的年头不短了,只能寄些钱回去,他们能再朝暮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还好,都识字,也能写封信回去。 但也是很久很久没见过家人的面了,朝辞这次给了这么大的恩典,个个都跪下谢恩。 悦心虽然不放心万一等会儿朝辞看见不该看的人,生气受刺激,但是想着她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谢不臣应该已经把那人赶走了,所以放了心来。 她对老家的娘亲思念已久,若是借这次机会可以相见,那她就没有遗憾了。 所以悦心思索再三,给了小海一个眼神,小海点点头,悦心领命而去了。 悦心一离开,小海没有了拖时间的理由,眼睁睁看着朝辞加快了步伐朝勤政殿去。 第82章 杀意 溪棠宫里,周长乐一觉醒来,觉得浑身舒畅,能睡在谢不臣的后宫里,这滋味简直太美好了。 还有这么多伺候的人,由于周长乐是第二位入主后宫的妃子,所以昨晚派遣宫女太监来溪棠宫伺候的时候,数不清的人都报名想要来。 皇后的朝暮宫他们挤不进去,但是若能挤进来溪棠宫伺候,溪棠宫这位能够进宫就证明她是有本事的主子,跟着有前途的好主子,不怕他们的日子不好过。 所以一时之间,无数报名的太监宫女都拿出自己的积蓄去贿赂那个挑选宫女太监的大太监,大太监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来溪棠宫伺候的都是出了钱的,能力不重要,是否衷心不重要,是否守本分不知道,这些都不是标准,给的钱越多越能来溪棠宫伺候。 几乎最后能来溪棠宫伺候的人都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所以伺候周长乐格外的卖力,希望能混上一个眼熟,将来主子发达了,别忘了自己。 周长乐在格外舒心的伺候下,觉得破天富贵近在眼前。 但是想到赵小辞那贱人,享福享了这么多日子就恨得牙痒痒,现在她只是一个贵人,就能有如此待遇,那贱人可是皇后,不知那宫殿又是何等繁华。 但转念她又安慰自己,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谢不臣的妃子了,夺取凤后不过是时间问题。 周长乐吃完早饭,美滋滋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只觉得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合她的心意。 每一个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是那么恭敬有加,一切都好似在天堂一般。 “皇上驾到!” 突然石福满的一声呼喊,将周长乐本就飘飘然的心叫得更加轻飘飘,没想到才过了一夜,谢不臣就忍不住来找她了。 周长乐十分后悔刚才没有盛装打扮一番,她还以为凭谢不臣对赵小辞众所周知的宠爱能够多忍耐一段时间才会来找她。 周长乐见到一袭黑色龙袍,格外威严冷酷的谢不臣,盈盈拜倒在地,眼睛柔情似水看着谢不臣,根据之前老师教过的小技巧传递感情。 谢不臣看都没看周长乐一眼,这么一个女人,就算伪装得温和无害,可是谁都看得出她眼底的野心,为什么朝辞偏偏就对她另眼相待。 一想到这个女人是被朝辞亲口定下来的,谢不臣就止不住的杀意,虽然暂时不能动这么女人,但是清昭国他能动。 在来这里之前,谢不臣已经切断了和清昭国的贸易往来,他要清昭国皇帝好好思考一下做错了什么事,也要教会他弄巧成拙这个道理。 谢不臣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锦衣卫就过去压住了周长乐,周长乐一脸蒙,没想到谢不臣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 周长乐不停挣扎,她哭喊着,“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啊,臣妾是皇后娘娘亲口封的美人。” 就算这样狼狈的时刻,周长乐也不忘哭得梨花带雨,但还可惜,在场的人都是铁石心肠,尤其谢不臣,他斜瞥了一眼周长乐,只觉得这个周长乐也不过如此,怎么就入了朝辞的眼 “没直接送你去地狱,就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谢不臣冷冷地说,对这个非要插进他和朝辞二人世界的第三者充满了厌恶。 谢不臣一招手,旁边的石福满连忙走过去用毛巾塞住了周长乐哭喊不休的嘴,见周长乐没法再叫喊,谢不臣点点头。 “亲自押回清昭,告诉清昭皇帝,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朕必不容情。” 锦衣卫回答了个是,三个锦衣卫就架起了周长乐往宫外走。 纵然周长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也不过像砧板上的鱼,徒劳无功,周长乐看着谢不臣丝毫不掩饰地对她的憎恶杀意,心身俱冷。 若是这么被押送回清昭,她和赵世清都没有好下场,如果她是清昭真正的小郡主那自然无碍,但是她只是清昭的一枚棋子,一枚花了大功夫却没有一点用的棋子,会有什么下场,周长乐自然清楚。 周长乐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架出溪棠宫,她心一狠,拼命一搏,总算从三个不曾想到她会这么不要命地挣扎的锦衣卫手中挣脱。 周长乐扯下嘴里的毛巾,哭喊了一句;“臣妾既然已经入了宫,那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除非死,臣妾绝不可能离开皇宫,离开皇上。” “臣妾对皇上的情意,可以用一死来证明!” 周长乐喊完便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将她变得凄惨但又别有美感。 但是周长乐还是低估了谢不臣的冷漠无情,见周长乐还以死相逼,这个女人如此豁得出去,留下定是后患无穷。 “既然你想死,不必撞死这么难看,毒酒还是白绫,任你选。”谢不臣不耐烦的皱眉,石福满也在下一刻神奇地捧着毒酒和白绫来到了周长乐面前。 周长乐愣在原地,没想到谢不臣做事这么绝,她刚才撞击柱子的力道是控制住的,能够撞得出血,但是又不会致死。 没想到谢不臣这个怪物,竟然如此狠心,这么快就给她备好了死亡两件套。 周长乐现在哭得真心真意了,她死里逃生之后就格外珍惜这条命,她可不想就这么又死了,死的还这么无声无息。 不,她绝不能死,想到这里,周长乐主意打定,她一抹流到眼皮上的血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溪棠宫。 她要去找赵小辞那个圣母救命,既然赵小辞把她留下,那就必须负责。 却没想到锦衣卫的速度更快,刚出溪棠宫一步,两个锦衣卫越墙而出,把她逮小鸡仔似的就逮了回去,扔在了谢不臣面前。 “想去找皇后告状?罪加一等。”谢不臣声音冷淡,但是周长乐敏锐地听出了这平淡之外的无尽怒火。 实际上,谢不臣很生气,这个女人这么想挑拨他和朝辞的关系,那他就亲自送他上路。 谢不臣说完,手就掐上了周长乐的脖子,慢慢收紧,直到周长乐脸因窒息变得通红,再无一丝虚情假意的做作。 想要骗他,周长乐这个愚笨的女人,谢不臣本来不屑亲自动手,但是若是她要朝辞与他生了嫌隙,那他就必须亲自动手。 周长乐脑袋一片空白,这一刻她真的才知道谢不臣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大怪物,杀人何止不眨眼,就连呼吸都不曾变过一瞬。 周长乐的眼球爆出,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没有,腿直直伸长,手徒劳地搭在谢不臣的手上,想要掰开掐在脖子上的铁手,却徒劳无功。 谢不臣面容一直淡漠平静,掐死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掐断一根草,掐死一只蚂蚁。 “谢不臣,你在做什么?!”朝辞大喊,她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以为在做梦。 但是胳膊是疼的,她没有做梦,这就是现实,可谢不臣为什么要掐死这个女人? 第83章 禁足 谢不臣听到朝辞的声音,手骤然一松,氧气进入周长乐的胸腔里,周长乐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生死关头走一遭,周长乐对谢不臣更加的恐惧,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但是下一刻见谢不臣对朝辞忐忑不安,生怕朝辞看见了他这么残暴的一幕留下心理阴影,哄着朝辞就要离开。 周长乐看谢不臣对朝辞完全的俯首称臣,恨得眼睛都在滴血,赵小辞是凭什么,谢不臣凭什么这么爱她。 周长乐定不会让谢不臣如愿,她倒在朝辞脚前,哀哀哭泣。 “姐姐,前天夜里是您亲自封我美人位份,我对您感激不尽,但是皇上对我好像多有误会,望姐姐替我解释一二,我对皇上的心是和您一样的,咱们都是好姐妹啊。” 周长乐伸出染血的手抓住朝辞的裙角摇晃,神情哀戚无辜,看着谢不臣瑟瑟发抖。 朝辞还在震惊周长乐所说的话,竟是她不顾谢不臣意愿收下了美人,是她在他俩之间插入了第三者? 朝辞努力的回想前夜昏倒之前的记忆,但仍然一无所获,她根本没有这个记忆。 谢不臣却过去揽住了朝辞,一脚踢开了竟敢用脏手抓捏着朝辞裙角的周长乐,这个周长乐简直太会装可怜了。 周长乐惨叫一声捂住手,眼泪汪汪看着朝辞,只用眼神攻击,没有说一个字。 看她那样,好像刚才谢不臣一下把她的手骨都踢折了一样,实际上根本没那么严重,痛肯定是痛,但也没有那么撕心裂肺的痛。 朝辞果然被周长乐的痛呼声唤回,她却没有如周长乐所想的那样对她温柔安慰,百般呵护。 “长乐郡主,前夜是本宫一时糊涂了,信王现在应该还没走远,送你和他团聚一起回家好吗?本宫会附上信件将这件事讲清,料想信王也不会怪你。” 朝辞蹲在周长乐面前,微皱着眉头,一脸愧疚和不好意思。 但朝辞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前夜她的昏倒和完全没有纳妃的记忆,这件事根本不是她做的,肯定是系统设计的。 难怪她就说系统最近这么安静,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其实它一直在暗处窥伺,但凡抓到一个机会,它就会扑出来狠狠撕咬谢不臣一口。 这些事情朝辞没有办法给任何人说,但是系统搞的烂摊子她得收拾好。 她也无法对周长乐发脾气,毕竟周长乐也是无辜的,是被系统和她拉进了此次意外之中。 “只要你离开这里,朕会给清昭皇帝写一封信,赔礼绝对会让他满意,你不用担心他会责怪你。”谢不臣也跟着保证。 只要能把周长乐送走,谢不臣也是不惜成本。 周长乐却摇摇头,“谢谢皇上皇后美意,可是臣妾已经没有退路了。” “臣妾虽然表面上是郡主,其实臣妾父亲家里有六个女儿,臣妾的娘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这次臣妾来大乾,也是带着给我娘争一口气的目的。” “只要臣妾讨得皇上的喜欢,我娘在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切,虽然在皇上皇后的帮助下我可以回去不受到任何责罚,但是我娘依然在家里位卑言轻,被人轻视欺辱,我不想,所以这次来了,我就没想过回去。” “也许我死在大乾的后宫,我父亲和皇上能顾念我对清昭的付出,对我娘好一些,我也不为难皇后娘娘,我知道您与皇上情比金坚,鹣鲽情深,我也不想插入你二人之间,就容许我死在这里全了孝道吧。” 重周长乐这一番话说完,已是泣不成声,混合着额头上凝固的血,蹭了地上满身的灰尘,为她的可怜凄惨又增加了气氛。 不等朝辞反应过来,周长乐再次向着旁边的柱子扑过去,在她的额头要遭受二次伤害以前,朝辞连忙让锦衣卫救下了她。 朝辞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留下吧。” 谢不臣却不愿意,他说;“你只要回去,朕让清昭皇帝封你娘为诰命夫人,从此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 朝辞觉得谢不臣这个建议非常好,虽然这需要他们付出一些,但是这也让周长乐没有后顾之忧,她应当能同意吧。 但是周长乐却依然摇摇头,一脸低落,“臣妾不能回,臣妾是皇上的女人已经四海皆知,若是臣妾就这么回去,臣妾的名声清白已毁,臣妾再没有能找到好夫婿的可能。” “皇后娘娘,您就留下臣妾吧,就当养着一只小猫小狗好吗?臣妾一定恪守本分,绝不做不该做的事。” 周长乐凭着刚才谢不臣的所作所为,和朝辞来了后的态度,明白只要朝辞想要做的事,他肯定是不忍心违逆,只要朝辞下定决心留下她,谢不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周长乐就一直向朝辞求情,如果不是害怕她抱朝辞的大腿再被谢不臣一脚踢飞,她早就抱着朝辞的大腿哀求了。 但是就算她没有抱住朝辞大腿,她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整个人就像一颗萎靡的小白菜,朝辞也无法看着硬起心肠。 “你留下吧,既然是本宫在众人面前给了你名分,本宫就对你负责。”朝辞下了决定,古代对女子是多么苛刻,她也是明白的。 周长乐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依然凄凄惨惨哀哀,朝辞让人去找太医来。 谢不臣虽然脸沉着,但是没有在周长乐面前驳朝辞的面子。 “好好在溪棠宫待着,有事没事都不要出来乱晃,不要让朕在外面看到你,否则定严惩不贷!” 谢不臣这意思几乎就是把周长乐禁足了,周长乐这时也明白这是谢不臣的底线了,所以她没有再用苦肉计争取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谢不臣却不管周长乐是否还要再说什么,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挽了朝辞出来。 出了溪棠宫,谢不臣虽然很生气很生气,但是他就是舍不得放开朝辞的手,于是一路上,谢不臣都生气的走在朝辞身侧,不说一句话。 朝辞知道谢不臣很生气,她没法对谢不臣讲出真相,况且系统能控制她的身体,她更担心的是系统借此做更过分的事情。 第84章 哄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还是要赶紧哄好谢不臣,等哄好之后,再旁敲侧击的说一下系统的事。 但是相识这么久,谢不臣几乎从来没对她生过气,就算生气也是很快就能哄好。 这次看谢不臣都难得对她沉脸了,而且她确实做了伤害他的事,朝辞叹气,这该怎么哄? 哄人实在没有经验啊,朝辞摇晃着谢不臣的胳膊,尝试引起他的注意。 谢不臣是注意她了,但是看了她一眼之后,故意在她面前冷哼一声,意思他很生气。 “不要生气了嘛,是我做错啦,我不该鬼迷心窍当时留下她,我是很相信你的,我家阿臣肯定坐怀不乱”见谢不臣听她说到这里,更加生气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朝辞连忙改口说;“不不不,我家阿臣都不会让别的女人坐在怀里。” “谢不臣~,不臣~,阿臣~,臣臣~,臣宝宝~”朝辞整个人倚靠在谢不臣的怀里,在他的怀里蛄蛹蛄蛹,一边用她自己都恶心的声音嗲声嗲气地喊。 谢不臣很少听见朝辞撒娇,其实在朝辞认错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举白旗投降了,但是为了防止朝辞之后又给他塞女人。所以一直靠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强忍着拥抱朝辞的冲动。 “我的阿臣宝宝~,我真的错啦,原谅我嘛~”朝辞感受到谢不臣的软化,再接再厉地更加赖皮地在谢不臣的怀里蛄蛹着,声音软软。 谢不臣终于彻底举白旗投降了,他一个公主抱就抱起朝辞,走进了朝暮宫,屏退了伺候的太监宫女。 “继续像刚才那么喊我。”谢不臣俯首在朝辞的脖颈间亲吻,声音黏黏糊糊。 朝辞偷空呜咽出几句,不可白日宣淫,手刚伸出来,就被谢不臣又按了回去。 等到谢不臣终于身心舒畅的时候,朝辞全身酸软,累得一根手指都没法动弹了,她张嘴一口咬住了嘴边的谢不臣的腰腹肌肉。 等磨够了牙,出够了气,才松嘴,谢不臣却对这个被咬出来的牙印满意地摩挲。 “还有力气咬人,看来我还需要努力。”谢不臣抱着朝辞,打趣道。 朝辞炸毛,她支起身子抗议道:“还让不让我活啊,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你学习一下细水长流好嘛,一次把我累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呀。” 谢不臣爱怜一笑,把朝辞重新拥入了怀中,“知道啦,把我的小猫累坏了。” 谢不臣轻轻给朝辞按摩肩膀和腰肢,朝辞趴在床上,疲乏一下涌了出来,睡了过去。 按了一个时辰,谢不臣估摸着已经差不多,他给朝辞盖好被子,随手穿过衣服召来了石福满。 “溪棠宫的吃穿用度都减九成,伺候的太监宫女各留一个。”谢不臣淡淡的说,虽然留下这个女人,但是想要舒舒服服荣华富贵就别想了。 要是顺着他的意回清昭,就算想当清昭国的公主又有何难,既然非要在这里呆着,那就守这里的规矩。 石福满恭敬地点头称是,去督办此事了。 果然他到溪棠宫,宣布了皇上的圣旨,周长乐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拧成麻花了。 “公公,这是否不合规矩啊,本宫乃皇后娘娘亲封的美人,如此苛刻的吃穿用度,连一个大宫女的规格都比不上啊,更别提只给我留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这怎么够用啊。” 周长乐心里暗骂谢不臣的变态无情,他可是四国之首,国库里的钱财好东西恐怕多如繁星,竟对她如此吝啬苛刻! 石福满恭敬地弯腰答道:“皇上的规矩就是规矩,请贵人挑选要留下谁伺候吧。” 石福满也忍着内心的鄙夷,谁不知道皇上皇后之间的感情,自己非要插进来当显眼包,这下嫌弃待遇不好了? 况且都还没上玉蝶的美人,算个什么后宫嫔妃,无知的蠢货,还以为自己真的成为皇上的妃子了吗? 周长乐也不敢多抱怨,随手点了一个长得比较丑,年龄略微大些的宫女和一个看起来比一般太监身材高大的太监。 石福满让人把溪棠宫所有的摆件都拿走了,带领着多余的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溪棠宫。 临走到门口,石福满让人连院子里放着的景观花草都搬走了。 等到石福满彻底走后,整个溪棠宫就像刚被用水洗刷过那么干净,除了锃光瓦亮的地面,和一张床,一张桌子四个凳子,连一个多余的水杯都没有了。 本来挺小的溪棠宫一下显得格外大,周长乐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宫殿,现在这还不如一个大宫女住的房间。 但是周长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忍着忍着忍的脸都变色了,她面色铁青的坐在凳子上,手狠狠一拍桌子。 “你们是傻子吗?还不给本宫端一杯茶水!”周长乐只能对身侧的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吆喝,把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宫女常叶撇撇嘴,忍着内心的轻蔑不屑,一板一眼地说:“禀美人,没有水杯和茶壶,小厨房也被锁住了,以后只能去集中打水的地方接热水了,现在还不到接热水的时间,没有热水。” 周长乐闻言把肺都气炸了,她之前虽因为老师填鸭式的培训,长了些心眼,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惯了大小姐的人还是学不会真正的容忍。 “该死的老太监,狐假虎威,等着吧,等本宫得宠以后,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周长乐对石福满破口大骂,旁边的小太监牙都快惊掉了。 石福满可是宫里太监们的头头,御前大太监,不说他们太监了,一些官员还要贿赂他,这么一个小小美人竟然敢骂他? 小太监和常叶一个对视,都是对这个草包的不屑和悔恨。 他们几乎送了自己这些年私藏的所有钱财才换取了来伺候的机会,本以为这位能够入主后宫是个什么厉害角色,没想到稍微一经历挫折,原形毕露。 就是一个没用的草包,还被皇上如此厌弃,恐怕要是她能得宠,太阳非从西边升起不可。 现在他们有点羡慕那些逃出这个宫殿的那些太监宫女了,人家至少可以重新投奔主子,说不定还有造化去朝暮殿伺候。 他们两个就得跟着这个草包烂在这个溪棠宫了。 “这些银子拿去,给本宫把东西都置办齐了。”周长乐翻出自己压箱底的三百两银子扔在常叶面前的地下,一脸高高在上。 常叶弯腰捡起钱,一脸无奈,“美人,这些钱在宫中,恐怕只能把梳妆的用品和化妆品,常用的日常器具,还有床幔置办齐全,弄完这些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见钱眼开的东西,这些金叶子拿去,三日内,本宫必须看见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溪棠宫。”周长乐把一袋金叶子扔在地上,这次觉得万无一失了。 见常叶还要说话,“够了,本宫不想再听你找借口,去办事,办好了有赏,办不好也有赏!” 第85章 转换路线 这几天周长乐过的日子非常苦,就连她当赵家大小姐的时候都没过过这么拮据的日子,分配给她的一个太监宫女如今也只剩一个宫女了。 那个太监找了自己的干爹,离开了溪棠宫,本来是可以安排其他的小太监来的,但是又何必了,石福满不会特意为她安排,皇上厌弃,谁都知道看眼色。 所以也没有总事太监安排此事,只剩下了常叶一个没有背景的,当初她为了进溪棠宫已经花完了自己的所有的积蓄,现在想找人把她捞出来也是有心无力,既然如此,常叶不得不抱周长乐的大腿。 周长乐就算再差劲,也是皇妃,也是贵人,总比她一个宫女地位高,所以为周长乐办事就比较尽心尽力,凭着那银子和金叶子,把溪棠宫缺失的东西基本都补上了。 虽然质量比较次,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像样的,周长乐表示常叶做得好,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了,只口头表扬了一句。 常叶还欢喜雀跃等着赏赐呢,没想到就等来一句不痛不痒的夸赞,但是也没办法,既然没办法离开,就只有忍耐这么一位吝啬的主子。 周长乐被禁足在小宫殿里,就算溪棠宫距离勤政殿最近,但是出不了宫门,也见不到皇上。 周长乐让常叶给她制作了一把小梯子可以搭在宫墙上,周长乐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梯子上观望勤政殿的动静。 好不容易看见了谢不臣的身影,但是谢不臣身边永远有着朝辞,二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只看得周长乐眼红的很。 周长乐这些时日迅速消瘦了下来,因为她和其他人都吃的是大锅饭,没有任何特殊待遇,那饭食难吃的到了一个境界。 在又一次看到朝辞和谢不臣相携的背影,再看着眼前的猪食,周长乐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她拿出从清昭带来的几样小礼品,虽然谢不臣禁足了她,但是根本都懒得派遣士兵把守宫门,所以她拿着礼品,去到了朝暮殿。 她觉得只要让谢不臣发现她的美貌和身段就能吸引到他,果然她去到勤政殿,谢不臣又和朝辞在一起画画,画没画几幅,二人的欢声笑语像一柄利箭插入了她的心脏。 周长乐狠狠掐了手心几下,才扬起一抹笑容。 “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皇上娘娘万岁万岁万岁万岁。”周长乐内心快要嫉妒疯了,从来可没有一位皇后娘娘可以以万岁自居。 谢不臣收敛了笑容,冷脸皱眉地看了周长乐一眼,这人怎么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老是出现在他眼前。 之前每日都在宫墙上偷窥他,他懒得计较,今天就这么无视了他的禁足命令,堂然皇之的出来了。 “周长乐,违抗圣旨是什么罪?朕的话你是都忘了?”谢不臣不耐,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被打乱了,让他的心情很糟糕。 周长乐连忙跪在地上,对着朝辞可怜兮兮的说;“皇上赎罪,臣妾不是故意违抗您的话的,臣妾想进宫一月有余,臣妾还未来拜见过皇后娘娘,所以今日才斗胆拿了臣妾特意从清昭带来的特产小礼物来参拜一下皇后娘娘。” “臣妾只要参拜完皇后娘娘,把礼物亲手交给她,臣妾就无憾了,立马回去。” 朝辞过去扶起了周长乐,周长乐的悲剧因她而生,她的心里不是不愧疚的,这么多时日她没有刻意去想周长乐,但是周长乐是没有做错事的。 “丽贵人,你的心意本宫收下了,进宫一月多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吗?吃得睡得可还习惯啊?” 朝辞并不知道谢不臣对周长乐的一系列惩罚,她还以为周长乐虽然不得圣宠,但是按照规矩,衣食住行还是按照美人的规制。 就算周长乐没有回头,都感受到了谢不臣投注于她脸上的杀意,只要她敢说一句不是的,谢不臣的刀就会戳进她的心脏里。 周长乐勉强一笑,终究还是不敢撸虎须,她点了点头,“回娘娘,一切都很好,谢谢娘娘挂念。” “礼物也送了,人也看了,丽美人该回去了。” 谢不臣打掉周长乐和朝辞相搀的手,把朝辞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里,对着周长乐散发不要钱的冷气。 虽然寒冬已经过去,看到谢不臣的眼睛,周长乐仍然还是觉得一身寒冷。 看来走温柔守护路线是没戏了,谢不臣真的就是朝辞的一条狗,周长乐在这一瞬间下了决定。 朝辞在背后拧了一把谢不臣,对周长乐温和地笑笑,周长乐也提起面皮勉强回应了一个微笑。 谢不臣捏住朝辞的手,给了周长乐一个眼神,周长乐感觉自己再不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皇后娘娘,那臣妾这就回去了,打扰娘娘了。” 朝辞摇摇头,“丽美人没事多来走动走动,回去好好休息吧。” “以后有事没事不要来朝暮殿打扰皇后,也不要打扰朕,去找石福满,他会给你解决。” 周长乐点点头,今天她来尝试了这么一次也明白了,以后她不会再用这么温和的手段接近谢不臣,自然用不着迂回地通过朝辞和谢不臣碰面。 周长乐走后,朝辞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叹息一声。 这样如花的女儿难道真要被关在这后宫枯萎一生?就从她几次和周长乐接触来看,这个女孩并没有让她厌恶的地方,很懂分寸,长得确实也是赏心悦目。 “阿臣,过段时间,安排她走吧,让她娘和她一起走。” 谢不臣抱住朝辞点头,他不会告诉朝辞周长乐并不如她表面上显现出来的天真无邪。 “不许再想她了,快把她赶出你的脑海,从现在开始,只能想着我一个人。”谢不臣点点朝辞的额头,像是作法一样要把朝辞脑袋里的杂绪赶出去。 朝辞无奈地捏住谢不臣的手指,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收敛了面上轻松的神色。 “阿臣,从现在开始,以后无论何时,只要我再做出不符合我本人的言行举止,你不能什么都同意,必须阻止我,多的我不能说,但是你必须记着这一点,知道吗?” 朝辞捧着谢不臣的脸,要他完全记住她的话。 谢不臣虽然不明原因,但看着朝辞严肃的神情,赶紧点点头。 第86章 子母蛊 “不不不,我看你的眼神,你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在比如之前我那么怪异的情况下,你依然什么都由着我,这反而不是爱我,而是对我的伤害知道吗?” 朝辞看着谢不臣眼里坦荡的信任,知道他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恨不得狠狠敲几下他的脑壳。 她不得不更加严肃地再次重申,她很想设定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暗号,只要她对不上密码就不是她,但是系统是诞生于她的脑海之中,几乎知道她所有的隐秘的一切。 朝辞不得不脑海里什么都不想,但是右手突然捏紧了谢不臣右手的拇指掐了三下。 “要记住。” 朝辞说得很模糊,边说又边掐了谢不臣的右手拇指三下。 “你爱我,我知道,但你要分辨哪个我是值得你爱的。”朝辞生怕系统又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谢不臣环抱住了朝辞,在朝辞的耳边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最值得我爱的,只有我能爱你。” 朝辞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也回以大大的拥抱,不去享前方未知的一切,享受当下的生活吧。 夜半时分,周长乐的宫里连多余的蜡烛都没有,到处都是乌漆嘛黑的,常叶也在伺候周长乐洗漱之后,去了自己的小房间。 整个溪棠宫只有她一个人忙上忙下,忙前忙后,她都恨不得变成哪吒,可以三头六臂,所以每天晚上伺候完周长乐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都是秒睡。 所以溪棠宫周长乐的房间里夜半突然多出一个人,常叶是毫无察觉的。 “你终于来了,东西备好了吗?”周长乐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黑衣人面前,伸出手,一脸惊喜。 黑衣人紧紧包裹着脸,全身穿着宽大的黑衣,就连面前的黑衣人是男是女,距离这么近的周长乐都不知道,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暂且是可以信任的。 这人可是清昭皇帝训练的死士,花了五年时间才成功打入大乾内廷,它对清昭的忠心绝不会改变,而它的能力更是强悍。 这么多年,清昭皇帝让它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清昭皇帝几乎是把自己的杀手锏交给了周长乐。 清昭皇帝也下发了命令,只要周长乐有利于清昭的决定计划,它都必须全力协助。 周长乐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就动用她的杀手锏,但是没办法,谢不臣实在无懈可击而且对朝辞忠贞无二,她如果再多在谢不臣眼前晃荡几次,恐怕不会引来谢不臣对她的另眼相待,只会迎来脑袋搬家。 黑衣人把一个黑色小瓶子放在周长乐手心,嘱咐道;“这药蛊很霸道,中了这药蛊子蛊的人必须同体内有母蛊的人交缠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解蛊,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肝肠寸断,活活痛死。” “这瓶子里是子蛊,这是母蛊。”黑衣人交代完了之后,另一个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只颜色奇怪,浑身毛绒触角的拇指大小的昏睡的虫子。 只光看了这母蛊一眼,周长乐就感觉喉咙发紧,还要将它吃下去,周长乐打起了小鼓。 黑衣人看着周长乐是有些害怕,它的声音不辩雌雄,没有情绪起伏的说;“别忘了你来此的目的,我冒着暴露的危险给你弄来这个药蛊,你真要放弃摆在眼前这么好的机会吗?” “再说一句,中了子蛊的人会对体内有母蛊的人情根深重,就算之前他再爱别人也没有一点用,他抵不过药蛊的作用,你难道不想谢不臣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把朝辞弃之如敝履吗?” 黑衣人最后的话精准踩在了周长乐的命脉上,闻言她再没有一丝犹豫,掐着黑衣人手心里的母蛊一闭眼就囫囵吞枣咽了下去。 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母蛊已服,子蛊必须十二个时辰内进入谢不臣的体内,否则母蛊发狂你会被活活痛死。” 周长乐楞在原地,她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服,大怒道:“你玩我,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知道接近谢不臣有多难吗?何况还要给他下蛊!我死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周长乐想要扣嗓子眼把母蛊吐出来,但是折腾了一通,只吐出了一些胆水,母蛊依然死死黏在她的胃膜上。 “别白费功夫了,母蛊既然进体,不到寄主死亡那一刻,就不会出来。” 周长乐闻言对黑衣人怒目而视,黑衣人不痛不痒,但是好歹周长乐现在也算是它的同事,所以黑衣人想了片刻,有了主意。 “接近谢不臣很难,但是接近皇后总是比较容易的吧,谢不臣是不信任任何人,但是他的皇后喂给他的东西,他可是从来都不设防。” 黑衣人像是非常熟悉谢不臣和朝辞之间相处的人一样,说得就好像它在现场亲眼看见的一样。 周长乐也不是完全的蠢货,黑衣人一说她豁然开朗。 黑衣人见周长乐露出了志得意满,手到擒来的笑容,翻窗消失在溪棠宫。 周长乐把瓶子装在怀里,带着笑容睡了过去,一晚上的梦里都是谢不臣中了蛊之后,对她俯首称臣,和她一起欺辱朝辞的场景。 美的她一大早起来心情就非常好,难得的也给了常叶一个笑脸,常叶一脸蒙。 不知道周长乐情绪这么激昂是怎么了,自嗨个啥,但是她也懒得探究,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去干呢。 “常叶,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好好伺候本宫,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周长乐翘着二郎腿,对着叠被子的常叶得意的说。 “主子好奴婢就好。”常叶忙中抽空回了一句,现在她只能选择依附周长乐。 周长乐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主意,她把常叶刚打开的一壶热水砸在自己的脚面上,热水成功把她的脚烫起了几个大包。 看起来十分的严重,常叶吓住了,不知道周长乐打的什么主意。 周长乐哀哀叫着,让常叶去找石福满给她请太医,常叶答应了一声,连忙冲了出去。 周长乐忍着痛却笑了起来,今天常叶是绝对请不来太医的,但是今天过后,她将让所有人明白她才是真正的后宫主人。 果然,半个时辰后,常叶像个蔫哒的菜叶子回来了,身后空无一人。 常叶战战兢兢地回答,生怕周长乐生气一个茶杯扔她脸上,但没想到听完她的禀报,周长乐竟然并不生气,还乐呵呵的。 “既然石福满不给本宫请太医,本宫这就去请皇后娘娘帮本宫请太医,常叶,扶着本宫,去朝暮殿。” 周长乐站起来,她只故意伤了左脚,所以在常叶的搀扶下,二人还是挪动到了朝暮殿门外。 看着阳光下,金光灿灿格外精美,磅礴大气兼具精致华美的宫殿,周长乐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座皇宫中最豪华精致最大的宫殿马上就是她的了。 周长乐用尽全力压下嘴角的欢喜,被常叶搀扶着走进了朝暮殿。 第87章 成功下蛊 “参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周长乐假装艰难参拜,跪下去假装起不来。 朝辞连忙过去扶着她,周长乐作势往朝辞身上一倒。 “怎么回事?脚被烫伤了怎么不请御医来?”朝辞把周长乐扶到一边坐下,询问。 周长乐捂着手帕小声啜泣,不说话,好似受尽了无数委屈似的,现在她也不怕彻底得罪谢不臣了,反正只要药蛊一下,局面就会一下转变过来。 周长乐眼角余梢给了常叶一个眼神,常叶作为工具人,明白地站出来,“太医嫌美人位份低,又不得圣宠,自然不肯跑这么一趟。” “贵人实在没办法,才只好来皇后娘娘这里,请皇后娘娘帮忙召一个太医来。”常叶说得泣泪涟涟,跟着周长乐这段时间,她别的没学会,倒是把苦肉计,眼泪攻击学得十足的像。 朝辞大怒,这些太医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但没想到平时竟是这般势利眼。 “小海,把院首康志恒给本宫请过来,本宫需得让他好好教育一下手下人。” 小海领命而去,但是周长乐有些慌了,她害怕得罪石福满,所以把这脏水泼给御医,但是没想到朝辞竟然直接让御医院首来对峙,这不一下就露馅了。 但是周长乐转念一想,对峙就对峙,她怕什么,反正她是受害者,朝辞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一刻钟,康志恒就来,来的路上已经向小海打听清楚了,心里有了数。 “参见皇后娘娘,美人。” 朝辞让他起来,给周长乐看看伤势。 康志恒查看了一番周长乐的伤口,虽然鼓包了,但是不是十分严重的烫伤,用药外敷几日,也就好了。 "禀皇后娘娘,美人的伤看起来严重,实则只是轻微烫伤,用上微臣这个药,不出日就会好的,平时注意不要把伤口包裹起来,注意保持干爽,不可沾水。" 康志恒把药递给常叶,心中就等待着这位美人的脏水了。 “康御医,美人说她派人去请御医,有的御医嫌美人位份低,不肯前去治病,是否有此事?”朝辞淡淡的问。 康志恒趴伏在地上,大喊;“微臣冤枉啊,御医院近三日都未曾受到丽美人的召唤,微臣等根本不知道丽美人被烫伤了。” “皇后娘娘,不怪御医们,常叶,你是不是没有去请御医,走到半路就回了?”周长乐准备让常叶背个锅。 常叶一听周长乐的话,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就背锅,主子的话不停也得听。 “都怪奴婢,奴婢去御医院的路上,和之前的一个小太监吵了两句嘴,眼看时间晚了,怕回来晚了美人责怪,便推说御医不肯来,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常叶跪在地上,临时找了一个四不像的理由。 朝辞想了想说:“常叶,你玩忽职守,你家主子伤得这么严重竟为了一己私欲,不肯请御医来,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但有错不可不罚,就罚你半年俸禄,以后伺候主子不可再如此儿戏。” 常叶虽然心在流血,但是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还没有打她板子,这一切只能说她磕头求到了一位好主子导致的。 周长乐怕常叶不满,连忙说;“谢皇后娘娘,只是常叶一向伺候的好,不如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以观后效吧,您知道的,下面人的生活本就艰难,就靠那一点俸禄生活呢。” 常叶跪在地上,脸垂在地面,撇了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装模作样。 但是转眼间,还是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看了周长乐一眼。 看到丽美人和常叶主仆情深,朝辞也不想为难一个宫女,所以她说;“就依丽美人所言,罚俸三月,以观后效,常叶,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常叶自然须装得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对朝辞和周长乐道谢。 康志恒在此刻皱了眉头,他好似闻见了春水药蛊的味道,但是他不确定,他在四周扫视一眼,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而且他只是对药蛊有所了解,但还没亲眼见过,不过听古书上说春水药蛊清香宜人,散发着紫罗兰的香味,但是他转念又想,应该没人敢这么大胆在皇宫里饲养药蛊。 自古以来,一旦沾染上巫蛊可都是死路一条,没人敢这么大胆,康志恒心里责怪自己的多疑,刚从一场莫须有的污蔑中洗清罪名,可不能再自己给自己找事。 所以康志恒没有说什么,药已经给丽美人用上,不过一刻钟,水泡就消了下去,康志恒又嘱咐一番,便告辞了。 “多谢皇后娘娘的怜护,臣妾不胜感激,今日终于只有你我姐妹二人,不知能否和皇后娘娘共进午膳,臣妾自从来到大乾后,一直一个人吃饭。” 听周长乐如此说,朝辞只好同意。 “好,那就一起用膳吧。” 说话间,午膳时间就到了,刚把午膳传上来摆好,周长乐看着丰富的一桌子菜,就气的牙痒痒。 她在溪棠宫吃糠咽菜,赵小辞这贱人在这里过的这是什么好日子,一对比起来,周长乐恨不得掰开谢不臣的嘴,把药蛊喂进去,赶快让她取代这一切。 但是看了这一桌子菜,周长乐也是有点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朝辞爱吃哪个菜,谢不臣又爱吃哪个菜,如果下错了菜肴,她这子蛊要是被别人吃了,可就完了。 周长乐暂时按压下行动,稳坐着。 就在这时,谢不臣议事完回来了,本来他是要朝辞陪他一起去议事,但是朝辞嫌一群老头子啰里啰嗦,枯坐在那里实在无趣,便坚决不去。 谢不臣一回来就看到周长乐又端坐在朝辞身边,顿时心情更差了,这个周长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周长乐,一而再的违背旨意,无视朕的禁足令,打入冷宫!” 朝辞想求情,被谢不臣捂住了嘴,谢不臣此话一出,石福满赶紧带着太监来请周长乐出去。 谁都没有想到,周长乐竟然不顾触怒龙颜,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谢不臣的腿,在电光火石之间,周长乐袖口的子蛊顺着谢不臣的衣服钻了进去。 还没等周长乐因为计划成功开心一秒,谢不臣一脚已经把周长乐踢出了十米开外。 要不是刚才谢不臣震惊于周长乐的胆大包天,他根本不会让这个该死的女人接触到他的一片衣角。 周长乐扑地吐出一口血,但是她的情绪却很激动,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只有马上圣宠无限的痛快日子。 朝辞连忙让人扶起周长乐,她对刚才周长乐出其不意的动作也很震惊。 周长乐不是一贯的谨小慎微,温柔似水的,怎么突然性格大变,做出不符合她人设的事情,朝辞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也许她被骗了。 从宴会上,一舞倾城就自荐枕席,一开始就对谢不臣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怎么可能是真的天真不知世事的小郡主。 所以朝辞没有求情,石福满连忙带人把周长乐拖了出去,扔到了冷宫。 周长乐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却是满脸欢喜,子蛊已成功入体,她现在就等着第一次毒发的时候,谢不臣来对她求欢的可怜样。 周长乐仰天大笑,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泼天富贵,至高无上的独宠,都即将唾手可得。 第88章 蛊毒发作 收拾了狼藉,悦心重新上传了一份膳食,朝辞情绪略微有些低落,她以诚待人,但也许那人根本是戴着虚伪的面具和她虚与委蛇。 也许在她为她诚心诚意打算的时候,周长乐在心里嘲笑她是傻子呢,朝辞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 “阿辞,你只是心善罢了,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心善的,人性复杂,人心多变,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变,就好了。” 谢不臣见朝辞微皱着眉头,情绪不太高,他不允许任何人可以占据朝辞的心神,出声安慰。 朝辞点点头,虽然她也并不相信谢不臣口中永远不变的爱语,但她不会说出来再引起谢不臣炸毛,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既然她错付了善心,那她收回来就是,她没有做错事,系统本来就是留下了一位居心叵测的女人而已,这刻起,朝辞对周长乐所有愧疚自责的感情全部消失。 系统只是满足周长乐的心愿,控住她的身体顺水推舟了一把而已。 这一切真正要怪的还是系统,是系统阴魂不散,对谢不臣的偏见固执引起了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系统不惜耗尽能量,留下这么一位善于伪装的女人,周长乐当真就甘心此生在冷宫度过余生吗? 朝辞从刚才开始,心里总是有点惶惶,但这种不对劲的感觉稍纵即逝。 “阿辞,再不乖乖吃饭,我就亲自喂你了。” 听谢不臣这么说,朝辞连忙揪回胡思乱想,吃了好大一块牛肉。 她可再不想被谢不臣抱着喂饭了,能够自己坐在凳子上自己吃饭,这可是她抗争了无数次争取来的,可不能被一朝打回解放前。 见朝辞总算沉浸美食中,不再一脸郁色,谢不臣才松了一口气。 凌晨一刻,朝辞睡梦中只恍惚觉得谢不臣抱她抱得越来越紧,她迷蒙间睁开眼睛一看,谢不臣满头大汗,紧皱着眉头。 身上非常烫,但是脸色又非常的灰暗,好像死人一样,朝辞一惊,连忙拍打着谢不臣,想要唤醒他。 却没想到,无论她怎么叫,谢不臣都醒不过来,面上神情更为扭曲痛苦,汗水大颗大颗滴落,朝辞连忙让石福满是请御医。 康志恒来了之后,一把脉情况很是不妙,脉象非常凌乱,但是又不是一般的疾病,脉搏怪异鼓跳如雷,掰开谢不臣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发灰,已是失去神志了般。 “禀皇后娘娘,皇上这不像病,而是像中毒了,还是蛊毒。” 康志恒刚说完这话,立马想到白日在朝暮殿里闻见的春水蛊气味,他连忙说;“不好,皇上中的就是春水蛊,微臣先给皇上扎针制止蛊控制皇上神志。” 朝辞大吃一惊,谢不臣竟然中蛊了,但是现在看康志恒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给谢不臣全神贯注的扎针,她也不敢多询问什么。 只是屏住呼吸,好在康志恒平日里博览群书,对春水蛊也有了解,现在只是初期,他的银针还是压制得住。 一套针法下去,谢不臣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皱着的眉头也松缓了,但还是睁不开眼睛,康志恒连忙亲自回去抓了一副药,煎好之后端来。 朝辞喂服了下去,折腾了这么半宿,天光微亮的时候,谢不臣终于恢复如常,睁开了眼睛。 “阿辞,一夜没有休息吧,辛苦你了。”谢不臣撑起身子爱怜地看了朝辞一眼,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和那股总是在他体内逃窜的火,他转而又看着也在一旁候着的康志恒说;“朕怎么了?有话直说。” “禀告皇上,您被人下了药蛊,此蛊名为春水,所以不是什么致命的药蛊,但是这蛊邪就邪在世子母蛊,您体内的是子蛊,母蛊另在他处。” “中了子蛊的人必须和体内有母蛊的人交缠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蛊会自然消亡,而且在这期间,体内有子蛊的人会不受控制爱上体内有母蛊的人。” 康志恒见朝辞和谢不臣的脸色都很不好,但也不得不把话说完,腰更弯了一些,接着说;“现在子蛊已经激活,从现在开始,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和体内有母蛊的人缠绵,如果您不和体内有母蛊的人交缠,最多五天,您便会爆体而亡,肝肠寸断,经脉尽折,七窍流血,受尽苦痛而死。” “微臣大概也已猜到体内有母蛊的人是谁,今天白日微臣来替丽美人治伤的时候,在她的身上闻见了春水蛊的香味,但当时微臣以为她不敢如此大胆,便只是疑心自己闻错了,但结合皇上身上的蛊,微臣觉得丽美人就是下蛊之人。” 康志恒全部交代完毕,便站在一旁,他虽然中午闻见有异未禀报,但昨夜彻夜帮谢不臣压制住了蛊毒的逃窜,应该是功过相抵了,但也害怕谢不臣治他一个渎职之罪。 “除了和体内有母蛊的人交缠,还有其他办法解了这蛊毒吗?” 谢不臣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眼底酝酿着滔天怒火却不得不压制着,这个周长乐,果然会作死。 竟敢算计到他头上了,谢不臣也知道了今天中午她那么反常抱自己大腿的意思了,应该就是趁那个时候把子蛊下到他身上的。 想要他爱上她,想要他渴望她,想要他和她交缠,这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如果他谢不臣连一只小小的虫子都无法压制住,那他怎么配当皇帝。 康志恒被谢不臣的语气和脸色吓得半死,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皇上,都是微臣无能,据古医书记载,除了身体交缠,无任何其他解蛊办法,这蛊本身也是一个痴心女子炼出来的,就是为了给不喜欢她的意中人服用,自然不会设置除了与她缠绵相爱之外的其他解蛊办法。” “康御医,累了一晚上了,你也回去休息,再多查看查看医书,希望能有别的发现。”朝辞见康志恒吓得两股战战,昨晚康志恒也算尽心尽力的忙了一晚上。 康志恒见朝辞为他解围,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弯腰回礼便就像火烧屁股一样走了。 “阿辞,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那女人如愿,我是你的,绝不会背叛你。”谢不臣环抱住朝辞的腰,头扎在朝辞的怀里,忍着抵抗子蛊意愿全身剧烈的疼痛,发誓般的说道。 朝辞抚摸着谢不臣汗湿的头发,心疼的他被子蛊折磨了一晚上,说:“时间还早,先去洗个澡,清爽一下。” 谢不臣依赖的靠在朝辞的怀里点点头,依恋的说;“你给我洗。” 朝辞嗯了一声,扶着踉踉跄跄的谢不臣走进了浴室,还好温泉里的水四季恒温,洗完澡之后,朝辞给谢不臣擦拭湿头发。 “今天我陪你上朝,从现在开始,我每时每刻都陪着你,好不好?”朝辞生怕谢不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毒发。 谢不臣一下来了力气了,忘记了浑身的疼痛,宠溺温柔地说;“求之不得。” 第89章 等待 “谢不臣,你去找周长乐吧,我不会怪你。”朝辞想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才短短一日,谢不臣已经活活被痛死五次,而随着每一次的苏醒,他身体对周长乐的渴望就更加强烈,到了后期,他几乎是强制性把自己撞晕,抵抗身体内的蛊虫驱动。 康志恒的药已经完全没用了,不管是泡药澡还是针灸,都没有一点作用,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谢不臣与蛊虫抵抗失败,就算昏倒了也是皱着眉极度痛苦。 “不,绝不!”谢不臣咬着牙,抵抗身体内蛊虫疯狂地驱使他去见母蛊的力量。 谢不臣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反过来安抚朝辞;“你要相信我,阿辞,我不会受这一只虫子的摆布,周长乐的诡计我绝不会让她得逞,我更不会爱上她。” 朝辞笑不出来,她握住谢不臣的手,感受到手心一片的汗湿,纵然她很不愿,但是情况摆在眼前,不由她认输。 现在这一切都是系统想要的,但是她却不得不如了系统的愿。 “谢不臣,你真的想死吗?你知道你死了后我会怎么样吗?我不会伤心,不会有一点难过,我会立马广招天下美男,日日笙歌,将你忘得干干净净!” 为了逼迫谢不臣去找周长乐解毒,朝辞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语。 谢不沉却真的受了刺激,他挣扎着起来紧紧握住朝辞的手,狠戾地说;“我怎么会留下阿辞一个人生活在没有我的世界,我会带你一起走的。就算死,你也休想摆脱我!” 朝辞点点头,“是,但凡你心口合一,等到你真的死的那一刻,能把我一起带走。” 朝辞的话再一次扎到了谢不臣的心尖上,是啊,他只是在放狠话而已,虽然没有朝辞他会死,但是没有他朝辞只会过得更快乐。 他不会真的忍心杀死朝辞,朝辞虽然对他的死去会伤心难过一阵,但是她应该还是能继续过她的日子,没有他这么一个控制狂,朝辞说不定过的更加快乐自由。 谢不臣仍然死死紧紧捏着朝辞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朝辞不肯闭眼屈服于蛊虫的压制。 朝辞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了谢不臣紧握着她手腕的手,趁谢不臣受蛊虫的折磨无法和她对抗的时候把他一把推出了房门。 黑漆漆的夜色里,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但是谢不臣感觉那和煦的风却像一把剑一样穿过他的全身。 “去找周长乐吧,只有好好活着你才能抓住我,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隔着门,朝辞扔下这一句话,就吹灭了灯,房间里再无一点动静。 朝辞无力地坐在地上,她何尝愿意把谢不臣逼迫着推向另一个女人,但是她不想谢不臣死,她知道她要的身心合一,干净纯洁的感情就在今夜被她亲自摧毁。 朝辞无声痛哭,眼泪似决堤的大水,哭的累了朝辞就索性睡在了地面上,人真的不能太贪心。 在冰凉的地面上,朝辞却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她蜷缩起来抱着自己,哭着哭着哭睡着了。 无论黑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天总是会亮的,朝辞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从来没有过的空荡,却觉得自己心里的天空再也亮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谢不臣已经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不知道如何面对周长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笑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痛苦的无以复加的内心,不知道如何面对以后的每一天。 朝辞甚至不敢起来推开那扇门,迎接新的一天,对周长乐来说,也许今天是充满希望的一天,但是对于她来说,只觉得一点光亮都割人心扉。 朝辞静静躺在地上,看着门,这一刻时间回溯,好像回到了她刚来,谢不臣被关押的那一天,她推开了那扇黑暗的门,救了谢不臣。 可是,这一刻,谁来救她呢。 朝辞抱住自己翻了个身,看着墙角,什么都不想去想,也许是该到她离开的时候了,谢不臣很快会爱上另一个女人。 她难道还要等到那一天,受尽屈辱的离开吗? 可是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她的家,这里没有她的家。 朝辞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再也无法装鸵鸟,无论多么不情愿,她还是得打开门迎接一个痛苦的开始。 朝辞坐在镜子前,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梳顺,她来了这个世界许多年,却还是学不会繁复的编发,便随便把头发扎了起来,擦干脸上的泪痕。 她深吸一口气,吞咽下所有的伤痛,打开了门,却惊呆在原地。 门外康志恒等所有御医都在,谢不臣也在。 谢不臣昏昏沉沉抵抗着蛊虫的诱惑和控制,整整一夜,蛊虫无时无刻不试图驱使着他的身躯,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压制住。 “唉哟,娘娘呐,您终于出来了,皇上一直在这里等着您开门呢。” 石福满见朝辞终于开门了,松了一大口气,昨晚谢不臣和朝辞争吵他自然作为背景板都在,也眼睁睁看着朝辞把谢不臣推出门然后关门睡觉。 本想着谢不臣应该听朝辞的话,去找周长乐解毒了吧,结果一晚上硬是痛死过去七八次,也不肯挪一步,就算耳朵已经流血了,只是叫了康志恒来。 依然不许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到朝辞睡觉,石福满在皇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真是没见过这么痴傻的痴情种。 好不容易熬到白天了,朝辞还是不开门,日头越来越高,谢不臣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康志恒赶紧又叫了全部的御医过来帮忙压制蛊毒。 虽然大部分还是没起一点作用,但是谢不臣就是不肯去更好修养的地方修养,非要在门外等着朝辞开门出来。 石福满见到朝辞出来的那一刻,都老泪纵横了,他都为谢不臣捏一把辛酸泪,这一关,也不知道虐的是谢不臣和朝辞,还是他这把老骨头了。 “赶紧把皇上扶进来,放床上休息。”朝辞过去和太监们一起搀扶着谢不臣。 谢不臣虽然在昏迷中,但是好像就是知道朝辞过来了一样。 在朝辞挨过来的第一秒,在昏迷中也紧紧握住了朝辞的手,面上神情也松缓了一些。 耳朵流血依然不止,朝辞心急如焚。 第90章 绝望 在康志恒和所有御医的全力以赴下,忙活了几乎一天,总算止住了耳朵流血,谢不臣神色灰败的躺在朝暮殿,除了依然紧紧捏住朝辞的手证明他还有一丝生命力。 其余所有的脸色,身体状况,呼吸等都彰显出谢不臣都有点像一个活死人。 朝辞守在谢不臣的身边,看着他苍白如土,短短两日便凹陷下去的脸颊,心痛如绞。 朝辞慢慢趴伏在谢不臣枕头一侧,心神俱疲之下,神思恍惚了起来,好像在半梦半醒一样。 突然,旁边的谢不臣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生命力,他倏地一下坐了起来,松开了朝辞的手,还扒拉了一把朝辞嫌她碍事一样。 谢不臣的眼珠子彻底变成灰色,在惨白的眼仁里,朝辞好像看见了一条阴影在闪动,她还来不及心惊,谢不臣已经径直走了出去。 朝辞不放心的跟在身后,谢不臣好像一个傀儡木偶一般机械地走着,随着冷宫越来越近,谢不臣的步伐越来越加快。 直到需要朝辞小跑着跟着他,直到朝辞看见谢不臣进了周长乐所居住的那座冷宫,朝辞才停下了脚步。 她已经明白是蛊虫控制了谢不臣的身体,但这样却能救谢不臣的性命,朝辞无数次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拉住谢不臣的冲动。 朝辞等在原地,也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谢不臣和周长乐,也许今天过后,宫里即将多一位荣宠无限的贵妃。 但朝辞想,只要谢不臣能活下来,她已经无所谓了,她会在谢不臣彻底解毒,确保他身体无虞之后,她会离开。 既然那份唯一的感情已经消失,她留下也没有意义,她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她的父亲,为一个已经变心的爱人爱恨交加,纠缠余生。 朝辞等着等着索性席地而坐,看着冷宫朱红退却的大门,她随手薅过一根野草把玩,她不敢去想谢不臣和周长乐此刻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冷宫里,周长乐看到谢不臣竟然真的一个人进来的时候,欣喜若狂,明明蛊发已经三日了,但是这三日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皇上~,您终于想起臣妾了,是不是现在很难受,臣妾马上就让你愉快。” 周长乐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人未至,衣服都已经脱得差不多了。 待真的扑到谢不臣的怀里时,只剩亵衣亵裤了,谢不臣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站在原地。 只在周长乐扑过来抱住了她,周长乐也不管谢不臣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只要她和谢不臣成功发生关系,以后谢不臣就再也对她欲罢不能了。 周长乐麻利地脱掉了谢不臣的外衣,谢不臣傀儡似的任由周长乐动作,只有他眼睛里的阴影激动地挥舞着细小的触角。 子蛊对母蛊的渴望是能够超越一切的,在子蛊激动不已的时候,在接触到母蛊之后,子蛊的力量变得更加大了,此刻它已经不止仅仅只能控制谢不臣的身体,还能让谢不臣的身体听它的话。 谢不臣在子蛊的控制下,伸出手脱掉了周长乐的亵衣亵裤,周长乐没有一丝遮挡地站在了谢不臣身边。 周长乐丝毫也不害羞,因为她在清昭,可是请了那方面的大师好好修炼过的,周长乐也伸手脱掉了谢不臣最后一件衣服。 二人之间再无一丝遮挡,谢不臣灰白的瞳孔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子蛊激动的想要破体而出和母蛊好好亲热一番。 谢不臣把周长乐压在狭窄的床上,动作僵硬地去亲吻周长乐,子蛊挥舞着毛绒触手贴到了周长乐的身上,尽情和母蛊伸出来的触手交缠。 周长乐见谢不臣跟个傀儡一样动作僵硬又慢,再已忍耐不住,反客为主压住了谢不臣。 向谢不臣的嘴唇亲去,却在即将接触到的一瞬间,谢不臣往旁边躲闪了过去,周长乐亲在了谢不臣的脸上。 周长乐丝毫也不放在心上,中了子蛊的人,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周长乐继续去亲谢不臣,手也不在谢不臣的身体上滑动,却在即将滑动到一个危险的地方时,她的手猛地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捏住,下一刻,那只铁手就捏断了她的手腕。 周长乐被这剧烈的疼痛疼的清醒过来,谢不臣竟然压制住了子蛊,在这么一个子蛊力量最强的时刻。 谢不臣一脚把周长乐踢飞,拿过一旁的衣服三两下穿上,把旁边多余的衣服看都没看周长乐一眼扔在了她光溜的身上。 他可不能看别的女人,会长针眼。 “你,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会醒过来!”周长乐不敢置信,震惊到她都一瞬间忘记了断骨的疼痛。 她看着谢不臣的眼神,这一刻真的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的气味臭不可闻,既然你敢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就准备好承接朕的怒火吧。” 谢不臣抑制住杀意,甩下一句赶紧跑了出去,他非常担心朝辞误会了什么。 刚踏出冷宫一步,谢不臣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望向远方的朝辞,脸上神情木然,眼神凝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辞小小的,冷宫杂草丛生,将她完全的掩盖了起来,显得格外可怜,谢不臣眼眶酸涩,他很生气自己带给了朝辞这么大的伤痛。 谢不臣慢慢走过去,坐在了朝辞旁边,朝辞看着天,他看着朝辞。 直到朝辞终于回过了神,朝辞看着谢不臣,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泪。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吧,朝辞无法再和拥抱了别的女人的谢不臣有这么近的距离,朝辞沉默着爬了起来走开。 谢不臣拉住了朝辞的衣袖,“不要我了吗?我还是你的,阿辞,除了你,我不会抱任何女人。” “只有你能要我,只有你要得起我,只有你能对我为所欲为,阿辞,别在放弃我。” 朝辞泪流满面,回身抱住了谢不臣,这两天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哭包,无时无刻的不想要哭。 朝辞捶打着谢不臣的脊背,就算谢不臣这样说,她的痛苦却越来越深,解蛊方法只有一种,他们没有别的活路。 谢不臣任由朝辞捶打着他发泄着心里的痛苦绝望,他又何尝得不难过痛苦呢,他好不容易才求得朝辞,和朝辞成亲,他们还有好多的事都没做。 还有很长的岁月都没有一起度过,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去? 第91章 不独活 “康御医,你直接说,皇上现在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这几日,不止朝辞备受折磨,所有御医也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每天泡在各种医书里。 康志恒叹了一口气,“禀皇后娘娘,皇上现在已经两窍流血,等七窍流血的时候就是不可挽回之际了。” 朝辞已经眼泪可以流出来了,现在谢不臣的情况更为糟糕,他的身体在蛊虫的控制中,只要和她接近一点,蛊虫就会烦躁折磨他的身体。 子蛊越来越渴望母蛊,已经不允许谢不臣和除体内有母蛊之外的其他人亲近了,否则必发狂,刚才不过是她给谢不臣擦了擦手,蛊虫就像疯了一样把谢不臣折磨到口鼻流血。 谢不臣在康志恒的针法下昏睡过去,朝辞擦干净了谢不臣口鼻下面的血,沉默地看着谢不臣。 “除了和体内有母蛊的人交缠,这几日再没有发现新的解蛊办法吗?”朝辞问。 康志恒沉默地摇摇头,“娘娘,您还是劝劝皇上吧,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何况皇上还是一国之君,现在其他三国对我大乾虎视眈眈,只有皇上能撑起这一切,丽美人给皇上下蛊是死罪,那不如就让她以身解毒,等蛊解开以后,再杀了她就是了,时间久了,船过无痕,她不会影响您和皇上的感情的。” 康志恒酝酿许久,还是提出了建议,这些天医书他们是翻阅遍了,但找出来的春水蛊的解蛊办法只有这一个,再无他法。 康志恒说完便跪在了地上,他知道不该置喙帝后之间的事,但是大乾和大乾百万黎明是无法离开谢不臣的。 谢不臣骁勇善战,智谋双全,虽然长了一个恋爱脑,但是也是一个勇武明君,在谢不臣的带领下,大乾盛况如今,之前皇上为了救朝辞,已经灭了大裕国,引起公愤。 要是谢不臣一死,大乾就是一块肥肉,到时候谁都能咬两口,到那时,将会有更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朝辞让康志恒起来,康志恒并没有说错什么,她又何尝不知道谢不臣对大乾的重要性。 “你下去吧,本宫好好考虑考虑。”朝辞挥手让康志恒下去。 朝辞一夜无眠,沉默地看着谢不臣惨白的脸色,被蛊虫折磨得面颊凹陷,时时忍着巨大的疼痛,如果不是谢不臣还在呼吸,看这样的神色朝辞会以为谢不臣已经离开了她。 如果她再不做出决定,谢不臣就会真的离开她。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谢不臣终于醒来了,一睁眼就和朝辞对视,二人静默地对视了许久,直到朝辞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谢不臣伸出手擦干净了朝辞的眼泪,“我的小阿辞,哭什么呢,我好多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哭。” 朝辞扑到谢不臣的怀里嚎啕大哭,原来眼泪是流不尽的。 谢不臣伸出手抱住朝辞,没有劝阻她,让她哭个痛快,有些情绪憋在心里是更严重的,哭出来反而会好很多。 “谢不臣,你去找周长乐解蛊吧,你去吧,我求你了,你难道真的想死,想离开我吗?”朝辞无奈地哭着捶打着谢不臣的肩头。 谢不臣轻拍朝辞的脊背,“她不配。” “就把她看成一味药材,看成一个工具,现在就去找她吧,我真的不会怪你,我会依然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但若是你死了,人死如灯灭,我们就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我不想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谢不臣一点一点擦干净了朝辞的眼泪,改变的是他备受折磨的身体,但他的心没有丝毫改变,看着朝辞的眼睛依然那么无限温柔包容宠爱。 朝辞捂住谢不臣的眼睛,此刻爱人的眼睛是她眼泪决堤悲伤的源头。 “谢不臣,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朝辞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曾经朝辞以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值得她拿生命去爱,但是谢不臣强制地打开了她的心扉住了进去,她也不愿意表露自己的真感情。 因为她一直知道彩云易散琉璃脆,由来好事不长久,人生最痛苦的就是未得到和已失去,而当一个人艰难求得了爱人的心,那就是失去的开始。 她不想被谢不臣知道自己对他已经刻骨铭心的爱,因为她从来都是悲观主义者。 “我的阿辞,我感谢这只虫子,此刻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死。”谢不臣体内的虫子又在疯狂地扭动,刚才朝辞和谢不臣的亲密接触,让它疯狂。 谢不臣忍着全身筋骨尽断的剧烈疼痛,依然面色如常,在朝辞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小阿辞,和我走吧,做一个了断。”谢不臣穿好了外衣,忍着痛吟,拉着朝辞往冷宫去。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谢不臣惊觉就在他备受折磨的时间里,春天来了。 既然春天来了,那他和朝辞也该迎来自己的春天了。 朝辞一路上被谢不臣拉着,没有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谢不臣现在去找周长乐是干嘛,她现在无法感知外界的任何美好。 到了冷宫门口,谢不臣把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朝辞的身上,“在这里等着,阿辞,一切都会有个了断的。” 谢不臣自己踏进了冷宫的门,看着谢不臣消失的背影,朝辞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冷宫外墙边上有许多地发了嫩芽的绿草,好像就是以前谢不臣经常吃的那种草,朝辞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她怎么会明白,两人之间现在有如此重的羁绊。 朝辞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就算是谢不臣要吃那味药,她也要进去看看,朝辞也踏进了冷宫。 “皇上!您来啦!您”周长乐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床边来了一个人,一片阴影好像投在了她的床边。 但是睡梦中的梦实在过于完美,让她舍不得醒来,但是床边那人的压迫好像越来越重,周长乐终于不安的睁开眼睛。 竟然是谢不臣,周长乐顿时睡意全消,精神翼翼,喜笑颜开,但还未等她高兴不过一秒。 谢不臣的剑已经正中她的心脏,一剑穿心,她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那把黑色锋利的剑。 “你,你好”周长乐不甘心,她不甘心! 但是纵然不甘心,周长乐还是断了气,眼睛瞪大着死了。 第92章 转移 “谢不臣,你疯了吗!你杀了她,你也必死无疑!” 紧跟其后的朝辞只晚了一步,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她没想到谢不臣来这里,二话不说就杀了这唯一的解药。 但谢不臣只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朝辞安静等待片刻。 谢不臣一把抽出了长剑,胸口血流不止,朝辞顺着谢不臣眼神看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胸口伤口处竟然出现了一只长相怪异的通体红色的虫子。 谢不臣手准眼快地一把把红虫子捏在指尖,拿过旁边的茶壶冲洗了一番,趁朝辞还没回过神,把朝辞的嘴一掰开就喂进了朝辞的嘴里。 朝辞连忙呸呸呸就想吐掉,那个虫子实在太恶心了,在她口腔里的感觉让她几欲疯狂。 “阿辞,别吐,这是母蛊。”谢不臣一把捂住了朝辞的嘴。 朝辞闻言,忍着恶心囫囵把那只红虫子咽了下去。 “现在阿辞就是我的药了。” 朝辞一看谢不臣一副要把她吃干抹净的眼神,打了一个寒蝉。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谢不臣这会像是有了无数的力气,把朝辞抗在肩膀,一口气从冷宫回到了朝暮殿。 “休朝七日,有任何急事先交由军机大臣处理,军机大臣处理不了的再交付朕,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见,都不许来打扰。” 谢不臣撂下这一句话,就关上了大门,把朝辞往床上一扔,就扑了过去。 外面的太阳升起又落下了十个轮回之后,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缝隙,谢不臣召康志恒来。 “赶紧把窗户打开通风,康御医马上来了。”朝辞有声无气地指挥谢不臣。 经过这十天的摧残,朝辞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发好的面团,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全身发软,感觉自己和床铺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提不起一丝精气神。 反观谢不臣,现在龙精虎跃,没有一点之前的萎靡,扛个火车跑都不在话下的精气神,直让朝辞恨得牙痒痒。 “好好,我马上开窗通风,阿辞快躺下休息,一会儿御医就来了,就不会难受了。”谢不臣连忙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把房间里不可说的气味散发一下。 不到一刻钟,康志恒就小跑着来了,他都已经猜到了大概,知道这次肯定不是谢不臣有事。 果然,来了之后,卧床不起的是朝辞,看着朝辞就像被妖精吸走了精气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肾虚之象。 康志恒把了脉之后,盯着谢不臣威胁的眼神和朝辞不好意思的眼神,沉吟片刻说;“没有大碍,皇后娘娘就是有点体虚,这几日劳累过度,等会儿臣开一个方子,吃几服药补补,就会好的。” 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又补充了一句;“嗯,皇上现在虽然身重蛊毒,那方面的需求高了一点,但是还需顾忌娘娘的身体,不可索取无度,这两日就暂且不要行房,等皇后娘娘身体恢复了一些,再解蛊吧。” 朝辞听了这话,默默地转了个身,躲到了被窝里去,她是没有脸再见康志恒了。 康志恒盯着谢不臣皮笑肉不笑的凌厉眼神,连忙行了个礼,“微臣下去给皇后娘娘熬药。”说完就忙不迭地跑路了。 “谢不臣,我警告你,这两天你去偏殿睡去,不许再靠近我。”见谢不臣又想来抱她,朝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搡着她,脸若寒霜。 不用康志恒说,她都知道是自己纵欲过度,严重透支,肾虚。 若是没中蛊之前,谢不臣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现在的谢不臣就是饿狼,饿了几百年的那种。 “让我抱抱就好,我保证在你身体恢复之前不欺负你。”谢不臣委屈巴巴地说,他被远远推到床边,朝辞的脚还抵在谢不臣的胸膛前,不许他靠近。 朝辞凶巴巴,绝对不容许商量,谢不臣最会蹬鼻子上脸了,她又涌脚尖把谢不臣往远处推了一点。 “不行,要是你不睡偏殿,我就去睡,我不能再让你为所欲为。” 谢不臣见装可怜没用,把朝辞的脚一握,一个转身,朝辞连脚带人都在谢不臣的怀抱里。 “就要一起睡,你走哪里我跟哪里。” 朝辞叹气,谢不臣粘人的简直就像一个没满月宝宝,可是谁家宝宝有这么凶悍啊。 “这样吧,你都好几天没处理政事了,你先去勤政殿处理一下堆积的政事,然后晚上就和我睡,现在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朝辞没有力气推开谢不臣,但她的手还是能动的,拉扯着谢不臣的脸皮,发泄自己的愤怒。 谢不臣任由朝辞拉扯他的脸皮,终于答应了先去处理政事。 谢不臣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悦心进来换了新的被褥,吃了药之后,朝辞倒头就睡,只睡了个昏天地暗。 朝辞还以为自己醒来后谢不臣肯定已经回来了,却发现月上中天了,谢不臣竟然还没回来。 朝辞以为谢不臣是蛊毒发作了,急忙让悦心备轿,要去找谢不臣。 悦心刚把轿子准备好,朝辞在悦心和小海的搀扶下,拖着无力的腿刚出朝暮殿,就和谢不臣的轿子对上了。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让阿辞担心了,快进屋休息吧。”谢不臣连忙过来把朝辞抱在了怀里,抱到了房间里才放下她。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晚?”朝辞问,要是前朝没有发生任何事的话,按照谢不臣的工作效率,早该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怎么可能现在才回来。 “没事,不过就是中山国要求我把那三座城池还给他,否则就要讨伐我罢了。”谢不臣不以为意,嗤笑中山皇帝的天真。 如果没有朝辞,这个世界除了大乾,再不会有第二个国家,现在他安于现状,却让那些人以为他是什么好说话的软弱无能的君王。 朝辞哦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谢不臣强悍的战斗力,在原书里,谢不臣可是极短时间就统一天下的暴君。 “其实这是吕斯辙的借口,他不过是被大裕太子利用的傀儡罢了,他们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封无疆是领头将军。” 谢不臣不想再发生战乱扰他和朝辞的二人世界,但不是不敢应战。 但小小的封无疆还不值得他亲自领兵出征,他已经和钱复青等将军们探讨好了,让钱复青领三万将士出征。 既然吕斯辙想开始这一切,那他不会让他失望。 第93章 身受重伤 朝辞最近有些烦恼,谢不臣不再像以前整天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着她,总是闪躲着她,一天里有五个时辰都是看不见他的,这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难道真的是得到就厌恶了?朝辞不禁如此问自己,但是谢不臣除了对她的亲近有些闪躲外,其他时候都还是像平常一样。 这天下午,谢不臣和她吃完饭就要去勤政殿处理政事,朝辞表面上不动声色由着谢不臣离去,等谢不臣走了之后朝辞一个人谁也没有带,轻装简行伪装了一番跟在身后。 看到谢不臣刚进勤政殿不到一刻钟,康志恒就跟着进去了勤政殿,勤政殿的门还关得严严实实的。 朝辞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难道是谢不臣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害怕她发现了什么才一直躲着她? 等康志恒出来后,朝辞尾随着康志恒,等康志恒走到了偏远的地方,朝辞出来抓住康志恒。 却没想到她还没质问康志恒,康志恒看着她的眼神倒是很奇怪。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康志恒跪下行礼,心里只懊悔怎么就让朝辞抓住了。 “免礼平身,你今天去给皇上看病了?皇上怎么了?”朝辞问。 康志恒站起来之后,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这本来也不是微臣可以插手的事情,不过微臣见到您和皇上受了很多罪如今才能相守,您稍微收敛一下脾气,皇上虽然爱您,但是也不是铁人,总被您这样折磨,迟早有一天也是受不住的。” 康志恒都不敢回想刚才谢不臣脱掉外衣,挽起衣服和裤子,露出来的伤口,看起来血肉淋漓,惨不忍睹。 更别提还有脖子上青紫的勒痕,胸膛上见血肉的伤口,浑身到处的淤痕,除了朝辞,谁还能造成谢不臣如此惨烈的伤痕却安然自在不受一丝惩罚的。 那遍体鳞伤也不是嬉戏打闹能达到的程度,这几日,他每天都会被唤去给谢不臣治伤,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康志恒愁得头发又白掉了几根。 但是谢不臣对他也下了命令,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点,但是康志恒觉得再任由朝辞如此作为,谢不臣很快就要被她折磨死了。 朝辞一脸雾水地看着康志恒谨小慎微,还有些害怕她的眼神。 “我什么时候折磨他了?皇上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朝辞知道谢不臣是真的有事瞒着她,也是真的生气了。 康志恒却不再敢多说什么了,谢不臣可是对他明确下了封口令的,刚才说的要真被追究起来,他也逃不了欺君之罪。 “微臣不敢多说,娘娘自己去看吧。”康志恒说完行了个礼,火烧屁股一样连药箱都没拎地就跑了。 朝辞在路上直接拉住了一个小太监,要了一身太监服,扮成小太监往勤政殿走去。 谢不臣躺在勤政殿暂供休憩的地方敞开衣服晾着刚上好药的伤口,石福满在旁边候着。 “皇后那里没有异常吧?”谢不臣问石福满。 石福满连忙说;“没有异常,皇上,您就这么一直瞒着皇后娘娘吗?” 石福满不解的很,不知道最近朝辞中什么邪了,动辄就对谢不臣打骂,冷嘲热讽,那模样和以前天壤之别。 一会儿一个脸色,一会对谢不臣冷漠不屑,极尽折磨,一会又恢复如常,石福满在这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性格这么大变的人。 “皇上,要不请慧贤大师进宫看看呢?” 见谢不臣闭眼假寐不回答,石福满又建议道。 毕竟再任由朝辞这样肆无忌惮地折磨几回,恐怕谢不臣也活不了多久了,朝辞那可不是一般的折磨,看她那眼神可是要把谢不臣弄死般的阴狠。 石福满考虑再三,觉得还是朝辞中邪了,但是谢不臣甘之如饴,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谢不臣制止了石福满的建议,“过段时间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也不许告诉皇后。” “把熬好的药端上来,朕要赶紧回朝暮殿了。” 石福满一挥手,小太监把一碗漆黑的药端上来,谢不臣一饮而尽,刚要穿好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一只手揪住了。 谢不臣怒目而视,却在和那只手的主人对视的那一瞬间,怒意全消,有些束手无策。 朝辞看着谢不臣胸膛上像是用尖刀扎戳了五六个窟窿的血口,还有脖子上青紫勒痕,眼眶早就盈满了泪。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你还躲着我,存心不让我知道。” 朝辞根本不敢触碰那些伤口,她哭着质问。 谢不臣拿着手帕擦干净了朝辞的眼泪,拉着她,安抚道;“没事的,这都是我练武不小心被伤到了,都是小伤,你别看这看起来严重,其实不严重,一点也不疼,你哭才让我真的疼。” 谢不臣连忙穿好了衣服,遮挡住了一身的伤痕。 朝辞却不是那么容易被骗过去的,她现在也才明白了为什么谢不臣最近一直把脖子围的那么严实,还不让她过于靠近,都是怕她发现他受伤的真相。 “谁能把你伤成这样?是练什么武?谁伤得你,我要找他好好聊聊。”朝辞继续追问。 朝辞根本不相信这些伤口能是正常练武产生的。 “不要了吧,皇后娘娘亲自为我出头的话,以后他就不敢和我全力以赴地打了,他要教我的武功比较奇特刁钻,不走寻常路,才把我伤成这样,我保证,伤好之前我都不再练武了好吗?” 谢不臣晃晃朝辞的胳膊,一派轻松,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伤一样。 朝辞还想继续再问,被谢不臣一个痛苦的表情给吓了回去。 “我们回去睡觉吧,我身负重伤,需要好好休息的。”朝辞见谢不臣这样说,知道他今天是不可能说实话了,只好过去扶着他。 回去二人洗漱过后,已经是深夜了,躺在床上谢不臣还想把朝辞抱怀里,被朝辞用指头戳了一下脑门。 “胸口这么严重的伤,还想抱我,给你一只手抓着,赶紧睡吧,病号。” 朝辞把右手塞到谢不臣的手里,十指相扣,率先闭上了眼睛。 夜明珠的盈盈灯光下,谢不臣忍着疼往朝辞那边移动了一点,直到和朝辞紧紧挨在一起,谢不臣却没有闭眼。 朝辞本来是在装睡,没想到不知道怎么的,真的一下感觉极度的困,不知不觉睡死了过去。 到了凌晨一刻,朝辞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坐起了身体,她的极冷极阴狠的目光和谢不臣早知如此的目光对上了。 朝辞阴冷一笑,好似刚学会从人嘴说话一般,语气格外怪异,“谢不臣,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同床共枕,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 第94章 谈判 “朕知道你不是阿辞,你说这些话难道还会让朕伤心吗?”谢不臣的语气也同样冰冷,神情更为阴狠。 要不是这个未知的怪物占据着朝辞的身体,还不知道对朝辞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他,他早就一把捏死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的怪物。 这个未知怪物控制着朝辞的手对他施以种种折磨,他稍有反抗,那把刺向他的尖刀就会像朝辞的身体而去,谢不臣不得不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个怪物只敢在黑夜出现。 “我知道伤了你的阿辞你会伤心就可以了,今天我的惩罚准备好承受了吗?”怪物开心愉悦的笑着,人类需要睡眠,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它为什么早点没有想到可以在睡眠中控制朝辞的身体为它所用,否则它就不用白白忍耐这么久,让谢不臣过了那么多的好日子。 系统拿出尖利的狭长的匕首,今天它要在谢不臣的身上再戳满十个窟窿,它也痛恨谢不臣的生命力竟然这般旺盛,接连七天的折磨都只是让他虚弱了些。 但是没关系,它利用朝辞的身体慢慢折磨死谢不臣,管理局也不会发现,只要谢不臣一死,它就是管理局的明日之星。 系统一刀又一刀胡乱扎在谢不臣的身上,看着血流成河,机械的心里格外的感到痛快。 “不要反抗哦,否则刀尖就向着你的阿辞而来。” 系统将对谢不臣所有的怨恨都注于刀尖里,捅向谢不臣,系统避开一些致死的区域,虽然它很想,但是它更想的是慢慢折磨死谢不臣。 谢不臣撑坐在地上,朝辞的脸上都是他喷射出来沾染上的血,谢不臣颤抖着伸出手擦拭着朝辞脸上的血渍。 系统哈哈大笑,“你这样做戏,我都信了你真有人类的感情了。” “可是我不是朝辞那蠢货,狡猾虚伪的人类,你可骗不到我。”系统说完将所有的力量都逼到腿部。 一脚狠狠踩在了谢不臣的膝盖上,另一只脚也跟着踩上去,谢不臣吐出一口血,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瘫倒在地。 “谢不臣,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朝辞伤心哦,明天晚上再见。”系统看着躺在血水里的谢不臣,撂下这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空间。 朝辞的身体也瞬间昏睡在地上,沾染了谢不臣满身的血。 谢不臣叫人进来收拾了一番,又给朝辞擦洗干净,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自己则在石福满的服侍下坐在了轮椅上,去了勤政殿。 屋子里换了一批新鲜的花草,血腥气很快也消失无踪,一切看起来都和往日一样平和静谧,朝辞无知无觉地睡着。 “娘娘,皇上说,最近几天都不过来了,让您不要等他吃饭。” 悦心在朝辞醒来之后,边伺候朝辞穿衣服边说,朝辞一下清醒了过去。 只是感觉自己睡了好像没睡那么累似的,朝辞伸了伸胳膊。 听悦心说完这些话,朝辞也没有做任何反应,吃完了早餐,朝辞没有让任何人跟随,冲去了勤政殿。 她倒要看看谢不臣究竟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到了勤政殿,朝辞竟然被侍卫拦在门外,朝辞有些惊讶,看来谢不臣这次是真硬了心肠不见她。 朝辞也没有和侍卫为难,她原路返回了朝暮殿。 到了下午,谢不臣送来了纸条,朝辞一看都笑了。 她几乎一天没吃没喝,就换来了一张谢不臣不痛不痒的纸条,朝辞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朝辞想了片刻,往后花园湖里一跳,虽然已经是春天了,湖里的水还是怪冷的,朝辞一下都被冻僵了。 刚被捞起来不过两刻钟,谢不臣就来了。 来是来了,谢不臣却表示自己感染了风寒,不宜见她,只隔着一扇门在那里嘘寒问暖,朝辞气的被子一掀,从窗户跳出来。 满腔的怒火在看见谢不臣坐在轮椅上更加火冒三丈。 “你不会还告诉我又是练武导致的?”朝辞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可是一点都不平静。 “头发还湿着呢,赶紧回房间躺着。”见朝辞执拗的站在原地不动弹,就是看着他,谢不臣又说;“回房间,我告诉你一切,乖,身体最重要。” “现在说,究竟怎么回事?不要骗我,否则我收回以前所有的承诺。”朝辞正襟危坐,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气息。 “我知道你昨天说的都是谎话,而我现在,并不想再听到一句谎话。”朝辞又补充了一句。 谢不臣摇摇头,拿朝辞完全没有办法,本来这些事他都不想让朝辞操心,产生心理负担,但没想到反而现在伤害了她。 “每到半夜,你身体里就会被另一个人控制,我知道它是谁,但是它很熟悉我,而且格外的恨我?这些伤口都是它造成的。” 朝辞一听就明白了是系统再次操控了她的身体,她气极反笑,既然系统如此不遵守游戏规则,凭什么她就要遵守。 “你是傻子吗?谢不臣,疼不疼?腿被它弄断了吗?”朝辞蹲在谢不臣的轮椅边,她想看伤口,被谢不臣握住手阻止了。 他并不想那狰狞恐怖的伤口吓到朝辞。 “只要不是你厌恶我,它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怕。我知道它不是你。”谢不臣让朝辞站起来,蹲着不舒服。 “好好养伤,不许再躲着我了,我不会再让它伤害你的。” 朝辞下定了决心,系统这样不讲武德,她也不必再给它留情面。 到了晚上,朝辞喝了一天的浓茶水,从未有过的清醒。 但是系统一直在装死,无论她怎么叫,系统都不理会她,朝辞也不急。 “系统,你怕了?也对,你应该怕,你违背了管理局的系统规则,你已经陷入偏执,要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被管理局发现,你没法交代。” “不回答我,想装死?有些事不是你装死就能过去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如今你的沉默也许就代表了你的态度,我也撂下一句话,再让我发现谢不臣身上多出来一个伤痕,我就向管理局举报你。” 朝辞自顾自说了许多,系统都一直没有说一句话,朝辞也不气馁,系统肯定都听见了。 “朝辞,做错事的人是你,是你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被谢不臣欺骗,我为你抗住了管理局的问责,现在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也对,过河拆迁是你们人类最会的。” 系统终于说话了,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对朝辞的指责。 “系统,你对人类有很深的偏见。” 第95章 离别 “我没有偏见,朝辞,是你被蒙蔽了双眼,不,因为你就是人类,言而无信,阳奉阴违这一套你不是玩得很溜吗。” 系统反驳着朝辞,它从来都对人类没有偏见,因为人类从来不在它的眼里。 系统仍然没有回答朝辞的要求,它对朝辞继续说;“你忘记了你的任务,我没有忘记,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完成任务,你无法阻止我。” 朝辞见说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原路上,系统的顽固让她头疼,而她也确实没有办法联系上管路局举报系统。 “你要是再敢借用我的身体对谢不臣不利,那我就选择死。”朝辞不得不祭出自己的最后的法宝,希望她的以死相逼可以换得系统的保证。 系统哈哈大笑,像是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你死?那你赶紧死吧,等你死了,这具身体完全被我控制,你放心,咱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一定把你扮演得一模一样,我就直接让谢不臣受尽折磨而死,直到死他也不会知道你早已为了他死去。” “朝辞,你不会自我感动到这个程度吧,那你可真是圣母啊。” 朝辞看着几乎完全已经失去控制的系统,彻底无奈,软硬不吃,系统现在可比它最厌恶的人类还人类。 “可怜的人类,没办法了吧,快点弃暗投明,和我站在同一战线吧,你说你非要和我作对干什么,你现代的身体不想要了吗,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也不要了吗?就要一个男人?” “朝辞,你无可救药。” 系统十分鄙夷,它无法理解朝辞的背叛,和它作对,和管理局作对,难道会有什么好处吗,谢不臣命该如此多舛,她非要以一己之力去扭转局面。 “你在诡辩,我不会陷入你的自证陷阱,你既然已经认为我愚不可及,那我和你也无话可说。” “只是,你若再想借我的身体伤害谢不臣,那我再不会容忍,谢不臣也不会。” 朝辞说完这些,便决定不再理会系统,系统得意不已。 “朝辞,你输了,你等着,我一定是最后的赢家,不!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没有做错事情!” 系统本来洋洋得意,却没想到突然一阵电流杂乱的声音里,传来系统惊慌失措的大喊。 “是你们错了,我为了完成任务,我没有错!我没有违背规则!我”系统不服地叫喊,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朝辞再也感觉不到系统的一丝信息,而她的身体也在渐渐无力支撑,好像累得不行,朝辞软软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突然被抽走了一样,脑海里再没有系统的任何痕迹,这让她一头雾水,又担心是系统新想出的阴谋诡计。 不到一刻钟,朝辞的眼皮都没办法支撑,她闭上了眼,脑海里出现了一团红色的毛球似的不明物体。 “003严重违背管理局规则,现已被抹杀,我是它的上级,012。”红色毛球虽然看不出来是个啥,但是说的话很有威严,不急不慢,声音沉稳。 “我是怎么了?我好累。”朝辞虚弱的询问,心里还来不及高兴系统做的一系列错事被管理局发现,旧账新账一起算,落得了一个被抹杀的结局。 眼下朝辞觉得自己也像是要随着系统的消逝消失一般,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睁开,无论她用尽全力,却连指尖都无法弯曲。 012说;“因为你的这具身体完全是靠003的能量支撑着,现在003被抹杀,它的能量消失,这具身体你无法再使用,她应该到自己的地方,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入土为安。” 朝辞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一个落水被淹死的小女孩的,早已经断气,但是朝辞现在却没有办法离开。 她急忙说;“012,那现在怎么办,谢不臣还在等着我,没有我,这个世界又会生灵涂炭!” 012让朝辞稍安勿躁,“朝辞,我会把你原本的身体还给你,谢不臣我们管理局并不是非杀不可,只要世界稳定,这个世界的人类安居乐业不会影响其他世界,你就和谢不臣好好在这里生活。” 朝辞松了一口气,果然只要谢不臣不作恶,让这个世界稳定按照秩序发展,不是没有别的活路了。 “但是,若是谢不臣哪一日再做出屠戮无辜之事,我们便不会留有一丝情面,管理局时刻监管着这里。”012说完之后,又缓了语气,接着说;“现在便各归各位吧,去吧,朝辞,以后要让谢不臣好好做一个盛世明君。” “稍等!012,帮我给谢不臣留一个字条,让他耐心等待我回来,不可枉生事端。”在脱离出这个身体投入白光之类的前一秒,朝辞大喊。 谢不臣刚才被她赶到门外去了,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她一起用膳呢,如果她又突然消失,谢不臣肯定得疯,要是走上原路一切都来不及了。 012让朝辞放心,用能量体在纸上留下了几个字。 谢不臣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以为朝辞还在生气,房间里又没有一点动静,又等了半个时辰,他敲了敲门。 “阿辞,别生气了,我错了,以后有任何事我都不瞒着你,出来吧,该吃饭了。” 谢不臣说完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还是没见朝辞说话。 “我进来了,阿辞,我进来了哦。”谢不臣试探着推了推门,推开一个小缝隙,往里一看,房间里朝辞倒在桌子上,好像沉睡着。 谢不臣大惊,着急的赶紧跑到朝辞身边,却发现朝辞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谢不臣颤抖着手去探朝辞的鼻息,没有一丝呼吸,脉搏也没有了。 谢不臣不敢置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个小时就变成这样,谢不臣怒吼着;“把御医院所有御医都给朕叫过来!” 突然石福满双手指着压在朝辞胳膊下的一张纸,对谢不臣说;“皇上,您看,娘娘好像给您留信了。” 谢不臣赶紧把纸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等我,归期未定!另把“我”埋了。 谢不臣知道朝辞有着许多小秘密,这一刻他无比痛恨朝辞的那些小秘密,这些小秘密又让她再一次的离开了他。 谢不臣捏着纸的手用力到颤抖,天大地大,有一丝误差,朝辞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只能选择等待! 第96章 草原迷路 朝辞再一次醒来,是在苍茫的草原上,她摇了摇自己不清醒的脑子站起来打探周围的环境,却见草原一望无际,自己也是男装打扮。 朝辞就着旁边的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沟渠洗了把脸,清醒了些,脑子里只有对012的妈惹fuck的怒骂。 这次确实是把她自己的身体还给她了,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治好了这具身体的疾病,现在身体是倍棒,吃嘛嘛香应该,因为现在看着这些草,朝辞无比想吃烤全羊。 但是她怎么就成了楼老侯爷女扮男装的小世子了?名字还叫朝辞,她属实不懂局面怎么变成了这样的。 楼老侯爷她以前可就听闻过他的赫赫威名,治家严厉,而且是对谢不臣最不服的老臣,就算谢不臣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也固执地只认谢九天那个年轻时候英武圣明最后演戏演着演着真成了一个脑满肥肠的昏君为帝。 在原书里,楼老侯爷也是谢不臣最大的对手,抵死顽抗,虽然最终还是宝刀已老,被谢不臣一剑抹了脖子,临死前还在诅咒谢不臣的这样的硬茬子老侯爷。 这不,原来她和老侯爷吵了一架,为了躲避老侯爷逼她娶亲的火葬场局面,她就离京远游,这一下就游到了大乾的附属国一个草原游牧小国这里来了。 刚才被草原强盗打晕抢走了他所有的金银财宝,因为是偷偷溜出来的,她也硬是一个随从都没带,虽然自身有些三脚猫功夫,但真到了草原强盗面前也是不够用的,所以现在她全身上下只有这一身蔽体的衣服了。 朝辞举目四看,哪里都是绿茫茫的草,天气已转到初夏,如果不是这里太偏僻,还真是有些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意境。 不对,没有牛羊,但是朝辞还是在风吹草地中看见远处有一个好像昏倒的人一样,朝辞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去。 还真没看错,面前是一个昏倒的女人,面容极具异域之风,穿着比青草颜色稍微还嫩绿一点的绿色萝裙,脸上有些脏污,朝辞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点呼吸,应当只是昏迷了。 但是眼前这十里八里都是草,连一个人家都没有,朝辞只好把那女子背在背上,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就走了起来。 却没想到,是她天真了,最开始背着那女子还好,轻轻的不算重,还有力气继续往外走,但是越走却越是往草原偏僻的地方去,草颜色也逐渐深了起来。 没有吃没有喝,初夏虽然不热,但背着人在草原前行,越走越累,热,渴,饿。 但朝辞的素质又没办法把她扔下不管,只好走一段路歇上一会儿,随便就地拔些嫩草嚼嚼解渴解饿。 这样走一遭停一遭,直到太阳下山,朝辞也没有找到草原的边缘。 朝辞在心里感叹,这么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要是那些草原人民把牛羊赶到这里来放,牛羊该多幸福。 朝辞把绿色女子往绿草上一放,擦擦额头的汗水,随手又拔了几株嫩草放在嘴里嚼着,想着谢不臣现在在干吗,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好好治理国家。 “你也喜欢吃草吗?”一个清甜的声音说着不熟悉的汉语在朝辞耳边响起,朝辞回头一看,那绿衣女子已经醒来了。 带着些草原儿女的豪迈洒脱,竟也揪了一把嫩草放在嘴里,好像一只小咩咩羊一样,可爱天真无辜。 朝辞一笑,点点头:“你醒啦?难受吗?你怎么会在草原里晕倒啊?” 面对朝辞一连三问,绿衣女子丝毫没有扭捏,“我叫吉雅赛音珍珠,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朝辞。” 吉雅赛音珍珠点点头,“朝辞,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以后我可以叫你辞辞吗?你可以叫我珍珠。” 珍珠撑着脸看着朝辞,眼前这个汉人和他们草原汉子截然不同,俊秀清丽,肤白如玉,气质温润,珍珠觉得他比草原最亮的明月还美。 “珍珠,你怎么昏倒在草原里?这个草原你知道在哪里吗?平时没有牧民来放牛羊吗?”朝辞满脑门的疑问,实在是见天色越来越暗,虽然初夏不用担心冻感冒,但是她表皮是男子,实际是女子,胆子也不算很大。 珍珠站起来迎风伸出胳膊,说;“这是禁牧区,没有牧民敢来的,我是被那可恶的阿纳罕鲁达逼到这里来的,他非要我嫁给她,我父王害怕他的权势,竟同意了。” “辞辞,你能娶我吗?我喜欢你,我不喜欢鲁达,他是个力大如牛的蠢货。” 珍珠语不惊人死不休,朝辞吓得张开嘴,草都掉地上了。 “不行的,我在家里有爱人,在苦苦等着我回去团聚,我不能娶你,珍珠。”朝辞连连摆手摇头,谢不臣要知道了,肯定要杀人的。 珍珠的神色一下黯淡了下来,她身为草原王的小公主,自小就在无拘无束的草原自由自在的生活,她要的郎君一定要是眼前朝辞这样如明月般的人,而不是那个一身肌肉,粗鲁浑身汗臭味的鲁达。 眼见朝辞忙不迭地拒绝,珍珠情绪只低落了一瞬,很快又变成小太阳一般积极向上。 “珍珠,相信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 朝辞害怕珍珠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子被封建时代一段不如意的婚姻绑住手脚,最终变成干涸的河流,麻木地活着。 “我才不会屈服于鲁达,屈服于我父王,可恶的鲁达,就让他做白日梦去吧。”珍珠对着旷野,向风呼喊。 “辞辞,你怎么到草原来的?你爱人长得有我好看吗?” 珍珠觉得朝辞衷心的爱人肯定很好看,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才能获得眼前这轮明月的欢喜。 “我是来草原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来玩的,是在外面被草原强盗拖行到这里。”朝辞交代完了之后,又说:“我的爱人,他很可爱。” “辞辞,总有一天,我也要找到你这样的爱人,说起爱人眼睛就有星星的。” 朝辞笑着说;“一定会的,珍珠也很可爱。” “你是何人?竟敢和本大人的珍珠夫人说话!”突然一个雷吼一样的声音在二人不远处响起。 朝辞跟着声音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彪形虎腰龙背的黝黑大汉,虽然还没到夏天,那人的衣服都已经露出了一大片胸膛,看起来刚猛不羁。 脸上权势横肉,看着朝辞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白斩鸡一样的轻蔑。 大汗三两步跨步上前,一把把朝辞推了个跟头,把珍珠往自己胳膊下一夹。 “鲁达,你放开我!你竟敢这样对本公主的朋友!”珍珠再三从鲁达的胳膊下面奋力挣扎,但也跟小鸡仔一样,鲁达轻松挟持着珍珠。 鲁达闻言不屑的对着跌在地上的朝辞轻蔑一笑;“这种废物,你也看的上眼?” 第97章 逃入密林 “辞辞比你这样鲁莽无知的蠢人好了不知道多少,你就会蛮力,还会什么,你要是再欺负辞辞,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珍珠厌恶地看着鲁达,一口咬住了鲁达的胳膊,用了最大的力气。 鲁达一把甩开珍珠,“你竟敢咬我,你父王都不敢对我如此不客气,就算我喜欢你,你也要记得你是女人,天生低我们男人一头。” 珍珠从地上爬起来,她才不怕鲁达这个暴力狂,狠狠怒视着鲁达。 鲁达才不在乎珍珠这么一个小家伙的恨意怒视,珍珠越像一匹烈马不服管,他越想征服她。 “珍珠,知道错了吗?这么一个小白脸,我掐死不过是掐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鲁达拎起朝辞,提到自己眼前。 两只灯泡大似的眼睛瞪视着朝辞,他的目光可比珍珠凶狠多了。 “珍珠,你好好考虑考虑,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小白脸,为咱们的婚礼献祭,增加颜色。” 鲁达哈哈大笑,他是草原的勇士,想娶公主便能娶公主,肆意妄为惯了,杀这么一个人简直对他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你敢,鲁达,你敢杀了他,我就杀了自己,你娶一具尸体去吧。”珍珠也丝毫不示弱,鲁达没有得到她之前,是不会允许她去死的。 果然鲁达把朝辞扔了出去,“可是他竟敢离你这么近,也是犯了本王的忌讳,就要了他一对眼睛吧,小珍珠,如果你说你也要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威胁我,我可不在乎,只要你活着,你就是我的人。” 鲁达才不在乎珍珠身体是否完好无损,他要的只是这种肆意妄为的快感,看着不情愿的人却要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剪短翅膀。 再说,如果珍珠瞎了说不定更好呢,这样她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叫嚣。 鲁达似笑非笑地看着珍珠,这一次他的话没有一句假的。 说着,鲁达下面人就要去剜朝辞的眼睛,朝辞勉强用三脚猫功夫躲掉了尖刀,珍珠也及时过去和那些人打在了一起。 作为草原儿女,珍珠是懂一些功夫的,自保足矣,一时之间,鲁达的那些下面人也忌讳不敢伤了未来的夫人,拳脚有些受限。 鲁达却在旁看得冒火,过去三两下踢飞了手下人,珍珠和他对了不过五招,就被鲁达抓住了两只手,把珍珠拖到自己面前,还亲了珍珠一口。 “你们这些废物,现在给我上,把这个小白脸的眼睛和腿都给我废了。”鲁达怒吼。 珍珠都顾不得自己被鲁达轻薄了的怒火,她急忙喊着;“辞辞,快跑!” 现在敌强我弱,唯有逃跑才能博得一条活路。 朝辞再一次闪躲开一个手下的大锤,朝着前方奔跑而去,情急之下,也没有顾得方向,只看那边草丛茂密,那些草竟有一人高,应该会有藏身之地。 “辞辞,回来!那时死亡之原,别去!”珍珠着急地叫喊,可是朝辞为了逃命跑得实在太快了,都没听到珍珠的提醒。 鲁达哈哈大笑,“这真是他们中原话说的,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闯,小珍珠,跟我回去吧,回去整理你的嫁衣,准备好嫁给我吧。” 那片死亡之原百十年都没有人敢闯进去,穿过一道薄薄的草原屏障,便就进了原始森林一般,那里面危机四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也就是为何这片肥沃的草原竟然被列为了禁区,不许任何人进来。 鲁达看着朝辞完全消失在那片神秘的死亡之原,也就松开了束缚着珍珠的手,“小珍珠,你就死心吧,你这个小白脸注定有去无回。” 珍珠一脸木然,懒得和鲁达说一个字,这样却被鲁达以为珍珠是听话,是臣服。 他更加得意地说;“这才乖,你要是早这样顺从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好好做我的妻子,我会为咱们的父王好好打仗的,为他赢回更多土地和奴隶。” “我在外面打仗,拿命为你父王拼搏,我只是要你在家给我生儿子,这笔买卖你是稳赚的,小珍珠。” 珍珠听着鲁达这些极其偏见自负恶心的一个表情都没有,她就算死,也不会让鲁达如愿。 趁着鲁达放松警惕,准备回去的时候,珍珠猛地一跃三米之外,然后几个飞奔跳跃到了死亡之原的入口。 “鲁达,你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算我藏身死亡之原,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珍珠说完这句话,便纵身跃入了死亡之原浓密的草丛里,消失了踪影。 鲁达的手下人想要去寻,却被鲁达阻止。 “不必了,你们去了也是枉送性命,既然她质疑找死,就让她去死吧,反正草原王还有八个女儿,没有珍珠,还有金银等公主,何必为她执着,不识好歹的东西。” 鲁达唾骂了一句,拂袖而去,回到王城之后,他也并没有给草原王说珍珠踏入了死亡之原,反正说不说,珍珠都是出不来的,何必还要浪费兵力。 只是可惜了他这么多时日和珍珠废的功夫,鲁达转身便去了城中寻欢作乐的地方,好好游戏了一番,发泄了所有的不满。 朝辞看着眼前高不见顶的大树,咽了一口口水,触目可及之处,全是这样的参天大树,遮蔽的都看不到一点天空,无论是向上向左向右看去,都是黑沉沉的。 天色也渐晚,在这密林中更是黑得早,朝辞几乎是摸索着前进了几步,但是四周安静得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朝辞的心还是不由得慌了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朝辞找了一个丛林中最粗壮的大树准备爬上去过夜,才爬到两米,听见头顶有嘶嘶的声音。 朝辞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脚都瞬间僵硬起来,头顶着嘶嘶声怎么那么像蛇信子吞吐的声音。 最终朝辞还是鼓起勇气,双腿夹紧树干,双手抱紧树干,头慢慢向上仰了去,最开始还是看不清头顶的景象,天已经黑了下来。 但好在今天竟然是十六,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比昨天的月亮还圆,月光柔和,没有威胁,像水一样柔和,从茂密的树叶间隙里泼洒下来,有那么一点光亮。 却在看见月光映衬着的那颗恐怖的蛇头,朝辞咬住自己的舌尖阻止了自己的尖叫,只是手和脚都再也扒不住树干,呲溜一下,重重落到了地上。 朝辞可顾不得屁股疼痛,连忙一瘸一拐地往前面跑去,艰难跑了一会儿,朝辞没再听见蛇的嘶鸣声,黑暗寂静的密林里,只有她的心跳声。 刚才她应该是惊醒了那个蟒蛇,朝辞现在也不敢贸然再爬树休息了,她靠坐在一个粗壮的大树上,想着自己怎么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