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狂魔徐飞》 第1章 我爹三天没打我了 九九年，十月十二。 东山西南角，黄泥岗。 “睡睡睡，都几点了？！” 清晨，愤怒的咆哮声，将十六岁的徐飞，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床边杵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猛男。 徐飞呆愣数秒，本想问问你谁啊，瞅到对方身上的退伍军装，猛然想起，这是他从小到大，只见过寥寥几次面的老爹。 姓徐，名大友。 参军二十载，上过两次战场。 战争结束后，转业回老家。 按级别待遇，被分配到县安全局，任副主管。 乍闻此消息，徐飞在坏学生面前牛比坏了。 然而，这爹上任第二天，就单枪匹马杀进洗浴中心，抓了跟洗脚妹深入交流的县首富，以及两个台省来的富商。 在这个以发展为主的时代，搅黄一个重点项目，又得罪县里的土财主，结果可想而知。 短短不到一个月，徐大友同志先被免职，后被转岗农业局，接着下放农机站，如今成了一名超高配的农机监管员。 ‘莽撞、脾气冲、为人太直、不会跟上下级打好关系……’ 以前爷俩见面，徐飞还会冷嘲热讽几句。 后来挨打的次数多了，也就消停下来。 按道理讲，这是爹，咱不应该这样。 但你见过，因晚自习上厕所没打报告，被当做精神病发作，开除学籍的冤大头么？ 他就是。 更离谱的，这都高三了，同班的县首富儿子，整天往返游戏厅和台球室，不仅没受处分，年级主任还天天跑去嘘寒问暖。 不用想，肯定是老徐得罪县首富，顺便把他也收拾了。 ‘有钱了不起？’ ‘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徐飞恨恨想着，穿上衣服秃噜下床。 老徐见状，叹口气，“小飞，你也老大不小了。” “村里跟你差不多的年轻人，全都出去打工，等他们年底回来，肯定张罗着相亲订婚，咱若想娶个好姑娘，也得赶紧呐。” “嗐，娶那玩意作甚，还得养。” “嗯？”老徐冷着脸，抽出皮腰带。 徐飞心中一紧，“娶，咱不仅娶，还要娶漂亮的。” “这就对了！”老徐脸色稍缓，旋即话音一转，“可咱家这么穷，谁会看上咱？所以，咱得找个正儿八经的体面工作，至少要让日子看上去有奔头。” 不等徐飞开口，继续道:“早上我用村里小卖部的电话，跟我战友，也就是你赵伯伯，联系了联系，他转业到广区机电厂，任一把手。 听说你的情况，你赵伯伯当场表示，能从厂子里腾个岗位，在车间清理铜线，活简单，也轻松，每月六百，比我现在工资都高，踏踏实实干两年，说不定还能混个编。” 第2章 黄半瞎 黄泥岗是个乡，因母亲河改道遗留的堤坝而得名。 这里每逢农历的二、四、八，就会迎来集市。 十月十二，恰逢大集。 坑坑洼洼的省道上，人潮拥挤，摊位紧密。 叫卖声、讨价声、剁肉声、自行车铃铛声，不绝于耳。 徐飞挎着老徐的大号行军包，挤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空地。 往来的人们，但凡认识他的，无论男女老幼，纷纷远远避开。 学校拿精神病发作当理由，把他开除后，事情传到乡里，有的说中邪，有的说离魂症，也有的说狂犬病…… 总之，越传越离谱。 徐飞面对众人反应，看似不在乎，脚下却暗中加快速度。 可惜，生产铁皮青蛙烧坏电表，自掏腰包找电工更换，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现在上午十一点，能摆摊的地方，早已被人抢占。 徐飞寻找无果，转身往回走，再度来到集市入口。 环顾一圈，很快眼神一亮，走向一位算命先生。 对方裹着破旧的藏蓝色道袍，蓄有五指长的山羊胡，老神在在的坐在那，看上去倒也仙风道骨。 这是隔壁村的黄半瞎。 年轻时当过和尚，后来庙倒了，又换个地方做道士。 前几年不知为何，跑出来宣传福音，四处集资捐款，说要建教堂。 但没过多久，假教父卷钱跑路，老黄因此欠下一屁股良心债。 为了还钱，这厮拿出以前的破烂，冒充大仙，临街摆摊，期望能忽悠俩钱。 徐飞的爷爷病故前，给孙子看面相，对方说大富大贵，财神爷下凡的命，爷爷开心之余，十分爽快的给了二十块钱卦金。 但瞧瞧咱现在，不仅辍学，还被当做疯子…… 徐飞越想越难受，杵在摊前不说话，就死死的盯着对方。 同时心中碎碎念: ‘此刻，一个黄泥岗公认的精神病患者，正面无表情的凝视你。’ 黄半瞎戴着褐色墨镜，稳坐小马扎。 ‘精神病患者看你没反应，弯腰捡起一块砖头。’ 黄半瞎面皮抖动。 ‘精神病患者扬起砖头，瞄准你脑门。” 黄半瞎喉结上下起伏，忍不住向左挪挪屁股，顺手拉动摊子，腾出一米见方的空地。 徐飞冷哼一声，心满意足的走上前，铺开一面打补丁的破包袱。 然后从老徐的行军包里，掏出七八个崭新的铁皮跳跳蛙。 这东西在城里，已经是过时的玩具。 而在农村，两块五一个，大孩不愿玩，小孩的家长又很少买，就造成小卖部都不怎么采购。 但人们买啥都贪图便宜。 所以。 徐飞拿起从家里搜罗的一块三合板，用石灰疙瘩写上一元一件，之后便蹲在马路牙子上，静等顾客上门。 黄半瞎坐在旁边偷瞄许久，忍不住开口道: “徐小子，你得喊啊，咱做买卖的，哪有不吆喝？” “只要撇开面子，张开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轻车熟路，说不定还能编几句顺口溜。” “要不，你给我五块钱，我教你？” “对了，你从哪个玩具厂拿的货，卖这么便宜？” “孩子，听我的，赶紧看看底价，别卖亏本喽！” 不知这厮没开张，憋了太久，还是本身话就多。 罗里吧嗦一大堆，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徐飞忍无可忍，缓缓扭过头。 ‘此刻，一个黄泥岗公认的精神病患者，正满脸凶狠的瞅着你。’ 黄半瞎:“……” ‘看精神病患者的意思，似乎想让你打个样。’ 黄半瞎:“……” ‘精神病患者见你无动于衷，十分暴躁的从裤兜摸出一柄螺丝刀……’ 黄半瞎火烧屁股般，呼的蹿起身，准备收摊跑路，低头却看到某人一把抓住卦摊，捞走自家祖传的黄铜照妖镜。 黄半瞎脸色纠结，看向来来往往的人们。 咳嗽一声…… “卖啦卖啦，南方玩具厂倒闭，抛售一批新玩具，每件只要一块钱！” “一块钱啊一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大家快来啊，铁皮蛙，铁皮蛙，好玩又皮实，好看还会乱蹦哒！” “诶，小家伙，看这里，呱呱！” 眼瞅着黄半瞎瞬间进入状态，徐飞微微一呆。 难道这就是书里描述的销售精英？ 然后悄悄后退两步，给对方腾出位置。 还别说，这浑不吝的老家伙，确实有点本事。 仅仅片刻，就哄骗了七八个小朋友，甚至馋哭两个想买，家长却不舍得掏钱的半大小子。 不多时。 黄半瞎忙里偷闲，暗中回头瞥一眼，凑巧看到徐飞左手揣着照妖镜，右手握着螺丝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后腰，下意识缩缩脖子，再次扯开嗓门卖力吆喝。 “瞧这可爱的小青蛙，蹦的高，跳得远，拿回去不仅会看家，还能镇宅……” “知道在古代它叫啥么？叫金蟾！” “啥？便宜点？这可是我黄半仙亲手开过光的！” “千年等一回……”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头。 黄半瞎疯掉的事儿，传遍整个集市。 摊位前的父老乡亲，也越聚越多。 徐飞凑空清点销量。 铁皮青蛙每件45g，不重，却很占地方。 老徐的行军包最多能装两百件。 仅仅半小时，黄半瞎就帮他卖掉大半。 看这趋势…… “合着我要发啊！” 徐飞提溜照妖镜，扭头跑回家，又用两条写有史丹利复合肥的黄色编织袋，装了五百件。 等再次赶回集市入口。 摊子上的存货已经所剩无几。 而抢购的顾客，不仅没减少，反而犹如看大戏，放眼望去，乌压压的全在向前挤。 甚至能看到乡里几个小卖部的老板，手里拿着纸箱子，似乎打算批发。 反观黄半瞎。 这厮卖东西卖上瘾，丝毫未察觉他曾离开过，看到黄色编织袋，十分自然的打开，双手齐下，捧出十几只铁皮青蛙。 左一句佛偈，右一句道经，偶尔拽上几句洋文。 大伙不懂，但大伙很热情，甚至引来一片片叫好声。 徐飞站在后方瞅了半天，眼看没自己啥事儿，溜达到旁边的包子铺，买了三块钱，十五个小包子，外带两碗小米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半仙这么卖力，咱可不能把人家累坏咯。 “老黄，先吃饭。” 黄半瞎不耐烦的摆摆手，“等会，着什么急。” “……” ……………… 傍晚。 黄泥岗北门，羊汤馆。 半米高的方桌上，摆放着羊汤、油饼、炒羊杂、拌羊脸。 徐飞坐在对门的方向，一脸感慨。 老家规矩，谁辈分高，谁地位高，谁才能坐在最上首。 以前红白事，他只能蹲边角，或坐小孩那桌。 如今…… 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么？ 爽！ 旋即看向桌子上的饭菜。 依旧是老家规矩，家里遇到啥事，邻里街坊都会主动帮忙，这叫人情。忙完之后，主家必须请客吃饭，这叫世故。 所以，卖光七百件铁皮青蛙，徐飞十分阔绰的摆了一桌。 至于给老黄发工资…… 都人情世故了，谈钱伤感情。 黄半瞎陪坐在旁边，忙活着端茶倒水。 抽空瞅一眼满脸嘚瑟的某人，心中飞快思索。 徐飞疯了这件事，在黄泥岗传的沸沸扬扬。 被对方逼着卖东西，他肯定不情愿。 本想着，卖就卖，亏死这傻小子。 哪曾想，卖掉两百件，又来五百件。 如此数量，老徐不可能不知道，但老徐却没出面阻止…… 黄半瞎忽然想起，老徐曾经也是个官。 人在朝中好办事，说不定在县城当差时，认识了某个玩具厂老板。 老徐家就这一颗独苗苗，眼看十六七岁，也到了相亲订婚的年龄。 ‘估计是托关系，给儿子谋了个出路。’ ‘这样一来，即便咱打听出货物来源，也没办法从厂家拿到一块钱进货价。’ 不过，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黄半瞎自然看得出徐飞没疯。 说白了，老徐得罪县首富，被人家报复。 ‘或许，我可以跟着干一段时间。’ 现在赚钱太难了，下岗的，失业的，就连捡破烂都有来抢的。 尤其他这卦摊，三天没开张了。 至于什么县首富…… 他老黄可不怂。 惹毛他，掘了对方祖坟，咱远走高飞。 ‘嗯？’ ‘县首富家祖坟，肯定有点东西！’ 黄半瞎心中微动，右手却猛地一拍大腿，“乡里都说我是瞎子，其实全乡都是瞎子，俺小舅怎么可能患上精神病，当年我就看出，您是大富大贵，财神爷下凡的命！” 黄半瞎，也算徐家村的半个儿。 不，是外八户子，又叫外甥。 远房二堂姐家的儿子。 至于远房二堂姐今年多大了？ 上个月刚过完六十大寿。 没办法，徐老爷子出生晚，徐大友出生晚，他也出生晚。 百年延续三代，旁支六代都会打酱油了。 因此，在沾亲带故的黄泥岗，咱辈分极高。 徐飞咬着牙，哼声道:“提起这我就来气，当年流行大锅饭，你们黄家大队比我们徐家大队穷，你小时候吃不饱，我堂姐就把你放在娘家，我爷爷第一次当太姥爷，没少疼你，你却反过来忽悠他老人家，捞了二十块钱卦金。” 黄半瞎闻言，顿时搞明白今天为啥被这浑小子盯上，“小舅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姥爷那是肺癌晚期，眼看都到最后了，我当然要说点好听的，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至于算卦的二十块钱……出丧那天，我可没少准备，不仅给太姥爷整了两套大别墅，还配了八个丫鬟！” “滚！” “哎哎哎，小舅，别生气，我也是一片孝心，我爹出丧，都没这水准。”黄半瞎说完，连忙换个话题，“小舅，今天咱这生意火爆，但一块钱一件，不赔钱吧？” “肯定不赔。” “卖出一件，咱抽多少？” “没抽成，平进平出。” “这么说，咱白忙活一场？” “也不是。”徐飞想到自家屋子里剩下的两千八百多件，后续搞到金属，肯定还要再次量产，“厂家供货价一块钱，卖多少，咱自己定，但有销量要求。” “多少？” “每天卖…五百件，否则下次拿不到货。” “这么苛刻？” “是啊！不过，卖的多，有返点。” “返多少？” “返十个，像今天卖掉七百多件，至少能返七十块，如果卖掉一千件…返二十个点，两百块。” “嘶，这个销售方式不错啊。” 黄半瞎琢磨琢磨，猛然抬头，“小舅，我觉得这买卖能干，只要厂家供货稳定，价格不变，咱们铁定发大财。” “怎么说。” “虽然不是天天有集市，但咱可以批发啊，就像今天，西街小卖部的老板，打算要两百件，我怀疑他准备跑镇上倒卖，就没答应。并且，隔壁村老刘走了，明天出丧，后天西街还有个喜事……咱卖一块钱，薄利多销，打一枪换个地方，一天凑够一千件，结对不是问题。到时候返二十个点，两百块，我的天，发了！” 黄半瞎对瓶吹上两口白酒，不知喝多，还是过于激动，脸色涨红，“小舅，这生意，咱必须做！” “可我没空，我打算自考，还要学习。” “我有空啊，坐那摆摊算命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跑跑销售……对了，咱怎么分账？” 徐飞略微思索。 150kg金属不过六十块钱。 500兆瓦功率，1秒生产，相当于消耗139度电，电价两毛，顶多三十块钱。 加起来一百块，却生产了3521件…… 单件成本不到三分，咱卖一块…… 只要销售出去，怎么都是赚。 徐飞端起茶杯，模仿校领导的模样，微微后仰，“我只要销量。” “？？？” 黄半瞎微微一愣，“小舅，难道您在这家玩具厂做销售经理，打算冲业绩？” “嗯？” 徐飞眼神一亮，忽然想到如何应对老徐让他出去打工，尤其满屋子铁皮青蛙如何解释。 那就是…… 我找到工作了，在玩具厂做销售！ 一举两得！ 聪明如我！ 当即点点头，“是啊！” “怪不得。”黄半瞎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想，“行，那就这么定了，您要销量，我要返点，明天去哪提货？” “来我家。” “好嘞小舅！” “你喊我啥？” “小舅？” “老黄，我以后不想听这个。” “嗯？”黄半瞎眼神一转，恭敬道:“徐经理！” “哎，走着！” 第3章 大，我找到工作了 徐飞吃饱喝足，离开羊汤馆，拎着打包的羊汤、油饼和炒菜，回到徐家老宅。 院子里漆黑一片，估计老徐还没下班。 拉开电灯，先跑里屋查看剩下的两千八百多件铁皮青蛙，随后从床头拿起两本书。 学习使人增长心智，开拓眼界，提升格局。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哪怕不上学，咱也要持之以恒，不停的进取。 犹如德鲁克说的那句话:未来的文盲，将是那些没有知识和不会更新知识的人，而成年人被淘汰，主要原因是学习能力下降。 徐飞坐在床头，翻开经济学基础。 ‘需求是指在一定时间和一定价格条件下，消费者对某种商品或服务，愿意购买且能够购买的数量。’ ‘影响需求最关键的因素，还是该商品的本身价格。’ ‘而影响供给的因素主要有:产品价格、生产本钱、生产技术……包括生产要素的价格，以及国家政策等。’ 这时。 土房子屋门被推开。 老徐风尘仆仆走进来，“我自行车呢？” 你自行车哪去了，我也不知道。 反正轻轻一碰，就消失了。 听起来挺离谱。 但事实就这样。 徐飞如此想，却不敢这么说。 咳嗽一声，严肃道: “大，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如果从你嘴里吐出好消息，明天我就给你妈买几柱高香！” 老徐没好气的回应着，看向堂屋桌子上的羊肉羊汤，“你个败家玩意，买这做甚？” “您吃，听我慢慢讲。” “嗯？”老徐活动手腕，捏捏手指。 徐飞心惊肉跳，飞快道:“是这样，您上班去以后，看把您气成那样，我挺内疚，便骑上自行车去旁边的小湖镇，打算找个工作。” “是么？” “真的，巧了，确实有招工的，而我，还应聘上了。” “扯！得罪县里的那个土霸王，周围乡镇的企业谁敢要你？再说，你在乡里是啥名声，自己不清楚？” “嘿。” 徐飞脸上笑着，心里却一咯噔。 今天光顾着开心，差点忘记老徐得罪县首富，还有自己精神病的头衔。 如今周围乡镇企业，确实没人敢要自己。 而说找了家玩具厂做销售，就行不通了。 不过…… 徐飞瞥到手中的经济学基础，尤其国家政策四个大字。 当前政策，莫过于招商引资，尤其引进外汇、引进技术…… 于是脑子一热，胡诌道: “附近乡镇的企业不敢要我，但外企敢要啊，他们不知道我名声，更不会理会什么土霸王。” “外企？” “嗯，我英格蕾丝说的贼溜，人长得高大又周正，刚好符合他们洋人审美观。” 徐飞说着，走到柜子边，站在镜子前，“瞧这里面的小伙，剑眉星眸，脸颊棱角分明，除了帅，你还能找到啥缺点？” “我tui!” 老徐吐掉快抽完的旱烟卷，“咱黄泥岗，穷乡僻野，哪来的外企？” “招商啊！您在县里待过几天，又不是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 徐飞眼神不动，脑海里浮现出铁皮青蛙，随口胡诌道，“铁皮！” “外国公司叫中文名字？” “音译，知道什么叫音译么？就像照相馆的照相机，canon-佳能，交卷kodak-科达，我应聘的公司，英文名字‘提一批’，tep，音译铁皮。” “？？？” “看，说英格蕾丝，您又不懂。” “呵，少糊弄我，谁不知道外企难进，就你这高中没毕业学历？” 徐飞不等老徐说完，拉开里屋的布帘，挑挑下巴，“是啊，确实难进，给我安排这么难的任务，要求三天内卖光。” 老徐老徐顺势望去，乍一看到满屋子绿油油的铁皮跳跳蛙，猛地打个寒颤，后退半步，“这么多？” “嗯，说只要卖光，我就能正式入职。” “签合同？” “肯定啊。” “有养老金？” “必须的！” “待遇呢？” “实习期每月三千。”徐飞从兜里取出今天货款，“先支付一周。” 在羊汤馆吃饭时，他专门兑换成整数。 卖铁皮青蛙赚了七百，吃饭花掉三十五，又给老徐买了包华夏牌香烟…… 刚好剩下六张蓝色伟人钞。 “嘶！” 老徐深吸一口气，不是被钱吓到，而是感觉犹如梦中。 上午还为儿子的工作和以后发愁，现在忽然自谋出路，尤其进了外企。 在县城经历招商风波，他哪能不知晓外企有多难进，可以说，比当官都难。 现在…… 每月三千！ 他在农机站的工资才四百块。 否则也不会非要儿子去机电厂赚那六百。 老徐消化许久，“都是真的？” “嗯。” 其实扯到现在，徐飞已经有点心虚，但还是拿出那包华夏牌香烟，强作镇定道，“外企说，做销售要跟客户打好关系，咱华夏流行这个，就给了我一包，我年纪小，不抽烟，不喝酒，大，您别抽旱烟了，对身体不好，以后抽这个。” “嚯，好烟！” 老徐没能看出儿子脸色，接下昂贵的香烟，心情大好，三两口解决羊汤，又啃了几口油饼，塞一嘴巴羊杂，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走向小木床，“赶紧睡觉，明天我帮你一块卖，争取后天入职！”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说，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说了，坏消息呢？” “你自行车没了。” “？？？” 老徐的自行车，都被回收成了金属铁，拿去生产铁皮青蛙，肯定找不回来。 与其等着一次次过问，不如趁他开心，直接摊牌。 徐飞咬咬牙，“压水井也没了。” “？？？” 徐飞不等老徐开口，“没办法啊，人家应聘在楼上，等我出来车子就没了，外企说要把货送到咱家，我又没功夫找，就跟货车一块过来。等卸完货，估计小偷知道我精神病头衔，凑我在屋里看守铁皮青蛙，顺手把院子里值钱的东西偷走了。” “我去问问胡同里，有谁看到没。” “天冷，都在家躲着，估计没人察觉有小偷。”徐飞给自己的谎言，完美收尾。 老徐点根华夏烟，瞅着一屋子铁皮青蛙，并未怀疑这话真假，“算了，你小子也算因祸得福，进了外企，工资那么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赶紧睡吧。” “嗯。” 徐家父子满腹心思的躺在各自小床上，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挂在墙上的老座钟，敲击十一下，老徐那边方才传来打呼声。 徐飞躲过一劫，心中格外踏实，睡得也十分香甜。 等到凌晨十二点。 [今日能量值统计中……] 下一秒。 其视野中浮现出一副半透明画面。 中间看起来像黄泥岗地图，右侧则是两竖排模模糊糊的图标，提示未修复模块。 地图中，徐家老宅冒出一串字符。 [统计结束，你获得能量值3365。］ 计算公式: （材料价值0+产品含有的技术价值0+基础数值1）x产品数量。 材料价值:按稀有程度进行评估。 技术价值:按公开程度进行评估。 基础数值:按整体价值进行评估。 “能量值？” 徐飞翻个身，看向未修复模块中，唯一一个彩色图标。 基础生产线:用于生产简单的机械装置，每增设一条需10万能量。 “10万能量，这是要我造十万个铁皮跳跳蛙，成为铁皮蛙大王么？” ………… 第二天一早。 天还未亮，黄半瞎跑来敲门，身后停着一辆‘摩托自行车’带动的木排车。 “小舅，开门啊！” 老徐揉着朦胧睡眼，站在屋门口透过篱笆墙一瞧，讶然道:“黄半瞎？” “大姥爷。” “嘿，你这外八户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以前可是喊我老徐。” “嘿嘿。” 黄半瞎讪讪一笑，推开篱笆门走进院子，“我小舅呢？” “你找他做啥，还喊小舅？” “好事！” 徐飞早就起床，这会正在看书，听到外面动静，连忙招呼，“老黄，赶紧的，今天搞不定，以后你别想做这买卖。” “晓得晓得，放心吧，我再浑，也不会砸自己饭碗。” “你俩这是？”老徐眼看黄半瞎拖走一袋子铁皮青蛙，连忙阻拦。 “大，老黄帮我卖货。” “他这人可不靠谱！”老徐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靠谱，咱爷俩就弄死他，反正我公认的神经病。”徐飞拍拍枕头旁的律法书。 黄半瞎:“……” 老徐则摇头否定，“不行！” “大姥爷，您放心，我小舅好不容易坐上销售经理，我肯定不会拖后腿，如果今天卖不出去一千件，明天起我在农机站帮你打杂，不要一分钱。” “销售经理？”徐大友微微一愣，看向徐飞，“你进外企，直接做了经理？” ‘外企？’ 黄半瞎同样一愣，‘怪不得敢卖一块钱，我特么想一夜，愣是没想到哪的傻x玩具厂造价这么低，如果是外企，那就好说了，人家亏得起。’ 徐飞看俩人反应，小心肝瞬间揪起来，生怕露馅，挺着胸膛硬气道:“对啊，销售经理，公司考核重点，一是销量，二是管理。 如果我亲自去卖，说明我只适合做销售员。 如果我安排人去卖，还能完成销售任务……那就说明我过关了！” 黄半瞎闻言，竖起大拇指，“哎，对，就是这么个理。从今以后，我就是小舅…不，是徐经理手下第一个兵！” 管他丢人不丢人。 今天搞定一千件，回头就能拿两百块。 这来钱的速度，赶上别人苦干十天半个月。 再说，今后把小舅伺候的舒坦点，说不定咱也能进外企。 果然，当年那一卦没算错。 我小舅就是大富大贵，财神爷下凡的命。 …… 十分钟后。 黄半瞎终于如愿以偿的拉走了一千件铁皮青蛙。 老徐依旧有些不放心，“你就不怕这浑人卖掉以后，不给你货款？” “他家在哪，地头在哪，祖坟在哪，我都摸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找他。” 徐飞回屋，拿起书本继续翻看，“再说，人家外企都不怕我卖掉不给钱，我又何必担心黄半瞎。” “另外，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比我这个毛头小子更适合跑销售。书里都写着呢，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 有句话徐飞没说。 黄半瞎拉走的东西，才那点成本，权当考验这个人。 毕竟基地核心在手，咱以后肯定要做大老板，怎能没有下属？ 尤其脑子灵活，嘴巴又甜的下属。 老徐看儿子如此，暂且放下担忧，“剩下的一千多件，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徐飞担心老爹守在身边，没法分解金属铁，外加生产铁皮青蛙，挥挥手，“您去忙。” “真的？” “真的不用。” “那好，我去农机站上班。” 老徐不再坚持，迈出屋门，猛地又走回来，“对了，跟外企签了劳动合同，记得拿回来给我过过目，那些洋鬼子信不住，某些条款说不定有什么龌龊，你还小，别被糊弄了。” 嗯？！ 劳动合同？ 还要过过目？ 外企都是胡诌的，我去哪给你整劳动合同？ 徐飞一脸懵逼。 第4章 外企劳动合同 人逢喜事精神爽。 徐大友这半年来，破天荒的买了五个肉包子当早餐，一边啃，一边溜达着来到农机站。 老站长正在维修柴油机，见此有些疑惑。 他这个同事，自从被下放农机站，整天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徐，遇到啥喜事？” “大喜事，我家那小子找到工作了。” “真假？”老站长明显不信。 “真的，还是外企。” “外企？” 老站长眉头拧成八字，“这年头，进外企那么难，以你儿子高中没毕业的学历，若能进外企，我那上大学的孙子，岂不是能当华夏总经理？” 徐大友闻言耸耸肩，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 他儿子可是说了，要签合同。 到时候把合同亮出来，比啥都真。 旋即拿出华夏烟，顺手丢根过去，“抽着。” 老站长原本没在意，等看清烟嘴旁的标志，俩眼瞪如铜铃，“嚯，这么好的烟？难道你儿子真进了外企？” 路边。 骑着二八大杠路过的乡长，耳朵瞬间支棱起来，鞋底磨地，呲呲啦啦来了个急刹，满脸狐疑的环顾四周，“我刚刚听到了啥？” ………… 徐家老宅。 徐飞蹲坐在门槛上，一脸怅然。 老徐参军，期间还上过两次战场，几年回不来一趟，爷俩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但通过书信来往，以及这半年相处，他轻而易举的摸清老徐是啥性格。 较真、认死理、爱钻牛角尖。 否则也不会从堂堂副局，落到这般田地。 所以…… 还真得给他整个合同过过目。 “唉，这湖州外企的事，做的冒失了。” “本以为昨天能有个完美收尾。” “现在忽然冒出个劳动合同……” “可我连连国内的劳动合同都没见过，又去哪搞外企劳动合同？” 况且，现在外企少之又少，还那么难进。 别说黄泥岗，恐怕整个县城都没谁进外企…… “嗯？” “大伙都没进过外企，自然也就没见过外企劳动合同。” “没人见过，咱可以‘造’一份啊！” “只要用大把大把的钱，坐实我进了外企，我说合同是真的，谁敢说是假的？” 徐飞兴奋之下，翻出纸笔…… 还未动手，忽然想到，当务之急，是坐实自己进了外企，也就是赚钱。 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邻居家借辆地排车，一路疾行，直奔废品收购站。 找对方老板套套近乎，拉拉关系，磨磨嘴皮子，最终花五百块钱收购1300kg废铁。 之后分批次拉回家，分解成金属铁，路上又批发十桶三色原漆。 搞定这些，继续生产铁皮青蛙。 其实凌晨统计能量，他尝试将模型换成‘铁针’。 兑换第二条生产线需要10万能量，如果生产一件产品给1点能量值，那么，造十万根铁针，远比造十万件铁皮青蛙简单。 然而，基地核心却提示1号基础生产线已经绑定‘发条玩具-铁皮青蛙’，无法再进行调整。 并且，铁针能量获取公式，竟然是: （材料价值0+产品含有的技术价值0+基础数值0）x产品数量，=0。 也就是说，造铁针，不给能量值。 这就很气人。 不过，有上次烧坏电表的教训，徐飞没敢直接生产，而是先调整功率。 按道理讲，工业设备都是额定功率，使用三相电，统一380v，基本无法更改，也不能使用220v家用电路。 但基地核心不讲道理。 附带的基础生产线，功率、电压、电流，都有一个上下限，可随意调整。 只是功耗越低，制造时间就越长。 像家用电满负荷运转，3000w/220v/60a，消耗50kg金属铁，制造1111件铁皮青蛙，竟然需要七个半小时。 徐飞很想再爆一次电表，但瞧瞧里屋剩下的一千八百多件铁皮青蛙，造那么多，暂时卖不出去，堆家里又占地方，不如省点换电表的钱。 等待生产期间，徐飞再次拿起信纸和油笔。 翻开经济法、经济学基础、工商企业管理，寻找有关劳动纠纷的案例，抄写上面的劳动合同片段。 拼拼凑凑，写写画画。 徐飞很快发现问题。 辍学半年没拿笔杆子，又在家做了许多农活，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丑得连自己都差点不认识。 “这可咋办呀？” “哎？” “老外写的中文合同，字肯定丑啊！” 徐飞灵光一闪，继续奋笔疾书。 很快，五页手写的合同出炉。 “不对，外企那么高大上，肯定不用手写的合同，更不可能用信纸。” “那用啥？” “a4纸？a4纸打印！” “并且，还要中英文双份！” 徐飞想了想，翻箱倒柜，找出英语字典，以英语成绩能考80分的底子，将刚刚书写的合同，逐句翻译。 之后将两份手写合同揣进兜，收回基地核心，锁上屋门，直奔黄泥岗，寻找打印机。 可惜。 问遍录像店、照相馆、印刷店，甚至新开的几家商店，小老板们全都摇头。 徐飞咬咬牙，决定去趟县城。 但来到交通管理站，却发现乡里唯一一辆小巴车，早在上午七点就出发了，想去县城，需要等明天。 而骑自行车去县城，八十多里地…… 徐飞不想那么遭罪。 叹口气，沿着尘土飞扬的煤渣路，满腹心思的返回徐家村。 路过农机站，无意间瞥到老徐的身影。 改革春风吹进东山西南角，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乡里再穷，也令许多家庭买得起三轮车、拖拉机。 以至于机械化耕种倚重的农机站，早在几年前就没落了。 昔日靓丽的三辆东方红拖拉机，被闲置在后院，诺大的农机站门头房，看上去也破烂不堪。 就连企业性质，也从合作变更为官方，之后又由全额拨款改为自收自支。 平时没什么业务，自然没太多收入，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只能调岗、裁员、清退，如今只剩下两名正式工。 一个自家老爹，一个快退休的老站长。 农忙的时候，带上抽水泵，帮十里八村浇浇地。 农闲的时候，待在门头房，鼓捣一些柴油机。 工资不高，没太多道道，姑且算个闲差。 “对老徐来说，闲，就是一种折磨。”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汉子，如今不到四十，就两鬓生白发，颓废的像个老头儿…… 徐飞忽然有点心疼。 而一边走，一边观察，不知不觉走到同样没落的供销社。 十间宽敞的红砖大瓦房，三个大门关了俩。 路过门口瞅一眼。 曾经货物堆积，客流如织的场所，如今仅剩下空荡荡的柜台，仅在进门处，摆放着一些农药种子、卖不出去的书本画册。 销售员是个小姑娘，穿着白色毛衣，浅蓝色喇叭裤，扎着一个俏马尾，身材苗条，双腿修长，看上去…… 嗯？ “胖楠？” 小姑娘估计太闲，正在嗑瓜子，听到呼唤，虎着脸抬起头，看清杵在门口的某人，瞬间露出笑容，“徐飞，你咋来了？” 胖楠全名娄楠楠。 俩人小学同桌，初中同班。 从认识起，一直都不胖，只是家里穷，需要帮大人做事，洗衣服、收麦子、晒玉米、淘草喂牛……常常搞得双手水肿，尤其到了冬天，更是惨不忍睹。 那时，老徐参军，徐老爷子又在风扇厂，加上没得肺癌，自家过得还算富裕。 徐飞看不下去，就拿粮票和零花钱，给娄楠楠买过手套、裂手油、护手霜什么的，但为了不被同学取笑‘找老婆’，便对娄楠楠表现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张口一个胖楠，闭口一个胖楠。 娄楠楠看其没回应，飞快搬张椅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快进来啊！” “额……” 随着年龄增长，小姑娘模样已经大变样。 徐飞看着清秀靓丽的身影，心里生出些许陌生感的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有点小紧张，但想到咱是外企销售经理，以后还要做大老板…… 刹那间，曾经的大飞，又回来了！ 龙行虎步走进供销社，“你咋在这？” 娄楠楠倒两杯热水，“实习啊！” 旋即解释道，“哦，你读的高中，我初中毕业，读了中专，前年上面发下文件，说不再包分配，我们最后一届，就提前进入岗位实习，我被分到供销社。” “供销社好啊！” 徐飞本打算夸两句，想到供销社现状，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模仿自家爷爷的口吻，补救道:“别看现在挺惨淡，但体量放在这，未来肯定有转机。” “是吗？”娄楠楠闻言一笑，估计刚分配，还不知道某人被当做精神病开除学籍的事，“你们学校放假了？” “没。” “那你怎么在老家？” 徐飞胸膛一挺，“学习太好，被外企特招，做销售经理。” “啊？” “铁皮公司，外语名字‘提一批’，tep。” “哇哦，我就知道，你从小很厉害！”娄楠楠，“忙不忙？” “还可以，刚入职。”徐飞说着，随意道:“你知道哪有打印机没？” “咱乡里肯定没有！”娄楠楠说完，眼神一转，“不过，我有个表姐，在镇二中教学，应该有打印机。” “镇二中？” 徐飞想了想，拿出中英文合同，“你能帮我找你表姐，把这些打印出来吗？钱不是问题，五十，一百都可以。” “嗯？”娄楠楠好奇接下纸张，看到中文版首页的字，眉头微皱，“这是啥？医嘱，还是处方药？” 徐飞满头黑线，“这是老外抄写的劳动合同。” “抄写的？” “对啊，办事处没电脑，他就抄写了一份，要我拿去打印。” “找我表姐打印没问题，但打印之前，要把这些录入电脑，我表姐很忙，肯定没时间，我打字慢，又看不懂这字。”娄楠楠说完，眼神一亮，“对了，乡里新开一家电脑室，你去过没？” “没有。” “那你会用电脑么？” “必须的。” “这英文我能看懂，不如咱俩一块去电脑室，你录中文，我录英文，存进软盘，我再去找表姐。” “好主意！” “你先去开两台机器，我收拾收拾关门。” “好的！” 娄楠楠等徐飞离开，走屋门口瞧瞧其背影，连忙拿起供销社固定座机，拨打村里小卖部的电话。 “喂？婶子，是我，楠楠。” “咋了侄女？” “你找我弟，让他借辆摩托车，说我要去县城打印几份材料，晚饭之前赶回来，事情挺急的。” 第5章 我的天，竟然是… 娄楠楠说的电脑室，位于黄泥岗东门。 徐飞确实没来过。 他之所以会用电脑，也并非得益于一个月才开一次的微机课，而是高二上学期，县首富儿子跟一群狗腿子天天聊暴力摩托、疯狂出租车，还有什么收集精灵，他好奇之下，便跑学校附近的电脑室瞧了瞧。 电脑游戏确实很好玩，尤其最终幻想8里面的女主角，还有异域镇魂曲的画风，全都令人着迷。 以至于徐飞玩的有点上瘾，学习也随之一落千丈。 解决上瘾的最好方式，就是对这个事物产生厌恶。 当时老徐还没转业，他趁着暑假搬砖赚钱，等寒假，全天候呆在电脑室，差点玩到吐。 期间练习打字、疯狂玩游戏、困了就浏览网页…… 最后不仅成功解决了上瘾，还开拓眼界，掌握了五笔输入法。 “看来，电脑流行，将会成为大趋势。” “去年高达两三万的台式机，今年竟然降到一万冒头。 “尤其穷乡僻野的黄泥岗，都有了电脑室，说不定未来哪一天，人人都能拥有微机。” 徐飞来到电脑室门口，看到卖电脑的广告，暗自做下决定，“等咱有钱了，也要买一台，不，咱是大老板，必须买一排！” 迈入屋内。 三间自建房，看上去低矮且狭窄。 四周摆放着二十多台白色打头机，玩的人挺多，看的人更多。 有两个在打暗黑，后面围了七八个小青年。 有五个在玩半条命，前后左右挤的密不透风，闹闹哄哄，偶尔还能听到骂娘声。 另外有几个躲在角落里，头上戴着耳麦，不知在干什么…… 徐飞找老板缴纳押金，拿两张手写的纸片，挑选两台临近的闲置机器。 一块钱一小时，拨号联网再加两块。 一般人不会选择后者，但他忽然想到，或许网上有真正的外企劳动合同。 开机后，拨号连网，查看图标，打开搜乎。 一阵卡顿…… 五彩缤纷的页面，不仅跳出十几种外企劳动合同，还显示了一些有关商品代销、产品代工、工业生产的协议。 “时代变了啊！” 徐飞感慨万千，左手按住键盘，右手拖动鼠标，创建文档，复制粘贴。 修修改改，一份更加规范的中英文外企劳动合同出炉了。 并且，首页右上角，还多了一个标志。 大写的‘tep’。 铁皮公司。 仿冒必究！ 随后找电脑室老板，买张软盘。 将外企劳动合同，和有关工业生产的律法条文、生产规范，以及代销协议、代工协议，分别拷贝进去，并备注打印份数。 刚忙活完，娄楠楠爬上二楼，一屁股坐在旁边，拉出键盘，“给我英文的，咱们得快点。” 否则天黑之前，我从县城赶不回来啊！ 徐飞十分淡定的将软盘放在桌面，外加交完押金剩下的五十块钱，“我忘了，邮箱里有电子版，下载出来，就能直接打印。” “你早说啊，开两台电脑多浪费钱。”娄楠楠没理会五十块现金，拿起软盘，火急火燎的准备离开。 “别走啊，都开机了，玩会也不迟。” “不了，我表姐很忙。” “带上钱。” “我有！” “……” 徐飞目送小姑娘离去，回头看看电脑屏幕，忽然有点索然无味。 想到家里的一千八百多件铁皮青蛙，连忙起身结账。 但即将迈出屋门的时候，眼角瞥到左侧角落里的电脑屏幕……猛地停下脚步。 打电脑的是一位中年汉子。 戴着近视眼镜，看起来像个文化人。 重要的是，对方屏幕显示的画面，竟然跟他视野中的半透明页面，几乎一模一样！ 徐飞不动声色的走上前。 中年汉子左手敲击键盘，右手狂点鼠标，指挥几辆坦克，行走在茫茫雪原上。 随着操作，画面不断切换，屏幕右侧的图片不断增加，上方代表金钱的数值，也忽高忽低…… 徐飞唤出半透明页面，看向视野右侧两竖排模糊不清的图标。 1，图片（乱码），需消耗1万能量值。 2，图片（乱码），需消耗10万能量。 3，图片（乱码），需消耗100万能量。 4，图片（乱码），…… ‘如果把金钱换成能量，再去掉基础生产线。’ ‘我的天，两个页面竟然完全一模一样！’ 之前他搞不明白模糊不清的图片是什么，现在有了参考物…… 徐飞平复心情，先拍拍中年男子的电脑椅，然后指向屏幕右侧第一个图片，“老哥，这是啥？” “军营，能招募大兵、间谍、工程师。” 中年男子下意识说完，抬头看一眼，丝毫没有不耐烦，“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看起来挺好玩，那下面这个是什么？” “电厂，玩这游戏，首先要有电厂，否则没有电力，就不能建造其它单位。当然，金钱也很重要。” “这个呢？” “战车工厂，建成后，能制造装甲运兵车，以及对应阵营的坦克，比如灰熊坦克、犀牛坦克。如果有作战实验室，还能升级科技，打造天启坦克、光棱坦克等等。” 嘶…… 徐飞瞥一眼视野中的未修复模块，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这是啥游戏？” “命令与征服……简称‘紅警’。” 中年汉子点支烟，“咱这边的电脑室没这游戏，想玩需要用光盘安装，我也是刚接触，要不，你开台电脑，咱俩玩对战？” “好！” ………… 俩小时后。 徐飞魂不守舍的离开电脑室。 紅警啊！ 开局一座基地，一切全靠造。 造兵、造坦克、造飞机、造战舰…… 横推全球！ 可这是和平时期啊！ 造出这些东西，怕不是要把我送进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徐飞感觉腿都软了。 不过…… 再次路过农机站，瞅到停在后院的东方红拖拉机，其脑海里灵光一闪。 记得老徐前几天还曾抱怨，说农机站有辆东方红802履带拖拉机，由于履带磨损严重，农机站拿不出太多钱更换，就丢在后院任凭风吹雨打，着实可惜。 一对履带两万多，如果咱造辆坦克，拆下履带，报价便宜点，只要七八千，农机站要不要？ 等等！ 完成胡诌的入职任务，再亮出胡诌的劳动合同，咱今后就是胡诌的外企员工了。 但这终究是胡诌的事儿。 一个谎言，需要一大堆谎言来掩盖，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加入外企，肯定瞒不了太久。 如果…… 徐飞唤出半透明页面，看向第三个未修复模块。 3，图片（乱码），需消耗100万能量。 如果先借外企名头赚点资金，等攒够能量，召唤出战车工厂，把它伪装成拖拉机制造厂。 到时候，咱对外宣称从外企辞职，出来创业。 然后拆了坦克卖履带，再找个机会再倒卖坦克底盘…… 是不是就能从‘外企’这件事脱身？ 并且。 卖履带，卖底盘，远比卖玩具赚钱。 “对，就这么搞！” 如此…… 这胡诌的事，也算完美收尾了！ 啥？ 谁买履带和底盘？ 履带挖掘机、履带推土机、履带扒渣机……多得是啊！ 徐飞想通这些，瞬间轻快不少，就连走路都带起一阵旋风。 “以后让老黄喊咱徐厂长！” “嘿，这称呼，比徐经理顺耳多了。” 第6章 致富发家黄半瞎 等回到徐家村，已是晌午头。 徐飞拎着两块壮馍走进胡同，远远便看到黄半瞎正蹲在自家大门口数蚂蚁。 “老黄，你咋在这，没去卖玩具？” “小舅，你终于回来了。”黄半瞎听到呼喊，一跃而起，顺势掏出十张蓝色伟人钞，邀功道:“怎么样？” “一上午就卖光了？” “可不是么，我本想去红白事现场，但算算日子，虽然咱这不是集，旁边的小湖镇却是庙会，我跑那吆喝两嗓子，瞬间吸引一大群。 说来奇怪，我喊便宜甩卖，买的人不多，我说厂家傻缺，亏本赚吆喝，嘿，大伙竟然争先恐后的抢着买……小舅，您别这么凶巴巴的看着我，我心慌。” “以后喊我徐经理，还有，不许说厂家坏话！” “好的，小舅！” 徐飞满意点点头，抽出两张百元大钞，“你抽成。” “哎，谢谢经理。”黄半瞎美滋滋接下，“那啥，今天已经卖掉一千件，接下来，我如果再卖一千件，抽成会涨吗？” “你在想屁吃。” “……” “依旧是二十个点。” 徐飞走进院子，上午生产中断，只造了220件，加上之前剩下的1821，总计2041件。 “今天上午，公司又送来一批货，加上昨天剩下的，少说两千件，我就不数了，你全带走，结账时，你看着办。” 黄半瞎说没小心思，自己都不信。 上午在集市，他甚至打算卖一块五，多出的货款进自己腰包。 但看人看事，眼光得放长远。 现在玩具这么好卖，供货又充足，抽成还如约发放…… 活了大半辈子，如果再不懂‘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那他干脆改名黄全瞎算了。 黄半瞎正色道:“经理，你就放心，该多少，是多少，我哪怕有小心思，也会亲自剁了喂狗。” 说完，拉动自行车大梁下的汽油发动机，拖起地排车扬长而去。 徐飞搓搓八张蓝色伟人钞，转身走进院子。 来到屋内，召唤基地核心，继续生产铁皮青蛙。 但看着空荡荡的内屋，总感觉少点什么。 尤其兑换战车工厂需要100万能量。 当即咬咬牙，调整功率…… 下一刻。 昨天刚换的新电表，冒出一阵黑烟。 徐飞兜里揣着八百块，心中丝毫不慌，熟练的跑到小卖部，联系农电工更换。 这次对方来得很快。 “你家干啥了，怎么老是烧坏电表？” “没干啥，莫名其妙就烧了，是你们电表质量有问题吧？” 农电工不知想到什么，闷闷的没说话，等忙活完，“你在家注意点，别迈大步子，我怀疑哪根线头掉在地上，否则电表不可能跑这么快，一天三百度，面粉厂都没这么大功耗。” 这哪是一天三百度，分明是一秒。 徐飞送走对方，查看铁皮青蛙数量。 1291kg金属铁，50l漆料，全部投产，耗时3秒。 但受供电量影响，第一秒消耗521.4g金属铁，产出9800件，第二秒，停电停产。 “9800，上午220，凌晨应该能得1万能量。” “加上昨天的3521……” “这也太慢了。” “别说召唤战车工厂，就连兑换基础生产线都要10天。” “况且，爆表次数多了，肯定惹来怀疑。”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建个玩具厂，用工业电。” 徐飞并不担心别人追究设备来源。 因为根据保密协议，基础生产线可以从基地核心脱离，并附带‘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提供的进出口证明、货款支付方式，设备品名、型号、重量，以及入境货物通关单、海运提单，到货通知书，报关资料，海关缴税单…… 问题是。 他在电脑室，没查到这个公司。 同样的，也没查到铁皮公司。 那么，‘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提供的文件，也就跟他‘造’的劳动合同，有可能是一个性质。 “这就麻烦了。” 徐飞陷入沉思。 ………… 傍晚。 黄半瞎兴冲冲的归来。 拿出一个崭新的腰包，掏出里面所有钱，“经理，幸不辱命，中午拉走的2041件，全都卖掉了，但回来太晚，没兑换成整数。” 徐飞随手抽出四百块，“你的。” “哎，谢谢徐经理。”黄半瞎投桃报李，摸出一包华夏牌香烟，“经理，您不抽，但跟上级沟通，该让烟，咱也不能含糊啊。” 徐飞没拒绝，将烟丢在屋内的小床上。 黄半瞎见状，脸色笑容更甚。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往来。 你带我发财，我给您孝敬，咱们有来有往，关系才会更好。 如果拒绝，他老黄会心里不安，说不定哪天胡思乱想，就把‘徐经理’给卖了。 徐飞没多想，因为昨天买的烟，老徐快抽完了。 而刚刚给了黄半瞎四百块，他也有点肉疼。 现在回来一包烟，心里舒坦许多。 当然，人家有能力赚钱，咱不应该嫉妒。 “老黄，明天任务9800件，搞定，给你两千。” 黄半瞎脸色一僵，没回答。 “怎么了？” “徐经理，明天黄泥岗只是小集，赶集的人不多，而周围乡镇又都不是集，9800件，难啊。” 黄半瞎说完，叹口气，“不是我不努力，而是货物太单一，今天很多人都在问，有没有铁皮兔子，有没有铁皮火车，甚至还有人问，有没有奥特曼。经理，咱能向上级公司申请点别的款式么？” ’我要是有上级公司，早就甩开膀子干大事了。’ 徐飞想到只能生产铁皮青蛙的1号基础生产线，很是怅然。 同时心里默默计算。 是增设一条基础生产线，还是继续卖铁皮青蛙，直到累积100万能量兑换战车工厂。 选择前者，电力供应依旧是个大问题，甚至变得更加严峻。 选择后者，今天倾销这么多，黄泥岗周边市场逐渐饱和，黄半瞎需要不断的向外跑，一来一回，运输不便，路上说不定还会被劫。 徐飞想了想，“你先带走一批，明天早上就不用过来了，其它的，我再想想办法。” “那好，两千件，我去另一个镇上谈谈代销。” 半个小时后。 黄半瞎跨上摩托自行车，再次扬长而去。 徐飞遥望其背影，很是唏嘘感叹，“就连不学无术的半瞎，都在努力赚钱，咱又何必畏缩不前？” 当即决定，再去废品收购站一趟。 回来烧个电表。 第7章 发条玩具-铁皮系列 黄泥岗废品收购站。 徐飞先跟老板打声招呼，随后在半座足球场的院子里，东摸摸，西瞧瞧。 同时唤出半透明页面，参考预生产信息，手持纸笔快速计算。 能量获取方式，与材料价值、技术价值、产品本身价值挂钩，然后再乘以生产数量。 基础生产线无法更换其它产品，铁皮青蛙又没什么技术价值，想要获得更多能量，那就只能更换原材料。 而溜达一圈，在规格不变的前提下: 铜皮跳跳蛙，造价一块四，获得8点能量。 铝皮跳跳蛙，造价六毛五，获得3点能量。 锌合金跳跳蛙，造价八分，获得1点能量。 铝合金跳跳蛙，造价一毛，获得1点能量。 甚至夸夸老板娘，摸了摸对方的银手镯和金戒指。 银皮跳跳蛙，造价九十，获得60点能量。 金皮跳跳蛙，造价三千六，获得2400能量。 最后翻翻生产记录。 铁皮跳跳蛙，造价两分六，获得1点能量。 “怪不得都说破铜烂铁。” “这铁，确实最便宜。” “如果综合销售和获取能量的速度，依旧是铁皮玩具性价比最高。” 不能通过更改材质快速获得能量值，那就只能继续暴产铁皮青蛙。 徐飞失望之余，随手拿起一件铁皮跳跳兔，发泄着丢向废品堆。 然后…… 视野里闪过一连串字符。 [这是一款简单的机械装置。] [你已收录同类产品:发条玩具-铁皮青蛙。] [两款产品构造相同，原理相同，材质相同，模型不同。] [你可消耗1k能量，在同一条基础生产线中，开启额外的模型卡槽。] [收录:发条玩具-铁皮跳跳兔。] “嗯？” 无需拆解分析，再制作同款，就能收录？ 徐飞愣神之后，压住心中兴奋，快步走进旁边的商店。 [收录:发条玩具-铁皮摇摆鸡。] [收录:发条玩具-铁皮钻地鼠。] 凌晨获得的3521能量，瞬间只剩521。 而基础生产线，也给出新的参数。 十米长，两米高，拥有四条传输带…… 最大功率提高四倍，变成2000兆瓦。 “还能这样？” 徐飞眨眨眼，尚未来得及开心，猛然察觉问题的严重性。 供电量本就不足，现在功率提高四倍，全负荷运转，谁家的电线，能抗住这玩意？ 之前全村停电，现在爆一次电表，怕不是全乡停电。 尤其这么大块头，自家土房子已经放不下。 并且，凌晨还有1万能量值到账。 如果增加十个模型卡槽，功率再翻上几倍，自己吼一声启动生产，怕不是全县都要熄灯。 “看来，必须建个玩具厂，用工业电。” 问题是…… 姑且不谈设备来源文件的真假，给胡诌的外企开玩具厂，办手续时，总得出示外企注册信息吧？ 咱去哪搞这些东西？ 这刚‘造’了一份外企劳动合同，再‘造’一批外企文件？ “或者，现在就脱离外企，出去单干？” “有点不靠谱。” 不说别的，老徐都会怀疑儿子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设备。 “我中大奖了？” 徐飞眼神一亮，旋即摇头否定。 外企这个坑还没跳出来，再挖个坑把自己深埋？ 到时候，十里八村一宣传，全县轰动，全东山轰动，说不定还会上电视。 彩票方一查:不是你，把钱退回来吧。 徐飞找谁说理去？ 从小失去老妈，老爹又不在家，跟见多识广的爷爷生活在一起，他深深晓得社会险恶。 “算了，慢慢来吧。” “反正产品种类多了，销售不是问题，偷偷放在院子里生产，每天每样一百件，十几种铁皮玩具，怎么也会收入上千。” “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告诉老徐从外企辞职，凭借积蓄，加上贷款，创办拖拉机制造厂。” “如此，事情就翻篇了。” “外企这个坑，咱也就跳出来了。” 徐飞做好决定，心情大好，辞别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返回徐家村。 路过供销社，想起上午需要打印的劳动合同。 算算时间，娄楠楠应该已经回来。 镇二中就在旁边小湖镇，十几里路，一来一回，即便加上打印，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这都傍晚了，与其等着人家明天送上门，不如现在带回去。 供销社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 走进屋，里面坐着一个满头黄发冲天的不良少年。 “买啥？” “你是谁？” 徐飞眯起眼，暗中摸向门后的铁锨。 黄泥岗乱不乱，人说了都不算。 这傍晚忽然冒出一个骑摩托车的，看上去又不像好人，尤其一个小姑娘在这看店…… 少年察觉凶狠目光，同样紧张起来，“你别胡来，我们这有俩人！” “另一个呢？！”徐飞心中一咯噔，竟然有同伙。 “在里面洗头发呢。” “嗯？” 说话间，娄楠楠披头湿漉漉的头发，从内屋走出来，“徐飞？” “额……” “你合同打印好了，我本想等会给你送过去。” “他是？” “我弟，娄小虎。”娄楠楠说着，示意少年，“我同学，徐飞，以后喊小飞哥。” “徐飞？！他就是徐飞？”少年惊讶的站起身。 徐飞看娄楠楠似乎没啥事，暗中松了口气，没理会少年反应，拿起柜台上装有a4打印纸的手提袋，“楠楠，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和你表姐，去县城尝尝西餐。” “好的！” “明天见。” 等徐飞离开后。 娄小虎回过神，“姐，咱大冬天开摩托车跑趟县城，搞得蓬头垢面，就是为了给他打印东西？” “昂，怎么了？” “不对，他刚才说你表姐？咱哪来的表姐？” “你听错了。” “阿姐，你该不会喜欢徐飞吧？” “找打？” “姐，我朋友都说徐飞是个疯子……” “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真的，你没见他刚才那眼神，我被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去去去，赶紧洗头，你看你都成啥样了。” “我觉得挺好，看起来像二阶堂红丸。” ………… 走出供销社，徐飞凑着皎洁月光，随意翻翻合同。 打印的纸张，看起来确实高大上。 尤其加大加粗的‘tep’标志，更是锦上添花。 搭眼一瞧，说不是外企合同，估计都没人信。 但想到这是胡诌的，假冒的…… 徐飞顿时失去兴趣。 回到徐家老宅。 四处瞧瞧，尝试召唤变基地核心。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各种线圈中冒出。 徐飞连忙将其收起，同时吓了一身冷汗。 尚未平复心情。 老徐拎着肉包子和小米粥归来，“中午，我见黄半瞎又拉走一车玩具。” “是啊。”徐飞装作去厕所，提溜着裤子跑回屋，“早上那一千件，半天就卖光了。” “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他还有这本事。” 老徐感叹万分，进屋后，随手挑起内屋的门帘，看到比之前还要多的满屋子绿油油的铁皮青蛙，虎躯一震，惊出一脖子鸡皮疙瘩，就连嗓门也提高八分，“咋又这么多？” “公司说我考核通过了，新送来一批。” “通过了？签合同没？”说完，老徐瞅到小方桌上，装有a4打印纸的手提袋，连忙拿起查看，“嚯，真大气，不愧是外企合同。” “呵呵，可不是么。” 徐飞见状，心虚的钻进被窝。 如果老徐发现是假的，隔着被褥，抽起来也不会太疼…… 然而，等了许久，却等来: [你获得1万能量。] 当前能量: 10521/13521。 现有/累积。 ……………… 第二天，农历十月十四。 清晨。 儿子签了合同，老徐开心之余，伙食条件再次提高一个档次。 不仅买了两张肉呱嗒，还追增一个卤鸡蛋。 一边啃，一边昂首阔步走进农机站。 老站长抽了两天好烟，对徐飞进入外企这事，虽然嫉妒，但心里却信了八分。 尤其自家上大学的孙子也快毕业，现在不包分配，想找个好工作，有点难。 如果跟老徐打好关系，托徐飞问问外企人事…… “嘿，老徐，怎么带上文件包？” “给你看样好东西。”老徐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沓纸张。 “啥？”老站长走上前，看到tep三个加重加粗的字母，再跟随老徐翻动，看到后面的一排排英文，以及尾页签名，猛地瞪大双眼，“外企合同？好事啊！老徐，徐飞进了外企，咱怎么也得摆两桌！” 路边。 骑二八大杠路过的乡长，这次听清了，左脚撑地，双手抬车，原地掉头，直冲农机站。 “徐飞在哪？！” 第8章 大订单 “这爹，越来越过分了。” 徐飞醒来发现，老徐又没做早饭。 洗漱之后，蹲门槛上发会呆。 从屋内扯出一条电线，跑到昨晚在院子里挑选的隐蔽区域，召唤出基地核心。 设定家用电安全标准，在心惊肉跳中，生产出20件铁皮跳跳兔，20件铁皮摇摆鸡，20件铁皮钻地鼠。 连同40件铁皮跳跳蛙，一股脑塞进老徐行军包。 然后直奔黄泥岗北门。 昨晚去商店，徐飞发现铁皮玩具样式繁多，问问店老板，对方一口气说了二十多个。 当前手头10521能量，只能开启十个模型卡槽，当然要挑最容易销售的制造。 因此，徐飞决定做一做市场调研。 一边卖玩具，一边问问小朋友们都喜欢什么。 等统计出结果，再决定生产哪些。 来到北门。 今天是小集，摊贩稀稀拉拉，街上也没几个人影。 徐飞本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摆上地摊，但闻到包子铺的饭香味，再摸摸兜里两千六百多块钱…… “咱都这么有钱了。” “以后一定要天天吃早餐。” “并且从今天起，要养成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不抽烟，不喝酒，不与陌生女孩子搭讪。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坚持锻炼身体，保持心情通畅，争取活的久一点。” “怎么感觉，这跟大表哥的生活有点相似？” 大表哥是个侠客。 膀大腰圆，为人豪爽，重感情，讲义气，像极了水浒传里的鲁智深。 每次开重机车来徐家村，都会带他这个表弟开开眼界，并买上一堆好吃的，好喝的。 只是三年前在县城百脑汇，大表哥为拜把子兄弟出头，提着斩马刀，狂砍一条街，不小心砍进派出所，就再也没出来。 “算算日子……” “不知道咱孩子结婚，他能不能到场。” 徐飞有些伤感，看着眼前的十个小肉包，也没了胃口。 “等咱赚到大钱，一定要去探望探望大表哥，顺便打点打点，也好让他在里面过得舒坦点。” 思索着，将包子送给两位看自行车的老奶奶，回到北门，铺张包袱，摆上四种玩具，再竖起‘一元一件’的三合板。 然后坐在马路牙子上，四处搜索小朋友。 这时。 一个身穿干部服的中年汉子，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的冲过去。 五秒后。 汉子又一瘸一拐的走回来，先打量一番，试探道:“徐飞？” “嗯？” “还真是，你怎么在这摆摊？” “卖玩具，你是？” “我老刘啊，隔壁村的，有印象没？” “没。” “你小时候，六七岁左右，有个经常给你爷爷送茶叶的。” 徐飞皱眉思索，那个年龄段，爷爷在乡里风扇厂做厂长，当时确实有个销售员经常来送茶叶，后来徐老爷子病故，还随过礼，听二大爷说，现在当乡长，似乎叫…… “刘四喜？！” “哎！” “怎么几年不见，就秃顶了？”徐飞并不怂乡长，毕竟老徐还当过副局呢。 “愁的。”刘四喜绕过摊子，坐在徐飞身旁的马路牙子上，“听你大说，进了外企？” 徐飞脸色一僵，虽说他想坐实自己进了外企，但那是表现给老徐看，而不是把胡诌的事，传的到处都是，“没有，别听他瞎说。” “怎么可能，劳动合同我都见了。” “……” 刘四喜看其不说话，瞅瞅玩具摊，从上衣兜摸出一盒干瘪的红梅烟，捏出两根皱皱巴巴的烟卷，“抽么？” “不抽。” “最好别抽，上瘾就坏了。”刘四喜吧嗒一口，“在外企做销售经理，肯定很累吧？” “还行，卖个玩具而已。” 说话间，本应该去另一个镇子谈代销的黄半仙，骑着马达自行车拐了个弯，疯疯癫癫跑过来，“小舅！” “嗯？” “徐经理，大买卖！”黄半瞎跳下车子，瞥一眼乡长，毫不客气的坐在徐飞另一边，激动道:“遇到一个大客户。” “多大？” “提货，不设上限！” “嘶……” “但他给了一个货物清单。”黄半瞎拿出一份信纸，“不知道公司有没有。” 徐飞拿来瞧瞧。 铁皮跳跳蛙（拧动上劲），1万件起。 铁皮杂技马（拧动上劲），1万件起。 铁皮跳跳兔（拧动上劲），1万件起。 铁皮摇摆鸡（拧动上劲），1万件起。 铁皮钻地鼠（拧动上劲），1万件起。 铁皮火车头（倒退上劲），1万件起。 铁皮小坦克（倒退上劲），1万件起。 铁皮大巴车（倒退上劲），1万件起。 铁皮小童车（倒退上劲），1万件起。 铁皮四驱车（倒退上劲），1万件起。 电动四驱车（手柄遥控），1万件起。 电动四驱车（红外遥控），1万件起。 头戴小风扇（换电池版），1万套起。 桌面小风扇…… 儿童电子表…… “前五个没问题，中间五个我需要申请，后面的咱们地区暂时没有生产线。” 徐飞也不知道倒退上劲的铁皮玩具，能不能用1号基础生产线，打算实验之后，再确定能不能生产，“对了，老黄，晓得对方是做什么的吗？” “外贸，主要销往三哥那边，我担心他找咱海外分部，赶紧把单子揽下来。” ‘去特么的海外分部，外企都是胡诌的，他能找到才见鬼了。’ 徐飞还想问点什么，瞥到乡长刘四喜伸着脖子在偷听，暗中示意老黄到一边说话，“不会是骗子吧？” 黄半瞎有些迟疑，“经理，你认识小湖镇玩具厂的老板吗？” “认识。” “认识？”黄半瞎眼中闪过失望，“认识的话，咱就没法做这单生意。” 话音未落，却听徐飞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被当做精神病开除学籍这件事，是谁传到黄泥岗的吗？尤其还四处污蔑我得了狂犬病！” “谁？！” “小湖镇玩具厂老板的儿子，县首富的狗腿子，等哪天凑准机会，必须给他来顿狠的！” “那这生意，咱必须做！”黄半瞎惊喜万分，同仇敌忾的挥挥拳头，表功道:“今天我本打算去另一个镇上谈代销，但路过小湖镇玩具厂，灵光一闪，就藏好车子，跑他们门口截订单。” “……” “我蹲了一早上，还真让我截到了，拦下一辆林荫大道，小轿车看起来就高档，对方刚开始没重视我，但让根华夏牌香烟，对方脸色立马缓和不少，请我上车聊了聊…… 后来谈妥，我不担心对方是骗子，但对方担心我是骗子，给了清单，没给订金，说现场验货，现场结清。下了轿车，我怕玩具厂保安打我，就赶紧回来了。” 说着，黄半瞎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对方联系方式，要求一周内按最低供货额交货。哦，还有，对方为证明自己，带走我那两千件铁皮青蛙，给了三千块。” “三千？” “我截订单之前，溜进玩具厂打听打听，他们铁皮青蛙造价一块八，底价两块，于是我报一块五，就把订单拿下了。” “……” “这是今天的货款。”黄半瞎从腰包里取出一沓红色伟人钞，“10月份发行的新钱，不是假的，我验过。” “你拿着吧。” “为啥？” “虽然人家不设供货上限，但咱第一批交货量，应该不会超过10万件，这么算，15万货款，提二十个点，我还欠你两万七。” “这么多？”黄半瞎一哆嗦，“经理，咱俩对半分，您可是一直在冲销量，没拿过抽成，不，咱们二八分，您八，我二。” “老黄啊，你还不明白么？” “啥？” “你拿到的钱，是公司出，还是我出？” “这……” “公司只负责供货，定价一块，卖多卖少，全归我，什么抽成返点，都是我说了算，扣我的工资。”徐飞拍拍黄半瞎肩膀，努力回想自家爷爷收买人心的套路，悠悠道:“之所以给你这么多，不是让你存着，而是让你包装自己，就像今天，被人家看轻了吧？ 如果整套高档西装，穿上锃亮皮鞋，系个小领带，等有钱了再买辆高档轿车，胸前挂上‘tep’工作牌，你说，谁敢轻视咱？ 到时候销量上去，我升值加薪，你狂拿抽成，咱哥俩…咱舅甥俩，不仅出人头地，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段佳话。” 黄半瞎忽然愣住，片刻后，眼角含泪，“小舅，您知道我是啥样的人，从没有谁这么重视我……” “不说了，好好干，我作为区域销售经理，怎么也要有自己班底，有权招几个正式工，我看好你，完成这个订单，给你办入职。” 说完，徐飞忽然很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外企’这坑，咱得跳出来啊！ 怎么越陷越深，还带人一块跳？ 蓦然，黄半瞎抱住其大腿，“小舅，我从没给您拜过年，今天补上了！” “一边玩去！” 徐飞闪身避过，走向自己地摊。 抬头却见留在摊子上的乡长刘四喜，左手跳跳兔，右手跳跳蛙，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扯着嗓子吆喝: “买了我的铁皮跳跳蛙，娃子各个顶呱呱。” “买了我的铁皮跳跳兔，娃子从小会致富。” “买了我的铁皮摇摆鸡，娃子出门坐飞机。” “买了我的铁皮钻地鼠……” “哎，黄老师，买几件？” “啥？孙主任，你要七个？” “周村长别走啊！” “那谁，你，就你，过来买五个！” 徐飞微微一呆，看向痛哭流涕的黄半瞎，“咱们黄泥岗，咋就这么多人才呢？” …………………………………… 感谢新老书友们的支持。 感谢大伙们的收藏、推荐、月票。 感谢书友‘2017··1119’、‘滚滚超正义’的万赏，感谢书友‘种花家个宁’1500，‘星月魔主’1300，不负山河明月500的打赏。 感谢粉丝榜上的书友们打赏。 看名字，都好熟悉。 新书新征程，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们，能多发帖，多评论，多点赞，这样就能增加书友圈积分，早日开启粉丝称号。 老牛，拜谢大家！ 第9章 乡长：我招来一家外企！ 黄半瞎拿下大订单，斗志不消，决定去另一家玩具厂瞧瞧。 但想到徐经理的嘱咐，要学会包装自己…… 当即租辆摩托车，揣着三千块，去县城置办行头。 徐飞回到摊位旁，发现带来的一百件玩具已经卖光。 乡长刘四喜拿出三百块钱，一脸认真道:“这玩具真好卖，三块钱一件，不赔本吧？” “……” “小飞，你看，其实玩具在咱黄泥岗，还是有很市场的。” “……” “并且，我有小道消息。” 刘四喜凑到徐飞耳边，“省里要修高速，从咱们黄泥岗西侧过，一条通南河省府，一条通江北省府，北方连接东山省府，咱们这不仅是圆盘道，还有一个上下口。” “你说，未来咱们这，还能叫偏僻吗？” “交通发达了，不仅人能走出去，货也能走出去。” 刘四喜刚刚听得一清二楚，黄半瞎拿到一个大订单。 而瞅一眼白纸，密密麻麻，全是1万件起步，尤其不设上限。 如果把这个订单留在黄泥岗…… 说不定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小飞啊，你刚进外企，我内心里不想麻烦你，但你看看咱们黄泥岗现状，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吗？” 徐飞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黄泥岗曾经也有自己的辉煌。 以前隶属平原省，是南洼县办公驻地。 后来发了一次洪水，平原省一分为三。 南边给了江北，西边给了南河，东边给了东山。 洪水无情，损失惨重，南洼县也分崩离析。 黄泥岗从县区街道，跌落到镇，再撤改为乡。 铁路停了，八岁那年母亲河故道干涸，码头也没了。 昔日南洼县引以为豪的‘小丫电扇厂’，也就是自家爷爷所在的集体制企业，一夜间破产。 南边是母亲河留下的盐碱地，寸草不生。 北边是层层粘土坝，稍微能种出点庄家。 东西两侧是别的乡镇。 黄泥岗的人们，每年交完公粮，还要补种几亩地瓜，否则没法养家。 这就导致，乡里劳力集体外出打工，或者选择参军。 人口大幅度流失，几十万人变成十几万人，再变成几万人。 也因此有了句谚语。 黄泥岗黄泥岗，家家穷得叮当响。 本地的姑娘，以嫁出去为荣。 外面的姑娘，以嫁进来为耻。 一提到黄泥岗的外号‘南乡’，周围地市无不撇嘴。 所以16岁的年龄，老徐就急着让他结婚。 作为本地人，徐飞也想为这样的老家做点什么。 但外企是胡诌的，建厂办手续需要相关文件。 他去哪搞这些东西？ 刘四喜看其一直不说话，再次点支烟，“小飞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徐飞沉思片刻，想到再增加十个模型卡槽，自家院子都不一定放得下基地核心，决定试探试探，看看能否把办手续这一关糊弄过去。 “乡长，我所在的这家外企，确实挺大，我虽然刚加入，但作为区域销售经理，还是有点话语权。” “哦？”刘四喜喜出望外，“你放心，该有的待遇、优惠，我肯定找书记做特批。” “这都是小事，我想说的是，公司刚来华夏发展，什么都缺，否则也不会把我招进去，再给个区域销售经理的位置……也就是说，资金没到位，相关手续不齐全，尤其进口设备这一关，很繁琐，你在电扇厂做过销售，应该知道进出口设备需要走的流程。” 刘四喜眉头紧皱，“设备能运过来吗？” “应该可以。” “嗐，只要设备能到位，能生产，其它都不是事。” “资金？” “不就是钱么，乡里帮你贷款，哪怕银行不免息，乡里也会帮你抵。” “嗯～能贷多少？” “看咱厂子规模，又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这里面有些复杂。” 刘四喜想了想，“这么说吧，如果提供100个岗位，乡里帮你贷50万，并免费转让一块不低于两百亩的工业用地。这是乡里最大权限，再多，需要向县里打申请。” “差不多。”徐飞不想把胡诌的外企传到县里，连忙点头。 刘四喜见状，欣喜若狂，“事情就这么定了？” “额，还有，我们公司刚来华夏发展，相关手续还在海关卡着，建厂手续……” “乡里帮你搞定，只是到时候上面会来验资，外企的生产设备，咱可得准备好。” “其它的呢？” “其它的？还有啥？” “没了？”徐飞有点懵，组建工厂这么简单？ 刘四喜闻言，再次皱起眉头，同时念头飞快转动。 这次招商，虽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堪称三两句话搞定，但该谈的，都谈了。 难道有哪个地方，我没领悟到？ 再次看一眼徐飞脸色…… 懵！ 为啥发懵？ 待遇优惠太少？ 对啊，人家是外企！ “咳咳，小飞，免税、退税什么的，咱得等项目落地。当然，乡里为表示对贵司的重视，会拿出几间门头房作为贵司的办事处，只是咱们乡里穷，门头房都不怎么好，别嫌弃。” “……” 乡长看徐飞依旧不说话，咬咬牙，“乡里再帮你修条路，连接省道，直通工厂，柏油的。” “……” ‘咋还不点头？’ 刘四喜眼看到了门口，就差最关键一步，大冬天的，脑门都急出一层细汗，深吸一口烟，蓦然瞥到远处的农机站。 哎？ 对啊！ 以上都是给外企的好处。 外企可不是徐飞的，他只是一个区域销售经理，并且还不是老外他们的自己人。 人家拼着被老外批评的风险，帮乡里招商，这是个人行为！ 咱怎么也要奖励点个人受益的东西。 刘四喜眼神一转，徐飞在外企，肯定什么都不缺。 但老徐被贬回老家大半年，那件事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而农机站老站长临近退休，不如提前内退，给老徐腾个位置。 他虽然无法插手事业编人事，却可以跟老站长聊聊。 一次不行，两次，多聊几次，事情总会有转机。 况且，这是为了黄泥岗！ “小飞，你大这人很务实，在农机站做了许多突出贡献……” “？？？” 徐飞刚从乡里丰厚的‘待遇’中回神，听到这话又陷入迷茫。 老徐和老站长，为了表现出‘眼里有活’，大半年来，一台柴油机拆了近百次，这叫‘许多突出贡献’？ “乡里决定，给你大提一提，做个站长！” “老站长怎么办？” “他该退休了。” “……” “小飞啊，乡里能给的全给了，你说句话啊。” 徐飞消化消化，“好，那就这么定了。” “真的？” “肯定真的，在外企，我有话语权……对了，电力供应，是工业电吧？” “啥意思？你不想用工业电？”乡长刘四喜抿抿嘴，“这事不好办，毕竟咱们厂子从事工业生产，家用电在电压电流这方面，不匹配生产设备啊。” “不是，我是担心电力供不上。” “这不是问题，到时候跟小湖镇玩具厂同一条线路，他们用了好几年，一直没出过毛病。周围也没其它工厂，电压挺稳。” “那就好。” “对了小飞，咱们厂子生产什么？” “玩具，发条玩具，铁皮一类。” “太好了，到时候我再送你个惊喜。” “嗯？” “到时候再说，我去跟书记报喜。” 乡长刘四喜说完，跑远处路沟拎出一辆自行车，骑上之后挥挥手，直奔乡大院。 徐飞有些忐忑，但回想俩人谈话，最重要的资金、手续，乡里都会帮忙解决。 自己只需提供设备、建设、招工，基本就没啥事了。 设备，到时候把把1号基础生产线从基地核心剥离。 建设，需要等资金到位。 招工，需要等厂子走完手续。 “开工厂也没那么难嘛！” 徐飞这两天对电力供应这事，苦思冥想，百般纠结，如今搞定，只感觉有点……飘！ 当即也不做市场调查了，收起包袱，走进旁边的商店。 片刻后。 ［科技列表收录:发条玩具-铁皮火车头。］ ［科技列表收录:发条玩具-铁皮小童车。］ ［科技列表收录:……］ “看来发条玩具，无论拧动上劲，还是倒退上劲，构造、原理、材质，都相同。” 一连跑了三家商店，徐飞终于搞定大客户订单上的前十款样品。 而能量值也变成:3521/13521。 另外。 基地核心的参数，则变成: 三米高，十米长，五十米宽，拥有十条传送带。 功率更是高达500兆瓦x14。 “忍一忍，接入工业电，咱就能安心暴产能了。” “到时候给大客户造上一百万件铁皮玩具，能量有了，钱也有了，这胡诌的外企，也该特么消失了。” 徐飞心怀期待，抬头看天。 竟然下雪了。 …………… 乡大院。 刘四喜一路小跑，走进乡书记办公室，“领导，大喜事。” “哦？” “招来一家外企！” “嗯？”书记猛地站起身，“真的？” “口头达成，但不会有错。” 乡长解释道:“徐大友的儿子进了外企，凑巧他们公司刚来华夏发展业务，一切刚刚开始，而他儿子徐飞，现在是区域销售经理，有点话语权，可以申请在咱们乡开个分厂。” “你确定？”乡书记了解老徐被贬内幕，自然知晓徐飞没疯，但进入外企这事，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他高中没毕业，能进外企？” “确定，外企劳动合同我都看了。” “这样啊。”乡书记点点头，“这家外企，做哪方面业务？” “生产玩具，规模不小，跟我约定提供100个就业岗位。” “嚯，确实是大喜事。”书记坐下后，翻出一份资料，“如此，搞定这家外企，咱们年度招商任务，只剩一个指标。” “是啊，现在农历十月，阳历11月，快年底了，本以为完不成，谁能想到忽然有了转机，我也不用下去了。”乡长一脸唏嘘。 “提了什么条件？” “老多了，这外企真难伺候，我能给的全给了。甚至给他父亲许下农机站站长的位置，否则也谈不下来。” 刘四喜一边说，一边将许下的好处，一一列在纸上。 片刻后。 “外企么，挑剔很正常。”乡书记查看完，“不过，只要能搞定，砸锅卖铁也得给。” 接着，继续道: “农机站那边，包括地皮审批、外企待遇等等，我解决。 贷款、开分厂这事，你处理。 其它琐事，比如宣传、修葺门头房、清理厂房，全都交给招商主任。 另外再安排几个人，买点办公用品、纪念品、鞭炮横幅之类的东西，给徐飞送过去，算是乡里一点心意。 对了，等工厂落地，举办典礼，找照相馆，能录就录，不能录就多拍照片，发报纸，上电视，给县里报喜！ 今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咱得尽快把事定下来，也好拿到财政拨款，过个好年。” “是，领导！” 自92年起，华夏经济发展迅速。 基建规模日益壮大，基础资源价格直线上涨。 无论国内有钱人，还是外资企业，见到有利可图，纷纷疯狂投资钢铁、煤炭、制造等行业。 对应的，各种大项目，连审批都不需要，直接上马开工。 结果，基础资源产量太多，供大于求。 到了98年，煤炭、钢铁、水泥等基础资源价格突然暴跌。 据登记数据，至少有上百万家官企破产，亏的撤资的外企更是一堆接一堆。 于是，迎来下岗潮。 而当前，乡里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招商、招商、招商！ 因为只有招来企业，才能解决就业问题，进而缓和经济问题。 每次招商都是书记带队，乡长做副，全员参与。 搞好了，集体晋级。 搞差了，轻则批评处分，重则换套班子。 说白了就是:谁行谁上。 “如果没有这场奇遇，恐怕明年我就要去跟老徐做伴。” 乡长走出乡书记办公室，长吁一口气，看看时间，直奔信用社。 乡里面临的问题这么严峻，好不容易招来一家外企，50万贷款…… 谁敢拖延，看守所见！ 第10章 小飞，你那外企好进么？ 都说下雪的时候不冷。 但十月中旬这场雪，刚开始下，就令气温降低好几度。 徐飞将订单需要的十种玩具收录进科技列表，中午在羊汤馆吃喝一顿，之后跑乡里的‘鞋城’，补了两套冬天穿的衣服和鞋子。 路过农机站，将其中一套交给老徐。 老徐参军多年，习惯军部统一发放冬训服，如今都转业了，也不知道在等啥，到现在还穿着秋装。 找个房间，爷俩一块换上，确实暖和许多。 徐飞准备离开，老站长却将其拦下。 对方瞅一眼老徐，示意角落里说话。 “小飞，你那外企，好进么？” “……” 这话咋回答？ 外企是胡诌的，想让谁进，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徐飞装模作样的迟疑道，“还可以，不算太难。” “要求啥学历？啥专业？外语几级？” “学历至少本科，专业么，我在的这个分公司，主管销售，应该需要市场营销一类的吧，至于外语几级……在咱华夏做销售，要啥英格蕾丝？” “有道理。”老站长心中一喜，悄摸摸的塞来一条烟，“我孙子今年上大三，你在咱们乡上学，应该也知道，英语老师发音不准，咱以前穷，买不起录音机，这就导致，我那孙子上了高中偏科，英语怎么补也跟不上，最后距离京大差了几分，上了东山经济学院，但他脑子好使……” 徐飞瞥一眼烟的牌子，软华夏。 上午还在跟乡长探讨如何令贫穷的黄泥岗，走向致富的道路。 下午就收到一条价值六七百的烟。 想到老黄给的那包…… 咱黄泥岗人，都这么阔绰吗？ 动不动软华夏？ 那我还开啥的工厂？ 徐飞甩掉胡思乱想，将烟推回去。 咳嗽一声，“老站长，外企内部制度严格，我只是区域销售经理，招人这事，有专门的人负责。” “知道知道！”老站长没能送出礼物，讪讪一笑，“人事么，外语叫‘摁死啊’。” “？？？” 这什么奇特发音？ 徐飞被震撼到了。 “小飞，你认识‘摁死啊’么？能跟对方说上话么？” “应该可以吧？” “那太好了，我孙子过段时间离校实习，要不，你帮帮忙，跟‘摁死啊’打个招，让他去你们公司试试？” “这……” “上午乡书记找我，说我年纪大了，为了乡里发展，最好给年轻人，尤其踏实能干的人，让让位置。我想啊，你爹这人不错，与其让给别人，不如便宜咱自家。” 听到这，徐飞忽然想到乡长刘四喜。 那边为了招商，说要提拔老徐。 这边为了孙子，说要让位老徐。 你们是串通好了，一个站长位置拿两份好处，还是各走各的路线，实现利益最大化？ 不过，看在为老徐着想的份上，徐飞还是握住老站长的粗糙大手，情深意切道:“老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样吧，回头把你孙子的简历拿给我，到时候我找…‘摁死啊’通通气，至于面试…看公司安排。” “哎，小飞，谢谢啊！” “都自家人，客气啥。” 徐飞早就决定好。 等攒够能量，咱就辞职，去倒卖坦克履带。 这胡诌的外企早晚会破产，现在贷款需要提供就业岗位，凑巧可以拿来当人情。 谁想进外企，只要给我说几句好话，我就哼着哈着答应了。 至于人家进来，算不算坑人。 外企虽然是假的，但组建玩具厂，却要执行真外企标准，包括工资、福利、行政管理。 否则人家肯定怀疑咱是假的。 这待遇比外面普通企业高了两三倍…… 姑且也算是，用高薪补偿大伙即将到来的失业。 “唉，看来我不适合做老板。” “这公司还没有，就开始为员工考虑了。” “不行，咱得回去读读资本论。” ………… 小湖镇玩具厂。 厂长胡震坐在办公室，脸色木然的抽着烟。 自从溜进来一个算命的，厂子接连丢掉三个大订单。 并且，还是一上午发生的事。 “真特么邪门了！” 旁边，副厂长同样一脸郁闷，“厂长，查清楚了，坐林荫大道来的那位老板，在南方做外贸，主要销往三哥。 这几年，南方禁止生产铁皮玩具，说铁容易对孩子造成伤害，外漆也含有致癌物质。 但铁皮玩具在三哥那边很受欢迎，这位老板便不远千里来咱们北方寻找合适的代工厂。” “知道被谁截胡吗？” “江北那边也开始禁止生产铁皮玩具，而咱们周边又没有大型玩具厂，我怀疑是南河的企业。” “南河的企业？这跨区域抢订单，也太不守规矩了！” “第二个订单，是第一位老板离开时，咱们厂子外面的路太窄，两辆车不小心发生剐蹭，然后，第二个老板看到，第一个老板车里塞满铁皮青蛙。”攵學3肆 “……” “俩老板应该认识，聊了会准备掉头回去，不曾想，路太窄，不好掉头，轿车卡在路中间，刚好拦下、来咱们厂子谈合作第三个老板，三个人聊了聊，最后都走了。” “修路！给我把厂子外面的路扩宽一倍，不，两倍！” “好的厂长。” 副厂长出去执行，不一会，又跑回来，“厂长，门卫那边说，来了个大老板，衣着挺光鲜，人也很精神，五十多岁模样，叼着雪茄，戴着金黄色手表，看起来全都很高档，只是…对方走着来的。” “嗯？” “说路太窄，车坏外面了。” “你去找修路公司，我来接待这个。” “好！” ……………… 下午。 黄半瞎精神抖擞的来到徐家老宅。 一身板正西装，脚踏锃亮棕色皮鞋，手腕套着金黄色手表，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外戴一副浅褐色眼镜。 ‘这还是那个算卦的么？’ 徐飞愕然之后，丢下手里的资本论，好奇道:“你从哪搞得雪茄？” “以前有个假教父，就是前些年建教堂，卷钱跑路的那个老外，他走的匆忙，留下不少洋货，西装、皮鞋、名表、眼镜、洋酒，全是大牌子。” “嘿，合着你走运啊！” “走啥运，半辈子家底都被那家伙带走，我老黄从没吃过那么大亏。” 黄半瞎说着，从屋外拎来一个行李箱，放在屋内小方桌上，“以前咱摆摊算卦，哪有机会穿这些时髦的东西，以致于去县城买完东西回到家，才想起柜子里有好几套，但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总不能退回去，索性按照你的身材，又去县城换了个尺码。” “这么说，你从县城跑了两个来回？” “对啊。” “咋这么快？” “坐摩托车去的，打面包车回来，想起家里有更时髦的行头……我换上后，跑小湖镇玩具厂体验一番大老板，顺便练习谈订单，离开时说车坏了，让他们用轿车把我送到县城，然后换了尺码，再打面包车回来。” “？？？” “对了经理，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装大老板，练习谈订单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小湖镇玩具厂，绝大多数热销玩具的造价给套出来。” “你是真不怕死啊！” 第11章 小丫电扇厂旧址 “你套出造价也就算了，为啥还分析人家厂长的喜好、性格、住哪、老家在哪、上下班走条道？” 徐飞拿着小湖镇玩具厂造价表，看完前半部分，瞅到后面段落，满头黑线。 咱一个正儿八经的外企经理，咋就整的跟黒涩会似的。 这让他想起，蹲号子里剥大蒜的大表哥，每次帮兄弟出头也是这样。 黄半瞎尴尬一笑，“算卦习惯了，况且，咱做玩具，人家也做玩具，同行是冤家，早晚干一架，这不提前准备么。” “那你还不如摸一摸对方年产量。” “哎？有道理，回头我再去一趟。” “你这么搞，估计人家已经反应过来，怕不是还没混进去，就被安保打一顿。” “也对。” 黄半瞎同样担心被打死，暗中告诫自己，以后离小湖镇玩具厂远点，随后拿出换了尺码的西装，“经理，试试？” 黄半瞎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去县城置办的一身行头，不仅花光最近提成，自己还倒贴了不少。 修身西装，亮黑色皮鞋，长款呢子大衣，几件衬衫及对应领带，以及一块精致的…塑料表？！ “经理，别看这表是塑料材质，销售员几乎把它夸上天。牌子是大名鼎鼎的卡西欧，型号是畅销全球的f-91w，正常使用续航七年，内置计时器、闹钟、背光灯。” “听销售员讲，咱们华夏人，大多注重外表，不注重细节和内涵，导致它逐渐退出国内市场，仅剩下五块纪念版，但在海外，众多大人物对此钟爱有加。” 徐飞穿戴整齐，照照镜子，听老黄这么讲，再翻翻手腕，瞬间感觉这塑料表顺眼许多，同时也暗赞这外甥的眼光确实不错。 尤其对尺码的把控。 竟然知道给他买大号内裤。 不过，一身行头，少说三千多，再加一块名牌手表…… 徐飞回想兜里的钱，似乎只有两千六。 给少了，显小气。 给多了，咱又拿不出。 不给吧，多没面子。 徐飞念及办贷款，需要提供就业岗位，后续扩大销售市场，也要有人管理。 当即决定给黄半瞎升职。 这都升职了，加薪还会远吗？ 如果你再提钱，我可就不愿意了。 “咳咳，老黄，公司决定来咱们黄泥岗建分厂。” “好事啊！” “规模不算大，只有十条生产线。” 基础生产线现有十条传送带，每天传送带代表一种铁皮玩具。 如此，也就可以对外宣称，拥有十条生产线。 黄半瞎闻言，略微沉思，“确实少，即便一家小型玩具厂，也有上百条生产线。但总比不来强，而有了这个好的开头，只要咱把销量提上去，以后生产线肯定越来越多。” “还是你看得透彻。”徐飞点点头，“这十条生产线，主要用于供应你的大订单，而公司为了奖励你，也同意我的请求，提你做销售经理。” “真的？！” “真的，而我，以后是厂长兼产品经理，主管生产。” “恭喜小舅，不，是徐厂长！” “同喜同喜，黄经理。” “徐厂长！” “黄经理！” 舅甥俩，你一句，我一句，越喊越开心，忍不住多喊几句。 人活一世，不就图个体面么？ 以前活的太憋屈，现在时来运转…… 黄半瞎看看天色，外面在下雪。:魰斈叁4 那就明天上街溜达溜达！ …………… 零零碎碎的小雪，持续大半夜。 第二天虽然没留下积雪，却令通往各村各胡同的小土路，变得泥泞不堪。 一大早。 黄泥岗北门聚集着不少人。 而旁边‘玉堂酱菜’店门口的红砖墙，用沥青涂抹的小黑板上，张贴着夜校重开的通告。 黄泥岗集体制企业‘小丫电扇厂’破产，众多附带产业陆续消失，夜校处于停办状态。 这忽然重开…… “都培训啥？” “车间规范、用电规范、卫生标准，还有厂区守夜要求，挺多。” “嚯，招商办，招来新企业了？” “想嘛呢，谁会来咱这穷嘎啦？” “有道理。” “估计乡里又打算搞什么劳务派遣，去年不是召集电扇厂老职工，上了一阵子夜校，集体派往南方某个电子厂么？” “别提了，人家嫌年龄大，全退回来了。” “那你今晚去夜校么？” “不去，家北两块地有点旱，要浇地。” 议论纷纷中，蹲角落里暗中观察的黄半瞎，感觉聚集的人差不多了，闪亮登场。 “嗐，我以为啥事呢，不就是外企招工么。” 昨天他听徐经理说了，公司刚来华夏发展，资金没到位，需要贷款，乡里则要求提供就业岗位。 重开夜校，再看看培训项目，不就是为玩具厂准备的么。 让本地人学点本领，等到外企招聘工人，也能领先周围乡镇来应聘的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外企？”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集体回头。 看到不知从哪旮旯蹦出来的大背头…… 不对，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把头发扎起来，加个羊角胡，再配个墨镜…… “黄半瞎？” “以后喊我黄经理！” “？？？” “我跟你们说啊，乡里开夜校，是让你们多学点本领，等外企分厂建起来，咱也好快人一步。” “啥外企？” “铁皮公司，‘提一批’tep。” “？？？” “这可是我家厂长，为了家乡发展，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 “你家厂长是谁？” “徐飞啊！” “徐飞？他不是疯了么？” “别乱说，我可是外企销售经理，徐厂长手下第一干将，你们谁敢再提这些，以后别想进外企！” “……” 乡里贴出夜校公告，再瞧瞧黄半瞎这个混不吝的老家伙，都打扮成这样，虽然有人在心里质疑，但考虑到后果，也没人敢说什么。 “老黄，走走走，旁边羊汤馆新剥了一只羊，咱整两盅。” “老黄，别听他的，咱去驴肉馆……” “黄叔～～” “哎！” 黄半瞎听到久违的称呼，感觉骨头都酥了。 同时内心更加坚定，紧随小舅脚步！ …………… 徐家老宅。 徐飞从未想过，乡里动作这么快。 上午十点半，乡书记带着乡长，提溜一大堆打印的纸张，满脸疲惫的来敲门。 尤其乡书记，俩眼窝有点发黑，似乎一夜没睡，并且蓬头垢面，就跟开摩车跑了趟县城似的。 乡长也差不到哪去，裤腿全是泥巴，肩背湿漉漉的，犹如昨晚淋了一夜雪。 此时。 三人面前，铺着一张黄泥岗规划图。 乡长点支烟，“小飞，咱们都不是外人，也不说什么虚话，上次我跟你说，省里要修高速，从西边过，考虑到运输问题，乡里就把建玩具厂需要的两百亩地皮，帮你选在西边大泽。” 大泽原名雷夏泽。 上古时期，尧舜老祖宗曾在这里耕种，后来蚩尤埋在这里，就变成恶泽。 恶泽消失，种啥啥不出，受迷信影响，人们为其改名大泽。 说白了，就是一大片荒芜的盐碱地。 徐飞不想选这里，因为太偏僻，说不定哪天蹦出一群狠人，打砸抢…… 但乡书记拿出的另一份图纸，还有接下来的话，令他改变想法。 “小飞，建厂房需要时间，这个周期少说半年，加上通电、建变电所、安装设备、调试设备，一年时间都不一定够。” “乡里现在急需解决就业问题，因此，经过连夜讨论，决定先把小丫电扇厂旧址无偿租给你，什么时候新厂建成，什么时候搬过去。” “而小丫电扇厂旧址，虽然厂房有点老，但稍微修葺修葺，再打扫打扫卫生，直接就能用。” “尤其电路，当时咱这电扇厂可是很大，专门修建一条工业电，双电源，三相五线，后来厂子破产，本应该撤掉，但小湖镇玩具厂成立，需要用到工业电，顺手连上，咱这边也就没撤。” “并且，小丫电扇厂的老职工，都还在，对车间操作、电力管理，熟悉的很，无需培训，稍稍加强规范，咱就能解决招工问题。” “另外，昨晚我去县城，找熟悉的领导，把办厂用到的文件盖章，你签字，下午给你贷款，明天咱厂子手续就能办下来。” 乡长看乡书记说的差不多，一唱一和的问道:“要不，咱们去小丫电扇厂旧址瞧瞧？” …………… 小丫电扇厂旧址位于黄泥岗东门。 走省道，进入黄泥岗就能看到它。 风扇厂辉煌的时候，小丫电扇不仅畅销全国，还曾走过外贸，几乎养活了半个黄泥岗。 可以说，其它地方，有煤城、钢城，昔日黄泥岗上级单位南洼，则是周围地区称作电扇城。 可惜，改革春风的风头，刮在南方，各种返税、优惠、技术引进，导致位于北方的小丫电扇，瞬间失去市场竞争力。 卖不出东西，拿不到资金，无力研发新技术，很快就被淘汰。 徐老爷子在世时，曾担任小丫电扇厂厂长，为改善窘境，整天愁的睡不着，烟也一根接一根，最后突发肺癌，带着憋屈去见了奶奶。 徐飞走在小丫电扇厂中，思绪回到小时候。 老徐不在家，他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忙着工作，他就吃住在这里。 而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超徐家老宅。 换句话说，这里才是他的童年。 水泥构筑的大门，大理石裁剪的迎门墙，宽阔无比的内外广场，几十排红砖大瓦房形成的厂房。 职工宿舍、综合食堂、男浴池女浴池…… 保卫科、武备库…… 没错，武备库！ 以前厂子里别说突突突，甚至都有几门高射炮。 另一边。 乡长和乡书记站在一起。 乡书记看着远处身影，纳闷道:“总感觉这小子，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乡长摇摇头，“那是你不了解他。” “怎么说？” “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去参军，爷爷忙着工作，你说这样的孩子，会不会受欺负？” “会！” “但徐飞没有，不仅如此，全村同龄人都愿跟着他，打架一起上，打不过再一起捉落单。” “……” “后来，徐老爷子得了肺癌，老徐在战场回不来，这小子砸锅卖铁给爷爷看病，若不是徐老爷子自己拔了氧气管，这孩子就要卖祖宅，这事，这打击，这经历，你说会给一个十岁的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心理变化？” “想象不到。” “再后来，老徐转业归乡的消息传来，这小子兴奋小半年，甚至从学校跑回黄泥岗，冲进乡大院揍了计生主任，然而，老徐却被排挤出局。而这小子，小学年年拿第一，初中次次考前几，眼看就要高考，却被当做精神病开除，还被人污蔑狂犬病……换成一般人，几乎可以说，这辈子就完了。” “……” “所以，他这不是成熟，是坚强，是倔强，是奋斗不息！”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以前是这里的销售员，犹如一个过客，目睹着一切。”乡长说着，倚靠在锈迹斑斑的铁大门上，“这也是我的家。” “怪不得你会提议，把小丫电扇厂旧址先租给他。” “难道不对么？” 第12章 请做好接车准备 破产清算，没有具体时间。 有的一年搞完，也有的十几年搞不定。 像小丫电扇厂，集体所有制企业，辉煌时养活了大半个黄泥岗，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少说三千人，厂长93年病逝后，94年厂子宣布破产，打了四年官司，98年法院宣判，进入清算环节。 由于厂子拿不出工资、抚恤金、伤残补助、退休养老金等等，银行来拉设备，被老职工阻拦，双方僵持到现在。 因此，小丫电扇厂旧址，保存的还算不错。 至少电线无需更换，水泥地面也无需重修，只需安排几个人，擦擦门窗玻璃，铲除某些角落里的荒草，再把锈迹斑斑的大门打磨一下，就能直接入驻。 但保存的完好，是因为有人看着。 这些人，基本都是电扇厂老职工，属于全职工人，又叫非农业户口，没有地，更没有宅子，厂子破产后，连同家属住在职工楼，大约有一千人，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子。 劳力出去打工，老幼平时做点买卖，春夏再在操场和停车场种点瓜果蔬菜。 记得乡长就住在这里。 徐飞在保卫科附近溜达一圈，没敢深入。 因为他不想被人唤作:炸粪少年又回来了。 而回到大门口，两位乡领导也停下交谈。 乡长率先开口，“怎么样？” “问题不大，找几个熟练电工通上电缆，再修修变电站，只要设备到位，安装调试好，三天内就能开工生产。”徐飞也不知道怎么样，反正有电就行。 “那我去找人。”乡长说完，直奔层层叠叠的职工楼。 电扇厂有的是老电工，随便一吆喝，再发上几根烟，就能喊来一大群。 乡书记则拿出办厂文件，厂区租赁合同，大泽两百亩地皮转让协议书。 “小徐，咱这玩具厂，是外企独资，还是中外合资，又或者合作性质？” “外企独资，我是法人。” “独资啊？有办法搞成合资么？” “领导，我只是个打工的，哪有这方面权限？”徐飞摇头婉拒。 拿胡诌的外企开玩具厂，本就有风险。 他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如果再来个股东，或者合作企业，怕不是分分钟就会露馅。 乡书记有些无奈，“独资，是外企纯赚咱们钱。而合资，既能让他们少赚点，又能从他们那里学技术。” “有我在，怕啥。” “也对。” 乡书记不再纠结这事，拿起签好的合同，随意翻翻，“这外企，叫tep（华夏）？” “铁皮公司属于音译，真正名字是tep，而在咱们华夏，自然要备注一下。” “可这个，数字化全自动流水作业综合型一体式生产模块，是啥？” “进口设备，十条。” 徐飞很想把基础生产线说成国产，但翻遍所有报纸，愣是没找到相似的东西。 这样一来，只能用‘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提供的设备来源文件，假装进口。 至于名字，‘数字化全自动流水作业综合型一体式生产模块’本就是基础生产线的全名。 乡书记再次翻翻文件，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十条先进生产线，单条估值50万，实收外商资本500万，注册资金550万，我再跑趟县城，争取下午把营业执照办下来。” ………… 等两位乡领导陆续离开。 徐飞左右瞧瞧没人，悄摸摸的来到变电站。 电，是个大学问。 它是静止或移动的电荷，产生的物理现象。 电荷拥有互相排斥和互相吸引的属性。 当多个电荷形成电流，沿着一个方向直线运动，即:直流电。 当多个电荷形成电流，利用电荷之间的排斥力和吸引力，沿着一个方向，走退走退走，按照时间作周期性变化，即:交流电。 如果你家电荷多，我家电荷少，咱两家就会形成差距，即电势差，差距越大，我压力越大，即电压。 如果给咱两家扯一根线，你家电荷向我家流动，那么，这根线中塞入的电荷越多，电流越大。 而这根线，叫导体。 如果这根线无法输送电荷，那它叫‘绝缘体’。 如果我能控制这根线，随时让它导电，或不导电，那它叫‘半导体’。 如果这根线输送电荷不怎么顺畅，就会诞生‘电阻’。 如果这根线能存储电荷，那它叫‘电容’。 回到发电这一块。 发电厂电荷多，村子没电荷，连接电线，那它就是高压电。 如果电厂和村子相距太远，电线有阻力，我们就要升压。 如果把电厂形容为大海，把村子形容为小气球，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大海给气球灌水，一股脑倒进去，别说爆炸，说不定连气球都找不到了，所以，我们要降压。 这个升降压的东西，会用到许多开关和变压器，就构成了变电站。 但改变后的电，送到村口，用户太多怎么办？ 我们需要对电压和电流，再次进行变换，于是有了变电所。wenxueзч.net 发电耗资耗力，人家要收钱，并且，电用着也挺危险，怎么办？ 我们对电能进行统计、分配、控制和保护，于是有了配电所。 电扇厂是个耗电大户。 当初为了保证生产，专门从发电厂走了一条线。 在华夏，发电厂基本采用三相交流发电机。 所谓三相，是指发电机中有三个对称线圈，互相间隔120度，形成一个相位。 而每个线圈都有一根引出线，叫相线（火线）。 转子中间同样有一根线，叫中性线（零线）。 当发电机转动起来，三个线圈切割磁力线，感应出电动势，电流自相线中流出，由于三个线圈频率相同，电势振幅相等，却有个120度相位差，于是形成三相交流电。 一般来说，厂家直销最便宜。 电力配送，如果把发出来的电，改成其它，肯定有损耗。 因此，送过来的电，也是三相三线制。 前面讲过，电厂送电，属于高压电。 基本都在一千伏以上，甚至能达到500kv。 而工业用电，需要380v。 为保证生产，从电厂专门走的这条高压电，是330kv。 所以，电扇厂不仅有变电站，还有配电站。 另外，厂区、车间、办公区、宿舍楼、职工楼，又各有配电室。 ……… 徐飞从小吃住在电扇厂，被一群电工看着长大，可以说，启蒙教育就是电。 没办法，老徐就这一根独苗苗，徐老爷子怕他四处乱摸，哪天被电打的灰飞烟灭。 而之所以对变电站感兴趣…… 因为他忽然想到，如果省去变电站，把高压电线直接连到基地核心，咱家供电问题，还是事么？ 这330kv，跟380v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聪明如我！” 徐飞杵在大门紧锁的变电站50米外，唤出半透明页面。 设备，应该快送到了。 昨晚他冒着小雪跑到河堤，尝试将1号基础生产线从基地和心中剥离。 不曾想，页面跳出一个日志。 [根据保密协议，剥离1号基础生产线将产生一定影响，制造方‘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将为指挥官提供全套免费保密服务。] 凌晨0:00，1号基础生产线成功剥离。 凌晨0:00，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提供设备铭牌、设备照片、使用说明书。 凌晨0:00，设备价值评估完成，诞生发票、合同、箱单 凌晨0:00，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报关，并向报关代理提供相关材料。 凌晨0:15，青港某海运公司于六个月前接受委托，货物到港。 凌晨0:30，进入通关程序。 凌晨1:30，三个月前，该设备获得惠税资格。 凌晨1:45，五天前，海关验货。 凌晨2:10，代理方收到‘货物调离通知单’，于两天前预约检验检疫机关现场验货。 凌晨3:00，出入境商品检验检疫结束。 凌晨3:21，设备进入仓储区。 凌晨3:30，青港某物流公司接受委托。 上午11:50，设备即将抵达，请做好接车准备。 第13章 设备抵达 晌午头，天气放晴。 外企要来建分厂的消息，渐渐传开。 大街上的议论声，也吸引了更多人。 甚至有些胆大的，直接跑乡大院询问。 当一个人被生活即将压垮，急需寻找一份工作，哪怕骗子给的信息，他也有可能信以为真。 即便内心知道是假的，但依旧心存侥幸，心存幻想。 黄泥岗现状，就是这样。 每一个人都在怀疑，都在忐忑，都在期待。 直到东门方向，传来一阵汽笛声。 那是十几辆加长版的拖挂车。 为首的一辆，运载着一台起重机。 后面十数辆蒙着帆布，依稀可见写有‘某某物流’字样的横幅。 而在破产的小丫电扇厂门口，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正指挥车辆入厂。 “真有工厂！” “快去瞧瞧。” “走走走！” 跑乡大院眯一会的乡书记，听到吼声，连忙出来查看，瞅到一辆辆加长版拖挂，微微一呆，瞬间反应过来，拿起存储50万贷款的存折，直奔小丫电扇厂。 正在东门驴肉馆，啃着驴蹄，吹着牛皮的黄半瞎，看到这么多设备，目光呆滞之后，胡乱洗把脸，冲进人群，“都让开，黄经理来了！” 寻找电工的乡长，领着十几个年迈老大爷，刚走出职工楼区域，听到外面动静，爬上高台瞭望一番，“快快快，跑起来！” 消息传到黄泥岗北门，无论溜达的，还是摆摊的，又或者围观夜校重开通告的，呼啦啦集体涌向东门。 而电扇厂门口。 当帆布被掀开，露出一座座线圈和泵体构成的装置，瞬间引起无数围观群众的惊呼。 “我的天，比制造电机的机床，看起来还扎实啊！” “那个平头泵体是啥？” “有点像电炉，炼铁用的。” “那个尖头泵体呢？” “有点像井式电阻炉，用于测试各种材料的力学性能。” “那些圆柱子呢？” “好像热冲压成型机。” “造个铁皮玩具而已，搞得这么复杂？” “……” 徐飞再次默默的钻进人群，悄悄地离开。 跟你们科普一下，咋还被嫌弃了呢？ 之后找到物流车队的管事，塞上一包刚买回来的软华夏。 ‘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把设备送过来，并通过海关检验，那它有可能真的存在。 只是…… 跟物流车队的管事唠唠嗑，对方却表示只是被委托方。 至于委托方，则是代理方。 而代理方，又是被委托方。 这就有点绕了。 并且，他还获知。 这家物流公司从邮箱中获得自家配送单，酬劳是拿到另一个物流大订单。 因此，物流车队卸完设备，就跑去忙活人家的大订单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时。 乡长拿出一个存折。 不见设备，不给贷款。 如今设备抵达，乡里可就不能再藏着掖着。 “小徐，好消息，贷款批下来了！” “太好了！” 徐飞嘴里喊着，内心却毫无波澜。 今天上午，想到设备就要抵达，以后咱也是厂长了，怎能没点私房钱？ 尤其个人账户？ 于是翻出老徐的身份证和自家户口本，跑信用社给自己办了张存折。 期间，听柜台上的俩姑娘交谈，说乡长找到她们社长，索要50万贷款，如果不给，就送进去蹲几年。 社长当场怂了，不仅拿出个人积蓄，还找亲戚、朋友，以及柜台的姑娘们借了点，连夜凑出50万。 也就是说，贷款昨天晚上就批下来了。 不过，有了贷款，咱就能做很多事。 比如买手机、买电脑、买小车车…… ………… 小湖镇玩具厂。 厂长胡震，面无表情的坐在真皮座椅中，听着副厂长的汇报。 “安保队长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都查清了。” “当初溜进来的那个算命先生，是黄泥岗的黄半瞎，也是他截走了外贸订单。” “并且，您上次接待的大客户，同样是他。” 胡震伸出右手，向后捋捋大背头，“这家伙，是真不怕死啊！” “他进了一家外企，做销售经理，真假不得而知，但今天上，黄泥岗那边挺热闹，说外企要到他们那建玩具厂，而中午的时候，过去一个车队，运载的东西，看起来像生产设备。” “玩具厂？” “对，厂长是徐飞。” “哪个徐飞？” “徐大友的儿子。” “他？为了避免他去省里告状，都传成疯子，怎么会进外企，还当了厂长？” “估计外企不知道。” “派几个信得过的老员工，去他们厂子摸摸造价。” “好的厂长。” “对了，告诉安保科，以后再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溜进来，集体滚蛋。” “放心吧厂长，安保队长拍着胸口保证，再有不明身份的闲杂人来咱们厂，先拖进保卫科打一顿再说。” …………… 虽然小丫电扇厂的设备，全都保留着。 但空置厂房也不少。 并且，厂子里也有小型起重机。 乡长刘四喜安排电工去维修变电站，又唤来一批劳力打扫卫生。 之后大伙齐心合力，将十条生产线，按照每五条一个厂房，安置在宽敞明亮的红砖大瓦房中。 等忙活完。 刘四喜看着整洁有序的厂房，仿佛回到做销售的时候。 “每一个订单，都有供货周期。” “不能把玩具厂的未来，交给一个不设上限的订单。” “否则人家撤单，玩具厂十有八九会落入电扇厂后尘。” “所以，必须给玩具厂多拉几个大客户。” 另一边。 黄半瞎找到徐飞。 “厂长，作为销售经理，我是不是有权招手几个下属？” “嗯。” “那太好了！”黄半瞎扭头看向自己的一大群酒肉朋友，“你们几个，快过来，这是徐厂长。” “厂长好！”x20 徐飞回以和蔼笑容，示意黄半瞎旁边说话。 “怎么了厂长？” “老黄啊，当初我做销售经理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一件事？” “什么？” “我拿销量，你拿抽成。” “记得，肯定记得，我老黄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就好。”徐飞拍拍黄半瞎肩膀，“当初我做销售经理的时候，是不是把抽成都给了你？” “对啊，我很感激您小舅。” “现在你做销售经理，以后该怎么做？” “？？？” 黄半瞎陷入呆滞，脸色也微微泛白。 徐飞摇头叹息，转身离开，“咱可是外企，工资肯定不能低，尤其销售这块，一定要提高销售人员的工作积极性，否则岂不是打我徐飞的脸？” 人才啊！ 一口气解决了20个就业岗位。 还不用咱掏钱。 第14章 能撑两秒了！ 黄半瞎招20个销售，也不是啥坏事。 以前电扇厂有老职工全天候守着，防小偷，防银行。 现在把设备统一挪到仓储区，厂房归玩具厂，人家肯定不会再过来盯着。 有老黄招来的这些销售，以后可以黑白两班倒，轮流看守玩具厂。 徐飞思索着，在厂区溜达一圈，算了算厂房数量。 乡里说是把电扇厂租赁给自家，其实只划拨了靠近大门的区域。 五座600平方的自建砖瓦房，可以当仓库。 五座1200平的两层高生产车间，其中两座用来安装1号基础生产线。 另外还有一座以前的招待所，一座保卫科宿舍，一座冲水厕所。 至于浴池、活动室、篮球馆什么的，全在职工楼那边，距离自家所在区域，差不多有两公里。 并且已经荒废，自家也用不到。 与其想着把这里搞好，不如趁早建设大泽那边的新厂区，为拖拉机制造厂做准备。 所以。 徐飞吩咐黄半瞎几句，令对方把招待所改成办公室，其它的就不再管了。 之后。 先跑信用社，查了查存折里的余额。 五十万！ 让柜台里的小姑娘帮咱数数，有五个零。 再让另一个柜台小姑娘，帮咱确定一下。 没错！ 随后取一万块现金，装进黄半瞎给买的真皮文件包。 晃晃手腕上的卡西欧名牌塑料表，迈开八字步，犹如戏台上的老将军，在俩柜台小姑娘目瞪口呆中，返回徐家村。 他打算下半夜再去玩具厂。 美曰其名:调试生产线。 ……… 东门→农机站→供销社→北门→徐家村。 路过供销社，徐飞找娄楠楠，打算谈谈玩具代销的事。 不曾想，对方忙着搬东西，说给玩具厂腾出五间房子当办事处。 好吧，那我先走了，咱回头再聊。 来到徐家老宅。 屋子里堆着许多红糖、鸡蛋、罐头、烟酒…… 就跟过月子送礼似的。 老徐已经下班，“刚刚村里来了许多人，都表示想进你那玩具厂，了年纪的说能打扫卫生，年龄小的说能进车间，还有几个说掏粪也行，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带过来的。” “等等再说，我先合计合计。” 徐飞拿出纸笔，“两个看大门的，五个打扫卫生的，五个安保人员，五个仓库管理员，再来两个司机，一个电工，一个……” “你要这么多后勤干什么？” “外企，要先把规格搞起来，可惜厂房太破，拉低了整体形象，也不知道老外愿不愿意。” 听到老外，老徐也不知道该咋说了，走一旁翻翻书，随意道:“老站长要退，我可能做站长。” ‘不是可能，是肯定。’ 徐飞不想打击老爹自尊心，这转业后，遇到一连串挫折，心灰意冷之下，都快颓废成老头儿了，任他怎么冷嘲热讽，都激不起斗志。 现在必须给他自信，让他再度成为那个意气风发的猛男，无论战场上，还是回到社会，咱都得一个样。 “当站长？好事啊，明天咱得摆两桌！” “摆啥，以前有老站长，我还能跟他学点农机维修技术，现在他退休……” “？？？” 难道乡长好心办了坏事？ 徐飞决定明天找乡长，把老站长再弄回来。 父子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十一点，老徐上床睡觉。 徐飞取了手电筒，说不放心玩具厂，走出家门。 来到东门，厂区灯火通明。 看来电工已经搞定变电站。 走进设有生产线的车间。 黄半瞎正跟五个与其岁数差不多，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打够级。 看其来了，众人纷纷打招呼。 黄半瞎示意一旁说话，“我决定了，20个全都留下，放心，都是忽悠好手……不，是销售小能手。” “你是销售经理，你看着办，抽成不变，年底再说奖金。” “谢谢厂长！” “你们都回去吧，我调试生产线。” “留两个，给你打下手？” “不用，这些设备是老外的，人家要求技术保密，咱舅甥俩刚进人家公司，怎么也要按标准来。” “好！”老黄严肃点头。 “对了，你明天去趟县城，订购十部手机，十台电脑，一辆金杯海狮，顺便找电信，装两台固定电话，再扯十根网线，最好问问有光纤没。” 听到这，黄半瞎拿手抄本记下，“订购？” “对，让他们送货上门，等营业执照办下来，走公司账付款。” “……” 黄半瞎等人离开后。 徐飞关掉一部分灯光，仅留下厂房内的照明。 等到凌晨。 从1号基础生产线扯出两条电缆，拿钥匙打开变电站铁门，找到从电厂通过来的三相三线制高压电。 三根火线，没有零线。 如果加根零线pen（零线+地线），叫三相四线制。 如果加两根线，一个n（中性线），一个pe（地线），叫三相五线制。 电路不同，用途不同，连接方式不同，安全等级也不同。 所以…… 徐飞瞅瞅三根火线，再瞧瞧手里的两条电缆，陷入沉思。 我应该接两根火线，还是随便搭上就行？ 如果接错了，基础生产线的电机会不会反转？ 思索许久。 徐飞咬咬牙，嘴里念叨着:‘小公鸡扑拉拉，不是它来就是它’，从三根火线中挑出两根，连接基础生产线的两根电缆。（工业是这样，民用不能这么搞，会烧坏电器）。 ［接入电力设施。］ ［现有30.5吨金属铁……］ 今天下午，电扇厂老职工搬运设备，他随便问了问价值多少，人家说废铁价。 于是，当场赊了几台卷板机。 刚刚老黄他们走后，顺手回收，金属资源列表的统计单位，由kg，变成了吨。 现在算算，一万块钱，合一毛八一斤，赚了。 玩具涂装，需三色原漆或对应色彩的漆料。 之前买了50l，剩余42l…… [请选择模型。] [你已选择发条玩具，十种产品。] [计算产能……] [预计制造67777x10。] [默认功率500兆瓦x10，耗时7s。] 下一秒。 1号基础生产线的电炉发出嗡嗡声，十条背靠背的热冲压模机，将十种造型的玩具送上传送带…… 砰！ 变电站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厂区照明猛地一暗，紧接着再度亮起。 应该是切换到备用电源。 下一秒。 砰！ 变电站冒出一团红光。 厂区骤然陷入黑暗。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挂在墙上的紧急照明灯。 片刻后。 厂子外面传来急促跑动声。 “小舅啊，我的小舅啊！” “……” 徐飞气的脸铁青，他还没死呢，老黄就开始哭丧，“是不是要开席了？” 黄半瞎:“……” 第15章 乡长：带你大，去招商引资 这次停电，远比徐家老宅严重的多。 徐飞甚至看到路边木制的电线杆子，都冒出火苗。 这跟电压没关系。 而是电流超标，电路过载，导致的导体发热，烧坏绝缘体发生的短路。 也就是说，咱家功率还是过高。 徐飞蹲地上，找个枯枝计算一番。 电厂三相五线制电路，330kv，可容纳的电流，少说300a。 电压x电流=功率 电厂输出:330kv乘300a=9.9万kw 自家车间:500兆瓦=50万kw。 十个卡槽:50万kw乘10=500万kw。 “9.9万，500万，差这么多？” “难道要用几百万伏的高压电？” “周围也没这么大电厂。” “再说，造个玩具而已，至于么！” 徐飞纠结之后，想到十条传送带，一秒十万件，两秒二十万件的产量，也就释然了。 “老黄的大订单，首批各1万件，可以直接交付，只是包装是个问题。” “看来，要抓紧招工，要求不用太高，只要会叠纸壳子、装纸箱子就行。” 当然。 虽说输送功率一定时，线路的电压等级越高，电流越小，但300a电流…… 家用电器可都是毫安，或者几安。 300a电流，怕不是把人都能打支棱了。 念及到此。 徐飞后知后觉，暗自决定，下次再进变电站，绝对穿上胶靴、胶衣、手套，再戴上电灯帽。 ………… 第二天。 小湖镇玩具厂。 即便被人截走两个大订单，厂子里依旧不缺销路。 数百条生产线，或金属压铸，或塑料成型，或喷漆板金，或组装检验…… 只不过，今天停了。 五年来，破天荒的一次。 听说发电厂那边，某根从发电机引出的相线熔断了。 维修少说三天，多则五到十天。 一大早赶来上班的员工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挺开心。 谁也不想没日没夜的待在生产线或流水线，重复的做一件事。 并且，这不是员工自身原因造成的停工停产。 工资照样发，只是没绩效。 “走了走了，去县城唱歌！” “有看电影么？” “谁会打电脑？一块半条命啊！” “回家造孩子去……” 厂长办公室。 厂长胡震没把停电放心上。 毕竟不管什么东西，没日没夜的用上五年，都会损坏。 此刻。 他正接待厂子里的五名元老级员工。 “你们进入黄泥岗玩具厂，主要任务是，摸清他们的产量、造价、材料渠道、客户群体。” “大伙跟我老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在厂子里兢兢业业，虽说做的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但我老胡也没亏待大家。” 胡震说着，拿出五个信封，“在那边潜伏个一年半载，这边工资照发，每个月还有奖金，等回来，大伙都是车间主任。” “当然，丑话说在前，如果谁提供假信息，误导咱们厂子，那他这一家子，别说在小湖镇，即便整个谷城县，也别想待下去。” 五个员工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年长的开口道:“放心吧厂长，有我们五个，保证黄泥岗玩具厂，开不到一年就破产！” 另一个年纪小的，坏笑着出主意，“我们还可以动些手脚，比如暗中破坏生产设备，暗中拉拉电闸。” 胡震畅怀大笑，将五个信封发给众人，“好，等凯旋归来，我给你们接风！” “谢厂长！” 等员工离去。 胡震示意一旁的副厂长，“从镇上找几个狠茬子，去他们厂子闹一闹，只要他们开不了工，咱们正常生产，管它什么外企不外企，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跟黑虎打声招呼？” “那家伙啊？我怕他把事搞大。” “只是打声招呼，他愿意去就去，如果去了，把事做成，又没闹大，咱给他点好处。如果不去，或者把事闹大了，跟咱有啥关系？” “有道理！” ……………… 黄半瞎一大早就带着五个跟班，跑县城订购手机、电脑、办公用品，以及买一辆金杯大海狮。 同时顺道跟大客户联系联系，来厂子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徐飞在玩具厂守了一夜，困得有点打盹，嘱咐另外十五个销售，盯紧新造出来的玩具，打算回家补个觉。 至于玩具怎么来的？ 调试生产，造出来的！ 爱信不信！ 反正我已经解释了，保密协议也没警告我。 走出车间。 电扇厂的老电工们，正在抢修变电站。 通过昨天下午的闲聊，徐飞知晓。 这些看着他长大，如今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大爷们，之所以这么积极，不是想着进入玩具厂工作。 而是打算凭借帮忙积攒的人情，等夏天卖雪糕，或冬天卖烤红薯的时候，不被玩具厂赶走。 对此，徐飞每人分了一条白将军烟，并表示，到时候给大伙整个小铁皮屋，固定在一个点，打造‘玩具厂美食城’。 老大爷们将信将疑，但干活更卖力。 来到大门口。 乡长揣着文件包，刚停好自行车，“小飞，营业执照什么的，全在里面，你可得保存好。” “放心吧。”徐飞想到老徐昨晚说的话，“那啥，领导，能让老站长回来吗？” “嗯？” “我爹有点寂寞。” “？？？” “不是，是想跟老站长学点维修农机的技巧。” “返聘啊？编制有限，不好操作。” “合同工呢？” “你认为农业局愿意多发一个人的工资么？” “咱乡里呢？” “我都半年没拿工资了，就等搞定招商，拿到财政拨款。” “领导您见多识广，有什么好办法？” 乡长想了想，瞧瞧左右，轻声道:“小飞啊，我跟你爷爷干了那么多年，后来调岗乡大院，也是你爷爷帮的忙，否则哪有现在，所以，咱不算外人。” “昂！” “我接下来说的话，哪里不对，你别生气。” “你说就行。” “其实你爹就是闲的。” “嗯？” “你想，他本是个营长，意气风发的转业回老家，目睹一些肮脏龌龊事，本想打抱不平，却遭受想都没想过的待遇，之后下放农机站。等冷静下来，忽然发现自己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一些思想不端正的，可能就走上歪道。一些思想坚定的，他想做什么？” “实现自我价值！” “对，所以，你爹不是想学技术，他是想一展抱负。” “我总不能让他辞职，跟我卖玩具吧？” “不用，我有个好建议！” “嗯？” “跟我去招商！” “哎？好主意！” “那就这么定了？” “他依旧留在农机站？” “肯定啊，招商么，全乡参与，谁行谁上，等你爹做出点成绩，咱再提上来，县里也不好说什么，对吧？” “姜，还是老的辣！” 与此同时。 五个老少爷们，来到玩具厂门口。 看到送走乡长的徐飞，其中一人问道。 “小伙子，知道玩具厂招工地点在哪么？” “满了！” “嗯？” “我们村里都还安排不进去，怎么可能从外面招人？” “……” 第16章 小徐厂长的面试 再度回到玩具厂，已经下午一点多。 门口乌压压的全是人，都在打听招工的事。 徐飞走小路，翻墙进入电扇厂。 之后绕过厂房，来到玩具厂车间。 黄半瞎正跟销售们翻看汽贸城的宣传彩页。 随手拿起一张。 奥迪100-35万。 高尔夫-17万，桑塔纳-14万。 本田思域-28万，本田凌志-70万，海狮14座-40万。 蓝鸟30万，公爵45万。 宝马740i-95万，奔驰s600-160万。 乡镇工资不过三四百，一辆车竟然需要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万元户。 徐飞翻看之后，为之乍舌。 “还是卖车赚钱啊！” 而回想在电脑室玩过的游戏。 战车工厂的普通车辆，似乎只有装甲车和自暴卡车…… 前者没人敢要，后者没人敢开。 算了，先卖履带，后卖底盘，等发动机积攒到一定数量，再竞拍批发。 这时。 黄半瞎凑上来，“厂长，订购手机、电脑，下午就能送过来，但剩下的钱，咱买不起丰田大海狮啊！” “谁让你买外资海狮？买国产的金杯大海狮，低配15万，高配23万，等第一批订单提交，加上剩余的贷款，买两辆高配的，到时候压压价，就说不要后座。” “不要后座？！”黄半瞎惊了。 “要后座，你怎么拉货？” “那咱还不如买箱货。” “箱货和海狮，哪个体面漂亮？” “肯定海狮！” “这不就对了，你先买两辆金杯大海狮，把全车开回来，走公司账户抵税。发票照常开，然后找农行办抵押贷款。 搞完了，拿农行贷款跟汽贸城说，还要买两辆，但必须把后座拆掉抵车款。 等汽贸城走完手续，把新的两辆开回来，走公司账户抵税，再找建行抵押贷款，继续拆后座……如此，四大银行过一遍，咱至少有十辆金杯大海狮。” “还能这样？” “经济法里的案例，都这么做！” “那我去试试。” “底气足点，咱是外企！” 不知外企真假的老黄，瞬间牛比起来，“对啊，咱是外企！” “拿营业执照去，上面有官方盖章。” “好！” 黄半瞎平时不穿假教父的那身行头，闻言点点头，直奔黄泥岗西街老家改头换面。 徐飞从采购回来的办公用品中，翻出一个小喇叭，来到大门口，打开一个小侧门。 “徐家村的先进来，排好队，不排队不收！” “耶！”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三十多个中年妇女，七八个小媳妇儿，踩着小碎步，排起一字长蛇阵。 徐家村约有三百户，少壮出去打工，有的还拖家带口。 目前留下的，要么是孤寡老人，要么是孩子在家读书，不能出远门的妇女，以及一些刚过门的新媳妇。 同理，黄泥岗也是这样。 所以老黄能招20个劳力做销售，还真是个本事。 徐家村的妇女，排队来到车间门口。 徐飞放下小喇叭，“首先说一点，进了厂，以后喊徐厂长，不过，为了跟我爷爷区分开，也可以喊我小徐厂长。” “小徐厂长好！” “诶！”徐飞扫一眼长长的队伍，瞅到一个十八九岁，看着面生的女子，“你是？” 后者脸色略显尴尬，“小彪的媳妇，大爷爷好！” “哎，是我孙媳妇啊！”徐飞开心的应一声，脸色一肃，“以后喊我徐厂长！” 众人:“……” “好了，现在开始面试。” “小徐厂长，啥叫面试？” “就是你们一个个来，我问，你答。” 徐飞看销售搬来桌椅，拿起纸笔，“第一个，姓啥叫啥。” “俺姓张，张桂兰。” “嗯，张女士，你认为徐飞，在你们村怎么样？” “这咋回答？” “说的好了，现场入职！” “俺家小飞好啊，个头高，模样俊，说话好听，为人又孝顺……” “呵呵，好，第二个问题，如果徐飞明年竞选村长，你会投票给他吗？” “这……” “是不是万恶的村长，给你送油送面了？”徐飞拍桌而起。 张桂兰吓一跳，“没有，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那你被淘汰了，高工资没了。” “啊？不，明年村长竞选，我肯定投小徐厂长，油面才值几个钱。” “这就对了，你合格了，明早过来办入职。” “谢谢小徐厂长！” “下一位。” “俺叫刘芳。” “你认为徐飞，在你们村怎么样？”wenxueзч.net “俺们村徐飞，从小就聪明，不仅学习好，在村里还很勤劳，平时帮老人打水，农忙帮寡妇打麦场……” “咳咳，下一个问题……” “投，徐飞必须做村长！” “很好，你合格了，下一位。” 玩具厂门口。 虽说徐飞姓徐，但先招徐家村的人，依旧惹来许多不满。 毕竟乡长都说了，可能只有100个岗位。 黄半瞎个苟日的，一口气招了20个。 徐家村又占了一半多。 剩下三四十个…… 大伙机会越来越小！ 正当众人准备集体抗议时，张桂兰出来了。 “怎么样？！” “合格了，明天上班。” 张桂兰看众人眼神，自然知晓都在想什么，咱以后也是小徐厂长的人了，跟玩具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要帮衬着点，“知道为啥先要俺们徐家村的么？” “为啥？” “小徐厂长要当村长，我们投票，才能进厂子！” “……” 早说啊！ 我们捧他做乡长，不更好？！ 众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刚刚走过去的秃顶汉子。 让他下来？ 乡长刘四喜打个激灵，疑神疑鬼的环顾左右，“奇怪，总感觉被什么盯上了。” 玩具厂落地，昨晚乡里召开一场会议。 首先表彰了他刘四喜的工作表现。 其次讨论剩下的一个招商指标，如何在年内完成。 乡书记听取众人意见之后，考虑到玩具厂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便留下他坐镇。 其余干部，则跟随乡书记前往北边的泰市，攻略一家乡镇级企业。 清晨，他去县城拿回营业执照，坐在办公室左右瞧瞧没啥事，忽然想起之前考虑的，帮自家玩具厂拉订单。 可联系几个好友，又跟许多不怎么熟悉，却有些来往的人沟通一番，发现大伙都不认识渠道商。 对工厂而言，渠道就像水渠。 湖里的水，如何流出去，全都依靠这东西。 像黄半瞎拉来的订单，那是外贸分销渠道。 而在国内，渠道还分为中间商、分销商、经销商、零售商。 渠道好不好，直接关乎厂子效益。 刘四喜思索许久，决定到旁边小湖镇玩具厂瞧瞧。 啥？ 抢人家订单，行为不好？ 那你知不知道，招商其实跟抢订单一个性质？ a城跑b城招商，不就是抢b城的发展？ 这比抢订单恶劣得多。 并且，期间遭遇的事也更多。 当你进去人家地盘，一旦泄露行踪，什么半路拦截，锁在招待所，暗中找狠人扣留，甚至会扎车胎、下泻药…… 所以。 听说小湖镇玩具厂厂长不是什么善茬，刘四喜决定找徐厂长借几个人。 不曾想，小徐厂长竟然把其老爹送上门。 徐大友能打啊！ 当年一群小孩贩子盯上徐家村，七八个带家伙的人，不仅断手断脚，连开来的面包车都差点被打报废。 念及到此，刘四喜看向通行的汉子。 “老徐啊，等会有冲突，你可得收着点。” “放心，我又不是没轻没重的人。” 第17章 风起黄泥岗 招工进行到一半，忽然下起大雪。 呼啸的冷冽小北风，裹挟着大雪花子，就像后妈的手，抽的脸生疼。 徐飞连忙加快速度。 此次招工80人。 包括40个包装工，10个搬运工，10个仓管，5个卫生，5个做饭…… 等忙活完，黄半瞎上午订购的东西，也陆续送达。 十部波导818手机，单价四千五，连同安装五部固定电话，十五根可以拨号上网的电话线，算上年租、手机卡，优惠之后花了四万块。 十台七喜电脑，加键盘、桌椅、摄像头、头戴式耳麦，以及一大堆办公软件光盘，刚好十万整。 另有一台传真机，一台打印机，一台复印机，众多办公用品，一批包装纸盒。 总计:20万。 卸完货，东西搬进办公楼，也就是以前的风扇厂招待所。 三层高的红砖建筑，清一色的大三间。 无需砸掉隔断，桌子一条线，电脑列一排。 “比咱们乡电脑室大气多了！” 等电脑商服务人员安装完，电信工作人员也搞定电话线。 电扇厂跟黄泥岗用的不是一条供电线路，如今电扇厂停电，黄泥岗却没停。 老电工们上午闲着没事，从黄泥岗变电站扯来一根电线，连接办公楼配电箱。 开闸、调试、电脑开机、安装系统、安装软件…… 徐飞用表格列出新员工的工作安排，试试打印机，再复印几份，令人贴在车间门口。 东西用着顺手，咱自然要结账。 起身前往邮电局…… ………… 黄泥岗东门。 大雪中，七八个身高体壮的青年，蹲在电脑室屋檐下，无所事事的闲聊着。 看到铁皮玩具厂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个青年开口道: “大哥，中间那个就是徐飞，龙哥的表弟。” “啥龙哥？都进去了，以后喊他小龙。” 黑虎对手下提供的信息，不置可否。 眼神则瞟向铁皮玩具厂大门外。 即便招工结束，天降大雪，依旧有五个汉子不愿离去。 他观察大半天，发现对方太能坚持了。 硬生生站一天，中午都没吃饭。 “记住他们，应该是铁皮玩具厂新招的保安，在考核。” “嗯！”其他青年纷纷点头。 黑虎收紧军用棉大衣，双手抄进袖口，随意的瞥一眼徐飞，紧接着收回目光。 历经两次严打，但凡有点眼光，都会明白，打打杀杀只是小混混，成不了气候，说不定哪天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人家升官的垫脚石。 所以，他整合手下，做了土石方生意。 前些日子，听镇上说，小湖镇玩具厂获得县首富入股，打算建新厂，一千亩，还要搞什么产业园。 说不心动是假的。 因此，收到小湖镇玩具厂副厂长透漏的‘小事’，他当天就赶过来瞧瞧。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家外企！ 这年头，你砸个普通工厂，跑旁边市区躲几天，说不定就过去了，但砸个外企工厂，你跑大西北沙漠都白搭。 黑虎思索片刻，扭头看一眼电脑室，从腰包掏出五百块钱，递给身边的一个手下。 “去里面找几个小混混，让他们教训教训徐飞，再去厂子里闹一闹，等事成，你第一时间回小湖镇，以后少露面，等工地开了，再去工地忙活。” “好的，大哥。” 另一位手下疑惑道:“咱就这么搞定了？” “不然呢？” “怎么也要把厂子砸了，烧了。” “你是不是傻，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包工头！” 黑虎不想说自己害怕被追查到底，但即便如此安排，心里依旧有点不踏实。 毕竟他在周围挺出名，既然出现在黄泥岗，肯定带有目的，如果被有心人看到…… 尤其那五个保安，不止一次看过来。 ‘总得搞出点事。’ ‘大不了就说，对方先挑衅！’ 黑虎咬咬牙，走向五个保安。 身后的手下见状，瞬间提起精神。 拎板砖，露钢管，撸起袖子…… “上，利索点！” ……… 铁皮玩具厂门口。 “你们说，咱还能应聘上吗？” “估计悬，人家招工都结束了。” “是啊，要么徐家村的，要么姓徐的认识，咱们可没啥机会。” “那怎么办？胡厂长给那么多，咱得完成任务啊。” 年轻一点的小湖镇老员工，昂头看看天空的大雪花子，“坚持就是胜利，凑巧下雪，咱们站直点，精神点，说不定姓徐的看咱在这站一天，会被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呢。” “有道理！” “哎？那不是小湖镇的黑虎么？” “是啊，他怎么来这了？” “别看他，那家伙喜欢谁瞅他，就揍谁。” “我之前看了他好几眼，不会揍我吧？” “那你别再看了。” “他过来了。” “哎？记得咱们离开时，胡厂长让副厂长找黑虎。” “对啊，看这架势，是要砸厂子？！” “那咱要不要躲一躲？” “我腿冻僵了。” “我腿也冻僵了！” …………… 徐飞汇款后，踩着埋没脚踝的积雪，返回玩具厂。 尚未走到大门口，远远就看到十几个人在打雪仗。 太激烈了！ 你一拳，我一脚…… 尤其一个黑大个，动作干净还利索。 徐飞担心被波及，绕上一大圈，打开厂子小铁门，飞快进去再上锁。 黄泥岗，真乱啊！ 感叹着，来到办公楼。 二十个销售全都在，十个在摸索手机，十个在摸索电脑。 这两种新事物，有些年轻人都玩不转，更何况年过半百的老大爷。 徐飞刚打算教大伙怎么用。 却见旁边一位背对他而坐的销售，一边翻看记事本前几页的区号，一边拿着手机录入几个本地固定电话开头。 等到最后，连续按下三个6。 万万没想到，竟然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大型跨国集团，tep公司，驻华夏分公司销售部。” “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那边需要玩具吗？” “额…抱歉，我是做化肥生意的。” “知道，怎么都是做买卖，顺便带点玩具也好卖。主要是，我们分厂新建，加上总部补贴，目前对外报价很低，所有铁皮玩具，每件供货价只要一块五，倒手就能赚五毛。” “……”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这位销售毫不气妥，换个固定电话开头，继续按下三个6。 而其它销售，固定电话开头全在变化，只是后面分别是三个7、三个8、三个5、三个3…… 并且，旁边小黑板上，还写着:明天四连号，后天两两组合。 “那啥，老哥，以前做啥的？” “电扇厂销售啊！” “……” 这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当年电扇厂被逼上绝路，销售们可是拿出浑身解数。 虽然最后没能挽回败局，但怎么也是身经百战。 如今跑来卖玩具…… “以前觉得销路打不开，现在看来，是供应跟不上啊！” 第18章 我厂子里缺几个安保 小湖镇玩具厂。 厂长胡震站在安保科门口，看着绑着绷带拄着拐的一群安保，脸色铁青。 本以为停电停产，不会有什么事儿。 谁能想到，外面来了个秃顶汉子。 安保队长上前问两句，对方支支吾吾。 不用想，这肯定不啥好人。 其他安保刚动手，还没踹两脚，路边小树林里忽然冲出一位好汉。 手刀、掏腹、扫腿、背摔…… 一下一个，七八个安保瞬间被放倒。 并且，即便其他赶来支援的安保一拥而上，依旧没打过！ “这是打我老胡的脸啊！” 站在一旁的副厂长，迟疑道:“厂长，后来的那个汉子，应该是徐大友。” “嗯？” “我见过，他转业回来交接工作的时候，您要送礼，我去他办公室，却被他连人带礼物一块丢了出来。” “搞了半天，是人家老子打上门。” “估计黑虎去找对方了。”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如让黑虎再去一趟？” “嗯，搞定这事，新厂区土石方项目，分给他一半……不，三分之一。” “好！” “记得把他们安保，也给我打成这样！” “保证把话带到！” ………… ‘新事物的诞生，必将打破以往的旧模式。’ ‘现在有了电话销售，那未来会不会出现电脑销售？’ ‘想来应该会，毕竟电脑流行，肯定成为大趋势。’ 徐飞走出办公楼，抬头看一眼依旧飘洒的雪花，打算回家休息会。 熬夜伤肝，上午补一觉，竟然还是困。 但走到玩具厂大门口，愕然发现，之前被打雪仗的五个汉子，依旧没离开。 并且，估计挨打的时候护住头脸，除了身上略显凌乱，其它倒没什么大碍。 徐飞有些好奇，“你们跟之前那群人认识？” 年轻的汉子回应道:“认识，那是小湖镇的地头蛇，黑虎。” “为啥打你们？” “我们以前在小湖镇玩具厂工作，后来跟车间主任发生矛盾，就一块被开除了。估计厂子里听说我们来这边应聘，就让黑虎来教训我们。” “小湖镇玩具厂这么霸道？” “是啊，厂长胡震更不是人，我们上了生产线，十四五个小时下不来，全年无休，谁敢偷懒，安保队长就会把我们关起来打。” “嘶……简直无法无天了！” “小徐厂长，可怜可怜我们，给份工作吧。” “你们都会什么？” “拼装、焊接、配色、操作机床。” “……” 全是我厂子没有的技术活。 还不如啥都不会。 那样我也好安排。 徐飞想了想，瞥到空荡荡的大门，眼神一亮。 今天应聘的大多是妇女。 即便有几个老爷们，年龄也比销售年迈。 因此，安保岗位依旧空缺。 当即开口道:“抱歉啊，厂子里的技术岗位都满了，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做安保，我可以全收。” “？？？”x5 我们是来搞破坏的，你让我们做安保？ 五个小湖镇老员工对视一眼，依旧是那位头脑灵活的年轻汉子率先开口，“只要有份工作，能养活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那好，你们家在哪？” “小湖镇。” “十几里地，上班有点远啊。” 徐飞回头看向保卫科宿舍，“不如住宿吧，只是那边没通电，也没打扫，你们今晚披上军大衣将就将就，明天你们自己清理房间，再找电工接电线，回头公司帮你们置办被褥，如此，也算安顿下来。” “谢谢小徐厂长。” “快进去吧，冻多久了，瞧眉毛，都结霜了。” 徐飞目送五个人进入厂区，摇头叹息。 生活不易啊！ … 等徐飞离开。 五个小湖镇老员工暗中回头看一眼。 “太不容易了！” “终于进来了！” “冻一天，也值。” “咱们今晚行动？” “你傻啊？胡厂长要求我们潜伏一年半载，摸清造价和客户渠道，现在就动手，谁不怀疑是我们干的？” “有道理！” 年轻的汉子忽然想到什么，“我懂了！” “嗯？x4 “苦肉计！肯定是胡厂长发现我们应聘不上，找黑虎演了一出苦肉计！”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怪不得，黑虎以前打人老狠了，我刚刚竟然没感觉到疼。” ……………… 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雪，令徐家村银装素裹。 满目夯土和烂瓦堆积的建筑物，逐渐变成一个个小雪堆，最后在茫茫白色中，只剩下村口那座腐朽不堪的木制老牌坊。 不！ 还有一个鹤立鸡群的建筑。 徐家村村长的二层小洋楼。 隔老远就能看到红砖、高墙、大铁门！ 村长，应该是村里唯一富起来的人。 也不知道咋富的。 其实徐飞没见过几次村长。 若问他对村长有什么印象，一时间还真想不出。 但在黄泥岗，有三样东西却能代表徐家村村长。 俊俏的南方小媳妇； 油光锃亮的皮大衣； 牛犊子大小的恶犬。 前两者无需多表。 最后一样，徐飞终生难忘。 小时候，他曾被恶犬追过好几条胡同，并且不止一次。 后来恶犬死了，他开心好几天。 不曾想，村长又买了条更凶狠的。 现在这只应该是第三条，似乎叫撵山犬，或者邻水狗。 因为恶犬的事，徐飞对村长徐盛的感官很差。 甚至有一次竞选，他代替爷爷，明目张胆的投了自家二大爷。 爷爷辈分高，在村里有些威望，其他人见状，纷纷转投二大爷，导致那次村长落选。 过了三年，再次竞选，徐盛挨家挨户送油送面…… 终于再次坐上村长的位置。 “有钱了不起？” “我现在也有钱了！” “明年就把你拉下来。” 徐飞绕过两条胡同，避开村长家，走进徐家老宅。 下午四点钟，老徐竟然破天荒的没去上班。 并且，还跟乡长刘四喜喝上了。 俩人似乎都挺开心，兴高采烈的比划着什么…… 只是见他走进来，连忙停下。 这是徐飞第一次见老徐喝酒，但看俩人面红耳赤的样子。 ‘呵，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在聊什么。’ 徐飞拿副碗筷，凑到桌边，示意俩人靠近点，神神秘秘道，“其实，据我观察，咱乡里身材最好的……” “？？？” “？？？” 第19章 工程师、恶犬 [能量:20.3万/21.3万。] 一觉醒来，徐飞发现自己富裕了。 看着叠加成‘万’的数值，竟然比数贷款还开心。 “80万！” “再有80万，咱就能明目张胆的做老板！” 徐飞满怀期待的起床。 揭盖锅盖瞧一瞧，铁锅都生锈了。 “既然不做饭，要这玩意作甚？” [获得金属铁2.6kg。] 洗漱一番。 徐飞蹲在门槛上，思索今天要做的事。 但人一有钱，总想着花点。 就像你突然赚了20万，后续铁定赚更多，百万千万都不是梦，今天花1万犒劳犒劳自己，应该不过分吧？ 况且你还有个神奇的东西，只需1万，就能掀开冰山一角。 干不干？ “干了！” 徐飞唤出半透明页面，看向右侧列表。 待修复模块: 1、图片（乱码），需1万能量。 [条件满足，是否修复？] “是！” [修复中……] 伴随提示，剥离基础生产线后，缩小到两米长，一米高的基地核心，骤然出现在院子里。 眨眼功夫，闪过一道光芒，少了许多破铜烂铁，多了一丝金属光泽，然后再度隐匿。 [你修复了‘营地’。] 营地:可招募或训练四种单位。 单位一，工程师，你可消耗1万能量，构造一位工程师，附带身份证明、相关技术认证，其拥有建造和维修技巧，但仅对机械和建筑有效。 受保密协议影响，你需进行一次额外的招募，并提供工程师认可的酬劳，否则此次构造失效，能量返还。 单位二，军犬…… 单位三，营地等级不足。 单位四，营地等级不足。 [你获得一座建筑:‘营地’，用于安置被招募单位。你可对模型进行调整，但最大参数无法超过100米长，50米宽，15米高。] [建造营地需20名工程师，500吨金属铁，以及部分辅料，请提前筹备。] [你对基地核心进行一次修复，基础生产线的制造能力略有提升，可以制造略微复杂的机械装置。] …… 徐飞研究许久。 首先发现，1号模块修复后，半透明页面多了一个彩色图片。 注意力集中过去，眼前就会出现一个半透明的楼房框架。 而随着自己想法，房屋还会在最大和最小范围内，任意改变结构、形状、外观。 并且，土木结构会降低金属铁的使用量，钢结构会降低水泥砂石的使用量。 另外还有钢结构+防弹玻璃…… 至于外观，调整起来更复杂，不仅能伪装成假山、小树林，还能伪装复古建筑、欧式建筑、各种庙宇…… “跟游戏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募。” 徐飞想了想，咬咬牙，消耗1万能量，构造一位工程师。 [工程师出现在你附近区域，请进行一次招募。] 下一秒。 遍地积雪的大门外，出现一个壮汉。 头戴老式工人帽，身穿绿色背带裤，脚踏一双高帮牛皮靴，左手握着铁镐，右手把玩小biubuu，腰间悬挂扳手、钳子、锤子、螺丝刀…… 令人咋舌的是，这汉子长得魁梧雄壮，近乎一米九的身高，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虎背熊腰，尤其筋肉虬曲的臂膀，几乎可以比拟常人大腿。 [工程师:老马，消失倒计时:55s] “这体格，若冷不丁打我一拳，怕不是要躺半年。” 徐飞瞄一眼对方头顶的字符，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募，尝试挥手示意: “喂，大叔，过来啊！” 可惜，壮汉充耳未闻，视若不见。 “难道，要像招工一样？” “喂，大叔，找活么？” 壮汉:“……” “一天三十！” 这次壮汉有了反应，扭头看过来，却依旧不说话。 徐飞一看有戏，“包吃包住！” 壮汉神色迟疑，似乎有些纠结，“有啥要求？” “踏实能干就行！” “可我只会维修机械，搞点建筑。” “太好了，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壮汉不再犹豫，大跨步走进院子。 徐飞想到对方突然出现在胡同里，试探道:“大叔，哪来的？” “我叫大马，来自沂蒙地区的马家沟，平时喜欢鼓捣点机械，偶尔也搞搞建筑，昨天听说这边有人招工，就跑来瞧瞧。” ‘以我多年胡诌的经验，这谎话编的还算凑合。’ 徐飞寻思寻思，瞅到对方食指中旋转的家伙，眼皮急跳，“大马啊，咱能把小biubiu收起来，不，给我么？” “好的指挥官。” “以后喊我厂长！” “好的厂长。” “走，咱去街上溜达溜达！” 徐飞挖坑处理掉小biubiu，摸摸大马臂膀，“我走前面，你跟在后面。” “好。” 俩人出了院子。 刚下过雪，加上电扇厂开班，村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什么人影。 徐飞走两步，忽然脚步一顿。 其实自家老宅距离村口不远，根本无需走胡同，直接就能前往黄泥岗北门。 但村长家有恶犬，他每次都是绕着走。 今天不一样了！ 咱有大马…… 不对，咱可以构造一只军犬。 “军犬应该能斗得过恶犬。” “瞧大马这体格，军犬应该也不差。” 徐飞再次唤出半透明页面，选择营地。 单位二，军犬，你可消耗1万能量，对指定狗狗展开训练，基地核心辅助使用心灵启示，令其拥有识别间谍的能力，并置入相关疫苗。 受保密协议影响，你需进行一次额外的招募，并提供狗狗认可的酬劳，否则此处训练失效，能量返还。 “训练啊？” “不是构造？” “我去哪找狗狗……” “嗯？眼前不就有一只么！” 徐飞眼神一亮，拉着大马，鬼鬼祟祟来到村长家大门口。 越过红漆大铁门，从开着的半扇小门中，依稀可以看到一条牛犊子大小的恶犬，正趴在一楼水泥地上小憩。 “班儿班儿！” 恶犬听到呼唤，猛地睁开铜铃大眼。 徐飞心惊胆战，咽咽唾液，压低声音，“招狗，一天三十，包吃包住……”:魰斈叁4 话未说完，恶犬嗖的蹿出来。 徐飞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准备拉大马跑路。 却见大马早就跑出十多米。 “卧槽，我特么忘记花能量训练了！” ………… 半小时后。 徐飞走在前，大马跟在后，恶犬吐着舌头一会左一会右。 哥仨来到北门，一人一笼小肉包，外加三碗羊肉汤，恶犬的直接倒盆里。 吃的正香，路边走过一少年。 对方看到这一幕，万分鄙视，“tui…苟大户！” 徐飞:？？？ 这话，他好像骂过村长。 并且，这少年看着有点眼熟。 “小子，你给我回来！” “干啥？”少年很倔强。 “刚刚说什么？” 大马卷起袖筒，露出砂锅般的拳头。 恶犬在一旁张牙咧嘴，将狗仗人势，发挥到极致。 少年脸色惨白，呐呐无言。 徐飞温和一笑，“喊哥，请你吃包子，喝羊汤。” “哥！” “这就对了，老板，给他安排上。” “好嘞！” 旁边，一端着旱烟杆的老大爷，一溜烟凑到桌前，“哥。” “抱歉，你这称呼折寿，我不接。” “孙子。” “……” 徐飞木然。 若不是看你一把年纪，说啥也要把你拖玩具厂掏厕所。 旋即，环顾四周吃饭的人们，“今天铁皮玩具厂开业，是个大喜事，徐厂长请大伙吃早餐。” 包子店老板闻言，伸手抓起一个包子塞嘴里，“谢谢小徐厂长。” 羊汤馆老板直接先干一碗汤，再抓一把肉，“谢谢小徐厂长。” “……” 你们咋都这么机智呢？ 徐飞深吸一口气，吃干抹净，拍拍狗头，示意大马，“走着！” 只不过。 来到玩具厂大门口。 徐飞视野中，突然跳出五个猩红刺眼的标记。 与此同时，恶犬已经扑上去。 军犬:拥有识别间谍的能力。 “我特么让敌人给自家看大门？” 第20章 为了铁皮！ 铁皮玩具厂大门口。 “不好意思啊，吓到大伙了。” 徐飞扯住铁链，拦下恶犬，安抚五个被吓懵的间谍……不，是五个新来的安保。 后者缓过神，后怕道:“小徐厂长，您可得栓好它。” “放心吧，以后把它关生产车间，铁门一锁，想跑也跑不出来。” “？？？” 那我们以后，还怎么破坏设备？ 五个安保有点傻眼。 而另一边。 第一天上班的徐家村村民，议论纷纷。 “这不是村长家的狗么？” “是啊，以前追着小徐厂长跑了好几条胡同，拦都拦不住。” “那它现在怎么回事？” “看样子，还挺听小徐厂长的话。” “难道这年头，连狗都这么势利了？” “不，咱们明年捧小徐厂长做村长，到时候它依旧是村长家的狗，在村里地位不变，这叫目光放的远！” “……” 沉默片刻。 “小徐厂长身旁的那人是谁？” “没见过，但长得好壮！” “嘘，小徐厂长过来了，快干活，叠个纸盒子，每月1200，你上哪找这个好的工作？” “对对对，动起来，要眼里有活！” 徐飞牵着恶犬，带大马走进玩具厂。 说谎七分真，是人都会信。 五个安保来自小湖镇玩具厂，得罪车间主任，被黑虎追着打，最后走投无路…… 如今间谍身份暴露，反推一下。 这是小湖镇玩具厂为了安插奸细，上演的一场苦肉戏啊！ ‘哼，敢欺骗心慈好善的小徐厂长。’ ‘等着，分分钟就把你们安排上！’ 来到生产车间。 电厂那边紧急维修，两天搞定供电问题。 凑巧工人第一天上班，咱可以做做样子。 徐飞将恶犬拴在车间门口，一脸认真的调试机器，实则通过半透明页面，设定功率。 按照老电工给的供电参数，均摊到模型卡槽。 10条传送带，7个小时1万件。 相对1秒10万件而言，慢的令人发指。 但相对小湖镇玩具厂的上百条生产线，却快了一倍。 也不算少。 搞定这些，联系老职工管事，买一批废弃设备，令人推入进料口。 之后安排人购买三色原漆，置入喷绘容器。 选择十个模型，确定生产。 刹那间，嗡嗡声、压模声、焊接声、泄压声、转动声、玩具滚落声…… 停息五年之久的厂房，终于再次恢复生机。 与此同时。 检验工、包装工、封箱工，从传送带前端排向末端，各司其职。 徐飞溜达一圈，听听‘小徐厂长好’，并要求工人们背诵安全生产规范。 如此，也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不然呢？ 还有啥好安排的？ 不就叠个纸盒子，把玩具装进去，再分种类放进纸箱子，打包送仓库么。 ‘差点忘了，账目依旧是个大问题。’ 徐飞回头看向大马，“懂会计么？” “略懂。” “那你以后就是咱们公司的财务总监！” “……” 跑来给小舅请安的黄半瞎，听到这话，再瞅瞅比自己粗了好几圈的壮汉，忽然感觉牙花子疼。 你见过这么壮实的财务么？ “厂长……” “等会再说，有点闹肚子。” 徐飞弯着腰，直奔厕所。 随后翻墙出了玩具厂。 左右瞧瞧没人，消耗3万能量，构造3个工程师。 “招工，一天三十，包吃包住，要求能打！” 三个工程师刚从拐角露出头，听到话音，闪身跑过来，“指挥官，我们来了！” “你们现在不认识我。” “？？？” 徐飞按照游戏，唤出半透明页面，在地图中做好标记，“去这里，铁皮玩具厂，把门口的五个安保，给我打一顿。” “……” “打完以后，带上这两千块钱，再去这里住两天，然后给我把小湖镇玩具厂的安保打一顿。” “……” “对了，还有黑虎！” “……” “我不知道他位置，你们可以慢慢寻找，咱可说好了，工资高归工资高，但有绩效奖，黑虎那边，一天打三次，少一次扣钱！” “……” “行不行啊？” “保证完成任务！” “我特么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打，你们敢惹我？” 徐飞翻身上墙，再度回到玩具厂。 然后…… 满脸苦相的捂着肚子，准备找老黄，问问啥事儿。 不曾想，门口又打起雪仗。 大雪过后，坑坑洼洼的省道上，全是掺杂泥土和砂石的烂冰渣。 牛踩的，车碾的，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化不开。 双方你来我往，爬模滚打，比上次精彩多了。 徐飞愣神之后，唤出半透明页面。 咱是翻墙进来的，三个工程师还在外面跑图。 并且，地图显示，红名打红名！ “什么情况？” 销售们听到动静，二十个老大爷呼啦啦跑出来。 黄泥岗人别看穷，但光脚不怕穿鞋的，个个都有血性。 现在好不容易有份工作，那还不得守着点。 老大爷们左右瞧瞧，还没找到家伙什，几个打扫厕所的大妈，已经拎着拖把冲上去。 那黄不拉几的水汤子，甩的到处都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徐飞见状，连忙呵止，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报警:“歪，安全所吗？” 实则暗中观察门口情况。 进攻方有点眼熟，好像是黑虎？ “难道担心我对安保不够信任，再来一次苦肉计？” “好吧，我中计了！” 玩具厂门口的雪仗，持续三四分钟。 五个安保全躺，黑虎那边七八个人也纷纷挂彩。 徐飞担心工程师再来一遍，五个保安要进医院，连忙从地图中更改命令。 另一边。 黄泥岗电脑室走出十几个街溜子。 “人家给了五百块，这都两天了，咱总不能把事拖着吧？” “可早上的时候，徐飞牵着徐家村村长的恶犬，身边还有个壮汉，你敢上？” “那怎么办？去玩具厂闹事，人家门口有五个安保，咱不一定打得过。” “哎？快看，玩具厂门口打起来了！” “等等，兄弟们，我有个好主意！” “嗯？” “等他们打完，安保挂彩，晕乎乎的，这次咱们能打过！” “有道理！” 三分钟后。 “他们打完了，机会来了！” “上，也算给人家有个交代，省的被外人说咱黄泥岗人拿钱不办事！” 玩具厂门口。 刚爬起来的五个间谍，看到又冲上来一群人。 被黑虎两场苦肉计打出来的窝囊气，瞬间爆发。 “为了铁皮！！！” 第21章 交付订单 黄泥岗安全所。 所长接到电话，喊上两名干事，急匆匆来到东门。 抬头一瞧，黄泥岗的街溜子们，正在围攻玩具厂安保。 并且，东门斜对面的小胡同里，有几个熟悉身影，正走向一辆无牌面包车。 “所长，那面包车我认识，好像是黑虎他们。” “不是好像，明明就是他。” “奇怪，他们来咱黄泥岗做什么？” “别管这些，先拦下那群小混混！” 这时。 被更改指令，准备前往小湖镇的三个工程师，刚好路过，听到对话，互相交换眼神，扭头跑向东门斜对面的胡同，赶在黑虎到来之前，三两下打开面包车车门，钻了进去。 另一边。 黑虎搞定玩具厂，拿出手机给小湖镇玩具厂打电话，“胡厂长，搞定！” “好，新厂区的土石方项目，东北角归你。” “东北角？不是说整个厂区的一半工程量吗？” “虎子，给你一半，我没法向县首富交代啊，毕竟人家是投资方，也是工程方。” “算了，东北角就东北角。” 黑虎挂断电话，坐进面包车，拧动钥匙，准备出发。 这时，钻进后坐的某个小弟，颤着声音，委屈巴拉的问道: “大哥，你有没有感觉，车上有点挤？” “废话，八个人坐七个座，肯定有点挤。” “可我总感觉，咱车上就跟坐了二十多个人似的。” “？？？” 黑虎抬头，透过中间后视镜，看到自己后脑勺多了一柄小biubiu，并且，自家小弟不是横躺在人家怀里，就是垫在屁股下，齐刷刷的不敢吱声，“好汉，有话好好说。” “你就是黑虎？” “不，好汉，我是虎子，小虎，小黑。” “走吧，去你家住几天。” “好的，大哥！” 黑虎乖巧的拧动钥匙，平稳起步，从未感觉自己开车这么温柔过。 …… 玩具厂大门口。 “小徐厂长，以后发生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 “好，辛苦了领导们。” 徐飞送走安全所所长和两名干事，以及两个被抓的街溜子，回头看向惨不忍睹的五个间谍。 不，是五个自家的安保。 “目睹诸位表现，我既感动，又欣慰，医疗费全报销，每人再补助二百，希望大伙再接再厉，共同打造稳定、美好、安全的铁皮家园！” 哗啦啦！ 围过来的老电工、车间工、卫生工、销售们，激烈鼓掌的同时，也向安保们投以信任和鼓励的目光。 其实，五个间谍不想干了，打算不辞而别。 但大病小灾的都挺过来了，忽然走人，除了胡震给的信封，再也拿不到其它钱，岂不是很冤？ ‘坚持坚持，月底就有两份工资。’ 如此想着，五个安保振臂高呼，“为了铁皮，守护家园！” 被人拿小biubiu指着后脑勺的黑虎，全神贯注的开车路过，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肃然起敬。 好忠职敬业的安保！ ………… 上午十一点。 铁皮玩具厂迎来一辆价值六十万的林荫大道，和一辆价值五十万的福特天霸。 徐飞身穿正装，带着时髦老黄、魁梧财务，走出办公室迎接。 做外贸的张世仁，下车扫一眼厂区，暗中点点头。 对一家新成立的分厂而言，前期租赁老厂区，用最短的时间投产、促单，然后凭借源源不断的利润建新厂，无疑是一条捷径。 同时也说明，这家公司对渠道有很大的依赖性。 而有依赖性，就代表出货价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徐厂长真是年少有为，十六岁就做了外企分厂厂长，以后还望在生意上多多照顾啊。” “张老板客气了，请进。” 当年徐老爷子在风扇厂见多了海内外的大小老板，甚至还有省纪律主管，省检查主管…… 徐飞从小耳熟目染，对接待这事并不陌生。 走进办公室，好烟好茶摆上，也不跟对方太多客套，直接步入正题: “张老板，你也看到了，厂子新建，我们只能选择现结。” “晓得，不知这次能提多少货？” “十种发条类铁皮玩具，每种1万件。” “有点少啊。” “后续扩产，会供应更多。” “也好。” 张世仁微微一笑，“徐厂长，您既然是外企分厂，不知能拿到哪些品牌玩具的授权？” “不怕张老板笑话，tep刚来华夏发展，手续尚未办全，目前暂时没有引进卡通形象和知名品牌。” “可惜了，我还想要点米老鼠、唐老鸭、比卡丘之类的摆件和布偶玩具呢。” “以后肯定会有的。” 徐飞都打算去卖履带了，自然不会浪费能量兑换新的基础生产线。 等等，记得修复模块后，基础生产线可以生产略微复杂的机械装置。 不知兑换一条，能生产些什么。 上午构造工程师和训练狗狗，一口气花了5万能量。 也不差剩下的15.3万…… 闲聊片刻。 张世仁介绍同行的老板。 对方也是做外贸分销，主要销往印尼、南越。 如此，20万库存，被两人分走15万。 徐飞本打算清仓，但迎接两位大老板的时候，老黄暗中打了个招呼，说下午还有个做化肥生意的老板来参观。 好不容易说服对方跨行做买卖，怎么也要给人家留点。 15万件玩具，单价一块五。 总计:22.5万货款。 中午从驴肉馆订一桌全驴宴，席间聊聊黄泥岗往事，下午来了三辆加长集装箱，无论带包装，还是不带包装，一起装车，然后邮电局汇款。 第一笔订单，就这么完成了。 送走对方。 很快迎来一位大腹便便的秃顶糙汉子。 对方十分接地气，走下大众小四轮，就来一句国骂，“草特娘，当年那么辉煌的厂子，竟然被那群苟馹的打压成这样，麻了个巴子的，连带老子过得也不痛快，呆在这鸟毛化肥厂。” 徐飞一时间不知道该咋接这话茬。 不过，能为自家爷爷说话，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竟然有点小亲切，“老哥，里面请。” “嘿，你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做了厂长，想来有点能耐。”糙汉子咧嘴一笑，“丑话说在前，玩具成色不好，厂子都给你砸了。” “……” “要是成色好……” 糙汉子走进生产车间，看到恶犬，“卧槽，这狗好啊！” 说着，也怕恶犬咬人，翻腕锁住狗脖子，另一只手掰开狗嘴，顺便撸撸狗腰，扒拉扒拉狗眼，回头道:“二十万！” “？？？” “二十万，卖不卖？” 徐飞错愕之后，将颤抖的手揣进兜，“有点少。” “你说多少？” “五十万！” …………… 傍晚。 铁皮玩具厂销售部。 老黄和二十名销售，脸色木然的坐在各自工位上，不知想些什么。 徐飞半躺在风扇厂遗留的摇椅上，同样很迷茫。 费劲扒拉的造了一批玩具，又是停电，又是建厂，又是招工，还胡诌了个劳什子外企。 到头来赚的钱，还抵不上三条流浪狗。 玩具货款:22.5万+7.5万。 翻墙出去，训练三条流浪狗，等上一小时牵回来，给化肥厂老板表演表演三加一等于四，再表演表演烟头寻人，讲价还价之后:150万。 至于恶犬，肯定不能卖，那是村长家的，咱要讲原则。 可问题是，即便军犬，也没这么贵。 更何况上了年龄的军犬。 徐飞打开虚拟页面，看向小地图。 三只流浪狗，正以350km/h的速度，在未知区域快速移动。 这是坐上直升机了么？ 可我把它们卖掉，却依旧能下指令，它们还属于我吗？ ‘咦？未知地图亮了，军犬繁育基地？！’ ‘这三条流浪狗也是好造化。’ ‘就是不知道生出来的是串串，还是优良的军犬幼崽。’ ‘如果是串串，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告咱卖假货。’ 第22章 自主设计的铁皮玩具 [能量:12.3万/21.3万。] 徐飞查看完三只流浪军犬的去处，正打算关闭半透明页面，无意间瞥到右上角的数值，脸都黑了。 咋还剩下这么点？ 回想一番。 早上在老宅一名工程师尝尝鲜，谁曾想，路过村长家门口，忍不住训练一条军犬。 之后为了打间谍，再次构造三名工程师。 后来被铜臭味诱惑，又卖了三条军犬。 咔咔咔下去，一天花掉小8万。 徐飞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徐老爷子骂他场景: ‘你真是狗窝里放不着油饼！’ “等兑换了全新基础生产线，在修复战车工厂之前，我再乱花能量，我是狗！” 立下重誓，随后拍拍手，惊醒老黄和销售们。 “大伙都知道，恶犬本就是徐家村村长买的退役军犬，人家看上，咱也没法卖，凑巧的是，咱们上级公司拍下一批退役警犬，打算派给各地工厂看场子，我知道拍卖价，跟化肥厂厂长讨价还价，150万，姑且算…赚了两万块吧。” “盈利不多，上级公司的又高管贪得无厌，跟我要茶水钱，分成就算了。” 徐飞将150万装进私人腰包，转念一想。 白天两位老板加一位厂长，要么林荫大道，要么福特天霸，要么大众小四轮…… 咱也得支棱起来！ 况且，今天进账30万货款，公司账目还有没花完的27万贷款。 加起来至少207万！ “老黄，明天去提辆奔驰，虎头奔！” 黄半瞎原本没多想，但看自家小舅得瑟的模样，忍不住犯了嘀咕。 这三条狗到底赚了多少钱？ 要不要给上级公司举报一下？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今后还指望自家小舅升职加薪呢。 如果没了小舅，鬼知道他还能不能留在外企。 “好的厂长，保证三天搞定！” “辛苦了，黄经理！” “不辛苦，徐厂长！” 徐飞满意点点头，抱着保温杯离开办公楼。 来到生产车间。 ‘眼里有活’的工人们，很想留下加班，并提出不要加班费，打算把今天生产的1万件玩具，打包装箱后再离开。 但最终被小徐厂长以8个小时工作制为由，强势赶走。 曰:你们想让我触犯劳动法吗？ 此刻，生产车间只剩下恶犬。 徐飞走到1号基础生产线附近，唤出半透明页面。 修复营地后，新的基础生产线可以制造略微复杂的机械装置。 而原有的1号基础生产线，则多了一个↑。 选择↑。 半透明页面中，1号基础生产线闪过一道光泽，延伸出‘实验室’图标。 徐飞摸索一番。 1号基础生产线应该算升级了。 现在可以凭想象力，调整铁皮玩具的构造，更改铁皮玩具的外观，但每更改一项，在确定生产之前，都要开启一个模型卡槽。 比如把铁皮青蛙改成金色，给摇摆鸡加一条腿，重新设计一个四不像…… 总的来说，无需再寻找模型，只要能量足够，自家想要什么样的铁皮玩具，就能生产什么样的。 但有一点无法改变:发条驱动。 徐飞好奇之下，凭空想象出金色铁皮蛙站起来的模样，犹如葫芦娃动画里的蛤蟆怪，修改一番参数，令整体更丰满，尝试预生产。 没想到还真可以。 只是没有开启能量卡槽，无法拿到实物。 “这算啥？” “发条玩具，铁皮青蛙怪？” 之后，徐飞陷入沉思。 上午的时候，大客户张世仁曾说过唐老鸭、米老鼠。 但小丫电扇曾有过几次知识产权纠纷，涉及品牌标志、品牌名称、宣传方式，这让他知道，随便拿人家的东西给自身盈利，迟早惹出大麻烦。 或者说，想用唐老鸭、米老鼠的形象，咱得交钱。 否则就要吃官司。 而打官司…… 咱这外企是胡诌的，跟真外企对上，这不是假李逵，主动去见真李逵么？ “难道要招一批人虚构故事，再招一批人做成漫画，然后招一批人拍成动画片，邀请各大电视台轮流播放，让站起来的金色铁皮蛙，风靡全华夏，成为一个自主品牌？” “疯了吧？” “我不应该去卖履带么？” 徐飞摇摇头，甩掉不符合实际的想法。 随后消耗10万能量兑换第二条基础生产线…… 就在即将兑换的一刹那，其脑海里灵光一闪。 修复第一个模块，令基础生产线可以制造略微复杂的机械装置。 即便1号基础生产线已经定型，也获得升级的机会，令其拥有了自主设计功能。 可以说，修复一个模块，获得整体提升。 那么，修复第二个模块呢？ 兑换一条新的基础生产线需要10万能量。 修复第二个模块同样需要10能量。 而对应游戏，第二个模块应该是电厂。 那位老哥曾说过，玩这款游戏，首先要有电厂，否则无法建造其它单位。 虽然半透明页面跟游戏有些出入，但有第一个模块做参考，两者差别应该不大。 “再强化一次基础生产线？” 徐飞想了想，感觉可行。 2、图片（乱码），需10万能量。 [条件满足，是否修复？] “是！” [修复中……] 基地核心又一次跳出来，闪过一道光芒之后，底部多了两对履带，整体也庞大不少，堪比大型履带拖拉机。 [你修复了‘电厂’。] 电厂:目前拥有八中供电技术。 一，火电站，三相交流电，可选200兆瓦、500兆瓦、1000兆瓦装机量，装机量越大，规模越大，污染越大，你可通过科技树降低负面影响。 至少需500名工程师，以及对应建材。 单位二，风力发电站，可选2000kw乘以100台，构成200兆瓦的发电群，也可选3000kw乘以……500兆瓦发电群，或……1000兆瓦发电群。 至少需50名工程师，以及对应建材。 单位三，电厂等级不足。 单位四，电厂等级不足。 单位五，…… [你修复一个重要模块，基础生产线制造能力大幅度提升，现在可以制造简单的电气装置，例如电灯、电机，但仅限直流电。] 1号基础生产线↑。 徐飞见状，再次选择提升。 下一秒。 由各种线圈和泵体构成的设备中，多了一些金属罐子。 而‘发条玩具-铁皮系列’尾部，出现‘电镀’俩字。 电镀:它不仅能镀出漂亮的金属，还能改变金属特性，甚至令金属发生质变，带你进入纳米材料的世界。 你可消耗1～100能量，兑换各种电镀液，对该生产线的产品进行电镀。 例如: 电镀发条，延展性提升10倍。 电镀外壳，强度提升50%，不再氧化，且不伤手。 电镀外观:无需漆料，电镀色彩，重量降低5%。 技术附加:每件产品额外获得1点能量。 “果然，唯有升级才是王道。” 徐飞通过半透明框架，从电镀科技列表，花100能量兑换所有电镀液，选择之前设计的人型金色铁皮蛙，开启模型卡槽，投入一份原材料，尝试生产。 下一秒。 一件光芒四射的金蛙帝王，出现在传送带中。 拿起瞧一瞧。 虽然重量不变，但厚重感更强，拧动上劲，你想追都追不上！ 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对啊，人家是帝王，怎么也要有几个护卫。” “长枪蛙？刀盾蛙？骑马蛙？投石机蛙？” “然后安排一群山贼蛙来攻打？” “再设计一群平民蛙热闹热闹？” “对了，还有蜘蛛怪，蚊虫怪，蜈蚣怪……”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功夫蛙，一个顶仨！” “道士蛙，斩妖魔！” “嗖嗖，弓箭蛙出场！” 徐飞蹲在生产车间，看着地上越来越庞大的场面，忍不住高呼:“呱~蛙将军快来护驾！” [能量不足。] “？？？” [新增模型卡槽过多，受保密协议影响，相关设备将在24h内送达。] “？？？” 我特么弄啥嘞？！ 第23章 这外企迟早破产 看着消耗一空的能量，还有新开启的23个模型卡槽，以及忽然消失改为物流配送的生产线。 徐飞如梦初醒。 但瞧瞧遍地的铁皮金蛙，又感觉没什么好纠结的。 男人么，谁没有童心未泯的时候？ 今天二十多万能量都造光了，也不差这2.3万。 以后重新积攒！ 徐飞本打算说点场面话，但瞅到竖起耳朵认真听的恶犬，以及迎上对方那双温柔眼神，索性闭嘴。 随便找个纸箱子，装起新设计的铁皮玩具，走出生产车间。 来到办公楼。 晚上十点钟，销售们尚未下班。 一部分在编写短信，一部分在研究电脑。 这是销售部制订的规矩:上午九点之前，夜里九点之后，禁止打电话，避免打扰潜在客户休息。 坐在一旁品茶监工的黄半瞎，见其走进来，连忙起身问好:“厂长好！” 徐飞数数没有电脑的工位，“再购置十台电脑，不，五十台，专门开一间微机室，号召职工也学习计算机，反正算固定资产，买回来还能拿去贷款。” “厂长，咱一个玩具公司，要这么多电脑干啥？” “设计玩具用，再说，手机都快普及了，电脑也不会太差，你想啊，等大伙都有了电脑，还不整天网上冲浪？” 黄半瞎微微一愣，“确实，昨晚销售们就迷上了，差点熬一夜。” “玩啥游戏？” “半条命。” “嗯？” 徐飞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一边骂娘，一边拖动鼠标突突突，“玩归玩，让他们节制点，别一激动，角色没死，人却没了。” “……” “你看，咱家销售都这么迷恋电脑，以后电脑肯定流行，咱们完全可以在电脑上打广告，或者推出自己的网站，卖履带…玩具！” “有道理！” 黄半瞎没在意最后一句，有铁皮小车，肯定有铁皮坦克，“那我招两名电脑技术人员，回头教大伙一些专业知识。” “嗯，技术要过硬，咱不差钱。” “晓得。” “工装之类的，什么时候送过来？” “乡里裁缝店设计完，移交给制衣厂，那边做样、统计尺寸，再加上投产，估计要一周。” “你定做1000套，现在用不到，以后也会用。” “厂长，加上胶靴、袜子、衬衣，差不多八十块钱一套，一千套就是8万块，” “咱是外企，有上级公司兜底，怕啥？” “也对！” “还有，工装、电脑什么的，不要tep或者铁皮公司标记。” “嗯？” “有胸章和工作牌足够了，这叫质朴！” 徐飞考虑的是，从玩具厂辞职后，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包括手机、电脑等固定资产，转移到拖拉机制造厂。 这样一来，咱就能节省一大笔开支。 至于怎么带过去？ 小徐厂长辞职后，黄厂长经营不善，导致铁皮玩具分厂破产，小徐厂长心忧数百名职工无处安置，在危难关头，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拉来贷款，组建拖拉机制造厂，收购铁皮玩具厂，解决了就业危机。 黄泥岗乡大院送上锦旗。 谷城县县大院送上奖状。 市领导组团上门…… 东山日报专访…… 小徐厂长被誉为东山最年轻的慈善企业家！ ‘机智如我！’ “下班！” 徐飞呼唤大马，“送我回家，你再自己回来住宿舍。” 没办法，黄泥岗太乱了。 瞧咱家五个安保，两天挨了三次打！ …………… 第二天。 运送生产线的车队，依旧是上次来过的远城物流，依旧是那位白得一包软华夏的管事，依旧是上次那番说辞。 卸下所有设备，车队急匆匆上路，忙活新拿到的大订单去了。 徐飞召集人手，安装调试，设定安全功率，尝试生产铁皮金蛙。 供电量不变，总功率不变，模型卡槽增加，单条传送带功率降低，最终导致整体产量保持不变，依旧是7个小时1万件。 不过，单件玩具额外提供1点能量，现在7个小时可获得2万能量。 如果招工，实行三班倒，则获得6万能量。 如果暴产能，500兆瓦x33，怕不是电厂都要被榨干。 总的来说，不实行三班倒，目前提高产量的唯一途径，就是提高供电量。 ‘回头问问乡长，看能不能建座电厂。’ ‘估计悬，没听说哪里有私营发电厂……’ 不对，记得前段时间看报纸，宾州那边有家叫魏乔的企业，就建了一座自备电解铝新能源电厂。 说不定咱也能建。 但问题是，自家兜里没钱，却有待建电厂。 如果以自己的名义投资建设，恐怕上面很快就会来查。 ‘你哪来的钱搞这个项目？被敌人收买的间谍吧？’ 如果以外企名义投资…… 又要糊弄？ 徐飞陷入沉思。 不提越来越庞大的1号生产线，等兑换2号生产线，供电问题会更严重。 并且，营地、战车工厂，以及后续模块，恐怕也要用电。 没听玩游戏的那位老哥说了么，没有电厂，就没法建造其他单位。 “看来，确实要用外企名义，多建几座电厂。” “火电厂估计不行，但风力发电塔应该可以，毕竟高新科技、环保产业是最火热的招商项目，也是当前政策重点支持对象。” “而电厂建成后，让它处于严重亏损状态，等咱搞定拖拉机制造厂，对铁皮玩具公司完成收购的同时，也对它进行收购，如此就能避免把自己坑进去。” 徐飞思索许久，感觉很可行。 这时。 尚未去县城的老黄，得知上级公司给了全新生产线，招呼销售们跑来了解新产品。 看到一只只或站，或趴，或骑马，或骑猪……或手持长枪，或持刀拎盾，或推动投石机，或降妖除魔的各种丑陋蛤蟆。 全都很迷。 “厂长，这都是啥玩意？” “我要是知道，还用待这做厂长？说不定早就升职加薪，去总部做ceo了。” 黄半瞎瞧瞧左右，低声道:“小舅，实话说，是不是卖警犬你吃了回扣，被洋鬼子发现，打压咱们厂子？” “嗯？”徐飞本想否定，忽然又找不到其它理由，索性点点头，“是啊，我私留了1万块。” “才1万块就打压咱们？洋鬼子太小心眼了，这破外企迟早破产！” “对！越想越气，你赶紧去县城，把虎头奔提回来，咱们开车出去兜兜风，散散鸟气。” “好！” “走公司账。” “明白，老外的钱，咱花起来不心疼。” “你别忘了讲价！”徐飞高声嘱咐。 “我吃回扣了。”老黄义正言辞。 “？？？” 第24章 缓解供电的方案 “老黄啊，你让我说什么好，吼一嗓子，整个玩具厂都知道你吃回扣，这让我很难堪啊！” “我只是下意识回应一句，哪曾想……唉，完了，也不知道咱们厂子里，有没有洋鬼子的耳目。” 徐飞装模作样的拍拍其肩膀，安慰道:“这样吧，你吃了多少回扣，全交给我，我跟上面公司打点一二。” “不到两千。” “160万的虎头奔，还有几辆20多万金杯大海狮，你只吃了两千回扣？” “我也想多吃，但金杯大海狮连后座都拆了低车款，人家哪会给我回扣？而虎头奔，打电话联系汽贸城，全说咱们本地没现货，需要加5万才能从外地调货，否则只能预定，三五个月到不了货。” “加5万？！” “嗯，其实南方有便宜的，除了方向盘右改左，没有相关手续，其它方面跟原装进口的相差不多，120万左右，应该走水路过来的。” “你认为咱这么正规的外企，会选哪个？” “肯定原装进口，v型12缸引擎，代号w140，型号s600，6.0l，只有这个，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奔，主要是，抵押给银行，能拿全额贷款。” “算了，去提货，以后吃回扣的事，只有咱舅甥俩通通气就得了，别让外人知道。” “嗯！”黄半瞎重重点头，转身前往县城。 徐飞琢磨琢磨，以他多年胡诌的经验，老黄应该没撒谎。 随后，打开一台电脑。 以前为了戒掉电脑瘾，在电脑室待了一冬天。 除了打字、玩游戏，还申请过飞信，浏览过各种社区。 甚至谈了一次恋爱…… 这场恋爱有些难以启齿，起源于注册号码时，不小心把性别选成了女，当时刚学会上网，也没察觉这一点，后来添加好友的挺多，聊着聊着，对面一个李逵头像的好友，忽然冒出一句:你做我老婆吧。 这事搞得咱挺懵，后续就是一大堆肉麻的情话。 从那以后，徐飞再也没上过飞信。 现在想想，依旧有点不寒而栗。 打开搜乎。 互联网世界，就像把地球几十亿年历史，压缩到几年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 上次寻找劳动合同没时间了解，现在浏览一番，愕然发现。 各大聊天室在宣传一种叫oicq的聊天工具，听着挺时髦。 而各个社区的人数，也减少许多，翻翻聊天内容，原来现在流行‘泡’这个字，大伙都在泡论坛，顶、踩、灌水、抢沙发。 徐飞先申请oicq，之后来到最火爆的天涯论坛。 聊的东西五花八门。 有谈当前局势的，有聊明天吃啥的。 有辩论某个话题的，有吹嘘哪里好玩的。 还有以灌水为主，发各种笑话的。 “论坛真是个好东西。” 不知不觉，过去三个小时。 徐飞回过神，开始思索从互联网了解到的建电厂。 现在电力部门刚刚成立（还没有国家电网），各地电力紧缺，但电厂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建。 私企想参与，要么跟官企合作，要么投资官方电厂。 即便自备自建，像魏乔电解铝电厂，也需要把电卖给电力部门，再以工业用电的方式买回来。 但生产一度电两毛钱，成本卖出，六七毛买入，一进一出，亏的一塌糊涂，还不如直接买。 当然，里面有许多道道。 比如谁知道你一年发多少电？谁知道你有没有私留自用？ 所以，关于私企建电厂，各方意见不一。 徐飞完全可以想象到，私营电厂到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理想，甚至会遇到一大堆麻烦事。 而自家外企是胡诌的，那就更不能参与进去。 否则三五年后被曝光，只有蹲进去的份。 “或许可以投资黄泥岗，让乡里去建电厂。” “但黄泥岗太穷，领导们在地方没太多话语权，到时候怕被人摘桃子。”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沉思中。 大马拎着一米见方的小黑板，走进办公室，示意俩人到其它房间细聊。 “指挥官，我昨晚研究了一下设备。” “怎么样？” “基础生产线应该是基地核心的某个部件。” “怎么说？” “在我印象中，基地核心应该是一辆巨无霸，拥有四条履带，长达数十米，重达数百吨，即便现在最大的坦克，在它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豆丁，而展开后形成的基地，差不多相当于整个电扇厂。” “占地数公里？！”徐飞惊了。 “嗯，敌军强大，我们能抵挡住祂们的进攻，全凭基地车，如果基地车没有强大功能，我们早就败亡了。” “什么样的敌人？” “忘了。” 大马认真想了想，“真的忘了，咱们还是聊聊供电问题吧。” “嗯。” “如果基础生产线是它的某个部件，那我基本可以确定，它需要的不是多么大的电压，而是电流，换句话说，是瞬时电流，又叫瞬间爆发的电能，用于战争关键时刻，满足生产所需。” 徐飞闻言点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基地核心多牛比，但早在之前计算功率的时候，就得到这个结果。 大马竖起小黑板，“瞬流的主要特点是超高压、瞬时态、变频次，犹如下雨天的雷。” “我明白了！”徐飞眼神一亮，“咱们多装避雷针，引雷生产，还不用花钱！” “不，别闹。”大马连忙摆手，“一道雷不过几百度电，引过来太危险，咱们的做法是……类似多个电容并联，或者类似多个电池并联？” “置换到咱们玩具厂，就是多个变电站并联？” “对，但也不能算并联，应该叫双路供电。” 大马在小黑板上画出两条线，“电扇厂变电站直连热电厂，黄泥岗变电站直连谷城发电厂，咱们可以做一个超级电容，整合电压，稳定电流……到时候，再在前端，设置一个双切开关，想一起就一起用，想分开用就分开用。” 徐飞这次算是搞明白了，“也就是说，电厂越多，汇聚过来的电流越大。” “对！” “但什么样的超级电容，能容纳这么多电流？” “一般来说，几乎找不到，但电厂模块有超级电容，你想啊，基地车需要那么大的能量，电厂都能整合在一起，自带的超级电容肯定不会差。” “还是要建电厂？”徐飞摇头否定，“目前建不了。” “不，指挥官，咱们可以只建电容区域，换句话说，把电厂建一小半！” “电厂模块建一小半，能投入使用？” “为什么不能？跟盖大楼一样，烂尾了，房子没法住，但地下停车场却可以停车。同样道理，建电厂的时候，我们工程师有选择的建造电容区域，随后停止建设，不就搞定了？”wenxueзч.net “有道理！” 徐飞想到了战车工厂。 坦克造一半，扒下履带拿去卖，然后取消生产，重新建造。 如此反复，不仅节省资源，还有源源不断的履带。 机智如我！ 第25章 暂时解决供电问题 建造火电厂，需500名工程师。 建造风力发电群，需50名工程师。 徐飞本以为满足条件才能建造，现在发现有空子可钻，可以建造一小片，顿时来了兴趣。 唤出半透明页面，选择装机总量1000兆瓦的风力发电集群。 下一秒。 视野中出现无数座风力发电塔。 密密麻麻的扇叶，互相交错的塔身，壮观辽阔的大场面……… 徐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要真建起来，还不得吸引全东山的老乡来围观？ 可惜，咱现在没人，没钱，没资源。 而随着视线移动，风力发电塔集群遇到建筑会变红，提示无法建造，遇到空地会变绿，提示可安置。 但只要错过大型建筑物，即便有几道砖墙，也可忽略不计。 徐飞尝试许久，终于在电扇厂南侧，找到合适位置。 设置1名工程师参与建设，显示10年完成，需25万吨金属铁、1000吨金属铜，100吨金属银……… 自家只要电容设备，无需准备那么多。 找电扇厂老职工，买几台废旧设备，几十台废旧电机，2万块钱下去，金属铁和金属铜全都有了。 把缺银子的消息告诉大马，后者想了想，感觉不需要，随后拎着铁锤就上了工地。 紧接着，玩具厂门口迎来三辆拖挂。 对方卸下一堆绝缘子、变压器、互感器、电容组、开关设备、各种线圈，又用小型打夯机帮忙搞定基础项，同时浇筑几块小平台，竖起几根电线杆，结束后也没要钱，直接兴高采烈的跑了， 大马则是敲敲打打，组装调试。 等到下午，超级电容站就这么搞定了。 徐飞看得很迷。 厂子里的员工看得很惊奇。 风扇厂的老电工们则是感叹不已。 “这大块头当财务，兼职就是浪费。”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以为玩具厂打算组建双电源的老电工们，跑黄泥岗变电站扯上一根电缆，连接超级电容站 大马则趁机为生产车间更换纯铜电绞线。 忙活完。 开闸、通电、测试。 徐飞装模作样的吼了一句‘开车’。 实则缓缓提高基础生产线的安全总功率。 以前60kw，一小时耗电60度，能生产1500件玩具。 现在130kw，一小时耗电130度，能生产3300件玩具。 连续作业7小时，生产2.3万件。 连续作业24小时，差不多生产8万件。 产量翻了一倍有余，能量每天能拿16万！ 姑且也算暂时解决了供电问题。 至于暴产能…… 徐飞现在想都不敢想。 接下来再算算成本。 耗电多了，产量高了，每件铁皮玩具的成本，依旧不到3分钱。 但招了工人，每月1200块，总计100人，每月支出12万。 今后实行三班倒，再招100人，每月支出24万。 “这么算，连续干两天，造16万件玩具，出货价一块五，才能赚回200名员工的薪资。” “压力好大啊！” 徐飞看看天色，决定上街散散心。 喊上保镖大马，牵起凶狠恶犬，带上高档电子腕表，抖抖身上小西装，走出玩具厂。 “小徐厂长好！”门口的五个间谍，齐刷刷行礼。 徐飞勒紧恶犬脖子，微微一笑，“加油！” “守护铁皮家园！” 玩具厂处于黄泥岗东门。 来到大街，顿时有一群人围上来。 “小徐厂长，还招工吗？” “凡是开口的，明天早上来报道！” “耶！” “好了，今天本厂长心情不好，想在咱乡里散散心，大伙就不要围着了。” “快让开，小徐厂长来了。” 凑到某人嘚瑟表情，有头脑灵活的，一边告诉路人招工的事，一边拉着路人大声开路。 徐飞路过电脑室，瞥到门口的七八个青年，竟然对自家招工无动于衷，示意大马，“厂子里还缺几个安保，带他们几个过去。” 小青年们见状，撒腿就跑。 “完了，上次打他们保安，报应来了。” “我就说么，别惹他。” “可人家给钱了。” “给钱有个屁用。” 远处。 一个路过的半大小子，看到这一幕，眼神一亮，冲进供销社。 “姐，你跟徐飞熟不熟？” “只是同学。” 娄楠楠看自家弟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惹事了？” “没，那群混混打我那么多次，我哪敢惹他们。” “那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俩月，过了年，赶紧出去工作。” “以后再说。姐，你跟徐飞熟不熟？” “不熟，好几年没见面，我都不知道他疯了的事。” “他怎么可能疯？” “哎？你以前可是整天跟我说他疯了，今天怎么回事？” “姐，我知道你跟徐飞关系好，否则也不会凭空多个表姐，还大冬天坐摩托车去县城帮他打印文件，帮帮忙！” “干啥？” “我想去玩具厂当安保。” “能不能有点出息？” “人家是外企，外企保安咋了？” “不帮！” “姐，求你了，你亲弟弟的美好未来，就指望你了。” “娄小虎！” “娄楠楠，你要是不答应，我把你初中写的日记送给徐飞，以后喊他姐夫！” “滚！” “答不答应？” “我试试。” “果然是我亲姐，还有，我要做安保队长。” “嗯？你蹬鼻子上脸？” “必须做安保队长！” “你以为我是徐飞他姑奶奶，说啥人家都听？” “你要是做了他老婆，那就更好了。” “你！” 娄楠楠气的抬脚飞踢，眼角瞥到门口，连忙收腿站稳，露出灿烂微笑，“徐飞，你来了！” “昂，我来瞧瞧办事处。” 徐飞将恶犬拴在门外的电线杆，看一眼上次在羊汤馆，被恶犬吓得喊哥的半大小子，“你怎么在这？” “我是娄小虎，娄楠楠弟弟。” “嗯？”徐飞回想一番，“不对吧，娄小虎留着扫帚头，黄色的，你是平头，脸也没那么黑。” 说着，看向娄楠楠，“你有俩弟弟？” “一个，他从良了。”娄楠楠翻翻白眼，示意娄小虎赶紧滚蛋，随后拿出茶叶，倒杯热水。 徐飞随口问道:“你弟弟多大？” “十六岁，同胞胎弟弟。” “找工作没？” “不学无术，谁要他。” “去我厂子做销售吧，锻炼锻炼。” 躲在门口偷听的娄小虎，连忙跳出来，“小飞哥，我想做安保！” “嗯？” 自家安保都是挨打的货，包括今天刚抓的七八个。 你去哪个岗位不行，非要做安保？ 徐飞刚要开口劝说。 娄小虎却扑上来，一把抱住其大腿，“小飞哥，求你了，让我做安保吧，其它岗位我绝对不去。” “为什么？” “我要做安保大队长！” “嗯？” “管着他们！”娄小虎咬牙切齿。 “喜欢管人？” 徐飞点点头。 喜欢管人，肯定不能去销售部，去了说不定还要伺候那群老大爷。 去打扫卫生，估计娄楠楠不愿意。 去生产车间，没啥技术含量，整天重复作业，大好的小伙子，很快就废掉。 去电力抢修，人家老电工住职工楼，平时又没啥活，也学不到啥东西。 去跟大马学财务，大马做的那账本，鬼都看不懂。 而跟大马学技术，工程师的那些绝技，正常人还真学不来。 思来想去，确实只有安保部。 但你去了，十有八九会挨揍。 不说五个间谍，新来的七八个青年，还等着考核呢。 “小虎，去安保部做大队长，可以是可以。” “谢谢小飞哥！” “不过，一旦有啥事，你千万别冲在最前面，要学会在后面偷懒。” “嗯？” 娄楠楠顿时不乐意了，“徐飞，你别逞着他，当安保就要有当安保的样子，做大队长，更应该以身作则，起好模范带头作用！” ‘那是你不了解我们厂子情况啊！’ 攵學3肆 第26章 最佳代销商 娄小虎担任玩具厂安保大队长的事，就这么定下来。 娄楠楠表达感谢之后，依旧对亲弟弟千叮万嘱，要求以身作则。 徐飞叹口气，也不知道该咋说。 等娄小虎兴高采烈的离去。 娄楠楠带徐飞瞧了瞧正在装修的铁皮分厂办事处。 黄泥岗供销社，受电扇厂影响，以前是大型联合社。 拥有12间宽阔的街边店，后面还有院子、仓库、宿舍。 但现在除了街边店，后面全荒废。 甚至仓库宿舍的砖瓦、房梁，都被附近村民撬走盖了房子。 乡里将右侧五间街边店和一个双开门划给玩具厂，免费租赁3年，后续优先续约，又帮忙装修一番。 乡里没钱，装修的自然不怎么样。 打扫打扫，搬来几个老旧的柜子桌椅，又张贴一些励志的书画。 “乡里说，跟供销社连接的地方，再砌一道墙，粉刷一下，就可以交给玩具厂。” “不着急，这个办事处对玩具厂可有可无，我们有自己的办公楼。” 徐飞想到之前找娄楠楠商谈卖玩具的事。 无论玩具厂，还是卖履带，想大量出货，肯定要借助渠道。 但渠道是个双刃剑，太依赖渠道，对方只会变本加厉的压缩进货价，甚至比工厂赚的都多。 像电扇厂，一台电扇造价五块钱，渠道拿货五块五，倒手给批发商七块钱。 你若敢提价，我就找其它电扇厂，让你出不了货。 等哪天渠道商联合在一起，上下通吃，工厂离破产也就不远了。 当初徐老爷子上任电扇厂厂长，发现这个问题，连忙制订了专卖店计划，打算铺设全国，制约渠道商，又或者制约中间商。 可惜，政策的倾斜，加上资金紧缺，最终无力回天。 徐飞不想走电扇厂老路，打算一边借助渠道商赚钱，一边寻找代销商。 等时机成熟，哪天渠道商不听话，咱完全可以把它踢掉。 至于直营店。 自家产品种类太少，又没有什么品牌，铺设起来费时费力，还不如省下钱，等着拖拉机制造厂收购呢。 “楠楠，我把玩具放你这代销怎么样？” “可以啊，放多少？” “十种传统铁皮玩具，每样50件。23种新产品，每样10件。后续看销量，随时补充，反正供销社离玩具厂也不远。” “嗯，价格呢？” “出厂价一块五，但卖足500件，抽10个点，卖足1000件，抽20个点，没时间限制。” “好，我试试，反正也没啥事儿，就怕人少，卖不出去。” “又麻烦你了。” “这有啥。” “最近你表姐有空吗？咱们一块去现场吃西餐。” “应该有空吧，看你时间，小徐厂长很忙的。”娄楠楠说笑着，忽然想起什么，“你手头资金多吗？” “还可以，这么了？着急用钱？” “不是，现在供销社有个新决定，我也拿不准。” “怎么说？” “像黄泥岗供销社，你只要是本地人，可以拿最低五十块，最高五万块入股。” “这……” 供销社都落寞了，谁还会入股？ 不过，徐飞忽然想起爷爷的话。 ‘供销社体量放在这，华夏农村又这么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最广的、最全面零售店，其蕴含的价值，远比你看到的还要多，它早晚还会起来。’ 娄楠楠看其迟疑，“我也不知道现在入股，正不正确，但我老师提醒过，现在是最好时机，等新的决定出来，说不定就错过了。 或者说，以前供销社属于集体制，当时入股，并不是现在的股份，而是大家一起凑份子做买卖，无论凑多凑少，你只有一张参与管理的投票，等年终吃分红。 如今众多集体制企业纷纷改革，供销社也尝试新的运营方式，今年决定农户自营，整体犹如一个私企，但供销社内部结构太复杂，这个状态不会超过两三年，最终还会选择股份制。 如果趁自营期间，多入股，等下一轮改革，股金转股份，你就等于拥有了新供销社的股份。 而这个股份，犹如现在的股份制公司，你手里的股份越多，话语权越大。 即便供销社性质特别，你无法做到控股，但你可以进监事会，如果做了县社监事会主任，级别跟县二领导一样…… 总的来说，这是一次赌注。 赌供销社不会在一次次改革尝试中破产。” “开玩笑，供销社会破产？” 徐飞忽然感觉，娄楠楠的老师把供销社分析到这个地步，还能把握住未来，绝对是个大才，或许可以挖过来做玩具厂总经理，“你老师教什么专业？” “金融经济方面，高级讲师，也就是副教授。今年中专改革，他要去东山经济学院，提正教授。” “……” 好吧，是我多想了。 徐飞打消挖人的念头，“投了！” “想好了？” “咱不差钱！” “既然你决定入股，我就可以帮你出个主意了。” “嗯？” “当初成立供销社，五几年、六几年入股的社员，看到供销社现在这样，都打算退股，持有比例，少则千分之几，多则百分之一。 但黄泥岗供销社亏损严重，连分红都支付不起，又哪有钱退回股金？而你拿五万入股，我算了算，应该占股10%，如果把社员股收回来，咱能突破50%，如果把各个村集体占股收回来，咱应该能达到90%，甚至100%。 当然，供销社改为股份制，你现有的入股比例，到时候会严重稀释，毕竟上级合作社资产更多，远超一个乡级供销社。 但如果咱入股的供销社数量够多，十个100%，一百个100%，等股份制改革，以拿下全县供销社为例，咱应该占整体的0.1%～0.3%之间，别看少，你知道整个华夏供销合作社值多少钱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 徐飞合计合计，“这得花多少钱？” “应该不多，就像黄泥岗供销社，现在社员们已经五六年没拿分红，都怕本钱也没了，加上现在物价上涨，导致社员股不值钱，全部收回来也就一两万，村集体占股要跟各个村子谈，有些麻烦。主要问题是，你入股超过5%，需要县级以上单位审核，我担心不能通过。” “你在供销社工作，能通过吗？” “我？我家又没钱。” “我把钱给你，你收回社员股，能通过审核吗？” “我转正了应该可以，现在不行。” “怎么才能转正？” “管理好咱们乡的供销社。” “我想想。” 徐飞找个椅子，端起茶水，一边吸溜，一边思索。 当初电扇厂为了制衡渠道，也设想过借助供销社，但当时供销社如日中天，电扇厂没什么门路，最终放弃这个方案。 谁能想到，短短七八年，就风水轮流转。 其实，现在入股供销社压根没什么坏处。 如果把它当做经销商、代销商，加上自家入股，那就更没什么坏处。 而如果娄楠楠努力点，当个县社主任，或者省社主任，或者进入总社监事会…… 接下来好处可就大了。 比如，多采购铁皮公司的玩具，给各个落魄不堪店面增加点利润，像其它品牌的玩具，以后就别进了。 比如，多采购几条履带，给农民伯伯的拖拉机装上，促进农业生产，像其它公司的垃圾履带，今后就别进了。 可以说，供销社就成了咱专用供销商。 问题是，小姑娘牛比起来，以后还会不会听咱的？ 徐飞暗中扫一眼老同桌，‘要不，娶回去暖被窝？’ ‘可俩人太熟，下不了手。’ ‘算了，入股黄泥岗供销社，也就七八万块钱，先走这一步棋，看情况再说。’ “咳咳，楠楠，我先给你七万块，你入股，再收购部分社员股，至于各个村的集体股，那就要看看明天的招工情况了。” “啥意思？” “我们徐家村，谁选我做村长，谁进工厂。而黄泥岗，哪个村愿意卖集体股，哪个村集体进工厂！” “……” 这人也太坏了吧？！ 第27章 第二轮招工 清晨，天还未亮。 玩具厂大门外，人山人海，堵的黄泥岗东门水泄不通。 有辆拉面粉的拖挂，看到这一幕，也不管什么情况，停都不停，直接倒退着跑了。 等徐飞牵着恶犬来上班，院墙上、树杈上、屋顶上，到处都是人。 甚至门口安保还被揍了。 “应聘就应聘，打俺家安保干啥？” “小徐厂长，我们没动手。” “没动手怎么鼻青脸肿的？” “真不是我们干的，小徐厂长，您瞧他背后这大脚板子踹的印，少说48码，我们刚刚挨个对比了一下，咱整个黄泥岗都没这么大的脚。” “难不成…路过的外乡人？” “对！” “你们上千口子聚在这，眼睁睁看着一个外乡人，打了咱们乡工厂的安保，还没抓到对方？”攵學3肆 “这……” “昨天我许诺进厂的那几个，进来，其他人都散了。” “小徐厂长，不招工了？” “咱黄泥岗穷就算了，还不团结，这以后还怎么实现共同富裕？让你们各村村长来我办公室，聊完再说招工。” 徐飞忿忿不平的走进玩具厂，看到正在办公楼下，跟八个小混混练拳击的壮汉，忍不住打量一下对方脚板子，“大马！” “在！” “去换双鞋，小码的。” “？？？”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莫名其妙给我穿小鞋？ 大马瞅一眼小混混，继续练拳。 不多时。 收到消息的各村村长，急匆匆赶到。 徐飞找个空置房间，令人搬来椅子。 “小徐厂长，情况我们已经知晓，咱黄泥岗人肯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团结是一方面，自身形象也要维护好。你们看，我这厂子规模越来越大，三天翻一倍，下午还有新设备，每天产出七八万件玩具，如果外面都说咱黄泥岗乱，谁还敢来进货？” “您说的有理，下午我们就把民兵重新组建起来，全天候在乡里巡逻，只要不老实，抓河堤改造！” “其实，不止工厂客户，平时路过的货车、小轿车，也要保护好，说不定人家哪天需要吃饭、修车、住宿，就用到咱，人多了，黄泥岗不就热闹了？到时候跟周围乡镇一对比，嚯，黄泥岗好啊！”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咱是做玩具的，需要人气，需要形象，回头我们再把各村靠近省道的地方，清理、打扫、换上玩具厂宣传语！” “对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等我厂子越做越大，别说你们各个村，跟你们有关系的亲戚村，朋友村，也能进厂找活。” “小徐厂长，这招工？” “招工啊？是这样，咱们黄泥岗贫困群体太多了，我深思熟虑后，决定帮急不帮穷。 即日起，以村为集体，哪个村日子过得最紧巴，咱玩具厂优先招收。 不过呢，工资需要等月底发放，为缓解最贫困村面临的危机，我决定私掏腰包，买下该村子拥有的供销社集体股，让大伙都能分点钱，缓一缓嘛。 啥？不卖？那说明你们村子不够穷，无需进厂打工。” “……” 各村村长面面相觑。 供销社的集体股，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多是因为人多，每个村都有上千口子，凑吧凑吧，就不是个小数。 少是因为年代，五六十年代，工人薪资十几块，一块钱能买两袋米，当时凑钱搞供销社，各家各户基本都是拿一块钱。 而购买供销社股金，犹如把钱存银行，除了分红、社员购物价，利息真不高。 加上年年都取，又不怎么追加股金，几乎可以说，当时投进去多少钱，现在就有多少股金。 问题来了。 当年的两千块钱，是现在的两千块钱能比的吗？ 差了怕不是几十倍，上百倍。 犹如当年供销社如日中天，资产三四万。 现在都快破产了，资产却有五六十万。 关键是，大伙股金没涨，分红没涨，哪来的这么多资产？ 这经济玩的，群众都稀里糊涂，要不然为啥越过越穷，必须深化改革？ “小徐厂长，集体股我们当村长的也做不了主，不如您说个价，我们回去讨论讨论。” “嗯？说个啥价？” “收购股金的价啊。” “没看新闻？供销社股金210亿，亏了40亿，各地都在疯狂挤兑，就咱乡里的供销社，房子都快被人拆走了，你能把股金取出来？取不出来，股金值几个钱？” “但村里的集体股，少说也有两三千块。” “进我厂子打工，每个月1200，三个人就能赚回来，更何况全村一起来？” “有道理……不过，还是要跟村民们商量商量。” “尽快，谁先搞定，谁先进厂。” 徐飞本想花钱买股金，哪个村愿意卖，哪个村就进厂，但自家因外企头衔，把工资搞得那么高，总得回来点。 不过，外企头衔也有好处。 工资高，又体面，肯定怕开除。 以后有点啥事，随便一招呼，各村各户还不积极响应？ ………… 玩具厂大门外。 来应聘的村民们，看到村里老一走出来，纷纷围上去。 “村长，怎么样？” “是这么个情况……” 小刘庄村长把购买股金的事说完，叹口气，“要是捧他做乡长，咱立马拍板，但卖集体股，我能咋办？这事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吗？劳力们都不在，老娘们能当家？” “谁说俺不能当家？分地边子都是俺做主。再说，俺进了玩具厂，一个月一千二，俺家男人累死累活，一个月还拿不到六百。不就集体股么，当初村子投了两千块，分红加上买东西折价，早就回本，现在粮票都作废，谁还留无法兑现的股金？不如送给小徐厂长，咱们集体进厂赚大钱！” “对！”妇女们齐声回应。 “头发长，见识短！” “我挠死你，姐妹们上啊，明年把他拉下来，咱让妇女主任上” “……” “别打了，别打了，村支书来了！” “老书记，您说句公道话。” “抓阄还是投票，大伙选一个。” “投票，我先举手！” “我也举手！” “哎？村长，你不是反对么？” “我啥时候反对了？我也是为村里考虑，你看这脸挠巴的……下次还要选我做村长哈！” 第28章 日产量8万件，很厉害？ 村长们离开没多久。 乡长一路小跑，冲进办公楼。 说东门外，有辆拉面粉的拖挂翻车了，去外地招商的乡书记，回来路上凑巧遇到，连忙从乡大院、安全所喊人过去维护秩序。 但外乡来赶集的挺多，一时间场面有点乱，打算从玩具厂抽调几个劳力帮帮忙。 徐飞当即安排大马，带二十个销售、五个安保、八个受训的小混混，一块前往出事地点。 之后，便趴在电脑前，制作表格。 集体股关乎每个人的利益。 有些人愿意转让，是因为进玩具厂能拿高工资，但也有些人，因为各种问题，暂时或不能出门打工，这些人会平白无故的转让集体股？ 所以，各个村子没个一两天，解决不了利益分配问题。 另外。 别看玩具厂大门外，聚集了上千人，其实大多来凑热闹，真正符合招工条件，又愿意遵守上工规定的，只有一小部分。 就像员工守则，要求全职。 你不能因为今天七姑过寿，明天三姨姥姥出丧，后天远房堂妹吃喜面，三天两头的请假。 并且，农忙只有五天假期，厂内同村组队收割耕种，过了这个假期，不能无故旷工。 而生活在农村，人情味浓厚，仅上面两条就刷下去一大批人。 加上其他要求，年龄、健康、个人卫生、不能抽烟、不能带口病、服从三班倒安排…… 又刷下去一大批。 总的来说，黄泥岗大大小小二十几个村子，能凑出两百人就已经很不错。 至于玩具厂第二轮招工只要一百人，另外一百人怎么办？ 谁先出让集体股，谁先进厂，其余村子抓阄，谁抓到了，谁先进厂。 等玩具厂再次扩建，大伙都能进来。 有了决定，徐飞制作几个表格，分别填上社员股、第二轮招工安排、三班倒安排、实习领班候选人。 忙活完，继而考虑产品种类问题。 最近两天，销售多次提起，铁皮金蛙卖不出去。 这让徐飞很是伤心。 ‘蛤蟆怪’可是他凭脑子创造出来的，放眼世界，估计也是独一份。 竟然没人能欣赏！ 那就只能停产了。 如此一来，总功率不变，总产量不变，铁皮青蛙等10条传统生产线，日产量就达到了8万件。 产品种类问题，更加严峻。 于是，徐飞开始寻找新的产品。 铁皮玩具属于六七十年代的产物，如今都要迈入新世纪，自然不能用当年的形象。 凑巧，自家生产线可以调整外观，可以凭想象设计。 如果借鉴当前的热门玩具，加以模仿，再装上发条…… 或许还真能在申请破产之前，大赚一笔！ 打开搜乎。 搜索哪类玩具卖的最火。 首先是塑料、布偶、充气，排名第一的是孙悟空和金箍棒，大多出自小作坊，但扛不住铺天盖地，更无法统计销量。 “铁皮悟空？铁皮金箍棒？这有点难搞啊。” “铁皮风车？铁皮沙包？” 徐飞想了想，感觉场面太血腥。 继续查看。 其次是积木、拼图，种类众多，最出名的是乐高，年销售量上亿元，但利润却持续下跌，有网友分析，后续可能大幅度涨价。 “普通积木就算了，这个拼装的高达有点搞头。” “如果这个什么乐高公司，敢给积木涨价，咱就能趁虚而入，无需新增基础生产线，就能制造一批带发条装置的铁皮高达。” 徐飞连忙拿起日记本，记下这件事。 之后继续查看。 接下来是布偶玩具，以及圈水机、幸运星、塑料编绳、不倒翁…… 然后，依旧是高达，但不是拼装版，同列的还有机动战士、变形金刚、火力战士悠悠球。 后面则是电子宠物、小霸王掌机、小霸王学习机等电子产品。 “看来，越难制造的玩具，销量越少，利润越高。” “尤其小霸王系列，这老板每年得赚多少钱？” 徐飞随手点开发帖人，打算看看对方编写的其它帖子。 ‘论玩具消费群体多样性’ 儿童玩具消费群体，主要是家长，只要家长认可，就不怕没销量。 少年玩具消费群体，一半是家长，一半是少年能得多少零花钱。 青少年玩具消费群体，取决于这件玩具‘潮不潮’，以及流传广不广，最好的案例就是‘小霸王学习机’。 成年人的玩具，那就复杂了，看用途。 “估计也是个做玩具的。” 徐飞敲击键盘，在评论区留言，“老哥，在么？” 三分钟后。 评论区有了回复:“在！” “老哥做玩具？” “对，你也是？” “刚搞了厂子，现在产品种类太少，有点犯愁，能不能请教个问题？” “尽管问。” “像高达机器人，如果我模仿出来，去掉外观颜色，再改改造型，销售宣传的时候也不叫高达，侵权吗？” 过了片刻，对方回复:“你这不叫模仿，叫自主设计。” “还可以这样？” “肯定可以，不过，制造高达的生产线，即便可以更换模具，但想提高产量，要筹备的生产线也少不了，更何况，高达不止一种，制造这个类别，至少占用三四百条生产线吧，另外，最近塑料涨价了。” “塑料涨价也没事，我做铁皮的。” 过了片刻，“兄弟，别闹，铁皮需要压模设备，你想得到与塑料产品相等的产量，得设置多少压模设备？这投资可就大了。” “公司不差钱，先试试。” “冒昧问一下，你们公司日产量多少？” “只有铁皮玩具，8万吧。” “日产量？” “对。” “产量这么高，你还用得着模仿高达？” “为啥不能模仿？” “日产量8万，月产量240万，年产量2880，年销售额五千多万，这还只是铁皮玩具，你们公司是康元罐头厂？” “不是。” “以你们公司的铁皮玩具销售额，完全可以买下独家授权，或者自创一个新品牌，隔这逗我玩呢？” “其实我们创造了新玩具，但不好卖。” 三分钟后。 “老哥，还在吗？” 五分钟后。 “老哥？” 十分钟后。 徐飞想了想，发了个帖子。 没敢问8万件日产量的玩具厂有多大，改问: “新建了个玩具厂，日产量8万件，一般要招多少人？” 一楼:呵，兄弟，发财啊！ 二楼:老板好！ 三楼:楼上的应该加个大，大老板好！ 四楼:在哪？还要人么？我现在就过去！ 六楼:兄弟，我做外贸的，oicq***，咱们私聊。 七楼:楼上骗子，我才是做外贸的，oicq…… 八楼:上面两个都是骗子，目的是宣传oicq…… 徐飞忽略后面灌水和打广告的，认真翻翻评论。 “我的天，竟然要一两千人。” “难道，日产量8万件，很牛？” 第29章 机械三国 以前只想着把产量提上去，获得更多能量。 现在经别人一提醒…… 徐飞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拥有了一家资产上千万，年营业额四五千万的大工厂。 不知不觉，成了大老板！ 但…… 兜里依旧没钱。 尤其昨晚说招工，大马还抱怨账面资金都成了负数。 拿账本瞧瞧。 不计算电费和前期收购废铁的花费。 卖狗赚了150万。 第一批货赚了30万。 贷款转存50万。 买完手机、电脑和办公用品，剩下207万。 减去虎头奔165万。 减去两辆金杯大海狮40万。 减去100名员工半个月工资，6万（未支付）。 减去定做1000套工装，8万（未支付）。 减去日常开支…… 后续还要走个人账户给娄楠楠7万，用于购买信用社股金。 加加减减，再算上50万贷款。 不多不少，刚好负100万，法院不敢判。 这不是他道途听说，而是查看许多经济法案例，得出的结论。 你搞金融欠一百万，牢底坐穿。 你搞工厂欠一百万，法院要考虑就业问题。 更甚至，像电厂、炼钢厂，哪怕亏成粑粑，厂子也要开下去。 “还好，员工数量很快就能达到两百。” “即便胡诌的外企真暴露了，考虑到失业影响，估计县里也会为咱兜着。” “至于市里，悬。” “所以，赶在市里知道之前，咱要赚钱、攒能量！” 徐飞当即起身，来到铁皮金蛙生产车间。 由于暂停生产芯片，这座厂房里并没有员工。 找到基础生产线自带的电脑，幻想出高达的模样。 很快，一个造型夸张的机动战士出现在电脑屏幕中。 去掉色彩，外观瞬间变成金属铁的银白色。 而选择电镀工艺，金色、黄色、金属灰…… 还别说，金色和金属灰，竟然比原版都帅气。 调整武器、翅膀、双脚、双腿…… 修修改改，徐飞愕然发现，好好的一个高达，竟然变成了蛤蟆怪。 重来。 有棱有角，轮廓自然，整体流露金属质感。 但怎么看，怎么像张飞。 嗯？ 机械版张飞？ 机械版版三国？ “卧槽！” 徐飞猛地站起。 蛤蟆怪那么好玩，肯定好卖。 只是没素材，没故事，无法大范围宣传，消费者们根本无法理解他小徐厂长的奇妙幻想。 但机械三国就不一样了。 这年头，别说华夏，就连倭岛、东南亚，都熟知三国演义。 如果做出类似高达的机械版三国群雄…… 徐飞闭眼幻想一番，将机械版张飞投放到设计软件。 瞧瞧这质感十足的金属灰。 瞧瞧这造型夸张的丈八蛇矛。 瞧瞧这威猛十足的壮硕身姿。 瞧瞧这神采飞扬的战袍和披风。 徐飞敢打赌，销量绝对能超过高达！ 并且，它会动！ 宁动发条，机械张飞就会在屏幕中冲锋。 看数据，能跑出十米。 “发条被电镀工艺加强后，驱动能力这么强了吗？” “但跑的远，又跑这么快，小朋友能抓到？” “不，动力足是好事，可以碰！” “你有张飞，我有关羽，拧动发条，战个痛快！” “至于坏了怎么办？” “买新的啊！” “不过，5厘米尺寸，有点小。” 基础生产线可以调整模型大小，无需消耗能量。 徐飞一边调整，一边计算电力消耗和原材料消耗，然后再合计出成本。 10厘米高的机械张飞，成本上升到1毛，依旧产生2点能量。 如果生产积木类型的拼装版机械张飞…… 抱歉，太费脑子，设计不出来。 20厘米高的机械张飞，生产时间直线上升，一小时只有100件。 生产时间长，耽误赚钱，成本高达2块，获得3点能量。 但体型大了，却可以在肩膀和脖子，增加联动版发条，与胸口的核心发条一起上劲，如此就有了张牙舞爪、挥舞丈八蛇矛的机械张飞。 徐飞想了想，决定先制造10厘米机械张飞，其它尺寸以后再说。 唤出半透明页面，查看能量值。 现有:20521。 累积:23.3万。 “张飞、关公、赵云、吕布、貂蝉……” “不对，吕布怎能少了赤兔吗？” “哎？咱可以单独开个战马卡槽，设计不同的战马，给每个机械英雄都配上发条机械马，造出来后，再把武器、披风拆下来，连同机械马单卖。” “10厘米关公卖2块，配套的青龙偃月刀卖1块，超级披风卖3块，发条机械马卖2块。” “我的天，本应该卖2块钱的东西，现在却能卖出8块钱，利润瞬间翻了4倍。” “我果然是做大老板的料。” “还有，咱可以调整模型，造略微大点关公，然后把大尺寸战马、披风、青龙偃月刀拆下来，单独卖给已经买了10厘米关公的小朋友。” “略微变大的配件，放在10厘米的关公身上，看起来肯定更威猛。” “等小朋友们习惯了，咱再把留在仓库里的大型关公拿出来单买，让有了大型配件，却在玩10厘米关公的小朋友，换上高大关公。” “然后，咱再造更大的关公，拆掉卖更大的配件……” “这么下去，我以后上街会不会被群殴吧？” “等等，机械英雄都是金属灰，咱还可以找个印刷厂，设计不同风格的贴图。” “绿袍关公、血染关公、火焰关公……” “杂色战马、火焰战马、雷电战马……” “就怕有人抢咱生意，胡乱卖贴纸。” “算了，先造！” 徐飞当即消耗能量，开启19个三国群雄卡槽。 当然，不能乱开。 小朋友不喜欢刘备，咱就晚点在开。 现在只开大伙喜欢的赵云、张飞、关羽、吕布、貂蝉…… 以及额外开启一个战马卡槽。 如此，刚积攒的2万能量，消耗一空。 页面也跳出20套设备已经发货的通知。 青港海关登陆，中午12点左右送到。 忙活完。 徐飞转身前往办公室。 这时。 玩具厂大门方向，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小徐，快出来，县领导来了。” ‘是外出招商回来的乡书记。’ 徐飞暗道一声，快步走出厂房。 外面院子里，满满的全是人。 有乡领导们，几个身穿制灰蓝色制服的陌生面孔，大马，二十名销售…… 人群后方停着两辆印有工局标志的警车，门口安保已经归位，前来应聘的群众也已经散去。 “这年轻人，看着就精神，不愧是咱黄泥岗的后起之秀！”其中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男子边走，边说道。 乡书记随之介绍:“小徐，来，这位是咱们谷城县工局领导，宫局。” …………… 时间回到清晨 谷城县，招商服务合作中心。 尚主任上班后，汇总各区域招商指标完成状况。 忙碌中，一名干事急匆匆走进来，“领导，发现一个问题。” “嗯？” “这个黄泥岗铁皮玩具厂的上级公司，也就是tep（华夏），没有备案。” “什么意思？” “没有组织机构代码，也找不到这家公司。” “找不到？” 尚主管闻言，起身来到档案柜，从黄泥岗窗口取出一沓材料，粗略翻翻，“当初，玩具厂手续怎么批的？” “工局那边负责，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解决100个就业岗位。” “100个岗位？” 尚主任点支烟，“你说，咱们是什么单位？” “招商服务合作中心。” “人家工局那边都不急，咱一个吃服务饭，干不好就撤职的单位，着什么急？” “……” “再说，批50万贷款，人家组建一个工厂，并提供100个岗位，每个月至少支出5万块薪酬，缴税、带动发展、推动就业，工厂是真的，上级公司是假的又如何？” “……” “有时候，在紧急关头，要难得糊涂。” “谢领导指点！” “不过，tep没有机构代码，就怕以后依旧没有，留下个大麻烦，我去趟工局。” 谷城县。 工商管理中心。 宫局上班后，同样获知tep备案问题。 当初黄泥岗乡书记连夜来办理手续，他亲自盖章，又找了许多领导特事特批。 不仅批了工厂相关，还有检验、食品安全，以及帮人家搞定3c认证。 如今100个村民已经上岗，玩具厂也进入生产环节。 看报上来的数据，日产量1万，单件一块五…… 去掉优惠、扶持，每月大概缴税2.7万，一年缴税30多万，还不算员工薪资需要缴纳的个人税，以及带动副业诞生的其它税费，如果出口外贸，税率会更高。 “只希望这个tep公司，是真的没搞定手续，否则，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宫局搓搓脸，抬头看到尚主任，“啥风把你吹过来了？” “铁皮扇的风。” “你也知道了？” 宫局问上一句，随手拿起固定电话拨打号码，“招商回来没？” “马上就到黄泥岗。” “你上次找我申请的那个玩具厂，办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 “今天我过去一趟，把验资走一遍。” “验资还需要你亲自来？我看你是不信任我啊！” “这里面…有可能水很深啊！” “啥意思？” “没查到tep的企业代码。” “人家还没搞定手续，怎么可能有组织机构代码？” “我也希望是这样。” “算了，来吧，咱哥俩也很久没见了。” “那好，现在出发，差不多十点到。” 宫局放下电话，看向尚主任，“你也去？” “本地招来的外企，我们肯定要去捧捧场。” “希望不是砸场子，坐我们车，上面刚分给单位两辆新的。” ……… “小徐，来，这位是咱们谷城县工局大领导，宫局。” “领导好！” “这位是谷城招商办主任，尚主任。” “领导好！” “两位领导，这位是铁皮公司，驻黄泥岗玩具厂厂长，徐飞。” 刚介绍完，门口驶来一辆崭新虎头奔。 车牌号:44444 ‘这万恶的黄半瞎，搞这种车牌，是打算咒我英年早逝，也好继承他小舅的亿万家产吗？’ 第30章 我一看TEP，嚯，大公司！ 九十年代，价值160万的虎头奔，不仅是财富的象征，还代表着地位和名声。 尤其某些偏远地区，有钱不一定敢买，买了不一定敢开。 因此，也就有了大奔之名。 大哥大佬的虎头奔嘛！ 俗话说，越有钱就越迷信。 但凡涉及到数字，大哥大佬们都尽可能的避免谐音。 比如丧事不能出现2，省的哀事成双。 比如祝寿结婚不能出现3，省的烟消云散。 特别是这个4，死啊，出事啊，事多啊，简直避讳莫及。 而悬挂44444拍照的虎头奔，怕不是蝎子拉屎，放眼全国都是独一份。 无论乡领导，还是县领导，齐刷刷被镇住。 另一边。 车辆停稳，黄半瞎白西装配黑皮鞋，叼着一根大雪茄，慢悠悠推开后车门。 瞅到停在旁边的两辆工局警车，其微微一愣，首先想到某人高价卖狗，被人举报了！ 旋即想想，又感觉不可能。 ‘难道公款私用，买虎头奔被人举报了?’ 黄半瞎很清楚，当初卖狗的150万，全进了某人腰包。 这次买虎头奔，对方喊着走公司账，实则让他写了‘徐飞’。 现在车子买回来，却跟公司没半点关系。 公司资金缺口，去哪补？ 心里如此想，黄半瞎一边拆包软华夏，一边迎上众人，“厂长，好消息，上级公司通过了你的申请，继续给咱增资扩产，并且，把这车当作年终分红，奖励给了你个人。” 乡领导:“！！！” 县领导:“！！！” 徐飞:“？？？” 你从哪找到的上级公司？ 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徐飞错愕之后，装作激动欢喜的样子，挥挥拳头，“太好了！” 之后介绍道:“宫局、尚主任，这位是我们分厂的销售经理，黄半夏。玩具厂成立后，黄经理收拢电扇厂老销售，为我们分厂在玩具市场杀出一条血路，立下汗马功劳，我已经给上级公司申请，提他做区域销售经理。” 又是奖励虎头奔，又是注资五百万…… 对tep半信半疑的县领导们，这次信了。 玩具厂只拿到50万贷款，设备、资金、生产资料，总不能凭空冒出来吧？ 很明显个，人家有上级公司帮忙。 可话又说回来。 上级公司没机构代码，哪来这么多钱？ 但没那么多钱，又怎么投资的这座玩具厂？ 尤其那些进口设备，全是新的。 并且，还有海关签署的各种文件……等等，海关？ 没机构代码，却能通过海关？ 难道…… 这家外企上面有人？ 两位县领导心中一凛，重视徐飞的同时，也没怠慢黄半瞎。 “黄经理，幸会幸会！” “领导们一路辛苦。” 寒暄之后，走进办公室。 抬头便看到十台电脑，十面小黑板。 简约的装修风，整洁的文案摆设。 县领导们看得忍不住点头。 这年头，别说乡镇企业，就连县城的公司，都没几家用电脑办公。 瞧人家外企，真时髦！ 宫局注视黄半瞎挂好营业执照，微笑着转过身，“小徐，之前组建玩具厂，乡书记连夜找上门，我翻开材料一看，嚯，竟然是tep，大公司啊！” 黄半瞎深以为然。 乡领导们同样如此。 满屋子人，唯独徐飞格外迷茫。 难道真有tep？ 可为啥没查到？ 宫局继续道:“一看是tep，我想也没想，当场就盖了章，之后连夜找食品监管、认证机构……好家伙，忙活一整夜，才算搞定，老尚那晚也没少帮忙。” “但证件办完，咱流程却没走，比如办证件之前要验资。今天早上，我跟尚主任在开会，乡书记给我打电话，说厂子搞得差不多啦，领导们来验资吧，我一想，tep那么大的公司，组建个分厂还要验资，这不是打人家脸吗？” 乡书记:“？？？” “原本我没打算过来，想着把流程从文案里过一遍，不就搞定了？但后来一琢磨，tep这么大的公司，人家来咱这穷乡僻壤办分厂，总得拜访拜访。所以，我跟老尚就一块过来了。” 乡书记:“……” 徐飞:“领导，这哪能叫拜访？这叫深入基层，莅临纠正，指导玩具厂的成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不是啊，同志们？” “是！” 哗哗哗！ 听到动静，跑到传统玩具生产车间门口，悄悄观察的员工，连同销售、安保，一起奋力鼓掌。 乡书记麻了。 感觉小看这一老一少。 老的说谎不打草稿。 小的马屁一套接一套。 这爷俩干脆结伴去招商得了！ …… 众人边走边聊，来到生产车间。 徐飞先讲解‘数字化全自动流水作业综合型一体式生产模块’含有的冶炼电炉、磁能稳定线圈、内置的全自动组装设备、33条全金属安全传送带，以及设计模型用的概念型模拟机。 当领导们听到日产量8万件铁皮玩具…… 整齐划一的倒吸口凉气。 旋即化作惊喜。 特别是尚主任，差点跳起来。 徐飞本不想说这么多，但产量在这放着，后续还要缴税，尤其大客户又做外贸，这东西肯定瞒不了。 之后，参观大食堂。 1200平方的厂房里，由五个做饭大师傅砌筑的土灶，看似简陋，但有电扇厂遗留的一排排座椅，整体看上去还算不错。 并且，决定实行三班倒以后，徐飞还联系了羊汤馆、包子铺、驴肉馆、壮馍摊、呱嗒摊等等，令对方来摆个小餐位，丰富一下职工三餐，改善一下口味，顺便赚点职工兜里的小钱钱。 当然，小徐厂长很正，绝对没从餐饮小老板手里索要好处费。 走走停停，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众人在大食堂随便吃点。 主要是黄泥岗最好的饭店，最好的宾馆，最好的一切，都在电扇厂。 但电扇厂破产，这些好事物也就荒废了。 吃饱喝足，坐在办公室休息会，玩具厂迎来一条长龙般的物流车队。 制造机械三国的设备到货了。 新增20个卡槽，等同新增20条生产线。 冶炼电炉、各种线圈、金属传送带…… ‘这不就是黄经理说的增资扩产吗？’ 县领导们对tep更加深信不疑。 下午。 乡书记从照相馆找来摄影师。 玩具厂举办几场友谊赛。 拔河、绑腿跑、单膝跳……:魰斈叁4 为了纪念电扇厂，又一块打算篮球馆，在布满裂纹的水泥地上，来了一场篮球赛。 皆大欢喜。 等到下午四点。 黄泥岗各个村子，竟然提前解决了，因集体股产生的利益分配问题。 跟徐飞预测的差不多，符合条件的应聘者，总计185人。 宫局眼看玩具厂增资扩产，又新增这么多岗位，二话不说，一百万！ 啥一百万？ 贷款啊，生产资料占用那么多资金，大泽那边还有块地皮等待建设，没钱怎么能行？ 再说，不背点贷款，万一被其它地方招商，玩具厂还贷的时候，咱也能提前收到消息。 临别前。 宫局找徐飞单独聊了聊。 “小徐啊，其实我也是咱黄泥岗人，跟乡书记还是表兄弟，有关咱黄泥岗发展的事，我从来不含糊，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谢领导！” “再一个，你父亲那事，我是真帮不了，也希望你能理解。” “明白，水太深。” “哈哈…年少有为！” 紧接着。 尚主任又来单独聊聊。 “小徐，你看咱们谷城，其实还有很多项目可以挖掘，如果你们公司还有其它业务，一定记得先找我。” 徐飞想到自己的计划，决定提前铺铺路，“领导，您认为，建个拖拉机制造厂怎么样？” 尚主任直接亮出三根手指，“至少值三千亩地皮，白送！” “嘶……” 第31章 去县城吃西餐 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见全豹。 检查过玩具厂资产状况，尚主任对tep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有钱！ 不是一般的有钱！ 以他所想…… tep搞玩具厂，黄泥岗送两百亩地皮，人家直接给这穷乡僻壤投资了上千万。 回头tep搞拖拉机制造厂，县里送三千亩地皮，人家总不能雇几个工人，搁那拆拖拉机配件，糊弄咱吧？ 地皮那么大，公司又那么有钱，即便不是‘一拖’、‘天拖’级别，也是‘时风’、‘五征’那种规模。 尤其当前招商重点:引入外企，引进技术，推进发展，解决就业。 ‘只要项目落地，咱老尚怕不是要做县老一！’ 徐飞看到三根手指，懵过之后，剩下的全是兴奋。 三千亩地皮！ 那得多大地？ “领导，你可不能骗我！” “招商引资，岂能儿戏？” 尚主任明白徐飞所想，一个华夏人在外企本就不容易，如果咱骗他，说不定回头那些老外就给他穿小鞋，“我尚可发，以人品保证！” “那就这么定了！” “等你好消息！” 尚主任招呼宫局，俩人挥手告别。 徐飞目视两辆小警车离开玩具厂，暗中为糊弄过去验资这一关松口气的同时，瞬间充满斗志。 “动起来！” 回到厂房，再次调整生产结构。 20条机械三国生产线，早在中午就已经安装调试完成。 23种蛤蟆怪停产，10种传统铁皮玩具照旧。 虽说明天开始三班倒，但生产不能停。 “日产8万件，明天能拿16万能量。” “机械三国肯定热卖……” “单件拆卖后，人物2块，武器1块，披风3块。” “机械马占用一条生产线，2块。” “这么算，传统铁皮玩具，日产2.7万件，能赚4万块。” “机械人物、机械战马，日产5.3万件能赚10.6万，而拆掉的配件，武器加披风4块，约5万套，能赚20万？” “2.7万加10.6万，加20万，33.3万块！” “我滴乖乖！” “月入千万！” “可为啥卖配件这么赚钱？” “算了，不想了。” 徐飞回到办公室，联系照相馆老板。 今天拍照，他发现对方用的竟然是数码相机。 这样就可以给机械三国群雄拍几组造型，上传电脑。 不过，新品备货期，肯定不能把模型透漏出去，否则南方大大小小的玩具厂，一夜之间就能模仿出来，回头你整的遍地都是塑料三国。 虽说咱成本低，不怕价格战，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又嫌自己赚的不够多？ 所以，现在拍照，也就修修图，等分销开卖的时候…… “咱似乎没有作图员。” “并且，咱家渠道都是外贸，没国内的。”:魰斈叁4 徐飞想了想，拿起手机，拨打保存的黄泥岗供销社电话: “歪，楠楠，是我。” “徐飞，今天我用供销社卖不出去的陈年旧货，帮你换了点社员股。” “那我让玩具厂财务帮你把货款补上。” “不用，没库存记录，你打电话啥事？” “你认识其它区域的供销社么？” “认识几个，有我同学。” “是这样，我这边……” 供销社亏损严重，急需扭亏为盈。 找供销社做代销，本就不是什么事，更何况还有同学关系。 徐飞通过娄楠楠拿到县供销社电话，想了想，灵光一闪，联系刚离开没多久的尚主任。 不曾想，对方分分钟搞定整个谷城县的供销社，甚至拿下周边几个县区。 “所以，没点关系，做啥生意？！” 话音未落，工局宫主任打来电话。 对方帮忙搞定市区供销社。 甚至拿下好几所学校小卖部。 “两个领导，就有这么大的关系网。” “看来以后咱要跟领导们多走动走动。” 念及到此，徐飞想到之前许诺给娄楠楠，请对方表姐吃西餐的事。 男人么，说到就要做到。 瞅瞅办公桌上的日历。 农历十月十九，周五。 当即拿起电话:“歪，楠楠啊，明天周六，你表姐有空吗？” “表姐？” 对面沉默片刻，“有空！” “那咱明天去县城吃西餐？” “好啊，不过，咱得起早点，否则赶不上小客车。” “不用，我这有车，你明天在供销社等我。” “好的！” “对了，明天你让娄小虎来玩具厂上班。” “这么快就录用了？” “咱可是厂长，有点话语权。” “谢谢你啊徐飞。” “客气啥，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 “老黄，你搞个44444是啥意思？” “没办法厂长，好牌子都被有钱人搞走，我联系好几个连号车主，除了这个，人家都不卖，咱这么好的车，总不能搞个普通号码吧？” 虎头虎脑的虎头奔，碾压着坑坑洼洼冰渣子，行驶在黄泥岗大街上。 清晨，天又冷，别说出来溜达的，就连路边炸油条，买包子的摊子，都没几个人。 大马开车，老黄坐在副驾驶，徐飞斜躺在后座。 其实大马只有工程师相关的证件，没有驾驶证，但早上开车过去，当场拿了个本本。 以后…… 财务大马、保镖大马、司机大马、行政大马、维修工大马、副厂长大马。 之前老黄对突然冒出来的大马，很不服气，但目睹人家的本事，现在开始喊马爷。 “马爷，您穿的鞋似乎有点小，不难受么？” “厂长要求的。” “……” 交谈中，虎头奔停在供销社门口。 徐飞落下车窗，“楠楠，走了！” “虎头奔哎，你们厂子这么有钱吗？” “上级公司给我配的。” “不愧是外企！” 娄楠楠拉开车门钻进来，四处打量一番，还没开口。 老黄瞅一眼大马脚上的小鞋，再回头看看后座上的一对小男女，“那啥，厂长，我忽然想起来，新品出货，还有许多工作没安排，就不去县城吃西餐了。” “急啥，备货有个周期，咱还要招俩作图员工，不差这一天。” “不，我这人有个缺点，工作认真！” 说着，黄半瞎推开车门，“咱们回头见。” 大马见状，想了想，蓦然叹口气，握紧方向盘，挂档、踩油门，直奔谷城。 他不能走啊，否则谁开车？ 一个半小时后。 车子驶入连电扇厂都比不上的破败镇子。 放眼望去，除了水塔，仅有三两座六层建筑物。 这就是谷城县。 以前被电扇厂誉为破猪圈。 想不到短短几年，同样风水轮流转。 电扇厂成了废墟，猪圈倒是盖起来了。 “有车就是好，不仅暖和，还稳当。以前我跟村里阿征，骑摩托车来县城，每次都搞的灰头土脸，颠的七零八落。” 娄楠楠闻言，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咱去哪吃西餐？” “我也只是听说，大马，去县里最好的酒店问问。” “厂长，最好的酒店在哪？我不熟。”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谷城宾馆挺厉害，还真没听说有谷城大酒店，楠楠，你表姐在县城教学，应该比较熟悉，咱先接上她，一块找找？” “我下车打电话问问。” “不用，我这有手机。” “……” 我上哪给你找个表姐去？ 娄楠楠拿起手机，想了想，拨打某个同学所在的供销社固定电话，不等对面开口，“表姐，我朋友来了，说一块吃西餐，啥？你出远门了？好吧。” 啪！ 挂断手机。 娄楠楠一挺胸膛，硬气道:“我表姐不在家，咱们先去吃吧。” 第32章 娄小虎的畅想 谷城县。 悬挂44444牌照的虎头奔，乍一露面就吸引无数目光。 换做88888，或者66666，大伙顶多感叹一句真特么有钱。 但这个号牌要感叹两句。 真特么有钱，真特么不怕死。 遇到不怕死的人，自然要躲远点。 尤其下车问路的保镖，瞧那身板，乖乖，怕不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史泰龙。 而这，也验证人们心中所想，黒涩会啊！ 原本被自行车、人力三轮、摩托三轮、黄色面包车占据的主干道，仅仅片刻就空了一大片。 就连站在十字路口的交警，也有点懵。 “咱县里，啥时候都这么规矩了？” 回头一瞧。 “呵，讲规矩的来了！” 至于拦截查证…… 算了吧，说不定等会县领导们都要主动拜访，也好展开引资招商。 另一边。 “厂长，人家见我都躲得远远的，问不到西餐厅。” “小县城不大，三五分钟一圈，先找找看。” 两分钟后。 “厂长，应该是这家！” “走，吃完去看电影。” ………… ‘县里来了一辆虎头奔，悬挂44444牌照’的消息，犹如一阵旋风，眨眼间席卷整个小县城。 东关批发市场，南关货运码头，西关菜市场，北关各大学校，无不议论此事。 不仅宫局、尚主任，就连县城大领导、二领导也悉数获知。 “老尚，你得动起来！”县二领导来到招商办。 “那是铁皮玩具厂的车，估计新品玩具即将铺货，小徐厂长来县城谈生意。” “铁皮玩具厂？” “昨天刚忙完，今天还没来得及上报。是一家外企，tep公司，在黄泥岗设置的一家分厂……” 尚主任将具体情况叙述一遍，“本来我还担心是个皮包公司，但昨天和宫局去验资，嚯，您猜怎么着？全自动流水作业一体式…啥玩意来？” “……” “反正那设备牛的很，单条生产线价值五十万，原材料投进去，电炉当场冶炼，成品无需喷漆，各种电镀工艺上色……啧啧，咱就没见过这么先进的技术，尤其产量，三十多条生产线，日产8万件！” 县二领导粗略算算，“资产上千万？” “可不是么，当初只有10条生产线，但小徐厂长能干，短短不到一周，就说服上级公司调来两批设备。” “都生产些什么玩具？” “铁皮玩具。” “有点麻烦，南方已经禁产，想来咱北方也快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电镀工艺，无需喷漆，而铁皮边缘内卷，压模，根本不伤手。” “如此，倒也能避过禁令。”县二领导点点头，“企业关系，你可要上心。” “晓得。”尚主任没说拖拉机制造厂，毕竟徐飞没给准信，想了想，“领导，我看小徐厂长打算走供销社这条线，给区域铺货。” “这是好事，如今经济市场化进程加快，大背景导致供销社亏损严重，让闲着没事的集层员帮忙卖卖玩具，不仅增加收入，还能吸引人气。” “我之前联系各级供销社，让他们进点货，帮忙代销。” “不够，你刚才也说，tep是大公司，人家来投资，给的还是高新技术设备，咱县里可不能抠抠搜搜，说不定人家投资玩具厂只是试探，后面还有大项目。” 尚主任闻言，茅塞顿开。 可不是么，拖拉机制造厂啊！ “领导，咱可不能因小失大。” 二领导沉思片刻，“这样，我跟市里通通气，再请市领导，给省供销社理事会提个建议，帮铁皮玩具在各级供销社开个专用柜台。” “这样就能把铁皮玩具从绑在本地，直接避免外地招商，还是领导您高瞻远瞩！” ………… 夜。 娄家村。 “小虎，都十点了，你姐还没下班吗？” “黄经理说，我姐跟我姐夫坐着大奔，去县城吃西餐了。” “你哪来的姐夫？” “徐飞！” “哪个徐飞？” “徐家村，铁皮玩具厂厂长。” 娄小虎穿着今天刚发下来的黑色安保服，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不愧是外企，连安保制服都跟别的厂子不一样。妈，您瞧我这胸牌，纯铜镀金的。再看我这工作证，铁皮公司。还有这臂章，大、队、长！” “小虎，这个徐飞，靠谱吗？” “玩具厂您不知道？” “知道，最近乡里都去那应聘。” “都抢着进去打工，能不靠谱吗？” “可有钱人喜欢乱搞，我怕你姐跟了他，吃亏啊。” “怕啥？有我这个小舅子把门，以后谁敢跟我姐抢我姐夫？” “……” “再说，哪怕姐夫在外面乱搞，有我在，其它也都是小三，不仅对咱没威胁，以后来找我姐夫，还得看我脸色！” “你特娘想的真开！”娄父气的丢过鞋子。 “能不想得开么？你们看，我有啥？一没文化，二没脑子，三没长相，您二位教学一辈子，也没给我留下点家底，这么下去，我妥妥打光棍。” “……” “现在不一样了，我姐跟了徐飞，我进外企当了安保大队长，以后工资肯定少不了。” 娄小虎畅想一番，“当然，我知道自己啥能耐，以后就当安保大队长，看好这个厂子，不给姐夫惹事，不给我姐丢人，该结婚结婚，该生子生子，安安稳稳干到退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娄父和娄母被震撼到。 想不到这不学无术的小儿子，竟然还有这长远打算。 “不过，老爹老娘，今天他俩去县城，估计吃完西餐，又去看了几场电影，这事定不下来。” “什么定不下来？” “名分啊！没有事实，就没有地位，回头我得找个由头，请徐飞来咱们家一趟，到时候摆一桌，我把他灌醉，然后让他把我姐生米煮成熟饭……哎哟，老爹你别打啊，新衣服，明天上班，我还要教训那几个打我的小混混呢！” 这时。 院子里传来娄楠楠的声音，“娄小虎，你又干啥了？” “没啊，我在咱爹面前显摆，他看不惯。” “你第一天上班，有没有偷懒？” “没有，黄经理组织我们跑步、站军姿，说岗前培训一周。” “那你以后可不能给我丢人。” “我保证好好干，永远干下去！” 第33章 供销合同 新的一天，新气象。 徐飞来到玩具厂，发现安保集体穿上新工装。 黑色衣服，黑色胶靴，黑色贝雷帽，黑色武装带，对讲机、小墨镜，工作牌…… 很精神！ “厂长，早上好！” “呵呵，好，很好！” 回头再让大马打一顿，喊那么大声干啥。 走进厂区。 大马正在操练九个小青年。 作为正儿八经的外企，安保肯定正规化。 岗前培训，定期考核，符合要求颁发tep认证的国际安保证书，并按照从业年限，评估职业等级。 当初大马提出这个建议，徐飞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而站远处欣赏片刻，再跑到车间窗户下，学班主任偷偷观察。 流水线工人，身穿湛蓝色。 仓储搬运工，身穿酒红色。 登记检验工，身穿灰白色。 大伙工作都很卖力，严格执行各项生产规定，也全都‘眼里有活’。 徐飞溜达一圈，来到办公楼。 老黄和二十名销售，正趴在桌子上，按照泽市地图制订销售计划。 谁负责哪个乡镇，谁负责供货运输，谁负责监督账目…… 前天，宫局和尚主任帮忙搞定整个市里的供销社，还联系许多学校小卖部，令铺货点高达八十多个。 换作其它新成立的企业，估计会手忙脚乱。 而自家用的却是电扇厂老销售。 就这？ 小事一桩！ 徐飞也乐得清闲，瞅了会，随便开台电脑，开始厂长的日常:泡论坛。 不曾想。 过了没几分钟，从未用过的传真机，忽然嘎吱嘎吱响起来。 众人一时间有点疑惑。 这特么是啥玩意？ 等纸张吐出一半，老黄方才醒悟。 “是传真！” 说着，等纸张完全吐出，拿起瞧一瞧。 刹那间，目光陷入呆滞。 徐飞见状，心中一咯噔。 难道胡诌外企的事，东窗事发了？ 蓦然。 老黄怪叫一声，拍着大腿开心道:“厂长，大喜事！” “什么？” “省供销社理事会签署的文件，大概意思是，为进一步加快基层社点改革，即日起，各分社开辟铁皮公司专柜，以供销合作的方式，进行这个试点项目。” “省供销社？” “是啊厂长，咱们玩具厂要出名了，开不开心？” “……” 前两天还想着，胡诌的外企止步到县。 尽可能不让市领导发现，否则容易暴露。 现在好了。 直接捅到省里。 徐飞一屁股坐回工位，只感到手脚冰凉。 但转念一想，既然省供销社批下文件，那就说明没发现tep的问题。 没被发现，有啥好担心的？ 再说，是省供销社，又不是省大院。 如此想着，拿起传真仔细查看。 大概意思是: 铁皮公司可以在基层供销社设置柜台，销售自产的合格玩具，此次供销合作无需支付供销费用、代销费用，不涉及分红、利润抽成等等，相当于一次免费试点合作项目，受各地市大院监管。 若同意，签字后，发回传真，等同与省供销理事会社签订供销协议，签订日起，协议生效。 “什么费用都不用出，这待遇好的离谱，老黄，看看有什么问题。” “除了柜台需要咱提供，其它没什么问题。” “大伙都瞧瞧。” 销售们拿传真浏览一遍，再各自琢磨琢磨，“协议内容板板正正，很正规，但对方不要任何费用……这待遇，确实好的离谱。” “咱是外企，估计地方想把咱上级公司绑在本地，避免其它区域招商引资。” “有道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没问题，咱就同意？” 供销社是单位，不是公司，也不是企业。 徐飞对协议本就没什么怀疑，只是看到无需任何费用，心里有点不踏实，才让大伙过过目，现在听众人都表示没什么问题，心中再无疑虑。 拿起碳素笔，写下自己名字。 而销售们则撤掉之前的泽市地图，换上东山地图。 再次展开讨论。 “一人一个市，先去摸摸底。” “黄经理联系运输，再安排一个人统筹全局。” “不行，人手不够，我联系老顾他们。” “把老王也喊回来。” “烟城那边有点远，火车运输至少要一天。” “不如把烟城、威城划到一个区域，安排两个人常驻。” “有道理，东南方向的照市、临市，多是山区，也要这么搞。” “网格啊，把东山划成网格，分铁路、高速……” 众人七嘴八舌，又分别将铺货计划写在小黑板。 旋即讨论销售计划。 比如机械三国不适合小朋友，部分供销社只能当做中转站，众人目标是高中小卖部，或大学食堂商超，所以要谈。 比如传统铁皮玩具适合小朋友，凭借量大价低，覆盖所有供销社，以分红模式激励供销社销售员。 等确定销售方案、铺货方案、运输方案。 剩下的就是备货量。 计算一番。 东山拥有1900个基层供销社。 每种传统铁皮玩具，每个供销社供货200件，十种2000件。 全东山第一次供货至少40万件，以自家产量计算，10天搞定。 每种机械三国，每个供销社供货200件，前期五个英雄，1000件。 全东山第一次供货至少20万件，以自家产量计算，5天搞定。 因此，需要调整生产线，争取两类玩具一周内打包待发，并给外贸订单留下一定库存。 以及准备第二周补货、第三周补货…… 另外需要制作专柜。 这个简单，销售们去各地摸底的时候，到了供销社，请销售员帮忙找位木匠，按照供销社腾出来的空地，制作玻璃柜台，差不多一天能搞定。 “我们现在出发，一人负责一个市，到了地头，先定做柜子，等摸底回来，备货也差不多完成。”老黄拿日历列出行程，复印后发给销售们，“没手机的，跟我去配手机，其它没问题吧？” “保证完成任务！” 徐飞拿出五万现金，“每人预支两千，回来凭票报销。” “谢厂长！” “剩下的老黄买手机，我在这里等大伙凯旋！” “铁皮必胜！”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第一次铺货，遇到的问题肯定多。 但只要解决，以后只负责供货即可。 徐飞将众人送上已经增加到四辆的金杯大海狮，依稀可以听到: ‘搞定东山，接下来就是南河！’ ‘那我去江北！’ ‘北河总得有人吧？’ ‘嘿，想不到咱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家伙，临死还能干一番大事业！’ ‘那是小徐厂长不嫌弃咱落后，敢聘敢用。’ 当金杯大海狮消失在玩具厂门口。 乡长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小徐，我看咱这厂子整的也差不多，开业庆典什么时候举办？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一周后怎么样？” “行，我跟乡书记知会声。”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办公室。 乡长看到传真，拿起瞧一瞧，“这……” “怎么了领导，有问题？” “没问题，对玩具厂有很大好处，对总社也有很大好处，但……我怕你没钱。” “啥意思？” “你要知道，不是每个地方都一样，咱黄泥岗供销社，有小娄，那是因为中专最后一批毕业生，刚好下来实习，凑巧供销社没被搬空，然后腾了个岗位。 其它地方……如果供销社已经关门，自然不会有人员安排。而以我推断，1900个基层供销社，至少有1000个没开门。” “？？？” “房子空了，没人没柜台，开门干啥？所以，人家让你提供柜子。” “那我提供了柜子，是不是也要提供人？” “对啊，要不然谁卖货？” “……” 第34章 黄金版三国、老徐 听了乡长的话，徐飞忽然明白一个道理。 免费才是最坑的！ 一千座闲置供销社，维修加装修，预算少说一百万。 柜台需要销售员，保底一千名，每个月怎么也要拿出六十万。 但思来想去，咱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1900座基层供销社，从乡镇，到街道，再到市区，不仅仅代表同等数量的街边店，还是同等数量的中转站。 每一座都连接着七八十个代销店。 虽然代销店消失了，却可以连接小卖部、批发部、小商店、大商店，甚至超市、百成汇…… 如果自家拿下这些供销社，等同掌控整个东山的玩具市场。 至少在铁皮玩具这一块，无人能比。 并且，这远比自己搞专卖店简单的多。 至少不用注册分公司，不用设置销售经理、城市经理、产品经理、财务部门、稽查部门…… 能节省大半费用。 估计这也是省供销社监事会，敢拿出免费供销协议的原因。 供销社盘活资产，顺便解决就业。 玩具厂打开市场，顺便制约渠道商。 这叫双赢！ ‘可胡诌的外企，越做越大，有点收不住了啊！’ 徐飞送走乡长，坐在工位上苦思对策。 一是尽快成立拖拉机制造厂，强势收购铁皮。 目前能量16万+16万，再有68万就能兑换战车工厂。 二是凑空出国，把tep搞成真的。 但时间有早晚，新注册肯定不行。 三是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等哪天暴露，陪大表哥一起剥大蒜。 认真想想，唯有第一个最靠谱。 “再等五天，说啥咱也要把拖拉机制造厂搞出来。” 话音未落。 出去摸底的销售们，铩羽而归。 “厂长，坏事了，除了周边几个乡镇，其它乡镇的供销社，大多处于闲置状态。”黄半瞎冲进办公室，“我们用手机挨个联系其他区域，也是这样。” “我已经知道，宫局前天帮忙批了100万贷款，到账后，你拿去整理这些闲置供销社，以及招募销售员，剩下的资金，作为运输费、管理费等等。” “我是不是应该招个财务？” “你说呢？以后销售部要有自己的财务室、人事科，甚至再组建个设计团队，负责根据销售人员的想法，制作新玩具。” “好，我回去就着手这方面工作。” “东山这边的市场，争取一周内搞定。” “保证完成任务！” 老黄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徐飞看看时间，已经中午。 跑大食堂吃顿饭，再溜达到厂房窗户下悄悄观察。 员工们依旧很卖力！ 之后，一边走，一边唤出半透明页面。 先消耗100能量，兑换100l金色电镀液。 昨天去县城，他发现电镀液很贵，24k镀金，每一百毫升竟然要五十块钱。 而生产过程中，电镀液的消耗量等同漆料，每件铁皮玩具大概消耗2毫升。 外面玩具厂想制造金色电镀的铁皮玩具，成本至少要3块钱，还不一定造出来。 如此…… “黄金版关公，您值得拥有！” 徐飞决定造1000件金关羽，金张飞，金赵云、金吕布、金貂蝉，每件售价100块钱。 号称黄金限量版，纪念铁皮玩具厂开业。 如果能卖出去，且能卖光，50万啊！ “对了，哪位领导来参加开业庆典，咱就给哪位领导送一件……” “送一件不好吧？” “难道每个英雄都送一件？想亏死我？” “不如造一批小号机械三国，两厘米高，当做钥匙环挂件，用盒子装起来，凑一套。” “等等，能造小号，肯定能造大号，搞一个五米高的张飞，放玩具厂大门口？” 说完，徐飞微微一愣。 他似乎还真没想过，自家生产线有这种玩法。 但能不能成，还要试试。 当即唤出半透明页面，找到张飞。 将各项参数拉到最大…… 可惜同一个模型卡槽，参数上下限为1厘米至50厘米。 想获得更大玩具，需开启新的模型卡槽。 “能成就行，等以后能量多了，到大泽摆出千军万马，让东山的老乡们都来瞧瞧。” 徐飞不想浪费来之不易的能量，强忍着搞一匹超大型发条机械马，骑着玩的冲动，将机械三国的五个角色，调整到2厘米，开启制造。 模型缩小，产量略微提升，能量获取降低。 等积攒出500套，再设定黄金版机械三国。 这次时间比较久，直到傍晚方才凑齐。 “姑且也算丰富了产品种类。” 徐飞安排人将黄金版挪到单独仓库，迷你版挪到自己办公室，又令大马去定做一批礼盒。 离开生产车间，外面天昏地暗。 牵上恶犬，返回徐家村。 路过农机站，维修车间依旧亮着灯。 翻翻手腕，19:53。 “老徐怎么还没下班？” 农机站就剩他一人。 跟乡长出去招商，也没招成。 “难道受打击了？不应该，这爹很坚强。” 第一次上战场，三年不下火线，战事平息，加入侦察连。 第二次上战场，打了九年，人家轮战，他敌后侦查，在炮火中当了营长。 期间，父子俩互相写信都是断断续续，甚至有两年没收到任何音讯。 那段时间，他跟徐老爷子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乡里登门拜访，送上军功章。 转业回来，谁不想过个安稳日子？ 奈何，转移资产避税的，资本外逃移民的，通过地下啥庄洗洗洗的，明目张胆卖小摇丸的…… 若咱手里握着利刃，肯定也直接开干。 可惜敌人势大，老徐不仅是个孤军，还自以为背后有战友，最后落得这般田地。 徐飞不怪老徐连累自己，他只是气这个爹那么牛，为啥不能东山再起。 以咱当营长的能耐，顶掉县首富还不容易？ 但经营玩具厂之后，他忽然明白。 没有一技之长，你很难生存。 没有资本人脉，你很难崛起。 没有文化，你干啥都会吃亏。 营长在战场所向披靡，回到社会…… 老徐之所以守着农机站不愿辞职，或许只为每个月三四百块的工资，也好养活爷俩。 徐飞站在路边，遥望蹲在地上观察柴油机的身影，仿佛看到拆掉收音机装不回去的自己。 同时，脑海里回想起许多家书。攵學3肆 ‘小飞，你已经五岁了，上了育红班，要多认字，多读书，下次咱爷俩通信，就不用汉语拼音了。’ “小飞，你上一年级，要争做少先队员……” “最近南边不安慰，我可能很久不能回信，我托县武备部的领导，给你买了背包、铅笔盒……” “小飞，见过炮阵么？数百门乱轰的那种，你爹我从里面活下来了！” “小飞，听你爷爷说，每天都学习到深夜，咱可要注意身体，我托武备部的领导，给你买了个足球，平时要多运动。” “听战友说，城市里流行小霸王学习机，我最近三年没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样，托武备部领导给你买了一台……” “小飞，这封信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 “小飞，我刚从南越那边回来，老爷子的事，也是刚得知，但我现在需要审查……” “小飞，我决定转业，已经打申请……” 这是一个活在书信中的爹。 似乎除了写信，父子俩没说过几句话。 哪怕转业回来，纵然有千言万语，想张口，却怎么也张不开。 可以说，爷俩都是不善表达的人。 徐飞瞅着蹲在柴油机旁的身影，擦擦眼角，转身走进附近的黑胡同。 构造一名工程师，小声念叨招募暗语。 不多时，一个壮汉出现在身前，“指挥官，老胡前来报道。” “你这样，这样，再这样，记住了？” “晓得！” 老胡打量一番农机站，将一身家伙什丢给徐飞，“那我过去了？” “嗯，不用担心暴露。” 农机站。 老徐蹲在柴油机旁，努力回想老站长交给的组装步骤。 蓦然，一声洪亮嗓音传入大瓦房，“同志，有热水喝么？” “有！”老徐回头扫一眼，暗自惊叹来者真壮实，同时走到零件柜，拿起暖壶倒半碗水，冲刷之后，再次倒满一碗，“没茶叶，别嫌弃。” “有喝的就行。”老胡端起瓷碗，似乎很烫，吹上片刻，“同志，组装柴油机呢？” “是啊！” “顺序错了，螺丝可不能硬拧。”老胡说着，放下瓷碗，捡起扳手，三两下拆卸，又三两下重装，“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当年我在连队，眼看就要到交战区，趴窝五台红岩261，全靠我一人搞定。” “交战区？红岩cq261重卡？” “对啊，从法國贝利埃引进的那款。” “你去过老山战场？” “你怎么知道？” “你哪个连？”老徐呼吸都粗重几分。 “119炮团，主攻142高地。” “我就在你们旁边松毛岭。” “嗯？”老胡微微一愣，“你叫啥名字？” “徐大友！” “原来是徐营长？！我们连有几个兵就是你带出来的，我老胡，胡志军！” “耳熟！” “张大侠认识不？我们团长。” “肯定认识！”老徐握住老胡手臂，“兄弟，你也转业了？” “没，我选择退了，老娘生病，急缺钱，后来钱花了，人也没了。” “唉。”老徐深深叹口气，“走，我请客，咱去喝几杯。” “必须去，我先帮你装上另外几台柴油机。” ………… “虽然这样做骗了你，但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总比一个人强。” 徐飞藏在黑胡同里观察许久，牵着恶犬，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从路边走过。 老徐忙着招呼战友，看都没看一眼。 ‘哼，这爹！’ 回到徐家老宅。 里里外外漆黑一片。 拉开电灯，老徐买了一座新炉子，还有配套的铁皮筒子。 但爷俩一天不在家，煤球早就烧成白灰。 徐飞跑院子西南角，翻出一堆玉米芯，小心翼翼用叶子引燃，丢炉子里等到烧旺，再压上煤球，之后拿书本扇风。 许久，将炉子搬进屋。 不曾想，忙活一通，积雪融化，鞋子都打湿了。 脱掉鞋子，唤来恶犬，把脚伸其肚皮下暖一暖，再烧壶热水烫一烫。 擦干双脚，顺便给恶犬洗个澡，靠着炉子烘干毛，“去，上床睡。” 恶犬扭头瞧瞧床上被褥，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依旧有些迟疑。 徐飞解释道:“天太冷，咱俩亲如兄弟，以后让你睡床。” 恶犬感动莫名，摇着尾巴，拿脑袋蹭蹭其裤腿，跳上床，钻进被窝。 之后十分享受的扭扭脖子，眯眼酣睡。 徐飞依旧守在炉子旁，等湿透的鞋子烘干，再拿出经济法翻看许久，已经夜里十一点。 “老徐会‘战友’，想来会喝一夜。” “算了，咱准时睡觉。” 说着，脱掉衣服，将恶犬拖下床，钻进热乎乎的被窝，“舒服！” 恶犬趴在冰凉地面，满脸懵圈。 “今晚，你睡床底。” “？？？” 第35章 大，我们公司很大！ 夜。 老徐推开屋门的声音，将徐飞从睡梦中惊醒。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后的恶犬，则若无其事的钻回床底。 老徐见状，“奇怪，这狗咋就跟你了？” “包吃包住，它就同意了。” “……”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遇到一个战友，在农机站聊了会，又给他整了个住的地方。” “没喝点？” “本想去喝，但修完三台柴油机，饭店都关门了。” 老徐脱掉外套，拎起炉子上的热水壶，洗漱一番，“这狗在咱家，等村长回来，你就不怕他找麻烦？” “不是有你么，他惹我，你揍他。” “打是能打得过，但咱不在理。” “等明年我当了村长，咱就占理了。” “为啥？” “这狗是谁家的？” “村长家的啊！” 老徐说完，忽然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飞幽幽道:“等明年我当了村长，全村都说这狗是村长家的，徐盛敢来抢，咱就去法院！” “……” “还有，他那件真皮大衣也不错。” “……” “整个黄泥岗都知道，徐家村村长有三件宝，恶犬、真皮大衣、俊俏的南方小媳妇。” “你滚，你要是敢把他媳妇拐过来，我弄死你！” “我才不要。” “话说，徐盛咋得罪的你？” “你知道我从小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吗？” “被狗撵的。” “哦，忘了，以前写信告诉过你。从我五岁那年，徐盛开始养狗，每次见我就追，一直追到我去县城上高中，你说这仇大不大？” “等他回来，我跟他好好聊聊。”老徐捏捏手指，同仇敌忾。 “不用，我决定了，等我做了村长，我俩反过来，这狗开始撵他，粗略算算，凑个整数，撵上十年吧。” “……” 聊了片刻，熄灯睡觉。:魰斈叁4 徐飞看一眼凌晨已经结算过的能量。 现有:47万。 累积:71.3万。 ‘马上就要修复战车工厂，是时候给拖拉机制造厂铺铺路了。’ ‘厂址有尚主任许诺的三千亩地皮。’ ‘业务方面，先找老徐问问农机站采购履带的事。’ ‘敢报价高，他身边有咱的人，回头直接压到最低！’ ‘机智如我！’ 徐飞咳嗽一声，总结语言，“大，睡了没？” “快了。” “问你个事呗。” “说。” “农机站那三辆东方红履带拖拉机，还换履带吗？” “换啊，我做站长，去县里报道的时候，农业局那边还提醒要尽快修好，等明年耕种可以租赁出去，也可以低价卖给想要的，或改装成推土机。” “履带采购价呢？” “一对履带总成两万块，再高就超预算了。” “两万啊？” 徐飞以前还感觉两万挺多，现在认识到玩具厂月入千万，忽然感觉有点少，但转念一想，一个农机站换履带总成，三台就是6万，全国有多少农机站？ 虽然不是所有农机站都换履带总成，但其它地方用履带的多啊。 工地、矿场、砂石厂、采石场…… 并且，跟玩具不一样，履带是消耗品，只要量上去了，怕不是要破亿。 老徐听到儿子的失望语气，“你最近有点飘，两万怎么了？那也是两个万元户。” “现在不流行万元户，都喊什么黄百万，刘百万。” “那你现在是不是徐百万？” “不是，我只是个打工的。” 徐飞话音一转，“大，你知道的，我们公司很大。” “知道，别显摆了，睡觉。” “不是，你听我说，我们公司有很多业务，造玩具只是一丢丢，算不上什么大产业。” “真假？我跟乡长闲聊，听他说玩具厂的资产都破千万了！” “是啊，随便投资个玩具厂，都是千万级别，您想想，那些主要产业得多大？” “怕不是好几十亿？” 老徐想了想，格外感叹，“不愧是跨国企业。” “所以说，我们公司并非主营玩具。” “那你们公司主营什么？” “履带。” “履带？哪种？农用？矿用？还是配件？” “坦克履带。” “嗯？” 黑暗中，老徐惊坐而起，旋即又松了口气，“哦，对了，你们公司是跨国企业，卖坦克履带倒也不稀奇。只是…跑咱华夏卖坦克履带，谁敢买？” “拖拉机厂家啊！” “你想多了，以前拖拉机和坦克的配件通用，但现在不通用了。” 徐飞微微一愣，“不通用了？” “是啊，像农机站的那三辆东方红802，使用结构最简单的单销铁皮履带，重量顶多五六百斤，以前分分钟改造成坦克。 但现在的坦克，却都使用双销加厚，采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履带，尤其那些主战坦克，两条履带加起来三四吨，拖拉机怎么用？ 再说，一条拖拉机履带三四千块钱，加上总成不过两万块。而一条坦克履带少说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谁家拖拉机舍得配坦克履带？” “……” 那我还卖个几巴？ 以后又怎么收购玩具厂？ 徐飞有点傻眼。 这时，却听老徐好奇道，“你们公司是哪个国家的？” “嗯～～徳國的！” 当初胡诌tep，徐飞哪想过哪个国家，不过，施特劳斯-福尔曼汽车公司给的设备文件，尤其发货地址，都是徳國，到时候修复战车工厂，兑换坦克什么的，估计也是从徳國那边发货。 “徳國。” 黑暗中，老徐点点头，“如果你们公司非要你卖，你把履带参数拿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一两条。而等你有了业绩，赶紧申请转岗，依我看，不如做你们公司副业，继续卖玩具，当个厂长不挺好么，还配了虎头奔。” “嗯。” 徐飞忽然感觉之前计划全被打乱，但想到老徐有可能卖出去一两条，又生出些许希望。 农机不能用，或许哪个矿场的重型履带设备能用。 消耗品么，只要买家认可，咱今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订单。 索性脑子一热，“大，你再帮我问问那边，要坦克底盘么。” “……” “您知道的，我们公司很大！” “……” 老徐沉默片刻，“我特娘的帮你卖辆坦克算了！” “那倒不必。” 敢卖整个的，怕不是爷俩都要去陪大表哥剥大蒜。 徐飞讪讪一笑，蒙头睡觉。 第36章 最终还是没睡着 徐飞蒙着头想睡觉，但满脑子都在想履带能不能卖不出，以至于等到天亮，依旧没睡着。 过了会，邻居家传来公鸡打鸣声。 老徐起床去跑步，可能昨晚睡太晚，起床的动静不怎么利索，多了些许墨迹。 嘎吱…… 屋门开合，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徐飞拉开被褥透透气，凑着些许晨光打量四周。 老徐那边的床，板板正正，干净利索。 咱这边的床，乱七八糟，除了书，就是玩具，混乱的犹如狗窝。 而翻个身，一张小霸王学习机用的磁卡掉在地上。 爷爷生病后，家里能卖的全被他卖光，包括老徐托县武备部买的黑白电视、学习机、收音机…… 徐飞捡起磁卡，眼前跳出科技不足的提示。 再次环顾一圈屋内，拿出手机。 “大马，你让电器城送台电视过来，加上无线电线杆子，装我家里……不，送二十台过来，装有线，给食堂、车间、办公室、会议室，都搞上。” “生产车间也装？” “叠纸盒子多无聊，咱车间又没啥危险操作，一边装玩具，一边看电视，说不定还能提高工作积极性。” “也行，并且电视可以连接dvd，以后还能播放点企业宣传。” “是吧，我的想法永远是对的，记得买大屏幕的彩电。” “晓得。” 一个小时后。 “老板，咱要液晶电视，还是普通彩电？” “有什么区别？” “液晶是超薄的，但最大18吋，要价三万五。普通的跟咱电脑显示器一样，最大36吋，要价一万二。” “液晶才18寸，却这么贵？” “时髦啊，色彩显示也好。” “等回头我摸摸再说，先买36寸的。” “好。” 徐飞放下电话，发现舍了点钱，依旧睡不着。 这就怪了。 以前有点心思，稍微花个三两块，就疼的睡过去。 现在一口气造掉二十多万，竟然没啥感觉。 “有钱，也是一种烦恼啊！” 徐飞感叹一句，脑袋放空，躺在床上又等了许久。 “算了，上班，努力赚钱！” 洗漱一番，从床底拖出睡觉的恶犬，走出徐家老宅。 农历十月二十，上午十点钟。 虽是寒冬时节，气温却略有回升，大街上的冰渣子开始融化，来来往往的人，不是被自行车后轮甩一后背泥巴，就是被脚板子溅湿裤腿。 徐飞牵着恶犬蹦来跳去，寻找干净的落脚地，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来到北门。 买五个肉包子，塞恶犬嘴里。 到了东门，再给自己买三根油条一碗胡辣汤。 吃饱喝足，走进玩具厂。 “厂长，早上好！” “好！” 徐飞微微颔首，示意娄小虎跟上。 “咋啦姐夫。” “嗯？你可别乱喊。” “没事，俺姐中意你。” “我咋没看出来？” “她含蓄。” “少胡说八道，她练舞蹈最终被武术老师看上了，如果不是坚持梦想，说不定现在进了国家队。” “还有这事？”娄小虎惊了。 “看来你在家挨打的少。” “不少了，每次都鼻青脸肿，那鞭腿抽的，我从来没躲掉过。” “这不就得了。”徐飞搂着其肩膀，低声道:“给你透个底，以后门口一旦出现问题，你千万别冲在最前面，要学会观察，学会隐藏。” “然后悄摸摸的上，抽冷子，闷板砖？” “不，等大马来。” “那我这个大队长做的多憋屈？” “总比被别人捅刀子强吧？” “……” 黄泥岗打架，别说捅刀子，昨晚民兵连还噼里啪啦放了一阵炮仗，据说俩劫道的直接拖河堤埋了，安全所连问都没问。 “记住我说的，我从不坑自己人。” “自己人？” 娄小虎恍惚明白什么，暗中回头扫一眼门口的五个大叔，八个小混混，咽咽口水，“姐夫，难道他们都不是自己人？” “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相信你。” “……” 娄小虎站在原地愣了会，看一眼徐飞的背影，转身回到门口，“那谁，你，你，你，还有你，来传达室。” “娄小虎，别以为当个队长，我们就会听你的，信不信下班把你拖小胡同里，再打一顿？” “知道刚才过去的是谁吗？” “厂长啊，你个傻x！” “那是我姐夫！” “？？？” 娄小虎算算时间，拿起传达室电话，拨打厂长办公室座机，开免提，“姐夫，我姐一会过来瞧瞧。” “让她来办公室找我。” “好的姐夫。” 四个小混混目瞪口呆。 娄小虎靠在椅子上，双手背在脑后，抖抖肩，“哎呦，早上起猛了，肩膀有点疼。” “虎哥，我给您揉揉。” “以后喊我队长…腿有点麻。” “队长，我给您按按。” “口渴了。” “队长，喝茶。” “天有点冷。” “队长，我给您扇扇风……” “给我打，都喊冷了，还给我扇风。” 其余三个混混，看看以前的大哥，咬咬牙，一拥而上。 娄小虎则是惬意的拿起电话，拨打供销社座机，“姐，我姐夫想你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 “真的，咱自己人不骗自己人。” “娄小虎，你活腻歪了？！” “……” ………… 徐飞来到办公室，昂头看着墙壁上的机械三国计划。 目前生产车间满负荷运转。 150名工人，分成三班，日夜备货。 老电工们也设了办公室，一边保证生产线供电稳定，一边维护老化严重的照明设施。 销售部则以黄泥岗为原点，兵分三路。 一路直取北侧聊市、德城，攻略东山府。 一路直奔东北侧，济市、泰市，再转战沂蒙地区。 最后一路乘坐火车，直达烟、威二城，后下青港建立根据地。 另外，老黄前往青州，在潍市设置办事处、租赁仓库，用于处理胶东半岛后勤问题。 严格来说，21个人，想跑完900多个营业中的供销社，1000个闲置供销社，交通不便，目的地又那么分散，还要招工、打柜子，一周时间远远不够。 但就像乡长刘四喜所述，不是每个地方的供销社都一样。 经过一次次改革，县级以上供销社属于事业单位，乡镇基层供销社大部分变成承包制。 承包制类似私营企业，听调不听宣，看似权利很大，却因为大趋势，比如失去‘代销店’，多了小卖部、小商店这些竞争对手，最终亏得一塌糊涂，不得不放弃经营，移交给当地的乡大院。 乡大院同样很穷，拿不出钱上缴县财政，县财政就发不下工资，乡大院哪还敢增编增岗，鼓捣这些供销社，也就令其处于闲置状态。 像娄楠楠和其同学，只是少数例子，并且事业编不会待在基层供销社，她们转正后，很快就会调往县供销社。 而如今大环境，又造成许多人有编无岗。 例如转业归来，有安排，却不通知上班。 例如某机构改革，莫名其妙下了岗。 现在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工作，供销社跟外企合作，重新开门营业，招收销售员，有编无岗的人们，来不来？ 徐飞很是怀疑，600工资开出去，销售部的老大爷每到一个乡镇，就会被听到内部消息的供销社下岗职工包围。 等签完tep劳动协议，办理完入职登记，拿到打造柜台的钱，对方不仅不会跑，还会更卖力的把事情做好。 甚至会热情的找辆摩托车，送老大爷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并且，这些有编无岗的职工，在县人社都有个人档案，以‘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名义调出来，远比重新招人、核实身份来的简单。 所以，一周时间，销售部足够跑完整个东山地图。 “可惜没带狗。” 徐飞瞅着视野中，仅显示黄泥岗和小湖镇的地图，后悔不已。 但仔细想想，咱似乎也不舍得花几十万能量训练狗狗。 忙活完工作，已经中午时分。。 徐飞坐在工位沉思片刻，困意终于上来了。 但想到娄楠楠要过来，又硬撑了半小时。 最后实在忍不住，给供销社打个电话，“楠楠，你还过来吗？” “你别听娄小虎胡说八道。” “他说啥了？” “……” “对了，社员股收购的怎么样？” “花掉两万，加上你手里的集体股，已经抵得上黄泥岗供销社账面资产，而剩下的五万块，我准备入股其它供销社。” 娄楠楠说完，迟疑道:“徐飞，铁皮公司跟供销社理事会合作，我忽然感觉，入股基层供销社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了。” “不一样，合同只是一张纸，说不定哪天人家一个文件就解除了，咱入股拿到话语权，到时候还能反制他们。” “也对，那我试试收购其它乡镇供销社的社员股。” “我让财务再给你准备20万，等第一批货卖出去，资金管够，争取年底之前，拿下整个谷城县的供销社。” “你不怕我卷走？或者搞砸了？” “你家在哪，地头在哪，祖、祖宅在哪，我都知道，怕啥。即便真搞砸了，大不了拿你抵债。” “tui…坏蛋！” “？？？” 开玩笑就开玩笑，骂人干啥？ 徐飞很是莫名其妙，拿件军用大衣披在身上，坐到办公室炉子旁的摇椅中，闭上双眼。 刚进入梦乡。 办公楼外传来大马和年轻安保的哄闹声，“大彩电来咯！”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白天，你睡啥觉？” “……” 第37章 纪实资料片 电视是个好东西。 尤其一群人围着看，即便播放广告，大叔们也能把它整成段子。 徐飞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听到车间传来的轰笑声，连忙跑去瞧了瞧。 嚯，真热闹！ 当即搬个小板凳，挤进人群。 “瞧那姑娘…她叫啥来着？万人迷？” 刚开始，大伙看到小徐厂长还有点拘俗，后来发现这丫的比谁都能侃，索性全放开了。 这就导致，上晚班的不愿走，上下午班的提前来。 别说大妈大婶，就连小媳妇儿也看得倍精神，啧啧。 但按照岗位规定，要眼里有活，否则你在生产车间杵着干啥？ 于是，为了看电视，提前赶来或已经下班的员工们，先把设备擦得锃亮，后给墙壁刷了两遍大白，接着拆下窗户棱子徒手打磨抛光、涂抹防锈漆。 甚至拿开业庆典当由头，提前挂上红灯笼。 最后实在找不到活，一群人抠出车间地面上的红砖，重新铺砌。 而跑食堂看电视的就有点难受了，学小徐厂长的话，不吃饭待在食堂干啥？ 据说，短短两天，扫地大婶就胖了五斤。 不过，与供销社相连的办事处，情况还算好，来了几十个老头老太太，嚷嚷着什么看到大彩电，这辈子也没啥遗憾了。 然后，两天冻感冒七八个，其中仨没抗住，后天出丧。 徐飞得知，感觉这么下去不行。 且不说扫地大婶胖下去会不会高血压，再有几个终身无憾，怕不是人家儿女要讹咱。 于是定下规矩，玩具厂电视只在早中晚三餐期间开机，办事处电视只在天暖和的时候开机。 一场因彩电引起的风波，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与此同时。 机械三国的库存量突破40万件。 销售部也根据基层供销社的位置，参考东山交通地图，制定出最佳配货路线。 各市供销社仓库→县供销社→基层供销社。 按计划，先给烟威二城分别发5万件，东山府和青港分别发10万件，其它城市以中专、大学的数量配货。 物流采用远城公司。 也就是经常给自家送设备的那支车队。 当初对方车队主管白得一包软华夏，留下一张名片。 令徐飞怀疑的是，不知以前配送设备免费，现在该还了，还是物流费本身就昂贵，对方竟然报价两万块。 但咱似乎没得选。 这年头跑物流，不说沿途大大小小的无数收费站，仅劫道这一关就没几个能搞定。 而远城物流，给自家送了几次设备，却从未出过问题，实力肯定不一般。 事情谈拢，双方签订长久合作协议，今后费用打九折。 等到傍晚。 车队抵达，按照收货地点分批装车。 然后在乡领导和全体员工的集体欢呼声中，驶出黄泥岗。 徐飞挨个联系销售部的主要成员，告知到货时间和取货地点。 如今自家库存充裕，产量也不是问题，又拥有那么多店面，已经无需担心外界仿制。 因此，到货就卖，谁先卖光，谁优先补货。 尤其处于东山边缘的乡镇，如果销售员有能力打通外省销路，玩具厂举双手支持，并提拔为销售经理。 至于原本的销售经理老黄怎么办？ 人家现在是销售部总经理，手底下一千多号人呢。 ………… 最近老徐就像找到奋斗目标。 吃住在农机站，跟战友胡志军沉迷于农机的世界。 哥俩不仅鼓捣出一辆双发小四轮，还对一辆东方红履带拖拉机进行拆解，试图将其改造为推土机。 徐飞见此，干脆吃住在玩具厂。 曾经电扇厂安保科的宿舍，如今已经清理出来。 清一色的一室一卫，平均十三四个平方。 入住者，不仅包括五个小湖镇间谍，还有八个小混混，大马，娄小虎，以及五六十个上夜班，提前来工厂暂作休息的员工。 五人一个房间，徐飞跟大马住一块。 晚上吃过饭，跟安保锻炼锻炼。 之后洗漱，钻进床铺。 闻着新棉花的味道，感受着柔软的被褥，确实比之前的小窝强了许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电扇厂锅炉破损，冬天无法供暖。 “大马，明天买个炉子。” 徐飞吩咐完，趴窝睡觉。 凌晨。 [能量统计中……] 视野内的小地图，跳出一串串字符。 现有能量:63万+16万=79万。 累积能量:87.3万+16万=103.3万。 [累积能量突破百万，指挥官权限略有提升。] [你现在可以查看部分已修复的纪实资料片。] 1、澳城回归（纪录）。 2、千禧年春晚（残破纪录）。 3、回家过年（残破纪录？）。 徐飞收到提示，猛地坐起身。 澳城回归？ 听新闻讲，澳城回归12月20号。 而今天农历十月二十四，阳历12月1号。 那基地给的纪录片是什么意思？ 徐飞点击播放。 下一秒，意识恍惚，眼前出现一个庞大的场馆。 前方是主席台，坐满华人和老外。 下方人更多，一排排，一列列。 而自己处于两者之间，旁边是旗杆。 看远处横幅，华夏葡萄两国澳城权利交接仪式。 “这……” 徐飞茫然眨眨眼，低头发现自己处于半透明状态。 下一刻。 一个留着三七分的青年男子，开始讲话:“华夏……” 紧接着，三队华夏礼仪大兵进场。 气势磅礴，真刀真枪。 另一边，三队葡萄大兵进场。 徐飞凑上去瞧了瞧，对方看不到自己。 而远处计时:12月19日23时44分…… 与此同时，葡萄升国旗。 “难道，我来到未来？” 23时58分，葡萄降国旗。 12月20日0时，华夏升国旗。 徐飞听到鼓乐声，打个激灵站直，眼角蓦然瞥到华夏董事长，华夏总经理…… 然后。 退出这种奇怪状态，眼前浮现出宿舍灯光。 “这是纪实片？！” 徐飞懵过之后，看向千禧年春晚。 下一秒。 精神再次恍惚，眼圈出现一个大舞台。 主持人、观众、各种庆祝语。 徐飞溜达一圈，心乱如麻。 纪实片，顾名思义，记录事实的影片。 ‘可是，这明明是明年的春晚，为什么我现在就能看到？’ 胡思乱想中，或许标记残破的原因，仅仅十几分钟，就自动回到宿舍。 徐飞深吸一口气，看向[回家过年（残破？）]。 不知为什么，这个残破纪实片十分漫长，足足观看了一个多小时。 里面发生的事情很简单。 某玩具集团的老板李成功，养了个小三，说回家过完年就跟老婆离婚，然后遇到一个叫牛耿的挤奶工，后者拿不到工资，前往沙城要债，俩人在路上发生一些很扯淡的事儿。 比如上飞机前喝光一达桶牛奶。 比如睡觉开车。 比如…… 总之，搞得徐飞也有点分不清，这是纪实片，还是啥玩意。 但如果前两个是真的，就代表最后一个也是真的。 “问题是，除了搞笑，又让咱学了点流行语，似乎没记录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对，面包车很好卖！” “可现在拖拉机都造不出来，咋造面包车？” “算了，回头对比12月20号的澳城回归，再确定真假。” “不，双保险，看完春晚，再去买第三个影片中的彩票！” “也不对，第三个发生在十年后……” “那我看了个寂寞？！” 第38章 机械群雄大乱斗 谷城中专。 上午放学，张海走出校门，打算买几个包子吃，抬头却发现，前方空地聚集着许多人。 凑到外围瞧一瞧，原来是个玩具摊。 ‘这卖东西的怕不是疯了，来中专卖玩具？’ 心里想着，转身离去的同时，顺势瞥一眼都有什么玩具。 然后…… 脚步一顿，再次转过身。 那是一尊尊造型夸张的机械装置，通体呈暗灰色，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浓郁的金属质感。 其中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端着一杆蛇形长矛…… 几乎瞬间，张海脑海里浮现出‘张飞’俩字。 而其它机械装置。 手提青龙偃月刀的关羽。 面容俊朗的常山赵子龙。 犹如壮汉骑小车，跨坐在战马上，左手揽着一名女子，右手扛着方天画戟的美猴王版吕布。 张海好奇的挤进人群，“这是啥？高达三国？” “什么高达，这叫机械三国！”小贩回应道。 “咋卖？” “人物2块，武器1块，披风3块，整套6块。”虽然小贩很想用公司建议的销售套路，以低价优势卖人物，等顾客拿到货，再绑定销售武器和披风。 但他怕挨揍。 尤其中专改革后，好学生全去上高中，差学生才会来这里，乱的很。 张海闻言，想了想，“便宜点，给我来一套。” “瞧瞧这是什么？” “提一批？” “对，国际著名商标，供销社集体代言，全球统一零售价，六块，要买赶紧的，乐高那边都涨价了，塑料高达十几块钱，我这金属的才六块，说不定上级公司回头就调整价格，一套要二三十。” “好吧，给我来个赵云。” “行嘞，您拿着。” 小贩递上一个纯黑色的纸质包装盒。 盒子四四方方，正面用红色墨水，龙飞凤舞的写着‘tep’三个字母，侧面则用白墨水写着:铁皮公司出品，仿冒必究。 另外还有:机械三国，专利号…… 张海看过之后，拆开包装，拿出耀武扬威的赵云，刚想问问小贩，背后怎么还有钥匙。 旋即发现，另外几个买玩具的同学，已经在远处空地打起来。 不，是玩具打了起来。 张飞迈开小碎步，端着蛇矛捅向关羽。 后者拎着青龙偃月，连蹦带跳扑向张飞。 双方接触，发出一阵金属独有的脆鸣声。 犹如两块钢镚在空中碰撞，听起来格外悦耳。 “这……” 张海摸摸赵云披风，“钢的？这玩具买的值啊！” 与此同时。 关张二人决出胜负。 张飞躺在地上，犹如泼妇，踢踏着小碎步，满地打滚。 关羽则是奋勇向前，只扑一坨狗粑粑。 蓦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吾乃温侯吕布，谁敢一战？” “恶徒休狂，洒家关羽来也！” 然后，骑马的吕布，将关羽撞飞半米远。 而吕布持有者，哈哈大笑，“你没有马！” “……” 张海看得兴起，也想很同学战一场，看到这一幕，连忙回到玩具摊，“马怎么卖？” “大马，还是小马？” “都啥价格？” “大马赤兔5块，小马骡子2块。” 张海摸摸兜，咬牙道:“给我来匹赤兔！” “好嘞，您拿着。” 不多时。 “吾乃常山赵子龙，求战！” “不敢不敢，我没有马。” 路过校门口的女生们，满眼鄙视。 “这群男生疯了吗？” “太幼稚了！” “哎？看那个女高达，好漂亮啊！” “走，去瞧瞧。” …………… 东山府。 东山艺术学院，国画班。 向来冷肃的唐默学姐，从早上走进教室，就有点不正常。 其桌面摆放着两款造型夸张的金属玩具，看上去充满机械感。 其中一个手持蛇矛，另一个肩抗青龙偃月刀。 无需仔细辨别就能知晓，前者张飞，后者关羽。 唐默学姐给两件玩具分别上劲，抽出钥匙的一刹那，两件玩具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金属特有的脆鸣声。 有男同学好奇道，“唐摸，在哪买的？” “校门口，小贩还没支起摊子，就被抢光了。” “很贵吧？” “人物2块，武器1块，披风3块，需要战马另外购买，全套8块。” “比高达便宜多了，并且，这是金属的。” “是啊，所以我赶紧抢了五套。” “还有哪些武将？” “赵云、吕布、貂蝉。” “卖我一套怎么样？” “自己去买，小贩临走时，说西街供销社直营。” “供销社？现在还有供销社？” “废话！” 唐默说完，不再理会对方，看着眼前的关羽、张飞，陷入幻想。 烈烈战场中，身穿机械战甲的两名大将，骑马冲锋，武器碰撞，火花四溅…… 随后去掉战马，两名大将腾转挪移，刀枪飞舞，你来我往…… 不多时。 两张手绘草稿出现在眼前。 唐默收起画板，起身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导员，我打算提前离校。” “找到实习单位了？” “一家玩具厂。” “私营的？” “算是吧，不怎么了解。” “这么说，还没去应聘？” “我有信心。” “小唐，你天赋很好，平时又努力，不如继续深造，我可以推荐你拜入……” “导员，我已经决定好。” “小唐，你要知道，走出学校，放弃深造，等于远离一个圈子，以后再想进去，代价可就大了。” “明白。” “好吧，你填写离校实习申请书，回头交给我。” “谢谢导员。” “校外不是校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 …………… 黄泥岗铁皮玩具厂。 徐飞半躺在摇椅中，翻看昨天发货后，今天部分城市的销售统计。 主要为市区，因为货物尚未抵达到县。 但即便这样，库存也去掉五分之一。 等于卖出去八万套，销售额至少四十万！ “这么火爆么？” 销售部制订的销售计划，只对大学、中专，其余一概不考虑，然后安排销售人员向附近供销社引流，如此就节省了进货时间。 至于乡镇供销社…… 等县市消化一部分库存，才会拿到货。 徐飞联系老黄，“剩下的库存，能支撑几天？” “不好说，大学扩招，在校生增加，消费群体增加，等机械三国成为潮流，销量或许还会暴涨。另外，走出黄泥岗我才发现，咱那太穷，又喜欢存钱，根本想象不到城里人的消费观念，8块钱，对双职工家庭而言，也就少唱次歌，或者少抽包烟，或者少喝瓶白酒，根本算不上什么。尤其中专和民办高中的学生，愿意拿钱买机械三国的比比皆是。” “这样，略微变大的机械群雄延后，目前生产结构不变，继续增加库存，另外，黄金版明天发给清港那边，目标群体找到没？” “机关学校，贵族学校，外国语学校，只要形成潮流，有钱人想买，也不差十几、几十块钱，黄金版定价200块，能卖就卖，不能卖当纪念版留着，以后再涨价。” “有道理！” “不过厂长，咱得申请新英雄模具，今天传上来的市场调研，有许多客户反映，想要蔡文姬、大小乔，甚至有男生想要项羽、秦琼。” “项羽、秦琼？张飞斗项羽，关公战秦琼么？这不成了大乱斗……哎？大乱斗好啊，机械群雄大乱斗！” “厂长就是厂长，每次都是思如泉涌，这名字比之前好听多了。” “呵呵，上次让你寻找的计算机高手，还没来？” “对方在办离职，拖家带口的也不方便，就这两天吧，您跟安保说一声，别把人家撵走了，这位可是我拖尽关系请来的。” “晓得，人才么，咱必须重视。” 闲聊几句，结束通讯。 徐飞再次联系安保大队长娄小虎，要求对方遇到求职应聘的高学历人才，直接放行。 然而，放下电话没多久，传达室就送来消息，说一位身高一米七五的女大学生，想应聘玩具厂总设计师。 “胃口这么大？” “可咱不需要设计师。” 徐飞并不想增加太多玩具厂专业人才。 像车间工、销售员、电脑高手，分分钟就能转岗拖拉机制造厂。 但招来玩具设计师…… 到时候设计坦克更牛比吗？ “告诉她，目前玩具厂不缺设计师。” “厂长，她说，请给她五分钟时间，她的一些设计，能让咱们玩具厂盈利翻数倍。” “哦？带她来会议室！” 第39章 抱歉，无能为力 唐默来应聘，绝非买机械三国的时候被小贩忽悠。 什么国际著名品牌，什么供销社集体代言，什么全球统一销售，一听就是模板化的销售术语，鬼知道是真是假。 她之所以跑来，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首先这是一家外企，工资不会太低。 其次跟供销社合作，有官方认可。 再就是销往全球，拥有庞大市场。 而跟小贩多聊几句，她知晓这个这个分公司刚刚成立，厂子也处于高速发展时期。 并且，短短一周增资千万，员工数量也高达上千…… 对她这个即将走出校门的大学生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大机遇！ 因此，提交离校申请后，她当天上午就从泰式赶到泽市，再转车来到谷城。 跑车站问问前往黄泥岗的小客车，售票员大婶表示下午五点出发，后来得知她要去玩具厂应聘，还是大学生，毫不犹豫的招呼司机发车。 颠簸一路子，看着越来越荒芜的旷野，若非大婶热情似火，唐默都想半路下车。 等抵达黄泥岗，遥望残垣断壁的废弃小镇…… 唐默有些怀疑自己被骗了。 还好，玩具厂门口的安保很正规，厂子里人来车往也很正常。 尤其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虎头奔。 ‘44444？’ 唐默看清车牌，心中一紧，犹豫着跟随安保走进办公楼。 来到会议室，听到安保称呼，她看向玩具厂‘厂长’。 这是一位年龄不大，身穿长款呢子大衣，除了帅，再无其它亮点的小青年。 安保离去后，对方招招手，“坐，简历带了么？” “带了。” 唐默打开背包，将简历放在桌面。 ‘唐默，女，21岁，就读于东山艺术学院国画班，应届毕业生……性格……、爱好……’ 还未离开学校，除了各种没听过的奖项，其它方面全是凑数。 总而言之，平平无奇。 徐飞粗略查看一番，“说说你的设想。” “我想知道日产量，或月产量多少。” “日产8万，月产保底200万，年产2500万，如果不出意外，后续还会增资扩产。” “……”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 唐默深吸一口气，暗道自己来对了，当即拿出买下的五款玩具，“严格来说，这款产品存在一些缺陷，估计设计者只考虑黄金分割线，忽略视觉传达，和视角偏差产生的展示效果，我这里有两张草稿，您可以边看，边听我讲……” 徐飞拿起纸张。 画面中，张飞和关羽正在交战，两件机械英雄的某些部位，与玩具本身有了许多改变。 双腿更显修长，上半身更显雄壮。 头部犹如古代武将戴盔甲，被造型夸张的机械装置包所裹。 并且，头部变小，与身躯的比例形成一种…身穿高达的错觉。 而另一幅草稿中，张飞右眼竟然多了一块类似眼镜的机械装置，上面似乎现实了关羽的战斗力:998。 唐默:“设计者的初衷，应该是制约乐高，趁乐高涨价，凭借识别度比较高的三国形象，抢夺对方市场。” “……” 我还真没想过。 徐飞默不作声，但看过设计稿，再听听这些话，他感觉这个大姐姐有点东西。 唐默:“但一个新品牌，一套新玩具，想完全霸占同一领域的市场，我们必须做出跨越式的创新，甚至颠覆式的创新。” “当然，创新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借鉴一些前人经验，比如圣斗士的圣衣，那是一块块金属拼装的盔甲，如果我们把机械装置，设计成圣衣状态，三国人物大吼一声……” 说着，唐默离座，“吾乃常山赵子龙！” “下一秒，周身闪耀出武将独有的特效，赵云赵子龙的特效，则是一条翻滚的蓝白色苍龙，化为银杆冰尖的长矛。” “之后，四肢外围浮现出龙鳞状的机械模块，以各种巧妙的方式，包裹身躯没一个部位，然后对接成‘高达’，或者对接成机械动力装甲。” “在这一刻，原本一米七的赵云，增长到两米多，给购买者表达出，现实中有这种科技的错觉，并甩掉‘高达’这个称呼，形成自身品牌。” 徐飞听完，认真想了想。 咔咔、噌噌，再配上马达、喷气等音效。 别说，确实很有感觉。 问题是…… “你说的应该是漫画或动画，玩具厂也想做，但周期太长。” “不，厂长，我的意思是，把以上特效画面做成gif格式，也就是一个文件存储多个图像，实现动画功能。现有五个英雄，我们只做五套连贯性特效，或变身特效，三天就能搞定一个对战场景，然后在互联网广撒网，让更多人知晓机械三国。” 唐默将之前的草稿放在俩人身前，“加上改造后的机械动力装甲，以及调整后的新模型，三者合一，构成机械三国品牌，我相信玩具厂的销量足够翻倍。” “不错！” “另外，厂长，这类玩具只适合青少年或大学生，我们完全可以对模型再次改造，形成卡通版机械三国，令儿童也喜欢上他。 换个思路，我们还可以生产非机械版本的三国，也就是与古代风格的金属武将，令成年人同样喜欢。 然后再设计金属女性武将，推出成人模型，或推出卡通模型，令其每一个部位可以活动，再推出各种古代服饰，我相信，玩具厂销量还会翻倍！” “……” 这位大姐姐，很有东西啊！ 徐飞曾经也想过制作卡通版机械三国，但外观不同，必须开启新的模型卡槽。 还好，现在每天能获取16万能量，搞完战车工厂，想开什么就开什么。 思索着，拉开抽屉，抓出十几件或站，或躺，或卧，或各种奇形怪状的铁皮金蛙。 “目前玩具厂有一批产品处于滞销状态，你可以任意发挥，畅所欲言，提出改进方案或销售方式。” 然后便看到面孔冷峻严肃的大姐姐，嘴角抽动，沉默许久才开口，“抱歉，无能为力。” “……” “我是不是面试失败了？” “没有，这是附加题。” 徐飞示意其跟上，走出会议室，指着一间空房子，“今后你在这里办公，电脑、电脑桌、办公用品、打印机之类，后勤人员会给你准备……” “管住么？” “包吃包住，但三餐之外的饮食，要自己掏钱，比如食堂里的包子摊、煎饼摊，跟厂子只是合作关系，只有大师傅做的大锅饭才免费。” “好的！” 第40章 突然上门的大客户 徐飞给唐默安排好办公室，又带其来到后勤仓库。 玩具厂后勤有两人，都是风扇厂的老会计。 平时闲着没啥事，就跑来帮忙。 跟老电工们一样，不要工资，一天一包白将军烟，早中晚再管顿饭，啥都给你整的明明白白。 当然，抽烟要远离仓库，因为后勤物资包括被褥、工装、手套、鞋套、卫生工具、新到货的四十台电脑、销售部采购的香烟和好酒、众多办公用的橱子柜子…… 平时缺少什么，列出清单交给大马，大马采购补充，俩人负责登记和出库。 徐飞帮唐默领一台电脑和办公桌椅，喊来几名安保帮忙送到办公楼。 之后带上工装、被褥、暖瓶、水盆和洗漱工具，来到宿舍。 左男右女，进入右侧楼道。 找到打扫卫生的大婶，挑选一间住着俩小媳妇的宿舍。 至于单间，那就算了。 电扇厂规模庞大，玩具厂员工又大多是女工，保准有坏人摸进来，仅有大马住在宿舍楼门口守着，依旧不保险。 等回头修复战车工厂，多余能量训练一批狗狗，玩具厂宿舍才算真的安全。 徐飞留下三张安全事项，“公司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你在学校的行李，可以联系销售部，让他们送货的时候顺便带过来。” “谢谢厂长。” “明早让大婶带你熟悉熟悉厂区，中午再去乡里转转，其实黄泥岗人淳朴的很。” “好的！” …………… 是夜。 睡梦中，徐飞被大马唤醒。 “厂长，传达室汇报，来了两辆宝马，对方说谈大生意。” “现在才几点？” “五点半。” “赚钱都这么拼命吗？看来咱也得努力。” 徐飞洗漱一番，套上衣服，整理整理，走出宿舍楼。 两辆黑色宝马已经停在办公楼前，紧邻自家悬挂44444的虎头奔…… 以前没对比，看不出差距。 现在一对比，啧啧！ 还是咱有眼光。 来到办公楼，迈入会议室。 一个年逾古稀的唐装老头儿，似乎听到动静，乐呵呵的迎上来，“徐厂长，打扰了。” “哈，我这人属夜猫子，还没睡。” “年轻就是资本，鄙人谷文昌，做外贸生意，跟张世仁有过几面之缘。” “幸会幸会，谷老哥请坐。” “本不想来这么早，但看到五款机械三国，实在忍不住，不怕徐厂长坐地起价，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提货。” “不知老哥做哪里外贸？” “倭岛，偶尔也去南棒子。” “这五款，能吃下多少？” “五十万件不是问题。” “备货一周，提货现结。” “价格？” “配战马，一套10块。” “比市场价还高？” “不是坑老哥，而是我们跟供销社合作，给你供货，等于供销社拿不到货，人家急需盘活资产，没生意肯定给我施压，我总得打点一二吧？” 徐飞胡诌完，端起大马沏好的茶，“当然，如果老哥嫌价格高，不如去供销社提货，赤兔战马3块，人物全套6块，比我这便宜一块，权当给供销社走个流水，帮人家带点人气。” “徐厂长真会做生意，10块也好，下周这个时间，货款准时送到，希望到时候能帮忙安排一家物流，送到照市港口。” “没问题！” 徐飞没提物流费的事，如果对方不给，那下次就不给货。 聊完，签下订单合同，双方告别。 等黑色宝马离去。 大马若有所思，“总感觉这老头很着急。” “快人一步就是钱，等其它外贸商赶到咱们厂子，他不仅要跟别人竞单，还失去了在倭岛大赚特赚的先机。” “那咱是不是报价太低了？” “都十块了，你还想多高？学乐高么，把一堆塑料壳子提到十八九块，现在还有几个买的？” “所以，咱们现在等于捡别人丢掉的市场？” “对啊，等人们喜欢上铁皮，谁还买塑料？”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谷文昌去供销社提货，怎么办？” “让销售部把供销社价格提到十二块，他不就回来了？” “……” “做买卖么，要学会找自己人当‘托’。” 徐飞对忽然冒出来的外贸商并不惊奇。 华夏是世界玩具最大生产国。 看新闻，据不完全统计，今年玩具总产值600亿红钞，出口了近500亿。 所以，几乎所有玩具厂，都在做外贸。 如果哪天铁皮玩具厂没了外贸订单，那就代表沦落成小作坊。 而忙活一阵子，徐飞也不困了。 跑生产车间，一如既往的扒拉着窗户沿暗中观察…… 之后，又迎来一位外贸商。 依旧主销倭岛。 倭岛以前恶事做尽，现在和平了也不消停。 就像大好的三国题材，被对方各种修改，再拿到华夏赚钱。 什么三国志系列、吞食天地系列、三国无双…… 关键是，还挺好玩，这就很气人！ “今天可被我逮着了！” 对于倭岛的外贸订单，徐飞来者不拒。 过了上午十点。 估计受铺货东山的声势影响，来的外贸商越来越多，各种轿车一辆接一辆。 看得新员工唐默，都有点傻眼。 单子太多，只能排队。 依旧提货现结，不接受延期结算。 优先定金，其次订金。 一个月内交货，出厂价10块，有马。 两个月内交货，出厂价8块，无马。 三个月内交货，出厂价12块，无马。 没办法，马只有一条生产线，英雄却有五条生产线。 徐飞判定，下个月，马要涨价。 所以，无需调整生产计划。 至于为什么越往后，出厂价越高？ 上个月一块钱能买五个馒头。 这个月一块钱只能买四个馒头。 钱毛了！ 并且，按照生产量和交货量计算，十天后，开始生产唐默修改后的机械三国。 到时候，机械英雄更华丽。 等到中午。 机械三国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中旬。 当然，预订的不止五款英雄。 外贸商们商议之后，集中分配。 你要郭嘉，我要贾诩。 你要诸葛，我要司马。 你要大乔，我要小乔。 另外包括，众人给建议，唐默现场手绘的巨盾曹仁、独眼夏侯、孤舟周瑜、骑老虎的孟获、穿虎皮群的祝融夫人、弹琴的蔡文姬、煞气逼人的董卓、喋血孤城的周泰、挥舞战戟的典韦、燃放孔明灯的黄月英…… 这让徐飞第一次感受到，有个专业员工实在太省事了。 然后，瞅一眼忙碌中的人群，偷偷潜回办公室，拿纸笔算算收益。 日产8万件，单件均价10块钱。 全力生产到明年中旬，六个月180天。 “我的天！” 徐飞揉揉眼，以为算错了，再拿计算机按一按。 “如果不计算成本……” “等到明年中旬，我将拥有1.5个亿？！” “造玩具这么赚钱嘛？” “那我还卖啥履带？” “要不，咱装糊涂，管它tep是真是假，只要没人说，咱就当真的？” 第41章 把TEP坐实了！ 徐飞嘴上喊着‘糊弄’，实则打开电脑，利用搜狐查询如何注册‘离岸公司’。 跟外贸商们闲聊，他发现对方大多属于离岸公司，当即对这玩意生出浓厚兴趣。 据了解，在某些岛国，存在一些离岸法区，你在这里注册公司，却不在这里经营，每年只需交纳一些管理费，无需再缴税。 但你拥有这种公司，却可以在世界各地进行金融交易、进出口贸易、展开各类投资等等。 玩具厂本身没问题，包括厂区、设备、人员、资金、缴税等等，一切很正常，缺少的只是投资主体。 也就是上级公司tep是胡诌的。 如果咱注册一家离岸公司，取名tep，这胡诌的外企，不就坐实了？ 很快，网页跳出许多信息，包括部分委托机构的联系方式。 什么百慕大，开曼群岛，英格兰，巴拿马…… 地点不同，注册方式不同，相关待遇不同，办理手续费也不同。 跑论坛找找相关帖子。 有人推荐开曼群岛，有人推荐英格兰，也有人推荐百慕大。 徐飞想了想，找到一个看起来不像骗子的委托机构，拨打对方留下的国际电话。 还好，对方说华夏语。 先了解一番，再听听建议，最终确定‘开曼群岛’。 但注册离岸公司需要五万富兰克林注册资本，一名成年股东，一名成年董事，以及俩人的身份证、护照、住址证明等等。 另外需要律师或会计师出示的介绍信。 徐飞问了问对方，是不是‘只要钱到位，啥都不是事’。 对方表示不可能。 无奈之下，约定一家在国内设有营业点的国际银行当做开户行，等回头构造两名工程师去面签，到时候再存入十万红钞，进入审核环节。 同时，两名工程师办理护照和签证，然后到东山府国际机场，购买前往牙买加的机票，再转开曼群岛，与委托机构一起注册离岸公司。 受办理护照和签证影响，整个流程少说需要20天，多则两个月。 徐飞犹豫许久，否定找宫局帮忙的想法。 注册离岸公司用的全是陌生面孔，以后留在牙买加。 如果让宫局帮忙，对方看到俩人照片，再瞧瞧护照和签证上的信心，鬼知道会不会猜测出咱的目的。 东山虽然没出过皇帝，但领导们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忙活完。 徐飞长舒一口气。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战车工厂。 后续半年入账1.5个亿，令他明白一个道理。 某些行业看似不起眼，你一旦迈入其中，就会发现新世界。 小小玩具都这么赚钱，那履带呢？ 肯定更赚钱！ 就像组建玩具厂，乡大院只给两百亩地皮。 而提一提拖拉机，尚主任毫不犹豫的伸出三根手指，白送三千亩！ 所以，履带还是要卖。 看看能量。 现有:95万。 累积:119.3万。 “今天凌晨，咱就能瞧瞧战车工厂的真面目！” 徐飞握紧拳头挥挥手，打算返回会议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歪？” “厂长，门口打起来了！” ………… 时间回到中午。 小湖镇玩具厂。 厂长胡震，看着桌面上由内线传来的信息，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一家组建不到半个月，连厂房都要租赁的小小玩具厂，日产量竟然高达8万件，资产更是增加到千万级。 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研发了新产品，备货40万件，铺遍整个东山！ “外企都这么牛比吗？” “全自动流水…什么玩意生产线。” “五十个工人就能忙活过来，生产成本得多低？” “这么下去，哪还有咱的活路？” “不能让他开下去了！” 做玩具，国内市场不重要，重要的是外贸。 小湖镇玩具厂的订单，90%属于外贸。 其中大部分销往倭岛、南棒子。 另一部分电子玩具，销往三哥。 以铁皮玩具厂的发展速度，小湖镇玩具厂的外贸订单，不需要对方截留，就会主动跑过去。 胡震点支烟，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副厂长，“黑虎怎么搞的，不是说砸了对方设备么？” “厂长，前天那三个魁梧男子来打咱们安保，我看到了黑虎工地上的面包车，我怀疑他跟对方一伙的，之前纯属忽悠咱，打算骗取咱们新厂的土石方项目。” “新厂三分之一的土石方项目，少说也得五六十万，他没理由这么做。” “要不，咱打个电话，讲明了？” “我亲来。” 胡震拿出摩托手机，从手写的记事本中，找到一串号码。 嘟嘟几声后，里面传来一阵嘶哑声。 “喂？哪位？” “黑虎，挺忙啊！” “关你屁事？” 嘟嘟嘟…… ………… 小湖镇某工地。 黑虎挂了手机，揉揉肿胀的嘴角。 他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反正拉着三个壮汉回家后，他的生活就完全变了样。 早中晚，一天三顿打，次次落不下。 如今被打的，估计连亲爹都不认识了。 如果仅仅这样，他绝对当晚跑路。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还有小biubiu。 但…… 原计划两周搞完的八间门头房，五天就竣工了。 之前闲置大半年的挖掘机，人家三两下就修好了。 丢在每个旮旯里，几乎锈成铁疙瘩的四轮车，被鼓捣成小翻斗。 另外买了一台废弃搅拌机，现在用起来从未出过毛病。 并且，项目一个接一个，这钱赚的有点手软。 什么土石方，我们今后是承包商！ “不过，就是有点废老板。” 黑虎吐口血沫子，从文件包拿出十万红钞，“但想想这段时间赚的钱，其实只要尝试接受，倒也可以忍受，甚至还有点享受。” 至于为什么三位魁伟壮硕的大哥，一天打他三顿…… 黑虎怀疑双方刚接触，对方不信任自己，想用武力压住自己某些不好的念头。 所以，今天他决定表表忠心！ 当即拿着十万红钞，走向远处的挖掘机。 而在挖掘机的履带上，蹲着三个窃窃私语的汉子。 “当初厂长派我们过来，给了三千块。” “是啊，一天三十，包吃包住。” “可咱们吃在酒店，住在宾馆，抽着云烟……” “还剩多少？” “八块钱。” “刚好用来打车，费用耗光，任务结束，回家！” 三个工程师再次合计合计，没发现什么错误，起身拍拍屁股起身。 这时，黑虎捧着十万红钞走过来，“三位大哥，咱们有几个项目竣工了，这是分红。” “嗯？” “十万，小小敬意。” “十万？！” “是啊大哥，开心吗？” “……” 三位工程师对视一眼，再次回到挖机履带上，拿出小本本重新计算。 ……… 小湖镇玩具厂。 胡震拿着嘟嘟嘟的手机，凝视黑虎的手机号码，“这厮疯了？” “听说最近他抢了十几个工地，招了不少人手。”副厂长回道。 “志向不小，可惜，在谷城县搞工程，县首富说了算，他招再多人，也承包不了大项目。” “厂长，咱接下来？” “让安保大队长带人去铁皮玩具厂，不要穿工装，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第42章 我大泽有块地 安保大队长心里确实有数。 搞定铁皮玩具厂，他就是新厂区安保经理。 管的人更多，拿的钱更多。 因此，收到副厂长传来的指示，当场抽调五辆面包车，带上十几个手下，马不停蹄的直奔黄泥岗。 这年头，在乡下开工厂，知道什么最重要吗？ 安全！ 劳力们不在家，剩下一群老娘们儿。 如果哪天厂子里丢了一两个，很快就会传遍全乡，闹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心惶惶。 等对方厂子暂停生产，接受调查，咱再趁夜摸进去，偷偷给电箱、电机，分别倒上几瓶氯化铵溶液（快速腐蚀铜）…… 不砸，不打，不闹。 简单，迅速，有效！ 安保大队长保证，这厂子没一俩月开不了工，损失也够对方喝一壶。 想当年对付小湖镇周边的玩具小作坊，就是这么搞的，百试百灵。 当然，咱不是仁贩子。 带走对方员工，回头安置在自家玩具厂，即便安全员找上门，咱也可以说:玩具厂技术人员不够。 开工厂么，抢人很正常，如果哪天把对方销售经理挖过来，那就更正常了。 安保大队长坐在副驾驶，拿起对讲机:“到了地头，车不停，拖几个过来，直奔南洼。” “队长，拖男的，拖女的？” “你是不是傻？当然拖女的！” “对人家名声不好吧？” “你想留在玩具厂工作，还是想关心人家名声？” “……” 另一边。 铁皮玩具厂。 昨天阳历12月1号，厂子里准时发工资。 安保每月1200，上十四天班，奖金加底薪，600块。 这让五个来自小湖镇玩具厂的间谍，开心不已。 尤其找个由头回家一趟，趁机把最近收集的信息交给胡震，对方又给了五个信封。 加上玩具厂的底薪，450…… 这钱拿到手软。 并且，今天来了许多外贸商，后续有可能开辟上百条生产线，铁皮玩具厂也即将展开第三轮招工。 五个小间谍合计合计。 决定先让自家婆娘过来，等傍晚下班，找小徐厂长试一试。 大伙现在也算正式员工，看在天天打招呼的份上，小徐厂长应该会同意。 万万没想到。 自家婆娘刚到玩具厂门口，还没来得及跳下自行车，路边忽然来了几辆小面包。 呼啦啦冲出一大群汉子，呼吸间就把自家老娘们抱走四五米远…… 眼看就要上车，五个小间谍哪管对方是谁，拼了命的阻拦，同时按下对讲机请求增援。 增援来的很快。 不仅八个混混安保，就连乡里前些日子组建的民兵，也扛着家伙向这边赶。 前者大呼小叫，后者对天鸣了两下。 真家伙都亮出来，谁还敢乱动？ 当徐飞走出玩具厂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 与此同时，五个间谍安保也看清抢自家婆娘的群体，这不是小湖镇玩具厂的安保们么？ 坏了，忘记告诉胡震，大伙没进车间，而是在门口站岗。 至于安保大队长…… 他知道自家有内线，但不知道内线这么能干，竟然混成铁皮玩具厂的安保。 早说啊，早说的话，直接把面包车开进厂子，装上人就跑，哪还有这事？ 然后。 安保大队长便听到内线积极邀功道: “厂长，他们是小湖镇玩具厂的安保。” “哦？” 徐飞扫一眼五个小间谍，依旧是敌人状态，随后拉着民兵队长走到一旁，“准备咋处理？” “按咱黄泥岗规矩，欺辱妇女，要扒了裤子，亮出蛋蛋，挂河堤晾上两天，如果不服，那就只能切了。” “天这么冷，别说两天，怕不是半小时就凉了。” “小徐厂长咋说？” “我大泽有块地，本打算来年开工，但你也看到了，厂子一再扩产，还要引进大型设备……” “我明白了，小徐厂长放心，半个月内，我就让他们把地皮整理出来，并且从今天起，谁敢在大街上闹事，咱直接抓了送过去，人多好办事。” “有心了！”徐飞示意娄小虎，去后勤取几条白将烟。 民兵队长见状，凑过来悄悄道:“小徐厂长，咱打算整理地皮，后续肯定要搞其它项目，我知道有个干工程的地头蛇，以前咱不敢惹，现在民兵三四十人，又有家伙，不如把他弄过来。” “谁？” “黑虎。” “听着耳熟。” “他以前小湖镇道上的老大，后来遇上几次严打，估计害怕了，带手下去干土石方。” “还挺厉害。” 徐飞说着，唤出小地图。 将显示区域，切换到已经探索完成的小湖镇。 怪不得总感觉少点什么。 差点忘记前些日子安排了三个工程师去小湖镇打黑虎，再搞一搞小湖镇玩具厂的安保。 如今对方安保少了这么多，不如安排三个工程师去应聘…… 等等，黑虎被民兵带回来，哥仨岂不成了工头？ 看来要多构造几名工程师，两个去牙买加注册离岸公司，三个去小湖镇玩具厂。 徐飞决定好，看向民兵队长，“你先带他们去大泽修条小路，期间民兵的一顿三餐，玩具厂包了。” “这不好吧？” “有啥还不好的，如果把事做漂亮，我给民兵发工资。” “多谢小徐厂长！” “还有，你们民兵连的面包车，总不能天天停我厂子门口，影响做生意啊！” “嗯？” 民兵队长一愣，回头瞧瞧停在路边的五辆无牌小面包，福至心灵，“对对对，不好意思啊小徐厂长，我们马上开走。” 很快。 民兵们兴高采烈的押上十几个苦力，硬生生挤进小面包。 小面包摇晃一阵子，七扭八拐，以蛇形走位直奔大泽。 徐飞回过头，看向五个间谍安保。 今天这事，估计跟对方也有关系。 等大泽开工，每人配上一条狗狗去巡夜。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人牵狗，还是狗牵着人。 “很好，经安保部全力守护，确保了全场200多名职工的人身安全，和玩具厂价值千万的资产，今晚娄小虎队长在驴肉馆安排两桌，犒劳犒劳大伙……” “谢谢厂长！” 第43章 能量破百万 下午六点钟，跑铁皮玩具厂下订单的外贸商，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 徐飞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早就安排大马负责招待，等处理完门口的事儿，再次返回，会议室里乌烟瘴气，吵闹万分。 “唐设计师，再帮忙改改，我觉得应该这样……” “小唐，还得调整调整，我认为应该那样……” “唐家妹子，我这武器不够霸气……” “小唐姑娘，我的稿子还没改好啊？” 唐默一边忍受呛人的烟味，一边皱眉记录老板们的奇葩要求，一边又要忙着绘制草图，原本本冷肃的小脸，这会却拧巴的变了形。 并且，从早上六点被喊起来，忙活到现在，绘制了几十副草图，不仅没吃饭，还累得手哆嗦…… 徐飞见状，感觉这么下去，自家首位设计师，怕不是要撂挑子不干了。 当即从销售部办公室取了一些零食，找个理由将其唤到办公室。 “厂长，什么事？” “休息会，吃点东西。” 徐飞装作关心下属的样子，坐回自己的真皮靠背椅，瞅到昨天面试时，拿出来没放回去的十几件铁皮金蛙，随手把这些精心设计的铁皮玩具，摆放在大头显示器周围，又拿起两个坐姿和一个躺姿的蛤蟆怪放在显示器顶端。 啊呸，什么蛤蟆怪，这是金蟾！ 然后将十几只蛤蟆怪，集体面朝自己，大眼瞪小眼。 也就在这一刹那，脑回路清晰，灵感爆表。 来玩具厂下订单的外贸商，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 他们没有工厂，没有自己产品，只是凭借对玩具市场的敏锐嗅觉，有选择的进货配货，牟取更多利益。 像设计玩具、创造品牌、打造形象，这都是玩具厂和玩具公司做的事。 并且，大型玩具公司都有自己的专属渠道，外贸商到了人家那边，要么变成三道贩子，要么变成四道贩子，利润越来越。 现在就不一样了。 铁皮玩具厂，厂家直供。 机械三国，仅第一天就销量火爆，市场前景无限好。 两者结合，下订单的同时，现场设计草图，自己还可以根据多年来对市场的熟悉程度，提出一些建议。 参与设计，好不好玩? 参与创造，快不快乐？ 卖掉这些自己参与设计和创造的产品，有没有成就感？ 所以…… ‘咱得收钱！’ 并且，还有一些抠门老板，自身有许多独特想法，却因为找不到合适玩具厂代工，又或者舍不得花大价钱定制模具，一直没机会制造出心目中的理想产品。 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不偏离机械三国元素，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去设计、去创造，管它丑不丑，管它能不能卖出去，反正我开心，就像眼前的这些蛤蟆怪…… 徐飞面无表情的撕下一张便条，写下‘铁皮金蛙’，贴在电脑屏幕左上角。 之后看向唐默，“等会你回办公室，在门口挂个牌子:咨询设计2000块起，计时收费200块一小时。” “也好！”唐默不想蹲在乌烟瘴气的会议室，而这么做，一对一设计，自己也不会那么累，“不过……厂长，这个价格会不会太贵？” “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贵。像机械赵云，有马，出厂价10块钱，到了倭岛，说不定价格翻三倍，甚至五倍。” “这么赚钱吗？” “所以咱们总公司才会耗资耗力的跟供销社合作，打造自己的销售体系，目的就是制约渠道商，提高自身利润，等以后时机成熟，把玩具店开遍全球！” “嗯！”唐默倍受鼓舞，重重点头，旋即想到自己还没转正，心里顿时生出些许紧张和期待。 徐飞说完以上这些话，就静等自家设计师跟自己讨价还价。:魰斈叁4 咨询设计费，2000块一位，以老黄摆摊算卦的经验，肯定跟咱要50个点。 然而，抬头却见唐默稍稍吃点东西，斗志昂扬的准备离开。 竟然没提钱？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能干吗？’ 徐飞琢磨琢磨，眼神一亮，“小唐，你觉得咱们公司怎么样？” 唐默止步，转过身，“很有发展潜力！” “嗯，只要有信心，咱们公司必将做大做强！而通过观察，你今天表现很不错，我也很满意，跟总公司hr聊了聊，那边决定提前给你转正，按总公司规定，年薪保底三万，奖金根据咱们厂子收益另算。” “真的？” “本厂长在tep，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徐飞学着高中校长，微微后仰。 唐默露出笑容，“谢谢厂长！” “不过，你现在是玩具厂总设计师，总不能当光杆司令吧？就像今天，多累啊！” “厂长我明白，组建设计团队。” “不错，那你在学校，有没有关系比较好，能力又出众的同学？” “有几个。” “不如把你学弟学妹，学哥学姐，都喊来，每个门贴…每个人一间单独办公室。” “厂长，这样不好吧？分散开，没法交流。” “你这想法明显不对，你想啊，拥有单独办公室，才能静下心，认真设计，你是设计师，难道没这种体会？” “确实，刚刚会议室太吵闹，完全没灵感，回想后面设计的几套机械人物，真的太糟糕了。” “对嘛，每人一间办公室，每人负责一款玩具，等到下班，再去会议室交流心得，啥都落不下。” “还是厂长有经验，受教了。” “客气客气，不过，你是总设计师，你学妹学弟的待遇可没这么高，要竞争上岗。” “晓得！”唐默重重点头，面带笑容，极为开心的离开。 徐飞注视其背影，脑海里幻想出，一整条走廊全是设计师专属房间，每个门都贴着2000一位，无数外贸商在排队…… “总感觉这场景有点熟悉。” “对了，大型医院！” 当初徐老爷子病重，转院到东山府，有家著名医院的走廊就是这样。 一个科室一条走廊，两侧好多小门，里面坐着各种主任、专家。 称呼不一样，挂号费也不一样。 “等咱设计师多了，也要搞一套！” …………… 夜。 临近凌晨，徐飞牵着恶犬，悄摸摸的走进一座早就打扫出来的1200平厂房。 等待片刻。 [能量统计中……] 现有能量:95万+16万=111万。 累计能量:119.3+16万=135.3万。 3、图片（乱码），需100万能量。 眼看就要修复战车工厂，徐飞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很紧张。 但瞅着视野右侧的待修复模块，心中却格外平静。 “哦，对了，咱已经找到解决tep的方法。” “修复战车工厂，只是为了瞧瞧卖履带，是否比卖玩具更赚钱。” [条件满足，是否修复？] “是！” [修复中……] 伴随提示，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基地核心，骤然出现在厂房中。 眨眼间，仅剩的一些破铜烂铁，完全化作各种不知名装置，并不断变大，形成一座类似集装箱的长方块。 [你修复了‘战车工厂’] 战车工厂:在一次次惨烈交战中，我军工程师对装甲单位不断升级、改造，并吸收敌军科技，汇总出多款实用机械单位。 1、灰熊战车（轻坦），建造需战车工厂，具体参数如下……需10吨金属铁，10吨重稀土，10吨轻稀土，50万能量。 2、犀牛战车（重坦），建造需战车工厂，具体参数如下……需50吨金属铁，10吨重稀土，10吨轻稀土，10万能量。 3、遥控坦克、恐怖机器人（科技不足。） 4、次级基地核心（科技不足） 5、权限不足…… 第44章 老尚，要拖拉机厂子不？ 科技不足，是因为模块修复太少。 权限不足，是因为能量累积不够。 而制造战车需要的稀土…… 徐飞知道这东西。 它是镧系等，十七种金属元素总称。 按特性分为轻、中、重，三组。 华夏南方盛产中重稀土。 华夏北方生产轻型稀土。 目前提炼方式，大多采用硫铵浸泡泥土，把稀土元素分离到溶液中，然后利用草酸沉淀，得到高品质的稀土精矿。 按照元素种类，适用于化工、冶金、纺织、陶瓷、永磁材料等领域，被称作工业味精。 当初电扇厂研究电机，曾采购过。 轻稀土价格便宜，跟白菜没什么区别。 重稀土…… 听徐老爷子说，南方好多地方，偷偷提炼出来，装上一船，开出华夏，就能换回几万块，许多人靠这个发家致富。 徐飞想到外贸商，回头让他们带几车过来。 钱不钱的，我帮你把订单插个队不就得了。 （九十年代国内科技落后，用不上稀土，导致价格低的可怕，被人偷偷卖掉许多，后来科技发展，各方面都需要，国家才开始重视，价格也就越来越高。） “这么说，造一辆战车很便宜？” “十吨金属铁，姑且不论纯度，大约八千块。” “十吨稀土矿，姑且不论种类，白菜价。” “五十万能量，生产东西就能获得。” “粗略算算，满足三种要求，顶多花个万把块。” “造价这么低，卖一辆战车……” 徐飞微微一愣，连忙瞧了瞧战车参数。 灰熊战车（轻坦）:需3名乘员，主武:低压105mm线膛咆，高低射界-10～+20度，方位射界360度，可用弹种……辅武:7.62mm并列机枪……火控系统……采用6v-92ta型柴油机，最大功率550马力，最大时速70公里，战斗全重23.6吨，不可升级改装。 犀牛坦克（重坦）:需3名乘员，主武:2a46式125mm滑膛战车咆，可用弹种……辅武:7.62毫米Пkt式并列机枪……火控系统……采用新型燃气轮机，最大功率985马力，最大公路时速75公里，越野50公里，战斗全重43吨，可升级改装。 “口径这么大，又跑这么快，肯定不是一战的那种铁皮冰柜。” “所以，履带质量应该不会太差，能卖个好价。” 徐飞切换单位介绍，查看建造战车工厂的要求。 战车工厂（建筑）:可建造单位越多，规模越大，目前拥有两座生产车间，一座维修车间。 灰熊生产车间:占地1000米x100米，建造需100名工程师，周期2天…… 犀牛生产车间:占地1000米x100米，建造需100名工程师，周期2天…… 维修车间:占地50米x20米，建造需20名工程师，周期1天…… （外观可编辑） “建筑只需金属铁、混凝土……” “估计机床之类的设备太多，金属铁要1万吨，另外还有铜、锰、铝……” 粗略算算，搞定三个车间，至少投资1000万。 造价反而比战车贵了上千倍。 不过，有上次建造电厂的经验，咱可以把战车工厂造一半。 比如把两辆战车的履带参数抄下来，让老徐拿给卖家瞧瞧，对方要哪种，咱就建哪种车间。 等赚够钱，再把所有车间补全。 “机智如我！” 徐飞揉揉蹲身旁的恶犬，将其垫在屁股下，再次查看能量。 现有:11万。 累计:135.3万。 “建造需安排100名工程师。” “每天收获16万能量，可以构造16个。” “大概需要五天时间把人凑齐。” “建造周期2天，有点吓人……” “先把内部的生产线造出来，外观慢慢搞，争取春节前后完工。” “只是这占地面积，大泽的两百亩放不下。” “所以，要找尚主任要那三千亩地皮。” “回去准备好拖拉机制造厂的材料，咱明天一早去县城！” “对了，还要安排两名工程师去牙买加注册离岸公司，三名工程师去小湖镇玩具厂做安保。” 徐飞消耗5万能量选择构造。 下一秒，窗外出现五个走来走去的黑影。 紧接着，女厕那边传来一声尖叫，“我的妈呀，闹鬼啦！” “……” ………… 小湖镇玩具厂。 胡震早在傍晚，就收到安保大队长被抓的消息。 对这位下属，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想当初自家仅有两台注塑机起家，好不容易赚点钱，利润全被村霸讨去，后来遇到安保大队长，对方东征西讨，不仅解决麻烦，还为自家吞并众多同行，成立小湖镇玩具厂。 而在经营期间，对方管理严格，杜绝了车间工偷拿铜件、铝线的现象。 可以说，安保大队长比身旁的副厂长都重要。 这次若急了眼，他也不会派这么个心腹去招惹一家外企。 胡震搓搓脸颊，看向副厂长，“民兵没有扣押人的权利，你去趟镇大院，让那边帮忙把人和车，一块带回来。” “好的厂长，其实您不必担心，安保大队长只带了五桶氯化铵溶液，咱们完全可以说采购途中，跟路人发生纠纷。” “嗯！” 胡震点点头，“如果镇上因为对方是外企，不愿帮忙，你就提一提新厂子。县首富入资的五百万已经到账，咱们的贷款也批下来，剩下的唯有厂房建设，华夏那么大，谷城县又没多少实质优惠，咱去海港城市，或者去南方，不更好？” “晓得，优惠待遇早就在谈，今天再给他们施施压。” “至于如何对付铁皮玩具厂……之前急糊涂了，现在县首富跟咱一条线，新厂能不能赚钱，关乎他的分红，完全可以让他出面。” ………… 清晨。 铁皮玩具厂的气氛，处处透漏着古怪。 女员工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疑神疑鬼的低声细语。 后来不知哪个缺德玩意，讲了几个恐怖故事，氛围就更玄妙了。 就连上厕所，都要三个人以上。 “厂长，别的厂子出现这事，都是尽快压下去，你倒好，反而跑去凑热闹……” “你不懂，越穷的地方越迷信，你若禁止讨论，他们反传的有模有样，你若把这事搞得很离谱，渐渐的就没人信了。” 徐飞坐在虎头奔后座，跟大马有一句没一句的先聊着，手中则翻看组建拖拉机制造厂的材料。 1号那天，小徐厂长也发工资了。 由于第一次体验高薪的快乐，就多发了点。 月薪3万，分红50万，缴税剩余42.4万。 平白无故少了小十万。 所以…… 等成立拖拉机制造厂，咱今后打死不要一分工资，用着厂子里资源，说出去还好看。 思索着。 虎头奔驶入小县城，来到招商办。 徐飞下了车，凑巧看到尚主任正背对自己，走向办公楼。 “老尚，要拖拉机制造厂不？” 第45章 大泽动力 “老尚，要拖拉机制造厂不？” “要，肯定要啊！” 尚主任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猛的一个转身，顾不得有可能闪到的老腰，迎上站在44444虎头奔旁边的帅小伙。 激动的握住对方小嫩抓，手心拍手背，语重心长道:“徐老弟，终于把你等来了！” 眼看就到阳历年，下面各个乡镇不是缺一个招商指标，就是缺两个招商指标。 看似不多，但十几个乡镇加起来，数目可就令人难受了。 尤其昨天跟县领导去市里开会，主席台上的那位，就差指名道姓的批评谷城县。 “啊，某些县，仗着自身穷，就有穷的道理，一边拿着贫困补贴，一边坐在办公室，不是喝茶，就是看报，纯属尸位素餐，还不如早点滚蛋，省的丢咱泽市人民的脸！” 天地良心，他老尚跟县领导们，哪个不是起早贪黑的忙活招商。 这半年都没休息过，临近年底却挨了一顿批，你是憋屈不憋屈。 现在好了，大项目来了。 搞定这个，也给咱谷城人们长长脸。 尚主任说着，拉起徐飞走进招商办，“这几天，我去南乡办事，也曾路过两次咱们铁皮玩具厂，看你挺忙，就没叨扰。” “咱哥俩关系这么铁，您这就见外了，去南乡一来一回大半天，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下次再去，不如先到玩具厂喝杯茶，早晚吃住在宿舍，这两天跑去下订单的外贸商，住的可都挺好。” “住宿一天八十，吃饭一顿二十么？” “嗐，您是领导，去玩具厂属于莅临指导，哪能收费？” 俩人说笑着，来到会议室。 尚主任给招待人员打个眼神，后者抱来几张谷城地形图、规划图、资源图，以及圆规、标尺。 “徐老弟，能不能透个底，咱这项目有多大？” “项目有多大，我也不怎么清楚，反正前期两个生产车间，一个维修车间吧。” “才这么点？” 尚主任想到许诺的三千亩地皮，感觉亏大了。 刚打算劝说追加投资，却听某人叹口气。 “没办法啊，占地太大，多了搞不定。” “有多大？” “就像生产车间，一座长达一千米，宽约一百米。” “嘶……” “怎么了领导？” “没事，刚刚在外面，可能扭到腰。” 尚主任深吸一口气，扶着椅子坐下。 长一千米，宽一百米，室内面积差不多一百五十亩，这特么是啥玩意？ 还有，跨度那么大，以现在的施工技术，真能搞起来？ 即便能搞起来，那得多少年完工？ 十年？ 二十年？ 纠结中，却听徐飞再次道:“施工队我已经联系好，一百多位工程师，一周内能到齐，等确定地皮位置，搞定相关手续，咱再招一批小工，租赁一些起重设备，春节前差不多搞完主体，剩下的外观、装饰，以后慢慢来。” 尚主任不懂，也不愿懂，因为太吓人。 这tep到底是外国企业，还是外星企业？ 如果是后者，那就能解释为啥没有组织机构代码了。 “老尚啊，你看，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听说搞建筑需要资质？” “对，按照你说的厂房规格，怎么也要建筑工程一级总承包，” “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你把队伍拉起来，我帮你联系市三建，挂靠他们公司，报备、审批、图审、监理等等，县里帮你完成。” “如此，这项目基本就确定了。” 尚主任深吸一口气，认真想了想，感觉虽然离谱，但整体还算不错，基本没什么遗漏。 至于能不能搞起来…… 人家花钱砸咱，开心还来不及，为啥要拒绝？ 当即铺开谷城县规划图，“想好选址没？” “大泽吧，临近玩具厂，以后也好管理。”徐飞拿起铅笔，按照印象，在大泽偏东的区域，画个圈圈，“就这里！” “不行！” “为啥？” “这是高速上下道口。” “哪有高速？明明是鸟不拉屎的盐碱地。” “线路已经确定，三五年内就能建成，你换个地方。” “噢，那好吧，咱不能贪公家的钱。”徐飞再次画个圈圈，“这里！” 尚主任有点迷，“徐老弟，咱县里有卖彩票的，要不，咱哥俩先去买几张？” “领导，您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 “这里是高速的圆盘道，南去江北，西去南河，北接东山府。” “这么巧吗？” “是不是乡书记提前告诉你了？” “我以老徐家名声发誓，乡书记提都没提过。”是乡长说的，徐飞举起右手。 “别闹了，你小子点正，可惜晚了半年，要不然，选上这么一大片，高速不改路线的话，光赔偿就够你发家。” 尚主任说着，拿起另一支铅笔，在规划图画了个不规则的长方形，“这里吧，临近高速上下道口，又在省道边。 以后盖厂子，坐北朝南，中间设正门，沿路边还能铺开一排门市，毕竟咱是拖拉机制造厂，顺便开个维修厂不是啥难事。 这南来北往上高速的车，住宿、吃饭、加油什么的，都是钱。宾馆、饭店、商店，向两侧排开，以后收房租。” “有道理。”徐飞点点头，把路对面也圈了起来，“不如一块批给我。” “可以是可以，但咱要聊聊如何拿地皮。” 大泽全是荒地，卖不出钱。 哪怕全给制造厂，也没人说什么。 问题是…… 尚主任用标尺，把两块地皮分割成十二块，“说实话，县里最大权限，只能批给你五百亩，多了要找市里，超过一千零五十亩要找京城。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咱县里审批、测绘、踏查，差不多要一周时间，市里审批差不多一个月，京城审批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 不过，咱们也有对策，第一批三千亩，我分六次帮你申请，你拿到第一块五百亩，抓紧搞建设，紧接着，我帮你申请第二块……只要让县领导跟土地局打好招呼，基本不会出问题。 第二批三千亩，咱们等一年，再分六次交付，到时候你随便搞搞，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中！”徐飞点点头，从文件包拿出申请制造厂的材料，“您先过过目？” 大项目落地在即，尚主任也不敢大意，拿起纸张翻看，“黄泥岗拖拉机制造厂？” “有问题？” “有，咱不能取这么土的名字，要听起来带劲，唬人，反正你们公司不差钱，不如把注册资金提高到一个亿，用不带区域的公司名，叫铁皮动力！” “……” 徐飞脸一黑，你是招商入魔了吧？ 我去哪搞这么多钱？ 况且，咱目的是组建一个国内企业。 等哪天做大做强，就能用拖拉机制造厂，明目张胆的‘制造基础生产线’，而不是通过‘进口’来掩盖。 所以，拖拉机制造厂，必须跟tep区分开，撇掉外企投资这些事。 至于前期的设备来源怎么解释？ 小徐厂长省吃俭用，花光积蓄，凭借tep内部员工资格，低价购买tep淘汰设备，用于组建拖拉机制造厂，研究机械设备，推动国内科技发展。 徐飞思索着，手指摁在地图上，“既然厂子坐落在大泽，不如叫谷城县大泽机械制造有限责任公司，等以后规模上去了，再改为大泽动力！” “大泽动力！”尚主任念叨念叨，猛地一拍大腿，“嘿，还是徐老弟有文化，大泽以前属于上古九沼，现在也有许多泥洼地，咱造拖拉机，横行在大泽，这动力肯定十足啊！” 徐飞微微一愣，决定去买彩票。 随口说个名字都意义非凡，咱随便买个号码，还不得中个千八百万？ 不对啊，咱卖履带，为啥要带动力俩字？ 哦，忘了，履带不就行驶在复杂的地形上么？ 况且，履带和底盘都拆下来了，留着发动机干啥？ 尚主任确定名字，再次查看，旋即皱起眉头。 公司性质不是外企独资，也不是中外合资，更不是股份有限制，而是有限责任制。 股东只有俩人。 徐飞出资40万。 大马出资10万。 铁皮玩具厂的投资主体没有组织机构代码，县里也对玩具厂做过调查。 大马这人出现的很突然，但根据黄泥岗派出所登记的信息，对方是个老兵，拥有身份证明，也能查到户籍所在。 而对方在玩具厂担任财务，县里怀疑这是tep派来监督徐飞的高管。 毕竟厂长权利太大，若没有制衡，怕不是这小子要给自己开百万月薪。 念及到此，尚主任心中一动。 当初注册铁皮玩具厂，出资也少得可怜，后续增资扩产，一周搞到上千万，这拖拉机制造厂，等生产车间盖起来，设备到位，估计也是这样。 而翻翻其它材料，全都没什么问题。 尚主任找个档案袋，装起纸张和规划图，“徐老弟，咱们都是自己人，庆祝什么的，咱先不搞，我去县大院一趟，之后再去土地局，等项目落地，咱们再热热闹闹摆几桌。” “没问题！” 徐飞也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给两位工程师办理护照和签证。 比如将履带参数转交给老徐。 “对了，什么时候举办开业庆典？” “巧了，明天。” 第46章 风雨欲来 尚主任送走徐飞，先跑县大院汇报，后去土地局报备，之后顺路来到工局，打算找老宫聊聊铁皮玩具厂退税的事。 谷城是一个农业为主的小县城，企业没多少，公粮交上去，也换不回多少财政。 现在乡里交不上钱，县里又没有其它收入，县财政自然发不下工资，一大群铁饭碗全都盯着企业纳税。攵學3肆 但招商来的企业，看重的是优惠和待遇，什么三年免税，五年退税。 如果不退不免，说不定人家第二天就跑了。 所以，招商不仅仅招企业，还要留住企业。 尚主任走进工局大厅，感觉有些腰疼，躲洗手间揉揉之后，方才来到宫局办公室。 “寻思啥呢？” “有人跟我打听铁皮玩具厂和tep的事。” “谁？” “市里的一家外贸企业，但对方做衣帽行业。” “估计打算转行吧。” “不，这人我有点印象，好像县首富他爹，过六十大寿的时候见过。” “你又想到什么？” “县首富入股小湖镇玩具厂，加上徐大友那事，等于跟铁皮玩具厂和徐飞有着不可调解的矛盾。而最近跑铁皮玩具厂下订单的外贸商，越来越多，小湖镇玩具厂肯定急了。并且，小湖镇玩具厂的安保，跑铁皮玩具厂闹事，被黄泥岗民兵全部扣押，小湖镇那边正在跟黄泥岗交涉，双方今天闹得很不愉快” “打起来了？” “当年电扇厂有劳教队，虽然破产了，却依旧保留下类似民风，在黄泥岗一旦犯了事，就会被拉到河堤晾一晾。还好，那群民兵有分寸，只带安保们去了大泽清理荒地，后来小湖镇镇大院赶过去，也被扣押，小湖镇那边肯定不愿意，一个镇一个乡，就那么友好的在省道上拍起战争片……” “早知道有这事，我今天就该去黄泥岗。”尚主任兴奋莫名，“不知道等到晚上，会不会上咆，以前电扇厂可是留下不少大家伙。” “少胡咧咧，你咋不说开坦克？！” 尚主任翻翻白眼，“说正事，这家衣帽企业，估计受县首富委托，来我这打听消息，我很怀疑，县首富要对铁皮玩具厂下手。” “那我提醒一下徐飞？” “最好是这样。” …………… 徐飞在招商办忙活的时候，大马送另外两名工程师到车站，安排对方回老家申请护照和签证，并留下两张特意申请的银行卡。 之后两名工程师不再露面，直到抵达牙买加，转道罗曼群岛，注册离岸公司。 回到招商办，接上徐飞，一起返回黄泥岗。 路上。 “喂，乡长？” “你绕道回来，别去小湖镇。” “怎么了？” “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你的车又那么扎眼，小心被他们扣下。” “呵，谁敢扣我小徐厂长，不想活了！” 徐飞说完，挂断电话，“大马掉头，回县城。” 大马:“……” “不是咱怂，当年抢地边子，你是不知道，战争片都不敢那么演，这乡跟镇之间……话说，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厂长，咱今晚住县城？” “不，先去中专，招两个漂亮文员。” “然后再住县城？” “……” 谷城中专，原本叫中等专业学校，属于省级重点中专，今年挂上新牌子，叫中等职业学校，不知还是不是重点。 以前这里包分配，毕业后不是事业编，就是技术岗，许多农村学习好的孩子，拼了命的往里挤，一是为了提前工作，赚钱补贴家用，二是为了脱离农村户口，不再交公粮，改为享受城镇职工待遇。 徐飞中考那年，也想考中专，但徐老爷子病故，留下一亩七分地，加上自己的，总计三亩四。 老徐参军注销了户口，他因为特殊情况，成为未成年户主，如果上中专毕业后就是非农业，不仅三亩四分地要收回，老宅也有可能被万恶村长收归村集体。 徐飞不舍得这么多的地和自家老宅，就选择上了高中。 不多时。 虎头奔来到谷城中专大门口。 远处有个玩具摊，小贩正在摆弄机械英雄。 销售部制订的计划，依旧在继续。 销售员带上货，跑中专、大学，兜售机械三国，然后把人引到最近的供销社。 等人们都知道供销社卖玩具，销售员回归，装修门店，营造铁皮形象。 同时，娄楠楠快速收购社员股，拿下一座座门店，避免理事会卸磨杀驴。 前一个计划需要大半个月。 后一个计划，估计要一两年，并且至少投入两三千万…… 徐飞感觉被娄楠楠坑了。 但仔细想想，当初咱只打算入股谷城县的供销社，哪想着入股整个东山供销社。 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谁让咱明年能拿到1.5个亿呢。 “哎，大马，怎么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到了门口，人家门卫就飞快把大门推开了。” 徐飞沉默片刻，“有钱就是好。” “是啊，可咱去哪？” “应该都在上课，去教学楼，到教务处问问还有没有即将离校的毕业生。” “咱去哪个教学楼？” “随便找一个吧。” 交谈中，前方出现二三十名中年男女。 虎头奔刚靠近，对方集体鼓掌。 隔音太好，听不到在喊什么。 但看口型，应该是欢迎。 大马微微一愣，“咱是不是抢了人家贵宾的待遇？” “不，我感觉咱是送上门的贵宾。” 中专不包分配，毕业后，除了考大专、高职，剩下的就要面临就业。 目前就业环境不怎么好，现在来了一辆整个县城都知道的44444，还不得赶紧来个实习单位、校企合作什么的。 可惜，徐飞来这里，主要为了明天举办开业典礼能有几个漂亮招待，以及招两名文员帮忙处理销售部汇总的信息。 下了车，领头男子竟然知晓他。 “小徐厂长，欢迎欢迎！” “领导好！” 听娄楠楠说，这里的老校长跟市领导一个级别，虽然现在换了一位中年男子，但级别应该也不低。 徐飞打过招呼，“抱歉啊领导，今天本打算在门口招几名即将离校的毕业生，没想到直接闯进来。” “说明咱们有缘分，来，咱们参观参观？” “抱歉领导，厂子里忙着举办开业典礼，等下次有机会我再专门叨扰叨扰贵校。” “那咱们可说定了，只是不知小徐厂长需要哪个专业毕业生？” “哪个专业都行，但必须写字好看。” “薪资待遇呢？” “月薪1200，其它看表现，包吃包住。” 校长点点头，刚打算再问问其它要求，旁边一名二十五六岁模样，穿着羽绒服，留着大波浪头发的女老师，忽然开口。 “小徐厂长，要不，我给您写幅字？” “嗯？” 不止徐飞愣住，就连周围迎接的人们也微微一呆。 然后…… 远处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咳嗽一声，“其实，我写的也不错，只要电脑上有的，就没有我不会的。” 第47章 小徐厂长的蛤蟆怪 徐飞第一次知道，原来‘字’，也能写出花。 中年大叔的字，可软可硬，可粗可细。 波浪大姐的字，可秀可舞，可连可草。 而为了拿1200块钱的工资，俩人也是拼了。 启功体、舒同体、南宫体、方正硬笔、碑刻书法、华文新魏、华文行楷、华文隶书，甚至宋微宗的瘦金体也给整了出来。 如此能耐，做文员着实可惜。 凑空问问旁观者，原来俩人同教会计学。 话说，教会计也要练字吗？ 怪不得现在竞争上岗的压力越来越大。 凑巧销售部过于庞大，薪资、销售成本、产品出入库等，都需要单独核算。 徐飞索性俩人全收，并千金买马骨，给予‘外企’应有的待遇，每月2000，包吃包住，月末有奖。 其他人见状，眼睛立马红了。 “小徐厂长，你看我这手怎么样。” 某位平头大叔拿起纸笔，刷刷几下，勾勒出一件铁皮玩具。 不同于唐默的素描，图画仅为线条勾勒，甚至可以说，一笔画出人物，然后下方来一条横线，即为大地，接着往上拐几条竖线，形成荒草，而空中撇几下，犹如狂风。 不到一分钟。 机械关羽猛虎下山，挥舞偃月长刀，狂风扫落叶，斩！ 这让徐飞想起初中体育书里的武术招式，还有小人书中的各种人物插画，似乎叫:速写。 但眼前这幅，也太带劲了吧？ “水平很高，起码值每月3000块！” 未等平头大叔有所回应，另一位大婶不知从哪找来了调色盘，摁住平头大叔的作品，飞快涂抹上色。 不消片刻，绿铠机械关羽，挥舞黑铁巨刃，扬起腥风血雨，杀！ “你这手，起码值……” “咳咳，小徐厂长，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怎么样？”校长忍不住打断道。 徐飞闻言，感觉当人家面挖老师，确实很不好，“那就麻烦领导了。” “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我管理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 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明白了。 徐飞猛然止步，拿起手机，给留在办公室的唐默打个电话。 “歪，是我，你家厂长，你让后勤安排几个司机，把咱家所以的金杯大海狮，都开到谷城中专，麻利的！” “还有，找乡长，再从电扇厂划拨一座宿舍楼，安排卫生人员打扫出来。” ………… 谷城县通往黄泥岗的路，除了省道，还有一条横穿南洼的县道。 积雪融化后，小土路格外难走。 虎头奔打着滑，龟速前进，甩的到处都是泥巴。 徐飞坐在副驾驶，后座坐着三位神情拘束的小姑娘。 这是新招的文员，今后负责汇总销售信息、整理生产信息、统计员工信息。 至于老师们。 辞职需要时间。 但只要能过来，玩具厂的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基本就齐活了。 “话说，知道你们老师的工资吗？” “其他老师不清楚，我们那位会计老师，算上课时费，还有各种奖励，应该不会超过五百块，放在前几年更低，三四百块。具体收入，应该跟地区、教龄、职级有关。” “我听说，有的副教授会提到大专或者本科院校，做正教授？” “对，中专改中职，会提一批，但评级很难，许多老师上不去，眼看中职待遇远远比不上中专，就打算自谋出路。尤其平时都在办公室议论，导致某些想留下的老师，也有了新打算。” “怪不得。” “其实之前被市里挖走几个，听说有一位教经济管理的副教授，做了泽县统计的领导。还有一位教医学的副教授，去了市属医院做科室主任。” “这么一搞，好老师都被挖走，中专跟中职，岂不成了两码事？” “可不是么，有些报考学生不知道已经不包分配，进来后都后悔了，某些家庭不好的，别无选择，某些家庭好的，就赶紧回去复读。” 一路闲聊，临近傍晚回到黄泥岗。 在中专的时候，徐飞凑空给老徐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两种履带和底盘的具体参数 胡志军从玩具厂借了辆金杯大海狮，送其到火车站，大概三四天才能返回。 因此，无需再去农机站。 徐飞令大马安置三名新员工，独自在玩具厂溜达一圈。 明天就要开业，今天车间放假，所有员工张灯结彩，拉扯条幅。 而这些条幅，有乡大院、县工局、县招商办、县大院、财政部门送来的。 也有东山各县市供销社、东山总社理事会、因宫局100万贷款拉上关系工行送来的。 还有张世仁、古文昌等，众多外贸商分别送来的。 红的、粉的、蓝的，将乡里划给玩具厂的建筑，排的满满当当。 徐飞来到车间，瞅一眼能量。 修复战车工厂剩余11万，构造五名工程师用掉5万。 剩下6万，1000能量开启一个模型卡槽，可增设60条传送带。 不过，外贸商的订单，像张辽、典韦、大小乔等等，都是按照生产时间往后排。 总功率不变，产量不变，完全可以什么时候生产，什么时候再开启卡槽，然后停产张飞、关羽等等。 徐飞想了想，决定为明天开业，准备点另类的机械英雄。 比如两米高的关羽、两米高的张飞。 比如横枪立马的十米赵云。 又或者，二十米高的关羽？ 想到即做，反正车间没什么人。 并且单独开启卡槽，低于三条，并不需要物流配送。 打开基础生产线附带的电脑，选择关羽，调整参数为五十米。 [开启该模型卡槽需50万能量。] [条件不满足。] “这么贵吗？” 徐飞下调参数。 随后发现，只要模型超过一米，每增加一米，能量消耗增加1万，原材料消耗增加1吨，安全总功率预生产时长增加1小时。 “就是不知道，五十米的关羽怎么上发条。” 徐飞再次调整参数，选择制造一米五高，三米长的机械马。 万万没想到，小号玩具的发条组，并不适用这种大件机械。 辅助设计的软件提示，内部结构必须采用滑轮组，发条上劲同样如此。 并且，还需额外设计一个控制按钮。 比如用车摇把替代上劲的钥匙，犹如摇动升降葫芦，给大型发条上足劲后，抽出车摇把，机械马不会跑动，必须再设计一个控制按钮，通过传动轴，控制战马或慢，或快的跑动。 徐飞忙活两个多小时，终于满足生产要求。 再次等待半小时。 一座1.5吨重，前后双蹄可活动，采用滑轮组上劲，一拍马头按钮可奔跑的机械战马，出现在厂房中。 徐飞摇动车摇把，鼓捣十几分钟，终于给战马上足劲。 之后打开厂房大门，瞅瞅外面没人。 拍动马头，飞快闪开。 他可不傻，这马没马鞍，更没法拐弯，骑上去怕不是找死。 然后，搞笑一幕出现了。 只见雄壮威武的战马，犹如做慢动作，前蹄秃噜一下，后踢秃噜一下，慢吞吞的向前挪。 而摸摸冷硬后背，不仅平稳，还很悠哉。 并且，从侧面推，竟然推不倒。 “这……” “搞个马鞍，系上缰绳，涂上色彩，小朋友们会不会喜欢？” “等等，如果关羽、张飞，用滑轮组结构的发条组，岂不是能走动？” “可惜没法说话，否则等到晚上，战马唏律律，关公瞪眼加咆哮，怕不是要把人吓尿。” 徐飞说完，忽然想到自己的蛤蟆怪。 …………… 第二天。 玩具厂开业的事，早就被员工和乡领导们，传遍整个黄泥岗。 许多排队等待聘用的村民，以及后来想加入玩具厂的村民，一大早就跑来凑热闹。 然后发现。 略显残破的玩具厂大门口，多了两只两米高，穿着破烂装束的蛤蟆怪。 一只全身金灿灿，盘坐在地，肩膀扛着一杆三叉戟，斜着眼睛注视即将进入大门的人们，胸前写着一个大大‘金’字。 另一只全身银灿灿，半躺在地，身边放着一坛老酒和一柄连环刀，醉眼迷离，胸前写着一个大大‘银’字。 赶来参加开业典礼的黄半瞎，感觉自己双眼真被闪瞎了，“小舅，您确定这玩意招财进宝？” “废话，阿金阿银，金蟾银蟾，肯定令咱们厂子的生意，蒸蒸日上。” “但金蟾银蟾不是这样的，这是蛤蟆怪。” “你在怀疑你们厂长的眼光？” “不敢不敢！” “哼，只要把玩具厂做大做强，我的蛤蟆怪……我的铁皮金蛙，肯定火遍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