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监:从攻略恶毒皇妃开始》 第一章 开局穿越假太监 “好香。” “哪里来的香气。” 萧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就见到眼前红纱轻浮,淡淡的芳香弥漫,让他忍不住的瞪大双眸。 只见眼前浴池之中水花弥漫,白蒙蒙的水雾遮掩。 而在这水雾朦胧之中,一位身材婀娜的倩影正在慢悠悠地撩拨着水花。 峰峦起伏的美景以及婀娜有致的曲线,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尤其是盈盈一握的纤腰,再向下便是那让每个男人都想入非非的进攻曲线…… 不对,我不是应该陪领导喝酒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如此模样,好像正在为眼前这美人儿揉肩? 萧辰眉头紧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时就见浴池中倩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妩媚妖娆的俏脸,“嗯……这力道不错……” 静妃红唇微微勾起,纤细宛如葱白的玉手缓缓拨弄着水花,露出水下的婀娜倩影,让萧辰呼吸有些急促。 这声音,酥软妖媚,勾人心魂啊。 不过这时候静妃伸手缓缓勾住萧辰的下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戏谑道:“想不到小辰子你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狗呢,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放过了淑妃,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对不对?” “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这假太监的身份说出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 轰! 此言一出,萧辰如遭雷击。 几乎同时他的脑海仿佛要炸开似的,涌现出一抹从未出现过的记忆,大楚皇宫、静妃、淑妃…… 以及自己是个假太监! 萧辰瞳孔猛然瞪大,自己特么的这是穿越了? 而且还成为了后宫唯一的假太监! 前身作为淑妃身边贴身小太监,可就因为被静妃发现是假太监的秘密,这才威胁他去陷害淑妃,然而谋害后宫嫔妃,别说成功不成功,就算是成功了,还不是个死? 到时候,眼前这个静妃又岂能饶了他? 所以前身居然就在刚才接受静妃召见的时候,就这么被活活吓死了! 萧辰头皮发麻,这尼玛怎么刚穿越过来,就是个必死开局? 萧辰抬头看了眼静妃那迷人的丹凤美眸,魅惑之间又带着狠辣与无情,就知道这女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开口道:“娘娘,不是小人不听话,实在是小人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你再给我段时间,我一定帮你处理好。” “一定帮你杀了淑妃娘娘。” “是吗?” 静妃黛眉紧蹙,眼神中带着鄙夷与淡漠,“我记得上次你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你真以为我是这么好欺骗的吗?” “给我跪下!” 萧辰面色煞白,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既来之则安之,为了暂时活下去,能屈能伸,他当场下跪,赶紧喊道:“娘娘饶命!” “小人保证,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出差错,保证帮娘娘杀了淑妃!” 哗啦一声! 伴随着水花四溅的声音,静妃缓缓从浴池中站起,她就这么迈着修长雪白的美腿,光着白玉无瑕的小脚丫一步步地走到萧辰面前。 萧辰目光微微呆滞。 只见烛光下,点点水珠顺着静妃的小腿缓缓滑落,光滑、细腻,尤其是那雪白无瑕的美景,瞬间让萧辰心神剧烈颤抖。 这女人居然一点都不避嫌? 不过这身材确实是好,尤其是那双大长腿,八成能够夹死人。 “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静妃伸手捏住萧辰的侧脸,就这么抬起了他的下巴,淡淡开口道:“但只限今晚,明日我若再听不到淑妃已死的消息,你这个假太监,可就真的要死了!” 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萧辰望着近在咫尺的美景,看着静妃诱人的红唇,又看向那锁骨下的美白,眼神立马变得炙热。 实在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这让萧辰的气血涌动,裤子也在不经意间缓缓抬起,隐隐约约有种冲破枷锁,想要一探深幽。 如此一幕,落在静妃眼中,眸光中顿时涌现出浓郁的厌恶,当即反手一巴掌就抽了出去,“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在这里乱看,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那个脏东西,扔出去喂狗!” 啪! 火辣辣的耳光抽在萧辰脸上,直接让他红了眼。 “还敢瞪我?” 静妃高高在上的目光冷冷地望着萧辰,就这么上前拍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别以为你比这里的太监多了根种,就可以这么看我,我想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你给我好好记着,你不过就是一条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狗而已,懂了吗?” 萧辰咬牙切齿。 你是娘娘,你清高,你了不起,我忍! “怎么?” 静妃将萧辰双眸中隐忍的怒火看在眼里,她温润宛如烈焰的红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幽幽开口道:“看这样子,你好像有点不服气?” 静妃魅惑诱人的丹凤长眸渐渐眯起,眸光幽幽地看着萧辰,随即她抬起了自己脚丫,轻笑道:“这样吧,舔我的脚趾,并且你要乖乖大喊静妃娘娘我错了,然后我就放你出去!” “不然的话,现在我就让陛下斩了你的脑袋!” 萧辰气炸了。 这娘们欺人太甚! 下一刻,萧辰猛地抬起目光看向静妃,“娘娘,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静妃语气轻蔑,“你不过区区一条狗而已,也敢在我面前说你是人,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死你妹的死!” 萧辰一听这话,顿时气的双眼通红,伸手一把就扣住了静妃的双腿,咬牙切齿道:“老子忍你很久了,现在我就让你来个生不如死!” 哗啦一声! 漫天水花迸溅而出。 静妃被萧辰整个人推进浴池,吓得她心惊肉跳,祸国殃民的容颜上哪里还有半点高傲,只剩下了惊慌与失措,大喊道:“你……你这个狗东西,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萧辰野蛮霸道的扣住静妃的双肩,然后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声音嘶哑道:“你不是让我死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临死之前,我也要尝尝静妃娘娘什么味道!” “你敢!” “我有何不敢!” 萧辰咬牙切齿,也不管静妃的拼命挣扎和尖叫,霸气凛然,“给我撅起来!” 该章节已被锁定 “你……你要干什么!” 静妃被如此蛮横霸道的萧辰给吓得惊慌失措,尤其是看到他居然露出了那狰狞可怖的蛟龙,更是被吓得尖叫大喊,“我可是静妃!” “今日你若轻薄于我,明日我就让你九族全灭!” 萧辰充耳不闻,怎么可能会随意松开,反而更加霸道的掰开她的双腿,“你是静妃又怎么样!” “你刚才的嚣张呢,你刚才的霸气呢!” 萧辰怒火中烧,狂暴蛮横的气息层层递进,就像是海啸般拍打着静妃的身躯,让她一遍又一遍的求饶,有气无力地大喊道:“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给你家财万贯,我让陛下给封官进爵,我要……嗯……” 萧辰现在享受着静妃所带来的迷醉,他疯了似的一发不可收拾,死死地抓着静妃的纤腰,而后又伸手捏住了她下巴,看着那温润诱人的红唇,狠狠咬了下去! “唔……” 炙热的嘴唇瞬间打破了静妃的所有防备,她不过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然后就被萧辰彻底击垮。 萧辰一路攀山越岭,横跨沟渠。 而后只见温泉之中水波阵阵,涟漪翻转,巫山云雨之间,又有雷电噼啪作响,这让静妃声音嘶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我……要杀了你,杀你……我要诛你九族!” “哦……我要将你列祖列祖都抛出来曝尸荒野!” 静妃晕头转向,她咬着红唇,咬牙切齿。 如今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了静妃这个位置,可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居然直接夺走了她的一切! 前功尽弃! 此事一旦败露,别说以后统领后宫,心狠手辣的皇后也会抛弃自己,到时候她必然沦为一枚弃子,是生是死都未必知晓。 “还敢杀我?” 萧辰一巴掌狠狠拍在静妃那丰盈挺翘的美景上,这让静妃又疼又怒,咬牙切齿道:“杀你……杀你……” “妈的,我让你杀我!” 萧辰怒火上涌,眼珠又变得赤红,一次次的兴风作浪之后,他狠狠抓住静妃的长发,咬牙切齿道:“现在告诉我,你还杀不杀我?” “杀你……唔……” “我让你杀!” 萧辰霸道再加三分。 最后在那满腔的怒火之中,萧辰整个人失去了理智,就这么将静妃按在了大殿门口,他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陷阵,直到这女人再也无力支撑整个身体,如同烂泥似的趴在地上,他居高临下道:“还杀吗?” “唔……我就……要杀你……” “妈的,还敢!” 萧辰抓住静妃的双肩,力度又加了几分。 此时的萧辰更加暴怒,卷起更大的风浪拍打着静妃,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清脆的声音层层不休,就这么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静妃再也承受不住这拍打的滋味,声音哀求道:“不了……不了……” “不什么了?” “不……不杀你了。” 萧辰看着如同烂泥般瘫软在池边的静妃,心神渐渐放松,而后伴随着眼前佳人地阵阵颤栗,两人有些疲倦的躺在了地上。 彼时的静妃就像是遭受了瓢泼大雨的洗礼,摇曳之中,最后瘫软在了泥水里面,只剩下了酥麻与喜悦,没了半点的高傲与霸道。 足足过去了一炷香。 静妃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身边的萧辰,又看向那依旧威武雄壮的昂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如此胆大妄为,你真的不怕死?” “怕什么?” 萧辰躺在静妃身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临死之前有你这个静妃垫背,我死的也不冤枉对吧?” “再说了……” 萧辰霸道的捏住静妃的下巴,“你不过刚刚得到陛下册封的静妃之位,还没有稳坐这个位置,就想着扳倒淑妃娘娘,你未免有点操之过急了吧?” “就算是干掉了淑妃,但枪打出头鸟,你觉得如今最受陛下偏爱的容妃娘娘,会饶了你?” 静妃美眸轻颤。 后宫争斗本就如履薄冰,她不过是皇后扶持出来分化淑妃和容妃的棋子而已,倘若真的除掉淑妃,自然会成为容妃的眼中刺,肉中钉。 那时候,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静妃咬了咬银牙,眸光中涌现出一抹怨毒,“那你想要怎么做?” “你我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不想我就这么容易被人干掉吧?” “急什么。” 萧辰抚摸着静妃如同牛奶般的肌肤,“我来帮你站稳脚跟就是了,到时候相互扶持,岂不是更好?” 窗外缕缕清风吹过。 静妃身上红纱慢慢起舞,又露出那婀娜曼妙的躯体,白里透红,风情万种,顿时让萧辰五指大动,“你我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先来巩固一下情感……” 说话间,萧辰的手指缓缓深入池水之中,让静妃的娇躯再次猛然颤抖。 古人言,梅开二度。 萧辰的蛟龙又想兴风作浪,可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冷冰寒的声音,“小小女婢也敢拦我,今日我便替你家静妃好好教训教训你!” 啪! 门外传来清脆的耳光声让两人脸色大变。 “是淑妃!” 静妃双眸中的迷离渐渐变成慌张之色,赶紧伸手拨弄水面上花瓣,挡住身上的牙印与瘀青,又让萧辰穿好衣衫,这才恢复了之前万种风情的慵懒模样。 啪嗒,啪嗒。 轻盈的脚步声缓缓响起,萧辰抬眸望去,就见淑妃一身水蓝色衣裙缓缓而入,她的容貌并没有静妃那般祸国殃民,而是多了几分清雅,如同一朵绽开的青莲。 白皙诱人的锁骨下,是比起静妃还要圆润几分的风景,若非没有内衫的包裹,萧辰都觉得似乎要炸开,就算如此,一步三起伏,波澜动荡,惊煞人的眼球。 萧辰看的入迷,不免内心感叹。 各有千秋! “原来是淑妃娘娘来了。” 不等萧辰开口,静妃撩动着水花慢悠悠地说道:“原谅妾身正在沐浴,不方便迎接淑妃娘娘。” “迎接倒是没有必要了。” 淑妃瞥了眼静妃那完美无瑕的玉体,嘴角上涌现出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就是不知道,我这小太监给你服侍的滋味怎么样?” “是不是飘飘欲仙,醉生梦死呢?” 第三章 让你连太监也做不成 咯噔一声! 静妃听到这番话,花瓣遮掩下的娇躯微微颤抖,就连萧辰的额头上也浸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淑妃都已经知晓? 静妃的目光轻轻瞥了眼萧辰,而后又气定神闲的掀了掀眼皮,轻笑道:“淑妃,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听说这小辰子按摩手法乃是一绝,也想体验一番而已。” “难道淑妃娘娘这么吝啬,连个小太监都舍不得借用一下?” 淑妃幽寒的眸子在静妃和萧辰身上不断游走,足足看了几个呼吸,并未曾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声音清冷道:“最好如此,就怕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静妃俏脸铁青。 她知道淑妃应该没有听到里面刚刚发生的事情,至于这么说话,无非就是害怕自己拉拢萧辰,成为对付淑妃的手段而已。 淑妃狠狠瞪了眼萧辰,“狗东西,伺候完了静妃娘娘,还不赶紧跟我走,难道要我抬着你出去吗?” “是,娘娘。” 萧辰赶紧躬身,同时对静妃说道:“静妃娘娘,小人告退。” 萧辰转身时又冲着静妃眨眨眼,然后在她那犀利冰冷的目光中,缓缓走出大殿,直到走进淑雅殿大厅,淑妃立马拉下脸,呵斥道:“狗东西,还不赶紧跪下!” 萧辰赶紧跪地求饶,“娘娘饶命!” 淑妃上前捏住萧辰的下巴,“说,那个贱人除了让你给她按摩之外,还让你做什么了?” “是不是让你动手杀了我?” 萧辰望着近在咫尺的淑妃,感受着她身上淡淡弥漫而出的清甜气息,再看着温润的红唇,他总想上前咬上一口,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娘娘饶命。” 萧辰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淑妃的风景,半真半假地说道:“静妃娘娘确实正有此意,可小人并未答应她。” “小人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 淑妃并未直接开口说话,而是美眸死死地盯着萧辰,足足过去了很久,这才开口道:“你说的是实话?” 萧辰脸哈腰,“娘娘,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我对娘娘绝对是忠心耿耿,娘娘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小人绝对不敢有半点犹豫。” “娘娘让我打狗我绝不骂鸡,小人愿为娘娘鞍前马后,愿为娘娘哐哐撞大墙!” “那我让你去杀了容妃呢?” “杀容妃……” 萧辰一下子垮了脸。 这特么刚脱离静妃的魔爪,现在又让自己去杀容妃,这不是要搞死自己吗? “瞧你这死样,就凭你那按摩的手法,我怎么舍得你去送死?” 淑妃被萧辰这错愕的模样逗得展颜轻笑,她伸手摸了摸萧辰这张白净的侧脸,而后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若你要是个男人多好啊。” 淑妃长长叹了口气。 萧辰看出这女人眼底深处的寂寞与无奈,他想要鼓足勇气将自己是男人的身份说出来,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狠狠咽了下去。 这后宫的女人哪有一个省油的灯? 天知道这淑妃会不会将自己给噶了。 萧辰只能讨好道:“娘娘不必惆怅,我就算不是男儿身,可娘娘一旦需要,小人也会想尽办法为娘娘服务。” “哼,看来你还不傻。” 淑妃美眸瞪了眼萧辰,而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伺候我更衣吧。” “是,娘娘。” 萧辰喜出望外,身为后宫之中的唯一假太监,这滋味就是舒服啊。 眼看着淑妃身上的衣衫缓缓褪下,露出里面的小衫,萧辰就有些呼吸急促,他上前又为淑妃宽衣,解开了背后的带子,将那无法描述的美色尽收眼底。 抬眸望去。 如同白玉雕刻的至臻美品,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尤其是那修长雪白的美腿,并拢之下,严丝合缝,让萧辰一阵想入非非。 这若是被夹住了,那滋味…… “你这家伙不是个男人,偏偏还和男人似的毛手毛脚?” 淑妃察觉到萧辰有些炙热的目光,眉宇间略带愠怒,就这么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下次静妃如果再找你,你就找个理由推脱掉,不得再为她出力,懂了吗?” 萧辰连连点头。 可眼神却在淑妃那不着寸缕的身体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这女人缓缓入睡,他才有些难受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里坚硬如铁,恨不得立马横插云霄。 煎熬啊! 萧辰的手指几次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抚摸一下那优美的身段,偏偏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小心翼翼地声音,“小辰子,娘娘睡了吗?” “怎么了,婉儿?” 萧辰疑惑不已。 眼前这丫头是淑妃的贴身婢女,生的如同瓷娃娃,而且身段娇美,就像后世所说的童颜巨那啥,让萧辰都怕这丫头会压弯了腰。 婉儿有些焦急道:“小李子仰仗容妃得宠,就因为小青子挡了他的路,直接将小青子的门牙都打掉了两颗。” 萧辰眯了眯眼。 这后宫还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不只是女人在这里勾心斗角,就连这些没有根的太监们也尔虞我诈。 看来想要活下去,还是得站稳脚跟啊! 萧辰上前拍了拍婉儿的小脑袋,“走,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萧辰和婉儿刚刚走出淑雅殿,就看到不远处的小李子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指手画脚,“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挡我的路?” “你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容妃,你们这几个狗东西,还敢当我的路,就不怕耽误了容妃娘娘的事,砍了你们的狗头?” 这嚣张跋扈劲,看的萧辰直眯眼,“吆,这谁啊,在这里狗叫!” “是我……” 小李子刚要承认萧辰那番话,可当他反应过来萧辰是在骂他,当即气的声音变成公鸭嗓,大骂道:“好你个小辰子,你居然敢骂我是狗,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我骂你怎么了?” 萧辰咧嘴笑了笑,上前一脚就冲着小李子的两腿中间踹了下去,“我不只骂你,我还敢打你!” “看我让你连太监也做不成!” 第四章 容妃娘娘来了 扑通一声。 小李子被萧辰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还有些呆滞,似乎没想到这萧辰真的敢动手! 旁边的婉儿和小青子两人,则是陡然瞪大双眼,“小辰子……” “你找死!!” 小李子从地上爬起,一脸怨毒地看着萧辰。 他是容妃娘娘身边的亲信,在这宫闱里,就是寻常的美人、才人见了也要以礼相待,这狗奴婢竟然敢打自己! 萧辰抬眸扫了一眼,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小李子被这巴掌打得脑袋偏向一旁,脸颊火辣辣地疼! 萧辰怒斥一声,“这里是淑雅殿!你来了此处,还打了淑妃娘娘的人,我打你又如何!” “你!你、你……” 小李子气得浑身发抖,就想上去和萧辰厮打,不过刚有这个动作,他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任务。 容妃娘娘的计划不容有失…… 等把事情完成,再来收拾这小子! 小李子深吸一口气,“方才是我的不是,我身上还有容妃娘娘差事,先告辞了。” 说罢,小李子拍了拍袍子,转身就走。 萧辰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刚刚自己明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凶光,没想到这就认怂了? 嗯?这是什么? 忽然,萧辰目光一动,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香囊。 此物难道是刚才小李子倒地时,从他身上掉出来的东西? 正在萧辰琢磨这香囊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小、小辰子……多谢你了。” 小青子走上前,满脸感激。 萧辰手腕一动,将香囊收进怀里,转过头笑道:“大家同在一殿伺候娘娘,应该的!应该的!” 小青子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这时,婉儿走上前来,看着萧辰,美眸中有异彩也有担忧,“小辰子,你打了容妃娘娘的人,容妃娘娘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萧辰咧嘴一笑,“咱们背后也有淑妃娘娘!” “哎呀,你……” 婉儿轻叹一口气,容妃娘娘如今最得宠,就算是淑妃娘娘也未必护得住你啊。 感受到婉儿对自己的关心,萧辰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先进去伺候淑妃娘娘了!” 想到淑妃那如象牙雕刻般的绝美身段。 萧辰心头就一阵火热,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 而小李子在离开淑妃殿后,便一路来到太医院,寻到了里面的一位太医,“陈太医,娘娘吩咐了,让你明日就去为静妃诊治。” “明、明日?” 陈太医声音一颤,身体都在微微抖动。 “不错,娘娘还让我给你准备了娆疆的迷香,届时你只需要用上了那迷香,静妃就随你施为了。” 小李子压低了声音,把手伸进怀里,准备去取那香囊。 陈太医却是脸色难看,明日之事,自己若是真做了,那可是弥天大罪,必死无疑! 可自己的家人被掌握在容妃娘娘手里。 按照容妃说的做,家人还有一线生机,不做……全族都要死! 陈太医心中长叹一声,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小李子在身体上下摸索了一阵,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容妃娘娘赐给自己的香囊……不见了! “该死,难不成是在那时……” 小李子想到自己在淑妃殿外和萧辰起的争执,脸色一沉。 “公公您这是?” 陈太医有些诧异地问道。 “那迷香我落在了屋里,你在此稍等片刻,我现在回去取。” 小李子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脚步匆匆地走出太医院。 …… 回到淑雅殿,萧辰就瞥见淑妃先前所躺的榻上,一层薄弱蝉翼,近乎透明的帷幔垂了下来。 透过那帷幔,隐约可见一道玲珑有致的倩影。 “小辰子,刚才在外面你倒是很威风啊。” 淑妃那懒洋洋,像是刚刚睡醒的声音传了出来。 萧辰心里一惊,自己刚刚出去时,分明见到淑妃已经沉沉睡去,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能在后宫里立足的女人,果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他低下头,恭敬地回道:“娘娘,那小青子仗着容妃受陛下宠幸,目中无人,奴婢这就是要告诉他们,在这后宫里,还有娘娘您呢,可不是容妃她一个新贵能比的!” “嗯,做得好。” 淑妃相当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伸出一只纤细素手,缓缓掀起帷幔,“静妃说你的按摩手法很好,过来给本宫按按,便当做是给你的赏赐了。” 仅剩的阻拦也被揭开。 萧辰趁机朝里看去,心跳都慢了半拍。 只见淑妃还是先前入睡时的装扮,身上未着片缕,宛如一片被雪花覆盖的平原,而在平原上,两座雪原拔地而起,微微颤抖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狗奴才,看够了吗?要不要再靠近点看?” 淑妃轻哼一声。 目光停滞在那雪原上的萧辰顿时回过神来,“娘娘,奴婢这就来伺候您。” 走至床榻旁,萧辰将双手搭在了淑妃如玉雕般的肩膀上。 真嫩啊,就算是上好的和田暖玉,也无法与之相比! 萧辰弓着腰,动作小心地扶着淑妃躺下。 此刻的他,可谓是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娘娘,这个力道,您还满意吗?” 萧辰双手攀山越岭,一点一点增加着力道。 淑妃一声不吭,不过萧辰却是能看到,此时她正轻咬着双唇,眯着双眼,满脸满足。 这是很舒服了? 还不想让我看出来? 萧辰也不点破,手掌游离间,也变得更加大胆。 “小、小辰子……你、你轻点……” 淑妃的声音都变得酥麻,颤抖起来,静妃说的果然没错,这小太监的按摩之术,真是一绝啊。 “是,娘娘。” 萧辰口中这么说,手上的气力却变得更加汹涌。 几个呼吸间,淑妃就已经气喘连连,“你这狗奴才,竟、竟敢不听本宫的话?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杀了小的,娘娘以后可就没人伺候了,娘娘舍得吗?” 萧辰一边笑着,一边向着那大雪平原的深处探索而去。 不过就在他初窥门径,正要见庐山真面目时。 外面却是传来了婉儿的声音。 “淑妃娘娘不好了!容妃带着小青子过来了!” 第五章 重重有赏 容妃过来了? 床榻上的两人同时一惊。 萧辰赶忙跳下了床,伺候淑妃换上了衣服,整理了发髻。 “容妃怎么会过来?难道就因为你打了她那奴婢?” 淑妃黛眉微蹙,朝着旁边的萧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 萧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有了几分猜测,看来那香囊很重要啊,竟然值得容妃亲自跑一趟。 跟着淑妃走出淑雅殿时,萧辰将香囊里的粉末取出了一部分。 两人一前一后,刚踏出殿门,就听见了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哟,淑姐姐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和个小太监待在殿里?该不会是因为陛下一直在容华殿,妹妹太寂寞了吧?” 这话还真是恶毒,要是传出去,对淑妃不大不小也是个罪名! 萧辰微微抬眸,用余光瞥了容妃一眼。 一张浑然天成,没有半分瑕疵的脸庞映入眼帘,这一张脸,不似静妃和淑妃,各具气质,她只有一个特点……美!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身段丰润,腰肢却细若垂柳,每走一步,腰肢扭动间都牵动着人的心魄。 怪不得后宫佳丽三千,那皇帝却独宠这容妃一人! “容妹妹说笑了,我这奴婢不懂事,打了一个擅闯淑雅殿的人,本宫正在教训他呢。” 淑妃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轻描淡写间,就把萧辰打人的过错给摘了去。 “擅闯淑雅殿?” 容妃敛起脸上的笑容,“小青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后方,右脸还有些浮肿的小李子走了出来。 噗通一声。 小李子直接跪倒在地上,哭嚎道:“娘娘!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啊!我奉您的命去寻太医,不过是路过这淑雅殿,他们不仅拦了奴婢的路,还把奴婢给打了一顿,您瞧这伤……” “啪!” 小李子话还没说完,萧辰冲上去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 直接让他的左脸也浮肿起来,好似一个猪头。 这一幕,让场面瞬间一寂。 “娘娘!他当着您的面都敢打奴婢!” 小李子倒在地上,哭嚎得更加大声,“他这是一点也不将娘娘您放在眼里啊!” 容妃那张摄人心魄地俏脸,一片铁青,“大胆萧辰!当着本宫的面还如此放肆,来人啊!把这狗奴才拖出去,砍了他脑袋!” 周围旁观的婉儿、小青子,脸色顿时一白。 “慢着!” 萧辰神情不见丝毫慌张,一声大吼喝住冲上来的太监,然后看向容妃说道:“娘娘,陛下宠幸您不假,可就算如此,您就能在这后宫里一手遮天,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容妃脸一沉,冷声说道:“大胆!本宫何时说过这话!” “您是没有说过,但不代表其他人没说过。” 萧辰抬起眸子,直视着容妃,望着那精致锁骨蔓延进幽深的罅隙中,下方隐隐有些膨胀。 他赶忙压下心中的躁动,指着小李子道:“娘娘,您的这些奴才,平时仗着您得宠,在这后宫里,眼高于顶,说您就是未来的皇后,要是这话传进皇后的耳中……” 闻言,容妃眸中都有几分惊疑不定,这种事她自己也就心里想想,丝毫不敢说出来的,要是这狗奴才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就该死! 萧辰观察着容妃的神情,继续道:“容妃娘娘和咱家淑妃娘娘关系甚好,他却来淑雅殿里闹事,挑拨两位娘娘的关系,其罪当诛,我是为了保住他的小命,才出手教训了一下。” 小李子听着这几番话,吓得直接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出来。 “哼,你倒是伶牙俐齿。” 容妃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次本宫可以饶了你,但你们得把小李子掉在这里的香囊交出来,那是我娘亲手缝制,本想让这奴才去太医院添些香料,不曾想掉在了这里。” “香囊?” 淑妃美眸流转,和容妃的目光一同落在萧辰的身上。 萧辰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从怀里取了出来,“容妃娘娘,可是此物?” “不错!” 容妃眸光一亮,心中长舒了一气,看这奴才没有半点迟疑,应该没有发现这香囊里的蹊跷! 她伸手接过香囊,瞪了一眼小李子,“给我滚起来!以后再敢接着本宫的名号惹是生非,我扒了你们的皮!” 说罢,容妃一挥手,带着众人离去。 “行啊,小辰子……” 待容妃等人离去,淑妃赞赏地看了萧辰几眼,“以前本宫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口齿如此伶俐?” 萧辰点头哈腰,正要回话,就听跟前的淑妃话锋一转,冷声道:“不过你既然捡到了香囊,先前怎么不说!” 感受到淑妃那凛冽的目光,萧辰背后一紧,连忙解释道:“奴婢以为那香囊只是小李子的……不算什么要紧事。” “呵……” 淑妃脸一冷,如同覆上了冰霜,“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隐瞒,你就别想活了!奴才,本宫多的是!” “是,我明白了!” 萧辰赶忙保证,等瞧见淑妃隐隐消了气,他才小心问道:“娘娘,难道刚才那香囊,有何蹊跷不成?” 淑妃走回殿里躺下,缓缓说道:“有何蹊跷我也不知,不过容妃可是丞相之女,有什么香料需要去太医院里添?哼,这小贱人估计又想着算计谁呢,听说最近静妃经常唤太医,保不齐就是要对付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静妃两个字让萧辰心里一紧。 现在静妃和自己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好的靠山,可不能就这么倒了! 看来得想办法弄清楚那香囊有何用处…… 就在这时,淑妃轻轻打了个呵欠,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小辰子,最近这几日你可得注意点,陛下最疼爱的六公主入宫了,不过这位六公主的性子可不好伺候。” “你要是不小心冒犯到了她,就连本宫也保不住你,当然,你要是能把六公主逗开心了……” 淑妃美眸中充满妩媚之色,忽然贴近了萧辰的耳畔,吐气如兰,声音里满是娇柔之色,“本宫,重重有赏!” 第七章 这怎么可能 静妃俏脸通红,气喘连连,嗓音柔媚似骨,“不、不行……现在是清晨,若是被人瞧见了,我们都不得好死!” “可娘娘,此处如此出众,小人可不方便出去啊。” 萧辰喉咙滚动,压低着声音道。 “不、不可!” 静妃双手推搡着,可却软绵绵的,感受不到任何力道。 眼看着萧辰又要俯身而上。 她忽地咬住萧辰耳垂,吐气如兰,“我、我替你缓解一下,现在……真的不能!” 萧辰眸光闪烁,轻声道:“不知娘娘有何妙法?” 静妃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细如蚊吟,无比羞涩,“狗奴才!不知你可听说过,京中有善口技者?” 说话间,静妃已缓缓蹲下身子。 一阵温热的感觉席卷全身。 “嘶……” 萧辰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如触电般一颤。 怪不得静妃刚入宫没多久,就能被皇帝宠爱。 这可是一门绝活啊! ……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静妃坐于铜镜前打理着自己,尤其是嘴巴,一连漱了好几次口。 萧辰也穿戴好衣服,回味起刚才的缠绵,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娘娘竟有如此绝技。” “闭嘴!” 静妃扭过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俏脸上,还余留着一丝红晕。 “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淑雅殿,就不怕你主子来找你?” 静妃说这话,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意味。 萧辰张了张口,刚准备说话,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静妃娘娘,陈太医奉命求见!” 陈太医? 萧辰和静妃都是错愕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娘娘,你何时传唤了太医?” 萧辰开口问道。 “本宫没有!” 静妃俏脸难看地摇了摇头,旋即冷哼一声,“看来这太医是来者不善啊,让他进来!” 此刻,萧辰也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昨天淑妃猜得不错,容妃……果然是要对静妃下手了! 他连忙起身躲在了屏风后面,目光透过罅隙往外看去。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名年约四十有余,留着美髯的太医便走了进来。 “这太医,相貌倒是不错。” 萧辰在心里低语了一声。 而在外面,静妃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本宫并未传唤太医,你是奉谁的命前来?” “娘娘莫非是忘记了,前些时日,您让太医院去寻一味能够得子的良药。” 陈太医打开腰间的医箱,从里取出了一副药,“老臣今日,是来给娘娘送药来了。” “送药?” 静妃俏脸一沉,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小辰子,去把那药取过来,给本宫瞧瞧。” 原本还打算看戏的萧辰,听到这话,不得不从屏风后面走出,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娘们,还敢使唤我,看来是昨晚的教训轻了! 心里想着,他已经走到陈太医面前,拿着了那药,抽了抽,没从对方手里拿出来! “陈太医,你这是何意?” 萧辰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道也增加了几分。 陈太医脸色有些慌乱,抓住药包的指尖也微微泛白,“此、此药珍贵,老臣……老臣要亲自交到娘娘手上……” “大胆!!” 萧辰猛地爆喝一声,“你竟敢轻薄娘娘?!” 轰! 这声音仿佛炸在陈太医的心口。 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上。 萧辰也顺势将那副药夺了过来,当场打开一看,里面所包裹着的,正是容妃香囊里的东西! 端坐在上首的静妃,也认出了这东西,美眸凌冽,杀意几乎都要化为了实质。 果真是那乱情之药! 若非得到萧辰的提醒,今日她必然会中计! 和太医私通……到了那时,等待自己的,将是难以言喻的酷刑! 一想到那后果,静妃便是又惊又怒! “陈太医,你说此药,是得子的良药?” 静妃咬牙吐出了这句话。 陈太医连忙跪倒在地,恭声道:“回娘娘,此药的确是得子之神药,老臣愿对天发誓,没有半句虚言!” “若是假的呢?” 静妃平静了下来,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若是假,老臣愿以死谢罪!” 陈太医的声音铿锵有力。 静妃看着他这演技,忍不住冷笑,要不是她提前感受过这药的效果…… 脸上升起一抹羞愤,静妃一挥手,“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小辰子,动手!” 扑通! 陈太医被吓得双腿一软,脸色煞白,“静妃娘娘!老臣犯了何错,您竟然杀了老臣?” 静妃从位置上站起,厉声喝道:“大胆陈太医!竟然给本宫用这乱情之药,你说……本宫为何要杀你?!” 轰! 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陈太医的内心防线。 他瘫倒在地上,止不住地摇头,“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药的效果……” 萧辰冷笑一声,去寻了一条白色长绫。 这后宫里没有长剑,想杀人倒是麻烦了些。 “你、你……不要!娘娘饶命啊!” 陈太医跪倒在地,疯狂地磕着头。 静妃目光冰冷,轻轻抬手,“你若是指认背后指使你的人,本宫可以饶你一命。” “指认?” 陈太医脸色发白,紧紧抿住了嘴。 而看到这一幕,静妃冷笑一声,“动手吧,小辰子。” “是!娘娘!” 萧辰应了一声,几步上前,一把将白绫缠住了陈太医的脖颈。 “唔唔……啊!” 陈太医拼命用手抓着白绫,双腿不断挣扎着。 可这一切根本无济于事,强烈的窒息感包裹了他全身,整张脸也因为缺氧而变成了青紫色。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后,便再也没了气息。 “干的不错。” 静妃眸光复杂地看了萧辰一眼。 这一次,竟是这狗奴才救了自己! 萧辰咧嘴一笑,“娘娘,小人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知可有何赏赐?” “赏赐?昨夜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静妃白了他一眼,这色痞,就不会累的吗? 而就在这时,殿外又是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隐约还可以听见一些对话的声音。 一道平淡却又带着威仪的声音传了进来,“容妃,你说静妃与太医私通?” “皇后娘娘,可不是妾身所说,只是一位下人禀告的,妾身立刻就转告给娘娘您了……” 容妃那独特的声音也紧跟其后。 伴随着对话,一群人很快就走进了静萝宫。 只是刚走进大门,众人的脚步就同时停了下来。 望着那殿中躺着的一具尸体。 容妃美眸一瞪,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第八章 去服侍六公主 静妃望着容妃那错愕的神情,嘴角一扬,穿着一席宫装款款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欠身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容妃姐姐。” 萧辰跟在静妃身后,也一齐行礼。 只是余光,却在偷偷打量着那为首之人。 大楚皇后,后宫之主! 一张精致的脸庞,只是稍逊于容妃这妖精一筹。 头戴凤冠,身着华美宫裙,双手叠放在腰前,从骨子里便透露出一股端庄贵气! 这股气质衬托下,哪怕是容妃也要成为陪衬! “皇后见到那太医的尸体,似乎还松了一口气?莫非静妃是皇后这边的人?” 注意到皇后脸上细微神情的变幻,萧辰在心中暗道。 “静妃,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凤目在尸体上微微停顿,淡淡开口。 “回皇后娘娘,这太医……” 静妃没有任何隐瞒地将事情说出。 当得知那太医想要用药轻薄妃子时,皇后凤眉一拧,语气也冷了几分,“来人!去看看那药,是否真如静妃所说!” 跟随在皇后身边的一名清丽女子当即上前,在萧辰意外的目光下,拿起那副药便嗅了嗅。 很快,便能发现那女子娇躯颤了颤,面色升起红晕。 但不过几息之间,她便立刻恢复了正常。 “娘娘,静妃所言属实,此药的确有乱情之效,而且效果霸道,乃是娆疆特有!” 清丽女子躬身一拜。 闻言,皇后脸上浮现一抹怒容,“来人,去把这太医的全族抓来,全部押入天牢!” 萧辰心中不由一凛,这皇后,可真是丝毫不留情啊。 “皇后娘娘!一个太医,又岂有这么大胆子?妾身肯定,他背后定是有人主使,还望娘娘给妾身做主啊……” 静妃眼角落下几滴泪水,看上去委屈至极。 “哦?你可有什么线索?” 皇后凤眸微眯,不经意地瞥向一旁的容妃。 静妃葱白的玉指点向萧辰,“皇后娘娘,这是淑雅殿的小太监,他昨日和容妃手下的太监有了冲突,从那太监的手里,拿到了一个香囊,那香囊里……正是此药!” 霎时间。 数道目光瞬间集中在萧辰身上。 他心里咯噔一跳,这女人是傻了不成?竟然把自己给推了出来! 萧辰能够感受到,此时容妃看向他,目光中那浓浓的杀意! 这可是把她给得罪惨了啊! “静妃妹妹,你的意思是,本宫要害你?” 容妃俏脸上带着浅浅地笑容,“你一个刚入宫的妃子,值得本宫费那么大的力气吗?” 静妃抬起头,冷声道:“妾身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怎么?姐姐莫非是做贼心虚了?” “做贼心虚?咯咯咯……” 容妃掩嘴轻笑了几声,“好,既然妹妹想查,那便好好去查!好还本宫一个清白,免得让陛下以为,本宫是个善妒之人。” 静妃抿了抿红唇。 “你叫什么名字?” 皇后开口,朝着萧辰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才是萧辰。” 萧辰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 皇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他俊俏的长相有些意外,“你是淑雅殿的人,为何会在静妃这里。” “奴才略精按摩之术,静妃娘娘特意唤我过来伺候。” 萧辰强自镇定下来,冷静地回道。 他很清楚,这时候决不能有任何一点纰漏,否则……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嗯……” 皇后缓缓点头,随后又问道:“刚才静妃所说,可属实?”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萧辰低头哈腰,将心里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回娘娘,大抵属实,不过……那香囊,是否为容妃娘娘所有,还有待商榷,毕竟那小李子也是刚从太医院回去,兴许这太医胆大包天,一开始想对付的是容妃娘娘也说不定。” 话音落地,三名女子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 这番话,可是在为容妃推脱啊! 静妃望向萧辰,眸中带着几分疑惑。 萧辰则是狠狠瞪了回去,这女人果然是脑子不行,否则也不会抓住自己把柄后,让自己去对付淑妃了。 这件事,容妃既然敢做,自然会把一切打理好。 就凭自己一人,还扳不倒容妃,反而会把她彻底激怒! 到时候你静妃没事,自己一个小太监,可就性命难保了。 “皇后娘娘,你可得为妾身做主啊,一定要将这太医背后的人给查出来,否则这后宫,可不安稳了……” 容妃意味深长看了萧辰一眼,顺着台阶说道。 皇后轻轻颔首,语气严肃,“放心,本宫自会查清一切!今日静妃妹妹受惊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皇后转身准备离开静萝宫。 萧辰见此微微松了口气,此事应该暂时…… “小辰子。” 已经走到门前的皇后脚步一顿,扭过头,目光落在萧辰身上,“你也一并出来吧。” 容妃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萧辰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刚刚虽然替容妃找了台阶,可自己毕竟坏了她的好事,他可不觉得容妃会轻易放过自己! “皇后娘娘,妾身……” 静妃连忙开口,想要帮萧辰解围。 不过皇后凤目一扫,立刻就让静妃把话语咽了回去。 萧辰无奈,只能应下,跟着皇后几人走出静萝宫。 来到殿外,皇后停下脚步,美眸注视着萧辰,朱唇轻启,“小辰子,你可知罪?”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萧辰心里一惊。 大丈夫能屈能伸! 萧辰连忙跪倒在地,恭敬地道:“奴才不知!” “不知?你挑拨容妃与静妃的关系,祸乱后宫,说……这事情是不是你后面的主子在指使?” 皇后冷喝一声,后宫之主的气势轰然爆发。 怎么就牵扯到淑妃了? 萧辰余光朝偷偷看了皇后一眼,却见她神情并没有多少怒容。 “狗奴才!若不从实招来,就跟本宫回坤宁宫,严刑拷问!” 皇后冷喝一声。 听到这话,萧辰瞬间明白了这皇后的意思。 这是……看上我了?想拉拢我? 一旁的容妃一脸冷笑的看着皇后表演,忽然插口道:“皇后娘娘,这小太监口齿伶俐,机灵得很,就这么抓起来实在可惜,依我看,不如让他去服侍六公主。” 第九章 小辰子,还不快进来 “服侍六公主?” 皇后凤眸眯起,视线停在萧辰身上许久,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萧辰低着头,心里边把容妃骂了个狗血临头。 这女人心肠真歹毒,淑妃可是告知了他六公主的性子,服侍六公主的奴才,十个里要死一半,残废一半! 小娘皮,看似为我开脱,实则要置我于死地啊! 容妃玩味地笑着,缓缓牵起皇后的手,柔声细语道:“姐姐,就为了这么一个奴才,应该不至于伤了我们姐妹的情谊吧。” “嗯……的确如此。” 皇后深深地看了容妃一眼,随后挥了挥凤袍,“你这狗奴才,明日就去六公主那吧。” “多谢姐姐。” 容妃掩嘴轻笑,两人拉着手腕,款款离去。 至于萧辰,都没有再去看一眼。 从地上缓缓站起,萧辰在心里暗骂,“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们两个一起收拾了!” 返回淑雅殿的路上。 萧辰便在想今天的事情,显然,经过太医的事情后,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皇后和容妃的视线里,再加上一会儿要面对的淑妃,那一方都不是好惹的。 这样一来,服侍六公主似乎是个好去处…… 回到淑雅殿后,萧辰直接就去了淑妃的寝宫。 方才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淑妃,与其被动等待,还不如主动前去禀告,以表忠心! 果然,他前脚刚踏进屋内,就见淑妃端坐在床上,俏脸冰冷,“好你个狗奴才!还知道谁是你的主子吗?” 萧辰急忙俯身,恭敬地道:“当然是娘娘!” “哼!本宫怎么觉得,静妃才是你的主子?” 淑妃起身,那一双晶莹的玉足轻轻迈出,来到萧辰身前,“若不然,你为何要去救她?” “娘娘明鉴啊!” 萧辰大呼冤枉,高声道:“奴才去静妃殿,本来是想替娘娘抓住静妃的把柄,从此让静妃那贱人对娘娘言听计从!可谁想到,她竟然识破了那太医,直接将其杀了!” “而那容妃,见到计划失败,便想将脏水泼到主子您身上,还想逼问奴才,奴才当然要护着主子,却因此惹怒了容妃,被罚去伺候六公主殿下……” 听完这一番话,淑妃黛眉皱起,“你说的当真?” “自然是真的!奴才可对天发誓!” 萧辰没有丝毫犹豫,大声保证道。 “若真如你所说,这次你做得很好,起来吧。” 淑妃回到榻上,语气也重新变得慵懒,“过来,给本宫捏捏脚。” 萧辰求之不得,连忙站起身,到床榻的另一侧坐下。 而淑妃也缓缓拉起裙摆,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腿,白皙无暇的玉足,就那么放在了萧辰腿上。 他眼睛一亮,双手就那么在玉足上捏了起来。 滑而不腻! 手感比静妃的还要好! 这腿,怕是玩一年也腻不了。 “嗯……” 淑妃发出一阵舒畅的鼻音,“对,就这样好好捏捏,过了今日,你就要换主子了。” 萧辰手掌一点一点用力,笑道:“娘娘放心,奴才身在六公主哪儿,心却一直都在娘娘这里……奴才发誓,一定要为娘娘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好奴才,你打算让娘娘怎么赏你?” 淑妃眯着眼睛,美眸妩媚如同一直猫咪。 看得萧辰一阵心潮澎湃。 “娘娘,奴才没什么想要的,若是您非要赏,便赏给奴才草吧。” 萧辰抓住有些酥痒,想要收回去的玉足,缓缓说道。 “草?” 淑妃有些不解。 萧辰点点头,恭敬地说道:“既然是给娘娘当牛做马,娘娘只要给草,奴才便心满意足了。” 淑妃嘴角微扬,显然对萧辰的回答颇为高兴,“真是个好奴才,只要你好好为本宫办事,草本宫自会赏你。” “多谢娘娘!” 萧辰按摩的越加用心。 毕竟淑妃娘娘可是答应了,给我.草啊! 伺候完淑妃,萧辰便整理了一下,离开了淑雅殿,前往去拜见自己的新主子。 六公主住在蝶池宫。 一座哪怕是在皇宫里,也无比宽阔雅致的别苑。 萧辰穿过皇宫回廊,一路来到此处,看着里面一个用粉色绸缎编织而成的秋千,“这六公主殿下,分明充满了少女和童真,怎么就刁蛮任性了,莫非这只是个谣言?” 心中刚刚冒出来这个想法。 “啊!!” 就听那蝶池宫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寝宫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浑身上下满是血迹,没有丝毫完整地方的太监,被两名宫女拖了出来。 “真是活该!难道不知道公主沐浴时,洗脸,洗身子,洗脚……这些水都要分开烧,而且温热要各不相同吗?” “哼打死了才好!谁让这些狗奴才不用心!” 那两个宫女把小太监往院子外面一扔。 便就不管不顾。 萧辰眼皮子轻轻一跳,传闻果然不虚,这六公主何止是刁蛮,这简直就是个小魔女啊。 若不是没有选择,他现在就打算转身离开,回淑雅殿给淑妃当牛做马,吃草去。 “你是新来的小太监?” 就在这时,两名宫女瞧见了他,开口问道。 萧辰微微躬身,“小人萧辰,奉皇后和容妃娘娘之命,前来伺候公主殿下。” 那两名宫女并肩站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个点点头说道:“嗯,你这小太监生的倒是不错。” 另一位宫女则是叹了口气,“就是希望能机灵一点,否则,等会殿下让我们仗打,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萧辰把手伸进袖袍里,拿出临走时淑妃赏赐的几片金叶子,给两位宫女一人一片,“两位姐姐花容月貌,天生丽质,小人初来乍到,这些就权当给姐姐买胭脂水粉了,还望两位姐姐多关照。” 两名宫女拿到金叶子,美眸顿时一亮,“不错,倒是个机灵的小太监,跟我们进来吧,与你讲讲咱们蝶池宫里的规矩……” “是,多谢两位姐姐。” 萧辰嘴甜得很,很快就和两位宫女打成一片,令她们笑得花枝乱颤,他也得知两人的名字,紫竹和青儿。 “小辰子,我先和你说说给公主沐浴的规矩。” 紫竹拉着萧辰,正要给他介绍一番。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便从屋内传了出来。 “新来的小辰子,还不快进来伺候本公主沐浴!” 第十章 刁蛮六公主 “公主,小辰子才刚来,还不熟悉咱们宫里的规矩……” 紫竹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对着屋内作揖,哪怕明知六公主看不见,还是小心翼翼。 萧辰听着也松了口气,这金叶子总算没有白花! “废话那么多!容妃不是说他机灵吗?这么点规矩还用教?” 六公主姬云岚的语气不容置疑,“还不快让他进来!” “是!” 紫竹不敢再多劝,只是看向萧辰的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怜悯和惋惜,真是可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了。 萧辰嘴角抽了抽,这公主还真是霸道! 但韩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寝宫之内,遍地花木,墙壁上却是悬着精致的刀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处子芳香,不断刺激着萧辰的嗅觉。 在更内里,粉色纱帘垂下,沐浴的人影隐约可见。 “小辰子,听说你是淑妃的忠犬。” 姬云岚的娇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萧辰正疑惑着这刁蛮公主要耍什么花样时,便听她声音陡然变冷,“不过本公主,最不稀罕的,就是让别人家的狗伺候!来人啊,把他拖出去仗毙!” 卧槽?! 萧辰微微一怔,这公主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见面,就要把自己嘎了? “公主,小人并非是淑妃的忠犬……” “哼!三心二意的狗奴才,更加该死!” “小人精通按摩之术,还可以为公主分忧解乏。” “大胆!还想玷污本公主的玉体!罪加一等!” “……” 萧辰一阵气急,这公主果真是难伺候。 眼看着门口的两位宫女逐步靠近,自己就要步上一位太监的后尘,他目光撇到了墙壁上的刀剑,灵机一动! “公主!小人还知道一种专为女子所习的武学!” 萧辰躬下身子,高声说道。 想要绝地求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猜对了这公主的兴趣! “咯吱!” 寝宫的门缓缓被推开。 紫竹和青儿已各自按住了萧辰的一只手,准备将他给拖下去。 “等等!” 姬云岚终于缓缓开口,“专为女子所习的武学?据本公主所知,这天下间,只要是女子修习的武学,都会改变形体,令自己变得肌肤粗糙,容貌丑陋,你这武学可有此弊端?” “绝无此种弊端!” 萧辰语气坚决,第一步已经赌对,接下来想要活命,必须要让这位六公主相信自己! “没有?” 姬云岚的身影缓缓站起,纤纤玉指撩起了粉色纱帘。 萧辰也终于看清了这位的相貌,脸蛋圆润绝色,一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水汪汪的,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多情。 她的身上披着红色的薄纱衣服,却几乎遮不住半分美景。 湿漉漉的头发从肩上垂下,紧贴在那最为诱人之处…… 咳咳,对A! 这是位有着御姐气质,萝莉长相的美人啊。 萧辰收回了这略带放肆的目光,无比笃定地道:“公主,小人这武学,不仅没有那些弊端,甚至还能让身形更加柔美,血旺胸丰!” 血旺胸丰? 听到这四个字,六公主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那明显小于其他人的地方,随后俏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本公主立志要上阵杀敌,要那等累赘做什么!” “是是是……” 萧辰点着头,胳膊却被紫竹和青儿的累赘夹着,很是舒服。 呸! 如此有用的东西,怎能称之为累赘? “你起来,先教教紫竹和青儿两人练练,若是有用,本公主就暂且饶你不死。” 姬云岚虽然性情不定,但心思却很细腻,担心萧辰在诓骗自己,打算先让紫竹两人试试。 “两位姐姐先坐下。” 萧辰站起身,指挥着紫竹和青儿在地上盘腿坐下。 他自然是不会什么供女子修习的武学。 但前世他因为学过按摩,连带着也去了解过一番瑜伽。 现在……他便是打算让两人练习瑜伽! 姬云岚站在一旁,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三人,见到萧辰把紫竹和青儿两人摆出一个个怪异的姿势,黛眉微蹙,“紫竹、青儿,你们感觉如何?这武学可有用?” 此刻,紫竹和青儿正摆着跪坐的姿势,双手往背后合掌,肩膀下压,身前的玩意显得更大了几分。 紫竹面色有些发红,“公主,我也不知道,不过摆出这些姿势后,的确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不少。” “公主,青儿也是。” 青儿也跟着点了点头。 闻言,姬云岚美眸一亮,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惊喜,“这么说,这武学真的有效!” 萧辰撑着两人身前,一本正经,“当然!这武学,是小人自西域外所得,据说是一国的不传之秘!” 姬云岚看着萧辰,想了想道:“不错,算你这狗奴才还有点用,本公主便先饶你一命!等紫竹和青儿练功几日,还没有变丑,你就来教本公主这武学!” “是!多谢公主!” 萧辰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哄住了这刁蛮公主。 不过今天的账! 过几日教你练瑜伽的时候,再找回来! 不过现在嘛…… 萧辰嘴角一翘,双手一上一下,指导起了两位宫女。 等紫竹、青儿两人,练完瑜伽后,面色有些绯红,刚才两人的身子,几乎被萧辰给摸了个遍。 “公主,您记得早些就寝,明日岑夫子还要来讲学呢。” 紫竹口中喘着气,提醒了姬云岚一声。 “岑夫子?那死老头,整日只会之乎者也,有什么好学的!” 姬云岚娇哼一声,美眸流转间,就落在了萧辰身上。 萧辰顿感到一阵不详的预感。 果然,这位六公主玉足轻点,几步来到萧辰身前,勾起他的下巴,“小辰子,你去帮本公主一个忙,去把那老头揍一顿!免得让他在我面前絮絮叨叨。” 揍岑夫子? 萧辰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位可是在大楚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大儒,自己一个小太监揍了他,岂能有活路? 不过要是拒绝了六公主。 估计现在就要嘎! 顶多是早嘎和晚嘎的区别! 思绪飞转间,萧辰迅速开口道:“公主,就算小人揍了岑夫子,等他伤好了,也会来给公主讲学……但小人有另一个办法,能让他自愿离开!” “哦?” 姬云岚眨巴了下眼睛,俏脸上满是好奇,“好,你要是能把那烦人的老头赶走,从此就是本公主的亲信,想要什么,本公主都尽量满足你!可你若是做不到,就准备准备去投胎吧。” 第十一章 你不配为公主讲学 “把他给本宫带下去。” 姬云岚摆了摆手,对着两位宫女下令。 “是,公主!” 紫竹微微欠身,随后便和青儿一起,各自抓起萧辰的一只手,押着他进到蝶池宫一间偏僻的厢房里。 门被关上。 紫竹看着萧辰,唇角忍不住扬起,“你倒是机灵,竟然让公主饶了一命。” “还是要多谢两位姐姐,两位姐姐果真是人美心善……” 萧辰一面嘴甜的说着,一面又拿出几片金叶子递过去。 “你倒是嘴甜。” 紫竹摇了摇头,没有去接金叶子,反而轻叹了口气,“但你不该在公主面前说胡话,明日你若是赶不走岑夫子,公主可不会放过你。” 青儿在一旁点点头,“是啊,岑夫子最是迂腐,公主想了好多法子都赶不走他,你一个小太监,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唉,反正都要死,小辰子,要不然你把裤子脱了,让我们看看太监刚割不久,是个什么样子?” 说着,青儿眼睛就泛起了光,紧紧地盯着萧辰的裤子。 紫竹眼中也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看着这两双如狼似虎的眼睛,萧辰忍不住后退几步,赶忙开口转移话题,“两位姐姐!我真有办法赶走岑夫子!” 他娘的! 这两人不仅收了老子钱,还馋我身子! 这是要我人财两空啊! 要真让他们这么一扒,暴露假太监的身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好在两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萧辰给转移了过去,“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等到明日两位姐姐就知道了……” 萧辰卖了个关子,谁知道满足她们这个好奇心后,会不会又想着看自己身子? “嘁!还藏着掖着,希望你最好真有办法。” 紫竹撇了撇嘴,拉着青儿走了出去。 砰! 房门关闭。 萧辰坐在柴房里,微微张口,想说一句你们晚饭还没给我准备呢…… 六公主,还有这两个宫女!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收拾了。 萧辰咬牙切齿,不过身体靠在木柴上,一天的疲惫渐渐浮上心头,很快,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柴房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紫竹和青儿走了进来,也没关萧辰睡没睡醒,直接提着他就往外面走。 “两位姐姐,你们这是……唔!” 萧辰话未说完,嘴巴就被旁边的巨大之物给堵住。 软绵绵的…… 还带着奶香! 青儿面红耳赤地把他的头给挪开,“根都没了,还这么色!你要不是太监,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好了,你们别闹了,岑夫子已经到了,公主让我们赶紧过去,小辰子,你最好真的有办法赶走他。” 紫竹看了萧辰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么有意思的小太监,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说着话,三人就已经来到了书房外面。 透过窗户,萧辰隐约能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正手持书卷,来回踱步。 而姬云岚则托着香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公主,小辰子已经带来了。” 紫竹在门外欠身行礼。 声音刚刚落下,书房的门就被打开,姬云岚美眸瞪了萧辰一眼,“还不快进来!” “是!” 进到书房里,萧辰也算是看清了岑父子的长相。 面容有些苍老,但那双眸子,却是清亮无比。 “六公主,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太监?” 岑夫子捋了捋胡须,目光打量了萧辰一阵,“听说,你有办法让老夫不再为公主讲学?” 此话一出,萧辰顿时朝姬云岚看去。 这小娘皮,就这么把老子卖了?! “狗奴才!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本公主说错了吗?” 姬云岚冷喝一声,扬起天鹅般的脖颈,很是骄傲。 “公主说的对……” 萧辰心里暗骂一声,小娘皮,没胸也没脑子!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点点头,目光看向岑夫子,“老先生,小人觉得,以您的才学,还不足给公主讲学。” 嘶…… 霎时间,整个蝶池宫里的几人都愣住了。 岑夫子僵着老脸,正在捋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 姬云岚则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堂堂大楚最富盛名的大儒! 竟然被一个太监说才学不够?! 饶是以岑夫子的涵养,此时也不免面色阴沉,冷哼一声,“你说老夫不配给公主讲学?” “不错!” 萧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 “哼!果然是个阉人!口无遮拦!六公主,我看这狗奴才,把他拖下去砍了吧!” 岑夫子一挥手,对着姬云岚说道。 六公主可就等着萧辰把这老头给赶走,又怎会如他愿? 当即就见她俏脸一冷,语气严厉,“狗奴才!你凭什么说岑夫子的才学不够?空口无凭,信不信本公主砍了你!” 萧辰立刻接着公主的话,开口说道:“素闻岑夫子对联天下闻名,只是在小人看来,还不如在下……又如何能为公主讲学?” “你!胡说八道!老夫会不如你一个太监?” 岑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眸中更是带着一丝杀意。 一个太监! 何其卑贱的奴才,也敢在这口出狂言? 萧辰轻笑一声,不卑不亢地道:“岑夫子,究竟比不比得过,我们一试便知,若是在下不如夫子,任凭夫子处置。” 岑夫子怒极反笑,“好!一个狗奴才,和老夫比对联?那你可听好了,老夫的上联是:青山不墨千秋画!” “你若是能对出下联,老夫便和你比!” “若是对不出……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青山不墨千秋画? 姬云岚和紫竹、青儿三人,听到这一个上联,顿时紧蹙起黛眉,心中根本没有半点思路。 六公主更是忍不住瞪向萧辰,心说狗奴才!竟然想和岑夫子比对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不能赶跑岑夫子,就把这狗奴才脑袋砍了! 紫竹和青儿也是遗憾地看着萧辰,微微摇头。 这有意思的小太监,可惜…… 两人的想法还没落地。 就见萧辰往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朗声说道:“流水无弦万古琴!” 第十二章 大楚再无绝对 “流水无弦万古琴?” “好!对的好!没想到你这狗奴才,还真是几分才学!” 姬云岚美眸一亮,激动得拍了拍手掌。 紫竹和青儿两人对视一眼,也是难以掩盖住眸中的震撼,小辰子……竟然真的对上来了! “岑夫子,小人可有资格与您比试了?” 萧辰咧嘴笑着,又对着岑夫子微微拱手。 “资格……” 岑夫子那双清亮的眸中闪过一抹诧异,认真地在萧辰身上打量了起来。 大楚一朝,文风衰落。 诗词一道更是走向刻板、艳俗的歧道! 擅长对联的人,自然也不多见,他已经是此道中顶尖的水平了。 可就算是如此,刚才的那个上联,岑夫子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出下联,而且论工整,论意境,远不如眼前这小太监! “岑夫子,您怎么不说话了?” 姬云岚眸光狡黠,故意激将道:“莫非你是怕了不成?” 此话一出,顿时让岑夫子回过神来。 只见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袖袍,“老夫岂会怕一个阉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比试比试!” 话音落地,岑夫子直接走到桌前,提起毛笔,直接在纸上开始绘画。 几息之后。 笔停,墨止! 岑夫子将桌上还未干透的纸张拿起,朝着萧辰张开,“这便是老夫的第二道上联!” 蝶池宫内的几人同时将目光转了过去。 那纸上,乃是是一副风雪图景。 风雪郊野,独木成桥,桥上黄狗独行。 而在雪地之中,几只漆黑如墨的乌鸦正在展翅跳跃。 姬云岚冷哼一声,声音清冷,“岑夫子,这不是在比对联吗?您拿幅画出来,莫非是在故意刁难吗?” 眼看着萧辰有机会胜过岑夫子,让自己以后不用再听这老头唠叨,六公主当即就站到了萧辰这边。 “公主,这画便是对联!” 岑夫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是这阉人连上联都看不出,接下来也不用比了!” 姬云岚咬了咬银牙,这死老头,一会儿便把他那胡子给拔了! 想着,姬云岚冷哼一声,瞪向萧辰道:“小辰子!这上联,你看出来了吗?” 萧辰上前一步,点了点头,“这上联便是黄犬过霜桥,点点梅花落地!岑夫子,小人没说错吧?” 岑夫子瞳孔一缩,又被看出来了! 这道上联,可是他从古书中找出的绝对,大楚国内能看出上联之人寥寥无几,能工整对出下联的,更是没有一人,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对不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不错!不过看出上联又如何?你可能对出下联?” “好!小辰子,快快把下联对出来!” 姬云岚大喜,直接走上前,拍了拍萧辰的肩膀,“只要胜过这老头,本公主重重有赏!” 萧辰咧嘴一笑,“这下联自然也有,岑夫子且听好了……” 蝶池宫内,四双目光同时集中在他身上。 而在几人的期待中。 萧辰也缓缓将下联吟出,“下联便是……老子去出恭,坨坨臭不可闻!” “……” “……” 蝶池宫内,瞬间为之一静。 姬云岚和紫竹、青儿三人瞠目结舌,哪怕他们的才学不如也就等同于寻常的童生,可也能听出这下联是何等粗俗! 岑夫子一张老脸更是猛地涨红,“你一个太监,竟敢如此羞辱老夫?这下联,意境与上联宛如云泥之别,你、你这岂能算对出?” “公主!这狗奴才已经败了,按照赌约,老夫也不要这阉人的命!只要仗打五十,罚他无礼之举!” 姬云岚还未开口,萧辰便轻笑一声,“岑夫子,小人这下联,可不止那一个。” “哦?难道你还有另一个下联?” 岑夫子嘲弄地说了一句,再听到刚刚那个下联时,他已经笃定这太监对不出这道对联! 若不是看在萧辰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份上,他定然不会留下他的性命! “自然!而且那下联,就在这画中!” 萧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乌鸦跳雪地,片片竹叶朝天!不知岑夫子,小人这下联可对?” 嘶! 岑夫子脸色猛地一变,苍老的身躯也颤了颤。 乌鸦跳雪地,片片竹叶朝天! 绝! 这是绝对啊! 同样是画中之境,意境也与上联浑然一体! 老夫怎么没想到?! 一时间,岑夫子看向萧辰的目光,既像是在看着一块瑰宝,同时又复杂无比。 如此大才。 只可惜……是个太监! 这时,萧辰走上前,笑着问道:“岑夫子,这比斗,可是算小人胜了?” 听到这话,姬云岚心中的兴奋几乎要溢于言表,“岑夫子,按照赌约,你不用再来给本公主讲学了!” 岑夫子微微沉默了一瞬。 他心中清楚,萧辰能对上刚才的对联,自己就已经输了,可是给公主讲学,却是皇上所下的谕旨,要是就此离开,只怕…… 想到这里,岑夫子便开口说道:“公主,老夫可还没输,刚才不过两道对联,牛刀小试,接着才是真正的比试……你这狗奴才听好了,绿水本无忧虑,因风皱面!” 见到还要比试,姬云岚黛眉一蹙,心中暗骂,这老东西果真是不要脸! 而萧辰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淡然对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再来!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岑夫子直接将自己曾见过的绝对念了出来。 “南来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萧辰再对,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脱口而出! “一盏清茶解解解解元之渴!” 岑夫子咬着牙,再出一联! 萧辰依旧不用思考,轻描淡写地对道:“五言绝句施施施施主旨才!” “孤树为木,木木林森木!” “三人是人,人人从众人。” “……” 两人语速极快,盏茶的时间,便已是对上了十几联。 此时岑夫子只感觉口干舌燥,连忙抓起一旁的茶水一口饮尽,看着萧辰的目光,就如同再看一个怪物。 他将整个大楚的绝对,全部念出。 结果……全部对上! 今日之后,大楚再无绝对! 而萧辰在听到那十几条对联后,也知道这老头是想耍无赖了,要是继续这么对下去,这胜负要何时才能分晓? 堂堂一代大儒,竟然如此无耻! 那自己又何必再给他留情面? 萧辰冷哼一声,来到岑夫子身前,“岑夫子,我有一道上联,只要你能对出下联,小人便认输!” “这上联便是……烟锁池塘柳!” 第十三章 磨人的小公主 “烟锁池塘柳?小辰子!你怎么能出这么简单的对联!这不是故意认输吗?” 姬云岚听到这上联,黛眉一竖,眸光冰冷地看向萧辰。 岑夫子这老头分明都快要输了。 这狗奴才还自作什么聪明! 萧辰连忙走到姬云岚身旁,鼻前嗅到一股淡淡清香,“公主,这对联可不简单,这老头肯定答不上来!不信,你把上联的偏旁拆开来看看。” “拆开来?” 姬云岚已经有些不满萧辰了,听到这话愣了愣。 紫竹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公主,这几个字,偏旁是火、金、水、木、土,是五行!” “五行?这么说……这对联很难对?” 姬云岚只关心这一个。 “何止是难对,想要对上此联,不仅也要合乎五行,更重要的是,还要意境也与上联对应,只怕是千古绝对!” 紫竹说这话,美眸眨也不眨地看着萧辰。 这个新来的小太监,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而姬云岚听到是千古绝对,连忙朝着岑夫子看去。 果然见到这位天下闻名的大儒,此时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脸色无比地难看。 六公主顿时大喜,无比得意地走到岑夫子身前,扬起下巴,“夫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老夫……” 岑夫子张了张口,看了看萧辰,最后无比怅然地叹了口气,“老夫认输,按照约定,以后不会来为公主讲学了。” “太好了!” 听到岑夫子亲口认输,姬云岚直接欢呼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萧辰的肩膀,“小辰子,做的不错!本公主就不杀你了!” 萧辰嘴角微微一抽,这公主,早晚有一点老子要把你按到在床上,狠狠地教训一顿! “公主,老朽学识浅薄,便先告辞了……” 岑夫子朝着姬云岚拱了拱手,旋即便默默退出了书房。 一路出了蝶池宫。 岑夫子脑海里还满是之前与萧辰的对联,良久,他才幽幽一叹,“来为公主讲学,陛下可是格外叮嘱过,如今回去,也不知如何与陛下交代……” 喃喃自语间,岑夫子脚步忽然一顿,清亮的眸子微微一亮。 自己学士浅薄,不配给公主讲学。 那找一位才学比自己高的人,去给公主讲学不就行了? 至于那人是谁…… 岑夫子扭头看了眼蝶池宫,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 而此刻,蝶池宫内。 姬云岚满意地看着萧辰,红唇轻启,开口说道:“本公主赏罚分明,小辰子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萧辰低眉顺眼,“为公主解忧,是小人的荣幸,怎敢要赏。” 这公主性情多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真要了她赏赐,没准又要砍头! 好不容易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萧辰可不想一句话,又得罪了这公主。 姬云岚黛眉一蹙,冷声道:“不敢要赏?在本公主这里,有功就必须有赏!你不要也得要!我问你,你平常有什么喜好?” “小人喜好插花弄玉。” 萧辰老老实实地回道:“越是娇艳的花,小人越喜欢!” 尤其是似静妃这样,带刺的花儿,就更喜欢了。 姬云岚听到这个回答,颇为不满,“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喜欢插花弄玉,这是女子才喜欢的东西。” “罢了,你现在也算不上男人,喜欢这些也无可厚非,等那日空闲了,本公主便陪你插花弄玉。” 萧辰一听,眼睛不由一亮,“公主此言当真?” “本公主又岂会骗你?” 姬云岚横了他一眼,随即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玉佩,朝萧辰扔了过去,“这玉佩你拿着,从此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这宫里要是有人敢出言不逊,我替你做主。” 萧辰赶忙接过玉佩,对着六公主道谢。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以六公主的刁蛮和受宠,有了这玉佩,便相当于有了一块护身符。 这时,姬云岚忽然站起身,开口道:“紫竹、青儿,你们去烧水,准备沐浴。” “小辰子,你来教本公主昨日的女子练功之术。” 说话间,姬云岚带着萧辰离开书房,来到寝宫里。 等看到萧辰迟迟没有动作,姬云岚皱了皱眉,“还愣着做什么,伺候本公主褪衣啊。” “你这奴才,若不是帮了本公主大忙,这么笨手笨脚的,早就已经被拖出去砍了!” 褪、褪衣? 萧辰呆了呆,这公主这么开放的吗? “公主,我们不是练功吗?” “本公主昨日看了看,你那功夫,对姿势的要求很高,想来是需要穿着单薄来练,我说的可对?” 姬云岚瞥了萧辰一眼,言语之中有几分得意。 萧辰叹了口气,由衷地佩服道:“公主所言极是,这功夫,穿着衣物的确不便。” 在前世,练瑜伽时都有专用的瑜伽服。 而瑜伽服……嗯,相当清凉。 这位六公主,有关习武之事,见识倒颇为不凡。 不过,这就代表着自己必须要为公主褪衣了啊。 萧辰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缓缓就姬云岚身上的宫裙给褪了下来。 霎时间,他的呼吸微微滞! 六公主的身材不如静妃、淑妃几人丰腴。 但或许是经常运动的缘故,姬云岚拥有完美的腰部曲线,一直延伸到腿部,都没有丝毫的赘肉。 至于那腿……又长又白又润! 冷静!! 要冷静啊! 萧辰不断在心中暗示着自己。 反观姬云岚,俏脸无比平静,甚至还在向萧辰询问着,“小辰子,又傻站着做什么?昨日有几个动作,本公主有些忘了,你来帮忙。” “是!” 萧辰走到姬云岚背后,根本不敢去到正面,否则自己这高高在上的景象,不可能不被六公主注意到! “公主,这几个动作是如此……” 手指触摸到姬云岚如绸缎般的肌肤。 那细腻、柔润的手感,让萧辰脑海猛地一颤,竟是有些舍不得把手在放下来。 内心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诱导着自己,释放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洪荒之力! “是这样吗?” 姬云岚丝毫没有自觉,反而还将一条修长的美腿抬起,柔韧地放在了白皙的玉颈之后。 那一抹绝美的风景,顿时一览无余…… 萧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把持不住了! 第十四章 两个选择 “小辰子?你拿膝盖顶着我做什么?” 姬云岚转过头,水润的嘴唇轻启,几乎要贴到了萧辰的脸上。 嘶…… 这公主真是折磨人啊。 萧辰拼命压制住心里的洪荒之力,小心解释道:“公主,这个动作背部需要尽量拉直,小人这是在帮您呢。” “哦,这样嘛。” 姬云岚也没有多想,拉回注意力,专心练起了瑜伽。 见此,萧辰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公主被保护得很好,不谙世事,若是换做淑妃……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暴露了! 良久之后,萧辰总算是结束了这份无比折磨的工作。 姬云岚秀美白皙的脸颊上微带着潮红,汗水沿着少女修长的玉颈滑落,“小辰子,你这功法效果不错嘛,又是对联又是武功……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是小人的荣幸。” 萧辰忙低下头,心中暗暗警惕。 这几日,自己出的风头太多,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以后再没有足够的地位前,还是要藏拙才是。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权! 既然已经成了太监,那萧辰也要做那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咯吱一声。 紫竹和青儿两人提着热水走了进来。 姬云岚起身,莲步轻移动,来到浴桶旁,“紫竹,一会儿去为小辰子寻个住处,往后就不要住在柴房里了。” 紫竹拿着浴巾,为六公主擦去身上的汗水,小声道:“公主,奴婢和青儿旁边正好有个空院,让小辰子搬进去吧。” “你们决定就好。” 六公主显然对这些琐事不感兴趣,随意地挥了挥手,便慵懒地躺入了浴桶之中,“小辰子,你就先退下吧。” 萧辰停在原地,询问了一句,“公主,奴才想要暂时离开蝶池宫,不知可否?” “随你……” 得到这公主的信任后,六公主倒不似他们说的那般难伺候。 萧辰心里微微一松,谢过公主后便退了出去。 之后他便准备先去静萝宫,去见一见静妃! 要不是这傻娘们,当着容妃的面把自己给推出来,自己也不会被弄来蝶池宫! 今天必须去给她点教训! 萧辰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 然而就在他走过一道皇宫回廊,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位蓝衣黑帽,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老太监。 “你就是萧辰?” 老太监微微抬眸,那浑浊的眸子里,却透着一股不弱于皇后的气势,让萧辰身体猛然紧绷! 一个太监,竟能有如此气势?! 萧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回大监,小人正是萧辰。” “嗯,你随我过来。” 老太监转过身,背着双手就朝旁边走去。 虽没有任何命令,但萧辰还是连忙跟了上去,心中不免感叹,在这皇宫中生存,还真是如履薄冰啊。 跟着老太监来到一个幽暗的书房。 里面的装设陈旧,一张充满岁月痕迹的桌案上,摆着一盏油灯,火光摇曳不定。 老太监走到案几后坐下,幽幽地开口,“容妃陷害静妃的毒计,是被你破坏,那太医也是被你所杀。” “你还用对联胜过岑夫子,教六公主习武,胆子倒是挺大。” 轰! 几句话,就让萧辰如遭雷击,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老太监,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这人究竟是谁? 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清楚! 更重要的是……他究竟是敌是友? 萧辰强自镇定下来,“敢问大监您是?” “杂家顾南风,宫中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监罢了。” 顾南风笑了笑,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无数老人斑和褶子,只观外貌,怕是已过八旬之数。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者,却让萧辰猛地抬起头,瞳孔紧缩,“顾南风?!” 这个名字,在后宫之中那可是大名鼎鼎,哪怕是在前身的记忆里,也同样能找到! 先皇的贴身大伴! 以太监之身,担任王爷才能担任的大楚宗人府宗正!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无不在说明顾南风的不凡! 萧辰深吸一口气,赶紧躬身弯腰,“见过顾宗正,不知宗正将我带到这所为何事?” “杂家已经不是宗正了。” 顾南风见到萧辰一脸紧张,笑着摆了摆手,“你也不必紧张,杂家找你过来,是要感谢你救了静晚……” “静晚?静妃!” 萧辰无比错愕地抬起头,像是求证般的说道。 顾南风点了点头,浑浊的眸中掠过一丝慈爱之色,“静晚,是杂家的孙女……原以为她不会再参与到这皇宫中的是是非非,却没想到她还是入了宫,还被皇后利用……” 静妃是顾南风的孙女?! 萧辰的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余光看向顾南风时,对方的神情又不似作假。 只怕这背后,又是一段故事…… “静晚虽然心狠,可她注定斗不过皇后、容妃,杂家希望,你以后在宫中,能护住她平安。” 顾南风抬眸,目光瞬间落在了萧辰身上。 “大监说笑了,有大监在,何必需要小人呢?” 萧辰低下头,继续说道:“何况小人只是宫里最底层的小太监,又如何能护得住静妃娘娘……” 唰!!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顾南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萧辰跟前,“第一个问题,杂家不能干涉后宫的事情,具体的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至于第二个问题,杂家可不觉得你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只要有机会,你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答应……会死!” 什么? 萧辰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顾南风忽然抬手,一掌朝着身后拍去。 下一刻,身后一排书架,瞬间化作齑粉! 这是什么? 武功吗?! 萧辰心脏快跳,咬了咬牙槽,忙说道:“大监放心,小人定会护好静妃娘娘!” 顾南风的神色顿时和蔼下来,微微点头,幽深的目光紧盯着萧辰,“放心,你为杂家做事,杂家也不会亏待了你。” “杂家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进入宗人府,担任主事,二是进入东厂,担任掌刑千户。” “告诉杂家,你要怎么选?” 第十五章 本宫亲自为你解衣 宗人府主事,东厂千户? 听到这两个职位,萧辰眸光一亮,心动了! 自己想要真正在这大楚的后宫立足,不可能只做一名小太监,进入到那两个部门里的任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起步! 东厂自不必说,专属于皇帝的暴力机构,而宗人府,更是能管理皇家的事宜…… “想好了吗?” 顾南风那吧饱经岁月沧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萧辰连忙躬身,“顾公,小人想好了,愿进入宗人府。”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宗人府能够参与管理后宫嫔妃,对自己而言最适合不过,至于东厂…… 以顾南风方才的表现来看,这个世界只怕并不简单,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进入东厂,怕是难以立足。 顾南风听到这个选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点了一下头道:“任命很快就会下来,你先退下吧。” “是!多谢顾公……” 萧辰拱了拱手,就赶忙朝门口走去。 “记住,你从未见过顾南风。” 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辰脚步一顿,恭敬地回道:“顾公放心,小人明白!” 说罢,萧辰加快脚步离开了房间,走在路上,心中却是想着以后的事情。 顾南风看中自己,这无疑是一个机会,只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让自己身居高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我一旦进入宗人府,容妃那边只怕会真正把自己当做敌人去对付了,这可是个麻烦…… 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容妃真的要对我动手,那也只能想办法把她除掉了,萧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 左边是通往静萝宫,右边是通往淑雅殿。 萧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开步子,朝着右边走去,本来想着去教训教训静妃那没脑子的女人,可一想到要是让顾南风知道,自己的照顾直接照顾到了床上…… 这个实力强大的老太监,怕不是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小辰子?你回来了!” 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萧辰抬头一看。 嗯,好大! 婉儿见到萧辰后,俏脸上也满是欢喜,“我听说六公主最喜欢杀小太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六公主也没传闻中那般可怕。” 萧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几片金叶子扔到婉儿的沟隙里,“这就是六公主赏的,给婉儿姐姐买胭脂吧。” 婉儿顿时面红耳赤地把金叶子拿了出来,娇嗔了一句,“小辰子你越来越坏了……赶紧进去见娘娘吧,娘娘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好,我这就进去照顾娘娘。” 萧辰大饱了一顿眼福,溜达着就走进了淑雅殿里。 然而一踏进寝宫,他便听到了阵阵水流之声,朝前看去,更是白雾缭绕,水花翻腾。 皇宫里的这些女人,是没事就洗澡吗? 萧辰嘴角一抽,刚刚在六公主那一阵刺激,现在到了淑雅殿竟然也是如此! 萧辰不由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一些小说,听说男人一直憋着,会憋坏的。 我要是每天如此,不会成真太监吧? 想到这个可能,萧辰如遭雷击! 此刻,淑妃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扭头看到萧辰,绝色的脸上略显诧异,“你怎么回来了,就不怕六公主治罪吗?” “回娘娘,六公主允许小人暂时离开。” 萧辰从怀里拿出了六公主给予的玉佩,没有什么能比这东西,更具有说服力。 果然,在见到萧辰取出的玉佩后,淑妃脸上的惊喜几乎毫不掩饰,哗啦一声,竟是直接站了起来。 萧辰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 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道,看不见看不见…… 浓郁的幽香扑鼻而来,淑妃竟是走到了跟前,哪怕低着头,萧辰也感到心头一阵燥热。 “果真是六公主的玉佩,你果然没令本宫失望!” 淑妃接过玉佩,语气惊喜地道。 六公主在皇上那备受宠溺,而且六公主的外公,也是大楚国公,手掌十万边军的大将军! 要是她能得到六公主的支持,在后宫的地位,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手里摩挲着玉佩,淑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小辰子,你如此机灵聪慧,那对于如何赈灾,可有什么好法子?” “赈灾?” 萧辰听言,脸上带着些不解,好好的,淑妃怎么突然问起了赈灾的事情? 淑妃微微臻首,解释道:“前些日子,大楚江东道连日大雨,河水决堤,淹没了数个县城,无数百姓受难,陛下很是发愁……若是本宫能献上良策,定能让陛下刮目相看!” 原来是水灾啊。 萧辰自信的一笑,“赈灾的良策,小人自然有。” 若是别的政令,萧辰现在对大楚皇朝不太了解,不敢保证什么,但要只是赈灾,他还是有着十足的自信。 前世那么多赈灾的经验,只有稍加提炼,就能让这古代的皇朝,赈灾效率提高数倍! 而淑妃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也是难掩心中激动,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萧辰竟然真的知道! “好!你一会儿便去把赈灾的对策给本宫写出来,若是真的有用,便是立了大功!” “是!” 萧辰继续低着头,目光紧紧地看着脚尖! 这一举动,也让淑妃有些不解,她蹙着黛眉,“狗奴才,你低着头做什么,难道不敢看本宫?” “娘娘身份尊贵……” “哼!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去了六公主那,就与本宫不亲近了?” 淑妃娇哼一声,伸出纤细玉手,把萧辰的头抬了起来。 霎时间,一片春光!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要水珠,点缀着那雪白无暇的肌肤。 雪原之上的两朵红梅,更是傲然盛开。 让萧辰猛地瞪大了双眼。 “本宫说了,你若能讨得六公主的欢心,便重重有赏!今日,便赏你脱了衣服,伺候本宫沐浴吧。” 说话间,淑妃一双玉手已拉开他的腰带,抓住了裤脚,“本宫……亲自为你解衣!” 第十六章 除了最后一步…… “娘娘,不要啊!” 萧辰连忙要往后退去,怎奈淑妃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裤角,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淑妃走上前,围着萧辰转了一圈,“怎么?难道你是觉得本宫不好看吗?也对……本宫要是好看的话,陛下又怎会几年都未曾来过淑雅宫?不肯宠幸本宫一次。” 萧辰心底狂跳,眸光紧紧地看着脚尖,“陛下不宠幸娘娘,那是陛下有眼无珠,不会赏识!以娘娘的身姿和样貌,足以迷倒整个天下的男子……” “咯咯咯!” 淑妃掩嘴笑了起来,身前的红梅,在半空中划出惊人的弧度,“你个小奴才真是会说话,既然众人都被本宫所迷倒,你为何不肯脱衣服呢?该不会……” 说话间,淑妃身子缓缓前倾,贴着萧辰的耳畔说道:“你其实,是个假太监吧?” 轰!! 萧辰如同五雷轰顶,脸上忍不住一白。 他背后满是冷汗,赶忙解释道:“娘娘说笑了,奴才怎么可能还是假太监。” “是吗?那就让本宫瞧瞧!” 淑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纤纤细手忽然用力 萧辰的裤子被一把扯下…… 霎时间。 潜龙出渊,冲天而起! 萧辰浑身僵硬好似雕塑,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淑妃俏脸剧变,美眸中更是闪过一丝震撼,她只是想开个玩笑,何曾想到萧辰真是个假太监! 而且……还这么大! “你、你……混账!” 淑妃满脸怒容,想到自己身无片缕,连忙拉过一条轻纱披在身上,掩去了春景,“来人啊!把这狗东西,拖出去凌迟处死!!” 这时,萧辰也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满脸怒容的淑妃,听着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他一咬牙,脸上涌出一抹狠色。 一不做二不休! 只见萧辰一步踏出,保住身前淑妃,同时落入了水中。 淑妃在浴池中不断挣扎,红纱也从身上脱落,而萧辰此刻则紧紧地从背后抱住她。 龙入浅滩,乐不思蜀! “娘娘,您着的要把事情闹大吗?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人,要是我死了,一个假太监出自淑雅殿,你想想其他人会怎么想?陛下又会怎么想?” “谁能保证奴才和娘娘你没有发生过关系?到时候,娘娘觉得你可以置之度外吗?” 萧辰迅速冷静下来,给淑妃分析了利弊。 而淑妃此时,也是想通了此间的关系,花容失色。 的确,要是萧辰假太监身份暴露,自己也难逃干系,到时候容妃和皇后再落井下石,告自己一个私藏男人的罪名…… 别说是自己,就连自己背后的家族也要受到牵连! “你、你……你这个狗奴才!” 淑妃银牙紧咬,美眸中的杀意喷薄,恨不能将这个在背后轻薄自己的人碎尸万段! 萧辰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双手一边扣住一片雪原,开口说道:“所以娘娘,你不仅不能暴露奴才的身份,而且还要帮着奴才隐瞒。” “再说了,奴才留在殿里,也能帮娘娘你出谋划策,解决麻烦……更重要的是,还能伺候娘娘,难道不好吗?” 淑妃用力的扬起玉颈,美眸中满是迷蒙,“你、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那娘娘,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萧辰坏笑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双手抓着那修长的美腿。 够滑! 有弹性! 真是上好的潜水设备啊…… 萧辰在底下一阵探索,倒是让淑妃紧紧合拢的双腿,抿着红唇,心猿意马。 恰好在这时,婉儿快步走了进来,满脸担忧地说道:“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无、无事……刚刚本宫只是脚滑,不小心摔了一下。” 淑妃用鼻音哼出了一句,勾得人心中直痒痒! 婉儿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目光朝着水面看了看,“那小辰子,他方才不是才进来……” “这个狗奴才,本宫罚他去挑粪……嗯!!” 话还未说完,淑妃的娇躯猛地紧绷,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 这死奴才! 他还真敢去掏…… 淑妃只觉得一阵酥麻之感席卷全身,俏脸又羞又怒。 “娘娘,您这是……” 婉儿往前走一步,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站、站住!” 淑妃赶忙叫住了婉儿,声音颤抖的厉喝一声,“你……出去!” 婉儿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白皙的皮肤上渐渐迷茫出一层粉红的淑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合上嘴,匆匆跑了出去。 陛下太久没来淑雅殿了,都让娘娘…… 婉儿一颗芳心扑通乱跳,连忙守在了淑雅殿门口,不肯让任何人接近! 此刻,淑雅殿内。 哗啦一声! 萧辰从水中探出头来,用力地呼吸了几口,随后目光落在淑妃身上,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淑妃浑身都浮现出一层粉色。 就好似一朵任君采劼的花朵。 看得萧辰浑身的鲜血都朝着头部涌去。 “娘娘,您可是说过,只要完成了你的吩咐,可是重重有赏!奴才现在就想要那赏赐……” 萧辰一把抱住淑妃,手掌上下游走。 淑妃浑身都酸软下来,声音无比娇柔地道:“狗奴才,你可真是无法无天!本宫问你,方才你所说的赈灾之策,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娘娘不信?” “哼!一个假太监的话,本宫能轻信吗?” “娘娘应该深信才是……” 萧辰在深字上面用力一咬,让淑妃顿时面红耳赤,玉手在他不老实的手掌上一拍,“你若是能助我拉倒容妃,登临皇后之位,本宫便如了你的意……” 这番话娇媚无比,听得萧辰口干舌燥。 没想到这小娘皮野心还很大。 不过我和容妃本就水火不容,就算淑妃没有要求,他也会去解决! 萧辰点了点头,呲牙一笑,“娘娘,还有一事,小人忘记禀告……现在,小人已经是宗人府的主事。” “宗人府主事?!” 淑妃心头巨震,宗人府,那可是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最为畏惧的地方! 没想到这狗奴才竟然进了宗人府! 如此一来,解决容妃……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娘娘这些杂事我们日后再说,现在……” 萧辰低垂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淑妃的俏脸。 淑妃别过头,声音细弱蚊吟,“除了最后一步,其他……便依你……” 第十七章 很有做大监的潜力 东方刚刚泛白,清晨的暖阳自窗外照射而进,落入了淑雅殿中。 床榻上一片凌乱,那丝绸织成的被褥被揉成一团,随意地扔在床位尾,满是褶皱。 而它的主人,这时正不着片缕的躺在萧辰怀中,俏脸温怒。 “狗奴才!还不赶紧撒手!” 淑妃咬着银牙,玉手在萧辰腰间的软肉一掐,“还不起来为本宫写赈灾之策?” 疼痛让萧辰瞬间醒来,低头一看,见到淑妃那火辣的身材后,瞳孔微微一缩。 清晨本就精神,现在便是更加的不老实。 感受到变化的淑妃秀眉一挑,玉手捏着要害,缓缓用力,“昨夜一晚上,都还没让你消停?再敢做怪,信不信本宫就让你变成真太监!” 嘶…… 清凉的小手,让萧辰顿时一个机灵,坏笑了一声道:“娘娘难道舍得?” “本宫为何舍不得?” 淑妃手掌用力一拍,随后披上一件红纱,坐到了铜镜前,声音很是清冷地道:“还不滚过来,伺候本宫梳妆!” “是!” 萧辰咬牙切齿从床上爬了下来。 这娘们手上也没个轻重,真要打坏了,损失的可是你! 来到淑妃身后,缓缓摆弄着淑妃的头发,就听她开口说道:“今日是陛下来后宫休沐之日,按照惯例,陛下会留在坤宁宫,一会儿你将赈灾之法书写出来,随本宫一起去觐见陛下。” 听到这话,萧辰手上的动作都不由一顿,有些心虚地道:“娘娘,这……您让小青子和婉儿随您去便是,小人……小人只怕有些不方便。” 觐见陛下? 自己把静妃睡了,昨天又和淑妃一夜疯狂。 虽说没能突破那最后一步,只是…… 若让大楚皇帝知道这些事,恐怕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淑妃透过铜镜,看到萧辰的脸色,不由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昨夜你可不是如此。” 闻言,萧辰嘴角一抽,自己还能被一个女人小瞧了不成?不就是见个皇帝嘛,有什么好怕的! 他强自镇定道:“怕?有娘娘在,小人有什么好怕的。” “哼……” 淑妃冷哼一声,红唇轻启,解释了一声,“我若是给陛下献策,陛下定然会发问,那时还需你来解答。” 萧辰恍然大悟,忽然龇牙一笑,“娘娘,小人这事要是办好了,不知有何赏赐?” “嗯?” 淑妃扭过头,俏脸无比冰冷,厉喝一声:“放肆!本宫若要赏赐,自会赏你!否则……就乖乖听从本宫的命令!” 被呵斥了一声,萧辰心里也是微微一紧,近几日顺风顺水,实在是让自己有些懈怠了。 这里是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皇宫! 他连忙点头哈腰,语气恭敬地道:“是!小人知罪!” 为淑妃梳妆完毕,萧辰又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结合自己前世的经验,书写一本赈灾之策。 两人这才一同走出了淑雅殿。 “起轿!” 萧辰捏着嗓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令得步辇上的淑妃,以及同行的婉儿、小青子都为之侧目。 小青子更是羡慕地道:“萧公公您这一声的宫里,就是比起宫里资格最老的大监,都不逊色多少了。” 萧辰脸一黑,冷哼一声,“不会说话就别说!” 小青子愣了愣,这马屁怎么拍到马腿上了? 淑妃倒是听出了个中缘由,嗤笑道:“本宫觉得小青子说的不错,小辰子你很有做大监的潜力嘛。” 这番话听在萧辰耳中,差点没把他给气炸了。 这娘们! 看来还是昨天晚上收拾得清了! 他没在多说什么,直接走在最前方带路。 坤宁宫位于整个后宫最中心的位置,面阔连廊九间,进深三间,屋顶铺设着黄琉璃瓦,只是刚刚接近,一股难言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淑妃仰头看着这巍峨大殿,美眸中闪过一丝向往之色。 身处后宫,谁人不想母仪天下? “淑妃娘娘到!” 这时,萧辰扯着嗓音,瞬间让淑妃回过神来。 淑妃美眸一转,望着等候在宫外的不少步辇,冷笑一声,“一群骚狐狸,一个都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啊。” 说话间,淑妃缓步走了下来,随着萧辰一同走入宫内。 一席水蓝色的宫裙,如青莲盛开,纵是此刻坤宁宫中百花争艳,也被淑妃的气质压得多出了几分俗气。 不过看到淑妃一行,大部分嫔妃眼中都隐隐带着不屑与敌意。 注意到这一点的萧辰,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自己的这位主子,在后宫里遍地都是敌人啊。 也对,既没有皇后和容妃作为靠山,本身也不受宠。 剩下的……怕是只有早入宫的资历了。 萧辰一边想着,一边望着周围,想寻找到另外一道身影。 只可惜,静妃似乎好像并没有过来。 “淑妃娘娘今日怎么也过来了?往日里娘娘不是最喜欢装清高,不屑于和我们做这等争宠斗艳之事吗?” 一位嫔妃站在一旁,冷嘲热讽了一声。 “我看啊,也是受不了这深闺寂寞了吧?” 旁边另一位嫔妃也立刻接上话,掩住嘴笑道。 而听到这话,不少嫔妃都嗤笑出声,丝毫没有将淑妃放在眼里。 淑妃黛眉一瞥,声音清冷地道:“本宫过来,是为陛下献策的,可不是和你们一般,在此搔首弄姿!” “可惜,山鸡就是山鸡,就是再怎么打扮,也变不成凤凰!” 卧槽! 萧辰听完瞬间惊了。 以前还是了解少了,我这主子是个毒舌啊! 怪不得那么多嫔妃对你有敌意啊,娘娘你这地图炮开的,我若是嫔妃,我都想揍你一顿! 果然,听到淑妃的这一句话,一众嫔妃都怒了。 一位嫔妃的小太监跳了出来,怒斥道:“淑妃娘娘,你这是在骂娘娘们都是山鸡吗?你好大的胆子!” “放肆!你一个奴才,也敢在娘娘面前狺狺狂吠?!” 萧辰从淑妃身后站了出来,一巴掌将小太监打翻在地,冷喝道:“娘娘贵为淑妃,尔等见了不仅不行礼,还敢出言无礼,简直是目无尊卑!难道是想进宗人府吗!” 第十八章 赈灾献策 “宗、宗人府?” 小太监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听到这三个字后,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这后宫之中,谁不惧宗人府? 一众嫔妃也都低下头,不敢再开口说话。 “小辰子,做的不错。” 淑妃红唇一扬,很是赞赏地看了萧辰一眼,昨夜倒是没白便宜这狗奴才。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内殿里传来,“陛下,您看这外头,还真是热闹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周围的嫔妃不由将头更低了几分,就连淑妃也是眯起眸子,俏脸凝重。 萧辰也抬眸朝前方看了一眼,目光瞬间定格在了那被两女夹在中间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面容消瘦,好似刀削斧凿,双目深邃,让人丝毫猜不透内心的想法。 那一身金色的龙袍,更是彰显出隆隆天威! 一众嫔妃纷纷欠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容妃娘娘!” 萧辰赶忙低下头,但目光依旧在悄悄打量着这位必陛下,在心中大逆不道地想着,“这便是大楚之主天武帝,楚炎武?怪不得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却让妃子们独守空闺,这是肾虚啊……” 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萧辰在心里可不会对一个皇帝有多敬畏。 楚炎武微微抬手,语气温和,“都起来吧。” “是!谢陛下!” 众人应答了一声,恭敬地在两侧站好。 今日在这坤宁宫里,能有资格的落座的,论品级只有楚炎武、皇后、淑妃三人而已,但容妃备受恩宠,自然也有位置坐下。 待几人落座后,楚炎武的目光便落在了淑妃身上,语气平淡地说道:“没想到淑妃今日也来了,倒是让朕有些意外啊。” 淑妃正要开口,下方的一位嫔妃便抢先开口道:“陛下,淑妃娘娘和我等可不一样呢,她今日过来,可是为陛下献策的。” “哦?献策?” 楚炎武扭头看向容妃,轻笑道:“爱妃,没想到除了你,这后宫中还有人愿意为朕分忧啊,也好……那朕就看看你们二人谁更好。” 此话一出,淑妃和容妃的俏脸都微微一变,互相对视一眼,四目相对间,仿佛有火星在迸射。 淑妃玉手微微攥紧,心中暗骂,“这骚狐狸,还真是任何一个讨好陛下的机会都不肯错过啊。” 而皇后则是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红唇轻启,“两位妹妹想必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陛下,不知您想先听哪一位妹妹的呢?” 萧辰在下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一阵胆战心惊,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女人…… 这是战争啊! 楚炎武也没有多少犹豫,便直接做出了选择,“就让爱妃先来吧。” 话音落下,容妃顿时朝着淑妃得意一笑,随后开口道:“陛下,臣妾认为,这赈灾有两策!” “嗯,说来听听。” 楚炎武拿起皇后为他沏好的茶,徐徐喝了一口。 容妃站起身,一脸自信地道:“这其一嘛,这灾情的原因便是洪水决堤,若想缓解灾情,首要解决的便是排水补堤!只要将填补了堤坝的缺口,这洪涝便似无根之水,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失。” 听到这话,楚炎武缓缓放下了茶杯,神情严肃了不少,“继续,接下来呢?” 今日本是他的休沐之日,对于后宫的嫔妃献策,他只当是争宠的手段,并不在意。 只是刚才容妃所说的,却是让他感觉到一定的可行性! 感受到楚炎武态度的变化,众嫔妃的表现也各不相同。 皇后慢条斯理沏茶的动作一僵,淑妃则是黛眉紧蹙。 两人都很清楚。 要是今日容妃献策得到陛下的肯定,以后定然更加受宠,这对于她们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而容妃却是精神一震,挽住楚炎武的手,声音软糯地道:“这其二嘛,就是要安抚因洪涝而造成的灾民。” “这是自然,只是此次灾情……足足导致了十几万的流民,我大楚的粮食,还需供给边境的将士,以防大梁、蛮国的入侵,如何来的粮食安抚百姓?” 楚炎武沉声问道,这也是这次赈灾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 没有钱,没有粮食,再好的赈灾之法,都是白搭! 容妃浅浅一笑,“陛下,朝廷没有粮食,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啊,臣妾已经联系了父亲,让他去游说北方的粮商,让他们运粮到南方赈灾!” 楚炎武眼中猛地一亮,“此话当真?!” “臣妾自然不敢欺瞒陛下……” 容妃笑了笑,转身朝皇后和淑妃挑衅地看了一眼,似是在宣布着自己的胜利。 皇后和淑妃两人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两人知道容妃的底细,她的娘家是北方顶级豪族之一的王家,拥有良田无数。 若王家出手,在赈灾一事上,她们很难再和容妃去争。 楚炎武大笑一声,一把将容妃揽入怀中,“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爱妃,能有容妃,是朕之幸,是大楚之幸啊!” “陛下,淑妃也有赈灾良策要献上……” 这时,皇后出声提醒了一句。 楚炎武摆了摆手,很是随意地说道,“不必了,朕有容妃的良策就足矣!” 说话间,楚炎武还低下头,在容妃脸上亲了一口。 “陛下,讨厌……这么多人呢……” 容妃看似抗拒,实则炫耀地说了一句。 咯吱咯吱! 淑妃紧紧地捏着秀拳,起身就准备离开坤宁宫,她可愿继续在这里丢脸! 然而就在她准备请退之时,萧辰抢先一步站了出来,“陛下,淑妃娘娘以为,容妃娘娘这赈灾良策……实在是狗屁不通!”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萧辰话音落下,整个坤宁宫瞬间鸦雀无声。 所以嫔妃都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不知死活的小太监。 这个时候说容妃的赈灾之策误国误民? 不想活了吗? 楚炎武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收敛,眸中闪过一道杀意。 “小辰子!住口!” 淑妃脸色铁青,立刻训斥了一声,“胡言乱语,自己掌嘴!” 她看到了楚炎武的眼神,想尽量保住萧辰的性命。 可萧辰却好似听不懂一般,站直身子道:“不仅如此,陛下若采纳容妃娘娘之策,只怕误国误民!” “动摇我大楚社稷根基!” 第十九章 后宫要变天了 坤宁宫内,一众嫔妃都错愕地望着萧辰。 误国误民! 动摇社稷! 这是将容妃的赈灾之策,给批的一文不值啊。 容妃更是咬着银牙,那愤怒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给生吃了,之前静妃之事就是被这狗奴才给破坏,现在又来坏自己好事,一个阉人,真是不知死活! “大胆!你这么个卑贱的东西,也敢枉议朝政?只怕是连容妃娘娘说了什么,都不清楚吧!” “如此不守规矩的奴才,我看不如拖出去砍了!还有淑妃娘娘!御下不严,也当严惩!恳请陛下责罚!” “容妃娘娘为了这赈灾之策,苦思冥想,却被一个阉人污蔑!若是不严惩,只怕寒了容妃娘娘的心啊……” 一众亲近容妃的嫔妃们纷纷开口发难。 楚炎武的眼神也渐渐变冷,望向萧辰的目光中带上了丝丝杀意。 见此一幕,淑妃神情也有些焦急起来,美眸狠狠瞪了瞪萧辰,“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跪下认错!” 跪下认错? 这萧辰自然不会乐意,直接就对着淑妃说道:“娘娘,小人认错是小,可陛下若真听从容妃娘娘的赈灾之策,届时民怨沸腾,官逼民反!那才是真正的大事!陛下的一世英名,可都要毁于一旦啊!” “你!” 淑妃气得胸口一阵跌宕起伏。 这小辰子平日这么机灵,今日怎么就不听劝呢?难不成真以为你一个太监想出来的法子,能比得上容妃背后的世家,无数幕僚想出来的政策好? “呵呵……淑妃姐姐,我看小辰子说的对嘛,他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你又何必拦着他呢?” 容妃轻笑一声,眸光落在萧辰身上,“你既然说本宫的赈灾之策不好,难道你家主子有更好的法子?” 萧辰自信一笑,“那是自然!” “好!那你倒是说说,本宫倒是想要听听,什么样的赈灾之策,能比本宫的还要好!” 容妃脸上带着笑,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中都带上了冷意。 你真有良策那也就罢了! 可若是哗众取宠,今日不止是你这狗奴才,还有你的主子,都没有好下场! 跪在地上的淑妃,听到容妃的话,心中也不由有些暗恨,今天可是被狗奴才给害惨了! 可萧辰却丝毫没有闯祸的自觉,反而往前踏出几步,呲牙一笑,“容妃娘娘的赈灾有两策,第一策无疑是空中楼阁。” “排水补堤,说来简单,但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敢问娘娘,排水补堤的人,从何而来?” 话音落地,容妃俏脸微微一变,“人……自然是朝廷出人……” “朝廷出人?” 听到这个回答,萧辰忍不住嗤笑一声,就连楚炎武的眉头也不禁皱起。 容妃柳眉一竖,训斥道:“你笑什么!” 萧辰摇了摇头,解释道:“朝廷出人的方式,无非是征收劳役,可百姓遭受天灾,连饭都吃不饱,还强征劳役,这不是把百姓往死里逼吗?” “还说是,娘娘不准备征收劳役,而是让我大楚的大军却排水补堤?” 容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竟是无法反驳! 见此一幕,坤宁宫里的众人都暗暗吃惊,皇后更是在心中,对萧辰的重视又提高了一层,如此人才,必须要收入囊中! “你说的倒好听,可也不过是夸夸其谈,难道你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容妃才想出反击之语,目光中满是嘲讽。 “奴才自然没有方法。” 闻言,容妃嘴角微微扬起,可就在这时,就听萧辰继续说道:“小人愚钝,这些法子都是从主子哪儿听来的,想必淑妃娘娘一定有良策!” 说话间,萧辰退到了淑妃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自己的逼已经装完了。 还是赶紧低调低调,免得出门就被容妃给砍了! 而此刻,众人的目光也都转到淑妃的身上。 淑妃的脸上还有些茫然,本宫能有什么良策? “爱妃,你不是要为朕分忧吗?既然有好的法子,便说来听听。” 楚炎武威严的声音传了下来。 “是啊,淑妃姐姐该不会是想藏着掖着吧。” 容妃有些讥讽地说道。 淑妃黛眉一蹙,这时,她回忆起萧辰给她写的东西,脑中灵光一闪,“陛下,臣妾的法子,在于四个字……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这是何意?” 楚炎武皱着眉,语气中满是疑惑,这个词是从未听过的。 淑妃恭敬地解释道:“所谓以工代赈,便是让灾民自己去排水补堤,从而来朝廷这换取粮食。” “如此一来可以从源头去解释洪涝之患,也能让百姓迅速恢复生计,二来百姓们有了活干,自然也就少了精力去生乱闹事,便于朝廷管辖……” 楚炎武越是听着,神情就变得越是凝重,不断在心中思考着这以工代赈的可行性! 很快,这位大楚的皇帝就有了判断。 不仅可行! 而且能极大的缓解灾情! 这是真正的……赈灾良策啊!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炎武望着淑妃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自淑妃入宫以来,他几乎没有去宠幸过,能有淑妃之位,也是因为淑妃的娘家。 可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位青莲一般的人,竟然还有着这般的智慧。 等淑妃将以工代赈讲完,楚炎武才吐出一口气道:“淑妃,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你这以工代赈之策,朕……很满意!” 嘶! 话音落下,众嫔妃无不朝淑妃投去艳羡的目光。 楚炎武这一句话,便足以让淑妃在后宫的地位,再更上一层! 淑妃也是欣喜异常,再道谢后,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册,“陛下,这是臣妾整理的其他赈灾之策,希望能为陛下解忧!” “好,爱妃有心了!” 楚炎武接过书册,并没有立即翻看,而是对身旁的皇后说道:“淑妃献策有功,赏丝绸五万匹到淑雅殿,另外黄金珠宝若干。” 皇后笑着颔首,“是。” 对于淑妃受到恩宠,皇后也乐见其成,容妃对于皇后之位虎视眈眈,原本她想让静妃来和她斗。 可现在看来,淑妃或许更让她产生威胁! 心念及此,皇后意味深长朝容妃看了一眼,让容妃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此刻,坤宁宫的嫔妃们心里也是一震。 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一个想法。 往后……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第二十章 三姓家奴 “好了,朕也该回养心殿了。” 楚炎武从座位上站起身,看着一脸不悦的容妃,伸手抚摸了下她的俏脸,“爱妃也不必难过,王家的赈灾粮,也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近日朕从方外之国那得到了一颗夜明珠,便赏赐给爱妃吧。” 听到这话,容妃也只是勉强露出笑容,“谢陛下。” 和淑妃相比,这一颗夜明珠实在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要拿出一大批赈灾粮,这可都是钱啊! 楚炎武摆了摆手,目光忽然落在了萧辰身上,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小太监倒是有意思,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小人萧辰!” 萧辰连忙拱手,忍住不去看楚炎武的帝冠。 那本该璀璨的金色,总感觉绿油油的…… “萧辰?朕记住了。” 楚炎武缓缓点头,直接迈步离开了坤宁宫,没有再去理会萧辰,一个小太监而已,不值得多费心思。 而萧辰低垂着头,余光观察着坤宁宫里的嫔妃。 只见这些先前还争奇斗艳的花儿们,好似焉了一般。 唉,陛下既然您力不从心…… 就让小人来为您分忧吧。 萧辰在心里默默想着。 就在这时,萧辰忽然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三道目光。 不经意地扭过头。 就见到皇后和淑妃正紧盯着自己,好似在盯着一件稀释珍宝! 而最后一道目光则来自容妃。 冰冷、怨毒! 令他浑身都忍不住发憷。 完了! 看来这一次,这女人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皇后,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既然楚炎武已走,继续留在坤宁宫,自然也就没了太大的意义,一众妃子们相继离开。 淑妃也带着萧辰,走上前准备向皇后请安。 不过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皇后朱唇轻启,“淑妃妹妹,小辰子按摩技术很好,今晚本宫想暂时夺爱,不知妹妹可否割舍呢?” 淑妃一怔,旋即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姐姐看得上他,那是他的荣幸,妹妹又怎么会舍不得呢?” 她知道皇后看上了萧辰,想要拉拢。 只是……这拉拢的代价,可就不好说了,也不知皇后舍不舍得。 皇后有些意外淑妃如此轻易就放人,但也没有多想,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妹妹了。” 话音落地,淑妃脚步停也没停,直接走出了坤宁宫。 萧辰呆滞地站在原地,望着淑妃的背影,一脸懵逼。 你这就把我给卖了? 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这么舍不得你的主子?难道是不愿伺候本宫吗?” 皇后注意到萧辰的目光,淡淡地开口说道。 闻言,萧辰立刻反应过来,纳头便拜,“娘娘可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能伺候娘娘,奴才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愿?” 这位毕竟是名义上后宫地位最高之人。 得罪了她,能有什么好果子? 萧辰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呵呵,起来吧。” 皇后虚抬了抬手,随后寻了个位置坐下,“本宫记得,容妃让你去照顾六公主了吧,你竟然还能随意走动?” “不敢瞒娘娘,因为小人帮了六公主一个小忙。” 萧辰直接将六公主的令牌取了出来,将在蝶池宫对联的事毫无隐瞒,全部说了出来。 皇后听完,凤眸微微一闪,“按摩、对联、赈灾……小辰子,这世上除了那事儿,应该没你不会的吧?” 萧辰顺着皇后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脸色有些发黑。 他很想说一句,其是那事我也会! 而且……尤为擅长! “小辰子,你是个聪明人,你接连坏了容妃的好事,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皇后侧躺在榻上,一只小巧晶莹地玉足自裙摆下伸出,“不如以后你就跟了本宫,在这后宫里,能保住你的,只有本宫!” 萧辰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天然的三寸金莲,脚上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在这后宫之中,若轮足,眼前的皇后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若是再换上黑丝…… 萧辰赶紧压下心中杂念,不敢再多想,连忙开口道:“小人自然愿意跟着娘娘,只是六公主那边?” “六公主若在皇宫,你就跟着那丫头便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皇后很是满意,玉足也伸了出来,碰了碰萧辰,“等六公主走后,你就来坤宁宫,跟着本宫,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现在想要你,你给吗? 萧辰在心里暗道一声,压下心中的欲火道:“谢娘娘恩宠!” “嗯,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皇后摆了摆手,萧辰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坤宁宫。 宫门外的寒风一吹,令他忍不住一个机灵。 回想穿越过来后。 自己先是投靠静妃,现在又投靠皇后。 加上原本的主子淑妃…… 萧辰忍不住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这会儿倒是真成三家姓奴了,伺候三位娘娘,也不知我这老腰还撑不撑得住。” “嗯……不对,还有一位胡闹任性的公主!” “吕奉先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萧辰一路溜达着回到了蝶池宫。 “小辰子,你这一走,可就是一两天啊。” 紫竹和青儿见到萧辰回来,顿时鼓起了腮帮子,很是不满。 萧辰赶忙迎上前去,将从淑妃和皇后那获得的赏赐拿出几件,送到两人的手上,“我这不是给两位姐姐找礼物去了嘛。” “哼,算你还算识趣。” 紫竹拿着一个翡翠镯子,嘴角上扬,“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和你说了吧,公主很不满意你晚上没有回来教她练武,所以过几天,要让你亲自陪练!” 卧槽?! 这公主又要闹幺蛾子了! 萧辰黑着脸,小心问道:“两位姐姐,不知那陪练……” “公主拿剑,你空手。” 紫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被公主当做陪练的太监都死了,小辰子,你可要活久一些啊。” 说罢,紫竹便和青儿一同回到了房间里。 这后宫就没一个安生的地方! 萧辰咬牙切齿,迈步回到房间之中,刚要躺倒床上休息。 忽然,他目光死死地停在了枕头上面。 哪里放着一本纸张泛黄的书,封面写着四个模糊不清的繁体字。 萧辰辨认了许久,才从口中念了出来,“缩阳……入腹?” 第二十一章 双剑同练 “这是……” 萧辰拿起这古籍,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这本东西的出现,意味着有人来过我的住处,还清楚我假太监的身份,甚至……一直就在附近监视。 可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想到这里,萧辰倒吸了一口气,小心拉开窗往外看了看。 却没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呼,暂时算了,他既然把这东西给我,想必是友非敌。” 萧辰吐出一口浊气,合紧窗户,走到床边坐下。 随后他便翻看起那本古籍。 “修炼的方法倒是不难,不过也需要内力。” “那东西我可没练过……嗯?!” 萧辰遗憾间抱着尝试的心思一试,没想到竟在丹田的位置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内力! 嘶…… 我还会内功?! 萧辰倒吸了一口气,自己穿越过来后,在前身里记忆找到的,都是当了太监之后的事情。 在当太监之前呢? 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 萧辰揉了揉眉心,只感觉到一阵扑朔迷离,“刚勉强算在后宫里站稳脚跟,就又多出来这么件事……算了,先把这东西练成吧。” 这功法并不难练,他在尝试了几次后,就很快学会,甚至还把裤子脱了,低头看了看。 只见一片平坦光洁,连一点茬子也没剩! “现在是真成一个太监了。” 萧辰调侃了一句,心里却是松下了一块大石。 从此以后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时刻担心可能会暴露身份了! 内心放松后,萧辰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萧辰还在睡梦中时,就被紫竹和青儿两人拽了起来。 院中,姬云岚穿着一身干练的衣服,手中正舞动着一柄纤细的长剑,剑尖时而被舞出一朵剑花。 “公主,小辰子已经带过来了。” 紫竹和青儿隔着老远便开口说道。 姬云岚回身一看,眼神有些偏冷,正当萧辰思考着如何花言巧语时,长剑径直刺了过来。 “唰!” 剑尖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刚刚睡醒的萧辰心里一凛,刚要侧身闪躲,但忽然又强行忍了下来。 只见长剑刺来,最后却稳稳地停在鼻前! “倒是识趣,这次就饶你一次。” 姬云岚将长剑收拢,轻轻哼了一声,“以后若是再敢在其他地方留宿,休怪本公主无情!” 呼…… 萧辰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刁蛮公主没打算要自己性命,应该只是想教训自己罢了。 他连连点了下头,恭敬地道:“谢公主宽厚!” “青儿,将那两把木剑拿过来。” 姬云岚吩咐了一声,随后继续对萧辰道:“不过今日你还是得陪本公主练剑,过几日皇兄就要回来了,我得想办法让我胜过皇兄!” 萧辰嘴角抽了抽,“公主,不知是那位殿下?” “自然是六皇兄。” 姬云岚美眸中闪过浓浓的战意,“听说皇兄他在战场上磨砺过,实力堪比将军!我若是能胜过他,就证明本公主也能上战场!” 上个战场,实力堪比将军? 萧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会想去战场。 这时,青儿拿着两柄木剑走了过来。 萧辰刚拿过一柄到手上,就听姬云岚问道:“对了,小辰子你练过剑吗?” “小人只练过下面的剑,上面的没练过。” 萧辰如实说道。 “下面的剑?下剑?这是什么剑法……”姬云岚皱了皱眉,“你先教本公主这一门剑法!” 这只怕不行,此剑法需同床共枕,坦诚相待! 不过我可以教你另一套剑法。 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萧辰当即开口说道:“公主,六皇子殿下的力气比你大,小人知道一门剑法,可以以巧破力,四两拨千斤!” “哦?竟有这种剑法?” 姬云岚的美眸瞬间就变得明亮。 “不错!” 话音落地,就见萧辰摆出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两脚并立,身躯挺直,左手持剑向上,右手比出剑指。 随后,他开口道:“公主,你来攻小人一剑。” 姬云岚早就跃跃欲试,听到这话,娇喝一声,手中长剑朝着萧辰的面门刺去。 然而剑至途中,萧辰的剑动了。 仅仅只是那么一拨。 便牵引着姬云岚的长剑绕了一个半圆,最后直接让她的长剑脱手,啪嗒一声跌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姬云岚张着嘴,满脸惊骇,“为什么本公主会控制不住手中的剑?” 萧辰咧嘴一笑,“公主,这便是太极剑法,借力打力!” “太极剑法?” 姬云岚回想着刚才的感觉,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红润,“好剑法!本公主就学这个剑法了!” “是!” 萧辰把剑递了过去,心道还是公主殿下好哄,随便找门武术就打发了。 姬云岚拿到剑,便回忆着刚才萧辰的姿势开始模仿,只是始终都得不到要领,最后只能皱着眉道:“小辰子,你过来!扶着本公主!” 公主的命令,又怎能拒绝? 萧辰立刻屁颠屁颠地走到姬云岚身后,两只手握住了姬云岚的双手。 嘶…… 这公主的手还真软乎。 “公主,这剑法的要领在于,得全身放松下来……” 萧辰前世也就随便练过一段时间太极,口中随便瞎编了一些高深莫测的用词,倒是让人听不出丝毫破绽。 只是这练剑,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啊。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尤其是脚步腾挪之间。 更是差点让萧辰另一把大宝剑破体而出…… 足足两炷香的时间后,姬云岚才掌握了要领,很是高兴地道:“这剑法果然玄妙,小辰子你做的不错!” “公主天赋卓绝,跟着公主练剑,小人的剑法也精进了不少。” 萧辰低着头,故意把腰弯得很低。 没办法。 缩阳入腹连得还不够精深! 已经破功了! 此时那大宝剑锋芒毕露,迫不及待的想与公主再大战三百回合! 姬云岚翘着嘴角,“本公主的天赋那还用说?” 见六公主心情不错,萧辰赶紧抓住机会说道:“公主,小人被任命为了宗人府的主事,一会儿还要去宗人府上任,不知……” “宗人府?你去吧,不过夜里必须回来!” 姬云岚一门心思都在太极剑上,自然也懒得再搭理这小奴才,小手挥了挥便放了行。 萧辰道了声谢,便离开蝶池宫,朝着宗人府走去…… 第二十二章 上任宗人府 宗人府,位于皇宫的南侧,为大楚朝堂五府六部之一。 不过这个地方,却也是整个后宫,包括皇室宗亲,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萧辰一路溜达过来,就被门口两位侍卫拦住。 “哪里的小太监!” “宗人府也敢擅闯?!” 萧辰直接取出了当时从顾南风手中拿到的令牌,晃了晃,“我乃宗人府主事,让开!” “宗人府主事?” 两名护卫脸色一变,仔细辨认了下令牌后,背后更是直接渗出了冷汗。 令牌是做不了假的。 可他一个阉狗,怎么可能来宗人府?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萧辰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可以……自然可以,先前是小人无礼了。” 两位侍卫连忙抱拳行礼。 瞧着他们恭敬的模样,萧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自己在后宫之中,时刻都是低人一等,可现在他们却要向自己行礼。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吗? 萧辰嘴角轻轻上扬,这味道很不错,既然如此,那当一个赵高又或是魏忠贤,似乎也很不错! 权力的种子,在心中发芽。 迈步走进宗人府,萧辰一身太监的服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似乎都在好奇一个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在这时。 一道身影却是惊喜地迎了过来,“敢问,可是萧主事?” 萧辰一怔,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 体型圆润,大饼脸上留着八字胡,笑容谄媚。 他点点头,开口问道:“你是?” “回萧主事,小人魏忠贤,大人让我来跟着您。” 魏忠贤?! 萧辰眼睛一跳,差点往后退了几步,这尼玛,千古大奸宦,成我手下了? “主事大人,您这是……” 魏忠贤有些不解地问道。 “咳咳,没事没事。” 萧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既然你是受大人的吩咐,那就与我说说这宗人府的情况吧。” 魏忠贤转着绿豆般的小眼睛,点头哈腰地道:“是!主事大人,您先随我来,这边是您办事的房间,咱们边走边说。” 萧辰点点头,“走吧。” 两人一路走着,魏忠贤也说起了宗人府里的情况,“如今宗人府的宗正,是秦淮王楚江,不过王爷长居于王府,很少会过来宗人府。” “所以现在宗人府,一般是宗丞孙万祖孙大人说了算。” 秦淮王楚江! 萧辰心中一凛,这位王爷,可是当今大楚皇帝的叔叔,在朝中的影响力无比巨大。 魏忠贤没有停下,还在继续介绍着,“至于其它的几位上官,主事大人只需记住一人即可,理事官周远桥。” “周远桥?他有个特殊之处吗?” 萧辰好奇地问道。 魏忠贤环顾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因为他是您的直属上官,而且他是周家,宰相和容妃所在的周家!” 此话一出,萧辰不禁瞳孔一缩。 那老太监,这是故意玩我? 明知道我和容妃想要我的命,还故意把我安排到周家的麾下! 不……不对。 萧辰眯了眯眼睛,有些回过味来了,这老东西该不会是对容妃不满,想让我弄周家吧? 他越想越是觉得这可能性越大,不由咬牙切齿,这老东西,算计老子! 啪嗒! 忽然,魏忠贤的脚步一停。 萧辰奇怪地抬头一看,只见前方站着一位身穿官袍,脸上满是阴郁之气的中年男子,正疑惑他的身份之时。 魏忠贤恭敬行礼,谄媚笑道:“小人见过周大人。” 周大人? 周远桥! 萧辰心中一紧,才进来就遇到了周远桥,这可是来者不善啊。 周远桥低垂着眼,看了看萧辰,冷冷地说道:“你就是新任主事?哼,一个阉狗,也好意思来宗人府。识相的,就赶紧滚!” “周大人,这……” 魏忠贤出言,想缓和一下,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远桥一巴掌打翻在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呵呵……周大人教训的是。” 魏忠贤倒在地上,丝毫也不生气,继续谄媚地笑着。 萧辰却是皱了皱眉,抬起头冷声道:“你是再说上任宗正,不配来宗人府吗?” “你!” 周远桥瞳孔紧缩,目光紧盯着萧辰。 这阉狗! 真是好大的狗胆! “牙尖嘴利!你想待那便继续待着吧,不过宗人府不养闲人,最近宫里刚好发生一件大事,便交由你去办!” 周远桥冷笑了一声,直接将一卷案宗拿了出来。 而看到那卷案宗,魏忠贤的一张大饼脸瞬间变色,忙开口说道:“主事大人,别接!这案子不是您能处理……啪!” 又是一巴掌抽了下去。 周远桥扭了扭手腕,冷哼一声,“聒噪!” “这案子,你若是不接,我会直接上禀府丞,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听着周远桥话语中的威胁,萧辰阴沉着脸,这案子自己要是不接,周远桥肯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己,到时候自己就彻底处于被动了。 反而若是接下,或许是件好事。 一方面萧辰有着淑妃、皇后、静妃还有六公主的关系,只要是后宫里的事,她们都能想办法解决。 另外,解决这案子,他也能彻底在宗人府里站稳脚跟! 心念及此,萧辰一把抓过案宗,“好,我接了!” “不错,记住,这案子要在三天之内破了。” 周远桥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之内若是破不了,你便去向陛下解释吧!” 说罢,周远桥转身离开。 萧辰则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立刻将案宗打开,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内心微微一震! 竟然……是这种案子?! …… 而在另一边。 位于整个皇宫中心的养心殿内。 “几位爱卿,你们来看看这赈灾之策如何?” 楚炎武一身金色的龙袍,端坐其上,而一本册子,则摆在了龙案上面。 下方,是三位身穿朝府,白发苍苍的老臣。 在听到楚炎武的话后,大祭酒岑夫子率先翻开了册子,只一眼,身躯便猛地一震! 他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往后看,不肯错漏分毫。 良久之后,岑夫子才抬起头,满脸震惊地问道:“陛下,这赈灾之策,是何人所作?!” 第二十三章 养心殿议事 “你觉得这份赈灾之策如何?” 楚炎武望着岑夫子,一脸平静地问道。 “甚妙!要是能推行此策,这次的赈灾损耗至少能少五成以上,百姓也能活下来更多的人!” 岑夫子激动无比,“陛下,写出这赈灾之策的人,有大才!朝廷需要重用啊!” 听到这番话,另外两位老人也有些好奇了,纷纷走上前来,翻看起册子。 很快,他们也都被这里面的东西所震惊。 只是两人都是没有如岑夫子一般说出要重要的话,反而安静的站在一旁,沉默了下来。 重用什么人,有什么可不是全凭才能。 还得要看能不能控制! “周相,陈大伴你们怎么看?” 两人不说话,楚炎武却是主动问了出来。 “回陛下,确实是良策。” 丞相周天辅拱了拱手,敷衍地回了一句。 这般态度,让楚炎武不由皱了皱眉,转而看向那最后一人,大楚司礼监掌印大监陈瑾! “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 陈瑾谄媚地笑了笑。 这般作态,让岑夫子忍不住冷哼一声,他作为朝中清流,最是不喜的就是这幅拍马屁的小人模样,毫无风骨和气节! 楚炎武轻笑了一声,“这份赈灾之策,是淑妃给朕的。” “淑妃?” 岑夫子眉头紧皱,“陛下,当真是淑妃所写?请恕老臣不敬,这册子上的许多东西,就如这卫生、统筹……淑妃娘娘只怕从未听过,又如何能写出来?” “这么说,你认为写出这赈灾之策的,另有其人?” 楚炎武拿起龙案上的茶水,轻呷一口。 “不错!” 岑夫子点了点头,“这里面有许多东西,非是出身贫寒,有着起身经历之人,只怕是很难写出来。” 楚炎武笑了笑,“朕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心中还有一个人选。” “是谁?” “淑妃身旁的小太监,萧辰。” “谁?!萧辰!!” 岑夫子听到这名字,差点没把胡子给揪下来。 大殿内的几人都有些奇怪岑夫子的反应。 陈瑾笑眯眯地问道:“岑大人,难道您认得这位小太监?以您的身份,这倒是奇了。” 认得? 何止是认得,上次与萧辰对对子,那些千古绝对他现在还时常拿出来研究。 越看就越是惊为天人! 岑夫子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去理会一个谄媚的阉狗,反而严肃地看向楚炎武,“陛下!臣可以肯定,这份赈灾之策,必是出自那萧辰之手!” “哦?为何?” 楚炎武笑了笑,心中也来兴趣了。 岑夫子看了眼周天辅和陈瑾,老脸有些发热,“陛下,有件事老臣一直瞒着您……” 他把自己在蝶池宫对联,结果输给一个小太监。 无颜去给公主讲学的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岑夫子轻咳一声,“陛下,老夫本来想让举荐他,让他给公主讲学,只是想到他的身份,怕玷污了皇室,便没有再提。” 话音落地,养心殿内一片安静。 楚炎武眯着眼睛,良久后才意味莫名地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后宫之中,还有如此大才,陈瑾,这是你的失察啊。” 扑通一声! 陈瑾直接跪俯在地上,无比恭敬地说道:“老奴有罪!未能及时发现人才,陛下放心,待老奴回去后,定会重用萧辰!” “嗯……” 楚炎武颔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一位贴身的小太监匆匆走进,送来了一份密信。 在殿中几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楚炎武拆开密信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呵呵,陈瑾这倒是不用你操心了,那小太监现在可是宗人府主事,还负责查处赵婕妤私通一案。” 赵婕妤私通一案? 听到这几个字,下方的三人心中都是一凛。 虽然现在听上去陛下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重罪! 陈瑾低垂着头,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在意的东西更加多,后宫里的太监,名义上都归他所管,而一个小太监加入宗人府,他却没得到任何消息…… 这其中的意味就不寻常了。 “行了,萧辰的事后面再议……丞相。” 楚炎武的目光落在了周天辅身上。 “老臣在。” “这赈灾一事,就交由你来……” 楚炎武话刚说到一半,岑夫子却站了出来,主动请缨道:“陛下,赈灾一事,让老臣来吧。” 嗡! 一番话,让殿中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周天辅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岑大人难道是不相信老夫能办好此事?” “哼,让你来赈灾,浪费了这份赈灾良策!” 岑夫子一脸正容,直接就怼了回去,丝毫没给面子。 周家父子把持朝堂,权倾朝野! 要是这赈灾之事交给他们,只怕整个周系的官员又得吃得盆满钵满,给百姓剩下的恐怕只有观音土了! 身为朝堂清流之首,岑夫子一向与周天辅不对付。 周天辅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对楚炎武一拱手,“陛下,既然岑大人想赈灾,那就交给岑大人来办。” “够了!” 楚炎武一拍龙案,瞪了岑夫子一眼,“你身为大祭酒,执掌天下文脉,赈灾是你做的事吗?丞相,朕从国库里给你拨三百万两白银给你赈灾!” “至于大祭酒,过些时日齐国会派特使过来,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 听到任命,岑夫子满心不甘。 不过他也清楚,既然楚炎武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于是只能拱了拱手,“老臣遵旨!” “你们两人都退下吧,大伴你留下来。” 楚炎武有些不耐地对两人挥了挥手。 岑夫子和周天辅两人行了一礼,缓步退了出去。 待到两人离开,楚炎武的脸色顿时沉下,冷喝一声,“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陈瑾自然明白他说的说谁,当即走上前,轻声说道:“陛下请息怒,岑大人还是一心忠于陛下的。” “朕当然知道他忠心,可忠心又能如何?” 楚炎武面沉如水,“就他手下的那些清流、言官,全都是些废物!让他去赈灾?他有这本事吗?还有你手下的东厂、锦衣卫,一样被周家给把持!这大楚,究竟是朕的大楚,还是他周家的大楚?!” 陈瑾赶紧跪下,诚惶诚恐,“奴才有罪!” 楚炎武一挥龙袍,一双眸子尽是威严,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对付周家的刀! 可惜陈瑾这老东西,忠则忠矣,却是把钝刀! 他需要年轻的,锋利的刀! 忽然间,一个名字浮上心头。 楚炎武垂下眼眸,开口说道:“陈瑾,你多留意那萧辰,若是这次的案子办得好,带他来见朕。” 第二十四章 大人,抽不开人手啊 “陛下,您是要……” 陈瑾猛地抬头,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楚炎武冷哼一声,“还要问吗?要是他办的不错,从此以后,就是朕手中的刀!” “是,是!老奴明白!” 陈瑾低垂着头,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要是重用萧辰,那自己的地位,只怕就要受到影响了……看来得找机会接触接触。 要是不识趣,那便杀了! 陈瑾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 此时,宗人府。 萧辰坐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案宗。 几天前,赵婕妤被太医验出怀孕,皇室人丁稀少,这本该是一件大好事,然而在查找过起居注后,陛下已经一年没有宠幸过赵婕妤。 在这后宫之中,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胆子这么大? 萧辰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 “主事大人,您不该接下这案子的啊。” 魏忠贤满脸愁容,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不就是后宫私通吗?赵婕妤接触了什么人,查出来应该算不了什么难事吧。” 萧辰放下案宗,开口说道。 在事在他看来是一件大事,但要说难办,那还真不见得有多难。 魏忠贤摇了摇头,低声道:“主事大人,您可知这位赵婕妤的娘家是谁?” “谁?” “她是定远将军赵西风之女!” 魏忠贤见萧辰一脸茫然,连忙为他解释道:“赵将军是大楚边疆的大将,也是为数不多忠于陛下的大将军,手掌七万精锐边军!” “现在您知道这案子,陛下为何迟迟没有处置了吗?要是杀了赵婕妤,甚至对赵家动手,赵将军那边会怎么想?要是赵将军问罪,陛下必然会丢出办理此案的人来顶罪!” 唰! 萧辰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卧槽,这案子果然就特么是个坑啊! “那要是不办……” 萧辰刚说出口,还没等魏忠贤回答,就自己说道:“若是不办,如此丑闻陛下又怎么容忍?到时候还是要死!” 魏忠贤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方才小人才想劝主事大人不要接下这门差事。” “我能不接下吗?” 萧辰黑着脸,有那周远桥在,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除非放弃担任宗人府主事。 可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等到下次,就不知是何时了,再加上,他现在也不敢贸然得罪顾南风! 魏忠贤叹了口气,“主事大人,要不咱逃吧。” 逃? 萧辰扭过头,眯着眼睛,“你有门路?” “小人知晓这皇宫里有一处狗洞,主事大人……” “好了,你不必再提了。” 萧辰黑着脸甩了甩手,钻狗洞?我是那种人吗? 更何况就算逃出去了,也要被朝廷通缉,哪有再这后宫里,美人相伴舒服! 他把案宗放下,站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大人!大人!您去哪儿?” 魏忠贤在身后喊道。 “自然是去办案!” 说话间,萧辰脚步顿了顿,转头吩咐道:“你去喊些人手过来。” 魏忠贤一愣,“人、人手?” “怎么?宗人府出去办案,难道一点人手也没有吗?” 萧辰皱了皱眉,这宗人府的权力可不小,怎么到自己这,就这么寒碜呢? 魏忠贤苦笑着说道:“主事大人,一般咱们办案,都是从东厂哪儿要的人,只是您的话……” “我怎么了?” “您可能要不来人。” 魏忠贤如实说道:“东厂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容妃娘娘的,您觉得您能要来人吗?” 东厂里都是容妃的人? 萧辰心中都无语了,这楚炎武究竟是有多废物啊,东厂可是直属于皇权的暴力机构,这你都能丢掉? “先过去看看!我就不信所有人都是容妃的!” 话音落地,萧辰带着魏忠贤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东厂。 只是站在大门外,便感到一阵杀意和阴风袭来。 “萧主事是要人办差?” 东厂的一名理刑百户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轻蔑地望着萧辰两人,“却是不知是什么差事啊。” “赵婕妤的案子。” 萧辰皱了皱眉,你就一个东厂的百户,老子还高你一级,这么嚣张的吗? 事实还不止如此。 在大楚,东厂和锦衣卫都要受到宗人府的辖制。 所以按理来说,萧辰一个宗人府主事高了这百户至少三四级,是需要百户巴结讨好的存在。 只是现在对方这态度…… “赵婕妤的案子啊,那是该配合。” 理刑百户点点头,但很快就话锋一转,“不过萧主事,近日我东厂繁忙,只怕是抽不开人手啊。” “这就是你所谓的抽不开人手?” 萧辰朝着外面一指。 只见房间外,数位东厂的人员正抱着剑,靠在墙上休憩,哪有丝毫繁忙之像? 百户呵呵一笑,“主事觉得他们闲,那主事可以差遣他们啊,只要您能差遣得动,我自然同意。” “哦?是吗?” 萧辰眯了眯眼睛,语气玩味。 百户拍了怕胸脯,大声道:“当然,只要主事能差遣得动,就是把我东厂的人全带走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 萧辰笑着朝门口走去。 百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嘲笑。 东厂的这些人员,大部分都是受过容妃恩惠的,就是没有,要是给你们办差,那也意味着得罪容妃娘娘。 就凭你一个小小宗人府主事,你能指使得动? 等等…… 他在拿什么东西? 百户坐直了身体,朝着前方看去…… 第二十五章 收拢手下 萧辰站在门口,拍出宗人府令牌,扯着嗓子喊道:“宗人府的差事,来几个人虽我办差!” 一众东厂的人员连头都没有抬,低着头打鼾。 百户噗嗤一笑道:“主事大人,我都说了,诸位都很忙,没有几人闲的。” 萧辰没有理会,又拿出一块玉佩放到桌上,“六公主之命,你们可认?” 六公主? 东厂的众人微微抬起头,心中有些忌惮了。 这位公主殿下命令不了他们,可不好招惹啊,要是被公主知道他们见到玉佩不遵从,弄死都没出说理! 见这群人还些犹豫,萧辰“啪啪”又扔出两块令牌。 一个代表着淑妃,而另一个……则代表着皇后! “现在,能去办差了吗?” 望着那桌上一字排开的四块令牌,整个东厂的人眼睛都有些直了。 这位宗人府主事,是他娘的什么人啊? 背景这么深厚的吗? 魏忠贤在一旁也有些傻眼,他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小看这位主事大人了…… 百户也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此番针对萧辰,百户是得到容妃示意的,就是为了让萧辰查不出什么东西,然后除掉这个祸害! 这些东厂的下属,除去容妃的嫡系不提,剩下的其他人也会卖他百户一个面子,毕竟宗人府主事,得罪就得罪了,反正上头有人撑腰。 但要是这个主事的背后,有皇后,有公主,有淑妃…… 嘶! 那可就不一样了啊! 果然,在安静了一会儿后,当即就有三人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公公,我们愿随您前去办差!” “好!” 萧辰打量了一下三人。 东厂的番役并非是太监,都是正常人,虎背蜂腰,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好手! 他一把收起桌上的令牌,心说做三家姓奴还是有点的好处的。 随后萧辰扭头看向百户,“百户大人,这三位我就带走了,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百户表情僵硬地点点头,望着他们走出东厂的大门,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无比。 这次是把脸全部给丢尽了! …… 好不容易拉出了一批人马,这或许就是未来自己最初的班底,萧辰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小人项宜春,目前担任东厂役长。”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魁梧汉子先开口道。 剩下的两人模样有些相似,竟然是一对兄弟! 面容刚毅,目光凛然的乃是兄长魏风。 而带着一股清秀书生气质的,则是弟弟魏云。 萧辰轻轻颔首,在将赵婕妤的案子大概说了一遍后,最后说道:“这个案子该怎么查,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一切听公公安排。” 项宜春很是恭敬地说道。 萧辰瞥了三人一眼,轻笑道:“事事都要我安排,那我大费周章地把你们找来做什么?随便找几个小太监,效果不也是一样吗?” “你们既然跟着我出来,想必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但想要我提拔你们,那也得拿出点本事来!” 三人心中一凛,那模样清秀的魏云开口道:“公公,小人觉得要查出与赵婕妤私通之人,并不算困难。” “哦?愿闻其详。” “这后宫之中,等闲男子根本无法进去,赵婕妤能够接触到的男子,除了皇子、太医,若不是他们,那便去查宫里是否混进来了假太监。” 魏云在一旁分析着,萧辰却是不着痕迹的轻咳了一声。 假太监,我不就是吗? 看来以后配静妃得做好防护啊! “要是都不是呢?” 项宜春出声发问。 魏云淡淡一笑,“若都不是,那就说明那私通之人,未必在皇宫,而是在宫外!只需查一查赵婕妤何时出宫省亲,比对下时间,便能水落石出。” “说的也是,这么说来那人还真不难找到。” 项宜春眼睛微微一亮。 萧辰也是点了点头,看向魏云的眸中有些欣赏。 这是个人才啊! 倒是这时,魏忠贤叹了口气,“就算找到了那人又能如何?我们能想到的,其他人难道想不到吗?为何直到现在,就只有我们去查?” 此话一出,项宜春三人一愣,随后脸色猛地一变。 他们这才想明白什么意思。 私通之事看似只是后宫的事,实则却是牵扯到了朝堂,陛下和赵西风之间的关系! 不管这事查不查的明白,都有可能死啊! 这是上了一条贼船啊! 想到这里,三人都齐齐地看向了萧辰。 他叹了口气,也没有隐瞒,“我不瞒着你们,这件事的确很危险,就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活下来。” 闻言,几人的脚步同时一顿。 旋即就听到萧辰继续说道:“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力保住大家的性命!同时,为你们求一桩富贵!” 说话间,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金叶子,分给了四人,“这是我身上的全部家当,你们分一分吧,就算这事活不下来,有这些钱,也能保住几位家人无忧!” 金叶子在阳光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项宜春几人都是喉咙滚动一番,咬了咬牙,“好!萧公公如此爽快,我等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我项宜春这条命,就是公公的了!” 魏家兄弟也同时接过金叶子表态。 他们在东厂就因为不爱巴结上官,备受排挤,与其留在东厂受那窝囊气,不如跟着萧辰搏一搏! “富贵险中求!公公,以后我们就跟着您混了!” “不错,公公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这个案子,只怕也难不住公公。” 魏氏兄弟直接对着萧辰单膝跪下行礼。 萧辰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把目光转到魏忠贤身上,就好像在问你小子还不表忠心? 魏忠贤立刻会意,扑通一声跪倒,五体投地,“主事大人,小的也一样!” 你也一样? 你怕不是心里已经琢磨着怎么跑路了吧。 萧辰在心里暗道一声,随后把项宜春三人扶起,“好,我向你们保证,今后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们的!” “是!多谢萧公公。” 三人高兴地站起身,对视一眼,感觉自己跟对人了! “走吧,咱们去见见赵婕妤。” 收下几名收下,萧辰心情大好,一挥手就带着几人朝赵婕妤所在的紫云宫走去。 紫云宫,如今已经被禁军给封禁。 十几个太监和宫女,面色惶恐地跪倒成一大片,赵婕妤被查出怀孕的事情,他们自然已经知晓。 也知道如此严重的事,不仅他们的主子要死,他们这群做奴才的,也逃不了! 现在……也只能祈祷过来办案的大人,能网开一面……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用余光朝殿内看去。 只见他们的主子赵婕妤,正平稳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萧辰几人,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们是过来严刑逼供的吗?” 第二十六章 见赵婕妤 “娘娘说笑了,小人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萧辰有些疑惑赵婕妤的平静,语气恭敬地说道。 “审问就是审问,何必拐弯抹角。” 赵婕妤抬眸看了眼萧辰,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这不愧是将门虎女,是个直性子啊。 在心里暗道一声,萧辰转头吩咐项宜春几人把太监和宫女,都拉了下去审问。 具体审些什么,他相信魏云会处理好。 等到殿里只剩下两人后,萧辰微微弯腰鞠躬,很是诚恳地道:“娘娘,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才接下这案子,您有什么话,便直说了吧,没准事情还有转机呢?” 见到萧辰如此态度,赵婕妤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有些意思。” 啪嗒一声,放下茶杯。 赵婕妤吐出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直说了,私通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本宫从未被男子碰过,就连陛下也没有!” 卧槽! 没被碰过? 萧辰想过无数种回答,唯独没想过这一种,没被男人碰过就被验出怀孕,那些太医是傻子吗? 不对…… 萧辰眸光一凛,追问道:“娘娘既然没被男子碰过,为何不找皇后娘娘查验?” 要真还是处,赵婕妤轻而易举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这句话问出,刚才还平静雍容的赵婕妤呼吸顿时加快了不少,迟迟没有回答。 萧辰皱了皱眉,“娘娘,不是您说的,有话要直说吗?难不成你在骗小人?” “没有!” “那娘娘为何不自证清白?” “我……” 赵婕妤刚刚开口,便立刻紧闭起红唇,脸上有些绯红。 而见到她这幅样子,萧辰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压低了声音,“娘娘,莫非你是自己……” “闭嘴!再敢胡言乱语,本宫砍了你!” 赵婕妤一拍桌子,直接把萧辰的话打断,一对丹凤眼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而这反应,也让萧辰心中一跳。 看来是真的啊! 怪不得不肯自证清白,没被男人碰过,被自己糟蹋了,没法去自证啊! 萧辰偷偷打量了一下赵婕妤,一双丹凤眼,长长的睫毛,剔透的脸蛋,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 同样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唉,楚炎武不当人啊,竟然让如此美人独守空闺,还要用手去解决问题,罪过罪过…… “你若是敢在外面乱说,本宫必杀你!” 见到萧辰那古怪的表情,赵婕妤哪还能不明白,一张俏脸早已涨得通红,紧咬着银牙。 “咳咳……娘娘放心。” 萧辰拱了拱手,随后又皱起眉来,“娘娘,要是没有男人碰过你,怀孕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赵婕妤黛眉紧蹙,“我也不知,不过近些时日,我的确有呕吐、嗜睡,小腹变得等怀孕的症状……” 萧辰两道剑眉渐渐拧在了一起。 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动。 有这些症状,可未必是怀孕啊! 前世就有所谓的假怀孕,要是赵婕妤这段时间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就有可能如此! 至于太医…… 萧辰根本没把太医的话放在心上,要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太医说什么,他自己可说了不算。 萧辰连忙把问题问了出来,赵婕妤听完后,美眸也微微一动,“你这么说的话,前段时日,的确有宫女为本宫多添了一份汤。” “什么时候?” “应该是……三个月前。” 听到这个时间,萧辰瞳孔微微一缩。 时间对上了! 萧辰连忙开口问道:“那名宫女呢?还有那汤,娘娘可还有?” 两人说了这么多,赵婕妤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了,俏脸瞬间阴沉下来,咬着牙道:“她死了!” “死了?!” 萧辰一脸错愕。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条线索,又断了? 赵婕妤轻轻颔首,眸光无比冰冷,“在本宫被太医查出怀孕后,便自缢而亡,看来……这是灭口啊。” 萧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娘娘,小人现在有八成的把握,您没有怀孕,而是被人下药,造成了怀孕的假象,只是想要证明娘娘的清白,却很难。” 赵婕妤沉着脸,没有吭声。 眼下这局,的确是死局。 总之在她看来,完全没有自证清白的方法。 良久之后,她看向萧辰,美眸流转,“你要是能救本宫,什么条件,本宫都能答应你!” “这……小人只能尽力一试。” 萧辰可不敢完全保证,不过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划。 赵婕妤红唇轻启,“可需要本宫相助?” 她虽然已经被关在了这紫云宫里。 可父亲作为边疆的大将军,留在京城里的赵家,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 萧辰刚要开口,魏云便匆匆走了进来,“公公,借一步说话。” “不必,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现在萧辰和赵婕妤大抵算是合作关系,倒也不用避开。 魏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宫里的倒是没查出什么,但小人却查到,赵婕妤三个月前,曾出宫省亲!” 三个月! 又是三个月! 萧辰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赵婕妤,“娘娘,小人打算去赵家查探一番,不知是否可以?” 赵婕妤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下巴。 待离开紫云宫。 萧辰把自己的猜测和魏云几人说了出来,一时间差点把他们的下巴都给惊掉。 “主事大人,那您为何还要出宫去查探?” 魏忠贤有些不解地问道。 既然是假怀孕,还应该去查那宫女的下落才是。 萧辰摇了摇头,“三个月前出去省亲,我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巧合。” 第二十七章 自己认罪了? 赵婕妤的娘家就在宫外,父亲赵西风坐镇边疆,现在赵府主事的,乃是赵西风的妻子彭华月彭夫人。 能成为将军夫人,彭华月自然也是名家之后,而非愚笨之人。 自己的女儿与人私通? 彭华月心里压根不信,从一开始便觉得是遭到了呼算计,可她却难想到什么办法,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实在不行,只能让夫君出面了,可到了那时……” “夫人!宫、宫里边来人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算了彭华月的思绪。 她豁然抬起头,直接把门推开,“快快有请!” 很快,萧辰一行人就被请进了书房里,彭华月望着眼前年轻的公公,心中忐忑,不知是凶是吉。 “老夫人,宫里的事情,您应该知晓了吧。” 萧辰语气恭敬,没有托大。 彭华月轻轻颔首,随后竟是直接对萧辰躬身一拜,“萧大人,老身愿用身家性命担保,秋霜她绝没有私通,还请您明察!” “这可使不得呀!老夫人您快起来!” 萧辰连忙伸手去扶,这位夫人可是货真价实的二品诰命,让她给自己行礼,这怎么得了? 把对方扶起来后,萧辰吐出口气,“夫人,实不相瞒,小人这次也是受人陷害,与娘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小人也相信娘娘不曾私通,可咱们信没用,得哪位相信才是。” 萧辰伸手朝着天空指了指。 而彭华月听到这番话,看向萧辰的目光顿时和善了不少,招呼萧辰坐下,她叹着气道:“不知公公有何高见?若是公公能为小女洗脱冤屈,赵家定有重谢!” “尽力而为吧。” 萧辰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沉吟了片刻道:“老夫人,娘娘三个月前曾回来省亲,我想见见你们府上和娘娘有接触的所有男子。” “这……” 彭华月脸色微变。 “老夫人不要误会,按照小人的推测,娘娘应该是假怀孕,调查也只是为了洗脱娘娘的冤屈。” 萧辰连忙解释了一声,免得遭成误会。 “好!萧大人稍等片刻,老身立刻把他们叫来。” 彭华月思忖了一会儿,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便没有再阻拦。 身正不怕影子斜! 查得越清楚,越能证明清白! 赵府很大,因此府上的男子也不再少数,哪怕是老夫人下令,也足足用了近半个时辰,才把人聚集起来。 “去,先把伺候娘娘的下人找出来。” 萧辰对着项宜春几人吩咐了一声。 几人当即照办,抓着人就开始是审问起来,他们倒也没觉着能抓出真相,只是走一个过场,证明娘娘的清白。 “萧大人,你觉得这事情背后是谁指使的?” 趁着众人在问话,彭华月眯着眼睛问道。 “谁指使的?” 萧辰笑了笑,“老夫人应该比小人更加清楚吧。” 此话一出,彭华月的面色瞬间一沉,后宫之中手段如此阴险,还有这么大的能量的,还能有谁? 只有容妃! “萧大人,这人定然是找不到的,既然是假怀孕,老身寻一位女医师入宫为小女诊断,岂不是能证明清白?” 暂且压下心中的愤怒,彭华月转头看向萧辰。 在她看来,只要把事情澄清,有赵家撑腰,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那么绝情。 但听到她的话,萧辰却是摇了摇头,“老夫人,有一事你恐怕并不知晓,自娘娘入宫,陛下从未碰过娘娘,但娘娘已不是处子之身了。” 唰! 彭华月一张老脸瞬间煞白,双腿兀自抖动,“这、这怎么可能?萧大人,这种话可不许乱说!” “这是娘娘亲口说的,她曾经自己用手……” 萧辰苦涩地笑了笑,“老夫人,您觉得陛下知晓此事,会如何?” 会如何? 一个后宫的嫔妃,却寂寞得要靠自己解决问题。 这岂不是代表着陛下的无能? 若是宽厚仁慈的陛下也就罢了,但当今陛下,那可是相当好面子的人,又岂会容忍此等举动? 彭华月一下子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身躯一晃,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上,“这、这么说,小女就一定要死吗?” 萧辰没有说话,这局面他也觉得有些无解。 就在两人都在发愁时,下方,忽然传出一声大吼,“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这声音,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去。 只见项宜春单手狠狠地拽住一名家仆的领口,满脸凶狠,仿佛择人而噬! 而那家仆,则是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 萧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你自己来说!” 项宜春一手将那家仆摔在地上。 巨大的力气,让家仆发出一声惨叫,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从地上爬起,哆哆嗦嗦地道:“我……小人有罪!有人不该和娘娘私通……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只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勃然色变。 和娘娘私通? 是他?! 还自己认罪了!! “扑通!” 彭华月身体一晃,竟是被刺激得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认罪,铁证如山! 不止是赵婕妤,就连他们整个赵家,恐怕都要被株连! 萧辰当即冲上前,一脚把这人踹翻在地,“曹!你特么胡说八道什么!” “大、大人,小人绝无半句虚言啊!” 那家仆不断磕着头,“小的名叫赵四,三个月前,娘娘回来省亲,那天夜里……” “闭嘴!” 萧辰目光一闪,冷喝了一声。 项宜春还在愣神之际,魏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着赵四的头,直接摁进了地里。 让赵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萧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做的不错,要是让赵四把话说完,形成完整的口供,那局面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捂住他的嘴,带到房间里去!” “另外……” 萧辰看向赵府里的其他家仆,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今天的事情,若是有人敢外传,杀无赦!” 一众家仆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 萧辰这才扶起彭华月,回到房间。 砰的一声。 大门紧紧地闭合! 第二十八章 请婉儿帮忙 “你说,你和秋霜私通?” 大厅之中,彭华月已经悠悠醒转,正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目光紧紧地盯着赵四。 “回、回老夫人……小人知错,甘受责罚!” 赵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都怪小的色迷心窍,娘娘只是伸手一勾,小的就……” “胡说!!” 彭华月怒吼了一声,嗓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你是说秋霜主动勾引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咳咳咳!!” 说着,彭华月竟是猛地咳嗽起来。 萧辰连忙端起茶盏送了过去,“老夫人您先息怒,这人就让下官来审。” “那、那就麻烦萧大人了。” 彭华月瘫倒在椅子上,抓过萧辰的手,拍了拍。 萧辰微微点头,随后就给了魏氏兄弟一个眼神,两人立刻会意,拿出绳子,给赵四紧紧捆住。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已经认罪了!” 赵四神色变得有些慌乱。 “认罪?认罪又如何?” 萧辰嘴角上扬,“难不成你以为,认罪就能一死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敢和娘娘私通,腰斩、活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你想选择哪一个?” 听到那一个个酷刑,赵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时,萧辰灵光一闪,拍了拍脑袋,“哦,还有一个,请君入瓮!” 现在项宜春几人看着萧辰的目光也不对了。 项宜春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瓮声瓮气地道:“萧大人,什么是请君入瓮?” 萧辰呲牙一笑,“自然是拿个蒸笼,把他给丢进去,用小火慢烧,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蒸熟……” 随着萧辰绘声绘色的述说,几人都忍不住一个哆嗦。 直接把人给活活蒸熟? 这位萧大人也太…… 项宜春几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而赵四就更不用提,身下一股温热,直接被吓尿了! “现在,肯招了吗?” 萧辰冷冷地看着赵四,“是谁让你认罪的?” “我……” 赵四一脸挣扎。 萧辰直接转过头,“老夫人,去下令,让人准备大锅!” “我招!我招了!!” 听到真要用刑,赵四连忙大喊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是、是有人抓了我全家,威胁我认罪的!” 萧辰目光一凛,“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来见我的时候,都蒙着脸……” 赵四毫无保留的全盘脱出。 实在是被萧辰所说的酷刑给吓坏了。 活蒸啊! 可怕! 太可怕了! “畜生!” 彭华月冰冷着脸怒斥了一声,这才看向萧辰,“萧大人,如今有了人证,是否……” 萧辰摇了摇头,无奈地道:“老夫人,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一样,除非能证明娘娘的贞洁,否则结果都是一样。”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彭华月眸中露出绝望之色,“难不成,还能让秋霜变回处子之身不成?这又怎么可能!” 变回处子之身? 萧辰忽然眼睛一亮,“对啊!谁说不能变回处子之身!” “啊?萧大人,您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房间里的几人都傻眼了。 这处子之身,还能够变回来的? 萧辰神秘一笑,“放心吧,我已经有主意了,老夫人您放心,娘娘这次定然不会有事。” “此、此话当真?” 闻言,彭华月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激动,目光紧紧地看着萧辰,生怕他说的只是一句虚言。 但萧辰却是自信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嘛,先把他杀了。” “大人,这是为何?他可是人证啊!” 项宜春有些急了。 “人证?他的家人可是被对方控制着,要是到了陛下面前,反咬一口,那我们可就无力回天了。” 萧辰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斩了!”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项宜春一咬牙,戗的一声拔出佩刀,一刀便把赵四的头砍了下来。 鲜血飞溅! 萧辰对彭华月一拱手,“劳烦老夫人处理下尸体,下官需先回宫里准备了。” “一切全靠萧大人了!” 彭华月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萧辰微微鞠躬而下。 一行人缓缓返回皇宫。 途中,魏忠贤一脸忐忑地问道:“主事大人,您真的有办法?这可干系着咱们几人的身家性命啊!” “实在不行,趁着现在在宫外,咱们逃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辰横了他一眼,“想逃的话,你可以自己逃。” 魏忠贤顿时头一缩,不敢吭声了,自己一个人逃?就凭他自己,只怕这皇城都出不去! 等到了临近皇宫。 萧辰转头对着魏云吩咐道:“进了宫,你们三人去找赵婕妤,保护好她,不要让任何提审!一切等我过来再说。” 魏云也没有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皇宫,萧辰直奔淑雅殿。 找到了能帮到自己的人! 婉儿站在殿外,轻声细语,“小辰子?娘娘已经睡着了,你得在外面稍微等等了。” 萧辰目光一垂,眼皮跳了跳,“婉儿你又大了。” “啊?什么大了?” 婉儿眨巴了下眼睛,有些好奇。 “咳咳没什么……我这次过来不是找娘娘的,而是来找你帮忙的。” 萧辰收回目光,揉了揉婉儿的头。 “听说你都成宗人府主事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呀?” “嗯……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个过?” “那个?” 婉儿有些不明白萧辰的意思。 萧辰只好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下一刻。 婉儿的脑袋就好似烧烤的茶壶一般,头上冒着热气,脸颊发烫。 羞死了!小辰子,怎么、怎么能问这个呢! “婉儿你快说啊,我能不能保住小命,就全靠你了!” 萧辰看了看天色,语气有些着急。 婉儿抿了抿嘴,好半晌才不着痕迹地点头,嘤咛一声,“嗯……我没有那个过……” “太好了!” 萧辰一把抓起她的手,郑重地道:“婉儿,这次你可得帮我!我接下了一个很麻烦的案子,要是破不了案,恐怕要被陛下给处死啊。” 婉儿一听,也顾不得羞涩了,焦急地抓住他的手,“小辰子你说!要我如何帮你?” 第三十一章 大人您先歇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掖幽庭大门外响彻,百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火辣辣的印子。 周围的东厂番役望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百户大人……被人打了? “萧辰!你放肆!” 百户回过神来,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顿时勃然大怒,“来人!把这阉狗给我抓起来!” 四周的东厂番役神情一肃,当即就围了上来。 就当他们准备动手时,一道娇喝声骤然响起。 “谁敢动我的小奴才!” 姬云岚从后面走了出来,美眸在周围的人身上一扫,戗的一声拔出了长剑,“你们动一下试试!” “六、六公主?!” 理刑百户愣住了,头皮一阵发麻。 六公主的恶名,这后宫里面谁人不知? 这位公主殿下怎么会掺和到里面,还给萧辰撑腰? 这不可能啊! 萧辰呲牙一笑,二话不说就抬起脚,膝盖猛然朝着百户的两腿之间顶去,“阉狗?我让你也享受享受当太监的滋味!” “咔嚓!” 蛋碎的声音! 周围的东厂番役下意识地两腿一紧,望向萧辰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畏惧,正常人可干不出这事儿! 而理刑百户此时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的冷汗如雨水般洒下,整个人倒在地上,就好像煮熟的大虾! “都给我滚开!还有谁敢拦着!” 萧辰大喝一声,冷厉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将掖幽庭的门口给让了出来。 有六公主在后面站着呢。 谁敢招惹?小命要不要了?百户大人还在地上躺着呢! 见到众人没有说话,萧辰迈开步子就朝里走去。 姬云岚兴奋地望了望四周,赶紧跟在后面。 …… 掖幽庭里,一片清冷。 偶尔还能在地面,或者墙壁上看到残留着的血迹。 深处的某间房间内。 “娘娘,人证无物证俱在,请您上路吧。” 周远桥拿出三尺白绫,就那么放在了桌上,而在他身前,冷冷地站着赵婕妤,旁边还跪着项宜春三人。 除了赵婕妤的身上还算干净。 项宜春三人,脸上满是淤青,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是经历过一番严刑拷打! “人证物证?在哪?本宫怎么没见到?嗯?” 赵婕妤俏脸冰寒,美眸中闪过一缕杀气。 周远桥慢条斯理的理了理白绫,笑着说道:“娘娘,您不会觉得,您还能走出掖幽庭吧?” “就凭那个阉狗,区区一个宗人府主事,可没有帮娘娘您翻案的本事。” 赵婕妤眯着丹凤眼,“你们周家行事如此放肆,难道真以为这大楚,是你们的了?” “娘娘,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您可不要乱说。” 周远桥站起身,走到项宜春三人身前,直接一巴掌抽在他们脸上,“小人,只是做些职责之内的事罢了。” 项宜春三人抬起头,纷纷朝着周远桥怒目而视。 眼中的怒火和杀意,没有丝毫掩饰。 周远桥却是丝毫不在意,慢悠悠地道:“不用着急,等处置完娘娘,就轮到你们了,听说你们在东厂,也时常不听从命令?连狗都做不好,真是三个废物。” “行了,不与你们浪费时间了,就让小人来帮娘娘一把,至于赵家其他人,也很快会下去陪娘娘您的。” 话音落地。 周远桥拿起白绫就朝赵婕妤走去。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赵婕妤的眸中也出现了一丝畏惧,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甚至还要连累了父亲…… 赵婕妤内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几乎要陷入绝望。 项宜春三人也是拼命挣扎起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竟然敢对一位娘娘动用私刑! 周家,太放肆了! 可束缚住他们的绳索无比结实,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 可就在这时…… “砰!!” 门口轰然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踹开。 萧辰一个大步迈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没有丝毫迟疑就冲了上去,一脚将周远桥踢飞了出去,砸碎了好几张桌椅,倒在地上发出哀嚎。 “萧大人?!” “萧辰!” 屋子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当看清是萧辰后,包括赵婕妤在内,眼中都泛出异彩。 “萧辰!你好大的狗胆!殴打上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周远桥挣扎着起身,面目狰狞地吼道。 他的额头磕碰出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该当何罪?” 萧辰走上前,又是一脚踹了上去,“还敢问我该当何罪?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赐死赵婕妤?嗯?连陛下都没降下口谕,你就敢替陛下做主,你是陛下吗?!” 话虽说着,萧辰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一脚一脚,直往周远桥脸上踹。 “什么东西!” “不就是老子的上司吗,早特么看你不爽了!” “还该当何罪?你罪一个试试?” 骂声不绝于耳。 屋内,赵婕妤四人都彻底看傻了眼。 魏云吞了吞唾沫,开口道:“萧大人,要不您先帮我们松个绑?” 闻言,萧辰这才转过头,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魏忠贤?给老子滚进来!再躲在外面装死,老子连你一块打!” 此话一出,躲在外面的魏忠贤也不得不擦着额头冷汗走了进来,他是真不愿进来啊。 里头被打的是谁? 宗人府理事官,还是周家的人! 在这皇宫里,估计也就萧辰敢这么不给面子…… 魏忠贤颤颤巍巍地给项宜春几人解开,随即走到萧辰身旁,“主事大人,这、这差不多就行了,再打,再打就出人命了……” “萧辰!还有你们!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周远桥一张脸肿得如猪头一般,眼神无比怨毒。 “喏,你也听到了,他可不会放过我们啊。” 萧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魏忠贤一听,也火了,我这可是为你求情呢,你还不放过我? 想到这里,魏忠贤脸色一发狠,抬腿就是一脚,还是直接冲着脸踹去,“谁让你这么跟主事大人说话的?真是放肆!” “主事大人您先到一旁歇着,让小人来!” 第三十二章 赵婕妤尚为完璧之身 “你、你个狗奴才敢!” 眼看着魏忠贤也是一脚踹了过来,周远桥顿时暴怒出声,“你敢动我试试?信不信我诛你……啪!” “诛九族?你诛一个试试?” 魏忠贤一个大脚就踩在了他脸上,还感觉不过瘾,用力地碾了碾。 他无父无母,九族就自己一个! 横竖都是死,还能让你给骂了? 想到以前在宗人府里,一直被周远桥使唤喝骂,魏忠贤也是彻底豁出去了,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萧辰在一旁点了点头,在心中说道:“这人还算有点骨气,倒是可堪一用。” 这时,赵婕妤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萧辰,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过来不过是平白送死罢了。” 萧辰笑了笑,“娘娘,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了吧。” “难道你还有办法?” 赵婕妤一脸诧异,在她看来,眼下的局势,已无半点破局的可能了。 “自然是有。” 萧辰望着赵婕妤,笑道:“就是不知道娘娘肯不肯……虽小人去面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了。” 嘎?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 主动去见陛下? 您这是还嫌死的不够快吗? 魏云连忙劝说道:“萧大人,还是算了吧,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 “你们还有其他的办法?” 萧辰转过头,看向他们。 下一刻,就见到几人齐齐地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听我的吧,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你们难道没有听过?” 萧辰呵呵一笑,又朝着魏忠贤说了一句,“行了,别打了,提着他,我们一同去见陛下!” 魏云几人朝着赵婕妤看去,想等娘娘的决定。 而赵婕妤在犹豫片刻后,竟也点了点头下巴,“走吧。” 话音落地,赵婕妤就直接朝门外走去。 望着这一幕,魏云几人心中一阵苦笑。 疯了! 这是都疯了啊! 掖幽庭外,此时也是一片混乱。 只见六公主正带着人在里面横冲直撞,一众东厂番子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狼狈不已。 好在萧辰几人出来后,姬云岚当即就走了过来,俏脸因为活动有些泛红,“小辰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去求见陛下。” 萧辰恭敬地回道。 闻言,姬云岚黛眉一蹙,心情有些不悦了,“见我父皇?哪有什么好玩的,他就知道让我念书。” 萧辰连忙安抚道:“公主放心,小人跟您保证,今日绝对有热闹看!必不会让公主您失望!” “哦?那本公主就信你一回,你要是敢骗……” “不敢不敢,若有半句虚言,任凭公主责罚!” “好吧,那就去见父皇!” 姬云岚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而这时,她的美眸一转,忽然瞥到了被魏忠贤提着的周远桥,“小辰子,这是你打的?” 萧辰有些摸不定这公主又要玩什么花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是小人打的。” “他可是宗人府的理事官,你胆子倒是大。” 姬云岚皱了皱眉,随后竟是“戗”的一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剑刺穿了周远桥的肩膀! “啊!!” 周远桥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然而姬云岚却是看都没看一眼,淡淡地说道:“现在他身上的伤都是本公主打的了!走吧!” 此话一出,让众人都是一怔。 六公主这是……把事情全揽过去了? 一时间,项宜春几人望着萧辰,目光复杂无比,这位萧大人,竟然让恶名昭著的六公主都如此护着,这本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就连赵婕妤,心中也是暗暗震惊,要知道,平时这位公主可是就连她们这些嫔妃,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啊。 萧辰此时心中则是暖呼呼的。 公主殿下平时没白伺候啊! 有事她真上! …… 皇宫,养心殿。 “皇后?爱妃?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楚炎武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联袂走进来的两人,眼中浮现出一抹诧异。 平日里,这两人的关系可没这么好。 皇后款款走上前,将一个精致的碗端了出来,“陛下,臣妾给您送来了银耳莲子羹,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皇后有心了。” 楚炎武笑了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笑着道:“说吧,朕可不信你们过来,没有其他的事情。” 皇后轻笑一声,“果然什么也瞒不过陛下,臣妾是听说赵婕妤已经被抓紧掖幽庭了?” 话音落下,楚炎武准备送入口中的勺子也停了下来。 片刻后,他把勺子放回碗里,语气有些淡漠地道:“难道你们是来给那贱人求情的?” “臣妾不敢!” 皇后急忙走到殿中,和淑妃一同行了个万福。 随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先前不是说好了,三天之后,再处置赵婕妤吗?如今才过去一天……” “三天,那是查案的时间!既然连那私通之人都已经查出来了,何必再等到三日之后?” 楚炎武的语气有些不善,甚至可以说有些愤怒! 他之所以把案子给那萧辰去查。 就是想看看那小太监能不能妥善处理这案子,让自己不和赵家翻脸,结果萧辰倒好,一天就把人给查了出来! 速度还真是快啊! 楚炎武阴沉着脸,心中已经给萧辰定下了死刑! 殿内,皇后和淑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妙,陛下发怒,这可不是美言几句就能解决的! 可就是这时,殿外忽然传进来一道尖锐的喊声。 “六公主,赵婕妤,宗人府主事萧辰,求见陛下!” 嗯? 六公主、赵婕妤和萧辰?他们怎么来了? 皇后和淑妃眼中满是错愕,这倒是出乎她们意料了。 楚炎武黑着脸,一甩手,“让他们进来!朕倒是想看看,他们过来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养心殿门口就出现了三道身影。 萧辰和赵婕妤恭敬地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你这贱人不是被关进掖幽庭了吗?谁允许你出来了?!” 楚炎武望着赵婕妤,愤怒地冷哼一声。 “回陛下,是小人放的!” 萧辰抬起头,语出惊人,“小人还要想陛下禀告,赵婕妤乃是假怀孕,并未与人私通!甚至,赵婕妤至今尚为完璧之身!私通之事,乃是有人陷害!” 第三十三章 滴血验身 假怀孕! 尚为完璧之身?! 萧辰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块巨石,炸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就连已经知道假怀孕事情的几人,也被吓了一跳。 完璧之身? 赵婕妤……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砰!” 楚炎武重重一拍龙案,怒喝一声,“放肆!赵婕妤早已有太医查验,萧辰!你敢欺君?!” 天子震怒! 恐怕的压迫感从上方袭来。 一时间,整个养心殿内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萧辰心中也是微微一跳,深吸了一口气道:“小人绝不敢欺君!小人有证据!” “证据?” 楚炎武眯了眯眼睛,稍微收敛了气势,“证据呢?拿出来给朕看看。” “是!”萧辰一拱手,将一包药物拿了出来,“陛下,此药服用之后,会使人出现和怀孕相似的症状,三个月前,娘娘正是服用了此药!” 这药是彭华月连夜差人送来。 刚好用以佐证! 楚炎武盯着那包药看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太监将药收起,随后沉声问道:“若是假怀孕,太医又岂不会看不出?” “小人不知,但太医……前几日,有太医想要对静妃娘娘用媚药,幸好被静妃娘娘察觉,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萧辰低着头,只是隐晦地点了点。 告诉这位陛下,太医不可信! 而楚炎武果然听出了隐藏的意思,眯着眼睛道:“你是说,太医敢欺君?” “不敢!但陛下可以另寻神医,为赵婕妤号脉!” 萧辰的声音中气十足,没有丝毫畏惧。 这又让楚炎武心中信了几分,可想到这皇宫里,连太医都被买通,他脸上又覆上了一层阴霾。 若是哪一日,朕患上疾病,太医从中作梗…… 想到这个可能,楚炎武眼中覆上一层杀意。 “哼!就算赵婕妤是假怀孕,可她也不会是完璧之身!私通之事,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随着一身娇喝,一道千娇百媚的身影走入殿中。 容妃俏脸冰寒,望着萧辰的眸中,满是杀意! 萧辰丝毫不惧,反而笑了笑道:“小人刚才便说了,赵婕妤至今尚为完璧之身!” “胡说八道!” 容妃一挥手,“是不是完璧,宫里早有嬷嬷验过!” 听到这话,赵婕妤也是低下头,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今日,还是在劫难逃。 是不是完璧之身,赵婕妤自己,再清楚不过。 她就要开口阻止萧辰再说下去,再激怒了陛下,哪想萧辰站直了身子,朗声道:“陛下,是不是完璧之身,咱们一验便知!还请陛下赐一碗水!” “好,来人啊,把水拿进来。” 楚炎武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位小太监端着水走了进来。 萧辰接过水,手指在水中划过,让一些白色的粉末融了进去,口中则继续说着:“陛下,还有几位娘娘,应该听过,滴血落入水中,若为处子,血则凝,若不是,血则散!赵婕妤是不是完璧,只需一滴血便知!” 第三十四章 膜是骑马破的? “你要滴血验身?” 楚炎武还未开口,容妃便是冷笑了一声,“好,就让你验!不过若是验出来的,不是完璧之身,那这就是欺君之罪!本宫砍了你的狗头!” 那你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萧辰暗道一声,抬头看向楚炎武,“陛下,若赵婕妤不是完璧之身,小人甘愿受罚!” 此话一出,皇后、淑妃、六公主几人都是黛眉一蹙。 这狗奴才,怎么这么冲动! 这不是赶上门去送死吗? 赵婕妤则是怔怔地望着萧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知道萧辰这么卖力,也是为了他自己,可就算如此,在这种时候有个人肯这样对自己…… 美眸中光芒流转,赵婕妤抿了抿红唇。 “好,既然如此就依你。” 楚炎武挥了挥手,答应下来。 “谢陛下!” 萧辰恭敬行了一礼,然后走到赵婕妤面前,把碗递了过去,“娘娘,滴血吧。” “果真要滴?” 赵婕妤紧紧地看着他,美眸中带着征询的意味。 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 她明白,这血一滴,可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然而萧辰却是飒然一笑,“娘娘滴吧,您可是完璧之身,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啊……那好吧。” 赵婕妤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刻,她抬起右手,将纤细的食指放入嘴中用力一咬。 晶莹的鲜血朝着碗中落下。 大殿里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碗里。 “啪嗒!” 血滴没入碗中……凝而不散! 轰!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诧异,尤其是赵婕妤,心中的震撼更是超过了所有人。 “这、这怎么可能?!” 容妃一幅见了鬼的模样,也顾不上保持雍容的形象,几步冲上前,死死地看着碗里,“不可能!不可能!” “容妃娘娘,事实摆在眼前,您难道不信?” 萧辰呵呵笑着,朝着楚炎武一拱手,“陛下,就如您亲眼看到的,赵婕妤尚为完璧之身,不可能怀孕!” 皇后和淑妃两人,也深深地看了萧辰一眼。 两人也没有忘记先前的承诺,先后开口道。 “陛下,看来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误会?先有太医要对静妃行不轨之事,又有太医诬陷赵婕妤,呵呵……这太医院,是该好好查一查了。 听着下方的话,楚炎武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那碗里停留了许久,心里不禁一松,对萧辰也高看了几分。 这个奴才,倒是还有点用处! 良久之后,楚炎武收回了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诊断出赵婕妤怀孕的太医是谁?抓起来,押入天牢!好好的给朕审一审!” 话音落地,萧辰几人的脸色也放松了下来。 看来赵婕妤的命是保住了! “陛下!臣妾不相信赵婕妤会是完璧之身!这滴血验身,一定是这狗奴才动了手脚!” 容妃抬起头,高声说道:“赵婕妤的身子,可是有嬷嬷亲自查验过!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把宫里的嬷嬷都喊来,让她们验一验!” “爱妃,这就不必了吧。” 楚炎武看了她一眼,已经不准备在查下去了。 有了滴血验身,皇帝的颜面保住了,他也不想真的和赵西风翻脸。 赵家,毕竟是守卫边疆的重臣! 这意思,皇后听出来了,淑妃也听出来了,殿内的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容妃微沉着脸,心里不甘心! 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怎能这样就失败? 不行! 绝对不行! 心念及此,容妃直接仰起头,眸光看向楚炎武,“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以为不可如此草率,还是让嬷嬷来查一查,就算是皇后手下的嬷嬷都可以!” “爱妃……” “请陛下下令!” 容妃直接打断了楚炎武的话,这一刻,楚炎武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大手一挥,“好,就按容妃说的办!” 爱妃的称呼都换成了容妃。 可见楚炎武心中,已经对容妃很是不满。 但容妃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把赵西风解决,他们周家就能真正的权倾天下! 到那时,就算是龙椅上的这位,想要做什么,也要征询下周家的意见,这个诱惑太大,容妃不愿就这么失败! “皇后,嬷嬷就用你的李嬷嬷吧。” 容妃转过头,“我相信姐姐,肯定不敢欺瞒陛下。” “呵呵……那是自然。” 皇后轻轻颔首,脸上带着笑容,让陛下对容妃不满,就已经让她很是满意了。 至于欺君,如此有风险的事,她当然不会去做。 很快,李嬷嬷便诚惶诚恐地来到养心殿。 然后在楚炎武和容妃的命令下,拉着赵婕妤就要下去验身,可就在这时,萧辰忽然开口道:“李嬷嬷,你顺便在帮忙验一验另一位女子的身吧。”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容妃冷声问道。 萧辰呲着一口白牙,“不过是多验一人的身子,娘娘何必如此紧张呢?难不成怕了?” “我会怕你这一个狗奴才?我只是不愿麻烦陛下!” 容妃冷笑一声,她当然不怕,只是这狗奴才想要做的事,阻止就对了,以免节外生枝。 萧辰点点头,看向楚炎武,“陛下这应该不麻烦吧?” “不麻烦,验吧。” 楚炎武直接吐出五个字。 一个不麻烦,丝毫不留情面,狠狠地打在了容妃脸上。 容妃那张极好看的脸,瞬间一白。 萧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顿时,一位穿着宫女服饰,有容乃大的女子走了进来。 “婉儿?” 看到那女子,淑妃一愣,旋即眼中浮现一抹温怒,“小辰子,你要验婉儿的身?她可是清清白白!” “娘娘,小人知道婉儿的清白,只是验一验身而已。” 萧辰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把婉儿卷进这件事情里,他也有些不愿。 可现在想破局,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哼!回头再找你算账!” 淑妃一甩手,不再去搭理他,显然是真生气了。 萧辰满脸无奈,只好先让婉儿跟着李嬷嬷一起到了侧殿里去验身。 一根檀香缓缓燃尽。 就在小太监换上一根新的檀香后,李嬷嬷带着赵婕妤和婉儿走了出来。 三人中,赵婕妤的脸色很是难看。 见到这一幕,容妃脸上顿时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验身的结果如何?” 楚炎武威严的声音从龙椅上传了下来。 李嬷嬷赶忙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婉儿姑娘是完璧之身,至于赵娘娘……并非处子……” 并非处子!! 四个字,如同惊雷般砸落。 “哈哈哈!” 容妃毫无形象地得意大笑了几声,“你这狗奴才,竟然真的敢欺君!来人啊!把他拖出去,直接斩了!” 守在殿外的禁卫没有动。 他们只听从大楚皇帝之命! 楚炎武冷着脸,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也没有下令拿人,而是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要解释?” “陛下,冤枉啊!” 萧辰往前走出一步,高声喊冤,“赵婕妤的确为完璧之身不假!” “这么说,你是说李嬷嬷在欺君?” 容妃冷冷地说道,现在都死到临头了,还垂死挣扎。 “小人可没这么说。” 萧辰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反问了一句,“陛下可知,何为处子之身?” “朕当然知道,未与男子行房,便为处子。”楚炎武配合着回了一句。 萧辰继续追问,“不错,可陛下又是否知道,为何未与男子行房就是处子?” 这句话一出,楚炎武没有再答,反而皱起了眉。 容妃呵斥道:“狗奴才,竟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胡搅蛮缠?!” “呵呵,娘娘误会了……” 萧辰笑了一声,随后站在殿内,侃侃而谈,“所谓处子,又或是完璧之身,盖因女子桃园深处有一层膜,李嬷嬷验身,无非是去辨认这膜是否还在……李嬷嬷,小人说的可对?” “公公说的是。”李嬷嬷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小人想告诉陛下的是,就算膜不在,也不能代表并非处子!除去与男子行房,骑马、奔跑,又或是大幅度的动作,都会使膜破损!” 萧辰语出惊人,瞬间就让众人瞠目结舌。 膜破了。 还是处子之身? 哪有这种道理? 萧辰可不在乎他们心中有多震惊,继续说道:“据小人所知,赵婕妤乃将门虎女,应该不少骑马吧?” 赵婕妤点点头,“的确,我在府上经常骑马。” “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为何滴血验身,赵婕妤为处子,李嬷嬷验反而不是?” 萧辰对着楚炎武恭敬行礼,“陛下,难道就因为赵婕妤因为骑马的意外,导致膜破损,就认为她不是处子?就要降罪吗?小人以为,这不妥!” “一派胡言!歪门邪道!” 容妃整张脸都变得铁青,冷声道:“陛下,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臣妾以为,不可信!” “娘娘若是不信,我们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辰毫不畏惧,直接将婉儿拉到身旁,“刚刚李嬷嬷亲自验身,婉儿的膜还在!只要让她骑马奔跑一圈,不就能知道小人的话,是否属实了吗?” 第三十五章 东厂厂公 “是否属实,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萧辰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养心殿内。 众人也这才知道他为何要把婉儿带过来,还要让李嬷嬷为婉儿验身,等得就是这一刻啊! 容妃铁青着脸,她并不知道是否真的会如此,但只要是萧辰想要做的,她就要去阻止,避免节外生枝! 于是她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这狗奴才妖言惑众,还请陛下降罪!” 楚炎武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皇后和淑妃,开口问道:“你们觉得呢?” “臣妾觉得,若真有如此奇事,见识一下也不错,更何况,我们也不能轻易冤枉了赵婕妤。”皇后轻轻一笑道。 淑妃也紧跟着点了点下巴,“臣妾也是这么觉得,赵婕妤可是赵将军的女儿,我们一定要查明真相!” 她们两人可都是萧辰找来的,自然向着萧辰说话。 更何况,容妃吃瘪,可是两人都想要看见的。 楚炎武闻言,也摆了摆手道:“好,那就好好查一查!来人啊,摆驾去御花园,再去寻一匹马来。” “多谢陛下!” 萧辰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后对着婉儿眨了眨眼睛。 婉儿抿着嘴,羞涩地点了点头。 见此,他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事……妥了! 众人朝着殿外走去,其中容妃望着萧辰的身影,眸中怨毒无比,这该死的狗奴才!又坏自己好事!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御花园。 “希聿聿!” 一名禁军统领牵着匹骏马走了过来。 “马已经有了,萧辰,你若是敢欺君,朕绝不轻饶!” 楚炎武目光在萧辰身上一扫,冷声说道。 “小人不敢!” 萧辰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随后扶着婉儿坐在了马背上。 握着缰绳,婉儿脸上有些紧张,“小辰子,我要怎么做?” “只要围着御花园跑一圈就好。” 萧辰安慰了一句,也让婉儿心中鼓起了勇气。 下一刻,只听婉儿双腿一夹,娇喝一声“驾”,整个人便瞬间冲了出去,围着御花园奔跑起来。 楚炎武等人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一人一马身上。 赵婕妤的生死。 朝堂的局势。 全系于她一人之身! 一圈。 两圈。 三圈…… 见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容妃不由冷笑了一声,“哼!完璧之身,怎么可能骑个马就破去,这狗奴才果然是在妖言惑众!陛下……” “啊!” 容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只见远处,骑在马身上的婉儿忽然痛呼了一声,连忙扯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见此一幕,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难道…… “去!将那宫女扶下来,带到养心殿里去验身!” 楚炎武直接对着两侧下令。 禁军得到命令后,立刻牵着马走了回来,萧辰心疼的走上前,把婉儿给抱了下来,“没事吧?” 婉儿蹙着眉,脸上挤出一缕笑容,“没事,小辰子你不用担心。” 萧辰心里感动坏了,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这、这是落红吧?” 忽然,姬云岚指着马鞍轻呼了一声。 唰! 众人同时将目光看了过去,果然在那马鞍上见到一抹扎眼的红色,一时间,瞠目结舌! 那狗奴才,竟然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肯定是这狗奴才做了什么手脚!她是不是完璧,让李嬷嬷一验便知!” 容妃失态地大喝了一声。 萧辰不急不缓,面色平静地道:“娘娘急什么,验身自然会验身,李嬷嬷请吧。” “是、是……” 李嬷嬷也是擦了擦冷汗,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把人给吓得不轻。 众人返回了养心殿。 李嬷嬷直接就带着婉儿进入了侧殿,其余众人则是一声不吭,安静的等待着结果。 盏茶的功夫后,侧殿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里。 “结果如何?” 楚炎武目光瞬间落了下来,迫人的气势压得李嬷嬷瞬间跪倒在了地上,“回、回陛下,婉儿姑娘的已非完璧……”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刹那,无论是楚炎武,还是皇后、淑妃、六公主等人,全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们刚听到萧辰的那番理论时,没几个人真的相信。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萧辰趁机站了出来,打破了殿内的平静,“陛下!就如小人先前所说,赵婕妤并非完璧,不是与男子行房,而是骑马时所造成的意外!” “赵婕妤并未与人私通,难道就要因为一个意外而治罪吗?若是如此,只怕让赵将军寒心,让天下人寒心啊!” 皇后和淑妃相互对视一眼,也立刻站了出来,纷纷为赵婕妤求情,请陛下赦免。 唯独只有容妃,这一刻脸色难看无比,她没有再开口反驳,因为铁证如山,再胡搅蛮缠,只会让楚炎武更加厌恶。 只是……计划又被破坏了! 又是这狗奴才! 又是萧辰!! 容妃盯着萧辰,美眸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时,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楚炎武也点了点头,终于第一次对着赵婕妤开口,“秋霜啊,这次是朕的不是,来人啊,免去赵婕妤的罪名,另……送两万匹丝绸,黄金珠宝一箱到翠华宫,这次让赵婕妤委屈了。” 此话一出,这件事便彻底盖棺定论! 赵婕妤无罪! “臣妾多谢陛下,只是那些赏赐……臣妾受之有愧……” 赵婕妤朝着楚炎武欠身一礼,就要婉拒了赏赐。 楚炎武却是摆了摆手,“这次是朕的不是,若是没有补偿,岂不是让赵将军寒心?” “这……臣妾多谢陛下。” 赵婕妤再次行了一礼,神情看上去感激无比,但是否真的如此,就没几人知道了。 处理完赵婕妤,楚炎武这次将目光转到了萧辰的身上,眸中很是赞赏,这件事萧辰处理得很好,让他很满意! 既然如此,那就该重用了。 楚炎武再次开口,“宗人府主事萧辰,破案有功,避免了后宫的冤屈,如此功劳不可不赏!” “嗯……朕记得这东厂厂公,一直没有任命,萧辰,今后这东厂,朕便交于你吧。” 第三十六章 跟我来紫云宫吧 萧辰闻言愣住了,东厂交给我来管,我就是东厂厂公了?这特么,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个屁啊! 这狗皇帝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爷我累死累活,给你解决了赵婕妤的问题,你就是这么行赏的?直接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东厂那是什么地方官,萧辰可不是没去过。 那都快被周家渗透成筛子了。 这厂公不禁没有实权,还要彻底得罪周家…… “怎么?还不谢恩?” 楚炎武的目光一下子落了下来,语气也带着莫名的意味。 “是!奴才谢主隆恩!必为陛下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萧辰心中虽然不愿,但此时也只能假装满脸激动的应下差事,至少在明面上,以后自己就是皇上罩着的人了。 虽然这威慑力并没有多大…… “行了,都退下了,这事闹这么久,朕也乏了。” 楚炎武坐在龙椅上摆了摆手。 养心殿里的众人旋即会意,拱手退了出去。 殿外,项宜春、魏忠贤等人还跪着呢,周远桥也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摸着脸上的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当见到萧辰等人出来,周远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好你个狗奴才!胆敢殴打上官!今天老子不把你关进天牢,老子就不信周!” 忽然间一个大黑影子冒出来,萧辰也吓了一跳。 但看清是周远桥后,整个人就放松下来。 要是之前,他还敬你这上官几分,但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萧辰眯了眯眼,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周远桥的小腹,直接把他踢了个狗吃屎,牙齿磕在地上,鲜血横流! “唔唔……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殿外行凶!” 周远桥面目无比狰狞,“这一次,你是真的完了!谁来也救不了你!” “是吗?” 萧辰呲牙一笑,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区区一个宗人府理事,也敢在本督主面前狺狺狂吠?我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周远桥愣了愣,“督主?什么督主?” “呔!瞎了你的狗眼!” 不等萧辰说话,就有一个小太监站了出来,仰着脸介绍道:“站在你面前的,便是陛下新任命的东厂厂公!萧辰!萧督主!” 东厂厂公? 萧督主? 周远桥傻眼了,彻底傻眼了。 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就成东厂厂公了?东厂厂公,那是什么地位?以往都是由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兼着的,掌握着滔天的生杀大权! 和这小太监有什么关系? “督主,此人如此出言不逊,不如拖下去斩了!” 那不知名的小太监很是献殷勤。 萧辰一阵汗颜,这就是东厂的行事方式?这么看来,就算是给狗皇帝做刀,也不全是坏事! 杂家……啊不,小爷我也是大权在握了啊! “斩就不必了,拖下去,仗打三十!” 萧辰挥了挥手,杀了周家的人,现在还不至于,但略施惩戒,出出气,那是免不了的。 这狗东西,当时可是想要自己的命! “萧辰!你敢!我可是周家……啪!” 周远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太监抽了一巴掌,“管你是那家的,敢对督主不敬,就是这下场!拖下去!” 哗啦啦! 很快就是数名小太监围了上来,拖着周远桥下去行刑。 紧跟着从殿里出来的几人,见到这一幕,尽皆目光一凝,尤其是容妃,更是直接开口道:“萧辰,够了吧?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放了他这一次。” 萧辰刚要说话,那小太监又跳了出来,对着容妃也毫不示弱,“放?得罪了督主,哪有放的道理?” “呵呵……好,萧辰,你很好。” 容妃皮笑肉不笑地说了这么一句,拂袖离去。 看模样,就知道被气得不轻。 这一次容妃和周家,可谓是面子和里子,都被萧辰一个人,按在了地上摩擦! 萧辰深深地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若是自己的话,事情也未必会做的这么绝,自己这东厂厂公或者说督主,半点实权没有,一个小太监敢如此投靠? 只怕是受了某人的示意,让自己和周家彻底势同水火吧……这狗皇帝,还真是有手段。 “萧大……萧督主……” 项宜春几人也走上来,恭敬行礼。 “呵呵,什么督主不督主的,以后你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就好。” 萧辰没摆什么架子,拍了拍几人肩膀,“项大哥,你先带魏云他们回东厂,看看东厂的反应,至于魏忠贤……你回宗人府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 四人抱拳应下。 不过低头时,几人还是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难掩喜意。 在这宫里,升官之后翻脸不认人的大有人在,但萧辰肯喊出一声项大哥,显然没把他们当外人! 他们知道,这一次……是跟对人了! 又一批人离开。 现在殿外就剩下了三位娘娘,外加一位公主。 这几位可都不是能怠慢的主儿。 萧辰转过身,就要向几人致谢,可六公主却是先一步走了上来,“不错嘛小辰子!今天这个热闹有意思,本公主就先走了,记得夜里给本宫回来。” “否则……就算你现在是什么督主,本公主也一样砍了你的脑袋!听到没有?” 萧辰赶紧点头哈腰,答应下来,这刁蛮公主得罪不起!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今日多谢了。” 送走公主后,萧辰来到两人身前行礼。 皇后呵呵一笑,“不用谢,本宫也没出什么力,能见到容妃吃这么大的亏,也值了。” 淑妃脸色却是有些冷,“下次再敢把婉儿卷进来,我饶不了你!另外,等把事情处理完,来一趟淑雅殿。” 话音落地,两位娘娘也款款离去了。 婉儿跟在淑妃的后面,显然想说些什么,可也没有机会,最后只能给萧辰做了几个手势。 但具体什么意思,萧辰也没看明白。 到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两人了。 望着面前的赵婕妤,萧辰笑道:“娘娘,那小人也……” “你跟我来紫云宫吧。” 赵婕妤打断了他的话,也不顾他同不同意,直接拉起他的手,朝紫云宫走去,“这一次你救了本宫和赵家,这个恩情,本宫可是记在了心里。” 第三十八章 陛下,还不快来? 用手?还有角先生? 萧辰心头猛地一跳,“那个,嘶……一般几天一次?” “……” “三天?又或是七天?” “……一般半个月,有时候,也可能是一个月。” 赵秋霜手掌用力地在背后揉着,两颊也是越来越红润。 萧辰的心跳则是越来越快,他只是开玩笑的问了问,没想到这位娘娘是真的回答啊! 破功了,破功了! “好了,全身已经按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时,赵秋霜拿出一张手帕,给萧辰擦拭了一番,随后将他的衣服全部丢了过去。 “啊?结束了?” 萧辰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有意犹未尽。 比起淑妃和静妃,这位赵婕妤,实在是太会了! 将衣服穿戴好,他走下了床榻,扭头看了看赵秋霜,就见她正扭动着手腕,显然是累得不轻。 “今日,多谢娘娘了。” 萧辰讪讪一笑。 赵秋霜头也不抬,“不是说了,叫我秋霜吗?你救了我的命,这些只是小事,下次有需要了,直接过来就是。” 需要了就来? 这是什么意思? 萧辰觉得再继续待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破功了,于是向赵秋霜拱了拱手,便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离开了紫云宫,萧辰才长吐一口气,低头往下面看了看,“还好,这要是晚一点,恐怕就露馅了,不过现在这样……” 萧辰咬了咬牙,朝着静萝宫走去。 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静妃了,还是得去维持维持感情。 还有顾南风那老太监的底细,也要去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萧辰步子不由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静萝宫。 此刻,静妃还是依在窗前,一身鲜红色的轻纱,包裹着全身,手里则拿着精致的酒壶,清冽的酒水淌入口中。 “娘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喝起了闷酒?” 萧辰笑着走了上去,毫不客气地揽住她的腰肢。 “呵呵,你怎么屈尊来我这静萝宫了?” 静妃撇过头,眸中闪过几分复杂之意,“堂堂东厂厂公,萧督主,陛下还有皇后面前的红人,我一个小小的妃嫔,可没资格和你这么亲近。” 嗯?这语气有点不对啊! 萧辰手掌游走着,开口解释道:“娘娘这不是在挖苦小人吗?我可是差点就死了一回啊。” “还东厂厂公……现在的东厂,任命我这么一个厂公,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吗?” 静妃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别以为那是个好位置,皇帝想把你做刀,随时会要了你的小命!” 说着,她又拿起酒喝了起来。 萧辰看着她满脸醉意,连忙把酒壶夺了过来,“娘娘,我现在朝不保夕,惟愿在和娘娘亲近一番,否则……怕是死不瞑目啊。” 他伸出手,拽了拽静妃身上的红色薄纱。 没拽动! “你死了我倒是省心了!” 静妃嗤笑一声,一拍他的手掌,“因为你这狗奴才,现在皇后那边越来越亲近淑妃,我这静萝宫,干脆改个名,叫冷宫好了。” 一听这话,萧辰委屈了,“唉哟!您这还能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 静妃冷冷地看了过来,在这狗奴才没碰自己之前,她可是后宫里的新贵,足以威胁到容妃。 可现在呢? 定然全是这狗奴才的原因! 她这意思,萧辰也看明白了,顿时两眼一翻,“娘娘,您被皇后冷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是皇后觉着您太傻,怕拖累了她,所以才和您减少了联系。” “胡说!你才傻!” 静妃瞪了瞪眼,冷哼一声。 “呵呵,你要是不傻,当时会直接去攀咬容妃?难道你觉得,容妃敢这样做,不会把一切证据都抹除吗?” 萧辰双手用力,一把将静妃给抱在身上,手掌一上一下的把玩,“你当时直接点名容妃,既把我给害了,也让皇后陷入了两难,可谓是昏得不能再昏的招!” “这……” 静妃不说话了,她觉得好像真是如萧辰说的这般。 那就是因为自己傻,才会落得如此? “那里别碰!狗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 静妃把萧辰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皱着眉问道:“那依你之见,我现在该怎么做?” 萧辰没脸没皮的继续把手放上去。 手感比以前更好了! “娘娘现在什么也不用做。” 萧辰手指一捻,轻拉慢弹,“容妃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和皇后、淑妃之间的冲突肯定会更加的剧烈,娘娘又何必在这时候进去淌浑水?” 静妃脸上越发红润,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也没有继续再阻止萧辰的动作,“嗯……可我继续下去,只怕真要成冷宫了。” “娘娘,其实你现在可以想办法,赚点银子。” 萧辰把脸凑过去,咬住那晶莹的耳垂。 “你说是赚钱?” “不错,在这后宫里的地位,可是从宫外来的,容妃背后,是权倾朝野的周丞相,赵婕妤背后有赵西风将军,淑妃的娘家也同样不可小觑,静妃娘娘,您似乎什么也没有?”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静妃的痛楚。 她的美眸中出现一抹悲伤,“我出生时,我爹娘很早的时候就病死了,家里也没有了其他人……” 那不至于,你还有个爷爷,叫顾南风。 论背景,您可一点儿也不弱! 萧辰在心里暗道一声,那老太监实力又强,地位又高,估计只有皇帝和周家才能压他一头。 不过这些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啊娘娘,若是您在宫外,有一个汇拢天下的财富的商会,掌管天下财富,你觉得你在后宫的地位还会低吗?” 萧辰的声音极具诱惑力。 静妃喉咙滚动了一下,心动了,“但那商会,只怕就凭我,还没能力弄出来。” 萧辰自信地笑了笑,“我有这能力!” “你?难道你要帮我?” 静妃眸光闪烁,三分诧异,七分期待。 萧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那就要看娘娘你的表现了……” “我的表现?” 静妃看了看萧辰,用力咬了咬下嘴唇,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床榻前。 单薄的红纱从身上滑落。 完美的一切展现在萧辰眼前。 只见她双手扶着床边,把腰高高地抬起,回首一笑,“陛下,还不快来宠幸臣妾?” 第三十九章 三皇子楚云凡 “陛下,还不快来宠幸臣妾?” 轰! 听到静妃的这一句话,萧辰只感觉到一股热血直接冲上天灵盖,轰然炸开。 这动作…… 还喊陛下…… 这要是个男人,都没法忍住啊! 萧辰低吼一声,整个人便冲了上去,双手扶住静妃那细弱扶柳的腰肢,微微用力。 顷刻间,便是巫山遇云雨。 浪潮高起,偌大的静萝宫,尽是春色。 久久,这宫殿里的动静才缓缓平息。 静妃浑身无力瘫倒在床上,满脸的魅意,“你个狗奴才,还真是属狗的,到处咬人!” 她看着白皙的肌肤上,多出的几处牙印,磨了磨牙,恨不能直接给咬回去! 萧辰也有些尴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这个……纯属意外,主要是刚刚太激动了……” “激动?这么说,你是满意了?” 静妃拿过一条锦被,裹住了身体,神情也是瞬间淡漠。 这倒是让萧辰心中有些无语了。 总感觉是自己被睡了一样…… “娘娘,以您的身份,要想办商会,必须在宫外有一个能够真正信任的心腹,否则我们连出入皇宫都困难,想做成事,只怕不太可能。” 萧辰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不知这个代理人的人选,娘娘可有?” 闻言,静妃皱了皱眉,要说宫外的人,她自然是有,可能否全然信任,这就未必了…… 见她久久不语,萧辰也猜到个大概,当即便穿起衣服,“代理人的人选,娘娘可要认真选择,但也不要耽误太多时间,现在正好是三伏天……要是晚了,咱们想要赚钱开商会,那难度就更大了。” “你已经有赚钱的主意了?” 静妃目光紧紧地锁在了他的身上。 萧辰也没有瞒着,笑了一声道:“有,那便是制冰。” 制、制冰? 静妃脸上的神情一僵,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冰块,哪那是人能够制作出来的? 这狗奴才,竟然敢耍本宫!! 静妃咬着银牙,眸中喷薄着怒火,刚想要呵斥一声,却见萧辰已经拍拍屁股,走出寝宫。 望着他的背影,静妃攥紧了双拳,“萧辰!你要是敢骗本宫,本宫非杀了你不可!” …… 从静萝宫里离开,萧辰便溜达着返回了蝶池宫。 只是才刚进门,便发现姬云岚还有紫竹、青儿都待在院子里,而除了她们之外,还站着一位男子,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这是…… 萧辰正在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就见姬云岚黑着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小辰子,你回来的正好!方才我和皇兄比武,用的就是你教我的剑法!结果连皇兄的一剑也接不住!” “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话音落地,姬云岚提剑就横在了萧辰的脖子上。 锐利的锋芒,让他心中顿时一紧,连忙解释道:“公主,这剑法你才刚练几天,其中的精髓还未学会,自然是不敌皇子殿下。” “当真?” 姬云岚皱了皱小鼻子,其实她心中也偏向于萧辰,毕竟太极剑法的威力,自己是感受过的。 “当然是真的!小人岂敢哄骗公主?” 萧辰躬着身子,低眉顺眼,心中则是暗道这刁蛮公主还真是没有半点心机。 自己现在可是东厂厂公,萧督主! 就连皇后和淑妃等人,态度都尊敬了不少。 可在这公主面前,似乎和以前那小太监也没什么区别…… “皇妹,你可不要被这些小太监给骗了。”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三皇子楚云凡开口了,“你那剑法,绵软无力,别说是和那些高深剑术想比,就是那江湖里所谓的花架子,也比这剑术要强。” 闻言,萧辰顿时就不乐意了。 敢说太极剑不行? 别以为你是个皇子,就说什么是什么了! 看着姬云岚似乎像是要信以为真,萧辰直接一步踏了出来,“殿下要是不信,小人和你试一试?” “你?” 楚云凡轻蔑一笑,“你是个什么卑贱东西,也配和本殿下交手?” 听到这话,萧辰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只得强行压下怒火。 倒是姬云岚此时来了兴致,美眸一亮,“小辰子说的不错,他的太极剑很厉害,皇兄,你来和他比比?” “皇妹,这……” 楚云凡满脸的不情愿,和一个太监交手,简直就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姬云岚却是道:“皇兄,你可不要小看了小辰子,他现在可是东厂督主!你不敢和他交手,难道是怕了?” “笑话!我岂会怕一个太监?” 楚云凡冷哼一声,“也罢,既然皇妹想看,那我就和他比试比试!” 说话间,楚云凡提着剑,一步一步走来。 萧辰双手握着剑柄,刚要行礼,却不想楚云凡提剑便刺! 嗡! 剑声嗡鸣,剑锋星芒闪烁,直刺要害! 萧辰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这皇子,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侧身躲过这一剑,萧辰手腕一舞,长剑主动攻去! 不偏不倚,刚好也是要害!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楚云凡喝骂一声,眼看长剑袭来,倒也不慌不忙,稍稍侧过身子,在避开剑锋的同时,长剑从斜角刺出! 铿锵一声! 双剑在半空中碰撞。 楚云凡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微笑,这一剑,足以把这狗奴才的剑磕碰掉,失去了长剑,萧辰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然而…… 萧辰的长剑不仅没有被磕开,只见他手腕轻扭,带动掌中长剑,如灵蛇般贴在楚云凡的剑锋而走。 这一剑,看似不带着任何的力量,绵软无力! 可却让楚云凡瞳孔一缩,背后的寒毛立起。 危险! 无比的危险! 楚云凡心中不安,脚步往后急退,手掌的长剑也转攻为守。 可这一切,萧辰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借着楚云凡的动作,他握着剑柄,一松一拽! 嗤啦! 华丽的锦袍撕碎。 银色的寒芒朝楚云凡的手臂点去。 “怎么可能?!” 楚云凡心中骇然,连忙把剑柄松开,抽身退后数步。 萧辰剑刃一转,再挑,便将楚云凡的剑接在了手中,“殿下,你输了!” 第四十章 紫竹的小嘴 “殿下,你输了。” 萧辰双手捧着长剑,呈送到楚云凡身前。 而这位三皇子,看了眼被切开的袖袍,脸上一黑,冷声道:“这剑你自己留着吧,被奴才拿过的剑,脏了我的手!” “多谢殿下赐剑。” 萧辰轻笑一声,心中却是有些不屑,就这还是皇子呢,一点气度都没有,不过自己倒也不好直接得罪。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 靠,老子怎么就没穿越成皇子,反而成了个太监! “哼!皇妹,这剑法也是歪门邪道,虽然我取巧输给了他,但这也不算什么,你最好还是学些正统的剑法!” 楚云凡不再搭理萧辰,走到姬云岚身旁,“这是剑湖宫中所传授的剑法,为兄特地为你找来的。” 剑湖宫?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么个陌生的名字,萧辰不由心生好奇。 只是自己刚刚才把人得罪了,却是不好开口询问…… 姬云岚拿着泛黄的秘籍,随便翻了翻,敷衍地道:“多谢皇兄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小辰子的剑法。” “呃……” 楚云凡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最后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皇妹你喜欢就好,为兄就先走了。” 说罢,楚云凡便迈步朝着蝶池宫外走去。 途径萧辰时,还用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萧辰是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萧辰心底一片无语。 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也能怪到我身上? 就在这时,一本泛黄的书册忽然被扔了过来,萧辰接住一看,乐了! 正是那本剑湖宫的秘籍! “公主,您这是?” 萧辰恭敬地问了一嘴。 姬云岚摆了摆手,朝房间里走去,“你今天请本公主看了场好戏,这就当是赏你的。” “谢公主!” 萧辰捧着秘籍,心中忍不住发笑,这一幕要是让那位三皇子见了,只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今天忙了不少事,到了现在,萧辰也感觉有些困乏了。 于是回到房间里,准备休息。 可就在他刚躺下不久,一道倩影却是悄悄走了进来,“小辰子,你睡了吗?” “紫竹?” 萧辰从床上坐起,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紫竹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少女的处子芳香若隐若现,“公主已经休息了,我过来是想提醒你一声,这位三皇子心胸狭隘,可是很记仇的,你今儿得罪了他,以后可要小心些了。” 萧辰叹了口气,“就因为这点小事?” 紫竹轻轻颔首,或许是见萧辰有些愁眉苦脸,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放心吧,你是公主的人,他也未必敢对你出手。” 听到这话,萧辰心中倒是愈加疑惑。 紫竹的说法,结合今天三皇子对姬云岚近乎讨好的态度,似乎都在表明,这位公主比皇子的地位还要高! 还有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件事。 大楚皇帝可是姓楚的,六公主为何是姓姬? “紫竹,公主的姓氏为何是……” 萧辰问的小心翼翼,连话都没说全。 紫竹神情一肃,“慎言!这种话,你可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公主的姓氏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和公主的生母有关系。” “公主的生母?” “嗯,前皇后。” “嘶……” 萧辰瞳孔一缩,没有再继续追问,总觉得这背后是一滩深得不能再深的浑水。 他连忙岔开话题,看着烛火下红彤彤的少女脸颊,逗弄道:“这么要紧的事儿,你为何愿意与我说?” “你又不是外人。” 少女的脸颊娇艳欲滴。 萧辰往紫竹的方向靠了靠,让两人更贴近了些,“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 “还内人,你一个太监,还想娶妻啊?” 紫竹白了他一眼,随后又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了,刚才公主赏给你的秘籍,能不能借我看看?” 听到这话,萧辰故作失望地道:“原来你是为了秘籍啊,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关心我。” “这个也有……” “呵呵,你说有那就有吧,不过这秘籍,我可不能随便给你看,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萧辰把秘籍拿了出来,坏笑道:“亲我一口,我就借给你,这条件不过分吧?” “……” 紫竹横了他一眼,一个太监,也不知哪来那么多坏心思! 想到这本秘籍对自己的重要性。 紫竹咬了咬牙,“你把头转过头去!” “干什么?” “让你转你就转!” “哦好……” 萧辰听着她的话照做,露出了侧脸。 紫竹则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朝他脸上亲了上去。 三寸。 两寸。 一寸……碰到了! 只是这触感……怎么有些不对? 软软的,还有两瓣,有什么东西想要突破自己的牙关…… 紫竹猛地睁开眼,却见萧辰不知何时又把头转了回来,两人现在嘴对着嘴,那不断进攻着自己牙关的,不就是萧辰的舌头嘛! 好你个小辰子! 紫竹耳根子通红,牙齿用力一咬。 “唉哟!!” 萧辰痛呼一声,口中传来一股铁锈味,“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 “哼,让你不守规矩!秘籍我就拿走了!” 紫竹冷哼一声,一把抢走萧辰手里的秘籍,摔门而出。 看着闭合的大门,萧辰摸了摸嘴唇,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有些意犹未尽。 这嘴巴竟然是甜的! 嘿嘿坏笑了一声,他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萧辰和姬云岚请示了一声,便换上新送来的东厂厂督的袍服,迈步朝着东厂走去。 一路到了东厂外面,远远地就看见项宜春、魏忠贤四人等候在门口。 “萧督主!您可算是来了!” 看见萧辰,魏忠贤第一个就迎了上来,拍着马屁,“这身官袍简直就是为督主量身打造啊!” 项宜春和魏氏兄弟则是站在后面,躬身行礼。 萧辰打量了几人一眼,嘴角挂着笑意,“走吧,让我们再去见见老熟人。” 此话一出,项宜春几人也不禁露出笑意。 前几日,萧辰赶来时可没收东厂的人刁难。 可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督主。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砰!” 魏忠贤一脚踹开东厂大门,对着里面大喝一声,“都在里面愣着做什么?还不出来拜见督主!” 第四十一章 才上任,就把手下全给开了! 东厂,宽敞的大厅之中。 百户的脸色还很是苍白,正恭敬地陪着身旁的人品着茶水。 下方,是一众出了门,足以止小儿啼哭的东厂番役。 大门处的动静,自然也一丝不漏的落入了他们耳中。 “呵呵,千户大人,咱们这位新督主,倒是威风。” 百户在旁边阴冷一笑,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怨毒。 昨日在掖幽庭,萧辰给他的耻辱,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孙彪缓缓放下茶盏,“好好的,怎么就多出个督主来,这么多年了,没有督主不也好好的吗?” “是,依我看这就是多此一举。” 百户在旁边陪着笑。 掌刑千户孙彪,东厂名义上的二号人物,由于督主许久无人担任,整个东厂实质上都掌握在孙彪手中。 而且这位还是周家真正的嫡系、心腹,论地位权势,都远不是他一个百户能够比的,自然要小心讨好。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萧辰一身袍服,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当看到坐在正中的两人后,萧辰脚步微微一顿。 “大胆!你们还不拜见督主?!” 魏忠贤当即会意,指着孙彪和百户呵斥了一声。 “督主?” 孙彪看了萧辰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东厂哪来的督主?圣旨呢?要是没有圣旨,印玺又在何处?” 想要名正言顺的执掌东厂,还需要印玺! 然而印玺,却是被孙彪代为掌管。 此刻说出这番话,显然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留面子,直接来了个下马威! 萧辰神情不变,笑眯眯地道:“这位想必就是孙千户了吧,印玺我倒是没有,这不是刚好来找你要吗?” “督主这话,我可有些听不懂啊。” 孙彪不急不缓地又端起茶盏喝了起来,丝毫没有将萧辰这位新任督主放在眼里。 萧辰身后,魏忠贤几人心头不禁升起一抹怒火,这人未免也太过放肆了,但萧辰却是没有再开口,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态度让他们心里有些犯嘀咕。 萧督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一时间,东厂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良久,或许是觉得把萧辰晾的时间够长了,孙彪开口打破了沉默,“小辰子啊,别以为有了陛下的宠幸,你在这宫里就能无法无天了。” “似你这种无根之人,永远都是当奴才的命,就算披了张督主的皮,奴才还是奴才,阉人还是阉人……你明白了吗?” 这话可谓是难听至极,羞辱到了极点。 项宜春等人顿时怒目而视,恨不能冲上前,一拳打在孙彪的脸上。 百户这时有了人撑腰,心底也有了底气,冷喝一声,“放肆!萧辰,管好你手下的几条狗!还敢对着孙千户龇牙咧嘴?来人!把他们押下,仗打二十!” 欺人太甚!! 项宜春几人眼中喷薄出怒火,齐齐将视线落在了萧辰身上,只要萧辰一句话,就算以寡敌众,他们也敢和这些人拼了! 萧辰也没有再继续沉默,依旧是那副笑眯眯地模样,“就仗打二十?太轻了吧?” 百户乐了,这就服软了?你之前的硬气呢? 这时,百户也端起了架子,轻蔑地笑道:“那依小辰子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至少也要革去官职,贬为庶民,然后仗打五十,扔出皇宫,否则我东厂的颜面何在?” 萧辰笑了笑,很是配合地说道。 “不错!千户大人您觉得呢?” 百户谄媚地朝着孙彪看去,而对方对这处置显然也很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小辰子,你带来的人,你自己处理。” 听着两人的对话,项宜春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难道萧辰真怕了周家? 然而等他们看到萧辰收敛起笑容,神情瞬间变冷后,顿时知道自己误会了! “项宜春!魏云,魏风听令!” “属下在!” “把在场所有的东厂番役,衣服全扒了!现场行刑!若有反抗者,就地论斩!” 萧辰怒喝一声,身上的袍服,无风自动! 上面绣着的大蟒犹如活过来一般。 气势磅礴,势如卷席! 一时间,所有东厂番役都忍不住内心惊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之前他们就知道这位督主的不好相与。 可没想到…… 这才刚上任,就要把整个东厂所有的人全部都给撤了! 这特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至于项宜春他们心中的想法,则和这些东厂番役们截然不同,他们看着萧辰的背影满是崇拜,萧大人还是那为萧大人! 太霸气! 太痛快了! “铿锵!” 项宜春直接拔出佩刀,就准备动手。 “住手!萧辰,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把东厂所有人都贬为庶民!信不信我直接状告陛下,治你的罪!” 孙彪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都有些发抖! 萧辰目光睥睨,往前踏出一步,“谁给我的权力?孙彪,我乃东厂督主,东厂上下,所有人的生死都由我决定!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指手画脚?” “项大哥,先去把他的衣服扒了,给本督主绑起来,以儆效尤!” 孙彪暴喝一声,“你敢!!” “老子为什么不敢?” 项宜春性格执拗,不会去想其他的,既然选择了萧辰,就会坚决执行萧辰的吩咐,一个虎扑直接冲了上去。 孙彪和百户还想反抗,可他们养尊处优,又怎会是项宜春的对手? 一人一巴掌,直接就抽到在地! 随后就那么硬生生地把两人的官服从身上扒了下来! 萧辰见此,直接一步步走进大堂,在那主位上端坐下来,“行刑!” 轰! 听到这话,所有人脸色再次剧变。 这可是孙彪,周家心腹,东厂曾经的老大,连他都要…… “咕噜噜!” 所有人不约而同吞了口唾沫。 怕了! 这是真怕了! “萧辰!你敢!你如此行事,周家不会放过你的!就连陛下,也不会容你……啊啊!!” 孙彪话还没说完,那堪比成年男子小臂粗细的木仗便轰然打了下来。 直接打得他屁股的位置,皮开肉绽! 第四十二章 齐国来使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东厂之内响彻。 而一众东厂番役站在下方,弯腰低头,噤若寒蝉,背后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仗打之刑,对他们而言,早已司空见惯,可遭不住现在受刑的,是他们顶头上司,东厂千户和百户啊!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项宜春拿着木仗对着萧辰恭敬地行了一礼,“督主,已经用完刑了!” 地上,孙彪和百户都已昏厥,下半身鲜血淋漓,生死不知! 萧辰摆了摆手,“扔出皇宫!” “这……真扔啊?” 项宜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了声音道:“督主,这要扔出去,等于是当着整个朝堂的面,狠狠地给甩了周家一个巴掌啊!” 萧辰一脸随意,“我知道。” “知道您还……” “我就是故意的,不行?” 萧辰抬了抬眸,说出来的话,让本就是刺头的项宜春都不禁抹了抹冷汗,连忙一手拖着一人,走出了东厂。 地面上,留下两道猩红的血印…… 整个东厂之内,一片死寂! 萧辰其实本来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可周家都欺负都自己脸上了,哪还有必要给他们留脸? 还当小爷我是刚穿越过来的小太监呢? 现在自己可是东厂督主,宗人府主事,手握生杀大权,不给你们点教训,真当小爷我是好惹的吗? “督主霸气威武!” 魏忠贤拍了个马屁,谄媚地走了上来,指了指外面的东厂番役,“萧督主,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虽然刚才萧辰说了 ,把这些人全部撤去官职,可魏忠贤觉得这也就是威胁的话。 毕竟把人都撤了,那这东厂还要不要了? 现在孙彪两人被杀鸡儆猴,应该能让这些人感到畏惧,魏忠贤这是贴心的给萧辰一个台阶,好处置这些人。 然而…… 萧辰目光一冷,“怎么处置?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嘶!! 魏忠贤也麻了,您老这是来真的啊? 他连忙求助般地看向魏云,跟在萧辰的人里面,魏云的脑子最好,他希望让魏云出面来劝一劝。 哪想魏云就好像没看到他眼神一般,眼观鼻鼻观心,顿时给魏忠贤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时,萧辰从座位上站起,冷喝一声,“现在把衣服脱了,自己滚出去,还能免去仗打之刑,否则就和孙彪一样,我请你们离开!” 声音落地。 一众东厂番役面色煞白,这才确定这位督主先前的话不是威慑,而是他真要怎么做! 把整个东厂的人,一次性全部撤了! 没了我们,你这督主还有意义吗?! 他们很不理解,可现在却又不敢抗命,只得面容苦涩的脱下衣服,颓然地走出东厂。 约莫半个时辰后。 项宜春一脸兴奋了跑了回来,“督主!我有一个好消息通禀……嗯?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项宜春傻眼了。 怎么个事儿? 我就出去了一趟,东厂上百号人,就特么剩四儿……不对,魏忠贤是宗人府,严格来说,就剩三儿了?? “呵呵,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把他们全给开了。” 没了外人在场,萧辰也没在端着架子,随意地在椅子上一躺,“项大哥,你刚刚说好消息,有什么好消息?” 项宜春苦笑一声,“我刚刚在孙彪身上找到了印玺,现在看来,倒是用不上了。” 说话间,项宜春从怀里把一块印玺放到了桌上。 萧辰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见他这幅表情,笑道:“怎么?你们这是对我把东厂的人全撤了不满意?” 项宜春咬了咬牙,开口道:“督主,我性子直,有话就直说了,今天的事……我觉得把孙彪和百户处理掉就好,何至于把所有人都开了?咱们也是要用人的啊。” 闻言,萧辰摇了摇头,把目光看向魏云,“你来给他解释一下吧。” “是,督主!” 魏云点了点头,对着几人露出了笑容,“你们啊……督主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深意。” “东厂一直以来都被周家控制,那些人里,谁是周家的人,我们也根本难以分清。” “与其耗时耗力将他们一个一个找出来,不如不破不立!直接把东厂从上到下全部换一遍!如此,东厂才算是督主的东厂!” 听完这番话,项宜春几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朝着萧辰道歉。 萧辰毫不在意地道:“魏云说的不错,不过这样做,要重新把东厂组建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这些就要麻烦你们了。” “不敢,为督主分忧,是我们应该的!” 项宜春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他们都不傻,自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东厂和朝廷其他机构都不同。 在这里,就是东厂督主的一言堂,他们的生死,人事任免,都由萧辰一言而决! 萧辰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以后都是自己人的时候,不必如此拘谨……项大哥,你资历老,身手也好,以后就做个掌刑千户吧。” “至于理刑百户,就由魏风你来担任。” 项宜春和魏风连忙躬身拜谢。 不过很快,魏风看了看弟弟魏云,有些欲言又止,最近的事情,魏云可比自己出力的多,可现在却是自己担任了百户……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萧辰打趣道:“魏云和你们不一样,对他,我另有安排,难道在你们眼里,本督主就是个赏罚不明之人吗?” “咳咳,不敢不敢。” 被看穿了心思,魏风轻咳一声,心中则是升起一股暖意。 这时,只听得萧辰又缓缓道:“接下来你们三人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尽快把东厂的人手召集起来,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督主放心,我等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项宜春几人齐声道。 萧辰满意地点点头,东厂的事情大致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 忽然,门口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督主,陛下传令,让您速速前去金銮殿,接待齐国来使!” 第四十三章 就这一个太监? “接待齐国来使?” 东厂之中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知这是何意。 就连萧辰,心中也有些诧异,自己现在是东厂督主,论地位确实不低,可由于东厂的特殊性,一般是不会上朝的,更别说是招待齐国来使了,根本风马不相及啊! 想了想,萧辰还是亲自走了出去,把门打开。 “见过楚督主!” 门外传令的小太监毕恭毕敬。 见此,萧辰还想问一问个种详情,却又听小太监有些焦急地道:“督主,事情紧急,具体的且待小人在路上慢慢与您道明。” 这话一出,萧辰自然也不好再耽搁,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太监朝金銮殿走去。 ……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 大楚文武百官齐至,分列在大殿两侧,而楚炎武,则端在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上。 一袭龙袍,显得格外有威仪! 只不过,此时的楚炎武却阴沉着脸,眸中压抑着滔天怒火! “怎么?你们大楚的人还没有来吗?泱泱大楚,我们才刚刚作出一首诗,你们就甘拜下风了?” “哈哈哈,这满朝文武,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大殿中间,梁国特使周维清满脸倨傲,言辞之间,更是丝毫没有把大楚群臣放在眼中。 而受到如此侮辱,大楚群臣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义愤填膺! “周特使!你们故意让诗仙隐藏身份,故意算计我大楚,就不怕影响两国邦谊吗?” 岑夫子瞪着双眼,咬牙切齿! 大楚与齐国,两国历来交好,这次接待使臣,本来也以为是促进两国邦交。 谁想中途,齐国来使称,他们这次来访准备的礼物,乃是边境的三座城池,只要大楚能有人在诗词一道上胜过使团,就将三城奉上! 当然,大楚要是输了,也得意思下,送出一城。 要知道,在诸国之中,大楚文风虽不是最好,但也比齐国好上不止一筹。 加上不公平的赌注,大楚群臣也只当这赌约是助兴之事,便答应了上来。 可谁曾想,这齐国的使团之中,有一人竟是易容过的诗仙——李长卿! 一诗落下,镇压满朝文武!! 大楚这才意识到,中了齐国算计,可赌约已成,现在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吞,否则岂不是要被天下诸国取笑? “岑大人,您这话说的,这赌约可是你们都答应下来了,我们有拿刀逼着你们吗?” 周维清脸上噙着笑,“当然,这赌约没有时间限制,只要在我们返回齐国之前,整个大楚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能作出更好的诗,三座城池,拱手奉上!” “但依我之见,整个大楚,都是一群没开化的蛮子,就算再过百年、千年!都难作出这样的诗来吧?哈哈哈!” 嘲讽! 丝毫不留情面的嘲讽,整个大楚上下的脸面,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这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齐国早已不在乎和大楚的邦谊,要知道,诗仙可是来自大楚的死敌,乾国! 一个乾国人,出现在齐国使团。 代表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 “岑夫子!” 楚炎武脸色铁青,朝着岑夫子招了招手,等他走到旁边,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萧辰能胜过诗仙,有几成把握?” 派人去把萧辰喊来,也是岑夫子的举荐,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楚炎武心中也犹豫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萧辰一个太监。 要是这太监做不出压过诗仙的诗来,整个大楚的脸,只怕要丢尽了! 岑夫子一脸苦笑,这世间若是有人能胜过诗仙,诗仙也就不会称之为诗仙了,自己之所以举荐萧辰,也是病急乱投医。 毕竟赌约是他主张答应下来,如果因此丢掉三座城池,降罪下来,他也首当其冲! “陛下,老臣不敢妄言。”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岑夫子低声道:“老臣只能说,若是萧辰都作不出比这更好的诗,我们大楚其他人……更作不出来!” “哼!早知如此,你为何要答应?” 楚炎武怒瞪了岑夫子一眼,“要是大楚输了,你这老匹夫就告老吧!” 岑夫子脸色一白,低着头退了下去,不再言语。 虽然知道会受到处罚,可一下子被贬为庶民,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答应赌约,的确是自己所支持的,可陛下你……难道就没心动吗?你才是真正拍板的人啊! 岑夫子面色暗淡,心中有些失望。 “来人啊!再去催一催!这萧辰怎么还没有过来!” 楚炎武心烦意乱,对着下方怒吼一声。 几名太监诚惶诚恐,连忙小跑了出去。 “陛下何必动怒?时间还多着呢,当然……我觉得也没必要等,你们干脆直接认输,把雪雁城交给我大齐就行。” 周维清轻蔑一笑,让周遭的群臣恨不能上来将他给千刀万剐! 楚炎武的眸中满是杀意,龙案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指关节都有些泛青! 而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嗓音传了进来。 “陛下!萧督主到了!” 轰! 楚炎武直接从龙椅上站起,不顾形象地吼道:“让他进来!” 底下,周维清笑容渐渐收敛,表情有些凝重地看向殿门处。 话语中,周维清虽然不认为大楚能有人胜过诗仙,可毕竟是一方大国,难免会有奇才藏匿于民间,所以看到大楚一直等待的人到来,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 直到……周维清看清了走进门内的那人衣服! “哈哈哈!!让你们大楚一直等待的,难道就是一个太监?你们大楚满朝文武,竟然都认为自己比不上一个太监吗?” 周维清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诗词比得上诗仙! 可以是一位天纵奇才的读书人。 也可以是隐于山间的老者! 总之……绝不会是一个太监!! 在周维清的大笑声中,大楚的文武百官也脸色涨红地低下头。 周维清和齐国使团一片哄笑,“楚皇,你把这一个太监喊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把我们齐国使团的牙都笑掉吗?” 第四十四章 有多狂?有多傲? 金銮殿内,周维清的嘲讽声回荡! 楚炎武不由又狠狠地瞪了眼岑夫子,看看你出的昏招?让一个太监和诗仙比诗词,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然而金殿之内,萧辰笑眯眯地看向周维清,“这位想必就是周特使吧,就是不知……哪一位是诗仙?” 事情的经过,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带路小太监的口中得知。 知道大楚受到算计,这场比试无比重要! 要换作其他的太监,只怕还真没有办法,可他是萧辰,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比诗词?这不找虐吗? “你还真要自取其辱?” 周维清嗤笑一声,“不过就凭你,还不配见到诗仙!先作出一首比诗仙还好的诗再说吧。” 萧辰微微抬眸,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道:“愿闻其详。” 周维清仰起头,神情无比倨傲,口中诗句,已是吟诵而出: “千门开锁万灯明,五月二八动帝京。” “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 嘶! 最后一字落下,纵是第二次听完整首诗,大楚满朝文武的眼中,也依旧难掩震惊! 一时天上著词声! 这是何等的狂?何等的傲? 这就是诗仙,站在天下诗坛的山顶,俯瞰人间的仙人! “如何?这位公公,有何想说的?” 周维清轻蔑地看着萧辰,在自己第一次把诗吟出时,这朝堂,无论是岑夫子之类的大儒,还是那曾经诗词震动京城的状元,连作诗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次,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楚炎武、岑夫子等人的眼中,也露出了颓然之色,喊来萧辰……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了。 诚然,萧辰在楹联上造诣颇深。 但作诗与楹联,却不是同一回事。 “行了,萧辰你先退下……” 楚炎武挥了挥手,刚想让萧辰退下,不曾想萧辰却是往前踏出一步,身躯笔直如剑,一股狂傲之气肆意激荡,仰天大笑一声,“这就是所谓诗仙所作的诗?” “就这……也配辰称诗仙?!” 轰! 一句话,在众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整个金銮殿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看着萧辰,目瞪口呆。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那可是诗仙啊,那可是一首足以传世的诗啊! “萧辰!休要胡言乱语!” 一位老人从群臣之中走了出来,厉声训斥,“你一个奴才,怎敢羞辱诗仙?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被人笑话!” 萧辰看着老人,感觉有些面熟,于是便问道:“您老是?” 老人捋了捋胡须,“老夫周天辅!” 靠! 原来就是你这老狗啊! 得知是老仇人,萧辰冷笑一声道:“哦,是周丞相啊,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您是齐国的特使呢,失敬失敬!” “你!” 周天辅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在这朝堂上,还没人敢对自己如此说话,就连楚炎武都不行! “你什么?不就是做诗吗?还一时天上著词声?今天,我就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诗!什么叫狂!什么叫傲!” 萧辰双眸一凝,此刻,他浑身都仿佛沉浸在了即将所作那首诗的意境之中。 这些可是前世华夏的瑰宝! 第一次在另一个世界亮相,萧辰将所有的情绪与精神,都倾注在了其中! “今日过后,天下人皆知,整个齐国,不如大楚宫内的一个奴才、太监!” “今日过后,我要这诗仙之名,易主!” 萧辰抬眸,狷狂之意尽显,让场中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周维清瞳孔一缩,心中莫名的一悸。 然而这一刻,萧辰眼中没了外物,只有一声长啸! “诸位,且听诗吟!”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两句诗吟罢,周维清脸上泛起笑意,心中的担忧之色全无,还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就是小有才气…… “此诗,尽诗酒之兴,极声色之娱,放在平时倒也算是不错,可惜啊,在诗仙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周维清淡淡一笑,大局已定! “唉……” 而大楚满朝文武,则不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岑夫子力荐 的人,他们心中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从这两句诗来看,萧辰也的确很有才华,可正如周维清说的,差诗仙太远了! 楚炎武的脸色,更是彻底一黑,就要开口训斥,而就在这时,吟诗之声再起!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话音落地。 整首诗的意境再上一层,尽显豪迈、狂傲之气! 周维清神情猛地一紧,目光死死地看着萧辰,这诗……竟然还没有完! 而在周维清身后,一位年过六旬,却鹤发童颜的老者,眼中乍然闪过一道精光! 下一刻! 萧辰嘴角一勾,将剩下的四句,一口气全部吟出!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话落,诗成! 一股磅礴之气铺面而来!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这是何等的傲!何等的狂! 这一刻,所有人才明白,为何萧辰敢说诗仙不如自己! 两诗对比,差距一览无遗! 楚炎武豁然从龙椅上坐起,神情激动不已,“好!哈哈哈!好诗啊!!” 岑夫子也激动得浑身都忍不住在颤抖,看着萧辰,惊为天人,“何止是好诗啊,这简直是千古名篇,当世……不!纵观古今,也无人能比得上!”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哈哈哈!诗仙又如何?诗仙能有此狂傲之气吗?” 整个金銮殿里的群臣都激动得不能自己。 反观齐国使团,就好似霜打的茄子,全部都焉了,脸色无比难看。 谁能想到,一个太监,真能胜过诗仙啊! 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这时,万众瞩目下的萧辰,也从诗的意境中恢复了过来,目光玩味地看向齐国使团,“怎么样?你们服不服?要不要认输算了, 免得……自取其辱?” 第四十五章 诗仙李长卿 “自取其辱!” 这四个字,有如利剑一般,狠狠插入了周维清的心口,只见他双拳紧握,久久不语。 而在他身后的齐国使团,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也是无比精彩! 刚才周维清嘲讽萧辰的,也正是这一番话,结果现在却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反观大楚这一方的文武百官,那感觉就像是沙漠中滴水未沾的行走了一天一夜,然后灌下一大口清凉的河水! 那就一个字……爽! 太爽了! 太痛快了! “哈哈哈,怎么都不说话了?来,作一首比萧督主要好的诗来看看?” “你们该不会是怂了吧,认输也好,萧督主说的对,免得自取其辱!” “……” 大笑声在两侧不断响起。 一扫刚才的颓丧之气! “萧辰,不错!之后朕重重有赏!” 楚炎武大笑一声,下一刻,凌厉地目光直接朝着周维清等人望去,“今日比斗,可是我大楚胜了,按照约定,朕……要你们边境的龙、虎、豹三座关隘!” 雄浑的帝皇之气倾泻而下,压得周维清几人退后了几步,脸色煞白。 龙、虎、豹三座关隘,乃是他们齐国边境三道防线,一旦归于大楚之手,大军将轻而易举的直入齐国国都! 这怎么可能交出去?! 周维清咬了咬牙,沉声道:“陛下,我们方才的赌约,似乎没有约定具体的城池!” “朕知道没有,可朕……就要这三城!” 楚炎武居高临下,俯视着使团,目光冰冷,不容置疑! 萧辰看着这一幕,在心中暗道,这狗皇帝倒是有几分皇帝的霸气,可惜是个肾虚…… “陛下,赌约……我们还没输掉!” 周维清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朝着使团里那鹤发童颜的老者鞠了一躬。 而看到那老者的一瞬间,大楚满朝文武神情都是一凝,内心也变得有些忐忑。 周维清把头低到不能再低,语气恳求地道:“诗仙,还请你出手,再作诗一首,压过大楚!我齐国,愿答应您的任何条件!”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等着他的回答,虽然萧辰的诗很好,好到让人难以置信,可这毕竟是诗仙啊,站在整个天下诗词丰碑上面的旷世人物。 谁都不敢肯定,萧辰的诗就能必胜! 就连楚炎武,内心也变得有些紧张。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诗仙李长卿却是径直越过周维清,脚步轻快地走到萧辰面前,满脸笑意,“你叫萧辰?” 萧辰有些摸不准这老头的态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点了点头。 “老头子我叫李长卿,你的那首诗很好!” 李长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那清亮的眸子里,萧辰看不到半分敌意,有的只是欣慰和称赞。 这老头,有点意思。 萧辰心里一乐,拱了拱手道:“您的那首诗也不错,刚才是小子狂妄了。” “哈哈哈!你啊,你还知道谦虚?” 李长卿捋了捋胡须,大笑了几声,“你刚才说的不错,在你的诗面前,老夫那一首就是垃圾!希望下一次,我们能有机会再比试比试……嗯,无关其他,只论诗文!可好?”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萧辰明白了李长卿的意思,心中也对这位诗仙心中升起几分尊敬,便答应下来。 李长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拂衣袖,旁若无人地直接朝大殿外走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一呆。 周维清脸色难看至极,连忙追了上去,大喊道:“诗仙!您可是答应了乾皇,来助我们成事,您怎能如此不守信!” 李长卿头也不回,朗声笑道:“我欠乾皇一个人情,答应为你们做一首诗,早就已经完成了约定,至于后面的,就与老夫无关了……” “更何况,萧小友的这首诗,我一个老头,可比不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声音悠悠响起。 李长卿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岑夫子老脸上满是尊敬与向往,“诗仙……果真不是凡人啊。” “扑通!” 一道低沉的声音, 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只见大殿中间,周维清双膝跪在地上,脸上看不见半分血色,双眼更是毫无神采,看上去凄惨至极。 可在场的众人,没人对他有丝毫同情! 楚炎武重新坐回到龙椅上,再次开口,“现在,胜负已定!等朕的批文落下,那龙、虎、豹三城就归我大楚了!不日,朕的大军便会开拔,前去接收那三座关隘!” “……是!” 只是一个字,便仿佛耗尽了周维清浑身的力气,接着让使团简单做了下交接后,便匆忙地逃出了金銮殿。 来时有多得意,离开时就有多狼狈! 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下了大楚的文武百官,不少人都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东厂督主, 不时投来善意的微笑。 挽回大楚颜面,替大楚拿下三座城池,这功劳太大了,萧辰也必将得到重赏,成为朝堂中的新贵!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暗琢磨,该如何去讨好、拉近关系了。 但在这些目光里,隐隐有两道目光,带着深深的恶意…… “好了,都退下吧” 楚炎武笑着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萧辰说道:“你啊,赏赐回头朕想好了再喊你过来,立下如此泼天大功,倒是难住朕了……” 萧辰立马做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躬身拜道:“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不敢要什么赏赐!” “有功就得赏,朕岂是那种赏罚不分之人?行了,退下吧。” 说完,楚炎武也从龙椅上站起。 旁边的陈瑾赶忙搀扶上去,一边扶着楚炎武,一边对着萧辰慈眉善目地点了点头。 萧辰皱了皱眉,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在心里边撇了撇嘴。 赏罚分明? 上次帮了你那么大忙,你竟然还算计小爷,拿小爷当刀,这事儿可没完,早晚这账得找你讨回来! 第四十六章 周家的杀意 “萧督主留步,老夫想请督主到府上品品茶,不知可否赏脸?” 萧辰刚刚踏出大殿,岑夫子的身影就忽然闪到了身前,差点吓得他一脚踹上去。 这老头找自己做什么?还喝茶? 咱俩的关系,还没这么好吧。 想了想,他有些狐疑地开口道:“岑大人,您这是有事?” 岑夫子笑了笑道:“萧督主,接待齐国使臣的事情,是我负责的,没想到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萧督主解围,只怕老头子我,现在已经要告老还乡了。” “原来如此。” 萧辰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热情,这是要感谢我啊。 横竖下午也没有多少事情,他便答应下来,坐进岑夫子的轿子,朝着宫外走去。 而这一幕,也被不少朝臣看在了眼里。 周天辅和他身后的大臣,也在其中! “周相,这太监如此受宠,还一再坏了咱们的好事,现在更是和岑夫子这老匹夫走在一块,只怕日后会成大患!” 这时,一名大臣压低了声音说道。 在这大楚朝堂,周天辅可谓是权倾朝野,一旦是周天辅不答应的政策,就算是楚炎武,也很难推行下去! 而他们在朝堂上最大的政敌,便是自诩清流的岑夫子。 以往岑夫子人微言轻,也没什么权势,倒也没几人把这老匹夫放在眼里,可一旦让他和萧辰联合起来,那一切就瞬间不一样了。 “他现在圣恩正浓,不好下手,陛下的面子,总该是要顾及一下的。” 周天辅收回了目光,缓缓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赵大人,赈灾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人群里,一个大腹便便十分富态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大楚的户部尚书赵琦。 听到周天辅的问话,赵琦芝麻般大小的眼睛转了转,“周相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有了那份赈灾之策,需要的钱粮又少了些,这次咱们至少能拿……”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赵琦晃了晃手中的五根手指。 周天辅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各家的分成还是和往年一样,切记,事情不要出什么纰漏,否则我拿你是问!” 赵琦立刻点头哈腰,“下官办事,周相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么多年,何曾出过篓子?” “好,还有齐国的那三座城池,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最好能掌握到手里……” 周天辅朝着众人吩咐着,很快就走出了皇宫,回到了府上,只是才一进门,一道身影就匆匆走了出来。 “爹!出事了!” 年近三旬的周济,面色无比凝重。 周天辅点点头,神情依旧没什么波动,不紧不慢喊来丫鬟,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这才开口道:“我从小便教导你,遇事不要慌乱,这幅样子,像个什么话?” 周济有些羞愧地低下头,“爹教训的是。”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东厂!” “东厂?” 听到这两个字,周天辅正要去捧起茶杯的手一顿,眉头微微拧起,“东厂的确有了个新督主,不过有孙彪在那边管着,加上那些手下基本都是我们的人,能出什么事?” “就算那萧辰手段强硬,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想掌控东厂也不可能,更何况他刚才还在朝堂上面作诗呢。” 闻言,周济脸上也露出了无奈之色,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也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谁能想到…… 长长地叹了口气,周济苦笑道:“爹,那萧辰,他把整个东厂的人都撤去了职务。” “噗嗤!!” 周天辅刚喝进去一口热茶,一下子全给喷了出来,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他把人全部都给撤了?一个也没留下?” 周济被喷了一脸茶水,可根本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点点头道:“对,一个也没留下,听说他们现在正在招人呢……还有孙彪,也被他们打成了重伤,眼下就在后院,您看……” “砰!” 周天辅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神情冰冷,“这么轻易就把东厂丢了,如此不中用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拖下去喂狗!” “是!” 周济低下头,连忙应了下来。 周天辅坐在位置上,脸色阴晴不定,对萧辰的杀意也越来越浓郁,其他事情也就罢了,可夺走东厂,那是夺走了周家的一把利剑! 这是他,或者说周家,绝对不能容忍的! “济儿,你对这萧辰怎么看?” 周天辅眯了眯眼睛,沉声问道。 周济沉默许久,像是在心里反复斟酌后,才开口说道:“他很奇怪,据妹妹调查到的信息,他似乎很早就进了宫,可一直以来都是平平无奇,性格懦弱……直到半个多月前,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妹妹针对静妃、赵婕妤的计划,也全部都是被他给破坏,孩儿觉得,这种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最好尽快除掉!” 话音落地。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周天辅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下定决心道:“给容儿写一封信,想办法解决萧辰,我们会全力配合!” 周济应下,旋即便退出了房间。 周天辅站起身,走到窗户前面,目光幽幽望向皇宫的方向,“陛下啊,现在的处境难道不好吗?为何一定要逼臣呢?唉……” 与此同时。 距离丞相府只有几条路之隔的岑府。 萧辰正与岑夫子坐在凉亭之中,围炉烹茶,风雅至极。 这时,一段话打破了这风雅的气氛。 “萧督主,还没考虑好吗?你与周家本就势同水火,我们一旦合作,便足以与周家抗衡!有希望倒周,还朝堂一片天朗气清!” 岑夫子紧紧地看着萧辰,神情严肃。 然而萧辰却是给自己沏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玩味地道:“岑大人,之前在殿外,你是故意当着周天辅他们的面,邀请我的吧。” “这……” 岑夫子神情一变。 而这一幕,自然被萧辰尽数收入眼底,他嘴角一扬,放下手里的茶杯,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岑大人,合作之事,请恕难从命,萧某绝不会和把算计我的人当做盟友!” 第四十七章 为淑妃作诗 “还算计本督主?就你们这点城府,怪不得清流在朝堂上被周天辅压得死死的。” 走出岑府的大门,萧辰便溜达着朝着皇宫走去,要说联合清流对抗周家, 他也并非不能接受,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可岑夫子这点小心思和算计,等他明白过来后,就对清流就不看好了。 行事如此莽撞,拉拢人之前还算计一把。 就这? 一看就有猪队友的潜质,指不定那天就被坑了,不跟不足以为谋! 回到宫里,萧辰刚准备前往东厂,一道倩丽的身影便迎了上来,“小辰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婉儿?你等我?” 萧辰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婉儿没立刻回话,围着他左一圈,右一圈,看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做诗呢?娘娘还说你作的极好,连那诗仙都被比了下去……” 萧辰顿时哭笑不得,“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过来的吧?” “那倒不是。” 婉儿瞅瞅他,似乎心里还疑惑着呢,不过还是开口道:“是娘娘让我喊你过去一趟,上次我们帮了你那么大忙,你都没来看过我和娘娘,是不是有了皇后和公主,就把我们给忘记了?” 小丫头的语气有些埋怨,毕竟上次是真帮了大忙,连膜都已经“给”了萧辰。 “咳咳,这不是刚成了东厂督主,又被陛下喊去比诗嘛……其实我刚刚就准备过去见娘娘。” 萧辰轻咳一声,眼睛都不眨地说着瞎话。 婉儿笑了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嘻嘻,算你还有些良心,那我们快过去吧。” “好……对了,那天的事,多谢了。” “就只有一句话吗?” “改天我出宫,给你带些礼物?”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婉儿说完这句话后,萧辰发现她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当然带礼物的事情也不是在哄婉儿,他还真打算过几日出去一趟,一来答应了静妃,要出去想办法赚钱,二来……到了这世界这么久,萧辰也想去宫外看一看。 淑雅宫。 此刻,淑妃正站在书案前,手持毛笔,低眉望着桌上一张洁白的宣纸。 走进寝宫,萧辰下意识地往她身上扫描,今日淑妃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妆容素雅,却丝毫不掩倾城绝色。 看着看着,萧辰的目光就渐渐有了偏离,偷偷苗人凤。 嗯,几日不见,好像长大了少许? “来了?过来研磨。” 淑妃对着萧辰招了招手,声音宛若清泉,听着就让人很舒服。 “娘娘今日如此有兴致?” 好奇地问了一句,萧辰走了过去。 淑妃瞅了瞅他,有些不满,“怎么?本宫就不能舞文弄墨了?” 萧辰呆了呆,这还是难得从淑妃的身上看到了丝少女的娇憨,一时间,不免有些失神。 而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淑妃脸颊微微一红,“你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 “又不是第一次看,至于吗?” “娘娘的话,看一千年也不会腻!” 听到这话,淑妃不禁轻扬嘴角,但神色还是清冷地道:“是吗?可本宫觉得,还是皇后、静妃、赵婕妤还有公主殿下更好看吧。” 萧辰背后冷汗一下子就渗出来了,连忙大声喊冤,“冤枉啊!她们怎能和娘娘比?奴才对娘娘才是一心一意!毕竟连心里最大的秘密,都已经告诉娘娘了!” 就算自己和静妃、赵婕妤、公主都关系紧密,但皇后……至少现在,绝对还没有关系! 萧辰在心里信誓旦旦地想着。 “谁知道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淑妃冷哼一声,话锋一转,“过来,把今日在朝堂上作的诗给本宫写出来。” “写诗?” 萧辰恍然大悟,原来娘娘也是爱诗之人啊,当即也没有犹豫,研好墨后,直接抓住了一支毛笔。 看着他握笔的姿势,淑妃黛眉一蹙。 而等到萧辰落笔,在宣纸上写起字来时,她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几分,两根眉毛几乎完全挤在了一起。 “好了,嗯……娘娘你这是什么表情。” 好一会儿,萧辰放下毛笔。 淑妃满眼嫌弃,“本宫从未见过如此丑的字,你这字是跟谁学的?” 这是还嫌弃起小爷的字来了,前世有几个人会写毛笔字的?萧辰翻了个白眼,“小人可是个太监,哪有人来教我练字?难不成娘娘你教啊?” “可以,以后你就随我练字吧。” 淑妃点点头,竟然真答应下来,随后她端详了一会儿桌上的鬼画符,忽然噗嗤一笑,“这字细细看来,倒也有趣,日后你若再敢欺负本宫,我便挂在你东厂里,让你的手下好好欣赏一下他们督主的书法。” “您是真闲的。” 萧辰往旁边一坐,看着淑妃那一笑的憨态,心中莫名的跳动了一下。 殿内淡淡的檀香萦绕,他在宫里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放松了下来,在淑妃这,没有任何的算计,也不需要隐瞒自己的秘密。 让人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这诗真是写的极好,本宫敢听说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是你这狗奴才作的。” 等待墨迹干涸的时间里,淑妃望着上面的诗,又忍不住一叹。 在入宫前,她便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对于诗词歌赋最是喜爱,尤其是喜爱收藏诗人亲自书写的诗稿。 这也是把萧辰喊来的原因。 忽然 ,她扭头看向萧辰,眸子明亮,“小辰子,不如你为本宫作一首诗?” 萧辰坐直了身子,“有赏吗?” “堂堂东厂督主,还缺银子?” “娘娘知道小人要的不是银子……” 萧辰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娇躯上,忽然热烈起来。 淑妃顿时明白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太监,还是个色痞子!” “假的假的……娘娘就说答不答应!” “看你的诗,能不能让本宫满意了。” 淑妃模棱两可,想着就算这色痞作出好诗来,也说不满意! 思绪之间,一句诗忽然传入了耳中。 “云想衣裳花想容……” 第四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敌意 “他就是那萧辰?一个太监,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也不知因何让相爷如此顾忌。” 城楼上,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冷冷地看着走出城门的萧辰一行人 。 男子乃是京城将门世家之一,秦国公曹彬的二子曹亮,身份之尊贵,自不必多说,因着曹家与周家交好,曹亮对这屡次破坏了周家好事的萧辰,也是充满了敌意。 “来人啊,去给狄三郎传个话,让他今儿夜里在浮春坊摆一桌,请咱们的萧大督主,好好喝一杯,顺便再请个花魁伺候伺候。” 曹亮随手一挥,一名守城的士卒立刻领了命,退了下去。 他则继续百无聊赖地站在城楼上,心中腹诽不已,也不知是谁立下的规矩,凡是将门之后,每一代必须要来禁军中任职都尉。 …… “小辰子,咱们先到哪儿玩去。” 女扮男装的姬云岚望着热闹的京城,兴奋不已,让身旁的萧辰有些头大。 他们此番出来,自然也不是只有两人。 萧辰和姬云岚各带了一个随从,魏风和紫竹,紫竹依旧还是女子打扮,在大楚,带个侍女出门不算什么怪事。 姬云岚见萧辰不回话,主动说道:“我听说青楼不错,要不我们去那里面瞧瞧?” 萧辰一汗,心说您可是公主啊! 带公主去逛窑子?这算个什么事儿! “公主,出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凡是都听小人的吗?这青楼是不是有些不妥?” “在外面就别叫公主了,免得暴露身份,以后就叫我姬公子!本公子逛个青楼又怎么了。” 姬云岚满不在意地说道。 “是……那姬公子可否先让我去办些正事?至于青楼,待回宫前,咱们去看看便是。” 萧辰满脸无奈,就知道带这公主出来没好事,不过也没有办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在姬云岚也没有那么蛮不讲理,勉强算是答应下来。 这时,萧辰看向魏风,“你可知城里最大的药坊在何处?” 东厂时常出来办案,要论对京城的了解,魏风显然是一行人中最了解的。 果然,魏风想也没想的回道:“要论城里最大的药坊,当属中草堂,公子这是想买药?” 萧辰点点头,“可还有其他的药坊?” “其他的……” 魏风稍做沉吟,“京城里中草堂一家为大,其他几家的生意都不算大,要说出名一点的,便是德济堂和青囊药坊。” 听完,萧辰摸了摸下巴,“先去中草堂吧,要是不合适,再去另外两家看看。” 他到药坊是准备谈生意的。 自然不可能在一家死磕,多准备几家备选,在谈判上才能占据优势。 姬云岚也是好奇,对于萧辰的决定也没有反对,一行人便这么来到了中草堂外。 四人一走进店铺,一位伙计就立刻笑脸相迎,“几位客官,想要些什么?” 萧辰几人虽是穿着普通的常服,可宫里的东西再差,在外面也是难得的好东西,伙计多年的眼光,一下子就看出几人非富即贵! 萧辰背负双手,点点头,“你们掌柜的可在,我找你们有门生意。” “这……” 伙计为难了,中草堂不比其他小店,掌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于是便小心问道:“这位公子,敢问您要买什么?” “芒硝。” 萧辰吐出了两个字。 这东西在后世,常用到化工行业或者用作肥料,可在古代,却是一种药物。 因此他才会找来药坊。 可伙计听到这话,却是不乐意了,还以为是什么大生意,就是为了买芒硝? 那东西,在店里差不多是最便宜的药。 就算买的多,十斤八斤的也顶天了,可这依旧还不到一贯钱,就这?还想见自家掌柜? “怎么?难道贵店没有吗?” 萧辰皱了皱眉,难不成大楚还没人利用到芒硝,这可就难办了。 伙计噗嗤一笑,敷衍地摆摆手,“芒硝当然有,你自己去那边买完付钱就是,还见什么掌柜?咱们掌柜的可忙着呢。” 靠! 一看这伙计的态度,萧辰瞬间明白了,这是被瞧不起了! 姬云岚在一旁忍不住掩着嘴偷笑,多新鲜,东厂督主,被一个卖药的伙计给嘲讽! “我要的量可不少。” 萧辰黑着脸,“你恐怕做不了主。” 伙计乐了,我做不了主?就芒硝这便宜玩意,我还能做不了主? “你要买多少斤?”伙计问道。 “一万斤。” 萧辰淡淡地说道。 “一万斤?哪里来的疯子,还买一万斤,去去去,赶紧走,别碍着我做生意。” 伙计鄙视地看了几人一眼,便下了逐客令,芒硝虽能入药,可用药的地方不多,是以平常买的人就少。 这一下子要买一万斤,伙计根本不信! 彻底把他们当做闹事的了。 伙计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们,咱们东家可不是好惹的,不管你们是那家子弟,少来打我们中草堂的主意。” 魏风忍不住了,站出来呵斥道:“大胆!竟敢……” “够了,既然中草堂不做这门生意,我们到别处去做就是。” 萧辰及时喝止,带着几人朝外面走去。 看到那伙计如此作态,他也打消了和中草堂合作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中草堂的背景肯定不小! 要是和他们合作,只怕是与虎谋皮,凭静妃的那点势力,还压不住别人。 “公子,那咱们现在去哪家?” 魏风开口问道。 萧辰刚准备开口,一辆马车忽然在身前停下,一名中年男人走出来,恭敬行了一礼,“可是萧督主当前?” “是我,阁下是?” 萧辰挑了挑眉,自己刚出宫这么一会儿,就有人知道行踪了? 中年男人深深一拜,“见过萧督主,我家少爷狄英听说督主文盖诗仙,想结交一番,特设下宴,想请督主去喝上一杯。” 姬云岚扭头看着萧辰,“狄英?那不是狄知秋家的三公子吗?你认识他?” “未曾见过,不过既然如此盛情相邀,那萧某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不知来意,可萧辰还是答应下来。 他也想瞧瞧,是什么人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行踪,又有什么意图。 众人上了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宴请的地方,望着悬挂在大门上的牌匾,萧辰的嘴角也是微微一挑,浮香坊,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魏风脸色猛地一变,眼中闪过一道杀意,督主可是个太监,请太监来青楼?这是何等的羞辱!! 姬云岚倒是有些惊喜,“这里就是青楼吧!哈哈哈,萧辰,你看这不就是来了吗?” 第五十章 全部带回东厂! “萧督主,我家公子在里面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随我来。” 领路的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样子,根本就没把萧辰这位东厂督主放在眼里。 魏风眼中闪过一丝煞气,正要动手时,萧辰一把将手按在他肩膀上,笑着道:“走着呗,这青楼里是啥样,我也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保管让督主您满意。” 男子意味深长地一笑。 浮香坊是京城最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一楼大厅,到处倒是人来人往,莺莺燕燕。 而狄家三郎所设的宴,就那么直接的摆在了大厅中间的位置,当真是引人瞩目,让人一进门,便能够看到。 萧辰走进来的时候,桌子四周的人愣是一个也没站起来,都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位督主。 “呵呵,萧公公倒是让我们一阵好等,莫不是又是给那位娘娘洗脚倒水去了?快些落座吧,位置都给你准备好了。” 狄英站起身,特意把声音抬高,把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尤其是那一声萧公公。 顿时让所有人的脸色都玩味起来。 “这不是个太监吗?这年头,连太监也来逛青楼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心无力!” “哈哈哈,诸位言重了,再不济……至少能过个嘴瘾嘛。” 四周当即一片哄笑。 太监的权势,往往与皇权挂钩,皇权弱,太监自然也就弱势,如今大楚朝堂周天辅权倾朝野,这些人自然不会把一个太监放在眼里。 嘲讽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萧辰倒是不动声色地坐下,给自己倒上一壶酒,静静地等待着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 姬云岚倒是左顾右看了一番,拍拍桌子,不满道:“不是说青楼吗?怎么一个美人也没有?赶紧给本公……公子喊几个美人上来!” “这位公子说的对,是我们失礼了。” 狄英招了招手,把浮香坊的鸨母韩娘喊了过来,“萧公公可是贵客,还不把你们坊里最好的姑娘叫出来,把公公伺候舒服了?还有小小姑娘,也一并喊出来。” 韩娘笑着应是,小心地瞅了瞅萧辰,一个太监,也不知怎地得罪了这些纨绔公子,竟然被他们如此羞辱。 不多时,一位位千娇百艳的女子便走了出来,各自寻了位公子坐下。 “小小姑娘,你到萧公公旁边坐下。” 狄英一只手把玩着怀里的女子,另一只手朝萧辰的方向指了指,“你这回可是捡了个大便宜,银子等于是白赚。” 此话一出,桌子上顿时一片大笑。 “这坊里的姑娘, 只怕最喜欢的,就是萧公公这般客人了……不过也不能都是萧公公,不然得多寂寞啊。” “唉,公公也是可怜,如此年轻就没了子孙根,只怕这辈子都没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吧。” “这也好,至少不用惦记,愁的就是尝过女人滋味,那可就难熬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不时还会故意和身边的女子嘴对嘴的亲热一番,完全将萧辰当做了取乐的工具。 魏风站在萧辰身后,眼中是压制不住地杀意,主辱臣死,自己的主子被如此羞辱,要不就是萧辰没有说话,此时的这些纨绔,早已在地上成了数具尸体。 萧辰倒是没有在意,静静地抿了口酒,笑着说道:“狄公子看来是浮香坊的常客啊,不知令尊是?” “家父当朝户部侍郎!” 狄英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原来是侍郎大人,失敬失敬。” 萧辰缓缓点头,随后看向旁边地小小姑娘,“狄公子找来这么多姑娘,还把花魁请下来,这一桌应该要花不少银子吧。” 小小姑娘抿嘴一笑,腻声道:“这一桌,只怕要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银子?” 萧辰嘴角一扬,“狄公子倒是大气。” 看着萧辰脸上的那抹笑意,狄英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不等狄英开口,桌上就有人嗤笑一声,“区区几千两银子,对狄三郎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太监就是太监,果真没什么见识。” “九牛一毛?” 萧辰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看得狄英心中一寒。 下一刻! 嘭!! 萧辰起身,猛地一把将酒杯砸落在地上,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户部侍郎,区区一个从四品的官,月俸不过千银!狄公子却能一掷千金,挥手便是几千两银子,果真是豪气!就是不知你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众人皆是一惊。 没想到这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太监,会突然发难,周围的姑娘尖叫一声,连忙逃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条阉狗,也敢如此放肆!?” 桌上的都是一群横行无忌的纨绔,见萧辰如此态度,瞬间怒了,一人训斥一声,抓起桌上的一盘菜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萧辰无动于衷, 眼看着那菜要砸在自己身上时,一只大手从身后伸出,直接抓住盘子,直接砸了回去。 “啊!!” 一整盘菜直接砸在那人脸上,令其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你问我是什么东西?” 萧辰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抓着他的头发一把拽起,“上奉皇权,下查百官,先斩后奏!这……便是东厂!而我乃东厂督主,你说我是个什么东西?” 说话间,萧辰抓着他的头往桌上一砸。 脑袋瞬间开花,鲜血飞溅! 如此凶戾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心中一跳,脸色煞白,周围浮香坊里的那些姑娘,更是花颜失色,惊叫声四起。 韩娘在远处看着,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小太监,竟然是东厂督主?? 东厂督主那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啊! 这一刻,她恨不得把狄英的祖上十八代给骂个遍,你要招惹东厂就招惹,为何要把人带来我浮香坊来啊? 萧辰冷喝一声,“魏风!” “属下在!” 萧辰冷喝一声,面色冰寒,“户部侍郎之子狄知秋,涉嫌贪脏受贿!即刻将其子狄英捉拿,本督主倒是要好好查查,区区一个侍郎,哪来那么多家产!” “还有其他人,也一并带回东厂,给本督主好好的审!” 第五十一章 去找皇后娘娘! “你你你……你敢!” 狄英看着魏风一步步走来,声音都变得有些哆嗦了,那东厂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要是这么被抓进去,那就真的完了! 萧辰嘴角含笑,“你猜我敢不敢?” 我猜你老母! 狄英在心里暗骂一声,但明面上还是服软道:“萧公公!咱们这些人的家里可都不好惹,您刚上任,应该不会一下子就树敌这么多人吧?咱们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闻言,其他各家纨绔也纷纷点头。 “对啊,各退一步,此事不宜闹大,公公放心,以后我们绝不与您为难!” “我宋家也是……” 萧辰冷笑,现在想着服软?晚了! 他直接拿过一个酒壶,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对众人的话,丝毫没放在心上。 狄英脸上难看,“你这是非要撕破脸吗?” “狄公子的话,本督主有些不明白了,不是你们要与我撕破脸吗?” 萧辰喝了口酒,似笑非笑地道。 “三郎!别和他废话了!一个阉狗,既然不领情面,那就直接打死就是!就一个东厂的番子,还想拿下我等?” 一名纨绔怒瞪着双眼,接着不狄英发话,抓起地上的椅子就朝着萧辰冲了过去。 魏风眼中闪过一道煞气,这般纨绔,竟然还真敢对督主动手,简直无法无天! 这一刻,魏风也不再留手。 能进入东厂之人,身手就没有差的,更何况哪怕是在东厂,魏风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只比项宜春差了一筹,哪是这群纨绔能比的? 不少片刻,十几个人在地上躺了一片。 魏风拍了拍手掌,正要向萧辰汇报,可一抬头,却是被吓了一跳,“督主,您这是……” 只见萧辰满脸是血,衣服也有多处破损,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可问题是……刚打架您根本没上啊? 这闹得是哪一出啊? 萧辰伸手在脸上一抹,呲牙一笑,“狄公子不仅涉嫌贪腐,还敢暴力拘捕,重伤东厂督主,此罪……当斩!” 嘶!! 话音落下,周围所有人都抽吸了一口气。 好狠啊!不仅狠,还恶毒! 狄英身体哆嗦了一下,咬着牙道:“你这么做,就不怕收不了场吗?” “收场?” 萧辰嗤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要不是你小子整这一出,有现在的事? 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管你收不收得了场! “狄公子也说了,我是个太监,太监有什么好怕的?无父无母还无后,我有什么好怕的?怕死吗?” 萧辰一步步走到狄英身前,面带笑容,语调温和,可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满目惊骇。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知道这位新任东厂厂公是什么样的作风。 奶娘的,怪不得敢和丞相打擂台,这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狠人啊,以后这东厂,怕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一时间,那些围在四周看好戏的公子哥,一溜烟儿的全跑了出去。 韩娘看着这满地狼藉,还有全部跑光的客人,欲哭无泪,这回他们浮香坊算是亏大了! “闹完了?” 等魏风绑着那群公子哥离开,姬云岚才语气淡淡地开了口。 “嘿嘿,完了,倒是搅了公子的兴致。” 萧辰可没忘记这位爷呢,扭头就对着韩娘道:“去开一个雅间,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都喊过来,好好伺候!” 话落,他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这些就权当赔偿和一会儿付的银钱了。” 看到这金叶子,韩娘眼睛都亮了,连忙迎了上来,“好嘞爷,您先上去候着……” “我就不必了,把这位公子伺候好就行。” 萧辰摆了摆手,把六公主撂在这里,便独自出了门,芒硝的生意,可还没谈妥呢,哪有心思逛青楼? 韩娘也没见怪,只当这位公公不愿待在这里受辱,哪能想到等会要伺候的这位公子,也是别有洞天…… 而不久之后,狄英等人被抓入东厂的消息传开,整个朝堂却是轰然炸开! 这群纨绔的背景,最深的也不过是狄英,其他人家里,也多是些五六品的中层官员,可耐不住这一口气抓得多啊! 一下子,他们的父辈呼朋唤友,直接入朝求见陛下。 捞人! 给萧辰治罪! …… 御书房。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萧辰之错?” 楚炎武打了个呵欠,很是不耐烦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一批大臣,眸间闪过一丝厌恶。 事情的巨细,萧辰已经差人汇报过一遍。 分明是这般人管教不方,如此不把东厂放在心里,这才被抓,可这些大臣对这些却是只字不提啊! 东厂,那是朕的刀!不把东厂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对这件事,楚炎武很满意萧辰的处理,就该让这些臣子知道,谁才是大楚的皇帝! 狄知秋却并未察觉到楚炎武的态度,依旧慷慨激昂地说道:“陛下!萧辰这狗阉人,行事狠辣,不择手段!今日敢抓我儿,日后就敢抓朝中大臣!放任发展,定成我大楚祸害!还请陛下严惩!” 楚炎武微微抬眸,“那就让他抓!” 嘎?? 让他抓?陛下,这不对吧? 狄知秋等人傻眼了,以往陛下还是会注意臣子的态度,现在怎么如此随性了? “怎么?你们还有意见?” 楚炎武冷哼一声,抓起一份折子狠狠地砸在狄知秋脸上,“朕倒是还想问问,你们哪来那么多银子,让你们儿子天天喝花酒!!” 折子跌落在地上。 一众大臣凑过去一看,脸色皆是煞白。 那上面,记录的都是他们的俸禄,还有狄英这群纨绔子弟的支出。 差额……很是巨大! 这也是魏云在得知事情后,让魏风一并交给陛下的,有了这份折子,就没人动得了萧辰!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炎武冷笑一声。 狄知秋等人面色惨白,连声道歉后,这才退出了御书房,他们都知道,想让陛下开口把人放出来,很难了…… 待到了御书房外,众人愁眉苦脸地凑在一起,“狄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狄知秋皱着眉,思忖了许久,咬牙道:“诸位莫急,那阉狗是皇后的人,我们可找皇后娘娘求情,只要娘娘开口,不怕他不听!” 第五十二章 静妃的代理人 朝中因为萧辰而闹得不可开交,而他自己,却很是悠闲的在德济堂和青囊药坊逛了一圈,在两家分别买了五千斤的芒硝。 “这钱可真不禁花啊,看来回宫之后,得找娘娘们多要点赏赐,否则我这三家姓奴,可不是亏大了?” 返回浮香坊的路上,萧辰不由叹息一声。 虽说芒硝便宜,可架不住量大。 这一万斤下来,也是掏空了他的家底。 “事情忙完了?” 浮香坊,紫竹看了眼萧辰,开口问道。 萧辰点点头,随后又朝房间里指了指,“公主还没出来?” 紫竹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呢,等公主出来我们就回宫吧,你可真是胡闹,敢带着公主出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担待得起吗?” 这是我要带她出来的吗? 萧辰脸一黑,冤枉地道:“公主非得出来,你能拦得住吗?” 听着萧辰的干嚎,紫竹不禁莞尔一笑。 萧辰看着少女娇艳欲滴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砸吧了下嘴,似是回味…… “看什么看!” 紫竹俏脸一红,身体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张狗嘴在自己脸上啃! “咳咳,上次你拿走了剑湖宫的秘籍,难道你会武功?” 萧辰轻咳一声,转移开话题。 “嗯,身为公主的护卫,自然要习有武学,这不是很正常吗?”紫竹一挑眉,神情有些不自然,只是此时的萧辰并非察觉。 “很正常……我只是想学武,好有一点保命的本事,不知姐姐可否教我?” 萧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问道。 “你要练武?” 紫竹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功夫可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你身为东厂督主,没必要吃这种苦。” 萧辰摇了摇头,“不!我一定要练!” 自身强大和依靠外人保护,完全就是两码事,自己就算再权势滔天,哪天别人安排个杀手,一刀就把自己给捅死,那找谁说理去? 尤其是东厂头头这个活…… 干的可都是得罪人的事! 紫竹望着他,良久,才点了下头,“我可以教你,不过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没问题!” 萧辰爽快地答应下来,接着又好奇地问了一嘴,“姐姐你的功夫厉害吗?” 紫竹有些不满了,不是你求着让我教?现在还嫌弃上了? 当即就道:“那你就找别人教去!” 萧辰连忙走上前去,说尽好话,“哪能啊,都是我的错,姐姐的功夫天下无双,整个大楚都没几个是您的对手!” 紫竹谦虚道:“比我厉害的,还是有十几人的……” 萧辰被呛了一下,您还真敢说啊,整个大楚能胜过你的就只有十几人?那您还在宫里当什么小宫女啊。 不过他倒也没去戳破。 至少紫竹的功夫,在萧辰看来,要比项宜春等人要强些,自己要学武功的话,目前她是最好的人选。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房门打开。 姬云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沾满了红色的唇印,看得萧辰眼皮子直跳,这位公主殿下,该不会是拉拉吧? “公子,咱们该回去了。” 紫竹走上前,轻声说道。 姬云岚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好,回去吧,这青楼还真有意思,以后咱们可以常来!” 萧辰跟在后面,心里很是无语。 根本不明白她一个娘们跑青楼来做什么,难不成在里面磨豆腐? 三人回到宫里后,萧辰便和两人分开,说是要去东厂处理那群纨绔,实则脚步一转,拎着十几斤的芒硝就去了静萝宫。 …… 与此同时,静萝宫中。 静妃慵懒地坐在软塌上,在她身前,还立着一位十四五岁,似冰雪般澄澈空灵的女子。 这女子的相貌,比之静妃也毫不逊色,只是此时却蹙着黛眉,面露担忧,“姐姐,你真的相信那个太监说的话?” “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相信……” 静妃叹了一口气,自己和那假太监发生了那种关系,不信又能如何? 她伸手抓过女子的手,有些恳求地道:“现在姐姐在宫外,能依靠的只有你了,白芷……你就帮姐姐这一回,好吗?” 白芷面露为难之色,“不是我不想帮姐姐,只是制冰,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听到这话,静妃神色也不由黯然下来。 萧辰之前说,让自己在宫外找一位代理人,她思考了许久,发现人选只有这位自小认下的义妹。 要是白芷不愿意,静妃就再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白芷吐出一口气,劝说道:“我知道您在宫里的难处,可也不能因此就什么人都信……” 话到一半,眼见静妃还是神色戚戚,白芷也不由 一咬牙,“这样吧,要是那人真的能制出冰来,我就答应你!” 静妃转过头,“此话当真?” “绝不敢欺瞒姐姐!” 白芷郑重地点了点头,然而在她心中,却只当这是宽慰的静妃的话。 制冰……冰哪是人力能制出来的? “娘娘,万事俱备,不知您的代理人,可选好了?”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令得静妃和白芷同时抬眸看去。 只见殿门处,萧辰提溜着一大袋东西慢慢走了进来。 “姐姐,这就是你要合作的太监?” 白芷皱了皱眉,对萧辰印象有些差。 一个太监,拜见皇妃不仅不通报,还擅闯,可见行事之放肆! 静妃的美眸里则是先闪过一道喜意,不过迅速收敛,化作冷意,“不错,就是这狗奴才!小辰子,你说万事俱备,是何意?” “这位是?” 萧辰没回答,审视地看了眼白芷。 瓜子般的脸蛋,两颊间泛起梨涡,浑身还带着一股冰雪空灵的气质,宛若一朵雪莲。 啧……这宫里的漂亮女人就是多啊。 “收好你的眼睛!” 静妃瞪了这色痞一眼,随后介绍道:“这是我的义妹,也是我找来的代理人,不是外人。” “代理人?” 萧辰一怔,旋即脸上泛起微笑, 有这么一个貌美若仙的女子合作,自然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白芷秀眉一挑,冷声道:“我可还没答应,要跟我合作,首先……我要先看到你制冰的技术!” 第五十三章 芒硝制冰 “今日,除非你在我面前展示如何制冰,否则我绝不会信你!” 白芷瞪着双眼,像是在威慑着萧辰,告诉他,有我在,你休想诓骗我的姐姐! 静妃一言不发,任由自家妹妹施为,对于能不能制冰,她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看来娘娘还是不太信我啊。” 萧辰叹了口气,装作一脸委屈地看向静妃,“你我都知根知底了,娘娘这般,实在是令人伤心啊。” 知根知底四个字,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静妃脸一红,啐道:“闭嘴!谁与你知根知底了?白芷妹妹说的对,若是你制不出冰来,我们绝不会与你合作!” 白芷看看萧辰,又看看旁边的姐姐,心中有些不解,这两人……怎么好似在打情骂俏?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升起,就立刻被白芷抛之脑后。 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多想了! “娘娘,麻烦您准备一大一小两个盆子,还有一桶清水,我现在便向你们演示,如何制冰!” 萧辰笑了笑说道。 静妃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让人将萧辰需要的东西取回来。 不多时,盆子和清水都被带了上来。 静妃和白芷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辰的每一步动作,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说大话! 只见萧辰将小盆放在大盆里,在同时装满了水后,他打开手里的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入了大盆之中。 “这是……芒硝?” 白芷眯起眼睛,她家里是做的中草药生意,对芒硝自然不陌生。 随即便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制冰之法?芒硝不过是一味药材,哪有这等奇效,你果然是在诓骗姐姐!” 萧辰抬起头,笑道:“此时就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吧?” “我研究药草这么多年,难不成你一个太监,还能比我懂?” 白芷不屑地撇撇嘴,眸中傲气十足。 “姑娘且等着便是。” 萧辰也是成竹在胸。 论药草,我的确不如你,可论基础化学,我领先了你何止千年!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就把所有的注意到集中在了那木盆上面,等着冰块的出现。 一炷香。 两炷香。 三炷香…… 盆子里的水依旧不见变化,白芷冷笑道:“姐姐,我看可以找人把这狗奴才给……” 话还没说完,就被静妃一脸惊喜地打断,“结冰了!真的结冰了!” “什么?” 白芷心里一跳,立刻朝着木盆看去,然后……美眸猛地睁大! 倒入芒硝的大盆里,已经开始凝结出一层冰面,很薄,但依旧让人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还真出冰了?” 白芷盯着那木盆里还在不断凝结的冰块,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静妃的一双美目,更是异彩连连,在她眼里,下面的这不是冰块,而是一块块黄金啊,“妹妹!咱家要……发财了!” 大楚的酷暑,炎热异常,若是有冰块解暑,肯定大受欢迎! 静妃把自己代入了一下 ,若能买到冰块解暑,就算是一块冰一贯钱,她也是舍得! 噗嗤。 萧辰突然笑了出来,实在是两位大美人,做出如此震惊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啊。 这才多大点事? “娘娘,这回对合作,可是有信心了?” 萧辰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 “有,当然有!” 静妃从塌上赤着足走下,来到萧辰身前,眸中都带上了一丝魅意。 有了这冰块,她定能收敛巨大的财富,到时候无论是用来打点关系,还是笼络自己的势力,都会轻松无比。 自己在宫里的地位……和现在也不可同日而语! “妹妹,这次你总不能拒绝姐姐了吧?” 静妃拉着白芷,面容欣喜。 “我现在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白芷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扭头看向萧辰,“要想赚钱的话,我们得提前把城里的芒硝都买了,否则这制冰的方法,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那时,我们就算能赚,也赚不了多少。” 萧辰眼睛一亮,这娘们是个经商的人才,这么快就能想好接下来的动作。 有这么个合伙人,倒是省心了。 他点点头,道:“不错,只是我的钱 ,只够买上一万斤芒硝,想要买尽全城,却是有心无力啊。” 白芷莞尔一笑,“这里不是有位财主吗?” 说话间,两人同时看向静妃。 “你们这是要干嘛?” 静妃心里微微一跳。 白芷含着笑,“姐姐,你要我帮忙,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听说你先前很受皇上的宠,应该攒下了不少钱吧。” “你们要多少?”静妃面色发苦。 萧辰竖起一根手指,“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这倒是不多,还能接受……静妃刚准备松一口气。 随后就听到萧辰吐出两个字,“黄金!” “黄金?!” 静妃吓得差点跳脚,一万两黄金,那几乎是自己现在全部的身家了! 在心里纠结了许久,静妃竟是有些恳求地看向萧辰,“就不能……不能少点?” 看着她那一副肉疼的模样,萧辰乐了,没看出了啊,堂堂静妃,竟然还有财迷的属性,倒是让人意外啊。 白芷显然是知道自家姐姐性子的,翻了个白眼道:“这钱必须得出,一分也不能少!我刚刚估算了一下,一百文的成本,便能制出这两块冰。” “我们一块冰按一两银子来算,那便是十倍的利润!到了那时,回到你手上的,可就是十万两黄金!” 静妃眼睛一亮,“十万两黄金?” “那还是保守估计,毕竟这冰可不是这么卖,小盆里可食用的冰,要比外面不可食用的冰贵上几倍……那时,赚到的钱,十五万两都不止。” 萧辰笑着加了把料。 白芷颇感意外地朝他看了眼,这小太监,倒是颇通商贾之术! 而这如此丰厚的回报,静妃眼睛猛地一红,咬牙道:“好,一万两黄金,本宫一会儿就给你!” “多谢姐姐了。” 白芷浅浅一笑,随后又说出了一句,让殿内瞬间沉默的话语,“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那赚来的钱,要怎么分?” 第五十四章 送你一场造化 “赚到的钱怎么分?” 白芷目不转睛地看向萧辰。 静妃的美眸微微眯起,变得锐利,“既然钱都是本宫出的,本宫要八成,你们两个,一人一成吧。” 此话一出,萧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还要八成,拿一成出来打发要饭的呢? 白芷笑吟吟地道:“我没有意见。” “娘娘,这未免有些过分吧,钱是您出的不假, 但这制冰的技术,可是小人拿出来的,一成的利,太少。” 萧辰黑着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分发,假太监的身份若有朝一日事发,这些钱就是他的退路,自然不可能白白送出去。 他正视着静妃,缓缓开口道:“娘娘不要忘了,只要有这技术,我还可以找其他娘娘合作,不一定是你。” “淑妃娘娘,或许也会乐意合作。” “你敢!” 静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狗奴才越来越没规矩了,“那你想要多少成?” 萧辰龇牙一笑,“六成!” “多少?六成?” 静妃抬高了语调,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辰,好一会儿才咬着银牙道:“不可能!” 六成,比她自己的分成还高! 萧辰不慌不忙地说道:“娘娘,您想一想,成立商会,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帮你寻找一个靠山,而不是为了赚钱。” “而且您在宫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吗?仅仅只是陛下的赏赐,就已经足够您使用了。” 静妃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否认。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不过…… “五成,最多给你五成,本宫至少要拿四成,其中一成要分给白芷。” 静妃伸出五根葱白的手指,晃了晃。 “好,就按娘娘说的办。” 萧辰笑着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分配。 一旁的白芷有些惊奇地看着两人,没想到一个太监,竟然让一位娘娘让步,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不浅啊…… 眸光在两人的身上扫过,白芷抿嘴一笑,“既然谈妥了,那姐姐我就先离开了,还得提前去宫外收购芒硝。” 静妃拉着她的手,“麻烦妹妹了。” 白芷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静萝宫。 旋即,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两人,萧辰看着静妃那曼妙的娇躯,心中一热,走上去准备揽住那腰肢。 哪想静妃一个侧身躲过,冷笑一声:“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与娘娘……” “拿走了五成利,还想碰本宫?还不赶紧滚出去!” 静妃冷喝一声,很是无情。 萧辰嘴角抽了抽,“不至于吧?” 静妃柳眉一竖,“你走不走?再不走,本宫喊人了!” “走走走,娘娘说的是。” 萧辰赶忙退了出去。 现在他可不敢对静妃强制做些什么,人家背后,可还有着一个老怪物呢。 要是得罪了顾南风…… 想到那老货一掌把书架拍成齑粉,他心里便有点惊惧,这简直是非人的手段! 忽然,萧辰的脚步一顿,紧紧地望着前方,背后寒毛倒竖。 只见回廊尽头。 一道身影负手而立,熟悉的蓝衣黑帽,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摄人气势。 “顾、顾公公!” 萧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货自从上次一见,就没有再联系,现在又找上门不会有什么坏事吧?难不成被他知道,自己睡了他孙女? “来了?我倒是等你许久了。” 顾南风转过身,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竟是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为静晚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多谢。” 原来是因为制冰和商会的事儿,不是来找麻烦的!萧辰心里长舒一口气,“不敢,都是小人应该的。” 顾南风摇了摇头,“之前让你答应的,是护她周全,你愿意送出这么大的一份礼,杂家也不能什么也不表示。” “我今日过来,乃是为了送你一场造化!” 造化? 老子可不稀罕你这点造化,只想你这老货离我远点……萧辰想着,拱手说道:“小人惭愧,不敢劳烦大监。” “你确定不要?” 顾南风玩味一笑。 这话一出,萧辰倒是有些好奇了,问道:“敢问公公,您说的造化是……” “一门神功。”顾南风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对习武很感兴趣吗?” 萧辰一怔,想的却不是神功,而是…… 这老货怎么知道我让紫竹教我练功? 要知道他们当时可是在宫外! 在皇宫里,有这老货的眼线,能知道自己的事也就算了,外面的事情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辰用余光看了顾南风一眼,眸中是深深的忌惮! “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杂家的这门神功?” 顾南风见他久久未说话,缓缓走至跟前,介绍道:“这门功夫,很适合你来修习,进境无比迅速,只需几年时间,就能修炼至大成!” “当真?” 萧辰收回思绪,眼前一亮。 要真有这种功夫,不要白不要! “那是自然,且让杂家先看看你的根骨。” 话音刚落,顾南风的一只手便搭在了萧辰肩膀上,猛地一震! 霎时间,萧辰只感觉浑身的骨骼一颤,体内一股热流横冲直撞! “哦?没想到你体内还有内力,虽然驳杂不堪,十分微小,但也算是有根基了。” 顾南风把手收了回来,脸上有几分惊喜。 “公公,那神功可能传授于我?” 萧辰态度无比恭敬。 这老货果然是神仙手段,那内力更是如大海般深不可测。 如此抱大腿的好时机,可不能错过! “哈哈哈!当然可以,你有根基,又有天赋,最多一年,便能登堂入室,届时碎金裂石都不在话下!” 顾南风信誓旦旦地说道。 萧辰心里激动了,这么说,小爷还能成为武林高手?到时候身份暴露,大不了出宫,统一江湖,做个武林盟主也不错! 他朝着顾南风深深一揖,“还请公公赐下神功,小人感激不尽!” 见到萧辰态度改变,顾南风满意地点点头,就应当如此,刚刚那一脸嫌弃的模样,以为杂家没有看见? 现在还不是老实了? “你且听好了,老夫这一门神功,名为……” 顾南风声音一顿。 萧辰屏住呼吸,无比期待。 紧接着,就听到眼前这老货用无比郑重的语气吐出了四个字。 “葵花宝典!” 第五十五章 送给娘娘的礼物 “葵、葵花宝典?!” 听到这个名字,萧辰雷的外焦里嫩。 彻底傻了! 神功?造化?合着就是这玩意? 顾南风见他如此震惊,得意一笑,“不错,看来你也听说过这神功的威名啊,这可是最适合我等修习的神功,威力巨大,曾经在武林掀起过腥风血雨!” 萧辰愣愣地点点头。 威力是巨大,可是不适合自己啊,老子可不是什么太监,而是纯爷们!带把儿的! “公公,这礼太重,小人不……” “区区一门功夫,岂能和杂家的静晚相比?来,坐下,杂家为你打通经络,帮你入门!” 顾南风一挥手,直接打断了萧辰的话。 萧辰叫苦不迭。 这尼玛! 老子可不想练葵花宝典啊!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公公,我听说,这功夫只能太监来练,若是正常男子练了会如何?” 顾南风轻笑一笑,“轻则断掉子孙根,变成非人,重则……爆体而亡。” 嘶!! 不能练! 绝对不能练!! 一股凉气直冲肺部,萧辰头皮发麻! “放心,不必紧张,那只是对普通男子而言,对于我等,则不必担心了。” 顾南风笑了笑,“赶紧坐下吧,杂家不能待太久,让别人发现了踪迹。” 萧辰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开口道:“公公,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吧。” “希望能把这门神功秘籍传给小人!” 萧辰一咬牙,“小人刚抓了一批官员后辈到东厂之中,还需尽快处理,另外也不愿公公在外冒险。” 说完这句话,萧辰心里紧张不已。 生怕面前这老怪物发现了端倪。 好在顾南风并未多想,“也行,你倒是有心了。” “多谢公公!” 萧辰心中大喜,赶忙又问了一句,“敢问公公,这秘籍,小人可否传给别人?” 顾南风眉头皱了皱,没有立刻答应。 萧辰连忙解释道:“公公应当知晓,小人现在担任东厂督主,但却无人可用!因此打算招来一批太监,传授他们神功!” 葵花宝典的威力,那自不必多说。 要是东厂里有上百位修炼葵花宝典的高手,那将是一股无比可怕的力量! 所以哪怕是有可能惹得顾南风不快,但萧辰还有提了出来。 至于为何不偷偷传授…… 他可不觉得在这宫里,有什么事能瞒过眼前的这位老怪物。 “想法很好,不过,你凭什么觉得可以控制他们?”顾南风提出了质疑。 萧辰沉声道:“还请公公放心,这点能力,小人还是有的。” 顾南风轻嗯一声,便再没有说话。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见此,萧辰心中一动,开口道:“公公,您一直不愿被人所知,想必是这朝堂上,有不少的仇家吧?” 顾南风猛地一睁眼,声音变冷,“你想要说什么?” “小人想说的是,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要对公公和静妃娘娘下手,这上百位东厂高手,便是您的退路!” 萧辰抬起头,直视着顾南风,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 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强硬。 他把握得很清楚! 而那一句话,显然也说尽了顾南风的心坎,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还有……若是杂家看到你掌握不住那些人,会亲自出手,除掉他们!” “是!” 萧辰一抱拳,强忍住没有仰天大笑。 大事……成矣! 有上百号东方不败,加上商会,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想动自己,也得好好考虑考虑! “拿着,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顾南风抛出一本崭新的书册。 萧辰连忙拿着书册,低头一看封面。 “葵花宝典——改良版!” 噗嗤! 萧辰嘴角一抽。 顾南风轻笑道:“这并非原本,而是杂家抄录,完善过的,修炼速度比起原本更甚几分!” 说罢,顾南风抬腿一迈,萧辰只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面前已是空无一人。 真是个老怪物啊…… 心里感叹了一声,萧辰辨认了方向,朝着淑雅殿的方向走去。 处理一群纨绔,哪有给娘娘请安重要? 走在路上,萧辰也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的葵花宝典,和上一世自己所知的有何不同,于是就把秘籍拿出了翻开第一页。 下一刻,八个加粗的大字出现在眼前。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啪! 萧辰把书一合,直接塞进怀里,不用看了,这味儿太正了!保证是正版! 两炷香的过后,萧辰来到了淑雅殿。 一进殿门,便扯开嗓子嚎道:“娘娘!小人在外面被欺负了!差一点就见不着娘娘了啊!” 淑妃正捧着书卷看着,被这干嚎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瞎嚷嚷什么呢。” “娘娘,我委屈啊,他们十几号人,把我请去青楼,好一顿羞辱……羞辱还不够,还要对小人动手,您瞧,胸口都被抓红了……” 萧辰扯开衣襟,顺势抱住了她的纤腰,“小人心里苦啊,要娘娘亲亲才能好!” 淑妃无奈地放下书卷,一拍他的脑门,“真是如此吗?” “就是如此!” “哦?可本宫听到的,怎么是另外一个回事?听说咱们的萧督主,威风凛凛,把一群官员的后辈打残,还全部关进了东厂?” 淑妃似笑非笑,“不少人都把状告到本宫这来了,你说你哪儿委屈了?” “嘿嘿……” 萧辰尴尬一笑,恶狠狠地道:“他们还敢来找您告状?看来还是打轻了!” “你啊……”淑妃叹了口气,美眸中带上了几分担忧,“虽说他们官位不大,但也不可轻易得罪,否则你会很危险!” 不知为何,再得知萧辰惹出这么大的事后,她的心中无比忐忑。 就好像……生怕失去他一样! 萧辰心中也是一暖,他知道淑妃这是在真的关心着自己,身体便往里拱了拱。 香香软软的身子,真惹人馋啊! “娘娘,我这次出宫,还为你带了礼物。” “哦?你倒是有心了。” 淑妃美眸一动,好奇萧辰给自己带了什么。 萧辰嘿嘿一笑,献宝似的拿出一沓话本,“娘娘,我看您独自一人,神功寂寞,这男女情情爱爱的故事,还是适合打发时间。” “哦对了,里面还有插画!” 第五十六章 咱两一起鉴赏下艺术 淑妃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一张娇脸便唰地红了,素手慌忙合上书籍,娇嗔道:“萧辰,你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这……“萧辰一脸无辜,人畜无害地笑道,“娘娘,这儿不是写着呢吗?《春娘宴》兰陵百笑生著,这可是世面上最流行的故事书了,它讲的是一个叫春娘的美丽女子,由于嫁给了一个傻子,深闺寂寞,所以经常设宴宴请各色宾客的故事……” “娘娘你看,这里的男人们有文人墨客、秀才举子、江湖侠士……“ “你快别说了!“淑妃一把捂住萧辰的嘴,羞涩得小脸像是一个红苹果。 但是下一瞬间,她便察觉到不妥,立刻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你以后少看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有”,淑妃正色,少有地面对萧辰提起了皇妃的高冷威严,“你把本宫当成什么?竟敢把本宫比作那放荡的妇女吗?” 说着,她痛苦的神色真切起来,不由皱眉定定地看着萧辰。 原本她只是和萧辰开个玩笑,可是这随口之言竟也提醒了她自己! “你走吧,本宫乏了,想要一个人静一会儿。” 淑妃心情沉重,俏脸不由笼罩上一层自怨自艾的神色, 令人见之生怜。 萧辰买这些书过来,本是想要讨她欢心的,不成想竟然勾起了她的伤心。 “娘娘!”萧辰不由拉住她,想要解释一二。 正在此时,门外的小宫女慌忙来通传,“娘娘,陛下往咱们淑雅殿来了!” 淑妃脸色一沉,这次可是真真切切的厌恶。 “到哪里了?”淑妃不悦地问着,手上紧张慌忙地把小人书收好。 萧辰憋笑地看着她,脑海中闪过一句土味的话,“女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 慌忙收好之后,淑妃一抬头便对上了萧辰坏笑的目光,一时气也是气不起来了,只得无奈地嗔了他一眼。 婉儿回道:“陛下已经到宫墙外了,说话就到。” 淑妃只得整理宫裙,做出端正的样子准备迎接。 萧辰这个时候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而也随淑妃一起,坦坦荡荡地等着楚炎武。 楚炎武满面春风,很有兴致地走进来,看到萧辰也在,不由惊讶,“哦?萧辰你也在。” “奴才向淑妃娘娘回禀些事情,正要告退呢。” 萧辰不紧不慢地从容笑道。 做太监就是这点好,怎么说都没人怀疑。 楚炎武果然没有半点疑虑,只是一摆手,“你先别忙,朕正好有事要问你。” 说着,他便示意淑妃服侍他用茶。 楚炎武悠然在椅子上坐下,宽阔地敞开龙步,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严与高贵。 他理所应当地等着淑妃来服侍他,脸上的傲慢更像是在说,“让你服侍是给你脸了”! 萧辰看着不爽,更准确地说,是嫉妒。 他不愿意看到淑妃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亲近。 一股怒火,再加上本来就想好好收拾一下狄英那伙人,萧辰索性添油加醋一通渲染,强大的讲故事能力,把楚炎武听得连皱眉头。 “陛下,他们这分明是不尊重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是可忍,孰不可忍?纵然您是千古名君,可也有龙威当立之说,您看……“ 忽悠人嘛,这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萧辰根本就不放在欣赏。 楚炎武果然怒火中烧,威严的眸子压抑着火气,沉声冷道:“一群不知死活之辈。萧卿,此事便全权交由你负责,你尽管处置,不必顾及太多。“ “是!有了陛下您这话,奴才便知道该怎么办了!奴才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尊重陛下的人,有他们好果子吃!“ 萧辰从表情到语气都十分虔诚,分明是良将忠臣,赤胆忠心。 楚炎武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淑妃。 美人赏心悦目的容颜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淑妃身上沉静淡雅、清冷高洁的气度,更像是一朵盛开在冰山上的洁白雪莲,令人不经意间便身心沉静了下来。 “爱妃,朕可有几日没上你这里来了,你倒是狠心,也不知道去看看朕?”楚炎武故意逗淑妃。 这宫里能让他屈尊降贵的妃嫔可不多,这话要是被其他女人听到,可是要千娇百媚地立刻献殷勤了。 但是淑妃只是淡淡道:“臣妾知道陛下忙于朝政,岂能做那叨扰陛下的祸水?” 一句话,瞬间把楚炎武给噎着了。‘ 可是她偏偏又没犯什么错,最主要的是,楚炎武就吃她这套。 淑妃越是如此,楚炎武便越是觉得她与众不同。 “爱妃你啊,总是太过为朕着想,没办法,你总是如此内敛,只有朕耐不住相思来找你了。” 说着,楚炎武看了萧辰一眼,直接赶人,“怎么,萧卿还有什么事没有禀报完吗?还是说,宫里有什么事情能比淑妃给朕生皇子更重要啊?” 萧辰忙起身,但是没说话,故意抬头看向淑妃,像是请示她,“娘娘,那奴才先行告退?娘娘要是有什么细节没弄清楚的,改天奴才遣底下的小徒弟来?” 淑妃脸色一沉,“没尊重的东西!陛下让你办几件事,看重你了,你便不干自己的本职了?宫里的事情都弄不明白,愈发地怠慢!” “娘娘,奴才……”萧辰不禁叫苦,可怜兮兮地看向楚炎武求助。 楚炎武还想继续用这把刀呢,哪能让他受夹板气?至少当面不能。 “爱妃啊”,楚炎武忙说道,“这是朕的不是了,你这是……在怪朕?” 他当然是玩笑的,但是淑妃立刻踩着台阶下来,忙施礼道:“陛下恕罪,臣妾一时紧张,,失了分寸。” 她可是难得对楚炎武这般敬重,楚炎武十分受用,语气更加温柔:“爱妃,何出此言?朕待你如何,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什么可紧张的。‘” “臣妾,今日……身子不方便,不敢冒犯龙体,所以,只怕,只能让陛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淑妃抱歉地低着头,端端正正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枷锁。 楚炎武一怔,半晌,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这样。爱妃真是多虑了,朕又不是那暴君,怎会因此而怪罪于你?快起来吧,别害怕。“ “是。“ 淑妃这才起身。 从她的情绪上,依旧听不出任何蹊跷,一如既往地安静如水。 只是被婉儿扶着起身之时,她的目光不由落在萧辰身上。 这一瞬间,萧辰正好也偷偷看着她。 两人眸光相交,一时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种只有他二人才懂的默契,暗暗地流转。 “她是为我才拒绝皇上的!”萧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宫里人人都盼着楚炎武的宠幸,可是淑妃却为了他而拒绝楚炎武,这让萧辰如何不敢动? “哦,对了,朕还有一些奏折要看,不便再此逗留太久,改天再来看你。” 被拒绝,楚炎武觉得很没面子,实在不愿在此多留。 萧辰和淑妃一起把楚炎武这尊瘟神送走,这次可是经过楚炎武盖章的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淑雅殿。 萧辰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淑妃,“娘娘,咱们两个一起看看那本书,好不?” 第五十七章 这要求,我办不到啊 淑妃脸上一红,慌忙推开了萧辰。 “娘娘……”萧辰委屈,抱住淑妃的胳膊像是小狼狗一般,便要往寝房去。 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可决不能放过!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萧辰脸上。 萧辰顿时怔住。 下一秒,他更加可怜地无助自己脸,无辜地看着淑妃。 淑妃的手微微发抖,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打了萧辰。 “萧辰,我……”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萧辰索性撒泼,摆烂地把身子一瘫摔倒在椅子上,“娘娘你给奴才我的身心造成了重创,你得赔我。” 淑妃一时又是心疼,又是害羞,一张冰山雪莲般的面庞纠结得阵红阵白。 半晌,她咬紧了下唇,声音几乎带了哭腔,“萧辰,真不行。” “你别逼我,好吗?” 淑妃乞求地看着萧辰,高岭之花似乎在这一刻坠入了凡尘。 萧辰心内一紧,一种心疼的感觉弥漫开来,原本信誓旦旦“要拿下”的想法,在此刻一扫而空。 此时萧辰的眼中只剩下冰莲泣血,令人心痛。 萧辰悻悻起身,只得人畜无害地憨憨一笑,“那什么,娘娘,我和你开玩笑呢,呵呵。” “如果没别的事,那……奴才先告退了?” 淑妃含羞点头,不舍地目送着萧辰离开。 “哎!萧辰……” 在萧辰退到宫门口的时候,淑妃忽然叫住了他。 “娘娘?”萧辰立刻停住,乖乖小狗一样眼中先出期待。 淑妃轻轻一声叹息,还是道:“对不起。” 说完,她便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萧辰这个男人太强大了, 可这样强大的人,却是每每愿意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哄她开心,这让她怎能不心动? 她爱的是萧辰的强大,怕的也是萧辰的强大。 这一步雷池,一旦迈出去,便是万劫不复了。 萧辰看着淑妃的背影,也是一声叹息。 从淑雅殿回到东厂,一进门,便见魏云急匆匆地跑过来。 萧辰凛色,“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沉稳点。” 魏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在萧辰面前站定,面色焦灼,“督、督主,刚才咱们的兄弟查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是什么?你说说看。 ” 萧辰招了招手,示意魏云跟上。 魏云亦步亦趋地跟在萧辰身后,凝重地禀报:“那狄英的父亲是户部侍郎,之前朝廷用的赈灾钱粮,竟被他们贪墨了大半,最后送到百姓手上的,几乎百不存一。” “哦?” 萧辰停住,眼眸微凝。 “若是此事当真,那可是惊天的贪案了。” 魏云点点头,“督主明见!而且我们了解到,这件事,还牵扯到周家!” 萧辰皱眉沉吟片刻,随即果断吩咐,“这样,你先封锁所有消息,不要让任何蛛丝马迹流露出去。” “然后,你亲自带人,速速把那些纨绔的身份信息全都找出来。” “是!”魏云郑重应下,战意凛然。 萧辰点点头,一摆手示意他退下。 经过萧辰的提点,魏云等人的办事效率已经很高了。 不到半日,魏云便抱着一堆卷宗跑进来。 “督主,这些,那些纨绔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了,您看下!” 魏云把卷宗放在萧辰案前。 萧辰看着面前堆着像小山一样的东西,从中艰难地抬起头,纵使他这大个子,也只能从这小山中探出半个脑袋来。 萧辰露出一双无奈的眼,满脑门地写着“你怕不是蠢货”几个大字。 “所以?”萧辰一挑眉。 “啊这……哈哈。”魏云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立刻去分门别类,马上!” “哎……” 萧辰摇摇头,对这神兽也是没办法。 魏云要是知道刚被他在心里夸奖完,这会儿估计惭愧得都能拿头哐哐撞大墙了。 一个时辰后,魏云接连送来了五座更小的分堆小山。 “督主,都整理好了!您看,从左往右分别是,家室背景、个人喜好、钱财几何、友人是谁、仇家列表。您看下!” 魏云自信地介绍,一脸邀功。 萧辰满意地点点头,同时提醒,“下不为例啊。” “督主放心,属下们在您的带领下,必定芝麻开花节节高!” 魏云拍着胸膛保证。 萧辰笑笑,示意他先把“仇家”那堆拿过来。 “督主,为何要先看仇家?”魏云不解。 萧辰打开一卷卷宗,抬手垂眸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运筹帷幄、韬略纵横之态。 魏云不由看得呆了。 萧辰一抬头,正好对上他智障般又有些痴迷看着自己的眼神。 “我去!” 萧辰下了一跳。 他一卷宗敲在魏云头上,“你给老子清醒一点,老子不搞男的!” “啊?” 魏云吓了一跳,随即脸上一红,忙说道:“不是的督主,属下只是觉得您风姿斐然,令人向往!” 嗯? 这话,好像也不对。 “那什么,属下的意思是,我也想成为像您这样的人!” 魏云一鼓作气,表明忠心,“跟随督主这些时日,属下已经完全被督主您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愿敬您为高天朗月,匍匐追随!” “呵呵”,萧辰被他逗笑了,“没想到你这书呆子也有会说话的时候。” “行,好好干,亏不了你。” 萧辰说着,指着卷宗问:“想知道为何?” “吾愿求学,死而不悔!”魏云道。 萧辰笑笑,“多大点事儿,哪里要死要活的。其实很简单,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他的队友,而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们只要能够精准的画出他的仇家画像,此人的真实性格便跃然纸上了,不必一一去查那么麻烦。” “还要画像?”魏云问。 “啊这……”萧辰无语,“这个‘画像’的意思是指……罢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先看。” 萧辰埋首于卷宗,刚要细看,忽然,门口响起脚步声。 老太监高廷招呼也不打便阔步走进来,一双苍老又奸诈的眼睛恨不得看到头顶上。 萧辰一看,立刻堆起一抹笑容,“呦,什么风儿把高公公您给吹来了?” 高廷是皇后身边的人,萧辰烦他烦得要死,但是这僧面和佛面他向来给得足。 反正卖给你个笑脸,老子又不少二斤肉! 高廷居高临下地看了萧辰一眼,鼻尖里发出一声冷哼,倨傲极了,“不敢当这个‘您’字,萧督主如今可是大红人了,杂家哪敢说什么?” “呵呵,高公公您客气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萧辰皮笑肉不笑。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高廷阴阳怪气的,派头十足,“我听说你进来抓了不少人啊。” “那些人,不过都是小年轻不懂事,不是什么要紧,你赶紧将他们都放了吧。” “放了?”萧辰眉心一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下去,说话之时已经不客气了,“还都?” 高廷也是毫不退让,冷哼一声,“怎么,萧督主有异议?” 萧辰冷笑道:“异议没有,结论倒是有一个。” “高公公,抱歉啊,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第五十九章 高公公,你也该歇歇了 高廷跪在地上哭个不停,“那萧辰真是胆大包天,我和他说了您的意思,他居然拒不放人!” “不仅如此,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皇后您算个什么东西!” “奴才大骂他放肆,可是他居然恬不知耻,说,说您……” 高廷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到了这里,却忽然停住了。 “说本宫什么?”皇后沉声。 高廷“嗐”了一声,抹了抹眼泪,看起来实在难以启齿,“这逆贼,他简直不得好死!” “他说的实在太难听了,奴才、奴才不敢冒犯娘娘……” 皇后不悦,威严沉声,“让你说你便说,别磨蹭。” "那个逆贼他说,说,您是炕!他要隔着奴才这个……这个锅台……" 接下来,高廷不敢说了,只是垂着头,气得浑身发抖,“他是个什么东西?怎敢如此诋毁娘娘?奴才真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娘娘,只等您一声令下,奴才这就带人去踏平了东厂!” 皇后的眸光渐渐紧敛,声音愈发威沉,“高廷,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高廷抬起头,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奴才此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句假话,奴才愿意接受天打雷劈!娘娘,那萧辰如此放肆,保不齐和周家是一伙的啊!” 话音落下,高廷虔诚地睁大了眼睛,忽然,眸光一转,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那边凉亭里是谁? 萧辰? 居然是萧辰! 高廷心内一紧,暗道“糟糕”,看样子,萧辰竟然比他先到?难道萧辰已经告过状了? “他妈的”高廷心中暗道一声,阴沉的眼中缓缓现出杀意,“萧辰,既然你小子卖弄到皇后娘娘面前来,就不要怪我一不做二不休了,这是你自己找死!” “娘娘”高廷立刻叩首,“这萧辰必定恶人先告状了吧?奴才虽然不知萧辰对您说了什么,但是娘娘您想,事发之后萧辰第一时间赶来,这明显是做贼心虚啊!奴才跟了您多久,萧辰才为您办事几天?您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奸贼挑拨。” “高公公,你这是在教皇后娘娘做事?”萧辰微微挑眉,悠然闲适。 “而且”萧辰强调,“我来的早,是因为我年轻腿脚好,要是以您这腿脚来算,咱们两人到底是谁先出发啊?” 说着,萧辰将手里的葡萄恭敬地递给皇后,贱兮兮地向高廷一挑眉,“你走得慢,怪我咯?” “你?强词夺理!”高廷被气得不轻,看到萧辰服侍皇后吃葡萄,更是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冒犯,“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相信萧辰,他受到萧辰指使,保不齐在食物里下毒了!” “够了!”皇后冷然一拍扶手,凛冽的凤目已是极致的威严,“高廷,本宫做事,还不容你来指点!” “娘、娘娘……” 高廷吓得瑟缩,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为萧辰说话,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给本宫掌嘴五十!” 自己的威严被冒犯,尤其在想要拉拢的萧辰面前丢了脸,皇后现在对高廷已是厌恶至极。 最主要的是,这高廷如此胆大妄为、挑拨离间,会不会是周家的人? “娘娘,娘娘饶命啊……” 高廷被几个小太监架住,惊恐地挣扎起来。 皇后冷声:“高廷,你给本宫记清楚了,本宫身边,不容挑拨离间嚼舌根的人。” “娘娘,奴才没有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您千万不要听信萧辰的谗言!” 高廷继续在皇后的雷点上蹦迪。 “混账!”皇后凛然起身,指着高廷凤眸愠怒,“你口口声声说萧辰诬陷你,但你可知,萧辰从进门到现在,没有说你一句不是?” “什、什么?”顿时,高廷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辰。 却见萧辰只是负手而立,得意地向他挑了下眉。 高廷的心,瞬间跌落了谷底! 糟糕,他中计了! 这萧辰就是故意在皇后面前装好人的! “萧辰,你、你”高廷浑身发抖地指着萧辰,忽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呕! 皇后皱眉,嫌弃地后退一步,“赶紧地,把他拉出去打,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是!” 几个小太监应了一声,拖垃圾一样把高廷拖走了。 萧辰看着高廷的背影,气呼呼地唾了一声,“呸!让你冤枉我!” 皇后则是若有所思。 看起来这萧辰也是个情绪外露的直肠子,会是条好拿捏的狗。 萧辰乐颠颠地跑回皇后面前,殷勤地端起了葡萄,“娘娘您渴了吧?润润口。” 皇后就着他的手拿了一粒葡萄,心中却是暗自忖度,这高廷若当真是周家的人,那便不可用了,眼前的萧辰,倒是一个不错的替代品。 萧辰一直低着头,又规矩又狗腿。 皇后慵懒抬手,“莲儿,赏萧督公黄金百两。” “真的?”萧辰一喜,顿时一个贪财的嘴脸给到,立刻跪地叩首谢恩,“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恩赏!” “娘娘,为您办事儿是奴才的荣幸,以后有这些小事儿,娘娘直接找奴才就行了嘛,奴才肯定为您办得妥妥贴贴。” 萧辰接了金子,目光贪婪地舍不得离开,恨不得把这些金子给吃了。 皇后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只要你办事机灵,以后金银财帛少不得你的。” “多谢娘娘,娘娘万福!娘娘您可真是个活菩萨!” 萧辰是彻底掉进钱堆儿里了。 皇后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遵命!” 萧辰手捧着装满金子的金托盘,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转身,他的脸色便瞬间清冷理智起来。 只要打败了高廷,他便是皇后身边唯一可用之人,以后的事就方便多了。 刚走到后花园,萧辰忽然被一个冲出的黑影拦住了去路。 一阵血腥味扑来,凶神恶煞的。 “我去”,萧辰被他吓得后退几步,“咋了高公公,疯了?” “萧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还不是想着除掉了我,皇后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高廷怒视着萧辰,到这时候了,却是还不忘上位者的威严。 萧辰翻了个白眼,“高公公,你妈没告诉你,装逼遭雷劈吗?” 第六十章 美人夜袭 萧辰一把推开高廷,“让开!在这挡路干你妈呢?年纪大了就该乖乖回去养老,赖在公里狗皮膏药似的!” “你、你……萧辰,我和你没完!” 高廷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城东,狄府。 正厅前院放了一把长条大木椅子,狄英被几个家仆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上面。 狄知秋拿着一根拳头粗的大棍子,怒得额头青筋爆起,“把这个不知死活的逆子给我捆起来!捆严实喽!”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我让你说!让你说!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个轻重,我们全家差点被你给害死!” 狄英屁股上挨了板子,不服气地挣扎,“你就知道打我!明明是萧辰奸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你、你……”狄知秋肺子差点被他气炸了,指着这个逆子手指颤抖,“老子当初怎么就没把你射在墙上!” 东厂。 萧辰把项宜春等人叫了过来,亲自过问了一下招募人手的事。 原以为会进展地很顺利,却见项宜春等人各个面露难色。 “什么情况?”萧辰问。 忽然,几个人都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项宜春痛心疾首,叩头请罪,“禀督主,人,没、没招到。” “没招到?”萧辰脸色微沉,缓缓凝视众人。 项宜春额头贴着地面,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声音不由发了抖,“是的,没、没招到,属下办事不力,请督主责罚!” 萧辰皱眉, 缓缓踱步:“老项你不是能力薄弱之人,此事任务失败,必有隐情,你先说说看。 “督主”项宜春感激地抬头,一时声音都哽咽了,“您英明!其实,是周家一直在暗中阻挠。” “哦?周家?”萧辰眉心一簇,声音沉了下来。 项宜春如实道:“周家那边放话,说是谁敢来东厂,便是和周家过不去。人们一听,便都不敢来了。这些日子里属下变着法儿地招人,可是没人愿意来,都不想被周家盯上。” 萧辰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督主,我们以后可怎么办?这样拖延下去,始终招不到人,咱们东厂的工作没有办法开展啊。”项宜春愁眉苦脸地请求示下。 萧辰缓缓踱步半晌,眸光一动,心中便有了决策,“这样,接下来咱们不去外面招了,就在内部招,招太监! “啊?”项宜春大惊,“督主,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这样像是开玩笑?”萧辰反问。 “可是太监们文文弱弱的,能干什么啊?咱们招进来的人,可是要武刀弄枪打仗的”,项宜春道,“这些太监只怕还不如我们兄弟几个能打呢!” 萧辰笑笑,讳莫如深,“你放心,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没准儿那些太监招进来,要比你们几个人还厉害呢!” “这……”项宜春还是不明白。 “怎么,不相信?要不如咱们打个赌?”萧辰故意逗他。 项宜春把头摇得像是一个拨浪鼓,“不不不,属下不敢!督主您一向英明雄伟,想必经过您的教导,其他太监也会一样雄伟!” “啊这……那倒是不能够。”萧辰笑着摆摆手,“行了,你去吧。” “是!”项宜春领命退下,督主的命令,总是有道理的! …… 月亮如水,蝶池宫。 今天六公主那边安静得很,倒不像她的性格。 不被吵嚷,萧辰大觉耳根子清净,好好地沐浴更衣,伸了个懒腰缩进被子里睡觉。 夏夜风清气爽,萧辰没关窗子,乘着晚风夜色很快进入了梦乡。 忽然,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把他的被子给掀开了! 萧辰猛然一凛,刚要大喊叫人,嘴巴突然被一双娇嫩的小手给捂住。 “嘘……” 一个娇美的声音响在萧辰耳边,温软的气息吹拂在萧辰耳畔,“萧辰,别害怕,是我。” 第六十二章 是你背后指使的? “啊这……” 狼来了的故事说多了,萧辰已经不怕了,“哈哈!你说是就是吧。不过紫竹,你这么急着确认我是不是假太监,该不会是馋真男人的大宝贝了吧?哈哈……” “你胡说什么呢”紫竹小脸一红,嘴还是很硬,“我是看你一天天的太奇怪了,色眯眯的哪里像个真太监。” “姐姐,食色性也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萧辰打哈哈。 紫竹娇哼了一声,想想也是,看萧辰这一天天撒娇打诨的,哪里像个真男人的样子。 不过,她的心中却是不由隐隐失落。 萧辰注意到她的衣襟有些湿了,香汗浸着香纱,贴在胸前的丰润上。 他不由伸出手,为紫竹抖了抖,“你换了衣裳再走?” 紫竹这才注意到,一晚上专注于教导萧辰,后半夜又闷热,着实耗费体力。 “不用了,这里又没有我的衣服,换什么。”紫竹起身想要走。 “别急啊”,萧辰拉住她,“你这时候出去,不早不晚的,怎么说?” 紫竹看了眼天色,也犯了难。 “你先等等,你把外衫脱了晾一晾,咱们躺一会儿。”萧辰拉着她的手将人按回床上。 紫竹羞红了脸,虽然知道萧辰是个假太监,可是小手犹犹豫豫的,也还是不敢脱,只是合衣躺下了。 练武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两人都没什么事儿了,房间内安静下来,气氛变得灼热暧昧。 想起之前和萧辰的那个吻,紫竹心里烫烫的。 “死太监,技术还那么好。” 不经意间,她居然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萧辰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半撑起头看着她,“紫竹,你不会在回味吧?”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紫竹推开他,却是完全不敢看萧辰。 “哦?没有什么事?”萧辰坏笑,“你若没在想,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事?你若在想,又怎能说没有?” 紫竹哪里能说得过萧辰?又羞又气,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你的嘴巴最厉害了,我说不过你!” “我的嘴巴当然厉害,紫竹姐姐要不要再尝尝?” 萧辰扒着被子,把紫竹从里面掏了出来。 这么一闹,她身上的香汗更多了,浑身散发着处子的清香。 萧辰喉咙一紧,毫不客气地贴了上去。 两人一个被窝里,再怎么推扯也分不开,如藕连丝,春水澜澜。 天色愈发亮了,紫竹羞红着脸推开了萧辰,“好了别闹了,我该走了!” 她赤着脚跑到门口,才想起回来拿鞋,脸上红红的,声音也是绵软,“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羞涩地转身,慌忙跑远。 萧辰笑了笑,看着她的背影,却是眸光一点点收敛。 "这女人,绝对不简单。”萧辰暗道。 这一阵子事情太多,都没顾得上忙商会的事,再拖下去,估计静妃那个傻娘们儿又要闹了。 萧辰今天便打算把商会的事落实,出宫便去集市上转了转。 正自悠闲之间,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萧辰一收折扇,看向来人,顿时皮笑肉不笑,“呦,这不是曹公子吗?” 曹亮皱着眉,看到萧辰一身锦绣、模样俊朗,手里拿着折扇随意摇晃的样子极其招摇惹人嫌。 “你们看看,咱们萧公公出了宫,不说自己是太监,谁能知道啊?” 他像是没听到萧辰的话,故意扬声和仆从说。 那些原本都在倾慕看着萧辰风姿的姑娘们,一听到萧辰是太监,顿时变了脸色。 “这么帅的小郎君居然是个太监?这也太可惜吧!” “哎呀我真是白看了那么多眼,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一直欣赏曹公子的脸!” 萧辰听着直冷笑,好么,原来他是无意间抢了曹亮的风头,被“校霸在放学路上给堵了”。 曹亮一身戎装,站得笔挺、面庞光洁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是名流将领风范。 不过,唯有一点,这小子太瘦了,根本撑不起这一身戎装,越是笔挺地站着,越显得气场违和,就如小孩穿大衣。 要说这细狗身姿浪荡地躺在青楼的床上,倒是德行应景儿。 “曹都尉客气了,这人靠衣装马靠鞍,就像你要不穿着这一身甲胄,谁能知道你是咱们大楚国骁勇善战、力能扛鼎的一员猛将啊!”萧辰轻摇折扇,潇洒笑道。 这曹亮的细狗身材早就被京城的姑娘们不知暗中吐槽多少回了,大家都说白瞎了他这张英俊的脸,暗地里给他取绰号“人鱼男”——去尾可食。 萧辰这话一出,姑娘们不由都掩鼻而笑。 最主要的是,萧辰的风姿实在太耀眼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说,“就萧公公这权势、这长相,其实是个公公也值了!” “就是啊,我看在那事儿上,曹人鱼还不一定有萧公公厉害吧?” 曹亮听着大家的议论,气得那白面无须的一张脸都要飞起胡子来。 “哼”,他一震周身甲胄,以表示自己的男子气概,“萧公公,一看你就是出身微寒之人,见识还是短浅了些。不管怎样,本公子既担了这国公之子的高位,也便不得不承担起责任,规训指点你一二。” “萧公公,沽名钓誉之人走不长久,你这般花蝴蝶的样子飞来飞去,有碍我朝名声。以后,改了吧。” 萧辰干笑了一声,“也是,人是个什么心儿,就该穿什么衣,不然只会如同蚂蚁装大象,令人耻笑。” “你!”曹亮顿时听出他在骂自己。 萧辰俊眉一挑,“怎么了曹大将军?” 曹亮深吸一口气,这在街面上呢,自己绝不能和萧辰这个死太监一般计较,不然便失了身份。 “呵呵”,曹亮一身冷笑,拂了一下银胄上的灰尘,嘴角一勾,阴阴地靠近了萧辰,“萧公公,既然有缘相遇,我劝你一句——” “无论你查到了什么,都不要透露出去,更不要去细查,这对大家都好。” 说完,他傲然起身,明明个子和萧辰一般高,却还是故意昂头,做出居高临下的样子。 萧辰的眼眸微微眯起,眸中迸发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寒光。 随即,萧辰一笑,“这么说来,狄英等人所做之事,便是你在暗中指使的吧?” 第六十三章 没事儿你能请我喝茶? 曹亮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浓重的诧异与失望浮现出来。 他向后坐直了身子,一双略显精明的吊眼中露出了一抹疏离的神色,“萧公公,我善意结交于你,好意提醒,你为何如此恶意揣度?” 萧辰笑了笑,自己悠然地斟了一杯茶,缓缓喝了,这才似笑非笑地道:“曹公子,你知道这京都城十里长街,十八条街道,每天要过多少人?” 曹亮皱眉,“抱歉,我们秦国公府是战场上戎马打下的功名,可不如东厂这般行事情细密。” 萧辰笑笑,也不与他一般计较,只是道:“两万三千二百八十一人。” “曹公子,你觉得这些人里,有哪些是真心信服我们东厂的,有哪些是阳奉阴违呢?” “这我哪儿知道!”曹亮有些不满。 萧辰随意笑了笑,依旧是闲适的模样,只是半晌,手中这一杯茶饮尽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缓缓收敛了。 年轻督公清俊的眼中,现出一抹肃杀之气,他盯住了曹亮,冷静得可怕,“我东厂是不如你国公府尊贵,我萧辰一个太监,在你们眼里也不算人。” “但是曹公子,你要知道,太监,既无根也无后,一无所有,也就没有顾及。得罪了太监,只有死路一条。” 他是傻了才能相信曹亮是恰巧路过这里,想想也知道,曹亮一个国公公子,怎么可能亲自做这种城防的活儿,这曹亮怕不是当他是个憨批! “行了,这顿茶我请。” 萧辰扔下一锭银子,潇洒地扬长而去。 曹亮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觉自己后背一阵发凉,萧辰那双锐利的眼睛,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死太监能有的。 曹亮慌忙起身,一路小跑离开了茶楼。 …… 萧辰来到约定的地方等白芷,不多时,便见白芷一脸怒气地走进了酒楼。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萧辰仔细打量她,见她一身利落的白色劲装上叮叮当当地挂着一堆战利品,就连高高梳起的马尾上,都插着一支毛笔,这也不像不顺利的样子啊。 “嗨,别提了!” 白芷一屁股坐下,潇洒地拎起茶壶对壶吹,解了渴,她才一抹嘴说道:“原本这两天我一路所向披靡,事情都办得七七八八了……” 说着,她把几张合同、两三样品、以及一个选好的几个意向铺面的位置,一一递给萧辰。 萧辰简单看过,大致都没什么问题,“那你这是……出门遇到恶犬?打架被人偷袭?” 还是女侠看上哪个俊俏郎君,结果被别人娇滴滴的小姐给抢走了?” 实在不是他嘴欠,而是白芷这气呼呼的样子,太惹人逗了,就像是一只正在生闷气的小猫一样。 “你说什么呢?”白芷听了顿时炸毛,英气的眉毛皱了皱,“我这为你办事儿呢,你奚落我啊?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什么可看得上的?” “哦不对,你不是男人。我的意思是,他们这些臭男人。” “啊?哦……哈哈。”萧辰打了个哈哈,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来吧白芷姑娘,咱们快说正事。”萧辰只能笑道。 白芷点点头,眉目愁苦,“我这一路上办其他事情都很顺利,但是惟独到了这最后一步,收购芒硝一事上,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芒硝? 萧辰微一挑眉,心想大姐你还真是会挑地方,这芒硝一事若是搞砸了,我们拿什么制冰?这不等于全砸了? 但萧辰也没怪她,反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做事业就是这样,总要过五关斩六将。” 白芷正在愁苦之间,忽然被萧辰这样如沐春风般的安慰,不由一怔。 两人一西、一南而坐,只隔了一个桌子拐角,距离极近,这小太监抬手之时,身上流露一种清淡的檀香味儿,莫名地让人心安。 “可是,可是那老无赖实在太恨人”,白芷的声音不由软了几分,“萧公公,你和中草堂那边的人熟吗?” 萧辰摇摇头,“这些正经做生意的人都不归东厂管。” “还正经呢?”白芷娇嫩的小俏鼻发出一声冷哼,“昨天就是这个中草堂的老板坐地起价,把市面上的芒硝价格全部抬了起来,比之前谈好的价格高了三倍!” 萧辰一皱眉,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有这么大的胆子。 “然后呢,你怎么说?”萧辰抬起手,很自然地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白芷原本还在想着那个老板的奸诈,但是看到萧辰的动作,表情微微怔住了。 萧辰锦衣玉冠,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和她跑江湖时遇到的那些粗糙混人完全不同。 加之面若冷月,一双狭长俊眼总是似笑非笑,身姿也是健康舒朗,穿着常服坐在这里,若不说他是个公公,只怕神仙来了,都要被他风流潇洒的男子气概所吸引。 这小太监,长得真是好看啊。 “这么渴吗?”萧辰见她看起来口干舌燥的样子,忙又倒了一杯茶给她,“没事儿,这一壶都是你的,慢慢喝。” “啊,那……你,不渴吗?”白芷咽了口唾沫,尴尬地端起茶杯。 萧辰无奈笑道:“我倒是想渴,但是刚才被人拉去白灌了一肚子茶。” “不说这个,这样,白芷,你把那中草堂的老板约出来,我跟你一起去会会他。” 萧辰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牵连,只怕不是白芷能应付的了。 “嗯,我约他了,说好了今天下午在对面的‘一字仙’酒楼见面。”白芷的眼神有些躲闪。 萧辰没有看出来,只是在顾自安排,“既然这样,那我们中午也便别回去了,这家酒楼的烧子鹅不错,我请你在这里慢慢吃,到了时间咱们再过去。” 这家酒楼的烧子鹅很贵,白芷以前应该没吃过。对自己的手下,萧辰向来不吝啬,他就是想让白芷知道,跟着萧爷我,以后包管你吃香喝辣的! “萧辰,那你,破费了……”白芷不由偷偷看他。 第六十四章 马上给她!要啥给啥! 白芷脸上有些不快,这小太监好像对她不放心似的。 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别人的计在先,她也没什么底气逞强了,只能一哼哼,“行吧,那就有劳萧公公了。” 萧辰都被她气笑了,“我说白芷姑娘,你行走江湖一定很怕晒吧?” “什么意思?”白芷不解,皱眉问。 萧辰指了指她的眼睛,“你必定是经常戴面纱,以至于隔着帘子看人,都把人看窄了。” 说完,萧辰也不等她回答,顾自摇起折扇,悠然地走了。 白芷小鼻子皱了起来,鄙夷地小声嘀咕,“不过是一只朝廷鹰犬罢了,装得什么似的!” 两人来到一字仙酒楼,萧辰尽地主之谊点了几道好菜。 白芷却是不领情,冷着小脸一哼哼,“你不用讨好我,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还不是想让我在姐姐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 “你们宫里的那点龌龊事儿,你当我不知道呢?” 萧辰心内微微一颤,不由暗道,“莫非静妃已经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告诉给白芷了?” 若真如此,自己可就危险了,私自与嫔妃快活,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都知道什么?”萧辰眼眸微眯,声音也沉了下来。 “哼,什么假孕啊、死了人啊,还有有些宫女和小太监之间不清不楚啊,我都知道,我姐姐从不瞒我。”白芷有点小骄傲。 萧辰松了口气,总算静妃那小娘们儿还没傻到家。 “喂”白芷秀眉一挑,忽然坏笑着凑近了萧辰,“小太监,你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和宫女贴在一起过?” 萧辰心想,老子可不仅和宫女贴贴,不过此时,白芷凑得太近了,一阵独属于市井女子的皂角与阳光混合的清香,冲入了萧辰鼻腔。 萧辰的目光不由向下,顺着白芷微微香汗的纤细美颈,看到她胸前的两坨小巧圆润上,“贴法儿可多了,你想知道哪一种?” “你!”察觉到萧辰在看哪里,白芷的小脸瞬间气红了,“死太监,不害臊!” “我一个太监,有什么可害臊的啊?”萧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纤细劲瘦的小腰揽进了怀中,“我的玩儿法可多了,试过的都说好,白芷姑娘你要不要也试一试?包你满意!” 白芷用力推开他,气得眸中已有杀意,“小心我告诉我姐姐!” “呵呵。”萧辰无所谓地笑了笑。 忽然,白芷神色一变,忙按住了萧辰,“别说话,低下头!” 萧辰一怔,顺着她的手势倒也趴下来,“怎么了?” “你看到门口刚进来的两个人了没?穿棕色袍子的那个,便是钟草堂的老板,钟万年。” 萧辰眉心一皱,不由向门口之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棕色员外服的中年老板,卑躬屈膝地引着一个官派十足的青袍男人走了进来。 “钟万年身边之人是谁?”萧辰小声问。 白芷摇摇头,“那人我也不认识,不过我觉得他们两个这么早过来,一定有猫腻儿,我们先别轻举妄动。” 两人等钟万年和青袍男人上了二楼,萧辰拽了拽白芷,“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天字二号包房外。 萧辰和白芷两人小心地探头向包房中看去。 只见钟万年正在给青袍男人倒茶,神色恭谨,“万先生,今天上午小人一口将那姑娘给回绝了,就连她最后的退路都给堵住了。” “当然,抬价不是目的,小人主要是觉得,那位姑娘忽然要一万斤芒硝,她背后肯定有大缘由,只要咱们把它挖出来,那么肯定能赚上更大的一笔!” 万建安总算笑了笑,闲适地轻轻抿了一口茶,“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自从加入你们中草堂,你也的确做了不少让本官满意的生意,不枉本官对你的支持。” “是是是!都是大人您的抬举,不然哪里能有小人的今天呢?”钟万年继续躬身捧着。 白芷看得小脸皱起,“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和你们这些当官的勾结在一起了,看来这位万大人便是中草堂的靠山。” 萧辰点点头,“不过这位大人的品级应该不高。” “为什么?”白芷不解,小小声地问。 萧辰一笑,“因为我没见过。” “你?呵呵”白芷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能吹牛,牛都要被你吹破天了。” 萧辰摇摇头,没有和她多解释,上前一步敲响了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钟万年不悦的声音。 “是我。”白芷将萧辰护在身后,直接推门而入。 “呦”,钟万年看到白芷,脸色顿时轻松了,毫不掩饰地傲慢与嘲笑,“这不是白老板吗?” “怎么了白老板,走投无路了,这么急着过来求我?” 白芷的小脸沉了下来,声音也是冷凝,“钟老板,你不要太过分了,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明明就是你哄抬价格!” 两人正在说话时,萧辰走了进来。 顿时,一旁的万建安脸色一顿。 他那一张原本从容威严的国字脸瞬间变得惨白,好像笼罩上一层严霜,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钟万年浑然不觉,继续对白芷威逼利诱,“白老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中药市场就是这样,今天这个东西高一些、明天那个东西低一些,谁让你运气不好呢?" "说起来,我们中草堂能给你的价格,已经是你能买到的最优价了,这笔生意你若是不想和我们中草堂做,那么别家也绝不会卖给你的。” “可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明明是一倍的价格,现在你足足提高了三倍,这无论怎样都是说不过去的!”白芷怒道。 钟万年狡黠地一笑,“白芷姑娘,你也知道,咱们做生意的嘛……”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巴掌便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钟万年捂住后脑勺,惊讶地回头,“万、万大人?” “你这糊涂东西,谁让你对白芷姑娘抬价的?”万建安厉声呵斥。 钟万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可是……” “还想狡辩?”万建安又给了他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震得这包房内一声闷响,“没用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白芷姑娘要什么,你只要给她就是!” “全部、马上,所有的一切,毫无条件地给她!” 第六十五章 愿以儿为人质 听闻此言,白芷和钟万年都是一怔。 尤其是白芷,她不由看向萧辰,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辰神色十分淡定,只是剑眉淡淡一挑。 万建安见钟万年居然还愣着,抬起一脚便狠狠踹在他身上,“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向白芷姑娘道歉?” 钟万年砸在桌子上,一时疼得龇牙咧嘴,却也吓醒了。 他急忙忍着疼痛爬起来,虽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干系,但是能让万建安发如此大火的,必定是个大角色。 钟万年当即不敢怠慢, 忙卑躬屈膝地跑到白芷面前,抬起手便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瞧我这张嘴!都是小人的不是,冒犯了白芷姑娘,还望白芷姑娘和这位小爷恕罪!” “小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人一般见识!” 萧辰微微一声冷哼,看都懒得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万建安身上,冷淡地问:“我与你认识?” 万建安忙弯腰作揖,诚惶诚恐恭敬不已,“督主说笑了。下官久仰督主大名,可下官小小属吏,哪里能配认识督主?” “今日得以一见,是下官的荣幸!” “督、督主?”钟万年吓得不轻,额头顿时浸出一片冷汗。 白芷也是诧异,一双杏眼睁得圆溜溜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辰。 想不到这小太监在外面这么威风呢? 趁此机会,万建安忙说,“督主,不如让老钟带着白芷姑娘去隔壁房间,先谈一下送货的事宜,您看可好?” 钟万年听了, 忙过来请白芷,“白老板您快请,小人这就给您把所有的货都弄到位。” 白芷点点头,正要随他一起离开,不由有些担心萧辰。 “那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掉以轻心,有事找我,我就在隔壁。”白芷凑近了萧辰,小声道。 萧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会关心自己。 两人走后,万建安忙一路小跑去关上了房门,随即他便忙不迭地来到萧辰面前施礼,“下官户部员外郎,万建安,拜见萧督主!” 萧辰点点头,淡淡一抬手,示意他“请坐”。 万建安哪里敢坐?他亲自为萧辰拉开了椅子,服侍萧辰坐下,随即又恭敬地给萧辰倒了杯茶,“督主,都是下官教子无方,让那混小子不知道个天高地厚,居然敢在您的面前闹事,给您添麻烦了。 “下官这厢向您赔罪,还望督主莫怪!” “什么麻烦?”萧辰哪知道他儿子是谁?略一皱眉问道。 万建安恭谨地打量着萧辰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之前您抓走的那批官家子弟里,有一个名叫万鹏的,您还记得吗?” “万鹏?”萧辰想了想,“哦,是有些印象,没想到竟是万大人你的儿子。不过,万大人若是想感谢放人之恩,那就不必了。毕竟放人一事,并不是本官的功劳。” 万建安向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下官明白,这都是多亏了圣人开恩。” “可是下官也知道,萧督主您手眼通天,若是您不愿意,那是谁的命令也不成的!所以萧督主您才是我们父子的大恩人,我父子都对您的大恩感念于心!” 说着,他重重一拜,“下官,多谢萧督主!” 萧辰微微眯起眼眸,这位员外郎倒是有点子话术在身上,是个聪明人。 既然如此,萧辰也便懒得和他打哑谜了,“万大人,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不必绕弯子了。” 万建安嘴角微颤,一种死亡的紧迫感笼罩着他,促使他不顾一切地抓住这个机会,一揖到底,“督主仁慈,求督主开恩,救下官一家老小之性命!” “哦?此话怎讲?”萧辰冷眸微凝,缓缓落在了万建安身上。 万建安喉咙一哽,七尺男儿亦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这次东厂抓人引出的那个案子,周家那边已经在找替死鬼了。下官在朝中一无根基二没靠山,已经被他们给选中了。” “可贪腐一事事关国祚,若是谁被抓去,那不仅是一个人的死罪,更是灭九族的大罪。下官一人死不要紧,但是妻儿老小,九族亲朋,下官不能不救啊!” “求督主开恩!下官一家老小、身家性命,全都系于督主一身!只望督主垂怜!” 说着,万建安掀起袍角,重重地跪了下来。 他的眼泪滴在地面,淋漓不尽。 萧辰眉心一皱,靠在椅背上遥遥地看着他,好么,原来是周家的一条狗。 只是这条狗到底是不是真心叛变,就不好说了。若是真叛变,以后倒是有不少能用得到的地方,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是给自己挖了一枚定时炸弹。 “你今日来求本督,若是被周家知道了,那也是必死的大罪,这点你可想过?”萧辰悠悠地问。 万建安朦胧的泪眼中,一时恨意弥漫,恨不得将周氏千刀万剐,“反正都是一死!与其什么也不做地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督主,下官愿以所有的全部来投靠督主,以后,只会唯督主一人马首是瞻!” 他的眼中弥漫着狠绝,这的确是走投无路之人的神色。 但萧辰并没有马上答复他,而是微眯着眼睛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见他的眼中始终只有决然和恨意,而没有丝毫心虚动摇,这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本督明白了。” “只是,这二姓家臣最为难用,万大人你今日为了活命而投靠于我,难保他日不会为了活命而转投他人。你说以你的全部来做赌注,可是这口说,终究无凭啊。” 万建安周身一震,泪眼中一时满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和犹疑的恐惧交织的神色。 萧辰淡淡抬眼,“怎么,万大人还是舍不得拿出有用的东西?” “可是在本督这里,光靠卖惨可不行啊。” 万建安的神色几经转换,如同剜骨剥髓般疼痛。 半晌,他重重地叩首于地! 一片血迹自他额头上蔓延在地面,声音决绝。 “下官,愿以儿为质!” 第六十七章 疯了吧!让我去教公主和皇子? “过哪儿去?”萧辰闷声问。 这皇帝也太煞人风景了,他刚从外面累了一天回来,正想在蝶池宫这个温柔乡里舒坦一会儿呢。 青儿看他一身风尘仆仆,推着他催促,“你快去换身新曳撒,陛下让你去政务殿觐见。” 萧辰皱眉,“说了什么事儿?” 青儿摇摇头,“没说,我问了传旨的小太监,他也不知道。” “嗯,我这便去。” 风捂得这么严实,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萧辰怀着迎战的心情来到政务殿,看到皇上和几位朝中大臣都在这里,心想这怕不是要弹劾我? 萧辰迅速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纰漏。 若是东厂和宗人府都无差错,那么便只有宫里了。 难道是他和几位妃子的事情暴露了? 那可是死到临头了! 萧辰低着头拎着曳撒下摆,一路耳观鼻鼻观心,恭敬地跪下,“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丫的,不管你皇帝老儿问什么,小爷我都来一个拒不承认! 只要死不认罪,争得了时间,便有转圜的机会。 正自心神移荡之时,萧辰忽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威严的笑意,“萧爱卿,免礼平身。” 萧辰微微一怔,不是要办我? “是。” 他当下便不敢多问,只是恭谨坦荡地按照皇上的吩咐来做,一点不让楚炎武看出他的心虚。 “诸位爱卿,萧辰打赢了齐国诗仙,为我大楚赢回三座城池,朕打算赏赐他做六公主和九皇子的诗词师傅。” 楚炎武威严开口,一种帝王的笃定和隐秘的挑衅,弥漫在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之间,恍若飞龙遨天。 顿时,萧辰心内一颤,心想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 在场的大臣们也无不震惊,宫殿内一阵窃窃骚乱。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让太监教导公主和皇子,自古以来闻所未闻,求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天家威严高不可侵,萧公公毕竟是个阉人,此事万万不可啊!” 萧辰眼眸微微眯起,原本并不愿意接下这烂摊子,但是被这些人联手反对, 让他不由起了一些战意。 这时,周氏麾下一个将领站了出来,“求陛下明鉴!若由一个太监教导公主和皇子,这让我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兵将们如何能无后顾之忧?” 萧辰冷眸一凛,一道冷笑的眸光射过去,“哦?难道将军的忠心,竟能因本督一个小小太监便能动摇的?” 小将顿时一哽,喉结滚动了两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炎武的龙目更加沉了下来,一种深重的帝王威严无声地施压,他缓缓看向众人,“朕又没说让萧辰做皇子学傅,只是让他做教导诗词的师父,既无品级也不入太庙,尔等何驳之有? ” “陛下!”岑夫子上前一步,不问时机也不惧生死,“即便只是一个诗词师父,一个太监也不够格!” “微臣知陛下惜才之心,微臣亦敬重萧督主学识,若陛下执意如此, 微臣可作为萧督主的转述之人,代为传递教意给公主。” “然,皇家之威、天子之妨,不可废!” 萧辰暗自咬咬牙,这老匹夫还真是迂腐不化。 不过,此事接有接的办法,不接有不接的好处,小爷我不妨先按兵不动,看你们能争出个什么高低来。 萧辰正打算看场好戏捡个现成的,只听楚炎武忽然龙威一凛,浑厚的声音 沉沉威压了每一个人,“够了,此事不必再议!” “萧辰,从今天起,你便是公主和皇子的诗词师父,若教不好,朕拿你试问!” “是!” 萧辰心内一凛,面上却是从容恭敬大步上前,撩起曳撒跪地叩首“奴才,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辰额头贴着地面,心里不由暗暗吐槽,好你个绿毛龟,打量小爷不知道你的算盘? 楚炎武给他这个赏赐,分明就是为了进一步推他成为满朝文武的公敌。 但是箭已在弦,事到如今萧辰知道自己已没有回头路,干就完事儿了!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一抹复杂的深意一闪而过,掩藏于浓重的龙威之中。 “对了,对于刚接手龙 、虎、豹三座城池之接管人员,诸位爱卿可有和建议?” 楚炎武随意地问,天子的威严却是不虚。 周天辅一直安静地站在众臣之首,之前萧辰的事情他不便开口,已经给自己造成了一个不小的损失,这一次,他鹰眸一转,立刻拱手,“陛下,臣这边有三个人选,可当此重任!” 他的话音刚落,岑夫子也拱手一步,“陛下,老臣也有三个人想要举荐!” 楚炎武面色平静,深不可测,“哦?两位爱卿,依次说来。” “臣以为,户部尚书之子……” 周天辅依次说了三位世家公子,并且给出理由。 岑夫子一声冷哼,冷淡傲然地瞥了周天辅一眼,“丞相所言皆是纨绔享乐之辈,只怕不适应外放的苦寒。” “陛下,老臣举荐之人皆出身寒微,必定能够胜任。” 接下来,他也说了三个人。 楚炎武听罢,一时陷入两难。 在场的诸位大臣一时不由纷纷抒发己见,一番讨论下来,自然是周天辅的支持者居多。 楚炎武的目光复杂又冰沉地落在萧辰身上,“萧卿,你怎么看?” 萧辰躬身一笑,知道自己刚才受赏赐已经大露锋芒,这会儿打定了主意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回陛下,这等大事,奴才一个内宫宦官,实在不懂啊。” 楚炎武眼眸微眯,疲惫地微微摇头,“罢了,此事再议。” “朕也乏了,都退下吧。” “是!” 萧辰随着诸位大臣一起,恭敬地施礼告退。 离开政务殿,萧辰刚要去往蝶池宫,便被陈瑾私下叫住了。 “陈公公。” 萧辰恭敬请安,继续把自己的影响力削弱。 陈瑾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的神色,随即便拱手笑道:“恭喜萧公公啊,这等殊荣前所未有。” “大监说笑,小人再怎样,还不是您这位祖师爷调教出的奴才嘛。” 萧辰敛住锋芒一脸笑意。 陈瑾似乎满意地点点头,“杂家听说,萧公公你进来在招太监进东厂?” “是。” 萧辰心内一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得陈瑾一笑,“正好,杂家这里有一些根骨极佳的小太监,可以推荐给萧公公,不知萧公公是否介意啊?” 第七十章 愿与督主合作 萧辰不由目光一动。 继续向下看去,只见其上写着,“原户部尚书陈云启下放崖州兵马总督,新户部尚书为张东阳。” “东阳其人出身探花,素有清廉之行、宰辅之材。” 万建安行事谨慎,知道宫中传递消息不便,只是短短三行字交代了情况。 萧辰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瞬间猜中了周天辅这步棋的用意,“老贼这是想要保全自己的人手,顺便拔出异己啊。” 只可惜,周老贼, 有一件事你料错了—— 本督可没有按照套路出牌,你贪墨一事,本督根本没有告诉给皇帝! 你说气不气人? 萧辰舒出一口浊气,看着窗外月色,把周老贼打得自乱阵脚的心情,着实不错。 不过,渐渐地,萧辰便将目光落在了字条中“张东阳”三个字上。 此人属清流一派, 萧辰之前也有耳闻,这一次没想到他居然也被牵扯进来,成为了周天辅下一步要打压的对象。 “宰辅之材……本督必要见一见。” 萧辰眼眸微眯,透出一抹坚定之色。 次日萧辰便派人约见了张东阳。 两人都很守时,萧辰方一坐定,便见一个穿着兰青布袍,头戴普通青布纶巾、瘦削脸型的中年人,迈着文人义士的四方步走上楼来。 萧辰起身,拱了拱手,清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久闻张学正大名,今日终得有幸一桌喝茶,实乃本督之幸。” 张东阳神色复杂,也向萧辰回了个拱手礼,便淡淡地落了座。 萧辰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觉有什么,反而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张学正这是刚从学里下来?” “嗯,为学子们答疑解惑。” 张东阳直接看着萧辰给他斟完了这杯茶,才有些复杂地闷声道:“多谢。” 放眼整个大楚国,以萧辰如今的地位,能让他亲自倒茶的能有几个?这张东阳居然一点惶恐感激的表情都没有,这让萧辰很意外。 紧跟着,更意外的事出现了。 萧辰刚要抬手给自己倒茶,便见张东阳从他手中接过了茶壶,也将他面前的茶斟好。 萧辰眉心一皱,眼中现出一抹了然,“张大人这不是礼尚往来,而是要与本督划清界限啊?” 张东阳一身清正,端正地看着萧辰,坦然道:“受到督主邀请,下官心中着实犹豫了一下。一来,仰慕督主诗词已久,盼能一睹真容。” “二来,督主此番约见意欲为何,下官心中自然清楚。” 说着,张东阳拱了拱手,神情端正不容拒绝,“督主见谅,我张某人只是区区一介学正,此生只配与书籍笔墨为伍,不配东厂赏识。” “恕不能从命了。” 他虽说的是客套的话,但一张霁月清风的面容,超脱于金玉之外的孑然气质,还是让人有种“受教”之感。 萧辰眼眸微眯,打量地看着张东阳,“如此,本督反而要感谢张大人你特意当面来拒绝我了?” 张东阳从容不迫,“督主文雅之人,不似那些腌臜铜臭,应该的。” 萧辰摇摇头,深意的眼眸却渐渐溢出一抹笑容,反而释怀了,“果然外界传言不虚,你是个不畏权贵的人才。” “既如此,本督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直说吧,本督要怎样做,才能让你改变主意?” 萧辰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和聪明人交流让他感到爽快。 张东阳苦笑了一下,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督主战齐国诗仙所做之诗,绚烂瑰丽,其中之意境、之眼界,非常人所能及。想必督主本人一定也是十分满意的吧?” 萧辰更觉有趣,抬起手缓缓饮了一杯茶,这才慢声探寻道:“听张学正此言,竟是对本督所做之诗另有见解?” 张东阳现在还未去户部上任,依旧担任太学监学正一职,类似于现代北大的助教,萧辰客气了一下,“若是张大人不在意我出身陋质,不知可否为我讲解一二?” “不,学问不以出身论,更何况下官从未觉得宦官与寻常男子不同。” 张东阳声声郑重,眼中有一种敢与天下为抗的执拗。 萧辰心内一动,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有人能有如此公平之见,想要将他收为几用的决心更加强大了些。 张东阳缓饮了一口茶,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一抹公正与悲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不知督主可曾认真看过这芸芸众生?” 萧辰不解,“每日察上恤下,自是事无巨细, 如何能不看?” 张东阳似笑非笑,“不,督主的眼界太大了。” “您身居高位,目光所及,尽是香山红枫、漓江竞舟,江山之磅礴、天地之浩渺。您的位置决定了您所看到的,从来都是这人世间的炫丽与权力的壮阔。” “所以您的诗赋,绮美得令人叹服,士宦大夫无不争相诵读,可这人世间的疾苦,却无人看见。” 萧辰喉咙微颤,只觉得他字字不提民,却又字字落在了一个“民”字上。 “张大人是觉得我是权力的走狗,不相信我能做一个好官,所以不愿意跟随?”话已至此,萧辰坦荡自若地问。 “可惜了”张东阳一声叹息,认真地看着萧辰,“你是一个才华绝世之人、一个成功的官,却绝不可能是一个好官。” “因为,你的眼中看不到百姓。” 萧辰深吸一口气,但觉被一种浓重的误解压得透不过气。 “张大人”萧辰倔强地一拱手,这茶楼不隐蔽,他的壮志豪情只能压低了声音,恰如此时此身所处的不由自己的境地,“我有一提议,能让你我之心坦诚相见。” “我想,你也不愿意错过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不是吗?” 张东阳眼眸微眯,这一刻萧辰身上一种强烈的赤城感,让他的内心微微震颤,“愿闻其详。” “既然张大人以诗而入,那么咱们便以诗而出。我下面吟诗一首,若张大人能听懂我心中的理想与抱负,愿意与我并肩而行……” “咱们便共赴心中相同的海晏河清!” “若张大人还是看不见,本督便再不强求。如何?” 萧辰很清楚自己绝非世人所认为的走狗,他自信坚定地说道。 张东阳一时萧辰的意气所感染,深吸一口气,也很畅快,“好,便依督主所言。前提是,只要你让我心服口服!” 萧辰自信地一笑,诗句已涌上心头,“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 张东阳眉心一动,眼中现出一抹惊喜的神色。 秋风怒号、破屋之茅,一个破败穷苦的景象跃然纸上1 没想到萧辰竟然还有如此贴近于百姓的凄苦笔触! 第七十一章 谁教出来的熊孩子 两人见面之后,萧辰便静等消息了,接下来的事并不用他直接出手。 因为萧辰可以肯定,这是张东阳唯一能走的路。 下午魏云一路小跑进来,脸上有一抹喜色。 萧辰合上正在查阅的公文,略一挑眉,“说说看。” “督主”魏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属下已经得知,在同您见面之后,张东阳便即刻进宫了。” “他按照您说的法子,来了一个拖延之计,说自己刚来京城一切还不熟悉,希望陛下恩准,让陈云启多留几日,帮一帮自己。” “陛下怎么说?”萧辰略一皱眉。 现在只看皇上那边能不能答应了,这点事关全局。 魏云喜道:“陛下答应了。” “张东阳一走,陛下便把周天辅叫了去,和他说了这件事。” “这会儿周天辅正在府里发火呢!” “呵呵”萧辰笑了笑,“这老匹夫也该尝尝吃瘪的滋味了。他可别一口气气过去,不然可就没得玩儿了。” “督主放心,那老头骨头硬朗着,肯定能让咱们好好玩儿上一番。” 萧辰点点头,惬意地舒了一个懒腰,“周老头,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接下来本督让你有的忙。” 周府,庭院深深,一处林中秘密书房内,周天辅正愁容满面地来回踱步。 几个手下官员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这张东阳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周天辅不满地一拍桌案,“本相将他从偏远之地提拔上来,他竟有不敢担任之礼,居然贸然去求见皇上!” “几位,你们觉得,这其中蹊跷在哪儿?” 他还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皇上为何会同意留下陈云启? 难不成,是铁了心想要彻查? 旁边一位官员小声道:“相爷,我看,或许只是那张东阳自己不识抬举罢了,毕竟他那顽固不化的样子,在地方大吏里已是出了名的。” 另一人也宽慰道:“是啊相爷,张东阳一个远在边疆的外吏,对于京城中这些隐秘的事情,如何能知晓?他根本没有本事察觉出什么,估计只是为人迂腐不懂变通罢了。” 周天辅叹了一声,还是觉得哪里有些说不通。 似乎在这一个局里,自己漏算了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呢? 摆在他眼前的一切他都已经算无遗漏,除非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事情,一直都掩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 萧辰来到九皇子所住的瑞祥宫,听宫人说“九殿下正在后院骑射场”,萧辰便循声找了过去。 正自走到宽敞的骑射场外,忽然听得其中传来一声极凄惨的闷哼。 紧跟着,便是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额头悬着箭柄的宫女的尸体走了出来。 “萧,萧督主!” 两个小太监看到了萧辰,顿时吓得一凛。 萧辰看了那宫女一眼,眉心紧锁,“怎么搞的?” 两个小太监吓的顿时跪地,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她自己愚蠢,没站好。” “没站好?”萧辰的冷眸已经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她自己摔到了箭上?” 看那宫女额头上的伤口周围有炸裂的血花,这分明是远处飞箭所致。 正在萧辰审问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裂风之声,一道飞箭直奔萧辰眼睛而来。 萧辰冷眸一凝,身子迅速躲闪,抬手便将这支箭牢牢抓在了手中。 一阵马蹄声响,九皇子一身红色锦袍,不过七八岁的小小人儿,眼中却有一片狠辣肃杀之气。 “吁……” 九皇子勒住他的小马驹停住,一脸的傲然,出言便是视人命于草芥的冷漠,“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啰嗦的?” “你这小太监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想来拿本殿的错处!” 萧辰忙扔了手中的箭,施礼堆笑道:“殿下误会了,奴才我就是天生的嘴碎,多问了几句罢了。” “奴才萧辰,是陛下新派来的,见过殿下。” “哼”九皇子小鼻子里溢出一丝冷哼,正眼都没看萧辰,只是悠然地道:“原来是你啊。既然你要教本殿,那么好啊,本殿现在就想练箭。” “正好,本殿看你箭术也不错,你就站在那里吧!” 萧辰眉心一皱,心想这熊孩子还真是心狠手辣。 他回身看向骑射场内,不远处,一个个木桩上并排栓着几个花样年华的小宫女,她们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一个苹果,已是后背吓出了一层涔涔冷汗。 就以九皇子这草包箭术,能射中才怪? 被当成靶子的人自然只有一死。 萧辰眼眸微眯,忽然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九皇子被他的反应吸引,不由问道,“你这小太监不说求饶,在这儿瞎哼唧什么?” 萧辰皱眉,看了看靶场里面, 随即又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道:“罢了,还是不说了。” “殿下让奴才干什么,奴才就干什么,这是做奴才的本分。” 说完,萧辰便自己往靶场走去。 九皇子的好奇心却已经被他勾了起来,不由一声怒喝,“你给我站住!” “本殿让你走了吗?你这小太监真是好生嚣张!” “别以为你是父皇派来的我就不敢把你怎样?就连岑老头在本皇子面前都只能甘拜下风。” 萧辰无辜地转身,可怜兮兮地福了福手,“殿下,奴才不敢嚣张啊,这……不是您说的,让奴才去当靶子吗?” “你!”九皇子被噎住,狠狠道,“你先给本殿把话说清楚,你刚才咦什么?” “哦,没什么”萧辰眼中泛起一丝疑惑,挠了挠头,“只是奴才以为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应该会玩儿一些更好玩儿的,没想到您只是射箭。” “比射箭更好玩儿的?”九皇子眼中闪过一抹不信,“你胡说吧?” 萧辰笑道:“自然不是胡说,眼下奴才就知道一种。” “如若殿下想要看一看,可以给微臣一些纸和笔墨,微臣这就展示给娥殿下。” “哼”九皇子微仰起头,几乎用下巴看着萧辰,“倒要看看你这太监有什么本事。” “来人,给他拿东西来。” “不过,如果你敢诓骗本殿,萧辰,你便死定了。” 萧辰忙躬身笑了笑,“不敢不敢,包殿下满意。” 萧辰一路跟在九皇子身后,来到骑射场边缘一个休息用的凉亭里,不多时,便给他画了几幅画出来。 啪! 大手一挥,萧辰将几张绘声绘色的图画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 九皇子低头看去……顿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 第七十二章 微臣,弹劾陈云启! 萧辰画的这几张图上,是一个和九皇子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还有一个圆头圆手、没有脖子没有耳朵、带着铃铛的一只小猫咪。 九皇子将这几张连环画仔细地看完,不由已经沉浸在这情节之中,“小辰子,大雄和铃铛猫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们两个要出去闯荡吗?” “大熊的娘亲会发现吗?” 萧辰为难地挠了挠头,现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九皇子眉心一皱,“让你说你就说,你啰嗦什么?” “殿下,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而且,殿下就不想再看到新的图画了吗?” 九皇子陷入了沉思,半晌,他威严地抬眼,“你什么意思?想用这画威胁本殿?” “奴才不敢”萧辰拱拱手,咬牙道,“殿下,说实话,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 “您也知道,奴才奉旨来教您诗词,若是教不好,陛下必定要杀了我的头。” “到那时,奴才就算想给您画也不成了。” 九皇子脸上现出一抹愠怒之色,看着面前的铃铛猫和大雄,一时心中也是难以取舍,闷声道:“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萧辰嘿嘿一笑,略凑上前去,身子更躬了躬,“殿下英明,不如您屈尊,帮一帮奴才,如何?” “只要您肯跟奴才好好学习诗词,奴才便每次都给您画新的图画,这样一来,您也能高兴,奴才的命也保住了。” “哼”九皇子闷声不满,面容稚嫩地脸纠结地皱了起来,“说到底,还不是想让本殿跟你学诗?本殿凭什么听你的?” 萧辰忙拱手,身子又福了福,“殿下英明,这怎么能算听奴才的?而是您仁慈爱才,不忍心让奴才这等好画师身首异处。” “您想想,若是奴才死了,您也便再也看不到大雄和铃铛猫了,您这是为了您自己啊。” “哼,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学诗终究枯燥。”九皇子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几幅画,眸光已经开始动摇。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会把教学弄得多姿多彩,绝不会让您无聊!” 萧辰连连拱手,眼神诚挚地看着九皇子。 九皇子的小手抓了抓衣摆,犹豫地问:“真的?” “千真万确!如若不能,您再收拾奴才也不迟,您觉得呢?”萧辰眸光纯良,人畜无害地微微抬头。 九皇子睨了他一眼,傲然地负手而立,“也是,你不过区区一个狗奴才,谅你也不敢。” “那么,咱们开始吧。” “你赶紧教,教完抓紧画。” “是,殿下!”萧辰一喜,提着曳撒上前,拿起了剩下的笔墨。 他早就想好了一套教学的法子,打算用乐趣来吸引九皇子,于是萧辰只教给九皇子咏鹅之类的诗,“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萧辰伸长脖子做出大白鹅的样子。 九皇子指着他哈哈大笑,“你这小太监,竟然还会唱戏……哈哈……” 这一笑,把骑射场内外的宫人们都吓了一下,大家难以置信地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想到,萧辰居然真的能把九皇子给制服了。 与九皇子斗智斗勇了几天,萧辰也开始忙正事。 这日刚回到东厂,便见内堂之中,等了一个一身青蓝布衣的人。 张东阳正看着萧辰放在桌案上的字,连连摇头,“可惜了,可惜啊……” 萧辰进门,不由舒展笑道:“张大人太抬举了,本督不过偏有一些作诗之能,本就不是什么才学之辈,谁说本督的字就一定精美绝伦?” 张东阳摇摇头,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孺子不可教。” “哈哈”萧辰笑了笑,没和他一般计较,只是正色,“本督听说张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莫非……” 张东阳也凝重起来,眉心渐渐拧成一个“川”字,“这件事,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方觉这些蛀虫之肥沃,足以毁灭一国之根基啊。” “萧督主,本官还想认真地问一句,你,是否真的已经准备好动手了?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这是自然”,萧辰沉声,微微一笑,“大人可别忘了,是本督主动找的你。” “你不怕?”张东阳眼眸微眯,神色中闪过一抹探寻。 “什么叫怕?”萧辰反问。 张东阳微微一怔,随即,眸光终于露出了一抹了然与安定,“看来萧督主的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然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 言罢,他将几份文书递给了萧辰。 “这些全部都是这几日来本官在户部搜集到的证据,其中,几乎包括了所有户部官员。” “有了这些证据,萧督主便可以将周忠年在户部的根基,全部拔起。” 张东阳的眼中也现出了一抹期待,看着萧辰,一种复杂的欣赏弥漫开来。 萧辰深吸一口气,皱眉接了过来,但觉手上沉甸甸,声音也变得凝重,“张大人,有劳了!” 张东阳拱了拱手,随意笑道:“督主也是功不可没,这一次你我二人协作得力,是双方之幸。” 萧辰点点头,从容深意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打开这些文书,在其中把万建安的名字和所犯罪证全都拿了出去,这才交给张东阳。 张东阳眉心微微一皱眉,随即,也便一抹了然,“没想到萧督主的棋子布得深啊,本官当真叹服。” “彼此彼此。”萧辰拱手,眼中亦是一丝敬佩。 张东阳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搜全这些罪证,足以见其雷厉风行、手段缜密,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能人。 张东阳走后,萧辰即刻便叫来项宜春等人。 项宜春、魏风、魏云三人恭敬立于萧辰面前,眼中已经满是蓄势待发的冲劲儿。 “兄弟们”萧辰在他三人面前站定,“一切已备,只待明日东风一吹,即刻拿人!” “开局之战,不得有失,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三人齐声回答,各人眼中,尽是对前程的期望。 次日一早,大楚朝堂之上。 张东阳正冠高笏,堂堂正正地阔步列出,声音浑厚而坚定,“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前户部尚书,陈云启!” 第七十三章 朝堂上的胜利 一时, 这朝堂之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浓重窒息的雾气,大臣们的呼吸都是一窒,有的艰难地看向周天辅,有的微微抬眼看向皇上。 楚炎武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更像这一层令人窒息的浓雾是来自于他滚滚的龙威,一丝微妙的警告若有似无地随着龙威溢出,“张卿,你说什么?” 周天辅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昏暗的黑色,一双苍鹰一样危险的眸子沉沉眯起,亦是释放出一种无声的压迫力。 张东阳全然无视了朝堂上这两位最大人物的警告,他坚定地一抬笏板,犹如抬起了自己心中的清明。 “陛下,臣, 要弹劾前户部尚书,陈云启!” 话音落下,大殿之上,一阵暗吸冷气的声音,大臣们互相看了看,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与担忧。 周天辅彻底沉了脸色,转身之时宰辅的气场勃然而出,他紧紧眯起的眼眸,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忽地,他冰冷而沉沉地笑了一声,“张大人,你近来接任劳累,是不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本相听闻,陈云启一直用心带你,你若是因为一点私下的口舌之争而闹上朝堂,这就难看了吧?” 楚炎武龙威森凛,厚重的白玉冕旒下,已是露出一层帝王的杀意。 周天辅悄悄抬眼觊了一眼楚炎武的神色,君臣的目光在这一刻短暂地相交,倏忽间,又各自错开。 一种微妙的气氛笼罩在朝堂。 楚炎武缓声,再次提点般深意道:“张卿,丞相所言不错,为官者,当有大格局。” “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周天辅先拱了拱手,忠诚感恩,赤胆忠心,“陛下英明!” “张尚书,今日你大闹朝堂,陛下仁慈已经不怪罪,你还不快快谢恩?” 自己这个丞相和楚炎武这个皇帝之间,从来都是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往出现这种事,楚炎武是绝对不会过问的。 但如果张东阳今日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事情揭发出来,那么楚炎武就算再不想挑破这层平衡,却也不得不管了! 周天辅微微给一旁属官使了个眼色,属官立刻上前,“陛下,关于河州治水一事,微臣有策回禀!” 冕旒之后,楚炎武也微微松了口气,方要开口准允。 张东阳却又上前一步,直接挡住了属官,双膝跪地,重重叩首,“陛下,陈云启贪墨,请陛下彻查!” “这里,便是微臣所得户部尚书陈云启带领户部众人,利用朝廷赐予的官职中饱自己私囊的全部罪证!” 张东阳将罪证高高举过头顶,像是一把钝而沉重的匕首抵在了楚炎武面前,让他不得不办! 龙椅之上,楚炎武嘴角微微抽搐,与此同时,眼中竟是闪过了一抹惊讶,“张东阳,你的意思是,整个户部贪墨?” 周天辅身躯微微一震,立刻偷隔笏板看向皇帝,登时,心内仿佛被一道横祸重重地一击。 在此之前,楚炎武居然不知道? 难道萧辰居然没有把贪墨一事报告给楚炎武? “是,整个户部,全都在贪!” 张东阳声音坚决,一字一句,势必要震撼这朝堂。 可是,楚炎武隔着冕旒看向这朝堂上的臣子们,居然发现,他们其中近半数人的面容上,都是一种了然的沉默。 一种被欺骗、蒙蔽的耻辱感席卷了高台上的帝王,他的眸光愈发已经森冷到了极致。 宽大庄严的龙袍之下,楚炎武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龙唇微启,依旧是帝王威冷深意的从容,“张卿,原来你面求于朕,为的是查这件事。” 张东阳身子一凛,察觉到皇帝此言另有深意。 如果他承认,便等于把萧辰供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事到如今萧辰已经摘不出去,索性眸光坚定,“是,陛下!微臣在接手户部过程中发现其中存在很大的问题,所以留心查了一下。” “请陛下下令,将所有涉案官员关押,严加审问。” 张东阳跪着上前几步,双手将所有的罪证递给了陈瑾。 楚炎武将这些罪证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色愈发地沉了,一种即将倾覆般的阴沉笼罩在大殿。 周天辅低着头,登时,眼中现出一抹自断膀臂的决然,当即便跪了下来,“陈云启当年就任户部尚书,是微臣举荐,倘若他当真贪墨,微臣第一个不饶!” 楚炎武将所有的罪证扔到周天辅面前,低沉的声音中浸着凛凛龙威,“丞相看一看,这就是你带出的好官!” “如今证据确凿,你是把朕,放在烈火上烤吗?” “微臣不敢!”周天辅慌忙叩头,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察觉的不甘。 还有狠决的恨意。 萧辰这个小贼,居然把他和张东阳都算进了局里! 他堂堂宰相,居然被一个死太监给阴了! 楚炎武眼中现出一抹危险的神色,这一刻,他只剩帝王的威仪与冷厉,“来人,传令东厂,让萧辰即刻前往户部拿人!” “名单上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给朕,严加拷打!” “是!” 陈瑾应了一声,立刻安排人去传话。 张东阳松了口气,深深地叩首,忠魂哽咽,“陛下英明!” “得此明主,天下之福!” 皇帝却只是隔着冕旒,眸色阴沉地盯了他半晌,沉声威仪,“接下来,户部便由你重新组建吧。” “记着,以后的户部,朕绝不允许这种乱子发生。” “是!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张东阳重重叩首。 皇帝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周天辅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下了朝。 张东阳初战告捷,脚步却没多么轻快。 这一次同萧辰合作,他虽然成功把自己从户部这滩浑水中给摘出来,可是未来的日子里,这京城的一滩巨大的浑水潭,又该如何去趟呢?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周天辅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张大人怎么唉声叹气?这可不像你在朝堂上的凛凛威风了。” “怎么,张大人是觉得,后悔了?” 周天辅微微凑近,却是依旧保持着一朝宰辅的冷漠与威仪,如同盯着一只蚂蚁一般,微眯了眼眸,沉声如钟,“张大人以后珍惜好现在的日子。” “毕竟无论是你、还是萧辰,都将会付出代价。” 第七十四章 多谢陈公公周旋 御书房里,刚下了朝的楚炎武却是大发雷霆,一摆手甩开了正要服侍他更衣的陈瑾,脚步沉沉地走到书案边。 陈瑾见此,忙给在场宫人们使了个眼色,屏退了所有人。 楚炎武眸光阴沉地盯着书案上的奏折,帝王的阴鸷与狠厉弥漫在森森龙目之中,“萧辰现在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文章。” “朕居然周天辅、张东阳一起,都沦为了他萧督主手中的棋子。” “他这是要反了天了!” 陈瑾吓得慌忙跪地,“陛下息怒啊。” “息怒?他萧辰瞒着朕阳奉阴违之时,可曾想过让朕息怒?” “朕看他真是狼子野心,活腻了!” 楚炎武愤怒地一掌拍在御书案上,那万里江山的石砚砰地一震,淮水青墨泼洒了一片,染在奏折上、染在红木地板上,刺眼至极。 忽地,楚炎武的嘴角溢出一抹压抑讽刺地冷笑,“真是有意思,如今朕这江山,居然谁都想来染指一分。” “就连这区区墨水,都敢脏了龙案!” “陛下!” 陈瑾痛呼一声,极度的心痛,已是泪流满面,“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陛下!” 其他宫人也都吓得跪了一地,御书房外所有人都是大气儿不敢出,额头紧贴着地面,只盼活命。 楚炎武脸上的愤怒未退,头上冕旒遮挡了他的目光,愤怒晃荡之间,似乎有人要将其强行夺下。 “他们,都觊觎着这个位子!” “这些年来朕好不容易维持住与周家的平衡,全被萧辰给破坏了!” “箭还未上弦,他倒是要强迫逼着朕宣战,真是岂有此理!” 帝王的愠怒压着不得尽头的狠厉,龙威深重的面容上满是深受掣肘的极致怒意。 忽然,外门上通传小太监来报,“陛下,萧督主求见。” “不见!” 楚炎武一声怒喝,压抑的愤怒如同深夜里无声怒吼的沧海波涛,“这个阳奉阴违的狗东西,早晚有一天朕要砍了他!” “陛下,您息怒啊……龙体要紧啊陛下……”陈瑾哀哭着一下下叩着头。 楚炎武深深几个呼吸,定定地看着头顶“千秋万代”金匾额上腾飞的巨龙,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平复了这股屈辱的愤怒。 陈瑾见此,忙一路爬到楚炎武身后,轻声小心,“陛下,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楚炎武沉声,揉了揉眉心,示意陈瑾帮他更衣。 陈瑾连忙应下,擦了眼泪起身,恭敬地为皇帝脱下朝服,边谨慎地道:“其实陛下您安排萧辰去东厂,本就是想要把他作为一个把刀斧嘛。” 楚炎武冷哼,疲惫地伸手穿上常服,皱眉道:“但是这把刀斧,如今看来是不中用了,竟敢瞒着朕一通乱砍。” “奴才愚见,反倒以为,其实萧辰这么做,细细想来,对陛下您的大计而言,没准儿是件好事……” 陈瑾斟酌着用词,恭敬地为楚炎武双手地上御茶,“年轻人,鲁莽嘛,是鲁莽了一些,但却是功大于过。” “哦?”楚炎武龙目微微一挑,终于觉得有点意思,接了茶道,“你说说,功在哪里?好在何处?” 陈瑾忙弯腰拱了拱手,贴心谨慎地道:“奴才这一点愚见,其实陛下早就想到了,这是在考奴才呢?” “陛下您看,您不动周天辅,主要是不想在此刻时机不成熟之时逼反他,可是咱们细细想来,这一次萧辰所为,也并未把周丞相明着牵扯进来啊。” 楚炎武眉心微微一皱,眼中现出一抹思量, 略一抬手,“你继续。” “是”陈瑾继续谦恭地道,“奴才想着,萧辰此番,既为陛下您拔出了所有户部的隐患,又反而把您和此事完全摘出去了。” “别说他周天辅现在不敢反,便是真有反心,他也根本找不到撕破脸的由头。” “萧辰查贪腐是暗中的,您压根儿不知情啊。在证据呈现朝堂之前,是萧辰要查他,而不是您要弄他。他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腔怒气自己忍着罢了,只怕这时候在家里气得哐哐撞大墙呢!” 楚炎武被他逗得笑了一下,脸上终于有了舒展之色,滚滚龙威自也是踹宽容,“你说的不错,这萧辰的确有些小自负,但结果么,却确是好的。” “既然如此,便让他进来吧。” 萧辰此刻等在御书房门外,一直恭敬地拱手弯腰,保持着这一个求见的姿势不敢怠慢。 看到御书房外殿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萧辰已然猜到楚炎武必定大发雷霆,说实话此时他的心中也是忐忑。 只要让他见到楚炎武,他就有办法扭转乾坤,但看现在这情况,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正自心中焦灼之时,只见陈瑾扬着拂尘走出来,尖利一声,“宣……” 萧辰不由松了口气,立刻提起忠心认罪的可怜样儿,皱着脸微红着眼眶进了御书房内殿。 “陛下,奴才有罪,奴才不该瞒着陛下,求陛下责罚!” “奴才甘愿领一切责罚!” 萧辰扑通跪下,乖觉哽咽,连连叩头,隐约间,还有些小委屈。 楚炎武微眯眼眸,似乎能把他的小伎俩看穿,沉声森凉,“真心愿意领罚?还是说,想着先让朕心软,随即巧舌如簧辩解一番?” 萧辰额头贴地,暗道,“这是想把我的路给堵死了?” 萧辰连连又磕了几个响头,乖觉又敬佩,“陛下明鉴,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只不过奴才想要解释是真,想要领罚也是半点不假,只要陛下您消消气儿!” 楚炎武一声冷哼,威严不悦,“朕还需要你来解释?你又哪配让朕动气。” “是是是!”萧辰点头如捣蒜,声音却是轻松了些,“都是奴才的不是,都是奴才嘴笨,没有事先禀报陛下!” “奴才掌嘴!” 说着,萧辰重重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楚炎武一摆手,威严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些舒缓之意,“行了,这次便先饶了你这狗奴才。” “但是下次,你若再不提前同朕通气儿,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奴才多谢陛下开恩!奴才保证再也不敢了! ”萧辰忙喜笑颜开,重重磕了两个响头。 楚炎武一声冷哼,摆摆手让他退下。 走出御书房,萧辰揉了揉自己的脸,不由咧了咧嘴,生疼。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走到他身后。 萧辰看着皇宫里唯一一件银蟒曳撒的裙摆,忙回身施了个礼,“大监。” 陈瑾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低了低,“萧督主在外面等得久了吧? 陛下正在气头上,杂家少不了多劝了一番。” 萧辰哪里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躬身拱手,堆起感激之意,“大监救属下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属下铭记于心!” 陈瑾随意扶起他,脸上浮现一抹亲切又饶有深意的笑,“萧督主不必多礼,你我都是内监,都是一家人嘛。” 第七十五章 萧辰这人,不能留了 萧辰眼眸微微一动,一抹乖觉了然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忙一揖到底,“大监青眼,属下三生有幸!能入大监之门,属下死而无憾!” “如若大监您不嫌弃,以后您就是属下的干爹。” 陈瑾摆了摆手,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疏离,声音却是慈爱客气,“萧督主不必如此,你的心意杂家领了,但是这‘干爹’二字,杂家可担当不起啊,哈哈……” 萧辰失落地一怔。 其实心中却是门儿清。 两人眸光交汇的一瞬间,萧辰以失落之意表示自己的忠心,陈瑾则是微眯眼眸,像是下一刻便能将他的表演给看透。 萧辰忙调整好心绪,乖巧懂事地拱了拱手,脸上露出十分自惭形秽的神色来,“属下明白!都是属下唐突了。” “素闻大监的儿子都是从小养的,自打七八岁的时候便开始孝敬您,属下算是个什么东西?自己粗鄙陋质,哪里配做大监您的儿子?” “不过大监,您放心,就算您不愿认我这个干儿子,属下也会像您的干儿子一样孝顺您,以您为尊!” 萧辰又拜了拜,眼中、脸上都是诚恳,低头之时却是闪过了一抹极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当然不是诚心认陈瑾做干爹,这只不过是给陈瑾一个投诚的决心罢了。 而陈瑾自然也懂这一点,陈瑾要的就是他臣服的态度,看他能拿出多大的诚意来。 “好孩子”陈瑾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萧辰的肩膀,“难得你不嫌弃杂家这个老东西,以后杂家也会好好待你的。” “萧辰啊,好好干,你,前途无量。” “多谢大监赏识,属下从此此身有依!” “多谢大监!” 萧辰做了一个大楚国中极大的尊师之礼,稽首于地,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陈瑾眼中愈发满意,亲手把萧辰扶起来,拍了拍他的手道:“杂家早就看你是个中用的好孩子,那么以后,咱们便一处走了。” “是!属下都听大监的!”萧辰乖巧恭谨,眼中依旧是诚恳与感激。 陈瑾满意地点点头,正抬手要让萧辰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双苍老的眼眸凛凛地眯了眯。 “大监,可还是有什么要紧的吩咐?”萧辰低声,恭敬谨慎。 陈瑾四下看了看,将他拉倒更为隐蔽的墙角,压低了声音,“你这次事情做得漂亮,皇上其实也很满意,只不过,这一次你也彻底把周忠年给惹怒了。” “杂家在宫中这么久,自然知道那老匹夫的秉性,以他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 萧辰感激地点了点头,但随即,眼中便是一种浑不怕的决然,“周家早就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了,倒也不差这一次。” “他们想要做什么,只管放马过来就是。” 陈瑾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你年少意气,但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是,谨遵大监教诲。” 萧辰躬身施礼,一直都保持着十分尊敬的态度。 直到陈瑾走了,他才起身往东厂赶回。 正自边走边思量之间,忽然一个身影从一旁树林中跑了出来,一个垂髫小丫鬟拦住了萧辰的去路。 萧辰见她有些眼熟,未及开口,便见小丫头施礼道:“督主吉祥,我家娘娘想请您去宫里坐一坐。” “啊……抱歉,你家娘娘是?”萧辰脸上皱了皱,一时真想不起来。 小丫头一噘嘴,不悦道:“自然是婕妤夫人赵娘娘!督主还打望着有谁?” “呵呵”萧辰笑笑,心想本督打望的人多了,但当下也便收敛玩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带路吧。” 另一边,周府后书房内,周天辅阴沉的脸色如同压着一城黑云,凛冽的鹰目此时现出一抹肃杀之气。 身后跪着十几个门生,各个噤若寒蝉吧,不敢吭声。 “真是岂有此理!” 周天辅终于收回那望向宫城的凛厉目光,气得一掌砸在面前的书桌上,苍老的胸膛猛烈地起伏着,滔滔怒气凝聚于胸,憋闷得他双目赤红。 “一个阉人后生,居然也敢踩到本相头上来。” “若不加以颜色,以后,只怕这朝廷上下要纷纷效仿之!” 一个门生连忙磕头道:“相爷说的是,这小阉人真是胆大妄为,谁不知道陈云启是您的人,他居然还敢暗中动手脚!” 周天辅的眸光更加阴沉了,暗得如同不见天光的幽冥之地,一抹凛冽地杀意从中无声地溢出。 正在此时,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 周天辅沉声,一抹杀招将落的戾气浮现出来,“说!” 小门生声音颤颤,“回,回相爷,咱们派出去救下陈家家眷的人手,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陈家上下所有人,都已经被东厂抢先收押了!” 周天辅怒不可遏,那刚刚端起茶杯的手狠狠地一紧,如同撕碎敌人一般,恨恨地将茶杯砸了出去,“废物!” “一群废物!” “本相养你们多年,一朝用人,你们居然一个个的都不中用!” “相爷息怒!” 一众门生登时俯首于地,声音颤抖地连声劝说,“相爷千万当心身子……” 周天辅浓重的怒意激得他额头青筋暴起,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藏在宽袍广袖之间,不住地颤抖着,唇色也是越发地暗紫了些…… 一旦陈家家眷不能控制在自己手中,那么陈云启便没了顾及,焉知他会不会糊涂供认! 这个萧辰,真是丝毫不知退路,每一步地动作做出来,都是要把周家往死里打! “一个阉人,还真以为自己能掀起什么风浪!”周天辅的忍耐已至极点,那赤红的眸子如同迸发出一团杀戮的烈焰,猛然转身,周身戾气已经尽数冲出。 只听他一字一句,这一刻执掌生杀的厉势几乎已经等同于帝王。 "萧辰,必须死!" “来人,即刻为本相传信入宫,交与容妃娘娘!” 第七十六章 离开才能破局 萧辰刚一进紫云宫,便觉一阵熏香袅袅,惬意安然。 赵婕妤正在床边整理床榻,她今日穿得也与往时格外不同, 褪去了繁重的宫装,而是只穿着一身红色宽松的轻绸便衣。 宫里的衣料都是极其珍稀的,萧辰不知这是哪一种绸缎,但觉其在日光下盈盈泛着波光,行动之间,衬得赵婕妤原本便妖娆媚态的身姿,更如山中女妖一般晶莹诱人。 萧辰不由呼吸一窒,暧昧又有深意地拱了拱手,“娘娘,奴才来迟了。” 赵婕妤听得素手一顿,微微嗔着丹凤美眸转身,眸光留恋又有些怪罪,沉沉一吟间透着隐隐的娇蛮,“小辰子……哦,不,本宫是不是该叫你萧督主了?” 萧辰忙拱手,边堆笑躬身,边色眯眯地看着赵婕妤,“奴才永远都是娘娘的小辰子。” 赵婕妤脸上的担忧和失落少了些,她轻轻一摆手,“过来吧,床都给你铺好了。” 这声音带着一丝温软暖意,萧辰只觉自己心中一阵暖流划过。 上次按摩的情景浮现在脑海,萧辰笑眯眯地拔腿上前,人也更大胆了些,抓住了赵婕妤纤细的手腕,体贴中隐约有强势地笑道:“今天奴才也为娘娘按一按。” “奴才的手法,也该让娘娘享受享受。” 两人挨得极近,萧辰低笑之间鼻息相通,赵婕妤不由俏脸红了红,更衬得她肤色雪白,媚眼如丝。 “你先坐下,本宫有话和你说。”赵婕妤有些慌乱地正了正色,将门之女的骄傲使得她的素手无声之间带着一种命令地姿态,压着萧辰坐在床上。 萧辰摇摇头,只觉自己肩膀上温软小手传来的温度,又勾得他想起了那天在自己后背上的游走。 哎,只是这“赵西风”三个字着实难办。 赵婕妤扶着萧辰的头让他平躺在自己的寝床上,手里抹上了一层清香的油,柔软的指腹划过萧辰的额头、脸颊,声音也放缓了些,“朝堂上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 “本宫知你素有谋略与胆识,只是这件事情此番还是闹得太大,只怕,以周天辅之行,你会有性命之忧。” 萧辰不由心内一荡,语气也更深了几分,“娘娘你……莫不是因为担心奴才,所以才急着叫奴才过来?” 赵婕妤温软的手指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周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劳累了一日,此时被人温柔地服侍着,萧辰的身心也放松了不少。 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不由在舒缓地享受之间,与赵秋霜多说了一些,“周天辅的做派我自然清楚,经过这次事情,他更是视我如必拔之刺。” “再加上容妃正当宠,在宫中势力这么大,奴才可谓腹背受敌,防不胜防。” 赵秋霜心内一动,手上不由一抖,绵软指尖不由按在了萧辰的嘴巴上。 萧辰顿时也是声音一停,只觉自己嘴唇微微抖了抖,有种恨不能将其好好吮允的冲动。 察觉到萧辰地触碰,赵秋霜忙收回了手指,继续按回萧辰的额头,只是手心越发地热了,萧辰但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自从额头而起的筋脉熨帖得十分舒坦。 “唔……秋霜”萧辰闭着眼睛,舒服之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顾自问道,“你刚才是想到了什么?” 赵婕妤指尖颤了颤,丹凤美眸中不由流转着水润眼波,强持镇定维持着手中的动作,仔细地看着萧辰。 他刚才那舒坦的声音,就好像…… 赵秋霜忙摇了摇头,表情又变得端庄,随即声音也是就事论事的冷静,“本宫是觉得,与其让他们这么惦记着,不如引蛇出洞,这样才能华被动为主动。” 萧辰心内一动,有些激动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秋霜,你和我想到一出去了!” 萧辰手心温度暖热,赵秋霜此时也因为按摩的摩擦而手心十分敏感,一种被灼烫的感觉冲击过来,赵婕妤忙迅速收回了手。 “所以接下来,你怎么引他出手?” 赵秋霜把萧辰的手放下,娇脸正色,却完全没想到,按住萧辰手指的同时,自己手上一抓,刚好抓到了曳撒斜开的缝隙。 萧辰的上衫被解开了,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赵秋霜呼吸一窒,脸上的红晕不禁更重,端庄的眼神也在震颤间失了稳重。 “秋霜,我身材太好,惊喜到你了?”萧辰抓住她的手指,故意让她摸了摸,“先按这里,如何?” 赵秋霜的手指触碰到萧辰的肌肉纹路,实在难掩惊诧,“太监,居然也有这样的身体吗?” 萧辰坏笑着嘴角勾起,深意地说道:“这是你不给我机会,若是给我……” “好了,不要说了!” 赵秋霜忙正色,用一根手指止住了萧辰的嘴,催促道:“你快说,你有什么打算?” 萧辰暗自叹了一声,也不好再冒犯,只能如实道:“我是想,只要我在宫中,周天辅的行事便颇有忌惮,所以眼下我只能出宫。” “这是唯一的破局之路。” “什么,你要出宫?”赵秋霜的秀眉紧紧蹙起,眼中担忧,“这实在太危险了,一旦出宫,你便等同于单打独斗。” “东厂现在情况我清楚,你没有助力的。” 萧辰的眼眸微微眯起,现出一抹运筹帷幄的沉稳决然,“不要紧,我自己心中有数。” “你,确定了?”赵秋霜定定地看着他。 这一刻,她的眼中浮现出的敬佩,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萧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眼中已是战意,“确定。” 赵秋霜注视了他半晌,随即起身,去到小书房里,拿出了一本秘籍来,“你若想做,那便去做。” “这是我赵家的武学秘籍,你先拿去修炼,危难之时或许用得到。” 萧辰不由诧异地起身,一时心中被感动所填满,眼中也尽是柔情,他并非受宠若惊,而是一种男人对于女人的感激,“秋霜,你……竟这般为我?” 第七十七章 巡察地方 “唔……” 一根纤细的手指停在了萧辰的嘴前。 赵秋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救我性命,不过一门家传武学,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萧辰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地便将这秘籍打开,随即八个堂皇大字,裹挟着肃杀之气,便是铺面而来。 赵氏枪法,只攻不防! 刹那间,萧辰只感觉置身于金戈铁马之间,脸色都忍不住一白。 赵秋霜连忙将这秘籍合上,“这枪法,乃是赵氏先祖在战场中所创,又经后辈数次改良,如今已经精简至七式枪法。” “你如今二品境界,只可修炼前三式,且不可往后去学,否则必然走火入魔!” 萧辰心神一震,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枪法,果真是霸道! 赵家赵西风…… 能镇守大楚边疆,威压胡虏不敢踏入中原一步,果真不是等闲之辈啊。 而相应的,也更让萧辰感受到这份礼物的珍贵! “娘娘如此厚爱,奴才何以为报啊。” 萧辰叹息一声。 赵秋霜笑吟吟地道:“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便帮本宫按按,听说你按摩之术独步后宫,本宫却未曾享受过。” “这还不好办?” 萧辰嘿嘿一笑,抱起赵秋霜就来到了软塌旁,双手轻轻提起一条玉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尽心尽力的按捏起来。 赵秋霜颇为享受地嗯了一声,美眸眯成了一条线,身体忍不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却不想这一动,便露出了领口间的惊鸿雪,引得萧辰目光直勾勾地停在此处。 赵秋霜也不在意,用慵懒中带着几分关切地语气絮絮叨叨,“这宫外可不必宫内,凡事都要小心……尤其是那些江湖中人,武学达七品以上,便会发生蜕变,这些人心高气傲,素来也不服朝廷管教,对阉党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萧辰把玩着那羊脂白玉般的小腿,虚心请教,“这又是为何?” “呵呵,前朝之时,朝廷出了位葵花老祖,便是创下那葵花宝典的奇人,几乎杀尽了江湖七品以上的武者,他们焉能不恨?” “这倒是……娘娘为何对这些事如此清楚?还有先前,也一眼看穿了我的武学修为,莫非……” “我赵家虽是将门,也算是武学世家,对这些事自然了解得多些。” 说着,赵秋霜瞥了萧辰一眼,红唇一抿,“而看穿你的修为,本宫有着六品的实力,这又不算什么难事。” 嘶! 萧辰手上的动作一僵。 这娘们竟然是六品的武者?除了神秘的紫竹,自己认输的女子,应当属她实力最强。 我竟然还让她给自己精油开背? 牛逼大发了! “怎么不继续按了?” 赵秋霜睁了睁眼,疑惑地看了过来。 萧辰连忙回过神来,坏笑一声,“腿已经按完了,娘娘且躺下,接下来是全身按摩。” 话音落下,萧辰就在赵秋霜诧异的目光下,直接将她身体朝上,缓缓褪去外衣。 霎时间,殿内便响起了一阵靡靡之音。 就好似共赴巫山…… 一个时辰后。 萧辰抹了把汗,从紫云宫落荒而逃,扭头看向宫门时,还心有余悸。 不愧是六品武者! 如此雄厚的功力,果然不是我这区区二品的指功所能对付的! 日后必须得勤加练武! 心里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住处,待把门窗全部合拢,萧辰这才把赵氏枪法从怀里拿了出来。 “秋霜说的也不错,出宫,固然是破局之法,但也是一招危棋,这种时候,提高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障!” 低声自语了一句,萧辰便认真研读起了这一门赵氏枪法。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只不过才打开第一页,萧辰的眼皮就狂跳起来,明明这些字,拆开来自己都认识,但合成一句话,怎么就特娘和天书一样? 这让他有种梦回前世学高数的错觉! 好在啃了许久,他也琢磨出一点路子,就如那封面上的总纲,这赵氏枪法的七枪,皆是舍弃自身所有防御,最极致的攻杀之术! 而第一式的刺,练习的方法也很简单。 只需每日练习刺击三千次。 一个月后,便可小成! “唉……一个月,只怕已经等不及了啊。” 萧辰摇了摇头,把这门枪术重新收好,拿出了另外一本秘籍。 葵花宝典! 这门神功,是一门速成之法,进境飞速,只是副作用颇大,萧辰自己是打死也不愿修炼,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就算其中有陈瑾的内应,至少现在我们还不是敌人!” 吐出一口浊气,萧辰从床榻上站起,拿起葵花宝典就朝东厂走去。 不就是缺少势力? 小爷我弄一百个东方不败出来,就问你怕不怕!! …… 而与其同时。 养心殿。 楚炎武看着下方的周天辅,神情微妙,“爱卿,你的意思,是让萧辰去巡视江东道,顺便彻查地方贪腐赈灾的案子?” “回陛下,正是。” 周天辅微微拱手,面色古井无波。 楚炎武微微皱了皱眉。 这还真是奇了,这老匹夫和萧辰不合,还让萧辰去巡查?这不是把刀递到别人手上吗? 难不成这其中另有蹊跷? 还是说……周家,想与朕彻底翻脸? 想到这个可能,楚炎武顿时心中一凉,于是沉声道:“赈灾钱粮被贪污,首罪已拿,依朕之见,不必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此话一出,身旁的陈瑾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头更低了几分,一言也不敢发。 而周天辅脸上也露出一抹轻蔑地笑容,身体再次一拜,“陛下,此案情节恶劣,若不严惩,焉能服众?臣以为,必须得严查!” “这……” 楚炎武犹豫了一会儿,目光看向陈瑾,“大伴,你觉得呢?” 陈瑾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道:“全凭陛下做主,不过周丞相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下面的官儿,是该查查了。” 听见两人都如此说,楚炎武神情一正,心中便有了主意。 “好!那便命东厂督主萧辰,秘密出宫,巡察地方!” 第七十八章 忠诚不是用嘴说说而已 “督主,宫里来了个传旨的公公,一脸的喜色,看来是有什么好事儿!” 萧辰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出宫,便听到有门口的侍卫来报。 眉心一皱,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回道:“好,快快有情!” 随后便提起曳撒下摆一路快步往院外走去,心里却暗自思量, 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有好事,只怕是周天辅那老贼开始反击了,向皇上进了什么谗言。 “萧公公,恭喜啊。”来人是陈瑾的干儿子刘禄海,他向萧辰拱了拱手,便准备要宣旨。 萧辰见此,不由心内一疑,看他这模样,难道真是好事儿? 不敢耽搁,萧辰立刻恭敬跪下,俯首于地,“奴才萧辰,恭迎圣旨!” 刘禄海肃穆地将明黄色的圣旨缓缓展开,“今由户部所牵贪腐一事,不可不查,东厂督公萧辰缉拿户部乱臣贼子有功,朕特许其巡南御史之位,领钦差之责,择日南下,巡视江南,彻查贪腐一案!” 萧辰喉咙动了动,没想到这居然还真的是一件喜事! 自己正想着该如何找个法子出宫,皇上就把这个办法给送来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钦差之职。 不过,楚炎武怎么忽然想起派他去彻查?原本楚炎武这边不是已经打算就此了结、不想得罪周天辅? 萧辰恭敬叩首,面上满是被嘉赏的欢喜,声音激越地双手举过头顶,“微臣叩谢陛下恩赏,领旨谢恩!” 恭恭敬敬接了圣旨,萧辰这才把刘禄海悄悄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敢问刘公公,陛下怎么忽然降此隆恩给我?可还有一些别的吩咐。” 刘禄海四下看了看,也压低了声音,“干爹让我转告给督主,说是,周天辅刚刚拜见过陛下。” 点到即止,萧辰眼中微微一震,顿时便明白了。 原来周天辅比他更沉不住气,这就想着要把他赶到地方上给暗中杀了。 “萧督主,干爹让我转告您,此行既是危险、也是机遇,一切只看您如何去用。” “若是能借此立下功业,以后一朝龙在天,四海皆恩谕。” 刘禄海深意地低声说完,向萧辰拱了拱手,急着回去复命了。 萧辰手中握着圣旨,站在烈日之下的东厂里,只觉心中荡漾起一腔翻涌山河般的激荡。 但凡机遇,他向来都要不顾一切地牢牢握住。 还好圣旨上并未说必须什么日子启程,萧辰便有了一个还算充足的准备时间。 萧辰先去找了与静妃相关的白芷,向她交代了一下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所需要办的商会事宜;随即又想了个法子,好说歹说劝通了让六公主别跟着。 剩下的除了和这些娘娘美人们保持好感情交流之外,也就是东厂的事了。 此番行程危险,萧辰让项宜春给他挑选了十个根骨极佳的小太监过来。 十个小太监身量差不多高,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在萧辰面前大气儿不敢出。 萧辰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威严又不失体恤地在他们面前扫过,“你们在东厂训练也有些日子了,对东厂的规矩和本督行事想必也都有了些了解。” “本督有意给你们一个建功立业、飞黄腾达的机会,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誓死追随本督,只有本督一个主子。” “不知你们是否敢要?” 言罢,萧辰悠悠向后靠在椅背上,再次端起了茶杯喝茶,并不着急要他们的答案。 十个人互相看了看,几乎都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考虑,便一齐跪在了地上。 其中最为年长的大孩子抢先叩首,“属下愿意誓死追随督主,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其他几人也都跟着纷纷磕头,态度决然地表忠心,“我等愿意追随督主!” “愿唯督主马首是瞻!” “我们一定会全力听督主号令!” 这是他们身为太监的苦命人生中,唯一可以活得像人的机会,没有人愿意放弃! 萧辰深意地看着他们,半晌,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们都很聪明、也有报复。不过,‘忠心’二字,向来不是嘴说便能作数的。” 说着,萧辰拿出了一个纸包,里面放着十颗芝麻丸大小的黑色丹药,他眼眸微眯,眸中露出一抹危险的意味,“这是十颗毒药,服下之后若无解药,每月十五之夜便会毒性发作,痛苦如同万蚁噬心,足足折腾一个时辰才能咽气。” “但若你们当真对本督忠心不二,便可定期来本督这里领取解药,永远不会毒发。” “怎么样,敢吃吗?” 几人一时面色都有些犹豫,吃了这药,可就等于性命握在萧辰手上了。 万一督主一个不高兴,他们岂不是随时都有痛苦死去的可能? 萧辰只是把丹药放在一旁的紫檀小几上,继续悠然喝茶,眼中的淡然的笃定却是在说,不吃,你们便绝无机会。 年长的林大咬了咬牙,眼中现出了一抹孤注一掷的光。 他抢先站起来,迅速拿了一粒丹药,眸光坚决地塞进嘴里。随即跪地,重重叩首,“属下愿把性命交给督主!” 他的坚决感染了其他的小太监们,每个人的眼中不由都现出了决然的光。 接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痛快地服下了这些丹药,齐齐跪地磕头—— “愿把性命交付督主!” “誓死追随督主!” 萧辰眼中现出一抹满意之色,点了点头,带着深意与期许地看着他们,“不错,本督相信,你们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言罢,萧辰将葵花宝典拿出来,给他们放在桌子上,“这本秘籍你们先练着,本督等着看你们的表现。” “是!” 为首的林大接了秘籍,眼中意气汹涌。 萧辰点了点头,让他们先练着,便出去找项宜春等人。 项宜春在外面听了个大概,见到萧辰出来,忙凑上前,“督主,您真的想让他们护送您出行?” “这些小太监虽然根骨极佳,但是这才几日的训练,他们如今连一品之境都不到呢,只怕难以担当重任啊。” 第七十九章 葵花宝典竟如此霸道 萧辰却是笑了笑,心中早有定数,自是沉稳笃定,“项大哥放心,本督自有妙计。” “走吧,咱们过去喝会儿茶,我把东厂接下来的事和你们说一下。” 几人来到隔壁房间,项宜春还是很担心,“督主,不如让属下重新募集一支队伍吧?属下可以找来一些高手,尽最大可能地确保您的安全。” 萧辰眉心一皱,觉得他很啰嗦,不过,看项宜春这信誓旦旦的样子,萧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项大哥,你的武功是几品?” 项宜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惭愧拱手,“督主见笑,属下是……七品。” “七品?”萧辰的瞳孔震了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项宜春,欣赏地拍着他的肩膀,“行啊项大哥,没想到你居然是七品的高手。” “嘿嘿”项宜春挠了挠后脑,低着头憨厚道,“属下也就空有这一腔蛮力了。” 萧辰笑笑,觉得他实在太过谦虚了。 几人喝着茶聊了一会儿,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忽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气力炸裂之声。 轰! 轰! 接连几声厚重而强劲的巨响,惊得这边茶室里的几人都是微微一怔。 萧辰更是微微挑眉,眼中笼上一层难以置信。 他知道《葵花宝典》很厉害,原本也在等着这十个小太监可以突破到一品。但是听这声音,根本不是突破了一二品这么简单! “督、督主,这是怎么回事?”项宜春等人看向萧辰。 萧辰摇摇头,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惊喜之声。 “三品?天,我居然突破了三品!” “我也是!要知道我原本可是根本不会武功啊!” “我也突破了!” “三品之境!督主真是对我们恩重如山!” 项宜春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妖怪一样看向萧辰,“督主,您、您给他们练的,到底是什么啊?” “我只听说过少林的大还丹能让人一夜之间突破几层,还从没有听过有什么功法能让人在短短一个时辰只内,便突破三品的!这根本不可能啊!” 萧辰也是很惊讶,这《葵花宝典》的力量也太强大了,没想到仅在一个时辰之内,这些小太监的实力居然高过了自己! 萧辰不由心内一阵惋惜,可惜自己不能修炼,不由重重叹了一声。 十个小太监出来,人人周身都是气息阴冷,寒夜之间更好似笼上了一层冰寒的雾气,使得这周遭环境都是一阵森凉。 “属下等, 叩谢督主大恩!” 十个小太监在门外跪成一排,无不感激得热泪盈眶。 萧辰扯了扯嘴角,只能苦涩地端起督主的派头,掩饰住心中的遗憾,负手而立走到门口,威严而深重地看着他们,“不错,你们可以继续修炼,好好表现。” “是!我等一定拼尽全力!” 十人几乎齐声应道,气势如虹。 萧辰点点头,借着清冷的月光一一看向他们,眼中不由浮现出一些关怀,“对了,还不知道你们都姓甚名谁,现在一一报上名来吧。” 几人脸上不由都浮现出一抹难过的神色。 林大叩首,哽咽道:“督主明鉴,除了小人知道自己姓林之外,其他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姓氏了,我们都是在宫里随便被叫的奴才名。小人因为当值里年纪最大,所以叫做林大。” 萧辰眸色渐渐沉了下来,眉心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稍纵而逝的同情,语气不由沉重了些,“既然如此,你们十人也算有缘,以后便都随你姓‘林’吧。” “林大不好听,从今天起,你们按照年龄大小,分别叫做林一到十,记住了吗?” “是!” “我等,感谢督主赐名!” 萧辰点点头,略一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一旁的项宜春满眼羡慕,看到他们走了,忙躬身拱手求萧辰,“督主,您给他们的功法是什么啊?能不能给属下也看看?属下也想学!” 魏云和魏风两人也都羡慕不已,围着萧辰求他把秘籍赏赐一下。 萧辰看着这几人,一时哭笑不得,一言难尽,“相信我,你们不会想学的,真的。” “不!督主,属下想学!”项宜春直接单膝跪地,抱拳恳求道,“求督主赏赐属下,助属下突破,哪怕千难万苦,属下也一定要学成此功!求督主成全!” 魏云和魏风也都随之单膝跪地,恳求不已。 萧辰面露难色,回身看向茶室里的一把水果刀,眼睛眉毛快要皱在了一起,“所以说,你们也想成为太监?” 顿时,三个人的脸上都笼上了一层绿色,眸中的神色瞬间尴尬不已。 夜里嗖嗖的冷风很应景地吹散了他们的热情。 萧辰笑笑,让他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自己则是赶回宫里,想着在出门之前一定要再见上淑妃一面。 这么晚了,萧辰原本以为淑妃已经睡了。 没想到婉儿一见到他,便把他拽了进来,一张小脸上愁容满面,推了推他,“快点进去吧,好好安慰娘娘。” 萧辰眉心一皱,不由担忧起来,他最怕淑妃情志不舒影响了身体,“娘娘还没睡?都这么晚了,难道近来有什么烦心的事?” 婉儿嗔了他一眼,明显有些责怪,“你还说呢?快去吧,别让娘娘再等了。” 萧辰一头雾水,但因为担心淑妃,也便没有多问,急匆匆进了内殿。 此时淑妃已经换下了白日里的复杂宫装,只穿着一身清雅的淡蓝色锦绸寝衣,更衬得她的肤色冰玉一般透亮润白。 一头乌黑的青丝垂顺地披散在天鹅一般的肩颈、窈窕的脊背,在盈盈月光之下,犹如深海之中润泽的黑珍珠,散发着神秘又高贵的气息。 美人正凭栏站在雕花的梨木宫窗前,望着窗外幽凉的月亮,一双黛眉微微蹙起,清雅的眸中笼这一层云雾一般的愁容。 萧辰看得呼吸一窒,但觉这一刻的淑妃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察觉到萧辰的脚步声,淑妃略略转头,看到萧辰紫曳撒衣摆,秀美的鼻尖悠悠发出一声冷哼,“你既不要命了,何苦还过来?” 第八十章 对淑妃动手 萧辰心内一颤,想起婉儿说的话,不由呼吸更沉重了几分,走到淑妃身后抱住了她,“娘娘愁思未睡,居然是因为我?” 淑妃秀眉一竖,眼中现出怒意,赌气地推开了萧辰,清冷高贵得如同神女,“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与本宫商量过?周天辅让你去江南是什么意思,以你的聪颖你难道猜不出?” “既然能猜得出,你为何不拒绝他?难不成是看在容妃毕竟当宠,你想要借此机会与周家讲和了?” “呵,本宫竟不知,原来萧督主你也是个趋利避害的软骨头,让人耻笑。” 萧辰见她连珠炮似地一通责怪自己,非但不觉生气,心里反而更柔软了几分,自然不免也有一些对淑妃的心疼。 “好娘娘,你这是担心奴才,何必嘴硬?”萧辰再次试着拥抱她,此刻只想把这个为自己而愁苦的女人好好地疼爱,“娘娘你若是不关心,怎会愁思不眠,又怎会这般发火?” “娘娘,你可知,气在你身上,疼在奴才心里。你倒是好,不听奴才解释,便让咱们两个都难受。” 萧辰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轻柔地把淑妃拥进了怀里,美人的发香充盈在萧辰鼻尖,萧辰只觉心神一漾,大手不由地探进了她薄软的寝衣间。 淑妃的身子不更软了些,骄傲的声音却是依旧固执地愠怒,葱白的指尖掐了萧辰一下,“少乱动!” “说要解释,你便解释来本宫听听,让本宫来看看,萧督主还要怎样欺骗本宫。” 萧辰被掐吃痛,一个缓神间淑妃便从他怀里逃脱,萧辰只能又追了上去,哄着淑妃坐在床上,“好娘娘,奴才说什么自然都是再真切不过,怎会骗你?” “奴才之所以答应了周天辅,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娘娘你?” “为了本宫?”淑妃一声冷哼,担忧与愠怒之间使得她一时失了防备,脱口而出,“你若真为了本宫, 就不该让自己出去送死,徒留本宫一个人在这深宫里!” 萧辰心中一荡,但觉整个身子都被感动得僵了僵,一瞬间竟完全不知所措。 以淑妃这般清冷高傲的性格,能说出这一番话,已是她能对男子所表达的极限了,萧辰又岂能不知? “娘娘!”萧辰激动地紧紧握住淑妃的手,不管不顾地将淑妃向下带去,“奴才就知道,您的心里有奴才, 就像我的心里也有你一样……” “好娘娘,奴才这一走当真是生死难料,你便疼疼奴才吧。” 淑妃一惊,也察觉到自己方才实在失了分寸,一时懊悔之间忘记了推开萧辰,两人很快便沾黏在了一处。 萧辰感受着怀中传来的温软,淑妃身上的香气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比拟的,这是一种类似于空谷幽兰般的淡淡清香,让人迷醉。 淑妃亦是沉溺其中,绯霞般的面容如同皎月误入了黄昏,星辰一般的眼眸更是笼上了点点水雾…… “不,不行!” 淑妃按住了萧辰的最后一步,面容变得严厉,“本宫说过,不允许你做这件事!” 萧辰微微一怔,方才的柔情与激动尽数化为了失落,委屈地捧起淑妃红彤彤脸颊,“娘娘亦是心念奴才,何以非要这般彼此折磨?奴才都已经这么难受了,一心全是对娘娘的渴望。” 说话之间萧辰动了动, 碰在淑妃的罅隙上,更是搅动了一片花池。 淑妃紧抿凤唇忍住心中的悸动,神色愈发地坚决冷厉,无形之中威严已起,“本宫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除了这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依了你,你、你还要怎样?” “萧辰,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你我之间,便到此为止吧。” 想到萧辰一去的危险,淑妃的声音不由越说越软,只是脸上艰难的纠结与撑起的威仪依旧如常。 萧辰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两人眸光相交之时,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淑妃心中的痛苦,一时心中也是不忍,只得俯身亲下,“好娘娘,奴才不做这最后一步,但是今晚,你就让奴才留在这里好好陪您吧?” 淑妃的声音被堵住,只得含混地点了点头。 是夜春水盈波,浮光连连。 从淑妃宫里出来的时候,萧辰只觉神清气爽,抹了一下嘴唇,不由想起昨晚自己被淑妃柔美触碰的滋味,就算没有那最后一步,也值了。 另一边,容妃宫里,容妃亦是愁思不止,昨夜未得好眠。 玉花宫窗前的长榻上,容妃玉手托着香腮,长眉紧蹙,“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了那狗奴才鬣狗归山。” “在宫里如此本宫眼皮子底下,我们都没办法拿他怎样,一旦出宫,天高皇帝远,那狗奴才岂不更加嚣张?想要除掉他定是难上加难!” 倩丽的美人此时满脸都是权谋厉毒的神色,娇花一般的面容竟是如同浸血的蔷薇,在自己的这一方天地里,无顾忌地张扬着杀意。 一旁宫女娇蕊眼眸动了动,若有所思地微微凑了过去,“娘娘,若是不能从萧督公本身入手,那么,不如从他身边之人呢?” “若他的主子出了事,岂不也算釜底抽薪?” 容妃眼眸一动,纤长袅娜的身子缓缓坐起,脸上现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喜色,“是啊,不错,这确是一个好法子。” 萧辰是诡计多端不好对付,但淑妃那个不受宠的冰山贱人,难道本宫还拿捏不得了? 容妃当即起身,慵懒的身姿中隐约透着点点胸有成竹的惬意,“娇蕊,为本宫梳妆,咱们去拜访一下淑妃。” 淑雅殿里,淑妃手中握着书卷,靠在窗前怔怔出神,不由想起昨晚和萧辰的事情来,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柔色。 容妃挟着婢女一路含笑地走进来,见到淑妃,眼中温润地笼上了一层诚恳之色,声音也是亲切,“淑妃姐姐好生惬意,本宫来找姐姐说会话,咱们姐妹二人一起打发长日寂寥,岂不更好?” 淑妃收敛心神,见是容妃,心内一阵厌恶,脸上却堆起了一抹欢喜的笑意,同样热情地亲自迎了去,“我正想着呢,趁着天好,也该出去走动走动,可巧姐姐就来了。” “容妃姐姐,进来坐吧。” 容妃笑着,自然地搭上了淑妃的手,亲切之中还是不免带着高高在上的流露。 淑妃也不计较,只是眼中含笑,两人眸光相交之时,各自极美又温柔的眼神中,却都蕴含着复杂的深意。 清风荡拂,隐隐吹来一室危机。 萧辰正回味着走在出宫的路上,忽然廊子里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一闪而过。 眉心一皱,萧辰正想要追上去,蓦地察觉到,自己的怀中多了一张隐蔽的小纸条。 打开,只见其上字迹苍劲有力,写着—— “容妃拜访淑雅殿。” 萧辰登时心内一凛,暗道不好! 这容妃向来恃宠傲慢,岂有无事主动缓和关系之理? 只怕,这贱人是想要对淑妃下手了。 萧辰当即把字条塞进嘴里吃了,转身快步往淑雅殿赶回。 第八十一章 龙颜大怒 然而他已经快走至宫门外,这皇宫中过了西直甬道便不许再进马车,任凭你有多么心急如焚,都只能腿儿着走。 萧辰现如今只是堪堪二品武功,不可能一步数里,更别说轻功快行了。 他一路拼劲了全力往淑雅殿跑回,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到了淑雅殿已是肺快被自己咳了出来。 萧辰看到婉儿红着眼睛迎了出来,未及他开口询问,便听婉儿哭道:“小辰子,你怎么才回来啊?娘娘刚被陈公公的人带走了!” “什么?”萧辰眉心紧锁,抓住了婉儿急问,“究竟怎么回事?容妃呢,她在哪里?” 婉儿只是哭,含混地说道:“今早容妃来拜访娘娘,原本两人好好说着话,我因为有一些宫里其他事情要做,便没在跟前儿待着,只是小丫头奉茶。” “等我忙完了事情回来,便见容妃在咱们淑雅殿门口晕倒了,还浑身是血。” “容妃的宫女跑去禀报陛下,陛下大怒,当即便让陈公公派人来拿娘娘!现在已经往养心殿去了!” 萧辰心内一沉,紧锁的眉心已经带了浓重的威意,一种被人触碰禁脔的灼烧感直冲他的心脏。 “你先别慌,照顾好宫里,娘娘那里有我。” 萧辰安抚住婉儿,便急匆匆往养心殿的方向赶去。 如果是陈瑾的人,一切便还有转圜的机会,只看淑妃和容妃单独相处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辰一路快步而行,绕过树林便看到几个押着淑妃的太监,负责带班的正是刘禄海。 只不过刘禄海身边的其他几个小太监,有一两人很是陌生,看来不是陈瑾那边的人。 但萧辰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看到淑妃被几个太监当做犯人一样带走,萧辰的心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剜了一下那么疼。 “容妃、周天辅老贼,你们既然敢动本督的人,本督何必给你们脸面?” 萧辰暗道一声,快步上前,忙出言拦住了刘禄海,堆笑拱手,“不知刘公公这是要请淑妃娘娘到哪儿去?” “前些日子淑妃娘娘让本督帮忙打听一下宫外几种时新花色的绸缎,这会儿我正好从宫外回来,正要回禀娘娘呢!” “不知刘公公可否通融,让我先和娘娘禀报完,你们再去办正事?” 刘禄海不禁为难,看了人群中那两个面生的小太监一眼,无声地提醒萧辰。 萧辰心意已决,别说这里只是两个周家的眼线,便是皇帝亲自在此,他也愿意为了淑妃辩解一二。 因而他只是愁眉紧锁,也犯了难,“只是过两天本督就要启程去江南了,眼下事情实在太多,这会子要是回不上这话,不知道又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刘禄海为难地看了看他,也只好点头,“行吧,那督主快一点。 ” 萧辰谢过了刘禄海,便恭敬地请淑妃到一旁去。 此时的淑妃已是愁心重重,但一直以来名门贵女的修养使得她还是面色冷静如常,只是在看到萧辰之时,那双向来高贵无波的眼中还是现出了一抹留恋与感激。 两人来到树林边缘,并未离开太监们的视线。 萧辰不敢妄动,只能施了一个礼,眼中却是难掩关切,压低了声音,“娘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淑妃深深地看着萧辰,一时愁绪万千,开口,很多话一起涌入嘴边,她还是先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那黑衣人之事,萧辰自己尚没弄清楚,自然不会在此时说给淑妃,他只是低着声音略凑近了淑妃,“奴才走到西直廊,忽地心内一慌,想来还是不放心,便再回来看娘娘一眼,没想到听到婉儿说,真的出了事。” 淑妃的一双纵愁苦也依旧难掩秀色的美眸,深深地凝住了萧辰,这一刻她并不能确定萧辰此言是真是假,她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人能与自己心意相通。 悠悠一声叹息,淑妃没再追问,只是皱眉回忆,如数说给萧辰,“她一早过来,说是想要与本宫冰释前嫌。本宫虽然也料到了她定然有诈,但按照礼数,还是请她喝了茶。” “一杯茶后,她没说几句,便忽然说自己宫里有事,起身要走。” “谁知她走到宫门口,不知怎的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那里也流出血来。娇蕊惊呼,说容妃怀孕了,是我下毒害了容妃母子。” 回想起这一幕幕,淑妃的眼中现出了一抹恨意,一种被算计的屈辱感弥漫全身,高门之女的刚烈使得她绝不会妥协。 “萧辰,你回去吧,忙你自己的事去。” “本宫自有办法,大不了,便是鱼死网破罢了。”淑妃的眼中现出一抹决绝。 萧辰眼中闪过心疼,可是还没来得及安慰淑妃,刘禄海那边便愁苦着脸再三催促。 萧辰明白,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淑妃越是不利。 “娘娘,您放心,奴才一定会救您。” 萧辰弯腰躬身,恭敬地托起淑妃的手,将她送回到押送队伍之中,只是两人眸光交汇之时,那不尽的缱绻与柔情,还是诉说着彼此的心。 萧辰一路跟着押送,来到养心殿。 楚炎武正在发怒,凛凛龙威席卷着恨意,威严之中透露出一种与这尊贵至极的身份不符的狭隘肃杀之气。看到淑妃进来,更是龙目一凛,抄起手边的砚台便向淑妃砸来,“贱人!朕早只道你不解风情,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这般蛇蝎心肠的妒妇!” “朕的龙儿,好端端的在爱妃肚子里,竟被你这毒妇给害死了!” 当啷,砚台一声落地,万幸没有砸到淑妃。 萧辰紧抬起的心微微放下,依旧保持着躬身施礼的姿势,大气儿不敢出,心中却是凝重地度量着眼前的形势。 淑妃跪在地上,面容始终清冷如常,丝丝对皇权的绝望弥漫在高贵的眼眸中,隐隐轻蔑地看着这个本该尊贵的帝王,“臣妾若是有一杯茶便能送走人的本事,早就上战场杀敌去了。” “更何况今天是容妃娘娘自己跑到淑雅殿里,陛下向来英明,自是知道‘处心积虑’这一说、也能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您如此一想,便自然能知道臣妾是被冤枉的了。” 第八十二章 将淑妃打入冷宫 容妃面容虚弱地斜倚在一旁的软榻上,听到淑妃这话,强撑着半支起身子,无力哽咽,“淑妃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本宫自己想要害死龙儿吗?” “那可是本宫的亲骨肉啊!” “陛下,那是臣妾和您的骨血,是臣妾唯一的希望,臣妾是昏了头吗?要为这样一个从不受您宠爱的妃子牺牲自己的倚仗?” 楚炎武更是心疼,上前抱住了容妃,将她轻搂在怀里安慰,“爱妃放心,你与朕的孩儿遭此大难,朕决不能轻饶!” “陛下英明,臣妾与那苦命孩儿这一身,就全托赖给您了……”容妃缩进皇上怀里,哭得悲凉哀凄,梨花带雨。 萧辰知道,不能让这个女人再说下去了,不然只怕楚炎武一时怒气攻心,只怕自己的话也不好使了。 他更压低了身子,躬身上前,惴惴地小声道:“陛下,奴才刚才听了个大概,听起来,这件事情里,似乎是茶出了问题啊?” “奴才愚钝,虽然不知道两位娘娘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想到,这……再怎样,淑妃娘娘也是妃嫔之身,应该,不会亲自准备茶水茶具等物吧?” 说完,萧辰更低了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如此更加降低了楚炎武心里的防备。 他悄悄看了眼陈瑾,想让陈瑾也帮淑妃说几句话。 但这一次,陈瑾只耳观鼻鼻观心,看样子是彻底把自己摘除于外了。 萧辰心内一沉,只能冒险微微抬头,悄悄看了眼皇帝,这一次,只能赌自己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量了。 楚炎武眉心微沉,怀中抱着容妃轻拍安慰的动作没有停止,但很明显动作渐渐缓慢了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容妃见大事不妙,哽咽着又要哭。 萧辰这一次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决然地放弃了在皇帝面前保持的分寸,一揖到底,从容地打断了容妃的话,“奴才主要是担心,若其中有冤屈,那必是有歹人暗中行事,一起毒害了淑妃娘娘和容妃娘娘两位贵人,那么此人可谓极其危险,其心可诛啊。” “陛下,淑妃娘娘身为宫妃,自己的清白事关皇家脸面这是一说;但若因为贸然处置了淑妃娘娘,而错放了那个真正的歹人,只怕那歹人藏在暗处会更加张狂,以后若是再出手……后果,会不堪设想啊。” 萧辰声音诚恳,跪地向楚炎武磕了两个响头,一片忠诚奴仆的拳拳之心。 楚炎武原本不满的目光渐渐缓和了些,不由思考起萧辰所说的这些话来。 若是此事真是淑妃所为,那么皇家的脸面自然不好看,而且天子眼下,岂能藏奸?这宫中若真有歹人, 不只是容妃,就连自己,也是不能安睡。 如此一番思量,楚炎武眸光渐渐紧敛,一抹理智的龙威浮现出来,“不错,此事的确还有蹊跷。” “不过淑妃这个贱人妒心可憎,也是不能轻饶。” “来人,把淑妃给朕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楚炎武一声令下,容妃顿时花容失色,她本想用这一计直接赐死淑妃的。 但是, 她幽幽看了萧辰一眼,想到萧辰方才所言确实戳中了陛下的要害,陛下最要面子以及最怕被人暗害,只怕此事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容妃做事有分寸,不愿惹恼了皇帝,因而也便痛哭着更加依偎进楚炎武的怀中,柔声哽咽,“有陛下 保护臣妾,臣妾便什么都不怕了……只愿陛下一定要查出真相!” 楚炎武叹了一声,心疼地紧紧抱住了容妃,眼中一抹恨意凛然,“爱妃放心,朕那可怜的皇儿,绝不会白死!” 淑妃跌坐在地上,眼中空洞绝望,嘴角,却是渐渐噙起了一丝讽刺地冷笑。 仿佛这人间天地,在她的高洁面前,不过笑话一场。 萧辰跪在地上,侧耳听着几个太监把淑妃带下去了,心中一阵抽痛,面上却是无法表露分毫。 事已至此,他只有稳住了楚炎武,让自己始终在楚炎武面前有说话的机会,淑妃的清白才有昭雪的机会。 一切平静之后,萧辰恭敬地起身,主动告退。 楚炎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淡然摆了摆手,“你退下吧,这几天你若在宫中,便亲自带着宗人府查上一查。” “但是切记,巡视江东道是大事,不可因此事耽搁。” “是!奴才明白!” 萧辰压抑住心底想要求情拖延的冲动,痛快郑重地应下,一直保持着十分恭敬的姿势,退步离去。 在转身出养心殿之时,抬头之间,萧辰的目光正好和容妃的一道阴恻撞上了。 但是萧辰恍若未见,依旧规规矩矩地离开。 身后,传来容妃撒娇的声音,“陛下,您让宗人府去查这案子,可萧宗正是淑妃旧仆,难保他不会徇私啊。” 楚炎武若有所思,“不会,萧辰办事很有分寸,他不是那种讲求恩义的人,淑妃一事,重不过他的前程。” 容妃又往皇帝怀里依了依,娇声媚媚,“臣妾都听皇上的。” 一双藏在真龙臂弯间的秀眸微微眯起,却是现出了一抹致命的狠辣。 萧辰,你真是……作死。 淑雅殿里已是人心惶惶,看到萧辰回来,婉儿忙迎了上来,“怎么样了?皇上还是不相信吗?我刚才听人说,咱们娘娘被打入冷宫了?” 其他宫人也都围聚过来,人人脸上都是惶恐的神色。 萧辰只能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愁绪,先稳定好军心,“大家放心,陛下只是按照宫规暂时押了娘娘彻查罢了。待本督将真相查出,娘娘自然沉冤昭雪。” “对啊小辰子”,婉儿拉住萧辰,眼中现出希望,“宫里的人犯事归宗人府管,你是宗正,你一定能帮娘娘的!” “小辰子,你能不能今晚便把娘娘救出来?冷宫里那么潮湿阴冷……” 萧辰皱眉,他又何尝不想?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正了正色,问婉儿:“今天是谁负责给娘娘们奉茶?人、茶具、还有没喝完的茶水,都给我拿来。” 第八十三章 后宫无情 只见婉儿一脸难色,懊悔自责地低下了头,“奉茶的宫女碧儿、还有茶水茶具,都被容妃娘娘派来的人带走了。我和他们争抢,可是根本打不过他们。” 萧辰皱了皱眉,看来这容妃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只能扶起婉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这也不怪你,容妃后面承着皇上的命令,你一个宫女怎么能对抗得了。” “小辰子,咱们娘娘这一次是不是……是不是出不来了?” 婉儿不禁哭起来,哀伤之情引得淑雅殿里宫人纷纷掩面而泣。 淑雅殿内一片凄凉。 萧辰亦是心内哀伤,可他是淑雅殿的主心骨,不能自乱阵脚,“婉儿,你先带着大家守好淑雅殿,切记一切如常,不要慌乱。” “至于娘娘那边,一切有我,我向你们保证,有我萧辰在,娘娘绝不会有事。” 婉儿含泪点头,带着宫人们一起,哽咽着向萧辰施礼,“小辰子,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萧辰点点头,掩饰住愁绪离开了淑雅殿。 接下来他只能去皇后那里看看,皇后毕竟和容妃是死对头,只要他能给出一个有力的理由,皇后或许可以出面。 坤宁宫里,皇后正靠在软榻上,由着宫女侍奉着吃西瓜,慵懒惬意,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萧辰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度量着情况,见皇后似乎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便忙从宫女手中接过了西瓜,躬着身子喂皇后吃了一块。 “娘娘好惬意,外面宫里倒要闹翻天了,容妃娘娘今日可是端了好大的威风。” “哼”皇后淡淡抬眼,丹唇缓慢吮着红色汁液的香甜,素手半撑着脸颊,慵懒而带有威严,“你这狗奴才,别绕弯子了,直说吧,你是想要让本宫为淑妃求情?” “娘娘英明,果真是什么事儿也逃不过您的眼睛”萧辰双手托着西瓜盘,举过头顶恭敬地跪下,诚惶诚恐,“奴才此来的确是为了救淑妃,只是……还有一点,也是奴才心中至关重要的。” 皇后凝眸看着他,半晌,示意一旁的宫女将西瓜盘拿走,懒洋洋地问:“哦?萧督主说说,还有什么事更重要?” 萧辰规矩地低着头,流露着赤诚与忠心,“今日在养心殿,奴才全程看到容妃娘娘是怎么妖祸陛下、陷害淑妃的,容妃娘娘眼中的得意与无所顾忌,奴才此刻仍旧记忆犹新。” “娘娘您想,您才是后宫之主,宫里妃嫔们发生了什么事,理应都来找您定夺才是,可是容妃娘娘居然直接越过了您,去找陛下了!甚至于在问查淑妃之时,她屡屡亲自参与,用自己的想法来裹挟陛下,这根本不是一个妃妾的本分啊!” “恕奴才斗胆,直能直言自己今日所见,那容妃字字句句,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后了!” 说完,萧辰惧怕地叩首于地,额头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来。 皇后的脸色阴沉,想到容妃今天的嚣张,一抹凛凛凤怒弥漫出来,威仪地一声冷哼,“这么大的事,居然让她和陛下两个人便办了,本宫却是成了一个外人。” 萧辰连忙磕头,惶恐忠诚地道:“是啊皇后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容妃娘娘接连在宫中兴风作浪,分明是想要铲除障碍以对付您!” “如今她都敢弄到四妃之首的淑妃娘娘头上去,若是淑妃娘娘当真被她冤死,您的麾下只怕……更是所用无几了。” 若是换做以前,萧辰是绝对不会这把这些后妃之间的隐秘战斗直接明说的,但是在今天这个情况下他明白,如果不能提起皇后绝对的危机感,以皇后那向来乐得坐山观虎斗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萧辰再次叩首,额头砸得更加大声。 皇后凤眸微眯,仿佛金色的凤羽之间散发出肃杀的戾气,一抹高贵与威仪弥漫在她极美的面庞上,托着缓音沉沉地道:“萧督主,你不必在本宫面前巧舌如簧。” “你此行到底是为了本宫,还是想要利用本宫去救淑妃,本宫自是一清二楚。” 萧辰喉咙吞咽了一下,但觉一道精明冷厉的目光刺在自己的脊背上。 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所有的道理都已经摆在皇后面前,只看皇后是选择趁此机会干掉淑妃、还是出了容妃这一口恶气。 皇后手中轻摇团扇,慵懒惬意地更加往软榻里靠了靠,凛凛凤威却是坚决无疑,“这个忙,本宫不会帮。” “萧督主,你可知为何?” 萧辰缓缓抬头,咬紧了牙关再添一把火,“想来是皇后娘娘宽和,到底还是不愿和容妃正面计较吧,毕竟容妃娘娘实在当宠。” 他说的是“不愿”,实际上表达的却是“不敢”。 皇后一声冷笑,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略略探身向前,探寻地看着萧辰,“呦,我们八面玲珑的萧督主,这是慌了?” “萧督主啊,本宫不妨同你直说,其实原因,就在萧督主你身上。” “你是个聪明的人,但却也有着那么一点点忠心。所以只有没了你的旧主淑妃,你才可以真正为本宫所用。” “督主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皇后胸有成竹,勾起凤眼深意又不乏些许期待地看着萧辰,身为中宫的威仪使得她无形地释放出一种压迫力,像是一个巧取豪夺的皇者。 萧辰的一颗心彻底沉落了谷底。 没有想到,自己的存在居然成为了堵住淑妃最后一条生路的障碍。 皇后悠悠叹了一声,“去吧,小辰子。看开一些,这是淑妃自己的命。” “谁让她之前一直保持中立,又谁让她抢先拥有了你……” 皇后慵懒地微微翻身,袅娜的峰峦笼着一层复杂深重的凤凰威仪,背对着萧辰小憩起来,再不给萧辰说话的机会。 萧辰只能起身,恭敬施了一礼,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坤宁宫。 抬头看去,这巍巍宫城、红墙碧瓦,没有哪一刻能像此时这样,压得人如此透不过气。 可是,萧辰不会放弃。 他坚定了目光,决然地向前方走去…… 第八十四章 冷宫幽幽 冷宫里,夜里的凉风吹得破败的门板吱呀作响,蜘蛛网一般的残旧纱帐中,笼着一个蜷缩着身体凄凉侧卧的丽人。 淑妃皱眉搓了搓身上,愈发觉得阴凉刺骨。 骄傲的凤眸不禁落在角落里那爬满虱子的脏污薄衾上,顿时心内一阵犯呕,更加拢紧了自己。 身为高门贵女的尊严使得她不能放弃自己,哪怕冻死在这里,她也一定要让自己干干净净的,不能沾染了半点污秽。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两个老太监带着一床旧被、一碗热汤,邪笑着走了进来。 “淑妃娘娘,您受苦了,奴才们这就过来服侍您。” “娘娘您放心,在这冷宫里,只要您把奴才们哄好了,什么都少不了您的。” 更为年长的老太监说着,端着热汤便向淑妃色眯眯地走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咧开了一个吓人的弧度,好像饿极了的野猪忽然见到了食物一样。 淑妃差一点便吐了出来,一抹森寒瞬间笼罩在她身上,一双凤眸紧紧眯起,威仪丛生,“站住!” “你们若是再敢靠近本宫一步,本宫便要了你们的命!” “哎呦喂”两个老太监相视一眼,更是嚣张,“你都沦落到冷宫了,还在这儿摆娘娘的谱呢?” “就是!我说淑妃娘娘啊,您可知道,这宫里的女人一旦进了冷宫,便没有能活着出去的,很快你就会被剥去封位,你的家人也都会受到牵连。” 淑妃冷眸决绝,一种同归于尽的凛然弥漫在心间,她就算一头撞死,也决不能让这里的腌臜阉人玷污了自己! 但是这些阉人当然不配与她同归于尽,她要让他们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淑妃将金丝发钗悄悄拔下,紧紧握在手中,凤眸之中森寒流转,盯准了老太监手中的热汤。 “淑妃娘娘,奴才这就亲口喂您喝汤……” 老太监邪笑一声,低头便要喝了一口汤来喂淑妃。 淑妃周身一凛,一种无形的威严与杀意缓缓释放而出,趁此机会她立刻抬起手瞬间将汤碗打翻,滚滚热汤全都浇在了老太监脸上。 紧跟着,淑妃挥起手中的凤钗,毫不犹豫地向老太监的眼睛刺去。 “啊啊啊……” 顿时,一声闷重的爆裂声音,老太监捂着眼睛滚落在地,鲜血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脸上的惊恐比鲜血还要可怕几分。 淑妃并未放弃,而是拼尽了力气握紧凤钗上前,凤眸紧敛,纤弱的身体上满是森浓的威严与天女一般凛凛的惩戒之力。 素手抬起,冷眸凝魂,淑妃一把将凤钗死死扎进了老太监的喉咙里。 “呃……”老太监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闷哼,头颅一歪,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一旁的太监都吓傻了,腿上一软瘫倒在地,身子发着抖,连连颤着往门口退去。 门外,扒着门缝等着看好戏的小太监们也都各个吓得瘫软,谁都没想到这个柔弱高贵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决绝。 淑妃冷冷丢下手中沁血的凤钗,威仪的眸光扫视众人,薄唇微启,这一刻,她的眼中无喜无悲,只是平静地问:“还有人想来?” 那另一个老太监吓得破了胆,恰在此时推开了房门。 一众太监惊在当场,出于本能,只剩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别说冒犯了,便是和淑妃多说一句话,他们也不敢。 “拖下去吧,本宫乏了。” 淑妃幽幽转身,顾自走回那破败的寝床上去。 没有人看到,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眼眸中的悲凉像是放弃了这一整个肮脏的尘世。 好在经过这件事,冷宫里的太监们再没有人敢来冒犯她,接连几天,淑妃得以在这冷宫的小房间里过了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虽然每天送来的只是污水馊饭,但好在能活,她已经不指望有人来救自己了。 这深宫寂寥,本就如此,在淑雅殿里、还是在这冷宫之中,似乎没有区别。而至于,那个曾经给过他承诺的男人,萧辰…… 淑妃端起面前的馊水汤,苦涩地摇了摇头。 宫里无真情,更何况自己可是知道萧辰假太监这一秘密的。 在萧辰看来,她死了,反倒更为安全,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萧辰不会来救她的,她也从不指望。 …… 宫外,萧辰一直在为淑妃的事情奔忙。 忙了五天,所有办法都用尽了,容妃那边却是一点破绽都没有,走投无路之间,萧辰只能约见了张东阳,看他能不能为自己想个法子。 深夜的草庐里,张东阳温了一杯酒,萧辰却是毫无闲谈的心情了。他知道张东阳是个聪明人,因而也就没瞒着,直接把自己眼下的情况说了出来,“所有的路都被堵死,这一次容妃和周家不仅局做得周全,就连我的求助翻案之路也给堵死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容妃和周家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庞大。东阳兄,眼下也只有请你帮我想一个主意了。” “我的时间不多,最多再有两天,我便不得不南下,若是在此期间不能救出淑妃……” 萧辰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若是不能救出淑妃,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张东阳不由眉心一皱,有些探寻地看着萧辰,“萧督主, 恕我直言,这可不是你一贯以来的性子。淑妃娘娘再怎么是你的旧主,但她首先是一个嫔妃。” “为了一个妃子,你这几日的所做所为,甚至于包括来求我,是不是……有些不至于?” 萧辰眉心冷凝,愁绪万千,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苦涩地笑了笑,只道:“东阳兄,你只说,有没有办法吧?小弟这厢,有礼了。” 长身而起,萧辰郑重地施了一礼,敛去了往日里所有的骄傲,紧锁的眉间,只有坚定请求之意。 张东阳凝重地看着他,半晌,没法子地叹了叹,“萧兄,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此事,它实在是无解。”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你约见我之前,我已经就此事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很可惜,没有一条路是能走通的。眼下如果想要救出淑妃,只有陛下亲开金口。” 萧辰心内一沉,眼中一抹绝望的神情闪过,他无力地抬起头,“东阳兄,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啊”张东阳叹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直言,“萧督主,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拼得的前途,当真要为了一个妃子葬送了吗?” “她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和你的前程比起来,孰轻孰重啊?” 第八十五章 一个大逆不道的办法 孰轻孰重? 萧辰怅惘地一声呢喃,此刻,他也给不出答案。 可是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他不能放弃淑妃! “东阳兄,多谢了,我再去想别的法子吧。”萧辰苦涩地略一拱手,转身告辞。 他的身形是前所未有的落寞,虽然一身风光紫蟒曳撒犹在,巧士冠端端正正,可是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往日里那从容沉稳又威仪自若的气场,只剩满心担忧。 看着萧辰的背影,张东阳一时心绪复杂,悠悠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走在深夜的京城,月影将萧辰孤独落寞的身子拉得清长,张东阳的话不是没有提醒他,此时萧辰的心里,确实有两股力量在博弈,一个,是他的前程;一个是淑妃。 冷淡月光萦绕着宫墙,萧辰停住脚步遥遥地看去,仿佛可以看到曾经在淑雅殿中,淑妃小意温柔的模样。 还有她的骄傲、她的高雅,以及,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她所给予自己的一切。 萧辰不知道在淑妃心里自己占据了几分重量,可是他却很清楚,在自己的心目中,这深宫万千佳丽统共加起来,也不如淑妃一个人重。 正自惆怅之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酒气,一个酒醉的人踉跄地走过来,曹亮满口喷着酒味儿,“呦,这不是咱们大楚东厂大名鼎鼎的萧督主吗?” “怎么,你的旧主子进了冷宫,萧督主顿时便成了丧家之犬了?” “哎,早说了,萧督主你当时就不该与本公子为敌嘛。” 酒意使得曹亮今晚的言行有失分寸,但上次在萧辰这里受的憋屈他仍记忆犹新,此时看到萧辰如此落魄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曹亮强撑着清醒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喷着酒气端出一股风雅清流的气度,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辰。 萧辰冰冷地皱眉,只觉得曹亮身上的酒气让人反胃,当然也懒得管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失态,只是冷冷地后退一步,嫌弃道:“曹公子,夜里风凉,本宫也不愿意和酒鬼说话。” 曹亮眼眸一定,身子也更加站直了,浓重酒气之间,还是冷凝地端着派头看向萧辰,伸出那不太能伸得直的手指,“萧辰,本公子告诉你,眼下这局势,你想救出淑妃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我和你说……淑妃只是一个开始,下一步,便是你自己了!” “所以萧督主,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救淑妃,而是保住你自己。只要你现在能去周天辅面前摇摇尾巴当狗,他会饶了你一命的……哈哈……” 曹亮说完,眼中又变得迷茫混沌,他脚步虚浮地仰着头,踉跄要往前走,“这黑压压的京城,饶过谁啊……” “本公子不得自由,萧辰你也一样……汪汪!萧辰,你去当狗,当周家的狗……” “刷!一刀,周家一刀便砍了淑妃的脖子,弄死她!” 萧辰冷眸深凝,一股久久压抑着的怒火充斥胸前,拳头也不由攥紧了。 虽说不能和酒鬼一般计较,但这酒鬼若是敢骂淑妃、动他禁脔,那可就另当别论! “找死!” 冷声一出,萧辰狠狠飞起一脚,把曹亮踹倒在地上,一双冷眸夹杂着恨意与怒火,拳头一下下砸在曹亮脸上。 跟着曹亮的小厮吓得不轻,慌忙过来拉萧辰,但哪里能是萧辰的对手?萧辰一拳便将他打飞了,随即继续用大拳头胖揍曹亮。 曹亮的酒被打醒了大半,发现居然是萧辰在打自己,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诧异,咬牙切齿道:“萧辰你不想活了?本公子可是国公公子,你不怕秦国公府找你报仇吗?” 萧辰一听更是起劲儿,看他回过神来,这次直接用脚踩住他的命根子,让他动弹不得,“报仇?你先敢让你爹知道你出来喝酒再说吧!” “萧辰,萧辰你给我住手!”曹亮愤恨地挣扎,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他的命脉被萧辰踩着,让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怒骂不休,“萧辰你就是周家的狗,你早晚都是!你的淑妃也一定会被杀头……” 砰!砰!砰! 萧辰斗大的拳头一下下砸在曹亮身上,深夜京城里寂静无人,偶有巡逻的兵士在不远处的长街里走过。 黑暗的角落里,曹亮顾及着脸面骂也不敢大声骂,萧辰乐得拿他当沙包,一下一下,一直打到自己筋疲力尽。 发现曹亮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晕死过去了,萧辰像是对待垃圾一样,一脚把他踢向一旁更深的黑暗中,自己疲惫地往东厂走去。 发泄之后,身体是疲惫的,萧辰的头脑却是愈发地清醒了。 所有阴霾散去,头顶的月光似乎也更加通亮了一些,萧辰抬头看着那森森的宫墙,一个大胆、却坚定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渐渐地,萧辰收起了一身的疲惫,正了正象征着权力的飞金紫蟒曳撒,向东厂的方向走去。 …… 回到东厂后,萧辰便开始安排出宫的事,让项宜春等人提前做好准备,又叫来林一至林十,嘱咐他们随时待命,务必做好出宫后的一切防护。 几人听见萧辰这么说,不由各个面上都带了一丝放心的喜色,项宜春直接咧着嘴问道:“督主,您终于想通了,要放弃淑妃了?” 萧辰看了他一眼,眸光深邃,冰冷的面容上藏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谋略,只是薄唇微敛,讳莫如深。 皇城里没有不透风的事,不到一日的功夫,萧辰准备南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听到这禀报的时候,容妃正靠在寝宫里的软榻上悠闲地吃着葡萄,美人娇艳的眼眸微微抬起,一抹得意的精光一闪而过, “唔,看来他这是决定放弃淑妃了。果然……奴才,终究是个奴才,一心往上爬的人,能有几分情谊?” “不过经此一役,萧辰的心力也被耗得差不多了,咱们的事也更能成一些。” “你回去告诉父亲,如常安排人在江东道伏击。切记,要准备万全。” “是!” 打扮成宫女的周家女细作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容妃更加惬意地往软榻上躺了下去,因着装病而未施粉黛的脸庞依旧是艳丽殊色,只是望着窗外之时,那一双美眸中的狠厉,令人不寒而栗。 萧辰,你这狗奴才此番,定是有去,无回。 第八十六章 探望淑妃 坤宁宫里,皇后听到这一消息,一双凤眸也是不由微微露出喜色,“看来本宫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小辰子,当真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 一旁的宫女也喜地福了福身,“恭喜娘娘,以后萧督主便是为娘娘一人所用了。娘娘您有了萧督主,定然如虎添翼,那容妃再不是对手。” 皇后微微勾起嘴角,一抹凤仪威严在周身弥漫而起,眼眸中笃定的神色,是经年久居高位所养成的独一无二的气韵,“那是自然,以后,本宫定会好好利用这把匕首。” 所有人都以为萧辰彻底放弃了淑妃,就连楚炎武这边都相信了。 不过淑妃家族毕竟是不世出的文阀,颇有名望,事情过去之后皇上权衡利弊,便也不打算以谋害皇嗣之名治淑妃的死罪,只管把她在冷宫里关着,悄无声息地耗死也就罢了。 没有人能想到,在这个“放弃淑妃”的表象之下,萧辰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极其大胆的决定…… 冷宫里,几日如同一日,仍旧是阴瑟瑟的风,和永远吃不饱的饭菜。 淑妃从小太监手中接了今日的晚膳,只有一个石头一样坚硬的馒头,以及一碗由烂青菜煮成的稀粥。 小太监倒是依旧不敢说什么,像是见了鬼一样,送完东西就走,淑妃拎着破旧红木的餐盒走进殿中,忽然发现,破烂的后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掉下去了,露出一片空荡的地方。 这一刻,看起来就好像有谁破窗而入要来救她一样。 “想什么呢”淑妃暗自摇摇头,依旧是一张清冷无波的面容,眼中愈发暗淡的神色,早已了无希望,“谁都不会来。” 她冷冷地自语,古井无波地坐在地上。 萧辰站在破床后,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番让自己心痛不已的景象。 淑妃原本便窈窕的身子更加瘦削了几分,映出楚楚秀丽的瓜子脸,脆弱得仿佛风中一折就断的柳枝。 但他的眼神还是那般高贵坚毅,好像无论什么事都无法影响她的心境与品行。 而且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的身上依旧干净整洁,粗布的衣裳不染纤尘、一头乌黑的云鬓因为没有一丝钗环装饰反而更显得纯净,面容和身上,简单地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萧辰见她那起了那个脏馒头,略一犹豫,便要往嘴里送去…… “娘娘!”萧辰忙从木床后跑了出来,伸手打落了淑妃手里的馒头,顺便扔远了那碗脏汤。 淑妃错愕地抬起头,这一刻像是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原本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看来,眼中有一丝犹如在梦境之中的惊喜,探寻看着他,“小辰子?” “是我,娘娘,奴才来救你了。” 萧辰把手中的烧鸡美酒放下,忍不住想要将这个脆弱的美人拥在怀中。 但是当他俯下身子,淑妃却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抗拒,身子后退了几许,眸光也变得冷淡黯然,“谢谢你带酒给本宫,坐吧。” 萧辰刚伸出去的手僵了僵,但是想到淑妃自己在这冷宫里生活了整整六天,一时见到人有些不适应,也是情理之中的。 调整好失落的心情,萧辰把烧鸡和美酒拿出来摆在两人面前,自己也席地而坐,给淑妃斟了一杯酒,又掰了一只鸡腿,用干净的白手帕垫着给她。 淑妃的眼神渐渐缓和了一些,看着萧辰细心的动作,不由靠近了他一些,主动从他手中把鸡腿接了过来。 萧辰心内一重,止不住更加心疼地看着淑妃,轻轻为她撩开脸颊的发丝,“娘娘,这些天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淑妃苍白瘦弱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嘴里斯文地咀嚼着鸡腿,眼眶却不由地微微红了。只是她仍旧倔强地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反倒端起酒杯,自嘲地一笑,“小辰子,谢谢你带干净的肉和酒给我,本宫也算没白疼你。” 萧辰哪里有心思同她喝酒,难以自持地抓住了她瘦弱的手腕,一时不觉之间,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泛红,如同发誓一般,坚定地看着淑妃,“娘娘,你放心,奴才一定救你出去!” 淑妃苦笑了一下,深深凝视萧辰的眼眸,这一刻,千言万语全都凝聚在无声之中。她将酒杯送到萧辰嘴边,第一次主动娇了声音,“本宫喂你,难道你也不喝吗?” 萧辰心内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血气热浪冲击着他的脑海,面前的淑妃螓首蛾眉、不施粉黛,一双美眸之中波光点点,垂眸娇态,是他从未见过的温软柔情。 主要是,他明白,这是独独属于他的,他一个人的。 萧辰痴痴地盯着淑妃的美眸,顺着她带着皂角清香的白嫩秀手喝了这杯酒。 暖酒入喉,一片心荡神怡,萧辰将淑妃揽入怀中,一时只觉心满意足,不由畅想起出宫之后的事,“娘娘……” 淑妃却是抬起一根葱白纤瘦的食指,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真情的秀眸认真地看着萧辰,“小辰子,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外面局面不利。” “你放心,有了这些菜和这些酒,本宫便已经能领会到你的心意。” “就算你不救我出去,也值了。” 萧辰怔住,一时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极有力量的重物击中了心脏,整个人僵住,痴迷地看着淑妃,动弹不得。 没想到淑妃对自己居然是这般无所要求。 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都是想要利用他才同他亲近?可是淑妃不同,危难之时反倒想着要把她推开。 “小辰子,今晚你我尽兴畅饮,过完今日,你便忘了本妃吧。” 淑妃瘦弱的面庞上含着一丝温柔笑意,这一刻她像是短暂地放弃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身份与枷锁,轻轻闭上了秀美的眸子,香甜的气息缓缓向前,覆在了萧辰的唇上。 萧辰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如同千万道星光滑过了自己心田,一种从未有过的灵魂相通的感觉席卷了他,让他一时都忘记了主动。 淑妃也没想到萧辰竟然是这种反应,不由低声轻笑,温软的气息萦绕在彼此之间,绵延不绝,“小辰子,没想到你此处却是这般青涩。” 第八十八章 血手人屠项宜春 萧辰带着大家进入升平镇内最大的一间酒楼,小二很快便迎了上来,一脸喜气地躬身,“四位客官里面请,楼上雅间还是在楼下吃些?” 这升平镇果然热闹,刚到饭时,酒楼一楼便闹哄哄地人满为患,萧辰向楼上看了一眼,略一扬下巴,意思是,楼上。 这小二见萧辰穿得金贵,又年纪轻轻就如此气度不俗,当即便料定了他是条大肥鱼,更加地点头哈腰地靠近了萧辰,“好嘞!贵客您受累楼上请……” “慢着”项宜春横剑挡在小二身前,一双浓眉炯炯生威,沉声警斥,“站远点。” “是是是!”小二顿时吓得冷汗都流出来了,忙后退了有三步之遥,这才恭恭敬敬引路。 喧闹之中并没有多少人留心到门口的情况,这酒楼里依旧热络如常。 然而角落里,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却是缓缓眯起了双眼,冷厉的眸光如同一道刀锋,死死落在了项宜春身上。 这边,萧辰正边往楼上走去,边向项宜春询问江湖的情况,“你是说,如今江湖中,除了‘一寺三宫六家’几个大显赫门派之外,便都是一些闲散游侠?” “不错,这一寺,便为‘大礼寺’,三宫分别为……” “等等”萧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抹探寻的惊喜,回身问道,“这‘大礼寺’,可是你之前所说大还丹之所在处?” “正是”项宜春心向往之,脸上不由浮现出敬仰的神色来,“大礼寺为天下武学之宗,不仅有‘服用一粒便可涨十年功力’的大还丹,还有多达三座巍峨楼宇的藏经阁,其中揽藏天下之书。” 萧辰呼吸窒了窒,如此圣地自然也令他心驰神往,尤其是那大还丹,更是他此番出行的目的之一。 暗自握了一下袍袖中笼着的大楚全图,萧辰淡然地点点头,“不错,是个好地方,那么三宫是为?” “哦”项宜春拱了拱手,继续扶着萧辰向楼上去,“这三宫是为,逍遥宫、灵鸠宫、天枢宫……” 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劲风自从几人头顶而过,一袭白衣带雪的中年人凛凛停在楼梯之上,斗笠之下压盖的面容,隐隐带着一抹狠决的肃杀之气。 项宜春立刻护在萧辰和淑妃身前。 小二吓得一个骨碌跑到了楼梯之下,魏忠贤惴惴地一个犹豫,还是停在了萧辰和淑妃身边。 那侠客横长剑于身前,一双孤冷的眸子牢牢盯住了项宜春,沉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正义,“五年前西江隐刀门段氏被一夕灭门,凶手正是江湖人称‘血手人屠’的项宜春,敢问,可是阁下?” 项宜春一怔,不由认真看了看面前之人,只是一看之下,眼中反而闪现出一些诧异,不解地问:“你是段氏后人?” 侠客横眉怒目,眼中更是浮现出一抹愤恨,正义之气浮现在白净俊朗的面庞上,咬牙道:“后人?狗贼!你当年灭了段氏满门,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还是你以为,这天下便无正义可言?你以为段氏全族被灭,你以后便可高枕无忧,再没有人来找你报仇?” 项宜春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一抹懊悔浮现在他早已忘却前尘的眼中,声音也是更加凝重了些,“好,我明白你的来意了。” “那些事虽然都是我昔年张狂糊涂所为,但人之行事,做了,便要认,这一辈子尚未过去,你既然来找我寻仇,我便不能逃避。” “只不过,眼下我有另一桩要事在身,不知阁下可否通融一二?待到我完成此事,我们便约个地方,生死决斗。” 项宜春坚定地护住了萧辰,一缕忠魂弥漫在他坚实的脊背上,大丈夫敢作敢当的气度,更是让他的面容更庄重了几分。 秦长风微微一怔,但随即,还是正了正决然的神色,“你这厮诡计多端,逃了这些许年,只怕今日错过,再见你便已是子孙满堂。” “狗贼,我今日便取你的项上人头,为江湖正了这风气!” 说话间,秦长风手中的长剑便冷然握起,有力的十指间青筋爆出,似是一种无声的奴意,带着江湖中无数的亡魂,一并向项宜春冲来。 项宜春眉目一凛,知道自己躲无可躲,一抹无奈的杀气涌入眼中,他反手便要将萧辰护送至一边,“督主,属下给您添麻烦了。” “待属下解决了这厮,再自行向您认罪!” 萧辰俊眉微微一挑,如此千钧一发的瞬间,却依旧云淡风轻,一把拦住了项宜春要推开自己的手,反而身子一闪,护在了项宜春身前。 威严的声音从容而冷厉地传将出来,萧辰的气势如同威仪的尊王,“慢着。” 原本正要出手的秦长风不由手腕微微一滞,凝眉冷峻地看向萧辰,好奇于这个年轻人身上极强的上位者气场,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萧辰一笑,面对他那森冷的剑尖,反而淡然冷静地上前一步,负手而立,“你只要知道,这位被你喊打喊杀的项宜春项大人,如今可是东厂的掌刑千户,是官差,这就够了。” 言罢,萧辰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用一种无声的警告与微不可见的戏谑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自行说出那句“告辞”。 秦长风却是眼眸微眯,眼中的厌恶更深重了几分,一抹嘲讽与傲然弥漫在他脸上,一声冷笑,“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便是那新上任的东厂督主,那个没根的美太监,萧辰?” “朝廷鹰犬,更是该杀!” 萧辰冷眸倏地一沉,一抹肃杀之起陡然而起,这等江湖草莽好生无状,这是大庭广众便要以武犯禁了? 没等他开口,魏忠贤大踏一步上前,指着秦长风,尖着声音骂了起来,“放肆!” “你是哪里来的蠢货?也敢直呼我们督主的名讳?你可知我们督主领陛下之命,乃三品钦差。” “对钦差无状者,如同无视陛下,天下共斩之!” 说完,魏忠贤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项宜春身边,随时打算接受庇护。 秦长风却只是一声冷笑,看都没看他一眼,轻蔑的目光冷冷在萧辰和项宜春身上扫过,“今日,便让我收了你们这对互为鬼伥的主仆!” 第八十九章 万种剑,秦长风 “慢!” 项宜春冷然上前,一个拱手,端然郑重,“阁下既是冲我而来,便不要连吾主。” “真君子爱憎有度,杀伐有道,不是吗?” 秦长风的一双冷眸更敛了些,不由认真打量项宜春,终究,还是一声憎恶地冷哼,“你这只鬣狗,倒是学会披上了人皮。” “也罢,既如此,便由你今日与我一战。” “段氏三百七十八口在天之灵,向你讨还!看招!” 话音方落,秦长风一把寒光薄剑便向项宜春击来。 此剑虽薄,但十分坚利,划风如裂帛,声音极其清脆果断,有一种劈裂青竹般的冷肃之力。 项宜春眉心一凛,眼中显然闪过了一抹棋逢对手的惊诧与微微的兴奋,一个翻身,身姿敏捷地将敌人往楼下引去。 在这剑气纷乱之中,萧辰忙护住了淑妃,将她的身子完全拢进自己怀中,来到二楼一处安全高地站好,免于美人被剑气所伤。 淑妃却是看得认真,将自己的眼睛从萧辰怀里扒出来,抓着萧辰的小臂冷静地道:“小辰子,我看这两人竟是旗鼓相当?” “若项宜春一着不慎败了,我们该当如何?” 萧辰眼眸微眯,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由笑道:“云淑,你不会真以为本督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若是项大哥力不能敌,我自然是要同他一起一打二。” “可是”淑妃微微皱眉,担忧柔声,“这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而且此时如此多的围观百姓们在场,说是单打独斗,你若出手,岂不叫人说是胜之不武?” 萧辰一笑,看着楼下那些躲得远远的、但却各个伸长了脖子用一脸兴奋掩藏着骨血冷漠的看客们,“自己属下的性命, 与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赞美,孰轻孰重?” 淑妃心内一震,一种很少有过的、由心的叹服感油然而生,美眸复杂又深重地看着萧辰,渐渐,眼中流露出浓重的赞许。 萧辰没有注意到怀中美人的变化,只是眸中渐渐现出一抹惊诧之色,盯着楼下战局,不由叹道:“奇哉,甚是奇妙……” “怎么了?”淑妃随着萧辰的目光看去。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头脑很聪明,这一看之下也顿时发觉了,“怎么才区区几个招式的功夫,此人就变了路数?” “他这几招用起来,比刚才阴柔冷冽了许多,不似方才强劲飞扬。” 萧辰欣喜地搂紧了淑妃,如此这般生死关头,他还是从容冷定,尚有心思开玩笑呢,“云淑,你可真是聪慧非凡,这一路你莫要做我的美娇娘了,不如我奉你做诸葛先生吧?女诸葛,如何?” 淑妃不由俏脸一红,萧辰亲昵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拂动,在这样混乱的局面里,反而给了她一种别样的战乱中的安定,隐隐勾动了她心中某一根反骨的弦。 忽地,淑妃脸色一变,惊讶之下直接指着那侠客,“萧辰你看,他又变了一个法子!” 萧辰看去,只见此人此刻所使用的剑法,开始极快、极烈。 渐渐地,萧辰眼中的悠然变成了一抹复杂的玩味,此人,似乎精通百家剑法,甚至更多,这确是一件奇事。 不过,面对项宜春自成一派天地的七品武者大功,这侠客的剑法越是多变,反而越显出一种不足。 几个招式之后,萧辰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了一抹放松中略带遗憾着的笑意,“六品。” “难怪他要用这么多种剑法来应对,原来是早就发现了项宜春七品武者的实力。明知自己不足,却非要继续应战。” “并不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刚才本督以为他花拳绣腿,倒是冤枉了他。有点儿意思。” “六品,项宜春是几品?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比这位侠客更厉害?” 淑妃转头,柔嫩的脸颊不经意间亲昵地贴在了萧辰胸膛,只是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萧辰,乖巧的小兔子一般,但她自己却是浑然未觉。 看到这般甜美景象,萧辰不由心内一漾,低头在淑妃的秀唇上印了一下,手臂将怀中的温软抱得更紧了,“七品,高手中的高手!” “这么厉害?”淑妃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时被萧辰保护在怀中应对着战局,不由连平日里的威严都褪去了。 又过了几招,忽然,只见项宜春长剑一凛,如同裂风一般几乎不到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冲到了秦长风面前! 而此时秦长风也在出招攻击,可是项宜春找到了他这一招式的漏洞,加之七品武者强大的内力,竟然是在硬碰硬的对抗中,一剑便直奔他的喉咙而来! 嗖! 秦长风倏地闪身,长剑刺入他的肩膀,鲜血溢出,战局中的两人同时都是神色一凛。 项宜春打算乘胜追击,急追而来;秦长风则是暗自一咬牙,眼中现出不甘与无奈,但气势依旧不弱,冷声坦然,“我技不如你,今日且饶你狗命!” “狗贼!他日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那包庇你的主子,也一并不放!” 随着一阵冷傲坚决的长声,秦长风迅速闪逃,冲入对面屋脊之后不见了踪影。 项宜春身上也挂了彩,一身锦衣被裂开了几个口子,看着秦长风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上去。一声长叹,转身立刻向萧辰单膝跪下,“属下有罪,叨扰督主!” 萧辰眉心皱了皱,目光没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向那秦长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罢了,上来吧,早点找个房间休息是要紧。” 萧辰收回目光,随意向项宜春一招手,上位者的气度昭然若揭,却又有着一种不张扬的沉稳。 酒楼掌柜的已经吓破了胆,苍白着一张脸艰难堆笑,身子快要躬到地底下,诚惶诚恐地亲自过来给服侍萧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督主开恩,小的这就给您安排最大的天字一号雅间!” 萧辰带着淑妃在三楼雅间坐下,魏忠贤眉眼伶俐,很快便打发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房门关上,萧辰指了下一旁的椅子,让项宜春和魏忠贤也坐,不由问道:“方才那人是谁?我看他的剑法如此百变,可有什么说法?” 项宜春忙拱手,恭敬道:“此人应是‘万种剑’,秦长风,江湖上唯一一个集万家剑法于一身之者,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 “有点意思。”萧辰点点头,只觉这人剑法百变有趣,倒也并未过多放在心上,倒是项宜春的过往,不由成为几人饭桌上的谈笑之资。 一番休整之后,次日几人便继续前行。 升平镇外,萧辰拿着大楚全图,手指一指,落在了其中一个醒目的朱砂标记之上,“接下来,我们去此处。” 项宜春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喜又不禁担忧,惴惴地问:“督主,您要去大礼寺?” 第九十章 侠以武犯禁 萧辰望向远方晨雾之中依稀可见的巍峨山峦,一抹雄心与恣意微微显露在脸上,挥指青山,气势雄浑,“不错,本督今日便带你们去大礼寺转一转,咱们也来看看这天下武学之宗,到底如何!” “可,可是”项宜春面露难色,一抹浓重的担忧浮现眼中,“督主,属下之前在江湖上的名声十分恶劣,而这大礼寺又向来以第一名门正派自居,只怕……”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笃定地道:“项大哥你放心,有本督在,大礼寺那些人绝不敢对你怎样。” “属下是怕自己的恶名连累了督主。”项宜春还是有心忡忡,昨日之事尚在眼前,他不由低垂了头。 魏忠贤上前拉了他一下,“我说千户大人,你可别扫了督主的兴。督主胸怀天下,你的那些小恩小怨在督主面前算得了什么?你难道要让主子为你因小失大?” 他早就看出了,萧辰说去大礼寺绝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打算,怕是到那边有一番自己的大图谋,这位督主绝非池中之物。 项宜春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但是听了这一声提醒,也顿时心中一慌,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督主恕罪,是属下糊涂,一时纠结于自身,竟然胆大包天冒犯督主!” 督主是何等人物,他居然想因自己之故而让督主改路?这实在大逆不道! 项宜春低着头,后背不禁渗出了一层冷汗。 萧辰笑了笑,伸手将他拉起来,面容少了在皇宫中的那般冷冽威严,语气也是温和,“项大哥不必多礼,你我彼此赤诚相待,以后千万不必拘泥于繁缛小节。” “若你日后再是如此,本督便要自省一番,是不是哪里做得欠妥了。” 项宜春忙抱拳施礼,诚惶诚恐之间,尽是不可言说的感激,“属下惶恐!督主抬举,属下……属下铭记于心!” “好,快别耽搁了,赶路吧。”萧辰笑笑,向项宜春一招手示意他快点上马。 言罢,便意气风发,策马扬鞭冲向了广阔的天地。 项宜春纵马跟在萧辰身后,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只觉自己错误半生,如今终遇明主,前路是一片宽广坦荡,一双炯炯的眼眸渐渐浮现出一抹坚定不移的光。 不过萧辰并未恣意太久,到了前方城镇他便陪淑妃一起坐进马车里,长路寂寥,他并不忍让美人一个人寂寞。 淑妃到底身娇肉贵,连日来马车上的奔波使得她有些疲累,见萧辰掀开车帘进来,她不由皱眉苦问:“小辰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怎么,娘娘回味半日,这便觉得意犹未尽,想着赶紧找个寝处咱们再来翻涌一二?” 萧辰坐到淑妃身边,很自然地抓起她如若凝脂的纤纤玉手把玩,昨晚客栈里的胡闹也不由浮现在他的脑海,萧辰欺身,马车遇到颠簸微微一晃,刚好把淑妃送到了闭塞的角落里。 桎梏住怀中的美人,萧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中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热,“娘娘你可知,想要亲近可不只是在房里。马车里、原野上、树林中、游船内、甚至是一汪清澈的池塘……” 随着萧辰的话,淑妃的脸红得不成样子,这马车的一角更是让她的身子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美人娇红的俏脸撑出一抹正色,用手坚决抵着萧辰,“青天白日的,你莫要说这些浑话!” “青天白日才有意趣,娘娘,刚才说的那些,奴才都想和你一一尝试一下,你想不想?” “混账东西,不要趁机欺负本宫,你、你先起开!” 淑妃用力推开萧辰,白玉的脖子上都已经浸上了一层绯红,手上的温度也是暖得如同炭盆,但一张红润的俏脸上还是撑着一抹高傲的正色,“你若再这样放肆,本宫便不随你走了!” 萧辰无力地叹了一声,把自己摔倒在软榻上,没吃到肉的小狼狗一样无奈痛苦地仰着天,“我的好娘娘啊……你这是存心要折磨死我啊!” 原本还以为可以借着这次出宫和淑妃真正突破那层关系,可是昨晚天时地利人和,淑妃偏偏还是不许那最后一步;今天如此温暖的好气氛,他还是被拒绝了。 萧辰作势擦了擦眼角,委屈蹬了一下腿儿,耍起了无赖,“罢了罢了!等下到了大礼寺,我姑且剃了头发敲木鱼去,断了这六根清净!” 淑妃被他耍赖的模样逗笑了,顺势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身上,声音不由温柔了许多,“你啊,也不知道将养身子,我给你按一按吧。” “哼哼”萧辰用手枕着头,这样刚好可以看到淑妃红软的侧脸,见她认真为自己按摩的模样,一时也便打消了其他的心思,只是道,“日落之前便能到达大礼寺,咱们在那里逗留几天,也方便你好好调理身子。” 淑妃悠悠一声叹息,想到冷宫中的日子,就像一场噩梦一样,但好在现在天高海阔,也是难得。 “对了小辰子,你这次去大礼寺,不仅仅只是转转而已吧?你有自己的打算?” 萧辰惬意地将双腿都舒展着放在淑妃身上,眼睛也慵懒地闭了起来,声音带了些睡意,话语却是清醒,“在本督接任命东厂督主之前,这东厂已经闲置了许多年,几乎成为了摆设。” “这些江湖人没了牵制,便愈发地无所顾忌,这些年来屡有言行无状、以武犯禁之举,若是不敲打一二,他们怕是要不知天高地厚,更加猖狂了。” 淑妃不由冷哼一声,俏脸堆起一抹不满,手上的力道也不由重了重,“不错,这些江湖人近来是越发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小辰子,没想到你竟这般耳聪目明,这天下间的各处局势,你竟然都能一并掌握到。” 萧辰笑了笑,伸出手挑起美人的尖俏的下巴,深意地道:“可是只有这些,还不够啊,尚不能入娘娘的眼。” “哎,也不知,云淑你何时才能觉得我配得上,只愿在此之前,我不要饿死吧……” 午后慵懒,萧辰在淑妃的服侍之间不由渐渐起了困意,感受着美人纤手在自己腿上的按摩,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之时,已经是魏忠贤在马车外轻轻唤道:“督主,到大寺山下了。” 第九十一章 大礼寺,拜山门 萧辰眼眸缓缓抬起,用手搓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精神也抖擞了些,“既如此,便准备上山吧。” “是!” 魏忠贤应了一声,便几个大步趾高气昂地上前,向着那几个守山的小弟子扬声,“东厂萧督主前来拜山,还不快快大开寺中门,以尊礼迎接!” 几个小弟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慌忙跑上去通传。 山上,大礼寺内,一众高僧早已在萧辰马车入大寺山境内便得到了消息,这会儿正是尽数汇聚于大明堂,各个面露愁容地僵持着。 “戒律堂首,你的意思是,东厂阉人绝不能入我寺净地?” 一个高大的武师开口,头上并行的戒疤代表着其地位不俗。 “武堂首,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老祖宗的意思”戒律堂首向明堂高高的坐身金像施了一佛礼,随即才正色道,“我大礼寺乃是至纯至阳之地,而阉人不阴不阳,奸邪之体、妖佞之气,绝不可入!” “但是你要知道,这位萧督主可是钦差,他的身后是大楚陛下”武堂首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炯炯双目之中眉心印成了一个“川”字,“谁不知道这些东厂阉人腌臜脏臭,可是我大礼寺再怎样也不能直触天威!” 禅堂首揖了一佛礼,缓声慢道:“不然,正是因为此人是天子使,我们才更要小心。谁知他来此是何目的?若是暗藏计较奸思,只怕我们大礼寺要遭受祸端啊。” 胖和尚的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几个高僧们纷纷点头,都觉萧辰来者不善。 武堂首急得连连捻动了几下手中的檀珠,向着首尊身后的大祖金身揖礼拜了拜,这才堪堪稳住了心中气动,据理说道:“那么难道紧闭寺门就可以避免这场灾祸?” “让那几位施主进来,我们尚且有随机应变的机会;而若不让他们拜山门,便是我们大礼寺自己无礼在先,传出去,我们这天下武学之宗、江湖之表率,岂不让人耻笑?” 戒律堂首一声浑厚怒喝,攥紧了手中的檀珠,“祖宗规矩不可废!” “那么我请问,那一条戒律明确写了太监不断入内?”武堂主正色,掷地有声。 戒律堂首面容一顿,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闪过一抹秉读书意的执拗。 其他几位堂首、掌司也都一时陷入纠结之中,有说武堂首所言极是,也又说净地宝气不容践踏,一时僵持不下。 一片混乱之中,高座在金身坐像之下的大礼寺首尊微微睁开了那双悲悯众生的眼眸,悠而平静地看向霞光普照的山门之外,仿似向上苍施了一个佛礼,随即方道:“六道轮回,众生平等,我大礼寺绝不能因其有私而不迎。” “天子之使,更代龙身,来人,开中门,以尊礼,迎萧督主一行人进寺。” “是!” 一旁几个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的弟子立刻应下。 堂中几位大和尚还是各持己见,但既然首尊发话,他们便不得不从。 众人也便都道了一声“无量寿佛”,收心手持檀珠,施了一个佛礼,便静静地一让位于两侧。 首尊走下高座,金丝的袈裟随着山寺的微风缓缓拂动,法相庄严,圆融的脸上平静而慈悲,迈着雄阳的方步,沉稳向寺门而去。 山下,魏忠贤正与那小弟子争论不休,吵吵嚷嚷地闹得萧辰头疼。 “忠贤。” 萧辰微微抬眼,从容的气度并未因等待颇久而乱了分毫,气定神闲地叫了一声。 魏忠贤忙躬着身子上前来,不服气地道:“督主,大礼寺这些人也太嚣张了,不如让属下和项大哥杀将上去,亲自问问他们开一个门要有多久!” 萧辰享受着山寺晚风的轻轻拂面,悠然地饮了一口茶,从容道:“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啊?什、什么?”魏忠贤不解。 萧辰笑笑,淡定地望向山门的方向,这才有了些微微的戏谑,“本督的意思是,这好饭,还怕晚么?” 话音将将落下,忽听得山寺之上传来几声隆重的佛钟之响,浑厚苍弘,惊起了山林中飞鸟阵阵。 紧跟着,便是一阵厚重大石门缓缓敞开的声音,一众高僧在首尊的带领下列着整齐的尊礼仪仗,快步前来迎接。 萧辰一声冷笑,放下车帘,悠然地靠在锦榻之上,一抹成竹自然了于胸臆,惬意道:“上山。” 首尊方正大师一见萧辰,不由在那波澜不惊的佛眼中将眼前的年轻督公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一抹惊诧的神色一闪而过,犹如这山寺上一道最微不可见的清风。 “无量寿佛。”方正向萧辰施了一个佛礼,圆润的脸上弯起一抹庄严的笑意,隐约间自有一种无声的压迫力。 萧辰眼眸微眯,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深意的笑,从容自若地向方正回了一个礼,翩翩公子之态,却有一种完全不弱于方正的威仪气度,“大师有礼了。” 方正脸上堆起笑意,亲自请萧辰进入寺中,缓步从容之中平缓说道:“先前不知萧督主前来,是老衲有失远迎了,还望萧督主莫怪啊。” “只是不知,萧督主此番驾临寒寺,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方正此言落下,一旁跟着行走的大和尚们一时也都停住了脚步,佛珠捻动之间静静地看着萧辰。 看似是尊客之道,认真地等候客人说话的意思,可这眼眸低垂之时隐忍的肃杀之气,却是丝毫未减。 萧辰随意一笑,完全不把这些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只是负手而立,看着前方一望无尽的山寺,“本督听说你这大礼寺里,有个举世闻名的藏经阁,内藏天下经义。” “正好,本督南下路过此处,便想顺便进去看一看。” “哦对了,还有你们那个传说中服用一粒便可涨十年功力的大还丹,本督也很感兴趣,打算拿个百八十颗回去,献给陛下。” 此言一出,顿时,周围那股无声的肃杀之气更重了,萧辰甚至可以听到那些人捻动檀珠的动作明显加快了。 一个愠怒的声音闷重地传了过来,“萧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礼寺乃是天下第一寺,藏经阁更是寺中重地,任何人不可擅入!” “至于大还丹,更是本寺至宝,你莫非以为是金银珠宝,可以想要多少便是多少?” 第九十二章 世上哪来方外地,皆是衣禄门 萧辰微微眯了眯眼眸,眼中现出笑意,没理这大和尚,只是悠然看着方正道:“大师缘法于心,自然明事理、辨是非,本督可不是自己站在这里啊,本督的身后,滔滔江河、万里平川,他们,都要需要大礼寺的普度。” 方正依旧保持着嘴角勾起,慈悲的面容没有半点改变,从容浑厚地笑道:“萧督主言之有理。这样吧,藏经阁一事再议,大还丹虽是我寺至宝,但是陛下庇佑我大楚,大礼寺理应孝敬一颗。” 说着,他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福相富态的脸上尽是忠诚之色。 “呵呵”萧辰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负手而立之时更是气度从容,言谈之间已是不怒自威,“大师,你这孝敬未免太不尽心意了吧?一颗?知道的是您本身吝啬罢了,不知道的,怕不是要误会您对陛下、对大楚有些别的心思了?” 方正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一瞬,随即便也如萧辰一般言笑自若,避重就轻地一抬手,“督主里面请吧,明日是素斋日,正好会有不少香客来此,您也好在寺中与百姓们一乐。” “大师,本督可不是来你的宝地蹭饭的,你若现在拿出百八十个大还丹给本督,本督今晚便去藏经阁看书,看完立刻就走,绝不多叨扰。” 萧辰笑着直抒胸臆,根本不接受方正这一台阶,气定神闲的样子沁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戒律堂首这一路跟来已是憋闷至极,趁着一行人到得大明堂正殿之上,一个大踏步走上前来,冷着一张坚硬的脸施了一礼,“萧督主,朝有朝纲,寺有寺规,外人不压内事,首尊方正大师既已说可赠一粒,便已是厚待了。” “还望督主知礼明行,莫要让彼此难做。” 萧辰眼眸一沉,一抹浓重的不满与压迫之感威仪而出,居高临下地扫了面前之人一眼,无声之间已是一种上位者的威重警告。 魏忠贤一个箭步上前,一声冷斥同时冲出,“放肆!” “好大的胆子,你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冒犯督主?区区几颗破丹药,督主让你们孝敬是给你们脸面,你这秃驴真是不识好歹,莫不是剃度的时候你师父手抖,把你的脑子也一并剃出去了?” “你!”戒律堂首顿时脸色铁青,沉声怒道,“你个阉贼,休得侮辱吾师!” “东厂一不懂礼二不敬佛,我们何需要这样的人给我们脸面?” “能进藏经阁者必须是大德的高僧,能得大还丹者更是需有不世出之才,敢问你的主子哪里配得?” 此言一出,大明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萧辰虽然是个不干不净的阉人,但也毕竟是个钦差,方竞此言实在太过了。 几个大和尚脸色尴尬,进退两难地看向首尊。 首尊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看了不知轻重的方竞一眼,沉声斥道:“方竞,出家人不争高低、不论短长,你竟是忘了吗?” “师兄恕罪,但愚方才所言非争非斗,而是说以实情,出家人更不能一叶障目,不是吗?” 方竞一揖礼,端正的脸上固执依旧。 方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面上十分为难,又思量了片刻,转身向萧辰揖了一礼,“无量寿佛,是寺中弟子冒犯了,还望督主不要怪罪。” 萧辰眼眸微眯,依旧从容而自若,方才这些争吵之言半点没过他的耳中,宠辱不惊的气度分明比这些出家人更多了几分道心,只是淡淡,“无妨。” 方正微微一声叹息,又施了一个佛礼,为难地缓声,“然……方竞所言虽欠妥,却也道出了我大礼寺的实情。萧督主,恕老衲直言,你若不能让寺中上下心服口服,这两件事,是办不成的。” “萧督主,请回吧。” “你这老秃驴,这是什么意思?合着绕了半天,不过是装模作样想要赶我们督主走?你可知你驱赶的更是陛下?”魏忠贤上前,不服气地怒道。 方正沉色,冷睨了魏忠贤一眼,不屑与他一般计较,只是对萧辰道:“抱歉萧督主,大祖面前众生平等,即便是陛下亲自前来,若不能服众,也是无法得偿所愿。” “如何服众?”萧辰负手而立,正色问。 “无量寿佛”方正一揖礼,也是郑重,“明堂论道,施主若能赢了贫僧,自然让天下信服。” 言罢,一旁的小弟子、大和尚们不由都发出了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嗤。 就连淑妃和项宜春脸上都是面露难色。 要知道佛法深奥,即便是最为博学的大儒,在方正这等得道高僧面前也是不敢论上一论的,恐一朝不慎失了自己半生德行。 “督主……”项宜春悄然近前,想要劝说。 萧辰一抬手,打住了他的话,随即意气风发,丝毫不掩豪情满怀,畅快而言:“好!那么本督便与方正大师论上一论!” 言出,一时惊了四座。 大明堂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半晌,才有几个大和尚先反应过来。 方竞借此机会忙一揖礼,面露喜色提议道:“既如此,不如便将论道之日定在明日如何?也好让百姓们见识一下督主的学识。” 方正面色犹豫,捻着佛珠自是思量,眸光复杂地看向萧辰,似是在想该怎么给他一个台阶下。 其他几位堂首却是一拍即合,纷纷起哄,无不笑道,“明日正是一年一度的盛事,督主借此扬我大楚国威,岂不甚好?” “大礼寺也久未有论道大典了,想必百姓们已如久旱盼甘霖,都想一饱眼耳之福。” 似是觉得大家说得有道理,方正大师捻着檀珠,犹疑地问:“萧督主,那么你看……” 萧辰眼中蕴着一层了然,沉稳而宽容的目光平静地在每一位高僧的面容上扫过,俊美的面庞生的是妖孽的模样,但一腔坦荡胸臆却是漫放着出尘的禅机。 他只是微微一笑,宽和道:“便如大师所言。” “萧辰……”一旁淑妃不由担忧,暗中抓住了萧辰的手。 萧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安然自若,让她放心。 方正捻着檀珠豪爽地笑了起来,眼中终于多了些许凡人的神色,欣然揖礼,“萧督主爽快,那么明日,贫僧便与萧督主您,明堂论道!” 第九十四章 我来,讨个公道 山上几个大和尚顿时眉目一凛,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就连方正捻动的檀珠都不由顿了一下。 秦长风这个名号,在如今的江湖上可谓十分响亮。 方正薄眉微微一皱,声音更沉重了些,带着一种悲悯天地的威严,“原来是万种剑,秦施主。老衲素来听闻秦施主多爱走蹿江湖,做些自以为行侠仗义的勾当。” “只是我大礼寺向来是正道之宗,不知秦施主你在此大行杀戮之事,意欲何为?” “难道施主以为,我大礼寺也是能任由你撒泼的地方吗?” 首尊的震怒如同天际浑厚的雷霆,携着的都是名门正派的众生之力,寥寥数语,便已是对秦长风最有力的审判。 围观众人无不对秦长风极为不满,纷纷议论这就是个沽名钓誉的无礼狂徒。 萧辰听在耳中,却只是淡淡便罢,并未受到这些煽风点火之言的影响,他只是将目光落在秦长风身旁小女孩的身上。 只见这女孩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倒是十分清澈明亮。 秦长风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由孤冷地狂笑两声,蓦地,笑声停住,他凛然的目光冰沉地盯住了方正,“名门正派?” “那么敢问,你们可认识她吗?” 秦长风的目光转向小女孩,霜剑一般的眼眸中,是真正的悲悯与同情。 顿时,众人的目光也随着秦长风一起落在小女孩身上。 萧辰眼眸微眯,心中已经明白了秦长风的来意。 看来他方才所猜没错,秦长风就是为这个女孩而来的。 只不过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辰摸了摸下巴,更有了几丝看下去的兴味。 方正和一众大师父们都是惊诧,几人互相看了看,却是没有一人认得这个女娃娃。 见此,秦长风一声冷哼,“想来必是你们这些贵人做的好事太多,给忘了吧?” “那么也罢,便由我来为你们讲一讲,也让大家都听一听你们做过的这些好事!” “无量寿佛”方正揖礼,沉声道,“施主,老衲理解你或许有自己未扬尽的声名之事要做,但眼下,只怕我们大礼寺不能奉陪了。” “今日老衲已与萧督主约好,明堂论道,所谓凡事有先后,已经达成的约定,我大礼寺绝不可废。” “若施主一定要来我大礼寺闹一遭,那么便请改日吧。施主今日所打伤我寺中弟子一事,也便暂且一并搁置再议。” 方正说完,不由看向身旁的几位心腹师弟。 诸位大师父各自都暗暗忖度着什么,眉心紧锁,却也实在想不起来同这女孩和秦长风有什么瓜葛。 只是不由都心中惴惴,看向方正之时,不免都赞同地应和。 秦长风一声冷笑,蓦地看向萧辰这边,定睛沉色,“我方才便见你有些眼熟,没想到果然是你!” “原来你们有你们这些朝廷阉党与大礼寺沆瀣一气,如此出了这些事,也竟不奇怪了!” 萧辰摇了摇头,没有多理他,只是缓步上前,当众向方正表态,“论道之事今日便罢了,你们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 方正施礼笑道:“督主,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怎好坏了你我之约?更何况此人分明就是无端挑衅,还是莫要坏了这素斋日的好兆头吧?” 萧辰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随意自在的样子,大手一摆,“大师,你未免太古板了,这还没看出来吗?主要是本督也想听故事啊,哈哈。” “秦长风,你且说来听听,本督准了。” 秦长风横眉怒视,一声冷哼,“谁要你这个阉贼准允?” “不过我今日确实有要事要办,不妨先将你这阉狗放一放,等我讨回公道,稍后再找你算账!” 几个大和尚见此,已是忍无可忍。方正亦是眼眸紧眯,没想到萧辰居然会帮这个江湖人说话,看来,只能用强了,“既然施主你如此不尊教化,那就别怪老衲无礼了!” “来人,速速将此人赶出大礼寺!” “是!” 一众弟子应声而上,很快便将秦长风团团围住,眨眼间便要动手驱逐。 “诶……”萧辰一抬手,眼中已经有了些不满。 魏忠贤立刻上前,指着那些弟子怒道:“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督主都说了要看戏,你们居然还敢赶人?是不把陛下亲派的钦差放在眼里不成?” “还是说,你们大礼寺当真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旁人听了去?” 一番指桑骂槐,瞬间将方正等一众大师父都给架在了火上。 方正脸色已经很难看,可面对此番质疑,一时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应对。 萧辰悠然负手,微微笑道:“大师,不能吧?我这随从必是胡言,大礼寺向来明镜高悬,能有什么可怕的?” “呵呵,督主说的是”方正脸上勉强堆起一抹笑意,端正的嘴角微微颤了颤,旋即只能转身命令,“都退下吧。” “秦施主,我大礼寺向来秉持正道,有什么误会,你且说便是。” 秦长风一声冷哼,没再和这老贼多说废话,只是面向在场诸多百姓,沉稳扬声,“八年前,在大寺山下,曾有着一户幸福的人家。这家的男人踏实肯干,把家里的田亩打理得很好;女人也是贤淑,在家织布、照看娃娃……” “然而有一天,因为位于大寺山上的一个强大的门派想要继续壮大,看上了山下这片土地,便强行要以极少的银两买下这个小村子。” “村子里的人畏惧这强大门派的暗中手段,只能忍气吞声地搬走了,剩下这一户认道理的人家,男人坚持要守护住自己一家的田地、保住他们平静的生活。”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这些人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 秦长风所讲的故事中,有每一个平民百姓的影子,寺中的百姓们不由都被他的讲述吸引进来,已经开始担心这一家人的安危了,各个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 秦长风一声长叹,一种浓重的悲悯弥漫在他苍劲瘦削的面庞上,凝重的声音如同悲钟,“一天夜里,这些人冲进男人家中,持刀将男人砍得粉身碎骨!” “不仅如此,他们见年轻的妇人十分貌美,便一时色心大起,在男人粉碎的尸骨面前,将他的妻子给玷污了!” 第九十五章 只要你受死 “而那一夜,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就被母亲藏在柜子中,目睹了这一切!” 秦长风牵着女孩的手微微颤抖,女孩眨了眨如星星般的眼睛,虽然听不懂秦长风在说什么,眼中却也现出一抹难过,伸手轻轻拍了拍秦长风的手臂,像是在抚慰他。 人群中有人看出了蹊跷,忙问道:“这女孩怎么了?是个天聋地哑不成?” 一时大家悲悯的目光都落在女孩身上,只觉一种平民百姓的悲凉,让人感同身受。 秦长风痛苦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效益,摸了摸小女孩的手安抚,这才看向众人,悲痛沉声,“阿秀本是个哑巴,在受到了那一场惊吓之后,便失了心智,自此一个人,受尽了孤苦。”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秦长风长剑一指,落在一个胖和尚身上,威声凛凛,犹如判官,“方道, 你当年所犯之事,如今该是偿还之时了!” 众人目光随之落在方道身上,听过这个故事,心中眼中不免都是气愤。 就连一贯清冷沉稳的淑妃都不由暗恨,“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真该好好治治才行!” 萧辰冷眸深凝,牵住了身边的美人安抚,一抹肃杀之气自周身缓缓溢出,暗暗盯住了身旁那一件件金光璀璨的袈裟。 “无量寿佛”方正浑厚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无尽的悲悯,同情地看着那小女孩,“秦施主来意,老衲已经知晓。施主放心,就算你今天没有准备这个故事,老衲也一定会尽全力医治这位可怜的小施主。” “方平,你这便将小施主带进医堂,好生把脉诊治。” “至于秦施主,念你今日所行是出于一片善心之上,你打伤我寺弟子之事,老衲便不与你计较,你可自行下山去了。” 此言一出,周围皆是哗然。 有人直接问道:“大师,我看这不是故事吧?此事难道就不查一查吗?” “是啊,大礼寺既是正道之宗,何以留此悬而未决之事?” “这个老秃驴,真是好能推脱罪恶,粉饰太平”淑妃实在看不下去,松开萧辰的手上前一步,冷笑问道:“大师可认识红莲?” 方正眉心一沉,揖了一礼,正色道:“老衲久居大寺山上,未曾认识女施主。” “哦……不认识啊”淑妃皱眉摇摇头,一张俏脸遗憾不已,“这红莲是我的远房表妹,每每做错了事受到家里长辈斥责,便做无辜状,且又宽宏大量,或将此错推给误会、或说别人故意冤枉,最后总要来一句‘我本清洁,我赦免你们的罪’。” “今日大师所言所行,我还以为你和我这妹妹十分交好,学以致用呢!” “你!” 方正顿时脸上变色,那一抹沉稳宽宏端了几次也没端住,终究失态愠怒,“女施主岂能如此无礼?老衲禅修一生,两袖皆清、六根俱净!怎可随口污蔑老衲与女子……” 袍袖一甩,方正受到奇耻大辱,实觉难以启齿,不再说下去。 一旁几个大师父也都是各个脸色愠怒,欲要与淑妃理论。 萧辰立刻将淑妃搂入怀中,眸色沉冷,一种坚定的守护之意已然强势溢出。 正要开口,忽然魏忠贤上前一步,肆无忌惮地大声嘲笑,“六根清净?大师你这就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若是六根清净,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我家小夫人说什么啊!” “身为佛门中人,却面红耳赤地和一个女子争论,这未免太难看了吧?” “哦对了还有,你说你不认识红莲,那就是不认识?你说人家秦大侠编话本子讲故事,那就是讲故事?这怎么什么事儿都让你给说了?你觉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啊?玉皇大帝吗?” “凭什么你说一句话我们就要相信?” 魏忠贤一通连珠炮,把百姓们的心声都说了出来,大家此时对方正都已经很不满了。 不由纷纷议论,都说这事儿不能只听方正一家之言。 “忠贤,休得无礼”萧辰微微一笑,从容地叫住了魏忠贤,转而也是为难,看向方正道,“大师啊,不是本督非和你大礼寺过不去,只是事已至此,只怕你若不将秦长风今日的指认讲个明白,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还是说,大师你不好亲自推自己手下出来对峙,要由本督帮忙?” 说着,萧辰便抬手要叫项宜春。 方正沉声,凝重地道:“不劳萧督主费心了。” “老衲这便将方道师弟叫出来,让他们当面对质便是。” “方道,你去吧。” 方正神色复杂地看向禅堂首,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禅堂首揖礼应“是”,胖肿的一张脸上却是张狂坦荡的神色,并未把秦长风放在眼里,阔步上前,便扬声道:“你既指认,可有证据?仅凭你一家之言,大家如何信你?” 秦长风横眉冷对,一抹怒火萦绕眼中,“狗贼,你以为当晚之事你们禅堂做得天衣无缝?笼水村中自有人亲眼目睹,我有不止一个人证!” “那便把他们都带上来!”胖秃子厉声扬手,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微微一抹得意弥漫在眼中。 谁不知道那些百姓经此劫难,好不容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哪有人还敢往大寺山上来? 而秦长风若真是侠者,也不可能不顾这些无辜村民的性命,不敢把他们带到大寺山上来。 方道此举,可谓堵住了秦长风所有的路。 淑妃不由担忧,小声在萧辰耳边,“看来这一次,真要让这些老贼诡辩逃脱了。小辰子,我们得想办法帮他一下。” 萧辰眼眸微眯,幽深地看着秦长风,“不急,先看一下他想怎样应对。” 他还很少对除了女人之外的人这么感兴趣,淑妃不由低声道:“你很欣赏他?” “谈不上,只是好奇他的剑法而已。”萧辰负手而立,平静的脸上有一丝嘴硬的意味。 就在众人都以为秦长风只能放弃之时,只见秦长风忽然冰冷地举起长剑,眉目如刃,决然冷厉的面容敢与天下为敌,“老贼,我不需要你认罪,我只要你受死!” 第九十六章 茫茫天地,清风长存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心内都是一惊,随即,便是一片豁然。 不错,恶人杀人之时可曾有过任何解释?凭什么受害之人报仇,却要自证清白? 空气寂静,只剩长剑裂风之声,但所有人的眼中,都不由溢出了一抹振奋。 方道弘目一凛,一抹轻蔑自他眼中溢出,尚有心思揖上一礼,“无量寿佛……找死!” 霎时间,两人缠斗一处,刀光剑影交错而行。 方道使用的大寺刀法强悍刚猛,而秦长风所用之剑法又集百家之长,两人都属六品高手,全力对战之下,一时胜负难分。 萧辰仔细看着这两人所用的招式,不得不说,这大礼寺的武功着实高强,若有六品内力与之配合,竟是一时之间足有七品的战力,于习武之人而言,可谓事半功倍,锦上添花。 “萧辰,你觉得谁能赢?”淑妃很担心,在身边一直紧紧抓着萧辰的手臂,小声问。 萧辰微微眯起眼眸,又看了一会儿。 若是只以武功而论,只怕是方道更胜一筹。 但萧辰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希望,不由低声附耳,“唯有志者胜。” 言谈之间,战局中的两人便已经过了数十招。 围观百姓们的心都提了起来,小姑娘在一旁更是吓得愣住了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战局,没有人知道她能不能看得懂,只能看出,清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自小姑娘稚嫩的脸颊无声的、不断地滑落。 一番足足过了百十来招,秦长风浑身是血,身上密密麻麻的刀伤已分不清,成为了一个血人。 方道被他缠斗得也是渐渐体力不支,躲闪之间实在费解,“那一家人与你无亲无故,你何必这么坚持?” “老衲的宝刀可是无眼,你我皆是六品之功,你的那点剑法根本抵不过大寺刀,还不速速认输!” 秦长风的脸上满是鲜血,但一双通亮的眼中却尽是鄙夷,坚定的声音犹如一道警钟,敲响在世人心间,“非为亲缘,为正道尔!" “若人人都将闲事高高挂起,这天底下可还能有一丝清明!” “老贼,看招!” 鲜血浸着剑气,如同席卷着这正道沧桑,决然地向方道刺去! 方道身子肥胖,体力不支之时又拎着那厚重的大寺金刀,一瞬恍神,转身的动作艰难吃力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机,秦长风冷眸一凛,冰寒的杀气骤然放出。 长剑瞬间冲向方道脖子,在方道还没来得及躲闪之时,剑气一转,轰然割断了这颗头颅。 霎时间,方道睁大了眼睛,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颅坠落,在台阶上滚动了几下,身子,轰然倒地。 一时所有人都惊吓得脸色煞白,就连萧辰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是淑妃先反应过来,忙跑到小姑娘身边,想要捂住她的眼睛。 “呜呜……”可是小姑娘忽然大哭起来,发出囫囵不清的声音,踉跄着向秦长风跑去。 秦长风也是体力不支,身上刀伤无数,最后一道伤口更是贯穿了他的肩膀,他撑着长剑,跌坠在地上。 “呜……呜呜……”小姑娘心疼不已,小手无力地抓着,眼中满是恐惧,好像怕秦长风也就此闭上眼睛。 女孩挣扎着说不出话的痛苦,呜咽如同小兽的悲鸣,听得所有人都是心内凄凉,不由都红了眼眶。 “呜!” 拼命用力了片刻,她还是无法扶起秦长风。 女孩一声绝望地干哑长嘶,跌跪在地上,用自己瘦小的身体紧紧抱住了秦长风。 清莹的眼泪混着秦长风的鲜血流下,滚烫的血泪如同天河泣血,染红了大礼寺的长阶。 一时风声如诉,四野凄凉。 有居士缓缓捻动着檀珠,悲悯地诵起了超度的经。 非是超度死去的亡灵,而是超度这人炼狱人间,艰难求存的悲苦众生。 伴随着一声声经讼,浴血的秦长风撑着长剑起身,孤执地抱起了小女孩。 他的身影长而瘦削,在这茫茫天地间如同一根固执又尖利的竹,好像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志向与风骨。 一步、一滴血,秦长风一阶、一阶向山下走去。 萧辰心内微微震颤,眼眸也是悲重地敛起,不由快走几步追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宫中上好的疗伤丹药,递给秦长风,“这颗药你且拿着……” 嘴角微微动了动,萧辰还是嘴硬,“你这无礼的祸害,别这么容易就死了。” 说着,他将丹药强行塞进了秦长风手中。 秦长风微微一怔,抬头看向萧辰,额头的一滴鲜血滴落下来,在他眼前形成一片血雾,一瞬诧异的眸色,不由又变得全然冰冷,决绝地将丹药还给萧辰,冰冷的声音满是厌恶,“我不需要你这阉狗的施舍。” “改日,我再来取你项上人头!” 萧辰眼眸微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大礼寺的那些和尚们却是没有如此宽宏,几个武僧怒目,提起长刀便要追来。 方竞更是在一旁直接提议,“首尊,我们当将此人抓了,收押牢房!” 首尊微眯着眼眸,一丝冷厉之气弥漫在脸上,手中捻动檀珠的动作一下一停顿,隐约间逸出凛凛杀气。 几个武僧没有听到首尊的阻止,更是放肆,怒着冷眸直奔秦长风而来。 忽然,项宜春身子一闪,可巧不巧地刚好挡在了秦长风身前。 他恍若丝毫未察觉这些武僧的抓捕之意,稳如泰山地站在路中间,请教着萧辰一些无关痛痒之事。 武堂主方释眉目一凛,锵然道:“阁下莫要对贼人庇护!” “哦哦,不好意思”项宜春说着,身子稍稍让开了一点。 方释冷哼一声,带着人绕过去要追。 “对了督主……”项宜春又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不由激动之时身子一闪,恰好又挡在这些人身前。 如此几番下来,无论这些武僧怎么绕路,项宜春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挡在他们面前。 面对项宜春这个七品高手,武僧们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只得一个个横眉怒视,眼见着秦长风在项宜春的故意偏袒之下,扬长而去。 等到秦长风彻底离去,无可奈何的方正才只能阴沉着脸色,压抑着怒火,揖了一个佛礼,看似有礼地问:“既然事情已了, 那么不知萧督主,可还要继续论道?” 萧辰负手而立,悠然一笑,“不急。” “秦长风杀人是为公道,而本督今日,则想要与首尊论一论大楚的法!” 第九十七章 大楚的法 方正眼眸微眯,脸上依旧保持着皮笑肉不笑,揖礼道:“无量寿佛。我大礼寺一直遵从大楚法度,绝无冒失之举,不知督主所言,是为何意啊?” 萧辰冷笑一声,看向在场的俗家弟子、居士、以及已经正式归入大礼寺的弟子们,饶有深意地道:“大理寺门徒从众多,算起来,上上下下几千人,总是有的吧?” 首尊的面容不由得一点点沉了下来,有一种危机之感萦绕心间,眼眸中也不由更是几分谨慎,“大礼寺是江湖大帮派,弟子自然不少。” “只是督主,我们虽然收弟子众,但依据大楚律法,江湖门派收募弟子,都是被准允的,这并无不合法度之处啊,哈哈……” “山上风凉,督主与小夫人还是赶紧回大明堂休息吧。若是不愿论道,吃些茶也是好的。” 方正隐约间已察觉到危机,感到萧辰要拿他们做法了,当然不能与萧辰继续这一话题,他一笑之后便有礼地伸手请萧辰上山,“督主请。” 其他几个大师父眼中不免也都藏着一丝惴惴之色,担心萧辰再说下去,便要往他们的命脉之处来了。 武林各门派之中,无不弟子众多,张口吃饭、伸手穿衣的人自然也多,可是武林中人侠义风骨为尊,不事耕种,所以少不了放印子钱、强揽农人劳作、私设赌场、花楼等事。 后两处倒还好些,不至触犯天威,但前两处一旦朝廷要深究,只怕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可以幸免,大礼寺自然也不例外。 萧辰悠然地看了一下这些人脸上的心虚与恐惧,随着方正和一众大师父一起来到大明堂外,却是依旧很近地站在百姓之中,丝毫没有随首尊等人一起进去喝茶的意思。 方正不由停住,略微笑了笑,“看来督主还是眷恋这山中风景啊?只是……督主您也知道,这山寺浸血到底不吉利,我们看在督主您的颜面上,这才放了那贼人,但到底还是担忧督主您的安危,怕不吉利影响了您。” “如若您不愿回大明堂,便让弟子们护送您和小夫人回房休息吧。” 萧辰嘴角含笑,眼中却是渐渐杀意涌起,凝重地盯着方正道:“大师,本督秉承钦差之旨而来,这法还没论完,如何能安寝啊?” “督主,您当真要如此不讲情面?”方正彻底失了笑意,眼中对萧辰已有了明显的一抹敌意。 萧辰负手而立,从容淡然,“本督不论别的,只是看一看贵宝寺之中的度牒都有多少?” 此言一出,短短一句话,便让众多大师父全都面容失色,脸上端正稳态尽失,凛然之间全部溢出了一丝狠绝。 淑妃不通江湖之事,见此情况一时不解,但也知道萧辰此言是戳中了大礼寺的命脉,不由有些担忧地挽住了萧辰。 “无妨。”萧辰轻轻拍了拍怀中美人的手,给了淑妃一个安心的眼神。 “什么是度牒?”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此物,这是什么重要的印信吗?” 百姓之中,也是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的。甚至包括一些已经加入大礼寺的禅客、居士等,也都不知此物。 不远处的环山阶梯上,小弟子们更是面面相觑。 “听起来像是方外之物,既然如此,便也不如大还丹等物珍贵了,告诉他便是了。” “对啊, 不知首尊和诸位堂首为何如此犹豫?” 弟子们的一声声议论冲入方正耳中,方正的一双冷眸更是阴沉。 可是不管此时候遭受多少质疑与诟病, 他都不能回答萧辰这个问题,不然,大礼寺不仅声名扫地,只怕还会成为江湖所有门派的仇敌。 依据大楚律法,百姓想要加入门派,必须要有官府发放的度牒,以证准允其拥有武林身份;当然,持有官府度牒的百姓,同样也受到官府的保护。 而许多门派招收的非亲传弟子,其实只是一种用以无尽差使的、不用付银子的仆佣而已。 这些人一旦拥有度牒,各个门派便不可以无度地使唤,更别说一些吃人绝户、揽人钱财之事了。 所以江湖门派之中向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想入此门,便别提度牒一事;懂度牒之法的人,所有门派都会将其拒之门外。 “呵呵”方正眼眸沉到极致,捻动着檀珠缓缓开口,已是破釜沉舟,“萧督主,你昨日扬言要与老衲明堂论道,这么多百姓都为了一睹您的风采而来,可是督主你自己却是临阵脱逃,不敢与贫僧对擂。” “难不成督主以为,这样便可以蒙混过去,掩盖自己不通禅法、班门弄斧之实吗?” 萧辰眼眸一眯,一抹通透的了然浮现出来,知道这老东西是害怕了。 一声冷笑,萧辰悠然开口,“既如此,首尊你也别说本督不讲情面。这样,本督给你个机会,论道,择日依旧,你若能赢了本督,本督便赦免大礼寺度牒一事,不再追问;若你输了,便要依从大楚律法,将所有没有度牒的徒从尽数放下山去。” “而其中牵扯的田亩、地契,一应税赋,皆依大楚律,该还、该交、该补,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一时,众人不由被萧辰的决然所震慑,百姓们虽不全然明白这其中牵扯着什么,但也能感觉到萧辰似乎在为大楚而谋;而那些曾经自信于论道的大师父们,这一刻眼中也现出了一抹犹豫之色。 萧辰的坚决与自信,让他们有一瞬错觉,以为萧辰真有本事赢。 方正捻着檀珠,不由凝眉沉思,一时心中也有些狐疑。 然而这度牒一事便如同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若不彻底打退萧辰的追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难得萧辰如此自负,自己岂有不抓住这个机会,彻底煞灭了萧辰威风之理? 方正刚要开口,忽然听得方竞嚣张道:“萧督主好大的口气!可我们大礼寺凭什么要同你打这一赌?若我们不答应呢,督主又能如何?” 萧辰摇摇头,自然不愿意搭理这个混账,只是含笑看向方正,悠然之中,语气已经带了一抹肃杀的威严,“那么便是更好了,正好让本督看一看,你们大礼寺这江湖武学之宗,能不能抵挡住朝廷的铁骑。” 第九十八章 娘娘,你要尽情融入这山水 此言一出,四野寂静。就连围观百姓们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萧辰与方正。 方正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致,但此时却是更加无从选择,只能冷声道:“既然萧督主想要论上一论,我们大礼寺自当奉陪到底。” 这一次,宽容与风度尽失,“无量寿佛”四个字,已经被他扼制不住的愤怒给吞噬了。 萧辰看到首尊的失态,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隐隐的笑意,趁热打铁,“大师难得与人论道,也该让大家都欣赏一下您的风姿……这样,项大哥,你稍后便以本督之名,给附近州府、县衙、豪绅的等处送去请帖,让他们于后日一早都来大礼寺观道。” “还有,让附近各处衙门张贴告示,告诉所有有兴趣前来观道的百姓,都可以于后日辰时,上山一观。” “大师,本督这样安排,你觉得如何?” 方正眼中现出一抹狠意,嘴角微微一勾,有些嘲讽地道:“既然督主对自己如此有信心,贫僧身为禅门中人,自是没有不赞同之理。” “好,那便如此说定”萧辰畅快笑了笑,恣意地大手一扬,青色的锦袍衬得他更是如同一个潇洒的富贵公子,意气风发,“诸位父老乡亲,后日本督与方正大师明堂论道,大家都来看!” 百姓们纷纷施礼,畅快应下,这一刻在他们眼中,这位年轻的东厂督主,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阴险狠毒。 方正则是和几个大师父相视了一眼,不由嘴角都是露出一抹轻蔑之意,看萧辰如同看一个自负张狂的蠢货。 素斋节是大礼寺为了给附近供奉香火的百姓们以回报,而主动举办的一场开放斋堂以迎香客们品尝的节日,萧辰和淑妃逛了逛,都觉得没什么胃口,也便回到了几人居住的溪边别苑之中。 刚进别苑,便见魏忠贤躬着身子迎上来,“督主、娘娘,属下方才快马下山,采买了一些当地的特色菜肴和美酒,酒在院外小溪里凉着,饭菜在院内凉亭里,督主和娘娘现在便用一些吗?” “哦?”萧辰眼中欢喜,不由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忠贤啊,你可真不枉本督带你出来一遭,干得这般妥帖。” 魏忠贤忙堆起笑脸,虔诚的福了福,“督主厚爱,属下不过尽自己对督主的一片忠心,只盼能孝敬督主一二。” 萧辰笑笑,随即看向淑妃,“不如我们去溪边倚石而坐,在这风景独好的山寺里边品美酒边纳凉,如何?” 淑妃美眸一亮,不想萧辰居然还有如此雅兴,一时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喜意,“自然是好!” “小辰子,你这风雅巧思都是和谁学来的?不想竟是比你的诗兴更潇洒一些。” 萧辰笑着搂住淑妃,温柔的言语低吟在她耳边,“自是近朱者赤,若是想要得到云淑你这样仙女一般人物的青睐,不用心些怎么行呢?” 淑妃脸上一红,娇嗔着给了萧辰一拳,这一刻她很想提起一品淑妃的威严,可是萧辰温情的男子气息拂在耳畔,应着山寺的清风、高洁的翠柳,实在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蕴享受。 “油嘴滑舌。走吧,等下本宫教你怎样品酒。” “好嘞娘娘。”萧辰故意躬身扶起淑妃纤细的素手,恭恭敬敬地扶着美人往溪边而去。 魏忠贤办事麻利,很快便为他们两人选取了一个观赏美景的最佳位置,一应菜肴铺在绿草如茵的岸边,用干净的竹席垫着。 天边的晚霞笼着一层橙红的光辉,映得这一古代野餐之处分外雅致朦胧,如同镀上了一层霞色的纱。 项宜春下山办事去了,林一到十都在暗中护卫,魏忠贤也在树林之中远远侍立,这边清雅的环境中,只有萧辰与淑妃两人,披着霞光席地而坐,面对着盈盈溪流、远黛青山。 若非今日不想吟诗,萧辰真想来一场曲水流觞。 “小辰子,这一杯本宫敬你,多谢你将本宫从冷宫里救出来,领略名山大川。” 淑妃清雅纤瘦的手臂持平地端起,这是一种在大楚风俗中,向自己恩人敬酒的大礼。 美人眼波流转,感念深重,嘴角噙起的优雅笑意如同仙鹤的谢礼。 萧辰微微一怔,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柔软地戳了一下,这只身披晚霞的仙鹤太美了,美到令人窒息。 “娘娘……”萧辰端起酒杯,深情的眼神如同将自己的一颗心捧给了淑妃,“我会带你去看更多的地方,领略更好的风景,我们之间,路还长。” 两人相视一笑,在山寺的夕阳晚霞之下,共饮了此杯。 一时酒气上头,萧辰不由将淑妃揽进怀中,两人都是温热,夏日薄薄的衣衫几乎交织在一起,使得两人的肌肤也好似只隔着一层薄纱,亲昵不已。 萧辰一手撩起淑妃的锦裙,将怀中的美人搂得更紧,“娘娘, 奴才在这里为您按摩,可好?” “别,不行……”淑妃娇躯一凛,害羞地慌张看去,“要是被人看见……” “谁敢?”萧辰强势地桎梏住怀中的美人,一种身为主宰者的自信让他毫无顾忌,“若是他们敢看一眼,本督便割了他们的脑袋……娘娘,你需要放下心中的枷锁,尽情地释放。” “相信我,好么?” 萧辰强势的声音反倒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他娴熟的按摩手法更是让淑妃身软不已,几个娇羞之间,便已经无暇去左右顾忌,只能如同一池春水,在日光的抚照下泛起一道道涟漪。 日暮西沉,天地间的光影散去,淑妃依偎在萧辰怀中,两人的身子却依旧暖意洋洋。 美人慵懒地翻了个身,更加向萧辰怀里倚了一倚,香软的眼波渐渐变得清醒,“对了萧辰,你今天为什么非要查度牒?” 萧辰轻轻抚摸静妃柔腻的肩膀,惬意地枕在青草间的一块余热未退的石头上,眼角渐渐勾起一抹深意,“自然是为了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接下来萧辰仔细地向淑妃解释了一下度牒之中牵扯的关系,淑妃细细听罢,不用萧辰再说,她便了然了,“本宫明白了,这江湖中人的把柄虽然多,放印、烧杀抢掠、赌馆花楼,无恶不作,但这些事情若是一一抓起来,便又太细琐了。” “而度牒是所有门派中的通病,只要煞一煞大礼寺,便等于煞了所有罔顾法度的门派之锐气,给了他们一个最大的下马威!” “不错”萧辰眸光深远,运筹帷幄的笃定使得他在月色下如同一尊圣佛,仿若天地尽在掌握之中,“这江湖也好,朝堂也罢,说到底,不过都是看怎样摆弄罢了。” 淑妃的眼中浮现一抹隐隐的崇敬,出了宫的萧辰,当真如同蛟龙入海、神鹰飞天。 第九十九章 这藏经阁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萧辰察觉到夜晚溪边有些冷,贴心地帮淑妃拢好衣裙,忽然一时兴起,提议道:“娘娘,今晚月色这么好,不如你我二人山寺夜游一番,如何?” 淑妃平生最喜风雅之事,原本还想着今日这般雅事,若是就此回房实在可惜,没想到萧辰居然又有了一个更雅的法子,不由欢喜地扶起萧辰,“小辰子,你怎么总是这般聪明?” “快走,趁着月色正好,等下你要吟诗给我听!” 萧辰笑了笑,揽住美人的腰,“娘娘,奴才这诗可不是说吟就吟的,娘娘你得给奴才一个奖赏才行啊。” “你还要什么奖赏,都已经……”淑妃红了脸颊,推开萧辰,紧要牙关不说下去了。 刚才和萧辰在溪边的那一幕,实在太过荒唐。 萧辰见她这般欲言又止、脸红娇羞的模样,不由心内一动,“娘娘,等下到了树林中,或者小山后,我们还可以……又是另一番的情趣。” “你!你不要再说了!”淑妃一手捂住脸,害羞地推开了萧辰,拎着裙子往前边跑去。 看着美人的背影,萧辰舒心地笑了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在淑妃脸上看到如此简单害羞的神色。 这让萧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似乎,这个女人正在因为自己而发生改变。 萧辰追了上去,更加握紧了淑妃的手,“好娘娘,你别害羞,和我在一起,你只管打开心扉,好吗?” 淑妃嗔了他一眼,只怪这小奴才在月色之中太过有担当,让她一时心软得无以复加,只想暂且把所有枷锁都抛下。 两人乘兴继续向前方走去,一时,或许是在回味方才小溪边的情谊;或许是在体会这一刻的心意相通,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手心的温度,让两人的心拉得更近了。 沿着溪边小路,只见最终曲径通幽,巍巍三座楼宇宽广而立,其中中间那栋楼宇足有五层高,雕梁画栋,宛如空中楼阁,上书三个苍劲金漆大字“藏经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这阁却在灯火阑珊处”萧辰惬意吟咏,拉着淑妃便往藏经阁而去。 但是刚刚走到藏经阁门口,几个守阁弟子忽然从黑暗的角落中冲将出来,横刀将萧辰拦住,“施主且慢!” 萧辰眉目一凛,眸中已是不悦之意,恣意畅游之心被打断,萧辰不由沉声问道:“几位小师父,这是何意?” 为首的一个小秃子上前一步,横眉道:“我们倒是要问问萧督主这是何意?” “督主与我寺首尊约定,若轮道获胜则入藏经阁,怎么今日反倒深夜前来了?” 萧辰的思绪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一抹威严从眼中溢出,只觉这大礼寺小心翼翼如同个扭捏的大姑娘,不由冷哼,“看来几位小师父是奉命特意守在此处,就是为了防范本督?” 那为首的小师父揖了一礼,“督主误会了,我等只是按照寺中规矩,如往常一样守阁罢了。只是不知督主为何深夜前来?若是督主有意,不如由我等上报首尊,为督主提请一番?” 萧辰的眼眸更加沉了沉,只是如此尽兴之夜,也实在不愿意和这几个小喽啰一般计较。 方才同他们多说了那几句,已经是乘着酒兴给他们面子了。 淑妃也是一声冷笑,高贵威仪地道:“你们几个小师父倒是有趣,怎么,这大理寺的路还不许走了?我们不过闲游至此,尔等何故如此惊慌?” “真是未经过风浪,一点脚步声便当做地颤。” 几个小师父被淑妃所言给激住,当即嘴角颤了半晌,却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辰被他们吃瘪的样子和淑妃的毒蛇给逗笑了,更是没想到,淑妃居然如同一个女将军一样,如此急切地维护自己。 一时又是心软、又是玩儿性大起,揽住淑妃纤细的腰肢,便深意地拉长了语调,“是啊,几位小师父亲,本督只是恰好路过此处,觉得好奇,在外站站罢了。” “只是蹭蹭,又不进去,你们紧张什么?” “你!” 几人虽然净度,但到底也是个男人,哪里能听不出萧辰的意思? 淑妃也很快便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颊,气冲冲地在萧辰身上拧了一下,“要死了,你胡说什么呢!” 这让她不由想起两人方才乘着酒兴在溪边所做之事,一时羞得俏脸着火,手心都是滚烫。 萧辰喜爱地更加搂紧了淑妃,看到美人含羞,比什么美景都值得,畅快大笑着,潇洒恣肆地离去。 身后,那几个小师父被萧辰气得直念经文,却还是心烦意乱很难清净,气得大骂道:“这个阉狗真是好不要脸!” “不知廉耻,我寺净地居然也敢这般撒野!” “哈哈……”萧辰听见,反而笑得更加畅快了。 树林中,一袭红衣的身影也是气得一跺脚,没想到自己伺机而动之间居然被这太监给玷污了耳朵! “好一个阉狗,真是腌臜至极”姬红鸾秀脸阴沉,一双妩媚又锐利的眸子盯着萧辰的嚣张背影,不由暗暗咬牙,心中暗道,“不过看来,这死太监居然也冲着《大无上心经》而来。” “无论如何,必须抢在这个阉狗之前拿到心经。” 萧辰搂着淑妃漫散到树林中,淑妃俏红这一张脸,气得踩了一下他的脚,停住脚步愠怒道:“你在外面都胡说些什么?” “要是再给本宫乱说,当心本宫割了你的命根子,让你真做太监! ” 萧辰被她的小模样逗得心喜,不由捏了下淑妃的俏脸,“看你,淑妃娘娘向来宽宏大量,怎么这点小事还和本督计较起来了?” “你看那几个小秃头,现在还在那儿压抑凡心呢,不好笑吗?” 说话间,萧辰回身向藏经阁看去。 忽然,他的手指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凝住。 只见一袭红衣如血,自对面的林间飞出,在月色之下翩若惊鸿,竟是毫不费力地冲向了藏经阁之中。 萧辰的眉心微微蹙了蹙,眼中现出一抹玩味的神色,“看来这大礼寺的藏经阁,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第一百章 不如,暗杀了萧辰? 淑妃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由有些担忧,“萧辰,若是宝书先让别人偷走了,你不是没得看?” 萧辰笑笑,觉得淑妃说得的确没错,看来得想个法子打草惊蛇,让那几个小和尚去把人赶走。 正在此时,项宜春的声音在萧辰身后响起,“督主,娘娘,您二位这是……” 萧辰一回头,只见项宜春正手里拎着一些回礼,在他们身后杵着。 见萧辰眼中诧异,项宜春主动解释道:“属下已经把请帖全部送完了,这是那些豪绅小官托属下给督主带的一些孝敬。属下回来听说督主和娘娘出来夜游,担心督主安危……” “行了行了”萧辰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给你个艰巨的任务,把本督和娘娘一起送到藏经阁里去,如何?” 项宜春立刻向阁中看了看,随即正色,“是,督主!” 说着,他便伸出手道了一声“冒犯”,一手便要抓住他们一个。 “停,停!”萧辰没想到他真有这个本事,其实刚才不过逗逗他而已,“好了不多说了,你赶紧去藏经阁第五层,提醒一下那个女贼,免得她真把书给偷走了。” “女贼?”项宜春一头雾水。 “是啊,刚才飞进去一个很漂亮的红衣女贼”萧辰玩味道,“真可惜,本督没有这飞檐走壁的本事,不然便自己进去和她玩一玩了。” “快去吧。” “是!”项宜春听令,立刻向那藏经阁第五层而去。 看到项宜春如此高强的武功,萧辰不由心生羡慕,一旁淑妃却是一声轻哼,一跺脚走了。 “娘娘,你等等我啊……”萧辰追上去。 “你自有那即便没看到正脸,也依旧觉得人家美丽的女贼陪着你,便用不到本宫了。” “娘娘,你这是吃醋了呀?看来你心里还是有奴才!” 淑妃娇气地一声冷哼,“你少多想,本宫只是觉得你浪荡可恶罢了。” 萧辰嘿嘿一笑,搂住淑妃纤细的腰肢,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不多时,项宜春也赶了回来,脸上有两道轻微泛红的指甲抓伤,忠厚地单膝跪地,拱手禀道:“督主,属下已经将那女贼给赶走了。” “嗯”萧辰点点头,看着他脸上的伤口,“项大哥你这是……被打了?那女贼竟如此厉害?” 要知道项宜春可是七品之境,且人高马大,那女贼居然能打到项宜春的脸,可见其身法有多么灵便。 项宜春一时惭愧,更低了低头,“说来也是奇怪,那女贼不过才刚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已经是六品高手,而且超出常人的机敏。” “不过督主放心,属下已经装作守阁人将她给打跑了,想来她一旦知道这藏经阁中有一个七品之人在此守着,便不敢再来了。” “嗯,如此便好。” 萧辰一摆手让他退下,并没有将此事太过放在心里。 时辰不早,萧辰今晚便留在淑妃房中休息,二人又赴鸳梦,自不再提。 另一边,戒律堂里,寺中几大堂首皆汇聚于此,秉烛夜谈。 对于今日寺中之事,几人对萧辰都是意见颇大,最主要的是,萧辰切实地触动了大礼寺的利益。 方竞恨恨将茶杯摔在小几上,手中的檀珠早已被随意地丢在软榻边,脸上愁云密布,一双狭长的眼中迸发出一抹戾气,“大礼寺建寺至今,还从没有出过像今天这么丢脸的事,都是因为那阉狗!” “当时我说什么来着?寺中净土不可被阉人而废,你们偏不听,现如今,便是开门揖盗,自断活路了。” “不行,我看咱们决不能等到他论道结束,应该尽早除掉他。” 武堂首喝了一口茶,暗自摇头,并不赞同他的提议,“萧辰毕竟是钦差,钦差死在我们寺中,不管是不是我们动手杀的,都脱不了干系,这绝非明智之举。”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方竞恨了一声,无奈于几位同僚的不作为。 一旦大礼寺中没有度牒的弟子们全被赶走、田产充公,他的戒律堂便成为了一个摆设,无责可问、无罚可收。 内务堂首方海施了一个禅礼,悠哉的模样事不关己,闲散道:“无量寿佛,我看,我们便不必忧心于此了吧?萧督主一个阉人,能懂什么禅法?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必定会是首尊的手下败将。”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方竞不同意,“你是没看到,当时那阉狗十分嚣张,而东厂之人又向来诡计多端,我是怕他有备而来。”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不由都回想起明堂前的那一幕,萧辰的确意气风发,笃定十足。 若是真让他顺利暗度陈仓,那么大礼寺的声名与可供使唤的弟子们,可就真的一夜之间失去了。 几个大和尚中,有人点头支持了方竞的办法。 但是在一旁,一直品茗的武堂首却是缓缓放下茶杯,还是否认了几人的想法,“无论如何,此事万万不可。” “我知大家都很着急,但是大礼寺万万担待不起这种后果。” “几位,如果你们执意如此,我便只有先将此事禀报给首尊了。” “你……”方竞愣了一下。 其他几人也不由都有些不甘,不满地看着方释。 这几人心中的想法,方释哪里能猜不出? 首尊自是不会同意杀了萧辰的,毕竟只要大礼寺不倒,首尊便始终是首尊;而且如果首尊当面同意让他们暗杀萧辰,那便等于给了他们这些手下以把柄,日后腹背受敌。 所以这些人只能暗中商议计策,到时候向首尊来个先斩后奏,首尊既然维护住了自身的面子,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一旦朝廷问责,给朝廷交出一个替罪羊便是了。 所以毫无疑问的,只要刺杀萧辰之议达成,自己便是那个最终被大礼寺放弃的棋子,这种闷亏他可不能吃。 “那么你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大礼寺?如果萧辰真的用诡计论道获胜,你担当得起吗?” 见方释始终喝茶不搭话,方竞问道。 方释叹了一声,悠悠将茶杯放下,“所以我说,诸位,咱们该想的是,如何让萧辰论道必输,而不是铤而走险。” 方释的话也有一番道理,其中几人不免又将意向略微偏于方释一边。 一番争执不下,这暗杀之计不了了之。 方释眯着眼睛再次端起一杯茶,心中却是并没有放松,凝沉的眼中掩藏着一抹浓重的担忧,不由心中暗道,“那阉狗着实有几分格外出尘的聪慧,若真让他赢了论道进入藏经阁,只怕以他的机敏,当真能将《大无上心经》给参透了。” “不行,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任何人抢在本座前面习得此心法。” 方释重重饮了这口茶,暗自下定决心,想着务必要在萧辰进入藏经阁之前,便将心经取出,先放在自己手中才是要紧。 第一百零一章 夜间女飞贼 明月微凉,夜如霜。 萧辰穿着一身苍青锦袍,身姿颀长挺拔,风姿俊朗,闲适地漫步在这山寺之中,丝毫没有为明日的论道有任何担忧。 溪水涓涓流过,不知不觉间,萧辰便又散步到了藏经阁外。 深夜的清风吹拂着林中绿柳,巍巍三座楼宇在夜色之中灯火朦胧,其中暗处,依稀可见一些隐藏在此处防范着他提前来偷经文的小师父们。 “一群玩儿不起的。” 萧辰暗自摇摇头,不过这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好在过了明天他便可以进入阁中尽情畅游,也便不拘于这一时了。 萧辰负手静站了一会儿,转身要走,忽地,脚步微微一顿,只见在一轮圆月之下,一红、一百两道身影从藏经阁五层缠斗出来。 两人出招极快,力道很大,但是在这微风的夜里居然能做到安静无声。似乎是为了进一步避人耳目,这两人都有意地往树林这边缠斗而来。 萧辰眉心一挑,臭屁地后退了几步,不经意间藏在一株大树后面,以给这两人让出一处宽敞的打斗场地。 一身白衣身上满是肌肉块的一个秃头抢先打斗着冲进了树林,稍微四下一看,见说话方便,立刻低声怒斥,“姬红鸾,你炎刀门平日里作恶犯奸,如今居然敢闹到我大礼寺来!你可知得罪大礼寺后果如何?” “还不速速跪地认错,贫僧可饶你不死!” 姬红鸾手持两把极其秀气的双刀,俊美的眉目一凛,眼中满是和这个年纪的女孩不相符的杀伐之气。 一张白润圆融的小脸在月色之下泛着冰森的寒光,悬胆俏鼻骄傲得如同随时都在骂娘。 “这小模样,够俊。”萧辰躲在树后看得清楚,不由心念道。 只见一个念头转过之间,姬红鸾的双刀便直奔方释而去,清嫩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说出的话却像个女魔头,语气也是冷厉非常,“一个只会练块儿的老童子鸡,真是好大的口气!” “天大地大,姑奶奶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要得着你来管?” “这半空之中明月之下,也是你大礼寺的地盘不成?真是笑话!” 方释四十几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姑娘大骂童子鸡,这等屈辱哪能受得了?一时炯炯双目喷出怒火,浓眉紧敛,“你这乳臭未干的小贼,说的是你偷书!” “待老衲这就拿了你,昭示江湖,让你炎刀门声名扫地,看你还狂不狂?” 姬红鸾一声冷笑,轻蔑地将方释一打量,不由银铃般地嘲笑起来,“哎呀呀,我还道大和尚你是什么端正之辈,闹了半天,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家贼!” “我说大和尚,你若是识相的,我劝你立刻收手,不然等我喊人过来,你来自家偷经的事也便暴露了,只怕到那时,你丢的可不比我多吧?” “你!” 方释被戳中了软肋,一时怒目涨红,飞起一根达摩棍便又攻了出去。 萧辰在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打斗,没想到方释这大师父居然是七品高手,刚刚六品的姬红鸾虽然身法灵动,但完全不是对手。 而且姬红鸾自己也不敢像她方才放的狠话那般,真的把人叫过来,一时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局面愈发的艰难。 萧辰摇摇头,不由心叹道, “好好的一个美人,装什么比呢…… ” 一个念头未落,忽见方释的那根极其有力的达摩棍直向姬红鸾头顶劈去。 萧辰眸光一闪,立刻从树后冲将出去,大喊了一声,“谁在那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方正手腕一抖,姬红鸾眸光一紧,立刻从他的攻势中抽身而出。 这姑娘很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并不恋战,只是迅速向萧辰这边看了一眼,便身子一闪,隐入了黑夜之中。 方释还要再追,但回过神后发现姬红鸾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怒喝一声,从树枝上冲了下来。 “萧督主为何帮助那贼人?” 萧辰一摊手,脸上现出一抹无辜的神色,不解地问:“帮助什么?本督就是路过这里,问一下你们是谁而已。” 方释脸色阴沉,见萧辰出现在藏经阁外,更是觉得他图谋不轨,“如此深夜,督主不在别苑之中休息,反而来我寺这四周空无一人的藏经阁外,所为为何?” “萧督主,难不成你同那姬红鸾……” 方释话没说完,自己也觉得这并不可能,不愿丢了脸面,便只是一声冷哼,“藏经阁外不能久留,督主请回吧。” “无妨,本督先吹吹风,大师先走。”萧辰用看贼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方释自然还没有放弃那阁中心法,只想等着萧辰离开之后再次入阁,见萧辰如此,一时冷眸怒极,如果萧辰不是朝廷中人,只怕他已经出手开打了,“萧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衲在自己寺中,竟然要被你防范?” 萧辰悠然负手,闲适地往藏经阁那边看了看,随意地笑道:“方释大师,在自己家的地盘,不白日里光明正大的来,反倒于这夜深人静之时,悄悄解决了守门的弟子们,自己鬼魅蛇行,这说不过去吧?” 方释眉目一凛,怒气一时被吓散了一半儿,换而是一种紧张后怕,声音还算沉稳,“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辰微微一笑,一伸手,深意地道:“请吧,方释大师。” “你尽管放心,这藏经阁里若是被发现丢了什么东西,本督可以为你做目睹人证。” 方释变了脸色,阴恻恻地看着萧辰,半晌,见萧辰只是皮笑肉不笑,并没有当场揭穿他的意思,这才勉强勾起嘴角,向萧辰揖了一个礼,“虽然贫僧不知萧督主在说什么,但既然督主还未尽兴,贫僧也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转身之时,方释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换上了一抹愤恨的神色。 萧辰只是摇摇头,眼中略微浮现一抹轻蔑。 其实自己并没有看到方释怎么解决了那些守阁弟子,但转念一想也知道,方才两人入林间打斗,再怎样也总是有些动静,可附近的守阁弟子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由此便可以猜到,是方释在暗中动了手脚,而那女侠想要就此借个东风,但不幸的是,两人都是高手,落得个两败俱伤。 不过,虽然警示了方释,但藏经阁这边也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萧辰打了个响指叫出一直跟在暗处的项宜春,吩咐道:“让林一派出几个人,守好了藏经阁。” “明日本督进阁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一百零二章 明堂论道 “是。”项宜春应下,眉心微微一皱,想到了什么,“督主,只怕明日论道之后,您进入藏经阁中,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萧辰看了他一眼,其实自己也正好想到此处,“你说的没错,那姑娘昨日已经知道你是七品高手,今夜居然还敢来蹲守,可见其对这藏经阁中的某样东西,志在必得。如此决心,必定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无妨,一个姑娘罢了,本督自认应付得了。” 萧辰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只不过接连几次事情,让他更加料定了这大理寺藏经阁中,必定有不世出的珍宝。 次日一早,山寺大门敞开,大寺山附近的各路豪绅、各处衙门县令、府尹,都早早来到大礼寺。 围观百姓很多,将大礼寺大明堂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萧辰穿着东厂督公的金丝飞蟒紫曳撒,巧士冠在头顶端端正正,衬得一张清俊的面庞更显出几分精致的英气,如同高贵的公府少爷、甚至是个极为尊贵的小王爷。 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这通身的气场,又有着与那些蒙受祖荫富贵之人不同的杀伐决断之气,似乎不同于这天下间的凡人。 围观百姓不由暗中议论,“没想到一个阉狗居然有这般风度,比这山上的豪绅公子、县令老爷都要威风。” “怪不得能小小年纪能爬到东厂督主的位置,谁知道他背后有没有做过什么一色侍人之事。” “这倒不知,只是一个没根的太监,身边却是带着一个貌比天仙的女子,怕是这心思里得有多么龌龊。宫里那档子事儿,真不是咱们平民百姓能想的。” 萧辰单手拎着曳撒衣摆走上台阶,这一路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并没有任何气恼,反而有种俯瞰众生的好笑。 淑妃却是受不住,一张俏脸已经因为憋怒而气红,但是转念之间,便主动出手挽住了萧辰的手臂。 萧辰眉心一动,有些惊讶地看向淑妃,只见美人的眼中,蕴着一抹坚毅的决然。 心内一软,萧辰握紧了淑妃的手,这一刻,觉得所有的嘲讽都如同耳边云烟,更是半点不过心了。 方正带着众大师父走上前,眸光端正地向萧辰施了一个佛礼,“无量寿佛。” “萧督主,今日老衲与你论道明堂,还望你我二人能只以道而论,而勿要计较得失啊。” 他这意思是,担心萧辰输不起,先提醒萧辰一番,短短一句便将自己放在了那必胜又宽宏大量的高位上。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只是依旧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看着方正,淡然地道:“那是自然,这也同样是本尊要提醒大师的。” “呵呵”方正笑了笑,眯起的眼中露出一抹轻蔑之意,开口依旧有礼至极,“督主,里面请。” 萧辰点点头,随着一众大和尚来到明堂之中 论道之位还是如同之前一般陈设,萧辰落座,便见几个身穿官服之人,带着各自治下的豪绅望族,提着衣摆低头快步进门来。 为首之人是官居四品的江州府台陈文道,阔面方腮,模样端正,规规矩矩地拱手道:“下官府台陈文道,参见钦差大人。” 跟在他身后的,是五个县令、五个通判、以及衙门里的官吏二三十人,众人纷纷拱手施礼,拜见萧辰。 随即又是豪绅乡士,一共三五十人,他们行的是跪拜礼。 一番繁琐缛节走过,一旁的方正掩去了脸上的尴尬,以东道主的姿态,有礼地一请诸位,“诸位官爷、施主,请落座观礼吧。” “方竞,焚香奉茶。” “是!” 方竞一应,带着几十个小弟子一起,为这些观礼之人做安置。 官吏豪绅等都坐在大明堂之内,有各自宽敞的宽案雅座,普通百姓们则是围聚着站在门外等候。 淑妃暂时充做侍女站在萧辰身旁,不由低低一声冷笑:“众生平等,原来如是。” 萧辰也笑了笑,悠然慢引了一杯茶。 咚。 随着一声禅锣敲响,一炷香在大明堂正中的纯金禅龛上点燃,方竞高声一扬,“论道,开始……” 方正捻着檀珠微微一笑,从容宽和地一抬手,“萧督主乃是客,老衲本该一让,督主先提吧。” 萧辰一笑,淡然地放下手中茶杯,双手随意搭在一旁小几上,眸光亦是从容,“大师,既是客,客为先,本是常道,又何须说让?” 方正捻动檀珠的手为不可见的顿了一下,但随即便如常笑道:“是老衲失言了,老衲清寺中人,确实不如萧督主这般心思缜密。” “呵呵,萧督主,既然您也愿意以客之便,那便开始吧。” 萧辰眼眸一眯,随意笑了笑,并不与他计较这件事,只是点了一点,“若是方才一事算作一论,大师你便已经输了。” “不过此事不必再提,既然大师让本督先来,本督便就此提出这一论了。” “请问大师,与女子而合,是否为人间第一美妙之事?” 萧辰悠然之中带着一抹正色,惬意地抬起茶杯,一脸泰然自若。 可是此言一出,却是引得满堂惊愕。 众人无不面带难色,面面相觑,自有那些向来尊崇于大礼寺的几个豪绅,都已经控制不住地阴沉了脸色。 门外百姓更是诧然,纷纷低声指责萧辰出言无状,一个太监不应该说这种事、更不应该在大礼寺中提起。 方正脸色也是难看,声音也不由沉了下来,“萧督主,禅门论道,论的是一个道字,而非一些杂话。” “那么请问大师,何为道?清风朗月是不是道?山间清泉是不是道?蚊虫萤蚁是不是道?”萧辰坦然,眸色清明如窗外青天朗日,皎皎无暇。 方正深吸一口气,正色地看着大敞的明堂之外,眸光悠远,“这是自然,天下万物皆为道,道充天地间,无形亦有形。” “既然天下万物皆为道,那么为何不可以女人论道?为何不能谈论闺房之乐?难道女人不是万物、难道男女之事不在大道之中?” 方正平稳豁达的脸色微微一变,捻动禅珠的手指不由也是一颤。 一时眸光微敛,喉咙也暗自缓缓吞咽了一下,似是焦灼地想着应答之话。 半晌,方正终究没有找出反驳此论的依据,便只能接下了萧辰这一议题,反问萧辰,“那么请问萧督主,无形之人,如何去体会这有形之事?” “萧督主以自身之力,又怎知这是否是世间第一快乐之事呢?” 第一百零三章 何为世间第一快乐事? 此言一出,明堂之中一片寂静,这一点可谓直接戳到了萧辰的痛处,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知道这男女之事? 方正一方阵营的大师父们,一个个依旧看似面容如常,可是眼中已经止不住透出了几丝嘲笑之意,用一种咎由自取的眼神看着萧辰,手中捻檀珠的动作不由轻快了些。 坐席内的官吏们却是各个微露愁容,想看萧辰又不敢,可心中又着实担心,这宦官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自己等人? 淑妃也是皱眉,担忧地看着萧辰,她凑近了萧辰,装作给萧辰倒茶,“你平时没个正经也就罢了,今日何苦来同他说这些?” “不然我这便装病晕倒,你趁机离开? ” 萧辰笑了笑,完全没把众人的不解放在心上,只是悠然地品了一口淑妃倒的茶。 片刻茶杯落在桌子上,萧辰缓缓抬眼,“大师,你这又是错了。盖因人间情事,在欲而不在身。” 轰! 一言如同重击,几个悟性很高的大师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脸上已经微微变了神色。 人群中,深谙禅理的一些居士们也都眸光一震,只觉醍醐灌顶,得以悟得真谛。 好一个论欲不论身,这才是大德之者能够参透的道之本相。 方正脸色为颤,嘴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沉而问道:“身若无力,欲何从起?” 淑妃听得眉心微微一皱,看向萧辰,不知他该如何应对。 毕竟若是稍有不慎,假太监的身份便有可能被方正给参透了。 萧辰只是从容一笑,悠然地从座位上起身,闲适漫步到明堂敞开的大门前,抬头看向窗外朗朗青天,沉吟问道:“诸位,我想问一问,大家看向这巍巍苍穹之时,是否曾经有过一瞬想飞的念头?” 门外百姓们不由呼吸微微一窒。 想飞的念头,每个人都曾有过吧?这是一种对自己力不能及之地的渴望。 看到众人眼神,萧辰当下便明白了,没再多说,只是转身负手而立,从容看向方正,“大师,想必你在孩提之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甚至在如今德高望重之后,看着这青天朗日,也尝有一种恨不能与其并肩一探的遗憾吧?” “难道如此,便说明你身体本身便能飞翔?” 方正喉咙吞咽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捻动着禅珠,揖了一个禅礼,浑厚又出尘地道:“无量寿佛,出家人没有妄念,老衲未曾想过。” “哦……如此说来,大师以为,自己一人,便可代替众生?” “那么大师,您这又错了。众生自有众生法,非一人可以庇之;你没有,不能证明所有人都没有。这天下间哪怕只有一人想过,也可一证你方才唯身之论的失误。” “不是么?” 萧辰从容一笑,气定神闲,如此运筹帷幄之态,和这边严阵以待的大师父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明堂内安静如斯,方正脸上的神色愈发地凝重了,即便极力装作从容无妨,却也还是透出了那么一丝难以招架之力。 萧辰看了一眼金身下的禅香,只见一柱香临近烧到尽头。 忽然,方正铜目一凝,脸上再次现出进攻的锐利,“那么敢问,萧督主以为,此事是否为世间第一美妙之事?” 妙哉! 他并没有受到萧辰之言之言的牵扯,而是利落脱身,将辩道之心回归到这最初问题上来。 一时,在场官吏和淑妃不由都是为萧辰捏了一把冷汗。 萧辰若是回答是或是不是,都是错的。只因他在世人眼中的太监身份,使得他根本不具备细辩此理的资格。 几个大和尚不由都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快到尽头的檀香,料定这一把,萧辰必败无疑。 百姓们也不由都提起心来,这一瞬间竟是担忧地看着萧辰,隐隐都一丝同情这个宦官。 萧辰只是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再次回到论道之位上坐下,饮了一口茶,悠然道:“本督以为,既是,又不是。” “什么?”方竞不由起身,冷笑道,“萧督主,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在拿我们大礼寺的明堂论道大礼当取笑?” 萧辰摇了摇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看向方正,笑问道:“那么大师问到此处,这一个辩题便可以有个结果了,所以本督便要问问,大师以为如何?” 方正面色忧沉,见萧辰嬉皮笑脸的,心里更是觉得大礼寺净地被亵渎,捻动着禅珠沉声说道:“自然不是。” “人应不以欲念,大真大爱。若人活于世,只想着这点身体享乐之事,岂不白来了这人世走一遭?” 檀香又被烧断了一些,眼见这一辩题已经到了必须分出胜负的阶段,可方正此言,分明又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萧辰若想要反驳此言,只怕只是在耗费的时辰上,便不定是输了。 淑妃皱眉轻轻拽了萧辰一下,小声道:“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了,我们现在想办法遁一遁还来得及。” “这场论道若是输了,丢的可是皇上的脸面,皇上一定饶不了你。” 淑妃眼中嗔怪,实在不能理解萧辰为什么要以此为题。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于情之一事上没个正经,这次可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萧辰却只是从容地笑了笑,悠然靠在椅背上,瞟了一眼那快要被烧尽的檀香,淡淡道:“非也,若人不应有欲念,那么请问大师,此时与本督明堂论道又是为何?” “老衲自是为了以证禅道,自是为了天下众生。”方正正色,眼中已经云了一抹沉沉的不悦,完全不似先前超然脱俗之态了。 萧辰又笑了,惬意自若,“大师又错了。何为欲念?想要既为欲,动心既是念,难道方正大师您所为之事,就不是欲念吗?” “大欲、小欲皆是欲,所以人之对情事一欲,自然存在于这天地间云云众生之中。” “有的人乐于此道,比如一些富贵纨绔、比如一些久旱未遇香霖而一朝终得娶妻的老光棍,比如若是本督忽然得到秘法长出了那残缺……如此这些人,必然觉得此事为天下第一美妙之事。” “而若如同贫穷夫妻、如同权谋重吏,在他们心中,自然是钱财、权力才是世间最妙之事。” 一番论罢,萧辰悠然端起茶杯,目光淡然落在那仅仅剩下不足一寸的一炷檀香上。 “所以,大师以为,此事是否是既是、又不是呢?” 第一百零四章 一人与天下,孰重? 问落,萧辰手中的茶杯也放在了茶几上,一声清脆的声响,如同一锤定音。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有人觉得萧辰此言十分在理,不由暗自点头;有人则更是觉得萧辰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与身旁之人展开低声的议论;官吏们则是纷纷松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萧辰是要应了,不至于输得太惨,这样一来他们衙门里便也能逃过一劫。 几位大和尚已是各个愁容满面,尽量撑着平静的面庞上,眸光却已是难掩焦灼。 方正更是长沉地暗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即将燃尽的香火,却又实在没能及时应对。 一片焦灼的安静之中了,纯金香炉中的最后一截香燃成一柱灰烬,随风坠落。 方正眼眸微眯,捻动檀珠的手指顿了一下,转而眉心紧紧皱起,片刻,又缓缓舒展看来,沉冷又不失大将之风地笑道:“此一题,老衲输了。” “那么接下来,便由老衲为先,向萧督主提出一问。” 萧辰淡然自若,脸上只是从容地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难得的胜利并没有对他本人造成什么影响。 淑妃看向萧辰,眼中一抹意外和些许敬佩滑过。 萧辰一揽美人的腰,大庭广众地将淑妃揽到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 淑妃害羞地微微推开了他,暗中给了萧辰一个正色的就警告,让他不要大庭广众地失态。 萧辰却只是悠然笑笑,根本没把什么所谓的名声放在心上。 方正沉沉开口,有些不满,“看来督主还是醉心于这尘世的声色啊。那么既如此,老衲便要问了。” “救一人与救天下人,孰重?” 萧辰眼眸微眯,没想到他会问出在禅道之界这个堪比在现代感情中“你妈和你媳妇落水你先救”的问题。 不过,这一辩题虽然很普遍常见,可却也的的确确是最难的一题,千古之内几乎未有结论。 淑妃和在场官吏不由都暗自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一轮,萧辰注定是输了。 大礼寺明堂论道的规矩,三局两胜,很显然不用细猜也知道,第三轮,萧辰也一定胜不了。 方正也不由捻着禅珠笑道:“督主,若是此一辩题太难,也无妨,只要督主开口,老衲再换一个便是。” 萧辰一声冷笑,不解地看着方正,“这有什么可难的?” “本督以为,自然是救一人更重。” 方正眼眸一动,紧敛的嘴角不由松了松,看来这次萧辰是输定了。 其他并坐一排的大师父们也都松了口气,眼中不由现出一些轻蔑的神色。 看来这萧辰不过是一些对下三滥辩题的诡辩之术,一旦上了正道台面,便是没有半点可取之处了。 “那么大师,你以为,救一人与救天下人,该如何抉择?” 萧辰定睛,似乎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居然直接问方正定论,看样子竟有速战速决之意。 淑妃暗中拉了下他的衣角,小声提醒,“不急,先听听他怎么说,咱们再下定辩也不迟。” 萧辰却是笑了笑,拉住了淑妃的手,同时更加不惧众人怀疑的眼神,只是坚定地道:“一人更重,这便是本督所坚持的道,绝不更改。” “所以大师尽管放心给出定辩便是。” 方正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宽和之中压抑着一抹即将获胜的隐隐的喜意,从容淡然地笑道:“那好,老衲便尊重萧督主之意。看来这一论,可以速战速决了。” “老衲以为,自然是天下人更重,无论何时,我辈都应以拯救天下人为先!” “哎”萧辰摇了摇头,从高台上缓步走下,从容地看向在场的众人,见有人眼中是迷茫的神色、有人眼中是肯定之意,只有极少数人表示出了不赞同的意思,他负手而立,缓缓吟道:“道生一,一生二……” “二生三,而三生万物。” “大师,请问,这是何意?” 萧辰回身,郑重问道。 方正眼中微微现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讥讽,从容笑道:“大礼寺乃天下禅道之宗,自当有普度世间、解除所有求真之士疑惑之责。” “督主既然不知,老衲便为督主解释一番,也无妨。” “是这样,天地鸿蒙初开,道是为天地的本源,道生阴阳,阴阳合二为一,又分散零落为世间万物。” “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即为道,道即是无。” 方正揖了一礼,宽宏笑意的眼中,已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教导之意,“督主,可还有什么没明白的?” 萧辰一声冷笑,不由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大师,不是本督没明白,这没明白的人,而是你啊。” 方正眼眸微微一颤,不解地问:“萧督主,何出此言?” “大师,本督问你”萧辰负手而立,一抹通透与超出于年龄的淡然,使得他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从容的声音更是透着一种通晓万物的超然,“道生阴阳,阴阳生万物……” “而道若不生这一,又何来的三,何来的万物?” “天下本就从一而来,又如何能说这一,不重要?” 萧辰凛然看向在场众人,一种不容被抵挡的锐利,带着真正的悲悯,郑重而浑弘地缓缓问来,“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 “一人不救,又何以救万民?” “千千万万的百姓都是这一,若是放弃每个一人,这天下何在?” 沉冷而坚定的言语,却是有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大明堂中陷入寂静,内外围观的官吏、百姓们几乎全都皱紧了眉头,在想着萧辰这一番话的意思,渐渐不由都被萧辰给说服。 当然也有一些对此持有不同想法的,可是无论是那些大师父,还是普通居士、百姓,却实在都没有办法想出更好的反驳一言。 道生一,一生二。 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个辩题的答案,几乎一开始便从大祖的训诫中有了结论。 若否定萧辰,岂不等于否定了大祖不成? 而这层源法的真意,究竟是怎样变成方正以及大多数人所认为的模样,没有人知晓。 新一柱的檀香已经燃烧了一半,几位大师父原本沉稳的面容,不由都露出了几丝难色。 方正在堂中踱步半晌,捻动着檀珠,眉心紧锁…… 第一百零五章 甘拜下风 大祖金身仿若带着一种悲悯尘世的目光,俯首静看着众人。 萧辰看了一眼檀香,大概还有半刻钟的时间,他也不急,并不催促方正,只是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堂前的大祖金身,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方正身上,各人脸上也都是复杂的神色。 大礼寺乃天下禅道之宗,方正大师更是世人公认的得道之人,可如今,他却要输给一个太监了吗? “大师”府台蔡大人轻声开口提醒,“您说应救天下人,不知,这一道从何而来,还望大师明示啊?” 他说得不偏不倚,既不会看起来维护萧辰,也不至于等同在方正落败之时的落井下石,但却又着起到了催促之用。 想着不论结果如何,到时候私下里,都能算卖给了萧辰一个人情。 一旁谭县令眼眸转了转,也趁机开口,声音温和,“是啊大师,这时候不早了,大师所持之道为何,还望明示。” 人群之中已有不同的声音,众人很明显看出方正没有办法破萧辰的这一论。 方正落败,似乎是一定的,只是如何虽败而不失大礼寺的威望和首尊之尊的姿态,这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方正眉心的愁容更深了,一抹绝望的惨白于无声无息之间笼罩在了他的面庞上。 原本捻动檀珠的手指已经全然停住,只剩死死地攥着,手掌藏在宽大的金丝首尊仪服袍袖下,以为无人能分辨出他的情绪。 若论,他也能说出一二,可最终不过强词夺理,姿态难看;可若不论,这后果,大礼寺如何能承受? 檀香燃烧依旧,时间不断流逝,方正的凝重至极的眼中,蓦地现出了一抹决然。 大礼寺的名声是大礼寺的,而若自己在檀香燃尽之后才终结此局,那便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尊严,沦为江湖中一个输不起的笑柄! “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方正心念一声,暗暗咬牙,将最后的希望落在自己的几位师弟身上。 然而几个大师父无不躲闪着目光,全都事不关己了。 方正身子一个踉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檀香为尽,浮香袅袅,沉浸于一片禅香之中,方正只觉自己这半生修行,一世清名,尽数毁在了萧辰身上。 一抹浓重地无力与绝望,随着众人的目光,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他,没办法了。 方正深吸一口气,尽量恢复了一抹体面的笑容,睁开眼向萧辰揖了一礼,“无量寿佛,萧督主高见,老衲,望尘莫及。” 此言一出,便等于方正正式向萧辰认输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惊叹于一个宦官居然能在论道中赢了大礼寺的大师,又悲悯于方正一代大师的陨落。 然而更多的,还是复杂。 一种对于无法接受萧辰这个无恶不作的东厂督公,居然能有如此通透深悟的见解的复杂之情。 蔡府台起身拱了拱手,胸怀宽广地拍手笑了起来,“精彩,真是精彩!” “三局两胜,那么至此,此番论道大典便只能就此结束了,哎呀,可怜下官和一众同僚、父老乡亲们,还都没看够呢。” 陈县令也站起来,人精似的,立刻打圆场,拱手敬道:“督主今日风采,当真是下官有生之年见所未见,下官只绝大开眼界啊!” “还有方正大师,不愧是大礼寺首尊,道法通透,深处浅出,尤其是您宠辱不惊的气度,更是令本官叹服。” 几个县令和豪绅也凑了上来,都是已奉承萧辰为重,在此期间不忘恭维一下方正,感谢一下大礼寺举办的盛事。 这些人,尤其是官吏们,纵然身处地方,却也还是官尊在上,自然不必讨好方正,他们之所以也顺带这方正台阶下,其实都是进一步卖萧辰面子。 毕竟还不知道萧辰对大理寺到底是什么态度,现在便不好让场面变得难看。 萧辰把这些人的心思看了个通,不冷不热地受了他们的恭维,便也不愿再浪费时间于此。 “既然论道已经结束,那么首尊,你承诺给本督的一干事宜,是不是也该办了?” 一声冷笑,萧辰负手而立,沉冷从容的面容中已经浮现出一抹来自三品钦差的威严。 众人的恭维顿时停了,不由都有些紧张地看着萧辰,不知道萧辰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不会烧自己身上一把火。 几个大师父已是各个愠怒于胸,既有失了面子的不满,也有对萧辰诡计的愤恨,眼中蕴藏着的怒意如刀,这一刻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掩饰了。 方竞抢在方正之前,冰沉的声音怒极地道:“萧督主,你那第一轮之论根本就不算论道!那分明是强词夺理,做不得数。” “如今你竟心安理得地享受这胜利,却是为何?” 其他几个大师父也纷纷指责萧辰,都说他为了获胜剑指偏门,根本不配与大礼寺首尊一较高下。 萧辰看了眼这些人,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一抹轻蔑蕴在眼中,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 魏忠贤气得大步上前,怒指着面前这些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玩得起输不起的!自己技不如人就怪别人聪敏?” “不是杂家说你们,其实同你们这些只会沽名钓誉的草包论道,别说我家学富五车的督主大人,便是杂家我,也能胜你们一二!” “你们这些人的本事,就同你们身上那根东西一样,自以为有,实际上从未见天外之物,根本不知道自己那玩意儿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 “你!” 几个大师父都被魏忠贤气得不轻,说话间便已经攥紧了拳头,想要动手。 可是百姓和官吏们还都在场,他们到底忌惮一二,只能气得涨红了脸,怒视不休。 萧辰笑了笑,略一扬下巴,示意魏忠贤回来,“忠贤,本督教你什么来着?” “气度于胸,不可与天地浮萍而语。” “你看方正大师,拿得起放得下,不因一时输赢而失了一生品行,这才是有大智慧者。是吧大师?” 萧辰笑意随和,眼中一抹威慑的肃杀之气被好脾气弯起的微微月牙所掩盖,一时瞬间将方正架在了高台之上,让他想下也下不来。 第一百零六章 萧督主威压大礼寺 方正的嘴角抖了抖,心中已经隐隐浮现杀气,只是此情此景,他再怎样愤恨、再怎样不服,却也还是必须装出一抹笑意,让自己从容不迫地面对萧辰。 “呵呵,督主过誉” 方正笑了笑,却实在有种皮笑肉不笑的苦涩,“我大礼寺百年基业,自是不同于山下那些小门小派,区区赌局,不过博督主一乐罢了。” “大师胸怀坦荡,本督佩服”萧辰拱了拱手,“而且大师您这脸面,确实很重啊。既然如此,本督知你这般通透,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来人!” “立刻给本督彻查大礼寺所有度牒与徒众,但凡有名字对不上的,一并给本督聚集于大明堂前,共计人数,按着人头一个不少地补缴税赋!” 萧辰声音一冷,一抹肃杀之起已经从容地逸出,方才那好脾气的贵客瞬间不见,而已经是秉承陛下之令,杀伐无情的铁面钦差。 对付这些江湖人,萧辰心中太明白了,该给他们将一步死棋的时候,便不能手软,不然这些以武犯禁之辈是不会畏惧的。 一时,大理寺众人不由被萧辰气度所震慑,脸上的怒意顿时一僵,全都看向方正之处。 方正也是变了脸色,眸色沉沉地看着萧辰,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语意深重,“萧督主,藏经阁和大还丹,我寺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至于这度牒一事,督主便没必要如此较真了吧?” 萧辰俊眉微微一挑,轻轻一甩曳撒袍角,悠然坐在身边一把宽大的太师椅上,身子向后慵懒地靠了靠,遥遥看着方正,“大师,你这是何意,本督怎么不明白?” “藏经阁和大还丹都是你按照赌约理应孝敬给陛下的,而大楚的法,是你大礼寺身为大楚子民所必须遵守的,这两处之间有冲突吗?”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和陛下谈条件,想要孝敬就别让你尊法?想要让你尊法便不可以让你孝敬?” 方正吓得忙揖了一礼, 垂首正色道:“督主玩笑了,老衲绝无此意!” 江湖虽然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与朝廷有牵扯,可是不管怎么说,所有江湖人只要在大楚境内,便是大楚的子民,谁敢冒犯大楚陛下? 若是真让萧辰给扣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那可是全寺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江湖门派再怎么强大看,也抵挡不住朝廷的铁骑。 萧辰眼眸微眯,眸中逸出一抹笑意,平静的语气中似乎有种志在必得之意,“既如此,首尊,你对本督的处置可还有什么异议?” 方正暗自咬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底对萧辰的杀意更重了一层。 可是,心念百转,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承认,此时,除了服从萧辰的处置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府台蔡澜办事不错,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山上所有没有度牒的弟子们全都排查完毕。 占据大明堂前一大片大理石空地的百姓们被清了出去,两个县令分别压着两队小弟子们列于大明堂前。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目测竟然占据了大理寺弟子的半数之多。 见此,萧辰的脸色更加沉了沉,一抹肃杀的威严从微眯的眼眸中逸出,声音冷厉而深沉,“大礼寺真是好大的胆子!” “方正,本督需要一个解释。” 来来自于钦差的官威、执掌着大礼寺生死的权柄,都让方正不得不认输,他犹豫了片刻, 浓重的不甘与恨意席卷了清修多年的沉稳面庞,一抹狠辣的杀意充盈心间。 可是这一笔税赋的巨款、大礼寺的前程未来,自己的首尊之位,此时一应,居然都系在了萧辰这个阉狗身上! 这个阉狗卑鄙龌龊,心胸狭隘公报私仇,这是分明不解此恨誓不罢休了。 看来,自己只剩最后一条路可走了,为了大礼寺,他只有屈尊一搏! 方正死死咬牙,牙关几乎渗出血来,终于以草民之礼跪了下来,“度牒一事,确实有寺中的疏忽,所有度牒,贫僧会尽快派人补上!” “还望萧督主能宽仁大量,莫要怪罪。” 他以为萧辰是憎恨自己没有俯首帖耳恭维接待,可萧辰心中,却哪里能是为了这点小事。 萧辰只是淡淡地一声冷哼,并不打算搭理方正这自降身份息事宁人的意图,眸光冷淡地看向寺中一众大师父,最终,眸色微沉,丝毫不为所动,“一人两人可算是疏忽,但是如此庞大之数,你觉得本督能信?” “陛下能信?” 方正心中暗恨,藏在袍袖中的手指都已经隐忍地扣出了鲜血来,他缓缓抬头,试探着问:“那么,督主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一定要问责了?” 萧辰饶有深意地盯了他半晌,两人眸光交战之中,方正似乎悟到了什么,立刻道:“都是贫僧治理不利,给朝廷添了麻烦。” 一句“治理不力”便是等于把这故意漏掉度牒逃脱朝廷税赋、霸占弟子田产一事推给了底下的大师父们。 几位大师父顿时脸色一沉,这一瞬间都明白了,方正是打算弃卒保车。 但其他不与弟子度牒一事相关的各堂还好,他们随即眼中便渐渐现出了赞同之色,毕竟推几个人出去,降低损失,便可以保住大家的利益。 可与此事牢牢相关的户务堂、弟子院的堂首、掌事们,都已经脸色青白,一种不甘的挣扎之意隐隐涌动。 方正起身,眸光微眯,复杂而深意地落在这几个人身上,沉声道:“ 方缘、方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二人,速速给贫僧和萧督主一个交代!” 两人无不神色复杂,心中挣扎犹豫,可是重压之下,又实在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 萧辰一声冷笑,暂且卖了个人情给方正,不打算再往上追究了,因而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两人,以及各自堂中所有涉及此事的弟子,一并押入州府牢房!” “所有没有度牒的弟子,尽数赶下山去!” “税赋、田产,由蔡府台亲自问查,一论不得有失!” 第一百零七章 藏经阁中,红袖添香 萧辰话音落下,便等于将大礼寺的势力削弱了一半有余。 大礼寺再怎么根基巨大,也不可能再稳居江湖第一门派之位,这对大礼寺而言,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萧辰并不在意这大礼寺中接下来的事,他只是淡然转身,眉心微微一挑,看向方正,“那么接下来,便是大师拿出第二件赌约之物的时候了。” 方正面色幽沉,极致的杀意侵蚀了禅心,但事已至此,他比谁都清楚,没有转圜的余地。既已无可挽回,又何必更多地失去脸面。 思及于此,他的面容上便又是从容宽和的笑意,点了点头,“正是,本已要拿给萧督主。” “方竞,你去把藏经阁钥匙和寺中所剩六十七枚大还丹,尽数拿给萧督主。” 方竞愤恨地看了萧辰一眼,却也知道至少在此时,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应了一声去办。 拿到了钥匙和大还丹,萧辰便不在这大明堂多做逗留,简单交代了蔡澜几句,便带着淑妃往藏经阁而去。 守阁的几个弟子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不得不垂丧着脸给萧辰打开阁门。 见淑妃也要跟着,一个弟子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淑妃,“女施主留步,赌约只说萧督主若赢得论道,可以进阁。” 萧辰摇摇头,觉得这些人多此一举,垂死挣扎的模样很难看,“难道本督进阁几日,便不需要个端茶送水的丫头?” “你们以为,本督像你们一样不知人间乐事,一辈子白活。” 萧辰说罢,搂着淑妃的腰,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藏经阁。 淑妃俏脸微皱,纤细的手指拧了一下萧辰的腰,气恼道:“你说谁是丫鬟呢?” “娘娘,奴才给您当了这么久的奴才,便只是现在情势所迫,让您帮忙红袖添香一下,您都不愿意吗?” 萧辰凑近了淑妃耳边,调笑着又将她的腰身搂得更紧一些。 淑妃皱着俏脸稍微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挣脱开,也只能暂且做罢,只是正色道:“说清楚了,本宫是来帮你,可不是服侍。” 萧辰笑笑,知道淑妃生性骄傲,只能不再逗她,“好,都是娘娘心疼奴才。” 淑妃被他逗笑了,脸上浮现一抹绯红,牵住了萧辰的衣角,一时心绪复杂。 藏经阁大门关闭,萧辰命令项宜春亲自在外守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藏经阁百米之内,包括大礼寺的弟子们。 两人在藏经阁的几层中仔细转了转,挑选出几本比较适宜萧辰练习的武功秘籍。 从四楼挑选结束之后,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第五层。 藏经阁为塔形建造,越到顶层空间越窄,及至到了第五层,可以看到其不过一个小茅房大小,但这一层的房门却是做得十分谨慎,一道约有七尺高的浮彩铁门,几乎与画着各色飞天的穹顶合二为一。 若是没有亲眼见到有人从藏经阁第五层的窗子里冲出来,只怕任何人来到这浑然一体的隐秘第五层与神性诡异的穹顶之前,都会以为这些只是装饰罢了,而从没有藏经阁真正第五层的存在。 萧辰眼眸微眯,结合起之前方释和姬红鸾都是直奔第五层而来,自然而然便明白了,“看来,这藏经阁,甚至整座大礼寺中最重要的宝物,就在这第五层中。” 淑妃紧紧抓住萧辰手臂,穹顶眼眸凸出狰狞的一张张飞天面庞,让她感到有些阴森森的,“只是,如何打开这一层?建造得如此隐秘,可见其就是防范有人进入的。” “你看,这门与墙分明一体,可是说就是没有门的!” 萧辰笑了笑,向窗外看了一眼,“简单,等到夜深些,让项大哥把我们送进去便是了。” “你先帮我抄其他的,我来练这本达摩拳。” 萧辰招了招手,让淑妃一起下楼。 淑妃字体娟秀,且笔速极快,萧辰才刚练了两个时辰,便见淑妃居然已经抄写好了一本《罗汉棍法》。 “娘娘,你这……”萧辰眼中现出一抹欢喜,感觉自己捡到了宝。 淑妃骄傲地扬起小脸,手上动作没停,拿起下一本《金刚要略》继续抄写,同时修长的美腿伸了出来,骄傲地道:“还不快给本宫捏捏腿?” “好嘞娘娘,奴才这就让您舒服。” 萧辰一笑,放下手中的《达摩拳》,边凑近淑妃身边,将美人修长柔软的双腿放在自己身上,看着淑妃运笔如飞,萧辰心中不由更加欢喜了些。 有淑妃在,这几天里别说他挑选出的这些武功秘籍,就连那第四层一层的书籍,只怕都可以抄完带走。 当然萧辰是不愿让淑妃过度劳累的,只是能把选好的这几本秘籍都带走,就足以够他一段时日中的细细钻研。 一弯半圆的月亮挂在天际,点点月光笼在藏经阁,油灯灯芯跳跃,一室静谧安逸。 萧辰给淑妃揉着腿,渐渐的,双手便不由向上而去。 美人全神贯注的面庞别有一番纯真的吸引力,萧辰的呼吸不由沉重起来,手上按摩的力道也变得大了一些,且分明不规矩。 “嗯哼……”淑妃一声嘤咛,握住狼毫的素手微微一颤,面容也变得绯红起来。 “你别闹,这是在为你办正事”,淑妃强忍着,轻轻咬了咬嘴唇,“嗯……我快一点写,我们便能多带出去一些……我想帮你……” “把这里的一切,都带走。” 淑妃隐忍的模样更加惹到了萧辰,尤其是她一门心思为萧辰着想的话语,便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慰萧辰的心灵。 “好娘娘,不急在这一会儿,奴才给你放松一下。” “不行,你别坏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嗯,你,你的武功越高,你的性命便越是安全……” “娘娘,你这般为我,才是要了我的命。”萧辰用力抚慰美人的面颊,感受着怀中美人急促的呼吸。 藏经阁中袅袅书香,层层书籍如同一方方来自于远古的魂灵,让萧辰更想要在他们面前占有淑妃,便如同像全天下宣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 第一百零八章 大无上心经 咚咚。 正在一片热浪之时,项宜春在门外小声问道:“督主,外面情况可以了,您现在便去吗?” 萧辰脸色一黑,差一点没把手边的茶杯扔出去。 淑妃红着脸颊,紧张慌乱地从萧辰怀里逃脱,身子软得不像话,但却还是急匆匆整理自己的衣服,“快点办正事,别坏事。” 萧辰攥了攥拳头,心想难怪项宜春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女人,原来是个天煞孤星,竟是谁沾上他谁孤寡。 “这个老项,看早晚有一天本督不教训他一下。” 萧辰嘀咕了一声,主动去为淑妃穿衣。 美人衣衫凌乱,纤细玉颈之下有一片红色的痕迹,萧辰用极强的定力稳住自己,这才一脸落寞地为淑妃把衣服穿好了。 月色朦胧、烛火摇曳,看着对自己如此细心的萧辰,淑妃娇红的面颊浮现起一抹复杂的情愫,即便极力克制着,眼眸还是有一些不清醒的神色。 心中,也是不由一漾,一时情意翻涌,既已至此,淑妃像是故意纵容自己一般,幽幽叹息一声,不再克制。 柔美的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淑妃双手勾住了萧辰的脖子,美眸深邃,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却又无尽眷恋,落在了萧辰的脸颊上。 “等我们拿到了真正的秘宝,我们再舒坦。” 萧辰呼吸一窒,这一瞬只觉得淑妃在月色下的笑靥,要比天上的仙子还美些。 她轻轻的不带任何情玉的吻,却要比往日里许多热烈的纠缠还要令人动心。 “娘娘,你是在哄我?”萧辰有些失神地问。 淑妃俏脸一嘟,脸上害羞之色更胜,忍耐着轻轻掐了一下萧辰俊俏的脸颊,“好了,你难不成要做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轰! 萧辰的脑海顿时炸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感瞬间将他包裹。 淑妃,将他比喻成什么? 淑妃竟将他比喻成君王? 没有任何男人,不想成为自己女人唯一的君王,尤其像淑妃这样,她本就是皇帝的女人,这句话的分量,则是更重了。 淑妃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脸上意乱的神色慌忙收敛了些,身子也是怔了正,随即便忙起身催促萧辰,“你快去吧,赶紧拿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萧辰深吸一口气,堪堪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一震荡,是绝不能流露出来的,否则便是大逆不道,杀头的死罪。 深深看了淑妃一眼,萧辰起身,开门之时自是没什么好脾气,无言地嗔了项宜春一眼。 “嘿嘿……督主。”项宜春躬了躬身,萧辰耽搁这么久才出来,他心中便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 “下不为例。”萧辰沉声指了指他,径自往藏书阁后身走去。 “是,督主!”项宜春忠厚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好意思地笑意,挠了挠头,忙跟上了萧辰。 七品高手轻功卓绝,项宜春轻轻松松便将萧辰送到了藏书阁第五层中。 月光微弱地照来,却是止不住第五层里的黑暗。 萧辰让项宜春打开火折子,不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看来那宝物一定放置得十分隐蔽,不然姬红鸾不可能两次前来都没找到。” 唰地一声,火折子亮起。 霎时间,萧辰和项宜春却是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第五层只是一个空房间,四面的墙壁都用浮彩绘画着姿态各异的飞天像,有些阴森诡异。 “果然,这里另有乾坤。所以那女贼来了两次都没能参透,现在,只看我们要用得上多少时间了”萧辰仔细看着这四面墙壁,觉得乾坤必定在这些壁画之中,“好在,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是的督主,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拿到那件东西。”项宜春忽然拱手,眼中露出喜色。 萧辰微微诧异地看向他,只见项宜春神色笃定,并不似开玩笑,不由问道:“项大哥,看这意思,你竟是早就知道?” 项宜春摇摇头,后又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向其中一面墙壁,“说起来,算是早知道,也又不全是。” “早年闯荡江湖之时,属下曾经听到有人说过,这些大师父们惯会使一些禅意指引,沽名钓誉弄些有缘者得知。” 说话之间,他已经站在一个浮彩的飞天壁画前,“督主您看,只有这一尊的眼睛是向下看的。” “上次属下和那女贼打斗之时,月光之下,属下无意间注意到了这尊飞天,便觉得他神情奇怪,今日仔细一看,竟见这里居然画了四面墙壁的飞天,便基本可以料定了。” 萧辰眼眸微微一动,再次仔细向四下看去,只见,所有飞天的目光都是或直视、或仰视,的确只有这一尊飞天眼眸方向不同。 而且其他飞天的神色都是作战状态,狰狞凶暴,可是这一尊,其眼眸之间居然透出一丝悲悯。 萧辰不由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不错,项大哥,你说的对。” 项宜春一抱拳,询问道:“那么督主,我们要不要打开它?” “这是自然”萧辰指了一下自己注意到的飞天足部,似是在踩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便道,“就从这里开始吧,打开看看。” “是!” 随即,项宜春缓缓转身,仔细看了看,一拳重重砸在了这尊飞天像脚下所踩之处。 随着一阵碎裂的声音,一个沾了灰的古籍显露出来。 萧辰拿出,只见这是一本约莫有几十页纸张的羊皮古卷,其上以血红的朱砂写着几个苍劲的大字—— 《大无上心经》。 “原来他们要拿的便是此物。”萧辰说着,眼中现出一抹幽深的笑意,将这本极有分量的古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即,毫不客气地将这本秘宝心经揣进了紫曳撒的衣袍里,洒脱笑道,“既然如此,本督和项大哥你,便是这有缘人了,咱们两人就此拿走,岂不是应了大祖之意?” 项宜春怔怔地看着萧辰,只见这一刻的萧辰眼中有一种江湖侠士的义气与洒脱。 而且完全没想到,萧辰居然自然而然地便认为如此秘宝理应有他的一份儿。 一时,八尺的汉子不由红了眼眶,只觉自己三生有幸得遇明主,项宜春郑重地一抱拳,单膝跪地,如同宣誓,“属下只愿为督主效力,别无他求!” 第一百零九章 连升两品! 萧辰笑笑,抬手让他起来,一抹欣赏之情蕴于脸上,“项大哥,你既忠心又办事得力,只要好好跟着本督,本督是绝不会亏待你的。就算你不求,本督都要逼着你收啊。” “督主……”项宜春的眼眶愈发红了,一颗心感激而安定地落了下来,郑重跪地,重重叩了一首,“生死皆抛,属下愿以此生尽献督主!” “嗯。”萧辰满意地点点头,知道江湖中人或多或少都对武学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痴迷,这心经放在自己这里自然有用,但是若能借此而更加收服人心、也能让护卫自己的实力更增,这不是更好吗? “好了,快起来”萧辰扶起项宜春,吩咐道, “项大哥,你先将本督送出去,随即再想个办法把这里恢复原状,暂且不要让大礼寺的人知道我们拿走了,能做到吗?” “督主放心,属下确保万无一失!”项宜春郑重应下。 萧辰眸中含笑,与他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次回到一楼茶室处,萧辰拿出了怀里的秘籍,看着这本秘籍落座之时,却是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顺利吗?那么你手中的这本是……”淑妃看向萧辰,美眸之中不由也浮起一抹愁绪,下意识握住了萧辰的手。 萧辰摇摇头,将心经递给她,“不是,我只是在想,既然这秘宝如此重要,看来那女贼绝不会就此放弃。或许她想要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几天我们在藏经阁里,只怕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淑妃点点头,也是更加忧心了几分, 毕竟他们在藏经阁中所做之事本就很多,萧辰又要练功又要找书,而自己抄写经文更加要全神贯注,看来在这里的安危只能靠项宜春等人了。 翻了翻这本心经,以淑妃的学识都觉得晦涩难懂,再看其有些用词之处,竟像一些古时的笔法。 “萧辰,这本书在江湖中的地位很高?”淑妃问。 萧辰点点头,眼中是一抹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回来的路上我问过项宜春了,他说此本心经,是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宝级心法,现在所广为流传的几本心法,和这本比起来,甚至都不配叫它一声爷爷。” “而若能习得此心法,便等于拥有了这天下间最强的武学基石,以后再练任何武功都能事半功倍。” “竟然这么厉害”淑妃仔细将这本羊皮古卷合上,递给萧辰,“那你快快收好,尽早练成才是要紧。” 萧辰却是没接,反而把心经推还给淑妃,温柔笑道:“娘娘,练习此心法不能急在这一时,你先帮我将它收好,等回京之后慢慢参透去练也不迟。” “我来收好?”淑妃眼眸一瞬,有些惊讶地看着萧辰,却见萧辰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一时心内一暖,淑妃只觉一种被信任的感动席卷了周身,但她还是还给萧辰,“不行,这太重要了,如此宝贵的东西,萧辰你还是应该自己好好收好。” “娘娘,放在你这里,和放在我自己身上有什么区别?” 萧辰握住淑妃的手,一抹真诚浮现在眼中,这是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对彼此心意相通的渴望,他的眼中渐渐甚至现出一丝渴求,希望淑妃愿意和自己拧成一体。 淑妃怔怔地看着萧辰,渐渐,眼中的神色也由担忧拒绝,变成了一抹坦诚与坚定。 美人温柔的眸子凝住了萧辰,回握住萧辰的手,坚定的力道从掌心传来,仿佛可以连接到彼此心灵的最深处。 …… 五天时间过去,萧辰借助大还丹的药效在藏经阁中边看书边练功,一共练成了达摩拳、弥勒掌、大寺剑三种武功。 虽然各自都不甚精通,还需要日后勤加练习,但是能在短短五日的时间练成三本功法,萧辰已经很满意了。 尤其是,在大还丹的效用下,他的武功已经升到了四品! 萧辰盘膝坐在一楼茶室里,将淑妃为自己抄写好的一共三十本武功秘籍全部整理好,随即拿出大还丹,清点一番。 “还剩下五十颗,回去给皇上几颗,剩下的应该够我接下来的练功之路使用了。” 阳光落在萧辰俊朗的脸上,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淑妃不由心内一柔,略微歪头逗他,“小顽童,要不要本宫帮你数豆子啊?” “不用”萧辰随手说了一声,将清点好的大还丹放在小药盒里,念头一动,这才发现淑妃是在逗他呢,不由笑意堆在脸上,“小顽童不用姐姐帮忙数豆子,只想要姐姐帮忙煮鸡蛋。” “什么蛋?”淑妃尚沉浸在萧辰俊美的容颜上,一时不解,随口问道。 萧辰笑意深深,眼中浮现出一抹登徒浪子的小坏,拉长了声音暧昧地道:“用娘娘的手,帮小顽童煮身上的……鸡蛋,要煮得像石头一样才好!” 淑妃这回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一时俏脸绯红,气得挥起小拳头打萧辰,“让你胡说!没个正经!” 萧辰笑着顺势握住淑妃的手,想到这双纤纤玉手为了自己几乎没日没夜地操劳了五日,萧辰便是心内一软,“娘娘,等离开大礼寺,我带你好好逛一逛,一定要把你的身子补回来。”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到处得罪人,出了大礼寺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淑妃害羞地挣开萧辰的手,仍旧越是动情越是嘴硬,把头别向一边,不敢看萧辰。 萧辰笑了笑,早已经摸透了这女人傲娇的脾气,也便不去戳穿她,骨子盘点起可带走的秘籍来。 遗憾的是,大还丹药效迅猛,百日之内只能服用一颗,不然萧辰真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闭关几日,把这些武功全都练会。 不过,好在现在自己已经突破至四品高手了,以现如今江湖中人的实力看来,他应该可以算得上中游。 有了这一共三十本大理寺绝密功法、再加上五十颗大还丹、四品的境界,想必他未来的练武之路一定会颇为顺畅,有朝一日能与项宜春比肩也说不定。 而萧辰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七品,既然练武,他便想练到最好,九品,是他三年内的目标! 正想到此处,房门被人敲响,是项宜春和魏忠贤,“督主,时辰快到了,属下这就准备接您出藏经阁吗?” “属下也已经备好了泡澡水,督主回房解解乏,还有在山下买来的上好的酒菜,就等着督主出关了。” 第一百一十章 全员突破,实力大增 萧辰向隔着窗子向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进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茶室,见萧辰筋骨和神态仿佛都在不经意间得到了一种锤炼、强健舒朗,不由心内都是一喜。 项宜春施了一礼,拱手问道:“不知督主现在是几品了?” “四品。”萧辰笑意从容,并没有过于惊喜之色,就好像在短短五天之内连升两品的奇迹只是寻常事。 “四品?”项宜春听了却是大惊,要知道从二品到三品的突破是一个关键点,有许多人年纪轻轻到了二品,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成老叟之后还没能突破至三品。 甚至有些人为了从二品突破至三品,不惜一着不慎付出性命。 之前督主给那些小太监们练的武功已是奇迹,而如今,督主自身居然也只用了短短五天,甚至更少,便完成了突破。 “督主,容属下直言,您简直是天纵奇才!”项宜春神情振奋,拱手敬道。 萧辰有些无语,挑了挑眉,哭笑不得地问:“项大哥,你是不是把大还丹给忘了?” 项宜春却是郑重,“不,督主,以大还丹之力,从一品到二品、甚至三品直接升至六七品的奇迹都有,但是从二品直接突破至四品,以属下的见识,这还是头一次。” 萧辰摇摇头,自然不相信自己是天纵奇才这种鬼话,想来项宜春对自己多少带上了些主子滤镜,只是笑着抬了抬手,打住了项宜春,“行了项大哥,你天生不是溜须拍马的料,还是多多专注于武功吧。” “对了,你突破到几品了?以你之力,再加上大还丹的帮助,只怕现在已经是九品高手了?” 之前他已经将大还丹分给了项宜春和林一到十各自一颗,让他们在自己闭关于藏经阁的这一阵子,也用心练武,争取都有突破。 却见项宜春惭愧地低下了头,一抹挫败感浮现在眼中,沮丧地道:“回督主,属下辜负了您的栽培,属下……没、没有突破,如今还是七品。” “哦?”萧辰眉心微微一皱,有些不解,“这是为何?难道是大还丹服用的不够?” 项宜春摇摇头,眸中是一种刺骨的寂寥与愁苦,“应该是因为属下原本便是七品,而又资质平庸,便是只堪七品,不好突破了。” 萧辰不愿见他如此丧气,主要是,他并不相信高手至于七品之后便不能突破,“项大哥,你若信本督的,便不要说丧气话。没有突破的原因,你只说对了一半,你是七品。” “正因为你是七品高手,本身武功就已经接近巅峰之境,所以那雪山之巅的风雪反而会更大一些,你前进突破的脚步比在山下奔跑要慢,这是情理之中的。” 项宜春的眼中不由现出一抹希望,抬头殷切地看着萧辰,似乎是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督主,真的吗?” “自然。难道你不相信本督?”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着一声反问,进一步安慰道,“项大哥,先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嗯!多谢督主!”项宜春眼中的斗志被点燃,这一刻,看向萧辰的眼中,几乎有种看向神明的虔诚。 萧辰笑了笑,吩咐道:“去吧,把林家兄弟叫来,本督再问问他的情况。” “是!”项宜春应声而去。 一旁,魏忠贤恭敬侍立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趁着项宜春走了,他暗暗一咬牙,跪在了萧辰面前,“督主,属下也想学武功,还望督主可以赐给属下丹药和秘籍。” “属下一定勤加苦练,一定不会辜负督主的栽培,属下也想保护督主的安危!” 萧辰微微皱了皱眉,魏忠贤比自己还要年长两岁,筋骨基本已经长成,不便练武了。 但既然魏忠贤有此意,自己并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之前跟着紫竹学习了一些看筋骨的办法,这点眼力萧辰还是有的,所以亲自上手,将魏忠贤的筋骨各处仔仔细细地摸了一番。 末了,萧辰的眉心却是皱得更深了,“忠贤啊,这秘籍和丹药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以你如今的筋骨,还是不行。” “再等等吧,看看以后能不能遇到更好的契机。” “督主……”魏忠贤失落地抬起头,眼中现出乞求。 萧辰也是没办法,以魏忠贤现如今这已经长成的僵硬筋骨,若强行练武只怕会残废。 “你先跟着本督做好眼前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魏忠贤怔怔地跪了片刻,失落的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涌动,但很快便又收了回去,嘴角咧起了一抹哭意,重重磕了一个头,“属下都听督主的!还望督主以后若遇时机,千万要记得属下!” “属下真的很想多多为督主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萧辰点点头,看着魏忠贤之时,说实话心里也有一丝复杂。 只是此时尚且没遇到什么大事,没必要过多剖析计较。而至于魏忠贤的心理,萧辰也能理解一二,此行自己周围只有魏忠贤一个是不会武功的。 思及于此,萧辰亲手扶起了他,给了他一个恩赐,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林一到十跟着项宜春走进来,萧辰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得知他们的武功也都提升了一品至两品不等,现在整体实力都在四品、五品。 萧辰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又给了他们以及项宜春每人一颗大还丹,让他们下去继续练功。 时候不早,萧辰不愿在大礼寺多做逗留,于是便决定 ,当日出发,继续前往江东道。 一行人连赶了两日路,到达热闹的临州城,萧辰扶着淑妃下了马车,淑妃已经被颠簸得脸色虚白,人也消瘦了一圈,看得萧辰一阵心疼。 “我们在临州城里休息几日,你好好休养身体。” 萧辰说着,扶住淑妃的手握住了她,目光却是深意地向对面的树林中看了一眼。 一片青葱之间,隐约有一道红衣的身影,跟了他们一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娘娘可在小巷之中一试? 项宜春也注意到了那跟了一路的女贼,上前拱手道:“督主,那女贼跟了咱们一路都没动手,只怕是打算于我们在城中休息时趁机而入。不如,属下这就去杀了她,以绝后患?” 萧辰向树林中看了一眼,只见那一抹红衣已经隐匿不见,不由微微一笑,握紧了淑妃的手:“无妨,她所要的东西,本督已经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谅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只是,留着这个祸害总归对督主不利,前路只怕更加艰险,咱们是不是,没必要浪费心力在区区一个女贼身上?”项宜春向来不解风情,一向奉行以拳头最直接地解决问题。 萧辰勾了勾偏薄的俊俏嘴角,眼中现出一抹坏笑之意,微微摇头叹道:“项大哥啊,你要知道,当男人的对手是一个美丽姑娘的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便不是只有一种了。” “督主……”项宜春不解,微微一怔,寻求示下。 淑妃却是俏脸微微一皱,抬头看向萧辰,从他坏笑的眼中察觉出了一丝不成体统的意图。 萧辰浑然不觉,依旧一边拉着淑妃的手,一边混不吝地暗自回味,“你看,那么漂亮的姑娘,红衣如血,身姿婀娜,这一路跟着咱们而来,恰巧给这绿水青山之间增添了一抹艳色,本督每次看去,都觉眼前一亮,犹如春风拂面。” “漫漫人生多么枯燥,项大哥,你也得学着像本督一样,变着法儿地给自己找点乐子。” 萧辰拍了拍项宜春的脸,搂着淑妃纤细的腰肢逍遥向繁华的临州城内走去。 淑妃暗自愠怒,秀脸阴沉,看着萧辰的目光也似隐隐带了狠意。这小奴才一出了宫,真是日渐一日地嚣张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他还不要在这京城之外肆意地开一个三宫六院? 不行,自己得收一收他的性子,免得小奴才被美色所误失了性命。 察觉到一抹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萧辰一转头,可巧不巧地对上了淑妃正盯着自己的冷眸。 “嘿嘿,娘娘”萧辰一脸堆笑,略躬了躬身子,扶住了淑妃的手,“都是奴才不好,到了这繁华的临州城里一时疏忽,光顾着想给娘娘买衣衫补品了,忘了娘娘您一路劳累,需要早点休息。” 淑妃嗔了他一眼,秀眸中蕴着一种不易被察觉的威仪,冷淡道:“知道的是萧督主你想给本宫置办些孝敬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过思念那红衣女贼,不惜以身做饵,想要引她出来呢。” “要不要本宫现在拉个幡子,上面写上招纳美妾等字,帮督主引一引啊?” 萧辰心内微微一颤,看到淑妃这般动怒的模样,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心内欢喜,更加搂紧了淑妃的秀美的腰肢,凑近了她如同清莲般的耳边,“娘娘,怎么是纳妾,而不是娶妻?看来娘娘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您就是本督的妻。” “你……” 淑妃顿时俏脸涨红,脸上的威仪却是没消,挣扎了两下想要推开萧辰,“你不要胡说,油嘴滑舌,不成体统!” 萧辰哪里能放?一手便抓住了淑妃的细薄的美腰,看到一旁正好有一条安静无人的小巷子,便一把将淑妃拉了进去。 小巷内清风拂面,干净的红砖石头在日头下晒得暖烘烘。 萧辰找了一个柴草垛之后的隐秘处,将淑妃按在石墙上,低头贪恋着她的美色,引诱道:“娘娘,奴才有没有和你说过,办那事儿的刺激之处中,可少不了这民家小巷,柴草垛中。” “你、你要干什么?”淑妃很紧张,一边推着萧辰,一边四下张望,“当心有人过来!” “怕什么?光天化日,街面之下,既无宵禁也不是私宅,我们在此享乐怎么了?”萧辰理直气壮,大手已经不老实地探到淑妃的绫罗美裙之下。 淑妃呼吸渐渐急促了,脸颊也控制不住地在日光之下变得绯红。 如此太阳当头,明亮炫目,耳边可以听到不远处闹市集上传来的声音,一种隐秘的冲破感和可能随时都会出现的危机,强烈地刺激着淑妃,她的眼眸随着萧辰的举动而渐渐迷离,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彻底失了神色,沉迷在萧辰的力量中无法抽离、甘愿沉沦。 萧辰一边把玩着淑妃,俊挑的眉眼却是故意落在对面不远处的一方民家烟囱旁,锐利的眼中释放出一抹玩味挑衅的神色。 红衣的身影莫地一凛,姬红鸾来不及躲闪,自己的偷看被萧辰给逮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之时,萧辰眼中的神色更加地挑逗,虽然没有说出一句话,但姬红鸾却感觉这眼神像是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给扒了。 萧辰低低一声冷笑,更加放肆地去动弄淑妃,嘴角也凑近了淑妃白嫩的脸颊,已是有今日不直取帝都而不罢休之意。 见萧辰明知道她在偷看,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姬红鸾实在忍无可忍,一声厉喝,“狗贼!拿命来!” 血红的身姿如同火莲,白皙纤细却又不失力量的秀手中紧紧握着双刀,双刀在灼热的日光下一闪,发出一丝锃然的寒光,衬着姬红鸾眸有厉色的瑞凤眼,直奔萧辰而来。 萧辰眼眸一眯,暗道一声“扫兴”,只能将手从淑妃这里抽了出来。 短刀破风之声凛冽刺耳,淑妃也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便要护住萧辰,一声惊呼,“萧辰小心!” 萧辰却只是微微一笑,手中香汁未尽,他毫不介意,直接用黏连着的手指按住了墙壁,以后背对着敌人,将淑妃护在了怀中。 “萧……萧辰”淑妃紧张地牢牢抓紧了萧辰,情急之下无法挣脱开萧辰,只能对着姬红鸾一声大喊,“大无上心经!” 蓦地,姬红鸾紧握红缨双刀的素手停顿了一下,随即,她冷冷皱眉,红衣的身姿翩然落在萧辰身后,再次举起手中的刀,抵着萧辰的后背问:“狗贼,心经在何处?我命令你,立刻拿给我。” 萧辰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却是混不吝地笑了笑,后背贴着刀尖缓缓转身,面对着姬红鸾,正要咧嘴一笑,忽然,萧辰的动作停住了,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窒。 面前的女人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柔嫩的鸭蛋小脸白皙水润,骄傲直挺的细鼻梁,唇不点而红。 尤其是那双英气剑眉之下的瑞凤眼眸,妖美中带着一丝刀锋般的锐利,极有冲击力。 萧辰喉咙动了动,眼中现出一抹色意,一咧嘴,“小姑娘,追得这么紧干嘛?本督又不是不愿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炎刀谷妖女,姬红鸾 姬红鸾反应极快,瞬间听出了萧辰言语中的深意,一时怒意更重,一双美丽的眸子中迸发出杀意,“你个阉贼,好不要脸!” “赶紧把心经给我,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命。不然,你可要问问我手中的刀!” 萧辰进一步护住淑妃,脸上依旧挂着轻松闲适的笑意, 抬起手要去拨开面前的刀尖,“小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一言未落,姬红鸾忽然周身一颤,带着极大的怒意与嫌弃急忙拿开了自己的刀,眼中已是杀意血红,“你个无耻狂徒!” “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的刀!” 说话之间,姬红鸾不仅眼睛红,脸也红了。 周身杀意未退,可恶心又纠结的慌乱使得她看起来和缓了不少。 萧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大咧咧地闻了一下,享受般地回味起来,“多香啊,这是美人快活的滋味,女侠,你不会还没体会过吧?” 躲在萧辰身后的淑妃被羞得挺不住,气得狠狠掐了一下萧辰的腰,慌忙抓起自己的裙摆,不由分说地便为萧辰擦拭,“你要死了,你自混蛋你的,不要带上我。” 萧辰暧昧地往她身前凑了凑,委屈起来,“哪里是我要混蛋,你还看不清楚?分明是这女人垂涎于本督,缠郎似地一路追随。” 淑妃有点被他逗笑了,但是在外人面前又实在羞得慌,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蕴上一抹威严要推开他,“你别闹,还有人在。” 姬红鸾忍无可忍,怒着一张小脸怒视着萧辰,“你个不要脸的死阉人,本姑娘我就算追一条狗都不会追你!” “还有你,好端端的一个大美人,举止也风雅,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和一个阉人厮混?简直是女子的败类!” 姬红鸾指着淑妃,扬起的红袖像是一道烈焰滑在空中,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弥漫在年轻的俏脸上,眼中的厌恶也是极其深重。 淑妃眉心一皱,被这般质问,脸上的羞涩之意反而渐渐敛去了,一双秀美的眸子缓缓眯起,威仪而深邃地凝住了姬红鸾,半晌,她微微摇头,不屑地笑了一下,似是觉得面前这个江湖女子根本不配自己动怒。 悠悠一声叹息,淑妃闲适地开口,“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一个偷鸡摸狗的东西,管得倒是挺宽。” “你!”姬红鸾被淑妃激到,手中的双刀又拿了起来,凛然要出刀的瞬间,妖美的眸子微微一动,一声冷笑,蓦地将刀锋面对萧辰,“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本姑娘才懒得管。阉狗,我给你三个字的时间,如果你还是坚持不交出大无上心经,本姑娘便立刻将你杀了!” “一、二……” 萧辰皱了皱眉,手指为难地摸了摸鼻尖,语重心长地道:“美人,不是本督不想给你,而是那心经实在深奥,并不是你得到了,便能练成的。” “但是本督于文韬武略上却颇为了得,不如你拜本督为师,本督自然疼爱于你,不用你说,也便能亲手将心经送到你面前。” “你看,这样一来你心经也得到了,本督的人也得到了,不是两全其美?” 面对姬红鸾的威胁,萧辰丝毫不害怕,反而愈发肆无忌惮调戏起来。 姬红鸾眼中杀意已至最盛,刀尖就抵在萧辰喉咙上,只要身子轻轻一向前,便能瞬间要了萧辰的性命。 一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寸许,萧辰悠然自得,惬意地欣赏着姬红鸾柔嫩面容上细小的、独属于女孩的白色小胎毛,只觉一阵香甜萦绕在鼻尖,心驰神往。 姬红鸾则是在心中思量,这个阉贼如此有底气,就说明他必是已经将心经藏起来了,若是现在杀了他,那么心经的下落岂不是成了悬案? 阉贼活着,想要得到心经,便只需对抗阉贼一人;而阉贼若死,想要得到此物,只怕要和全江湖的人争抢。 思及于此,姬红鸾美眸微动,冷冷地看了萧辰一眼,手中之刀便要放下。 正在此时,萧辰嘴唇微微一探,在姬红鸾将要离开的瞬间,趁着两人最后的极短距离,迅速亲了一口。 一抹极其温润的触感瞬间将萧辰包裹,嘴角间满是清澈的香甜,萧辰回味地轻轻舔了下嘴角,“真香。” 姬红鸾整个人如遭雷击,至少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直都僵在原处,几乎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半晌,姬红鸾回过神来,身子不由颤抖着,眉目欲裂,一声怒喝手持双刀冲来,“狗贼,我这就杀了你!” 萧辰眼眸微眯,迎面淡然地接受此刀,从容的气度使得姬红鸾眸光微微一颤。 就在此时,项宜春及时赶来,七品高手的超强内力,只用一脚便迅速将姬红鸾踢开。 姬红鸾猝不及防地踉跄后退了一步,一双魅惑的眉目深深凝起,一种不甘与反抗之情凝在眸光之中,“又是你!” “这一次,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着,姬红鸾的双刀便直笨项宜春而来。 项宜春摇摇头,胸有成竹,“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何须挣扎?” 说话间,两人打斗起来。 萧辰对项宜春的实力是十分信任的,一时更加悠闲,修长手臂搭在淑妃肩膀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双方打斗。 淑妃嗔了他一眼,但到底也没有责怪他什么,只是环抱着手臂冷静地看项宜春和姬红鸾的打斗。 姬红鸾虽然刀法灵敏,但到底不是项宜春的对手,二十几招之后,自知不敌。不甘心地看了萧辰一眼,一个闪身,红衣的身影遁逃而去。 “狗贼,你给我等着,心经我一定会拿到!” 少女倔强的声音,如同那一抹飞檐碧瓦中的火焰,烈烈地灼人心,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萧辰摇头笑笑,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要离开,听得项宜春上前道:“督主,属下方才认出,这个女贼所使用的刀法是炎刀谷的独门秘技烈焰刀。那么以她的年岁看来,此女必定是炎刀谷独女,姬红鸾。” “听闻这女子痴迷武学成痴,且行事狠辣,最是崇拜强者,曾经于七八的年纪上,便立志要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多年来用各种手段拜江湖多位大侠为师,甚是刁蛮难缠!” “若不趁早除掉,只怕她会为了这本心经纠缠不休啊。” 萧辰面色从容,丝毫不觉有任何惊讶,毕竟他早已知晓姬红鸾的身份,而且从其行事上看,也能看出起狠辣刁蛮。 但是有一点却是萧辰没想到的,“她喜欢拜师?” “这样,可就有趣得很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钦差大人驾临封州 淑妃眉心微微蹙起,深深凝住萧辰的面庞,半晌,一抹通透的威仪浮现出来,冷笑道:“萧督主不是想收徒,而是想找一个漂亮的小姐暖暖床,以解这永远填不饱的嘴馋吧?” 萧辰喉咙吞咽了一下,不由脸上堆起一抹尴尬,说实话他当真没有这种心思,只不过觉得姬红鸾既是女人、又武功高强,若是能收在身边,便是一层不会被人轻易看透的保护。 强行揽住了淑妃的腰,萧辰将怀里的美人更搂紧了些,玩笑道:“娘娘,这小姐二字可不是轻易用的啊,本督还是很爱干净的。” 淑妃的美眸颤了颤,不解地看着萧辰,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奴才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她心里没底,一时难受得很,用力推开了萧辰,往集市上跑去。 萧辰笑笑,指了下淑妃曼妙的背影,向项宜春炫耀,“看到了没?这就是女人在吃醋。” “女人肯为你吃醋,就说明她心里有你。” 项宜春一张忠厚的脸皱了半晌,眼中满是奇怪不解,挠了挠头,待要进一步问萧辰,见萧辰已经走远了。 萧辰带着淑妃在城中休养闲逛了两日,项宜春一直作为贴身侍卫紧随不舍,如此一来,这两日便是再无风浪,一行人都得以将养,恢复精力后,动身继续前行。 三日后,宽敞奢华的马车到达封州地界,未及进城,远远地便看到封州知府陈登礼带着一队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前来迎接。 见萧辰马车停住,陈登礼拎起官袍袍角,一路小跑过来,躬着身子神情敬重,拱手一揖到底,“下官封州知府陈登礼,拜见钦差大人!” “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十分辛苦,下官已经在府中备好了酒菜,给钦差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脸!” 正值正午烈日当头,萧辰十分慵懒疲惫,因而并未下马车,只是略一撩开马车的锦缎窗帘,看了陈登礼一眼。 只见这人圆脸小眼,微胖身材,整张脸堆起笑意的时候,像是一个捏起笑纹的包子,生得喜庆,却也面相.奸滑。 “府台大人有礼了,带路吧。” 萧辰只是淡淡一声,便放下了车帘。 对这些地方官的脾性他是再清楚不过,要么就是自以为是一方土皇帝,瞧不起宦官;要么就是苦心钻营,想要借着钦差的威名替自己解决些事情,哪一种萧辰都不待见。 “这封州人杰地灵,看起来十分富庶,按理说来,如此州府的四品知府之身,必定眼高于顶十分傲慢,只怕不会对钦差太过伏低。可他今日又是大摆仪仗、又是主动出城来接,怕不是有事要求你?”淑妃眸中思量,轻声提醒道。 萧辰慵懒地搂着美人,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反而懒洋洋地鼻音浓重起来,“本督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毫无所求顽固不化,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那样便对本督了解当地情况不利了。” “现如今这样,这位府台陈大人,也算是主动送上门的一条肥鱼,咱们省心了。” 陈登礼一路骑在马上在前方开路,萧辰发现,为了迎接自己,集市上的百姓都被清了一半,只剩下一些不挡路的摊贩,自打他的马车进门之后,便一路跪地迎接。 马车穿过整条封州闹市,往东转又过了半条巷子,便到了封州府衙。 大楚的地方官官府,都是官私一体式,前方是封州府衙,转过后街,便是知府居住的地方,宅邸门前的匾额以每一任知府的姓氏及时更换。 陈府门外,陈夫人带着两个嫡子一个嫡女,以及府中管家及一众能上台面的重要奴仆,浩浩荡荡地整齐列队成三排,见到萧辰的马车过来,一身书香之气的陈夫人立刻屈膝福了一个官礼,几个子女同母亲一起,躬身施礼,恭敬又不失分寸。 身后一应奴仆则是听了 主人家的教导,跪地磕头,“恭迎钦差大人。” “陈夫人看起来有淑雅得体,竟与陈登礼不似一路的人。”淑妃小声。 萧辰半弯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饶有深意地笑道:“外人看着娘娘与本督,不也是天壤之别?” “所以这夫妻之间啊,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心而不在形,娘娘说是不是?” 淑妃嗔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可是不知怎的,竟不愿反驳他的夫妻之言,看到他恭恭敬敬、线条舒朗抬起的手臂,淑妃只是娇眸中蕴出一点威严,无奈嗔道:“到哪儿都不忘油嘴滑舌,当心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娘娘您疼奴才,哪里舍得?”萧辰笑着躬身扶着淑妃。 马车内的空间再是宽敞,人在其中站着也难免要弯腰,所以淑妃也不由一起半弯腰往外走,魏忠贤将车帘撩开之时,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宛如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妻。 陈登礼见此,忙躬身施礼,一张喜气的圆脸堆起层层笑意,赞叹不止,“哎呀呀,督主和小夫人真是一对璧人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令下官和拙荆汗颜。” 说着,他不由笑意盈盈地往自家夫人那边看了一眼,又忙说道:“当然了,主要还是下官生得陋质,连累了拙荆。” 萧辰剑眉微微一挑,眼中现出一抹好笑之意,没想到这巧言令色的陈登礼,居然还是个宠妻狂魔。 “陈大人客气了”萧辰笑笑,让淑妃挽着自己,便迈着泰然自若的步伐,淡然地往府宅内走去。 陈登礼在身后拱手躬着身子,偷偷抬头看了萧辰的背影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与思量的神色,好像在掂量着什么。 但很快,他便又堆起一脸笑意,跟着萧辰走进自家府邸,恭敬请道:“设宴之处在后花园的湖心凉亭里,不知萧督主是先逛逛下官的宅邸,还是先去用膳?” “直接用膳吧”萧辰淡淡道,一双眼眸中透出天子使臣的高贵,只是大略看了眼这宅子,便随意道,“一个四品官的宅子自然简陋,没什么可逛的。” 陈登礼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眸中的不悦一闪而过,眼眸一动,瞬间计上心来,趁机拱手笑道:“说起来,下官的府邸的确寒酸了些,即便和其他地方同样的知府府邸比起来,那也是过于朴素了。” “不是下官故意沽钓勤俭之名,实在是……督主您有所不知,其实在这封州城里,下官这个知府其实并不是最大的人物,没什么本事的。” 萧辰略略停住脚步,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不由玩味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院长不见阉客 陈登礼艰难地笑了笑,愁苦着眉目犹豫了片刻,随即却还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讳言道:“这封州嘛,自然还是那些学院老爷们更打紧一些。” “呵呵,不说了,督主,您先行一步,里面请。” 陈登礼停住脚步,躬着身子,指引萧辰向面前一道曲径通幽的小桥去。 小桥中心处,便是一座与桥身紧紧相连的半个厅室大小的凉亭,凉亭中设立三张梨木小横桌,陈登礼请萧辰与淑妃上座,自己和夫人则是坐在萧辰左手边,随即请示萧辰的意思,想让项宜春和魏忠贤于右方落座。 萧辰看了魏忠贤和项宜春一眼,两人都规规矩矩地侍立在一旁,不敢造次,不由宽和随意地笑了笑,“还不赶紧谢过府台大人,一起坐下来吃些。” “是!” 两人躬身应下,又向陈登礼拱手道谢。 陈登礼溜须拍马一样不落,看起来是个谄媚的角色,可是萧辰发现,这人心里很有谋算。 这一场宴会上,除了人参、鱼翅、燕窝等官员之家常用的宴客珍品之外,便没有任何一道昂贵的菜肴,而且歌舞戏子一应没有,只让自己的儿子女儿舞剑弹琴,杜绝了一切可被抓住把柄的乱事。 酒宴寻常而过,陈登礼一家起身恭敬地护送萧辰出了凉亭,陈登礼一直走在萧辰后半步的位置,跟在萧辰身边,穿过了清雅的湖边柳林,陈登礼拱手问道:“下官为督主一行准备了风景上好的别苑休息,待到督主养好精神,想要去何处巡察,尽管告诉下官,下官一定亲自护送督主。” 萧辰微微一笑,饶有深意地看了陈登礼一眼,和善又不失威仪地说道:“既然到了封州地,不知陈大人都有哪些地方推荐给本督?” 陈登礼略一沉吟,拱了拱手,“若说这封州府内,最为具有特色的便是学院了。这里学院林里,其中最为强盛的,当属靖南书院、白马书院,薄云山书院,这三家书院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以靖南书院为尊。” “说起来,这些书院里都藏了不少天下未见的孤本,靖南书院尤其之多。听闻督主是个诗词皆通的风雅人,这书院一地,下官很建议督主查访一下。” 萧辰微眯眼眸,幽深地看了陈登礼一眼。从容的气度,一言不发便透出的通透的威严,看得陈登礼后背一片冷汗,不由再次拱了拱手,“当然了, 下官只是尽地主之谊,为督主提一些建议,督主若是嫌书院路远,不如在城中转一转,也是好的。” “呵呵”萧辰微微一声冷笑,意味复杂,负手悠悠而行,“既然陈大人已经提了,本督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你面子啊。” “是是,督主抬举。”陈登礼惴惴地拱了拱手,只觉额头一阵冷汗,这萧辰小小年纪好生厉害,竟像是区区几句话便能把他看穿似的。 萧辰微微睨了他一眼,把他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却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搂住淑妃的腰,惬意悠然道:“正好,本督也想要去看一看这天下孤本汇聚之处。” “陈大人现在便带路吧,本督和美人马车上休息便是。” “是!” 陈登礼松了口气,暗自摸了把冷汗。 虽然不知萧辰是否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只要萧辰答应前往,以这宦官清扫大礼寺的脾气,绝不会容忍那些学院老朽如此嚣张,借此杀一杀这些学院的锐气,对自己而言便是有利的。 “督主您这边请,下官这就命人去备马车。”陈登礼又垂首施了一礼,掩藏住眼底的一丝喜色。 萧辰和淑妃相视一眼,两人都是心思通透,不过又同时蕴着一抹顺水推舟的了然。 马车一路向封州之南而行,出了城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到达靖南书院之外。 只见这靖南书院占地极广,放眼望去有一个镇子那么大,其中白墙黑瓦,碧水黑桥、黑石楼阁,极尽雅致风流。 书院门口左右各立着两尊大石狮子,石狮子左右各自站着几个穿着书生模样的守卫。几个相伴而行的文雅书生,正从长廊往门口处走来。 陈登礼一直在马上引路,翻身下马,有跟随的封州主簿上前扬声,“钦差大人携府台大人到访,还请大开院门迎接……” 两个守卫上前来,冷冷地看了主簿一眼,一拱手,礼数不差,声音却冷,“今日院长有客,吩咐了所有人一概不见。” “几位大人,请回吧。” 马车上,萧辰眉心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神色,“有点儿意思,这么硬气的么。” “听说这些学院派都是周天辅门生,看来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萧辰一声冷哼,眼中现出一抹锐利之气,更像是仗剑天涯的少年意气,轻松地跳下马车,扶了淑妃下来。 负手悠然上前,萧辰没看这些守门的学子,而是从容地问陈登礼,一抹威仪也随之渗出,“陈大人,怎么回事?” 陈登礼连连拱手,一脸苦涩,也是左右为难,“督主,这……可能是冯院长真有要紧事吧,这……要不然……” 说到这里,他有些害怕地周身微凛,自知失言,忙转身向那几个学子冷厉道:“放肆!你们没见钦差大人在此?” “别管你们院长有什么要紧的事,难道还能大得过陛下亲派的钦差,东厂督主萧大人!还不快去禀报,让他速来跪地迎接!” 几个学子正好到门口,其中为首一人冷眼看了萧辰一下,一脸的书生意气,派头端正又骄傲,他只是略施了一礼,便道:“陈大人,院长说了,今日不见客。尤其是……不干净的阉客。” 萧辰眉目一凝,眸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这一行十几个学子。 只见其各自都是白衣白冠,风采翩然,尤其是,这些学子的脸上,都透露这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愤怒。 似乎他这个太监来到书院门口,便是脏了这靖南书院的地皮。 魏忠贤一听此言,顿时怒目一睁,怒斥斥着上前,“大胆!你刚才说什么?督主也面前岂敢造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子使臣岂容冒犯 几位学子风度翩翩,脸上神色却是不乏傲然,一起从容走上前来,还是为首那俊朗学子开口道:“督主,请问这位兄台,阁下主子是哪里的督主?”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冷然又骄傲地道:“自然是权领东厂的督主,萧的督主!” 言落,几个学子相视着看了一眼,各人手中都拿着折扇,风姿翩然,眼中满是不屑的神色。 还是为首的王文禹叹了一声,摇摇头,若有所指地拉长了声音,“哦……你是说东厂啊。” “大家,我记性不太好,忽然不太清楚,这东厂是什么地方啊?” “王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东厂乃是阉人汇聚的地方。” “哦?那阉人,又是何意?”王文禹还做不知,手摇折扇,疑惑地问。 “啧,王兄,你怎么糊涂了?阉人,那自然是没根的人啊!算不得男也算不得女,不阴不阳、不热不凉,为天地间最是妖邪的一类,还不如那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人家那些畜生至少还是阴阳能辨呢!” 这些人说话之时,明明萧辰就站在与陈登礼并排之处,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只是互相自看着,没有看萧辰一眼。 萧辰眼眸微微眯起,冷漠而从容地落在这几人身上,脸上丝毫不见怒意,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只像是看着一群乱叫的狗,惬意悠然。 淑妃气不过,要上前去和这些学子们理论。 萧辰悠然地拦住她,眸中反倒有一丝猫捉耗子的闲适玩味,“不急,何必因为这些蚂蚁而自降身份?且看他们愚蠢一会儿,多可乐。” “可是……可是他们说得太过分了,我不许有人这样侮辱你!”淑妃愠怒,一时全是对萧辰的心疼,脱口而出。 萧辰眼眸一颤,脸上神色不由僵了僵,完全没想到淑妃会这样保护自己。 一时心内动容,萧辰更加懒得理那些蝼蚁,只顾着将美人拦在怀中亲昵,声音拂在淑妃耳畔,“我是不是真男人,你还不知道?” “你……”淑妃红了脸,一时羞赧,却又更加担心萧辰,边推拒他边道,“你当心点,小心他们骂得更难听了。” 魏忠贤正在和学子们争吵,学子们却已经看向了萧辰这边,见到萧辰一个太监居然能够抱着这样一个天仙一般的女子,一时心中隐秘的嫉妒作祟,面色依旧正义凛然,但一双双眼眸都已经更加怒红。 尤其是王文禹,俊秀正气的脸庞下隐藏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双拳紧握,受辱般怒红的目光死死盯在萧辰脸上,“阉贼腌臜!” 其他几个捧臭脚的学子见此,便立刻随着王文禹一起,义愤填膺,“无耻阉人,竟敢在我靖南书院净地做这般有违人伦之事!” “有辱斯文,违反天道!” 学子们一声声怒骂,似是少年意气不知轻重,却又有着文人墨客直击要害的锐利,极致敌对地怒视着萧辰。 “放肆!”魏忠贤一声路怒斥,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神情肃穆,“我家督主乃是天子使臣,承陛下之名,身负皇家威仪,你们可知自己已经犯了死罪?” “还不速速下跪!” 一声厉斥落下,这些学子们却是依旧纷纷负手而立,神情傲然,摆明了天高皇帝远,不将魏忠贤的恐吓放在心上。 魏忠贤神色沉厉, 一抹权柄被冒犯的隐秘怒意显露在脸上一闪而过,咬牙怒而上前,幽深的眸子中迸发出浓重的狠意,伸出手便要强行按住那为首的王文禹,“不知死活的东西,跪下向督主认罪……” 话音未落,王文禹眉心微皱,神色一凛,一双俊秀的眼中满是高不可攀的傲气,几乎强硬地负手而立,上半身一动不动,眸中狠厉一闪而过,一脚踹在魏忠贤身上。 砰! 魏忠贤正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王文禹身上,哪里能料到这一脚? 一时站立不稳,整个人被从台阶上踹了下来,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头上的巧士冠被摔落地滚出去好远,冠发也被摔得散落开来,狼狈不堪。 萧辰蓦地眉心微蹙,脸上闲适的神情缓缓退去,笼罩上一层凝重危险的杀气,眼眸微眯,看向了项宜春。 项宜春也已眉目冷厉,得到萧辰的旨意,立刻持剑阔步向前,微微眯起的眼眸透出一股极致的杀气。 王文禹不由吓得后退一步,脸上依旧强撑着平稳,声音却已微微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我乃王家之子,学子之首,你不要乱来!” 唰! 项宜春冷脸无言,大而忠厚的眸子蓦地冷然一动,手起,剑落,一剑便砍断了王文禹刚才踢人的那条右腿! 王文禹顿时脸色惨白,七品高手极快的剑速几乎让他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断腿处的疼痛传来,王文禹这才身子一抖,这下浑身都痛得没了血色,啊地一声痛呼,重重坠地,捂着自己的的断腿哀嚎不止。 一旁,陈登礼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这些学子可都是有身世背景的,他只想要借着萧辰之力杀一杀靖南书院的锐气,并不想真的得罪这些有背景的人,更不敢得罪书院背后的周天辅。 但到底经年老吏城府犹在,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陈登礼便眉目一转,迅速向一旁主簿看了一眼,登时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主簿立刻扶住陈登礼,惊呼大喊,“不好了,府台大人被这些张狂学子气得晕倒了!” 萧辰淡漠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陈登礼闭着眼睛直挺挺躺在地上,如同一具死尸一样。 魏忠贤捡起巧士冠边戴边跑过来,看向陈登礼那边,不由气道:“督主,哪来那么巧的事?他既动气,怎么方才学子们口出狂言,他屁都不敢放?” 淑妃也是觉得可恨,冷声悠然,“倒也不怪他,一只永远只能待在井底的癞蛤蟆,能有什么本事,难怪一把年纪了还登不上朝堂。” 草地上,装晕的陈登礼眼角颤了颤,一时却又不敢醒来,心中暗骂这女人嘴真毒,却又只能憋了一腔怒气继续躺着,气得不断起伏的胸膛真像是个癞蛤蟆。 萧辰笑了笑,懒得理这厮,只是略微抬高了声音,玩味道:“你们可不要胡说,陈大人赤胆忠心,本督还能不清楚?等下到了明德堂,本督自然要把他促成此番查访之功尽数说清,绝不独揽此功的。” 言罢,萧辰打开折扇,悠然自若地带着几人进了那黑石白墙的巍峨大门去。 学院之内,顿时一片慌乱,有人喊道:“阉贼强行入院,快去禀报院长!” 第一百一十六章 跳起来打督主膝盖? 随着这一声大喊,院内学子尽数慌乱,有的急忙去禀报院长,有人则是自发地往这边长而宽广的大理石甬道上赶来。 学子们各个书生意气,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还是妄图以一己之力可以抵挡住萧辰等人,以为院长立功。 项宜春护送萧辰在前,手持长剑开路,眉目冷厉,声音浑宏低沉,“不想死的话,全都让开,我这把宝剑可是不认人!” “就是”魏忠贤也是扬声,像是有了撑腰,底气十足地牢牢跟在项宜春身边,“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书呆子,事到如今竟然还不知天子使臣是何分量?” “杂家要是你们啊,这便趴下来给贵人们舔一舔被愚蠢之血沾染的鞋子,如此方能表现自己同门外石狮子旁躺着的那瘸子不是同路。” “不然,若是督主怪罪下来,杂家可帮不了你们。” 魏忠贤是个真太监,又是在七八岁上便净身入了宫的全白,所以这说话的嗓音同萧辰的清朗潇洒、项宜春的雄浑全然不同,可是个真真正正的太监音,高喊之时尖利刺耳,阴阳怪气地乱人的心神。 这些学子们听到这般不男不女的声音,更是厌恶至极,一个面容刚正的学子忍无可忍,一声厉喝,挥起拳头向魏忠贤冲了过去,“阉贼,靖南书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几个学子受到激励,也是各自举起了拳头,虽然脸上满是无一是用的书生文弱,但眼中已是杀伐毕现的厉色,一齐向萧辰等人击来。 有的人直奔萧辰而去,有人甚至不将礼义地要去攻击淑妃。 萧辰眉目微微一凛,忙将淑妃护在自己身后,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已经透出了一些不满之气,如同看着一群找死的蚂蚁一般,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学子们。 项宜春冷眸一沉,握着长剑的手指猛然一紧,七品高手的实力只用了一不到一半,长剑便迅速地如飞一般在混乱的人群中一转。 一片剑光闪过,几声哭喊自人群中响起,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萧辰摇摇头,更是心烦地护着淑妃后退了几步,厌恶地用一根手指堵住了鼻子,皱眉冷声,“真是一群傻比。” “傻……那是什么?”淑妃抓住萧辰的紫曳撒,将一张俏脸挡在萧辰背后,轻声问。 “无心无脑之人,偏又张狂,害人害己,就叫傻比。” 萧辰淡然解释,放下手指之时已是气度从容,空气中的血味散去,只剩一群面露恐惧又有恨意的学子,以抵挡之势步步后退,地上瘫倒着三五个或断了手指、或断了手掌正在哀嚎的学子们。 把淑妃从自己背后拉出来,萧辰一手牵着淑妃,一手拎起曳撒裙摆,免得被地上的血迹和这些嚎哭学子们的口水眼泪给弄脏。 魏忠贤和项宜春各自护在萧辰和淑妃左右前半步处,听着这些声音也是头疼,魏忠贤怒道,“一群绣花枕头,这点伤有什么可哭的?识相的赶紧让开!” 但是这些学子们颇为固执,虽然不敢再上前,可是几十人却依旧没有闪开,只是随着项宜春的前进而步步后退。 萧辰懒得看这些学子们了,只是盯着那明德堂的三个大字算作暂时清净一下眼睛,不发一言,面色淡然从容,就好像回自家后院一般,依旧闲散悠逛,丝毫没受这些学子的影响。 忽然,那白墙黑瓦的巍峨明德堂的大门敞开,一个一身青色士层袍服、胡须花白的五旬老者,矍铄地走了出来。 他眉目如钟,凝聚在萧辰脸上,拎起袍角从容有派头地迈了出来。 与此同时,自明德堂后身,数百名学子疾步跑来,一应跑到明德堂前的三层台阶之下,于那一层偌大的大理石缓台之上,形成了一堵厚重非常、坚不可摧的人墙。 甬道上拦路的学子们恨恨看了萧辰一眼,有的甚至吐了一口唾沫,这便也都跑过去,加入了众学子铸成的人墙阵营。 学子们用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萧辰,明堂门前,三层台阶之上,靖南书院院长冯道云神色阴沉,沉声开口,“萧督主怎能擅闯我靖南书院?又何故打伤我学院数名无辜学子?” 萧辰一声冷哼,自然是懒得和这区区一介学院院长一般计较,只是折扇一收,气定神闲地悠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本督听陈知府说,靖南书院创立之初,曾以文武双强而闻名于天下,如今虽然武道败落,但书院创立之祖的第一位院长所用之紫金翎宝剑尚且还与院史一起,供奉在敬先堂之中。” “本督不要别的,你就把那宝剑拿来跪送给本督就行了。” 此言一出,学子们一瞬间全都更加冷厉了神色,手中的拳头紧紧攥住,似要冲出。 冯道云更是怒不可遏,足足深吸了好几口长气,好像这才堪堪稳住了自己即将要发作的愤怒,冷声说道:“此物乃是我院镇院之宝,如同娆疆之图腾、蜀地之染青,若失此物,则失去了一地之精魂,我决不能交给督主。” “还望萧督主就此将这一念头作罢,尽快向我院受伤之弟子做出解释。” “若萧督主缘由合理,老朽自然也不会多为难督主,立刻放督主回去。” 萧辰眼眸缓缓眯起,一抹危险的肃杀之气从眸中逸出,虽然依旧负手而立,可从容冷定的身姿中,却已是同之前不同了,即便只是静静站立之间,也有一种不怒而自威的强势之力。 不过渐渐,他的眼角反而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笑意。 一种,仿佛看着将死之人的笑意。 魏忠贤见此就明白了,立刻一个大步上前,指着冯道云怒骂,“好你个不要脸的草民,穿上一身士服便以为自己狗戴上了帽子,可以装人了?” “再怎么藏也改不了你那四条腿的矮短,站在台阶上踩着高跷都不如我家督主耳朵高,还说为难?为难哪里?跳起来打我家督主膝盖吗?” “矮冬瓜,还敢说打伤弟子?杂家倒是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指使学子阻拦钦差,是不是想造反?” 魏忠贤声声质骂,听得冯道云那一张微胖的脸不住颤了颤,花白的山羊胡须挂在下巴上,就差没竖起来 但眼中的神色,已是阴沉至极了…… “看来,督主的意思,是一定要硬闯到底了?”冯道云幽幽地问。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墙,谁才是真无道 萧辰则是悠然,一脸惬意玩笑的模样,和冯道云仿佛不在一个地盘上,听到此问,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之时,一抹和骨血融为一体的威慑力,才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老东西,你真是多此一问。” “本督来都来了,东西不拿走,留着给你过年么?” “你!” 冯道云被萧辰这般随意玩笑的样子给气到,就好像靖南学院严阵以待,在萧辰眼里却连作为敌人的分量都不够,如此嚣张轻蔑,如何能忍? 思及于此,不由双拳微微发抖,嘴角冷厉抽搐,咬牙恨声,“萧督主,你不要太嚣张了!我院学子都是朝廷未来之栋梁,你敢伤一人,两人,甚至更多,但是,你敢伤千人吗?” “到那时就算老朽不追究,你以为,朝廷也不会追究吗?” 萧辰眼眸微眯,笑容中已经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开口之时已是一种势不可挡的锐利,“敢用朝廷来压本督,你也配?” “煌煌青天自有王法,如何不配?”冯道云正色厉声,短胖的手一扬,眸中现出狠厉的肃杀,已是决战之意,“学子们听命,我靖南书院乃是正道净地,院祖之佩剑更是如同每一个人的性命,绝不可丢!” “今日,我与你们共同对抗阉贼,绝不可让他踏入明德堂半步!” “是!” 学子们齐声应下,纯粹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各个赤手空拳,却无不坚定肃穆,如同看着天下间最大的奸贼一般,怒视着萧辰。 萧辰俊眉微微一挑,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一种学子们决心与他同归于尽的错觉。 不禁摇摇头,非常同情这些学子,悠悠道:“何必呢,螳臂当车,又不会少本督半根汗毛。” “难道杀了本督,他们就是拯救天下的大英雄了?还不是哇哇叫着找娘,伸手要喝茶的银两。” “哼”淑妃也是一声冷哼,曼然道,“你也别怪这些糊涂娃娃们,毕竟蚂蝼蚁被巨兽踩死之前,可从不认为自己是蝼蚁。” 萧辰悠然一笑,目光向四周看了看。 学子们眼中不由都现出了一抹诧异,就连站在台阶上扯着脖子往外看的冯道云,心内都是一喜,想到,自己的人墙战术终究还是奏效了,这萧辰再怎么嚣张,也只不过是个宦官,哪有浴血千人的胆量? 看来,萧辰这便是要找机会逃遁了。 冯道云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大手一扬,便宽容地笑了出来:“萧督主……” 话音未落,却见萧辰搂着美人,往甬道一旁的大理石石墩处悠然坐下,脸上露出了一抹危险张狂的笑意。 萧辰抱着淑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稍稍挪了挪,找了一个上好的观看位置。 闲适冷淡的目光落在这些一脸诧异的学子身上,随即,微眯眼眸,危险地看了一眼冯道云。 冯道云觉得情况不妙,顿时又提起了一抹冷厉的肃杀之气,刚要开口质问。 萧辰却是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抱着淑妃的腿上轻轻地一颠,“可惜了,本督今天的好心情,又要被血腥味给挡上一挡。” 言罢,声音蓦地一沉,眸中也是现出一抹威严决绝的杀意,“项大哥,动手吧。” “是!” 项宜春一声应下,挥起长剑便冲向了人墙之中。 学子们不由一声惊呼,各个横眉怒对,抱着必死的决心凛然地阻挡。 冯道云没想到萧辰居然真有这么大的胆子,而见多识广他自然也一眼便看出,这个侍卫武功很高强。 “萧督主,你不要太嚣张太过,这天底下还有王法!” “老朽要去告御状,让陛下知道你在这里的放肆所为!”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却后退几步,踉跄地躲在了门槛之内。 眼见萧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冯道云狠狠一咬牙,眸光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踩在高高的门槛上冷冷看了萧辰片刻,忽地振臂一呼,“学子们,靖南书院的荣辱关乎于你们每一个人!” “书院培养你们这么多年,现在,该是你们报答的时候了!” “你们的英魂,将永远刻在书院的史柱上,受万代膜拜!” 让萧辰把这些学子们杀了更好! 要知道这些学子们大多数身世显赫,或亲或疏地背靠着江东地的各大世家门阀,一旦萧辰将他们都杀了,那么合世族门阀之力,萧辰便没办法活着走出江东道。 到时相爷不废一兵一卒便能收到萧辰的死尸,自己也算借刀杀人,为相爷立了大功,相爷一定会保他的。 所以眼前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失去靖南书院院长之位;而若让萧辰抢夺宝剑成功,那么相爷一定会大为怪罪,只怕自己性命堪忧。 思及于此,冯道云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冷笑,悠然退到了门槛之外,只等着萧辰这个莽撞的手下酿成大错。 萧辰抱着淑妃坐在这个绝佳的观景位置上,从容地把冯道云的反应看了个通透,不由一声轻蔑的冷笑浮起,“无耻老儿,终将作茧自缚。” “这么胖的一坨肥肉,怕是缚不住吧?一缚就流油啊。”淑妃俏脸微皱,也是嫌弃冷笑。 萧辰脑海中闪过那被蚕丝勒出一地肥油的画面,不由身子一颤,从头恶心到脚。 冯道云踩着一方木凳看到萧辰这边,不由得意地一声冷笑,“阉狗,现在知道怕了?” “这江东道,你注定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 然而渐渐地,他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只见项宜春一路厮杀,眼见便要冲破最后一道人墙了,然而,却没有一个学子真正倒下。 地面上断手断指倒是不少,伤患无数,开学子们居然都是活着的! 一个思量之间,项宜春已经冲破了最后一道人墙,长剑直奔明德堂而来! 冯道云神色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关上堂门。 但是念头一转,恐惧的眸色便又强行敛去了,强撑着一抹端正与淡定,暗中攥紧了拳头,蓦地冲上前去。 又惊又怕,又急于维持自己院长的体面,情急之下冯道云一时全然忘了分寸,伸出手便指着萧辰:“你无道!” “我要你向所有学子忏悔罪孽!” 嗖! 长剑裂风,直直落在冯道云的手腕上。 只差一寸。 顿时,冯道云吓得双腿一软,脸色惨白地扶住了门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来都来了,都拿走吧 萧辰从一片断指断手中走上来,冯道云已经被吓破了胆,整个人瘫软地靠在门框上,这一次看着萧辰的时候,眼中已经弥漫出一种无法隐藏的恐惧。 他支吾着嘴唇抖了抖,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冷汗自鬓角流下,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督主,砍吗?”项宜春的剑没有离开冯道云的手腕,恭谨地问。 萧辰微眯的眼眸中尽是轻蔑,落在冯道云身上,就像看着一只从来都没能爬上高台的渺小蝼蚁。 一声冷笑,萧辰负手而立,悠悠然刚要开口。 忽然,一声如同屠夫手中肉食鸭一般的沙哑惊喊响起,冯道云一双眯缝小眼因着惊恐而睁得出奇地大,嘴唇青紫僵硬,“不要……不要杀我!” 萧辰着实被他这难看的老脸吓了一下,微微一怔之间,只见冯道云胖重的身体瘫了下去,两眼一番,没了气息。 “吓死了?”萧辰眉心一跳,不由嫌弃地摇了摇头,觉得这太过晦气。 项宜春上前两步,收起长剑伸手查看了一番,回身拱手道:“督主,封冯院长吓晕过去了。” 萧辰眼睛一翻,结结实实地给了一个白眼,便再不看那只肥胖没种的蚂蚁,阔步悠然走进明德堂中。 魏忠贤云青的曳撒裙摆一路踩着断手断指跑上来,站在明德堂门前,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得意恣肆,指着众学子问:“继续清高?” “我看你们现在还敢不敢拦我家督主?” “有种的,都给杂家继续上来!” 学子们伤的伤、怕的怕,无一不紧张地看着魏忠贤,哪里还有人再敢说一个不字? 尤其是萧辰站在明德堂中负手而立、沉稳笃定的背影,虽不言,亦没有继续行动的意思,可是每一个从容呼吸地流转,似乎都像是一记记无声的警告,敲打着他们的性命。 学子们不由相视一眼,眼中不免都现出惧怕和妥协的神色。 一个断了食指的学子忙爬起来,忍着疼痛躬着身子,十分尊敬地跑到魏忠贤面前,谄媚道:“公公开恩,容小可亲自为督主带路,请督主去我靖难书院供奉至宝之处!” “督主仁厚宽德,肯赏脸驾临我院敬先堂,是我院的福气!院长他是老糊涂了。” 魏忠贤得意地一声冷笑,随即回首拱手躬身,恭敬地请示,“督主,让他进去吗?” 萧辰头都没回,只是看着面前的一张“以德经学”的匾额,眼中现出一抹轻蔑地冷意,随意一摆手,便等于同意了,让魏忠贤把人带进来。 那学子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哈腰,拎着跑叫一路小心又快步地跑到萧辰身后。 项宜春上前,搜了一下,确保他的身上没有利器,这才踹了他一脚,“前面带路。” 萧辰面色冰冷,厌恶地最后看了那匾额一眼,吩咐魏忠贤,“找几个学子,把这名不副实的东西给本督拆了。” “是!” 魏忠贤急忙应道。 门外,不少学子自告奋勇,都说愿意将功赎罪,只希望萧督主能给自己一个效力的机会。 一片喧闹之中,萧辰只觉得这些蝼蚁分外软骨头且聒噪。 进入敬先堂,只见这偌大的一处空室里居然只供奉着一张通体鎏金的牌位,未及萧辰走近了看清楚,那书生便忙拱手解释道:“禀督主,这里所供奉的,便是靖难书院的创院祖师朱子老先生。” “朱子?” 项宜春忽然眸中一亮,有些惊喜,随即很快,脸上便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崇敬肃穆。 萧辰见他这反应,不由觉得奇怪,走近牌位看了看,也没见除了纯金的、很贵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不由玩笑问道:“项大哥,你什么时候对这读书的圣人也有了解了?难不成想要弃武从文?” 项宜春忙摇了摇头,看着那牌位之后供奉的一把宝剑,肃穆地说道:“不,属下知道这位老前辈,并非是因为读书一事,而是这位老前辈在江湖之中也是一个神话一般的人物。” 萧辰眼眸微眯,随着项宜春一起,眸光不由也落在了那把宝剑上。 这室内有供奉的长明灯,所以很是明亮,更加能看得出,这把宝剑即便带着剑鞘一起,也有种薄如蝉翼的感觉,而且上等紫金所铸造成的剑身,在长明灯光芒的映衬下,几乎通体流光。 “难道,在来时的路上,陈登礼所说之事居然是真的?”萧辰眼中现出一抹玩味,原本轻飘飘混不吝的神色渐渐收敛了一些,眸光不失贪婪地落在这把宝剑之上。 项宜春拱了拱手,明白萧辰此时的想法,不由也说道:“其实当时陈知府所言文武双全一事,属下也觉得他在信口胡诌,也和督主一样全然当个乐子。可现在……” “既见朱子之名,那没此事便绝不会有假!” “督主,朱子当年武功超强绝伦,几乎强大到整个江湖之中无有敌手,他的武功,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宗师境!” “尤其是其佩剑,传说之中削铁如泥,便是万年寒石也不在话下!他娥的这把剑,对于其实力的突破,可谓起到了事半功倍之效!” 项宜春很少如如此激烈多话的时候,可见眼前面前之宝剑有多么珍贵。 萧辰微微探身,只见这把宝剑的剑托之下,还放着十几本薄厚不一的典籍,粗略看去,有武学剑术的、有讲学问的,还有一本靖南书院的族谱。 把那族谱随手扔在一边,萧辰皱眉,冷声威仪道:“书院该当担任弘扬学问之重责,这里居然却藏有如此私物,这分明是想要欺瞒天下,将学问独揽一人所有!” “项大哥,你立刻将这把剑与典籍都给本督拿上,本督要找些机会把这些典籍分发给众人才是。” “是!” 项宜春一声应下,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阔步向前,第一把便是毫不客气地拿了紫金翎宝剑,恭敬肃穆地双手递到萧辰手中。 宝剑在手,萧辰终于觉得这一趟没白来,但是来都来了,要是还有什么落下的好东西,可是白白浪费了这一遭,因而忙吩咐,“项大哥,你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来都来了,咱们,全都拿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春天播种一批学子 项宜春毫不客气地在书院中各处搜刮了一番,惊扰了不少学子。 但是这些学子非但没有一丝一毫地阻拦,反而主动为项宜春奉上不少世所罕见的典籍。 萧辰看到项宜春大为所获地归来,并没有感到惊讶,毕这靖南书院的籍典宝库之名早已闻名天下。 “督主,没想到这书院居然独揽了如此之多的天下典籍,难怪江湖上不通教化的人那么多,原来都被这些世家、书院给堵死了!” 项宜春义正词严,正中萧辰下怀。 萧辰一摆手,惬意寻常,气定神闲地说道:“正是这个道理,天下苦籍典堵断久矣,今日本督便要为世人冲破这牢笼。” “项大哥,别愣着了,赶紧都搬到马车上去,等本督回去慢慢看。” “是!” 项宜春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忽然问道:“魏忠贤呢?” 萧辰这才注意到,魏忠贤这个平日里生怕错了一步的跟屁虫,今天居然磨蹭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不是让他去摘个匾额,这么长时间?”萧辰眉心微微皱眉了皱,吩咐项宜春,“你去看看。” 项宜春刚要答应,只见一个跟过来帮忙搬典籍的学子道:“魏公公在收拾那些人……” 说着,他便谨慎地低下了头,眼中露出惧怕的神色,不再言语。 萧辰眉目一凝,不知道魏忠贤又要搞什么新花样,一时心中也有些好奇,“在哪儿?” “走,你先带本督去看看。” “项大哥,你找几个人帮你搬书,回头再来找本督。” 难怪这一会儿功夫里,那些学子们也都没了声音,越来是魏忠贤在闹事情。 萧辰在这一学子的指引下,回到明德堂甬道一旁的树林中。 淑妃也在这里,皱着美眸神色复杂,见萧辰过来,她拎着裙摆轻移莲步,有些忧心地走过来,挽住萧辰低声道:“你快去看看吧,魏忠贤在种人。” “种人?这是个什么玩儿法?”萧辰搂住淑妃,从容自若,全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在这学院之中,分明是一种游戏人间的闲适。 淑妃却是愁容满面,低声道:“我看这个狗奴才,为了巴结你,反而要把你给害了。本宫刚自书院里游览回来,正要教训他,你就回来了。” 萧辰只是笑了笑,示意淑妃安心。 两人走进树林,萧辰只是见面前不远处的几片空地上,各自露出半截活人的身体,各自头上湿淋淋,像是刚刚被浇过水。 其中大部分都是刚才在书院大门外破口辱骂的人,那个出头的王文禹被埋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此时已经面色青紫,奄奄一息。 其他被埋住的学子们也都憋得脸色发青,愤怒着眼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却终究敢怒不敢言,比愤怒更多的是,懊悔! 魏忠贤刚扔完最后一锹土,转身看到萧辰,慌忙跑了过来,忙单膝跪地,一脸谄媚地施礼,“督主!” “属下把这些刚才胆敢出言冒犯您的逆贼全都埋起来了!他们不是自诩自己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吗?属下这就给他们个机会,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长成栋梁之材!” 说完,魏忠贤一脸乖觉地抬头,眼中满是邀功等夸的神色。 萧辰仔细地在这几株小树苗面前踱步了半晌,只觉这场面甚是有趣,只不过…… 眉心微微一皱,萧辰转身,想要说,既然都浇水了,怎么不给他们穿上一身绿色的衣服? 未及开口,便见魏忠贤忽然神色一凛,小心地盯着他的神色,慌忙跪在地上,“督、督主……属下只是想给帮您出口恶气,可是一时情急,是否,做得太过了?” “还望督主恕罪!给督主带来了什么麻烦,属下都愿一力承担!” 魏忠贤心思缜密,想必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几种可能,最终能让他决定冒险来做的,还不是他心底里料定了,讨好的机会要比冒犯大? 萧辰微微一笑,眼中现出一抹复杂的了然,眉目深深地看了眼魏忠贤。 身旁淑妃还在担忧,刚要说些什么,便被萧辰拉住了。 萧辰随意笑笑,回身看了看那些如同田里西瓜的学子们,眼中现出一抹天地不惧的意气风发,随意道:“行了,没什么大事儿,本督也想看看, 到底能不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萧辰”淑妃拉着萧辰去到一边,小声道,“这些个书院毕竟在大楚之中颇有名望,如今我们造成重伤已经不少,如今又弄出了这种人的荒唐事,一旦陛下怪罪下来……” “美人,你放心,本督心中早就有数”萧辰悠然地看着这偌大的靖南书院,通身都浮现出一种仿若能通揽天地的从容,“其实只要动手,无论是伤了他们、还是种了他们,甚至是杀了他们,说辞与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一抹轻蔑的冷笑浮现在脸上,萧辰气定神闲,“不过是一群陪葬的蚂蚁罢了。” 淑妃神色复杂地看着萧辰,渐渐,眼中浮现出一种看不透的迷茫。 然而这一切不过稍纵即逝,一种强大自信的神色,再次浮现在淑妃脸上,来自于高门贵女、一品贵妃的尊荣,使得她有信心,无论何时都可以让萧辰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萧辰随意一摆手,潇洒一笑,混不吝地吩咐魏忠贤,“多浇点水,再施点肥,好好种一种我们的国之栋梁。” “是!” 魏忠贤喜滋滋地大声应下,脸上堆起一抹得志的笑容,稍纵即逝,随即立刻躬身敬送萧辰,“督主您就擎好吧!属下马上就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杂家浇水?” “让你们冒犯督主?阉人,阉人怎么了!你们倒是神气,现在不还是被杂家这个阉人给种上了!” 魏忠贤一边命令着拎着水桶的学子们,一边在那些小树苗上踢了几脚。 萧辰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不过是看个乐子罢了。 满载而归回到别院中,萧辰让项宜春写字,给陈瑾和张东阳修书两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这边,靖南书院内,几个闻讯赶来的学院派中流砥柱,看到这些在月色中被种得如此凄惨的学子,无不气得捶胸顿足。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走,我们这便去找冯兄,无论如何不能认下此祸!” 第一百二十章 将萧辰恶行上书朝廷 靖南书院院长冯道云躺在床上,脸色虚白,头上敷着一张白色的湿布巾子,时不时地一声哀声苦叹,满面的受辱与愁容。 几个院长急匆匆走进来,见到如此光景,更是一腔怒火涌上心头,无不感同身受。 这鞭子既是打在冯道云身上,也是打在每一位院长的脸上,做学问的人光风霁月,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冯道云见此,不由又是一声哀叹,苍老的面容流下一行屈辱委屈的泪来,“几位仁兄,恕道云不能起身见礼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了。” “大家,且坐吧……这书院里已经没一处安生地,也就我这草舍里,尚且能有几席完整坐席了。哎……” 几位院长无不面露愠色,听到此言,神色更加痛苦。 薄云山书院的院长薄海朝气得砸了下扶手,怒道:“我等刚才过来,看到这书院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散落的书籍,那阉贼来了一场,竟像是山匪来打劫一般!” “哼,怕是山匪都比这强些”白马书院的齐院长也道,“那些学子哪一个不是出身名家望族?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可如今却被这阉贼弄成了残疾!” “冯兄,我听说靖南书院中弟子损伤过半,竟是一时险有灭门之险,这是不是真的?” 冯道云听得连连摇头,更加痛心疾首,拳头无力地在床上砸了两下,“岂止如此啊,岂止如此!” “那阉贼还将我院所有孤本典籍、乃至我院创院祖师朱子圣人的传世宝剑,全部拿去了!” “什么?” 几位院长不由顿时怒红了双目,一种凛然的正义弥漫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那个颜人贼……他竟敢冒犯朱子!” “朱子老前辈乃是惊世的圣人,他的宝剑即便圣上亦不可得,如何能落入一介阉人之手?” 冯道云听了,更是老泪纵横,即便躺在床上,亦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都是老朽没用,原想着拼死一搏,即便以身殉道,也一定要阻止那阉贼!” “可那阉贼手下居然又一个七品高手,老朽区区一介书生,终是不敌,被他给打晕过去。” 几位院长听得唉声连连,不由劝解,“冯兄,这不怪你,你我之辈书生意气,一心治学从未见恶人,如何能应对?” “是啊冯兄,都是那阉贼害人,岂能怨你?” “眼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讨个说法才行!决不能让那阉人就此逍遥。” 冯道云听了,自是满面感动,可略一思量,还是痛苦地摇了摇头,“诸位,这仇,事关我院创院祖师,我冯某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可是诸位仁兄便不要参与这滩浑水了。” “万幸那阉人只践踏了我靖南书院,诸位仁兄还是速速离去,莫要让他盯上了。” 薄朝云起身,有些不满地正色道:“冯兄,你我众人当日在朱子大圣人牌位前立誓,为天下治学,荣辱相连,休戚与共,你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让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态度都很坚决,“冯兄,你不必再劝,我等这就写下联名诉状,上书朝廷,为靖南书院讨个公道!” “也是为我大楚一干书院,学子儒生讨一个公道!” “这……”冯道云有些犹豫,为难地纠结了片刻,这才意气坚定地开口,“好!既然诸位仁兄都这般仗义相助,我冯某若再说推辞之言,反倒是辜负了咱们之间的情义!” “多谢诸位仁兄,这一次,我等誓与阉狗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几位院长也一同壮志沉沉地说道。 封州,朗月照山峦;京城,到处都是大府高宅,月光落在其上,反而不那么明亮。 却是一笼笼红彤的灯笼,照得各处府宅幽深静谧。 陈瑾在宫外的宅子里,一应都已经安静下来,伺候的小奴才退下,陈瑾借着窗前油灯的光亮打开了萧辰的书信,一看之下,不由皱了皱眉,眸光也更加沉冷了几分。 “这个萧辰,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难道不知书院事关天下文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瑾皱眉沉沉地将书信压在了桌子上,忽然,心念一动,原本决绝的手指也软动了几分,把萧辰的信再次拿了起来。 渐渐,油灯之下,他的眼中现出了一抹稳妥掌控的笑意,神色也更放松了些,不由暗自呢喃,“萧辰啊萧辰,你可知,你的乖觉,这次正正救了你的命?” “如果你不找杂家,这次必死无疑,但既然找了杂家,小崽子,这诚意,杂家便收下了。” 陈瑾抬起油灯的雕花琉璃罩,将书信放在灯芯上烧了,看着跳跃的火焰,心中已经有了一整番稳妥的思量。 萧辰这次血染书院,明面上看来,是得宠便猖狂,犯下了祸事,可实际上,却是等于铲除了周天辅手上最重要的一大势力。 要知道,那些书院可是周天辅结党的根基,一旦失去了书院,周天辅必定如同燃釜被抽了薪,实打实地伤筋动骨了。 皇上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便又胜了周天辅一局,这岂不是好事? “呵呵。”陈瑾心内笑笑,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满意,幽深的眼眸望着窗外的明月,不知在布局着什么。 次日便是朝中休沐日,大臣们不必晨起上朝,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陈瑾早早进了宫,听人说皇上正在容妃处安寝,便亲自去处理了一些宫中杂事,约莫戌时,再去养心殿请安。 远远的,便闻到一阵奇特的清香与浊肉味混合的气息,而此时,养心殿外只有几个皇上惯常近身用的御前侍卫,门窗紧闭。 陈瑾隔着窗子通传了一声,皇上倒是很痛快地让他进了。 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不由吓得陈瑾脚上一顿,眸中也闪过了一瞬震惊。 只见养心殿正中,放着一头被活剥了皮的鹿,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鲜血淋漓。 而皇帝正盘膝坐在活鹿旁,面前有一方精致的鎏金火炉子,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 楚炎武拿起手中的刀,随意地在剥了皮的鹿身上割了一块肉,那鹿疼得大张开嘴,像是嘶吼,却是发不出声音。 随即,他把鹿肉放在火炉上烤了起来,随手添了一把龙涎香,随意地一抬眼,“你这老奴来了?” “赐座。” 第一百二十一章 颠倒乾坤这事,简单 陈瑾的目光谨慎地落在那血鹿身上片刻,很快便一切如常地躬身拱了拱手,小心道:“多谢陛下赐座,但是奴才今天可是带着喜讯过来的,未及向陛下禀明,不敢贸然落座。 ” “哦?如今这局面百日如一,还能有什么喜讯啊?你且说来听听。” “是。”陈瑾应了一声,换上了一脸喜色,掩饰住了心中的一丝惴惴,声音也是欢喜得有些雀跃,“是这样,陛下不是让奴才在萧辰出宫之前提醒他一二,让他不要胡作非为嘛。” “估计萧辰是把此事当成了什么隐喻,所以出了事情,便第一时间给奴才通了信儿。” “这是奴才昨晚收到的萧辰传来的书信,请陛下过目。” 陈瑾不敢隐瞒,拿出萧辰写给自己的书信,双手向皇帝奉上。 好在萧辰很有分寸,并没有在其上写什么对陈公公效忠的话,只是如实地描述了在靖南书院所发生的事,并说一应动手,只因对方的陛下不敬。 楚炎武一摆手,自然懒得看,只是目光注视着奄奄一息的血鹿,随口吩咐,“出了什么事儿,你如实说给朕听便是。” “哼,萧辰那个狗奴才,在大礼寺闹腾了一番还不够,又给朕惹了什么麻烦?喜事?朕却是不信了。” 陈瑾忙拱了拱手,小心道:“听起来的确是一件大乱子,但仔细想来,却反而是一件釜底抽薪的妙事呢!” “奴才这就说来给陛下听听,若是陛下觉得不妥,那便是奴才愚钝,奴才立刻便下令将那惹事的东西缉拿回京!” 楚炎武一摆手,示意他别啰嗦,赶紧说。 随即,他便盯准了一块鹿肉,一刀精准地割下去,小鹿疼得艰难地扑腾了两下,奄奄一息。 楚炎武将鹿肉随手扔在金盘上,拿起一旁的帕子风雅地擦了擦手,边看着带着鲜血的鹿肉在金盘上挛缩成一团、渐渐烤熟,边听着陈瑾的禀报。 陈瑾将萧辰书信上所言尽数说完,同时躬身拱了拱手,小心地继续道:“奴才私以为,萧辰此番所做之事,好处有三。一则,那些书院尽是丞相的门生,如今萧辰既然摧毁了这些书院,便等于断了周家的后生送给之路,等同于断了周天辅的后方粮草啊。” “二则,而且这萧辰到底有没有挟权谋私之意,奴才不知,但这件事的起因,确实是因为书院之人不敬钦差,萧辰越是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便越能彰显这些书院之人对陛下您的冒犯,也算是敲山震虎。” “以后看那些周府门生还敢不敢自诩只认丞相不认君。” “三则,萧辰在事发当晚便立刻修书给奴才,可见分明是急着向陛下邀功,此人胸无大志,耀武扬威只为讨好陛下,倒是更加能放心地用了。” 说完,陈瑾慌忙跪地,紧张惶恐地磕了两个响头,“奴才该死!一时想着大胜周氏一回,心内欢喜,竟然失了分寸!” “陛下您明见万里,自然一切都看得清楚,岂容奴才在这里班门弄斧?” 楚炎武一声冷哼,正好金盘上的肉烤好了,他用刀割了一块塞进自己嘴里,眸光幽深的咀嚼半晌,自然是在暗中衡量陈瑾的这番话。 蓦地,楚炎武咽下这一口鲜肉,拿着锋利匕首的手一拍金盘,畅快道:“好!” “杀得好!”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瞬从未显露在人前的,嗜血的畅快之意,不由快意地道:“萧辰这一仗的确干得漂亮,一箭三雕,看周天辅那老匹夫该当如何!” “陈瑾啊,这都是你调教得好。来,朕赏你的。” 楚炎武说着,拿刀扎了一块肉扔给陈瑾, 一种杀伐的畅然,弥漫在幽深的龙目之中。 陈瑾暗暗松了口气,忙堆笑着双手捡了起来。 正要放进嘴里,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通传,“丞相求见……” 御前侍卫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周天辅亲自喊道:“陛下,老臣周天辅有要事求见,还望陛下赐见!” 楚炎武的眸光蓦地一沉,方才的畅快之意尽数不见,只剩下一抹一闪而过的浓重憎恶。 陈瑾审时度势,忙说道:“今日本是休沐日,陛下的养心殿该当除了净沐歇息之外别无他用。” “如今这丞相大人如此不知分寸贸然来求见,实在无礼至极。只是不知,丞相那边是否真有些极要紧的事?” “不如由奴才出去,先将丞相请至御书房,陛下净沐之后若是尚有心力一问,再去见他也不迟。” 楚炎武满意地看了陈瑾一眼,不由悻悻地扔了手中的匕首,大有一种兴致全被周天辅搅乱的晦气,摆了摆手,“便按你说的办吧。” 养心殿外,周天辅压抑着一腔怒火,听着陈瑾说完,不由向殿内看了看,但到底也不好明着不从皇帝的安排,只能冷哼一声看了陈瑾一眼,拂袖往御书房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楚炎武姗姗来迟,一见周天辅,便皮笑肉不笑地问:“爱卿休沐日进宫,不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周天辅拱了拱手,一脸正色:“回禀陛下,臣刚刚收到州府上报,说是东厂萧督主在江东道书院地大开杀戒,不仅剁掉了好几个状元之苗的手脚,还把这些人种在地里,浇水施肥,极尽羞辱!” “陛下,书院乃是我朝人才之根基,萧辰此行必须严惩啊!” “如若不然,只怕要让众多学子寒了心!” 楚炎武讳莫如深,眸色沉沉地看了周天辅半晌,这才缓声问道:“那么不知,以丞相之意,该当如何处置啊?” 周天辅眉心微微一皱,不由看向陈瑾。 皇帝如此了然不惊,难道是,早有人将此事禀报上来? 而若此人提前颠倒黑白,给楚炎武提供了一些借口,那么自己今日之行,只怕不利。 眸中现出一抹冷然,周天辅反倒更为坚定了些,躬身恭敬地回禀,声音却是不由透出一抹深意,“陛下,老臣以为,萧辰此行祸乱大楚,是对陛下不敬。” “此人,当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派张东阳前往江东道 楚炎武的眼眸微微眯起,一抹危险的龙威弥漫出来,无声地落在周天辅身上。 但周天辅仿似浑然未觉,依旧态度坚决,“陛下,之前大礼寺一事,萧辰已经引起了众怒,如果今日陛下不能早做决定,只怕明日此事一旦闹出,朝堂上的众多同僚,也必定会有一番争论啊!” “老臣实在不愿见陛下一世英明,却被如此阉贼拖累,因而斗胆谏言,求陛下斩杀萧辰,以正纲纪!” 一番陈词忠心拳拳,如若不是权倾朝野的周丞相所言,那必定是一番忠臣死谏的佳话。 但是此时,楚炎武只是眸光微眯,眼神幽邃地随意笑了笑,“爱卿,区区一个东厂督公而已,奴才一个,你如此这般,言重了吧?” “陛下,臣……” 周天辅还要再说,但听得门外有小太监通传,“礼部侍郎方大人、吏部侍郎李大人、谏台御史大夫……户部尚书张大人等,求见陛下。” 刚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搬的救兵来了,但还没及这口气落下,周天辅听到张东阳的名字,眉心便顿时皱了一下。 他怎么也来了? 对于今日谏言一事,自己并未知会张东阳知晓。 楚炎武神色复杂地看了周天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傲然微微抬了下手。 陈瑾立刻一扬拂尘,“宣……” 很快,十几个大臣以及张东阳一起,进入了御书房。 方一站定施礼之后,周天辅一派的几个大臣便开口谏言。 每人所言之事,都是自己从各种地方听来了萧辰在江东道书院的所作所为,无不控诉萧辰所行太过张狂,不仅丢失了朝廷的脸面,也对大楚的人才栽培不利。 “陛下,此人之罪行罄竹难书,只怕再这样下去,便是血染了漓江也未可知!” “陛下您派他出去,本是为了以扬朝廷之威、以宣陛下恩泽,可他却尽是做一些给朝廷丢脸的事,枉顾了您的栽培与隆恩!”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数萧辰之罪。 楚炎武听着,一双龙目渐渐阴沉下来,声音一冷,威严问道:“诸位,那么你们可知,萧辰为何要对靖南书院动手啊?” 众人皆是微微一怔,不解地略略抬眼悄看了楚炎武一下, 随即便全都谨慎地低下头来,心中不由惴惴。 怎么听皇上这意思,竟然是要包庇萧辰了? “陛下,不管萧辰有什么理由,他都不能顶着钦差之名,大行杀戮之事。” 关键时刻,还是周天辅站出来,沉声凛凛,意图力挽狂澜。 楚炎武微眯的眼眸神色更沉了一些,龙威随之威重地逸出,“那么以丞相之意,即便有人冒犯于朕,也自当原谅了?” 周天辅的身子微微一凛,但随即,便很快恢复如常,义正词严地拱手道:“陛下,您龙威万里,大楚百姓无有不敬、不爱戴您的。” “想必萧督主此番,必定又是如同往常那般巧舌如簧,先行上书给陛下,欲要把罪过推给书院了?” “陛下明鉴,臣与江东道几家书院虽不熟悉,但也向来深知,读书人是最敬天子的!” “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信萧辰的颠倒黑白之言啊!” 话音落下,其他几个大臣也不由都站在周天辅一边,虽然各个恭谨敬重,但劝谏之言却是此起彼伏,一时间,无形地将楚炎武放在了昏君的位置上。 好像只要楚炎武不答应处死萧辰,便是昏庸无道。 楚炎武在龙椅上端坐如常,藏在宽大龙袍下的一双筋骨有力的手,却已经微微攥紧了。 “够了!”楚炎武一声冷斥,沉冷地威视着众人,“以你们之意,朕高坐龙台,便是连谁是忠、谁是奸都分不清了?” “陈瑾。” “奴才在!” 楚炎无武沉声,“你去把封州每年的贡册拿出来,朕现在便给诸位卿家一起看一看,到底是谁不敬于朕,又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其实早在陈瑾禀报之时,对于萧辰上书所言靖南书院不敬天子一事,楚炎武心中便已有数了。 最明显的便是每年各州的贡奉,虽都是各处地方官搜刮当地豪绅所得,但也最能表现各地民心。 之前他并未留意,但是如今仔细一想,封州地书院众多,若这些书院当真敬天子、服从的是朝廷的管辖,那么如何每年封州知府贡奉的民风珍宝中,从没有任何与书院典籍相关之物? 周天辅顿时脸色一白,不用明说,自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让萧辰的歪打正着,正好被楚炎武抓住了把柄! 其他几位大臣也瞬间没了声音,而且此番竟是陛下难得地如此激怒,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但还是有人头皮赢得很,为了讨好周天辅,聂诺着道:“不管江东道书院那边是否有差,身为钦差,理应彰显陛下宽德。” “萧督主毕竟只是一介东厂宦官,如何能替陛下血洗这些学子们?” “呵”话音未落,众臣中便响起了一声冷笑,张东阳大迈了一步上前,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钦差就该察上体下……” “而又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陛下宽仁,不愿则责罚这些胆大张狂的学子们,但萧督主一颗忠诚之心,扬我朝廷之威,以正陛下龙肃,却是无错!” “诸位同僚,那么本官请问,若以尔等之意,发现有人不敬陛下、藐视朝廷,竟要不管吗?” 说着,张东阳冷然地看向在场的诸多周天辅手下,最终,目光落在周天辅身上,微微一笑,“丞相大人,您觉得呢?” 周天辅面色阴沉,一双鹰一样的眼眸缓缓眯起,这一次,张东阳却是将了他一军。 无论如何,这番质问他也没办法反驳。 半晌,周天辅只能一声冷哼,袍袖一甩,意思是不与张东阳一般计较。 楚炎武的龙目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声音也和缓了些,“好了,此事不过是一些无用的书院学子们闹出来的乱子罢了,不必再议。” “不过,诸卿今日所言,的确提醒了朕。不管怎样,那些学子们就此放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张卿,你便尽快前往江东道,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吧。” 张东阳眸光微微一动,一抹自信与笃定浮现眼中,郑重应了一声:“是!” 若是自己可以前往江东道,那么此番,正值各书院动荡之际,或许可以借此收服众学子,为自己所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萧督主如何让人不挂念? 从御书房出来,诸位大臣各自心绪复杂, 周天辅更是神情阴沉,一双凝重的鹰目始终眯着,其中像是压抑着万般的屈辱与愤怒。 萧辰这个阉人,居然一再地动他的势力,这才到江东道几 日,就送了他一个如此大礼? 最可恨的是,皇帝居然这般为萧辰开脱,若只是为了惩治书院不敬倒还好,怕只怕,皇上万一打着让萧辰巡察江东地贪腐一事的幌子,而抱有肃清周家势力之心,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以他对楚炎武的了解,这无用的皇帝应该没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正自思量间,跟随一旁的几位门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纷纷低声抱怨,“陛下今日着实有些太过护着那阉贼了。” “依下官之见,这已经分明是偏袒。” “丞相,要不要……”礼部侍郎卫玉压低了声音,更凑近了周天辅几步,“学生等在明日上朝时再弹劾萧辰一次?如此一来,陛下就算再想偏袒,也只能暂且惩治一二,好歹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不可!”周天辅忙正色,眉目更凝重了几分,一抹分寸感极强的担忧弥漫脸上,“此事万万不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过于督促陛下, 恐陛下一朝怒气,你我引火上身。不过……” 声音沉了沉,一个更加妥当的敲山震虎之计便冲入了周天辅脑海,而且这一计恰好可以进一步确认,那阉贼到底是受皇帝之命,还是自己嚣张。 “这样”周天辅压低了声音,“你派一些人手,暗中将陛下包庇萧辰之事传出去,一定要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卫玉的眼眸动了动,瞬间了然,眼中不由现出一抹崇敬之色,躬身应道:“是,相爷放心,下官一定办妥!” “嗯。”周天辅点点头,眸光深远地看向眼前的一片茫茫天际。 萧辰,你别以为这般折腾,便可以让自己活着走出江东道。 本相一定会让你知道,得罪本相,只有一死。 宫城巍巍,压住了高墙碧瓦之下每一个灵魂的苦乐。 静萝宫里,静妃正和白芷盘算着冰块的收益,随着算盘上算珠的弹动,两人脸上不由都渐渐现出了喜色。 “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居然净赚了八百两!姐姐,若是照这样的速度赚下去,我们岂不是很快便可以富可敌国了?” 白芷一双侠义清目中难得现出了贪婪的神色,抓住静妃的手顾自畅想起来,“咱们继续干个三年五载,我便可以带姐姐出宫,咱们一辈子自由自在,衣食无忧!” 静妃脸上也是欢喜,只不过听到白芷说出宫二字,不由还是弥漫上一丝愁色,“哎,事情也不是那么乐观,等到入了秋,冰块一定不如夏天好卖,到时候我们能保住本钱就不错了。” “姐,你别灰心啊”白芷常年在外闯荡,心胸最是开阔,脑子也活络,“冰块不好卖了,我们还可以卖别的!等那死太监回来,再让他想个办法,没准儿比现在赚得还多呢!” “哼,指望他?”静妃的美眸不由皱了起来,语气也是气呼呼的难掩怨怪之意,“这个没良心的,只怕早就把咱们给忘了!” “再说他也不过就是一些小聪明,歪打正着,本宫堂堂一品妃,还能靠他一个死奴才做事?” “这个没良心的狗奴才,莫不如死在外面的好!” 静妃越说越气,眼中不经意地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委屈。 想到萧辰在宫中的时候,隔三差五便要到静萝宫里来讨闹一回,现在可倒好,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连封书信都没有。 “他最好死在外面,再也不要来烦本宫!” 美人的怒气并着愁容,不禁带了一些无法言之于口的复杂情愫。 白芷微眯了眼眸探寻地看着静妃的神色,总觉得姐姐对萧辰好像并不像她和自己说得那样厌恶。 不过,以姐姐的嘴硬,问是问不出来的,只能等萧辰回来,从萧辰那边才能探得一二。 只不过,那个死太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据说江东道那边很危险,他不会真的死在那儿吧? 那样她赚钱的营生可怎么办? 白芷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在心里想着萧辰给自己的帮助,也不由暗道,“你这死太监,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午后一抹思念的悠风吹到了蝶池宫。 蝶池宫里,姬云岚一个人练着瑜伽,有几个动作却总是不得法。 “哼,什么劳什子,本公主不练了!” “萧辰那个狗奴才当时明明这么教的,怎么本殿自己练起来便不对了?” “那狗奴才真过分,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就走了,也不管本殿练得如何,自己乐得在江东道自在逍遥”说着,姬云岚忽然眼眸一动,英气的剑眉玩味地挑了挑,藏着一抹狡黠的深意,向侍立在一旁的紫竹勾了勾手,“紫竹,你过来。” 紫竹后背一紧,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有可能,这公主殿下消停了没几日,便又要闹幺蛾子了。 “是,公主请吩咐。”紫竹硬着头皮上前,警惕地悄悄抬头看了紫竹一眼。 “本殿听说,这江东道很有趣,是不是?”姬云岚坏笑着,有些蛊惑地问。 “应该……算是吧,但是也很危险。”紫竹低着头,心里咯噔一下,这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姬云岚脸上的笑意却是更胜,抓住紫竹,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本殿可是听说,陛下又派了张东阳去江东道,估计很快就要出发了。” “既然这江东道人人都去得,那凭什么本殿不能去?” “殿下,还是……不要吧?且不说这擅自出宫有多难,就算真的能出去,一旦被陛下发现,那后果……”紫竹紧张地劝说,一抹无奈和担忧弥漫在眼中。 姬云岚秀丽的眸子微微一凛,逸出一抹危险的气息,“怎么,你想要违抗本殿的命令?” “奴婢不敢。”紫竹只能躬身答应下来。 “哼哼,让那个萧辰故意不带本殿一起去,等到了江东道,本殿再找他算账!” 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坏笑,姬云岚顾自嘀咕一声,勾了勾手指,叫紫竹过来,“接下来你听好了,只需要按照本殿的吩咐去做,一定万无一失……”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公主有东西带给萧辰 张东阳被派前往江东道的消息传得很快,没几个时辰的功夫,坤宁宫这边便也已经知道了。 当然,并着诸位大臣在御书房弹劾萧辰一事,皇后也一并知晓。 不过这些事情在坤宁宫内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皇后依旧是那般冷定如常,只是一双威敛天下的凤眸微微眯起,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随即,便是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暗自想道,“这萧辰在江东道如此嚣张,又得到了陛下的亲保,若是自此翅膀硬了,飞远了,对本宫可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眼下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江东道那边鞭长莫及,看来只有再等等,谅那狗奴才再怎么混耍,逃不出她坤宁宫的手掌心。 …… 入夜,换了一身轻便夜行装束的紫竹,悄悄从不易被发现的北宫门溜出,边往张东阳的府上走去,边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公主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姬云岚那惹是生非的性子,一旦出了宫,天高海阔没了束缚,还不要肆意撒泼,而到那时,作为公主身边唯一负责保护之人,她的胆子可想而知有多重。 “哎,这奴婢的活儿可真不是好干的。”紫竹暗自嘀咕一声,见前面那条街巡夜的兵士过来了,便身形一闪,隐入到了一旁偏僻的小巷中。 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张东阳府邸所在的十三条巷。 此时虽是夜深,但张府不大的宅院依旧烛火通明,仆人们正在为张东阳收拾明日出发要用的东西,张东阳也正在整理一应路上可能会用到的文书。 正自安静无声之时,忽听得下人来报,“老爷,有一位蝶池宫的宫女常服前来,说是领了六公主的令,有些事情要交代您。” “六公主?”张东阳不禁眉心微微一皱,眼中现出一抹抗拒的神色。 这六公主姬云岚的霸名在大楚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向来不愿意同这种麻烦贵人扯上关系,今天这位刁蛮公主怎么找到他头上了? 但毕竟是公主之命,不得不见,张东阳疲惫地一摆手,“请进来吧。” “是。” 仆人应声退去,不多时,紫竹便跟着老仆的引路来到了张东阳书房外。 仗着是蝶池宫的宫女,紫竹进门施礼拜见了张东阳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听闻大人明日将要启程去往江东道,公主殿下有些礼物,想要托请大人带给萧督主,以表公主感念督主教导诗词之功。” “大人,不知您这边是否方便?应该没问题吧?” 张东阳皱了皱眉,还算客气地说道:“只是眼下马车都已经满了,若是公主带的东西不多,下官自然愿意帮这个忙,可若是……” “不知姑娘可已经带了东西过来?容下官先看一看,以便安排一个妥当之处,免于磕碰遗失等事。” 紫竹有些不悦,但是依旧保持着有礼恭敬,微微笑道:“大人,如此深夜,公主也是刚刚得知大人要去江东道的消息,实在不方便啊。” “而大人既为钦差,一路上自有妥善的护卫,这装载行囊的马车,多一辆少一辆也没有关系嘛。” “大人难不成,还担心公主殿下会拿些加害您的东西?” 张东阳尴尬地笑笑,心想看来传说果然不虚,还没见到六公主,只是见到这一个蝶池宫的宫女,便如此难缠了,若是遇上公主本人,那还了得? 罢了,前往江东道收服学子才是大事,不必因琐事多犯口舌。 “姑娘误会了,本官绝无此意。既然公主殿下有需要下官效力之处,下官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明日辰时下官便出京城,还望公主殿下能早些把东西送来才是啊。” 张东阳拱了拱手,难掩无奈,意思是各自退一步,我答应帮你忙,你也别让我行程难做。 “大人放心,您此行是朝廷公事,公主明白的”紫竹笑着福了福身,轻松道,“那么明日辰时之前,我便把东西给大人送来。公主感念萧督主,担心督主在那边吃喝不便,所以礼物有些多,不过大人放心,我们自己备好马车,不劳大人破费。” “而且公主还有一些诗词上的事想要向萧督主讨教,所以奴婢也会一路随行的,路上也可为大人效一些茶水点心之劳。” “呵呵,姑娘有心了。若是公主一定要由姑娘当面传话,那么姑娘便是跟着也无妨。只是其他之事,下官区区三品之躯,却实在不敢劳烦姑娘之手啊,还望姑娘自便便是。” 张东阳笑了笑,知道六公主这一麻烦是肯定甩不掉了,既然如此,多一个人和多一抬箱子也没什么区别,不如痛快应下,顺便卖六公主一个人情吧。 反正这个刁蛮公主不过少女心性,与朝廷之事无关。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紫竹便亲自驾着马车来到张东阳府上。 马车上是一抬半人多高、半人多长的大箱子,看起来如同搬宫一般,但其中却是不太重,几个家丁抬起来,连带箱子也还不到一百斤。 “这里都是一些薄绢、清茶之物,最是怕压怕碰,一定要单独放置,牢牢绑好了,若是摔了一两下,当心公主回头要你们的命!” 紫竹紧跟着吩咐,说话间不由看了一眼大箱子上的那把小金锁头,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担忧之色,无语又复杂。 辰时一到,几辆马车出了京城,一路往江东方向而去。 这边,萧辰等人也刚从封州出发,打算继续巡察下一府衙。 一路收获也算盆满钵满,淑妃乘坐的宽敞马车之后,又多了两辆拉货的板车。 今日天朗气清,萧辰昨晚和淑妃玩儿素事也算餍足,便意气风发地骑马而行。 出了封州地界便是一片广袤的原野,萧辰和项宜春相视一眼,两人一拍即合,扬起长鞭便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赛马。 忽然,只见一旁青葱的树林中,冲出一袭白衣的身影,直奔他们一行而来。 “督主小心!” 项宜春低呼一声,立刻持剑护在了萧辰身前。 萧辰眼眸微眯,只是从容地勒马停住,眼中未见有一丝一毫地慌乱。 只见来人身量瘦长、一袭白衣、头戴斗笠,行如风般来到萧辰面前。 却是长剑未出,周身不见丝毫杀气,只是冷冷地就此站定。 萧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神色更是玩味从容了,“秦大侠,你特意来招本督,有事?” 很显然秦长风今天不是来杀他的,而只是过来找他。 这倒是有趣。 秦长风抬起头,斗笠之下露出一双幽邃的眼,声音冰沉却坚定,“你救我一命,我便保你一命。” “如此,而已。”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一路是来打劫来了 “哦?”萧辰眼眸微眯,不由仔细看着秦长风,渐渐,眼角溢出一抹笑意,“秦大侠,你可知这句保本督一命,意味着什么?” “保你一命,自然只是保你不死,仅此而已。”秦长风冷淡地道。 萧辰摸了摸鼻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玩味地道:“保本督一世?” 秦长风眼中现出一抹厌弃的神色,但随即便又恢复了平静冷淡,毫无感情地说道:“保你一路。” “你在江东道作恶多端,前路必定艰险。你在江东道救我,我便保你在江东道不死。” “不然,你还想怎样?” 萧辰觉得好玩地笑了笑,一摊手,无奈地道:“秦大侠,你这话本督可就冤枉了,什么叫本督想怎样?明明是你忽然跑过来向本督表白心迹,本督这还在考虑接不接受呢,你个倒是先耍起威风来。” “你!” 秦长风顿时怒目涨红,愤怒地一甩袍袖道:“不知害臊!” 萧辰更是不懂了,“你过来缠着本督,你都不害臊,本督害臊什么?” “你!”秦长风怒视了萧辰半晌,手中握着的长剑微动,几乎就要动手了。 但好在他并没有忘记此行前来的目的,最终只是又拂袖一声冷哼,冰冷挑眉,“你走不走?” 萧辰笑了笑,也不逗他了,只是老大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咱们便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便和项大哥一样,做本督的近身侍卫。” “哼”秦长风一声冷哼,甩开了萧辰的手,“保护归保护,我不做阉人的走狗。” “你们自走你们的,我保证一路跟着便是。” 说完,他便转身,以轻功而行,很快隐入树林之中。 萧辰看着远处茫茫的一片深林,哭笑不得:“这人有病吧?” 项宜春笑道:“江湖豪侠总是如此。不过此人既然愿意保护督主,便说明他还未迂腐至极,尚有的救。” 萧辰摇摇头,他才懒得当这救世主,你爱来便来、爱走便走,一个江湖草莽罢了,本督管你作甚? “走吧,有一条探路的小猎犬也不错。” 萧辰随意恣肆,纵身上马,一路畅快地向前方而去。 午后萧辰回到马车中休息,见淑妃正在顾自看书,萧辰刚要打趣“娘娘好生好学”,忽然看到了粗纸书皮上写着的,居然是——合欢经三个大字,顿时眼前一亮。 “娘娘长日无聊,是奴才回来晚了”萧辰色兮兮地说着,话音落下,人便已经坐在了淑妃身边,伸手便要将淑妃抱在怀中,“这合欢经深奥,必得你我一起练才好。” 淑妃正看得认真,哪里能想到萧辰忽然进来?一时没来得及将书收起,顿时脸上娇红,慌乱地要推开萧辰,“你别乱来,马车颠簸。” “正是颠簸才好练功啊,娘娘你看这第二式?岂不就是摆荡如钟,如临深渊、如入云端?” 看到淑妃脸红羞赧的模样,萧辰的心中不由一漾,一抹柔情充盈其中,更是想将面前孤独的女人好好疼爱一番。 淑妃羞得眼波如水,慌乱地退到了马车的角落里,声音都发了颤,“别,萧辰你别胡来。” “外面还有人盯着我们呢!” “哪有人?谁敢打扰本督快活?”萧辰只觉美人娇羞香软,今日若不是亲眼抓到淑妃看这等书,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淑妃真正地练一练。 这女人平日里总是端着骄傲,今天偷看被抓,着实是个天赐良机。 感受到萧辰的压迫力,淑妃更加着急了,一个用力慌乱地将萧辰推开,“秦长风啊!你忘了秦长风还跟着我们呢!” 萧辰一怔,原本提起来的满腔热情,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 他自是不担心秦长风能有胆子过来阻止自己和淑妃,只不过习武之人听力应该都不错吧?万一被此人听出什么端倪,知道自己不是假太监,那就很麻烦了。 而且同理,项宜春也并着马车而行,平时玩玩素的便也罢了,若真来龙入幽鸾,只怕项宜春也能听得出来。 萧辰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假太监的身份,一时被警惕心压了一下,只能跌回到床上,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晦气。” 淑妃也是轻轻一声叹息,好歹松了口气。 她慌忙把合欢经从萧辰手里抢回来,放在了自己的包袱里,“你给本宫踏实一点,这一路都不许看。” “娘娘……干不让干,看都不让看了?”萧辰委屈地一摊手,企图用小狗般的乖觉来让淑妃心软。 心想你好歹让我摸一摸,来场素的解解馋啊! 淑妃忽然想到什么,秀美的眉目微微一皱,推住了要来腻歪的萧辰,正色问:“你既得了那宝剑和剑谱,这两天怎么也不见你练?” “还有这一路上得到的东西,究竟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你也不告诉我,弄得我想在一旁督促你,却也不得法。” 萧辰被她问住了,提起正事,一时也没了享乐的兴致,眉心不由蹙了起来,“说起来,这一路确实收获颇丰。” “在大礼寺中,你我拿出的武功秘籍,除了属于绝世珍宝的大无上心经之外,一共还有三十八本正好可供本督之体修习的秘籍。” “而在靖南书院中虽说所得武功秘籍数量不多,只有同宝剑一起放置的那堪堪八本,但是本督可以肯定,这八本秘籍现如今算是世上无两,若本督能够修习成功,即便在这江湖之上,也必定能有一席之地。” “只不过”萧辰不由摇摇头,有些对自己很铁不成钢之意,“这些东西虽好,但大多需要静下心来仔细地读,眼下本督哪里有这闲工夫啊。” 淑妃听到这一路走来居然有了如此庞大的收获,心中不由欢喜,可是随即便见萧辰这副懒惰的样子,又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般怠惰?也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一路上我们只得罪了大礼寺和靖南书院两方势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单单是这两处之中,就有多少细小的敌人在等着我们?像是你那天说的武堂首,还有那些书院学子中背后的势力!” “更别说除此之外这两方大势力的外部牵连了。眼下可以毫不虚浮地说,你几乎已经得罪了整个江东道的江湖势力!” “万一前面有埋伏,你这般松懈,难道就不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吗?” 淑妃秀眉紧锁,是真真地为萧辰忧心。 眼下他们的这一辆马车行走在江东道,便如同行走在遍布饿狼的黑夜的深林,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幽绿眼睛。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可是东厂秘药 见到淑妃这般为自己担忧,萧辰心内更暖了几分。 原本他是觉得只要确保淑妃的安全即可,至于自己这方的实力,便懒得费口舌和淑妃解释了。 但是现在,萧辰将满心担忧的美人搂在怀里,提起了十足的耐心,声音和缓,认真地给淑妃喂着定心丸,“娘娘,你说的都对,但是呢,你惟独忽略了一点——本督的本事。” “你久居朝堂之中,对这江湖中所谓的高手还不太了解,难免将这些沽名钓誉,自己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的所谓高手们想得很厉害。” “但其实,在咱们这大楚江湖中,七品高手便已经是最顶级的所在了,放眼整个江湖,能和项大哥对打的人也不超过十个。而这寥寥数人中,能为大礼寺、靖南书院所用的能有几个?能被周天辅所用的,又能有几个?” “所以说白了,那些暗中想要加害本督的人,撑死了也就是一些六品罢了。项大哥一个便能打他们十个。” 淑妃的眼眸动了动,脸上担忧的神色总算舒缓了些,可是毕竟敌众我寡,她还是难免忧愁,“那万一,对方有几十个六品高手呢?项宜春又该如何应对?” 萧辰被她逗笑了,一种被人挂念的感觉,愈发奇特地弥漫在心间,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不由将怀中的美人更搂紧了些,“我的好娘娘,你当我带来的林家兄弟都是摆设?” “这几天里他们可都没闲着,一直在加紧练武功,如今已经全员突破至五品了。那么,咱们手上现在有一个以一当十的七品高手、一个以一当五的六品高手、十个拳可裂石的五品强人……” “即便这样,还是对抗不住对方可能派出的那些草莽?” 淑妃听着听着,脸上原本的担忧便全然不见了,眼中只剩下一抹惊诧,“萧辰,你的势力原来这么厉害的?” “那当然”萧辰臭屁地一扬下巴,满脸的意气风发,像是一把虽不出鞘,但却有本事随时削铁如泥的利剑,“娘娘现在知道你男人的本事了?” 淑妃脸上一红,刚才的尴尬劲儿不由又起了些,忙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你才不是本宫的……才不是呢?” “哦?娘娘的男人若非本督,那么,能是谁呢?”萧辰凑近了淑妃,故意坏笑着看她羞红的面颊。 淑妃俏丽的嘴唇抿了抿,嗔怒地看着萧辰,却是不说话了。 很奇怪,在常理上来说,淑妃的男人自然只有皇帝一人,可是萧辰能感觉得到,自己和淑妃下意识里根本没有把楚炎武算在内。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玩闹了一会儿,萧辰有些疲累地枕在了淑妃香软的美腿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接下来他们并不着急赶路,萧辰醒来时正好太阳快落山了,便悠然地掀开车帘,四下看了看,扬声吩咐项宜春,“项大哥,我们去前方的桃林驿休息。” “是,督主!” 项宜春一声应下,身姿矫健地稳稳坐在马背上,映在夕阳下。 一抹红色的影子在林中闪过,速度极快,不知是飘散的落花还是谁人遗落的红绸。 萧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随即微微勾起嘴角,一个妙计便涌上了心头。 “看来今天晚上又可以好好玩一玩了,真是解乏啊。” 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萧辰眼中露出一抹少年恶作剧般的坏笑,再次舒服地躺在淑妃腿上。 入夜,江东地青山绿水,繁星璀璨,阵阵蝉鸣如同仙子的轻歌,桃林驿内外,一派安然静谧。 萧辰和淑妃所在的客房中,几扇雅致的雕花窗子都大敞着,萧辰坐在后窗边的一张摇椅上,手中拿着滕竹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忽然,只听耳边一阵劲风之声响起,伴随着一阵独特的清冷香气,一袭红衣冲将进来。 “啊!” 正坐在床边整理衣饰的淑妃吓得一惊。 正要叫人,却见萧辰依旧安然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不必”的手势。 姬红鸾手握双刀在萧辰面前站定,眼中现出凛然愤怒的神色,开门见山,“狗贼,本姑娘命令你,立刻把心经交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啧”萧辰眉心微微一皱,有种看傻子一样的神色,缓缓起身,悠然道,“我说,这位姑娘,这门窗大敞实开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活着么大,本督还是第一次看到开着房门大喊打劫的。” 说话之间,萧辰便懒洋洋地关了自己身边的两扇窗子,随即便又坐回到椅子上,只是扇子柄微微一抬,示意姬红鸾去做事。 姬红鸾冷冷地看着萧辰,最见不得他这一副不知廉耻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一个阉贼,居然敢使唤本姑娘?” 萧辰略一挑眉,眼角眉梢都已经带了些许困意,打着哈欠道:“哦,也行,那本督这便喊出来,让所有人都听见便是。” “你!”姬红鸾暗中攥紧了拳头,觉得这个阉贼真是可恶。 但随即…… 砰! 砰! 接连两下,姬红鸾飞出双刀,听话地将两扇窗子关得严严实实。 随即,红缨弯刀便利落地抵在了萧辰胸前,“说!” “啧”萧辰却又是不满了,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小奴婢真是胆大包天,让你关个窗子就这般邀功。” “行吧,看在你如此漂亮的份儿上,本督便满足你的要求。” 萧辰根本不怕,伸出手便在姬红鸾的头顶摸了两下,“乖乖小倔狗,你做得很棒,主人奖励你。” “你……”姬红鸾瞬间怔住,随即很快便是滔天的愤怒,无法忍受这般奇耻大辱,挥舞着双刀便向萧辰砍来,“狗贼,你受死吧!” 这阉贼居然敢如此使唤她,这分明是践踏! 今天她不仅要拿到心经,也一定要杀了这狗贼! “主人如父,美人儿,你这是要杀你爹啊?” “你这逆女,可真是不孝!” 萧辰摇摇头,依旧稳坐如山,面对姬红鸾的双刀,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萧辰小心!” 就在刀尖距离萧辰胸膛不到三寸的时候,淑妃立刻将手中的锦布包袱扔了出来。 嘶啦。 包袱与刀尖相撞,瞬间被割裂得散落开来。 淑妃一怔,眸中冷厉,随即整个人便要扑上来抵挡姬红鸾。 而就在此刻,只见姬红鸾身子摇晃了几下,脚步踉跄,坚持了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便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淑妃惊诧地看着姬红鸾,又不可思议地看向萧辰,“我的包袱,这么厉害的?” 萧辰悠然一笑,从容起身,看着跌坐在地上一脸愤恨不服气的姬红鸾,坏笑着说道:“当然不是。” “而是,本督的东厂秘药起了作用。” 修长的手指挑起美人的下巴,萧辰的笑意也带了一丝危险,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坏坏的嘲笑,“这毒药还是你亲手关上窗子,让自己中招的。” “你说你这么蠢,干嘛非要学别人做刺客?” “你!你……狗贼!”姬红鸾挣扎了几下,却是没有办法站起来,而且身体也越来越热,“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跪下,叫师父 萧辰眉心皱了皱,眼中更加现出一抹费解地疑惑,“美人,本督都说了啊,这是东厂秘药,本督岂能尽数告知于你?” “所以你只要知道这个东西会死人、而且会死得很惨就行了,不必问这么多。” “而至于会死得多惨呢”萧辰深吸一口气,悠然道,“大概会像浑身被无数支小火苗从内而外地烧死,鼻子眼睛烧成一团,浑身扭曲如同腐烂的虫子那样吧。” “不过你放心,本督绝不会让你白死的。” “到时候本督一定会把你的尸体扔的大街上,让所有人都欣赏到你的美貌。” “你!你这阉贼!” 姬红鸾恨恨地盯着萧辰,随着他说的话,当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灼烧难耐,像是有无数团火要从身体中冲出来。 一心钻研于武学,从未经历人事,姬红鸾哪里能懂这感受是什么? 只能体会到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反而更让人心里没底,一阵惧怕。 “狗贼!你居然这般卑鄙,和我耍阴招!” 姬红鸾用双刀稳住自己的身体,手肘动了动,恨不得这就砍死萧辰。 但是她的身体却并没有提刀的力气。 淑妃有些疑惑,俏脸微皱认真地看了姬红鸾一会儿,见她脸颊红晕、眼波流转,分明间似有香色,这并不像是中了毒药的样子,却像是…… 一时不由看向萧辰,萧辰正好整以暇地扇着扇子,察觉到淑妃的目光,也便于扇凉之间悠然看去,俊眉一挑,露出一抹深意的坏笑。 见此,淑妃顿时明白了,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也是拿萧辰的胡闹没什么办法。 “狗贼,你赶紧给我解药!不然,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炎刀谷绝不会饶了你!我父亲定会让你死无全尸!”姬红鸾撑了撑,身上的灼热却更是严重了。 “哎”萧辰摇摇头,哪里能怕她的这点恐吓,他只是悠然盯着这张俏脸,只见其上泛着两团火烧一样的红云,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这样一个好卖相的美人儿,死了也是可惜。” “这样吧,本督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既喜欢拜师,那么你便即刻跪在地上向本督磕三个响头,拜本督为师。” “自此跟在本督身边半工半徒,一边做奴婢为本督端茶倒水,一边跟着本督学本事,本督这便给你解药,如何?” 萧辰一脸自得,这种狂妄的自信更加刺激了姬红鸾,她贝齿紧咬,红彤彤的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个阉贼,有什么本事能教给本姑娘?难道要本姑娘学你阴阳怪气、阴险狡诈吗?” “还是学你自断身根?” “啧”萧辰微微皱眉,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偏偏长了嘴,“罢了,本督也不同你一般计较。一句话——大无上心经,你想不想学?” 顿时,姬红鸾微微怔住,脸上的不满与愤怒几乎在一瞬间便退了下去,一双盈盈美眸中浮现出惊喜与期待的神色。 但她很快便掩藏下去,依旧只是忍着红晕的面庞冰冷地看着萧辰,“你什么意思?当真愿意把心经拿出来?” 萧辰深吸一口气,这香料是从当时静妃一事剩下的那些,药效极强。 他虽然只用了极其微小的一点放香炉之中,但是呼吸了这么一会儿,饶是身经百战的自己,也快要忍不住了,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姬红鸾多耗,“只要你拜我为师,并且好好服侍于本督,本督便一个月给你抄写一页,让你自行修习,如何?” “算一下,这本心经若是全部给你抄完,按照一月一页,便是两年的时间。” “再加上本督给你解药,怎样也要算上一年的劳役,如此,你我签下三年的卖身契。” 说着,萧辰直接拿出准备好的卖身契,扔在了姬红鸾面前,随即拿出笔墨摆上,如同在地摊上买头戴草标的小奴婢,“签吧。” “你……”姬红鸾顿时睁大了眼睛,瞬间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你早就准备好了?你知道我今天要来?” 萧辰微微一笑,一摊手,不置可否。 “你……真是过分!”一种前所未有的受辱感将姬红鸾包裹,眼前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已经是天下可恶之最。 没想到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居然在一个阉人身上栽了跟头! 可是……一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无上心经,姬红鸾的杀心还是犹豫了。 这本心经可是江湖上不世出的秘宝,即便是大礼寺的那些大师父,至今也未有一人能练成。 如果自己可以用仅仅三年的时间便能练成此心法,那么,定然可以突破至七品,甚至更高! 成为绝世高手的机会摆在面前,使得姬红鸾无法拒绝。 美人的眼眸艰难转动了半晌,心中进行着一场复杂的天人较量。 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姬红鸾面前,心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几乎让她没有选择。 “好,我答应你!”姬红鸾猛然抬头,一抹坚定的目光浮现在眼中,看向萧辰之时,冷冷地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姬红鸾此生绝不做阉狗之奴,这三年,我只做她的奴婢!” 说着,她无力的素手艰难抬起,指向了淑妃。 “若你不同意,我宁愿一死!” “咱们两败俱伤便是!” 姬红鸾眼中的坚决,像下了必死的决心,让人无法拒绝。 萧辰遗憾地摇了摇头,皱眉之间,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份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卖身契,“好吧,既然如此,那么长便来签这一份吧。” “来。” 把纸皱皱巴巴地摊开,萧辰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姬红鸾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你、你这狗宦官,你竟然……” 萧辰居然连她的这一要求都想到了? “所以说,乖徒儿,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跟着为师好好学吧!”萧辰一挑眉,一抹欠揍的得意弥漫在脸上。 一旁的淑妃也是看呆了,没想到萧辰居然筹备得如此周全,这若放在战场上,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两人如同包身公婆一般看着姬红鸾签下了身契,随即,萧辰去到茶桌边,直接把请其上装满了茶水的一个大茶壶递给了她,“喝吧,都和下去,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会起效了。” 姬红鸾怒视了他一眼,闻了闻,只觉有种淡淡的辛辣,灼烧当前,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仰头咕嘟咕嘟全都喝了。 “你要是再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重重将茶壶摔在桌上,姬红鸾愤懑地道。 萧辰略一挑眉,不置可否。 果然大概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姬红鸾便忽然捂住了肚子,秀美的小脸拧成了一团,猛然推门向外跑去。 房门砰地关上,淑妃一脸惊诧,“萧辰,你给她吃了什么?” 萧辰眼眸微眯,望着窗外的月色,幽沉而深重地说道:“巴豆。” 不多时,后院茅房传来了一声杀猪一般的叫喊:“萧辰,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台大人出远门了 萧辰懒洋洋地躺在淑妃腿上,听到道台二字,眼中不由现出一抹深邃,慵懒道:“不必。” “去这未央城中,根本不用给此人任何脸面。” 这江东道道台江荣丰,可是周天辅最得意的门生之一。而自己的一路所为,自然早已经传到此人耳中,只怕自己此去未央城,早已经有一个大大的见面礼等着了。 伸了一个懒腰,萧辰侧身抱住了淑妃纤细的腰肢,马车颠簸,美人怀中却是香软舒适,“本督睡一会儿,等到了地儿再叫我。” 淑妃笑着摇了摇头,由着萧辰腻着自己。 一旁,姬红鸾抱着双刀坐在马车门口,看到这两人赶个路还卿卿我我,嘴角一声轻嗤。 一行人下午便到达了未央城,远远看去,城门口空空一片,并无人来迎接。 魏忠贤隔着车帘请示道:“督主,这江东道台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全然不迎以钦差之礼。不然督主还是在马车中歇息一会儿,由属下进城好好提醒他一番?” “不必”,萧辰并不介意这些虚礼,悠然道,“直接进城便是。” “可是……”魏忠贤下意识地不服,还想再劝。 但思及萧辰向来说一不二、杀伐决断的脾气,不由还是住了嘴,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这道台同钦差虽然都是三品官员,但是钦差可是承着皇命而来,自然官高一级,这道台竟敢如此放肆,若自己是督主的话,绝对要给他一些脸色瞧瞧。 魏忠贤暗自想了一下,再次扬鞭,大喝一声,“驾”,马车继续向未央城而去。 进了城中,一路到得道台府,马车却是在转弯的路口便停住了。 萧辰眉心微微一皱,有些不满地问:“怎么回事?” “回督主,道台府门前围聚了好些百姓,闹哄哄的不知在干什么,将原本宽敞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马车难以通过。”魏忠贤恭敬禀道。 萧辰微微抬眼,眸中现出一抹玩味,看向坐在马车门口的姬红鸾,“你去探探。” “什么?”姬红鸾稳坐不动,眼中不悦,“你在吩咐我?” “你可别忘了……” 没等她说完,萧辰便一抬手打住了她的话,直接问淑妃,“你觉得呢?” 淑妃点点头,还算和悦地道:“红鸾,你去吧。” 姬红鸾有些愤懑不服,但是萧辰已经闭目养神不搭理她了。 很显然,萧辰现在觉得这女人罗里吧嗦地不识时务,很烦。 姬红鸾的嘴角动了动,到底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跳下马车。 很奇怪,这个狗宦官不笑的时候,身上总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 “官不大,派头不小,以为自己是皇帝?”姬红鸾冷冷想着,挤进人群之中。 不多时,她回到马车门外,沉冷着面容撩开车帘,声音板板的,“问清楚了,这些人只是一些凑热闹的百姓,真正有趣的在衙门里呢。” “一群学子围在那里,说是让道台大人将你拿下,上报天子治你的罪。” "怎么样?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吗?" 小美人美丽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萧辰从淑妃腿上坐起来,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骨,往马车外走去。 跳下马车,他轻轻拍了下姬红鸾的小脸,“美人儿,想看本督的笑话,你估计要等到下辈子。”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姬红鸾气得一跺脚,想要抬起手打萧辰,却见萧辰脚步从容但却走得很快,一溜烟便挤到了人群中。 项宜春和魏忠贤忙赶上前,匆匆为萧辰开路。 “钦差大人驾到……” 魏忠贤一声高喊,围观百姓们瞬间都是一怔,随即,便是愈发混乱,一阵议论的声音,纷纷向萧辰这边看来。 萧辰身着一身常服,眉目平静,负手而行,此时他的周身没有任何彰显钦差身份之物,但是从容冷定的气度,还是让围观百姓自然而然地便住了嘴,眼中都不约而同地现出一抹复杂的肃穆。 百姓们纷纷自行让出了一条道路,分立两边,探寻地看着萧辰。只觉这种年轻钦差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害怕的威严。 “怎么看起来比道台老爷还有派头?” “废话,钦差的官当然比道台老爷的大。” “可是那些书生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背后可都有靠山,我看这钦差大人再怎么厉害,今天也悬了。” 随着萧辰阔步迈上道台府门前高高的台阶,身后的百姓们再次议论起来。 衙门院内,一众书生也都怔住了,不知是被萧辰的威严所迫,还是没有料到萧辰会这么快到来。 忽然,被围聚在一群书生之中的两个江东道小吏回过神来,忙拨开众人急匆匆往门外跑来。 “不知钦差大人到来,下官等有失远迎!” “下官等给钦差大人请安!”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衙门大门前,立刻躬身向萧辰施礼,神情十分敬重。 萧辰眼眸微眯,眸色有些低沉地看了眼这两人,却只是微不可闻的轻轻一声冷哼,懒得理他们。 魏忠贤见此,忙上前一步,扬声问道:“尔等何人?向钦差大人报上名来。” 高壮一点的黑袍小吏先行开口,一抱拳,“禀钦差大人,下官江东道案察史,邢天明。” 另一个小矮胖子讪讪地堆起一脸笑意,拱了拱手,更低了身子,“回大人,下官江东道布政史,王金利。” “下官等,拜见大人!” 这两人又同时说到,一揖到底,恭敬非常。 萧辰的眼眸却是愈发眯了眯,看向这两人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魏忠贤悄悄打量萧辰脸色,见此,又立刻沉声质问:“案察史和布政史?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出来迎接?” “道台大人何在?” “钦差大人驾临,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他说得趾高气昂,眸色也如萧辰一样冰冷,看在这两位江东小吏眼中,颇有狗仗人势之嫌。 布政史直接向萧辰拱了拱手,抱歉地道:“昨儿西江道那边有点急事,需要道台大人亲自过去处理。” “大人原已经准备好了亲自迎接钦差大人的仪仗,只是政务当前,也就顾不了这些虚礼了,只能先以政务为重,眼下道台大人应该会在西江道逗留几日。” “不过钦差大人您放心,道台大人说了,等事情一结束,一定尽快赶回。” “而且道台大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江东驿馆,都是道台大人亲自盯着底下人布置的,还吩咐我们,一定要让钦差大人您在江东道玩儿得舒服。” 萧辰的面容缓缓沉了下来,一抹威仪的肃杀无声地弥漫,几乎在这安静无声的一瞬间里,一种令人害怕的威严便笼罩在衙门内外。 第一百三十章 未央城中,书生动乱 一时间,王、邢二人都是身子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被萧辰这种无声、从容又幽冷的气场所震慑。 但这种没来由的惧怕只是转瞬之间,这两人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体会这一瞬间的感觉,便马上换上了一抹狡黠乖觉的笑意。 王金力忙更躬了躬身子,堆笑着道:“钦差大人您胸怀宽广,又以家国为怀,定然是不会怪罪我们道台大人的。” “是啊大人,道台大人一心盼望着钦差大人您的到来,早在几日前便做好了准备,只是这时政务缠身也是无法,还望大人千万见谅!” 邢天明也跟着拱了拱手,黝黑的脸上看似是一抹绝不会说谎的愚诚。 萧辰微眯的眼中现出一抹冷凝的威重,分明间已有一种堪比王者的气息。 不过这些个货色根本不配他多给一分眼色,不用他开口,一旁的魏忠贤便已经冷笑着阴阳怪气地道:“这也太巧了吧?怎么我家大人刚到,道台大人便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道台大人要故意躲避钦差呢。” “而且我家大人来江东道已经多日,道台大人就算这几日有事,但是早在前些天也理应送上拜帖问候,岂能坐等钦差大人亲自上门?” “莫不是以为天高皇帝远,陛下的钦差已经管不到这江东道台府了?” 一番质问,王、邢二人听得脸色愈发阴沉。 可是偏偏这阉贼又如此言语充分,使得他们几乎没办法反驳。 王金力上前一步,只能更加郑重地施礼道歉,“都是属下不是。江东道是南方最繁华之地,道台府每日里所需要处理的百姓之事、商贾之事、水运陆运之事极其繁多。” “道台大人曾让下官修书一封亲自去请钦差大人您,可是下官一时忙于衙门事务,竟是给忘记了!” “钦差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的一般计较。” 萧辰微微一声冷哼,淡淡抬手,示意他,无妨。 随即便对魏忠贤道:“忠贤,这点小事何必多言?掌嘴。” “是。”魏忠贤应下,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 “既如此,道台大人不在,我们也别在这里晒太阳了,这就去驿馆吧。”萧辰转身要走。 “我们送钦差大人。” 王金力和邢天明一起凑上来。 忽然,那些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书生们坐不住了,忙一拥而上,拦住这两人的去路。 “狗官,你们什么意思?” “阉贼在江东道作恶多端,你们不说将他拿下,反倒如此纵容?” “这江东道天理何在?” 一群书生围着质问王、邢二人。 但他们似乎并不需要王、邢二人的回答,紧跟着便将茅头对准了正主萧辰,一双双愤怒的眼睛落在萧辰身上,便像是要将萧辰生吞活剥一般。 “阉贼,你在靖南书院犯下如此恶行,便是与我们全江东的学子为敌!” “今日我们必须为靖南书院的仁兄们讨一个说法。” “天理昭昭,你这般作恶之人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书生们一声声质问,正义凛然,引得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也不由站在他们这边。 言谈之中虽都是小声议论,但却无不在谴责萧辰。 “这些学子可都是大楚的栋梁,道台大人向来爱护,可是这个太监来了,居然这般无道虐待。” “要是让陛下知道,这太监一定是必死的大罪。” “我看就该让道台大人抓了他,放进囚车押回京里去。” 萧辰将这些诋毁都听在耳中,却是并不介意。 就连眼前这些口出狂言闹事的书生,也都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只是悠然转身,看着这些书生的时候,如同看着一群乱哄哄的蚂蚁,从容冷淡,一种无声的轻蔑。 萧辰的反应更加激怒了书生们,他们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有的甚至想直接过来抓住萧辰。 王、邢二人吓得不轻,站在一旁忙苦口婆心地阻拦,“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要本官看来,这一定是误会啊!” “是啊,大家速速退去,不要在衙门里骚乱!” “若是冲撞了钦差,就连道台大人也保不了你们!” “求大家给我们两人面子,今天的事就算了吧,快点走吧!” 这两人愁眉苦脸地去拉扯几个书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尽心尽责,只想要平息这一场动乱。 魏忠贤在一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盯住他们两人怒声质问:“你二人这是在干什么?分明是在和稀泥!” “明知钦差大人今天要来,你们还纵容这些人在此处骚乱,是何居心?” “哎呦”王、邢二人忙叫苦不迭,王金力口齿伶俐,堆住一脸愁色说道,“公公这就冤枉我们了,在萧督主进城之前,本官和邢大人便一直在赶这些书生们走,生怕他们冲撞了钦差大人。” “可是公公你也知道,读书人的地位向来很高,脾气又倔,我们二人只有两只鼻子两张嘴, 实在是没办法啊!” 书生们的谩骂还在继续,一声声“阉狗”不绝于耳。 魏忠贤大怒,冷眸怒凝,一抹杀意迸发而出,指着这两人便道:“废物!”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敢来督主面前现眼!” 顿时,王、邢二人全都愣住了。 要知道,他二人虽然官小,但好歹也是六品朝廷命官。 而且在这江东地界,他二人一个掌管兵马粮草、一个负责刑狱,实权可谓仅次于正三品道台和道台的贴身师爷,官微而权重,在这江东,谁人不敬他们几分? 就连侯府的人见了他们,都要称呼一声大人,如今这个不过充当奴仆之责的阉人,居然也敢骂他们? 这两人的脸色不由都沉了下来, 一起看向萧辰,很显然是觉得萧辰应该好好教训一下魏忠贤,以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是萧辰只是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像是没看见他们的目光一般,理都懒得理。 这两人顿时心内一沉,互相看了一眼,一抹幽微的恨意,自两人的眼中划过。 魏忠贤见此,更加壮了胆子,躬身请示道:“督主,依属下之见,这些书生冒犯钦差罪无可恕,就该全部都押进大牢,重重地严惩!” 萧辰一声冷笑,毫无感情地看着那群书生,闲适的就样子如同看着一幅没有生命的画卷,“何必那么麻烦?” “一群乱贼,杀了便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听话便杀了吧 “项宜春。” 萧辰一声命令,声音不高,就如平时说话一般,甚至语调都是平平的没有变化。 但是,一种来自于权宦的阴冷威严却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犹如寒山巍巍,令人霎时间,心生畏惧。 一时,衙门内外所有喧闹瞬间平息了,那些原本还在傲视张狂的书生们,脸上渐渐都现出震惊与愤恨交织的神色。 项宜春大步上前,双手抱拳郑重应下, “是,督主!” 言罢,他便抽出腰间宝剑,眸光森冷向那些书生走去。 王、邢二人顿时眉目一凛,瞬间察觉出事情的严重,忙一路小跑拦在了项宜春面前。 同时不由慌乱地看向萧辰,眸中难掩惊恐,王金力焦急劝道:“督主三思啊!” “这些学子虽然无礼,可究竟是书生意气一时糊涂,督主您宽仁海量,岂会同他们一般计较?” 就连看似木讷不善言辞的邢天明也说道:“学子无状,但是大人今日刚到未央城,不宜见血,不吉利。” “是啊大人,一些书生而已,哪里配坏了钦差大人您此行的风水?”王金力一双小眼睛提溜转,忙躬身拱手劝道,“都是下官等人失职,回头下官等一定好好严惩这些学子。大人您舟车劳顿,不如让下官等人好好侍奉您去驿馆休息。” “待到大人您养好了精神,再来处理这些琐事也不迟。” 萧辰眼眸微眯,眸光冰冷地落在这两人身上,嘴角却是微微勾起,逸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本督竟不知,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区区六品官来教本督做事?” “不过,有一点你们说对了,的确是你二人失职。” “既如此,项大哥, 一起清理了吧。” “是!” 项宜春一声应下,眉目一凛,毫不客气地对此二人现出一抹杀意。 王、邢二人被吓得不轻,慌忙向一旁退去,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辰。 他二人可是朝廷命官! 萧辰居然胆敢对他们也下杀手? “怎么,还想磕头谢恩?”萧辰一声冷笑,两个地方上的六品官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本督今天杀了你们,回头皇上连声怪罪都不会说。 谁让你们的道台大人不在呢?没有朝中人证保你们,本督说你们藐视圣上,那便是藐视圣上。 “大、大人,您开玩笑的吧?哈哈……” 王金力硬着头皮堆笑着说道,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萧辰一声冷哼,懒得多看他一眼。 不过,这两人如果识相退让,自己当然也没有先杀了他们的必要,毕竟想要查贪腐一案绕不开这两人,若先杀了,案子办起来多有麻烦。 萧辰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神色莫测地看着这两人,一种阴狠的气场无声地弥漫。 王、邢二人吓得心惊肉跳,以为萧辰这是必须要杀他们的意思了,想到萧辰这一路以来的胡作非为,不由都是双腿一软,纷纷跪在地上。 “下官知罪,求钦差大人开恩!” “钦差大人饶命!” 两人忍着心中的不满与愤恨,眼下也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慌忙地向萧辰连连磕头,一脸的惊惧与求饶。 “下官等人招待不周,办事不力……” “求钦差大人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们一般计较……” 萧辰厌烦地一抬手,自然也是不愿麻烦,“行了,滚到一边儿去。” “是!” 王、邢二人吓得再不敢多说,慌忙往一旁跑去。 这下书生的死活他们是真管不了了。 可是,道台大人回来,他们该怎么交代啊? 书生们这边,一看萧辰也是懂了真格的,一时都是心中惧怕至极。 但读书人面子最重,一群二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个眼中焦急害怕,却是谁都不愿做那个最先跪地求饶的人。 项宜春却已经不给他们机会,在王、邢二人让开之后,便顿时眉目冷凛,持剑便向这群书生而去。 萧辰眼眸微眯,只是在一旁悠然地打开了折扇,惬意地给自己扇起风来。 “阉贼,你敢!” “我等的家人绝不会放过你!” “煌煌青天自有王法!” 书生们吓得慌忙逃命,嘴上却是一个比一个硬。 “有点儿意思。”萧辰只是一脸闲适,如同在看一锅在热锅上乱爬的蚂蚁。 正在此时,忽然,衙门外传来一声大喊,“忠毅侯府二公子到……” 顿时,百姓们全都向两侧让开,只见一乘装饰富丽却颜色青沉低调的软轿,停在了道台府门前。 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地掀开轿帘,一个一身竹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身姿矜贵地走下来。 萧辰眼眸微动,略一抬手,示意让项宜春先停下。 项宜春忙收起正要落在一个书生身上的剑,冷冷看了这些书生们一眼,退了回来。 “督主?”回到萧辰身边,项宜春有些担忧,小声问了一下。 “无妨。”萧辰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暂且退到一边。 “是。”项宜春还是有些担忧。 一旁一直在陪着萧辰,由着他胡闹的淑妃,这次也不由谨慎起来,小声提醒:“这忠毅侯府祖上,当年可是和太祖爷一起打过天下的,如今虽然退居江东地,但是即便在当今陛下面前,说话也是极有分量,不可轻视。” 萧辰看了她一眼,不由笑道:“放心,旧勋贵而已,本督自知道怎样应对。” 说话间,只见小侯爷清衣玉冠、身姿挺拔,气度翩然,从容含笑地向衙门内走来。 萧辰一笑,朋友一般客气热情地抱了抱拳,主动上前迎了几步,“哎呀,什么风儿把小侯爷吹来了?” “本督刚到此地,正想着去拜访老侯爷呢。” 小侯爷齐思钧见此,原本还有些藏着警惕的眼中,不由露出了一抹更深的笑意,眸光微微一动,客气地施了一个躬身拱手的全礼,随即从容舒朗地笑道:“这不是想到一处去了?” “父亲听闻督主来此,原也想亲自来见,只可惜近来身子不适,这才让在下先来拜会。” “督主,您这是……” 齐思钧说着,忽然向那刚刚死里逃生、瘫坐在地上的一群书生们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哦,一群闹事的书生,呵呵,怎么,小侯爷此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萧辰脸上一直是从容温和的笑意,眼眸微微眯起,眸中现出一种了然,但却并未有责怪之意。 齐思钧含笑看着萧辰,不动声色地探寻萧辰的反应,似乎是从萧辰的态度上看出一丝门道,这才拱了拱手,笑道:“说来惭愧,醉翁之意不在酒自是不至于,但在下此来……” “哎”他叹了一声,微微摇头,为难地道,“原是想着及时向督主表示欢迎之意,所以便本就定好了要在督主进城之时即来拜会,但是,在出府之前恰好听见了督主的雷霆手段……” “萧督主您也知道,我们忠毅侯府世代居于江东,一直与父老乡亲们相处融洽,父亲听闻此事,便实在不忍见此血事,所以……呵呵,萧督主您看……” “能不能看在我们忠毅侯府的面子上,今日,便暂且饶了这些书生?” 萧辰微微一笑,侯府既然已经把意思表达到这个份儿上,那么自己自然没有不送出这个人情的道理。 而且这个小侯爷说话直接痛快,并不过分端着藏着,直接拿出侯府面子I这四个字的诚意来,自己还有什么可为难的? 不过是一些出酸臭书生罢了,杀了他们便如同一脚踩死一群蚂蚁,不杀,也不过是稍稍抬脚放了,怎样都无伤大雅。 “小侯爷客气了”萧辰不卑不亢,和缓笑意地说道,“既然是侯府的意思,那么本督即刻免了他们的死罪便是,也算是为病中的老侯爷效一份力,只要老侯爷能身心舒泰,那就没有本督觉得不妥的。” “只是,冒犯本督的死罪可免,但这祸乱道台府的活罪,本督可就不好替道太大人免去了啊。” “如此,便将这些人每人打上二十个大板,以儆效尤吧,如何?” 今日若是老侯爷亲自前来,那么萧辰必定会卖给忠毅侯府一个全脸,但既然忠毅侯府也只是派了一个小侯爷过来,那么便只是半张脸的面子了。 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萧辰只是淡然笃定,虽然看起来是在征求齐思钧的意见,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询问之意。 齐思钧显然也是一个人情练达的人物,萧辰此言一出,他自然也便明白了萧辰这不卑不亢的意思,忙拱手笑了笑,“萧督主所言极是,大闹官府,是该加以责罚。” 萧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风云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旁的书生们听到这个处置,也都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甚至于,每人心底里都不由有些庆幸与欢喜。 毕竟他们若是这样便灰溜溜地走了,实在有失文人风度。而遭受一番板子,则是大为不同。 二十个板子而已,这点痛苦与自身的名声与风骨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阉狗,你尽管打便是!我们不怕你!” 有人立刻喊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学子们也都大声应和起来,群情激昂,各个是一副真正无所畏惧的样子,书生意气,令人叹服。 围观百姓们见此,无不向这些书生竖起大拇指,纷纷称赞,“真是一群有骨气的国之栋梁啊!” “我们江东才俊如此,大家脸上也有光!” “阉狗横行无忌,迟早会遭报应!” 听着这些诋毁,萧辰脸上丝毫不见怒意,反而是一抹宽和玩味之色,随意吩咐魏忠贤,“把这些书生拉下去,你带着咱们的人亲自行刑,二十个大板,一个都不能少。” 说着,他深意地看了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立刻会意,忙躬身揖礼,乖觉地回道:“督主放心,属下一定秉公而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让他们受到应有的责罚。” “嗯,去吧。 ” 萧辰笑了笑,吩咐下去便并不在放在心上。 书生们很快便被尽数拖到了后院,有这一道巍峨的衙门正堂挡着,前院的人也看不见后院的情况。 这都是在规矩之内的事,毕竟打人见血,而在侯府这些有爵位的贵族面前,见血是对其十分不尊敬的,萧辰这一事做得妥帖,从上至下没有任何人能挑出毛病。 齐思钧不由对萧辰愈发地欣赏,言谈之时也是难掩心中的赞许,拱手笑道:“萧督主赏罚分明,可见熟知我大楚法度,不愧是陛下器重之人啊。” “在下若有机会得以入京,必定要向萧督主多学一些。” “小侯爷客气了”萧辰也笑容和煦善意,拱手回着体面话,“早就听闻忠毅侯府百年忠烈,满门英豪,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啊。” “他日若能得空,本督还要亲自登门拜访,向老侯爷和小侯爷讨教一番。” 客套话么,说说便完了,萧辰知道这忠毅侯府对自己似有拉拢之意,但从今天只是齐思钧一人前来,便也可知,他们还端着勋贵人家的派头,心里不屑于宦官。 萧辰面儿上诚心诚意,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心想自开国以来,你们这忠毅侯府的根基已经四世而衰,如今此代忠毅侯的两个儿子,已经受不到太多祖荫了。 大儿子通过科举成为滨州兵马司督,只是个四品边关。 而眼前这个小儿子齐思钧,现如今真正的身份也只是个秀才,只盼望明年科举能登朝堂。 “侯门树大大于根基,却也困于根基啊。”萧辰心中暗道一声,面儿上继续和齐思钧十分意趣相投地寒暄。 不多时,后院便传来书生们遭受杖责的痛呼之声,以及一声声以血明志的豪言壮语。 “狗贼,你今日打得了我们的身,毁不掉我们的心!” “只要我等活着一日,便一定要为靖南书院的仁兄们讨个公道!” “天理昭昭,吾愿以吾血祭正道!” 如此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书生们的喊声越来越弱,看来已经被打得脱力了。 “呵呵”萧辰毫不掩饰地一声冷笑,“若这样也能算作硬骨头,那么大楚的脊梁可真要被他们干塌了。” 过了一会儿,二十个板子打完,魏忠贤一路小跑回到前院,凑到萧辰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回督主,林一他们在板子上动了手脚,这些人的下半辈子是别想站起来了。” “嗯”萧辰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一脸宽容地看向小侯爷和门外众百姓,“板子已经打完,本督不再追究,就此,便让他们各自回家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迎接督主,极尽奢华 围观百姓们自然都不敢有异议,方才暗中对萧辰的各种不满与诋毁,在被萧辰直接问话之时,似乎都变成了别人的言语,自不与他们各自相关。 甚至有的人还故意当着萧辰的面儿连连称赞,直说,“钦差大人真是仁慈啊。” “是啊,大人宽宏大量,令我等佩服。” 小侯爷齐思钧站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也只是笑了笑。 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更何况眼下结果是好的,书生们都已得救。 齐思钧长舒一口气,笑着拱了拱手,“萧督主宽仁,在下在此代表忠毅侯府谢过萧督主。” “小侯爷客气了,这是哪里话?既然这些人都是侯爷的父老乡亲,本督理应给予照拂。之前不知道,已是唐突了,还望小侯爷莫怪才好。” 萧辰也是客气礼让,拱了拱手,端着一脸和气。 齐思钧深深看了萧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容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多打扰了。想必督主刚来未养城,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那么,在下先告辞?若督主接下来有需要帮忙之处,还望督主一定要告知侯府啊,千万不要客气。” “这是自然”萧辰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分客气地亲自送齐思钧离开,“如此衙门沾血之地,本督也便不贸然强留小侯爷了,改日有机会再去找小侯爷畅谈。” “如此,那在下可便等着萧督主了,哈哈。”齐思钧拱了拱手。 两人都是十分友善客气,看起来竟像一见如故。 萧辰亲自把齐思钧送上了轿子,轿帘落下之后,两人脸上的笑意却是都缓缓消失了。 目送了轿子片刻,后院里也传来一阵阵嘈乱的声音。 那些学子们各自痛呼着,声音虚弱,气势却坚,还在进行挨打之前的那一番说辞,什么壮士身死不惧、天下自有公道。 魏忠贤凑上来,小声道:“督主,属下已经命令府衙的人将他们强行送回家中去,不等他们各自家人来领人,免得进一步造成混乱,没事吧?” 萧辰微微一声冷哼,隔着半条街看着那些被抬着的下半截血淋淋的学子们,“能有什么事儿,一群蚂蚁而已。你做得不错。” “阉狗,你一定会遭报应!” “你作恶多端,天会手你……” “你别想活着走出江东!” 察觉到萧辰的目光,学子们登时半撑着身子抬起那高洁的头颅,每人脸上都是正义凛然的光,如同这天光骄阳,似乎要燃尽自己最后力,照亮每一个江东百姓的心。 一抬抬浸血的担架、虽死无憾的少年英豪们在官府的后巷间被抬走,每一抬担架路过巷子口,都像是一副悲凉的画卷。 这场景不可谓不震撼。 百姓们无不肃穆注视着这些学子们,虽是无言,可是每个人眼中的敬佩,却是胜过了万语千言。 萧辰眼眸微眯,也同大家一起,几乎目送着所有的学子离开。 但是,一双薄而冷峻的嘴唇中,却只是逸出了一声轻蔑地冷哼,“惺惺作态,沽名钓誉。” “一群浮夸之辈,难成大器。” 他的声音之中,甚至还有些失望。 王、邢二人一直惴惴地站在一旁,看到萧辰居然真的把这些人都放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是忠毅侯府那边起了大作用,看来这狗阉人在未央城还是有所畏惧的。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划过了一抹趁机而动的狡黠,王金力顿时堆上一抹谄媚的笑容,躬着身子一路小跑过来,“萧督主您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经乏累了吧?” “眼下事情已完,不如,下官等这便及时护送督主先回驿馆休息?” 边说着,王金力边惴惴地偷看萧辰,生怕萧辰还记得刚才的事,要降罪于他们两人。 邢天明也在一旁紧张地躬着身子,看了眼王金力,忽然眸光一闪,计上心来,忙拔出刀面对在场的百姓们,怒气冲冲地驱散,“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若是打扰了钦差大人,本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都散了都散了!” 见此,王金力眸中闪过一抹鸡贼,忙趁乱双手护住了萧辰,直接默认了萧辰要离开,“萧督主您这边请,驿馆就在麻衣街,转过这条巷子就是。” “下官这就伺候您上马车。” 说着,他竟是躬身跑到萧辰的马车前,自己蹲在地上主动用身子给萧辰当马凳。 萧辰冷冷看了这狗腿子一眼,哪里能看不出王金力的这点小心思? 王、邢二人如此,不过就是想要赶鸭子上架,想着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之时,赶紧打发了他这尊佛。 但好在萧辰原本也不愿再留在衙门里浪费时间了,也便顺势而为,踩着王金力的后背上了马车。 威严的面容带着一丝矜贵,萧辰看都没看那脚凳一眼,便略一抬手,示意魏忠贤赶车。 王、邢二人慌忙跑上前,一路高喊,“钦差大人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有敢冲撞钦差大人者,杀无赦……” 一路浩浩荡荡,轰然前行,惊得这未央城的地面似乎都要抖上抖。 萧辰稳坐马车之中,一双微眯的眼眸中,眸光更加危险而深邃了。 到得江东驿馆,萧辰在王、邢二人的指引下先后逛了一下驿馆的各处,最终回到曲径通幽的雅安院。 一看之下, 果然富丽非凡、金碧辉煌,一应都和这驿馆之中朴素典雅的格调不相匹配,好像特意在这江东驿馆里建造了一间皇宫一般。 王金力忙堆笑着上前,拱手卖乖道:“这些都是我家道台大人亲自为钦差大人您准备的,知道督主您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平日里必定在宫中金樽玉石惯了,生怕哪里不周,令督主您住得不快。” “眼下督主您觉得,对这客院可还满意?” 萧辰眼眸微沉,开口却是不动声色,“不错,还算过得去,堪配本督暂时一住。” “多谢督主抬爱,能稍微入督主您的眼,便是我们江东道的福气了,等到道台大人回来,小的们也能交差。” 王金力听了,忙拱了拱手,受宠若惊地堆笑。 低头之时,眼眸却是闪过一抹不服气的狠厉,心想道, “不过是个阉人而已,也敢来江东道耀武扬威。” “不出三天,有你哭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 萧辰此人,深不可测 萧辰将他的一抹狡黠看在眼里,更是明白这江东道道台府上下对自己的态度。 先是道台江荣丰明目张胆地躲避、再是这明显超出规制的豪华驿馆捧杀、最后便是这两个属吏的口蜜腹剑,全都是在给他设局呢。 一着不慎,便会掉进这些人的陷阱。 但萧辰当即依旧沉稳如常,丝毫没有暴露自己的任何脾性,只是冷笑一声,从容吩咐,“行了,不必啰嗦。” “都先退下吧,本督乏了。” “是!”王金力忙应了一声,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看了跟在萧辰身旁的淑妃一眼,立刻深意地说道,“督主劳累,要不要下官这就去为督主叫一些精通于按摩之术的姑娘,解解乏?” 萧辰顿时眼眸一亮,眼中现出一抹坏笑的光来,张口便是要说“还有这等好事”。 但没及他开口,淑妃的脸色便已经沉了下来。 “嗯咳。” 一声轻咳,淑妃递了一把眼神刀给萧辰,身子也不由上前,一把挽住了萧辰,美人柔软的小手,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萧辰心内一漾,淑妃对自己的占有欲,可比多少美女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都让他舒坦得多。 低低一声坏笑,萧辰一把便将淑妃纤细的腰肢搂在了自己怀里,一抹得意洋溢在脸上,大言不惭地对王金力道:“你的心意本督领了,但是美人就不必了。” “毕竟,本督惧内。” 此言一出,听得惯会溜须拍马的王金力都是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哪里能有太监这么不害臊的? 淑妃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同其他所有人都相反,她的心中反而是一汪暖流滑过,不由微微抬眼看向萧辰,眼波流转,挽着萧辰的手也更紧了些。 萧辰又在淑妃腰间一捏,心情惬意,脚步也轻快,搂着美人意气风发地进了那象征权势的奢华房间。 轻衣缓带、锦衣华冠,倾世美人拥揽于怀,哪里有半点太监的样子? 一旁,姬红鸾震惊地看着萧辰, 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狗太监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怎么竟连如此大美人,都能对他死心塌地?” 姬红鸾心念一声,对萧辰的好奇更多了几分。 不过,眼前这大美人长得又美、言行举止又是端方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能如此跟着一个太监,不管怎样都是自甘堕落。 如此想着,姬红鸾气呼呼地跟着两人进了屋。 这边,萧辰很快便在驿馆中将一应都安顿好,只剩躺在高床软枕上养精蓄锐了。 另一边,城东的忠毅侯府中,忠毅侯父子二人却是正在谈论着今天的事。 老忠毅侯齐阚靠在床头的锦枕上,一张覆盖着倦色的面容上,一双精气神极好的贪狼眸子,却是缓缓凝聚如刀,现出一抹久经人世的锐利,“若一切如你所言,那么萧辰这个人, 可真是不简单啊。” “甚至于,他比传闻中的更加狡猾手黑。” 区区一个宦官,居然敢和他忠毅侯府玩儿脸面对等,这本身就是一种常人无法匹敌的勇气了。 更何况他这一路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假的,如此杀伐果断,根本不是仅仅只靠张狂和溜须拍马的外表便可做到的。 此人,藏得深啊。 齐思钧也想到了这里,皱眉说道:“父亲,按理说以侯府之尊,他一个阉人,理应百般奉承才是,可是他这般不卑不抗,本身便已经等同于对侯府的僭越了。” “此人深不可测,孩儿心中担忧,万一他是敌非友,那么咱们侯府又该当如何应对?” 齐阚冷眸深凝,一种复杂的担忧弥漫在眼间,沉冷无言之时,又有一种常人无法堪透的笃定与沉毅。 半晌,忠毅侯缓缓说道:“不急,要沉住气。” “接下来,你继续去盯着萧辰的一举一动,究竟能否拉拢他成为盟友,还要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且先走走看。” “是!” 齐思钧恭敬应下,一时心绪很是复杂。 看来自萧辰踏入江东时起,这江东地上空的天,便注定不得安宁了。 另一边,萧辰到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未央城,城里和周围的大商贾们都是各个焦灼,一时为到底要不要去拜见和投靠萧辰,而在各自的阵营里纠结不休。 一些文商听闻萧辰对书生们做的那些事,自是不愿意去见萧辰。 而一些只顾着赚钱的豪绅们,却是多数都占着要主动去拜见一番的心思。 一番各自混乱的纠结之后,江东驿馆的门槛被第一批礼物所压住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各路豪绅每人带着十分有心意的拜礼,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在驿馆门外闹腾起来。 “听闻钦差大人来此,草民等只是想要为大人尽一份心意,绝无其他所求。” “几位差爷,这都是我们对钦差大人的爱戴,劳烦差爷们通融,我们只进去拜见一下就好。 ” 门外的闹腾不多时便传到了正舒服躺在床上的萧辰耳中。 他好不容易说通淑妃,让淑妃帮他按摩一下肩膀,这会儿正享受着呢,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聒噪? “项大哥 ”萧辰皱眉一声喊,随即便听到项宜春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看来项宜春的武功还是有所突破,萧辰心中泰然,懒洋洋地吩咐道,“你出去把礼都收了,人全部赶走。” “若是有谁还敢闹腾,打扰本督清净享受,你便直接割了他的舌头。” “是!”项宜春应了一声,忙退出去办。 房间里,两个女人却是微微蹙起了秀眉。 淑妃边给萧辰的肩膀家重了力道, 边冷静地说道:“萧辰,我觉得你收下这些礼物的行为不妥。” “如今道台府那边所做之事,分明处处都想要抓你的把柄,万一抓而些人中有奸贼,以此为依据参你一本,只怕要引得龙颜大怒。” “萧辰,你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说实话淑妃有些失望,没想到萧辰如此聪明之人,居然也还是难逃这金银攻势,一个贪字当头,便要平白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有那么丑吗? 萧辰却是惬意如常,懒洋洋地顺势把淑妃搂入怀中,没正经地在她的绵润上掐了一把,“这不是为了给娘子你多买些金银首饰吗?” “这一路走来只顾着忙活我的事儿,险些薄待了娘子。” 淑妃秀眉一蹙,俏脸也更冷了几分,用力推开了萧辰,正色道:“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别没个正经的。” “你忘了你此番过来是查什么的?贪墨一事万不可取,萧辰,你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只要走得稳,你便是前途无量,可若一朝踏错……唔!” 没等淑妃说完,萧辰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儿,玩笑道:“好了娘子,为夫知道你的关心,为夫心里有数。” “你……你放开我,谁是你娘子?”淑妃被他逗得还是声音软了下来,但俏脸上的威严却是没变。 纵然被厉色对待,萧辰却是心内一软,他明白淑妃这是真的在意他,不然何苦来为他如此忧心? 原本懒洋洋不打算费心解释的,但这样一来,让萧辰不得不认真和淑妃剖白一番了。 抱紧了怀中的美人,萧辰耐心说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些人来给本督送礼,可不仅仅是为了讨好,还有试探。若他们觉得本督是个高风亮节的人,你觉得他们以后会如何?” “本督来这江东道,是为了蹚这一滩浑水,而不是隔岸观火的。如果不能让他们觉得本督有所求,那么他们如何能放心下来?" "要是他们一直给本督唱戏,唱到本督离开江东道,本督又如何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如何能解开这江东道的迷局?” 淑妃眼眸眯了眯,这会儿也随着萧辰的话冷静下来,眼中不由现出一抹愧疚,知道自己方才错怪了萧辰。 “你说得对,做戏要做全套,这道台如此狡诈,你如果只在他面前装贪婪糊涂的话,他是不会相信的。”淑妃眼中明显有道歉之色,可是一贯的骄傲使得她没有办法明确说出口。 萧辰却是早已经把她傲娇的性格看得通透,这会儿只是包容地搂紧了怀中的美人,笑道:“好了,本督接受你的道歉。” “谁、谁跟你道歉了?我才没有。” 淑妃害羞地转过头,不敢看萧辰。 萧辰得意又宽容地笑了笑,只觉得怀中的美人可爱至极。 自从姬红鸾跟在他们身边之后,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淑妃便着意更改自称,不再自称本宫。 如此一来,萧辰便觉得自己和淑妃的关系更近了一层,有时真的给他一种民间夫妻的错觉。 “嗯咳。” 正在两人眉目流转,心中含情之时,一直当做侍女站在一旁的姬红鸾开了口,故意打断了两人的脉脉缠绵,冷着一张脸问道:“那么如此说来,你接下来不是应该装作贪财好色吗?” “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去未央城里转一转,好好挥霍一番?” 萧辰眼眸一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由笑道:“什么叫装?” “这么说来,姑娘,本督在你心里原本的模样很是伟岸啊?” 姬红鸾眉目一怔,自己也没想到,她刚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哼,你这阉狗,少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只问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本姑娘要回去睡觉了!” 姬红鸾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机灵地动了一下,这会儿还想着趁着萧辰烂醉,找机会问到心经的下落呢。 淑妃没有想到她的这一番小算计,只是眉心微微一皱,想到萧辰既要做这登徒浪子,那便自然要急切一些,不由抓住萧辰,“我看红鸾说的对!” “我们若是今晚便出去放浪,在这些人眼中,既自然留下了一个沉不住气的印象,可谓地基打好了,以后再建楼阁也方便。” 姬红鸾点点头, 忙说道:“是啊,还是我家小姐有远见,我说死太监,你不是舍不得那些钱吧?” “还是不敢去青楼酒楼?” 萧辰眨了眨眼,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还有些招架不住。 身边两个大美人主动邀请他夜里出去放浪,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本督有什么可怕的?怎么,听起来你二位是打算舍命陪君子了?可别到了真招犯了怂。”萧辰起身,意气风发。 这会儿别说是逛花楼,就是让他上阵杀敌,他都敢试一试了,毕竟美人恩,恩难却啊。 姬红鸾一声冷哼,小嘴撇了撇,“本姑娘有什么可怕的?就怕你这太监不敢豁出去上青楼。” “呵呵”萧辰一笑,心想我怕你啊?不过,这一时的意气倒是没有必要和她争,因为听到青楼二字,淑妃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萧辰怕自己被她暗杀了,这是没必要。 “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萧辰转而便犯怂地叹了叹,摇摇头,“你说对了,本堵确实不敢。” “走,本督带你们去这未央城中最大的酒楼,咱们不把外面那几箱金子花完,谁也不准先回来!” 淑妃看到他这为了讨自己欢心而主动认窝囊的模样,不由笑了笑,看着萧辰的背影,眼中有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深重情谊。 姬红鸾眼中有些失落,仔细看了一下萧辰和淑妃,怎么忽然觉得,萧辰刚才的样子要比真男人更有担当? 一时,弄得她自己倒像是一个戳人痛处的小人了。 “死太监,装模做样,看本姑娘以后怎么拆穿你!” 姬红鸾嘀咕一声,跟了上去。 三人便装而行,因着刚才的事,淑妃这会儿满心柔情,主动亲昵地挽着萧辰。 两人行走在这不必遵从宵禁制的繁华热闹的未央城中,郎才女貌,如同一对富贵闲散的寻常小夫妻一般。 姬红鸾跟在两人身后,气呼呼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丫鬟衣服,看到萧辰惬意自得的模样,恨不得把萧辰扒了皮。 “死太监,真敢让本大侠当奴婢,你给我等着!” 萧辰正带着淑妃买发钗,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意,回头看去,只见姬红鸾原本恶狠狠盯在自己后背的目光,顿时变成了一抹堆笑。 由于变幻的速度太快,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集市上各色灯笼的映照下,萧辰被她吓得脚下一滑,忙扶住了淑妃。 姬红鸾一怔,顿时秀眉一竖,一脸地难以置信,“你、你什么意思?” 这死太监竟然看到她的脸便被吓成这样? “你……我有那么丑吗?”姬红鸾气得小脸通红,直接跺脚。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竟敢让本姑娘守门! 看到她失态的模样,萧辰扬声大笑,多扔下二两银子,“给我家丑丫头也选根发钗,挡一挡她那女鬼一样的脸。” 说完,萧辰便搂着淑妃往酒楼走去,大笑之中难掩嘲讽。 “萧!辰!” 姬红鸾手中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淑妃嗔怪地掐了萧辰一下,哭笑不得,“你不要总是逗她,我知你只是找个乐子罢了,但那姑娘不是好惹的。” 萧辰悠然一笑,更加混不吝了,“若是好惹,本督还不玩儿呢。” “走吧娘子,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淑妃摇摇头,实在拿萧辰没有办法。 三人来到醉仙楼,萧辰一掷千金,要了最大的雅间、最好的歌舞伎,上等的美酒佳肴。 在宫中时时如履薄冰,难得如此畅快,这里萧辰也就放开了吃喝,左手搂着淑妃,右手搂着侍奉酒水的美姬,好不惬意。 见萧辰居然让酒姬和自己平起平坐,淑妃几次都要发火,可是看到萧辰如此恣意快活的样子,最终却都鬼使神差地自己压了下来。 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对于萧辰的容忍力,已经超乎于寻常了,甚至于……似乎比对陛下和那些三宫六院的容忍还强一些。 淑妃无法说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这一路从冷宫逃出来,也确实过得压抑,一时心内憋闷,不由也给自己灌闷酒。 门外,一身婢女服式的姬红鸾也捧着酒壶,恨不得把萧辰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骂一顿。 “这个死太监,居然敢让本姑娘守门?真是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姬红鸾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项宜春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这会儿有事过来请示,来到雅间,看到的便是,满屋子的人,除了萧辰之外几乎没有一个清醒的。 看到项宜春,萧辰放下手中的酒杯,眼中的神情竟然和没喝酒之前一样清楚,甚至眉心微蹙,露出一抹警惕,“怎么了项大哥?” 项宜春四下看了看,十分谨慎。 萧辰大手一摆,故作喝醉,含混地道:“滚出去,都给本督滚出去!但凡有一个人赖着不走,本督砍了你们的脑袋!” 说着,他便一把拔出项宜春腰间的佩剑,醉醺醺地向周围砍去。 顿时,雅间内的歌舞姬们吓得大声惊呼,混着酒意,更是慌乱到极点,各个如逃命一般,大喊着仓皇而去。 淑妃醉得趴在桌子上,受到这番惊吓,身子不由颤了颤,微微嘤咛一声。 萧辰看了她一眼,十分能沉得住气,不疾不徐地抱起淑妃,把淑妃放在床上,又吩咐项宜春,“门外那个估计也醉得不省人事,你把她也抱进来。” 把两个女人一起塞进被窝里安顿好,萧辰这才问:“什么事?” “哦,是这样”项宜春凑近了萧辰,压低声音,“之前在靖南书院为督主引路的学子忽然跑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当面告诉督主。” “督主,您看……” 项宜春眼中不免担忧,怀疑其中有诈。 萧辰只是略一思量,便悠然冷笑,“无妨。这样,你让他去附近的升平客栈等我,我稍后过去。” “是。” 项宜春郑重应下,眼中,不由满是敬重。 就连他都以为萧辰这次是彻底地放浪形骸只顾享受了,没想到督主居然一如既往地清醒沉稳,如此自持力、运筹帷幄之胸襟,即便自己混迹江湖多年,也从未见过。 说是人中龙凤,只怕都配不上萧辰的城府与气度。 萧辰哪里能知道他这些感叹,在房间安静之后,只是走到床边看着睡得醉醺醺的两个美人,两个各个面色红润、肌肤胜雪,但即便闭眼之时,却也依旧能感受到两人的全然不同。 淑妃就像是一朵冰山上的雪莲,高贵素纯,令人神往;姬红鸾则像是山谷中的一簇烈焰的玫瑰,火辣恣意,给人一种灼烧的快感。 “红玫瑰与白玫瑰,妙哉……” 萧辰暗自感叹一声,带着些微醉意地笑了笑,从雅间后窗悄悄溜出去。 这雅间在二楼,萧辰现如今虽然不会轻功,但毕竟也是四品,只以内力来往于如此高度,是十分轻松的。 升平客栈位于醉仙楼东南,萧辰早在闲逛的时候便留意到了此处。 这里人杂,来来往往每天游人不计其数,所以越是混乱,反而越是利于藏身。 项宜春在客栈后门等待萧辰,拱手道:“督主,已经安顿好了,只是属下问了好几次,他就是不说,非要亲见督主才行。属下同您一同进去?” “嗯。” 萧辰点点头,却是并不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学子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 来到地字一号房,房门自里面主动打开了。 萧辰眼眸微微一眯,负手沉色迈进房中,目光冷淡地落在了这个瘦削机敏的学子身上。 “哦,本督记得你,当日便是你为本督引路去敬先阁。” 萧辰淡淡开口,一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不经意却又锐利地落在此人身上,只见这人风尘仆仆,冠发散乱,像是逃命而来一般。 顿时,萧辰嘴角一勾,心中更是现出几分了然,“怎么,靖南书院那些杂碎容不下你了?” 此言一出,段海潮登时红了眼眶,哽咽着重重跪在地上,磕头道:“学生段海潮,求督主收留” “学生愿以性命追随督主,万死不辞!” 萧辰俊眉微微一挑,眉心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厉,随即便面色如常,只是不置可否地在一旁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略微沉吟,“哦,你是来投靠本督。” 段海潮声音哽咽,强忍着眼中的男儿泪,却是难掩委屈,“自从学生为督主带路,在靖南书院便活不下去了,所有人都排挤我,学生一无背景二无出众学识,比不得他们。” “可是学生有一颗对督主您忠诚不二之心!督主,您便是学生的再生父母……" 说着,他狠狠咬了咬牙,一抹孤注一掷的狠绝弥漫在眼中,是向萧辰表露决心,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不出头,毋宁死!” “督主,学生愿意付出一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只送上门的出头鸟 萧辰悠然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有些微醺,看起来是在醒酒,眸光中却是藏着一抹深邃,随意笑道:“想要投靠本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天下间对本督忠心不二的人太多了。” 段海潮神情肃穆,身子一凛, 忙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学生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与书院有关之事,尽数告知督主,绝无半分隐瞒!” 萧辰点点头, 还算满意,只是这种货色尚不值得他有任何表露,萧辰微微眯起眼眸,不置可否。 “督主明鉴,学生知道这一次道台府闹事,是何人所为!”段海潮连忙又磕了一个头,惶恐地表示忠心。 萧辰略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啰嗦,“你说说看。” “是”段海潮忙点头, 恭谨地道,“冯院长那边已经纠集了江东道的各大书院,参与之书院过了大半数,他们打算联合江东地所有学子,一起反抗督主。” “这一次的道台府闹事,便是他们放出来的一场先头戏,接下来他们还要再唱,直到把督主您变成众矢之的,让所有学子锁在觉的家族一起对您进行讨伐、暗杀,学生在窗外偷偷听到他们说……说……” “要让督主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完,段海潮吓得忙又磕了两个响头,生怕萧辰误会自己也与这些事有关。 “学生听到这些话,便立马不顾一切地跑出来了,只盼望能将此事尽快告知督主,免得督主如此青天被奸贼所害!” “青天?” 萧辰听得好笑,心想他为了活命未免也吹捧得太过了。 段海潮也瞬间意识到自己所言不妥,脸上登时现出了一抹死灰一样的神色,一种对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 这宦官喜怒无常,很有可能因为他一时所言不慎便杀了他。 但是在来投靠萧辰之前,他便已经仔细想过了,这宦官虽然可怕,可对身边之人却是极好,项宜春、魏忠贤等人都是那般放肆妄为,萧督主也依旧纵容他们。 若是自己敢放手一搏,未尝不能在萧辰身边谋上一席之地,到时候借着这宦官的威名,自己手中的权力和所能敛到的钱财,不是比考科举更多吗? 自己同那些有身家背景的同窗不同,他们有家族打点庇佑,科举自然容易,可是自己呢?寒窗苦读数十载只怕也不能有个好出路。 思及于此,段海潮更加用力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督主您在学生心中便如同神明,学生崇拜您、臣服于您,却是不善言辞,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哦?”萧辰玩味地一声冷笑,逗弄将死的老鼠一般,“那么以你的意思,本督便不是青天大老爷了?” 轰! 段海潮顿时愣住,脸上一片极致的惊恐与绝望,脸色惨白到似乎已经被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当然,还有心中那极致的不甘。 他还没有扶摇直上,飞黄腾达呢! 看到他如此被吓破胆的模样,萧辰摇头笑笑,也懒得继续耍玩了,只是一抬手,“行了,别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本督虽然很爱杀人,但是从不杀对自己有用之人。” “本督问你,此番学子闹事,只有冯道云这一伙人暗中指使吗?他们有没有与别人联手,比如说,道台府中的官?” 段海潮长长松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使得他虚弱地跌坐在地上,擦了一把冷汗,这才回过些神来,顿时,却又是紧张起来,艰难地偷看了一眼萧辰的神色,硬着头皮道:“没……没有。” “督主恕罪,学生只听到了这些,其余的他们没说,学生实在不清楚!” “不过如果督主需要,学生可以想办法去查!” 萧辰这边已经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无论如何,段海潮都要让自己抱紧了萧辰这一条大腿,决不能被赶走。 “你能查到什么”萧辰摇摇头,毫不掩饰对其的轻蔑,但是心中已经早有了另一番打算,所以没有和段海潮再多废话,只是道,“不过,你既然诚心投靠本督,那便可以留下。” “这样,本督交给你一个活儿,你先给本督好好干。” 段海潮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忙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多谢督主!多谢督主!” “学生必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萧辰一抬手,被他吵得不耐烦,“行了,你从明天开始,便替本督留心这未央城里的一切,调查清楚各方势力。” “你佯装游人一直住在这里便可,项宜春会跟你联络。” “是!” “多谢督主!学生一定全力为督主办好,请督主放心!” 段海潮感激涕零,接连又磕了几个响头。 萧辰摇摇头,没等他把头磕完,便起身带着项宜春离开了。 出了升平客栈,萧辰和项宜春在夜色中回到醉仙楼后院。 这未央城最大的酒楼中,依旧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项宜春躬了躬身子,小声问:“督主,您真的打算收下此人吗?他会不会是靖南书院那边派来的奸细?” “不会”萧辰一声冷笑,难掩轻蔑,“这种货色在靖南书院根本不入流,冯道云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派给他。自然,想要留在本督这里,如此首鼠两端之人,本督也不会要。” “那么,督主为何还……?” 项宜春不解。 萧辰笑笑,悠然看着酒楼中的热闹,深意地道:“现在本督给他活干,自然是为了让他代替你们,吸引一波注意了。” “既然是一只送上门来的出头鸟、替死鬼,本督何乐而不用呢?” “项大哥,从明天起,你也为本督去调查这未央城中的一切势力,只不过切记,你要在暗中行动。” “如此,便可一切顺遂,明白了?” 眼眸微眯,气度从容,酒楼中各色灯笼的光影笼罩在萧辰脸上,衬得他的气度愈发地沉稳悠闲。 项宜春顿时明白了萧辰的意思,一时,眼中不由现出一抹无比崇敬的目光,拱手应道:“是!” 督主如此运筹帷幄,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知省了多少心力、少面对多少危险。 得此明主,何其幸哉! 萧辰笑着一摆手,臭屁地道:“行了,本督知道,你对本督的英明神武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必多说,去忙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别乱来,还是来素的…… 项宜春不由一怔,一时,憨厚地挠着后脑笑了笑,眸中光芒愈发地忠厚赤诚,郑重地应了一声,“是!” 萧辰笑笑,顾自往酒楼内走去,想到自己床上还躺着两个大美人呢,脚步都不由地轻快了些。 歌舞退去,雅间内一片安静,萧辰推门而入,便见到薄纱红帐之内,躺着两个倾城之色的大美人。 酒肉香气,美人于卧,这样的场景简直不要太美妙,未及欢呼一声“美人我来了”,忽然,只见躺在里侧的淑妃眉目动了动。 随即,淑妃便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你去哪儿了?” 说话间,她便踉跄地从床上爬下来,即便睡眼惺忪,眼中的关切却也难以遮掩,急忙来到萧辰身边,一把抓住了他,仔细查看萧辰的情况。 “怎么,娘娘担心我受伤啊?”萧辰心内一软,搂紧了怀中的美人,“这么关心我,以至于即便酒醉,都有一缕精魂为我留着?” “你、你胡说什么?”淑妃一张俏脸顿时红了,酒气未散,更是衬得她的神态几分动人的娇羞。 “你别胡扯,大晚上的项宜春忽然找你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淑妃急忙转移话题,当然也是真的担心萧辰,生怕他在这狼窟虎穴里被那些豺狼虎豹给吞了。 感受到怀中美人不自知的爱意,在这深夜里,酒池肉林之中、温香软玉之怀,萧辰只觉一颗心前所未有的酥软。 淑妃给自己的被需要、被在意的感觉,有时甚至让萧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中极其重要的一处存在。 “你别急,我只是出去见一个人”萧辰扶着淑妃在桌边坐下,安抚她道,“是靖南书院的一个学子,混不下去了,过来投奔本督……” 接下来萧辰便将段海潮来投靠一事尽数说给淑妃,并且向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淑妃听罢,不由连连点头,“不错,你做得对。这种首鼠两端之人我们不能留,但此时正却人手转移注意力,让他去正好。” “所以说,本督办事,你放心。娘娘你想,自从跟了本督,什么时候让你吃亏过?” 萧辰说笑着,递了一杯茶给淑妃。 灯影之下,美人微醺的面庞十分动人,尤其是一双水雾含情的眼眸,看得人心驰神往。 淑妃确实头脑晕沉沉,很自然地接了萧辰递过来的茶,却是一心都在那学子所说之事上,半点没有旖旎的心思,秀眉微蹙,“萧辰,我觉得此事若只凭冯道云那伙人,根本闹不了这么大。” “冯道云指使学子,而冯道云背后,一定另有指使之人。” 萧辰笑笑,没有太当回事儿,只是轻松道:“指使或许不至于,但,有个处事之法叫做听之任之、乐见其成,只怕这个暗中之人,使的就是这门鬼心思。” “你是说,道台有意在暗中促成此事?”淑妃问道。 “不然呢?”萧辰摇摇头,如此香暖深夜,才懒得去想那些劳什子,“娘娘,咱们好生消遣才是要紧,花好月圆之时,想那些猪狗干什么?” 淑妃眉心微蹙,虽然人已经任由萧辰搂在怀中,但还是不由为萧辰担忧,“若是那道台躲在暗处做暗鬼,那么接下来察觉到风向的乱贼岂不是更多了?萧辰,这只怕会让你十步一陷阱,百步一危机啊。” 萧辰把头委屈地砸进淑妃怀里,无奈地道:“娘娘,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凭我的本事这点诡计算得了什么?自当能如履平地了!” “走走,娘娘,咱们还是快点办正事,不要辜负了这美妙长夜。” 说着,他便将淑妃抱了起来,直奔里间寝床而去。 淑妃醉得晕乎乎,除了担心萧辰之外,其余自是没心力,尤其是身体上,自己走路都是飘着的,哪里能拒绝萧辰的服侍。 只不过,美人水眸娇嗔,凶巴巴地正色道:“你抱就罢了,乖乖把本宫放在床上便是,可别闹什么幺蛾子。” “娘娘,你我夫妻云雨,天地之大伦,岂能叫做幺蛾子?”萧辰脚步轻松,人也满是轻快。 这故意来找放荡的一夜,若不做点什么,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淑妃一听这话,人便顿时紧张起来,慌忙要推开萧辰,挣扎道:“那你放开我,本宫不要你抱了!” “你个坏奴才,房里还有人呢,你诚心让别人看见!” 一张酒醉的娇脸已经涨得通红,淑妃越说越是慌乱,酒劲儿之下,更使得她如临大敌,觉得自己一生的体面都要被萧辰这坏蛋在此葬送了! 这种事情若是被人看见……若是被人看见! 萧辰见她小兔子似地直扑腾,却是怎样也没有力气翻出自己这座五指山,愈发觉得这一刻的淑妃娇柔可爱,哪里能放? 别说放下了,不一口吞了她,都已经很给这小兔子脸面。 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死猪一样的姬红鸾,萧辰毫不客气地一脚把她踢到床里去。 “嗯哼!”姬红鸾屁股吃痛,本能地更往床内躲了躲。 随即,有些娇气的小鼾声响起,一动不动,继续昏睡,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萧辰双手抱着淑妃站在床边,用眼神往床内一指,“你看,睡得比猪还死,能听到什么?” “娘娘,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刚才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说这蠢货在外喝了三坛醇酒,明早能不能醒来都难说。” “真、真的?”淑妃将信将疑地问,绵软的身子却已经不再挣扎了。 这醉仙楼里的醉仙酿果然是酒中佳品,饶是遍尝美酒的自己,喝上不到半坛,便已经不省人事,若是,这女贼当真喝了三坛的话,应是不会醒了。 “娘娘,这几天忙着赶路,咱们都好几天没畅快亲近了,可让奴才好想!” 萧辰说着,便已经强势地将淑妃桎梏在宽大的寝床上,一旁姬红鸾的鼾声完全不耽搁,反而更像是一种美妙的伴奏。 酒意之下,淑妃的抵抗也没那么坚决了,渐渐整个人都舒软开来,嘤咛着娇柔的声音,“坏奴才,你……你别乱来,咱们……还是素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赔罪的诚意 他声音尖锐高昂,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虽然早有预料,这家伙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如此不给面子。 萧辰心里又痛快地将他胖揍一通,不过表面还得装装样子。 他直起身板,浅浅叹了口气:“陈公公,您这话说的实在太叫人伤心,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您吗?” 陈瑾微微挑眉,言语中尽是机会:“为了咱家?” “你该不会是为了让咱家早点死吧!” 他目光死死,盯着萧辰,咬牙切齿:“难道你不知道,张东阳一直咬着土地兼并的事情不松口。” “你把那些人留着,难道是在刻意给他留人,留咱家的把柄,好让咱家万劫不复对吧!” 情到深处,他不受控制的用手敲着桌,就连上面的茶壶盖子都被震得噼里啪啦响。 萧辰心里痛啊,那可是上等的汝窑瓷器,别给我敲坏咯! 缩了缩脖子,萧辰解释道:“公公您想想啊,对土地兼并这么大的事,百姓心中肯定积怨。” “我给他们一处安身之所,不也是为了消解民怨吗?免得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说起这个,陈瑾嗤之以鼻:“那些人已经开始闹了,甚至连诉状书都送都送到了咱家手里,你都睁不开眼睛好好看看!” 桌面上最起码有十几张诉状书,全部都在抨击着土地兼并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地方小官稍微识时务,知道将这件事压下来,否则自己还能安稳坐在这兴师问罪? 萧辰斜了一眼,灿然一笑:“土地兼并事情之大,这种事情也不能指望堵住悠悠众口,多少会有些埋怨的。” “不过您放心,回头我派人稍加打压以做警示。那些人也是一时不服气,已经有了安身之所,也不会再愚蠢的拿自己的命和您作对。” 话是这么说,可听的人就是另一回事。 陈瑾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不对呀,像萧督主这般聪明的人,难道就不知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他缓缓起身,绕着萧辰打转,就好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心里如挠痒痒般不自在。 萧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眼底却尽是深如寒潭的冷意,“土地兼并已经引起民怨,若是再将那些人杀了,加上几百条人命,恐怕会更加难以收场吧?” “我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还望公公体谅。” 陈瑾丝毫不给面子,碎了一口唾沫:“体谅个屁!” 得亏萧辰脚挪得快,否则裂口痰落到身上,那得多恶心。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脸部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动。 这还是第一次,他有种忍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陈瑾似乎毫无察觉,甚至坦言道:“因几百条贱命,只要你处理的够干净,就算旁人议论,又能如何?” “旁观者清,议论归议论,无非就是为那些贱命惋惜,又能做些什么?” “你明明有那个能力把事情做得更干净解决,防止后顾之忧,可你偏偏要留他们一命。” 陈瑾摩挲着下巴,一双眼睛如扫描仪似的,“让咱就想想你如此作为,究竟是为什么?” 片刻深思熟虑,他忽然挑眉冷笑:“为了不得罪张东阳?” “你怕他,或者说想在他面前装好人,左右通吃!” 陈瑾言语间七分试探,三分质疑。 不过陈瑾猜错了,就算不给张东阳面子,自己也不会为了利益丧尽天良到残害无辜百姓。 也没想到,这人如此之贪,土地已经尽在掌握,却还要赶尽杀绝。 微微拱手,“陈公公,您想多了。” “我若真的与张东阳结盟,又怎会帮您打头阵去做兼并土地之事,那可是张东阳的禁忌。” 陈瑾思索着冷笑:“不是为了他,那就是你办事没有尽心!” 萧辰已经退让几步,可陈瑾却不依不饶,一方面怀疑他的忠诚,又说他不尽心,这是铁了心要找茬。 忍! 萧辰在心中默念这个字。 忍一时风平浪静! 在还没有绝对扳倒陈瑾的把握时,他必须得潜藏锋芒。 萧辰连忙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容:“陈公公,这件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他提起茶壶,倒了杯茶,双手断掌送到陈瑾面前:“这就给您赔罪了,还请通过海量原谅我这一次失职!” 茶香四溢,热气腾腾。 看他如此谦卑之态,陈瑾心里才舒坦些许,却还是没接过那杯茶,故意给他下马威。 “萧督主,赔罪是要有诚意的,你若真的觉得心中有愧,可不止应该表示一杯茶,这个很简单。” 萧辰抬起脑袋,略显迷茫:“那公公的意思是?” “你若真的忠诚于咱家,就别耍这些假把戏,直接去将那些贱民处理掉,这件事咱再也就不追究了!” 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萧辰不假思索:“没问题!” 又晃了晃面前端着的茶,“那不知公公可愿喝了这杯赔罪茶?” 萧辰都已经表明态度和诚意,陈瑾若是不喝,那就真的少点意思。 他爽快的端着那杯茶一饮而尽,“萧督主,等你的好消息,可别辜负咱家的信任。” “还有,另一个地方土地兼并的事情也抓紧点时间,让咱家看到你的办事效率!” 将茶往桌上重重地放,陈瑾大步流星的潇洒而去。 人走了之后,萧辰还站在原地。 可方才那副谦卑之态,却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嗜血般的狠厉。 他缓缓坐到位子上,没过一会,项宜春大步而来,“大人,陈瑾已经离开了。” 刚才在暗处,那些对话他也收入耳朵,不免替萧辰感到有些担忧:“大人,陈瑾如此威逼,您真的要打算杀了那些百姓吗?” 萧辰嗤之以鼻:“一个死老太监,在老子面前逞个屁的威风,早晚得收拾他!” “之前拟定的土地兼并计划继续,但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方式。高价收购老百姓的土地,给予他们补偿和迁移新地。” 听到这话,项宜春的神情也瞬间松懈下来:“遵命!”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你笑什么?” 萧辰眼皮一抬就看到,项宜春那张冰山脸居然有一丝勾起的弧度。 如果自己没眼花的话,这态度好像是有点……欣慰! 项宜春略显尴尬,连忙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没有,就是替老百姓高兴而已。” “虽然受人欺压,可至少还有您愿意为他们着想。” 萧辰翻了个白眼:“你可别想多了,本督主只是单纯看陈瑾不爽,实际上也是个利己者。” “那老太监有一点说得倒不错,受害的老百姓安然无恙,对他来说就是个最大的隐患。” “如果想要对付陈瑾,指不定哪天那些人还能派上用场。” 项宜春十分温顺的迎合着他的话:“您说的对!” 刀子嘴豆腐心,他都懂! “你这家伙真的是……”微微揉动太阳穴,萧辰颇为苦闷,“赶紧下去办事吧,耽误了,陈瑾回头又得狗叫。” …… 转眼项宜春带着东厂一批人,来到指定地点。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农田接壤,作物茂盛,迎风飘扬,却是有种丰收的味道。 此时正是农忙的时候,大部分佃户都在田里面忙活着,大概率是除掉杂草,或者除一些害虫。 这种景象,项宜春实在是不忍多加打扰,直到太阳要落山,老百姓们才接连忙碌完毕。 一个个身子裹着厚重的泥土,脸上却挂着醇厚的笑容。 正打算回家时,就撞见了项宜春,以及身后身着制服的东厂侍卫们。 看他们身上带着刀,百姓们瞬间惶恐一片。 “你,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恍然大悟:“之前圈并土地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吗?听描述和这些人打扮一样!” 他们犹如见蛇鬼一般,在这里吓得连忙退避三舍,有人甚至拿起农具,目露凶光地抵制项宜春他们。 看到他们脸上喜悦消散殆尽,项宜春也多为无可奈何,连忙安抚道:“各位别激动,我是来给你们送钱的!” 为了彰显诚意,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侍卫拿出一大摞银票。 用萧辰的话来说,这些就是办事的经费。 这么大一摞子钱,但这些佃户不吃不喝也得忙活好几年。 众人一下子懵了。 一个老者带头上前,脑袋还是清明:“天下哪里有白送的钱?” “你们,肯定是别有目的!” 他们的警惕如狼似虎,项宜春也坦然解释自己的目的。 “没错,我们就是来收购土地的。” 土地这种东西,但是可以为他们无限创造财富。 一旦被别人强行收过去,他们就失去了土地的使用权,如果想要耕地就得花钱去租地。 所以,没人会那么蠢! 百姓们瞬间乱成一团,“果真是群不安好心的东西,土地就是咱们的命,可是你们要这东西,有本事就从咱们身上跨过去!” “是啊,我们绝不会向别人那般轻易妥协,这些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 他们声音洪亮,竟然尘土的脸上写着反抗和愤怒。 那些事情他们都听说了。 这些人强取豪夺,闹出人命,寻常人家家破人亡,甚至无米可炊…… 与其落到那种惨败的地步,还不如奋起反抗,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项宜春不急不躁,直接将那一摞银票拿出来:“一户三人以内,每户补贴一百两。六人以内,补贴一百五。包括幼童或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你们愿意配合,现在就可以登记拿钱。” 一百两! 众人瞳孔颤栗,满脸不可置信。 那么多钱,他们得种多少亩地,直接让他们少走几十年的弯路! “不可能,听说你们都是抢取好多几两银子便打发了,怎会有这么多?一定是别有阴谋!” 就说之前因为强行兼并土地,闹得家破人亡,那件事影响太过恶劣。 他们不仅想要土地,而且还不愿意给钱,这是老百姓们心中的阴影。 这样项宜春心知肚明,所以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态度。 他耐心的解释着:“下面的人要做这些事情,我们无力反驳。” “这些钱并非是朝廷拨款,而是来自我家大人的私人财产。” 又是一番语出惊人。 之前那件事,老百姓都认为朝廷那些大人物吃人不吐骨头,居然有人愿意主动拿钱给他们补贴?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真切的出现在眼前。 “当然,这些补贴只是份内之事。我家大人还为你们选了一处良地,若还想继续耕种者可以迁移新居,准许你们开垦荒地,继续务农。” 这样算下来,他们不仅拿到了巨额补偿,而且还能够重新拥有自己土地。 这就等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不心动? 众人言语杂乱,仍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太过美好,没有真实性。 有人壮着胆,战战兢兢的询问:“我,我们凭什么信任你们?” 项宜春从容应答:“若非真心诚意,你们觉得我会好言在这里解释?” 他象征性地看着身后带来的那些侍卫。 其他人恍然大悟。 如果他真的强行要这些土地,完全可以强取豪夺。 可他没有,而是耐心的在跟他们商讨。 有人忍不住响应起来:“若是真的,我同意!” “这种好事,傻子才不乐意呢!” 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当大官要做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平民拒绝就能抗拒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项宜春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跟他们回了村子,就特地在村口搭了个小桌子。 主要负责登记,同时与他们签订地契转让行协议。 还有一部,剩下的人也没闲着,负责核对土地的数量。 项宜春忙得晕头转向,老百姓们也配合的不亦乐乎。 有人甚至拿了钱还敢感激涕零:“你家大人可真是好人啊,一定要替咱们谢谢他!” 今项宜春耍了个心眼子,把土地兼并的锅甩在陈瑾头上。 萧辰出了这么多钱给大家做补贴,落个好名声不过分吧~ 当然,这些钱都是那些贪官们巴结奉承免费送的。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萧辰反正是不心疼。 第三百六十七章 秋税改革,落实! 陈瑾那边也没有忙着,思想在家里设宴宴请一群朝臣。 这些平日送礼送得最殷勤,也是与他走得近的人。 面前酒肉丰富,美女妖娆作舞,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酒过三巡,大家脸上泛起红晕,略微多了些许醉意。 陈瑾适当开口:“各位大人,今日咱家找你们过来,其实是有事要商量。” 此言一出,沉浸在歌舞佳肴中的众人,脸上的醉意也散去七八分。 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这饭果真不是白吃的。 “九千岁?有什么话就直接上台面说吧。” 稍微端坐了下身子,陈瑾坦然开口:“前些日子,姬云章在朝堂上提出秋税制度改革的事情,不知各位可有印象?”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印象颇深。 姬云章身为礼部尚书,提出于自己管辖范围之外的意见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他当时被众位大臣口诛笔伐的场面更是深入人心。 有人打量着陈瑾,脑子倒是转得很快,“莫非陈公公支持姬云章所言的改革制度?” 陈瑾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众人也心领神会。 知道这老太监为人贪得无厌,可没想到还打起了税收的主意。 众人略微苦闷,一个个踌躇不语。 想想姬云章被百官抨击的场面,税收不仅牵扯着百姓,同样也与那些为民着想的清官挂钩,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啊。 本是热闹的宴会,也在这一句话之后显得有些清寂。 陈瑾脸色微微拉下,冷着声音提醒道:“各位大人,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关系到你们自己。” 其余人不明所以,只听陈瑾义正言辞:“朝廷有钱了,你们才能有更好的待遇。” “更何况,你们觉得姬云章为何要多管闲事,突发奇想的提这种事?” 一个与税收毫不挂钩的人,却主动提及增税之事,肯定是受人指使啊。 而这人是谁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目光全聚在陈瑾身上,众人立刻恍然大悟! 难怪陈瑾特地设宴跟他们提及此事,原来是这老狐狸在背后谋划一切。 有了姬云章这个领头羊,只需要再有些声音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切便能水到渠成。 大家并没有即刻回应,而是窃窃私语起来。 “九千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做这些事情,只怕也并非一人之意。” “看来,一切结果早就已经注定,咱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想通透之后,众人纷纷起身拱拳:“九千岁,这件事情于国确实有利,丰裕国库才能更好的为民服务。” “我等身为朝廷之官,自当为国为民着想,也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个的纷纷表明态度,陈瑾紧绷的脸才缓和了些许。 识时务者为俊杰! 旁边的宫女倒了一杯葡萄酒,他举杯笑道:“承蒙各位支持,咱们今日痛快畅饮!” 答案敲定之后,这群极具虚伪的人,在夜里高歌起舞,痛快无比。 只是凉凉寒夜,又有多少苦难者衣不裹身,食不果腹。 第二日上朝,昨夜宴会作乐的大臣们,一个个再次旧事重提。 无非就是关于税收改革之事,提升税收,充裕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以张东阳为首的正派都要听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厉声斥责:“简直是一派胡言!” “增收赋税,增添百姓负担,这个也能叫做为民着想?” “土地兼并,征收赋税,这是在一步一步将大楚推向深渊!” 他声音高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慨。 萧辰摇头轻叹,这默默扫了一眼高座上的楚炎武。 对于张东阳的肺腑之言,他无动于衷,紧促的眉目甚至平添几分反感。 而站在他旁边的陈瑾,高昂脑袋,一副运筹帷幄之态。 萧辰心中略微替张东阳感慨:“老张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呢?陈瑾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执棋者是楚炎武。” 无论是土地兼并还是现在的税收改革,最后的谋划人是谁呢? 只可怜张东阳满腹才华,一腔正义,却不逢贤明之君,毫无施展的机会。 也有不少人跟着张东阳附议,却也被陈瑾一派直接否决。 “朝廷与百姓相辅相成,朝廷给予百姓庇护,国库空缺,百姓就该坐以待毙?” “再说了,只是提升一点点税,又并非让他们倾家荡产。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只有大家共同的努力,才能维持朝堂运转!” 这话简直堪称无耻的表率! 就连萧辰都听得直直作呕。 赵西风冷哼道:“要是按照朱大人这么说,那咱们当官的是不是也该出点力?” “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陷于贫苦之中,生活要花钱,还要增加税收负担,难道他们就不需要养家糊口了?” “倒是那些口口声声说增税的各位大人,你们天天浸泡在酒池肉林中,哪怕是拿出点皮毛都能胜过寻常人几年的辛苦成果!” “国库之事,尔等身为人臣,更不该袖手旁观吧!” 那人被怼的面红耳赤,双方争论不休。 场面唾沫横飞,这气氛就好像随时要打起来似的。 萧辰置身其中,却被旁边垂头不语地姬云章逮住质问:“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萧辰耸耸肩:“以退为守方为隐忍之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 他和姬云章都识趣的没有参与到这场“乱战”中,直到一声呵斥,打断了他们的喧嚣。 “够了!朝堂庄严之地,怎容尔等当做市井喧哗!” 高亢的声音在大殿回荡,荡平所有喧嚣。 大家归于平静,可脸上依旧写满着不服气。 张东阳激奋道:“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楚炎武扫了他一眼,而后一阵轻叹落下:“张丞相,朕知你心中顾虑,可也不得不为国库考虑。” “南方水灾,北方旱涝,用钱之处比比皆是,百姓虽苦,却也得以大局考虑。” “他们略苦几分,其他人就能够多一条生路,难道你忍心看着受灾之处尸横遍野吗?” 张东阳一时语色,“臣!” “好了,秋税改革之事朕允了,并且即刻执行!”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还得是你啊 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散朝之后,大臣抱做一团,对于税收改革也是感慨万千。 赵西风脚步很快,不经意落在萧辰身边:“萧督主,刚才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你说难不成你就对那些事情无动于衷?” 他面色刚毅,并无表情。 说话时看着前方,明明是并排而行,却又刻意拉开距离。 朝堂之上,任何大臣稍微走动的近些,恐怕就会引人怀疑。 萧辰也不看,走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最后只是化为一阵冷笑:“就算说了又有什么意义?陛下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幕后指使是楚炎武,而做决定的也是他。 楚炎武根本不需要听取别人的意见,只需要借风口顺水推舟,让自己的想法顺利推行。 赵西风一时无言,匆忙的脚步一瞬间停顿下来,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不知楚炎武是怎么想的,可他身为一国之君,确实摒弃民生,力排众议,果断的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萧辰的背影越来越远,赵西风却感觉心里有些失落。 难道,楚炎武站在大楚的最高处,真的看不见民间疾苦?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需求。 萧辰直接回了私宅,不过他前脚刚到,后脚陈瑾就紧随其后。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带着几分奸诈狡猾的气息,此刻却存在着春风得意。 想来是改革计划落实下去,陈瑾心里痛快吧。 萧辰象征性的和他客套两句。 陈瑾双腿一翘,打量着偌大的宅邸,“你说咱家都来你车这么多次,可每次来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 萧辰笑而应之:“地方从来没变过,变化的只是公公您的心境罢了。” 萧辰也懒得跟他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今日公公前来,不知又有何事?” 爽快归爽快了一些,可陈瑾也没满着:“你也知道税收改革已经确定下来,陛下要求立即执行,咱们也不能闲着。”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位于京城附近的五处州府,其中的税收就全权交给你了。” 萧辰微微眯起眼眸,目光扫过那纸上一眼。 “老东西,什么烫手山芋都往我这丢,你倒是落个清闲。” 税收的事情关乎民生,这五个州府都是大地方,要让他们接受增税的事情,本身就有一定困难。 处理不好的话,管理税收的人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受人唾弃谩骂。 陈瑾将这件事交给他,无非就是在拿他当炮灰。 “死老狐狸……” 萧辰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的骂。 看着萧辰沉默不语,陈瑾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萧督主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有什么困难?” 问话间,他一双深邃的眼珠子不断在萧辰身上游走。 这个税收交给他,不仅是因为棘手,更是想要试探萧辰。 陈瑾双腿一翘,故意敲打道:“上次让你圈地,你却没有斩草除根,着实让人失望。” “而这一次,如果这次在座的不尽人意,只怕要让人怀疑你的办事能力和忠诚度。” 陈瑾眼睛眯成一条缝,狡黠道:“萧督主,您也知道咱家是替皇上做事的。” “就算咱家对你信任有加,可是陛下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提到楚炎武,萧辰打了个激灵,直接明晃晃的威胁了? 他赶忙笑了笑:“陈公公,你哪次找我办事我不得接着?” “之前确实是考虑不周,这次的事情绝对给您做得漂漂亮亮的,就放一万个心吧!” 他赶忙又替陈瑾添了杯新茶:“这是前些天江都御史的儿子送来的龙井茶,价值不菲,您好好品品。” 不殷勤点不行啊,这老狐狸的靠山够大! 陈瑾捏着茶杯,笑得有些阴柔,“还得是萧督主懂事,咱家就喜欢有眼力劲,识时务的人。”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 喝完这杯茶,陈瑾才离开。 看着陈瑾左摇右晃的步伐,萧辰愤愤的对着他屁股隔空踢了两脚。 咳咳! “大人,您要是真的不爽,让兄弟伙收拾收拾他?” “您放心,绝对做的干脆利落,让他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姬红鸾总是神出鬼没,这话更是听得人寒毛直竖。 “你可拉倒吧。” 萧辰屁股一坐腿一翘,两眼一闭,一声长叹散入云烟。 “陈瑾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之所以将这棘手的事情丢给我,无非就是在试探。” “既然还没有准备正式和他撕破脸,越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该还是该以明者保身为主。” 就说自己一直在为陈瑾办事,可今日朝堂之上,那些人提及改革土地的事他却浑然不觉。 可以见得,陈瑾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暗示就算没有他朝堂也有可用之人。 好一个先礼后兵,联合上奏折的事情故意不让他掺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想到诸多,萧辰不禁感慨:“那个老太太现在精明着呢,今日朝堂这一出便是故意让我看到他在朝中的党羽和手段,给我敲了个警钟。” 事实证明,陈瑾在朝堂的地位不低,文武百官起码三分之一站他! 姬红鸾有些苦闷:“那个陈瑾,看他不爽许久了,实在见不惯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放心吧,还嚣张不了多久。” 萧辰扭着腰端坐着身子:“今日这一出也不完全没有好处。” “陈瑾自以为是,主动暴露自己在朝堂的布局势力,我可全都记在心里了!” 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揭竿而起之时,先要对付的就是他在朝廷的那些根系! 等他成为光杆司令,孤立无援之时,也就不足为惧。 姬红鸾恍然大悟,不禁佩服的连连拍手:“大人,还得是你呀。” “武功天赋我比不过,你智慧更加比不过!” 要说萧辰最让人佩服的一点,那就是他总能从劣势挖掘优势,最后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很难不让人佩服!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一个拿你开刀 至于五个州府的税收事情,萧辰也没有怠慢,让林三他们着手下去办了。 几天下去,张东阳每天都会联合其他朝中的清官一起上书,希望能够恢复从前的税收制度。 楚炎武气得脑袋疼:“这个张东阳,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却偏要咬着这件事不放!” 陈瑾缺不合时宜的插了句:“何止是这件事,土地兼并他好像也在暗中持续调查。” 早看张东阳不爽许久了,趁着这个机会,陈瑾连忙提议道:“陛下,这个张东阳这么不听话,养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有些话点到为止,楚炎武却瞪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杀了他?” 楚炎武将奏折丢到一边,起身踱步到门口,望着圆月满腹愁绪的感慨起来。 “先不说张东阳在朝堂上,威望颇高,就说他那个为人,正直公正,为国为民,至少他不贪。” 就是因为了解张东阳的性格,所以他才能安心地将丞相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若是交给别人,楚炎武还担心自己养出第二个周天辅呢! 陈瑾有些不甘:“可他,已经开始触及到您的利益了。” 张东阳哪里知道,自己调查的那些事情,表面是陈瑾作为,可实际上都是楚炎武一手掌控。 要是知道真相,也不知他那追求公正的信仰会不会直接崩塌? 兔子急了还得咬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陈瑾小心翼翼的劝道:“陛下,张东阳既然并非同路人,那就防人之心不可无。” “否则以他的智慧和实力还有在朝中的威望,要是真的闹起来也不容小觑。” 他苦口婆心,迎来的却是楚炎武的冷眼,“你是在教朕做事吗?” 楚炎武双手负背,目光如炬,冷峻的眼神闪烁着犀利锋芒,“你以为丞相之职为何会被一分为二?” “金光瑶身为右丞相,表面看着是个摆设,可也是分担丞相权利的重要一环。” “只要朕愿意,完全可以将金光瑶扶正!” 金光瑶出身八大世家之一的金家,不仅能为楚炎武提供八大世家的实力,同样也能牵制张东阳。 关键是金光瑶这个人,也是个贪财重利的货色,走到哪巴结到哪,控制起来也方便。 如果不是因为他脑子太过蠢笨了些,那还真没张东阳什么事。 楚炎武悠悠感慨:“朝廷既需要听话的人,可也需要聪明人维持运转。”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朕还是很欣赏张东阳的办事能力。” 陈瑾不敢多言,只是盯着桌面散落的几十份奏折,都是以张东阳为首,抨击着土地兼并以及税收改革的事。 “陛下,那这些奏折?” “装作看不见就行,反正他也无可奈何。” 楚炎武嗤之以鼻:“他的权力再大也是正点的,朕如果如果不给态度,那他心中再多的不平也只能忍着。” “大不了,就让他去找萧辰的麻烦,你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萧辰去办了吗?” “萧辰这么聪明,甚至达到令人忌惮的程度。朕之所以留着他,就是需要这把刀替朕开路!” 所有的事情都是萧辰做的,如果真的被张东阳查出什么,大不了这件事情全部往他身上一推。 既能给张东阳一个交代,还能顺势铲除萧辰这个心中隐患,岂不是一举两得? 陈瑾在旁边连连拍着马屁,嘴都快笑烂了:“陛下英明!” …… 自从改革制度确立下来,张东阳是夜不能寐。 皇帝对他的上奏无动于衷,是铁的心不会改变。 张东阳重重一拍桌子:“既然皇帝无动于衷,那本相就直接去找这一切的经手人,萧辰!” 转眼,小房间里,张东阳面色阴冷,那双眼睛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向来面容温和的他,此刻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渗人。 “张丞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来自于丞相高位的压迫感确实是不容小觑。 就算以前对付周天辅,是两人积累了一点小交情。 可愤怒的张东阳依旧会让人感觉有些生疏,听甚至说是有些畏惧。 张东阳面色冷峻,开口直言:“明人不说暗话,之前本项调查过了,姬云章带头提出税法改革之事,是你去劝说的吧?” 萧辰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犹豫片刻并没有否认。 能够问出这个话,就说明他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放下茶杯,萧辰也无奈轻叹道:“你该知道我是被逼无奈的。” “被逼无奈?” 张东阳嗤之以鼻:“姬云章在位勤勤恳恳,因为那件事也心有愧疚。” “你明明可以做到敷衍了事,却还是对陈瑾的话竭力而为。”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姬云章受你恩情,在朝堂带头的那一句话,给天下间千家万户增添了多少负担?” “你不是没见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百姓,为何就非要助纣为虐!”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怒意不言而喻。 他算是知道,张东阳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样萧辰坦然道:“知道又怎么样,难道我不做就没有别人会去做吗?” “我只是顺势而为,既满足了憧憬的意愿,也可借助职务之便,给那些受难的百姓提供一些补偿。” “我已然仁至义尽,还能如何?” 就说土地兼并那些老百姓,他们的高额补贴那都是自己掏腰包。 虽然是贪官送的钱,可他还是舍得吐出来。 萧辰问心无愧! 道理是这个道理,张东阳情绪低了几分,可脸上的冷意依旧未曾散去。 “今日来我也不是为了找你算账,而是为了给你个警告。” “不要再帮着陈瑾做事,本相已然决定和他抗争到底,你帮他做事的人自然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今日前来,全然都是看在往日共同谋事的情面上,也是赌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如果你在和陈瑾狼狈为奸,执迷不悟,本想将会第一个拿你开刀,作为与陈瑾宣战的祭旗!” 话音落下,张东阳大步流星而去,独留萧辰一人在那震撼人心的言语中无法自拔。 第三百七十章 既然不自在,何必再待下去 “不是,我招谁惹谁,怎么还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萧辰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一脸丧气的躺在椅子上。 叹息,无奈,纠结,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张东阳既然亲自对他说这些话,也是做好和陈瑾为敌的准备。 自己若是在保持模糊不定的态度,张东阳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萧辰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要么置身事外和陈瑾撇清关系,要么就成为张东阳的仇人。 一双玉手轻轻落在他的肩上,姬红鸾傲慢的声音不过耳畔:“你不是一直想摆脱陈瑾吗?” “张东阳为当朝丞相,你若与他结盟共同对付陈瑾,将他拉下马,你就是九千岁。” 她总是来的这般悄无声息。 不过说话容易做事难。 萧辰摁住她的手背,“你想的可真简单。” “看张东阳就算再有实力,可终究是人臣。” “在看陈瑾,人家是有天子撑腰,张东阳则归天子管!” 姬红鸾抿着嘴有些不甘心,“我看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和太监狼狈为奸。” 她试探地打量萧辰:“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反抗?” 萧辰斜了她一眼:“你是在暗示我?” 当事人撇着嘴:“我这都算明示了吧!” 姬红鸾出生江湖,放荡不羁爱自由,向来不受规矩约束。 她只知道,德不配位者,十恶不赦者,灭了就对了! 萧辰苦笑两声,起身伸了个懒腰:“罢了罢了,有想法也得有实力,才有付诸行动的资本。” “对了,你最近帮着留意几大世家,估摸着他们也不会消停。” 这话音刚落,八大世家之一王家,便传来登门拜访的消息。 姬红鸾俏皮的眨眨眼睛,“你这张嘴可真灵,说来就来。” 作戏做全套,既然受了金家和宋家的恩惠,其他世家自然也不能拒之门外。 否则,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将人请进来后,萧辰与之客套几句。 “久闻王公子风流倜傥,有英武之风,如今一见确实了不得。” 王德才脸都快笑烂了,没想到萧辰比他还会拍马屁。 “过奖过奖,萧督主才是真正的英明神武,谋略无双!” 他招了招手,随行的两个跟班,抬上几个大箱子。 萧辰赶忙起身:“您这是!” 王德才一个眼神,箱子被打开,明晃晃的金银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差点没晃瞎人眼。 萧辰咽了咽口水,这么多现钱他还是第一次见! 王德才拱手道:“萧督主,我这人是直性子明,人不说暗话。” “宋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们都能入太学监,就是不知您是否愿意给个面子,给咱们王家也行个方便。” 原来都是一个德性! 萧辰平复心情又从容落座,略微打趣道:“你们王家出手如此阔绰,家财万贯,经商之道便可富足几十代,又何必非要进太学监。” 王德才都有些怀疑他是明知故问,却还是耐着性子谄媚道:“入太学监便有机会直接授予官职。” “是咱们有钱,可没有权呀!” 萧辰一副了然之泰,看了一眼那几箱子珠宝钱财。 说实话,他现在真不缺这些,但也没有将钱财拒之门外的道理。 “好说好说,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王公子放心!” 二人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送走心满意足地王德才,萧辰松了口气。 他招呼着,“魏忠贤。” “大人,有何吩咐?” “将箱子里的那些宝贝都统计核算出来,到时候全记在账上,注意标明出处。” 魏忠贤点头哈腰的应下来,一看箱子里覆盖的钱财宝贝,瞬间呆住了。 “大,大人,这些也太多了吧!” 目测都已经抵得上萧辰好几年的俸禄! “说又如何?天下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出去转转,你自个忙吧。” 萧辰双手负背,兜兜转转,只不知怎滴就倒了静妃的宫殿。 “你怎么来了!”一见萧辰,静妃几乎是小跑着迎出来的,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她下意识的就将其他人遣散,亲自倒了杯茶双手送上,“尝尝吧,这是山间全部浸泡的茶。” 萧辰接过茶水,她也顺势落在座位,颇为好奇的打量他:“遇到心事了?”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多,可静妃的心思却尤为细腻。 萧辰只是一皱眉,她便快速察觉其中不对劲。 “没想到你这么懂我。” 萧辰以茶作酒直接一口闷,也没隐瞒的意思,“今天王家公子送了几箱子宝贝,怕是抵得上各个商会加起来半个月的盈利。” 那可不少,得有几十万呢! 静妃歪着脑袋,有些不解:“有人主动送钱给你,这是好事啊。” “还是说,他求你办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萧辰摇摇头,突然反问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乏味的很?” “提心吊胆就不说,还要违背本心对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笑脸相迎。” 萧辰躺在静妃的双膝上,遥遥感慨:“说句实话,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是因为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觉得一个皇子对这些人这般笑脸相迎实在是有损身份? 也或者是被张东阳的话给震慑到了。 越想越不服气,萧辰猛然起身:“你说我就想在宫里混个活路,结果一个二个却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他们是不是有病!” 萧辰现在的处境,往前一步万丈深渊,还没有退后的余地! 静妃若有所思,目光浅浅的落在他那双鞋子上,还穿的是自己亲手缝制的那双。 片刻后,她才浅然一笑,“既然在这里待着不自在,那为何还要待下去呢?” 她猛然抓上萧辰的手,“要不你带我远走高飞吧,天高海阔,世界总有寻个逍遥自在的地方!” “你聪明又有本事,走到哪里都不至于受委屈,何必非要在他们身上受窝囊气!” 好像淑妃也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还是那句话,就这么走了,自己又岂能甘心? 第三百七十一章 收礼收到手软! 萧辰反握住她的手,笑着调侃道:“若我们真的要走,也势必要舍弃商会,你舍得那里面的收入吗?” 一句话给静妃噎得无言以对。 她认真思索后,还是给出了个最实诚的答案:“自然舍不得。” “费了这么久经营的产业,必须要在一夕之间全部抛弃,实在有些不甘心。” “那就对了!”萧辰耸耸肩,“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多不容易,就这么走了,我也心有不甘!” 静妃能够对他的想法感同身受,就如自己舍弃不了商会的利益。 可是,萧辰现在如履薄冰的处境,又难免叫人担忧。 女人眉目含情,十分坚定道:“如果是迫不得已,我愿意为了你放弃那些!” 萧辰略显诧异,她楚楚动人的眼眸,满是真挚,怎能不让人感动。 萧辰拍了拍她的脑袋:“等我再努努力吧。” “你愿意为我牺牲如此,我又怎舍得让你心有遗憾?” 若是能搬到陈瑾,若是能真的把皇帝当做傀儡,所有的困难便迎刃而解! 萧辰在等一个机会。 二人温情许久,离开时已然天色渐晚。 后来的两三天,陆陆续续有其他世家前来拜访。 什么张家,李家,杜家,十分对口的又是送钱,又是送美女。 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当然,有所出也有所求。要么是求个门路,要么是负责打点户部那些地方。 萧辰见惯不怪,甚至都已经麻木。 反观忙得热火朝天的魏忠贤,第一次觉得数钱是个苦力活:“大人,前两天王家那几箱子财宝还没统计完,这又送来一堆。” 他突然感觉这个大总管也不好当啊,直接立成狗! 那些人就不能直接送钱吗?珍奇异宝的价值也很难换算的,还要去当铺确认! 萧辰打了个哈欠,“好好干,他们送来的那些美女,回头你自己挑几个贴身伺候吧。” 一听他这么说,魏忠贤眼眸放光:“多谢大人赏赐!” 那些世家送的美人,一个个水灵妖艳都是精挑细选的,魏忠贤看在眼里馋在心里,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福分! 有鼓励便有动力,魏忠贤干劲十足,吆喝着几人当着他面数钱。 偏偏在这时,门童又来汇报:“大人,陈家陈公子带礼物登门拜访。” “唉,你就说本督主身体不适。你把东西收了直接问他想要啥,回头在我这知会一声就行。” 这两天萧辰都快活得失去自我了,天天假笑客套,他们不累自己累! 要是以前,萧辰定要参与其中,感受一下金钱的魅力。 不过因为立场和处境问题,他实在没那个心思。 越是在心烦之时殷勤,为了目的殷勤讨好的有心之人,就显得越发令人反感。 夜色微凉,姬云岚悄摸摸的入了东厂后院。 这是萧辰给予她们的专属通道,不会受人阻拦。 “小辰子,谁欺负你了?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姬云岚俏皮地凑过去,试图想要出其不意的吓吓他,结果换来的是对方无动于衷。 “切,真没劲。”她略感丧气的在萧辰面前反复晃,“真的被人欺负了?” “不对呀,你这么精,谁能让你受委屈!” 萧辰被她这话逗得哭笑不得,“你呀,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姬云岚瞬间秒懂:“陈瑾那个死太监又为难你了吧?” “放心,回头我去给你出气,故意刁难他!” 姬云岚象征性的挥着拳头,努力想让萧辰开心一些。 看他半扬起的嘴角,笑得似乎有些牵强,姬云岚放弃了,“你可真不给面子。” 突然,萧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夜里风凉,你可别吹病了。” 姬云岚脸色一红,在那温暖的胸膛有些难以自拔,娇嗔道:“算你有点良心。” “我知公主是想要宽慰我,只是最近有些疲乏,实在笑不出来。” 姬云岚若有所思:“若是累了就休息呀,我来陪你~” 她眼睛纯粹的像琉璃,充斥着天真无邪,也惹得萧辰有些哭笑不得。 轻戳了一下姬云岚的脑袋:“我累的可不只是身体,更是精神上的疲乏和无力。” “精神也会累?” 算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解释了估计也不能理解。 萧辰抱着她的手收紧几分,这感觉挺不错,好似能填补他空荡的心一样。 姬云岚任由他抱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将人送走之后,萧辰又迎来新的客人。 还是老规矩,人往后愿送前往前院对外,要求直接让人转达,自己称病不见。 那些世家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是有目的而行,又不是真的为了结交好友。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也就洒脱离去。 前脚刚打发一个,门童又上前了。 萧辰浇着花,听到脚步声,直接打断对方的言语:“按照老规矩处理就行。” 门童略微迟疑:“大人,这次前来拜访的不是八大世家,而是宫里的云才人。” “云才人?” 总感觉有些耳熟。 想起来了,云嫣儿! 那个冒充身份,意图不明的女子。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是坐不住啊。” “把人请到我这来。” 萧辰稍微疏散了一些人,门童在前,穿着粉色连裙的云嫣儿紧随其后。 “大人,人已经大到。” “行,你先下去吧。” 周围无人,云嫣儿缓缓见礼:“奴家见过萧督主!” 萧辰扑哧一笑:“不敢当,你现在好歹也是陛下的女人,我一个太监何当如此重礼?” 云嫣儿精致的小脸特地铺上吃粉,换了一个清新脱俗的淡妆。 听萧辰这番话,她却惋惋哀叹道:“萧督主可别说笑了,什么陛下的女人。” “实不相瞒,嫣儿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 说起这件事,云嫣儿心里是有些恼火萧辰的。 要不是因为他在公主面前夸自己,也不至于让姬云岚嫉妒给他穿小鞋。 试问,后宫新添几十名佳丽,楚炎武又怎会去重庆宠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才人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放心,我有分寸 “这样啊……”萧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呢?” 他打量着云嫣儿,也没带什么礼物。 八大世家虽然烦人,至少懂得点人情世故,她这也不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啊。 云嫣儿脸色一僵,平添几分尴尬之色。 装个屁的正经,之前不是缠她身子,一寸肌肤都没落下吗? 如今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居然还要摆架子。 云嫣儿是认定他故意为之,可如今能帮自己的只有他,再气也得忍着。 “萧督主,其实嫣儿今日来,主要是想跟您。”她脚步凑到萧辰面前,一只手落在他胸膛上,暗送秋波道:“培养培养感情~” 玉手在胸膛磨损,是酥酥痒痒的感觉。 她就好似一条灵动的小蛇,身子绕着萧辰打转,等你随后便从后面环抱住他,紧贴着萧辰的后背。 刻意捏尖的嗓子你发出妖艳的魅惑声,“几日未见,难道萧督主就不思念嫣儿吗?” “这些日子嫣儿一人空既无趣,可是对你思念的紧呢。” 轻轻吐露的气息在萧辰耳畔掀起阵阵酥麻感。 浓浓的暗示味在空气中游荡…… 在诱惑人方面,云嫣儿确实有独到的一套。 只可惜,他没有见到楚炎武的机会。否则凭楚炎武的尿性,定能被她勾引的神魂颠倒,日日留念。 萧辰勾唇冷笑,突然按住她游走在身上的手:“云才人,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萧辰在家原地稳如泰山,好这种反应倒是出乎云嫣儿的意料。 她站在萧辰身后,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是心中略显疑虑:“这个萧辰又在玩什么把戏?几日不见倒是格外爽快。” 虽然不明原因,不过既然他开了口,云嫣儿笑意更浓,一个优雅转身落在他跟前,魅笑道:“既然萧督主这么爽快,那嫣儿也不拐弯抹角了。” “后宫竞争之大,我身份低微迟迟未受恩宠。只希望萧督主看在咱们关系的份上,能够在皇上面前替我提点美言两句。” “只要你助我获得恩宠,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萧辰轻嗤一声:“你倒说说是什么好处?” 他一问,云嫣儿心里更有底了。 贪婪是人的本性,更何况还是还是被贴上好色爱财标签的萧辰。 她十分自信道:“只要能成事,钱财和我都是你的!” “虽然嫣儿没有荣获恩宠,但也自认有几分姿色,还对萧督主这般主动热情,您应该不会拒之门外吧?” 听这话的意思,云嫣儿是觉得自己比那些珠宝更有价值咯。 谁知萧辰却直接一把将她推开,转身坐在椅子上两腿一翘,直接冷声道:“不帮,没心情!” “钱财美人你觉得我缺吗?都快被那些东西折腾吐了!” 财宝美人,八大世家送的已经够多,前院后院现在都快堆不下了。 他现在可是愁苦的很,任何不怀好意的巴结,都容易让他联想自己现在进退两难的处境。 云嫣儿倒是聪明的很,非要追着他的枪口撞,能有好脸色吗? 没想到萧辰会是这幅态度原因,而所有的自信在瞬间被击溃一地。 她不敢置信地打量着萧辰:“萧督主,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莫非是……几日不见,对我心生厌倦?” 比起自己的武功,云嫣儿最引以为傲的还是她的美貌,这才是她最致命的武器。 萧辰的态度,实在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是失去魅力。 那双急促的目光,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萧辰苦闷的揉揉太阳穴,“不能你想多了,我这人做事讲究的是个随心所欲。” 在没有查明云嫣儿的真实身份之前,他还不打算和对方直接撕破脸。 但若说帮忙,也确实没什么心情。 他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陈瑾和张东阳两个大瘟神,又怎会主动再楚炎武面前露风头? 云嫣儿默默重复他的话:“随心所欲……” 难道之前也是他一时兴起? 萧辰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自己的魅力所感染,完全是凭心情办事。 她努力的收敛一下心思,略微有些惶恐:“那萧督主可是要与我分道扬镳?” “那倒不至于,看心情吧。” “若是心情好,我自会不知取舍的帮你。” 不给她多说的机会,萧辰直接吩咐道:“来人,送客。” 云嫣儿此时才感觉被男人拒之门外是什么滋味。 她自认为是天上皎月,站在那里便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正常,男儿见了自己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太监? 而她,居然就被陈瑾赶出去了! 云嫣儿一步三回头,打量着萧辰萧辰沉思的面容。 虽为太监,可他五官清俊,又透着几分英武之态,更有不输男儿的气质。 如果不与人笑脸相迎,坐在那里便是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太监能够体现出来的。 云嫣儿的心跳不自觉慢了半拍,原本鄙夷萧辰的眼神此刻却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 好奇,期待,刮目相看?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交织,最后化为一丝冷意:“这个萧辰,似乎也并非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和其他太监相比,反倒是有些与众不同了。” 云嫣儿前脚刚离开,姬红鸾便摔着醋坛子,双手抱怀,傲娇的走出来。 “真是个狐狸精,勾不住皇上就来勾引你!” “你可没看见,她走时那眼神仿佛是未达目的不甘心!” 刚才那一幕幕姬红鸾都看着呢。 若非顾及身份规矩,她都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捏着云嫣儿的脸给他两巴掌。 “不甘心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她。” 看着站在面前的姬红鸾,她的阴影将自己全方位覆盖,似乎是在审视。 “怎么这副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你,后院的那些女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可千万别被美色所惑!” 那傲慢的声音中,又夹杂着些许酸酸的味道。 萧辰了然,这是吃醋了呀。 不过,她这气呼呼的样子还怪可爱的,萧辰给了颗定心丸:“放心,我有分寸。” 第三百七十三章 带人离开 与此同时,刘玉手中拿着一份长长的文件,踱着步子落在陈瑾面前,恭顺道:“师傅,这就是萧辰近两个月来所有作为的细节。” 让两个小太监配合着,摊开书卷,足足有一米之长,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让人头疼。 陈瑾放下茶杯,起身弯腰眯着眼查看,不禁皱起眉头。 “连上几次茅房都记了?” 刘玉相当自豪:“师傅不是说过,要事无巨细吗?” “只要咱们人收入眼底的事情,全部都记录在案!” 曾经一时有些无语,就算要记录详细,那也没必要上茅房,都记着吧…… 他也懒得多做计较,别去这些没用的细节,或许能找到其他猫腻。 空气一片寂静,陈瑾目光一行行扫过,突然落在文卷中央的那行字。 他无疑的猛然抬头询问道:“萧辰在选秀女的时候,还顺便整理了宫中内务?” 刘玉点点头,又做解释道:“听说是为了整理宫女太监的名单,方便分配给那些选入后宫的秀女们。” 看着陈瑾紧绷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好奇询问:“莫非其中有什么问题?” 陈瑾冷哼一声:“宫女看见这种小事,自有皇宫内务总管分配,何必需要他亲自出面?” 萧辰作为东厂督主,让他操办选秀之事,本来就是在则损他的身份。 而他更屈尊降贵,还要参与内务府的活,亲自大费周章的收集宫中内务名单,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他当即吩咐:“你现在去内务府一趟,将所有宫女太监的名单都要过来,顺便问问最近宫人的调动。” 不过半炷香功夫刘玉,刘玉便带着一份名单而来。 “师父,这就是萧辰拿的那份名单,听说他之前去了福寿司,似乎是为了寻找一位老太太。” 陈瑾直接将目光移到伏寿司那一列中,嘴里喃喃自语:“老太监……” 一个六十岁的高龄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上面对应的名字便是靳诚中! 当然,还有四十到五十岁之间,这些也算老太监。 至于这个靳诚中是不是萧辰要寻找的人,陈瑾也不能确认。 只不过反复打量这个名字,他总觉得好像有点印象。 脑海突然灵光一闪:“咱家想起来了,这个进程中曾经有恩于我,被咱家破格请求入编入宫中准许养老。” 只不过,印象中的靳诚中是个邋里邋遢的疯子,都没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陈瑾看着刘玉若有所思:“你说会有这么巧合吗?萧辰要找的老太监在福寿司,而这里面正好就有个老太监靳诚中,是咱家认识的人!” 陈瑾双手负背,来回踱步,努力想要联想萧辰能和一个疯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 刘玉象征性的回应道:“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巧合,多数都是早有预谋之举。” “如果师傅您怀疑这个靳诚中有问题,就让徒儿去抓他好好审问一番便知!” 陈瑾连忙伸手打断:“先别轻举妄动。” “若是这个人真的有问题,咱们动他反而得不到什么线索。” 脑子飞速运转,陈瑾连忙吩咐:“这样,你立刻去调查靳诚中的身世背景。” “做得警惕一点,别打草惊蛇。” 刘玉应了声,随后领命下去。 也在这个时候,即萧辰安插在陈瑾身边的探子,也传来一封密信。 上面的内容直截了当说,严明陈瑾在查秀女进宫时,他整肃内务的事情。 一眼扫过去,萧辰捏紧只团,心也骤然缩成一团。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糟糕,你靳诚中只怕有危险!” 向陈瑾这样的老狐狸,不可能做空穴来风的事。 他要查自己查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产生怀疑。 萧辰连忙吩咐的:“林一。” 林一冲忙而来,“大人,有何吩咐!” “你轻功不错,去潜伏在福寿司附近,如果察觉到陈瑾的动向,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林一不敢怠慢,他伪装成普通的小太监,潜伏在福寿司附近。 就如萧辰所料,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直跟在陈瑾身边的徒弟刘玉出入福寿司。 这个消息转眼也落到萧辰耳朵里,当事人却眉头紧锁,心中瞬间掀起万丈波澜。 “真没想到,陈瑾下手速度居然这么快,都已经查到福寿司,看来还真不能小瞧他。” 萧辰追问道:“从福寿司出来后,刘玉可有别的动机。” “暂时没有,他们似乎是在调查什么。” 从萧辰紧蹙眉头,“你继续跟踪他们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等林一离开之后,他又赶忙去了后院,一棵大树桩子上挂着几只鸟笼。 萧辰取了一只鸟出来,不是信鸽,而是一只斑鸠,只不过是经过训练的。 斑鸠的羽毛上做了特殊记号,这是他和云中鹤约定的联络方式。 放飞斑鸠它会追寻之前训练,然后直接寻找云中君。 不需要任何的纸条联络,看到斑鸠云中鹤便知道自己有事找他。 望着那只斑鸠在皇宫上方划过,不相信哥那般惹人注目,负责巡逻的侍卫也就没有在意。 确认斑鸠平安飞过,萧辰心里也急切万分,“云中鹤啊,你千万要快点来。” 前朝覆灭,就只剩下就只剩下自己和靳诚中。 如果他出事了,不仅会连累自己,而且他也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半个时辰后,一道神秘身影嗯,在皇宫飞檐走壁,精准的躲避侍卫穿唆在各个宫墙之中。 就在萧辰回头的刹那间,便对上云中鹤那张俊秀的脸。 他当即懵了,“你……来的这么快?” “废话,斑鸠都被你放出来,肯定是有急事找我,能不积极吗?” 虽然云中鹤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讲义气这方面没得说。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给力!” “我现在想拜托你再次去一趟福寿司,带着之前那个老太监逃出宫,你可有把握?” 云中鹤拍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三百七十四章 时间不多了 眨眼工夫,云中鹤身形如燕般纵身一跃:又瞬间消失在弯弯角角。 萧辰看得叹为观止,却来不及感慨这般绝妙轻功。 还有立刻吩咐:“红鸾!” 天空一个翻滚的红影瞬间落在他面前:“在呢,你总算想着我了。” 这些日子无事可做,姬红鸾都要憋坏了。 “你去准备一些盘缠还有贴身衣物。” 姬红鸾满脸不解:“啊,准备这些做什么?” “莫非你撑不住,打算跑路了?” 之前他不还信誓旦旦的说,想要搬到陈瑾自己做老大。 突然之间,说变就变,这不像是萧辰的性格啊! “少废话,这些东西不是为我准备的,速度要快,东西好足。” 看萧辰紧张的脸色,姬红鸾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萧辰在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那老狐狸动作慢一些,里面不要查出什么端倪才好。” 而这边的陈瑾调查进度也如火如荼。 事与愿违,刘玉满怀喜悦的揣着一本书疾步而来,“师父,找到了!” 一看,他手上居然是一本前朝史记,记录的都是前朝的人和事。 陈瑾眉头紧蹙:“那个人难道跟前朝有关系?” 在刘玉的指示下,他目光一扫,瞳孔骤然收缩:“什么,那老太监居然是前朝御前侍卫靳诚中!” 想起自己和靳诚中相遇的时候,还是他救了自己,被他纠缠着不放。 自己见他疯疯癫癫,可怜无依,才动恻隐之心将他阉了放在宫里准许做太监做到死。 结果,这家伙居然是前朝的御前侍卫! 震惊的同时,陈瑾目光一凝,“等等,这一切并非巧合!” “前朝的人为何自甘堕落做太监?萧辰去伏寿司要找的那个老太监……必然是他!” 陈瑾来回踱步,思绪回到了前朝的时候。 那场战乱的大火中,前朝皇子公主几乎都被屠杀殆尽,尸体统一埋葬,但唯独丢失了一个皇子。 “假设萧辰和靳诚中有联系,那么靳诚中不惜变太监也要待在宫里,莫非是为了守护萧辰?守护他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刘玉在旁边也不敢插嘴。 突然见陈瑾脚步一顿,恍然大悟道:“难道萧辰就是那个丢失的皇子!” 能让御前侍卫甘之如饴做到如此地步,萧辰绝对不简单! 如果这么推算的话,靳诚中又怎么会让前朝遗孤变成太监? 所以,萧辰说不定还是个假太监! 这一系列的发现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撼,陈瑾一屁股跌在位子上,来慢慢的消化起来。 …… 已然得手的云中鹤,皇宫也跑了好几趟,对这里的暗角都了如指掌,带着云中鹤偷偷通过通过秘道入了东厂。 与萧辰见面,靳诚中直接跪了下来:“参见殿!” “行了,这个时候可别管那些繁文缛节,包袱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你赶紧跟着他走吧。” 姬红鸾贴心带的都是银票,还有一些贴身衣物,包袱不重。 说话间,靳诚中身上已经套上了一个鼓鼓的包袱。 萧辰左看右看,也想不出个光明正大逃出的路线。 “云兄,悄无声息的出宫这件事还是你专业,就辛苦你将他带出去。” 你虽不知萧辰为何如此急切,云中鹤还是坦然答应。 偏偏这时,靳诚中却不走了,“殿下,还请您随我一起离开吧!” 听到殿下二字,周围人略微震惊。 然后不过很显然,这时萧辰并没有心思跟他们解答那些问题。 他们强压住心中的疑惑,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 萧辰不明所以:“为何?” 靳诚中羞愧的垂下脑袋:“老臣无能,今日刘玉带人前来盘问,怕是身份已经暴露。” “之前您也来过一次,他们一旦查出老臣的身,您的身份恐怕也藏不住。” “如今这瓶皇宫已经是豺狼虎豹聚集之地,不适合再呆下去!” 他声音慷慨激昂,也惹得萧辰心中万般无奈。 站在原地,萧辰不知在思索什么?面色显得尤为凝重。 而后叹了口气:“看来,眼下的局面,我也确实了得了。” “但只是这么多人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恐怕不容易。” 靳诚中连忙道:“殿下,江东道那边还有东瀛的势力尚未清除,老臣在那边有所部署,可以让他们闹出点动静。” “在他们彻底发现之前,您可以借着请命去平定叛乱为由,顺势离开!” 现在宫外还没有什么动静,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完全暴露,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萧辰略感诧异:“等等,你之前不是说前朝就只剩下咱俩人了?咋江东道你还有势力!” 靳诚中意味深长道:“老臣毕竟也是御前侍卫统领,手底下那么多兄弟伙。” “虽然经过前朝宫变,活下来的人都隐退卸甲归铁。但如果想有的话,总是能够号召一些的。” 萧辰一时无语:“好你个老狐狸,既然有这好招的本事,之前还故意糊弄我。” 亏得自己这么信任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又打量着靳诚中的下边:“那你这下边是真没还是假没?” 他倒希望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毕竟这可是男人的尊严。 靳诚中却无奈摇头:“自然是真的没了,当时宫中未曾有其他部署,为了混入其中唯有痛下一刀。” 萧辰略微期许的模样瞬间收敛,“那个,不好意思啊……” “殿下不必介怀,为了您的性命和复国大计,小小的牺牲算不得什么。” “反正老臣年事已高,要这玩意也没用!” 他倒是会安慰自己的。 萧辰瞬间肃然起敬,郑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些年你辛苦了,要多谢你这些年暗中照顾。” “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也成了真太监……” 追靳诚中用自己的命根子替他铺了现在的路。 虽有亡国之仇,可得忠臣如此,也算老天对他的一种关怀吧。 “好了,话不多说,既然你能够联系江东道那边的人,那就抓紧时间办事。” “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大活人消失不见了? 半晌工夫过去,陈瑾猛然起身,吓得旁边刘玉身子一绷:“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咱家只是想通了,这件事需得立刻跟陛下汇报。” 毕竟是前朝余孽,又有同伙在宫中互为辅助,自己告诉楚炎武就是立了大功。 可如此好事,他居然还在犹豫? 难道用这样的把柄,自己就能威胁萧辰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 他脚步匆匆,转眼就到御书房。 门口的太监通报之后,他才踮着脚尖匆匆而入,“陛下,大事不好了!” 楚炎武还忙着批阅奏折,正好批到张东阳的折子,本就是一些让人心情不爽的内容,如今陈瑾嘴里还大喊不妙之言。 他当即烦闷的皱起眉头,将手中的折子往旁边一丢。 冷冷瞪了一眼陈瑾:“又有什么事?” 陈瑾今看了看左右侍奉的宫女太监,有些为难。 楚炎武交给陈瑾做的龌龊事太多,看他这副状态,自己也有些心虚。 他当即摆手:“你们都下去。” 无关紧要的人都离开之后,他又瞪了一眼孤零零的处杵在那的陈瑾,“现在可以说了吧?” 却见陈瑾猛然跪地,诚惶诚恐地将萧辰和靳诚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炎武眉头微皱:“还有这样的事?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他轻挑着笑了两声,玩味十足道:“就萧辰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觉得他是前朝皇室?” 太监和皇子,要把这两种天差地别者归为同一人,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陈瑾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陛下,那些肯定都是他伪装的。” “萧辰心机这么深,若是不重视起来,日后必然是您最大的威胁!” 看陈瑾紧绷着面容,眉宇间都透露着惶恐无措的样子。 楚炎武微微沉了口气。 陈瑾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萧辰真的是皇子,自己的地位绝对会深受影响。 略微踌躇片刻,他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陈瑾抹了一把额间冷汗,木讷的摇摇头,“陛下,关于证据这件事,奴才还在让人抓紧调查中,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自己的,凭空猜测?” 陈瑾没有否认,楚炎武的脸色却越发阴鸷难看。 当即一个冷眼扫过去,带着如刀般心里的锋芒:“陈瑾,你做事向来细致认真,却在朕面前说些毫无证据的荒谬之言?” 萧辰毕竟有智慧,有谋略,就算平时吊儿郎当些,那也是他手上的一把利器。 他仅凭片面之词来敷衍自己,实在是不太稳妥。 陈瑾缩了缩脖子,脑袋又往地上滴了几分,他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虽然罗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萧辰就是前朝皇子,但靳诚中身份确实可疑。” “身为前朝皇室的御前侍卫,他又和萧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不惜为了他断命根子在宫中苟全。” “如此牺牲,萧辰恐怕不仅是普通的皇子,只能是那个神秘失踪的太子!” 证据什么的,在绝对合情合理的推理之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况且,这还是关乎前朝太子之事! 楚炎武眉头紧拧,眉宇间隐隐闪烁的纠结困惑还是让他觉得,萧辰是太子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荒谬。 他开口道:“说不定太子是另有其人呢,只不过是用萧辰来打掩护而已。” 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他还是希望萧辰就是那个为自己所掌控的太监。 但陈瑾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摇摇头:“他和萧辰牵连深刻,无论如何萧辰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拱手道:“陛下,如果您实在怀疑的话,不妨就重新验萧辰身份。” “如果他真的是前朝太子,想来那靳诚中也不会真的看着他做太监而置之不理。” 皇上若是做了太监,就算是前朝太子,也没有扶持的必要了。 楚炎武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继续深思熟虑。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又急切入内:“陛下,太监刘煜求见,说是有要事汇报。” 陈瑾面露喜色:“陛下,刘玉是奴才的徒弟,之前让他去抓靳诚中,想必目的已经达到。” “大不了对靳诚中严刑逼供,说不定也能有所收获!” 听他这么说,楚炎武也直接开口:“让他进来。” 刘玉疾步如飞,跪在陈瑾身边,却是孤身一人而来。 陈瑾有种不妙的预感,低声质问:“怎么只有你一个,那个老太监呢?” 刘玉前来正是要说这件事,“师傅父,方才徒弟领你的命去去福寿司捉拿靳诚中,结果却发现他不见了!” 陈瑾脸色大变:“不见了?开什么玩笑,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可留意三番两次确认,自己已经仔细搜查过。 他甚至开口道:“徒儿已经问过福寿司当天和靳诚中一起当值的老太监,他说从昨晚开始靳诚中就一直没有回来。” 消失了整整一夜…… 就连坐在高位上的楚炎武,此刻也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他追问道:“消失的时候,难道没有什么人察觉?” 刘玉连连摇头:“都问过了,反正就是当值之后不见人,直到刚才去捉人都没有影子,消失的悄无声息。” 这就奇了怪,皇宫如此森严,大活人不见了? 陈瑾也有些懊恼,唯一可以知道线索的人不见了,他怀疑萧辰身份的理由又少一分。 楚炎武却突然道:“将那人带进来,朕要好好盘问他。” 不一会一个形象邋遢的老太监便被两个人带进来。 看到天子在位,下面又跪着陈瑾,他吓得腿都直不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参见皇上!” 没想到在福寿司到了一辈子的粪,居然还有这个福分面见天子。 “把头抬起来,朕问你,与你值班的靳诚中平时为人如何?”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对靳诚中的兴趣如此浓厚,老太间抬起头来,余光落在陈瑾身上。 第三百七十六章 谨言慎行啊 他倒是听说,靳诚中是陈集的救命恩人,双方是有些交情的。 他眼睛一转,出于人情世故,连忙中肯道:“回陛下的话,虽然那靳诚中脑子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他干活麻利,而且从不惹事,算是老实本分的。” 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楚炎武又问:“那他平时可有和什么人交往?” “这个嘛……” 思索片刻,老太监老实巴交的摇摇头。 “他脑子不行,多数都嫌弃他不怎么与他交流。” 为人老实,不善交际,这好像完全看不出什么猫腻。 楚炎武陷入沉思,陈瑾却突然道:“陛下,奴才或许知道靳诚中消失的原因。” 思绪被拉回来,楚炎武心领神会的将老太监和刘玉遣下去,随即追问道:“说。” “一定是萧辰!” 陈瑾不假思索,且与其铿锵有力:“本就怀疑他和萧辰来往密切,如今奴才刚对萧辰有所怀疑,转眼靳诚中就消失不见。” “难道,您不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巧合了吗?” 楚炎武手指敲着桌子,眼里毫无共情之色。 “你这话未免说的太绝对,既然靳诚中是个傻子,说不定是自己乱跑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再说,萧辰就真如你所说是前朝太子若真害怕走漏风声,又怎会救人?不应该直接杀人灭口吗?” 虽然平时提防着,萧辰可这个时候楚炎武却对他格外的偏袒,惹得陈瑾心中一阵恼火。 他算是看明白了,楚炎武就是想着坐享其成,好好利用萧辰这把利刃为自己开路。 可一个身份不明之人,他也不怕这把开路的刀哪天会直接转头对着他。 陈瑾嗫嚅着嘴巴,嘴边卡的千言万语想要说。 不过楚炎武的态度让他明白,自己就算磨破嘴皮子,只要拿不出实际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正当踌躇不定时,他脑子突然灵光一现,神色喜悦地抱拳道:“陛下,奴才还有件事情或许可以试探他!” 楚炎武神色已经有些许烦闷,不过陈瑾说的也的确有些可信度。 他微微挑眉:“说说看。” “那便是,让萧辰萧辰去钦天监进言,说周天辅之乱,全都是因为受到了前朝皇陵的风水影响,让他毁了前朝皇陵!” “如果萧辰毫不犹豫,那便可证明他的清白。如果他稍有迟疑,那恐怕就很……难说了!” 陈瑾眼眸阴暗,嘴角带着致命的冷意。 反正对于他来说,萧辰已经是个不听话的棋子,毁了也无所谓。 大殿里面一片沉寂,楚炎武摩梭着下巴。 片刻之后,紧紧的眉头微微酥散,算是妥协了:“行,宁可信其有,就按照你说的试探一番吧。” “传朕的命令下去,前朝皇陵风水不佳,致使大楚各种灾难频出。为了解决祸端,特命萧辰带人前去肃清前朝皇陵,将里面的尸体挖出来,全部丢入乱葬岗!” 听到这句话,陈瑾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陛下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第二天一早,陈瑾就已钦天监的命令,让人将消息带给萧辰。 不仅是萧辰,就连旁边的姬红鸾等人,也听得目瞪口呆。 人死了还要被掘,坟被抛尸,楚炎武究竟是心理有多变态,才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他不怕遭报应啊! 看着传话的太监,他目光从此至终都游荡在萧辰身上。 只要捕捉到一丝异样的神情,消息就会立刻传到陈瑾或者楚炎武耳朵里。 他接过那份圣旨,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陛下真是英明啊!” “前朝暴君暴政,以勤俭节约之名苛扣朝中俸禄,早就已经引起一片怨声载道。” “就那种皇帝死后居然还配享皇陵,老子早就不爽很久了。” 没想到他反应态度居然这么激烈,传信太监都被吓了一跳。 略微轻咳了两声,稍作提醒道:“督主大人,注意谨言慎行。” 萧辰连忙揶揄笑道:“对对对,是我一时太过高兴激动,有些口不择言。” 转瞬又感慨道:“不过说实话,陛下还是泰国仁慈了些。” “应该先鞭尸,再抛尸,最后直接踏平前朝皇陵,这样才够解气!” 对面的太监抽抽嘴角,一时竟无言以对。 亏的陈瑾还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萧辰是否对此有所排斥,这完全是多余的担心啊。 非但不排斥,甚至有些过分的积极。 “两位公公,你们回去告诉皇上这件,这件事我一定办到位!” 转眼两人便落到楚炎武面前,将萧辰的态度反应全部都说了一通。 顺便补充道:“萧督主还让奴才您,说他一定会办到位,请陛下放心。” 楚炎武有些懵了,“想不到他居然对前朝皇室有如此深的记恨。” 什么鬼的前朝太子,那分明就是前朝的敌人! 他目光不经意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陈瑾,冷声调侃道:“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陛下,说不定是他装的。他那么聪明,一定是看出了您的试探之心,故意为之想让您放松警惕。” 楚炎武有些受不了,低吼的声音有些愤怒:“难道你就这么希望他是前朝太子,这么希望那个孽种还活着?” 那种人活着便是对自己位子的最大威胁,楚炎武和巴不得他在这个世界消失,甚至连骨灰都不剩。 陈瑾一位要证明这些,同样也是在让他心中惶恐。 陈瑾连忙道:“陛下息怒,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毕竟,靳诚中的身份是坐实的。” “行了,你就收收心吧,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想想如何为正谋划新的利益。” “国库财政有户部监管者不可妄动,这必须要有自己的财政大权!” 陈瑾点头哈腰,也不敢怠慢。 等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楚炎武顺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点了一次萧辰,让他负责前朝皇陵之事。 萧辰答应的也很爽快,甚至露出十分荣幸的表情:“多谢陛下,臣定不辱使命,只不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做的不错 片刻的犹豫,瞬间让楚炎武井提起来,跟在身边的陈瑾嘴角高昂,眼睛仿佛在发光。 与楚炎武对视了一眼,好似眉飞色舞的在说:“看吧,但他要找借口推脱了!” 一旦萧辰推脱,那就说明之前有逢场作戏的可能。 楚炎武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只不过什么?” 萧辰轻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臣有些分身乏术啊。” “之前九千岁还让臣帮忙你去处理附近五州的秋税之事,两件事情一起来,总有一方要耽搁的。”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秋税这种事情可是大家一直避而不提的隐晦,尤其是朝堂还有不少人反对。 萧辰直接将秋税之事放到台面上说,还点名道姓的将沉浸一起拉扯进来,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他下不来台? 心碎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肃静的祠堂,不受控制的变得热闹起来。 “萧督主这什么情况,居然如此不给陈瑾面子,莫非是闹翻了?” “让那谁知道呢,不过有这么多人反对秋税的事,只怕萧辰这句话也把陈瑾陷于不义之地了!” “看来秋之时,都是陈瑾在背地里谋划,小小太监野心倒不小!” “……” 依稀的声音进入耳膜,陈瑾黑着一张脸。 这种事情本就该低调而行,可如今萧辰放在文武百官面前,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 这不就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他的巴掌? 他捏着拳头,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眼中愤然生出的杀意不言而喻:“萧辰……” 他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楚炎武压着声请求帮助:“陛下!” 楚炎武恼火的揉揉太阳穴,随后轻咳两声:“都稍安勿躁,大殿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楚炎武已开口,龙威之气瞬间将他们的声音压得烟消云散。 场面又重新恢复到之前的肃然之态,只不过不少目光都悠悠落在陈瑾身上。 似乎是在审视,眼中又充满着鄙夷和嘲讽。 这种滋味实在叫人不好受。 陈瑾虽然在暗中笼络势力,但还没有做好明目张胆得罪文武百官的准备。 如今,他就想困兽之斗,一时间进退两难。 楚言我帮衬道:“关于税收的事情之前已经商议稳妥并且下达命令。” “萧辰办事能力稳妥,陈瑾将这件事交给她也未尝不可。” 关于里面利益牵扯的问题,他是只字不提呀。 萧辰心中泛起阵阵冷意,表面迎合道:“陛下说的对,只是晨忙的不止这件事,圈地最近也在进行中。” “九千岁之前都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尽快办好,要跟臣算账的。” “您说臣再有能力,也没长出三头六臂呀,这么多事情赶巧都凑在一块,都快忙的死去活来了。” 萧辰哀声叹息,可这些话里隐藏的信息素太多太大。 有人匪夷所思:“什么,圈地的事情也是受陈瑾指示?” “所有丰厚的利益全部都与他有关,这老太监胃口不小啊。” “私下里,他究竟还干了多少损人利己的事情!” 不少的正义之士都开始频频发言。 混淆的声音中,全部都是对陈瑾的批判和不满。 张东阳置身其中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情不自禁地打粮的萧辰两眼,心里犯起嘀咕:“他真的和陈瑾翻脸了?”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不现实,可他如此态度又让人不得不多想。 躁动的声音此起彼伏,陈瑾几乎都快被淹没在唾沫之中,尴尬到无地自容。 要知道,他之所以做这些事情,那是送来谁的指示,还不是当今天子吗? 楚炎武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知萧辰是真觉得忙还是故意为之。 陈瑾下不来台,也意味着他左右为难。 他暗示性地看了一眼陈瑾。 当事人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陛下,奴才这两件事情其实也不急于一时。” “前朝皇陵风水极差,在这般放纵不管,恐怕会影响到咱们大楚的气运,当以皇陵之事为重!” 他声音慷慨,没有给楚炎武半点犹豫拒绝的理由,更像是直接给他下达命令。 楚炎武心中有些发毛。 开什么玩笑?他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风水极差,不过是为了试探萧辰的无稽之谈,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吧! 无论是圈地还是税收,这都是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的是。 可毁了一个皇陵有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意义! 他眼神阴冷的反复暗示,陈瑾就好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坚定道:“等到皇陵的事成功解决,再让萧督主继续之前的事也不迟。” 这个混账,究竟是真看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故意为之? 莫非是想反了天不成!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然蜷缩成一团,眼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萧辰却十分爽快大方的拱手道:“臣谨遵皇命!” “今日之后便立刻停下那些琐事,专门应对前朝皇陵!” 这是好事啊,暂时停止圈地停止税收,能够让老百姓喘口气。 张东阳也配合的上前一步:“九千岁说的对,解决黄龄之事刻不容缓。” 一股子清流跟在张东阳身后纷纷附和,彻底断了楚炎武想反悔的念头。 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被迫妥协:“既然如此,那你就用心办吧。” 事情敲定,朝堂散会。 萧辰心情舒爽,你总算是不用做那种进退两难得罪人的事。 忽而一抹阴影笼罩,是张东阳。 他目光直视前方,面容舒坦自在,似乎很满意萧辰今天的表现。 “干的不错。” 萧辰翻了个白眼:“张丞相平时这么公正,听说我要去毁前朝皇陵,难道就不觉得生气?” 张东阳轻笑道:“活人总是要比死人重要的。” “虽然你要做的事情确实不符礼制规矩,但能暂时缓解老百姓的压力,也算是你在造福他们吧。” 萧辰略微调侃:“看来张丞相也是懂得取舍,独独对我不肯退让半分,真是令人无奈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萧辰大笑着离开,步调都显得轻松惬意了,鲜血。 第三百七十八章 钱不是问题 御花园,楚炎武楚炎武璐气冲冲地将人全部赶走,坐在凉亭之中。 紧随其后的陈瑾连忙匍匐跪地:“陛下息怒。” 楚炎武赤之以鼻:“朕真是给你脸了,居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逼朕做决定?” “陈瑾啊陈瑾,别忘了你不过是个狗太监,我们朕身边从来不缺听话的狗!” 陈瑾连忙点头,一个劲的求饶认错。 “陛下,奴才也只是想看他是否会假戏真做。” “如果靳诚中没死,听到这个消息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能给咱们提供抓住把柄的机会。” “砰”的一声。 楚炎武直接将手中捏着的茶杯砸在地上,目怒凶光:“朕之前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插手那件事,你把话当做耳旁风吗!” “可前朝之事,事关重大,我猜也都是为了您,你为了大楚着想啊!” 他声音颤栗,一副忠肝义胆之态。 可实际上,三分为天子,七分为自己。 萧辰今日在朝堂那样让他下不来台面,陈瑾又怎会心甘情愿? 既然有合理的怀疑,那他就一定要抓住证据。 楚炎武嘴角挂着冷意,微微垂下身子,眯着双眼质问:“所以,你就让朕的利益搁置在那?” “陛下,奴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想您想想啊,那些利益迟早都是您的,反正又跑不了。” “你只要确定萧辰没问题,平衡利益还能够继续收,并不会影响整体的计划。”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都是鸡也可及时铲除祸根。” 楚炎武收回思绪,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其实也有几分道理。 事已至此,就算斤斤计较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努力平复心情后,冷声警告道:“陈瑾这是第一次,但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永远牢记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想干,能够代替你的人大有人在,哪怕是萧辰!” 陈瑾的心口猛然一颤。 果然啊,萧辰就是对自己身份威胁最大的人。 他现在很希望萧辰就算不是太子,也和前朝皇室挂点钩,便能顺其自然除掉,以此保证自己的位置。 …… 萧辰回到府邸之后,却间姬红鸾面色紧张,连忙扑了过来:“大人,你快去看看那老头吧,他简直要疯了。” 姬红鸾的揉揉太阳穴,“是若非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真恨不得直接打晕他。” 她口中的那个“他”,无非也就是靳诚中。 萧辰去了密室,最近两天他都在这里避风头。 走进密室,就听见喧嚣的声音扑面而来。 好在自己做了隔音,否则恐怕在房门外都能听到。 一见到萧辰,靳诚中怒气冲冲地冲过去,直接厉声呵斥:“殿下,你真的要毁了前朝皇陵,要对仙帝们的尸首不敬?” 萧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十有八九是姬红鸾无意透露的。 他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靳诚中也没了往日的好脾气,从里到外都透着绝望和不满。 他甩着手声色俱厉道:“那可是祖宗们的坟。” “别人却祖坟已经够遭天谴的,你身为他们的子嗣后代,居然还要亲自带队干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靳诚中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捂着胸口身子不断抽搐。 萧辰连忙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脸上也多是苦涩无奈。 可他已经接了这任务,陈瑾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让他做这件事情,很显然就是在试探。 只要自己为抗皇命,恐怕下一秒,皇宫的大军就会以任何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围了他的住处。 他当靳诚中顺着气,安抚道:“我知你心中都有排斥,可人死不能复生,为了死人而葬送自己的活路,岂不是愚蠢之举?况且……” 萧辰捏了你鼻子:“那个地方若是真的风水好,又怎会落得个被灭国的下场?” “树挪死人挪活,要是列组列宗真的还在,如此不祥之地,恐怕他们也迫不及待的要搬家吧。” 那靳诚中硬是被她伶牙俐齿给说的哑口无言。 真想不通为什么如此荒唐之事,到了萧辰的嘴里,却变得头头是道起来。 他瘪着嘴,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萧辰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就说想不想复国吧?” “现在的列举就摆在眼前,如果咱们不顺势而为,身份就会被怀疑。” “以楚炎武的性子,一旦出现怀疑的心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留着我这条皇室血脉,还有复国的可能,若是我死了,你就真的是亡国之臣了。” 萧辰背对着他,自己已经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靳诚中怎么想。 身后没有了喧嚣躁动的声音,靳诚中垂着眼眸,眼底尽是哀伤和无奈。 “罢了,殿下说得也有道理,古往今来还有风水不利,迁坟之说。” “不过你要保证,绝对不能够侮辱皇陵之中的遗体。” 萧辰一拍手:“那么这就对了嘛。” “思想开放一些才有活路,我答应你!” 靳诚中又补充道:“还有,迁坟的地方一定要事先找个风水先生算一下。” “最好直接寻一处龙气旺盛之地!” 他想一出是一出,又列举了好多的要求。 就比如遗体不能受损,规格方面也不能委屈他们身份之类的。 也不算过分,就当是成全他的尽忠之心,萧辰全都一一答应下来。 靳诚中冷静下来之后,萧辰才出了密室。 姬红鸾在房间等着,也是为了给他把风。 一看萧辰出来,连忙紧张问道:“怎么样?那老头可安分些了。” “别老头老头的叫,他有恩于我啊,客气一些。” 姬红鸾撇撇嘴:“行吧,所以他想通没?” “要是实在执迷不悟的话,不如就让我给他打晕算了,一了百了。” “放心吧,靳诚中是识大体之人。”他看向姬红鸾:“你可认识江湖中的风水先生?” “最好是颇有名望,钱那些不是问题。” 第三百七十九章 皇宫哪比得上江湖? 虽然他是穿越过来的,又从小家破人亡,对那些祖宗长辈并没有什么印象和感情。 但终归是血脉相连,名义上的自家人,做事情也得厚道些。 姬红鸾越作思量片刻,忽而灵机一动:“你还别说,真有!” “那位先生不仅精通风水,而且还会算命,在江湖中也算是颇有威望的存在,就是……为人傲娇了些,一般人请不动。” “和我父亲算是有些交情,你若是想要请他,恐怕得回家借我父亲的面子。” “这样啊……” 萧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最后笑道:“没问题,现在的江户可比皇宫安全多了!” 事情刚敲定,就听一阵喳喳呼呼的声音闯了过来:“你要回谁的家?” 只见姬云岚俏皮的蹦蹦跳跳,朝萧辰走过来。 眼中含着笑意,如花般绚烂,顺其自然地便搭上萧辰的手,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自己出去玩,我也要跟着一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凑热闹这种事,姬云岚向来感兴趣,更何况还有萧辰参与。 当时人微微揉着太阳穴:“你啊脑子里就想着玩。” 他也不瞒着:“我打算去姬红鸾家里一趟,或许要两三天时间。” “不过,江湖风云诡谲,多变危险,你这样纯粹的性子,还是别一起掺合了。” “反正我也就去两三天时间,到时候回来再去看你。” 萧辰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得旁边的姬红鸾一阵无语。 姬云岚撅着嘴不乐意:“不要,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在宫里待久了闷死人,本公主也想去见识一下江湖风景。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我可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姬云岚就是这样,想什么做什么,而且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萧辰拿他没办法,不过转念一想:“贸然出宫恐怕引起怀疑,若是以公主为借口是也算顺理成章。” 最终,萧辰无奈妥协。 “行,那就带你一起去。” 转眼,他便倒了楚炎武面前,主动提及带公主出宫的事情。 陈瑾略作警惕:“好端端的为何要带公主出宫?” 他甚至怀疑,萧辰是想带着公主做人质,经以防突发事变。 萧辰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这楚炎武回答道:“毕竟是去挖皇陵,规模之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善的事情。” “今日是公主主动找臣,耍着小性子要跟着一起出去玩。” “虽然这件事情并非儿戏,可臣仔细搜索过了。公主既然想跟着也没什么坏事,可以带公主出去采采风,长长见识,时也能满足他对外界的好奇心,而且还不会荒废他的学业。” 不多番好处融聚在一起,就连楚炎武也没有挑剔的余地。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准许你带着公主一起出宫。” 萧辰离开之后,陈瑾却心有不甘,连忙拱拳说道:“陛下,您可不能让着他胡来呀!” “万一他真的是前朝皇子,公主跟在他身边恐怕也有危险。” “若是将公主当做人质,到时候为难的还是您啊。” 陈瑾从来没有打消对萧辰的顾虑,甚至在朝堂那件事情之后,他盯的比以前更紧。 可他浑然不知,对于楚炎武来说,如果萧辰真的是前朝太子心怀不轨。 别说一个公主,除了自己,任何人都值得牺牲。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有些疲乏。” 这两天耳根子都被陈瑾磨碎了,微微打了个哈欠,楚炎武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陈瑾心头一片恼火。 真以为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不听老人言,你等着后悔去吧! 有了楚炎武的允许,萧辰带着几人坐上马车,光明正大的出城。 赶了好几天的路,几人才来到一处峡谷,峡谷一侧刻着三个大字:炎刀谷。 他们家以剑法出名,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 姬红鸾从车上跳下来,满眼欢喜:“太好了,许久都没回家,也不知爹爹他们怎么样了。” “切,你家就住在三姑,真是够寒酸的。” 姬云岚双手抱怀:“要我说,你这都还没有沿途而行的那些风景好看呢。” 这句话实在有些大煞风景,直接扰乱了姬红鸾的满腔欢喜,愤愤不平的指着他:“你!你是不是欠打啊?” “我告诉你,这不是皇宫,要是真动起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她胸膛起伏不定,伸出的手指已然过成拳头。 “来呀,你敢打我,可是小辰子也舍不得。”他冲萧辰一挑眉,“对吧?” “行了,毕竟是别人家,你说话客气点。” 他压着声音在姬云岚耳畔说道:“江湖人可没有什么规矩约束,要是得罪了那是真会死人的。” “这些人较真的很,一旦结仇,哪怕是你跑到皇宫大院,人家也会追上去。” 姬云岚有些惶恐,“这些人这么小心眼啊!” “这不叫小心眼,这就是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你个小姑娘家的哪里懂?” 一想到会被人追杀,姬云岚也不敢再多嚣张了。 她规矩的闭上嘴巴,再姬红鸾的带领下,三人进入炎刀谷。 虽然外面是石头,可里面也是气派的房屋,山间还有鲜花作陪。 “过了这个桥,前面就是我家。” 姬红鸾有些喜不自胜,先是一步跨上桥。 “怎么这么多剑啊……” 姬云岚看得目瞪口呆,这座桥居然是用剑铺成的! “你懂什么?这都是咱们炎刀谷在外牺牲的兄弟们留下来的随身配剑。” “江湖中人也讲究落叶归根的,这把剑就象征着他们存在于炎刀谷,为谷中世代新起的剑客铺路。” “这是荣耀!” 姬红鸾挺着胸膛,满脸都写着自豪和骄傲。 皇宫又如何,哪有他们江湖人潇洒快活? 姬云岚喃喃自语:“江湖中人,还真是挺讲义气的……” 过了桥,远处传来一阵滚滚好深。 定睛一看,院子的空地上,全都是炎刀谷的子弟提刀练剑。 声势浩荡,震撼人心。 在看到姬红鸾的那一刻,有人喜出望外的惊呼道:“大小姐回来了!” 第三百八十章 连夜打着包袱出逃 那些弟子们一拥而上,对姬红鸾客气而尊敬。 姬云岚郁闷地双手抱怀,“切,你们家大小姐在我们家小辰子面前可听话呢!” 她实在忍不住自己傲娇的小脾气。 毕竟在皇宫里面,自己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女子,而她只是小丫鬟。 如今风水轮流转,姬云岚备受冷落,心中自然不快。 一句话,直接将热闹的氛围打断,不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大小姐,这是跟您来的朋友吗?说话怎么……” 已经看在姬红鸾的面子上,他们言语有所保留,不过眼神中却隐约透着几分警惕和意外。 虽然刚才姬云岚说话不中听,可她的模样,居然和他们谷主有几分相似。 错觉? 萧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连忙将姬云岚拉到身边,陪笑道:“各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他平时骄纵惯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我们确实是红鸾的朋友。” 姬红鸾也简单做了一下介绍,其他人才没有继续计较。 姬红鸾询问:“我爹现在在哪?” 一人回应道:“按照谷主的习惯,这个时辰应该刚从后山谷练完剑,现在在后院休息吧。” “他又赶忙应请,大小姐在外游历这么久,谷主日日思念您。” “如今回来了,我为您引路。” 姬红鸾爽快摆手,“不必了,你们继续练剑吧,我带他们去就行,也顺便给我爹个惊喜。” 其他人也没有再强求。 姬红鸾走在前头,俏皮地晃着步子,看着怪可爱的。 边走边警告道:“后面那位娇贵的公主殿下,我爹这人严肃认真,我劝你见到她说话规矩点。” “要是把我爹惹生气了,说不定他就不帮萧大哥了。” 萧辰也头疼的安抚着姬云岚傲娇的性子:“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你收敛些脾气吧,毕竟咱们这次是求人办事的。” 姬云岚郁闷的撇着嘴:“行吧。” “我可都是看在小辰子的面子上,绝对不是因为某人!” 她翘着脑袋在周围四处打量。 有山,有花,还有河流,清澈的河水还可见鱼儿游荡。 如此景色,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她心情不错,又时不时的哼起小曲。 到了一处简朴的院子,只见中央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浅浅品着茶。 姬红鸾眼前一亮,连忙招手道:“爹,我回来了?” 她盯着小步子快步小跑,姬章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姬红鸾来了个熊抱突袭。 眼看杯子被怼了出去,他另一只手又快又精准的接住杯子,就连里面的茶水也没漏掉半分。 姬红鸾抬起头,姬章瞬间喜出望外:“红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样?想我吧!” 姬章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慷慨道:“自然是想,日思夜想。” “我的宝贝女儿呀,你在外闯荡,爹天天都在担心你。” 看着父慈女孝的场面,姬云岚心中有些苦闷。 印象中,楚炎武从来都没对她这么贴切过。 就算是对她好,可也显得十分疏远…… 在真实的父女情深面前,她竟有一种莫名的羡慕。 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姬红鸾挺着身子,拉着他介绍道:“爹,这是萧辰,另一个是姬云岚,都是我的朋友。” 姬章一抬头,目光在掠过姬云岚身上时,惊讶的同时,眼神中又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看着姬章发呆,姬红鸾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爹,怎么了?” 缓过神来,姬章连忙笑道:“没什么,既然是你的朋友,自然该以礼相待。” 正在这时,姬红鸾的几个哥哥听到她回来的消息,也纷纷赶过来。 “好你个小丫头,许久不见又长漂亮了!” 几人将姬红鸾围绕成一圈,对这个妹妹可是宠爱的很。 又是关切又是打趣,给她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位哥哥,我朋友还在呢,你们这单调侃我,也不怕让我在他们面前闹笑话。” “哈哈哈,咱们的好妹妹长大了,知道害羞呢!” 几个兄弟伙儿互相看看,“小时候也不知是谁,长得还没剑高,天天追着咱们屁股后面嚷嚷教她练剑。” 姬红鸾脸不自觉红了几分。 几兄弟要看向她的两个朋友,双方行了见礼。 姬云岚是真羡慕,姬红鸾有爹爹疼爱,有兄长的宠爱。 不像皇宫里面尔虞我诈,到处都充斥着心机,哪里有什么真情在。 感慨归感慨,她目光打量着几个兄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哎,所以为兄妹,我倒是觉得你们和姬红鸾不怎么像。” “反倒是我这个外人,与你们几兄弟倒是长得有几分相似。” 几兄弟略微惊喜:“哎,好像还真是啊!” “不仅和咱们像,和咱爹也有点像呢!” 老二姬存希调侃道:“你们说该不会她是咱爹偷偷生的妹妹吧?” 姬章心口瞬间一紧,低声呵斥道:“臭小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今日两位贵客到来,你们闲的没事就去准备晚宴,晚上好生款待他们。” 高兴就高兴呗,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 几兄弟略微苦闷,纷纷领命下去。 姬章大梁的两眼姬,云岚略作苦涩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他们便是这般,口无遮拦,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姬云岚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其实我刚才也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你看,我和你女儿都是同一个姓,而且和您还有几位哥哥长得都那么像,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不是自己喊了楚源五十几年的爹,她恐怕都得和姬章来个滴血认亲。 听她这么一说,姬章的神色更加哀愁。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萧辰略微有些疑惑。 明明是初次见面,为何姬章对姬云岚的态度隐约之间有些特殊。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姬红鸾打破了僵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姬云岚:“哼,你可别乱想,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妹,怕是得连夜打着包袱出逃。” 第三百八十一章 挟持公主跑了! “你!” 姬云岚气呼呼的瞪着她,又拉着萧辰撒娇起来,“小辰子,你看她呀!” 看到这一幕,姬章非但不生气,甚至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就在此时,姬红鸾突然凑到萧辰身边,拉着她对姬章介绍道:“爹,其实女儿带他们回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哦?但说无妨。” 切入正题,萧辰也简单说明来意。 “风水大师啊,这好说的很!” 姬章几乎不假思索,听到“风水大师”四个字,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首选。 他爽声大笑道:“真是巧了,前些日子炎刀谷便请了那位先生来做风水研究,他如今正在咱们这里做客呢。” 也不做犹豫,他看了看天色坦然道:“如今时辰尚早,不如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见他?” 萧辰求之不得啊! 真是老天都在给他行方便。 微微拱手:“那就有劳您了。” 在他的带领之下,他们途经花丛和小溪,万花丛中映入一座小木屋。 姬章笑道:“前面就是。” 姬红鸾有些不解:“我记得之前这片地方没有那个木屋啊。” “这是云先生来之后才建立的,他特地算过那地方无形与他相生,有助于增添气运,所以就给他建了个小木屋。” 姬云岚撅着嘴吐槽:“那这个云先生可真是讲究人……” 来到小木屋,云苍渊正忙着在院子里种花。 姬章打了个招呼:“云先生,在忙呢。” 云苍渊抬头一看,笑着回应:“原来是谷主,您怎么突然来了?” 他将手里的花埋进土里,又大功告成般的拍拍手。 这一起身才发现,来的可不只是姬章,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呢。 似乎察觉对方的眼神,姬章连忙恭维的解释道:“云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知道您喜欢清静,但今天实属有事想要麻烦。” 萧辰将他的态度看在眼里,心里也略微震撼,想不到堂堂炎刀谷谷主,居然对一个风水大师如此尊敬。 江湖之中,受人尊敬者,要么凭武功,要么凭名望。 如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云先生应该是属于后者。 云苍渊并没有计较,“谷主说笑了,你我也有些交情,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姬章便顺势给双方做起介绍。 “各位,这位就是天下第一风水师,名为云苍渊。” 继而又介绍了萧辰姬,红鸾还有姬云岚。 听到萧辰的名字,云苍渊有些意外,“你叫萧辰?” “就是那个东厂督主,在老百姓受朝廷迫害时,替他们争取活路,自掏腰包补贴的人?” 云苍渊一直游历于山水间,对于世间的纷扰之事也有一定了解。 萧辰略感意外:“没想到云先生居然听过我的名讳,实在令人受宠若惊。” 云苍渊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怎可能没听过啊?” “你现在名望可广着呢,明天对于你的事迹口声相传,如今你都要成为英雄般的人物了。” 打量着萧辰,云苍渊不禁连连咂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为老百姓所感激涕零的英雄人物,居然是个俊秀少年。” “如此英姿勃发,未来定不可限量!” 初次见面便急于这么高的评价,给萧辰整的都有些难为情。 他略微从容的笑而应之:“多谢云先生妙赞!” “实不相瞒,今日特地前来拜访,其实也是有事情想麻烦你。” 云苍渊更乐了,“能够帮助你这等英雄豪杰,那可是积德纳福的好事,在下自然乐意效劳!” 一个人眼里的欣赏之意是藏不住的,就比如云苍渊对萧辰。 萧辰感激涕零:“多谢云大师!” “我想要请您帮忙选一处风水宝地,以作迁坟之用。” “最好能够龙脉昌盛!” 云苍渊有些意外:“龙脉?” 他略作提醒:“并非在下有轻视之意,但龙脉之气可并非寻常人能高攀得起。” 事到如今,萧辰也没有再做隐瞒,坦言表明自己是为前朝皇陵中人所准备的。 云沧澜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这件事你放心吧,在下定当竭力而为!” 等到晚上,洗尘宴准备就绪,大家各自入座,气氛十分祥和。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萧辰便准备起身告别。 姬章有些意外:“你们一路奔波,远道而来,何不多休息两日?”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萧辰自然是求之不得。 轻叹了口气:“多谢谷主盛情款待,只是我等身负皇命,恐怕不宜久留。” 江湖中人向来爽快,姬章也没有强行客套,只是看了姬红鸾:“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还是有些担心,萧辰在皇宫中的处境并不乐观,姬红鸾跟着一起,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姬红鸾不假思索,“那是自然,同甘苦,共患难,这就是咱们江湖中人的义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姬章无言以对,“行,那你们一切小心。” 马车重新踏上归途,夜色缭绕周围,马蹄的滚轮声越发衬得周围寂静无比。 “云先生,到达皇宫之后,恐怕需要委屈您一下,不能暴露原本的身份。” 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尤其是陈瑾和楚炎武诸多事态。 风水师这个身份如果被他们知道,恐怕也会顺藤摸瓜的浮想联翩。 云苍渊点点头:“没什么委屈的,应该说荣幸才是。” “能够为前朝皇族寻一处栖身之所,这也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荣幸。” 这种乐观心态,倒是挺值得人敬佩的。 而与此同时,凡掐着点儿找萧辰麻烦的陈瑾,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萧辰已经出去好几天,如今却迟迟不归,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关于这件事情,楚炎武心中也略微有些膈应。 他微微捏着笔杆子,莫名的有些心绪不宁:“莫非真如你所说,那小子有问题?” 陈瑾连忙顺势接话:“那他早就觉得那萧辰不对劲,怕不是真的得知自己有暴露的风险,借着外出为由挟持公主跑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挫骨扬灰 听着陈瑾的愤慨之声,楚炎武也有些坐不住了。 眸光闪动间,眼底透露的尽是纠结和困惑,“难不成萧辰真的有问题?” 左思右想,他当即下令:“你立刻传信到前朝皇陵,无论工程完工与否,让他们立刻赶回来!” 看到楚炎武总算是开窍的样子,陈瑾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欣慰,自己苦口婆心百遍,总算是有效果的。 他当即应了下去。 而萧辰的马车还在继续行进,那封信自然送不到他手上,反倒是被萧辰早就安排好的人截胡。 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萧辰他们总算是抵达皇宫,而侍卫也将那封信第一时间交给他。 萧辰皱起眉头:“看来楚炎武对咱们的戒心比以前更重了。” 这一趟出去预计三天的路程,实际上却用了将近两倍。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接下来就辛苦大家的配合。” 云苍渊心领神会:“你放心,我会将红鸾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 既然要隐匿身份,当姬红鸾的父亲再合适不过。 姬红鸾也自信昂扬道:“我也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再次拱手道:“多谢各位。” 这件事说到底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他们却愿意冒着生命风险参与其中,其中的情分,萧辰都记在心里。 不必多加言说,抵达皇宫的第一时间,萧辰便亲自前去面见楚炎武。 能够明显感受到,楚炎武和陈瑾脸上有些情绪变化,隐隐透露着强烈的不满。 “萧辰,你若是再不回来,朕都要以为你打算给前朝皇陵守墓呢!” 楚炎武一掌落在桌子上,眼里全是戒备,你就算是木头,天天被陈瑾说那些话洗脑,楚炎武心里也会留个印象。 再加上萧辰过于反常的回程时间,楚炎武脸色更加阴沉难看了。 当事人却拱手道:“陛下息怒。” “之所以耽误时间,是因为奴才去前朝皇陵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楚炎武眼眸微眯:“那你倒说说看,什么麻烦能耽误那么久?” “不瞒陛下说,有些百姓对拳朝皇帝仍然存着敬爱之心,所以刻意与奴才作对。” “为了保证您的英明仁慈,奴才又不能直接大开杀戒,只能想法子安抚他们的情绪,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反正天高皇帝远,就算自己胡编乱造,难道楚炎武就能知道了? 秉承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萧辰一脸真挚,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似的。 他这么说好像也有一定道理。 楚炎武心中踌躇:“莫非真的是冤枉他了?” 陈瑾却连忙道:“陛下,空口白话,毫无凭据,绝不能断然轻信啊。” 这个死老太监! 萧辰隐隐咬着牙关,不过也不慌。 自己去炎刀谷的时候也提前安排人在前朝皇陵附近做掩护,就算真的调查,他们也只会查到自己所言。 他当即高声道:“如果陛下不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彻查。” 楚炎武也不客气,当即就命令去探查。 一切都说明,楚炎武对他的戒心比以前更重了。 就算是他没有抓到足够的证据去证明萧辰的身份,可君王之心经不起考验和揣测。 一旦楚炎武对萧辰有了芥蒂,那么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感受到那份阴鸷的目光,萧辰突然上前,爽声道:“陛下,关于前朝皇陵里面的尸体处理方法,奴才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听到这话,楚炎武来了些许兴趣:“说说看。” “比起之前的抛尸荒野,奴才倒是觉得可以再将他们的尸体拿出来,直接化为灰烬,也算是给因前朝事变而惨死的百姓、难民一个交代!” 这个主意可极为歹毒。 楚炎武微皱眉头,有些不敢置信。 人死之后,最讲究入土为安,灵魂有栖息之所。 如果将尸体化为灰烬,那岂不是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打量着萧辰,他眼露凶光,甚至透着无尽的迫不及待。 还是觉得这歹毒的主意有些不真实:“你居然对前朝皇室怨恨如此之深?” 萧辰冷哼道:“前朝皇室作恶多端,错过杨辉最最适合他们!” “更何况,那样的人居然还有在民间的仰慕者,实在是荒唐。” “不如就用这样的行动来解释一下,那些老百姓,让他们知道当今谁才是天子!” “到时候再将那些炼化的骨灰交给陛下,随便您怎么处理都行。” 萧辰声音慷慨震天,听的人心中激动万分。 楚炎武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小子的心思可真是歹毒,不过却格外有创意,朕非常满意。” 他大方的摆摆手:“像你这般忠诚之人,朕就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来办。” “一路奔波,舟车劳顿,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努力的和楚炎武臭味相投之后,对方脸都快笑烂了。 萧辰也乖乖退下。 楚炎武满心欢喜的喝了杯茶,之前对萧辰的怀疑和不满,也在此刻消散得荡然无存。 还忍不住感慨道:“如此忠臣,朕之前居然对他抱有怀疑之心,简直就是糊涂啊。” “萧辰聪明,办事果断又有远见,而且人够狠!” “将他好好利用得当,必然是朕披荆斩棘的一把利器。” 如此赞不绝口的夸奖,却让陈瑾郁闷到无言以对。 他连忙惶恐道:“陛下,万一他是装的……” “装的?” 楚炎武瞪了他一眼:“你觉得真是没有判断能力?” “要朕看来,就是你小题大做,凭空想象过会了萧辰。” “如果他真的是前朝皇陵,也就不会流露出愤慨之心,更不会想到挫骨扬灰如此歹毒的心计!” 哪怕是像太监这么微不足道的存在,死后都会丢入乱葬岗。 陈瑾一时哑然,楚炎武说的也确实在理。 如果萧辰真的是前朝太子,挖自家祖坟也就罢了,又怎会主动提出焚尸的行为? 过于歹毒,完全没必要啊! 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面对自己家人,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龙脉所在 经过这件事,楚炎武算是对萧辰彻底放下戒备,只是陈瑾心中仍有困惑。 他表面也不提,离开之后却吩咐刘玉:“你派几个机灵点的继续盯着萧辰,如果有任何异动立刻汇报!” “师傅,您难道还怀疑萧辰吗?” “就算萧辰去过福寿司,可也没有明确说过是去找靳诚中的……” 刘玉也想不通,明明是毫无证据的事情,为何他要死咬着不放? 甚至觉得,陈瑾这人有些钻牛角尖,过于小题大做了。 陈瑾瞪了他一眼:“你这脑子还想继承咱家的衣钵?” “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就算的萧辰并非真的前朝太子,但他也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如果不能拿住他的把柄,想要再管控他也就难如登天!” 刘玉恍然大悟,连连恭维道:“还是师傅聪慧,想得如此长远通透!” 几天过去,姬红鸾在院子里舞剑,早晨喝着茶,看样子悠闲自得。 一套招式耍下来,姬红鸾抹了抹额间汗水,直接落坐到他身边,微微挑眉道:“大人,您要实在没事做,不如陪我过两招?” 萧辰白了他一眼:“算了吧,刀剑无眼莫要伤的人。” “有这闲工夫,我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对付外面那些多出来的杂碎呢。” 听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姬红鸾翻翻白眼:“原来你也知道咱们外面有人盯着。” 最近几天无论是东厂附近还是他们的私宅,在外围都凭空多出了好些眼生的面孔,每天就在附近游荡。 萧辰全都看在眼里。 他抖了抖身子轻哼一声:“无非就是陈瑾那无耻小人的伎俩。” “虽然楚炎武对我已经放松,但是那个老狐狸看来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陈瑾狡猾的行为也不是一天两天。 可不仅是暗处有监视的人,在明面上也有! 就比如说府邸内那些打扫的人! 轻叹了口气:“算了,最近两天还得去处理旧黄龄的事情。” 瞪了一眼姬红鸾:“方才见你练剑,身法又比往日有所长进,那些汉子们就交给你来处理。” 姬红鸾眼神放光:“你总算是夸我了,还算是有眼光!” “所以那些人该如何处理?” 萧辰仰着头若有所思,随即勾唇一笑:“这个就看你自己。” “那些人就算不能活着,那也得让他们死的比较自然,可别让狡猾的老狐狸看出破绽。” 姬红鸾若有所思:“那可比不上直接杀人来的痛快……” 转瞬又拍了拍胸脯,十分傲娇:“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看他俏皮的小模样,又透着几分灵动,萧辰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辛苦你了。” 休养的差不多,萧辰又动身前往前朝皇陵。 皇陵位于一处平原之上,周围视野一片开阔。 虽然已经尘封许久,也没什么人打扫,不过皇陵就是皇陵,也丝毫不输威严气派。 只见皇陵门口竖着一块丰碑,上面刻的都是已经消亡的人。 云苍渊跟在他身边,尽管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看着如此浩大的陵墓,还是忍不住发出一阵感慨。 “想不到如此大的皇陵,居然也有萧条落败的一天。” 萧辰轻笑道:“万物都有更替,太阳也会东升西落。” “人想要真正的长存于世,那就只有丰功伟绩能将他们的名字刻画历史的长河中,而不是靠着镌刻在石头上的字。”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远大的见识云,苍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更加确认自己看重的是一个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萧辰带的全都是自己的亲卫,他直接吩咐道:“先将里面的牌位和尸体,全部都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没过多久,十几口棺材加牌位一起出现在萧辰的眼前。 虽然没有感情,但也会有一点心理共鸣。 没想到见到自己素未谋面,没想到与自己素未谋面,父母相见居然是以这种阴阳两隔的形式。 清点完毕,萧辰一声令下:“安排炸药,炸毁前朝皇陵!” 带着所有人,他们撤到方圆百里之外。 以前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随即便是云雾弥漫。 那一阵如雷的响声仿佛就在耳畔炸裂,令人心惊胆战。 一阵风卷着尘埃散去,原本气派的皇陵,最终化为一堆尘土。 “可惜了那么气派的皇陵。”姬红鸾有些心疼,“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呀?” 却在转瞬之间化为齑粉。 “有什么好心疼的,反正咱们死了也躺不进去。” 萧辰倒是洒脱,“而且,毁了他是为了给里面的人更好的归宿,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随即他将目光落在云苍渊身上:“云大师,还请您测一测风水,寻一处灵气龙脉旺盛之地,让他们入土为安。” 云苍渊掏出自己的八卦盘,又开始四面八方检测土壤,带队一路前行。 姬红鸾跟在萧辰身边,有些好奇:“你说这样能瞒天过海吗?万一被发现了……” “放心吧,他们发现不了,毕竟我之前已经和陛下说过,要将这些尸体化为骨灰。” “将他们安葬好之后,到时再随便找一些灰尘拿去给楚炎武交差,他又发现不了什么。” 这个时代这么落后,总不能还要拿去化验核对身份吧? 凡事所出必有道理,这就是萧辰的做事风格。 姬红鸾此刻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呀。” “挫骨扬灰,不仅赢得楚炎武的好感,还能来过偷天换日!” 不知不觉在云苍渊的带领之下,他们行进的队伍已经来到一处两面环山的地方。 这里苍山翠绿,山间隐隐透着薄雾,如梦似幻的好像仙境一般。 “这地方可真是舒心宜人啊!” 姬红鸾感慨着,就连土地上的草都是那般生机勃勃,旺盛生长。 云苍渊也停了下来,转头对萧辰说道:“萧督主,根据八卦风向所指,这个地方便是方圆万里内灵气最为旺盛之地!” “下面暗藏龙脉,若是将灵体葬于此处,后代必有真龙之命!”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主动请命江东道 云苍渊说着,手指向一处山脉。 众人顺势看去,只见那处山脉由低至高,长长的就,好像是一条昂首挺胸的巨龙。 光是看这种走势,确实是不一般。 萧辰忍不住问道:“云先生,埋在这里,后代真的天龙之命吗?” 萧辰眼眸放光,自己不就是他们的后代吗! 难道他以后还要做皇帝? 想都不敢想。 云苍渊坦然笑道:“此处乃是天下龙兴之地,自然不会有假。” 萧辰心里都要被开花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神学明明不靠谱,却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去算命。 也不是真正能算出什么,只是想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好事有盼头,坏事有准备。 就算云苍渊说的并非是真,可听起来让人心情舒畅啊,这属于精神上的支持! 在云苍渊确定好具体的安葬位置之后,萧辰便立刻让人动工挖坟。 但是规模自然比不得前朝皇陵那样,立个碑就不错了。 这越张扬就越容易引起怀疑,更何况要正儿八经修个皇陵,那还不知要修到猴年马月。 只怕还没等自己把皇陵修好,就已经先被楚炎武给弄死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赶工,众人齐心协力,一个简单而又不失格调的陵墓修缮完毕。 那些尸体也全部都入土为安,一切大功告成。 萧辰拿来几炷香点燃,捧在手里鞠了几躬。 毕竟是名义上的长辈和祖宗,萧辰向来不喜欢白嫖,还要借着他们的龙脉之气。 所以,鞠躬不仅是为了敬意,也是为了感激。 大功告成之后,萧辰拍拍手,转身爽快道:“行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咱们准备回去了!” 姬红鸾提醒道:“那骨灰的事情?” “放心,早就安排人去办了。” 糊弄楚炎武的事情,他也是记在心里的。 没过多时,就看侍卫捧着一大罐子骨灰,追上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大人,这是乱葬岗,焚烧之后您要的骨灰。” 稍微晃了晃,能感受到里面有东西。 那么大一罐子,那估摸着也有好几人了。 “好,咱们加快速度,立刻回宫!” 也算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萧辰不敢怠慢。 入宫的第一件事,他亲自捧着那一大罐子骨灰,到了楚炎武面前。 “已经,陛下一切都已经办妥,这是前朝皇室的骨灰,还请您过目。” 楚炎武微微抽动,嘴角还没见过过目骨灰的,而且他也看不出什么呀。 不过还是使这个颜色,让陈瑾将骨灰送过来。 打开坛子一看,里面就真的是白花花的灰,有那么一股小小的怪味。 楚炎武眉头微蹙,膈应的连忙催促道:“赶紧拉开。”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骨灰?” 如果是活人的话,楚炎武有千万种法子对付他,可这些骨灰的也没什么意义…… 他摆了摆手,“这些骨灰就交给你处理了,把他们随风扬了吧。” “就算是死朕,也要让他们变成在风中飘荡的孤魂野鬼,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栖息之所,永远都别想安稳!” “处理干净点,看到这些东西都觉得碍眼!” 好歹前朝皇室也与他有联系,没想到楚炎武态度居然如此果断坚决,脸上不带半分情谊。 骨灰重新被放在萧辰面前,他也没说些什么,只是乖乖领命下去。 是萧辰抱着骨灰罐子,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站在高处,为将那些骨灰迎风飘洒。 其实这也未必就是孤魂野鬼,或许是另一种自由。 他们不算没有个好去处。 楚炎武才心安了一天,第二日上朝时,群臣们争相议论,似乎是发生了大事。 走了一个过场之后,楚炎武落坐到位子上。 “各位爱卿有话便知说,何须在私底下议论?” 亲群臣们诚惶诚恐,才见有人站出来:陛下,前几日将东道那边出现了一批东瀛人。”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骚扰咱们沿海附近的百姓,现在人人惶恐。” “如果不解决的话,不仅是助长那些东瀛人的嚣张气焰,老百姓那边我恐怕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们今天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情,萧辰听在耳朵里,嘴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来,靳诚中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消息竟然已经传到文武百官这里,就说明事情还是挺顺利。 楚炎武脸色一黑:“荒唐,不过是靠海边的小小寇贼,居然也敢挑衅我大楚的威严!” 他当即呵斥道:“这件事情需得立刻派兵整顿,你们谁愿自告奋勇?” 江东道那边山高水远,东瀛人又最擅长水战,对于许多将领来说都是都是短处。 赵西风看了一眼萧辰,蠢蠢欲动要踏出去的一只脚,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那个时候,萧辰直接上前一步,自告奋勇:“陛下,不如就让我去吧。” “你?” 楚炎武皱起眉头,打仗的事情他也这么积极? 萧辰坦言道:“小小的东瀛人,说白了就是窝口。” “如果派出咱们大楚威风凛凛的将领去对付倭寇,岂不是屈尊降贵,小题大做?” “这样他是要助长他们的得意之色,而且东瀛人擅长水战,他们在江东道附近有淡水战,不可避免。” “我虽然不是将帅之才,但早年也去过江东道附近,对地形和水性都有所了解,必然能打的他们在引以为傲的领域哭爹喊娘!” 他声音慷慨,在大殿之中回响,显得气势十足。 楚炎武眼眸发光,忍不住大笑起来:“萧辰,你虽然不是真男人,但却足够有种。” “行,既然你这般毛遂自荐,那朕就给你这么个表现的机会!” 楚炎武当即将这个重任交给萧辰。 陈瑾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低声劝道:“陛下,有些人只适合在眼皮子底下办事啊。” “天高皇帝远,万一出了什么变数,有些人是控制不住的!” 他声音很小,可每说一句话都会瞪上萧辰两眼。 不用说,肯定又在抹黑他!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又怎么舍得 见楚炎武纠结为难的神色,萧辰突然开口道:“陛下,这件事情您还是交给九千岁来办吧。” 突如其来的话,与他方才自信满满的态度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一下让其他人都傻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换人? 陈瑾也有些意外,他一把年纪又是个太监,怎么可能去带兵打仗,平定叛乱? 这小子果然在下套呢! 他和楚炎武眼神交互,楚炎武脸上也略显不悦。 “刚才你才信誓旦旦,转身却又将责任推于他人,如此言行,不知你可有合理的解释?” 萧辰轻叹道:“还请陛下明鉴,臣并无其他意思,而是不敢于九千岁争辉。” “虽然臣一直都兢兢业业,为君效力,不过在他人眼里,或许就是争宠。” 他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陈瑾,一切尽在不言中! “臣毕竟人微言轻,除了与陛下笑你之外,也得罪不起其他人,哪怕是个太监。” “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臣愿意思索良久,不趟这趟浑水为妙。” 他声音慷慨应在每一个人的耳朵,可坚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瑾,其中的态度不言而喻。 旁观者清,谁不知道萧辰这些话都是在暗暗点着陈瑾,为了争宠不择手段。 甚至于,就连想要为陛下笑中的人,也会因此而有所忌惮,不敢尽全力。 陈瑾脸色一僵,对上了萧辰的眼睛,眼底却散发着陈成凶光。 这小子表面是在点他的风光,实际上确实在将他步步逼入绝路。 楚炎武等了他一眼,好似在埋怨。 转而又对萧辰笑道:“哈哈哈,还以为是什么呢。” “只要对于朕有利于,国家有功,那就是能人将才,受人青睐理所应当,何来争功一说?” “萧辰,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去做,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于你!” 楚炎武当着文武百官替他打下包票。 萧辰连忙慷慨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辱使命!” 楚炎武笑意从容,脸上尽是得意之风。 “江通道的事情刻不容缓,你且立刻待人,动身务必要尽快将那些作乱之人铲除干净,还沿海一个太平无忧!” 萧辰双手抱拳,领命下去。 江东高距离大楚还有段距离,几乎是相隔边境。 离开之前,萧辰特地去了一趟皇后那里。 这时正是皇后的午休时间,如果不是得知萧辰要出去平息叛乱,皇后可不会轻易见他。 女子刚刚苏醒,眉宇间还有着几分倦意,半世迷离的眼神,充斥着几分诱惑力。 她轻轻撑着半截脑袋,鲜红的嘴唇勾起若有若无的香,看着萧辰眼里尽是调侃。 “平息叛乱之前还想着本宫,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萧辰笑眯眯地走上去,旁边的宫女太监也失去退避之外。 萧辰倒了一杯茶,双手放到她面前:“娘娘何必这么说?” “奴才是您的人,又怎可能施加为难之事给您?” “您既然知道奴才要带兵出征,不在这里,有些人,有些事实在放心不下。” 皇后微微挑眉:“有些事倒不见得,不过你说的有些人,该不会是淑妃吧?” 既然和萧辰结盟,她又怎会对其毫无了解? 一句话彻底让萧辰无言以对。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随即又恭维两句:“娘娘果真是冰雪聪明。” “奴才和淑妃也算有些交情,陛下一直因为救市而忌惮她,淑妃又是个性情执拗的人,做事恐怕不及娘娘细心。” “只希望在离开之前,娘娘能够照顾着她一些,确保他的安全。” 萧辰声音诚恳,皇后却并没有答应。 她突然一翘腿,眼底尽是讥讽之意:“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答应你?” “就凭奴才有本事让皇后娘娘坐稳之后宫之位,独霸天子恩宠,成为您背后权利之一!” 萧辰声音高昂,与其中尽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皇后与他倒是有着共同的特性,那都是想要在生活中稳住自己的地位。 两人能够走到一块去,倒也算是志同道合,目标一致。 听到这番话,皇后眉宇之间微微舒展,脸上才露出些许欣慰之态。 不过话锋一转,嘴角挂着一丝讥笑:“你本来就是本宫的人,难不成本宫不帮你,你还能怎么样?” 早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萧辰乖乖的奉上一块铜制令牌。 “这是东厂调动的令牌,如今献给娘娘。” “这块令牌有直接调动东厂锦衣卫的能力,都是奴才亲自训练的,令牌比天子说话还管用!” 这话实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皇后轻轻用手捏过玉牌,反复打量着,心中这才痛快起来。 “这才是求人办事的诚意吗?” 只见他突然挺起慵懒的身姿,柔媚无骨的在萧辰身边打转,一只匕首掠过他的胸膛。 轻飘飘的声音拂过耳畔,带着几分俗人的醉意:“萧督主其实不必如此,你我本是同路人,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拿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生分了。” 客套话谁不会说?你他喵要的倒是把牌子还给我呀! 萧辰心里有些闷火,可表面也只能笑着应对,“娘娘无需客气,奴才拥有的都是您的。” 他说话不带半分破绽,也让人无从应对。 皇后收敛起笑容,转瞬落到椅子上,又是之前那副玩味姿态。 “行了,这件事情本宫已经印象,你走吧。” “对了,在外出征可一定要注意一些安全,你若是出事了,本宫是会心疼的。” 她不忘抛了个媚眼。 萧辰且然,一笑而后快步离开。 离出征只有一天准备的时间。 他疾步匆匆游荡,在宫中的每一处地方。 掠过风凌,掠过花园,掠过假山,又去淑妃那里一趟。 “这一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可愿意等我?” 布满紫藤萝的后宫小院内,淑妃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萧辰嘴里的离别和不舍,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 尽管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萧辰的感情,可心里早已埋下了爱情的种子。 他要走,自己又怎舍得? 第三百八十六章 莫非是不打算回来了? 淑妃的眼里仿佛顺着月光,轻柔而温婉,暖暖的舒缓人的心情。 “这一路,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无论如何,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任务。” 犹豫了片刻,所有担心的话也只能化作几句叮嘱。 萧辰略微有些失望,轻叹了口气:“你呀。我都要出去跟人家拼命,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 “你想听的那么多,恐怕公主他们都滔滔不绝,哪里还能轮得到我呢?” 袁宇坚几分醋意,又带着些许傲娇。 萧辰扑哧一笑:“好好好,毕竟你若不愿说的话,用行动表明,其实也可以。” 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巴,“要走了,不要让我留下遗憾好不好?” 淑妃淑妃脸色骤然一红,嘴里嗔怪着“真是不害臊!” 不过下一秒,她快速起身,樱桃小嘴在他脸上快速划过,留下一抹浅浅的印记。 “这下行了吧?” 她又掏出一块帕子,“随便绣的,你带着吧。” 萧辰反复打量,忍俊不禁:“你随便一绣,就绣鸳鸯戏水?” 这其中的成分,实在是让人心花怒放。 被他这么一挑逗,淑妃的脸色更加红润了,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羞愧感。 她连忙起身,快速的脱离萧辰的怀抱,心却好像揣着只兔子一样蹦得飞快。 “你赶紧去敲打其他的事情吧,别在我这耽误时间了。” 尽管已经是后宫的女人,可每次和萧辰相处,他却止不住表现出少女情怀。 那种娇羞无措,那种心悸感,是无法忽视的紧张和激动。 萧辰也不多做逗留,“行,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续旧情。” “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注意保护好自己,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出事。” 萧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听身后传来又羞又恼的声音,“我说谁是你的女人?” 本来还要去静妃那里看看,结果她不在宫里。 萧辰倒是脑子转得快。 出了宫之后,直接去商会。 门口的小斯一看到萧辰,连忙热情迎上去:“大人,您是要找掌柜的?” “他们在哪里呢?” 柜台上没有白芷的身影,更说明自己的猜想。 静妃一定是又跑到这里了。 经过小斯的指引,萧辰直接去了休息室。 房间里隐隐传来两个女人欢笑声。 “哎呀,你别说那个奶茶还真挺赚钱,这个月的收入要比上个月增长整整一个点。” 静妃犹如宝贝似的抚摸着那些账本,脸都快笑烂了。 白芷耸耸肩:“不得不承认,萧督主还是有些本事。” “这奶茶的做法简单,成本也低,关键是味道好,售价低,也自然就受大众欢迎。” “说实话,之前有段时间差点没忙过来呢!” 一边说着,他又自己品了一口旁边的奶茶。 鲜奶和茶叶混合的气息,简直就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神奇搭配。 要说天寒地冻,有什么最能暖人心,那自然是一口就令人心情愉悦的奶茶! 两个女人欢声笑语,言谈不断。 门突然吱呀作响,萧辰推门而入。 被动静影响到白芷,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禁瞥嘴:“你怎么进来都不让人通报一声?” 萧辰大步流星:“哪里有来自己的地盘,还要如此的规矩?” 他倒也不客气,顺势坐在位子上倒了一杯茶,里面出来的就是奶茶。 不经调侃道:“看来你们也很喜欢喝这个。” “白芷瞥瞥嘴,谁喜欢喝了,只是研究出新口味试试水而已!”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萧辰也不与他们多扳扯这个问题,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过两天要去江东道平息叛乱,今日来也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 静妃瞳孔一颤,略微有些不满:“你该不会是说你要去打仗吧?” 萧辰笑而应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静妃却当即恼了,“开什么玩笑,朝廷那么多男人才干的将领,什么时候要让太监去打仗?” 尽管知道他不是真太监,可在别人眼里是人。 那是刀光剑影,你一不小心就会玩命的地方。 静妃捏着拳头忍不住骂声滔天:“那个该死的楚炎武,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本宫非得想办法毒死他,让他跟你陪葬不可。” 一连骂了小半天,萧辰甚至都插不进去一句话。 也知道他担心自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江东到的事情本就是靳诚中假扮的,就算真的去了估计也打不起来。 所以他私下也跟赵西风他们打了招呼,你让他们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安抚了几句之后,静妃勉强安静下来,“微微撇着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如果你出了事情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那个狗皇帝。” 萧辰略微调侃:“哪怕赔上自己的产业和性命也在所不惜?” 静妃撅着嘴:“如果没有你的话,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是萧辰在后宫给予了她不一样的温暖和关怀。 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爱情,让她有给男人缝鞋子的想法,想要好好照顾萧辰。 只可惜身份不一样,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如愿以偿。 “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秀恩爱,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白芷轻轻敲了敲桌子。 又看向萧辰:“打仗前夕,你不会是特地跑到这里来见姐姐的吧? “也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对。” “除了想要和静妃道别,也想交代一下商会的事情。” 说起这个事,萧辰心里有些苦闷。 重重叹了口气:“商会的诸多事物还是交给白芷处理,最近八大世家不安分。” “我不在这期间,无论他们抛出什么诱惑,切忌不能与他们有任何挂钩。” “关于换季的问题,羽绒服可以上新了,让他们开始囤货……” 萧辰交代了好多,毕竟这一走也不知何日能归。 白芷有些郁闷:“你连做老板的这点主张大局的权利都交给我了,莫非是不打算回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让奴婢跟着你 尽管平时喜欢和萧辰拌嘴,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底还是难掩担忧之色。 毕竟战争非同小可。 萧辰叹了口气,半调侃道:“你想什么呢?我家大业大,哪里能便宜你了?” “在我走这期间,你要把商会照顾好,回头我可是要清点的。” “要是没赚到钱或者出了什么问题,你这小丫头难辞其咎!” 白芷略微松了口气,“这个口味才有点大老板的样子吗?” “之前那么磨磨唧唧的,给人整的怪心慌的。” 交代完商会的事情,萧辰也不再多做停留。 转眼又去找了赵婕妤和公主与他们告别。 谁知姬云岚去拉着他,死活都不让走张:“我不管,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萧辰颇为无奈:“跟着我一起做什么,那是危险的事情。” “也就是因为危险才跟着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还能保护你。” 萧辰被她认真而又紧张的态度弄得无言以对。 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拍了拍姬云岚的肩膀:“六公主,你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虽然不确定时间,不过这座皇城里还有许多值得他牵挂的人。 就算真的要远走高飞,他也绝不会独身一人。 看姬云岚不服气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就此罢休。 萧辰只能恐吓道:“战场之上,刀光剑影,到处都是断肢残臂,难道你能忍受得了?” 姬云岚虽然傲娇,不过身为女子,还是听不得惊吓的。 她诺诺的缩着脖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萧辰:“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何止是恐怖,那场面和用鲜血洗澡没什么区别。” “为了你考虑,还是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萧辰声音轻柔,像安抚孩子一般揉着她的发丝。 姬云岚嗫嚅着嘴巴,还是有些不甘情愿:“你可是我的男人,我是因为害怕就放弃和你并肩而行,我不要。” 她硬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惧,眼中透着无比坚毅的态度。 萧辰心中略为惊讶。 虽然公主平时那么任性,可关键时刻却还是以自己为主。 他嘴角挂上一抹浅浅的笑容,患难见真情。 在自己要带兵出征之前,身边的人至少都是真心关切之人,这便足够了。 “好了,就算你也真的想去,陛下也不同意呀。” “而且,我这么英明神武,不过是一群小小杂碎,你觉得他们能奈我何?” “你也就在这里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做第一个迎接我的女人好不好?” 姬云岚跟着喃喃自语,“第一个迎接你的女人……” 转瞬露出了欢喜的面容:“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可要早点凯旋!” 她也有自知之明,以前自己一哭二闹,萧辰就从她了。 而这一次他如此态度,再说下去也不会强人所难。 与其如此,她也识趣的没有继续添堵。 都安排好之后,萧辰回到私宅天色已经渐晚。 他躺在椅子上,冲着旁边的姬红鸾勾了勾手,“姬红鸾,过来帮我按按胳膊。” “你今天跑东跑西,又是后宫又是商会,还知道疲惫呢。” “那么多女人,差点都让你安抚不过来了。” 姬红鸾双手抱怀,尽管嘴上郁闷,可身体还是很诚实。 说话间,已经落在她身后,替她轻轻开始捏肩推背,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 也没想到自己拿到的手,有一天会干起这种细致活,还得是萧辰培养到位。 萧辰垂头轻笑一声、突然开口询问:“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资格吃您的醋?” “那么多漂亮女人,我一介江湖女子,哪里比得上他们温婉贤淑,讨男人欢喜?” 这都快打翻醋坛子了。 萧辰嘴角挂着的笑容越发浓烈,忽然感觉肩膀一疼。 “哎哟,你轻点!” “你要是再调侃我,我就直接卸了你的骨头,让你体会一下接骨止痛长长记性。” 江湖女人果然不一样。 其他女人那里都是温柔似水,他却是这般火辣辣的。 不过,他喜欢! “行了,别不高兴,我要是不去给他们道别,恐怕他们又要疑神疑鬼。” 姬红鸾翻着白眼:“是怕不告而别惹人生气,回来不好哄吧?” 虽然也有这样的成分在里边…… 萧辰无奈苦苦笑两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询问道:“项宜春回来了吗?” “已经派人飞鸽传信,估摸着今晚上能赶到。” “行,那你就先准备一下,带些行路盘缠,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楚炎武很着急,他多耽误才是引人怀疑,否则也不会在半天之内跑断腿和他人告别。 话音刚落,一阵清澈的声音惊喜掠过:“大人,您是要去打仗了吗?” 回头一看,居然是玉萝。 这个女人,自从之前被姬红鸾教训一通之后倒是安分了有几天。 不敢再仗着金家背后的势力,在此地为所欲为。 她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好奇中又透着几分胆气。 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再姬红鸾身上,眼底尽是无奈和恐惧。 这个女人动手能力超强。 同样是女子,她却能努力小鸡似的把自己丢出去好几米。 突然见着玉萝,萧辰还有些不习惯呢。 之前被姬红鸾丢出自己房间后,她便显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短短几日未见,玉萝长得又水灵,通透了几分,整个人就如含苞待放的荷花。 如今咋咋呼呼的出现,莫非又是来试探自己口风的。 他也不含糊,直接坦言说道:“确实。” “江东到东瀛人肆虐,不清理那些杂碎,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敢侵略土之地,骚扰咱们老百姓,真是不知死活!” 看到萧辰如此坚毅的态度,坦然护国,对敌人不带半分柔情,玉萝有些诧异。 她的形象瞬间在原地高大起来。 爱国护家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她挺起胸膛,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落到萧辰面前,突然坚定道:“大人,还请让奴婢随您一同而行!” 第三百八十八章 玉萝的过往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姬红鸾紧蹙眉头。 担心萧辰无法拒绝,她率先一步先发制人:“你以为大人是去干什么?你一个打杂的丫头跟着去,难道是想做累赘吗?” 她双手抱怀,傲娇的撅着嘴,满是嫌弃。 玉萝微微垂下脑袋,唯唯诺诺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纠结我的身份,因此提防我。” 她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后面八大世家几乎都在送女人过来,也就慢慢的反应过来。 萧辰这个人,其实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城府很深,心机很重。 萧辰最为意外:“你知道?” 玉萝好不含糊的点点头:“玉萝也不傻,你一直都在提防八大世家。” “无论是玉萝,还是那些其他世家送来的女子,都是一视同仁。” 如果萧辰真的有什么特殊想法,恐怕也不会将那些女子都安置在后院而无所动容。 姬红鸾轻哼道:“既然你知道,那还要跟着去,看来是居心叵测啊!” 她步步紧逼向玉萝,有没没落到腰间的匕首上,“知道的太多对一个人不好。” “所以呀,恐怕是留不得你了。” 玉萝紧促眉头:“你要是杀了我,该如何向金家交代?” “金光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你的价值便微乎其微。” “一个人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你是意外死亡?” “金光瑶那般有远见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体面,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深究?” 萧辰看了她一眼。 别看姬红鸾这样要杀人的模样,实际上也没有动真格的意思。 她是在特地是探玉萝。 萧辰也勾起嘴角,配合的冷嘲热讽:“红鸾说的对,不是同一个战队的人,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 “你就算是君家的养女,可若他们真的在乎你,又怎会将你送到一个太监手里?” 说好听点是养女,可说的直白些,无非就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关键时刻说用就用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玉萝半天不做声,最后突然跪了下来。 她眼中泪光闪动,清澈动人道有些楚楚可怜。 萧辰冷笑不止:“怎么,准备求饶认错了?” “不是,如果您真的要杀要剐,奴婢无怨无悔。” “不过奴婢想说,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对您的崇拜也是真的,尤其是在听到您主动领兵要去江东道对付东瀛人那一刻起。” 她微微吸了吸鼻子,眼底竟凭空生出几分恨意:“实不相瞒,我的家人便是死于那些东瀛人之手。” “当年我家也是经商大户,为了能够拓展生意渠道,所以选择海上贸易。” “结果上天不仁,我爹娘在出海运货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海贼,最后连货带着船上上百条人命全部都葬身大海,死不见尸。”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家家道中落,被迫成了别人的养女。 玉萝轻轻地噙着一抹冷笑:“其实奴婢一直都知道,自己表面虽然过的光鲜亮丽,却也不过是因为长相美艳被当做棋子培养而已。” 如果要论金家对她的感情,玉萝心知肚明,根本没有半分! 没想到,玉萝居然还有这般悲伤的往事。 萧辰思索的时候,玉萝坚定道:“有生之年,玉萝没本事报仇,只希望这次能随同大人一起看到那些东瀛人死亡,也算是高危家中亡人。” “到时候,若是您要杀要剐,玉萝绝无怨言!” 向来魅惑温暖的玉萝,也在此刻多了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想不到你倒是有魄力的人。”他打量这玉萝:“当真没耍什么花招?” 谁料当事人竟然直接对天发誓,“如果玉萝方才有半句虚言,随时遭天打雷劈!” “好,有魄力,我倒是挺欣赏你这样的女人!” 萧辰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丢给她,“这里面是含有剧毒的药物,如果没有解药,便会肝肠寸断而死。你若是真的心诚,吃了它!” 看到这瓶药,玉萝不假思索,一颗药丸直接囫囵吃下。 姬红鸾傲慢道:“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玉萝已经服下,还请大人允许玉萝,就想亲眼看看那些人死!” 她声音慷慨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反正你如今姓名尽在我手,那就跟着一起去吧。” “红鸾平时舞刀弄剑,做不来一些伺候人的细致活,你跟着一起去倒能照顾这些。” 摆了摆手:“下去收拾准备吧,明早出发。” 玉萝抹着眼泪,欢喜离开,姬红鸾却若有所思,“你真的放心她?” 萧辰耸耸肩:“药都吃了,还有什么不放心?” 姬红鸾若有所思,捡起地上那个一溜的瓶子,“不对呀,我记得你这里面装的是肾宝丸。” 萧辰这个人,平时要伺候那么多女人,不养着身体哪里行,所以他特地让大夫配了肾宝丸,随身都携带着。 自己之前还看他服用过呢! 咳咳! 被戳穿的尴尬不言而喻,萧辰白了他一眼:“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给面子?” “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吓唬吓唬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自己身上也确实没什么毒药。 “反正一路随同,如果真的发现他有什么问题,直接解决就是。” 玉萝又并非身怀武功,对付她易如反掌。 姬红鸾无话可说,第二天一大早,东厂的人全部被集结到位。 萧辰还特地将之前陈瑾安排在东厂里面的人也全部都编入出征队伍中。 到时候直接来个借刀杀人,还能顺便肃清身边的这些奸细,简直一举两得。 “出发吧,兄弟们。” 萧辰自己坐在马车里,他可不行那些大将军一套。 反正又不是真的去打仗,怎样舒服怎样来,更何况还有个玉萝随行。 “大人,您喝点茶。” 玉萝奉上一杯热茶,是略微显得有些拘谨。 “怎么,你在怕我?” “不是,只是心存感激,多谢大人能给玉萝这个机会。” 萧辰略显玩味:“谢?这也是要讲究诚意的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闲情逸致 萧辰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身子。 玉萝心领神会,有些纠结的垂下脑袋:“大人,行军路上做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虽然嘴上很纠结,可她还是乖乖的在宽衣解带。 却被萧辰一把摁住手,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想什么呢?” “你以为本督主真的是那种好色无比,毫无顾忌的人吗?” “这种事情要是传回皇宫以后,本督主只怕要被那些人戳脊梁骨。” 玉萝脸色一红:“那您的意思是?” “给本督主捏捏肩,揉揉腿一路,一路马车奔波,身子骨都要摇散架了。” 一阵难为情涌上心头,玉萝微微垂下眼眸,将他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揉捏起来。 看她娇俏可人的模样,确实是挺令人心疼。 马车一路摇晃,距离江东道的路很远,中间有跋山涉水,很是艰难。 前方探路的探子忽而停在萧辰马车旁边:“督主大人,前方是高坡,怪石嶙峋,恐怕夜路难走。” 萧辰点点头:“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就让大家找个平坦的地方原地安营扎寨,先将就着歇一晚上。” 等到帐篷那些都搭好之后,周围升起好几堆篝火。 有的煮粥,有的弄了几只野鸭。 萧辰也闲的没事做,正好附近有一道河流,便跑去那里钓鱼。 玉萝坐在他的身边,看萧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总是有些纠结:“大人,难道你不担心吗?” 萧辰挑挑眉:“担心什么?” “就是关于江东道那些东瀛人的事情……” “听说那些人凶猛无比,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恐怕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样棘手的敌人,不是应该好好的想想应对之策,商量战术。 可是像萧辰这般闲情逸致,累了休息,饿了便吃东西,说句不中听的话,就像是外出游玩似的。 萧辰嗤之以鼻,“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那些人?” 玉萝连连摇头:“不必没有怀疑您实力的意思,只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背负着与那些人的血海深仇,自然是希望这一仗打得漂亮,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萧辰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动静。 “上钩了,快将木桶提过来!” 玉萝郁闷的思绪被打断,也慌里忙张的将装水的木桶提过来,只看一条大鱼在月光的映照下冲出水面。 萧辰心满意足,“今儿运气真不错,这么条大鱼肉多刺少,有口福了!” 钓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也不算白费心思。 他快速起身,拍了拍玉萝的肩,“走,咱们去做烤鱼吃。” “你在这里陪伴有功,到时候将最好吃的鱼肚子给你。” 玉萝有些茫然,他难道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自信也是一种必杀的利器呀! 看他实在是安不下心思,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操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想我这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你选择跟随,那就乖乖的信任我。” 虽然没给出什么实质性的答案,可萧辰说这句话时却自信满满。 但是这幅态度,就已经有十足的说服力。 虽然心里很郁闷,但此时此刻,玉萝也只能选择信任,毕竟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鱼香气息在夜空盘旋蔓延,姬红鸾凑了过来,想吃鱼肚子,结果被送给了玉萝,一时间有些不快。 “好啊,你对一个伺候的丫头这么好,却将我抛之脑后了?” 突然感觉自己任劳任怨,还没有一个丫头委屈巴巴来的管用。 他一个头两个大,“别急,另一条鱼还在烤呢,到时候最精华的部分给你吃。” 反正他又不止钓了一条鱼! 三个人围着篝火堆做成一团,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庞。 玉萝的心事重重总是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姬红鸾看在眼里,突然丢了壶酒过去:“喝点吧,自寻烦恼没什么意义,倒不如乐观向前。” 同样身为女子,虽然她嘴硬了些,可心肠终究是软的。 玉萝略微有些意外,还是捡起那壶酒,里面的酒香气息有些醉人。 他直接咬头喝了一大口,又被呛得小脸通红。 姬红鸾忍俊不禁:“像你们这样养在规格的女子,就算平日里喝酒也是讲究个礼仪姿态,居然敢这样喝。” “你别小看我,怎么喝不是喝!”玉萝不服气,又喝了两大口,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方式。 入夜已深,大家各自回营帐休息! 玉萝和姬红鸾都是女子,所以安排在一个营帐休息。 只不过金虹湾要去巡逻,也就只剩下玉萝一人。 “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姬红鸾看着她身子左摇右晃,犹如微风中的细柳,不免有些担忧。 玉萝扯起一抹笑意,坚定道:“不会,我从小到大就没喝醉过。” 他唤着身子要回营帐,若非是姬红鸾给他指了条路,只怕连地方都走错了。 “真是个蠢女人,这种猛打猛喝的架势,怎么可能不醉?” 换了换酒壶,本来是满满一壶,如今就只剩下一半了。 这些是萧辰特定量的酒,可不像市面上那些寡淡如水的酒,喝起来很容易上头的! “我去巡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姬红鸾提起放在一旁的配剑,就直接带着几个人去另一个方向,夜色缭绕。 萧辰也回到营帐,熄了灯准备睡觉。 结果困意还没来袭,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钻了进来。 他瞬间警惕的绷直身子,默默的将手移向枕头边的匕首,并未多做动静。 直到那么黑影缓缓靠近,萧辰直接一个擒拿手扣住对方的手臂把手压在身上。 结果却触碰到一处隆起的柔软之地,这种触感有些熟悉。 微醺的几分酒意,夹杂着女子身上独有的茉莉花气息,就更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大人,您压着奴婢干什么呢……” 玉萝扯着嘴角泛起几针笑意,还不时用手推了推萧辰的胸膛。 推不动,索性直接两手一摆躺平了。 第三百九十章 和玉萝圆房 “喂,你怎么了?” 萧辰拍了拍她的脸,漆黑的灯火下,也看不清玉萝具体的神色。 只是偶尔在夜色中,听到几分喃喃自语。 他无奈之下,才点燃烛火,发现玉萝小脸扑红的,就像是染了层厚厚的胭脂。 整个人依赖的躺在床上,还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都蜷缩成一团,满脸都是享受的样子。 萧辰扶额苦笑,“说好的不醉呢,可现在却都快成一滩烂泥了……” 他上前两步,推了推玉萝,“我送你回营帐,别在这里睡了。” 一把拦腰抱起玉萝,他跨着大步子准备出去,脖子却突然多了几分重量。 玉萝的两只小手挂在他脖子上,眼神迷离的打量着他,颇有俏皮可爱资质。 “萧督主,其实我觉得你挺有男人的魅力的,我真的想感激你……” “玉玉萝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这副玉体至今未交付于任何人,你这样的英雄值得。” 说着,她挂着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支撑起半截身子,在他脸颊落上一枚吻。 萧辰待在原地,他被非礼了? 不等他多加思量怀中的女人,像是泥鳅一样,出其不意的就从他手间滑落。 随即拉着萧辰,反身将他扑到床上。 这硬硬的床板,差点没跌的萧辰骨骼断裂。 只听耳畔传来玉萝迷离的声音:“大人,今日就让奴婢好好伺候你吧~” 她丝毫不顾萧辰的反对,借着酒劲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一点点深入的情感,也让萧辰沦陷进去。 他忽而反手将玉萝压在身下,目光严道:“你确定愿意舍身于我?” 见到那小脑袋认真点点头,在迷茫和清醒之间,似乎更偏向后者。 萧辰在无任何顾虑,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开始迎合起来。 待到远处天边泛起鱼白,在外面冷风的吹拂下,玉萝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透着几分凉意。 她微微打了个寒战,却发现萧辰就躺在自己身边,下体还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 一阵惶恐涌上心头,她努力回忆昨夜之事,自己居然借着酒劲勾引萧辰,而且他…… 她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尽管是灰色的床单,可爱那一抹浅浅的血迹,依旧是那般触目惊心。 深吸了一口气,她彻底惊呆了,反复打量着熟睡中的萧辰。 难不成他不是……太监! 这难道就是萧辰的秘密? “怎么,你都发现了吗?” 萧辰缓缓睁开眼睛,迎合上她惊恐万分的眸子。 玉萝惶恐的咽咽口水,“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不是不怕死?” 萧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而后掀开被子。 一边穿着衣服,又漫不经心的调侃道:“之前不还信誓旦旦的生死不畏吗?” “我不怕死,死在你手里我也无怨无悔,我只是想要亲眼看到东瀛人自食恶果。” “如果没有等到这一天,我暂时还不想……” 玉萝敲着自己的脑袋,也是懊恼不已。 她昨日怎么会犯那种糊涂,居然想着勾引一个太监,关键是他还是个假太监。 自己之前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想方设法要找到一个把柄,结果是这么简单…… “你在笑什么?” 说话间,萧辰已经穿好了衣服,好奇打量着他,玉萝耸耸肩:“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之前真糊涂。” 她也毫无隐瞒,“金光瑶之所以将我安排在你的身边,无非就是想让我找到你的把柄,好更好的控制你。” “谁知道呢,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辰微微眯着眼睛,“所以你想要告诉他们?” “怎么会,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吗?” “况且,我还有事情要依赖着你呢。” “比起给他们当做工具,报仇才是我心底一直的念想。” 更何况,这些年他又每次帮金家笼络那么多达官贵人。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如此抛头露面,就算是恩情也早就偿还完了吧? 她缓缓起身,半遮眼的玉体,透着朦胧的美。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到穿戴整齐。 外面天色还没大亮,远处仍然迷雾一片。 “若是大人愿意相信我,我便先回自己的住处了。” “如果红鸾姐发现我不在,恐怕又得生气。” 提起姬红鸾,她也是喜忧参半,虽然姬红鸾嘴上态度强硬。 可相处下来就知道,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对自己的好,她也都记在心里。 如果让他发现自己偷了她的男人…… 这才是真正令人头疼的。 人家男人还知道兄弟妻不可欺,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愧于人。 “好了,回去吧。” 萧辰又丢了一个小瓶子,“这个吃一颗,补身体的。” 昨日自己又没克制住,反复折腾好几次。 估摸着现在玉萝应该是腰酸背疼,看她走路也能发现。 大梁着那个小瓶子,玉萝有些紧张,萧辰轻笑道:“怎么难道还怕本督主害你不成?” 结果她下一秒,就直接开瓶子吃了一颗,傲娇道:“你要真想杀我的话,又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多谢你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的。” 想不到还是傲娇的女子。 萧辰摇头轻笑,以前倒是没发现她这么可爱。 玉萝前脚刚回到营帐,姬红鸾便走了进来。 “你起来了。” 玉萝略显尴尬,难为情的点点头:“是啊……” “现在天色还早,远处雾水迷蒙,山路崎岖,不适合赶路。” “出门在外,确实没有家里舒服,你从小就给予意识的,恐怕这床本睡得不自在,回头我让他们多准备几条被褥垫着,你也能睡得舒服些。” 玉萝呆呆地望着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之前不是特别不待见吗?” 姬红鸾轻哼一声,“我不待见的只有对大人别有用心的人,难道你是吗?” 玉萝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就对了,好好伺候咱们督主。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揣着心思,第一个拿你祭刀!” 没有给玉萝说那些感激涕零的肉麻话,姬红鸾直接躺在床上:“巡逻累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去外面弄口吃的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汇合 吃过早饭之后,队伍继续赶路。 萧辰也没有太过耽误,半个月之后总算是抵达江东道的地盘。 江东到靠近海域,这边的鱼产业很丰富。 走到街道上,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声音,各种各类的海鲜层出不穷。 姬红鸾眼睛都亮了:“这是什么鱼呀?长得红红的好特别!” “还有这个,像是星星一样,真好看。” “这个圆圆的,浑身都是刺,也能吃吗?” 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姬红鸾一课都不带停歇。 玉萝也好奇地张望着,一路而来,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 二人手挽着手,反倒是萧辰有点像个外人。 她们一边好奇地打量萧辰就在旁边解释,什么东星斑,海胆,海星,大闸蟹…… “大人,您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呀?” 玉萝砸吧着眼睛好奇打量他。 自从知道他不是太监之后,这颗心就更加莫名的一点点靠近。 萧辰是真男子啊,不仅主动带兵打仗,更是对各种事物都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态度。 有学问又有实力,这样的男人谁不爱? 萧辰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些有什么稀奇的,多读书就能知道。” “更何况,我之前来过江东道。” 玉萝揉揉额头,可人就是一副迷茫之态:书上写的有这些吗? 他们继续往前走,江东道的主城还算是热闹。 走出这片热闹的区域,萧辰手里掏出一份地图。 这是前往江东道的路上,靳诚中给他送的一份地形图。 一路走去,前方是开阔无垠的海域,迷雾四起,侧方是辽阔的平地,就在平地不远处,有一处若隐若现的小村庄。 “就是那里了,所有人加速前行。” 跟随着萧辰的步伐,抵达小村庄,这里看起来十分安静。 可却有些安静的诡异,冥冥之中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他们逐步深入的时候,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一批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些人手持长刀,目光警惕地打量萧辰他们。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简单回答道:“当然是自己人!” 这些人十分警惕,那你们可有什么证据,“尽管说话间,手中的刀也依旧紧握。” 萧辰颇为苦涩地揉了揉太阳穴,“靳诚中呢?” “你居然认识咱们统领?” “你们穿着大楚朝廷的衣服,看来是那狗皇帝派来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楚炎武之所以离开皇宫,是因为身份暴露,逼不得已。 而代表楚炎武而来的萧辰,一定是来斩草除根,追杀他的。 “兄弟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杀了他们!” 萧辰微微皱眉。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靳诚中训练的好还是太死板,这些人是真的油盐不进啊! “大家都住手,这真的是自己人!” 一阵呵斥声传来,只见身披甲胄的靳诚中大步流星而来。 尽管已经有六十岁的高龄,头发胡子花白,可他身上透露的那一股熊熊气势,却依旧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就是御前侍卫统领的气势啊,和之前看到落魄的靳诚中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他上前两步,直接单膝跪在萧辰面前:“殿!” 萧辰微微摇头,他心领神会的改革:“恭迎主子,您总算是来了。” 身后的那些东厂人,也有不少人是陈瑾的眼线。 尽管已经远离皇宫,可他现在还不打算轻易暴露,毕竟还有值得牵挂的人在皇城之中。 要想坦然做事,那就必须先解决那些人。 萧辰使了个眼色:“如今东瀛人才何处作乱?” 靳诚中耸耸肩:“目前是掀不起风浪了,在属下来之前,今天就已经先将江东到肃清了一遍。” “虽然没有肃清干净,不过也打着他们退避三舍,一时半会儿不敢贸然来犯。” 难怪呢,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十分和谐的场景。 东瀛人最擅长烧杀抢掠,他们既然入了大楚的地盘,必然是不会善罢干休。 他拍了拍靳诚中的肩膀:“不错,干得好!” 靳诚中连忙说道:“主子,您现在需要尽快成长自己的实力,才有和他们对抗的资本。” 萧辰轻叹了口气,望着村子里的人:“这些都是你的人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萧辰还是有些苦闷。 想要和楚炎武对抗,想要达到复国的目的,那就必须拿出更强的实力。 就算是自己的人加上他的人,也不过寥寥几百。 成就大业,依旧是遥不可及的梦。 似乎是看出了萧辰的顾虑,靳诚中赶忙说道:“主子,君以民为本。” “得民心者得天下,反之则失天下。” 身为御前侍卫统领,他还是有一些见识的。 这句话也瞬间点醒了萧辰,“说的好,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虽然他没有正儿八经做过一天太子,可道理他还懂的。 “现在我们去休息吧。” 虽然这个村子简陋了些,但是整体看着很搭。 跟随萧辰一起来的人都可以安排休息下去。 玉萝和姬红鸾的跟随着他,一起和靳诚中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一处略显空旷的简朴茅屋内,靳诚中倒了几杯热茶给他们。 姬红鸾端着杯子,却发现茶杯上面居然还有裂口,显得破旧。 靳诚中略显尴尬:“你们也别嫌弃,按照目前的情况也没什么条件。” 萧辰毫不犹豫对着那裂口便,直接喝了下去。 他知道复国的路程道阻且长,既然做了这个选择,那他也有明确的准备。 长舒了一口气,他率先开口道:“想要计划顺利进行,得先把跟我一起来的那帮乌合之众解决了。” 萧辰掏出一个名单:“这些是项宜春给我准备好的,但他是和陈瑾有牵连,或者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全部都列在上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等到晚些时间,就劳烦您动手了。” 项宜春将名单才好放心,“手下办事您放心!” 他又看了看玉萝和姬红鸾两个女子。 玉萝心领神会:“奴婢先出去。” 又看了一眼姬红鸾,她还有些不乐意,最后还是被玉萝拉扯出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占领江东道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靳诚中也没什么其他的顾虑。 他直接说明眼前局势:“虽然是在大楚的地盘,可将通道已经被东瀛人骚扰许久。” “而且在这之前,还有不少东瀛人已经在这里扎根,创办了各种书院。” “像什么靖南书院,白马书院,薄云书院,这些都是由东瀛人一手创办,并且做大做强的。” 听到这些话,萧辰眉头皱成一片,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 他垂头深思着:“这些东瀛人真不简单,居然还学会了文化入侵。” 这比战争来的要更加可怕,在悄无声息中便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观念,瓦解人的意志。 微微捏起拳头,他开口道:“关于任何东瀛人的书院都不能留!” “说这点您放心,江东道的几个世家,在属下集结兵力到来之前,就已经想办法对付了。” 那些世家中,居然还有东瀛人的存在,这些人能留吗? 江东道这片地方靠近海域,虽然渔产业丰富,但是在其他物资方面就显得有些薄弱,所以整体的发展并没有这么理想。 为了能够获取利益,少不了事家和资本的压榨。 自己人也就罢了,关键他们居然还是东瀛人。 这谁能忍得了? 靳诚中来这里扎根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解决那些世家,同时又暗中瓦解了那几个最大的书院。 “属下想着将这些麻烦先解决一些,到时候您来了也能少一些危险。” 萧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御前侍卫统领,想的就是铜头!” 确实省了不少麻烦。 如今几大书院都被暗中瓦解,逃的逃,死的死,也都如风中细柳,摇摇欲坠。 萧辰思索片刻,突然一拍桌子:“你之前说笼络人心,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靳诚中不明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那些书院在江东道根深蒂固,颇有名望,那就让咱们的人去接手。” “一方面可以纠正引领他们学习正确的知识,另一方面也更方便咱们掌控江东道。” 萧辰端着身子,目光坚定道:“我已经决意,就把江东道作为自己奋发崛起的一道基石。” 天高皇帝远,这个地方就算做完消息也很难传出去,岂不就是天然的苟分之地? 想到这里,萧辰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显得格外舒畅。 看着他头脑如此清醒,靳诚中忍不住喜极而泣。 “殿下,您和之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萧辰略微好奇,“怎么个不一样?” 其实在皇宫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观察萧辰的一举一动,只是从未被他察觉。 就说贪财好色,他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他的印象中,萧辰没有一个皇室该有的觉悟,但现在是他错了。 他真诚道:“贪财好色,或许只是外人对你的误解或者您伪装的表现。” “真正的您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聪慧!果敢!有志气!” 如此高级的评价,都把萧辰整的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先按照计划来吧。” “常年来,楚炎武对这地方不管不问,都让东瀛人在这边占据了一席之地。” “既然他不屑一顾,那不如就让我替他彻底接管,占据一方土地,自立为王!” 萧辰起身,心也跟着澎湃起来。 真没想过,身为一个“太监”,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够成就如此宏图伟业。 今日的事情就这半商议稳妥,趁着晚饭时间,靳诚中按照萧辰给的名单亲自点兵。 将这些人单独拎出来之后,要将他们的住处单独分为一道。 直到夜里,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在夜间游荡,悄无声息的潜入房间,手起刀落便是一条命。 直到解决的差不多,才听到一阵锣鼓喧嚣声。 “都快起来,东瀛人打进来了!” 声音响亮,震耳欲聋。 萧辰站在屋子顶上,所有的东厂侍卫也全部都被惊动起来,做好防卫姿态。 那些“东瀛人”,见状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而他们则损失惨重,萧辰名单上的人全部都死了,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可恶,那群东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够善罢甘休!” 靳诚中恨恨咬牙,随即对着身后的侍卫们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将那些外来人抹杀驱逐!” 众人也愤怒不已,那可都是他们的兄弟呀! 一个个随着靳诚中振臂高呼:“抹杀驱逐!” 从那些尸体堆检查一圈后,姬红鸾生手爆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萝看不明白:“红鸾姐,咱们自己的人被东瀛人杀了这么多,您怎么还这么……” 她有些想不通,姬红鸾却轻笑道:“你真的以为那些是自己人吗?” 像萧辰这么一块肥肉,八大世家,贪官,清官,哪一个不是将他盯得死死的。 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全都是干净的? 萧辰一直都留了个心眼,带他们出来就是为了一次性解决这些奸细! 玉萝心中咯噔一下,看着萧辰的背影有些恍惚。 他不仅不动声色的解决了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同时也借此激励自己人奋发向上。 一箭双雕,不愧为大智之举! 那哪里是什么贪财好色之人啊?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先见之明,知道深谋远虑。 就算知道身边有奸细,可他依旧忍到现在,这便是实力! 玉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萧辰能够混到如鱼得水的地步,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他! 一瞬间,她又有些庆幸自己没和他为敌,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行了,天色不早,你们先回去吧!” 至于那些尸体,自然是找个无人之地,全部化为灰烬。 萧辰没那么多功夫想要害自己的人入土为安。 等到第二天早上,萧辰带着几个信任的人,再靳诚中的带领下,进入各大书院。 几大书院的院长和夫子,都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惶惶。 学生们对此猜忌纷纷,对外来人便更加警惕。 第三百九十三章 老友 一个身着长衫的男人连忙迎了出来,笑着对靳诚中打招呼。 “靳大人,许久不见啊,您这些年怕是受苦了。” 一个身着长衫的男人,笑逐颜开的迎了出来。 靳诚中似乎与他很是相熟,两人攀谈片刻,靳诚中才介绍起萧辰。 虽然没有明确他的身份,可言语之间尽是敬意。 “原来是萧督主,真是失敬失敬啊。” 萧辰一脸懵,目光落在靳诚中身上。 他连忙介绍道:“主子,这位先生也算是属下的老朋友了。” “当初落难之时,也是得到这位先生的帮助,才幸免于难。” “当时您也在一起,只不过年龄太小,估摸着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萧辰确实不记得,但他相信靳诚中不会说谎。 从他口中得知,面前这位先生名叫做段海潮。 萧辰连忙拱手回应:“真是羞愧,成龙先生之恩却不记得,还请先生海涵。” “哎,说哪里话!” 段海潮也没想到,当初自己随手救的人,居然有如此成就。 也是因为相处的这层关系,他才能继续担任院长的位置。 其他学生看得一头雾水,院长居然和萧辰他们认识? 虽然大为震撼,但如果认识的话,其他学院师长或者院长失踪的消息,应该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众人纠结万分,其实也琢磨不透,只是目送着萧辰和其他人一起进入待客厅。 段海潮让人送了几杯热茶。 萧辰轻抿一口,而后直言道:“段院长,你可知我们此行的目的?” 段海潮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还请萧督主明示。” “很简单,各处学院和东瀛有关的人,都已经被靳诚中不动声色的处理。” “只不过您也看到了,不少人对这件事情仍然耿耿于怀,这样下去恐怕不利于我们的计划。” 既然靳诚中竟然他,萧辰也没有隐瞒,坦然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想做江东道的老大,想要收获百姓的心,仅这件事情还希望段院长能从中周旋一二。 段海潮略微惊讶,连忙尴尬道:“大人真是抬举小的了,小的哪里有这个本事?” “你们位高权重,身后拥有势力,而我充其量就是个普通书院的院长。” 他说的的确不错。 可萧辰却斩钉截铁道:“就是因为您是书院院长!” “我打听果,乐靖南书院,在整个江东倒也颇有名望,而您作为此地的院长,民生更是不容小觑。” “最近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如果您能出面,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推到东瀛人身上,想必他们不会怀疑太多。” “当然,我会在这个过程中扮演铲除东瀛的角色,从而获得老百姓们的信任。” 这里面的话,真假参半,想要对付东瀛人是真的想要获得信任也是真的。 段海潮有些为难地垂着脑袋,“倒也不是老夫不愿意帮忙,而是担心没有作用……” 这个时候,旁边的靳诚中连忙鼓励道:“段院长,您不必如此谦虚,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做这件事。” 萧辰接话道:“如果您能办成这件事情,我会主张将其他几家书院合并,而总院长的位置就交给您。” “一个人垄断整个江东道的私塾,既不用让孩子们受到东瀛人的压迫,也能扩大您在这里的威望,不是一举两得?” 萧辰笑得从容而自在,这话却透着十足的诱惑力,听的人心中一阵痒痒。 段海潮纠结片刻,最后咬咬牙:“行,我试试吧!” 就算没成功,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可以一旦成功了,自己在这里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 他早就受不了其他书院受到东瀛人的文化思想,变得崇洋媚外。 如今,萧辰竟然给他一个统一文化的机会,身为学者,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双方商定好之后,江海潮也利用自己在各大私塾的威望,联系了当地比较有名望的教书先生,和他们一起抗议东瀛人。 当然,萧辰也加入其中,发表自己对东瀛人的憎恨,以及势必要消灭的决心。 有他的慷慨表示,今天那些教书先生们也跟着同仇敌忾,对萧辰崇拜有加。 先生的行为影响学生,自然而然的,萧辰在学子的心中,形象就变得高大起来。 萧辰的风头一日比一日好,每天游走在各大书院中,没事还要和学生们搞个讲座。 刷刷存在感,传授新知识,也令人受益匪浅。 而江东道的几大世家,被靳诚中打,得跑的跑,散的散,几乎都是落魄地步。 听到萧辰水涨船高的声誉,一个个也不由起了歪心思。 以夏家为首。 夏弦与家中众多长辈一起商议起来。 “最近萧辰风头正盛,如果能够巴结他的话,说不定咱们能够东山再起。” “那个萧辰可是皇帝派下来肃清东瀛人的,若是知道咱们和东瀛人做的买卖勾当,恐怕产出都来不及呢!”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浪。铤而走险的事情,你确定叫做吗?” 众人纷说不一,各自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 家主夏弦也有些无奈,“东瀛人表面跟我们做生意,可实际也是以权压迫,谋取利益。” “老公前些日子又被莫名的势力给摆了一刀,如今咱们变成这个样子,那些人却无动于衷。” “如此之人,何足为信,倒不如以后撇清关系,先恢复咱们自己的元气再说!” 几个人商量,最后还是听了夏弦的话。 与此同时,萧辰正在酒楼里愿请其他人,只见小二急步匆匆而来:“这位公子,夏老爷想要见您,不知可否让他进来?” “夏老爷?” 萧辰皱皱眉,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段海潮连忙说道:“怕是江东道三大世家之一的夏家。” “近年来他们与东瀛人略有勾结,前些日子又被靳大人暗中惩治,一下子损失惨重。” “如今突然到访,只怕是听了督主您的名望,所以特地前来求庇护的。” 不愧是在江东道混了这么久的人,段海潮解释的很通透。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送上门的摇钱树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对着小二吩咐道:“既然来都来了,将人请进来吧。” 夏弦屁颠颠的走进来满脸堆笑,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捧满了东西。 这种场面萧辰最熟悉了,绝对是过来行贿的! 毕竟他也没少干这种事情。 萧辰特地给他空了个位子:“夏家主,真是失敬啊,赶紧过来坐。” 萧辰给他腾了个位子,夏弦打良知,萧辰还有些意外。 他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萧督主,听说还是个太监,莫非就是眼前这个青年俊秀? “早就听闻前来剿灭东瀛人的萧督主英明威武,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一阵天花乱坠的马匹,拍的萧辰连连谦虚,“您过奖了,哪里比得上夏家主,在江东大道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在皇宫里磨练了一番,萧辰对于这些拍马屁的恭维话,也算是得心应手。 没想到萧辰居然这么客套,夏弦趁热打铁,又让人将礼物送了上来。 “萧督主为咱们江东道肃清东瀛祸害,如此大恩实在无以为报,所以在下特地被小小薄礼前来感谢,只希望萧督主不要嫌弃才是。” 嫌弃? 怎么可能嫌弃! 萧辰当即就将那些礼物移到自己面前:“夏老爷实在客气,这些都是本督主应该做的事。”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本督主,绝对不要客气!” 短短几句话,直接将旁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段海潮,能和东瀛合作的人,绝对不是好东西,萧辰怎么可能不理解?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一番“贿赂”。 夏弦心里都乐开花,连忙笑着回应:“有萧督主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找你!” 他也没想到,萧辰这个人居然这么好收买! 有自家的大人物罩着她,又何必去费尽心力的巴结东瀛人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目的达成之后,夏弦没有多加打扰他们的饭局,乖乖地先一步离去。 萧辰泽迫不及待的拆着那些礼物。 玛瑙、玉如意,还有羊脂玉佩,以及各种珍贵的补品…… 他不禁感慨起来,“这么多好东西,那得值多少钱呢!“ 看他笑逐颜开的样子,段海潮实在没忍住清河两声:“萧督主,您这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萧辰耸耸肩:“有什么不合适的,有钱不要白不要。”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辰无奈解释:“若非皇帝容不下我,我也不会想方设法来到此地。” “想要积累自己的势力,不仅要得民心,更需要有足够的金钱,去支撑我反抗的决心。” “而那几大世家,不就是最好的摇钱树吗?” 就算是比以前落魄了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今日夏弦如愿以偿而归,其他人必然也会争相效仿,不出几天就能收获一座小金山。 如此轻松而又不违背道德的赚钱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段海潮恍然大悟,不禁连连佩服:“还是你想得通透啊!” 没想到萧辰这么年轻,可心眼子却不少呢。 …… 几天下来,就如萧辰所料,几大世家纷纷前来送钱。 姬红鸾颇为无奈:“大人啊,您真是走到哪,贪财好色的臭名声都得树立起来。” “哪些人表面对你阿谀奉承,私底下还不知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萧辰一边数着钱,完全不以为意:“金钱面前小小脸皮何足挂齿。” “更何况,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萧辰是认真经过自我反省,最后给出了相当肯定的答案! 爱钱是人之本性,喜欢美人也是男人本色,他只是活出了自我! 姬红来源不住翻翻白眼,被萧辰催促着,“你别光站在那里看啊,过来帮忙数数钱。” “要不是白芷忙不开,真想把她也带过来,那就不用愁算账的问题。” 白芷在算账方面可是天赋异禀! 姬红鸾翻翻白眼:“拉倒吧,我要是帮你的忙,恐怕三天三夜账都对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玉萝却悄然而至:“大人,让奴婢来帮您吧。” “以前在金家的时候,他们也让奴婢学习了一些经商之道,对算账也颇为了解。” 还别说,玉萝做的有模有样,就像是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 萧辰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这一路带你出来,看来我是做了个正确而聪慧的决定!” 夸归夸玉萝,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最近几天您都在忙着收钱和树立自己在江东道的规划,可是关于对付东瀛人的事情……” “那些人行踪诡异,估摸着是知道您要来都躲起来了,都没见到什么面。” 明明在京城的时候,听说江东到东瀛人肆意泛滥存在。 结果人来到这里,那些人莫不是被吓得闻风丧胆,一个都见不到? 萧辰略微尴尬,他便实话实说了:“其实之前当时的东瀛人,都是咱们自己人假扮的,我就是为了找个借口来这里。” 玉萝的手微微一顿,略微有些惊讶:“所以这里没有东瀛人作乱?” 萧辰试之以鼻:“怎么可能没有?” “江东到天高路远,皇帝都快把这里给抛之脑后了,那些东瀛人更是猖獗无比,甚至勾结当地人在这里大肆办学院传播东瀛文化。” “怕是之前靳诚中加班都引人引起那些人的警惕,所以他们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 东瀛人虽然嚣张,可他们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谨小慎微。 凭借自身靠海,而且熟悉水性,所以他们才能在江东到如此猖獗,却又让人拿他们毫无办法。 拍了拍玉萝的肩膀:“别担心,好好数钱吧,至于那些东瀛人,我会解决的。”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打着江东道的主意,就是爱我的路,自然不能让这些人如愿以偿。” “更何况,我也和东瀛人有着很深的恩怨!” 至于具体的恩怨,那就要追溯到思想本身。 东瀛一步步的发展,在后世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刻在骨子里的恨,是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无法忘却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能让他们胡来 将这些财宝整理好之后,萧辰将靳诚中叫过来。 “靳统领,这些财宝就交给您了,招兵买马还是另作,他用您应该心里都有数。” 如此一笔巨财,靳诚中手都有些拿捏不稳。 “殿下,您可真是当世神人啊,短时间内居然能够囊括如此财富!” 萧辰略微不好意思,“也不能这么说,多亏了那些世大家族,我们才能够如此顺利。” 当然,也要亏他在京城的臭名声。 别人就是投其所好,将“贪财好色”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你还别说,江东到这个地方虽然常年受东瀛人骚扰,普通人生活不怎么样,世家生活却风生水起,出手阔绰至极。” 提及此事,靳诚中嗤之以鼻,“还不都是他们和东瀛人狼狈为奸获得的利益。” “像这些世家贵族,哪里有什么国别之分,只有自己心里的贪婪欲望!” 他对这种人是最为看不起。 所以来的时候,便接着假扮东瀛人骚扰百姓的名义,率先拿这些世家贵族开刀。 一来可以教训一下这些人,二来也能快速的引起朝廷的注意力。 毕竟,他们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想到朝廷!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了,反正这些人都已经被肃清的差不多。” 他轻叹了口气,“这些天我也了解了个大概情况,东瀛人从未停止对江东道百姓的骚扰。” “想要在这里扎稳脚跟,首先得肃清那些心思叵测之人!” 他目光如炬,坚定不移。 靳诚中心领神会:“殿下放心,这几天微臣一直都在派人搜寻那些东瀛人的踪迹。” 大梁者,靳诚中萧辰吃越发蛮夷,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做事谨慎,目光长远,让人少操好多心。 他又提醒道:“如果发现了切莫轻举妄动。” 现在的东瀛人可不比他们出来江东到的时候。 这些年皇帝不闻不问,将这里弃之必履,老百姓们寒了心,是那些东瀛人却越发肆无忌惮。 只怕不断的烧杀抢掠,早就已经将他们养成了一只只肥羊。 要对付这些人,恐怕没有最初是那么轻松惬意。 靳诚中应了声,随后离开。 他前脚刚走,玉萝便匆匆而来,“大人,刚才靖南书院段院长说是主持了各校的议会,想想邀请您一起参加。” “那感情好啊,指定得去!” 年轻气盛的学生们,正是报国之时! 萧辰特地换了身体面斯文的衣服,带着玉萝和姬红鸾一起去书院。 自从几个学院合并之后,统一交给段海潮来管理所,他将靖南书院设为了主院,其他则为分院。 “萧督主,您来了!” 段海潮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几分儒雅斯文气。 他长得就是那种老练书城的模样,即使不用可以打扮,都能散发一种德高望重的气息。 对比一下,姬红鸾忍不住调侃道:“大人,突然气质和穿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也萧辰白了她一眼:“你想说我的帅气远远压过我的书卷气?” 书卷气…… 姬红鸾翘着嘴巴若有所思,东西他有吗? 被邀请入座之后,段海潮简单讲解了一下:“萧督主,之前一段时间江东道几大世家都被东瀛人骚扰,如今落败不堪……” 他欲言又止片刻,最终无奈长叹:“百姓们哀怨滔天,可学生们年轻好胜,是有志之士。” “为了反抗东瀛人的压迫,这些孩子现在想要组织起义,更大程度引起朝廷的重视。” 萧辰微微蹙眉:“本督主不是在这吗?难不成他们不信我?” 自己就是带着剿灭东瀛人的任务来的呀! 段海潮抽着嘴角略显尴尬,“大人,您这些天来似乎并没有对付东瀛人的动静,哪些学生对您有些丧失信心了……” 萧辰名声本来就臭,再加上他的无动于衷,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萧辰扶着额头有些苦闷,“合着他们这些天对我的崇拜都是装出来的?” 段海潮连忙惶恐摇头:“不!那倒不是!” “之前您演讲的有志者当团结一心,为民族而奋斗,共御外敌……他们都记在心里!” 萧辰恍然大悟,所以才会有起义之说? 他就是想激发年轻人的血性,不是想激发他们送死的决心啊! 楚炎武能是什么好鸟? 他用尽手段揽阔中央权力,又怎会容得了反抗自己的污点存在? 必然会将起义的势力全部瓦解,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 最为关键的是,自己本就被他们怀疑身份。 初来乍到,学生们就开始起义反抗朝廷,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砰”的一声! 萧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道:“不行,绝不能让这些学生胡来!” “所以啊,老夫今日才将您请过来。” “他们是受您的影响才会有如此冲动之举,若是您能够再以三寸不烂之舌,令他们改观想法……” 段海潮满怀期待的看着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虽然是院长,但也无法左右这么多人的思想。 萧辰略微苦笑:“原来这一次的议会是为了本督主而开。“ “无论如何,这次可多亏您及时提醒,否则事情传开怕不好收场。” 段海潮简单交代几句,随即便继续忙活各处学生聚集的事情。 大厅之内只留下萧辰几人。 玉萝不免替他担心起来:“大人,众口如一,恐怕以您一人之力,很难改变所有人的思想。” 萧辰缓缓起身,在门口来回踱步。 最后望着天空感慨:“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如果那群学生实在不是好歹,那也别怪本督主不客气!” 玉萝有些紧张:“您不会是想杀鸡儆猴吧?” 萧辰轻笑道:“那你想什么呢,杀他们不是火上浇油,引起众怒?” 虽然他做事雷厉风行,但并不代表愚蠢。 适得其反的事情,他不会做! 靖南书院足够大,学生们陆续到访,硬是塞满了整个前大院。 半个时辰后,一个书童小跑着过来:“萧督主,一切准备就绪,院长让我来请您出面。” 第三百九十六章 完全不听劝 院子的最前端特地搭了个高台。 众多师生聚集一处,以长段海潮为首站在高台之上发表演讲。 “各位学生,老夫知道你们有一颗报国热血,但也要审时度势!” “朝廷已经派了萧督主为我们解决东瀛人的祸患,我等应该尽力支持,而并非在这个节骨眼上添麻烦……” 段海潮面前摆着个铁制大喇叭,声音浑厚悠远。 可密密麻麻的人群,眼中却尽是愤恨之态。 有人振臂高呼:“什么萧督主,无非就是在咱们这吃喝玩乐,带了上百人就想对付东瀛人?开什么玩笑!” “是啊,而且听说那还是一群太监,他们能办什么事!” “既然朝廷不重视我们,那就只能让我们自己来引起轩然大波,让他们不得不在意。” “身为热血报国之士,东瀛人屡次骚扰,我等杰出之辈并不能坐以待毙。” …… 此起彼伏的声音悠扬回荡,萧辰也收入一些在耳畔。 姬红鸾嗤之以鼻:“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什么都不懂,居然也敢质疑你的心动!” 他们哪里知道,萧辰一直在和靳诚中暗中部署。 哪里是萧辰只想带上百个人,而是楚炎武不给他人啊! 东厂本就是为萧辰专门成立的一个特殊机构,为他直属办事,并没有太多的人手。 但是谁能想到,有一天东厂会被派去平息叛乱,与东瀛人打仗。 说白了,楚炎武对于江东道,根本就是敷衍了事,不舍得派一兵一卒浪费在这个地方。 之所以让萧辰去,就是想要不费自己的将士,然后空手套白狼。 萧辰打头阵,他楚炎武就负责谋取威望! 姬红鸾那张精致的脸上尽是厌恶与恶心,心里就拔楚炎武骂了千百遍。 段海潮本来还想顺其自然的引出萧辰,但这些嘈杂的声音直接打断他所有的思绪。 他站在上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大家先安静、安静……” 萧辰翻了个白眼,直接大步流星的跨上台。 段海潮被他这凌冽的气势所震慑,赶忙退,让这一边便听一阵咆哮怒吼:“不想死都给我闭嘴!” 满座皆惊,看刹那间声音戛然而止! 抬头一看,是萧辰。 他面露凶光,神色俱厉,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 不少人都畏首畏尾的缩着脑袋,只剩下微弱如苍蝇嗡嗡的议论声。 “你们信不过我,你们想起义?” “那你们现在就去,看看朝廷是会受压力所迫,还是直接解决压力!” 只是旁观片刻,萧辰便心知肚明,和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解决压力?” “你在说什么!” 萧辰嗤之以鼻:“朝廷为何会拍本督主前来,你们心里没数?” “前些日子东瀛人肆虐,抢夺了好几个世家大族,杀了不少人,天子才会重视。” “可那只是死的世家大族,谋利之人。而江东道老百姓,常年保修东瀛人的骚扰被掠夺钱财无数多少家破人亡,朝廷管过吗?” “你们心里还没明白?” 楚炎武之所以让他来,只是为了平息那些世家大族的怨气,并不是因为他眼里那些微不足道的子民。 因为世家有威望,有实力,他们比老百姓更能搅动风云,所以楚炎武要重视,要拉拢。 只不过偏远之地的大家族,终究是抵不过京城里面的贵人。 派朝中大将是屈尊降贵,消耗朝廷军事是浪费。 只有萧辰这个东厂,是让他毫不损失的存在! 所有的学生们都傻眼了。 萧辰的声音还在,天边如云雷滚滚段,海潮却傻眼了,低声劝道:“萧督主,您在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段院长心里难道不明白。” 他斜了一眼段海潮。 当事人瞬间陷入沉默。 萧辰说的对。 朝廷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他们在乎的只有贵族。 只是他说的这些话对于学生们来说实在太残忍,他们为何而读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效朝廷,报效天子,为民效力? 如今萧辰的话里话外,都透着朝廷不管他们死活的气息。 这无疑是破灭他们的信仰! “你放屁!” “天子与民相辅相成,朝廷怎么可能对我们的生死不管不顾?” “你就是想要逃避,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带着你的人滚出江东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这种人们居心叵测之人!” 突然飞了过来,萧辰眼疾手快,伸手将其握入手心。 这些人居然朝他丢东西?! 有的学生还在八旁边的草坪,搓成土也要砸过来。 段海潮连忙护着萧辰:“大人,咱先下去吧,现在可不是说事的时候!” 姬红鸾抽出长剑替萧辰掩护。 萧辰硬是被连拖带拽直接拉了下去。 段海潮硬着头皮去安抚学生们的情绪。 而萧辰却气不打一出来! “你难怪朝廷乌烟瘴气,就是因为有这些迂腐的人作祟!” “我总算是理解江东阳明知那楚炎武不是什么好鸟,为何还一心效力?他也是个榆木脑袋!” 天子的名望在老百姓心目中根深蒂固。 一国之君固然值得敬仰,但若没有明辨是非的心思,那就白瞎了一双眼睛。 玉萝替他整理身上的杂草,又有些心疼道:“今日你将那些学生们得罪晚了,只怕咱们在江东道也很难待下去。” “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把咱赶走?” “老子一心想让他们活,结果他们非要往鬼门关里闯,一帮蠢货!” 萧辰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无力感。 要是一般人,两刀下去就安分了。 姬红鸾抱着长剑,挑了挑眉:“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勉强冷静下来之后,萧辰微微勾起嘴角:“既然他们不懂事,那就再演一出戏。” “不是不相信本督主对东瀛人的憎恨之心吗?” “一帮学生而已,老子吃过的盐比他们走的路还多,皇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我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在他们手上栽跟头?” 他当即对姬红鸾招招手,冲她耳语了几句。 第三百九十七章 故技重施 姬红鸾略微惊讶:“真的要这样做吗?那岂不是祸乱无辜人……” “老百姓是无辜,但那些世家大族可是罪有应得,就拿他们开刀。” 萧辰两腿一翘,事不关己。 又是近一个时辰的功夫过去,段海潮才一脸疲惫地凑过来。 他冲萧辰微微拱手:“大人,这一次您的发言实在是激起众怒,恐怕不好收场啊。” “要不找个机会,到时您再跟他们道歉,表现表现诚意……” 萧辰一口茶水差点没哭出来:“道歉?” “老段啊老段,你也是个精明人,怎么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 “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对你的信任是否值得。” 段海潮微微一愣:“大人何出此言?” 怎么他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为了提萧辰着想,身为学院院长,他面子都快丢得干净。 茶杯落座,萧辰紧扣双手,“我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如若道歉,你觉得学生会怎样想?” 说他是骗子那都是小事,可盲目的去追求一个不值得的人,那是愚蠢! “这件事你不用再操心,我自有解决的法子,那些学生都已经打发走了吧?” 段海潮也不敢多言,连忙恭顺道:“人是已经走了,不过对您的怨气还没消,等一下您最好还是从后门出去,免得遇到些心有不甘闹事的人。” 萧辰也不挑,出后门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看来段海潮早有准备。 “大人,您怎么不上车?” 玉萝已经替他先开车门,萧辰却摇摇头:“算了,我们徒步回去吧。” 他说着便走在了前边,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虽然不理解他的用意,但还是提着脚步匆匆跟上去。 车夫驾着马车去了街道,结果一拥而上,不少人都冲了出去,将马车团团围住。 他们嘴里大喊着伸张正义,大喊着虚伪。 读取各种不好听的言论层出不穷,可谓是极其刺耳。 玉萝咽了咽口水:“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没有坐马车,否则只怕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几个人特地绕着偏僻的小巷子回到住处。 傍晚的时候,靳诚中匆匆赶回来。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外面对面突然恶语相向!” 萧辰瞥瞥嘴,“如果我说只是因为几句话,你信吗?” 看到当事人发呆的样子,大概是不信。 几句话就能够引起整个江东道的暴动,那东瀛人在他面前岂不是弱爆了! 萧辰简单地解释了来龙去脉。 靳诚中却愤慨不已,“那群固执己见的迂腐之人,真是读书读傻了,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他是替萧辰打抱不平,又难免人心疼一些:“主子,您今日受苦了。” “如果我在您身边,绝不让您受那样的委屈!” 萧辰一笑而过,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 转好一屁股落座,两腿一翘:“玉萝,过来给我揉揉腿,一路走下来腿差点都折了。” 玉萝捏腿,姬红鸾捏着肩膀。 萧辰则安福靳诚中:“你也不必苦闷,我哪能真的跟一群学生计较。” “一群学生都融不下,又何谈成就大业?” “虽然他们现在是糊涂,但以后说不定都是栋梁之材。” 靳诚中微微一愣,“您真的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难不成要像楚炎武那样,不管好坏是非,阿谀奉承的就是自己人,但对他的便当做一级铲除?” 萧辰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了些,但还是揣着颗正义之心的。 靳诚中目光闪动,嘴唇蠕动着好似有千言万语。 只是恍惚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先帝的身影。 即使是在外流咯多年,在混乱的宫中苟且求存,可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心。 有谋略者且又心善,这就是他心目中治国治天下的圣明之君! “主子英明!” 萧辰微微抬起眼皮,看到他那突如其来崇拜的目光,不禁有些尴尬。 虽然自己确实长得帅,但也不用如此毫不遮掩吧。 “那个,少说废话多做事,想要平息学生之乱,还得让您在家办一次东瀛人。” 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靳诚中双手拱拳:“您放心,这件事情绝对到位!” 当天夜里。锣鼓喧嚣。 “咚咚咚!” “东瀛人杀进来了,大家注意警戒!” 夜色里,那些“东瀛人”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 不少人为之惊动,包括那些学生,一个个超级武器直接冲出家门。 “兄弟们,报国的时候来了,杀光这些侵略者!” 银色月光下刀剑碰撞发出的火花,还有远处熊熊大火,这里四处都是一片喧嚣。 尤其是几大世家,靳诚中假扮东瀛人,带着部队分批闯入他们家中。 先抢一波,再杀几个。 几大世家一个不落下。 聚集而来的学生们已经在长街上蓄势待发,只不过…… 那些“东瀛人”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而是目标明确的朝几大世家发动连续进攻。 众人都懵了:“什么情况?他好像不是冲着咱来的?” “这些东瀛人还挑剔起来了,以前他们可是无差别烧杀抢掠!” 有人看向了带头的林献:“林兄,你怎么看?” 又有一人提议道:“我觉得吧,如果不是冲着咱老百姓来的,也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那几大世家和东瀛人没什么区别,平时与其暗中勾结,压迫咱们。” “自己人害自己,人比外来人对他们的伤害更为残忍,厌恶!” 林献手持弓弩,一时间也纠结不定:“这些世家贵族确实不值得,咱们为其牺牲先看情况再说。” 就在他们警惕万分的时候,一只东瀛部队突然从拐角出现在他们眼前。 “怎怎怎么办,正面遇上了!” “还能怎么办?打呀!” “就是因为长期的压迫而无人反抗,我们才会受尽屈辱,今日就算是抛洒热血我也义不容辞!” 林献拿着棍子直接冲了出去。 “东瀛人”们面面相觑,最后将刀插在身后,直接赤手空拳的冲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光明的阴影 场面混乱一片,尽管是棍棒对赤手空拳,但“东瀛人”好歹是练家子,也没有吃多少亏。 一顿摁在地上摩擦之后,所有的学生都被控制起来。 林献冷眼相待:“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 爱国之心人皆有之,可谁又想死呢? 林献有些不满:“那你要向这些人求情吗!”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这片土地上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和伤害!” 身旁的人都闭上嘴巴,一个个垂头丧气。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以萧辰为首,身后跟着几十个东厂侍卫,木质似的看着他们:“把那些学生放了!” “哟,之前就听说朝廷派了个太监来江东道对付咱们,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上前两步,两脚下去,便将一人压在身上:“不放又能怎样?” “只要你敢过来,我就立刻杀了他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们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命重要。” 带头的人缓缓蹲下身子,拍了拍林献的嘴巴,笑得十分犀利猥琐:“他若是敢杀我们,那你们的命也保不住,便会成为整个江东道的罪人。” “可是说他为了你们而放了我们,他便是朝廷的叛徒,会和我们一样人人喊打。” 无论如何对于,萧辰来说怎么选都是一场死局。 朝廷和百姓之间,他注定不能两全。 林献皱起眉头,“你好狠毒的心啊!” 虽然萧辰不办事,但他在江东道也并未行过恶举。 却因为他们几人的冲动,要让萧辰陷入两难境地,实在心中有愧。 “我等于他并无恩怨交集,也不愿欠于人情。” 他忽然回头看向萧辰:“萧辰,你们既然来了,那便是江东道的希望。” “不用考虑我们,大不了一死了之,只希望在我们死后,你能将这些人全部铲除,别让他们跑了!” 只见林献鼓着腮帮子。 萧辰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高声道:“他们想咬舌自尽,赶紧阻止他们!” 带头的人一把掐住他的嘴,“好小子,你挺有骨气的呀。” “萧辰,你想干什么?我在帮你!” 林献有些恼火:“只要我们一死,你不用陷入两难境地,才能将这些人杀了!” 打量着这个人,生死大义之前毫无惧色,倒是个有骨气的家伙。 他转身轻哼道:“我这人从不受胁迫。” 话音刚落,周围升起一片大雾,四周都看不见。 混乱嘈杂的声音在大雾中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啊啊! 一阵阵惨叫紧随而至。 林献只感觉自己在被人拖拽着离开。 等到大雾散去之后,只见地上倒着一片血泊,到处都是“尸体”。 所有的学生都惊讶无比,“这,他们怎么都死了,莫非是你!” 目光落在自信满满的萧辰身上。 尽管不敢相信,可在那篇尸体旁边,站着的都是东厂的人。 稍微提了提腰带,萧辰挺着身子笑道:“你们以为本督主真不是办实事的人?” 他摆了摆手:“将那些尸体都处理了吧。” “剩余的人,护送这些学生回去。” 说是他潇洒的在众目睽睽下离开。 那背影瞬间就高大伟岸了几分。 “林兄,我们之前是不是误会了萧督主。” “有如此部署,只怕是早就发现东瀛人的踪迹,并非是不干实事的人。” “况且,还救了我们的命。” 如果今天不是他,他们肯定都完蛋了。 林献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这个萧辰,看来是深藏不露,只不过他当时说的那些话实在是……” 朝廷派了一个臭名声的太监来救他们,九件事对他们的不重视,还是对萧辰的实力有自信? 可只有上百人的队伍,实在是让人想不通,该如何与千、万人对敌? 林献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清晨,萧辰的大门被扣下。 门童匆匆汇报:“大人,外面有个有个自称是靖南书院学生林献求见。” “林献?” 片刻思量之后,萧辰摆摆手:“让他进来。” 林献还是穿着学院的衣服,清冷的面孔又透着几分大义凛然的气势。 “是你?” 到时记得,这下子昨天是宁死不屈,有几分骨气。 就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让人难以猜透他的心虚。 敲了敲旁边的位置,“先做下吧,有什么事就说。” “多谢大人,做就不必了。学生今日前来,是有事想向您请教。” 他声音从容,从目光中却格外坚毅,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抿了口茶,萧辰坦然道:“直言。” “您对朝廷是如何看待的?” “朝廷啊……” 萧辰苦笑了两声,萧辰苦笑了两声,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兼并土地,征收赋税,帝王中央集权。顺者昌,逆者亡,黑白不分,宠信宦官……” 关于楚炎武和陈瑾那个死太监干的缺德事,真是罄竹难书,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林献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些都和天子有关?” “屁话,难不成其他人有这些权利?” “一个连前朝皇陵,死人都容不下的人,你指望他有什么胸怀呢?” “那可是挫骨扬灰呀!” 萧辰边说边喝茶,眼睛却在偷偷打探林献的反应。 他眼眸阴沉不定,似乎是在思考,赞赏功夫才憋出一句话:“可我听说这其中的大部分事情,你都有亲手参与!” “如果皇帝并非善类,那萧督主您……” “顺者昌,跟你说实话吧,如果不是我主动请命前来此地镇压东瀛人,你觉得这件事还能拖多久?” “有些人做着阴暗的事情,可他向着光明,迫不得已。” “而有些人站在光明的底端,却用一双无形的大手阴暗的操控着一切。” 这些话显然颠覆了他们对那位天子的认知。 可萧辰说的种种,他们都是听到风声,也确实并非一般人有这个权利。 难不成,他说的都是对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片刻之后,萧辰突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去刻意纠结对错,若是你仍旧以天子为信仰,那便遵从本心吧。” “人啊,总是要有信仰才会有前进努力的方向和目标,不是吗?” 这话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林献的心口。 他眉目微蹙,脸上有些僵硬,随即坚定道:“我的信仰不会是任何人,而是天下太平的正义。”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但你确实是救了我们。” 深吸一口气,他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萧辰眉头一蹙:“你这是做什么?” “还请大人收林默在身边,我也想与您一起共御外敌!” 萧辰略显嫌弃,“有点志气,但没实力。” “你说你这手无缚鸡之力,能干什么?” 若是别人仅此羞辱,竟然会恼羞成怒。 但他却坚定道:“智慧也是一种杀伤力的武器。” “我虽出身贫寒,却也早有报国之志,无论是排兵列阵,还是作战谋略,也算颇有了解。” “只要大人愿意收我,我必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就这些啊……” 林献皱起眉头,“难道这些还不够?” “也不能说不够吧,主要是不缺。” 论军事有靳诚中,论智慧有自己。 他看相林献:“我现在缺的是支持和影响力,当然,还有人手。” 林献沉思片刻,“我明白了,这点你放心。” 他起身离开,走的十分潇洒。 萧辰摩挲着下巴:“这小子也不知办事靠谱不。” 姬红鸾有些不解:“大人,您为何不直接收了他? “之前看他是那些学生的代表,如果他都为你所用,那么那那些学生与您共同御敌便更有说服力。 话是这么说,可萧辰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人心哪里是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这是个循环渐进的过程。” 微微打了个哈欠,他当时有些困乏了。 偏偏这时候,靳诚中上前汇报:“主子,昨日夜里的行动,咱们一共伤了八个人。” “您可真别说,那些人虽然是学生,动手能力可不简单。” 有两个人甚至被直接打的骨头错位…… “被人欺负了这么久,难得有一次泄愤的机会,下手重了点儿,也是在所难免。” “你多取些钱给他们安慰安慰吧,让大家不要走路风声。” 靳诚中该应下来,又说道:“对了,之前经过调查,发现江东道原本有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 “不错,还有一人则是已经落败的周天辅,这里也算是他的老家。”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萧辰瞬间就不困了,“可有派人去打探过,是否还留有什么余孽根基?” 周天辅这样的人,一旦成长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萧条荒废许久了,早就已经被四大家族除名,现在那里就像一滩废墟。” 萧辰一手撑着脑袋,最后一个鲤鱼打挺:“咱们亲自去看看。” 转眼来到一堆废墟面前,萧辰看了半天都没看到周家在哪里。 “大人,您脚下踩的就是。“ 锤头一看,只见地面嵌入泥土中有一块若隐若现的牌匾。 上面残缺的字不难看出写着“周府”两个字。 听说靳诚中跟在身后解释道:“听说周家落败之后,他做的那些丑事诏告天下,不少人自然不平直接踏平此地,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原本这地方还有人住的,全部都被杀了,至于是东瀛人还是老百姓们愤然泄愤,那就不得而知。” 真可惜啊,就连墙壁屋瓦都已经碎裂一片。 要不然,萧辰还真想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捞到的宝贝。 “周天辅落魄之后,可有回到过这里?” 靳诚中轻哼着笑道:“如果他真的赶回来,尸体估计都已经化为白骨了。” 即使是一座房子都被糟蹋成这样,更何况是人。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善恶他们都分得明白。 对周家的厌恶憎恨,全部都贯彻其中。 “罢了,既然没有什么好处,周家的人也死光了,那就一把大火把这烧了,回头咱建个垃圾场。” 萧辰惬意的离开,不过回去的路上,就看远远的一辆马车上,林献和其他学生拉着横幅,在为萧辰“拉帮结派”。 “各位父老乡亲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虽然萧督主他们是太监,却也切实的为老百姓做事,对东瀛人嫉恶如仇。” “刘婷不重视我们,我们应当自强自立,希望大家能团结一心,的萧督主一起共御外敌……” 靳诚中差点没惊掉下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能耐,当街游行了!” 不少人跟随着游行队伍。 虽然很感激林献的付出,萧辰还是被整得有些社恐。 “我们换条路走吧,等着林献的好消息。” 回到住处,萧辰也没什么睡眠的心思。 来到小湖边,坐在甲板上,他静心垂钓。 鱼钩反复拉起,总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他想到了林献为对付东瀛人的做出的努力,想到曾经光荣鼎盛的周天辅转眼落败场景。 这时候也不得不感慨:“是非成败转头空,想要建功立业,谈何容易呀?” 他忽然看向了靳诚中,“你说我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成就大业吗?” 以前的萧辰就想着往上爬,保全性命,安逸享乐。 现在要让他做土皇帝,要让他行复国之举,虽然也是在保全性命,可总感觉不是一个层次了。 心思百转,萧辰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靳诚中双手负背,盯着鱼钩的动静,欣慰的坦然笑道:“殿下不必纠结,老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祝您成就千功伟业。” “朝夕相处,微臣自认为您也不是等闲之辈,有我旧国实力,成就伟业是迟早之事。” “旧国势力?” 萧辰眼前一亮,连忙喜出望外道:“靳诚中,你总算憋不住了吧!” “都已经陪你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也该跟我透个底?咱们到底有多强大的后盾啊!” “知根知底,我心里才有保障不是。” 第四百章 直接打过去 看到他问的如此直白,靳诚中也不好意思喊了他的心,微微拱拳道:“殿下,您就放心吧,等到咱们对付东瀛的时候,您必然能够见到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那不得是两国交战的局面? 萧辰轻哼一声:“你要是真的有千军万马,也不用这般委屈求全吧?” 他们身为亡国之人,无人庇护不说,还会遭到追杀。 这样的前提,如何能够聚拢兵力,如何能够有匡扶大国的势力? 靳诚中自信昂扬的勾着嘴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些东瀛人最好别来,若他们敢来,必然让他们走不出咱的地盘!” 萧辰笑而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个急切的身影忽然飞奔而来,直接滑跪在萧辰面前。 “萧督主,出大事了,东瀛人打进来了,沿海居民受到烧杀抢掠,如今一片狼藉!” 萧辰手中的鱼竿就连滑落,整个人都是茫然无措的状态。 他冷哼一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不及考虑曹操是谁。 靳诚中连忙提醒道:“殿下,还是赶紧带人过去看看吧!” 萧辰吩咐那报信的人牵去召集兵力,而自己则随着靳诚中一起去沿海地方。 匆匆去往高处,边看见不远处的海边停了好几只大船,不少提着鸡鸭,拿着金银首饰的人往上面跑。 那一个个笑逐颜开,却又透着极尽猥琐的人,实在是令人厌恶。 靳诚中微微捏起拳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口蔓延。 “这些人满载而归,只怕沿海的百姓受了不少委屈。” 他们连忙下了高坡,刚到海边,就发现脚底的沙子是红色的。 海风咸咸的,气息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刺鼻的感觉直冲大脑。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没有任何作用。 放眼一扫,遍地都是尸体,血水与冲剂的含水交融一体。 那是无数生活布衣的普通人! “殿下,您快看那边!” 顺着靳诚中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一个村庄正冒着熊熊火光,隐约能听到一丝求救声。 “救命,救命啊!” “里面还有人,立刻去救人!“ 萧辰直接冲了过去,靳诚中也连忙紧随其后。 大火烧得很旺,只要一进去,瞬间就会被火海吞没。 里面的嘶吼声还在继续,不是惊恐而是痛苦,估摸着已经被大火蚕食。 靳诚中连忙拽住他的腰:“殿下,不能进去,你也会跟着葬生火海的!” “那你就要看到无辜之人被大火吞没?” 那可是火火烧死啊,该有多痛,该有多绝望! 直至声音逐渐消散,他知道里面的人已经没救了。 大火烧得越来越旺,靳诚中将他拉走了好远的距离,依旧能够感受到炽热火光映得人浑身发烫。 “这些该死的东瀛人,骚扰海岸,抢夺财宝,放火杀人,真是无恶不作。” 恰在此时,跟随萧辰而来的东厂侍卫匆匆赶来。 见到这一幕,气氛也相当沉重,所有人目光凝滞的望着萧辰。 “对不起大人,我们来晚了。” “不关你们的事,只怪那些东瀛人太狡猾。”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忽而转身,声色俱厉的吩咐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与东瀛人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因众人的心情格外沉重,也随着振臂高:“不死不休!” 萧辰伸出手,打断他们的激情:“去把江东兵马总督叫过来!” 他转身回了住处,而兵马总督也匆匆赶到他面前。 “萧督主,不知您有何吩咐?” 见到萧辰,他倒没有多客气,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丝傲慢。 论官职,虽然二人不相上下。 可要论身份,自己是天子亲自派来的,帮助江东道解决问题,他理应对自己礼让三分。 如此高傲之心,恐怕是存有偏见。 萧辰轻哼道:“你是看不起本督主?” “萧督主莫要胡思乱想,在家怎么会看不起堂堂的东厂督主,皇帝身边太监的……走狗!” 这两个字显得格外清新入耳。 萧辰嗤之以鼻,“走狗?” 他直接一脚踹了上去,“老子要是走狗,还需要躲到这地方受罪?” 猝不及防的,魏拜安踉跄着摔了个屁股墩,目露凶光的瞪着他:“萧辰,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大局之前你居然还在乎这些私人恩怨,我就算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萧辰手执长剑,直接对准他,剑头锋芒好似下一秒,便能夺人性命。 所有人屏住呼吸,心已经拧成一团。 靳诚中下意识的要劝,却被姬红鸾拉住,“放心吧,大人并非是冲动之人。” 这个时候,魏拜安有些慌了,“你要是杀了我,该如何和天子交代!” “天子教给我的命令是肃清东瀛人,你不配合就是在影响办事。” “如果不杀你,解决不了这里的东瀛人祸患,我又该如何跟天子交代?” 萧辰掷地有声,忽而撑着见单膝跪在他面前,“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服从命令或者死了换一个人替代你。” 他那双凶狠的目光,仿佛能将人吞没似的。 咽了咽口水,魏拜安不敢再跟魏拜安也只能咬牙妥协:“一切谨遵教督主吩咐。” “这就对了,你立刻调集江东道所有的兵力部署,我们直接登船,杀入东瀛!” 魏拜安缓缓地直起身板,可神色并未松散。 抿着唇纠结道:“就算你真的想杀他们,也不该如此冲动,那些人在此地盘踞许久,如果贸然闯入他们的地盘,恐怕得不到好处。” 萧辰直起身子,斗着长剑,眼睛斜视着他嗤之以鼻:“身为江东的军事总督,掌管着那么多兵力,却因为你的懦弱无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在自己地盘撒野。” “以前不打,现在不打,你打算什么时候打?” “等到这个地方被蚕食到只剩一具空壳,所有人成为东瀛人的精神奴隶,那个时候你才想着做无用的反抗?” 魏拜安被怼的哑口无言,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吩咐下去:“来人,集结江东所有的兵力,准备讨伐东瀛人!” 第四百零一章 出门靠支援 等到魏拜安离开之后,靳诚中才连忙凑上去:“殿下,直接打过去吗,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萧辰微微挑眉:“你不是说有千军万马吗?难不成还不能让我挥霍一把?” 周围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靳诚中才唯唯诺诺道:“千军万马的确有,可您是直接要杀进别人的地盘,恐怕咱那点人还达不到必胜的地步。” 萧辰就好奇了,双手抱怀打量着他:“所以咱那俩人究竟是多少人啊?” “你说我这话都已经放出去,刚才还那么嚣张的魏拜安教训一顿,临时反悔多没面子。” “如今都要打起来了,您也别卖关子了,直接透个底吧。” 人家都说知己知彼,可萧辰对自己的实力毫不清楚啊。 靳诚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说了也无妨。” “如今咱们暗中部署,大概有七万将士,战马两万多,粮食那些尚且充足……” 萧辰略微惊喜:“之前咱还是个光杆司令呢,如今都有几万人的规模了!” 拍了拍靳诚中的肩膀:“干的不错啊。” 靳诚中苦笑着:“这也不能是微臣的功劳,主要的是江东这些大财主。” 两次加班都引人,对付江东道与东瀛勾结的人,同时也顺手敛财。 那些钱财,就是支撑他们成长起来的动力。 “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加点钱。” 他微微勾起嘴角,心里更有底了。 “咱们手头有七万人,江东道的军力部署大概也有三万,结合起来便是十万大军。” 靳诚中没忍住插了句嘴:“咱们虽然有十万,可敌方却该不止十万……” “之前咱们看着他们逃跑,那战船那装备,都是十分顶级的存在。” “我们……现在恐怕有些狼狈了。” 萧辰微微蹙眉,也是啊,东瀛人行事嚣张,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实力支撑着,他们早就被灭干净了。 这大概也是楚炎武一直放任着不管的原因吧。 反正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又何必非要劳心费神呢? 如今就是事情闹大了,才派他来做个样子。 “照您这么分析, “看来咱们得寻找一些援军!” 萧辰赶忙吩咐道:“红鸾,你去将江东道附近的地形图拿过来。” 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形图,摊在面前,以江通道为主,因为这个现在有好几个区域。 江南、西江、江北,这三个地方与江东承包围之势。 萧辰分析,“这三个地方都是靠海吃海,在水上作战有一定的经验且距离江东较近,能在最快时间接济我们。” “若是他们愿意出兵祝我们一臂之力,讨伐东瀛人的胜利就更进一步。” 玉萝抬过来笔墨纸砚,萧辰当即写了三封求助信,分别让人送往三个地方。 …… 而此时,魏拜安已经集结完兵力,总共三万人。 与萧辰,靳诚中等人坐在一起商量作战计划。 可他却始终愁眉不展,面色哀愁。 砰砰砰! 萧辰敲了敲桌子,“魏大人如今大战在即,迫在眉睫,您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魏拜安瞪了他一眼,而后冷声道:“你们的计划商量的再好又如何,可有考虑过现状?” “这些年江东道时常骚扰,对付的可不止老百姓,咱们总督府也没放过。” “总督府用来备战出海的战船,也被他们蓄意破坏,如今没有几艘了。” “先不说你,我加起来这三万人那几艘破船能顶什么事,只怕还没到敌人的地盘就已经先被炸的支离破碎。” 一个被常年侵蚀的地盘,无论是人手经济,还是现有的储备,那都是相当落后的。 萧辰皱起眉头:“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聊的这般热火朝天,本总督实在是有些不好打扰。”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萧辰苦闷的揉揉太阳穴。 “罢了,谁说我们加起来只有三万人?” “光是你我加起来便已经有十万人。” 听到十万人这个骇人数字,魏拜安有些费夷所思,“你带来的不过几百人,连一千的规模都达不到,哪里来的剩下的七万?” “聪明人会懂得隐藏锋芒,不然你以为我是莽夫吗?指望你三万踏平东瀛?” 萧辰挺着身板,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不仅如此,前两日我还特地书信一封给给周边各处总府,请求他们派兵支援。” “相信不过几天,我们的规模就能扩充到几十万人!” “至于船,物资装,备那些,他们想必也能够提供。”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只要他们愿意帮忙,魏拜安说的那些问题就全部能够迎刃而解! 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魏拜安心里却更加入风起云涌,“你不会是去求助江南,江西那伙人吧?” 这态度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萧辰皱起眉头:“可是有何不妥?” “何止是不妥,那简直就是糊涂!” “你以为我没有去求助他们,只不过那些人胆小怕事,总有万千理由回拒。” 江东现在的情况既没有讨好他们的资本,又没有足够的威望让他们巴结,自然就成了孤立无援的存在。 在他眼里,萧辰请求这些人帮忙,无异是去自取其辱。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也不是一根筋嘛,还知道求支援呢。” “你什么意思?” “哎,别激动!” 萧辰笑道:“虽然他们不给你面子,但本督主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掌管着整个东厂,趋炎附势的人一堆堆。” “但凡是他们有眼力劲,就不会坐以待毙!”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做“走狗”的快乐,主要是有人罩着!” 魏拜安一时无言以对,“只希望他们真能给你这个面子吧。” “行了,少废话,你对江东和东瀛人都有一定了解,把你了解的都说出来有。” 屋子里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夜,众人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大家才依稀散去。 玉萝贴心的送上一杯热茶,“大人辛苦了,喝杯茶提提神吧。” 第四百零二章 福州船厂 萧辰一饮而尽,虽是有些滚烫,可入喉间之后,又瞬间带动浑身的暖流。 他目光一瞥,忽然见玉萝手上拿着几封信。 “这些信是给我的?” 玉萝后知后觉,连忙将信递了过去:“玉萝糊涂,差点忘了正事。” “之前您送出去的那几封信,如今都已回复。” 萧辰拿过信上面,分别是江北,江南,西江。 他连忙到院子里坐了下来,迫不及待的拆开信。 首先是江北的,一眼扫过去, 马屁话说了不少,结果却不尽人意。 将那封信丢到一边,第二封更是借口连篇。 第三封萧辰不想看,直接丢给玉萝:“你看看告诉我结果。” 片刻后,玉萝略微惋惜道:“大人,他们说最近也遇到东瀛人骚扰,实在是分不开身。” “究竟是骚扰,还是不愿出兵?” 明明所有的伤害全部都被江东扛了,东瀛人逮着一个地方薅羊毛,那些地方才能置身事外。 如今江东有难,他们居然选择视若无睹。 就算不看在恩情的面子上,凭借着国家大义,他们也不该如此坐以待毙。 “殿下,看来您的面子也没挂得上啊。” 靳诚中慢悠悠的落在他面前,看着萧辰的模样,便知道那几封信的答案并不尽人意。 萧辰略微尴尬,“我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如此胆小怕事。” “其实也在常理之中,想帮忙就算不用说也会主动前来。不想的话,就算费尽口舌,也依旧有置身事外的理由。” 靳诚中说的,对萧辰也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们如果不帮忙,那么眼下想要对付东瀛人,各方面棘手的问题就再次出现了。 看出他的为难之色,靳诚中也犹豫地劝说道:“殿下,要不这件事情再缓缓吧,等咱们先解决眼下棘手的问题再对付那些人也不迟。” 萧辰眉头一皱,当即不悦道:“还要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燃烧的村庄,火火烧死的妇人孩子,还有遍地尸体的海滩以及被染红的沙粒。 每一处场景都是他亲眼所见,现在回想仍旧历历在目。 而这一切,都是那些东瀛人的作为! 他只能放任那些人逍遥法外? 萧辰面色沉重,垂着脑袋喃喃自语:“如果那些人一日不除,江东将永无宁日,我不想再让更多的无辜者死于他们的压迫伤害中。” 靳诚中一时无言。 却忽见萧辰猛然地拍案起身:“我决定了,十万就十万,哪里打不过了?” “缺钱,缺粮,缺船,这些东西我有!” “老子要让那些东瀛人见识见识咱们汉人的魄力,以少胜多更能让这些人闻风丧胆,再不敢骚扰侵犯!” 不仅是对付东瀛人,但是要打出个名声。 萧辰目光如炬,眺望着东瀛的方向,这一幕也让靳诚中震慑无比。 转瞬又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当初那个与自己逃亡的小太子,如今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他当即附和道:“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您成就大业!” “只不过,咱们哪里来的钱,船,还有物资……”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你以为我这些年在皇宫里只是充当一个努力活着太监的角色吗?” “从周天辅那件事情我就知道楚炎武是什么货色,太聪明的他不放心,太笨的他看不上。” “跟在这种人身边做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才会有我这个聪明人主动去做一些糊涂事,让他能够稳下心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私下里一直经营了自己的产业,而且范围涉及很广,您想必也听过的。” “四海商会!” 听到这四个大字,靳诚中蒙圈了:“四海商会是您做起来的?” 如今的四海商会可了不得,不仅在京城中已经占据生意的首席之地,更是在全国各处都有分铺。 萧辰双手负背:“那是自然。” “四海商会每日总盈利加起来,那也得有成千上万,就算是买下半个大楚也绰绰有余。” 靳诚中咽了咽口水。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面前这位年轻气盛的亡国太子。 “殿下未雨绸缪,实在高明,令人钦佩!” 他身在安逸窝里,却还想着要给自己谋条后路,难怪萧辰身为太监都能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各路相继巴结。 这都是有所依据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萧辰有这样强大的经济后盾,为何还要靠劫富济贫来扩充军队?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小心思,萧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怎么说呢,商会里面的财政大权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想要调动那么多钱,就怕静妃那个贪财的女人不乐意。 再加上,如此大一笔支出,很容易受人察觉的。 所以,就算是真的要钱,也不能全部都由京城的商会调动,得从各地的分铺分别调动,最后达到汇总的目的。 “那战船这件事……” 战船不同于普通的画舫或者商船,它必须要足够坚固,而且有一定的防守能力。 如果一击就碎,恐怕就只会是自投罗网。 “战船啊。” 萧辰突然询问道:“你可知附近的造船厂在哪里?” 要说造船厂,靳诚中之前也了解过一些,坦然回应道:“在福州地界有个福州船厂,以前是专属于朝廷的制造厂。” “行,那我们即刻启程去福州船厂!” 靳诚中连忙跟了上去,劝说嗯:“殿下,年昨日彻夜未眠,身心疲惫,如今又要原图奔波,实在是不合适。” “要不先休息一会?” 跟萧辰挑挑眉:“你累了?” “微臣哪里怕累,让当初最艰难的时候,几天几夜都不敢合眼。” “那就对了,如今也是最艰难的时候,就算再困也要忍着!” 如今危难时候不吃苦,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过惯了! 姬红鸾和芋螺也跟着随行,一起坐在马车里。 靳诚中充当马夫,一路前往福州船厂。 这地方就建在水上面,三面环水,其中一面是重兵把守。 第四百零三章 你还懂造船?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刚上前,几个人就将他们拦在门口。 姬红鸾双手抱坏:“真大你的狗眼,连东厂督主都不认识?” “赶紧去通报你们家大人!” 大概是被姬红鸾的气势所吓到,对方犹豫片刻后,还是匆忙的前去汇报。 只不过没过多久,那人又匆忙而出,“我家大人说了不方便见客,请你们改日再来。” “什么改日再来,我家大人彻夜未眠就赶到你们这里,结果还要被赶回去?” 姬红鸾撸起袖子,“我倒是非要进去看看,究竟是有多不方便,连请进去喝杯茶都不行!” 那几人也瞬间警惕起来,手里的剑随时呼之欲出,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萧辰瞪了她一眼,轻声劝阻道:“红鸾,不得无礼。” 随即见他转身:“我们先走吧。” 萧辰大步流星地要走,几人迷,迷乎乎地追上他,姬红鸾有些愤愤不平。 “他不让进就不进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更何况,我们此次是有事而来其中,他拒之门外!” 姬红鸾越想越气,却看萧辰突然脚步一拐。 不对呀,这不是要离开的路线。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萧辰:“你不是要回去吗?” 萧辰轻哼道:“就这么走了,你觉得是我的行事作风?” “既然正面不让进,那咱们就剑走偏锋,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福州船厂三面环水,走水路无人看守。 “玉萝,靳统领,你们两个先留在此地,我和姬红鸾先去看看。” 他们两个轻功不错,蜻蜓点水直接浮过水面,很快就稳稳落在远处的夹板之上。 玉萝感慨万千:“没想到大人的武功这么厉害。” 靳诚中也欣慰得合不拢嘴:“确实是出乎意料啊。” “本以为要好生训练培养一下,却发现都是我的瞎操心。” 萧辰为人聪慧,在外面磨练一番,不仅警惕也懂得进退,这可是皇宫那种温室学不到的知识。 姬红鸾为头,看了一眼水上波纹。 他脚尖轻点湖水荡起的涟漪居然要比自己小几圈! 姬红鸾撇撇嘴,傲娇的双手抱怀:“你的轻功怎么又进步了?” 好像萧辰习武就不会遇到瓶颈一样。 萧辰微微耸肩,“没办法,实力所趋。” “再说了,轻功乃是保命的好招数,自然是得学的融会贯通,最好能够直接达到云中鹤那种境界。” 那小子虽然整体实力不行,但一身轻功我真的是如大雁纷飞,乘风而去,令人羡慕的很啊。 姬红鸾闷着小嘴巴:“好了,跟你讨论这些做什么,无非是自取其辱。” “既然已经进来了,你可知福州船厂的都蔚在哪?” 废话,都是初来乍到,他怎么会知道? “走走看看呗,也顺便看看福州船厂造船的质量。” 萧辰双手负背,悠然自得的走在前头。 姬红鸾跟在身后左右,紧贴着四方的人。 也不知逛到哪里去了,只见远处一片开阔浑浊的水域上面停了好几艘大船。 虽然看着挺大,有几分威严气派的架势在里头,不过也都是假把式。 凑近一看,船身做的就跟商船客船一样。 萧辰眉头微蹙:“看来咱们来错地方了,福州船厂不过如此。” “我说就这些船,一旦遇到海上的风浪,恐怕都撑不住半炷香。” “船翻了,跟在船上那些将士们也都会沉没于大海。” 就在他满怀失望之时,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乍呼声:“你们是什么人!” 听到动静,他俩回头,是一个身着制服的小头兵。 不少人也被这一阵声音吸引过来,一个个的围绕在他俩身边。 “这里也是造船重地,你们是如何出现的?” 这还算是船厂重地呢,有什么值得被人挖掘的秘密吗? 萧辰已经无力吐槽。 姬红鸾突然拉住她的胳膊,神色警惕,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的配剑。 “好了,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好好说就行。” 萧辰轻咳两声,挺胸抬头,目光如炬。 “都听好了,我是你们都蔚邀请过来的船工,负责指导你们改良船体。” “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受都蔚之命。”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这回事吗?没听说过啊。” “不太清楚,看他如此年纪轻轻,衣着体面,也不像是个懂得船体构造之人,该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众人交头接耳,其中一人站出来试探道:“既然你也是来指点咱们造船的,不妨说说你对改良船体的见解。” 完了,要穿帮了。 姬红鸾抚着额头有些郁闷。 看来这一架终究得打! 谁知萧辰却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首先就是你们船体的形态。” “战船要的是重、稳、灵活,三个要素缺一不可!” “你们的船头船尾皆采用流线型构造,虽然能极大的减少船在水里行驶的阻力,却缺乏一定的稳定性,经不起海上风暴的考验。” “依我之见,船头为流线型破浪结构,船尾应该做成方形,加强船在水面的稳定性。”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打量那艘船。 一个手持榔头的工人不服气,“按照你如此改造,虽然加强了稳定性,但也减少了速度。” “拆东墙,补西墙,也未必是什么明智之举吧!” 他眼神鄙夷的瞪了两眼萧辰。 萧辰却扑哧一笑:“如果在船尾加上一排螺旋桨呢?” “利用水的推力推动螺旋桨,不仅可以提速,也能间接的节省不少人力!” 此言一出,满座皆尽。 “妙啊,这个主意真不错!” “看不出来,这小白脸还挺有能耐的。” 他们在场多数都是十几年的老师傅,可萧辰三言两语就让他们不得不叹为观止。 简单几句话,就一次性解决了,稳定速度还有人力消耗三重问题! 姬红鸾惊讶无比,默默凑到萧辰身边:“大人,你居然还懂船体构造?”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有脑子就行?” 萧辰说的这么轻松,都让姬红鸾有些自我怀疑。 她没脑子? 第四百零四章 不伦不类的破船 就在这时,一阵巴掌声清脆的响起。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留着山羊须,瘦瘦高高的胡子男,正大步朝他这边而来。 众人一见,连忙躬身道:“参见都尉大人。”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他笑眯眯的看着萧辰,“方才你提出的修改意见很不错,不知师从何处?” 听到这话,其他人一头雾水,难道他俩不认识? 旁边的工头战战兢兢的问道:“大人,这不是您请来指点咱们造船的人吗?” 他自己请的他不知道? 都蔚却笑道:“本官可没请,谁只怕是不亲自来吧。” 搞没搞错,自己好歹也说了一个有利的方案,他就这般不尽人情的拆穿自己? 萧辰略微苦闷,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那个,都蔚大人,您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呀!” 他直接上前搂着都蔚的肩膀,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套个近乎怕是不行。 出乎意外的是,都蔚居然格外的配合他:“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是东厂主事的萧大人!” 萧辰一脸懵,他认识自己? 他俩就被都蔚带到了会客厅。 都蔚送了两杯茶上来,“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赶紧喝口茶缓缓疲惫吧。” 这老头子没想到这么贴心,萧辰刚端起茶杯,却发现杯子边上竟有一丝白色粉。 这场水不对劲! 看着旁边的姬红鸾要喝下去,他连忙拿过茶杯,“别喝了,我们不渴。” 话语间,神色也冷了许多。 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惜才好客之人,没想到却是居心叵测的笑面虎。 姬红鸾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这一路奔波可都要渴死了,让我喝两口。” 她伸手要重新拿回茶杯,却被萧辰的嗖嗖地警告道:“难道你不要命了?” 悬着的手僵在半空,姬红鸾满脸不可置信:“什么意思,难道这茶水有毒?” “有没有,都蔚大人不是心知肚明吗?” 萧辰将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茶水溅满了他整只手。 都蔚有些无奈:“本来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你这走狗,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警惕。” “你果然啊,一条蠢狗容易控制,但是聪明的狗还是有些棘手的。”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官无情!” 都已经下毒了,他还能无情到什么地步。 只听都蔚一声令下,不少人直接冲了进来,瞬间将他们围住。 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转瞬间就兵戎相向,这场景有些不对劲。 姬红鸾傻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不免怒目直视着都蔚,“我们哪里得罪你了?要如此相待!” 都蔚甩着袖子,毫不客气。 “萧辰,你自己替陈姐做的那些龌龊事,难道心里不清楚?” “强收土地,强收赋税,毁了前朝皇陵……” “你说桩桩件件,本都蔚哪一样是冤枉你的!” “像你这般为官不仁,只愿意沦为他人走狗的无耻之徒。死在这里,就算是本官替万民除害!” 合着又是一场误会啊。 知道那些事情会受千夫所指,所以陈瑾把他推出去当做挡箭牌,可没想到影响还不小呢。 “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笑?” “本来想让你滚得远远的,结果你非要闯进来送死!” “哪怕是丢了这身份,本官也一定要杀了你。” 看他如此嫉恶如仇,说实话,萧辰还是挺佩服的。 当今世上,贪官常有可能够受得住利益诱惑,威逼胁迫,不惧生死的清官却少之又少。 偏远之地能与他相识,也算作是自己的荣幸。 萧辰挺着胸膛:“做过的事情我不否认,但你要明白,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目的?” 都蔚嗤之以鼻,“听说你在京城借着自己的身份到处敛财,各种权贵世家争相巴结。” “就算是到了其他地方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特地登门拜访本官是想捞点好处吗?不过你真是打错算盘了,福州船厂从来都不是什么富庶之地!” 萧辰点点头,他量着他穿的陈旧不已的官服:“嗯,看得出来,确实不怎么富裕。” “不过,我要澄清两点,首先我不是来捞好处的。再者,我是来特地找你买船想要带领大军肃清东瀛人。” “这也是我此次一路南下的目的,不是吗?” 这个他倒是听说过。 却不曾想萧辰真的会办实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天高皇帝远,他带来的人又不足一千,就算是在这安逸享乐逃避战争,回去也人有借口可以交差。 又怎么会非要和那些凶猛的东瀛人正面对抗,这不是在跟他们玩命吗? 依照自己对萧辰的了解,他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萧辰懒得理他,直接步步往前走。 都蔚连忙怒斥道:“不准乱动,否则本官立刻下令杀了你!” 萧辰一个眼神:“红鸾!” 姬红鸾心领神会,一个华丽的转身,赤手空拳,便将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暴力痛哭不已。 “就你们这点实力,还妄想要对付咱俩呢,白瞎了手中拿得到了。” 他们就是群造船的人,而不是训练的架势,对付起来确实不难。 可可一个女子,就直接赤手空拳的对付了他十几个手下,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都蔚傻眼了,他又要叫人萧辰却一个快步上前:“她能打我也能打,如果你再叫人的话,我手中的匕首可要划过你的喉咙了。” 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即使是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犀利的锋芒紧逼脖子。 “我并不是来闹事的,确实是想跟你来买船,你若愿意听我说几句,我不为难你。你若不愿,那咱们就这么耗着吧。” 萧辰收回刀子屁股一坐,腿一翘。 都蔚怒目只是地瞪着他:“萧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这福州船厂没有好处给你!” “你说真想要拿,就把那些船带走吧!” 萧辰轻哼一声:“谁要你那些造的不伦不类的破船,屁用都没有。” “你居然敢侮辱我的船!” 都蔚紧紧捏着拳头:“那可是我亲自设计的,毕生引以为傲的杰作!” 第四百零五章 误会一场 虽然很不想打击他,可这话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萧辰摸了摸鼻子,反复推敲:“毕生杰作,引以为傲,你确定?” 这审视的态度,说的人都有些心虚。 盛源瞥了瞥嘴,略显尴尬道:“当然其中,却有一些不足之处。” “但天下没有完美的东西,一艘好船也是需要步步改进的。” “今日关于你提出的船改造问题,就算你不说,日后本官,也可以自己钻研出来!” 这该死的倔强劲儿,竟让人有些无言以对。 姬红鸾双手抱怀:“人生短短数十载,等你自己钻研出来,那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萧辰也两腿一翘,微微笑道:“那如果我告诉你,关于战船还可以有更完美的改进呢?” “你觉得有生之年,自己能够改正船身上所有的劣势吗?” 此言一出,盛源懵了。 “你什么意思!” 萧辰也没瞒着当下,有提了几个关于船体的弊端和对应改造方法。 诸多认识的字组合在一起,却使他穷极半生都未曾钻研得到的结果。 盛源彻底傻眼了,“你,你对船居然了解的如此通透?” “没想到你这个走狗有点本事!” “嘿,你说话注意点,骂谁走狗。” “那要是再出言不逊,信不信姑奶奶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姬红鸾上前两步,直接扼住他的喉咙。 萧辰使了个眼色:“红鸾,不得无礼,别忘了我们此次来的目的。” 他转瞬又看向盛源,“都蔚,看在你嫉恶如仇颇有几分血性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本督主不跟你计较。” “只不过,人督主大帅率大军和东瀛人开战水上之战,必不可缺少战船。所以~”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盛源,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 盛源当即怔在了原地:“你真的想要去打东瀛人?” 萧辰嗤之以鼻,“怎么,难不成你还心疼他?” “少在这胡说八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开始就认为,萧辰没带多少人,想必也只是混混日子。 如今说要去对付东瀛,还特地跑到自己这里要战船,实在是有些颠覆认知。 他那双眼睛警惕而心里,就恨不得自己有读心术,能将他的心思窥探的一览无余。 只可惜,不过是凭空想象。 “你也去去不到一千人,拿什么和东瀛打,该不会是想在这征了船拿去卖吧!” 盛源将脑袋别至一边,俨然对萧辰不相信。 如果他真的要用一千人对抗东瀛,那就只能说是蠢,要去自寻死路。 如果是假的,那更说明他居心叵测,要战船只是为了谋财! 退一万步讲就那么丁点人,大不了再加上江东总督兵,顶多几万人,他们自己难道没有战船? 那警惕到恨不得直接拒人千里的模样,实在让人恼火又无奈。 萧辰直接全盘托出。 “十万!” “你开什么玩笑?” 他瞳孔骤然收缩,“莫非你也私下养兵!” 这可是大忌啊。 一个小小的东厂才成立多久?怎么可能有数万人供他调遣? 答案呼之欲出。 萧辰轻笑道:“你不是觉得我是陈瑾的走狗?” “而眼下不是已经向你证明我并非那种人。” “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要直接征用你的战船,而是要花钱来买。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这些船必须按照我说的去重新改造,价格也绝不会亏待。” 就说整个福州船厂都穷成那样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他几个地方不敢和东一人打战船,也就荒废的无用武之地。 再加上,他这些船也确实没什么优势,敌人几炮的就轰的支零破碎。 虽然被萧辰好一番挖苦,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却实在是震撼人心。 盛源陷入了沉思,反复打量着萧辰,目光中迸发着阵阵寒意,“本官绝不会卖给你任何一艘船!” “你私下养兵,其心不轨,若本官帮你,便是助纣为虐!” “东瀛人在海域附近盘踞许久,就算是十万兵想要剿灭他们,也绝不可能。” “你究竟是带着这些战船出海消灭敌人,还是为了和他们合作意图谋反,谁能知道?” 他如果将传给萧辰,那就是协同造反的罪人,要株连九族。 这个罪名,他担不起也不敢当! 不得不承认,他的想法很大胆,很丰富,也很可笑。 萧辰嗤之以鼻,“先不说你那些奇思妙想实在可笑。” “就算我真的要造反,又有何不可?” “你以为陈瑾做的那些事情,是谁在背后给他撑腰?” “陈瑾要圈地,天子首当其冲的支持偏袒。陈瑾煽动群臣提及征收赋税,天子顺水推舟……” 从表面上来看,虽然每一件事情陈瑾都是直面的参与者,受尽了骂名和嘲讽。 可他终其量不过就是个提线木偶,真正的掌控者还不是楚炎武? “大人,您忠诚得究竟是大楚还是天子?” 这句话犹如一根刺,莫名地扎进盛源的心口,惹得她胸间一阵刺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算他想要自欺欺人,可也没有这个能力。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不用想那么多,时间自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你就说愿不愿意合作。” 萧辰微微扭动着脖颈。 无论哪个答案,他只在乎最终的结果。 如果乖乖的顺从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愿……那就别怪自己动点手段! 福州船厂离了一个都蔚也能继续转! 咽了咽口水,盛源纠结的点头应下,“行,传就按照你说的来改,到时候全部卖给你。”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要学会看清局势,朝廷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朝廷了。” 萧辰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随即准备起身离开。 刷刷刷! 一堆人直接冲到门口,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地对着他们,还不忘关切盛源有没有事? 萧辰笑着回头望了他一眼,盛源心悸的摆了摆手:“全部都下去吧,一切都是误会一场。” 第四百零六章 他出事了怎么办? 萧辰和金洪元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一个穿着布衫的中年男人颤巍巍的走出来。 “大人,这个萧辰不好惹呀,莫非真的要如他的愿望,他居心叵测怎么办?” 方才躲在屏风后面,他将二人的对话全都听进去了,也不免替盛源一阵担忧。 就如他所胡思乱想的那样,一旦萧辰别有用心,他们也别想置身事外。 盛源仰躺在椅子上,神色间尽是无奈和漠然。 他忠于的是天子还是大楚? 如果扪心自问,自然是后者。 如果楚炎武真非什么好鸟,那自己还有忠心耿耿的必要吗? 这一切也不能说萧辰的片面之词,这些年多灾多难,楚炎武的处事态度也的确令人深思。 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还是叫人为难啊。” “有魏拜安那家伙加入淘发阵营中,就算萧辰有别的心思,恐怕也难以施展。” “对付外敌,人人有责,身为福州的船厂都蔚,本官自然义不容辞。” 他甩出一张纸,“吩咐下去,让他们按照这上面的修改,重新将船修缮一遍。” 看到复杂的图纸,军事也略微震惊片刻。 “大人,他说的这些真的靠谱吗?” 盛源斜了他一眼,“怎么,你是在怀疑本官的判断能力?” 他敲着桌子,“本官担任福州船厂都蔚已经有数十年,对造船的工艺和结构了如指掌。” “如果连传的好坏优劣都分不清,那才是叫人笑掉大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真是不敢再多言,匆匆的按照吩咐下去办了。 盛源却还是有些难以回神,一闭眼就是萧辰的面孔,年纪轻轻却已有神武之之,对造船技术又这般了如指掌。 他也是钻研了几十年啊。 真是后生可畏,不可限量! 他并非是绝恶之徒。 离开后的萧辰他们与剩下的人会合。 玉萝惊喜万分,“你们两个没事吧?” 姬红鸾双手抱怀,满脸傲娇,撅着小嘴,一脸傲慢,“开什么玩笑,有事的是他们?” “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以人多势众欺负咱,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想想就觉得滑稽。” 她揉动着手腕,似乎还没有过足瘾。 萧辰哭笑不得:“你就稍微消停一些吧,要不是我拦着,你非得把盛源的脑袋都掀下来不可。” “谁让他对你不敬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他修改意见又愿意给钱,他却怀疑您要和东瀛人勾结?” 关于这一点,萧辰也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他这是对于汉人最大的侮辱啊! 摆了摆手,他面向靳诚中:“靳统领,回去后你派几个人在福州船厂附近守着,不要暴露。” 情势所逼,他不得不坦白造反的想法,其实也是想冒险赌一把。 能够看出,盛源这个人还是有一些忠诚大义在身上的。 想要成就伟业,身边必不可缺少人手,如果能够将此人拉拢,也算是给自己添一笔助力。 只不过那家伙实在太过警惕,虽然表面答应了买卖,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如果这家伙一封书信告诉楚炎武,恐怕自己前脚去对付东瀛人,后脚大楚的军队就赶着过来要将他剿灭殆尽。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靳诚中点头应下,而后几人便重新回到江东道。 两天的路程,大家轮番在马车里前前睡了几个时辰。 走到水路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的港口。 走水路的时候,飘荡的水面,远远就能看见一处密密麻麻的身影。 玉萝喜出望外,“大人,你们快看,那边好多人好热闹啊!” 微微眯起眼睛,虽然看的不真切,却又给人一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看来魏拜安这个人办事还挺利索的,想不到短短几天功夫就将人集齐了。” 等到上岸的时候,魏拜安还在检阅军队。 看到萧辰迎风而来,他傲慢的撅着脑袋:“萧督主,您可算舍得回来了。” 对于萧辰,他还是不太服气。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许佩服。 毕竟他敢于挑战东瀛人,维护江东道的秩序和尊严。 作为一个太监,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总督说这种话实在是叫人心寒,我这不是为咱们筹集物资去了吗?” 想要横渡大江去东瀛人的地盘,那必须得有战船才行。 魏拜安瞪了他一眼,转瞬又有些苦闷:“听说江南、江北那些地方的人都不愿意出兵相助?” “如今我们是孤立无援,再加上物资稀缺,你还是要决定打过去吗?” 魏拜安的情绪很复杂。 既希望他坚定本心,又希望他能够审时度势。 东瀛人骚扰他们许久,要是存于私心,他肯定恨不得不顾一切,立刻带人杀进去。 可要出于大意的话,没有充足的物资军备,他等于带着无辜的将士们去送死。 人如此荒唐,行径实在令人不耻。 谁知萧辰坦然直言:“当然要,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更何况我这次离开不就是去解决问题吗?” “半个月内,战船会陆续的送达,至于物资和赢钱那些你不必操心,这个本督主一律承担!” 算算时间,自己的心应该也已经抵达京城了吧? 但愿静妃不要太难过才好。 …… 高墙宫院内。 盯着那封萧辰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信,静妃脸都快要绿了。 “他居然要拿着自己的性命和东瀛人拼,还要顺便掏空商会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收益?” 上面明确表明属于静妃股份所应得的钱,就算是萧辰自己欠的。 等日后所有的收益都归她。 白芷也略显苦闷:“他这次确实是做的冲动了,那可是要赔上身家性命的事情。” “如果他出事了的话,你、我还有商会,都该怎么办啊?” 虽然平时和萧辰顶嘴,但不知不觉间,她也已经将萧辰当作依靠,崇拜他的能力。 一种潜移默化的特殊情感,在内心悄然滋生。 空气一片寂然,两个女人都没辙了。 第四百零七章 我等不及了 静妃的目光继续向下看去,发现除了要钱之外,最底下还有萧辰简短的关切。 看到这几行字时,她眉宇才微微舒展。 最后轻叹了口气,“男主外,女主内。” “身为他的女人,如此形势危急,本宫就怎能无动于衷?” “也不就是要钱嘛,借就是了,他的身家性命千金难买!” 静妃看向白芷:“你即刻向各处分行传话,们让他们开始收集调动物资,全部秘密送往江东道。” “至于京城这块地盘的总商会,且便作为经济支撑给他们补给,不用明面出动。” 白芷傻眼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平时连月收益少了几两银子都要斤斤计较,郁闷老半天的女人。 她居然愿意舍弃这些年的所得,去无条件的支柱萧辰?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既然已许心给他,那自然要做到夫唱妇随!” 静妃捧着那封心,看着底下最后的几句关切的话,饱受煎熬的思念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借钱好呀,就是要让他一辈子还不清,一辈子都对我挂念不忘。” 看着满脸苦涩无奈的白芷,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等一会。” 静妃回了宫殿,又抱了满满一个大箱子摊在桌上。 “里面全都是银票,而且面额直接是一万元。” “这都是本宫存下来的家当,初步估计也有个上百万吧,全都折合成银票。” “如果商会有什么周转不过来的,这些钱就当暂时应急不够本宫在变卖一些东西,总是能够补上缺口。” 白芷眼睛都直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 谁说静妃之爱钱的? 在她的眼里,萧辰的性命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得! 白芷肃然起身,满脸尽意的看着她,“姐姐,你可真是太伟大了,我替老板谢谢你!” “说这种话做什么?他可是要娶我的,用不着你替他感谢。” “要谢啊~等他安然回来时亲自谢吧!” 静妃如获珍宝的捧着那封信,也不再多看一眼其他的钱财。 就如萧辰所言,钱财乃身外之物。有用的时候他才是宝贝,不用试也不过是个摆设。 一百万换一封关切的信,是再划算不过的! 白芷轻叹着连连摇头,合上箱子,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起萧辰的模样。 她心中莫名的情愫浮动,默默的祈祷着萧辰平安无事。 四海商行的行动速度很快,稍微离江东道近一些的,很快就筹集了一批物资,接连往这边送。 浩大的队伍,将所有的老百姓都惊得目瞪口呆。 众人交头接耳,眉飞色舞,难掩心中激动之色。 “听说朝廷派下来的萧督主要决定亲自打进倭寇的地盘,将他们肃清干净。” 另一人连忙接话道:“何止啊,这些听说还是萧督主自掏家底呢!” “咱们这地方一穷二白,要是能打早就打了……” “哎哟,咱们这样打是不是太草率了?我可听说他们只有十万人,那东瀛人的地盘怎么着也不止十万吧。” 人声鼎沸,夹在人群中的林献也心潮起伏。 队伍直接通往了江东总督。 里面有干粮,有水壶,也有厚厚的棉袄…… 各种各样的东西层出不穷,看得魏拜安直接喜极而泣。 一抹感触油然而生,打量着萧辰,还是情难自控:“你是怎么做到的?” “四海商行是我的,自然是一封书信的事情。” “先别高兴的太早,这还只是第一批呢,回头有你们忙活的!” “这些天先整理物资,等到时候战船一来,咱就直接动身,将那些东瀛人杀的片甲不留,再也不敢涉足我大楚土地半分!” 他声音慷慨,言语间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凶光。 提及那些东明任时,就好似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这份恨不是装出来的。 魏拜安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突然拱了拱手,“之前是在下道听途说,对您颇有误解,还请您见谅!” 无论萧辰之前的名声有多丑,但你这样一个疾恶如仇,不顾一切维护自己土地的人。 他又能差到哪里去? 这一刻,魏拜安对他算是肃然起敬,甚至隐隐有一种崇拜感。 萧辰连忙将他扶起,“魏总督不必说这些,等到大灭东瀛人之后,咱们再慢慢谈也不迟!” 局面未定,萧辰也没有万全把握。 只不过他知道,楚炎武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而那些随时准备屠杀侵略的东瀛人也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 萧辰回去的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拦在马前。 嗯哼,前面的侍卫皱起眉吼道:“你这人不要命了吗?” “萧督主,是我啊 !” 声音喧嚣,颇为耳熟,侧头一看,原来是林献。 萧辰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吧。” 他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只见林献突然就跪了下来,脸上满是真挚和诚恳,“萧督主,还请您给小人一个机会。” “林献空读十八载,如今大敌在前,也希望能够上阵保家卫国!” 他抬起头来,目光诚恳,是稳如泰山的坚定。 这一刻,任何说辞仿佛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打量着他瘦胳膊细腿,萧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你这样子上战场,那还不得直接给人当沙包?” “是将士们需要具备强硬的身体素质,哼,你杀过人吗?” 林献沉默着摇摇头:“没有……” 不过转瞬他又恍然道:“但是我以前打过人!” “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林献欲言又止,“我,差点被打死。” 萧辰一时无语,“还是算了吧,你不适合。” “如果你真的有心思,倒是可以张罗张罗,看看有没有身强体壮的有志之士愿意加入我发东瀛人的队伍。” 萧辰侧转码头要走,林献却不依不挠:“我愿意帮您招兵买马,但还请大人带着我随行!” “我的家人也是死在那些东瀛人之手,之所以那般刻苦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 “可眼下大战在即,我等不及了!” 第四百零八章 从不是孤身一人 这小子怎么倔得跟头驴似的呢? 萧辰有些恼火的揉了揉太阳穴。 此刻,靳诚中的马缓缓上前,落在他身边:“主子,不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怀揣着恨意的人,其爆发力是无限的。” 他来得比萧辰要早,也见惯了江东被动一人屠杀的场面,知道这些人心中的不甘与无可奈何。 大概是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悲哀,所以他愿意帮他们一把。 靳诚中主动攻手道:“如果主子您要重新招兵买马,扩充队伍,属下愿意担任指挥官训练他们。” “号码都是训出来的,就算这小白脸再弱,属下也有办法让他变成英勇之士。” 萧辰郁闷的揉了揉太阳穴,他之所以阻止,也是不想林献这般一腔抱负者白白葬送性命。 看着林献决然的目光,他点头同意:“行,那就如你所愿。” 见他脸上瞬间绽放起兴起光芒连连磕头,对萧辰感谢,萧辰却瞬间打断了他,“你先别高兴太早,刚才说的招兵买马之事,可得用点心。” “咱们只有十万,实力方面确实有些相差悬殊,总得留一点后手才行。” 林献连连点头答应:“大人您就放心吧,林献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连续好几天,每天都有陆陆续续的物资往江东这边送。 江东的老百姓都看在眼里,热论声也越来越大。 他们知道要打仗了,心情澎湃紧张却又充满期待。 老百姓都向往一个安居乐业,可他们也心知肚明,真正的和平都是要有人负重前行。 不铲除那些东瀛人,不去打击他们,只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他们的日子会越发艰难。 理想中的安静和平,将是永远都无法到达的彼岸。 于是乎! 在林献的作用下,不少人纷纷响应。 江东道的岔路口搭了一个小擂台。 林献就坐在那里,左边摆的是招兵买马的信息,右边则摆的是相关的要求。 比如年龄,家庭情况,身体健康等等。 “我要报名!” “带我一个,看老子不杀光那些狗日的!” “让他们很久了,难得能有人愿意带我们复仇,这件事情义不容辞!” “报效国家,维护疆土,本就是天下子民共有的事情。” “……” 玄神不断,大家慷慨陈词。 其中有农夫,有普通的苦工,还有年轻气盛的学子们。 林献一边记录他们的名字信息,心里却有万般感触。 一直到日落西山,林献手都没有停下来过。 “各位,今日的报名到此为止。在正式入队之前,大家还有反悔的机会,若没有登记上的请明日再来,中间希望大家好好考虑……” 他一再叮嘱,就怕这些人是一时上头。 但所有人的答案毋庸置疑,“保家卫国哪里有反悔的?” “生长在这片土地,那保卫它就是咱们的责任。有志男儿,岂能在此刻当懦夫?” 在大家慷慨激昂的陈词之中,林献坦然离开。 夕阳的红染上了天边的云彩,天空的尽头仿佛大火在燃烧。 大战在即,萧辰的心也忐忑不安,直到林献带着一封长长的纸卷而来。 “参见萧督主,这是今天愿意加入参军的名单,请您过目。” 虽然出息只有手圈这么大,但是把它打开之后,那可要足足一米长呢! 看着上面数列的十分规整的名字,各有不同,萧辰眼睛都看呆了。 “这是今天响应的老百姓?” 林献镇定自若的点点头:“不错,江东受东瀛人骚扰已经许久,大家一直都积怨已深,只可惜没有机会。” “别说您花钱招兵买马,就算没有钱,恐怕也会有不少应用知识纷纷响应。” “我统计了一下,响应的人一共有三千五百二十四人。” “这只是今天的,估计明天也不会少。” 江东道整个地区大概有十五到二十万人口。 原先要更多写的,只是因为东瀛人的不断骚扰,屠杀了他们不少同胞,所以人数骤减。 按照林献的估计,半个月之内,响应的人或许能高达两万。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那么十几二十万人里面,也包括幼年青年老年还有妇女。 剩下的青壮年顶多七八万。 响应两万,那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干得不错,这才是咱大楚人该有的气魄!” 谁说自己是孤立无援? 站在他背后支持的,是整个江东道的子民! 萧辰瞬间像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一般,他立刻吩咐下去:“靳统领,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一下,将那些新兵全部编队,好好传授他们作战技巧。” “至于物资的事情不用担心,遍布天下的四海商会办事绝对靠谱!” 靳诚中热泪盈眶地应了下去。 萧辰打量着林献,提议道:“其实我觉得比起武,将你更适合文件。” “你有智慧,有谋略,有影响力,招兵买马,做后勤的价值可以发挥到更大,你可愿意?” 这些话萧辰都是真心诚意的。 林献略微惊讶:“真的吗?” “千真万确,本督主从不会看错人。” 林献当即连连点头:“只要能随军一起,能帮上一些忙,林献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小子觉悟不遣萧辰,也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 “行了,今日辛苦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四海商行频频送来的物资,已经快堆积不下。 他们加起来总共就十万人,也并不需缺所有的装备。 至于剩下来的,全部都给去年中的新兵。 而此时,大海面上,浩浩荡荡的有十几艘船,从远处飘然而至,落在渡口边。 一听到消息,萧辰他们就瞬间赶快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前来送船的人居然是盛源。 魏拜安惊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老盛啊,这批战船和以前似乎有所不同。” “看来你对船体的研究造诣越发高了,比以前那些穿好的简直跟成百上千倍。” 他实在没忍住吐槽以前那些看似弱不禁风的船,可把当事人尴尬的无地自容。 第四百零九章 特殊的礼物 轻咳了两声,盛源才不情不愿地瞥了一眼萧辰。 “你少说两句吧,这些船全都是萧督主提出改造的,我哪里有那个本事?” “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的思维和想法,确实是有些自愧不如啊。” 图纸就已经够让人震撼了,可造出来的战船却更加让人由衷敬佩。 光是从外形看整体更加坚实坚固,而且还分批设置了各种站岗位置,更容易观察敌情。 这是一个外行人能看出来的东西,至于其中的细节问题,也只有内行人能懂。 此时萧辰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盛都蔚,您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将,这些船改造的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一个损一个夸,都把盛源惹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辈子造了这么多船,要说真正的得意之作,居然还是别人提出的改造结果。 “萧督主,您才是那个少年英才呀,老夫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绝对不是恭维的话,而是由内而外的佩服。 他看着海面上浩荡的船只:“这些日子日夜兼程,一共修改了五十二只战船,后续还会继续锻造,不知可达到要求?” 说实话,五十二只还是有些不尽人意。 不过能在短时间内改出这么多艘船,可以见得盛源的确是够努力了。 萧辰笑了笑:“来没关系,一百艘普通的船也抵不过一只优秀的战船,这已经够了。” 他转头吩咐:“红鸾,去把钱拿来。” 姬红鸾带着几个小厮,抬着整整一箱子的钱。 这些当然是静妃他们提供的。 有钱踏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这东西少不得。 只是她可能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自己也准备了这么多钱,萧辰眨眼间就花个精光! 打开一看,那些银票差点没闪瞎人的眼。 盛源咽了咽口水,有些惊恐万分,“这么多钱?”他打量起萧辰:“恐怕不是朝廷给的吧!” 光说让萧辰带着上千人过来剿灭东瀛人,这个主意就已经够荒唐了,怎么可能分发给他这么多钱? 萧辰也不瞒着:“我自己的私人产业。” “好家伙,你不仅训练私兵,你还!” 盛源有些恼怒,但是转念一想,他如果没有练兵,如果没有产业,那又如何对付这些东瀛人呢? 尽管萧辰做了这些事,但他最终的用途都是为了捍卫国家领土。 看了一眼旁边从容不迫地魏拜安,他大概都知道了。 大概是想通了萧辰的无私萧辰,为他们江东所做的事情,魏拜安将这些都置之度外。 比起对朝廷的信任和恭敬,他现在更加佩服萧辰。 他这人更多的是为了维护江东的治安,让江东太平。朝廷这么多年都不管,甚至派了几千人来敷衍他们。 可萧辰却毫不吝啬,冒着被揭露的风险,与他携手一起对付东瀛人。 是好是坏,是重是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如果萧辰真的要造反,那就造呗! 天子若不爱民如子,凭什么要得到他们这些百姓的支持? 他不配! 盛源默默的闭上嘴巴,心中的千言万语,此刻也化作一阵叹息。 “罢了,天高皇帝远。这些年江东一直求助,告知东瀛人的祸乱之况。” “皇上既然不在意,那其他事情他肯定也不在意吧。” 这话多少带一点私人情绪。 既然依赖的天子不管他们,那老百姓也没有必要舔着个脸往上蹭。 不分是非的忠诚,那叫做愚忠! “盛都蔚,既然来了,不如今晚就留下来吃一顿吧。” “说实话,来了这么几天,我还没有怎么领教过江东的特色菜肴。” 这一次对付东瀛人凶多吉少,就算真的有去无回,至少在走之前也让自己体会一下江东风土人情。 盛源没有拒绝,魏拜安潇洒的拍了拍胸脯:“生死前夕,是该潇洒放肆一回,这样就算真的死了也不算委屈。” “酒宴的事情我来做东,到时候必然给各位安排的妥妥贴贴!” 他意味深长地冲萧辰挑了挑眉,怎么都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夜色浓重,挂满红灯笼的酒楼中。 一个雅致的包间,上面摆满了就做菜肴。 这是男人的酒局萧辰带着靳诚中,和盛源在门口碰见了,两人便一起结伴而入。 引入包间后,大家相继而坐。 魏拜安端起酒杯,先是客套寒暄了几句,一边夸赞萧辰,又没落下其他人。 别看他平时五大三粗的,在人情世故这方面,但是拿捏的还是相当到位。 几人推杯换盏后,魏拜安突然举杯高亢道:“此去生死难料,人生行乐须及时!” 他们然转头,将酒杯对准萧辰:“萧督主,我知道您的快乐可能和咱们并不相通,所以特地为您准备了些特殊的乐趣。” 这家伙说话时,已经带着三分醉意。 一口干了杯中酒,他拍了拍手掌。 门瞬间被推开,一堆女子带着各种乐器,紧接着又是裸露纤细腰肢,忙着轻纱的曼妙美人儿鱼贯而入。 奏乐的女子各自找了处地方坐下,而那些露腰的风情女子则落在萧辰面前,恭敬地从他行了个屈膝礼:“参见萧督主。” 萧辰呆住了,微微醉意瞬间被惊醒,茫然的扫了一眼魏拜安:“这就是你说的特殊惊喜?” “那是自然,早就听闻萧督主对美人非常执着。” “这可是本官自掏腰包,把极乐坊的姑娘们都请过来的。” “反正都是要去拼命的,您今天就直接享受个够,这些全都是您一个人的!” 萧辰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真是谢谢他勒! 虽然自己确实喜欢美女,但一晚上要消受七八个,真不怕他精尽人亡吗? 再说了,这要是让姬红鸾和玉萝知道,还不得直接醋坛子翻上天。 他虽爱美女,但也不可能与相交初始的陌生女子做那些暧昧之事。 萧辰正欲开口拒绝,魏拜安却没给他机会,大手一挥:“别愣着,奏乐起舞,今日把萧督主伺候高兴了,你们通通有赏!” 随即他又一跨子揽着萧辰的脖颈:“兄弟,喝酒!” 第四百一十章 督主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推杯换盏之下,萧辰喝的有些上头,魏拜安更是早就烂醉如泥,整个人迷迷糊糊恍若疯癫。 救命啊! 萧辰使了个求助的眼神给靳诚中。 靳诚中连忙起身拉开他,转头体萧辰挡了酒。 这一喝不要紧,喝着喝着全都上头了,犹如瑶池荷花在风中摇曳。 在魏拜安一声令下,那些女子扭捏身姿也纷纷落在几个男人身边,尤其是萧辰。 身上更是黏了四五个,好不热闹。 “萧督主别客气,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你既愿意为我们舍命相助,那便只能与美人相送!” “都好好的伺候着,如果萧督主不高兴,为你们试问!” 女子们一听这话,更加卖力的讨好萧辰。 “萧大人喝酒。” “萧大人,要不要听小曲?” “农家胸上长了颗痣,人家都说叫胸有大志,不知萧大人可想看看?” 女子们咿咿呀呀的声音在耳畔此起彼伏,惹得萧辰有些不知所措。 他慌忙的应付着,“不着急,咱们先喝酒,喝个尽兴再说。” 管他三七二十一,自保的好方法就是先把这群女人灌醉! 得亏自己酒量不错,一个人应对四五个女子,倒也算游刃有余。 她们酒量不咋地,喝了没几杯后劲就上来了,一个个开始晕晕乎乎的。 天色不早,萧辰也打了个招呼,大家才各奔东西。 “靳统领,你走歪了!”萧辰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要是不拦着,他非得跟魏拜安一起回家不可。 靳诚中“嗯”了一声,又迷迷糊糊的坐上车夫的位置要驾车。 “你去里面坐着,顺便将那些女子照顾好,还是我来驾车。” “文明做人,抵制醉驾!” 车里面一路嘈杂一片,回到住处时,萧辰总算是能放心一些。 远远的便有两个身形俏丽的女子,出来相迎,神色中满是紧张。 “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这一喝怎么喝到这么晚?” 玉萝替他整理着衣裳,对浓浓酒气也颇为嫌弃。 萧辰略微苦笑:“没办法,他们实在太热情了。” 明明不能喝,却偏偏又要拿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他倒还算是清醒,只是其他人就没那么理智。 “哎呀,大人继续喝呀,喝多了奴家晚上伺候您。” “良辰美景,大人可想入眠,就让奴家来替您宽衣解带吧。” “……” 这醉眼迷离的妖娆之声,听的人一阵面红耳赤。 姬红鸾扫了他一眼:“大人,您可真是风流,走到哪都能带一窝回来。” 她脸上带着几分不快,玉萝委屈的瞥瞥嘴,“是奴婢没有伺候好你吗?” “行了,你俩消停点,我还不是被逼无奈。” 萧辰郁闷着呢。 自己都要去打东瀛人了,结果送一堆美人,他也无福消受啊! “给她们稍微安置一下吧。” 交代完之后,萧辰靠着玉萝回到房间。 叫人送来了热水,玉萝替他擦拭着身子,最后又泡脚。 那手指轻柔,划过脚上的肌肤,犹如触电般让人感觉一阵酥麻。 萧辰揉了揉太阳穴,到底是喝了这么多,后劲逐渐起来。 小腹莫名感觉有一阵灼烧,盯着苦着脸给自己洗澡的玉萝。 “还在生气吗?” “奴婢可不敢,也自知比不上那些会讨人欢心的女子,这里只是觉得可惜了。” 这几分娇怪的声音,听着就言不由衷。 萧辰笑了笑,“哪里可惜了?” “可惜那么多美人,大人今天喝的有点多,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然,玉萝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带几分醋意的问道:“要不奴婢随便给你挑两个精致的伺候着?” “这能宠一个是一个,走之前也不算亏是吧?”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酸楚为,萧辰被她都弄得哭笑不得。 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虽然也不是第一次。 但这副傲娇的小性子,着实令人有些信仰的。 萧辰将脚从水盆抬起来,玉萝顺势给他擦脚,又准备端着水盆离开,却被萧辰先一步,握着手腕,直接用力一扯。 女人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中,感受到强健胸膛中有力跳动的心脏,一时间不禁面红耳赤。 “那些女人带回来,只是不想伯勒魏拜安的面子。” “比起他们,我更想要让你伺候着我。” 大概是吸了他身上未散去的酒气,玉萝的心跳加速,竟然被他迷得有些神魂颠倒。 纱帘微微垂落,两人在床上不自觉的滚动起来,好似云层翻涌,久久不得停歇。 …… 一直等到第二天公鸡打鸣。 玉萝犹如干涸许久的花朵被雨水滋润,整个人都是娇艳欲滴的状态。 萧辰也醒了,扑在她怀中深深吸了一口,贪婪的吮吸着里面独有的香气。 确实是提神醒脑,又让人欲罢不能。 她含羞锤着脑袋,细长的睫毛犹如小扇轻拂,格外的可爱动人。 “大人,今日是您带兵绞杀东瀛人的日子,可不能耽误了。” 如果没有这件正事,她还真想要体验一下昨日的快乐。 萧辰后知后觉,揉了揉她的发丝:“是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该清理那帮杂碎的时候了。” 他目光阴鸷随后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版。 玉萝懂事的为他更衣梳洗。 两人一出门,恰巧就撞见过来的姬红鸾。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个房间,莫不是昨晚。” 她微微眯起眼眸,日防夜防,却没防得住身边人。 “红鸾姐姐,你听我解释,其实这件事情……” “行了,不必解释,酒后乱性乃是情理之中。” 今日是重要的日子,她也没有那么不识时务,要来煞风景。 晃了晃手中的铠甲:“这是魏总督给您准备的,换上他之后,咱们就准备出发吧。” “你也要一起去?” 他看姬红鸾身上也穿了盔甲,只是前后有道背心,还有护膝手腕之类。 身上的红衣依旧是十分鲜艳夺目。 姬红鸾傲娇的双手抱怀:“自然是要去的,保家卫国,人人有责。” “而且,平白练了一身本事,总得有用武之地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扬帆!起航! 萧辰无话可说,也知道姬红鸾是个倔脾气,就和姬云岚一样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坦然答应。 “行吧,等我先换上盔甲。” 穿戴整齐之后,萧辰抱着头盔走出来。 气宇轩昂,英姿勃发,颇有几分少年英雄的气概,一眼就让人看得迷糊。 这样谁能够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太监的身份,虽然是假的。 愣神片刻,玉萝突然扑了上去:“大人,还请让奴婢一起跟随您前往。“ 萧辰微微蹙眉:“玉萝,别闹了。” “红鸾她身怀武功有自保的能力,可你若跟着去,我怕无暇顾及你的安慰。” 姬红鸾连忙道:“奴婢哪怕就在船上呆着也行,只希望能陪大人走最长的路能更进一些,感受到那些勾引人的死亡。” 她眼神如勾,勾的人无可奈何。 如此楚楚可怜的美人相求,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罢了,那你就跟着一起吧。” 又掏了些银子给她,“昨日带回来的那些女子,拿这些钱把他们打发回去。” 再回江东,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注定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萧辰骑上战马,左边青红鸾,右边靳诚中,侧后是玉萝和林献,再往后便是他们随行的军队。 浩浩荡荡在街上,一路排成长龙,井然有序的踏着整齐步伐,向码头前进。 前方,魏拜安已经等候许久,也驱动着战马与他会合。 二人并肩而行,萧辰却突然停住脚步。 看着周围逐渐聚集的老百姓,他们将怒难得,有些水泄不通,一个个眼神中皆是栖息和敬佩之色。 吸了一口气,萧辰开口道,“魏总督,咱们还有一道防线没有做好。” 魏拜安一头雾水,“所有的军资物品都已经准备充分,战船也已经并列停在码头等候一切,只待踏上征途,还有和纰漏之处?” 作战的准备是已经完善了,可这些老百姓却失去了庇护。 魏拜安一走,他在一走,万一那些东瀛人不讲武德搞偷袭霍乱无辜,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魏拜安恍然大悟,又连忙提醒道:“之前林献组织了一批义军人在训练之中,他们或许可担当企业保卫百姓的责任。” 萧辰摇了摇头,“这还不够。” 他们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恐怕很难抵御。 思索片刻,萧辰提议道:“不如就从咱们这训练有素的军队中,再分出两万人负责驻守此地,以防敌人偷袭。” “保护老百姓是咱们剿灭他们的理由,如果他们出了意外,咱们的努力将没有任何意义。” 保护他们,就等于保护这支队伍的软肋。 听到他这么说,跪拜安沉默着不知所言。 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们十万大军优势本就不多,如果再分出一批人手留在江东……”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场仗该如何才能取胜?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为了杀戮而不顾百姓安危,我们所挥洒的热血,也不过是徒增悲哀。” 他声音慷慨,掷地有声,也深深震撼着魏拜安的心灵。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如您所言。” 魏拜安当即高声吩咐:“左先锋队,你们带着对驻守江东负责保卫老百姓的安全,一旦遇到东瀛人前来突袭,立刻传信汇报!” 一个身披铠甲的年轻小生忙骑着马上前:“属下领命!” 正在探头探脑观望的老百姓们,这次也彻底蒙圈了。 一个个的感动的一塌糊涂。 有人抹着眼泪,心酸之色溢于言表:“这一次大战咱们处于劣势,胜望不高,萧督主却还不吝啬抽人手来保护咱们的安全……” “如此大义之人,才是咱们真正的保护神啊!” “大人们,你们一定要凯旋而归,一定要平安无事!” 老百姓们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人互相拥抱求安慰。 这一刻,什么天子什么朝堂,再也不是他们所依赖的对象了。 只有这个真正为民的萧辰,才是他们心中的信仰! “各位父老乡亲不必挂怀,这本就是围观者,分内之事还行。” “大家也别送了,都回去各司其事吧。” 萧辰摆了摆手,和魏拜安对视一眼,两匹马继续带着身后的队伍,并肩而行。 只不过身后的老百姓却并没有散去的意思。 而是簇拥在他们的身后,尽力去送他们心目中英雄最后一程。 一直送到码头,各路军事纷纷的登上战船,萧辰和魏拜安等人也随之上了主船。 置身船体之中,一眼望不到边,就像身处一个巨大的别院。 休息,吃饭,厨房各种东西一应俱全。 所有人登船完毕,萧辰站在船头上,眺望着远处,海天相接,一片碧蓝。 又听着身后满是期许和鼓励的声音,人群攒动。 深吸了一口气,萧辰慷慨激昂道:“扬帆!起航!” 随着号角一吹,幽幽声音滚滚自天边蔓延无尽。 水中的波浪开始来回翻滚,瞬间掀起数丈水花。 船底上百名船夫裸着粗壮的臂膀,含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同时用力搅动船桨。 船,缓缓的行动了。 左右两边几十艘船,也在同一时间驶向无尽的远方。 旭日东升,老百姓们伫立在原地,心情跌宕起伏。 目送着那些船,直至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海天的尽头。 “大人,海上风凉,要不您披件衣服吧?” 玉萝送了一件披风,轻轻落在萧辰身上,声音柔美温婉动人。 风吹得他发丝飞扬,可也吹不散脸上的紧张和忧愁。 可旁边的魏拜安就更别说了,坐在船头上喝了许多酒,没停过。 “魏总督,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何必借着这酒水之物麻痹自己呢?” 萧辰凑了过去,也顺手提了一杯饮入喉中。 魏拜安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在喝吗?” “那不一样,我是享受闲情雅致,而你则是自寻烦恼。” 第四百一十二章 千军万马来相援 “你这人还真的是……” 魏拜安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才好,又喝了一杯,满脸惆怅:“如今大战在即,东瀛人狡猾无比,咱们又处于劣势,定然不好对付。” “你如此冒险,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这话问的有些蹊跷,萧辰轻笑着反问:“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地一直被陈瑾压制?” “既然那老太监让你做的事情并非所愿,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要么取而代之,要么杀之后快!” 这大老爷们说话可真直。 如果不是与他相识几天,知道耿直就是他的本性,萧辰真要觉得这是过来套自己画的。 有些事情,总归是不好摆在台面上说,心里知道就行了。 微微打了个哈欠:“世间万物多事,哪能事事顺心?” “至于最后会怎么去对待那不如意之事,还得顺其自然,亲我也说不准。” 这话多少有点保留。 魏拜安苦闷着:“看来萧督主还是不信任,在下。” “这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踏着快步匆匆来报:“魏总督,萧督主,不远处有几艘船在靠近,目测上面有不少人!” 魏拜安瞬间警惕起来,萧辰也微微蹙眉,“莫非他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魏拜安连忙吩咐道:“立刻做好警戒姿态,如果他们存有异心,直接放火箭,杀无赦!” “在海上行驶之人,要么海盗,要么就是那些东瀛人,就算是杀也绝不会误杀。” 顺着方向看去,大概有十艘船。 而且规模之大,气势恢宏,与他们的战船不相上下。 萧辰也怕上夹板,掏出自己的望远镜,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自顾自的分析着: “他们并未穿着统一的制服,不像是东瀛人。” “近十艘船,每一艘船至少可容纳三到四千人,那么加起来就是三四万,哪里有海盗有这种规模的?” 魏拜安冷不叮地凑过来,也要了望远镜仔细打量,一时间迷茫万千。 “如果不是海盗也不是东瀛人,那这些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商队吧!” 就算是商队,哪有上万人的商队? “那些船似乎是靠着咱们来的,但是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莫非是自己人?” 魏拜安轻哼道:“怎么可能,这海上早就是东瀛人和海盗混杂的地盘,寻常鸟兽尚且要留下皮肉,更何况是外人。” “说不定就是东瀛人伪装的,想要欲盖弥彰,再来个出其不意!” 虽然他这个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总感觉怪怪。 二人讨论半天也分不清个所以然,直到靳诚中匆匆而来。 他面带笑容,喜出望外:“二位大人,好消息,咱们有援兵了!” 此言一出,萧辰略微惊讶:“援兵?你该不会说的就是那些靠近的船吧。” “主子英明,确实是他们。” “早上这些都是属下道上的朋友,在海域这一带混迹,因为人多有武器,外人不敢贸然骚扰。” 一语惊醒梦中人,“好啊,你居然还藏着这一手呢,害得咱俩在那儿猜忌半天,结果是自己人!” 虽然有些苦闷,但结果却是深得人心。 他赶忙询问道:“船上有多少人?” “大约五万,全都是给属下面子,前来相助,共同对付东瀛人。” 此言一出,他和魏拜安对视一眼,心里更加有水准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太好了,有着别人的加入,咱们便是如虎添翼,那东瀛小儿迟早要被打得跪地求饶。” 魏拜安心中痛快,转身又打量起靳诚中:“你一个小小下属,居然能号召上万人?” 怎么听着都感觉有些不简单,他那审视的目光盯得人心中发怵。 靳诚中求助地看了一眼萧辰。 他连忙笑道:“是他的朋友,也是本督主的朋友。” “早年本督主也曾出海过江东,幸而结识了一些海上人士。” “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他们仍愿意孝全马之劳,实在是令人欣慰无比!” 尽管心中仍然有些许疑惑,为白安也没有多问:“连忙招呼到,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赶紧靠拢,大家互相熟悉熟悉!” 哪怕是多一个人都多一份力量,更何况是五万人! 魏拜安欢欢喜喜的去招呼了,只留下萧辰和靳诚中待在一块。 他忍不住白了一眼靳诚中,“你这老头子这种后手,怎么不早说?” 靳诚中缩了缩脖子,“殿下,这件事真怪不得属下,我也没想到他们还会顾及旧情。” 实际上,那些人都是前朝逃亡的将士。 他们想要远离朝廷,想要安然求生,所以就来了江东这片海域。 之前靳诚中几次书信,希望他们能够重新出山帮助,匡扶前朝大业,但都被委婉拒绝。 谁知今天突然就出现了。 他忍不住感慨起来:“先帝要是看到前朝虽善,但仍然有如此凝聚力,想必一定也会倍感欣慰。” 也不知是海风迷了眼,还是受了某一处的酸楚感刺激。 他眼眶泛着晶莹的泪花,随时都要痛哭一场似的。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眼下的感慨,等咱们成就大业再说吧。” “多谢你在暗中操持的这一切,我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靳诚中已经为他谋划了足够多的兵马。 虽然不足以反抗朝廷,那就先从对付东瀛人,笼络人心开始! 小半个时辰过去,两艘船汇聚一处,在船舷上搭了一处悬板。 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大步流星踏上了他们的船上。 一看到靳诚中,那几个壮汉才连忙恭敬地迎了上去,“靳统领!” 靳诚中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立马改口,“靳兄啊,好多年不见,你可一切安好?” 靳诚中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 哪里能好呢?命根子没了,又再大楚皇宫刷了十余年的粪桶…… 不过唯一值得让人高兴的是,那就是他找到了他们前朝的太子殿下,找到了可以匡扶前朝的重要人物! 第四百一十三章 旧臣与君 第四百一十三章:旧臣与君 “你们都先起来吧,等会咱们慢慢说!” 随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萧辰,现在还不是介绍她身份的时候。 魏拜安相当热情的准备了一桌子饕餮盛。 在海上他们也不能像陆地那边吃得欢,大多数食材都是冰鲜保存。 不过有一样东西可以吃新鲜的,那就是海货! 什么大闸蟹,各种各样花色的鱼,还有海螺扇贝之类…… 他们的船一边前行,在船底又设置了捕鱼网,专门拿来给自己提供食物的。 身在海边,也就这一点最深的人心。 “各位远道而来,为了大义而相助,实在是令魏某感动。” “今日之夜,大家休要客气,尽管敞开肚皮吃喝!” 他先一步一口闷萧辰。 自从见识了这家伙的酒品,萧辰可不敢再跟他拼酒,那就是自讨没趣。 寒暄了几句话,又是烈酒下肚。 意料之中的,魏拜安又喝的烂醉如泥,看的出来他是真高兴。 “哎呀,这家伙酒量差,喝的还多,也不知跟谁学的这种憨劲。” 几个人笑憨憨地吃饱喝足之后,姜魏拜安送回孤自理。 靳诚中带着萧辰和几个人单独到了一个小房间。 他挨个介绍着:“这位是前朝的禁卫军统帅张猛,这位是负责掌管兵部的刘将军刘德凯……” 他们也都已经年过半百,一个个胡子头发花白。 虽然和靳诚中年龄不相上下,大概是因为靳诚中在皇宫里受了那些摧残,所以看起来更显老一些。 张猛憨笑道:“别光顾着见上咱们啊,跟你身旁的这位小兄弟,看着英姿勃发,并非等闲之辈,不知是何大人物?” 最主要的是,靳诚中对他居然如此体贴,甚至还三番五次求助他们帮忙。 说起萧辰,靳诚中就不得不重视一下。 他连忙起身认,真的向大家介绍道:“各位,这就是咱们的前朝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萧辰。 他是前朝太子? “听那个魏拜安称呼他为萧督主,那不是个太监吗?” 前朝太子变太监?这简直是荒谬! 靳诚中赶忙跟大家解释了,一般又将这些年的酸楚经历全盘托出。 所有人都匪夷所思。 他们不敢想象,靳诚中堂堂一代御前侍卫同意,居然变成了真太监。 再看看旁边的萧辰,他脸上多了几分愧疚之色。 从某种方面来讲,靳诚中确实是他最大的恩人,牺牲自己帮他保住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萧辰紧紧的捏着酒杯:“各位,我知道是自己拖累了靳统领,这件事已无可挽回。” “所以,我现在要承担起自己该有的责任,努力的成就大业,不辜负已经逝去的故人,也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好!” 靳诚中感动的热泪盈眶,“有您这句话,哪怕是让微臣上刀山,下火海,那也绝对不会犹豫!” 令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了一杯。 目光辗转落在萧辰身上,似乎在打量在思考,在纠结。 如果当初的太子没死,也确实是这个年龄段,而且他眉眼之间,隐约透着几分先帝的气派。 人是不会错的,只是想要匡扶大业,又谈何容易? “殿下,如今世道纷扰,大楚皇帝又不是什么善茬,咱们生活的都是步履维艰,有其感情与抛头露面啊。”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楚炎武仍旧没有放弃私下追查那些前朝旧臣的踪迹,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萧辰轻笑道:“楚炎武虽然坐在那个高位上,并不代表他就是天下的主人。” “以楚炎武的行事风格,他正在把自己推向一条深渊,最后吞噬他的会是他无限压迫的平民百姓。” 一方面是因为身份面临暴露风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看准了这个局势。 他们要做的不是如何和楚炎武叫板,而是如何树立自己的威望,让老百姓们心中形成落差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天下百姓要的不是一个君主,而是一个能够给他们带来好生活的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从萧辰坚毅的眉目之中,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处理政务决断无比的先帝! 众人津津乐道:“不枉费靳兄这么努力呀,见殿下如此头脑清醒,能谋善略,也让我等看到了无限希望。” …… 等到魏拜安醒来时天色已晚。 海面上群星璀璨,相当的惬意人心。 萧辰搭了个太师椅坐在船头上,吹着海风,看着繁星,静静的享受大战来临前少有的安宁时刻。 左边是一袭青一的玉萝,右边的是红衣胜火的姬红鸾。 “大人,这个力度如何?” 玉萝卖力地替他捏着腿。 萧辰揉了揉她的脑袋:“非常好,你的手艺又有长进了。” “难道我的手艺就没长进吗?”姬红鸾双手抱怀,有些不快。 萧辰连连笑道:“都有都有。” “海上漂泊数日,我们现在也已经靠近了东瀛人的地盘。被他们侦查到,就会立刻被突袭。” “红鸾,你守着东西方向,一定要严查防范,绝不能让他们找到一丝机会。” 姬红鸾傲娇的倔着脑袋:“放心吧,他们若真敢来,大海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不知不觉,萧辰困意来袭就在家晚上睡着了,玉萝给他披了件厚衣裳,也默默的陪伴身边。 姬红鸾则继续去巡逻,远远的能够看到一处灯火若隐若现的岛屿。 迷雾朦胧,灯火微弱,那大概就是东瀛的地板。 在他们海域附近,还有几人划着小船在周围巡逻。 为了避免夜里突袭,所以他们并未明灯,借着海上迷雾的遮掩,倒也暂时没被东瀛人发现。 只不过天一亮,大雾一散,他们瞬间便落入东瀛人的巡逻视野范围之内。 “快看,那边有好多艘船在靠近,上面竖着骑!” “快回去禀报国主!” 转眼东瀛大殿。 听到消息的国主连带着文武朝臣,一个个都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有人嗤之以鼻:“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主动跑来自寻死路!”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以退为进,请君入瓮 “国主,据巡逻卫回报,那些人来势汹汹且数量不少,绝不能轻敌啊!” “真是可笑,被咱们欺负打压了这么久,现在才想着反抗,大楚的朝廷可真会做样子!” 众人津津乐道,满脸鄙夷。 国主双手负背,也在大家骄傲自满的声音中逐渐迷失自我。 当即冷哼道:“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对付他们何须操心?” 他大手一挥:“苍井将军,寡人命你派西舰队直接正面围攻,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东营炮火的厉害!” “另派三千忍者从水中突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水域上的霸主!” 苍井优不敢怠慢,当即抱拳应之:“微臣遵命!” 东营市海中岛屿,但是岛屿之大,一眼望不下。 四周环水,所以最擅长水域作战,战船停泊更是不下千百。 苍井优瞬间集结数万人,所有人急忙冲向战船,整装待发。 以苍井优为首,眺望远方大楚军队,嘴里噙着嗤之以鼻的笑容:“看着架势倒不错,只是可惜,装腔作势,毫无意义!” “井田一郎,渡边麻友,你们二人各率十五艘战舰,带队两万人,分别从左右水域包围,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 二人领命下去至于,苍井优自己带着五万大军,以及一千忍者,直接从正面进发。 …… 伴随着他们越发靠近,毫不遮掩,前方负责巡查的侍卫也瞬间发现,连忙汇报给萧辰和魏拜安。 “大人,那些东瀛人已经发现我的踪迹,正朝着这边气势汹汹而来!” 此时姬红鸾随着另外两个侦察兵也纷纷到来。 姬红鸾眉头凝重:“左右两侧都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估计是打算形成包围之势,限制我们的行动范围!” 另一名侦察兵又汇总道:“初步估计,敌方少说四十艘船,左右汇总加上正面,约莫七万人。” 随便一出手就是七万人,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低调。 萧辰嗤之以鼻,旁边的魏拜安却有些纠结:“初此见面,东瀛人便如此声势浩荡,看来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如今我等总兵力加起来不过十三万,那小岛国虽然不大,但这些年靠烧杀抢掠,成长进步也不小,不容小觑。” 他不免又有些懊恼后悔:“都怪我之前太过软弱,一直只守不攻,才造成他们日渐壮大的趋势。” 他们在敌人面前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萧辰眉头微蹙:“先不要自乱阵脚,他们有七万,我们差不多是他的两倍,怎么说也不会说。 张猛忍不住道:“可七万并不是他们的全部啊。” “敌人尚且有留存实力,他们却是孤注一掷。” 萧辰双手负背,目光环顾周围一片海域,三方有敌,唯有一处退路。 “既然他们如此想要限制我们,那不如就顺水推舟,来个请君入瓮!” 他微微勾起嘴角,连忙招呼大家:“各位先放下心来,入座且听我一言。” 萧辰意气风发,自信满满,是他们人中情绪最稳定的。 他们无从选择,也只能乖乖听话。 “萧督主,听您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已经想到了对敌良策?” 萧辰坦言道:“所谓骄兵必败。” “他们自认为常年压迫江东而无人制裁,再加上有水域作战的优势,所以自信满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想用七万人,利用水上优势,直接剿灭我们。” “我们不妨以退为进,故作落实设好陷阱,请君入瓮!” 你萧辰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可这又谈何容易? 刘德凯微微蹙眉:“萧督主,我们在这片海域也算是混迹了有些年头。” “海域四面空旷,人不能在水中行走,又没有遮掩之物,想要布置陷阱,请君入瓮,恐怕不简单。” 谁说没有车延误了? 他目光眺望远处的海平面。 虽然此时正值大中午,阳光炽烈而火热,可海上有个通病。 “大海最是容易起雾之处,水面不方便探查雾中之情。” “我们可以借助大物作为掩体,掩饰自己的踪迹,利用假人消耗他们的武器。” “待到大雾散去,在趁他们武器消耗殆尽,没了攻击还手之力时群起而攻之,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关于大雾的起起伏伏,张猛他们在海上活动也算有段时间,自然是摸清了一些规律。 要么就是早晨、傍晚、深夜。 这几个时间段都是海上航行最危险的时候。 “可是我们如何能确定,他们就会追着我们打?” “所以才要以退为进啊。” “东瀛人争强好胜,我等若假装不敌节节撤退,他们竟然会追着往上走!” 他们能够堵住三方路,却始终堵不住他们的后路! 众人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退了那些人不追,他们没什么损失,也可以从三方包围中脱困而出,如果他们追了,便能按照萧辰的计划继续进行。 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不亏! 魏拜安一敲桌子,当即爽声道:”这个主意不错,即是如此,那就按照萧督主,依计划进行!” “将计划传下去,所有人立刻做好防御警戒战斗准备!” 战士们纷纷匍匐在船舷上,海上作战自是以弓箭为主。 “先入为主,点火放箭!” 随着魏拜安一声令下,无数支火箭朝天空,直直的飞射出去。 苍井优也不是吃素的,“前处铁盾防御,后处火箭射击!” 他们有充足的物资,天空无数绚烂的火箭划过。 对方越打越猛,还不断前行。 苍井优双手叉腰,得意大笑:“不过是大楚的一群废物,居然敢在海上跟我们叫板?” “等咱们东瀛占领陆地之时,定要将你们这些旱鸭子铲除干净!” “大军听令,继续前行,将这十万军队杀干抹净,好好的给大楚皇帝一个惊喜!” 对方行进的速度越发快,手里的火箭也未曾停下。 攻势凶猛,他们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萧辰微微眯起眼睛:“差不多了,咱们赶紧撤退!”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一箭破万阻 船在以飞快的速度朝着身后唯一一条退路撤退。 天空箭如雨下,火红的光芒几乎将云彩都烧成红色,朝着他们如烈龙奔涌而来。 萧辰负责指挥着撤退,前方替他作掩护。 却有一只火箭从高处落下,姬红鸾姬红鸾瞳孔颤动的瞬间,连忙扑了过去,“大人小心!” 一支箭被她瞬间劈为两半,落在地上仍旧冒着火焰。 有两名卫兵连忙扛着水冲过来灭火,又紧切关心道:“大人,你们没事吧?” 萧辰摇了摇头,却见姬红鸾胳膊被蹭出的一道刀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你先躲回船舱去,所有人加强防守!” 反攻肯定是还要做做样子的,若是直接撤退,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萧辰忽然拿起一支弓,上面是淬了火的箭,“这帮瘪犊子玩意,还真是得寸进尺!” 透过护盾的缝隙,他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站在甲板上的人。 眼睛犀利,锋芒毕露,弓箭随着他的凶狠逐渐拉满,一拉一放,箭“咻”的一下飞了出去,直冲对方。 呲啦! 那支箭通过层层防御,硬是射中了一个软硬的胸膛。 一阵剧痛在身上蔓延开来,他看着身上那只箭,刺痛和灼烧令人心惊胆寒。 隔着这么远,隔着这么多护卫,自己居然被射中了! 意识到他出事了,周围才有人连忙惊慌乱叫:“渡边大佐是出事了,立刻护卫,严防警戒!” 一堆人直接将渡边麻友围了个通透,掩护着他抬回了船舱内。 随行的军医替他撕开衣服检查,不由得松了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射中要害,再加上距离又远,箭口刺入不深,勉强能捡回一条命。” 这话说的多讽刺啊。 渡边紧紧捏着拳头,脸都已经铁青一片。 眼中似有怒火燎原之势,偏偏此刻身子虚弱又无处发泄。 “那支箭射得好生犀利,绝对并非空穴来风,敌方中有用箭高手!” 尽管万般火箭如大雨倾盆,可他依旧能感觉这只箭是带着单一的目的来的。 就是冲着要自己的命! “大左使,您先别激动,气血翻涌止不住血。” 勉强安抚住情绪,在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之下,火箭被取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渡边麻友受了重伤,所以对方的攻势,稍微有所迟缓停歇。 “你没事吧?” 伤口包扎好,苍井优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中颇为失望。 如此护卫下仍然能让敌方直接一箭射中他们的指挥,实在是一件羞耻无比的事情。 渡边麻友匆匆下跪,“将军,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只是个失误!” “如果那支箭再往左偏一点,恐怕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的失误。” “不过敌军有点东西,箭术倒是高明了的,看来更加不能留了。” 瞪了一眼渡边麻友:“你先自行休养着,关于追击他们的任务,本将军亲自代劳!” 他大步流星的出了船舱,这一次的护盾更是密集,甚至说都没留出几个缝隙。 “传令下去,让船夫加快行驶速度,必须将这些人除干净,扬我东瀛之威,替渡边大左使报仇!” 他盯着望远镜窥视,远处的光景,嘴角挂着嗤之以鼻的笑意。 “纵有十万兵力又如何?纵然剑术高明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东瀛大军追着打,如丧家之犬,可笑至极!” 萧辰收回了弓箭,也找不到第二次蓄力的机会。 刚才看到对方那边有片刻的慌乱布局,大概是自己射中了什么大人物,让他们一时间手忙脚乱。 不过这些东瀛人恢复的很快,应该是有更高明的人在指点。 萧辰收了弓箭,忽听耳畔传来一阵叹为观止的声音:“萧督主,不知您的箭术师从何人,简直高明到令人五体投地!” 萧辰摸了摸鼻子,“这个嘛,如果我说是方才一时愤怒而天赋助长,你可信?” 其实他对弓箭的使用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那一时间姬红鸾为了保护自己受伤,他觉得总要讨回个公道。 否则,自己心里有愧! 魏拜安有些郁闷,不愿说就不愿意说,弄这些糊弄人的借口做什么? 即使不用特意去观察,也能感受到对方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在逐渐和他们拉近距离。 轻叹了口气,魏拜安双手负背,“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我们撤离到计划实施,他们就已经追上来了。” “这群狗皮膏药,实在是难缠的很。” 萧辰目光如炬,嘴角噙着一股冷意:“追上来又如何?” “我们的战船经过改造,还专门设立了提速装置,不如就跟他们比一比!” 又看了看天色,“今晚太阳快落山了,远处也已经开始朦胧不清。” “走吧,就让他们这样僵持着,佯装攻击,主要防守。” 将弓箭丢到一边,萧辰先一步转身回了船舱。 魏拜安就留守在这里,继续观察敌情,指挥作战。 此时,姬红鸾随意坐在一个箱子上,任由玉萝替他包扎伤口,时不时能听见女子吃痛发出的轻哼声。 “红鸾姐姐,你稍微再忍下,涂了药很快就好了。” 姬红鸾紧咬牙关。 别看她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是很怕疼的。 尤其是受了伤,一疼就会忍不住想流泪,这个时候也是憋着不让自己出丑。 一块帕子突然递了过来,“拿着擦擦吧。” 又转头递给玉萝一个精致的玉瓶子:“这里面装的是止痛粉,等一下洒到伤口上,融入血液里能够缓解疼痛。” “会有这般神奇的药?” 萧辰言简意赅:“是用大麻枝叶做的,有麻痹神经的作用。” 打仗就会有人受伤,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这东西可是他特地在写给静妃的信中交代过的,还要多准备一些。 痛既然受伤无可避免,那缓解疼痛也能让他们心灵稍微有些许安慰,打仗的时候便更不避讳。 “听说你方才一箭射中了对方的将领?” 姬红鸾将帕子在眼角轻点两下,又颇为惊喜的盯着他。 第四百一十六章 总感觉像是套路 萧辰坐在他身边耸了耸肩:“这个说不准,谁知射了什么玩意,不过应该在他们人中有点小威望。” “你是不知道,那家伙被我射中之后,惹得他们差点方寸大乱呢!” 萧辰都怀疑,是不是把敌方守将给射中了。 幽默诙谐的话也把姬红鸾逗得咯咯直笑,一时间忘了身上的疼痛。 她心中的苦闷也散尽些许,更为崇拜的盯着萧辰:“还是萧大人有本事!” “行了,少说两句,等会包扎好之后你就先睡一觉。“ “估摸着也睡不了多长时间,天要黑了。” 一旦大海上升起云雾,那么就不见敌我,他们也能顺势甩开那些追兵是获得一丝轻松喘息。 从东瀛那边,看到大楚战船已经是颇为模糊。 那一层雾迷的人有些茫然,像是近在眼前,又像远在天边。 苍井优眉头微蹙,这是井田一郎走了上来:“将军天色渐晚,如果再追下去,咱们恐怕也会迷失回去的方向。” 大雾之中行船,弄不好就会相互发生碰撞,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试探地看着默不作声的苍井优:“要不咱们先撤回阵地?” “撤退?” 苍井优瞪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如果撤退,渡边麻友不就是白挨了一箭?” “我们在海上有作战的优势,信誓旦旦的想要打压他们,结果就这么把人放跑了,本将就回去该如何交差!” 他紧紧捏着船舷,自信昂扬道:“更何况大雾四起,想必他们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否则船毁人亡,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他转头吩咐:“你派几个忍者坐小船出去,在附近搜寻那些人的踪迹。” “大雾中乱跑,在海上迷失方向,那可是比没打枪还要恐怖的存在。” “我相信,那些人不会这么傻的。” “一旦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咱们就立刻锁定攻击,让他们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出其不意!” 这些年东瀛人四处为虐,有些地方实在是受不了,就派兵过来打他们。 奈何人家水上经验丰富,懂得利用环境水域的优势,总能够出奇制胜。 大概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也不想白白送死,就变成只守不攻,东瀛的气焰也越发嚣张。 如今他们依旧持着般昂扬自信! 尤其是,他们收到消息面前,这对敌人可不同以往,他们是大楚皇帝,亲自下令派过来对付自己的。 只要把这支队伍打垮,不仅能起到一个对周边各处的震慑作用,还能够狠狠地羞辱一把大楚皇帝。 如此好事,何乐不为,岂能轻言放弃? 几个东瀛武士乘着小船出发,点着一只略微明亮的灯笼,行进的速度很慢。 井田一郎抿着嘴: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瀛武士,唯唯诺诺的干什么!” 他总感觉这家伙憋不出什么好屁,必然是扫兴的言辞! 井田一郎揉着眉轻叹道:“将军,手下总感觉敌军这般撤退似乎有些刻意了。” “他们的人数远胜于我,战船看起来也有门道,却被我们压制的节节后退,您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沉声道:“就好像是刻意引我们追上去。” “住下是担心其中有诈!” 他猛然抬起脑袋,却恰好对上苍井优冷冽的目光:“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是大楚的人将咱们这几万人马压制得喘不过气,才是应该有的局面?” 冷如冰霜的话,已经在无形中划了井田一郎千万刀。 他胆战心惊,连忙拱手道:“将军莫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警惕之心不可无,咱们多一份谨慎也少一份损失。” 苍井优嗤之以鼻:“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本将军作事?” “你若是真有实力,这位置便是该你来做。” “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是再说出这般胡言乱语,扰乱金心的言辞,就别怪本将军按照军法处置。”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容置疑,井田一郎也只能吞咽着心中的郁闷,乖巧点头回应,“属下遵命。” 他转头离开了,不过才走没多久,便隐约听到刚才派出去的一只搜寻船传来汇报。 小船的一边绳索,挂在大船的船壁上,防止随波漂流。 一个从上包到下,穿着忍者服的东瀛忍者,高声汇报道:“将军,已经探寻到敌方踪迹不远处。” “在东北方向不远处,发现了几盏明灯!” 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他们没有近距离探测。 这种大雾弥漫的场景,萧辰他们肯定也是严加戒备。 “东北方向?” 苍井优嗤之以鼻,手中掏出一个罗盘,指针打了几个站,很快便锁定方向。 他仰头高傲的笑道:“区区大楚小儿,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井田一郎!” 他刚转头没多久的步子又转了回来,连忙躬身道:“属下在。” “你率领一支一万人的队伍,从东北侧方包围他们,给他们出其不意的一击!” 井田一郎当即领命,却又没忍住那个汇报的忍者:“你们只看到了几盏灯,那其他的呢?” 自己没记错的话,萧辰他们应该是有几十艘战船,怎么可能只有几盏灯亮着? 可得到的答案却非常坚定:“像是几艘船并排而列,就那么几盏。” 井田一郎心中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就感觉脊背有些发毛。 他硬着头皮再次劝说道:“将军,如果他们真要亮灯,不应该只有区区几盏……” 他总感觉,那几盏灯就是特意为他们量的,目的就是牵引着他们。 甚至说,自己一直都在走敌人的套路却不自知。 “混账,难道人家就不怕被发现?” “本就被打的落荒而逃,只是亮几盏灯,必然是为了单纯巡逻。若是全部亮起,生怕敌人找不到?” “你空有一番头脑,却没有用武之地,实在是可惜!” 看着井田一郎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忍着好脾气,拍了拍他的肩:“别胡思乱想,这次率队给他们重创,你记一大功!” 第四百一十七章 鱼儿上钩了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嘛! 井田一郎眉飞色舞:“将军请放心,手下竟然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仔细想想,其实苍井优说的好像也有一定道理,说不定真是他想多了。 他带着罗盘,又率领一支队伍,留有几个坐小船的人在前方点着灯笼引路,缓缓向西北方向前进。 甲板之上,夜里风凉,吹得人寒毛直竖。 玉萝替他披了件衣裳:“大人,里面生了一堆火盆子,要不去里面暖暖吧。” “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别在这里吹凉了。” 海风夹杂着水的凉意,多少让人感觉有些刺骨。 两旁是海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像是颇有节奏的乐章,听起来颇为舒心。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送死的人要来了,哪里能够歇得住呢?” “如果算的不错,等他们找到灯笼亮起的地方,天色也快要大亮,到时候才是真正有惊喜的。” 玉萝一脸茫然:“那我们这又是要去哪?” “当然是趁着迷雾,给他们准备一个惊喜。” “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辰率领四万人马,单独带着十几艘船已经脱离了主战船的方向。 而与此对立的另一个方向,同样也有张猛他们率领的几万人船队。 什么叫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他们既然想来两岸家居,那自己也来! 玉萝大致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有些不懂:“您又如何确定敌人所在的方向?” 如今大雾弥漫,十米之外不见五指。 “听说一旦迷失在大海,四面如一,恐怕永远都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萧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呀,怎么那么天真,我有这个宝贝呢?” “这东西可指明方向,是海上必不可或缺的法宝。至于如何追踪他们的位置……”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嗯你以为只有他们会派人探查?” 亮灯的战船确实是为了引人上套,这里其他的船却早已悄然离去。 那些人只怕还以为他们是胆子小,所以才亮了几盏灯。 玉萝恍然大悟,“大人英明,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等大雾散去,就是那些人的忌日!” 言语间,她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阴冷,但是恨不得直接将其千刀万剐。 也是,毕竟她和那些东瀛人之间还隔着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情绪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可没我这般强健的体魄。” “如果到时病了,没人照顾你。” 玉萝没敢给萧辰添麻烦,默默回了船舱。 姬红鸾带着去水域前方搜寻回来的一队小船,也匆匆赶了回来。 她上了船,微微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萧辰准时将袍子取下来送给她,“披着吧。” 姬红鸾微微翘眉,“这可是玉萝妹妹特地送给你的,你转手就给我了,人家该不会不高兴吗?” 萧辰被她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听着就茶里茶气的! 大抵是衣服上沾染了玉萝独有的香气,很难瞒得过姬红鸾。 撇了撇嘴,她也不做废话,坦然直言道前方探查过了:“确实是发现东瀛人的踪迹。” “只不过,他们似乎调了一支队伍出去。” “这就对了,说明他们已经上当,尽在我掌握之中!” 萧辰打了个响指,转头一屁股落在甲板上,喝着有些发凉的茶,心情格外惬意。 “继续让前方的船队一路速度可以放慢,先要与他们拉开点距离,莫要被察觉。” “万事俱备,只等朝阳出现,驱散大雾!” 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别傻站着,方才在前方引路,沾染了不少寒风,过来喝些酒,暖暖身子。” 姬红鸾掀开红衣,豪爽的坐了下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不通,大战在即,人人都紧张的不得了,你怎么还是这般悠然自得的?” “当然是因为自信,你可知我为何要夜班,在这里饮酒?” 姬红鸾顺势调侃了一句:“总不能是等着我回吧。” “说对了一半,还有一部分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激动的睡不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进行作战交锋,而且算是不小的规模。 尤其是,这次交手的对象还是东瀛人,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捏爆那些人的脑壳。 “这一次,我一定要将那些杂碎们铲除干净,连个种都不给他们留下!” 那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冷冽眼神,实在让人有些看不通。 姬红鸾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和这些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在来到江东之前,他应该和东瀛人也没什么接触吧。 萧辰轻笑道:“他祸乱咱们大楚子民,难道这仇恨还不够深?” “总不能等到那些家伙打到自己身上,才去记恨,去想办法复仇吧!” 有些东西就应该扼杀在摇篮中,因为他们从骨子里,从根部都是坏的彻彻底底! 只要一提到东瀛人,萧辰就热血沸腾,一股股恨意从身上流过。 你姬红鸾了耸肩,大概他提起陈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愤怒吧。 也没有追问船的速度缓慢了些,远处的一束光,逐渐跳出海平线。 黑夜与白昼交织,浓雾似乎也淡去了许多,隐约可见天上还散布的星辰。 萧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心情莫名的澎湃起来。 此时,井田一郎带领的船队,还在摸索着从侧方想要突袭。 大概和萧辰的想法一样,来个攻其不备,就算不能剿灭,至少也得重创。 一旦成功,他们的主力大军便直接一跃而上,经彻底伪造了大楚战船。 真可惜,想法虽好却毫无实践的可能。 一只望远镜在甲板上看了又看,一人匆匆回报:“总督,好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大雾未散尽,看不清来者数目,约莫有十艘战船,停泊在离咱们不远!” 魏拜安不免哼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没想到那萧辰真有几分算计本事,还真如他所计划的那样。” “那些鱼儿,上钩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魏拜安高亢道:“所有人立刻撤退,给萧督主他们拖延时间!” 即使是迷雾未曾完全散开,可他们的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井田一郎眉头微皱:“看来咱们被发现了!” “敌方的具体情况可有看明白?” 身旁的武士连忙汇报:“上佐大人,如今大雾未散,敌方的情况看不全面。” “除了确定对方的方位之外,其他的还暂时没有头目。” 井田一郎皱起眉头:“这敌人可真是狡猾,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撤退。” 按照道理,他本不应该靠这么近被敌人发现,可他还是为自己心中想法所困。 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大楚人请君入瓮的计划! 只要能够确定,大楚军队的总部对有所缺少,就能验证自己心目中的猜想。 只是人家似乎没给机会。 双方皆处于迷糊中,只能看到对方朦胧的身影,不知其数量。 “上佐大人,我们如今已经暴露,是否还要继续追上去?” “敌人撤退速度这般快,想必是认定我军全军出动,不敢贸然交手。” “乘胜追击,打一波消耗,这是难得的机会啊!” 身旁那副将有些迫不及待,“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 井田一郎有功,那他肯定也不会落下好处。 这些年就是太过平静,搞得他们连升官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可得把握住了。 井田一郎捏着拳头,敌军情况未明,贸然出动确为不妥。 可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一来不知如何像苍井优交代,二来也错过了往上爬的良机。 深吸一口气,他当即下令:“立刻追上去,严追猛打!” “投石器、火箭,全部准备起来!” 甲板之上一阵猛烈的躁动所,每艘战船都配有四台投石器,分别竖立在左右两边。 前方派一支上百人的护卫队守护。 投石器一拉,一砸,在高空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水面都能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发射!” 投石器和火箭齐齐发动,朝着远处“逃离”的魏拜安他们追过去。 只有将气势做起来,才会让敌人认定他们的实力。 “那帮瘪犊子玩意,可真不客气!” 这些巨石是普通盾牌,难以抵挡的三两下就砸伤了他们几十个人。 即使是船体够结实,但还是不免被砸的木板凹陷。 “一边加速,一边返攻!” “奶奶个腿,老子跑就真以为我怕了你们?” 他们的投石器也对准了东瀛人的船队,只不过放在投石器上的石头却有些特殊。 “点火发射,让他们尝尝改良版的火石有多厉害!” 作为弹药的石头外圈用稻草扎扎实实的捆了一圈,点起火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球。 要说这种笋竹一是谁出的?除了萧辰之外,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股冒着黑烟的火球在天空划过,落入海底也就罢了,要是落在他们船上。 砰! 干燥的床板瞬间被熊熊火焰点燃。 苍井一郎傻眼了,“这是什么玩意!” 等到稻草燃烧殆尽,才露出里面石头的尊容。 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那火势就犹如一条火龙在甲板上开始乱窜。 “哎哟,烧到我的脚了,快拿水过来!” “快!还有这边!” “多泼些水,将甲板弄湿!” 几个火石落下来,瞬间给他们整的慌乱无措,一个个眼角都开始无处安放。 这边在忙着救火,可魏拜安的攻势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这帮鳖孙子,现在体会到什么叫做被欺负的滋味了吧?”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全都是我大楚的天下,容不得你们这些小儿作祟!” “兄弟们,大家卖力一些,给老子狠狠的打打的,他们爹娘都不认识。” 魏拜安双手叉腰,看到他们那滑稽救火又要挨打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说呢? 要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在水面上行走,都恨不得亲自抽刀跟他们大干一场,宣泄一下这些年被东瀛人骚扰侵略的苦闷。 “大人,咱们成了两艘船!” 井田一郎眉头一皱,这次他们随行有十二艘,转眼就成了两艘? 看着还在不断飞过来的火球,夹杂着一些火箭密密麻麻,让人防不胜防。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滋生:“我猜的没错,这些人绝对是早有准备,否则怎会在石头上裹稻草?” “大人,敌军说不定主力全在,情况对我的不利,要不要先行撤退,在商议计策!” 经过方才一场激战,时间消耗,火焰划过长空,周围的雾气也消散了些许。 井田一郎突然紧缩眉头,“不对,他们并非是主力全在!” “如果他们主力尽在,恐怕我们损失的就不只是两艘战船!” 他抢过望远镜,仔细观察,散去的大雾让能见度更高了些。 清晰的发现,敌方的船只也不过十余! “好家伙,我们果真上当了!” 副将有些茫然:“他们只有十余艘船,那剩下的?”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经心中惶恐,瞪圆了眼睛惊讶道:“不会是去对付咱们的!” 只见井田一郎缓缓,闭上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上当了!” “好一个以牙还牙,利用大雾混淆我们的视野,利用我们的好胜心牵制我们的行动……” “好计谋啊!” 副将都要急疯了,“大人,您怎么还有心思感慨呀,我们现在是不是得立刻调转回去救人!” 井田一郎冷哼一声:“救人?耽误了这么久,你觉得他们还有救吗?” “更何况,那些人会让我们去救吗?我们又该拿什么去救?” 之前他们的船只有半百,现在却只剩下十余,剩下的全部都冲着他们主力去。 自己现在恐怕赶回去也无济于事,只会是自取灭亡。 更何况魏拜安又岂会让他回去捣乱? 现在这个架势,是恨不得要让他们的团队直接交代在这里! 深吸了一口气:“救是救不了了,如今敌我双方实力相当弱势,若是能够铲除他们,仍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第四百一十九章 炸死他们! “传令下去,分散船只,分散他们的火力,以火箭加持,也让他们体验一下救火的滋味!” 东瀛的船在逐渐散开,魏拜安略微有些意外。 他不禁轻哼一声:“这些家伙倒是有几分魄力,老子不相信他们没反应过来。” “宁愿主子死了,也想着要来对付我?” “也好,省得老子亲自追着你们打!” …… 旭日逐渐高升,大雾也已经悄然散尽,周围的情景清新。 天空湛蓝,海天相接,波涛汹涌,泛着波光粼粼。 苍井优站在船头,正等着好消息。 结果却忽听一阵声音传来:“将军,不好了,左右两边皆发现敌情,正以迅疾之速度朝我们这边迎来!“ 苍井优欣慰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左右两边都有敌情?”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应该被井田一郎困住了吗?还是说井田一郎失败?” 玩的是出其不意,就算他打不过,消耗一波也可以全身而退。 不对,那些人是从左右夹击而来,而且毫无察觉! 大雾才刚刚散去,便有人突袭而来,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早就在雾中潜伏! 借着大雾散去之时,已全力朝他们这边进发! 苍井优的大脑飞速转动,突然心中咯噔一跳,好似有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呼吸急促,心中麻木。 “我们上当了,立刻做好防御准备,准备撤!” 那个“退”字还没有说出来! 一只火箭突然落在了他的脚跟前,所有的人纷纷冲上来,“不好,有敌人突袭,立刻做好警! “他们的速度真如此之快!” 苍井优彻底傻眼了,在他们的侦查范围内,少说也得赶个一炷香功夫吧…… 咽了咽口水,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次的大楚军队,并不像他们以前所欺辱沿海的那些护卫队一样好欺负。 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容不得他多想,突然身子被人一拽,一支箭又从他眼前划过。 “将军这边危险,还是赶紧进船舱内躲着吧,咱们负责做好防御线!” 此时船头上放成一锅粥,萧辰远远的看着,嘴角就挂着从容得意的笑容。 “你说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姬红鸾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着,最后坦然道:“看看他们这乱成一锅粥的样子,顶多一个半时辰吧。” 萧辰摇摇头,“我觉得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萧辰放了投石器,你就是裹着稻草的石头,打的他们猝不及防。 场面再度重启。 不过对方足足有五万人之多,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分散船只。 虽然苍井优倔强了一些,但是脑子转的还是很快。 “他们若是分散了,恐怕咱们的火力多数要落空。” 姬红鸾有些担忧,萧辰却不以为意,突然一声令下:“更换成烟雾|弹!” “烟雾|弹是什么东西?” “就是能让他们暂时眼瞎的东西。” 萧辰解释的很简单,却依旧让姬红鸾迷茫一片。 只见一小车的竹筒被推了出来连接竹筒,下端有一根引线。 放在投石器上点燃引线,再用石头压着重量,这样便可以抛的更远一些。 “发射!” 火舌吞噬着引线,猛然落到了敌方甲板上。 “这又是什么玩意?” 石头果稻草,炸船又烧船,这种行为已经足够缺德了,又弄了个大竹筒? 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 几个人下意识的就要扑灭,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引线燃尽竹筒瞬间爆炸,烟尘粉末瞬间炸开在空气中。 爆炸的伤害力不大,但却足以让人暂时看不清周围。 一个两个不算什么,可如果是上百个呢? 只要引线燃尽,即使是在空中,竹筒也会瞬间爆炸。 烟尘在四面游荡开来,越积越多不仅阻挠了他们的视野,也呛的那些人连连咳嗽,连弓箭都拿不稳了。 姬红鸾眼前发亮,不免感到匪夷所思:“大人,这宝贝真不错,直接迷了敌方的视野。不过!” “来我们现在也看不清他们的动向,只能确定他们活动的范围,是不是有点损人不利己?” “这样盲打的话,也不一定能打得中。” 萧辰辉微勾起嘴角,“你以为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你想不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自取灭亡的?” 姬红鸾傻傻一愣,有些不太理解,“自取灭亡?” 目光再度回到那团漫天飞舞的迷烟中,就好像升起了一场大雾,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 萧辰已经命人停止攻击,随即又吩咐道:“传令船赴立刻往后撤退,最少撤退百丈,不要再与他们靠近!” 这话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都已经用名目将敌人包裹,哪怕是盲打,也总能够重创他们,如今这个节骨眼居然要撤退? 萧辰是疯了还是傻了! 身旁的属下还想着劝慰两句,却被姬红鸾一个人也扫过去:“让你办就办,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虽然不知萧辰具体的计划,但她心里清楚,萧辰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对那些东瀛人的恨,甚至不比常年被骚扰的江东要少。 所以这些人,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船已经有倒退的趋势,和那些烟尘逐渐拉远。 置身大雾中的苍井优他们猛然发现:“大家不用担心,这些烟雾没有毒!” “他们肯定是想借助烟雾防止我们扩散,然后集中火力处理,我等且不能自乱阵脚!” “虽然看不到外边,他们也定看不到里边的情况,我们就来个忙打!” “不就是玩火吗?谁不会一样!” 苍井优的声音在人群中高亢响起,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萧辰他们已经停止了攻击。 “汉土有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绑上石头点上火,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船体燃烧,有心无力的感觉!” 大不了就狂轰乱炸,总有一枚石头能精准的落到位置。 他突然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动到了。 大家摸索着捆绑石头,将绑好吵的石头放置在投石器上。 “点火,炸死他们!” 苍井空一阵高昂之声落下。 轰隆巨响,贯彻天空! 第四百二十章 一个不留 霎时间火光连天,就连海水也被掀起的数张之高,即使是已经退至有一段距离,但他们的船体仍受到一些余威的波动。 姬红鸾眼睛都看直了,满脸都不可置信,“这,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爆炸了!” 她结巴这话都说不出来,细长的双手紧扣在船舷上,目光不敢有片刻转移。 远处的爆炸依旧接连不断,而且还在向其他船体扩散,就好像是买了一长串炸药。 旁边的萧辰却显得格外淡定,嘴角高高翘起,双手抱怀,恍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其他的将士们也纷纷围过来,一个二个的感慨,这场比烟花还要绚丽的爆炸。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较为淡定的萧辰身上,似乎想要获得一些答案。 微微抖了抖懒散的身子,萧辰扭动着腰肢:“无非是粉尘爆炸而已,你们以为那些那些烟雾|弹是为了迷惑敌人的视野吗?” “我哪里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萧辰翻了个白眼,“在面粉达到一定浓度前提下,如果遇见明火就会瞬间产生爆炸。” 这个解释实在有些生硬,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火和面粉遇在一起会爆炸? 只不过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真真切切,震撼人心,令人瞠目结舌的存在。 旁边有将士忍不住感慨:“原来面粉这东西这么危险啊!” 萧辰也哭笑不得,“放心吧,一般情况下,面粉很难爆炸的。” 远处的面粉几乎都已经见不到任何东西,这也是他铺天盖地的要打“烟雾|弹”的理由,就是为了让浓度更高。 姬红鸾脑袋闪过一阵激灵,突然喜出望外道:“我明白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让他们自取灭亡了!” “面粉遇到明火才会爆炸,你聊天了,他们会点火反击!” 他们当然会点火,在这片水域上木质,能够对付他们所承载的木质船体,那也只有火焰来的最为靠谱。 一旦他们接触了火源,那就是万劫不复! 远处的爆炸声持续了很久,海风淡淡的吹着,依旧是夹杂着海水甜甜的气息。 引入鼻腔,多少让人感觉口干舌燥。 “你们快看,这好像是船只的碎片!” 有人趴在床鞋上半截身子都掉在上边,满脸惊喜的指着船水域附近飘荡的破碎木片。 直至几阵风彻底吹散了远处的硝烟,好几艘船全部都燃着熊熊火焰。 风送来了些许声音,大致是那上面的人奔走逃窜的局面。 有些船体的碎片被炸在水面上,为了火命,不少人跳入水中,借着木板漂浮物作为自己的支撑。 还有几艘侥幸没有被波及的船,此时早就已经吓得心惊胆寒。 一群东瀛人在甲板上来回疯跑着他们想要。 来不及考虑为什么会爆炸,这一刻他们只想逃,只想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将军死了,战船毁了,我们也快跑吧!” “大楚的军队实在太过厉害,根本就不是我等能对付得了的!” “快快快,让他们调头,咱们赶紧回东瀛!” 他们的船开始快速移动。 姬红鸾眉头微皱,不知何时凑到萧辰身边,冷声道:“大人,那些人要跑。” “当然不能让他们轻易走了,所有人听命全力追击!” 在桅杆的最高处,竖立着一只黑色的旗帜,迎着海风飘荡飞舞。 那是大楚的象征! 经过萧辰改良过的船,借着船尾螺旋桨的优势能够加快提速。 一边追一边打,直至将他们的船碾为碎片,让那些人全部都飘零海底,在自己的葬身之地等死。 …… 井田一郎这边,耳畔隐隐传来几阵爆炸后的余生。 “大人,您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轰隆巨响,如雷贯耳。” 他反复看了看天空,也不像是要下雨的征兆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 井田一郎眉头紧蹙,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他们的船一边被魏拜安追着撤退,他的手死死捏着手里的弯刀,可心里的五四精神,却被那几阵爆炸声给击溃了。 望着总部的方向,仍然能看到天上青烟滚滚。 “敌方的包围计划成功了,我们恐怕完了……” 他垂着头喃喃自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苍井将军他们已经牺牲了。” 这句话瞬间扰乱了所有人的心,一个二个的都惶恐不安,“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我们一开始就中了计。” 他恨啊! 为什么苍井优不听自己的劝告,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他死了也就算了,现在去还要连累自己一起。 他听不懂汉话,不知为伯安他们在那喊些什么,但看着站在传统那个身披战甲挥舞手中指挥旗的男人。 他知道,他们这一支两万人被打成几千人的队伍,彻底的没救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所有人采用攻防之守,放下救生船,护送我离开!” “就算这次真的失败了,我们也必须要留一个人回去汇报情况。” 交代下去后,他匆匆的去了船尾,有人在放救生船。 魏拜安眉头微蹙,眼看他们改变了以攻为守的作战机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这个时候,巡查兵匆匆而来:“总督,我们探查到有一艘小船正从敌方的总船悄然离开。” 魏拜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翘起嘴角,满脸嘲讽:“打不过了,想要弃卒保驹,想要逃命啊?” “两万对两万,如果还不能拿捏这些家伙,实在是有损我江东督主的威严。” “派两支船队追上去,务必要将敌方的将领捉住,最好是要活的!” 一只小船也纷纷下了海,每只船上存在着大概三四人,各个手持弓箭武器。 “其他人向敌方的船只靠拢,登船剿灭这些东瀛人!” 他声音如虹在碧蓝的海域,久久回荡,如海波未曾停歇。 东瀛人虽然听不懂,但却也能感受到其中辉煌的气势。 他们都知道,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第四百二十一章 水下侦察兵 萧辰这边已经彻底解决了以苍井优为首的总部,在天空放出一阵信号,紧接着魏拜安的信号弹也随之在天空响应,火花绚烂。 张猛登上萧辰的船,揉动着胳膊,脸上的笑容仍然拉不下来。 “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以前被这当瘪犊子玩意儿气压这么久,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了!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话虽如此,只可惜没有抓住敌方的首领,一不小心把人炸死了。” “如果抓住他的话,说不定咱们能够问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他心里清楚面前这几万人的迎战队伍,也不过是东瀛的冰山一角。 在地方的地盘,无非是探听对方的布阵局面以及岛上各个防守关口。 只有掌握了这些线索,才能够最大程度的利于他们登岛突袭。 只不过,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张猛憨笑着拍了拍胸脯:“虽然略有遗憾,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能给东瀛一个莫大的打击。” “他们嚣张拔火罐了,突然间被打的片甲不留,想来内部都要慌成一片。” “敌人慌乱时,那就是对我们利益最佳时!” 张猛也不愧是领兵打仗的人。 打仗讲究的不仅是军事部署,也不仅是军资人力,同样还有军心! 拍了拍他的肩膀,萧辰颇为欣慰:“能有你们这样的能人才将在身边为我坐镇,何愁打野不成?” 张猛人比较憨厚,不会说什么谦恭话,也只能连连憨笑着表明忠心。 船开始掉头和未来安他们的船会合不远处,便看到一片萧条狼藉的局面,那是井田一郎破败的场面。 还有几艘完好无损的船,上面有不少人匆匆游走。 两支队伍相会,魏拜安大大咧咧地凑了过去,一把搂着萧辰的肩膀,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就是这胳膊劲儿太大了,些粗壮的肌肉差点没给他骨头干散架。 “萧督主,你们回来了。” “你放心,咱这里事情办的也不错!” 萧辰好奇地望着远处敌方战船上游走的人群,“他们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在搜刮物资!” “海上面也没什么上街铺子,想好了就不能再生,运送物资也不方便,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要省。” 萧辰后知后觉,也不禁连连称赞道:“还是魏总督有想法,我们和东瀛人打的是一场持久战,物资的确是重中之重。” 说起来他倒是有些懊恼了。 之前搞的那一场大爆炸,直接给人家炸的船毁人亡,大火纷飞。 别说是那些物资了,就连个活口都很难找到,人体碎片倒是挺多! “对了,我还抓到了个好东西,大概也是地方的指挥。” 魏拜安招了招手,两个人压着一个被堵住嘴,捆住双手的大胡子男人。 他目露凶光,说不出话就只能如野兽低伙伴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还萧辰眼眸微瑕:“这是敌方的将领?” 魏拜安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这东西是纯铜制作。” “要是他没点身份,哪里佩戴这般东西?” 魏拜安分析的很透彻,萧辰反复打量着牌子上面是东瀛的专属文字,他也看不明白。 上前两步,扯下他嘴里的纱布,萧辰试图和他交流两句:“你可听得懂汉话?” 叽里呱啦…… 解除束缚的那一刻,井田一郎发出一阵刺耳的狗叫声。 萧辰听不懂,不过倒有几句听着耳熟,但是在辱骂他。 “算了,这人估计听不懂也不会说,就更不指望他会写汉字。” 萧辰略微苦闷地抓了抓腮帮子,“如此无用之人,留着好像也没什么用啊。” 回头看了一眼魏拜安,“咱们这里可有精通东瀛话的人?” 魏拜安脸色僵硬:“当然没有。” “我们对东瀛人恨之入骨,又怎会去学习他们的语言?” 萧辰不再多言。 “既然服用之人,那不如就砍下头颅送给东瀛,就算是初次战火相交给的见面礼吧。” 他声音轻描淡写,没有多少波澜,可眼底却透着凛冽的杀意,尽管听不懂他们的交流。 可井田一郎也感觉事情的不对劲,暴躁的声音越发浓厚。 魏拜安突然开口:“既然要杀,那不如就让我亲自动手。” “这些年,看着东瀛人在江东肆无忌惮烧杀抢掠,我无能为力。” “如今既然有亲手报仇的机会,就让我亲自进行一下死在他们手中的降临和无辜百姓!” 他手起刀落,在井田一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最后一道鲜血杨空而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紧接着便是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用一只飘荡的小船载着那颗头颅,就让它在东瀛的境地顺水逐流。 再经过一番资源收官之后,他们获得了不少吃的喝的,还有一些御寒的东西。 “总督,这东西不知是什么,好像穿的又不像,是否要呢?” 一人提着几件黑皮子走过来,有些嫌弃的左右打量。 稍微凑近闻一闻,甚至还有一股浓浓的刺鼻味儿,说不出来是什么。 魏拜安斜了一眼,“如果觉得没用,丢了就是。” “哎,先别着急,这东西可是宝贝呀!” 萧辰家的衣服拿过来,这是用兽皮特别缝合而成,相当于潜水衣。 包裹在人身上,潜入水底,可以极大的保证身体不受冰冷海水的侵蚀,同时也能更流畅的在水中游走。 当然,如果配上一套护具的话,就能在水里待的时间更长。 如果放在陆地上,它确实是没什么用的垃圾,可现在是在海上。 萧辰猛然提一袋:“魏总督,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训练一批水下侦察兵。” 魏拜安不懂他的意思。 萧辰直接道:“水上侦察在一定范围内就会被敌人发现,而在水下有碧蓝的海水作掩护,便能够更加靠近敌人。“ “也方便出其不意,偷袭他们。”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有这东西,也必定有自己训练的水下侦察兵,那我们也不能落后!”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信还能输! 远远的迷雾之岛,岛屿周边设立了不少高大的巡逻岗位。 灯火通明,他们的人也在附近排查,便看见有一只无人驾驶的小船在海浪的推搡下逐渐进入自己的领地。 “有不明物体闯入,立刻警戒!” 他们小心翼翼的到了那艘船边,却发现上面赫然滚着一颗头颅。 满脸青紫,死不瞑目,已经飘了两天,隐隐间泛着一股臭味,不少人第一反应就是有些作呕。 直到有一人惊讶的高呼道:“好像是井田上佐!” 经过反复,查看却是如此! 这颗头颅,也被带到了东瀛的大殿之上。 经所有人不忍直视,同样眼神中也悲愤交加。 “那些该死的大楚人,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对呀,为什么只有一颗头颅?其他人呢?” “人死了却迟迟没有收到战报,不对劲啊!” 众人交头接耳。 井田一郎的出现,不仅是在打他们的脸,更是在警告暗示着什么? 苍井优呢,渡边麻友呢?为何不听他们的消息! 国主面色阴沉,恰巧就在此时,一个浑身湿透,满是伤痕的人,被两人架着抬入大殿。 仅看他身上的穿着,是东瀛武士! 因为在海水中浸泡太久,伤口中的血水早就与海水一起交融漂流,他整个人看起来恍若白瓷一般。 就和那个已经隐隐发臭的头颅一样,有些触目惊心。 群臣们交头接耳直接纳人腿迷的跪在地上,声音很轻很小,但能依稀听到: “参见国主,小的是跟随,跟随苍井将军出征的武士,我们的大军被敌人打的全军覆没,苍井和渡边两位上官已经牺牲了,尸骨无存……” 因为怕听不真前,国主还特地靠他近了些,可每一个字几乎都如刀子一般挽着他的心口。 惶恐不安,惊讶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实在不敢相信,原本被他们打得不敢还手,唯唯诺诺的大楚人,反抗的姿态居然是这般勇猛。 他们怎么说也有七万人啊,居然被打的全军覆没。 渡边和苍井双双死于战场,井田一郎更是被砍下头颅送到他们面前。 有就只留下这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说的还是早了些,交代完这些之后,那人便直接倒地不起。 一人上去查看,随后汇报道:“国主,已经死了。” 好吧,这次是真的一个不留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胸腔里如同涌着万丈波涛。 紧紧的捏着拳头,愤怒不言而喻。 国主在大殿之上踱着步子,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七万人啊,短短三天就被打的全军覆没……” 以前他声音好似在颤抖。 尽管他们的人数略逊一筹,可是那大楚人什么时候善于海上作战,什么时候又有如此的胆魄和威力? 难道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透过那群人。 有人连连站出来拱手道:“国主,今日七万将士尽数葬身大海,我们不可坐以待毙,还请派人立刻叫杀他们!” 收敛悲愤情绪,其他人也纷纷夺步上前。 “士可杀,不可辱,这口气我们不能咽下去!” “敌方十万又如何?我东瀛泱泱之国,何止十万,大不了全军出击,灭他们个片甲不留!” 众人连连进言。 而不只是为了那七万人报仇,如果不扳回这一场输局,因他们日后还如何继续骚扰江东,在其他沿海区域立威? 海上最丰富的是渔业,其他资源却略有稀缺,如果不靠侵略,物资不足,是他们很难生存的更好。 当然,要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花钱与沿海地区做买卖? 能直接抢一分钱不花,为什么要去当那冤大头, 要是把沿海的人喂饱了,以后还怎么欺负他们? “够了,都安静一些!” 国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重重的一掌拍在扶手之上。 “你们都说要对付他们,要报仇雪恨,要拿回尊严,就不知何人敢堪此重任?”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 因他们只想着报仇,可没想着去送死啊。 苍井优也算是个大将军,结果被人家打的尸骨无存。 可想而知,这一次来的大楚军队,并不是以前那些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不少人都垂下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等到事情解决了,再冒出头来高喊几句英明威武。 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挤没反应,却无一人主动承担大任。 国主脸色漆黑一片,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一个俏丽的身影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一女子身披战甲,腰间佩剑,向侧方大步跨出一步,跪在地上双手贴额往地上一拜。 “国主,臣愿意带兵前往扬我大国之威,一雪前耻!” 此众人一看,略微惊喜。 是腾阳妩子,是朝堂唯一的女将军! 东瀛也有着重男轻女的政策,只不过因为这腾阳妩子实在是有几分本事。 若论单打独斗,排兵布阵,谋略丝毫不输男子,所以才被破格提拔为将军。 不过因是女儿身,大多数时候还是不受人看重。 有什么事情基本都托付男子,她虽立于朝堂,却却时常被人忽视。 如果以前的话,腾阳妩子必然会被嫌弃,比喻可这一词,那些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儿的吹捧着。 “腾阳将军不愧是天之娇女,大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实在令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 “预祝将军此次凯旋而归,大挫敌人锐气,扬我大国之威!” 一连串的马屁瞬间打破了沉寂。 腾阳妩子完全没将那些话放在眼里。 国主也十分爽快的大手一挥:“既然滕杨将军有如此魄力,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如果此次能大挫敌人威风,寡人许你连升三级,成为武将之首!” “多谢国主。” “事情紧急,还请国主允许臣现在就去准备。” 国主笑的眼睛都弯了,“去,一定要准备充分些,就许你带兵十万,你和他们对上一对!” 之前输肯定是因为人少,现在十万对十万,他不信还能输! 第四百二十三章 草船借箭 萧辰他们的兵力部署,已经逐渐逼近东瀛的岛屿附近。 再往前一点,恐怕就到了敌人的侦察范围。 魏拜安有些纠结:“萧督主,虽说乘胜追击这想法不错,但是咱们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东瀛虽然是个小岛,不足为惧,可那七万人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全部实力。” “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贸然冲上岛屿,惧怕会中了敌人的埋伏陷阱。” 首先,他们对岛屿上的环境并不熟悉,里面的军力部署更是毫无知晓。 再者,如果大规模的直接冲上岛,万一敌方还有更强大的兵力部署,他们就成了困兽之斗,想要吓到都难! 才尝到了甜头,又要将自己逼上绝路,这很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萧辰微微勾了嘴角,昂扬的笑容中有几分自信:“谁说我要登岛的?” “他们受了一次挫败,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很快就会迎来一波新的敌人。” “咱们就在这里分部等着他!” 就是要堵在人家家门口,但是又不进去,还不让人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上一次的七万人之战,他们的损耗并没有多少,现在几乎是满血状态。 萧辰让几艘战船分别分布在岛屿的附近,呈现一致排列。 魏拜安实在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辰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如果敌方没有了武器,就算他们人再多,还有对付我们的余地吗?” 这不是问的废话吗?当然没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萧辰笑的更加浓厚了:“那就对了,咱就站在这等着他们,让他们乖乖交出武器!” “萧督主,您可真会开玩笑,人家又不傻,怎么会如此听话?” “他们是不傻,可咱们也不笨啊。” 萧辰拍了拍手,张猛他们抬出一个巨型的稻草。 也不能说大,和人的身形相差无二,再穿上将士们的铠甲。 这模样看起来实在奇怪,就像农民在田里放着专门驱散鸟兽的稻草人。 魏拜安装了装脑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他的思维? 萧辰做的这新鲜玩意,他实在有些理解不到。 “你知道什么叫做混淆视听,欲盖弥彰,怎么让敌人都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还是那句话,海上的大雾就是我们作战的最好伙伴!” 萧辰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依旧是以大雾为主。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遮掩,而是为了在大雾中明灯,暴露位置,从而引得敌人攻击。 穿着盔甲的稻草人在迷雾中很难被辨别,在船头设立一个护卫工事,让士兵蹲在底下,举着稻草人左右游走。 引起敌人的误会,收刮他们的箭,转化为自己所用。 毕竟之前他们与七万人大战,也消耗了不少的武器。 就如同魏拜安说的那样。 打赢了就搜刮物资,打输了就能省则省。 魏拜安懵懵懂懂的有些明白,转瞬又紧张道:“不对啊,他们肯定会放火箭,到时候咱们的稻草人燃起来了,岂不就……连船一起烧毁?” 萧辰扑哧一下,“您想得实在太天真了。” “大雾之中,我们主动暴露位置,吸引敌人前来对付。” “如果敌方降临不算笨,肯定也会借着大雾掩盖自己的行踪,而防止被反攻火攻。” “所以他们不会用火箭,而是普通的剑顺着咱们暴露的方向攻击!” 萧辰双手负背,目光如炬,他之所以将船围在这里,就是为了挑衅他们。 新的对手还需要积累新的怨恨,才能激发对方想要干掉自己的决心,从而丧失判断的理智,这一招可谓攻心! “高!实在是高明,今日魏某算是长见识了!” 魏拜安这次是彻底心服口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想法,虽然有一定赌和冒险的成分,但也十分受用? 哪一次的作战计划,不需要掺杂着赌的风险? 各个战船里,所有的将士们不是在操练自身,提高素质,而是忙着编织稻草人。 这回可要比沙迪轻松多了,经过这几天连夜赶工,也编出了好几万。 腾阳妩子丝毫不知道,前方早就设好了局,在等自己军队整装待发。 她穿戴好绒装站在船头的最高处,眺望远处碧蓝海景,心中却万般起伏。 她是女子,长得又十分美艳,穿上这副盔甲依旧是被人津津乐道的存在。 这一战,她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那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听所有将士听命,设侦察船周围,在周围百里勘察敌情。” “因一旦发现踪迹,立刻信号回报!” 船纷纷向四面八方涌动。 腾阳妩子回到了船舱,他对于上一次敌人是如何完美的将他们军队抹杀干净的方法并不太清楚。 因为没有活口回来,唯一的活口也来不及说。 她努力的想要带入敌方思绪,想要按照他们的思维复盘一下战局,只不过实在太难了。 海上的条件很局限,究竟是什么样的战术,才能够在短短三日之内将敌人打的分崩离析,一个不留…… 夜里寒露深重,腾阳妩子没有半点睡意,披了件衣裳站在甲板上。 如今天色已晚,夜幕垂落,周围不见碧蓝,唯有黑夜笼罩其中。 只能听到偶尔拍打船只的海浪,或者是天空鸟儿掠过的低鸣声。 就在她心思踌躇不定时,一艘侦察船停泊在大船附近,顺着阶梯爬了上来。 “腾阳将军,三百米之外探查到有明火痕迹,恐怕是敌人的驻扎修养地!” 腾阳妩子眉头微蹙,“三百米之外?” “距离东瀛国应该不远,他们莫非是想趁夜偷袭!” 不过转念一想:“敌军那么聪明,能够三天之内瓦解我七万大军,尤其是这般草率鲁莽之人?” “是打了一场败战便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别用所图……” 腾阳妩子的神色恢复如初的平静。 旁人连忙道:“将军,是否要对那些人作出行动?” 腾阳妩子微微蹙眉:“先不着急,如今夜深露重,迷雾蒙蒙,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就先派一支队伍去打探,看看究竟是商队还是敌船。” 第四百二十四章 再添一把火 不过多久,探查的队伍回来。 “将军,按照分布来看,确实是大楚的军队!” “它们分布较为扩散,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 腾阳妩子嗤之以鼻:“如果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又为何要在大雾之中明灯呢?” “这不是明摆着暴露方向吗!” 虽然不知对方暴露的是什么心思,可经历之前七万人惨败,她也留了个心眼。 敌人将自己的踪迹暴露的如此坦然,必然是别有目的。 越是有吸引力的就越要克制住! “不用管那些人,等到天亮之后我们再做应对之策。” 她转身朕要回到船舱,结果便听到一阵嘲讽声:“女人就是女人,优柔寡断,谨小慎微。” “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大雾迷蒙正式隐藏我的行踪的好时机。” “若能借此给敌方来个出其不意,那岂不是妙哉?” 说话的也是一位上将,跟随腾阳妩子一起出征的人。 他向来看不起女人,在朝堂之上更是对其多方排挤,言语奚落。 虽然这一次他也没想到腾阳妩子会一马当先,但也绝不会让女人抢了风头,事后才请求一起随同。 如果真的要赢了,他必然要将这次的胜利占为己有! “言中将军,你有什么不服?” 一道犀利的锋芒扫了过来,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似的。 言中港微微一冷,短瞬倨傲道:“你这般见着机会却不为所动,如此胆怯的性格,让我如何佩服?” “如此天赐良机,我等英利克突袭敌人,方为上策!” 使他深色巨力,满腹傲然。 “匹夫之勇!” “你说什么!” 腾阳妩子轻哼的蔑视着他:“温帅说,你只会臣,匹夫之勇有头无脑!” “大雾之中明灯,他们难道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先生虽不确定是否是陷阱,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忘了那七万人如何覆灭的!” “你想要去送死本身不管,可不能放着咱们十万武士的性命不顾!” 言中港被怼的无言以对,可舒淇的眉目却写满不甘和不服。 他连连怒斥着妇人之见。 腾阳妩子的却不屑一顾,“言中港,在这战船之上本帅为帅你为将,军中规矩你该知道。” “下级服从上级就是你的任务,而不是和本帅顶嘴。” “如果再有下一次,可就别怪本帅军法处置!” 她转头傲然地进了船舱,独留言中港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个贱女人,真以为自己挂了帅就了不得,还不是钻了那些懦夫的空子。” 他们是被大楚第一波英勇吓到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连带着自己一起踏上了,他不也是贪生怕死才没敢毛遂自荐? 恼火的捶了捶头,“早知当初就该有点底气!” “罢了,这女人也不是能成大事的。就等着你吃一次亏,武士们自然不会再听命于你!” 大楚战船之内。 船舱之内燃起了几个火炉,夜里有些凉,萧辰就带着他们借着炉火推牌九。 “魏督主,难道是出牌啊?” “该不会是又要输了,想着耍赖吧!” 萧辰盯着面前一堆子钱,赢的还有些意犹未尽呢,连连催促着。 魏拜安有些苦闷,也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时间,只是流逝的沙漏在暗示着他,如今已经过了子时。 他随便打了一张牌,又满脸愁苦道:“萧督主,你之前那个计划倒是挺不错,只是进行的好像有些不尽人意。” “如今夜半已深,却还是未曾发现敌人的半点动静,咱们该不会白忙活一场了吧?” 按照萧辰说的灯也点了,位置也暴露了,就等着敌人剑如雨下,就等着稻草人英勇挺身。 结果呢,钱都输了上千,连屁动静都没听着! 他忽而警信道:“该不会是之前他们长了教训,这次不上当了吧?” 萧辰不紧不慢的又糊了一把,继续搓着牌九。 “急什么,早晚都是要上当的,只能说这次是派了个聪明的对手。” “不过太聪明,也抵不过心里对战争的渴望,大不了给他们添一把火助助力。” 萧辰吩咐道:“靳诚中!” 一个苍老的身影匆匆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你再带几个船队靠近东瀛岛屿,最好张弛有道,既要被他们发现,又不能让他们对付你。” “一旦发现,假把意思拿投石器打两下,就立刻撤退。” 虽然不明白萧辰这是什么操作,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靳诚中领命下去,萧辰继续滚着牌。 姬红鸾忍不住好奇道:“你可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还能有什么主意,就是把咱们的目的放大一些,逼得他们不得不尽快跟我们动手。” “你说家都要被偷了,谁还坐得住啊?” “就算对方的将领再聪明,也抵不过那些愚蠢东瀛人传来的压力吧。” 他笑得很从容爽快,言谈之间又是一场新的牌局。 魏拜安有些人走了:“萧督主,我不打了吧,我去外面巡逻两圈。” “唉,没钱了是吧,我借你就是,不收你利息!” 难得遇到一个牌品这么差的,哪里能轻易放过? 萧辰还没把钱捞够呢! 他当即数了几张票子推过去:“来来来,继续玩,外面哪里需要什么巡逻。” “你这人就是缺少一些娱乐精神,玩的少才输的多。” “多来几次,到时候说不定就赢回来了。” 就是靠着这一句话,他越输越多。 姬红鸾在旁边忍俊不禁,魏拜安都快要哭了。 他不把自己的裤衩子都赢了去,是不甘心啊? 一个多时辰后,东瀛的岛屿之上响起了一片警鸣声。 “快!有敌船靠近,有敌船靠近!” 一堆堆石头自天空降下,犹如大雨倾盆,打的他们无处遁逃。 守卫队们也听到警报,纷纷的开始出船。 “这帮鳖孙子行动速度够快呀,还想多来两下呢。” 靳诚中有些苦闷,“兄弟们,打完收工,撤退了。” 等那些人追上来时,他们早已消失在无边的黑暗,消失在漫天朦胧的大雾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此去凶多吉少 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东瀛人的大军都整装待发,准备反击时,靳诚中他们早就已经撤出去了。 远处浓雾弥漫,海水与黑夜交融,看不清具体情况。 转眼,这动静也闹开了。 三更半夜,群臣全部被召集到大,只见国主面色阴沉。 “可知道寡人叫你们来意欲为何?” 众人交头接耳,最后才有人道:“想必是为了今夜敌人突袭的事。” 有了先前的败仗,国主心里总觉得有些嘴嘴不安。 虽然这次发现的及时,可万一还有下次下下次呢? 长期被骚扰也不是办法,身心俱疲,恐怕夜不能寐。 有人却不屑一顾:“国主,何必担忧呢?其实这说不定是件好事。” “指不定是腾阳将军打的太猛,给那些汉人打怕了,所以才想着这种偷鸡摸狗的法子。” 不少人跟在屁股后边连连对符合。 却也有人嗤之以鼻:“如果真像你说那样就好了。” “想想,如果他们真的被压制了,又哪里来的闲心想着偷袭我们?” “自身难保都来不及呢!” 正巧这个时候,前方传来军报,这是每隔半天必须要掌握的线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国主先他一步开口,“如今战况如何?” 那人却连忙道:“回国主,如今夜深露重,海上迷雾四起,难以辨别八方之景,所以两军战士处于歇战状态。不过……” 那报信的人犹豫片刻,最终在国主激烈的催促下,又赶忙道:“虽然大雾迷蒙,可咱们派去探查敌军行进的人,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行踪,敌方未曾发现我们。” “言中将军说了,如今正是突袭的好机会。” 旁边的大臣忍不住问:“那为何迟迟不见突袭的动静?” “但凡是突袭过去,恐怕咱们也不会被敌人反偷袭,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一群大男人急的晕头转向,国主脸色也更抑郁了几分。 只听殿堂跪下的那人略微有些紧张:“滕阳少帅说了,这件事情恐声有炸,所以……静观其变。” “荒唐,如此天赐良机她非但不把握,居然还想着坐以待毙?” 国主勃然大怒,“如今那些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他还要镇定自若到什么时候!” 原先七万将士被杀的耻辱还没找回来,转眼却又被人家搞偷袭。 深吸了一口气,国主当即下令:“立刻传寡人的口谕,让腾阳妩子即刻借机突袭。若错过梁晶这个位置,此怕也不是符合少帅之人选!” 那叫一个人匆匆的原路返回。 船体的阴暗角落,他先是找到了言中港,表现的毕恭毕敬。 “将军,按照您的吩咐传回去了。” 言中港双手抱怀,神情惬意,“那国主怎么说?” “国主非常愤怒,下令立刻让她动手。如果她还是固执己见,少帅的位置便不用做了。” 这个答案令人心情愉悦。 言中港嘴角的效益越发浓厚,“死女人,女流之辈也敢在本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那将军,要不要将消息传达给腾阳上佐?” 言中港在面前踱步,并不急着回答。 他低头暗自腹诽:“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时机,若是能将功劳占为己有……” 到时候连升三级,武将之首,那不就是他的名誉了? 他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大楚的人这么笨,他就应该先争取这挂帅之位。 望了望天色,天已经有发亮的趋势,若是能彻底到了白昼,云烟散去,他们就没机会了。 上面施压要让他们把握机会,如果不把握住,他也会跟着连带受罚。 要如何做到既对付了敌人,又能将功劳扣在自己头上呢? 左思右想下,言中港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冲着旁边那殷勤之人勾了勾手。 对方屁颠地迎上去,紧接着耳朵酥麻,说了几句话。 “都听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他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船舱之内。 衡阳妩子还在船舱内研究对敌之策。 海上作战讲究的是出奇制胜,或是利用水域,或是利用那些茂密的芦苇丛…… “腾阳上佐,国主传来口谕。” 听到这话,腾阳妩子扫了他一眼,“说什么?” “今夜东瀛受到敌人突袭,损失数十人,这是您懈怠失职。”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大权全权交给言中将军,您负责辅佐他。” 此言一出,腾阳妩子脸色骤变,“荒唐,将帅之事怎么如此草率?” “十万大军在前,敌人怎会盲目偷袭,这其中必然有诈!” 传信者从容自若地回应道:“这是国主的意思。” 她仔细打量着对方,“临阵换帅,最易扰乱军心,国主当真说了这话?” 这般突如其来的质问,惹得他有些心慌,却依旧故作镇定:“若是您不幸,当可亲自书信一封前去询问。” 腾阳妩子捏着拳头,还真就伏案写了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回去!” 那送信的人前脚刚走,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嚣的动静。 “所有人集结,战船准备,趁大雾出发,讨伐敌军!” 声音洪亮,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你们在干什么!” 一阵靓丽的声音打破了在场的气势,衡阳五子怒视着,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办事不快。 言中港转头瞪了她一眼:“自然是按照国主之令,即刻率领大军突袭敌人,扬眉吐气。” “当然,这次由我亲自带队。您身为女子害怕,想做缩头乌龟也在情理之中,不必一起参与。” 开什么玩笑,她此次挂帅却不允许参与其中? 无非就是想要独霸功劳罢了! 她眉目骤然低垂,“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全部给我退回去!” 那娇斥声在海夜之中,惊了天上的飞鸟,甚至比浪花还要响。 只可惜,面前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她平日不得重用,未曾在军中树立绝对的威望,如今言中港又以国主之名全权代理如今战局。 她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隐隐作怒:“言中港你要想清楚了,此去凶多吉少!” 第四百二十六章 拭目以待就是 “屁的凶多吉少,少拿你那一套懦弱的性格来左右本将军?” 言中港扭着身子,一脸轻浮模样上前,手挑起腾阳妩子的下巴,笑意中尽是猥琐姿态。 “女人嘛,胆怯懦弱些是情理之中的,不过你放心,等本将军这次立了功,就直接让国主把你嫁给我。” “你这姿色,还是很让人垂涎的。” 一阵脆响。 衡阳妩子高抬手臂,一掌落在他的脸上,随后又是狠狠一脚草他肚子踢过去。 “混账,居然敢在这里轻浮于我?” 她上前两步,一脚踩在言中港的胸膛上,“这片海域是战场,战船如军营。” “就算你有全权调动的能力,可我才是上佐!” “既然你要去送死,那就大方的去,祝你能够凯旋而归。” 这些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被踩着胸膛,言中港差点有些呼吸不过来,眼神中却满是恨意和冰冷。 他有万般怒气想要发泄,可也知道自己的实力。 女人又如何,他打不过啊! 最后也只能狼狈的爬起身来,高声宣泄道:“所有人抓紧时间,立刻朝着敌军进发!” 他带领了一半以上的人以及三十多艘战船,就这么洋洋洒洒的出发了。 “上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长相英气,身披战甲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是腾阳妩子的下属。 同样身为女人,她最是佩服腾阳妩子的实力,也痛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言中港。 深吸一口气,腾阳妩子双手负背,望着远处,遥遥离去的壮大队伍,心却是泛起阵阵波澜。 “虽然那家伙死不足惜,可是大局的胜利才是最为重要的,若是因他误事……” 她眉目微微跳动,脑子在飞速运转忽而面色一凝:“我们也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了。” “依然的存活,想要当初投娘想要立功,那就让他去打头阵,替咱们吸引火力,其他人随我侧方突袭!” 下属有些纠结:“如今大雾迷茫,我等贸然行进,恐怕也容易迷失方向。” “按照罗盘针指示指,每艘战船不能明灯超过十盏。” “言中港带走了近七万人,我们一半的实力都在他手上,若是他真的有点本事,那就最好能拖得久点。” 现在也是无奈之举,人已经被带走,若是她不趁机做出行动,剩下的三四万又能做什么? 挥了挥手,“剩余的人从西北方向绕侧方包围,派十艘小船在前方引路,最大化隐匿行踪!” 两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开始行进。 天越来越亮,可大雾却没有散去的趋势。 萧辰推牌九也推累了,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看看天。 空气中似乎有些湿润,黑月与白昼相交,大雾未曾有散去之势。 看着鸟群低飞鱼儿,鱼儿从水中跃出平面。 萧辰若有所思:“似乎是要下雨了,雨后烟雨朦胧,更利于我们的行动,真是老天都在眷顾咱们。” 姬红鸾撇了撇,“你从哪里看出要下雨的,这不与寻常无异吗?” “说了你也不明白,拭目以待就是了。” 唯一的郁闷就是,这样一来就不能用火攻了。 大雨之中想要对付这些人,看来还得出其不意。 萧辰辗转回去,一边喝粥,一边凝神苦思。 不过多久,靳诚中上了这艘主船。 “主子,你可是不知道,那些东瀛狗要气死了!” 他大笑着,迈着宽大的步子而来,一坐在位置就仿佛自带恢宏气势。 萧辰被他吓了一跳,听着靳诚中讲述自己戏弄那些东瀛人的过程,也配合的笑了几声。 “您好像有心事啊?” “已经说不上心事,只是在想着如何尽最大程度减少咱们的伤亡,快速对付敌人。” 靳诚中思虑了片刻,突然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萧辰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很简单,擒贼先擒王,等到将他们的武器套过来,咱再派一群水下侦察兵偷偷潜入他们的地方,想办法伪装成敌人,然后~” 萧辰无奈苦笑:“说的容易,做起来哪有这么轻松?” 要是敌人的战船真的这么好上,那他也不用在这里已经心死了。 “罢了,剪辑形式吧。” 这个时代打仗主要靠冷兵器,像什么大炮炸药之类的,可以说几乎没有。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有敌人偷袭,所有人赶紧准备!” 听到这动静,萧辰和靳诚中连忙出去查看,只见天空中无数只箭正朝这边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萧辰眼眸放光,“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哈哈哈!” “所有人按照先前计划,咱们把他们的箭全部套过来!” 就如萧辰所要想的一样,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些人的箭头并没有火光在。 穿梭在大雾中也不见其身影,再度落下时就像凭空出现。 按照计划,所有将士们躲在盾牌之后,每个人手举两个稻草人,在那些护盾之后来回游走。 有时候还得配合倒下,倒下的再绕个圈,重新跑到前面,循环往复,制造成人源源不断抵抗的假象。 “好了,现在可以把那些灯全部都灭了。” 萧辰就看着剑如雨下,倒也算是一种别致的风景。 此时的言中港喜出望外,尽管大雾迷蒙,看不清前方情况,但是偶尔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顺着空气扑面而来。 既微弱又醒目。 他站在船头上,仿佛在聆听动人的乐章。 只可惜大雾迷蒙,白雾之中只能看到远处一人倒下的声音。 “只要他们熄了灯,就说明咱们摸的是对的,估计是想要撤退了。” “兄弟们不要松懈,继续射给我,射死他们!” “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就算是想要打恐怕那些人都晕头转向的,不知该往哪打!” 转眼就是数万只箭消耗出去。 “将军,咱们的箭只留存不到三分之一了,不知还要继续否?” 言中港微微皱眉:“留一部分,等会追击用。” “估计他们现在已经被咱们打的惊慌失措,如此机会乘胜追击,一定能够大破敌军!” 第四百二十七章 物产丰富的岛屿 收了弓箭,言中港高声吼道:“全速前进,朝正北方追击敌人!” 而此时,萧辰翘首以望,“那些瘪犊子怎么不继续射了?” 靳诚中酣然大笑:“肯定是没有箭了。” “您看,他们好像要追过来,咱们是不是也该躲一躲?” 萧辰点点头,随即又问到张猛:“之前让你带队去搜寻的可暂留居住的岛屿,你还请带队吧。” 张猛当也算是在海上生活过一段时间。 船返回江东时日甚远,但是周围却有不少海岛,可以暂时作为他们的栖息之所。 借着大雾,未曾散去,萧辰也丰富,“全速前进。” 船尾的十几个涡轮齐齐发动,速度可要比敌军快上好先,很快便将他们又甩在迷蒙的大物之中。 张猛率着一只船队在前方点着小灯带路,其他的船就跟着。 行进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总算在云雾中见到了岛屿的影子。 此处枝叶繁茂,并非平地,有高有低,连排坐落。 大家将船停泊在边上,留下一部分驻守军待在船上作为岗哨,另一部分则登上岛屿勘察地形。 “大家找找,看看有没有吃的或者说野味,好久都没有开荤了。” 萧辰交叠着双手,神情惬意。 又想到了什么,继而吩咐道:“把船上那些稻草人都带下来,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的剑都别浪费,一并捆着送到岛上。” 数万只稻草人行齐齐的躺在地上,他们来不及歇息,大部分人忙着拔箭、整理。 他们这边忙活着,负责勘察岛屿的人,也收获颇丰,不仅采了些许野果子,还打了好几只野味。 “督主大人,这座岛真不错,要啥有啥!” 他们憨憨笑着,萧辰也相当满意,不禁对张猛竖起了大拇指:“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周围有数座岛屿,虽然这座岛距离东瀛国远了些,但其中物产丰富,且地形利于隐藏,易守难攻……”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看得出来,在这一方面是用足了心思,花够了精力。 家就在原地安然扎寨,烤起了野味,煮起了粥,又吃起了海鱼。 这是他们漂泊数日,难得能享受到的惬意生活。 上千人数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将那些箭都整理出来了。 一个行纪官拿着本子汇报道:“消毒者经统计,咱们一共获得箭头九万六千支。” 那不就是将近十万吗! 无论是靳诚中,还是魏拜安或是张猛他们,此刻都是瞠目结舌。 就说平常要造出这么多支箭,就算是全方位只肝这个,那也得上千人干上好几天。 可刚刚才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轻轻松松的获得。 没有成本,不需要投入原材料,就这样不劳而获了。 这种情况甚至让人怀疑缺少了一些真实性。 张猛连忙戳着魏拜安,“兄弟,你揍我一下,你这简直像做梦啊!” 魏拜安倒是不客气,反手给他胸口来了一拳,差点没直接将人送走。 “我去,你下手可真重。” 他捂着胸口,那阵发自肺腑的疼痛是真真切切的。 也不禁喜出望外,“咱们真的没做梦,这下可赚大发了,要是那些都没人知道,还不得活活气死?” 几个人都忍不住敞怀大笑。 萧辰烤着鱼,翻了个面,也跟着凑了个热闹:“这只是第一步,我们现在有了充足的武器,接下来就是该对付他们了。”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雾气散去了好些,几乎可以看见周围的情况。 只不过他们之前走的太快,快到言中港他们跟不上。 如今大雾一散,反倒是见不到人,在哪里了? “继续派人去探查,四面八方都找,那么大一只船队还不信能够海上蒸发了!” “那些人跑那么快,肯定是被咱们的突击给伤的不浅,咱们逮住机会一举致胜,必定能够名满整个东瀛。” “到时候什么盛源无此人,那不也都是本将军的身下之物!” 虽然他看不起腾阳妩子作为女人当将帅,可那女人长得是真的漂亮。 当不了将军当宠妾倒是可以,强烈的征服欲涌上心头。 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腾阳妩子在人生下的样子。 等到多时,四面八方的侦察兵也都回来了。 “将军,咱们的人已经绵延几十里也探查过,并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 言中港脸色微变,开什么玩笑,“短短几个时辰就消失不见?” 小船比大船的速度要快,就算他们的船行进速度很快,但是也不可能拉开上十余里的距离。” “好,继续找,一定要赶在那女人之前远离那些家伙!” 不仅是他跟丢了,腾阳妩子也跟丢了。 “那帮蠢货穷追猛打,反倒是把人给打没了,真是有意思。” 腾阳妩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那个麻烦货跟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他们真的是有目的,又为何要逃呢,莫非还有陷阱在等着?” 下属凑了过来:“上佐,方圆数十里确实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但是……如果发现了一些岛屿!” “要是您说他们有没有可能会上岛?” 就算上的不是他们发现的那些岛,或者是别的岛屿呢? 腾阳妩子微微勾起嘴角,脸上多了几分愉悦之情,“言之有理,那就开始搜寻附近的岛屿。” “他们有那么多艘战船,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恐怕那些人也不知咱们内部分崩离析,如今分为两队,到时候我自有主意。” 似乎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她一路凝重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天上的云层逐渐密布起来,卷动着滚滚乌云。 到这个时候姬红鸾,才看出是要下雨了。 大军吃饱喝足,萧辰命令道:“所有人都将船上的物资转移到岛屿之上,船上留守一批人。” “在岛屿四周设立工事,随时准备应敌!” “对了,记得让他们将船分布停泊,不要挤在一个位置。” 损失几艘船换的敌人掉进圈套,稳赚不赔! 第四百二十八章 您还通晓机关术? 萧辰游走在岛屿之中,尤其是那些利于作战优势的地方,萧辰都亲自监工。 “这个地方可以再把壁垒修高一点,设置弓箭手也可以做到出其不意,又隐匿身形。” “这边这块地不错,这篇导语算不上很大,如果他们想要登上来,那么总有人会踏上这块区域,就做上一个地洞陷阱里面挂上竹刺。” 萧辰又抬头看了看那片密集的树林子,“这里面安排几个身手不错的在树上潜伏,负责操纵机关,对付闯入林子中的人。” “……” 萧辰说的那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陷阱。 魏拜安就跟在他后边,听着听着就有些茫然了。 这些陷阱设置到位是一回事,可想要设计这些细节或并非易事,萧辰却布置得游刃有余。 他忍不住问他:“萧大人,您之前是精通机关术吗?” “机关术啊……” 萧辰犹豫片刻,而后灿然一笑:“一般般吧,就是稍微懂一些而已。” “这片岛无论是地势还是物资,都相当不错,如果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但凡这片岛屿再大一些,他都能笃定会有人在此地安居。 小,无论是海盗还是东瀛人,他们都看不上,倒是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反正只是暂时留在此地。 魏拜安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心里已经对这位萧督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与他相处这些日子倒是发现了一个特性,萧辰似乎是无所不能!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个岛屿转眼就已经成了一处机关险地。 萧辰特地让姬红鸾把那些地方都标注成了一幅地图。 “你们都听好了,所有人没有允许不要随意乱动。破坏机关是小事,丢了你们的命是大,大家且行且珍惜!” 将这份机关布局图分为几分,分别交给姬红鸾他们几个领军人物。 转眼已经是太阳西沉,大家在营地歇着,锅里面煮着食物,萧辰则带着姬红鸾他们几人在一边开始商量分布。 “你就负责东边这块区域的机关。” “姬红鸾,你负责西边这块。” “刘德凯,你就负责整个岛屿的边缘防线。” 每说一句,萧辰就会用在机关图上圈上一个圈,代表他们各自所管辖的区域。 “你们记住,不要贸然与敌人对战。一旦发现他们率先将其引入机关之内进行消耗,再找机会蓄力反攻。” “虽然他们的箭消耗过大,但也并非只有这一种武器,恐怕还会留有一些存货,切记不可轻敌!” 魏拜安却有些苦闷:“那我呢?” 他可是恨了那些东瀛人,好些年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如今有反击的时候,自己怎么可能甘心坐以待毙? 他也想出一份力! “萧辰笑了笑,放心吧,少不了你,知道你恨他们,所以到时候你就负责正面迎敌。” “还有靳诚中,等到敌人一踏上岛,你就立刻带着人离开海岸,盘踞在附近,负责拦截他们的后路!” 靳诚中拍拍胸脯,“主子您就放心,有我守着,那些人插翅难逃!” 所有的任务分完之后,几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到他身上,“那你呢?” 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在身,唯独萧辰仿佛漏了自己。 “我呀~” 萧辰憨然一笑,“当然是坐镇后方,指挥作战。” 这时间悄然流逝,就好像眨眼的事情。 大家吃饱喝足,有人在磨着刀,也有人饭后闲谈,还有人感慨海上美景如画。 没有战争的日子,大家的生活方式都是平静而祥和的。 暗夜之下,所有的恶势力都在虎视眈眈。 “上佐,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他们就在西南方向的一处岛屿之上。” “外围有零零散散的战船停泊,挂着大楚的旗帜,还能从岛上看到烟火缭绕的炊烟气。” 听到大楚的旗帜,这几个字已经能够确立岛上之人的身份。 下属喜出望外:“既然已经发现了敌人,那咱们是否要立刻带兵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腾阳妩子摇了摇头,“何必着急?” “占领了一座岛,还有闲心在上面吃喝,你觉得那座岛现在安全吗?” “我们人数不足,硬碰硬没结果,暂时也没有以质,取胜的法子倒不如……” 她薄唇微翘,精致的脸上尽是毒蝎的美意:“当那个蠢货去替咱们探探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把敌人的底细探查清楚,我们再去收渔翁之利!” 她扬起高傲的头,脸上尽是自信昂扬,“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言中港。” 下属试探道:“他一直对你有意见,也未必会信啊。” “像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就算是不信我,但也会探察一番。” “坚持好那些人的动静,随时汇报,船缓缓地向岛屿靠近,莫要拉近距离。” “等到时机合适,咱们再出手。” 下属不再多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延中港的耳朵里。 “腾阳妩子派你送过来的消息?” 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个女人被我侮辱了那么多次,居然还会这么好心,我不是什么套路吧?” “腾阳上佐说,大军的主力全部都被您带走,她就算知道敌人的位置也很难行动。” “您和她都是私人恩怨,在大局的利益下,两人应该共同一心,挽回耻辱。” 这份慷慨说辞,倒是令言中港颇为心动。 “既然她如此有诚意,那本将军就派人去探探那座岛屿的风口。” 将人派出去之后,言中港又不免有些苦闷。 他怎么就没想到那消失不见的人会在海上的岛屿中停歇呢? 自己居然像个傻子一样,派人不断的往前搜搜了一整天,结果都是在瞎忙活! 不过好消息是探查的结果,探查的结果深得人心,敌人确实在那座岛屿上。 “哈哈哈,被咱们打的找了处小岛躲起来,那些汉人果真是懦夫。”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在岛上,咱们就直接缤纷记录,将岛屿困住,让他们没有逃跑的机会!”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环套一环 言中港下令全速前进,大军直逼岛屿。 天色渐晚,远远的船上火光明。 高处瞭望塔,快快速地响起一片井中。 “东瀛人靠过来了!” “东瀛人靠过来了!” 连续呼唤了好几声,岛屿上所有的将士们,瞬间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一个小兵冲过来:“萧督主,那些东引人成包围的趋势,似乎想将咱们困在这个岛上!” 萧辰轻哼:“不用慌张,反正我也没打算出去,就让他们去做无用功吧。” “传令下去,让各处镇守机关的人全部都故意露头,分散他们的总体实力。” 不管对方有多少人,攻城容易守城难,他们想要打进这里,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况且这片岛屿可不像原先那般安详宁静,如今就是一处烈火炼狱,活人来了,九死一生! 选择越发的阴沉,海面的风也比之前更剧烈了些许,暴风雨放风随时都要来临。 言中港不管这些,看着岛上躁动的人群,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投石器准备!” 巨石从天而降,砸落在岛屿的各处。 慌忙逃窜的人让他心中痛快愈加,当即吩咐道:“弓箭队,冲锋队,武士队,全部都随我冲入岛屿。” “杀光大主人,活捉对方降临,以示天威!” 他自以为扰乱了敌人的军心,此刻趁热打铁,一队人马纷纷涌下船体。 本是寂静的夜晚,瞬间声势浩大,无数喊打喊杀的喧嚣声在空气中蔓延起伏,犹如恶虎咆哮。 萧辰站在整座岛屿的最高处,望着那些火光聚集的方向,却没有丝毫慌张。 绿萝跟在他的身边,反倒略显惆怅:“大人,他们打进来了。” 萧辰点点头:“我知道。” “打进来才好呢,如果他们不来,反倒是叫人觉得白费心思。” 这般从容,自若运筹帷幄之态,实在是让人看得有些恍惚。 玉萝微微抿着嘴唇,明明心里担忧惆怅的要命,可看到萧辰这个样子,她的心居然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这样的自信好像会感染人,或者说自己相信他。 那些人形包围之势,本就是从四面八方下船,想要进行合围。 现在姬红鸾他们要做的就是率领自己的部队,将这些意图聚拢的合围之事分流。 她率先带队前面包抄,直接拦住了一队人。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接红鸾映照着火光的脸庞,是那般精雕玉镯,如玉般毫无瑕疵,瞬间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 “哟,这队伍里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你长得可真带劲!” 他用着东引的语言,完全让人听不懂。 虽然不知他在说什么,可那双猥琐的目光,却实在令人厌恶到要挖了他的眼珠子。 “咻”的一下,敌人应声倒地。 猥琐的东瀛人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 “可恶,你你们大楚无人吗?居然派个女人上战场,真没用!” “哦,不对。应该是特地用的美人计,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只可惜语言不通,否则他真想说些放下武器就饶你性命这样的胡话。 “这傻子在想什么呢?” 姬红鸾有些恼火,他就差敌人追上来转身就跑。 结果对方带头的居然在发呆,看不起自己! 她亲自拉了个满弓朝着对方射出去。 察觉不对,那人迅速一闪,可手臂还是被箭的锋刃划过,多了一道刺痛的感觉。 这一下,他怒了:“你这该死的女人,老子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所有人,杀了他们!” 他们提着大刀朝姬红鸾的方向冲过去。 见到这个局面,姬红鸾的心情才稍微自在些许,紧随着让身后的人撤退,将他们引入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其他人同样如此的,各种手段围追堵截,主打的就是一个分散总体实力。 寂静的夜,火热的光,冰冷的刀刃碰撞发出阵阵火花。 萧辰大概都能收入眼底。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回来:“大人,已经大概统计了他们的战船一共三十二艘。” “目测的话,一艘船大概可以容纳两千人。” 萧辰敲动着手指,如果按两千人两千左右来算,那总共就是六七万人。 之前他们已经受到一次重创,第二次派兵打压,还会以少量的人数来和他们对抗? “莫非,这些人还留有后手。” 萧辰案子嘀咕着,不禁眉头紧锁,从容的神情上难得多了一丝异样。 玉萝略微紧张:“大人,是有什么不对吗?” “那可太不对了,去通知靳诚中,让他在周围的海域严加警戒,一定要注意是否还有敌人靠近。” 臣踌躇着,又望向远处的火光,依稀能够听见更为惊恐的惨叫。 “糟糕,咱们中埋伏了!” “有陷阱,快跑。” “啊,救命啊!” 等到他们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早就已经被陷阱给戳了好几个窟窿。 姬红鸾就站在安全地带看着他们。 她没什么多说的话,毕竟说了也听不懂,只是挑衅的冲那些留存的人勾了勾手。 “狡猾的女人,居然敢算计我们,我要杀了你!” 这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性,他们直接冲上了姬红鸾的队伍。 可当时人依旧转头就跑。 她带领着身后的队伍,按照记忆中的安全路线离开,至于那些东瀛人毫无察觉的,又上当了。 又是无数只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舍得他们猝不及防。 看着那些人愚蠢又愤怒到无可奈何的样子,姬红鸾实在忍俊不禁:“真是一群蠢货,谁跟你们说我们只有一个陷阱的!” 又不得不佩服萧辰:“短短几个陷阱,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些人消耗大半。” 如果现在与之交手,她有八成把握可以将这些人全部抹杀干净。 不过,还有陷阱等着呢,又何必非要现在与之拼命? 这一次,她依旧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挑衅着这些人。 那些东瀛人就算是再气再怒,可此可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四百三十章 破罐子破摔 他们互相背靠在一起,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手上死死握着刀,目光凶狠,面孔扭曲狰狞,却又隐隐透着鲜血惶恐不安。 姬红鸾转动着自己的腰间的红绸缎,瞬间有些索然无味。 “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胆量,没想到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的主。” “既然你们不愿意前进,那就别怪本姑娘翻脸无情了。” 她使了个眼色,“弓箭手准备,活靶子不打白不打!” 站在姬红鸾身边的那些士兵,纷纷取弓搭箭,目标对准那些东瀛人。 毫不犹豫的一声令下,无数之间目标明确,带着凛冽的杀意朝他们袭了过去。 尽管那些人费力的抵挡防护,却还是死了好几个。 如此如困兽之斗,根本不是办法。 东瀛人傻眼了,心慌了,此刻开始乱成一片。 尤其是那带头之人,他现在可是懊恼万分。 这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就是地狱的罗刹鬼! 死死盯着姬红鸾,他开口道:“咱们不能再这样做一代币,如若不杀出重围,便会一直处于被动!” “跟他们拼了!” 其余东瀛人心思还有些摇摆不定,“我们若是乱动,再遇到陷阱怎么办?” “那你就在这里呆着送死?” 一句话直接将他怼的哑口无言,还有不少人在倒下。 人越少,他们突围的几率就越小。 姬红鸾双手抱怀,一双绝美的眸子擎着几分坦然的杀气。 大概能看出他们慌乱无措,是因为眼下左右为难的困境。 微微勾起嘴角,“无论你们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那些人像是商业好似的,也不在原地做一代币,直接一鼓作气朝惊鸿来的方向冲了过来。 他追她“逃”! 不出所料,又是一阵机关埋伏。 “干得不错,将我管辖的这片区域,所有的机关都吃尽了,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姬红鸾心情舒畅,看到所剩无几的十几人,她笑容如火,越发浓烈,“现在没得玩了,各位一路走好。” 姬红鸾突然抽出刀,“跟我杀出去,让这些霍乱我大国疆土的贼人嗯,知道厉害!” 她是炎刀谷的传人,虽为女子,却天赋异禀。 对付这些小喽啰,一人抵十毫不在话下。 半盏茶功夫不到,那些人瞬间化为一地尸体,血水如泉眼绵绵流淌。 姬红鸾大功告成地拍拍手,“行了,这帮杂碎已除,我们去和魏总督他们会和。” 其他几处地方以张猛,刘德凯,也都把敌人算计的明明白白,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做了燎原之势! 人坐岛屿上结石哀嚎惨叫,火光连天,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刺鼻的味道。 即使在黑夜,透着那些光也能看清岛屿的情况,与他们初登岛时截然不同,感慨唏嘘的同时。 萧辰的目光更为凝重,战争是如此的残酷又令人心悸。 天空下起了阵阵小雨,朦胧黑夜中,海上的烟雾也更加浓郁了些许。 置身于大雾中的腾阳妩子一行人,即使隔着重重烟笼,也能看到里面隐约透着的火光。 “上佐,距离言中港他们登岛已经有一个时辰,我们是否要向岛屿靠近?” 唯一的郁闷就是,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哪一方取得了优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谁占主利,两军交战必然有所消耗。 腾阳妩子惬意的匍匐在船舷之上,“分散着往前靠吧。” “如今大雾迷蒙,他们战火连篇自由,我们掌控方向。” “我等在暗,他们在明,真是天公作美,更利于我们的行动计划!” 所有的船缓缓行动起来。 因为起雾,派出去的侦察队也被迫折返,一无所获。 “那就严加戒备海岛周围,一旦发现任何其他敌情,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拦在外。”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对这一只队伍来个关门打狗,抵制他们外援进!”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就算是一滩烂泥,看到了曙光,也难免会成为劲敌。 以言中港为首,四处分散登岛的部队,全部都传来了团灭的噩耗。 “可乎,这群狡猾的大楚人,居然敢如此算计我等。” “真没想到,他们对机关术如此通透。” 深吸了一口,心口骤然起伏。 他心乱如麻,面紧绷的像是褶皱的布料。 紧扣着拳头:“这次本将军带队七万,如果被打的惨不忍睹,回去当如何交代?” 只怕,回去就只能等着切腹自尽,以死谢罪。 副将上前:“将军现在局势不利,我们已经损耗上万人,敌人却人精力充足。”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处于更加被动的状态。” 他犹豫了片刻,唯唯诺诺道:“要不,以退为进,咱们先撤,回去和腾阳上佐汇报……” “八嘎!” “我在此次失利,你还要让本将军回去与她言说,那岂非自取其辱?!” 君子可杀不可辱。 他虽莽撞,却也有骨气,看不起就是看不起。 “他们无非投机取巧,利用机关对付我们。” “不过如今机关算尽,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别的招数,大不了直接强攻。” 言中港眉目紧拧,龇牙咧嘴地呵斥道:“立刻传令,前锋队在前,弓箭队在中,武器队在后,按队直接强攻拿下这片岛!” “我们虽有损失,可之前迷雾一战,近十万之箭也必定让他们损失惨重,倒也不委屈。” 旁人无可奈何,只能按照他的说。 言中港和副将亲自带队,剩下五六万人全部都喊打喊杀的冲上岛,顿时声音又浓厚了几分。 甚至说,逐渐靠近岛屿的腾阳妩子他们,都能依稀在船头听见这些吼叫声。 “看来,他们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都已经直接正面突击了。” 打仗顺序,先消耗再突击。 “那咱们还要……” “当然,要无论他打输打赢,这杯羹我也要分!” 腾阳妩子傲慢的仰着头:“功劳谁不在乎?” 打赢了不算什么,若是能抓住敌方将领,那才是大功一件!” 她还非要坐稳女将军之位!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射完了吗?该我了! “萧督主,东瀛人全部都杀上岛屿。” 萧辰双手负辈,目光清冷,眺望着远处最是声音喧嚣的地方,神情漠然:“听出来了。” “果真是群无头无脑的家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过很好,本督主就欣赏这些争相送死的人!” 他大手一挥,转身慷慨激昂道:“放信号弹,让魏拜安他们做好应敌准备。” 这些人狗急跳墙,也就说明自己说的那些陷阱奏效了。 他们先一步登岛的那些侦察部队,全部都以伏诛。 萧辰忽然抽起黄亮的刀刃,“东瀛人,终于有和你们交手的机会,让你来血债血偿!” 他纵身一跃,脚尖轻点,如燕子般在丛林中飞跃。 虽比不上云中鹤,那轻功却也实在了得,震慑人心。 天空烟花炸起,魏拜安神色凝重,“该来的总是来了!” “所有人按原定计划排列!” 以他为首,挥着刀直接朝敌人杀了过去。 而此时,姬红鸾他们也纷纷赶过来。 张猛,刘德凯,他们几乎都没什么消耗。 刀光剑影,天上飞时如流星坠落,各路招数层出不穷,他们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自己人的安危。 萧辰三两下功夫落在战火相交的一侧,目光死死盯着他们后排的弓箭手。 掏出一个木质的括弧喇叭:“先以防守为主!” 那些人还存了一些弓箭,是先把其中一只员工势力消耗,剩下的就好办了。 魏拜安又立马叫人换了战术,纷纷举盾相对。 主打的就是一个欲拒还迎! “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打个仗都这般唯唯诺诺!” 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大概是因为自家公司太猛,所以把这些人吓到了吧。 他就这般自我安慰着,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之前。 “兄弟们,这些懦夫不足为惧,都给我杀呀!” “凡是杀三人以上,回去之后都可暴力军工,升官发财!” 他振臂高呼,就如给所有人打了支肾上腺素,瞬间气势拉满。 萧辰望着站在高石中的言中港,“看来那个就是对方此次的将领。” “我亲自去会会他!” “督主大人,您要小心啊!” 旁人紧张不安,如今两军交战,刀剑无眼,万一…… “放心,我这轻功也不是吃素的!” 萧辰脚尖轻点,身子又如鸿毛纵然飞起,手持长剑直接朝言中港杀过去。 “将军小心,有!” 一人眼睛察觉萧辰的动静,直接扑了过去,替他挡下一剑。 他也没想到这言中港空有气势,却是个连危险都察觉不到的废物,居然还让旁人枉送一条命。 “你,你居然搞偷袭!” 他气的唧唧歪歪。 萧辰有些懊恼:“都侵略咱们汉土这么多年,还不会说汉话,果真是群毫无感情的强盗土匪。” 自己积累的满腔怒意,那些滔天的脏话,他真希望对方能听得懂。 萧辰退却了一步,言中港神色未定,可眼神却透着浓烈杀意。 他紧握着刀,两人之间的单打独斗一触即发。 他那眼神都快擦出火星子了,偏偏在这时,言中港却大退一步,狂吼道:“敌方的将领在这里。” “擒贼先擒首,所有人给我先拿下他!” 还不等萧辰思索他在叫什么,只见一批人马,忽而就朝他这边奔了过来。 真他喵的是个无耻之徒。 老子跟你单挑,你跟我玩群殴? 也是,和一群土匪讲什么江湖道义,是他小丑了。 萧辰两道眉峰紧拧在一起。 本想着对方,但凡有点武士精神和自己单挑。 若是赢了这场战争,也就能够更快的宣布结束,但他着实玩不起。 眼看敌军重围,萧辰也不跟他们摆好功夫,先走为上。 不过耽误的这片刻工夫,敌军的弓箭队似乎有了逐渐弱碱的情况。 弓箭手那边炸开了锅,“怎么回事?箭呢?赶紧抬上来啊! 对敌人的压制一旦停了,那就是给他们喘息和蓄力反击的机会。 弓箭手带头的卫兵有些恼火,却听身后的人说道:“队长,咱们好像没有箭了。” “之前在大雾中压制敌人,又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如今更是只剩几根。” 这几个管个鸟事? 弓箭手没有箭,那不就等于一双筷子只剩下一根。 他犹豫片刻,还是去匆忙汇报大将军。 当时人还没从萧辰那绝妙轻功和差点死掉的危机中,缓过神来又听一个噩耗自耳边展开。 言中港脸色阴沉:“没有箭了!” 弓箭部队是密集而重要的远程压制团,失去了他们的压制,无异于自断一臂。 言中港有些懊恼。 萧辰没被困住,他们反倒遇到棘手的问题。 只能硬着头皮吩咐,“派一支小队去周围收集散落的箭,部分弓箭手持刀加入前锋队一起厮杀,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他们的作战状态迅速进入调整,其中的变换校称都看在眼底,一抹得意再也藏不住。 “你们的箭终于消耗完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该我了!” “弓箭手准备!”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幽幽夜空,刹那间四面八方早已潜伏好的弓箭手,此刻蓄势待发。 “发射!” 无数支利箭朝着敌人的队伍,开始大规模射击。 这一波反攻打的敌人猝不及防,更是令东瀛那些武士自乱阵脚,慌不择路的要逃跑。 “不要乱,都给本将军镇定下来!” 言中港嗓子都要吼哑了,可在这喧嚣乱局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听得进去? 所有人化作惊弓之鸟,四善而逃,场面不堪扰。 “好狡猾的敌人,我等快逃!” “没了命了,咱们弓箭手什么时候拿过刀啊?这就是让我们去送死。” “哎呀,救命!” 声音纷扰,但也有少部分人保持镇定,乱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受命于言中港:“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另一人又赶忙拿着支箭冲了过来:“将军,他们射出的箭好像是咱们的!” 文化差异不同,制作的箭,形态相同,细节略有差异。 那士兵却发现了,更是神色惊恐。 第四百三十二章 舔着个脸求救 言中港检查着那只箭头,瞳孔瞬间放大,震撼无比。 这的确是他们的箭,而且是最新一批产出的。 “我们做的箭为什么会从他们的弓里射出来?” 来不及想这么多,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局势已经对他们大为不利。 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全军覆没,自己也得交代小命于此! “不行,绝对不可以!” “鸣鼓收兵,所有人保留实力,立即撤退!” 他们武器缺乏,又受了敌人的陷阱,如今又被弓箭手围困。 这层层叠加,就好像是早就已经计划出来的。 他心崩成一片,所有的信念也在刹那间瓦解。 三十六计走回上策,以他为首所有人掩护着要撤退。 他们逃离的很快,萧辰伸出手:“收箭!” 箭雨停了下来,张猛还有些意犹未尽,连忙几个踏步上去:“大人,咱们不追上去吗?” “不着急,这些人跑不了。” 萧辰浅浅揉动手腕,如今细雨绵绵,就像是天空飘浮的尘埃,浇不灭盛大的火光。 而远处,更为浓厚的烟雾在空中飘荡,实在很难不引人注目。 众人下意识的看去,岛屿的周围都是这般浓厚的烟尘。 即使是他们置身其中,似乎也能隐约闻到木材烧着的气味。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火势竟如此之大?” 几人翘首以盼,刘德凯心口一紧:“莫非是咱们的船燃着了。” “非也非也,有靳诚中在那边守着,谁敢对咱们的船下手?” 姬红鸾突然灵机一动,“莫非那些大火是因为燃了敌方的船?” 萧辰打了个响指,“聪明!” “这些人一怒之下全部冲上岸,想要强攻,那么他们停泊在周围的船就处于空虚状态,无人防守。” “这种薄弱时刻,自然是靳诚中下手的最佳时机。” “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别想离开这座岛!” “你们分左右中围合趋势,慢慢的向那群家伙靠近,最好抓活的。” 几个人也没时间去感慨萧辰的谋略,各自行动起来。 那些慌忙逃窜的东瀛人看身后无追兵,还颇为沾沾自喜。 “咱们再跑快一点,那些人追不上!” 虽然逃跑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可关键是能保命啊。 “将军等等,你看前面是!” 有人注意到前方火焰窜起,甚至都能将夜幕化为灰烬。 这大火来的突兀又凶猛,实在是蹊跷无比。 有人突然反应过来:“不对,那个地方好像是咱们战船停泊的方向,该不会是!”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所有人心头滋生蔓延。 言中港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原地去世。 “将军,你没事吧!” 女人搀扶着他,只感觉这具身子随时要散架时似的。 现在他们一直穷途末路,若是再没了领头人,那可就真是一盘散沙随风散,彻底见不着希望。 一排排的火连连燃烧,最终他终于确定了,那就是他们的战船。 言中港嗫嚅着嘴唇,言语中见识颓靡绝望:“我们好像走不了了……” “真没想到,一直被我等欺压之人,反抗起来居然有这般谋略实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悔恨啊! 自己为何要一意孤行,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为何要招惹这些惹不起的人! 身后更是乱成一锅粥。 “怎么办啊?我们不想死,难不成就要被人家当做笼中之兽随意处置。” “我才新娶了一房媳妇,都没来得及睡上一觉。” 被断了逃生的路,他们的念头也彻底消亡。 现在就只剩下绝望、痛苦,各种情绪交织蔓延,生心理防线也被击溃的所剩无几。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怨天载道,也有人在念叨着遗书之类。 “一个个这么丧气做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别忘了咱们还有后手!” 言中港咬了咬牙,如今此局,他必须快速稳住军心。 一旦溃散,彻底玩完。 众人眼前一亮,“我们还有后手?” “那是自然,那女人身边还有三万人马,求助他们必然会来支援。 也不知是用什么样的脸皮说出这种话,反正他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从怀中掏出一枚专属的信号弹,手汗与之紧紧贴合,有种难以言说的羞耻。 “将军赶紧放信号弹吧,现在他们还没追上来,我们仍有周旋的空间,只等救援到来。” 众人迫切的催促声中,他硬着头皮拉下隐形信号弹,瞬间窜上天空炸起了一阵红色的火花。 那是他们东瀛独有的信号标志。 漫漫轻雨飘摇入海,散入烟波无处可寻。 “上佐,那是言中将军他们的信号,他们遇到麻烦了!” 腾阳妩子持之以鼻,“能不麻烦吗?” “人要为自己冲动付出代价他们,本来他们是已经尝到上当的教训,战船如今变成火海,想跑都没辙了。” “那么硬气的严重干旱,居然还会叫救援呢,可笑!” 腾阳妩子本身就看不起那般冲动自傲的莽夫,如今更是对他求救作为斥之以鼻。 “这个蠢货,是想告诉敌人自己还有后援部队,让他们尽早做好准备吗?” 自己急功近利去上当,送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着拉他一起下水。 如此之人,令人作呕。 “那我们,就不管他们了吗?” 副将有些纠结:“毕竟是朝中大将,若是得知您见死不救,只怕回去也不好交代。” 一阵轻轻的叹息从夜间悠扬而去,“放心吧,他毕竟带了这么多人,一时半会死不了。” “以大局为重,若因为这么一个错过而耽误全局,实在是亏损。” “先拍一只水鬼队偷偷偷偷潜入岛上,窥视里面的情况,查看军事布局。” “等待良机,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咱们在悄然行动也不迟。” 转头回了船舱,远处的一切他也不放在眼里。 如今已经靠近岛屿,大火染红了半边夜空。 在天色大亮迷雾散去之前,他们就会暴露踪迹。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两个时辰。 她心里苦啊,又不免将言中港那个混账骂了千万遍。 第四百三十三章 跟他们好好玩一玩 萧辰他们自然也看到天上的信号,他更加笃定,对方绝对还有外援。 “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好好部署一下。” 萧辰坐在一个山洞里,周围点了几盏灯火,他望着整个岛屿的地形图,手中的笔圈圈点点。 玉萝在旁边负责研磨,虽然看不懂军事,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中却微微荡漾。 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大人,您不是真太监,又如此聪慧有谋略,为何就甘于此状呢?” 以他的才华,我的如果不是太监,哪怕是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毕竟这个位置也绝对不算高攀。 萧辰手中的笔锋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在套我的话。” 虽然二人已经有圆房之亲,但终究中间隔着一个金家。 防人之心不可无。 玉萝连忙摇头晃脑,“大人怎可如此想,我玉萝是真的替您感到不平!” 说着,她含着眸子眉眼低垂:“说句心里话,这些日子相伴在大人身边,玉萝也有种情难自控的崇拜感。” “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心早就已经被大人您收服了。” 她浅浅抬起,亮丽的眸子含着万千风情。 这番最诚挚的言语确实很容易打动人。 萧辰愣神片刻,“当真?” “千真万确,若有假,说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如果玉萝真的对您不利,早在当日与您同眠时,就会想办法和金家联系。” “更何况您运筹帷幄,对付那些东瀛人,也算是帮玉萝家破人亡之仇。” “如此大恩,玉萝怎敢忘却?” 她就生怕萧辰误会自己,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他看。 当事人爽然一笑:“行了,知你心意。” “不过两军交战生死,攸关之际,他不是说这些儿女情长之时。” “至于你我之间的情谊,回头之后慢慢再算也不迟。” 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从容惬意的笑。 玉萝心中微微颤动,他的意思莫非是……愿意接受自己? 一抹难以言喻的小欢喜从心底浮展开来。 以张猛他们三路包抄,很快便将敌人围困到一处密林中。 里面林子繁多,这一躲藏偷袭。 为减少损失,他们没有贸然轻举妄动。 东瀛人窝了个小地方藏着,一人清点剩下的人数,最后丧气道:“将军,我们的兵力所剩不足一万。” 这话就像是寒夜里一盆刺骨的水,浇得他透心凉。 七万人啊,转瞬间就不足一万,这是什么概念? 言中港怒火中烧:“可恶!可恨!可气!” “等我本将军安然离开这里,竟然会好好的与他们亲上这笔账!” 东瀛连续栽在人家手里了。 前仆后继也耗费了十余万人,而对方却好像只是伤到了皮毛。 硬碰硬的终究比不过玩套路的。 浅浅的靠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言中港忍不住问道:“援军还没有动静?” 一路被围追堵截,他们不断消耗,不断陷入更深层的窘境,时间辗转也过了一个多事成。 那再怎么说也该赶到了吧! 旁边的副将犹豫着,小心劝说道:“该不会是腾阳上佐还记恨着您之前的言语不逊,所以故意置之不理……” “听说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他声音越发微弱,“更何况,您之前还那般言语侮辱顶她。” 这话便火上浇油,本就焦躁不安,如今是更加难熬。 言中港直接上去一脚:“混账东西,少在这为人所听那女。” “那女人口口声声说以大局为重,若是我死了他也别想向国主交代。” 可他心里还是没底的,现在更是后悔的很。 为何要看不起女人?为何要对人家那般言语不逊,为何不听她的劝告? 转瞬,他又一脸丧气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心里甚至是在祈祷。 岛屿上的布局重新变得密集起来,伪装成士兵混迹其中的东瀛人,将这些暗暗记在心中。 他们最是熟悉水性,经过专门的训练,一入水便可憋气长达半刻钟。 跟随着队伍,他们会悄然在树上刻上一个叉行记号。 岛上陆续复杂,这是给他们离开报信做准备的。 靳诚中眼睛微微眯起,“你们先去前方巡逻。” 他跟在队伍的后端默默的站到那棵树上,看了一眼那树干上不太醒目的一个叉型刻刀记号。 这是无意画上去的,还是有意为之? 人群混乱,也不确定是何人为之靳诚中一时没办法啊。 不过还是将这个消息汇报给萧辰。 “你说有人在树上画叉?” “确实,微臣一路上多留了几个心眼,发现不止一棵树有这样的记号。” “您说,该不会是有敌人混迹了咱们的队伍吧?” 萧辰嗤之以鼻,“早就已经发出去的救援信号他不是迟迟没动静,而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因为昨日一场烟雨,雾气未散。 萧辰看了看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支援的人应该就在岛屿附近,有些人已经上了岸。”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人做事倒是比前者要明智许多,只可惜有些东西防不胜防!” 靳诚中赶忙道:“如果真有奸细,是否要将其揪出来?” “不过说奇怪的,之前我特地让人查看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小船停泊上岸的痕迹,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来的。” 之前如果是言中港,他没必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萧辰摆了摆手,“算了吧,那么多人你就算想要揪出来也难呢。” “既然他们要来探查敌情,那就让他们查呗。” “把消息带回去,藏在暗处的人心里有底了才舍得抛头露面。” 靳诚中有些惶恐:“可是这样年的精心布局,不就等于暴露敌人面前?” “布局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学会变通嘛。” 萧辰轻轻敲着桌子,游刃有余的分析道:“那些人最多只能混迹在咱们游走追击的队伍了,而驻守部队他们混不进去,混进去也探听不到岛屿布防,并没什么意义。” “我们就启用那些值得信任的人,与他们好好玩上一玩!”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这将军生的很是白净啊 按照原定刻画好的路线,成功规避那些巡逻的侍卫,他们又化身水鬼,纵身跃入冰冷刺骨的海里。 却不知这一切,都被靳诚中的人看在眼里。 放眼百米也不见其队伍,这些人水下功夫倒是了得。 一般人在水里都憋不了多长时间,而这些人却如水中之鱼,在水里游荡的十分流畅。 没有多说些什么,他转身离开,消息依旧落在萧辰耳朵里,当事人却不做其他动静。 “万事俱备,只等敌人自投罗网。” …… 腾阳妩子得到了这些人汇总后的一份布防图,见之也不禁瞠目结舌: “想不到陆地上的人竟如此聪明,充分的利用岛屿的优势,将每一处的防卫都精细到位。” “张弛有度,明暗交加,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没有这份图纸,自己贸然登岛救人,恐怕一步错则会陷入敌人无穷的困局。 这一刻她总算是确定了,为什么率领七万人登岛的言中港会选择信号求救,看来他们就是毫无防备的中了这般的计谋。 “狡猾归狡猾,聪明也是真聪明。” “如此布局之人,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亲必然是如虎添翼。” 她突然就有些期待了,在背后直起掌控局面的陆地将军! 话不多说,腾阳妩子转身吩咐下去,既然已经确立敌方的布局计划,我等也即可登岛。” “救人!杀敌!” 船快速的行动也不再顾及是否会被敌人发现,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登岛,快速的瓦解布在上面的各方势力。 海上无遮掩之地,无论如何想要靠近这座岛,被发现是必然之事。 “萧督主,那些人来了!” “我看得清。” 萧辰依旧站在原先的最高处,这里可以直接俯瞰整个岛屿的环境。 远处那些浩荡的船停在海岛边,他也都收入眼底。 不少人匆匆而入。 我们人数看起来不多,大概就万把人。 与之前的浩荡队伍相比,这实在是有些逊色了。 “按照原定计划,一部分负责困住他们,另一部分跟随本督主,绕着侧方,突袭他们的主船队!” 对付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断他们的后路! 按照地图上的布局分布,那些人有目的的开始逐一击破。 只不过那些人不知道的是,萧辰早有察觉,所以在原先的部署计划内又增加了一些变数令他们猝不及防。 从夜晚杀到白昼,岛屿之上依旧是那般喧闹的刀剑碰撞嘶吼声,交织错乱,令人心惊。 小陈带着对绕着他们的战船停泊附近。 远远的,便有守卫的武士察觉异常,汇报给腾阳妩子。 “哼,早知道他们会顾及同时断我们的后路,所以我特地在此等候!” “真不知他们是天真还是狂妄,觉得我们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次披露。” 她手上已经亮出长刀,“武器准备,弓箭手准备!” “黄雀在后,未必就能讨着好果子吃。” 萧辰的人杀了过去,战船之上无数只投石器,还有火弹以及各种弓箭挥如雨下。 他们是做足了准备。 “所有人尽量防守,护卫身后的武器队!” “弓箭手击落他们的投石手!” 护卫队冲在最前面,弓箭手寻找到最高点。 知道他们会有记性,可是自己却不得不来,如果不把这些东瀛人全部打趴,他便是对不起那些战场消亡的战士。 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萧辰亲自率领的冲锋队,很快就架起桥板,开始朝敌人的战船冲上去。 腾阳妩子眉头紧促,“他们的人怎么越打越多!” 就好像藏在山后面的羊驼,一只接一只的,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尽管做了防守,可在绝对的人数压制下,他们就如排山倒海般,实在是令人防不住。 一支支火箭更从天上飞泻而下,落在他们的战船上,火开始肆意蔓延起来。 “可恶,看来这船是保不住了!” 腾阳妩子紧捏着拳头,目光却恍然落在一个年轻俊秀身上。 他就站在那些士兵之中,眉目间挺身姿,傲然犹如傲雪凌霜,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萧辰手中提着刀,并未浴血奋战,可嘴里却慷慨激昂,像是在发号施令,指挥作战。 “看来,那个人就是他们这队的首领。” “击溃领头人,其他人并能不攻自破!”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目标敌方首领,如果能将其活捉,便能获得生机!” 这船不要也罢,到时候控制了萧辰他们害怕,要不了解收战船吗? 她这样想着,直接率领所有的人冲出重围,朝萧辰的方向进发。 在人数差距下,她只能集中所有精力去对付他一个人。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萧辰微微勾起嘴角,“所有人列阵。” 想要玩儿抓老大这一套,也得看看自己的兄弟伙同不同意。 不少人在他面前筑起一道坚毅的防护墙,有攻有守,相互不耽误。 腾阳妩子想要全方位破开自己的防护,那就必须给任由身后的人牺牲。 她已经毫无察觉,自己现在是穷途末路了。 就算早有准备又如何,还不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眼看着牺牲的人越来越多,腾阳妩子有些手足无措。 不破阵就无法对付萧辰,可若集中精力破阵,他们就得被散布在周围的敌人攻击。 “可恶!” 她亲自带刀冲杀在最前面,手起刀落,鲜血四溅,散落如漫天海棠。 绚烂而惊悚。 这个女人攻势很猛,萧辰面前的防护列阵逐渐被破开。 一人直接从自己面前飞过,萧辰一把拽住他将人定住在地,“你没事吧?” 将士们惶恐的摇摇头,又连忙拿起刀,要护着萧辰。 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们一边去吧。” 他晃悠着手中的刀,看着身披战甲多有几分英气的腾阳妩子。 脸上杀气浓重,生的十分白净,有些雌雄莫辨。 “好生秀气的将领啊,东瀛的水土很是养人吗。” “还是说,烧杀抢掠,不劳而获,没什么付出就没有那些蹉跎的岁月痕迹?”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多担心你自己吧 萧辰言语中带着几分嘲讽。 他们的安逸生活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本以为对方听不懂,谁知腾阳妩子突然开口道:“强者为尊,逝者生存,我们也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而已!” 如此标准的汉话,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萧辰略微惊愕:“你居然会说咱们这里的语言?” 能说就代表能听懂。 他声音倒不像男子那般粗犷。 相比于之前听到的那些叽里呱啦的吼叫,这个颇为悦耳。 不过他说的这些话就有些可笑了。 这又不是什么原始社会,怎么就搬出了适者生存,强者为尊这一套? 关键是,他们东瀛的墙也只基于普通的百姓身上,这他喵的叫做恃强凌弱! 腾阳妩子不屑冷哼:“小时候在江东待过,那对你们的文化还是稍微了解一些。” 她浅浅的江刀被划在手中,游刃有余的冷笑着:“那也是我最痛苦的时光。” “那段流离失所的日子,我受尽白眼和嘲讽,甚至还被强行送回东瀛。” 回忆起往日种种,她倒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萧辰略作思索:“我看你年纪不大,小时候即使在江东呆过,那你怕是不知江东受了东瀛人怎样的欺负。” “对别人喊打喊杀,你还指望他们对你以礼相待?” “你们都隐忍的脸皮这么厚,大不如拿去筑城墙,定能经受风吹日晒而长久屹立不倒。” “你!” 衡阳妩子气的胸膛骤然起伏,忽而刀指向他:“你嘴皮子倒是挺利索,就是不知实力怎么样。” “如果是男人,敢不敢与我来一场一对一的较量?” 她敌方势力雄厚,自己寡不敌众。 即使是激将法,萧辰也义无反顾:“可以啊,如果输了的话那如何?” 他笑的是那样从容,仿佛根本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这越发让腾阳妩子倍感屈辱,当即坦言道:“如果谁输了,就甘愿臣服,成为俘虏,要求其他人撤兵!” 萧辰眉目一挑,“一对一便可结束这场战争,好啊。” 随即便宣声道:“其他人,都退到十米之外!” 身旁的将领略显惶恐,“督主,这些东瀛人向来奸诈狡猾,绝对是言而无信的人,何必要!” 这位副将是魏拜安的手下,跟他对抗东瀛的这些年,深知那些人的尿性。 所以,他们毫无信任可言。 萧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也有自己的思虑。 两军交战会死不少人,就算自己打赢了,对方不讲信用,他也可以顺利成章的挟天子令诸侯。 两人交战,这是最直白,能够挟持对方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你不必多言,都退到一边,胜负未定前不得插手!” 一个眼神扫过去,带着如刀一般犀利的锋芒,他们还是无奈退下。 腾阳妩子微微勾起嘴角,当下也甩甩手,用他们的语言吩咐道:“你们也退到十米之外。” 两个人的空地俨然成了一座比武场,两军势力此刻也没了交锋的心思,因为二人一战,便是奠定胜负局面的关键! 萧辰目光凝重:“我叫萧辰,手下不打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名字?” “腾阳妩子,请赐教!” 她率先出招,直接一把弯刀刺了过去。 别看年轻,不过身法很快,出刀的攻势凶猛无比,带着害人的锋芒。 确实是个练家子! “有点东西,只可惜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浪迹江湖时学了炎刀谷的传家刀法,还学了其他门派的一些独门秘籍。 多翻武功冗杂一身光是真气,就已经达到旁人在这个年纪遥不可及的地步。 看得出来腾阳,妩子和他年纪相差不大。 虽然出招快准狠,不过更多的却是莽劲,少了一些“巧”在里头。 三五个回合下来一直,萧辰只守不攻,腾阳妩子显得有些气恼。 “你这懦夫为何无动于衷!” “该不会是想消耗我的体力?然后趁机动手吧。” 她手中挥舞着的刀还在不断猛攻,言语也未曾歇停:“只可惜,我一定会在体力消耗殆尽之前先解决了你!” 旁边看热闹的东瀛武士一个个的呐喊助威。 副将有些懊恼, “叫叫叫,叫你娘呢!” “胜负未定,看把你们这群崽种得瑟的。” 人虽然语言不通,但其中夹杂着的情绪还有愤怒的表情,却能表达很多事情。 双方士兵也随之剑拔弩张,互相不通的开始叽里呱啦乱叫一通。 腾阳妩子上前,萧辰脚步一点往后退。 游刃有余的身姿仿佛遛狗一般,把腾阳妩子气得有些恼火。 “可恶,单挑竟如此猥琐,我杀了你!” 她竟然又抽出了一把刀,扩大了杀伤范围。 “终于出双刀了吧。” 从一开始他就发现对方有两个刀鞘,显然是一个双刀选手。 之前一直用一刀,一方面是为了隐藏真实实力试探萧辰底细,另一方面大概就是看不起他。 双刀一出,果然不同凡响,萧辰确实有些无处可躲。 身后的树木被劈的断成几截,周围的喧嚣更甚从前。 这一刻,那些东瀛武士总算明白为什么,像腾阳妩子这样的女流之辈也能当上官,甚至还能做上此次行军主帅的位置! 都是有真实力在身上的。 周围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大概是那些武士在提前呐喊胜利。 副将紧随着有些担忧:“大人,若是不行,就别勉强!” “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言而有信之人,我们既有优势,也没必要如此这般。” 他真有一种冲动,想带着大部队直接解决那些东瀛人。 但是没有军令,又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萧辰没有回应他,可听在耳里的腾阳妩子,却微蹙眉头:“萧辰方才你那般一阵言辞,将大楚人的高尚品节阐述的这么令人敬佩,该不会真的破了赌约吧?” 这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 虽然他不吃激将法这一套,但言而有信确实是他的做事风格。 “与其有心思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萧辰忽地眸光一闪,竟是迎着他的攻击直接冲了上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铮铮铁汉,你确定? 这一招有些出乎意料,腾阳妩子没想到他会主动出击。 她下意识的要变换招式,却已经来不及了,萧辰的速度要比他更快。 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挥,猝不及防,闪躲时,衡阳妩子的头盔瞬间被消去。 细长柔顺的发丝在风中飘扬,露出女儿家原有的姿容。 萧辰有差那间的意外,“你居然是个女的?” 难怪总觉得这大老爷们有些娘不拉叽的,原来不是真爷们啊。 就跟自己一样,不是真太监。 “还真是狡猾呀,这招出其不意,确实有点东西,只可惜你惹怒我了。” “受死吧!” 她怒气比之前更加旺盛。 在战场之上露出女儿家的姿容,对于她来说,这相当于一种侮辱。 “小爷敬你是个女人,本打算客气一些,没想到你处处出杀招,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萧辰一个腾空翻,转瞬绕到她身后,忽而一只手擒住她,纤细的胳膊用力一扳。 只听胳膊一阵脆响,咔嚓,手臂断了! 又是一记横扫腿,咔嚓,腿也骨折了! 不给同样物质多余的反应机会,又快速卸了他另一只胳膊和腿。 这下她的四肢都脱臼了,被萧辰用力一压,她整个人竟是直接跪在地上。 两把刀哐当做敌,清脆的声音也让所有人如梦初醒。 原本还相差悬殊的一场赌局,却在刹那间扭转局势。 二人的单挑胜负已分,萧辰赢了! 东瀛武士呆住了,大楚的军队也呆住了。 包括被秒杀的腾阳妩子,大脑的混沌茫然,似乎像是麻痹了他的神经,就连身上的疼痛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费尽心力想要大杀萧辰,甚至出了双刀,挑衅了这么多。 结局呢,等到萧辰反攻起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撑不过一招一式! 萧辰冰冷的声音自上方悠悠传来,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腾阳妩子:“怎么样?认输了吗?” 一双惊魂未定的眸子对了上去。 那张精致的脸,此刻是不甘和愤怒,“你,你扮猪吃老虎,你骗我?” “你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装模作样的一直躲我的招式!” 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的所言所为,好像都显得很可笑。 一种强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腾阳妩子紧扣牙关,磨破了嘴皮,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萧辰却嗤之以鼻:“什么叫做骗,武学之道不就讲究出其不意,制敌缺陷吗?” “方才我之所以迟迟不还手,主要是为了能够找出你身上的弱点,从而达到一击破敌的效果。” “你方才急功近利,过于急躁愤怒,被杀,我的念头冲昏了头脑,至于后来越发漏洞百出。” “就比如说,你刻板的认为我是一个只退不进的懦夫,卸了警惕,却也没想到我会反攻吧?” 而那个就是萧辰,找准的机会。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在刺着腾阳妩子的心口。 她忽而惨淡的冷笑了几声:“真是没想到,原来我输在了这里。” “行,你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怪能在之前覆灭咱们七万人的军队,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她微微垂着脑袋,“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缓缓的闭上眼睛,腾阳妩子已经在等待着死亡来临。 反正,他现在手脚皆已无法动弹,也只能成为一句任人摆弄的玩偶。 萧辰不骄不躁,反而目光落在那些惊慌失措的武士身上。 这一局他们赌输了,领头人都被打败了,他们还能依靠谁? 如今更像是一盘散沙,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辰先一步开口:“不必着急,咱们的赌约你忘了吗?” “你传个话,放下刀刃,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他们一条活路。” “你愿意放过他们?” 腾阳妩子有些意外,竟不曾想他的心胸如此宽广。 “只是给条活路,放过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可愿意乖乖的传达我的话?” 萧辰半蹲着身子,单膝跪落在面前,一只手撑着膝盖,满脸都是自信昂扬姿态。 这种莫名的自信,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爽。 腾阳妩子傲慢的撅着脑袋:“就算是我愿意帮你转达,可我们东瀛武士都是真正的铁血男儿,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 “是吗?” 萧辰瞥了那些人一眼,都已经开始双腿打颤颤了,还真是铁血男儿! “履行你的赌约,按我说的来传达。”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饶性命不死。” “简单几个字,就想要毁了我们东瀛武士的尊严,你真是痴人说梦。” 嘲讽归嘲讽,腾阳妩子还是乖乖地传达了那些话。 原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那些东瀛武士面面相觑,叽叽喳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从他们的神情变化来看,先是纠结再是迷茫,最后是妥协! 哐当!哐当! 不少大刀爬在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人竟是一个个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嚷嚷着。 腾阳妩子听得最是明白。 他们说的是。 “我不想死!” “我愿意投降,给我一条活路吧!” “都这样了,打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震惊了,三观和心底的自信再一次被震碎。 方才还放出那般铿锵有力的话,转瞬却被打得老脸生疼。 “你们这些懦夫,简直是丢了东瀛武士的脸面!” 她忍不住怒吼着,斥责着。 不争馒头争口气,而这些人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谁知还有人愤怒反驳,将问题都塞在他头上。 “都是因为你没用,所以我们才打了败仗,被迫投降屈辱。” “不过是一个女人,就不该上战场!” 声音如浪涛。 腾阳妩子的心在那一刻瞬间如击溃的河堤。 这些事情是他的错吗? 她劝过言中港,仅留下的三万要对敌十万。 她已经用尽全力,想要为所有人争取一线生机,争取这次的全身而退。 …… 结果,这些懦夫,这些被称作男子的人,生死关头最后一点骨气,居然就是将所有的活水往她身上泼? 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腾阳妩子叹了口气,最后翻译道:“你赢了,他们在求饶,求活路。”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挺欣赏你的 “不用你翻译,看也看出来了。” 萧辰摆了摆手:“把那些人全部都抓起来吧,用绳子捆成个长队伍。” 又看了一眼腾阳妩子:“至于你。” “先把这人带回阵地关押着。” 腾阳妩子失败了,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靳诚中他们进行的也相当顺利,在各路包围之下,那些深入岛屿的敌人也被树清干净。 活捉的活捉,死的死。 至于言中港那一行人,不直接了当地抓她们,是因为还要将这些人当作诱饵,来吸引这些支援的。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是一并周围上去全部抓了。 “大人,岛屿之上的敌人基本已经肃清干净。” “属下已经立了大部分巡逻队,继续搜索,以防漏网之鱼!” 萧辰满意的点点头:“张猛,你做的不错。” “你们都辛苦了,连续两次大获全胜,是时候该庆祝庆祝。” “瞅着东瀛那些没被毁坏的战船物资,全部都落下来,今儿咱们痛快喝酒吃肉,也给大家一些鼓励!” 张猛心花怒放:“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到他走后,靳诚中忍不住问道:“主子,敌方的那几个将领怎么办?” “他们呀,当然是留下来掏线索。” “两次的胜利也只不过是片面的,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指导黄龙,破了那东瀛岛屿。” “将那些人全部速杀干净,斩草除根,才能确保后患无忧!” 他声音铿锵有力。 即使是两次连胜,依旧不骄不躁。 靳诚中心中相当满意,如此成熟稳重的人,日后必能够成大器! 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付出,果然没有白费。 他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夜幕微微垂落,他去了关押腾阳妩子他们的山洞。 毕竟在岛上条件有限。 关键是这山东四周封闭,就只有一个洞口,也没他们出去的机会。 周围的灯火亮气,萧辰大跨着步子要进去。 不过在洞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悠扬回荡声。 那声音大概是言中港的,很洪亮,听不明白,但夹杂着愤怒和焦躁的气息,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腾阳妩子,你这个贱女人,让你来救人,结果你把咱们所有人都搭进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会落到如此境地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向国主说明情况,将你千刀万剐!” 他目光阴险很毒,睚眦欲裂,就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猛兽似的,不断在腾阳妩子耳畔输出。 当事人却只是冷笑着霓了他一眼:“言中港,你以为咱们还有离开的机会吗?” “事到如今,究竟是谁的错,你还不肯承认?” “若非你一意孤行,不听劝告,带走了大部队,大橘又怎会如此。” “都已经时间下球了,居然还想着要回去告状,把罪名都往我一个女子身上推,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 她情绪也有些绷不住了。 曾几何时,自己一心为了东瀛操碎了心。 可没想到,那些软弱无能的武士,那些重男轻女的军中同伴。 每每回想,她就觉得可笑至极。 自己究竟在为他们而努力什么?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要被冠以诸多骂名。 当然,无论腾阳妩子怎么说。 可一个心高气傲且自负的人,又怎会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直到一抹修长的身影笼罩在他身上。 女人缓缓抬起头,眉宇之间有万千惆怅和无奈,最终化为一丝自嘲的苦笑,“你怎么来了?” “当然要来,毕竟我的目的可不止局限于抓了你们。” 萧辰就着旁边的石头坐下,开口询问道:“你们东瀛如今的地形图和军事布局,不知腾阳上佐可愿透露一二。” “开什么玩笑,士可杀不可辱,你莫非是想让我当那卖国贼!” 女人瞬间就暴怒起来。 她虽未被捆绑,可是手脚都不能动弹,其实也形同废人无异。 如果不是自己丧失行动能力,她早就自戕而死,也绝不在此受如此折辱。 萧辰扑哧一笑:“何必这么紧张。” “说句老实话,其实我还是挺欣赏你的,从武功实力以及骨气方面。” “身为女子,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只可惜笑效忠错了人。” “我这人较为惜才,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妨弃暗投明为我做事,我定不辜负你一腔热血。” 短短几句话,却将人震碎的有些匪夷所思。 她反复打量着萧辰,嘴角挂着三分讥笑,言语却又透着七分认真。 “你我是敌人,你难道不恨我?或者不怕我假意逢迎,伺机捅你一刀?” 最主要的是,萧辰刚才居然说,他欣赏她? 这两个字,是自己嫌少听到的。 因为女子这层身份,被轻视嘲讽都是家常便饭,从来没听到有人说“欣赏”两个字。 萧辰回答的相当坦然:“我这人看人挺准的。” “而且我相信以你的个性,只要你愿意效忠一人,那人值得你去卖命,便一定不会生出背叛之心。” 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衡阳五子星被深深的震撼了。 从来没有人,如此坚定的态度跟他说过这些话。 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认可她。 明明两个人是敌对,之前还是兵戎相向,可萧辰却并不在意。 虽然国度不同,可他待人的心却是一样的。 一时间,腾阳妩子,心中万千感慨,竟是说不出的郁闷和纠结。 如果他不是东瀛人,如果她是大楚人,或许他会毫不犹豫。 只可惜国度有别,自己绝不能够背叛,这是她心中的最后一丝信念。 更何况,如今这般残废之躯,她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无非是生不如死的苟且偷生罢了。 “你无需多言,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想你说了那么多,无非也就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只可惜,宁死不从。” “你若是真的欣赏我,那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唉,这女人怎么还是个倔牛脾气? 萧辰有些郁闷。 看她这个样子,套话怕是不成了。 目光微微转向旁边的言中港……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大人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别看自己进来之前他叫嚣的这么厉害,可萧辰进来之后,他就跟打了霜的白菜似的,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语言不通没关系,表情交流很重要。 这家伙实在害怕,是在警惕的讨好?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世界上没有撬不开的墙,除非是没有找准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萧辰的想法,腾阳妩子紧锁眉头:“你不会想!” “你可以坚持你心中的道义,但我也有我的手段,互不干涉。” 她确实干涉不了。 有些软骨头,就算你再怎么给他撑腰,终究是个软柿子。 不过他坚定表示道:“你想如何盘问他我不管,不过我绝对不会给你当翻译!” 就方才自己如何抛橄榄枝,都令其无动于衷,萧辰也没打算指望她。 “世界之大,精通两门语言的,也绝不会只有你一个,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而已。” 他吩咐人单独将言中港关到其他地方去。 洞里面只剩下二人,显得有些凄静幽冷,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影。 腾阳妩子仿佛跌入万丈深渊,实在是难受至极。 她未曾成就理想中的巾帼英雄,甚至还成了断手断脚的阶下囚。 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差甚远,看着遥不可及。 没有了言中港,他也彻底卸下了强硬的伪装,露出几分女子的柔情软弱。 “萧大人,不妨就给我个痛快吧。” “我这般撬不开的嘴,残废的身躯,对您来说也不过是个累赘而已,何必要留着呢?” “如果真的气不过,大不了等死后将我头颅割下来,任你处置。” 萧辰若有所思的轻点下巴:“你是想死,还是觉得活着没意义?” “没有人会想死,只是不想活得这么屈辱不甘罢了,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啪啪一阵脆响。 “不是真的一心求死就行。” “我说过我欣赏你,不会让你那么委屈的。” 他忽而蹲下身子,和腾阳妩子平视相望之。 “你老想着当将军,做利国之事,可听有人说过你很漂亮?” 这话听着就不对劲,腾阳妩子眉头微微缩起,有些胆战心惊:“你,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虽是阶下囚,但也绝不甘心受你折辱。” “你若针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就!” “我就!”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是能够威胁到萧辰的。 一时间不免有些恼怒。 为什么?她连死的能力都没有! 萧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 “我只是想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子,若是就这般断手断脚的死了,那实在是有些可惜。” 他一只手忽而落在腾阳妩子的肩膀上,猛然一用力,只听女人传来一阵闷哼娇嗔: 啊! 随即又是两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接上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断裂的时候不觉得疼,可他这般操作,反倒是疼的让人难受。 萧辰没有管他,而是继续将手放在另一只胳膊上。 又是一阵闷哼,比之前要隐忍了一些。 “疼就直接叫出来,又没人会笑话你。” 真是个倔女人。 反而又是两条腿,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扣上了似的。 经历四番疼痛的折磨,总算是结束了。 腾阳妩子颓废的躺在石头上,“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翩翩君子之风,没想到也只是一个强用私刑之人……” 她再次坦然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保持态度,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辰懒得搭理她,“你自个儿在这自怨自艾吧,一天到晚喊打喊杀,要死要活的,真是晦气。” 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说道:“有空就站起来走走,别真把自己做成个瘫子了。” 说完之后,便大方的转身离开。 腾阳妩子一个人又恨又气,“有空起来走走?” 他可真会侮辱人啊! 自己一个四肢残废的人,该如何行走,爬着走吗? 仰头吸了一口气,他静静的待在原地,感受四肢传来的疼痛。 锥心刺骨,明显这大脑,又时而令人麻木。 萧辰走了没多久,紧随而来的又是一名红衣女子,腰间佩剑面容俏丽,简单的装束颇显英姿。 正是姬红鸾。 她手里拖着一碗药,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喝了吧?” “别在那装聋作哑,大人说你会说咱们的语言。” 腾阳妩子轻哼道:“我以这一门语言为耻。” “你们家那位大人又想如何毒害我,还难为他送了药过来?” 那药气味十分浓厚,在空气中都弥漫着些许苦涩。 腾阳妩子,倒是希望那是令人肝肠寸断,见血封喉的毒药。 虽然觉得这女人实在不识好歹,不过姬红鸾还是耐着性子,双手抱怀道:“大人说这是些促进骨骼融合生长的药,你身上的骨头刚刚接好喝了,这个药更有利于恢复。” 腾阳妩子有些茫然:“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恢复?什么骨骼?他到底在说什么花招!” 她越发有些看不懂,萧辰的路熟了,大不了要杀要剐直白一点。 这般拐弯抹角的,让人琢磨不透,实在是令人心中煎熬万分! “你啊,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大人若真的想要杀你,折磨你,早就动手了。” “又奇怪替你接骨,让人给你熬药方子,还吩咐咱们善待于你?” 她说的每一个字衡阳妩子都能听得懂,可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开什么玩笑? 自己被抓之后,非但不配合说出线索,甚至还屡次顶撞萧辰,和他却不计较,甚至还说要善待她? 腾阳妩子的脑子有些混乱了。 她下意识的抱着脑袋有些烦闷。 忽感一阵同意,自手臂筋脉袭来。 微微促眉一下,转身却又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自己的手居然能够抬起来了! 就是有些疼。 “怎么回事?我的手不是断!” “难不成就是你说的接骨,是他帮我治好的?” 腾阳妩子的脑子转得很快,姬红鸾嗤之以鼻:“不然你以为呢,难不成断了的骨骼还能自己接好?” “大人对你已经够仁慈了,你就收敛一下身上的刺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纠结的腾阳妩子 虽然觉得姬红鸾说的这些都挺出乎人意料。 可胳膊间传来的疼痛,抬起手臂的感觉,都让他清晰的意识到。 那个男人对自己真的是诚恳相待…… “不对!” 腾阳妩子冷笑道:“他竟然是假意对我好,试图想从我嘴里套出线索。” “硬的不行,想对我来软的,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打量着姬红鸾,才发现她红色的外衣上套着盔甲,“你必然也是他派来故意打感情牌的。” 姬红鸾连连翻着白眼,“真是无语,大人的一番好心都是喂了狗。” “你这人东想西想,警惕心这么重,也不会有人真正的去服你。” 姬红鸾正要离开,却被他叫住:“等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而已。” “先不说那些人的心性,就你这疑神疑鬼的性格,也很难让人与之共情,为你效命吧?” 这些话实在是扎心,惹的腾阳妩子心里的创伤更深一筹,甚至比手臂上的伤还要痛。 她微微咬紧牙关,“你说的对,我这人确实不讨喜,没自信,疑心重,难以管控军中大权。” “所以,你呢?你也是女将?”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姬红鸾身上穿着的盔甲。 没有刻意掩盖自己女子的身份。 一袭红衣,高高竖起的马尾,既有男儿的英气,又有女子的柔情。 “那些人就是服你吗,把你当做将士,把你当做同袍,愿意听命于你?” 她每一句话都带着小心的试探,更隐约带着几分期待。 姬红鸾双手抱怀:“服不服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实力能够证明一切。” “不过我也算不上女将军吧,我以前是江湖中人,后来才跟随大人的。” “反正,大人从来都不会有男女的偏见。” “我觉得我能帮上他的忙,他就允许我来,事实证明,我也没有让他失望。” “现在,军营里面的兄弟伙,还管我叫姐呢。” 说起来,姬红鸾难免有点小骄傲。 不像那些闺阁小姐,她也活出了自己的色彩。 无论是在江湖中纵情恣意,还是在战场为萧辰效命,自己都乐在其中。 腾阳妩子沉默了。 萧辰那边有实力的人,他却从不轻视女子,重用人才,这是真正的贤人。 “如果当初在江东时,我便能遇到萧大人,那就好了。” “或许我一身才华,一身武艺也能够有用武之地。” 姬红鸾不理解:“为何要从前,现在遇到也不晚。” “在你眼里,我已经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蹲下身子,实在是受不了这开窍的女人:“我曾经立志踏遍江河湖海,将我炎刀谷的刀法发扬光大,令其举世闻名。” “后来呢,为何要跟着萧辰?” 她好奇的盯着姬红鸾。 大概是从这位同样身为女将的人身上找到了一丝共鸣,想要了解的多一些。 “当然是因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时我挫败了许久,是大人帮我走出来的。” “所以呀,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可靠,跟在他身边能学习武功,又能体会到许多乐趣,于是就跟着了。” 她稍微隐瞒了一下自己对萧辰的感情。 “我觉得吧,有些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的好,何必非要钻那个牛角尖?” “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路嘛。” “用我家大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必如此死板。” 腾阳妩子眼眸微微闪动,半天后才冷不丁的问道:“罗马是什么地方?” “这个……我也不清楚!” “反正大人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不必钻牛角尖。” 大多数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萧辰那些奇怪的言语从何而来? 可其中蕴含的大理却深得人心。 接下来,腾阳妩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姬红鸾也懒得废话,起身拍拍手:“今日言尽于此。” “大人不把你当仇敌,真心相待。你就算是放不下两地过节,但至少也不该去糟蹋他的心意。” “凭你们东瀛那德性,要是咱们落到你们手里,可就没这么体面了,你知足吧。” “等会记得把药喝了,不至于给你下毒的。” 姬红鸾转身离开,每一句话都萦绕在腾阳妩子心口久久,挥之不去。 东瀛是什么德行? 她是否要在一条路走到头? 明知那条路皆是不善之人,路充满恶语相向,前方就是悬崖,她也要像倔牛一样死不回头? 想着想着,那好像已经不是什么忠不忠诚,而是愚昧。 这些年,东瀛烧杀抢掠她也是知道的。 从来都没有不断的恨,若非他们主动挑起战事,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大战吧。 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便是人有感情,懂得分是非善恶。 她难道要一错到底吗! 望着那一碗药,热气已经消散了,些许不过浓浓的苦涩味仍在鼻尖萦绕。 纠结片刻,腾阳妩子端着碗,一口咽了下去。 而此时,另一个用木头做成的牢笼里,言中港还在叽里呱啦的乱叫。 直至萧辰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赶忙道:“有本事放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萧辰扫了一眼旁边唯唯诺诺的人:“他说什么呢?” 那东瀛武士连忙道:“言中将军说,让您放了他。” “你跟他说,放了可以,但是得拿有价值的线索来换。” 经过一通翻译之后,对方的脸色微微变动。 萧辰又道:“你再告诉他,如若不说的话也不至于死,只不过我有千百种刑罚,能让他体会到人间最绝望的痛苦。” 硬骨头和有骨气,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有骨气就属于腾阳妩子那种。 而硬骨头嘛,自然就是言中港。 “骨头硬,可以想办法把它磨软磨到位了,自然也就说了。” 东瀛武士翻译过去后,言中港瞬间就下的跌落在地。 这些人安逸日子过久了,哪里受得了折磨啊? 尤其是这样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之徒! 见他迟迟不做言,萧辰也不客气:“刘德凯,你好好伺候伺候他,别把人弄死就行。” 第四百四十章 这叫劳逸结合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如今太阳暴晒,萧辰坐在椅子上,玉萝在旁边撑伞,他则悠然自得地品着茶,同时欣赏这颇为美妙的哀嚎声。 在东厂呆久了,有些事情也就显得习以为常。 “我知道错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萧辰挑挑眉,问道:“他说什么?” 东瀛武士连忙回应:“大人,他说他愿意交代。” “还差不多呢。” “他若是能像你这般识大体,懂分寸,又何必遭这种苦呢?” 只能说这家伙有点原则,但不多,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行了,停下吧。” 张德凯有些郁闷:“这软骨头真是经不起折腾,我都还没有泄愤呢!” 只要见到江东百姓受过的苦,对于东瀛人的恨,跟他是忘不了的。 如今逮着机会,自然想要司机好好报复折磨一番,告慰那些无辜死在他们手中的亡灵。 萧辰走上前去,让人取来笔墨,“你跟他说,让它画下来标明地方。” 烈日炙烤之下,言中港趴在地上,规规矩矩的开始画图。 东瀛国内,大大小小,从里到外的布局,四边的布防,全部都被他透露的一干二净。 本就是一个岛国,也没什么隐私性可言。 东瀛武士又简单将那幅图上面标注的文字翻译了一下。 目的达成,萧辰才露出欣慰而满足的笑容:“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表现的不错。” 他笑了,言中港也跟着傻乐呵着:“你快告诉他,我什么都交代了,是不是可以饶我一命?” 一番转达后,萧辰十分大方的摆摆手:“我这人最讲信用,说饶你就饶你。” “给他一艘船,让他走。” 包括他翻译的东瀛武士,也能够和其一起离开。 两人点头哈腰的感激不尽,坐着一艘小船便在海上漂泊起来。 望着远处的背影,魏拜安还是有些不痛快:“大人,您真打算就这么放了他们?” “这幅图真假也不确定,万一那两人不谋而合套路我们怎么办?” 说实话,就算得到了东西,魏拜安还是不想放过那二人。 为了蝇头小利便出卖自己的国家,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这样的人,甚至还没有腾阳妩子,一个女子令人值得敬佩。 萧辰耸耸肩:“做人讲信用,人无信不立,知道不?” 望着茫茫大海,表面平静无波,可实际上…… 他微微勾起嘴角,一艘小船,又如何能在这表里不一的海面中安稳行进? 夜里狂风大作,海面开始波涛汹涌起来,盐城港二人肺里的划着船。 当了叛徒,打了败仗,这二人自然不敢回去。 就算回去了,也免不了死路一条。 他们想要寻求一处新的地方,作为栖身之所。 谁知风雨不饶人,竟然将船搅得天翻地覆,毫无停歇之意。 船翻了…… 二人在水里扑着。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声音越发微弱,直至他们两个皆沉入海底。 外面大雨倾盆,狂风四起吹,吹打着如同鬼哭狼嚎,实在是害人听闻。 海面的昼夜温差不小,尤其是像这种天气,气温更是想进入寒冬,冷得让人汗毛直竖。 萧辰突然想起,吩咐道:“红鸾,辛苦你再跑一趟,去给山洞那女人送些厚实的衣服,别把人冷死了。” 姬红鸾有些不理解:“大人,您这是何苦呢?” “那女人就是个倔牛脾气,根本不听劝的。” “反正他是我们的敌人,不如让他死了算了,还是说?“ 姬红鸾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您该不会是因为对方貌美舍不得了吧?” 她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如果是萧辰的话,做出这种事情好像也并不奇怪。 “胡说八道,本督主可是正人君子,眼里怎会只有女人?” 萧辰轻咳两声,虽然他承认那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 可是嗯,自己还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那和花心大萝卜有什么区别? 之所以一直留着腾阳妩子,所以那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逃出那一份言中港绘制的地形图。 “想要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我们总得试看一二,不是吗?” 和小人打交道,不留个心眼,那就不像自己了。 姬红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赶紧去。” “我看那女人还挺讲义气,既然不吃硬的,那就吃软的,哪怕是冰山,我也得给她融化了!” 山洞里的火把被外面的风吹得呼呼作响,腾阳妩子蜷缩在温暖的火光下,瑟瑟发抖。 直至姬红鸾送了两床被褥,“大人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别冻死在这儿了。” “你们家大人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腾阳妩子嘴角挂着冷笑。 这话说的实在不动听,姬红鸾脸色微变,“少在这胡说八道。” 她气愤愤的离开,可想着腾阳妩子的话,就是感觉心里像打翻醋瓶子似的,怎么着都不中意。 夜半,姬红鸾去了萧辰的营帐。 “怎么皱着张小脸,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生气了?” 萧辰喝着茶,研究着面前架子上的大地图,却仍然快速的察觉到姬红鸾的情绪变化。 她这个人说话直也不拐弯抹角:“就是觉得你对那个腾阳妩子太好了,心里不自在罢。” “她今日居然还说,你怕不是对她有意思。” 萧辰一时间哭笑不得,和这是半夜打翻醋坛子,来找自己受委屈的。 他上前两步,抚摸着姬红鸾的脸,声音轻柔:“红鸾,感情这种事情岂可听人片面之词,行动才最有意义。” 说着,他一把抱起姬红鸾,让她的两只脚跨在自己的腰上。 萧辰在他身上来回摩擦,惹得姬红鸾面色胀红,有些难为情了。 “大人,行军打仗这样不好吧~” “这叫做劳逸结合,大伙打胜利了都喝酒吃肉,我开开荤难道不行吗?” 说着,他便强势的用嘴堵住了对方的嘴,将自己所言的“行动”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夜风雨后,姬红鸾面色红润,犹如被滋润的花朵,整个人透着别样的光泽。 第四百四十一章 心理战术也是一种武器 这岛上实在是经不起摧残,到处都是残肢,半夜他们驻扎的营地不少都被狂风拔起。 刚出去就是一片狼藉,得亏这岛上有山洞,否则就得淋上一晚上。 萧辰吩咐道:“张猛,张罗一下煮一些驱寒的汤药服了。” “真正的大战还没来临,可不能被这些风雨给摧残阻碍了脚步。” 微微打了个哈欠,萧辰扭动着身子,对着身后娇艳的女子说道:“红鸾,我去看看衡阳妩子,你帮着大伙重新整理一下。” “就不必让大家继续安营扎寨了,整理好之后直接登船,听本督主下令,做好讨伐东瀛的准备!” 有些事情,不能够再继续拖下去。 萧辰重新去了关押腾阳妩子的山洞,正好看着她在洞里面活动筋骨,试探的小心行走。 萧辰调侃道:“看来这些日子你都乖乖在喝药,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还沉浸在能够重新走路的喜悦中,腾阳妩子丝毫没察觉。 这话吓了她一跳,一不留神身子一滑,眼看着要向地面摔去。 萧辰眼睛手快一个胯骨拽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抱中一扯,“你没事吧?” 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腾阳妩子只感觉浑身的血肉仿佛瞬间被冻住,身板绷得挺直。 尤其是他另一只手,居然抓在了自己的胸上! “滚开,你这死流氓!” 她一把将萧辰推开,眼眸中都发着火星子,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似的。 当事人却表示非常无辜,“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直面摔在地上,指不定得破相成丑八怪。” “不识好人心。” 他摇了摇头,一份临摹出来的羊皮卷图纸,看似不经意的滑落在地,平坦的摊在地上。 腾阳妩子眼尖,只是一眼,心口瞬间紧绷起来:“那个没用的东西,他都告诉你了。” 萧辰将东西捡起来,重新塞入怀中,露出满足的笑容,“看你这个态度,他说的那些都不假了。” “比起相信他,我更相信你,多谢了。” 萧辰特地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试探。 你腾阳妩子恼羞成怒,“你居然敢算计我?” “这哪能说算计呢?这叫做足智多谋!” “言中港透露了这些,其实你们就已经完蛋了,然而,何必再纠结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腾阳妩子怒目直视,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东瀛最齐心协力的时候,那便是对着外族侵略抢夺他们物资的时候。 实际内部却如一盘散沙,大家各自争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凝聚过。 这样一个地方,在外族讨伐的时候,又有什么能力去抵抗呢? 她不再多言,“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我,我也彻底成了个无用之人,是否能让我解脱?” 她实在是不能做到自己的国家要被灭,却还那样的无动于衷。 萧辰轻笑道:“我暂时还没有杀你的想法。” “等到灭了东瀛之后,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固执己见,我无话可说。” 萧辰大不留心,直接风风火火的离开,边走边高亢的吩咐道:“立刻传令下去,即刻启航进攻东瀛!” …… 东瀛国内部,也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又被打的全军覆没了?” “那些大楚人究竟是何方来的?为何如此汹涌,的话根本就无从招架!” “完了,他们连胜两次,不仅消耗了我们的军事力量,更是灭了我们的军心。” 用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嘴里丧气的话此起彼伏,听的人耳朵发麻。 “够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要区区十万人,我军派了近二十万,居然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简直是我东瀛耻辱!” 国主声音咆哮,其他人也垂着脑袋,不敢贸然多言。 可心里的焦急之色却不言而喻。 国主询问道:“如今咱们可调动的军队还剩多少?” 一人上前:“国主目前可调动的人约六万,加上各边防防守,总体实力加起来约十五万。” 还有继续说:“虽然咱们吃了两次败仗,想必敌军也消耗不少,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贸然轻举妄动。” “我等现在应该死守国,慢慢休养生息,等他日恢复元气再行复仇之举!”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点头。 国主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同意,却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通报声。 “大!大事不好了,敌方战船压入我方侦察领域,如今正向东瀛四面包围!” 那汇报之人吓得边跑边摔,声音也随之抑扬起伏。 “什么,那群人居然能杀进来?当真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就不可一世!” 有人愤怒,有人惶恐。 都已经却也有人头脑勉强清醒:“乘胜追击是不错,可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 “咱们兵败没有多久,他们就算是休养元气,至少也得隔一段时间再来讨伐,为何短时间内竟像是无缝衔接?” 细思极恐啊。 如此风风火火,迫不及待,“莫非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 这些人甚至都还没有消化得了失败的信息,转眼又来了个敌人攻国。 众人交头接耳,面色凝重,似有万千言语卡在喉咙难以吐露。 国主眉头紧锁,心乱如麻。 “无论如何,立刻调动防卫,绝不能让他们蹬倒半步!” 说是要是被区区十万人灭了国,那就真的是奇耻大辱。 远处架起了各类的武器,朝着萧辰他们猛打猛攻。 东瀛也开始出击备用战船,试图抵御他们。 萧辰丝毫不惧,依旧吩咐:“全速前进,挡我者死!” 靳诚中被他这个打法吓到了:“主子,咱们是不是有些过于张扬?” “敌人只是吃了败仗,又不是没人。” 萧辰不以为意:“与他们吃了两次败仗,心里早就对我等染上厚厚的阴影。” “我们现在表现的越是英勇,威慑力越大,那些人就越害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理战术也是一种武器! 第四百四十二章 这里以后我说了算 萧辰他们军心正盛,又有魏拜安所带领的江东护卫队。 这些人都是直面过东瀛人的伤害和屈辱,恨也可以转化为对付敌人的力量。 他们对这些人的恨,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此刻更是热血沸腾。 反观敌人那边,早就已经被这个阵仗吓得双腿发热。 “完了,他们来势汹汹,咱们肯定守不住?” “早知道就不欺负他们了,这些人居然这么有实力!” “咋办啊?我不想死,你要不咱投降吧?” …… 一旦畏惧上头,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投降! 萧辰的船越靠越近,几乎是势不可挡,要将他们全部抹杀干净。 “你跟他们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投降者不杀!” 旁边那个东瀛武士也精通两种语言,皮此刻硬着头皮在括弧喇叭上大叫大嚷。 双方的船越来越近,空旷的海域上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入耳又是那样的震慑人心。 对于那些恐惧的人来说,这句话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让他们找到了生还的希望。 东瀛武士交头接耳,面面相觑,各自惶恐的眼神中,但似乎逐渐形成了共同的答案。 “好死不如赖活着,打不过干嘛还要送命?” “我投降!我投降。” “咱们赶紧让他们上岛。” 自然也有些有骨气的,死活不愿意投降,结果不等萧辰干掉,他们那些懦夫未表忠心,就先一步将这些人直接杀害,都是这样。 原本是共同对付敌人,如今却变成了自己人的大乱斗。 带头的统帅想要组织纪律,可毫无意义,甚至反手就被自己人给绑了。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了不成?” “统帅您也看到了时局不利,我等只是想要求个生路。” “是啊,您就牺牲一下,当做我们求的一线生机的诚意!” 当投降的意念达到统一之后,所有的船开始纷纷散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长长的道。 那条道路直通他们自己的领土。 靳诚中不屑一顾:“这些货色欺负别人倒是挺强,可轮到刀架到自己脖子上时,却又这般快速求饶。” “一帮卵蛋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又忍不住白了一眼魏拜安:“我说魏总督就这帮货色,也值得您害怕?” “要是稍微有点底气,直接给他杀过去,让这些人瞧瞧厉害,估计都乖乖在你面前自称孙子了!” 靳诚中是个直性子,是说的魏拜安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不能这么说,以前我哪没对付过他们,只不过是这些人狡猾而已。” “要说这次能痛痛快快打胜仗,主要还是全靠萧督主,否则哪有我们这些体面?” 他倒是个识趣的。 萧辰也只是笑而不语,望着岛屿上那片领土,望着那些手持弯刀还试图阻止自己登岛的人。 船停泊在岸,萧辰一声令下:“杀进去!” “投降者不杀!” 之前以谋略制敌,他们十二万的军队消耗了两万多人,但目前仍有十万。 十万之人在岛屿之上分散开来,像是收割机一样四处屠杀。 到处都是喧嚣哀鸣的声音。 萧辰骑着战马请继续抄岛屿深入,姬红鸾他们就跟在身边。 一直杀入主城来到,这条街道相当繁华。 不少东瀛百姓纷纷跪地求饶。 求饶者不杀。 萧辰一路策马,率领一支军队冲进了东瀛王宫。 那些大臣们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可萧辰就怎么会放过他们? “凡是王公大臣,杀无赦!” 如雷贯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王朝之内,就连国主也瘫软的坐在椅子上。 直前方是整齐规划的步子,直接冲入大殿,瞬间将它围了起来。 在众人的簇拥下,萧辰萧辰面容刚毅大步流星而入,长长的阴影笼罩在国主身上,是无比恢宏的气势。 国主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由得错愕万分。 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居然就是打到他们灭国的人? 他想过对方可能是个十分有资历的老将,聪慧无比,可千算万算,萧辰这样的,实在是出乎意料。 咽了咽口水,他赶忙道:“各位将军,只要你愿意给我留条活路,我愿意将东瀛的国主之位传给你让,让你做一国之君!” “只求,只求你仍然保留我东瀛的名号。” 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没本事保住,想要的居然要求助一个外人? 他疯了吧! 旁边的东瀛武士惊讶片刻,还是原原本本的翻译了一遍。 萧辰嗤之以鼻:“就你们东瀛这种臭名昭著的名号,居然也好意思让我顶着,那还不得遗臭万年!” “我都已经你们这些人啊,可真是不安好心。” 他是送给他,萧辰都不稀罕。 看着旁边发愣的翻译,他一脚踹上去:“愣着干什么?翻译给他听,也让他走个明白。” 一番交涉之下,国主脸色骤变。 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萧辰朝着他步步紧逼,你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东瀛武士也在这一刻慌张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他死了,也就代表他们东瀛的统治结束了。 “把这个头颅悬挂在城楼之上,等让所有人都看看,都瞧瞧。” 头颅被带走,尸体也被清理,萧辰自己做到了国主之位。 “从今以后,这块地盘我说了算,谁若不从杀无赦!” 以靳诚中为首,先一步跪了下来:“国主英明!” “哎,别叫国主,还是像从前那样吧。” 东瀛这个地盘实在是造了太多罪孽,萧辰看不上这个地方的王。 他要做的,是中原的霸主,是拿回本该属于前朝太子的东西! “那,那些投降的人该如何是好?” 萧辰思索了片刻:“男的就全部抓起来当作壮丁,我出自统治此处,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对于女的,若是兄弟伙们看得上,就赏给他们吧。” 想到东瀛人的所作所为,萧辰生不出半点同情。 大战平息之后,萧辰骑着战马,在匍匐在地的东瀛人面前张扬而过。 第四百四十三章 您可是我们的恩人啊 魏拜安开口道:“大人,如今局势已定,您不打算回朝廷了吗?” 他神情似乎有些犹豫,萧辰是朝廷中的人。 这场战争打的漂亮,他回去之后必然能够得到重赏。 留在这里,行为实在是奇怪? 那时候眼珠子游走着,似乎想要窥探出萧辰心底的事情。 一时半刻,萧辰没有回答他。 直到上了战船,萧辰萧辰才开口,他将魏拜安叫到船舱里。 这里除了两人,还有前朝的旧臣们。 就说靳诚中,张猛他们。 萧辰开口道:“靳诚中,你们跟他说说我的身份吧。” 即使看不见,也大概能从这阵沉默中感受到对方无比惊愕的态度。 “你居然是前朝太子!” 魏拜安诚惶诚恐:“那这么说,你留在这里,您就是打算在此地矿建自己的势力,然后寻找机会光复前朝!”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萧辰也没有隐瞒:“不错,正是如此。” “本来我是想要好好做个太监的,可是楚炎武眼里容不得沙子。” “威胁到他权力,地位,利益之事,楚炎武只会杀之而后快。” 想要恢复身份,其实也并非他所愿,只是有时候事情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 萧辰叹口气:“我想通了,什么样的身份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有些事情,不是因为逃避就能够置身事外的,我也只是想要求一条活路而已。” 而这层身份,想要在楚炎武的眼皮子底下活下去,那就只能将其取而代之。 又说一阵沉默,魏拜安许久都没有说话,萧辰也不着急催他。 反倒是旁边的靳诚中几人,手一直都搭在腰间的佩剑上。 只要他说的话有一点不合适,那么这人的头颅就会立刻落地! 忽然,只见魏拜安起身,单膝跪在地上:“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魏某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此声铿锵有力,要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萧辰若有所思:“魏总督为人正直,一心为国,如今转变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魏拜安心里清楚,他这是在怀疑试探自己,不过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们的身份。” “太子殿下自己养了那么多私兵,又有人脉如此广阔的手下,能够在短时间内瞬间招揽近十万兵力。” “就算嘴上不说,可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信。” 他只是性格直爽了一些,却并非傻子。 萧辰不免有些好奇,“既然怀疑,我又为何要配合的如此到位?” “莫非是想利用我杀了那些东瀛人,然后再悄然告密?” 他的每一步试探都仿佛能够将人逼至绝境,可魏拜安却没有丝毫胆怯,畏惧慷慨直言道:“那是因为我从您身上看到了然仁厚字!” “朝廷对江东多年不管,哪怕此次世家联合上奏,也只是派了一只千人的东厂队前来相助做做样子。” “可您在看到江东百姓受尽水深火热的折磨后,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为我们筹集兵力出谋划策,率领大军直逼东瀛。 是您帮咱们解决了困扰许久的敌人,让咱们的后代得以能够过上安宁的生活。 如此仁德之意,莫齿难忘!” 他自己种地,满是钦佩之情。 忽而仰着头,目光直视萧辰:“魏某对您是真心实意佩服的。” “之所以爱国,是因为我等得到国家庇护,事实却并非如此……” “既然朝廷已经忘了初衷,那我们又何必再坚守本心,做那种愚忠之人。” 他再次恳切道:“若是太子不嫌弃,我便可成为您在海岸口的一道自由关卡。” “若是太子不相信,我现在就挥刀自刎一阵晨星,只求您日后必用江东百姓安然无恙!” 他忽而抽出刀,动作迅捷的要抹脖子。 萧辰连忙一脚踢上去,“不是说好让我给你效力的机会嘛,结果你转头就要送死。” “魏总督啊,你这人说话可真是自相矛盾!”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随后又将人双手搀扶起来。 “正是因为知道你为人直爽忠诚,所以我一直对你颇为看重。” “你若能为我效力,我自然求之不得。” 收服了魏拜安,他还是打算回江东一趟。 “殿下,您回去是还有什么事情吗?可以直接让手下代劳。” “在江东那一块地方,手下说话还是有几分魄力的,也会将东瀛负面的消息传回去。” 萧辰摆了摆手:“不,这件事情还是我亲自做比较好。” 东瀛那边还在整理战场的残局,他待在那儿也没啥意思,就当是闲逛吧。 船靠近了江东码头,远远的就看到不少人挤在港口,不断的招手呐喊,隐约能够听到他们喜出望外的尖叫声。 “快看,那好像就是萧督主他们的战船!” “回来了,回来了!” 直至船停了下来架起船板,萧辰他们先行下船,老百姓们纷纷围了上来。 “已经,大人咱们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以后还会被那些东瀛骚扰吗?” 众人迫切的想要知道的答案。 魏拜安这家伙根本藏不住一点事情,当即慷慨激昂道:“当然是赢了,而且赢得痛痛快快,直接给那东瀛国都灭了。” “只可惜你们没看到,那些曾经欺负咱们的人,一个个都哭爹喊娘,吓得跪地求饶,也算是为大伙扬眉吐气一回。 听到这个消息,老百姓们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没有了那些人骚扰我们,总算是能够安稳的出海。” “多谢大人,你可真是咱们的恩人啊。” 大概是以前看惯了百姓失望的模样,突然被他们感恩戴德,魏拜安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他笑得十分憨厚,随即又将萧辰拉到自己身边:“这可全都要亏了咱们消毒者,若非他谋略过人,然后处处运筹帷幄,咱们哪里能够赢得这么痛快轻松?” 于是,萧辰变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这一幕,也被跟在他身后的腾阳妩子看在眼里。 第四百四十四章 错的一直都是他们 她没有想到,在得知战争胜利之后,这些老百姓最为高兴的居然是,以后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足以说明,他们以前一直生活在压迫之中,直至现在才像是如释重负。 回想种种,东瀛以前确实造下了不少恶果,女人闻风丧胆,唾弃厌恶…… 剩下的场面就交给魏拜安他们去应付,萧辰带着腾阳妩子去了江东的沿海区域。 “你到底想要带我看些什么?” 腾阳妩子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愿意去看那些画面。 她现在已经是个无主之人,国家负面,她又该何去何从? 直至站在一处山坡高处,萧辰开口:“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这些年一直坚定的国度究竟给旁人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从高处俯瞰而去,只见坐落在离海边不远处的那一排排村落房屋,全部都染着大火烧过的痕迹。 而另一处,又是他们在重新修建家园。 这些靠海的老百姓靠海吃海,如果他们不住在这里,或许就失去了生存技能。 萧辰带着腾阳妩子一起去那些新秀的家园里。 不少男人都在肺里的忙活着,穿着破布丁的女人们也跟着一起干苦力活。 一阵哭啼声传来,“我家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留我一个妇道人家,该如何是好?” “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错事,何苦就要遭了如此家破人亡的罪,那些东瀛人真该死!” 她眼眸阴冷,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腾阳妩子,微微蜷缩起拳头。失去了丈夫,儿子孤苦伶仃,女人这一辈子基本都毁了。 她心中倍感煎熬,自己所为之效忠的追求的,难道就是对的吗? 就在此时,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督主带着咱们打胜仗了,东瀛国灭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害怕那些家伙来骚扰我们!” 这个消息很快引起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也不知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走出这个村子,她的心反正已经乱成一片。 片刻之后,才抬头问道:“你带我来看这些,莫非就是想要羞辱我?” “我若是想要羞辱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萧辰双手腹背:“在我眼里,你虽为女子,却失大体讲道义,不该为那些恶人爪牙。” “我带你来这里,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证明女子的实力,为了达到和男子一样的高度,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国家,而陪同其肆无忌惮的作恶。 那么,她才是真正对不起自己一身本事。 紧扣着牙关,腾阳妩子竟无言以对:“够了,你这人心眼真多。” “反正他们现在得偿所愿了,我的家园被灭,也再不会有人欺负他们……” “我自问从未亲自带人来这片土地作恶,又何必要将这些愧疚强加于我?” 腾阳妩子眼尾微微发红:“也我也没有想过,这些人会被迫害的,如此凄惨,我也没想过要毁了别人的家园,我只是想保卫自己的国家而已……” 也不知怎的,就破防了。 那个国家根本不屑与他的保护,甚至还成为了杀人的利器,视人命如草芥,肆意践踏。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忽而一只手轻轻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萧辰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家。” “残忍无道的国家不值得你去伤心卖命,但是那片土地,只要你愿意,就仍然是你的家。” “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也会留在那里。” “受到厌恶的从来都不是一片土地,而是那上面生长出的残暴之人。”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为我做事,要么就随你去。” 听到这番话之后,腾阳妩子,微微促动,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打算放了我?” “这样东瀛人固然可恨,可还是那句话,我这人最是看重人才。” 他知道自己想要匡扶大业,就必须得冷落起自己的视力和人脉,这也是他在腾阳妩子身上费那么多心思的原因。 腾阳妩子一时间不做回应,片刻之后忽而目光坚毅:“行,我跟着你!” “你说的对,曾经的东瀛不值得我做到那些地步。” “那片土地才是我的家园,我想随着你一起,看到那片土地变得更好!” 在江东玩了两天,感受了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两人也才返回东瀛。 仔细想想,东瀛二字实在是听得晦气,萧辰大手一挥,便将这里改成了秦皇岛。 亲萧辰熟悉了一下这座岛屿的大体也布局构造,发现这里土壤肥沃,其实是比较适合作物生长的! 只是因为东瀛人烧杀抢掠,惯了生性懒惰,所以他们用了更残忍的手段。 老天给了他们大米,他们连种都懒得种,只想抢现成的。 “张猛,你让那些俘虏将此地开垦出来,到时候播种一些作物。” “东西还有那边的山,让他们开到通常,将相隔两处的地方打通,这样行动方便些。” “海水不能直接灌溉,需要修建几处海堤。” 萧辰一一吩咐着,张猛连忙说道:“大人,您要不说慢点,属下快记不住了。” 他委屈巴巴地盯着萧辰自己,就是一介武夫,脑子里那点笔墨,一本书都证不全呢。 这个时候,腾阳妩子却开口道:“大人,让我来帮他们一起吧。” 她方才听着萧辰的那些计划心,只感觉一阵暖暖的。 东瀛还在的时候,朝廷从来都不鼓励开垦荒地,耕种作物,自食其力这件事情。 她也猛然顿悟了,原来他们他们从来都不是因为被困海岛而缺少物资,而是因为自身的懒惰和愚昧。 以缺少物资为借口,行强取豪夺之事,这其中祸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啊? “行,那你就和他们一起忙吧。” 回到宫殿之后,萧辰翻到了几本,还附有东瀛文字的书,有些郁闷,便直接让人去江东进了一批书。 这个地方,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与东瀛有关的历史痕迹! 第四百四十五章 石头做房子 理想虽然很美好,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 靳诚中忽而求见:“殿下,如今荒地已经开垦完毕,只不过原先东瀛的老百姓并不擅长耕作。” 所以他们现在是有的,但是没有耕种的佃农,那么这些地也不过等同于摆设。 江辰轻哼一声,这有什么难的,既然不会耕种那便让人教就是。” “难不成他们还打算继续靠抢别人来维持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这片岛需要有人烟气息,他竟然不会轻饶了这些东瀛人。 话是这么说,靳诚中微微耸耸肩:“可那些人不愿意呀。” “将懒惰当成习惯的人,又怎会突然积极起来?” 就算有人教,那也得有人乐意学才行。 萧辰微微勾起嘴角,小腿一翘:“不乐意学是吧,想要吃现成,想要白嫖?” “即刻下令,不愿农桑者,不再提供吃食住行,若是有反抗意义者,杀了就行。” “你再下一道指令传去江东,让他们交流一批江东的百姓过来,综合一下这里的不良风气。” 想要彻底改掉以往的陋习,那就必须要有新鲜的血液来影响他们。 同时,这也是在告诉那些人,东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只能顺应新时代发展。 萧辰这一招颇有杀鸡儆猴之势,命令下达之后,不少人都遭了殃,尤其是那些带头罢工的,但是没落着好下场。 江东那边,有魏拜安帮自己办事,想要人也十分方便。 不日之后,一大批百姓便迁移到岛上,因为过往的恩怨,双方之间互为仇敌。 东瀛作为落败之国,原先的人在江东人的面前,也显得极尽卑微。 他们现在,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欺辱的滋味。 就是不知道,是否会有些感同身受,是否会后悔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今天色渐寒,不少的作物都受到种植限制。 他们种的东西并不能当做主粮,想要挨过这个寒冬,恐怕有所困难,就算是花钱去买,也很难解决这么多人口的粮食问题。 更何况,他们的金钱本来就有限,再加上还需要进行初步的改造,消费本来就大。 萧辰轻哼:“如果温度不够,那我们可以自己凑,为什么一定要顺着时间来?” 他提笔在纸上画了个造型:“你按照这个图纸的模样,让他们打造一个大铁炉子,我准备做一个温室大棚。” “只要能够达到控制温度的目的,那么就能够自由的耕种作物。” 漫步在一夜风雨大作,四周的树木被吹得飘摇作响,还能翻滚好,如张开血盆大口,随时要将人吞没的猛兽。 一幕幕看的人目瞪口呆,心惊胆战。 “殿下,小心!” 姬红鸾一个飞身踢,直接将那一只吹断的树枝给挡了过去。 如若这玩意砸在人身上,怕是少不了苦头吃。 “又是大风,又是海浪,有不少房屋和村子都被吞没了。” “殿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如今在这里,没有外人,萧辰的身份没有藏着的必要。 几个人回到公里。 即使是这里的建筑,要比那些普通的房屋要结实一些,看起来辉煌气派的,但依旧抵不过狂风暴雨的侵蚀。 屋顶被吹得枝桠作响,暴风雨我携着海啸来的,实在是太猛烈了。 “所有人,立刻保护大人!” 不少人冲到萧辰面前,替他用盾牌做起了一块挡风墙。 张猛说:“大人海上就是这个样子,一遇到强风,骤雨就会掀起海浪,那架势可不比李龙翻身要小。” “就是因为海上的多变气候,咱们陆地人很难适应,以至于让曾经那些东瀛人借着海域的地形肆无忌惮。” 空气中除了狂风作祟,随处可见那些被吹的漫天飞舞的木板、树枝。 “还是去找个山洞避一避吧,让其他人也找结实可靠的物体抓着,最好将身子往地上压。” 风声已经盖过了人群的喧嚣沸腾。 就连曾经住在这里的东营人,此时也过年乱了方寸。 在山洞里,听着耳畔的呼啸逐渐减少,最后消失。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总算是挺过去了,要是再吹一会,咱们恐怕都得困死在山洞。” 他们出去之后,却被面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这,都是刚才那些风暴干的?” 有些树木被连根拔起或者吹得东倒西歪,有。 还有些体重轻的或者小孩之类,竟然被吹的挂在树上,河北海啸吞没的房子,就算是距离海口远一些的房屋,屋顶都被掀了。 他们之前好不容易打理的一切,如今瞬间回到解放前。 萧辰微微捏起拳头,“这是什么破豆腐渣工程?” 供应商缺乏物资,所以房屋基本上都是由木头做成的。 不算牢固,但是原材料很节省,就算真的遇到暴风来袭,摧毁了再搭一个就是。 只是萧辰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一日之间,家园竟被毁于一旦,谁能够接受啊? 也亏以前那东瀛国主心态好,既然能够做到这般沉稳淡定!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房屋以巨石作为基底,用粘土相接!” “别的地方他不管,可既然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劣势,什么样的环境,那就得做好万全之策。” 一夜风雨,那得毁了多少人的心血,得花多少钱重修? 他受不起这个折腾。 其他人有些意外,“用石头做房子?” “而且是要用大石头,如果没有的话,你好,要开山里面多的是,就是要劳烦一下那些俘虏。”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 于是乎,东瀛人被迫放弃了原先做的木头房,经一个个开始去山里搬运石头。 对于向来贪欲勿劳的他们来说,这种活实在是费力气,令人感到辛苦煎熬。 不过江东百姓却显得格外从容,干得津津有味。 江东也在海边,他们也会受到那些海啸风暴的侵蚀,只不过没有四面环海的岛屿严重。 但是,用石头做房子,风吹不跑,谁也冲不走,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第四百四十六章 来钱快的法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萧辰的领导之下,岛屿上全然换了一种新风气。 把铁炉子制作出来,良田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罩子,铁炉中燃烧的柴火,便是给给周围升温的基础。 温度够了,他们便能够摒弃寒冬的苛刻条件,去种一些与这个季节相反的东西。 至于房子,不仅是普通百姓的住处,连原本的王宫也要重新修,全部都换成石头! 一连串的人,冬天光着膀子,身上扛着厚重的石头,不断的向各处游走。 尽管天气发凉,我这些人却浑身发烫,血液沸腾。 疲惫和痛苦在脸上交织,他们后悔不已。 “没想到咱们当俘虏的居然都是拿来做苦工,每天过的人畜不分,苦不堪言啊。” “能够留条小命你就知足吧,等到工程修缮完之后,咱们总有喘息的时间。” 知道做俘虏没什么好下场,以为顶多是惯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想到竟还要付出劳动。 虽然心中苦闷,可如今也只能顺势而为。 你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两个月,房屋、田地都已经修缮的差不多。 从江东迁移到秦皇岛的人,也逐渐的融入这里的生活环境,慢慢的同化以前的东瀛人。 萧辰坐在小院子里,和几个人吃着火锅。 张猛突然说:“殿下,整个秦皇岛如今按照您的要求,该修缮,该改造的地方还有设立的规则,全部都已经开始逐步成型。” “这些日子也忙得消停了些,你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外面看看?” 萧辰挑挑眉:“行啊,吃完火锅就去。” 腾阳妩子和玉萝跟在他身边一同而去。 马车轻轻晃动,道上往来人群诸多。 萧辰特地设立了两个市场,一个是专门卖海货名为海鲜市场,另一个则是专门卖其他的果肉蔬菜。 房屋连排,肉眼可见的都是巨石打底,看着就坚实牢固。 以前那些懒惰的东瀛人,也纷纷开始找活干,学会自食其力。 “殿下,如今秦皇岛可是您心中的样子了?” 姬红鸾笑着看向他,当事人却耸耸肩:“不够,远远不够。” 既然打算在这里慢慢的积蓄势力,当土皇帝,那这里就可以变得更好。 除了土地改善解决粮食单一短缺的情况,房屋与风暴海浪,他们还需要做好随时应急的政策。 “既然基本的生活问题都解决了,咱们也是时候该加紧时间。” “有些东西,总有一天是要亲自夺回来的。” 腾阳妩子开口道:“我殿下信得过,我可以试着替您招兵买马。” 江东人自然好说,难说的是以前那些灭了国的东瀛人。 有腾阳妩子这个本土人周旋,计划或许会更顺利一些。 姬红鸾忍不住调侃,你终于肯放下偏见了。 “我从来都没有对他国人有任何偏见,以前之所以与你们作对,只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但是我现在是殿下的人。” 他看了一眼萧辰,心里莫名的跳的加速了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撞似的。 回想起萧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许还在固执己见,带着遗憾离开,可如今看着眼下的秦皇岛。 百姓们都找到了自己生存的目标,都学会了自食其力,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烧杀抢掠,令人厌恶的东瀛了。 她看得出来,萧辰并非是滥杀无辜黑白不分之人,尽管他对东瀛恨之入骨。 尽管作为战胜方,可他还是放了那些百姓想着童话他们,而不是赶尽杀绝。 如果换作是曾经的东瀛,红他是一个不留,早就已经鸠占鹊巢。 人和人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 她现在对萧辰既是佩服,又是景仰。 萧辰恍然一笑:“如果你愿意出面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 “我算了一下,整个秦皇岛面积甚广,将山地推平之后还有许多可以开发的地方。” “之后设立一处军机营,负责培养我的势力,剩下的地方继续做有用的事情将,让整个秦皇岛富起来!” 如果说现在萧辰最想要的是什么,选肯定不是宾利,而是钱。 他们虽然不是一个国家,可却能够成长为富可敌国的资本,有钱什么没有? 不过要是说起钱…… 秦皇岛的日子和布局是体面了,是他们的钱也消耗的所剩无几。 萧辰轻叹了口气:“为今之计,还是赚钱最重要。” 腾阳妩子提议:“我倒是有个赚钱的法子,不知殿下可愿意?” 萧辰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过既然他这么说,还是挺好奇的微微挑眉:“说说看。” “很简单,虽然咱们住在岛上,四面环水,经商买卖都不方便,是还有海贼呀!” “那些海贼的势力并不庞大,但是却经常昼伏夜出的去骚扰沿海百姓,去拦截过往船只,从中获得谋利。” “如果我们能够将他们都铲除了,把钱财据为己有,这不就是来钱快的法子?” 这个主意说起来是挺损的,萧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啊,不过你都能想到这个,以前你们都不打算对付那些海贼?” 按照他们的秉性,哪里有钱哪里钻,恐怕也不会在乎是不是吃同一碗饭吧。 腾阳妩子就尴尬了:“据我所了解,那些海盗每年都会向咱们这进攻一些财宝,以求平安。” “所以国主非但不会对付他们,甚至还会在其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是他们的庇护。” 说起这种事,她忍不住低垂着脑袋,脸色有些胀。 自己以前都是在为什么样的货色效命啊,简直是糊涂! “行,那就按照你这个主意来,把附近的海贼都洗劫一遍,给咱们解解燃眉之急!” 这样也算是一举多得,杀了那些海盗,避免他们再去骚扰无辜,同时也能趁机领一波财富。 回去之后,姬红鸾找到以前的文书,“这些都是记录在案与东临有勾结的海贼,若是想要对付他们,按照这个名单会方便许多。”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张德凯。” 萧辰让他率领一万人,按照名单挨个找那些人算账。 第四百四十七章 打通海上通商渠道 这消息逐渐散开,其他没有被收拾的海贼,一个个也闻风丧胆。 想要带着财宝跑路,可偌大的海域他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最后只能想着联合起来做一个反抗团,试图对付张德凯,自然是无济于事。 在强大的军事火力压制下,那些海盗算是再滑头,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是之后张德凯满载而归,宝贝收了一整船。 萧辰站在那些珠宝面前,眼睛都看直了。 又是拿起一串玛瑙珠,“如此色泽质地,肯定能值个大价钱!” “还有粉红珍珠,那么大个个头,比起价格,它的稀有才是最令人称奇的!” 萧辰现在就像是个鉴宝师,这些珠宝弄得眼花缭乱,眼睛一睁一闭都是钱。 咳咳! 腾阳妩子上前一步压着声音,提醒道:“殿下人,还是要注意一些形象啊,多人都看着呢。” 萧辰后知后觉,尴尬一笑,“对对对,这些珠宝回头都拿去换成现钱!” 萧辰又挑了两样塞在腾阳妩子手里:“这对耳坠和玉冠大是挺适合你的。” “再挑了几样,负责去给姬红鸾和玉萝。 他们身为女子,跟着自己这般奔波打仗,也挺不容易的。 腾阳妩子略微有些尴尬:“我要这东西没用,哪里有一身男装挂耳坠的?” “那你就穿女装呗。” 萧辰贱兮兮的凑了过去,“说句实话,你穿男装都这么漂亮秀气,要是换成女儿的装扮,那应该会很让人惊喜吧。” 他不仅在脑子里联想了一下,可又觉得自己想的太肤浅。 这目光看得人面红耳赤,心跳都漏了半拍腾阳妩子猛然转过头去,又羞又恼。 “殿下,您别开玩笑了,我是!“ “我知道你是女将军,但你也是女子。” “将军不分男女,也不必非要身着男装,坦然的做自己挺好的,像红鸾一样。”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爱美男子,男子希望自己是潘安,女子想要貌比西施,这不都是情理之中? 他就不信,腾阳妩子真的甘心把自己这张漂亮小脸埋入尘埃,以反串的性别是人。 腾阳妩子被他说的心中如小鹿乱撞,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个,我,我去看看其他的货船!”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腾阳妩子拿着萧辰送的两件珠宝,一溜烟的便跑没影了。 萧辰笑着调侃:“看吧,还害羞了?才像个女子家的样子。” 将这些珠宝都整理了一下,还有那些抓到的海盗活口。 王德凯汇报道:“大人,咱们的船行至百里之外,附近三十六座岛上面的海盗全部都被清空,再无隐患。” “嗯,做的不错。” 打量了一下那些不服气的海贼:“看什么看,要是真有骨气就跳海里,我又不拦着你们去死。” 一句话直接给人噎死,那些平时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海贼,此时就像是双的茄子萎靡不振。 他们要是想死,就不会乖乖的被抓到这儿了。 不少人开始求饶,萧辰也十分大方:“我这人最是心善,向来喜欢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既然你们以前造了诸多恶劣,不妨就用行动为自己赎罪。” “刘德凯,回头把这些人带到俘虏营里去,他们也参与到秦皇岛的新型建设中。” 这些可是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能省下好大一笔钱呢! 这些事情肃清干净之后,萧辰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只不过屁股刚坐下,张猛就抱着一摞账本堆在他面前。 “殿下,这些都是净月以来的开销支出,请您过目。” 萧辰差点没直接吐出来,这些账本堆起来都要比城墙还厚,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各项支出,十分明细。 而其中,以养军队的钱最为繁重,无论是吃喝还是军需装备,都要到位。 腾阳妩子又在号召招兵买马的事情,有不少人积极响应。 也就一个月的功夫,招兵买马都已经高达五万。 萧辰的英勇甚至蔓延到其他地方,有些人甚至不请自来。 加上原先有的部队,他们的总兵力也有十五六万。 百废待兴的情况下,还要养这么大一只军队,从海盗那里搜刮的钱财,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萧辰看着有些头疼:“如果白芷在这里就好了,还能替我算算账呢。” 提到白芷,他不禁想到了还在京都的静妃她们。 “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郁闷之时,萧辰忽然机灵的抬起头:“对了,我可以想办法打通这里和四海商行的渠道,” “不仅可以推动秦皇岛的经济,同样也可以用商业交流作为伪装,打听金晨的消息!”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只有随时掌握到楚炎武的动向,自己才能够合理的想出对付他的法子。 可张猛却问道:“可如今的秦皇岛,种植的那些产物还没有长出来,除了鱼类之外也没什么特色,如何做到与陆地上的商业往来交流?” “你懂什么,这海上的优势可不仅仅是吃几口海鲜这么简单。” 他本来就算是自己的产业。 “我们可以送一些海货过去跟他们换瓷器,茶叶,丝绸等等各类的物品,然后在开通航海渠道,流通岛上的其他国家!” 各国都有自己的特色,如果能形成特色交换,促进文化交流,带动经济发展,这便是一件大作为! 听到他的畅想,张猛都蒙圈儿。 “殿下,您的生意头脑实在是令人钦佩无比。” “行了,少拍马屁,多做事。” 他快速的写了一封信,“将这封信带到江东交给魏拜安,让他就着最近的四海商行联系。” “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严密些,如今朝廷盯我盯得紧,如果走漏了风声,只怕还没等咱们成长起来,楚炎武那个龟孙儿就派人来斩草除根了。” 如果不是要保持低调,萧辰做事也不必如此束手束脚,赚钱轻轻松松的事情。 只可惜,在老虎的眼睛底下,想要苟全性命,那就必须谨小慎微。 第四百四十八章 藏不住的思念 几日之后,消息悄然无声的传到了白芷手上。 “真没想到,那些东瀛人居然真的被大人给肃清干净了! 确实是让人感到出乎意料。 白芷欢喜万分,不敢将这封信多留,只要心里有个数就行。 将这封信烧毁之后,她连忙入宫,将好消息带给了静妃。 结果在半路,正好撞见姬云岚。 她一眼就认出了白芷:“站住,不是小辰子商会里的那个掌柜吗?” 白芷颇为无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见公主。” 她见白芷行色匆匆,突然开口问道:“你最近可有什么关于小辰子的线索?” 白芷略作犹豫,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可已经被姬云岚查出了端倪。 “你若是敢说谎的话,小心本公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只知道萧辰在后宫里的风流债,也知道公主对萧辰十分欢喜,并非是恶人。 纠结了片刻,最后也只能说:“劳烦公主一驾到静妃娘娘的宫里,有些事情说起来不方便。”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惊动旁人,姬云岚将其他的宫女太监遣散之后,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静妃此刻在浇花,临走前,萧辰为了让她放宽心,就让她替自己养好院子里的那些花。 所以,于这些花静妃每日都是亲自浇水,就想着等萧辰回来看看自己的努力。 没想到萧辰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姬云岚。 两人见面,倒也没什么私仇恩怨,就是有一股子浓浓的醋意。 只知道对方和萧辰都有牵连的。 看了看姬云岚身边的白芷,她脑子转得很快,拍到白芷是走到一半被姬云岚盯上了。 “公主既然来了,那就一同入座吧。” 她也不知白芷助攻找自己什么事,让人送了两杯茶过来,再将无关人等潜下去。 “又是因为商行里的事情?” 他打量着白芷的面容,“眼神中透着几分欢喜,莫非是这个月又增长了盈利?” 姬云岚忍不住撇撇嘴,你这女人是掉进钱眼里了吗?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的,就不能关心一下小辰子?” “亏他对咱们那么好,你眼里却只有钱!” 她这人平时性子骄纵,就想着能够一个人独占萧辰,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对于静妃如此谈钱的态度,甚至感觉钱要比萧辰重要,难免有些替他感到不值。 静妃扑哧一笑:“你说我眼里只有钱?” “除萧辰在外打仗急需钱财的时候,本宫连自己存的那点私房钱全部都掏出来了,公主又做过什么呢?” “本宫如今也掌握着四海商行的控权,要是真的视财如命,萧辰远在外边,我如何能从商行那里得到一分钱?” 怎么说她都可以,如果质疑自己对萧辰的感情,她心里便是一百个不乐意! 虽然这份感情暂时见不得光,她绝对不能在姬云岚面前落了下风。 姬云岚一时无言以对,也懒得跟他纠扯这些,反而问到白芷:“你到底有没有关于小辰子的消息?” 白芷点点头:“大人现在已经成功的打下东瀛,那个地盘占为己有,如今正在那片地上实行一定的改革。” “他想要重新在那片土地建设自己的势力,只不过万事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此次进攻也是想要告诉娘娘这个好消息。” “人占领海岛之后,已经决定打通海上商道,与其他国家相互通商,将生意做得更大更远。” 静妃眼前一亮:“还好了,我看中的男人果真有本事!”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以后咱们岂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了?” 对于萧辰的胜利,相比于姬云岚的喜出望外,静妃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因为她一直都坚信萧辰并非等闲之辈,定能够拿下勾引。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又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一旦打通海上的通商渠道,那赚的钱就不止零星半点~” 有些产业在一个地方达到饱和度,那就需要在另一个世界熠熠生辉。 姬云岚笑的合不拢嘴:“太好了,小辰子打赢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留在那里?” “那片岛四周都是海水,有什么好值得他留恋的?莫非是不想我……” 姬云岚忍不住有些小失望,还以为打了胜仗,萧辰第一个想的念的就是她。 结果人家要在别人的地盘长期居住! 很显然,姬云岚这个小天真,不知道小陈的真实身份,也不知皇帝对萧辰的忌惮。 她现在只想着自己的儿女情长。 要不是担心姬云岚一个不高兴,跑到楚炎武那里,要求她让萧辰立刻带兵凯旋而回,打乱萧辰的计划,静妃压根都不搭理她的。 轻叹了口气,静妃开口说道:“公主,萧辰做事自有他的打算。” “今日经商之事,也不要为外人说之。” “你要知道,东瀛虽是小国,他也只带了千人,配合江东的那些护卫也顶多几万,就把一个国灭了。” “如此实力,加上他暗中通商,只怕传出去会让人胡思乱想,引人忌惮,最终害了他。” “你呀,就将这件事压在心底,顺其自然,莫要主动提及,可好?” 她像是哄小姑娘似的。 虽然平时傲娇任性,但如果是关于萧辰的事情,她还是听得进去,最后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不过本公主随时答应了,但你也得替我给他送封信,告诉他这些日子我的思念。” “在外面这么久了,万一把本公主忘了怎么办?”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静妃无可奈何,也只能一并同意。 同时,她又让白芷着手与萧辰暗中取得联系,负责两处的买卖交易,帮助萧辰快速打通海上商道。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萧辰必中就轻,只是单纯将自己成功攻破东瀛的事情传回朝廷。 得到的消息,满朝震惊。 甚至可以说,对萧辰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加起来不过数万人,居然直接灭了东瀛国?!” “不愧是萧督主,若不是个太监,必然是咱大楚的国之栋梁!” 第四百四十九章 封镇东将军 提起萧辰,大臣们除了惊叹之外,更多的是赞不绝口。 楚炎武脸色微变,别说是灭了东瀛国,他甚至都没有指望萧辰能够击退那些前来骚扰江东的东瀛军。 之所以派他去,也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凭借着东厂那上千人能成什么事? 没想到事情往往超出预料,居然还真让萧辰成就了一番名声! 他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忌惮,不过在众位大臣面前样子还是得做做的。 他坦然笑道:“萧督主果真不负众望,没有愧对朕对他的期许,如此功不可没,要大大奖赏!” “当然,这件事情也离不开魏总督的支持帮助,通通有赏!” 他思来想去,先是给魏拜安升官加职。 至于萧辰…… 他已经是东厂的督主,如果是单纯从太监来讲,他已经走到了个不小的位置。 如果再往高处提,总不能够直接取代了陈瑾去做九千岁吧? 就在他纠结之时,张东阳却突然精气神十足的上前一步:“陛下,微臣认为江都如此心功不可没,应该不再以太监的赏赐去定义他的功劳。” 楚炎武微微促眉:“那依照张爱卿所言,该当如何是好?” 张东阳直言道:“既然这一次是萧督主亲自带兵,以勇猛决断,权谋布局成功破灭东瀛小国,当以军功论奖!” 他声音高亢,掷地有声。 楚炎武愣在原地,有些傻眼了。 那太监立了军功,这传出去像什么? 他没有先做回答,而是看着文武百官,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言论中得到一丝决策。 萧辰这样的聪明人,人力越大越危险,而他也确实是拿出了本事。 目前他已经走到了太监的顶峰,这些金银珠宝也没什么说服力。 关乎此次立了大功的赏赐,也决定自己的格局态度,不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群臣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能以军功论赏呢?他只是个太监啊,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悲剧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人的能力又岂能因为身份而定义?” 大家各执己见,多数反对意见来自于文官的迂腐思想。 一时半会,众人都删不出个对策,反倒是赵西风出乎意料的上前:“陛下,臣张丞相言之有理。” “高度主是东厂之主,按理说战场之事。可既然插手了立了功,又为何不能够按照军功赏赐?” “前后矛盾岂非说不过去,也容易给他人落下话柄。” 张东阳回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之间并无太多的交情。 也不过这一刻,他们的思想却是统一的。 因为在张东阳心里,萧辰的本质并不坏。 而萧辰离开的这些时候,关于圈地和民生疾苦现象越来越严重。 在他坚持不懈的追查之下,竟发现这些事情和面前这位天子有关,如果皇帝不仁,他不禁想到了萧辰曾经对他的警告? 有些事情就算查也查不到结果,背后之人不是他的身份地位能够撼动的。 那个时候他知道萧辰是在恐吓自己。 可经过自己的亲身调查,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他虽效忠朝廷,但本心在于为百姓服务,如果朝廷失了本质,那他也不会坐以待。 此刻帮助萧辰,不仅是因为被他的实力所折服,同时也是想为未来做准备。 如果楚炎武真的压榨百姓,他也未必会在这个地方继续坚持本心。 至少萧辰心里还有对百姓的仁慈,或许到时候自己可以他为依靠,继续心中的正义。 有两位大人物相继出场,一文一武,竟是让楚炎武也为难呢。 两人的提议并非空穴来风,皆有理有据,蕴含有说服力的道理。 是熟虑之下,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之下,楚炎武妥协了。 “罢了,如今东瀛国刚刚被灭,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人管理。” “既然萧辰主动请命,留在那里,便接受与他镇东将军之职,镇守东瀛!” 萧辰如今声名显赫,不少人都以他为骄傲榜样。 自己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恐怕很容易落人口实。 散朝之后,陈瑾心中万般不甘。 “陛下,您若是封了他为镇东将军,岂不是助长那小子的嚣张气焰?” “他身份还是个谜团,拿下东瀛之后又不肯搬尸回潮,竟要主动留在那里继续守着,其中实在是有太多的疑虑!” 陈瑾心里苦闷啊。 楚炎武一个冷眼扫过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谁知那萧辰竟有如此通天本事,蚍蜉撼大树,还真让他有所成就!” 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楚炎武当初就不会同意,放任他去剿灭东瀛,结果却让自己进退两难。 不过左右权衡之下,他还是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也不必太过忧虑。” “就算是封了他将军之职又如何,也只不过是名存实亡,朕不会给他一兵一卒。” “如果他真的想在那个地方盘踞,培养自己的实力,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 陈瑾连忙道:“陛下的意思是?” “东瀛刚刚被灭,他就鸠占鹊巢,恐怕还有不少利党,想着要他的命,匡复旧国,你说如果这人死于意外……?” 楚炎武冷冷的笑意,看着都让人心中不安。 这一刻,他是真正的动了杀心。 萧辰可以拿下东瀛,但如果他待在那里不回来,足以说明它的中心已经变了质。 一个实力强悍的人,如果没有绝对的忠诚,身为皇帝,他又怎么会放心呢? 唯有死人,才最容易让人安心! 陈瑾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不必明白了,现在就立刻安排下去!” 圣旨分别传到了江东和秦皇岛。 “镇东将军,恭喜您啊,这一仗打的实在漂亮,直接平步青云。” “太监能走到如此地步,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传信的太监多少有些巴结的意思,萧辰也配合的赏了他些银钱,而后谦逊道:“公公说笑了,再怎么厉害也是仰仗着天子的威名。” “等你以后登上了高位,可也别忘了帮着在下美言几句。”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为何不帮? 姬红鸾恍然大悟:“莫非你怀疑那一位外地客厅就是周天辅!” “可是,这又和你送给楚炎武的大礼有什么关系?” 萧辰轻轻一笑:“你难道不想坐山观虎斗吗?” “楚炎武对周天辅心存忌惮,恨他入骨,他一日不死的心不安。” “这个老头子对大楚了解颇丰,楚炎武若知道他身在大齐,只怕那疑心病要更重了。” 一个拿捏着自己把柄的人在敌国,那得多让人忧心啊? 萧辰的嘴几乎都快裂到眉梢多,有几分阴邪之态。 姬红鸾忍不住坐在他的腿上:“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坏了?” “你说的话是哪一方面?” 他紧紧的搂着姬红鸾往自己胸前一压,嘴唇边雄厚的气息毫不留情的侵蚀过去。 等姬红鸾出去的时候,她辛苦涂抹的唇汁,都已经被揉的晕开了。 旁人看在眼里,心照不宣。 毕竟现在的萧辰,在他们眼里早就已经不是个太监了。 离开了皇宫,若是还不能做自我,那岂不是显得很无趣? “哎呀,咱们殿下这么勇猛,也不知能不能添个小皇子~” 张德凯交叠着双手,拱了拱旁边的靳诚中:“你咋不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 “现在殿下的处境依旧很危险,昨日甚至遇到刺客。” “他的身份就算是能够暴露,但也只限于擎皇岛,要想真正的问鼎天下,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说的添个小皇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名正言顺的让世人知晓。” 他们前朝的辉煌,可不会只局限于这一座小小的擎皇岛!” 王德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呀,就是操心的太多了。” “你以为咱们的殿下真的就是甘于现状的人吗?” “旁观者清,我感觉咱殿下可不简单呢!” 能够从一个小太监混到现在这地步,而仍能保持全身而退的局面,这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大楚王朝。 一封密信悄然送到了张东阳手里。 是萧辰送来的。 赵西风正好也在朝廷中乌烟瘴气,向他们一个魏国,一个为民。 在那一片浑浊之地,已经很难有立足之地。 困难之时,反倒是惺惺相惜,慢慢的开始走向合作。 一眼扫过去,张东阳略微有些惊喜:“找到周天辅的行踪!” 赵西风也蠢蠢欲动:“当真?” “周天辅那老贼行踪实在难辨,我等寻了近一年都未曾找到线索,如今总算看到希望!” 赵西风当即一拍桌子起身:“既然找到了,咱们就立刻去告诉陛下,带兵收拾那老贼。” 周天辅此人心机沉重,不仅是楚炎武的祸患,更是整个大楚的隐患。 赵西风想要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不过热血刚刚沸腾而起,却转瞬被张东阳按住了:“等等。” 他将那封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两个人之内没有旁人。 赵西风一眼扫过去,一时间不免有些茫然:“这不就是简单的告诉咱们周天辅的行踪,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东阳轻叹一口气:“赵将军,你的想法太过于纯粹了。” “不妨再仔细的想想,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先写信悄然告诉于我们,而不是直接告诉陛下呢?” 找到周天辅的行踪,那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要是放在别人,早就眼巴巴的在满朝文武面前告知天子。 萧辰却对功劳敬而远之。 赵西风思索片刻,认真道:“或许是觉得自己现在风头正盛,想要低调一些。” “哼,低调!”张东阳微微踱着脚步:“他可不是什么低调的人。” “如果真的低调,当初就不会把对付东瀛的事情写的如此详细,多数功劳集于一身。” 张东阳向来脑子转得快,人也聪明。 反倒是赵西风一介武夫,就算有脑子,在军事中体现的会更明显些。 他这么一说反倒叫人,有些不知所以然:“所以萧辰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他呀,是不想再涉足周天辅一事,想要坐山观虎斗,所以将周天辅的行踪告知于我们。” 如果萧辰主动出面,以楚炎武对齐的鸡蛋,必然会让他亲自参与这件事情。 而这封信,除了告密之外,更多的是在求助。 希望张东阳能把他从周天辅这件事情中拉出来! 听君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 赵西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他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也并非真的想对付周天辅。” “看来,他对天子的忠心也没那么纯粹了。” 能纯粹吗? 当初让他带着上千人去东瀛,等同于送死。 如今给予他将军之位,却又不给他任何兵力,没有实权如同摆设。 立了如此大功,却又要被这般虚伪对待,谁能受得了? 事实证明,萧辰选择不回来是个明智举动。 只是对于楚炎武来说,想要再对付起他就不方便了。 “那这个忙你帮忙?” 他直勾勾地盯着张东阳,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最近也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谣言说萧辰是前朝太子,如果他真有二心,十有八九就是谋反。” 帮他的话,那就等同于谋逆之臣。 张东阳却不这么认为:“先不说这只是毫无根据的谣言,只是一个太监而已。” “就算他真的是前朝太子,若是贤能之人,有仁爱之名,我倒觉得那位置他也未尝做不得。” 天子之位,能者居之。 他将赵西风当做自己人,也才说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的荒唐,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言语。 明明以前他最忌讳这些事,萧辰提一句他就要生气。 可现在呢,或许是对楚炎武失望了,也或许觉得萧辰更有做君王的资本。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赵西风打量了他两眼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忙帮不帮?” “当然要帮,无论萧辰出于什么目的,可周天辅总是要对付的。” “他掌握了太多大楚的秘密,如今投靠大齐,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拿诚意还想让人卖命? 转眼,张东阳在朝堂上先将周天辅的行踪说了出来。 一天“周天辅”这三个字几乎是满朝文武的梦魇。 周天辅一案牵连众多,大半个朝廷基本上都被革职换新。 就算他们没有见过周天辅,但也绝对听过那个令人感到忌惮的名字。 “周天辅居然还没死?” “那个老贼竟然跑到齐国去了,怕是要帮着敌人对付咱大楚,吃里扒外的东西!” “周天辅狡猾至极,又对大楚掌握颇丰,绝不能让他活着。” 所有人的想法都很纯粹。 有一种必死的人,那就是会威胁到所有人利益的。 楚炎武微微咬紧牙关,“这个周天辅,当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他现在身在敌国,甚至被皇室当作客卿,恐怕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要是我们想要人,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大臣上前道:“陛下,咱们现在国力充足,你若是能够施以压力,或许能让对方心生忌惮而妥协。” 也有人说道:“也可按兵不动,私下里寻找刺客将其悄无声息的做掉。” 这个想法很快就会反驳:“你猜他为什么会成为皇室的客卿?你以为皇宫杀人这么容易啊。” 众人争论不休,主意倒是有,但是靠谱的没几个,反倒将楚炎武听得头痛欲裂。 “行了,都安静一点!” 他先是看了一眼张东阳:“张爱琴,你素来足智多谋,对这件事可有主意?” 张东阳坦然道:“相比于正面施压,自杀风险确实大暴露,还会给我们留下污名。” “微臣不才,自认为正面施压上前来的光明磊落,也能给敌人一点心理压力。” 其实楚炎武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军力充足,他也有这个资本去对付大齐。 只不过,这件事情该派谁去呢? 他去刺杀萧辰的刺客,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得到回信。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失败了。 正好周天辅身处大齐,如果这趟浑水让萧辰去趟。 要么灭了周天辅,要么就是他自己折在那里,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对自己的利益都是最大化的。 稍微端了端身子,楚炎武高声道:“前些日子萧督主才立了大功,正是雄风尽显,声名远播之时。” “若是要太平镇压,彰显大楚威严,让镇东将军出面是最为合适的,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赵西风微蹙眉头。 没想到,一切尽如萧辰所料,这老狐狸还真打算把它推出去。 就算封了将军又如何,连个兵蛋子都没给,有名无实而已。 先前让他带着千人去对敌一个国家,如今又想故伎重施,反正怎么对他都无害。 这种人,毫无容忍大度可言,实在有愧于一国之君的身份。 赵西风都看不起,难怪张东阳这般一心为国为民的正直之人,也会对他颇有微词。 众人交头接耳,以楚炎武为首支援,接连跟着附和。 张东阳却打断道:“陛下,微臣觉得,再派消毒组去,恐怕有些不合适了。” “东瀛刚刚被萧督主拿下,尚且还有许多余孽在各方暗藏。如果这个时候东瀛没有镇守之人,恐怕那些余孽再次汇聚,又是一场浩劫。” 也有人跟在张东阳后面继续道:“镇东将军手上兵力并不充足,潦草出面恐怕会适得其反,让我大楚成了敌人的笑话,助长他人嚣张气焰。” 镇东将军又如何? 谁不知道他没有兵权,谁不知道他仰人鼻息? 有些事情不说,楚炎武就好像越发把他们当傻子,把国家大事当成自己私人的权力游戏。 那些狗腿子愿意衬着他的威风,可朝中尚有一股清流在,他们便不会任由这般糊涂的事情持续发酵! 楚炎武脸色发黑,眉宇间多为不快:“你们的意思是,朕委屈了萧辰?” 这话他就不该问的,一问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若是真的要镇东将军出面,那须得拿出将军的威风,至少得二十万兵力。” “肖将军有勇有谋,善于布局谋划,若是有二十万兵力在手,哪怕是周天辅到了天上,也能给他揪下来。” 就是,这二十万兵力楚炎武舍得给,愿意给吗? 他什么都没问,却又不知不觉间将楚炎武逼到了窘境。 知道萧辰这么厉害,还要给他兵权,那不明摆着给他造反的资本? 常在他大袖之下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一团眼神,狠狠瞪了一眼许久不作声的金光瑶。 “金丞相,你怎么看?” “这个时候,需要有一个有身份又能帮他说话之人!” 而这个被自己破格提拔的无才之人,便是他此时最能利用的工具。 金光瑶连忙惶恐上前,机灵的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微臣也觉得萧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当初他既然能与千人对付一个国,现在又为何不可?” “不就是江东无人镇守,大不了随便找个人替他,就是难不成还怕一群已经被打的溃散的乱贼再度翻盘?”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要脸,就连赵西风都有些看不下去。 萧辰的命就不是命了? 身为将军之职,明明有更大的权力,却被压缩到与普通小官无异。 既不愿意拿出重用的诚意,却又偏偏要让他玩命。 说的通透一点,这种行为就是无耻! 赵西风怒不可遏,直接上前一步:“陛下,您可别忘了,萧辰就算再聪明,他也只是个太监。” “让一个太监来代表我大楚向敌方示威,只怕是要让人嘲笑我大楚无人!” “如果陛下信得过微臣,不如就让臣亲自率队领兵,好好的与大齐对上一对,他们分清自己的地位!” 赵西风主动请缨,这一下可把朝堂惹得热血沸腾。 他可是百胜将军,亲自出马威严肯定不输萧辰。 而且他说的对,萧辰是个太监啊,代表大楚岂不让人笑话? 此时,萧辰不知为何,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哪个不长心眼的,又在背后说小爷的坏话,别让我逮着你!” 却不知此时大楚王朝,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朕的妃子都怎么了? 楚炎武没想到赵西风居然会主动,出面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他向来以大国荣耀为主。 这个时候如果连他都无动于衷,那满朝的武将岂不都是懦夫? 赵西风影响甚广,民生享誉,整个大楚,被人称为护国将军。 让他出面,确实是一个上上选择。 不少大臣也在因为赵西风毛遂自荐而佩服支持。 可是这却是一个皆大楚之手除掉造成的好机会,如果就这么错过…… 他的手就算再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伸到海岸去对付萧辰,怎能心安理得的放纵对方成长? 权衡利弊之下,金光瑶再一次被赋予了威压。 他也是急的满头汗水,心想这不闹呢? 也不知楚炎武脑子抽什么风,以前不是很重视萧辰的吗?怎么现在恨不得把人立刻推出去送死一样。 他若是固执己见,就等同于得罪了张东阳和赵西风,同时也是在与满朝文武对立。 可如果不顺势而为,得罪的便是楚炎武一人。 他是君主,但是裁决的结果也是需要群臣共同商议。 正当金光瑶踌躇不定时,陈瑾却悄然附在楚炎武耳畔:“陛下,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楚炎武喜出望外地盯着他,竟是利于言表的赞赏之意。 也懒得再指望金光瑶这个狗腿子,楚炎武高声道:“既然赵将军如此自告奋勇,那就许你率二十万大军前往边境,取周天辅的命!” “微臣遵旨。” “先别着急。” 楚炎武有说道:“这次不仅是为了要人,敌方的态度也同样代表着他们的国力。” “所以这次,周天辅的命也要,二十万大军也不能平白出动,咱们总得从其中捞点好处。” “大齐周围三座城池,朕命你和萧辰一起携手,将其拿下!” “至于东临镇压之事,这件事情朕会让魏拜安全权代理。” “他先前身为江东总督,与东瀛人打了许多年交道,为人刚毅勇猛,对付几个余孽应该绰绰有余。” …… 三朝之后,赵西风和江东阳并肩而行。 两人像是各走各的,可嘴里却在互相攀谈。 “请陛下这次还真是胃口大开,想来个一举多得。” “取周天辅狗命,将萧辰牵扯其中,夺敌方城池,他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 在朝堂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敌不过楚炎武针眼大小的心胸。 张东阳不以为意:“这已经是我们为他争取的最好结果。” “皇上铁了心要对付他,如此良机,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怕是这一次,他也想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借周天辅和萧辰之间的恩怨,令他们互相残杀,苟活一方。” 归根究底,楚炎武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杨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素来不过问朝堂的后宫,也被最近接连与萧辰有关的消息所感染。 妃子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心绪哀愁。 静妃,淑妃,赵婕妤。 以前萧辰在的时候,总是互相看对方有几分不顺,一般大概都是嫉妒心所致。 但现在,对方却是自己在后宫少有共同话题之人。 赵婕妤有些闷闷不乐:“你们说皇上也真是的,非要折腾死萧辰才甘心吗?” 淑妃向来沉稳平静一笑:“谁说不是呢?” 现在四下无人,也就他们几个女子在这里互诉衷肠。 淑妃看向静妃:“你管理四海商行,和萧大人还算有些往来,可是他最近近况?” 她现在是有些后悔,以前有这么多和萧辰元芳的机会,他为何不好好珍惜? 如今离开了,得知她处境不妙,反倒是思念倍增,令人忧心。 她将萧辰当作丈夫来看,可又总觉得夫妻二人若不圆房就差了点意思。 静妃轻咳了两声,突然有种像是做了大房的骄傲感:“他呀,最近倒是跟我提过做生意的事情。”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陛下非要让他去大齐掺和战事,也不知会不会耽搁。” 她不禁微微捏起拳头,咬牙切齿的恨恨道:“明明都有赵将军,天子却非要将萧辰牵扯下水,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哪天萧辰真的被他玩死了,我也绝不放过他!” 静妃早就静妃,早就不屑于什么争宠。 楚炎武但凡想和他们圆房,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反倒是那些新晋的妃嫔们备受宠爱。 “你可小声点吧,这件事情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我们几个都要受你牵连。” 几人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 静妃郁闷的撇撇嘴:“我这还不是关心则乱,不过话说,你们真的就咽得下这口气?” 哪里有自家男人被欺负了?家中女人却只知口嗨而无所动容的。 虽然不能够阻止朝堂的事情,可身为后宫妃嫔皇上的女人,近水楼台,想法子折腾一下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淑妃和赵婕妤互相看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的目光落在静妃身上,只见她眼珠子转着转着,就将那股做生意奸诈狡猾的劲儿显露出来。 冲着两人招了招手:“你们凑过来些,听我说。” 静妃说完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忍俊不禁。 “我说你也太损了吧,居然能想到这种折腾人的法子。” 赵婕妤有些迫不及待:“真想看看他自食恶果的样子!” “小声一些,咱们三个就分工合作!” 三人一拍即合。 夜色将近,楚炎武一个人在深宫里呆着又寂寞了。 说来也是苦闷,得到的不想要,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就比如说最近后宫的那些妃子们,一个个的对他似乎热情简单,敬而远之。 楚炎武敲打着桌子:“陈瑾,你说朕的爱妃们都怎么了?” “以前争宠争的要死,巴不得往上爬,现在却总是有千万理由将朕拒之门外。” 楚炎武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情况究竟是何时开始的? 好像是……从萧辰入宫之后? 算了,他不过是个太监,怎么什么事都能往他身上想? 看来自己对他恨得深沉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遇见老熟人? 又是一道圣旨,再次入了秦皇岛。 说的便是让萧辰和赵西风一起带队,去给齐国施压,想要让他们交出周天辅。 美其名曰,一个足智多谋,一个英勇无双,两人配合必能成事。 传纸的人傲慢的离开,萧辰拿着那道圣旨,反复打量,嘴角泛着层层冷意。 林献气不过:“将军,您怎么说也是镇北王,他不给您一兵一卒也就罢了,甚至还要让您配合去给齐国施压,分明是欺人太甚。” 王德凯全砸在桌子上,当即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楚炎武如此作为,那我们又何须客气?” 他面向萧辰,忽然单膝跪地,拱拳说道:“殿下,如今咱们已经占领了秦皇岛,又何必受这个窝囊气?” “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些日子我们不断筹谋,也已经养成了三十万的规模的水陆大军,大不了直接打过去!” 他倒是一时痛快,萧辰却无所动容。 微微叹了口气:“老王啊,冲动是魔鬼。” “楚炎武这个人再烂,可大楚如今是兵力充足。” “我们贸然起兵,不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甚至还会落得一个起兵造反的骂名。” “最主要的是……” 萧辰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自己牵挂的女人,有信任的伙伴,有忠诚的手下,他们现在都还身处于大楚之地。 如果自己贸然动兵,无论成功失败,对于他们的影响不会小。 靳诚中提议道:“其实咱们的人在京城也未必是件坏事,或许可以与他们里应外合呢?” 萧辰斜了他一眼:“就算劳师动众里应外合,真的拿下大楚,那您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有一个敌人在北境虎视眈眈呢?” 大齐的皇帝,现在可巴不得他们窝里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欲成大事,首先就得学会一个忍字。” 萧辰从容的坐在椅子上,依旧是死死盯着圣旨,忽而勾起笑容:“其实,这件事也并不完全是个糟糕的消息。” “如今白安已经是我们的人,秦皇岛有他在,我能放心。” “赵西风是将帅之才,肖勇善战,排兵布阵,堪称一绝。” “若此即与他同行,能将此人策反为我所用,岂不又多一名得力干将?更多一分胜算!” 萧辰盘算着,如果可以的话,他也能借着这件事情顺便坑一把楚炎武,让他出点血。 哪里有不用费一点心思,张张嘴皮子就能得偿所愿的事情? 林献好奇道:“那您的意思是?” “那里回头我会上一封折子,请把你们的功绩都写上去,咱们都弄个官当当。” “以对付大齐之名,是获得大楚兵力的调动职权。” “他若是同意,那周天辅的事情我就插一脚,如果不同意就干耗着呗。” “有本事,他就派兵来打我!” 萧辰身子一躺,两腿一翘,态度嚣张的不得了。 现在自己是有功之臣,威名颇丰,这个节骨眼上他敢对付自己吗? 除非他愿意彻底撕下伪善面具,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林献忍不住佩服道:“还是将军聪慧英明。” 就在此时,外边士兵回报:“将军,新任总提督魏拜安求见。” “让他进来。” 魏拜安大步流星的落到萧辰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参见将军。” “不必如此客气,你可是因为圣旨而来?” 圣旨上明确交代,自己和赵西风配合攻打齐国周边,同时借威压让他们交出周天辅。 为了镇压秦皇岛那些余孽,就由魏拜安守在这里。 魏拜安点头回应:“确实如此,不过还请将军放心,属下忠心于你,绝不敢有二心。” “这里的大局,仍然是交给将军做主。” 他也不想来了,虽然已经投靠萧辰,可表面上还得跟皇帝装装样子。 “这件事情先不必着急,等看看皇上那边对我的态度如何?” 言语间,萧辰提笔快速的写了几行字。 这是他要推荐上位的名单,同时也是要求调动兵权。 如果什么都不愿意,那他就待在这。 若是他愿意妥协,自己就是赵西风而去。 魏拜安有些意外:“将军,您如此言行,恐怕会让陛下觉得您在威胁他。” “不用他觉得,我就是在威胁他。” “都他妈走到这一步了,还要给那家伙唯唯诺诺的当孙子,你不觉得憋屈的慌吗?” 而且,萧辰的行为已经够委婉了,就算他真的要气,那也应该气自己。 是他先辜负自己,对其中心各种忌惮猜疑,想要置他于死地。 如今,也不过是自食恶果的结果。 这封信他让魏拜安帮着,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至于他,“靳诚中张猛,这些天你们随我去周边的几个海口走动走动。” “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光是靠江东的信任远远不够,咱们也去其他地方做做好事,树立一下威望!” 萧辰昂扬着嘴角,是如沐春风的得意之态。 这些日子的招兵买马,无论是秦皇岛还是江东,所招收的兵力都已经达到一个饱和的状态。 可是,想要和如今强盛的大楚和大齐抗衡,三十万又岂能够满足? “遵命!” 首先,萧辰便去了临近的淮南一带。 自从东瀛人被灭干净之后,关于海域周围的几个地方也嫌少受到骚扰。 日子逐渐平稳,好起来了。 街道上还算热闹,萧辰随意的闲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当地州府门口。 一听说是萧辰到来,一个瘦瘦高高留着,长胡子的男人,主动迎了出来。 “原来是镇东将军,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见谅!” 萧辰也随之附和他的两句。 那个人身后的靳诚中却忽然身子一震。 似乎是察觉到这阵异样的目光,钟华年抬起头来。 目光交错间,二人仿佛,一眼万年,此刻竟直接定在原处。 萧辰眼眸微微一动,察觉到些许异样:“什么情况,在这里你们莫非认识?” 钟华年连忙左顾右盼,又紧张道:“各位,还是先进来说吧!” 第四百五十六章 白嫖的一波新势力 萧辰几人被带进屋子里,大门也随之被吩咐关上,其他的人全部遣退到一边。 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有钟华年,萧辰,还有张猛和靳诚中四个人。 除了萧辰之外,他们三个反复确认。 突然,靳诚中直接亮出刀,紧紧逼向钟华年,“你这个叛徒,没想到居然在为狗皇帝做事!” 钟华年眉头一皱:“呵,难道你不是吗?” “况且,我与你们不一样!” 他双手负背:“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去,更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什么人。” 慷慨的声音惹得萧辰一头雾水,他连忙抓住靳诚中的手腕:“不是先跟我说说,这啥情况啊?” 一会像是故友重逢,一会又拔刀相向,你们这老一辈子的感情都这么复杂的吗? 旁边的张猛冷着脸,一字一顿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个人便是前朝的平南王!” “堂堂平南王,当初趁乱逃离。”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你居然改名换姓又跑到这里,跑到这江南之地做了州府?” “王爷还真是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自己受!” 堂堂的平南王,怎么说也算是皇亲国戚。 被灭国之后,居然还要隐姓埋名的为现任大狗皇帝效命,这岂不是很可笑? 有令人感到可耻! 钟华年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又感觉侮辱:“修要胡言,本王那是必不得已!” “这些年忍辱负重,只不过是为了!” 他刚要说,却又打量着面前这几人:“不对,我跟你们说那么多干什么!” “你们二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冷冷地瞪了一眼萧辰,眼神中竟是鄙夷,还不忘冷嘲热讽道: “听说,郑东将军原本不过是个东厂太监,没想到也令你们二人如此死心塌地。” 虽然萧辰一言不发,但也莫名躺枪。 不过看他们这个架势,互相之间都认识,而且对对方现在的行为多为鄙夷。 大致就是一个原因,都认为对方为现在的天子效命,都看不顺眼。 萧辰轻咳两声:“那个你们能不能听我说句公道话?” “将军,跟这种人没什么话好说。” “今日他认出咱们的身份,又在为楚炎武效力,要是揭露我们的底细,恐怕上头不会善罢甘休。” 靳诚中手中的剑越逼越近,钟华年脸色僵硬,却忽然反应过来。 “你们也不是真正的为楚炎武效命?” 看到他们是真的动了杀心,钟华年也不再隐瞒,直接开口道:“这些年之所以如此忍辱负重,无非就是在暗中积蓄力量,想要匡扶旧国而已。” “靳诚中,我知你们忠心,若我等是志同道合之人,又何必如此自相残杀?” 最后余温得利的无非就是当今天子! 听到这话,靳诚中颇为意外,却又警惕的询问:“你这话几分真假?” “十分真!” 因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双方都在试探观察对方的神情。 确定找不出半分破绽之后,双方才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 “这臭小子是什么来头?你们为何对他如此维护,莫非也是自己人?” 说实话,他对萧辰还是挺佩服的,一个太监能够率领数千人灭了东瀛一个小国,最后成长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这个事件若是载入史册,那也绝对是供后人钦佩借鉴,堪称无敌的存在。 靳诚中和张猛对视一眼,而后笑道:“难道你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吗?” 钟华年反复看了又看,大概是没想过前朝还会有皇室存在,都没联想到那一块去。 他摇了摇头:“都是自己人,别卖关子了。” “这位乃是前朝的太子殿下,萧辰是也!” 此言一出,钟华年脸色骤变,吓得直接直起身板:“开什么玩笑,他居然是前朝太子不是太子?!” “太子殿下,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可经过这么一提醒。 再次看下萧辰,和那位前朝君王相比还真有五六分相似之处! 他的瞳孔快速变换,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神情将萧辰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 最后目光又落在坚定无比的靳诚中和张猛身上,怪不得他们二人如此忠诚。 原来,他是救国的希望! 此刻钟华年再也坐不住,连忙跪了下来:“老臣参见殿下!” “唉,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熟人,怕是上天给予我的厚爱。” 客套完了,萧辰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笑眯眯的问道:“那个,你刚才说,自己在私下培养了一些势力,是真是假?” 他现在缺的就是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钟华年点点头:“自然是真,不过豢养私兵乃是大忌。” “为了能藏住他们,我将其安排在附近的流岛之上。” “如今天色渐晚,不妨各位今夜留宿,但明知一早,我便带你们前去检阅!” 这感情好啊。 本来想在这里招兵买马,结果直接上来白嫖。 萧辰不免有些期待了。 紧接着钟华年又立刻让人去准备好酒好菜,说什么今晚上也要设宴款待他们。 一方面是庆幸他们重逢,另一方面也是庆祝他们的救国之计,有希望了! 夜色降临,歌舞升平。 宴会上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个前朝之人之外,便是钟华年的信任之人。 酒过三巡之后,钟华年神秘兮兮的起身举杯:“殿下物是人非,一别经年,如今再度重逢,容许老臣敬您一杯。” “哎哟,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干了!” 萧辰一杯酒下肚,那种灼伤小腹的感觉,实在令人直呼痛快。 钟华年重新落座,看着面前的萧辰。 长得英气逼人,玉树临风,又能以少胜多拿下东瀛,立下多次功劳,被人冠以足智多谋、英勇无声的名号。 年纪轻轻,便有多番成就,如此之人堪称英雄豪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居然是一个太监? “钟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啊?” 萧辰放下酒杯,兴致浓厚的打量着他。 被察觉小心思,平南王欲言又止:“微臣……”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定下的娃娃亲 不等他开口,一个俏丽的声音,忽而打破了在场的热闹喧嚣。 “爹,今天有客人来,你怎么不叫着女儿一起?” 那女子看着年岁不大,却生得灵动可爱,眉眼一弯已经实在惹人心动。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在家呆着!” 钟华年微微蹙眉,还疯狂给她使眼色。 不过,靳诚中却先一步开口:“这位小姐想必就是的掌上明珠吧?” 他笑呵呵的说道:“如果老臣没记错的话,小郡主当年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陛下给太子殿下定下婚约。” 打量着钟灵儿,他越看越觉得欢喜:“真没想到啊,十几年过去过,小郡主转眼就抽落的如此亭亭玉立。” “这般姿色,连百花都要在你面前黯然失色几分。” 几句好话,把钟灵儿哄得心花怒放。 拽着钟华年的衣角,高兴羞涩的合不拢嘴,“哪里有这么夸张~” 她是沉浸在这些好话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有关注到靳诚中言语之间的重点。 平南王实在忍不住低声呵斥一句:“你这小丫头,能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 “在太子殿下面前,岂可如此无礼?” 钟灵儿微微一愣,“太子殿下?” 容不得她多作反应,钟华年连忙介绍:“前朝虽被攻破,但太子殿下仍在。” “而这位就是前朝太子,也是我等复国的希望,赶紧行礼。 钟灵儿后知后觉,忙弓着身子行拜见大理。 目光却打量着萧辰,颇有少年英气,眼眸间透着的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像是运筹帷幄。 愣神片刻,她看得有些发呆,轻声呢喃道:“你就是太子?” “我听我爹提起过,他说你少年时便失踪,后来音信全无……” “还说,给我换门亲事,可没想到!” 说着说着,钟华年连忙捂住了她的嘴:“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的?” 又尴尬笑了笑:“殿下切莫见怪,小丫头从小不受管教,所以说话做事没点分寸。” 萧辰侃侃一笑:“没关系,小郡主性子天真直率,倒是与寻常闺阁女子颇有不同,令人眼前一亮。” 萧辰本想借着钟灵儿和她爹拉近一下关系,套套近乎。 结果就夸的这两句,钟华年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暗暗想着:“完蛋了,该不会是看上了吧!” 他可是个太监啊! 前朝覆灭一事,他们父女俩也经历生死,丢弃太多。 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寻一户好人家。 就算是门地低了点也没关系,他总不至于是个太监。 夫妻之间名存实亡,那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偏偏旁边那个张猛还在乱点鸳鸯谱:“小郡主和殿下郎才女貌,气质相投,看着便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今二人早已到适婚年龄,既有婚约在身,不如就把这喜事办了。” “最近咱们做起事来顺风顺水,就让夫妻更甚一些!”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钟华年为难不已的神色,也就光想着吃喜酒了。 靳诚中怼了一下他的胳膊肘:“你少说两句吧,有没有眼力见儿?” 旁观者清啊,面前这位平南王,似乎是不太看得起他们的太子殿下。 强扭的瓜不甜。 萧辰也后知后觉,倒也不生气。 他开口笑道:“然后如今大局未定,我又岂能心系于儿女情长。” “更何况这是前朝之事,如今各处变数,也未料到有今日之局,婚约之事非同儿戏,还请王爷三思。” 没想到萧辰居然会主动给他台阶下。 钟华年心中默默松了口气,难免又有些愧疚。 他抿了抿嘴唇:“先不提这件事,今日重逢便是高兴,大家继续喝酒吃肉,莫要因别的事情而乱了主场。” 他又拉着钟灵儿,在一旁低声训斥了几句。 使人撅着小脸,显然都是一些不中听的话。 来都来了,最后也被安排在萧辰的对面。 她眼巴巴的打量着萧辰,“这就是以前父亲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呀。” 钟华年以前时常跟她感慨,“说空有复国之志,却无复国之名,实在晚期,如果太子殿下仍在就好了……”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他的祈求似的,在数十年之后便成了他的心愿。 “殿下,小郡主似乎一直都在看你呢。” 张猛眼巴巴的望着。 虽然钟华年有些不太乐意这门婚事,但是他那个女儿似乎有些不一样。 萧辰微微拍了一眼,双目刹那间的焦作,惹得钟灵儿脸颊一片滚烫,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因为身份特殊,钟华年鲜少要求她外出,再加上有婚约也不好谈婚论嫁。 钟灵儿对于感情之事亦或男女接触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了解。 如今只见着萧辰生的好看,又是气宇轩昂,更与自己是从小定下婚约,心中难免有些欢喜。 这两人眉来眼去,看得钟华年牙都要咬碎了。 “这臭丫头咋就不长记性,就算他身份再尊贵,现在也是个太监!” 他心里也忍不住泛起嘀咕,“太监真的能当皇帝吗?” 还是以前朝太子之名,先行复国之举,最后再另择新帝? 他心里恼火得很。 这场宴会,在大家都喝的有些上头时,终于宣告了尾声。 萧辰他们被带入提前安排好的客房,钟华年安排了两个丫鬟在门口伺候。 按照钟华年的吩咐,丫鬟珍端着一碗醒酒汤,打算给萧辰送过去。 结果半路,便被一个摇晃的身影截胡:“你们干什么呢?” 是钟灵儿。 她不胜酒力,小酌几杯就有些头昏脑涨。 丫鬟连忙回应:“奴婢们侍奉老爷之命,去给将军送醒酒吧。” 闻着那碗散发冲鼻气息的醒酒汤,她不免有点嫌弃:“这东西哪里是给人喝的?” 不过转念一想,“原来是送给肖将军的,本小姐亲自送过去,你们回去歇着吧。” 小丫鬟想要拒绝,奈何钟灵儿直接将托盘端了过去,满心欢喜的就朝客房方向而去。 一个丫鬟有些担心:“这,孤男寡女,小姐又有些喝醉了,是不是有些……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