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歌》 第一章:雨夜,惊雷,杀手 半夜时分,只听“轰隆”天空一声巨响,闪电转瞬即逝随着光亮使得银制面具越发恐怖。 男人跌坐在地面上,距离他喉咙不到一分的长剑似乎马上就要将他刺穿,他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的唾沫不知咽了几次。 雨夜,破庙,杀手。 安平王看着不寻常的一切,再蠢也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刺杀。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安平王播过剑头说着。此时此刻,这种境遇已经让安平王放弃了脸面,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银制的面具包裹住了她的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极为吓人,一蓝一黑。 而这样的异瞳是为不详之兆。 “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从面具下传来,步步逼进语气讽刺:“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安平王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安平王似乎没想到杀手是个女人,惊慌害怕之下却又觉得这声音极为耳熟,却又想不出是谁。 大业王朝存在数百年,如今的皇帝靠着太医院续命,没有人知道哪一天皇帝会驾崩,再加上嫡子早夭,皇后崩逝多年还未立后,这样的情况下,夺位之争愈演愈烈。 而安平王排行第三,在百姓的眼中是个为民立意的好王爷,更是继承皇位呼声最高的王爷。 不容他多想,冰冷的长剑划破了安平王的皮肉,伤口处流下了鲜血,安平王知道这次难逃一死,可他不甘心。 明明,明明他马上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朝杀手逼近,摊开又手问道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来的?逍遥王?长安王?还是其他人?”安平王看着杀手,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勾,冷笑一声,说道:“虽然说将死之人不配知晓答案,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们兄弟会团聚的。” 说罢,长剑刺穿了安平王的咽喉,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收回长剑,破庙外的大雨渐渐停了下来,迎着月光,她摘下了那张面具,月光下的人儿有着如同瓷娃娃一般的惊世容颜。 “殿下。”寻鱼突然出现,呈上一封密函,说道:“陛下急召。” 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后,她心中大抵已经知道了这次的急召是为了什么。 女人声音清冷:“安平王此时应该在回京的路上,只不过是意外碰上了我们而已。” 火折子烧掉了密函,也烧掉了这座破庙,为了让火势更大一点,寻鱼在破庙周围加了些秘粉。 当朝皇帝只有一个女儿,便是长公主云扶瑶,虽是庶出,并且母妃早逝,但并不影响皇帝对其宠爱。 京城依旧繁华,长公主的马车和安平王的马车一同驶入皇宫,茶楼的雅间内,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扣着桌子,似乎并不明白安平王为什么会和长公主一同进京。 “公子,要不要向将军禀报此事?”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轻声问道。 夺位之争暗流涌动,有人站队,自然也有人害怕站队。站得对了,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站的错了,那可是带着灭门的可能性,所以大部分人都在观望,并没有表明态度。 而这些人当中,被誉为“京城第一风骨”的木惊堂和少年将军云飞扬饱受关注。 “自然。”木惊堂轻叹一声,说道:“就云飞扬那个木头脑袋怕是不会关注这个,同他说说也是保命之举。” 小厮连忙点头应下。 而同时,御书房内,皇帝虽然只有四十岁的年龄,却被疾病折腾出了些许白丝,脸上的病态令人心疼。 “天启,此次春游如何?同父皇讲讲看,父皇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过皇城了。”皇帝的脸上带着慈祥和怀念问道。 云扶摇柔柔一笑,回答道:“回父皇,此次春游,儿臣见到了如烟似雾的大江,见到了御膳房里没有的美食,见到了安居乐业的百姓……父皇,京城虽是大业最繁华的城市,但儿臣以为,京城外的风景并不逊色,父皇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两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皇帝,云扶瑶的脸色带着殷切的希望,似乎真的很希望皇帝能够出去看一看。 皇帝笑了笑,随即猛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递上了药水,皇帝却是摆了摆手,大太监只能退回原位,皇帝看着云扶瑶,轻轻的柔了柔云扶瑶的头,仿佛透过云扶瑶看见了另一个人。 那样怜惜的眼神已经不是云扶瑶第一次见到了,云扶瑶垂下来眼帘,她自然知道皇帝在怀念谁——她那个早逝的母妃。 一会儿,皇帝才说道:“天启,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父皇不愿你成婚,便没有过问你的意见搁置了你的婚事,如今,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今年的状元郎年纪与你相仿,也未婚配,你不如去看看?” 皇帝此话一出只见云扶瑶跪在皇帝的面前,泪眼婆娑:“父皇,儿臣不急成婚,当务之急乃是父皇的身体康健!” 皇帝怜爱的摸着云扶瑶的脑袋,叹息一声,问道:“天启,你说说看,父皇的这些儿子中,哪个配得上父皇的这个位置?” 云扶瑶低下脑袋:“儿臣不敢妄言。” “无事,天启尽管说。”皇帝笑了笑,说道。 “儿臣以为,无人能够堪任。” 这个答案似乎很令皇帝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天启所言不错,他们这些人当中,无人能够堪任,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要为你定下一门好的亲事,如此,父皇走后,你才能安稳生活。” 这一次,云扶瑶没再反驳,因为她知道,皇帝下了这个决心,她要是再反对,她就只能被关在公主府里不能外出一步了。 皇宫内的马车将云扶瑶一路送到了水汀岸,在大太监的目光下,云扶瑶只能走进这片园林。 第二章:皇帝赐婚 寻鱼在一旁小声问道:“殿下,要不要趁机拉拢状元郎?” 云扶瑶冷着脸:“有什么好拉拢的?这门婚事不能进行下去,状元郎可以换个人当。” 寻鱼立马领会了云扶瑶的意思,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当今的状元郎付子桑身世清白,寒窗苦读数十载拿下殿试第一,夺得状元之位,长相更是不比“京城第一风骨”的木惊堂差,一时之间不知道收获了多少世家小姐的芳心。 而此时,付子桑端坐在湖中心的亭子里,看见云扶瑶的第一眼便有些惊慌失措了,云扶瑶微微一笑,问道: “你殿试时也是这般?” 寻鱼扶着云扶瑶从小船上下来,面对这个状元郎,云扶瑶觉得稀奇,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有人这般面对她这个公主了。 付子桑为自己的举措羞红了脸,连忙摇头说道:“并不是,只是没想到见到公主会比殿试还要紧张。” 云扶瑶笑笑,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说道:“不必紧张,本宫可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云扶瑶自认为自己这十多年来在京城经营了一个很好的人设,百姓对她这个公主也是连连称赞,所以在面对这个新上任并且没有经受过官场荼毒的状元郎时,云扶瑶表现端庄亲和。 付子桑耳尖红红的,他说道:“公主爱民如子,自然不能用野兽来形容公主。若是非要形容公主,微臣以为应是‘日’。” 云扶瑶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哦?为何?” 付子桑回答道:“因为日光普照大地,公主为百姓谋福,赈灾救人之事数不胜数,百姓更是自发为公主建了公主庙为公主祈福,对百姓来说,公主便是普照大地的太阳。” 云扶瑶笑了笑,她倒是发现这个付子桑喜欢从百姓的角度出发看问题,这样的人要是当了官,定然是以民为本的好官,虽说她不喜欢这门婚事,但是如今的世道,这般的官员很少见了,云扶瑶有些舍不得。 寻鱼袖中的短刀才刚露出脑袋,便听到有人朝着她这边喊了一句:“长公主殿下,付兄,好巧。” 寻鱼迅速收回短刀,见云扶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便继续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 云扶瑶闻声望去,一双美眸里满是惊讶:“木惊堂?” 皇帝让她来这边见付子桑,应该是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靠近水汀岸的才对,木惊堂为什么会在这里? 付子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木惊堂的突然出现很疑惑。 木惊堂从小船上下来,走到亭子里来,面对付子桑疑惑的神情,说道:“付兄,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还是和长公主一起。” 云扶瑶将目光放在木惊堂的身上,木惊堂一身文人墨客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读过万卷书的人,长相儒雅,不知道受到了京城多少世家小姐的青睐。 云扶瑶突然想到,摆脱这门婚事不一定非要动手,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木惊堂,水汀岸已经被禁卫军包围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云扶瑶在付子桑开口之前问道。 木惊堂笑了笑,回答道:“回公主,草民昨日夜里便待在水汀岸,一直未曾离开这里,此刻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云扶瑶眸光微暗,木惊堂饱受关注,出入场地更是有不知道多少的眼线,云扶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木惊堂昨日夜里是不是在水汀岸? 但是现在她没办法戳破木惊堂的谎言,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深受百姓爱戴的公主而已。 “没什么问题,”云扶瑶回答道:“看来你们有要事相商,本宫便不多留了。” 说罢,云扶瑶站起身来便上了一旁的小船。 见状,付子桑也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留住云扶瑶,但是云扶瑶没有给他一点说话的时间,小船掉转方向便离开了。 木惊堂清楚的看见了付子桑眼中的落寞,不由得打趣道:“怎么?舍不得?” 付子桑瞪了一眼木惊堂,“你怎么来了?” 木惊堂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不来,你难道真的要去做驸马?你当了驸马风光了,云飞扬可就真去驻守边关不回来了。” 此时,云扶瑶已经坐上了回宫的马车,马车内,寻鱼一脸气愤:“就差一点点,那个付子桑就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都怪那个木惊堂!” 云扶瑶扶着脑袋,原本亲和的脸上仿佛结满了寒霜,语气冷厉:“不用管那个付子桑,木惊堂是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在将军府的吗?为什么会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水汀岸?” 木惊堂就是一个读书人,不可能会武功,这是云扶瑶找了很多人试探下得出来的结果。 寻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回答道:“殿下放心,寻鱼这就派人去查。” 御书房内,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卷轴,看向站在前面的云扶瑶,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不喜欢那付子桑?” 云扶摇猛的给皇帝跪下,一双眼眸含着泪般看向皇帝,引得皇帝连忙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天启这是作何?” “儿臣不孝,求父皇收回成命!付子桑虽然千般万般的好,可儿臣已有心悦之人,怎可辜负他人美意?求父皇收回成命!”说着,云扶瑶重重的嗑下了头。 皇帝听见了那道声响,心中心疼的紧,连忙上前扶起云扶瑶,说道:“天启既已有心悦之人,父皇自然不可能再将你许配他人,不如说说看那人是谁?父皇为你作主!” 云扶瑶的额头上红肿了一块,配上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令人心疼,柔声回答道:“是木惊堂。” 皇帝听到这个名字时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皱眉并非是木惊堂这个人不行,而是木惊堂的家世不行。 木惊堂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将门之女,虽然不是长子,但并不比他的兄长差,在京城的名声甚至盖过了安平王,如果再加上一门皇亲,可想而知,木家就不止是只手遮天这么简单了。 第三章:云小将军 云扶瑶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便又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拉回了皇帝的思绪。 云扶瑶望着皇帝的眼中带着决绝:“父皇,儿臣除了木惊堂谁都不嫁!” 皇帝见云扶瑶这般模样气急了,可是面对云扶瑶又说不出狠话下不去重手,只能不争气的看着云扶瑶。 他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但见云扶瑶这副模样也不敢逼嫁,所以云扶瑶的婚事又搁置了。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长公主为嫁木惊堂拒绝当今状元郎”的传言。 “殿下,寻鱼有一事不明。”寻鱼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这状元郎相比于木惊堂也不差,公主为何不喜欢他啊?而且还主动放出这种传言,岂不是有辱殿下名声?” 精致的画舫在湖面上悠悠飘荡,云扶瑶小抿一口茶水,回答道:“一个家世清白的状元郎有什么用?无权无势偏逢此局,只会让无辜的人更加无辜。” 寻鱼闻言,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殿下想的周全!” 画舫外传来一阵青涩的男声,“长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云扶瑶虽然没有听声辩人的能力,但是每次听见这声音便知道自己倒了大霉了。 寻鱼看云扶摇一脸的不情愿,便想着找个借口让外面那人离开,但却被云扶瑶拦了下来。 “到底是人人称赞的少年将军,客气一点。” 寻鱼便掀开门帘,朝着外面的云飞扬说道:“云小将军,长公主有请。” 云飞扬本姓并不是云,因为年纪轻轻就立下了军功,所以才赐了这个姓,也是那一年,他一眼就看见了端正的坐在席位上不发言语的云扶瑶,从此心悦一人。 云飞扬的长相并不是木惊堂的那种文弱书生,也不是五大三粗的模样,而是带着浓厚的少年感,浓眉大眼,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但并不影响观感,再加上在边关经历过风雨,所以会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云小将军怎么今个儿也有闲情雅致欣赏湖面上的风景?”云扶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云飞扬问道。 “我是来找你的。”云飞扬回答道。 云扶瑶闻言挑眉,“找本宫?是有何事?若是边关之事,恕本宫无权无势无法帮助云小将军了。” 如今的大业王朝不仅仅是面临着皇子夺嫡的场面,还要应对对大业王朝虎视眈眈的金国,尤其是最近这些年,边关比往年更加危险。 所以当云飞扬说来找她的时候,云扶瑶下意识就认为云飞扬是为了边关的百姓和将士,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又是大业的长公主,只要她开口,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云飞扬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关切的看向云扶瑶,问道:“近日听闻公主殿下为了木惊堂拒绝了状元郎,可是真的?” 云扶瑶闻言一愣,有些意外云飞扬的问题,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道: “木惊堂素有京城第一风骨的称号,想来京城当中将他视为未来夫婿的千金小姐不在少数,本宫自幼在京城长大,自然与那些千金小姐无异,仰慕木惊堂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云小将军为何会关心这个?” 云飞扬急了突然站起身来,脑袋撞到了画舫的顶部,发出“砰”的一声响,云飞扬疼的捂着头但还是不忘急切的问: “公主为何要仰慕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人?只有微臣这般在战场上力取敌方首级的人才能保护公主!” 说完这些话云飞扬就开始后悔了,尤其是看见云扶瑶一脸的目瞪口呆的模样,连忙解释道: “公主恕罪,微臣……” 云扶瑶却是打断了云飞扬的话:“云小将军,本宫有些疲累了,还请回吧。” 云飞扬的神情瞬间暗淡了下来,那张俊俏的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但还是碍于身份,只是离开。 云飞扬走后,寻鱼一脸揶揄的说道:“殿下,寻鱼觉得云小将军肯定是心悦殿下。” 云扶瑶手中把玩着瓷杯:“为何?” 寻鱼回答道:“公主方才说仰慕木惊堂公子的时候,云小将军的脸色都惨白了一分呢!再加上之后心急到撞头,还有那句‘只有微臣这般在战场上力取敌方首级的人才能保护公主’,云小将军定然是心悦公主,再加之最近的传言,所以云小将军心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云扶瑶轻笑一声:“急了才好呢。如今众多重臣当中,还未站位的就那几个,只要将他们拉拢到安平王这边来,我们离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公主的意思是拉拢云小将军?可若是拉拢了云小将军,叶允礼公子怕是会疏远公主了。”寻鱼有些担忧的回答道。 云飞扬自小便和叶允礼关系不太好,两个人小时候一见面就打架,长大了便不打架了,但还是会互相呛声,叶允礼更是不和与云飞扬关系较近的人有过多交集。 如果云扶瑶刻意拉拢云飞扬,那么就意味着要失去叶允礼了。 “那可不一定。”云扶瑶神情淡淡:“我虽然借用木惊堂拒绝了付子桑的婚约,但是这可打不消父皇想要结亲的心思。” “纵观全朝堂,单看家世,配得上长公主身份也就那几家,排除将军府和木家,就只剩下叶家。别看叶家行事低调,在朝堂当中也就只有一个叶允礼算得上一号人物,但翻看我大业历史,叶家可是开国元勋,如此身世,是付子桑之后的不二人选。” “我已经拒绝过父皇一次了,按照他的性格,不会让我有第二次拒绝的机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昭告天下。” 寻鱼恍然大悟:“公主的意思是,陛下会与叶家结亲?如此一来,便不需刻意拉拢叶允礼,叶家便只能和安平王绑在一起了。” 云扶瑶微微颔首:“接下来,长公主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在公主府等待圣旨。” 寻鱼闻言立马了解到了云扶瑶的意思,画舫渐渐靠岸,云扶瑶登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天色渐暗,公主府中闪出一道人影,人影在月光下如同鬼魅,迅速的朝着木府而去。 第四章:夜探木府吃月饼 略过几个院落,人影落在屋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银制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光。 “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我木府来?” 声音从身后响起,云扶瑶心中一惊,转身看去。 木惊堂穿着白色的衬衣,披头散发,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木府位置极佳,来此赏月罢了。”一黑一蓝的异瞳直视木惊堂,仿佛木惊堂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月亮。 木惊堂看见这双异瞳有一瞬间的愣神。 大业国自创立以来便有传言——天生异瞳之人会改变大业国的气运,魑魅出没,血横千里。 因此,异瞳被视为不详之兆,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未有一个异瞳之人出世,木惊堂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异瞳。 “赏月?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请你吃月饼?”木惊堂看了一眼被云遮住了的月亮,又看向云扶瑶说道。 “不,这月饼,我请你吃。”说罢,云扶瑶眨眼睛就出现在了木惊堂面前,锋利的匕首直攻木惊堂。 木惊堂连连后退,但还是被匕首划伤了手臂,在伤口的刺痛下,木惊堂眉头紧锁。 “你究竟是何人!?”木惊堂沉声问道。 “我本江湖人士,本身途径此地,奈何受到了长安王的邀约,你若是乖乖听话,跟我一同去见长安王,便不必受这伤。”云扶瑶说道: “可你不听话,那就怪不得我动手了。” “长安王?”木惊堂冷着脸说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个江湖人士来抓我?” 云扶瑶竖起一根手指。 木惊堂:“一万两?” 云扶瑶笑笑:“不,一千两。” 木惊堂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便宜。 “那我给你一万两,你去在长安王的这个位置也划一刀。”说着,木惊堂指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说道。 “那可不行,”云扶瑶瞬移一般出现在木惊堂面前,“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说罢,云扶瑶一掌打在木惊堂的胸膛上,木惊堂后退几步,捂着伤口咬着牙,然后猛的一个箭步,拳头带风般攻向云扶瑶。 面具之下,云扶瑶笑了起来,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很快,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木惊堂的拳头碰不到云扶瑶的袖子,反倒是云扶瑶几招便攻下了木惊堂。 云扶瑶一脚踹在木惊堂的腹部,木惊堂从屋顶上跌落下去,摔在地上,木惊堂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 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匕首却已经抵在木惊堂的脖子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木惊堂能够清晰的看见那双异瞳。 “你到底是谁?”木惊堂不傻,他可不会相信云扶瑶那套江湖人士的说辞,更何况,他不相信长安王会认识这么厉害的江湖人士。 云扶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木惊堂,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长安王毕竟是个王爷,你只给一万两是不是少了点?” 木惊堂忍着痛意,“你想怎样?” 云扶瑶歪了歪脑袋:“我去把长安王打一顿,你告诉我你这身功夫是从哪学的,怎样?你不需要出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看到长安王出丑,多好!” “我不会武功。”木惊堂心微微一沉,但面上还是保持冷静。 “木惊堂,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 只从刚才的那几招中云扶瑶就知道木惊堂绝对不是手下探子说的那样不会武功,恰恰相反,木惊堂武功不弱。 木惊堂没说话,云扶瑶也知道木惊堂不会轻易说出口,话锋一转,笑道:“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 匕首一转,割下木惊堂一缕青丝,“你不说没关系,我会转告长安王你会武功的事情,届时,天下人就会知道,素来以文人风骨著称的木惊堂木公子隐瞒武功不知为何。” 木惊堂看着那张银制的面具,眸色越发深邃,强劲的掌风突如其来,云扶瑶轻巧的避过。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木惊堂一改柔弱的模样,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杀意。 见目的达到,云扶瑶唇角微勾,边躲闪边说道:“我的匕首带着世间最难解的毒药,木惊堂,想活命就来找我。” 说罢,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木惊堂看着云扶瑶消失的方向,心中气急了,伤口却又隐隐发烫,掀开袖子一看,伤口处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纹络。 原来,刚才她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他运起功力,以此达到毒素快速蔓延的效果。 再一次看向云扶瑶消失的方向,眸中带着风起云涌的杀意。 回到公主府,云扶瑶将面具放进秘匣当中,寻鱼打开一个掌心大小的瓷瓶,将木惊堂的青丝放进去,问道:“公主,您真的给木惊堂下了毒啊?” “不然呢?我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云扶瑶梳理着发丝,回答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我的,只要他和长安王是对立面,那么安平王就可以趁机拉拢木家。” 次日,相比于清冷安静的公主府,叶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 大太监清了清嗓子,看向匆匆走来的叶老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意:“叶大人,感恩您为国为民倾尽心力,这不,福气来了。” 说罢,大太监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明黄色的圣旨,宣读道: “天子诏,翰林院侍读学士叶允礼,乃工部尚书魁之孙。有明达之才而本之以忠信,有博综之学而发之以文辞。正值长公主桃李年华,做慧质嘉,封祈安公主,特进叶允礼翰林院文林郎,尚祈安公主。” 叶家最是年轻有为的嫡长子就这么尚公主,不给叶老爷任何反驳的机会,可现在,圣旨在前他不能不接。 不等叶老爷犹豫,叶允礼上前一步,从大太监手中接过圣旨:“臣叶允礼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说道:“祈安公主秀外慧中,又得以陛下看重,婚期届时会由陛下抉择,还望叶公子多上心。” 第五章:问答 “得公主为妻,是允礼之幸。”叶允礼回道。 大太监笑了笑,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待人离开后,叶家人悬着的心瞬间就松了下来,叶老爷担忧的看着叶允礼,说道: “允礼,你当真愿意尚公主?” 叶家虽然是开国功臣,可越来越不得皇帝看重,家中更是多年没有出过人才,好不容易有了叶允礼这个终于进了翰林院的孙子,叶老爷舍不得叶允礼尚公主。 “你若是不愿,我这就进宫求皇上收回圣旨。”叶老爷说着就要向外面走去。 叶允礼伸手拦下了叶老爷,说道:“陛下金口玉言,圣旨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爷爷,允礼已达成婚的年龄,尚公主亦是我们叶家的福气。更何况,驳回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时,寻鱼送走大太监,圣旨被放在木桌上,云扶瑶情绪变化不大,一切都和预料的一样,定亲、加封。 “公主,宫里的人说,云小将军进宫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寻鱼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云扶瑶轻笑一声:“他不是一向消息不灵通吗?怎么今个儿进宫这么快?” 寻鱼朝着云扶瑶挤眉弄眼,捂着嘴笑着回答道:“兴许是,和公主有关的消息都灵通呢!” 云扶瑶描眉的手一顿,寻鱼立马收起了笑脸,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进宫。”云扶瑶放下手中的物件,朝外面走去。 马车从公主府出来朝着皇宫驶去,而养心殿外,云飞扬跪在那里,里面的人朝他扔来一个瓷杯,正好砸在云飞扬的额头上,后又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突然皇帝猛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混账!朕金口玉言,圣旨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云飞扬,你切莫仗着朕对你的宠爱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皇帝被气的直怕桌板,但云飞扬却不理睬。 大太监扶着皇帝,朝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连忙上前说道:“云小将军,您就向陛下认个错吧!公主的婚事岂是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的?更何况,这是圣旨。” 云飞扬低着头,还是倔强的说道:“请陛下收回赐婚圣旨!” 皇帝气得猛咳几声,愤愤的看着云飞扬,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皇息怒,如今还是身子为重。”云扶瑶满目担忧的看着皇帝,生怕皇帝有什么闪失似的。 “天启,你如何来了?”皇帝敛了敛神情,问道。 他现在还记得云扶瑶说自己心悦木惊堂的那些话呢,到底还是怕云扶瑶也来拒婚。 “儿臣今早在国安寺为父皇求了一道平安符,”云扶瑶乖巧的笑着:“望父皇身体安康,福寿长绵。” 皇帝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暗暗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向来是他说往东绝不往西的。 更何况,如今圣旨已下,云扶瑶自然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皇帝接过云扶瑶递来的平安符,笑着:“好,好,还是天启为朕着想。” 云扶瑶笑笑,又看向了一旁没有出声的云飞扬,问道:“不知云小将军犯了何错,额头上竟被砸出这么大一个伤口来。” 皇帝原本春风得意的表情里面冷淡下来,看着云飞扬,冷声道:“云飞扬,你是初犯,朕念及你的功劳便不追究,但是日后你还敢提及,朕定会罢去你的官职,贬去边关!” 云飞扬抬头看向皇帝,嘴唇动了动,他还是固执的希望皇帝收回圣旨,可是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弃家族荣耀于不顾。 于是,云飞扬又低下了头,闷闷道:“是,臣告退。” 云飞扬离开后,皇帝轻轻揉了揉云扶瑶的脑袋,说道:“天启,你可怨父皇?” “不怨。”云扶瑶温柔一笑:“叶允礼公子是难得的能人志士,能够与此人共度余生,儿臣并不委屈,更何况,父皇赐婚有父皇的道理,儿臣没有理由怨恨父皇。”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朕这么多孩子当中,就属你最得朕心。” 从皇宫出来,云扶瑶看见了云飞扬的马车,有些意外云飞扬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像是在等谁一样。 “公主殿下,可否上车一叙?”马车内传来云飞扬沉闷的声音。 寻鱼皱了皱眉,和云扶瑶说道:“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车,难免有人闲话,更何况公主如今已有婚约,寻鱼这就去拒绝。” “不必。”云扶瑶抬手拦下了寻鱼,“云小将军为人正直,岂会如同那些市井小人一般?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 说罢,云扶瑶便朝着云飞扬的马车走去。 云扶瑶在一旁坐下,问道:“云小将军有何话要与本宫一叙?” 云飞扬苦心一声:“公主当真接下了赐婚圣旨?” “不然呢?”云扶瑶反问道:“云小将军能做到违反皇令?” 不能。 这是云飞扬的答案,他当然不能违反皇令,他不敢拿自己的九族赌。 云飞扬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所以公主并不愿意对吗?公主只是迫于陛下的压力……” 云扶瑶打断了云飞扬的话,说道:“本宫为何不愿?叶允礼也是京城当中的青年才俊,长得好看,能诗会画,如此夫君,怎会不是本宫所求?” 云飞扬满面苦涩:“你骗我的对不对?若是如此,你当日为何要说自己倾慕木惊堂?” “试问京城哪家的千金不曾倾慕木惊堂公子?长得好看又会诗词歌赋,有追求者难道不正常吗?”云扶瑶反问道。 “那付子桑呢?你不还是拒绝了?”云飞扬说道:“公主,你说你喜欢好看的皮囊,又要会诗词歌赋,那付子桑可是当今状元郎,文采比起木惊堂并不差,你又为何要拒绝他?” 面对如此固执的云飞扬,云扶瑶有些恼了,眉头微微皱起: “云小将军,你还要本宫如何说?” 云飞扬见云扶瑶恼了,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独自黯然神伤。 云扶瑶轻叹一声,拿出一个小瓷瓶来,然后挪到云飞扬身侧,嫩白纤细的手扶住云飞扬的脸颊。 第六章:暧昧横生 云飞扬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随后是剧烈的心跳,额头传来丝丝痛感,他微微侧头看向云扶瑶,云扶瑶手中拿着瓷瓶在往他额头的伤口上药。 目光转移到云扶瑶的脸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云扶瑶。 她的脸蛋甚至没有他的巴掌大,嫩白的肌肤仿佛轻轻一掐就会红,那双流转的美眸里带着专注,高挺的鼻子下是樱桃般的红唇。 “此药是本宫从太医院拿来的,有疗伤去疤的效果,便赠予云小将军了。”云扶瑶将瓷瓶往云飞扬手中一塞,说道:“云小将军若是无事,本宫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公主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寻鱼在一旁担忧:“此事若是传到叶允礼耳朵里怎么办啊?岂不是有损公主名节?” “寻鱼,你觉得,世人会怎样损害我的名节?”云扶瑶自信一笑:“他们不会信的,毕竟我是他们的救世主。” 这些年来,她每时每刻都在治病救人,赈灾放粮,尤其是大业国近些年来干旱水涝频发,她救的人怎么说也有半个大业国了。 若非如此,百姓也不会自发为她建立公主庙,为她祈福。 寻鱼却还是担忧:“陛下赐婚,当真不会影响公主和云小将军之间的关系吗?” 毕竟云飞扬和叶允礼不合。 云扶瑶轻笑一声,说道:“你不是也说了吗?云飞扬心悦我,只这一点,他就不可能离开得了我。”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管家匆匆来报: “公主殿下,叶允礼公子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云扶瑶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叶允礼会突然拜访公主府。 对于叶允礼,云扶瑶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小时候匆匆见过几面,只是根据手下人收集的情报看来,叶允礼是个冷淡的人。 云扶瑶微微颔首,来到客厅,叶允礼端坐在木椅上。 一身墨色缎子长袍,腰间系着腰带,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显现出来,青丝高高挽起,带着素色玉冠,棱角分明的面孔相比于木惊堂是另一种感觉。 “叶公子久等了。”云扶瑶温柔一笑。 叶允礼生得一双精致的丹凤眼,视线在云扶瑶的身上停留了三秒之后回答道:“公主客气了,臣此次突然拜访,恐扰公主清净。” “无碍。”云扶瑶说道:“不知叶公子此次拜访公主府所为何事?” 叶允礼说道:“赐婚圣旨已下,虽不知婚期,但家中长辈格外重视,所以命臣来此送聘礼清单,还望公主过目。” 说罢,一旁的小厮呈上一本册子,云扶瑶接过看了一眼后问道:“父皇如何说?” 聘礼一般是给对方父母过目的,叶允礼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允许才会拜访公主府的。 叶允礼回答道:“陛下说,此事全凭公主作主。” 云扶瑶并不意外,挥了挥手屏蔽了所有侍女,寻鱼出去时还顺带关上了门。 云扶瑶从高位上朝叶允礼走来,视线打量着叶允礼的面孔,正当叶允礼皱眉疑惑的时候忽得笑了起来: “本宫忽然觉得,叶公子好像一个人。” 叶允礼挑眉问道:“哦?何人?” 云扶瑶回答道:“早些年在弥州赈灾时,本宫曾经救助过一位侠士,现在看来,那位侠士和叶公子长得倒是十分相似。” 叶允礼笑了笑:“不知公主可否详细说说看?” “那可不行。”云扶瑶勾唇一笑:“早就听说叶公子和云小将军自小不合,不如叶公子先说说?” 叶允礼闻言却是站起身来,回答道:“既然聘礼公主没有意见,臣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就推开门向外走去,云扶瑶倒是没拦着,寻鱼从一旁匆匆走来,递上一张字条,说道:“公主,飞鸽传书。” 云扶瑶接过字条,里面写着木惊堂的动向,云扶瑶不由得唇角翘起,随即将字条撕的粉碎。 “有人等不及了。”云扶瑶说道:“走,我们去找安平王。” 安平王府—— 屏退所有人后,紫衣少年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那人皮之下是一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容颜。 他看向云扶瑶,眼眸之中是无尽的忧愁。 云扶瑶笑笑:“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已经帮你得到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紫衣少年叹息一声,摇摇头:“早知道要坐上那个位置,我也不乐意披这身皮。” 说着,紫衣少年晃了晃手中的人皮,一脸后悔。 云扶瑶上前一步,玉手扶在他的脸颊上,那一瞬间,少年仿佛被一道惊雷劈在了原地,他似乎有些不熟悉云扶瑶的动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云扶瑶哼笑一声,说道:“丹川,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只有安平王的皮能给你,所以,要与不要由不得你。” “所以我也没反抗啊。”丹川摊手表示无辜,“不过,你真打算嫁给叶允礼啊?那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长得还没我好看呢。” 云扶瑶听到“叶允礼”这个名字,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手指向下,滑到丹川的胸膛处停下,说道: “丹川,我要你想办法看到叶允礼的这个位置,有没有一道疤,红色的疤。” 丹川虽然疑惑云扶瑶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但是看云扶瑶的表情,丹川没有拒绝。 “还有,我给木惊堂下了软春散。”云扶瑶收回手,说道:“他最近找我呢,你给他找点事干。” 丹川有些意外云扶瑶会对木惊堂下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之后要干什么去?” “听说逍遥王要回来了,我去瞧瞧我那个一心想要闲云野鹤的五弟。” 说罢,云扶瑶朝着门外走去,以现在的局势还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安平王府待太久。 云扶瑶面见安平王并未掩饰,各方势力对此都有疑惑,云扶瑶向来不参与皇位之争,面见安平王是为了什么?以前可不见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密切的交集。 “王爷,义诊会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义诊一旦进行,你可能会变卖掉许多宝物,逍遥王府或许会变成一个空壳,你都想好了?” 第七章:乐福温泉 女子带着素色的面纱,仅仅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秀眉轻轻皱起,她并不理解逍遥王这么做的原因。 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耗费掉自己的所有财力,是为了什么?她可不相信逍遥王需要百姓的敬仰。 逍遥王却只是轻抬眼皮,好看的眼眸里满是冷漠,“丹月,你管的有点多了。” 逍遥王排行第五,封王之后便一直在外游历,很少在京城呆着,所以他的行为看起来很符合他的封号。 逍遥王的马车一进入京城就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公主,逍遥王进京了,咱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寻鱼问道。 “他有什么好看的?”云扶瑶冷冷的撇了一眼酒楼下缓慢行驶的马车,说道:“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寻鱼回答道:“已经查过了,三年前的弥州之行时,叶允礼公子病重,一直呆在京城,并未离开。” 云扶瑶闻言神色一凝,世上当真有那么像的两个人吗?她不信。 “去,写个请帖,请叶允礼前往乐福温泉一叙。” 寻鱼应下后便出去了。 同时,逍遥王租下一家医馆为百姓义诊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医馆外排着长长的队伍,无一不是带着伤病来的。 医馆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也不知道这逍遥王一回来就干这么大阵仗的事做什么?生怕他的那几个兄弟不知道他的意图吗?”云飞扬很是不理解逍遥王的意图。 木惊堂在一旁叹息出声:“你还真不愧是榆木脑袋。” “逍遥王虽然没什么荣功事迹,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飞扬,你看那个给百姓治病的女医者,你在京城可有见过?” 云飞扬闻言看去,女医者高座大堂上,低着头,带着面纱,从他们这边看看得并不真切。 于是撇撇嘴,回答道:“她带着个面纱,我哪知道有没有见过?更何况,京城中人那么多,我也不能人人都记得吧?” 木惊堂无奈般摇摇头,“云飞扬,你真该补补脑子了。你见过哪个京城中人出行带着面纱的?暂且不说京城,整个大业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规矩,反倒是一些附属小国会有这样的规矩。” “再者,逍遥王一回来就举行义诊,主治医者还是这个女人,这答案还不明显吗?” 云飞扬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举行义诊是次要,主要是为了赚取名声?可逍遥王现在才想着为百姓是不是有些晚了?” “赚取名声是假,献礼才是真。”木惊堂回答道:“逍遥王此次从他国游历归来,又带着一名医生了得的女人为百姓义诊,此种行为,若非他自己的野心,便是为了帮助自己中意的皇子。” “而逍遥王又多年游历在外,没有参与朝堂纷争,也没有拉帮结派,所以很容易看出逍遥王志不在此。为了避免有人登上皇位后对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所以他带着医术了得的女人前来送礼,以一命换一命。” 云飞扬问:“那他中意的皇子是谁呢?” 木惊堂笑笑,回答道:“暂且看着便是。” 另一边的叶允礼在收到云扶瑶的信时是有些意外的,但很快他就来了兴致,他知道云扶瑶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按照信上写的时间到了乐福温泉,彼时已经夜半三更了。 偌大的温泉殿内很是安静,只有几只烛火尚且亮着,叶允礼一进殿内,身后的殿门便突然关上了,“砰”的一声,带动的风令烛火摇晃。 屏风后人影晃动,叶允礼微微眯了眯眼睛,朝着屏风后的人鞠了一躬,说道:“微臣见过公主,敢问公主深夜邀臣来此,所谓何事?” 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叶允礼,一瞬间,安静的仿佛掉了一根银针都能听见落地的声音。 “铮——”长剑刺破屏风,强劲的剑风直朝叶允礼的面门袭来。 叶允礼眉头紧锁,连连后退数步,在看清来人之后,精致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寒意。 避开木惊堂的长剑后,叶允礼冷冷道:“我倒是没想到,堂堂京城第一公子,竟然会使用这种卑劣手段。” “呵,卑劣手段?”木惊堂满面寒霜,长剑指着叶允礼,问道:“你和那个贼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今日来的是你?” “贼人?”叶允礼不明白木惊堂在说什么,哼笑道:“木惊堂,我看你是沉迷朝堂之争出了癔症吧?天天都幻想着有人杀你。”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是如何将公主的字迹仿写的那么真的,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叶允礼说着便朝着木惊堂走去: “莫非,你和你的好兄弟云飞扬一样,心悦公主已久?” 木惊堂眉头一皱:“叶允礼,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着的。” “哦,那你不喜欢。”叶允礼道:“你不喜欢,还能仿写的这么真,那就是你蓄谋已久咯?木惊堂,没看出来啊,你野心也不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木惊堂皱着眉。 “不承认?”叶允礼一个箭步上前,以掌化风,攻向木惊堂:“那就打到你承认!” 木惊堂皱着眉,不知道叶允礼是在发什么疯,手腕一转,长剑直攻叶允礼。 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暗处的云扶瑶升了个懒腰。 一旁的黑衣人不解的问道:“主子,我们就这样看着?” “不然呢,你想跟他们打啊?”银制的面具下的那双异瞳暗波流转,忽然笑道:“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打下去。” “你去会会叶允礼,我去找木惊堂玩玩。” 说罢,云扶瑶从暗处走出来,双手环胸,笑道:“哟,没想到传言中温文儒雅的两位公子都是这么能打的。” 云扶瑶一出声,两个人立马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云扶瑶。 木惊堂满目怒火:“你果真在此处!” “木惊堂,你多方打探我的消息,莫不是喜欢我吧?”烛火的光亮印在云扶瑶那张面具上,晃得木惊堂只能看见那双调笑的异瞳。 第八章:公主失踪了 “我呸!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把解药交出来!”木惊堂一看见她就想到自己手臂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和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肤。 “想要解药啊?”云扶瑶说着便拿出一个瓷瓶,在手中抛了抛,说道:“你来拿啊!” 叶允礼打量着云扶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这幅面具,在烛火下泛着暗光。 还不待他细想,眼前的身影一晃,一身黑衣的男子皱着眉冷着脸看着叶允礼,冷冷开口:“好看么?” 叶允礼打量着男子,随后挑挑眉:“我知道你,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沁云楼里有你的名字。” 男子撇撇嘴:“你知道的还挺多。” 而另一边,木惊堂死死的盯着瓷瓶,手中长剑猛的劈向云扶瑶,云扶瑶却只是笑笑,随即后撤几步,长剑劈了一个空,上好的大理石地板被长剑劈出了裂痕。 而云扶瑶身轻如燕,几个转身便到了木惊堂的面前,一掌打在木惊堂的胸膛上,疼的木惊堂仿佛旧伤复发。 叶允礼微微眯了眯眼睛,现在他不止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了,连用她的招式都很熟悉,但叶允礼能肯定,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叶允礼连连后退几步,看向黑衣男子,笑了笑:“就这么不想让我看她?” 男子似乎也没想动手,阻止了叶允礼细究后便收回了手,回答道:“不许看。” “哦,不想让我看啊?”叶允礼说道:“可我天生反骨,我偏不!” 说罢,叶允礼突然朝着云扶瑶的方向跑去,男子愣了一秒后很快追了上去。 云扶瑶瞥了一眼一旁气氛紧张的两个人,冷哼一声又看向木惊堂,那双异瞳虽然带着笑意,但木惊堂能看出她对他的蔑视。 “木惊堂,这不会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吧?实话告诉你,你中了我的毒,没有这个解药,你活不过一年。”说着,云扶瑶晃了晃手中的瓷瓶。 木惊堂看着云扶瑶手中摇晃着的瓷瓶,猛的从地上翻起,直冲云扶瑶而来,面具之下,姣好的面容上划起一个微笑。 叶允礼见木惊堂和云扶瑶缠斗起来,看向面前的男子,手中突然发力,一掌拍在男子的腹部,男子吃力连连后退,叶允礼就趁着这个空隙直冲云扶瑶。 云扶瑶冷笑一声,她知道叶允礼在怀疑什么,她也知道叶允礼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露出破绽,目的就是为了打消叶允礼的顾虑。 而叶允礼也如愿的摘下了云扶瑶的面具,只是面具之下并不是他想的那张脸,而是另一张,媚眼如丝的脸。 叶允礼面色一凝,他似乎不相信,低头看向手中的面具,又看向云扶瑶。 云扶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叶允礼,你是对我的脸不满意吗?” 叶允礼目光微凉,一旁的木惊堂趁机扑上去想要抢夺云扶瑶手中的瓷瓶,叶允礼见木惊堂动了,也想上前看看这张脸是真是假。 但黑衣男子死死的拦住了叶允礼的去路,那双如鹰一般的黑瞳,在如此情景下令人毛骨悚然。 “想过去,先打过我再说。”黑衣男子此时也不敢掉以轻心,先前已经有过一次失误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木惊堂,你就这么想要这个?”云扶瑶一边躲避着木惊堂的攻击,一边在木惊堂面前亮出瓷瓶,引得木惊堂红了眼。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木惊堂想不明白,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我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云扶瑶顶着那张如同妖魅一般的脸朝着木惊堂抛了个媚眼,说道:“你应该去问问长安王,你们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取你性命。不过我也给过你机会了,你吝啬钱财能怪谁呢?” 木惊堂眸光微暗,“你到底是谁?” “你调查了我那么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云扶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木惊堂,“难怪你在朝堂上处于中立的状态,就你这势力,但凡偏向一个皇子,你离死也不远了。” 木惊堂冷着脸,“看来你对朝堂还颇有了解,不如你来说说看,日后是哪个皇子登上高位?” 云扶瑶笑着指了指自己,说道:“你看我怎么样?能不能当上大业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皇?” 木惊堂嗤之以鼻:“区区小贼,也妄想皇位?” “小贼?”云扶瑶笑笑:“木惊堂,你记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小贼,我是沁云楼楼主骄阳。” “想要解药,我在沁云楼等你。”说罢,云扶瑶一个翻身就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黑衣男子见云扶瑶走了,也没有恋战,转身翻窗离开了。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官兵举着火把将乐福温泉包围住了,“里面的人速速交出祁安公主,否则,受七刑!” 木惊堂和叶允礼面面相觑。 木惊堂:“这怎么回事?官兵为何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叶允礼眉头紧锁:“公主的信不是你写的?” “我伪造公主的信做什么?”木惊堂白了叶允礼一眼:“公主邀你到这里来的?” “不然呢?我不是早就说了?”叶允礼有些烦躁:“公主不在这里,公主会去哪里?” “先别管这个了,外面的官兵怎么办?不然我们也翻窗出去?”木惊堂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窗户和门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叶允礼没有理会木惊堂,径直走向大门,打开大门后,外面的官兵拉了满弓,官兵长见出来的人是叶允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叶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叶允礼递上信封,回答道:“公主邀我来此,但我却未见到公主。你们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官兵长接过了信封,交给了一旁的人,叹息一声,面带愁容的回答道:“祁安公主失踪了。” “什么?”叶允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九章:沁云楼 “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报的案,说公主自从到了乐福温泉后就支开了她们,之后就一直未见公主从里面出来,这才报的案。” 叶允礼闻言,心中除去震惊,还有害怕和担心,他不敢相信一个柔弱的公主被贼人擒住后会被怎样对待。 官兵长看着叶允礼匆匆忙忙向外快步走去的身影,问道:“叶大人,您去哪?” “去找公主。”叶允礼脚步加快,骑走了官兵长的马。 目送叶允礼的身影越来越远后,官兵长低头叹息后挥了挥手:“搜。” 只是没想到,他一进去便看见了木惊堂,有些意外:“木公子?你为何也在这里?” 木惊堂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云扶瑶身为大业的长公主,上受皇帝宠爱,下受百姓爱戴,突然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所以这些时日,公主庙为公主祈福的人比往日还要多很多。 “公主都失踪了,义诊还要继续吗?”丹月看了一眼医馆外排着的长长的队伍,问道。 “自然。”逍遥王回答道:“你不必多虑,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计划进行。丹月,镇国将军的腿疾,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是。”丹月应下后便转身吩咐人去打开医馆的大门。 而此时的云扶瑶披着皮囊,坐在安平王府里,饶有兴趣的看着寻鱼呈上来的信息。 “没想到那个叶允礼还挺看重你的。”丹川咬了一口果子,边说道。 云扶瑶转手就将信封烧掉了,然后问道:“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不在找时机吗?”丹川回答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依照叶允礼对你的关注度,很快就能知道你的身份。” “先拿下木惊堂再说。”云扶瑶丝毫不在乎,撑了个懒腰后站起身来,“付子桑最近干什么呢?” “他啊,”丹川思索一会儿后回答道:“自从被你拒婚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啧,真是个情种。” “切。”云扶瑶摆摆手,她可不相信当今的状元郎会沉迷情爱无法自拔,“盯着他。” 从安平王府出来后,云扶瑶便乘着快马出了京城。 而另一边,木惊堂一脸愤愤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云飞扬很久没见过木惊堂这幅表情了,看着木惊堂收拾了许多兵器,疑惑道:“木惊堂,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 “去杀人。”木惊堂回答的咬牙切齿,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娇艳的脸,气得他心肝肺疼。 云飞扬倒也没拦着,“公主失踪了,我也要出城,你去哪里?” “沁云楼。” 闻言,云飞扬有些震惊:“你去沁云楼杀人?” 震惊之后,云飞扬又想到了木惊堂手臂上那吓人的伤口,“沁云楼在江湖当中名声远扬,其中楼主的武功放在整个江湖当中都是屈指可数的,木惊堂,你此番行程千万小心。” 木惊堂微微颔首,回答道:“我知道。你此次出城寻找公主也要小心。保不齐就是长安王下的手,为的就是逼你归顺于他。” 木惊堂能够想到,朝堂之上的长安王会对云扶瑶下手,一来,是为了让身体本就不好的皇帝心中忧思,然后暗中搞垮皇帝的身体,二来,以云扶瑶的安危逼迫云飞扬归顺于他,这种事情长安王不是做不出来。 沁云楼距离经常并不算远,待云扶瑶到达时天才堪堪暗下来。 “主子。”男子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窜出来,平日里冷厉的鹰眼在看向云扶瑶时满是温柔。 云扶瑶下了马,男子自觉牵过马缰。 云扶瑶问:“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到?” 男子敛了敛眼眸,回答道:“已经将消息散布出去了,探子报,不出三日便到。” “不出三日?”云扶瑶喃喃一声后吩咐道:“三日太长,你们想个办法,今晚就把他带到楼里。” 男子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主子,是不是太急了?” 云扶瑶回头看了一眼男子,说道:“岑寂,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其余的不需要你来忧心。” 岑寂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不能也不敢忤逆云扶瑶。 岑寂应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沁云楼建立在高山之上,这山高耸入云且没有路可以到达山顶,所以江湖中有很多人都好奇骄阳是怎么把沁云楼建上来的。 可这样高的山对于云扶瑶来说,不过是几个瞬步的事情。 “主子。”一个身材高挑,眉目如清河般的男人走上前。 “为谦?”云扶瑶挑了挑眉,对于为谦的出现有些意外,“这么快?说说看。” “逍遥王在他国游历时救下了丹月,此次回京,恐是想将丹月作为礼物献给长安王。”为谦呈上信件,里面都是各地探子打探到的关于逍遥王和丹月的情报。 云扶瑶接过信件拆开看了起来,问道:“为什么是长安王?相比起长安王,安平王才是那个众望所归吧?” 为谦缓缓道:“丹月今日边去了镇国将军府,为镇国将军治好了腿疾。” “镇国将军?”云扶瑶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个镇国将军是谁,随后笑了笑:“这么快就治好了他多年的腿疾,想来是个难得之才。” “不过可惜了。”云扶瑶叹息一声,说道:“若是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就没有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手中的信件被云扶瑶扔进火盆里面烧掉了。 “继续。”云扶瑶朝着软榻上一靠,那张极具魅惑感的人皮面具栩栩如生,为谦不敢看,只好低下了头。 “探子还发现,逍遥王在京城的郊外购置了一处宅子。” 云扶瑶来了兴趣,问道:“买了宅子?养女人?” 云扶瑶不敢想象自己那个整日到处跑的五弟会想着养女人。 为谦回道:“是,宅子里养着的是刘家失踪多年的二小姐刘默。” 刘,久违的姓氏了。 刘家家主本是当朝丞相,可却被人举报私自豢养家兵,甚至在刘府中找到了仿制的玉玺,所以刘家被判诛九族,只是在事发之前,刘二小姐就已经失踪了。 第十章:景林 彼时的云扶瑶不过十三岁,那个时候的逍遥王也才只是十岁而已。 “倒是没想到他的算盘那么早就开始打了,啧。”云扶瑶说道:“那丹月又是为了什么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只是因为逍遥王救过他一命?” 这个理由云扶瑶是不相信的。 为谦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云扶瑶撑着下巴看着为谦,笑意不达眼底,“不知道还敢回来?” “为谦这就去弄清楚。”说罢,为谦急忙退了出去,仿佛云扶瑶是个吃人的怪物。 为谦前脚刚走出去,岑寂后脚就敲门进来了。 “主子,人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他倒是快。”云扶瑶挑挑眉,说道:“把人请上山。人家好歹是京城第一公子,细皮嫩肉的,对人家温柔一点。” 岑寂有些不乐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转身朝着山下去了。 而此时的木惊堂借着月光仰头看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山,有些疑惑。 沁云楼真的在这里么?这么高的山,骄阳又是怎么把沁云楼建上去的?难道真如传言那般,骄阳是神人下凡? 木惊堂思及此又连忙摇摇头,呸!骄阳要是神人,那他早就称霸这天下了!哪里轮得到骄阳耍小动作,还下毒! 木惊堂暗搓搓的骂着人,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木公子,我们楼主请你上山坐坐。”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 木惊堂连忙侧身避过,一双好看的眼眸带着凌厉的杀气,“哟,原来接客的是你。” 木惊堂当然记得岑寂,毕竟要不是岑寂一直拦着叶允礼,他早就拿到解药了。 岑寂没说话,而是极快的攻向木惊堂,木惊堂则是巧妙的避开了岑寂的攻击,但令木惊堂不理解的是,岑寂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可现在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很奇怪。 再看岑寂的招式,似乎都不是冲着他的要害来的,这不是杀招,可这是为什么呢?木惊堂眉头一皱,还来不及细想,脖颈后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手刀劈在木惊堂的后脖颈处,木惊堂两眼一抹黑,随机昏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岑寂看着来人有些不悦。 来人一把捡起木惊堂,回答道:“我要是不来,你打算和他耗到什么时候?骄阳可等不了那么久。” 来人名叫景林,是沁云楼的护法,除去云扶瑶,景林就是最大的。 岑寂看景林不顺眼,但也不敢说什么违逆的话。 景林推门进来的时候,云扶瑶正躺在软榻上小憩,忽然间,云扶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猛的睁开眼睛,见是景林才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路过山脚的时候看见了沉寂,顺带帮你把木惊堂一起带回来了。”景林抱着云扶瑶放到床榻上,回答道。 听到木惊堂的名字,原本的困意一下子都消失了,“木惊堂人在哪儿呢?” 景林眸光微沉,突然低下头来,和云扶瑶平视,说道:“你就这么想见他?我们分别数月,也不见你念叨我一句。” 云扶瑶微微一愣,随机轻笑一声,双手环上景林的脖子,歪着头,笑道:“吃醋了?我可没有不念叨你,只是念叨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而已。” 景林抬手,食指在云扶瑶额间轻点一下,无奈道:“你啊,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那个木惊堂我会看着,你好好睡一觉,好歹是千金之躯。” 云扶瑶收回环抱着景林的手臂,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看着木惊堂,人家毕竟是京城第一公子呢。” 景林按着云扶瑶的脑袋往被子里塞:“行了行了,我知道,师兄做事你还不放心?” 云扶瑶笑了笑没再说话,屋内的烛火被景林灭了,夜晚,一切归于平静。 关好门的景林一秒收起笑脸,好看的眉眼仿佛结满了冰霜。 边朝着刑房走去边说道:“把木惊堂泼醒。” 有景林的话在这里放着,几个打手自然也不敢违逆,冰冷刺骨的冰水泼在木惊堂的脸上,木惊堂被迫从昏迷中醒来,寒冷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木惊堂不由得瑟缩一下。 脑袋浑浑噩噩的,良久才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样,他以为会是骄阳,却没想到是个长相俊俏的男人。 “骄阳呢?”木惊堂虽然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睡着了。”景林回答道:“木惊堂,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要来沁云楼,不过瞧你这样子,怕也是没几天活头了。” 说着,景林看向了木惊堂的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发黑,伤口周围的皮肉也发黑发青,看起来很是恐怖。 “给我解药。”木惊堂看着景林,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但是看景林身后的打手规规矩矩的站着,就猜到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不一般。 “解药不在我这。”景林老实回答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解药在哪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若三天内拿不到解药便会命丧于此。” “想从骄阳手中拿到东西很简单,”景林上前一步,抬手在木惊堂的几大穴位上点了一下:“按照骄阳想的去做,保你能活。你也不用想着怎么抢、窃、夺,我已经封住了你的要穴,经脉无法通顺你就无法使用武力,你解不开的。” 木惊堂恶狠狠的盯着景林,冷哼一声:“果然,一个沁云楼里养不出两种人,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跟骄阳一样,都是疯狗!” 景林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木惊堂,我不动你,是因为骄阳要你,若非如此,你早就享受到沁云楼的十大特色了。” 说着,景林意有所指的看向一旁的刑具,沁云楼虽是贩卖情报的,但也不只是贩卖情报,杀手的行业也有涉及,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衍生出了沁云楼的十大酷刑。 据说,沁云楼自建立以来,便没有人撑过第四大酷刑。 第十一章:寒冰毒 偌大的宫殿里,上好的瓷器都被皇帝摔了个粉碎,一双年迈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朝着底下的人发火道:“找不到找不到,天启好端端的一个就这么蒸发了?朕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皇帝怒急了,猛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搀扶着皇帝坐下,皇帝在吃了药后气息才顺畅起来。 看着底下的禁卫军统领,说道:“吩咐下去,找到祈安公主者,赏万银,封千户!” 禁卫军统领不看看皇帝,应下后匆匆离开。 之后皇帝屏退所有人,从一旁上了锁的镜盒中拿出一副画,那画打开后便那看见那画像上赫然是一个人。 此人如同天生媚骨一般,哪怕是在画像上也能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尤其是那一双眉眼,与云扶瑶有着十分相像,而整张脸,又与云扶瑶的人皮面具有六七分相像。 “娇娇,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竟让她落于贼人之手,”皇帝轻抚着那画像上的人儿,说道:“不过娇娇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回天启,断不会让天启置于危险之中。” 扶娇,云扶瑶的生母,令皇帝午夜梦回的女人。 而另一边,云扶瑶戴着人皮面具坐在大堂之上,木惊堂昨夜被泼了冷水,此时有些头昏,但他还是站在了云扶瑶面前,怒视着她。 “把解药给我!”这话仿佛是从木惊堂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他怒视云扶瑶,那模样一点也不像阶下囚。 大堂内只有木惊堂和云扶瑶两个人,云扶瑶却只是笑笑,丝毫不觉得木惊堂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 “解药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拿。” 说罢,云扶瑶晃了晃手中的瓷瓶,木惊堂看见瓷瓶便像是饿狼一般猛的扑了上去。 云扶瑶微微一笑,忽的一收瓷瓶,眨眼睛就从软榻上消失了。 就在木惊堂还在寻找云扶瑶在哪里的时候,云扶瑶突然出现在木惊堂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木惊堂整个人仿佛被一阵风拖住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了过去,摔倒在软榻上,浑身酸软无力。 木惊堂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便看见了云扶瑶整张脸突然出现,心中被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云扶瑶,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你怎么了?”云扶瑶眉头微皱,只觉得木惊堂脸色不对劲。 木惊堂愤愤的瞪着他,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使不上劲说不出话。 云扶瑶抓住木惊堂的手腕,只稍稍一探,眉头紧锁,手腕一转将木惊堂扶起盘坐于软榻上。 “你身上为何会有寒冰毒?”云扶瑶边问边以内力点通木惊堂的各大要穴。 温婉的内力进入木惊堂的体内,木惊堂只觉得自己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恢复清明了一点。 “你自己做的事你还来问我?”木惊堂冷嗤一声。 云扶瑶眸光微沉,语气也冷了下来:“昨日,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去问问你的人,而不是在这里问我。”木惊堂手作爪状,呼吸间便转身想要去掐住云扶瑶的喉咙。 云扶瑶冷着脸,拍开了木惊堂的手,一个翻身将木惊堂压在身下,随后封住了木惊堂的穴位,使得木惊堂动弹不得。 “老老实实呆着。”说罢,云扶瑶翻身下去,眨眼间就出了大堂。 “骄阳——!”木惊堂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扶瑶离开,气愤的心肝疼。 云扶瑶来到书房,果不其然,景林就在这里。 “阿瑶?”景林听见声响便转头看去,有些意外云扶瑶为什么会来找他:“你怎么来了?” “看到我,你很意外?”云扶瑶脸色如同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冰冷。 “当然意外,你就没在这个时候主动找过我。” 景林注意到了云扶瑶的神色,哪怕云扶瑶带着人皮面具,他还是察觉到了云扶瑶身上的气息变化。 “那你猜猜看,我为什么来找你。”云扶瑶看向景林,微微敛了敛神情。 景林把手中的笔放下,朝着云扶瑶走来:“是为了木惊堂?” “猜的挺准。”云扶瑶说道:“那你再猜猜看,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他交手了。”景林拉起云扶瑶的手腕,“脉象正常,没受伤就好。”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他所伤?”云扶瑶看向景林:“一个身中软骨散和寒冰毒的读书人,如何伤我?” “倒是你,师兄,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了。”云扶瑶卸下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她看着景林,满脸的不悦。 “从为谦到岑寂,现在又是木惊堂,凡是我看上的人你都要与其较量一番,师兄,你的手伸的有些太长了吧?” “阿瑶,你在质问我?”景林神色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质问?不,这是警告。”云扶瑶突然闪现到景林面前,猛的掐住他的脖颈,说道:“你听清楚了,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你所做的任何事都不能违背我。” 景林眸色晦暗,他能感受得到云扶瑶掐着他的手没用力,心下颤了颤,“我知道了。” 闻言,云扶瑶才松开了景林,后退一步,戴好人皮面具,说道:“叶允礼去了弥州,云飞扬却不知道所踪,师兄,你的人出现差错了。” 景林的眸色又暗淡一分,他知道,云扶瑶这是在支开他。 “放心,我会去找到云飞扬的踪迹的。” “好,我等你的消息。”说罢,云扶瑶便离开了书房。 景林颤抖着手,随后紧紧握起。 回到大堂的时候,木惊堂体内的寒冰毒已经解开了,木惊堂看见云扶瑶,也不叫嚣,只是嘲讽道: “骄阳,看来你的人对你,也并没有很忠心啊。” “何以见得?”云扶瑶上前解开了木惊堂刚刚被封的穴位,问道。 “他们若是忠心,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寒冰毒从何而来?”木惊堂嗤笑道:“骄阳啊骄阳,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倒是你,再拿不到解药,不出两日,便会毒发身亡了。” 第十二章:深入 “把解药给我!”说着,木惊堂就想去抓云扶瑶,但却被云扶瑶巧妙的避开了。 “想要解药,打过我再说。”云扶瑶将瓷瓶放在腰间的囊袋里,朝着木惊堂微微挑眉。 体内没有了寒冰毒的限制,木惊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倍棒儿。 眨眼间,两个人便缠斗了起来,只是相比较于木惊堂的招招致命,云扶瑶却只是躲避,并没有实质性的攻击。 “木惊堂,我一直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想到武功相比于云飞扬并不弱。”云扶瑶拍开木惊堂攻来的手掌,笑道。 “骄阳,你有坐听天下事的能力,就没必要在这里嘲讽我了吧?”木惊堂被云扶瑶击退数十步,堪堪站稳后回答道。 “这可不是嘲讽。”云扶瑶微微一笑:“但是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有坐听天下事的能力,那你想不想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关于你的。” 木惊堂手上动作一顿,他看向云扶瑶,随后又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我能有什么故事?骄阳,蛊惑人心这招对我没用。” 说罢,刚劲的掌风直冲云扶瑶的面门,云扶瑶微微一笑,侧身抓住了木惊堂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 云扶瑶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故事,我说了算。” “你!”木惊堂还想反驳,可云扶瑶那带着杀意的掌风直袭他的面门。 木惊堂瞪大了眼睛,那带着杀意的手掌只停在离他面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木惊堂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我叫你听,你就听。”云扶瑶微眯着眼睛,他看向那双异瞳,却只能在这双异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听。” 木惊堂深知,生命诚可贵,和骄阳硬刚他必输。 闻言,云扶瑶这才放开木惊堂,“随我来。” 木惊堂从地上爬起来,云扶瑶那一摔,摔得令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沁云楼可以说是位于大业国的最高处,站在这里,仿佛能俯视整个天下,高处虽会令人胆寒,但亦会使人心潮澎湃。 所以木惊堂站在凭栏处,只这一眼,便令木惊堂心跳漏了一分。 “沁云楼有你在,难怪能够笑傲江湖。”木惊堂回过神来,说道:“只是我很好奇,你再厉害也不是神仙,是如何将沁云楼从地面上搬到这山上的?” “你可以把我看作神仙,我又不介意。”云扶瑶撑了个懒腰,回答道。 此时正值日出,晨光微熹,光亮照在云扶瑶身上,如同镀了金一般,只这一眼,到确实是像神仙。 木惊堂别过眼,暗暗唾骂自己,骄阳能算哪门子神仙?哪有神仙给陌生人下毒的?真是魔怔了。 “你们木府算是清白,说起来,你说的也不错,你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故事。” 木惊堂微微蹙眉:“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云扶瑶背靠栏杆上,微微仰头,似乎轻叹一声:“赏赏风景,顺带跟你说个故事。” “你知不知道扶月国?” “扶月国?”木惊堂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扶瑶会说这个:“略有耳闻。听说是一个以女性为尊的国家,只是扶月国已经覆灭将近二十年了。” 云扶瑶轻笑一声:“给你说个皇家秘闻。云氏皇族内便有扶月国的人,你猜猜看,是谁?” “宫内?”木惊堂一惊,随后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我只是个读书人,又不是官人,皇朝的事我上哪知道去?” “皇帝有个心上人,叫似阳。” “似阳?”木惊堂思考一瞬,回答道:“平阳贵妃?她是扶月国人?何以见得?” “似阳,原名叫扶娇,皇帝给她赐名似阳,是说她像天上的太阳。”云扶瑶忽的笑出了声:“可是扶娇是俘虏,是被皇帝抢进宫的。” “扶月国以女性为尊,扶娇,就是扶月皇族。”云扶瑶缓缓道:“他让扶娇进宫,但也不完全是进宫,扶娇的行动范围内只有养心殿。” “皇帝粉碎了扶娇身为皇族的傲骨,然后给了她一个贵妃的位置,嘴上说着她像是太阳一般给予了他生命,行为上却是一次又一次折磨扶娇。” “他抓来了扶月皇族,在扶娇面前杀了一个又一个,为的就是让扶月屈于他的身下。”云扶瑶面露讽刺:“杀完皇族杀百姓,扶月国的百姓何其无辜?什么太阳?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 云扶瑶又忽的看向木惊堂,问他:“你说可笑不可笑。” 木惊堂愣了愣,随后又转过头看向前方的风景,回答道:“皇家之事,岂是我等草民可以谈笑的?” 云扶瑶冷笑道:“你是不想笑,还是不敢笑?若是不敢,这里是沁云楼,是我的地盘,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不是不敢,也是不想,只是觉得没必要。”木惊堂说道:“皇家之事与我何干?骄阳,你说平阳贵妃是扶月人,那祁安公主呢?她知道这些事么?” “她?哼,她当然知道。”云扶瑶说道:“你猜猜看,她那一日,为何会与安平王一同进京?” 木惊堂一愣,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祁安公主和安平王……?” “嗯哼。”云扶瑶朝着木惊堂挪了一步:“比起安平王,云扶瑶才是那个天选之人。” “为什么这么说?”木惊堂转头,却突然发现云扶瑶离他有些过分的近了,“你离我远些。” 说罢,木惊堂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云扶瑶步步紧逼。 “因为,我也是扶月国人。”云扶瑶猛的拉住了木惊堂的手,木惊堂无法在后退:“我要你,帮我,帮她,帮安平王。” “我只是一介读书人,如何帮,你还是别开玩笑了。”说着,木惊堂想要推开云扶瑶的手,可却被云扶瑶的另一只手抓住了。 “木惊堂,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你身后虽然没有兵力,但你的势力不少啊。”云扶瑶眉眼带笑,可木惊堂只觉得如坠冰窖。 第十三章:设计 木惊堂眼眸微深,语气微沉:“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好哦。” “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云扶瑶踮起脚尖与其平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愈发近,“木惊堂,你没得选。” 话落,木惊堂只觉得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云扶瑶瞬间拉开了和木惊堂的距离,一口鲜血直吐出来,这血落在地上,还冒着黑色烟。 云扶瑶勾唇一笑:“看这颜色,已经有十年了吧?木惊堂,你得谢谢我。”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木惊堂擦去嘴角的血迹,看向云扶瑶,声音微冷:“但这是你下的软骨散吧?” “当然不是。”云扶瑶上前一步,拉住木惊堂的手腕:“脉象平稳,死不了。” “你的毒是长安王下的吧?”云扶瑶对上木惊堂的眼睛,哼笑道:“木惊堂,你知道长安王背后的是谁吗?” “你体内的毒解开了,你就不需要再去找他了。” 云扶瑶松开了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主子。”岑寂呈上信件,说道:“长安王,遇袭了。” “谁干的?查到了吗?”云扶瑶接过信件,说道。 “丹川。” 云扶瑶手一顿,随后将信件扔进了火堆里,“原因。” 岑寂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道:“他说,他看长安王不顺眼。” 意料之中,云扶瑶叹息一声:“让长乐王顶上,告诉丹川,下次再任性,就去面壁。” 岑寂应下:“是。” “丹川是谁?看起来你很照顾他。”木惊堂问道。 “你很好奇?”云扶瑶转身看向木惊堂,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安平王死了,我杀的。” 木惊堂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云扶瑶说的话。 “那现在的安平王是谁?” “自然是我的人。”云扶瑶哼笑一声,“放心,你很快,也会是我的人。”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了。 沁云楼密室内唯有一只烛火亮者,黑暗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云扶瑶,她卸下人皮面具,微微一笑,说道: “叶允礼已至弥州,一堂的人跟我走,二堂的人盯着云飞扬,切勿让其靠近弥州,剩下的人看住木惊堂,在我回京之前,他不能离开沁云楼。” 暗中的人悄然褪去,出了密室,沁云楼的大门打开,门外却是一望无际的悬崖。 可云扶瑶却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从这里跳了下去。 弥州,曾经人人厌而远之,如今的第二个京城。 “公子,整个弥州都已经翻遍了,未寻到公主。”叶家侍卫低着头,不敢去看叶允礼。 叶允礼眸光暗沉,周身围绕着低沉的杀气。 “既然沁云楼说了是在弥州,那必定是在弥州,接着找。”叶允礼语气低沉。 只是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咻”的一声插入一旁的木桩上,入木三分。 “有刺客!” “保护公子!” 一瞬间,叶家侍卫将叶允礼团团围住。 叶允礼皱着眉,上前取下那只箭矢,箭矢上绑着字条: 救祁安,来城东。 弥州如今是第二个京城,按理来说,城东不应该这么安静,可当叶允礼到达的时候,城东一个人也没有。 深入城东,叶允礼便能看见一行人一字站开,穿着王府的盔甲。 只是,这是哪个王爷的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叶允礼!救我!”云扶瑶此时浑身泥污,双手被绳子绑住,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叶允礼心尖一颤,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失踪的这些天里,云扶瑶都经历了些什么? “公主?” 云扶瑶眼含热泪,看见叶允礼仿佛看见了救星。 而这一行人齐刷刷的抽出长刀,直冲叶允礼。 毕竟是江湖第一楼的人,动作凌厉,刀刀致命。 叶允礼微眯着眼睛,他当胸一脚,狠狠踢开攻上来的人,将那个人踢得横飞出去,随后又猛然一个回旋,将后面攻来的人踢飞出去。 他眼睛微眯,瞳孔紧缩,捡起地上的长刀,朝着剩下的人攻去。 瞬息之间,一行人纷纷倒下,随后“哐当”一声,长刀掉落在地上,叶允礼慌忙的朝着云扶瑶跑去。 “公主?”叶允礼双手捧着云扶瑶的脸庞,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云扶瑶却勾唇一笑:“叶允礼,你瞒得我好苦啊!” 叶允礼一惊,云扶瑶脱开绑绳,手腕翻转,一掌拍在叶允礼腹部,叶允礼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还不待叶允礼起来,云扶瑶便已经闪身出现在叶允礼身旁,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允礼,眼神薄凉: “那日我好心救你,可你呢?恩将仇报是吧?” “你!”叶允礼只觉得自己无法凝气,更是无法从地上起来,如同一个废人一样。 “把他带走,看住叶家侍卫,不准走露风声。” 说罢,原本躺在地上死了一般的一行人都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将叶允礼从地上捡了起来,出了城东。 “这都是你策划的?” 叶允礼不敢相信,他担心她担心的要命,结果现在告诉他这是云扶瑶策划的? “是啊。”云扶瑶没有否认,“只不过本来想引出来的人不是你。” “是云飞扬,你原本想引出来的人,是云飞扬对吗?”叶允礼看着云扶瑶,他似乎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是啊,可惜了,因为你,他到不了弥州。”云扶瑶撑着脑袋,她看着动弹不得的叶允礼,回答道。 “叶允礼,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和我的那个父皇很像,都喜欢折磨人。”云扶瑶目露寒光,忽的站起身来朝着叶允礼走去。 “我真想杀了你,毕竟比起你,云飞扬更得我心。”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刃,深深刺进叶允礼的心脏,生疼生疼。 “我哪里比不上他!”叶允礼红了眼眶,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委屈:“云扶瑶,那日从皇宫出来,你们两个人在马车内你侬我侬你当我瞎吗!云扶瑶,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破我清白之身你还有理了?”云扶瑶“刷”的站起身来,“我出于好心救你一命,你却是这么回报我的?” 第十四章:回京 “我……”叶允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云扶瑶,毕竟这事当真是他的错。 “若非大势所趋,否则,你刚出京城那日你就已经死了。”云扶瑶冷冷的看着叶允礼,说出的话更像刀子一般: “叶允礼,你可得惜命一点,否则,不需要我出手,你就会死于皇权斗争之下。” 之后,云扶瑶只是冷厉的看着他 岑寂推门进来,在云扶瑶耳边耳语了几句,秀眉微蹙。 “把他带去城西,看好叶家的人。”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岑寂应下后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叶允礼,那双鹰眼中满是戾气。 “你就是叶允礼。”岑寂阴沉沉的看着叶允礼,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羔羊。 云扶瑶走后,叶允礼便能动弹了,他转了转手腕,随后对上岑寂的那双鹰眸,“你们是沁云楼的人,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 “现在,我不想和你谈公事。”说罢,岑寂如鹰一般极速靠近叶允礼,一拳0打在叶允礼的腹部。 叶允礼没想到岑寂的速度这么快,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一拳。 而另一边,云扶瑶已经换上了村妇的装扮,她朝着一旁的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女人立马领会,转身出去了。 付子桑从村口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这可是当今的状元郎啊,不过几日未见,竟如此消瘦。 “混蛋!你放开我!” 熟悉的声音令受到挫折的付子桑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他连忙朝着声音处跑去,生怕晚了一步。 壮汉一脸凶恶,栅栏处,女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息,壮汉抓着云扶瑶的手,说道: “我娘救了你一命,为的就是让你给我当媳妇儿,我告诉你,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说着,壮汉拉着云扶瑶就往屋子里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放开她!”付子桑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在看见云扶瑶的那一瞬间,心疼的要命。 云扶瑶猛的转头看过去,一双美眸里满是莹莹泪水,带着哽咽的喊道:“付子桑。” “公主,子桑来了。”付子桑心疼极了,他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沦落到这种境地会遭受何种痛苦。 付子桑向前几步,怒视壮汉。 壮汉却只是嗤笑一声,将云扶瑶重重摔在地上,“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想英雄救美?” 付子桑拿出腰间的令牌,掷地有声:“我乃当朝中书侍郎,奉皇上之命来寻祁安公主。” 壮汉一愣,又看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云扶瑶,一脸的后怕。 见状,付子桑收起令牌,连忙去扶起云扶瑶,满目担忧:“公主,你没事吧?” 云扶瑶脸色苍白,猛的抱住付子桑小声啜泣了起来。 付子桑能够清楚的听见云扶瑶的声音:“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要一头撞死在那木桩子上了。” 付子桑一愣,所以云扶瑶在遇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他吗? 还不待付子桑反应过来,云扶瑶突然一把推开他,然后他听见闷声一声,原是壮汉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如果云扶瑶没有推开他,那么挨打的就是他了。 付子桑站起身来怒视壮汉:“你竟敢对当朝长公主和朝廷命官动手?!” “哼,这年头冒充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冒充朝堂官员的,你倒是第一个。”壮汉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付子桑的那块令牌。 “付子桑,别管我,去衙门!”云扶瑶倒在地上,她的后背被壮汉重重的敲了一下,此时痛的冷汗都出来了。 付子桑眼见壮汉朝着他走了过来,他现在虽然生气,但也清楚的知道云扶瑶现在的处境。 于是,付子桑猛的冲上去撞开了壮汉,然后一把抱起云扶瑶朝着外面跑去。 “你?”云扶瑶看着付子桑,有些疑惑。 “公主,此行子桑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保公主平安。”付子桑说道。 几经转折,上了山,依靠山上的树木草丛,这才甩掉了后面的壮汉。 将云扶瑶小心翼翼的放下,付子桑问道:“公主,你还好吗?” 云扶瑶摇摇头,“我无碍,倒是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付子桑挠挠头:“我只是听说叶大人在弥州,所以才跟了过来,没想到一进城就听到有人说城西的小村庄里有人捡到了公主,这才找到了公主。” 云扶瑶温婉一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可真就活不成了。” “公主何必客气?”付子桑环顾四周:“那壮汉没有追来,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下山。” 云扶瑶点点头,想要站起身来,可动作拉扯到了后背,强烈的痛意包裹着她,云扶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付子桑这才想起来云扶瑶结结实实的挨下了壮汉的那一棒子,心里犹豫后低声道:“公主,得罪了。” 随后将云扶瑶一把抱起,云扶瑶一惊,抱住了付子桑的脖子。 脑袋埋在付子桑的脖颈处,“我有些困了。付子桑,我们回家吧。” 付子桑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半晌才应下:“好。” 而另一边,岑寂和叶允礼不知道打了多久,两个人都有些疲累了。 “你和云扶瑶究竟是什么关系?”叶允礼喘着气,他知道岑寂是沁云楼的人,但他并没有把云扶瑶和沁云楼联系起来。 “你还不配知道。”岑寂直起腰来,还不待他动手,为谦推门进来,拦住了岑寂。 “你拦着我做什么?他就是叶允礼!”说着,岑寂还恶狠狠的瞪着叶允礼。 “我当然知道他是叶允礼,”为谦自然看叶允礼不顺眼,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付子桑已经找到了祁安公主,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主子说了,所有人回沁云楼。” 叶允礼瞳孔紧缩,“付子桑为何会在这里?!” “这不是你该问的。”为谦撇了一眼叶允礼,扯了扯嘴角,笑道:“叶大人,你也该回京了。” 第十五章:缠斗 “她就这么不想让我走?”木惊堂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人,咧嘴一笑,“可你们拦不住我。” 木惊堂正欲出手,大门突然被打开,木惊堂看见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大门处,其中一人说道:“主子传令,祁安公主已至京城,所有人各回原处。” 随后看着木惊堂:“木公子,你可以走了。” 木惊堂冷笑一声:“我还以为骄阳会让我多待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让我离开?” 为谦说道:“主子还说,那日所说之事,还望木公子多多斟酌。” 木惊堂微眯了眯眼睛,随后什么也没说,朝着大门走去。 云扶瑶没想到自己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叶允礼,眸光微凉。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云扶瑶坐起来,屈膝,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扭头看向叶允礼。 此时的云扶瑶哪里像是受伤的人? “你演的挺好,云扶瑶,就这么喜欢处处留情是吧?”叶允礼阴沉着脸,攥紧了拳头。 云扶瑶笑起来,如春花绽放,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对啊,处处留情,就是不对你留情,怎样?嫉妒吗?恨吗?” 叶允礼紧紧咬着牙,但又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恨我,所以也希望我恨你,这样,对我下手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对吧?” “对,但不完全对。”云扶瑶站起身来,对上叶允礼的眸子,她说:“无论你恨不恨我,我下手都不会有顾虑,叶允礼,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你什么也不是。” 说罢,云扶瑶钻回被窝里,叶允礼的拳头“咯咯”响,此时,房门被推开,屋外站着的正是付子桑。 付子桑看见叶允礼微微一愣,随后又看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云扶瑶,脸色微沉。 “叶大人,还是不要扰公主清梦了吧?” 叶允礼转身看去,付子桑身后还站着御医,御医看看叶允礼,又看看付子桑,像是明白了什么事一般,后退一步,连忙道: “想来两位大人还有事,下官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御医想走,但被付子桑拉住了。 “给公主看病。” 言简意赅,叶允礼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给御医让位。 “叶大人,出来说话吧。”付子桑面对叶允礼也收起了谦谦公子的风度,脸色算不上好看。 叶允礼看了一眼床上装死的云扶瑶,转身跟付子桑出去了。 “有事?”叶允礼看不惯付子桑,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付子桑没说话,紧握的拳头朝着叶允礼的面门而去,叶允礼心下一惊,后退一步避开了付子桑的拳头。 “你发什么疯?!”叶允礼大喊一声。 “你在弥州那么久,为何找不到在城西的公主?”付子桑跨步上前,另一只手紧紧跟上,这一次,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叶允礼的脸上。 挨下了这一拳,叶允礼心生怒意:“你知道个屁!”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 寻鱼送走御医后,看着在院内打斗的两个人,眸光微暗。 相对于叶允礼,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付子桑只是一个读书人,可很多人都忘记了,付子桑不仅仅是文状元,也是武状元,是世间难得的文武双全。 “公主,他们两个……要不要阻止一下?”寻鱼扶起云扶瑶,问道。 “不用,叶允礼不用管,你看付子桑,觉不觉得他的身法有些眼熟?”云扶瑶打开窗子,窗子外正是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个人。 “确实有些眼熟。”寻鱼思考良久,回答道:“有些像……向恒?” “向恒,哼。”云扶瑶笑了笑:“倒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也不知道他在金国还活着没?” “公主,你要是想知道向恒的消息,何不派人去打探?金国虽然大,但也根植着我们的人。”寻鱼不解道。 “找他干什么?他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待我收复金国,他自然会来寻我。”云扶瑶撑了个懒腰,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勾唇一笑。 “你说说,付子桑是什么时候和向恒扯上关系的呢?” 寻鱼摇摇头,回答道:“付子桑家世清白,是平民之子,公主,我倒觉得,与其猜,不如问。付子桑心思单纯,若是公主问,他定然会全权告知。” 云扶瑶瞥了眼寻鱼,寻鱼里面闭上了嘴,朝着云扶瑶尴尬的笑了笑两声。 “长安王遇袭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寻鱼回答道:“已经推到长乐王麾下的大臣身上去了,皇上没有过问,倒是长安王和长乐王已经开始暗暗较劲了。” “逍遥王呢?” “还是和以前一样给百姓义诊,不过很奇怪。”寻鱼说道:“长安王遇袭,受了不小的伤,听闻丹月是传说中的鬼医圣手,所以想请丹月为他疗伤,但是逍遥王拒绝了。” “拒绝了?”云扶瑶眉头微挑,“这到不知道逍遥王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了。” “让外面的两个人停下,就说我需要静养,他们吵到我了,我去安平王府,别让他们知道了。”云扶瑶撑了个懒腰,然后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了。 安平王府——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又来了?”丹川看见云扶瑶,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想的是说些好话,可这好话说出来就成了这样。 云扶瑶撇了一眼丹川,丹川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说说吧,付子桑是怎么知道我在弥州的?”云扶瑶说着,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抿一口。 丹川乖乖的跪在云扶瑶面前:“我错了,我就是看付子桑整日忧思,看见我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为他感到难过而已。” “哦?所以你害怕他忧思成疾,就把我卖了?”云扶瑶猛的放下茶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茶杯四分五裂。 “我错了我错了,云扶瑶,我真的知道错了。”丹川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扶瑶。 云扶瑶默了默,看向丹川,说道:“丹川,你若是没有这般心慈手软的性格,那么坐上那个位置的绝对是你。” 丹川嗫喏着:“可是我不想当皇帝。” 第十六章:逍遥王求见 云扶瑶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脑袋,问:“那你想干嘛?” 丹川嘿嘿一笑:“我想醉卧美人膝,笑看风云生死间。” 云扶瑶冷嗤一声:“就你?后半句你就是做不到咯。” 丹川撇撇嘴:“做得到前半句也是好的嘛。” “行了,少贫嘴。”云扶瑶站起身来:“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以后少任性,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丹川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带好人皮面具,恰好有人敲门。 “王爷,云小将军求见。” 丹川声音低沉浑厚:“先请去大厅,本王稍后就到。” 而另一边,云扶瑶刚回到公主府,寻鱼便匆匆来报:“公主,逍遥王带着丹月来了,就在大厅。” “哟,那么多哥哥不去见,倒来见我这个姐姐?真是稀奇了。”云扶瑶换了身行头,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吃了下去。 丹药见效很快,云扶瑶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丝毫不见刚才的生龙活虎。 “走,我们去见见这个好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主府并不在闹市,相反是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并且离皇宫有些远,但依旧受到人们的关注。 “皇姐大病初愈,小弟特来探望。”逍遥王见到云扶瑶,立马站起身来。 云扶瑶温婉一笑:“想必这位就是在京城当中名声鹊起的丹月姑娘吧?” 云扶瑶坐在高位之上,看向了丹月,微微一笑。 寻鱼关好了门,转身回到云扶瑶身侧。 丹月面纱之下的嘴角微扬:“长公主殿下,这里既没有他人,就不用再演下去了吧?” 云扶瑶心中一愣,看向丹月的眼眸里带着危险的光芒。 “丹月,休得无礼。”逍遥王脸色也冷了下来,似乎不满意丹月的做法。 丹月心里不爽,猛的上前抓住了云扶瑶的手腕。 “你干什么?快放开公主!”寻鱼心中一惊,上前一步,怒道。 丹月拉着云扶瑶的手腕,云扶瑶神情淡淡,就这么撑着脑袋看着她,良久,才开口:“拉够了没有?” 丹月这才放开手,说道:“想必公主殿下这般神情,是吃了探含丸吧?” “你在胡说什么?公主受了惊,若是王爷此番前来是为了恐吓公主,那还是请离开吧。”寻鱼上前将云扶瑶护在身后,眼眸沉沉的看着丹月。 “丹月。”逍遥王语气微沉,似乎不悦:“还不退下!” 丹月咬咬牙,心里不爽,但还是回到了原位。 “皇姐,当真是抱歉,手下人不听话,晚些回去就教训。”逍遥王抱歉一笑。 “小五,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胆大了不少。”云扶瑶嘴角噙笑的看着逍遥王,说道:“究竟是她不服管教,还是你所授意,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逍遥王的笑意僵在脸上,“皇姐,你这……当真是误会我了。” “行了,既然说穿了,你也不用装了。”云扶瑶看向丹月,说道:“这世上能看出探含丸的人不多,像你这么年轻的,我所认识的人当中的,你是第一个。” “废话,我可是鬼医圣手。”丹月的语气颇为骄傲。 “鬼医圣手?”云扶瑶哼笑两声:“这么说来,你一定认识向恒咯?” 丹月一愣,随即眯了眯眼睛,“你是怎么知道向恒的?” “这跟你没关系,”云扶瑶看向逍遥王,说道:“说吧,你此行的目的。” “我想和皇姐做个交易。”逍遥王站起身来,看着云扶瑶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交易?”云扶瑶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找你那些哥哥们?反倒是我这个没权没势的公主?相比较起来,他们更能满足你,不是吗?” “皇姐说笑了,之所以不找他们,是因为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毕竟,我想要的东西,只有皇姐能给。” “哦?那我可真是好奇。”云扶瑶虽然笑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抬手摆了摆,寻鱼便回到了云扶瑶身侧。 “我想脱离朝堂之争。”逍遥王说道:“我自封王之后便一直在外云游,无心参与皇位之争,我想请皇姐帮我,彻底离开京城。” “这个简单,假死不就行了?”云扶瑶觉得有些无趣:“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只要假死,到了皇陵,你不就脱离了朝堂纷争,离开了京城?” 逍遥王却摇摇头:“不,逍遥王的身份是我母妃求来的,我不能舍弃最后的念想。” “并且,就算我假死,以他们的性格,必定会去皇陵一探究竟,见不到我的尸体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姐,你帮帮我,她就是你的人了。”说着,逍遥王指着丹月,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无欲无求,你和安平王的接近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皇姐,你帮我,就能得到传说中的鬼医圣手,这笔交易很划算。” “逍遥王?”还不待云扶瑶开口,丹月先说了话,她似乎不敢相信逍遥王就这么把她卖了,满眼都是震惊。 但是逍遥王没有理会丹月,他看着云扶瑶,“这笔交易,做还是不做?” “可是,我看她好像不是很愿意啊。”云扶瑶指了指一旁的丹月,说道: “小五,人不是商品,不是说送就送的,你们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我就算帮了你,收了她,那我呢?你出了京城倒是自由了,她要是不听话,苦的可是我呀。” 逍遥王紧紧咬着牙,看了看一旁低着头的丹月,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云扶瑶抢先一步说道: “本宫有些累了,寻鱼,送客。” 寻鱼上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都是公主府的侍卫,寻鱼面带微笑,做了一个“请客”的手势。 现在这情况,逍遥王不想走也得走了。 送完客后,寻鱼有些不解:“公主,逍遥王的话可信吗?不会是诈吧?” “不知道,不过可以再观察观察。”云扶瑶朝着外面走去,“继续盯着,他在我这里行不通,不知道会不会寻求其他的法子。” 第十七章:你会如何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一座废墟前,这座废墟里已经长满了杂草,之所以变成废墟,是因为二十年前的大火烧毁了这里,后面被官府收去,之后却没有把这里用起来。 “去请付公子来。”云扶瑶掀开帘子,站在这片废墟前,眸光微动。 “祁安公主。”大太监朝着云扶瑶行了一个礼,问道:“不知道公主要这废墟做什么?” “自然是造福百姓了。”云扶瑶笑得温婉:“本宫瞧边整个京城,也就这里最合适,大公公,辛苦你了。” 寻鱼接过大太监手中的东西,递给云扶瑶。 “东西既已经送到,那咱家先回去复命了。”说罢,大太监行礼后转身离开。 见大太监一离开,云扶瑶立马收住了笑意,“去请匠人来吧,找京城最好的。” 寻鱼令命后便离开了,云扶瑶却是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酒楼,公主府的侍卫将整个酒楼的围了起来。 “是公主府的侍卫,公主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愿上苍保佑公主。” 云扶瑶在大业的影响力基于百姓对她的爱戴,云扶瑶“失踪”的这段时间,公主庙里挤满了人,他们跪在公主庙内,祈求上天保佑云扶瑶平安归来。 “子桑。”云扶瑶看见来人,含蓄一笑。 “公主。”付子桑连忙站起身来,耳尖红红的,云扶瑶一眼就注意到了。 “坐吧,此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事相商。”云扶瑶坐在付子桑的对面,旁边就是窗户,她能听见过路人说的话。 “是何事?” “被绑的那段时间,是大娘救了我,那一段时间,我看到了百姓生活当中并不如意。” “虽然现在的大业很繁华,但繁华之下必有白骨。他们家境贫苦,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只能在田间耕作,一年的收入却比不上我这一根簪子。” 云扶瑶转到付子桑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所以,我想开一间民间学堂。我们一起,好不好?” 付子桑一愣,他看向云扶瑶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似乎藏着山川河流,但付子桑更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心脏漏跳一拍,反应过来后连忙撇过头去,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好……好。” 云扶瑶松开了手,指向窗户外的那一片废墟,“学堂就定在那里吧,我已经找人去寻工匠了,想必很快就能建好,只是,还差个名字。” 云扶瑶突然凑上去:“子桑,这名字由你来取,好不好?” 付子桑见云扶瑶靠过来,心脏仿佛像打鼓一般,他连忙后缩,背部紧紧贴在墙壁上。 “我、我来取?” 云扶瑶笑得开朗:“你是当今的状元郎,你取的名字一定很好听!” “公主,可我当真不擅长取名,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首诗。” “什么诗?” “我心似蟒可吞天,我志如龙欲架海。艰难苦恨何所惧,惟恐平淡藏雄心。世道不平有谁踩,将相布衣屠狗辈。生当流火来无踪,死誓光耀照九州。” “若要我取名,便叫九州学堂吧。从京城开至全国,应该也是公主的意思吧?” 云扶瑶趴在付子桑的肩膀上,抬手轻轻捏了捏付子桑的耳垂,“是啊,既如此,便叫九州学堂吧。” 付子桑撇过脸,他不敢去看云扶瑶,因为他已经能猜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可云扶瑶并不让他如愿,她一把拉过付子桑,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个人的距离极其的近,可付子桑只能看见云扶瑶那双含着忧愁的眼睛。 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如果我真的成亲了,你会怎么办?” 这句话似乎带着哭腔,却字字落在他的心间。 “公主,你……” “回答我,”付子桑清楚的看见云扶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付子桑,回答我。” “我会等,”付子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此生,子桑非公主不娶!” 之后,付子桑就再也没听见声音了,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付子桑又听见自己如同战鼓一般的心跳声了,这违背规矩,可她是云扶瑶。 “付子桑,对于你来说,皇位是什么?”云扶瑶起身,她垂眸,问出了这个问题。 “皇位于我来说,不过是掌权之人的差异罢了,我忠的是大业,而非皇位。” “无论皇位之上坐的是谁吗?” “无论,我只要大业山歌扔在,百姓安康。” 云扶瑶嘴角上扬:“那如果是我呢?” 付子桑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若是我登上了那个位置呢?付子桑,你又会如何?” 付子桑有些发愣:“公主是在说笑吧?我国自古没有女子登基称帝的典例,更何况,王爷都安康……” “可我不是大业人。”云扶瑶站起身来,坐回原本的位置,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扶月国。” “听过,只是这扶月国不是早就亡国了吗?”付子桑疑惑道:“而且,公主是长公主,怎么可能不是大业国人呢?” “可我,就是扶月人啊。”云扶瑶神色认真,“付子桑,还记得平阳贵妃么?” 付子桑答:“自然记得,那是公主的母妃。” 云扶瑶解释道:“我的母妃就是扶月皇族,按照扶月的规矩,女随母,所以我也是扶月皇族。” 见付子桑一脸的不可置信,云扶瑶就将之前和木惊堂说过的话又说给了付子桑听。 “我知道你敢相信,但这是事实,付子桑,我很认真,若是我要登基,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付子桑的回答令云扶瑶不满意,付子桑就走不出这个酒楼。 付子桑不想承认,因为大业自古以来就是没有女子为尊的想法,可他面前的是云扶瑶。 是那个百姓爱戴,皇帝宠爱,受万万人尊敬的云扶瑶,更是他一眼定终生的人。 “公主,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罢,付子桑行礼后转身出去了。 “公主,要动手吗?”寻鱼就在外面,她盯着付子桑,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第十八章:商议 云扶瑶轻笑一声:“不必,他是个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木惊堂呢?回来这么久也没瞧见他。”云扶瑶撑着下巴看向窗户外的风景,问道。 “木公子本来都已经下了山了,但是后面同岑寂说有要事与公主相商,岑寂又把他带回去了,现在还在沁云楼呢。”寻鱼回答道。 “那我还得回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要与我相商咯?”云扶瑶撑了个懒腰,问道:“云飞扬呢?他不是回来了吗?” “云小将军去了安平王府,现在还没出来呢。” “你先且回去看着,我去一趟沁云楼。”说罢,云扶瑶眨眼间就消失了。 相比较于其他人,云飞扬倒是归顺的快,就是不知道咋安平王府这么久,是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些用不着云扶瑶费脑,因为丹川会如数告诉她的。 夜如漆墨,云扶瑶一回来便看见岑寂在为木惊堂沏茶。 云扶瑶微挑着眉毛,看向正在翻阅书籍的木惊堂,说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你过得很悠闲啊?” 木惊堂合上书,微微一笑:“过奖了,不过是闲来无事找点事干罢了。” “找事干找到我的人头上来了?”云扶瑶摆摆手,岑寂便放下茶壶朝着门外走去,“听说你找我有要事相商,说吧,什么事?” 木惊堂扬了扬手中的书籍,说道:“我在你的书房里找到了这本《扶月密史》,根据书中记载,扶月国有一深受百姓爱戴的皇女,名为扶娇,相貌迤逦,天生媚骨,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嫁娶对象。” 云扶瑶拿着茶杯小喝了一口,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书中还说,扶娇虽然是皇族,却并无朝堂之意,并且,她还拒绝了扶月女君的太女册封,之后离开了皇都,化名骄阳,创立了沁云楼。” 木惊堂看着云扶瑶,指着书桌上的一副画卷,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平阳贵妃的真容,所以不知道你所言真假,不过这画卷上的就是沁云楼楼主骄阳,绝非是你。” 云扶瑶这才放下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木惊堂,说道:“你如何判定这幅画卷上的就是沁云楼楼主?” “自然不是我判定的。”木惊堂回答道:“这幅画卷是在找这本书的时候意外发现的,你的人告诉我,这画卷上的女子正是沁云楼楼主。不过我看这女子与书中描述相符,想来就是离开了皇都的扶娇。” 云扶瑶轻笑一声:“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够聪明,不过你不觉得,这画卷似曾相识吗?” 木惊堂眉头轻蹙,有些不解:“什么?” 云扶瑶回答道:“你虽然无官无品,但是,皇帝曾因你的才华召你进宫过一次,那日在养心殿,你应该看到过挂在屏风后的画像,你只是看不真切而已。” 木惊堂瞪大了眼睛,他回想到那日进宫面圣,养心殿内确实有一块屏风,他当时以为屏风后有人,还特意的多看了两眼,现在想来,屏风后的不是人,而是画。 木惊堂看向桌面上的画卷,脑海中那模糊不清的记忆与画卷重叠,是了,这幅画就是皇宫里的,那么,骄阳当日所言非虚。 回过神后,木惊堂看着云扶瑶,眸光微沉,“就算如此,那你是谁?又为何顶替扶娇的称号继续存在于江湖?你与扶娇又为何长得如此相像?莫非,你是扶娇的姊妹?” “你的问题有点多,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云扶瑶招了招手,门外立马有人推门进来,手中还拿着酒坛子,云扶瑶又摆了摆手,几个人放下酒坛子后便离开了。 木惊堂眼眸微眯,神色有些不悦:“你派人监视我?” 刚才的这些人像是看到云扶瑶的手势后才进来的,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跟在云扶瑶身边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些人是监视他的。 “整个沁云楼都是我的,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这么久,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还有,木惊堂,这可不叫监视,这叫保护自身利益。” 云扶瑶的手凭空一抓,一坛酒就到了她手里,揭开盖子,仰头便倒入半坛。 对此,木惊堂只说“诡辩”二字,看着云扶瑶不顾死活一般的往嘴里倒酒的样子,皱了皱眉:“讨论大事呢,喝什么酒啊你?” 云扶瑶将手中的酒坛子随手一扔,酒坛子“啪”的一声摔碎了。 云扶瑶看向木惊堂说道:“怎么,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喝酒了?” 木惊堂猛的站起身来,跨步上前拉住了云扶瑶的手腕,“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云扶瑶冷哼一声,甩开了木惊堂的手,说道:“木惊堂,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的身份?” 木惊堂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回答道:“你不是想让我帮祁安公主吗?你告诉我,我就答应你。” “迟了。”云扶瑶又拿起一坛酒,说道:“云飞扬归顺安平王已是定局,付子桑同她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叶允礼又是驸马,再加上我这个沁云楼的楼主,她早就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木惊堂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云飞扬归顺安平王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云扶瑶看着木惊堂不敢相信的样子,哼笑一声,揭开盖子一饮而尽。 木惊堂闭了闭眼睛,随后同云扶瑶一样揭开盖子,一饮而尽。 “哟,没看出来,你为了云飞扬买醉?”云扶瑶放下酒坛子,调笑一般的看着木惊堂。 木惊堂说道:“云飞扬归顺安平王后,势必会被长安王和长乐王使绊子,现在金国对大业虎视眈眈,他们必定会让云飞扬前往边关,届时,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云飞扬便会在边关永远回不来了。” “嗯,不错,继续说。”云扶瑶撑着下巴看着一旁的木惊堂,唇角上扬。 木惊堂继续道:“若是在严重一点,他们还可以污蔑云飞扬通敌,致使整个云家都遭殃,这样,他们不仅毁了云家,也牵连了安平王,一举两得。” 第十九章:囚禁 “不错,很聪明。”云扶瑶笑着:“但是现在已经晚了,算算时间,云飞扬应该已经从安平王府出来了,说不定,还碰到刺客了呢。” 木惊堂猛的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干嘛去?” 木惊堂回答道:“回京城,我不可能这么看着我的朋友死去。” “你去了有什么用?”云扶瑶说道:“你连我的手下都打不过,去了也是添乱。” 木惊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转身走向云扶瑶,说道:“云飞扬归顺安平王,其实也是变相的归顺祁安公主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能不能看在祁安公主的面子上救救他?” 云扶瑶咧嘴一笑:“我不。云飞扬好歹是一介将军,还怕他对付不了那些人?” “他是将军不错,可长安王长乐王想杀他,绝不会让普通的杀手去。”木惊堂说道:“骄阳,你救救他。” 云扶瑶转头看着木惊堂带着希冀的眼神,默了默,随即恶劣一笑:“求我。” 简短的两个字,却是要粉碎木惊堂身为京城第一公子的风骨。 “求你。” 云扶瑶喝了一口酒,看着低着头的木惊堂,哼笑一声:“你是这么求人的?” 木惊堂紧紧的握着拳头,他跪了下来,语气卑微:“求你,救救云飞扬。” 云扶瑶这才满意的笑了,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门外传来岑寂的声音:“主子。” “云飞扬,可活。”简单的五个字,却断定他人生死。 “是。”岑寂领命后便消失了,木惊堂这才松了口气。 “我很好奇,你和云飞扬究竟是什么关系。”云扶瑶看着跪着她面前的木惊堂,问道。 “云飞扬对我,有救命之恩。”木惊堂回答道。 木家是后来迁进京城的,在此之前,木家生活在边关,边关打仗,他们这些百姓就难活。 那一战,也是云飞扬的成名之战,虽死伤无数,但好歹保住了城池。 “他救了你,你现在也救了他,你们两个这样算是扯平了。”云扶瑶说道。 木惊堂却是摇摇头,语气真挚:“哪怕是扯平了,他于我来说也是最好的朋友。” 云扶瑶轻啧一声,说道:“木惊堂,你也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木惊堂猛的抬头看向云扶瑶,说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 云扶瑶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说了,你还没资格问。”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告诉我?” “你何必执着于一个答案呢?木惊堂,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云扶瑶此时已经躺在软榻上,背对着木惊堂。 木惊堂没再说话,良久,他才离开了房间。 木惊堂离开后,云扶瑶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距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 “主子。”为谦在门外说道:“探子来报,逍遥王想让丹月毒杀长乐王,时间就定于五日之后,夜半子时。” “知道了。”云扶瑶有些困了,许是酒喝的有些多,抬手捏了捏鼻梁,问道:“付子桑呢?什么情况?” “付子桑此时于家中,并无不妥之处。” 云扶瑶应了一声,随后消失了。 公主府内—— 寻鱼被人绑住了手脚,嘴巴也被堵住了,此时正歪着头应该是昏了过去。 云扶瑶借着月色看清楚了来人,素色的长袍在黑暗中格外的亮眼。 “叶允礼。”云扶瑶眸光微沉,似乎不悦:“你来干什么?” “讨债。”叶允礼回了两个字,随后极快的靠近云扶瑶,云扶瑶没动,因为她笃定叶允礼不敢动手。 “我可不欠你什么,说起来,倒是你欠我的比较多。”云扶瑶眸光微冷,如果刀子一般的凉。 叶允礼没有理会云扶瑶的嘲讽,而是抬手抚上云扶瑶的脸颊,语气温柔:“今日和付子桑见面,可还满足?” “你监视我?”云扶瑶杀意渐起。 “你动不了。”叶允礼俯身在云扶瑶耳朵说道。 云扶瑶这才觉得不对劲,她想运功,却发现自己根本凝不了气,别说运功了,此时她与普通人无异。 云扶瑶瞪着叶允礼,怒道:“你干了什么?!” “放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叶允礼眉眼尽是柔情,可云扶瑶只觉得不对劲。 这样的叶允礼就很不对劲。 可还不待云扶瑶细想,便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不到一刻钟便昏睡了过去。 叶允礼一把抱起云扶瑶,月色下的云扶瑶面容柔和,宛若天仙。 “云扶瑶,以后你就只属于我一人了。” 语气尽是柔意,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胆寒。 待云扶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环顾四周,这里和她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只是不同的是,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并且还上了锁。 “叶允礼。”这个名字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云扶瑶此刻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云扶瑶气愤之余不忘凝气,就是不知道叶允礼下了什么药,致使她现在还像个普通人一样。 “别白费力气了,这毒,唯有我可解。”门外传来叶允礼的声音,随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云扶瑶后退几步,叶允礼推门进来,说实话,叶允礼的脸是顶好看的,只是云扶瑶不喜欢,不是不喜欢这张脸,而是不喜欢这个人。 “放我出去。”云扶瑶冷着脸,她不想和叶允礼多待一天。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带来的。”叶允礼说道:“云扶瑶,你乖乖听话,这里是我特意为你打造,喜欢吗?” 云扶瑶紧握着拳头,此时的她如同普通人,肯定打不过叶允礼,余光看向叶允礼身后的门。 云扶瑶紧紧咬着牙,随后猛的冲向那扇门,只是现在的她的动作在叶允礼的眼中,像是放慢了数倍一般,很快就把她拦了下来。 猛的将云扶瑶摔在床榻上,背后传来疼痛的感觉,云扶瑶强撑着想要起来,叶允礼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云扶瑶不理解,她居然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柔情。 叶允礼突然解开腰带,他死死的压住云扶瑶,在她耳边说道:“乖一点,我的金丝雀。” 第二十章:赌约 云扶瑶清楚的感觉到叶允礼的手已经在她的腰肢上了,她心里紧张的很,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叶允礼。 “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叶允礼轻嗅着云扶瑶身上的香气,在云扶瑶耳边轻声道:“云扶瑶,你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碰你。” 云扶瑶极尽的想要挣脱叶允礼的束缚,可却是徒劳。 衣带被解开,云扶瑶也不动了,其实对于她这个从小接触到扶月皇室思想灌输的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 因为她不会像其他的大家闺秀一样因为失了贞洁然后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她会像这里的男人一样,站在制高点上,指点江山。 衣带渐宽,云扶瑶突然开口说道:“叶允礼,如果我告诉你我不甘心只当个公主,你会支持我吗?” 叶允礼手上动作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云扶瑶,“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要当皇帝。” 叶允礼凝视着云扶瑶脸上表情良久,见云扶瑶不像是在开玩笑,松开了擒住云扶瑶的手,说道: “你为什么想当皇帝?” 云扶瑶转了转发酸发疼的手腕,坐起身来,回答道:“谁不想执掌天下呢?叶允礼,你不是那种陈规守旧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 叶允礼挑起云扶瑶的下巴,她的脸精致小巧,叶允礼甚至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会捏碎这个瓷娃娃。 “可就算你坐上了那个皇位,如何过得了朝中大臣的那一关?天下百姓又会如何?大业国自古以来从未有女人登基称帝的历史。”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云扶瑶道:“给个答案,帮还是不帮?” “不帮。”叶允礼一把搂过云扶瑶,云扶瑶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不解的看着他。 “你要真当皇帝,以后你就是天下之主了,万一你再开个后宫怎么办?我不喜欢三夫四侍,也不喜欢其他男人靠近你,云扶瑶,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那就是没得谈了。”云扶瑶一个翻身从叶允礼身上下去,拢了拢被叶允礼解开的衣服,说道:“既然没得谈那叶公子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你还真想过。”叶允礼微微皱了皱眉,神情不悦,“云扶瑶,你现在可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连我想要的东西都没法给我,还想和我翻云覆雨。叶允礼,说你天真吧你也不天真,说你蠢你也不蠢,你还真是个难评价的人呢。”云扶瑶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到了一壶水,小抿一口,说道。 叶允礼上前站在云扶瑶的面前,没有了腰带,他的衣袍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想要我帮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此生唯我一人。你要是敢和别的男人苟且,我定不饶你!” “你还真是满脑子那档子事儿,叶允礼,就你这样是怎么被叶大人寄予厚望的?”云扶瑶嗤笑出声。 只是这笑意被硬生生堵在了嘴里。 叶允礼俯下身来和云扶瑶保持着平视,他的大掌垫着云扶瑶的后脑勺,他的吻轻柔又缱绻,令人沉醉。 反应过来的云扶瑶想要推开叶允礼,却被叶允礼擒住双手,她瞪大了眼睛: “叶允礼,我就不应该让你活着!” 叶允礼确实褪去云扶瑶身上的衣物,在她耳边轻声道:“醉仙欲死也是死啊。” …… 云飞扬从安平王府出来后便直奔公主府,只是公主府的大门没有关紧,他还没来得及敲门,这门便打开了。 府内安静的出奇,这完全不像平常的公主府,云飞扬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进了公主府,和他想的一样,公主府的侍卫全部昏倒在地,云飞扬直奔云扶瑶的卧室,却发现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的寻鱼。 云飞扬窒息一瞬,随后连忙奔进卧室内,卧室里面陈设完好,什么都完好,就是不见云扶瑶。 这不是第一次。 云飞扬进宫面圣,一时间,偌大的京城内到处都是长公主失踪的消息,云飞扬去找木府想找木惊堂,却被告知木惊堂出去后就没在回来。 两道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云飞扬头上。 他还能想起来木惊堂走之前说要去沁云楼,可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是不是意味着木惊堂失败了?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木惊堂已经被丢到乱葬岗了? 云扶瑶再次失踪,这次又会在哪里?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会不会……死? 所有的问题充斥着云飞扬的大脑,云飞扬只觉得一阵耳鸣,随后跌跌撞撞的回府牵来了快马,出了城。 叶允礼趴在云扶瑶的颈肩处,浑身湿淋淋的。 “叶允礼,要不要来打个赌。” 叶允礼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热气喷洒:“赌什么?” “赌我什么时候会回去。”云扶瑶说道:“你想关我一辈子,可有的人会找我一辈子,叶允礼,不出三日,便会有人来寻我。” “三日?我这地方隐蔽的很,三日太少,这么赌是会输的。” “赌不赌?” 叶允礼勾唇一笑:“赌,你既然开口了,我自然要陪你玩下去。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你把叶家军的兵权给我。我输了,任你处置。” 听到“叶家军”三个字,叶允礼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叶家是开国大将,只是现在成了文官,再加上不受皇帝重用,就渐渐没落下去了。 而叶家军就是同叶老将军一同上战场的士兵,只是后来国立兵散,再加上时间长了,想要找到他们就有些困难。 “我自有我的办法。”云扶瑶回答道。 “可是,你现在不也是任我处置吗?”叶允礼扶着云扶瑶的脸颊,说道。 云扶瑶皱着眉,偏了偏头:“一个字,赌不赌!” “公主果真跟其他女子不一样呢。”叶允礼笑着:“赌,你想玩就陪你玩。” 云扶瑶嘴唇微勾,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像是重物从高处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叶允礼收敛了神情,转身下榻穿好了衣物,转头看了一眼云扶瑶,随后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出笼 云扶瑶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能清楚的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 随意耷拉着衣物,她的身上满是痕迹,门外的锁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主子。”岑寂推开门,云扶瑶就站在那里,红着眼眶,衣服凌乱不堪,满头青丝散下。 岑寂看着云扶瑶身上满是暧昧的痕迹,他看着,险些喘不上气来。 “你倒是快。”云扶瑶本以为怎么着也得明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岑寂回过神来,递上解药,说道:“岑寂来迟了。” “无事,你先离去,待会被发现了。”云扶瑶接过解药,目前她还没有和叶允礼坦诚相待的打算。 岑寂紧紧握着拳头,但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转身离开了。 云扶瑶吃下解药,她虽然不知道叶允礼下的是什么毒,但是沁云楼的解药可解世间万种毒,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神药。 云扶瑶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周身穴位通畅,恢复武功后云扶瑶并没有急着报复叶允礼,而是猛恰自己的大腿,逼出了几滴泪花。 她走上前,扶着门框,一副羸弱的模样。 云扶瑶一出来,云飞扬便看见了,他瞪大了眼睛,最先入目的是云扶瑶那张虚弱的小脸,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是眼泪的痕迹。 再是云扶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露出来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的颜色,这一切都冲撞着他的神经,他已经心痛到不能自已,手中的剑越握越紧。 云飞扬猛的发力,带着浓浓的杀意:“叶允礼!!”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发起狠来比起刺客杀手更为强悍,叶允礼虽然武功很好,但因为躲避不及时,手臂上还是被划伤了。 云飞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看着叶允礼,从没这么想杀一个人。 云飞扬紧握长剑,心底浓厚的杀意迫使他想要去杀掉眼前这个男人,可还不待他有所动作,便觉得有东西向他飞奔而来,结实地落在他的怀里。 “不要!” 云扶瑶环抱着云飞扬的腰,她没有仰头看他,而是低着头,眼泪划过脸颊,怯懦般说着“不要”两个字。 云飞扬心底叫嚣着让他杀人的声音消失了,云飞扬低头看着紧紧抱住他的人儿,一瞬间,心脏疼的要命。 收起长剑,将云扶瑶公主抱了起来,他冷厉的看着叶允礼,说道:“叶允礼,我会向皇上请旨,收回你和公主的婚约,你好自为之。” 说罢,云飞扬带着云扶瑶飞身上马,离开了这里。 叶允礼眸光沉沉,他倒是没想到云扶瑶会用这种方法引起他人的怜爱之心。 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 “没想到,居然是我输了。” 云扶瑶也没想到,叶允礼根本就没有把她带出城,而是藏在京城最隐蔽的地方——春楼。 这样的烟花之地,他们就算想找人也不会找来,更何况,叶允礼打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打算。 云飞扬将云扶瑶送回公主府,转身就要离开,云扶瑶却拉住了他的手,云飞扬转身看去,便看见云扶瑶那张楚楚可怜的表情。 她摇着头,说:“不要。” 云飞扬便没有去。 浴室内,寻鱼看着云扶瑶身上的痕迹,震惊了很久。 “公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寻鱼心疼极了,毕竟在她眼里,叶允礼甚至比不上岑寂那般好。 云扶瑶敛着眼眸,将身体完全浸泡在水中,说道:“我无碍。近日如何?” 寻鱼回答道:“一切安好,就是沁云楼内木惊堂总是囔囔着要见公主,都被为谦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要见我?”云扶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正值夕阳西下,“让他接着等。哦对,你找机会去试探一下叶允礼,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待云扶瑶穿戴整齐后才去的书房,云飞扬等了许久,但不曾有过怨言。 “公主,飞扬来晚了,请公主责罚。”云飞扬半跪在云扶瑶面前,低着头,他不敢看云扶瑶。 云扶瑶却也同样跪下,牢牢的抱住了云飞扬的脖子,云飞扬瞪大了双眼,他清楚的感觉到有几滴热泪落在他的脖颈处。 哭、哭了? 云飞扬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他平生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云扶瑶,因为他嘴笨,也不太会哄人。 云飞扬只能轻抚着云扶瑶的后背,就像小时候自己的娘亲那样安慰自己。 良久,云扶瑶眼睛都哭得有些肿了,她看着云飞扬,问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云飞扬回答道:“我本已经出了京城,只是没走多久,便被一个人拦了下来,他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去那里寻你。” “原是这样。”云扶瑶苦笑了一下,随后包含希望的看向云飞扬,说道:“云小将军,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不要告诉父皇这件事?” 云飞扬不解:“为什么?叶允礼那般对你,为何不告诉陛下?” 云扶瑶笑容苦涩:“这世道,有多少女子像我这般身不由己呢?这件事,虽然不堪,但只要婚约尚在,叶允礼便是我未来的夫君,这么一想,便不难受了。” “况且,父皇身子不好,若是知晓这件事,不知道又会如何大动肝火,他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生气了。” 云扶瑶祈求般望着云飞扬:“答应我,好吗?” 云飞扬紧咬着牙关,他当然不想答应,本来他就讨厌叶允礼,后来又讨厌叶允礼和云扶瑶之间的婚约,现在更是想杀了叶允礼的心都有了。 可云扶瑶这般祈求,他也拒绝不了。 “好。”他无法让自己违抗云扶瑶,纵然千般万般的不愿意,也只能答应。 云扶瑶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又紧紧的抱住了云飞扬,轻声道谢:“谢谢你,云小将军。” 云飞扬咬咬牙,说道:“公主,其实离开了叶允礼,你还有更好的。公主,飞扬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像是承诺,云扶瑶一直都知道云飞扬和付子桑是她这些目标当中最好搞定的两个,但是没想到这么简单。 第二十二章:谣言 祁安公主衣衫凌乱的被云小将军接回了府的事一下子就传开了,百姓都在骂那个劫匪,但也有讥讽的。 一介公主被劫匪玷污,叶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叶家主听到传言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去退了这门婚事,这样叶允礼还能继续为叶家效力。 但是被叶允礼拦住了。 叶家主不解的看着叶允礼,问道:“允礼,你这是何意?” 他以为叶允礼和他一样都想退了这门婚事。 “此时去退婚,陛下未必会同意,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若是不退这婚,陛下反倒会感激我们。”叶允礼语气平静。 叶家主也冷静了下来,细细一想,觉得叶允礼所言不错,现在的云扶瑶就是受了惊的鸟,这要是闹出什么幺儿子,出了人命可就危险了。 叶家主赞许的看着叶允礼,说道:“还是允礼想的周到。” 同时,付子桑被拦在了公主府的门口。 “寻鱼姑娘,你让我进去,我同公主有要事相商。” 说实话,付子桑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是不敢相信的,可事实就是云扶瑶真的被劫走了,又被云飞扬救回来了,这世上哪有人敢造皇室的谣呢? 更何况是百姓爱戴、皇帝宠爱的云扶瑶。 寻鱼表情冷漠:“付大人,恕奴婢无法让你进去。公主受了惊,需要静养。” 付子桑有些着急:“寻鱼姑娘,我与公主要相商九州学堂的事,你让我去见见公主。” 此时,付子桑才意识到自己与云扶瑶之间,除了九州学堂便没有其他联系了。 寻鱼还是摇摇头:“抱歉,付大人,奴婢还是不能让你进去,若真有要事相商,还是等公主能面客再来吧。” 说罢,寻鱼转身回去,大门关上,付子桑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灌满了铅一样,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而此时的云扶瑶正在安平王府,丹川也听到了那些谣言,但很显然他并不相信。 “这么说,那些谣言是你主动放出去的?”丹川微微咋舌,他一直都很敬佩云扶瑶。 “这么说,那些真的就只是谣言了?” “不啊,”云扶瑶回答道:“传言是真的,绑我的人就是叶允礼。” 丹川瞪大了眼睛,随即猛的想要往外冲去,但是被云扶瑶拉住了。 “你干什么?” “我要求杀了他!” “杀你个头。”云扶瑶一把将丹川按在座椅上,说道:“我也不亏,换到了叶家军的地址。” “叶家军?”丹川一愣,不可置信般说道:“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找到叶家军的位置?” 云扶瑶:“不然呢?我比你还想杀了叶允礼。” “说说你吧,那日云飞扬在你这里呆了那么久,都和你说了什么?” 丹川回答道:“他就只说了愿意归顺我,但前提是,等你成婚后随你一起去封地。” 云扶瑶眉毛微挑:“就这?你们讨论了一天?” “没有啊。”丹川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就谈了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他就离开了。” 云扶瑶眸光微暗,沉吟片刻后说道:“但是我得到的消息是,云飞扬并未离开。” “算了,这件事不需要你管,你最近注意一点就是。” 说罢,云扶瑶转身就离开了。 公主府内,云扶瑶看着正在院子里练武的云飞扬,眸光微沉,片刻之后,她端着茶水走了出去。 “云小将军。”云扶瑶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练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吧?” 云飞扬收起手中的剑,他身上有伤,是昨日和叶允礼对战留下的,也是云扶瑶包扎的。 云飞扬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每见到云扶瑶一次,就越沦陷一分。 “我要进宫了。”云扶瑶拉着云飞扬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说:“父皇召我进宫,想必是为了那事。” 见云扶瑶眸光晦涩,一副极其不愿意回想的模样,云飞扬心中就越疼一分。 “我陪你一起。” 云扶瑶先是惊讶的愣住了,但很快的摇摇头:“那日你在皇宫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想来父皇还没消气呢,你这一进宫,父皇指定会把你往不好的地方想。” 云飞扬却是满不在乎的说:“我不在乎,公主,我和你一起去,向皇上说明实情。” 云扶瑶却是笑着,抬头抚上云飞扬的额头,问道:“你看,现在还是有些青色,是不是没有按照我说的好好用药?” 云飞扬没说话,因为云扶瑶说对了,他确实没有听话。 云扶瑶却站起身来,抬手抚去云飞扬额头的碎发,然后俯身吻在云飞扬的额头上。 “好了,我走了。” 公主府外,付子桑一直没走,他蹲在角落,紧盯公主府的大门,公主府的马车到了,大门也就打开了。 付子桑连忙站起身来,但长久的蹲坐使得他的腿短暂的失去了知觉,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扶瑶上了马车,然后朝着皇宫而去。 养心殿内,云扶瑶虚虚一礼,便被皇帝托住了,皇帝包含关切和心疼的看着云扶瑶,说道:“我的乖女儿,竟如此消瘦了。” 云扶瑶苦涩一笑,说道:“儿臣还以为,父皇不愿见儿臣了。” 皇帝皱眉:“天启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父皇的女儿,唯一的女儿,父皇怎么可能会不愿见唯一的女儿呢?是不是有人背后说坏话了?告诉父皇,是谁?” 云扶瑶摇摇头:“儿臣给父皇丢脸了。” 皇帝轻轻拍着云扶瑶的手背,说道:“天启,你可知绑你的人是谁?告诉父皇,父皇为你做主!” 云扶瑶摇着脑袋:“儿臣不知……” 之后,云扶瑶在皇宫里呆了好久,久到天都黑了,皇帝才愿意放云扶瑶回公主府。 马车内,寻鱼在一旁侯着,云扶瑶问:“不是说逍遥王要丹月行刺长乐王吗?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任何痕迹?” 寻鱼回答道:“听说,丹月和逍遥王大吵了一架,最近连义诊都停了呢。” “吵架?”云扶瑶显然是不相信,吩咐道:“找人去看着,我比较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第二十三章:畅谈 夜深露浓,此时又下了大雨,云扶瑶看着窗户足以照亮整个世界却转瞬即逝的闪电,眉目中满是害怕。 云飞扬自从送云扶瑶回来后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公主府,这甚至不需要云扶瑶开口让他留下,他自会乖乖顺从云扶瑶的心意。 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寻鱼站在门外,见云扶瑶出来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云扶瑶制止了。 随后,云扶瑶顺着走廊到了另一个院子,公主府大的很,院子阁楼也不少,但偏偏把云飞扬安排在了隔壁。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云飞扬听见“吱呀”的开门声,然后又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谁?”云飞扬提高了警惕,似乎是没有想到公主府居然总有恶贼光临。 “云小将军。”云扶瑶绕过屏风,用担惊受怕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云飞扬,说道:“是我。” “公主?”云飞扬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向云扶瑶,问道:“公主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随即,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云扶瑶瑟缩着肩膀,楚楚可怜道:“我……我害怕。” 云飞扬一愣,转身想要去点亮烛火,但是云扶瑶快步奔向云飞扬,抱住了他。 借着闪电,云飞扬看清楚了云扶瑶只穿着简单的里衣,身上似乎还有水汽。 手掌轻抚着云扶瑶的脑袋,语气更是轻柔:“好了,我在,不怕。” 云扶瑶透过云飞扬的里衣能够感受到来自云飞扬的体温,有种安逸又踏实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云飞扬本来是想着在这里坐一夜陪着云扶瑶,但是没想到云扶瑶从环着他的腰变成了环着他的脖颈。 她垫着脚,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像是不愿和他分开似的。 “公主,要不你先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云飞扬有些不自在,但云扶瑶瑶能感受到云飞扬升高的体温。 “不陪我一起吗?”云扶瑶的声音轻柔,仿佛带着妖精的魅惑,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云飞扬瞪大了眼睛。 “这、这于理不合。”云飞扬有些为难的拒绝道。 “可你不是守规矩的人。”云扶瑶蹭了蹭他的脖颈,轻柔的嘴唇贴在他的皮肤上,使得云飞扬浑身紧绷不敢动。 云扶瑶和云飞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是云扶瑶小时候的玩伴太多了,所以云飞扬并不突出,但是云扶瑶自小就注意到了他,这个不守规矩的男人。 云扶瑶有时候会想,云飞扬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会不会是得益于云飞扬小小年纪就翻过皇宫的墙头,揍过禁卫军统领,还经常夜半三更溜进她的寝宫喊她出来看星星? 只是那个时候云扶瑶保持着一碗水端平的心态,拒绝了他。 云飞扬没说话,云扶瑶便在他的下巴处落下一个吻,只那一瞬间,云飞扬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云小将军,你低头。”云扶瑶的声音就像是夜晚出来觅食的妖精,魅惑人心。 云飞扬真的低下了头,黑暗当中,云飞扬能够清楚的看见云扶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公主……” 想说的话被云扶瑶堵在嘴里,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太大,云扶瑶尽力的垫着脚,云飞扬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长时间的垫脚令云扶瑶小腿酸痛,便结束了这个吻,然后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云飞扬,鼓囊着嘴: “你长这么高做什么?都亲不到你了。” 像是撒娇,落在云飞扬的心里像是烟花一样散开。 随着天空的一道惊雷声响起,云飞扬一手紧紧的抱住了云扶瑶的腰肢,他俯下身子,一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两唇相击,只余回声。 他虽然不守规矩,但他守云扶瑶,因为对于云飞扬来说,云扶瑶就是他的规矩。 云扶瑶知道云飞扬沦陷了,但她这样做还有另一个目的。 叶家有叶家军,所以皇帝才不敢重用叶家。 而云飞扬作为少年得志的少年将军,手中更是掌握兵权,若是得此兵权,那离她达成目标也就不远了。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云飞扬狠狠的在云扶瑶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公主在想什么呢?” 云扶瑶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愤愤的瞪着云飞扬:“你怎么还咬人?疼死了!” “那我给你吹吹。” 不待云扶瑶说话,云飞扬便又吻了上去,这个吻急切又热烈,似乎想要把她这个都拆吞入腹。 云扶瑶双手放在他的腰间,穿过里衣,云扶瑶摸到结实的肌肉。 嗯,不愧是将军,这身材好到没话说。 云扶瑶乐滋滋,云飞扬却是微沉眸子,他抱着云扶瑶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床上,语气嘶哑,带着危险的气息: “公主,手不要乱动。” 云扶瑶撇撇嘴,嘟囔着:“摸摸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你怎么这么小气。” 云飞扬笑着:“公主不小气?” 云扶瑶瞪大了眼睛,急忙钻进被子里,哼哼两声,说道:“云飞扬,收起你的坏心思!” “好。”云飞扬在云扶瑶身边躺下,闭上眼睛,说:“公主快休息吧,现在不早了。” 雨夜有些凉意,云扶瑶朝着云飞扬这边靠了靠,拉着云飞扬的手,问道:“云飞扬,你为什么不守规矩呢?” 云飞扬睁开眼睛,紧紧的握住云扶瑶的手,然后侧身看着云扶瑶,回答道“是公主先开始的。” 云扶瑶一副气恼的模样:“我不是说这个!” 云飞扬一愣,随后笑着说道:“那些规矩有什么好守的?女人进了深宫就出不来,男人进了朝堂又是伴君如伴虎。”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不顾反对也要跟着我爹去边关吗?” “因为只有远离朝廷纷争,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所以你也很讨厌这个所谓的千年规矩对吧?”云扶瑶看着云飞扬,这就是她一直认可的男人。 “这些所谓的规矩如同枷锁一般禁锢着世人。”云飞扬回答道:“如何不让人生厌呢?” 第二十四章:索吻 “是啊,枷锁。”云扶瑶微敛了眼眸,顺着云飞扬的话接下去:“男人可以上阵杀敌,可以读书写字,可以决定天下生死,女人就只能徘徊在丈夫和孩子身边,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云扶瑶朝着云飞扬又靠近了一分,目光热切的看着他,说道:“云飞扬,我们当真是一路人。” 云扶瑶问:“若是我当真成亲了,你怎么办?” 云飞扬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抢亲。” 这是他早早就下了决心的事。 云扶瑶说的没错,他不是一个遵守规矩的人,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成亲,他做不到。 无论抢亲能不能成功,之后又会面临着怎样的惩罚,他都愿意试一试。 云扶瑶又靠近了一点,然后吻上了云飞扬的唇。 这个男人实在太诱人了。 不守规矩但是又威风凛凛,少年得志却甘心臣服于她身下,相比于其他人,云飞扬始终得她的心。 “那你忠心吗?”云扶瑶吐气如兰。 云飞扬的嘴角还挂着晶莹,失笑道:“铁血儿郎怎会不忠自己的国家?公主真会说笑。” “不,我是问,比起朝堂皇位大业,我重要吗?如果我背叛了所有人,你还会坚定的站在我身边吗?” 云飞扬紧紧拥住云扶瑶,语气坚定:“会。” 他不信云扶瑶会背叛所有人,也不信云扶瑶会舍弃这个自己守护多年的国家与子民。 但比起这些不相信,他更相信自己会始终坚定不移的选择云扶瑶,无论云扶瑶变成什么样,也无论云扶瑶是否爱他。 次日清晨,云飞扬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一双灵动的眼睛,然后,云扶瑶顺势摸上了云飞扬的腹肌。 云飞扬猛的抓住那只乱动的小手,语气沉沉:“公主。” 云扶瑶收回自己的手,撇撇嘴:“摸摸你又不吃亏,真小气。” 翻身下床后便打开了门,今天的天依旧是暗沉沉的,就像是无法参透的人心一般。 “今日我要去公主庙祈福,你也该回家了。”云扶瑶靠在门框上,转头对着云飞扬说道。 云飞扬朝着云扶瑶走来,有些不愿意:“这就要赶我走了?” “什么叫赶你走?云飞扬,虽然叶允礼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他不义,时间久了指不定外面又在传什么瞎话呢。” 在敞开身份之前,样子还是要做足了的,毕竟她要的是云飞扬彻底沦陷。 云飞扬抱住云扶瑶纤细的腰肢,把头埋在云扶瑶的脖颈处蹭了蹭,语气闷闷的:“我等你。” 随后,恋恋不舍的从公主府的后门离开了。 寻鱼一脸揶揄的看着云扶瑶,清了清嗓子,问道:“公主,云小将军的身材肯定很好吧?” 云扶瑶撑了个懒腰,回答道:“确实,手感也不错。” 寻鱼打量着云扶瑶,云扶瑶单单是看寻鱼那表情都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抬手在寻鱼的眉心处轻轻一弹。 寻鱼揉着有些疼痛的眉心,撇撇嘴。 “最近有什么消息?” “付子桑最近几日一直都来公主府要见公主呢,不过被寻鱼拦下来了。”寻鱼一脸求夸奖的表情,云扶瑶看得暗自摇头。 “走吧,去公主庙。” 对于付子桑,云扶瑶还是觉得要再晾他几天比较好,毕竟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得到,吊足了胃口,再见面时,付子桑才会全心全意的为她做事。 公主庙辉煌庞大,连皇寺都无法和公主庙相比拟,更何况公主庙还是百姓自发为云扶瑶建设的。 公主庙内的外殿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精美,和云扶瑶一模一样,但是这里不供奉香火,因为这外殿一般用来赈济灾民的。 进了后殿,才是菩萨佛祖的金身,云扶瑶跪坐在神像的面前,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百姓自发同云扶瑶一起诵经,这些时日,虽然外界流言四起,但他们不会忘记云扶瑶的恩情。 从早晨到午时再到傍晚,云扶瑶这才起身去了后院。 “公主,我好像看见了付子桑。”寻鱼在一旁小声说道。 寻鱼本就不是信仰神明的人,所以她在殿外站了一天,众多人之中似乎看见了付子桑。 “嗯。”云扶瑶情绪没什么波动,她也不奇怪付子桑会在这里。 如果按照寻鱼说的,付子桑每天都在公主府门口守着,那么跟着公主府的马车一起到公主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大业国太大了,各地势力斗争不断,云扶瑶基本上会每年到公主庙的后院来进行抽签,抽中哪个地方就去哪个地方,顺带为百姓谋福。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云扶瑶现身公主庙祈福很受关注。 随着一根签从竹筒里掉出来,云扶瑶停止了摇签,捡起掉落的竹签,上面写着“乐安城”三个字。 将竹签递给寻鱼,寻鱼便立马将竹签拿去外面给主持。 公主庙自从建立以来收留了不少因为土匪劫难而流落街头的僧人。 之后云扶瑶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只是云扶瑶没想到付子桑会在马车上。 有些明目张胆了。 寻鱼乖巧的坐在帘子外面,同马夫一起,耳朵却是灵光了起来。 “公主。”付子桑关切的看着云扶瑶,“你……还好吗?” “我很好。”云扶瑶微微一笑:“不知子桑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付子桑张了张嘴,那句“我想见你”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付子桑苦涩一笑,回答道:“关于学堂之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公主做主。” “学堂之事不必过问于我,子桑,我相信你。”云扶瑶的笑容恰到好处,付子桑没想到云扶瑶就这么把学堂的事交给他处理。 “那怎么行?”付子桑立马拒绝道:“公主为百姓着想,子桑怎可霸占名头?” “这与名声无关,既是为了百姓,是谁做的事又有什么必要在意呢?只有过程和结果都是好的就行了。” 看着云扶瑶善解人意的模样,付子桑紧咬牙关。 他不愿意,是因为他害怕连这个同云扶瑶最后的联系都没了,他怕,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云扶瑶了。 第二十五章:乱吃的下场 云扶瑶看出了付子桑在担心什么,此时,他需要一颗定心丸,于是,云扶瑶说道: “今日抽签,我抽到了乐安城,你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付子桑一愣,随即一脸欣喜:“真的吗?谢公主!” 云扶瑶拉着他的手,突然凑近了些,说道:“就是你不经允许进了我的马车,这有违礼数。” 虽然说付子桑和云飞扬是最好搞定的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性格不一样。 云飞扬嚣张又霸道,他不遵礼。 付子桑谦虚又温和,循规蹈矩。 但对于云扶瑶来说,这两个人当中,肯定是付子桑要麻烦一点,但这点麻烦并不能阻碍她。 付子桑低下头,连声道歉:“抱歉,公主,我实在是太想见到公主了……” 说着,付子桑一愣,心脏狂跳。 他怎么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付子桑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样一来,云扶瑶肯定是知道他的意思了,万一云扶瑶不喜欢他怎么办? 付子桑害怕死了。 “哦?”云扶瑶突然靠近,她的身上带着一股独特清香味,付子桑此时也不敢和云扶瑶对视,只能低着头暗自懊悔。 “原来付大人这么想见我啊?”云扶瑶趴在付子桑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吐出的热气喷洒在付子桑的耳朵上,让他心跳更快了。 云扶瑶仿佛能感受到付子桑的慌乱一般,但她觉得还不够,于是又靠近了一点,娇嫩的的手指轻抚着付子桑的嘴唇,贝齿轻轻的咬再他的耳垂上,伴随着口腔的热气和舌头上的湿润。 付子桑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可马车内怎么可能容得下付子桑的身高?“砰”的一声响,付子桑的脑袋撞在了马车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可付子桑一转头看见云扶瑶的脸,便连忙朝着马车外面走去,下了马车后朝着马车行了一礼。 “臣恭送祁安公主。” 云扶瑶撑着脑袋,想着付子桑刚刚的表现就觉得好笑。 马车渐行渐远,付子桑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掌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处却还是砰砰直跳,快得不像往常。 忽然间,他感觉鼻子一湿,抬手擦了擦,却发现手上满是血。 这、这是鼻血? 付子桑羞红了脸,连忙拿出随身的帕子捂住鼻子,然后离开。 回到了公主府,寻鱼一脸揶揄的看着云扶瑶,然后还捂嘴偷笑。 “好笑吗?”云扶瑶一个冷眼敲过去,寻鱼里面收敛了笑容。 “不好笑不好笑。”寻鱼连着摆摆手。 “行了,你看住公主府,我去看看木惊堂。” 木惊堂就像是把沁云楼当自己家了似的,甚至还把云扶瑶的陈年佳酿都给拿了出来。 云扶瑶推开门一看,入目的先是已经空了的酒坛。 云扶瑶瞪大了眼睛,这一刻,她甚至想拿木惊堂泡酒:“木!惊!堂!” 木惊堂被这一声叫得从梦中惊醒,从软榻上坐起来,迷茫的看着云扶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打着哈欠:“骄阳啊,我还以为你要把沁云楼送我了呢,这么久才回来。” 云扶瑶猛的冲上去,揪起木惊堂的衣领子,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酒坛,问道:“这些都是你喝的?” 木惊堂顺势看了过去,然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了?你还别说,这酒真是好酒,入口甘甜,香醇又不烈吼,这在哪儿买的?” “买你个头!”云扶瑶气得猛的把木惊堂摔在软榻上,说道:“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酿的!” 木惊堂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道歉:“抱歉啊,我不知道……要不我赔给你?” “你拿什么赔!”云扶瑶瞪着木惊堂,然后又一脸心疼的看着那些酒坛。 “好了,我知道错了。”木惊堂去拉云扶瑶的衣袖,还轻微的摇了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撒着娇:“我知道错了……” 云扶瑶:…… 云扶瑶看着木惊堂这幅样子,着实不能把他和那个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连接起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云扶瑶冷静之后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我自己拿的。”木惊堂回答道:“这不就是普通的酒吗?” “普通的酒?你还自己拿?”云扶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还真把这里当你自己家了啊!”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嘛~”木惊堂拉着云扶瑶的手,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云扶瑶虽然生气,但她清楚的知道木惊堂喝下去的是什么东西,于是转身往椅子上一座,看着软榻上的木惊堂,说道: “这次,是告诫你不要乱吃不认识的东西。” 木惊堂一脸疑惑,他根本就没明白云扶瑶在说什么。 不出半个时辰,木惊堂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燥热了起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和平常并不一样。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木惊堂看着云扶瑶,他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云扶瑶站起身来走向木惊堂,回答道:“你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不是吗?” 木惊堂躺在软榻上,不断的喘着气,这样的感觉不太妙,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你没事干酿这种东西干什么!” “做生意嘛,总会遇到几个不听话的顾客,这些本来是应该放在刑房里去的,不过你应该庆幸还没酿好,不然可就不止是这样了。” 木惊堂瞪了一眼云扶瑶,可身体的燥热让他没有那个力气,他不住地扯开自己的衣服,云扶瑶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这样一来,木惊堂觉得很羞耻。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面前,他的尊严都在一点一点被打碎? 上次求她救云飞扬是,现在他乱吃东西导致了这样的下场。 木惊堂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千百遍。 云扶瑶能清楚的看见木惊堂青筋暴起的手臂,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主子。”是岑寂。 木惊堂几乎哀求的看着云扶瑶,摇着头:“求你。” 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第二十六章:回忆 云扶瑶拿起一个酒坛子猛的砸在门上,语气算不得好:“滚开!这一层楼的都给我滚开!” 门外的岑寂一愣,这个房间是为木惊堂安排的,现在云扶瑶又是这个语气,岑寂知道云扶瑶在干什么,心里有些难受,却不得不遵守命令。 人走后,木惊堂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那么丢脸。 “你想怎么谢我?”云扶瑶挑着眉看着木惊堂。 木惊堂的脸蛋红的出奇,衣服被他扯开,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肌肉。 木惊堂跪在软榻上,拉着云扶瑶的手,祈求般说道:“求你,帮帮我。” 云扶瑶俯身掐住木惊堂的下颌,迫使他张开了嘴巴,她顽劣的笑着:“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木惊堂红着脸,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堪,他满心羞愧,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 木惊堂又向前一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万蚁啃噬一般,眼尾带着红色,楚楚可怜却又令人想入非非。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猩红的舌面在对方的口腔里打着圈,云扶瑶被木惊堂猛的拉到了软榻上,他双手撑在她的耳边,她抚着他的肌肉,屋内暧昧不停。 “骄阳,你下次能不能别酿这种东西了。”木惊堂几乎是哭着说道。 “不行。”云扶瑶一口回绝:“我觉得这样的你好看多了。” 之后竟是传出了男子呜咽的声音。 岑寂遣散了这一层的所有人,唯独自己没有下楼,他紧握着拳头,朝着房间走来,每一步都仿佛是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他在房门外,但是却听不真切里面的声音,心里堵得慌,想推开门却又害怕见到那样的场面,他知道自己会受不了的。 忽然回想起当年,那年初见,他只是一个当街偷窃的小乞丐。 “喂,你走路不长眼啊!”寻鱼叉着腰指着年纪尚小的岑寂骂着。 云扶瑶带着稚气的脸是他一辈子无法忘怀的美梦,他看着她拉住了寻鱼,微微摇摇头,寻鱼便不说话了。 云扶瑶又朝着他走来,朝着他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语气更是温婉动人:“起来吧。” 目光定格在那只伸出来的手上,那如同白玉一般的纤纤细指,他搭了上去,这是他第二次因为偷窃而感到愧疚。 第二次见面,是在那座破庙里,彼时灾年,云扶瑶在那施粥,夜半时分没灾民在那里,从皇宫带出来的侍卫倒在破庙外面,满地都是血。 他只是恰巧路过,看见满地的鲜血很是害怕,想跑,却听见破庙里传来一阵巴掌声,以及寻鱼的那句:“我家主子是当朝长公主!” 不知怎的,他猛的看向那座破庙,他害怕死亡,更害怕那张笑脸永远定格,于是他偷偷靠近破庙,从缝隙里看见几个土匪装扮的人正哈哈大笑。 而他们面前的是拦住他们的寻鱼,寻鱼后面是倒在地上的云扶瑶,她嫩白的小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居然是个公主?”其中一个土匪摩拳擦掌:“带回去交给老大,我们岂不是还能赚一笔?” 他认出来了这些人是谁了,他们是郊外的一座山上的土匪,这些人惨无人道,强抢民女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更别说那些金银财宝了。 他找到并捡起一块足够大的石头,他想冲进去砸死他们,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仅仅凭着自己的力量恐怕不行。 但是这一刻,他不害怕。 脚上的步伐加快,手中的石头还没有扔出去,便看见云扶瑶手里拿着大刀,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再一看那些土匪,早就身首异处了。 “哎?”他呆愣在那里,手中的石头没拿稳掉了下来,正巧落在他的脚边。 云扶瑶转头看去,眸光微动:“我好像,见过你?” 他也没想到云扶瑶居然记得自己,他来不及害怕,便被寻鱼突然推到在地上,寻鱼牢牢的控制住了他的手脚,对着云扶瑶说道: “公主,我抓到他了!” 可云扶瑶却是扔下大刀,说道:“放了他。” 寻鱼有些犹豫,看看他又看看云扶瑶,没敢抗命,就松开了他。 他好奇的看着云扶瑶,“你真的是长公主?” 云扶瑶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他却连忙跟上,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问着: “你好厉害啊!” “你居然一个人就打败了他们那么多人!” “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像你一样!” 云扶瑶突然停下脚步,他还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 云扶瑶转身看着他,“再吵就把你丢到井里去。” 他看了看一旁的枯井,不敢说话了,但是她也没有赶他走,倒是寻鱼总看他不顺眼。 之后,他跟着云扶瑶赈灾,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忍不住想跟着云扶瑶走了。 善良美丽又强大的女生,格外的吸引人,这一刻,变强的欲望不断壮大,他说: “公主,我要学武!” “为什么?” “我想保护你!” “保护我?”云扶瑶忽然笑了起来:“你想怎么保护我?世上一直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有一天比你强大数百倍的人要杀我,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云扶瑶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并不算熟悉的男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你是个小偷。” 他愣住了,他以为她没有察觉到的,那日在京城的街道上,他以不小心撞到她为理由,偷走了她的荷包。 “以后不会了!”回神后他坚定的说道:“我要向公主学习,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君子之约。”云扶瑶没有深究,轻轻的四个字,却令他兴奋不已。 赈灾之后,云扶瑶把他带回了沁云楼,江湖中的第一楼,藏着数不尽的功法和宝贝。 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现在的这个位置,成为了云扶瑶的得力助手,可心里的话却越来越难开口。 岑寂深吸一口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房间里没了动静,就连呜咽声也没了。 第二十七章:穆宁 木惊堂趴在云扶瑶的身上,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我见犹怜,云扶瑶真的觉得木惊堂像个女人,什么京城第一公子,稍稍用力就能哭? 木惊堂红着眼,没想到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就在今晚破了功,对方竟然还是打碎他尊严的人。 云扶瑶起身将木惊堂压在身下,语气暧昧:“木惊堂,你得赔我的酒。” 木惊堂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仿佛云扶瑶是那个好色的土匪一样。 “要的不多。”云扶瑶回答道:“就是听说你们木家有些宝贝……” 木惊堂眸光一凛,“你知道的有点多。” “我一直都知道的很多啊。”云扶瑶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打着圈儿,“木惊堂,我说过我要云扶瑶坐上那个位置,今日我帮了你,再加上之前替你解毒,我不需要你偷出来给我,但起码要让我知道它的位置吧?” “你管下毒叫解毒?” “你就说那毒有没有解。” 木惊堂嗫喏了一下,他必须承认,骄阳给他下的软骨散解了他体内的毒,但是这种以毒攻毒令人五脏六腑都受到侵蚀的做法,着实令他感激不起来。 “你那日不由分说还揍了我一顿呢。”木惊堂撇撇嘴:“我还以为你给我解毒是因为心中愧疚。” “谁让你影响我赏月。”云扶瑶哼唧两声:“揍你是你活该。” 木惊堂愤愤的看着云扶瑶,抬手就想把云扶瑶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却被云扶瑶扣住了双手,双手被扣在头顶,木惊堂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姿势真的是太…… “木惊堂,我实话告诉你,这些酒是媚酒,喝了的人会忍不住释放自己心底热烈的情爱,你刚刚体会过了这点我就不细说。” “但是我在配方里多加了一点东西——血红株草。你看过那么多书,想必知道这药草的作用吧?” 木惊堂愣了愣,他知道这血红株草,是一种毒药,因为其叶子上会有红红的斑点,像鲜血滴落在上面,所以得此名。 “这种毒药配合上这酒,在人体内扎根之后,会每日反复,你喝了这么多,没个三年五载可清除不了,我想,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怎么解这毒。” 木惊堂微微眯起,“你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云扶瑶娇媚一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我不需要你把那东西递到我面前,但我需要知道它的位置。” 木惊堂握紧了拳头,云扶瑶微微一笑,起身穿好衣服,临走前还朝着木惊堂抛了个媚眼,“好好想想,今夜毒发的时候,我会来看你的。” 云扶瑶推开门便看见了岑寂,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岑寂心脏疯狂的跳动,“我……” 云扶瑶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朝着一边走去:“先跟我来。” 岑寂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跟着云扶瑶离开了。 书房内,云扶瑶坐在高位上,岑寂跪在他面前,语气冷冰冰的:“岑寂,你有点不听话了。” 岑寂紧紧咬着嘴唇,他不敢说话。 “这是第一次,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云扶瑶眸光冷冰冰的,似冬日的飞雪。 “是。”岑寂低着头回答道。 “你昨晚找我什么事?” “探子来报,是丹月潜伏进了长乐王府,但似乎并不是逍遥王指使的。” “哦?”云扶瑶闻言,来了兴致:“看来他们是真不合。丹月入长乐王府做什么?” 岑寂回答道:“毒杀长乐王。但是很奇怪,丹月甚至没有易容。” “这有什么,她整日戴着面纱,除了逍遥王谁见过她?”云扶瑶的手指敲着桌面,良久,才说道:“让寻鱼去看着,她不简单。” 如果丹月和逍遥王闹掰了,丹月为什么要去毒杀长乐王呢?而且逍遥王还并不知情,这太奇怪了。 岑寂领命后就离开了,云扶瑶看了眼时间,然后回到了公主府。 寻鱼不在,云扶瑶便进了宫。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云扶瑶坐在亭子里,有人朝着她行了一礼,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臣穆宁,见过祁安公主。” 云扶瑶转身看了过去,来人一头白发,但并非老人,而是正值弱冠之年的国师。 “国师大人平日里一直呆着国师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御花园了?”云扶瑶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绝世美人,问道。 穆宁彬彬有礼:“听闻公主抽签抽到了乐安城,所以有些话想对公主说。” “说说看。” “大业国于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虽说异瞳之人是为乱象,但臣认为,是非在己,万事皆由人所为,还望有心之人顾全大局,当下是以百姓为重。” 云扶瑶冷笑一声:“有心之人?穆宁,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何必说的这么委婉呢?” 纵观全朝堂,唯有穆宁是一直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异瞳之人。 “这是劝告,还希望公主多多考虑。” “考虑?你是觉得本宫对百姓还不够好吗?每年都去祈福,每年都去平乱,每年都是赈灾。”云扶瑶看着穆宁的眼睛冷冰冰的。 “他们对本宫感恩戴德是我应得的。再者,你又如何知道我成功之后是乱世,还是盛世呢?” 穆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堪舆卦象。” 云扶瑶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就凭几个铜板几颗星星就断定本宫是那乱世之人,你不觉得可笑吗?” 云扶瑶朝着穆宁走去,“你究竟是出于卦象说出这种话,还是因为大业的规矩传统而说出这种话,本宫并不想知道,但本宫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要本宫活着一天,扶月就不会亡!” 扶月亡国也有穆宁的手笔,要不是他当年夜观星象说扶月国会使大业国覆灭,扶月国就不会亡,她的母亲也就不需要承受屈辱,更不会死的那么早。 穆宁微微垂着眼帘,说道:“公主体内流着的是大业皇族的血脉,而非扶月国的。” “得了吧穆宁,你对扶月国应该也有所了解,别忘了,我的母妃也是扶月国人。你以为告诉他就能改变大业被颠覆的未来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第二十八章:潜入春楼 云扶瑶径直越过穆宁,穆宁轻声叹息,说道:“公主,臣必须承认公主的确关爱百姓,但,公主当真要斟酌,扶月已灭,斯人已矣,公主还是以令大业成为盛世为目标比较好。” 云扶瑶闻言,转身看向穆宁,那双美眸里满是怒意,“灭的不是你的国,死的不是你的至亲,你当然会怎么说。穆宁,趁现在一起还未有变化,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 说罢,云扶瑶拂袖离去,穆宁站在原地,良久后才抬头望了望天,随后才转身离开。 公主府内,云扶瑶阴沉着脸,“为什么穆宁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为谦跪在地上,“为谦不知……” 为谦也觉得很奇怪,他明明每日都按时给穆宁下药,从吃的到泡澡的池子里,这么长时间来,毒素早就应该蔓延到他的肺腑了才对。 “不知道?” 为谦能清楚的感觉到云扶瑶的怒意,身子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为谦,你是我亲手从蛇窟里救出来的,连你也开始不听话了么?” 为谦甚至不敢去看云扶瑶的脸,只是害怕着回答道:“为谦不敢。为谦确实每日都按照吩咐给穆宁下药,为谦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穆宁一点事都没有……” 云扶瑶半跪在为谦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云扶瑶那张秀丽的小脸上满是狠厉之色,“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把穆宁绑了,然后把他带去刑房,让他泡在云雨池里。要是你连这都做不到,那你就代替他吧。” 说罢,云扶瑶松开了手,为谦连忙离开。 云扶瑶平复情绪后,从匣子里拿出了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带上,换了身衣服后,云扶瑶从后门离开了。 站在春楼前,云扶瑶不由得想到那日叶允礼把她绑到这里来,那间和她卧室一模一样的房间,云扶瑶觉得不对劲。 从回去后她就一直在想,虽然说叶家在朝堂没什么势力,又不被皇帝重用,但怎么着也不用开青楼养家糊口吧? 所以,云扶瑶断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青楼,说不定,这里面就藏着叶家的秘密。 新换的人皮是一个妩媚娇艳的美人,云扶瑶看着一辆马车驶进春楼旁边的小巷子,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春楼里的女人都是从外面买来的,云扶瑶混进马车里面,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有些许污泥,这样一看,和这些被发买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你要的人都在这里了。” 云扶瑶听见外面车夫和女人交谈的声音,很快,帘子被掀开,女人看了看,便将腰间的一袋子钱抛给车夫,随后示意后面的壮汉将人带进春楼里。 云扶瑶连忙装晕,随后,她感觉自己来到一个漆黑的地方,随后,一盆凉水泼来,云扶瑶立马清醒了。 环顾四周,除去那些女人,就是那些壮汉了,四周环境很黑,看起来像是地牢。 老妈子从外面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将这些女人上下打量,然后指着这些女人,说道: “这个,太瘦太矮,带去洗衣房。” “这个,身材不行,但是长得不错,勉强去一楼做个倒水的。” “这个……” 很快轮到了云扶瑶,老妈子的眼睛一顿,然后上前一步,手指极其用力的在她脸上擦去污泥,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蛋,随后老妈子手又下移,检察完云扶瑶的身材后,说道: “这个,带去给如花,让如花调教调教。” 就这样,云扶瑶被壮汉架着走了。 春楼内装潢华丽,上了二楼就是包间,壮汉把她往房间里面一推,里面女人抚琴的手一顿,撩开纱帘,云扶瑶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 这样的脸蛋,云扶瑶敢说,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有些俗气了,云扶瑶的目光落在如花的肩膀上愣了愣,那光滑又宽大的肩膀,让云扶瑶计从心来。 壮汉和如花交换了眼神后,壮汉就离开了,还顺势带上了门,云扶瑶清楚的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如花扭着胯来到云扶瑶面前,没急着给云扶瑶松绑,抬手捏住了云扶瑶的脸蛋,左右扭扭,称赞道:“的确是个好脸蛋。美人儿是因为什么到这春楼来的?” 云扶瑶勾唇一笑,手上已经挣脱开了粗绳的束缚,抬手扶在如花的肩膀上,如花皱着眉想挣脱开,却见云扶瑶扶着她的手露出一个细小且尖锐的银针。 如花瞬间感觉不妙,不由得后退一步。 可她后退一步,云扶瑶就向前一步,就这样,如花被云扶瑶推到在床上。 如何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如花我卖艺不卖身啊!” 云扶瑶只是笑着,一只手脱下如花的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看着那肌肉,云扶瑶笑道:“你就是想卖身恐怕也没有人买账吧?” 如花捂住自己因为被扒开衣服而露出来的地方,大声骂道:“流氓!” 云扶瑶挑着眉,看着如花微红的眼睛,莫名想到了木惊堂。 心情略微好了一点,云扶瑶抬手,那根银针“咻”的一声飞了出去,插在墙壁上,墙壁周围都有了裂痕。 如何目瞪口呆,连忙双手合十:“姑娘,只要你饶我一命,哪怕让我献身都行。” “切。”云扶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屑道:“老娘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少把自己看得太重。” 如花连连应声道:“是是是,额,不知姑娘来此地,所为何事?” 如何才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被人卖来的呢,就这身法功夫,不反卖那个人就不错了。 “来打听点事情。”云扶瑶说道:“听说这里之前有人把祁安公主绑到这里来了?” 如花有些犹豫,云扶瑶倒也不着急,笑眯眯的拿出了第二根银针,然后“咻”的一声穿过如花耳垂边的发丝,牢牢钉在墙壁上。 如花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是的,绑架公主的人就是叶允礼叶大人!” “叶允礼和春楼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九章:大堂主 如花有些犹豫,但是看见云扶瑶拿出第三根银针的时候,立马回答道:“春楼就是叶大人的产业。”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云扶瑶那张娇媚的脸上挂着笑容,却令如花胆寒。 如花尴尬的笑了两声,问道:“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云扶瑶收起了银针,回答道:“江湖第一楼楼主,骄阳。” 如花一愣,听到这个名号说不震惊那肯定是假的,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心里正打着算盘。 “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些东西,不如告诉我,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如花思忖一会儿后回答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三楼是不允许任何人上去的,我虽不知姑娘要做什么,但还希望姑娘手下留情,放过春楼里的姐妹。” “哟,没看出来你还在乎别人的生死?”云扶瑶笑着打量着如花。 “都是多年的姐妹,情谊在,自然就会在乎。”如花回答道。 “行了,我看你这样子知道的估计也不多,给我找套衣服出来。”云扶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时间不多了,她得快一点,木惊堂的毒还没解呢。 如花乖乖照做,外面的人送来了一套衣服,似乎没想到如花调教的这么快,如花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衣服摆在桌面上,云扶瑶抬手解开腰带,见如花还看着,挑了挑眉,“你很好奇女人的身体?” 如花连忙转身背对着云扶瑶,连忙道歉。 换好衣服后,云扶瑶微微皱眉,她想到过会很暴露,但是没想到这么暴露。 优美的腰线暴露在外,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云扶瑶把纱帘扯了下来披在身上。 “转过来。” 如花乖巧的转过身子,在看到云扶瑶的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像是过了很久一样,如花才回过神来,感受到了自己异样的心跳。 云扶瑶绕到如花的身侧,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语气带着杀意:“别动你的歪心思,乖乖带路。” 如花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带着云扶瑶走了出去。 目送云扶瑶进了三楼后,如花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他叫来人,问道:“为什么沁云楼的人会知道云扶瑶被绑在这里过?” 下属摇摇头:“属下不知。” “不知?”如花猛的一脚揣在下属的身上:“不知道还不赶紧去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老大养你们吃白饭的吗!” 三楼很黑,哪怕现在是白天,也是看不到五指的黑,云扶瑶提高了警惕,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会让叶允礼连个灯台都不放。 摸索着往前走,三楼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架子上装满了稀世珍宝,云扶瑶翻着那些盒子,才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亮算是给这里的黑暗点燃了一盏灯,借着这点光,云扶瑶继续往前走。 三楼的房间都被云扶瑶翻了个遍,到了最后一间房间,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忽然间关上了,云扶瑶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哟,还以为是只老鼠,没想到是个美人儿。”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身紫衣在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男人忽然就到了她的身后。 云扶瑶眉头一皱,手肘猛的朝着身后撞去,去扑了个空。 “你可真是心急,小美人儿,我见你从进来了就不安分,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云扶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但也不急,冷笑一声,说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至宝,所以想来看看。” “宝贝没有,倒是有我这个人。”男人笑道:“你要带我走吗?” “有没有,待我一探究竟就知道了。”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云扶瑶看清楚了男人的样貌。 惊讶迅速笼罩她的心头,失态一瞬而过,试探般问道:“我记得你,长沙堂的大堂主。” 男人笑了起来,极为好看:“哦?你居然知道我?真是稀奇。” 云扶瑶接着说:“不过我很好奇,你应该死了才对。” 云扶瑶知道他是因为有人去沁云楼出高价要买他的命,人是岑寂带回来的,买主还确认了没有任何问题,云扶瑶才按照买主要求把他丢进刑房折磨致死。 可是现在,这个人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这让她不由得怀疑,她杀的那个人是不是真货,亦或者,眼前这个人是冒牌货。 “你知道的有点多。”男人朝着云扶瑶走近,他看清楚了云扶瑶的脸,是个极致的美人,却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被云扶瑶真切的看在眼里。 “我倒是没想到,长沙堂和叶家还有联系。”云扶瑶打量着男人,看不出男人戴着人皮面具,眸光微闪:“真是深藏不露呢。” “美人儿,知道的太多容易死得快。”男人抚上云扶瑶身上的纱帘,勾了勾嘴角:“这是如花房间内的纱帘,是他带你来的吧?”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你就是春楼的主人咯?”云扶瑶把手中的夜明珠一扔,夜明珠滚落在角落里,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我从来没否认过。”男人不知道云扶瑶这是要干什么,但他并不害怕。 云扶瑶猛的一掌打向男人,男人极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云扶瑶眯了眯眼睛,果然,这个男人不简单。 这也让云扶瑶确定了,她杀的那个并不是长沙堂大堂主,就是一个替死鬼。 抬腿猛的踢向男人,男人被迫放开了抓住云扶瑶瑶的手,连连后退,但又极快的翻转身子,一掌拍向云扶瑶。 云扶瑶侧身避开,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男人摔在地上。 极大的响声惊动了二楼的人,如花绝美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拦住了那些要冲上三楼的人: “都滚回去。老人在上面玩的正尽兴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打搅?”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三楼的入口,又看了看如花,最后只能散开。 第三十章:威逼利诱? 云扶瑶用纱帘绑住了男人的双手,整个人跨坐在男人的腹部,手中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架在男人的脖子上:“说说吧,叶家和长沙堂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匕首还是在找夜明珠的时候找到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男人回答道:“我倒好奇你和叶家是什么关系?” “回答我的问题。”云扶瑶拿着匕首的手向前靠了靠,尖锐的匕首似乎要划破男人的肌肤。 “你不会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吧?” 男人猛的发力,绑住他双手的纱帘瞬间撕裂,匕首划破了他的肌肤,但男人并不在乎似的,将云扶瑶手中的匕首打落,然后一个翻身将云扶瑶压在身下。 双手被男人死死的扣住举在头顶,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细腰,云扶瑶眉头紧锁,弓腿用膝盖猛的顶住男人的腹部,男人吃痛一声松开了手,云扶瑶趁机甩出银针。 银针直冲男人的脑门,男人嘴角上扬,面对飞来的银针张口咬住。 云扶瑶一愣,没想到这男人这么不怕死。 “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不然我可不会等。”男人将银针往一旁吐掉。 云扶瑶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她皱着眉,猛的攻向男人,紧握的拳头直冲男人的面门,男人却是以掌相击,然后拉着她的手腕猛的将她扔出去。 “砰”的一声,云扶瑶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楼下的如花一愣,随后抬眸看向三楼的入口,然后抬腿走了过去。 忽然间,三楼原本的黑暗被灯台照亮,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云扶瑶有些不适应的抬手遮了遮眼睛。 耳边传来如花的声音:“大哥,这女人给我留着。” 适应光亮后,云扶瑶彻底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她没看见如花,但这功力绝对不俗。 男人也看清楚了云扶瑶的脸,以及她的身姿。 云扶瑶从地上爬起来,冷嗤一声:“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她还在担心暴露如花后如花会有什么下场呢,没想到被玩弄的居然是她。 “今日,我不想伤人性命。”云扶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眸光冷厉:“把星云盘交出来。” “原来你是为了星云盘而来。”男人邪气的笑着。 星云盘,一个堪舆算卦的利器,云扶瑶要得到它,得到它才能彻底让穆宁为她所用。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云扶瑶语气冷冷的。 “想要,就先打过我。”男人也不怯场。 云扶瑶手作爪状,一股强大的内力汇聚在手心上,随即她冷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看得男人眼花缭乱。 男人随后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可以听见。 云扶瑶强劲的掌风从男人的背后传来,男人猛的一个转身,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身形不断交换。 云扶瑶看起来瘦小,拳头的力量可不小,一拳打在男人的腹部,男人被冲击地连连后退数步才堪堪停下。 “想玩,我奉陪到底。” 说罢,云扶瑶又是一个冲刺,身形如风,银针直冲男人的脖子。 “铮——”长剑从一旁飞过,剑身阻隔了银针,云扶瑶见状连忙后退,长剑插进墙壁,入木三分。 云扶瑶看向来人,如花的脸上没有了那边的谄媚,反而是清冷高傲的表情。 云扶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充满了她的口腔,男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怎么,你也要来送死?” “早就听闻天下第一楼楼主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如花也清楚自己的本事,怎敢和骄阳楼主硬碰硬呢?” “可我看你很敢嘛。”云扶瑶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一旁插入墙壁的剑。 “不敢不敢。只是你今天伤我兄长,我自然不会放过你。”如花说着,一个闪身冲到云扶瑶面前,抬手攻来。 云扶瑶打开他的手,然后抬腿一脚踹在如花的身上,将他踹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 “你们的兄弟情还真是感人。”云扶瑶冷笑一声,然后朝着如花走去,抓住如花的手臂拎了起来。 看向一旁的男人,说道:“想要你兄弟活命,来沁云楼找我。” 说罢,抬手对着另一边的墙壁,巨大的内力化为一阵强劲的风“轰”的一声将那墙壁拆掉了,露出一个巨大的洞。 街道上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都被吓了一下。 随后,云扶瑶带着如花从洞口处一跃而下。 男人想追上去,但是胸口处传来刺痛,他猛的吐出了一口血,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杀意。 “骄——阳!” 云扶瑶拉着如花掉入水中,溅起了巨大水花。 男人实力不俗,纵使云扶瑶把他打得很惨,但云扶瑶也受了伤,身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飘散在水中。 如花抱住了云扶瑶,带着云扶瑶往水边游去。 谁成想,刚上岸,一把锋利的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如花皱了皱眉,刚想动手,就见一个男人在云扶瑶面前单膝下跪: “主子。” 云扶瑶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随后站起身来,从岑寂的手中接过那张银制的面具戴上。 “把他带回去。” 如花被押走了,岑寂看着云扶瑶身上的伤口,满目担忧:“主子,岑寂为你处理伤口。” 云扶瑶没拒绝,岑寂拿出瓷瓶,开始为云扶瑶处理伤口。 春楼后面的湖水一路向下,正巧经过沁云楼所在的山下面,她和如花一路向下游,此时离沁云楼也不远了。 看了看天,已经有些黑了。 云扶瑶问:“寻鱼那边什么消息?” 岑寂回答道:“说是丹月冒充侍女去给长乐王送膳,毒药就下在饭菜里,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嗯,多派些人看着,杀长乐王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把人带回来。” 一个有着鬼医圣手的称号的人,云扶瑶确实是想要这个人归顺她。 回到沁云楼,云扶瑶径直去了木惊堂的房间,推开门进去,木惊堂正蜷缩在软榻上,面色潮红。 他看见云扶瑶,先是一愣,随后咬着牙说道:“你穿成这样过来,是要威逼利诱吗?” 第三十一章:如花 云扶瑶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在春楼换上的衣服,站在木惊堂面前,微微俯下身子和他平视,说道: “刚刚从春楼带了个人回来,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没那么在乎。木惊堂,我劝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答案,不然你会继续这么痛苦。” 如同万蚁钻心般的痛苦,木惊堂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甚至还渗出了一点血。 “我……不会把东西给你的。”木惊堂现在说话都要大喘气。 “行吧,我也不强迫你,这毒刚开始也算不上强烈,忍忍也就过去了。”云扶瑶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木惊堂就瘫倒在软榻上,闭着眼睛,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回到卧室,云扶瑶换了一身衣服,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语气温柔至极:“阿瑶。” 景林推门进来,从云扶瑶身后抱住了云扶瑶,脑袋埋在云扶瑶的脖颈处蹭了蹭,“你找我?” “师兄,你难道不觉得你逾越了吗?”云扶瑶扒开景林的手,转身看向他。 景林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明白今天的云扶瑶怎么有些奇怪。 “今日,我见到了长沙堂的大堂主,周宇川。” “不可能!当年处理尸体的时候我探过鼻息了,他已经死了。”景林显然不相信。 “不相信对吧?我也不信。”云扶瑶拉起自己手臂上的袖子,原本娇嫩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纹路。 “这是我和周宇川对打的时候留下的,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很不一样。” 景林拉过云扶瑶的手,那黑色的纹路触目惊心,“怎么会这样?难道当年死的是个替死鬼?” “不知道长沙堂在搞什么名堂。师兄,还得劳烦你去当年埋尸的地方看看了。”云扶瑶到觉得不像替死鬼。 她擅长易容,出现在不同的地方都是顶着张不同的脸,怎么可能会看出来替死鬼易容了呢?这世上,云扶瑶不信还有人比她的易容技艺高超。 所以云扶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虽然这很离谱。 景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云扶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月亮被云遮住了,没有一丝光亮。 “主子。”岑寂呈上一封书信,“金国探子来报,金国正在大力招兵。” 云扶瑶接过信件看了一眼,随后扔进火盆子里,火舌席卷信件,将它化为灰烬。 “继续盯着。”说罢,云扶瑶朝着刑房走去。 阴暗的刑房内,男人正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才睁开眼睛看了过去:“骄阳,你的那张脸果然是骗人的。” 云扶瑶换上了骄阳的人皮面具,她在如花面前站定,勾了勾嘴角,问道:“说吧,你千辛万苦想来沁云楼,是为了什么?” 如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装傻充愣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如花,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装的呢?”云扶瑶把人逼到墙角,捏住了他的下颌,“你真当我不清楚你的实力?也许你的武功不如周宇川,可也绝对不是我一招就能撂倒的。” “如花,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如花叹气一声,说道:“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我的确是故意和你来沁云楼的,骄阳,你和他交手的时候,中了毒吧?” “你知道?”云扶瑶也没打算瞒着,她来,也是想问问如花会不会解毒。 “我当然知道,这毒是我们长沙堂的秘制毒药,除了长沙堂,无人可解。”说着,如花拉起了云扶瑶的手,掀开她的袖子,看见了那一片的黑色。 “不过我先说好,解了毒,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云扶瑶问:“什么事?” “当年你们杀的人就是我兄长,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当初他回来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一个死人,居然能从土里出来。” “但是我不得不信,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他的身上也有伤痕,我不会认错人,他就是周宇川,所以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复活。” 云扶瑶也觉得荒唐,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起死回生?简直闻所未闻。 但云扶瑶不明白,长沙堂的两兄弟感情一向很好:“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如花苦笑一声:“我要是问的出来就不需要你了。” “走吧,带我去你们的药房。” 云扶瑶领着人出去,正巧碰见为谦带着穆宁回来。 “主子。”为谦看了看云扶瑶,又看了看如花,眉头微微皱起。 云扶瑶看了一眼穆宁,穆宁不会武功,抓他很容易。 “带过去。”云扶瑶知道穆宁认出了她,因为她的那双异瞳根本就没有掩饰。 “那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如花思索片刻后说道:“他是大业的国师吧?你抓他干什么?” 云扶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好奇嘛。”如花回答道:“长得的确如同传言所说的那边清冷高贵。啧,骄阳,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云扶瑶推开药房的门,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他?” 如花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当然是关心你啊,我跟他素不相识,关心他做什么?” “哦?关心我?”云扶瑶转身看着如花,“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身上的毒呢?再耽误下去,我就真死了。” 如花摆摆手:“这毒不致命,死不了,就是会消散你的内力,让你慢慢变成普通人而已。” “那这毒挺厉害的。” 如花特别自豪的说道:“那是,毕竟是我研究出来的。” 云扶瑶撇了如花一眼,如花立马闭上了嘴巴,去找药材了。 同时,长乐王府内—— “王爷,你就尝尝嘛~”长乐王此时怀里搂着一个美人,美人撒娇般的将一块糕点拿起,娇嗔着。 “好,好。”长乐王顺着小妾的意思,将小妾的手指含在嘴里,满是郎情妾意。 突然,门外的侍卫道:“王爷,王妃来了。” 长乐王眼眸微眯,脸上的快乐的神情褪下,小妾撇撇嘴,似乎很不乐意。 第三十二章:解救 “王爷。”长乐王妃长相俏丽,对着长乐王屈弓行礼。 “你怎么来了?”纵使长乐王并不太喜欢这个王妃,但还不至于给她冷脸。 “王爷,”长乐王妃语气娇弱,眼神落在长乐王前面的桌子的饭菜上,眸光一凝,“想来王爷是忘记母妃的嘱咐了。” 长乐王妃意有所指的看着小妾,长乐王心里有些不舒服,拍了拍小妾的腰肢,小妾乖巧的从长乐王的怀里出去,出去前还暗自瞪了一眼长乐王妃。 “你来,就是为了立威?”长乐王指了指前面的酒壶,长乐王妃立马上前给他斟酒。 刚刚的那个小妾是长乐王新收的,在王府后院呆的时间算不上长,却已经多次给长乐王妃下马威了。 “不完全是,”长乐王妃说道:“今日王府内新来了一些侍从,本来这样的小事无需惹王爷心烦,但,臣妾看见了这盘油腻到发慌的菜食就知道,臣妾的猜想没有错。” 长乐王皱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府内下人都知道王爷不能进食油腻的东西,就连新来的人臣妾都会嘱咐,但是,这道菜有些太显眼了。”长乐王妃看着那道菜,说道。 长乐王也看了过去,上菜时他光顾着郎情妾意去了,根本没有仔细看,随意指了一个小厮,说道: “你,来试试看。” 被指着的小厮上前几步,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放进嘴里,大约半刻时间,小厮忽然间口吐白沫,两眼上翻,浑身酸软,很快就倒地不起了。 “来人。”长乐王眸光微沉,门外忽然一阵脚步声,“把今日的厨子都带过来,连着莲儿一起。” 莲儿就是刚才的小妾。 丹月就隐藏在一众厨子当中,莲儿跪在长乐王身前,楚楚可怜的哀求:“王爷,莲儿冤枉啊王爷,莲儿怎敢给王爷下毒呢?王爷……” 长乐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隐藏在厨子当中的丹月。 “把头抬起来。”长乐王的语气不怒自威。 丹月抬起头来,她的长相不俗,长乐王眯了眯眼睛,觉得这双眼睛尤其眼熟。 “王爷。”丹月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为何本王从未见过你?” “奴婢是新来的厨子。” “可本王瞧你不像个厨子。”长乐王眯了眯眼睛,抬手放在自己眼前,遮住了丹月的下半张脸,霎时间,他想起来了。 “拿下!”长乐王突然大喝一声。 长乐王变脸的突然,丹月看着两边的侍卫,勾了勾嘴角,从腰间抓了一把粉末撒了出去。 粉末被风吹散,糊了侍卫一脸,随即,丹月迅速拿出匕首直攻长乐王。 这一幕,被隐藏在树上的寻鱼看得一清二楚。 长乐王后退一步,侧过身子,匕首擦肩而过,丹月迅速将匕首调转方向,猛的朝着长乐王的手臂刺去。 长乐王阴沉着脸,一把抓住了丹月的手,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丹月的喉咙。 丹月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喉咙里发出“呵呵”声,看着长乐王那张如同蛇眸一般的眼睛,抬腿猛的踢了过去。 长乐王松开了掐住丹月喉咙的手,转而抓住了那踢过来的腿,手上猛的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一股剧烈的疼痛直冲大脑。 丹月双眸充血,自从她出名后就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我杀了你!”丹月气愤的大喊一声,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朝着长乐王打过去。 长乐王如同毒蛇一般,抬手抓住那只袭来的拳头,然后一掌拍在丹月身上,丹月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传说中的鬼医圣手,看起来不过如此。”长乐王冷嗤一声,然后指挥着侍卫,说道:“抓起来。” 丹月从地上支撑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腿上断裂的疼痛使得她力量流失太快。 “别碰我!”丹月挥开想要抓她的侍卫,匕首被她紧紧握住。 云小五,我要让你后悔!丹月这般想着,匕首渐渐抵在找到喉咙上,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逃不出去了,可她也不想被长乐王严刑拷打然后被迫归顺于他。 突然间,一颗石子打在了丹月拿匕首的手腕上,吃痛一声,匕首掉落。 暗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冲长乐王而去,“咻咻咻”的几声逼得长乐王连连后退。 一身黑衣的寻鱼落在丹月身前,手中的长剑画出几道剑花,那些靠前的侍卫连连后退。 长乐王的眼睛如同毒蛇的蛇信子一般,死死盯着寻鱼和丹月。 寻鱼一把抱起丹月,转身跳到墙头上,深深的看了一眼长乐王后转身消失在黑夜当中。 长乐王气急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王追!” 寻鱼在黑夜当中穿梭着,丹月问道:“你是谁?是云小五让你来的吗?” 到了公主府,寻鱼把人放下,也扯下了自己的纱巾,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云小五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救你,是公主的意思。” “公主?”丹月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你可以等到公主回来后亲自问她。” 丹月神情暗淡,她心心念念的人没管她的死活,倒是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愿意对她施以援手,多可笑啊。 而此刻的云扶瑶嘴里含着一株药草,上衣被褪去了大半,她坐在床榻上,如花就在她的身后,银针一根根扎进她的穴位里。 如花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里默默念叨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最后一针扎进穴位后,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云扶瑶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黑色纹络褪去,随后将嘴里含着的药草吐掉,拢了拢衣服。 “我还从未听说过长沙堂的二当家会医术。” “那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多着呢。”如花颇为骄傲。 “哦?那你知道的肯定很多咯?”云扶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如花。 如花撇撇嘴,一脸警惕的看着云扶瑶:“你休息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第三十三章:觐见 “也没指望你告诉我什么。”云扶瑶说道:“我不关着你,不代表你可以在我的地盘为所欲为。” 云扶瑶从床榻上下来,理了理衣服,说道:“管好你自己,别乱听,别乱动,别乱看。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花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乖乖的。” 回到木惊堂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木惊堂蜷缩在软榻上,满身是汗。 “还真是倔。” 云扶瑶将木惊堂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木惊堂像是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抬手抓住了云扶瑶正给他脱衣服的手。 “骄阳。”木惊堂有气无力,眼睛缓缓睁开,说道:“你要干什么?” 云扶瑶回答道:“你浑身都是汗,不去清洗一下容易生病。” 木惊堂吸了吸鼻子,任由着云扶瑶动作。 云扶瑶抱着木惊堂将他放进浴盆里,浴盆足够大,木惊堂拉着云扶瑶的手不愿意放开。 “还是很难受吗?”云扶瑶轻声细语般问道。 木惊堂嗫喏一声,抓着云扶瑶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拨弄。 “你太毒了,骄阳。” 云扶瑶只觉得木惊堂现在神志不清。 木惊堂靠近了云扶瑶一点,伸手去解开云扶瑶的腰带,然后拉着她进了浴盆。 “木惊堂,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云扶瑶低头看着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眸光微闪。 木惊堂抬起了脑袋,说道:“骄阳,你想用这种办法让我交出东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木惊堂掐着云扶瑶的腰肢,说道:“我可以听你的去帮助祁安公主,但是我不可能背叛我的家族。骄阳,如果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可以拿到东西的器具,那我明日就会离开这里。” 云扶瑶娇吟一声,食指指着木惊堂心脏的位置,问道:“你真的离得开我吗?” “我不信这毒除了你之外就没人能解了。”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你也的确是该走了,云飞扬最近在找你呢。” 木惊堂不由得用了点力,疼得云扶瑶在木惊堂的肩膀上留下了深刻的牙印。 “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乱想的。” 木惊堂没在说话,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噬痒感逐渐消失。 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身下柔若无骨的女人,木惊堂生平第一次产生不舍的情绪。 轻轻的含住了她的耳垂,云扶瑶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是狗吗?”云扶瑶一把推开了木惊堂,瞪着他。 “你要是对我好一点,说不定我就是你的狗,但是可惜了。” 云扶瑶睨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出浴盆,穿上了衣服,冷冷道:“不忠心的狗我可不敢要。” 木惊堂就趴在浴盆上看着她,笑着说道:“骄阳,没了我你会寂寞的吧?” 木惊堂似乎有很大的自信,自信骄阳离不开他。 云扶瑶闻言,转身看向木惊堂,勾了勾嘴角,说道:“我骄阳此生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木惊堂,你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有看见我这里除我之外的其他女人么?” 木惊堂闻言,笑容僵硬在脸上,是了,现在回想起来,他确实在沁云楼没有见到过除骄阳外的其他女人。 “就我这脸蛋身材,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男人任我挑选,你哪来的自信敢这么说?”云扶瑶系好腰带,看着木惊堂,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付出,那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你明日便离开这里吧,不过我也不会给你解毒的,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了。” 说罢,云扶瑶撑着懒腰离开了这里,木惊堂久久不能回神。 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骄阳,实际上人家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就像是一个玩腻了就能够随手丢弃的玩具一般。 又疼又酸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开来,木惊堂苦笑一声,收拾好自己,便朝着大门走去。 “主子,木惊堂走了。”为谦看着窗户旁的云扶瑶说道:“需不需要为谦去把他带回来?” “不必。他要走就让他走,下次可别这么轻易就让他过来了。”云扶瑶语气平静,平静到为谦不知道云扶瑶在说正话还是反话。 “穆宁怎么样了?”见为谦没走,云扶瑶忽然问道。 “云雨池药效很快,他已经醒来,但是一句话没说。”为谦回答道。 “无碍,就这样吧,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说话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云扶瑶活动活动了胳膊,看着天边云翻白肚,说道:“好好看着沁云楼,尤其是那个如花。” 说罢,云扶瑶眨眼间就消失了。 云扶瑶回到了公主府,途中经过春楼,意外的看见了叶允礼和周宇川,不过她没有多逗留,径直回到公主府了。 “公主。”寻鱼正给云扶瑶换着宫服,说道:“丹月已经在客房,但那长乐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公主需要寻鱼怎么做?” “他今日一定会去父皇那边告状,你今日无需陪我进宫,只需把丹月藏起来就行。”云扶瑶说道:“我会说昨日公主府同样进了刺客,你替我挡了一剑,受了伤,特许你休养。” 寻鱼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此时正是早朝的时间,公主府的马车径直朝着皇宫而去,叶允礼看着马车进了宫,微微眯了眯眼,不知道云扶瑶又要整谁。 云飞扬也看见了,他本想上前拦下马车,但是这里人太多,公主此时出现在皇宫更是引人注目,他不想让云扶瑶承受那种名声和那些骂名。 云扶瑶就在偏殿等着,她数着时间,然后带着毅然决然的表情进了政殿。 殿外的小太监拦着云扶瑶,有些为难的说:“公主,真不是奴婢不让进,里面正在早朝呢,您这……” 说着,小太监朝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连忙进了政殿告诉大太监,再由大太监告诉皇帝。 皇帝闻言有些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云扶瑶会在这个时候要见他。 大臣们议论纷纷,他们来时也见到了公主府的马车,此时这个情况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了。 第三十四章:状告 大太监见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大喊一声:“宣,祁安公主觐见。” 这下,小太监没再拦着云扶瑶,云扶瑶穿着宫裙,仿佛带着赴死的气势,大臣们的议论声忽然就小了,叶允礼看着云扶瑶,正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冷不丁被云扶瑶睨了一眼,叶允礼忽然就感觉不太好了。 云扶瑶忽然跪下,她看着皇帝,然后说道:“儿臣祁安,状告丞相张祥和张大人,欺压百姓,买卖官职,私通杀手,意图谋害皇嗣,请父皇明查!” 云扶瑶这一句状告,慌得不只是张祥和,还有长安王一派的人。 张祥和一脸恐慌,连忙出列跪下,说道:“微臣怎敢啊!陛下!” 皇帝也是一脸严肃,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朝堂,整个张家。 皇帝问道:“祁安,你也不是第一次状告了,父皇知道你关爱百姓,这一点值得所有人学习,但是谋害皇嗣乃是大事,此事,断不可胡说!” “儿臣没有胡说!”云扶瑶语气斩钉截铁,呈上一封信件,大太监连忙上前接过,送到皇帝面前:“此名单上写着张大人的所作所为,父皇,若非昨日有百姓求见,儿臣断然是没有想到表面上为国鞠躬尽瘁的张大人尽是如此禽兽!” “就在昨日,儿臣府邸再一次被刺客潜入,父皇,若非是儿臣的侍女以命相搏,儿臣怕是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云扶瑶带着微弱的哭腔。 张祥和被吓了一跳,大喊道:“不可能!微臣岂敢对公主动手啊!陛下明查!公主啊,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微臣,如此污蔑啊!” 云扶瑶却是罔若未闻,继续说道:“儿臣也已经查明了,儿臣三次遭遇刺客皆是张大人长子张晓微所为。” “父皇,儿臣虽然不似男子那般上阵杀敌,却也是竭尽所能为国,为百姓,为大业奉献,到头来要被如此对待!求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长安王有些看不下去了,张祥和是他这一派的人,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张祥和做过什么,也许张祥和的确存在欺压百姓和买卖官职的行为,但绝非会让自己的长子对云扶瑶下手,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皇姐怕不是记错了吧?张晓微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子,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见长安王站了出来,云扶瑶一脸受伤,“难道连你也认为我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这句话,让皇帝有些怒意,他不赞许的看着长安王:“小四!” 长安王也知理亏,只能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皇帝看着云扶瑶,轻声问道:“祁安可有证据?” “父皇,张晓微那日侵犯了儿臣,儿臣岂会不知是何人?” 看着云扶瑶那张楚楚可怜却又带着倔强的小脸,皇帝逐渐暴怒,他猛的一拍扶手,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大臣们都被吓了一跳。 云飞扬看着云扶瑶的背影,他不知道云扶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祥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那张信飘落在张祥和面前,那张纸上写着他从上任后做的所有事情,甚至连每一笔钱都格外详细。 这一刻,张祥和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长乐王此时站了出来,说道:“父皇,说起来也怪,儿臣昨夜也遇到了刺客,若非王妃心细,儿臣怕是见不到父皇了。” 逍遥王也站了出来:“父皇,儿臣前些日子云游时所带回来的女医者昨日也失踪了。” 安平王此时呈上一封状告书,说道:“父皇,昨日百姓登门状告张大人长子张晓微强抢民女,肆意掠夺百姓财产,甚至还威胁官府,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还望父皇彻查。” 张祥和一时间惊呆了,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状告书呈上,皇帝气得猛的咳嗽起来,大太监连忙送上丹药,皇帝吃下去还觉得气顺了一些。 “张祥和,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 目标已经达成,之后的事情不出意外就不会出意外,云扶瑶全身而退,朝堂内已经一片混乱,出了宫,云扶瑶回到公主府,丹月看见云扶瑶,一脸的歉意: “抱歉,之前对你多有得罪。” “无事,本宫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云扶瑶褪去宫服,说道:“你还想回到逍遥王身边吗?” 丹月摇摇头,“他就是一个负心汉,我还回去做什么?” “负心汉?”云扶瑶笑了笑:“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脱离朝堂吗?” 丹月回答道:“他就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当然想脱离朝堂了。” 云扶瑶摇摇头:“待会寻鱼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 丹月一头雾水,并不明白云扶瑶是什么意思。 寻鱼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丹月离开了,正巧此时云飞扬翻过墙壁溜了进来。 云扶瑶坐在石凳上,手中是新沏的玫瑰花茶。 “既然来了何必遮遮掩掩?”云扶瑶轻轻吹动茶杯当中的玫瑰花瓣,说道。 “公主怎么知道是我?”云飞扬靠着云扶瑶坐下,脑袋埋在云扶瑶劲间蹭了蹭。 “这很难猜吗?在政殿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看我。” “公主真聪明。”云飞扬说道:“但是我很奇怪,公主为何说是张晓微?” “看他不顺眼。”云扶瑶的答案简单明了。 “啊?”云飞扬有些呆傻。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相亲相爱啊?”叶允礼坐在墙头上,正看着这一幕。 “叶允礼?”云飞扬寻着声音看过去,眸光微沉,“你来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云飞扬,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叶允礼从墙头上下来,走向云扶瑶,将两个人隔离开来。 像是宣誓主权一般。 云飞扬紧紧咬着牙,他没法反驳叶允礼的这句话,的确是他逾越了。 “你们两个很闲吗?”云扶瑶放下茶杯,看向两个人,说道:“百姓安康了吗?战乱平定了吗?坏人都死了吗?” 第三十五章:长安王 两个人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云扶瑶像吃了炸药似的。 云扶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木惊堂离开了沁云楼,说的那番话像是诀别一样,心里就难受的紧。 这样的感觉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云扶瑶深吸一口气,看向叶允礼,说道:“你来是为什么?” “怎么?怪我打扰了你们两个人的相处时光?”叶允礼冷笑着回答道。 “我不想和你吵。”云扶瑶指着大门,说道:“你们都出去。” 云飞扬张了张嘴,他以为云扶瑶是因为张祥和的事情所以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瞪了一眼叶允礼,然后就离开了。 叶允礼皱了皱眉:“云扶瑶,你到底怎么了?” 云扶瑶吸了吸鼻子,别过脸来:“就是不想看见你。” 叶允礼可不相信云扶瑶的话,从小到大的玩伴,叶允礼太了解云扶瑶的这幅模样了。 叶允礼按着云扶瑶的肩膀,使得云扶瑶坐在石凳上,自己则是单膝跪在云扶瑶面前,目光关切:“到底怎么了?云扶瑶,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叶允礼也是她自小的玩伴之一,但那次的事彻底打破了云扶瑶对叶允礼的滤镜,尤其是在知道那个江湖人士就是叶允礼的时候。 “我说了我就是想一个人呆着,你能不能走?”云扶瑶皱着眉头,语气加重了一些。 叶允礼抿了抿嘴唇,他看出来了云扶瑶有心事,但是云扶瑶因为那件事和他产生了隔阂,他也不想逼她,只是软声说道:“那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有事找我。” 云扶瑶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叶允礼站起身来三步一回头,最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长安王的马车就停在公主府门外,见叶允礼从里面出来,长安王先是一愣,但又转念想到了云扶瑶和叶允礼的关系,便拦住了要跟上去的侍卫。 “去通报。”长安王相貌英俊,是所有皇子里面最为突出的一个人,但是名声远不及安平王。 寻鱼不在,便由其他侍女代替了寻鱼的位置,云扶瑶早就已经猜到了长安王会来,换了一壶新茶,端坐在石凳上。 “皇姐。”长安王毫不客气的在云扶瑶对面坐下,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当然,他也不觉得云扶瑶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你今日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云扶瑶对长安王没什么好感。 这不仅仅是因为长安王对安平王造成的威胁,还有幼时长安王总会在背地里给她使绊子。 “当然是来告诉皇姐,张祥和的判决书下来了。” “哦?”云扶瑶看向长安王,美眸里带着嘲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长安王也不在乎云扶瑶的嘲讽,自顾自的说道:“父皇判了诛九族。皇姐,虽然你不是第一次状告了,但是是第一次状告大官,本王很好奇,这件事的真实性。” “证据本宫早已经呈给父皇了,父皇可不瞎,既然判决书已下,你现在到我这里来质疑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去父皇面前跪个几个时辰,还能博得一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长安王冷笑一声,说道:“本王还是很好奇,皇姐当真是为了百姓?” “与其在这里怀疑本宫的用心,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讨得父皇的信任。”云扶瑶勾唇一笑:“你难道不好奇这些证据是谁给我的吗?” 长安王眼神一禀,声音微沉:“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昨日刺客离开后本宫莫名收到一封信,那封信拆开就是张祥和的罪状。”云扶瑶看白痴一样看着长安王,说道:“你不会以为,光靠百姓告状,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齐证据,甚至还详细到每一笔花销吧?” 长安王眸光暗闪,是了,都怪他太着急,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是谁?” “本宫如何知道?”云扶瑶边喝着茶水边回答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本宫不愿理会,但是你们的争端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本宫的公主府,若是再有下次,本宫不介意去父皇那儿告上一状,让你们都冷静冷静。” “你敢威胁本王?”长安王的眸子里带着杀意,他自视甚高,看不起任何人,哪怕云扶瑶是他的长姐。 “这不叫威胁。早让你多跟夫子学学,但凡平日里多读一本书,就不至于在这里说出这般愚蠢的话来。”长安王看不起她,她自然也看不起长安王,她的这些弟弟里,最蠢的就是长安王。 长安王脸色难看极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手,于是出言讽刺:“一个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既然已经和叶家定了亲,还总往云飞扬的身上靠,皇姐,你的表面功夫是越来越差劲了。” 云扶瑶冷冷的笑道:“至少本宫不和你一样,宁愿暗度陈仓都不愿意给人家一个名分。” 皇家的丑事太多了,多到云扶瑶数都数不过来。 长安王站起身来,被说到了心事,自然不高兴:“云扶瑶,做好你的分内事,其他的就不需要你关注了。” 说罢,长安王拂袖离去,甚至连一句“皇姐”都不愿意叫了。 就这般气量,还妄想着坐上皇位?真是可笑。 寻鱼带着丹月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丹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魂不守舍的。 云扶瑶看向寻鱼,寻鱼摇摇头。 给自己的那些弟弟们找了一点事儿做,云扶瑶自然乐得清闲,估摸着长安王此时正在长安王府大发雷霆呢。 谁能想到自己百分百信任的人居然有反叛的心思呢? 从浴池里出来,夜晚的凉风吹到身上令云扶瑶猛然清醒。 今天实在太奇怪了,脑袋里一直是木惊堂,又是夜晚,不知道木惊堂怎么样了。 回到卧室,刚躺在床上,云扶瑶就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响声,有人从窗户进来了。 云扶瑶皱了皱眉,但很快那个人钻进她的被窝里拥住了她。 “公主。”他在云扶瑶的身上蹭了蹭,语气缱绻:“我好想你。” 第三十六章:起疑 原本皱着的眉舒展开来,云扶瑶抬手捏了捏云飞扬的脸颊,“你怎么还夜闯公主府?” “想你了嘛。”云飞扬紧紧搂着云扶瑶的腰肢,问道:“我今日看见长安王的马车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云飞扬虽然讨厌且不理解朝堂之争,但对于派系还是知道的,云扶瑶状告张祥和,无异于断了长安王的左膀右臂。 “我毕竟是他的长姐,他就算想干什么也不敢。”云扶瑶捏了捏云飞扬的腹肌,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云飞扬抓住了云扶瑶不太安分的手,问道:“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去乐安城?” 此时的大业国内忧外患,内忧皇子夺嫡,她虽然看重百姓,但最终山高皇帝远,又正值灾年,部分地区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云扶瑶也很头疼。 偏远地区她根本应顾不暇,乐安城就是其一,再加上金国虎视眈眈,云扶瑶也不清楚如果夺嫡斗争越发加大,金国会不会趁虚而入。 云扶瑶回道:“再晚一些时候吧。” 至少要保证京城真的安全,她一离开京城,保不齐长安王和长乐王会对皇帝下手,虽然她也不想皇帝活着,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死。 此时的安平王府内,丹川本来都打算洗洗睡了,但是他听见屋顶上轻微的响声。 眸光微暗,这就等不及了么? 丹川不动声色的躺在床榻上,熄灭了烛火,屋顶上的人对视一眼然后推开了房门。 丹川紧握着匕首,他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一封状告书会引来刺客,但是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 刺客的长剑死死的插进被子里,但是这样的松软的感觉不对劲,丹川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一手抬起刺客的下颚,一手拿着匕首直接抹了脖子。 另一个刺客看着丹川手起刀落,整个人都不好了,紧握着长剑,猛的攻向丹川。 丹川轻盈的避开长剑,绕到刺客的身上,匕首狠狠的从刺客的后颈脖刺入,插穿了刺客的喉咙。 丹川面色的不屑,安平王是不会武功的,空有治国的智慧,却没有保命的手段,所以只派了两个刺客,但他们并不知道安平王早就已经死了。 丹川冷声开口:“把这处理一下。” 暗处中有人出来拖走了两具尸体。 第二日早朝,安平王毫发无伤的站在朝堂之上,长安王的表情有一点点撕裂,他想不明白,虽然那两个刺客算不上顶尖,但是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安平王绰绰有余。 难怪昨天晚上那两个刺客没有回来复命,长安王眸光微沉,原来安平王背后有人。 下了早朝,长安王叫住了安平王,丹川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长安王,问道:“不知皇弟叫住本王所为何事?” 长安王打量着安平王,他当真看不出来一点问题,回答道: “本王昨日特意去拜访了一下皇姐,说起来也奇怪,之前皇姐和三皇兄并不熟络,怎么这短短的一个月,你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 “虽然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在的,本王同皇姐关系好,皇弟也可以。” “可是昨日,皇姐告诉本王,她呈上去的状告书来源另有其人,三皇兄,你知道是何人么?” 丹川摇摇头:“本王如何知道?” “皇姐说,那状告书是三皇兄你,派遣人送过去的,三皇兄,没想到你的手伸的这么长呢?” 丹川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回答道:“皇弟真是说笑了,本王如何有那种能力?不过今日的朝堂上,父皇对皇弟略有不满呢。” 说罢,丹川转身就走,丝毫不在乎长安王的表情。 因为张祥和的事情,皇帝格外重视,特意让付子桑彻查,这一夜过去了,虽然没有查到重点,但是名单还是交上去了,其中大部分人都是长安王一派的。 皇帝老谋深算,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在打什么主意?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破而已。 丹川回到安平王府虚晃一枪,实际上到了公主府,公主府内云扶瑶正喝着花茶,花香味在她的口腔散开,令人身心愉悦。 “你怎么有空过来?”见丹川毫不客气的坐在自己面前,抬眼看了一下,随后问道。 “长安王试探我呢,昨天晚上我碰见了刺客,今天早上又说你告诉他状告书来源另有其人。”丹川喝了一口茶后才说道。 “我告诉他状告书来源可疑,他居然信了,估计不知道是你还是长乐王。”云扶瑶说道:“但是刺客刺杀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以你的身手解决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那是自然,”丹川神情骄傲:“但是长安王已经起了疑心,我们要不要直接……” 丹川做了个抹脖的动作,云扶瑶却是摇摇头:“没有合适的理由,长安王死了,还怎么看狗咬狗?” 丹川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会让长乐王背锅,你只管做安平王就是,不过他一次刺杀没成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之后我会告诉父皇让你和我一起去赈灾。” 云扶瑶算了算时间,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回去吧,时间长了惹人怀疑。” 丹川点了点头,有云扶瑶的话他就安心多了。 天色正好,付子桑忙着查官吏贪污,云飞扬忙着训兵,云扶瑶撑了个懒腰,寻鱼问道: “公主,丹月怎么办?” “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送到平湖馆里去吧。” 平湖馆,江湖当中最大的医馆,云扶瑶猜测皇帝的病已经不是太医能够把控的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征召名医,届时,平湖馆的医者一定会被各种人士强塞进宫。 有丹月在,她就不用担心皇帝死得早了。 丹月把自己锁在房间内,她本以为逍遥王救她是无心之举,可没想到居然是谋划已久。 那套别院里,那个模样可人的女子才是逍遥王的心上人,那她算什么呢?她本以为自己和世人不一样,不会被情所困。 可现在,她的云小五彻底死了。 正难过着,房门被推开,云扶瑶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看着她,说道: “就这么伤心?” 第三十七章:云雨池 丹月没说话。 “一个男人就值得这么伤心么?世上男人那么多,你为何抓着逍遥王不放?” 云扶瑶本以为让丹月看穿逍遥王的为人,丹月就会收心,没想到心是收了,就是有点难哄。 “哪里是我抓着他不放?只是很难放下而已。” 丹月的声音闷闷的,她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在膝盖处,只露出一双眼睛,满目伤情。 “这有什么放不下的。”云扶瑶不理解,也许是受到了扶月的传统熏陶,她一直认为男人只是可有可无的玩偶。 但是丹月是土生土长的大业国人,她甚至没有接触过扶月国文化。 云扶瑶不理解,但很快对着寻鱼说道:“把我书房的那些书拿来。” 扶月国被灭时,皇宫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里面的珍惜书籍早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土,仅剩的扶月国书籍还存在沁云楼的书房,而公主府的这些书只是她的摘抄。 寻鱼把书籍放在桌子上,云扶瑶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扶月国,不过没关系,这些书都是扶月国的一些情事八卦,我想你看完后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云扶瑶说完后就带着寻鱼出去了,书籍被摞得很高,丹月抬头看了一眼,她没有听说过扶月国,也不知道云扶瑶是什么意思。 “公主,这样真的有用吗?”寻鱼不解。 “丹月是土生土长的大业国人,而大业国一直以男性为尊,他们为了束缚女子而写出女德女戒,告诉女人要相夫教子,要以夫为尊,以子为豪。” “他们认为女子必须有才华,又不能展露出自己的才华,不然就是为家族蒙羞。” “他们蒙住女人的双眼,堵住女人的嘴巴,捂住女人的耳朵,使得她们看不见听不着说不出,以为这样做就能让女人永远处于一个卑微又底下的地位,然后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精致木偶。” “而扶月国不一样,在扶月国,女人是自由的,不用围着丈夫孩子生活,不必看男人的脸色行事,她们可以参加科举可以入朝为官可以上阵杀敌,她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云扶瑶想复国的心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母亲,还因为大业对于女人来说如同牢笼,她有幸身为皇女,所以不用遭受那般的白眼,可这一切只是因为她足够幸运。 她要是不幸运,也许刚出生就会被活活淹死,也许会被卖掉换来兄弟的科举读书的钱,也许会被人窥视然后在世人的谩骂声中了结自己的生命。 云扶瑶闭了闭眼睛,她要结束这荒唐的礼法,让女人在这样的世界中夺得一线生机。 出了公主府,云扶瑶到了沁云楼。 如花正百无聊赖的翻着典籍,见到云扶瑶的身影时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可算回来了。” 云扶瑶看了一眼如花手边的书,问道:“你对医术很感兴趣?” “人嘛,总要有个一技之长咯。”如花回答道。 “不过我很好奇,你这里为什么会有扶月国的书籍?”如花扬了扬手中的医术,问道。 扶月国虽然只是小国,但文化相比较其他国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无论是诗书礼经还是医,扶月国皇宫中都收集着大量珍惜读本和文献。 云扶瑶淡淡回答道:“因为我是扶月国人。” 如花闻言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云扶瑶在一旁坐下。 如花眉头微微一皱:“可是扶月国不是已经灭了吗?我记得当今的皇帝还抓了许多扶月国的百姓,一天杀十个,那万人坑就在京城的郊外呢。” 云扶瑶的手微微一顿。 当年皇帝为了让云扶瑶的母亲屈服于自己,用扶云国的百姓作为要挟,只要她一天不答应,就一直杀,直到杀到她答应为止。 扶月国的百姓也很傲骨,明明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并没有低头,临死前还在骂着“狗皇帝”“人屠”等。 他拿捏住了她爱护百姓的心。 京城郊外的万人坑里并不只有万人,里面埋着的是扶月国数万万百姓。 “总有人留的性命。”云扶瑶回答道:“扶月国虽然灭了,但只要扶月国人还在,就有复国的希望。” “你要复国?”如花看向云扶瑶,眼中带着惊讶。 云扶瑶看向如花,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你复不复国?” 如花低头沉吟片刻,他虽是大业国人,可当年的惨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彼时他年纪尚小,在父母的带领下看了这一出令人窒息的一幕。 那样的场景他永远不会忘记。 “会。”如花回答道,“那你也会像皇帝那样杀光大业国人吗?” “不,我只拿皇室人的性命。”云扶瑶对那些无辜百姓下不了手,“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只出现一次就够了。” 如花问:“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忙么?” “你想帮我?”这是令云扶瑶出乎意料的问题。 她把如花绑来只是为了让周宇川交出星云盘。 “作为交换,我想要扶月皇族的消息。”如花笑得狡猾。 云扶瑶撑着脑袋,“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需要你的帮助?你们长沙堂只不过是在江湖有点名气,到了朝廷,就没那么好使了吧?” 如花笑得自信,回答道:“你想要星云盘,无非就是想找到玉玺的下落,可你不会堪舆算卦,我会。” “可我有穆宁。” “你觉得他会乖乖听话吗?”如花问,“他好歹是大业的国师,他向来只忠于大业。” “我自有我的办法,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云扶瑶回答道:“所以,你的交易不成立。” 如花咬了咬下唇,他确实没办法,如果穆宁真的愿意为她所用,这笔交易确实无法成立。 “你好好玩。”云扶瑶瞥了一眼苦恼的如花,转身出门了。 云雨池里的池水都是加入过毒药和媚药的,浸泡在这样的池水里,毒药和媚药会渗入皮肤,一点一点的侵蚀内脏,最后这个人就会因为内脏被腐蚀而亡。 第三十八章:对峙 穆宁被铁链拴住了手脚,他垂着脑袋,听见了声响才抬起头来,看向云扶瑶。 穆宁知道一切,所以云扶瑶也没戴着人皮面具,身后沉重的大门关上,云扶瑶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色潮红的穆宁。 “放了我。”穆宁紧咬着的牙齿,他看向云扶瑶的眼中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带着仇恨等情绪。 “凭什么?”云扶瑶挑着眉毛问道。 “我是国师,公主,你不能这么做。”穆宁难受极了,云扶瑶把他关在这里已经有两三天了,毒素早已经透过皮肤进入内脏了, “没人在乎你是不是国师。”云扶瑶毫不留情的戳破了那层纸:“只要我想要,父皇一句话就会改变你的身份,然后送进本宫的公主府。” “就连夺嫡之争,那几个皇子也不把你放在眼里,因为相比较起你的堪舆算卦,他们更喜欢云飞扬的兵权,木惊堂的势力,穆宁,本宫早就跟你说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云扶瑶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恶狠狠的插进穆宁的心窝。 “之所以留着你,不过是因为百姓仰赖你,他们认为你可以和所谓的神交流,皇家可不怎么认为。” 云扶瑶笑着:“也因为,父皇想要吞并天下,得有你的话,才能名正言顺的发兵。” 穆宁一怔,难怪皇帝自从给了他这个国师称号之后再也没有过问过运势走向,难怪在灭了扶月之后他这个国师就是一个空壳。 “你想怎样?”穆宁难受极了,身体和心灵双重打击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快压制不住这毒药的药性了。 “我要你找到玉玺。”云扶瑶撑着脑袋,她就喜欢看着高高在上的人跌落泥潭。 “不可能!”穆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玉玺乃大业国之根本,我知晓你的野心,但我断不可能把玉玺送到你的面前。” 一口一个“你”,连最基本对公主的尊敬都没了,但云扶瑶并不恼,因为她正希望这样,打破穆宁对皇室的忠诚和滤镜,才有办法让穆宁找到玉玺然后双手奉上。 “那本宫也大方的告诉你,这池子里的水掺杂着毒药和媚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想必你也那感觉的到,本宫只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后若是你还是执迷不悟,便会想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白骨。” 说着,云扶瑶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尸骨,穆宁顺着方向看过去,那些尸骨堆在那里已经有了五六岁孩童的高度。 穆宁没说话,云扶瑶转身便离开了,然后戴上了那张银制的面具。 山脚下,周宇川背着一个包裹,抬头看向那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山,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师兄。” 景林转身朝着云扶瑶摇摇头,脸色并不好看:“我去找过了,那里已经……没有了周宇川的尸骨。” 云扶瑶紧皱着眉,这世上难不成真有什么令人起死回生的东西不成? 此时,岑寂敲响了门:“主子,周宇川来了。” 岑寂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是亲眼看见周宇川死在酷刑之下的。 此时一个和周宇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掌破开了大门,看着这熟悉到令他杀意大增的地方,周宇川浑身都散发着杀意。 云扶瑶正打算去看看,却被景林拉住了手,说道:“这太古怪了,我替你去。” 云扶瑶却是摇摇头,抚开了景林的手,说道:“我和他交手过,他的功力与我不相上下,还是我去吧。” 景林还是很担心,岑寂带着如花来到一楼的大堂内,周宇川正站在那里,脸色阴沉。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云扶瑶看着周宇川身上的包裹,说道。 周宇川看见了云扶瑶脸上的那张银制面具,冷笑着把包裹放在桌子上,说道: “可我不想给你怎么办?” 云扶瑶也毫不怯场的回看过去:“周宇川,做人不要太贪心。”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安静了片刻后,周宇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很好奇我是怎么活着的呢。毕竟,我可是在你手上死过一次的。” “难为你还记得,不过我不好奇。”云扶瑶知道周宇川是想换一种筹码,但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的呢? 星云盘是长沙堂的宝贝,据说是星云盘令长沙堂在江湖中名声大噪的,其中记载着各式各样的功法典藏,也能找到藏着龙气的地方,甚至有人说,得者得天下这样的话。 周宇川脸色又难看了一分,语气不善:“既然没得谈,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得到它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云扶瑶那双异瞳仿佛映射着光芒。 忽然,周宇川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冲岑寂。 云扶瑶一个瞬移到达岑寂身前,手中的几枚镇魂镖“咻咻咻”几声朝着周宇川飞去,软剑在空中花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铮”的几声,镇魂镖和软剑的碰撞使得镇魂镖飞到其他地方,而软剑也震动几下。 周宇川凉薄的笑了笑:“看来那日在春楼,你亦没有使出全部功力。” 云扶瑶冷哼一声:“对付你,还不够让我使出全部的功力。” 随即,两个人同时发力,周宇川的软剑直冲云扶瑶的面门,云扶瑶侧身躲过,然后双手一上一下夹住周宇川的手腕,猛的用力,那软剑“哐当”一声掉落。 周宇川另一只手化拳为掌打向云扶瑶的胸口,云扶瑶抬腿一脚踢开周宇川攻来的手掌,形成一个完美的一字马。 随后,拉着周宇川的手一个过肩摔,周宇川另一只手迅速按住云扶瑶的肩膀,云扶瑶甚至听见自己肩膀“咔嚓”一声响。 周宇川的手掐出了血来,云扶瑶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好看的异瞳里带着血色。 周宇川死死立住,云扶瑶抬手拍开周宇川按住她肩膀的那只手。 只听见一声“唰啦”声,肩膀处的布料被撕破,雪白的肩膀上带着乌青色,还渗着血迹。 第三十九章:复活 两个人迅速拉开距离,周宇川甩了甩手中的那片布料,笑得邪魅:“骄阳,你对我算不上威胁,你若服软,我保证你和你的人都能活。” “好啊。” 周宇川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云扶瑶这么快就答应了。 “给你服软,你把星云盘给我,怎么样?” 周宇川恶狠狠的盯着云扶瑶,“你敢耍我!” “耍的就是你!” 说着,云扶瑶瞬间到达周宇川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周宇川忍着疼意想要一把掐住云扶瑶的脖子,却被云扶瑶轻巧的避开。 周宇川紧握双拳,双臂肌肉鼓涨,如同虬龙盘绕,调动起周身的肌肉力量,猛然转身一拳挥向云扶瑶。 云扶瑶躲避不及,拳头砸在她身上传出闷响声,云扶瑶险些招架不住,酿跄着后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喉咙里忽然一股腥味上喘,云扶瑶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是看向周宇川的异瞳里的血色更加浓厚了。 周宇川忽然一个冲刺来到云扶瑶面前,拳头如同带着风一般呼呼作响,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云扶瑶的身上,肚子、胸口、腹部…… 云扶瑶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被一层厚厚的血色糊住了,周宇川打得她喘不过气来。 岑寂和如花已经愣住了,他们似乎没想到周宇川的功力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又似乎没想到云扶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景林突然冲了上去,却被周宇川一脚踹飞,落在地上仿佛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 云扶瑶被打倒在地上,那双异瞳之中的血色更加浓厚了几分,喉咙中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猛的吐了出来。 周宇川低低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岑寂,他似乎还未发泄完心中的怒火。 云扶瑶动了动手指,眼前忽然一片清明,在周宇川的拳头即将落在岑寂身上的那一刻,云扶瑶突然出现,那白嫩的手掌还带着血,死死的篡住周宇川的拳头,然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转动手掌。 他们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骨头转动的声音,已经能想象到周宇川的那只手臂的骨头已经变成了碎片。 云扶瑶猛的按住了周宇川的肩膀,疼的他直打颤,那双异瞳之中满是杀意。 “刚刚,打得爽了?” 第二次,周宇川在云扶瑶身上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的心脏止不住的颤抖。 云扶瑶抬腿一脚把周宇川踢飞,随即如同鬼魅一般跟了上去,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打在周宇川的腹部、肚子、心口、面门……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猛,就像是刚从周宇川打她一样。 不,她的速度和力度比周宇川快了不止两倍。 如花看傻了眼,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这个女人明明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了,怎么突然就……? 他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有景林知道,周宇川打开了云扶瑶的任督二脉,现在的云扶瑶没有了理智,她是停不下来的。 强忍着疼意从地上爬起来,云扶瑶此时已经把周宇川打在地上,可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兄长!”如花看着那个已经快没有了气息的男人,连忙跑了过去。 云扶瑶那双异瞳猛的看向如花,缓缓站起来,浑身散发着杀意。 景林大惊失色:“快退后!”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云扶瑶的速度比原来强了一倍多,她站在如花面前,虽然没有如花高,可那满身的杀意足够令人胆寒。 如花猝不及防被云扶瑶打了一拳,只是一拳,如花就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碎裂开了,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云扶瑶会对他动手。 景林迅速来到如花面前,一把推开了如花,然后抬手极快的点在云扶瑶周身的各大穴位上。 见状,岑寂回过神来,大喊一声:“点香!” 云扶瑶呆愣住了,景林点的穴位只能让云扶瑶冷静片刻,不过很快,一阵沁人心脾的味道传来,云扶瑶眼前变成了一抹血色,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咳咳咳……”云扶瑶猛的咳嗽几声,后退一步倒在地上。 景林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探查云扶瑶的情况。 如花连忙吃了一颗药丸,感受到体内的疼意渐渐散去后,如花便连忙上前去查看周宇川的情况。 周宇川已经没有了气息,满面血污,睁大的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如花瞪大了眼睛,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兄长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 “骄阳——!”如花气愤的大叫一声,那双好看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岑寂上前拦住了想要报仇的如花,沉声道:“如花公子,你应该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云扶瑶忽然大口喘气,慢慢看清了景林的脸,身体的疼意让她皱起了眉。 “师兄?” 坐起来环顾四周,然后定睛在已经死了的周宇川身上,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 “他打开了你的穴道,阿瑶,现在不能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景林关心道。 云扶瑶沉默着没说话。 她练的功法本来不具备这样的杀意,但是她认识向恒后就变了,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杀意,她自己封了自己的穴位,这才能保持住理智。 云扶瑶朝着周宇川走过去,如花大喊道:“你还想干什么?鞭尸吗!” 如花想阻止云扶瑶,却被岑寂困住了。 云扶瑶很好奇,这一次,周宇川会不会“复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就再云扶瑶以为不会的时候,周宇川的手指动了动,云扶瑶眼神一禀,然后看见周宇川的眼珠子也动了动,胸口开始上下起伏。 所有人都惊呆了,周宇川明明已经死了啊?这世上当真有能够复活的功法不成? 周宇川站起身来,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带着笑意,只是看着云扶瑶的眼神很是凉薄:“骄阳,真没想到啊。” “我也没想到,你当真会复活。”云扶瑶很震惊,但也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可她依旧不相信世上有能够起死回生的东西。 第四十章:蹊跷 “看来你我二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周宇川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血腥味在口腔内迅速扩散。 云扶瑶冷笑一声:“我也懒得和你打了,你很显然打不过我,所以我劝你带着人离开这里,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周宇川也没再说话,带着如花离开了这里,岑寂拆开包裹,包裹里装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面就是星云盘。 如花看着周宇川,欲言又止,周宇川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说道:“你很好奇?” 如花点了点头,自从周宇川被抓走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到了时机,我自会告诉你。”周宇川语气淡淡。 回到公主府,褪去衣物,丹月手持银针为云扶瑶稳定穴脉,云扶瑶脸色苍白,问道:“宫里什么情况?” 寻鱼回答道:“是安平王,有人说安平王府半夜有刺客潜入,是安平王一个人解决了那些刺客,皇上还在审问呢。” 云扶瑶眸光微暗,皇帝的孩子不多,每一个都是知根知底的存在,丹川一个人解决了刺客确实不符合安平王只会文不会武的人设。 “备车,去皇宫。” 若是皇帝起疑,那安平王少不了牢狱之灾,届时长安王和长乐王一定会联手消灭掉安平王,到了那个时候,计划轨道就偏离了。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长乐王正跪在养心殿外,云扶瑶路过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云扶瑶扬起一个端庄温和的笑容,“父皇。” 皇帝原本阴沉的脸色立马扬起了笑容,“天启怎么来了?” “听闻父皇身子好了一些,特意带了些补品来。”说罢,寻鱼呈上锦盒装的雪莲山参,大太监连忙接过。 “还是朕的天启有孝心。” 见皇帝心情愉悦了,云扶瑶适时问道:“为何两位弟弟也在此?莫不是也来为父皇送补品的?”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一个买刺客行凶,一个凭一己之力让刺客有来无回,朕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 “买刺客?”云扶瑶故作惊讶:“是何人买刺客行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皇帝指着长安王的鼻子骂:“你看看你!连你皇姐都知道买凶是杀头的大罪,你怎么敢!” 皇帝被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连忙抚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喘着气,片刻才恢复正常。 “父皇!他根本就不是三皇兄!”长安王指着安平王说道:“三皇兄每日只知道读书写作,这么多年来甚至没有碰过任何一把武器,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反杀两名刺客?他一定不是三皇兄!” 皇帝看向安平王的眼神里也带着探究和打量,语气不怒自威:“老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扶瑶见情况不对,连忙说道:“想来是误会了,儿臣遭遇了多次刺杀,心中后怕,想着几个弟弟会不会也遭遇刺杀,所以便花重金雇了一些武功高强的人暗中保护,也许,那些潜入的刺客便是儿臣雇的人杀的呢?” 皇帝看向云扶瑶,还不待开口说话,便听见长安王说道:“不可能!若是你为我们都雇了人来,为何二皇兄遭遇刺杀时,没有人出来帮忙?” “因为二弟他遣走了他们。”云扶瑶回答道。 长安王一愣,皇帝给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大太监连忙叫了外面的长乐王进来。 皇帝:“老二,近日你的府邸可有遣散人员?” 长乐王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得老实回答道:“是,王妃近日遣散了一些下人。”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长安王:“你可还有异议?” “不可能!”长安王大喊道,看向云扶瑶和丹川,“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 云扶瑶捻着手帕擦拭着眼角处不存在的眼泪,泫泫欲泣:“父皇,都怪儿臣,原本想着保护着弟弟们,却不成想害得弟弟们关系更差了,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惩罚。” 长安王看着云扶瑶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理智荡然无存:“云扶瑶你装什么装!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安排的!” 皇帝的脸色暗了下来,上前拍了拍云扶瑶的肩膀,宽慰道:“天启有心了,这不怪天启。” 然后转头看向长安王,说道:“来人,送四皇子回府,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府一步!” 长安王没想到皇帝就这样下了了断,被人拖走的时候还在大骂皇帝偏心。 “是儿臣的错,没想到害得三弟和四弟关系如此差,儿臣着实想不出来有什么补救方案,还求父皇成全,让三弟同儿臣一起前往乐安城赈灾。” 说着云扶瑶在皇帝面前作势要下跪,却被皇帝拖住了手臂。 见云扶瑶一脸的伤心样,皇帝不好拒绝,问了安平王的意思后便同意了。 出了皇宫,云扶瑶抬手掐住丹川的耳朵把人带上了马车。 丹川直喊“痛”。 “为什么长安王会知道你一个人杀了刺客?” 丹川痛到语无伦次:“我哪儿知道啊,姐姐姐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云扶瑶松开了手,但是脸色依旧不好看,丹川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会不会是你的人出问题了?” “胡说!”云扶瑶瞪着丹川:“他们不敢。” “那怎么解释长安王?他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知道我杀了刺客?”丹川一脸委屈。 云扶瑶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人出现了问题?” 丹川一愣,随即大喊不可能:“我的人都不在安平王府,能出什么问题!” “那还真就奇怪了。”云扶瑶摩挲着下巴,说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把人送回安平王府云扶瑶便回到了公主府,公主府外付子桑正一脸忐忑的等着。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付子桑了,云扶瑶先是愣了愣,随即扬起和煦的笑容从马车上下来。 “子桑。”嗓音温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风,付子桑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望去,云扶瑶正笑着看着他,脸瞬间不自然的红了。 “公主。”付子桑上前一步,“许久未见公主,公主还是那么……漂亮。” 第四十一章:皇陵 云扶瑶笑了笑,随后问道:“你今日前来,是有什么是吗?” 付子桑呈上名单,回答道:“学堂已经建成,就差夫子了,这是我自认为不错的人选,还请公主过目。” 云扶瑶接过名单,名单上不乏大臣,但是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甘愿做夫子呢? 云扶瑶摇摇头,说道:“夫子我希望是有才学德行之人,无论男女。这些人里大多数是朝廷重臣,他们不会愿意当一个夫子的。” “那怎么办?” “从民间选吧,就按照科举来,由你主导。” 付子桑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扶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大约三日后我会和安平王一同前往乐安城赈灾,此行……”云扶瑶顿了顿,带着点可惜和歉意道:“无法带你同去了。” 毕竟是之前答应过付子桑要带他一起去乐安城赈灾的,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付子桑眼中划过一抹落寞,但很快笑着摇摇头,回答道:“无碍,此行公主要万分小心,待公主回京,一定能见到完整的学堂。” 云扶瑶笑了,有付子桑在,她不怕学堂的计划完不成。 送走付子桑后,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云扶瑶去了沁云楼。 穆宁还泡在云雨池内,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看向云扶瑶。 “想清楚了么?”云扶瑶看向穆宁的异瞳里不带丝毫感情。 对于云扶瑶来说,穆宁算是扶月国覆灭的帮凶。 “你就这么想复国?”穆宁的声音有些嘶哑,面色潮红,连带着身体都有些粉红色。 云扶瑶回道:“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怎么做的。” 穆宁低着头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玉玺不是那么好找的,普通的罗盘根本找不到……”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星云盘。” 云扶瑶朝着穆宁走过去,云雨池里的水浸湿了她的衣物,站在穆宁面前,抬手一挥,束缚住穆宁的铁链便断开了。 没有了铁链的支撑,穆宁像是一滩水一样往前倒去,正好倒在云扶瑶身上,也许是媚药起了作用,贴在云扶瑶身上的肌肤开始燥热。 穆宁低吟一声,浑身发烫。 云扶瑶连忙塞了一颗药丸进穆宁的嘴里,然后抓起穆宁的胳膊开始把脉,很奇怪,就算是解药解了毒,那这么长时间的毒不可能一时间就消失殆尽,可云扶瑶甚至没有发现一点余毒。 而穆宁的身体越来越燥热,无法,云扶瑶将穆宁带回房间,穆宁浸泡在冰冷的凉水里,可体温却不见丝毫下降,云扶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没有余毒,甚至解不了媚药,云扶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丹药是不是坏了。 穆宁的胳膊抬起,盘上了云扶瑶的脖子,他垂着脑袋,然后在云扶瑶的脖颈处落下一吻。 “云扶瑶……云扶瑶……”穆宁低声呢喃着,他就像是进入了幻境一般,只看得见云扶瑶一个人。 云扶瑶想推开穆宁,却不成想,穆宁抱得更紧了。 “穆宁!你清醒一点!” 穆宁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如同樱桃般的嘴唇,撬开她的贝齿,两舌相交。 “云扶瑶,把我变成你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穆宁在云扶瑶耳边低低的说道。 云扶瑶瞪大了眼睛,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却被穆宁擒住了手,她想挣脱,却不明白为什么穆宁一个不学武功的人力气怎么那么大。 “你敢耍我?”云扶瑶怒视着穆宁。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上钩的。”穆宁笑了笑。 点点暧昧,却又让云扶瑶觉得荒唐。 次日清晨,云扶瑶揉了揉自己的小腰,然后抬腿一脚把人踢下了床。 穆宁闷哼一声,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云扶瑶已经穿好了衣物,正坐在软榻上,脸色阴沉。 云扶瑶出言讥讽:“我还以为你有多自持呢,没想到就这?” 穆宁也不恼:“遇见公主,情难自禁。” “你早就设计好了吧?从那日御花园开始,就猜到我会让人把你带回来,所以你一点反抗也没有。” “不,我还是有反抗的,但是毕竟我不会武功,反不反抗都一个样。”穆宁边说边理衣服。 坐实心中猜想,云扶瑶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最好是有点用处,否则我不介意换个国师。”云扶瑶的脸阴沉就像是乌云一般。 穆宁笑了笑:“自然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星云盘在手,想找东西就不是难事,云扶瑶一天都在和穆宁兜兜转转,最终到达了一个墓穴前。 穆宁看了看墓碑,说道:“是先皇帝的墓。” 皇陵有人看管,但是毕竟云扶瑶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进个皇陵不是难事。 “确认方位。”云扶瑶还是冷着一张脸。 穆宁驱动星云盘,走在最前面。 “公主难道不好奇玉玺为什么会在先帝的墓里吗?” “你知道?” “自然。”穆宁笑了笑,说道:“玉玺是开国皇帝造出来的,传到先皇帝这里本是要继续传给现在的皇帝,但是我师父说,玉玺传到陛下手中会导致外戚专权,还会爆发战乱,所以先皇帝带着玉玺一起下葬了。” 云扶瑶冷笑一声,她向来不信奉鬼神,也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她只相信事在人为。 “那要是这么说,木家的玉玺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密室,推开石门,密室中间赫然摆放着一个锦匣,云扶瑶走上前,打开了锦匣。 “木家的是假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穆宁回答道。 云扶瑶瞪大了眼睛,在打开锦匣的那一刹那,她明明还看见了玉玺,可不过呼吸之间,玉玺就变成了粉末。 “这就是你说的真玉玺?”云扶瑶语气微沉,带着不悦。 穆宁不明白云扶瑶为什么这么说,走上前便看到了锦匣内已经变成了粉末的玉玺。 “这……怎么可能?”穆宁不敢相信,伸手抓着那些粉末,摸索着,穆宁摸到了一张字条。 第四十二章:再见 像是玩笑一般,那张字条打开后写着硕大的两个字——假的。 穆宁撇撇嘴,原来先帝和师父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把星云盘送入民间了。 “走,去木家。”云扶瑶冷着的脸更冷了一分。 穆宁只得盖上锦匣,假装没有人来过。 木家是从外面迁进京城的,那段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先皇帝接二连三的召见,所有人都以为木家会入朝为官,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木家就是没有一个人参加科举。 明明木家的底蕴不输其他世家,可他们就是不去参加,这让所有人都很费解。 带着穆宁进入木家,星云盘迅速转动,穆宁脸色一凝,似乎没想到木家藏着风才是真正的玉玺。 “在那边。”穆宁忽的一指,云扶瑶顺着方向看过去,微微抿了抿嘴唇。 因为穆宁指着的院子不是木家主的,而是木惊堂的。 “确认方位无误的话就行了。”云扶瑶听见了几道朝着这边来的脚步声,再加上现在是白天,不太好光明正大去拿玉玺,只得先带着穆宁撤退。 木惊堂先到一步,看到院墙那一闪而过的背影,木惊堂有些落寞。 他的确没找到解药,因为丹月和逍遥王闹掰了,就连逍遥王也不知道丹月的踪迹,他日日承受着那毒药,甚至动了回沁云楼的念头。 但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木惊堂还会暗自骂自己废物,不过就是折磨人的媚药而已,又不是忍不过去。 云扶瑶把穆宁送回国师府后转身就要走,但是被穆宁叫住了:“公主,星云盘。” 穆宁虽然不知道云扶瑶是怎样拿到星云盘的,但也深知此物贵重。 “赏你了。”云扶瑶冷冷开口。 一个星云盘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找玉玺的堪舆利器罢了,她也不会用,留着也没有必要。 穆宁见云扶瑶头也不回的走了,叹了一口气将星云盘收了起来。 经过云扶瑶在云雨池点破那层纸后,穆宁也知道自己这个国师当的挺没意思的,于是进了密室,将自己所会的编写成书。 虽说到那种地步是他自愿的,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云扶瑶,这些东西对她有利。 一入夜,云扶瑶便换上了骄阳的行头潜入木府,说实话,再见到木惊堂的时候,云扶瑶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门外听见了木惊堂浅浅的低吟声,云扶瑶身形恍惚了一下,随后不做犹豫,开始寻找玉玺。 有了穆宁提供的位置,找玉玺相当顺利,打开锦匣,里面赫然摆着如玉剔透的玉玺,确认是真品后云扶瑶转身就走。 经过木惊堂的房间顿了顿脚步,终究还是不忍心推开了房门。 见有人进来,木惊堂烦躁的想要骂人,语气差到像是骂人:“谁?没人教过你进主子的房间要敲门吗?” 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家里也不是没有下人想要趁他病爬他床,但是都被他一剑斩落头颅,之后便没人敢这样了。 “主子?”云扶瑶走进,抓住了木惊堂拔剑的手,感受到木惊堂僵硬了一下,嘴角上扬。 “骄阳?”木惊堂不敢相信,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去看是不是骄阳,可药效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回应他的是湿润的吻。 木惊堂感觉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长时间的思念差点让他得心病,每晚都要唾弃自己几句的木惊堂,此时搂着云扶瑶的脖子,滴滴眼泪落在她的肩膀上,打湿了衣服。 “别哭,我在。”云扶瑶轻轻拍打木惊堂的后背,试图安慰他。 木惊堂翻身把云扶瑶压在身下,带着点点哭腔:“你知道这些时日我有多想你吗?!” 木惊堂就像是许久未见主人的小狗狗一般,哭到泣不成声。 云扶瑶抬手去解木惊堂的腰带:“先帮你解毒。” 屋内红袖添香,两个人翻云覆雨好一阵,木惊堂红着眼眶,搂着云扶瑶,哭唧唧:“骄阳,我们成亲吧?” 云扶瑶一愣,没想到木惊堂会提这个,转而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慢慢渗出来,在木惊堂疑惑的目光下把血涂在他的嘴唇上。 血滴落进木惊堂的嘴巴里,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迅速扩散,木惊堂皱了皱眉。 云扶瑶解释道:“给你解毒,这样你以后就不需要那么难受了。” 对于一开始的云扶瑶来说,木惊堂只是一个找到玉玺的途径,现在玉玺已经找到了,他背后的势力也不重要,云扶瑶便不想和他纠缠。 “你给我解毒?”木惊堂惊讶极了,但惊讶之后是慌张。 若是有毒在,他和她之间就还算有点羁绊,至少他忍不住了会跑去找她,她也许会出于人道主义帮帮他。 可现在,解了毒,这不就是想要一刀两断的意思吗? 见木惊堂脸色有些不对劲,云扶瑶疑惑开口:“怎么?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解这毒吗?” 木惊堂握住那只抵在他唇上的手,问道:“你不要我了?” 云扶瑶愣了愣,随后笑道:“你从来都是你,哪里是我一个人的专属呢?所以并不存在我要不要你这种说法。” 木惊堂抿着嘴唇,云扶瑶能看出木惊堂脸上的不悦,但她懒得管那么多,起身穿好衣服就要离开,木惊堂抬手就抓住了她。 木惊堂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扶瑶,问:“你当真不和我成亲?” “露水情缘,对你来说你也不亏。”云扶瑶抚开木惊堂的手,说道。 木惊堂感觉自己又气又急:“骄阳,你这叫始乱终弃!” 云扶瑶晃了晃手中包裹好的锦匣:“你好歹是大业国的男人,怎么像是我扶月国的男人一样?玉玺我带走了。” 说罢,云扶瑶直接离开,那决绝的样子在木惊堂的眼里就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渣女形象,虽然说他们现在没有孩子。 木惊堂郁闷了好久,他想不明白,他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公子,长得也不难看,怎么求婚就被拒绝了呢? 第四十三章:救场 放好了锦匣后,云扶瑶卸去了伪装,现在才只是后半夜而已,云扶瑶泡在浴盆里昏昏欲睡,突然听见屋顶上有细微的脚步声,云扶瑶眸光微闪。 按照她如今的实力,能够探测到附近的人数,不过很奇怪,一群人要么站在她房前,要么站屋顶,怎么就一个落了单的站树枝呢? 云扶瑶起身穿上了衣服,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云扶瑶看见有人想通过被捅破了的窗户纸观察里面的情况,抬手拔剑一剑刺了过去。 “不知各位深夜造访本宫的公主府,有何贵干?”强大的内力使得门窗齐齐打开,云扶瑶走了出去,外面的人的确不少。 长安王看着拿着长剑走出来的云扶瑶,眸光寒冷,“你果真是假冒的!” 云扶瑶看向长安王,冷冷的笑道:“你还真是爱开玩笑啊?” 她的这些弟弟里,最沉不住气的就是长安王,也是最蠢的一个,哪怕逍遥王对皇位不感兴趣,但在失去丹月后并未有所动作,全程都在想着如何保命,哪里像是长安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长安王抬手一挥,刺客便齐齐冲向云扶瑶,云扶瑶倒是不怕他们,就是打起来的动静太大,不太好交代。 正在思忖时,云扶瑶感觉自己腰腹一紧,手中的长剑被人夺走,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她的全身,云扶瑶一愣,随后抬头看过去。 叶允礼冷着一张脸,不过抬手挥剑之间便已经让那些刺客趴在地上痛苦哀嚎了。 长安王一愣,似乎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叶允礼,冷厉的眼睛里满是杀意,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云扶瑶知道叶允礼喜欢往公主府钻,但是最近事多,叶允礼应该忙到抽不开身才对。 “路过。”叶允礼回应道。 手中的长剑一转,发出“铮”的响声,长安王不由得后退半步,都是习武之人,长安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叶允礼刚刚是在示威,脸色当即了沉了下来。 “叶允礼!你看清楚了!她根本就不是云扶瑶!”长安王大喊一声。 叶允礼笑了笑,说道:“想来长安王是没睡醒吧?她若不是祁安公主,还有谁会是呢?” 长安王被气到了,死死盯着两个人,见达不到目的便不想再多留。 “长安王留步。”叶允礼速度极快的到了长安王背后,速度快得让长安王缓不过神来。 “你、你想干嘛?”长安网转过身来,想要后退拉开和叶允礼的距离,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叶允礼抬手喂了一颗丹药进长安王的嘴里,长安王反应过来想要吐掉,却被叶允礼一掌拍在胸膛,长安王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惨叫一声后药丸顺着喉咙吃掉了。 长剑打在长安王的膝盖上,长安王被迫跪下,叶允礼侧了侧身子,让长安王的对面变成了云扶瑶。 叶允礼笑了笑,说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你多年来的长姐,王爷,做人呢不要太忘乎所以,刚刚给你吃的药丸七七十九天后就会发作,届时没有解药,你就只能化作一滩血水了。” 长安王信了叶允礼的话,不可置信的看向叶允礼,大喊道:“我可是长安王!是父皇亲封的长安王!叶允礼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向父皇告状吗?!” “随便你怎么告状,”叶允礼并不在乎长安王的威胁,说道:“你若敢说,我自然也不怕告诉陛下,你想要杀掉陛下唯一的女儿,到时候你看看,陛下是保你呢,还是保我呢?” 皇帝不敢动叶允礼,最终还是忌惮叶家和叶家军的,叶允礼就是叶家的心肝宝贝,死了一个叶允礼换来被逼宫的可能性,皇帝又不傻,更何况叶允礼是为了云扶瑶才这么做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责罚叶允礼呢? 长安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叶允礼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他没有证据证明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云扶瑶,所以皇帝肯定不会相信他,现在闹太大对他没有好处。 待人全部离开后,云扶瑶说道:“你这身狐假虎威学的挺好。” 叶允礼回到云扶瑶身边拉起云扶瑶的手,跟着云扶瑶往回走,笑道:“反正他好吓唬,我说什么信什么,这也怪不到我头上。” 叶允礼不是没有那种毒药,就是单纯觉得那样高级的毒药用在长安王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索性就骗骗他,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你不忙吗?”云扶瑶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看着叶允礼,问道。 按照道理来说,赈灾之日越来越近,那些官吏就会越着急,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私吞,所以现在连夜修改数据,然后连夜上呈朝堂,叶允礼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够忙的了。 “忙里偷闲。”叶允礼将剑放在一旁,转身抱起云扶瑶,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回答道:“主要还是想你了。” “呵呵,你这脑子里真是一点正经事没有。”云扶瑶有些嫌弃的推了推叶允礼的脑袋,说道。 “你就是正经事。”叶允礼语气暧昧,但云扶瑶显然不想和叶允礼暧昧着,挣脱了他的怀抱,有些嫌弃。 但还是很快转移话题,问道:“叶允礼,你就这么放心把叶家军的兵符给我?” 叶允礼送来了地址和兵符,这是云扶瑶没想到的,叶家军啊,虽然已经经历过好几代,但他们始终会对自己的子孙后代予以兵法训练,这可是一个顶十个的存在啊! “给你了就给你了,你我还分什么彼此。”叶允礼耸了耸肩,丝毫不在乎。 云扶瑶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亮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叶允礼有些舍不得,但他确实该走了,不然被发现擅离职守有点不太好解释。 见叶允礼离开了,云扶瑶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眸光微闪。 叶允礼突然出现,是早就知道长安王会对她下手了吗?所以那个落单在树上的那个人其实是叶允礼?他是为了避免她实力暴露吗? 第四十四章:利州 问题有点多,又折腾了一天没睡,云扶瑶打着哈欠休息了一天,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马车已经备好,云扶瑶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坐上了马车,安平王府的马车也驶来,丹川撩起帘子朝着云扶瑶招手。 从京城到乐安城最快也需要一个月,这一路,云扶瑶要救的不仅仅只是乐安城的百姓,还有途径的所有城池百姓。 如今的大业说是盛世,却内忧外患,说是乱世,还不至于秩序紊乱。百姓多被欺压,云扶瑶这么多年虽然惩治了不少官员,但旧人走新人来。 “一切低调行事。”云扶瑶让人把公主府和安平王府的标志摘下。 进了城,云扶瑶第一眼就看见了窝在角落的几个小孩儿, 小孩儿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寻鱼注意到了便凑过来,说道: “根据探子的消息,利州的官员被欺压,当地的地头蛇权利高于官员,公主,要不咱们别去衙门了吧?他们那里肯定被监视了。” 云扶瑶点了点头,利州她是第一次来,所有情况都需要调查。 进来客栈,丹川第一眼就看见了为谦,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为谦看向云扶瑶:“来接应主子。” 丹川没想到云扶瑶安排的这么快,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离开了。 为谦走向云扶瑶,递上信笺,说道:“主子,我们已经查明,利州的地头蛇名为赵老五,是利州本地人,早年间曾经去过福州、浅州等多地,学了一身本事。利州官员怕死的很,赵老五回来后便一直欺压,甚至囚禁,所以也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官员罢了。” 云扶瑶默了默,拿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为谦,说道:“晚上你潜入太守府将这个给太守。” 为谦有些犹豫,现在的情况,那太守没有任何用处。 “按我说的做。” 为谦再没有犹豫,接过玉佩悄然离开。 “公主,我们应该不需要太守的帮助吧?”寻鱼有些疑惑,沁云楼的一部分都在客栈里,还要太守做什么? “太守被赵老五欺压多年,偏偏那些个官员都是个有脾气的,他虽然怕死,但欺压的久了,还是会不服气的。”云扶瑶解释着。 “而我受命前往赈灾,途径利州,见此情况肯定不会离开,太守见到玉佩后便会知晓,他会想方设法与我见面,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肯定知道,比如赵老五有什么本事。” 沁云楼虽然说是什么都知道,但也不是神仙,探子打探那么久都不知道赵老五有什么本事把太守看管起来,但太守肯定知道,毕竟他是当事人。 寻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云扶瑶看了一眼外面的夕阳,然后便看见了丹川在角落里和那几个小乞丐不知道说什么。 小乞丐瑟瑟发抖,他们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要给他们塞金子。 其中一个小乞丐发着抖拒绝了丹川:“谢、谢谢你,但不用了。” 哪家人会随手送人金子的?小乞丐严重怀疑这金子来路不正常,说不定就是想嫁祸给他们呢! 云扶瑶走过去一脚踹在丹川身上,问道:“你在干什么?” 丹川揉着自己被踹疼了的东西扭头看向云扶瑶,回答道:“我看他们实在可怜,就想着给他们点钱让他们自己买点吃的去,结果他们都不要。” 说着,丹川摊开自己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金币,云扶瑶抽了抽嘴角。 这他们会收才是有鬼。 但是云扶瑶觉得很奇怪,丹川可不是会大发善心的人。 丹川像是看出了云扶瑶的疑虑,解释道:“姐,你要知道,消息最灵通的不是什么江湖组织,而是当地的百姓,喏,像他们这样东躲西藏的,知道的东西肯定更多。” 云扶瑶显然不相信,他们三个也就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但丹川坚持,云扶瑶没办法,走过去蹲下身子,露出一抹和煦无害的笑容。 “我是当朝长公主云扶瑶,途径利州,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吃点东西?” 三个小乞丐眸光一亮,很是惊喜的异口同声:“你是长公主!” 丹川在一旁啧啧称赞,果然,没有人逃得过云扶瑶的演技。 端来一碗阳春面,三个小乞丐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他们起初确实是听说长公主和安平王会一起去乐安城赈灾,但他们没出去过,自然也不知道乐安城在哪里。 本来是想着去乐安城寻求长公主的帮助,也许就可以摆脱四处流浪乞讨的生活了,但他们三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人是知道乐安城怎么走的,所有聚集在城门口想找人打听打听,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所以继续流浪到这里来了。 云扶瑶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个人回答道:“我们没有名字,不过公主想要区分我们的话,可以叫他阿大,叫我阿二,叫他阿三。” 从左到右,简单明了,云扶瑶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变成乞丐呢?” 云扶瑶有些疑惑,大业国以男子为尊,他们三个都是男孩,不可能是父母丢弃。 阿二眸光瞬间暗淡下来,说道:“我们本来不是乞丐,我们是有父母的,可是……” “我们的父母被赵老五害死了。”阿三紧紧的捏住筷子,脸上满是恨意。 阿大也低下了头:“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 又是赵老五。 云扶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知道赵老五是地头蛇,但是没想到赵老五已经狂妄到了强杀百姓的地步了。 “你们想报仇吗?” 三个人齐齐抬头看向云扶瑶,是了,云扶瑶名声在外,对百姓来说那就是天神下凡,他们三个眸子带着热烈的期望。 “我们可以帮你什么?”阿大询问。 “你们不需要帮我什么。”云扶瑶回答道:“赵老五欺压百姓,我作为皇室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但是你们年龄太小了,帮不上任何忙。” 三个人闻言眸光暗淡下来,是啊,他们都太小了,那个赵老五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们其中任意一个。 第四十五章:恶行 “虽然你们年纪小,可能听不懂这些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 “杀了赵老五让他血债血偿的确是最简单的报仇方式,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也会有像你们一样被人迫害四处流浪的小孩儿呢?” 三个人齐齐抬头看向云扶瑶,他们听不懂,但能感觉到心底的某一处暗暗涌动。 “你们最好的报仇方式,是让赵老五这样的人无处遁形,让像你们一样的人越来越少,我知道你们可能听不懂,但是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能明白的。” 说完,云扶瑶也不管他们三个是什么反应,便径直离开了,寻鱼问道: “公主,我们要留下他们吗?还只是个孩子,跟着我们会不会太危险了?” 为谦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公主,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想来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要不把他们送回去?” “连家都没有了怎么送回去?”云扶瑶抬手在为谦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说道:“你们这话说的,当初把你们捡来的时候你们不也是个孩子?” 两个人齐齐愣住了,为谦试探着问道:“那是要把他们送去沁云楼?” 沁云楼里面的确有小孩,但都是看骨骼发育的,发育的不好可没有资格进沁云楼。 “不,相比较于沁云楼,他们更适合九州学堂。”云扶瑶看向寻鱼,说道:“明天你带着他们三个去找付子桑,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寻鱼点了点头。 丹川此时坐在云扶瑶刚刚坐的位置,看着三个小孩儿,问道:“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赵老五在哪里?” 三个小孩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头:“不知道,那个赵老五没有固定的住所,神出鬼没的,没有人能找到他。” 丹川摸了摸下巴,没有固定住所还神出鬼没?这就有点难搞了。 云扶瑶也听到了,沉吟片刻后说道:“找完付子桑顺带从府里面带粮食过来,越多越好。” 寻鱼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下来了。 到了晚上,为谦按照云扶瑶所说带着玉佩潜进了太守府。 太守府内灯火通明,书房内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他们还是急得团团转。 “你说陛下能看懂我写的藏头诗吗?”太守摸着下巴询问道。 一旁的青年摇摇头,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想来是没看出来。 两个人齐齐叹气。 赵老五看管着太守府,不仅不让他们出门,甚至连奏折都是看着他们写的,根本没有然后办法寻求帮助。 “只求祁安公主能够看出了端倪了。”太守唉声叹气,这个时间,公主应该已经进城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去找衙门。 突然间,两个人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然后还有开门声。 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不对劲,赵老五进出可都是大摇大摆的。 为谦看见太守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眉头一皱,抽出长剑,问道:“你们谁是太守?” 太守被囚禁了多年,探子也没有太守的画像,为谦进来后只求自己别碰到赵老五。 太守打量着为谦,能在赵老五这么多手下的眼皮子底下进来,想来身手不凡,于是上前一步,回答道:“我就是太守,你找我有事?” 为谦迅速上前隔绝开太守和青年的距离,“如何证明?” 太守迅速从暗格里面拿出自己的太守令牌,然后指着青年,对为谦说道:“这是太守令牌,那位是我的人。” 为谦确认无误后才收起长剑,拿出云扶瑶的玉佩给太守后转身就离开了。 太守拿着玉佩,清凉的触感让太守看向玉佩,玉佩上刻着硕大的“瑶”字,他再笨也知道这个玉佩是谁的。 青年好奇的凑过去,“这是……长公主的玉佩?” 太守点了点头:“关注外面的动向,随时找机会去见公主。” 青年脸色一正,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有长公主在,还怕赵老五那个莽夫吗? 次日清晨,寻鱼带着三个小孩前往京城,因为距离并不远,所有很快就到了,付子桑有一所小院子,是皇帝赐给他的。 听见敲门声,付子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去开门,见是寻鱼,付子桑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寻鱼为什么会在这里。 寻鱼微微一笑,身后的小孩冒出个脑袋来看向付子桑。 寻鱼:“这是公主在利州救助的三个小孩,还有劳付公子帮忙照看了。” 付子桑一听是云扶瑶救助的,便连忙侧身让三个小孩进来,对寻鱼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看好他们的。” 寻鱼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付子桑低头看着那三个人脏兮兮的小孩,吩咐下人烧水给他们清洗一遍。 寻鱼带着满满当当的粮食前往利州的同时,云扶瑶和丹川也将利州逛了个遍。 利州离京城近,但是太守被看管,没办法像皇帝说明情况,赵老五在利州为非作歹,抢劫杀戮,无恶不作,这里的百姓更是消瘦,虽然没有天灾,但却有人为的灾难。 “爷,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一名妇女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她的面前正是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手中还抓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 “滚开!” 一个男人一脚踢开妇女,妇女本就瘦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这一脚?当即倒在地上猛的吐血。 “娘!”少女害怕极了,但她还是想挣脱他们的束缚。 丹川紧握着拳头,他想上去和他们打一架,但是被云扶瑶拦住了。 “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丹川心善,他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 “换张脸。”云扶瑶递上一张人皮面具。 丹川戴上人皮面具,然后从墙头一跃而下,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酿跄一步,站稳身形放开了手中的少女,少女得到自由连忙上前抱起自己的娘。 云扶瑶趁着丹川和他们缠斗,便来到少女面前,她看着少女怀里的妇女,说道:“我可以救她。” 少女猛的抬头看向云扶瑶,抓着云扶瑶的手臂,用恳求的语气求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第四十六章:计划 云扶瑶先是点穴止血,然后开始把脉,妇女身子羸弱,和营养不良也有关系,喂了一颗丹药后,妇女才悠悠转醒。 “娘!娘你醒了!”少女情绪激动。 妇女笑了笑,看见云扶瑶后问自己的女儿:“这位是……?” “娘,是这位姑娘刚刚救的你!”少女赶忙说道。 妇女朝着云扶瑶就要道谢,“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以后我们定当报答!” 云扶瑶亮出了自己的玉佩,说道:“我是当朝长公主云扶瑶,途径利州,很抱歉,居然让他们作恶了这么久。” 母女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公主!草民叩见公主!” 云扶瑶赶紧拦住他们,看了一眼已经把别人院子里面搅成一锅粥的丹川,叹了口气:“很抱歉把你们家变成这样。” 母女两个连连摇头:“没关系的,公主是为了救我们。” 云扶瑶笑了笑,说道:“你们去有福客栈,我的人都在那里。你们家现在怕是不能久留了,那些人怕是还会来捣乱。” 母女两个连连点头,然后在云扶瑶的护送下离开了这里,没有了外人,云扶瑶自然不会再装下去。 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冲了上去,一脚踢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腹部上,然后抬手一巴掌拍在另一个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哟,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们哈哈大笑,并不把云扶瑶放在眼里。 云扶瑶没有给他们继续多话的时间,她身形如电,迅疾如风,犹如浮光掠影一般一脚踏在其中一个人的胸膛上,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的朝着另外一个人的脑袋敲下。 沉重的敲击声传来,被敲的人翻了个白眼就倒下了。 丹川见状也不留手了,一拳打向其中一个人的腹部,力量大到能够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猛的吐出一口水来,似乎没想到丹川力气这么大,可还不能下一步反抗,丹川便掐着他的脖子“咔嚓”一声断了。 这些人仗着赵老五的名声横行霸道,实际上根本没有一点战斗力,云扶瑶把手里的棍子随手一扔,看着满地的血污,敛了敛眼眸:“走吧,我们回去。” 算算时间,寻鱼也应该回来了。 只是云扶瑶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撞上了云飞扬。 “你怎么来了?”云扶瑶有些不解。 云飞扬回答道:“陛下让我来的,说是助公主平乱。” 云扶瑶挑了挑眉,这倒是奇怪了,毕竟云飞扬手握兵权,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皇帝怎么会让云飞扬来利州? 但是看云飞扬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原因的,索性云扶瑶便没问。 “你们进来的时候没人关注吧?”云扶瑶问道。 这个时候要是打草惊蛇了那就真的是浪费时间了。 云飞扬摇摇头:“我是让他们分开进城的,应该不会引人注目。” 云飞扬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让他来利州,但是单从“平乱”两个字就能知道利州肯定有问题,既然有问题,低调一点才是对的。 见到云扶瑶回来了,女孩和妇女连忙上前问道:“长公主殿下,那些人没伤着您吧?” 云扶瑶摇摇头:“我没事,倒是把你们的院子弄乱了,很抱歉。” 妇女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公主对我们母女两个可是有救命之恩,不知我们母女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对上两双带着希冀的眼睛,云扶瑶默了默,要是拒绝了,怕是她们两个心会不安,索性云扶瑶回答道: “利州百姓被欺压那么久,怕是没有吃过一口好的,不如这样,你们替我做饭吧,饭食面食都行。” 母女两人开心的应了下来:“公主放心,我娘做饭可好吃了,保证让公主满意!” 云扶瑶笑了笑,寻鱼上前带着两个人去了厨房。 “这些粮食都是从公主府运来的?”云飞扬看着满大厅的粮袋,问道。 云扶瑶点了点头,说道:“利州太守被囚禁了,我没办法见到这里的官员,根据百姓的说法,是一个名叫赵老五的人干的,这个赵老五不是善茬,在利州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京城里却一无所知。” 云飞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京城和利州相距不远,利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人告诉京城,可想而知这个赵老五的手段了。 “知道这个赵老五在哪里吗?” 云扶瑶摇摇头:“我和安平王把利州都打探了一遍,没有人知道赵老五的具体位置,恐怕只能找太守了。” 云飞扬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去太守府。” 云扶瑶微微皱眉:“不行,太守府现在都是赵老五的人,太危险了。” 云飞扬笑了笑:“公主,我可是云飞扬,战场都难不倒我,区区赵老五自然也难不倒我。” 云飞扬说的自信,云扶瑶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云飞扬一走,丹川就凑过来,揶揄的笑问: “姐,你和云小将军才是真爱吧?你看,他一看见你就来找你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且你刚刚这么关心他,你都不关心关系为谦?” 云扶瑶白了丹川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丹川反驳道:“姐你说实话,云飞扬和叶允礼你更喜欢哪个?” 云扶瑶懒得理会丹川,径直走开了,丹川还想继续追上去问,但是被为谦拦了下来。 “你干嘛?”丹川撇撇嘴。 为谦抿了抿嘴唇:“公子,小心惹主子不高兴。” 丹川闻言便收敛了,没有人想惹云扶瑶不高兴。 此时,被云扶瑶一棍子敲晕的男人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在看见满地血污时瞪大了眼睛,然后连滚带爬的朝着外面跑去。 “老大!老大!”男人找到了赵老五,一脸的惊恐和害怕。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赵老五正欣赏着画师呈上来的春宫图,见男人跑来打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兄弟、兄弟死了!”男人说的是那几个跟他一起去强抢民女的兄弟。 赵老五拿着春宫图的手微微一顿,他自然知道他派了谁出去。 “怎么回事?” 第四十七章:现身 赵老五语气不善,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的人动手了,这让赵老五感到新鲜,甚至还有种跃跃欲试。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两个杀了兄弟们!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赵老五眸光微沉,这是很明显的事,其他人都死了,就一个活人,为的就是让活人来通风报信,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赵老五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更别说挑衅了。 “报——!老大!”又有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说道:“城北有人在施粥放粮!” “施粥放粮?”赵老五眯了眯眼睛,问道:“是何人?” “不清楚,看样子不是本地人,老大,要不带兄弟们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赵老五眯了眯眼睛,然后拍案而起:“走,去会会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说罢,带头往外走去。 云扶瑶带着丹川坐在后面乘凉,放粮的事交给了那对母女,来领食物的百姓排着很长的队伍,云扶瑶眼尖发现了不远处的几个人影。 云扶瑶拍了拍正昏昏欲睡的丹川:“看那儿。” 丹川顺着方向看过去,然后打了个哈欠,说道:“那个为首的男人怎么长得那么丑,姐你别看了,脏眼睛。”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百姓都在排队等待放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观望?” “这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他们就是想等人少了再来排队呢?” 云扶瑶却觉得不对劲,这些人看穿着就不像是普通百姓,但也绝对不是世家大族。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丹川闻言立马清醒了,再一次看了过去,那些人里面确实有一个男人比较眼熟,好像就是被云扶瑶一棍子敲晕的那个。 “他们消息这么快?”丹川也皱了皱眉。 云扶瑶回答道:“全利州的百姓几乎都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他们想干什么?”丹川问道:“不会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不知道,静观其变。” 而另一边,被一棍子敲晕的男人正指着云扶瑶说道:“老大!就是她!但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是谁,也不是杀死兄弟们的那个。” 赵老五看着云扶瑶和丹川面露沉思:“这两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老大!我们快过去给那个女人点颜色瞧瞧!”赵老五身后的人都沉不住气,纷纷叫嚣着要给云扶瑶和丹川一点颜色看。 赵老五皱着眉,他不是不去,是那个女人确实很眼熟,他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老大!别犹豫了!他们杀了我们兄弟,还给这些贱民粮食!这简直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是啊老大,而且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肯定很有钱,说不定我们还能抢一笔呢!” “老大别犹豫了!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冲过去!” “……” 赵老五被他们干扰的也沉不住气了,管她是谁,凡是干扰他立王的都该死! 随后,赵老五一声令下,他的小弟们都冲了出去,丹川见状,挥了挥手,云飞扬带来的可是京城的禁卫军,一行人齐刷刷站在那里,那气势都不一样。 见状,小弟们的脚步一顿,面面相觑。 百姓看见了那些强盗的面孔心中一颤,都纷纷后退似乎很害怕。 云扶瑶站了起来,母女两个虽然害怕,但还是对云扶瑶说,“那些人就是赵老五的人,他们为非作歹,想必是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想要公主的钱财,公主,您可得当心啊!” 云扶瑶点了点头,寻鱼带着母女两个人和其他百姓离开。 丹川撑着懒腰走上前,背着手看着这些人,问道:“你们也是来等粮食的?” “你脑子有病吧!”就他们这架势怎么可能是来等粮食的!他们明明是来抢粮食的! “你骂我?”丹川挑了挑眉,毕竟他顶的可是安平王的脸,就冲这一点,辱骂皇族都够他十个脑袋掉的了。 “骂你怎么了!快把身上值钱的物什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 “值钱的?”丹川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然后拿出一块令牌,令牌镀了金边,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值不值钱?”丹川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 赵老五眼神好,一眼就看见了令牌上的那个“安平王”三个字,突然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这个男人眼熟了。 这个男人是安平王! 赵老五又看向在禁卫军后面的云扶瑶,心沉了沉,安平王和长公主一同前往乐安城赈灾,途径利州,又撞见了百姓的苦日子,所以留在了利州。 赵老五眼光突然发狠,指着丹川大喊道:“兄弟们,他就是安平王!后面那个女人是长公主!抓住他们!我们就是王!” 皇族啊,抓住了说不定可以用来要挟皇帝换些好东西,不然自己留着玩也是不错的选择,赵老五舔了舔嘴唇,他还没玩过皇族呢。 小弟们闻言疯了一般冲上去,禁卫军和这些市井小民不同,他们齐刷刷拔出长剑,一剑一个人。 丹川后退几步站在云扶瑶身边,安平王善文不善武,长公主更是只懂女德女戒,所以他们两个碍于身份根本不好动手,只能等云飞扬过来。 而此时的云飞扬顺利潜入太守府,太守看见了云飞扬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 “云小将军!我是利州太守!”太守连忙拿出自己的太守令牌,说道:“公主已经到了利州,还请云小将军帮我们出去!” 云飞扬毕竟是朝廷重臣,虽然不至于记得所有官员的脸,但还是会有依稀的记忆。 带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出去对云飞扬来说算不上难事,出来后便把两个人放在客栈,然后自己转身离开了。 云飞扬全程一句话没说,太守见公主不在这里,又不知道云飞扬把他们放在这里是为什么,不好离开,只能在原地等着。 第四十八章:初战 云飞扬带来的禁卫军虽然人数算不上很多,但是对付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市井小民没有任何问题。 云扶瑶拉住丹川,低声说道:“别动手,暴露身份就麻烦了。” 丹川点了点头:“放心,我没那么傻。” 赵老五眼见局势控制不住了,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放任云扶瑶和丹川就这么离开。 利州离京城这么近,万一这两个人通风报信怎么办?万一朝廷派兵怎么办? 赵老五咬咬牙,飞速上前想要抓住云扶瑶。 云扶瑶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动作,丹川皱了皱眉,他刚想有所动作就被云扶瑶抓住了手臂。 “啊——!”赵老五刚要触碰到云扶瑶的手臂被人一剑砍下,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云飞扬站在云扶瑶身前,手中的长剑上残留着血,那血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 赵老五颤抖着手捂住自己那断臂,眼睛里仿佛充了血。 “云小将军。”赵老五抽吸着凉气,冷笑一声:“好久不见了。” 云飞扬皱着眉,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赵老五,模样更是陌生。 见云飞扬这表情,赵老五就知道云飞扬肯定不认识自己了,冷笑一声: “不记得我了?也是,你云飞扬声名显赫,怎么会记得我这种小兵小将?” 云飞扬还是没有印象,他打了那么多场战,士兵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会记得到。 “两年前的伏月城,还记得吗?” 伏月城临近边关,云飞扬当然记得,那次战役,他们损失惨重,就连逃兵都比以前更多。 “你是那些逃兵里的一员?”云飞扬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个。 “什么逃兵,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不过是想家了,回了趟家而已。”赵老五的断臂还在流血,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当了逃兵后学了一身本事,在皇城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你还真有胆量。”云飞扬嘲讽道:“怎么这胆量不用在战场上呢?说不定你也可以是个将军。” “呸!”赵老五恶狠狠道:“谁稀罕那个将军的位置?也就是你,云飞扬,当将军当上瘾了吧?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要是真有志向,就应该当那个万人之上的人!而不是为了狗屁的儿女情长屈身在这个没有屁用的位置上!” 云飞扬眸光一禀,嘲笑着:“所以你就占城自立为王?你也不怎么样。” “我是不怎么样,你不是想邀功吗?那就把我抓回去,不过前提是,你得真有本事!” 说罢,赵老五后退几步转身就跑,小弟们见赵老五跑了也跟着跑。 云飞扬自然不会放过赵老五,当年光顾着打仗,根本来不及抓逃兵,现在遇见了,云飞扬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所有人留下保护王爷和公主。” 说罢,云飞扬快速的跟了上去,几个瞬息就不见了人影。 “我们要跟上去吗?”丹川见赵老五速度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当中,心下微沉。 云扶瑶也发现了,赵老五看起来功力不低,但是具体的还要打过才能知道。 “打扫战场,你留下,我跟过去。”说罢,云扶瑶便朝着回客栈的路线离开了。 丹川留下指挥禁卫军打扫战场。 随意找了一家成衣铺换了件外袍,然后戴上了那张银制的面具,又朝着云飞扬的方向过去。 而此时的云飞扬追到了一座宅院面前,宅院上的牌匾被摘了下来,朱红色的大门也掉了漆。 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但这种不安促使不了云飞扬放弃抓赵老五。 一脚踹开大门,“咻咻咻”的几声箭矢迎面而来,云飞扬手中的长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剑花,那些箭矢纷纷掉落。 几个放箭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云飞扬反应这么快,想要逃跑,却被云飞扬一道剑气割了喉咙。 鲜血流了一地,云飞扬跨过门槛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赵老五。 正思索间,侧面传来强劲的掌风,云飞扬迅速侧身避开,然后抬腿一脚踹了过去,长剑干净利落的落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手中力道加强了一分,那人便倒地不起,手捂着喉咙没多久就死了。 云飞扬继续往前,突然间,前后左右都有长剑破空而来,直取他的面门。 云飞扬蓄力挑起,四个人的长剑扑了个空,四把剑架在一起,云飞扬脚尖轻点在四把剑汇聚的一点上,然后在四个人惊异的目光中挥动长剑,剑风如同利刃,一道接着一道攻向四个人。 他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剑痕,纵横交错,看起来很是渗人,但脖子上的剑痕直取他们性命。 可不过喘息之间,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他们手中拿着弓箭,赵老五站在云飞扬对面,他抬起手来,然后落下。 四面八方的箭矢避无可避,云飞扬心底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这是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的本性。 正当云飞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时候,手中的长剑被人一把夺过,然后云飞扬感觉身体一轻,他被人抛去了上空! 云飞扬心里震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身体平衡,朝着一旁的树跃去,然后稳稳落在树干上。 云扶瑶手中的长剑朝下,极快的在自己脚下画了一个正方形,手腕转动,忽然间狂风大作,大风吹起地面上的落叶树枝。 云扶瑶长剑一挥,“散!” 原本汇集在一起的大风四处飘散,直攻四面八方的所有人。 看起来无害的大风事迹上藏着风刃,一时间惨叫连连。 赵老五见状转身就想跑,但刚转身,长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想去哪儿?” 面对战场的时候,赵老五都没有这么深深的恐惧,可是在这个人以内力控制风力的时候,那种打心底的害怕令他深深畏惧。 “听说你在其他地方学了一身本事,没想到就这?”云扶瑶出言嘲讽。 她很想看看赵老五凭一己之力让这么多人跟着他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能在皇城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 第四十九章:入夜 赵老五连忙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快速的转身朝着云扶瑶攻去。 云扶瑶后退数步然后侧身避开赵老五的手爪,手中提剑干净利落的见了红。 “啊——!”赵老五的惨叫声仿佛落在整个宅院里。 云飞扬断了他一只手臂,云扶瑶也断了他一只手臂,他跪在地上,看着那很快就成形的血迹,颤抖着嘴唇。 一脚踹翻赵老五,长剑抵在赵老五的腿上,幽幽道: “说说吧,兴许我高兴了,就放过你的腿了。” 云飞扬从树上下来,他觉得这个人好熟悉,但是对方带着面具,他也不好下判断。 赵老五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只飞来的箭矢射中了心口,当场死亡。 云飞扬转身就想去追,但是被云扶瑶拦了下来。 “不必追了,你追不上的。”云扶瑶看了看射箭人离开的方向,果然没猜错,赵老五背后有人。 见赵老五真的死了,云飞扬松了一口气,当地的地头蛇死了,就说明利州百姓能过上以前的生活。 云飞扬看向云扶瑶,那张银制的面具格外眼熟。 “你为什么帮我?” 云扶瑶把长剑还给云飞扬,回答道:“嗯……准确来说,我不是在帮你。” 云飞扬怎样云扶瑶并不关心,反正云飞扬的武功世上很少有敌手,她跟上来也只是为了确认赵老五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人。 猜想证实了,云扶瑶转身就想离开,但是被云飞扬叫住了。 “等一下。”云飞扬问道:“你到底是谁?” 云扶瑶默了默,回道:“我是谁跟你没有关系,云飞扬,刨根问底对你没有好处。”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云扶瑶速度极快,云飞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是想到人家毕竟救了他一命,他这样追问有些不太好,便没有追上去。 云扶瑶换回了之前的衣袍,然后把面具放好后才从客栈的二楼下来,正巧遇见回来的云飞扬。 云飞扬上前关切的问道:“公主,可有吓到?” 云飞扬极其懊悔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把赵老五的手砍断了,那样的场景肯定吓到了云扶瑶。 云扶瑶摇摇头,问道:“那赵老五呢?抓到了么?” 云飞扬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云扶瑶,云扶瑶沉吟片刻后感叹道:“那应该感谢感谢那位女侠,若非是她……” 后面的话云扶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云飞扬也知道云扶瑶的意思了。 一旁的丹川看不下去,插嘴道:“既然赵老五伏法,那是不是应该把其余人带回去交给父皇定夺?” 云飞扬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 丹川心情不爽:“姐,你离他远点。” “怎么?你还怕我被骗不成?”云扶瑶挑了挑眉,丹川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别的男人靠近她。 “反正你看上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丹川撇撇嘴。 无论是付子桑还是叶允礼,或者木惊堂和云飞扬,丹川都有些瞧不上,虽然他知道这其中是有利用成分在的。 云扶瑶也懒得和丹川掰扯,说道:“和我猜到不差,赵老五背后确实有人,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丹川思忖片刻,说道:“会不会是江湖势力?我看那些人蠢蠢欲动,离逼宫也不远了。” 没有人不想坐上那个位置,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 “就算如此,那也应该找到具体的那个人。”云扶瑶说道:“去查查看吧,赵老五从战场逃跑后去了那些地方,遇见了那些人,学了那些东西,总能找出来的。” 云扶瑶野心不小,她想复国,所以不允许有其他的人来干扰她的计划。 丹川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确实该查查看了,这样的变数虽然很好解决,但是挺麻烦的,计划之中没有变数才是最好的。 之后的一切都按照云扶瑶的指示,云飞扬押着剩下的小弟们回京城,临走时和云扶瑶依依惜别,丹川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利州被赵老五摧残多年,很多地方都不堪入目,太守带着人拿回了赵老五掠夺的钱财,全部用在了修复利州上,云扶瑶还是照常放粮。 临走前,太守言语激动:“公主,王爷,多亏了你们,是你们替百姓抢回了公道!” 云扶瑶微微一笑:“身为皇族,这是我应该做的。” 利州一行,云扶瑶和丹川的名声大涨,皇帝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把云飞扬塞进了云扶瑶的队伍里。 长安王有些坐不住了。 安平王本身在百姓的眼里心里就是未来继承大统的继承人,现在又有这档子事,名声那简直就是水涨船高。 “来人。”长安王阴沉着脸,“我要安平王死于荒野!” 暗处的人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对于任何一个夺嫡的皇子来说,安平王就是最大的阻碍。 得百姓的心,亦得皇帝的心。 而此时,云扶瑶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入夜不利于赶路,一行人就只能就地休息。 丹川点了火,这才让黑夜中有一点光亮。 云扶瑶困得不行,她确实可以利用自身的武功快速到达目的地,但是身边跟着一个云飞扬,还不到时候,她也不敢冒着被发现的险。 云飞扬烤了一只兔子递给云扶瑶,香味迅速充满了整个鼻腔。 “好香啊!”云扶瑶接过烤兔子吃了一口,香味迅速蔓延整个口腔。 丹川也连连点头,有些惊讶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他一直认为云飞扬是那种贵家公子哥的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谓的少年将军也不过是仰仗自己的父亲才得来的一个称号罢了。 云飞扬笑了笑,说道:“以前在战场的时候,没有粮食了就会去山上抓鸟抓兔子然后烤来吃。” 云扶瑶默了默,打仗的时候粮食供应不及时确实很麻烦,这么看来,边关的粮食也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是长安王还是长乐王了。 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闭着眼睛在睡觉,云飞扬坐在火堆前,火光映在云扶瑶的脸上,四下无人,这一刻,云飞扬想,时间再慢一点吧,再慢一点就是永恒了,让这一刻永恒。 第五十章:暗杀 云飞扬正想得出神,突然间听见了细微的动静,黑夜太安静了,这一点动静都极其不对劲。 云飞扬不动声色,云扶瑶也听见了,但她没睁眼,她知道云飞扬守夜,所以不必担心。 “咻——”箭矢破空而出,直冲丹川。 云飞扬身形一动,徒手抓住了那箭矢,然后反扔回去,如同疾风,直愣愣的插进树干上,入木三分。 丹川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这人是冲他来的,兴许是长安王的人。 寻鱼环顾四周,黑夜里很难找到人影,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太好暴露武功,云扶瑶和丹川更是,所以这里能出手的就只有云飞扬了。 云扶瑶不动声色的捡起脚边的小石子,捕捉到了暗处躲闪的人影后,手中的石子飞快的扔了出去,砸在那人身上。 这细微的声音足够让云飞扬抓住人了。 云飞扬追了上去,但云扶瑶能感觉到四周还有人。 眸光微暗,站起身来,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不如现身让本宫看看,是何人敢对皇族下手?” 说罢,暗中真的有人走了出来,看来,云飞扬中了调虎离山的计,不过没关系,这些人也不难搞定。 丹川站在云扶瑶身前,将云扶瑶护在身后,眼神警惕的看着那些黑衣人。 “公主果真伶俐。”为首的黑衣人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过可惜了,有人要买你们的命。” 说罢,为首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其余人提着刀就冲了上来。 “寻鱼,可杀。”云扶瑶吩咐道。 听罢,寻鱼一脚踹翻眼前的黑衣人,夺走他的大刀,然后侧身横劈向另一个黑衣人,速度很快,下手果决,没有留活口的意思。 丹川也想动手,却被云扶瑶抓住了,疑惑的看向云扶瑶,云扶瑶摇摇头。 安平王本身就不会武功,丹川动手太容易暴露,寻鱼动手暴露了她还能找借口。 丹川默了默,侧身避开袭来的黑衣人,稍显狼狈。 云扶瑶不让他动手,他就只能处于被动位置,躲避黑衣人的攻击。 云扶瑶摆出弱女的模样,面对闪着寒光的大刀,云扶瑶眼眶蓄满了眼泪,侧身避开却站不稳。 这让黑衣人眼中浮现了得意的眼神。 云扶瑶朝着寻鱼大喊一声:“寻鱼,带着安平王先走,我去找云飞扬,稍后就到!” 寻鱼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云扶瑶说都说了,她也不能反抗,后撤几步拉住了丹川的手臂往马车的方向过去。 云扶瑶捡起地上的木棍一棍子敲在了眼前的黑衣人的脑袋上,黑衣人晕晕乎乎的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这些黑衣人一部分追着马车而去,剩下的齐刷刷看向云扶瑶,云扶瑶后退几步,然后转身朝着云飞扬消失的方向跑去。 在黑衣人眼里,云扶瑶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公主,他们拉弓放箭,箭矢破空而出。 云扶瑶眸光冷厉,制造出各种巧合避开身后的那些箭矢,顺带让自己受了点伤,毕竟这样看起来才更加真实。 云飞扬已经抓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眼见逃不掉了,冷笑着吃下一枚毒药,然后极快的吐血身亡。 云飞扬眉头紧锁,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转身就要往回跑,没多久就看见云扶瑶那狼狈不堪的身影。 扑进云飞扬的怀里,云扶瑶楚楚可怜的说道:“飞扬,他们追上来了。” 云飞扬一手抱住云扶瑶,一手紧握长剑,看向那些已经追来的黑衣人,满目杀意。 “公主,你很聪明,知道怎样分散火力。”为首的黑衣人说道:“但是很可惜,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罢,黑衣人速度极快的攻了上来,云飞扬紧紧的抱住云扶瑶,手中的长剑横挡,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云扶瑶缩了缩脖子。 这样的姿势很大程度的影响了云飞扬发挥,可他又不能把云扶瑶丢下,那些黑衣人肯定会趁机偷袭云扶瑶的。 咬紧牙关,云飞扬一道剑气挥出,巨大的剑气带着风浪直冲黑衣人,黑衣人被风浪吹得连连后退,因为躲避不及时,所以剑气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他们身上,皮开肉绽。 黑衣人喘了口气后再一次猛攻过来,云飞扬紧咬的牙甚至出了点血,但他没管,蓄力,又是一道剑气,而这次的剑气比刚才的还要猛上三分! 云扶瑶看出来了,云飞扬这是在学她,他试图通过回忆她的那道剑气来击杀这些黑衣人。 剑气化为风刃,割在黑衣人的手臂、胸膛甚至是脖子上,鲜血迸溅出来,云飞扬的表情这才松动了几分。 看来,他琢磨透了一点。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难看极了,朝着一旁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再一次提起大刀攻了过来。 而这一次,攻来的不仅有泛着寒光的大刀,还有破空而出的箭矢,而那道箭矢结结实实的射进了云扶瑶的后背。 云扶瑶扯了扯嘴角,真服了,这个破戏她是一点也演不下去了! 见箭矢射中了,黑衣人迅速后撤,避开了云飞扬的长剑。 黑衣人扬长而去,云扶瑶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云飞扬急得长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公主?”云飞扬急死了,将云扶瑶放在地上,抬手拔出了那根插在云扶瑶后背的箭矢。 箭矢上除去鲜血,还有黑色的药粉,云飞扬瞪大了眼睛,这是毒药! 云扶瑶脸色惨白,咳嗽几声后说道:“这毒能解,可惜现在没有解药,飞扬,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说完,云扶瑶就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消散,心里暗骂这些人下手真毒,这毒药药性太强,那些黑衣人恐怕在江湖中地位不低。 看见已经昏死过去的云扶瑶,云飞扬急死了,这里没有医馆,他也不会医,咬咬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面对面盘腿坐下,云飞扬将自身功力渡进云扶瑶体内,内力游走于五脏六腑各个经脉。 云飞扬冷汗连连,天边渐渐亮起了光。 第五十一章:脱险 在内力的促使下,毒素无法蔓延,但却聚集在伤口处,如果处理不及时很可能溃烂。 云飞扬没办法,只能抱起云扶瑶往城里赶,到了城里才能找到医馆。 而寻鱼和丹川就在城门口,看见云飞扬匆匆忙忙,丹川果断吞药装死,寻鱼则是上前拦住了云飞扬。 寻鱼看向云飞扬怀中的云扶瑶,关切的问道:“云小将军,公主这是怎么了?” “那群人的箭矢上有毒,公主中了箭,不过我用内力封住了毒素,暂时毒素蔓延不了,不过要尽快解毒。”云飞扬回答道:“王爷呢?” 寻鱼指了指马车,回答道:“王爷身受重伤,现在昏迷不醒,正在马车内呢。” 云飞扬架着马车进城,马车内就寻鱼和丹川和云扶瑶,云扶瑶是真的昏死,丹川睁开眼睛,指了指帘子外面的云飞扬,又指了指云扶瑶,无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寻鱼摇摇头,丹川脸色差了一分,他本以为云扶瑶过去是帮云飞扬解决问题的,没想到问题没解决,自己还以身犯险了。 找到了医馆,云飞扬抬手扔过去了云扶瑶的公主令牌,掌柜的拿起来一看吓得手都在打颤。 “快!解毒!”云飞扬把云扶瑶抱下来,面色焦急。 医馆外围了许多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医师不敢不从,好在这毒不难解,云扶瑶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丹川顶着一张虚弱的脸坐在床边,“醒了?感觉怎么样?” 云扶瑶动了动胳膊,但是肌肉的动感扯到了伤口,疼得她五官都要皱成一团了。 “姐,真不是我说你,你明明能自己解决的,干嘛非要演苦情戏?”丹川不理解,云飞扬的信任难道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吗? 云扶瑶叹了口气,声音嘶哑的回答道:“演都演了,总不能演一半罢工吧?” 丹川连忙去一旁的桌上倒水递给云扶瑶,说道:“可是你这次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不过好在他还知道用自己的内力封住毒素避免蔓延,不然你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云扶瑶摇摇头,没再多说。 而云飞扬冷着一张脸看着寻鱼,问道:“你和王爷都是不善武功之人,为何王爷受了重伤你还能把王爷从那些人手里带出来?” 云飞扬从来没有听说过云扶瑶的侍女还会武功,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寻鱼的用心。 虽然说寻鱼自小和云扶瑶一起长大,但是有心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为了云扶瑶的安全,他必须谨慎又谨慎。 寻鱼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云小将军,我是贵妃娘娘带回来的,公主在学女德女戒女红之时我便开始习武了,虽然不能像你一样上阵杀敌,但是保护公主安危我还是能行的。” 云飞扬又问:“那你这身武功是跟谁学的?” 寻鱼答:“受贵妃娘娘教导。” 这是云扶瑶一早就教她的话术,所以说出来寻鱼没有一点负担,仿佛就像是真的一样。 云飞扬皱着眉没说话,寻鱼所说的话还需验明真假,但是再一次听到平阳贵妃这个封号,他还有些恍惚。 作为云扶瑶幼时的玩伴之一,他经常跟在云扶瑶满皇宫跑,平阳贵妃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很难想象那般雍容华贵、不染红尘的女人会武功。 云飞扬转身朝着云扶瑶的房间走去,见云飞扬来了,丹川也很识趣的出去了,房间内,就只有云扶瑶和云飞扬。 “感觉怎么样?”云飞扬坐在床边,云扶瑶脸色依旧惨白。 “好了一些。”云扶瑶回答道:“你看起来像是有话要问我?” 云飞扬是个藏不住事的,更是榆木脑袋,更何况事关云扶瑶,他觉得云扶瑶有知道的权利。 犹豫再三,云飞扬还是说道:“你身边的那个侍女,她会武功的事你知道吗?” “你说寻鱼?我知道啊。” 云飞扬一脸震惊:“你知道?那为何之前从不曾听说……” 云扶瑶笑了笑,回答道:“保命的手段罢了。若是之前这消息就被所有人知道,那这次的刺杀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见我中箭后离开了。” 云飞扬默了默,是了,云扶瑶所说不无道理,若是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寻鱼会武功,那绝不是见云扶瑶中箭之后转身撤退了,反而会用大刀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是,她说她的武艺是跟随贵妃娘娘所学……”云飞扬还是有所忧虑。 “是啊,她的确是跟我母妃学的。” 云飞扬显然不敢相信:“啊?贵妃娘娘还会武功啊?那可真是奇女子。” 世上学武的大部分是男子,云飞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个会武功的女子呢。 云扶瑶敛了敛眸子,说道:“母妃她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扶娇,在扶月国岌岌可危的时候凭一己之力稳定朝政,然后带兵平乱,所有意图谋反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之后又凭一己之力搅动江湖风云,成立沁云楼,然后又一步步带领沁云楼成为江湖第一楼。 云扶瑶有时候也很佩服,这样的女人居然是她母亲,每每想起她都心情复杂,毕竟这样厉害的人到底还是死在了那个男人手中。 云飞扬见状就知道云扶瑶思念母亲了,连忙转移话题:“我向这里的百姓打听了,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官员也兢兢业业,所以公主你和王爷可以先养伤,养好了伤再赶路也不迟。” 云扶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房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云飞扬看着云扶瑶还是垂着眼帘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太好受,他暗自责怪自己就不应该多那一嘴。 大约一炷香之后,云飞扬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公主……” 云扶瑶抬头看向云飞扬,问道:“怎么了?” 云飞扬说道:“今天是百花节,公主,晚上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心情好伤才好的快。” 云扶瑶随机展露笑颜,应道:“好啊。” 云飞扬瞬间红了脸,猛的站起身来,丢下一句“公主你好好休息”后就跑了。 第五十二章:承诺 百花节举民欢庆,街道旁都摆满了花卉,云扶瑶站在街道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丹川的手肘轻轻撞了撞云扶瑶的手臂,说道:“愣着干嘛,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云扶瑶回过神来,云飞扬走了过来,丹川识趣的离开了,顺带还拉走了寻鱼。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云飞扬抿了抿嘴唇,关切的问道。 云扶瑶婉婉一笑:“太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庆典了。” 京城虽然也会有百花节这样的节日,但是云扶瑶很少出公主府的门,一个是大业的旧俗不允许未出阁的女子经常出门,一个是她暗中需要做很多事,所以她不能经常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云飞扬上前一步和云扶瑶并肩站立,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云扶瑶的小手,云扶瑶仰头看向云飞扬,他不肯转过头来,所以云扶瑶就只能看见云飞扬的侧脸,和碎发下的红透了的耳朵。 两个人都没说话,他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热烈的跳动着,云飞扬想,真好啊,就这样一直到老吧。 “飞扬。”两个人并肩站在长鹊桥上,水面在夜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他们看见了水中的月亮,一如此时,他们的心是一样的。 云飞扬低头看向云扶瑶,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碰,他看见云扶瑶那双满含水光的眸子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云飞扬语气不自觉的放轻。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话锋一转:“这次刺杀,你怎么看?” 云飞扬一愣,没想到云扶瑶会问这个,思忖后回答道:“看起来像是江湖组织,公主每日在公主府内应该不会和江湖有所羁绊,安平王每日流连朝堂和百姓之间,应该也不会……” 云飞扬张了张嘴,还是实话实说:“我猜,应该是长安王。” 云扶瑶笑了笑:“你真聪明。” 沁云楼查消息的速度很快,那次刺杀他们的正是江湖第一宫落水宫,出了名的刺杀组织,不过想要查到幕后主使,还是需要她亲自去一趟,虽然说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如果说幕后主使和金国有关呢?”云扶瑶语气平淡,她看着水中的月亮,仿佛在说着很平常的事。 云飞扬眉头紧蹙,似是不解:“怎么会呢?” 大业和金国是敌对关系,这众人皆知,更何况,数年前金国还只是大业的附属国。 而最近几年,金国在强大后脱离了大业的管控,并且多次对大业进行骚扰,可怎么可能会有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触金国呢? “我虽然不涉及朝政,但对他们的行为我都知道。”云扶瑶说道:“飞扬,若是金国和大业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场面,你觉得父皇会怎样解决?” 云飞扬语气坚定:“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若是他国来犯,我定当义不容辞!” 云飞扬身上带着国人的气血,云扶瑶当然相信他会以身报国。 “但战场带来的是鲜血。”云扶瑶摇摇头,说道:“百姓四处逃难,战场满是残骸,更何况,如今的大业难以支撑太长时间的战争,而且父皇不会让战争持续太多时间。” 云飞扬有些诧异:“怎么会呢?” “你也看到了,虽然出来的时间不多,但百姓的情况算不上好,甚至比起皇爷爷要差上很多,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不是有国师在,百姓绝不会让父皇在那个位置上坐着。” 这就是皇帝为什么留着穆宁的原因。 云飞扬没说话,但是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利州的事,虽然太守被囚禁了,但是但凡京城多注意一点,赵老五就不会嚣张那么多年,百姓也就不会受苦那么多年。 “所以,如果金国和大业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父皇会选择和亲来息事宁人。” “和亲?”云飞扬差一点惊呼出声。 全大业也就只有云扶瑶这么一个公主,云飞扬连忙摇摇头,和亲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可是你已经定亲了啊。”云飞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之前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例子吗?安平公主被迫和离然后换了个封号远嫁。”云扶瑶依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月亮,说道。 云飞扬静了下来,是啊,以前确实有这样的例子,但是他不愿意,和叶允礼成亲他不愿意,和亲就更别说了。 “你以为父皇他有宠我?”云扶瑶冷笑着,月光在她身上有种破碎感,看得云飞扬心揪。 “届时,他会在江山和我之间做抉择,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选你!” 云飞扬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对上云扶瑶的眼睛他才反应过来,心脏跳的猛烈,安静中他听见了云扶瑶的轻笑声。 “谢谢你啊。”云扶瑶说:“可你是你,他是他,在江山和我之间,他会选择前者,所以真的到了那种局面,他一定会让我和亲。” 云飞扬沉默着,云扶瑶所说不无道理,这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云扶瑶说着就要往回走,手臂却被云飞扬拉住了。 他力气大,一下子把云扶瑶拉回怀里,挑起云扶瑶的下巴,他低下头,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心跳越来越热烈,随后两人在月光下拥吻。 “公主,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云飞扬郑重承诺,他语气坚定目光真诚,云扶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回了客栈。 云扶瑶身上的伤好的很快,次日便已经结痂了,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到达乐安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乐安城的情况和利州的情况比起来要严重很多,马车刚刚进城,云扶瑶便看见了路边饿得皮包骨的百姓。 “先找个客栈安脚。” 云扶瑶皱了皱眉,乐安城的情况他们已经了解过,没有土皇帝也没有地头蛇,有的是无良官员。 第五十三章:入城 “这情况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丹川微微咋舌。 虽然说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每次看见这种场面都挺揪心的。 毕竟作为皇族,他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天高皇帝远的,总有人会钻漏洞。”云扶瑶已经不是第一次赈灾了,对于这种场面她见得很多,垂下了眼眸,叹了一口气。 到了客栈,云扶瑶看见了几个提着大刀的壮汉正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云扶瑶脸色冷了下来,她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些人的不怀好意。 云飞扬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将军令牌随手一扔给掌柜,说道:“清场。” 掌柜拿着令牌看了一眼,眸光暗闪过一抹暗光,然后露出谄媚的笑容,指挥着小二清场。 丹川靠近云扶瑶,低声道:“姐,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说?” “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们也没暴露身份啊。” 云扶瑶环顾四周,的确,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打量他们,包括掌柜都很奇怪。 “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着吧。”云扶瑶说罢就朝着二楼走去。 “主子。”为谦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呈上一封信件,说道:“查到了,乐安城的太守是长安王的人。” 云扶瑶接过信件拆开看了几眼,然后放在烛火里烧掉了。 “组织一下,告诉落水宫的人,备好佳肴,等着我去。” 为谦应声后便离开了。 寻鱼敲门进来,面露难色,说道:“公主,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泄露了,客栈外面围满了人,公主还是去看看吧。” 云扶瑶起身走出去,边走边说:“准备一下,发粮食吧。” 丹川此刻已经站在门口,百姓纷纷跪在地上不断的祈求: “求王爷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次饱饭了!” “求王爷救救我们!” “求王爷发发善心吧!给我们一口吃的!” 甚至还有父母把自己的孩子推出来,只为了那一口粮食。 丹川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但是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 云飞扬上前拦住那些情绪激动的百姓,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带人出来。 云扶瑶拉住了丹川的手臂,丹川自觉后退一步,百姓见云扶瑶出来了,纷纷磕头。 “求长公主发发善心!救救我们!” “孩子还这么小,求公主给点粮食吧!” 云扶瑶没想到灾民会这么多,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各位,请安静一下。” 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扶瑶继续说道:“我与安平王和云飞扬将军受天命与皇命特地来此赈灾,我知道大家都饿着肚子,此次也带了很多粮食,所以,大家放心,吃的管够。” 百姓闻言,纷纷磕头感谢。 寻鱼也拿来了粗粮饼,她一点一点发出去,云扶瑶看见了不远处正偷摸关注这边情况的壮汉,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去会会太守了。 有云飞扬维持场面,云扶瑶便带着丹川回到了房间。 “你也看见了吧?那个壮汉。”丹川脸色微沉,“到底是谁在关注我们?” “我们进城赈灾,关注我们的还能有谁?”云扶瑶说道:“不过应该没那么简单,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太守奈何不了那么多的百姓,他摆平不了民愤。” 除非这个太守像赵老五那样,能够以武力威胁到百姓的生命,不然百姓不会乖乖听太守的话,上交七成的粮食和钱财。 “根据探子的消息,乐安城太守是长安王的人,百姓每年要上交七成的粮食和赚到的钱财,再加上今年干旱,所以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所以要不要从太守入手?”丹川问道。 “可以试试。”云扶瑶点点头:“今晚你去,谈个虚实,顺带把账本拿出来吧。” “那你呢?” “我去落水宫,看看是谁要买我们的命。” 落水宫作为江湖第一宫,位置却并不在京城附近,而是靠近乐安城这种贫困地区,所以落水宫哪怕是江湖第一宫,因为地理环境和宫内人数太多,所以很穷。 到了晚上,和寻鱼交代完后,云扶瑶换了一身夜行衣带着银制面具就从窗户外翻身到了屋顶,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此时的丹川也出来了,他没带安平王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相貌,在月光下,显得他更像是人间月神,清冷又高贵。 来到太守府,丹川能感受到暗处有几个身影,巧妙的避开后,丹川顺利翻进了太守的书房。 书房内只有几只烛火亮着,丹川只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然后在一众花瓶里找到了不对劲的那个,打开了机关,暗格就出来了。 脑袋大小的暗格里躺着一本翻了边的本子,丹川拿起来随意翻看了几眼后就收了起来,只是这一瞬间,外面传来了激烈的脚步声。 丹川暗骂一声,他就知道,这个太守府进来的这么顺利肯定有问题。 丹川推开门走出来,太守站在人群中间,看见丹川大摇大摆的从书房里面走出来,有些诧异,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你是谁?是谁让你来的?” 丹川没说话,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云扶瑶,但在江湖当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所以面对这些人,丹川一点也不虚。 几个瞬步来到那些卫兵面前,随后挥拳而出,打在卫兵的面门上,卫兵手中的长枪没拿稳,丹川顺势接过,然后抬腿一脚踹在卫兵的身上。 卫兵受力被踹飞,顺势压倒了一片人。 丹川看了一眼周围的卫兵,随后手中的长枪挥动,如同银龙出海,带起的风刃打在他们的身上,当即扫倒了一大片人。 丹川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他施展轻功,身子轻轻纵跃而起,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的落在墙头上,衣袂飘然,略带嘲讽的看着太守,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此时的云扶瑶已经到了落水宫的门前。 “来者何人!”守门的人大喝一声。 第五十四章:歧路 云扶瑶什么也没说,身形如风,一招解决了拦路了守卫,然后一脚踹开了大门。 落水宫的装潢算不上富丽堂皇,也就只比普通宫殿好上那么一分,但也确实差点花光落水宫的全部财产。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高位上的男人一半脸带着面具,露出的那一半脸宛若天上的仙君,好看的不得了。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可谓是多情,只是眼神冷了些,不然肯定能迷的江湖中人神魂颠倒。 “我既然说过会来,那就一定会来。”云扶瑶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然后为自己添了酒。 “我们落水宫和你们沁云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的人伤我们那么多兄弟,不给个说法,不好吧?” 说罢,整个宫殿都站满了人,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又像是想要讨个说法。 云扶瑶笑了笑:“你们不也是未经允许就对我的人出手了吗?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装什么好人皮了。” 男人眉头一皱,他们落水宫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有的追杀令他都看过,和沁云楼相关的他都没接。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男人看向云扶瑶的眸子满是冷意:“我们从未对你们沁云楼的人动手。” 一个是江湖第一楼,一个是江湖第一宫,两方势力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所以他们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凤毛麟角的钱财去惹对方。 男人深知这个意思,所以对沁云楼从未主动出手过。 “大业长公主,是我的人,连同安平王也是,歧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云扶瑶喝着酒,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全场。 在落水宫,真正能够威胁到她的只有歧路,落水宫当今的主子。 歧路闻言沉默了下来,他的确是有个追杀令关于云扶瑶和安平王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是沁云楼的人。 难怪都说大业国要变天了。 于是,歧路挥了挥手,那些围着云扶瑶的人纷纷退下,歧路看向云扶瑶,说道:“真是抱歉,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是沁云楼的人,不过既然没有人员伤亡,这件事不如就此翻篇?” 云扶瑶给气笑了,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歧路:“哦?那如果我把你也打成重伤,但是留你一条命,是不是也能翻篇?” 歧路的眸子暗了下来:“骄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落水宫和沁云楼做的生意本就不是一样的,所以很少有交集,再加上两方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理念,两方的主子也很有交集。 但江湖中从来没有谁服气谁的说法,歧路很早就听说骄阳的名号了,虽然没有交手过,但也蠢蠢欲动。 “还没人敢罚我的酒呢。”云扶瑶站起身来,看向歧路,语气充满了挑衅:“歧路,你们落水宫的酒不行。” 歧路冷着脸,突然出现在云扶瑶面前,他比云扶瑶高上很多,可云扶瑶的气场并不输他。 “骄阳,你可要想清楚了,撕破脸对你们沁云楼可没有一点好处。”歧路的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 云扶瑶嗤笑一声:“难道对你们落水宫有好处?” 她要复国没错,可让她放弃逐鹿已久的江湖,那也不可能。 在朝堂和江湖之间,云扶瑶做不出来取舍,所以她决定不做取舍,两边都要! 歧路看着云扶瑶,一时间摸不透云扶瑶的心思,“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买家的信息。”云扶瑶说道:“还要你们落水宫的至宝。” “骄阳,你不要欺人太甚!”歧路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至宝哪是说给就能给的? “欺人太甚?”云扶瑶笑道:“我连长沙堂的星云盘都能拿到手,你凭什么认为你们的青云剑我就拿不到?” “歧路,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最好想清楚了。” 歧路死死的盯着那张银制面具,让他交出青云剑?凭什么?! “不可能!买家的信息我可以给你,但是青云剑你想都不要想!” “那你可要当心了,毕竟是你们先动手在先,你们又不信节外生枝,所以告诉我买家信息是你们本就应该做的,之后,沁云楼会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歧路紧握着拳头:“你敢威胁我?” 落水宫先动的手,又想和平了事,怎么可能只用一个买家信息就给她打发了?歧路也知道,但是让他交出青云剑是决定不可能的! “这可不是威胁,这叫好言相劝。” 歧路咬着的牙关慢慢松开,随后笑了起来,说道:“那就拭目以待了,让我看看你们沁云楼有什么本事。” 云扶瑶勾唇一笑:“你应该想想看,你的武功和周宇川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周宇川?”歧路的眉头紧蹙:“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记得周宇川就是死在沁云楼的。 “死没死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云扶瑶至今还是不敢相信周宇川居然真的能复活。 拿到了消息,也成功挑起来落水宫的对沁云楼的愤怒,云扶瑶转了转手腕,对为谦说道: “日后,沁云楼和落水宫势不两立,除非他们愿意交出青云剑。” 为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明明还相处的挺好的,但他没敢多问,应声后便离开了。 收好面具,云扶瑶缩在背窝里,一觉睡到天明。 次日,丹川来找云扶瑶,拿出从太守府拿到的账本,然后复数了一遍当时的经过。 云扶瑶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他们明知道会有人进太守府找账本,但并没有转移账本?” 丹川点了点头:“账本放在暗格里,他们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居然都不转移一下。” 云扶瑶皱着眉翻开账本,账本里记录了太守的收入和支出,这是最好的证据,可云扶瑶越看越不对劲。 “先收着,我让人去查查看。”云扶瑶保持着警惕,这太奇怪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明知有人来偷东西还把东西放在那里的呢? 丹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他昨天晚上看账本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账本哪里有问题。 第五十五章:太守 而此时的歧路离开了落水宫,一路往京城去,虽然说落水宫是杀手组织,但是情报也很发达,在知道长沙堂换了个总部后他就越发感到奇怪。 长沙堂自周宇川死后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生意也不做了,每天就是等着别人上门欺负。 可是长沙堂换总部的消息没有任何人传出来,这太奇怪了。 而云扶瑶这般正思索着,寻鱼推门进来,有些慌张的说道:“公主,太守来了,就在外面。” 云扶瑶眉头紧锁,将账本往丹川怀里一塞,问道:“云飞扬呢?” “云小将军从昨日晚上便一直没有出现,寻鱼也去找过,但是一无所获。”寻鱼有些焦急。 云扶瑶和丹川现在都不能出手,她虽然武功不弱,但是谁知道太守有没有藏着掖着呢?而且云飞扬又下落不明…… 云扶瑶有些心慌,对着丹川说道:“先收好账本,你去找云飞扬,我去见太守。” 丹川拉住了云扶瑶,问道:“太守不是善茬,他现在找上门来肯定是想幽禁我们,姐姐,你去找云飞扬,我去见太守,若是有事我第一时间发射信号弹……” “不行。”云扶瑶说道:“虽然不确定这个账本是不是真的,但我们之中你的轻功最好,若是出事,你带着账本回京城。” 害怕丹川放不下心来,云扶瑶笑了笑,说道:“放心,这天下没有人能耐我何。” 丹川虽然不情愿,但不得不答应,云扶瑶来到客栈门口,太守带着一群官兵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云扶瑶微微皱眉: “何太守,这是作何?” 太守看见云扶瑶,微微鞠躬,然后说道:“公主进城竟然没有告诉下官,险些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随下官一同前往太守府一洗风尘。” 云扶瑶冷着脸拒绝道:“不必了,本宫在这里挺好的。” 太守却是摆出一副不可拒绝的模样:“不知安平王现在何处?还请公主和王爷同下官一起去太守府一洗风尘。” “何太守是想用强的了?”云扶瑶目光冷冷的看着太守。 太守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他带来的官兵纷纷抽出了刀,刀身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公主,同样的话不需要下官再说第三遍吧?”太守笑意盈盈。 “昨夜王爷遇刺,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何太守有心思在这里威胁本宫,不如去找找王爷,毕竟王爷是在乐安城出的事。” 太守笑着应下:“公主放心,下官定会差人去寻找王爷的。” 于是,云扶瑶被迫坐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太守府驶去,路边的百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们不敢上前拦住太守。 没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到了太守府,云扶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太守在前面引路,将云扶瑶安置在一处院落后说道: “公主好生休息,下官这就派人去寻云小将军和王爷。” 云扶瑶冷眼看着他,太守离开后,官兵将这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公主,现在怎么办?”寻鱼也知道太守不安好心,可现在她们已经到了太守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既来之则安之。”云扶瑶在椅子上坐下,“云飞扬为什么会没有消息?” 云飞扬不是个乱跑的性子,肯定是遇到什么了。 寻鱼摇摇头,“昨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云小将军。” 云扶瑶思忖片刻后问道:“你觉得,这太守府里会不会有地牢?” 寻鱼一愣:“公主的意思是,云小将军被太守抓住了?” 随后又觉得不对劲:“可是云小将军武功不弱,这太守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高人坐镇,云小将军怎么可能会被太守抓住呢?” 云扶瑶也摇摇头,她观察了,这个太守府没什么特别的,说是武功厉害吧,好像也没有多厉害,可云飞扬的失踪只有这一个理由合适。 云飞扬总不可能临阵脱逃吧? “先去找找看。”云扶瑶说道:“小心一点。” 寻鱼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官兵拦住了寻鱼,问道:“你干什么去?” 寻鱼侧身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小憩的云扶瑶,回答道:“公主说有些饿了,所以我想去厨房找人做点吃的。” 两个官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我带你去。” 寻鱼走后,云扶瑶才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院子,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连个树都没有。 寻鱼出去后,手刀劈晕的官兵,然后带上面纱,捡起官兵的武功,一个翻身来到墙头上,快步奔走。 手中的刀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光,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气劈出去,在地上砸了一个深坑。 “快来人!有刺客!”一道喊声叫走了大部分人,云扶瑶带上了银制的面具,趁乱翻墙出去。 如果太守府真的有地牢,那么安在太守的院子里是最好的。 找到太守的院子后,云扶瑶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最后落在了假山上。 手中蓄力,然后一掌打在假山上,“轰——”的一声,假山四分五裂,云扶瑶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只是洞口不大,但也确定了心中所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云扶瑶在四周都打上了一掌,半炷香的时间,太守的院子从精致变成了废墟。 随后云扶瑶翻身离开,顺带带走了寻鱼。 “公主?”寻鱼拿下面纱,问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太守的院子里。”回到院子,云扶瑶收好面具,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小憩。 寻鱼站在一旁没说话。 很快,太守在看见自己的院子一团糟的时候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是谁!?这是谁干的?!” 官兵们纷纷摇头:“刚才有刺客潜入,应该是刺客干的。” “刺客?”太守简直要被气笑了,看见假山处露出了的洞口,虽然不大,但太守肯定那个人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过没有进入地牢,想来对方找到东西就不在地牢。 那会是什么呢? 第五十六章:吉朵 云飞扬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头上传来阵痛,他稍微动了动手脚,却听见一阵刺耳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耳边是水滴的声音,还伴随着恶臭味,云飞扬太清楚这样的味道了,战场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就是这样的味道。 眼睛能看见后,云飞扬打量着四周,地牢,这是云飞扬的第一反应。 而此时的歧路来到京城,正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正在朝着他抛媚眼的女人。 冰凉的匕首架在女人的脖子上,歧路很是嫌弃的想要离开女人的周围,但是又不得不让她带路。 “带我去找周宇川。” 女人慌忙的点头,然后带着歧路去了二楼。 如花正坐在房间里忧思哀叹,突然间听见了敲门声,有些疑惑,虽然说他男扮女装,但是根本不会面客,平日里也没有人会来找他。 “你哪位?”如花看着踹门进来的歧路,皱起眉头。 不是,他不记得他还有男桃花啊? “你就是周宇川?”歧路打量着如花,如同花魁般的打扮雷的歧路差点咬到舌头。 “你不是个男的吗?!” 如花也打量着歧路,“怎么?男的就不能穿女装了?” 歧路抿了抿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花问:“你找周宇川干什么?” “我是落水宫宫主歧路,来找长沙堂大当家的有些事相问。”说着,歧路拿出落水宫的令牌递给如花。 如花看了一眼令牌,的确是落水宫的,但是长沙堂和落水宫向来没有交集,他能有什么事相问? “我兄长不在,你问我也是一样的。”如花把令牌还给歧路,随后回答道。 歧路的眉头紧锁,打量着如花,似乎真的没想到如花是长沙堂的二当家。 “你什么眼神?”如花有些嫌弃的看着歧路,说道:“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歧路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把星云盘交出去了?” 如花神情一顿,“你从哪儿知道的?” 关于星云盘的事长沙堂的人自然不可能傻不愣登的说出去,所以不可能是长沙堂的人说的,那也不能是落水宫在他们长沙堂有卧底吧? 如花眉头紧锁,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连云扶瑶被绑到春楼来的事都能被沁云楼知道。 “骄阳告诉我的。”歧路回答道。 如花闻言眉头一松,“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周宇川还活着。”歧路盯着如花的脸,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我兄长的确还活着。”如花如是说道:“不过这跟你没有关系吧?让我猜猜看,骄阳告诉你这些,是不是想要你手中的青云剑?” 落水宫的至宝青云剑,据说有断江搬山的能力。 他虽然不知道骄阳想要干什么,但她想要星云盘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所以他也能猜出来一点点。 歧路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对如花说:“替我向周宇川问好。” 歧路还是不相信世上有起死回生的事,他宁愿相信沁云楼杀人没杀干净。 而另一边的丹川见太守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知道自己很难闯进去,于是往隔壁的城池走去。 沁云楼的人遍布大业,但是乐安城离沁云楼太远,他又没有日行千里的能力,所以只能去找沁云楼的人帮忙找景林。 云扶瑶出事,景林不可能不管。 丹川急得团团转,云扶瑶却在悠哉悠哉的吃着桃花酥。 不得不说,乐安城的百姓饿的皮包骨,而太守府却要什么有什么,甚至在她这个公主面前不加掩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们蠢还是说他们天真。 “公主,好像有人来拜访了。”寻鱼从外面回来,她特意路过太守的议事厅,听到了不属于大业的口音。 “别看大业现在内忧外患,金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云扶瑶说道:“金国国主十一个儿子,其中有七个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四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业在夺嫡的时候,金国也在夺嫡,而长安王想要从中取胜,少不得铤而走险。 没一会儿,便有侍卫过来说道:“公主,太守有请。” 云扶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施施然的往前走,“带路。” 太守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男人,男人高高束起的头发还辫成了一股又一股的小麻花辫,额头上还有狰狞的疤痕,一双鹰眼看什么都像是在看猎物。 看见云扶瑶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挑眉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大业国的长公主殿下了吧?” 云扶瑶打量着男人,然后开口道:“金国人?” 太守说道:“这位便是我们大业的长公主殿下,公主,这位是金国的十一皇子,吉朵。” “原来是金国的皇子,只是不知道金国皇子不远万里来我大业,是为了什么?”云扶瑶落座,看向吉朵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早就听闻大业国长公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吉朵的心思都快要摆在脸上了。 云扶瑶心里感到恶心,但面上不显,太守在一旁笑道:“公主,吉朵殿下来此是为了两国交好……” “两国交好?”云扶瑶挑了挑眉:“既如此,不如表达点诚意吧。” 吉朵笑容更甚:“公主想要什么?只要是本皇子能做到的,都可以!” 云扶瑶回答道:“乐安城正值干旱,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更是饿的皮包骨,皇子既然有人为两国交好,不如先解决掉百姓的肚子问题吧。” 吉朵一愣,乐安城的百姓之所以会饿到皮包骨,是因为他们的钱财和粮食有七成上交给了太守,而太守将这个东西按照约定送给金国。 看出了吉朵的犹豫,云扶瑶开口道:“既然皇子这么犹豫,想来不过是骗本宫的谎言罢了,既如此,皇子还是请回吧,毕竟没有使者令牌,可不能在大业待太久。” 吉朵闻言,咬咬牙道:“行,既然公主都开口了,本皇子又岂能食言?” 第五十七章:活口 云扶瑶回到院子里,吉朵就要求太守去为百姓放粮,太守有些不愿意,但碍于吉朵不得不去。 吉朵没有使者令牌,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他在这里,所以并没有出面。 对于太守愿意放粮,百姓是不敢相信的,但是想到云扶瑶在太守府里,说不定是云扶瑶要求的呢? 于是,云扶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又高大的一分。 而此时的丹川已经和景林取得了联系,再次来到乐安城的时候,丹川目瞪口呆的看着放粮的太守,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他们不知道太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有并没有鲁莽风闯进太守府,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入夜,云扶瑶理了理裙摆,然后带上了银制的面具,来到了太守的院子里。 太守和吉朵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云扶瑶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你想要公主?”太守似乎没想到吉朵心这么大,虽然说他今天把云扶瑶带过来给吉朵看了看,但他并没有把云扶瑶送给吉朵的意思。 他只是想证明他手中有云扶瑶,可以从中捞到很多好处,毕竟云扶瑶深得皇帝宠爱。 “怎么?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吉朵说道:“还是说你反悔了?” 太守咬咬牙,一个公主而已,想来应该不必上报给长安王,便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兵援要增加三倍。” 长安王和吉朵合作,正是看中吉朵手中的兵力,而金国最不缺的就是兵力,于是吉朵爽快的答应了。 云扶瑶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在窗纸上戳破一个小洞,无色无味的迷魂香随着那个小洞飘进屋内,不出片刻,两个人纷纷晕倒。 随后,云扶瑶来到假山前,摩挲了好一阵才找到开关,假山自动后撤,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云扶瑶进入洞口后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眉头微微皱起,很难想象云飞扬在这里呆了两三天后是什么样子。 地牢里依靠着烛火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大多数囚笼里没有人,只有一具又一具发臭的尸体,找到云飞扬的时候,云飞扬被铁链锁住了手脚,闭着眼睛不知死活。 云扶瑶拔剑砍断了锁着的门锁,然后上前探了探云飞扬的鼻息,见还有一口气,云扶瑶紧绷的心脏才松了下来。 “云飞扬?云飞扬?”云扶瑶摇晃着云飞扬的身体,“醒醒……醒醒……” 昏迷着的云飞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张脸,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撑着自己的意识。 “你到底是谁?”云飞扬有气无力的,但他还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的面具人究竟是谁。 “救你命的人。”云扶瑶见云飞扬醒了,便利落的斩断了束缚住云飞扬的铁链子。 然后拉过他的手臂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身体,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院子,寻鱼见云扶瑶回来了,连忙上前接过云飞扬,然后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云飞扬的嘴里。 云扶瑶收好面具后才将手指搭在云飞扬的手腕上,原本紊乱的脉象在吃下药丸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公主,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啊?”寻鱼还是觉得有点冒险。 “就是要让他们发现。”云扶瑶说道:“不仅要让他们发现,还要让他们知道,大业长公主不是礼物,也不是商品,更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 云扶瑶冷着脸,寻鱼点了点头后便出去了,没过多久,太守的院子传来“轰——”的一声。 这声音震天响,原本中了迷魂香的两个人也纷纷惊醒,然后连忙跑出去,太守看见被移动过的假山,心中警铃大作。 太守府一瞬间灯火通明,外面的侍卫纷纷跑向太守的院子,寻鱼安全的撤了回来。 “带上云飞扬先走,我稍后去找你们。”云扶瑶戴上了面具,月光下的异瞳令人胆寒。 寻鱼应下后带着云飞扬几个跳跃便出了太守府,回到原本的客栈后,寻鱼想去帮忙,但是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寻鱼警惕的看着房门外的几个彪形大汉,神色不悦。 “从你们进城就注意到你们了。”其中的一个彪形大汉说道:“从京城来的吧?我们哥几个也不为难你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寻鱼紧握着拳头,正当她要出招的时候,几个彪形大汉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丹川?景林?”寻鱼有些惊讶道。 “我姐呢?”丹川有些着急。 “还在太守府。”寻鱼回答道。 闻言,两个人齐齐转身朝着太守府而去,寻鱼留在原地想跟上去,但是又害怕云飞扬中途醒来再生变故,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云扶瑶手持长剑,站在屋顶上,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守和一脸阴沉的吉朵,冷笑出声: “喂,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云扶瑶,如临大敌。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太守皱着眉看着云扶瑶,问道。 “自然是,来取你命的人。”说着,云扶瑶抬起长剑,忽然间,狂风大作。 “快!射箭!” 突然间,侍卫手中的箭矢齐刷刷的朝着云扶瑶射来,云扶瑶不急不缓,手中的长剑落下,大风卷席而来,将那些箭矢包裹住。 云扶瑶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剑花,大风便将这些箭矢还给了他们。 太守震惊在原地,吉朵夺走一旁的侍卫手中的长矛,朝着云扶瑶这边掷来,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抬腿将长矛踢起至半空中,然后一脚踢在长矛的棍子上,长矛便飞至吉朵身前。 不过瞬息之间,吉朵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面具人这么厉害。 “姐!” “阿瑶!” 两个人恰巧赶来,云扶瑶挑了挑眉:“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丹川看着如临大敌的太守和那些侍卫,问道。 “他和他,留活口,其他人随意。”云扶瑶指了指太守和吉朵,说道。 第五十八章:一半 吉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术在景林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云扶瑶说要留活口,景林便没有下杀手,将太守和吉朵关进笼子里,云扶瑶转身去找账本。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太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丹川拿到账本? 回到客栈后,云扶瑶先是翻看了账本,然后把账本扔进火盆里毁尸灭迹。 “姐你这是干什么?”丹川惊呼一声。 好不容易找到账本,一个本可以将长安王一举击倒的证据,就这么烧了? 云扶瑶什么也没解释,而是拿起纸笔仿写了另外一份账本。 “走吧,去看看赈灾的粮食。”云扶瑶将东西收好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赈灾的粮食早就到了,但并不在云扶瑶这里,而是在太守那里,云扶瑶当然不相信太守会将赈灾的粮食完好无损的交出来。 匕首插进布袋里,“刺啦”一声,云扶瑶划破了布袋,里面的粮食混着沙子流了出来。 “这……怎么会这样?”丹川眉头一皱,没道理啊,朝廷的赈灾粮食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云扶瑶并不惊讶,长安王和吉朵之间有合作,而乐安城的太守就是两个人之间联系的桥梁。 长安王要兵,吉朵要粮,所以长安王把赈灾粮食送给吉朵,换取兵力,但是又不想让人发现,为了掩人耳目,太守把沙子灌了进去,营造出朝廷对百姓不看重的假象。 “明日清早就布告百姓吧,何太守勾结外邦,将朝廷给的赈灾粮食调换,还逼迫百姓交出自身身家七成的财产和粮食,违反大业的法律,败坏了做人的底线。” “之后,让百姓联名写状告书,状告太守的罪行,再由安平王和景林押送何太守和吉朵回京城。” 丹川点了点头,“那百姓怎么办?” 从公主府带来的粮食早就分发完了,再等新一批的赈灾粮食下来的话,又不知道要多久。 云扶瑶说道:“没事,吉朵空有武力,但是没有脑子,他先前已经发了一部分粮食出去,百姓现在暂时可以填报肚子,之后,我会和云飞扬一起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丹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了。 “阿瑶,你是不是去落水宫了?”景林忽然问道。 云扶瑶看向他,回道:“是,怎么了?” 景林:“歧路去了长沙堂找周宇川,好像是为了打听星云盘的下落。” “我知道。”云扶瑶回答道:“歧路想要知道的东西周宇川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就是。” 景林没在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离云扶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次日清晨,百姓围在客栈门口,门口正摆着关押吉朵和太守的笼子,丹川激情发言,将太守的罪状说了出来,引起了百姓的共鸣。 他们是受害者,自然对太守和吉朵这两个加害者没什么好脸色,如果不是丹川拦着,臭鸡蛋可能已经砸到他们脸上了。 送走丹川和景林后,云扶瑶才终于站在百姓面前,面对眼含希冀的百姓,她缓缓开口: “接下来,还请大家按照我的方法,摆脱贫困,填报肚子,穿暖衣服。” 云扶瑶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不比皇帝小,云扶瑶说完他们就积极应和,寻鱼带着人前往太守府,将太守府的金银财宝悉数搬了出来,然后再按照云扶瑶的意思一一归类,再卖到隔壁城池去。 在寻鱼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带着针织线和粮食家畜回来了。 云飞扬醒来的时候,云扶瑶正埋头写着规划。 “醒了?”云扶瑶听见动静才放下笔看向云飞扬,问道:“感觉怎么样?” 云飞扬的脑袋上手了伤,很大一个口子,云扶瑶又是扎针又是喂药,但她到底不是有着起死回生之术的医者,于是才叫来了丹月,云飞扬的伤口才控制下来没有溃烂。 要是溃烂了,云扶瑶想,云飞扬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轻轻触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包扎,问道:“是公主替我疗的伤?” “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丹月。”云扶瑶朝着云飞扬走去,她没有打算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搬,因为没必要。 云飞扬点了点头,可他依稀记得,是那个面具人把他从地牢里带出来的。 正思索着,云飞扬忽然感觉胸口一凉,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云扶瑶拉开。 “公、公主?这样不好吧?”云飞扬想拢衣服,却被云扶瑶拍开,他紧张的结巴了起来。 云飞扬身上的伤不止在脑袋上,胸前后背都有,见伤口已经结痂,云扶瑶便放心了。 但抬头见云飞扬红着脸一副紧张又害羞的样子,云扶瑶抬手捏了捏云飞扬的脸颊。 “你知道你昏迷多少天了吗?你知道这些天给你更衣擦身子的是谁吗?云飞扬,你身材真好。”最后一句是云扶瑶由衷的夸赞,她真的觉得云飞扬身材挺好。 云飞扬闻言,脸红得像极了熟透了的虾,看着云扶瑶又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你……公主……” 云扶瑶见状笑了起来,“哈哈哈……云飞扬,你这样子真可爱。” 解决了乐安城的毒瘤,云扶瑶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随后站起身向外走去,却被云飞扬拉住了手臂,云扶瑶疑惑的看向云飞扬,云飞扬欲言又止,犹豫后还是小声问道: “公主你……真的都看到了?” “是啊,”云扶瑶点了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 云飞扬立马松开了拉住云扶瑶手臂的手,低着头,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 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奇怪了。 云扶瑶出去后正巧碰见了寻鱼,问道:“怎么样?” 寻鱼叹了口气,回答道:“乐安城的百姓多是种植为主,很少有人养家禽,唉,就连女红都很难学会啊。” “没事,慢慢来。”云扶瑶拍了拍寻鱼的肩膀,说道:“你先教会一个人,这样从一个人教变成两个人教再变成三个人教,这样效率就慢慢上来了。” 第五十九章:回京 寻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去琢磨着怎么才能快速交会他们养家禽和女红。 之后的几天里,云飞扬都有刻意躲开云扶瑶,他一见到云扶瑶就想到自己被云扶瑶看光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云扶瑶。 云扶瑶倒也没当回事,因为她的第一家成衣铺要开店了。 在寻鱼的艰苦奋斗下,筛选出了十个较为优秀的绣娘,云扶瑶将草图交给她们,然后说道: “纺织品在大业的销路还是很广阔的,你们先按照图上的样子绣一部分给我看看,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乐安城能不能变成第二个弥州就看你们了。” 绣娘们闻言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研究草图后便开始工作。 没有人不想自己的家乡繁荣富强,云扶瑶扬了扬嘴角,她开成衣铺也不完全是为了百姓和乐安城。 如果成功的话,就意味着沁云楼的收入又多了一层保障,之后的计划也就会方便一点。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此时,丹川顶着安平王的身份带着太守和吉朵来到了养心殿,皇帝知道后勃然大怒,对太守判以死刑,而吉朵毕竟是金国的皇子,皇帝暂时还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但吉朵没有经过允许就随意进入大业国,显然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砰——!”上好的茶盏被长安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蠢货!”长安区咒骂一声。 长安王气得握紧了拳头,他本以为他和吉朵合作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结果吉朵就这么被押送到了京城。 “王爷,皇上有请。”宫内的太监急匆匆到了长安王府。 长安王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云扶瑶一步一步把云飞扬逼得后退。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云飞扬的后背紧贴在墙面上,有些不安的问道。 云扶瑶的面色染上了红色,浑身带着些许酒气,仰着脑袋看着云飞扬,嘿嘿一笑,说道:“云飞扬,吻我。” 云飞扬咽了咽口水,他知道现在的云扶瑶肯定神志不清,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云飞扬没有动作,云扶瑶也不生气,上前一步,踩着云飞扬的脚背,踮起脚来,这样她就和云飞扬差不多高了。 柔软的嘴唇覆盖上,云飞扬仿佛听见了自己如同战鼓一般的心跳声。 “公主,你……”云飞扬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云扶瑶什么也没说,双手环上云飞扬的脖子,然后再度吻了上前。 云飞扬呼吸有些重了,他抱住云扶瑶细软的腰肢,然后在云扶瑶的脖颈处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耳鬓厮磨间,云扶瑶的意识越来越下沉,体内躁动不安的火焰让她狠狠的吃掉眼前的这个男人。 于是,云扶瑶翻身将云飞扬压在身下,然后在他的肩膀处狠狠的咬下,云扶瑶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云飞扬却没有半点反抗。 他只是略带委屈的在她耳边说:“公主,疼……” 云扶瑶这才松口,然后落入结实的怀抱里,在一阵酥麻过后,意识彻底消散,云扶瑶彻底昏睡了过去。 云飞扬紧紧的抱住云扶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心,仿佛只有这一刻,云扶瑶是属于他的。 半夜时,云扶瑶仿佛做了噩梦,有些焦躁不安,云飞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在告诉她:我在。 云扶瑶这才安静下来。 丹川带回去的不只有太守和吉朵,还有百姓的联名状告书,以及云扶瑶仿写的账本。 这些证据虽然无法证明是长安王干的,但也让长安王难以摆脱嫌隙。 京城中对长安王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这些日子,长安王甚至不敢出府,仿佛只要他迈出长安王府一步,就会被百姓的臭鸡蛋砸死。 而令他更加愤怒的是,在一众世家贵族当中,和付子桑关系好的读书人对他的议论声最大,仿佛坐实了他贪污和卖国的罪名。 长安王气得牙齿打颤,可又不能拿那些人怎么样,无奈之下,长安王只能散尽家财,去挽回自己的名声。 长安王府彻底变成了一个空壳,只有长安王还在撑着,但他也清楚的知道,皇帝对他的疑心越来越大,心底对安平王的恶意也越来越大。 在付子桑的教导下,三个小孩子也整日学着付子桑抱着书籍坐在亭子里,一坐就是一天。 九州学堂开业在即,他没办法兼顾两头,便把三个小孩送进了九州学堂。 九州学堂是为普通百姓打造的学府,三个小孩好奇的同时也广交朋友,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很活泼,付子桑微微一笑,心情难得的愉悦。 乐安城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商业规划,虽然地处偏僻,但是没有人能对精美的布匹说不。 再加上大部分人已经学会了如何饲养家禽,虽然干旱,但也保证了他们有财政收入,也保证了他们不会被饿死。 新的太守很快就来了,临走前,云扶瑶把自己的规划书给了新太守,然后在百姓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回了京城。 云扶瑶和安平王的事迹很快就传遍了,回到京城的时候,百姓都在为她欢呼。 进了皇宫复命后,云扶瑶看见了阴沉着一张脸的长安王,于是扬起了笑脸走了过去。 “四弟,你看见本宫似乎不太开心啊。” 长安王看见云扶瑶差点把一口银牙给咬碎,但是又不得不扬起一张笑脸面对云扶瑶。 “哪里的话,皇姐平安归来,小弟很是高兴呢。” “是吗?听说四弟为百姓散尽家财,真是好气魄呢。” 长安王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本来吉朵被抓,他和吉朵之间的交易便凉了,他之前送去的粮食拿不回来就算了,连同吉朵的兵力也拿不到了。 现在又散尽家财,还惹得皇帝忌惮,再加上看笑话的人那么多,长安王只觉得自己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皇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吧。”长安王皮笑肉不笑的:“听说叶大人和春楼的如花姑娘甚是相近呢。” 第六十章:昏迷 云扶瑶微微一笑,“既然四弟这么关心本宫的婚事,那么礼尚往来,四弟的婚事本宫也会让父皇提上日程的。” 长安王还未行弱冠礼,所以皇帝对他的婚事并不上心,但云扶瑶很乐意帮他一把。 长安王冷眸看着云扶瑶离开,他以前从不把云扶瑶放在心上,认为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事实告诉不停的告诉他,这个云扶瑶不一般,他甚至认为云扶瑶已经死了,可能还能被人冒充了,所以他最近才这么倒霉。 回公主府的途中路过九州学堂,云扶瑶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收留了三个小家伙,于是叫停了马车。 “公主?”寻鱼不解的看向云扶瑶。 “我们进去看看。”云扶瑶说道。 九州学堂大部分都是些孩子,都端坐在学堂上听着夫子讲课,目前看起来,学堂进展的很是顺利。 “公主?” 付子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扶瑶一愣转身看去,随后微微一笑:“子桑。” “公主是来看他们三个的吧?”付子桑指了指树底下看书的三个孩子,问道。 “为什么他们不用听夫子讲课?”云扶瑶有些愣怔,疑惑道。 “说来子桑也很好奇,公主是从哪里捡到他们的?他们学习的速度很是惊人,假以时日,科举三甲定然归他们。”付子桑说着,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吗?那还挺好的。”云扶瑶笑了笑:“不过,他们是自学吗?” 付子桑摇摇头:“他们嫌弃夫子教的不好,于是是我在教他们。公主,不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云扶瑶摇摇头:“不了,我来,一是想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二来,是看看你。” 对上云扶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付子桑呼吸一窒,“看……我?” “九州学堂交给你打理我很放心。”云扶瑶笑得温婉,“他们三个交给你我也很放心,谢谢你,子桑。” 彼时,微风拂过,吹动了云扶瑶额前的碎发,她笑着看着付子桑,那张灵动的脸篆刻在他的心上。 在云扶瑶离开九州学堂之后,付子桑有些失神,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云扶瑶有在刻意疏离他。 马车内,寻鱼问道:“公主,这样疏离付公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毕竟他也算是为公主做过事的。” “没有权势,难保自身。”云扶瑶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觉得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就把付子桑牵扯进来了呢? 明明她更希望付子桑远离朝堂纷争的。 “就这样吧,至少后面能保他的命。”云扶瑶轻叹一声。 而另一边,云飞扬上奏,由于长时间不发军饷,没有军粮,边境爆发了一系列的斗殴事件,甚至还有士兵叛逃。 皇帝皱着眉头,边境一直是令他头疼的地方。 但是这次事情很严重,皇帝没办法当做没看到,只能拟旨下令发钱放粮。 同时,丹川让人制造了一场暴动,煽动百姓群愤,他故意和长安王走一条路,所以百姓眼见长安王的马车来了,拿起菜篮子里的东西就朝着长安王扔过去。 “怎么回事?!”长安王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安平王在百姓眼里就是一个老好人,所以他下了马车,想为长安王辩驳几句,可不等他开口,那些臭鸡蛋烂菜叶子便砸到了安平王身上。 百姓甚至还叫嚣着上前要把长安王拉下马车来,在人群推推搡搡之中,安平王脑袋磕到了一旁的马车上,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当这件事传到云扶瑶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寻鱼有些担心丹川,于是问道: “公主,我们要不去看看丹川公子?” “你担心他做什么?”云扶瑶泡着花茶,说道:“他命大着呢,出不了事,再说,事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他自己也该尝尝苦头。” 暴乱的事本就不在计划之内,所以没有她的吩咐,手底下那些人根本不会乱来,那么理由就只有一个。 丹川心血来潮还玩玩长安王,所以让他手底下的人制造了这场暴乱,虽然说明面上是安平王遭殃,实际上最难受的还是长安王。 默了默,云扶瑶说道:“不过他也算聪明,还知道转移注意力。” 赈灾回来之后,皇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吉朵身上,琢磨着怎样让金国大放血,对长安王这个幕后黑手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说长安王为求自保散尽家财。 但这根本无法让丹川顺心,也为了让皇帝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长安王身上,所以才自导自演这出暴乱。 “姐!”丹川顺溜的翻墙进来,他没带人皮面具,精致的面庞还带着少年的稚气。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父皇肯定会去安平王府,你就不怕暴露?” 丹川在石凳上坐下,信誓旦旦的回答道:“没事,我找了丹月弄了昏迷的假象,那些御医看不出来的!而且我也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云扶瑶见丹川这么自信,便没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这么匆匆忙忙摆脱安平王的身份,是要干什么去?” 丹川嘿嘿一笑,说道:“姐,天天带着人皮面具无聊死了,我打算出去玩一段时间,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云扶瑶睨了一眼丹川,说道:“很快是多快?” 丹川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拉着云扶瑶的手,哀求般说道:“姐,你就让我去嘛,我保证不乱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行啊,不过,你得让寻鱼和你一起。”云扶瑶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每日行踪上报,玩归玩,闹归闹,少去招惹那些江湖名门,那些事还不需要你出面。” 寻鱼有些不乐意的看向丹川,丹川也不乐意的看向寻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相互嫌弃。 “不同意?那你就别去了,老老实实留在京城。” 云扶瑶语气平淡,丹川最先败下阵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心性的人,虽然他想要荣华富贵,但更渴望自由。 第六十一章:礼山 “好嘛好嘛。”丹川哀叹一声,他不敢违抗云扶瑶的话。 临走前,他难得的正色着神情看着云扶瑶,问道:“姐,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真的想当皇帝吗?” 云扶瑶愣住了,“为什么这么问?我的目标不明确吗?” “被皇宫围住的人,就像是进了牢笼一般。姐,我知道你想给娇娘报仇,但是我不希望你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云扶瑶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于是摆摆手,说道:“行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记得代我向安成叔问好。” 丹川走后,云扶瑶叹息一声,她居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立场了。 她的目标当然不只是皇位,她还想要一统天下,做那个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帝。 可也如丹川所说,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思索间,下人来报,说是国师求见。 云扶瑶皱了皱眉,她不太明白穆宁来找她做什么。 穆宁还是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朝着云扶瑶行了一礼,然后拿出星云盘来。 “有事说事。”云扶瑶不太想和穆宁周旋,冷着一张脸说道。 “闭关的这些天,我钻研出了星云盘的秘密。”穆宁说道: “我虽然和江湖的事不太挂钩,但是对长沙堂大堂主起死回生之术略有耳闻,公主,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云扶瑶眸光一凛,屏退侍从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周宇川能够起死回生和星云盘有关系?” 江湖当中传闻星云盘能够找到宝藏和绝世武功,云扶瑶显然是不相信的,她要星云盘自始至终也只是为了玉玺。 穆宁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本书,说道:“公主,星云盘的秘密已经被我堪破,我不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东西当然没什么兴趣,所以赠予公主了。” 说罢,穆宁把星云盘和书放在桌面上,云扶瑶皱了皱眉,问道: “我要怎么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 穆宁笑了笑,说道:“公主,我没有理由骗你,也不愿骗你。” “你说的没错,陛下对我自始至终只有利用,他不信我的堪舆之术,也从未信过我师父的八卦之术,我本早该看清楚的,是我自己骗了自己,若非公主所言,我或许还会继续骗下去。” “我已经向皇上请辞,之后我打算回道观完成师父的遗愿。不管公主信不信,这是我对公主的感谢,是真心的感谢公主替我走过了那道坎。” “他不会让你走的。”云扶瑶说道。 她太了解皇帝了,皇帝留着穆宁是为了让百姓信奉神明,因为皇帝自诩天命之子,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让穆宁离开?更何况,穆宁在,他才有理由攻打他国。 尤其是当下,金国虎视眈眈,战争很快就会来临。 “我交上了免死令牌,他留不住我。”穆宁说道。 国师府是代代相承的,从开国到现在的穆宁,也只有那一块免死金牌,云扶瑶默了默,她信了。 想发动战争的理由有很多种,穆宁上交了免死金牌,皇帝就留不得他了。 “他会直接杀了你。”云扶瑶说道。 皇帝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穆宁请辞,皇帝自然不会留着他,而且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会在穆宁离开京城后派人追杀。 “我知道。”穆宁很是冷静:“是死是活,皆有天定。公主,东西我已经带到,便不多留了。” 穆宁起身行礼后便离开了,云扶瑶看着桌上的星云盘和书,沉思片刻后叫住了穆宁。 “星云盘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你带走吧。”云扶瑶将星云盘塞进穆宁的手里,说道。 穆宁默了默,没有说话。 “离开京城后,去礼山。” “为什么?” “扶月被灭因你而起,我不会原谅你,但你也该去忏悔了,扶月皇族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你,都死了。” “知道了。”穆宁默了默:“我很抱歉。” 云扶瑶全当没听见,径直回了房间。 穆宁的那本书上写着很多失传了的功法,但都没有云扶瑶想要的。 因为向恒,她所练习的功法走向突然偏移了轨道,所以她走火入魔了,不过好在有静心香,再加上封住了一些穴脉,所以她才能保持理智。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寻找能够稳住剑心的心法,但无果。 国师请辞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穆宁走的很低调,等百姓反应过来想要为国师践行的时候,才发现国师早已经不在京城。 穆宁按照云扶瑶所说的往礼山而去,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危险,这甚至让穆宁有些恍惚,皇帝其实根本不想杀他吗? 一天一夜的路程,穆宁才到达礼山的山脚下,礼山以前是扶月国的皇山,用来供养扶月国的皇室排位,但在扶月国被灭后,礼山就荒废了。 再次踏上礼山的山路,穆宁每一步都很沉,到达山顶的时候,看着那富丽堂皇,如同扶月皇宫一般的宫殿,穆宁呆住了。 不是已经荒废了吗? “穆宁?”丹川看见穆宁很是意外,很快便目露嫌恶:“你来干什么?她们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掘坟吗!” 穆宁看向丹川,丹川的长相和云扶瑶有三四分相似。 穆宁默了默,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很熟悉,但是他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没有理会丹川,他径直的向前走,丹川很烦躁,上前拉住了穆宁,质问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忏悔。”穆宁只吐出两个字,却让丹川觉得好笑。 “忏悔?你还会忏悔?” 丹川抬腿一脚踢在穆宁身上,穆宁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丹川没有收力,穆宁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树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全家都死了!”丹川红着眼睛,他还没见过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呢。 穆宁从地上爬起来,他没练过武,根本受不了丹川的一脚,可他并不埋怨丹川,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有什么用!没有人会原谅你!” 丹川揪住穆宁的衣领子一顿打。 第六十二章:使者 丹川的出拳速度快到只剩残影,穆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穆宁,我应该杀了你!”最后,丹川掐着穆宁的脖子,他本应该果断下手,可他害怕打乱了云扶瑶的计划。 “那就杀了我。”穆宁语气很虚弱,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丹川手上逐渐发力,身后传来一阵清朗的男音。 “丹川,还不住手!” 丹川只能咬着牙送开掐着穆宁脖子的手,转身乖乖回到梁安成身边。 “安成叔。”丹川指着穆宁,说道:“他就是穆宁。” 穆宁咳着嗽从地上爬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片刻后才看向梁安成。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梁安成面色不悦,但语气平淡,他不想动手,也不屑于动手。 “不,”穆宁坚定的说道:“我该来这儿,公主说的没错,一切皆由我起,无论他们会不会原谅我,我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 “是阿瑶让你来的?”梁成安问道。 “是,”穆宁一步一步往前走,“所以,请让我进去。” 这一次,丹川没有再拦着,梁成安带着穆宁进了大殿。 当年灭国之时,穆宁也在场,扶月皇宫的装潢历历在目。 “这里本来是荒废了的,不过阿瑶托我完善了这里。”梁成安站在一众牌位前,侧身看向穆宁,说道。 穆宁看着一众的牌位,目光停顿在了其中一个牌位上,那排位上赫然写着扶娇的名字。 穆宁很疑惑,为什么扶娇的牌位会在这里?它应该在大业皇陵才对。 不,不对,大业的排位写的不是扶娇,而是平阳贵妃似阳。 穆宁看向一旁的梁成安,问道:“你也是扶月皇族吗?” 梁成安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扶娇的排位,回答道:“算是吧。” “算是?”穆宁不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算是? “我原本是皇女扶娇未过门的夫婿。”梁成安解释道。 他和扶娇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早早就便定下了婚约,他本应该是扶娇的皇夫,也许还会有可爱的儿女,可到底是天不遂人愿。 “她知道吗?”穆宁问。 “她知道。”梁成安答:“可我宁愿她不知道。” 这对云扶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而另一边的京城,长乐王正享受着美人的服务,镇国将军李承福是长乐王一派的,他的鬓角有些白了,正皱着眉头看着长乐王。 虽然他认为长乐王可以成为太子,但他向来不喜欢长乐王的行事作风,像个浪荡子。 “长乐王,你对长安王的现状没有怀疑吗?”镇国将军皱着眉。 长安王作为和安平王匹敌的对手,在民间的声望也不小,可仿佛一夕之间悉数崩塌,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长乐王推开美人,看向镇国将军,说道:“还是说你老眼昏花了,看不出来这是安平王的操作?” 镇国将军脸色不好看。 “本王还以为你会好奇为什么云扶瑶会掺和进来,毕竟她可一直像个局外人。” “长公主?”镇国将军皱起了眉头,确实奇怪,那日在殿堂上为安平王请辞赈灾,她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长安王说的不无道理,你不觉得云扶瑶的举止越来越奇怪了吗?”长乐王脸色难得凝重起来。 “从她那日和安平王一同进京起,她就若有若无的偏向安平王。”长乐王说道。 镇国将军思索着,好像确实是这样,云扶瑶看起来和安平王府在拉开距离,可实际上却在帮助安平王。 “不管怎样,有人要搞垮长安王,我们没必要去管,坐山观虎斗不是挺好的么?” 镇国将军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 长乐王不耐烦的打断道:“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吧,本王心中自有定夺。” 而此时的长安王正愤恨的咬着牙,安平王昏迷的消息传进皇宫里,皇帝马不停蹄的带着御医赶往安平王府,御医一摇头,皇帝立马把他关禁闭。 他可不相信百姓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往他身上砸臭鸡蛋烂菜叶子,更何况,他明明已经摆平了那些事了。 所有不用想,一定是安平王自导自演,以此来栽赃陷害! 之后的几日风平浪静,云扶瑶整日呆着公主府内研究着穆宁留下的那本书。 过了禁闭的日子,长安王马不停蹄的去了养心殿找皇帝。 对于云飞扬这个少年将军,朝堂当中有的是人不服,总有老顽固认为云飞扬太年轻无法管理好军队。 尤其是在当下,金国虎视眈眈。 所以长安王早就让人进言,要发离云飞扬手中的军权,而长安王此时进言,是给已经有苗头的火焰添了一把柴。 次日,皇帝便以军中多务,避免云飞扬劳神,为云飞扬设立的左右手。 右手是常胜将军,是长安王一派的人,左手是镇国将军,是长乐王一派的人。 消息很快就传进了云扶瑶的耳朵里,云扶瑶只是沉思片刻,就知道长安王想干什么了。 瓜分云飞扬的军权,安排自己的人接手这些军权,这样一来他们手中便有了军权,有了军权,夺嫡就有了胜算。 可惜长安王没想到皇帝会为了保持平衡而设立左右手。 “主子,金国使者进京了。”为谦接替了寻鱼的位置,身上穿着女装,他有些别扭。 云扶瑶看向了为谦,然后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其实为谦穿上女装并不奇怪,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很奇怪,幽怨的看向云扶瑶,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没办法,云扶瑶身边不能出现男侍从,所以他只能女装。 “我倒是觉得,你这样比春楼的那个头牌要好看很多。” “主子,你就别打趣我了。”为谦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好好,”云扶瑶摆了摆手:“金国使者进京定是为了吉朵,但是他们好战,不损一把大业是不会回去的。走,我们去宫里看看。” 第六十三章:君屹 金国使者进京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和云扶瑶说的一样,他们此行一是为了自家皇子,二也是想要看看大业如今的实力。 金国使者来的低调,皇帝自然也不想大张旗鼓的为他们摆宴席。 云扶瑶被太监拦在养心殿外,她当然知道使者在这里,不然也不会来了。 为谦拦住了太监,云扶瑶推门走进去,殿内气氛剑拔弩张,丞相和云飞扬以及皇帝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吉朵倒是洋洋得意。 这种情况,肯定是条件谈不拢了。 “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云扶瑶绕过屏风盈盈一礼,随后站在皇帝身旁,说道:“听闻你们金国的辽城风景很美,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割舍所爱,来换他?”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云扶瑶身上,她不卑不亢,说道:“一座城换一个人,而且还是皇子,这很划算。” 皇帝微微皱眉,低声喝止:“天启!” 云扶瑶这才低下头来。 金国使者哈哈一笑,“想必这位就是你们大业国的长公主吧?确实如同传闻中的一般美丽。” 云飞扬眉头紧锁,他看向吉朵,自从云扶瑶进来后,吉朵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云扶瑶,这让他很不爽。 不等皇帝开口,金国使者继续道:“不过,公主说的不错,一座城换皇子的确很划算,但是,我们更想用三座城换公主一人,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呢?” 金国使者笑眯眯的看着皇帝,皇帝紧皱着眉,云飞扬“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极了。 “公主岂是能用物质来衡量的?!”云飞扬发自内心的替云扶瑶不平,也没想到云扶瑶说的和亲居然真的是事实。 云扶瑶拉了拉云飞扬的手臂,皇帝阴沉着脸开口道:“朕就这么一个女儿,更何况天启已有婚约,使者所言怕是不能满足了。” 皇帝也没想到使者居然这么大胆。 使者抬起手掌:“五座城,换公主。” “天启已有婚约,且是朕亲自下旨赐的婚,如何答应!”皇帝不悦。 “有何不能答应?公主这不是没有成婚吗?”使者笑着,说道:“八座,陛下,不能再多了。” 八座城换云扶瑶一个人,这不是多好的打算,皇帝沉思着,云飞扬见皇帝真有这个打算,紧握着拳头。 “至于婚约,陛下不必担心,既然是我们要人,自然会亲自去和公主的未婚夫细谈。” 云扶瑶神色未变,金国要她确实挺出乎意料的,但是一想到向恒在金国,便不惊讶了。 “陛下,我们先行告退。”金国使者朝着皇帝鞠躬一礼,然后带着吉朵离开。 “陛下,这万万不可答应啊!”丞相见他们离开了,便连忙说道。 “此事,朕自有定夺。”皇帝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离开,朕与天启聊聊。” 丞相和云飞扬不得不离开养心殿。 云扶瑶站在皇帝面前,“父皇,刚才是儿臣冒失了。” “无事。”皇帝摆摆手,问道:“天启对使者的话如何看?” 云扶瑶摇摇头:“儿臣已有婚约,是断然不能去金国的。” 要是真去了金国,那她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皇帝思忖片刻后,说道:“你先出去吧。” 皇帝犹豫了,用一个人换八座城确实很划算,可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扶娇唯一的女儿。 云扶瑶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她并不惊讶,所谓的宠爱不过是浮云,摆在眼前的利益怎么比不过所谓的爱子呢? 金国使者要用八座城池换大业长公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百姓之中的讨论声不绝于耳,但更多人会去使者馆下面大骂金国使者不要脸。 吉朵看着楼下那些人,脸色阴沉的很:“一群刁民!” 使者幽幽走来,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十一皇子,你为何会在大业?” 金国皇子多,金国皇帝自然顾不到每个皇子,最小的那个也自然最容易被忽视。 所以金国对吉朵的所作所为是不知道的。 吉朵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有人匆匆过了,说道:“禀报殿下、大人,大师的人来了。” 两个人神色一变,使者对吉朵说道:“殿下,无论你是有何种理由进入了大业,臣劝告殿下,最近还是安分一点吧。” 说罢,便匆匆往外去迎接人。 君屹长着一张高冷的脸,态度也是高高在上的。 “君屹大人,舟车劳顿,也需要休息?”使者一脸的谄媚。 君屹道:“不必,速度快些,尽早把公主带回去。” 使者连忙点头,“大人这边请。公主的未婚夫姓叶,是个文官,不知大人想如何解决?” “既然是文官,那便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解决。”君屹道。 在金国,如果喜欢的女子有了婚约,可以使用武力与女主的未婚夫进行比较,虽然这样的方法用在文人的身上比较可耻,但君屹并不在乎。 到了叶府,使者便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叶家人左右为难,因为他们不能为难使者,可使者拿的又不是皇帝的令牌。 叶允礼也听说了八座城换一个人的事,此时面对使者脸色自然不好看。 “想必你就是公主的未婚夫吧?”使者打量着叶允礼,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要用八座城换长公主的事了吧?你们陛下是默许了的,所以,我们来解决婚约的问题。” 叶允礼皱着眉,拒绝道:“我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 “同不同意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使者回答道:“我们各凭本事。既然是我们要人,那便自然要按照我们金国的规矩来。” “以武决胜,你输了,我们便不要公主,我们赢了,你便解除婚约。” “公主不是物品,婚约更不是儿戏,我凭什么答应!”叶允礼皱着眉头。 叶家人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皇帝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这就是默许了使者自己解决了,他们哪敢和皇帝对着干? 第六十四章:战 “就凭你是臣。”使者脸上挂着笑意。 叶允礼愤恨的咬着牙:“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使者说道:“那就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 随后,使者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君屹大人,就靠你了。” 君屹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迎着众人的目光踏进叶府的院子,不过瞬息之间,便到了叶允礼面前。 君屹什么话也没说,速度快到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叶允礼匆忙侧身翻滚躲过一击。 随即借力跳起直攻君屹的面门,君屹侧身避开,然后抬手抓住叶允礼的手腕猛的一甩,叶允礼就像破布一样被君屹甩了出去。 上好的檀木桌被叶允礼砸个粉碎,叶家众人纷纷躲开,这场面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叶老爷催促着自家小厮:“快!快去请公主过来!” 小厮这才连忙往外跑。 云扶瑶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金国使者会直接去叶府叫嚣,迅速以骄阳的名义写完信封后交给为谦,说道: “交给春楼的头牌,让他们速度快点。” 云扶瑶脸色不太好看,如果只是普通的使者,她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摆平,但来的人是君屹,他的武功凌驾于她之上。 待叶府的小厮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为谦刚好拿着信封去春楼。 “公主!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小厮跪在云扶瑶面前哀求道。 云扶瑶沉默着将人扶起来,说道:“相比较求本宫这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不如去求云小将军,论武功,他才是冠绝京城。” “可一切皆因你起!”小厮愤愤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云扶瑶会让叶家遭这么大的祸。 “你在怪罪本宫?”云扶瑶看向小厮的眼睛眯了眯,随后叹了口气:“罢了,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找云小将军。” 小厮自知云扶瑶没给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已经是心肠好了,便只能接过令牌然后去找云飞扬。 为谦速度很快,在春楼里闹出了好大的动静,这才找到如花,如花好整以暇的看着为谦,然后说道: “是个长相不错的,可惜你见我的法子太俗了。” 然后挥了挥手,春楼的打手就要上去把为谦从春楼里丢出去,为谦却是冷着脸上前,将信封塞进如花的手中,然后离开。 速度快到如花差点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犹豫片刻后拆开,随后瞳孔一缩。 他千想万想没想到骄阳真的能找到周宇川复活的秘密,当时拿这个跟骄阳做交易也只是在赌,而且他也做好了得不到答案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骄阳居然真的找到了。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骄阳居然后着脸皮要拿这个秘密跟他换三件事! 现在,如果他去了叶府,那便是答应了骄阳是要求,如果他没去,便会错过知道这个秘密的时机。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云扶瑶赶到叶府的时候,叶允礼正巧被君屹一掌击飞,落在地面上还滚了几圈,正好在她脚边。 叶允礼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哪怕叶允礼对她有所隐瞒,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但是君屹,她一直摸不透,君屹的上限在哪里? 将叶允礼扶起来,他的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叶允礼抬手捂住了云扶瑶的眼睛,“别看。” 他无法忍受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暴露在云扶瑶面前。 云扶瑶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颤抖着。 叶允礼敛了敛眼眸,这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婚约,他不信错过,也不愿看着云扶瑶离他而去。 “还有力气给我遮眼睛,看来你的伤也不是很严重。”云扶瑶拨开叶允礼捂住她眼睛的手,说道。 叶允礼站好身子,他张了张嘴没说话,有些话很难以表述。 “云扶瑶,好久不见。”君屹高冷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正笑眯眯的看着云扶瑶。 “我并不期望与你见面。”相比较君屹,云扶瑶的神色并不好看,她讨厌向恒,其次是君屹。 “那么看来你的期望落空了。”君屹一步步朝着云扶瑶走来,他说:“他已经输了,按照规定,你得跟我走。” 叶允礼却是一把将云扶瑶拦在自己的身后,看向君屹的眼里没有惧怕,他坚定:“我说了,带她走,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君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冷冷的看着叶允礼,仿佛真的在看一具尸体。 好快,这是云扶瑶的第一反应,她甚至看不清楚君屹出手的速度,比她印象里的要快上一倍不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允礼必死无疑的时候,云飞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挡在了叶允礼面前,他的手掌和君屹的手掌相击在一起。 君屹只是后退半步便稳住了身形,而云飞扬却是后退了数步。 这功力,仿佛有排山倒海的能力! “你还好吗?”云扶瑶对云飞扬投去关切的目光。 云飞扬摇摇头:“公主,我没事。” 叶允礼皱着眉:“你来干什么?” 云飞扬睨了一眼叶允礼,然后回答:“既然带公主走的条件是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那我便不能让你今天死。叶允礼,你争气点。” 虽然叶允礼和云飞扬两看生厌,但事关云扶瑶,他们两个决定一致对外。 于是两个人齐齐冲上去,一左一右包抄君屹,君屹却只是冷哼一声,抬腿踢飞叶允礼,然后抬手抓住了云飞扬的胳膊,重重的往地上砸,大理石生生被砸出一个坑来。 云扶瑶呼吸一滞,她突然间想冲上去分开云飞扬和君屹,可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上峰,她还不能暴露实力,至少在大众眼中不能。 一下接着一下的砸,云扶瑶仿佛感受到了云飞扬的窒息感,就在她快要看不下去的时候,一禀长剑破空而来,剑身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晃住了君屹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遮那晃眼的光,也是这个间隙,他手中的云飞扬被人救走,来到云扶瑶身边,云扶瑶接过满身满脸都是血的云飞扬,心被紧紧的揪住了。 第六十五章:战2 将手指搭在云飞扬的手腕上,还有微弱的脉搏,云扶瑶迅速塞了一颗药丸给云飞扬,然后看向来人。 如花没有看她,而是打量着君屹,他虽然没有见过君屹,但还是听说过君屹的,在金国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这还是云扶瑶第一次见君屹穿男装,像是娇艳欲滴的花,翠绿的衣袍便像是花的梗和叶子。 他站在这里,面对君屹并不怯场,甚至还有点不服气,又带着坚韧不屈的气势。 那张又美又帅的脸确实有让世间为之倾色的能力。 君屹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长沙堂的二堂主?这里应该没你什么事吧?”君屹认出来了。 “她的确跟我没关系,可是没办法,受人所托。”如花一副无奈的模样,却也表明了自己不会退场。 “奉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君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毕竟游走于朝堂和江湖之间,江湖当中的各大告诉他都知道也都交过手。 他不怕如花,但他有些怕周宇川,倒不是真的害怕,主要是周宇川最近越来越奇怪,甚至还有传言说周宇川起死回生不是人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身反骨,向来谁的话都不听。”如花挑衅的看着君屹。 君屹脚下迈动,速度极快,如花聚精会神,然后侧开君屹的拳头,绕在他的旁边,然后抬手一拳打向君屹的腰部。 却被君屹抬手拦了下来,如花脸色微沉,迅速的躲开君屹的手掌,又绕到君屹的另一边。 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而叶允礼和云飞扬的伤势很严重,喂下药丸之后才稳住了心脉。 如花和君屹交手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周宇川的耳朵里,他微微皱眉,但并没有行动。 木惊堂也听说了金国使者的事,尤其是现在叶允礼和云飞扬都受了伤,可以看得出来君屹的武功非常强大。 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得到骄阳,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武功最为卓绝的,一个是云飞扬,另一个就是骄阳。 现在云飞扬身受重视,于是木惊堂骑上快马往沁云楼的方向去。 他不信,骄阳这么关心云扶瑶,而现在云扶瑶身处险境,骄阳会不管? 云扶瑶正让为谦把人带上马车去找丹月,她没办法救这两个人,可不代表丹月没有。 云扶瑶再次看向君屹和如花,两个人打得不分上下,可她能看出来,君屹根本没用多少功力,而如花已经冒出冷汗来了。 突然间,君屹失去了兴趣,一记下勾拳打得如花眼冒金星。 如花重重的落在地上,君屹朝着他走去,那架势并不像是想要放过如花。 云扶瑶眸光微暗,闪身站在如花身前,挡住了君屹要落下来的拳头。 那拳头停留在半空中,君屹硬生生把力给收了回去,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 “让开。”君屹语气微沉。 “君屹,有事冲我来,这跟他们没有关系!” “让你来?”君屹忽的笑了起来:“行啊,那你跟我去金国,我保证不为难他们。” 不待云扶瑶说话,屋顶上传来清朗的男音:“那可不行。” 众人又往屋顶上看过去,君屹微微眯了眯眼眸。 “歧路?你也要来送死?”君屹的语气并不好听。 歧路像是见惯了一般,从屋顶上飞身下来,落在君屹和云扶瑶之间,指了指云扶瑶,对着君屹说道: “这个人,我落水宫保。君屹,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和整个落水宫为敌吧?” 云扶瑶微微皱眉,歧路的到来挺出乎意料的,毕竟那晚闹的并不好看。 而歧路一听说云扶瑶的事,便想到了骄阳,毕竟是骄阳要保的人,他替骄阳保下来,是不是就不用怕骄阳来拿青云剑了? 想到这里,歧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对于江湖势力之中的落水宫,君屹确实是有些忌惮的,虽然他武功的确很厉害,但他只是一个人,和一个势力为敌还不至于。 “可是你这样我没法回去交差啊。”君屹显然不想直接放过,最起码捞点好处是应该的。 歧路思索片刻,虽然说他现在要保云扶瑶,但云扶瑶毕竟不是落水宫的人,说到底还是个外人,他没必要放自己的血帮别人。 然后说道:“你可以去京城郊外五十里左右的山上找沁云楼,他们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君屹挑了挑眉,“哦?原来沁云楼在那里啊。” 沁云楼的地址很少有人能找到,哪怕江湖中传闻沁云楼楼主骄阳将沁云楼搬到了山顶上,但毕竟世上的山那么多,他们不可能一座一座的找。 君屹很显然就不知道沁云楼在哪里。 沁云楼里面藏着不知道多少的宝贝,只要君屹想,以她现在的功力很难反抗,只能任由他宰割。 君屹就这样离开了,歧路刚想松一口气,迎面而来的巴掌让他瞪大了眼睛。 抓住云扶瑶是手腕,皱着眉头说道:“你干什么?恩将仇报?” “这算哪门子的恩?”云扶瑶冷笑一声。 拿沁云楼的地址换她的一个恩情,还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云扶瑶冷冷的看着歧路,说道:“你就这样把地址告诉了君屹?” “不然呢?你还真指望我跟他打一架?”说着,歧路打量着云扶瑶,然后嗤笑道:“就你?那可不行。” 云扶瑶阴沉着脸,塞了一颗药丸进如花的嘴里,正巧周宇川赶了过来,将如花交给周宇川之后云扶瑶便离开了。 歧路皱着眉:“就这还京城贵女的榜样呢?连声谢谢都不说。” 周宇川忍不住插嘴道:“你用人家朋友的身家性命救人家,还指望人家谢谢你?你付出什么了吗?” 歧路撇撇嘴,愤愤道:“就你喜欢说是吧?祝你的星云盘永远也拿不回来!” “是吗?”周宇川冷眼看着歧路:“那你可得看好你的青云剑了。” 回到公主府,丹月正在给云飞扬和叶允礼疗伤,见两个人没什么大碍,云扶瑶才松了一口气。 第六十六章:揭开 但毕竟伤筋动骨,想要很快好起来是不太可能的。 随后,云扶瑶戴上银制面具就朝着沁云楼赶去。 君屹此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木惊堂看着君屹,又看了看沁云楼的其他人,他怎么也没想到骄阳会不在沁云楼。 “你们楼主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君屹等的不耐烦了。 “你要是不想等可以出去。”岑寂眸光冷冷的。 木惊堂拉了拉岑寂的胳膊,朝着他摇摇头。 叶允礼的武功木惊堂不清楚,可云飞扬的武功他清楚,连云飞扬在君屹手底下都成了重伤,可想而知,这个君屹的武功究竟在多少人之上。 他害怕骄阳还没回来,沁云楼先死伤大半。 君屹闪现至岑寂面前,抬手掐住岑寂的脖子,一瞬间,岑寂动弹不得。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先送她个大礼,不如就从你开始吧?”君屹看着岑寂,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 岑寂只觉得呼吸困难,临近死前,他还在想,自己的那份心意就这样永远说不出口了吗? 绝望着,岑寂忽然感觉脖子一松,大量的新鲜空气朝他涌来,云扶瑶挡在岑寂的前面。 那双异瞳看着君屹,“君屹,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君屹的手上红了一大块,他看向云扶瑶,说道:“你太慢了,怪不得我。” “君屹,你真好笑。你不愿和落水宫为敌,就想跟我这沁云楼为敌了?”云扶瑶笑着,“你的目的一直都是我吧?云扶瑶不过是向恒给你的任务。” 君屹笑着,毫不吝啬的夸奖道:“猜对了,你真聪明。” 岑寂从地上站起来,云扶瑶却是摆了摆手,岑寂只能后退。 “你要我干嘛?” 云扶瑶猜对了目的,但猜不到来意。 君屹二话不说,手作爪状直冲云扶瑶的面门,云扶瑶后撤数步,抬手拉住了君屹的手腕,随后抬腿朝着君屹的腹部踢去。 君屹的另一只手格挡住,云扶瑶便侧身继续攻击,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谁都没有使出全力。 云扶瑶在试探,君屹也在试探。 一炷香之后两个人才分开,君屹沉着脸,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武功很熟悉,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是他第一见骄阳。 云扶瑶揉了揉手腕,漫不经心的看向君屹:“既然已经试探过了,不如直接说说你的来意?君屹,别告诉我你真想炸了我的沁云楼。” “五年前,西宫水岸的人,是不是你?”君屹看着那双异瞳。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这世上有异瞳的只有骄阳。 “是。”云扶瑶回答道。 那年她路过西宫水岸,正巧看见有两个人在打架,不分上下,来了兴致就坐在屋顶上看着。 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下了君屹,不过君屹并不知道她是谁。 君屹咬着牙,突然上前揭下了云扶瑶的面具,云扶瑶倒也没拦着,她带了人皮面具。 那张魅惑众生的人皮出现在君屹的视线当中,他不觉的后撤半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君屹的语气轻柔极了。 云扶瑶却是忽然笑了起来,抬手揭下了那张人皮面具。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张脸?” 君屹瞪大了眼睛,木惊堂有些不敢相信,“公、公主?” “你骗我?”君屹紧握着拳头,他就说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因为她是云扶瑶,云扶瑶的武功他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我骗你什么了?”云扶瑶嗤笑着: “倒是你和向恒,一个骗心,一个下毒,君屹,你不用这么意外,不就是想把我带去金国吗?很简单,你让向恒自己来,我考虑考虑。” “云扶瑶,”君屹紧握着拳头松开,“你心真狠。” “是,我心狠,我还能告诉你,你们没发活着回金国。”云扶瑶摆了摆手。 “滚吧,沁云楼不欢迎你。” 君屹默默离开,云扶瑶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试探,那君屹那强大的内力毫不犹豫的入侵了她的经脉,好在没有造成经脉受损。 “主子。”岑寂担忧的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云扶瑶,目光关切的送上了一个瓷瓶。 吃下药后云扶瑶才觉得好了很多,看向木惊堂,叹了口气。 “我没事。”云扶瑶轻声道。 刚才但凡她反抗了一下,君屹就会毫不犹豫的一掌将她击飞,所以她才任由君屹揭下面具。 为了让这个伤害更高,她才会选择露出真颜,可她忽略了木惊堂的存在。 “为什么要瞒着我?”木惊堂沉默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瞒着他?耍他吗?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揭下所有的伪装,我们还会到今天的这一步吗?亦或者,我为什么要在当时还是陌生人的你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得到了回答,木惊堂没在说话,是啊,如果开头不是那样,那么他们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君屹失魂落魄的回到使者馆,丞相上奏,自家的文成武将被金国使者打成重伤,如果再留着金国使者在这里,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这已经引起众怒了。 皇帝沉思片刻,他本以为金国使者会去和叶允礼谈婚约的事,可他没想到金国使者会直接动手。 这不就是把他大业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于是他立马下令让金国使者次日一早就离开大业。 君屹也确实打算离开了,云扶瑶不会跟他们走,哪怕他去把云扶瑶绑来,云扶瑶也会选择路上跳车。 吉朵看着空手而归的君屹,嘲笑着:“不是说是我们国家最厉害的武将吗?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君屹冷着眼眸看向吉朵,吉朵心中一颤,但嘴上还是说着:“君屹你什么意思?我可是皇子!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否则……” “就让你父皇处罚我?”君屹冷笑一声:“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你!”吉朵气急了,但也开始忧心自己回去后面临着什么。 不打招呼进入了大业就算了,还被抓住了,这怎么看父皇都不会放过他。 第六十七章:分端 云扶瑶还在沁云楼调息内功,君屹的内力震得她经脉颤抖,她还是不敢相信君屹的成长可以这么快。 明明当年离开的时候,君屹也还只是和她打个平手。 经脉逐渐稳定下来,云扶瑶收力吐出一口浊气,思绪不觉又飘远了。 木惊堂沉思片刻后就道别了,因为内力紊乱的原因所有没有追上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还在生气吧? 云扶瑶叹息一声,果然,感情这种东西是最麻烦的。 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对于云扶瑶来说,从沁云楼回到京城不过是转瞬片刻,途径木府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云扶瑶暗自想,进去看看吧。 于是,她轻车熟路的来到木惊堂的院子里,房间内还点着灯,她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推门进去,再绕过屏风,便能看见纱帐之下隐隐约约的人影。 “谁?”木惊堂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警惕的问道。 “你还好吗?”云扶瑶出声问:“我好像听见你的哭声了。” 木惊堂一愣,随后不满的回答道:“公主半夜三更来我这儿做什么?我这儿没有月饼。” 这是在推她走。 云扶瑶知道,木惊堂在赌气,于是她朝着床边走去,掀开纱帐,看着那哭得眼眶通红的人儿,笑了笑,说道: “不吃月饼,来给你解毒。” 随后,云扶瑶拿出一颗药丸塞进木惊堂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木惊堂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无事,我便放心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云扶瑶就要走,木惊堂突然抓住了云扶瑶的袖子,他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扶瑶。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木惊堂这样子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遇见了施舍他的好心人,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想让好心人带他回家。 “怎么?”云扶瑶问。 “你……”木惊堂犹豫着,然后声音特别小的问道:“你还会要我吗?” 云扶瑶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木惊堂会问这个问题。 见状,木惊堂一副要哭的模样:“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玩物吗?” 云扶瑶连忙说道:“要!怎么会不要呢?” 怪她不太会哄人,木惊堂听完眼眶更红了。 “你骗人!”木惊堂就差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一刻,云扶瑶为自己的四处留情而感到愧疚。 早知如此,当初就直接给木惊堂解药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云扶瑶俯身吻在了木惊堂的嘴唇上,这一刻,木惊堂只觉得四周安静极了,他顺手抱住了云扶瑶的腰肢。 “别哭了,好哭鬼。”云扶瑶语气无奈极了。 木惊堂把脑袋埋在云扶瑶脖颈处,蹭了蹭,他语气轻柔又认真: “公主,我说真的,你要是不想负责,我可以一辈子不娶,就给你当外室。” “以后你厌烦了叶允礼就来找我,我很乖的,绝不争风吃醋。” 云扶瑶没说话,如果不是皇帝非要赐婚,她想她此生都不会成亲,她喜欢四处留情,毕竟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那么多,只能守着一个怎么行? 两个人大汗淋漓,云扶瑶抬手掐了木惊堂的脸蛋,然后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 “我走了。”云扶瑶揉了揉酸痛的腰肢,然后推门出去。 木惊堂躲在被子里,脸上还挂着泪水。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娇气。 回到公主府,叶允礼和云飞扬还在昏迷,听说皇帝下旨让金国使者明日回国后,云扶瑶的心情才算好点。 云飞扬告病休假,关于兵权,左右副将自然争的不可开交。 云飞扬受了那么重的伤,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不知道,现在不争兵权什么时候争? 一天的时间,足以让贪心的人兵行险着。 次日,便传出了常胜将军病逝的消息。 常胜将军虽然年近耄耋,可身体好着呢,突然之间病逝,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但没有人敢问原因。 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亦是这般,所以他都知道,但他不愿去管。 常胜将军的夫人是个柔弱的女子,云扶瑶敛了敛眼眸,皇帝只给了抚恤金,却没有告诉她常胜将军为什么会病逝。 寻鱼昨日才回来的,一进京城就听见了这些事情,吓得她心惊胆战,不过好在云扶瑶无事,金国的使者又离开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公主,要不要暗自帮帮忙?” “不必。”云扶瑶说道:“这是他自己蠢,明明知道长乐王会下杀手,可还是选择了长安王,怪不得任何人。” 如花的伤相比较于云飞扬和叶允礼算不得重,休养个几天便能够活蹦乱跳的了。 但周宇川怕如花继续惹是生非,便把如花关了禁闭。 丹川从礼山回来后每日都在外面玩,今日看看这家姑娘,明日看看那家千金,不过也只停留在看了。 三日的时间过去了,长乐王很快就查出了凶手,严刑拷打之后知道是长安王的安排,气急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于是就翻出了镇国将军贪污的罪状,然后告到了皇帝那边,皇帝勃然大怒,下了死令,定于秋后问斩。 一切来得太快,长安王都没有反应过来,镇国将军便被带走了。 到了傍晚,云扶瑶才带着补品进了宫,皇帝看见云扶瑶顿时眉开眼笑,仿佛不久前想拿云扶瑶换城的不是他。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云扶瑶说道:“听问镇国将军贪污被罚了,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彻查此事,连镇国将军都有罪状,怕是其他人也有他心啊。” 皇帝沉思片刻后问道:“天启以为从何处开始差比较好?” “从小兵吧,正巧还能查验查验他们的身世。”云扶瑶温婉一笑。 之后云扶瑶离开皇宫,云飞扬也醒了,得知朝堂之事后,他略微震惊。 两个副将,一个死了,一个判刑,他甚至还没和这两个副将熟络起来。 毕竟是为了帮自己才受的伤,云扶瑶把公主府半个府库都送给了云飞扬,云飞扬不想要,但又害怕云扶瑶生气,只能收下。 第六十八章:风起 云飞扬是醒了,但叶允礼还在昏迷当中,也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一个。 “每日以此药喂养,至于何时才能醒过来,就看他有没有求生意识了。”丹月收好银针,将一个瓷瓶递给寻鱼。 送走丹月后,云扶瑶便戴上了面具,然后带着人往落水宫的方向去。 金国使者是坐马车回国,此时还未出大业边境,而云扶瑶有着日行千里的能力,一日的时间便到了落水宫。 歧路看见云扶瑶来了很是警惕。 “骄阳?你来干什么?”歧路看了看云扶瑶,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人。 那些人手中都提着箱子,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必担心,你的账我们稍后算。”云扶瑶朝着歧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歧路吓得站起来拉开了和云扶瑶的距离。 歧路的长凳瞬间空出来一大半,云扶瑶顺势占据了位置,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茶杯。 “先来谈比交易吧。” “什么交易?”歧路看着云扶瑶毫不客气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紧紧抱住自己的青云剑。 “君屹伤了我的人,我要求不多,无论是金国的使者,还是那个皇子,以及君屹,我要他们回不了金国。” “骄阳,你是疯了吧?那个君屹武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想买他的命?”歧路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他和君屹交手过,虽然当时只打了个平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看长沙堂二当家和云飞扬叶允礼的样子都能知道君屹的武功现在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要买君屹的命?骄阳是不怕,毕竟死的不是她,歧路可怕,君屹杀人不眨眼的,像个恶魔,他还没活够呢,可不能死了。 云扶瑶挥了挥手,那些人便方下了手中的箱子,然后打开。 耀眼的金色光芒从箱子散发出来,歧路看直了眼睛。 “这这这……”歧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他知道沁云楼有钱,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 “够不够?”云扶瑶饶有兴趣的看着歧路的表情。 “够是够了,但到底是君屹……”歧路还是有点犹豫的,毕竟君屹不是普通人,哪里是说杀就杀了的?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云扶瑶站起身来,说道:“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杀手吗?一个君屹就让你犹豫成这样?” “话是这么说,但是……” “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来谈谈下一件事。” “什么事?”歧路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懵的看着云扶瑶。 “你把沁云楼位置告诉君屹,导致他意图炸楼的事。” “那我还不是为了你!”歧路想强行解释。 “哦?说说看?怎么个为我法?” “君屹要带云扶瑶走,你又要保云扶瑶,而我出面拦下了君屹,你就说是不是帮了云扶瑶,是不是帮了你。”歧路说完还有些理直气壮。 “是,可你还是给我惹了个麻烦。” “那就要看你的能力咯,你堂堂江湖第一楼楼主连个君屹都搞不定?”歧路学着云扶瑶刚才的语气说道。 云扶瑶很大方的承认:“是啊,搞不定。” “你……”歧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人总能让他哑口无言。 “那你想怎么办。”歧路索性认命了,反正他也不指望骄阳能放过他,毕竟骄阳在江湖里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还没想好。”云扶瑶摆了摆手,朝着外面走去:“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 云扶瑶离开后,落水宫的人看着那几箱子的金子发呆。 “老大,我们……接还是不接?”一个杀手问道。 “接吧。”歧路叹息一声:“她都这么说了还能不接吗?” 落水宫的速度很快,君屹刚出了大业的边境就碰见了拦路的人。 为首的正是歧路。 “歧路?”君屹眯了眯眼睛,“你来干什么?”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歧路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命不好。” 说罢,杀手齐齐朝着君屹冲去。 云扶瑶的目的不只是君屹,还要使者和吉朵。 这两个人只是普通人,一刀就抹了脖子,他们甚至没来得及逃跑。 难缠的是君屹,观望过后,歧路亲自上场。 说起来,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君屹交手,他也很好奇,君屹到了什么境界了。 两个人交手时,云扶瑶已经回到了京城,清晨云飞扬带病上朝,这才从众人的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也许别人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他能猜到,一时间对云扶瑶的能力深感佩服。 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今日早朝时还当众吐了血。 云扶瑶皱着眉头觉得不对劲,丹月自请进宫调查,云扶瑶便随她去了。 后来得来的结果是,御膳房内呈给皇帝的膳食里放了大量的毒药。 皇帝的膳食里有毒云扶瑶是知道的,无非就是长安王或者长乐王搞的鬼,可那也只是小计量的药,怎么今日的药会有那么多? “一盘菜里两种毒药,公主,最近进宫前先吃这个吧。”说着,丹月递给云扶瑶一个瓷瓶。 “那些药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这是解药,你不必担心。” 云扶瑶点了点头便收下了。 “一个菜两种药,你们说会是谁做的?”云扶瑶问。 长安王和长乐王都下了药,但是这个大剂量的药是谁下的呢? “长安王先是被关禁闭,后又痛失常胜将军,不排除是长安王的手段。”寻鱼思索片刻后说道。 也是,长安王向来发疯。 云扶瑶也偏向长安王,送走丹月后,带着补品进了宫。 嘘寒问暖之后从养心殿出来,正巧碰见了钦天监。 穆宁离开后,皇帝便找了个人将堪舆算卦交给他,位于钦天监一职。 钦天监留着长长的白色胡子,看起来像是仙风道骨的老人,他朝着云扶瑶微微点头问好: “长公主吉祥。” 云扶瑶不打算和他有过多交谈,微微颔首后便算是打了招呼便离开了皇宫。 第六十九章:前夕 皇帝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可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所有并未往下毒那方面想。 云扶瑶不知道钦天监找皇帝做什么,她也不关心,那些堪舆算卦、所谓神言她通通不相信。 但很快,皇宫里就传出了云扶瑶的婚期,可此时的叶允礼还在昏迷。 云扶瑶眸光微沉,哪怕叶允礼醒不过来也要把她嫁出去吗? “公主,这……”寻鱼也听见了风声,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有些着急。 “无妨。”云扶瑶说道:“钦天监是谁的人?” 云扶瑶可不相信皇帝会突然想起来要把她嫁出去,说不定是哪个弟弟在背后捣鬼。 寻鱼回答道:“是长安王。” 云扶瑶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半晌,她才说道:“联系一下逍遥王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寻鱼点了点头应下后就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关外,歧路最终还是不敌君屹,他看了一眼吊着一口气的兄弟们,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 反正来日方长,他大可以跟君屹慢慢斗。 于是歧路大手一挥,带着人离开了。 君屹站在原地,他身上的衣袍满是血污,低头看向了已经身首异处的金国使者和吉朵,没有丝毫情绪,转头朝着金国的方向而去。 云扶瑶也很快的就收到了歧路的信件,对于里面的内容云扶瑶没什么感想,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叶允礼,眉头才皱了起来。 逍遥王虽然看起来像个向往自由的人,但其实他的人手大部分都安插进了各个王爷的府邸,也就只有安平王府是安全的。 因为云扶瑶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所以把人员都清理了一遍。 对于云扶瑶的想法,逍遥王并没有太多意外,他的目的一直都是脱离朝堂,现在云扶瑶愿意帮他,他自然愿意。 次日,云扶瑶的婚期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其他人自然高兴,但叶家人忧愁的很,毕竟叶允礼至今未醒。 而婚期又定在下个月,他们实在是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让云扶瑶守活寡吗?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云扶瑶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公主府一个月,京城也过了一个风平浪静的一个月。 丹月为叶允礼调理身体的时候,叶允礼才悠悠转醒,丹月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叶允礼醒的这么快。 送走丹月后,云扶瑶坐在床边,双手环胸看着叶允礼,“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允礼脸色依旧苍白:“挺疼的,但是在我的承受能力范围之内。” “这么说,你的根骨很厉害咯?” 叶允礼一时间听不明白云扶瑶是不是在嘲讽他,他疑惑的看向云扶瑶。 “三日后成亲。”云扶瑶说道:“叶允礼,你挺能藏啊?当时在弥州,你是故意被我抓住的吧?” 叶允礼扯了扯嘴角,他当然不想承认,可是看云扶瑶这模样,他又不敢不承认。 叶允礼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什么?” “我说,三日后成亲,你现在应该回你的叶府去了。”云扶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一时间很难相信这是自己的未婚夫婿。 叶允礼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宫,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他还真的担心云扶瑶成亲后为一个活死人守活寡。 一个月的时间,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足以让长安王怀疑自己的身体健康。 “呃啊——”长安王清楚的感受带了银针插进体内,难受的叫出了声来。 地上的血污和长安王嘴角边的血迹吻合,长安王也觉得很奇怪,自己突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偏偏这幅模样和皇帝很像,同样的吐血,同样的病入膏肓,同样的被太医院吊着一口气……长安王这才慌了神。 他从来不信什么报应,但他也确确实实想不出来原因了。 长安王没有声张自己身体的事,只能在长安王府无能狂怒。 而此时的逍遥王通过自己的母妃找到了给皇帝下毒的幕后黑手,连忙带着证件进宫告诉皇帝,皇帝勃然大怒,判那个人死刑,却没有多问谁是主使之类的问题。 更是在知道有人想通过成亲把云扶瑶赶到封地里去之后,并没有更改成亲时间,逍遥王一时间也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他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云扶瑶对此并不意外,因为钦天监给出了成亲理由是,云扶瑶的命格若未成亲将会影响到皇帝的命格,令皇帝久病无医。 云扶瑶不由得嗤笑出声:“这个皇帝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也更是不相信神鬼一说,如今老了,却信了所谓命格相冲,真是可笑。” 天上月亮被云遮住了大半,余下的依旧散发着光芒。 可他若是真的信命格,当年穆宁说扶娇和他命格相冲时,为什么还要不顾扶娇的意愿,不顾全朝堂的反对,还是要纳她为妃呢? 若是世上真的有神,面对这样不忠诚的信徒,神也不会伸以援手的吧? 一路毫无目的的逛到了一处宅院,据说这宅院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家族购置下的,云扶瑶突然生出了好奇心,翻墙便溜了进去。 走了许久也没看见什么人,云扶瑶顿感无趣,便想离开,身后却突然被人牢牢抱住了。 云扶瑶刚想反抗,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 “公主,你都要成亲了啊。” 云扶瑶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宅院是你买的?” 木惊堂吐气如兰:“是替公主买的,以后公主就方便来找我啦!” 云扶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觉得木惊堂在自甘下贱。 他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此时却总想着给她当外室。 木惊堂像是知道云扶瑶在想什么似的,吻住了她的唇,良久才分开。 “公主,扶月国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云扶瑶愣住了,她一时间没明白木惊堂是什么意思。 “公主,我喜欢你,只要是你,怎样我都愿意。” “我可以清风朗月,亦可以为你甘拜下臣,只有你喜欢,我都可以。” 第七十章:坦白 直至成亲当日,云扶瑶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这还是云扶瑶第一次听见这般的话,哪怕是当年的向恒也从未与她这般说过。 云扶瑶和叶允礼在皇帝的注视下完成婚礼,叶老爷子哭得像个泪人。 尚了公主就不能继续做官,这意味着叶家好不容易盼来光宗耀祖的希望再一次落空。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当然,如果忽视掉突然翻窗进来意图劫婚的云飞扬,那就更加顺利了。 “公主,我带你走。”说着,云飞扬就要去拉云扶瑶的手腕。 但是被云扶瑶避开了,盖头被掀开了一角,她看向云飞扬,说道:“我不能走,飞扬,我拜了天地,这婚就算成了,现在走,我这是弃叶允礼于不顾。” “可公主并不喜欢他,不是吗?”云飞扬有些着急,他见不得叶允礼抱得美人归,更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了自己从小就不对付的人。 “这与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云扶瑶说着:“我是大业的长公主,是世家贵族千金的表率,我不能这么做。” 云飞扬没再说话,有些时候,他更希望云扶瑶不要那么循规蹈矩,什么大业长公主?什么千金表率?只要她想,只要她做,所有结果他替她背! 云扶瑶态度坚定,云飞扬只能离开。 直至洞房花烛夜,叶允礼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惊喜,他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一切。 掀开盖头,云扶瑶的眼神淡漠极了,和叶允礼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病初愈就该好好休息。”云扶瑶打断了叶允礼想要继续的动作。 叶允礼眸光微暗,但也乖巧的按照云扶瑶说的做,两个人和衣而眠。 公主大婚,皇帝赏赐了不知道多少的宝贝,看着一箱接着一箱往公主府抬的宝物,几个王爷嫉妒的红了眼睛。 只有安平王和逍遥王神情不变,皇帝独宠云扶瑶的事人尽皆知,只不过这次的赏赐比以往都要更加大胆而已。 云扶瑶看叶允礼不顺眼,丹川自然也是,脱去安平王的人皮面具后他才能进公主府。 “姐。”丹川挥着手直奔坐在石凳上摆弄花茶的云扶瑶。 “你怎么来了?”云扶瑶瞥了一眼丹川,然后继续摆弄自己的花茶。 “听说钦天监换了人,特意来通知你一下。”丹川嘿嘿一笑:“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说。” “你为什么要让穆宁去礼山?” “你想摆脱皇帝的利用,又不想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还不想承受后果,哼,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云扶瑶面露讥讽。 “他还没走?” “没呢。”丹川回答道:“一直跪在牌位前。” “那就让他跪着。”云扶瑶推给丹川一杯花茶,说道:“说吧,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丹川接过花茶,咧嘴一笑,问道:“姐,这个叶允礼你要留多久?” “怎么?”云扶瑶挑着眉看向丹川,问道:“看不上人家了?” 丹川撇撇嘴:“趁人之危本就不是君子所为。” 云扶瑶回道:“应该会留挺久的,毕竟还要让他看着公主府。” 丹川一惊:“你要干什么去?” “去金国。”云扶瑶喝了一口花茶,继续说道:“向恒在那里,我必须去解决一些事情。” 丹川沉默片刻后,问:“什么时候去?” “解决完京城的事就去。”云扶瑶回道:“之后,京城的事就靠你们了。” 云扶瑶找上云飞扬木惊堂付子桑和叶允礼不仅仅是为了他们手中的权力。 自从知道向恒在金国起,她就知道自己总有一日要去金国,她一离开,京城难免会出乱子,安平王继位之后,还要靠着他们维护秩序。 “你放心,我会向他们坦白一切,届时,你有难大可以找他们。”云扶瑶拍了拍丹川的肩膀,说道。 叶允礼自从不用上早朝后日子就轻松多了,云扶瑶不待见他,他每日想着法子逗云扶瑶开心。 今日送花,明日送糕点,每次都能从外面带着有趣的听闻告诉云扶瑶,沉浸其中。 丹川离开后,叶允礼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盒糕点,兴致勃勃的来到云扶瑶面前。 “天启,我给你带了桃花糕。” 天启是她的小字,扶娇取的,一直唤她小字的从扶娇离世后就只有皇帝了,现在多了个叶允礼。 叶允礼像是自来熟一样,成亲那天开始一口一个天启,喊的不亦乐乎。 叶允礼看见桌面上的茶杯,神情微微一愣,有些落寞的问: “刚刚有人来过?” 云扶瑶“嗯”了一声,没做解释。 叶允礼也没追问,把糕点从盒子里拿出来。 云扶瑶看了看石桌上的桃花糕,又看了看叶允礼,忽然问道:“你直到现在也要瞒着我吗?” 叶允礼神情一愣,随后很快恢复,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了解君屹,那日在弥州,你故意隐藏了实力,叶允礼,如果你当真只有那样的实力,在君屹手底下撑不过三招。” “可你却和他过招不下百下,你还想瞒我多久?” 叶允礼的神情暗淡下来,良久没说话。 “你到底是谁?” 叶允礼这才开口,苦涩一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曾化名鹤礼行走江湖,在做官之前也行走过大江南北。” “你是鹤礼?”云扶瑶眉头一皱。 鹤礼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侠客,整日不是在寨子里捣乱就是在去寨子捣乱的路上,得来的钱财都会给百姓。 一时间名声大噪,可是没多久鹤礼就销声匿迹了。 叶允礼轻“嗯”一声,继续说道:“我发现劫富济贫太慢了,百姓流离失所的太多,尤其是灾年,所以我才选择了入仕途。” 倒是不同道同志,云扶瑶想着。 叶允礼一直注意着云扶瑶的神色,可他实在看不出来什么,云扶瑶始终表情淡漠,就好像这问题不是她问的一样。 “我之后会去金国。”云扶瑶忽然说道。 “什么?”叶允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惊愕的看着云扶瑶。 第七十一章:风过 云扶瑶继续道:“有些事我不太方便跟你细说,你只需要知道我后面会去金国便是。” 叶允礼也没有追问,只是嗫喏一下后问道:“什么时候去?” “大约半年吧,等京城安稳下来。”云扶瑶回答道。 “带我一起。”这是叶允礼第一次用恳求的眼神和语气面对云扶瑶。 “再说吧。”云扶瑶低头看向手中的花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得委婉起来。 叶允礼眸光暗淡了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底一个疯狂的想法想颗种子一样冒出了芽,他什么也没说。 长安王屡次被收拾,从散尽家财只为挽回名声,再到副将和钦天监,他损失了太多,云扶瑶想,长安王伤了元气,怕是会蛰伏下来。 果不其然,次日便传出了长安王生病了的消息,御医从长安王府出来便被皇帝召了过去。 长安王的病算不上严重,但也绝非轻松,所以长安王顺利的获得了短暂的自由,长乐王却是开始出风头了。 云扶瑶只是呆在公主府内,她的眼线遍布天下,对朝中之事更是了如指掌。 丹川再一次来到公主府,这次看见了叶允礼,他撇撇嘴,转身就想走。 他真的很不待见叶允礼。 “来都来了,坐下吧。”云扶瑶抬手倒了一杯花茶推到叶允礼面前。 叶允礼乖巧的接过。 丹川只好坐下,看了一眼叶允礼,没好气道:“你在这里干嘛?” “行了你,”云扶瑶出声制止:“有事说事。” 叶允礼像个受气了的小媳妇,他低头看着手中茶杯里的花瓣,心里憋了一大堆话想问云扶瑶,但是碍于有外人在,他便没开口。 丹川说道:“今天朝堂上,长乐王提议加大商税,全朝堂至少有一半的人同意这个提议,我看长安王的同僚大部分都倒戈了。” “正常,长安王屡次受挫,在朝堂上的声望下降,有人倒戈是常事。但是你说,长乐王提议加大商税?”云扶瑶眯了眯眼睛,这很不正常。 “是啊,”丹川回道:“他以边境将士的俸禄为借口,说是要给将士们发钱,所以从商户下手,加大了商税。” 丹川耸了耸肩:“真是离谱。” 云扶瑶也觉得离谱,但是转念又想到了自己提议的加大对兵部的检查,便觉得是长乐王作茧自缚。 “长安王就这样看着?” “他?他连早朝都没来。”丹川回答道。 虽然说现在的安平王也没去早朝,但是毕竟安平王昏迷了不去很正常,但是长安王可是装病。 看着自己的同僚一个个叛变,丹川想,这下子装病也得变成真病了吧? “随他们去吧。”云扶瑶说道:“你看好长安王便是。” 反正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来。 丹川走后,叶允礼才看向云扶瑶,问道:“他是谁?我从没在朝堂上见过他。” 丹川没戴安平王的人皮面具,叶允礼自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云扶瑶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我弟弟,也是现在的安平王。” 叶允礼没说话,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他一直以为安平王和云扶瑶只是处于统一战线,没想到安平王直接换了个人当。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云扶瑶看着叶允礼,虽然说现在还不至于坦诚布公,但是有些事确实不太好瞒着。 叶允礼张了张嘴:“我现在不做官,知道那些也没用。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和云飞扬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扶瑶不急不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叶允礼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他震惊的看着云扶瑶,好似眼前的这个人和他所认识是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可这就是同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走?”叶允礼沉默后问道:“成亲那天,云飞扬来找你了吧?你为什么拒绝?你明明恨不得我死。” 云扶瑶抬眸看了一眼叶允礼,然后回答道:“我只是平等的喜欢每一个长得好看的人,谁告诉你我一定要跟他走?叶允礼,我之所以没立刻杀掉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在此之前,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放你自由。” 云扶瑶自知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说出的话如同腊月寒冰,刺骨的疼意蔓延开来,叶允礼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倒不是因为后半句话,而是云扶瑶说的那句“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他心里难受的紧,但什么也做不了。 “在我离开之前,你可以尽情去做你想做的,叶允礼,只要你不干什么违背我的事,我都乐意纵容你。”云扶瑶继续说道。 “但是你但凡有一次违背我,我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你,一张皮而已,我能让安平王“死而复生”,也能让你成为下一个安平王。” 云扶瑶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叶允礼沉默之后,试探般问道:“那……我想要个孩子。” 云扶瑶拿着茶杯的手顿住了,诧异的看向叶允礼,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叶允礼。 就好比现在,她明明在威胁他,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云扶瑶不说话,叶允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说道: “我不奢望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你又说你要离开大业去金国,这一走我甚至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回来。” “天启,我不希望自己的一片真心付之东流,我也不求你只看我一个人,但至少,给我留个念想?” 叶允礼足够了解云扶瑶,她耳根子软,讨好的装装可怜,说不定云扶瑶一心软就答应了呢? 云扶瑶沉默半晌,然后只说一句:“再说吧。” 怀孕这种事一次就是一年,这会大大推迟她的计划,云扶瑶是不愿意的,但叶允礼也的确了解她,知道她容易心软。 叶允礼神色一喜,云扶瑶这样说就是没拒绝,没拒绝就是有希望。 入夜,叶允礼抱着有些发软的云扶瑶,在她的耳畔柔意的哄着她,一点一点的哄着她答应。 第七十二章:婚后日常 云扶瑶加大的资金,九州学堂本就是为民间学子服务的,有了资金自然从京城走向了其他地区。 木惊堂看着付子桑忙前忙后为九州学堂的建设,之后还要忙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看着就累。 不由得问道:“付子桑,你还真是心甘情愿的啊?” 付子桑头也没抬的回道:“自然。” 哪怕云扶瑶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木惊堂撇撇嘴,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付子桑的办事效率很高,游走在朝堂和民间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处理得差不多了。 “爹!” “爹!” “爹!” 三个小孩从门外跑过来,嘴里并不整齐的喊着付子桑,木惊堂面露诧异。 他惊讶的看着付子桑,指着那三个小孩,问道:“你都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木惊堂跟付子桑算不上很熟络,但起码是有交情的。 小孩抢先回答道:“这是我们干爹!夫子说的,这就叫衣食父母!是我们要认他为干爹的!” “他们哪来的?”木惊堂问。 “是公主从外面捡来的。”付子桑回答道:“只是交给我养着而已。” 木惊堂心里更加不爽了,云扶瑶都没送过他什么呢,怎么给付子桑送了三小孩儿? 木惊堂气呼呼的离开了,三个小孩看着木惊堂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然后齐声问道: “爹,那个叔叔是谁呀?” 付子桑放下手中的笔,没有回答道,只是催促着:“行了你们,赶紧洗手吃饭去。” 三个小孩便欢呼着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然后乐呵呵的去打水洗手吃饭,他们对于木惊堂的好奇并不多。 云飞扬最近忙着练兵,日日见不着人,木惊堂百无聊赖的坐在藤椅上,自从云扶瑶成亲之后,云飞扬就很少露面了,整日待在演武场。 木惊堂轻啧一声,别人借酒消愁,他借武消愁。 加大商税的命令下来后,民间很多怨气,本来商户就处于底层民众,赚的钱好不容易供起了全家老小的吃喝,现在又要加大商税,这让他们怎么服气? 但他们也不敢闹,那些禁卫军一脚下来要么死要么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没人敢冒那个风险,也没有人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外面的情况云扶瑶都知道,但她现在只能从公主府拨钱给底下的商铺,不过好在公主府的金库丰厚,再加上皇帝有事没事给她送东西,她倒也乐意。 而叶允礼哪里也不去了,整天呆在云扶瑶身边守着她,云扶瑶只觉得叶允礼有病。 九州学堂的建设很顺利,因为是云扶瑶和付子桑一同建立的,所以两个人在民间的名声很快又上了一个台阶。 逍遥王则是趁此机会面见皇帝,提出了优化科举的提议。 此举先暂且不说皇帝愿不愿意,风头正盛的长乐王无疑会把逍遥王当成眼中钉,但逍遥王并不在乎。 “父皇,这位就是儿臣常常提起的王工匠。” 皇帝面前正跪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朝着皇帝磕头,嘴里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摆手,探究着问道:“听说,你改变了良田的生产方式?” 中年男人里面谦虚的回答道:“回皇上,不敢说是改变,不过确实是让许多人都方便了许多。” 对于他们这些农民来说,每日困难的就是怎样把水浇灌进农田。 “平日里我们都是去河边打水,一桶接一桶的,非常的麻烦,不过好在草民发明了水车,这才方便了起来。”中年男人解释道。 皇帝充满了好奇:“水车?是何样式的?又是如何工作的?” 中年男子又给皇帝解释了一遍水车的制造方式以及工作原理,皇帝听得啧啧称奇。 逍遥王见缝插针:“父皇,既然这水车如此神奇,何不全国推行?这也有利于百姓和大业国的发展。” 皇帝点了点头,“准了,此事便由你主事执行。” 逍遥王欣然接受,指令很快就下来了,这引得长乐王黑了脸。 “砰——” 长乐王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阴沉着脸。 “什么志不在朝堂!不在朝堂他出什么风头?!” 长乐王气死了,加大商税的提议虽然得到了皇帝的认可,但民间颇有意见,他最近正苦恼着怎样挽回民心,结果逍遥王给他来这一出。 外面水深火热,公主府内安静得如同世外桃源。 又一次传出难闻的味道时,云扶瑶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书怒气冲冲的来到厨房。 厨房内的黑烟一缕缕的飘出来,叶允礼的脸上、身上都是黑色的污渍,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扶瑶。 云扶瑶有气也骂不出口了。 “你在干什么?”云扶瑶忍着怒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试试做桃花酥。”叶允礼老实巴交的回答道。 云扶瑶看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厨子,问道:“他们做的不合你胃口?” 厨子们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 这可不关他们的事啊,这可是叶允礼自己要求亲自动手的。 叶允礼摇摇头:“我就是想亲自做给你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云扶瑶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半晌,她才说道:“自己闯的祸自己处理,清理干净了再来找我。” 说罢拂袖而去,叶允礼低着头叹息一声,然后回了院子。 留下的厨子看着已经黢黑的厨房面面相觑。 不是,造孽啊?! 水车的推行得到了百姓的称赞,而王工匠也得到了丰厚的奖赏,百姓便像是看见了发财的路子一般。 他们开始疯狂的发明,无论有没有用都要让逍遥王看上一看,万一被看上了,那他们可就算是飞黄腾达了。 逍遥王只能苦哈哈的应付着,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差事,云扶瑶要让他去做了。 水车在一个月内推行完成,这一个月内相安无事。 云扶瑶被叶允礼缠得烦躁了,抬腿一脚把叶允礼踢下了床。 恶狠狠的说道:“滚!” 第七十三章:提议 叶允礼甜甜一笑,假装看不见云扶瑶那嫌弃的眼神,继续爬上去然后抱着云扶瑶的腰肢。 逍遥王无心朝堂,自那一次后就再也没踏足过皇宫,皇帝有意让逍遥王参与,但都被逍遥王拒绝了,为此,皇帝还生了好大的一通气。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其中不乏有皇子安插进去的人,长乐王想继续出风头,便让后妃吹枕边风。 皇帝虽然老了,但还精明着,他知道长乐王的心思,但默许了,不为别的,一来,长安王和安平王告假休养,逍遥王不愿意去,二来,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有什么能力。 所以朝堂上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长乐王,长乐王沾沾自喜,长安王只在王府里冷笑着骂他愚蠢。 长乐王在民间的名声越来越大,一个是因为他经常出现在百姓眼中,另一个是因为商税的事,许多百姓见着他就烦。 云扶瑶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到了傍晚,是个吃饭的时间,于是让人备了马,一路往皇宫去。 对于云扶瑶的到来,皇帝很是意外,寻鱼照常把补品递给大太监,然后规矩的站在云扶瑶身边。 “父皇,身子可好些了?”云扶瑶目露关切。 皇帝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好些了好些了。天启今日如何来宫里了?可是那允礼小子欺负你了?” 云扶瑶娇笑着摇摇头,摆出一副新婚燕尔的娇俏模样,皇帝一看便很是心满意足。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这几个孩子都把握在自己的掌心当中,尤其是自己这个乖巧的女儿。 “只是来看看父皇罢了。”云扶瑶说着突然叹息一声:“最近这些天,儿臣总能在外面看见一些富家子弟仗势欺人,罔顾王法,父皇,这些世家越来越嚣张了。” 世家逐渐强大,皇族一直拿世家没有办法,皇帝尤其头疼,他想不到既可以解决问题又不惹得世家动怒的办法。 皇帝略微点点头,也感叹一声:“还是天启心细,你的那些个弟弟里没有一个关心到了这个。” 云扶瑶笑了笑,继续说道:“听闻小五带了个工匠来,还制造出了水车。儿臣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契机。” 皇帝挑了挑眉,看向云扶瑶:“哦?什么契机?” “世家欺压百姓,必定积攒了群怒,之所以没爆发是因为世家权利财力较大,他们不敢反抗,可如果普通百姓有了同样的实力,那他们还会继续忍着吗?” “父皇,儿臣以为,对付世家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百姓与世家对抗,我们只需作为调和的那个人即可。” 皇帝沉思良久,然后点了点头,看向云扶瑶的眼中满是赞赏:“说得有理,可如何给百姓实力呢?” “科举。”云扶瑶说道:“改变传统科举模式,加入工商农礼乐的考试,降低科举门槛,只需识字便可参加科举。并且设立相关职位,这样一来,便给了百姓拥有权利的机会。”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可世家也能参加科举,世家的资源可比百姓好上太多了,” 云扶瑶笑了笑:“可是父皇,今年的状元郎便来自民间。这也恰巧说明寒门出才子,而这些才子,便是百姓的权利。” “他们从苦寒中走来,自然知道百姓的艰苦,也就愿意为百姓发声,如此,便有利于遏制世家的成长。” 皇帝闻言思索良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又笑着看着云扶瑶,说道:“天启,你若是男儿身,父皇定将你封为太子。” 云扶瑶笑了笑,谦虚道:“父皇谬赞了,儿臣很满意如今的状态。” 从皇宫回到公主府后,云扶瑶便将自己泡在温热的水里,沐浴使她减去了一身的疲累。 这很奇怪,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居然就累成了这样。 “公主。”寻鱼跪坐在池水边,放下手中的衣物,说道:“寻鱼敲着丹川公子最近有些太大胆了。” “他又干什么了?”云扶瑶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去了春楼。”寻鱼顿了顿,继续说道:“和驸马一起。” 云扶瑶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问道:“丹川去那里做什么?” 叶允礼和长沙堂约摸着有关系,而春楼又是叶就的产业,云扶瑶都知道,所以并不打算问。 但是丹川一来不是叶家人,二来不是长沙堂的人,再加上丹川看不惯叶允礼,怎么可能和叶允礼一起去春楼? 寻鱼回道:“好像是去找如花姑娘了。” 云扶瑶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呢?” “春楼。”寻鱼顿了顿,问道:“要不要寻鱼去把丹川公子抓回来?” 云扶瑶扭头打量着有些跃跃欲试的寻鱼,挑眉问道:“你好像很想去?” 寻鱼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寻鱼只是不想丹川公子步入歧途。” 云扶瑶脸上挂着一副看透一切的笑容,然后说道:“那就抓回来吧,连带着叶允礼一起。” 寻鱼羞红了脸,慌忙出去了。 云扶瑶只是笑了笑,继续泡了一会儿后穿上衣服出去了。 距离秋天不远了,云扶瑶仰头看着夜空,随后叹息一声,随后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她想吐。 眉头紧锁,这很不对劲。 寻鱼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丹川不敢打寻鱼,叶允礼自然也不会动手。 两个人老老实实坐在云扶瑶面前,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 “说说吧,你为什么带他去春楼。”云扶瑶看着叶允礼,说道:“好好说。” 叶允礼回道:“只是带他去见识见识,避免他日后沉迷女色亡国。” 叶允礼说的理直气壮,云扶瑶冷笑一声:“所以带他去见了个男人?” 叶允礼一愣,“你怎么会知道?……难怪那天如花也来了。” 云扶瑶又看向丹川,“说吧,你们在那里干了什么?” 丹川嗫喏一会儿,试探的问道:“姐,我能不说吗?” 云扶瑶冷笑:“你觉得呢?” “我……”丹川看了一眼叶允礼,然后说道:“我说我要把春楼的头牌赎身给你做小房。” 第七十四章:分别 还未喝进肚子里的茶水差一点全喷了出来,不知云扶瑶诧异的看着丹川,就连叶允礼也是。 “你疯了?”云扶瑶只觉得丹川脑子不好使。 “我没有。”丹川义正言辞,丝毫不在乎叶允礼的感受:“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如花长得很好看吗?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种词形容他都俗气,姐,你信我。” 云扶瑶呵呵一笑,看向丹川眼中带着审视:“你不会又在转移话题吧?” 丹川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哪能呢?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你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吗?” 说着,丹川眼中泛着泪光,似乎被云扶瑶伤透了心。 云扶瑶连忙摆手:“滚滚滚。” 丹川如释重负赶忙离开了这里,叶允礼看向云扶瑶,他其实是想让云扶瑶别听丹川的鬼话的,他生怕云扶瑶真的采纳了丹川的意见。 那个如花一举一动皆是情,他害怕云扶瑶真的陷进去了。 “丹川有理由不说,你呢?”云扶瑶好整以暇的看着叶允礼,问道,“你带他去春楼做什么?” 叶允礼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不是我带他去的,是他自己跟过来的。” 他本来只是去春楼找周宇川的,谁能想到丹川跟踪他,见他进了春楼,二话不说也进去了,然后一路跟到如花房间,丹川才被拦在了外面。 一通解释后,云扶瑶继续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她一直都没有弄清楚长沙堂和叶家的关系,附属吗?看着不太像。 叶允礼叹息一声,说道:“实不相瞒,春楼是叶家的产业,我作为叶家长子,自然会定时去查看。” 云扶瑶微微一笑,叶允礼这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是很好奇,便随叶允礼去了。 次日,安平王醒了,这个消息传进宫中,皇帝很是开心,当即赏了好些东西给安平王。 而云扶瑶的提议很快就实施了起来,民间一片叫好声,但世家贵族却显然不乐意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分他们的权益吗? 逍遥王也紧跟着云扶瑶的步伐带着一个又一个的能工巧匠进宫面圣,这大大的提升了百姓干活的效率。 世家贵族不敢动云扶瑶,于是他们把矛头指向了逍遥王,每日都要弹劾一遍逍遥王,长乐王冷眼瞧着,失去了世家贵族的支持,逍遥王是如何也不能登上皇位的。 安平王则是接受了科举一事的主使权,新科举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上要实施起来至少一年。 而在新政策之下,九州学堂人满为患。 大部分百姓整日劳作,虽然大家都想成为贵人,但是他们也要填饱肚子,更何况,科举并非一天两天就能夺得桂冠的。 可现在,他们耕作有更便利的方式,也很大程度上节省了他们的时间,于是他们把多出来的时间用在九州学堂上。 云扶瑶依旧在公主府里摆弄着她的花茶,寻鱼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见叶允礼不在,便说道: “公主,寻鱼在外面碰见了木惊堂公子。” 云扶瑶手上的动作没停,也没抬头,只是问道:“哦?他干嘛了?” “他让寻鱼转告公主一句话。”寻鱼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他说,公主此举必定会引火烧身,拔苗助长,必遭反噬。” 云扶瑶轻笑一声,说道:“世家贵族正忙着弹劾逍遥王呢,我能遭什么反噬?不必理会。” 寻鱼想了想于是点点头,现在朝堂上的腥风血雨都是对准了逍遥王,有皇帝在,那些人自然不敢对云扶瑶下手。 逍遥王面对世家贵族的打击报复,很显然已经失去了争夺王位的资格,他已经从这场夺嫡之争中被逐出赛场了。 这正是逍遥王想要的,所以在逍遥王离开京城之前,云扶瑶还需要一剂猛药。 于是,云扶瑶派人将逍遥王在外面干的那些肮脏事都交给了世家贵族。 虽然他们不知道是谁把这些证据呈现给他们的,但这明显的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们连夜上奏,说逍遥王品行不端,不堪大任,而这些弹劾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怒火。 逍遥王知道后怒气冲冲的来到公主府,他强忍着怒火,问道:“皇姐,你这是何意?” 整个朝堂,那些事被爆出来,他只能想到云扶瑶,也就云扶瑶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这样做。 此时的云扶瑶正在树下乘凉,看见逍遥王并不意外,只是笑答:“小五,难道没有人教你,做事要做绝吗?” “现在世家贵族厌恶你,连同父皇对你也失去了期望,这些事已经流传到民间,百姓更是拿来当饭后谈资,不过你放心,父皇不会判你死刑的。”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上云扶瑶的眼睛,逍遥王呆愣在原地。 是啊,现在所有人对他都很厌恶,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京城,永远都不用回来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你现在还能去和你的母妃道个别。”云扶瑶好心提醒道。 逍遥王这才匆匆离去,圣旨很快就下来了,逍遥王本来是没有封地的,不过因为这件事,皇帝赐给逍遥王一块封地。 封地算不上富庶,也就勉强维持逍遥王的生计。 接下圣旨后,逍遥王便闭门不出了,丹月听闻后想去见见逍遥王,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云扶瑶,她害怕云扶瑶不同意。 而云扶瑶显然不在乎,她摆摆手,说道:“这是你的事,无需过问我。” 丹月来到逍遥王府,逍遥王正在整理东西,猝不及防看见丹月,只是呆愣了片刻后便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回来了?”逍遥王语气平常,就像是在问一个普通朋友一样。 没有幽怨,没有激动,更没有丹月想的撕心裂肺。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听说你要走了,所以来道别。” 逍遥王“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丹月忍不住了,她问:“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吗?” 第七十五章:直言 逍遥王抬起头来看向丹月,神情淡然,他回答道:“去哪里是你的自由,皇姐说的对,你不是商品,我不应该拿你作为交易。” 丹月愣住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承认,她的确不喜欢逍遥王了,这个男人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又对其他的女人暧昧不清,怎么看都不像是良配。 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的真心付之东流,她想,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逍遥王对她有过片刻的喜欢,她都认了。 可逍遥王这样子,显然只是把她当做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云小五,我问你,”丹月迅速做了个心理准备,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有没有对我有过片刻的心动?” “没有。”逍遥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不会喜欢你的,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丹月只是愣了愣,随后锲而不舍的问道:“所以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丹月一直暗藏着自己的身份,鬼医圣手的名号太响亮,她只会三脚猫功夫,所以很难保护好自己。 因此,她从未对外说过自己的身份。 “我一直都知道你。”逍遥王回答道:“我花大价钱买了你的信息,不过救你也属于偶然。” 丹月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原来,都是精心设计,一场针对她的圈套。 “我消失的这么多天里,你就从未在乎过我的去向吗?万一我被坏人带走了呢?性命不保了呢?被人杀害了呢?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丹月的眼里蓄满了眼泪,好似下一秒就会流出来,但逍遥王就当做没看见,回答道: “你既然已经走了,我何必再挂念?我留不住你,自然也不会留你,明日我便会前去封地。此后经年,一别两宽。” “一别……两宽?”丹月片刻呆愣后,忽然笑了起来,眼里划过面颊,她笑骂道:“骗子!云小五,亏我那么相信你,结果你就是一个无耻小人!抱着你的美人滚去你的封地!日后有事相求可千万不要找我!” 说完,丹月就离开了,逍遥王站在原地有片刻的呆愣,他没想到丹月会知道她的存在。 临走前,逍遥王去拜别云扶瑶,但显然云扶瑶并不想见他。 也是,他只是一个棋子,利用完被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云扶瑶思虑再三还是见了逍遥王,她说:“小五,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参与这场纷争,不然你不可能活着走出京城。”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毕竟是屠她满门的真凶,她迟早会知道的,她杀不了你,但绝不会在这个世上苟活。” 逍遥王敛了敛眼眸,“我知道,我会看住她的,小五在此多谢皇姐的提醒。” 逍遥王走时,无一人送他,连同他的亲生父亲都没来,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然后离开了这座人性淡薄的城池。 逍遥王走后,京城安静了许久,皇帝重用平民的心思仿佛昭告天下了一般,长安王和长乐王不在围着那些世家贵女转悠,扭头去讨好平民百姓。 这件事传到云扶瑶这里的时候,云扶瑶只是淡然一笑:“他们两个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你让下面的人准备一下,进入后宅后传消息回来。” 寻鱼应下后便离开了。 长乐王尤好美色,想安插人进长乐王府并不困难,只是长安王相比较于长乐王会警惕许多,但对于云扶瑶来说,这都不是难事。 安平王醒了,长安王自然不会继续病下去。 长乐王提出加大商税,长安王提出加大商人的地位,一时间弄得朝堂乌烟瘴气,皇帝很是头疼。 皇帝看向安平王,问道:“安平如何看待?” 安平王往前一步站了出来,回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应到开放海禁,允许出海经商,放宽商人的待遇,不过同等,要加大抽税,这样一来,既加大了商税,解决了边境士兵的俸禄问题,也提高了商人地位,堵住了悠悠众口。” 皇帝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发布了新政策。 长乐王和长安王恨得牙痒痒,他们两个争了个你死我活,结果却让安平王出尽了风头。 开房了海禁,高兴的不只有商人,还有临海的渔民,能够出口的东西有很多,云扶瑶手底下的那家成衣铺便成了亮点。 他们在朝堂上斗智斗勇,云扶瑶在公主府里数钱数到手抽筋。 京城又安静了几天,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时不时的就咳血,云扶瑶经常去看望,皇帝对此感动的一塌糊涂。 而这个时候,民间的一场血案引人注目。 一女子手刃亲子,这事很少见,因为大家都认为血浓于水,一个母亲会无条件容忍自己的孩子,可现在,这案子出现后便成了大家的饭后谈资。 几个妇女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讨论着: “要我说,那丽娘也真是的,不过就是她儿子对她打骂了几声,她就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啧啧啧,这种人冷血,平常还真没看出来丽娘是这样的人。” “是啊,老张家也是可怜,唯一的独苗就这么死了,唉,丽娘害人不浅!” “老张家也是可怜,怎么就娶了丽娘这样的泼妇?谁家不是把独苗供起来的?打一下居然就要他一条命!真是苦唉!” 丽娘杀子一案在民间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云扶瑶趁机推了一把,让这案子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心情自然日日阴郁,看见这样的案子呈到自己面前,自然是大发雷霆。 丽娘杀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尊重夫家,视人命如草芥。 但这案子闹得很大,皇帝打算审问过后再下旨,可他却在审问之前就拟好了圣旨。 云扶瑶掐着点进了宫,皇帝一看见云扶瑶就笑得像个花一样。 “父皇身子可好些了?”云扶瑶照常关心。 皇帝笑了笑:“好些了好些了。” 第七十六章:新律 云扶瑶看向桌面上的圣旨,问道:“父皇可是在为近日丽丽那一案发愁?” 皇帝一愣,他哪里会为这种事情发愁?但看云扶瑶这关切的眼神,便厚着脸皮叹息一声,说道: “杀母弑父有违常理,这杀子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启,你如何看?” 云扶瑶回答道:“儿臣以为,应当问清事情缘由再下定论。” “虽说外界都在说丽娘此人不尊重夫家,不爱护子女,违背女德,可儿臣认为,不应当偏听偏信,不能外界说如何便是如何。” 皇帝并没有把云扶瑶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只是随声附和着。 云扶瑶眉头一皱,小脸上满是严肃,“父皇,儿臣以为,此次案件既然由父皇全权办理,父皇更应该为全朝堂的大臣们做表率。” 皇帝一愣,云扶瑶继续说道:“父皇,丽娘一案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堂官员,无数双眼睛盯着呢,父皇,此案还希望父皇严加审理,事关父皇与皇家的名声。” 一说到关乎皇家与他的名声,皇帝彻底沉思,片刻后沉声说道:“天启说的对,父皇记住了。” 然后又欣慰的拍了拍云扶瑶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还是天启心细。” 回到公主府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府门挂着两盏灯笼,叶允礼就站在门口像个望妻石,看见了云扶瑶的马车眸光一亮。 “天启。”叶允礼挤开寻鱼,扶住云扶瑶,脸上洋溢着笑:“饿不饿?我叫厨房弄了好些你喜欢的菜。” 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儿。 这是云扶瑶的第一反应,微微一愣后她抬起手来捏了捏叶允礼的脸颊,问道:“你干什么了?笑成这样?” “看见你开心嘛。”叶允礼脸上笑意不减。 云扶瑶虽然不相信,但对这背后的原因也并不感兴趣。 次日,云扶瑶掐着时间进了宫,宫内,皇帝正在审问丽娘。 丽娘穿着囚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污垢,可想而知在牢狱里她呆的并不顺利。 皇帝注意到了云扶瑶,便抬手朝着云扶瑶招了招手:“天启,来父皇身边坐。” 大太监连忙让人安排了座椅在皇帝身边,云扶瑶顺从地坐了过去。 审问很顺利,丽娘杀子也是因为心中积怨已久。 她虽然给老张家生下了一个儿子,但生活并不如意,丈夫的打骂影响到了儿子,丈夫不看重妻子,儿子自然也不会看重母亲。 儿子有样学样,长大后更是肆意妄为,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动辄打骂,语言上的羞辱和肢体上的碰撞,让丽娘受不了了,然后情急之下拿起桌子上的菜刀砍了过去。 一桩命案就这样发生了。 这其实很悲哀,云扶瑶敛了敛眸子,大业的女德要求女人顺从丈夫和儿子,但凡说了一句忤逆的话就是违背了女德,可以直接休妻的。 可丽娘不过是在保护自己。 按照律法,丽娘犯了命案,应该处以死刑,她面如死灰,但她不后悔,这样的生活,她再也不想忍受着了。 云扶瑶拦住了正欲开口的皇帝,皇帝奇怪的看着云扶瑶,似乎在询问怎么了? 云扶瑶说道:“父皇,丽娘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此案,儿臣以为,丽娘有罪,但罪不至死。” 皇帝眉头紧锁,他不理解云扶瑶的意思,“天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杀了人,就应该一命抵一命。” “可是父皇,”云扶瑶那双如同浸了水的眼眸看着皇帝,说道:“她的丈夫和儿子先动的手,她不过是在保护自己。” “她给了自己孩子生的能力,却要被自己的孩子处以死刑,这难道不是违背了道德吗?父皇,百善孝为先,一个人连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那还谈何报效祖国?” 皇帝沉思了起来,连同一旁的大臣也沉思着。 “可违背丈夫和儿子就已经犯下了错,她违背了女德,是个没有道德的人。”一旁的大臣忍不住出声。 云扶瑶闻声看过去,说道:“大业律法尚且有情,难道女德要比大业的律法还要厉害?大人,审判案件,应该通情晓礼,而不是律法说如何便如何。” “如果那样的话,还需要设立专门的官署吗?” 大臣一时间不敢说话了。 皇帝看向云扶瑶,问道:“天启以为如何?” “儿臣以为,免除死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处三年牢狱之刑吧?”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丽娘,按照云扶瑶的意思定了罪。 丽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扶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死罪就这么免除了,她感激连忙叩首。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丽娘被带走后,皇帝问道:“天启是觉得这个丽娘不应该死?” 云扶瑶微微一笑:“父皇,她只是保护自己,如果保护自己都是一种错误,那谁还愿意保家卫国呢?” 皇帝没在说话,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他实在想不起来。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云扶瑶突然说道。 皇帝看向云扶瑶,问道:“是何事?” “儿臣以为,无论父亲还是母亲都给予了孩子生命,所以在孩子眼中,父母应该是同等地位的,父皇,不若颁布新令,昭告天下?” 皇帝还是犹豫,毕竟新令不是说颁布就颁布的。 云扶瑶看出来了皇帝的犹豫,但她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关于夫君……儿臣以为,赘婿应当有律法严明。” “可是那允礼小子欺负你了?”皇帝问道。 不然他还真想不明白云扶瑶为什么突然提到赘婿法律。 云扶瑶摇摇头:“父皇,允礼很好,但是儿臣还是担心,若是有一天,儿臣死了,那公主府该怎么办?” 云扶瑶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皇帝心揪,然后在云扶瑶的各种规劝下真的颁布了新赘婿法律。 大臣极力阻止但没有然后效果。 丽娘的案子因为关注的人很多,所以很快就传播开了,大家对于这个后宫很是惊讶,按律法,丽娘应该处以死刑的。 第七十七章:瘟疫 皇帝按照云扶瑶所说的推行父母平等,孩子应当同时孝顺父母两方,不得苛待。 此条律法一出,民间反响很大,不少妇女都去衙门状告自己的孩子,她们所受到了的虐待太多了,但是迫于当今现状的压力,她们只能忍着。 现在在云扶瑶的支持下,皇帝出了这样一条新的律法,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支持,可他们都没有经受过她们的经历,他们不能理解甚至还要她们大度接受这样的虐待。 她们做不到,也深受丽娘一案的启发,她们要去状告,维护自身利益。 由于大臣的反对,皇帝近日心情并不好,他甚至有些觉得自己的威严下降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置喙,连带着那些大臣对云扶瑶的态度都不好了起来。 长安王和长乐王更是在养心殿内劝皇帝收回这条新律法。 对于他们这种拿鼻孔看人的人,女人的地位一旦提升,他们还怎么享受自己能够享受的一切? 届时,女子的反抗会让他们都受不了。 所以不仅仅是因为大臣的反对才来劝导皇帝的,也有一部分私心。 皇帝的脸黑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安平王却是拱手上前,说道: “儿臣以为,无论男女,皆是大业百姓,男子能够耕作,女子亦能,且女子有着生育的能力,劳作力并不低于男子,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大力推行。” 皇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并不是因为安平王说的话,而是因为安平王肯定了他的推行。 之后的几天内,长安王和长乐王都是警铃大作,生怕安平王又搞出什么动静,他们都知道,看皇帝那样子,是恨不得把太子的位置给安平王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迟迟没有下旨封太子。 但这也给了他们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所有长安王和长乐王有意联手解决安平王。 最近几天长安王和长乐王安静的出奇,丹川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也并不关心他们在打什么算盘,因为出了事有云扶瑶兜底。 丹川可能不知道长安王和长乐王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云扶瑶知道。 边陲小城突然出现了一种一步三咳,会长满红疹子的怪病。 云扶瑶派人前去了解,面色有些凝重。 瘟疫的事很快就传进皇帝的耳朵里,长安王和长乐王极力推荐安平王前去解决。 毕竟他上次从安乐城回来可是受到了褒奖的,皇帝也是面色凝重。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断不可能让他去送死的。 可长安王和长乐王说过之后,一众大臣也建议让安平王去,他虽然有心护着安平王,可在这种形势下也无能为力。 从太医院派了两个太医随行后,安平王便在众人的眼中登上了马车。 这次的瘟疫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三日便会爆发致死,云扶瑶当然不想让丹川去冒险,问过丹月后,她才放下心来。 丹月说她有把握解决这个瘟疫,云扶瑶便让丹月同丹川一起前往那边了。 长安王和长乐王仿佛笃定了安平王会死在那里,所以一路上没有刺杀没有陷阱,甚至于两个人已经开始斗起来了。 云扶瑶没心思去管长安王和长乐王的斗法,一心思全扑在已经进入危险地区的丹川身上。 “我想去看看。”云扶瑶沉思良久,还是放心不下。 “那边有鬼医圣手,肯定不会有事的,放心便是。”叶允礼在一旁宽慰道。 云扶瑶抿了抿嘴唇,确实,比起医术,丹月比她厉害多了,她去了也没用。 丹月还未进城就让人用布料蒙面,她特意放了些药粉,结果那两个太医不领情,丹月只是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 丹川老实的带上布料捂住口鼻,药粉的草香味令丹川提起了精神来。 一进城,便看见了随处可见的、长满了红疹子的人,官兵拉着一车的尸体要去空旷的地方一把火烧掉。 有人拦着官兵不让他们把尸体运走,哭丧着说这是他的家人。 丹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沾染了病气的尸体如果处理不及时,很可能让整座城都沦丧。 丹川也知晓这个道理,他挥了挥手,安平王府的侍卫便上前将那些人拉开,一旁的太医赶忙说道: “这些尸体如果不烧掉,会害得整座城的人都陪葬!” 此话一出,那些人也不闹了,愣愣的看着太医,突然有一个人问道: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惊恐,这里已经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地方,他们害怕别人过来杀了他们。 丹川上前一步回答道:“我是安平王,受父皇之命特来协助两位太医解决这次的瘟疫。” 说着,丹川拿出了令牌和圣旨,有人接过去看了看,然后猛的朝着丹川跪下,他大喊着: “求王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然后一群人齐齐跪下,不住的磕头求丹川救救他们。 丹川的手心满是汗水,这座城笼罩着死亡的气息,病气在空气中蔓延,他看着这些似乎没几日活头的人,他害怕,又想给他们希望。 连忙说道:“我们会尽全力救你们,还请大家放心。” 安平王在百姓心中是有一个固定形象的,所以他们无条件的相信安平王。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丹月自顾自的对病人进行望闻问切,太医看她不顺眼,也多次向安平王告状,但都没讨到好果子,便只能冷眼看着丹月捣鼓。 而这一个月里,长安王和长乐王斗的不可开交,云扶瑶连出门的想法都没有了,整个人厌厌地窝在藤椅上,寻鱼有些着急。 莫不是公主生病了? “公主,寻鱼去请个郎中来吧?”寻鱼害怕云扶瑶真的生病。 云扶瑶却是摇摇头:“我没事。” “可公主吃不下东西,脸色也不好。”寻鱼不顾云扶瑶的意思,说道:“寻鱼这就去请郎中来,很快的。” 说完就跑了,不给云扶瑶一点拒绝的余地,云扶瑶张了张嘴,没说话。 第七十八章:怀孕 叶允礼见云扶瑶没有胃口,整天呆在厨房里鼓捣着吃的,每日变着法给云扶瑶做吃的,可云扶瑶还是没有任何胃口。 郎中把完脉后面露喜色,他笑眯眯的对着云扶瑶说:“公主这是喜脉啊!草民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这下子,不仅是寻鱼惊了,连同着云扶瑶也呆住了。 她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怀孕,所以她从没喝过避孕药,脸色白了三分,寻鱼连忙带着郎中出去。 塞给郎中一袋子钱让郎中千万不要声张,郎中不明所以,但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回到云扶瑶身边,寻鱼有些担忧:“公主,这可怎么办啊?” 云扶瑶揉了揉眉心,然后说道:“告诉叶允礼吧,显怀之后我们去封地。” 至少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她有孕的事。 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江湖上腥风血雨,能躲几天是几天。 叶允礼收到消息的时候锅铲都拿不住了,跌跌撞撞的跑到云扶瑶面前,脚下一滑在云扶瑶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云扶瑶扯了扯嘴角:“你……腿脚不利索?” 叶允礼连忙爬起来,朝着云扶瑶嘿嘿一笑,趴在云扶瑶手边,像个摇着尾巴的大狗,他看看云扶瑶,又看看云扶瑶的肚子,笑嘻嘻的问道: “真有了?” 说起这个,云扶瑶整个人就厌厌地,“不然呢?叶允礼,等丹川回来后我们就去封地。” 叶允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你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新学了红烧茄子,要不要试试?” “不吃。”云扶瑶没有任何胃口,一把推开叶允礼,说道:“你走开,我一个人呆会儿。” 叶允礼听话的离开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看起来像个傻子。 他知道云扶瑶的意思,没有并没有声张,但是他出了门就往演武场去。 云飞扬看见叶允礼,眉头紧锁,他和叶允礼不对付,从小到大都是,现在叶允礼和云扶瑶成亲后,更加看叶允礼不顺眼。 “你来干什么?”房间内,云飞扬没好气的说道。 叶允礼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他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有个好消息想要分享一下。” 闻言,云飞扬心下咯噔一声,突然有些慌张了起来。 “公主府后继有人了。”叶允礼说道:“云小将军还是趁早和天启断了联系吧,你们不合适,更何况,她有我了。” 云飞扬两耳空空,他呆愣着看着叶允礼,似乎是不敢相信叶允礼说的话。 “我没必要骗你,孩子的满月酒,我一定第一个给你递请帖。” 云飞扬沉着脸出去了,见目的达到,叶允礼也没有多留的意思,也离开了。 叶允礼的行踪云扶瑶一直都知道,所以在知道叶允礼去找云飞扬的时候,云扶瑶就知道叶允礼要干什么了。 “公主,要不还是别让驸马出门了吧?”寻鱼有些担忧。 虽然说自家主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那些人都是主子找来给丹川撑腰的。 要是被叶允礼几句话弄走了,后面云扶瑶去金国了怎么办?后面的计划怎么办? 云扶瑶倒是不在乎,要是几句话就能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那她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白干了。 “随他去吧。”云扶瑶窝在藤椅上,懒得去管叶允礼。 而此时的叶允礼已经晃悠到木惊堂这里了,看见叶允礼的时候,木惊堂是懵的。 听到叶允礼说公主府后继有人了的时候,木惊堂还是没回过神来。 在叶允礼要离开的时候,木惊堂意味不明的说道:“叶驸马还是不要太嘚瑟,万一那孩子以后追着其他人叫爹呢?” 木惊堂笑嘻嘻的,叶允礼眉头一皱,总觉得木惊堂话里有话。 木惊堂是外室,但也总归是云扶瑶的男人,云扶瑶的孩子叫他一声爹其实也算不上错。 叶允礼继续晃悠到付子桑这里,付子桑家道清贫,哪怕高中了当官了还是保持之前的生活方式,叶允礼对他的确欣赏,但可惜此时他们是情敌。 “叶驸马。”付子桑看见叶允礼有些呆愣,很快反应过来后问道:“叶驸马找我?” 叶允礼笑嘻嘻的想要说话的时候,便看见付子桑的后面跑出来了三个小孩。 笑容忽然僵硬在脸上,问道:“你这哪里来的小孩?” 付子桑解释道:“公主上次去赈灾的时候带回来的。” 叶允礼的脸色明显有所缓和,然后他说道:“公主府后继有人,还希望付大人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过多纠缠。” 付子桑只是笑笑:“叶驸马说笑了,子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有多落寞,送走叶允礼后三个小孩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 “刚刚那个叔叔是谁?” “他是不是说公主姐姐怀孕了?” “我们可以去看公主姐姐吗?” 付子桑微微一笑:“你们作业这么快就写完了吗?待会不合格的人多加一份作业。” 三个小孩自讨没趣,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房间继续作业。 半夜,叶允礼紧紧抱住云扶瑶,在她的颈肩蹭了蹭。 “天启。” “干什么?” “你不要离开我。” “……有病。” 然后云扶瑶一脚把叶允礼从床上踹了下去,叶允礼只是笑着,然后继续爬回去抱着云扶瑶。 一晃又是一个月,丹川终于传了信回来。 瘟疫虽然严重,但丹月似乎对瘟疫很有研究,两个月便做出来了解药,很多百姓用过后病情就好转了,那两个太医从开始不顺眼到最后的佩服,都印证了丹月的能力。 最迟一个月,他们便回来了。 云扶瑶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长安王和长乐王还在继续斗法,但是很显然,长安王没有长乐王沉得住气,也没有长乐王的手段和人心。 所以长乐王占据上游的位置。 半个月后,丹川带着人回来了,面对长安王和长乐王两个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安平王施施然的和皇帝汇报这两个半月的情况。 瘟疫不仅没有扩散,还被治好了,皇帝很开心,当即就奖赏了安平王好多东西,长安王和长乐王恨得牙痒痒。 第七十九章:死刑 可纵然如此,长安王和长乐王也不可能再次联手除掉安平王了,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已经到达了白热化阶段,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境界了。 安平王的归来给两个人打响了警钟,他们知道这次的斗争如果再不能分出胜负,那么皇帝便会亲自下旨封安平王为太子。 长安王铤而走险买了刺客要杀长乐王,他知道现在安平王处于风头上,他还不能去招惹安平王,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长乐王的身上。 丹川回来后,云扶瑶便开始着手去封地的事宜了,事已至此,结局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皇帝会封安平王为太子,继承王位,这似乎是众望所归,而长安王和长乐王也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界,不出意外,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云扶瑶敛了敛眼眸,轻叹一声。 丹川神色复杂,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了离开了一段时间,怎么就突然有个侄子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丹川还是挺舍不得云扶瑶的。 虽然云扶瑶总欺负他。 “等你被封太子,我会去封地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去金国。”云扶瑶不得不推后计划的时间。 丹川默了默,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丹川是没有高居庙堂的志向的,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好一个皇帝,也不愿意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当然。”云扶瑶回答道:“我不回来,你还怎么闲云野鹤?” 丹川看着云扶瑶脸上的笑意,哼哼唧唧了一声,说道:“那你得快点回来,这个位置我可不会替你守很久。” 入了夜,长乐王府气氛凝重,此时的王府后院已经成了一片血色,几具女人的尸体躺在血泊当中,看起来相当恐怖。 长乐王阴沉着脸,怒骂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抓住那个刺客!” 长乐王府的侍卫连忙朝着刺客冲过去,哪怕这个刺客武功再高明也抵不过这么多人,很快死于乱刀之下。 长乐王从刺客的身上翻不出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刺客八成是长安王指使的。 虽然这都是他的猜测,没有证据,但是不代表他不能捏造出证据。 长乐王微微眯了眯眼眸,把自己的手掌按地上的血泊里,然后往自己的脸上抹去,很快,他的脸上身上便都沾染了血。 准备好证据之后一路往皇宫赶去,像是一个极需要主人庇护的宠物。 皇帝勃然大怒,手足相残无论是在何处都是不允许的,哪怕皇帝自己年轻时也是一路杀到这个位置上的。 结合之前种种,皇帝气得要把长安王处以死刑,哪怕长安王是他的亲生儿子。 夺嫡之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长安王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生这么快就结束了。 长安王府上上下下全部被贬为庶人,像是被下了最后通牒,在进入大牢的最后一刻,长安王妃抱着只有三个月的大郡主跪在公主府前。 那双哭红了的眼睛尤其动人,嘴里一直高喊着:“民妇求见祈安公主!” 云扶瑶最开始并不为所动,她觉得长安王妃还挺聪明的,至少知道最后一刻应该向谁求情。 长安王妃见云扶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放弃,怀中那三个月大的婴儿安安静静的,很乖。 听寻鱼汇报的时候,云扶瑶有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胎动,似乎是想让她去帮帮外面的那个妇人。 云扶瑶叹了口气,然后带着长安王妃和三个月大的小郡主进了宫。 四个王爷,一个去了封地,一个判以死刑,另外两个其实并不得皇帝私心。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但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孩子觊觎自己的位置。 唯独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始终如一,虽然他曾经有过片刻想拿这个女儿换取利益。 可事后他总是觉得自己愧对云扶瑶,不停的拿物质弥补她。 此时云扶瑶亲自出面为长安王妃和郡主求情,皇帝只会觉得云扶瑶广爱天下人,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云扶瑶的请求。 保住了长安王府最后的体面,也让长安王妃和郡主有了能够生存的空间。 长安王妃感激云扶瑶,但她连云扶瑶的面都没有见到。 虽然她和郡主免了死刑,可其他人并没有,长安王还被关在大牢里,长安王妃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疯了。 一时之间从高高在上的王爷贬为庶民,失去了荣华富贵还要被处以死刑,让他如何不疯? 长安王妃日日以泪洗面,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多舛。 长安王已经不足为惧,现在就只剩下长乐王了。 云扶瑶一直看长乐王不顺眼的原因还有长乐王过于阴险。 就像这次,他明明没有证据还能捏造出证据来。 长安王被处以死刑后,丹川几乎每天都要来公主府溜达一下,云扶瑶每日窝在藤椅上研究穆宁给的那本书。 “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丹川怪心疼的,说着还不忘瞪叶允礼一眼。 叶允礼摸摸鼻子,他自己也很无奈啊! “没胃口。”云扶瑶厌厌地说道:“等圣旨下来,长乐王就会动手了,你自己悠着点。” 丹川摆摆手,有些沾沾自喜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长乐王那三脚猫功夫还难不倒我。” 云扶瑶睨了一眼丹川,问道:“按照药性来说,皇帝还不会这么早死,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皇帝体内的毒药是慢性药,虽然已经扎根在皇帝体内,但是还不致死,可最近的皇帝总是传召太医院,这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丹川讪讪一笑:“就是给他加了点其他的……姐,我发誓,我真的就是想试一下丹月的新药!” 云扶瑶挑了挑眉:“丹月最近在研究新药?” 丹川点了点头,忽然靠近云扶瑶低声说道:“我感觉丹月应该是知道那事了。” 云扶瑶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丹月的医书,她好像一直都在研究那个。” 第八十章:皇上驾崩啦 云扶瑶眸光微暗,说道:“你去看看吧,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她别有用心,那就不必留着了。” 丹川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叶允礼在一旁呆呆的,两个人的对话全程低声,他在一旁什么也没听到,他只看见了云扶瑶变幻的神情和丹川一脸的严肃。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叶允礼问道。 “没什么。”云扶瑶继续窝着看书,没有任何回答叶允礼问题的意思。 叶允礼撇了撇嘴,他知道云扶瑶不会告诉他,心里有瞬间的落寞。 和云扶瑶想的差不多,封太子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皇帝也已经到了每日躺在床上很难下床的程度。 看着圣旨一路往安平王府而去,长乐王的眼睛像是要冒出嫉妒的火花,他紧紧咬着后槽牙,恨不得能一口把安平王吃掉。 安平王不会武功众人皆知,可安平王那一次居然能反杀刺客,这令长乐王很不安心。 所以长乐王决定亲自动手,他倒要看看安平王府藏着什么绝世高手,居然愿意为安平王卖命! 半夜,长乐王穿着夜行衣很顺利的潜入了安平王府,此时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找到安平王的卧室后撬开了那扇门,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只是刚进去一步,屋里的烛火突然就亮了起来。 他看见安平王穿着白色的里衣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一时间,长乐王慌了神。 很快稳定心神后,见安平王身边无人,抽出短刀猛的朝安平王刺去。 安平王眸光微闪,侧身避开短刀,抓住长乐王的手腕,然后猛的转了一圈,长乐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被安平王狠狠的摔在墙壁上。 后背被砸的生疼,鼻子里忽然一股热流了出来,长乐王抬手一抹,便看见了满手的血色。 他惊疑不定,但又像是不信邪一般朝着安平王冲过去,短刀擦着安平王的脸颊过去,安平王抬腿一脚踹在了长乐王的侧身。 长乐王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短刀掉得远远的,他吐出一口血沫,看向安平王,问道: “你不是安平王,你到底是谁?!” 安平王阴测测的笑着,“我不是安平王还能是谁?不过你很快就不是长乐王了。” 说罢,安平王速度极快的上前,手刀劈在长乐王的后颈脖子上,长乐王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待长乐王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动了动酸痛的手臂,便感觉到了一阵束缚,这才惶恐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这里是水牢,他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四处黑暗的不像话,哪怕有几只烛火也照不亮全部的样貌。 “吱呀——”牢门被推开,长乐王看见安平王笑意盈盈地从外面走进来,打量着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长乐王有印象,是那日刺杀他未遂的鬼医圣手丹月。 长乐王忽然惶恐不安起来,他挣扎着,铁链被他摇晃得发出刺耳的声音,惊恐大喊: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快放开本王!本王可是长乐王!” 安平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问丹月:“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应该有五成吧。”丹月一脚把一旁的高凳踢在长乐王身边,然后踩了上去,“到底怎么样试过就知道了。” 丹月摸索着自己的箱子,从箱子林拿出一个瓷瓶,然后倒出一颗药丸塞进长乐王嘴里。 长乐王挣扎着死活不张开嘴巴,丹月皱着眉一拳打在长乐王的肚子上,长乐王痛呼一声,药丸便进了他的肚子。 “你们、你们给本王吃了什么!你们给本王吃了什么?!”长乐王惊疑不定的咆哮着。 “废话真多。”丹月极其嫌弃的拿出银针扎在长乐王的哑穴上,一时间安静多了。 药丸开始发挥作用,长乐王一开始只觉得自己的肚子火辣辣的,像是吃了几根辣椒,辣得他难受。 很快这种辣感传遍了他的四肢,长乐王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唯有脑袋还清醒着,没过多久,这种感觉又蔓延到五脏六腑,辣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砍了。 猛然间,长乐王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落在水面上久久不能消散。 丹月知道,药效开始了。 “先让他这样吧,至少三天才能达到她的那种地步。”丹月收拾好东西从牢房里走了出去。 安平王锁好了门也跟了过去。 沁云楼的水牢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丹川一点也不害怕长乐王会跑走,他要是跑走了,那就证明长乐王还有隐藏实力。 不过丹川想,应该不会。 长乐王被人替代,丹川直接告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安平王直接给皇帝洗脑,皇帝气得吐出了一口血,血是乌黑色的,毒已入骨,没有几日活头了。 继长安王被赐死后,长乐王也被赐了一杯毒酒,云扶瑶依旧救下了长乐王妃和世子郡主,一时间,风光无两的王爷死了两个。 京城的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云扶瑶便去了封地。 去封地的事云扶瑶没瞒着,离开的那一天,几乎是全城都在相送。 云扶瑶要去封地,云飞扬也不打算继续留在京城,骑着高头大马往边关的方向而去。 云飞扬的马和云扶瑶的马车在分岔路口分开,云飞扬目送马车远走,他只能把那些话咽下去,烂在肚子里。 马车内,云扶瑶靠在叶允礼怀中,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胃里的翻涌,此时她没有任何精神,也没法去管云飞扬的心思。 马车行驶了将近一个月才到封地,皇帝给了她最富庶的封地——云城。 公主府早早就建好了,百姓一看见云扶瑶的马车都相走奔告,满城都在欢迎云扶瑶的到来。 之后的半年内,云扶瑶都窝在公主府里休息,皇帝的那一口气也吊了半年。 半年也是皇帝最大的极限了,死前,他急招云扶瑶回宫,云扶瑶不想去,就做了自己的人皮面具给寻鱼,让寻鱼代替她去。 她怎么可能会去给皇帝守灵哭丧呢?那可是她的仇敌。 寻鱼戴着面具到达皇宫的时候,皇帝已经神志不清,昏迷过去了,脉搏越来越弱,没多久,大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崩啦——” 第八十一章:金国 永祯十八年寒露,皇帝崩殂,太子继位,改年号为扶肖。 云扶瑶临盆时是丹月来接的生,丹月自己都很恍惚,她明明是个令人敬仰的鬼医圣手,此时却做着稳婆的工作。 “是个女儿。”丹月松了一口气,手上处理着婴儿身上的血迹。 云扶瑶脸色苍白,满身大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那件事的?” 丹川没杀丹月,这就证明丹月这个人可以为她所用,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时间问丹月。 丹月回答道:“从那次初见,把脉把出来的。” 云扶瑶沉默着,她必须承认丹月的医术,的确高明,她体内的毒普通医者可看不出来什么。 “谢谢你。”良久,云扶瑶突然开口。 “不必客气,是你救了我。”丹月神情不变。 叶允礼抱着婴儿的时候还很恍惚,看看怀里皱皱巴巴的小人儿,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休息的云扶瑶,一时间觉得不真实。 “好好休息。”丹月收拾好东西后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叶允礼,云扶瑶开口道:“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离开。” 向恒不知道在干什么,金国大力召兵,显然是有攻打之势。 许多附属国见风使舵,大业新帝才刚刚继位,不成气候,附属国脱离得一干二净,一时间,大业竟然成了众矢之的。 “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吗?”叶允礼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扶瑶,他实在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公主府。 “带你去,她怎么办?”云扶瑶看向叶允礼怀中的小婴儿。 叶允礼沉默了下来,好像也是,这么屁大点的小孩儿离开了父母根本不能活下来。 休养一个月后,云扶瑶在叶允礼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去金国的马车。 车队伪装成商队的模样,为谦在前面领路,岑寂负责解决那些还未到来的危机。 寻鱼则留在京城照应丹川,毕竟是刚刚登基的新帝,朝中难免有人不满。 因为新政策放开了商队的出入,所以车队很顺利出了关,只是出了关,就意味着危险随时会降临。 云扶瑶不相信向恒和君屹对她的动向一无所知,尤其是在君屹知道她就是沁云楼楼主的时候。 而事实也确如云扶瑶所料,在他们刚刚踏入金国领地的那一刻,漫天黄沙席卷而来。 为谦被黄沙迷得张不开眼,岑寂因为探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黄沙穿过马车的帘子直冲云扶瑶而来。 云扶瑶闭着眼睛,丝巾捂住了口鼻,她抽出身侧的长剑,一剑破开天霄,将席卷而来的黄沙劈成了两半。 强大的内力改变了风的动向,黄沙瞬间消失。 “咳咳咳……”为谦有些艰难的咳嗽几声。 马车被云扶瑶一剑劈开了,云扶瑶环顾四周,虽然只是金国的边境,但这里显然不对劲。 谁家边境人这么少?看来他们早已经计划了这一切。 “先找个地方休息,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岑寂。”云扶瑶收回长剑。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生产之后只休息了一个月,虽然她的武功因为穆宁的那本书精进了不少,但此时还是有些虚空的。 两个人找了一家客栈暂且歇着,云扶瑶没有来过金国,对这里自然不熟悉,但为谦不一样,因为职务原因,他需要经常穿梭在各个国家收集情报。 岑寂很快就找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枚带血的令牌。 “主子,是和云堂的人。”岑寂将令牌放在桌面上,那枚银制的令牌上刻着“和云”两个字。 如同大业一样,金国也有自己的本土江湖门派,只是云扶瑶和他们打的交道很少,所以并不明白和云堂的人为什么会对她出手。 为谦思索片刻后说道:“和云堂一直是以抢夺商队为财路,方才或许是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商队。” 毕竟那场黄沙之后除了他们三个人还在,其他人都不见了,估摸着是被黄沙带去了和云堂。 云扶瑶轻轻敲击着桌面,现在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既然来了,那便要去见见。”云扶瑶看向为谦,问道:“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为谦点点头,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情报,和云堂的位置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便带路。”云扶瑶将手边的长剑塞进岑寂的怀里,“走吧。” 和云堂在金国是出了名的盗匪,商队出始金国都会绕着和云堂走,避免被他们盯上。 云扶瑶站在门前,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沁云楼楼主骄阳。” 一路被人迎进了和云堂,堂主非路打量着云扶瑶,他长得又高又瘦,脸上带着痞里痞气的笑容。 “你就是骄阳?” 云扶瑶从出了大业之后就没有再伪装自己的眼睛,她此时也没戴着那张银制面具。 因为现在不需要藏着掖着了,大业皇族都死的差不多了,她也不用担心被人识破。 云扶瑶坐在椅子上,那双异瞳看向非路,笑道:“此行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我刚踏入金国边境时,我的东西被黄沙带走了,非路,给个解释吧?” 云扶瑶当然不在乎那些东西,她主要是来找茬的,金国的势力很多,她初来乍到,至少得让一个势力为她做事。 非路眯了眯眼睛,很快就笑了起来,有人把她丢失的东西搬了上来,云扶瑶打量了几眼,非路说道: “原来那支商队是你的,还真是不好意思。” “可惜,我并不想还给你,怎么办呢?” 沁云楼的名号虽然大,但总有人不服气,云扶瑶猜到了非路会来挑衅,于是她唇角微勾,靠在椅背上,撑着脑袋。 “你可以试试。” 岑寂上前一步,非路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挥了挥手,一直站在他身侧的男人便朝着岑寂走来。 云扶瑶打量着那个男人,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心下了然。 云扶瑶哼笑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非路听见了,脸色自然不好看。 第八十二章:无涯 岑寂长剑直冲男人的咽喉,男人四肢有些许的僵硬,但这并不妨碍他躲开长剑翻身来到岑寂身侧,一掌拍向岑寂的臂膀。 岑寂心中一惊,手腕一转,长剑挡在了他的身侧,男人的手掌一掌拍在了长剑上,震得岑寂后退数步。 岑寂打量着男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非路,做人还是诚实一点吧。”云扶瑶的手指沾了沾茶水。 水珠凝聚在云扶瑶手指上,轻轻一弹,水珠直冲男人的眉心,然后男人的面部开始腐烂。 “砰——”非路见状一掌拍碎了手边的桌子,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骄阳!”非路咬牙切齿。 “区区一个傀儡,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非路,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云扶瑶面带嘲讽的看着非路。 非路怒不可遏的看着云扶瑶,然后速度极快的朝着云扶瑶冲了过来,岑寂眸光一暗,转身便挡在了云扶瑶面前。 长剑抵住了非路的咽喉,他不得不停下,怒视云扶瑶,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傀儡之术,是向恒告诉你的吧?”云扶瑶精致的眉眼透露着漫不经心,“乖乖的为我所用,你们便都能活。” “你想得还挺美!”非路讥笑道:“你一个女人,有什么能力?想让我臣服?先拿出实力来吧!” 非路似乎忘了云扶瑶刚刚只用一招便让傀儡失效。 “不听话没关系,我会拿你先试法。”云扶瑶娇笑着。 为谦立马上前和岑寂一同擒住了非路,非路的武功并没有很厉害,他皱着眉怒目而视: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云扶瑶语气缓缓:“你看看你的兄弟们有哪一个为你出头?” 说着,云扶瑶还打量着四周,那些人一接触到云扶瑶的目光纷纷低下头后退一步。 连非路都打不过的人,他们哪里还敢上去拼命?谁都不是傻子。 云扶瑶随意指了一个人,说道:“你,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被指到的人很少惶恐,怕死但是又不得不按照云扶瑶说的去做。 被黄沙卷走的人早就死了,不过东西还在,云扶瑶在箱子里面挑挑拣拣抱出了一大堆药材。 架锅生火,然后把药材一股脑的丢进锅里,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浓郁的药香味便飘散出来。 云扶瑶看向岑寂,岑寂立马领会到了云扶瑶的意思,抬手折断了非路的四肢。 “啊——!”惨叫声几乎盖过了整个和云堂,那些堂众见状心惊不已。 云扶瑶从箱子里拿来了一个半人高的罐子,将煮好的汤汁倒进罐子里,岑寂再把非路塞进了罐子里。 药汁漫过非路的口鼻,他瞪大了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这便是扶月国秘术之一的药人之术,是向恒千方百计也要得到了秘术,可惜他没成功,不过他依照药人之术研制出了傀儡术。 云扶瑶扫视一圈,然后说道:“我们便在此落脚,为谦,你去探路。” 为谦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岑寂将罐子带去了地窖,地窖温度低,有利于药人的养成。 云扶瑶要留在和云堂,和云堂的堂众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人家刚刚可是让人把非路的四肢都扭曲了。 没人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金国算不上很大,但是战斗力不容小觑,为谦一路往金国都城而去,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傀儡,直到夜晚才回到和云堂。 云扶瑶沉思片刻后问道:“都是傀儡?” 为谦点了点头,回答道:“很多,但是那些傀儡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 “看见向恒了吗?” “没有。” “君屹呢?” “也没有。” 云扶瑶眉头紧锁,这不对劲,按照向恒的性子,他绝对不可能放任这么多傀儡在外面游荡,最起码会让自己的亲信在一旁看着。 “向恒身边除了君屹还有谁?” 为谦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无涯。” 无涯? 云扶瑶微愣,无涯曾经也是江湖中的一方霸主,不过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能在这里听见无涯的名字,云扶瑶是有些不太高兴的,向恒身边的高手越多,对她就越不利。 “除了无涯还有吗?”云扶瑶心里没底。 为谦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所探知到的只有无涯,应该是没有了。” 毕竟不可能什么高手都往向恒那里凑吧?那多不合理。 云扶瑶默了默,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和岑寂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云扶瑶出了和云堂便往都城的方向去,只是还未跨过城门,便看见一群人,不,是一群傀儡朝着她这边过来。 这群傀儡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男人手持锣鼓,敲着一下又一下。 那些傀儡很快就将云扶瑶包围了起来,云扶瑶眸光微暗,她看向男人,脸色冷然。 “无涯。”云扶瑶语气带着调侃:“我们好像有……四五年没见了吧?” 江湖人士围剿无涯时,云扶瑶也在场,只不过她不是围剿无涯的也不是帮助无涯的,她就是看戏的。 所以无涯对她的印象很深刻,不过他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那个时候云扶瑶是带着面具的。 不过无涯还是凭借着那双异瞳认出了云扶瑶。 “确实挺长时间了。”无涯回道:“正巧找你算账。” 云扶瑶挑了挑眉:“算什么账?” “那日,你为什么帮歧路?”无涯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 那日,云扶瑶就站在屋顶上,手里还抱着从无涯那里抢来了酒,像是看戏子唱戏一般看着几个江湖势力厮打在一起。 歧路也在,不过他是来讨伐的,但云扶瑶更觉得歧路像是来凑热闹的,因为他没出力,一直在浑水摸鱼。 云扶瑶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没意思,就摸了一片叶子飞向歧路,想来点特别的,结果当时没注意力道,飞向了无涯。 于是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云扶瑶耸耸肩:“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叶子有自己的想法呢?” 第八十三章:策反 无涯呵呵一笑:“你看我信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是事实确实是那样。”云扶瑶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手滑。 无涯脸色微冷,“反正你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再一次敲响手中的铜锣,那一声响吵的云扶瑶耳朵生疼,她皱着眉: “无涯,你是转行做打更人了吗?!” 无涯没回到,那些傀儡突然动了起来,一个个像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全部朝着云扶瑶这边冲过来。 云扶瑶轻盈一跃,落在无涯身后,扼住无涯的脖子,一脚踹翻了无涯手中的铜锣,说道: “你再不让他们停下来,信不信我拉你陪葬!” 无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极限一换一啊,那也还不错。” 云扶瑶皱着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冷眼扫向那群行动僵硬的傀儡,然后抬腿一脚踹翻一个傀儡。 云扶瑶不知道控制这些傀儡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傀儡术毕竟是依照药人之术研究出来的,想来差别应该不大。 于是,云扶瑶来到铜锣边,抬头狠狠的踩碎了那铜锣。 一时间,傀儡都呆滞在原地,他们空洞的眼神和不再行动的四肢令云扶瑶松了一口气。 云扶瑶看向无涯,无涯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这令云扶瑶心慌。 “你什么表情?”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毁了这东西就行了吧?” 云扶瑶眉头紧锁,突然间,四周的傀儡突然动了起来,云扶瑶紧握着拳头,看来这些傀儡不解决掉是不行的了。 云扶瑶刚想动手,却突然被无涯禁锢住了,云扶瑶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消散。 “你干什么!”云扶瑶瞪大了眼睛,脑子飞速运转,最终目光定格在那快破碎的铜锣上。 难道是铜锣上有毒?所以才会导致她现在力量消散的情况? 无涯一手掐住云扶瑶的腰肢,一手捏住云扶瑶的下巴,迫使她看着那些傀儡。 “嘘,你看他们会去哪里?” 傀儡没有攻击云扶瑶,而是朝着和云堂的方向过去。 云扶瑶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一切都是无涯的调虎离山之计! 和云堂没了非路,本就是一盘散沙,攻下来本就不是难事,再加上岑寂和为谦根本不可能抵抗这么多的傀儡…… 云扶瑶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只能恶狠狠的咒骂道: “无涯,你还真是小人行径!” “你帮他们围剿我就不是小人行径了?”无涯不满的反驳道。 “都说了跟我无关,要真说围剿你的,你怎么不去找歧路?”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过他?”无涯冷哼一声,说道:“他蠢到去杀君屹,我当然不会让他离开。” 云扶瑶一愣,她突然想到,歧路杀君屹是因为她给君屹下的追杀令。 所以那次歧路根本就没有回来是吗?那那封信是谁寄过来的? 云扶瑶一时间有些心颤,所以向恒一直在盯着她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跟他们没有关系。”云扶瑶眸光微闪,至少她不能牵连其他人。 无涯嗤笑一声:“这话你留着跟向恒说去。” 无涯一把将云扶瑶扛起,意识逐渐消散,等醒过来是时候她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哟,醒了?”无涯的眉眼挺好看的,在微黄的烛光下显得极为诱人。 云扶瑶眉头一皱,醒来没看见向恒,便是无涯对她最大的仁慈,但她还是不解。 “你为什么要为向恒做事?” “因为他能给我想要的。” “说说看,说不定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药人之术。” 云扶瑶闻言嗤笑一声,“他?向恒?承诺给你药人之术?” 云扶瑶仿佛听见了笑话一般,她的话让无涯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解。 药人之术比傀儡术高级多了,所以很多人都想拥有,也就是皇帝那个不识货的让一把火烧了。 “你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药人之术乃扶月皇室的秘术,他向恒算个什么东西,在扶月国不过是最低阶的奴隶,你觉得他凭什么有药人之术?” “再者,他要是真会药人之术,为什么还要拿傀儡术来糊弄你?无涯,你是吃过被门夹过的核桃么?” 无涯眸光微暗,他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扶月秘术,唯有扶月皇族能够研习,而我,是扶月皇族最后的血脉。无涯,你要是真不信,扶月皇族的肩膀处会有桃花印记,你可以看看。” 云扶瑶被下了药,能说话但是没办法动,像条任人宰割的鱼。 无涯走了过来,然后解开了云扶瑶的衣服,看见了她肩膀后面那朵桃花印记。 扶月皇族的桃花印记是别人学不来的,点点红色落在印记上像极了真的桃花,而这桃花是天生的,并非后天刺上去的。 无涯这下真的信了,他给云扶瑶解了药,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云扶瑶出声拦下了无涯。 “去找向恒算账。”无涯的语气带着不悦。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骗,尤其是向恒还骗了他这么久。 “然后暴露我?无涯,我告诉你,向恒现在巴不得我死,我要是真死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永远得不到。” 无涯这才停住了脚步,他转身朝着云扶瑶走来,“那我应该怎么做?” “继续为向恒做事。”云扶瑶回答道:“只要不伤及性命的事都能做,向恒抓不住我。” 云扶瑶很有自信,无涯便听了,“那你……” “等我解决了向恒,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云扶瑶知道无涯在担心什么,但是人活这一世,想要的无外乎就是财富权利美人和绝世武功,这些东西她都有。 无涯将云扶瑶送回去,可现在的和云堂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到处都是尸体,不过好在没有岑寂和为谦的。 无涯讪讪的道歉:“抱歉,我……” 云扶瑶瞪了无涯一眼:“闭嘴。” 没看到尸体便是好事,云扶瑶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唤来了沁云楼的信鸽。 第八十四章:兄弟 信鸽能到沁云楼,景林总能找到他们的。 信鸽飞走后,云扶瑶才说道:“知道君屹在哪里么?” “知道。” “我自己去,你不必跟着。” 甩开无涯后,云扶瑶便到了一个宅院前,高门大院,很符合君屹在金国的身份。 云扶瑶喂了自己一颗药丸,然后翻墙进去,站在围墙上,努力脚底打滑然后摔下去。 君屹不喜欢有人靠近他,所以这偌大的院子也就君屹一个人,云扶瑶的动静不小,君屹自然是听到了。 只是过来一看,便看见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云扶瑶,他的表情有些动容,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把云扶瑶捡回去后君屹正琢磨着怎么办,云扶瑶这才适时的醒了过来。 那双异瞳格外的漂亮,她怯生生的看着君屹,像是受了惊的小野兽。 “你、你是谁?”云扶瑶一副害怕的模样。 君屹一愣,他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云扶瑶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 云扶瑶略微思索后摇摇头。 君屹愣住了,但很快喜悦占满了他的心窝,他靠近云扶瑶,双手搭在云扶瑶的肩膀上。 “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 云扶瑶险些没被君屹的话恶心吐,但她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害怕。 她赌对了,就证明她可以少一个敌人,少了一个敌人,向恒就是孤家寡人了。 云扶瑶惊疑不定的问道:“真、真的?” 君屹的脸上满是温柔缱绻:“我还能骗你吗?叫声夫君来听听。” 云扶瑶的脸颊微红,她声音极小的喊了一声:“夫、夫君。” 像是被云扶瑶取悦到了一般,君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把搂过云扶瑶,抱在怀里。 柔若无骨的身姿令他日思夜想,他蹭了蹭云扶瑶的脖颈,然后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云扶瑶胆怯的嘤咛一声,“夫君……” 怜惜一般的,君屹温柔了下来,可这一切令云扶瑶反胃。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君屹只追求强大,所以他的武功盖世,世上鲜少有人能够打败他,可云扶瑶知道,君屹和向恒是自小长大的兄弟,在扶月国,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一样——奴隶。 奴隶不论在哪里都是不会受到优待的,但是扶娇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可他们不仅没有心存感激,更是在皇帝破国之时透露了扶娇的位置。 本来,扶娇是不会被抓住的,扶月国也可能在一年之内复国的,扶月百姓也不用惨死的。 一切都因为这两个奴隶。 扶娇死后,皇帝把君屹和向恒抓来给云扶瑶当伴读,所以三个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他们一直以为云扶瑶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云扶瑶知道,事关扶月国,扶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所以云扶瑶忍辱负重,在一个骗心,一个骗身的情况下保护了自己,远离了他们。 她太清楚君屹想要什么了,君屹之所以苦练武功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向恒抛弃自己,毕竟向恒一直不是个什么好人。 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杀掉。 这是向恒的准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云扶瑶正在苦恼如何杀掉君屹。 君屹把那些刀啊剑的全部收起来了,她根本找不到在哪里,也不敢去找,害怕露陷。 向恒也很快的察觉到了君屹的不对劲,不顾向恒意愿进了向恒的院子,正巧看见了云扶瑶。 云扶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跑到君屹身后,拉着君屹的袖子,探出半个脑袋来观察向恒。 然后问道:“夫君,他是谁呀?” 云扶瑶此时的乖巧很难和那个嚣张到把向恒逼到金国的形象来比对。 君屹揉了揉云扶瑶的脑袋,然后看向向恒,说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放过她不行么?” 向恒脸色狠厉:“不行!” 说罢,上前就要抓云扶瑶,云扶瑶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君屹察觉到了,眸光微冷,护着云扶瑶,一掌打开了向恒。 “向恒!你不要欺人太甚!扶月皇族已经死了!扶月已经灭国了!” “那她呢!”向恒指着云扶瑶,问道:“她难道就不是扶月的血脉了吗?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我们之前的屈辱?如果不是扶月国,我们怎么可能是奴隶!” 向恒忘不了自己身为奴隶的日子,那种任打任挨的日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回想起来。 君屹义正言辞:“她是大业人,是大业的长公主!扶月已经灭了!” 向恒面色扭曲,那张好看的脸显得格外狰狞恐怖:“看来,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兄弟的誓言了,君屹,你很厉害。” 说罢,向恒甩袖而去。 云扶瑶瑟缩在君屹的怀里,搂着君屹的脖子,满脸害怕。 君屹轻抚着云扶瑶的后背,安慰她。 向恒的出现让云扶瑶改变了策略。 刺杀君屹太冒险了,万一没成功,说不定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倒不如让两个实力相当的人硬碰硬。 向恒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按照向恒的性格,不可能就这样作罢,她只需要等着向恒的到来便是。 而此时的大业国内,沁云楼接到了云扶瑶的消息,但是景林走不开,自从云扶瑶去了金国之后,便有不少的江湖人士上门挑衅。 尤其是歧路也跟着失踪了,江湖上就一直传言云扶瑶和歧路私奔了,这让景林更加头大。 江湖每日都在更迭,尤其是那个名叫鹤礼的江湖侠客重出江湖,依旧是游走在各大山寨之间,不同的是,怀里抱着个婴儿。 如花也偷摸的跑到了金国,一进金国就见到了岑寂和为谦,两个人还有一口气,如花大发善心的给两个人救活了。 云扶瑶趁君屹出去了,便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瓷瓶,那些东西没被君屹丢掉,也不知道君屹是怎么想的。 找了一个吃下去后,云扶瑶便松了一口气。 大业皇族的秘丹稀奇古怪,她刚刚吃的就是假孕丹,顾名思义,假怀孕真流产,云扶瑶一开始不知道丹月给她这个药干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第八十五章:被抓 和云扶瑶猜想的差不多,向恒趁君屹外出,直接把云扶瑶打晕带走了。 云扶瑶很顺从的装晕,然后任由向恒把她扔进地牢,腥臭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云扶瑶皱着眉睁开眼睛,向恒已经离开了。 环顾四周,四周昏暗,只有余点亮光,整个地牢,只有云扶瑶一人。 云扶瑶从地上爬起来,本想着能不能找到歧路,毕竟歧路现在不知是生是死,结果向恒去而复返。 向恒看着云扶瑶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云扶瑶,我可不是君屹那个蠢货!” 云扶瑶脸色冷然,看向向恒的眸子里不掺杂半点情感。 她知道向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索性也不装了,她冷冷的开口道:“向恒,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幅鬼样子,替金国做事就这么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向恒阴沉着脸,他一挥手,身后的人便上前将云扶瑶的四肢都用铁链子锁起来了。 向恒攥紧了手中的长鞭,然后猛的挥向云扶瑶,云扶瑶没躲,所以这鞭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云扶瑶的身上。 “啪——” 云扶瑶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遍布了细小的汗珠,忽然,她朝着向恒咧嘴一笑。 “你就这些能耐?向恒,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点伤害还不够我剔牙缝的。” 向恒脸色愈发阴沉,手中的鞭子也越来越快。 “啪——” “啪——” “啪——” 云扶瑶已经疼到麻木了,也许皮开肉绽就是这样的吧?还真是难为她以前赐过刑的那些人了。 云扶瑶的嘴角溢出了险些,她朝着向恒微微一笑,那被鲜血染红了牙齿令向恒恶寒。 “向恒,我们来打个赌吧?” “你休息耍小把戏!”向恒冷冷一笑。 “不敢?”云扶瑶嗤笑道:“不敢直说就行,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嘲笑你了。” “呸!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年你被那些太监吓得直接大病一场,若非我大发善心,你早就不知道被丢进哪个乱葬岗变成孤魂野鬼了!” 向恒闻言直接丢掉了手中的鞭子,上前掐住了云扶瑶的喉咙,他眼神冷厉,像个疯子: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你也是个白眼狼!”云扶瑶哪怕被向恒掐住了脖子,呼吸艰难也还是露出了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如果不是我母妃把你们从奴隶里面挑选出来,你们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母妃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却反手让她身陷泥潭,你算什么男人!” “向恒,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害死了我的母妃,你死不足惜!” 向恒手中力道逐渐加大,云扶瑶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但这也象征着她的目的达到了。 随后,向恒松开了手,冷冷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易。” 向恒离开了,但云扶瑶还是被束缚住了四肢。 “云扶瑶?”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云扶瑶耳边响起。 云扶瑶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见了歧路那双带着怀疑的眼睛,和那满是血污的脸。 “歧路?”云扶瑶有些诧异:“你还真在这里?” 歧路从地上起来,来到牢房便打量着云扶瑶,问道:“你认识我?” 歧路并不知道骄阳就是云扶瑶,他只是觉得云扶瑶的脸很眼熟。 “才找你买的命,这么快就忘记我这个金主了?”云扶瑶眉毛微挑。 歧路一愣,对上云扶瑶那双异瞳,然后猛的一拍大腿,惊呼出声:“你是骄阳!不过你怎么顶着云扶瑶的脸?替她送死来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云扶瑶撇撇嘴,问道:“你怎么回事?打不过君屹被抓进来了?” “那倒不是。”歧路摆摆手:“那个向恒想收我,我没同意,他就把我关进来了。” 云扶瑶默了默,看来这里还是向恒独有的牢房了?那可得等好一阵子了。 “说起来,向恒和云扶瑶什么恩怨?你刚刚演得可真像,要不是你的眼睛我真认不出来你。”歧路由衷的赞叹道。 “不过,向恒倒是没对我用这么重的刑罚。”说着,歧路还打量着云扶瑶身上的伤。 那些伤口狰狞恐怖,歧路看了一眼就赶紧撇开视线了。 云扶瑶问:“那你脸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他为了吓唬我吐的鸡血,味道可难闻了,又不给我洗掉。”歧路委屈巴巴的回答道。 “你是怎么进来?君屹还是向恒?” “那日我本来带着人离开了,君屹确实很难杀,不过半路上遇见了向恒,我没想到向恒武功和君屹不相上下,所以被抓来了。” “所以那日边境,向恒也在?” 歧路点了点头。 云扶瑶眸光微闪,如果那日向恒也在,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她当时真的被带走了,就会遇上向恒,而按照向恒的性格,会把她折磨死。 “你想出去吗?”云扶瑶忽然问。 “想啊,当然想,”歧路回答道:“这鸡血弄得我可恶心了。” “那就按我说的做。”云扶瑶说道:“等向恒再来的时候牵住他。” 歧路不解:“为什么啊?” “再让他打下去,我会死的。”云扶瑶扯了扯嘴角。 向恒的武功的确高,和君屹不相上下,这也是云扶瑶想让这两个人自相残杀的原因之一。 可代价确实要承受皮肉之苦,云扶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闭上了眼睛,现在只能慢慢等了,顺带祈祷一下君屹快点找到她。 而君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四处寻找却不见人影,心一下如同坠入谷底。 他当然不相信是云扶瑶突然想起了之前种种,他更偏向于是向恒带走了云扶瑶。 所以他找到了向恒,想把人要回来,却被人告知向恒去了边境。 此刻,金国要对大业开战。 云飞扬穿上盔甲的时候与往日并不相同,那种大将军的气势一下子就展开了,也难怪云飞扬是许多千金的梦中情郎。 面对金国的来势汹汹,丹川就一个字——打! 他不允许在计划完成之前有人破坏。 第八十六章:身世 地牢里没有窗户,所以云扶瑶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但是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向恒的声音。 那带着倒刺的长鞭挑起她的下巴,然后听见向恒的轻啧声:“啧,你长得你的那个惑乱后宫的娘还真像。” 云扶瑶对上向恒略带嘲讽的眼睛,冷笑一声,说道:“那是,毕竟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狗奴才。” 似乎是后面三个字刺激到了向恒,他脸色一变,手中的长鞭刚刚扬起,似乎要给云扶瑶好看。 但却被歧路叫住了。 “向恒,你行刑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我好歹也是个大活人。”歧路撇撇嘴,有些不满道。 向恒闻言看过去,打量了歧路几眼,然后说道:“你堂堂落水宫宫主,还害怕看见这个?” 歧路回答道:“我哪是害怕,我明明的觉得晦气!” 歧路又指了指自己脸上已经干涸的血渍,说道:“你看看,这都是你弄的,你不给我洗掉就算了,还让它一直挂在我脸上,向恒,你真是一点诚意没有!” 像是在抱怨的小媳妇,这是云扶瑶的第一反应,好像如花也是这样的。 向恒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有些嫌弃的摆摆手,立马有人端来了一盆清水放在歧路面前。 歧路慢条斯理的清理完脸上的血渍,向恒冷声问道: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没有?” “无论是财富、权利还是绝世武功,只要一统天下,想要什么没有?” 歧路只是咧嘴一笑,“可我无欲无求哎,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云扶瑶轻笑出声,歧路找打的技术和如花有的一拼。 向恒睨了一眼云扶瑶,然后继续看向歧路,冷声问道:“歧路,你到底什么意思?” 歧路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指了指云扶瑶,说道:“我要她的命,你给不给?” 向恒眯了眯眼眸,不悦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歧路撇撇嘴:“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吗?怎么?这个不行?” 向恒义正言辞:“这个不行,换一个。” 歧路又想了想:“那我要当金国国主呢?” 向恒的脸色又黑了一分:“这个不行。”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就说你能满足我什么?”歧路也起了脾气,眉头皱起神情不悦。 “除了这两个。”向恒咬牙切齿,他觉得歧路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行?是你对她余情未了,还是你也觊觎金国国主的位置?” 歧路的问题好像戳到了向恒的心窝,云扶瑶能明显感觉到向恒身上的气压变化。 “歧路,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向恒真的是咬牙切齿一般说出这句话的。 “这就得寸进尺了?”歧路嗤笑一声,说道:“我还有更得寸进尺的呢,你要不要听听?” 云扶瑶只觉得歧路在挑衅向恒,她看向歧路,真不明白歧路的脑子是拿什么做的。 她只是让歧路想办法拖住向恒,没说挑衅他啊! 就向恒那脑子,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出云扶瑶所料,向恒阴沉着脸,拿着鞭子朝着歧路走去。 “既然你不愿意归顺,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啪——”长鞭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令人心颤的响声。 歧路倒是丝毫不畏惧,他迎上向恒愤怒的目光,然后起身一把抓住那朝着他甩来的长鞭。 长鞭上有倒刺,歧路的手抓住长鞭便已经血肉模糊了。 可歧路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狠狠拽过向恒,想要一脚踹在他身上。 向恒眼疾手快的松开了长鞭,躲开歧路的袭击,绕在歧路的身侧一掌打在歧路身上。 歧路步子酿跄一下,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歧路,你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向恒大发善心般的劝告道。 “我又不信佛,回什么头?”歧路吐出一口血沫,扶着墙站起来。 向恒眉毛一拧,捡起地上掉落的长鞭,长鞭朝着歧路甩去,缠绕住了歧路的脖子。 只要向恒一用力,歧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云扶瑶心下一急,朝着向恒大喊道:“向恒!” 向恒闻声看向云扶瑶,好看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缕嘲讽:“怎么?高高在上的公主要跪地求饶了?” “今天,就是你爹娘从地里出来了,我都不会求饶。”云扶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是奴隶吗?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一出生就是奴隶吧?” 向恒拿着长鞭的手一顿,“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放了他。” 向恒又低头看了看歧路,然后看向云扶瑶:“我凭什么信你?” “关于你的身世,这世上你除了我你还能信谁?”云扶瑶冷笑一声,说道:“向恒,我不是佛,所以不会劝你回头是岸,但是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之。” 向恒微微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放开了歧路。 他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世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知道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如今世上也就只有云扶瑶这个扶月皇族血脉了。 “说吧,兴许我就不会杀他了。” 云扶瑶朝着向恒扬起一个笑容,然后说道:“向氏一族,其罪可诛!” 向恒眉头紧锁,歧路趁机攻向向恒,打落了向恒手中的长鞭,云扶瑶冷冷的看着被偷袭的向恒,说道: “向恒,你应该不知道吧?你的家人跟你一样散发着恶臭味!果然,哪怕你不在向家长大,依旧改不了向家卖国的臭毛病!” “也就是我母妃心善,看着向家开国功勋的名头上留了你一命,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让向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云扶瑶的话刺激到了向恒,他一直都在调查自己的身世,但是无果。 现在,云扶瑶明晃晃的告诉他她知道他的身世,却不愿意说,向恒此刻在崩溃的边缘。 他想杀掉歧路,却碍于云扶瑶的话无可奈何,想杀掉云扶瑶,却又害怕自己错失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第八十七章:来了 “云扶瑶!”向恒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快步来到云扶瑶面前,扬起长鞭就要落下。 “你到底说不说!”那扬起的长鞭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云扶瑶的身上。 云扶瑶挑眉微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云扶瑶当然不相信向恒会对她下死手,向恒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以云扶瑶对向恒的了解,向恒肯定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而事实也确实如同云扶瑶想的一样,那长鞭迟迟没有落下,而是被向恒撒气一样丢在了地上。 向恒看看云扶瑶又看看歧路,冷笑起来:“好啊,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一起整我是吧?!云扶瑶你等着!” 像是撂下狠话一样,向恒气冲冲的离开了。 地牢的门“砰”的一声被向恒关上,足以可见向恒真的被气到了。 歧路笑嘻嘻的看向云扶瑶,抬起自己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说道:“骄阳,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你看,我的手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有点小骄傲,又有点小委屈,云扶瑶看着歧路血肉模糊的手心叹息一声。 “歧路,你脑子里就一根筋吗?我让你拖住他没让你挑衅他。” 歧路撇撇嘴:“你这就不想负责了?好哇骄阳,用完就丢是吧?你就是个负心汉!” 云扶瑶的嘴角抽了抽,略微嫌弃的说道:“你别犯病。” 歧路这才正常起来,“好吧好吧,真没意思。说实在的,我也看不惯那个向恒,把我丢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又不让我出去,还天天给我画大饼。” “我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你不必在乎。” 歧路当然是不相信向恒这种人会给按照承诺给他那些东西,向恒自私自利又自大,歧路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不过,骄阳,你有把握出去吗?”歧路问道。 云扶瑶挑挑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出去的办法?” “你不是没把握的事不做的吗?”歧路挠挠头,说道:“你代替云扶瑶进来,肯定是有出去的办法的,再说了,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总有人能把你救出去的吧?” “你的人呢?”云扶瑶问。 歧路眸光暗淡了一分,他说道:“死完了吧……那日向恒把我从落水宫带着,杀了我好多兄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 云扶瑶眸光微闪,她早就应该猜到的,向恒可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人,歧路有骨气,自然不可能乖乖的跟着向恒离开,所以落水宫肯定凶多吉少。 “那向恒的命需要我给你留着吗?”云扶瑶笑了笑。 “不要,嫌脏。”歧路脸上浮现出嫌恶之色,云扶瑶哼笑几声。 “行啊,那就一起祈祷君屹来的快一点吧。” “君屹?”歧路不明所以:“他来干什么?和向恒一起折磨我们?” “不,他可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向恒的武功云扶瑶探不出来,但肯定在她之上,所以云扶瑶不敢和向恒硬碰硬,毕竟向恒就是一个疯子。 而君屹的武功和向恒不相上下,所以只需要这两个人谁也不放过谁,她根本就不需要出手了,坐山观虎斗便是。 歧路还是不明白云扶瑶的意思,刚想继续问,便听见了地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声音细小微弱,但是他们还是听到了。 歧路提起精神来,虽然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肯定不是向恒,向恒可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你怎么来了?”云扶瑶诧异的看着来人。 如花难得的穿上男装。 “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如花咂咂嘴:“穆宁算得还挺准。” “这跟穆宁有什么关系?”云扶瑶不理解,她都多久没看见穆宁了? “穆宁算卦算到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如花说道:“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间,我先把你救出来。” “等一下!”云扶瑶连忙制止要开锁的如花,说道:“你把他带出去,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云扶瑶指了指一旁的歧路。 如花顺着方向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歧路,有些惊讶歧路为什么也在这里。 “我是来救你的,我不要。”如花不太乐意。 “听话。”云扶瑶难得软声下来哄人:“你把歧路带出去,我还有事没成呢。” “还有什么事?”如花问。 “想不想看狗咬狗?”云扶瑶问。 最后如花还是听云扶瑶的把歧路带走了,所以当向恒再次来到地牢的时候没有看见歧路气得他大发雷霆。 那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打在云扶瑶身上,云扶瑶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向恒打得累了,便让人给云扶瑶的伤口上撒药,然后继续用刑。 云扶瑶承认,这些刑法比之沁云楼的相差的远了,但还是杀伤力很大。 向恒用各种药吊着云扶瑶的一口气,然后继续打。 这样子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她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君屹的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香味,像是迷迭香,但又不是迷迭香,云扶瑶记得很清楚,所以一闻到这个味道,云扶瑶立马就哭了出来。 “夫……君?”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怯生生的模样看得君屹心疼又愤怒。 他此刻恨不得把向恒抓过来对峙。 解开云扶瑶四肢的束缚,云扶瑶便往君屹怀里瘫倒过去,止不住的啜泣。 君屹心疼的拍拍云扶瑶的后背安抚着。 可是下一秒,仿佛一道惊雷落在他的耳边,震得他说不出话来。 “夫君……孩子、孩子……没了。”云扶瑶通红的眼睛看着君屹,看着君屹的表情慢慢龟裂。 君屹久久不能回神。 带着云扶瑶回去之后抓来了好些医者,他原本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向恒不要做的这么绝。 可那些医者的摇头动作令他如坠冰窟,此刻,他恨不得杀了向恒泄愤。 向恒发现地牢已经没有人了,又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但是他也能猜到是谁带走了云扶瑶。 第八十八章:行刺 所以向恒没有急着去找君屹,他清楚君屹的性格,在知道是他带走了云扶瑶后不知道会怎么跟他翻脸。 现在还不是决裂的时候。 金国和大业已经开战了,金国兵力比之大业确实要雄厚不少,可依然没有攻下大业的任何一座城池。 向恒日日在边境琢磨着如何攻破云飞扬的防守,君屹日日守着云扶瑶,而云扶瑶的脉搏越来越薄弱。 假死的药还是如花给她带来的,用在这里刚刚好。 所以云扶瑶闭眼的那一天,君屹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云扶瑶,抓着云扶瑶已经冰冷的手,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怎么能死呢?” 在云扶瑶的“尸体”前不知道呆了多久,君屹走火入魔了,安葬好云扶瑶后他去了军营。 君屹前脚刚走,如花后脚就把云扶瑶从地里挖出来了,药效有半个月,所以云扶瑶现在还没醒。 向恒看见君屹的时候显然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君屹二话不说,拿起旁边士兵的长矛猛的丢向向恒,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长矛带着强劲的风力攻向向恒,向恒连忙避开,长矛插进地里,整个头都埋进了泥土里。 “君屹你疯了吗?!”向恒怒视君屹,如果刚刚不是他躲得及时,就被君屹一长矛戳死了。 君屹什么也没说,冲向向恒,一掌攻去,向恒也气急了,立马还击,一时间,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可这里的战场,有片刻差错都会损失大半的兵马。 云扶瑶被如花喂了药,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她现在身上都是伤,也是如花处理的。 “谢谢你。”云扶瑶诚恳的道谢。 如花笑了笑:“我们什么关系还用说谢谢?我跟你说,现在向恒和君屹打的不可开交,估摸着大业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要不我带你回去?” 云扶瑶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她的目标可是金国国主。 “你去哪儿?”如花看着云扶瑶要走,连忙问道:“骄阳,你还没告诉我我兄长的秘密呢!” 云扶瑶回答道:“你兄长的生命和星云盘连接在一起了,除非他自己寻死,不然任何人都杀不了他。” “你知道穆宁在哪里,可以去找穆宁,他知道的比我多。” 说罢,云扶瑶就离开了。 “穆宁?”如花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想和穆宁打交道,毕竟穆宁一天到晚念叨着天时地利人和,他又听不懂,挺烦的。 但是云扶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能去找穆宁。 边境在你死我活,皇宫内在夜夜笙歌。 云扶瑶赶到金国皇宫时,金国国主正在大摆宴席,似乎吉朵的死并没有让金国国主感觉到什么。 云扶瑶冷笑着,皇家果然都是一样的薄凉。 她躲在暗处,然后杀掉了守门的御前侍卫,拿走了其中一个人的长剑。 “骄阳?”歧路看见云扶瑶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然后连忙把人拉进暗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云扶瑶看了一眼歧路的手掌:“哟,你伤好的还挺快的。” 歧路嘿嘿一笑:“还是长沙堂的药好用。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几天前吧?”云扶瑶想了想:“不过这不重要,你在这里干什么?” “喏,”歧路指了指坐在高堂上的金国国主,说道:“抢他的位置啊。” 歧路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灭一国之君很简单。 “那还挺巧的。”云扶瑶微微一笑。 “你也是?”歧路有些惊讶,“你要这个位置做什么?好好做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不好吗?” “那你怎么不安安分分做天下第一宫的宫主?”话刚说出来云扶瑶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歧路眸光暗淡,现在哪还有什么天下第一宫? “行了行了,让给你就是。”云扶瑶见不得别人这幅模样,说道:“不过你应该也做不久。” “为什么?” “因为我会拿着金国国主的脑袋去边境,然后再让云飞扬领兵踏破金国皇宫。” 歧路撇撇嘴:“你还真是不留情。” 云扶瑶笑笑:“对金国留什么情?”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金国对大业的不友好都是真的,她作为大业皇室想要收复金国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她想要的还远不止这些。 歧路小声嘟囔:“我说的哪里是金国?” 云扶瑶摆摆手,问道:“你见过开天剑式吗?” 开天剑式,一个剑法,威力足够大,不知道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功法,不过据说这功法已经失传了。 歧路摇摇头。 这剑法是长沙堂的,正确来说是星云盘上记载的,云扶瑶学会也不过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她一直没有机会实践,正巧,现在机会摆在她眼前,她当然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那你马上就会见到了。” 说罢,云扶瑶朝着皇宫走去,大殿内舞女还在跳舞,大臣们喝得醉醺醺的,连同金国国主也有些昏昏沉沉。 “咻——”一只箭矢破空而出,正正好好射在了皇帝的帽子上。 皇帝一瞬间醒酒了,他大惊失色的大喊着:“来人啊!护驾!护驾!” 一时间,大殿乱成一锅粥,但是很快,御前侍卫将云扶瑶围成了一个圈。 云扶瑶不惊不惧,她朝着金国国主微微一笑,那双异瞳显得格外妖冶。 “你、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宫!易图行刺!”皇帝害怕,但还是要保持面子上的稳定。 云扶瑶笑道:“本宫乃大业长公主云扶瑶,亦是扶月皇族最后的血脉,今日,一为大业江山,二为死去的扶月百姓报仇!” 云扶瑶抽出长剑,直指金国国主。 金国国主早在听到“云扶瑶”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开始不淡定了,在听到“扶月”的时候更是直接慌了神。 “杀了她!快杀了她!”金国国主大惊失色的指着云扶瑶大喊道。 御前侍卫直攻云扶瑶。 云扶瑶勾唇一笑,“你真应该高兴,毕竟你是开天剑式重出江湖以来,杀得第一个人。” 第八十九章:首级 强劲的剑气迸发出来,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风中的沙土迷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云扶瑶随手一扬,面前的御前侍卫便被剑气卷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猛的吐出一口血后没了气息。 金国国主害怕极了,他不断的往后退可他身后的龙椅和墙壁,哪里有什么退路?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金国国主惊恐的大喊着:“你、你想要什么统统拿去!你不要杀我!” 此刻,那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国主似乎可以舍弃一切,只为保全自己的性命。 云扶瑶冷笑道:“可惜了,我只想要你的命。” “午夜梦回时,不知你是否会梦见扶月国数万万子民,是否会后悔对他们下杀手?” 云扶瑶的长剑落下的那一刻,身边的风声更大了,仿佛带着刀子一般,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忏悔的话留着去和他们说罢!” 话落,这一剑便斩下了金国国主的首级,而那把长剑也化成了碎片,云扶瑶手掌紧握成拳,碎片随着狂袭的风四处分散。 随后,只听见惨叫声一片连接着一片,最后归于平静。 歧路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四周略微难以下脚的场景,咽了咽口水,咂舌道:“你还真是残暴,不过也符合你在江湖立的人设。” “你是在夸我吗?”云扶瑶看向歧路。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歧路想了想,没否认。 云扶瑶上前几步扒下金国国主的衣袍,然后包裹住他的首级,鲜血透过衣袍往下流,看起来很是渗人。 “你干什么去?”歧路问。 “去边境,再不去,云飞扬就守不住了。” 纵使云飞扬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大业兵力不敌金国,云飞扬能够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是他尽力了。 “善后就交给你咯。”说着,云扶瑶还拍了拍歧路的肩膀。 歧路:…… “你脸皮真厚。”歧路面上不太乐意,但是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云扶瑶笑了笑便往边境赶去。 云扶瑶让如花去找穆宁,他就真的去了,只是出境容易入境难,他正准备偷偷溜进去,结果被云飞扬发现了。 云飞扬每日苦于战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满脸的胡茬和乌青的黑眼圈仿佛让他变了一个人。 被发现的如花只能尬笑着打招呼,云飞扬拧着眉毛,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思索良久才想起来是谁。 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知道如花,春楼的头牌,那日也挡君屹的人里也有他。 所以云飞扬不否认如花的武功,但是毕竟战事要紧,此刻更是不容差错,只要如花回答的有一点问题,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杀了他。 “呵呵……不太方便告诉你。”如花当然不可能说的,要是害得云飞扬分心打了败仗怎么办?他可不想当千古罪人。 云飞扬的眸光却越来越凌厉,“哦,不方便说?那你就去牢里解释吧。” 说罢,跟在云飞扬身后的小兵就要上前来抓如花,如花没法反抗,只能含泪入狱。 现在,他只求云扶瑶速度快点,然后把他捞出去。 云扶瑶到的时候,两方正在交战,站在城楼上,她能清楚的看见大业这边在退兵。 人数的巨大反差,以及多日以来耗费的精力让云飞扬有些招架不住。 云扶瑶来到战鼓边,一手提着金国国主的首级,一手拿起鼓棒,然后敲响的战鼓。 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鼓声,但他们只觉得振奋人心。 云扶瑶被称为大业贵女的榜样,自然也会鼓曲,只是这一刻,她的鼓声不为入曲,而是为了扬军威,憾山河! 鼓声之后,云扶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长剑。 “那是谁?” “从城墙上跳下来,不要命了?!” “好像是个女人!” “刚刚的战鼓是她敲响的吗?” 几乎是所有人都分神的看向云扶瑶,只有云飞扬认出了那道身影。 他从未想过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会的武功? 曾有扶娇一剑定江湖,今有云扶瑶一剑破万军。 那一剑,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带着满满的杀意和令人难以逃脱的窒息感,云扶瑶仅用一剑便击溃了金国的一万大军。 他们纷纷后退,似乎不敢相信,又不希望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云扶瑶落在一匹战马上,双腿一夹马的肚子,马便向金国的方向走去。 “怎么?向恒和君屹都死了是吧?”云扶瑶的脸上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为首的将军自然不允许云扶瑶这么嚣张,他提起长枪就要冲云扶瑶过来,云扶瑶拿着长剑的手腕一转,并不温柔的风将将军拖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让向恒滚出来!”云扶瑶对待敌人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只能去找向恒。 君屹杀红了眼,凡是要拉开他和向恒的都会被他杀掉,两个人打了许久,此时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这个时候冷不丁的有人通报说是大业长公主要见他,向恒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君屹也愣住了,他明明看见云扶瑶……怎么回事? 君屹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去,向恒就跟在君屹后面,两个人真的看见了云扶瑶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剑和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云扶瑶直接无视掉了君屹,看向向恒,说道:“又见面了,为了感谢你这么多天对我的照顾,今日特意来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云扶瑶将手中那被布料包裹着的金国国主的首级丢向向恒,向恒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接过那东西然后打开一看,居然是金国国主死不瞑目的首级! 不仅是向恒震惊了,连带着一旁的将士也震惊了。 向恒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扶瑶:“你竟敢擅闯皇宫!” “哼,向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云扶瑶朝着向恒挑衅一笑。 第九十章:战场 君屹可不管那么多,他看着云扶瑶,颤抖着嘴唇开口:“阿瑶?你……” 云扶瑶这才看向君屹,笑了笑:“君屹,你真的很好骗,连向恒都能看出来的戏码,你却像瞎了一样任由我戏耍,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呢。” 君屹只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雷声,他呆愣的看着云扶瑶,不可置信的开口:“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云扶瑶没有理会君屹,而是看向向恒,说道:“你们金国国主已经伏诛了,你还想继续吗?” 云扶瑶那上位者的姿态令向恒不爽,他当然不在乎什么金国国主,他要的一直是整个天下。 现在,金国国主死了,可他依旧手握百万大军。 于是,向恒摆出一副要为金国国主保仇的姿态,说道:“云扶瑶,你杀我国主,今日,哪怕是血溅沙场,亦要你偿命!” 云扶瑶不屑的笑道:“是吗?那你可真衷心。” 云扶瑶加重了衷心两个字,向恒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扶瑶是什么意思?此刻想杀了云扶瑶的心更加浓烈。 同时,有人匆匆来报,说是朝廷的援兵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皇帝。 可是谁人不知当今的皇帝只会文不会武? 云飞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胆。 两方交战一点即燃,向恒趁乱就往云扶瑶这边攻来,云飞扬一直注意云扶瑶的动作,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单凭云扶瑶刚才的那一剑,便不会有人敢靠近云扶瑶。 君屹一直想让云扶瑶把话说清楚,可云扶瑶看都不看他,他伤心,他自闭,所以他打算把云扶瑶打晕带走。 面对两个人的攻势,云扶瑶并不慌张。 如果向恒和君屹还有那个精力来对付她的话,她确实会慌张,可是现在,两个人的精力并不支持他们打持久战。 而云扶瑶不一样,她精力旺盛的很。 丹川在皇宫呆的早就憋不住了,一听说战事吃紧就力排众议要御驾亲征,但是他没想到云扶瑶也在。 但是想想云扶瑶在金国溜达,现在出现在战场上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了。 “姐!”丹川顶着安平王的皮从城楼一跃而下,手中的长剑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他朝着云扶瑶奔来,身后的人吓了个半死。 “你还真来了?”云扶瑶一脚踹开一个金兵,朝着丹川挑了挑眉。 “皇宫里太无聊了,来战场上玩玩。”丹川也看见了君屹和向恒,但是这两个人的状态并不好。 “姐,把这两个人抓回去给你当药人吧?听说武功越高的人效果越好呢!”丹川暗戳戳的蠢蠢欲动。 “你开心就好。”云扶瑶没拒绝。 现在的药人之术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自然是需要人来奉献自己的。 闻言,丹川提剑朝着向恒就猛攻过去,向恒连连后退,然后侧身避开了那一剑。 丹川脸色微冷,手腕一转再次攻向向恒,两个人很快就打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君屹也向云扶瑶攻来,云扶瑶后撤躲开一击,然后抬腿一脚踹在君屹身上。 君屹红着眼睛,他质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君屹,你干什么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当年你不也一样骗我吗?” “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沉浸在自己织造的幻境里,而你会。” “你纵横一世,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我的手上吧?” 云扶瑶招招致命,君屹不忍也不敢伤害云扶瑶,所以只能避开,可现在的他没有精力,疲惫的身体让他的反应速度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所以他的躲避并没有什么效果。 而向恒也开始招架不住丹川的攻势了,丹川武功不弱,但并不足以和向恒的武功匹敌。 只是现在的向恒体力逐渐透支,所以丹川才能够处于上风。 而这一场战役也很快就平息了,云扶瑶在穆宁的那本书里学到的不只有开天剑式,世上大部分失传的武功云扶瑶都会。 所以君屹处于下风,他败了,但没死,因为他逃了,云扶瑶没追,因为她知道君屹活不长。 习武之人最忌讳走火入魔了。 云扶瑶转身投入到向恒那边,向恒也败了,他现在根本不足以一打二。 向恒恶狠狠的对着云扶瑶说:“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之!” 云扶瑶挑了挑眉,这话还挺耳熟的。 “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下场。”云扶瑶边说边在向恒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化功丸,一个可以废了人全身武功的药丸。 向恒被带走后,丹川大手一挥:“随朕冲锋!踏平这金国!” 这一仗,让云扶瑶彻底出名了。 “你……”云飞扬看着云扶瑶,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云扶瑶看着云飞扬这满是胡茬的脸和眼底的乌青色,微微皱了皱眉。 “云小将军,我想你应该休息一下了。” 云飞扬乖乖的跟在云扶瑶身后,丹川见状也没多说什么。 帐营内,云飞扬洗干净了脸,也剃掉了胡茬,他看着云扶瑶,问道: “多久了?” 云扶瑶沉默着,良久才说道:“很久。” 她的武功是扶娇教的,从她开始学走路的时候,扶娇就暗暗教她武功了。 云飞扬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所以你之前说的从来不是开玩笑?” 云飞扬一直把云扶瑶说的那些话当做玩笑,他没想过云扶瑶真的会武功,也没想过云扶瑶就是骄阳。 “我……”云飞扬看着云扶瑶,他像只被抛弃的大狗。 “你需要休息。”云扶瑶打断了云飞扬的话,硬是把他塞进被窝里。 “其他的等你睡醒了再说吧。” 这一觉,是云飞扬上战场以来睡得最安稳的。 在丹川的带领下,大业的兵很快就攻破了金国的都城。 金国国主已死,那场宴会上,除了那些大臣,还有那些皇子,金国皇室几乎没有活口,于是,丹川一把火烧掉了金国皇宫。 金国国土归大业了,但是云扶瑶并不打算放过那些附属小国。 站队这种事,就像是朝堂中的大臣为自己心仪的皇子效力一样,他们为金国效力,便是大业的敌人,是她成王路上的垫脚石。 第九十一章:战后 云扶瑶不想让那些小国活着,丹川自然就秉持着云扶瑶的意思。 在连续收复多个小国后,丹川也被按上了暴君的名头,当然,丹川并不会在意,而云扶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云飞扬一觉睡醒的时候没有看见云扶瑶,眼中闪过片刻的落寞,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袍朝外面走去。 丹川带走了大部分士兵,把伤残兵留了下来。 而云扶瑶此时正配合着丹月和如花医治伤员,见状,云飞扬松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我来帮你吧?” 云扶瑶仰头看过去,虽然云飞扬脸上还是有些疲态,但是比起之前要好上许多了。 没等到云扶瑶的回答,云飞扬便自顾自的在云扶瑶身边蹲下,接过她手中的药粉撒在伤员的伤口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伤员都处理完后,云飞扬才默默跟着云扶瑶进了帐营。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云扶瑶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胳膊,问道。 云飞扬见状上前为云扶瑶按摩肩膀,他回答道:“我们……还有可能吗?” 自从云扶瑶成亲之后,他就一直躲着云扶瑶,每日对自己的严苛要求根本无法让自己不去想她,在这种折磨下,他受不了了,正巧金国来势汹汹,所以他才请命前往边境。 那日的分岔路口,他不是没有偷偷看过云扶瑶的马车,只是云扶瑶没有掀开帘子,他只能收回目光。 再次相见便是现在了,他早就不求什么,如果云扶瑶最后称帝了,他只求片刻云雨。 云扶瑶靠在云飞扬的腰腹上,仰着脑袋看着云飞扬,那双异瞳格外清澈。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戎马半生归于宅院?云飞扬,你不会甘心的。” 云扶瑶了解云飞扬,他这种不愿被拘束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甘愿被困在后院,哪怕是叶允礼都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出去溜达。 “可我真的,不愿再放开你了。” 云飞扬红着眼眶,这段时间的思念之苦每日每夜的折磨着他,哪怕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也愿意。 结束了边境的事宜后,云扶瑶没有多留,而是回到了沁云楼。 她离开的这些天内江湖上传言纷扰,景林一直在处理上门挑衅的江湖人士,直到见到云扶瑶平安归来,景林才松了一口气。 “师兄,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云扶瑶朝着景林甜甜一笑。 她的目标可不只有朝堂,她故意放出去金国的消息,为的就是让那些不服气的江湖人士主动上门挑衅,这样才有理由将他们收服。 景林摇摇头:“没事,这些人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是落水宫……” 说到落水宫,景林神情复杂。 云扶瑶摇摇头:“我知道落水宫的事,在金国的时候遇见了歧路,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 “你遇见了歧路?”景林有些惊讶。 自从落水宫出事后歧路就失踪了,他曾多方探查歧路的消息都无果。 云扶瑶点了点头:“现在,向恒变成药人,君屹不知所踪,不过他也不会活太久。” 景林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你平安归来便好。” 而此刻的君屹浑浑噩噩的来到一处无人之地。 金国和大业不一样,金国多处黄沙地带,断崖更是随处可见。 君屹那双俊美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他不敢相信自己与云扶瑶这么多日的温存都是假象,更不敢相信自己被云扶瑶骗了。 他浑浑噩噩四处游荡,没几日就遇见了带着草帽的叶允礼。 叶允礼眉头紧锁,他能认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君屹,但是他不敢相信君屹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君屹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叶允礼怀中的婴孩,婴孩粉粉嫩嫩的,长相和云扶瑶小时候极为相像。 像是触及到了心底的忌讳,君屹呆愣的站在原地盯着婴孩。 他比云扶瑶要年长许多,当年扶娇被抓时他便有六岁,云扶瑶是在他七岁时出生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也算是看着云扶瑶长大。 “阿……瑶。”君屹干燥的喉咙里发出不太明确的声音。 但叶允礼还是听清楚了,他皱着眉看着君屹,不太明白君屹口中的阿瑶是谁。 君屹迈着步伐朝着叶允礼怀中的婴孩走去,他极力的想要触碰这个婴孩,叶允礼却护着孩子后退,警惕的看着君屹。 君屹想要带走云扶瑶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允许君屹来伤害自己唯一的孩子? 君屹见叶允礼后退了一步,直接愣住了,他看向叶允礼,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面目狰狞。 “叶——允——礼!”君屹突然朝着叶允礼大叫一声,然后猛的冲向叶允礼。 叶允礼皱着眉,刚打算还手,君屹便口吐鲜血,叶允礼这才知道君屹是走火入魔了。 金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屹怒目而视:“你把阿瑶还给我!” 叶允礼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屹直愣愣的看着叶允礼怀中的婴孩,他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她,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阿瑶……阿瑶……”君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云扶瑶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死的时候,君屹的记忆还停留在和云扶瑶温存的那几日,悔恨充满了他的心脏,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叶允礼看着怀中的婴孩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如同溪水一般清澈的眼眸像极了云扶瑶,她朝着叶允礼露出一个笑意。 叶允礼最后挖了一个坑把君屹埋了,没有立碑,因为他还是无法原谅君屹给云扶瑶带来的伤害。 骄阳平安无事回归消息突然就传开了,再加上之前去沁云楼挑衅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许多人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被骄阳找麻烦。 歧路回到落水宫找到了那把青云剑。 青云剑的威力只有配合开天剑式才能发挥出来,他不会开天剑式,留着自然无用。 所以歧路带着青云剑去找了云扶瑶。 云扶瑶看见歧路,有些意外的挑挑眉:“你怎么来了?” 第九十二章:坦白 歧路不情不愿的把青云剑放在云扶瑶面前,说道:“我师父说,青云剑搭配开天剑式才能称霸天下,我不会开天剑式,留着也无用。” 云扶瑶笑了笑,说道:“是吗?你之前可舍不得给我。” “那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会开天剑式啊。”歧路为自己辩解,“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说看。” “你让我留在沁云楼吧。” 云扶瑶惊讶的看着歧路,“你怎么会想留在沁云楼?” “我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歧路说道:“你收了我的剑,就要对我负责。” 云扶瑶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厚脸皮。” 说着,云扶瑶收起青云剑,补充道:“留在沁云楼可以,但是你别给我到处惹事啊,好歹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宫宫主,给我长点脸。” 见云扶瑶同意了,歧路立马收起了自己的那副苦兮兮的模样,朝着云扶瑶灿烂一笑。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丢过脸?” 丹川班师回朝,同意归属大业的,丹川下旨封侯,不同意归属大业的,丹川直接踏平皇宫。 所以丹川的名声并不好。 大业国一夕之间多了几个侯爷,云飞扬晋升为护国大将军,这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云飞扬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那日,云扶瑶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他不知道云扶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不打算就这样作罢。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木惊堂,两个人便相约去了酒楼。 “你如今当真是飞黄腾达了。”木惊堂有些醉醺醺的,作为好友,他由衷的恭喜云飞扬。 云飞扬笑得苦涩,他问:“木惊堂,如果我入赘公主府,你会怎么看我?” 木惊堂闻言,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一瞬间,他连酒都醒了不少。 “你说什么?”木惊堂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想和公主永远在一起。”云飞扬说道:“或者我去把叶允礼杀了,反正公主不喜欢他。” 木惊堂沉默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云飞扬自己其实还是云扶瑶的外室。 “这多少有点血腥了哈。”木惊堂笑着打哈哈:“但是你为什么想入赘公主府?你就不怕朝堂的那些大臣说你什么吗?” 云飞扬冷哼一声:“我连我爹都不怕,还怕他们那些老匹夫?” “木惊堂,我真的不愿意再错过公主了,或许公主对我有意呢?只是中间横插着叶允礼。” “你要是真这么想,也不必问我了。”木惊堂倚着窗户,说道:“因为我比你早。” 云飞扬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着木惊堂,“什么?” “我早就是公主的外室了。”木惊堂笑道:“说起来真奇怪,我一开始喜欢的是骄阳,结果没想到公主和骄阳是同一个人。” 云飞扬愣在原地,显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云飞扬现在心情极其复杂。 “挺早了的吧?”木惊堂想了想,回答道:“不过我喜欢的是骄阳,不是公主,不过是碰巧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罢了。” 最后云飞扬沉默的离开了,云扶瑶此时还在琢磨着青云剑法。 青云剑法才是青云剑的本命剑法,不过据说两者并不匹配,所以才会说搭配了开天剑式的青云剑才能称霸天下。 歧路就在一旁看着云扶瑶练剑,良久,他才问道:“骄阳,你跟如花是什么关系?” 那日,如花把他从地牢里救出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丝毫不在乎他的死活,就好像是为了完成云扶瑶给他的任务一样。 云扶瑶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如花长得好看吗?” “好看啊。”歧路点点头。 如花的长相绝对是世间仅有,无论是女装的妩媚还是男装的飒爽,都能够撩人心弦。 歧路打量着云扶瑶,问道:“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为什么不呢?” 云扶瑶从来不觉得自己和俗人有什么特别的,从小她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哪怕是小时候的玩伴,她都要和长得好看的人一起玩。 “咳咳咳……”歧路被茶水呛了一下,有些诧异的问道:“为什么?就因为他好看?” “这还不够吗?”云扶瑶反问道。 “你真肤浅。”歧路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 “肤浅不好吗?” “也是,毕竟你是骄阳。不过你真打算和如花成亲啊?” “什么成亲?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成亲了?” “那你……?” “带回宅子里养着。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金屋藏娇?” 歧路撇撇嘴:“你连名分都不愿意给人家,还金屋藏娇呢,我猜如花肯定不愿意。” “没办法,谁让我成亲了呢?”云扶瑶摊开手极其无奈的说道:“而且你又不是如花,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歧路愣住了:“你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云扶瑶这才想起来歧路不知道她是云扶瑶的事,于是边摇头边叹气。 见云扶瑶不解释,歧路哼哼两声问道:“你都回来了,怎么还顶着云扶瑶的人皮?” 云扶瑶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回答道:“这是我自己的脸,歧路,你看清楚了,这不是人皮面具。” 歧路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扶瑶,这么说,难不成…… 歧路不敢相信,抬手也去掐云扶瑶的脸颊,真实的触感让他不得不信。 “不是,你双面人啊?” “你管我?”云扶瑶拍开了歧路还在捏她脸颊的手。 歧路难以消化这个消息,难怪骄阳之前都是带着面具示人,从皇帝死后就不戴面具了,原来是这样…… “那你养如花,叶允礼不跟你闹?” “他有什么好闹的?”云扶瑶想到了自己那个女儿,心中有些想念。 “不是,你这也太……违背女德了吧?”歧路不可置信。 云扶瑶冷着脸,“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写一本男德?” “为什么?”歧路不理解。 “为什么女人要遵守女德,而男人不用遵守男德?”云扶瑶反问道。 第九十三章:周寰宇 歧路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扶瑶的这个问题。 云扶瑶听说鹤礼重出江湖,身边还带着一个奶娃子,一瞬间心情就不好了。 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就这样被叶允礼带着往人堆里面冲? 于是,云扶瑶写信让人转交给叶允礼,自己则是去了春楼。 周宇川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如花去找了穆宁,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此时正厌厌地坐在窗边唉声叹气。 “你叹什么气?”云扶瑶坐在窗户上,那双异瞳带着些许的调笑:“找过穆宁了?” 如花被云扶瑶吓了一跳,撇撇嘴:“你怎么出现的这么突然……吓到我了。” “那还真是抱歉。”云扶瑶无奈摊手。 “一点诚意没有。”如花哼哼两声,说道:“找过了。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星云盘真的能找到很多绝世秘籍,就是可惜了……” “可惜星云盘不在你这里?”云扶瑶挑眉问道:“你也不是个追求武功的人啊?要那些秘籍做什么?” “那可是绝世秘籍哎!谁不想要?而且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法说出去就很拉风好吧!” “那你可以去问周宇川啊,他不是研究透了?” 周宇川有不死之身全是因为星云盘,习得了这个功法,想来其他的功法周宇川也会。 就是不知道他到了哪种境界了。 “兄长才不会告诉我呢。”如花嘟囔着嘴。 “跟我做个交易,我教你。” “你?”如花狐疑的打量着云扶瑶:“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难不成你也有不死之躯?” “不死之躯我不会,但是其他的我都会。”云扶瑶说道:“怎样?学不学?” 如花有些犹豫,因为他不信云扶瑶能够参透星云盘的奥秘。 “不答应?那就算了。”云扶瑶撑了个懒腰,从窗户上下来。 “我打算去找那些人算账,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既然你不答应,我就去找歧路咯。” 说着,云扶瑶还晃了晃手中的青云剑。 青云剑是名剑,江湖中人基本上都知道,如花自然也知道,看见青云剑的那一刻他还有些惊讶。 以前不是没有人上门挑衅想要夺走青云剑,毕竟是把名剑,谁不想要? 但是除了歧路没有人知道青云剑在哪里,而那些人中也没有一个人打得过歧路,久而久之,便无人敢上门挑衅了。 所以很多人认为青云剑是歧路的,其实不然,歧路从来没有拔出过青云剑,更别说成为青云剑的使用者了。 “你把歧路怎么了?他居然把青云剑给你了?” 云扶瑶笑笑:“你觉得我能把他怎么了?” 如花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歧路自愿的?那也不能啊?你能拔出青云剑?” 云扶瑶当着如花的面把青云剑拔了出来,那明晃晃的剑身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亮眼。 如花很诧异,看向云扶瑶的目光中带上了一分探究。 “听说天涯盟盟主的女儿最近有喜事,先去道个喜,你要不要一起?” 如花想了想,同意了。 一来,他闲来无事,也不乐意一直呆在这春楼,二来,他很想知道云扶瑶有什么能力能够拔出青云剑。 见如花同意了,云扶瑶便在如花面前坐下,为自己斟了一壶花酒,然后靠在椅背上赏月。 “你真名叫什么?” 如花愣了愣,然后回答道:“周寰宇。” “周寰宇……”云扶瑶嗫喏着一句,然后笑了笑:“你名字还挺大气。” 如花盯着云扶瑶的脸,问道:“骄阳,你为什么总顶着云扶瑶的脸?” 如果不是那双异瞳,他根本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骄阳。 云扶瑶轻笑一声:“你怎么问了和歧路一样的问题?” 云扶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说道:“我这是货真价实的人脸,不是面具,你看。” 如花怔怔的瞧着,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你是云扶瑶?!”如花惊的要跳起来了。 “你别那么大反应。”云扶瑶笑了笑。 “不是……你是云扶瑶,也是骄阳?”如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怎么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这不对劲呢? “嗯哼。”醉意涌上心头,云扶瑶点了点头,说道:“周寰宇,我发现你跟你兄长一点也不一样。” 周宇川长着一张冰山脸,看谁都没有表情,走哪都像是冬天。 周寰宇不一样,他的脸或妖媚或飒爽,笑起来格外好看,云扶瑶一直认为大业第一美人的称号不应该是她的,而是周寰宇的。 “当然不一样了,都不是一个娘生的。”周寰宇撇撇嘴。 他和周宇川同父异母,但是两个人关系也的确很好。 “可是我觉得你更好看。”云扶瑶笑嘻嘻的。 周寰宇面色一红,有些结巴:“你、你干嘛这么说,明明兄长要好看一点吧?” 云扶瑶抬手捏了捏周寰宇的脸颊,“你会哭吗?我想看你哭。” “什么?”周寰宇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回答他的是那如同棉花一般的软糯触感,周寰宇瞪大了眼睛,他能清楚的看见云扶瑶长长的眼睫毛,和白皙的皮肤上浮现的粉色。 花酒丝丝的甜腻感传入他的口腔,一时间,他有些忘乎自我,甘愿沉入这场梦境。 一吻毕,周寰宇抓住了云扶瑶的胳膊,他眸色晦暗,提醒道:“骄阳,你醉了。” 云扶瑶反抓住周寰宇的手臂,然后跨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眼睛里有朦胧的雾气,酒意上头,她既清醒又沉醉。 “我问你,是我甜,还是花酒甜?” 蛊惑人心一般的声音在周寰宇的耳边响起,他愣愣的看着云扶瑶,然后回答道:“你甜。” 话毕,云扶瑶便俯身吻了上去。 云扶瑶扶着周寰宇的脸颊,看着他脸上浮现的沉醉之色,笑道:“你长得真好看啊……” 周寰宇搂着云扶瑶的腰肢,他问:“是我好看,还是兄长好看?” 云扶瑶承认周宇川长得确实不错,但是她还是觉得周寰宇更国色天香。 第九十四章:天涯盟 天涯盟是由五个镖局组建起来的盟会,云扶瑶想不太明白,送镖为什么要建立盟会,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天涯盟背后的野心不小。 而云扶瑶就喜欢找这种野心不小的人玩,尤其是这种趁她不在大业,然后偷袭沁云楼的人。 云扶瑶和周寰宇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炎阳城,天涯盟的大盟主家的千金嫁人,所以花了大价钱铺张结彩,整个炎阳城都散发着喜庆的感觉。 云扶瑶看着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迎着新娘子进入天涯盟,便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周寰宇,问道: “你觉得天涯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结亲?” “应该是想联合起来对付沁云楼吧?”周寰宇不太确定,但觉得八九不离十。 毕竟天涯盟的野心人尽皆知,之前上落水宫问歧路要青云剑不成还想放火烧了落水宫呢,要不是有人发现,恐怕落水宫的人就遭老罪了。 “为什么是对付沁云楼?明明你们长沙堂对他们的威胁更大吧?” 沁云楼做得情报买卖,长沙堂做得买卖里也有送镖,显然是长沙堂会影响天涯盟的江湖地位。 周寰宇想了想,觉得也是,“不然让我兄长来一趟?毕竟那几个老家伙不太好对付。” “我们又不灭门。”云扶瑶转了转手腕,然后朝着天涯盟走去:“我们只是来给他们一点教训。” 云扶瑶直接拔出青云剑,一剑便劈开了天涯盟的大门。 “轰——”的一声响,那扇大门倒下,灰尘满天飞扬。 喜乐忽然听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一个方向,云扶瑶跨过门槛,脸上扬着笑意。 “老东西,这几天日子过得不错呀?” 周寰宇跟在云扶瑶身后,他是大气不敢出。 天涯盟的几个盟主武功都不弱,他害怕、担忧,甚至想让云扶瑶从长计议,但很显然,云扶瑶不会听他的。 坐在高位上的便是大盟主,脸上的笑意迅速消散,他猛的拍桌,指着云扶瑶大喊:“哪里来的宵小鼠辈!竟敢在天涯盟撒野!” “宵小?鼠辈?”云扶瑶哼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东西,趁我不在偷袭沁云楼,你胆子蛮大的嘛。” 沁云楼?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心中一惊,来参加这场婚礼的无一不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天涯盟有难,自然也有人乐得看戏。 “异瞳?你是骄阳!”有人突然出声,拉回了大盟主的思绪。 他看着云扶瑶那双格外好看的异瞳,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有眼光。”云扶瑶笑道:“你偷袭我沁云楼,伤了我那么多人,今日,我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骄阳!你不要欺人太甚!今日是我幺女的婚礼!”大盟主站起身来,他担心的当然不只有婚礼是否能进行下去。 还有在场那么多人会如何看待他。 “婚礼,你可以改日再办。”云扶瑶当然不关心这场婚礼,在她眼里,天涯盟要结亲,日后对沁云楼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这账,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自然不能改日再算。” “这哪有成到一半的亲说不成就不成的?”大盟主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哦,这样不行啊?那也可以,我们先算账,再成亲。” 说罢,云扶瑶朝着大盟主走去,边走边道:“你一共伤我沁云楼二十六人,你想怎么算?是从手开始呢?还是从腿开始?我比较喜欢从人的肚子开始,不过念在你是老人,我尊重你的意愿。” “骄阳!你欺人太甚!” 说罢,大盟主拔出长剑直冲云扶瑶。 他这个极其好面子,云扶瑶这次是直接把他的脸面撕了下来并且仍在地上反复踩踏,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云扶瑶从容不迫的提起青云剑,挡住了大盟主袭来的长剑。 “铮——”的一声,两把铁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极大的声音,大盟主脸上的愤怒难以掩饰。 云扶瑶则是轻飘飘的笑着,然后猛的抬腿一脚将大盟主踹飞。 大盟主后背撞在高位上,“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新娘子连忙掀起盖头,便看见了大盟主口吐鲜血的模样。 “爹!!!” 新娘子看见大盟主被踹飞,也顾不得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云扶瑶,直接抽出长鞭挥向云扶瑶。 云扶瑶眸光微冷,青云剑配合上青云剑法,一阵强大的剑气朝着新娘子袭去。 一道接着一道的剑刃直冲新娘子,剑刃打在她的身上,便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口子。 云扶瑶收起青云剑,然后猛的打向新娘子的手腕,新娘子吃痛一声,拿着鞭子的手不稳,鞭子便要落在地上。 云扶瑶接过鞭子,然后只用了三成功力挥向新娘子,“啪——”的一声,疼得她龇牙咧嘴。 “还真是孝顺的场面啊。”云扶瑶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新娘子倒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云扶瑶,那眼神恨不得把云扶瑶拆吞入腹,云扶瑶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怎么?你想替你爹去死?”云扶瑶语气冰冷。 新娘子愤恨的瞪着云扶瑶,然后撇头看向一旁冷漠旁观的新郎,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 可男人视若无睹。 “别看了,你们杀了人家唯一的妹妹,还指望人家救你?” 云扶瑶一脚踩在新娘子想要去拿暗器的手上,然后撵了撵,说道: “收起你的小把戏,我可是骄阳,不是你这种鼠辈能杀得死的。” 新娘子疼得脸色发白,新郎看向云扶瑶的眼中带着探究。 云扶瑶拿着鞭子一步一步朝着大盟主走去,大盟主年纪大了,现在嘴边还流着鲜血。 “骄阳!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大盟主想要后退拉开和云扶瑶的距离,但是他的后面是墙壁,他退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如此的恐惧令他抛弃了所谓的颜面。 “我当然不会只杀你,毕竟我是来算账的。”说着,云扶瑶突然扬起声音来: “所有侵犯过沁云楼利益的人,我骄阳都不会放过,今日,是天涯盟,明日,便是歃血堂。” 第九十五章:歃血堂 云扶瑶睚眦必报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江湖,而这些人依旧敢趁她不在侵害沁云楼的利益,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大盟主受难,其他盟主自然乐意看戏,可云扶瑶现在践踏的是全天涯盟的脸面,所以他们再不情愿也要上去阻止。 所以在云扶瑶要继续挥鞭的时候,二盟主站了出来,凌厉的剑锋直冲云扶瑶而来。 云扶瑶眸光冷厉,长鞭转头挥向二盟主,缠绕主二盟主的拿着长剑的手腕后猛的一甩,二盟主便被甩到了地上十米远。 “哐当”一声,长剑也落了下来。 “看来你们还是分不清局势。”云扶瑶冷冷开口:“向恒和君屹已经死了,我,便是整个江湖难以攀登的存在。” “你们要是想找死我不拦着,但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并不知道向恒和君屹的死讯,但是现在想想,连金国都被灭了,他们两个肯定也活不了。 在以前,他们便难以启迪云扶瑶的武功,她就是一个天纵奇才,在江湖中横空出世,然后带领沁云楼走向天下第一楼。 而现在,她的武功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刚刚使出的剑法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连同那把剑也古怪的很,不像是普通的长剑。 很快,沁云楼楼主骄阳大闹天涯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天涯盟五个盟主她一个人伤了四个杀了一个,还把新郎官带走了。 他们真的以为云扶瑶是来算账的。 云扶瑶依靠在树干上,打量着新郎官,问道:“你唯一的妹妹死了,你难道不想报仇?” 新郎官自嘲一笑:“报仇的前提是我有那个能力才行。” “你还打算装多久?”云扶瑶可没被他的话骗到。 她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歃血堂的事自然也不例外。 歃血堂堂主妻妾成群,孩子自然也多,而面前的这个新郎官便是堂主的长子,但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并不受宠。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很少接触武功,但这是表面,他一身轻功了得,常常半夜偷跑进书阁找武学书籍。 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 高彬炝眸光微闪,很快又笑了起来:“不愧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 “可就算我会武功又能怎样?他们人多,我那个爹又宝贝得很那个女人,我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时候,高彬炝是恨自己的,恨自己无能,连为妹妹报仇都做不到。 “仇,我可以替你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高彬炝看向云扶瑶,“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我要你听我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要是真能办到,我绝无怨言。” 周寰宇在一旁听着,问道:“需不需要我去叫点人来?歃血堂人多着呢。” 歃血堂可是江湖中人最多的势力,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走投无路的恶鬼,堂主收留他们后便要他们为歃血堂卖命。 “不用。”云扶瑶说道:“人多有什么用,一群不成气候的废物,砍了便是。” 周寰宇没再说话,只是乖乖的跟在云扶瑶身后。 快马到达歃血堂已经过去了四天,云扶瑶在天涯盟的事早已经传到了歃血堂,他们也知道云扶瑶来者不善。 但是当他们看见云扶瑶身边的高彬炝还是愣了愣。 “那是大公子吧?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能是来报仇的吧?” “他怎么和骄阳在一起?” “……” 云扶瑶抬头看着站在围墙上蓄势待发的歃血堂堂众,勾唇一笑。 “还不赶紧让高庄那个老匹夫出来!”云扶瑶大喊一声,打断了那些人的讨论声。 “骄阳!你别太狂妄!”其中一个人回应道。 云扶瑶无所谓的揉了揉脖子,然后抽出青云剑,脚踏马背一下子就飞到了围墙上。 云扶瑶一脚踹开那些拦路的人,手中青云剑极快的挥舞着,呼啸的狂风突然袭来,带来的灰尘糊住了他们的眼睛。 云扶瑶看着一群慌乱的人,冷哼一声,然后从围墙上跳下,朝着大堂走去。 周寰宇和高彬炝见状,连忙推开了大门跟了上去。 “高庄,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云扶瑶人未到,声先到,坐在高位上的高庄心惊了一瞬,然后连忙安慰自己云扶瑶不敢乱来。 可当他再次对上云扶瑶的异瞳,他还是慌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扬起一张笑脸:“骄阳楼主来了,快赐座!” 云扶瑶看着极力掩饰自己慌乱的高庄,笑意盈盈,在一旁坐下后,便听见高庄说道: “骄阳楼主,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沁云楼的能力毋庸置疑,云扶瑶能坐稳这个位置肯定也不一般,再加上云扶瑶在天涯盟的所作所为,高庄现在慌张死了。 云扶瑶摩挲着杯子,笑道:“想当初,你也是从一众兄弟里杀出一条血路,才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高庄,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此时,高庄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当然不敢忘记当年的事情。 “如果不是师兄帮你夺位,恐怕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高庄陪笑着:“是是是,景林之情,我自是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没齿难忘你还趁我不在劫沁云楼的东西?高庄,这么多年你除了老了,变得难看了以外,胆子还变大了。” 云扶瑶明明是笑着的,可高庄就是感觉一阵冰寒。 “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看别人难过了。”云扶瑶拍拍手,周寰宇便带着一众人走了进来。 呜呜泱泱的跪在地上,甚至有些人还跪到了大堂外面,而这些人便是高庄的妻妾和子女。 云扶瑶撑着脑袋看着那些人,她们瑟瑟发抖,甚至连求饶都不敢。 高庄心中一惊,他提着心脏看着高彬炝拔出了大刀。 云扶瑶朱唇轻启:“早就听说你妻妾很多,今日,我们便来看看够不够偿还我那三十多个兄弟的命。” 第九十六章:桃溪城 行走在江湖上,谁的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尤其是歃血堂这种在刀尖舔血的势力,连同后院的女人的手上都沾染着无辜生灵的鲜血。 “一。”云扶瑶看着高庄的脸色逐渐惨白。 “噗嗤——”高彬炝一刀砍下其中一个女人的脑袋,那个脑袋咕噜咕噜的滚到了高庄的脚边,脸上还挂着惊恐的表情。 “啊啊啊——”她们害怕的尖叫声像是能把屋顶掀开。 云扶瑶嗤笑一声,看向那些女人,说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们平时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害怕?也不知道午夜回魂的时候,你们会不会良心难安。” 她们惊恐的看着云扶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死亡会到来的这么快。 云扶瑶可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二。” 高彬炝再次拔刀,“噗嗤——”鲜血染红了地毯,高庄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慌张了。 他大喊一声:“够了!” 云扶瑶眼神轻飘飘的看向高庄,“够?怎么会够,这才第二个人呢。” 说罢,云扶瑶又看向高彬炝,“三。” “噗嗤——” “啊啊啊——” 她们开始向云扶瑶磕头,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四。” “噗嗤——”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根本没有杀过人!”一个模样娇俏的女人匍匐在云扶的脚边,她泪流满面,着实是楚楚可怜。 云扶瑶弯腰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道:“你没杀过人啊?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情报有误咯?” 女人惊恐着,她甚至不敢说话。 “五。” “噗嗤——” 大堂内已经满是鲜血,连同高彬炝的衣服上也有血迹。 “我真的没杀过人……”女人呜咽着,她祈求云扶瑶心软放她一马。 “你没杀过人?那高雅是谁杀的?”云扶瑶微微挑眉。 高雅就是高彬炝的妹妹。 女人像是感受到了身后炽热的视线,她害怕极了,指着身后的一个女人,连忙说道:“是她!是她指使我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被指着的那个女人心里一惊,连忙大喊道:“不是的!别听这个女人胡说!我哪里敢对高雅下手!我没有!” 两个人女人很快就吵了起来,云扶瑶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庄气得难受,他大喊一声: “够了!骄阳,你有本事冲我来,为难她们做什么!?” 云扶瑶看向高庄,讥讽一笑:“哟?现在才想起来维护她们啊?高庄,你胆子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嘛。” 高庄脸色阴沉的看着云扶瑶,然后猛的冲向云扶瑶。 云扶瑶坐在那里不为所动,高彬炝脸色阴沉,他突然出现在云扶瑶身前,挡住了高庄的攻击。 高彬炝会出手是高庄没有想到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高彬炝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废材。 “你——!”高庄惊讶出声。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材能够提动这把大刀吧?”高彬炝冷笑道。 “高庄,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事的,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劫了我的东西还伤了我的人,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云扶瑶拿出一把匕首丢在她们面前,说道:“你们谁把高庄的心挖出来,谁就能活。” “你!”高庄被云扶瑶的话气到了,他气得手指都在打颤。 云扶瑶看着那些女人安静了一瞬,然后像饿狼扑食一般去抢夺那把匕首。 高庄也看见了,他心寒。 云扶瑶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闹剧。 可到底是高庄武功高,几个女人奈何不了他,但是架不住他的儿子们也要来掺一脚。 当匕首插进心脏的时候,仿佛全场都听见了那“噗嗤”的一声,高庄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平时最宠爱的儿子。 “你……你……”最后竟是连遗言都没有留下。 云扶瑶拍了拍高彬炝的肩膀,说道:“好戏看完了,接下来也该你出场了。” 高彬炝立马领会了云扶瑶的意思,把目光投向那些曾经不把他当人看待的人,如同毒蛇的眼睛。 云扶瑶最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歃血堂,周寰宇跟在一旁,有些没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云扶瑶侧头去看他。 周寰宇回答道:“我在想,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他们是……这样的。” 周寰宇甚至想不出来该怎样形容。 长沙堂的前堂主,也就是周寰宇的父亲,云扶瑶小时候见过一次,是个心怀大爱的人,那样的人的家庭自然不可能出现像歃血堂这样的情况。 云扶瑶笑了笑:“世间万般不同,你有你的幸福美满,自然也有别人的痛苦难堪。” “高彬炝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他的母亲可是原配,曾经的风华绝代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最终郁郁而终,留下一双儿女,儿女却也不得善终。” 曾经,高彬炝的母亲也是名动一时的美人,结婚生子后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死的时候,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还在跟别的女人恩爱。 留下的一双儿女,儿子备受屈辱的长大,女儿更是饱受欺凌,最终死在自己父亲的小妾手上。 周寰宇沉默过后,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桃溪城吧。” “去那里?” “听说那里风景好。你不想去?” 周寰宇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桃溪城被誉为世外桃林,而长沙堂曾经的总部就在那里,也是周寰宇长大的地方。 “知道你想家了。”云扶瑶笑了笑:“先去看看再说。” 没有哪个生活在外面的孩子不想家的,自从父母过世后,周宇川便接手了长沙堂,带着年幼的周寰宇去了京城。 两个人一路向西,来到了桃溪城。 满城的桃树光秃秃的,并不好看,但周寰宇满脸的怀念。 周寰宇带着云扶瑶到了一处宅子前,这是他曾经的家。 推开门进去,里面干净整洁,周宇川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弟弟以及云扶瑶,愕然后恢复了冰山脸。 第七十六章:星牧 “你们怎么来了?”周宇川问道。 “我们不能来?”云扶瑶挑着眉。 “兄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周寰宇问道:“兄长不是去长溪了?” 周宇川“嗯”了一声,回答道:“那边的事解决完了,路过这里,所以回来看看。” 周宇川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低下头。 云扶瑶知道,因为手底下那些人给的情报里有写,周寰宇不知道,因为他就像是个傻白甜。 周寰宇信了周宇川的话,云扶瑶自然也没有戳破。 趁着周寰宇离开的空档,云扶瑶开口说道:“长溪那边的事你似乎没有解决。” 周宇川拿着水壶的手一顿,他抬头看向云扶瑶,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危险的光芒: “这跟你没有关系。” “可你解决不了长溪那边的事,就会威胁到周寰宇的生命安全。” “我的弟弟不需要你来管。” “若是我非要管呢?”云扶瑶挑眉看向周宇川,那双异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你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骄阳,有些事不是你能解决的,我奉劝你一句,哪里来的回哪去。”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骄阳管不了的。” “你!”周宇川被云扶瑶这番不听劝的模样气到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宇川可不信云扶瑶到这里来什么也不求。 “长溪那边什么情况?”云扶瑶问。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你也别管。”周宇川的眉宇之间浮现出一抹烦躁。 “你不说我就去告诉周寰宇。”云扶瑶威胁道。 周宇川:…… 周宇川害怕云扶瑶真的去告诉周寰宇,把周寰宇牵扯进来,他再不愿意也只能如实告诉云扶瑶: “长溪那边是叶家的嫡长子叶修然出山了,劫了长沙堂的一批货物。” “叶家?那个隐世家族之首的叶家?”云扶瑶有些诧异,对于隐世家族,她只听说过。 周宇川点点头:“他是冲长沙堂来的,所以我才说跟你没关系,守好你的沁云楼就是。” “你们长沙堂还和隐世家族有牵扯?” “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长沙堂前堂主,也就是周宇川和周寰宇的父亲,和叶家家主有过节,已经不只是相看两厌的程度了。 “那叶修然有多厉害?”云扶瑶对隐世家族充满了好奇。 听说这些隐世家族里,嫡长子一般都是最厉害的。 她还没想过收复隐世家族,但是毕竟人家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收之理? “隐世家族的功法都是世间少有的,那个叶修然的功力应该在我之上。” 周宇川的脸色不好看,毕竟那个叶修然比他要年轻许多。 云扶瑶摩挲着下巴:“是么?这么说来,我还真应该去会会他。” 说着,云扶瑶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去?”周宇川叫住了云扶瑶,问道。 “去长溪,看看这个叶修然到底有什么能力。”云扶瑶回答道。 周宇川没拦着,毕竟他和云扶瑶也不是什么交心的朋友,她要去,他没必要拦。 云扶瑶前脚刚走,周寰宇后脚就回来了,他没看见云扶瑶,于是问道: “兄长,骄阳呢?怎么没看见她?” 周宇川淡淡道:“她走了。” 周寰宇:??? 见自家弟弟一脸的错愕,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周寰宇嗫喏一会儿后回答道:“兄长,其实……我喜欢她。” 周宇川平淡无波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看着自家弟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才多久没见,弟弟就被拐走啦? “兄长,你不觉得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吗?她果敢、积极、有目标,武功还很厉害,最主要的是她很漂亮。” 周宇川有些不太想和这个弟弟说话,转身继续浇花,只是平淡的回了一句“哦。” “她去哪了?” “我哪知道。” 周寰宇见状只是苦恼着,然后也出门了。 周宇川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在前往长溪的路上,云扶瑶碰见了一个被土匪围攻的小孩儿。 小孩儿的穿着并不普通,但是不难看出很低调,云扶瑶见那几个壮汉手中的刀要砍在小孩儿的脖子上,连忙上前拔出青云剑。 剑气将那几个土匪击退很远,如同利刃一般的剑刃让他们一命呜呼。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来临,小孩儿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云扶瑶手腕一转收起了青云剑。 “你一个小孩儿怎么在荒郊野外?”云扶瑶见小孩儿愣在了原地,还以为他被吓着了,“你的家人呢?” 小孩儿愣愣的看着云扶瑶的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云扶瑶愣了愣,笑了起来:“小鬼,你还挺可爱的。” 小孩儿连忙拉住了云扶瑶的袖子,说道:“姐姐,我无家可归了,我的家人都死了,我可以跟着你吗?” 云扶瑶愣住了,一瞬间想到了叶允礼带着她的女儿在人群厮杀的场面,一下子就心软了。 拉住小孩儿的手说道:“我可是会杀人的人,你跟着我你不害怕吗?” 小孩儿摇摇头:“那都是他们活该!” 云扶瑶被小孩儿逗笑了,她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我星牧就好啦,星星的星,牧野的牧。” 捡到了一个小孩儿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也不是第一次捡了,云扶瑶没想过真的把星牧带去长溪,到时候要是真打起来,哪里有心思管他。 所以云扶瑶想把星牧丢到公主府去,便只能往封地的方向走去。 一路往东,有着日行千里的能力,自然很快就到了封地。 公主府里还保持着离开前的模样,只是现在这里没有叶允礼,也没有粉嫩的小团子,心里有瞬间的落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