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后宫三千陛下真的抵不住》 第1章 朕姓枫不姓慕 “这长春宫,本公主终是要离开了。”枫妄卿似笑非笑的垂着眸,让人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绪。 弑父上位后她改姓随母为枫,把先皇的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大公主慕卿卿。 只有玄安新帝枫妄卿。 “陛下,六公主在殿口闹呢,景逸他们不敢动手快拦不住了!”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殿,见枫妄卿不为所动更急了:“陛下!” “小桃,让她进来。” 小桃一愣,点点头立刻快步离开。 “慕卿卿!!”小桃刚离开半分钟,少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枫妄卿挑了挑眉,看着眼前气的小脸通红的慕思雨勾了勾唇:“来人。” “把六公主拖下去,掌嘴。” 慕思雨咬牙切齿的推开准备动手的小桃,狠狠瞪着仍是轻笑着的枫妄卿:“慕卿卿!你凭什么动本公主!!” “小桃,还不动手?”枫妄卿淡淡的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慕思雨,唇角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六公主唤朕什么?” 慕思雨被两个宫女扣住手,而小桃那一巴掌让她半天还没缓过神来:“你..你在说什么!” “六公主以下犯上,朕已是从轻处理了。”枫妄卿不愿再多分给她一个眼神:“小桃,拖出去动手,不要脏了朕的眼。” “是,陛下。”小桃挑了挑眉,这六 公主往日总刁难她们陛下。想到这,小桃翻了一个白眼:“六公主,陛下虽不与您计较,但奴婢下手可是没轻没重。” 被拖出殿的慕思雨咬了咬牙,下意识脱口喊道:“慕卿卿!你就不怕我向父皇告状吗!!” 一旁的景逸轻笑一声,看向慕思雨目光不带一丝情绪:“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还不等慕思雨反应过来,小桃便接了他的话:“公主你猜,为什么您的好父皇现在被称为先皇?” 慕思雨眸光一颤,是啊,慕卿卿这个疯子杀了父皇,还改了国号自己上位了。 往日见慕卿卿不受父皇宠爱,她没少欺负她,而自从枫皇后罚了贵妃被父皇杖毙之后,慕卿卿更是不受她们待见。 在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宫人抢了长春宫的碳火和吃食,还将长春宫的份例私入囊中。 而这个疯子...竟然将父皇给杖毙了。 慕思雨眸底闪过一抹惊慌,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小桃看着慕思雨身上的金银软玉,细嫩的手更是不见一丝薄茧,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娇贵公主。 和记忆中往日枫妄卿的处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桃心疼的握了握拳,咬牙一脚踹上了慕思雨的腿。 慕思雨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更是流了出来。 “公主难道很疼吗。”小桃的 眼眶也红了许:“您或许还记得您让陛下跪了一夜,第二日还让先帝打了陛下二十棍?” “就仅仅因为陛下和您穿了一个颜色的衣裳,您就差点杀了她!”小桃的眼里满是愤愤不平,握紧的拳头都在颤抖。 景逸皱了皱眉:“小桃。” 小桃恍恍惚惚的看向站在殿口的枫妄卿,眼泪忽的就流了出来:“陛下...” 她与景逸从小陪在枫妄卿身边与她一起长大,枫妄卿从来不把她和景逸当下人看。得到了赏赐就立刻分享给他们,而她吃的那些苦,却从不开口向他们说。 “别哭了。”枫妄卿无奈的走上前:“往日让你端盘子你端不好,现在让你打人也不会了?” 语落,淡淡看向跪在地上的慕思雨。 “知道朕为什么罚你吗。” 慕思雨不敢与她顶嘴:“我叫了你的名字。” “你叫的才不是朕的名字。”枫妄卿轻笑一声:“朕姓枫,不姓慕。” “你说,皇帝姓枫,那你们这些姓慕的,还能叫皇子公主吗?”枫妄卿抿了抿唇:“朕今日便免了你的罚,今日收拾收拾东西滚出皇城。” “你要赶本公主走??” 枫妄卿眸光一冷:“你也可以去找你的父皇。” 慕思雨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因跪下而皱皱巴巴的裙摆。 第2章 她的朝堂她说了算 朝堂上,大臣们面色凝重,却无人敢发言。 “好了,众位爱卿。”枫妄卿一身定制龙袍坐在龙椅上。明明是一张清秀娇小的脸,却看起来尽显威严,她挑了挑眉,冷声开口:“朕知道你们接受不了先帝驾崩的事,但是这玄安总需要一人一统天下。” “朕是先皇后独女,枫家更是先帝的父辈。”枫妄卿勾了勾唇,扫视了大臣们一眼:“朕的表舅掌握兵权,如今更是传给了朕,若有哪位爱卿不服,朕可以送他去与先帝商讨。” 大臣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枫妄卿压根就是在拿武力镇压他们。 “那么,朕需要的是枫家的血脉,慕氏一族便不需要待在皇宫中了。”还不等大臣们反应过来,枫妄卿便把手中的圣旨丢给一旁的景逸:“念给爱卿们听听。” 他又不是太监。 景逸眸光微闪,并不反抗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枫氏血统隆重,先帝后代有愿改姓为枫者留,仍为慕氏者归属庶民,钦此。” “这,这简直是荒谬。”“天家血脉怎能沦为庶民?”“这已然是枫氏天下了,怎能算是荒谬。”“是啊,玄安祖辈也是枫氏,但先祖只有四个女儿,本该传给枫先皇后的帝位是被先帝夺位才改帝姓为慕的。” “众位爱卿退下吧,朕没工夫听你们争论。” 朕就是通知你们,又没打算跟你们商量。 枫妄卿的态度写在脸上,大臣们只好纷纷跪下行礼:“陛下万岁万万岁。” 见大臣们散的差不多了,枫妄卿伸了个懒腰后看向景逸:“小桃呢?” “陛下,小桃还在睡觉。”景逸无奈的摇了摇头,逗的枫妄卿轻笑出声:“这丫头。” 往日她不受待见,也自然就被免了请安礼和各种宴席,不过倒也因此不用早起,小桃也和她睡惯了懒觉。 “长春宫那边打点好了吗?” 景逸点了点头:“陛下现在过去吗。”见枫妄卿直直的看着他,不禁有些慌了神:“陛下?” 枫妄卿看着那悄然绯红的耳根,眉眼 染上许些笑意:“没事,现在去吧。” 她起了身,走出朝堂的同时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她打量着眼前的皇宫,陷入了深思。 狗先帝夺位后却不敢废后,一来是忌惮舅舅的兵权,二来就是考虑忠于枫家的大臣也有许多。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削弱了表舅的兵权除掉了那些大臣后,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借口杖毙了母妃,还不允许她葬于皇陵,想将其尸骨弃置乱葬岗。 还是景逸偷偷将他母妃尸骨寻回,而她便守着母妃的木棺和长春宫,一守就是十年。 可能是狗先帝嫌弃长春宫被她和母妃住过了,便没有将她赶出宫殿,但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狗先帝薄情却宠妃甚多,她的皇弟皇妹们多到甚至她现在还没认全。 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曾去过别的妃嫔的宫殿,也不曾参加过宴席,所以她唯一面熟的就是日日欺负她的六公主和同样被欺负的三弟。 她回了神,突然想起了那个为她挡了一棍子的三弟慕尚言。 第3章 成为你最锋利的刀刃 “皇姐?你找我?”慕尚言看着眼前托着腮打量他的少女,似是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不妥立刻改了口:“陛下,您找尚言有什么事?” 枫妄卿莫名就想逗逗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尚言,慕氏的人被朕归为庶民了,你想留在皇宫,就只能入朕的后宫侍奉朕。” 慕尚言脸一红,即便低下头小声道:“尚言...愿意。” 枫妄卿没听清楚,看着眼前的少年低下头还以为他是生气了,立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朕开玩笑的,朕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改枫姓。”顿了顿,又笑着开了口:“你若不愿意,朕便让你归属朝堂。” 她是有那么一丝丝好色,但她又不是变态,慕尚言才刚满15岁,更何况又是她的弟弟。 慕尚言虽是宫女所生,却一直分外喜欢读书。他那宫女母亲倒也争气,虽不得宠,但意外攀上了太后,也为慕尚言争取了一个好的太傅,也让一直以来刻苦读书的慕尚言有了正确的指导。 “陛下,对于尚言而言,姓枫姓慕无异。”慕尚言垂下眸,隐去了眸底的情愫:“但尚言想向陛下证明,尚言的存在是对陛下有益的,所以尚言愿归属朝堂。” “乖。”枫妄卿对这个 总是愿意挡在她面前的皇弟颇有好感,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带着姐姐的口吻说道:“朕相信你的实力。”一顿,似是有些无奈:“只是你若为慕姓,在朝堂可并不好立足,你归姓枫氏,朕还可以给你封王保护你。” “尚言不需要陛下保护。” 慕尚言的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尚言会在百官中立足。” 他会成为皇姐手中最锋利的刃。 他一定会帮助皇姐。 枫妄卿点点头:“那朕便派遣你前往隋安城,那地方不大,却盗贼公行民不聊生,还时常有洪涝。”她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地方不大,民众掀不起大的波澜,先帝一直不看重此地的治理。” 狗先帝夺位却治不好国,也不明白民为水君为舟的道理。但所幸玄安国人才济济,一心为国的大臣们居多,也才没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隋安城此地虽难治理,但倘若改善颇有成效,将是慕尚言用实力证明自己冲进朝堂的最好的机会。 枫妄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尚言,眼前的少年也就比她高了半个头,好看的面颊尽显青涩,虽以往和她一样在宫中备受排挤,却也挡不过实实在在是个皇子,生了个极好的模样。 也不知这般令人怜 惜的少年,会不会在朝堂受人欺压? 枫妄卿叹了口气,又是狠狠的捏了捏少年的脸颊:“朕还有事处理,先走了。” “尚言目送陛下。” 慕尚言看着少女渐远的背影,恍恍惚惚又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一个下午。 那日他刚读完书在宫中散步,却被从墙边洞里钻出来撞到他身上的人给吓了一跳。少女一脸可惜的看着被撞翻在地的一盘点心,明明自己还坐在地上却担心的看向了他:“你没事吧小弟弟?” 他对眼前的少女是略有耳闻,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混的更惨的皇嗣,他摇了摇头:“不打紧的皇姐。” “你认识我?” 少女呲牙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后揉了揉他的头:“小皇弟,你要努力读书呀~” 他眸光微颤,在宫中受惯了人白眼,还是第一次在除了母妃身上的人得到温暖,似是眼前少女的笑容太过灿烂,他垂下了眸,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 被她那抹笑容温暖了许久许久,这恐怕也就是为什么当见她被罚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冲向她,挡在她的身前。 他真的太想守护那个笑容了。 为了姐姐,他会成为那把最锋利的刃。 成为她的刃。 第4章 又一次上演宫斗 安排好先皇后下葬的事宜后已是到了午时,虽是冬日,御花园的花仍是竞相开放。迎面刮来的寒风中隐隐带着花香,雪地花丛中那披着薄纱的妖娆身影翩翩起舞。 枫妄卿一时失言,身侧的景逸和小桃也是开不了口。 “她...不冷吗?”小桃被风吹的一哆嗦,下意识又拢了拢了肩披:“任太妃这是干嘛呢?” 枫妄卿也并不理解,这是先帝死了,任桃棂也跟着疯了吗? “小楠子,你上前去问问。”小桃见枫妄卿也是一脸好奇,立马搓了搓手吩咐给了一旁看戏的小楠子。 “得嘞!”小楠子立刻快步向前,而被打断舞蹈的任桃棂一脸不满,大声吼道:“狗奴才,皇上只是禁了本宫三个月足,又不是不宠本宫了!你大胆来打扰本宫邀宠!!” 枫妄卿众人:“....” 小桃眼珠子一转,没忍住笑出了声:“陛下,这位被禁足的贵妃怕是还不知道先帝驾崩的事。” 枫妄卿揉了揉眉心,这任桃棂真是蠢到家了,宫殿都移出后宫了,还认为自己 只是失宠。 难怪一直斗不过别人,唯一的女儿还被和亲到了邻国。 “随她去吧,想跳就跳。”枫妄卿懒得看她跳舞,转身就准备离开,谁料到还没走两步就被任桃棂发现了身影:“慕卿卿!” 枫妄卿皱了皱眉,一旁的景逸见状立刻开了口:“任太妃对陛下不敬,拿下!” 被迫跪在雪地中的任桃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打了个喷嚏,小桃没忍住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还以为任太妃不冷呢。”顿了顿,解开了自己的肩披就拢在了她的身上:“任太妃年纪也不小了,还学人家小姑娘雪地跳舞,真不怕得风湿啊。” 任桃棂差点没气的两眼一翻:“你!” “罢了,来人,送任太妃回殿。”枫妄卿也暂时不想看见任何跟狗先帝有关的人,淡淡的瞥了任桃棂一眼后转身又迈开了腿。 “呀,这不是妹妹吗。”身姿窈窕的女人笑着朝任桃棂走来,看见枫妄卿后缓身行礼:“参见陛下。” 枫妄卿挑了挑眉:“湘太妃。” “我与卿卿倒是许久未见了。” 湘尤霜掩唇一笑,又看向地上的任桃棂:“妹妹怎大冬天的,还穿的这么少。” 这宫里的女人,哪怕皇帝没了也还能斗起来。想到这,枫妄卿打量起了这一位宫斗赢家。 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仍像少女,不比任桃棂的娇艳,却透着一股灵气,看着单纯不已。就连宠妃甚多的狗先帝也曾夸她清纯动人,满腹诗书才气,偏宠了她好一阵子。 可就是这样看着单纯的人,让任桃棂唯一的女儿被迫和亲给邻国的老皇帝,变相杀了先皇后后甩锅给了当时的宠妃。不仅这些后宫手段,她还手握玄安部分兵权,朝堂内也遍布她的眼线。 恐怕就连这次任桃棂在这御花园的雪地里跳舞,都是她的手笔。 任桃棂虽被禁足了三个月,但是身边的宫人可都可进出宫殿,先帝死了足足一个礼拜,她宫内的人不可能不知晓。 枫妄卿眯了眯眸子,她倒要看看,这湘尤霜究竟想做什么。 她非要扒了这老狐狸精的皮不可。 不仅如此,湘尤霜手里的兵权,她也要收回手中。 第5章 挑选男妃 “陛下,这是湘太妃为您挑的后宫人选。”小桃捧着厚厚一沓册子,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先帝妃子虽然多,但是高位的也就只有湘尤霜和任桃棂,任桃棂三个月禁足还没完期,而她枫妄卿也不是什么自找没事放人的善人,这挑选后妃的事自然就落在了湘尤霜手中。 枫妄卿看着册子上一张张俊俏的脸抿了抿唇,这些人选里定少不了湘尤霜的眼线。 不过既然是湘尤霜亲自挑选的人,那必然也只能成为眼线。 毕竟若是这里面的人出了问题,枫妄卿定会第一个找湘尤霜的麻烦。 “朕便不看了,都纳入后宫吧。”枫妄卿嫌弃的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再看这些画像一眼,撇了撇嘴直接站起身走出养心殿。 “陛下...”小桃看着手中厚厚的名册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睛:“这人可不少啊...这玄安城有点名声的名贵子弟可都在这了。” 这么多人...陛下养得起吗。 枫妄卿没忍住笑出了声,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小桃的脑门:“你陛下不差这点 养男人的钱。”顿了顿,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先帝藏的那些银子,够朕养三千个男人。” 这狗先帝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从税中每年克扣的那些银子和藏在山洞里的金银财宝全都落到了枫妄卿的手中。 小桃立刻星星眼崇拜道:“陛下可真有钱!”语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陛下再多养一个我...” “打住。”枫妄卿挑了挑眉:“你整日好吃懒做,朕可养不起你。” 小桃委屈的撇了撇嘴,不满的看向一旁憋笑的景逸:“景逸,你看陛下都不心疼咱了。” “是你,不是咱。”景逸无情回道。 枫妄卿被逗的没忍住又笑出了声,见小桃一脸哀怨的看着她这才勉强憋住了笑:“既然你觉得不公,朕正好也不想做养男人的冤种,那明日便唤这些人进宫,朕必然仔细挑选。” 景逸默了默,接过了小桃手中的名册放在桌案上,若有所思的翻了起来。 “陛下,您看,这是不是少将军?” 见景逸脸色一变,小桃便凑过脑袋去仔细打量着名字旁的画像 ,讶异道:“陛下,这人真的长得与少将军极其相似。” 枫妄卿一愣,眸子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少将军失踪好些年了...”小桃似是有些疑惑:“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后宫的人选中?” 见枫妄卿恍若失神,景逸下意识皱了皱眉。小桃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刻干笑两声:“说不定,是湘太妃故意安排了一个长相相似的呢...” “是不是他,试试便知。”枫妄卿抿了抿唇,脑海中却又闪过少年的身影,记忆中那少年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瞪着她,撕心裂肺的吼道: “枫妄卿!!都是你!!” 她眸光微颤,如果真的是他,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向他解释。 毕竟,逼死了他兄长,弑他全族的人,是她的父亲。 而这道圣旨颁发的时候,她碰巧从养心殿走出来与他迎面相撞。 那是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也不过是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受人厌弃的公主。 可说到底... 他心底还是厌恶着她的吧。 第6章 她和夏小将军 曾经的朝堂有两家独大,其一是手掌政权的白丞相,其二是战功赫赫的夏将军。 白丞相在朝堂斡旋多年,又经常与其他官员打交道,早已看清皇帝心中的顾虑。所以一直收敛锋芒,虽站在顶端却拒功拒赏,从不拉帮结派,叫人看不出半分野心。 与之相对的就是常年在外打仗的夏老将军,身为武官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性子直率,甚爱交友。 一朝攻匪天下知,从此名震玄安。 夏家因功得赏,家族兴旺,盛久不衰。 同时,也在皇帝的心里埋下了隔阂。 皇帝的心很大,大到装的下整个天下,皇帝的心也很小,小到容不下一个功盖其主手掌兵权的人。 夏老将军并不改初心,仍旧一心为国。但那野心勃勃的嫡次子却不安于现状,总想压那小有名气的嫡子少将军一头。 夏锦晟不喜他那同胞弟弟,夏家门风正派,可夏觅宇却整日研究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子。 夏觅宇自以为瞒过了家人就等于瞒天过海,却不料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皇帝看在眼里。 而他那点可笑的攀比心,成了葬送整个家族的导火索。 一向谨慎的夏锦晟很快就发现了夏觅宇通敌的书信,他毫不犹豫就抡起拳头给了夏觅宇一拳。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砍头的死罪!!”夏锦晟 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一拳揍翻在地的弟弟,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杀了我们一家都保不下你!” “我又不是真的通敌!”夏觅宇也有些火气上头,迅速爬起身来向夏锦晟挥了一拳:“我传递的都是虚假信息!” 他那一拳用了十成力,奈何夏锦晟武功在他之上,握住他的拳头反给了个推力,他又被狠狠摔倒在地。 “你以为皇上真的在乎你传递的消息是真是假吗?” 夏锦晟无力的勾了勾唇:“对于皇上而言,比敌军更有威胁的是我们夏家。” 语落,他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夏觅宇的屋子用着轻功飞身上了屋顶。 他似是已经料到了家族的未来,看着不见星光的黑夜,只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夏锦晟?” 少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夏锦晟有些不敢相信的随声望去,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的?” “慕卿卿,你也是个不要命的。”夏锦晟皱了皱眉:“你见过哪个公主深夜出宫爬到别人屋顶上的?” 慕卿卿懒得和他解释,嘴一撅:“你管本公主?本公主有的是法子出来。” 反正除了母后也确实没人管她。 “怎么?你也到屋顶来数星星?”慕卿卿用手戳了戳他,又冲他眨了眨眼。 夏锦晟目光柔了柔,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 袋:“真羡慕你啊...整天像个笨蛋一样,什么都不用想。” “去去去。”慕卿卿嫌弃的拍掉了他的手:“装什么深沉,你也才十几岁,天天说我是个娃娃。” “我是家族的嫡长子,必须要肩负起责任。”夏锦晟的眸中闪过一抹坚定,认真说道:“我不能辜负父亲的良苦用心。” 慕卿卿似乎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是你有一个不靠谱的弟弟。” “你都听到了?” 慕卿卿翻了个白眼:“你俩那声音都快把屋顶给吼翻了,我想不听到都难。” 夏锦晟一愣,那张略显青涩的脸颊写尽了尴尬,他有些欲盖弥彰的干咳了两声:“今夜的事,你要保密。” “知道了知道了。”慕卿卿点了点头,见不远处照来光亮立刻拉着慕锦晟就趴了下来,小声道:“有人来了。” 慕锦晟一脸疑惑,可这是他家啊,他为什么也要跟着躲起来?见少女一脸认真的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还是点点头捂住了嘴。 “觅宇,怎么了?又和锦晟吵架了吗?怎么闹得这么大的动静?”女人抽泣的声音从屋底下传来,慕卿卿侧耳听了听,了然的看向了夏锦晟。 慕卿卿朝他努努嘴:“是你妈。” 夏锦晟眉角一抽,他怎么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第7章 卿卿喜欢那个哥哥 夏锦晟真的很想掰开慕卿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眼前的女孩丝毫不在意自己公主的身份,侧着脑袋将耳朵抵在瓦砖上偷听。那认真的劲头和专业的姿势让夏锦晟怀疑她是不是天天趴在别人屋顶上偷听。 “夏府只有你们两个孩子,娘真的一心都在你们身上。”夏母低声抽泣道:“要是你们有个好歹,娘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慕卿卿闻言不禁有些动容,她的母后也是万般疼爱她。虽然父皇好像并不喜欢她和她的母后,但是她却好像从未见母后掉过眼泪。 眼看着眼前的少女神色忽的就失落了下来,夏锦晟下意识就慌了神:“卿卿?” 慕卿卿眨巴眨巴眼:“嗯?” 夏锦晟的目光顺着那双大眼睛向下看去,那粉色的唇瓣在月光下显得娇艳欲滴格外诱人,看的夏锦晟几乎是一瞬间红了脸。 他居然对一个娃娃起了不轨之心! 罪过啊... “干什么啊夏锦晟。”慕卿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顿了顿,看着夏母远去的身影又开了口:“你娘走了。” 夏锦晟的脸仍旧染着可疑的绯红,他咽了咽口水发现说不出话,只能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啊,我也该走了。”慕卿卿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眸看了夏锦晟一眼:“回见了夏小将军。” 语落,顺着屋檐就跳了下去。 而夏锦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也是 轻声开了口:“回见了小公主。” 虽说是回见,可两人再次相遇,就是第二天下午。 慕卿卿是头一回被吩咐盛装出席养心殿,可枫皇后那隐隐约约担忧的神色让她也感到了几分不安。 头一回正儿八经的打量养心殿,慕卿卿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明的情绪。 一些穿着和宫内的人明显不同的人,正肆意用目光打量她。 “卿卿啊,到朕身边来。”她的父皇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眉眼里满是疼爱,看的慕卿卿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这是朕的大公主。”慕路也是略微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她,即便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座下中满脸都是惊艳的人们。 “顾盼生姿,妙不可言。”为首的男人笑的表情略显狰狞:“那陛下准备何时将大公主送来本王国家。” 慕卿卿咬了咬唇垂下眸,这狗皇帝是真不想让她好过一天。 她用余光偷偷扫了座下的人一眼,发现那男人身旁还紧贴坐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那男孩也正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她。 慕卿卿灵机一动,立刻抬手指向那个男孩,偏头对慕路说道:“父皇,儿臣要嫁给他。” 慕路的脸果然一瞬间就黑了下去,但还是强撑着笑意看向她:“卿卿,能嫁给秘尔王是你的福气。” 慕卿卿:“....”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慕卿卿当然不会放弃:“可是儿臣喜欢那个哥哥!”语落,又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儿臣非他不嫁。” 座 下的那个男孩似乎是被慕卿卿演的这出戏给逗乐了,也侧过头大声开口:“阿父,儿子也喜欢这个妹妹。” 秘尔王疼儿子,见两人年龄相仿便没出口阻拦,但毕竟是他要与玄安结亲,思索片刻后便笑着开了口:“那本王便只能迎娶别的公主了,玄安与我秘尔是亲上加亲啊!” 慕路脸色一僵,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慕卿卿:“....那如此甚好。” 慕卿卿才不会傻到与他对视,把头偏过去后冲着座下的男孩龇牙一笑。那男孩也是略微一愣,即便也冲她勾了勾嘴角。 秘尔王见两人目光黏在一起,不禁哈哈大笑,但考虑到往返的时间太长,便起身朝慕路抱拳鞠躬:“时候不早了,那便希望陛下挑个良辰吉日将公主送往我国,本王必定不会薄待了公主。” 慕路也不好拒绝他,只能勉强一笑:“秘尔王路途小心。” 见秘尔国的众人已经走出养心殿,慕路疼爱女儿的形象便装不下去了,上下扫了慕卿卿一眼后冷声道:“还站这干什么,滚回你的宫殿。” 慕卿卿只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不显:“是。”话音刚落,殿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皇上!夏家一代忠良!还望留他们一命!”“皇上三思啊!!”“皇上!玄安不可失夏将军啊!”“还请皇上明察,夏家万不可能通敌!” 慕卿卿一愣,几乎是一瞬间就迈不动了步子。她目光微颤,父皇要处决夏家?! 第8章 用情至深不能与之相望 慕卿卿听见夏家满门抄斩的消息只感觉眼前一黑,缓了好半天才能迈开步子。 刚摇摇晃晃的绕过了跪成一片的大臣,还不等慕卿卿反应过来,就迎面撞上了红着眼眶跑来的夏锦晟。 “慕卿卿...求你!”夏锦晟跪在她的面前,面上布满了泪水:“你去和皇上说,夏家绝无异心!你是公主...皇上会听的对吧...求你了慕卿卿...” 夏锦晟跪下的那一瞬间,慕卿卿感觉时间都被放慢了下来,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和喧闹嘈杂的声音萦绕在身边,令她动弹不得。 她嘴唇发颤,弯腰想扶起他,伸出去的手却被他躲过。 “慕卿卿...为什么你昨夜跑来夏府?”夏锦晟独身一人从夏府跑出,跑了许久的路加上阳光刺眼,这会儿已是神志不清,他双眸失神,几乎是快要失去了焦距,却仍执着的喃喃道:“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对吧?” 慕卿卿到底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并不知道她此刻的回答对夏锦晟来说有 多么重要,也不明白夏锦晟有多么需要她的回答。 哪怕只是简单的“不是我”这三个字。 可她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锦晟失落的垂下了头。 而两人再次对视,她竟从往日那温柔的眼眸中看到了许些恨意。 “慕卿卿!!都是你!!” 后面的话慕卿卿没听见,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恢复意识后,她发现自己在满是白色的长春宫内,小桃一身孝服哭着告诉她她发了高烧昏迷了三天,可皇帝不肯给长春宫派遣太医,护女心切的枫皇后去了养心殿就再也没回来。 而枫皇后的遗体,是景逸深夜从乱葬岗抱回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慕卿卿又昏了过去,一昏就昏了十天,再次苏醒,缓了两个月才缓了过来。 心疼侄女的枫溪谷连夜一人从边疆赶回玄安,问慕卿卿愿不愿意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得到了那个肯定的答案后枫溪谷开始了反叛的筹划。 慕路并不得民心,而且夏家结交的家族 甚多,许多大臣也有了反叛的心思。但想要做到推翻一个皇帝的政权并不容易,更何况他还被削弱了兵权。 他费尽心思将慕卿卿培养成了一个满腹经纶,将帝王之术熟练于心,更有武功傍身的皇女。 十年,枫溪谷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他不为名利,只为了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为自己的小侄女讨回一个公道。 枫妄卿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全天下都拜倒于她之下的那一刻,枫溪谷将兵权作为登基之礼,赠与了枫妄卿。 女帝枫妄卿将国号慕间改为枫谏,从此玄安开启了新篇章。 世人皆叹枫将军至今不娶,却无人与他共情过往种种。 枫妄卿登基后开始处理慕路留下的各种烂摊子。 而枫溪谷带着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深藏功名隐世独居。 他心底永远藏着一个不管怎样也不肯掉一滴眼泪倔强又坚强的女人。 他会怀着这份情意,踏遍千山万水,去追寻心底的答案。 他说心心念念。 他说永不相见。 .... 第9章 臣倾慕陛下 选妃之日整个玄安倒是都热闹起来了,源源不断的马车和人群在宫门进进出出,除了名贵官宦子弟按规矩进宫入选,还有不少姿色上乘野心勃勃的平民和学士花了重金得到了选秀的资格。 枫妄卿打了个哈欠,偏头看向一旁的小桃:“什么时候开始?” “陛下,选秀已经开始了呢,只是储秀宫的还在第一轮筛选。”小桃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几个时辰的帅哥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枫妄卿见她眉飞色舞的分神,伸手就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可是朕的御前贴身大宫女,不要丢了朕的脸。” “好嘛...”小桃撅了撅嘴,焉了吧唧的站回了原位。见景逸快步走进了殿立刻就直起了身:“来了来了,陛下!” 枫妄卿闻言即便抬头看向了殿口,只见十余个少年跟在景逸的后面排成了一横排,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们都纷纷时不时抬头打量一眼龙椅上的枫妄卿。 而兴致缺缺的枫妄卿在看见角落中,身形相比他人显得更为高大,满脸淡然的人后眸一亮,即便抬起手朝那人勾了勾手指:“最边上那个,到朕跟前来。” 那人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引起枫妄卿的注意,诧异了几秒后便迈开腿走向了 她。距枫妄卿三尺的距离后缓缓俯下身,声音掷地有力:“草民为沂州张刺史之子,名张穆予,年二十。” 枫妄卿挑了挑眉,这样一来年龄到对不上了.... 而且她确实听闻过张刺史家中有位二十岁的长子。 他顺从的半跪于地,目光却淡漠无比,似乎不愿多讲一句话。 枫妄卿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一抹调笑,即便起了身将他的脸掰正强迫他直视她的眼睛:“朕看着极为养眼,便封为侍君留下来伺候朕。”顿了顿,松开捏着男人下巴的手后坐回了龙椅,笑着开口:“张侍君便自己挑个喜的宫殿住下吧,朕定不会辜负你让你沦落于深宫寂寞。” 张穆予闻言,只是垂下了那双深邃的眸子淡声张口:“臣下谢过陛下。”语落,不留给枫妄卿一个眼神便起身朝外走去,那自顾清高的模样引得不少候选的人侧目打量他,而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至走出宫殿才深深叹了口气。 “听闻张穆予自小便心系朝堂,其父虽无心培养,他却有满腹壮志豪情。”枫妄卿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又大致扫了一眼底下一脸期待看着她的少年们。 小桃撇了撇嘴:“可这位张侍君真的长的很像少将军。”顿 了顿,又小声喃喃道:“而且眼神,比以前更凶了一点。” 枫妄卿闻言轻笑一声,偏头看向小桃:“若此人真的是他,只能说多年不见演技有不少长进,若不是他,朕便放他归于朝堂,朕可舍不得此般人才从朕的眼皮底下溜走。” 而且还是一个长着一张与夏锦晟极其相似的脸的人才。 枫妄卿回了神,即便挥了挥长袖扬声道:“朕看你们年龄不大,朕也不能浪费了你们大好前途,便都赐花回府吧。” 年龄越小越爱争宠,她可没心思应付。 “启禀陛下,臣年二十一,倾慕陛下已久,还望陛下留下臣。” 一道温和的男声从人群中响起,枫妄卿一愣,即便看向那人:“你是?” 眉目如画的男人缓缓上前,轻挑的桃花眼中带着许些暧昧的笑意,勾人心神的薄唇轻启:“臣名墨竹萧,是新上任的太尉。” 枫妄卿惊的差点没从龙椅上滚下来,她咽了咽口水:“墨太尉不在府里好好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实在是荒谬啊... “臣刚刚不是说了吗。”墨竹萧眯了眯那双勾人魂魄的眸子,唇边仍挂着一抹笑意:“臣倾慕陛下已久,今日不仅是来选秀的,同时前来辞官,还望陛下留臣入后宫。” 第10章 对小女帝的试探 枫妄卿看着眼前像狐狸一样盯着她的男人不禁挑了挑眉,她可从没见过这位墨太尉,又何来倾慕这一说? 想到这,枫妄卿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眸。她似笑非笑的用指腹磨挲着刚接过手的茶杯杯壁,冷笑一声:“若墨太尉愿意效力于朝堂,那便是朕之大幸,也是玄安之大幸,墨太尉又何必执着于这儿女之情。” 墨竹萧眸底闪过一抹意外,即便收敛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他又靠近了枫妄卿两步:“陛下...就这般急着赶臣走?” 那受伤的语气似是被抛弃的小动物,显得可怜无比却又像无声的邀请,听的一旁的小桃是脸红心跳。 而枫妄卿只感觉一阵香风袭面,清香中带着几分甘甜,又不浓烈,似是邀人品尝。与墨竹萧那拉丝又若即若离的眼神格外相像,显得无比勾人。 她皱了皱眉,这男人真是狐狸精不成? “朕忙着收拾先帝的烂摊子,无心留恋后宫。”枫妄卿见他还想靠近,下意识就往后靠,直至后背贴到了龙椅恼羞的才反应过来:“墨太尉入后宫实属 大材小用。罢了,墨太尉请回吧,选秀的人过多,你耗费朕过长时间了。” 墨竹萧挑了挑眉,面色平淡不已,却仍用着那失落的语气开了口:“臣知错,那臣便不叨扰陛下了,臣告退。” 见这狐狸精转身离开,枫妄卿这才松了口气,她定了定神,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方才那香味定有问题... 被赐花的少年们失落的离开了宫殿,枫妄卿俯身细细一闻,却发觉什么味道也没有了。 就好像那人未曾出现过一般。 她留下张穆予的预谋已经完成,接下来的选秀,她便随感觉随意挑选了几个用来应付湘尤霜,玄安的首次选秀便这样潦草结束了。 深夜里的玄安漆黑一片,墨府已是悄然无声,只有书房还留有一盏灯,墨竹萧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药瓶,回想着白日里枫妄卿说过的话。 “处理先帝的烂摊子?”墨竹萧勾了勾唇:“小女帝,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顿了顿,眸底染上一抹阴鸷,又开了口:“可是...慕路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娇滴滴的小公主也不知道能在那个位置上待几天。 墨家虽是官位世袭却家风正直,到慕路称帝时,父亲默默辞官不愿再回归朝堂。 还记得父亲坚定的对他说:绝不能辅佐昏庸之帝,那是对自己才能的亵渎。 他将父亲的牢记于心,但并不因此懈怠。他跑遍玄安寻得名医求学。 此后他不仅才高八斗,还医术惊人。 枫妄卿称帝后,他对于这个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小女帝好奇不已,于是很快便凭借自己的才能又轻松当上了官。 上位之时,墨竹萧碰巧就撞上了选秀之日,他便投了墨府的牌子也跟着混进了宫。 “这迷情散竟没有吸引到你...”墨竹萧眯了眯眸,眼底满是危险:“倒是青涩又机敏的小公主...” 回想起枫妄卿那警觉的眼神,还有她那一靠近就下意识往后躲的身体,墨竹萧不禁挑了挑眉,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试图勾引一个人。 没想到就这么失败了。 不过这样可爱的小公主,倒愈发让他不甘俯首称臣。 不轨之心愈发浓烈。 第11章 少年揽宠 大抵是因为枫妄卿年龄不大且又是女子,朝堂上倒是少有催她早日翻牌的奏折,后宫之事皇帝不急大臣也不急,枫妄卿自然是自得其乐,好不惬意。 正批阅奏折时,小桃端来一杯西湖龙井和糕点放置桌案上,枫妄卿抬了抬眸便伸手拿起一个糕点咬了一口:“唔...甜而不腻,这御膳房的点心倒是越做越好了。” 哪知小桃掩唇一笑,似是在打趣她:“陛下,这哪是御膳房的点心呀。” 枫妄卿当即就是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后宫送来的?” “是啊陛下,这西湖龙井是未央宫东侧殿送来的,这盘八珍糕是永寿宫西侧房送来的。”小桃人仍是一股子打趣的语气,她顿了顿,又是笑着开了口:“陛下放心,这些东西景逸验过毒了,御膳房的人也说糕点用材料的皆是上品。” 枫妄卿是吃过苦的,哪里在乎食物是不是上品。想到这,她摇着头笑了笑,又看向了那杯西湖龙井。揭开茶盖,一缕悠悠茶香飘散而来,充斥着整个养心殿。 她轻轻抿了一口西湖龙井,只觉得沁人心脾,齿颊留香。 她不急着去后宫,大臣也无心催她,这后宫的人反倒是纷纷急着来争宠了。 也不知那位张侍君,是否会开始着急呢? 枫妄卿挑了 挑眉,又看向小桃:“张穆予在哪个宫殿?” 当日她为了试探他,说是定不会冷落了他还让他自己挑选宫殿,可那位也不上当,如今选秀结束几日,也不见他来养心殿侍墨。 小桃想了想:“嗯...应是在听风阁。” 枫妄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开了口:“朕记着,那听风阁边上是不是有一片竹林?” 小桃点了点头,听风阁虽然不大,但胜就胜在那一片竹林,曾还有文人墨客为其提诗作画。 夜来沁源相对月,日去松竹莫寒生。 听风阁屋内就有这么一幅笔墨。 世来皇帝都不曾将听风阁赏赐给哪个妃嫔,一是不想扰了文人墨客的雅兴,二是竹林幽寒静远,实属是不想让那些后宫纷嘈毁了一片清净。 枫妄卿从前不受人待见,自然是没有机会欣赏那一片竹林。如今突然兴起,自然是要前往观赏。 “吩咐下去,午膳就用在听风阁。” 见枫妄卿兴致很高,小桃也是很高兴,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到了午时,枫妄卿便上了龙辇。路过御花园时,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还是被惊艳到了。 先帝平日就爱拿御花园做文章,今日宠幸这个妃嫔,美人提一句爱什么花,他便连夜种在御花园。 日子久了反倒显得御花园 繁乱失色,看的人眼花缭乱。 枫皇后是喜花的,但好端端的御花园被先帝糟蹋成那样,她也是没少抱怨。枫妄卿记在了心底,上位后就派人修整了御花园。 前段时间任桃棂在御花园跳舞时还下着大雪,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如今初雪消融,又带来了一丝春色,御花园就美的一塌糊涂,叫人移不开眼。 美景自然是少不了美人。 枫妄卿刚准备收回目光,就看见一行人向她的龙辇走来。为首的少年看着年纪不大,面容清秀但不失英气,白净的脸颊在看见枫妄卿后染上一丝绯红,那双清透的眼眸满是倾慕。 见枫妄卿叫停了龙辇,少年立刻便走到龙辇跟前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然后抬眸看向枫妄卿:“参见陛下,臣下想邀陛下去未央宫用午膳。” 枫妄卿挑了挑眉,立刻了然的开了口:“今日的西湖龙井是你送的?” “是。”少年脸微微一红,眸底满是欣喜,他长睫微垂,那幅顺从乖巧的模样让枫妄卿莫名起了怜惜之心,说不出拒绝的话,她轻叹了口气:“那便去未央宫吧。” 她下了龙辇,回头对小桃开了口:“未央宫离这不远,朕走过去便是。”顿了顿,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你带人去听风阁,叫张侍君不必等着朕。” 第12章 把陛下抢回来 张穆予坐在案前看书,虽目光黏在书上,心思却不知道飘在何方。他似是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叹了口气后将书放下直直的看向门口。 终于又要见到她了... 张穆予按耐不住心中的期待,下意识就朝边上的小太监开了口:“陛下还没来吗?” 那小太监也是有些诧异,这张侍君一进宫便捧着书瞧了几日,似是丝毫不关心自己得不得宠,如今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着实是让他有些意外。 但他只是个下人,自然不敢多问,只是老老实实回答:“刚到午时不久,养心殿离听风阁有些距离,陛下应是在路上了。” “如此。”张穆予垂了垂眸盖过了眸底的情绪,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 小桃不敢耽误时辰快步赶到了听风阁,她是枫妄卿身边的御前宫女,自然是没人敢拦她,所以直接就走进了内屋。 “见过张侍君。”小桃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与夏锦晟极其相似的脸:“陛下去未央宫用膳了,特地派奴婢前来知会侍君一声。” 张穆予当前脸就黑了下来,还没等小桃反应过来又恢复了神色,他略一点头冷声开口:“那便多谢姑姑前来相告。” 小桃只觉得屋内气氛压抑,一时竟忘 了欣赏那片竹林,转身就离开了听风阁。 张穆予的脸有些绷不住了,连忙支退了身边的人。 “卿卿...”张穆予手指紧撺着衣袖,眸底是压抑不住的郁色。 马上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结果她却半路跟别人跑了。 张穆予一想到她此时在别的男人宫殿里欢笑,他就郁闷不已,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久久不去,扰的他心神不宁。 “小宋子!”张穆予实实在在想要做点什么,待小太监凑到跟前立刻又开了口:“你去未央宫传话,说我头疼不已,让陛下来听风阁看看。” 小宋子也是有些郁闷,张侍君头疼不去找太医,找陛下有什么用。但他不敢多问,应过声后匆匆跑出了听风阁。 正如张穆予所想,此时未央宫正笑声不断,殿内两人交谈甚欢。 枫妄卿也得知了少年名为祁舒鹤,家世平平父母皆是教书人,唯有一个哥哥在朝中做了一个小官勉强支撑家用。 而他就是选秀之时枫妄卿挑着顺眼的那几人其一。 “哥哥说陛下一上位便整顿了朝堂,许多贪污之事皆被重罚。”祁舒鹤那双透亮的眸子始终看着枫妄卿,他温声细语,语气中满是崇拜:“不过一月百姓 的生活皆有起色,流离失所的人数骤减,偷窃抢劫之事也发生甚少。臣与哥哥皆认为,陛下是玄安明君,是值得追随一生的人。” 枫妄卿愣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倒不是她有多么贤明,而是先帝从来只关心自己的位置坐不坐的稳,官宦贪污百姓贫苦他一律无视。 她总是钻狗洞溜出宫,她对外面世界百姓的生活比先帝更加了解。 自从枫皇后去世,她更知百姓之苦,因为她是真正挨过冻受过怕的人。 皇宫里的人冬日就加碳加衣,夏日就取冰纳凉,哪里管百姓活不活的下去。 “前朝有哥哥为陛下效力,我不如哥哥那般聪慧,于是便来选秀...”那双湿润的眸子亮了亮:“不曾想,倒真的入了宫能服侍陛下。” 枫妄卿失笑,这兄弟俩一个前朝一个后宫,倒真是“追随了一生”。 “启禀陛下,未央宫门外有个小太监传话,说是听风阁那位侍君头疼,想让陛下前去看看。” 枫妄卿闻言,下意识就看了祁舒鹤一眼,少年眸光湿润,似是强撑着一抹笑意:“张侍君头疼,陛下就去看看吧,臣没关系的。” 语落,少年便轻轻垂下眸子,柔声道:“陛下能陪臣用午膳,臣已经很高兴了。” 第13章 贴心的祁舒鹤 枫妄卿看着眼前少年乖巧隐忍的模样只觉得心软不已,她到底还是个阅历不多的少女,立刻拍了拍祁舒鹤的肩膀轻声哄道:“朕既然是来陪你用膳的,没用完膳怎么能走呢。” 见祁舒鹤眸光一亮,她也是勾了勾唇,又转头对景逸开口:“你派人请个太医去听风阁看看。” 祁舒鹤似是有些担心,开口的同时又往枫妄卿的碗里夹了一道菜:“陛下,张侍君真的不要紧吗。”顿了顿,那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侍君说是想让陛下去看看他,陛下不去侍君的头疼怎么办。” “舒鹤,你真是太善良了。”枫妄卿微微感叹道,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染上一丝疑惑:“他头疼不去找太医,找朕作甚?” 祁舒鹤淡淡一笑:“臣也不知道。” 枫妄卿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凉拌竹笋,原汁原味的竹香在嘴中溢开,微酸的口感令人食指大动,枫妄卿没忍住赞叹出声:“好独特的味道。” “这是臣在清晨时摘取的 挂露幼笋,清蒸了两个时辰。臣还听闻陛下喜酸,便私自往里面加了点醋。”祁舒鹤笑着解释道,见枫妄卿一脸赞赏的看着他,便红着脸轻声开口:“陛下喜欢就好。” 枫妄卿突然想起了上午喝的那杯西湖龙井,明明是宫的常见的茶叶,却格外沁人心脾。 而祁舒鹤似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又柔声解释道:“臣刚入宫时,御花园里的雪还未消融,臣便取了一些花瓣上的雪保存在未央宫内,想留着给陛下泡茶喝。” 枫妄卿似是有些呆愣了,即便有些歉意的说道:“你为朕做这么多,朕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祁舒鹤闻言微微一笑,好看的面颊上满是温柔,他直直的看着枫妄卿的眼睛,轻声开口:“照顾陛下是臣分内的事,陛下不必感到歉意。” 他牵过枫妄卿微凉的手,小心翼翼的捂在了怀中:“陛下若是想感谢臣,便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臣忧心了才是。” 看着少年微红的耳根,枫妄卿突然就理解狗 先帝为何沉迷美色了,也突然理解他为何对宠妃言听计从,那叫一个百依百顺。 感受着少年胸膛温热的体温,枫妄卿没忍住微微红了脸,即便抽回了手又端起了碗筷,低声回道:“朕知道了。” 两人皆是羞的只记得往碗里夹菜,彼此这份心照不宣的沉默在此时显得更加暧昧,枫妄卿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祁舒鹤,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她。 “好看吗?”枫妄卿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祁舒鹤也是一愣,即便偷偷将目光移开,小声道:“...好看。”一顿,似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准确,又认认真真的向枫妄卿看了过去,一字一句道:“陛下是臣见过最美的女子。” 枫妄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份饱含情意的夸赞,只能干巴巴的开口:“谢谢。” 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的小桃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被枫妄卿瞪了一眼,又生生憋住了笑:“陛下...” 没想到平日里处理政务雷厉风行的女帝还有这么一面。 真是活久见。 第14章 商议战事 从未央宫用完午膳后枫妄卿便回了养心殿继续批折子,初春的风仍是带着凉意,殿内虽还燃着炭火,可枫妄卿还是打了个喷嚏。 小桃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关上了窗户又抱来了一条毯子:“冬雪虽融,可这温度还是很低,陛下切莫沾染了风寒。” 枫妄卿也不反驳她,默默接过了毯子后又翻起了奏折写下批注:“敌国来势汹汹,朝堂那群无用之人竟只是提议送公主前去和亲!” “国库虽相比先帝时更为充盈,可这时应战实在是会耗费过多国力。”景逸见枫妄卿始终皱着眉,也是轻叹了口气:“陛下,如今眼下结亲,或许是能解燃眉之急。” 枫妄卿闻言脸上郁色更显,她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向景逸:“朕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玄安遇敌时不至于用女人来缓解危机。” 她摇了摇头,眸底满是失落,语气却是坚定不已:“景逸,你去召集朝臣前往御书房商议,此事万不能拖。” 景逸点了点头,立刻快步走出宫殿。 枫妄卿倒吸了一口冷气,缓解了情绪后 站起身:“起驾御书房。” 景逸轻功了得,更何况皇帝有一支专门用来和朝臣传递消息的御言军,很快便将商议的消息传递给了各府。 墨竹萧作为新上任的太尉,自然是要去凑个热闹,还没等到御言军上门,他便骑着马就朝皇宫奔驰而去。 迎面而来的寒风冷冽,可墨竹萧却胸膛滚烫一颗心脏跳的热烈又沉重。 他消息灵通,早已得知敌军来犯边境的事。那小公主深知他善于谋略,定会求助于他。 想到这,他心情好了许,又加快了速度。 “墨太尉。” 墨竹萧侧目而望,身旁的马车布帘被一只手指修长而又白净的手掀开。墨竹萧看着那人的脸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丞相府的速度倒是很快。” “彼此。”白沐臣温和一笑,无视了墨竹萧眼底的挑衅:“景亲卫一上门告知白府,臣便前来了皇城。” 是了,丞相府权大势大。先帝昏庸无能,玄安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白老丞相决定。那小公主身边的亲卫必然是先去了丞相府。 墨竹萧似笑非笑的收回了目光,撺着 缰绳的手指却是紧了紧。 从前白丞相夏将军两家独大,先帝将夏家满门抄斩后又忙着对付起了白家。 白丞相位高权重受朝臣尊敬,不仅如此,还一向谨慎行事叫人抓不到把柄。 这样在朝堂根深蒂固的家族岂能是先帝一朝一夕能打压的。 可先帝一心只想坐稳位置,容不得相权高于皇权。 而在先帝打压白家的同时,还让枫家余党松了一口气,也恰好给了枫溪谷揽权反叛的好机会。 被先帝削弱兵权的枫溪谷又渐渐恢复了权势。 枫妄卿上位,可能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墨竹萧垂了垂眸,其实这么些天他已经对那娇滴滴小公主改观了许多,但战事将袭,如今也是考验小公主能力的时候。 “墨太尉愁眉不展,是在担心陛下吗。” 墨竹萧一愣,下意识对白沐臣反驳道:“啰嗦,谁担心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马车里的男人也不恼,墨竹萧只听见他轻笑一声:“你倒不如,去试着相信陛下。”他顿了顿,语气中满是笑意:“她已经不是只能等着别人庇护的小女孩了。” 第15章 朕当以表率 “众位爱卿免礼。”枫妄卿身坐主位,大致扫了一眼屋内已到场的大臣:“朕已经批阅完了所有奏折,爱卿们好像都提议和亲一事。”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竟分不出那似笑非笑的君王是喜是怒,都在打量着枫妄卿的脸色。 “不知陛下认为此事该怎么解决?” 枫妄卿随声望去,只见墨竹萧冲她挑了挑眉。 她顿时了然,这人是在让她借机示展君威。 枫妄卿即便冷笑一声:“问朕?那朕倒要问你们朕养着你们这群大臣干什么?”一顿,又扬声怒道:“一有战事就和亲!你们以为玄安有几个公主赔?治标不治本的破方法提了又提!你们以为送个公主过去敌国就不出兵了?!” 见皇帝动了怒,大臣纷纷跪成一片:“陛下息怒啊!” “今日此事不解决,朕要你们走不出这个御书房!”枫妄卿扬手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吓的跪下的大臣们又是一阵颤抖。 见底下无人敢发言,枫妄卿冷哼一声,又开了口:“朕已决定主动应战,明日之前朕会挑选主将一名副将两位,爱卿们都回府待命吧。” “陛下,臣愿前往边境护我玄安!” 枫妄卿一愣,只见 站上前的人看着年纪并不大。她看着眼前略微熟悉的面孔,这才反应了过来:“爱卿可是祁督尉?” 祁舒阳略一抱拳,点了点头。 “好啊。”枫妄卿终于脸上带了些笑意,她站起身走近祁舒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玄安有祁督尉真是大幸。” “臣不敢,保护国家是臣身为武官分内之事。”祁舒阳的一番话让许多大臣羞愧的低下了头,枫妄卿见状也缓和了语气:“好了,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朕理解你们,朕以表率,决定此次跟随大军一同前往边境。” 语音刚落,刚刚还只是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都被吓得磕起了头,连绵不断的磕头声恍若沉石,数数砸在了枫妄卿心头。 “陛下三思啊!”“陛下!战场刀剑无眼啊!”“您尚未有子嗣!请您三思!” 枫妄卿被吵的头有点疼,捏了捏眉心扬声道:“行了,朕心意已决。你们退下吧。” 大臣们也不敢忤逆她,纷纷站起身离开了御书房,剩下的几个人虽是站起了身但却没有离开。 枫妄卿和他们大眼对小眼,愣是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气氛尴尬的有些微妙。 白沐臣见枫妄卿瞪着吊儿郎当的墨 竹萧,没忍住轻笑一声:“陛下和墨太尉倒是关系不错。” “不过是君臣罢了。”枫妄卿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不过一秒又看向了白沐臣,语气温和了许:“代朕向白相问好。” 白沐臣温顺的点了点头,那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仍挂在嘴角:“家父年事已高,陛下能免了家父早朝已是大恩。” “你对朝政总有不同的见解,倒像你的父亲。”枫妄卿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她与白沐臣虽年龄相仿,但有时候关于理政她倒不如他。 白沐臣是丞相独子,才识过人礼仪得体。因为白老丞相年老生疾,白沐臣便开始代父上朝。虽然目前暂无官职,但成为未来丞相的几率很大。 她也是皇帝,自然也是忌惮相权独大的。 但倘若,白沐臣成为丞相的同时,又是她的侍君呢? 这样的话,白沐臣的权力自然也属于她。有了丞相稳固自己的皇位,还用担心朝臣谋反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理了理思绪,后宫本来就不是给她儿女情长的,而是为了稳固玄安安稳朝臣。既然如此,她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个养眼的男人? 想到这,枫妄卿看白沐臣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几分。 第16章 爱卿笑着更好看 “陛下,祁侍臣求见。” 枫妄卿只听见耳旁传来一阵冷哼,她微微一怔,看了一眼不满的墨竹萧后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见祁舒鹤快步走进了屋内,还没等他俯身行礼,一旁的墨竹萧就抢在他之前开了口:“不愧是陛下的宠侍啊连御书房都想进就进。” 祁舒鹤垂了垂眸并不搭理他,而是直直的看向枫妄卿:“参见陛下。”一顿,又侧过身朝白沐臣微微一俯身。 白沐臣则是以微笑回礼:“陛下的侍臣果真风度翩翩。” 枫妄卿看不懂这些男人的弯弯道道,抿了抿唇后柔声开口:“你今日怎么来了御书房?” 祁舒鹤微微叹了口气:“臣听闻陛下要亲自率军前往边境,臣实属牵挂于心。”他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串打着祈福结的珠子,有些试探的递给了枫妄卿:“臣知陛下政务繁忙定是不会再前往后宫,所以想趁陛下还没有起行,将此结赠与陛下。” “你有心了。”枫妄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伸手接过了那串祈福珠:“你如此贴心,你的哥哥也为朕分担了苦恼,待朕返回定要重赏你们。” “臣不需要 赏赐,臣只希望陛下平安归来。”祁舒鹤眸底满是担忧,他比枫妄卿要高上许多,虽是垂头看她却仍是谦卑之态,那含着雾气的眼眸惹得枫妄卿心软的一塌糊涂。 但御书房毕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更何况还有白沐臣和墨竹萧干巴巴的站在原地,她再想好好疼爱他一番也只能无济于事。 枫妄卿叹了口气:“朕知你心意,你放心,朕今日会陪你用晚膳,你先回未央宫吧。” 祁舒鹤点了点头,又朝她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哼,上战场拼刀剑的时候送个珠子有什么用?” 枫妄卿无视了墨竹萧的酸言酸语,默默翻了个白眼。 “陛下,此次战事主将可有人选了?”白沐臣留下来本来就是商讨此事的,他虽是一脸正经,唇角却仍挂着柔和的笑意:“若没有,不妨听臣一言。” 枫妄卿见白沐臣似是胸有成竹,她坐下抿了一口茶,挥袖示意他入座后立刻洗耳恭听:“爱卿直说便是。” “夏家虽被满门抄斩,但经父亲与朝臣力保,夏老将军与少将军只是被流放处理。”白沐臣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他在叹如日中天家族的瞬 衰,也在叹帝王的无情:“他们被流放的地方甚远,但恰逢在去边境的路途中。” 枫妄卿挑了挑眉:“爱卿的意思是?” 白沐臣明白她已知晓其意,便了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夏家武官世家,少将军也跟随夏老将军身经数战,论经验论武力,少将军都是最佳人选。” 白沐臣分析的确实有理,而这也是枫妄卿心中所想的。 “爱卿有所不知,朕一直心系夏家,上位后便下旨调其回京。”枫妄卿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朕得知,夏老将军已经身死流放之地,少将军也不知所踪。” 白沐臣唇角笑容一僵:“如此。” 他眼看着就失落了下来,枫妄卿倒是少见他这般模样,便出声安慰道:“朕知你与夏锦晟两人从小为玩伴,但他武功高强脾气又倔,在外自是不会吃亏。” 确实没有吃亏,枫妄卿想着。 夏锦晟在她后宫里被她供的好着呢。 见白沐臣仍是皱着眉,枫妄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放心,此次战事朕已然有有人选。” 语落,她伸手抚平了他的皱着的眉,在他诧异之间又轻笑道:“爱卿,笑着会更好看。” 第17章 气急败坏的墨竹萧 枫妄卿倒也没想到只是碰了一下白沐臣的眉间,他的脸就唰的红了。 白沐臣如他的姓氏,皮肤白皙不已,脸上带一点红色就会显得格外明显。就连耳根也微微泛着绯红。 一旁的墨竹萧被无视了许久本就暴躁不已,见两人氛围微妙,更气不打一处来:“墨府还有要事处理,臣先告退了。” 他又不能拿那小公主怎么样。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白沐臣眼下也是脸红的不敢单独和枫妄卿共处一室,朝她俯身行了一礼后也跟着墨竹萧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枫妄卿挑了挑眉,放松的向椅背一靠,不禁拿出那祈福珠又开始细细把玩。 手中的珠子润泽如玉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微光泽。珠身还残留着着一丝余温,可见其主人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珍惜不已。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她有武功傍身骑术也是一流,更有亲卫贴身保护。 一串珠子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可是当她看见那湿润的眸子内饱含期待,就连捧着珠子的手也是试探着伸出,拒绝的言辞便卡在喉咙 里,怎么也说不了口。 少年虔诚又庄重的爱意总是藏在着那双清透的眼睛里。 令人心生怜惜。 枫妄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是将珠子收进了怀中。 要是丢了,她感觉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眸会委屈的掉眼泪。 她可不会哄人。 枫妄卿站起身朝殿外迈开了腿,她理政时喜静,可此时耳边没有小桃叽叽喳喳的声音却也让她有点不习惯。 小桃虽然可以在御书房侍墨。但她一听见大臣们议政她就犯困,枫妄卿看着她时不时垂头快要昏厥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想笑。干脆让她自己出去放松放松。 而此时一前一后已经快要走出城门的二人却是一路无话。 两人静默走着,墨竹萧的马和接白沐臣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白沐臣见墨竹萧黑着一张脸不免有些不解,但奈何那人气的一直往前冲,他只能加快了步子试图与墨竹萧搭话:“墨太尉?” 墨竹萧撇了他一眼,不语。 见白沐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墨竹萧没忍住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抱怨的开了口:“今日商讨, 那小公主居然没有问我的意见!” “商讨的是战事,可墨太尉不是文官吗。”白沐臣了然的挑了挑眉:“陛下可能觉得太尉只会纸上谈兵。” 墨竹萧一噎,又怒气冲冲的开了口:“她居然让一个侍臣进御书房!真是不像话!” 白沐臣不以为然:“祁侍臣受宠,说不定还能进陛下的寝宫。” 话语间虽是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的让墨竹萧炸了毛。 他飞身跃上马,却一时烦躁的忘了怎么骑马。白沐臣见他骑着马原地打转,有些茫然向身旁的马夫开口问道:“墨太尉这是怎么了?” 那马夫抬头看了一眼,即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少爷,俺家娶媳妇那天俺也是这样,光顾着乐了,哪里还会骑马啊。” 白沐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即便弯腰上了马车。 还以为墨太尉是喜欢陛下在吃祁侍臣的醋呢,原来是快大婚了。 看来回府要备贺礼送去墨府了 白沐臣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他怎么能把墨太尉想成一个妄图染指陛下的混蛋呢。 真是对不住墨太尉。 第18章 吐露心声 经过这么多天枫妄卿安排在张穆予身边眼线的观察,枫妄卿已经十拿九稳的确定了这位清高自傲的张侍君就是夏锦晟。 此时的“张穆予”看见枫妄卿走进听风阁不禁愣了两秒,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淡淡开口:“臣恭迎陛下。” 语落,便低下头不再搭理她。 枫妄卿看着眼前只顾着垂眸看书的人不免起了坏心思,于是又凑近了他一些:“张侍君~” 少女的香甜气息萦绕在鼻间,轻挑的尾音像小猫的爪子勾挠他的心。夏锦晟呼吸一乱,抬眸扫了她一眼,面上却不显情绪:“怎么了陛下。” “你书拿反了哦~” 夏锦晟目光微颤,立刻又看向了手中的书。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些正的不能再正的字时,一时却被气笑了:“陛下不要拿臣说笑了。” 枫妄卿也不急着反驳他,只是细细的看着那张已经有些略微陌生的脸庞默不作声。 岁月冲淡了他脸上的懵懂,儿时青涩的脸庞现在已是生的英俊无比。 从前就带有一丝凶狠的眸子经历岁月磨难之后反倒多了几分淡然。而在看见她之后,那双眼睛又多了分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是恨吗? 可又不像恨。 像是一种压抑的感情涌然而出,却又只是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捕捉。 “朕派人找了你很久...” 夏锦晟一愣,即便不知所云的看向她,似是想从她脸上的表情来捕捉到她说这句话的意图。 然而枫妄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认真的回望着他:“朕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说通张刺史并来选秀的,但朕知道,你不会伤害朕。” 夏锦晟嘴唇张了张,像是心里在做很大的斗争,可最终也只是认命般的闭上眼眸不再看她。 “夏锦晟。” 枫妄卿红着眼小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听见她委屈的声音后心狠狠一颤,身体便像不受控制一般的靠近了她。 被夏锦晟拥到怀里的那一瞬,她压抑了多年的委屈瞬间如洪水决堤般涌泻而出,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从她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体力不支的昏倒,到醒来后迷茫不已的寻找他的身影。 再到后来的十年不见。 枫妄卿从未向别人开口提他的事,可最后一次相见他眼底那抹恨意却让她一直牢记在脑海里。 “夏锦晟,不是我 。” 第19章 为卿卿而战是我的荣幸 枫妄卿也是呆愣了一秒,她确实有段时间一直做梦梦到夏锦晟死于非命尸首荒野,她总是被吓的泪眼朦胧的醒过来。 梦里那些不安的呓语被枫溪谷听在耳里,也记在了心里。 她心一暖,勾唇笑了笑。 夏锦晟见她情绪平缓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流放之时我一直懊恼当年对你说出那样的话。”他顿了顿,看向少女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眸,没忍住凑上前与她对上鼻尖。 “我怎么可能会恨你。” 他又放轻了语气:“我怎么舍得会恨你。” 语落,他轻轻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只是触及一秒,又立刻离开。 虽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是小心翼翼又虔诚不已。 枫妄卿也是被吓了一小跳,撇着眉瞪了他一眼:“好你个夏锦晟。” 她也没和他计较,理了理思绪后又仰起脑袋问道:“那你怎么会进宫选秀呢?” “父亲去世后我一人来到京城,碰巧偶遇张刺史被绑架,我便出手救了他。”夏锦晟捏了捏她软滑细腻的小手:“张刺史见我漂 泊在外就好心收留了我入其府邸。” “时隔多年,我一直想再见见你。” 夏锦晟垂了垂眸:“哪知再得知你的消息,竟是新上位的小女帝要选秀。张穆予的名字在选秀名单上,他一心在朝堂不愿入后宫,我便心甘情愿的代替他来了。” 枫妄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竟是如此。” “我本是想远远的看你一眼便好。”夏锦晟有些埋怨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倒是别扭了起来:“哪知你对张穆予那么感兴趣,竟然还让他进了你的后宫。” 枫妄卿觉得有些好笑,抽回了他掌心的小手,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还不是朕眼尖,看到了你这张脸。” 夏锦晟本是笑着看着她,但一想起之前她被拐到别人宫里的事脸就垮了下来。 “我不好看吗?” 枫妄卿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愣了愣神:“好看,怎么了?” 他又好笑又好气的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似是惩罚一般的又捏了捏,嘴角虽勾着,眼神却是凉飕飕的:“花心的小女帝,好看还留不 住你的心。” 第20章 臣好想念陛下 夏锦晟愿意做主将,枫妄卿便高兴不已的连夜给他封了官位“请”出了后宫。 怕有不服她的大臣拿夏锦晟罪臣之兄的身份做文章,枫妄卿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个小惊喜,还卖关子的说是明日上朝才能告诉他。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已是深夜,有些疲惫的枫妄卿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闭上眼睛就准备进入梦乡。 然而快要睡着时眼皮一跳,她又猛然一坐起。 好像忘了什么事? 想起白日在御书房里随口许下的承诺,枫妄卿懊恼的一拍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小桃!” 她怎么把祁舒鹤给忘了! 小桃正倚靠着房门睡的正香,被枫妄卿这么一唤,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嘴边不存在的口水,迷迷糊糊抬腿就冲进了屋内:“怎么了陛下!奴婢没睡!” 枫妄卿没忍住笑出了声,下榻穿上鞋子后接过了一旁宫女递来的外衣,随手便披在了身上:“摆驾未央宫。” 小桃被她的话给吓醒了,似是不敢相信般的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摆驾未央宫?” 这个时候了侍君怕不是早睡了吧? 她一脸迷茫的想着,却不料枫妄卿笑着伸手就往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嘣:“你什么时候耳朵有问题了?还是笨到听不懂朕的话?” 小桃哎呦惨叫一声,哀怨的看了一眼一旁也在憋笑的宫女,捂着额头便哭丧着脸跑去吩咐龙辇了。 枫妄卿似是有些疑惑,偏过头看向一边的梨儿开口问道:“小桃是朕的御前大宫女,她怎么去守夜了?” “回陛下的话,今儿个守夜的宫女闹了肚子,桃姑姑说是顺手帮了她的忙呢。” “这样。”枫妄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开口吩咐道:“这几天你多注意这个宫女的动向。” 梨儿点头应了声,抬眸见殿前的龙辇已经备好,便欠了欠身子退至一旁。 她是陪寝掌灯宫女,只能待在陛下的寝宫,并不像小桃那么自由。 小桃与陛下感情深厚,陛下也没有把其当侍女看。她们自是不能跟小桃比较,任是谁见了小桃都得尊称一句桃姑姑。 梨儿抬眸扫了一眼窗外龙辇旁打着哈欠的小桃,面上染上一抹不甘。 迟早有一天她会代替 小桃的位置。 第21章 留夜未央宫 见祁舒鹤还想继续贴近,枫妄卿脸一热,半是挣扎的起了身。他眼眸微眯,握住她的手腕又将身子凑了过去:“陛下...” 枫妄卿顿时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的向后一躲,慌张之下又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屏风。 她吃痛的轻呼一声,祁舒鹤见状立刻蹲在她的身旁,皱着眉毛轻轻掀起她的袖子就要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枫妄卿有些恍惚,目光呆愣的看向了祁舒鹤,借着烛光才发现他的脸上带着醉意。 “你...喝酒了?”枫妄卿的目光黏在他微微泛红的脸上,当手指划过那白皙的皮肤才发觉他身上滚烫不已。 祁舒鹤看见枫妄卿手臂撞上屏风的那一刻惊的醉意都消了大半,他抿了抿唇,看着她被微微擦伤而泛红的皮肤,垂眸收敛了眸底的情绪:“陛下...疼吗。” “不疼。”枫妄卿朝他勾了勾唇,似是在安抚他低落的情绪。 见她抽回了手,祁舒鹤也只是淡淡一笑,又细心的伸手将她的袖子上的褶皱给轻轻抚平。 动作温柔细致又小心翼翼。 祁舒鹤担心枫妄卿因为光线微弱而摔伤,垂着眸起身又点了几盏烛灯,宫殿里立刻便亮堂了几分。 “菜都凉了。”枫妄卿满脸可惜的看着桌上令人食指大动的 菜肴,她微微叹了口气,还不等祁舒鹤开口便心虚的解释道:“朕处理政务过久,所以没来陪你用晚膳。” 祁舒鹤轻声一笑,眸底满是温柔:“可陛下还是来了不是吗。”语毕,俯身在她的侧脸落下一吻。 似是感受到了她局促不安的情绪,祁舒鹤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开口:“陛下能记得臣,臣已经很满足了。” 枫妄卿羞的咬了咬唇,喝了酒的祁舒鹤是真的大胆了很多。 以前都是她摸他的头的! 祁舒鹤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笑着俯下身:“陛下可以摸回来。” “不...不用。”枫妄卿撇了撇嘴,手指撺紧了衣袖,她下意识就移开了目光:“朕不是小孩,才没这么斤斤计较。” 祁舒鹤也不戳穿她,只是纵容的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时候不早了,陛下今夜歇在未央宫吗?” 他似是并不想听到拒绝的话,那双含着雾气的眸子满是期待的望向了她。 枫妄卿犹豫的皱了皱眉,她毕竟还没有招幸过侍君,也未曾在哪位侍君的宫里留宿。 祁舒鹤眸底闪过一抹深意,又笑着开了口:“陛下可以歇在未央宫主殿,主殿还没有住人不是吗?” 目光对上那双满是希翼的眸子,枫妄卿看的心软 不已,心理防线立刻降低了许多。 祁舒鹤见她有些动摇,眸底笑意更深,语气便染上了几分诱哄:“如今夜深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臣的未央宫离金銮殿更近一点,也能让陛下多休息一会。” 祁舒鹤的话有理有据,听的她也是一愣一愣的,一时也没察觉有什么问题。 眼前的少年看着单纯不已,那一脸担忧似是真的在为她能多睡一会而考虑。 枫妄卿眸一抬,她可是皇帝,哪怕是今夜宠幸了他也很正常不是吗? “那朕便留下了。”枫妄卿抿了抿唇,有些心虚的干咳了两声。 她话音刚落,祁舒鹤眸一亮,眼看着就欣喜了许多。那好看的脸庞笑意满满,烛火的光斜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晃眼,明媚如春风,看的枫妄卿心神也是跟着一荡漾。 两目相望,她在那清透的眼眸中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少年含情脉脉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他的感情。 祁舒鹤笑着伸手挠了挠她的掌心,用着仍是那诱哄的语气柔声开了口:“陛下...今夜定要来臣的梦里。” 枫妄卿感觉魂都要被他勾了去,咽了咽口水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明君,是迫不得已才睡这的,并不是贪图美色。 绝对不是! 第22章 试图顶嘴 枫妄卿最后被祁舒鹤哄着睡在了未央宫,祁舒鹤自知她不会跟他同寝,便选择让出了自己的床榻。 总好过她跑去正殿睡。 这让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许多。 枫妄卿不久之后就要前征战场,他自然是万分珍惜此刻与枫妄念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祁舒鹤就这么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了枫妄卿一宿。 她或许是真的累了,闭上眼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祁舒鹤好像怎么也看不够,连她闭着眼轻声呢喃细语的模样也想刻进脑海里。 在睡梦中的枫妄卿卸下了防备,时不时扑闪的睫毛好像在挠他的心。祁舒鹤不敢打扰她,只是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 没有平日的威严和防备,此刻她的一句喃喃呓语都让他觉得万分可爱。 他迟早会让她清醒着的时候也能肆无忌惮对他展现出这样的一面。 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祁舒鹤一夜未眠。 ... 枫妄卿留宿未央宫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后宫,还没被她正眼看过的侍君纷纷也是着急了起来。 祁舒鹤一下子就成为了所有侍君的眼中钉。 未央宫也 跟着热闹了起来。 后来每天都有侍君往未央宫跑,他们都向祁舒鹤请教获宠秘籍。 祁舒鹤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众人的标杆。 而此时皱着眉坐在龙椅上的枫妄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这墨竹萧的脸怎么这么臭? 是对她刚刚说的话有意见? 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免也带了几分威胁的味道:“墨爱卿这副表情是对朕不满吗?” 下面站着的大臣们闻言纷纷看向墨竹萧,而他只是挑了挑眉也不回答她。 枫妄卿不满的伸手一拍龙椅,大臣们只觉得身上顿时就流出了冷汗。 两人目光对峙好像闪着火焰,看得大臣们胆战心惊,都低下头不敢继续看戏。 “墨太尉...你就回答陛下吧。” 墨竹萧身边的大臣生怕枫妄卿发怒牵连到他,立刻小声央求道:“微臣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可怜可怜微臣。” 见身边的大臣都纷纷点头表示赞成,墨竹萧有些无奈,但终于是开了口:“启禀陛下,恕微臣难以从命——”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人掐了一把。 墨竹萧难以置信的回头一看 ,只见白沐臣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又立刻向前一步恭敬的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墨太尉是想说陛下操劳国事已久,应当好好休息,请陛下务必以龙体为重。” 墨竹萧一愣,他是想说这件事吗? “哦?是吗墨爱卿?”枫妄卿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看着墨竹萧,那人被她微恼的眼神一瞥,这才消停了一会儿。 墨竹萧将眸底的醋意收敛的干干净净,含糊的低声回答:“是的陛下。” 枫妄卿闻言干笑两声,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她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那便感谢墨爱卿关心了。” “今日早朝朕还有重要一事要宣布,关于战事将领,朕决定命祁舒阳,林柌为副将。” 枫妄卿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强调此事,见墨竹萧顺着台阶下了便没继续搭理他。她轻轻扫了一眼表情各异的大臣,扬声开口:“爱卿们可有异议?” “陛下...那主将...” “爱卿问的好。”枫妄卿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等着这个问题呢。 她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长袖一挥:“召夏将军进殿!” 第23章 袒护夏锦晟 话音刚落,金銮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那一袭白衣的男人阔步向前,动作间气势凌人,他剑眉微挑,恭敬的朝枫妄卿俯身抱拳:“臣夏锦晟,参见陛下。” 众人皆是被这一幕搞得一头雾水。 这不是被流放的少将军吗? 正如枫妄卿所料,果真有别有用心的大臣拿夏锦晟的身世做文章,那人忽的就一跪下,朝枫妄卿的方向狠狠磕下三下了脑袋:“陛下!夏氏已是戴罪庶人!陛下万不可留此人在朝堂啊!!” 枫妄卿眸底闪过一抹凌厉,她很快便隐去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开了口:“这位爱卿何出此言?” 那人见她似是被说动了,有些得意忘形的抬了头,不以为然的声音又放大了一些:“陛下有所不知啊!先帝查出夏氏有叛乱之嫌!陛下怎能派遣此人出战呢?陛下不担心他对当年之事心怀怨气从而又发起叛乱吗?请陛下把他赐死啊!” 她目光又冷了几分:“这样啊...”枫妄卿有些嘲讽的笑了一笑,坐回了龙椅等着他的下文。 见她没有反驳那人的话,下面的大臣们纷纷面面相觑,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了紧握双拳的夏锦晟。 夏锦晟此时已经不再像刚进门时候的盛气凌人,他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低沉的气压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惹得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墨竹萧此刻也是叹了口气,欣赏夏锦晟才能的他不免也为其而感到惋惜。 就当众人以为夏锦晟结局已定,枫妄卿冷不丁的就开了口:“来人,拖出去斩了。” 那正暗自得意的大臣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夏锦晟,哪知下一秒自己就被枫妄卿的亲卫架了起来朝外毫不留情的拖去。 那人用力的挣扎了两下,因动作过大反而晃掉了头上的官帽。他使劲蹬着脚,嘴里还不服气的放声嚷嚷:“你们搞错了!放开我!!” 枫妄卿伸手打了个手势,那些亲卫立刻便松了手退至一旁,那还在挣扎的大臣没有了支撑,一下子就朝后一摔,嘴里惨叫一声,显得狼狈不已。 略显肥胖的身体蠕动了半天才爬了起来,那大臣气的给一旁的亲卫就是一脚,那亲卫训练有素,一声不吭的朝后走了一步也并不还手。 没有枫妄卿的吩咐他们就不会行动。 平日虽是景逸看管他们,但他们日日看着忠诚不已的景逸,便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枫妄卿似是被那大臣动粗的行为激怒了,她用力一拍龙椅,猛的一站起身来快步向前就将那大臣一脚踢翻在地。 再一次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大臣也是一脸懵逼,刚想开口骂咧才发现是枫妄卿动的脚,便硬生生的将粗话憋了回去。 “随口诋毁朕亲封的将军,大罪。”枫妄卿声音凌厉,浑身 散发着天子的威压,那双好看的眸子此刻冷的没有一丝情绪,她又是冷笑一声:“朝朕的亲卫动手,罪加一等。” 那大臣这才感觉自己项上人头不保,立刻慌张的朝枫妄卿的脚边跪爬了过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枫妄卿此时火气还在头上,嫌恶的抬腿狠狠给了那张肥脸一脚。那一脚用了十成力,直接将人踹到了墙上。 此时殿内所有的大臣都跪了下去,却无一人开口相劝。 天子施压,谁还敢站着看戏,谁又敢不要命的冲到枪口跟前。 枫妄卿终是冷静了下来,她声音温和了许多,听上去却叫人不寒而栗。她微微勾了勾唇:“爱卿犯了两个很大的错误。” 还不等那人缓过来,她又是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朕不喜欢别人在朕的面前提先帝。” 她的声音又放大了一些,似是警告也亦是施威:“朕也不喜欢别人教朕做事!” “既然是爱卿提议赐死朕的爱将。”枫妄卿笑得眉眼弯弯,她似是有些可惜,叹了口气:“那朕便只好送爱卿一份大礼了。” 她温柔的掩唇一笑,笑意却不直达眼底:“朕的大礼便是,赐爱卿白绫毒酒刀刃,朕向来宽厚仁慈,爱卿挑个喜欢的便是。” 语落,那抹笑意便瞬间消失在了那张绝美的脸蛋上。 “拖下去,不要脏了众爱卿的眼。” 第24章 还给夏家的公道 那人疯疯癫癫的磕着头喊着饶命,额头碰撞地面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重。枫妄卿只当看不见,漫不经心的手一挥,亲卫便又上前架住了他,而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拖出了金銮殿。 “朕今日还要宣布一件事。”枫妄卿一步一步的向夏锦晟靠近,直至站定在他身旁才又扬声开了口:“朕已查明,夏家通敌之事是经人污蔑,并不属实。” 枫妄卿又微微向前一步挡住了众人打量夏锦晟的视线,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朕要替先帝还夏家一个公道。” 夏锦晟有猜想过她之前说给他准备的小惊喜,可能是赐婚、封官或者是新府邸。 因为这都是皇帝常用的赏赐路数。 可枫妄卿一个公道二字,让他没忍住红了眼眶。 是啊,对于他来说,对于一直忧国忧民的父亲来说,对于一直忠心耿耿的夏家来说,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公道。 十年前的一道圣旨,让夏家直接背上了通敌的罪名。打了一辈子仗的夏老将军被他一直以来所保护的百 姓戳着脊骨痛骂成卖国贼,忧郁而逝。 他一直在想,他们为皇帝卖命、为保护家国浴血驰骋沙场到底换来了什么下场? 仅仅因为皇帝的疑心,他们便换来了满门抄斩的下场。 世态炎凉撕开了他们的幻想,他不禁怀疑,这个国家真的值得他们用命去守护吗? 枫妄卿那坚定的眼神直接撼动了他一直以来动摇不已的内心。 “夏家满门忠烈,朕决意追封夏老将军为镇国大将军!从今日起重修夏府!全国广贴告示,朕要朕的百姓们清楚,到底是谁一直在守护他们!一直在守护玄安国!” 她的声音响彻金銮殿,没有人反驳她的话,整个殿内安静的有些可怕。 大臣们终于是消化完了刚刚枫妄卿喊出来的话,立刻跪成了一片。 “陛下圣明!!” 声音一齐喊出了这句话后,那些大臣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了夏家的功勋战绩,纷纷表示赞同她的观点。 枫妄卿见着闹哄哄的现场难得一次没有发火,她眉眸间满是笑意,眉眼弯弯的看 向了身后的夏锦晟。她眸底亮晶晶的,似是邀功一般的他努了努嘴:“怎么样?这个惊喜夏爱卿喜欢吗?” 夏锦晟嘴唇微颤,那滴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枫妄卿可没见过眼前要强跟要命似的人掉过眼泪,扎扎实实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掉金豆豆了?” 从前她掉眼泪,夏锦晟还会一边取笑一边安慰道:小公主这么喜欢掉金豆豆,我跟着你是不是要发财? 夏锦晟的眼泪被她抬手抹去,她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是太感动啦?” “别哭了夏锦晟。”枫妄卿放柔了声音,像儿时他哄她一般的踮脚摸摸他的脑袋:“你可是朕亲封的主将,这被你的将士们瞧见了,还不得笑话你呢。” 夏锦晟看着眼前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小女帝,最后庄重又严肃的朝她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置胸口朝她微微俯身。 是臣服亦是表明决心。 他找到了困扰他多年问题的答案了。 或许这个世界不值得他拿命守护。 但眼前的人一定值得。 第25章 军营一枝花 第二日枫妄卿就决定即刻出发边境,她一身铠甲戎装骑在马上,那双满是意气风发的眸子此刻闪闪发光。 “很兴奋?”夏锦晟没忍住轻笑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柔情。 两人并马出发,身后跟着祁舒阳和林柌,再之后就是浩浩荡荡的军队。 “嗯。”枫妄卿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她开心的点了点头,有些严肃的开了口:“这是朕第一次随军出征,以往只是偷偷站在城墙上望一眼便总觉得好宏伟,如今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才发现心境全然不同。” “是什么感觉?” 夏锦晟倒是很好奇她会有什么感受。 枫妄卿垂眸思量片刻,半晌才缓缓启唇:“大抵是有了责任与信念。” 她勾了勾唇角,满是自豪的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且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昂首挺胸,没有一丝犹豫的阔步向前。 似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那些人无一不身担责任、心怀信念。 她坐直了身子,认真的补充道:“身担保家卫国的责任,心怀 天下抱负的信念。” 夏锦晟愣了愣神,似是没想到这些话会从一个帝王的嘴里说出口。 不过这可是枫妄卿。 他了然的挑了挑眉,不管什么不合常理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他都不会意外了。 而那些纷纷抱怨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跟随他们前往战场的士兵,也终于明白了枫妄卿压根不是累赘。 这么些天,枫妄卿压根就没有帝王的架子。虽然没有同住,但是与他们同吃同喝,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和他们分析战场地形,还时不时大声鼓动士气。 连夏锦晟都忍不住感叹道,枫妄卿的军事谋略与步兵思路完全不输他。 甚至她思路新奇,倒是很难让敌人猜到她的想法与下一步动作。 枫妄卿白嫩的脸颊和较为娇小的身材与荒凉的边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像是一片沙漠中开出的一朵娇花,柔弱怯懦,格外惹人怜惜。 可随行几日的士兵纷纷感叹道,什么娇花?应该是一朵霸王花! 你见过单手单挑三个士兵,还轻轻松松把一个壮汉撂倒在地,骑着 马神采飞扬的上蹿下蹿的娇花? 枫妄卿被他们打趣却也不恼,只是笑骂着让他们滚去养精蓄锐。 此时将军营已经扎驻完毕,帐内的几人正围着一张地形图展开讨论。 “此地荒芜,水源更为少见,再往前走连草都没有一根,绕后袭敌不得取。”枫妄卿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用关节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朕想着,此处离敌国更为相近,敌军定是想拖延时间,从而消耗我们的粮草和士气。” “臣赞同。”夏锦晟伸手指了指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地点:“目前敌方地形占据优势,此地属于玄安,他们断定我们不敢放火进行火攻。” 祁舒阳也是细细打量着地图,抿了抿唇:“臣认为倒不如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再断其后路前后一同包抄。” 枫妄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可。” 她抬眸扫了三人一眼,深思熟虑过后解释道:“这虽是目前最适合玄安进攻的方法,但我们能想到敌方未尝不能想到。他们既已做好准备,那便不会将粮草藏在后方。” 第26章 金蝉脱壳之计 林柌颇为欣赏的看了枫妄卿一眼,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观点:“陛下说的没有错,此时贸然行动反而会正中敌军下怀。”他顿了顿,又是认真开了口:“我们不妨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什么时候进攻是最优选择。” “兵法有曰: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巽而上蛊。*1” 夏锦晟挑了挑眉,他顺手从桌上拿出一只地标狠狠的扎在了地图上,又伸手点了点那一处:“我们无友,但敌军却分成了两队,显然是想要包抄我们。” “将军的意思是...”祁舒阳顿时灵光一闪,他从小阅览多种兵书,自然是明白了夏锦晟所说的话。 “没错,金蝉脱壳。” 夏锦晟继续解释道:“我们营地保持不动假装原来的声势,但兵力散布于四周,趁敌军包抄我军时攻击他后方那一支队伍。” 枫妄卿差点没跟上他的思路,脑袋里理了理他刚刚说的话之后得出了结论: 敌军分成了两个队伍想左右包抄他们,但是他们决定就留个营地误导敌军,然后埋伏在四周来个包抄中的包抄。 这几个武 将叭叭半天,绕来绕去差点没给她整蒙,枫妄卿也算是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叹了口气:“朕觉得可行。” 夏锦晟见她一脸郁闷,便伸手捏捏她的脸,勾了勾唇角:“陛下脑子跟不上了?” 枫妄卿也没有反驳他,她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眸子,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朕只是觉得,表舅从小教我兵法谋略,但不上战场那便都是纸上谈兵,没用的很。” “怎么会呢。”夏锦晟也并不完全是安慰她了,他轻轻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他的热量:“当然是有用的。” “以学识为基础,那便是要加以实践。”夏锦晟声音放柔了些,一字一句认真道:“陛下第一次上战场,自然是要慢慢学以致用,如果凡事都需要陛下亲自解决,那我们又是干嘛的呢?” 林柌轻轻扫了眼两人相握的手,便了然的移开了视线。而祁舒阳哪里懂这些儿女情长,接着夏锦晟的话就朝她点了点头:“是啊陛下,夏将军说的没有错。” 话音刚落,祁舒阳又握过她的另一只手,还不明所以的问道:“陛下是 太冷了吗?臣也给您暖暖!” 林柌差点眼睛没瞪出来,他一下看看祁舒阳,一下又看看夏锦晟。前者是真的一脸真诚的想给陛下暖手,后者则是脸一黑死死盯着前者的脸。 林柌实在是想救祁舒阳一命,拽过他的手就想往帐篷外面走:“祁副将,微臣有点冷,我们散散步暖暖身子吧。” 祁舒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撇着嘴挣扎了一下:“林副将,我可不冷啊。” “外面不是更冷吗?” “而且咱们帐篷里面不是烧了炭火吗?” 林柌眉毛一挑,差点就撒手不管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没回答他便直接将他扯出了帐篷。 见祁舒阳还想继续开口,林柌忍无可忍的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吧祁副将!” 祁舒阳一脸无辜的望着他,让林柌有火没处发,只能又深呼吸了两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是真不懂还是个笨蛋。” *1译:保存阵地的原形,造成强大的声势,使友军不怀疑,敌人也不敢贸然进犯,而我却可以隐蔽地击破另一支敌军。——取自《孙子兵法》第二十一记 第27章 两人独处 林柌把祁舒阳拉出去之后,帐篷里便只剩下枫妄卿和夏锦晟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样,待在这里会不会不习惯?” 夏锦晟握住了她的两只手托在嘴边轻轻吹着热气。他动作轻柔,嘴唇还时不时的轻蹭着她的手背,一不注意就会在她的手背上落上一吻。 枫妄卿脸一热,只感觉帐内温度渐渐升高。 枫妄卿不敢与他对视,余光中只感觉有道炽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夏锦晟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又凑近了她一些。那双包着她两只手的大掌松开,夏锦晟又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 “干什么啊夏锦晟。”枫妄卿只感觉脸上传来他的体温,紧接着就有股暖流顺着脸颊流向全身,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才发现他在运气给她驱寒。 “照顾陛下本就是臣的职责之一。” 见枫妄卿并没有反感他的接触,夏锦晟勾了勾唇便没忍住又靠近了她一些。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饱含挑逗,夏锦晟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枫妄卿通红的耳 朵。他喉结微微滚动,在她耳旁低笑一声:“真乖啊...” 他呼出来的热气擦过她的耳朵,让枫妄卿下意识嘤咛一声,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 她被那得意的一声轻笑激的顿时炸了毛,咬牙切齿的抬眸瞪向他:“夏锦晟!” 真是死不正经! 夏锦晟见她炸毛反倒笑得更欢了,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手却不老实的向下移,趁她骂骂咧咧的看向别处时便用力搂住了她的腰。 枫妄卿在他怀里又羞又恼,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帐篷的帘子却被人掀开了。 “报!!” 那士兵见两人抱在一起明显一愣,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红着脸就准备往外跑,可刚转身就想起了林柌的命令,又硬生生转正了身体。 那士兵不敢看夏锦晟,视死如归一般闭着眼大声开口:“将军!林副将说可以开始行动了!请您带队即刻出发!” 夏锦晟闻言淡然的点了点头,面上虽面无表情,搂着枫妄卿的手却不肯松一刻。 “本将军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士兵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猛的朝夏锦晟一鞠躬就低着头向外跑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难怪林副将不亲自进来找夏将军... 枫妄卿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的夏锦晟,她抬手用力推了推夏锦晟,奈何两人力气悬殊,他的身体仍旧是纹丝不动。 “夏锦晟!给朕撒手!” 他撇了撇嘴,一脸无辜的松开了她,似是还有些委屈,软言软语的哄道:“陛下,臣只是担心你受寒...” 枫妄卿才懒得听夏锦晟解释,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从夏锦晟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想到这,她没忍住又给了夏锦晟一拳,面无表情的抬腿便向外走去。 夏锦晟见她离开,便迈开长腿向枫妄卿追去,哪知她就站在帐篷门口,夏锦晟一时没刹住车便朝她扑了过去。 枫妄卿只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腰身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掌给托住。夏锦晟反应极快的用力一拉便和她换了个位置,下一秒枫妄卿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第28章 以陛下安危为重 枫妄卿摔的有些蒙,她一脸迷茫的看向身下的夏锦晟,这才发现自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手还支撑在他的胸口。 夏锦晟眸底晦暗不明,身上的少女高高扎起的长发因低头时不时擦过他的脸颊,惹的他心痒不已。 他的大掌仍轻轻搭在枫妄卿的腰上,见她红着脸准备爬起来,便轻轻掐了掐她柔软的腰身,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哑又深沉:“陛下,微臣护驾有功。”他微微一顿,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又低声开了口:“微臣要奖励。” 登徒子!! 枫妄卿直接拍开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冷哼一声后立刻便起了身。见夏锦晟也跟着爬了起来,她在迈开腿之前还不忘泄愤似的给夏锦晟来了一脚。 两人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肩并肩朝林柌和祁舒阳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便组织军队向四周隐藏伏击。”夏锦晟眸光微闪,完全收起了先前调戏枫妄卿的表情,他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又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但是我们一定要派人保护陛下。” 枫妄 卿一愣,她知道她此刻的安危关乎着玄安上下整个国家,便没有出声制止。 “微臣在方才便已和士兵们做好了沟通,只需将军一声令下。” 林柌做事谨慎且靠谱,众人自然是放心的。 夏锦晟也是略一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已是待装时刻准备出发的士兵,思量了片刻才缓声开了口:“本将军会带一小部分人手留在这里掩人耳目,祁副将带领一半人手去后方伏击,林副将便与陛下带领弓箭手隐藏在四周。” 他又深深看了枫妄卿一眼,板着脸认真交代道:“陛下务必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见他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枫妄卿不禁挑了挑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心吧夏将军,林副将不是也在朕的身边吗?” 林柌闻言立刻鞠躬朝夏锦晟行了个军礼,像是发誓一般认真的扬声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必然保护好陛下安全。” “那便开始行动。”夏锦晟终是收回了黏在枫妄卿身上的目光,转过身便开始安排人手鼓动士气。 处理军务的夏 锦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虽眉毛微皱一脸严肃,整个人却神采飞扬好像浑身散发着光彩。他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之间满是大将风度,令人忍不住信服于他。 祁舒阳此刻已经带着人手前往后方,林柌也没有闲着,认真的确定了弓箭手站的位置才看向了枫妄卿:“陛下是第一次来战场,会紧张吗?” 枫妄卿没有一丝犹豫便点了点头,抬眸看着林柌回答道:“会。”她微微一顿,好看的眉眼沾染了一丝笑意:“但朕相信你们,也相信玄安的士兵。” 她虽笑着,语气却是认真不已。 林柌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玄安有陛下当真是大幸。” 语落,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略一用力便将她拉上了一个斜坡。 “此处地势利于我们埋伏,陛下躲在这里便好。”林柌也是像夏锦晟一样开始了反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出来。”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夏锦晟说过的话:“陛下务必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第29章 敌国皇子封赫 果真如夏锦晟所料,敌军分成两队正是打算左右包抄他们。此时夏锦晟所带的一小部分人手被敌军团团包围,为首的男人笑的一脸得意,他似是胜券在握般的用那双鹰眼上下打量着夏锦晟,最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这不是夏老将军的儿子吗。” 见夏锦晟微微变了脸色,封赫更是猖狂的大笑了起来。那眸底的贪婪之色愈发明显,他细细的看着夏锦晟那张脸,不禁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难怪吾妹对你念念不忘,今日本王便将绑回去做吾妹的男侍。” 夏锦晟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似是嘲讽他一般啧了一声:“痴心妄想。” 还没等封赫从自己的幻想中走出来,夏锦晟立刻挥手发出指令。回过神来,封赫身边的人皆已中箭倒在地上。在周边埋伏着的人马蜂拥而至,一瞬间就扭转了局面。 林柌带领的弓箭手属于远程作战,便在原地等候指令。 两方人马刀剑相向、针锋相 对间发出的兵器碰撞的响声从前方传来。枫妄卿只看见那刀光剑影中的男人出剑速度极快,手中紧握的长剑已沾满鲜血。 夏锦晟以一敌十,主将的勇猛也带动了其他士兵,顿时之间士气大涨,气势汹汹间已经杀去了尽数敌军。 封赫见大势已去,便立刻上马带领人手准备撤退。夏锦晟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料到封赫朝着林柌的方向便驾马奔驰而去。 林柌反应极快,立刻吩咐弓箭手即刻朝封赫集中放箭。他没有忘记夏锦晟的嘱托,伸手托住她的腰将她举坐马上,又翻身上了马紧握缰绳,以保护者的姿态将枫妄卿紧紧环至两臂之间。 夏锦晟见她可能有危险不禁一时乱了手脚。却不料身后爬起的敌军士兵拿起手中的剑就准备朝他狠狠刺去。 枫妄卿见状眉毛一挑,抢过一旁弓箭手的弓箭便对着那方向猛的一拉弦,箭如霹雳般飞快射去,直中那人的心脏。 女孩高高扎起的长 发随风飘扬,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刀光剑影。夏锦晟深深看了她一眼,深呼一口气后加快了杀敌的速度。 “好箭。”林柌不禁轻声感叹出声,他看着怀中已然收起弓箭的枫妄卿微微一怔,似透过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封赫显然已经看见了坐在马上的林柌和枫妄卿,他灵活的躲过了几只箭,用贪婪的神色毫不收敛的打量着枫妄卿,又是发出一声赞叹声:“绝色啊...” “这仗输了本王也要把这小美人带回国好好疼爱一番。” 封赫加快了架马的速度,像看猎物一般死死盯着枫妄卿。而那赤裸裸的目光显然引起了她的不满,枫妄卿握着弓箭的手微微颤抖,咬着牙就直接抓着一支箭朝他扔去。 见箭是偏着飞的,封赫都不屑去躲开,任凭那只箭擦着他的脸边飞过。还挑衅一般的朝枫妄卿眯了眯眼:“小美人,这样是为了给本王增加情趣吗?” “让本王更加想疼爱你了。” 第30章 破筋散 封赫那露骨挑逗的话倒意外的没有惹恼枫妄卿。林柌才见过她令人惊叹的箭术,不禁有些诧异那支飞偏的箭。他皱了皱眉,还是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剑准备保护怀里的人。 封赫的马逐渐靠近,夏锦晟看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追赶在后的祁舒阳也是紧张不已。 哪知枫妄卿倒是云淡风轻的扔掉了手中的弓箭,还不忘安抚性的拍了拍了林柌紧绷的手。她挑了挑眉,嘴中小声的倒数道:“三,二,一....” 下一秒,封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一脸茫然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众人:“....???” 林柌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抬头看看仍是一脸懵的封赫,又低头看看怀中笑的正欢的枫妄卿,仍旧是没缓过神来。 此时祁舒阳也赶了过来,他手一挥,边上的人便将封赫押住。他有些着急翻身下了马,脸带歉意的单膝跪下请罪:“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朕没事。”枫妄卿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似是十分开心:“这场仗不管打没打赢 ,先把这玩意儿押回去,让封霏国出钱赎回去。” 她看着地上的封赫是越来越满意,国库紧张的事不就这么解决了吗? 真是个贵人啊。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即便翻身下马冲封赫扬起一抹友善的笑意:“那便请封二皇子跟我们回一趟玄安了。” ... 待回到营帐,众人仍然在一脸费解的思考着那支并没有射中封赫的箭。枫妄卿抿了抿唇,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放置桌上,她轻笑一声,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开口解释道:“这是破筋散,墨太尉给朕的。” 还记得出征前一天早朝刚结束,墨竹萧就急忙赶到御书房找她,又变变扭扭的给她递来一包药粉。说是他亲自调制,距离敌人一尺距离时使用便可以使敌人筋骨瞬间无力,药效是软骨散的十倍。 她那时才想起他医术惊人,随意调制的药品和毒药都在玄安值千金。 “情况紧急,封赫身手敏捷定然能躲过对准他的箭。”枫妄卿垂了垂眸,收起了桌上那包破筋散。她眸底划过一抹笑意,语气却是凉飕飕的:“于是朕 便装成被他调戏的恼羞成怒的模样,故意偏了半尺的距离朝他假装顺手扔了一支箭。” 看似顺手,实则是枫妄卿估算过多种可能算出来的距离。 所以封赫不管是躲还是不多躲,都会在她的可控距离之内。封赫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直接被枫妄卿的假动作骗的连裤子都不剩一条,还搭上了自己国家的银两。 “原来如此。”夏锦晟现在回想起那场面仍是觉得有惊无险,他暗自松了口气,语气却仍是严肃不已:“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陛下应该驾马就跑,不该如此冒险。” 林柌也是很赞同他的话,默默点了点头,难得的用略微斥责的语气朝枫妄卿开了口:“夏将军说的没有错,陛下此次确实过于冒险了。” 祁舒阳见枫妄卿憋屈的撇了撇嘴,便坚决的选择站在了她那一边,并且朝她投过去一个信任的眼神:“臣觉得陛下做的很——” 话还没说完,两道如同刀刃一般的目光瞬间朝他刮去。祁舒阳顿时如梗在喉,干笑两声声音都小了许:“是很冒险...” 枫妄卿:“?” 第31章 暗生的情愫 此时封霏国内传来了战报,二皇子封赫战败被俘于玄安。得知这个消息的太子封沉寒脸一黑,浑身散发着杀意,整个宫殿静默了半晌也没人敢吱声。 封沉寒偏头看向一旁一脸担忧的妹妹,脸色略微缓了缓:“幼晶,玄安那边怎么说?” “玄安那个女帝放消息说是看我们的诚意...”封幼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垂眸咬了咬唇,面上满是不甘:“说让我们拿银两去赎人...” 那玄安女帝打的一手好算盘,要钱竟也没给个具体的数。他们封霏给多了吃亏,给少了又有失国威。 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夏锦晟的脸,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底的倾慕之意被她藏的一干二净。 “玄安军队里不是混进了我们的人吗?怎么没有消息了?”封沉寒若有所思的用指节敲击着杯壁,那张与封赫相似的脸更带有一分英气。正欲开口时,却被窗外飞进来的白鸽给打断。 封幼晶上前取出白鸽爪子里的 信条,眸光随即微微一亮。她似是有些兴奋,眉眼弯弯的就朝封沉寒走去:“哥哥,他已经给枫妄卿下了毒呢!说是万无一失!” “好!”封沉寒也是勾了勾唇角,先前脸上的阴霾顿时消散而去。他站起身来一挥长袖:“本王明日便出发至玄安,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赎回来。” 封幼晶哪里肯放过可以见到夏锦晟的好机会,她双手轻轻抓住封沉寒的袖角,低声撒娇道:“哥哥,我也要去!” 见封沉寒皱着眉就准备拒绝,她嘴一撇眼顿时就红了眼眶:“人家保证不会添乱!” 封沉寒向来拿自己的妹妹没有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本王答应你就是了,但玄安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自己注意分寸。” “知道了。”她顺口答应着,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见到夏锦晟的场景了。 想着想着却不自知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父王膝下就只有他们三个皇子,皆是后 宫里唯一的贵妃所出。她自小娇生惯养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被父母宠着被两个哥哥惯着,去哪都带上她。 当然,除了战场。 她不服气所以偷偷跟着两个哥哥和父王混进了战场,她是有武功在身上的,所以也想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英勇不输其他将士,骑着马就往前跑,却被一人夺去了目光。 那意气风发的少年跟在为首的将军身边,目中无人的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封霏的军队。她顿时就被激起了怒火,握紧手中的剑就驾马朝他奔去。 他似是有些意外,挑着眉只躲闪不还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笑着给了她一句:本将军不打女人。 说完便越过她朝她身后的军队攻去。 那日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没有那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的少年耀眼。 敌国将军和小公主之间本应该只有恨。 情窦初开的封幼晶却在心底产生了一丝妙不可言的情愫。 像一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第32章 返回京城 这场仗一结束,枫妄卿便立刻启程赶往京城。城门百姓拥堵在侧纷纷朝他们的马匹叩拜。枫妄卿此时还未脱下盔甲,脸上不施一丝粉黛,高高扎起的长发随风飘扬,英姿飒爽间活脱脱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在接到第十个小姑娘一脸娇羞替来的花时,枫妄卿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她又不想见美人难过的模样,还是强颜欢笑着接过了一束又一束花。 夏锦晟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一堆小姑娘抢着围在他的马边。但碍于那没有一丝表情的臭脸还是不敢靠的更近,只好红着脸在一旁偷偷打量小声议论着。 林柌虽是满脸笑意,却神情略显落魄,神也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哪里还顾得着回应身边的小姑娘。而祁舒阳受了伤,得到了枫妄卿的批准后早早就回了府,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陛下倒是很受欢迎。”夏锦晟在靠近她之后脸上才有了表情,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打趣道:“不如把这些小美人收进后宫,让她们天天看着陛下?” 枫妄卿差点没被花给淹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对花不过敏。 没倒在战场却倒在了城门口,真的会很丢人。 枫妄卿把自己怀中的花递给了他,见他面无表情的接过后坏笑着挑了挑眉:“怎么?夏将军吃醋?” 夏锦晟闻言,倒是有些别扭的把头撇向一边,半晌才闷闷出声:“....嗯。” “陛下!” 枫妄卿有些诧异的随声望去,只见小桃一脸慌张的站在城门口朝她招着手。小桃略显紧张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什么伤,很明显便松了一口气。 枫妄卿移开了目光,才发现小桃的身边站着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景逸,面无表情的墨竹萧,还有面带笑意的白沐臣。 身边的夏锦晟见这场面也是变了脸色,默默又一偏缰绳挨近了枫妄卿,那架势仿佛恨不得与她骑在一匹马上。 看见了夏锦 晟眼里的挑衅,三人身子皆是微微一僵,即便很默契的纷纷移开了目光。小桃只觉得气氛愈发压抑,抽了抽了嘴角看向一旁紧皱着眉的景逸,一脸疑惑的问道:“陛下回来了,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家贼难防。” 墨竹萧冷不丁的替景逸开了口,他眯了眯眸子,脸上的郁色愈发明显。 枫妄卿很快便进了城门,众人也是不声不响的贴在她的马边跟着走。她神色略带调戏的看向了离她最近的小桃,笑着打趣道:“几天不见,朕倒看你小脸都圆润了许多,离了朕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小桃正欲回答,但看向前方的场景却还是没忍住一怔。枫妄卿没看见那幽怨的表情倒是有些意外,也跟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 阳光照耀之下,百官叩首跪拜。 “恭迎陛下回宫,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们像虔诚的信徒一般,俯首称臣迎接他们所爱戴的帝王。 为国家亲自出征,凯旋归来的帝王。 第33章 喂药 枫妄卿一时呆愣在马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身边的小桃众人见状也是随着她的方向跪拜在一旁。她抿了抿唇,驾马上前便扬声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闻言纷纷起身给他们的马匹让了一条道,待枫妄卿几人翻身下马走在前方,便都迈开腿跟随在后。 枫妄卿倒也是丝毫不避讳的和小桃攀谈了起来。两人小声谈论之间,夏锦晟垂着眸子不声不响的放慢了脚步,从枫妄卿的斜后方直接慢慢融进了百官的队伍中。 战场上他是主将,就算是枫妄卿也要敬他三分听从他的意见。 如今又回到了这朝堂之上,金鸾殿的门一敞开,他便只能是帝王的臣子。枫妄卿往那龙椅上一坐,他们之间就不可避免的有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抬眸看着最前方的帝王,默默打量着那直挺的背影。直到她一步一步站定高堂,再缓缓坐在那张无数人觊觎的龙椅之上,他便像所有大臣一样朝她俯身跪拜。 她此刻还没来得及将那一身盔甲给换下,身上更是带了许些尘土。哪怕没有那龙袍加身,骨子里却还是透着威严和那一丝贵气。 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夏锦晟不知道这十年间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整日嬉皮笑脸的小公主怎么 就变成了高堂上受人敬佩的女帝。他只看见她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嘴唇一张一合,他试图想要听清楚那些话语,却都只是无济于事。 头昏脑涨之间,他看见她一脸担忧的朝他走来。夏锦晟眼前一黑,接着被人有些踉跄的勉强扶住了身子。再然后,他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 枫妄卿将晕倒的夏锦晟安顿好之后,便立刻去了沐浴换了身衣裳。在听到太医喋喋不休的嘱咐之后也没差点跟着两眼一黑。 夏锦晟!! 居然对花粉过敏!!! 枫妄卿一下就想到了是自己将收到的花递给了他,这傻子居然也是一声不吭的就接过了手。 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叫人赏赐了太医一些银两之后便有些纳闷的坐在了夏锦晟的榻边。她微微蹙眉看着紧闭双眼的夏锦晟,面带一丝怨气的抬手戳了戳他的脸:“你是笨蛋吗...” 那人长睫微颤,半晌才皱着眉毛把眼睛睁开:“微臣...不是。” 枫妄卿闻言挑了挑眉,醒的倒是挺快。 她伸手接过宫女手中端着的药碗用汤匙轻轻搅拌着。见夏锦晟坐起身后,舀起一勺深色的汤水凑在嘴边轻轻吹上了几秒,这才送至他的脸前。 见夏锦晟抿着唇不肯喝药,枫妄卿抬眸瞪 了他一眼,板着脸威胁道:“别不识好歹,不想让朕灌你,就给朕张嘴。” 夏锦晟也放弃了自己接过药碗一口闷的想法,皱着眉被她一口一口喂完了一整碗药。在他感慨味苦之时,枫妄卿愣是连药渣也不肯放过,用强硬的手段全都喂进了他的嘴里。 “唔...”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口里又突然传来一股甜味。夏锦晟含着嘴中枫妄卿塞来的蜜饯,只觉得口中苦味慢慢消散,随着代替的是强占味蕾的甜。 “夏将军,倒是和从前一样讨厌喝药。” 夏锦晟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枫妄卿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的打量着手中干干净净不剩一点药渣的碗。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微微一抬,又是笑着看向了他:“真是娇气。” 话音刚落,她的腰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搂过,重心不稳之间,耳畔传来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说谁呢小公主。” 屋内的宫女见状纷纷红着脸低下了头,枫妄卿被他困在了怀里仍是有些茫然,夏锦晟见她咬着牙开始反抗,微微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在身下:“谁娇气?” 手腕被大掌握住交叉举在头顶,枫妄卿恼的差点没一脚踹上去。而夏锦晟只是腾出一只手轻轻松松便压制住她,将人死死的钳制在身下。 第34章 慕卿卿与夏锦晟 两目对视之间,深浓的情意从夏锦晟的眼底浸透而出。 “卿卿。” 枫妄卿被眼前的人那拉丝的眼神扰乱了呼吸。她长睫微颤,几乎是颤抖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知道自己对花粉过敏吗...” 夏锦晟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重量微微压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摩挲着她散乱在床榻上的一缕长发。 “不然卿卿以为为什么将军府里从来都不允许种花?”他修长的手指绕过发丝抚上她的脸颊,两人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的在讲话:“微臣的母亲喜花,但也更恨花。” 枫妄卿一愣,即便也是略一点头。 对于视子如命的夏夫人来说,会威胁到她孩子生命的任何事物,她只会选择讨厌。 她深夜翻墙的时候见过夏锦晟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受了一点伤都会哭哭啼啼的埋怨自己没用的人,她要是知道夏锦晟因为她随手递过的花过敏了,还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她讨个说法。 见她蹙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锦晟不 禁轻笑一声,捏了捏她仍是染着绯红的脸颊柔声开口:“但是卿卿应该知道的。” 枫妄卿被他的动作唤回了神,可在目光触及到那柔和的眼神时不禁又是一怔。 夏锦晟平日的眉眼带着侵略性,他是一个战场上的猛将,眼神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丝凶狠。可此刻她在他的眼底,看到的却只有满满当当的情意。 风起云涌的情绪和千言万语好像都不及那一个眼神。 似那薄如蝉翼的纱,在朦朦胧胧之间包裹着人的心脏,一层又一层之间,沉重到让人窒息。 在她那满是探究的目光中,夏锦晟怜爱的用指腹轻点着她的嘴唇,一字一句缓声道:“我做不到拒绝卿卿的任何请求。” 他没有自称微臣,也没有唤她陛下。 在此刻好像暂停的时间里,他仍旧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夏小将军,而她是那个被他藏在心底的小公主。 不是君臣。 是慕卿卿与夏锦晟。 枫妄卿不自觉的有些哽咽,在面对他时,她并不需要做那 个心怀天下,时刻提防他人的女帝。她还可以是当年那个吃到一个点心就可以无忧无虑一整天的公主。 他既有着对她身份的敬重,又有着对她这个人的爱意。 似是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夏锦晟微微倾下身子拥住了她。那双含着情意的眸子闪过一抹心疼,手上的动作却慌乱了起来,束手无措的用脸蹭了蹭她的额头。 “你不准接别人的花。” 枫妄卿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强硬的命令道:“我不允许你接别人的花。” 夏锦晟目光柔软的一塌糊涂,像是哄孩童一般的轻声回答她:“好。” “只有我才有资格决定你的生死。”她移开了目光,执着的小声喃喃道:“过敏也是,是我才行。” 她皱着眉毛嘴硬的样子倒是逗笑了夏锦晟,他挑了挑眉,凑到她的耳边吻了吻她的耳垂,话语之间满是挑逗:“死在陛下身上,微臣也愿意。” “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呢...” “陛下身上死,微臣做鬼也风流。” 第35章 亲昵 夏锦晟打量着身下瞪着他的枫妄卿,将脑袋埋至她的颈窝边,偏着头轻轻蹭了蹭那白皙的皮肤,轻笑道:“陛下,您抖什么啊?” 枫妄卿觉得他明知故问,红着脸偏过头低骂了一声:“大逆不道。” “那怎么办。”夏锦晟看着她羞恼的样子只觉得愈发可爱,怜爱的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又是轻轻呼出一口气:“那陛下砍了微臣,怎么样?” 枫妄卿被眼前的人调戏的头晕目眩,羞的都恨不得咬舌自尽。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不住微微颤抖。夏锦晟见那嫣红的唇瓣此刻都被咬的快失了血色,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径直深深吻上了她的唇瓣。 夏锦晟无师自通,青涩的吻在此刻带着安抚,那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了掐她的腰,微凉的薄唇堵住了她此刻的一切言语和低吟。 烛光照映下墙上的身影摇曳游离,暧昧的声音连绵不断。屋内的宫女已是识相的走了出去。 枫妄卿被他那略微青涩的吻技吻的迷迷糊糊,手臂下意识的缠住了他的脖颈, 承受着这热烈又沉重不已的爱意。 身上的人似是被这个动作取悦到了,手上的动作又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 也不知吻了多久,夏锦晟喘着粗气终于是松开了她。枫妄卿被吻的几乎要大脑缺氧晕过去,半晌才回过了神。 “陛下...”夏锦晟看着凌乱不已的床榻,脑海中自我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能为微臣准备浴桶吗。” 枫妄卿没忍住翻了他个白眼,没好气道:“这里是听风阁,反正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你请便吧。” 白嫩的脖颈上吻痕遍布,夏锦晟见她哀怨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她的脖颈上移开了目光:“抱歉。” 枫妄卿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整理起了自己略微凌乱的衣裳。夏锦晟见状挑了挑眉,但发觉自己身体仍是在不断发热,烧的他有些难受,便默默起身走向浴房。 虽说是浴房,但也就是一张偌大的屏风后摆了一个浴桶。浴桶内的水已经凉了,但对于此刻的夏锦晟来说刚刚好,脱下衣服长腿一跨便坐进 了浴桶之中。 那灼热之感瞬间便消散了大半。 枫妄卿本来是想着等他醒了之后便让他去洗澡,所以派人准备了热水。但是现在还是初春,水凉的快,她也没来得及叫人换水。 想着夏锦晟还算是一个病人,她便有些担心的朝浴房走去。哪知刚绕过屏风就一脚踩到了柔软的布料上,步子一绊便朝前摔去。 夏锦晟眉毛一皱,起身便稳稳扶住了她。他眉眼中略带担忧之色:“你也真是...”似是回想到了什么,报复似的又开了口:“娇气。” 枫妄卿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弯着肘用小臂微微抵住他精壮的胸膛,右腿被夏锦晟的手扶至他的腰侧,这么看来,摔的姿势着实不怎么好看。 枫妄卿半是挣扎的推开他,站定之后这才发现他身上未着寸缕,腹肌上的水珠还不断往下滑,滑至... 她这次是真的羞的几乎一瞬间就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在夏锦晟略微吃惊的声音中才找回了自己的魂魄。 她听见他说: “陛下,你怎么流鼻血了啊?” 第36章 捡到小狐狸 枫妄卿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丢脸过。在夏锦晟略带调戏的眼神中,她几乎是逃一般的逃出了听风阁。 枫妄卿屏退了下人独自走在御花园吹着冷风,试图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寒风萧瑟之间春意随风摇曳映入眼帘,似是因为刚下过小雨,迎面而来的花香都带着湿润的味道。 “喵呜。” 枫妄卿一愣,下意识开始寻找起了声音的来源。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满园春色绚烂多彩无比夺目,目光却不禁被地上那一团小小的雪白给吸引。 那小小的一团似是对她格外亲呢,丝毫不认生的就上前蹭了蹭她的裙角。毛茸茸的爪子勾着她的裙边晃了晃,重心不稳的好像又要摔倒。 枫妄卿把那小小的一团拎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奇怪的小家伙,你一只狐狸怎么学猫叫啊?” 小家伙又是喵喵的叫唤了两声,挥着自己的小爪子就想往她怀里钻。枫妄卿单手拎着它就迈开了腿,丝 毫没有打算抱着它走的意思。 手中的一小团没成功窝在她的怀中,几乎是一瞬间就焉巴了下来,枫妄卿见它用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轻叹一口气,还是妥协的将它环抱在了手里。 这期待的小眼神... 她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枫妄卿垂眸思索之时,一青衣男子缓步上前而来又朝她缓缓下拜:“参见陛下。” 男人长相英俊,容貌还算上乘。眼下涂了许些脂粉似是为了掩盖住疲倦之色,明明生了一双杏眼,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阴柔。 枫妄卿只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男人片刻,从衣着礼仪之间大致猜测到了他的身份,抿了抿唇应了声:“免礼。” 小狐狸本来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休息,听见动静就好像炸了毛一般开始不安分的在怀中挣扎起来。枫妄卿倒是有些意外,略微诧异的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又垂眸安抚性的伸手摸了摸了摸那毛茸茸 的脑袋。 “陛下可否前往景仁宫用晚膳。” 枫妄卿闻言微微一怔,终于想起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眼前的男人分明是在学祁舒鹤。 穿衣也好,言语也好。 就连“偶遇”的地点也同样是挑在御花园。 怀里的小狐狸好像并不喜欢这个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带着警告的意味。粉色的肉垫抓挠着枫妄卿的袖子,那双带着雾气的狐狸眼也是巴巴的望着她。 似是在让她远离这个男人。 枫妄卿不想搭理这只自来熟的狐狸,但也同样不想去什么景仁宫吃什么饭。她戳了戳小狐狸的脸,又漫不经心的抬眸望向眼前站着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微臣姓陆名郗。” “陆郗?”枫妄卿在脑海中回想着这个名字,但始终没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她挑了挑眉,似是敷衍一般的点了点头:“好名字。” 她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虽温和无比,话语间却透着淡漠:“你并不适合青衣。” 第37章 有事爱卿 无事太尉 陆郗一怔,那双黝黑的杏眼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即便微微一笑:“陛下不喜欢,那微臣下次便不穿了。” “朕还有事。” 他垂眸下拜:“微臣恭送陛下。” 枫妄卿没有多留,拎着那只还在犯困的狐狸就往御书房赶。小桃也是在门口等了她许久,当见到那只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的狐狸时,小桃眼神都好像在发光。 枫妄卿见她欢喜的不得了,便将手中的小狐狸递给了她。她慢悠悠的往椅子上一坐,轻笑着嘱咐道:“给这小家伙洗个澡吧。” 小桃点着头:“陛下,墨太尉也在外面等着您呢,说是有要事与您商议。” 枫妄卿眉毛一挑,这墨竹萧八成是过来讨赏的。 不过他的破筋散确实帮了她大忙。 想到这,枫妄卿略一点头,又抬眸看向小桃:“让他进来。” “是。” 小桃看着那只小狐狸是越看越喜欢,正当准备将脸凑上去蹭一蹭它,它却从她的怀里挣扎出来跑向了枫妄卿。 “你倒是粘人。”枫妄卿俯下身接住了它,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又坐直了身子翻起了面前的奏折。 墨竹萧很快便迈着步子悠哉悠哉的走进了御书房,目光在触及到她怀中那一团雪白后不免一怔:“陛下倒是有闲情雅致。” 枫妄卿都懒得抬头看他一眼,也不跟他计较规矩的事。她一手翻着奏折一手逗弄着怀中的狐狸:“找朕什么事?” 半天没听见声响,枫妄卿狐疑的抬头瞥了他一眼:“墨太尉?” 只见墨竹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怀中的小狐狸,默不作声的靠近她之后,那骨节分 明的手按住了小狐狸的下巴,使它被迫张开嘴。 枫妄卿也并没有阻止他,就任凭墨竹萧用手指戳了戳小狐狸粉嫩的舌头,又翻了翻它的眼皮。 “有意思。”墨竹萧意味深长的看了枫妄卿一眼,即便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白净的手帕擦拭着根根分明的手指。那双眸子里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的人不寒而栗:“陛下,这小畜生是哪里来的?” 枫妄卿早已习惯了他那阴阳怪气的言语,但看见怀中那只小狐狸委屈的表情时但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好好说话。” 墨竹萧“啧”了一声,桃花眼微微上挑:“请问陛下,您可爱的新宠是从哪里来的?” “捡的。” 她神情淡漠,看的墨竹萧倒是有些惊讶了:“谨慎如陛下,竟然有一天还会随手捡一只来路不明的畜....动物?” “怎么?”枫妄卿倒是有些不耐烦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墨竹萧,语气冷淡无比:“墨太尉不妨有话直说。”她一顿,用轻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磨磨唧唧的,干脆滚到后宫里去。” 墨竹萧轻笑一声,任凭她肆无忌惮的目光在身上扫荡。他似是挑衅的看了那只朝他呲牙咧嘴的小狐狸一眼,用着同样也是轻挑的语气缓声开口:“臣...求之不得。” 枫妄卿抿了抿唇,即便选择了闭嘴。 “陛下,您的小爱宠身体好像不太对劲哦。”墨竹萧对她充耳不闻的态度也是早已习惯:“它中毒了。” 小狐狸见她诧异的垂眸看向它,立刻就收起了先前对着墨竹萧龇牙咧嘴略显凶狠的表情。 那双又黑又亮的狐狸眼显得无辜又单纯,枫妄卿一颗心都快被萌化了,轻笑一声便揉了揉它的脑袋。 这变脸的速度看的墨竹萧眼皮一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见他笑意僵在脸上,枫妄卿突然也是一肚子坏水,她坏笑着眯了眯眼眸,朝他勾了勾手指,即便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 “墨爱卿~” 墨竹萧短时间内看到了两次变脸,神情还是恍惚的。那双撩人的桃花眼也难得闪过一丝茫然:“陛下?” “墨爱卿神通广大医术高明,朕自然是万分信任于你的~” 她虽笑容灿烂,但此刻墨竹萧只感觉那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阴谋算计的味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枫妄卿又是笑着开了口:“那朕的爱宠便交给墨爱卿了,这毒解不了朕就宫刑伺候哦~” 墨竹萧恨就恨自己那张嘴,硬生生咬着牙强撑着朝她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臣遵旨...” 难得能噎一回墨竹萧,枫妄卿心情很好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伸手便递过那只朝墨竹萧露出白森森兽牙的小狐狸。 墨竹萧面色惨白的接过那只龇牙咧嘴小狐狸。枫妄卿一抬眸看它,它就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一背对着枫妄卿又立马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 一人一狐站定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枫妄卿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平淡的翻阅着桌上的奏折:“墨太尉走时出门右转给朕浇一浇花,记得关门。” 墨竹萧咬牙切齿:“陛下真是有事墨爱卿,无事墨太尉。” 枫妄卿闻言又换上温柔的表情,笑的一脸灿烂:“墨爱卿请滚哦~” 第38章 宫宴怼人 第二日,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在经过森严检查后驶进京城的城门。百姓纷纷凑出来看热闹,贴近京城的茶楼人满为患,吆喝的声音被讨论声淹没,大街上人声鼎沸,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而玄安上次那么热闹,还是在女帝选妃之时。 “这封霏国马车里装的是什么呀?” “听说好像是黄金呢!来赎人的!” “哈哈哈哈,俺看是送来了美人吧,可惜俺们皇上是个娘们,无福消受咯。” “不要命了老匹夫!陛下可是你能说的!” “这封霏国不就是得被我们玄安踩在脚底下哈哈哈哈哈!” 坐在马车内的封幼晶紧咬着牙,眼中好像都要喷出火来。一旁的封沉寒也是微微皱了皱眉,长袖一挥,伸手拍了拍起身准备下马车的妹妹:“不要生事。” 封幼晶美目一瞪,气的跺了跺脚这才坐回了自己的原位。 “他们嘚瑟什么啊!真是小人得志!” 封沉寒垂眸倒了一杯茶,面不改色的将茶杯递给了她,缓声道:“我们先把人赎回来,等会下了马车你不要摆脸色,免的遭人说闲话。” 封幼晶只能点头应好,她看着茶叶在杯中沉浮最后落至杯底,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玄安女帝将我们 来访的消息大肆传出,定是想让我们出丑狼藉以至颜面扫地。” 她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两人接下来的路程皆是沉默不已,直到耳畔的议论声逐渐被丝竹乐声代替,马车才缓缓停下。 封沉寒率先走下马车,为封幼晶掀开车帘的同时也在用余光打量着四周。高堂上的女帝如众星环绕一般鹤立在其中,见到他们的马车后只是勾唇一笑,便伸手示意众人安静。 耳畔只剩竹笙管乐飘荡在空气之中。 众人皆随着枫妄卿的目光向他们看去。 封幼晶下马车时,只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但到底是被捧在手心里也见过世面的公主,诧异了两秒之后又恢复了那张冷脸。 见宫女偷看封沉寒,她面不改色的就挽住了他的手,一眼瞪了过去。 “封霏太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便赶紧入座吧。”枫妄卿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下座的封沉寒,那慵懒的神色带着几分暧昧,也带着几分挑逗。 也不等他回应,便打了个哈欠一脸兴致缺缺的摆弄起了面前的酒杯。 她漫不经心的动作看的封幼晶咬牙切齿的就抓住了封沉寒的手,即便站在了他的身前:“玄安女帝简直作威作福。” 枫妄 卿目光一亮,笑着便坐直了身子,下座的大臣们见到那副表情皆是心一惊,纷纷将头垂下假意喝茶。 “这位想必便是...” 封幼晶闻言高傲的将小脸一抬:“没错,本...” “想必便是太子妃了,久仰。” 她脸上温和友善的笑意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封幼晶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枫妄卿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这心高气傲的小公主,抚摸着杯壁的手指微微一顿:“你们二人举止亲密,公共场合丝毫不避嫌,朕还以为是夫妻。” 她眯了眯眼,话语间没有一丝温度:“玄安曾有一立案,一女子将嫂子推下井致其死亡,审讯结果是她不接受家兄有其他女人。” “此后玄安有不成文的规定,过了冠礼和笄礼的兄妹,不可亲密无间。” 她唇角笑意更深:“不然可是要遭万人唾骂的。” 封幼晶被她身上传来的威压震慑的有些喘不过气,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银牙一咬,抬眸便瞪向枫妄卿:“那是你们玄安!关我们什么事!” 枫妄卿倒也不恼,只是一脸惊讶的抬手掩唇:“这么激动干什么,朕只是和你们分享一个好玩的事而已。” “莫非...你们真有些什么不成?” 第39章 封幼晶的请求 在场的人皆是不敢言语,直到席座中传来一声轻笑,僵住的气氛才缓和了许。 众人皆是怪异不已的看向了墨竹萧,他挑了挑眉,也不管一脸菜色的封幼晶,朝枫妄卿微微一拱手便笑着开了口:“陛下好像记错了。” 枫妄卿脸上笑意一顿,长睫微垂。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拆她的台吧。 接收到了她威胁的眼神,墨竹萧也是回了她一个笑:“微臣好像记得,那民妇应当是被其嫂嫂的家人抓去浸了猪笼,可不只遭人唾骂呀。” 封幼晶闻言娇躯一震,眸底的震藏都藏不住,下意识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两人眉来眼去好似暗送秋波,皆入了封沉寒的眼,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墨竹萧,只觉得这女帝和大臣之间关系着实令人费解。 但他也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玄安的目的,带着妹妹入座以后,便拱手朝枫妄卿敬了一杯酒:“敢问陛下,不知封赫眼下在何处?” 枫妄卿抿了一口果酒,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撑着脑袋看他:“你们兄弟之间 感情倒是深厚。” 封沉寒不与她对视,只是微微垂下那双浅色的眸子应声:“陛下见笑了。” “哥!” 那略微脏黑的脸颊上写满了慌乱,封赫虽仍是一身铠甲,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已。他被几个士兵压着手向前走,看向枫妄卿的那双眼睛不敢再带一丝觊觎。 封沉寒也是难得变了脸色,但立刻便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的酒杯。封幼晶当即就拍案而起,一双美目怒视着枫妄卿:“你竟敢如此对我国皇子!!” “朕为何不敢?” 枫妄卿似是觉得有些好笑,淡淡瞥了一眼横眉怒目的封幼晶,语气微凉:“起兵是你们在先,你们不仁怎能怪朕不义。” 见封幼晶还想张嘴反驳,封沉寒立刻便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冷着一张脸朝她摇了摇头:“幼晶!” 枫妄卿不想再搭理这个不长脑子的傻公主,有些郁闷的摸了摸下巴小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她看着撅嘴向封沉寒不停抱怨着的封幼晶,眸底闪过一抹羡慕,但 很快就被鄙夷所替代。 封霏国王一共就三个孩子,还皆是一母所出,这般众星捧月长大的金枝玉叶,没有脑子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她不屑。 她幼年周边的环境不允许她天真。 枫妄卿收敛了心底风起云涌的情绪,叫人看不出一丝痕迹。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笑着开口:“那便希望封霏国的诸位不枉此行,朕派遣了使臣带你们玩乐游走,享受玄安无限风光。” “喂,玄安女帝。”封幼晶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似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这诡异的场景看的枫妄卿眉毛一蹙:“怎么?” “我...想...向您要一个人。” 枫妄卿见她抓着裙摆支支吾吾,便了然的挑了挑眉:“公主请便。” 封幼晶眼眸一亮,难得的朝她笑着鞠了一躬,即便抬腿跑到了端着酒杯发呆的夏锦晟面前:“夏将军!” 夏锦晟被她这么一喊给唤回了神,抬眸茫然的看向她。 封幼晶紧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以带幼晶在京城逛逛吗。” 第40章 不相信任何人 夏锦晟哪里见过这场面,被封幼晶炙热的眼神盯着,他下意识就求救一般的侧目看向枫妄卿。那茫然无措的眼神看的她一愣,即便干咳两声:“夏将军便带封霏公主四处转转吧。” “臣遵命。”夏锦晟见她不管,只能懊恼又无奈的皱了皱眉。他也不看封幼晶一眼,便自顾自的起了身:“公主请。” “可以叫你锦晟吗。”封幼晶此刻眼中只有眼前的人,自然就无视了他此刻略显不满的表情。她轻轻拽住他的袖角,试图更加靠近他,却被夏锦晟一脸慌张的拽开了手:“不可!” 墨竹萧在满脸看戏的表情在一旁喝着酒,似是嫌场面不够热闹,还哄笑着开了口:“夏将军倒不如从了公主的意愿,叫个名字又不会少一块肉。” 说罢,还挑衅似的朝他略一挑眉,端起酒杯起身走近枫妄卿朝她缓缓跪拜。 “陛下,这果酒养容养颜还不易醉,微臣敬您一杯。” 枫妄卿也不知道他突然整些什么幺蛾子,但在别国面前也不好 拂了他的面子,便轻轻点了点头与他碰杯微微抿了一口果酒。 夏锦晟看着两人互动只觉得如蚁在身,又急又气。但此刻封幼晶的存在就像是枫妄卿颁布的圣旨一般,是她给他的任务,他不敢懈怠,却又瞧着害怕不已,实属是想离的远远的。 “锦晟?” 夏锦晟被她叫的打了一个激灵,但还是硬着头皮朝她略一摇头:“臣担当不起,还望公主改口。” 也不知道她又在身边喋喋不休的说些什么,夏锦晟一边敷衍的随口应声,又一边死死的盯着枫妄卿。 卿卿... 居然把他丢给别的女人了! 枫妄卿只觉得自己被一道哀怨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干笑着摸了摸鼻头后,顺着那道目光回望了过去。 这夏锦晟盯着她干什么? 白沐臣不也在他们随行的队伍中吗? 墨竹萧见他们隔那么远还在眉目传情顿时不乐意了,偏过身子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又俯身凑近了枫妄卿试图抢走她的目光。 撩人的桃花眼微微一抬, 暧昧的视线贪婪的打量着她的五官。墨竹萧一头长发如瀑被玉冠束缚在脑后,绯色官服上用金丝线绣着的仙鹤栩栩如生。他眉眼如画,微薄的嘴唇泛着诱人的粉红,整个人看上去既清爽又带着潇洒的意味。 枫妄卿被他的美色晃的眼神都呆滞了一秒,回过神来后不自然的偏过了头,试图掩盖自己刚才的分神。 “墨太尉能一下混到这么高的位置,倒也是有不小的本事。” 枫妄卿眸底闪过一抹深意,眼前男人长得英俊不已,看似风流不问朝堂之事,但处理事情之时,也让人不免忌惮他的权势。 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官场全身而退全心求医,又在想回到朝堂之时直接踩上正一品官位? 枫妄卿怎能不忌惮这样一个人? 墨竹萧眸底碎光暗淡,他竟是有哀伤的看了她一眼:“陛下多疑,饶是相处甚久,也不相信微臣吗。” 枫妄卿一噎,那眼底的失落实在刺眼,令她一时不敢与他对视。 “朕...不敢相信任何人。” 第41章 冰糖葫芦 此时夏锦晟被迫跟着封幼晶在京城街头跑来跑去,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倒意外的没有减少封幼晶的兴致。 “夏将军你没事吧?”封幼晶见他没有一点精神,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没有一丝生气。她不免有些担心,但同时也有些失望。 她喜欢的是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那个将军,他高大伟岸的形象在她心中树立已久,如今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些咂舌。 她的美貌在封霏国也是数一数二,被她迷倒的男人前仆后继的抬来聘礼求娶,但都被她一一拒绝。 但夏锦晟这一副冷淡的样子... 该不会是不行吧? 封幼晶的想法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炙热。但是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她又情不自禁的重新陷入爱河。 “夏将军~” “帮我买一根冰糖葫芦好吗~” 夏锦晟也没有拒绝她,全当自己是一个护卫,面无表情的就从怀中掏银子。当目光触及到那一颗颗诱人饱满裹着糖浆的冰糖葫芦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 卿卿最爱吃甜食! 他眸中带光,递过银两后便礼貌的指了指商人木扎中的插着的一只小兔子形状的冰糖 苹果:“老板,来一个这个。” 万一卿卿都喜欢怎么办? 夏锦晟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扎满在木桩上的冰糖葫芦,最后冷不丁的从怀中掏出一包碎银:“老板,我都要了。” 那老板也是一脸茫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你第一次给的银两就够买这些了。” 夏锦晟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满心欢喜就的扛过那一长捆木扎桩子转过身离开了。 老板看着手中一包碎银,下巴都要惊到地上去了。 这可别是哪里跑出来的傻子吧? 封幼晶见他来了便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夏锦晟眉毛一皱,表示不理解:“干什么?” 这回轮到她懵了,美目微眨:“冰糖葫芦...不是给我买的吗?” “哦。”夏锦晟这才想起了有这一回事,打量着手上的木桩半晌,这才扣扣搜搜的拿起一只最小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她:“记得给钱。” 封幼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拆开了冰糖葫芦的包装,气急败坏的狠狠咬了一口:“不就是两个铜板的事吗?” 夏锦晟没看她一眼:“给我十两就行了。” “十两???” 封幼晶 差点没骂出声:“你们玄安国的人做生意是用抢的吗?!” 夏锦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吐出一句:“你们封霏国的人做生意是做慈善的?” 封幼晶一时气结,干脆闷声低头吃糖葫芦。走着走着倒也和随行的队伍碰上面了,她又开开心心的贴到了封沉寒的身边。 白沐臣见兄妹二人聊的开心,便缓缓走到夏锦晟身侧。看着他扛在肩膀上的木桩,目光一顿:“想不到夏将军这么喜欢甜食。” “不喜欢。” 白沐臣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是吗?” 夏锦晟仍旧目视前方:“是。” 白沐臣温和的用目光打量着那一串又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似是回想到了儿时的时光,眼神又柔软了许多,“小时候你倒是经常偷偷出去买,多花了银子还要被伯母骂。”他一顿,又轻笑一声:“有时还会换来伯父一顿打,你还不喜欢?” 夏锦晟也是没忍住低笑一声,即便回过神来:“多花了银子?” 白沐臣被他问的有些懵,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瞪大双眼,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今日这些糖葫芦花了多少钱?” “二百两。” “二百两??!” 第42章 讨陛下欢心 两国之间路途遥远,枫妄卿想着他们既然送来了十大箱黄金,便玉手一挥,安排了一间宫殿给他们留宿一晚。 那间宫殿也被改名成了行使馆,说是封霏国的人住了一次的宫殿也不好再赏赐给给其他人入住。 干脆就给他国使臣日后留宿。 当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宫殿,扛着一木桩冰糖葫芦的夏锦晟自然是人群之中最显眼的那一个。而枫妄卿从封幼晶的口中得知了这二百两的糖葫芦来源的全过程,当即就劈头盖脸的给夏锦晟骂了一顿。 “拿一个月的月俸买了冰糖葫芦?!”枫妄卿看着眼前败家的男人是恨铁不成钢,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桌子:“夏锦晟!谁养得起你啊?!” 墨竹萧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扇了扇手中的扇子,还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揉着枫妄卿那一只拍桌子拍红的手:“哎呀陛下别生气了,夏将军一个武将自然是花钱大手大脚,哪有微臣持家啊!” 语落,还想从夏锦晟扛着的木桩里取出一支冰糖葫芦。 夏锦晟眉毛一挑,立刻就远离了他一步:“十两一根。” “抢钱啊?”墨竹萧家大业大钱满堆府自然是不在乎这十两的。可此刻在枫妄卿面前,偏是装成一副持家贤惠的模样:“夏将军可不能这般欺压老百姓啊!” 夏锦晟不搭理他 ,只是可怜兮兮的从木桩上取出他之前一眼就看中的冰糖苹果,然后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枫妄卿:“陛下...” 那晶莹剔透的糖浆层层包裹着兔子形状的苹果,细腻的雕工显得更加诱人。枫妄卿接过手后也不好再板着脸,即便将眸子微微一垂,细细品尝着。 白沐臣与夏锦晟儿时关系便不错,此刻便出来给他挽回了场面:“夏将军儿时便被收了十两银子,后不在京城自然是不知这冰糖葫芦的价格,墨太尉言重了。” 从小便养在军营里的少年郎一心只有刀枪剑影,满腹保家卫国。儿时难得偷跑到夜市中去,还是为了给慕卿卿买吃的。 那黑心老板见他拿出银子后转身走人,觉得他年幼不识钱,便没有吭声。所以让夏锦晟一直以为冰糖葫芦就有那么贵。 再后来他流放于边境,哪里还看得见什么冰糖葫芦。 枫妄卿心肠一软,连话语间都柔和了几分:“你这将军,战场上所向披靡,朕还觉得你是个做事机灵果断的,结果被生意人给宰了荷包。” “哪里不果断?”封幼晶在一旁吃着点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掏完银子转身的时候,那果断的老板都拦不住。” 封沉寒仍是一言不发,望向枫妄卿的眼神愈发阴郁。 封赫此时也是被收拾干净了坐在宴席之 中,狼吞虎咽的样子惹的墨竹萧都带上了嫌弃的表情:“哥们,什么珍馐美馔也经不住你这般糟蹋啊。” 这哪里是皇子啊? 这说是饿了数月的乞丐也不过为吧? 封赫也是有些恼火:“你们地牢里给的馊饭馒头那也不是人吃的啊!” 白沐臣微微一笑,那张笑脸却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封二皇子莫要这么说,陛下派给您的伙食都是与宫里侍君平日用的无异,虽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也差不过百姓寻常小菜。” 说是侍君,但其实应该统称男侍。侍君算位分之中不高不低的一个名号,所以称位分不高的人为侍君,也不会闹的大家面子上难堪。 说到底,还是枫妄卿不想处理宫斗事务,想着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陛下拿我当那些讨她欢心的下贱男人?”封赫只觉得嘴里的点心瞬间不香了,骂骂咧咧的就站了起来,试图还想讨个说法。 白沐臣白净的面上仍是挂着疏离又礼貌的微笑,不冷不热的开口道:“玄安侍君与封霏妃嫔是同样的地位,饶是臣等遇上了也要敬他们三分,位份较高的臣等还要行礼,话说白了,他们是玄安最尊贵的男人也不过为。” 那双温柔的眼眸看向枫妄卿,话音也放轻了许:“更何况,能讨到陛下欢心,不也是一种本事吗?” 第43章 忧愁 封沉寒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白沐臣,又偏过视线看向墨竹萧,片刻后那犀利的目光又落在了夏锦晟的身上。 “封太子是看上朕的爱卿们了?” 枫妄卿见他在三人脸上看来看去也顿时是觉得有些好笑。吃下最后一口冰糖苹果又将目光移在了夏锦晟肩上扛着的木桩上:“夏爱卿...” “陛下,不可。”一向沉默不语的景逸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微微皱了皱眉:“您今日还吃了很多甜点与点心。” 枫妄卿略带恼怒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最后对上那双偏执的眼睛这才败下阵来。她撇了撇嘴,干脆也不再看那些冰糖葫芦,不耐烦的挥了挥玉手:“那不要在朕眼前晃。” 又晃眼又勾人。 “天色不早了,陛下该回养心殿了。” 夏锦晟闻言一愣,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绒白的羽衣被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托着,景逸恭敬的态度让枫妄卿的火气消了大半。嗔怪的瞥了他一眼,便由着他俯身为她披上羽衣,又将她扶起身。 “朕有些不舒服,今日便散了吧。” 枫妄卿伸手捏了捏眉心,似是头晕一般重心不稳的向景逸微微靠去。 这么一天下来,众人也是没有心思继续玩乐,面上皆带着疲惫之色。大臣之间拱手道别,封霏国的人也被宫人引至行 使馆休息。 除了仍在下座狼吞虎咽着的封赫,宴席上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枫妄卿这会儿已经收掉了面上的憔悴之态,垂眸凝重的看着手中断裂的祈福珠。 未央宫的太监虽说祁舒鹤整日卧床休息,可她派小桃去探望,小桃却说两日未见人影。 真是奇怪了。 “陛下,卑职方才一直暗中跟随封霏太子,倒是没有看出些什么。”景逸眸色微深,垂着头走在斜后方。 枫妄卿又将那断裂的祈福珠收回在袖中,侧过目光看向他:“朕方才装晕,封沉寒虽面色不改,但那封幼晶倒是变了脸色。”她一顿,又加快了步子,沉声道:“派人守在行使馆周围,如有异动随时禀报。” “是。” 他略微一顿,“那封霏公主似是倾慕夏将军。” 景逸将自己随行一路暗中观察尽数禀报:“她今日也在一直观察着陛下的面色。” 枫妄卿已经猜到了三分,似是嘲讽一般啧笑一声:“朕就知道...” 夜色之中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她摸挲着袖中的珠子,一声不吭的目视着前方。 “陛下既然赢了胜仗,为何不趁机攻打封霏国。” 枫妄卿眸底闪过一抹深意,即便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觉得玄安实力如何?” 景逸也不知如何回答,思量了片刻后老老实 实的说道:“卑职认为玄安国力强盛,不然也不能打赢封霏国。” “外强内虚。”枫妄卿微微抬头看着夜空,视线虽在星星之间徘徊,她的眼神却是空洞无比。 “你或许了解玄安,但你以为为什么那些精明的老大臣在战事来临之时,会只想到以和亲平战呢。” 景逸目光一滞,她好像在问他,却又好像在问她自己。自从枫妄卿上位之后,他便很少从那双淡漠的眸中读出迷茫的情绪来。 她轻笑一声,自顾自的继续开口:“封霏国赎人抬了十箱黄金,你知道朕看着有多好笑吗?” “慕路一直以来挥霍无度,后宫用度极为奢侈,他从百姓那里压榨来的银钱,从官府那里抄夺的珠宝全都被他藏在了私库之中。” “国库。”枫妄卿一顿,似笑非笑的勾了勾红唇:“国库空的只能用甘草填。” 景逸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她此刻的情绪因国而生为民而哀,能慰藉到她的恐怕不能是言语。 “不过还好,这天下交到了朕的手中。”枫妄卿发出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叹息,便沉默了下来。而走了半晌也终于是走到了养心殿。她停下步子,最后郑重的曲膝而下跪于殿口。 身后的宫人们皆是吓了一跳,即便纷纷跟着跪拜于地,额头紧贴在地面。 第44章 先后的祭日 皇帝都跪下来了,宫人只跟着跪也不合礼数,干脆个个额头贴地,一动都不敢动。 景逸身形笔直的跪在一旁,有些担忧的望着目光平淡如水的枫妄卿。 今日是先后的祭日。 十年前的今天,她便是跪在这养心殿为女儿求医。可进了养心殿的门后,再出来就成为了一道横尸。 宫人们甚至没有听见一丝哭喊、求饶声,她便在那刀山火海中安安静静的去了。 她明知可能是赴死,可为了女儿,她却奢望着能得到丈夫的最后一丝怜悯。可经不住宠妃的几句挑拨之词,便给她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她这一生是可悲的。 本该踏上那万人之上的皇位,却不料遭人算计,母族的势力也被负心之人一一铲除。冒死捡回一条命后,却被当成笑话一般坐上了那令她不齿的后位。 她想了结余生,可腹中却怀了皇嗣。 她本恨,甚至有时还想过带着女儿一了百了,可每当看见女儿熟睡的脸庞和那看向她依赖的眼神,她便软了心肠,选择咬牙活下去。 ... 枫妄卿目光清冷,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养心殿的大门,一言不发。 她从没有歇在养心殿过,对于她来说,只是权当不想荒废了一个打造奢华的宫殿,便偶尔在那里处理政务。 而自从她登基,便挑了个风水和位置都适宜的宫殿改造成了寝宫。 她嫌养心殿脏。 而景逸深知今日日是个什么日子,便在宴席上声称要回养心殿。她明白他的意思,便装了头晕解散了晚宴。 景逸和小桃,恐怕是这宫中最懂她的人了。 如今跪在这养心殿前,她虽不能真真切切体会到母亲的感受,但心里却堵的厉害。 她是女子,难免会有感性的时候。可帝王的身份又不允许她感性。她便跪在这见证母亲死亡的地方,警戒着自己。 长春宫皆是儿时的回忆,瞧着也有几分美好,而这养心殿却实在看着刺眼。 在这冰冷的宫殿面前,就连此刻刮起的风,只是从耳边堪堪拂过,都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卿卿。” 她微微抬眸望去,只见那人站定她身侧后也缓缓下跪,晚风吹凉的手被那双温暖的大掌握住,源源不断的暖意顺着指尖流入全身。 “放过自己吧。” 枫妄卿不语,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又固执的看向前方。 夏锦晟也就这么陪她跪着,他没有像她一样看着前面,只是侧过目光悄悄望着她。景逸见状,收敛了情绪便垂下眸子死死盯着地面,一声不吭。 直到枫妄卿被风吹的打了个喷嚏,又扎扎实实的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夏锦晟便不顾景逸警告的眼神,起身将她拉了起来。 他弯腰拍去了她裙边的灰尘,还没等她开口便跪了下去:“ 臣甘愿受罚,是臣逾矩了。” 枫妄卿一愣,“你倒是知道自己有错?” 夏锦晟低着脑袋,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固执的语气又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臣知错,但陛下再跪,臣便知错再犯。” “大胆。”枫妄卿似乎是因为刚打了个喷嚏此时还带着鼻音,软软的语气不带有丝毫威慑力:“你不怕朕罚你?” 夏锦晟倒是很坦然的笑了笑,“不怕。” 枫妄卿有些恼了,但当转身看见到跪了满地的宫人时,又顿时没了脾气。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景逸:“不是让你先遣退他们吗?”一顿,又扬声开了口,“都起来吧。” 景逸也是死心眼的继续跪着,一板一眼的开口道:“卑职办事不力,求陛下责罚。” 他光担心陛下了,刚安排人去行使馆守着,回过神便一心跟着她,眼中哪里还看得见那些一言不敢发的宫人。 枫妄卿说不出话了,她又不可能真的罚他,只能自己生闷气一般又深深叹了口气,“行了,别一天天就是请罪,朕有那么不通人情吗。” “你也起来吧。” 她微微蹙眉,“好歹也是朕亲封的将军,怎么整日说跪就跪。” 夏锦晟闻言轻笑一声,见风愈发大,便伸手将她身上的羽衣拢紧了一些。 “与其守在这养心殿,陛下倒不如去长春宫看看?” 第45章 追忆长春宫 自从枫妄卿登基上位安排完先皇后入皇陵的事宜后,长春宫的大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了。 枫妄卿有想过安排宫女每日打扫,但觉得这长春宫留给她的,除了满地的回忆,倒还有些耻辱的感觉。 那种寄人篱下、生死不由命的感觉。 如今沿着宫墙眺望去,尘封的大门被打开传来吱呀声,内院除了堆积了一些灰尘,倒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长春宫是先帝赐给先皇后与她的宫殿,名称长春,倒有赐她满季于春,盛宠不衰的意思。 可这宫中的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先帝就纯属是想折辱先皇后心高气傲的性子,用后位与长春宫束缚着她,消磨她的心境... 当夏锦晟踏入那门槛时,不禁也有些唏嘘。 长春宫主殿朴素无华,甚至可以说得上有那么一丝破烂,可偏殿却是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步步锦支窗。 枫妄卿见他讶异,便淡淡开口:“那间偏殿,是任太妃住过的,她说长春宫风水适宜景色明丽,想来小歇一段日子,先帝那时把她当心头宝,自然是不舍得让她住在屋顶都漏雨的偏殿,便给偏殿翻新了一番。” 任桃棂那时是盛宠在身,也是年轻气盛之时。升了高位便想来打压皇后一番,所以心满意足的就住进了那处处可压主殿一头的偏殿。 她却没有想过,住在了长春宫偏殿,绿头牌便归属于长春宫。先帝是从来都不允许长春宫的牌子出现在眼前,妃嫔众多又不断有新人入宫,先帝一时瞧不见她的影子,也将她忘到了 脑后。 任桃棂便那么莫名其妙的失宠了。 还是在盛宠刚在身之时。 她闹着吵着要出长春宫,先帝那时宠着湘尤霜,被那女人迷的销魂夺魄,对她那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湘尤霜眉一蹙撒个娇,三言两语就让先帝把她禁足了三个月。 任桃棂心机尚浅不懂得汇拢人心,身边的人都各有心思。再加上湘尤霜从中作梗,于是便有了她在雪地中跳舞邀宠,被枫妄卿一行人撞见时的场景。 想到这,枫妄卿忍不住笑出了声。任桃棂是先帝后宫中生的最美的,身姿也是最窈窕的,可这手段与心机却连湘尤霜身边的宫女都比不上。 但凡有点心眼的妃子根本不稀罕与长春宫那位去争宠。她倒好,觉得是个皇后便想踩到其头上,去炫耀自己得到的宠爱。 可先帝的爱,是先皇后最不屑得到的东西,也是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东西。 枫妄卿的目光细细打量着这宫殿里的一砖一瓦,陷入回忆之时,头发却被一滴滴雨水给打湿,夏锦晟见她愣在原地伸手接雨,皱着眉就想把她往宫殿里捞:“傻吗陛下,下雨了。” 景逸眉毛一皱:“不许对陛下言语不敬。”一顿,又上前一步揽过枫妄卿的肩膀:“不许拉扯陛下。” 夏锦晟哪里会就这么听他的话,似笑非笑的挽着她的一只手,望向景逸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陛下淋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景侍卫可不要任性啊。” “卑职自然会带陛下去没有雨的地方。” 景逸不肯放手,丝 毫不惧怕的就回望了过去,“请夏将军不要打扰卑职。” “谁带过去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夏锦晟将外衣一解便准备挡在她的头上,可景逸却将他的外衣挥至地上,然后一眼瞪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夏将军这般便不合礼数了。” 枫妄卿被雨滴砸到鼻头也是回过了神,看见两人争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眉毛一蹙便自顾自的走进了宫殿内,继续细细的看着内殿的装饰。 两人见状也是纷纷挪了步子,眼神却还不服气的瞪着对方。 夏锦晟冷笑一声:“怎么就不合礼数了?臣还做过陛下的侍君,哪怕有肌肤之亲也非常合礼数!” 景逸也是被气的不轻:“你假冒他人身份,你这是欺君之罪!” “陛下都不罚我,景侍卫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夏锦晟在斗嘴方面还是略胜一筹,景逸平日里一声不吭的人在此刻自然是落了下风。 最后景逸脸一黑,径直就走到了枫妄卿的身侧。夏锦晟以为他要告状,脸色一变,着急的跑了过去:“陛下!” 枫妄卿被人打断很是不爽:“怎么了?” 他见枫妄卿不耐烦,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景逸。只见那人嘴唇一抿,也就这么看着他,面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夏锦晟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干巴巴的一笑:“...微臣觉得今日天气不错。” 枫妄卿闻言看了一眼殿外,愈下愈大的雨淋湿了门前的台阶,耳畔还传来一声雷鸣,“轰隆——” 枫妄卿和景逸:“....” 第46章 梦语 虽然只有他们三人前往长春宫,但此刻下了雨,又已是深夜,小桃身为御前大宫女,得知了消息便着急的带着宫人来寻枫妄卿了。 踏过长春宫的门槛,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小桃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多想又摇了摇头。 她撑着伞快步走着,四处寻找着枫妄卿的身影。 殿外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一下子就惊起了了二人的警觉,枫妄卿也是立刻就站起了身,淡淡的看向门口。 “陛下!” 小桃一看见三人身影便激动的把伞一扔,飞快的朝枫妄卿奔去。 见她这冒冒失失的模样,枫妄卿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但又怕她摔倒,便主动朝前走了几步张开了双臂。 而小桃果然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距离她半寸的距离脚一滑,扎扎实实的摔进了她的怀里。 “呜呜陛下您把奴婢派去——” 小桃看了一眼一旁傻眼的两个男人后顿时就噤声了,又拉着枫妄卿远离了他们一些,压着声音委屈道:“奴婢在未央宫边上守了两日了,祁侍臣那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奴婢眼睛看瞎了腿也蹲废了,是真的没有看见人在里面....” 枫妄卿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朕知道了,辛苦你了。” 见她仍旧是眼巴巴的望着她,便笑着了然的点了点头:“宫宴上的点心朕都给你留了一份,等会让你吃个够。” 小桃立刻就喜笑颜开:“陛下最好了!” 一顿,又换上了担忧的表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还好陛下没怎么淋到雨,奴婢可担心坏了。” 先前低落的情绪现在已然是一扫而空,枫妄卿伸手捏了捏小桃脸颊上的软肉,轻笑道:“好了,也辛苦你走这么一趟,我们回寝宫。” “因为下了雨地面湿滑,奴婢觉得龙辇没有那么安全。”小桃为枫妄卿撑着伞走至马车前,抬手掀开了帘子,“只能委屈一下陛下了。” 枫妄卿倒是无所谓,抬腿俯身便入了马车。 小桃生怕夏锦晟跟上来,立刻回头望了他一眼,伸手一指:“夏将军,您回府的马车在那边。” 夏锦晟略一点头,又偏头看了一眼马车内掀起半边帘子等着小桃的枫妄卿,即便俯身拱手道:“多谢。” 待小桃也上了马车,枫妄卿没忍住叹了口气。 忙碌了一整天后跑这跑那,困意瞬间席卷而来。她偏头靠在小桃的肩膀上,微微眯了眯眼:“今日你瞧着这长春 第47章 枫瑾的选择 枫妄卿见状便立刻跟上前去,养心殿内烂若披锦,好像散发着金光,连墙柱之上也是丹珠围翠,尽显奢华之度。 只见慕路倚坐在床榻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枫皇后。站在一旁的湘尤霜眉眼带笑,模样长得很是娇俏,年轻俏丽的脸庞上满是得意。 枫皇后不卑不亢的向慕路行了个礼,即便站定在原地。枫妄卿听见的声音很是模糊,只能忍着嫌恶靠近了慕路。 “枫瑾,抬头看朕。” 枫皇后不抬头,只是机械式的重复着她的请求:“请皇上给卿卿派一个太医。” 慕路眉毛一皱,“朕最厌恶你这副清高的模样。”语落,拉着湘尤霜的手腕微微用力,她便惊的娇呼一声坐在了他的腿上。 湘尤霜娇嗔着看了他一眼:“皇上...” 接下来的场景让枫妄卿一愣,即便又羞又恼的站远了一些。 这两人简直恬不知耻! 枫妄卿仰头去看枫皇后,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对榻上发生的事置若罔闻。 慕路事情做到一半朝她勾勾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过来。” 枫皇后面色 清冷,眸中已是一片死寂,不声不响的走上前去。 慕路抬手便要脱她的衣服,试图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可她的脸上却只是万念俱灰,满是惨然。 慕路恼怒的推开了她,“贱人!” 枫皇后被推开却只是松了口气,即便又跪了下来,语气苍白无力:“陛下,卿卿是您的女儿。” “朕的女儿还少吗。”慕路不屑的冷哼一声,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又兴奋了起来:“爱妃你说,把大公主赐给李爱卿如何?” 枫皇后闻言脸色一变,又磕了几个响头,眼眶也红了起来:“皇下不可啊,李锡刁滑奸诈,妻妾众多,平日里作恶多端——” 话还没说完,那光洁的额头就被茶杯砸出了鲜红,枫皇后也不顾疼痛,继续磕着头:“皇上三思!” 慕路走上前去狠狠扯着她的长发,手上的动作粗暴无比:“你就只会抗旨!没有湘妃半点温柔小意!” 枫妄卿立刻跑上前去试图阻止他,当双手再一次扑空,却又慢慢冷静了下来。 那双眼睛好像在看一个死物。 慕路神态癫狂,“李爱卿最 会玩人了,朕就觉得李爱卿与大公主很相配!怎么样啊朕的皇后哈哈哈哈!” 枫妄卿目光一冷,她当然知道这所谓的李爱卿是何人。 李锡就是帮助慕路算计枫家的助力之一,后又帮着慕路铲除了夏家,将军府的财产与府邸都被他抄家时私入囊中,慕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她在封夏锦晟为将军时,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便是他。 从来没有想过杀鸡儆猴,她杀李锡一直都在上位后的计划之中。 慕路似乎是折腾她折腾的累了,又坐回了床榻之上搂着湘尤霜:“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想要抗旨,那便让你二选一。” “鞭刑或者大公主做李爱卿外室。” 枫皇后没有犹豫一秒钟:“请皇上赐臣妾鞭刑。” 明明即将赴死,枫皇后的眸底却是坦然与释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幽幽盯着慕路,淡淡一笑:“你会遭到报应的,慕路。” “朕是皇帝,谁敢报复朕?” 慕路也不想再看她一眼,挥了挥手就叫人将她拖了出去,皱着眉毛吩咐道:“死了就拖到乱葬岗,这贱人还不配入皇陵。” 第48章 滋补鸡汤 枫妄卿两眼一黑,猛然惊醒后下意识打量着四周,深呼吸间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然躺在寝宫的床上。 翻身之间手腕上的帕子赫然落地,枫妄卿伸手掀开帘帐。只见小桃在一旁一脸担忧的望着她,目光一偏,约莫十几个太医跪在地上,殿外站着等候的人也是着急不已。 这架势,好像她驾崩了一样。 众人见枫妄卿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太医们一时情急才闯进了她的寝宫,眼下仔细观察又上前瞧了脉象,见她确实是没事了,便都纷纷退了出去。 枫妄卿垂着眸还在回味那个梦,心里却是突然一咯噔,她略微紧张的望向小桃,“朕睡了多久?” 小桃一愣,叹了口气:“回陛下的话,两日。” “马车到寝宫门口后奴婢唤不醒您,奴婢就和梨儿将您抬了回去。”小桃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怕,手上却没闲着立刻给她端来了一杯水,“陛下从来没有叫不醒过,奴婢着急,便找了太医们来瞧,可太医们轮番给您瞧了脉象,却瞧不出半点毛病。” “您两日没上早朝,许多大臣都跪在了寝宫外头,封霏国的人也都说要等着您醒来送行才肯走。” 枫妄卿闻言不禁抽了抽嘴角。睡了许久,这会还是浑身无力,便也不动身,缓缓喝下一杯水,洗漱片刻后便开始用膳。 两日不吃不喝,饶是一直在睡觉,一醒来也是饿的慌。 枫妄卿吃饭向来没那么多规矩,喜欢吃什 么就夹什么。虽然旁人一直在劝,但她也不听,说是吃穿用度等方面严查便好了,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枫妄卿吃的有多开心,景逸在御膳房中查的就有多用心。 远远的闻着一股醇香诱人的香味飘来,飘香中还带着一股热气,格外勾人。 梨儿端着精致的瓷碗上前给枫妄卿布菜。黄金般色泽的汤汁,又酥又嫩的鸡肉,一口下去好像在嘴中爆开汁来,香味之中还带着隐约的药味,却并不让人觉得难闻,反而回味悠长,气味更加细腻。唇齿间荡漾着一种滋味浓郁的鲜美,久久不能散去,待她将清润可口的汤水缓缓下肚,饱腹的效果立竿见影。 小桃在一旁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枫妄卿见她眼睛都看直了,便无奈的挥手支退了旁人,又命梨儿给她添了双碗筷,“也辛苦你照顾朕两日,一起吃便是。” 小桃感动的简直想哭:“陛下...” 梨儿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乐意。但又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便慢慢吞吞的拿来了一副没有那么精致的碗筷。 小桃乐呵呵的道了谢:“谢谢梨儿!” 梨儿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离小桃又远了一步。枫妄卿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试图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又没从她的脸上瞧出半点情绪。 “你先下去吧。” 枫妄卿觉得梨儿对小桃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虽然不明显,但略微试探一番,便让 第49章 陆郗邀宠 枫妄卿闻言微微一怔,放下碗筷后接过小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摆驾未央宫。” 小桃见她着急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嘴里的排骨还没吃完便立刻站起身来向外跑去。可人还没走出宫殿半步,就被一群人给堵在了门口。 “陛下醒过来了吗?” “小桃姑姑这是去哪里?” “陛下没有事了吧?” 小桃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一堆男人,扫视一圈后最后先望向了夏锦晟:“回夏将军的话,陛下已经醒过来了。”她一顿,按着官职大小一一回复着:“陛下已无大碍。” 她看着那成堆的貌美如花的侍君,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时枫妄卿已然穿戴整齐走出了宫殿,虽面色还带着一抹苍白,迈出的步伐却果断有力,她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话语间也是淡漠无比:“都围在这干嘛呢。” “参见陛下。” 枫妄卿先上前一步扶起了小桃又给了她一个眼神,好似没有看见跪着的众人一般垂眸就看向自己的玉手细细打量着。 小桃也是默契的没有说话,绕开人群迈开步子跑去吩咐 龙辇。枫妄卿在余光中发现了夏锦晟的身影也是有些诧异,即便抬起头看向了他。 夏锦晟在一堆唇红齿白的侍君中仍是比较打眼的,五官轮廓分明又深邃,肃然时仿若寒星般冷冽。那双带着英气的黑眸在平日之中将战场上的杀气隐藏的很好。在战战兢兢着低头亦或好奇不已偷看一眼的人群里,他那带着暧昧的眼神和丝毫不畏惧的视线一下子就从中分离出来,叫人忍不住再看他一眼。 “夏将军也在啊。”枫妄卿握拳至嘴边干咳一声,又淡淡移开了视线:“都起来吧。” 此次立威,她便是想让这群侍君知道,她的人不是想拦就能拦的。 结果里面还混进去一个夏锦晟。 她又略略看了他们一眼,虽然上次选秀比较仓促草率,人选也是她过目决定,但这群人里面必然有湘尤霜塞进来的人。 人虽然长得各有千秋,但除去夏锦晟,她就一眼便瞧见了那抹青色。 枫妄卿目光直直的看向他:“是你啊。” 似是因为她说过他不适合白衣,陆郗今日便穿了一身翠青罗衣。 一头长发被一 节竹簪束在脑后,雪白的一截脖颈便这么露了出来。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脸色不似初见那日一般苍白,嘴唇也红润了许。那双丹凤眼微微一挑,仍然是透着一股阴柔的气息。 枫妄卿语气也不像那日一般冷漠生硬了,她收回了肆意打量着的他目光,轻声开口:“青衣很称你。” 陆郗闻言也是有些诧异,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后微微俯身:“谢陛下夸赞。” 枫妄卿望向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小桃,见她身后紧紧跟着龙辇,便心不在焉的对陆郗略一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哪知她还没有动身,长袖就被人微微一拽,枫妄卿皱了皱眉有些困惑的向那人看去,周边的侍君也是惊讶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陆郗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和眸底的情绪。只是额边流下来的冷汗,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惶恐不安。 陆郗垂下眸子硬着头皮开了口:“请陛下今夜翻景仁宫的牌子,臣侍寝的规矩学的很好,也去教规矩的嬷嬷那瞧了许多画本,定能服侍好陛下!” 第50章 探望祁舒鹤 语落,周围的气氛像是凝固一般,场面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众人皆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陆郗,而头一回瞧见这么直接的邀宠,枫妄卿也是愣了神。 夏锦晟不爽的挑了挑眉,目光冷冷的望向陆郗。盯了他两三秒,又似笑非笑的回眸看着枫妄卿。那渐渐没有温度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好似是在看她会如何回答。 陆郗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哀求一般的声音又小了几分:“望陛下怜惜微臣...” 枫妄卿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陆郗俯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两鬓的发丝已被冷汗打湿,还颇有如风弱柳的味道。 这人分明心中万分惶恐,为何还如此着急承宠? 她探究的目光描绘着男人颤抖的身躯,看了半晌后,抿了抿唇柔声道:“若哪日要翻牌,朕会先考虑你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唏嘘不已。 陆郗震惊的抬头望向她,似因为她的声音过于轻柔,就好像羽毛一样微微蹭过他的耳畔。他耳朵一红,头又低了下去:“微臣谢过陛下!” 夏锦晟冷哼一声,看着陆郗的眼神似是要活剐了他。众人眼看着她转过身上了龙辇,便纷纷俯身行礼。 “本君看陛下只是随口一说吧,毕竟陛下到现在也没有翻过谁的牌子。” 后宫里位分最高的欧阳文烨幽幽的开了口,话语之间还带着几分轻蔑。 欧阳文烨是当今正一品官员欧阳太师 的儿子,进了宫哪怕没有皇帝的宠爱也是过的风生水起,他一张嘴,其他侍君便纷纷应合起来。 “啧啧啧,这陆侍郎和祁侍臣都有些手段啊,看来祁侍臣要失宠咯。” “还得是欧阳贵臣啊!” “就是,这陆侍郎为了得到陛下的宠爱也是不择手段,大庭广众之下邀宠...” 陆郗此刻仿佛听不见耳畔的声音,也看不见旁人的指指点点,傻傻的站在原地回想着枫妄卿跟他说的话。 皇帝已经走了,一群后宫之人围在其寝宫门口也不合规矩。人群就这么一哄而散了,纷纷都打算回自己的宫殿继续琢磨得宠的好点子。 “你叫什么名字?” 陆郗被一道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唤回了神,茫然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地只剩下了他和夏锦晟。他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威压的男人,眸底闪过一抹惊异,即便微微俯下身:“见过夏将军,微臣名为陆郗。” 夏锦晟也不看他,唇角始终勾着带着嘲讽的笑,“她的宠爱...你担得起吗?” 陆郗抿了抿唇,声音不温不冷:“服侍陛下是微臣的职责所在,若能获得陛下的宠爱乃是微臣的荣幸。” 好一个职责所在,好一个荣幸。 见他一脸惶恐的垂着眸子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夏锦晟也不想再与他多言,绕过他冷着脸留下一句:“你最好认清楚你的身份。” 夏锦晟一离开,陆郗立刻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他挑了挑眉,那双晦暗不明的丹凤眼深深看了一眼宫殿的大门。 根根分明的手指握住了发上的竹簪,微微用力,一头青丝瞬间如瀑而泻。 说是竹簪,不过就是一节竹子修的细短了一些,陆郗轻笑一声,将手上的竹簪插在门口只长了一点嫩芽的花盆里,这样旁人不仔细一看,也瞧不出与平日有何不同。 ... 枫妄卿此刻也是赶到了未央宫,她屏退了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迈着步子走进了偏殿。 听未央宫的管事公公说,祁舒鹤生病卧床休息不让下人打扰,可瞧着这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宫殿,却不像有人的样子。 而小桃也说两天没有看见他的人影,可哪怕是生病卧床,也不至于整整两日不吃不喝都躺在床榻上。 枫妄卿的手指轻轻抚过角落花瓶底下的死角,抬手细细一瞧,却也没有瞧见半点灰尘。 看来祁舒鹤还是允许宫人进屋打扫的,不然一个最容易生灰的角落,怎会被打扫的没有一丝灰尘?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祁舒鹤快病死了。 要么就是他从满是人手的宫殿里,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跑了。 回想起少年那含笑满是情意的眸子,凑近耳边时的温言软语,和平日里的温柔体贴。枫妄卿抿了抿唇,走近了被帘子掩着的床榻。 透着烛光还能微微看到模模糊糊的黑影在床帘之后。 枫妄卿伸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祁舒鹤?” 第51章 幻象 掀开布帘,只见那张平日里满含情意的眼睛此刻微微闭着,白皙的脸颊平添了一分病态的苍白,瞧着让人怜惜不已。 枫妄卿见状心一惊,连忙将手覆上了他的额头,可是手心里没有传来一丝温度,甚至手感还有一丝不对劲。 她的动作也没有唤醒床上的人,枫妄卿怎样也瞧不出来是出了什么问题,立刻转过身朝屋外走去。 “小桃,快去传太医。” 小桃站在门口,神色呆滞的望着她。 枫妄卿皱了皱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小桃?” 小桃回过了神,她看着枫妄卿的眼神饱含不安。只见她面色惶恐的跪了下来,嘴唇微颤着开了口:“陛下...方才在屋内做了什么?” 枫妄卿看着她那害怕的模样也不像装的,不禁有些郁闷,但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朕不过是瞧了祁侍臣两眼。” 小桃好像要昏了过去一样,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奴婢只瞧见陛下摸了一下枕头对着一床被褥说话!” 枫妄卿闻言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转过头看向屋内的 床榻,可床上躺着的分明是祁舒鹤。她眉头又皱紧了几分,那探究的目光又望向了小桃:“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怎敢欺骗陛下!” 枫妄卿安抚性的握了握她的手,“朕相信你说的话。”一顿,又快步走进屋内。她动作轻柔的扶起了祁舒鹤,只觉得手中的重量是真的轻了许多,“你再瞧一眼。” 小桃就这么站在门口瞪着一双眼睛仔细看,过了约莫半分钟,她语气也是有些激动:“陛下,真的是一床被褥!” “你走进屋内来。” 小桃心底虽有些害怕,但还是照着枫妄卿的话向她走去。可当站在床榻前,她却不禁诧异的揉了揉双眼:“祁侍臣?” 枫妄卿心中已经了然,随意将手中的“祁舒鹤”抱至地面上,又拉着小桃走出了屋内,她神色漠然,淡淡瞥了一眼小桃:“你再看看。” 站在了和之前一样的位置,小桃挠了挠头,顿时觉得荒谬无比:“是祁侍臣没有错...” 可她刚才分明只看见了一床被褥! 小桃不禁打了个寒颤,朝枫 妄卿靠近了几分。 陛下身上有龙气护体,应当是百邪不侵吧... 枫妄卿微微一笑,对此见怪不怪:“殿内应该是燃了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象的迷香,你方才站在屋外没有闻见,自然是只能看见一床被褥。” 见她脸上仍带着迷茫,枫妄卿叹了口气,温声解释道:“你进来闻见迷香,所以才瞧见了祁舒鹤。若我没猜错这迷香能令人看见你眼下想着的人,这未央宫是祁舒鹤住着的地方,你我下意识想到的便是他,自然就也能瞧见他的幻象了。” 小桃星星眼满脸崇拜:“陛下好厉害!” 枫妄卿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的“祁舒鹤”,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祁舒鹤是逃走了? 可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进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对她说的那些话和望向她那深情不已的眼神,也都是装的吗? 枫妄卿只是感觉大脑在燃烧,思绪也跟着混乱了起来,咬着唇思量了片刻,收回了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 “去御书房。” 第52章 查找下落 祁舒鹤敢跑,他便不怕她拿他的家人问罪吗? 枫妄卿回想着在未央宫的情景,却发现好像并没有瞧见香炉或者熏烛之类的物件,甚至也没有闻到比较特殊的香味。 要不是小桃当时就站在门口等着她,她恐怕还能被他瞒个几日。 想想倒也可笑,祁舒鹤升位份的圣旨早已立好,可如今人却不见了。 倒也不是伤心,她毕竟已经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了,怎么可能轻易就会喜欢上一个人。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吧。 生的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既懂得怎么让她开心,还有一手赛过御膳房的好厨艺。 虽是这么想着,心底却泛着一丝苦味,让她着实是有些难受。 “陛下,祁都尉到了。” 枫妄卿略一点头:“让他进来。” 那风尘仆仆赶来的少年身着盔甲,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泥土,他进了御书房后便快步走到枫妄卿跟前,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他身为副将立了功,已经被枫妄卿从从四品宣武都尉提拔成了正三品武义都尉。她还赏了他黄金百两,让他同时又担任新兵训练军尉,虽然只是个从五品的官职,但在玄安建国以来,一人担任两官也还是头一回,有着这份殊荣的他也连带着祁家都跟着步步高升。 他在战场受了些伤,所以现在练武也有一点吃力。不过人瞧着还是神采奕奕的,没有半点狼狈。 枫妄卿也不好让他跪久了,抬手指了指一旁摆着的木椅:“祁都尉坐吧。” 祁舒阳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就坐在那张椅子上,清朗的声音让人听着很是舒服,“陛下,臣方才着急便赶过来了,臣能讨口水喝吗。” 他说的话是陈述句,似是料定了枫妄卿 不会拒绝他。 枫妄卿见他毫不避讳的朝她笑,也是有些无奈:“瞧你说的,朕还能少你一口水喝?”她一顿,小桃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端来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祁都尉请用茶。” 祁舒阳端起茶杯笑的眉眼弯弯:“谢谢这位宫女姐姐。” 小桃被他逗得直乐,枫妄卿方才还冷着的面上也染上了一抹笑意:“你啊。” 她望着那与祁舒鹤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怔了怔神,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祁舒阳瞧她蹙眉,端过茶杯的手也是一顿:“怎么了陛下?” “能跟朕讲讲你那位弟弟吗?” 祁舒阳顾不上喝水了,难得也是严肃了几分,“是舒鹤出事了还是他惹陛下不快了?” 枫妄卿也不瞒着他,神情淡漠的开了口:“都有吧,他跑了,所以朕很不开心。” 祁舒阳端着杯子的手一抖,茶水都洒了许些到地上。抬头看了一眼枫妄卿,他立马就放下茶杯又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枫妄卿叹了口气:“朕没生气,朕叫你来也是想让你办一件事。”她顿了顿,目光直直的望向祁舒阳,“朕派你寻找祁舒鹤,朕怕事情有隐情。若他是被歹人挟持,还望你将其救回,若他是自己跑了...” 在他微颤着的目光中,枫妄卿一字一句道:“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不是救人便是抓人。 她犀利的目光似是想从他的眼睛望向他的内心深处。若祁舒阳一心从朝堂,此事交给他做是最宜之举。这既是试探他的真心,也是考验他实力的好机会。 祁舒阳如今年少成名,在玄安名声并不输夏锦晟,他确实有能力,枫妄卿也需要人才。 可朝堂不用多情或软弱之人 。 祁舒鹤跑了,这是对她的轻视,也是对皇权的蔑视。 她不是没想过是有歹人劫持他,可京城防备严戒,这后宫里也有禁军看守。就连未央宫的掌事公公也说是祁舒鹤亲口交代不让人打扰,这能令她怎么想。 祁舒阳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信息,半晌也是缓了过来,他由单膝改成双膝跪地,还庄重的朝枫妄卿磕了一个响头,“还望陛下放心,臣必然将臣弟救回。若是他自己跑了,臣便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抓回来,任凭陛下处置。” 枫妄卿上前亲手将他扶起,唇角微微勾起:“朕的好爱卿,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也会饶他不死。” 祁舒阳站起了身也不拍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臣能喝水了吗?” 枫妄卿闻言轻笑了一声,即便转身坐回到了椅子上,“都尉请便。” 祁舒阳松了一口气,端起那杯被他洒了一半的茶水便匆匆下肚。喝完他便豪迈的随手擦了擦嘴,眼神也亮了几分,“爽!” “喝了陛下的茶就要为陛下办事,臣现在就去未央宫找线索!” 枫妄卿抬手示意他先别走,即便不紧不慢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他,“这是禁军令牌,他们训练有素办事利索,就暂且由你带领他们查清此事。” 她当然不会说她早就在禁军里面安排了人手,随时监察他的一举一动。 禁军虽听令于令牌持有者,但在她面前,还是会直接听从她的一切指令。 换句话说,只要有她在,这块令牌就什么也不是。 只见祁舒阳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块银质令牌,如获珍宝般的捧在手心。他语气有些激动,眸子闪闪发光:“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第53章 消失的宝石 枫妄卿嘱咐两句后便将人打发走了,祁舒阳几乎是迈着小跳步蹦哒出的御书房,走两步后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咧嘴一笑。向他迎面走来的白沐臣一怔,拱手微微俯身:“祁都尉。” 祁舒阳吓的一激灵,下意识就把手中的令牌护在怀中,“啊...啊白公子。” 白沐臣没有官职,只是在暂代白老丞相处理事情。他才华横溢,又对政务有独特见解,枫妄卿也很是重视他,处事周全的他很有可能直接接替父亲的位置,所以大家也尊称他一声白公子。 白沐臣那双褐色的眸子淡淡的撇过他臂弯中护着的银色,立刻便猜到了大概。他朝祁舒阳微微点头,似是什么也没看见,“前面路段地面铺了鹅卵石,祁都尉路上小心。” 祁舒阳也是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朝他一笑:“谢过白公子!” “客气。”白沐臣温和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很好的将眸底的探究藏的干干净净。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后礼貌的拱手告别,便直接擦肩而过。 守在门口的李公公瞧见了白沐臣的身影,眼珠子一转溜,立刻吱声派了身边的小太监进屋向枫妄卿禀报。 以至于枫妄卿才点了头,白沐臣后脚就踩上了台阶。刚站定在门口就被李公公赔着笑迎进了御书房。 白沐臣向来懂得人情世故,自然不是空着手来的。身旁的侍从见状立刻弯腰递给了公公一袋银子,那公公眼睛一亮,连忙弯腰道谢,便笑眯眯的又站回了门口。 穿过两道精致的屏风,白沐臣脚下的步子也放缓了一些。若大的屏风 材质都不一样,第一道是金线镶边细丝环绕而成的布置,绣着双龙戏珠两面刺绣。第二道是散发着檀香的厚实木置,上面挂了一幅字画,栩栩如生的凤凰翱翔于天际,地面上画满了星星点点的花,赫然一幅凤凰春飞图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原先那的凤凰眼上镶着红宝石的那一处,不知怎的空成了一个小洞,让那笔精墨妙的画作少了一分生气,却意外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他目光一顿,才发现那绣着双龙戏珠的双面绣中间也是少了一颗夜明珠,和那张凤凰春飞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上一次来御书房是与许多大臣一起,当时战事将至,一心商讨此事的他无心观察这些过道的装饰。 先帝在位时他也随父亲一同前往过御书房,可那时的屏风上满是奇珍异宝,那偌大的一颗夜明珠令他如今仍是印象深刻。 白沐臣也不敢在原地停留过久,淡淡移开目光后,立刻又迈开那双长腿朝里屋走去。 枫妄卿见他来了,便点头示意免礼。她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指向方才祁舒阳坐过的椅子,“坐。” 白沐臣仍是行了跪礼,“参见陛下。”语落,才缓缓起身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又柔声开了口:“谢陛下恩典。” 才送走一个大大咧咧的祁舒阳,如今瞧着温尔儒雅不卑不亢的白沐臣,枫妄卿也是差点没缓过神来。她拿着毛笔的手一顿,抿了抿唇:“爱卿有何事?” 白沐臣温和一笑:“启禀陛下,封霏国的三位皇子还未启程,说是要陛下送行才肯回国。臣觉得留着 别国皇子在京城并不安妥,便想来找陛下商议此事。” 枫妄卿闻言愣了愣神,她昏睡两日后醒来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小桃提过一嘴。可用膳时想到了祁舒鹤,便匆匆赶往未央宫,可到了未央宫却发现人丢了! 这事没有半点头绪,她这才回御书房召见了祁舒阳,结果倒把封霏国的事抛到了脑后。 “你说的对。” 枫妄卿这会儿脑子反应还是很快,将手中的毛笔搁置桌上后抬手捏了捏眉心,“小桃,传景逸。” “是。” 小桃点了点头立刻便转身朝外走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两人,枫妄卿也没有心思再拿起毛笔看奏折。她神色有些疲倦,伸出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目光慵懒的望向白沐臣:“朕瞧奏折瞧的有些乏了,爱卿和朕聊聊天。” 白沐臣也正好想问刚才看见的屏风,他朝她拱了拱手,那双褐色的眸子满是困惑:“陛下,臣进来时瞧见那屏风上好像少了些珠宝,可是御书房进过贼?” 枫妄卿一愣,消化完他说的话之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又笑着反问了他一句:“你当真觉得御书房是贼想进就能进的?” 白沐臣沉默了两秒,目光顿时有些无措:“是臣愚钝无知了。” 见那白皙的脸面上带着几分迷茫,枫妄卿反倒笑的更欢了:“光是守在御书房周边的侍卫就有整整两队伍,不光如此,那些你们不曾注意的地方还有无数的暗卫观察,别说贼了,连只苍蝇都进不来。” 她也不卖关子了,轻笑着挑了挑眉,坦然道:“那些珠宝是朕亲手取下来的。” 第54章 端倪 “那颗夜明珠是玄安最大最亮的一颗,也是先帝最珍爱的宝贝。先帝便命人打造了那副屏风供他观赏。” 枫妄卿皱了皱眉,眼里没有一丝情绪:“但朕一想到城外还有许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瞧着这些所谓的宝贝就只觉得讽刺和恶心。” 恶心自然因为那是慕路的东西。 “当然了,朕也不会扔掉,那样多铺张浪费呀!”枫妄卿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白皙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桌案,“朕全扣下来丢国库里了,但朕没记错的话,凤凰身上那颗红宝石现在应该在爱卿白府里头躺着呢。” 充国库也好,用来赏人也好,反正她是不想再瞧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白沐臣正欲开口,景逸在这时却进了御书房。他大步上前向她跪拜,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参见陛下。” 枫妄卿见白沐臣用指尖指了指自己,便会意的略一点头:“爱卿留下便是,此事也需要交给你去办。”她一顿,目光又直直落在景逸的身上:“免礼。” “朕之前派你安排入手在行使馆,可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景逸利索的站起了身子,眸光微闪:“启禀 陛下,封霏国的人非常谨慎,我们的人得到的消息很散乱,但零零碎碎拼凑起来大概得知,封霏国的人似是想毒害陛下。” 白沐臣的表情在此刻比枫妄卿的表情更精彩,他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加苍白,转瞬脸色又黑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景逸的话:“你是说,他们要害陛下?” “是的,并且...可能已经得手了。” “什么!!” 枫妄卿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想到难得见到一向风度翩翩的白沐臣的这般模样,不禁又玩味的多看了他两眼:“爱卿,被毒的人是朕,你怎么比朕还激动...” 白沐臣急得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眉毛一皱,声音都比平日大了许:“陛下金贵之身!性命也是关乎玄安上下...唔!” 枫妄卿并不想听他的话,凑上前去有些无奈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指腹虽因从前练武而带着一丝薄茧,可其他地方却娇软滑嫩,还带着一抹淡淡的香味。当她的手触碰到那两瓣柔软的薄唇时,还坏心眼的戳了戳他的唇角。 她的动作不仅换来了他因惊讶而微微颤抖的眼瞳,还换来了他染上脸颊的一片绯红。 枫妄卿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白沐臣的面庞,他长睫微颤,细长温和的褐色双眸,秀挺的鼻梁,再往下,就是那两瓣粉嫩的薄唇。 似是枫妄卿的目光过于炽热,白沐臣呼吸都有些停滞下来。她被指尖传来的温度唤回了神,才发现手指被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给握在了手心。 不过两秒,白沐臣便烫手一般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唇上快速分离。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还满脸通红的往后退后了一大步,瞧着又是害羞又很是认真:“陛下!臣是真的很担心陛下龙体的安危!” 枫妄卿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了,面色不改的看向一旁垂着脑袋的景逸,“朕在宴席之上也一直在观察封沉寒与封幼晶的面部表情,只是封沉寒实在是莫不可测...” 枫妄卿抬眸回想着当天的场景,在屋内沉思踱步,走了一小圈后站定在原地,即便眸光一亮,好似恍然大悟。 “朕倒是从封幼晶身上瞧到了一丝端倪!”她一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是凉飕飕的:“她时不时的观察着朕的脸色,而在朕装头疼时,她却仿佛一切在她意料之内一般,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第55章 轻功相依 “可他们既然敢对陛下出手,按道理应该不敢在玄安久留才是。”白沐臣有些不解,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微微一垂,沉思了几秒,“莫非...是玄安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枫妄卿闻言赞成的略一点头:“爱卿所言有理。” 白沐臣觉得这些事都令人匪夷所思,他深深看了枫妄卿一眼,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微臣觉得,陛下可以先找墨太尉瞧瞧脉象。” “墨太尉精通医术,对制毒也是颇有研究,宫里的太医没瞧出问题来,可见不是寻常的问题。” 枫妄卿若有所思的望着白沐臣,“朕倒是两日未见到他了。” 白沐臣与那双清亮的双眸对视片刻后最先败下阵来,默默移开目光,轻声叹了一口气:“陛下昏迷的这两日,墨太尉不仅是早朝告假了,也好像并不曾出过墨府。” 枫妄卿闻言长袖一挥,勾了勾唇:“告假?那便现在去看望墨爱卿也好。”她一顿,淡淡的偏过目光看着一言未发的景逸,“派人继续盯着行使馆,有不轨动静即刻拿下。” 景逸的武功是枫溪谷亲手教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他能更好的贴身保护枫妄卿。看着眼前满眸淡然的女帝,他轻轻垂眸,掩去了眸底那一抹情绪,满是恭敬的微微一俯身:“卑职听令。” “那爱卿与朕秘密前往墨府,如何?” 面对 眼前人的邀请,白沐臣先是一愣,即便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跟上朕。” 枫妄卿随手将一头长发高高绑在了脑后,拽过他雪白的长袖便迈开腿向外走去。白沐臣脚步一乱,但索幸他腿长,很快便稳稳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陛下若不嫌弃,可乘坐白府马车。” 他温声软语顺从的被她拽着走,枫妄卿听了他的话只是轻笑一声:“不必麻烦了爱卿了。”她略扫了他一眼,眸中带笑:“爱卿好像不会武?” 见他站在原地,枫妄卿松开了他那被她捏的皱皱巴巴的袖口。她挑了挑眉,将手伸向了一脸茫然的白沐臣:“把手给朕。” 白沐臣指尖一僵,下意识有些仓促的向后退了一步:“陛下?” “退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也不等他回答,枫妄卿微微运转内力,揽过他的肩膀便飞身上了屋顶。 白沐臣目光一颤,平日那张温和淡然的面上难得闪过了几分惧意。见枫妄卿脚尖一点又是一跃,他只得紧紧拽住自己的长袖,强忍着悬浮在空中的惊慌。 白沐臣咬了咬唇,也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脚下。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侧过目光盯着枫妄卿,似是想把此刻心中的不安尽数抛到脑后。 而眼前的人笑的正开心,带着他从一个房檐又跃到另一个屋顶。白沐臣的耳边只有风声,思绪也跟 着被扰乱,只能默默在心底祈盼她早点玩尽兴。 可枫妄卿从战场上回来后就已经憋了许久,如今正是玩的畅快,哪里肯轻易的就这么放过他。 此刻风大了许些,梨花从树上随风飘落,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衬的眼前的人面容如雪,唇红娇艳,笑得微微弯着的眉眼看的他不禁失了神。 巡查的侍卫瞧见空中的两人本想拔刀上前,可当瞧见枫妄卿那张脸和身后相隔了几个屋顶的暗卫,又纷纷收刀退了回去。 “陛下又用轻功带着小桃姑娘玩了?可这小桃姑娘怎么瞧着壮实了许多?” “你个眼瞎的,那是白府的嫡少爷白公子啊!日后他接手了丞相的位置,你就小心这张嘴吧!” “我倒瞧着他不仅能当丞相,说不定啊还能踩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呢...” 枫妄卿耳尖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被她揽着的白沐臣。那白皙的脸上似是因为在空中惊慌失措而染上了红晕,口中的呼吸也是有些不均匀。枫妄卿动了恻隐之心,难得也心疼了一次人。 她轻轻一跃,即便稳稳下落站定在地上,又轻轻捏了捏那修长分明的手:“爱卿?没事吧?” 白沐臣如今脚踩到地上还感觉有那么一丝不真实,他长睫微颤,抿唇勉强一笑,褐色的眸子里却仍是纵容:“微臣无事,陛下尽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