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诡案集》 第1章 被砍头的女人 南城，城东区的一座小区里，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大部分年轻人已经出门上班，只有一些老人们在这临近晌午之时买完菜在赶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懒洋洋的中午。 “杀人了！杀人了！” “啊！” “快报警！报警！” 一位老婆婆正趴在楼栋的窗台上惊恐万分。 没一会儿，一辆警车驶了过来，现场已有大批警员和围观的吃瓜群众。 南城市局刑警队长叶淮从车上走了下来，一个警察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叶队，你来了。” “现场什么情况？” “叶队，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现场有些诡异。” 迎接叶淮的潘泉面露难色，这让叶淮感到奇怪。 搭电梯来到26楼最里侧的一座房间，一具女尸侧躺在室内大门口处，准确来说是一具无头女尸。 她的头正安静的立在自己身旁，眼珠瞪的滚圆，嘴唇微张着，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七八名警员正在勘查现场，南城市局的法医鹿美正在勘查着尸体。 一名女警员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 “死者简璐芸，女，h市人，26岁，现任一家民营企业的销售主管，大概一个月前刚搬来这里，于半小时前被邻居发现死在家中，死亡时间也是在半小时前，死因是颈部被利器切开，割破气管及颈动脉，最后失血过多而亡，目前还没找到凶器。” “那个报警的邻居呢？” “在走廊上，老于正在给她做笔录。” 叶淮立刻朝外面走去。 门口，于迪正在和一位长者交谈着，作为警队里的老刑警，对这种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了，见到叶淮走了过来，立刻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报案人段阿姨，根据段阿姨的描述，死者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和丈夫一起居住，我们已经联系上她丈夫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段阿姨，你能描述一下刚才的事发经过吗。” 可以看得出段阿姨一把年纪经历了这么血腥的场景后，还是有些后怕的，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是她们家隔壁的邻居，当时我在家做清洁，正巧在门口整理鞋子时，听到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你是指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好像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当时还没多想，过了一会，我就听到隔壁捶打房门的声音，我就打开门出来看了看，等走到门口时也没发现有啥异样，我敲她家的门也没回应。” “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呢？” “门外并没有人，我是敲了几下房门后没回应，正准备走时，隔着门听到了电话的声音，电话那边就一直在喊‘老婆，老婆’没人答应，我就一想，坏了，肯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我就喊着我儿子过来帮忙看看，正好他下夜班，在家睡觉呢，他体格壮，过来敲了两下没动静后，索性就把门撞开了，刚撞开门的时候还感觉有什么东西怼着门在，等门稍微打开一点后，我的个老天爷哦，一地的血，把我们俩吓坏了，然后就报警了。” 大妈指着一旁的儿子说着，随后自己的手拍打了下胸脯，方才那一幕还停留在脑海里，心有余悸。 “是的，我们把门撞开点缝隙后，我就把脑袋探进去看了看，然后就看到那个女的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她的头就搁在地上，把我们娘俩吓死了。” 大妈的儿子站在一旁，说话间还感觉有些不适，嘴里有些干呕。 也是，换作谁看见这个场景也得犯点恶心。 “行，段大妈，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你这边安抚一下情绪，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就好了。” 大致了解了经过后，叶淮返回了屋内，继续查看着尸体。 叶淮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一套标准的loft公寓，死者是住在26楼，整体被隔层分开，卧室在楼上，而尸体是在大门出口处被发现的，报案人是隔壁邻居，也就是说这个大门是唯一的出入口，最重要的是，现场还没有发现任何凶器。 “小鹿，能看出来是什么凶器吗？” “不好说，根据死者伤口的情况来看，切口平整且光滑，属于一次性完成切割，切口面积大概在1毫米左右，应该是类似于美工刀或裁纸刀的刀片那样锋利的凶器才能切出这么细微的伤口。” “类似？” “因为切掉整个头颅需要很大的力气，如果仅凭裁纸刀或者美工刀的话，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说是类似这两种刀的刀片才能有这种效果。” 确定不了凶器无疑是给破案提升了难度，甚至抓到了凶手没有凶器也很难定罪。 “姜婷，你那边还有什么发现没？” 正在二楼卧室搜集线索的姜婷听到叶队的呼唤马上跑了出来。 姜婷是刚毕业不久的警校生，父亲是南城市局的一把手，本不想安排姜婷当刑警的，奈何姜婷还在警校读书时就听说了学长叶淮的事迹，跟父亲吵着闹着也要分到南城市局刑侦大队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同意。 好在叶淮曾经是姜婷父亲的徒弟，所以姜局才放心将自己的女儿安排在叶淮手下做事。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搁放在地上的头颅后，姜婷还是没忍住呕吐了起来，没办法，只好将她安排到二楼卧室去干活。 “楼上的卧室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初步排除入室抢劫作案，据报案人反应，当时到达门口时，大门是从内锁住的，而且在报案人的儿子撞开大门后，应该是撞到了尸体造成了尸体的移位，大致可以判断撞开大门前，死者应该是正好在门后，这点根据门口喷射的血迹也能看得出来。” 听完姜婷的叙述，叶淮随即看向尸体。 看来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啊。 一时间叶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2章 诡异的监控 “死者的丈夫回来了吗？” “还没，半小时前已经打过电话了。” 毕竟是死者的家属，叶淮还是希望能简单见一面。 “晓芸！晓芸！” 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来。 “先生，这里不能进！” “这是我家！我老婆怎么了！” “让他进来。” 听到走廊的嘈杂声，叶淮走了出来，大致也能猜到是丈夫回来了。 负责维护现场的民警得到叶淮的答复后，也放开了男子。 “我是南城市局的刑警队长，叶淮，你是简晓芸的丈夫是吗？” “是的，我妻子怎么了。” “她已经遇害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叶淮这么一说，男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双腿已经有些无力，扶着墙走了进去。 “啊！啊！” 在看到妻子惨烈的死状后，丈夫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一样，不禁痛哭流涕了起来，还发出了害怕的叫声。 “鬼，鬼将军！一定是那个鬼将军！” 丈夫边喊着边后退，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但即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肢还是在不停的向后爬去。 “鬼将军？” 在场的所有警员都愣住了。 叶淮明白，这丈夫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过了许久，在潘泉的安抚下，丈夫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丈夫名叫岳鹏飞，28岁，与妻子是发小，也是h市人，后来因为工作变动才搬到南城来，案发时正好在与妻子通电话，结果听到了妻子挣扎的声音，随后邻居撞开了门，这才知道家里出了事跑了回来。 可是当他看到那被放在地上的头颅时，反应出来的样子仿佛不仅仅是在害怕头颅。 “岳先生，你平复一下情绪，刚刚你说的鬼将军是什么意思？” “晓芸她，她肯定是被鬼将军杀死的！” 尽管民警给岳鹏飞倒了杯热水，但岳鹏飞还是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我和晓芸，我们都是受到鬼将军诅咒的人，她是被鬼将军的诅咒杀死的！” “岳鹏飞，请你冷静一点，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里还有什么鬼神之说，什么诅咒就更加不可能了。” 岳鹏飞的眼珠瞪的老大，呆滞的看着前方，那些可怕的记忆好像都涌现了出来。 姜婷看到岳鹏飞那狰狞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望着能提供一些线索，没想到开口便是鬼怪一说。 作为警校的高材生，她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和神。 “是真的！晓芸就是被鬼将军杀死的，她死的样子跟诅咒里的死法一模一样！” “诅咒里的死法？” 叶淮有些疑惑。 “是的！” “你是说被砍掉脑袋吗？” “不仅如此，还会让脑袋在自己的身旁，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流血变得僵硬，直至彻底死去。” 岳鹏飞咆哮了起来，唾沫星子也到处乱飞。 众人听完后也是愣住了。 要说没有鬼神吧，但这岳鹏飞讲的出神入化，整个人都魔怔了一般，完全是他亲眼所见才能有这般深刻的记忆。 “呼” 突然窗外一阵风吹了进来。 虽说已经是秋季，但这大中午的，外面还是艳阳高照，这吹进来的风怎么会是凉嗖嗖的呢。 姜婷最先哆嗦了一下，其他人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岳先生，我想你肯定是看到你妻子的死状受到了打击，我想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 “可是……” “叶队，在他们家发现了两个隐蔽式摄像头。” 岳鹏飞还想向叶淮解释点什么，但一旁的潘泉却拿着摄像头走到叶淮身边，岳鹏飞突然怔住了。 “摄像头？” “是的，一个里面记录的录像都还完整，另一个已经损坏无法查看。” “哦？泉仔，快去找个读卡器看能不能播放出来，我倒要看看这鬼将军到底长啥样。” 潘泉立刻去旁边物证科的同事那借来了拍摄现场的录影机，随后插了进去。 系统显示正在读取…… 听到要看鬼将军的真面目后，岳鹏飞那惶恐的小眼神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叶淮转身看向岳鹏飞。 “岳先生，为何家里装摄像头要装隐蔽式的啊，是怕被你妻子发现了吗？” “不，不是，因为晓芸她不喜欢面对镜头，所以才装的隐藏式的。” 岳鹏飞目不转睛的看着潘泉手上的录影机，直到读条显示达到100时，岳鹏飞吓的蜷缩在了椅子上。 屏幕上的画面被打开，正对着一楼的大门处。 “来吧，真相很快就会出来了。” 镜头前，简晓芸正在拖地，案发时间是早上11点左右，而视频里显示是10点30分，也就是案发前半小时。 “泉仔，快进一下。” “好的叶队。” 就在潘泉准备快进时，视频里的影像突然变成了一片黑色，但是时间显示却很正常。 潘泉看了一眼叶淮，在得到叶淮肯定的眼神后，按下了快进按钮。 随着时间的快速推进，在11点时，视频里再次出现了简晓芸的身影，依然是忙碌的在客厅收拾着家务。 “按照报警时间，大概十分钟后就是隔壁段阿姨和儿子开始撞门的时间。” “好，我倒要看看这个鬼将军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 叶淮双眼定了定神，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这是什么？” 鹿美和姜婷都睁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11:05，视频里居然出现了一张脸，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那张人脸头顶一副盔甲，像极了古代将军的兜鍪（ou），然而兜鍪下却是一张残缺的脸，脸颊上的肉已经腐蚀殆尽，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面颊上的骨头，眉骨下根本就是漆黑一片，完全没有眼睛可言，空洞洞的压迫感让整个脑袋显得极其诡异。 “这……这是，鬼将军？” “是的！就是他！鬼将军的脸！” 岳鹏飞发出尖叫，蜷缩在沙发上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 姜婷也感觉到有些害怕，她那骨子里对科学的信任在此刻也背叛了她，就连叶淮也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汗毛都矗立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解释这是什么情况，显示了大概三分钟后，那张脸消失殆尽。 11:09，视频内容再次消失，但时间依旧在前进。 这次大概消失了一分钟，11:10，视频再次恢复，但这一次，彻底让大家开始怀疑科学了。 视频中，简晓芸的背部贴在门上，两眼惊恐的看着前方，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但叶淮一行人在视频里却什么也看不见，而此时简晓芸的双手呈现捂住脖颈的姿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简晓芸的双手竟托住了下巴。 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简晓芸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短暂的两秒后，简晓芸的身体倒下，举至颈部的双手也瘫软了下来，随后头颅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面向了身体。 没有人看到行凶者，也没有人知道简晓芸看见了什么，在大家眼里，简晓芸就好像真的是受到了诅咒一般，被某种看不见的灵异生物砍下了头颅，但又好像是自己在用力扯掉自己的头颅。 一时间，大家都感觉到背后发凉，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安静到极点，四周的环境都如同一个冰窖般寒冷。 第3章 被偷走的头颅 “泉仔，把录像资料带回局里，我们进一步研究。” 最先缓过神来的叶淮赶紧下达了指令。 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没人打破僵局的话，大家只会更加深信所谓的鬼将军。 叶淮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岳鹏飞，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现场都勘查的差不多了吧，老于，你们物证科整理一下东西，姜婷，看看楼上还有什么遗漏的部分没有，泉仔，整理一下笔记，我们收队了！” “是！” “小鹿，尸体就交给你了，回去以后尽快给我一份尸检报告！” “明白叶队。”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案发现场。 “岳先生，我看你是因为失去妻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相信我们，会调查出真相的。” 潘泉安慰着岳鹏飞，他知道这种鬼神论太敷衍人了。 离开案发现场已是傍晚，叶淮暂时与大家分别，回家取了几件换洗衣服。 叶淮今年28岁，南城警校历史最佳成绩毕业，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市局刑警大队。 整个南城市局的人都知道，叶淮是一个工作狂，遇到重大案件时他基本都是连轴转。 说是回家拿衣服，只是局里没有洗衣机罢了，要是局长肯拨款，估计叶淮连房子都卖了。 也正是靠着这股子拼劲，工作没几年就破格提拔成为刑警队长。 这些年南城各大奇案诡案大部分都被他给破了，是出了名的神探。 对于今天的案子，叶淮打算先从岳鹏飞查起。 再次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八点，在外调查的潘泉和姜婷还没回来，于迪已将现场的资料整理好放在叶淮的办公桌上了。 看着满满一桌的文件袋，今晚又是估计又要熬通宵了。 叶淮一遍遍的看着，转身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了几行字: 死者，简晓芸，被割去头颅，行为诡异。 在这几个字的后面又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他办案的一个习惯，喜欢将线索排列出来，这样提炼精简，有助于思考。 他略微沉吟之后，又在下面补充了一下: 关系人，岳鹏飞，丈夫，鬼将军，诅咒杀人？。 “叶队，你饿吗？我准备出去买点吃的，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鹿法医敲响了办公室敞开的大门。 “哦，不用，我还好，尸检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等化验报告。” “你还真是心大啊，刚弄完尸体又出去买夜宵。” “害，你知道的，我这种性格的人干了这行，根本都不会在乎这些的。” “那倒也是。” 鹿美转身离去，叶淮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淮也有些昏昏沉沉了，好久没这样熬夜了人确实有些受不了。 “叮铃铃！”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叶淮虎躯一震，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炸醒。 “喂？” “叶队！头颅……” “小鹿啊，头颅怎么了？” “头颅……被偷走了……” “什么？！！！” 叶淮猛然站起身。 实在想不通谁这么大胆会来警局偷尸体！ 刑警队大办公区，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看着停尸间的监控。 2:10，镜头里的画面闪动了一下； 2:12，画面变成了漆黑一片，而时间在前进，与简晓芸死前的监控一模一样； 2:14，视频里的画面恢复了。 “啊！” 不光姜婷吓了一跳，潘泉也瞪大了双眼，鹿美更是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声。 就连叶淮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屏幕上不是别人，正是简晓芸的头颅。 它死死的贴着镜头，一双眼睛安详的紧闭着。 因为摄像头夜视灯开着的关系，简晓芸的面颊被照着有些反光，加上夜视的呈现是绿色的关系，本就没有血色的脑袋，这样看着更让人毛骨悚然。 2:15，简晓芸的眼睛突然睁开，嘴角也微微上扬，展现出微笑的状态。 此时，办公室里的人都感觉到背后发凉，姜婷已经浑身开始发抖，潘泉的面部表情也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 2:16，头颅慢慢远离了镜头，可以看见头颅上有两根手指，扒开了眼皮。头颅的下巴部分被举起，同样两根指头撑起了嘴角。 2:17，随着头颅缓慢的挪开，大家也看清了拿着头颅的人真面目。 叶淮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弹射站起了身来。 那视频里不是别人，正是岳鹏飞描述的鬼将军。 准确来说，是无头的鬼将军。 一身红色的铠甲格外显眼，并且，身旁还放着一顶兜鍪。 2:18，无头的鬼将军将兜鍪戴在了简晓芸的头颅上，随后将头颅安装在自己的脖颈上，朝着停尸间的大门走去。 2:19，鬼将军走到了门口，回头看向了镜头，因为距离有些远，画面也变得很小，看不清具体的面目。 但可以感受到，那颗头颅装上了新的身体后，对着镜头在诡异的笑…… 至此，画面结束。 “去把今晚值夜班的人给我叫过来！” 叶淮怒气冲天，不知道是真的很生气还是也有些害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颤音。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却让在场的各位看得如坠冰窖。 现在，还有人敢说这世界上没鬼吗？ 第4章 下了药的外卖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老王！今晚是不是你的夜班！” “叶……叶队……” 被唤作老王的警员名叫王海，是个老刑警了，从辖区派出所升任到市局，兢兢业业。 “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我在值班啊……” “值班？那么大个……大个活人进来你都没看见吗？” 显然，说到活人时叶淮也有点没底气。 王海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叶队，我……” “你睡着了？” “没……” 王海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有些犹豫。 “叶队，我也说不上来，快两点的时候，有个外卖小哥给我送了一份吃的，我以为是跟之前一样，是我老婆给我的点的，就趁热吃了，还给老婆发了个信息表示感谢，吃完后我就今天晚上特别的困，我还摸了点清凉油，还是没熬住。” 停顿了一会，王海继续说道。 “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快三点了，我才看到我老婆给我回的消息说没有给我点外卖，正当我纳闷时，鹿法医就说尸体的头不见了……” 叶淮有些愤怒的看着王海。 “叶队，我是我们局里出了名的夜猫子啊，局里大部分夜班都是我值的，我可从来没打过瞌睡啊！” 叶淮沉吟了一会。 “你说，你吃了个外卖然后就特别困了？” “是的。” “外卖盒在哪？” “在值班室的垃圾桶里。” “泉仔，你跟他一起去找出来，送到检验科去化验一下。” “是！” 如果没猜错的话，王海的外卖肯定有古怪。 “给你送外卖的人看清楚了吗？” “天太黑，只看到是个女人，约摸着一米七的样子，大概二十五六岁，但是戴着头盔和口罩，看不出来样貌。” “行，老王，你先回去吧，想起什么细节第一时间告诉我。” 叶淮摆了摆手，王海如释重负一般，赶紧转身离开。 “小鹿，把这个监控视频发我邮箱一份吧，我等会再看看。” “好的。” 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站在窗边点起了一根烟。 真的是鬼吗？ 如果不是鬼又为什么要拿走头颅呢？ 难道头颅上有什么线索？ 总不会真的是找一颗替代的头来续命吧…… 熄灭烟头，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叶淮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监控里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回荡，那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就像钻心的虫一样刺挠着叶淮。 “叮” 电脑上，鹿美将偷取头颅的视频发了过来。 叶淮找出之前在岳鹏飞家的监控，切屏一起播放了起来。 两个视频在事情发生前，屏幕都变成一片黑色，就像丢失了信号一般。 而第一个视频在黑屏的情况恢复后，简晓芸就仿佛被鬼将军索了命一般，却始终没有见到过鬼将军。 第二个视频里黑屏恢复后，鬼将军也一同出现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叶淮不停的播放着视频，却一直得不到答案。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也蒙蒙亮了。 “咚咚咚” “请进。” “叶队，给你买了份早点，赶紧吃了吧。” 姜婷走了过来，递上了一份早餐，然后熟练的拿起桌上的马克杯，替叶淮冲了一杯咖啡。 基本上只要姜婷在，叶淮的杯子里永远有刚冲好的咖啡。 “姜婷，通知各个科的科长等会七点到我办公室开个会，对了，把小鹿也叫着。” “好的。” 姜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七点，叶淮的办公室。 副队长李叶力，物证科于迪，法医鹿美，检验科秦涛还有其他几个科长都坐在了一起。 叶淮直接开门见山，将简晓芸在家被砍了脑袋，以及岳鹏飞提到的鬼将军诅咒一事讲了一遍，随后把电脑里的监控放给众人看了一遍。 很明显，大部分人都在视频恢复的那一刻，被简晓芸的脸吓了一跳。 “真特么邪门啊，难道还真有鬼将军不成？” “这个案子确实很诡异，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怪，我们是警察，更不能相信这些东西。” 众人也是点点头。 “这样，我安排一下任务。” “老于，你们物证科将现场的所有线索整理一遍，汇总到我这来，另外查一查其他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昨晚给老王送外卖的人以及走出市局的鬼将军的内容。” “好的。” 老于快四十岁的人了，性格很是冷漠，但做事却是一把好手，整个市局里就服叶淮一个人。 “李队，你带泉仔一起，走访一下死者的工作单位，昨天我让泉仔也去调查了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到时候你们一起汇总给我吧。” “ok。” 李队是几人里块头最大的，每次抓捕现场都是冲在第一位，三十多岁了还是局里的自由搏击冠军，为人十分热情，满口都是国粹。 “其他科室的人都配合李队和老于的工作。” “好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下门。 “请进。” “叶队，昨晚老王的外卖化验报告出来了，证实了食物里含有思诺思，一种快速诱导睡眠的药物，是市面上新型的安眠药，主要成分是非苯二氮?（zhuo）类化合物。” “好，知道了。” 潘泉拿着报告走了进来，看来王海确实是被人下了药。 随后潘泉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继续开会，可是没多久…… “咚咚咚” “又是谁啊，怎么还在敲” “那个……叶队，姜局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潘泉尴尬的站在原地。 姜局便是市局一把手，姜婷的父亲，叶淮的师父，本名姜国胜。 “知道了。” “看来丢失头颅的事还是被姜局知道了。” 鹿法医无奈的叹了口气。 叶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走向了楼上局长的办公室。 看来，今天又要挨批了。 第5章 立下军令状 局长办公室里，姜国胜一脸怒气的瞪着叶淮。 叶淮走上前去，抖了抖烟盒，递了根烟过去。 “你还有心情抽烟？” “师父，我……” “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那个……姜局，这个案子特别古怪，现场的情况，死者死在了唯一的出入口处，而且当时邻居就隔着门在走廊，根本没有凶手跑出来，还牵扯到什么鬼怪将军，邪的很。” 叶淮只能苦笑着。 “这就是你丢尸体头颅的理由？” “确实很古怪，那昨晚值班的老王，咱们局出了名的夜猫子，结果有人冒充他老婆给他点了外卖，给迷晕了，这才大摇大摆的把头颅偷走了。” “叶淮啊，你知不知道丢了死者的头颅，这个事情多么严重啊，家属要是联合媒体找上门来，连我都扛不住！省里可是很看好你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前程啊。” “省里都知道了？” “暂时还不知道，知道了你还能站在这？” “嘿嘿，来师父，抽烟。” 叶淮知道姜局对他还是挺关照的，赶忙将刚刚收回来的烟又递了上去。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自己说，多少天破案？” “30天，保证将凶手缉拿归案！” “30天？30天我还需要你吗？7天！就只有7天！” “得！成交！” 姜国胜看到叶淮这么爽快的答应就知道上当了。 “你小子，故意在这等着我呢吧！” “嘿嘿，师父，肯定要先说多一点，等着您来还价啊。” “7天破不了案，你提头来见！” “是！” 姜国胜这才接过叶淮递的烟。 “师父，这七天里你可得给我加点人手，不然我这边可忙不过来。” “其他部门的你随便用，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找我。”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看着叶淮笑呵呵的样子，姜国胜感觉有点不对劲。 明明是把这小子喊过来批斗的，怎么反倒被他捞了人走了。 “师父，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 “等等。” 叶淮刚起身，又被姜国胜给叫住了。 “小婷在你那怎么样啊？” “放心呢师父，我都照顾着呢，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我说的是这个事吗！当警察哪有不吃苦的！” “呃……” 其实叶淮心里清楚，姜国胜对自己一直很看好，多次想把姜婷跟自己撮合撮合，其实自己那个小师妹也有点情愫。 但叶淮是个大直男，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一心扑在工作上。 按道理来说，叶淮也算是个俊美的男子，即使办案时好几天不回家洗头洗澡，整个人也显得没那么邋遢，那一副痞子样也是俘获不少少女的芳心，加上年轻，身材也很匀称，自然深受喜爱。 而那姜婷自然不用说，瘦瘦的身材，顶着一颗小脑袋，犹如葡萄般的眼睛与瓜子脸完全契合，一头中分长发让她拥有更成熟的气质，那精致的下颌如同花瓣般绽放，小巧的嘴巴时刻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微笑，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是甜美，眉清目秀的轮廓正好压制住了那世俗的感觉，达到了完美的平衡，简直就是纯欲风格的天花板级别。 两人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可惜了，叶淮根本不懂这些。 “啊……那个……师父，我想起来了，泉仔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喊我过去呢，我先走一步哈！” 没等姜国胜说什么，叶淮一溜烟就跑出了局长办公室。 “这小子！活该特么的单身！”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才敢松口气。 正好这时，潘泉还真有工作来找他汇报。 “叶队！” “进来。” “叶队，你看看这个。” 潘泉向叶淮桌上递了一份保单。 “保险？” “是的，岳鹏飞之前给简晓芸买过保险，如果简晓芸是遭遇意外身亡的话，可以赔付五百万元，受益人正是岳鹏飞，而且我们从保险公司那边了解到，岳鹏飞已经递交了理赔流程，不出意外的话，保险公司是会赔付给岳鹏飞这笔钱的。” “你是说骗保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我们今天到死者所在的小区附近走访了一边，根据邻居们的描述，夫妻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叶淮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夫妻关系不好，加上有保险的加持，那这样骗保杀人的初衷就成立了，杀人动机也就有了。 “邻居们都是怎么说的？” “他们夫妻俩基本上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刚搬来的那天就因为户型不好，俩人吵了起来。” “户型不好？” 按道理来说公寓并不存在户型的选择，基本都这样，叶淮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争吵的。 “原因是死者嫌弃自己的丈夫选择靠送货电梯这边的户型，因为他们家正门口就是货梯，位置很偏僻不说，那货梯里进出的都是装修工人和物业保洁人员，电梯的清洁状况很差，在运送货物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噪音，就因为这事两人那天吵的可厉害了。” 货梯的卫生？到也符合常理。 “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调查了一下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由于刚搬来不久，大部分活动区域都只仅限于公司与家两点一线，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除了丈夫以外，自己的朋友都不在南城，工作上的情况我们也派人前往她的公司去了解情况了，暂未发现什么异常。” “行吧，看来我们要去她老家h市看看了。” 叶淮觉得这个案件的切入点，还是要从死者的背景调查开始。 按照岳鹏飞的描述夫妻二人的关系还不错，但是周围邻居却说不怎样，想要了解更多只能从他们以前的生活入手。 “对了，死者生前是做什么的？” “一个电梯公司的主管。” 又是电梯…… 第6章 鬼将军的诅咒 保险，受益人岳鹏飞，夫妻关系不和。 叶淮在白板上又添上了这几个字。 整个案件都在往岳鹏飞杀人骗保的方向上指。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那个鬼将军是怎么回事，视频里简晓芸的头颅被自己托起又是怎么回事。 “泉仔，联系一下岳鹏飞，我们要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是。” 潘泉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没过多久，叶淮、姜婷和潘泉三人便来到岳鹏飞暂住的酒店。 “岳先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关于鬼将军的事情了吗？” “我……你……你现在信了吗？” “嗯？” “我说……” 岳鹏飞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或许只有这杯温开水才能让他身体的颤抖缓和一下吧。 接下来岳鹏飞就讲起了他和简晓芸一个月前的遭遇。 一个月前，岳鹏飞的简历被南城一家公司看中，并开出了很高的薪水，正好简晓芸也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决定举家搬到南城来生活。 为了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两人决定利用这段空闲的时间，一起出去旅旅游，看看风景。 两人来到城郊的一处景点，一起爬山。 前半段都还挺正常的，可是随着两人爬了大半段路程后，越来越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是两人的手机莫名其妙没了信号，随后登山用的指南针也开始失灵，更诡异的是，山里开始起雾，根本分不清方向。 眼瞅着认不清路，两人也是着急了起来。 没有办法两人只能凭感觉找寻来时的路，可是在这种根本分不清方向的环境里待久了，人内心的恐慌感是在逐步增加的。 不过幸运的是，没过多久，雾便散去，只是两人也彻底在这山中迷了路。 “老公，你看前面。” 简晓芸兴奋的喊了起来。 岳鹏飞顺着妻子的目光王磊过去，眼前一座祠堂映入眼帘，在这荒郊野岭的，如果能有祠堂，那必定会有进贡香火的游客或打扫祠堂的管理人员，这样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寻求到帮助。 两人急忙赶了过去，可是一进到祠堂就傻眼了。 这里的门头破破烂烂的，两旁的泥墙都塌了好几块，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见到如此情景，两人也是表现的很失望，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里走去，兴许能碰见一两个活人。 当两人走进去后，一阵风吹了过来，吹掉了遮在门口告示牌上的破草皮，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大字:【禁止入内】。 “有人吗？” “有人在吗？” 两人进入到祠堂内，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有人。 此时天空昏沉沉的，一道闪电刮破了天空，看样子即将下雨。 “老公，我们就在这躲会雨吧，不然等会淋湿了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会变得更麻烦。” “好吧，就在这休息一会儿， 走了一天了，也有点累了。” 两人随即望了眼正中间的堂厅，这是除两侧的厢房外还比较完整的房屋，索性就选择这间暂时休息一下吧。 来到堂厅大门口，抬头向上看，堂厅的门楣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麒麟将军纪念祠】。 “看来这是一个将军的祠堂啊。” “嗯，走进去看看。” 岳鹏飞牵着简晓芸就走了进去。 由于室内年久失修，也没有什么照明设备，两人一进来就能感觉到四周的黑暗，无奈之下简晓芸只能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 “啊！” 就在简晓芸利用灯光到处观察时，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老婆，怎么了！” “你……你看，那是什么？” 看到妻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岳鹏飞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正堂的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像矗立在那。 灯光从下往上照了过去，刚开始都还挺正常，披着铠甲的将军屹立于此，很是威武，可是随着灯光向上照去，岳鹏飞也被吓了一跳。 将军的脑袋上戴着一顶兜鍪，但兜鍪下的脑袋居然是一颗栩栩如生的人脑袋！就像一个闭着眼的，已经睡着的人一样，脸上的每寸肌肤都很精致，眉宇间也能看得出将军的气宇轩昂，除了没有血色外，没有人会怀疑那是一颗假人头。 “老公，我害怕。” “别怕，这应该是祠堂供奉的那位将军，只是这个脑袋做工太精细了，跟真的一样。” 手机的灯光一直打在将军的头颅上，岳鹏飞吞了口唾沫，蠕动的喉结便能说明他有多么紧张。 “我过去看看，应该是颗假人头……” 说这话时，岳鹏飞也没有什么底气，只能挪动着小碎步上前试探。 艰难的爬上了贡台后，岳鹏飞离石像的顶部越来越近，此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该死，这荒郊野岭的，不会被我碰到了什么凶杀案的抛尸现场吧，我可是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华夏啊！” 岳鹏飞低声轻语，此时的他只能用这种信念去给自己壮壮胆子了。 拿出随身携带的登山杖伸了出去，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颗“脑袋”，站在身后的简晓芸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盯着岳鹏飞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砰砰”两声敲了下去。 “嗯？” 听见声音后的岳鹏飞瞬间知道了其中的玄机，立刻放松了警惕。 “这是石蜡做的，不是真的人头。” 听到岳鹏飞这么一说，简晓芸长舒一口气。 原来都是自己给自己吓出来的。 “吗的，什么破地方，一个石像却做个这么逼真的人头，吓死老娘了！” 得知是假的，简晓芸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给老娘把那玩意敲下来，真是晦气。” “得嘞！” 其实岳鹏飞也有些生气，听到简晓芸这么一说，自然也顺了她的心意。 随即操起登山杖猛的向将军的头砸去。 一下，两下…… 在岳鹏飞的重击下，石蜡做的脑袋终究没扛住，从脖颈处断裂掉落在地上。 “搞定了！” “干得漂亮！” 简晓芸高兴的夸着岳鹏飞，站在下面疯狂的给岳鹏飞比心。 第7章 鬼将军缠身 岳鹏飞看着笑得如此开心的简晓芸，内心也很是满足。 可突然，简晓芸笑嘻嘻的表情突然僵硬住。 看到突然停止笑容的妻子，岳鹏飞也是纳闷。 “晓芸，怎么了？” “那……那是什么？” 简晓芸的表情再次变得惊恐了起来。 岳鹏飞顿感不妙，机械的转过脑袋。 只见被敲断的脖颈处，竟然一直流着鲜血！ “啊！” 受到惊吓的岳鹏飞一脚踩空，直接从贡台上摔了下来。 “老公，你没事吧！” “晓芸，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流血！” “我也不知道啊！” “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岳鹏飞刚准备起身，脚踝处的剧痛传来。 原来是刚刚踩空的那一下摔到了脚踝，此刻肿大的脚踝伴随着疼痛感让他根本站不起身来。 “本将军纵横沙场数十载，竟被尔等小辈斩断头颅，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血债血偿！” “是谁！是谁在说话！” 浑厚的声音在堂厅内回荡，四周的阴风吹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无头石像，夫妻二人觉得此刻就是身处于地狱之中。 “断头之苦，日后必定赋予吾等之身，即用汝之冠续吾之命，令汝之眼观其体破之……” “老公！他在说什么？” “他说要让我们也尝尝断头的痛苦，还要用我们的头去当他的头，给他续命，还要我们自己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死亡！” 身后本来破旧的大门竟自动关闭，让两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依偎在一起，周围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两人有些刺骨之痛，内心的恐惧感已达到顶峰。 “嗷……” 突然一声怪叫传来，彻底击溃了两人的心理防线，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岳鹏飞醒了过来。 醒后的第一件事，立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好，脑袋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身旁的简晓芸也随之醒来。 简晓芸看到正在抚摸脑袋的岳鹏飞，第一时间上前。 “老公，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这是在哪？” 眼前，破旧的泥墙，残缺的门头又出现在了眼前。 “我们……好像在祠堂外的大门口。” “我们？被赶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回忆里还有那可怕的声音在回荡，来不及多想，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赶紧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后来走了没多久，遇到山上的村民，随后根据村民的指引终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 听完岳鹏飞的叙述，叶淮皱起了眉头。 “岳先生，你们那天见到这个鬼将军了吗？” “没有，但他的声音真的好恐怖！” 如果没有眼皮的限制，岳鹏飞的眼睛还能瞪得更大。 “既然没有见过，那就证明是幻觉。” “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 “按照你所说，你们去的那个祠堂年久失修，堂厅内漆黑一片，像这种地方很容易滋生蛇虫鼠害那些东西，同时还伴有一些霉菌，这样的环境很容易供养一些微生物的成长，常年不通风的地方被你们闯入后，很多微生物都会随风而起被你们吸入体内，加上昏暗让你们视线受阻，情绪保持在敏感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让你们产生幻觉。” “他真不是幻觉！后来回到南城后，我们还见过他！” “嗯？” 岳鹏飞这么一说，叶淮的脸上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是说，在这里？又见过那个鬼将军？” 岳鹏飞找姜婷又要了杯热水，继续讲起了回到南城后的遭遇。 本来回来后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两周前…… 那天夫妻二人都早早下班回了家，岳鹏飞正在厨房里做着晚饭，简晓芸在客厅看着电视。 “晓芸，晚上给你做个油焖大虾怎么样？” “可以啊，今年的小龙虾都没吃上几顿呢，今天我要吃个饱！” “没问题！你是要蒜香的还是麻辣的还是五香的啊？” “我要……” “嗯？” 正在厨房里洗菜的岳鹏飞愣住了。 “怎么说着说着没声了啊？晓芸？” “老……老公……” “怎么了？” 岳鹏飞在围裙上擦着湿漉漉的双手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的简晓芸很是奇怪。 “晓芸，你在看什么呢？” 顺着简晓芸的视线，岳鹏飞看向了阳台。 两个人犹如石化了一般愣在那里。 窗台上，一个身披红甲的人站在那里，左手举着一把佩剑，而右手，则抱着一个东西。 岳鹏飞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是谁，谁在那！” “老公，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鬼将军来找我们要头颅了……” “不！不可能，我们又不是在祠堂，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鬼的，别信那些。” 显然，说这话的时候，岳鹏飞的底气一点也不足，甚至双腿都有些颤抖。 突然，家里的灯光闪了两下，彻底熄灭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两人终于看清了。 那确实是一个身披红色铠甲的将军，与之前在祠堂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的兜鍪不是戴在头上，而是被右手夹在腰间。 随着月光散开，照在人影的右手上时，夫妻二人彻底瘫坐在地上。 那个兜鍪里是一颗人头，准确来说，是那天在祠堂见到的栩栩如生的人头，那张没有血色却很精致的脸庞，和那天一样闭着眼睛…… 第8章 可疑的丈夫 周围一片漆黑，夫妻二人已经彻底吓破了胆。 “老公……” 简晓芸无助的喊着岳鹏飞，而岳鹏飞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尽管阳台上有玻璃门，但那冰冷的气息仍旧直扑二人而来。 突然！ 眼睛睁开！ 鬼将军左手的佩剑也动了起来。 生铁划动着玻璃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声音不仅刺耳，更是刺骨！ “断头之苦，今日便赋予吾等之身，用汝之冠续吾之命，令汝之眼观其体破之……” 那个鬼将军开口说话了！ “啊！” 两人发出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大楼。 顾不了那么多，他们像疯子一样夺门而出，一路跑到楼下的物业值班室，耳朵里一直环绕着鬼将军的那句话，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为过。 正在值班室上夜班的物业保安也听到了尖叫声，等到他出门查看时，就已经是夫妻二人仓皇而逃的样子。 “小陈！救命！有鬼！有鬼啊！” “岳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保安小陈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简单的讲述了一遍事发经过后，小陈提了提裤腰带就带头冲了上去。 “什么鬼不鬼的，还提着头来找你们，我在农村那会，学校考试不及格我不敢回家，都是在乱葬岗过的夜！劳资身上阳气足的狠，我倒要看看多厉害的鬼！” 等到小陈到达26楼他们的家里时，除了夫妻二人逃跑时留下的一地狼藉外，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鬼将军带着他的头颅一起消失了。 小陈叫来物业的师傅帮他们恢复了供电，整个家里又被照得一片透亮。 尽管二人返回后也确实没看到什么，但依旧害怕的不敢入睡，那一夜两人就抱在一起，靠着500瓦的大灯泡度过了一宿。 就这样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早晨，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外面订了一间酒店房间。 在酒店住了几天后，两人决定再回家看看，顺便再拿点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两人小心翼翼的乘坐电梯来到26楼，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并没有快速出电梯，而是先探出脑袋观望了一下。 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后，才敢走出电梯。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惊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岳鹏飞一直无声的念着阿弥陀佛，一路小碎步朝自己家门走去。 可能是离家门越近岳鹏飞越害怕，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在一声“阿弥陀佛”念出了声后，感应灯也随之启动。 通亮的楼道迅速将周围一切事物都带进了二人的视觉内。 也包括站在家门口的…… “老……老公……” “我看到了……” 再见鬼将军，两人已经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浑然已经忘记了如何尖叫，只是有些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家门口，那红色的铠甲、冰冷的佩剑、带着兜鍪的精致面容，全部矗立在那里。 两人已经接近崩溃，岳鹏飞甚至都感觉到下身有些温暖。 想逃跑，但那双腿好像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紧咬着嘴唇看着鬼将军。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两人发现这鬼将军并未像上次一样有什么动作。 可能求生的欲望还在吧，岳鹏飞轻轻的拉扯简晓芸的手。 “他是不是还没睁开眼，说明没有看到我们？” “嘘！小点声！” 简晓芸用那张几乎扭曲的脸看着岳鹏飞，两人不谋而合，蹑手蹑脚的向后慢慢倒退。 直到转角，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连电梯都没来得及，直接走着楼梯逃了下去。 连续两次遇见鬼将军后，两人也知道这是被缠身了，连夜在网上找了个大法师，花了大价钱请人来做法。 还别说，这大巫师还真厉害，做完法事后连着一两个星期再也没遇到过鬼将军。 两人以为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经过三番五次的试探后，两人又回到了家里。 可谁知道，今天，悲剧就发生了。 姜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旁的潘泉也觉得全身上下汗毛竖立。 这大中午的烈日当头，却根本温暖不了几人的内心。 叶淮沉默了。 从昨天的现场到今天的听岳鹏飞讲故事，叶淮都始终坚信这就是一起杀人案件。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更没有所谓的鬼将军，一定是有特殊的手法完成了这一起密室谋杀案！ “岳先生，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你一下住这个酒店了，如果你害怕鬼将军来找你，可以联系我们，甚至我也可以派人暗中保护你。”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嗯哼？” “哦，我是说就不给你们警方添麻烦了，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鬼将军自然是好。” “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叶淮随即带着姜婷等人离开了现场。 “泉仔，这个岳鹏飞身上肯定还能摸出什么线索，派人跟一下。” “好的。” “另外，姜婷，安排一下这片区的派出所民警，对周边邻居也做一个了解，看看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 “收到！” 叶淮已经开始怀疑岳鹏飞隐瞒了什么。 其实潘泉也看出来了，刚刚还那么害怕鬼将军的岳鹏飞，在叶淮提出可以提供保护时却又拒绝，这其中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个鬼将军那么简单。 第9章 线索与火灾 等再次回到局里，一天已经过去了。 距离破案的日子还剩六天，今天听岳鹏飞的故事就花了一天。 夜已深，叶淮独自在办公室看着案发现场的资料。 叶淮仔细的打量着现场照片。 死者身着家居服，应该是今日在家休息的状态，进门后的左侧是一个半人高的木柜，柜子上摆着一部电话机，这就显得很奇怪，现在很少有人家里还装这种电话了，毕竟手机已经如此普及。 木柜前的地面，躺着一幅碎裂的画框和散落的挂式日历，不过奇怪的是它们与死者的距离和摆放的位置，并不像是死者生前挣扎所致。 凶手应该是在客厅，趁死者在接电话时过来袭击，死者在感受到异样后转过身查明情况，然后凶手再从正面切断死者的脖子。 可是凶手是怎么逃离现场的呢，所有窗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现场也没有第三个人的指纹，而且这里是26楼，凶手也不可能跳窗逃走，这里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被报案人儿子撞开的大门。 再看看尸体旁，除了血迹以外，还散落着十几朵带血的玫瑰花和一条项链。 项链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应该是在死者被砍下头颅后掉落的。 地上的玫瑰花全部染上了死者的血液，花心到花瓣，都是红色，只有中间几层的少量花瓣没有沾染到血迹。 而且这些玫瑰花并没有花柄，呈线状排列在死者身旁。 玫瑰花一直延伸到门缝处，而门缝中的合页上还有许多划痕。 这些划痕是怎么来的呢？ 叶淮明白，破解这个鬼将军杀人的关键就在于破解手法。 凶手到底是如何让自己不在现场，还能如此快速精准的切断死者头颅成了最大的疑点。 毕竟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凶器，那一毫米的切口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叶队，你要我查的夫妻二人的社会关系已经查完了，这是他们的一些资料，因为两人都是刚搬来不久，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大部分关系都是在以前h市。” “好的，我知道了。” 叶淮拿起文件夹翻开看了起来。 “这岳鹏飞工作的地方就在案发现场隔壁的写字楼？” “是的。” “那为什么我们到达案发现场后，他过了那么久才回来，这么近不是走两步就到了吗。” “后来岳鹏飞说因为当时跟简晓芸打电话时，自己还在工作，所以发现妻子那边有问题时，特地把手头工作交接了一下才赶回家里来的，中途还跟领导请了个假，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是这样吗？” 叶淮忍不住有些疑问。 “可能他也不知道妻子确实发生了意外吧，所以就没那么着急。” “最好是这样。” 叶淮沉默了，心里有个疑问，这半小时，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呢。 看来想要了解这夫妻二人，得去一趟h市才行。 “泉仔，去把姜婷叫着，明天吃完午饭后，我们仨去趟h市。” “好嘞！” 收到指令的泉仔麻利的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第二天下午，通往h市的高速公路上，潘泉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看着资料，姜婷则在后排查看着h市的地图。 “叶队，我们先去简晓芸以前的工作单位，了解一下她的社会关系，随后去她以前的家，走访调查一下周边的情况，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可以，另外，简晓芸的几个朋友都联系上没，约好了时间吗？” “联系了，都约好了。” “好。” 叶淮深深叹了口气，几乎一宿没睡确实精神状态有些疲惫。 “叶队，要不你休息会吧，这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呢。” “没事，我再看看资料，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 姜婷有些担心的劝道，奈何叶淮一心为了案子，根本不在意。 很快，三人便来到h市，一下车便赶到简晓芸上一份工作的地点，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 简晓芸之前工作的地点便是南城那家电梯公司在h市的分公司。 最开始她是一名电梯维保的工作人员，后来因为自己泼辣的性格，完成了几单大客户，所以破格加入了销售部，后来事业也随之蒸蒸日上。 在公司，以前的同事对简晓芸的评价有好有坏，有的人觉得她性格过于强势，但也有人觉得她这种雷厉风行的人又挺好，总之喜忧参半、褒贬不一。 随后三人便来到简晓芸之前在h市的住所。 和岳鹏飞前往南城时，两人一直居住在简晓芸的祖屋里。 这里是一处城中村，祖屋是一栋小三层楼。 楼边的巷子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那晒着太阳下下棋，很是惬意。 “大妈，您好，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您认识这户人家的主人吗？” 叶淮掏出证件，并指了指眼前这栋破旧的楼房。 “认识，认识，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他们一个月前才搬走，都熟得很咧。” “真的吗！您看您现在方便吗，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方便方便，走吧，去我家说吧，南城过来也挺远的，我给你们倒杯水。” 见到如此热情的大妈，三人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大妈进了屋。 “你们这么远跑过来，是晓芸出什么事了吗？” 三人的脸上有些尴尬，但为了了解实情，也只能告诉了大妈简晓芸的事情。 听完以后，大妈长舒一口气。 “唉，这简家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硬是没留下一个后。” “嗯？怎么，他们家之前也出了事吗？” “可不是嘛，八年前，一场大火，把他们一家六口烧得只剩下晓芸一个人。” “六口人？是指……？” “晓芸的爸爸妈妈，晓芸的妹妹，还有她的外公外婆。” “妹妹？” “是啊，他们家是生的双胞胎，姐姐简晓芸，妹妹简晓璐，那个时候姐妹俩刚高考完，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场大火，也是挺可惜。” “那场大火最后查清楚了是什么原因吗？” “警方说是城中村的线路老化，短路引起的失火，但街坊们啊，都猜测是因为姐姐高考考上了，而妹妹落榜了，按照他们家人的德性，平时宠爱妹妹习惯了，所以想让妹妹顶替姐姐去读书，于是姐姐心生怨念点了这把火。” “宠爱妹妹？” “是啊，他们家一直都很偏爱妹妹，姐姐基本上得不到什么关怀，这都是街坊邻居们看在眼里的。” 听完叶淮在本上写着:双胞胎姐妹，妹妹高考落榜，姐姐得不到关爱。 这些会不会跟简晓芸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第10章 老房子的照片 跟大妈闲聊了几句，叶淮对简晓芸的老宅提起了兴趣。 “大妈，他们家现在有人住吗？” “没呢，晓芸他们夫妻俩搬去南城后，这里就空下来了，本来说是对外出租的，但一直也没遇到合适的租客。”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正好她搬走之前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帮忙照看一下的。” 大妈回到里屋，翻了好久，拿出了一把钥匙，带着三人往隔壁楼走去。 一楼是很久以前就租给别人当小卖部，从二楼开始才是简晓芸的家。 可能确实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用水泥砌成的楼梯都是裂缝，木头做的护栏变得腐朽不堪，用手触碰一下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打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确实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家里的家具都用塑料袋包裹着，地面已经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叶淮随处看了看，虽然家具都被包裹着不愿落灰，但是所有包裹的手法都很是粗糙。 许多不符合家具尺寸的塑料袋也硬生生被套在了上面，有些尺寸大了的便用绳子固定住。 往里走，洗手间的地上还有内衣和袜子，连吹风机的电线也没整理，随意摆放在洗漱台旁。 “看来这简晓芸不是一个经常做家务的人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邋遢。” “他们夫妻俩啊，经常早出晚归的，所以过得是有点乱糟糟的。” 大妈笑嘻嘻的解释着。 姜婷仔细的勘查着卧室，在床上找到了几根头发，将它们装进了物证袋里。 “叶队，你看这个。” 潘泉喊着叶淮，好像有了什么发现一般。 在洗手间的叶淮马上出来，向着潘泉走去。 面前，放着一张相框。 相框上是四个人的合影，从左往右，分别是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简晓芸，岳鹏飞和简晓璐。 看这照片，估计拍摄时间应该是在十年前左右，其中岳鹏飞和简晓芸还穿的是印有高中字样的校服 这简晓芸和妹妹简晓璐还是个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还好这俩姐妹，左边的姐姐靠在岳鹏飞的肩膀上，右边的妹妹是站在一旁的。 要不是岳鹏飞显得与左边更亲密一点，叶淮还真不好判断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照片中，最左侧那个戴眼镜的男子虽然面向着镜头，但眼神却一直盯着身旁的简晓芸。 看得出来，这男子对简晓芸的情愫不一般。 而与之对比的，则是简晓璐的眼睛则一直盯着岳鹏飞。 “大妈，岳鹏飞和简晓芸高中就认识吗？” “何止是高中啊，他和简家姐妹那是一起长大的，从小那俩姐妹就跟着岳鹏飞屁股后面跑，那个时候这街里街坊的都说老岳家未来肯定不愁儿媳妇，后来长大了读书了，那简家妹妹更是跟岳鹏飞走的很近，说是两人正在处对象呢。” “等等等等！” 叶淮赶紧打断了大妈的话。 “你说这个是……简晓璐？” “对啊！” 大妈没有犹豫，看着叶淮手指着照片上那个靠在岳鹏飞身上的人，很是确定的回答道。 “您没看错？” “不会，那姐姐的眼角有颗痣，妹妹没有，绝不会看错的。” 叶淮看了看还真是这样。 靠在岳鹏飞身上的人眼角没有痣。 “也就是说，靠在岳鹏飞身上的是简晓璐？那个站在照片最右侧的才是简晓芸。” “是啊！” 姜婷和潘泉都懵了，原来这岳鹏飞最开始是和妹妹简晓璐处对象的，后来才娶的姐姐简晓芸。 “这简家两姐妹的颜值还是很高的，没想到岳鹏飞居然能同时俘获这对漂亮双胞胎的芳心，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啊，啧啧啧。” 潘泉还是挺佩服的，不由的想调侃两句，还露出一副爱而不得的表情。 “想什么呢！办案呢！” 听到潘泉这么说，叶淮大发雷霆，一双眼珠子瞪得死死的。 给潘泉吓得半死，只好低下头默不作声。 在整个南城市局里，潘泉最怕的就是叶淮和于迪。 “大妈，那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谁呀？” “哦，你说他啊，叫张什么来着……” 大妈看着眼前的照片，那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哎哟，不好意思，确实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姓张了。” “他和简家姐妹啥关系啊？” “一样，这四个人从小都是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岳鹏飞稍微大一点，俩姐妹其次，最小的就是这个小张，他们四个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 “原来如此。” 叶淮看着照片思考了起来。 看来这一段关系就是张姓男子暗恋简晓璐，而简晓璐和岳鹏飞当时谈恋爱，但事实上简晓芸也喜欢岳鹏飞。 现场大致也看得差不多了，三人出来透透气。 一楼，开小卖部的王大爷正在门口泡着茶。 “这位大爷，怎么称呼啊？” “哦，这个啊，老王头，在这开了几十年超市了。” 没等王大爷回话，大妈接茬了。 “噢，王大爷啊，我们是南城市局的，想找您了解点情况，您看可以吗？” “你说。” “这楼上的岳鹏飞和简晓芸夫妻俩您熟不？” “看着长大的，到最后结婚，那熟得不能再熟了。” “哈哈，那以您对这小两口的了解，他们夫妻感情怎么样啊？” “唉，别提了，结婚前还好好的，结了婚总吵个不停。” “都吵些什么您知道吗？” “具体的我这把年纪也听不清，无非就是些什么家里乱糟糟的没人收拾，丈夫责备妻子呗，不过小岳那孩子也是挺可怜的。” “可怜？” “之前我们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那晓芸以前是个挺温柔挺善解人意的孩子，就是因为那场大火，把人都烧变了。” “怎么个变法？” “脾气暴躁不说，总是出口成脏，也不像以前那样尊重长辈了。” 叶淮听完，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大妈。 “是这样吗？” “唉，说来也是怪，她们姐妹俩，姐姐文静内向，妹妹大大咧咧很泼辣，街坊们都很喜欢这俩孩子，结果一场火，愣是把妹妹烧没了，姐姐的性格也烧变了。” 大妈露出惋惜的表情来。 “行，知道了王大爷，还有大妈，也谢谢您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要赶回去了。” “好的，那大妈就不送你们了啊。” “您留步。” 叶淮带着姜婷和潘泉随即离开。 “姜婷，刚刚现场的照片都拍了吗？” “拍了。” “搜集到了什么东西吗？” “就在床上找到一些头发，要带回去化验一下，不过根据发色和长度来看，应该是两个女人的。” “那张照片拍了没？” “也拍了，放心，我很严谨的。” 姜婷笑呵呵的看着叶淮的背影。 “姜婷，去学校查查这个男子的资料，然后把资料发回局里，看看现在人在哪，在做什么，另外，同步了解一下两姐妹以前在学校的学习成绩。” “是。” 直觉告诉叶淮，这个戴眼镜的男人肯定知道两姐妹和岳鹏飞之间的一些秘密。 只要找到他了解一下情况，或许能更深层次的判断岳鹏飞和简晓芸的夫妻关系。 此时，叶淮的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判断，急需找到这个男子验证。 “简晓芸在这边的朋友约的什么时间？” “明天上午。” “好，那我们就明天回去再见见岳鹏飞。” 第11章 姜婷遭遇鬼将军 离开简晓芸的老屋后，姜婷前往四人就读的学校继续了解情况，而叶淮则带着潘泉前往了岳鹏飞之前工作的地方。 不过岳鹏飞这个人平时很枯燥，在同事眼中并不是什么很出众的人，所以叶淮两人自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等到三人再次汇合时，天色已晚，只能随便找个馆子把晚饭解决了。 姜婷边吃边整理着下午了解到的情况，向叶淮做了个汇报。 “那名戴眼镜的男子名叫张磊，和简家姐妹以及岳鹏飞确实是发小，根据老师的回忆，他们四人平时生活中基本都是形影不离，关系特别要好，而张磊则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是四人当中学习成绩最好的，高考也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南城科技大学，资料我发回局里了，还在等待核实中。” “好，另外两姐妹的成绩呢，怎么样？” “两人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基本上都是妹妹比姐姐的成绩要好，但最后高考，好像是妹妹考试发挥失常，最后落榜了，反而姐姐考中了。” “知道了。” 听完姜婷的话，叶淮便不再作声。 几人吃完晚饭后天色已晚，只能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准备住下。 碍于有姜婷这个女孩子，三人开了两个房间。 房间里，潘泉无趣的玩着手机，一旁叶淮正在核对姜婷今天做的笔录。 “叶队，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可以说出来听听。” 潘泉的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 “我怀疑是那把火是姐姐放的，姐姐烧死了妹妹。” “八年前的大火？” “对！” “继续说。” “妹妹本来就和岳鹏飞是一对，但姐姐也喜欢岳鹏飞，正好家里人又要妹妹顶替她上大学，所以姐姐干脆在线路上动了手脚，一把火烧死了全家人，这样自己也可以和岳鹏飞在一起了，但岳鹏飞还是深爱着妹妹简晓璐，如今他得知是姐姐简晓芸放的火，所以杀了她为简晓璐报仇。” “不错，符合人之常情，有进步哦。” “嘿嘿。” 得到叶淮的表扬，潘泉开心的像个孩子。 “可是破案不能只看那些表的东西，还要拿出与之符合的实质性证据，而且，你这种猜测只能解释那场大火，解释不了简晓芸的被害案，毕竟人家岳鹏飞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潘泉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叶淮泼了盆冷水。 不过看到潘泉沮丧的样子，叶淮还是给予了安慰。 “别急，我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而且在找到张磊后就能证实。” “是什么？叶队快说说！” “都说了别急，其实那张照片上就有提示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可恶，你都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却又不说了！” 潘泉气愤的掏出手机，赶忙联系姜婷。 “姜大美女，快把你今天在老宅里拍的那个照片发给我。” “干嘛？” “叶队说照片上有线索，但他不告诉我，我要自己去找！”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要什么照片！明天再说！” 显然姜婷已经快入睡了，被潘泉这么一闹有些不耐烦了。 “哎呀！你快点发给我！” “好好好！等一下，我找找。” 听到姜婷终于妥协，潘泉也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叶淮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苦笑了一下。 “喂？姜婷，好了没啊？” “……” “喂？” “……” “什么情况，怎么没声了？信号不好吗？” 察觉到不对劲，叶淮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从潘泉手中夺过电话。 “姜婷？喂？喂？” “你们……能不能，过来一下……我这……” 姜婷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她很害怕。 叶淮的瞳孔瞬间放大，一个箭步朝门口跑去。 “叶队！等等我！” 还没等到潘泉下床，叶淮已经打开了房门冲到隔壁姜婷的房门口。 “姜婷，开门！” 叶淮猛烈的敲打着房门，却无人回应。 “叶队，让开！我来！” 只见潘泉做好了冲撞的准备，在叶淮让开身位后猛的撞向了房门。 “砰” “砰” 连着撞了两下，房门才被撞开。 “姜婷！” 叶淮拔开潘泉，率先冲进房里。 只见姜婷坐在床上，两眼惊恐的望着前方，双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声。 叶淮顺着姜婷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景象，叶淮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窗边，有一个背对的人影站在那，不过看背影的装扮便知道，那人正是鬼将军，一身红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这……” 潘泉也看到了，但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他也惊讶住了。 “什么人在那装神弄鬼！” 叶淮怒视前方发出质问。 可是那隔着玻璃的鬼将军背影让人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突然，鬼将军转身了。 身躯如同齿轮连接般，机械的转动着。 等到身体全部转过来，三人都惊呆了。 那鬼将军的头，正是前日被偷走的简晓芸的头。 而那简晓芸的脸上，正邪魅的笑着。 看着三人毛骨悚然，这简直就是身临其境的恐怖大片。 “莫要再查此案，那简晓芸之辈竟敢肆意摧残我的头颅，拿她的头续命实属因果报应，如尔等继续死缠烂打，定将以尔等之命换那贱女之命！” 鬼将军开口了，但隔着玻璃的声音却是如此寒冷，贯穿人心的寒冷。 没等三人有什么反应，鬼将军便举起它那冰冷的双手，扶在玻璃上。 尖锐的指甲划着玻璃嘎吱作响，每一道声音都听得人头皮发麻。 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鬼将军的动作停止。 玻璃上，一个大大的“死”字显现了出来。 只有十几平的房间里，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姜婷甚至能看到自己每次呼吸吐出的热气。 “忠告于此，莫再追寻，桀桀桀桀桀桀……” 房间内响起了鬼将军的笑声，刺得三人耳膜一阵难受，痛苦的捂着耳朵挣扎着。 笑声仅仅持续了十多秒便停止。 叶淮艰难的睁开眼，第一时间朝窗户看去。 窗前的鬼将军早已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姜婷与潘泉，精神变得有些恍惚，迷离之中只看见叶淮朝门外冲了出去。 第12章 简晓芸的暗恋对象 过了许久，叶淮从外面回来。 潘泉和姜婷紧张的看着叶淮，休息了一会后，两人也恢复了正常。 “叶队，你去哪了？” “去附近找那个鬼将军了。” “叶……叶队，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那鬼将军已经对我们下通牒了……” 潘泉有些胆怯的说道，不过一句话说到后面声音反而变得越小。 “你有没有想过，那鬼将军早不来找我们晚不来找我们，偏偏在我们来到h市找我们？” “什么意思叶队，你是说……？” “是的，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对的，所以有些人坐不住了！” 听到叶淮这么说，潘泉顿时打起了精神！ “靠！下次这鬼将军再来，我一定让他尝尝我老潘家祖传鞭腿的威力！” 叶淮一个白眼差点没把人翻过去。 “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完简晓芸的朋友后，我们就回南城了。” “收到！” “那个……叶队……” 潘泉像打了鸡血一样回复收到，而姜婷却唯唯诺诺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姜婷？” “我……晚上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姜婷害羞的低下了头。 “呃……这个……” 叶淮也有些害羞。 不过他害羞不是因为姜婷说一起睡，而是那姜婷本就是就寝状态，身上只有一些吊带遮体。 叶淮正是看到姜婷的穿着后有些难为情。 不过叶淮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扭过了头。 再傻的丫头看到叶淮的动作和眼神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姜婷反手一巴掌扇到了潘泉脸上。 “不是，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穿成这样不能赖我们啊！你打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 “你还说！！！” 小打小闹后，三人只能在叶淮他们开的房里将就着度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前往与简晓芸在h市的闺蜜约好的地点。 路边一家咖啡馆，叶淮和姜婷焦急的望着门外。 一位女士推开了玻璃大门，四处张望了一番。 看到叶淮与姜婷后，犹豫了一下，径直走了过来。 叶淮和姜婷起身。 “你好，请问是罗殷女士吗？” “是的，你们就是南城市刑警队的警察吗？” “这是我们的证件，请坐。” 在确认了叶淮的证件后，罗殷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其实晓芸的事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找到我也没有什么用。” “你们不是闺蜜吗？怎么会不了解呢？” 姜婷有些疑惑。 “其实从大学开始，我们的联系就很少了，不是因为感情淡了，而是……” “而是什么？” 罗殷有些语塞，但叶淮却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似乎有意躲着我们一样。” “请说仔细一点。”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示意做好记录。 “她们家的那场大火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昨天我们去老宅通过街坊邻居知道了一些。” “那场大火以后，晓芸的性格就彻底变了，可能是因为家庭的重大变故吧，她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后来她也不太愿意与我们相处，变得比之前更孤僻。” 叶淮似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高中时，处过对象吗？” “为什么这样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们就行了。” “我不确定算不算，她一直有一个暗恋的对象，但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是谁，她一直都很内向，不善与人交流，所以我们也没多问。” “行，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还请你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后期随时联系。” “好的叶警官。” 短暂的交流后，罗殷离开了咖啡馆。 望着罗殷离去的背影，叶淮轻叹了一口气。 “让泉仔办完事来接我们，我们马上回南城。” “泉仔去哪了？” “嘿嘿，交代他去办了点事。” 神神秘秘的叶淮让姜婷眉梢紧蹙，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潘泉归队，三人即刻往南城出发。 车上，叶淮闭目养神。 “泉仔，早上让你去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叶队，这是从学校老师那找到的当时简晓芸和简晓璐的学生资料，另外，昨晚宾馆房顶的监控突然就故障了，而且，故障的方式与简晓芸家里的监控以及局里停尸间的监控一样，都是黑屏。” 叶淮接过潘泉递过来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姐妹俩的字还是挺清秀的。” “是的，昨天我去学校调查的时候，老师也是夸她们俩当年在学校读书时，就是一手好字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还有八年前大火的资料查到多少？” “八年前警方最后给出的结论确实是线路老化短路引起的火灾，火灾现场也确实发现了五具尸体，但所有尸体都被烧焦了，那个时候的技术也有限，并没有做dna的技术比对确认身份就草草结了案。” “行，我知道了。回局里招呼大家开个会，把这几天的调查和掌握的线索再梳理一次。” “收到叶队。” 姜婷立即联系了起来，叶淮则再次闭上了眼睛。 三个小时后。 南城市局刑警队会议室，几位科长和警员端坐着。 “姜婷，给大家说一下我们这些天查到的线索。” 会议室正中央，投影仪闪动了起来。 姜婷将整理好的调查资料给每人发了一份，随后对着屏幕讲解了起来。 等到姜婷语闭，叶淮看向了众人。 “泉仔，你那边这几天跟着岳鹏飞的人有什么反馈吗？” “我派出去跟踪的人说，岳鹏飞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一个人发呆，好像失去妻子后对他的打击很大，还有就是今天下午他特意请了个假，去了一趟保险公司，后来查询了保险公司办理业务的记录，证实岳鹏飞已经通过理赔手续，五百万会在7个工作日内到他账户。” “什么？理赔流程这么快？” 叶淮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华夏保险的理赔都是很繁琐且拖延时间很长的。 “关于这点我们也跟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下，保险是岳鹏飞通过熟人关系买的，在案发后当天岳鹏飞便提交了理赔资料，所有手续都是熟人帮忙加急处理的。” “看来这个岳鹏飞的作案嫌疑很大啊。” “保险公司负责办理流程的工作人员我们也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行，我知道了。” 沉默了片刻后，在叶淮的授意下，姜婷作为补充，向大家讲述了一下昨晚在宾馆遭遇鬼将军的事情。 听到这，在场所有人都很惊讶。 李叶力将脑袋偷偷凑了过来。 “叶队，你也撞鬼了？” “呵呵，能看见的鬼都不叫鬼，就怕那些看不见的，藏在人心里的，那才是真的鬼。” 李叶力笑着摇了摇头，只能感叹这南城警校的高材生说话就是不一样。 第13章 叶淮的猜测 会议室里，听完姜婷的描述后，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泉仔，把你昨晚对我说的猜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啊……哦哦哦，好……” 潘泉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点名可能感到有些意外。 “我怀疑是简晓璐是因为高考落榜，加上自己的姐姐又暗恋自己的对象，所以……” 潘泉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很好！” 叶淮率先鼓起掌来。 看见队长在鼓掌，在场的“属下”们也纷纷拍起了巴掌。 “咱们市局的刑警，就应该像潘泉同志这样，结合已经掌握的线索，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 听到叶队的夸奖，潘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潘泉还没笑多久…… “但是！光有想象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最细致的观察，我们不能只看表面的线索，还有那些隐藏在现场其他角落的，那些我们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将会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潘泉。 潘泉只能无奈的低下头，尴尬的挠着后脑勺。 转过身，叶淮指向大屏。 姜婷立刻调试出现场的照片。 “这一张，是我们在h市简晓芸的老宅里发现的照片，照片中四人刚刚姜婷已经为你们介绍过了，大家通过照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最左侧开始算，第一顺位的张磊，一直用余光看着身旁第二顺位的简晓璐，简晓璐和第三顺位岳鹏飞显得很亲密，最后是第四顺位的简晓芸余光一直看着岳鹏飞。” 众人仔细打量着屏幕上的四人。 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叶淮继续说了起来。 “大家再可以仔细看看简晓芸的脖子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 潘泉聚精会神。 “项链！那条案发现场也有的项链！” “非常好！泉仔，你再看看岳鹏飞的脖子上。” “！！！” 虽然照片中岳鹏飞穿着t恤，但脖子上的链身露了出来。 通过对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岳鹏飞的项链和简晓芸脖子上的项链是同一款！ “这岳鹏飞果然玩的花啊，可以同时和姐妹俩一起处着对象。” 潘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滚！你个没正形的玩意！” 叶淮气得破口大骂！ “人家叶队是说，这照片上其实岳鹏飞和简晓芸才是一对！” 姜婷也看不下去了，出言解释这一切。 “那……咦？不对啊，那为什么简晓璐和岳鹏飞显得这么亲密呢。” “简晓璐生性活泼，简晓芸却是安静文雅，姐妹俩极大的性格差异也导致了姐姐对自己的恋情不敢过多的曝光，加上妹妹又是如此性格，我猜，妹妹日常大大咧咧的和岳鹏飞在一起打闹，所以在邻居们的眼中，这俩人自然就是一对，而姐姐也正好可以利用妹妹作掩护，隐藏自己和岳鹏飞的恋情。” “所以……” “所以当妹妹发现了这一切后，加上自己高考落榜，于是心生恨意，放火杀害了姐姐并顶替姐姐上了大学，最后和岳鹏飞在一起。” 叶淮信心满满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只可惜，岳鹏飞后来还是发现了自己枕边人并不是那个真正的简晓芸，于是心生报复，杀害了妻子。” 潘泉立刻补充着。 这样一来，叶淮的猜测就比潘泉的更加符合目前所掌握的线索。 “你补充的挺好，但至于是不是岳鹏飞杀了目前这个简晓芸，还有待论证。” “啊这……为什么啊……” 潘泉显得有些失落。 “其一，岳鹏飞确实买了保险，也有作案动机，但目前简晓芸的头到底是怎么被砍掉的我们还不得而知，在没弄清楚作案手法之前，我们也无法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岳鹏飞是凶手；其二，八年前火灾现场的尸体，并未做技术比对，不排除真的简晓芸并没有死亡，如今回来复仇，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还是要考虑进去。” “可是现场确实有五具尸体啊，一家六口人，除了活下来的一个，另外五个不是家里人还能是谁。” 场下的于迪坐不住了，终于提出了疑问。 “所以这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方向了。” 叶淮看了一眼众人。 “老李，昨天发给你的关于张磊的资料，你继续去查，务必找到张磊这个人，我们要见一面。” “好的，我等会就加派人手把他找出来。” 李叶力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老于，你和检验科秦涛科长一起，看看八年前的火灾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线索可以用的。” “收到！” 于迪和秦涛异口同声。 “姜婷和泉仔，你们去查查八年前h市那场大火后，有没有报案关于人口失踪的，筛选一下，最好是能找到和简家姐妹有关系的人。” “好的！” “好，大家分头进行吧，散会。” 众人也是起身各忙各的。 叶淮则独自回到办公室，看着满桌的现场照片，迫切的想知道凶手到底是如何在密闭的公寓里杀人的。 距离立下的破案期限已过三天，留给叶淮的时间不多了。 一夜无眠，叶淮一大早就盯着自己白板上的线索。 从目前的掌握的信息和现场能提供的线索来看，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就是岳鹏飞。 按照推论，简家姐妹八年前的真相已经不得而知，但如果当年真的姐姐并没有死，如今回来复仇也是可能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那鬼将军究竟是如何砍下简晓芸的脑袋，毕竟知道手法才能更大程度上锁定凶手。 “叶队！” 泉仔冲进了叶淮的办公室。 “搞什么呢！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吗？一惊一乍的！” “那个……我忘记了……嘿嘿……” “什么事搞这么急。” “找到张磊了，辖区的派出所给我们发来了地址。” “走，我们俩去见一见这个张磊。” 第14章 找到张磊 南城市郊的一座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suv停了下来。 叶淮和泉仔走下车，看了看眼前这座小区。 泉仔翻开文件夹，照着上面的内容给叶淮念了起来。 “这就是张磊住的地方，南城华府，2栋3单元3001。张磊，h市人，26岁，南城科技大学电气自动化与通信工程双硕士学位毕业，毕业后在南城科研所担任研究员，主攻弱电综合布线系统的研究方向，至今未婚。” “嚯！看样子还是个高材生啊。” “我最怕跟这种有学问的人打交道了，一副书呆子样。” “等你能有这么高的学问再去鄙视书呆子吧！” 叶淮明白这泉仔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直接迈开步子朝小区走去。 来到门前，叶淮毫不犹豫的敲下了房门。 等了许久未有人回应。 “不会这么巧没人吧。” “看来咱们运气不好啊。” 叶淮也是无奈，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你们找谁？”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叶淮打量了一番，来人正是那照片上的张磊。 八年过去了，张磊的长相还是像八年前那样青涩。 二十出头的年纪，帆布鞋搭配工装裤，套着一件polo衫，与那年纪轻轻的长相多少有些不符，只有那厚重的眼镜比较适合他高材生的形象。 “你是张磊？” “是啊。”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这是我们的证件，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看到叶淮掏出的警官证，张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进屋说吧。” 张磊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叶淮和泉仔跟在身后。 一套标准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是里屋的卧室房门紧闭着，能给叶淮的第一眼信息并不多。 “你们坐一下吧，我给两位泡点茶。” “谢谢。”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叶淮仔细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地面可谓是一尘不染，房间内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单身汉居住的地方。 不过看到餐桌上那一堆外卖餐盒，叶淮又觉得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整个客厅都干干净净，唯独那脏兮兮的餐桌格格不入。 “咦？奇怪了，我记得茶叶就是放在这个柜子里的啊。” 张磊自言自语的说道，手头上已经打开了好几个柜子，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呃……张先生，我们平时也不喝茶，你过来坐吧，我们简单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泉仔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开口打断张磊的动作。 “行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张磊坐下后倒也是一脸轻松，似乎对警察的询问早就做好准备了一般。 “想问一下，你认识岳鹏飞、简晓芸和简晓璐三人吗？” “认识，不过不熟。” “据我们所知你们四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发小，怎么会不熟呢？” “你们既然知道我们是发小，那应该知道八年前简家的那场大火吧，那场大火以后，我就来到南城念书了，后来毕业也一直留在了南城，没有再回过h市，所以关系也就变淡了。” 张磊从容作答，言语间没有任何破绽。 “那既然这样，我们聊聊八年前那场大火吧，你知道那场大火是怎么引起的吗？” “这个当时派出所和消防队那边不都给结论了吗，我记得好像是老城区的电线老化吧，短路引起的失火。” “但据我们了解，周围邻居都说是姐姐因为妹妹要顶替她上大学的名额，所以一怒之下放的火。”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警方也不用太相信那些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他们总是闲的没事干，今天讨论这家明天讨论那家，可信度不怎么高。” 叶淮听出了张磊的言外之意，这是有意告知那些信息的来源不可靠。 “那包括当年简晓璐和岳鹏飞处对象这个事，也是空穴来风吗？” 听到这话，张磊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这个我真不清楚，虽然我们四个是发小，但那简晓璐大大咧咧的，很多表面上的事情看起来都不是很靠谱，而简晓芸又是很内向的人，基本上很多话也是埋在心里，不会告诉我们，所以对于那简家两姐妹的事我并不了解多少。” “原来是这样啊……” 叶淮起身，在客厅里四处闲逛了起来，看了看墙上的装饰，又走到门口看了看。 “那个……警官，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没有了！” 叶淮一副故作轻松的姿态。 “哦对了，张先生，我看你这房子不错啊，两室一厅的格局，我正好最近也准备入手一套，不知道你这种户型里面的主卧采光怎么样。” 叶淮故意岔开话题，并朝着里屋走去。 “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张磊立刻起身拦住了叶淮。 “呃，我就是看看里屋采光好不好，参考一下。” “警官，请自重，这是我的私人住所，如果你们没有搜查证是不能擅自闯入的。” 听到张磊这么说，叶淮也只好作罢。 “别紧张张先生，我只是单纯的对你这个房子很欣赏。” 叶淮退后了两步，看了一眼泉仔。 “行了，今天打扰了，感谢张先生的配合，希望你电话保持通畅，我们会随时联系你的。” “好的，没问题，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没等叶淮接茬，张磊已经半推半就的将两人送出了门。 等来到楼下，叶淮的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泉仔，给李队打电话，派人盯紧他！” “盯他干嘛？” “他家里还有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里屋房门紧锁着，墙上还有个黑印，一看就是放过相框的位置，鞋柜能单独放下十多双鞋，但只剩下张磊一个人的鞋，一个独居理工男，连自己家的茶叶在哪都不知道，还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空气里都有淡淡的香味，这个家肯定有个女主人！” “我记得派出所那边显示他未婚啊……” “那就要看他藏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了！” “我这就喊人过来盯着。” 泉仔也严肃了起来，打心眼里佩服这叶队的观察能力。 第15章 重现手法 回到局里已是晚上。 从老房子里带回来的两种头发比对结果也出来了，dna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看来是同一个人染了发的缘故，叶淮便没再多想。 距离破案的期限只剩下三天，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鬼将军的杀人手法是怎么样的。 “叮铃铃” 桌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喂，刑警队办公室，谁找？” “……” 电话那边只有重重的喘息声。 叶淮瞬间警惕了起来。 “谁？” “汝等纠缠不清，且警告无果，如今吾必取尔等项上人头……” 那冰冷的声音又出现了，鬼将军的恐吓再次袭来。 “你到底是谁！” “吾乃麒麟将军是也，尔等冥顽不灵，必将像那贱女一样，遭到我的诅咒！受死吧！” 叶淮的瞳孔急剧放大，一股危机感来临。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很是压抑且寒冷。 难道……那个鬼将军就在这里？ 压迫感越来越强，就像昨晚在姜婷房间里一样。 此时的办公室里灯光也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身后寒风瑟瑟，叶淮突然意识到身后…… “谁！” 猛然回头，并未发现什么。 叶淮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往外冒。 尽管内心确信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身临其境后身体的感官还是会时刻提醒着自己什么叫做恐惧。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灯光恢复了正常，办公室内的压迫感也逐渐消失。 “此番意在提点，望牢记于心，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吧。” 叶淮突然醒悟，朝窗外望去。 只见市局对面的大楼上，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根据轮廓，叶淮可以断定那就是鬼将军！ “我会揭开你的真面目的！” “嘟嘟嘟……”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叶淮也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叮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叶淮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谁！” 叶淮恶狠狠的对着电话那端说着。 “是我！姜国胜！” “哦！师父啊！” 听到姜国胜的声音，叶淮立刻放松了起来。 “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敢对老子这么说话！” “误会！误会啊！” 叶淮急忙擦拭了一下头上的冷汗，脑袋里飞快转动着怎么岔开这个话题。 “师父！您打电话来该不会是催我破案的吧。” “你还知道破案啊，四天了，你查到什么了吗？” “有些线索了。” “还有三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直接把你脑袋拧下来去填补丢失的尸体头颅！” “放心吧师傅，我什么时候给您延过期。” “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得嘞！” “等这个案子破了，过几天上我们家来吃鱼，你师娘的学生里有一个钓鱼高手，很多野生的大青鱼，味道鲜着呢！” “哈哈，师娘的学生怎么还钓鱼了，年纪轻轻的……” “这不是……” “等等！姜局，你刚刚说什么？” “你师娘让你来家里吃鱼啊。” “不是这句！” “师娘的学生里有个钓鱼高手？” “哎呀！钓鱼！就是钓鱼！师父！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嚯！我又给你提供破案思路了？” “那可不！看来我马上就能吃到师娘的鱼了！” “哈哈哈，好！那我就不耽误你破案了。” 挂断电话，叶淮喜上眉梢。 那鬼将军的杀人手法，他终于知道了！ “这次还要多亏你了啊鬼将军！给我提供了不少思路啊！” 叶淮转过身点燃一根香烟，望着刚刚鬼将军的方向，双眼再次变得炯炯有神。 奋斗了一晚上，叶淮终于串联起了所有的线索，彻底弄明白了那鬼将军是如何砍下简晓芸的头颅。 天亮了，姜婷一如既往的来到叶淮的办公室，给叶淮带了一份早点。 “叶队，你的早点，今天是小笼包加豆浆。” “谢谢，等会你和泉仔一起，我们仨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是！” 叶淮大快朵颐了起来，草草结束了这顿早饭。 路上，依旧是潘泉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 “泉仔，让你买的钓鱼线买了吗？” “当然买了，都在后备箱里呢，我办事你放心。” “好。” 坐在后排的姜婷不禁有些疑惑。 “要钓鱼线干嘛，咱们不是去案发现场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 每次叶淮神神秘秘的时候，姜婷就特别好奇。 没一会三人便到达案发现场，只是叶淮让姜婷去附近买个大西瓜，自己拿着钓鱼线和泉仔上楼去了。 大概半小时后，姜婷提着个大西瓜回来了。 一进门，并没有发现潘泉的身影，只有叶淮一个人站在阳台边抽烟。 “叶队，你要的西瓜。” “好嘞，来，搭把手。” 叶淮接过姜婷手中的西瓜，找来椅子和箱子堆了起来，然后将西瓜固定在箱子上，这样一来，模拟简晓芸高度做出来的简易模型就做好了。 “姜婷，假设这个西瓜就是当时简晓芸的头，你仔细观察。” “啊咧？” 姜婷疑惑的看着西瓜有些不知所措。 叶淮不急不慢的掏出对讲机。 “泉仔，开始吧。” “收到。” 姜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西瓜，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天花板上传来响动，紧接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就在姜婷聚精会神的望着天花板时，一条线从眼前划过，将西瓜连同下方的纸盒一起固定在门上。 姜婷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碰到了西瓜，西瓜的身上就已经出现裂纹，随后在眨眼之间的功夫，西瓜被一分为二。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鬼将军杀人的手法。” “你做了什么？” 叶淮看着姜婷疑惑的小脑袋，不急不慢的掏出对讲机，让泉仔赶紧上来。 “其实我们都被误导了，凶手根本就不在现场，所以这看似是一起密室杀人，实则是凶手远程操控罢了……” 望着门口被切断的西瓜，叶淮的嘴角轻轻上扬。 第16章 锁定嫌疑人 三人站在简晓芸的家里，都期待着叶淮的推理。 “首先，将钓鱼线固定在石膏吊顶的金属装饰线中，在这个房间唯一出口处的上方形成一个半环状圈套，随后将钓鱼线的两头汇集在一起沿着墙角穿过房门的合页缝隙，连接到正门口的货梯传动轴上，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货梯向下的牵引力，带动钓鱼线，钓鱼线在受到拉扯后收缩从吊顶上掉下来，正好套在简晓芸的脖子上，电梯继续拉扯着钓鱼线，不断收缩，直到切断简晓芸的脖子，随后从合页处被货梯带走，最后落进电梯井里，凶手事后再去清理电梯井里的钓鱼线，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我们在监控里看到的简晓芸双手托起自己的头颅，其实是她拼命挣扎想拉开钓鱼线的动作。” 叶淮说完后，泉仔佩服的五体投地，姜婷则感到背后有些发凉。 “所以，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呢？” 泉仔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真是笨的可以，这是谁的房子？能进来布置这一切的还能有谁！” “岳鹏飞！” 泉仔恍然大悟，那凶手正是岳鹏飞！ 确认了凶手后，剩下的只需要找到证据就可以缉拿归案了。 “泉仔，马上调取我们到达案发现场后的货梯监控，岳鹏飞不是晚来了半小时吗，就查这半小时里他干了什么！” 叶淮笃定岳鹏飞肯定是去回收钓鱼线了。 “收到！” 姜婷在一旁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不禁有些疑问。 “叶队，这一切都要很精密的计算啊，不确定因素这么多，况且岳鹏飞当时正在上班，他也不能操控电梯啊。” “不需要操控啊，这部电梯是个货梯，我已经问过物业了，只有公寓里负责清洁的阿姨和装修师傅才会使用，这栋楼里没有新装修的住户，相当于只有保洁阿姨使用，而保洁阿姨每天清理垃圾都是固定的时间，而岳鹏飞工作的地方就在对面写字楼，他只需要拿着望远镜，看着阿姨收拾垃圾，等到阿姨收拾的差不多了，在阿姨进电梯前，让简晓芸站在门口处即可。” “可这简晓芸也不是傻子啊，她怎么会乖乖站在门口呢。” “还记得隔壁段大妈报警时说的话吗？” 姜婷仔细回忆着，突然醒悟！ “大妈说隔着门听到有电话里传来岳鹏飞的声音！” “没错，岳鹏飞只需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那简晓芸就要走到门前来接，剩下的交给货梯就行了。” 听到这，姜婷觉得还是有些说不通。 “不对啊叶队，照这样说钓鱼线被拽出门时，上面肯定会有血迹啊，可我们来的时候门口没有一点血迹。” “还记得那些玫瑰花吗？” “玫瑰花？” “将钓鱼线其中一条穿过玫瑰花的花心固定在合页左侧的墙上，然后在右侧另一条钓鱼线上的一定距离处打个结，这样钓鱼线在切断头颅后抽离时，绳结会卡在合页上，强大的拉力就将绳结绷断，最后另一条钓鱼线就会将断开的部分带出，这样所有的血迹就都会留在花心上，相当于玫瑰花将钓鱼线擦拭了一遍，自然不会有血迹。” “可怕，太可怕了，这岳鹏飞每一步都在精心设计。” 此刻的姜婷细思极恐，没想到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岳鹏飞，背地里这么狠毒。 “啪啪啪” 泉仔听完在一旁鼓起了掌。 “太厉害了，叶队，你是怎么推理出这一切的。” “合页上的划痕，掉落在尸体旁的相框，还有带血的玫瑰，还有小鹿说的1毫米的切面，把这些组合在一起，加上昨天姜局提醒的钓鱼，我就联想到用钓鱼线作案。” “还有我爸的功劳？” 姜婷有些喜出望外。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昨天鬼将军那通电话，要不是叶淮看到对面大楼有人看着自己，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可以如此严谨的控制电梯操作这一切。 正在这时，姜婷的电话响了起来。 姜婷接听后，短暂的交流了一下，随即向叶淮作了汇报。 “叶队，你要我查的八年前失踪人口的事，h市那边警方回复了。” “哦？怎么说？” “那场火灾之后的一周内总共有5起失踪案例，排查后发现有一位叫石小慧的失踪人员曾经与简家姐妹是小学同学，一直是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后来是邻居帮忙报的警，但后来一直没有找到，石小慧的奶奶也抑郁而终。” “好，我知道了，走吧，回局里。” 尽管有些疑问，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监控查出来。 回到局里，李叶力就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叶队，昨天你让我盯的那个张磊，果然他家里有个女人！” “哦？这么快就露马脚了吗！” “是的，不过，那个女人戴着口罩，捂得很严实，我们也看不清到底长啥样。” 李叶力向叶淮递过来几张照片。 金秋时节带着口罩和墨镜，一件宽大的卫衣套着，虽然看着很臃肿，但从下半身来看应该是个体型姣好的女人。 “让伙计们上点心，看能不能拍到她摘下口罩和墨镜时的样子。” “好的！” 看着照片，叶淮总有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叶队！物业那边的监控发过来了！岳鹏飞那小子果然有问题！” 泉仔抱着笔记本电脑飞快的朝叶淮跑来，叶淮立刻接过电脑看了起来。 “视频中清楚的显示着，岳鹏飞在案发后十分钟，也就是11:20穿着一件工人的工服进入了大楼，在11:22时，岳鹏飞打开了二楼的电梯井，虽然监控拍不到电梯井内的画面，但是11:37他从电梯井里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卷线圈，并在11:40丢弃到大楼外的垃圾桶里，随后在自己的车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匆忙的跑进大楼。” “很好！抓到他谜题就全部解开了！” 那摄像头前的鬼将军的脸，还有那装神弄鬼的将军本人，还有那被偷走的头颅，一切的谜题在抓住岳鹏飞以后都会知晓了！ 拿着视频，叶淮二话没说向局长办公室跑去。 剩下的只要签字逮捕证就行了。 “师父！可以抓人了！” “这是在局里呢！你喊什么？” “呃……姜局，可以抓人了！” “在局里守点规矩，这么多人看着呢！” “嘿嘿，这不是案件有突破一下子兴奋了吗。” “怎么，锁定嫌疑人了？” “是的！您看这个。” 叶淮将手中的电脑放到姜国胜面前，并在一旁详细讲述了一下作案手法。 “行，我给你签。” “谢谢姜局！” 拿到逮捕证后，叶淮马不停蹄的回到办公室。 “老李，盯着岳鹏飞的人还在吗？” “在！盯得死死的！” “泉仔，姜婷，你们带点人，我们现在去抓嫌疑人！姜局已经批了！” “收到！” 市局门口，三辆警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17章 岳鹏飞死了 已是傍晚时分的市中心，车水马龙。 叶淮坐在车里开始布置抓捕任务。 “泉仔，你带几个人守住逃生通道，别让嫌疑人从后门跑了。” “是！” “姜婷，你带人在现场维持一下秩序，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好的。” “老李，剩下的跟我们走，直接上去抓人。” “没问题。” 根据李叶力派出去盯梢的人回报，岳鹏飞此刻正在自己公司里上班，现场人员还是很多的，有必要考虑一下抓捕的风险。 “?是谁~在敲打我窗~?” 本来车里很是紧张的气氛，不知道被谁的手机铃声给打破了。 “老李，都多少年了，还在用这个铃声。”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李叶力尴尬的笑着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 “……” “什么！你们怎么办事的！” 李叶力在车里暴跳如雷，对着手机那端的人破口大骂。 “什么情况老李？” 预感到不妙的叶淮，眉头紧锁，看着李叶力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岳鹏飞……死了……” “什么！” 车内另外三人异口同声，显然大家都被李叶力的话震惊到了。 “怎么死的！” 叶淮的声音变得些许颤抖。 “被砍了头……” “可恶！” 叶淮紧咬牙关，一拳捶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愤怒的不是岳鹏飞的死，而是那岳鹏飞也被砍掉了脑袋，证明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很快警车便来到岳鹏飞的公司楼下。 由于有命案发生，现场的人都已经疏散开来，警方已拉起了警戒线。 叶淮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来到案发现场。 同样是26楼，同样是被砍掉了头颅，只不过这次的命案却是发生在电梯里。 岳鹏飞的身体依靠在电梯内侧，头颅则静静躺在一旁。 现场血迹喷溅的到处都是，整个这一层楼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场面惨不忍睹。 姜婷拿到一份资料，赶紧向叶淮汇报了起来。 “死者岳鹏飞，男，28岁，死亡时间在20分钟前，死因是……” “好了，不用念了。” 叶淮打断了姜婷的报告，随即盯住了电梯的上方。 “现场的监控调出来了吗？还有报案人是谁？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场监控在案发前5分钟故障了，故障原因和我们在简晓芸家中和市局停尸间的监控一样，都是黑屏无影响资料的状态。另外报警人是26层的写字楼员工，在搭乘电梯下楼时，电梯开门发现死者，随后报警，目前报警人因受到惊吓昏厥过去，已送往医院。” “岳鹏飞工作的地方是多少层。” “28层。” 听到这，叶淮立刻转身朝身后的楼梯走去。 来到27层，找到电梯的检修口。 可不管叶淮怎么用力，检修口的安全门始终无法打开。 姜婷在一旁也很着急。 “叶队，这里是商用写字楼，和简晓芸家不一样，这个门要专业人士才能打开的。” “找电梯公司的人来，把这个门打开！” 可以看出，叶淮已经有些急躁。 没过多久，电梯公司的两名工作人员便赶了过来。 打开门后，叶淮看着比自己胳膊还粗的钢缆，抱住跳了下去。 掏出手电筒仔细的搜索着。 终于，在电梯的顶部盖板上，发现了几滴血迹，并在顶部的格栅换气口处，发现了磨痕。 叶淮越来越想不通。 又是同样的钓鱼线切断头颅，又是通过和电梯之间精心的设计。 如果说凶手是岳鹏飞，可如今岳鹏飞也被类似的手法杀害了。 如果说凶手是善于利用电梯，可最懂电梯的简晓芸是上一起案件的被害者。 两个跟案件相关的人都死了，那就只能说明两个人都不是凶手。 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一定是哪个细节漏了，一定是遗漏了什么线索！ 叶淮回到车里，心中莫名的失落。 姜婷拿着一杯咖啡，走到了叶淮的跟前。 “叶队，电梯里的监控，写字楼里的监控，都跟之前的一样，全部是黑屏，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凶手既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下手，就证明他早有准备，连电梯上设置的机关都被他清理干净了，可谓是有备而来。” 叶淮接过咖啡，有些忧愁的喝了一口，望着写字楼的出入口不知所措。 被姜婷喊来打开电梯门的两名工作人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淮的脑袋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两眼顿时放亮。 “姜婷！刚刚我在那开电梯门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了什么？” 姜婷还是一脸疑惑，叶淮就快步朝着两名工作人员走去。 “叶队！等等我！” 叶淮赶忙拦住两位工作人员 “二位，我想问一下，这个电梯的门是不是只有你们公司才能打开。” “维修的话只有我们能打开，如果遇到紧急事故了，电梯旁有个紧急开关，也能把门打开。” 叶淮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身看了看姜婷。 “立刻去确认那个紧急开关有没有被打开过！” “是！” “不用去！没有开过！” 姜婷刚准备动身，年长的那位电梯工作人员便开口拦下了。 “你这么确定吗？” “肯定啊，那个开关有个塑料保护罩，我们刚刚看了的，保护罩是完好的，没有打开过。” 叶淮瞬间明白了，那凶手是可以打开电梯门进到电梯井的专业人士！ “两位师傅，今天就只有你们来过这里吗，有没有你们的其他同事来过？” “好像有，我刚刚看了一眼记录卡，上面有其他同事签了字的，就是今天，不过我没仔细看是谁。” 年轻的那位师傅回答道。 “记录卡？” “对啊，我们电梯维修都要签维修保养记录卡，如果不签卡被监控拍到了，我们是要扣钱的，一次500块呢！” “那个记录卡在哪？” “就在电梯箱的告示旁边。” 叶淮听完看了姜婷一眼。 姜婷立刻明白了过来，跑进写字楼里。 第18章 一个名叫陆芸的女人 姜婷气喘吁吁的跑到了26楼案发现场。 现场还有许多同事正在勘验，鹿美正在观察尸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是回头看了一眼。 “姜婷，啥东西落在现场了，跑这么急？” 姜婷并没有理会，直接一个箭步跨进电梯间。 “我的姑奶奶喂！你慢点行吗！这尸体还在这呢，别给我碰着。” 眼睛扫了一圈，很快就在侧面发现了工作人员说的记录卡，不过记录卡的卡槽已被岳鹏飞的血液喷溅成了红色，不知道里面的卡面有没有受到影响。 姜婷取出手套，小心翼翼的拔出卡片。 卡片上沾染了一些血迹，但还能看清是谁签的字。 没有片刻犹豫，姜婷立刻又朝楼下跑去。 “你慢点啊！我的天！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不把法医的工作当回事吗！” 鹿美气得满脸通红，但奈何这是局长女儿，她也没啥办法。 “叶队！找到了！” 姜婷才刚到一楼，就冲着叶淮喊了起来。 叶淮接过手中的卡片，卡片已经因为岳鹏飞喷溅的血液染红，貌似看不清内容。 无奈之下叶淮只能举起卡片，对着太阳光比对了一番。 阳光穿过浸成血红的纸张后，叶淮的眉宇间一直紧绷的状态终于缓解了几分。 收起卡片，叶淮又看了看两位电梯师傅，仔细打量着他们的工作服。 “两位师傅，你们是南城福顺电梯公司的吗？” “对啊。” “你们认识简晓芸吗？” “不认识。” “那你们知道今天是哪位同事在你们之前来过吗？” “你不是拿着记录卡呢嘛，上面不写着呢。” “这个被死者的血染红了，实在是看不清了，可否麻烦二位打个电话问一下。” “行吧。” 看得出来，两人多少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叶淮警察的身份，也只能打一个电话了。 短暂的电话沟通后，年长的那位也得知了答案。 “叶警官，是一位叫陆芸的女同事。” “陆芸？你们干这行的还有女同事啊？” 叶淮故意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刚来没两天的一个新手，说是以前干过。” “原来如此啊。” 叶淮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向两位师傅表示感谢后便让两人离开了。 “姜婷，立刻去福顺电梯公司维修部，查查这个叫陆芸的女人，还有，告诉泉仔，让他协调技术科的同事查查这个陆芸的一切社会资料。” “是！” 姜婷收到指令后也忙碌了起来。 叶淮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眼眸变得深邃了起来，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孕育而生。 再次回到市局，叶淮面对白板开始了整条案件的梳理。 第一个案发现场，是在简晓芸和岳鹏飞的家里。 现场是一个密室环境，进出房间的大门有且只有岳鹏飞和简晓芸这两个房屋的主人才能打开。 如今岳鹏飞已死，也就牵连出了第二案发现场。 岳鹏飞工作的地方，杀人手法与第一案发现场如出一辙，都是利用电梯的快速移动，然后带动事先固定好的钓鱼线切割死者的脖颈处，造成死者被快速砍掉头颅。 第二案发现场虽然不是一个经过特殊设计营造出来的，但能制造这样的机关并杀害岳鹏飞的只可能是专业的电梯工作人员。 那个专业的人员便是陆芸！ 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把两起案件并案处理，案件之间的关联就是电梯和钓鱼线，受害者是一对夫妻。 现在只需要等到技术科查到陆芸的信息来验证他的猜测，那么基本上这起鬼将军砍头案件的真相就能浮出水面了。 叶淮在白板上写下“陆芸”二字，并在旁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退开两步，盯着白板上写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叶淮只等着这陆芸的信息来补足一切了。 “叶队！” 姜婷推开叶淮的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是不是陆芸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是的。” “快念！” 姜婷可能也没想到叶淮这么心急如焚。 “陆芸，26岁，h市人，八年前来到南城，初中学历，一直在社会上打着零工，名下只有一张银行卡，其余关于她的一切社会信息都是空白，没有注册过手机号，没有社保记录，就连在福顺电梯公司求职她也只是填写了一个身份证号。” “没了吗？” “再就是几页关于她银行卡的收支明细。” “找找，她与谁有金钱往来。” “银行卡里，除了日常绑定的支付软件消费支出外，还有几笔转账，其中大部分是一个叫张磊的人转的。” “张磊？” 叶淮反应了过来。 “是我们之前调查的那个张磊吗？” “是的。”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 “南城科研所担任研究员，主攻弱电综合布线系统的研究方向。” 听到这，叶淮两眼泛起了光芒。 “还有与谁转账的记录？” “有一笔是昨天转进来的500万元，转款人是岳鹏飞……” “果然不出我所料。” 看见叶淮胸有成竹的样子，姜婷顿感疑惑。 “岳鹏飞把保险理赔得来的钱给了这个叫陆芸的人？” 叶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双手紧握顶住下巴思考了起来。 “行了，我想要的答案都已经在里面了，看来张磊家的那个神秘女人就是陆芸，而且我也大致猜到这个陆芸的真实身份了。” 叶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通知李队，如果发现张磊家的那个神秘女人出现，直接抓捕，连同张磊一起带回来，我这就去找姜局申请逮捕证。” “是！” 叶淮走了出去，朝着楼上姜国胜的办公室一路小跑。 没有人听到叶淮和姜局长说了什么。 20分钟后，叶淮带着一份逮捕证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李叶力那边的一组人也成功逮捕了张磊和那个神秘女人。 第19章 情深意重的张磊 傍晚时分的南城市局，本应是下班的点，却格外忙碌。 刑警队副队长李叶力快速走到饮水机旁，顾不得形象直接拧开水龙头对着嘴就猛灌了起来。 “李队，你这样也太不卫生了。” 咕噜咕噜几口下去，李叶力才有精力回复潘泉。 “泉仔啊，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守那娘们整整四个小时没喝一口水，这秋天本来就干燥，给我在那熬得那真叫一个口干舌燥。” “你也是，局里那么多水也不知道灌点放车上。” “这不是守点怕上厕所吗，唉……不跟你说了，叶队在哪？我还有事要问他呢！” 不得不说搞外勤的同事多少还是有点辛苦的，李叶力也是怕漏掉了嫌疑人。 “辛苦了老李。” 叶淮闻声走了出来。 “叶队啊！你确定我没抓错人？” “怎么这么问？” “你知道那陆芸……？” 李叶力突然语塞了，不知道怎么说。 “陆芸怎么了？” “那陆芸，长得跟简晓芸一模一样！” “哦？是吗？” 叶淮乐呵呵的望着李叶力。 “嚯，合着你知道啊！” 李叶力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 “哈哈，也没有了，只是猜到了而已。” 站在一旁的泉仔和姜婷都震惊了。 “这陆芸就是简晓芸？”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吧……” 叶淮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那之前死在简晓芸家里的人是谁？” 泉仔呆若木鸡，大脑已经思考不过来了。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李叶力喝了口水接过话来。 “得亏你命令下的早，再晚一点就抓不到了。” “哦？怎么回事？” “我们布控的人一直盯着在，那女的今天下午从外面回来后，慌慌张张的就提着个大行李箱准备走，正巧你命令来了，我们给截下来了，你猜怎么着？” “嗯哼？” “那一大箱子里，满满的钞票，足足五百万！” “干得漂亮！” 叶淮毫不吝啬的给出了一个大拇指。 接下来的，只需要审讯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案件就八九不离十了。 叶淮回头，看见几名同事分别羁押着张磊和陆芸走进了审讯室。 没一会负责看押的人走了出来。 “叶队，两个人安排好了，负责预审的同事马上进去。” “不用了，我亲自来吧。” “呃……好……” 这位同事显然没想到叶队会直接上。 “先去审那个张磊。” “好，我准备一下。” 十分钟后，审讯室。 张磊神情紧张，面色有些苍白的在那坐着。 叶淮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精神恍惚的张磊，淡定的点燃了一支香烟，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婷，示意审讯可以开始了。 “姓名？”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姜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这一下给张磊吓的一激灵。 “我劝你啊，老实交代，如果没有掌握什么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来的，抓你的时候也给你看了逮捕证，你想想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上面会签字给证吗？” 叶淮戏谑的看着张磊，手中的打火机配合着他的话语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 姜婷混了张磊一眼，继续拿起笔。 “姓名？” “张磊。” “年龄？” “27岁。” “哪里人？” “你们直接问吧，我都认，都是我干的！” 强大的压力让张磊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在三言两语之间，张磊就放弃了抵抗。 “那行，直接问吧。” 叶淮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等待着张磊接下来的话。 “5天前，10月28日，上午10:30-11:00，你在哪？” “锦绣小区26楼的货梯那里。” “在干什么？” “等待机会杀人。” “杀谁？” “2601那家的住户，简晓芸。” 张磊很干脆，没有一点遮遮掩掩。 “怎么杀的？” “将钓鱼线藏在家里的吊顶金属装饰线中，然后通过门缝连接到门口的货梯，利用货梯向下的牵引力，带动钓鱼线，让钓鱼线切断了简晓芸的脖子。” “连接电梯的哪个部分？钓鱼线怎么连接的？怎么穿过门缝的？具体是哪一部分？用了多长的钓鱼线？另外切断头颅后钓鱼线上的血迹遗留问题怎么处理的？说清楚一点。” 叶淮步步紧逼，抢在姜婷前发出了提问。 “就是连接的电梯机盖，钓鱼线直接打了个圈，圈在天花板上，然后透过门缝的缝隙穿过去的，钓鱼线一共用了22米，血迹我直接用纸巾擦干净了。” 姜婷在一旁奋笔疾书，叶淮却看着张磊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啊，为了那简晓璐，真的值得吗？” “什么简晓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难道还要我说的更直接一点吗？隔壁关着的那个，陆芸。” “她是陆芸，我不知道什么简晓璐，简晓璐在八年前已经被大火烧死了。” “我猜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那陆芸只是长得跟简晓璐一模一样罢了，所以你爱慕她，并将她囚禁在了你家里，她也是个受害者对吧？” 张磊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惊讶，好像这叶淮将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样。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知道她是简晓璐，所以你想帮她顶下所有的罪名。” “你不用说了，人就是我杀的。” “行，那我继续问你！你怎么进那个房间布置的机关？那个房门的钥匙只有简晓芸和岳鹏飞夫妇二人才有。” “是岳鹏飞提前配了一把钥匙给我，我才能进去的。” “那这么说是岳鹏飞指使你杀人的咯？” “是的。” “那为什么后来岳鹏飞也死了？” “因为他说好给我200万的报酬，后来他不愿意给，所以我一怒之下也将他给杀了。” “哈哈哈！” 叶淮突然放肆大笑了起来。 “总在电视剧里看到舔狗，没想到今天在现实生活中给碰上了。” “你什么意思？” 张磊似乎对舔狗一词很敏感。 叶淮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20章 被拆穿的谎言 南城市局的审讯室里，叶淮盯着张磊的眼睛看了许久，眼神里全是惋惜。 “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想帮助简晓璐抵罪！” “不！不！不！人就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张磊咆哮着，全身使力想站起来，奈何被手铐和板凳卡住，根本起不来身。 “钓鱼线根本不能绑在电梯的机盖上，强大的拉力会让钓鱼线拉住机盖变形，钓鱼线也不能穿过门缝，木质的门缝根本承受不起拉动时的力量，只能通过门上合页那唯一的金属部位，还有那血迹，钓鱼线都已经被扯进电梯井了，难道你跳进电梯井里去擦吗？” “我……” 张磊还想反驳，可叶淮根本不给机会。 “凶手布置现场时，根本不可能去精确测量钓鱼线用了多长！你能准确的说出长度证明是你提前想好的回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家的门是指纹密码锁！根本不需要钥匙！” 听到这，张磊全身像泄了气一般。 “你连案发现场是什么门都不知道，证明你根本都没去过现场，你告诉我！你怎么可能是凶手！” 叶淮起身，走到张磊面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的爱很真挚，也很纯粹，但你爱错了人，这样的感情是畸形的，你把你的爱凌驾于法律之上，并以爱的名义替她承担一切责任，你以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顶峰，可你触碰了法律的底线！” 张磊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 叶淮软硬兼施的攻略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你不用说了，我爱她就够了……” “你爱她？哪个她？简晓璐还是简晓芸？还是这个披着简晓芸外衣的陆芸？” 叶淮双臂撑在桌上，狠毒的眼神盯着张磊。 好像被叶淮的话问懵了，张磊不知所措的望着叶淮。 “什么意思？披着简晓芸外衣的陆芸？她……？” “她根本就不是简晓璐！那个死在锦绣小区26楼的，被砍下了头颅的人才是简晓璐！”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想从我嘴里得到关键的证词！不可能的！” 叶淮也没有反驳，转身走了回去，从桌上一打文件里找到了那张电梯维保记录卡，将记录卡举在张磊的面前。 尽管审讯室里的灯光很刺眼，张磊却依旧睁大了双眼，仿佛强烈的光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这是在岳鹏飞死亡现场找到的，凶手在进入电梯设置机关前，在这张记录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写？”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骗我的！” 张磊崩溃了，所有的信念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终究是错付了。 审讯室里，到处都是张磊痛苦的嚎叫声。 审讯室外，隔着门的泉仔都能感觉到这张磊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大概有五分钟，张磊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审讯室里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叶淮和姜婷一直静静的看着张磊，等待着张磊平复心情。 “我说，我都说。” 张磊如释重负，轻叹了一口气。 “在你交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家客厅墙上，原本挂着的照片，是什么？” “我和陆芸的情侣照。” “照片呢？” “10月28日那天以后，就扔了……” 叶淮一愣，看来和他预感的没有错。 “姜婷，让泉仔进来吧，给他把后面的笔录做完。” “啊？我们不跟了吗？” 叶淮看了姜婷一眼，姜婷随即明白了，收拾了一下和叶淮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审讯室，叶淮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随手点燃了一根香烟。 “叶队，我们这就不审了？” “该去见见那个陆芸了。” “可是……我没明白，叶队，那个陆芸不是简晓璐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吧……” “啊咧？” 姜婷愣在原地，搞不清楚这叶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叶淮没给姜婷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走到办公区泡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叶淮推开了关押陆芸房间的大门。 看到叶淮进来，陆芸的眼神有些闪躲。 叶淮进来后并没有落座，而是仔细瞧了瞧这个女人。 不能说长得像那简家姐妹，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简家姐妹是三胞胎呢。 “好家伙，长得还真像啊。” 叶淮打趣的说道。 那陆芸一听，飘忽不定的眼神立刻稳住了。 叶淮自然也是观察到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 “行了，开始吧。” 叶淮示意姜婷可以进行审讯了，自己则品尝起了咖啡。 姜婷也是有些搞不懂，这么严肃的审讯环节，怎么一向严谨的叶队变得这么放松。 不过抱着对叶队绝对相信的态度，姜婷还是按照流程开始了审问。 “姓名？年龄？籍贯？” “陆芸，26，h市人。” “你和张磊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他是我男朋友？” “哦？是吗？上次我们去他家找他了解情况，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警官，难道谈恋爱也犯法吗？这也需要跟警察报备？”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老实点！” “行！阿sir啊，我们只是拍拖而已啦，没有向警局报备过，不好意思啦。” 陆芸开始摆烂，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吃定了警察这边还没掌握什么证据。 “好好说话！那五百万的现金是哪来的？” “不清楚，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你是不是不愿意配合？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哦？是吗？那你把证据直接抖出来吧，我是啥都不知道的。” “你！” 姜婷有些低估了这个陆芸，她的心理素质跟刚才的张磊完全是两种级别。 “行了行了，咱们就当聊聊天，本来也没什么证据，何必骗人家呢。” 此时叶淮开口了，同样摆出了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叶淮明白，对付这种人，不能用常规手段。 “陆芸是吧？啧啧啧，还别说，长得跟那简家姐妹一模一样，标准的大美女。” “还是这位警官说话好听。” 叶淮笑了笑。 “咱们也别当这是一场审讯，我们就当茶话会，聊聊天就行，姜婷，给她倒杯水。” 姜婷一脸疑惑的望着叶淮，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她认识的叶队嘴里说出来的话。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遵循叶淮的指示倒了杯水给陆芸。 “我先跟你讲个故事吧，放松一下，你也可以评价一下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陆芸喝了一口水，得意的看着叶淮。 “你说吧，洗耳恭听。” 第21章 叶淮讲故事 二十六年前，h市的城中村里，简家迎来了两个新生命，一对双胞胎降临。 简家取名，姐姐叫简晓芸，妹妹叫简晓璐。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妹妹从小就比姐姐活泼，生性大大咧咧的，像个假小子一样，而姐姐就显得文静多了，乖巧懂事。 也正是因为妹妹会哭会闹，从小到大妈妈操心操得最多的也是妹妹，姐姐一直都让家里很放心。 久而久之也养成了妹妹嚣张跋扈的个性，加上姐姐的百依百顺，于是这一家子都变得比较宠溺妹妹。 与这两姐妹一起长大的，还有俩小伙儿。 隔壁岳家的孩子岳鹏飞，比这两姐妹大两岁，以及隔着一条街道的张磊，比姐妹俩小一岁。 四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玩伴，因为大两岁的缘故，岳鹏飞一直对弟弟妹妹们很是照顾，渐渐的，姐妹俩也喜欢上了这个大两岁的哥哥。 岳鹏飞是四人里最年长的，两岁的年龄差让他在青春懵懂时有了责任感，变成了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 尽管妹妹的性格很招人喜欢，可岳鹏飞那沉稳的性格让他对同是沉稳的姐姐有了好感与偏爱。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岳鹏飞与姐姐简晓芸恋爱了。 岳鹏飞与简晓芸都是内敛的性格，正逢那时候又是姐妹俩高考的关键时刻，为了不被家里人知道，害怕以早恋为借口拆散两人，两人开启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恋爱。 彼时，心思没那么细腻的妹妹并没有发现什么，而是一直当着那个跟在哥哥身后的小迷妹。 在妹妹心里，这个“哥哥”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也正是因为那份愈来愈深的感情，让妹妹也忽略了那个一直暗恋自己的书呆子。 岳鹏飞和简晓芸二人默不作声，拿着妹妹当起了两人恋爱的挡箭牌。 就这样忙碌的高三很快就过去了，在外人眼里那岳家的帅气小伙和简家的可爱妹妹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一对恋人了。 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姐妹俩彻底撕破了脸。 那天妹妹得知了自己一直深爱的“哥哥”居然是姐姐的恋人，加上高考落榜的负面情绪，让妹妹将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八年的姐姐列为仇恨的对象。 被欺骗、被抢夺挚爱的滋味很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从小到大，那从来没有赢过自己的姐姐却在这关键的节点上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 于是妹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医学上来说，同卵双胞胎的生理特性及其表现出来的性状基本是一致的，所以妹妹决定杀死姐姐，代替姐姐去完成她的爱情和她的学业。 计划开始实施，在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妹妹剥去了姐姐房门外的电线绝缘皮，制造了一起电线短路的事故，引发了火灾。 遗憾的是，这场火灾最后并没有向着妹妹所希望的那样只烧死可恨的姐姐，而是带走了全家人的性命。 悲伤之余，妹妹还是决定继续执行她的计划。 从那以后，世间再无简晓璐，妹妹在自己眼角点上了一颗痣，变成了不是简晓芸的简晓芸。 本来一切都按照妹妹计划的那样，去上了本该姐姐上的大学，嫁给了本该姐姐嫁给的男人，未来都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人算不如天算呐！ 过了八年幸福生活的妹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场大火居然没有烧死姐姐。 那晚姐姐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姐姐正好出门买东西，逃过了一劫，等回来看到火场外妹妹依偎在岳鹏飞的怀里哭泣时，姐姐马上明白了一切。 走投无路的姐姐最后选择顶替妹妹的身份去投靠一直暗恋妹妹的张磊。 由于妹妹顶替了姐姐的身份成为了简家理论上的唯一幸存者，简晓璐的身份也不能再继续使用，于是在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后以陆芸的新身份获得了重生。 这些年，姐姐也一直以名义上的简晓璐，实际上的陆芸身份与张磊相处着，和张磊的共同生活着也成了张磊名义上的妻子，帮助张磊将家里搭理的井井有条。 但因为思念着岳鹏飞，一直未与张磊完成那一纸之约。 就在不久前，岳鹏飞发现了妻子不是简晓芸的真相，并且得知真正的姐姐简晓芸还活着，于是有了和姐姐重归于好的想法。 苦于没有解决办法的岳鹏飞于是打算棋出险招，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杀掉这个假妻子，然后和陆芸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过岳鹏飞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除了一个自己安装的，用来监视假妻子的摄像头外，假的简晓芸居然还安装另外一个摄像头用来监视自己。 在得知了一切后，那假的简晓芸又重新以简晓璐的身份找上了张磊，利用张磊这么些年对自己的感情编造了另一个故事，让张磊去帮助自己。 在10月28日案发那天，妹妹在观察到岳鹏飞设置了机关后，用花言巧语把姐姐骗回了家里，美其名曰将简晓芸的身份归还于她，可姐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岳鹏飞却一直将她视作简晓璐，最后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妹妹再次取代了姐姐的新身份成为了陆芸，可是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便生根发芽了。 当妹妹得知岳鹏飞还给本该死掉的自己买了保险后，内心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她选择杀掉岳鹏飞，拿到那500万从此以陆芸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 而那张磊，则可以利用他对自己的“爱”，让其作为替罪羊，为自己铺平后路…… 第22章 癫狂的女人 叶淮结束了长达半小时的阐述，在他对面的陆芸此时脸色煞白，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叶淮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简晓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话一出，姜婷和陆芸一起看向了叶淮，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 “你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简晓璐。” “你在说什么，我不叫简晓璐。” “哦？是吗？” 叶淮轻皱眉头，好像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 “哦！对，应该叫你简晓芸更合适，毕竟你用这个名字用了八年，早已习惯了。” 陆芸低下了头，随后身体轻微的抖动了起来，接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就别想着套我的话了，你的故事很精彩，可那些都是你猜测，你并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简晓璐！” “是吗？那隔壁的张磊可是什么都交代了。”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芸。 “不可能！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休想诈我！” “是，这点你倒是很有信心啊，因为他很爱简晓璐，他会愿意为简晓璐扛下一切的责，对于这点，我们确实没办法让他招供。” 叶淮叹了口气，表现出很是失落的样子。 “不过可惜了，我们告诉他你是简晓芸，并不是简晓璐，于是他什么都说了。” “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这是知法犯法！你们在诱导犯罪嫌疑人，提供虚假证据的！这是制造伪证罪！” 陆芸咆哮了起来，和半小时前的张磊一样，愤怒的想要挣脱手铐。 “哟，你还挺懂法！” 叶淮站起身来走到陆芸面前。 “不过我们可没诱导他，我只是给他看了这个。” 叶淮再次举起那张记录卡。 陆芸出神的望着卡片，瞳孔不断放大！ 卡片上赫然写着“简晓芸”三个字。 “这是假的！假的！我是简晓璐！我不是简晓芸！” 陆芸大声嘶吼着，整个人接近疯癫的状态。 不过下一秒，陆芸就愣住了。 “你终于肯承认了？” 叶淮终于松了口气，自己想听到的话终究还是被陆芸说了出来。 审讯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姜婷看着身前的叶淮，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思维能力，硬是凭借一张有犯罪嫌疑人本能签下名字的卡片，破掉了张磊和陆芸的心理防线。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简晓璐的？” 简晓璐终于开口了，在她眼里自己已经完美的替换了身份。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锦绣小区里被砍掉脑袋的是冒充简晓芸的你，但后来仔细一想，其实很多线索都在告诉我们那不是简晓璐，而是真的简晓芸。” “线索？” 叶淮没有答复她，而是先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 “首先，前段时间我们去过你的老家，当时邻居们都说听到你和岳鹏飞吵架，因为你们婚后你基本不做家务，而案发当天监控中的简晓芸却在收拾家务，联想到我们去到张磊家时，那井井有条的房间唯独桌面乱糟糟的外卖盒，结合后来查到的陆芸的社会信息，我便推断你藏在他家里；其次，也是从你们邻居口中得知，你的性格是外向的类型，而你的姐姐恰恰相反，可因为那场大火后本该内向的简晓芸却变得大大咧咧、满口脏话，这点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取代你姐姐的身份；最后，也是你彻底暴露的一点……” 叶淮选择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着急往下说，他在等。 简晓璐看了看叶淮，无奈的苦笑了一番。 “最后，我利用电梯杀死了岳鹏飞，那正是我以简晓芸身份生活时的谋生技能，能懂电梯的只有假扮成简晓芸的简晓璐。” 叶淮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还真是厉害啊，第一次抢占了你姐姐简晓芸的身份，你姐姐好不容易又弄了个新身份，没想到又被你抢走了！你说你姐姐前世到底欠了你几条命，这辈子要一口气还你两条。” “呵呵，她活该！什么叫替我还，这是她欠我的！” “啪”的一声，叶淮一巴掌拍到了审讯桌上。 “不是替你是什么！她以简晓璐的身份死了一次！然后以冒充简晓芸的简晓璐身份又死了一次！她欠你什么了！人家都说双胞胎心连心，你倒好，心没连在一起就算了，你还要置她于死地！” “哈哈！她活该！本来就是活该！凭什么都是她的！那岳鹏飞本来读书时就喜欢我！是她！就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勾走了他！没烧死她算她命大！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她居然还妄想回来夺走我的老公！她就是该死！该死！” 简晓璐已经接近疯癫，被汗淋湿的头发掉进了嘴里，可她依旧一副狰狞的面目怒吼着。 叶淮看着无可救药的简晓璐，表情满是疑惑。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让人变得这般痴狂。 第23章 真相大白（一） 审讯室里僵持住了。 简晓璐选择沉默，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叶淮看了看时间，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最后的招数了。 “你知道隔壁的张磊为什么会招吗？” 简晓璐迟疑了一下，但立刻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 “他是一直爱着简晓璐，不过那是最开始的爱，后来他爱上的，是那个冒充简晓璐的简晓芸。” “呵呵，你想表达什么？他从读书时就喜欢我，你以为我姐没被那场火烧死跑去投靠他，然后冒充成我就可以让张磊爱上她？” “你还没明白吗，简晓芸冒充你的身份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八年，虽然两人没有结婚，但简晓芸把那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她给张磊的感觉是你给不了的，你以为张磊不知道她是简晓芸吗！简晓芸眼角的那颗痣你以为张磊看不见吗！还有他家客厅上原本挂着的照片就已经说明一切了！你别再这自欺欺人了！” “照片？什么照片？” 陆芸瞪大了双眼。 自从躲在张磊家里，她就没见过客厅里的照片。 “张磊家的客厅原本挂着一副他和陆芸，也就是简晓芸的情侣照，在你设计杀害了简晓芸后，他得知你要来躲藏，于是给取下来扔掉了。” “为什么！他如果和简晓芸那个贱人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还要收留我！”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你姐姐罢了。” 简晓璐痛苦的抱着脑袋，眼泪滴在了手铐上。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岳鹏飞是她的，连张磊也走向了她！我不理解！我理解不了啊！” 一番自言自语后，简晓璐崩溃的哭了起来。 叶淮示意姜婷递点纸巾过去，姜婷很不情愿的从荷包里掏出纸巾走了过去。 简晓璐丝毫不领情，没有接那伸过来的纸巾。 “行了，擦擦吧！” 姜婷有些不耐烦的将纸巾放在了简晓璐的面前。 “要我说啊，是你自己抛弃简晓璐的身份所以才失去了张磊，为了另一个男人，你放弃了姐姐，放弃了全家人，到头来那个男人还是不爱你，简直应了那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 姜婷没好气的数落了两句，可正是这两句激起了简晓璐作为女人的好胜心！ “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 姜婷被简晓璐突如其来的话怼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咳，这个呢确实是爱错了人，你应该及时纠正这个错误，而不是想方设法得到这份爱，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 叶淮急忙接茬，不然姜婷的好胜心再被激起，这审讯就没完没了了。 “你也不懂什么叫爱，就别在那说风凉话了。” “我……” 叶淮是万万没想到，这简晓璐是谁接茬就怼谁。 看见叶淮吃瘪的表情，一旁的姜婷差点没笑出声来。 过了许久，简晓璐平复了一下情绪，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 “你们问吧，我都说。” 听到这句话，叶淮知道已经突破了简晓璐的心理防线了。 “说说吧，你怎么把这个名叫陆芸的简晓芸骗到你家里去的，又是怎么让岳鹏飞学会利用电梯杀人的。” “本来我以为那场大火以后，没人会发现我就是简晓璐，谁知道大概案发前的一个星期，陆芸，哦不对，简晓芸在街上碰见了我和岳鹏飞。” “继续说。”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讯，再结合张磊的口供，叶淮和姜婷也基本了解了这起诅咒砍头案的始末。 岳鹏飞在发现了陆芸的存在后，开始怀疑妻子，于是私下去调查了陆芸的身份。 陆芸是否是故意制造偶遇已经不得而知，从张磊的口供中，他和陆芸其实已经有夫妻之实了，直到案发的前一天，陆芸才毅然决然的离他而去，不过他并不知道陆芸是去找岳鹏飞了。 不过确实如叶淮猜测的那样，起初那简晓芸确实是冒名顶替了妹妹简晓璐的身份去投靠的张磊，直到被抓获张磊自己并没意识到已经爱上的是简晓芸。 岳鹏飞后来和陆芸私下见了面，陆芸也是将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一并告知。 因为出于对简晓芸的爱和愧疚，也出于对简晓璐的恨和欺骗，岳鹏飞起了杀心。 关于杀人手法，也许是因为枕边人一直在电梯公司工作，加上门口正好有一部货梯，于是岳鹏飞自己设计了这个手法。 那鬼将军一开始就是岳鹏飞编造出来的故事，而之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另一个隐藏式监控探头也正是简晓璐安装的，靠着这个摄像头，让简晓璐知道了岳鹏飞的计划。 于是简晓璐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她首先找到张磊，并告诉张磊自己才是真的简晓璐，然后编造谎言告诉张磊自己这么多年来是如何被岳鹏飞虐待的，如今那岳鹏飞更是想要杀了她。 一番梨花带雨的操作后，让张磊这个书呆子彻底激发了曾经对简晓璐的爱。 简晓璐随即利用张磊强项，让张磊制作了一个弱电线路阻隔器，方便自己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每次与鬼将军相关的地方监控都会故障的原因。 在案发那天，简晓璐主动联系了陆芸，并向陆芸表达了歉意，同时表示自己愿意将简晓芸的身份和岳鹏飞都还给她。 善良的简晓芸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看着眼前这个妹妹也是“真心”忏悔，最终选择了原谅。 简晓璐随后提议让陆芸提前回家，给岳鹏飞一个惊喜。 不知道家里已布下机关的陆芸以为自己拿回了一切，结果惨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上…… 案发当晚，简晓璐害怕暴露死的是真正的简晓芸，于是铤而走险去警局偷走了简晓芸的头颅，顺便打扮成鬼将军还可以迷惑警方办案。 简晓璐一位自己的小聪明能瞒过警方时，哪知道警方又查到了老家的火灾，于是就有了姜婷在宾馆遭遇鬼将军的那幕。 那鬼将军也是让张磊改良的3d投影设备放出来吓唬叶淮一行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叶淮等人遭遇鬼将军却都没有生命危险的原因。 第24章 真相大白（二） 本来事情到这也就结束了，可当简晓璐得知岳鹏飞还特地给本该死亡的自己买了保险后，仇恨蒙蔽了双眼。 简晓璐最终决定杀了岳鹏飞亲手埋葬这份感情。 首先，简晓璐以陆芸的身份继续在南城福顺电梯公司里找了份维修的工作。 在确认岳鹏飞得到了500万的赔款后，简晓璐随即开始了她的杀人计划。 为了能将岳鹏飞的死亡更贴合他编的故事，简晓璐也采取了钓鱼线的方式。 她提前进到电梯布置好机关，将钓鱼线固定在28层电梯箱进门出，然后沿着箱体侧面斜拉至对角处，透过换气口连接到电梯井里29层的检修楼梯上，同时关闭了岳鹏飞所在楼层外其他所有楼层的电梯按钮。 接着给岳鹏飞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的身份，并表明自己手里有他犯罪的证据，无奈岳鹏飞只能将赔款打给了简晓璐。 一切结束后以见最后一面为由，让岳鹏飞坐电梯到楼下找自己。 电梯启动后，固定在进门处的钓鱼线受到牵引力被拉扯开，以斜着向上45度的角度快速划过，切断了岳鹏飞的脖子。 最后自己在电梯井里回收掉所有作案工具离开现场即可。 本来到最后警察就算查到是专业的电梯工作人员作案时，她也已经逃离了南城。 结果千算万算却因为自己以前在电梯维修部的经历，本能的签下的那个记录卡暴露了自己。 顶替了八年简晓芸的身份，最后也毁在了简晓芸的身份上。 最后，简晓璐也交代了偷走的头颅埋在哪，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些装扮鬼将军的道具。 叶淮和姜婷走出了审讯室，姜婷脸上尽显忧愁。 “叶队，你说这简晓璐为什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替代姐姐的一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从小全家宠溺她所以导致她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也可能是她极端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让她忍受不了被姐姐夺走的爱情吧。” “世间竟有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姜婷感叹道，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公安局长，母亲是南城警校的教授，在这样充满正义感的家庭里长大的人很难体会简晓璐的心情吧。 叶淮望向关押简晓璐的房间，眼眸深邃了几分。 “其实也不难理解，她的性格很极端，也许就像你说的，她确实自私自利，但在她眼里，那是她对爱情的执著，包括到最后，她选择招供也不是因为屈服于法律，而是因为向爱情投了降。” 姜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叶队，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个记录卡上签字的是简晓璐，而不是真的简晓芸呢？” “还记得你带回来了的简家姐妹学校登记表吗？” 姜婷恍然大悟。 叶淮掏出香烟，准备点上一根庆祝案件水落石出。 “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干刑警的男人，每天就是把烟叼着，搞得办公室乌烟瘴气。” 姜婷一把抓过叶淮的烟盒，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先放我这，等我们找到简晓芸的头后，彻底结案了再抽！” 叶淮苦笑了一声，搞不懂这里谁才是队长。 很快，泉仔一行人就在张磊小区旁不远的一处空地里挖出了简晓芸的头颅以及鬼将军的盔甲。 那简晓芸的眼角确实有一颗痣，经过法医鉴定与遗留在市局停尸间的尸体一致。 至此，诅咒砍头案也宣告完成了侦破工作。 来到局长办公室，叶淮向姜局汇报了案件的所有内容，并将张磊与简晓芸的供词呈了过去。 “姜局，经过调查，两桩命案是两个凶手所为，第二起命案的受害者便是第一起命案的凶手，而本该死于第一场命案中的受害者便是第二起命案的凶手，两起……” “等等！” 姜国胜果断制止住了叶淮的发言。 “你别给我绕来绕去的，说重点！” “嘿嘿，就是可以结案了。” 姜国胜给叶淮了个白眼，仔细翻看起了卷宗，最后在结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可以让你师母安排好好吃鱼了！” “那可得赶紧，我可想念我师母的饭菜了，正好这几天我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可以补一补了。” “行！就这两天，约好时间我让小婷通知你。” “呃……姜婷也去吗？” “你这不废话吗！她回自个家吃个饭还不行了？” “好吧……” 叶淮得知姜婷要一同前往，立刻明白了这顿饭的实质目的是什么。 “那个，师父，我先去忙了哈，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呢。” “你别急啊……” 叶淮哪能不急，一溜烟就跑了。 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叶淮也该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了。 此时姜婷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将咖啡放到叶淮桌上，姜婷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姜婷，有啥事吗？” 姜婷望着叶淮身后的白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叶队，为什么那天看到鬼将军时你不害怕呢？” “怕啊，怎么可能不害怕。” “那你还冲出去追那鬼将军。” “我始终觉得，能看到的鬼都不用太过于害怕，真正害怕的，是那些藏在人心里看不见的鬼。” “这话几个月前你在冥婚献祭案中也说过。” 听到冥婚献祭案，叶淮的兴致一下来了。 “对啊，那次咱们也碰见了鬼，命都快丢了，咱们都挺过来了。” 叶淮有些打趣的说道。 两人的回忆被拉回了五个月前，那桩差点让叶淮丢了性命的冥婚献祭案…… 第25章 出租屋里上吊的夫妻 七月初，烈日褪去后的夏夜，南城就像一座大蒸锅，闷热的环境让大多数市民都在家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安逸。 作为华夏中部最大的城市，拥有着2000多万的人口，庞大的人口基数也给南城创造出了蓬勃的经济，但同时也滋生出了许多社会矛盾，导致这座城市的刑事案件率居高不下。 偏远的老城区，叶淮开着一辆suv抵达现场。 已是凌晨两点，本该入睡的市民纷纷跑出来看着热闹，不停闪烁的红蓝警灯预示着今晚注定难眠。 这片老城区都是百姓私建的小楼房，发生命案的这栋不高，只有三层。 跨过两层台阶，叶淮看到市局刑警队副队长李叶力正安排人勘查着现场。 见到叶淮，李叶力也是赶忙走了过来。 “叶队，不是不让你吃宵夜，只是这现场跟闹鬼似的，我也做不了主啊。” “老李，啥场面你没见过，说的这么玄乎。” 叶淮看出李叶力脸上的尴尬，朝着拐角的楼梯看了一眼。 案发现场在二楼，但整个楼梯却是黑乎乎的。 本以为来到楼上后会有光亮，谁知道来到二楼仍旧是漆黑一片。 “怎么不开灯啊！” “整个二楼的并联电路，全被人剪断了，我们带的探照灯不够，正等着局里给送过来。” “谁剪的？” “初步判断是死者……” 叶淮愣住了，没想到这次的死者死前还这么注重氛围感。 “不对啊，外面路灯挺敞亮的啊，这旁边也没其他楼房遮着，外面的光应该能透进来啊。” “唉……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见李叶力神神秘秘的，叶淮越来越好奇，大步跨了进去。 进门那一刻叶淮就傻眼了。 私建的小楼房虽不像城市里的商品房那样有着合理布局的窗户，但好歹还是有几扇用来采光通风的，可眼前连同四扇窗户在内，所有的墙壁均贴满了黄纸，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外面路灯的光根本射不进来，而且整个客厅里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穿过客厅来到卧室，天花板上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赤裸裸的吊在半空中，尸体的身上也是用笔墨写满了与黄纸上相同的符文。 房间里的香味比刚刚客厅里的还要浓郁。 法医鹿美正在一旁勘查着尸体，唯一一台探照灯在她身旁努力发着光。 “这是啥情况啊？” 虽说也经历过许多凶案现场，残忍的、血腥的叶淮都见过，可没见过死得这么有仪式感的。 “如你所见，一男一女，脱光了吊死在这了。” “自杀？” “现场没有第三人闯入的痕迹，两名死者的身上也没有防御伤，初步断定是自杀。” “那死因就是上吊导致的窒息呗？” 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但就在叶淮等待确定答复时，鹿美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不是窒息死亡？” “我不知道怎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呗。” “一般上吊死亡的人，绳索勒紧脖子，身体的重量都会施加在脖子上，这样就会导致牵拉脖子，让死者的身体下沉，时间久了由于压住了喉骨，舌苔会向外翻出，眼珠也会凸出来，长时间的压迫气管，导致呼吸困难，面部会呈青紫肿胀，而且人在濒临死亡那一刻，平滑肌的会出现痉挛，这样就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现象，可眼前这两具尸体，啥也没有，完全不符合窒息死亡的任何特征。” 鹿美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这是她当了四年法医来从未见过的。 叶淮闻言，举起一旁的探照灯，对着尸体打量了一番，确实像鹿美所说，什么特征也没有。 “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没有尸斑，应该在一小时前，但不知道死因，我也不好确定，只能等回到市局我做解刨才能回复你。” “行，剩下的交给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淮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观察起卧室来。 卧室的窗户和墙壁上也被贴满了写满符文的黄纸，窗外昏暗的灯光透过黄纸，让整个卧室显得特别诡异。 叶淮最后看了眼尸体后打算离开，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也没他什么事了。 就在叶淮的视线扫到尸体的面部时，让他怀疑人生的一幕出现了。 那具男尸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与叶淮四目相对！ “卧槽！” 叶淮惊呼！ “怎么了叶队，你吓我一跳！” “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啊？” 蹲在一旁的鹿美正在检查尸体腿部的肌肉，被叶淮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浑身一激灵。 叶淮不可置信的望着鹿美。 等到叶淮再次将视线移回男尸的面部时，刚刚睁开的眼睛又是紧闭的状态。 “刚刚……这个男尸的眼睛睁开了……” 被叶淮这么一说，鹿美也觉得毛骨悚然。 “叶队，现在是凌晨，而且是在案发现场，你能不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 本来还想解释的叶淮，再次看了看男尸，确认眼睛是闭着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确定这两个人死了？” 叶淮知道自己这么问很愚蠢，作为法医来到现场肯定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死者是否已经死亡。 “我们到现场也有十多分钟了，他们一直这样吊着呢，你把他们俩当什么啊！而且我也确认过了，两具尸体均无脉搏、呼吸和心跳，请相信我的专业性好吗！” “可那具男尸刚刚真的睁开眼了。” “我看你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产生幻觉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叶淮自然不好再反驳，只能作罢离开了卧室。 临走时叶淮打量了一番男尸，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26章 着魔的夫妻俩 来到客厅的叶淮有些憋屈，刚刚确实看到那男尸睁眼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了，所以产生幻觉了？ 叶淮捶了捶脑袋，在客厅随意逛了起来。 “叶队，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可能因为现场确实昏暗，叶淮都没发现姜婷来到了身边。 “男性死者许成明，39岁，辽东省宁城人，女死者黄芬，36岁，云溪省昆城人，二人来到南城快两个月了，一直租住在这里，报案人是房东，居住在一楼。” “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他们俩啥关系啊？” “据房东说，他们俩是一对夫妻，都是做生意的，出手很阔绰，来到南城也纯粹是为了游玩，平时并不见他们有什么工作。” “有钱，出来玩，家里贴满符纸，然后上吊自杀？这是有啥想不开的要这样折腾自己。” 叶淮搞不懂这对夫妻在干什么，不过仔细一想，很多有钱人确实会去谋求得道成仙的一些方法，说不定这夫妻俩就是在作法吧。 “带我去见见报案人吧。” “好，在一楼，受到了惊吓，泉仔正在安抚。” 在姜婷的带领下，叶淮来到一楼。 靠在门口沙发上的房东看起来年纪不大，撞见了死亡现场后有些后怕，一直坐在那拍打着胸口。 “叶队，这个是报案人，也是这栋楼房的主人，肖燕女士。” 见到叶淮，泉仔简单介绍了一下。 “把笔录给我看看。” 叶淮并不在意肖燕的情绪，而是直接向泉仔索要笔录。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吧。” 听到警察的提问，肖燕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 “我是晚上十一点多出差回来的，本来长途跋涉的人就很累，很早我就洗漱完准备睡觉，大概午夜时分，我刚躺下，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就听见楼上传来了响声。” “响声？” “噼里啪啦的一直响！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就上去找他们，想让他们安静一点，结果敲门半天没回应，我就回到自己屋，打算继续睡。” 叶淮看着肖燕，等着她接下来的叙述。 “躺在床上我越想越不对劲，这家人本来就很奇怪，我也怕出啥事，毕竟人家租我这房子，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这房也不好再租给下家了啊，于是我就拿着备用钥匙打算进去看看，谁知道就发现了那些，吓得我赶忙报了警。” 肖燕不停的抚摸着胸口。 “这家人很奇怪？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有一次，也是楼上闹出动静，我也是上去瞅瞅，结果那夫妻俩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似的，在家里烧纸钱，边烧嘴里还念着奇奇怪怪的话，时不时还传来哭声，我总觉得他们俩很瘆人，但是白天两人又挺正常，和我公公婆婆有说有笑的。” “烧纸钱？还有哭声？能仔细说说吗？” 虽然不知道这对案件有没有帮助，不过刚刚尸体突然开眼那一幕确实让他也觉得挺诡异的，结合夫妻两人奇奇怪怪的行为，说不定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肖燕思索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是7月3日出差的，头一天的晚上，我也是听到了楼上的哭声，我以为是那姓许的家暴，打了老婆孩子，我还说特意上去看看……” “等等！孩子？” 叶淮急忙打断了肖燕的话。 “你是说，他们夫妻俩，还有一个孩子？” “对啊，那孩子叫乐乐，跟我们家小涵一般大，总在一起玩。” 叶淮看向姜婷，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 “现场没有孩子，但有一些儿童的玩具，推断是有孩子居住过。” 姜婷会意，立刻补充说道。 这让叶淮不禁有些疑惑，父母自杀了，孩子却不在现场，那这孩子去哪了呢。 “后来你上去看了吗？” 叶淮将话题带了回来，转而询问着肖燕。 “上去了，我就是怕出啥事，毕竟人家租我这房子，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这房也不好再租给下家了啊。” 肖燕吞了吞口水，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当时我走到他们门口，我先趴在门边听听里面有啥动静。” 肖燕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房里，到处都是哭声和哀嚎，还有一种沙哑的撕扯声，像一个老巫婆一样，吓得我立刻后退了两步。” “能形容一下吗，是什么样的哭声？” 肖燕的表情扭曲了几分。 “悲惨、凄凉、像小孩，又像一个女人，说是哭声，但偶尔又带点笑声，跟闹鬼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肖燕也有了一些疯癫。 “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的渗人、恐怖。” 肖燕脸色变得煞白，仿佛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七月的风本是湿热的，但吹在肖燕身上，让她又缩紧了几分身子。 “我当时吓坏了，往后退的时候一屁股坐到地上了，给我疼的半天没缓过劲来，但等我回过神来时，差点没给吓死。” 肖燕的眼神闪躲，神情变得紧张，声音带着哭腔。 “我一抬头，那门自己开了，虚掩着，从后面伸出一个脑袋。” 压低了声音后，代入感很强，让叶淮也紧张了起来。 “那姓许的，就露出半张脸，眼睛翻白，好像在看着我，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听得人头皮发麻，跟鬼附身了一样。” “他？翻着白眼？嘴里念叨？” 叶淮没听明白，按照描述，难道这是着魔了吗？ “他有什么其他动作吗？” “我腿都吓软了，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我怎么了，我壮着胆子说听到哭声，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把房门拉开了，并让出了身位，示意我看看里面，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差点晕过去，那里面孩子和他老婆，都蹲在地上烧着纸钱，两人看向我时，也是双眼翻白。” 肖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害怕的既视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后来呢？” “我根本不敢再待下去了，说了一句不能烧火就跑下楼了，到一楼时我还摔了一跤。” 叶淮也搞不懂这夫妻俩到底在干嘛了，当然，也不排除肖燕有些夸大其词。 “他们之前有过这种行为吗？” “之前偶尔到了晚上也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但我也没多想，而且到了第二天，他们和我公公婆婆在一起时，又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有说有笑的。” 叶淮忍不住抠了抠脑袋。 白天是正常人，到了晚上就神神叨叨的，这夫妻俩到底不会真被鬼附身了吧。 第27章 被带走的孩子 看来暂时是得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了，叶淮只能作罢。 “行了，先这样吧，如果有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来，请联系我们。” 叶淮懒得多想，交代了两句就准备打道回府。 “警官！放我进去！我要报案！” 刚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吵闹声，叶淮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那边这么吵。” “有位老者在那吵着要过来，说是要报案。” “什么情况？” 顺着叶淮的目光，肖燕看了一眼。 “妈？你这是咋了？” 肖燕立刻走了过去，眼前这位年长的女士正是肖燕的婆婆金兰。 “燕子！那姓许的夫妻俩死了？” “妈？您这是啥意思啊？” “哎呀！小涵回来没？” “小涵？她不是在家吗？” 金兰此时已经站不住了，双腿一盘坐在了地上。 “啊呀！这俩骗子啊！把我宝贝孙女还给我啊！” 边哭边喊，金兰全然不顾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肖燕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加上婆婆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女儿莫小涵，一下子也急了起来。 “妈！你说清楚，小涵怎么了，跟这姓许的有啥关系啊？” 肖燕蹲下身子，扶起了婆婆，眼里已急不可耐。 “我对不起你啊，燕子，是我这个奶奶不称职啊！” 金兰并没有直接回答肖燕的问题，而是不停的抹着眼泪。 通过对话，站在一旁的叶淮也大致知道了两人的关系，眼瞅着这样下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叶淮也蹲了下来，安抚起金兰来。 “阿姨，你先别急，你不是要报案吗？先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警方才能帮到你们啊！” 听到“报案”一词，金兰两眼放光，擦了擦眼泪，两手紧紧抓住了叶淮的胳膊。 “你是当官的对吗！求求你！救救我孙女啊！” 金兰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了起来。 “阿姨，你先起身，跟我们说清楚，不然我们也救不了你孙女啊。” 叶淮察觉到问题有些严重，示意一旁的姜婷拿个椅子来。 肖燕忧愁的看着金兰，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那俩挨千刀的啊！4号那天早上，他们说有个朋友在临海市有场婚礼，想让我们家小涵和他们家乐乐一起去当花童，询问我们能不能将孩子带过去玩几天，我们当时没同意，毕竟谁会让这么大一点的孩子跟个陌生人出远门呢。” 金兰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什么时候的事啊！妈！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呢！” “那个时候你刚出差，我们俩老也没打算让小涵跟着一起去，所以就没跟你说。” 肖燕已经有些按奈不住了，既然自己的婆婆都这样说了，那大概率孩子后来还是被带走了。 “后来他们说就带去三天，期间可以给我们一个五千元的大红包，还说可以让爷爷陪着一起去，三天里的所有消费都算他们夫妻俩的，我们没忍住，就……” 说到这，金兰已经哽咽了。 “糊涂啊！妈！真是糊涂啊！怎么能让小涵随便跟一个陌生人走呢！” 肖燕已经泣不成声了。 按照金兰的叙述，叶淮初步可以判断孩子是没跟着这夫妻俩一起回来的。 “金女士，你说有孩子的爷爷陪同，那现在他老人家现在回来了吗？” “他压根儿就没去，临出发的时候，那夫妻俩说老人家去了也不方便，就劝他回来了，老头子想着平时跟着夫妻俩也挺熟的，所以就默认了，谁知道……唉……” 面对叶淮的询问，金兰只能低声抽泣。 “如果是三天时间，那今天7号正好是孩子回来的日子，这三天你们和那夫妻俩有联系吗？” “有有！” 金兰连忙掏出怀里的手机，翻开微信给到叶淮。 “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好，每天回复消息也很及时，时不时还发点小涵的小视频给我们，直到前天，5号的晚上，突然收到他们的一条信息，你看，就是这条。” 金兰伸长脖子，指着叶淮手中的手机。 【62。462。458。】 【24。548。96。】 两条信息让叶淮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我们看着这两条信息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我们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做出任何解释。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翻看朋友圈，看到他们夫妻俩发了小涵一张照片，配文是‘多了一个新女儿’，当时我还觉得他们俩是真的很喜欢我们孙女，可是昨天，6号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金兰平复了一下心情。 “本来按照约定，7号就要把小涵带回来，但昨天我和老头子询问今天几点的火车把小涵送回来时，夫妻俩半天不作声，过了许久，我们就打电话过去，电话那边接通后他们就以各种理由搪塞，先说什么没买到火车票，后来又说孩子还没玩高兴，正好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要晚两天，反正就是各种借口，到最后甚至直接挂断了我们电话。” 金兰的语速变快了几分。 “我们打了好几次电话，他们都不接，等到昨天晚上，他们的电话才接通，我们当时很生气，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把小涵送回来，我们就报警。谁知道那姓许的表现的根本不在乎，一改之前恭敬的态度，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又给我挂断了，随后我们怎么也联系不上了，直到刚刚，我们才知道他们夫妻俩回来了，并且在屋子里自杀了，这才发现没有小涵。” 叙述完一切的金兰再次瘫坐在地上，只不过这次儿媳妇肖燕也跟着一起瘫坐了下去。 “小涵啊！我的小涵啊！” 肖燕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心情，六神无主的痛哭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悲伤的表情进而变得愤怒，眼神凶煞的看着自己的婆婆。 “肯定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嫌弃小涵是个女孩！所以故意把她卖了！就为了那五千块钱！肯定是你们干的好事！” “燕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我们是喜欢男孩，但也不会做出卖孩子的事啊！” 面对儿媳的指责，金兰表现得更像一个无辜者。 场面僵持住了，一时间叶淮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第28章 他们跑了！ 本来是一起鬼神说的自杀闹剧，瞬间演变成孩童失踪案，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儿童拐卖，孩子丢了绝对是头等大事。 “姜婷，去找孩子爷爷做个笔录，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另外，安排人查查夫妻俩的资料，现在工作重心，全部放在找孩子上面！” “明白！我这就去！” 姜婷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着手开始处理。 “泉仔，让老于他们查查这夫妻俩这三天的行踪，我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好的叶队。” “对了，现场的香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是一种粉末，从尸体和现场的地面都搜集到一些，待会带回去给检验科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泉仔解释了一番，转身寻找于迪去了。 眼前这濒临拆散的婆媳关系，叶淮也不知如何劝导，只能安慰两位回家等消息，如果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赶紧报上来。 交代完一切，叶淮回头看了眼阴森森的二楼，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刚刚男尸睁眼的那一幕。 “老李，收队吧，回局里开会。” “好的叶队，小鹿那边尸体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一会儿，我们先带着其他人回去吧。” 叶淮没有作声，毕竟那尸体奇奇怪怪，多花些时间也不足为怪。 回到局里。 一群人围着大桌开始整理案情。 “都说说吧，什么想法？” 作为队长，叶淮想先听听大家的看法。 “叶队，技术科这边已经破解了男性死者许成明的微信，7月4日那天，朋友圈有一则关于开往临海市的g670列车的照片，经火车站工作人员查实，许成明当天确实出现在站台，符合金兰的描述。” 秦涛率先开口，由于技术科一直没有人牵头组织工作，姜国胜将秦涛安排代为负责。 “这个照片不对！” 众人还在消化秦涛反馈的信息，叶淮已经看出了破绽。 “有什么问题吗叶队？” “你仔细看，南城高铁站是根据经纬线建设的，也就是说高铁的站台应该是正东西朝向，而南城处于北半球，靠近北回归线附近，7月处于夏季，太阳应该在正上方，而照片中的太阳处于东南方向，这应该是冬季才有的特征。” 秦涛仔细比对叶淮的话，突然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叶队，你是说，这个照片是假的？” “是的，这个照片可能是许成明夫妇拍的，但一定不是7月4日当天拍的，马上联系火车站，查查票务系统，确认一下他们是否购买该趟车次的车票。” “是！” 秦涛恍然大悟。 叶淮继续翻看着朋友圈，试图在里面寻找更多的线索。 “小鹿那边处理完没？” “在回来的路上了，刚刚联系过。” “好，让她赶紧尸检，最快速度给我一份尸检报告。” “好的，这个我去盯！” 李叶力满口答应了下来。 “叶队！” 会议室外，一名小警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干什么这么急！有话慢慢说！” 李叶力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年轻的警员做事毛毛躁躁。 小警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说清楚！” “运……运尸车！运尸车出事了！” “什么！”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尸体！突然活过来了！袭击了警员，然后跑了！” “怎么可能！” 小警员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大家都是从警多年，第一次听说尸体还能活过来！ “你是说？诈尸了？” 李叶力算得上是刑警队里的老资格，听到尸体跑了的消息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小警员哪见过这场面，面对李副队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老子亲自去现场看看吧！” “我跟你一起去。” 李叶力和叶淮，一正一副两个队长此时心里已是焦急万分，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现场去。 没一会功夫，几人便赶到出事地点。 眼前的状况让叶淮等人愤怒不已。 此时正是早高峰六点通勤的时间，宽阔的四车道上到处都是车辆的残渣，放眼望去五六辆汽车横七竖八的摆在马路上，路边还有几辆撞倒的电瓶车，医护人员正在抢救伤员，交警正在紧急疏通道路，后方的车辆已经排起了长队。 “可恶！居然发生了这么惨烈的车祸。” 李叶力紧咬牙关，看着那些无辜受伤的群众，内心怒火中烧。 叶淮一眼便看到在包扎的鹿美，急忙走了过去。 “叶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鹿美很是自责。 “怎么回事？尸体呢？” “他们……他们跑了……” 鹿美面露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我们正在回来的途中，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后面货仓突然有响动，我以为是路面颠簸把尸体碰着了所以发出声响，就让司机靠边停一下，我准备绕过座椅去看看，谁知道后仓的门突然打开了，那许成明和黄芬发了疯似的朝我扑来，我一个人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他们把我拉到后仓里去，随后开始抢夺司机的方向盘，司机没握住，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后车辆侧翻，撞向了路边的电动车，发生了交通事故。” “那许成明和黄芬呢？” “我被撞到了头部，晕了过去，司机也被撞晕了，等我们俩醒来，他们已经不见了，我追出去询问路人，后车司机说看见他们朝路边逃跑了。” 看着鹿美头上染红的纱布，叶淮气急败坏。 刚刚在现在就觉得尸体不对劲，看来那许成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样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没有死！ “行了，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医院，剩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叶淮看着鹿美指的他们逃走的方向，眼睛开始寻找着路边的监控探头。 “叶队，这是事发时的监控。” 姜婷早就去查监控了，拿着手机一路小跑了过来。 监控里很清楚的显示，车辆在行驶到此处时，开始左右摇摆，没一会变发生侧翻撞向了路边，没多久车门打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看似也受到了轻微的伤，一路跌跌撞撞的朝马路边跑去。 走出来的两人正是许成明和黄芬夫妇！ 两人确实活蹦乱跳并没有死亡。 第29章 崖山村和崖山王 街上车流越来越多，堵塞的交通让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叶淮看着监控表情呆滞。 眼下两个孩子下落不明，没有一点线索，本来指望可以在尸体上发现一点什么，如今尸体却“复活”逃走了，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叶淮实在想不通，这夫妻俩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们不仅行为很诡异，现在连假死这种把戏也弄出来了，而且明明是带走了房东的女儿，却莫名其妙的跑回来在出租屋里制造假死现场，这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种种行为好像在告诉叶淮，这起案件并不是拐卖案那么简单。 “叶队，姜局的电话。” 李叶力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显然刚刚电话那头已经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看着自己的副队长那吃瘪的表情，叶淮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电话。 “叶淮！你他娘的怎么办事的！” 手机刚刚拿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刺耳的声音。 “出现场没确认人死没死吗！不是尸体你交给运尸车送回来！发生这么大的车祸，伤了那么多无辜群众，你要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姜局，这个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们到现场的时候确认人已经死亡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鬼把戏把自己伪装成假死亡。” “别给老子说那么多！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局里找我报到！” “我……” 根本没给叶淮说话的机会，姜国胜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让叶淮叫苦不迭。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种事也能给我碰上。”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往局里赶。 镜头一转，南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叶淮像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 “我们是人民警察，我们是保护人民的！你倒好，案子没破，反而给我伤了人民！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师父，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尸体怎么就活过来了，这次的案子真的很奇怪！” “别给我狡辩！我听说还有俩丢了的孩子！是吧？” “是的。” “你给我听好了！在我南城，我不允许有拐卖人口的事情发生！尤其是拐卖孩子这种性质最恶劣的！ 叶淮耷拉个脑袋，不敢作声。 “孩子丢了几天了？” “4号带走的，6号失去的联系，到今天第4天。” “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内你找到了孩子，今天车祸伤人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找不到，我新账旧账给你一起算！我丑话说到前面，三天后还没找到孩子，你这个刑警队长也别当了！给老子滚到地方派出所去！” 叶淮眉头紧皱，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姜国胜办公室。 他不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不保，而是南城市局上上下下都痛恨拐卖儿童这件事，南城市局历年都是全国的打拐先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叶淮擦拭了一面新的白板出来，技术科破解的许成明微信正放在他的桌上。 叶淮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的翻着，记录着朋友圈里的地点、时间和内容。 “咚咚咚” 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姜婷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看到叶淮沉浸在整理线索的氛围中，姜婷轻声放下了咖啡，随即带上了房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叶淮的字。 叶淮扣上笔盖，将马克笔抵住下巴，眼神扫描着写下的所有内容。 突然，叶淮提笔在上面圈下了几个大圈。 随着一个个圆圈落笔，叶淮的眼里逐渐有了光芒。 “姜婷！姜婷！” 并不知道门已被关上叶淮侧着脑袋叫着。 “诶！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片刻的安静后，姜婷气喘吁吁的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怎么了叶队。” “快，让技术科查一查东海省崖州市一个叫崖山村的地方，关于崖山村有没有一个崖山王的神灵，我要所有关于崖山村和崖山王的资料！” “是！” 姜婷就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叶淮的判断，果断执行叶淮的命令。 叶淮长舒一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 已经凉透的咖啡喝起来有些苦涩。 夜已深，叶淮靠在椅子上等着调查结果，这也是碰见重大案件时叶淮为数不多可以休憩的时刻。 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疲惫的敲了两下。 “叶队！查到了！” 姜婷推开房门，快速走到叶淮面前。 半眯着眼的叶淮瞬间清醒，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姜婷。 “崖州市崖山村，建国前是一群土匪霸占，全村的海拔都在3000米以上，因建在半山腰得名崖山村，建国后土匪势力被肃清，但当地已经形成了大规模的居住地，所以保留了原驻民的建制，经过几十年的开垦，半山已被完全开发，演变成了一处独特高山气候的村落，后规划到崖州市管理，因为村落位置特殊，交通不便所以比较落后，地方政府对那个地方也基本上是三不管。” “崖山村距离南城多远？” “直线距离458公里。” 叶淮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示意姜婷继续汇报。 “关于当地的崖山王，根据地方史料记载，崖山王是崖山村民俗里一种信奉的神灵，相传它是阴间的使者，负责传递崖山村民与死去亲人之间的思念。” “阴间使者，看来这许成明夫妇心里有思念的已故之人啊。” 在许成明的朋友圈里，叶淮发现大量崖山王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姿态，俨然形成了一种痴念。 “把大家都叫醒，我们碰个会。” “好，我这就去。” 很快，大家再次齐聚一堂，这其中最狼狈的则是头上包着纱布的法医鹿美。 “鹿姐，你咋没去休息啊。” 全队只有泉仔比鹿美小，只有他有资格喊声姐。 “闭嘴！谁是你姐！” 鹿美一个白眼甩给了泉仔，傲娇的美女法医是不允许有人喊她姐姐的。 “老娘干了这么久的法医，第一次碰到尸体复活这种事，头还给开了飘，这让我情何以堪，不把这个案子查清楚我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一旁的于迪和秦涛忍俊不禁，感觉如果真找到了那许成明夫妇，就算没有死这鹿美也能给他们解剖了一样。 第30章 崖山王的献祭 南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会议室，叶淮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本在讨论案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都到齐了吧？长话短说，姜婷，上资料。” 言简意赅，一句话的功夫，姜婷已经将资料投屏放了出来。 “大家仔细看，这是许成明的朋友圈，显示状态为近一年的内容，我将所有内容摘抄了重点，并一一罗列了出来。” 叶淮指着一旁满满一白板，自己那清秀的字。 “这一年来，许成明总共发了76条朋友圈，其中有43条定位到了一个地方，东海省崖州市崖山村，这43条内容中，有37条是在7月4日以前，也就是带走莫小涵的那天，另外6条是在带走莫小涵后，他们在5号到6号期间发的，也就是说这两天他们夫妻二人一直带着莫小涵与他们自己的孩子乐乐在崖山村，并不是他们向金兰夫妇提到的要带孩子前往临海市。” 叶淮示意姜婷切换画面。 “叶队，你是怀疑这夫妻俩把莫小涵拐到崖山村去了吗？” 李叶力虽然也这样想，但看着这些朋友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有这个假设，但是这43条定位于崖山村的朋友圈里，我们还搜寻到一个重复率很高的线索，一个当地人供奉的神明，崖山王。” 大屏上出现了崖山王的照片，取自许成明的朋友圈。 那崖山王目测身高七尺有余，身穿黑色的蟒袍，手持玉笏，尽管面部髯须遮面，但黑里透红的面颊依旧栩栩如生，双眼怒嗔前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它的戾气。 “我们查过，崖山村的村民觉得，崖山王可以让他们联系上在阴间的亲人，俗称阴间使者，所以对于它一直很尊敬，而这朋友圈可以看出，许成明俨然已经对这崖山王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加上这夫妻俩在出租屋里上吊假死，全身布满符文的诡异行为，这些会不会与莫小涵的失踪案有什么联系呢？” 叶淮将问题抛了出来。 早在之前整理许成明朋友圈时，叶淮就注意到这一点。 表面上，丢失的孩子，落后的村子，一切都指向将孩子拐卖到偏远山村的方向，可频频冒出的崖山王又让叶淮觉得总有哪一点衔接不上。 “按照地图上显示，崖山村位于的崖州市，虽然与临海市同属于东海省，但一个在东海省的北边，一个在临海市的东边，两个地方相差了300多公里根本不顺路，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许成明夫妇就没想着带莫小涵前往临海市。” 李叶力翻看着地图，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许成明夫妇是跟莫小涵的爷爷奶奶说要去临海市。 “泉仔，火车站那边的票务系统查到了什么了吗？” “查到了，许成明夫妇7月4日当天并未购买前往临海市的g670次列车车票，而是买了前往崖州市的g458次列车的票，符合目前掌握的线索。” “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崖州市的崖山村啊！” 李叶力越来越相信这就是一起儿童拐卖案件了。 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崖山村，很有可能两个孩子也都在崖山村。 “叶队，我这有一个新发现。” 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鹿美开口了，向叶淮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鹿美也注意到那个崖山王了，在叶淮分析案情时，自己在下面一直用手机搜索着网上关于当地村民与崖山王的影像资料。 叶淮接过手机，点开了视频。 “叶队，这崖山村民相信，虔诚的信徒可以通过冥婚献祭的方式，在农历六月初六，也是当地的鬼节这天，进入假死状态走上引路寻找崖山王，随后将孩童交给崖山王带去阴间，换回他们自己的亲人。” 叶淮全神贯注的看着视频，鹿美在一旁解释。 “冥婚献祭？” “将孩子杀死并完成冥婚的仪式，献祭给崖山王。” 慢慢的，叶淮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视频中，村民们在进行一种仪式，一位年长者将自己打扮成崖山王的模样，随后身旁的一人端起一碗水，抓起桌上的土黄色粉末撒进碗里，一饮而尽。 只见喝下融入粉末液体的人，浑身开始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念着大家听不懂的话，仿佛被某种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一般。 紧接着，一排排信徒有序的走了过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碗水，快走到崖山王身前时，一旁的使者会将土黄色的粉末撒进他们的碗里，待他们同样一饮而尽后，便来到崖山王身前。 信徒们轮流上前，一个接着一个与崖山王对话。 “这就是在与阴间亲人对话的样子吗？” 叶淮不敢相信，这都21世纪了还有如此愚昧的行为。 可如果只是这样就让叶淮惊讶的话，那接下来的视频更是让叶淮难以置信。 镜头一转，来到一间幽暗的山洞里。 一对夫妻，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走到了崖山王面前。 崖山王站在台阶上，示意站在台阶下穿着黑袍的神秘人走了上去，神秘人手上拿着一块毛巾，将毛巾捂住两个孩子的嘴，两个孩子很快就晕了过去，随后这对夫妻将两个孩子打扮了一番，分别给其穿上龙凤褂，给男孩戴上大红花，给女孩戴上喜帕，随后放到了一个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谦卑的看向崖山王。 崖山王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眼，嘴里不知在说什么念叨了起来。 此时那位神秘人走到夫妻俩身前，从袖袍里掏出一袋粉末，摊开在手心，对着夫妻俩的脸吹了过去。 一阵黄色的烟雾散开，大部分被夫妻俩吸入鼻腔，随后夫妻俩开始抽搐，面部变得通红，头上开始散发热气，犹如成仙的得道之人。 突然，祭祀台嘎吱作响，随后缓缓向下沉去，就像一张深渊巨口，吞下了两个孩子。 视频的拍摄者不得而知，但所展现出来的内容已超出法律的范畴了，尽管视频上标注内容为道具演示，并非真实，可在座的都是老刑警，一眼便看出那躺着的孩子不是道具！ 事情变得不比寻常了，看来牵扯进这起案子的不止两个孩子。 第31章 跨省查案 南城市局刑警队会议室，叶淮表情凝重的看着视频。 鹿美提供的视频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里面的内容让他隐约感觉到现在不光是两个孩子的问题了，甚至会有很多儿童受害者。 “我还有一个发现。” 正当叶淮还在分析视频内容时，鹿美开口了。 “视频中有提到，相传崖山王是历经了458年才得道开启通往阴间的能力，所以崖山王特别钟意458这个数字，信奉他王的人，需要加入信徒的组织，入会需要缴纳458元的会费，美其名曰去往那个世界的车票钱，而朝奉崖山王只能在每日早上的4:58或下午的4:58两个时间段。” “458？” 叶淮突然惊觉！ “刚刚说的崖山村距离南城多远？” “458公里。” “7月7日是农历多少号？” “六月初六！” 在案情分析时，姜婷总能及时回答叶淮的问题。 “通往崖州市的列车是g458次列车，距离是458公里，入会费是458元，朝奉要在4:58，六月初六的鬼节……” 叶淮咬紧了腮帮，结合视频里的内容，他终于明白了这对夫妻为何要返回出租屋里假死了，他们这是把南城当做他们通往阴间的引路了，经历这458公里的路去找寻崖山王，让其打开阴间的大门！ “可恶！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 身后的泉仔一拳头砸向了桌面。 “小鹿，你这是在哪找到的视频？” 叶淮感觉事情变得复杂了。 “一个小流量的视频网站上面，视频的发布者ip加密了，查不到。” “看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拐卖案件了，如果按照视频里的内容来看的话，这许成明夫妇是想拿两个孩子献祭，去换回他们的亲人！” 叶淮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衣服。 “我现在去找姜局，让他协调临海省的刑警配合我们调查，老李，你准备好人手，我们同步前往进行跨省查案！” “收到！” 得到李叶力的答复，叶淮大步流星的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已是清晨，局长这个点也差不多来上班了。 跨省查案是各地刑警最忌讳的，去到人家的地盘打击犯罪，破案率算自己的，犯罪率却算人家的，多少都有些不愿意。 姜局深知这点，自然不会轻易同意，可考虑到牵扯儿童失踪这类重大案件，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协调。 历时两个小时，叶淮终于拿到了协查函，只可惜姜局最多批准叶淮带三个人参与跨省查案，这反倒把破案的压力又提升了一个级别，要知道人手有限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工作量就要加倍了。 事不宜迟，叶淮拿着函件就回到队里组织人员。 “老李，泉仔，姜婷你们跟我一起，我们现在动身去崖州市，给你们一个小时准备。” “收到！” 三人异口同声。 “叶队！让我也去吧！” 此时鹿美站了起来。 “小鹿，你身上还有伤呢，好好养伤，我们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的！” “不行！那夫妻俩是在我手上逃跑的，我一定要亲手把他们抓回来！” 叶淮本想劝退鹿美，跨省查案本就辛苦，更何况还是受伤的警员，可看到鹿美坚定不移的眼神，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叶队，你就让鹿姐跟着我们去吧，你要是不让她去，那这尸体在她手上跑了的事她会记一辈子的，这还让她怎么做法医。” 泉仔戏谑的看着叶淮，这话说出来，好像是在替鹿美争取机会，但又给人一种嘲笑鹿美的感觉。 其实警队里的老同事都知道，泉仔对鹿美是暗生情愫的，只有那鹿美大大咧咧的不明所以，性格像个男孩子一样跟泉仔称兄道弟。 “潘泉！老娘再说特么的最后一遍！不许喊我姐！再让我听到一个‘姐’字我撕烂的就不仅仅是你的嘴了！还有！什么叫尸体跑了我还怎么做法医！别说现在这个事没传出去，要是传出去了我铁定找你！” 鹿美那暴脾气上来，让一旁的姜婷和李副队想笑又不敢笑。 “姑奶奶诶，这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这传出去了怎么能怪我呢！” “谁叫你嘴这么碎！再废话我现在就用解剖尸体的各种刀先把你给切了！” 可以看到鹿美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一副要活吞了泉仔的样子。 “叶队，命案现场！命案现场啊！你可得保护我啊！” 泉仔躲在叶淮身后，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泉仔带活了。 “行了，赶紧收拾准备出发了。”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这也正是他喜欢泉仔的原因，总能活跃气氛缓解大家的疲惫和紧张。 “小鹿，你想去就跟我们一起吧，这事我跟姜局说。” “谢谢叶队！” 鹿美听完眼里充满了感激，转身便跑去收拾行李。 一小时后，大家整装待发，一辆挂着南a牌照的黑色suv驶出了南城市局。 李叶力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姜婷、鹿美和泉仔挤在后排。 好在南城警队的公车够宽敞，泉仔也难得有这机会离鹿美这么近。 “叶队，刚刚检验科那边出报告了，现场的粉末里含有大量的dopa物质和硫化氢。” 姜婷临出发时，秦涛给了一份报告。 “dopa是什么？” “学名二羟基苯基乙胺，俗称多巴胺。” “多巴胺和硫化氢？” “秦科长提到，之前国外有利用硫化氢造成心脏短暂停止跳动的实验，推测许成明夫妇便是利用硫化氢进入的假死状态，而多巴胺可以让人体大脑产生兴奋和愉悦感，大量服用还会让人产生幻觉，因此肖燕看到的许成明双眼翻白现象，以及我们在视频里看到的饮用黄色粉末后信徒的双眼翻白现象可能都是因为摄入过多多巴胺造成的兴奋状态。” 报告里给出了秦涛的结论，姜婷只是直接转述。 如果结论成立，那这崖山王就是利用这些粉末在控制信徒，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第32章 都是假的 日上三竿，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suv正快速赶往崖州市。 案件来的太突然，几人并没有订到火车票，好在行程不远，已经过半。 “叮铃铃……” 姜婷的手机响了起来，仓促的接起后，全车只剩下她接电话声音。 挂断电话，姜婷紧张的看向了叶淮。 “叶队，关于许成明和黄芬的户籍调查发过来了。他们俩……” 姜婷欲言又止。 “他们俩怎么了？说啊。” “他们俩并不是夫妻……” 此话一出，车里的其他四人都错愕了。 “所以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泉仔歪着脑袋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两人均已婚，各自有家庭且育有子女，许成明之前在崖州市做工程项目，和妻子带着八岁的小儿子生活，他们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大儿子在宁城老家与孩子的爷爷奶奶生活，一年前许成明因醉酒驾驶引发车祸，八岁的儿子不幸身亡。” “黄芬呢？” “黄芬之前在崖州市经营一家服装店，丈夫杜明在崖州市做面粉生意，两人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二岁，小女儿九岁，一年前黄芬在店内做饭时不慎引发火灾，九岁的女儿被大火吞噬。” 姜婷汇报完毕，等待着叶淮下一步指示。 “许成明的大儿子十五岁？我记得肖燕说过许成明和黄芬带着一个男孩，和莫子涵的年纪相仿，那个孩子叫啥来着。” “乐乐。” “对！乐乐，许成明的大儿子是叫这个名吗？” 姜婷快速翻看着资料。 “并不是，大儿子名叫许泽睿！” “年龄和名字都对不上，看来这个乐乐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啊。” 叶淮侧身靠在副驾驶位上，心凉了半截，原本以为丢了一个孩子，没想到居然是两个。 “联系崖州和宁城的辖区片警，找何娟和杜明了解一下情况。” “已经问过了，何娟和杜明彼此并不认识，更不认识许成明和黄芬，他们有大半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和妻子，不过何娟曾提到过丈夫许成明的异常。” “哦？什么异常？” 叶淮没想到自己还没交代调查何娟杜明的事，姜婷就已经有了线索。 “就在许成明的小儿子许泽智意外死亡后的三个月，有一天许成明回到家里兴奋的告诉何娟，他们的儿子有救了，说是找到一个方法可以把儿子带回来，还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何娟根本听不懂，随后的几天里，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每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何娟一直以为是儿子的死对于许成明的刺激太大了，谁知道过了几天，等何娟买完菜回家时，许成明就消失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电话号码也换了，只是偶尔给何娟报个平安。” 听完姜婷的汇报，车上的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许成明最后一次联系何娟是什么时候？” “7月6日。” “说了什么？” “告诉何娟在家等着，就这几天他会带着儿子回家找她。” 姜婷说出的时间与莫子涵失联的时间一致。 “如果许成明对何娟说的话是这些，那这许成明和黄芬带走莫子涵和那个叫乐乐的孩子，那可以确定许成明和黄芬是想通过崖山王的献祭带回他们自己逝去的儿女。” 叶淮说出了众人心里的那个答案。 “不好！” 姜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呼一声。 “如果是献祭，那莫子涵和乐乐就……” 姜婷不敢再说下去。 全车的人都知道，莫子涵和乐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当大家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车内变得鸦雀无声。 “总之，我们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崖山王要这些孩子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我们的工作重心还是以找到失踪的孩子为主！” 每当案件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时，众人有了负面情绪，叶淮都会鼓舞大家的士气，这是一个领袖应有的担当，如果连队长都绝望了，那这个案子就真的难办了！ “明白！” 四人一同答道。 “回到案情身上，根据调查的结果显示，许成明和黄芬都是在一年前发生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爱人只见彼此也不认识，不排除许成明和黄芬是在发生意外后结识的，让宁城和昆城那边的警方查查一年前两家发生意外后许成明和黄芬的行踪及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籍贯在崖州这边的共同朋友。”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 姜婷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崖山王俨然是一个邪教组织，这背后一定涉及了庞大的利益网络，叶淮他们还无法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危险。 后排三人还在梳理着案件的线索，坐在副驾的叶淮小声询问起了开车的李叶力。 “老李，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放心吧，三把枪，跟武器库那边打好招呼了，在我包里呢。” “好，这我就放心了。” 叶淮长舒一口气。 本来一般的外勤按照队例是不允许带枪的，但由于是跨省查案，加上孤军深入，叶淮不得不考虑到未知的险情，只能瞒着姜局让李副队申领了三把手枪。 “我们今天先赶到崖州市的林县，崖山村属于林县范围内，先去县派出所了解一下基本情况，随后我们就动身上山！” “收到！” 汽车继续行驶，叶淮却心事重重。 第33章 崖山村闹鬼 傍晚的蛐蛐声永远是盛夏最好的点缀。 林县派出所门口，叶淮一行五人敲响了值班房的大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 屋内有了回应，听声音就知道来开门的人有多么不耐烦。 崖州市虽然也靠海，但三面环山，道路交通倚重于水路，所以城市的经济并不发达，而林县正处于城市边缘，绵延的山川在这里交汇，使得这里愈发落后。 寂静的小县城一般到了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已经准备歇息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自然会惹得值班民警不耐烦。 “谁啊，这个点来敲门？” “你好，我们是南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来这办理一起案件，这个是我们的证件以及协查函。” 隔着玻璃门，叶淮等人举着各自的证件。 一听是大城市来的刑警，值班民警收起了脸上的不悦，赶紧拧开了门锁。 “原来是大城市的刑警队长啊，快进快进，外面热，进来吹空调。” 泉仔一脸的不屑，如果不是碍于在别人的地盘，他早就开始数落对方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长途跋涉的劳累也在这一刻被祛除，顿感清爽。 一进门，地上大量的君子兰便映入眼帘，到底是山区的派出所，养养花的日子还是挺让人羡慕的。 “各位请坐，我去拿点冰镇可乐给大家消消暑。” 值班民警一边招呼着一边把花盆往窗台上搬，给叶淮等人腾出位置。 “不用客气了，我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眼前这位民警还是执意朝身旁的冰箱走去。 叶淮打量了一圈这个派出所，前厅不大，窗台上也摆放了很多花花草草，墙面也是翻新过的，在这山沟沟里，这样的派出所算得上是最豪华的建筑了。 等眼神顺着这位警员望去时，叶淮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叶队长，你们远道而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这啥准备也没有。” “客气了，怎么称呼？” “噢！我叫夏大山，叫我老夏就行。” “今天就你一人值班吗？” “还有我们刘所长，我们这种小所，一般夜班就两名警察，刘所外出巡查了，所以现在就我一个人。” “看你的年纪，应该也在这干了挺久了吧。” 叶淮打量了一番，想先问问警员的情况。 “我啊，林县派出所最开始还是个土坯房的时候我就在这了，到现在，快30年了。” “还是挺辛苦的啊，这么偏远的地方干了30年。” “哪里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桌上的可乐瓶已经结出了水珠，叶淮拿了过来喝了一口，味道果然还是比不上咖啡。 “叶队长，请问你们这次来是查什么案子啊，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 夏大山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我们要去崖山村，你这边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地图吗？顺便也跟我们说说崖山村的情况。” “崖山村？” 一听到这三个字，夏大山的脸色变得煞白。 “怎么了老夏，有什么不妥吗？” 叶淮观察到了夏大山的面部表情。 “没……没有……” 夏大山迟疑了。 “那个地方，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哦？怎么？” 面对夏大山的欲言又止，叶淮能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 “那个地方……邪乎的很……” 可以看到夏大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 “怎么就邪乎了？说来看看。” “那个地方……闹鬼……”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鬼，亏你还是老警察，怎么信这种东西。” 姜婷忍不住了，出口指责了起来。 “这个女警官，你别不信，在我们这的老一辈人都知道，那个地儿去不得，去了就是凶多吉少！” 夏大山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小丫头怼了也是有苦说不出。 “老夏，你跟我们说说，怎么个闹鬼。” 叶淮也看出了夏大山的不满，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哎，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夏大山眼眸深邃了几分，想起了往事。 “40年前，临海市有个房地产开发商来到我们林县，看中了崖山村那块地，说是半山腰的风景很好，气候也很独特，于是准备搞个度假村，那个时候县里的领导都高兴坏了，新增了很多就业岗位不说，还能带动当地的gdp，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后来呢？” “后来合同签完了，施工队也开上了山，前期施工都还挺顺利的，建一座跨山大桥时，要在山坡上打桥桩，结果打到第66根桥桩的时候，那个地基怎么也打不穿，设计图纸时就已经勘查过土质的，那里就是一块黄土地，没有岩层，没办法，所有的施工全部停了，当天就休息一天，结果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夏大山压低了声音，仿佛刻意在营造诡异的气氛。 “第二天一大早，包工头就吊死在打桩机的机械臂上，死的时候还面带微笑，据说后来警察去了后，想把尸体弄下来都弄不了，那个绳结怎么也打不开，当地村民都说这是触犯了崖山王，打扰了崖山王的栖息之地，所以遭到了报应。” “又是崖山王。” 听到这三个字的叶淮微微一怔。 “起初大家也没当回事，毕竟都改革开放了，谁还信这玩意，工人们都撞着胆子准备继续开工，结果当天晚上工地上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好多工人都看到赤面红鬼，说是跟那崖山王长的一模一样，好多人都吓成了失心疯，从那以后，工程就彻底停了。” “看来是这个项目触动了崖山王这个组织的利益啊。” 叶淮嘀咕了几句。 第34章 离奇死亡 夏大山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这几位脸上有些担忧的样子，他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 “事情到这还没结束呢。” 抽了一口，夏大山继续说道。 “那个临海的富商，在事发后来安抚现场民工的情绪，提出了加工资，但是没有人愿意继续干下去。” “那后来复工了吗？” “复工？那个富商后来都死了，整个项目都停了。” “死了？” 泉仔惊呼。 “这么邪乎？去了一趟工地人就没了？” “可不是吗，那富商回到临海市就不对劲了，听说像中了邪一样，在家浑身抽搐，当天晚上就死了。” “就这样死了？这么草率？” 泉仔有些纳闷，这崖山村真有这么夸张吗。 “死因呢？” 李叶力询问。 “查不出来啊，只能当做意外死亡。” “老李，40年前的案子，那个时候技术也有限，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鹿美自然是明白那个时候的无奈。 “不过也有可能是40年前的人们，口口相传将故事给妖魔化了，毕竟那个时候的信息传播途径也有限。” 姜婷补充着。 “哎哟，女警官啊，你怎么还是不信呢，那你要这么说，后来有个科考队也去过，也是发生了意外，那是21世纪的事了，那个时候技术完善了不少吧，总该能有说服力了吧。” 夏大山很无语，没见过年轻一辈这么能抬杠的小丫头，要不是大城市来的警官，他早就发火了。 “科考队是什么情况？” 叶淮生怕姜婷和夏大山吵起来，将话题拉回案情。 “也就差不多10年前的事情，我记得那个时候县里给我们来了电话，说有个科考队要去崖山考察，让我们派几个警员跟着，那个时候我休假了，不过也得亏是我休息了，不然发生意外的就是我了。” 夏大山掐灭手上的烟头，端正了一下坐姿。 “那天晚上天色很晚了，听说科考队员和我们同事就借宿在崖山村，前半夜还挺好，后半夜一同前往的同事起夜就发现不对劲了，一个房里睡的两名科考队员消失了。” “消失了？” 叶淮来了兴趣。 “起初以为是上洗手间去了，可是一直等到天亮，人也没回来。” “后来找到了吗？” “三天后，在崖山的悬崖峭壁上，发现了两名队员的尸体。” “尸体？死了吗？” “是的，死了，同样也是面带微笑，后来法医来鉴定，没有任何外伤，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最后断定是自杀。” 又是自杀，这次姜婷不说话了。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啊，那些一起去过崖山村的其他队员，还有当晚留宿的我们民警同事，回来后都相继自杀。” “警方就没有怀疑过是村里的人动了什么吗？” 叶淮有些好奇，发生命案了难道县里都不重视吗？ “怀疑过，走访调查也做了，那里的村民就好像被崖山王洗脑了一样，什么也不愿意多说，问的问题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清楚，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别说帮忙了，不添堵就不错了。” 夏大山无奈的摇摇头。 “咱们刘所的父亲，就是十多年前带那帮科考队员上山的警察之一。” 说到这，气氛变得哀怨了几分。 “这几年，不光去到那的成年人出事，连孩子也开始离奇失踪，现在这附近十几个村的老百姓，都不敢去崖山村，那崖山村里的人也只有购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才下山来，其余时间基本都不外出。” 叶淮沉默了，脑袋里在消化夏大山的这些信息。 “老夏，咱们所里有联网到公安系统的电脑吗，我想借来看看关于崖山村那些案件的资料。” “有，就在后面大办公室里呢，不过我没有权限。” “这个没事，我的id可以查看。” 南城市局的刑警队长自然是有权限可以查看全国案件卷宗的。 在夏大山的指引下，叶淮找到了电脑，登上了系统。 从林县有派出所以来，档案建立至今，崖山村有记录的失踪和死亡有34名成年人，8名儿童。 就像夏大山说的，以前崖山村只听说大人出事，这十年间开始还有儿童也遭遇不测。 警方曾建立专案组，当初也怀疑村里有犯罪组织盘踞，但最后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除了村民信奉的崖山王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叶淮滑动鼠标，看到了刚刚夏大山谈到的两起案件。 第一起，1982年，崖山村工程队包工头李某的离奇死亡，第二起2002年，崖山村科考队员吴某和蒋某的离奇死亡。 叶淮打开两起案件完整的尸检报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有一条线索与许成明及黄芬案件有共同特点，案发现场和死者的身上都有在上吊现场发现的黄色粉末。 叶淮随即进入到临海市的档案资料库，发现当年去崖山村投资的临海市富商张某的死亡现场发现了黄色粉末。 “看来他们的自杀很有可能是因为误食了大量多巴胺从而产生幻觉引起的自杀，所以他们死亡时都会面带微笑。” 叶淮自言自语了起来。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午夜，姜婷等人在前厅的沙发上靠着已经睡着了，坐了一天车也确实劳累。 夏大山不知道跑哪去了，叶淮看着空调吹出的冷气，寻思着去车上的行李里找几件衣服给大家盖一下，避免着凉。 来到门外，叶淮点起了一根香烟，看着手机上时间变成7月8日0点了，已经是莫子涵失踪的第二天，明天去到崖山村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唉……” 叶淮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旁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皮卡车。 也许是附近村民停放在这的吧，叶淮并未多想，毕竟停在派出所门口还是很安全的。 “滋啦……” 一声电流声后，原本开着灯的屋子变成了漆黑一片。 “啊！！！” 屋内传来姜婷的叫声…… 第35章 惊魂夜（一） 周围气氛变得压抑，叶淮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去车上找到李叶力的包，取出了手枪。 “姜婷！” 叶淮冲到前厅，喊了一声没人答应。 四周一片黢黑，山间的树林遮挡，连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照射进来。 叶淮小心翼翼的走着，在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后，叶淮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模式，打量着前方。 一阵耳鸣袭来，刺的叶淮耳膜阵痛。 叶淮压低了手机，想看清脚下的路。 一条血痕映入眼帘。 血迹平滑顺畅，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受伤昏迷并被拖走，出血量不少，看来受伤挺严重。 叶淮顺着血迹缓慢前进，从前厅一直跟到派出所的食堂。 突然，前方传来动静，叶淮捂住手机灯筒，降低了光亮。 声音是从墙角传来的，一步一步靠近后，叶淮慢慢举起手机。 当手机灯光打到墙角时，叶淮惊出一身冷汗。 地上躺着一个人，两个身影正俯下身子啃食着什么，等叶淮看清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泉仔和李叶力，而被啃食的，是已经晕厥的鹿美。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鹿美的腹部血肉模糊，整个腹腔几乎被掏空，泉仔和李叶力的手上还抓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由于叶淮坐到地上闹出了动静，泉仔和李叶力也停下了咀嚼，机械般的转过头来，眼神黯淡的看着叶淮。 “泉仔，老李，你们在干什么？” 叶淮试探性的发出了声音，希望能唤起泉仔和李叶力的意识。 可惜失望的是两人并未听懂叶淮的话，转而露出獠牙嘶吼着看向叶淮。 叶淮顿感不妙，立刻起身将枪口对准了两人，子弹上膛蓄势待发。 “泉仔！老李！你们要干什么！” 叶淮奋力咆哮着，他第一次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根本没有勇气开枪。 只可惜泉仔和李叶力并不懂叶淮的感情，像一只野兽般朝着叶淮扑了过来。 无奈叶淮只能转身逃跑，他不可能将子弹射向他们。 叶淮奔跑着，内心不由的多出了一丝恐惧，身后两人龇牙咧嘴。 眼前的一切仿佛漂亮国的丧尸大片，而叶淮就是那个男主角在奋力躲避丧尸。 拐角处一间开着的房门引起了叶淮的注意，叶淮毫不犹豫的逃了进去，转身关上房门扣上锁头。 门外，丧失人性的两人撞在了大门上，发现大门紧锁后又重复着撞门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叶淮使出全身力气抵住大门，生怕锁头被他们撞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安静了下来。 长舒一口气，叶淮脑海里飞快的运转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有些崩溃。 鹿美惨遭毒手，而泉仔与李叶力正是凶手，姜婷和那夏大山下落不明，整个派出所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正常。 叶淮起身，将耳朵凑到了门旁，试图听一下外面是否还有动静。 突然，叶淮汗毛乍起，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小臂。 “谁！” 叶淮立即退开一步转身，双手握枪对准前方。 “嘘！是我啊，叶队长！” “老夏？” 叶淮打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勉强能看清此人是夏大山。 “你怎么在这？” 叶淮如释重负，总算遇到个正常的人了。 “叶队长，刚刚吓死我了。” 夏大山显得心有余悸，擦了擦头上的汗。 “刚刚我看你出去了，我就起身准备上厕所，谁知道突然灯就熄灭了，我打开手机的电筒去找备用电源，等我一回头，我滴个乖乖，那两个男警官就像被抽了魂一样，笔挺的站在我身后。” “站在你身后？” “对啊，我都没反应过来，给我吓死了。” “后来呢？” “当时我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还拍了拍他们，两个人没反应，但我隐约感觉到他们身后站着个人，起初我以为是那两个女警官，谁知道我手电筒照过去当场就傻眼了。” 夏大山面露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们俩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蟒袍，又高又壮的，手上拿着个玉如意一样的玩意，被我灯光照的闪闪发亮，脸上胡须特别长，长得凶神恶煞，眼珠子瞪的鼓起来了，像个鬼一样。” 叶淮眉头一紧，这不是之前看许成明朋友圈照片里的崖山王吗！ “哦，对了！他还抓着那个女警官！” “哪个女警官？” “就那个法医，叫什么鹿美的！” 叶淮瞳孔放大，手上的枪也握紧了几分。 “老夏……” “嗯？” 叶淮小声喊着。 “你怎么知道鹿美是法医的？” “啊这……” 夏大山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你不是这个派出所的警察！你是谁！” 叶淮举起枪口对着夏大山。 从进门到现在，夏大山只看过几人的证件，但并不知道鹿美是法医。 夏大山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快说！你到底是谁！这一切是不是你搞得鬼！” “没想到在这里露了破绽，真是功亏一篑啊。” 夏大山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果然是大城市来的刑警队长，这警惕心就是不一样啊。” “你到底是谁！” “桀桀桀桀……” 夏大山仰天大笑，那声音听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第36章 惊魂夜（二） 小房间里，叶淮举枪对峙着。 夏大山用手摸了摸额头，顺着发际线向后拂去。 在叶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夏大山的头发变成一束发簪盘起，身形逐渐变得高大，面颊在黑暗中变得血红，嘴角的胡须也凭空冒了出来。 “崖山王！” 那夏大山变成了崖山王的模样，矗立在叶淮面前。 叶淮的双腿已经微微发颤，他理解不了，眼前这个人就像一抹幻象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崖山王难道可以易容成任何人吗？如此神通广大。 “姓叶的，今天你就把你的小命交代在这吧！” 说着说着，崖山王朝着叶淮走了过来。 叶淮心中的恐惧已经写在脸上了，毫不犹豫的拨开了枪口的保险栓。 “砰” 一声枪响传来。 眼前的景象让叶淮彻底懵圈。 那子弹明显击中了崖山王的面部，可崖山王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仍旧朝着叶淮走来。 “不可能！” 叶淮食指紧扣，再次开了两枪。 不出意外，和刚才一样，崖山王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可恶！” 叶淮无可奈何，只能转身抽开锁栓，往门外跑去，也顾不得门外的泉仔和李叶力了。 根本辨不清方向，叶淮只能闷着头逃跑。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跑了多少步，叶淮再次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也不知道是哪。 叶淮大口喘着粗气，很是疲惫，试图将门打开跑进去躲一躲，可是门锁就好像锁死一般，怎么也拧不开，精疲力尽之下，只能靠着办公室的大门旁休息一会。 “嘎吱……” 大门此时自己打开了，刚刚还大口喘气的叶淮立即闭上了嘴巴。 仔细观察着，门后并没有动静。 “谁在门后？” 叶淮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可惜没有得到回应，他只能慢慢靠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叶淮的脑袋准备探进去时，一双手揪住了叶淮的polo衫，直接将叶淮拽了进去。 叶淮拼命的挣扎着，努力挣脱束缚。 “是我！叶队长！”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淮停住了反抗。 “姜……姜婷？” “嘘！叶队长，小点声。” 窗外吹起了一阵凉风，大树摇晃着让开了身位，微弱的月光透过房间的窗口照射了进来。 月光打在姜婷的脸上，叶淮终于看清了真面目。 “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下来的叶淮紧紧的抓住姜婷的胳膊，鹿美已经遭遇意外了，他可不想姜婷也发生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就刚刚我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吗，隐隐约约就感觉到有人拽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潘泉拽着我的手，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甩开了，然后潘泉和李叶力就朝我袭击了过来，幸亏鹿美姐帮我挡下来了，我跌跌撞撞就躲到这里来了。” “鹿美？” “是啊，可是鹿美姐被潘泉和李叶力……” 姜婷低下了头，当时鹿美为了掩护她，硬生生拖住了两个男人。 “可恶，不知道那泉仔和老李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叶淮握紧了拳头，牙都快咬碎了。 “鹿美姐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找到她吗？” “她……” 叶淮不知道怎么接姜婷的话，而姜婷看见叶淮的反应，也只能悲伤捂住嘴。 “你有看到那个夏大山吗？” “没，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潘泉他们三个人。” 叶淮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检查了一遍手枪。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去，咱们现在位置不确定，接下来只能慢慢摸索着往前厅走，好在这个派出所不是很大。” 听到叶淮这么说，姜婷也认真了几分。 “叶队长，这崖山王还在外面呢，我们能逃出去吗。” “不要怕，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南城警校学的危机情况逃脱课程吗？俗称rasd。” 姜婷微微一颤。 “记得。” “好，等会你先开门冲出去，我断后，我们交替掩护。” “好的！” 姜婷狠狠的点了一下头，起身走向门口。 “叶队长，准备好了吗，我准备开门了。” 姜婷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可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叶淮的回应。 “叶队长？” 转过头，冰冷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姜婷错愕。 “叶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姜婷。” “你在说什么呢叶队长，我不是姜婷我能是谁。” “你知道姜婷怎么称呼我们的吗？喊我是叶队，喊潘泉是泉仔，喊李叶力是老李，至于鹿美，她最讨厌别人喊她姐了，真正的姜婷不可能不知道！” “我……” “还有，我根本没跟你说过外面有崖山王，我也跟你确认过了当时你身旁都有谁，你根本没见过崖山王，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是被崖山王追赶！那个rasd课程是我瞎编的，就是为了试探你！” 根本没给姜婷说话的机会，叶淮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桀桀桀桀……” 那刺耳笑声再次响起。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叶队长，根本骗不了你。” 叶淮的左手举了起来，拖住了右手的枪托，保持随时可以射击的姿态。 “别费劲了叶队长，你的子弹根本伤不了我，我可是神！” 姜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与刚刚夏大山同样邪魅的笑容。 一样的笑容搭配一样的动作，姜婷双手拂过额头，容貌也幻化成了崖山王的模样。 “可恶！” 来不及过多思考，叶淮夺门而出。 “叶队长，你就认命吧，今晚你是逃不出这里的。” 身后传来的声音，丝毫不能阻止叶淮逃离的脚步。 第37章 惊魂夜（三） 深夜，安静的林县派出所。 此时的叶淮已经彻底弄不清前厅的方向，小山村里的破旧派出所，嫣然成为了叶淮的梦魇，根本无法逃离。 分不清是哪里，叶淮只能蜷缩在角落里获得短暂休息的机会，身后两个崖山王正在追自己，加上那诡异的易容术，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能躲避起来。 “到底问题出在哪，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叶淮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股淡香飘了过来，叶淮的鼻头耸动，感觉味道似曾相识。 “这味道……” 叶淮仔细回忆着。 “那个黄色粉末！” 好似被闪电击中一般，叶淮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味道和之前许成明黄芬上吊的出租屋里一模一样！ 那根本不是什么崖山王，而是幻觉！如果没有猜错，现在自己体内的多巴胺含量已经超标，所以才能看到夏大山以及姜婷变化成崖山王的样子，所以才有那子弹穿透而根本伤害不了崖山王的景象，这一切都是幻觉！ “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叶淮不明白，从一开始进入到这个派出所直到现在，他才闻到那个味道，可自己早已产生幻觉…… “可乐！” 叶淮全都弄明白了，这黄色粉末已经掺进那瓶可乐被自己喝了下去，而给自己那瓶可乐的人，正是夏大山！ “没想到啊，这崖山村的邪教已经渗入我们公安系统里了！”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带队出来调查案件，却遭人暗算。 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后，叶淮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李队啊，咱们这摸黑是要去哪啊？” 走廊尽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叶淮紧张的睁开了双眼，如果仅靠声音，叶淮很快能确定这是泉仔，而听泉仔的话，那李叶力也是在他身旁的。 “这不是叶队不见了吗，派出所里又停电了，我还不是担心叶队迷路了。” “他都多大个人了，还迷路，我看最多就是去上了个厕所，加上黑灯瞎火的，所以回来的比较慢，估摸着我们现在返回他就已经在前厅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叶淮更加肯定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泉仔和老李并没有发疯般的扑向自己，姜婷和鹿美也是安全的，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这两个是不是真实的泉仔和老李，经历了两次崖山王的迷惑后，叶淮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处在幻觉中。 看了看弹夹，拉动了枪栓，叶淮准备起身，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幻觉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验证。 叶淮端住枪口，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 “站住！” 点开手机的电筒，光线射向前方映出两个背影。 泉仔和李叶力听到背后有人喊，也是回头查看。 “叶队？” 直射的光源让两人睁不开眼，但也毫无戒心的向叶淮走来。 “叶队，你这是干嘛，照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们站住！问你们俩一人一个问题，问完你们再过来！” 叶淮慢慢移开手机，泉仔和李叶力距离叶淮仅一步之遥。 “这是咋了叶队，你把枪口对着我们？” 李叶力质问着叶淮，都是一起工作多年的战友，被自己战友的枪口对着，这实在难以接受。 “闭嘴！老李，你先回答！去年南城江边的无头尸案，那个死者姓什么？” “我凭什么回答你！你把我当什么？犯人吗？你现在这个口气是在审问我知道吗！” 很显然李叶力被叶淮的动作和话语刺激到，情绪激动的朝着叶淮走了过来。 “不要动！快回答我！” 叶淮已经不耐烦，举起枪口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枪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起来，刺的大家耳膜一阵疼痛。 “来，要么你就开枪打死我！” “老李，你就告诉他不就完了吗！” 李叶力也是个驴脾气，径直走过去，全然不顾叶淮的鸣枪示警，一旁的泉仔急得跳脚。 “不是我不说，我是真特么忘了，那个无头尸都过了那么久了，我哪还记得啊！” 李叶力对着泉仔咆哮了起来，整个南城警局都知道，他李叶力记性不好，更何况这个时候拿这个考验他，简直让他感觉莫名其妙。 “别逼我！” 显然叶淮也听到了刚刚李叶力对泉仔说的话，他也知道李叶力的记性确实不好，可为了此刻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做。 叶淮的表情很痛苦，手心开始冒汗。 “我逼你？我看是你在逼我吧，拿着枪对着我！” 叶淮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握枪的手也开始颤抖。 李叶力越来越近，叶淮的内心也痛苦的挣扎着。 终于，李叶力抓住了叶淮的枪，叶淮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身体也随之瘫软瘫软了下去，他终究是没有勇气对自己的战友开枪。 “叶队，你这是咋了。” 泉仔赶忙上来搀扶，心中也很奇怪为什么叶队突然这样。 “你们刚刚没有产生幻觉吗？” “什么幻觉？” 泉仔和李叶力一脸懵逼。 叶淮简单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经过，两人听完背后一阵冷汗。 “天啊，是谁对你下手，这致幻的药粉都用上了。” 叶淮默不作声，他也只是猜测是夏大山。 “走吧，回去跟大家汇合吧。” 泉仔费力的搀起叶淮，朝着前厅走去。 “叶队，你也真是狠啊，居然对着我们鸣枪警告。” 叶淮还是没有说话，一系列的事已让他精神负荷超载，全身都很疲惫。 “不过，叶队，你的枪是哪来的？” 叶淮望向李叶力，眼神里满是疑惑…… 第38章 叶淮疯了 泉仔搭着叶淮的胳膊，感觉向前迈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泉仔……” 叶淮缓慢开口。 “嗯？” “今晚你一共听到几次枪响？” “一次啊，就你刚刚鸣枪那一下。” 叶淮看过弹夹，之前碰见夏大山时，已经开过两枪，射出过三颗子弹，加上刚刚鸣枪示警的这一次，一共是三声枪响，而那老李，明明是叶淮让他拿的枪，他却不知道叶淮手上为何会有枪。 叶淮低下了头。 “嗯？叶队，怎么不走了？” 泉仔已经完全走不动，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在死死按住在阻止前进。 突然，叶淮一把甩开了泉仔，双手握枪再次对准了泉仔和李叶力两人。 “你搞什么啊！” 短暂的错愕后，李叶力彻底发飙了。 “你们俩不是潘泉和李叶力，这枪是老李带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唉，你说这一晚多累啊，就是骗不了你。” 泉仔的嘴角上扬，和之前一样，两人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崖山王！你到底想干嘛？” 叶淮愤怒了，昏暗的环境看不到他脸上的青筋，也看不到他浑身颤抖的肌肉。 “想干嘛？待会你不就知道了吗，桀桀……” 李叶力和泉仔，先后也幻化成了崖山王的模样。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叶淮机械般的回过头，那夏大山和姜婷变化的崖山王赫然出现在眼前。 四个崖山王，叶淮都感觉头皮发麻。 “够了！够了！” 叶淮疯狂的开枪射击，走廊里火光四起。 射完所有子弹后，叶淮还是不甘心，立刻换上弹夹再次射击。 可是终究不能改变什么，四个崖山王缓缓逼近，叶淮只能再次择路而逃。 这小县城里的派出所，就像一个迷宫一样困住了叶淮，一晚上的求生之路让叶淮疲惫不堪。 记不清自己怎么走的，叶淮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最开始的进来的前厅。 “终于……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叶淮全身的肌肉酸痛，眼睛也快睁不开了，身上的t恤湿透，额头上的汗珠还在不停的滑落，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如果不是身后有危险，他真的很想就这样躺下来休息一下。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叶淮都已经接近极限，曾经风光的南城刑警队长，现在可能连一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了。 叶淮看着月光照进的大门，拼命往前走去，逃出了那扇大门他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样体内的多巴胺就能迅速下降。 “叶队！” 身后，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淮下意识的回头，站在身后的人居然是姜婷。 姜婷紧张的看着叶淮，看着叶淮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队？你怎么了，这是流的汗吗？” 姜婷一脸关切，说着就朝叶淮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 叶淮举起手上的枪。 “你这是干嘛？我是姜婷啊！” “不！你不是姜婷！又是崖山王！你又是崖山王变的！” 姜婷不明所以，她只是刚刚睡了一觉，等醒来发现停电了，到处找了一下没发现蜡烛，随后返回便看到这般模样的叶淮。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崖山王？我真是姜婷！” 看见叶淮的精神状态，姜婷很是担心，不自觉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说了！别过来！” 叶淮冲着姜婷大吼一声，随后举起枪口对天速射两发。 被子弹击中的吊顶落下碎块，砸在了姜婷面前。 “你干什么啊叶队！你疯了吗？” 姜婷有些崩溃，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叶淮会将枪口对准自己，更不会想到叶淮居然对自己鸣枪警告。 “什么情况？怎么有枪声？” 姜婷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便出现了三个身影。 来的正是泉仔、李叶力和鹿美。 但在叶淮眼里，这三人连同姜婷，却再一次对自己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叶淮看着四人，不知道啥时候他们再次拂过自己的额头，再次变成崖山王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叶队？” 泉仔疑惑的看着叶淮，其他几人也不明所以。 “闭嘴！闭嘴！都闭嘴！” 叶淮疯了，举起枪口逐个对准了每个人，他现在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眼前这四个昔日的同事，一定是假的！ 四人被叶淮的举动吓到，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姜婷，眼里泛着泪花看着叶淮。 “叶队，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是你的队友啊！” “叶队，你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啊！” “叶队，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枪放下！” …… 偌大的前厅变得吵闹，叶淮只感觉头疼欲裂。 “闭嘴！” 叶淮被吵的心烦意乱，身体紧绷了起来。 “砰” 挣扎中，叶淮扣动了扳机。 枪响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叶淮再次看向四人，他们邪魅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表情。 “姜婷！” 众人惊慌失措的看向姜婷，而姜婷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倒了下去。 叶淮全身虚脱，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看见姜婷倒地后，他也瘫软了下去。 恍惚中，叶淮看见前厅的大门被打开，身后映入一道光，好像是汽车的大灯。 在大灯中，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只见那个黑影快速的冲了进来。 叶淮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姜婷的名字…… 第39章 温暖的团队 凌晨昏暗的树林里，叶淮正在拼命的奔跑，身后，四个崖山王缓慢的朝着叶淮追来。 乍一看崖山王们不紧不慢的走着，却总能追上奔跑的叶淮。 叶淮慌张的躲避着，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可一回头，那崖山王仍旧站在自己不远处。 “你们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叶淮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举起手枪再次对准了向自己走来的崖山王们。 “啊！！！” 叶淮怒吼着，闭上了眼睛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四个崖山王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躺着的人影。 叶淮环顾四周，没有再发现崖山王的影子，朝着地上的人影走了过去。 快要接近时，叶淮睁大了双眼。 那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姜婷！ “不！姜婷！” 叶淮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姜婷。 此时的姜婷身中数枪，肩胛、手臂、腹部，几个窟窿像水龙头般往外渗血。 叶淮用力抱着奄奄一息的姜婷，痛苦的嘶吼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青筋、眼角的血丝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我开枪打中的是你！” 叶淮哭得歇斯底里，亲手射杀姜婷的行为让他彻底崩溃。 很快最后一口气也支撑不住了，姜婷迷茫的看着叶淮，那晶莹剔透的眼睛也失去了神色，仿佛在质问叶淮为什么会对自己开枪。 当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姜婷失去了心跳。 “不！！！” …… 叶淮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个梦，叶淮喘着粗气，身后的冷汗浸透了t恤。 “你终于醒了叶队。” 身旁，泉仔紧张的看着叶淮，深怕他又做出像刚刚那样举枪对着自己的疯狂行为。 叶淮愣住了，整个人像失神了一般看着周围，就好像自己根本没来过这里一样。 突然一惊，叶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泉仔。 “姜婷！姜婷怎么样了！” 泉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哆嗦，微微颤动后的身体很快也平复了下来。 “姜婷没事，你的子弹擦过她的手臂，皮外伤而已。” 叶淮听到“没事”两字，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可惜不到一秒又继续拧在一起。 “不对！我记得她倒地了，击中手臂为什么会倒地！” “你那么近距离的开了一枪，她吓得腿都软了，不倒才怪。” 叶淮沉默不语。 “哎呀，叶队，我骗过你吗？姜婷真的没事。” “不行，你带我去看看她。” 叶淮转动身体，双腿探向地面，寻找着床下自己的鞋。 “叶队……”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传来。 正巧姜婷听到了动静，打开房门准备进来。 叶淮目光呆滞的看着姜婷，发丝被拨乱了一点，眼神还是那么清澈，面颊上的血色确实表现出来是健康的状态，只是左手臂上缠着绷带。 看到姜婷站在自己的眼前，叶淮的眼睛湿润了，紧咬牙关抽泣了起来。 “没事，叶队，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那枪法还得练练，简直逊爆了，嘻嘻。” 一个调皮的笑容，就彻底化开了叶淮的心结，两人相视而笑，一旁的泉仔也傻乎乎的乐着。 再次来到前厅，叶淮看到了李叶力和鹿美正在与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说着话。 见到叶淮走了出来，李叶力和鹿美也露出担心的表情。 “叶队，你没事了吧？” 两人立刻上前查看叶淮的身体状况。 “没事，刚刚……” “刚刚咋了，我就听到刚刚放了声炮仗，把我耳朵都震聋了，你们说这山里就是爽啊，炮仗随便放，不像我们城里，过个年连屁都放不出来。” 李叶力声音洪亮，特意拔高了几分把叶淮的话接了过来。 “哈哈，老李，要不给你在这讨个媳妇，以后你也可以每天带娃放炮仗了。” 泉仔走过来拍着李叶力的肩膀笑着说。 “呵，你就是想把我调到这来，然后你坐我副队的位置，对吧？” “哈哈，这都被你看穿了。” “你问问人家叶队，我后面排着多少人呢，就你那业务能力也想往前挤？实话告诉你，就算我被调过来了，这副队的位置也轮不到你。” “咳咳，我说老李，差不多就行了啊，不带这么挤兑人的，我还要点面子呢……” 泉仔压低了声音的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刚刚叶淮开枪的事情化解了，南城市局的刑警队还是那个刑警队，他们的队长依旧是他们相信的那个叶淮。 李叶力走到叶淮身边，握拳怼在叶淮的肩上。 “我们不怪你，你那是产生了幻觉，所以将枪口对准了我们，放心吧，你还是我们的队长！” 叶淮低下头，鼻子又酸了起来。 “谢谢……谢谢各位……” 第40章 派出所后的小院 短暂的寒暄后，叶淮也重新打起了精神，两个孩子还下落不明，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叶淮看了看手表，距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算上时间已经是7月8日了，莫子涵失联的第二天。 “去休息一会吧，马上天就亮了。” 叶淮这时才注意到，刚刚与李叶力交谈的那个人一直坐在一旁。 “这位是……？” 叶淮看向李叶力。 “哦，这个是林县派出所的所长，刘泽。你倒下去的时候他正好进来，我们这才安置好你。” “噢！” 叶淮觉得有几分失礼，走上前去礼貌的握了握手。 “刚刚我倒地快要昏迷时，印象中有个人站在门口，原来是你啊，多亏了你啊，实在是感激不尽。” “客气了叶警官，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泽面露善意的笑了笑，以表客气。 叶淮仔细打量着这个所长，看着五十多岁，脸上像抹了胭脂一样，皮肤干燥黝黑，鼻骨高挺，身材壮硕，眼神锐利，说是警察，却更像一个猎人。 “叶队，你可不知道，这刘所以前是军医，精通医术呢，刚刚你晕倒后也是他和鹿美照顾你，给你用的镇静剂，让你安静的休息了一会，这才恢复过来。” 泉仔两眼放光的看着刘泽，对刘泽很是崇拜。 “哦？是吗？” 叶淮一听也来了兴趣。 “没想到咱公安体系里还出了个神医。” “哪里哪里，见笑了，我是读的军医大学，后来入伍做了一名军医，退伍后就分到地方上来了，成了一名警察。” “原来如此，可敬可敬。” 叶淮笑着说道，对刘泽更是佩服了。 “好了，叶警官，离天亮还有一会，你们休息一会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出去巡逻看看，你们就在这将就一晚上吧。” “谢谢刘所长。” 礼貌过后，刘泽揣着手电筒往门外走去。 “叶队，你再休息一会吧，昨晚也没怎么睡。” 姜婷还是担心叶淮的身体撑不住。 “不用了，那个夏大山去哪了？” “不知道，刚刚停电后他就说去找备用电源，然后就没回来。” 叶淮眉头一皱，方才与刘泽的初次见面，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加上这夏大山莫名失踪，这个林县派出所大有问题。 “老李，找找队里的人，让他们帮忙查一下关于林县派出所的资料，特别是刘泽和夏大山两个人的个人信息。” “收到。” 李叶力这就转身拨打电话。 “叶队，为什么要查他们俩？” 泉仔这时有些不理解。 “这个派出所有问题，还记得小鹿之前找到的视频吗，那里面有一种崖山王给的黄色粉末。” “记得，许成明上吊的出租屋也有。” “对，我刚刚产生幻觉时闻到的味道和昨天在出租屋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我是摄入了过多的黄色粉末从而多巴胺含量超标，产生的幻觉。” 泉仔听完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就说明他们来这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背后的人还敢在派出所动手，身份很不简单。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是这个派出所有问题啊。” 姜婷有些不理解。 “你仔细打量一下这里。首先，这里是偏远的县城，平日里购买生活用品都不是很方便，可他刚刚去拿可乐时，那冰箱里满满的零食和饮料，你觉得这是在这山村里应有的吗？” “你是说……这些是特地准备好的？” “这只是猜测，而且，一个值班室里却放着四开门的智能冰箱，那个冰箱少说也有两万多，你们再看看窗台上的花，那些都是上等品质的兰花，价格不菲，我想林县的财政应该不会这么大方给一个地方派出所这么花钱吧，总不可能这些东西是某个警员拿过来的吧。” “这么说好像也是诶，我家都没用过这么好的冰箱。” 泉仔若有所思的看着旁边值班室的冰箱。 “至于那个所长，我还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奇怪我又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们先查查吧，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泽走后，叶淮的脑海里一直是他的模样，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今晚大家轮流休息吧，在这个派出所没查清楚前，咱们不能放松警惕。” 叶淮交代好以后，大家就在前厅的沙发上休息了起来。 几乎都是一宿没睡，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只有泉仔没心没肺的打起了呼噜。 不知不觉，天微微亮，已经有警员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叶淮看到人变多了后，终于放下心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洗手间出来是后院，叶淮站在院子里点了一根香烟，嘴里吞云吐雾。 眼前一个院落引起了叶淮的注意。 林县派出所里的后院居然有一扇上了锁的铁门，铁门前落叶堆积，很明显是许久没人来过。 叶淮好奇的走上前去，门头的大锁已经锈迹斑斑，看来已有些年头，透过门缝，叶淮看到院内种植了满满一片奇形怪状的花。 一阵微风吹来，将花香带入了叶淮的鼻腔。 短暂的品鉴过后，叶淮突然睁开双眼。 这花香的味道于昨晚闻到的，以及那出租屋里的黄色粉末味道，如出一辙。 “叶队，你在干嘛呢？” 姜婷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不远处的叶淮。 “姜婷，你过来。” 叶淮小声招呼道。 “你闻闻这里面的味道。” 姜婷趴在门缝处，用力吸了一口。 “叶队……” 姜婷神色紧张，她也闻出来了这味道。 “不要作声，拍个照，然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好。” 姜婷掏出手机，通过门缝拉近镜头拍了一张特写。 就在快门声响起的同时，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 第41章 没查到问题 “叶队长？” 背过身的两人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刘泽关心似的语气让叶淮两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刘所长啊，没事，我们随便逛逛，看到这个地方锁起来了，比较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这里啊，这是前山上的一个农民，在咱们这租的一块地，说是种些药材，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偏远，县里的财政不景气，我们也是增加点收入用于改善所内的工作环境。” 刘所长笑呵呵的解释道，一排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刘所长你有钥匙吗，我们想进去看看。” 叶淮话语一出，姜婷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本来准备偷偷离开，但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刨根问底吧。 “这个啊，呃……” “有什么不方便吗？” “毕竟这是人家租的，我也不好放你们进去啊，我都不知道种的什么名贵药材，万一你踩坏了，我都不知道咋赔。” “刘所长，用公家的地方谋取钱财，虽然说这钱财并没有让你们中饱私囊掉，但这也不太合适吧。” 听到这话，刘泽冷汗直冒。 “哎哟，叶队长，你给别乱给我扣帽子啊，不是我不想给你看，那钥匙不在我手上，在老夏手上，他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我没办法给你打开啊。” 老实了半辈子的刘泽从来没想过中饱私囊。 “哪个老夏？夏大山吗？” “是啊，租这地的是他家的一个亲戚，每个月钱也是打给他，我们只是记个账，他再把钱给我们存入县里的银行用作派出所的日常开销。” 刘泽卑躬屈膝，生怕这大城市的刑警队长给他告发了。 看到刘泽这般模样，叶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吧，地方上的苦我们能理解，放心吧，我们不会告发你的。” “谢谢，谢谢，谢谢叶队长。” 刘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急忙招呼两人去前面食堂吃早饭。 叶淮跟在身后，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刘泽感觉一晚过后化身成一个憨厚的农民，没有什么不对劲了，跟昨晚的对比判若两人。 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叶淮向刘泽要了一份当地的地图，随后便朝着崖山村驶去。 尽管崖山村就在林县，但山路崎岖，车辆只能艰难的前行。 路上，李叶力已经收到了关于林县派出所的初步调查内容。 “叶队，林县这边派出所没有啥问题，刘泽确实是军医大毕业后当了军医，十年前退伍后才到地方上任职警务工作，一步一步升为所长，那夏大山也是林县派出所的老民警，在这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说着李叶力就把手机递给了叶淮。 叶淮仔细翻阅着文件里的内容，尽管他看的细致无比，却依然没找到有利的文字来支撑他的怀疑。 “莫非这刘泽和夏大山真的没有问题？” 叶淮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对了，刘泽的父亲档案有吗？” “有，他父亲刘大宇曾是林县派出所的副所长，当年确实随科考队前往了崖山村，并在回来后第二天死亡。” “死因是什么？” “心肌梗塞，按照档案记载刘大宇本身患有心脏疾病，单凭这些资料并不能断定他是因为去了崖山村后才引起的死亡。” 叶淮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夏大山一直说去过崖山村的人都会中邪自杀，而刘大宇极大可能是死于自身疾病，加上夏大山的失踪，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阻扰办案。 昨晚的可乐也是夏大山递给叶淮的，很有可能那可乐里添加了致幻的粉末这才让叶淮中招。 “资料在哪，给我看看。” 叶淮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刘大宇的资料。 “你直接在文件里搜索关键字就行。” 叶淮点开搜索框，机械的按着一个个字母。 “老李，不是我说你，非要用个什么九宫格输入法，咱用26键的不行吗？” “嘿嘿，我习惯了，以前翻盖手机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叶力挠了挠后脑勺，继续专心开车。 “等等！” 叶淮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叶力一脚踩死了刹车，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身后一条轮胎印嵌进了山路。 “怎么了叶队？” 后排正在打盹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 “九宫格！对！就是九宫格！” 叶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姜婷！莫子涵失联头一天，那许成明发的数字是什么？” “啊？哦，噢！等一下，我看看。” 姜婷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却掏出了手机。 “62。462。458。24。548。96。” 叶淮对着手机一个一个的敲下。 反复敲了几遍以后，叶淮的表情凝重的将手机展示给众人看。 “奶，奶，快，救，我。”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孩子只学过拼音，所以用的是手机上的九宫格拼音输入法发送的信息，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对手机的使用并不熟练，所以没有打出最后的字来，而是变成了数字，将数字重新整合连起来，应该是【624，624，5824，548，96】，对着输入就是这句‘奶奶快救我’。” 几人还来不及佩服叶淮的逻辑思维能力，却又陷入了担忧。 “如果这孩子是在求救，那就证明她知道自己遇到危险了。” 鹿美说出了大家担心的事。 “对，所以我们要赶紧到达崖山村，找到孩子，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咱们还是要搏一搏。” 叶淮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即看向了李叶力。 李叶力心领神会，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辆继续疾驰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快到晌午，由于到了山区，很多地方路窄，汽车无法驶入，只能徒步前行。 辗转了几条上路，终于看到前方有一片村庄。 可能因为海报比较高，几人陆续出现了一些高原反应。 “叶队，我爬山都没这么累过啊。” 泉仔喘着粗气抱怨了起来。 “闭嘴，前面就到了。” 顺着方向望去，那山头果然有一些零星的房屋矗立在山坡上，陡峭的坡路上，赫然有一扇大门，门旁两座石雕互相站立，好似卫兵把守着大门。 “怎么看着那么吓人呢。” 泉仔用力的吞了口唾沫。 也不能怪他，那两个石雕像极了电影里阴曹地府的牛头和马面，再联想到那崖山王是阴间的使者，自然让人感觉进了这个门就如同来到阴间一般。 “别多想了，来都来了，也没有退路了。” 叶淮凝视着前方感叹道。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半山腰，瞬间被黑云笼罩。 “看来咱们这趟行程没那么容易啊……” 叶淮来到李叶力身旁，从包里取出了三把手枪…… 第42章 进入崖山村 叶淮拿出三把手枪，看向了几人。 “老李，泉仔，你们一人一把。” “叶……叶队……怎么还把枪拿出来了……” 泉仔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怎么？警校没学过怎么用枪吗？” “不是，你把枪拿出来，我有点紧张。” “防身用，这地方诡异的很，万一出了什么事，好歹我们有个自保的家伙，但是警察条例你可不许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叶淮义正言辞的说着，眼神锁定泉仔。 “好……知道了……” 泉仔忐忑的接过手枪，看到叶淮坚定的眼神回答道。 “走吧，进村吧。” 叶淮指挥大家继续前行，自己则留在后面与李叶力小声交流了起来。 “跟局里说了吗？” “说了。” 叶淮放下心来，朝前走去。 通过牛头马面把守的大门，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了几度，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来到村里，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见到叶淮等人，都出奇的看了过来。 叶淮感受到了被注视的眼神，看来这里的村民对外来人很敏感。 仔细观察，这些村民个个都骨瘦如柴，有的甚至骨架的轮廓都清晰的印了出来，每个人的眼睛都黯淡无光，眼神怪异，神情恍惚，就像一群抽大烟的人似的。 走了几步路后，前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好热闹啊，前面在干什么？” 姜婷好奇的探出脑袋，前方一台大轿映入眼帘。 “这是哪家办喜事？” 泉仔话音刚落，周围的群众纷纷跪拜在地。 “恭迎崖山王大人。” 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双手摊开，虔诚的叩首。 “这是……遇到神仙了？” 泉仔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 “前方何人！见到崖山王大人为何不跪拜！” 不知不觉，那抬着崖山王的大轿已经来到叶淮等人面前。 除了八个抬轿子的轿夫外，顶前还站着两名守卫，大声呵斥着叶淮等人。 那守卫身形壮如牛，举着一把朴刀，仔细一看与那门前的牛头马面相似，看来这崖山王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土皇帝了。 一时间，周围都是纷纷跪下的村民，只有叶淮等人在这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不信什么牛马鬼神，凭什么要跪？” 李叶力怒气上来了根本拉不住，只留叶淮几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放肆！竟敢侮辱崖山王，找死！” 两名守卫举着朴刀对准叶淮等人，场面瞬间僵持了起来。 叶淮无奈，给泉仔使了个眼色，将手搭在腰间的手枪上。 “等等！守卫大人息怒！息怒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白发老翁举起双手，一路跪跑的来到几人面前。 “守卫大人，这是小民家几位外地的亲戚，特地跑来探亲的，他们不懂规矩，误会，误会！” “你不知道外人进村要先跟崖山王大人报备吗？” 守卫的音量提高了好几个等级，就像在有意告诉其他村民般。 “是是是，是小民不懂规矩，这亲戚突然造访，没有提前报备，还请崖山王恕罪啊！” 老翁弯下身子，脑袋狠狠的磕了下去。 “今日崖山王大人诞辰，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崖山王大人定将让你灰飞烟灭！” 那守卫嚣张的瞪着眼睛，随后看了一眼叶淮等人，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诉叶淮我们随时都把你们捏死。 “多谢崖山王大人，多谢……” 老翁不停的叩首以表感激。 “记住！不允许信徒以外的人在村内过夜。” 临走时，守卫还不忘一句忠告。 说罢，抬轿的队伍直接朝叶淮等人走过去，叶淮几人不得不挪步避让。 “该死，在这华夏的底盘上，怎么有这么嚣张的人！” 李叶力望着远去的队伍发泄了几句。 “行了这位兄弟，别惹事了，不然你们活不过今晚的。” 老翁好心提醒。 叶淮上前拉住李叶力的胳膊。 “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我们本来就是外人，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别惹事。” “知道了叶队。” 李叶力并没有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但碍于叶淮的话，他也只好不耐烦的答应下来。 “老伯，谢谢你帮忙解围。” 叶淮客气的走上前向这位陌生人道谢。 “先离开这，别在外面，你们太打眼了。” 说完老翁就转身离开，叶淮等人犹豫了一会，跟在身后。 村里的偏远角落，来到老翁家里，老翁给几人倒了杯热水。 “各位别嫌弃，我们这只有白开水能招待大家了。” “没事老伯，请问怎么称呼？” “免贵姓方。” 言语间叶淮能感受到方老的儒雅气息，按照年龄推算，这位老先生定然是读过私塾的。 “方老，我们是南城科考队的工作人员，这次来到咱们村，也是为了勘探一下地形做一下研究。” 叶淮简单的向方老介绍了几人的身份。 “又是科考队，我劝你们呀，赶紧回去吧，村里不让外人过夜，你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离开。” 方老忧心忡忡，只希望叶淮几人赶紧离开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 “方老，这个‘又’是怎么个意思啊？” 叶淮意味深长的看着方老，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唉，你是有所不知啊，十年前，也有一个科考队来我们村，当时还闹出了人命。” “哦？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叶淮渴望求知的双眼让泉仔忍俊不禁。 “十年前，说来也巧，也是崖山王的诞辰这天，当时村里一直都不让外人过夜的，可是奇怪的是那天居然同意了。” 方老从他打满补丁的荷包里，掏出烟丝袋和一个铁盒，从铁盒中取出纸片卷起香烟来。 “本来那天晚上有祭祀典礼，但不知为何突然就取消了。” 方老熟练的卷着烟丝，眼眸深邃的看向天空，仿佛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第43章 十年前的故事 破旧的土坯房里，叶淮等人围坐在一旁，听着方老讲述崖山村的故事。 “差不多十年前吧，也是一个科考队，来我们村里考察，那天还是林县派出所的几名警察带着一起，晚上就借宿在我们村某户人家里，结果半夜就出事了。” 方老点燃香烟。 “那天我也在，本来是要办崖山王的诞辰庆典以及相关祭祀活动，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取消了，半夜许多村民依然保持这一年一度庆典的习惯，晚上在村里游行，谁知那科考队的两名队员也在，就好奇的拿出相机拍了起来，相机的闪光灯惊动了村民，村民以为是什么妖术，便和科考队员吵了起来。” “妖术？难道他们不知道是相机的闪光灯吗？” “你别见笑，咱村里的大多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活，新出生的年轻人也很少出去，即便是出去了，也不会再回来，这里几乎与世隔绝，见识自然就少了许多。” “能理解。” 叶淮也是无奈，封建的村落影响了许多人思想的进步，着实可悲。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个警察出面了，给大家解释那是相机，警察还拿着相机给村民们看拍摄的内容，村民这才相信。” “这不是挺好吗？并没有闹出什么啊。”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啊，那警察一边看着相机，一边解释，大家都以为没什么事，可刚解释完，警察就将科考队员铐起来了。” “警察铐科考队员？” 泉仔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那警察说是这样给大家一个交代，谁知还没走多远，身旁本来安静的村民却抓着一把还魂撒了过去，刹那间警察和科考队员都被还魂散包围了起来。” “还魂散？” 叶淮打断了方老的话，如果没猜错，还魂散应该就是那个黄色的含有多巴胺的物质。 “是一种植物的花朵里提取出来的黄色粉末，以前村里遍地都是，村民都管它叫还魂草，后来崖山王就以守护还魂草的名义将所有还魂草收归公家，只有崖山王有独特的种植技术。这玩意可以让人愉悦，是崖山王馈赠给信徒们的礼物，信徒们平时想要还必须从崖山王手中购买，但是都会控制量，如果吸食过多会猝死，那天村民们撒的就是这个，导致科考队员和警察都吸入过量。” “姜婷，你把照片给方老看看。” 姜婷拿出之前在派出所后院拍的照片，递到了袁老面前。 “对对，就是这个，以前小时候我见过，我还记得。” 方老不可置信，一群外人居然知道还魂草，不过很快他就起了疑心。 “你们为什么会有还魂草的照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淮一愣，连忙解释了起来。 “这个是我们上山时，在一处小坡上看到的，觉得挺好看就拍下来了。” 听到叶淮的解释，方老也是半信半疑，继续说了起来。 “那两个科考队员当时就不行了，蹲在地上口吐白沫，没一会就没了心跳，村民也是吓坏了，几个年长一点的生怕闹出人命，赶紧将两拨人分开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赶紧把剩下的人护送下了山。” 方老叹了口气，仿佛对两条失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方老，为什么这个村里的人都这么信奉崖山王？” 叶淮实在不理解。 “其实早在建国前，崖山村的村民就信奉崖山王，一直将崖山王视作村里的守护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崖山王的故事就传了出去，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成了崖山王的信徒，慢慢的，崖山王的形象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变成了敛财的工具，有一天不知道是谁装扮成了崖山王的模样降临到村里，村民们像着魔似的大呼天神显灵，从那加入崖山王的教会需要缴纳会费，寻求崖山王帮助的人需要捐赠香油钱，为了扩大崖山王的影响力，赚取更多的利益，崖山王利用还魂散将村民们控制了起来。” “后来这个村的村民们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成了崖山王的忠诚信徒，这些年，所有外地人，试图破坏村内关于崖山王信仰的人，都能在关键时刻被崖山王破坏。” “破坏？怎么破坏？” “来修路的工人会离奇暴毙，外地来到这的游客也会莫名疯癫，之前甚至有过政府的工作人员上门调查也最终回家自杀，一时间崖山村成了这林县谈之色变的存在。” 叶淮挠了挠后脑勺，听方老这话应该说的是40年前富商投资的案子，修路是因为发展了当地的经济，破了崖山王的统治，可以理解，那那些游客和工作人员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也触碰了崖山王的利益吗？ “方老，这种情况你们没有想过报警吗？” “报警？没用的，林县很多官员都是崖山王的保护伞。” 叶淮惊讶，没想到这崖山王竟如此神通广大，已经把势力渗透到官员里去了。 “方老，刚刚我听说今晚是崖山王的诞辰，是要举行什么活动吗？” “每年的农历六月初六是崖山村的鬼节，意为阴间大门开启的日子，鬼节后的第三天，就是崖山王的诞辰，相传崖山王在诞辰这天可以自由出入阴间，并帮助人们带回思念之人，也就是复活死去的人。” 方老抽了口烟，村里的劣质烟丝泛起阵阵厌恶，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这是村里的大活动啊。” “是啊，可是自从崖山王变成敛财的工具后，这天就成了崖山王收纳钱财的日子。” “哦？怎么说？” 叶淮好奇的凑近了脑袋，可方老却神色紧张，想说却又不敢说。 “方老，没事，我们会保密的，您就当讲故事就行。” 听到这方老也不好拒绝。 “每年，崖山王会选十个教徒成为天选者，天选者会区别于普通教徒，每人需要缴纳458万元，每年庆典之时，会在这十个人里选择两个人，带着一对活着的童男童女，在崖山王诞辰这天将他们献祭给崖山王，死后再结成冥婚，由崖山王带入阴间换回他们的亲人。” “献祭？” 虽然叶淮早就知道，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您是说，把两个孩子……” 叶淮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方老微微点头，这一下可把身后几人愣住了，即使大家都看过那个献祭的视频，但真听到村里人描述事实时，还是会感到诧异。 叶淮沉默了，但他也是庆幸的，如果按照方老描述，那今晚才是献祭的时间，也就是说莫子涵和乐乐还活着，今晚还有机会救下他们。 第44章 可怜的方老 不知不觉，几人聊到了日落山头。 “行了各位，天也快黑了，你们赶紧下山吧，这里晚上不能待。” 方老下了逐客令。 “方老，我们想今晚看看祭祀庆典，您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我们吗？” 方老脸色煞白，猛的拍了下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都说了不能过夜，你不要命了！” 年过半百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皱褶还是眉头，俨然愤怒至极。 这倒也在叶淮的意料之中，这个村里的人都害怕崖山王，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方老，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几人是南城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 叶淮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掏出证件递到方老面前，一旁的四人也纷纷掏出证件。 “你……你是警察？” 方老双手颤抖的接过证件，眯着那已经有点白内障的眼睛仔细查看着。 “即便是警察，你们也离开这吧。” 方老好像在害怕什么，言语间只想让叶淮等人赶紧离开。 “方老，从进门时我就看见了墙上挂的水墨画，还有隔壁屋那挂在墙上俊俏的毛笔字，加上跟您聊的这几句，我能看出来您有一定的学识，放在建国前，也算是思想进步人士了，难道您眼睁睁的就看着崖山村一直被奸人控制着，把村民们的信仰变成敛财的工具吗？” 此刻叶淮眼里发着光，诚恳的站在方老面前。 “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快走吧。” 方老低下头，眼里满是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些人能帮助他什么。 “方老，请您相信我们，这次我们一定会将幕后那个人揪出来，还崖山村一个安宁！” 叶淮还想努力争取一下。 “唉，真的不要再说了，你们快离开吧！” 方老如此决绝，根本不想再给叶淮任何机会。 “方老……” “送客！” 方老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直接打断了叶淮的话。 叶淮有些恼火，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方老，难道您不想为您儿子讨一个公道吗？” “嗯？” 方老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光是方老，身旁的姜婷等人也是一脸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 方老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您别怪我，刚刚您给我们几人倒热水时，我在屋里转了几圈，里屋有一间房，房内设有灵堂，挂着您儿子的遗像，旁边有一套西服和一双皮鞋，您保养的很好，墙上都是您儿子的奖状，我想他应该是个很优秀很有抱负的年轻人吧，如今这样怕也是遭到了崖山王的迫害吧。” 方老的身体开始颤抖，眼里泛起泪花。 “他……他……” 几度哽咽，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回到咱们村做了大学生村官，他早就看到了崖山王对村民们的迫害，励志铲除这些封建毒瘤，还村民们一个思想健康、进步的生活环境，可谁知道……” 方老已经说不下去了，突然回想起那些悲痛的记忆，让他痛苦的无法自拔。 “可谁知道……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对他下了毒手，本来可以欣欣向荣的村庄，刚刚燃起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叶淮接着方老的话说了下去，转身从姜婷身上拿来纸巾，递给了方老。 “他们……他们把我的孩子……活活打死了啊……就因为他说要修缮崖山王的庙宇，让崖山王成为崖山村的文化输出，而不是发展成邪教组织。” 方老掩面痛哭。 “那天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那个姓刘的老匹夫，带着五个人，抄起棍子就往我儿身上打，打了好几百下，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后来他们连我也一起打，把我儿子打成了肉酱还不停手啊！” 姜婷心如刀绞，看到方老痛心疾首的样子，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方老，您说的那个姓刘的，是谁？” “他们老刘家的土霸王，不学无术，本来是个小混混，后来跟那崖山王沆瀣一气，欺压我们，除了崖山王以外，他谁都不怕，每年祭祀和庆典的时候，他都有特权可以不用参加。” “当时你们没有报警吗？” “报警有啥用，抓进去没两天又给放出来了，说是证据不足，回来后还跑到我们家来打砸我儿子的牌位。” 说到这，方老更加难受。 “哎呀，我儿死的好惨啊！是你父亲没用，没能救你啊！” 叶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家，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许久，方老的悲伤才得到一丝缓解，一把擦去了鼻涕和眼泪，盯着叶淮看了两秒。 “叶警官，你真能帮我吗？” 此刻的方老眼神里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方老，我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将那迫害村民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好！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我相信你们大城市来的警察一定能帮我复仇，老夫这把烂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今晚，我带你们混进祭祀庆典。” 叶淮激动的看着方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能握住方老的手表示感谢。 “老头子，这几位是……？” 正当几人准备计划着今晚的行动时，屋外站着一位老妪，佝偻着腰看着众人。 家中来了许多陌生人，老妪眼里有难以掩饰的惊恐。 “老婆子，快来。” 方老起身来到门前搀扶，看到方老的动作迟缓，叶淮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扶住方老。 “这位是我的老伴，赵娟。” 方老一边介绍着，一边将老伴搀扶起自己的老伴。 “老伴，这几位是城里来的警官，我们儿子的冤情可以找他们了。” 听到“警官”二字，赵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神色慌张的朝自己屋里走去。 “老婆子，你这是咋了？” 方老不知道自己的老伴怎么了，出于担心，只能追到屋里查看情况。 叶淮等人则静静的在堂厅等候，没一会屋内就传来了动静。 “咱别再争了行吗！多少年过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崖山王咱们惹不起！我们都这把岁数了，没有几年可活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了！” 屋内，赵娟的责备声传来，随后啜泣，让屋外的几人很是尴尬。 “你以为我不愿意安享晚年吗！我每次睡着看到我儿被打死的那个场面，我就难过心痛啊！那是我们的孩子啊！难道你不难受吗！我做梦都想给他报仇，如果报不了这个仇我死也不会瞑目啊！” 两人的对话让人停的很不是滋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只有两位老人心里最清楚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渐渐的，屋内没了动静，方老合上房门走了出来。 “大家休息一会吧，我给大家做饭去……” 方老朝院里走去。 看着方老拾柴的身影，叶淮心里很不是滋味，招呼这几人一起帮忙，大家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做着这顿饭。 第45章 崖山王的使者 晚饭后，几人早早的就进到屋里，准备着今晚的行动。 祭祀开始前，这也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连续两天的奔波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说不疲惫那是假的。 夜已深，高海拔地区到了晚上会泛起浓浓的大雾，整个村庄像座空中之城一样，让这里的神秘感又增添了几分。 方老走进屋里，手里抱着几套衣服。 “这些是信徒们的服装，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尺码，随便拿了几件，你们换上，等会庆典开始前会有游行，走到我们家门口时你们就混进去，带好面纱，没有人会认出你们来。” 方老嘱咐着放下手中的衣服。 “离庆典开始还有两小时，你们可以小憩一会儿。” “谢谢了。” 叶淮拿起衣服，随便比划了两下，就开始往身上套。 等到方老走后，叶淮从兜里掏出一块包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破布，摊开放在了地上。 “这些是刚刚生火做饭时我搜集的木炭，等会你们把它捣碎，抹在面纱上。” 叶淮边说边做起了示范。 “叶队，这是干嘛，多脏啊。” 泉仔看着黑黢黢的木炭，打心眼里嫌弃这些脏兮兮的玩意。 “让你弄你照做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木炭可以吸附杂质，把它抹在面纱上可以吸附还魂散，这样我们就不会中招了，即便是中招，大量的还魂散也被木炭吸收了，我们吸入体内的也是少数，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保持清醒。” 叶淮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泉仔屁事最多，姜婷和鹿美两个女孩子都没说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泉仔只能可怜巴巴的照做了，一脸嫌弃的抹着木炭。 几人换好衣服后，留下一人值守，其余的靠在床边打起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淮被迷迷糊糊之中被吵醒，睁开眼，眼前泉仔正偷偷摸摸的靠在门头听着什么。 “泉仔？” “嘘！” 被叶淮喊出名字的泉仔做了个小声说话的动作，这让叶淮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干嘛？” 睡意逐渐褪去的叶淮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顿时清醒了几分，随后来到泉仔身旁，学着泉仔的模样听了起来。 门外是方老和他老伴的声音。 “老头子，你听我一句劝，这崖山王在这里，甚至整个林县都是只手遮天，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为我们儿子伸冤！” “连咱们本地的警察都不能奈何崖山王，你指望一个外地的有什么用！大城市的警察怎么会管咱们这小山村老百姓的死活。” “不会的！这个姓叶的我看的出来，他很厉害，进我们家看了一眼儿子的遗像和房间布置，就知道我们儿子是被那崖山王害死的，还有，看到咱们家里的一些布置，和我说了几句话，他就知道我读过几年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私塾出来的，差一点还参加了革命。” “你个死老头子，怎么就是劝也劝不住呢！” 赵老太太急眼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老伴能安享晚年。 “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主意了！我今晚就要……” “咚咚咚” 方老的气势刚刚上来，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谁啊？” 方老有些心虚，今晚这么特殊的时间，自己家里又藏了外人，这个时候来敲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咚咚咚” 门外的人并没有回答，机械般的继续敲门。 “来……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方老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前，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拉开门锁，没等到方老开门， 门就被狠狠的打开，方老没站稳，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随之映入眼帘的场景差点让这俩老人吓出心脏病。 两个七尺多高的身躯顶住门梁，恶狠狠的看着方老夫妇俩，仔细看两人的眼睛鼓得圆登登，头上还留着快要干涸的血迹，一身盔甲破烂的散发出土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出土的文物，腰间的配件铮铮发亮，使得全身上下都跟着散发出寒气，在这七月天的仲夏之夜让人不寒而栗。 “使……使者大人……” 很显然，方老认识这俩装神弄鬼的货。 “今天的庆典提前了你不知道吗！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被唤作使者大人的两位壮汉中气十足，面目狰狞的质问着袁老。 “我……我们并没有收到通知啊，我们马上就去！” 两人已经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可想而知崖山村的村民有多么惧怕崖山王。 “马上？” 听到方老说马上像是炸了锅一样，使者大人弯下腰将脸逼近方老，强大的压迫感连隔着房门的叶淮都能感受到。 “这就去！这就去！” 方老已经吓破胆，简单的一句话感觉是在消耗自己的阳寿一般。 也正是看到方老害怕的样子，使者大人这才直起身子。 “这才对嘛，记得把明年的会费交齐咯。” “是，是，是，一定一定。” 使者大人这才放心的转身准备离开。 本来以为就要放过方老时，一名使者停下了脚步。 “嗯？有事吗？” 另一名使者看到停在原地的同伴，有些疑惑。 “这房里有外人。” 听到这话，方老大惊失色，赵老太太更是腿软了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隔着房门的叶淮也惊出一身冷汗，这太邪门了，难道这崖山王的使者这么厉害吗。 说出这话的使者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像问到了叶淮等人的气味。 “什么！” 同伴这么说，另一名使者顿时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佩剑来到方老面前，将剑尖指在方老的鼻子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像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恐惧。 方老屏住呼吸，余光看向了旁边紧关的房门。 可就这细微的眼神都被使者大人捕捉到。 “哦？在那吗？” 使者大人三步并做两步走，调转剑身指向了房门，这次轮到门后的叶淮等人紧张了。 隔着一扇门，叶淮的心跳加剧，与泉仔对视了一眼后，两人掏出了手枪，将保险拨开。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46章 疯狂的人群 屋外月黑风高，屋内剑拔弩张。 崖山王的使者举着佩剑，就等着门打开的一瞬间砍下去，而门内的叶淮也握紧手枪，随时准备反击。 “使者大人，我那屋里没有人，你这是干啥啊。” 僵持之下，还是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方老先开了口。 “没有人？没有人你余光看这里干什么？没有人你把房门关得这么严实？” 使者怒目而嗔，眼前的方老在他眼里没有可信度，说什么都好像在狡辩一样。 “使者大人，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家里真的没有人。” 方老改变了姿势，从坐着变成了跪着，苦苦哀求着使者大人。 “废话真多，我先把你宰了！” 可能是老头的吵闹声让他心烦，使者怒气冲冲的走到方老身前，一脚踹在方老的肩膀上。 方老吃痛的向后倒下，一把年纪的他哪经得起这一踹，疼的龇着牙倒吸口气。 “今天就先拿你的血献给崖山王当祭品！” 方老睁大了眼睛，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谁料那使者将剑高高举起，对着方老的方向就劈了下来。 强烈的求生欲让方老顾不得疼痛，双手双脚撑着地面就往后挪去，本该劈向方老的剑刃却劈在了方老面前的水泥地上，溅起的火花发出了刺耳碰撞声，让人头皮发麻。 “好你个老头，还敢跑！” 刚刚那一下让使者手心震得发痛，不过并不影响他再次举起佩剑。 屋内，接连听到方老哀嚎声和劈砍碰撞声的叶淮也明白过来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如果因为自己调查案子让无辜的方老送了命，那叶淮会内疚一辈子的。 给泉仔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冲出去制服行凶的使者。 “咻……砰……” 沉寂许久的黑夜被一发冲天的烟花打破，同时打破的还有屋外的杀戮和屋内的紧张。 所有人纷纷看向屋外，原本漆黑无比的村庄瞬间被烟花照的透亮。 “快走！祭祀开始了，崖山王估计在找我们了。” 守在门外的那名使者看起来有些紧张，急忙对着屋内的同伙喊了起来。 “算你今天走运！” 屋内的使者瞪了方老一眼，随即收起佩剑，急匆匆的向屋外跑去，待两人汇合后，一起朝着村中心的广场跑去。 “老头子，你没事吧！” 赵老太太连滚带爬的来到方老跟前，仔细的查看方老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就是骨头被踹的快散架了。” 听到两名使者离开的脚步，叶淮打开房门也走了出来。 “方老，您没事吧？” 叶淮也上前查看方老的伤势。 “你别碰我老伴！都是你们！你们不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刚才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不出来，现在人家走了你们再出来有什么用！” 赵老太太一把推开了叶淮，眼里净是憎恶。 “老婆子，你别怪他们了，他们在屋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方老还在替叶淮说话。 “本来就是，刚刚那一下要是劈中你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已经没有儿子了，不能再没有老伴了。” 说着说着，赵老太太就趴在方老的身上哭了起来。 叶淮惭愧，没能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二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祭祀开始了，庆典也会同时举行，你们快去吧，那游行的队伍应该还没走远。” 比起自己的伤势，方老希望叶淮他们赶紧去执行任务，如果今晚能将这崖山王一举歼灭，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老，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叶淮表情严肃，给了方老一个肯定的眼神后，随即进屋叫起了所有人，大家趁着月色朝屋外走去。 游行的队伍已经在向村中心集结，叶淮等人穿着信徒的衣服混入其中，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件麻衣裹在身上，粗糙的做工摩擦着皮肤让人有一种瘙痒难耐的感觉，也不知道信徒们每年交的会费都去哪了。 如果衣服的不适感几人还能忍受，那跟随队伍里的其他信徒则让几人忍无可忍。 每个人都特别的亢奋，人与人之间仿佛没有隔阂，他们不管你是不是他们认识的人，都会热情的跟你打招呼，甚至牵着你的手边唱边跳，似乎一年一度的庆典比他们自己的喜事还要重要，不少人已经激动的落泪。 叶淮感觉这种场景只能在精神病院里才能看到了。 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抵达了村中心的广场，四周已被数百个火盆围了起来，火盆中心一块巨大的空地是供信徒们聚集的地方，空地的正前方是一面山壁，山壁前有一块石台，石台与空地间石阶相连。 随着各路游行的队伍聚集起来，广场中央的空地已经是人山人海，全国各地的信徒都聚集于此。 等到没有其他队伍进入空地时，一串串击鼓声划破长空，祭祀正式开始。 听到鼓声的信徒们热血沸腾，呐喊声此起彼伏，这个平日里安静的广场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巅峰。 “安静！！！” 不知何时，一个巫师打扮的男人走上了石台，大声呼喊着让信徒们安静下来，转瞬之间，人声沸腾的广场变得鸦雀无声。 “好家伙，这些人小时候在父母面前都没这么听话过，到这来认了新爹这么老实了。” 泉仔小声嘀咕了一句。 “闭嘴，这个时候你还贫嘴，要是暴露了这些人能把我们吞了！” 鹿美一巴掌拍在泉仔后脑勺上。 泉仔吃痛的摸了摸脑袋，但也不敢再吱声。 “感谢各位信徒来到我们崖山村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今天也是我们共同信奉的神明崖山王诞辰庆典，按照规矩崖山王会在各位虔诚的信徒面前施展他的法力，帮助两名幸运的天选者从阴间带回他们的亲人！”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特别有磁性，等到男人说完，台下的信徒们再次欢呼了起来。 叶淮心里盘算着，一名普通的信徒一年就要缴纳458元会费，这现场足足有一万多人，会费的收入就有458万多，这一万多人里还有十个傻钱多的愿意变成天选者，他们的会费是4580万，如果加上其他的敛财手段，算下来崖山王一年的收入就有5000多万！这崖山王的算盘经打得也太妙了。 “现在！祭祀开始！” 男人高亢的呐喊着，所有人跟着呼喊，气氛达到了顶峰。 第47章 夏大山出现了 石台上的山壁发出异响，一块石门缓缓打开，强大的推力让叶淮的脚下都能感受到震动。 石门里发出昏暗的红色光芒，同时还有浓雾与光芒相互交错，营造出一种地府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被红光衬托的十分诡异，从远处看宛如来自异界的怪物一般。 “恭迎崖山王大人！” 巫师男就像主持人一样，带动着全场的节奏。 “呼！呼！呼！” 台下信徒们高声呼喊，一时间小山村里的人声直冲云霄。 崖山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走了出来，高大的身体惊呆了众人，宽敞的肩膀撑起了黑色的蟒袍，面部髯须垂落这，遮盖了半张面部，脸上经过特意的装扮，使得面颊黑里透红，腥红的面罩遮住了双眼，但还是能从双眼里看到栩栩如生的煞气。 叶淮镇定的看着崖山王，虽说之前在林县派出所出现幻觉时已经见过，但今天再见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不管是身形还是神情，总觉得似曾相识。 随着崖山王的真身现世，台下的信徒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石台下有十几名使者守护，前排的几人恨不得翻越石阶冲上去。 “安静！” 巫师男一声令下，全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今天的祭祀开始前，崖山王大人需要进行一项审判。” “审判？” “这是谁又触碰到了崖山王的底线？” “是啊，崖山王是我们的神明，怎么还有人去挑战他的威严！” “这种人就该死！” “对！要千刀万剐才解气！” 信徒们不明所以，纷纷展开议论，言语间对这次接受审判的人恨之入骨。 “带上来！” 巫师男对着一旁的使者招呼着。 只见两名使者押送着一名男子，缓缓走上台来。男子双手反绑着，整个人精神恍惚，好像无意识状态在行走，等走到崖山王身旁时，使者逼迫着男子跪下，并抓住男子的头发将他示众。 所有人都对这脸庞十分陌生，可叶淮等人看到后却瞪大了双眼。 台上即将被审判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林县派出所的警员夏大山！ “叶队，这……这不是老夏吗？” 李叶力不敢相信，昨晚失踪的夏大山竟被抓到了崖山村来，莫名其妙的还要被审判。 “这老夏昨晚不是还跟我们在一起吗，怎么今天就被绑在这了。” 姜婷也是满脑子疑问。 “此人夏大山，是咱们几十年的老信徒，可他却出卖了崖山王，将崖山王修行的秘密告诉了外人！使得崖山王的功力骤减！” 巫师男在台上义愤填膺的讲述着夏大山的罪过，好像夏大山偷走了他父亲的阳寿一般愤怒。 “所以，经过崖山王的批准，我们今天要给予他最残酷的剖刑！” “剖开他！” “对！一定要用让他血祭！” 信徒们的情绪被带动了起来，恨不得一拥而上替崖山王将夏大山杀死。 叶淮微眯着双眼，按照巫师男的描述，这个夏大山是崖山王忠实的信徒，所以他早就知道崖山王的事，这也能说明昨晚见面后他确实是故意夸张化的讲述各种故事，以达到阻扰叶淮等人去崖山村办案的目的。 此时，站在石台上的崖山王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完全就是默认了这样的处罚。 所谓剖刑，就是割开受刑者的胸膛，让他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出，直到血液流尽慢慢死亡。 看着台下信徒们的支持，巫师男也没过多废话，直接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两名使者开始行刑。 刹那间，两名使者将夏大山拽起身来，夏大山依旧没有恢复意识，即使将要面对死亡，他的表情也是波澜不惊，眼神迷离。 两名使者来到夏大山的身前，拔出腰间的佩剑，配合默契的交叉劈砍了下去。 寒光肆起，一人仅仅挥舞了一下剑刃便收入了剑鞘之中。 夏大山的胸前开始缓缓渗出鲜血，上身的衣物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浸红。 可能是疼痛刺激了夏大山的神经，夏大山缓缓低下了头，看着胸口流出来的鲜血有些惊恐。 慢慢的，夏大山开始有了反应，之前神情恍惚的面部也开始变得狰狞扭曲，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胸膛，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崖山王，想要说什么，却又感觉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队，我们要不要上去救人？” 泉仔有些紧张的看着叶淮，如果此时不上去，那夏大山就会流干血液而亡。 “这里的信徒太多了，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才行。” 叶淮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片刻之后，叶淮聚拢了几人，利用信徒们吵闹的声音作掩护，交代了一下行动方案。 “等会我们先绕到人群前排去，我上去控制崖山王，老李和泉仔控制其他的使者守卫，姜婷和小鹿去帮助老夏脱困。” “可是这样我们只会激怒这些信徒，以他们对崖山王的忠诚，替崖山王挡子弹也不是没可能啊。” 李叶力提出了疑问，确实这些信徒们都被洗了脑，如果强制带走崖山王，势必会造成群体冲突。 “我会用这个崖山王挡在前面，你们就下老夏后先行离开。” “那你后面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叶淮确实留了后手，但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后手能不能成功，所以只能先安抚众人的情绪。 姜婷担忧的看着叶淮，虽然她相信叶淮会给自己留后路，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这定了，行动！” 叶淮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几人准备向前方靠拢。 “安静！” 台上，一直没开口的崖山王突然说话了。 崖山王的声音气势如虹，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安装了扩音器一般震耳欲聋。 台下的信徒们，包括叶淮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愣住了，所有人纷纷看向崖山王。 “今夜本来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是咱们崖山教会信徒们狂欢的日子，也是老朽的生辰，可是老朽感受到有不是信徒的人混入了人群，企图破坏我们的祭祀！” 崖山王平静的说着，台下却炸开了锅。 就在大家愤怒的指责入侵者时，崖山王举起右手，朝着人群中指了过去。 “就是他们！” 声音澎湃，如雷贯耳，所有信徒均看向了崖山王指过去的方向。 这崖山王就好像能感受到一样，指出的方向正是叶淮等人的位置！ “不好！暴露了！” 叶淮惊呼，可为时已晚…… 第48章 消失的天选者 信徒们将叶淮等人团团围住，刚刚热闹的气氛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杀气腾腾的怒火。 对于信徒们而言，这些外地人破坏他们一年一度的祭祀庆典是最不能容忍的事。 叶淮始终不明白这崖山王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他们的装扮与其他信徒没有差异，要从这上万人的集会里发现叶淮五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莫非这崖山王真是神明能够感应到他们？ “各位！请冷静一下！我们是南城刑警队的，我们是警察！来此处办理案件的！” 李叶力高声叫喊着，试图用警察的身份让信徒们冷静下来。 “警察？警察就有权利破坏我们的信仰吗！” “对！警察了不起吗！我们有没有犯法！” “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警察觉得是在为我们好，所以来搞破坏！饶不了你们！” “对！饶不了你们！” 人群里一个接着一个叫嚣着，丝毫没把几位警察放到眼里。 叶淮算是明白了，从刚刚要审判夏大山开始，人群中一直有“托”，正是这些“托”们叫嚣着煽动现场其他信徒们的情绪。 这崖山王算是把信徒们的心理玩明白了。 信徒们步步紧逼，叶淮五人只能相互背靠背收紧步伐，警惕的观察着身边的人。 看着这些信徒愤怒的眼神，叶淮相信只要有一个冲上来，其余的人都会一拥而上，活生生的把他们五人打死，情况前所未有的危险。 叶淮侧头看向李叶力和泉仔，一个眼神过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住手！” 巫师男在台上呵斥住了信徒们。 信徒们纷纷不解的望向石台。 “崖山王有令！将他们五个入侵者抓起来！等会将他们做祭品一同献祭送往地府！” 叶淮眉头紧锁，这是要把他们充当祭品的节奏啊！ “绑起来！” 没等叶淮反应过来，巫师男就号召信徒们将他们绑起来，叶淮来不及拔枪就被人群淹没。 一阵骚乱后，叶淮等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使者涌入人群，将五人带到石台旁的祭祀台，上面不多不少正好五根木桩，使者将叶淮五人固定在木桩上。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石台上的夏大山也奄奄一息。 夏大山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流干了血液，临死前还想说些什么，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望向崖山王，而那崖山王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夏大山一眼。 “可恶，好好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这崖山王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泉仔在一旁咬牙切齿。 “住口！对崖山王大人不忠的人都该死，这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如果他虔诚的信仰得到验证，崖山王大人自会去阴间将他带回来。” 负责看守叶淮等人的使者听到泉仔侮辱崖山王，立刻反驳道。 “什么带不带回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人死可以复生这种鬼话！” 鹿美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 让一名不久前被尸体“戏耍”的法医相信人死可以复生这种鬼话，简直就是对她职业巨大的侮辱！ “哼！愚蠢的外人！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崖山王的能力！” 很显然这名使者也是崖山王的信徒，俨然已被崖山王的神通广大洗脑。 “这么说，你是见过崖山王将死去之人带回来的场面咯？”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叶淮突然来了兴趣，言语间满是挑衅。 “何止见过，每年崖山王都会将幸运天选者的已故亲人带回来，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失误过！” 使者骄傲的说着，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叶淮能感受到他没有说谎。 “真有这么厉害？” “你以为崖山王是忽悠人的吗？他跟外面那些三教九流可不一样，他是真神！” 一旁的泉仔不禁翻了个白眼，在他的记忆中，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吹牛的人。 “那后来呢？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也跟着那些天选者回家了吗？” “那肯定啊！他们都会感谢崖山王，然后带着他们的亲人离开，由大巫师亲自护送！” “哦？就是台上那个男人吗？” “对！他们崖山王的随从，能力出众的大巫师！” 提到大巫师，这名使者一样也很骄傲。 “后来那些得到崖山王恩惠的人呢？回来过吗？” 叶淮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继续试探性的问着这名使者。 “这个……好像没有过。” 使者歪着脑袋，搜索着记忆里的所有片段，发现确实没有哪个天选者再回过崖山村，他们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叶淮没有继续发问了，从这名使者的话中他似乎猜到了崖山王干了什么。 “崖山王大人一直行善！说不定是他希望这些人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不愿意他们再长途跋涉的来感谢自己呢！” 看见叶淮没有说话，使者赶忙开口解释了起来，就怕叶淮他们多想什么误会了崖山王。 “孩子，虽然你带着面纱，但我听你的声音你估计还没成年吧？” 叶淮化身一名老父亲，询问起使者的年龄来。 “谁说我没成年，我虚岁都18了！” “切，虚岁18，那还不是没有满18，就是未成年呗，小屁孩一个，赶紧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打你屁股！” 泉仔一听顿时来了劲，装出一副社会人的模样训斥了起来。 “就凭你？个头还没我高，你打得赢我吗？” 使者少年不屑一顾的回答。 “你！” 泉仔气得脸都红了。 确实，泉仔输就输在身高上，如果不是比鹿美矮了两公分，泉仔早就表白了。 “行了行了，别自取其辱了。” 鹿美在一旁憋住不笑，让泉仔赶忙打住，眼下被人五花大绑，下一秒可能小命都保不住了，实在是不忍心临死前看着泉仔还在丢脸。 听着三人的对话，叶淮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读书，可你偏偏选择了相信崖山王，去当他的使者，他只是给你们洗了脑，把你们当初他敛财的工具罢了。” “你别胡说！崖山王大人并不在乎钱财！” 少年据理力争。 “那他为什么收入会费？为什么那些天选者还要缴纳几百万的费用才能成为天选者？如果真的是被选中的，关钱什么事？难道只有富人才有资格被选中吗？” “那是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成为天选者！” “考验？那如果没钱就不能通过考验了吗？还是说有钱人对于失去挚爱更刻苦铭心一些吗？他们的痛苦更经得起考验？穷人失去挚爱的痛苦就不配通过考验？” “那是因为……我……你……” 少年被叶淮的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身体僵硬的看着叶淮。 第49章 天选者登场 少年也是崖山村人，自幼家贫，父母早早离去，他渴望崖山王能帮助他带回逝去的父母，所以选择跟随崖山王，可叶淮的几句灵魂拷问让他迷茫了。 是啊，如果他不能成为天选者，那他再怎么虔诚，也无法得到崖山王的帮助啊。 难道崖山王真的只是想赚钱吗？那每年自己亲眼看到的复活又是怎么回事呢。 “行了小屁孩，赶紧把我们放了，等我们抓住崖山王你就知道他就是个大骗子了。” 泉仔看到少年沉默了，想再加把劲趁热打铁忽悠他把绳子解开。 “闭嘴！你们这些入侵者！一直在这妖言惑众！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少年抽出佩剑，抵住泉仔的脸，这一下把泉仔吓得不轻，立刻紧闭了嘴唇。 不过能看得出来，少年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拿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 石台上夏大山的血液已被冲洗干净，巫师男满意的看着信徒们。 “各位！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有请我们今年的十位天选者！” “嗷！！！” 台下信徒们兴奋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崖山村在举行什么颁奖仪式。 在欢呼声和呐喊声中，人群中十个身影缓缓走上台来。 “哎哟，还真有十个傻帽愿意付这大几百万啊。” 泉仔实在没忍住，开启了嘲讽模式。 “闭嘴！等会就拿你们的血一起献祭！” 巫师男恶狠狠的看着泉仔，如果不是崖山王在这，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泉仔的舌头割了。 “你就不能乖一点吗，非要激怒人家。” 鹿美有点无语，平时嘴碎一点就算了，这都啥时候了，还这么不靠谱。 叶淮注视着上台的人群，果然如他所料。 十名天选者身披红袍，每个人都有一个帽兜遮住了脑袋，只有被绑在侧面的叶淮等人才能在天选者们上台时看清样貌。 “你们看，那十个人里有谁。” “许成明和黄芬！” 鹿美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名字，这两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他们果然是跑到这来了，莫子涵和乐乐应该就是他们拿来献祭的祭品。” 李叶力的眼神四处搜索，却始终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身影。 天选者们来到崖山王身旁，围成了一个圈跪拜在崖山王身旁，每个人都双手伏地不敢抬头，生怕惹怒了崖山王。 “庆典开始！大家共享极乐吧！” 巫师男兴奋的喊着，让使者从后台搬上一个大桌，桌上放着几个包裹。 微风拂过，高海拔地区的深夜格外凉快，一点夏天的感觉也没有。 巫师男缓缓解开包裹，随着凉风刮过，包裹旁一些黄色粉末被吹进了人群。 “是还魂散！” 台下，一位信徒激动的喊着，其他信徒也顺着他的声音朝台上望去。 巫师男解开了所有的包裹，随手双手摊开，有种俯瞰万物的尊贵感。 “来吧，尽情享受吧。” 话音未落，几大包还魂散随着凉风吹散开来，刹那间黄色的雾团包裹了人群，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吸入了还魂散。 面对如此大剂量的还魂散，叶淮担心信徒们的心脏能否受得了，这简直就是拿人命在开玩笑！ 很快，信徒们开始表现出兴奋的状态，有的人甚至翻起了白眼，嘴角带着微笑，陷入了环境之中。 叶淮等人因为木炭的关系，勉强还能保持清醒，但面对如此大剂量的还魂散，一点木炭粉显然抵抗不了什么。 “下面公布今年的幸运天选者！” 巫师男假模假样的拿着一份卷轴，由于自身也吸入了还魂散，他的面部表情也呈现出了亢奋的状态，时而假笑时而愤怒，脸部的肌肉已由不得自己控制。 “第一位幸运儿，来自辽东省宁城的信徒，许成明！” 台下发出激烈的掌声，而台上未被点名的天选者则显得有些失落。 被点到名的许成明，缓缓抬起头，眼含热泪，此时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儿子终于可以复活了，他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感谢崖山王大人！” 许成明激动的磕着头，那磕头声连隔着距离的叶淮等人都能听得清楚，可想而知许成明的内心多么感动。 “第二位！来自云溪省昆城的黄芬！” 听到自己的名字，黄芬发出了尖叫，双手合十的望向崖山王，嘴里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只剩两条热泪顺流而下。 剩余八位没有被点名的天选者瘫坐在地，有的不甘心，有的垂头丧气，只有一个人痛苦的看向崖山王的方向，看不清脸，但从他颤抖的身体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 “不！不！不！为什么没有选我！我也是虔诚的信徒！” 这名天选者扒开帽兜，眼神锐利的盯着崖山王。 “杜启明！你想造反吗！” 巫师男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子，叫唤着他的名字，试图提醒他不要对崖山王大不敬！ “造反？老子倾家荡产花了这458万，如今你告诉我没有选中，我看你们这就是诈骗集团！还我的钱！” “住口！杜启明！成为天选者之前我们就告诉过你，每年只会抽取两名幸运的人满足他们的要求，是你自己说为了爱妻愿意一试，如今没有抽中你，你就在这污蔑崖山王，你这是挑战崖山王的威严！” “呵，挑战？你们选中幸运者的依据是什么？拿出来看看，让我们其他没有被选中的人输得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其余还在懊恼的天选者也开始动摇了，纷纷看向崖山王。 “住口！崖山王的神力岂能让你窥探！我看你就是想造反！来人！” 如今只能杀鸡儆猴才能安抚其他天选者的心情，巫师男没有废话，招呼一旁的使者赶紧上前。 还是那两名实施剖刑的使者，带着佩剑来到杜启明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 杜启明显然有些害怕，刚刚夏大山的遭遇他也目睹了，没想到这崖山王竟然会对天选者下手。 “动手！” 巫师男一声令下，两名使者举起了佩剑…… 第50章 现实与幻觉 火光不停的闪动着，映射出使者的影子高大威猛，就像演奏一出皮影戏般，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杀得好！” 人群中，刚刚认出还魂散的男子再次振臂高呼，不用想，这个人肯定是个“托”。 还没反应过来的信徒被这么一吆喝，也跟着拍手叫好。 这一幕虽然血腥，但确实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刚刚还一脸不服气的天选者们此刻也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即使没有被选中，也不敢多说什么。 “拖下去！这就是挑战崖山王威严的人的下场！” 巫师男大手一挥，两名使者就带着尸体和头颅退场了。 石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绵延不绝，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可没有一个人觉得恶心，相反，大家都觉得这是杜启明的“罪有应得”。 崖山王看向了一旁的巫师男，一个眼神便让其心领神会。 “各位，被这小插曲打搅了确实不好意思，为了安抚大家，今晚崖山王特开恩典，今年未选中的天选者里，全部将进入到明年的备选人员当中！” 巫师男严肃的宣布了此项决定，在信徒们看来，这是天大的恩赐，但在叶淮等人看来，这不过是每年出现意外的惯用伎俩。 “太好了！老婆！你有救了！” “闺女，你还有机会！” 剩余的天选者听到这无不例外，激动地呼唤自己亲人的名字，在他们看来，顶多就是再等一年，问题不大。 “好了，真正激动人心的环节来了！” 巫师男并不想浪费时间，示意身后的使者们上台开始下一环节。 “赐茶！” 两名使者端着托盘走上台来，每个盘中装着四个小瓷碗。 “这是混入了还魂散的水！” 没等巫师男说明，叶淮便一眼认出，与之前鹿美找到的视频里一模一样。 “感谢崖山王大人！” 九位天选者再次跪拜行礼，然后端起面前的瓷碗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部分天选者已无力再拿起手中的瓷碗，任由瓷碗自由落体般掉落地面。 不出意外，他们体内的多巴胺含量迅速上升，仅在转瞬之间，已有人开始浑身抽搐。 “不好！他们的心脏负荷已达到极限！” 叶淮紧张的说道。 台上巫师男见状，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来临，激动的看向崖山王。 崖山王微微点头，授意继续。 “献祭开始！” 巫师男的声音再次响彻云霄。 只见石台中心，两块巨大的岩石开始下沉，露出两个漆黑无比的坑洞。 所有信徒屏住了呼吸，此刻是他们眼中神圣的一刻。 坑洞内，两块石床缓缓升起，石床上躺着两个孩童的身影。 “子涵！” 姜婷惊呼，因为看过子涵的照片，所以认出了其中一个石床上躺着的是莫子涵。 “不出意外的话，另一个石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乐乐了。” 叶淮补充道。 “这两人果然是想用乐乐和子涵当作祭品献给崖山王，然后换回自己的儿女！” 叶淮闭上双眼，思考着破敌之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几人吸入的还魂散药效也开始发作，如今被绑在木桩上，急需一个万全之策又能脱困又能解救孩子。 两个孩子似乎被注入了镇静剂一般，躺在石床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巫师男走上前去，撸起袖口伸出两指试探到两孩子的鼻子前，确认有呼吸后向崖山王点头示意。 崖山王心领神会，背过身体，面相了山壁。 “献！！！祭！！！” 巫师男的声音宛若号令，再次激发了所有信徒的呐喊声。 只见石床两侧发出声响，齿轮的摩擦将动能给予传动轴，所有机械协同工作着，让石床开始转动。 可在信徒们的眼中，石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卧槽！这是活化石吗！” 泉仔惊呼，还魂散的药效开始发作，在他眼中，那石床已变成一张深渊巨口，两个孩子只是悬浮在巨口之上，身下已是血淋淋的牙齿饥渴难耐的咬合着。 “什么活化石？” 鹿美没明白泉仔在说什么，在她眼里，那个石台只是机械般的起伏摇摆。 “你没看到吗！一张大嘴！” “什么大嘴！你在说什么啊！” “是的！有一张血盆大口，马上要吞掉孩子了！” 姜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没有啊，我这看着就是个石床啊，只不过是在跳舞的石床。” 李叶力也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叶淮的眼中则更加神奇，眼前时而是一张血盆大口，时而是在跳舞的石床。 “大家冷静一点，还魂散的药效发作了，这都是幻觉，不要相信它！保持清醒！” 叶淮等人因为木炭粉的缘故，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台下的信徒们则没那么理智了，看到此等场景全部跪倒在地，双手匍匐，感受到神力的荣誉感让他们折服于此。 “可恶！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叶淮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试图利用痛觉让自己保持清醒。 现实中，石台的中心缓缓落下，将两个孩子带进了台下的暗道。 幻觉中，血盆大口一开始拒绝孩子的身体，一道道喷涌的血流洒满石台，两个孩子被撕咬得支离破碎，早已分不清骨肉，仅剩下一个完整且表情痛苦的头颅。 “天选之人，报以虔诚之心，携以至纯之童，现已蚀骨寝皮，遗下天灵，取罐封之，着其残体结为冥缘，牵至地府以其礼之，换回至亲再续前缘！” 巫师男神神叨叨的念出了一大段文字。 “叶队，这是啥意思？” 泉仔迷迷糊糊之中还保持着求知欲。 “用最纯洁的儿童吃掉骨肉，留下头颅封罐结为冥婚夫妻，送到地府换回自己的亲人！这你都不懂！九年义务教育没教你文言文吗！” 鹿美实在看不下去了，简洁明了的向泉仔解释了一番。 叶淮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床，在幻觉与现实之中，石床的中心部分最后沉入台下。 第51章 许成明黄芬之死 全场除了叶淮以外，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两个孩子被两张血盆大口咬碎，仅留下两个脑袋漂浮在空中。 只有叶淮能在恍惚中看清，那两个脑袋是从石台下送上来的两块石头。 随后巫师男吩咐两名使者带着两个陶罐走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崖山王身前，崖山王挥动着黑袍，一遍遍拂过陶罐的周围，像是在施加某种术法一般。 “好了，将那两个孩子的头颅装进去吧。” 在所有信徒的注视下，使者抱起头颅放入陶罐内，小心翼翼的用蜜蜡封存好，同时，崖山王上前紧闭双眼，准备开始施法。 “缘起于阳，结缘在阴，吾祭其身，喜结连理。” 崖山王从袖口里取出两朵白色的纸花，认认真真的贴在了两个陶罐上，随后命人抬来两副纸扎的小轿子在一旁候命。 陶罐在“咒语”的加持下开始“晃动”，连同使者的手臂也有小幅度的颤抖。 “装神弄鬼！” 叶淮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嘴角已能看见一条清晰的血痕。 使者在巫师男的授意下，将陶罐放在纸轿上，几人抬着轿子进入后方的石门里，崖山王也跟着走了进去，随着三人进入后，石门缓缓关闭。 巫师男依旧保持着一副威严的姿态矗立在台上，台下的信徒们则目不转睛的盯着石门后的动静，最为紧张的当属台上还跪在地上的许成明与黄芬两人，他们眼角抽搐着，期待着石门后即将被带回来的思念。 片刻之后，巫师男转身，石门之后传来声响，浓烈的烟雾顺着门缝外溢了出来，站在远处看就像一个蒸笼冒着热气。 “礼毕！有请家属上前静候！” 巫师男发号施令，双眼盯着许成明与黄芬两人。 两人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盯着巫师男，似乎在等着一个肯定的答复，看见巫师男并未多言，两人相视一眼，缓慢的撑起了双腿。 可能因为跪了太久，双腿供血不足，两人险些栽倒在地，勉强维持了平衡后，一瘸一拐的走到石门前。 此时的许成明和黄芬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互相搀扶着，等待着激动人心的一刻。 石门终于打开，门后两个矮小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黄芬激动得在原地踏着小碎步，许成明则在一旁泣不成声。 当两个身影走出石门时，皎洁的月光映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叶淮彻底惊呆了。 这哪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两个矮小的使者带着两个面具，而面具上刻画着许成明黄芬两人已过世的孩子模样，这纯粹就是拿面具模型在以次充好。 可许成明和黄芬两人在喝下了高浓度的还魂散后，早已分不清眼前的是何物，强烈的思念之情促使大脑将视觉信息篡改，眼前的就是自己失去儿女！ 两人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他们思念了许久的两个孩子，终于在这一刻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年前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孩子命丧黄泉，一年之中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中煎熬，一年后的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对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终于能带着自己的孩子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 “孩子们，去吧。” 石门里，崖山王再次现身，大手一挥，让孩子们朝自己的家人走去。 不知道是一年未见还是在阴间受了太多苦难，两个孩子表情木讷，机械般的想着许成明黄芬走去。 两人早已等不及，跪着的双腿快速往前挪动，分别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的宝贝，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苦了！” 黄芬嚎啕大哭，搂住小女儿难以抑制。 许成明则紧闭着双眼，没有多说一句话，静静的体会着久违的拥抱。 所有信徒都被这“温情”的一幕感染，纷纷低头抹起了眼泪，此刻崖山王大人的形象在他们心里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就在大家一起沉浸在喜悦中时，台上的许成明突然眉头紧皱，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 身旁的黄芬不明所以，看着倒地的许成明不知所措。 “许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黄芬走上前试探性的问了问。 那许成明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嘴角已有白色泡沫溢出，双眼翻白表情痛苦。 “许先生……” 话音未落，黄芬也突然感觉到身体不适，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捂住了胸口，一头栽倒在许成明的身旁，同许成明一样开始抽搐，嘴角也溢出了白色泡沫，两人就像约定好了般，让台上的所有人错愕不已。 “崖山王大人……他们……他们这是……” 巫师男惶恐的看着崖山王，这可是两个摇钱树啊，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你到底给他们喝了多少还魂散！” 崖山王愤怒的看着巫师男，这两个人等会就要被带走，以另一种形式为他换取钱财，可如今这样子明显是还魂散的量给多了，所以导致心脏负荷过大难以承受。 “没……没有，就是正常的量……” 巫师男眼里充满了恐惧，崖山王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就在这时，被绑住的叶淮突然开口了。 “这两人因为失去了孩子，这一年多来都郁郁寡欢茶饭不思，身体早就透支了，你们还给他们使用了大剂量的还魂散，那多巴胺浸入大脑后给予的刺激反馈在身体上，早已超出了身体能承受的范围极限，你们这就是在谋财害命！” “快！给他们做心肺复苏！” 崖山王立刻指挥着巫师男。 “我……我不会啊……” 巫师男有些为难。 “蠢货！让他躺平！左手掌根放在他胸骨下方1/3处，右手平行重叠压在手背上，跟他身体保持平面垂直，依靠自身重力垂直向下按压，按压频率100-120次一分钟！自己数着！” 崖山王这边教着，巫师男在那边有模有样的学着，心中默数着按压次数。 “愣着干什么！你也去啊！” 崖山王瞪着一旁的使者，催促着他去帮黄芬做心肺复苏。 使者先是一愣，随后也扔掉了手中的配剑照着巫师男的样子学了起来。 两人同步按压着，额头上清晰可见的汗珠滑落。 可惜许成明与黄芬体内的多巴胺浓度太高了，大脑和心脏根本承受不住，无论怎么急救，两人最终还是没了呼吸…… 第52章 方老舍身相救 台上巫师男和使者还在努力的做着按压，一旁的崖山王却已握紧双拳。 “废物！人都已经死了！又失去了大几十万！” 听到崖山王的呵斥，巫师男也停下了动作，胆怯的看着崖山王。 “要不现在拖下去？还有点价值。” 崖山王深吸一口气，只能默许了巫师男的提议。 巫师男使了个眼色，上来几名使者将两具尸体架了下去。 此时台下的信徒们都议论纷纷，并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 “诸位！两名天选者因为见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过于兴奋，导致短暂的昏厥，如今已经抢救苏醒了过来，我们先让他们下去休息一会儿。” 巫师男信誓旦旦向台下的人们解释着。 “我就说嘛，这么值得纪念的一刻，怎么会出意外呢！” “吓死我了，我看着他们在心肺复苏我还以为他们不行了呢。” “不会，崖山王神通广大，怎么会允许天选之人在台上殒命呢！” “对！要相信崖山王！” 信徒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本来尴尬的场景立刻被拉了回来，大家还是一样有说有笑的庆祝着庆典。 “呵，一群无知的人！” 叶淮看了眼这些自欺欺人的信徒，冷笑了一声。 “住口！今天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人在，所以才意外不断！” 巫师男怒斥着叶淮，本来就看叶淮等人不爽了，正好出了这档子事，为了不引火上身，正好可以把这些罪责都推给叶淮他们。 “你就会胡说吗？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就你还在这欺骗大众，说他治好了！” “住口！妖言惑众！” 巫师男害怕他的话语被信徒们听到，赶紧出言制止。 叶淮不顾他的呵斥，转而面向所有信徒。 “各位！请听我们说！我们是南城市刑警队的警察，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一起案件！崖山王涉及多起人口失踪、儿童拐卖、人体交易等违法行为！你们信奉的神明一直都将你们视作谋取利益的工具！各位请醒一醒吧！刚刚那许成明和黄芬已经死亡！并不是像他们所说的昏厥了过去！如果各位还有一点点良知存在，就应该推翻这个邪教，还崖山村和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叶淮声情并茂的诉说着，崖山王的种种罪行被他一一列举了出来，台下的信徒们一时间开始了小声议论，他们之中还是有许多刚刚加入崖山教会，对崖山王的能力还处于观察阶段。 “住口！警察了不起吗！就是你们这些警察，抓不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父亲到现在都死不瞑目，好不容易有条路可以拯救我父亲，你们又说是骗局，是在犯罪！” “对！我父亲的血汗钱被骗了，你们警察也没有破案！到最后他郁郁而终！他的死你们也有责任！” “就是！要你们警察有什么用！能帮我们解决问题吗！” 台下的那些“托”又开始叫嚣，再次将气氛推了起来，本来还有许多摇摆不定的信徒，开始偏向崖山王这边。 “兄弟们！咱们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应该相信崖山王！每年复活的亲人咱们也都是亲眼所见啊！不能因为这几个警察的几句话就让我们失去信仰！” “对！兄弟们！要团结！抵御外人！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我们的信仰！” 说着说着，台下就有信徒朝着叶淮他们走了过来，想要刀了他们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最可怕的不是无知，而是面对自己的无知却浑然不知。 在信徒们的眼里，这些侮辱和诋毁崖山王的人都该死！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两三个信徒已经翻到台前，撸起袖子准备使用暴力。 “都给我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叶淮等人的身前。 “方老？” 看着踉踉跄跄的背影，叶淮认出了这是方老。 “崖山村的村民们！你们醒一醒吧！崖山村已经这个奸人祸害了几十年了！他一直在吸我们的血啊！求求你们看清楚！他不是我们的庇护神！他是魔鬼！魔鬼！” 方老举着一把镰刀挡住了信徒们的去路，很是惋惜的看着众人，这些被洗了脑的信徒们在方老看来是可悲的。 “姓方的！你别在这破坏庆典！这几个人是非不分，污蔑崖山王，你还和他们同流合污，在这里诋毁崖山王！我看你才是魔鬼！” 巫师男迅速反驳道。 “还想活命就赶紧滚下去，崖山王大人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还是这样不识好歹，那你的下场就跟你那儿子一模一样！” 巫师男举起右手，向前摆了摆，四五名使者站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队方老发起进攻。 “儿子？你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我今天就算把这条老命交代在这了也要跟你们拼了！” 方老彻底被巫师男的话激怒了，举着镰刀与使者和信徒对峙着。 “我看你们谁敢来！” 方老胡乱挥舞着镰刀，与对峙的人群抢夺这仅剩的地盘，不让任何人靠近叶淮等人。 “方老，你快走吧，你挡不住他们的。” 药效慢慢过去，泉仔等人也逐渐恢复了理智，眼下的情况已经危在旦夕，他们不希望再连累一个老人家了。 “今天遇到你们也算是缘分了！如果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这里，请一定要告诉上面的大领导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有人来给我们做主啊！” 方老大声嘱咐着，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叶淮等人。 “今天谁也走不掉！” 巫师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大手一挥，身旁十余名使者都围了过来。 “叶队长！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方老故作凶狠的姿态举起了镰刀，吓得众人不敢上前，下一秒，方老调转镰刀头，狠狠的砍在叶淮身后的木桩上。 锋利的镰刀将困住叶淮双手的麻绳斩断，叶淮重获自由！ “不好！他们要跑！” 巫师男急忙喊道，招呼着信徒和使者赶紧动手。 “砰砰！” 两颗子弹射进了黑夜，响彻云霄的火药声后，全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他有枪……” 冲在最前面的使者愣在了原地，说他不怕死那肯定是假话，毕竟看到冒烟的枪口多少还是要有点后怕。 “都不许动！子弹可不长眼睛！”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前方，叶淮霸气的护在方老身前，像一个绝对王者般，凝视眼前所有人。 第53章 场面失控 叶淮举着手枪，给方老争取时间，让方老去解开了所有人的绳子。 第一次见到真枪，这些信徒和使者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瞅着大家僵持着，方老也快解开了所有的绳子，气急败坏的巫师男只能跺脚，赶忙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怕什么！他才多少子弹，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信徒里又有人喊叫了起来，此时叶淮的内心暗自发誓，等破了这个犯罪团伙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托”，给这个“托”多来几个大嘴巴子，让他这么多话！ 在这个“托”的煽动下，那些不理智的信徒也开始摩拳擦掌，也许在他们心里，此刻就是向崖山王表忠心的绝佳时刻。 不知道喊得最凶的那个有没有上，反正有几个稀里糊涂的已经翻上了石台。 “都给我站住！你们都疯了吗！” 叶淮将枪口对准企图靠近的人们，但这些人已经不管不顾，眼中早已不惧那黑洞洞的枪口。 “最后一次警告！全都给我站住！” 叶淮瞄准了其中一人的脚下，向下拉低了几公分，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地面一个小孔冒着白烟，刺耳的枪声让前面几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有的甚至已经瘫坐在地上。 “他……他真敢开枪……” 被吓唬的人声音开始颤抖，如果仔细看，他的裤裆有点液体缓缓流出。 这次真的没人敢上前了，身后泉仔和李叶力的绳子已解开，两人活动了一下手腕也来到叶淮身旁，掏出手枪戒备了起来。 信徒们看到三把手枪，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一下可把巫师男气坏了。 “可恶！都愣着干嘛！上啊！马上他们就要跑了！” 巫师男愤怒的指挥着，可惜没有一个信徒愿意听他的话。 “大家不要怕，他们用的是92式警用手枪，一个弹夹最多15发子弹，三把枪还剩42发子弹，警察是有枪支使用条例的，他们不敢对我们开枪！” 崖山王无所畏惧的说道，转过身喊来一旁的使者。 “给他们加点量！” 使者接受到命令后立刻招呼其他人提了两个大包裹上来。 解开包裹，随风一吹，大量的还魂散又被混入空气中，淡黄色的烟雾再次将所有信徒和叶淮等人包裹了起来。 “该死！再这么加剂量会死好多人的！” 叶淮已经愤怒到极点，这崖山王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此时姜婷和鹿美的绳索也被解开，叶淮瞅准时机，扶住了方老。 “快！大家捂住口鼻！从后台撤出去，往逆风的方向逃跑！” 叶淮一脚踹开面前沉浸到幻境中的信徒，给大家开出一条路来，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憋住，快速冲了出去。 被烟雾笼罩的信徒们开始翻起了白眼，有几人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开始倒地抽搐，没一会儿便停止了呼吸，剩下的信徒则满脸兴奋，在幻觉中体验无穷无尽的乐趣。 “把这些入侵者全部抓住！崖山王有令！活捉一个，明年天选者的名额就算他一份！” 巫师男看着逃跑的叶淮几人，顾不得那么多，拿出了最诱惑的奖励激励着信徒们，反正兑不兑现奖励另是一回事。 此话一出，所有信徒好像接收到统一讯号一般，纷纷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叶淮几人，场面犹如大型恐怖片，齐刷刷的一排排脑袋面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翻着白眼，嘴角微微上扬，头上冒着白烟，片刻之后，个个如同饥饿的野兽开始龇牙咧嘴，咆哮着向叶淮等人奔跑过去。 叶淮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了一眼，这场面就跟昨晚幻境中奔向自己的泉仔和老李一模一样，只不过昨晚是两人，今天是成百上千。 “快跑！” 一场现实版的丧失大片上演。 所有人都拼尽全力的迈开双腿，不知道跑了多久，但身后依然有那些不要命的信徒。 来到一个小胡同旁，叶淮也顾不得左右，直接带头跑了进去，卡住了后方追兵的死角，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所有人都急促的呼吸着，慢慢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叶淮也意识到这样跑下去不是个办法。 “各位！听我说，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一直这样跑下去，离天亮还有一会，我们得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干嘛？” 泉仔忍不住问道，从刚刚计划解救夏大山时叶淮就说要拖延时间，这叶队到留了什么后手也不提前交代一下。 “别那么多废话，照做就行。” 叶淮不想说太多，毕竟大家体内还残存了许多还魂散，不能确保今晚不会再出现幻觉，万一说漏了就前功尽弃了。 “老李，你和泉仔返回去找崖山王，尽量把他控制起来，切忌，如果遇到陷入幻觉中的信徒们，尽量不要开枪，不要伤及无辜，如果情况紧急，允许射击腿部，限制其行动！” “收到！” 李叶力和泉仔满口应下。 “姜婷，小鹿，你们带着方老去广场上的那个石壁，去找两个孩子，我去给你们把所有信徒引开！” “不行！叶队！太危险了！” 姜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让叶淮一个人去引开成千上万的疯子，这也太扯淡了！ “执行命令！” 情况紧急，叶淮来不及解释，人手有限，只能将最危险的事情交给自己了。 “大家一定要小心！熬过今晚，就是属于我们的胜利！” 叶淮一个手势，大家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姜婷……” 分别前，叶淮喊住了姜婷。 “保护好自己……” 第54章 崖山王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按计划行事，叶淮悄悄溜回广场的空地上。 此时崖山王和巫师男正在台上焦头烂额，好好的一个祭祀典礼硬是被叶淮几人破坏成这样，还损失了许成明黄芬两个摇钱树，可以说这是近几年来办的最差的一次祭祀。 “崖山王！你想要抓的人就在这呢！” 叶淮看准时机，从一块阴影中走出。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自投罗网！” 巫师男恼羞成怒，他是没想到叶淮还敢回来的。 “来人啊！入侵者在这！快抓住他！” 被巫师男这么一吆喝，散落在村里各个角落的信徒都纷纷赶了过来。 叶淮也不含糊，还向天空再次开了两枪，告诉众人自己就在这。 不出所料，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跑出去的信徒们又重新聚集于此。 叶淮注意着崖山王身后，姜婷三人已经悄悄潜进了石门里，而一旁的泉仔和老李正蓄势待发。 “姓叶的！你今天不得好死！” 崖山王大手一挥，所有信徒齐刷刷的扑向了叶淮。 “死？能抓到我再说吧！” 叶淮灵活闪躲，再次冲出了人群，将所有信徒们引开了。 崖山村的道路很规整，刚刚逃跑时叶淮就已经将大致的街道记在了脑海里，几个转弯叶淮就甩掉了一半信徒。 叶淮拼命的跑着，一边祈祷着姜婷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另一边也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记不清自己绕了多少个弯，叶淮实在跑不动了，找了个隐蔽的小屋躲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就好。 “叶队长！很遗憾啊，你的这几位警察同事都被我抓到了，就差你一个了，要不要考虑赶紧出来我让你们团圆一下啊。” 还在大口喘气的叶淮突然听到村里广播的声音，说话的正是那个巫师男，话里话外满是戏谑。 叶淮分不清到底是激将法还是事实如此，保守起见只能再次偷偷溜回去查看虚实。 叶淮谨小慎微，靠着围墙边，走走停停，像一只机灵的猴子，再次偷回了广场。 台上，姜婷、鹿美和方老再次被绑在了木桩上，泉仔和李叶力则双眼翻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巫师男身旁，崖山王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着。 按照他们俩的状态来看，泉仔和老李肯定是中了还魂散，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 叶淮咬咬牙，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小木炭。 “今晚最后的胜利属于谁，就看你的了。” 说完将木炭捏碎，捧在口鼻上，用力一吸，粉尘的刺激感让自己的呼吸道犹如堵塞了一般，呛得叶淮不停的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叶队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出来，那我就只能先拿你同事开刀了！” 巫师男看着被绑住的姜婷和鹿美，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大城市的女人确实不一样啊，细皮嫩肉的，身姿如此曼妙。” “你要干什么？” 姜婷睁大了眼睛，被麻绳捆住的双手不停挣扎。 “我要是你就乖乖的，越是挣扎就会让人越兴奋，嘿嘿。” 巫师男搓着双手，仿佛迎接他的是人间美味一般。 “你个死变态，有事冲我来！” 鹿美咆哮了起来，刘海也在愤怒中变得凌乱不堪。 “这种事还要争先后？” 巫师男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有两位大美女为了这种事争先恐后。 “住手！” 叶淮的声音传来，巫师男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追寻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并未发现叶淮的身影。 远处茅屋的阴影下，叶淮双手握枪，对准了巫师男，缓缓走了出来。 “我警告你，不许碰她！” “警告我？那我要是不听你的警告你能把我怎么样？” 巫师男无视叶淮的呵斥，直接将手伸向了姜婷的隐私部位。 “砰” 没有任何预兆，一声枪响。 “啊！” 随后传来惨烈的叫声。 巫师男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手臂，只能依靠不停的打滚来缓解疼痛。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开枪！” 崖山王显然没有料到叶淮会真的开枪。 枪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信徒，广场上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让他们停止行动！不然我下一颗子弹就会嵌进你的脑门！” 身后信徒们步步紧逼，叶淮只能棋出险招，剩下的就看崖山王的心理素质强不强大了。 崖山王眯着眼睛，盯着叶淮，他在赌叶淮敢不敢开枪。 “砰” 叶淮再次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擦着崖山王的耳稍划过。 所有人都震惊了，连在地上打滚的巫师男也安静了下来，崖山王更是愣在原地。 “下一发，我可不能保证还会打偏了！” 从刚刚巫师男开始，到现在，叶淮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姜婷就是他的底线，如果触碰了底线，叶淮可以抛开一切规则做事。 “全部停下！” 崖山王已经感受到叶淮的愤怒，他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赌一赌了，只能命令所有信徒都停下脚步。 所有信徒们接收到指令后停下了脚步，每个人都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现在他们停下了，你打算怎么办？今晚你是逃不掉的。” “逃？我为什么要逃？今晚完蛋的人是你！” “口气倒不小。” 崖山王很是轻蔑，如今被控制的信徒们将叶淮围得水泄不通，人数上是自己占优，形势上也是自己的优势，除非能给叶淮插一双翅膀，否则他实在不知道叶淮怎么能逃走。 “我们聊聊吧，刘泽……” 叶淮意味深长的看着崖山王。 “你！你在说什么……” 看到崖山王语塞的样子，叶淮知道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不用装了吧，既然能喊出名字来，我肯定是有证据的。” 叶淮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第55章 最终对决 场面有些尴尬，这个时候的崖山王还抱有侥幸心理。 “不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吗？” 隔着面具两人四目相对，叶淮的目光灼热，像一把尖刀不停的刺向崖山王。 良久，崖山王淡定的取下了面具，面具下果然是刘泽的脸庞。 “我隐藏了十多年都没人发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林县派出所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奇怪，当时我还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直到我来到崖山村看见这里的村民后，我才明白过来。” “这里的村民？他们都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怎么可能给你提供有用的线索！” 刘泽感觉受到了欺骗。 “你看看他们的脸。” 叶淮指着身后那些一动不动的傀儡。 “你们的皮肤干燥黝黑，鼻骨高挺，脸颊粗糙，像抹了胭脂一样的红，这是典型的高原皮肤，这附近只有崖山村的村民才有这个特征。” “就凭这点？” 刘泽不相信叶淮仅靠外貌特征就能这么笃定。 “本来仅靠皮肤我还只是怀疑你是个崖山村民而已，直到刚刚我在台下看到崖山王那魁梧的身材时，我才明白，这村里的百姓长期被你压榨，个个骨瘦如柴，除了你，谁还能有这么强壮的身体！” 叶淮故意提高了音量，在气势上压住了刘泽。 “刚刚那许成明倒地抽搐时，你能详细的指导心肺复苏的规范动作，还有命令信徒们时，清楚的知道我用的什么手枪，多少颗子弹，这些除了当过军医的你懂得以外，还有第二个符合这个人设的吗？” 刘泽咬着牙，腮帮的肌肉清晰可见。 “我不光知道你是现任崖山王，我还知道之前的崖山王也是你们刘家人扮演的。” “该死的！” 刘泽握紧拳头的双手在颤抖。 “今天方老跟我说，十年前，有个姓刘的本村人，一直是崖山王的心腹，也正是这个刘姓的男子阻碍了方老儿子造福村民的为官之路，当时我还没怀疑到你头上来，后来方老说，每年崖山王的祭祀庆典，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出席的人，拥有特权，正是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爷爷或者叔叔吧？” 叶淮说出了他的推理，刘泽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刘姓男子就是第一任崖山王，而上一任崖山王，是你的父亲刘大宇。” 刘泽感觉自己是脱光了站在叶淮面前似的，所有秘密被窥探的一览无余。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年祭祀庆典当天，突然造访的科考队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刘大宇不得不陪同科考队，一来是履行上级的命令，保护他们的安全，二来也可以监视科考队不让他们发现太多崖山村的秘密，结果科考队员与村民发生了矛盾，就在刘大宇找借口删掉他们相机里的内容时，无意中发现队员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本想让手下制造骚动，然后用还魂散解决掉这些队员，谁知道误伤了自己，导致最后自己也死在了还魂散的手中。”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啊！” 刘泽知道他手上没有证据，这些都只是推论罢了。 “哦？那你怎么解释上一任崖山王出席时，刘大宇都不在场的事实呢？” 刘泽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在叶淮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叶淮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昨晚在林县派出所时，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夏大山给我下了药，后来他怕事情败露，所以畏罪潜逃，可是今天早上醒来时，我无意中看到了门口停的那辆皮卡，我找其他警员打听过了，那辆车是你的，而且昨晚我倒下时看见的光亮，就是那辆车的车灯，我想我应该是在皮卡旁抽烟，被你抓到了机会给我投了还魂散，那个时候你早就回到派出所了，正好听到了夏大山在给我们讲述崖山王的事情，其中有一条信息泄露了崖山王的秘密，于是你就将他绑到山上来了，然后在今晚的祭祀庆典上将他处死。” 叶淮顿了顿，从荷包里掏出一包香烟，刚想点一根，突然想起自己的鼻腔和嘴里还有木炭粉，只能又放了回去。 “我想应该是‘从十年前开始，失踪的儿童也越来越多’这句话吧。十年前刘大宇意外身亡，崖山王也消失了一个多月，正是由从你接受崖山王后，才开始有孩子失踪，因为你做起了人体器官贩卖和拐卖儿童的生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到这崖山村我一直派人监视着你，你哪也没去，为什么连我的产业链都知道！” 刘泽大怒，叶淮来到崖山村后他就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怎么可能窥探到自己的秘密。 叶淮看到了刘泽的疑惑，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消失的天选者，还有那被石台吞噬的孩子，除了贩卖人口和器官，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说完了？” 刘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听完叶淮的话，他已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承认，你的逻辑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你察觉，并且拼凑起来变成一个完整的答案。” 刘泽不禁佩服了起来，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也许他会欣赏叶淮的能力。 “可惜了，今晚你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你就带着我的秘密，去阴曹地府吧！” 刘泽看向了一旁的泉仔和李叶力。 “我命令你们，开枪杀了他！” 泉仔和李叶力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举起了枪口。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要是你，就想着怎么逃跑。” 叶淮轻描淡写，丝毫不把眼前的危机当回事。 “逃跑？我没听错吧？” “你看看那是什么？” 叶淮指着村口的方向，一道道红蓝光芒相互闪烁着，那是大量警灯映出的灯光。 “没用的！崖州市里不少高官都参与了这个案件，即使你把我抓了进去，我一样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我甚至可以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杀掉！桀桀桀桀……” 刘泽肆无忌惮的笑着，果然不出叶淮所料，这崖山王的毒瘤能在崖山村盘结这么久，背后还真的有更大的靠山。 “那如果是东海省的武警呢？” “什么？” 刘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愤怒！ 第56章 鱼死网破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刘泽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怎么逃离。 原来叶淮在进村前，就已经联系了姜局，将他这两天所有的遭遇和推论讲述了一遍，本来想请求崖州市公安局的支援，但姜局考虑到崖山村的特殊情况，还是向省公安厅的领导请示了一下，最后批准行动部署的是联系到东海省的武警支队。 叶淮一直拖延的时间也是为了等到武警部队赶到现场。 “姓叶的！我们祖孙三代人的心血！全毁在你手上了！今天就算鱼死网破，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刘泽双眼血红，脖子上的青筋尽显，此刻暴躁的样子与之前在林县派出所见到的那个刘泽判若两人。 “给我杀了他！” 刘泽指挥身边的使者，可惜在这最后关头大家都无动于衷。 “各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们还有机会获得宽大处理，如果继续抵抗那罪行就不一样了！” 叶淮玩起了心理战。 “可恶！” 眼瞅着自己使唤不动他们了，刘泽只能选择转身逃跑。 “站住！” 叶淮眼疾手快，瞄准刘泽的小腿就是一枪。 “哎哟！” 枪响过后，刘泽痛苦的抱住小腿。 叶淮立刻跑了过来，掏出了手铐。 挣扎中的刘泽看到了还处在掌控中的泉仔和李叶力，顿时两眼放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你们俩！快！快给我拦住他！” 泉仔和李叶力看向了叶淮这边，举起了手枪。 “不好！” 叶淮惊呼，快速向右侧翻滚，躲在了石台下方。 见到叶淮被拖住，刘泽拖着受伤的腿朝石门爬去。 “叶队！他要跑了！” 姜婷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大声呼喊着叶淮。 “闭嘴！你个死丫头！” 刘泽再也忍不了了，好不容易拖住叶淮给自己争取了时间，竟然被姜婷出口破坏。 “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刘泽已经疯了，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他都想杀死。 泉仔僵硬的转过身体，手中的枪对准了姜婷的方向。 “不要！” 叶淮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不顾李叶力射出的子弹，直接跳上了石台，朝姜婷的方向快速奔跑着。 李叶力像一个无情的战争机器，射光了所有子弹，硬是没追上叶淮的脚步，可是泉仔的枪里还有弹药，叶淮根本来不及阻止。 姜婷望着枪口，眼角都急出了泪花，反绑在木桩后的双手手腕已磨出鲜血，却依然无法摆脱束缚。 “不要！” 眼看着泉仔的食指用力扣向了扳机，叶淮顾不得多想，只能腾空而起扑向了姜婷。 “砰”的一声，广场上回荡着枪声，叶淮重重的摔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姜婷。 姜婷好像在哭，好像在大声喊着什么，但叶淮耳里除了嗡鸣声其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突然，他感觉到后背发凉，那股凉意由背部的某一点慢慢扩散，热量散去的同时仿佛也带走他所有力气。 恍惚中，叶淮看到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与武警战士跑了过来，等到他想努力睁开双眼再看清一点时，疲惫感席卷全身。 叶淮晕了过去…… 两天后，崖州市人民医院，叶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旁姜婷正安静的趴着。 慢慢有了知觉后，叶淮试着抬起右手，但手上的血氧仪与输液管影响了他的操作，倒是闹了不小的的动静把姜婷吵醒。 “叶队！你醒了？” 姜婷前一秒还在睡梦中心慵意懒，后一秒看见睁开双眼的叶淮便喜上眉梢。 “我躺了多久？” “算上下山到现在，快两天了。” 听到自己躺了这么久，叶淮立刻想起身。 “别动！你还受着伤呢。” 叶淮才刚抬起头，就被姜婷按住了肩膀。 “幸亏泉仔的枪法歪，只打中了你左边的肩胛骨，再往下偏两公分，那就是心脏了。” “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都好着呢，只是泉仔……” 姜婷迟疑了。 “泉仔怎么了？该不会因为向我开枪受到调查了吧？你没跟领导解释吗，他是沉浸在幻觉中，身体不受控制的，他……” “不是啦……” 姜婷赶忙打断了叶淮。 “他只是不敢来见你，毕竟对你开了枪嘛……” “那他确实不敢来，平时让他好好训练射击就是不听，跟我们就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打这么偏，什么破枪法。” 叶淮倒是很生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还希望泉仔能打正一样。 “哈哈哈，我就说吧，你怕个什么，叶队只会借机骂你枪法不准的。” 姜婷实在没忍住，对着隔壁床笑了起来。 叶淮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顺着姜婷看着的方向转过头来。 隔壁床的被子被掀开，泉仔尴尬的躺在上面。 “叶队……我答应你回去苦练枪法……” “苦练枪法？争取下次一枪把我带走是吗！” 叶淮故作恼怒的样子。 “不不不，下次一定一击毙敌！” “哈哈哈哈……” 三人在狭小的病房里开怀大笑。 “言归正传，刘泽后来抓到没？” 叶淮还是比较关心案情。 “放心吧，他从石门后面的密道逃下山，结果正好被布控的武警战友抓到了，莫子涵和乐乐，哦不对，应该叫杨凯奇小朋友，都安然无恙。” “杨凯奇？是谁？” “就是那个叫乐乐的孩子，真名叫杨凯奇，是许成明和黄芬在来南城的路上拐卖的一个孩子，经过dna比对，已经找到他的家人了。” “原来如此。” 听到两个孩子没事，叶淮总算放下心来。 “所有村民被崖州市政府安置了起来，刘泽也被关押在看守所里，东海省公安厅那边要求我们配合一起做审讯。” “那就明天吧，你们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叶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刘泽背后的靠山到底都有谁。 “不行！你这还需要养几天！” 姜婷肯定不同意叶淮出院，毕竟子弹打穿了肩胛骨，伤势不算小。 “就这么定了，早点审完我们早点回南城。” 叶淮也懒得争论，直接下了命令。 姜婷无奈，只能担忧的看着他的伤口。 第57章 破局，回到现实 崖州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刘泽被戴上了手铐脚铐，公安机关已向检察院提起的公诉罪名包含:故意杀人罪，组织邪教罪，敲诈勒索罪，集资诈骗罪等十余项罪名，估计联合国想来保他都难了。 叶淮吊着胳膊来到审讯室，见到刘泽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哟，叶队长苏醒了？你还真是命大啊，那一枪都没把你打死。” “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南城市局的警员枪法都不咋地，我的队员没打中我，我也没打中你，都是半斤八两，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了。” 刘泽听出了叶淮嘲讽的意味，咬着牙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 “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最后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都坐在这了，你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叶淮想套出刘泽的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崖山村实际上是我在控制，其实背后还有一帮大佬，现在坐在这又怎么样，明天说不定我就出去了。” 刘泽有些得意，跷起了二郎腿抖动了起来。 叶淮眉头一皱，看到刘泽的动作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努力的握紧了拳头，活动了一下胳膊。 一瞬间，叶淮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了墙角的摄像头。 “姜婷，帮我倒杯咖啡进来吧，老样子少糖。” 审讯室外的姜婷听到了叶淮的话，转身寻找咖啡去了。 叶淮起身，走到监控旁拔掉了插头，同时提溜着电线向刘泽晃了晃，随后走到门口，确认了一下门没有反锁。 “说说吧，后面都有哪些人？” “哈哈，想套我话？可是你这摄像头也关了，我说的话也当不了证据了啊。” 叶淮轻蔑的笑了笑。 “你何必在乎这些呢？既然你都说了后面会有人保你，像我这种队长级别的，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你倒是挺懂啊，行吧，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刘泽俨然有些兴奋。 “其实建国前，我们刘家一直都负责村里的祭祀活动，我的爷爷、曾爷爷都扮演过崖山王，后来大革命期间我的爷爷被那些贪官污吏陷害，在监狱里郁郁而终，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了崖山村的故事，希望借此敛财，而我的叔叔也明白，这穷乡僻壤的日子根本走不到头，与其坐以待，倒不如找到靠山，利用崖山王的封建迷信发一笔横财。起初他只收取入会费，到我父亲这会开始收一些香油钱，可惜那些钱根本满足不了上面的人，我的父亲又不愿意干太过于伤天害理的事，于是他们和村民谋划害死了我父亲。” 刘泽双眼充满血丝，提到父亲的死他愤恨不已。 “还好，后来我找到了贩卖人体器官和儿童这条路，又以天选者的名义每年选最有钱的十个信徒，弥补了收入，上面的人这才满意让我们刘家继续替他们做事。” 刘泽对于他的行为满脸骄傲。 “所以你们就拿人命不当命吗？” “哈哈哈哈，叶警官，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每年十位天选者，偶尔还有你们这种外地人误入崖山村的人，把这些人的器官卖掉，那可是大几千万啊！算上他们临死前交的钱，还有贩卖儿童的钱，我们一年的流水可是有一个亿啊！一个亿！你知道上面那些人多么开心吗！” 刘泽表情扭曲，整个人已达到痴狂的状态，对于他来说人命早就无关紧要，真金白银的流入自己荷包才是王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上面的人是谁。” 身后，姜婷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叶淮注意到，姜婷的腰间鼓鼓的。 “阮宇、杜丰年、秦风，你自己去查吧，哈哈哈哈，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去见他们。” 叶淮握住了咖啡，缓缓送入嘴里。 “果然，少糖的咖啡也能尝到甜味，就像一直处在昏暗之下的崖山村，但凡能照进来一丝光亮，它也能迎来光明。” 刘泽听懂了叶淮的话，但如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刘泽，你的腿不痛了吗？” “嗯？” 刘泽立刻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给我下了不少还魂散吧，想进入我的意识摧垮我，可惜了，漏洞百出。” 叶淮抓住咖啡一把泼向了身旁的姜婷，将手伸向姜婷的腰间，那腰间果然是一把手枪。 被滚烫的咖啡洗脸，姜婷发出痛苦的哀嚎，叶淮也伺机抢到了手枪，立刻举枪对准了刘泽。 “不可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泽打死也不相信叶淮能看出来此时在幻境之中。 身旁的白墙向受到高温炙烤一样，融化后变成了石墙，吊顶上的led大灯变成了煤油灯，四周的环境已经从审讯室变成了地下室。 刘泽的脑袋上戴着一个头盔，头盔延伸出来许多电线连接到身旁小桌上的一台仪器，仪器再与叶淮的脑袋相连。 叶淮一把扯掉身上的线管，警惕的看着刘泽。 “从昨天在医院醒来看到姜婷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手上一点被绳子勒过的痕迹都没有，就两天时间，不可能一点疤痕都没留下，还有你那条被我打中的腿，居然能翘起二郎腿抖动，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啊。” 叶淮站着有些吃力，吸入大量还魂散的后遗症昨晚刚体验过，没想到今天又来一次。 “你还真是厉害啊叶队长。” 刘泽站起身来，此时腿上被叶淮击中的枪伤赫然清晰。 “外面都是你们的人，本来想最后试试能不能控制你的心思，助我逃脱出去，没想到被你反将一军。” 刘泽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边的桌子旁。 “行吧，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当拉个垫背的一起走吧。” 刘泽打开抽屉，取出一大包还魂散来。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刘泽给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就那样看着叶淮…… 第58章 崖山王的宝藏 “叶队！” “叶淮！你在哪！” 石墙外面，所有人都在寻找叶淮，叶淮晕倒前，姜婷和鹿美看着刘泽将他拖进了石门里，等到武警部队赶来解救众人时，姜婷第一个跑向了石门，最后还是在武警官兵的的配合下打开了石门。 进入石门后，这山体里修建的道路错综复杂，很多岔路口如果不走个十几遍根本分不清每个路口通往哪。 不知道哪个岔路口的尽头，密室里的刘泽已经抛出了所有的还魂散，如此大的剂量任何一个正常人吸食过后心脏都是难以承受的，刘泽这样做明显是想与叶淮同归于尽。 “你疯了吗！” 叶淮遮住口鼻，本就狭小的密室被黄雾笼罩后连眼睛都难得睁开。 “你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活下去，可你却非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这是何苦。” “哈哈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别忘了，我也是一名警察，我知道我犯的罪会有什么后果，与其等着被你们审判，还不如我先自我了结！临死前还能拉着你垫背，怎么算也不亏啊！” 刘泽已经彻底失心疯了，在他眼里现在最大的仇人就是叶淮，是叶淮破坏了他辛辛苦苦的事业。 “你真是个疯子！” 尽管用力遮住了口鼻，但还是有不少还魂散被吸入了体内，本就处在虚弱之中的叶淮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而对面的刘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崖山王大人！不！父亲！哦！不对！叔叔！哈哈哈哈，咦？你们看，怎么这里这么多人？好多好多的人！” 刘泽已经开始疯言疯语。 “不要！你们不能来这！这是我家的！我们老刘家的！” 刘泽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逼近，快速向后退去，退到一个石壁旁，双手摊开紧紧护住石壁。 “你们不能碰这里面的东西！这都是我们几代人攒下来的！” 由于还魂散阻挡了视线，叶淮只能看到刘泽的大致动作。 “难道那石壁后面是他们的非法所得？” 叶淮艰难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逼近刘泽。 “不要！不要过来！你们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是崖山王！你们放肆！放肆！” 可能刘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乱的挥舞起拳头，好似在驱赶逼近的人。 受到还魂散的影响，叶淮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在叶淮的脸上，叶淮吃痛的倒在地上。 “身体都不听使唤了，硬是没躲开。” 叶淮只能咬着牙爬起来。 “叶队！你在哪啊！” 身后的石壁传来姜婷的呼喊声，几十人分开寻找，终于找到了叶淮所在的密室。 叶淮试图大声回应，可是嗓子里根本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刘泽又像一个激进的战士一样朝他攻击着，这让叶淮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队……”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叶淮举起手中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封闭空间射出的子弹，产生了强烈的回音，震的山体都在颤抖。 “叶队！” 听见枪声的姜婷立刻跑了过来。 “叶队！你在里面吗！” 姜婷并不知道叶淮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焦急的等待回应。 叶淮只能举起手枪再次射击。 “我听到了！叶队！” 姜婷喜出望外，对着身后来时的方向大声呼喊着。 “大家快来！叶队在这！” 姜婷寻找着进入密室的大门，沿着墙壁摸索着。 听到姜婷的呼救，叶淮便放下心来，随后继续看向刘泽，他必须要找到刘泽所藏匿的财富，这些财富既是定罪的证据，也是将来崖山村的希望！ 叶淮低着身子缓慢靠近，尽可能的躲避刘泽的拳头，好不容易摸到了石壁。 “不行！你不能碰！” 刘泽主动上前护住了叶淮身旁的一块凸起的岩石。 “看来就是这了啊。” 叶淮铆足了劲，奋力上前推开了刘泽，使出吃奶的劲按下了那凸起的石块。 一道道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叶淮正前方的石门被打开，一道金光射了出来。 昏暗的密室仅有一盏煤油灯的光亮，但那石门后却发出阵阵金光照亮了密室。 随着石门打开密室与藏物间形成了一个风洞，大量的还魂散也被吸进藏物间里，叶淮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还魂散的浓度在减小，他知道进入藏物间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朝里走去。 等到叶淮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时，藏物间里的一幕让叶淮彻底傻了眼，地上有不少金币砌成了一座小土堆，旁边还整整齐齐码放着一人高的金砖，正前方一面石墙上挂着各种字画，石墙旁还有一面柜子存放着各种瓷器。 这一屋的宝贝加起来，少说价值几个亿，看来这些年刘泽在崖山村确实赚取了不少财富。 叶淮正仔细清点着赃物，谁知身后一个黑影铺了过来。 刘泽的冲击正好击中了叶淮中弹的肩部，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叶淮短时间内没有了抵抗，刘泽则趁机死死的压在叶淮腿上，原来打开藏物间后，密室内的还魂散浓度降低了许多，刘泽也清醒了几分。 “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你就更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刘泽抓住叶淮的腿，拼命的将他往密室里拖。 叶淮奋力挣扎着，但虚弱的身体很难使出什么力气，加上刘泽本就强壮，换做正常情况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地上已经被拖出一道血痕，那是叶淮徒手摩擦地面留下的，在还魂散的作用下，刘泽的体力也大不如前，慢慢没了力气。 叶淮由于拼命的挣扎也在消耗体力，不由自主的也大口呼吸了起来，大量的还魂散再次进入他的体内。 “叶队！” 另一头，石墙终于破开，泉仔和李叶力手拿铁镐站在姜婷身后，不知是灰尘还是还魂散的黄雾，几人也纷纷捂住了口鼻。 朦胧之中看到刘泽正在拖拽叶淮，姜婷赶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刘泽。 倒在地上的刘泽终于没了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叶队！醒醒！我是姜婷！” 姜婷试图唤醒叶淮，但药效开始发作，叶淮连眼皮都难以打开。 “阮宇……杜丰年……秦风……查……查一下……” 叶淮最后微弱的说出一串名字，随后陷入了昏厥。 “快送医院！” 姜婷歇斯底里的喊着…… 第59章 还崖山村一个安宁 “嘀……嘀……嘀……” 叶淮隐约听见了耳边有些耳鸣，等到再次睁眼已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叶淮戴着呼吸面罩，每次呼吸都会在面罩上留下一大块水蒸气，手上插着的针管正在不停的往体内输送营养液。 身旁，姜婷趴在床边，与之前被刘泽控制的幻境中一模一样，同样的场景让叶淮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还处在还魂散的药效之中没有醒来。 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叶淮还是能感受到背部疼痛以及浑身的无力。 “叶队，你醒了？” 可能是压着手臂时间过长有些酸痛，姜婷打算换个姿势，正巧碰见睁开眼的叶淮。 “姜婷……” “嗯？” “你警号多少，南城警校哪一年的毕业生，你的父亲姜国胜警号多少？” 姜婷愣住了，没想到叶淮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些个问题，不过很快姜婷也打消了疑虑，毕竟叶淮多次陷入幻觉中，醒来确认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我的警号42xxxx，南城警校2014级应届生，我爸的警号是42xxxx。” 听到姜婷完整的说出了答案，叶淮这才确定自己回到了现实。 叶淮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躺在床上放空一下了。 “案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两个孩子都找到了，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那个石门后面，有几十个房间，有摘取器官的地方，关押儿童和成年人的地方，山体里有一条密道，连接到山下的公路，公路旁的一个码头就是他们出货的地方，码头的负责人和员工也是崖山教会里的人。” 姜婷仔仔细细的跟叶淮汇报着案情，这些都是连着几天从巫师男嘴里审讯出来的。 “刘泽后来怎么样了？” “刘泽因为吸食了大量还魂散发现时已经死亡，其体内多巴胺浓度比正常人的要高出6000倍，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我报出来的名字，你们查了吗？” “都查了，阮宇，崖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杜丰年，崖州市委副书记，秦风，崖州市市长秘书，连同大大小小的官员抓了二十多个，在发现你的那个密室藏物间里，找到了一个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所有官员和涉案人员，总共有一百多人，部分已抓捕归案，其他的还在畏罪潜逃，东海省那边已安排了专案组来处理这个事。” “藏物间里的东西算过了吗？有多少？” “初步估算有6亿4千万左右，那个巫师男交代很多古董是从村民家里搜刮来的，黄金是所有收取的现金置换而来的，这些资产会在提起公诉后，由崖州市财政负责支配，几乎会全部用于崖山村的建设。” 叶淮听到这总算放下心来，至此崖山村的冥婚献祭案件才算告一段落。 “不过叶队，我不明白的是，那石山里有暗道可以通到山下，为啥那刘泽不逃跑呢？” 姜婷有些不解，按道理来说他积累了这么多财富，最后关头跑下山也能生存下去。 “他负了伤，想逃也逃不远，其次他是一个很自我的人，让他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亡命生活，他宁愿选择一死，而且他知道，上面那几位大佬后面还有人，崖山村的事东窗事发后大佬们被抓了，但大佬们背后的人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与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倒不如死的干脆一点，还能换来清净，我猜查他的家庭背景，要么就是什么也没查到，要么就是家属已移民国外了吧。” “确实，家属的信息都已被抹掉了，估计是那些大佬给他的承诺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也在理，反正他也不可能活下来，倒不如自己下手死得体面一点，还可以拉你做垫背。” “可惜我命大，没有被他拉下去。” 听到这，姜婷紧紧握住了叶淮的小臂。 “叶队，下次可不能这样一个人涉险了，你体内的多巴胺含量也不低，抢救了你一天才把你拉回来，可把我们吓死了。” “我躺了多少天了？” “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医生说你的大脑和心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我都担心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姜婷实在不敢回忆那天将叶淮送到医院来时的场景，心脏骤停两次，五个医生轮流做心肺复苏他才有了微弱的呼吸。 “好了，都过去了，我得赶紧回去写报告了，不然姜局又要骂我了。” “他敢！” 要不是在医院，姜婷的音量能再提高几个等级！ “他说的三天把孩子救回来，咱们也做到了，这次还一举揪出了崖州市这么多蛀虫，我看他应该跟上面请示嘉奖你才对！还敢骂你！回家我让我妈揍他！” 远在南城的姜国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爱徒正在讨论自己。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帮我跟姜局打个电话，我决定在医院再躺几天，好好养养身子。” 叶淮知道姜婷上了当，于是顺水推舟的请起假来。 “啊……这……我……” “怎么了？很为难的样子啊。”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师父的为人，毕竟他是局长……我……” 姜婷面露难色。 “我逗你的，早点回南城吧，这崖州市靠海，潮湿的很，我一点也不习惯。” 叶淮望着天花板，心里别提有多顺畅了。 回想起在密室里刘泽说的话，他也只不过是背后那些贪官污吏的敛财工具罢了，往上三辈算起，刘泽的曾爷爷和爷爷只是一个村里普通的风俗表演者而已，只是随着崖山王的名气越来越大，传出去以后就被有心人利用了，加上那些官吏们贪婪的性格与两位老人背道而驰，故而产生了冲突也在所难免，可悲的是两位老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孙子竟然会与迫害自己的这些人同流合污，心甘情愿的帮助他们赚取钱财。 其实说白了，归根结底还是崖山村民和那些外来信徒们的无知起了作用，想要控制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他们的信仰，而有些人的信仰一旦变成了金钱和权利的时候也就称之为无信仰者了，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只会沉迷在金钱和权利里，他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永远得不到精神上的富足。 因为他们用有形的物质财富取代了无形的精神财富，放弃了人类最高级的东西，成为了鸟为食亡的本能牲畜。 可能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反而退化了吧，甚至并不能称之为人…… 第60章 午夜走廊的女尸 年关将至，雨夜里的小巷，青瓦屋檐滴答着水，红灯笼的光倒映在灰白墙上，半开的木窗外挂着几件没来得及收的衣裳，地面湿漉漉的还闪着碎光。 一名撑着花伞的少女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少女杏眼桃腮，曲眉如同如同墨染，一颦一笑好似林深麋鹿，懵懂灵动，一身洁白的羽绒服包裹着她美好青春里的青涩。 少女自顾自的走着，穿过这条小巷便可以顺利到家。 屋檐积蓄的雨水轻打在石砖上，遮盖了后面陌生人的脚步…… …… 午夜时分，南城三环外一栋在建写字楼里，保安周强正在进行着夜班巡逻。 今年53岁的周强年幼时家境贫寒，冬天母亲为了能省下买炭钱，便在外面拾取了许多柴火用于取暖。 那天母亲将所有拾来的柴火放在床边，年仅3岁的周强躺在床上很不老实，趁母亲不注意滚了下来，床下的小木块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小周强的眼珠，从此周强仅剩一只眼睛。 因为身体残缺，周强一直没有讨着媳妇，这么些年只能靠打打散工养活自己，身边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周瞎子”。 周瞎子像往常一样带着手电筒进入了电梯，按照工作要求，每层楼都会有一个夜班的值班记录表，他需要在每个记录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及到达时间，所以按照工作习惯，他都是直接一个电梯到达顶楼，随后再步行一层一层的往下巡，同时签完所有的检查表。 写字楼一共33层，进入电梯的周瞎子果断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由于已是深夜，写字楼里的施工工人早已下班，电梯便载着周瞎子一路向上，畅通无阻。 电梯带来的超重感逐渐消失，周瞎子明白已经到了33层，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连头也没抬便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咦？” 走出电梯的周瞎子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顿感奇怪，与自己平时常到的第33层好像不一样。 很快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走廊的空气里飘满了血腥味，就好像来到了生猪屠宰场一般，周围漆黑一片，无比寂静。 周瞎子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甚至让周瞎子都有点反胃的感觉。 “哐当”一声，一个金属物件掉落在地的声音传来，被声响惊动的周瞎子吓得浑身一激灵。 “不会吧……今天这么晚还有人在？” 写字楼主体部分已完工，目前正处于软装阶段，有时候一些工人为了能完成任务也会选择加班加点，但像今天这样加班到这个点的属实没遇到过。 周瞎子有些害怕，同事们都说周瞎子是个老光棍，阳气足，适合上夜班，可没想到今天的夜班这么吓唬人，早知道今天就不跟同事换班了，都是为了那二两散酒，现在把自己搞得提心吊胆的。 “是还有人在吗？” 周瞎子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嘴。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得不到回应的周瞎子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前时，身体突然僵硬住了，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一般。 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的脚背，热乎乎的、毛茸茸的。 周瞎子立刻屏住了呼吸，想再次确认一下这个感觉，谁知那“东西”慢慢裹住了自己的小腿，感觉就像有一只大手正握住自己的腿一样。 不知不觉周瞎子全身颤抖了起来，尽管害怕，但他还是决定用手电筒一探究竟。 随着光源缓慢下移，一张大嘴出现在眼前。 “呀！” “喵！” 一人一猫，都被吓了一跳。 “你把老子吓死了，什么玩意儿！” 缓过神来的周瞎子破口大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居然只是一个小猫咪。 周瞎子没好气一脚踹开了小猫咪便打算原路返回，谁料一个脚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疼死老子了，什么破地方，怎么这么滑啊。” 周瞎子下意识的去抚摸一下自己的屁股，可刚摸到自己的裤子时，手上的触感让他愣住了。 一种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整条裤子，刚刚正是这种液体让自己脚底打滑从而摔倒。 周瞎子举起手电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灯光照了上去，余光却映在脸上露出了他惊恐的表情，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变得鲜红无比，当光线照在地面时，地面已铺满一大摊血液！ 顺着地面一路照过去，当光线照到正前方时，周瞎子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手电筒掉落在地面后继续照亮前方，一个少女正面朝周瞎子的方向呈现跪姿。 少女披散着头发，双眼紧闭低着头，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脖颈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正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身上白色的羽绒服也被鲜血逐渐浸红…… 第61章 消失的尸体 写字楼外，接到报警后赶到现场的叶淮一筹莫展，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向姜局交代了。 偏偏这时警笛声呼啸而来，叶淮静静的看着那由远及近的红蓝灯光，随后一个急刹停到了自己面前。 “叶淮！怎么回事！这个月第几起了！全警队陪着你玩呢？” 车还没停稳，姜国胜就怒发冲冠的走了下来，指着叶淮的鼻子破口大骂。 “姜局，我也很无奈啊，每个报案人都说的振振有词，今天这个还一身的血迹，可就是没有发现尸体，我能怎么办啊！” “你是告诉我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呃……” 叶淮一时语塞。 “特么的要你有什么用！给老子回局里开会，这次我亲自主持！” “知道了……” 姜国胜看了一眼叶淮，怒气冲冲的上了车。 一个月前的一个雨夜，南城北边的另一个写字楼里，凌晨三点赶到公司加班的梁玉莹也是在自己工作的楼层里发现了女尸，惶恐报警后等到警察来到现场，根本没有发现尸体，甚至在整个楼层做了一遍鲁米诺试剂后也没发现潜血反应。 无独有偶，上周在西城区，同样在凌晨前往公司拷贝资料的谢男也发现了一具女尸，报警后同样现场没有发现尸体。 算上今天这起周强的报案，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三个报案人均表示现场有大量血液，受害者呈现跪姿，死状极其恐怖，这次周强报警后更是身着一身血衣，可到达现场后依旧同前两次一样没有发现受害者。 按照报案人的描述，此类案件属于重大刑事案件，所以每次刑警队都会全员停休，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然而三次均未发现尸体所造成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浪费惹得姜国胜大怒，这才有了开头那幕姜国胜怒斥叶淮的场景。 看着姜国胜离去的警车，叶淮满脸愁容。 “叶队，监控那边也看了，跟前两次现场一样，监控线路部分有问题，部分无存档，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姜婷从身后走来，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个月里莫名其妙的在半夜被喊醒三次，而且次次都是乌龙，这让一向以工作为重的她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这次的报案人呢？” “在那边呢。” “去问问，毕竟他是这三个里最逼真的一个。” 当叶淮带队赶到现场发现瑟瑟发抖的周强时，他那一身血迹连叶淮都相信这次是真的有受害者。 来到周强面前，叶淮点燃了一根香烟，递到周强的嘴边。 还处在思想游离状态的周强看到燃烧的香烟才回过神来，木讷的捏住烟头，塞进嘴里猛吸一口。 可能还处在紧张的情绪之中，深拔的那一下呛得他不停咳嗽。 “周强，你能再说一遍刚刚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我……她……我也不知道了……警官……那个……” 周强精神恍惚，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泉仔？他这是怎么了？” 叶淮意识到周强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所以喊来刚刚给周强做笔录的泉仔问了问。 泉仔看到周强的样子也怕出什么事，一五一十的向叶淮交代了。 原来刚刚做笔录时，泉仔告诉了他报假警的后果，并对他好好“教育”了一番，所以现在的周强在面对警察时心生胆怯，再加上发现尸体的那恐怖一幕在脑海里来回播放，双重压力下让他的精神有些崩溃，说话变得不自然了。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连报案人也敢恐吓！” 泉仔的行为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叶淮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无奈叶淮只能蹲下身来，一边安抚周强一边继续询问着细节。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确定我真的看到尸体了，你看我身上的血！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尸体就这么不见了！我没有报假警！我没有报假警的！” 周强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着这个50多岁的糙汉子快要吓哭了，叶淮也不知道说什么，无奈只能收队回去听候姜局的发落。 第62章 真的有尸体吗 “啪！” 南城刑警队的大会议室，刑警队全员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圆桌两侧，共同承受着姜局的怒火。 “都给我说话！这三起案子怎么定性！怎么查！从哪里开始查！” 周围鸦雀无声，除了叶淮，谁也没见过姜国胜发过这么大的火，就连姜婷在家也没见过如此暴躁的父亲。 “姜局，今天的报案人身上确实有血迹，不排除是被害人的，已经采样送检了，如果确定是人血那就一定会有受害者。” 叶淮作为队长，只能硬着头皮发表意见。 “一定？那要是不一定呢？万一是动物血液呢？你有把那身衣服带回来做采集化验吗，就算是人血，如果整身衣服上的血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致人死亡，你怎么办？” “我……” 叶淮被姜国胜怼得哑口无言。 “李叶力！你说！” 训斥完正队长，再来训斥副队长。 “那个姜局，我认为啊，应该先等今天的报案人精神状况稳定一点后再做打算，主要是他受到的惊吓不小，做的笔录对我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参考意义。” “那抛开今天的，前面两起案件怎么查？” “这个……” 李叶力一脸为难的样子。 确实，现场的监控没有，受害者也没有，连案发现场也是毫无痕迹可寻，这着实是为难这些南城境界精英了。 “这样吧姜局……” 看到姜国胜气愤的样子，叶淮只能试试从报案人身上着手了。 “我们先查一查三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什么交集，首先确定三人是否有虚假报案的嫌疑，另外最近一年的所有失踪人口，我们也做一遍排查，看看有没有与三位报案人所描述的死者特征一致的人员。” 姜国胜听完没有吱声，仿佛在等待叶淮继续补充。 “没了？” “噢！对！还有！扩大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查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在当晚进出过现场。” “需要几天时间查呢？” “三天！” “好！你们都听见了，这次我也不算你立的军令状了，如果三天查不到，你未来几个月的工资全部拿来弥补这三次出现场的损失！” “啊……这个……姜局……” 叶淮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就那么点薪水，如果都拿走了自己咋生活啊。 “闭嘴！早干嘛去了！” 姜国胜打断了叶淮的话，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留下的所有人均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行了，大家都听到了，就三天时间，咱们分配一下任务吧。” 叶淮看到大家放松下来的表情，决定还是给大家拧拧螺丝。 “老李，你带人负责三位报案人的社会关系调查，我要知道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喜欢的明星、喜欢的歌曲、爱看什么电视剧、平时喜欢吃什么等等等等，把他们仨给我当成你的相亲对象一样去了解！” “收……收到……” 李叶力再次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你说调查就调查呗，非要让一个单身汉去以相亲的角度调查报案人，这不是为难人吗。 怪也只怪南城刑警队里都是老光棍，实在没有人能胜任这项工作，只能交给李叶力。 “泉仔，你和老于去查所有案发现场的监控，三天内的我都要！” “收到！” 相对于李叶力的活，泉仔这个只是有点费眼睛。 “涛子，你整理一下近一年来在南城各派出所、分局里上报的失踪人口情况，我要所有失踪人员的照片和资料。” “收到。” 技术科科长秦涛是个技术宅男，这活还真就他合适。 “姜婷，我们明天再去看看那个周强，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好的叶队。” 分配完任务后大家分头行动，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熬了一宿的叶淮只能在办公室里小憩一会儿。 “咚咚咚……” “请进。” “叶队，你的咖啡。” “好的，谢谢你了。” 姜婷放下手中的咖啡刚准备要出去，叶淮却却突然叫住了她。 “姜婷，你说这三次报案，他们三个人真的都发现尸体了吗？” “不好说，我总觉得他们仨不像在说慌，但尸体又不可能凭空消失，而且按照他们说的，现场有大量血迹，就算有时间把尸体搬走，那现场的血迹也不可能清理的一点都不剩，连鲁米诺试剂都查不出来，这太离谱了……” 姜婷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矛盾，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了。 “是啊……如果是真的，那尸体到底去哪了呢……” 叶淮靠在办公椅上，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中…… 第63章 再见周强 忙碌了一会儿，大家调查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汇总了过来，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 早饭后，叶淮带着姜婷出发前往周强的家中，昨夜那惊魂遭遇后，周强也无心再上班，只能在家静养。 驱车来到一处城中村，周强在这租了一个小单间，白天宽敞的街边随处可见的卖菜小贩，但天黑后马路有多宽则由小吃摊来决定，鱼龙混杂的地方成了许多年轻人来到南城的第一站，毕竟这里的房租便宜交通也便利。 兜兜转转后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周强的家，常年照不到阳光的小巷已布满青苔，叶淮和姜婷只能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湿滑的植被上到二楼，敲响了周强家的门。 “谁啊？” “周强，是我，南城市局的叶淮，昨晚我们见过面的。” “……” 门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这让叶淮顿时警觉了起来。 “周强？开一下门可好？”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周强，目前警方需要你配合调查，如果你不开门则以你妨碍执法为由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姜婷可没叶淮那好说话。 “两位警官，放过我吧，我昨晚什么也没看到，是我看走眼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过报假案，你们饶了我吧。” “我们不是因为你报假案来找你的，我们相信你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周强的声音略带哭腔，显然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不怎么样，叶淮只能耐心劝导他，稳定住他的情绪。 过了许久，屋内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看样子周强是被说动了。 门一打开，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姜婷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连叶淮这个糙汉都自愧不如的皱起了眉头。 周强裹着破旧的棉袄走了出来，身旁甚至还围绕着几只苍蝇。 “两位警官想问点什么赶紧问吧，今天我都告诉你们，这之后你们就不要再来了。” 可能是看到了叶淮和姜婷的动作有些难为情，只能岔开话题赶紧打发走两人。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我们在外面找个早餐店边吃边聊？” 叶淮本想进去询问，可是这浓烈的气味实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只好找个借口出去聊。 “那行吧，走吧。” 一听有人请吃早饭，周强显得就没那么抗拒了。 街边的面馆，周强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叶淮和姜婷由于吃过早饭于是象征性的点了两杯豆浆。 “周强，你能再仔细描述一下昨晚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周强正吃的起劲，叶淮一句话让他停止了动作，昨晚的那一幕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 “我昨天不是都说了吗，我夜班，巡逻，上电梯，33层，一进去，黑不溜秋，拐弯，碰见一只猫，然后准备离开，啪叽，摔了一跤，起来一看，都是血，再一看前面，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血不停的流，顺着衣服流了一地。” 周强有些厌烦，说了却没发现尸体，不说吧别人又找上门来问。 “大致的经过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更具体的，包括你所有的动作，还有关于现场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是与你平时夜班巡逻不一样的地方。” 叶淮继续追问。 “好，叶警官，我就再说最后一次，你们信就信了，不信，或者说没有找到尸体，那就当我昨晚出现幻觉了吧。” 周强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随后将纸巾叠得整整齐齐的起身扔入了垃圾桶后再次返回坐下。 “昨晚按照工作要求，0点我就要开始签表，我跟往常一样直接进到电梯，按下了33层的按钮，然后就闭着眼睛唱起了戏曲，电梯就那样往上爬着，到了33层那个电梯不就‘叮’的一响吗，我看见门开了就出去了。” “唱戏曲？” “对啊，我就这么点爱好，不像你们年轻人还刷刷手机什么的。” “你继续。” “你要说不对劲的地方还真有，就是一出门吧总感觉哪里很奇怪，这33层跟平时巡的33层不一样，其他也就没啥了，然后就是转弯碰见了一只猫，摔倒后看见血那些了，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了。” 周强确实没有撒谎，因为后面他直接吓晕了，也记不得还做了什么。 “哪里不一样呢？” “这个我真说不出来，就感觉不像我平时去的地方，但确实又是我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叶淮在一旁，感觉周强说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也许是周强文化水平不高吧，描述的只能这么多了。 “行吧，那先这样，后面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再联系你。” “还是别了吧，你找我多少次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内容，其他的我也说不出来了。” 周强只希望安安静静过自己的生活，叶淮也是二话没说带着姜婷就走了 第64章 第四位报案者 走访了解了一下写字楼周边的情况，等回到局里已是下午。 关于周强衣服上的血迹化验报告也出来了，周强的衣服上不仅有血液，还有许多红色漆料，血液被证实确实是人血，dna与周强的不一致，也就是说确实是有受害者，但就像姜局说的仅靠残留的血迹判断，并不能确定受害者已经死亡，也许只是受到严重外伤造成的出血，这一点还有待证实。 昨晚吩咐下去的调查结果也陆陆续续汇集到叶淮手中，比起自己观看内容，叶淮还是觉得听取汇报更直接。 “姜婷！通知他们几个来我办公室开个小会！” “得嘞！” 刑警队讲究的就是效率，短短两三分钟几人已经聚在了叶淮的办公室里。 “都简要说说吧，今天一天的成果，老李，你先来，看看你‘相亲’的成功。” 疲劳的时候偶尔开开玩笑还是能活跃一下气氛的。 “第一位报案人，梁玉莹，女，28岁，南城本地人，在世纪大厦29层的一家贸易公司做会计，生活中性格内向，是一个宅女，没有什么社交圈，除了上班的同事外只剩下一位闺蜜接触的比较多，同事那边了解到的情况也是说她比较宅，没有什么社交，唯一的爱好就是追剧看手机，只要手头工作做完必定抱着手机在追剧，甚至走路也是如此，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生活中比较喜爱轻餐类饮食，沙拉水果居多，12月2日凌晨三点返回公司是因为与一家合作公司的款项出了问题，需要跟领导核对账目，出电梯后发现大量血迹，并看到受害人躺在血泊中，遂报警。” “那个谢男呢？” “第二位报案人，谢男，女，24岁，也是南城本地人，在南城银行客户服务部任职，性格同梁玉莹一样，不怎么爱交际，特别迷恋看小说，也是抱着手机不停，走到哪看哪，比较喜欢欧美的摇滚乐，爱吃牛肉类食品，12月13日凌晨两点十分因明天一早要带给客户的合同没拿，返回位于商贸大厦32楼的公司拿合同，后在该楼层走廊内发现尸体，遂报警。” 李叶力汇报完毕，尽管按照相亲的标准差了点，但至少证明他了用心。 叶淮转过头看向潘泉。 “泉仔，你那边呢？” “三个报案地点当晚的周边监控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同样的人物和车辆。” “三个写字楼现场的监控是怎么回事呢？” “前两个案件事发时的监控确实什么也没有记录到，这种写字楼专用监控基本是三个月覆盖一次，每三个月需要存档一次，存档时后台会进行维护保养，基本都在夜间进行，期间会停止运行五个小时左右，如果遇到软件升级的话时间会更久，至于昨晚现场的监控，压根就没有，那个写字楼还处在软装阶段，弱电系统都不完善。” 泉仔汇报完看向叶淮，静静的等待下一步指示。 “我今天也去找了一下昨晚的报案人周强，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也就是说三个报案人都是普通人，彼此之间也不认识，并不存在合伙戏弄我们这一说，目前能找到的共同点就是三人报案指向的地方都是写字楼，并且楼层很高，都是夜间，都亲眼所见受害者，只是最后我们到达现场时却什么也没有。” 叶淮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如果三个人都没有问题，如果周强身上血迹确实是已死之人的，那么这三个现场的尸体究竟去哪里了呢！ 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行了，今天先这样吧。” 一直干耗着也得不出什么线索，还不如放大家去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等到大家都离开后，叶淮对着汇总过来的资料，将内容一条条写在了办公室的白板上。 每次遇到难题时将所有信息铺开在白板上时，叶淮总能有一些收获，期待这次也能如往常一样得到有用的情报。 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变黑，叶淮的白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 叶淮正仔细看着，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顺手接起，里面传来姜婷急促的声音。 “叶队！又有人发现女尸了……” 第65章 网红烤肠 凌晨的街头，闪电割开了夜幕，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在这刻忽明忽暗，雨如箭矢般直坠而下，预示着今晚的不太平。 警车呼啸而过，叶淮紧握着方向盘，这次无论如何也必须找到尸体！ “报案人在哪！” 叶淮先声夺人，径直走到了蜷缩在大厅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叶队，这个是报案人车敏，在这写字楼30层实习，刚刚返回准备拿一点资料，就碰见了走廊里的女尸，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 叶淮听完一路小跑奔着电梯而去，看了眼手表，现在是00:23，从接到报案到抵达现场，一共花了12分钟，他不信凶手能这么快清理掉所有的痕迹，这次一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泉仔，让人封锁所有出口，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是！” 泉仔的回答响彻整个大厅。 电梯到达一楼，叶淮带着李叶力和几名干警直奔30层而去。 “检查装备。” 几人纷纷掏出手枪，确认无误后拨开了保险栓。 “叮” 电梯抵达30层，叶淮率先走了出去，左右张望了一遍，示意李叶力带队从另一侧搜过去。 整个走廊呈方形构造，双向互通，因此两侧一起搜能以最快时间完成覆盖。 叶淮右手掏出手电筒抬住左手，小心翼翼举着的手枪，缓慢前进着，不时还看看地面是否有血迹。 走到第一个转角处仍未发现任何情况，只能接着继续向前。 不出意外，来到第二个拐角时也没发现什么，按照李叶力的搜索速度，他俩目前都来到了最后一侧的走廊处，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尸体一定就在这里了！ 叶淮靠在墙边，安静的走廊里已经能听到叶淮的心跳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下一秒！叶淮转身！迎接而来的是一束强光。 “叶队！” 李叶力慌忙撇开手电筒，叶淮这才看清前面的人是李叶力。 最后一侧的走廊依旧没有发现尸体，和之前三起一样，都没有发现尸体。 “可恶！又扑空了！” 李叶力一拳砸向了旁边的墙体。 叶淮没有多说什么，收起了手枪朝电梯走去，看得出来，仓促的脚步能看出来他内心的急躁。 回到一楼大厅，叶淮找到报案人。 “你确定上面有尸体吗！” 姜婷察觉到叶淮的不对劲。 “说啊！” 叶淮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吓得旁边的小民警一激灵。 车敏本来眼神呆滞，被叶淮这么一吼倒好，眼泪直接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你哭什么哭！我在问你话！” 四次没有发现尸体，叶淮内心积聚的情绪已经达到顶点，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叶队！” 姜婷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叶淮会对报案人发泄怒火。 李叶力也回到了一楼，正好听到叶淮在发火，赶忙上前拦住了叶淮。 “叶队，你先回去吧，我带人在仔细搜查一下。” 叶淮并没有理会李叶力，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车敏。 “走吧，叶队，先回去吧。” 泉仔见状拉着叶淮就往外走，他也害怕叶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叶淮任由泉仔拖拽着，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尸体到底去了哪里。 回到办公室，叶淮盯着身后的白板出了神，他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每个报案人都说的那么逼真，却每次到了现场都找不到尸体。 就这样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到天亮，距离姜局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一天了，可到现在还是毫无进展。 “叶队……” 门外响起了声音，姜婷站在门外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请进。” “叶队，泉仔买了很多烤肠，你要不要也尝一点，听说是最近很火的网红烤肠。” “不用了吧，我没有什么胃口。” 姜婷没有作声，而是转身带上了房门。 叶淮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焦虑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不少。 “算了，人总归是要吃饭的啊……” 自我安慰了一句，叶淮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大办公区里，泉仔正给各位分发着美食。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啊，南城现在最火的网红烤肠，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 泉仔提溜着一大袋，热情的给每位同事分发着。 “叶队？”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大家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叶淮。 “来来来，叶队，你也尝尝，这个烤肠很火爆的！” 泉仔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你们吃吧，我就算了，不喜欢这种油炸的，我去食堂随便吃点就行了。” 叶淮还是想让大家多吃点，自己也确实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就几根破肠到处发，都是垃圾食品，就你爱吃这玩意。” 泉仔还想劝叶淮拿一根尝尝鲜，谁料身后鹿美突然说话了。 “怎么就垃圾食品了，这不比那些汉堡炸鸡干净啊！” “最近闹的那么凶的‘科技与狠活’没看过吗，都是人工添加剂勾兑出来的，哪有肉，都是化学品。” “这家很正宗的，不信你尝！” “我不要！要不我们打个赌？我们那去化验一下，看看里面有什么成分，肯定都是添加剂你信不！” “好啊！那要是有肉怎么办！” “有肉以后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我去排队！” 鹿美那骨子里倔强就是不服输。 不过确实现在外面的烤肠没多少货真价实的产品了。 “好！一言为定！” 两人拿了一根烤肠就往检验科的方向走去。 叶淮无奈苦笑了一下，这两人真是天生的冤家…… 第66章 人肉烤肠 南城市局的晌午，难得的午休时间被一阵低吼打破，泉仔扶着墙走出了检验科的大门。 “叶！叶队！” 鹿美夺门而出，也不管一旁的泉仔，径直冲进了叶队办公室。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淮被这仓促的叫喊声惊醒，一脸疑惑的看向办公室门口，等了半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队！那烤肠里……烤肠里……” “烤肠里怎么了啊，你倒是啊！” 鹿美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烤肠里！有人肉！” “什么！” 叶淮一把抓过鹿美手上的化验报告，确认烤肠里检测到人体组织以及部分dna。 本来消失的尸体就已经让叶淮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人肉烤肠的案子，这要让姜局知道了那还得了？ 来不及多想，叶淮绕过鹿美往检验科跑去。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要知道刚刚可是有不少同事吃过泉仔买回来的烤肠，而泉仔自己已经跪在了洗手间的水池旁不停的抠着嗓子眼。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传来干呕的声音。 叶淮看着检测台上切下来做样本的烤肠，怒火中烧，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化验报告。 “出警！查封烤肠摊！将那个老板带回来！” 尽管叶淮的吼声震耳欲聋，但办公室里只有极少数同事还能行动。 此时戏剧性的一面出现了，没有吃过烤肠的同事听到叶淮的命令准备行动，但身旁都是吃了烤肠的同事抱着垃圾桶呕吐，让这些想出现场的民警很是尴尬。 “听不见吗！我说查封烤肠摊！” 叶淮大怒，他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吃了那个烤肠。 看到叶队长的怒火，一部分男同事强忍着恶心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南城公安局的大门口，十余辆警车匆忙驶出，奔向了南城的各个角落。 网红烤肠是在南城突然火爆起来的，就像雨后春笋般仅一夜时间就从最开始的一个摊位到现在的全城四五个摊位，甚至因为一个人推着小车就能售卖的经营模式吸引了许多加盟商，正有筹备扩张的意思，毕竟不用租赁商铺也不需要太多人工，这样一来就节约了不少成本。 警车开到了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旁，大老远望去，一个名叫“南城一支香烤肠”的招牌就映入了眼帘，跟前排满了长队，路边还有不少市民已经购买了烤肠正吃着，这一幕让刚刚有所缓解的泉仔再次犯起了恶心。 “姜婷，只带走经营者不要打扰到市民，不能让市民们知道他们在吃人肉，不然整个南城就乱了。” “明白。” 事关重大，姜婷一脸严肃。 叶淮带队走了过去，向正在烤肠的老板亮出了证件。 “南城市局刑警队，你是这个摊的老板吗？” 叶淮开门见山。 “是啊，警官有什么事吗？” 老板看上去从容淡定，完全不像是卖人肉害怕被抓的样子。 “行，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等！警官，你先说我犯了啥事啊，我这在做生意呢，你不能无缘无故让我跟你走啊，我这一天流水一万多呢！” “因为你涉嫌偷税漏税，所以需要你跟我们回局里调查一下。” “不对啊！偷税漏税那是经侦队的啊，关你们刑警队啥事！” 看来这个老板以前没少偷税漏税，对抓捕自己的人了如指掌。 “废什么话！警察办案需要你配合，你走不走！” 叶淮本来这两天就心情不好，加上这个烤肠已经被许多市民争相购买，事态非常严重，他已经不想再过多废话了。 看到面前警察的严肃脸，老板也知道肯定是摊上事了，只能硬着头皮收拾起了摊位。 “我跟你走，但你们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要让你们赔我今天的营业额！” 说出这些话是老板最后的硬气。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烤肠已经售罄，明天大家再来。” 老板只能对着还在排队的顾客解释一下，但聪明点的顾客看见警察就知道这老板摊上事了，估计明天想吃也挺难的了。 叶淮带着人直接回了警局，留下几个同事处理善后的工作。 南城市局审讯室里，卖烤肠的老板坐在姜婷和泉仔的对面，叶淮则在一旁的观察窗口看着这个男人。 “姓名？” “高崎。” “年龄？” “48岁。” “籍贯？” “南城本地人。” 高崎回答得越来越不耐烦，似乎心里还在想着今天的营业额应该怎么办。 “职业？” “这位美女警官，你能不能不耍我，我的职业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刚刚你抓我的时候我不就在那做着我的职业吗？” “老实点！问你什么你就交代什么！” “你别冲我囔囔，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犯罪嫌疑人，你无权这样审问我！别以为你穿着这身制服了不起！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不仅要你们赔偿我今天损失的营业额，还有你们当着我那么多顾客的面带走我的精神损失费！我要你们弥补我的声誉！” 高崎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忌惮警察的身份，他早就想拍桌子了。 “赔偿？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给顾客吃人肉你还想着精神损失费，那些顾客不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姜婷可不忌惮高崎老板的身份，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人肉？什么人肉？” 听到这俩字，刚刚还很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 “你的烤肠里检测出了人体组织的成分！换句话来说！你再卖人肉！” 姜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向了高崎，高崎只觉得有些耳鸣，整个脑袋也在嗡嗡作响。 “冤枉啊警官！我只是小本买卖，我怎么敢卖人肉啊！这些肠都是我在网上进的货！我买回来自己吃了后感觉味道还不错，加上它价格便宜，我想着吃不死人就拿来卖了，我真不知道是人肉啊！” 和之前大喊大叫的高崎判若两人，此时的高崎已经吓破了胆，声音略带哭腔。 叶淮在观察窗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个老板并不知道自己卖的烤肠里有人肉…… 第67章 来报警的女人 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高崎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警方只能知道这些烤肠的购买网址和高崎的收货方式。 姜婷无奈，只能来到隔壁房间询问叶淮下一步动作。 “放了吧，他确实不是制作这些烤肠的人。” “这么确定吗？” “你看他的样子，奸懒馋滑，满脑子都是钱，就连警察抓他回来他都想着怎么要损失，如果那些人肉烤肠真的跟他有关，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他就是个典型的黑心商人，确实如他所说，他买这些烤肠只是因为价格便宜，口味还不错，所以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赚钱的方式而已。” 叶淮分析的头头是道，让姜婷觉得也挺有道理。 “先让技术科查查那个购买的网址，还有快递配送的途径，那边没有发现尸体的案子先放一放吧，这个更严重。” “明白。” 姜婷领命前往了技术科，留下叶淮一人。 “叶队在哪！” “在审讯室里。” 叶淮听到屋外鹿美焦急的寻找着自己，顺手打开了房门，与迎面而来的鹿美撞了个正着。 “叶队！” “什么事这么慌张。” “烤肠里的人肉通过dna筛查，匹配到了一名失踪女性！” “女人的肉？” 叶淮之前让他们搜查这一年来上报的失踪案件，居然正好匹配上了这起人肉烤肠案里的受害者。 “把受害者资料给我看看。” 鹿美递上资料，叶淮原地打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失踪人员:华雨露，年龄21岁，身高170公分，体重55千克，南城本地人，南城科技大学大四学生，12月2日凌晨在北城区的实习公司结束工作，后在回家途中失去联系，当晚00:20左右还曾与其通话，称自己的工作还未完成，父母以为她需要在公司加班，便没有再打扰，直至第二天华雨露仍未归宿，父母这才担心了起来，查询公司30日当天的监控显示，华雨露于00:45离开后再未返回，父母与12月2日下午到北城分局报警，北城分局查找了华雨露回家路上的城市监控，但因当天下雨，画面并不清楚，未查到相关内容。】 合上文件夹，叶淮冲着屋外大喊。 “泉仔！” “来了！” 叶淮将资料递给了他。 “去这个受害者家里走访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关键性线索！” “啊？噢……好的……” 泉仔还不知道自己要查什么就被安排上了工作，显然不知所措。 “小鹿，烤肠里还有什么线索吗？” “只发现了肉沫里添加了一点人肉，实际上还是以猪肉为主，人肉的含量极低。” “加工方式呢？” “肌肉组织完全被破坏，应该是市场上灌肠的绞肉机器，未找到人体骨骼组织，推测是剔骨后再放入的绞肉机。” “真特么的变态！” 叶淮忍不住破口大骂。 “行了，你先去忙吧，有什么新的进展再通知我。” “好的。” 看来这个失踪女子就是破案的关键，找到所有与这名女子相关的线索，追查到凶手就能破掉人肉烤肠案。 回到办公室，叶淮掏了掏荷包打开香烟盒，发现盒里空荡荡的，今天肯定又要熬夜，没有香烟他可受不了。 叶淮的办公室里可以没有咖啡，但不能没有香烟。 无奈只能起身前往楼下的小卖部。 来到警局门口，一位中年女士紧张的抱着双手，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来回踱步，破旧的棉袄感觉挡不住刺骨的寒风，看她打扮应该是一位农村妇女，神情慌张的看着大门，给人一种想要进到公安局里，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的感觉。 见到叶淮走了出来，中年妇女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走了过去。 “请问你是这的警察不？”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叶淮有点懵。 “是啊，怎么了？” “俺想报警，可以找你不？” “报警啊，那你直接进去，一楼有人接待的，你直接告诉他就行了。” “不是不是，俺不知道家里那些事要不要报警，再加上俺又不识字，所以……” 中年妇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叶淮一看这大冬天的，这位女士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了，也怪可怜的，索性就帮一帮吧。 “你这边是因为什么要报警啊？” “俺闺女！两天没回来了！俺找也找不到，只能来找警察帮忙了。” “找不到？是失踪了吗？” “俺也不清楚，她两天没回家了，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打她电话也不接，俺着急啊。” “你闺女多大啊？” “19岁。” 交谈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楼接待处。 叶淮突然不想出去买烟了，眼前这个中年妇女所阐述的内容，两天前是下雨天，同样是青春少女，同样是在雨夜失踪，这让他不由的与华雨露的失踪案联系到了一起。 “小陈，来给这个女士做个笔录。” 叶淮招呼着一个警员。 “叶队，这位是？” “在外面碰见的，说是女儿失踪了，来报警。” “好的。” 既然是叶队亲自领进来的，怎么着也要认真对待了。 “这位大姐，你怎么称呼啊？” “俺叫王梅。” “你女儿呢？” “李小凡。” “你跟我说说，你女儿怎么失踪的。” “两天前，晚上她跟我说出去玩，然后就没回了。” “呃……你说具体一点，大概什么时间出去的，什么时间失去联系的，当天穿的什么衣服，身高体重多少，在哪里失踪的，有没有她的照片之类的，这样我们也好查一查城市监控嘛。” “晚上8点出去的，当天晚上打电话就没接了，身高大概162公分，体重80斤，那天她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照片俺有，俺找找。” 说着说着王梅就翻起了手机。 “等等，阿姨，你说她那天晚上失踪穿的什么衣服？” 叶淮突然打断。 “白色羽绒服呀……” 第68章 尸体消失的真相 “姜婷！” 叶淮没有下去买香烟，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刑警队办公室。 “怎么了叶队。” “走！我们去找周强！” “啊？找他干嘛？” “刚刚有个女人过来报警，说她女儿失踪了，就在周强报案的那天晚上，同样穿的是白色羽绒服，我找她要了一张照片，我们现在就去周强那，看他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不是这个女孩！” “好！” 两人迅速上了车，因为提前打了电话，得知周强今天白班在写字楼那，所以两人直接奔向了写字楼。 一路上叶淮踩油门的右脚都快嵌进踏板里了，只为快点见到周强。 车停下的那刻，叶淮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保安室里。 “周强！” “请问你找谁？” 接待的是另一名保安。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来找周强，之前与他联系过。” “哦，他在楼上巡逻呢。” 保安指了指面前的写字楼。 叶淮看到桌上的对讲机，立刻拿了起来。 “周强，我是叶淮，你在几楼，我现在上来找你。” “叶？叶警官？我在19层呢。” 叶淮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很快电梯来到19层，叶淮出了电梯门就呼喊着周强的名字。 “哎哟叶警官啊，我不是说让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你先看看这个照片，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女尸是这个人吗？” 叶淮不给周强说话的机会，将手机里早就保存好的李小凡照片怼到了周强眼前。 “是她！就是她！她当时还闭着眼睛呢！” 周强的双眼瞪得老大，几乎没有犹豫就肯定的回答了出来。 叶淮反倒变得冷静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四起案件，四具消失的尸体，四个受害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谎，而那四具消失的尸体，都被凶手绞碎了做成了烤肠。 “好了，你去忙吧。” 叶淮告别了周强带着姜婷离开了。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就是将她们的尸体做成肉偿，让人吃进肚子里，这样就永远不可能找到受害者！ 叶淮皱着眉头，这起案件的凶手比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案件凶手都要残忍，如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市民吃下了这些受害者，案件的形势可谓极其严峻。 “叮” 电梯门打开，两位装修工人走了进来，叶淮下意识的走出了电梯，脑袋里还在思考着接下来案件的突破口。 “叶队？” 姜婷仍在电梯里，但却一脸疑惑的喊着叶淮。 眼瞅着叶淮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电梯，姜婷只能跟着追了出去。 “叶队！你去哪啊！” 叶淮依旧没有理会。 姜婷无奈，只能走上前去拍打叶淮。 叶淮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你去哪啊？” “回警局啊。” “这还没到呢。” “嗯？不是已经到一楼了吗？” “这是5楼，还没到呢。” “哦……” 叶淮感觉自己的大脑cpu都快要烧着了，根本也没注意到了几楼，只是下意识的走出了电梯，现在只能跟着姜婷重新来到电梯口等待下一轮电梯。 “姜婷，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尸体消失的办法！” “啊？” “快！通知鹿美他们，派人过来！” 叶淮兴奋的喊了出来，立刻按下了电梯上行键。 “我们不下去了？” “不下去了！案发现场就在上面！” 姜婷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掏出了手机打回局里。 接到姜婷电话后，警队上下浩浩荡荡的就过来了，来到32层，叶淮和姜婷正在这等着大家。 “叶队，这么着急让大家都过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李叶力和鹿美走了过来，不明白叶淮此举何意。 “各位，从这一层楼开始，顺着往下搜，怀疑是案发现场的地方就喷上鲁米诺试剂，看看有没有反应。” “这……这得多少鲁米诺试剂啊，你不怕姜局发火吗？” 泉仔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你们去做就行了，出了事姜局那我去说。” “我这不是怕你未来几个月的工资都不够顶吗。” “就你废话最多！让你做事你就做！” 鹿美看不下去了，出口训斥道。 “叶队，之前我们不是在第33层楼啥也没发现吗，为什么现在从楼下开始搜？” 鹿美还是想知道叶淮的想法，毕竟这么多鲁米诺试剂用出去，成本还是不小的。 “凶手确实在这里杀了人，而且周强也确实都看到了尸体！” “那为什么最后尸体消失了呢？” “因为周强并不是在33楼发现的，而是在其他楼层。” “什么意思？” “我们调查前面三个报案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进电梯后，都会开始进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看小说、追剧、哼着戏曲，因为楼层较高的缘故，电梯会一直向上匀速前进，加上又是深夜，所以并不会想到有人按下了电梯，当电梯停下来时，他们都会下意识的以为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所以他们走出去了，发现了尸体，然后报警时都以为是自己要去的楼层，等到我们再来的时候现场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姜婷瞬间恍然大悟，接过叶淮的话继续说道，直到这一刻大家才明白，并不是尸体消失了，而是案发现场根本就不在他们去的地方。 被叶淮这么一说，大家都反应了过来，是报案人的下意识行为导致了空间的转换，本来是案发现场的楼层却成了报案人潜意识里自己要去的楼层，加上极度惊恐的情绪下失去了判断能力，于是便有了消失的尸体。 明白了前因后果，大家井然有序的分散开各自行动了起来。 第69章 多处案发现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淮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发现了！第29层！” 叶淮终于长舒一口气，发现了案发现场就意味着能搜集到更多线索。 所有人来到29层走廊上，墙面、天花板、地板上，大量的蓝绿色发光体附着在表面，这是鲁米诺试剂喷上去反应后最为典型的特征。 “另外三起报案的地点，也按照这个方法查！所有楼层的都做，不排除一个写字楼里只有一个案发现场！” “是！” 这一下可有的忙碌了，叶淮打算回到局里向姜国胜申请增派人手。 “整个楼道几乎都是，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应该不止一个受害者的血。” 鹿美表情凝重，轻咬着下嘴唇。 “按照高崎的说法，全市算上加盟的烤肠摊位一共30余个，所有摊位的烤肠均是高崎从网上购买后，再加价卖给其余摊主，平均每个摊位一天要卖出1000根烤肠，市中心的摊位一天甚至可以卖出2000根，这样算下来已经不止4个受害者了！” 这起案件足以轰动全省乃至全国，案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叶淮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还是立刻向上汇报的好。 一个下午，整个南城的刑警队都在忙碌着，叶淮则在姜国胜办公室里述说着发现的一切，姜国胜勃然大怒，下令叶淮必须抓到凶手，全市所有刑侦力量都可以被叶淮调配。 “叶淮，这个事情一定要谨慎对待，那个网红烤肠已经火爆了快一个月了，整个南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市民吃下了人肉，我们必须最快时间破案，迅速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如果一旦被市民知道了，那整个南城就乱了！” “明白。” 姜国胜严肃的对叶淮说道，此时并不像是给叶淮压力，而是将希望寄托给了叶淮。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擦出了一面白板，将少女失踪案、人肉烤肠案以及尸体消失案三案合并，重新开始梳理线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外出现场的鹿美回到了局里，踏进南城市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叶淮办公室。 “叶队，所有现场均已勘查完毕，第一个案发地世纪大厦26层、27层检测出大量血迹，第二个案发现场商贸大厦29层检测出大量血迹，第四个案发现场27层楼检测出大量血迹，加上我们今天查的，一共4栋写字楼，5个案发现场。” 鹿美一口气说完，大吸一口空气。 “其他人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 “通知大家，开会！” “好！” 很快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整个南城刑警队无一人提前下班。 “各位，这次的案件情况特殊，感谢大家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此案，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的同时，我还有一个要求，所有参与或知晓此案件的人，必须保密！如有泄露引起民众恐慌，一律按渎职罪处理！” “收到！” 场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气势如虹的声音响彻整栋公安局大楼。 “好，接下来我们梳理一下案情。”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示意开始。 “各位，从12月2日凌晨开始，我们在这个月已经接到四起报警电话，其中……” 姜婷借助投影仪，向所有队员阐述了第一起到第四起案件的全部过程。 “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姜婷汇报完，叶淮将问题抛给了大家。 此次案件的疑点繁杂，许多老警员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行，我先说吧。” 叶淮站起身来，指着投影仪放出来的案件资料。 “首先，根据四位报案人的遭遇，我们找到了尸体消失的方法，但一直存在一个疑点，那就是所有报案人都是打算前往案发现场更上的楼层，却在案发现场的楼层下了电梯，而报案人自己不可能去按下该楼层的按钮，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凶手发现有人上电梯后，在自己作案的现场按下了电梯上行键，迫使电梯停留。” “凶手自己按的？这么做意义何在？” 泉仔带头提问，这也是会议室里许多人不理解的。 “我猜，凶手是想故意引导报案人发现尸体然后报警，当警察在楼上搜查时，他却在楼下将尸体肢解剔肉从而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 “这还真是个变态啊！” 姜婷没忍住，小声骂了起来，但台下其他警员则交头接耳了起来，议论纷纷。 “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相信这个说法，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侧写师，但排除了所有答案后，这是唯一说得通凶手做法的理由。” 在叶淮的阐述下，会议室里又安静了起来。 “根据四起案件的报案时间，我们可以确认四个时间点:第一起案件12月2日，第二起案件12月13日，第三起案件12月20日，第四起案件12月22日。从第一起到第二起相隔时间11天，第二起到第三起相隔7天，第四起与第三起则相隔两天，这个作案的频率符合网红考场的火爆程度，烤肠的生意越火爆，售出的烤肠越多，对于人肉需求也就越多，所以作案频率也会提高，我们抓获的高崎，也就是这个烤肠摊的老板，已将他释放，他的烤肠也要求全部替换为正规渠道购买的烤肠，按照他的口供，调查所有快递途径是一个方向。” 叶淮顿了顿，看向了各位，似乎在看把这个任务交给谁比较好。 “老李，你带人查一下，根据高崎提供的快递单号将所有快递发出的情况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发货人。” “收到。” “另外，目前四起案件四个受害者，我们通过周强的辨认和dna的比对确认了两名受害者，一个早上来距离报案的王梅女士她的女儿，李小凡，另一个是华雨露，所以走访调查李小凡和华雨露的社会关系与当天晚上的回家路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个我来吧。” 泉仔主动请缨。 “好，那就你带人去查这个。” “还有小鹿和涛子你们这边，将所有带回来的网红烤肠逐个化验，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受害者的dna能与失踪人员匹配的，如果能确定更多受害者，我们得到的线索也就更多一点。” “好的，我们这就去办。” 鹿美和秦涛认真的记录下了叶淮交代的任务。 分配完所有工作，叶淮也宣布了散会，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叶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沙发上思考了起来，他只希望这件案子越快侦破越好。 第70章 神秘的寄件人 “咚”“咚”“咚”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淮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姜婷一如既往的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放下咖啡，姜婷愣在了原地。 “怎么？有什么事吗？” “叶队，你说那个凶手，他为什么要选择在写字楼里作案，还要故意让人发现？” “你想啊，切割人体、绞碎人肉都得需要机器吧，机器运作起来了那噪音多大，还有整个过程中的血腥味，如果这些都在自己家里进行，那周围邻居不一下就发现了吗，凶手可能又没钱去租厂房，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字楼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提供稳定的用电，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作案。” “打扰？为什么用这个词。” “你注意到没，四个写字楼，第一个在三环外，第二个在三环内，第三个在二环边，第四个在市中心，凶手作案一步一步的往市中心靠近，胆子越来越大，他根本不害怕人家发现他！另外，你再看看第一个写字楼，那里有两个楼层都证实是案发现场，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在那栋写字楼里首次作案后，内心惶恐，于是换了下一个地方，等到后面作案多次后，他的心灵得到了满足，为了寻找更刺激的感觉，他又回到自己之前的地方再次作案。”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懂。”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专杀女性，引诱他人报警，还没明白吗，他慢慢开始享受自己杀人的过程，他觉得杀人是一件让他心情愉悦的事情，他在这个过程中很兴奋！所以他选择让人发现他！在警察的楼下犯罪使他得到满足！” “天啊……” 听完叶淮的分析姜婷仿佛受到了惊吓。 “现在就祈祷吧，快递那边和王梅那边能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叶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两边的调查上了。 一夜无眠，时间来到早上，整个警队的人几乎都熬成了熊猫眼，可谁也没有一句怨言。 “叶队，快递那边查到了，寄件地就在南城，只是……” 李叶力来到叶淮办公室，但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每次寄件的地方都不一样，在南城13个中心城区里的15个快递点，都寄出过……” “他反侦察能力还挺强啊，用户信息这边呢？” “每次下单的手机号都不一样，完成寄件后号码就注销了，现在拨打都是空号，所有号码都用过改号软件，查不到真实的注册信息。” 叶淮低下了头，思考着下一步对策。 “第一次和第二次寄件是在哪？” “第一次在东城区抚顺路的快递点，第二次在北城区的博宁路快递点。” “隔着这么远？” 南城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外区，上中下三个中区以及周边以前规划进来的六个边缘城区。 按照前面的推论，这个凶手一开始的作案都是谨慎细微的，到后面才逐步变得放纵大胆，开始刻意去挑衅警方，那么前两次寄件肯定会选择既偏远又陌生的地方，符合他不停更换作案地点的特征，但在后面他又重新回到前面的案发地点再次作案，那么寄快递肯定也会选择同样的快递点再寄一次。 “有没有两次寄出地点是同一个的？” “我看看……” 李叶力仔细的翻着资料。 “还真有一个！” “哪？” “下城区秦家村快递点。” “秦家村？” 叶淮和姜婷前两天刚刚去的周强家就是在秦家村，那里是市中心旁的一个城中村，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寄出人肉制作的烤肠，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啊！ “走！去那个快递点了解一下情况！” “好咧。” 李叶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叶淮出发前往了秦家村。 再次来到秦家村，叶淮依旧分不清这里的方向，错综复杂的建筑一栋挨着一栋，连阳光也很难照射进来。 来到快递点找到负责人，叶淮开门见山的出示了证件，。 “我们想了解一下两个快递包裹的寄出情况。” “可以，您这边有单号吗？” 叶淮看了一眼李叶力，李叶力直接给出了单号。 “这两个啊，稍等一下。” “小刘，我记得这两个是你收的件对吧？” 顺着负责人的喊声，叶淮两人望了过去。 角落里，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正在打包包裹，他骨瘦如柴，个子矮小，扛起包裹时那颈部突显出来的锁骨让人看得心生怜悯，整个身体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 “哪两个？” 被唤作小刘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据负责人介绍，他叫刘谧，因为天生的长短腿，所以走起路来有点跛。 刘谧看了一样单号，又掏出自己的收件设备查了一下。 “对，是我收的，怎么了？” 似乎注意到叶淮看自己双腿异样的眼光，刘谧显得没那么客气。 “小刘，这两位是南城市局的警察，你说话客气点！” 负责人也是怕受到牵连，委婉的劝了一下刘谧，不过叶淮倒是不在乎，直接进入话题。 “这两个快递你是上门收的还是寄件人到快递点来自寄的？” “上门，当时我还跟他沟通过，说我腿脚不方便，看他能不能送过来，他没同意。” “两次寄件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门取件吗？” “他第一次是放在路边的一个小卖部门口，我去拿的，第二次是去的他家，不过没看到他人，门也是开着的，他说让我自己拿就行。” “他家？” “对啊。” “你看到他本人了吗？” “没有，但我知道是同一个人。” “他每次下单的号码都不一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每次下单后都会备注收件人高崎，物品信息是食品烤肠，还会特地打电话叮嘱我一定要小心搬运，不能在运送途中有什么损坏，说什么这个烤肠很特殊，当时我还在想一个烤肠能有什么特殊的。” “你打包包裹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每次都是他打包好的。” “那次上门的具体地址你有吗？” “地址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叶淮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如果能知道凶手的住址，就能根据住房信息查到一些线索。 “麻烦你带一下路。” 跟着刘谧，几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一栋私房面前。 “就是这，当时我是上的三楼拿的包裹。” 刘谧指了指楼上。 “行，那你先回去工作吧，辛苦了，如果这个人再下单寄件，麻烦你们通知我们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刘谧结果名片没有作声，只是看向了三楼的大门，可能是出于好奇，他也想知道这三楼的人到底干了什么，会让警察找上门来。 叶淮和李叶力走上三楼，大致观察了一下，除了门牌上写着秦家村158号以外，没有其余的信息。 “让队里来几个人，我们搜搜这个房子。” “收到。” 李叶力转身呼叫了支援。 毕竟这个凶手残忍至极，叶淮两人出门也未配枪，稳妥起见还是等待更多支援为好。 第71章 凶手再次寄件 没过多久，泉仔和姜婷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叶淮和李叶力穿好避弹衣，将手枪子弹上好膛后几人就准备进入。 在叶淮的手势下，四人踹开了房门进入到屋内。 大门剧烈的摆动掀起了屋内所有的灰尘，只有一个独间的布局却有一股腐臭糜烂的味道，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桌子，桌上的泡面已经长满了蛆虫，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又扑空了。” 姜婷显得很失落，毕竟这是目前最接近凶手的线索了。 “让检验科过来看看，这里能不能查到什么吧。” 叶淮也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叶队，你看……” 李叶力喊住了叶淮。 床头角落的地面上，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地面没有灰尘，像是被一个装着重物的箱子压过一样。 叶淮顺着痕迹查看，周围的墙上，地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压痕，如果没有猜错，这里之前应该是烤肠的仓库。 很快鹿美就带着设备赶到现场，一番勘查后，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叶队，这间房屋的主人也联系上了，人在国外，整栋三层小楼都是拜托给亲戚帮忙出租。” “亲戚那边呢？” “也问过了，根本没有租房的人，因为这栋房一二楼的租客很稳定，所以基本都是线上交易房租，亲戚基本不会过来。” “楼下一二楼的租户问过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也问过，但是一二楼的租户都是上班族，平时白天工作，晚上回到这后基本就是梳洗睡觉，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动静。” “这个凶手还真是小心啊，看来这里我们是查不到什么了。”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 “叶队！刘谧打电话来了！” “是不是有人寄件？” “对，那个人又下单了，明早10点取件！” “走！” 叶淮也是很干脆，带着现场的警员就往快递站跑去。 来到快递站，刘谧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叶淮等人。 “叶警官，你看。” 刘谧将手中的机器递了过来，上面清楚的写着收件人高崎，备注是食品烤肠。 “这次地址是哪？” 只见刘谧在机器的屏幕上点击了几下，便显示出取件地址。 “下城区秦家村158号。” 叶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地址就是刚刚自己搜的那栋私房三楼！ “快打电话给鹿美，让他们所有人都撤出来！” 叶淮猛的回头，对着泉仔大声喊道。 泉仔立刻会意，马上掏出了手机。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除了几名布控在房子周围的民警外，其他人均分散到城中村大大小小的角落。 每到这个时候，街道两旁就陆陆续续摆出了许多小吃摊，下班回家的人们就会聚集在街道两旁，这个时候也是整个城中村最热闹的时候。 “大家盯紧了，任何靠近158号那栋私房的人都得留意！” “收到！” 叶淮站在不远处，靠在墙边通过耳麦对讲机给大家下达了指令。 从人来人往到三三两两，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部分摊主已经收摊回家，剩下几家因为今天的销量没达到预期，还想再坚持一下。 叶淮等人则是躲进了街边停放的车里，静静的等待凶手的出现。 “三号监控点位，发现可疑人员。” 耳麦里传来泉仔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泉仔的方向。 房子的楼下，一个壮汉推着一辆平板车走了过来，平板车上放着一个大号木箱，初步推断，应该是凶手制作的人肉烤肠。 壮汉看着约摸三十多岁，但个头足足有一米九，四肢粗狂，肌肉发达，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胸口的肌肉轮廓，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看打扮有点像做苦力的工人。 “所有人注意，目标已出现，保持待命状态，随时准备缉拿。” “一号位收到。” “二号位收到。” “三号位收到。” 此刻仿佛连空气也变得紧张了起来，远在布控范围外的姜婷也攥紧了拳头。 壮汉一路拖着平板车，终于在158号楼前停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目的地，随后开始准备卸货。 嘿咻…… 随着一声低沉，壮汉将木箱抬起，在下方绕过两条麻绳，围绕着木箱打了几个结后又绕回前方，折腾了几下，木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书包，可以让壮汉背在肩上。 可以看出这个壮汉的力气很大，符合肢解尸体的凶手特征。 当壮汉艰难的扛上三楼后，叶淮知道时机到了。 “行动！” 叶淮一声令下，藏在角落里、车里的七八位民警迅速冲了出来。 “不许动！” 四面八方的喊叫声传来，壮汉顿时慌了神，跨着大步朝楼梯下跑去，与楼下布控的叶淮和李叶力撞了个正着。 两人举着手枪指向壮汉，壮汉看见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心头一凉。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壮汉听见“开枪”两字，瞬间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很快其余同事也跟了过来，七八人将壮汉围住了。 “趴下！” 壮汉照做，两名警察立刻压在了壮汉身上，反抓住壮汉的双手戴上了手铐。 “啊吧啊吧啊吧……” 壮汉的嘴里发出叫声。 “嗯？是个哑巴吗？” 叶淮有点纳闷。 “啊吧啊吧啊吧！” 壮汉似乎还想挣扎，但又忌惮旁边几人手中的枪。 “叶队！” 楼上，鹿美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你来看这个箱子……” 叶淮意识到情况不对，一个箭步窜上了楼梯。 当叶淮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顿时傻了眼…… 第72章 凶手的挑衅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叶淮忍不住想要作呕。 其余民警见状，也纷纷跑了上来。 当大家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全部趴在一旁的护栏边呕吐了起来。 那箱子里装的并不是人肉烤肠，而是已经被肢解的李小凡尸体，她的四肢已被斩断，大肠、肝脏、双肺等各种各样的器官都被剥离出来成为单独的部分，整个躯干被剁成了大大小小七八块，所有的部分都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脱水，表面呈现暗黑色，每个单独的部分都被分装进了一个独立的塑料袋里，塑料袋上还有部分油脂吸附着，袋里的空气已被抽干，整个袋子紧贴着尸体的轮廓，袋口密封了起来，宛若一袋袋真空包装的食品，足足有二十多袋。 “把那个送货的押回去！好好审问！” 叶淮愤怒至极，不管这个壮汉是不是凶手，他都一定要从他嘴里得到点什么。 “叶队，这箱子下面还有一封信。” 鹿美从四肢的包装袋下抽出一张纸条，叶淮接过纸条查看了起来。 【叶警官，恭喜你们发现了我做的人肉烤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亲口尝过它的味道，我保证你们会爱上它。 不过说实话，你们能够查到这里来，说明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故意按下电梯引诱那些人报警的套路，我以为我还需要再制造几起“消失的尸体”才能得到你们的关注，所以对你们出色的表现我决定给予你们一份奖励，就是箱子里李小凡的尸体。 说实话，我本以为她的肉质很鲜美，没想到她临死前我才知道她的肉质那么肮脏，差点我就把她放进我的作品里了，不过出于她肉质的因素，我将她换了一种做法，我不介意你们也试试她的口味。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之间的游戏正式开始了，为期一周的时间，一周内你们能找到我就算你们获胜，如果你们找不到我，我会曝光我手上关于人肉烤肠的所有证据与资料，我会让全南城2000万的市民都知道他们吃了人肉。 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时间就是以转点后的12月25日开始，别怪我没提醒你哦，7天后就是跨年夜了，如果让广大市民朋友们知道自己吃了人肉，这个新年礼物可就是王炸了。 哦！对了，那个哑巴记得放了，我就给了他五百块帮个忙而已，别冤枉了好人哦~】 几乎是咬着牙看完凶手留下的信，叶淮紧紧的攥住拳头，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对生命的蔑视，“奖励”、“作品”这些词，他把杀人后制作成烤肠这件事当成了行为艺术。 “收队！把尸体带回局里做尸检！” 叶淮忍住愤怒下达了收队的指令，毕竟这是在城中村，刚刚抓捕壮汉的场景已经引来了许多路人的围观，如果再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一具被残忍肢解的尸体，那按照现在网络的速度，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南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回到局里，叶淮第一时间跟着鹿美来到法医间，看着鹿美用剪刀逐个拆开所有的包装袋。 等所有包装袋被打开后，房间里飘起了酱油和卤料的香味。 鹿美拿着钳子拨了两下肉块，表情凝重的望着叶淮。 “叶队，这些尸块……” “都被卤过对吧……” 叶淮强压着胃里的不适，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想再吃卤味了。 这就是凶手说的“换了一种做法”，叶淮实在想不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才能变态到如此地步。 “从伤口的切面来看，许多骨头上的切痕粗糙，应该是使用家用型的斩骨刀切割所致，颈部有一道深至两公分的切口，喉骨上有利器摩擦的痕迹，初步推断是割喉引起的颈动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死亡，伤口不是很平整，应该是来回切割造成的。” “也就是说不是一刀毙命？” “不是，颈部的肌肉纹理有四处切割口，至少来回切割了四次，手腕处桡骨骨折，肩关节脱臼，应该是凶手割喉时双手被控制挣扎导致的，可以推断出凶手的力气很大。” “活着的时候被割喉？” “是的，很残忍。” “能计算出尸体生前的总重量吗？” “结合所有尸块的重量且考虑到脱水失血的情况，尸体生前体重80余斤左右。” “那看来跟王梅说的一样，证明凶手确实嫌弃她的肉质，没有拿来做烤肠。” 叶淮拖着下巴思考了起来，凶手杀害李小凡时来回切割颈部，表明凶手多李小凡有极大的憎恨，加上凶手的心里写到李小凡肮脏，更加验证了凶手的厌恶情绪。 那么李小凡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凶手如此嫉恨呢。 回到办公室，叶淮对着所有资料开始分析凶手。 能控制华雨露那样的受害者，并靠蛮力致使李小凡脱臼，能推断出凶手体格壮硕；信件的字迹粗糙，还有许多生硬的错别字，推断文化程度不高；以游戏心态杀害他人，并将受害者做食品级处理，强调会公开使用人肉的资料，证明具有极强的反社会人格；已知受害者为妙龄女性，且谈到李小凡的“肉质”问题，推测受到过女性侮辱或伤害，并对李小凡的某一点极其厌恶。 靠在椅子上，叶淮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凶手的大致特征，看来快递这边已经被凶手发现了，只能看华雨露和李小凡的母亲能给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叶队，送货的人也审完了。” 姜婷走到叶淮办公室门口，还没进门就失落的说道。 “我猜什么也没问出来吧。” “是啊，他果然就是个收了500块来卖体力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 “有问到给他钱的人的信息吗？” “他只说是一个男的，加了他微信，然后问他愿不愿意，他同意后就在微信上给他转了500元，对方的微信我们也查过了，没有实名信息。” “早就料到了，把那个哑巴放了吧，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明天我们两去找找李小凡和华雨露的家人，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 姜婷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叶淮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白天的来临…… 第73章 华雨露和李小凡 清晨，叶淮带着姜婷来到了一栋居民楼里，根据华雨露的母亲唐艳女士提供的信息，这栋楼的1502号住户就是华雨露的家了。 “叮咚” 叶淮按下了门铃。 “谁啊？” “唐女士，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女儿华雨露失踪的一些事情。” 门打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探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绵软无力的中年妇女，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唐艳了，唐艳的面色苍白，眼袋凸起，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萎靡，失去了生活的所有希望。 “你们进来吧。” 说这话时，唐艳显得有气无力。 初入客厅，叶淮注意到满墙都是华雨露的照片，有小时候学习跳舞的，中学时期参加演讲的，大学时期做辩论手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照。 来之前叶淮就了解过华雨露的家庭状况，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庭一直都幸福美满，可以看得出来，华雨露是个积极阳光且优秀上进的女孩子。 “你们坐吧，家里啥也没有，只有白开水了。” 唐艳无精打采的倒了两杯凉白开。 “唐女士，我们想了解一下华雨露当晚失踪时的情况。” 对于逝者而言，悲痛是很难消化掉的一种情绪，在逝者家属面前重复提起逝者生前的事情无疑是在提醒家属的悲痛，可尽快破案抓到凶手也是对受害者家属的一种慰藉，两者相互冲突，却又不得不循环渐进。 “那天晚上雨露在微信上跟我说外面下雨，打不到车……” 唐艳就这样又描述了一遍华雨露失踪当晚的情况，大致与叶淮看到的报告上内容差不多。 “唐女士，冒昧的问一句，你知道你女儿有没有处对象，或者说有男孩子正在追求她之类的。” “没有，我和她爸从小对她的家教就很严格，到现在她也没谈过恋爱，这两年是有几个小伙子想跟她处对象，她也会跟我们说，但是雨露自己也觉得那几个小伙子不怎么样，所以都会拒绝他们的好意。” “原来如此。” 虽然早就料到不可能是情杀，但叶淮还是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嘴。 “叶警官，雨露她的尸体找到了吗？” “呃……” 叶淮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唐艳她的女儿已经被绞碎做成了烤肠。 “那个……具体的情况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的。” “唉，我的女儿啊……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叶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唐艳，只能安抚了一下唐艳后和姜婷暂时离开了。 下一家李小凡的家，与华雨露家鲜明对比的是，李小凡家里却在城郊的老旧宿舍楼里。 见到王梅的那刻，她还有些诧异，昨晚发现李小凡的尸体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王梅这个噩耗，本来今日是需要王梅到局里来辨认尸体，可能是因为丧女之痛太沉重，王梅迟迟没有来到南城市局，考虑到还需要王梅提供一些线索，所以叶淮只能亲自来一趟了。 “叶警官……” 王梅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样没了。 进到里屋，王梅就没那么多待客礼仪了，顾不上叶淮两人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叶淮巡视了一圈，简陋的住所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户型，但地面全部都是水泥地，墙上甚至还糊着报纸，客厅中央的大彩电尤为突出，老旧的搪瓷脸盆放在角落，乍得一看无一不在凸显这户人家的勤俭节约。 王梅和丈夫的睡在侧卧，里面的布置倒与客厅没什么两样，但住在主卧的李小凡房间则大不相同。 李小凡的房间里贴满了各种明星的海报，地面则是光洁如画的木地板，桌上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堆积如山，墙边的衣架上摆放着各种情感妩媚的服饰，衣柜里也塞满了精致的各种服装，进门处的地上摆着长长的一条鞋，尽管全是冬天的鞋子，但也有各式各样的雪地靴和长筒靴，让人目不暇接。 可以肯定的是，李小凡是一个特别爱美的女孩子。 “王女士，小凡的房间布置的很好看啊，那么多精致的衣服，她平时就是一个很爱打扮的女孩子吗？” “可不是嘛，唉，俺跟她说了多少次，现在赚点钱多难啊，省着点话，可她就是听不进去，总跟我说那些东西不贵。” “女孩子嘛，爱美是天性。”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姜婷很配合的将话题接了过去。 “王女士，你能不能具体再说说小凡那天晚上失踪时的细节。” “别的俺也不知道啊，她经常玩得很晚才回家，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问她也从来不说，只是让俺少管她的事……” 王梅说了很多，大致与上次报案时当着叶淮的面说的内容差不多。 “她经常玩得很晚？” “是啊，有时候俺给她打电话，里面杂音大得狠，她还说俺不该跟她打电话，唉……” 王梅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女儿，她总觉得很陌生，连警察过来问话她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她突然留下了泪水。 “王女士，小凡她有男朋友吗？或者说正在追求她的男孩。” 和在唐艳家一样，叶淮只是想排除男女因素。 “俺……” 王梅有些犹豫。 “怎么了王女士。” “俺不知道算不算有，好几次她晚回家都会有个男孩子送她，有时候开车，有时候步行，那个男的好像很有钱，每次开的车也不一样，俺问过她，她说那是她的客户，并不是男朋友，俺后来也就没再多问了。” 听到这，叶淮起了疑心。 根据他多年的刑侦经验来看，李小凡身上肯定是有秘密的。 随后简单的询问了一点情况后，叶淮和姜婷也离开了王梅家。 “姜婷，查一查李小凡的工作地点和身边的人，她应该是突破口。” “叶队……她……” “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说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你看她桌上的化妆品，香奈儿、ysl、阿玛尼各种大牌，还有不同的男人送她回家，我想看看她做什么工作能这么赚钱。” “好的。” 姜婷可能还没叶淮认识的大牌多，这一下确实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74章 李小凡的秘密 回南城市局的路上，叶淮脑海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凶手说的李小凡的“肉质”肮脏，到底指的是什么？ 回到局里，鹿美匆忙的找了过来。 “叶队，之前从高崎其他摊位上拿回来的烤肠，经过化验后里面的人肉又匹配到两位失踪者。” “是吗！” 叶淮喜出望外的接过鹿美手中的化验报告。 一个名叫李薇，一个名叫王雪。 “两名受害者均是20岁左右的女孩子，都是南城本地人，李副队和泉仔已经前往两位失踪者的家里去了解情况了。” 听到鹿美说李叶力和泉仔已经前往调查，叶淮赶紧拨通了两人的电话。 “喂？叶队，怎么了？” 电话那头李叶力慵懒的声音传来。 “你们是去李薇和王雪的家里了吗？” “对啊，怎么了？” “到了后着重了解一下两位受害者的平时生活习惯，生活作风以及恋爱情况，看看是不是符合从小品学兼优，生活积极阳光，家教严谨无恋爱史的人设。” “好的。” 挂断电话，鹿美疑惑的看着叶淮。 “叶队，为啥要他们了解这些？” “我和姜婷刚刚去了华雨露和李小凡的家里，凶手在信中提到李小凡的‘肉质’不符合他的要求，而通过李小凡的母亲王梅描述，李小凡不是一个乖乖女，这点恰好与华雨露相反，所以我想看看其他受害者是不是与华雨露的人设一致，如果一致那就说明凶手挑选受害者就是根据这些特点来的，之后我们就可以对李小凡进行深入调查，与其他受害者作对比，看看李小凡哪一点不符合凶手的标准，进而更一步确定凶手的画像。” “原来如此，还能通过凶手挑选目标的特点排查所有的失踪人员，筛选出更多可能存在受害者，再综合所有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找寻凶手得知受害者信息的渠道，这样大概率就能抓到凶手了。” 叶淮解答了一部分后，鹿美的思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叶队，派出所那边将李小凡的资料汇总一起发过来了。” 姜婷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过来，叶淮接过翻看了起来。 “这李小凡是高中学历？” “对，她去年高中毕业，毕业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而是在南城一家人力资源公司任职。” “公司在哪？” “就在咱们这个区，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走！去看看。” 姜婷愣住了，奔波了一上午连口热饭还没吃到嘴里，现在又要出去。 干刑侦的永远都是这样，遇到重大案件即使再累再饿也以案件为主。 果然如姜婷所说，十分钟后叶淮就找到了这家人力资源公司。 街边一栋五层的小楼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秦则勉励人力资源有限公司】，楼体很新，装修朴实无华，说它是一个人力资源公司，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律师事务所。 “您好，秦则勉励欢迎你，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叶淮一只脚刚踏进大门，一楼前台的客服就很有礼貌的向他打了招呼。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让你们负责人来一下。” 叶淮和姜婷纷纷掏出证件。 “好的，我们老板今天有事并不在，我们经理在，你看可以吗。” “可以的。” “那你们先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一会，我这就通知我们经理下来。” 叶淮微微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客服不仅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字正腔圆的，声音特好听。 没过一会儿，一位身穿西服的女子走下楼来，看这成熟稳重的气质大概就是前台美女口中的经理了。 “两位警官，中午好啊，我是这的经理，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李小凡是你们这的员工吗？” “是的，她出事了？” “嗯？” 叶淮还没说什么，这个经理就这样询问，看来是知道点什么。 可能是注意到叶淮疑惑的表情了，经理的眼神开始闪躲，慌乱的解释了起来。 “不要误会……她在我们这人缘还不错，大家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怕她出了什么事，所以我随口问问。” “怎么个人缘不错？” “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来我们这以后勤奋好学，工作都是抢着做，大家都很喜欢她呢，又懂事又孝顺，善良积极，呃……总之就是特别优秀啦。 ” 感觉这个经理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说到最后自己都结巴了起来。 叶淮注意到她的胸牌上写着名字，江胜男。 “你叫江胜男？” “是啊。” “姜婷，让她提供身份证号，查一下她的信息，询问过程中吞吞吐吐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底。” “收到。” 叶淮也不废话，直接让姜婷找局里查询江胜男的信息。 “别别别，警官，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 叶淮无动于衷，姜婷则是闭着江胜男说出了身份证号。 先是支支吾吾，现在又这么害怕查案底，证明肯定有鬼。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等着姜婷打完电话，江胜男尴尬的掰着手指。 “叶队，她以前因为组织卖y等违法活动被行政拘留过。” “两位警官，那都是我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从良了，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工作啊！” 江胜男的心理防线接近崩溃，拽着叶淮的胳膊用着近乎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好好配合调查，如果你现在没有犯事，我们不会为难你，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就行。” “我……” 江胜男还有点犹豫。 “怎么？还是不想说？” “不是不是，我是怕我们老板……” “那看来是你的老板有问题咯？” 简短的对话一下子暴露出来这个公司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李小凡其实是我们这私底下的公关女郎……” 江胜男已经放弃了抵抗，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我们能不能到旁边小房间里说，同事们都不知道她的事，只有我这个老员工知道一点，我不想害了人家小姑娘。” “你们这个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姜婷最反感的就是“公关”这个职业，打着公关的名号不知道私底下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姜婷毫不留情的质问了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江胜男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公司其实主营业务是给在校大学生介绍兼职或者实习岗位，但是也会有一部分学生想赚‘快钱’，所以我们也会给学生们提供一些类似公关一样的岗位。” “说清楚！到底公关什么！” “就是陪陪客人喝酒，应酬一些饭局什么的，不会涉及到黄色交易的。” 叶淮默不作声，说到底这些事其实也归辖区内派出所管，只是一想到那些花季少女为了那碎银几两从事这个行业就会莫名的觉得惋惜。 不过得到的这些信息也正好说明了为什么李小凡能买得起那些昂贵的化妆品了，叶淮隐约觉得这个人力资源公司很可能与其他受害者也有联系，毕竟那几名受害者也是学生。 第75章 对凶手的猜测 站在叶淮对面的江胜男不停的搓着手，公司里人来人往，很多同事还不知道公司背后的事情，她可不想因为两位警察的到访搞得人尽皆知了。 “把所有通过你们介绍工作的人员资料，包括正规的、不正规的，统统给我们一份，我们需要带回去做调查。” “这个……恐怕真的不行啊……这李小凡到底出什么事了，需要动这么大动作……” “她死了！” “什么！” 一听牵扯到了命案，江胜男的腿都软了。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公司跟多起命案有关，李小凡只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我们有权向你们索要相关人员名单以作进一步调查，你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姜婷就没叶淮那么委婉了。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江胜男此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江胜男拿着一个硬盘朝叶淮和姜婷走来。 “这个硬盘里的名单足足有两万多人，详细介绍了各个求职人员的信息，但是我并不知道哪个是做公关的。” “你不知道？不会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隐瞒什么吧！” 对于这种人，姜婷永远不会好好说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们的业务是老板直接负责的，我根本不知道，而且我们老板很谨慎，那些女公关们想要跟客户发生点什么也不会经过我们的渠道，我是真的没有骗你们啊！” 江胜男都快哭出来了。 姜婷没再说话，看了一眼叶淮，等待下一步指示。 “你们老板在上面吗？” “他很少来，基本上我们也是两三天才能碰见他一次。” “他下次来公司的时候，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叶淮就掏出了一张小卡片。 “这……” 毕竟那是她的老板，她还指望着人家发工资的。 “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你们公司有公关服务就对你的老板采取什么措施的，就像你说的并不涉及到什么黄色交易，你也不用害怕什么，让你告诉行踪也只是为了我们方便调查，但如果你老板真的跟我们调查的案件有关，你这也属于协助破案了，换句话来说，你也不希望跟着一个牵扯命案的老板工作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 江胜男还是有点犹豫。 “因为重大案件都有保密条例的关系，我只能告知你这么多了，如果你能配合，等到案件告破，我可以向局里替你申请好市民奖。” “有奖金吗……” “当然！” 叶淮的眉角上扬，表情舒展了许多，他知道江胜男的心里已经同意了。 “那行，我到时候告诉你们一声吧。” 叶淮微微点头，带着姜婷就离开了。 “叶队，我们告诉她这么多，还让她盯着老板，她不会反过来偷偷告诉老板吗？如果老板真的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你看她的样子，因为以前犯过事有案底，我们说要查她时她都害怕的不行，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大案在身，再不济也是个通缉犯，没想到只是行政拘留过，她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你再看看她的打扮，廉价的职业装都洗掉了色，我猜她的生活应该比较窘迫，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她再年轻几岁，我想她也想做公关这一行。” 叶淮仅通过一个照面就揣摩到了对方的心理，这是让姜婷万万没想到的。 “走！回局里看看名单，匹配一下失踪人员，找一下看里面有没有华雨露、王雪和李薇的名字。” 车辆启动，叶淮和姜婷往南城市局的方向驶去。 …… 回到局里，将名单交给于迪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在办公室碰见了刚刚归来的李叶力和泉仔。 “叶队！你说的没错，李薇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读大学都是保送的，家里的家教特别严格，并没有过恋爱史；那个王雪则是农村孩子，但是特别勤奋刻苦，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从不管家里要生活费，对待父母也很孝顺，具她的同学所说，她的课余生活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基本没有社交，所以也一直没有男朋友。” 听到这，叶淮的脑海里有了一个答案。 “辛苦了！把大家喊过来，到会议室里开个会。” 拍了拍李叶力的肩膀，叶淮朝会议室走去。 很快人就到齐了，叶淮也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案件的分析了。 “按照我们现在调查的情况来看，已经确认了的受害者有四人，分别是华雨露、李薇、王雪和李小凡，对于四人的家世、社会关系、生活情况我们都做了详细的了解，综合前三位的共同特征，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凶手寻找的目标就是那些品学兼优、涉世不深、身子完整的大学生！” 叶淮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等等叶队！你刚刚说前三位？那李小凡呢？” 泉仔忽然打断。 “没错，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们查到了李小凡生前的公司，据公司里的人说，李小凡在她们眼里也是一个优秀、善良、上进的女孩，结合凶手信件里提到的，’直到临死前才得知李小凡肮脏‘这句话，我们可以判断凶手最初选择李小凡时并不了解实情，很有可能是李小凡临死前凶手才得知这一信息，进而导致凶手放弃了将她做成烤肠。” “那照这样说，凶手应该是年轻时，或者说曾经，有过一段被女性羞辱或抛弃的遭遇，而那个羞辱他或者抛弃他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一个优秀的女大学生！” 李叶力接着叶淮的话给出了结论。 “相当正确！” 会议室里展开了一场头脑风暴，大家都很激烈的讨论着。 剩下的就只能等待江胜男的通知，去查一查李小凡的老板了…… 第76章 老板秦勉 晚饭后，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忙碌了起来，说是晚饭，其实就是一人一碗泡面。 从人力资源公司带回来的名单还在比对中，叶淮只能继续阅读四名受害者的资料寻找更多的线索。 桌上，手机的震动传来。 “喂？哪位？” “叶警官，我是江胜男。”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叶淮顿时精神抖擞，这个点江胜男能打电话来说明已经有了她老板的行踪线索。 “叶警官，我们老板刚刚去了一趟公司，找我要了几个女孩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哦？他干什么去了？” “他说今晚有客户要招待，会去市中心的一家夜总会……” 叶淮迅速拿过便利贴记下了夜总会的名称和地址。 “情况我知道了，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不客气……” 挂断电话，叶淮撕下那页便利贴就匆忙出了办公室。 “泉仔！” “在呢！” 已经昏昏欲睡的潘泉听到叶淮的呼声，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李小凡的公司那边有线索了，公司的负责人在市中心的一家夜总会，你跟我去一趟，我们见见这个老板！” “好咧！” 一听到要出外勤，泉仔显得很兴奋，坐在办公室里比对名单的工作实在是枯燥无味。 “叶队，我也去。” 姜婷在一旁说道。 “你就算了吧，夜总会那种地方，女孩子还是不要去了。” 这几天跟着叶淮到处跑，姜婷其实也挺累的，叶淮只是找个借口让她休息一下罢了。 不等姜婷说什么，叶淮就带着泉仔朝停车场走去。 …… 市中心，帝豪夜总会，叶淮的suv停在了门口。 在车上，叶淮大致给泉仔介绍了一下将要见的人。 秦则勉励公司老总名叫秦勉，据说家里十几栋私楼，靠着收租也算是个富二代，性格嚣张跋扈，经常沉溺于酒色。 “到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方式，而李小凡作为受害者又是秦勉公司的人，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等会进去就说是江胜男介绍来的客户，江胜男那边已经给我们铺垫过了，记住，我是一家连锁餐饮店的老板，你是我的秘书，不要露馅了。” “哦……” 泉仔的兴致有些低落。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谈不上，就是觉得我一个男的当秘书不太合适，毕竟秘书哪有男的，不应该都是像姜婷那样的大美女担任秘书吗。” “呃……那你就是我的助理。” 叶淮也觉得男秘书不是很合适，所以还是改口叫助理吧。 两人进入夜总会，立刻被绚烂夺目的灯光笼罩了，眼前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台上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正绕着钢管热舞，身旁的dj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打碟，台下一群年轻男女在尽情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卡座上有的默默在喝酒，有的在搂着身旁的女伴说着悄悄话，没有人注意门口站着两位尴尬的男士。 “叶队，你来过这吗？” “以前抓捕一个逃犯的时候来过，但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以顾客的身份来过。”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两人只好尴尬的整理一下着装，随后投入到寻找秦勉的工作中。 很快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秦勉的身影。 巨大的圆形沙发搭配一个长桌，一个中年男人左拥右抱，乐呵呵的用嘴接着旁边美女喂过来的酒杯，一身黑t恤，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额外显眼，油腻的大背头、圆润的大肥脸，无不透露着他暴发户的形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秦勉，和江胜男发过来照片里的人，简直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秦勉身旁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和打扮性感的女孩喝着交杯酒，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秦总！” 叶淮装作一眼认出的样子，兴奋的走了过去。 被人突然打招呼的秦勉有些懵圈。 “秦总，我叫叶淮！是江胜男江经理介绍来的！” “噢！叶总啊！江经理刚跟我说了，说您这边新开了十几家餐饮店急需人手，所以希望公司帮忙提供一点岗位！” “对对对！早就有所耳闻，秦总的公司那是人才济济啊，整个南城叫得上名号的企业里，哪个没有您秦总介绍过去的人啊！” “哈哈哈哈，夸张了夸张了。” 秦勉那本就不大的眼睛被叶淮这么一夸，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直线。 泉仔看着叶队这副市侩的模样很想笑，但出于老板助理的身份他又必须保持严肃。 “这位是……？” 注意到泉仔，秦勉不免有些疑惑。 “噢！他是我的助理，潘泉。” 一个劲的奉承秦勉，叶淮都忘记了泉仔的存在。 “小潘啊，快给秦总打个招呼。” “秦总你好！” 泉仔只能机械般的鞠躬弯腰，作为助理总不能喧宾夺主抢了老板的风头。 “来来来，坐坐坐，都是朋友，想喝什么尽管点，我买单！” 寒暄了几句秦勉也意识到是有生意来了，热情的招呼叶淮两人坐了下来。 “叶总，不知道您这边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啊。” “哈哈，我们这两个月要在南城开十余家酒楼，像什么最基本的服务员啊，还有管理岗的大堂经理啊，前台收银啊，财务啊这些的，我们都比较缺。” “这都好办！我们登记在册的做酒店管理的，行政专业的求职者还是很多的！” “哈哈，那岂不是要麻烦秦总了！” “哪里哪里，这本来就是我的业务嘛。” “那秦总你看费用这块……” “抽佣都好说，我们先做朋友再做生意嘛，来，喝一杯。” 秦勉拿起桌上倒好的酒就塞到了叶淮的手里。 叶淮接过酒杯也是不着急着喝，而是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套他的话。 “秦总，还有点小事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帮到我们……” “你说！” “就是咱们酒楼这边，你也知道，经常会有一些达官贵人来吃饭，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找几个……嗯……你懂的嘛，哈哈哈哈。” 叶淮的嘴脸变得猥琐了起来，要不是泉仔知道他是刑警队长在这演戏查案的话，估计早就把他抓起来盘问一下了，这一副老流氓的样子，哪像是在演戏，活生生的人生记忆！ “哎呀！我懂我当然懂啦！” 此时的秦勉也笑了起来，从身上掏出手机。 “来，你看看，这都是我们公司里寻找公关岗位的客户资料，你看看有没有你钟意的。” “还是秦总懂我！” 叶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为了查案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出来的。 “叶总好酒量啊！来，满上！” 叶淮则根本没看酒杯，而是接过秦勉的手机观看了起来…… 第77章 秦总住在秦家村 叶淮仔细的翻着秦勉手机里的名单，足足有一百多人，每个人的资料都详细无比，从身高体重到成长经历，乍一看这简直就是一份人生档案。 每份档案上的女孩都有一个惹人怜爱的故事，有的是家有重病卧床的父母，有的是农村家里的老大需要抚养弟弟妹妹，有的是苦情男友车祸失忆，反正每一个都深情演绎着“身残志坚”的生活，总结出来就是善良懂事，却又被生活所逼急需用钱。 只可惜这份档案只有秦勉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其他人只会当个感动的故事看看吧。 好在叶淮看着还是挺麻木的，毕竟这些都是营造人设的老伎俩了，自然骗不了他。 翻了许久，叶淮停住了。 手机上赫然出现了李小凡的资料。 “秦总，我觉得这个不错！” 叶淮指着手机上李小凡的信息，装作一副很是欣赏的模样。 资料上李小凡被编撰成了一位农村女孩，父母残疾，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却没钱读书，所以出来打工，需要一边照顾父母一边攒钱，偶尔还会去做做义工，对待生活热情积极，并且没有谈过恋爱，给叶淮看得都忍不住想抹两把眼泪。 “叶总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女孩子了！人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虽然家里苦了点，但是她……” “秦总！” 秦勉慷慨激昂的说到一半，被叶淮直接打断。 “秦总啊，我也不是刚出来混的，你那上面的资料，骗骗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还行，咱们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我们要的是服务，不会管她家里惨不惨的！” 秦勉愣住了，不过只持续了一两秒，随后望着叶淮笑了起来，叶淮自然跟着一起乐呵。 两人此刻的样子在泉仔眼里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猥琐男。 “叶总果然敞亮！” 秦勉端起杯子又与叶淮碰了一下。 “这个李小凡的服务你放心啦，保准你满意！” “哦？怎么个满意？” “她啊，是我见过最有心机的女孩……” 可能是酒过三巡，秦勉也彻底打开了心扉，醉醺醺的讲起了李小凡的故事。 “她刚来我们公司的时候，只是做个小文员，她跟我说她家里怎么惨怎么惨，我还挺可怜她的，有几次应酬我还特意带着她，可是你猜他怎么着！” 秦勉顿住了，打了个嗝。 “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她特别会接近那些有钱人，好几次都是主动献殷勤！我那些客户都夸她服务好！会很多‘特色’！简直给我长了老脸了！” “那看来确实是不错啊，都有口碑反馈了！” 叶淮这话多少带点嘲讽的意味，不过秦勉晕晕乎乎的也听不出来。 “那可不！简直就是我的金字招牌！不过可惜了，好几天都没联系上她了，估计又跑哪去玩了，唉。” 说着说着秦勉就歪下了脑袋。 “秦总？” 这下可好，话还没问完秦勉先醉倒了。 “叶总，秦总就拜托你照顾了哈，我们先走了。” 旁边一直在吃喝玩乐的两人就这样离场了，把秦勉交给了叶淮。 “这是交的啥朋友啊……” 叶淮无语，本来是出来调查的线索的，现在还要送一个醉汉回家。 “秦总！秦总！” 叶淮试图唤醒秦勉，但一坨醉如烂泥的大胖子根本不可能唤醒。 “那个……小潘啊，我们把秦总扶上车吧……” 叶淮也有点晕晕乎乎了，只能使唤着泉仔。 “叶队……？” 话音未落，叶淮就给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秦勉可能装醉，让他继续配合演出。 “叶总，咱车就停在门外呢，走吧……” 泉仔立刻会意，只能硬着头皮帮叶淮去搀扶起这个大胖子。 两个疲惫的身体加上一个矮小的泉仔，三人就这样上了车。 “秦总？你家在哪啊，我们送你回去。” 叶淮拍了拍秦勉。 “啊……呃……我的朋友呢？” “他们已经走了……” “吗的，什么稀烂玩意儿……” 即使醉酒，还是能看出来秦勉洒脱的性格。 “前……前面直行，然后第二个……第二个红路灯，右拐！” 就这样在秦勉的指引下，泉仔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路，稀里糊涂的就拐来拐去开了下去。 “秦总，再怎么走啊？” “不……不用了……就这了，我就住这。” 说着秦勉都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秦总慢点慢点！” 叶淮机警的扶住了秦勉，随后绕了出去在秦勉这一侧打开车门。 搀着秦勉，两个醉汉一路走了过来。 “到了，这就是我家！” 叶淮抬头一看，所有就酒意都散去了。 这不是秦家村吗！ 秦勉？秦家村？拆二代？ 叶淮早就该想到是这里。 “叶队……” 泉仔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叶淮。 “走吧，秦总，我们把你送回去。” “走！” 就这样，秦勉的重心都交给了叶淮后三人并排走着，来到一处小楼下。 “上去，五楼！” 叶淮抬头看了一眼，城中村最高的建筑莫过于此了吧。 一路跌跌撞撞，三人终于打开了秦勉的房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秦勉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累死我了……” 泉仔那小胳膊小腿早就酸痛了起来。 看看窗外，已是清晨。 “叮咚……” “谁啊！” “送快递的，秦先生，你的包裹！” 泉仔不耐烦的打开了房门。 “嗯？你不是秦先生。” “哦！我们是他朋友，别误会。” 泉仔让开一个身位，让快递员看到了躺在卧室的秦勉。 也就是这一个身位，也让叶淮楞在了原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谧…… 第78章 匹配上的名单 秦勉的家里，刘谧与叶淮面面相觑，比起叶淮，刘谧则显得更为惊讶。 “叶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思考片刻后，刘谧还是开口打了招呼。 叶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勉，看来并没有醒来。 “这不是秦总喝多了，我们正好碰到了，就送了回来。” 叶淮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这样一来门外和刘谧说什么秦勉也不可能听的见了。 “这个片区也归你负责吗？” “是啊，整个秦家村都是我负责的。” 刘谧看了看自己手上抱着的包裹。 “那行，快递的包裹我就放这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秦总。” “行，你先忙吧。” 刘谧离开后，叶淮则巡视了一下秦勉的家。 房挺大，但只隔出了几个小房间，家里也没有许多装饰品，简单的沙发、电视和桌椅，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有钱人的家，可能全屋最值钱的莫过于放在门口的一个大花瓶了，看着倒挺像一件艺术品。 可能是短暂的休息了一会，秦勉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拖着那肥胖的身体下了床，准备出去倒杯水喝。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秦勉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看到了叶淮和泉仔站在客厅里。 “叶总？你怎么在这啊？” 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叶淮赶紧切换角色进入状态。 “哎呀，秦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我送您回来的，您怎么能今天见到我就忘记了呢！” “嘶……” 秦勉的脚上传来了疼痛感。 “噢！我想起来了！对对对，叶总您送我回来的，哎呀，喝断片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醒悟过来的秦勉则一个劲的道着歉，跛着脚来到客厅。 “秦总，你这脚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喝了酒后有点痛风。” 叶淮注意到秦勉的脚，不禁询问了起来。 倒了杯水后，秦勉这才看到放在沙发旁的快递包裹。 “这个是刚刚送来的吗？” “对，一个快递员说是你的包裹。” “那个瘦瘦的，腿有点瘸的那个？” “对，看来是秦总认识啊，刚刚我们开门他也是问我们是什么人，还挺为秦总着想的。” “他啊，是我们这的老快递员了，我们这住了几年的人都认识他，我公司的快递都是包给他做的，我们都熟的很，他连我家钥匙都有呢！” 秦总看来确实与这个刘谧挺熟，连家里的钥匙都可以放心交给他。 “那行，秦总，您醒了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好生休息！” “好的，昨晚辛苦叶总了，感谢感谢。” “哪里的话，我这不是还有业务需要您帮忙呢吗。” “好说好说，改天叶总到我公司，我们慢慢聊！”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您留步。” 一来二去的客套话，总算是走出了秦勉家的大门。 好久没喝过酒的叶淮加上通宵的熬夜，此刻也感觉到了全身的疲惫，带着泉仔往局里赶了回去。 “叶队，你这一晚上去哪了啊！” 前脚刚回到局里，李叶力就在身后喊了起来。 “怎么了？你找我？” “名单比对的结果出来！” “怎么说？” “李薇、王雪、华雨露都曾到秦则勉励人力资源公司求职，他们公司的档案里清楚的记录着三人的资料。” 叶淮一听立刻接过李叶力手中的资料，果然是三人的资料。 “这还不算，我们在其他失踪者里找到五名女孩，也出现在了你带回来的名单里！” 听到这话，叶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看来凶手就是根据这个人力公司里的客户档案挑选的作案目标啊！” 案件查到这，总算有了侦破方向。 “老李！让人盯紧这个公司的负责人秦勉，昨晚我和泉仔去见了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好像并不知道李小凡死了，而且通过昨晚的接触，发现他这个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嚣张，与凶手的那种沉着冷静，具有极强反侦查能力的样子完全不符，他大概率不会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接近了他的公司，并获取了这份名单，从中寻找作案目标。” 叶淮仔细分析着，脑海里出现了昨晚秦勉给自己看女孩资料的一幕。 “能从他手上获得资料的，要么是跟他有业务往来的合作公司客户，要么就是他自己公司里的员工或者他在外面玩乐的朋友！老李，让人去查一查秦勉的社会关系，还有他们公司的所有客户！” “明白！” 李叶力也明白了过来，转身就去召集人手开始了侦查工作。 “叶队，你看一下这个。” 李叶力刚走，鹿美又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份报告递给了叶淮。 “我们从高崎那拿回来的烤肠里，在包装纸箱的内壁上发现了一枚指纹，推测应该是凶手在把烤肠装进纸箱里时不小心留下的。” “核对过数据库了吗？” “核对过，没有匹配上的，还有网监那边也发来消息了，售卖烤肠的ip地址和账号全部是冒用他人信息注册的，已经核实过身份信息的主人均在外地，不具备作案条件。” “这个早就料到了，凶手敢主动让我们发现李小凡的尸体，就证明他是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加上极强的反侦查能力，他肯定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份信息去注册。” 叶淮合上报告，这枚指纹看来只有等抓到凶手定罪时才有用。 告别鹿美，叶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距离跨年夜还剩下4天的时间，现在只能排查秦勉的公司看能不能发现一点什么线索了。 不知不觉叶淮睡着了，恍惚中听到办公室外姜婷的声音。 “叶队！”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叶淮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叶队！秦勉他……他……” 姜婷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你别急，慢慢说，秦勉怎么了。” “秦勉他死了！” “什么！” 叶淮猛地站起身来…… 第79章 又起命案 凌晨，环卫工早早的就开启了一天的忙碌，安静的街道只剩下扫帚摩擦水泥地的声音。 秦家村最高的那栋楼下，两名年轻的警员正在执行盯梢的任务。 那栋楼里只有五楼的灯光还亮着，昨晚两名警员清楚的看见秦勉带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回到家里，从那以后五楼的灯就一直亮着。 熬到凌晨实在有些顶不住了，交班的同事迟迟还没现身，其中一名警员只好起身去不远处的公厕解决一下，顺便洗把脸提提神。 大冬天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冰凉感可以让人一下子精神抖擞，走出公厕被那寒风一吹，脸蛋上就像小刀拉皮一样的疼，此刻熬到深夜的困倦感瞬间烟消云散。 警员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点燃了一根香烟，继续盯着五楼的动静。 “这有钱人玩得可真花啊，从昨晚看着带回去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了，灯还亮着，莫非真有这么强？” 抽着抽着他就自言自语了起来，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他理解不了啊。 突然，五楼传来了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一样。 年轻警员警惕的看着五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扔掉手中的香烟回到车旁，自己的同事正站在车边盯着五楼查看。 “你刚刚也听到了？” “是啊，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一样。” “怎么办？” “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走。” 两名警员蹑手蹑脚的来到五楼，靠在门边偷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一片寂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决定回到车里继续观察。 楼梯的拐角处，路灯照了进来，走在后方的警员似乎看到了什么，立刻叫停了前面的同事。 “你脚受伤了？” “没啊？” “那为什么鞋底会有血。” “血？” 走在前面的警员抬起脚底，两人看到鞋上的粘稠的血液时都愣住了。 “不好！” 两人惊呼，快速跑回了五楼。 本以为锁住的房门竟然在警员用力一拉的情况下直接打开了。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两人。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赤身躺在门口，身下一大滩血液顺着门边流了出来，女孩的身旁是一个破碎的花瓶，身后一条长长的血迹延伸至卧室。 两人意识到秦勉估计是凶多吉少，绕过女孩朝里屋走去…… …… 半个小时后，秦勉楼下警灯闪烁，这是这个星期秦家村的居民们第二次看到大批警察了。 叶淮走下车，顺着楼梯上的血脚印来到五楼秦勉的家里，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还送秦勉回家，今天再见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大门口一个女孩侧躺着，曼妙的身姿此刻已经冰冷，来到里屋看到了秦勉的尸体，双手反绑，呈现一种跪姿跪在床边的地上，身上穿了一件睡衣已被血液染红，地上有大面积血液，死状与之前周强报警时描述的李小凡死状很是接近。 鹿美正在一旁做着尸检，看到叶淮走了进来也是简单的做起了汇报。 “两个都是失血过多死亡，但里屋这个是被利器割破颈动脉导致的失血过多，而门口那个身上却有多处刀伤，大腿内侧、腰部、背部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说着鹿美带着叶淮往外走。 “从卧室到门口，有一条长长的血迹，系女死者生前爬行所致，女死者爬到门口应该是用力推到了花瓶，引起了响动，我们楼下负责盯梢的同事听到响动上来查看情况这才发现的尸体。” 来到女尸身旁，叶淮蹲下身来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瓶。 “女死者右手的美甲断裂，指甲缝里有残留的纤维物质，下体有撕裂伤，推断生前遭受侵害，有过反抗行为。” “你是说凶手先当着她的面割开了秦勉的脖子，然后让她看着秦勉慢慢流血死亡的同时，还要忍受凶手的侵犯？” “是的。” 叶淮沉默了。 按照秦勉的死法应该和之前的少女被害是同一个凶手，但是那个凶手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怎么会对女死者做出这样的事，况且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写字楼那种案发现场，虽然周围有居民，不易处理尸体，但也不至于现场完全没有处理的痕迹啊。 “我们负责盯梢的同事呢？” “在门外呢。” “让他们进来。” 一旁的姜婷出门喊了声，两名年轻的警员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 “叶队……” “你们俩怎么盯的稍！凶手跑进来杀人你们都没看到吗！” 叶淮突然大声吼了起来，把现场所有的人都吓一跳。 “我们俩真没看到有人进来，就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秦勉带着这个女孩回了家，这五楼的灯一直亮着，我们在楼下一直盯着，根本没看到再又其他人进去。” “老李！怎么安排的！让两个菜鸟负责盯夜班？这特么是不是睡着了直接让凶手进来了？” 叶淮根本听不进去解释，转而看向了李叶力。 “叶队，他们俩真没睡觉，这俩小子在警校时就是出了名的能熬夜，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照样上课，他们不可能会犯困的。” 李叶力也是感觉冤枉，这俩个年轻的警员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偏偏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叶淮看了两人一样，半信半疑的走到泉仔身边。 “现场勘查还有什么情况吗？” “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屋内的现金、受害者的手机等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值钱的东西没了？” 叶淮有点惊讶，手法虽然一致，但是这次钱财有丢失，加上对女受害者的行为也不符合之前凶手的特征，难道这是一个新案子吗？ “还有什么线索吗？” “现场发现了三组脚印，其中一组脚印一深一浅，脚印延伸都另一间卧室的窗户旁，窗户外是另一家私房的楼顶，推断凶手行凶后是从窗户翻出后掉到隔壁楼顶逃走的。” 叶淮来到另一间卧室，地面确实有两组脚印，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深一浅的脚印应该就是痛风发作的秦勉踩出来的。 此时一阵风吹了进来，叶淮迷茫的望着窗外，刚刚查到的线索在这里又断掉了…… 第80章 叶淮做了个梦 城中村的一栋居民楼里，警察们依旧忙碌的勘查着现场，越来越多的线索汇集到叶淮这里。 “叶队，现场勘查的差不多了。” 于迪走了过来，身后一位警员正在最后检查一遍大门。 “老于，那个门还有什么问题吗？”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没查出什么来。” 叶淮听闻走了过去。 大门上确实有撬动的痕迹，但锁头和栓眼却没痕迹，跟以往其他案发现场所看到的大门被撬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死者家里有找到钥匙吗？” “有，在死者的衣服里。” “拿来。” 叶淮接过钥匙，插进了锁孔转动了起来。 锁芯完好无损的转动了起来，关上门再次扭动，大门紧紧锁住。 “这锁没坏？” 叶淮有些诧异。 门的锁确实被撬动了，可整体功能却又没丧失，那凶手是怎么做到不撬动锁芯打开门锁的呢！总不会凶手是从对面四楼的楼顶跳过来的吧！ 叶淮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案发现场的线索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 “小鹿！” 叶淮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寻找鹿美。 “怎么了叶队？” 房间里，鹿美走了出来。 “秦勉有性行为的特征吗？” “有，下体搜集到一些液体。” “女死者体内呢？” “也搜集到部分液体，但具体的还是需要化验才能得出结果。” 听到这叶淮便没再多说什么，回头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客厅沙发上散落的浴巾还粘着一些痕迹，门口破碎的花瓶好像在指引着什么，那一串串胶印也顺着屋内来到屋外，现场的线索好像很多，却又没办法关联在一起， “行吧，差不多了就收队吧。” 叶淮有气无力的指挥着，对于现在的结果他很是失望，案件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回到局里，叶淮来到办公室，没有关注手头的案件，而是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没人会相信鼎鼎大名的工作狂会这么放松。 可事实就是如此，叶淮什么也不愿意多想，只想放空一下自己，有时候短暂的休息反而更有利于破案。 “叶队，秦勉死亡现场的资料我都整理好了。” “放桌上吧。” 姜婷本来准备敲门，但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叶淮又怕打扰他休息，谁知道进来的脚步声还是被叶淮注意到了。 “叶队，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啥事，好累，只是想躺着休息一会儿。” “好，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 姜婷转身带上了房门，整个房间顿时又安静了几分。 叶淮就这样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不知不觉间做了个梦。 梦里叶淮以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份来到了秦勉的家里。 突然，房门被打开，秦勉搂着那位性感的女孩走进了屋里。 “秦总，你轻点。” “小宝贝，这点程度都受不了，等会你怎么吃得消啊。” “讨厌，秦总就会占我便宜。” 女孩娇羞的往秦勉怀里钻，傲人的身材惹得秦勉欲火焚身。 “先洗澡，身上脏死了。” “好咧，我们一起！” 秦勉坏笑着，手上也没停着，匆忙的扯开拉链。 一阵嬉笑的欢愉声中，两人赤裸着一起走进了浴室。 透过浴室的反光贴纸，叶淮能看到两个身影在里面打闹的动作。 “砰” 身后传来声响，叶淮将视线挪到门口时，秦勉家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人走了进来。 叶淮拼命的想要看清黑影人的样貌，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出现在他面前的永远是一张模糊的脸。 浴室内的嬉笑声停止了，黑影人见状立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秦勉带着女伴裹着浴巾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可能由于刚刚洗澡时受到了太多挑逗，秦勉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抱起了女孩往里屋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躲在阳台上的黑影人。 在女孩受惊的尖叫声中，浴巾脱落在地，房间里传出了奋战的声音。 黑影人走了出来，一把捡起了地上的浴巾，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刚刚那女孩曼妙的身姿他也看在了眼里，确实惹人怜爱。 黑影人将浴巾放在了沙发上，转身来到门前，举起手敲在门上。 “谁啊！” 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搅的秦勉，显然没有了好脾气。 披着睡衣走到客厅的秦勉却看见黑影人站在自家门口，不过秦勉只是短暂的震惊后，并没有说什么。 秦勉与黑影人交谈着什么，没有说几句便推搡着黑影人往门口走去。 就在叶淮准备将视线重新定格一下时，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视线反而变得模糊了几分，接下来便是眼前一黑。 等到再次恢复光明，客厅里秦勉和黑影人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关着房门的里屋传来了女孩痛苦的嘶吼声。 过了许久，房门打开，女孩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爬去，黑影人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身后默默的注视着，突然冷不丁的向女孩身上刺了下去。 女孩并没有因为背刺而停下爬行的手脚，忍着疼痛奋力向前。 黑影人并没有阻止，而是看到女孩爬了几米就刺一下，每刺一下就能听见女孩的惨叫声，似乎黑影人很享受这样的折磨。 足足刺了十几下，女孩也艰难的爬到了门口。 只是这时想要站起身来夺门而出已不太可能，女孩只能拼尽全力推到了门口摆放的花瓶。 花瓶碎裂的声音一下激怒了黑影人，黑影人双手握着匕首再次刺了下去，女孩已经奄奄一息，连疼痛的叫声都喊不出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正在快速的朝着五楼走来。 黑影人见势不妙，急忙往屋内走去…… “叶队！叶队！” 叶淮猛然惊醒，办公室门口，鹿美正站在那呼喊这叶淮。 大梦初醒，叶淮的双眼还有点朦胧。 “怎么了？” “女受害者下体的液体检验出来了，只有一名男性的，而且与秦勉的dna并不匹配，秦勉的下体残留物检测出来是润滑剂的成分。” “什么意思？” “说明秦勉做了安全措施，而女孩体内的，是凶手的dna。” “另外，沙发上的浴巾有女孩的dna和另一名男性dna，与女孩体内的一致。” 叶淮突然想起了刚刚做的梦，就好像在梦里将所有的案发过程推演了一遍！ 好像一道电流击穿了叶淮的大脑，叶淮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鹿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叶淮冲出了办公室的房门…… 第81章 抓到了凶手 距离凶手给的破案期限还剩下两天，叶淮终于看到了希望。 很快叶淮带着几名警察来到一处快递站门前，这座快递站不是别处，正是刘谧所在的秦家村快递点。 所有一大早正在清理的快递员都呆住了，大部分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警察。 “刘谧！我们是南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叶淮义正言辞的走到刘谧身边。 好像预料到会找上门来一样，刘谧安静的摘下手套看着叶淮。 “能让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吗？” 没想到刘谧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这让叶淮有些始料不及。 “可以。” 得到答复后的刘谧转身跟同事说了几句话，随即跟着叶淮等人离开了现场。 …… 南城市局审讯室，刘谧极其冷静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叶淮和姜婷，观察室内姜局和李叶力等人围观，一场审讯即将开始。 “姓名？” “刘谧。” “年龄？” “50岁。” “籍贯……” 例行盘问后，叶淮开口了。 “你很厉害，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你胆子也很大，带我们去了你的仓库后还能当晚就安排人将李小凡的尸体送过来，并且留下一封信挑衅我们。” “那又如何？你们查到了什么吗？” 叶淮一愣，没想到刘谧这种回答看似普通，实则却是暗藏玄机，表面上他很是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杀了人，但其实是看警方查到了多少，所以杀了多少人，杀了哪些人，全看警方能拿出多少证据了。 这点很符合叶淮之前做的凶手画像，刘谧的确是一个城府极深，心思特别缜密的犯罪嫌疑人。 “你这回答的挺有意思，看你的样子你也不想主动交代了呗？” “主动？交代？别忘了，我们之前还在游戏呢，今天是12月30日，如果明天你还不能完全破获这个案子，那么新年的第一天，全南城是市民都会知道他们念念不忘的烤肠竟然是拿人肉做的。” 说完刘谧低下了头，身体缓慢抽动了起来。 他在笑，无情的嘲笑，显得叶淮和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所有警员都很无能。 “什么意思？”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叶淮仿佛没了底气。 听刘谧话里的意思，抓到他这案件还不算结束。 “你不用多问什么，直接说说你们查到的就行，放心，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把所有真相都查出来了，我会遵守我的约定，不过……” “不过什么？” “看目前的样子，我基本可以断定你们并没有查到核心的东西。” 刘谧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这让叶淮彻底搞不懂眼前的形势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叶淮知道自己不能被犯罪嫌疑人带偏了，很有可能刘谧是在诈他。 “南城的人肉烤肠，是你做的吧？” “不是。” “那几个女孩也是你杀的吧。” “不知道。” “昨晚秦勉也是被你杀的！” “很高兴能听到你的陈述句，而不是反问句，那行，说说秦勉的案件你是怎么发现的吧。” 叶淮手心开始冒出了冷汗，他是万万没想到刘谧居然能利用他的语气寻找破绽。 从进到审讯室到现在，与眼前这位嫌疑人的所有对话都在告诉着叶淮，他比以往他遇见的任何嫌疑人内心都要强大。 “你很严谨，挑选受害者也很苛刻，你希望那些混入烤肠的人肉都是最优质的，所以你选的受害者都是最优秀，最阳光，性格最好的年轻女孩，他们还是女儿身，让你的心理上得到了满足，她们的肉在你眼里才配食用。” 叶淮看着刘谧，似乎在等待刘谧的回答。 “没错，这点你说对了。” 刘谧接过话来，但继续沉默着，将回答的权利转给了叶淮。 “有一天，你去秦勉公司或者是秦勉的家里送取快递时，无意间发现了他手机里所有公司客户的资料，上面完整的记录了女孩的家庭，学历，生活经历等等，那一刻你才发现挑选受害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这些资料。” “很好，你继续。” “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挑中了李小凡，那个在你眼里很优秀的女孩子，却在临死前因为过于恐惧告诉了你她自己的工作性质，她早已不是女儿身，这让你顿时觉得她的灵魂，她的肉体都很肮脏，于是你选择没有将她掺进你的烤肠里。” “那个贱货！她不配！” 叶淮说完，刘谧被铐住的双手愤怒的砸向了桌面。 不过仅在转瞬之间，愤怒的表情就在刘谧脸上消失殆尽。 “对不起，我失态了，不过你说的没错，她确实肮脏，你继续说吧。” 此刻的刘谧表现得很绅士，因为刚刚的暴躁他很陈恳的向叶淮道了歉。 “昨天早上在秦勉家里，你看到了我后，你就知道我们已经查到秦勉的公司了，而当时秦勉已经醉酒不省人事，为了避免日后他向我们透露关于你的信息和你的关系，你选择将他杀人灭口。” “不错不错，叶队长，你的每一点都分析到了我的心坎上，这真的让我感到意外，你的逻辑能力很强。” “我很想谢谢你，但很可惜你是我的嫌疑人，我不能把分析你变态的性格这种行为当成肯定我逻辑的褒奖。” “有意思！很有意思！” 刘谧对叶淮的话很满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82章 还有一个人 审讯室里，泉仔走了进来。 “姜婷，你先休息一下吧，换我来。” “没事，我还能坚持。” 整整两个小时，叶淮和刘谧的每一次对话都很谨慎，双方就好像在用言语对弈一般，让姜婷根本插不上话，比起两个小时的身体劳累，更难熬的是精神劳累。 “说说秦勉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吧，如果你没有完美的推理，这个游戏可还是算我胜出。” 刘谧开口了，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想营造入室抢劫的现场，可惜你没有做到很完美，房门确实被撬动过，可是并没有伤及锁芯和栓眼，理论上来说凶手想进入到屋内只可能是用钥匙，而那天我们在秦勉家碰见时，秦勉无意间透露了你有他家的钥匙。” “不会仅凭这个吧？” “当然不是，这只是疑点之一，疑点二，楼下有我们盯梢的同事，整个过程中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加上秦勉和凶手没有发生任何接触，秦勉死前是身着居家服的，完全说明秦勉是认识凶手的。” “还有呢？” “还有那几组胶印，一开始那组一深一浅的脚印我以为是秦勉痛风犯了，所以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后来我发现秦勉生前有过性行为，一个痛风发作的人是不可能还能进行性行为的，而且从浴室到卧室，本来是两组胶印，到最后只剩下一组了，很明显是秦勉抱着那个女孩走进去的，痛风的患者能抱得动吗？因此那一组脚印，是你的！” “不错不错，非常精彩。” 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住了，刘谧一定想给予掌声。 “可惜这次你犯了严重的错误，对于那个女孩，你起了色心，没有完全控制住她，在杀害她的过程中并没有一刀毙命，贪恋那种折磨她的感觉，导致她碰倒了花瓶引起了我们盯梢同事的注意，最后你不得不仓皇逃走，没来得及清理现场。” “所以给你们留下了什么证据呢？” “沙发上的浴巾，女孩体内的液体，女孩手中的纤维物。” “是吗？” 刘谧露出一副玩味表情，好像在等待叶淮进入圈套一样。 叶淮仔细回忆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场面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叶队！” 鹿美突然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怎么了？” “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叶淮有些错愕，余光看到了刘谧脸上诡异的笑容。 来到审讯室外，鹿美递上了一份化验报告。 “这是什么意思？” 叶淮双眼瞪的像两个珠子，对于化验报告上的内容他表现得难以置信。 “沙发上浴巾里提取出来的液体并不是刘谧的，dna对不上，女受害者指甲缝里的纤维物质也对不上！” “是秦勉的？” “也不是……” 叶淮彻底愣住了。 “难道凶手不是他？” 叶淮知道dna是不会骗人的，但问题究竟出在哪呢？所有推理都能对得上，可关键的证据却对不上。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刘谧表现出来的心理素质已经对话的语气，他就差没有直接承认自己是凶手了，而自己昨晚梦里的所有景象，都是那么的真实，梦里的每个步骤每个动作都是潜意识经过现场证据模拟出来的，证据能骗过他，但他的逻辑不会！ 叶淮脑海里仔细回忆起了这起案件全部调查过程的细节。 缜密的细节处理、过硬的心理素质、极强的反侦查力、高大强壮的身体…… “等等！” 叶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回到了审讯室里。 刘谧看见回到座位上的叶淮，内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刘谧……” 叶淮轻轻的喊出他的名字。 “你说你现在坐在这，是不是都拜你那不靠谱的同伙所赐？” 刘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双眼露出了一丝震惊，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叶淮捕捉到了。 “我说的没错吧？本来按照计划你们会一起杀掉秦勉和那个女孩，可你的同伴见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实在没忍住，进而侵犯了那个女孩，本来事情到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后多清理一下现场就行，然而在你们眼中想要逃跑的女孩却撞倒了那个花瓶，引起的声响吸引了我们楼下的同事，等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时你知道已经来不及处理现场了，只能带着他一起逃走，我说的没错吧。” 刘谧此时看向叶淮的双眼再也没有了挑衅的意味。 叶淮知道，自己的推理没有问题。 其实一开始叶淮只是陷入了逻辑的误区，他一直以为凶手是一个人，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凶手对李小凡的厌恶，以及挑选其他受害者的要求，他不可能回去侵犯秦勉带回来的女孩，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同样是肮脏的！ 秦勉的家里也确实发现了三组脚印，但如果那个女孩一直都是被秦勉抱着的，现场也确实只可能有三组脚印。 另外对凶手进行侧写时有一条是高大强壮的身体，不然凭借华雨露的身高像刘谧这样身患残疾且瘦弱的凶手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因此符合逻辑的推理应该是两名凶手！ “太厉害了叶警官，我真的很想给你鼓个掌，只可惜我的双手被铐住了。” 刘谧再次露出了笑容。 “不过……你还没抓到他吧，或者说，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刘谧的话如同当头一棒。 叶淮确实只知道第二凶手的存在，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不出意外的话，刘谧已经将所有信息都删除掉了，也不可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答案来。 叶淮只能以沉默来回应。 面对叶淮的无话可说，刘谧显得很是得意。 “还剩48个小时了，哦不对，现在快中午12点了，你还剩36个小时了，你可要加油了哦……” 第83章 第二个凶手 刘谧坐在审讯室里，跷起了二郎腿。 “你最好老实点！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 姜婷气急败坏的拍了一下桌子。 “我看你挺年轻的，警校毕业不久吧？” “关你什么事！” “我是想告诉你，你在警校学的那些东西对我根本不管用，你也不用对我拍桌子嚷嚷，早晚也是一死，我为什么要提供给你更多的信息呢？” 姜婷的腮帮子紧绷，手上的青筋已经显现了出来。 “为什么会想着吃人肉呢？” 叶淮还是想以凶手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你知道2012年云溪省鸵鸟肉事件吗？” “云溪省鸵鸟肉事件？” 叶淮诧异。 在警校时，老师就拿这个案件做过案例，当时云溪省一个一位张姓的中年男子在当地杀害了许多年轻人，并将他们的肉腌制食用，吃不完的肉他就会拿到镇上冒充鸵鸟肉售卖，被抓时家里五个塑料桶里装满了人体的各种肌肉、器官组织，所有被害者的眼睛被他拿来泡酒，甚至他家里的三条狗也是跟着他吃人肉长大的。 当地许多人也曾购买过所谓的“鸵鸟肉”食用，当时这个案件轰动了全国，许多人都称那名张姓男子为食人魔…… “你想表达什么？” “我就是当年食用过鸵鸟肉的‘受害者’。” 刘谧特意强调了一下“受害者”三个字。 “不过我确实要感谢那个食人魔。” “感谢？” “其实一开始我得知我食用的其实是人肉时，我也觉得很恶心，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再食用肉制品，甚至一度见到肉类就会呕吐，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大半年，我一直得不到蛋白质的补充，身体也日渐消瘦，在鼓足勇气后，我买了半斤牛肉。” 刘谧抬起头，好像很不情愿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生活。 “我吃了一口，那肉依旧苦涩难耐，可是没办法，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逼着自己一直吃一直吃。” “你这是味觉出了问题，对肉制品有排斥罢了。” “不！直到半年前，我在街上与人发生了口角，打斗的过程中我撕咬下了对方手臂上的一块肉，虽然当时我没有吃下去，但那肉味入口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反感，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讨厌肉制品，也不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而是我只能吃人肉。” 刘谧说完一脸享受的样子，而坐在一旁的姜婷忍不住想要呕吐。 “所以从那之后你就开始谋划怎么杀人了吗？” “是的，那天我参加同事母亲的葬礼，她当时在现场嚎啕大哭，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之类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想法，你说她就孤身一人是不是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于是你杀了她！” 叶淮愤怒的质问着。 “对！我把她的肉分成了好几份，有的烟熏，有的卤煮，有的制成了烤肠，但最后发现，只有做成烤肠味道才能锁住最极致的鲜美。” 刘谧舔了舔嘴唇，俨然一副变态的模样。 “可是你为什么要挑那些优秀的少女呢？” “实践的总结啊，她们身心健康的成长，沐浴在阳光下，没有那些恶心男人的糟蹋，只有她们的肉才是最完美的！”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姜婷再也听不下去了，眼前这个人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他，说他是禽兽、魔鬼感觉都是在夸奖他！ “没数过，可能10个？可能20个？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下，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找到了与我志同道合的人，我负责挑选目标，他负责将目标处理，我们俩一同分享这份美味罢了，桀桀……” “疯子！完全就是个疯子！” “随便你怎么说，还剩下不到36个小时了，你们可要抓紧了。” “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让更多的人体会一下人肉的味道，他们会想我一样，彻底爱上这个味道！你看那些排队买烤肠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谧根本不在乎那些受害者。 “你确实很可怕，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一定会将你殴打致死，也许抓到你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交代吧。” “可抓到我又有什么用呢？你依旧没找到我的伙伴，这个游戏，你已经输了……” “是吗？如果不是刚刚跟你聊了这么一会儿，我估计还真找不到那第二个凶手。” “什么！” 刘谧暴跳如雷，他的大脑快速思考着刚刚与叶淮对弈的每一句话，他并没有透露关于第二个凶手的资料，叶淮怎么可能知道！ “行了，今晚我就带着你的同伴来与你相见了。” 说完，叶淮合上手中的笔录，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任凭刘谧在身后疯狂的吼叫叶淮也无动于衷，直至审讯室的大门关上叶淮也再未回头。 出了审讯室，叶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开了刘谧的笔录，桌上放着审讯刘谧时的所有录像，对着录像和笔录寻找起线索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刘谧说到那个人与他“志同道合”，那么说明这个人之前也吃过人肉！ “姜婷！” 叶淮睁开眼，大声呼唤着姜婷。 “怎么了叶队？” “还记得之前你问我凶手为什么会选在写字楼作案这个问题吗？” “记得啊，你说切割人体、绞碎人肉都得需要用到机器，而机器运作起来了噪音会很大，整个过程中还会有血腥味，如果这些都在自己家里进行，那周围邻居就会发现，凶手又没钱去租厂房，所以选择写字楼夜间作案，不仅不会被发现还可以提供稳定的用电。” “所以这个人既要了解写字楼的作业时间，也是和刘谧一样吃过人肉。” “可是吃过人肉的全国也就那么几个，怎么可能……” 姜婷话说到一半也愣住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叶队！你是说那个人也是云溪省鸵鸟肉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没错！” 叶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是既要了解写字楼，还得是云溪省人，这也找不到几个啊……” “谁说没有，我们之前还见过呢！” 叶淮终于知道那第二个凶手是谁了…… 第84章 落网 秦家村的一处民房前，叶淮带着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民警将这里围了起来。 “就是这了，二楼，搜！” 叶淮一声令下，泉仔带着所有人冲了上去，直接破开了房门。 姜婷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叶淮。 “叶队，这不是周强家吗？” “对，就是周强家。” “你是说……？” 姜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第二个凶手就是周强！” 看到叶淮笃定的眼神，姜婷心里的疑惑很重了。 “他只是个保安，碰见个尸体都吓得屁滚尿流的，你说他是第二个凶手？” “我记得他的资料上写的也是云溪省人吧？” “就凭这点吗？”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这打开房门时的情景吗？” “记得啊，奇臭无比，那种发酸的味道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后来我们去吃早点，他吃完以后使用纸巾的动作你还记得吗？” 姜婷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一个这么邋遢的人，吃饭怎么可能还会顾及擦嘴，况且擦完了以后他还将纸巾完整的叠好扔进了垃圾桶！所以……” “所以，这里面的酸臭味是用来掩盖处理人肉后腐臭的味道！打开门时那些围绕着他的苍蝇也是被腐肉吸引而来的！” 叶淮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二楼。 “叶队！没有发现人，但是……” 泉仔欲言又止。 “走吧，上去看看。” 叶淮带着姜婷再次来到二楼。 打开门，仍旧是那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阴暗的房间里甚至能看见许多只苍蝇乱飞。 强忍着恶臭，叶淮来到里屋，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差点就吐了出来。 房间不大，摆放着一台绞肉机和一台破碎机，绞肉机叶淮能理解，这破碎机只怕是处理人体骨骼和头颅的吧。 再看看地面，已经发黑的血迹不知道清理了多少遍，早已渗透进水泥地的裂缝里，进门的墙脚处还有油脂的痕迹，最里的墙边放了两天卧室大冰柜，打开后里面还有未处理完的人肉和猪肉。 如果不是关系到杀人案，眼前的所有就像一个黑心作坊一样，难以想象南城市民经常吃的烤肠竟然是出自这种地方，而且还掺杂了人肉！ “叶队，李副队的电话。” 姜婷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双眼已经泛红，明显刚刚是已经呕吐过了。 “老李？抓到了吗？” “抓到了，他还在那上班，看到我们来什么反应也没有，乖乖的跟我们走了。” “行，回局里再说吧。” 随着电话的挂断，叶淮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终于在跨年夜前把这起案件了解了。 “所有现场该取证的取证，该打包的打包，其他人跟我回局里！” “收到！” 面对触目惊心的现场，叶淮也不愿多做停留，带着姜婷便返回了局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审问周强了。 回到警局，迎面碰见了鹿美。 “人呢？” “在审讯室里，老实的狠，完全不像杀了人的感觉。” “呵，我们都被他给骗了罢了。” 鹿美低下了头，和周强第二次见面，在她眼里这个周强真的就是一个朴素的大叔形象。 “我们带回来了很多绞肉和碎骨的设备，现场也收集了一些人体组织，你赶紧去化验一下，看能匹配到多少人！” “好，我这就去！” 交代完叶淮就直奔审讯室了。 打开门，周强依旧是一副憨厚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正直善良且胆小的大叔形象。 “叶队。” 姜婷早就在审讯室里预审了一轮，但周强表现的很不在乎，简直可以用无赖来形容，所以也没审出什么结果，见到叶淮进来，只是日常打了个招呼。 “周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就不用再相互介绍了吧。” “不用，该走的流程这位美女警官已经问过了。” “那行，你自己说还是我们来问？” “都行，反正也是死罪，刘谧那你们不也抓了吗，能找到我说明你们已经对这个案件相当了解了。” “你倒是挺看得开。” 叶淮没想到周强居然能这么坦然。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那天晚上你报警就没想过会被我们发现吗？” “其实我们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刘谧说想来点刺激的，于是让我报警，他在楼下处理尸体和清理现场。” 周强轻描淡写的说着。 “话说回来，我也挺佩服你的，居然能找到我。” “你就这么相信刘谧吗？” “当然。” “你对自己的同伴倒挺有信心。” 叶淮倒是没想过两个杀人犯居然彼此之间这么信任。 “其实也不难，能知道熟悉了解夜间写字楼的人，恐怕只有你们夜班的保安了，之前就查过你，你们所属的物业公司承包了好几个写字楼的安保工作，你们也是经常调地，而你的夜班最多，自然就会想到你身上。” “其实也怪我，那秦勉带回来的女孩实在太惹眼了，我是真的忍不住……” 周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回味还是懊恼。 “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不记得了，四十多个吧？” “四十多个？” 姜婷震惊之余已经说不出话了。 “四十多条人命，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么坦然？” “那不然呢？杀都杀了，还能怎么样？” 周强的言语并没有表现出态度多么恶劣，你问什么他也会告诉你，但就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浑身难受，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架势。 “第一次犯案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吧。” “因为想吃人肉吗？” “是啊，我不知道刘谧给你们交代了什么，有说云溪省鸵鸟肉事件吗？” “说过，还交代你们俩都吃了。” “对啊，从那以后我们就克制不了自己……” 接下来的话与刘谧说的差不多，叶淮听着就感觉两人好像串通过口供一样，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周强在描述这些事情时他的表情也很享受，与刘谧一样，他也是从心底里觉得人肉好吃。 “说说那些工具吧，你都是怎么使用的。” “我不使用那些工具，我只负责放干她们的血。” “只负责放血？” “对，就像宰鸡宰鸭一样，给她们的脖子上来一刀。” “剩下的都是刘谧来做吗？” “那你们得问他了。” 叶淮明白了，看来是事前两人沟通过，如果还想要从周强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只能一点一点引诱他了。 第85章 两个魔鬼 审讯持续了三个小时，如果不是膀胱的容量有限，叶淮还想问出更多东西。 走出洗手间，鹿美也找了过来。 “目前从现场收集到的血液、脂肪、骨屑等物质里提取出来的dna有17个人，其余的还在检测当中。” “继续跟进吧，周强交代受害者差不多有四十多人，这还远远不止那个数呢！” “四十多个？他们是魔鬼吗？”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一般人类。” 鹿美做了好几年法医，从来没听过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有四十多人的地步，“连环杀手”、“变态杀人狂”这些词已经完全不能用来形容他们了。 姜婷还在审着周强，叶淮决定单独会会刘谧。 由于初审已经告一段落，刘谧则被转往了拘留室里，叶淮只能隔着一排铁栏杆与他对话。 看到叶淮走来，刘谧也是主动开了口。 “抓到了吗？” “你是说周强吗？” 刘谧双眼微微张开，表现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这种诧异就消失在了他的眼神之中。 过了许久，刘谧才叹出一口气。 “看来这个游戏是你赢了啊。” “你还要把这当游戏吗？” “为什么不能？人可以吃猪肉羊肉牛肉鸡肉鸭肉，为什么不能吃人肉？猪牛羊和鸡鸭就不是生命了吗？难道我们这种喜欢吃人肉的就不能有权利享用人肉吗？” 可能因为最后的输家是自己，刘谧一改之前稳重的个性，变得暴躁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逻辑？你为什么可以把猪牛羊和人相比？” “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知道什么叫伦理吗？” 刘谧顿住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叶淮继续说下去。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制定了规则和秩序，有了规则和秩序我们才能生存下去，我们不是大自然里的猛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为了最基本的食物去捕杀同类，你所有的行为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扭曲的心灵，用食取人肉的幌子来伪装你内心的空虚！” 叶淮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真的很想爆两句粗口。 “空虚？” 刘谧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眼神空洞了几分。 “当我第一次看到周强和你时，你们一个单眼失明，一个腿部残疾，我本来是怀着同情的心态去认识你们，即使你们身体有残缺，但依旧努力的生活着，周强勤勤恳恳的值着夜班，你风雨无阻的送着包裹，你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换一个幸福的未来，可你们偏偏却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幸福的未来？” 叶淮的每一句话好像都能说到刘谧的心坎里。 “是我不想吗？还是周强不想？” “嗯？” 叶淮果然猜得没错，两人食人肉不光是因为觉得人肉好吃。 “如果我们俩来到南城，都能有一段美好幸福的生活，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了。” 刘谧靠在铁栏杆上，神情惆怅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你有烟吗？” 叶淮从荷包里掏出香烟，点燃后递给了他。 “那年刚来南城的时候，觉得哪里都好，比起我们农村，高大的建筑又宏伟又气派，街上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与之对比的我们俩就像土鳖一样。” 刘谧深吸一口香烟，被呛到后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可是后来的日子太难了，由于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我们俩什么工作也找不到，好不容易他找到一个保安的工作，我找到一个送快递的工作，可那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够我们生活。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俩都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人家可是高材生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哪瞧得起我们俩。” “后来呢？” “后来？我们俩一个独眼龙一个瘸子，后来我们就被无情的羞辱了呗，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这里虽然繁华，但人们的心气也高，大城市的女孩子永远不会瞧得起我们农村来的乡巴佬！” 刘谧一边说着眼里一边露出杀意。 “她们俩也在受害者里吗？” “你猜？哈哈！” 叶淮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当我俩生错了世界吧，反正事已至此，我们俩铁定是死刑，少交代一条人命又或者多交代一条人命又有什么用呢？” 刘谧倒是看得挺开。 “以前我看过一个律师说的话，我觉得可以送给你。” “什么？” “要么努力到出类拔萃，要么就懒得乐知天命，最怕你的见识打开了，可努力又跟不上，骨子里清高至极，性格上软弱无比。” “我软弱？你觉得我能杀了她们我会是软弱的吗？” “你不过是把她们当成拒绝你的那个女孩的替代品罢了！” “你胡说！” “那为什么最后你没有杀了她呢？而是去杀害别的少女！” 叶淮再也忍不住了，透着灯光都能看见他的唾沫星子。 拘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她们？” 刘谧哆嗦的说出了这句话，但下一秒他就感到了后悔。 原来那句“骨子里的软弱”已经被他自己给解答了出来。 叶淮给自己电商一根烟，看到冷静下来的刘谧他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想起《山月记》中的一段话:‘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而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的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恬弱的自尊心。’” “是啊……也许我们当初就不该来到南城……” 叶淮没有在搭话，转身离开了拘留室。 来到门外的走廊，叶淮看着那一缕青烟不由得有些出神。 “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身后，刘谧与周强，只需要等待dna的匹配结果完成就能移交提起公诉了，这次的案件总算告一段落了…… 第86章 王海的求助 春节过后，又是新的一年。 这两个月的南城也算得上是平静，只发生了几起酒后械斗和小偷小摸的案件。 这些自然也用不上刑警队来处理。 偌大的办公室，一部分刑警被派出去配合派出所做一些侦查工作去了，泉仔靠在椅子上无所事事。 整理了一上午的资料，让泉仔很是烦躁。 “唉，最近还真是太平啊。” “怎么？你想来点案子？” 姜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手上拿着一个咖啡杯，吓得泉仔一激灵。 “我说姜大美女，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我看你就是心虚，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来点案子心里才舒服。” “这不是太无聊了吗。” 姜婷也懒得跟他斗嘴，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门口，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探着脑袋。 “您找谁？” 姜婷经过，好奇的询问了一番。 男人听到有人搭话，也是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王叔？” 姜婷口中的王叔正是治安大队的老警察王海，也是之前简晓芸案件中被迷晕的执勤同事。 “小姜啊，那个……” 王海似乎有些难为情。 “王叔，怎么了这是，吞吞吐吐的。” “那个……叶队在里面吗？” “叶队？在啊，怎么，你有事找他？” “我……我有点小事想找他帮个忙……” 看着王海吞吞吐吐的样子，姜婷也没多说什么就往叶淮的办公室走去。 “叶队，王叔好像有事找你。” 姜婷敲了下敞开的大门，叶淮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让他进来呗。” 说完望向门外，王海似乎还有些难为情。 “你们聊，我去忙了。” 姜婷走后，王海坐到了叶淮的对面。 “王叔，怎么了这是？” “也没啥，就是最近家里挺怪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事该不该你管。” “看样子这事你们治安是管不了了，不然你就直接去找老康了。” 叶淮口中的老康是治安大队的队长。 也是看着王海比较局促，所以半开玩笑的打了个趣。 王海倒是放松了不少。 “说吧，找我啥事？” “我……” 王海又变得局促了起来。 “老王，你别紧张，咱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有话你就直说，能帮到你的我肯定帮你。” 叶淮算是半个急性子，看到王海扭扭捏捏的心里别扭。 “我家里……家里……最近有点奇怪……” “嗯？” 叶淮愣住了，却也没明白王海的意思。 “我不值夜班的时候，和我老婆王丹俩人基本上都睡得很早，我们闺女王幂基本上那个点也入睡了，本来没什么的，可是自从上个月的某一天晚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王海顿了顿。 “哦？什么奇怪的事？” 叶淮也来了兴趣，抽出桌上的烟递给了王海。 “那天晚上我起夜，突然客厅里就很凉很凉，其实我们干警察这行的，肯定很注重防盗，门窗都会关的很严实，那天晚上客厅好几扇窗户都是开着的。” 王海点燃了香烟。 “起初我还以为是风太大了，把窗户给吹开了，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 “每天晚上窗户都被打开了？” “是啊！我和王丹睡前还特意确认过的，都关的好好的。” “家里进贼了？” “本来我也这么觉得，第五天的时候，我关上窗户后余光还看到客厅有个黑影，我打开灯在客厅看了半天又啥也没有，但我能肯定家里一定有人来过。” 王海说的越来越玄乎，叶淮也听得越来越入迷。 “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后来发现不对劲后我也试着观察，还真被我发现了点东西。” “比如？” 叶淮感觉自己在听鬼故事。 “每次客厅起风的时候，客厅里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香味？” 王海的语气里特别加重了“香”字。 “你说的是香烛的味道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味道！” 王海的表情变得忧愁。 “还有就是我们家的牛奶总会比头一天晚上少一点，我也不知道去哪了，问了老婆和女儿，也不是她们喝的。” “牛奶？那个黑影来你们家偷牛奶来了吗？” 叶淮忍不住继续抽出一根香烟，眼眸深邃了起来。 第87章 诡异的午夜 一缕青烟绕过王海，王海显得很憔悴。 “我简直快疯了！连着好几天都这样，我实在受不了了，第六天的时候我就熬着没睡，将房门半掩着，就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那天晚上还真被我给看到了一些。” 掐灭了烟头，王海继续说道。 “大概12点的时候，那个黑影又出现了，他就走到冰箱旁，打开门拿了点什么东西就走了。” “冰箱？拿牛奶吗？” “具体拿了什么东西我没有看到，我就看着他离开了，可是他离开的方向居然是我女儿王幂的房间！我一想，这怕不是要害我闺女！我赶紧跑了出去！” 王海激动了起来。 “发现了什么？” “哎，等我一出去什么也没有了，那个黑影消失了，我以为是去我闺女房间了，我打开她房门却还是什么也没有。” 王海懊恼的抓着头发。 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困扰了，可他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看看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吗？” “是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叶队长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到底什么情况。” 王海用着近乎恳求的眼神看向叶淮。 叶淮明白，这件事其实找治安大队的人来办就行，但王海自己就是治安大队的老民警，他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就真的只剩下寻求刑侦大队帮忙这一条出路了。 “行吧，今晚我跟你回家，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到叶淮的答复，王海也是长舒一口气。 时间一晃便来到晚上，叶淮随便解决了一下晚餐就来到王海家里，此时已接近十点，离王海所说的怪异现象时间相差无几。 王海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叶淮已在门口等待多时。 “嘘……你轻点，我闺女说明天要考试，所以睡的很早。” 叶淮会意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绕过客厅来到王海的卧室，王海的老婆王丹正焦虑的坐在床边。 连续几日的折腾让她也有点心神不宁。 “叶队长，麻烦你了……” 王丹还是礼貌的向叶淮表达了歉意。 “没事，我也是来帮忙看看发生了什么，以前我还是个小刑警的时候老王对我也挺照顾的，现在老王遇到问题了我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简单客套了两句后，几人也是默默的等待屋外的异响。 墙上的时钟显示22:30，门外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王丹已经倦意浓浓，王海却紧张的盯着关上的房门。 “呼~” 门缝里吹起了微风。 叶淮和王海不由的看向对方。 将耳朵贴在门上，客厅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有动静了！” 王海小声的说道，叶淮示意他不要出声，再观察一下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人”轻手轻脚的，似乎在害怕被发现，叶淮第一反应就感觉特别像一个小偷，但应该不会有哪个小偷胆子这么大，盯着一家连续偷上七八天，关键还是警察家，最重要的是只偷牛奶！ 突然，一阵玻璃碰撞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打开冰箱门后里面的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就是现在！” 叶淮握住门把锁，准备冲出去抓个现行。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来了。 叶淮拧住球形锁后的反馈让叶淮愣住了。 “什么情况？” 王海也是尴尬的看着叶淮。 老房子年久失修，家里的房门也是有些岁月了，这个锁头关键时刻居然卡住了。 转动门锁的声音引起了门外的注意，只听见客厅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 叶淮心急如焚，如果再不打开客厅里的“人”就要逃走了！ 千钧一发之际，球形锁转动开来，叶淮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客厅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打开的窗户，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唉，还是晚了一步吗。” 王海失落的说道，可话刚出口，叶淮就举起食指放到嘴前，示意安静。 王海不明所以的看着叶淮，叶淮指了指隔壁王海闺女的房门前。 顺着叶淮所指的方向，地上低落了几滴牛奶的痕迹映入眼帘。 王海惊讶的看着叶淮，眼睛瞪着老大。 “在我闺女房里？” 王海意识到女儿有危险，顾不得什么了，将手伸向了女儿房门的把手上…… 第88章 怪异的女儿 “哐当”一声！ 王海推开了女儿的房门，木板撞到墙壁反弹后被王海死死的按住。 隔壁房的王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而真正受到惊吓的却是王海！ 女儿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头，两眼空洞的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右手抱着一个布娃娃，左手举着一个奶瓶正喂着布娃娃，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床边布满了蜡烛，床头正前方还有三根燃烧旺盛的香火。 王海将视线转到布娃娃身上时，布娃娃黑白分明的双眼大睁着，正诡异的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也许是感受到手中布娃娃在提醒自己，女儿王幂反应了过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盯着门口的父亲。 短暂的呆滞后，眼神里出现了惊慌，意识到王海站在门前王幂立即将布娃娃塞进了被窝里。 王海看到女儿恢复正常后，惊吓的表情也转变成了愤怒，大步流星的朝着王幂走去。 望着愤怒的父亲，王幂不敢吱声，只是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被褥。 “你是大姑娘了，我给你留点面子，你自己把被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王海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再说一遍，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要让我来掀你的被子！” 看到王幂无动于衷，王海这次提高了几个音量。 “老王，你在干什么！” 王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绕过叶淮来到王丹面前 “你问问她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王海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王丹不明所以的看向女儿，从女儿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自己老公说的没错，女儿的被窝里确实藏了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让老公很生气。 “听话幂幂，把东西拿出来给爸爸，爸爸就不会生气了。” “不要！那是我的气运，我不能给你们！” 王丹身躯一震，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女儿今天居然顶撞了自己。 顾不得那么多，王丹直接将手伸进了女儿的被窝里，努力摸索着。 “你把手拿开！拿开！” 王幂急了，不停的推搡着王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传来。 王海还是动手了，在自己的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一次打女儿。 王丹也愣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去摸索女儿被子里的东西。 很快一个布娃娃被王丹抓在了手里。 当看到那个布娃娃的一瞬间，王丹也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王海指着布娃娃质问着王幂。 “这……这是……” 似乎挨了一巴掌的王幂不敢犟嘴了，但也不想痛快的回答王海的问题。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到底是什么！” “是……是蛊曼童……” “蛊曼童？” 听到这三个字的叶淮满脸的不可思议。 其实之前看新闻也看到过不少类似的信息，华夏很多明星闯荡娱乐圈，演技不行，经验又不够的往往接不到戏，于是就靠养小鬼企图改变命途，使得自己的气运得到改善，这样就能接到更多的戏，也不知道有没有实际效果。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王海也明白蛊曼童是什么东西，于是指着王幂的鼻子大发雷霆。 王幂面对父亲的指责也不作声了，低着头自顾自的抽泣。 就在这时，王海的余光看到了床边未完全关上的衣柜，直觉告诉他这衣柜里肯定还有什么东西。 王海的手伸向衣柜时，王幂也抬起头来，想阻止父亲的话还没说出口，衣柜的门便完全被打开。 衣柜里的东西简直触目惊心。 内壁大大小小的地方贴满了符咒，还有几袋不知名的白色粉末，粉末旁几个玻璃瓶里装着散发着恶心臭味的油，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衣柜木板中央还贴着一张诡异女人的图画，似乎是一种不知名的邪神…… 第89章 她们都死了 “这都是什么！” 王海再也控制不住了，甚至打算再次动手扇女儿。 迫于父亲的责备，王幂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白色的粉末是降头粉，发出恶臭的油是尸油。 每天晚上王幂都会去厨房偷牛奶，回到房间后点上香烛供奉，只要这样每日喂养，古曼童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许愿只有在午夜12点的时候才会灵验。 原来每晚打开的窗户就是为了通风散去屋里的烟雾，避免香烛的味道被父母察觉。 叶淮来到衣柜旁，仔细查看着所谓的降头粉和尸油，而那装着降头粉的袋子里明显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这降头粉你用过了？” “对啊，我拿来许愿了。” “等等！许愿？许什么愿？” 叶淮似乎听到了关键词，有意询问着王幂。 “你许什么愿？这蛊曼童可是代表着邪祟啊！” “我想杀掉我的同学……” “什么！” 听到女儿的话，王海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哎，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呢。” “不，她们真的死了……”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王幂。 “谁死了？” 感觉到背后发凉的王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许愿的要杀死的同学！” 王幂两眼突然有了杀气。 叶淮看着王幂的眼神，起初还有些怀疑，但是看过那么多凶手后，叶淮明白王幂此刻并不是童言无忌。 “你老实告诉叔叔，是谁死了？” 叶淮蹲下身来，语气温柔的询问着王幂。 “隔壁班的林菁和褚千语！” “是你通过下降头到蛊曼童身上所以她们俩死了吗？” “是的，我给她们下了降头！” 王幂一字一句都在刺痛着王海夫妻俩的心。 他们可能想不到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会有一颗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心。 “林菁和褚千语不是自杀吗？” 王丹因为经常与几个学生家长有联系，所以也听说了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 “嫂子，你知道这个事吗？” “对啊，林菁和褚千语确实是死了，但警方调查的结果和学校公布的都是说的自杀。” “自杀？” 叶淮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你说你，好好的学习不搞，非要搞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你真的是把我给气死了啊！” 王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身开始寻找什么。 “老王，你在找什么？” “我要找根棍子，把她腿打断！”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 叶淮见状一把拉住了老王的胳膊。 “教育孩子不能这样！孩子现在正读高中，学习压力又大，在学校受到欺负了又不敢跟爸爸妈妈说，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动手打她啊。” “你说的轻巧！你有孩子吗你就在这说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 叶淮还想反驳两句，可听到王海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似乎王海的话并没有说错，只是说得重了点。 叶淮的语塞王海看在眼里。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王海那被叶淮拽住的胳膊也不用力了。 “对不起叶队，我被这丫头气昏了，说话有点……” “没事没事，能理解能理解，况且我确实是个单身汉，你说的也没毛病，哈哈哈哈。” 叶淮尴尬的笑了笑。 事情到这里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叶淮也差不多该走了，剩下的就是王海他们的家事了，叶淮也不好参合。 回到办公室，叶淮脑海里一直想着刚刚王幂说的那些话。 “叶队，你回来了？” 门外姜婷的声音传来，已是凌晨时分，没想到刑警队里还有人加班。 “姜婷，你帮我查查南城中学两个学生命案的事吧，我总感觉有点奇怪。” “是跟王海家那闺女有关吗？” “是的。” 南城中学是市里有名的中学，当初王海的女儿考进去后他还特地炫耀了这事，所以基本上认识王海的人都知道他女儿在哪个学校。 接到任务的姜婷转身离开了。 叶淮独自靠在椅子上思考着那个睁着大眼睛的蛊曼童。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两个女孩的死没那么简单…… 第90章 两次意外？ 天还没亮，姜婷就从公安系统里调出了南城中学两起少女自杀案的卷宗送到了叶淮的办公室里。 叶淮本想好好休息一会，无奈碰上了敬业的下属，只能揉揉朦胧的双眼开始工作。 第一个死者，林菁，南城中学高一学生，一周前被发现死在学校后山的假花园池塘里，全身衣物湿透，口鼻腔前有大量可见的红色气泡，支气管黏膜内有大量蛋白质液体，尸斑呈淡红色，皮肤皱缩，部分膨胀呈鸡皮样，符合溺水死亡特征。 在发现林菁尸体的现场还找到了一个空的白酒瓶，死者身上也散发出浓烈的酒精味，另外，溺水位置上方是经过池塘的石桥，石桥护栏旁有明显的摩擦痕迹，死者林菁右手指甲与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摩擦伤，综合判断系林菁醉酒后路过石桥重心不稳导致坠入池塘发生意外。 “这个女孩是南城中学高一的学生，跟王幂同班，在学校就是个小太妹，天天跟学校附近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经常饮酒，曾经还带着一身酒气上课，老师们也是拿她没办法，所以对于她醉酒发生意外这种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姜婷在一旁边冲着咖啡边解释着。 叶淮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盯着手中的卷宗里，有一张提取空酒瓶上指纹的照片。 再往下翻，第二起案件，死者褚千语，三天前被发现死在学校旁边小旅馆的浴室浴缸里，全身赤裸，浴缸中还发现有一个烧坏的吹风机，身体上有一块电流斑，面部和全身浮肿，肌肉部分被高度碳化。 除此之外，现场还发现大量烟蒂和啤酒瓶，死者的身上也有大量的酒精味。 死者生前刚和她的小男友幽会完，小男友先走一步，她却在浴室里抽烟喝酒泡澡，最后警方给出的判断系醉酒泡澡，不小心碰到一旁通电的吹风机，吹风机掉落至浴缸内导致死者触电身亡。 姜婷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看到叶淮已经在看第二个死者的卷宗。 “这个褚千语也是南城中学的高一学生，不过是隔壁班的，跟林菁一样，与许多社会人员有瓜葛，也是经常酗酒。” “又是一个小太妹？” “是啊，她们俩经常在学校欺负其他学生，那些学生都害怕她们的社会关系，所以都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这也算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了，她们俩也死在自己最喜欢的酒上面。” 姜婷倒是看的很开，在她眼里，这两起案件跟王幂手中的蛊曼童诅咒完全就是巧合。 “姜婷，你可是警察，可不能说这么缺乏判断力的话哦。” 叶淮继续翻着卷宗，嘴上反驳姜婷的话，但眼睛始终没有偏离手中的纸张。 “叶队，这还需要什么判断吗？现场酒瓶都空了，两个人的身上也有酒精味，这明显是喝大了不小心发生的意外啊。” 姜婷疑惑的看着叶淮。 叶淮并未回答，而是从两张卷宗里抽出了两张照片摆在姜婷面前。 照片是两起案件现场的酒瓶指纹提取照片，两张照片都清晰的印着两位受害者的指纹和掌纹，经过当时办案民警的对比并没有问题。 “叶队，这个是？……” “你仔细看看掌纹的大小，还有被害者大拇指与中指的指纹间距。” 姜婷仔细比对着，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笨死了，你看看第一张照片里林菁的指纹！” “！！！” 姜婷好像明白了什么，错愕的看向叶淮。 “这上面的指纹是残缺的！” 姜婷恍然大悟。 那林菁的右手因为坠落石桥有明显的摩擦伤，而酒瓶上的指纹缺失了一部分正好符合摩擦伤的痕迹。 也就是说林菁是在掉落到石桥下后再去拿的酒瓶。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如果林菁有意识寻找酒瓶那就完全能自救。 毕竟池塘的水对于一个高中女孩来说并不算高。 第91章 没有火化 姜婷看着手中的照片，不禁皱起了眉头。 “叶队，林菁如果不是意外死亡，那褚千语……” “你再看看褚千语那张照片上大拇指和中指的指纹间距。” 姜婷仔细端详着，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疑点，只能期待叶淮给她解惑。 “两根指头都没覆盖半个瓶身，你没发现两个指纹都在瓶子的同一侧吗！” 姜婷一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照片中的指纹间距如果换做实际情况的话，根本握不住一整个瓶子！ 这明显是褚千语死后有人用她的手印上去的！ “叶队，也就是说，林菁和褚千语……” “嗯……” 叶淮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还是稍显犹豫。 “可是叶队，她们身上都有酒精味，这个怎么解释呢？” “你没发现两个尸检都没做胃溶物检测吗？” “胃溶物检测？” “只是在身上和口鼻内发现了酒精味道，这并不代表死者生前就一定是喝了酒的。” “那这酒精……” “也有可能是某种液体的载物……” 叶淮端起双臂，开始思考了起来。 “叶队，你是说……乙醚？” 姜婷说完自己也不敢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菁和褚千语两人就是被人伪装成的意外死亡。 也就是说这是两起他杀！ “姜婷，林菁和褚千语的尸体交还给家属了吗？” “褚千语的倒还没有，但林菁已经在昨晚交回去了。” “昨晚？” “对啊。” 叶淮抬头看了看自己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时针刚好指向五点。 “走！去殡仪馆！” “啊？去那干嘛？” “昨天交付的应该是今天火化，如果来得及，我们还可以提取到林菁的胃溶物残留，另外通知泉仔，同步去提取褚千语的胃溶物！” “明白了！” 姜婷立刻会意过来，迅速出门准备。 “泉仔！来活了！” 人还没出门，姜婷就已经喊起了泉仔。 大办公区的泉仔睡眼朦胧的探出脑袋。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来活了？” “你不是嫌太平了点吗，叶队发现了两起高中生意外死亡的案件有蹊跷，现在让你去调查。” “啊……这……” 可能泉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嘴是开过光的吧。 镜头一转，叶淮和姜婷已经驱车来到了殡仪馆。 向工作人员简单打听了一下后，确认林菁的家属正在办理火化手续，径直朝着等候大厅跑了过去。 大厅里，一位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叶淮看过林菁的资料，一眼便认出这个中年妇女便是林菁的母亲林叶梅。 只是让叶淮感到意外的是，资料上写着林叶梅是个单亲妈妈，但也只有40来岁，没想到如今却白了头。 也许失去丈夫又失去女儿的打击真的将这个女人击垮了吧。 “林女士，我是南城刑警队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件。” 叶淮开门见山的向林叶梅阐述了一下事情原委。 不知道是因为失去女儿的打击太大，还是因为接受不了女儿被害的真相，林叶梅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过在这种地方嚎啕大哭也属正常。 “林女士……” 叶淮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许久，情绪稍稍缓和的林叶梅看向了叶淮。 “叶警官，你说我的女儿，小菁……她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吗？” 声音已经哽咽，但还是强撑着说出了完整的话。 “具体的答复我现在给不了你，目前所有证据只是在怀疑阶段，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到林菁的尸体，提取一下胃溶物残留拿回去化验，这样才能还你女儿一个公道的结论。” 叶淮诚恳的看向林叶梅，等着她的答复。 林叶梅从荷包里缓缓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赫然是林菁的样子。 “小菁她爸爸走的时候我就暗自发过誓，一定要让小菁健康快乐的长大，可是这才16岁，她的生命就定格了在这里……” 林叶梅抽泣了起来。 第92章 重新验尸 林叶梅刚生下林菁不久，丈夫就意外离世了，为了养活林菁，林叶梅在外打了三份工，为的就是在经济上给予林菁一个保障。 可谁知道正是因为林叶梅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对于林菁的陪伴几乎为零。 林叶梅早就发现女儿误入了歧途，但出于对女儿的亏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进行严苛的管教。 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林叶梅看到住校的女儿竟然在家没有去上课，并且林菁表现出来的是一副极度虚弱的样子。 意识到不对劲的林叶梅准备带着林菁前往医院，谁知道林菁死活都不愿意去。 最后在林叶梅的“纠缠”下，林菁才说出了实情，此时的林菁刚刚做完引产手术。 听到引产手术的林叶梅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 因为没时间照顾女儿，林叶梅一直都是安排女儿住校的，前段时间暑假林菁还跟林叶梅说暑期找了份兼职，不回来过暑假了。 林叶梅还觉得女儿长大了懂事了，谁知道她竟然是因为怀孕了害怕被母亲发现不敢回家。 林叶梅再也无法忍受了，除了愤怒便是无尽的辱骂…… 说完这些，林叶梅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眼神看着叶淮。 “叶警官，小菁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真的像您所说她是被害的，您一定要去找到那个凶手，还我们小菁一个公道啊。” 叶淮能体会到林叶梅的不容易，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小菁的尸体，如果再拖延下去估计就要送到火化炉里了。 “叶女士，能带我们去找工作人员吗，我们需要林菁的尸体提取证据。” “小菁的尸体并不在这。” “什么？” 叶淮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想确认一遍。 “那你今天来这是……” “来办理死亡证明，我给小菁准备了一块西式风格的墓地，到时候会将她封棺埋入。” 听到这叶淮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 跟着林叶梅的走，叶淮和姜婷来到城郊的一处墓地，林菁的尸体正被存放在墓地的停尸间里。 得到林母的肯定后，叶淮让姜婷打电话通知鹿美过来做尸检。 一切进展顺利，叶淮等人匆匆告别后林菁也完成了下葬工作。 回到局里已是傍晚，泉仔也正好赶了回来。 “叶队，那下面的派出所能力真的很稀烂，尸检不做完整就下结论。” “说重点。” 叶淮没心情听泉仔吐槽。 “重点就是褚千语的胃溶物里没有乙醇残留物，证明她生前并没有喝过酒！” 泉仔有时候就是这样，嬉皮笑脸没完没了的时候，叶淮一声令下还是会变得老老实实。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那酒精的味道并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凶手拿来作为装的道具，一方面可以影响警方判断，另一方面还能盖过乙醚的成分。” “现在只能祈祷那个林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我可不想跟之前一样一下子来那么多死者，走访调查都累的够呛。” 泉仔又开始了抱怨。 “我就说你的嘴肯定是开过光的吧！” 鹿美拿着一份报告从隔壁走了进来，对着泉仔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怎么说？” 叶淮最关心的还是鹿美手中的报告结果。 “和褚千语一样，胃溶物里并没有查到乙醇，只有鼻腔内有少许残留，证明受害者生前并没有喝过酒。” 泉仔耷拉下了脑袋，已经预感到繁忙的刑侦工作即将开始。 “姜婷！立即立案侦查，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受害者并不只这两个女孩，甚至很有可能凶手马上要进行下一次作案，我们必须赶在凶手再次作案前完成侦破工作！” “是！” 叶淮紧紧皱眉，他很害怕像上次人肉烤肠那样，受害者远不止一两个人，这样不仅给侦破工作带来了难度，还会让南城又陷入风雨飘渺的境地。 第93章 蛊曼童的传说 查出两名死者都是死于他杀后，叶淮就需要搜集材料展开调查，破获这起凶杀案了。 既然之前王海的女儿王幂说给两名死者都下了降头，那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是得到灵验了，那这两起案件会不会与蛊曼童有关呢。 叶淮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蛊曼童的资料。 蛊曼童是泰国的一种英灵信仰，在当地，蛊曼童是指意外夭折，或没来得及出生的英灵，在经过佛法洗礼后皈依佛门。 蛊曼童也被称作金童子或者佛童子。 制作蛊曼童的材料都是用骨头配上精致的麻料做躯体，以夭折孩童的骨灰作为介质制作出来的，制作成孩童的模样后，还要经过高僧或者降魔师诵经开光才能算得上成型。 其次关于降头粉也是一种邪恶的产物，用途让人细思极恐，它必须要配合一种油状物使用，而那个油状物就是精炼后的尸油。 据说服用后会让就会让对施法者言听计从，甚至让原本厌恶你的人疯狂迷恋上你。 同样，对于你讨厌的人你也可以对他“下降头”，让他受到诅咒死于非命。 其实蛊曼童在泰国由来已久，最早的蛊曼童创始者是一位名叫坤平的古代泰国将军，他生活在距今600年前的阿瑜陀耶王朝。 相传在一次战争中，他率军攻占了一座城市，这座城市的首领投降后，将自己美貌的女儿作为礼物献给了坤平。 坤平对这名女子十分的喜爱，并与之结为连理，没过多久妻子便怀上了坤平的骨肉，坤平也一直住在城中悉心的照料着。 谁知道这个城市的首领包藏祸心，他让自己的女儿接近坤平是为了在坤平的饭里下毒，要致坤平于死地，可这一切都被坤平的手下知晓了，并偷偷告诉了坤平。 坤平在得知这个计划后震怒不已，于是彻底黑化了。 他先将妻子及老丈人一家人全部谋害，还取出了妻子的孩子，可惜孩子断了气。 冷静下来的坤平懊悔不已，他带着这个孩子的身体躲进了一个庙里，升起了一堆火，将孩子的上半身用写有佛教经文的丝绸包裹了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直到孩子的身体变小，脱水完全变干。 整个过程中坤平一直在念诵经文，当整个仪式结束时，小小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和他说话交流的灵魂。 除了没有人的生理机能外，它有一切人的思维和情感，坤平给它取名为蛊曼童。 在之后的战争中，每到危机关头，蛊曼童就会出来帮助坤平。 在那个只能使用冷兵器作战的年代，坤平却能利用灵魂和法术来作战。 得益于此，他百战百胜，所向披靡，成就了一生的丰功伟绩。 后世的人们也效仿他开始制作蛊曼童，不仅可以获得力量也能守护其珍视的灵魂。 只是随着时代的演变，蛊曼童如今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了邪物，它也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曾经国内就有一名女性因为兜售蛊曼童遭到法律的制裁。 看完所有资料叶淮基本可以断定，王幂圈养蛊曼童看来就是为了诅咒林菁和褚千语。 转过身叶淮在白板上写下了三人的名字，做了简单的记号后，叶淮开始思考两人与王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以至于一个高一的女孩子会想到这么恶毒的方法来诅咒她们。 “蛊曼童？这种东西肯定不能杀人，难道是有人碰巧也与林菁和褚千语有仇，所以杀害了她们俩？或者说凶手认识王幂？知道王幂圈养着蛊曼童，同时还了解王幂与两人的恩怨，所以故意利用蛊曼童的诅咒作为掩护杀害了两人？” 望着白班叶淮自言自语了起来。 案件没有可梳理的线索时，一切猜测都显得很合理。 看来侦破案件的第一步是要去走访一下南城中学，了解一下三人的社会关系了。 第94章 去学校调查 南城中学，南城数一数二的公办高中，学校的升学率常年位居90以上，许多孩子挤破了脑袋也要考进的学校，而那剩下的10则是许多有权有钱人士的子女。 停好车，叶淮和姜婷走了下来，当看见面前恢宏气派的教学楼时，两人发出了感叹。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学校宁愿放弃那10的升学率也要招进那些孩子。 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来到了王幂所在的班级，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王幂和林菁的班主任。 出示了警察证件并说明了缘由后，眼前这位戴着金丝眼镜、身穿大衣的女老师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来之前简单了解过，班主任叫路怀瑾，师范毕业后一直在南城中学任教。 “路老师，我们这次来也是想了解一下王幂和林菁的一些事情。” 跟着路怀瑾来到办公室，叶淮率先提问。 “叶警官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路怀瑾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推了推下坠的镜框。 “她们两人平时在学校里交流多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发生过什么矛盾？” “她们俩一个是优等生一个是吊车尾，平时几乎都没什么交集的，更不用提什么矛盾了。” “那王幂平时在班上有没有什么怪异的表现呢？” “怪异的表现倒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她每天上课都心不在焉，有一次上我的课她还在下面偷偷翻阅别的书籍，这是在我课上从来没发生过的，以前她是最喜欢上我课的学生。” “别的书？是什么书？” “我当时也没多看，噢，对，你等等……” 说完路怀瑾便低头翻起了自己的抽屉。 “就是这本。” 路怀瑾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在了叶淮的面前。 “《蛊曼童秘法》？” 看到书名叶淮微微皱眉。 这王幂对于蛊曼童的痴迷程度远超叶淮的想象，连平时自己最喜欢的课都能放弃。 “路老师，这本书能给我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 路怀瑾礼貌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本书她也用不着。 “另外关于林菁这边，路老师了解多少，我看到关于林菁意外死亡的调查中提到，她学习成绩并不优秀，而且经常会与一些社会人员厮混在一起，这些都符合实际情况吗？” “她啊，哎，所有学科的老师都拿她无可奈何。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妈妈一个人在外面做好几份工作养活她，可她却和隔壁班的褚千语混在了一起，完全不顾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对她说教了好几次，我也是失望至极，我本想着慢慢教育她，让她安稳度过高中，起码考个大学，以后出社会也能找份生存的工作，谁知道……” 路怀瑾欲言又止，谁也没想到林菁就这样死在了学校里。 “你说她是因为和褚千语混在一起学习成绩才下降的吗？” “是啊，进校分班考试的时候，她可是全校前30，我们班成绩第二，本来是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人，结果现在变成了这样，甚至一连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一连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路怀瑾的描述和之前林菁的母亲林叶梅的话相差无几，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林菁怀孕后躲避学校的时间。 “不过林菁两三个月没来上学你们也不联系她家长吗？” “一开始联系过，林菁这丫头精明的很，居然找了个校外的陌生人扮演她的母亲，告诉我林菁在外面参加了一个学习班，所以暂时不能来上课，一直到假期完，新学期开学后她真正的妈妈送她来学校时我们才知道之前联系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妈妈。” 路怀瑾表现的很自责，也许确实因为林菁的学习成绩下降后，自己对她的注意越来越少，竟然都没发现林菁在外面随便找了个人冒充家长。 简单询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后，叶淮带着姜婷便离开了办公室。 “叶队，还有褚千语的班主任，咱们不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吗？” “不用了，她们作为班主任，更看重的是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升学是有考核的，所以对于那些‘差生而言’，并不会付出太多的精力，路怀瑾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我想褚千语的班主任应该与路怀瑾一样，对褚千语的情况了解的少之又少。”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回去干嘛？班主任不了解，有人了解啊。” 交谈间，叶淮掏出了荷包里的香烟，带着姜婷来到学校假花园旁一个偏僻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