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霸总文里卖保险》 第一章 令人沉默的总裁文 南宫楚跪在滚烫的白石板上，正对着云七家雕栋檐飞的大门，灼烈的阳光照在他刀刻般的脸上，闪耀着犀利的光。 南宫楚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毫无疑问，这天神一样的男子愿意为了求得云七的原谅付出生命！ 云七捂着嘴巴，泪水潋滟，心疼不已。 但是，她还不想这么简单地饶了他，毕竟他给她带来了那么多伤害，她心里犹豫极了。 “咚！”的一声，南宫楚坚毅的身躯轰然倒下，哪怕倒下，他的身体也挺得笔直！ 云七再也忍不了了，冲出门去…… —— “现在不是云七忍不忍得了的问题了，我忍不了了！” 夏卜裴猛地合上书，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她拿起手机给夜星星扣字吐槽。 “啊啊啊啊啊！星星！你知道那本书有多恶心吗！” “就那个男主，作者恨不得每句话都说一遍他超帅，搞得我现在一看到刀刻的脸就立刻想到杀千刀的，我想吐！” 夏卜裴刚要吐槽女主圣母，就收到了夜星星的回信。 “你还在看啊，那篇文作者不是都说了写的时候不成熟吗？我早弃了。” 夏卜裴把自己打字框里的字一个一个删掉，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对啊，我为什么觉得他难看还要一直看呢？ 甚至已经看到大结局了…… 夏卜裴捏了捏书的尾页，就剩一张纸了。 “你说得对，我觉得我有受虐倾向。” 夏卜裴煞有介事地说。 顺便打算看完最后一页。 奈何夜星星回信特别快。 “得了吧，你最近不是还有官司在身上吗？还聊小说呢，就没什么问题要请教本大律师吗？” 夜星星是本市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里最有名的律师。 人称：夜大状！ 不过夜星星不喜欢这个称呼，让她觉得怪怪的。 有种黑大帅的感觉。 最近夏卜裴因为一份保险的索赔，颇为心煎。 提到这个案子夏卜裴才想起来为什么要看这本屎一样的霸道总裁玛丽苏虐文。 “别提了，明明一审已经胜诉了，二审那个轰天企业又上诉，居然还判他赢了，气得我心肝脾肺全都疼，看本烂文调理调理。” 夜星星登时来劲了。 “我跟你说的那两条你没用吗？轰天就是胡搅蛮缠，你要不要聘请我，咱们三审必赢！” 夏卜裴蔫得不行，眉毛都耷拉了，毫无精气神。 “星星，我们这是个小案子，一共就两百万诉讼款，要是请你，至少得花一百万，求你别再惦记我们公司的钱包了！” 夜星星撇撇嘴，接着打字。 “好吧，三审你可得注意点，要是被轰天缠赢了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收到！” 夏卜裴敲下两个字，继续翻手上的书。 你别说，虽然狗血，但还就是想再看几次。 —— 南宫楚努力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旁边泪水涟涟的小女人。 他心疼不已，将云七一把揽到怀里：“别哭宝贝，我心疼。” 此刻他那刀刻般的脸庞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患得患失。 云七羞红了脸，连耳朵都染上了害羞，微微点头。 南宫楚用薄唇轻柔地吻过云七的泪水：“宝贝，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云七愠怒，用粉粉的拳头轻轻敲在南宫楚的八块腹肌上：“看你表现吧！” 从此，南宫楚和云七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夏卜裴看完了。 没什么想说的，一定要说就是恶心。 夏卜裴合上这本《霸总娇妻别想逃》。 此刻再看这本书的名字，夏卜裴总觉得别有深意。 云七摊上这么个求来的爱情，可不就是别想逃吗！ “yue”夏卜裴清了清嗓子。 电话铃声响起，是老白打过来的。 “喂，老白，怎么了？” 老白是保险公司的老板，跟夏卜裴差点就是同学了。 嗯，也就是夏卜裴差了老白高考五十分吧。 差的不多。 “小夏啊，是这样的，明天我不想出庭……你懂我意思吧。” 夏卜裴沉默良久，才回复他。 “老白，我这张脸以后还要给你卖保险的！要是被潜在客户看见了，我以后被人记住了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是老白的叹息。 “小夏，你也知道咱们这一笔官司的重要性，要是输了就得丢两百万，我不是想到你的名字讨个好彩头吗！” 夏卜裴也不是吃素的，口条最好的职业第一是律师，第二就是卖保险的。 “老白，这个官司是轰天得赔钱给我们，我一个‘不赔’过去，是什么结果你想过没？” 老白那头突然噤声了，尴尬的氛围不知不觉弥漫开来。 “行”，老白终于开口，“那你千万别出现在法庭上！” 听老白这么说，夏卜裴就知道自己宣传的迷信起效果了。 悄悄比个耶，夏卜裴回复：“收到！” 然后夏卜裴继续说：“那老白我一会儿把大律师夜星星的建议发给你啊！” 老白连连称好，才挂了电话。 夏卜裴伸了个懒腰，就是个代位求偿的小案子，她一点儿不想去。 去了还得得罪轰天，不值当的。 黛发公司被轰天坑了，黛发正好买了保险，就把那批受损的货转手给夏卜裴的保险公司了。 所以现在是夏卜裴的白金保险公司跟轰天要钱。 轰天不肯赔。 两家三天两头扯皮，官司都打了两回，这回已经是他们第三回扯头花了。 烦的呦。 夏卜裴前两次官司都在。 在台下看也叫在的嘛。 她就看着轰天代表人在那儿骂老白，被审判长制止好几回都不消停。 官司赢不赢的，也就是两百万的事情。 夏卜裴又没当合伙人，亏不到她头上。 但是要是上台庭审了，可就要骂到她头上了。 这亏咱不吃！ 反正无事，夏卜裴打开《霸总娇妻别想逃》，又津津有味地从开头看了起来。 —— “阿楚，我们分手吧！” 叶黎溪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南宫楚蹲在地上，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愤怒地嘶吼。 他英俊似妖的面容此刻有一些扭曲，泪水顺着他刀刻般的下巴留了下来。 “小溪，我……” 南宫楚想要挽留，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被卡住了，说不出话来。 是啊，虽然他长得帅，可是毕竟…… 好好一个帅哥这么会得白血病呢？ 上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么惩罚我！ 南宫楚狠狠揉着手里的报告，检测结果：白血病，这几个字此刻是那么的刺眼。 “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想了半天，南宫楚干涩的薄唇只吐露出这句话。 —— 夏卜裴直接阴阳怪气背出叶黎溪说的话。 “医生说你需要我的照顾，可是阿楚，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哈哈哈哈哈！这个作者真是有意思，居然让女配直接说这话！也太没情商了！” 再没情商也架不住刀刻般下巴的男主喜欢啊。 夏卜裴又惟妙惟肖地模仿南宫楚的语气。 “对不起小溪，是我不配得到你的照顾……” 然后南宫楚抚摸自己刀刻般的下巴…… 夏卜裴怀疑这个小说作者就会“刀刻般的下巴”一个词，而且要一直用，用到吐。 接下来，夏卜裴熟练地看到南宫楚揉碎报告扔到地上。 “你还乱扔垃圾！还霸总呢，哦对，南宫楚现在还是个穷小子。” 然后就是暗恋南宫楚的云七捡到报告，决定陪伴暗恋多年的学长度过最后的日子。 夏卜裴沉默，合上书，她受不了了。 支撑夏卜裴坚持看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宫楚后来被人嘎了腰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傻子男主后面也吃了好大一个苦头，就这种纯虐女主的文夏卜裴根本看不下去！ “我始终不明白这么优秀的女主是怎么看上男主的。” 夏卜裴凭空摊手。 “女主又有钱又漂亮，性格还好，这破男主现在除了刀刻般的下巴以外一无所有，女主到底喜欢他什么？而且还只敢暗恋？” 夏卜裴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拿出电话，开始工作。 今天的任务首要是打电话给陆总，劝他买一份运输保险。 第二章 穿书咯 “陆总，是这样的，咱们的保险赔率特别的高！我先把一份报告发给您好吧！” 夏卜裴对着话筒里的陆总说着演练无数次的推销词。 “是这样……啊……我考虑……” 陆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像一圈圈回环的音波，把夏卜裴笼罩起来，声音逐渐朦胧，模糊。 缓慢地，夏卜裴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皮。 滴答，滴答…… 夏卜裴被闹钟摆针的声音吵醒。 原本只是迷蒙之间睁开眼睛，倏地，夏卜裴惊恐万分，赶忙拿起手机查看，手机早已不是通话状态了。 “怎么回事啊！陆总到底答没答应啊！哎呀我这破脑子，怎么会在这么大的生意面前睡着啊！” 睡意一扫而空，夏卜裴放下手机，用双手粗暴地在脸上抹来抹去。 算了，赶紧回拨回去跟陆总好好道个歉吧！ 夏卜裴翻找自己的通讯录，随后大喊一声！ “啊啊啊！哪个混蛋把我手机通讯录全删了！” 夏卜裴赶紧再次扔下手机，深呼吸，吸气，吐气…… 冷静。 她办公室平时没人能进来，可能是梦游的时候点到格式化了。 虽然很离谱…… 没关系，没了陆总不要紧！ 今晚有个特别高级的上流聚会，她托了好多关系才拿到的邀请函。 夏卜裴赶紧打开抽屉检查，还好，邀请函还在。 她紧紧把邀请函护在胸口，要是电话找不回来，这份邀请函可就是她剩下的第一资源了！ 电话什么的，等参加完聚会慢慢回想，聚会上的大人物随便谁赏一份商业保险就够她吃半年了。 当时要邀请函的时候，夏卜裴提前了解过宴会的嘉宾。 有王总、李总、赵总、孙总…… 都是老顾客了！ 而且都是关系还没黄的老客户！ 做保险这一行就是倒霉，你卖出去保险大家都是好朋友。 但凡有一次保险，你没给他赔，他就把你拉黑了。 夏卜裴心里不太高兴。 她可是卖保险的！名字就叫不赔！她能赔吗？ 为了今晚的聚会，夏卜裴特地穿了一身带绣样的露背裙，精准地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 顺便用修眉刀给自己改个眉形，夏卜裴再勾一个戳上天的纯黑眼线，眼影就不需要了，最后微饰腮红。 最重要的一步，夏卜裴用唇釉给自己上了一层楚楚可怜滤镜。 对着镜子，夏卜裴浅浅微笑，甜妹与御姐的风格融合地刚刚好。 “我这天赋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这样的打扮，让李总付钱的概率大大提高了。夏卜裴想。 熟练地掏出手机，夏卜裴打算拍张照发给夜星星。 哦，维信没了。 再仔细一看手机，不只是联系人没了，所有东西都没了。 看来她猜得没错，手机是真的被格式化了。 “唉”，夏卜裴叹气，“只好明天去星星那里走一趟了。” 继续修妆容！ 夏卜裴每次线下卖保险，都会化特别浓的妆，这主要是为了自己素颜出门的时候不会被以前辜负过的顾客打。 行业内有个说法，卖保险的全都该被千刀万剐。 夏卜裴很认可这句话。 毕竟她坑的人可太多了！ 无论如何，宴会办在浮门大饭店，夏卜裴总算来的及时。 门口侍从拦住夏卜裴：“美女，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夏卜裴噙着优雅的笑，递出了邀请函。 侍从仔细检查之后，给夏卜裴放行：“请进。” 夏卜裴进门，开始搜寻今天的目标。 嗯……嗯？ 怎么一个人她都不认识？ 夏卜裴重新看自己的邀请函。 嗯？ 不是西门佟举办的宴会吗？怎么变成云梦心了？ 云梦心是谁？ 好熟悉的名字！ “怎么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走到夏卜裴所在的角落。 夏卜裴奇怪：“你在和我说话吗？” 男人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不然呢？” 夏卜裴用自己的职业经验快速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的穿着。 手表……超出认知范围，但是看起来是钻石面的。 没有其他配饰…… 皮鞋初步判断是手工的，也看不出牌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个大佬。 夏卜裴立刻努出一抹笑容：“我呆在角落里看我的保险，您要不要也看看？” 男人的目光注视着夏卜裴：“陆锦明。” 夏卜裴刚想脱口而出“什么”，忍住了。 “夏卜裴。”夏卜裴也学着他的语气，不过刚开口就后悔了。 美色误人啊！ 先看看他有没有刀刻般的下巴！ 自从看了那本破小说，一遇到帅哥夏卜裴就下意识观察人家的下巴。 以至于夏卜裴完全没在意陆锦明的具体姓名，知道姓陆不就行了吗！ 刚失去了一单陆姓生意，夏卜裴暗下决心，这一单必须拿下！ 陆锦明点头：“嗯，我知道。” “陆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夏卜裴先从行业开始打探。 陆锦明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把玩手里的高脚杯：“没什么专攻的，什么都沾一点。” 从夏卜裴发问开始，主动权就不知不觉掌握在了陆锦明这里，只不过夏卜裴毫无知觉。 夏卜裴内心狂喜但是面上不显：“这样啊，那陆先生平时都买一些什么类型的保险呢？” 陆锦明用湿漉漉的眼神注视着夏卜裴：“夏女士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保险情况？你该不会是卖保险的吧！” “陆先生是对保险有什么阴影吗？这么紧张做什么？” 虽然夏卜裴在问陆锦明，实际上自己的紧张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 陆锦明低笑一声：“呵……怎么会，只是好奇而已。不过我确实被不少无良保险坑过，现在不怎么买了。” 夏卜裴因为紧张，声音不自觉就高了一些：“怎么会！不买保险陆先生的合作伙伴也不会同意的吧！” 陆锦明坐下，然后托腮看着夏卜裴，表情无辜又疑惑：“合作伙伴有什么可不愿意的，他们自己买保险不就好了，还能省点钱。” 夏卜裴脑海里出现一句话“不买保险的人别跟我做朋友！”。 “那陆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口的货物在没上船之前出事了，你该怎么挽回损失呢？” 陆锦明略作思考：“嗯……这也简单，我自认倒霉不就好了。” 夏卜裴露出了阴阳怪气的微笑：“是啊陆先生，为了一点点保险的钱，失误一次就得赔几百万的货，陆先生真是阔气！” 夏卜裴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挖掘价值，转身就要离开。 但陆锦明只用一句话就让她停了下来。 “真是可惜，我这么不爱保险的人居然还要给员工买几千份保险。” 夏卜裴立刻满脸堆笑地转身回头：“哎呀陆先生，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给员工买五险一金是咱们优秀企业家应尽的义务！” 陆锦明憋笑，戏谑地问夏卜裴：“夏女士刚刚转身是要做什么啊？” 夏卜裴摸了摸耳朵故作镇定，环视一下周围，很快就找到了辩驳之法：“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想找找有没有蛋糕吃。” 第三章 卖保险但是不买 二人就这样暂停了话题，随后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还是夏卜裴先沉不住气。 “陆总，虽然五险一金不能选择保险公司，但是您作为一个良心企业家，肯定还会给员工一些特殊的保障吧！” 陆锦明笑着问：“夏女士想给我介绍？” 夏卜裴立刻趁热打铁：“就我自己知道的来说啊，可以有雇主责任险，这么多年以来赔付得特别用心，主要就是为了给客户送福利！” 这话不假，夏卜裴总是要说点得用的，也不能一上来就那么过分直接骗。 其实一般她都是直接骗的，但是直觉告诉夏卜裴，这次还是先用个还不错的保险钓个鱼吧。 陆锦明轻呷一口红酒，神色自然：“夏女士果然没有骗我，一上来就给我推荐了一份确实不错的保险，不过陆某早就买了。” 夏卜裴微微错愕：“陆总居然知道雇主责任险？” 陆锦明只是轻笑，并不言语。 夏卜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微后退：“陆总有远虑，临时工出现工伤也有保险公司帮您赔钱，小夏佩服。” 赔钱给弱势群体，夏卜裴不至于不愿意。 虽然这也是建立在很少会赔钱的基础上啦。 毕竟倒霉的人总是少数，更多人都是幸运的。 陆锦明笑了笑，重新在座位上坐好：“陆某敬夏女士一杯。” 夏卜裴那叫一个生气啊，陆锦明看起来所有应该买的保险都买了，怎么才能坑到他！ 不管了，夏卜裴决定最后努力一下。 “陆总，您买过人寿险吗？” 夏卜裴在赌，她赌这个龟毛男人如果自己觉得寿险没有意义，不会给自己买。 夏卜裴赌对了。 “夏女士居然知道我没交过寿险？怎么？又想给我推荐吗？” 陆锦明翘起二郎腿，戏谑地看着夏卜裴。 夏卜裴看出了男人眼里的戏弄，钱难挣屎难吃，我忍！ “是这样的陆总，我给您列举一下所有公司的年金保险，也就是商业化的寿险，只有我们公司的寿险是最划算的！您要是买了，只要活到七十，那肯定是赚大了！” 夏卜裴表面乐呵，内心其实也乐呵。卖寿险是最不亏的了。良心赚钱项目，没什么风险。 如此想着，夏卜裴的手不知不觉就伸进了包里，“噌”地掏出来一份保险。 陆锦明看着这个女人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包里掏出来一份保险。 “夏女士？你这是做什么？” 陆锦明皱起眉头，眼中满含着被欺骗的委屈，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 “陆某从不和卖保险的多聊，恕我先行一步了。” 随后夏卜裴就眼睁睁看着聊了半天的一块大肥肉飞走了！ 可恶！她从业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甚至连联系方式都还没加到！ 另一边果断离开的陆锦明也在暗自懊恼。 刚刚有些过于沉迷于自己给自己立的人设了！ 居然忘记加她好友了！ 陆锦明的视线穿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闪耀无比的夏卜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所以重逢不必急于一时。 以后还有机会。 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随后，陆锦明上了二楼，居高临下地看向众宾客。 至于他具体在看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夏卜裴没有时间懊恼，立刻起身寻找新的买家。 最让她牵挂的还是一早确定好的目标，王总、李总、赵总和孙总！ 这四个那都是典型的人傻钱多！ 别觉得是夏卜裴以貌取人，实在是这三位过往的战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卖保险的最喜欢哪种顾客？ 第一类是，爱买的，一劝就买的。 第二类，总是想不起来要赔付的。 第三类，因为不注重细节总是被保险坑的。 不过第一类优质客户在变成第三类优质客户之后，没过多久就会决定与保险绝缘了，很让夏卜裴伤心。 这三位目前还只是前两类客户，没有黑化的趋势。 夏卜裴觉得可以认真接触一下。 但是夏卜裴逛遍了整个会场，完全找不到这三位老总的身影，甚至，没有一个熟人。 当时进宴会检查请柬的时候保安也没吱声啊？ 她不可能进错地方了！ 这张邀请函还是她找老白要的呢，怎么连老白都不在？ 夏卜裴觉得无语，甚至连自己一向爱看的美女都没有心情看了。 她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过没事儿，反正陆锦明都已经被她错过了，再错过点别的人倒也正常。 现在的问题是她早就不记得老白的号码了…… 打开维信一看维信里联系人也被删干净了…… 夏卜裴深呼吸，没关系，出门在外，人脉都是自己给的。 只要厚着脸皮聊天！只要聊天得到了回应！ 什么合作谈不下来！ 她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妆容，而后冷着眼神走出了洗手间。 来这里的男人都是有钱人，虽然如果钓凯子的话，钓得到的都不会是优质股。 但是夏卜裴又不是要感情，对于保险来说，这些爱慕虚荣的男人怎么不算优质股呢？ 男人想玩弄感情，可以！ 买份保险先！ 表面上，夏卜裴用冷冷的目光扫视着所有人，但是目光划过一个优质股的时候，却会短暂停留。 这里的优质股指的是，一看就知道他很夸张的男性。 那个男人是夏卜裴看了全场，觉得唯一一个面相跟李总特别地像的。 一样的人傻钱多速来。 夏卜裴对于客户性格的判断很少出错，这次也一样。 那男人很快就发现了会场上这只独特的天鹅。 天鹅清冷高傲，只是一个人寂寞地呷着红酒，看起来百无聊赖。 可是他却发现天鹅的目光划过他的身影时，总是留恋不已。 他低头邪魅一笑，对自己非常自信，举着香槟就凑近了美女。 “美女，一个人来的？” 夏卜裴立刻低下头，虚伪的红晕登时布满了脸颊，好像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不好意思。 “嗯……” 男人听见夏卜裴的声音，顿时觉得尾椎骨都有一阵酥麻，真是…妙不可言…… 他开朗的笑起来，像一个阳光大哥哥，一点也不见外地将一只手搭到夏卜裴的肩膀上，无比自信地开口。 “是我不好，我自罚一杯”，汪海一口闷掉了杯中的红酒，接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汪海，济宏集团总经理。” 汪海说完就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着夏卜裴，等着夏卜裴主动贴上来。 没想到夏卜裴却扭过身去，挣脱了汪海的咸猪手。 取而代之的是夏卜裴大片光洁白皙的玉背显露了出来，把汪海的眼都看直了。 “我……我叫夏美美，是个……是个……呜呜呜……” 夏卜裴一边说着自己工作时惯用的假名字，一边猝不及防地就哭了起来。 夏卜裴一般是不用本名卖保险的，一方面是怕被人打。 毕竟她坑过的有钱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毕竟保险从穷人那里赚不到什么钱。 夏卜裴表示，我就逮着有钱人的羊毛使劲薅！ 另一方面嘛，还是不赔这个名字让人一听就觉得害怕了，怎么敢在她那里买保险！ 至于刚刚跟那个奇怪的陆总说了本名什么的，全是意外！ 也不知道嘴巴怎么了，听他自我介绍完，嘴皮子一秃噜就把真名说出来了。 这都已经算得上是她保险生涯头一次重大失误了。 不过，刚刚没卖出去保险，不会就是因为那个陆总听见了她的名字，觉得不吉利吧！ 夏卜裴越想越出戏，差一点点就没控制出哭腔。 夏卜裴不知道的是，宴会厅二层的另一边，有一个男人正认真地看着她们，现在就想要砍点什么。 陆锦明磨牙，早知道就不塑造这么一个让人得不到的人设了。 夜星星不是说她这个人最吃这一套了吗？ 第四章 可算卖出去一单 汪海看着美美原本是个高贵的仙女，竟然突然仙女落泪，立刻不知所措了起来：“小美你，你怎么突然哭了？” 是挺突然的，夏卜裴的情绪转折永远让人猝不及防。 但是这一招最管用了。 没有铺垫的泪水最能一下击中汪海这一类男人的心，他们甚至不会愿意多思考一秒面前的女人是不是骗子。 夏卜裴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手帕，轻轻擦掉眼角悬而不滴的泪珠，看起来我见犹怜。 “没什么，我就是看到汪哥的身份，觉得我的工作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呜呜呜……” 一言不合，夏卜裴又哭唧唧了起来。 这一套行为虽然绿茶了点，但是架不住咱们汪哥就是爱吃这一套啊！ “小美你…你说！你是做什么的？哥哥支持你！你别哭呀！你哭得哥哥心都碎了！” 汪海几个连招下来，夏卜裴差点装不下去了，她有一瞬间怀疑汪海是不是看出了她是演的，故意恶心她的，有点想吐。 但是当她“深情”地望向汪海的眸子，惊奇地发现他居然是认真地！ 夏卜裴再次告诫自己：钱难挣屎难吃。 卖保险最重要的！就是要忍！ “我不敢告诉哥哥……刚刚，刚刚有个人说我的职业恶心……呜呜呜……” 夏卜裴知道，到这一步汪海一定会误会什么，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汪海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炽热了起来。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不要脸，卖保险还需要不要命。 汪海的手又不安分地来到夏卜裴的肩膀上了。 “小美没事儿，跟哥哥说，哥哥不嫌弃你。” 此刻正是卖惨的关键时刻，夏卜裴不能贸然打掉他的手。 “其实，其实哥哥，我就是个卖保险的……” 这次夏卜裴没有呜呜呜，而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汪海，她小鹿一样纯洁的眸子看得汪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故事进展到这一步，汪海已经全然中计了，哪怕他现在恍惚间意识到了小美可能是图穷匕见了，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说出了夏卜裴希望他说出的话。 “不就是几份保险吗？这都是些小钱！你差多少？哥哥帮你把业绩完成了！” 其实汪海也不完全是不带脑子。 买保险这件事，端看你用不用得上。 用得上了，买的再多钱也能回本。 用不上了，就是打水漂。 但是小美能花我多少钱呢？一份保险，三百，顶天了！ 小美就是小美，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是合理的，夏卜裴如是说。 “真的吗哥哥！你对我真好～”夏卜裴娇羞地捂着嘴笑，然后熟练地从包里掏出来一打保险。 如果有人觉得保险是便宜的，数量种类少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保险单可以给你拆分成无数个小物件。 不说旁的，就说重疾险，你甚至可以一种病保一个。 但是今天小美，啊不是，夏卜裴带过来的主要是年金保险（寿险），和意外险。 这两种不需要进行过多的询问，直接就付钱就完事了。 反正汪海都说了他是经理，手底下管了不少员工。雇主给员工买保险，天经地义的事儿！ 汪海咽了咽口水：“妹妹的业绩需求…这么多的啊？” 夏卜裴眨巴眨巴眼睛，主动凑近汪海：“哥哥不是经理嘛，我以为哥哥能帮员工买意外险呢，原来不行嘛……” 夏卜裴声音越说越怯懦，头也慢慢低落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汪海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中计了，但是看着已经靠过来的小美，又有点舍不得放弃。 于是夏卜裴认真地把保险给他介绍了一遍，问了他的手底下具体多少人。 总之，汪海扫码向她付了十三万保费。 因为夏卜裴是经理，拿到的提成比较多，这一单自己能落两万，笑得眼睛都看不到缝了。 汪海也苦涩一笑，自己的小金库算是干干净净了。 夏卜裴主动加了汪海的维信，还想跟汪海再联络一下感情。 可惜了，没成。 “妹妹，咱们改天再聊，哥哥今天还有点儿事儿。” 按理说，汪海付出这么多，不可能什么都不要。 奈何他刚起了歪心思，手机就响了。 接了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总裁喊他赶紧回去。 等到汪海抽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些庆幸。 幸亏没想折腾，不然不知道要在夏卜裴身上付出多少保费。 夏卜裴也挑了挑眉，没劲，怎么不起歹念。 到时候自己再报个警，又能讹他一笔了。 讹人可比卖保险挣得多，卖保险还只能收到十几个点，讹人立挣百分百。 今天的业务卖得差不多了，感谢汪海小哥哥的包圆。 看着这些其他的宾客，可惜夏卜裴没有老白带着，他们又不主动见色起意，看来是很难再有进展了。 不过夏卜裴还是努力努力，跟宾客们打成了一片。 这种件事情的关键自然是蹭。 先偷听两位宾客的聊天，再在其中一个落单的时候立刻插进去，表现的很认识很崇拜她或他的样子。 虽然这个法子过程慢，但是起效贼快。 再说了，就算丢脸，丢的也是她夏美美的脸，关我夏卜裴什么事儿？ 还算成功，夏卜裴至少加到了好几个联系方式，也收集了不少的名片。 虽然来这种地方自带名片的多是找机会的人。 但是卖保险嘛，不挑客户的。 不对，也是挑的，那个叫陆锦明的，现在已经上了她的一级黑名单了！ 但是夏卜裴越加好友越奇怪，总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萦绕在她心头。 怎么这些名字，听起来都那么熟悉呢？ 云梦心…陆锦明…… 甚至连汪海，都好令人熟悉！ 夏卜裴回家躺在床上都还在继续想。 这些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听过？ 迷蒙之间，夏卜裴就要睡着了，突然噌地坐了起来。 不对！ 不对不对！ 她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本《霸总娇妻别想逃》里的剧情吗，里面女主为男主又是捐骨髓又是坐轮椅，又是委屈被绿。 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卑微。 当时夏卜裴一边看一边生气，她就想，如果是她来，肯定劝女主买她的保险，然后远离男人保平安！ 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其他的剧情，就是可惜其他的剧情虽然看完了，却没记得住。 只记得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给这些人卖xx保险的。 突然，夏卜裴更激动了，对啊，如果她真的穿书了，不就能按照他们生活的轨迹把挣钱的保险全卖一遍了吗？ 夏卜裴先去找放书的地方，没找到书。 她只好梳理一遍主要角色的成长历程，把所有的保险都考虑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安然入梦。 觉是注定睡不好的。 夏卜裴明明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一个小时了。 却突然惊醒。 这次是真的惊醒！ 她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汪海这个名字熟悉了！ 在原著里，他就是个包工头，人模狗样老是装管理不少员工的总经理。 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手下的工地出现了重大事故，他管理的团队死伤了不少人。 当时他的员工既没有工伤保险，也没有意外险，汪海更没有买什么雇主责任险，再加上汪海自己也没几个钱。 汪海有没有钱先不提，但是只要让他赔钱，他肯定是拿不出像今天这样的十多万的。 于是这些工人得不到一分赔偿自然得闹。 还记得当时这些工人的家属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差点把南宫家的招牌给砸了！ 第五章 夏大妈闪亮登场！ 总之，这件事最后闹到了男主南宫家的总大厦楼，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时夏卜裴就在想，要是有个有良心的保险人之前推荐了汪海买点保险就好了，至少那些工人不会那么惨。 夏卜裴完全没代入过自己。 赔的人可以是别人，但不能是自己！ 夏卜裴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看时间三点二十七。 “哥哥，在忙吗？” 夏卜裴虽然没良心，但她始终坚信，提前防备比靠保险赔好得多。 用受伤来换取财富一定是下下策，不会有工人真的愿意的。 况且她今天卖给汪海的那一笔保险，金额也不高。 因为里面意外险占的份额并不多。 夏卜裴为了表现地真诚，很大一部分钱是劝汪海买的年金保险。 不然汪海就算是再蠢也不会那么轻易把钱掏出来啊。 赔最多也就赔所有人加一起赔一百多万，汪海的团队里却不止二十个人。 一个人连十万都得不到，却让一个家庭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 真的很不值。 对此汪海只想说，三点了大姐，不可能有包工头三点还醒着吧！ 除非想要因为扰民被投诉！ 夏卜裴就这么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终于，汪海回她消息了！ “妹妹怎么啦，怎么那么晚还没睡啊？” 夏卜裴认真想了想自己的措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亲自找汪海。 不然的话，这人要是阳奉阴违了，她的提成点数就得缩水了！ 是的，因为夏卜裴从来不赔钱，所以提成的点数才能那么高。 只要赔钱了，都是会降提成的。 “哥哥你现在在哪儿啊？我想找你喝茶～” 汪海头上顶着黄色的头盔，指挥着工人挑水泥，抹一下自己的脸，全是灰。 这个妹妹怎么回事？ 不知道哥哥我现在很忙吗？ 还喝茶！ 汪海试图婉拒妹妹的好意：“妹妹，哥哥今天忙，乖啊，明天哥哥带你吃大餐！” 夏卜裴哪里能同意，立刻威逼利诱。 “不嘛哥哥，就要今天，你五分钟之内给我发定位，不然人家以后就不理你了！” 汪海无语。 因为汪海真的吃这一套。 夏卜裴最后一句话发的是语音。 那软糯酥麻的声音，听得汪海觉得自己都要飘飘然了。 害的他差点从脚手架上掉下去。 汪海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跟手下说一声有事，就往外跑。 跑了好几分钟，总算找到一家看的过眼的咖啡厅，赶紧发了定位。 夏卜裴立刻在地图上找了那家店附近所有的工地，很快确定了汪海的位置。 “哥哥，你的位置怎么那么偏呀！看来你真的很忙，那我还是明天再约你吧！” 汪海有点愠怒的同时又很庆幸。 自己实在没功夫立刻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出现在好妹妹面前。 但是好妹妹就因为地方偏就不愿意来，还是让他有点不高兴。 汪海心里纠结地不行，慢慢走着回了工地。 夏卜裴也没闲着，立刻乔装打扮了一下，把自己倒腾成一个憨傻的妹子，订了一箱子盒饭，打算借卖盒饭之名去看看那个工地到底有什么毛病。 —— “卖盒饭哩！卖盒饭！”夏卜裴盯着一张涨红饱满的圆饼脸，饭点时在工地外面奋力呼喊。 为了让声音粗一些，夏卜裴连吃好几块糙饼，硬是把嗓子磨坏了。 性感大妈的魅力是无敌的，工地陆续停止了施工的声音，往外走。 “大妈，盒饭多少钱？”一个相貌粗犷的汉子穿着被染地看不出原色的汗衫，兴致很高地走过来。 “恁嘞，先瞧瞧我这菜色豆角烧肉嘞，肉多的嘞！还搭配素菜哩，营养均衡只要十块！” 论嘴皮子功夫，夏卜裴没在怕的。 她把一份盒饭扒拉开，让工人看看分量，那是真的值！ 夏卜裴看见那个粗犷汉子眼睛登时绿了，盯着盒饭，魂都丢了一般。 他机械地掏出钱，接过盒饭，大口大口地把饭往嘴巴里塞。 这盒饭当然不是夏卜裴做的，是她拿成本价从熟人那里要的。 那个熟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做菜牛。 那香味，绝！ 不对啊，夏卜裴隐藏在宽大帽子里的神情突然一愣。 她不是穿书了吗？怎么还有熟人？ 工人们可不管她愣没愣神，放下十块钱就端起盒饭开始吃。 没多时汪海也出来了，也问夏卜裴：“大妈，你这盒饭怎么卖的？” 夏卜裴还没回复，旁边的工人就帮忙回应了。 “老大，十块一盒！比浮门大饭店的还要好吃！” 几个汉子你推搡我，我推搡你，都挥舞着手臂试图从队友手里夹一块肉吃。 汪海轻轻嗤笑一声，比浮门大饭店好吃？怎么可能？ “十块，给你了。”汪海放下钱，端起夏卜裴车上最后一份盒饭。 汪海夹起一片肉，确实晶莹剔透，每一块肉的尺寸都像是用模具量过，一模一样。 把肉送进嘴里。汪海眼睛唰得亮了起来。 “靠！”汪海忍不住爆粗口，“还真比浮门大饭店好吃！” 夏卜裴走神了许久，终于被汪海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叫回魂了。 深呼吸，夏卜裴搓了搓手，差点把手上的道具妆搓了下来。 “那个，大兄弟，我看你长得就像这里的领导哩，我就想问问，恁们这里还缺人吗？” 随后夏卜裴扭捏地抓着衣角：“我男人，想找点事儿干哩，领导，恁有没有办法？” 汪海矜持地吃着，斜眼睨了夏卜裴一眼：“他要是来这里打工，你天天卖盒饭吗？” 夏卜裴连连点头，腰弯的极低，还想要抓汪海的手，不过被汪海躲过了。 “领导需要，我立马办到！”夏卜裴只好拍拍自己的胸脯，差点吐血。 汪海昂着头，微微点头：“这事儿，能办！” 夏卜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像两个小灯泡：“真的啊！太好了领导！我能进恁工地瞧瞧吗？我回去好好跟我男人说说！” 汪海一愣，没想到这大妈虽然红饼子脸，眼睛却挺漂亮的。 被蛊惑着，汪海不由自主地答：“行！包我身上了大妈！” 第六章 一拳粉碎坏房东 夏卜裴就这样跟着汪海混进了工地。 进了工地的夏卜裴格外安静，安静地汪海都有点不习惯了。 终于，汪海领着夏卜裴走到了屋子前：“你随便看吧。” 汪海扔了一个安全帽给夏卜裴：“大妈你先戴上，走路也看着点儿路。” 这些话汪海完全是站在一个食客的角度说的，这大妈要是受伤了他可亏大了。 夏卜裴怯懦地点点头，目送汪海离开。 汪海也太信任她了！不过也算是她演技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有威胁的地方。 夏卜裴一看别人都不在立刻乐了起来，差点吹了个口哨。 接下来就是夏卜裴的表演时刻！ 她从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肚子处掏出一副手套，防止留下指纹。 这手套是粗布的，就算被人发现她也有话辩驳。 接着，夏卜裴气沉丹田，对着前面一块墙体就是一拳。 “轰！”那一处的砖被砸烂了。 夏卜裴用旁边的棍子藏住这一处伤口，继续往楼上走。 只消一摸，夏卜裴就发现这承重柱的材料不对。 只是用手碾了碾，夏卜裴的手套上就沾上了厚厚的粉尘。 这房子，压根没法住！ 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夏卜裴生平见过的最烂的。 而且这栋房子是作为住宿楼建造的，将来会入住几百个医学生，如果是这样的质量，一但事发，不光工人倒霉，医学生也倒血霉！ 夏卜裴的心中燃起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汪海的钱，难道就是从这种东西里克扣出来的吗？ 回忆起今天来买盒饭的工人，个个紫红的面庞流淌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衣服也都是破而脏朽，不敢多看。 这些人买十块钱的盒饭吃，看起来都有几分舍不得，夏卜裴心中充斥着难过。 夏卜裴这个拳头是专业的，一拳下去没变形的，墙体基本合格，一拳下去只是凹陷的，墙体也达标，但是捏一捏水泥就碎了的…… 天王来了这楼也不能住人。 不过夏卜裴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 刚刚上楼的时候，夏卜裴就发现楼板之间的连接做的很粗糙，不像是自然过渡。 夏卜裴科学地猜测，这可能是非法违建。 不过没有证据之前夏卜裴不多说什么，她就简单戳了几个洞。 这几天之内，这栋楼不会有事，但是只要有人来检查，必出事。 晃晃悠悠，夏卜裴回到了一楼，走到其他地方去溜达，顺便找一找汪海。 汪海正在垒墙呢，夏卜裴顺手往自己脸上抹了点灰。 “领导啊，恁们这个工程”，夏卜裴不好意思地看了汪海一眼，“领导恁不要怪我市侩啊，我就想晓得我男人一天能拿几多钱嘞？” 汪海上下打量她一眼：“一个月六千，能不能干？” 夏卜裴当场掰着手指头算，掰扯半天好像没掰扯明白：“一天二百多吗领导？” 汪海翻了个白眼：“哪里来的多，一天两百！一个月无休的大妈！有活干不差了！” 夏卜裴确实没想到在浮门大饭店那么大方谨慎的人，在自己的工地上居然是这副嘴脸，所以她脸上露出了真情实感的震惊。 “这样啊领导，那我再想想吧。” 夏卜裴回了家，先洗澡，整理干净躺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举报。 管他是不是违建，材料不合格，建筑不合标准是事实，顺便举报一个违建也没关系。 只要这件事查出来了，保险就不用赔了。 这一天在工地实在是太累了，夏卜裴只是煮了一碗速食，就赶紧睡觉了。 什么穿书，什么男女主，都是浮云！ 再不休息她就要猝死了！ 在梦里，她看见了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实在是让夏卜裴无法认不出来。 是他，就是他！ 刀刻的下巴！ 南宫楚！ 夏卜裴是在一个上帝视角看见的南宫楚。 她看着这个辣眼睛的男人拿着一份白血病报告，失声痛哭。 夏卜裴扶额，为什么梦里都要有这个破人啊！ 受不了了！睁眼！ 夏卜裴自以为自己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睁开眼南宫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夏卜裴左右探头望了望，周遭并没有别人。 南宫楚用性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来救我的仙女吗？” 夏卜裴用食指指向自己，不可置信的开口：“你在跟我说话？” 南宫楚皱眉咬唇：“不然呢？” 苍天呐！她行善积德，哦原来她作恶多端啊，那没事了。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但是既然如此，前尘往事也能够一笔勾销了吧。 南宫楚打了一个奶嗝。 夏卜裴寻思反正走不掉，干脆跟这个傻子聊聊。 “你想要钱吗？你想要力量吗？你想要成为万人之上的统治者吗？” 夏卜裴开头就是诱拐小孩三连。 没别的，就是觉得他会相信。 南宫楚果然信了：“仙女姐姐，你，你是来帮我的吗？” 厚脸皮的夏卜裴当然是选择承认咯。 “对！但是如果为了这个目标，你的身体会落得一个残疾，你还愿意吗？” 原著里他后来可是搭上了一颗肾的，拿不回头的那种。 没想到南宫楚突然做出了正常的苦笑表情，倒是让夏卜裴吓了一跳。 “我现在已经得了白血病了，你看，这是我的报告单。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却跟我说只需要残疾就能成为人上人。” 那一刻，南宫楚露出了坚毅果敢的神色：“我愿意！你来吧！” 夏卜裴嘴角抽搐，这人怎么刚正常了一瞬间就又不正常了。 瞥了一眼报告单，霍，是白血病里最不严重的一种，原书作者是真没文化啊，这还要让女主捐骨髓治。 他还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自己似的。 夏卜裴推开他的手臂，撂下一句话：“既然这样，那如果有人喊你去国外打工，你可千万别拒绝。” 想了想夏卜裴还是不放心。 “你千万要拒绝有人给你捐骨髓啊，不然你这个财运就泡汤了。” 说完夏卜裴也不管南宫楚是什么表情了，拔腿就跑。 刚跑出巷子，夏卜裴就发现有个软萌的妹子躲在巷子口往里面探头，看起来又漂亮，又鬼鬼祟祟。 显然，夏卜裴突然窜出来吓了她一跳。 第七章 圣元小区门槛真高 夏卜裴疑惑地顿住脚步：“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那姑娘被夏卜裴的嗓音吓了一跳，更加心虚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回应。 “才没有偷听！我就是担心楚哥哥！你刚刚骗楚哥哥去外国打工我都听到了！” 说完姑娘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找回了自信：“我要报警！把你这个骗子抓起来！” 夏卜裴一下子就明白这姑娘是谁了。 逻辑清晰的恋爱脑，云七无疑了。 “你叫云七？先不提报警，你就告诉我你喜欢南宫楚什么？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 夏卜裴的表情相当纠结，这本事的感情桥段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尤其是女主对男主的爱！简直是毫无理由！ 作者就说云七暗恋了南宫楚好多年，压根没给理由。 云七原本恢复正常的脸色一下子充满了红晕，夏卜裴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一定是发烧了！ 云七打下夏卜裴的手，重新酝酿好感情后开口。 “学长他那么帅，那么温柔，尤其是他那刀刻的下巴！” 云七西施捧心，说出了让夏卜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话。 夏卜裴举手打断她：“就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你自己听了不会觉得恶心吗？” 云七皱起眉头，涨红的脸色慢慢消退：“什么恶心？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无语！寒心！ 夏卜裴就好像云七的好闺蜜一样，根本见不得超爱的女主如此的恋爱脑！ “那我问你，你的南宫学长有女朋友，你天天跟踪他难道是想要当小三吗？” 言语之中的尖锐刻薄一下子把云七弄得慌神了。 富家千金的教养让她不能承认夏卜裴的观点，但是她的行为偏偏又无从反驳。 云七脸色煞白，觉得天都变了，世界观都崩塌了。 夏卜裴也看出了她的难过，毕竟还是个大学生，没进过社会，三观都没长完全呢。 要是真一句话把她逻辑说崩盘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赶紧凑过去拍了拍云七的背，帮已经有些抽噎的云七把一口气顺了下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没说你是小三！我就是觉得你对他的感情太片面了，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优秀人类，甚至没有你自己，活得也太累了！”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云七反倒是哭的更狠了。 “呜呜哇哇！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会这么懂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暗恋我啊！呜呜哇哇！” 夏卜裴在这一霎那特别后悔为什么要留下来跟云七说话。 这里明明是她的梦境，她自己却被一本脑残总裁文里的男女主气的不轻。 这里是她的梦诶！ 有没有排面啦！ 她现在要立刻马上现在就醒过来啊喂！ 夏卜裴成功了。 眼睛一眨就醒了。 只是不能闭上而已，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就是云七在她面前哭的样子。 最让她生气的还是云七哭起来特别好看！ 真就跟总裁文写的一样！ 泪眼朦胧，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幸亏夏卜裴喜欢的不是妹子，不然早晚被她掰弯。 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七点了。 虽然做了个梦整个人还是很累，但是昨天就说要去找星星的，立刻就得动身！ 既然这书里能有她一模一样的保险公司，一模一样的房子，一模一样的浮门大饭店，说不定也会有个一模一样的夜星星还是她的闺蜜呢？ 出发之前夏卜裴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她先搜了一下夜大状这个名号。 确实有这么个人。 长得也跟她的星星一模一样。 甚至在白度百科上的高端商务人士证件照也跟上辈子一样。 诶？ 会不一样吗？ 如果大家都做一个姿势的话？ 夏卜裴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 “师傅，就在这儿下吧。” 夏卜裴下了出租车，直奔这栋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圣元别墅区。 进别墅区要么需要熟人带进去，要么需要刷卡。 如果两者都没有，就得跟夏卜裴一样在旁边蹲着，然后蹭一伙人一块进去了。 运气不好的话要等几个小时。 幸好夏卜裴运气一向还不错，除了抽奖从来不中，生活里都挺幸运的。 一群俊男美女穿着热血运动服就要往里走。 夏卜裴今天穿的恰好是一身休闲装，如果硬塞进去……至少不会太突兀。 那群一看就是高中生的人也没出声，没有人举报她，眼看着夏卜裴就要进去了。 “保安，你怎么能让不熟的人混进去呢？” 一道熟悉又欠扁的声音在夏卜裴身后响起。 她努力克制住转头的欲望，假装无事继续往里走。 但是这狗东西就是不愿意放过她：“穿粉色衣服的女生。”陆锦明的声音太有特色了。 哪怕他此刻坐在车里，只是把头伸出窗外，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可恶！ 夏卜裴轻轻扭头看了一圈，这群少男少女确实没有一个穿粉色的。 但是保安还没有行动，她继续往前凑了凑，甚至主动跟这群人中的焦点搭了话，好像她们很熟的样子。 保安确实没敢动。 两边可都是业主啊！ 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保安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陆锦明，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我就是个打工人，你们要是有私怨能不能自己解决！ 陆锦明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 “你不拦的话，我可就要投诉你了。” 钱难挣屎难吃！ 一个投诉扣两百！ 这可是两百！ 保安忍辱负重地走到夏卜裴面前，眼一闭手一伸：“女士，请出示你的入门有效证件，否则就请你离开。” 夏卜裴瞟了一眼刚刚攀谈的女子，显然，人家没打算帮她作证。 微笑。 之前的所有证明都在手机上，但是她的手机被格式化了，她能证明个毛线球！ 夏卜裴深呼吸，暗自发誓，下回见到陆锦明一定把他狗腿打断，然后就想要离开。 但是这个狗居然还好意思让她留下来。 “怎么样，要不要坐我的车进去？” 陆锦明半点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还笑嘻嘻地看着她。 第八章 星星星星我是月亮 夏卜裴现在只想一拳揍上去。 她已经想起来了，陆锦明就是那本小说里的深情男二，天天跟在云七后面跑的。 他到底抽什么疯来给她添堵，然后还挑衅地来问她要不要坐他的车？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陆锦明特别讨厌自己，夏卜裴都要觉得他是在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了。 夏卜裴努力保持微笑。 转念一想，这个陆锦明不就是觉得她不会坐吗？ 她就要坐！ 能给他添堵自己就高兴！ “好，那我上车！”随后夏卜裴大踏步走到陆锦明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扭过头去看陆锦明，期望能看到他或生气或震惊的神情，不过却失望了。 陆锦明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看起来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保安观看了这么一场闹剧的全过程，嘴张的老大，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最终保安只好假笑扮从容，大臂一挥，恭迎作精总裁回归。 进了小区，陆锦明好整以暇得问：“夏总怎么来我们小区了，还偷偷摸摸的？有熟人？” 夏卜裴翻了个白眼：“开你的车就是了，带我去C栋。” 陆锦明在驾驶座上轻轻一笑：“还说不是来找我的，我就住在C栋。” 夏卜裴震惊：“什么？你说你住在C栋？” 夏卜裴的震惊不是没理由的。 C栋只有两户人家，一户是她的夜星星，一户是一个父母经常不在家的小男孩。 现在夏卜裴几乎确定了现实世界和小说世界有很多的重叠，也有一部分覆盖的内容。 不知道这个陆锦明的存在会不会把星星给覆盖了。 夏卜裴很急，前所未有的急。 如果星星不见了……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夏卜裴就觉得难以喘息。 “你快开！快！” 夏卜裴看着陆锦明的龟速行驶，一时心火难平。 “你刚考的驾照吗？怎么开车这么慢啊！” 陆锦明也没跟她犟，只不过自己想要营造的二人空间恐怕是要泡汤了。 唉，她在我车上的这三分钟，脑子里想的是我好帅，还是马上要见到夜星星了真开心？ 陆锦明抽空看了一眼夏卜裴气鼓鼓的脸，摇头叹息。看来是后者了。 终于，陆锦明的车抵达了C栋停车区。 车刚一停下，夏卜裴连蹦带跳地跑下了车，前往记忆中星星所在的住宅。 陆锦明下了车没急着走，倚在车旁，静静地看夏卜裴行动。 彻骨的相思，只可惜无人知。 笑了笑，陆锦明转身，往C栋另一户走去。 —— 夏卜裴狂按门铃，直到听见里面最熟悉的声音传来“谁啊？” 她顿时热泪盈眶，觉得这些天的迷茫绝望都可以接受了。 只要星星还在。 “星星星星！我是月亮！”夏卜裴说出了接头暗号。 夜星星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她的茬：“什么？” 夏卜裴急了，赶忙说：“星星你给我开门！我是小夏啊！” 夜星星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清，突出的话语也同样冰冷：“我不认识什么姓夏的，如果是推销的话就先出去吧。” 夏卜裴惊呆了。 她能想到的最过分的情况，不过是星星没有出现在书里，从来没想过星星会失忆。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能解释。 因为星星也看了那本《霸总娇妻别想逃》，所以她的记忆被洗掉了？ 那也太过分了吧！ 洗掉小说内容不就行了吗！ 干嘛要把我这个她最最最要好的朋友洗掉啊！ 夏卜裴眼一闭就往地上倒。 夜星星不记得她了，她也不想活了。 再睁开眼，她已经进到夜星星的家里了。 依稀想起，夏卜裴似乎先是闭眼，然后倒地，最后直接在暖洋洋的地板上…睡了一觉…… 如果荒谬有罪，夏卜裴可能会被判无期…… 刚睁开眼睛，夏卜裴就看见夜星星递来一杯水。 “先把水喝了吧。”夜星星的声音温柔如水，跟在门外听到的判若两人。 夏卜裴接过水，不安地抿了一口：“星星，你怎么愿意让我进来了？” 夜星星微微一笑，看得夏卜裴眼睛都直了：“我看你倒在外面，而且又知道我的名字，说不定我的确认识你，只是我忘了。” “忘了？” “是啊，前两天一觉醒来，总觉得怅然若失。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 夏卜裴眼睛一下就亮了，有机会！ “我觉得你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就是关于我的！” 夜星星看起来倒没有什么激动的样子，依旧很平淡：“是吗？那你应该了解很多关于我的事咯。” 夏卜裴点头如捣蒜：“嗯嗯！” “那你说几个来听听。” 夏卜裴正襟危坐，立刻开始细数夜星星的糗事。 “你三岁那年还尿过裤子！” “你五岁那年学人家跳大神，结果把腰扭了！最后住了一个月的医院！” 夜星星的神情略有些松动，夏卜裴赶紧趁热打铁。 “还有还有！你八岁那年偷你堂哥的内裤，放到了你家门口的沟里。从此你堂哥立誓要做警察，查清所有的罪恶。而你决定做律师，从此为自己辩护。” 夜星星的表情终于龟裂，语气也不再温柔：“够了够了！我相信你了！” 夏卜裴正说的激昂呢，猛地被打断，立刻乖乖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夜星星深呼吸，拍了拍夏卜裴的肩膀：“你还是跟我讲讲我们之间的事情吧，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于是夏卜裴就从她们第一次法庭上的见面，讲到了一次大案子的合作。 重点强调了当时星星收了整整三百万的律师费。 后来二人之间彼此还有联系，夏卜裴还试图把星星发展成自己的保险客户，约出来见了几次。 保险没买，倒是觉得脾气实在相投，真是相见恨晚。 终于成为了彼此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夜星星听着，微微点头，而后伸出手来要跟夏卜裴握手。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夜星星，你过去和未来最好的朋友！” 夏卜裴的记忆重叠，想起了初见时星星意气风发的模样，粲然一笑，回握住她的手。 “我叫夏卜裴，以后请多多关照！” 第九章 举报成功 汪海还在施工呢，突然就收到了举报通知。 他哪里会想到是昨天做饭的大妈引来的灾祸，一脸懵逼地就过去了。 听见有关人员带了相机和一些专业设备要上楼检查，汪海赶忙去拦下。 “消消气消消气！”汪海熟练地掏出一包烟，每人散了一根。 “几位今天来，是要做些什么啊？”汪海表面冷静地问，实则后背一阵发凉。 建筑合不合格他当然知道，但是谁叫房东给的多呢！他自然是拿钱办事，没什么不对的吧！ 有关人员被塞了一手烟，却并没有给面子吸，而是表情严肃地看向汪海。 “汪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修建的这栋房子是违规建筑，我们也是秉公办事，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说完，他把烟放回汪海的手里：“这么好的烟，你就留着自己抽吧！” 随后转头：“我们上楼！” 几个有关人员立刻摆好了检查设备，雄赳赳气昂昂地上楼去了。 徒留汪海站在原地，死灰一样的脸色，嘴里喃喃：“完了，全完了……” 但汪海依旧没有放弃，赶紧去自己的集装箱里翻钱。 前一阵子买了保险，身上的钱不剩多少了，不知道这么厚的红包能不能堵住他们的嘴。 汪海在楼下等检查人员，过了半个小时，检查人员面色铁青地下了楼。 汪海虽然害怕，但还是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去：“领导，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 检查人员一把把他的手给挥开，红包掉到地上，钱币散落了一地。 检查人员冷哼一声：“你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指望我们保住你吗？等着坐牢吧！” 汪海见检查人员要走，终于不再哀求，脸色一变。 “干活的！你们把家伙带上！要是让这些人走了，咱们的活可就没有了！”汪海对后面干活的工人们喊。 工人们抬起头，脸上一开始是茫然，听清汪海包工头说的话后，他们赶紧带着手上或扳手或铲子，气势汹汹地朝检查人员走去。 检查人员一共就五个，站一排都没有三米，被这群工人团团围住。 汪海嗤笑一声，也不谄媚，也不讨好了，直白地开口：“诸位，删掉你们相机里的东西，我就让你们离开。你们知道的，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了。” 检查人员全都护住了手里的设备，脸色警惕：“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如果让我们走了还有回头的机会！别把路走死了！” 谁会在这时候听他们讲的话。 更何况检查人员的声音听起来就中气不足，他们的恐惧就是工人们的兴奋剂，工人们的目光逐渐变得热烈，变得疯狂。 场面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动起干戈。 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凝固场面。 所有人机械地转头，声音是工地传过来的。 倒塌的脚手架，弯折的楼板，倾倒的大楼。 一片狼藉。 在一片狼藉中，夹杂着一抹刺眼的血红。 “安哥！”一个黑黑的汉子如梦初醒，惊叫出声。 其他工人也都有些呆滞，只喃喃：“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 检查人员见团团包围解除，赶紧跑步离开了现场，甚至有个不怕死的姑娘还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被旁边的男人拽了一下才赶紧离开。 —— “张队，我觉得这件事特别严重，必须严肃处理！”薇薇，也就是那个临走不忘拍照的姑娘在例会上愤慨发言。 她口中的张队却一语不发，坐在上首，眼神晦暗不明。 张队问另一个男生：“齐南，你怎么看？” 齐南心说，我怎么看，我坐着看！表面却不显，乖巧地顺着张队说话。 “张队，我觉得这事儿还是低调处理，这事儿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已经是我们的过失了，要是捅出去，恐怕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张队满意地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随后他还瞪了薇薇一眼：“年轻气盛！学着点！” 齐南眼前一黑，完了，回家薇薇又要让他跪搓衣板了！领导！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吗！踩一捧一是不好的！ 最后事情以罚款房东四十万，并强制拆除房屋结束，汪海忙活了几个月，一分工钱都没结到，还要给一个贪财的工人赔钱。 汪海本想把他家里来讨公道的人全引到别的地方去，毕竟他没钱，要钱就去找他上头南宫家的人。 南宫家有钱啊！ 南宫旁系小少爷南宫行是他合伙人！ 但是就在汪海打算出去甩锅的时候，手边突然摸到了一张纸。 这是？ 他眼前浮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美美！ 这是美美卖给他的保险！ 美美对他真是太好了！ 心下镇定，汪海拿着这一份保险坦然的走出了房门。 直到一个臭鸡蛋笔直地朝他脑袋飞来。 “别动！我手里可都是钱！”汪海急忙举起保单，“要是这张纸被你们砸坏了，你们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外头的人果然停了下来，认真聆听汪海说的话。 “这是一份保险，我也不是那种黑心老板，当初我为咱们工地的每一位工人都买了保险，花了不少钱，如今看来还是值得的！” 汪海先是夸了一下自己，发现大家并不买账，手中的菜叶子甚至跃跃欲试，赶紧继续补充到。 “老安的家人，你们把这份保险单拿走，去让保险公司赔你的钱。” 汪海交出保险单，老安的家属接过保险单，一切都那么的和谐。 直到老安的家属发现保险单赔付金额最多只有十万。 她拖住汪海的衣袖，字句哽咽：“我们家老安才四十多，他还正是壮年！他如今瘫在床上下不了床，你打算十万就把我们打发了？没门！” 汪海不耐烦地抽回衣服：“有十万就不错了！我有这么多工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买大几百的保险吧！你要不要？不要连这十万都没有！” 汪海压根不在乎外头这些人了，他已经很善良了，仁至义尽！ 要不是老安贪财要捡他的红包，大家都听他的，怎么会受伤？ 罚款那么多，他都有点吃不消了。 第十章 案件的后续 老安的媳妇已经瘫坐在汪海家门口。 她看着手里的保单，想要发狠撕了它，但是不能。 这毕竟是十万…… 她现在……很需要这一笔钱。 难道就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她想要怒吼老天不公，想要撕烂汪海的嘴，又忍不住埋怨老安为什么贪图那一点点钱，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无声地抽噎……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左肩被人拍了拍，转头去看，是一个靓丽的女子。 “干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又绝望。 “是李小梅吗？”那女子问。 “是！是！”不知为何，李小梅突然觉得这女子或许带来了她的希望，或许……是好消息！ “哦，我们单位经过讨论，决定给你丈夫发一份补贴，不多，也就五万，应该能应个急。” 来的人正是薇薇，罚款定了四十万，大家一致决定给受害者家属补贴一点，虽然过程不那么好，但他确实可怜。 李小梅简直难以置信，他的丈夫明明替坏人做了事，最后救他的竟然是社会的手，她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表，只能握住薇薇的手，不住地感谢。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薇薇拍了拍李小梅，看见了她手上的保单：“还有保险的费用啊，加油，我相信你老公肯定会好起来的！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小梅重重点头，拿着保单准备去保险公司索赔了。 —— 夏卜裴不知道自己辛苦阻止的事故最终还是有人受伤，伤员家属还拿着保单在索赔的路上。 她刚从星星家出来，星星虽然失忆了，但彼此之间的灵魂交流还是那么通畅。 她说a，星星就能联想到abandon，一样的默契。 唯一让她心情不好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陆锦明。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总裁，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好像闲的没事儿干一样，比她一个卖保险的还要闲。 不对，她身为卖保险的，一直都在找客户的路上，她一点儿也不闲！ “你要回家了吗？要不要搭我的顺风车？”陆锦明行了一个绅士礼，盛情邀请夏卜裴再一次坐上他的车。 夏卜裴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如此执着于让她坐他的车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卜裴看了看他的车，小心翼翼地开口：“难道，你没有买强制车险？” 不对啊，车的年检标贴得整整齐齐的，不像啊。 陆锦明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是这样的。陆锦明回了家，思来想去觉得夏卜裴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总觉得夏卜裴是在刻意躲着他。 于是，咱们叱咤商界的陆老板登上互联网，发出了一个询问帖。 “我想钓一个女生，但是她好像躲着我，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向湖面，掀起巨大的波澜。 “楼主你是什么条件啊？还想钓女生？” “楼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难怪人家女生躲着你！” “楼主有没有想过，人家女生比你的段位要高多了，说不定根本看不起你的钓鱼技术。” “他们都在骂楼主，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会心疼楼主～” “楼主，你还是主动点吧，清醒的女生都不吃这一套。” …… 那么多层楼，只有一条有效信息。 主动点。 陆锦明念叨着这三个字。 难道夜星星对于夏卜裴的判断是故意骗他的？ 陆锦明震惊！ 要是夜星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估计也得震惊。 一个好的方法，加上陆锦明负数的情商，基本上是可以把夏卜裴推得老远了。 没救了！夜星星宣布。 陆锦明琢磨了半天，最终得出自己的顺风车夏卜裴很喜欢坐的结论。 于是，他一早就在家门口等着夏卜裴出来。 夏卜裴刚出来，他就屁颠屁颠地走过去，邀请她坐顺风车。 他哪里知道，夏卜裴已经对于他的犯罪手段有了几百种猜想了。 思考良久，夏卜裴决定！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是不用了。”而后她直接往外走。 陆锦明刚想再次邀请，夏卜裴的手机突然响了。 夏卜裴拿起手机，是一串特别熟悉的号码。 是她的妈妈。 按理说她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夏卜裴的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每个月她都准时把钱打给妈妈，但是每次妈妈打电话来都不是因为想她。 一定是…… 接起电话。 “喂。” “喂！小裴啊，你二姨夫出事儿了啊！” 就知道。 家里人没出事，她的妈妈也想不起她来。 “二姨夫怎么了？” “哎呀我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啦！你先回来！你先回来好伐！” 还不等夏卜裴回答，她的妈妈就立即把电话给挂了，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陆锦明看着夏卜裴的表情从晴天变成阴天，弱弱地问：“所以你需要坐我的车吗？” 夏卜裴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陆锦明：“坐！去锦镇！” 随后上车，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陆锦明也不太敢吱声，载着夏卜裴就往锦镇开，一路上车子里十分安静。 “前面左拐，在那家超市旁边停下。” 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开到了锦镇，夏卜裴再度开口。 下车后，夏卜裴也不管陆锦明了，直接就往家里走。 陆锦明伸出尔康手，然后再默默缩回来，锁好车跟了上去。 “妈，你现在跟我说说吧，二姨夫又折腾了什么？” 夏卜裴刚进门，立刻找了个凳子坐下，气势汹汹地就开始兴师问罪。 以前她也是和和气气说话的，但是后来发现没用，这几个亲戚就是脑子不清楚。 夏妈明显的理亏，拽着她二姨就走过来，她二姨啪地就跪下了。 夏卜裴连忙跳到一边：“二姨妈，你别跪我！我可受不起！” 二姨妈依旧不起来，只是自顾自抹眼泪，然后说：“你也知道二姨的命苦啊！这么多年都是省吃省用的……” 夏卜裴不为所动，她能跪着就说明不是小事，她可没那么容易心软。 二姨妈见她不接话，赶紧磨蹭着膝盖又跪了过来：“小裴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十一章 强制车险 夏卜裴不为所动：“二姨妈，你还是先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吧，我又不是只手遮天的权贵，我就是个臭卖保险的，不可能不由分说就给你把人捞出来。” 二姨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蹭一下站了起来，把夏卜裴弄愣住了。 原来是陆锦明在敲门。 夏妈瞪了夏卜裴一眼，摆出灿烂的笑脸去开门。 “这位小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陆锦明长得帅，夏妈对他的语气态度都温和的春风化雨，让夏卜裴非常震惊。 原来夏卜裴的变脸是遗传自她的妈妈啊……在外面目睹全过程的陆锦明如是想。 “阿姨，我是跟小夏一起来的，我们是朋友。” 夏卜裴：？ “妈，你别理他，现在要紧的是二姨夫的事儿！” 夏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好在陆锦明脸皮一点儿也不薄，直接就挤进门，站到夏卜裴身边，像一个保镖。 夏卜裴嘴角抽搐，但还是进入正题：“二姨妈，让你一开始不说，现在外人都要看你笑话了。” 二姨妈依旧擦着眼泪：“你二姨夫开车，被人碰瓷了！” “什么？”夏卜裴也蹭的站起来，“碰瓷的人在哪儿？我带人去收拾他！” 二姨妈脸色涨的通红，连忙把夏卜裴按回位子上：“那个碰瓷的现在，现在在ICU呢……” 夏卜裴一脸无辜地看着二姨妈：“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吗二姨？” 二姨妈终于受不了心里的打击，瘫坐在地上：“你二姨夫就是撞了个人嘛，也没伤到什么，人家要我们赔五十万！我们哪里有钱！” 夏卜裴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五十万你让保险赔啊，保险还会跟对方协商，到最后你也不用掏太多吧。还是说二姨妈你是来借钱的？” 二姨妈听了她的话，疯魔一样爬上夏卜裴的膝盖：“我知道，我不借钱，我就是想找你买保险的嘛！你妈说你现在是经理了，权限肯定高啊！帮我们补交一份保险也不算什么的吧！” 夏卜裴目瞪口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姨妈你说什么？” 她使劲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补？交？保？险？” “合着你连强制险都敢逃？” 二姨妈哭得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蹭在了夏卜裴的裤子上。 “小裴，你就帮你二姨夫这一回，好不好，你二姨夫以前还给你买糖吃呢！你帮帮我们，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夏卜裴闭上眼睛，现在只想推开这不知礼，不懂法的亲戚，赶紧回市区。 陆锦明却突然开口了。 “夏卜裴帮不了你，你那个保险她们公司没得卖。” 二姨妈像愤怒的豺狼，恶狠狠地对陆锦明喊叫：“你懂什么？我侄女儿本事大着呢！” 夏妈一脸戚戚地拉开二姨妈，她不是事情中的人，她还是能理智思考的。 听小哥说的，看来自己把女儿喊回来真是错了。 二姐从此要身欠巨债了，她犯不上得罪自己如今的衣食父母—女儿啊！ “二姐，二姐！你现在赶紧想想你家在体制内有没有什么熟人，我们现在是确实帮不了你了。” 夏妈想的很明白，自家闺女不行就去找别人呗。 姐夫已经在局子里蹲着了，二姐多在外面浪费一秒，他就得多蹲一秒。 管他还多少钱呢，先把人捞出来才是正事儿。 一道银光闪过，二姨妈脸上满是疯狂的神色，夏妈被吓得惊呼。 “二姐你干什么！” 夏卜裴血液都凝固了，更何况她人还坐在椅子上呢，根本不好起身。 眼看着二姨妈手里的水果刀就要落下，夏卜裴已经做好打算，用拳头把二姨妈打出去了。 但是这样的办法有一个后遗症，就是她控制不好力度，可能会蹲局子。 索性夏卜裴打算眼一闭就挥拳了，突然觉得有人翻身挡在了自己面前。 陆锦明反应极快，他原本立刻伸手要抓住匕首，突然眼珠子一转，直接俯身用肉体接住了刀。 这是苦肉计。 二姨妈一时冲动，用的全是狠劲儿，伤口血肉模糊，森寒地几乎可以看见骨头。 夏卜裴全程都非常被动，眼睁睁看着陆锦明为了替她挡刀倒在了自己怀里，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二姨妈早已丢掉了手中的刀，只知道失神地重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哈哈哈！我杀人了！” 夏卜裴简直要被气炸了。 二姨妈今天上门是来要求她办事的，居然还带了刀来？ 如果陆锦明没有帮她挡住，自己又没有能接住她的刀的实力，她是不是还要为二姨夫陪葬啊？ “妈，以后这种亲戚的事儿别找我回家了。” 随后夏卜裴马不停蹄地又拨打110又拨打120。 两方撞到一起，110把二姨妈和夏妈先带走了，夏卜裴陪着陆锦明先去了医院。 上救护车时，夏卜裴才发现陆锦明一直死死攥着她的手，她想要抽开他就攥得更紧。 “嘶！你把我弄疼了！” 陆锦明皱了皱眉，然后略略松开了一些。 就这样还不忘低低呢喃：“别走……” 夏卜裴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装的，至少他确实是为了救她，而且他伤的确实很重。 夏卜裴磨牙，就勉强让他如意一回吧。 “我们走吧！”夏卜裴跟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刚进医院，陆锦明就进了ICU，医生都忍不住赞叹，这一刀真是巧妙，什么内脏都没伤到！ 真是歪打正着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卜裴当时就看见陆锦明用手扶了一下水果刀，想必他当时心里就有数了。 但是没法子，人家毕竟是救了她，救她又不是人家的义务，这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周全。 夏卜裴垫付了医药费。 她对二姨妈最后的怜悯就是，刷医药费的时候，用上了医保。 这样二姨妈还能少赔点钱。 你说二姨妈已经欠了五十万，不能再添新债了？ 那难道如果今天被捅了一刀的是她，就是她活该吗？ 没这样的道理。 连强制车险都敢算计不买的亲戚，夏卜裴可不敢给她们好脸色，有些人会登鼻子上脸的。 眼看着陆锦明醒了，医生也说他脱离危险了，夏卜裴就拍拍他的脑袋。 “我还要去做笔录，就先不陪你了，你乖乖待这儿，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第十二章 拒绝和解 陆锦明伤不重，但是还不能起身，只能苦涩地目送夏卜裴离开。 早知道不戳那么狠了…… 他回味着夏卜裴临走时的眼神，觉得苦肉计应该还是有点作用的，吧…… —— 夏卜裴做完笔录，就去到了调解室。 “我们这边了解完情况了，就是例行公事问问你们要不要私下和解，毕竟大家都是亲戚，闹那么难看也不好。” 胖憨的110如是说道。 “不和解。”夏卜裴的声音极冷，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你确定吗？”110问道。 还没等夏卜裴回答，二姨妈先尖叫了起来。 “我不活啦！呜呜哇！我的侄女现在要把自己的亲姨娘送进大牢里啦！她不孝顺啊！一点小忙都帮不上，还要给我们本来这个就惨的家庭雪上加霜啊！” 二姨妈坐在地上，手臂乱挥，谁靠近都得挨她一巴掌。 “二姨妈，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水果刀是我让你带的？人都被你伤到ICU了，怎么，这也是人家碰瓷的你？” 夏卜裴的语气充满讽刺。 陆锦明恐怕有些身手，这才保住了自己没重伤，不需要换肾什么的。 那那个被姨夫撞进ICU的人呢？ 也这么有身手？ 夏卜裴不信。 要真是轻伤，姨夫不至于已经蹲了局子。 二姨妈压根假装听不见，拒绝沟通，只是用力嘶吼，装疯卖傻似的逃避责任。 “110先生，您也看见了，她根本没法沟通，我的诉求就是，坚决不和解！不聊了，我先走了。” 随后夏卜裴转身就要离开，也没人能阻拦她，只好就这样目送着她离去。 110先生还挺彷徨。 他扭过头问现场仅剩的一个理智人——夏妈。 “那李女士，你愿意为了您姐姐出具一份亲人谅解书吗？” 谁知道本来软柿子一样的夏妈见到夏卜裴离开，突然也硬气了起来。 “没听见我女儿说吗？不和解！再说了受伤的是我女儿朋友，我又不是我女儿朋友的亲戚，我的谅解书没用！” 夏妈拎起自己的包打算出门，走到门口觉得不解气，又倒回来站在二姨妈面前。 “二姐，你说有事儿需要小裴帮忙，我是听了你的，立马就把小裴喊回来了。结果你上我家门居然提前备了刀？要是小裴没回来你是不是还要砍我解解气啊？你们这门亲戚我是高攀不起的，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来往了！” 然后夏妈抬起手想要给二姨妈一巴掌，抬头看了看两旁的110，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摸了摸头发，冷哼一声，直接就走了。 现下好了，没人同意和解，这位二姨妈还先出手伤人，肯定是要先拘留的。 “你别装疯了，家里有没有人能来保释你的？” 二姨妈确实不乱挥手臂了，只是闷着头哭。 “我老公也在局子里呢！谁能来保释我？”二姨妈咬牙切齿地说着。 突然，她眼睛一亮：“我打电话给我妈！让我妈来接我！” 110在一旁递给她手机，忍不住咋舌。这么大的人了，犯了错还得找亲妈来擦屁股。 看她这年纪，她亲妈得有六七十了吧，还得进局子捞人。 110摇了摇头，不再有一点儿怜悯之心。 —— 那边夏妈追上了早一步出去的夏卜裴，抓着夏卜裴的手，语气满是歉意。 “妈妈不知道你二姨是来杀人的，我还真把她当亲戚了，小裴，你不会怪妈妈吧。” 夏卜裴看着母亲揪着自己的衣服，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就总是过分依赖旁人，尤其是娘家四处的亲戚，却和她父亲那头的亲戚几乎断了个干净。 “没事的妈，只要刀子不是您递出去的，我都不会怪您的。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夏卜裴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背，听见了母亲的抽噎。 不会是我手劲太大把人给拍哭了吧！夏卜裴惶恐。 她绷紧了身子，感受着母亲湿热的泪水浸透了肩膀的布料，一动不敢动。 过了良久，母亲主动松开她：“好了，你应该也挺忙的，就先回去吧。” 夏卜裴只是点点头，先一步转身，留给母亲一个背影。 —— “陆总请喝粥。”夏卜裴特意去买了新鲜的，额，白粥，给陆锦明喝。 陆锦明倒是高高兴兴地，一点儿不觉得夏卜裴敷衍：“真好，夏女士还记得给我带晚饭。” 他的眼神不似作假，定定地注视着夏卜裴的瞳孔，看得夏卜裴都有些心虚了。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去京城最贵的酒店浮门大饭店，定一大桌子菜打包送过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没钱。 刚刚夏卜裴才收到保险赔付的消息，她心痛的要死。 这是她卖保险五年来第一次赔钱，她第一次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那感觉卡着她的脖子，令她在给陆锦明买晚餐的时候，只选择了一道白粥。 顺便给自己加了一颗茶叶蛋。 不是她小气！是医生说陆锦明现在不能吃茶叶蛋的！ “我现在有点乏力，端不起来粥喝。”陆锦明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连被子都掀不动。 夏卜裴忍住了自己随时随地控制不住的拳头，尽力不落到他的脸巴上。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很不情愿地放到陆锦明嘴边：“喝吧。” 陆锦明那一瞬间脸色明媚地简直不像生病的人，一口就喝掉了勺子里的粥。 “好喝！”陆锦明宣布。 夏卜裴被他过度的兴奋搞的有点怀疑自己了。 她拿起旁边没用过的勺子，给自己舀了一勺。 呸，就是白粥，稀汤白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她狐疑地看了陆锦明一眼，一边喂完了一碗，一边觉得自己味觉有问题。 “明天我就不能陪你了，你有信得过的朋友吗？喊他过来照顾一下你。”夏卜裴喂完了粥，顺便撂下这句话。 “嘶，伤口疼……”陆锦明眼巴巴地看着她，也不说别的。 夏卜裴一拳捅到陆锦明脸前，带起一阵劲风，陆锦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看见没有，我是有自保能力的，你可别想赖上我。”夏卜裴的心冷得像一块石头。 陆锦明想哭。 第十三章 南宫楚和叶黎溪 “走了。”夏卜裴哒哒哒地离开。 陆锦明先是目送，随后起身，穿衣。 “陆先生您现在还不能离院，您的伤会裂开的！”护士寻思这病人看起来挺乖的呀，怎么办住院的人刚走就突然不安稳了。 陆锦明之前不走是因为不相信夏卜裴会不管他。 现在得走是因为夏卜裴都让他联系朋友了，这样的话她绝对是不会回来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夏卜裴这一趟离开主要是有几件事要调查。 从她知道自己穿书开始，一直就觉得很奇怪。 怎么她住的地方一点儿变化也没有，生活的地方也那么寻常，搞得她总是忘了自己是穿书了。 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有保险上的事情，忙得她晕头转向的。 今天给陆锦明买粥喝的时候，夏卜裴搜了一下地图。 突发奇想把迦南学院放到了搜索框里。 这个大学根据夏卜裴所知，在书里有，但是在她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的。 这名字一听就是小说里的嘛！ 搜到了！ 这学院的位置居然就在她住的地方附近？ 夏卜裴放大地图仔细看了看，闭眼想像…… 学院所在的地方在现实中是一处烂尾楼！ 夏卜裴都没注意那边居然变成了一处漂亮的学院？ 现在夏卜裴就是要往迦南学院去，她到是要看看，南宫楚和叶黎溪存不存在！ 夏卜裴伸手打了一辆车：“师傅，去迦南学院。” 师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从这儿直接到迦南学院？五百不讲价！” 夏卜裴抽了抽嘴角，重新打开地图看了一眼。 “师傅算了，我不坐了。” 夏卜裴谦卑地退了出去。点头哈腰恭送司机师傅离开。 真是嚣张了，以为自己还在家里呢。原来自己在老家啊。 夏卜裴赶紧花一百多买了一张高铁票，然后耗时五个小时左扭右扭到了家。 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去学院也见不到人，不如睡觉！ —— 一夜好梦。 夏卜裴起床随便塞了点吃的就赶紧去迦南学院了。 按照她的记忆，云七比南宫楚小了两岁。 不知道今年在小说了过到第几页了。 南宫楚这个烧包真是远近闻名…… 夏卜裴刚走到迦南学院附近就发现这位大哥在翻墙。 能认出来一是因为他那刀刻般的下巴，比夏卜裴梦里刻地狠多了。 那下巴的凌厉，让夏卜裴联想到了三棱锥。 夏卜裴原本想要喊他名字试探，但是她发现跟在南宫楚后面的还有一个女人。 那人似乎站在梯子上，每一步都腿抖地不行，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惹人怜爱不已。 这下没什么好试探的了，人家俩人还在谈恋爱呢。 那本《霸总娇妻别想逃》甚至还没开始呢！ 既然如此，云七应该还没高考完。 夏卜裴暗自祈祷，让云七考的分高一点，别来沾边了。 她怎么会知道，云七填报的志愿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迦南学院，真是够实心眼的。 看起来这俩人谈恋爱还挺甜蜜的，夏卜裴在思考。 怎么才能让他们俩绑在一起别祸害云七呢？ 无论是做梦还是看小说，夏卜裴都发现作者塑造云七这个角色的时候三观还可以。 至少云七坚决不当小三。 如果夏卜裴能成功让南宫楚和叶黎溪在一起，说不定能救她喜欢的丫头一条命…… 啊不是，是一条腿。 毕竟云七为了给南宫楚捐骨髓瘸了一条腿。 “结婚！”夏卜裴突然惊呼，吓了叶黎溪一跳。 原本她站在墙上就有点没坐稳，被夏卜裴一吓，直接一头栽了下来。 南宫楚都懵了，他刚站定就赶紧跑起来去接叶黎溪。 幸好，事情最后以南宫楚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救下了叶黎溪。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骨折了。 “啊！！”南宫楚的叫声响彻寰宇，惊来了保安。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叫什么？？”保安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拿着警棍探了过来。 看到了南宫楚，保安大叫一声：“又是你小子！你的学费什么时候交齐？再不交就干脆翻出去别再回来了！” 按理说保安是不会知道学校里谁交了学费的。 但这位是年级主任特意过来叮嘱的。 要是有机会，就让他离开学校别再回来了。 学费也不交，还泡最靓的妞，还天天逃课。 留着他完全是因为他是个孤儿，学校害怕他拿起舆论的武器攻击自己。 愁啊！ 夏卜裴看着保安追，瘸腿南宫楚拉着柔柔弱弱的叶黎溪跑，最后保安还没追上！ 夏卜裴基本上清楚南宫楚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也能当霸总？ 云七到底喜欢他什么？ 夏卜裴转身回家，不妙不妙，优势不在我。 怎么才能让南宫楚和叶黎溪结婚呢？ 夏卜裴翻找着保险资料，查找跟结婚有关系的资料。 翻看了半天，就人身意外险勉强能凑合上。 它完美的符合了夏卜裴的全部需要：结婚，不赔钱，有诱惑力！ 第一条结婚，需要夏卜裴诱导叶黎溪给南宫楚买人身意外险，以自己为受益人。想买这份保险，要么，南宫楚自己买，要么，叶黎溪和南宫楚结婚，然后给他买。 只要夏卜裴扯一扯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叶黎溪主动要给南宫楚买就行了。 没那么难……应该…… 至于不赔钱，这倒不是绝对的。 夏卜裴在梦里见到的南宫楚白血病报告，应该是不会赔钱的。 要是梦错了，那就赔了！夏卜裴咬牙想。 没事，赔点钱换云七不恋爱脑，赔就…… 不行啊！ 夏卜裴揪着自己的心脏，完全不能承受赔钱带来的打击。 梦里的东西，必须得及时找到证明才好。 至于诱惑力嘛。只要叶黎溪对南宫楚的爱没有那么深，夏卜裴不怕她不上钩！ 夏卜裴闭上眼睛琢磨回想。 想到了！ 梦里那个巷子！ 深深的甬道和显著的垃圾桶，还有颓丧在一旁的南宫楚。 南宫楚的长相跟梦里区别不大，主要就是现在他的下巴更尖更吓人一点。 可能后来因为失恋，胡吃海塞所以忧虑胖了吧…… 夏卜裴努力对应，得出结论。 好了，现在只要夏卜裴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那个巷子，她就姑且当做这个白血病可以不赔是成立的吧！ 第十四章 小巷幽情 夏卜裴组合了一下已有的所有线索，大致梳理出了一些基本条件。 那是一条很长的巷子，而且巷子里面有垃圾桶。 巷子里有正在哭的，拿着报告的南宫楚。 巷子外是偷窥的云七。 叶黎溪似乎已经走了。 好，应该在医院和学校之间的任何一个地方。 夏卜裴得出结论。 线索太多，分析不出来。 她熟练地从桌子里掏出城市地图，这是她多年前买的，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但是巷子看起来还挺破的，应该是没经过新建的吧……夏卜裴还不能很确定。 她先在地图上把学校和医院练了一条线，然后以这条线为直径画了一个大圆。 在圆里，夏卜裴圈出了所有的巷子，然后根据巷子的长度，比来比去。 就剩下三个可能的选择了。 夏卜裴把它们挨个画了一个圈，手指轻点。 “明天就去这三个地方实地考察看看。” 不错。 至于今天做什么。 那当然是睡觉啦！不然还想干什么？ 明天要走那么远的路，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怎么行？ 夏卜裴心安理得的在中午十二点，进入了梦乡。 —— 凌晨一点，夏卜裴醒了。 反正休息是休息不下去了，夏卜裴决定实地考察看看。 大晚上的，她也不怕撞到什么东西，一拳出去，全是正当防卫！ 夏卜裴先去了第一条巷子，一眼看过去，废墟一片。 旁边的居民楼上面显眼到刺目的“拆”字尤为醒目，让夏卜裴不禁捂住了胸口。 羡慕，实在是太羡慕了！ 但凡她家里的老房子能被盖上这么一个戳戳，她今天何必辛辛苦苦卖保险！ 这个巷子都已经被拆完了，就算是也看不出形状了，夏卜裴默默把它给pass掉。 去第二条！ 夏卜裴到第二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此时正是天最黑的时候，夏卜裴踏入这条幽黑的巷子，右眼皮疯狂地跳动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一般夏卜裴只信左眼。 但是今天，她不得不信右眼了，因为这跳动频率，已经超出了自然能够解释的范畴了。 夏卜裴的右眼简直是一点东西都看不见，根本睁不开。 本能和直觉告诉夏卜裴，她现在应该离开了。 但是冥冥之中有有一股力量在呼唤她。 “快来啊～” 那声音空灵，充满诱惑。 那声音带了勾子，把夏卜裴勾着前进。 直到走到巷子的尽头。 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巷子的尽头不是垃圾箱，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夏卜裴忍不住凑近了看，却还是没看清楚是什么。 天实在是太黑了，夏卜裴的自带小灯泡的光特别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暗红又肿胀的东西。 夏卜裴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不建议大家在现实生活中乱摸），粘稠的感觉，她的手上沾了一手的暗红色粘稠液体。 夏卜裴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啊！”夏卜裴发出了短促的惊呼。 简直是在惊呼的上一秒，她立刻意识到不能叫出声。所以她才及时止住了。 地上是一个肿胀模糊血淋淋的男童尸体。 夏卜裴颤抖着双腿，再一次拨打了110。 恐惧催使她先离开了巷子再打电话。 “喂，110吗？我看见了一具尸体！” “你别急！先告诉我们你在哪儿，现在你周围安不安全！” 夏卜裴有些惊惶。 纵使她见过伤员，实际上也见过尸体，但是如此模糊恐怖，疑似受过虐待的男童尸体，她是真没见过。 她恨不得自己今天没那么多好奇心，或者昨天没有那么早睡。 这样总不至于让她见到这些！ “我在…我在弥弥巷，尸体就在巷子里！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好害怕……” 夏卜裴相信，自己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再半夜出门了。 警察没有鸣笛，因为考虑到凶手有可能就在附近，如果鸣笛的话，可能夏卜裴会被挟持，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警察秘密且迅速地把尸体转移走，特地派了一个女警官来安抚夏卜裴的情绪。 女警一眼就看到了夏卜裴染血的手，贴心地递了一块手帕，拍了拍夏卜裴的肩膀。 “放轻松，你这是见义勇为！现在已经没事了！” 夏卜裴木讷地点点头，跟着警官上了警车。 —— “姓名。” “夏卜裴。” “年龄。” “26岁。”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弥弥巷？” “……” 夏卜裴说不出来。 警官看出了她的纠结，温声安抚：“放轻松，这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 夏卜裴心说，我不是紧张，我是不知道怎么说。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努力说了出来：“我在梦里梦到了……” 夏卜裴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警官眼里完全的不信。 不过警官自身的职业素养还是在的：“嗯，然后呢？你继续说。” 夏卜裴嘴角抽搐，继续说：“我梦到了这样一个巷子，我就好奇它是不是存在的，所以我就到处寻找，就正好在夜里找到了。” 警官虽然表情疑惑不已，但还是记录了夏卜裴的话。 “嗯，所以你现实中认识那个男孩吗？”警官这次的问题就有些意有所指了。 夏卜裴猛摇头：“我都看不清楚那个男孩的脸，我真不认识！你不会怀疑我吧！” 警官打了个手势让夏卜裴镇定下来：“你要知道，我们警官办案第一个怀疑的都是报案者，所以这就是例行公事，你不用紧张。如果不是你干的，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你的。” 夏卜裴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在警官的眼中看不到“随便一问”的成分。 紧张刺激的笔录环节结束了，夏卜裴的闹钟突然响了，原来已经上午七点了。 这是夏卜裴每天起床的时间。 法医已经对尸体进行了一些初步的检查。 顺便打算查询一下男孩的DNA在系统里能不能匹配到亲人。 但是这时，警局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个响起的电话上。 安抚夏卜裴的女警官接过了电话，很懂地打开了免提。 第十五章 凶手自己找上门 “喂。” “喂你好，是警官吗？我的孩子不见了！” “先生您先不要急，您尽可能详细地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开始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我的儿子，他今年才七岁……昨天我就骂了他两句，他就吵着闹着要离家出走，我以为……我以为他就是跑出去玩了，就没找他……结果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他一夜都没回来。警官，我儿子会不会出事啦，我现在好慌啊！” 女警官联系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认为该男子很有可能就是那名尸体的父亲。 但是这案件之中还有诸多疑点没能解开，警官决定先不直接告诉他，以免只是虚惊一场。 “好的，了解了，您说一下您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我们稍后会上门调查。” 女警官拿捏着分寸，询问了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 “我叫什么？我……我叫姜大果，住在弥弥巷里头。” 警官登时握住了桌角，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声音：“好的，姜大果住在弥弥巷是吧，稍后我们会安排专员前往，您就在家里不要外出走动。” “好的警官。” 电话挂了。 女警官眼眶早已通红：“这个男的，应该就是那孩子的父亲。” 夏卜裴在一旁听了全程，觉得这种情形该死地熟悉。 警官立刻备上车，立刻就要出警。 夏卜裴不怕死地拽了一下警官的衣服，把那人拽的差点摔倒：“你要做什么？” 那人语气不是很好。 不过夏卜裴也不在意：“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警官当然是一口否决：“你无论是线索发现者的身份，还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我都不认为你有去犯罪分子家里的资格。” 夏卜裴阴阳怪气地挑拨：“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尸体就在他家门口发现的，你们连现场的血都处理干净了吗？失踪还不满48小时的话，我记得是不能立案调查的吧。” 警官立刻反驳她：“我们现在调查的并不是失踪案，而是故意杀人案！” 话语说完，警官也都觉出味道来了。 这男子怎么孩子失踪了，一大早看上去刚醒就打来了电话？ 想必都还没有经历自己寻找的时间吧！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发散下去的话…… 这男人打电话的目的也太奇怪了。 原本按规矩，夏卜裴确实不能跟着他们去调查的。 但是法外有人情，警署特别聘请以为侦探顾问，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再加上这位侦探的身手…… 被夏卜裴拽住的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卜裴的手。 “好，你跟我们一块去吧。小刘！派两辆车！” 被喊小刘的那位起初还不太愿意，但是被他瞪着，只好不情不愿地去拿钥匙开车。 夏卜裴浅浅微笑，心情稍稍平静。 她有预感，一会儿到了姜大果家里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两辆警车呜呜地开，车内的人全都情绪不高。 跟着夏卜裴的车内还有一位法医，他带着样本采集工具，打算给姜大果扎一针确认一下DNA。 夏卜裴跟这法医聊了一路，套到了一丢丢有用的情报。 比如：孩子是过敏而死的。 再多的信息，无论夏卜裴怎么戏精怎么演，他都咬住了牙，绝不透露半分了。 夏卜裴是真的觉得不对。 姜大果这个名字，她之前在自己公司的档案里看到过。 属于惊鸿一瞥的那种见过。 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在她的公司买过保险。 但是买的是哪一款保险，她还真就不太记得了。 她当时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想要在意，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人都已经死完了…… 夏卜裴握紧了拳头。 旁边的法医注意到了：“夏卜裴！镇定！” 夏卜裴看了他一眼，眼球上的红血丝慢慢消散，恢复正常。 “谢了哥。” 法医只是定定地坐着，不再与她多说。 —— “警官！你们终于来了！我在家里等得快要急疯了！” 姜大果衣衫褴褛破旧，脸上也诸多伤痕，眼睛红红的，不像是找孩子找疯了，倒像是做戏。 “孩子他母亲呢？不在吗？”警官上来就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姜大果的眼睛更红了：“孩子他娘走的早，这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带大的呀！呜呜呜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警官听着他倾诉，不停地记着笔录，然后继续问。 “方便问问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警官例行询问。 但是法医警觉地发现，姜大果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紧绷了一下，之后才似乎回忆起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我昨天才知道他偷了我的钱去买卡片玩，我就骂了他两句，谁知道我才说他两句，他就气不过说要离家出走了。” 姜大果说着说着，激动地握起了拳头，浑身散发着一股谁都敢打的气息。 警官抬眼看了看他，继续问细节：“你说你和他产生了争执，那么你动手了吗？” 这个问题显然又戳中了姜大果的雷区，他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一下子萎靡了起来。 “我就，我当时就是气不过，推了他一下。” 第十六章 花生 “姜大果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你确定你只是推了他一下吗？”警官的语气有些吓人，带着恐吓的意味。 夏卜裴在一旁静静观察周围的环境。 姜大果家冰箱的角落里，有一团褐色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悄悄地走了过去，在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姜大果身上的时候，蹲下闻了闻。 扑鼻而来的恶臭，带了一点花生酱的味道。 夏卜裴慢慢挪到法医邓更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跟我来。” 邓更一直观察着姜大果的状态呢，冷不丁被一拽，朝着夏卜裴差点挥拳。 夏卜裴格挡住，也不再说话，就是继续拽他。 邓更拗不过，干脆就这么跟着夏卜裴出去了。 “邓医生，我问你个事儿，那个小孩是不是死于花生过敏？” 邓更原本很不耐烦，听到这话气场一下子变严肃了。 “你怎么知道？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邓更这不能算被诈出来信息，而是他早就注意到夏卜裴在房间里面不太安分。 只不过当时他更关心姜大果的微表情，懒得管她罢了。 夏卜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别的警官注意到自己，神神秘秘地低声对邓更说。 “邓医生，我在姜大果家里发现了花生味道的呕吐物。” 邓更一下子青筋暴起，显然，他与夏卜裴的猜测达成了一致。 接下来就不需要夏卜裴出面了，只需要邓更和其他警官协商就好了。 警官询问完姜大果的一部分信息，就让邓更采集了他的DNA。 然后邓更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用采样装备，将冰箱边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收集了一点。 姜大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好，姜大果，我们接下来会派专员去寻找你的儿子，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姜大果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还有点事儿。” 警官拧眉，倒是没有强制他跟自己出去。 姜大果后退，关上门，把所有警官都送了出去。 “回队里说。”邓更阻止了想要讲话的警官，打了个手势，表示姜大果有可能偷听。 几人压根没出去找。 这倒不是因为警官不认真办案，而是权限如此，失踪未满48小时本就不能立案。 现在更要紧的是赶紧做DNA比对。 不过要做DNA比对的人现在却立在那里不动。 “邓队，你快去做检查啊！站这儿做什么？” 刘警官催他。 邓更瞪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一袋样品。 “这个，是小夏同志在姜大果家里发现的东西。” 这话一下子炸开了场，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袋样品看起来黑乎乎的，确实不像什么正常的东西。 “经过我的初步判断，这是一团呕吐物。” 大家此刻突然安静，静静听着邓更的说法。 警官在学校也学过一些尸检，都知道昨天那具尸体实际上出现了严重的过敏反应。 如果这都不知道，大概是上网课而且不认真听的，还不知道为什么考试通过了的同学吧。 至少这里没有。 邓更很满意大家的安静，继续说：“这些呕吐物里，确实有花生的味道。所以事情的真相，还是需要各位多多思考。” 然后邓更就不管了，带着样品就进了他的化验室。 这些警官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小刘第一个开口：“张队，是不是说，真的是姜大果杀了他的儿子啊？” 张队的神情并不轻松，抿着唇半天，才吐露出一句：“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毕竟，这事儿总要有一个原因吧！他……虎毒不食子，我觉得……” 张队很多话不能直接说出来，但是他心中的苦闷真是没法疏解。 种种线索表明，很有可能是姜大果杀掉了姜其。 但是，为什么呢？ 这是现场所有人一致的疑问。 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事实是，很多男的就算家暴，也只会针对家庭里的女的。 可是姜其是个男孩啊！ 他还那么瘦弱！ 第十七章 真相 不过警官并没有焦急太久，因为姜大果远远比他们着急的多。 别人一天吃三顿饭，他一天催八百回警察。 “警官，我儿子你们找没找到啊？如果还没找到的话算怎么回事啊！” “警官，我儿子那么小，脚力应该也不快的吧，要是还没被找出来，会不会被人……” “警官，你们真的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吗？他那么大个人！你们怎么可能没看见！” 张队发现，他似乎格外着急自己的儿子。 不是着急让儿子回家。 而是着急，想要快点知道儿子的死讯？ 这种犯人最需要的，就是引蛇出洞的鱼饵。 他的儿子，正是这个鱼饵。 “姜先生，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姜其有可能被拐卖到了司城，具体事宜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姜大果的质疑语气隔着话筒都能被所有人听到。 “警官？你说什么？小其，你说小其在司城？还活着？你们的信息没错吗？” 废话，当然是错的。 姜其本人如假包换，此刻正躺在太平间呢，哪有什么本事跑到司城去。 拖一拖他的性子罢了。 只要时间拉长，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来了。 不过这一次警官判断失误了，姜大果还真就坐得住。 他每天都守在家里头，连班也不去上了。 警官只要打电话，他都能立马接，一点儿也没有不守规矩的样子。 张队不禁奇怪，难道是他真的猜错了？ 人不是姜大果杀的？ 拖了一个星期左右，实在是没法再拖了，警官只能打电话让姜大果来认尸。 姜大果火速赶来，一阵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哭嚎着自己没用，害的孩子惨死郊野。 对于孩子的死因，死亡时间，全然不在乎。 他一个劲地催促警官给姜其开死亡证明，说是要让姜其早日入土为安。 警官告诉他，可以给姜其做一个检查，看看是怎么死的，或许还能找到凶手。 “姜先生，关于小姜的事情，我们真的很遗憾，但是作为补偿，我们一定让法医严格尸检，给您找出真凶！” 姜大果连连摆手：“不用，我是信主的人，主昨天告诉我，我的孩子现在在他的身边过得很好，让我不要再纠结了。” 张队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他会用这个理由。 姜大果家里一本圣经，一个十字架都没有，还敢直接编？ 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很快，负责跟踪姜大果的人就给出了结论。 姜大果拿着死亡证明去找保险公司要钱去了。 甚至没有给姜其布置任何一个葬礼内容。 警官把他和姜其一起送到火葬场，他一下车就又打车直奔保险公司去了，骨灰管都不管。 狐狸再狡猾，在即将得到甜头的时候，也还是忘乎所以了。 姜大果直接被那边督察的同事拷起来了。 之前一直没有抓他，是因为他虽然有作案条件，也有作案工具，偏偏就是没有动机。 如果没有动机，就算贸然把他抓起来审问，也往往会迫于实际，必须把他给放了。 若是放虎归山，他的尾巴从此可就藏得更严实了。 或许他会推迟个半年才去要这一份保险费。 到那时，这将会变成一笔无头悬案，又是一笔烂账了。 张队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夏卜裴：“小夏，你是卖保险的对吧。” 夏卜裴点点头。 张队意有所指地问：“你们的保险如果都是这种保险，犯罪概率也太大了。” 夏卜裴连忙摆手：“张队你别陷害我们啊！我们早就已经提前预防过这种事儿了！针对小孩，我们的保险最多就赔小几十万，年纪越小赔的越少，要是这还犯罪的，恐怕只能是赌鬼了吧！” 张队轻轻一笑，是啊，把姜大果抓起来之后，彻底地搜查了一遍他的家。 他们在姜大果的床垫底下发现了许多欠条，还全是高利贷。 难怪这姜大果在破案期间每天都守在屋子里不出去，原来是因为一出门就要被债主打。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一场赌博，让姜大果先失去了妻子，而后，又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 “希望姜其下辈子能投个好点的人家。” 夏卜裴闭眼默默祈祷。 周围的警官听见了，虽然他们本是无神论者，此刻却因为可怜这个小孩的一声，也默默祈祷。 虽然恶有恶报，但是善良的孩子，真的会有善报吗？ 夏卜裴跟张队挥了挥手：“张队！我还衷心地希望以后不会有事再见到您！” 张队也以笑挥别夏卜裴：“我也这么想！” 二人以后会不会相见呢？ 只要保险行业没有纠纷，应该就不会再见了吧！ 第十八章 你上火吗？ 虽然被卷进了一些事端，但是当夏卜裴第二次跟随警车一同前往弥弥巷的时候，还是确认了这就是梦里的那条巷子。 反正墙上有条划痕跟当初梦里见到的是一样的，不管了。 卖保险！ 夏卜裴整理一下衣衫，准备给自己想一个新的卖保险的剧本。 她要设计一个天衣无缝的，让叶黎溪自己觉得有鬼，自己心甘情愿买保险的剧本！ 你别说，挣钱的时候，夏卜裴都没有现在想剧本开心。 那种算计人的感觉，在血液里四处流淌，带动着肾上腺素的运转，让夏卜裴有一些兴奋起来了。 流言，是这次活动的基调。 夏卜裴清楚地记得一个事情，南宫楚现在是个穷鬼，他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 只要是爱慕他的女生给他送的零食，他全都照吃不误！ 一点儿也没有别的霸总文里那种独宠一人的霸道。 叶黎溪也是因此，和他闹了不大不小好几次别扭。 不过这或许是因为他穷的时候没资格挑剔吧，后来他被南宫家认回去之后似乎就开始有洁癖了。 夏卜裴撇撇嘴，不管这个事儿因为什么，至少这个习惯是她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 她走出门，买了一大盒荔枝。 她亲手把荔枝一个个剥开，把核取出来，用这些荔枝熬糖水。 夏卜裴正在制作一份秘制上火药水。 她可以保证，只要南宫楚吃了她用上火药水做的糕点，不出一个小时，必定流鼻血！ 只要他的鼻血流出来，整个计划就完成了一大半。 夏卜裴用这份药水掺和着咖啡和面粉，烤制了一盘小饼干。 她先自己尝了一片。 咖啡的苦味很好地中和了荔枝浓液甜腻无比的味道，还大大刺激了夏卜裴的精神。 她一时竟有些上瘾，想要再吃一片。幸好荔枝吃下，理智尚存，夏卜裴忍住了。 不好！ 夏卜裴清醒无比地感受到一股热流，正在自己体内喷薄欲出。 它乱窜了一通，最后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从夏卜裴的鼻子里涌现了出来。 夏卜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手鼻血。 啊？ 这药这么猛的？ 她才只吃了一片啊！ 她思来想去，这一份饼干还剩十几片，但是若是拿少了，包装起来就稀疏不好看了。 她只好忍痛把饼干全都包了起来。 南宫楚，你要是失血过多可不能怪我啊！ 是你自己贪吃！ 夏卜裴头一回觉得心虚，但还是去换了个装。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套青春靓丽的衣服，再把脸上花上面若桃花的嫩妆，立刻变成了一个刚成年的女学生。 她西施捧心一般，握着自己的饼干，大摇大摆地通过了门卫。 迦南学院这个保全工作，做的确实有点烂了。 但凡今天混进来一个坏人，它可就亏大了！ 夏卜裴如是想。 浑然不觉她自己似乎就是那个混进来了的坏人。 打听南宫楚的座位，或许是这个学校最简单的事情了。 大学里的风云人物确实不是谁都能当的。 夏卜裴悄悄地把饼干放进了南宫楚的桌子，随后转身离开。 她并没有离开学校，学校里的学生也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她故意在班级门口站着，貌似接电话的样子，瞥到有人在偷听，赶紧声音稍稍抬高。 “康叔！我就是来送一个东西的！我肯定会回去配合治疗的！” 然后夏卜裴似乎是听到并没有打开的电话里有什么令她生气的回应，更大声地怒吼。 “我不就是今天流了几次鼻血吗！哪里就病情恶化到不能好的地步了！您别把我当成布娃娃好吗！” 夏卜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有深意的。 她绝不会亲口说出白血病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必须是由偷听到的人自己去搜索得到的结论。 夏卜裴自己早就试过了，只要搜流鼻血，某度就会直接下一个白血病的定义，根本不用她多操一点心。 为了演得逼真，夏卜裴确实是下了血本，提前吃了一点饼干。 再说到不是布娃娃的时候，她的鼻子“刚好”就流出了两注血红的痕迹。 周围人顿时捂住嘴巴惊呼。 夏卜裴好似才发现周围有好多人在看自己，赶紧囫囵用袖子擦了擦鼻血，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不过袖子上的血迹满是欲盖弥彰的意味，引得周围的回头率更加高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下一场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她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第十九章 妙手回春 夏卜裴先画了个很有技术力的妆，在脸上画出皱纹和老人斑。 然后再用白色一次性染眉膏把眉毛染成白色。 接下来是经典换装环节，穿一身素色中山装。 在中山装的长袍下面，藏着夏卜裴垫了两层鞋垫的布鞋。 不管“他”现在会不会医术，只要有个年轻人抱着“他”的大腿求神医救救我，总会有人信的。 最后，夏卜裴打开家中最大的衣帽间，取出了一顶灰扑扑的短毛假发，细心戴上。 她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打扮，简直是完美！ 外貌上的打扮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哦对，还差一步，身上得有草药的味道。 她佩戴上一早出门时顺便买的提神中药香包，现在气味和谐了。 她单手提溜着一个折叠小桌子出门，走到迦南学院上回见到南宫楚的那个栏杆边，开始摆摊。 哦不对，不能叫摆摊，应该叫义诊。 真高手那都是不自己说话的，都得有托才行。 夏卜裴咬咬牙，花了两百元子雇了一个年轻人，让年轻人只要看到南宫楚出现就冲上来求她救救他的父亲。 年轻人起初不同意，夏卜裴本想加钱，但是看了看人来人往那么多人，突然改主意了。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那你就走吧。” 如果这个时候年轻人没素质一点，敢跟夏卜裴说“你不让我干，我就戳穿你！”的话，或许他能拿到更多的钱。 不过这个人觉得工资若是两百的话，只需要蹲半天，如果人提前来了还可以提前杀青。 其实是很划算的买卖。 真可惜，错过了一次坐地起价的好时机。 夏卜裴于是不再多说，只是在桌子上挂了一个义诊的牌子，就老神在在地翻看着医书。 神医自然只爱医书，夏卜裴连手机都不敢带出来，生怕破坏了自己的刻板印象。 这么一看，似乎人们能见到的神医，很多都不得不自带刻板印象呢。 也不知是真是假。 幸好，年轻人运气不错，夏卜裴运气也不错，辛辛苦苦化的妆，没过多久正主就来了。 一场大戏就这样开始上演。 “王神医！我求你了！救救我老爹吧！” 那年轻人一出场，就立刻惊艳四座，叫声堪比歌剧现场版。 说话也跟唱戏似的，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夏卜裴不在意其他演员的任何失误，高手不必剧本和优秀的演员，她坐在那里就是戏剧本身。 “你爹的白血病已经是神仙都难救了！” 夏卜裴轻轻摇了摇头，侧过身去，换了个角度继续看着手里的医书。 年轻人心领神会，立刻演起了即兴freestyle。 “王神医！我家老头被西医都宣布死刑了，你就给他开了一副药而已，他就多活了五年，我求您行行好，再去一趟吧！” 年轻人真是拼了命挣这两百块钱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在夏卜裴的桌子面前打滚。 看得夏卜裴不禁有些惊愕。 现在年轻人的压力……都这么大的吗？ 夏卜裴赶紧引入正题，不能辜负了对手戏演员铺的好场子：“念在你一片孝心，明天你再来我的诊所找我吧。今天是义诊，免费给其他人看病的日子，你就不要再在这里闹了。” 年轻人立刻眨了眨眼球，抹干净眼泪，破涕为笑道：“好好好！您答应了就好！那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 夏卜裴摆摆手：“去吧去吧！” 演戏的人架了台子，看戏的人一直在一旁观望。 若是以前，不管是叶黎溪还是南宫楚，那都是根本不信中医这些玩意的。 那都是骗人的！ 可是今天，南宫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流了鼻血。 当即就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白血病啊，没救了之类的。 把南宫楚一个自信的人都弄得有些不自信了。 再仔细一想，他最近确实常常感觉到四肢绵软使不上劲。 然后二人一起不约而同地打开了某度，开始搜索他的症状。 今天他们俩一块爬墙出去，其实也是想去专业的大医院去体检一下。 要不还说群演给力呢，那年轻人一句西医说救不了了，把南宫楚弄得六神无主了起来。 无论事实如何，在南宫楚的心里，这位王神医已经是华佗在世级别的高人了。 于是很自然地，他在夏卜裴的面前坐了下来。 “神医啊，你帮我看看，我最近总是胸闷气短，四肢乏力，还会时不时地流鼻血，不知道是怎么了。” 夏卜裴真沉得住气，直接抬眼就是一句：“治不了，放弃吧。” 南宫楚和叶黎溪都大惊，当场就开始骂：“什么神医啊，这点小病你都治不好！”说完要走。 夏卜裴眉毛一挑：“你确定你自己得的是小病吗？” 二人都心虚了起来，不敢看夏卜裴的眼睛。 夏卜裴轻笑：“若你真的是小病，大可以离去，刚刚那个年轻人的话你们听到了吧，他爹当初就是没听我的，去医院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结果小病拖成大病，啧啧啧，你们也去吧。” 南宫楚赶紧问：“您是一眼就看出来我得了什么病了吗？” 夏卜裴摇摇头：“只是有了一些初步判断，你把手伸出来。” 说着夏卜裴就要给他把脉。 这是最大的陷阱，如果南宫楚真的把手伸出来了，那么接下来，他的身体状况就完全由夏卜裴说了算了。 他只会无条件相信，绝不会起半点疑心。 成败在此一举！ 夏卜裴表面古井无波，内心焦急不已，快伸手啊！ 南宫楚虽然一向谨慎，但还是觉得伸个手没什么，看看也是好的嘛。 他伸出手：“行，那我就让你看看！” 夏卜裴掏出一个迷你小枕头，轻笑着示意南宫楚把手放在枕头上面，捻住他的脉搏，细细地开始数着拍子。 强健有力，听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虚！虚的很！你的脉息实在是太弱了！” 夏卜裴悲痛摇头：“你家里有遗传病史吧。” 南宫楚低下了头：“其实我是一个孤儿。” 夏卜裴赶紧叹一口气，故作高深：“看来你也是个苦命人啊。” “这位姑娘，你要不要也来诊一脉？”夏卜裴对叶黎溪说。 第二十章 重疾险的条件 原本故事到给南宫楚诊完脉就可以结束了，但是夏卜裴偏偏不这么做。 她叫住了叶黎溪。 此举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昨日南宫楚流鼻血，被人传什么白血病，这都是小事。 今日就算她加深了他白血病的思维定势，也难保他会立刻相信。 怎么才能保证他不再去医院查而是找别的出路呢？ 必须要给叶黎溪诊一脉，让他看看老中医的实力了！ 叶黎溪果然半信半疑地也坐了下来，伸出了手腕。 夏卜裴知道，机会来了！ 她才不懂什么医术呢！ 医书那么厚那么多，她也就买了一本偶尔看看。 但是她了解叶黎溪啊！ 没有人比她更懂叶黎溪！ 小说不是白看的。 “你这个脉象，嘶……看来你最近失眠很严重啊……” 叶黎溪其实现在就已经计划着离开南宫楚了。 他们俩都已经大三快要大四，叶黎溪是考虑大四出国留学的。 实际上她的签证，外国学校的offer还有外汇全都准备好了，一应俱全，就待出发。 她这几天每天夜里都夜不能寐忧思成疾。 忧虑着要怎么把这件事跟南宫楚说了。 “王神医，你怎么知道？”叶黎溪满眼的不可置信。 南宫楚也瞪大了眼睛，像一个憨包：“溪溪你失眠？你怎么没告诉我呀？” 叶黎溪白了他一眼，别说这他看不出来了，她熬夜眼睛变成熊猫了，他也只会当成她今天化妆失败了，画了一个大圆。 这一点当然是不够的，夏卜裴还要说一些更打动人的。 “姑娘你应该内分泌不是特别和顺吧，平时也不要总是为了减肥亏待自己，和谐才是最重要的。” 叶黎溪彻底信了。 试问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知道她那样私密的事情？ 就连南宫楚那个蠢包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叶黎溪忍不住又白了南宫楚一眼。 南宫楚挠头，觉得自己有点无辜。 于是接下来，夏卜裴把南宫楚直走，说要单独跟叶黎溪说话的时候，叶黎溪很容易就同意了。 夏卜裴见周围确实没人，俯下身凑到叶黎溪耳边，轻声耳语一番，才离开。 没人知道叶黎溪听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从那一天起，南宫楚觉得他的溪溪对他似乎越来越好了。 以往还会有各种理由耍小脾气让他哄的溪溪，突然变成了一个唯命是从的乖宝，让南宫楚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是了解他的女朋友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次如此反常，看来幺蛾子不小。 喜的是，管他什么幺蛾子，在甜甜蜜蜜的爱人面前，都是纸老虎！全都会被他打败！ 于是在新一年高考即将开始之时，叶黎溪对南宫楚说。 “我们结婚吧！” 因为小时候留了一级，加上生日是6.7的缘故，南宫楚的年纪在这一天刚好满足了法定结婚年龄。 南宫楚震撼，但掩饰不住内心涌动不已的狂喜。 “真的吗溪溪？你…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现在的南宫楚，很穷。 叶黎溪清楚。 但是南宫楚会让她暴富！ 而且……王神医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们就这样领证了。 虽然领证的当天，南宫楚没有父母，叶黎溪的父母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没有出现。 但总之，二人此生法律上的羁绊是剪不断了。 叶黎溪看着手里的红本子，心中大定，突然对南宫楚也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百依百顺了。 偏偏南宫楚不觉得有什么，他就是贱骨头，受不得有人对他好的那种。 现在叶黎溪对他的的无视他反倒喜欢。 如果夏卜裴看见了，必然得大呸一口，什么破玩意，就喜欢把这种人捧在手心里，对她的宝贝女儿云七就那样随便？ 不过夏卜裴没看见。 不光没看见，夏卜裴还看见了源源不断的钱。 投一百多的重疾险，得病了最多能得到十万的补偿，而这回叶黎溪直接带了两万来买保险。 要是赔付了，她能直接赚回两千万啊！ 有这两千万，她还出什么国留什么学呢？ 摆就完事了！ 到时候老公也病死了，钱也用不完了，那不是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啊！ 就这样叶黎溪还失望呢。 要不是因为为了跟南宫楚结婚而跟家里人闹翻了，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只能掏两万出来的地步。 她试图劝说家里人跟她一起投资。 “老爸！你先别挂！你听我说完啊！我这里有一个项目，投资收益高达百分之十万！” “嘟嘟嘟……” “怎么挂了？” “妈！妈！你信我！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你借我点钱，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女儿，不是我不想给你钱，我们也很疼爱你的，要是你只是跟我们要零花钱，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发给你了。但是你爸都说了，你被人骗了，不让我给你一分钱。” “妈！我真没骗你！” “女儿啊……你在给谁打电话？没谁……给小溪是吧！不是小溪……嘟嘟嘟……” “靠！爸，你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啊！行！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就不能怪我不带你们一起发财了！”叶黎溪握着反复被挂断的手机，狠狠地说。 不过虽然这两万的保险就是洒洒水，跟夏卜裴许许多多的战绩比起来，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笔。 但是这两万，对于夏卜裴来说完全是净收入啊！ 这种保险，她能吞下百分之六十的额度……前提是不能赔。 要是这笔两千万真的被赔出去了…… 夏卜裴想了想，不，绝对不可能！ 我夏卜裴永不亏钱！ 那个在通讯录里消失的老白，甚至主动打电话来问夏卜裴。 “不是，小夏啊，你确定让她买这么大额度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啊，主要是万一，万一他得了一个怪病，咱们的公司可就没了。” 这种大额保险一般是不会卖的，因为风险容易把公司扬了。 但是夏卜裴有这个权限，所以老白也只能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问她。 夏卜裴却是一句：“老白啊，你都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啊！” 第二十一章 你的老白突然出现 老白这才支支吾吾回应：“这不是你最近业绩不错嘛，我也不用操心。” 夏卜裴精准咬字：“哦，原来是因为我业绩不错就不管我啊。” 话音一转，夏卜裴的态度突然嚣张起来：“那这会你也别管了，这钱赔不了的。” “什么？这话怎么说？”老白困惑的脸夏卜裴都能透过声音听出来了。 “你别管了，我就是知道，那个被保险人健健康康，就算得病咱也赔不了。” “啊？”老白觉得夏卜裴说的确实都是华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连起来他完全听不明白。 让一个高材生去理解这是书里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夏卜裴都能预知，还是有点难度的。 再加上比起书里的世界，这个世界还同时具备了现实世界的一切情况。 夏卜裴自己都没理清楚呢，就别提跟老白解释了。 “老白，我跟着你干这么多年了，你就说你信不信我吧！”夏卜裴试图打感情牌。 “不信。”老白的回复也十分的干脆利落，仿佛都没有经过一丝一毫的思考。 “信我就对了……啊？”夏卜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大学刚毕业就选择跟着老白一起创业了。 只不过因为这一行风险太大了，所以选择不当合伙人，纯粹当一个拿工资和提成的员工。 她以为，以她们的交情，区区两千万根本不算什么的。 “如果是几十万几百万，我还是不介意信你的，因为就算赔钱了也没关系，我老白赔的起。但是！这可是两千万！” 老白的语气夏卜裴听出来了，他确实认真了。 夏卜裴干脆摆烂：“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都卖出去了，你也撤回不了了，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夏卜裴是懂老白的，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男人，比她狠多了，绝不可能为了一份已经卖出去的保险上纲上线。 如果上纲上线，那他一定有更大的阳谋。（没打错字） “这份保险一旦出事，损失实在是太严重了，所以我必须要把你绑在跟我同一条船上。” 老白的语气倒不像是不高兴，反而隐隐透露着一丝兴奋，让夏卜裴寒毛都立起来了。 “你要干啥？” “做我的合伙人。” 夏卜裴无语。 从当初创业开始，老白就一直想要说服她当合伙人，她从来都是拒绝的。 过去几年了，她们俩也一直默契地没提，她还以为老白早就放弃了呢。 好家伙，原来是等着她犯这种错误呢！ “不当！”夏卜裴的拒绝十分果断。 “你！你不能不当！这次公司要是财务受损失了，你也一样跑不掉！”老白有点气急败坏。 “我当了又没好处，我的工资已经够我过得了，要是当上合伙人，钱没多多少，事儿一大堆，烦的我。” 夏卜裴捏捏下巴，拒绝地十分随意。到年纪了，她拒绝别人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 老白也到年纪了，容不得别人说不，说不他就撒娇。 “老夏～你看看你，还不到三十岁！年轻就是要干什么！年轻就得当领导！你不能一直那么没有追求啊！” 夏卜裴挠了挠耳朵：“你说得对啊领导，所以你成为了领导，领导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老白立刻语气又变得可怜兮兮的起来：“老夏～合同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就明天！我明天在公司等你！你别让我失望！” 夏卜裴啪地挂掉了电话，听什么听，听老男人撒娇？她没这个兴趣。 老白虽然叫老白，实际上今年也就29，正值壮年。 当年他是华国第一大学孔风大学的学生代表，一出社会就要创业，还是搞保险公司。 当时的社会舆论对他非常的不看好，都觉得这个优秀的青年学生，家里也那么富裕，居然走上了这一条创业的不归路！ 看来他以后要吃窝窝头了！ 如果运气再烂一点，指不定以后都得在铁窗里吃窝窝头！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没多少人听说过的保险公司，一个刚刚成立的保险公司，居然能够在几大保险巨头中撕出一些口子。 甚至杀出一条血路来！ 媒体从来没有放弃关注过老白的生活。 在他们眼里，老白最好是狠狠摔下神坛，然后让他们写出一篇读书无用的文章，狠狠讽刺这个社会才舒服。 但老白偏偏没有。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这一份两万的重疾险让很多人重新关注到了老白的公司。 多数人持不支持态度。 如果一个人买了一百块的保险，很多人可以用科学的态度，去按照科学的概率去算赔钱的可能性。 但如果一个人买了一万多的保险，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几乎笃定了自己有病！ 虽然他检查的时候没被查出来，但是难保。 这两千万，在很多媒体眼中，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白棠你这小子！ 终于被我逮到了！ 一个蹲守老白多年的记者站在阴影处，握着拳头，浑身是忍不住的激动。 这么多年！ 他的胡子都没刮！ 其他同事早就靠拍明星的私生活赚疯了，只有他！ 只有他苦苦跟着白棠，坚信白棠一定早晚有一天会倒霉。 每个月的流量如果没能达标，记者李勋就会发一些男女话题，狠狠搅一波浑水。 幸好现在两性关系紧张，不需要他花心思想什么话题，就能轻松达标每个月的业绩。 不然他哪儿有闲工夫天天蹲守白棠的消息啊。 与其说他是蹲守白棠，实际上他是蹲守白棠的公司。 每一个从公司走出来的人，他都要热情地上去套近乎，询问一番买了什么保险，表现出一副特别想买保险但是不太懂的样子。 每个经过的人都是很热情地教他，生怕他有一点不懂的地方。 可是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蹲到什么大新闻！ 今天！ 哈哈哈哈哈！ 他李勋就要让白棠从神坛上狠狠地跌下去！ 李勋掏出笔记本，列好这一期的标题。 “天价保费，学霸要赔两千万！” 然后他就高高兴兴地开始编内容了。 第二十二章 你要离婚？ “你要离婚？为什么？”南宫楚愣住了。 幸亏夏卜裴不在，不然她也得愣住。 叶黎溪手上拿着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让南宫楚看。 “就因为跟你结婚，你看，这是我给我爸打电话，嘟嘟嘟……他都把我拉黑了！” 南宫楚看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声音，也奇怪了。 他记得岳父明明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虽然当时岳父态度不好，但是岳父至少会接电话！ 南宫楚是喜欢叶黎溪，但他不是傻子，于是…… 他也掏出了手机。 “那我打给岳父看看？” 说话间，南宫楚的电话就拨出去了。 其实他也有些忐忑，毕竟他知道岳父一向不待见他，甚至结婚都没有亲自到场，只有溪溪的舅舅那一天出席了。 “喂，阿楚啊，怎么啦？”叶父慈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这声音一出，南宫楚和叶黎溪一起愣住。 啊？叶黎溪想，这是我爸！又不是你爸！凭什么接你的电话还对你温声细语的！ 啊？南宫楚想，岳父吉祥！岳父居然对他这么温柔！他是不是要开始有爸爸了！ “我没事儿爸，我就是好奇您跟溪溪是不是闹别扭了，溪溪就是孩子气了一点，她没坏心思的。” 南宫楚说的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才是叶黎溪的爸爸！ 不过岳父大人显然接受良好，甚至反过来劝南宫楚：“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平时小溪不太懂事，你多照顾照顾她。” “是是是，其实溪溪一直挺善良的，我懂的，我都懂的。”虽然岳父看不见，南宫楚还是一直猛点头。 岳父听起来挺欣慰的：“好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没事还是要多跟我们交流。” 啊？ 南宫楚觉得自己有些不会了。 岳父大人变脸这么快的吗？ 这几天他也没跟他联系过啊？ 叶黎溪终于憋不住了，夺过南宫楚的手机就喊。 “爸！你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你还把我给拉黑了！” 叶父的态度一下就沉闷了起来，十分不快：“你抢你老公手机做什么？没规矩！我在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看你是真得好好清醒清醒！” 南宫楚赶紧又把手机夺回来：“爸，你消消火，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溪溪做错了什么吗？您告诉我，我让她改！” 叶父也确实不把南宫楚当外人了，就跟他直说了：“我这个女儿啊，一直是我娇生惯养的，从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她觉得世界上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这不是这几天她不知道认识了什么狐朋狗友，想拉我入股，说能挣一千倍的原始投资，你劝劝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造了。” 叶父的长篇大论不是虚言，叶黎溪为了让他同意投资，每天十几通电话给他打。 问她是什么项目呢，她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这谁敢往里投钱啊？ 不怕子孙混吃等死，就怕子孙想创业！ 更怕子孙找到了一个自以为超级聪明的创业路子！ 叶父已经几乎确定，叶黎溪就是被传销给盯上了！ 而且她还不自知！ 在这种时候，女婿就变得格外重要了起来。 原本在他眼中千不好万不好的女婿，突然在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女儿面前变得又聪明又机智。 南宫楚真是受宠若惊。 “岳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溪溪不是挺好的吗？她一直都很在乎你们对她的感受的，今天还因为你们对我的不重视想要跟我离婚来着。” 叶父大惊：“什么？离婚？不行不行，我不同意！你们俩过得好好的，我和你妈都是同意的，好好的不许离啊！” 南宫楚听着这话，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谢谢爸！” “诶！乖女婿！好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啊，今天还要去钓鱼呢！” “好嘞爸！下回我去陪您一块儿钓！” “嗯！好！嘟嘟嘟……” 叶父挂电话的手速一向这么快。 南宫楚放下手机，被迫直视叶黎溪愤怒的眼神。 “那是我爸！他凭什么一直帮着你说话！” 叶黎溪的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恐怕南宫楚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吧。 “溪溪，爸对我好一点不是好事儿吗！至少我们现在不用再离婚了呀！” 叶黎溪撇撇嘴，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买保险之前叶黎溪就知道了，买完重疾险立刻离婚是可以的，到时候如果他们俩是离婚状态，她还能混的上一手私人财产，不然还得因为结婚要分南宫楚一千万。 这分的哪里是一千万！ 分明是在挖她的心！ “所以溪溪你能告诉我岳父说你跟他讲的那个投资项目具体是什么吗？你跟我说，我帮你去跟岳父解释。” 叶黎溪翻了个白眼：“就是我朋友要办公司，想要拉投资，你有什么办法？我爸不喜欢他。” 南宫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具体想了什么。 叶黎溪闹了半天，婚也没离成，爸也没了，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保险到底是买下来了。 幸亏那个王神医靠谱，有一个叫夏美美的朋友，能让她买如此大额的保险。 王神医对她这么好，真不愧是悬壶济世的老中医！ 到现在叶黎溪都没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医生，从头到尾只说自己有病，却没给出任何一个解决办法。 甚至连一点专业词汇都没蹦出来！ 叶黎溪也不明白，卖保险的只是想挣钱而已。 怎么可能会有跟老中医关系很好的保险人，还特地为了能赔钱给她而给她开大额权限？ 单纯，或者说，单蠢。 叶父没说错，他的闺女确实是一个对社会一点理解都没有，觉得天下人都希望她好，都绝对不可能骗她的人。 这一次叶黎溪交的学费是两万块，对于叶父来说，这还是可以承受的范围。 万一她继承了自己的家业，还是这样一个谁说话都能信的样子的话，不用三代，叶黎溪自己就能让自己吃上窝窝头！ 唉！ 叶父挂完电话长叹一口气。 希望宝贝女儿以后能够理智一点，不要再那么冲动了。 第二十三章 覃书？卜裴？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白棠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出现在百年难得一回的公司。 他也不去别处，就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公司门口，只要夏卜裴一进来他就能逮到。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能够逮到夏卜裴？ 因为夏卜裴要么提前一天请假出外勤，要么，从不迟到！ 身为老板，白棠很钦佩这种勤劳的员工，但更希望这勤劳的员工能成为老板。 没有人懂他有多害怕夏卜裴哪天觉得钱赚够了就辞职不干了！ 夏卜裴卖的保险几乎没有赔过钱这是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 “小覃啊，你今天没出什么意外吧？” 小覃，覃书，学习上的巨人，识人不清的表率。 他也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之一了，创办公司后的第一个正式员工。 夏卜裴不算，白棠一直把夏卜裴当半个老板来看的。 后来白棠才明白，覃书这个名字坏在哪儿。 覃书，勤输，越努力输的钱就越多，要不是因为统筹全部业绩，勉强算是给公司挣钱的，白棠都想把他解雇了。 覃书是白棠害怕夏卜裴辞职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覃书太能赔了！ 如果说夏卜裴已经是行业中的佼佼者，丧良心的大奸商，那覃书就是行业里的真圣母，自己吃糠咽菜都不能忍受路上有人乞讨的人。 覃书每个月的工资其实不低，虽然跟夏卜裴没法比，至少在其他同类型级别的员工里，他的工资是最高的。 换句话说，他能卖出去的保险数量，是所有同事都比不上的。 包括夏卜裴。 但是不知道是他长得就善良好欺负，还是性格单纯质朴，骗保的人就喜欢逮着他使劲薅。 说到这里似乎跟夏卜裴没什么关系？ 接下来就有关系了。 既然是骗保，那么肯定是要打官司的。 保险公司说人家骗保，人家说自己是正常损耗，没有任何人为的干预。 这些官司，只要没有夏卜裴亲自坐镇掌握大局，可以说，全部是必输的局。 夏卜裴赢就赢在特别会挑对面的漏洞。 不赔，最大的理由是什么？ 最大的理由当然是你先一步违约了呀！ 几次纠缠下来，对面也就知道这家保险公司是个硬茬了。 显然，覃书也知道白棠问他的并不是什么生活上的意外，也不是什么情感上的意外。 完全就是“你不会又惹上什么官司了吧？”这样的意外。 “谢谢白哥关心，我最近的业绩还没出现回头客。”覃书只是假笑一下，不想多说什么。 夏卜裴在迟到前两分钟，成功到达了公司打卡点。 “滴嘟，夏卜裴，已签到。” 白棠立刻抬头，跟夏卜裴撞了个满怀。 “小裴，咱们就把这份合同签了吧，签完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想什么时候放假就什么时候放假，根本不需要请假！” 白棠的语句虽然离谱，但看他的表情，他应该是认真的。 夏卜裴推开他：“麻烦您离我远点谢谢，您打扰到我上班了。” 这合同跟卖身合同似的，何必签？ 每年的分红还未必有她现在的提成多呢。 但白棠却好像赖上了夏卜裴，依旧拦着她：“那你先别急，给你看个报道。” 说着，白棠掏出了李勋昨日写得报道。 “什么？这是哪家报社？居然敢质疑我的保险？”夏卜裴果然被吸引到了注意力。 这个李勋措辞极为激烈，不光是夸大了一万买一份重疾险所包含的黑幕可能，还从夏卜裴有卖一万块保险的权限推断出她跟白棠一定有一腿？ 不仅如此，李勋还写说夏卜裴是一个卧底，脚踏两条船。 一边吊着白棠，一边和其他的保险公司勾结想要搞垮白棠。 夏卜裴沉默，夏卜裴无语。 为什么世界上能有人想象力如此的丰富？ 但是想一想也合理，毕竟，若是想象力不够丰富的话，怎么写出让人恨不得立刻把他骂一顿的文章呢？ 反正夏卜裴现在就挺想违反一下法律和道德的边界，买凶把这个叫李勋的干掉的。 “行，合同里加一条，我想退出合伙人随时退出，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我就签。” 夏卜裴甚至接过了笔。 白棠才不管她说些什么呢，总不会是要星星要太阳，加上这么一条又如何？ 她要加就给她加了！ 于是白棠此刻特别不像一个大老板，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去打印室打印新的合同。 夏卜裴扶额，让她成为合伙人一直是白棠的一个执念，今天同意也不知是福是祸。 夏卜裴叹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出。 协议签署完毕，白棠捧着他那一份狠狠地亲，看得夏卜裴都觉得有些恶心。 “你要恶心人能不能挑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犯贱啊，别在我这里发癫行吗？”夏卜裴一如既往的毒舌。 白棠一改往日跟她说话必须互怼的性子，今天特别的好说话：“遵命！小的这就退下！” 夏卜裴干呕，目送白棠回家躺着摆烂。 “下回给白棠也准备一份上火小饼干！”夏卜裴默默想。 白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厨房高级毒药制备大师盯上了，还沉浸在无比的欢愉之中。 然后，他见到了覃书露出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表情。 覃书拧着眉头，咬着嘴唇，手里拿着一份看不清楚的单子，两股战战，不太正常。 不必多说。 他完全懂。 这覃书绝对是又一次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星期不去法院一次就心里难受呢？”白棠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每个月一半的工资上交父母，剩下的一半再一分为二，把另一半全部捐掉的覃书，白棠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故意的。 覃书依旧发抖，不过白棠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说吧，这回又是哪个看起来特别好说的的主顾背地里给你使绊子了？” 骂归骂，屁股还得他来擦。 不对啊！白棠突然反应过来！ 他现在已经拥有一个全能的工具人啊不是，合伙人了呀！ “打住，你以后出现业务问题全都去找你夏姐。她的话跟我的话一个份量。” 覃书话被堵住，被动接受了白棠的一顿输出，只能愣愣地点头，然后记住了一句话。 “有事儿找夏姐！” 夏卜裴不知道，她这辈子最忙的事业即将开启…… 第二十四章 上火小饼干 王秘书最近发现，自家总裁总是流鼻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王秘书，帮我查查员工私人保险情况。”陆锦明一边拿着白色的捐布擦拭鼻血，一边把任务下发下去。 “好的陆总。”王秘书立刻正色，仿佛没有过好奇的神色。 陆锦明看着手上帕子一刻没停过的鼻血，从桌柜里取出一个橘子，面无表情地扒皮，然后把橘子皮往嘴里塞。 夏卜裴给南宫楚做上火小饼干，他看见了。 他不太能接受裴裴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小饼干，居然要被其他男人吃进嘴里。 他照着裴裴做的步骤，一步一步地模仿，然后…… 掉包了夏卜裴放在南宫楚桌肚里里的小饼干。 就算陆锦明成功得到了小饼干，他也不敢直接吃完。 毕竟裴裴就做了这一份，吃完就没有了。 于是他就每天中午，饭后给自己来一片。 一共十多片，他已经吃了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每天饭后他都要流鼻血。 裴裴的爱真是鲜红地深沉，陆锦明感动不已。 于是在桌柜里常备橘子，不吃橘子瓣，只吃橘子皮…… 降火的。 王秘书的效率很高，立刻做了一张表格，通过公司系统下发给了所有员工，勒令他们一个小时之内填完这张表。 表格上罗列了从财产险到意外险，再到重疾险等等一系列私人可以买到险种。 还有很多待选择项目。 王秘书还格外加了一个自作主张的选项：如果公司帮你买保险，你希望是什么保险。（五险一金除外）。 全公司无论是摸鱼的，还是认真工作的，哪怕是带薪拉屎的，一收到弹窗就立刻打开开始填表。 其他公司填这些表不一定有什么作用，但是陆氏不一样，你只要填了肯定是有好处的！ 一个小时后，填表时间截止了，王秘书直接汇总了一下选择题的数据，分分钟敲出了一个大数列表格。 “陆总，公司的保险情况已经统计完毕了。”王秘书拿着打印好的资料敲门进来。 “嗯，你放那边就行。”陆锦明点点头。 王秘书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陆锦明叫住了。 “把这一盘拿走。”陆锦明指着碗里的橘子瓣，示意王秘书端走处理掉。 王秘书泪流满面，有苦难言。 本来办公室大家都不流鼻血，直到有一天总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流鼻血。 总裁流鼻血就算了，过了一天总裁突然买了一大袋子的橘子，然后洗干净了吃。 总裁吃橘子也不太正常，他只吃皮不吃肉。 橘子瓣他全都赏给王秘书吃。 王秘书一开始收到总裁递过来的橘子瓣，还觉得受宠若惊，一激动全都给吃完了。 然后到了晚上，总裁不流鼻血了，他开始流了。 第二天王秘书以为自己身体能有免疫力了，又全吃了。 结果流的鼻血比前一天还要多。 王秘书真是怕了陆总了！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总裁是要让自己和他一块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吗？ 王秘书一脸苦涩地接过橘子，走到总裁办。 “你们谁想吃橘子？” 前两天王秘书问的时候，这群小姑娘都能叽叽喳喳地接过盘子抢着吃。 然后王秘书成功把鼻血嫁祸给了这群小秘书。 小秘书们流了两天鼻血之后，也突然开悟了，全都拒之千里。 “王秘，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医生说我吃不了橘子。”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姑娘如是说。 王秘书把希冀的眼光转向其他秘书。 其他秘书也都躲着他的眼神。 王秘书眼看橘子就要送不出去了，这绝对算得上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滑铁卢！ “现在！每个人！都过来领一颗回去吃！”王秘书不管了，老好人？谁是老好人？ 他现在只想强权压人！ 一群小秘书撇撇嘴，谁都不想当第一个拿的人。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王秘书一向从善如流地很。 他走到每个人的工位上，平等的分一只橘子，直到走到最后一个人的工位上，碗里还有四个。 王秘书面无表情，放下三个：“你自己处理掉。” 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像有鬼在后面追似的，三步并两步，呲溜离开总裁办。 徒留最后一个人，圆圆的眼睛瞪着王秘书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的嘴扒开把橘子塞进去。 如果一个星期前有人告诉她们，她们今天会因为橘子而破防，她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今天，事实摆在他们眼前，由不得她们不信。 啊啊啊！ 陆总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他自己追求刺激火气旺，完全可以去医院调理，不行的话，也可以喝他那个五千多一两的茶叶来降降火啊！ 到底是为什么跟橘子皮过不去啊！ 突然，一个阴谋论在总裁办众人的心中浮现。 陆总他……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跟他一块上火吧？ 我妈说的对！资本家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总裁办的气氛就这样在橘子味中热烈了起来，每个人对待手里的任务都好像积怨已久的宿敌，点鼠标的声音都比平时要大。 “王秘书，这些表格你自己填了吗？” 陆锦明突然抬头，问正在啃橘子的王秘书。 王秘书立刻擦了擦嘴巴，正色回应道：“我填了的陆总，就是里面最后一张。” 陆锦明低头去翻，王秘书赶紧把剩下的橘子全塞进嘴里。 不知道陆总从哪儿买的橘子！火气那么大！ 一般的橘子王秘书就算吃了一袋子，也只是会长几颗痘痘。 这个破橘子，只需要吃下去一个半，旺盛的火气立刻冲破桎梏，直冲鼻孔而来。 王秘书擦擦嘴角的橘子汁，幸好，今天的倒霉蛋只有一个。 王秘书为谈秘书点了一根蜡烛。 “王秘书，你家里条件不错。” 陆锦明觉得他确实是低估了他的秘书王。 当其他员工只是想要点意外险重疾险，或者一些高档车险的时候，只有他的秘书王，想要的是财产险？ 没财产的人压根想不起这一茬吧。 “是啊陆总，这不是你总是二话不说给我加薪嘛……” 王秘书捂住嘴，完了，一不小心就把真话说出来了，他以后的福利待遇不会没有了吧！ “哦，这样啊。”陆锦明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就再给你月薪加5k吧，我记得好久没加了。” 王秘书立刻点头如捣蒜，从善如流地答应。 是啊，他上次加薪还是上个月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云七高考 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前，也就是南宫楚和叶黎溪结婚的那一天。 之前我们就说过，南宫楚的生日是六月七号，而这一天，刚好是霸总文女主云七高考的日子。 高考的这一天晴空万里，天气预报也没有任何要下雨的异样，只是闷热。 热得云七身上贴满了清凉贴，然后还要被老师盘问，检查，诘责一番。 于是云七进考场前，被迫把身上肉眼可见的清凉贴全都取下来。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剂猛药，清凉油，大方又豪爽地涂满了手臂和太阳穴。 搞得整栋楼都被风油精的香味给包围了。 一部分考生敢怒不敢言，一部分考生觉得这也顺便帮自己提神了所以无所谓，还有一部分考生虽然怒了，却因为云七已经涂完了，只能暗自吐血。 云七进考场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祈祷。 “太上老君保佑我的考场没有人考着考着发疯撕了我的卷子……”云七念念叨叨地，总算是进了考场。 云七这一次的高考目标特别清晰，就是迦南学院。 虽说按照她一贯的表现，考一个孔风大学也是勉强有可能的，但是，谁叫南宫学长他考了迦南学院呢？ 第一场是语文，云七擅长的项目，前面的简答部分云七都可以用套公式和强大的语感估出答案，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作文题。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是《春秋》里的一句话，你还能想到春秋里的什么名句呢？它与生活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光看第一句，云七觉得稳了。 不就是讲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吗？ 简单！ 随后继续把题目看完，云七嘴角微微抽搐。 她私以为《春秋》里最容易套用到现实生活中的就是这一句了，结果题目说不能用？ 云七脑子天马行空，一会儿想想南宫楚学长，一会儿想想孔子与颜回那些事儿，还时不时被脑子里想对南宫学长念的情诗洗脑。 短短的作文构思十分钟内，云七脑子里当真是排演了一出大戏。 最后憋屈了半天，云七还是决定写那句孔子把颜回夸上了天的那一句话。 然后云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既没有描写颜回的贤能，也没有描写孔子的赞叹，就盯着二人师徒情谊怒写了八百字。 当最后一句话落笔的时候，云七脑子一片空白。 她仿佛可以看见自己脑子里关于语文的知识正在删除文件夹，试图找到用来摆烂的空隙。 云七傻眼了，卷子填完了，还有五分钟收卷，她又不能提前把卷子交了去装13，真是无趣。 云七趴在桌上，百无聊赖。 考英语的时候云七运气倒是还不错，听听力的时候没有什么觉得绝望的人故意发出奇怪地声音去刻意影响别人。 云七一如既往涂满了风油精，整栋楼看来这三天是逃不过这个迷人的清香了。 本以为一切会和平发展到最后一刻，但是在最后一场数学考试的时候，还是有人崩溃了。 崩溃的那人就坐在云七的后面，他自己的卷子一片空白，好像脑子里没有一滴墨水能用到卷子上一般。 他尖叫着，怒吼着，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监考老师都有些恐惧了，但还是强撑着走过去试图制止住他。 不过疯子哪有那么容易被桎梏住呢？ 他一飞快的速度奔向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把那个人的答题卡拿了起来，狠狠撕碎。 撕碎还不够，他还要把那人后面一个人的卷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 监考老师终于制止住了他，很快警察也上来调查，直接把这个发疯的考生带走了。 后来根据他的供词，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撕前面那个考生的卷子，他说是因为那个考生身上味道太大了。 他坐在她后面都有些受不了，若是碰到了前面人的肌肤，他不得原地爆炸啊！ 云七震怒！ 风油精怎么啦！ 风油精是华国留香最持久的香水！ 而且味道迷人又上头，闻一次就忘不掉，回头率百分百！ 香水的哪一条标准人家没有达到？ 怎么，我平时用C牌香水你就说人家闻起来香香软软的，我用了风油精你就说人家味道好大？ 真是双标！ 云七考完了试，虽然出了点小小的曲折，但幸好没有直接影响到她自己。 出了考场，她一眼就看到了亲爱的爸妈。 “小七！这里！”妈妈手上举着画了她名字的灯牌，周围的家长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个宽敞无比的空间。 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不能让我家孩子看到！不然他们也要！ 而云七的想法却只有：为什么她追星的妈妈能这么熟练地把这一套用到她身上啊！ 救命！ 云七用透明笔袋挡住自己的脸，十分低调地走了过去，直到上了车才开口。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带着个来接我吗！”云七此刻羞愤不已，脸红的要滴血。 杨镜如——云七的母亲大人，一脸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那些旁边的家长都羡慕死了好不好！” 云七沉默了，每一次！每一次她只要试图跟母亲讨论关于饭圈的一些行为，母亲永远有话堵她。 算了，云七想，反正现在已经高考完了，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需要母亲这样迎接自己了。 “今天在考场发生了什么事儿没？”云慕白——云七的父亲，见场子冷下来了，赶紧询问云七。 这事儿他有经验，她们母女关系一旦僵住了，自己就会成为两边一致的出气筒。 破财事小，挨打事大，求生欲让平时被人求办事惯了的云慕白很会找话聊。 一提起这个云七就更生气了：“我的天呐，今天真的是幸运！” 云七的语气引起了杨镜如的注意：“说说看？怎么个幸运法？你考到原题了？” 云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比你说的这个要严重多了！我们考场，有人把别人卷子撕了！” 云慕白大惊：“什么！那个人坐在你哪儿？他没影响到你吧！” 第二十六章 填报志愿 云七连连摆手：“我没受一点影响！” 云慕白欣慰地点点头，觉得自家孩子幸运，又觉得这份幸运也很地狱，是踩在别人家孩子的痛苦之上的幸运。 杨镜如就客观多了：“没事的，你俩别在这里哀怨了，无论谁倒霉，都是那个撕卷子的人害的，你们怨自己纯属多此一举。” 父女俩当即茅塞顿开，不断夸自己妈妈（老婆）有大智慧。 杨镜如摸了摸手里的灯牌，头骄傲地一扬：“那当然！” 许多高考生一结束考试就去查卷子答案，试图靠自己的记忆算出自己能有多少分。 不过一部分人先对完数学的选择题之后就不对了，因为分数已经基本上不了好大学了，再继续算分算下去只会更加痛苦。 还有一部分高考完的女生，憧憬着未来能以粉底示人的生活，早早开始看各种美妆博主，下单一堆根本不了解的化妆品，用拙劣的手法，和美妆博主的恰饭劣质化妆品笨拙地上妆。 云七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自家的追星族妈妈买了一堆爱豆的周边，其中不乏大牌彩妆。 不夸张的说，她妈妈的存货可以支撑她当上美妆博主，而且还是富婆那一挂的。 不过云七家里的钱实在花不完，她也没有什么很大的追求，她的愿望就是嫁给南宫楚哥哥，做南宫楚哥哥的新娘子。 幸亏夏卜裴不知道，不然她真的有可能跑过来把云七的天灵盖掀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汪洋大海？ 不过云七确实挺闲的，其他人每天都担心自己的成绩，疯狂比对着自己估出来的分数能够摸到的大学，十几个选项每一个都精挑细选地琢磨。 只有云七，老神在在，每天不是化妆就是吃饭睡觉。 笑话，她一个经常考全校第一的人，怎么可能考不上迦南这个普通一本？ 经过了焦灼的等待，高考的分数明天就要宣布了。 云七家里的电话这几天变得格外热闹。 “我是孔风大学招生办的，云同学打算上哪个大学啊？” 云七礼貌地拒绝：“谢谢您对我的抬爱，我没这个计划。” “啊？”云七这一番话把招生老师都给答不会了。 他见过跟他谈条件的，见过待价而沽的，也见过心中更中意某一个专业所以选择那个专业的王牌学院的。 就是没见过像云七这样，似乎什么追求都没有，直接生硬地拒绝了的。 招生老师有一部分云七的家庭资料，知道她家境不错，便暗自揣测云七是不是计划着要出国。 “云同学，其实就算你去了其他学校，最后也还是会发现是我们学校最好。” 招生老师也不好直说外国学校不行，只能隐晦地提醒。 云七却依旧礼貌拒绝：“谢谢您了，不过我用不上。” 然后云七就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刚挂断，另一通电话就响了起来，云七都有些烦躁。 “喂您好哪位？”云七说话像机关枪，突突突就说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是云同学吗？你对泽大有兴趣吗？我们泽大的很多专业都是不输孔风的，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还会给你准备好奖学金，你拎包入住，一切要求你尽管提！” 泽大的招生老师说话比机关枪还要机关枪。 他满心自信，自己这份条件，只有对孔风大学有无比的追求的学生才能坚持住不动摇。 就算云七对孔风兴致满满，泽大老师也有一定的把握，把人的兴趣掰回来！ 但云七一句话就让他破防了。 “谢谢老师，我不考虑，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啊？ 泽大老师懵逼了。 为什么会有人一毛钱的条件都不谈啊？ 是他给的还不够多吗？ 泽大老师陷入了疑惑。 跟他一起疑惑的是一堆负责招生的华国前十的学校。 这个云七同学，是她们省的高考状元，也是领导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尽力争取的人。 结果他们招生一辈子，从来见过这样软硬不吃的学生。 若是这个学生落到了孔风大学他们也就认了，结果他们居然发现孔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也跟他们一块借酒浇愁。 前十的大学招生办，在同一家酒吧相会了。 原本几家人互相看不顺眼，都以为彼此抢了云七。 结果几家一起谈论了一番，全都大倒苦水，说来说去居然发现云七没有同意他们任何一所学校的条件！？ “难道，今年的高考状元要落入国外大学的怀抱了吗？”孔风大学的招生老师手持一杯白酒，一闻就知道他醉的不轻。 泽大的招生老师也好不到哪里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最后轻轻放到桌子上。 这杯子可不能摔，酒吧里的杯子看起来不起眼，一旦摔了你就知道它要多少钱了。 没招到云七，他可没有这个嚣张的奖金来挥霍。 —— 今天是填报志愿的日子。 云七一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功课，只填第一志愿，而且第一志愿是迦南学院。 不仅如此，云七还反复修改，直到网站警告她再修改一次修改的机会就用完了。 云七毫不犹豫用完了这最后一次。 这一步云七主要是防着她的父母，虽然他们俩一向开明，但是难保在这种事情上不会疯狂。 填完了志愿，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采访。 无数的记者想要扒出这一年的高考状元去了何方，而后写出一篇有点意思的稿件。 只可惜云七的嘴巴实在是太严了，死活撬不出一点消息。 一部分记者削尖了脑袋，去找了云七的爸妈，试图从云七父母下手了解云七的选择。 但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云七的父母也不知道她的志愿是怎么填的。 风浪越大鱼越贵，料藏得越严实，挖出来的时候就越有轰动性。 原本只是一个高考状元会在几个大学里选择哪一个的问题，现在变成了一个悬疑推理节目。 一群人分析云七面对记者时候的微表情，试图解析出一点端倪。 不过显然，这份端倪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去找。 迦南学院自会出手。 第二十七章 喜报！她超爱！ “喜报！热烈欢迎高考状元云七同学报考本校！” 迦南学院校长一秒都没耽误，刚收到云七的志愿通知就马不停蹄地去打印横幅。 他都没敢假手于别人，本人到场亲自打印。 “虽然我们迦南学院既不是975也不是221，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校长摸着自己不太富裕的头发，笑得看不见牙。 站在他一旁的是他的助理，面上也是一脸喜色。 不过这条横幅看着红艳艳的，一看就特别适合挂在学校大门口！ 于是，一个小时后，加急做出来的红色横幅就出现在了迦南学院的大门口。 在全国都好奇云七要上哪所大学的时候，迦南学院放出了这样一张图，坦白说，网友是不信的。 “云七又不是疯了！她不是所有学校随她挑吗？怎么会选迦南？难道迦南给了她一个亿？” “我都没听过迦南学院！” “迦南是什么地方啊？哪个省的省会吗？” …… 诸如此类的新闻简直是铺天盖地，最让人震惊的还得是事件的女主角，云七，并没有否认。 这下大家就炸开锅了，对于“迦南学院有什么魅力”的帖子分分钟能盖上千楼。 因为志愿填报已经结束了，许多人想改报迦南也没有了机会，于是网上涌现出一大批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迦南学院的人现身说法，全都得意不已。 我跟高考状元上一个学校！ 四舍五入一下，那岂不是说我也是高考状元了吗？ 不过这部分帖子大部分都是那些网友在自嗨，倒也不存在什么实际性质的价值。 但大家都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迦南今年大出风头，恐怕明天招生会变得很容易了。 伴随着云七一块火的不是只有迦南学院，还有南宫楚。 到不是因为网友发现了云七对南宫楚的单相思，而是因为迦南出名了，迦南的差生自然也就也脱颖而出了。 这其中又以南宫楚为最。 南宫楚，逃课，打架，爬墙头样样精通，考试，论文，平时成绩门门爆炸。 他还不交学费，拒绝劝退？ 还仗着孤儿的身份，每年领着低保和助学金。 网友怎么能接受这种事情！必须让这个坏学生受到社会的毒打才行！ 于是南宫楚的信息被全面扒了出来，甚至细节到了他脖子后面有没有痣的地步。 唯一比较令人庆幸的大概就是南宫楚长得够帅，在风评低到离谱的情况下因为他没有做过侮辱别人的事情而圈了一波粉丝。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在他的粉丝眼里，被他翘课的老师算不算人了…… 云七这下可算是昏了头了。 全网好奇她要考哪所学校，她不吱声。 迦南高调认领她，她也不吱声。 网友网暴到南宫楚头上了，她却回应了。 “报考迦南是因为家庭原因，不希望打搅其他人的生活，希望网友可以停止网暴素人，积极进步自身。”云七琢磨了半天，发出来这样一句话。 可惜高材生的情商确实不一定高，或许是云七低估了网络的魅力，网友直接连她一起扒！ 只不过可惜的是云七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宝宝，也没有混迹过娱乐圈，没什么话能够用来曲解的。 论闲的，那还得是网友。 找不到其他的破绽，他们就干脆开始扒云七的家庭。 看得出来云七是个富家女，富家千金的原生家庭，有几个是一滴违法的事情都没做过的呢？ …… 还真就没有。 云杨集团每年做的慈善数字都有百万，再加上资助的乡镇穷困大学生无数，一旦有人开始胡编乱造泼脏水，这些被资助过的大学生立刻都来为他争辩。 网友这回碰上硬茬了，不骂不知道，一骂被他资助过的人数吓一大跳！ 但网友还是网友，永远有他独特的魅力。 那就是人多！ 人多力量大！ 一堆苍蝇死死盯着一颗鸡蛋骚扰，没缝的鸡蛋也会慢慢裂开一条缝的。 “就知道她人品不行，看吧，果然翻车了！” “学历不能代表人品！哪怕她考了高考状元也掩盖不了她是个小三的事实！”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为一个差生讲话，你看看，原来心里想得这么脏！” 这个被苍蝇强行撬开的缝是什么呢？ 是小学的时候，云七写给南宫楚的一张情书。 小小的情书用稚嫩的语句把少女的柔软心事描写地一塌糊涂。 “南宫楚！我宣你！我云七宣你！” 或许是那段时间云七看了些奇怪的电视剧，所以她写字的语气也奇奇怪怪的。 但平时的小孩子幼稚搞笑的行为，此刻却成为了云七试图破坏南宫楚和叶黎溪夫妻关系的证据！ 许多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能不能看看这是人家几岁的时候写的啊！时空警察放过人家行吗？” “难道这不是她写的吗？” “可是她写这个的时候还根本就不懂事啊！” “难道这不是她写的吗？” 苍蝇咬死了这么一句“难道这不是她写的吗”，仿佛得到了一柄尚方宝剑，想要斩谁，就可以随便斩谁。 最后双方骂得正常人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些人就会这一句话？ 就好像一个学霸看了一道题，第一眼说，选B，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这道题的答案是C。 于是当作业发下来，学渣发现学霸答对了的时候，立刻觉得不可理喻。 “他明明说选B的！为什么改了！他作弊了！” 云七在家里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她只是选了一个想要考的学校，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不过比起网友的辱骂，更令她伤心的，是南宫楚居然结婚了？ 啊？ 他不是今年才大三升大四吗？ 从哪儿结的婚？ 对于云七这个恋爱脑来说，南宫楚结婚了的杀伤力，是被网暴的一百倍。 她于是每天都躺在床上，一边看恐怖片一边抹眼泪。 如果问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她会说，不是写了情书，不是考了状元，也不是让南宫楚和叶黎溪结婚了。 而是，她的志愿修改次数早就被用完了！ 后悔！ 后悔的要命！ 第二十八章 猝死！猝死？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不要吓我！” 绵绵今天刚听到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就赶紧去了医院。 她看见爷爷安详地躺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两眼紧闭，似乎安静地没有呼吸。 她吓坏了，什么冷静，什么素质，什么义务教育，她全都记不住了，她冲了上去。 她扒拉爷爷的眼皮，想要让他睁开再看自己一眼。 “爷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都还没看到我呢！你怎么能就走了啊！” 泪水蕴满了绵绵的眼眶，她眼前模糊一片，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呜呜呜！” “咳咳……” “爷爷！你不要死！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咳咳！咳！我……” 绵绵一下子抱住了爷爷，却发现爷爷的身子还温热，甚至，爷爷还回抱住了她！ 也不知道她脑补了一些什么，绵绵的身子突然一僵，机械性地缓慢地抬起头，爷爷正对着她灿烂地笑。 “啊！爷爷你还活着？”绵绵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被吓到了。 爷爷板起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刚刚难道不是因为爷爷生病了哭的吗？” “咳咳……”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先前绵绵一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绵绵身上寒毛竖起：“爷爷，这里就咱俩，你没咳嗽，我也没咳嗽，那到底是谁！？” 还没等爷爷回复，咳嗽的人就先不乐意了。 “你们爷孙俩叙旧我也不想打扰，但是……咳咳…你们也没必要不把我…咳咳…当人吧！” 恐怕是因为这句话情绪太过于激动了，那人随后又是一段又长又急促的咳嗽。 绵绵尴尬地挠头，原来这是双人病房啊，之前两个床中间用帘子隔开了，她还以为是窗帘呢。 这时，绵绵的父母可算是买了晚饭回来了。 刚一回来，绵绵的母亲就满是抱怨：“爸你说说你，明知道自己有病，非要去干活！现在进医院了，花上大钱了，这就不心疼了？” 爷爷就只是笑，也不反驳，也不生气。 他儿子还算有点良心：“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上网看人家说看起来越没事有可能有的事儿越大呢，我把医生喊过来给你查查吧！” 爷爷摆手：“不用，我自己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 于是绵绵的爸爸一直说“查查吧。” 爷爷一直说“不用了。” 两个人一直拉扯来拉扯去，这俩人倒是还没不耐烦，把隔壁病床的病人弄烦了。 “咳咳！你们别吵了！咳咳看看时间！现在都已经晚上咳咳！咳咳咳咳……” 隔壁床骂的正起劲突然没声了，倒是让绵绵有些不习惯了。 于是她好奇地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令她惊叫起来。 “爸爸！隔壁的叔叔突然晕倒了！” 绵绵爸爸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晕就晕呗，他晕了反倒清净，我就来了一会儿，一直在那里咳咳咳的，听着都晦气！” 说成这样他仍旧不解气，往地上啐了一口。 直到他看见女儿绵绵用一种陌生又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 “绵绵，你去帮他把铃按一下吧。” 绵绵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才又开口。 绵绵瑟瑟缩缩地点点头，赶紧去按了隔壁的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呲呲啦啦窜进来，先是注射了一剂不知名的药物，随后看脉正常，就赶紧把人拉进了手术室。 留下一个小护士哄绵绵和绵绵爷爷，让他们不要紧张。 她还温柔地半蹲下跟绵绵说：“你的爷爷已经脱离危险啦！如果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的话你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哦！” 随后她站直了跟绵绵的爷爷说到：“老爷子，年纪大了不要太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个年纪啊，就享福就行啦！” 于是病房里的人都笑，也分不清谁是真笑谁是假笑，但都一团和气地，也就这么结束了。 要事情真能就这么结束了就好了。 —— “夏姐！救命！我卖出去的保险又要赔钱了！”覃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刚传来就给夏卜裴来了一个大比兜。 当了合伙人就是不一样，以前夏卜裴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夏卜裴觉得…… “她赔的，那可都是我挣来的钱啊！” 夏卜裴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与流泪的欲望，保持镇定地开口。 “覃书你别急，先跟我讲讲具体情况。” 覃书火急火燎地赶紧就把资料给夏卜裴发过来了，贴心地附赠了真人——覃书本人，的语音伴随讲解服务。 “我卖的就是一个意外险，保的这个老头，结果他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猝死了！” 夏卜裴还没怎么看两页报告单呢，就直接答说：“没事，你不用给他赔，他有冠心病没告诉你，这种事怎么能瞒着你呢？这保险没用的。” 夏卜裴把手机一扔，就想去干点别的了。 结果没想到覃书并没有挂断她的电话，反倒是声音颤抖地继续说话。 “他告诉我了……” “啊？”夏卜裴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呢？” 电话那头的覃书咽了咽口水，忍着害怕回应道：“他当时就告诉我了。” 夏卜裴沉默了。 电话陷入了整整两分钟的诡异安静。 终于，夏卜裴主动打破了尴尬氛围，问出了此刻她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小覃啊，你是不是其实脑子不好？孔风大学的高材生，不应该是这个脑子啊？” 覃书觉得自己的嘴唇干巴巴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于是强忍着喉咙的涩意吐出几个字。 “我当时看他很健康，他当着我的面拎起了两袋五十公斤重的大米，走来走去五分钟，我才愿意卖给他的。” 夏卜裴听了更加窒息：“这么说还是他主动来找你买的？一个有基础病的老头，过来跟你买人身意外险，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他找死讹你一笔的概率有多少？” 覃书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用那一句话了！ “夏姐救我！” 第二十九章 又要赔钱？ 夏卜裴沉默了。 她就知道不该当那么什么破合伙人！ 就算她答应了，她也是以为当合伙人钱包怎么说也能多鼓起来一点吧！ 如果这样的话，还能让她心理稍微平衡一点。 结果她才刚签了合伙人合同一天！ 这才第二天！ 夏卜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会那么像怒吼了，才终于开口。 “那你就去调查，走一下警局的流程，如果有可疑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就行。” 覃书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点头，电话里的夏姐好像看不到，才连忙说：“好的夏姐！我已经疏通过警局的线了，有关资料我先发您！我一会儿要去联系被保险人的家属聊聊。” 夏卜裴本想答应，突然反问覃书道：“你说你马上要去跟被保险人家属聊天？” 覃书没懂他夏姐问这个问题的点在哪里：“啊，对啊？怎么了吗？”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聊？”夏卜裴的问题简单明了。 这让覃书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我是卖保险的肯定以卖保险的身份去聊啊！不然还能咋聊？” “好，我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 夏卜裴的声音不容置喙，覃书又忍不住想点头。 “好的夏姐！” 于是，夏卜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先把那家人的基本情况告诉我，你就说你主观的感觉就行，具体的我会判断。” 覃书立刻开始回想：“一家子除了老头就三个人，老头的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孙女。” 这次隔得间隙要比上一次更长一些，因为覃书正在搜肠刮肚地归纳词汇，试图能够更加精准地描述出那一家三口的形象。 “老头的儿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不像是家里主事的，保险事宜都是他老婆跟我聊的。儿媳就相对的比较霸道，那语气真是不让男人和女儿多跟我解释一个字。” 覃书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以听出来他有在磨牙，看来是给他留下阴影了。 “老头的孙女看起来就小，还在上小学，我看见的时候她都已经懵掉了，啥话也不会说，估计她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夏卜裴简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信息：“行，我知道了，你先别去他家，等他急了自己上门。” 这主要是因为夏卜裴需要时间给自己定制新的剧本，如果覃书立刻出发的话，恐怕时间上有点赶不上。 这样的一家人现在会趋向于相信什么人呢？ 医生？警察？还是说，只相信他们自己呢…… 夏卜裴很快想出了两个方案。 第一曰，诈术。 这诈术，主要是需要夏卜裴以一个刑侦或者医学方面的专业人士身份，去故意咬死了老头的尸体有问题，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这个法子不但逻辑清晰，而且真实可行，只不过作为剧本，它还是分有好处和有有坏处的。 好处嘛，如果夏卜裴的确是一个相关专业的专业人士的话，那就可以直接根据他家里人的微表情定罪了。 而且还可以从他们的反应提前知道这个案子究竟是不是真的人为骗保。 但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夏卜裴懂个屁的医术！ 她一个保险学生，保险相关的砖头书就能把她砸个半死了，还背医学书？ 如此非但不能定罪，还会因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那家人更加警惕起来。 此举贸然使用，不妥。 但若是用多了时机，那将成为绝杀！ 第二曰，侦术。 去到案发现场，寻找案件的全过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必须找到可疑的点。 要是实在没有可疑的点！ 夏卜裴咬咬嘴唇，那可就不得不赔了！ 不行！ 夏卜裴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上面资料显示这老头明明晚上已经恢复了，怎么第二天又死了？ 夏卜裴绝不相信这是偶然，既然保险可以拖，那就尽可能拖到她找到线索为止吧。 只有三天时间。 夏卜裴只有在三天内，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才能重新开启第一个计划，诈他们！ 再抿了抿覃书说的话，夏卜裴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小孙女说不定知道什么。 因为她太小了，或许坏人做恶事的时候未必会注意她。 但是现在有句话很火，反腐全靠家人。 一想到她的精妙骗术说不定会让小女孩超级相信她，甚至为了她检举家里人，夏卜裴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笑着笑着她又突然停下。 夏卜裴愣了愣，总觉得她的思维有哪里缺了一块拼图。 灵感猛地一闪！ “那个小女孩也未必不是凶手啊！夏卜裴啊夏卜裴！你现在怎么这么不严谨了啊！” 夏卜裴唾弃自己，随后有些心悸。 希望她只是严谨了，而不是猜中了吧。 既然要调查事件，那肯定不能就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话，很多事情会说不清楚，得有个同伙…… 不是，得有个陌生人证明她只是路过才行。 第一时间，夏卜裴就把电话拨给了夜星星。 “星星！你忙吗？我有个事儿想让你陪我一起！” 夜星星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命不久矣了似的：“我现在身子不太舒服，我……” 夜星星还没说完话，夏卜裴就立刻插了上去：“不舒服？你在家吗？我现在去找你！” “等会儿！”夜星星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破音，“我不在家，我在外面！我让我朋友陪你一块儿去吧，我让他去你家门口接你。” 说完夜星星根本不等夏卜裴拒绝，果断挂断电话，夏卜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啊？就这样就挂电话了？”夏卜裴气愤。 她话都还没说呢！ 她就想要星星陪嘛，要是星星不能来她还不如干脆叫覃书跟她一块去呢。 算了。 反正星星叫的人估计已经开车在路上了。 夏卜裴也就放弃挣扎了。 五分钟后，她家的门被敲响。 “啊？五分钟就到了？这人开火箭来的吧！” 夏卜裴淡定地打开门：“怎么是你！？” 来人颀长的身躯立在夏卜裴的家门口，一脸温柔的笑意。 第三十章 有线索吗？ 果然是陆锦明。 一个夏卜裴死活不明白为什么能有那么多闲工夫到处窜的大集团总裁。 陆锦明只是微笑着接过夏卜裴的包，也不询问夏卜裴为什么化了莫名其妙的隐身妆，好像他今天来就是特意给夏卜裴当司机的一般。 夏卜裴挑了挑眉，今天还算上道，没语不惊人死不休了，有点进步。 她默默坐进了陆锦明的车，那叫一个熟练。 “去哪儿？”陆锦明系上安全带问。 “冠晋医院。”夏卜裴说完就拿着自己的化妆包继续画她的隐身妆了。 陆锦明来的太快了，她都还没画完呢。 好在隐身妆是她最熟练的两种妆容之一。 这个妆妙就妙在可以把美女画成路人，而且是纯路人。 你看她一眼，不会记得你看过她，你认真看她的脸，但是转头就会忘记。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绅士。”夏卜裴画完脸上的斑点，冷不丁来了一句。 陆锦明抿着唇浅浅的笑：“这不都是基操吗？” 陆锦明只是在夏卜裴化妆的时候适当放满了速度而已，车开得极稳。 夏卜裴总算化好了妆，刚把东西收好，只听见陆锦明一声：“坐稳了。” 银色的跑车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幸好夏卜裴及时夹住了自己的腰，不然这该死的推背感得让她肾上腺素飙升。 “原来你开得快啊。”夏卜裴没过脑子说了一句。 下一秒，她明显地发现推背感更强了一些。 “哥！陆哥！我知道你可以更快了！但是没必要！其实我也没那么赶时间的。” 其实夏卜裴是挺赶时间的，不过她觉得没必要跟死神赛跑，这呲在路上如电似光的，夏卜裴总觉得下一秒就要随机选择一颗幸运大树撞上去了。 陆锦明只是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依言降了降速。 终于到了医院，森冷的温度，幽绿的灯光，处处彰显着冠晋医院的不凡。 夏卜裴一早就打听到了老头住的病房号，今天刚退的房，似乎还没来得及收拾。 夏卜裴甚至能够嗅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泪水的味道。 看来这一家子确实有人真心实意地为老爷子哭了一场。 夏卜裴发现病房里的帘子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她试探地撩起帘子的一角。 这冠晋医院真是奇怪，明明是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医院，偏偏隔开两个病床的帘子样式诡异，跟窗帘似的，上面还绣了大花。 夏卜裴再次定睛往帘子里看，一个中年男人正神志不清地睡在那里呢。 虽然这画面十分和谐，怎么看都是他在睡觉，但夏卜裴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怎么似乎感知不到这个人还活着呢？ 出于好奇的心理，夏卜裴把手指伸到了那中年男人的鼻子下面。 她告诉自己，只要探到了呼吸就转身就走，绝对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五秒过去了，没觉得有呼吸，十秒过去了。 夏卜裴果断按下了呼叫铃。 先别管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在休克的情况下，人每多被无视一秒钟，就多一份死亡的危险。 不管她是不是探错了，按下去就完事了。 更何况夏卜裴还发现了病床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瓶哮喘特效药，一看就知道这情况半分都不能耽误。 医生来得及快，好像随时待命一般，夏卜裴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医生抢救。 医生手往药盒里伸，准备注射药剂，突然嘟囔了一声。 “这药怎么用完了？小李，你去给我拿一包新的来！” 小李应该是个护士，帽子上还有一道杠，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可她此刻却拔起脚一路狂奔，没有一点在意形象的样子。 医生也完全没有闲着，拿了另一个药丸垫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舌头底下，然后他就开始给男人做心肺复苏。 医生给自己建设了两秒，准备开始做人工呼吸，嘴都已经要贴上去了，小李却回来了。 “张医生，药来了。”小李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滴汗珠，确实，她能在一分钟之内直接一个来回还是挺不容易的。 医生停下了人工呼吸，手上的心肺复苏却没停，他指挥小李：“你给他把肾上腺素注射了。” 小李也不扭捏，直接打开了肾上腺素的包装袋，推出来一点点，挤空了针管里可能有的气泡，而后快狠准地找对地方刺了进去。 轻轻地把药全都注射到了中年男人的体内。 一时不知道是医生的心肺复苏起了效果，还是肾上腺素的即时激活心脏效果，但肉眼可见中年男人原本涨紫的脸色慢慢回退，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张医生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却不能立马松弛下来，他还要等到这个男人真正睁开双眼，亲口告诉他自己没事才能离开。 毕竟休克的后遗症十分严重，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举动真的一秒钟都没有耽误。 直到中年男人醒了过来，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而后真正睡觉了，医生才起身。 “怎么会突然没了呢？小李，你去查一下我的用药记录。” 张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平时他虽然是个马虎的人，但是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面前，他容不得自己有一点失误。 夏卜裴倒是想听后续，但是张医生似乎不想讲了，只是对她们微笑了一下，就快步离开了。 夏卜裴磨了磨牙，打算靠自己的隐身妆出去溜达，顺便听一下墙角。 但她却被陆锦明给拉住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啊！” 夏卜裴甩开了胳膊，情绪不是很稳定的样子。 在她眼里，真相很有可能就在前方，怎么能因为陆锦明就直接功亏一篑了呢！ 直到陆锦明掏出了一个蓝牙耳机，放在了夏卜裴的耳朵上。 夏卜裴正好奇这是什么呢，就听见了耳机里面传来了张医生熟悉的声音。 “单子拿来了吗？”张医生的声音夏卜裴简直可以听出他此刻懵的不行的表情。 夏卜裴扫视了一下周围，偷偷问陆锦明：“你给他装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小小肾上腺素 陆锦明用食指轻轻虚抵在夏卜裴的嘴巴上，摇了摇头。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多余。 夏卜裴已经知道了，这肯定是个窃听装置。 怎么这小子只是来陪她的，而且还是个司机，居然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夏卜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然后凝神继续听张医生和小李护士的交谈内容。 “单子拿来了。”小李护士把药品调用单放在张医生的桌子上。 张医生浅翻了一下记录，仔仔细细查看了前两天的记录。 “找到了！肾上腺素，昨天用了一支，余一支。”张医生手对着单子一行一行念。 “不对啊，我就说昨天还剩一支的，怎么今天没了？” 到这里张医生的语气突然由疑惑转变为了急促：“不好！” 随后伴随着框里哐啷的声音，窃听器似乎被甩掉了。 夏卜裴看着陆锦明，说：“你有什么猜想吗？” 陆锦明先用余光确认了四周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随后才开口道：“那一支丢掉的肾上腺素，看来对你有些特殊意义。” 陆锦明的语气很平，平淡地好像有一种掌握了全局的上帝视角一般。 夏卜裴充分相信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并决定今天回家看看自己家里有没有被陆锦明装了窃听器。 真变态！夏卜裴内心唾弃。 但夏卜裴一抬起头就是灿烂的笑脸：“那你陪我走一趟吧！” 陆锦明自然没有不依的，立刻抓住了夏卜裴的小臂。 夏卜裴虽然觉得别扭，但到底没有拒绝。 “我觉得那个张医生已经看出点什么来了，不如我们去偶遇一下他吧。” 夏卜裴的语气有几分俏皮，好像对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很有兴致。 她走到张医生办公室附近，刚好看见张医生此刻立在那老头昨天的病床门口，表情那样的落寞。 夏卜裴突然有一瞬间觉得世界好不公平。 明明这个邪念是歹人产生的，却要无辜的人一同受牵连。 是的，如果老头的死亡最后确定跟那一根走失的肾上腺素有关，张医生的职称恐怕要失了大半。 唉。 夏卜裴叹气。 但是如果案子不破，她得赔给凶手五十万啊！ 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只能抱歉了，张医生。 出于对人性的好奇，和禁忌丛林的思考，夏卜裴忍不住想要看看张医生会干什么。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张医生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别！”夏卜裴忍不了了，赶紧冲出去拦着他。 张医生一脸茫然地抬头，手上的电话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已经自动拨了出去。 “喂，冠晋警察局，请问您要报什么案呢？” 话筒里传来了冠晋警察局警察亲切的声音。 夏卜裴一把夺过了张医生的手机，趁张医生还什么都没说呢，先一步睁眼说瞎话。 “我刚刚误点了，对不起啊，我下回绝对注意。” 随后警察批评教育了一番，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张医生全程目瞪口呆，看着夏卜裴的骚操作，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下巴。 “这位女士，你这是？”张医生见二位没穿病服，看起来也不像是问药的，气势汹汹的贸然喊病人也不好。 万一摊上医闹怎么办！ 在这种丢一支手臂的事情面前，张医生还是很能屈能伸的。 “你刚刚干什么要报警？”夏卜裴的语气略微有点冲。 看张医生表情懵逼，她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略微调理呼吸，沉静下来说到。 “我的意思是，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不妨先跟我说说，我也是负责这件事的人。” 夏卜裴努力做出一副很值得信任的样子。 可惜张医生看她的表情还是很狐疑。 毕竟夏卜裴此时此刻化了一个隐身妆，张医生很难一下子就信任上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夏卜裴也不恼，直白的说出了老头的名字。 “其实你就是觉得王天风的死其实有问题对吧！” 夏卜裴说得轻巧，张医生听得却很震惊。 “你怎么知道的！”张医生刚脱口而出，就有些后悔。 怎么嘴皮子突然变得不那么利索了。 张医生颓然地耸着肩：“你说的对，所以我才要立刻报警让警察处理啊，你拦着我报警是什么居心啊？” 夏卜裴却摇摇头：“不是不让你报警，是你报警报的太早了。” 张医生疑惑：“王天风都已经死了大半天了，还早？” 夏卜裴故弄玄虚地晃动她的食指：“不不不！你报了警，警察就要传唤凶手了，那么到时候对方有了准备，就算有破绽也会变得没破绽了。” 张医生转头想想，这莫名其妙的人说的话有点道理，但是又不全有道理。 “你这话，很没水平……你探案难道还能比警察专业吗？”张医生表示不接受诱惑，手一伸又要去拿手机报警。 “停！”夏卜裴怒喝，吓得张医生手一抖，手机摔地上了。 这不是张医生胆子小啊，实在是这声怒吼实在是太像医闹进行曲了。 他害怕他的胳膊！ “好的大姐，有什么道理您尽管吩咐，我听！我肯定听！” 张医生发现夏卜裴旁边那个男的小跟班把手偷偷伸到了背后，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老张！ 能屈能伸！ 他这双手还想再为国家奋斗个二十年呢！ 夏卜裴这才满意的点头，跟张医生说了她的想法。 “你现在报警，确实问题没有我刚刚讲得那么严重，只不过，你完全是以一种自伤的方式在为受害者讨公道。” 张医生闻言，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感动，这个长得稀里糊涂的女生人还怪好嘞。 还关心他的职称！ “那依您之见，我应该怎么办呢？”张医生看见奇怪女人的小跟班把手放下了，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手，今天看来是勉强保住了！ “你把头伸过来，我悄悄跟你说。”夏卜裴伸手示意。 张医生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会在偷拍，才放心地把头伸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垃圾箱里的针管 扯了半天，张医生终于听懂了夏卜裴的计划。 “翻垃圾？”张医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停下来听这两个疯子讲话。 “对，就是翻垃圾！我知道你们的医疗器械肯定是扔到应该扔的地方的，那么只要找到在垃圾箱里的针筒，你的嫌疑就解除了！” 夏卜裴的语气活泼又快乐，仿佛什么问题都没有。 张医生忍不住打断她的自嗨。 “首先，我不认为凶手会把针管扔在病房的垃圾桶里。” 夏卜裴打住了他的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张医生冒着被砍断双手的风险，还是要谏言：“我认为如果凶手是用肾上腺素杀人的话，ta肯定是懂药理的，只要知道一点点药理，就不可能把东西随便扔。” 夏卜裴点点头，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幅度让张医生莫名其妙：“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夏卜裴鼓了鼓掌：“我只是觉得张医生很懂人心，但是张医生总是喜欢随意假设，然后排除掉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张医生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有错：“还请大姐赐教？” 夏卜裴谦虚地摆了摆手：“唉唉唉，赐教谈不上，就是好奇张医生觉得凶手会是谁呢？” 张医生表面思考，其实在判断自己从奇怪女人旁边的小跟班手中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少。 只可惜张医生不知道，奇怪女人的小跟班不一定会伤害他，因为陆锦明练过，有分寸。 而生气的夏卜裴就不一定了。 她会使劲，而且有使不完的力气，甚至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力气！ 这要是激怒了夏卜裴，一拳下去张医生看似完整，实际上已经浑身多处粉末性骨折了。 感谢张医生的求生欲吧，他还是成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 “应该不是王天风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媳吧。” 张医生原本说得很自信的，看着夏卜裴的眼神却莫名觉得心虚，不太肯定地加了一个“吧”字。 夏卜裴果然失望地摇了摇头：“那你把绵绵放在哪里了呢？” “啊？不可能！”张医生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绵绵这孩子他见过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坏心眼，而且听到了爷爷生病的消息时，她的伤心根本就不会是装出来的。 “别这么肯定，你听我给你编……啊不是，你听我给你讲解一个版本……” 夏卜裴摇头晃脑，想剧本过程中念叨出来的一套离奇剧本她已经能完整地复述出来了。 “你昨天晚上，接到了绵绵替王天风隔壁哮喘患者按的呼叫铃，对吧。” 张医生点了点头。 “然后你立刻出现在了现场，而且给王天风的隔壁床打了一针是不是。” “对！”张医生条件反射地回答，随后赶紧抿住嘴，试图保持住自己绝不再当捧哏的约定。 夏卜裴微微一笑，已经确定了张医生进入了一个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阶段了。 “绵绵看见你就给叔叔打了一针，那个叔叔就活过来了。她以为所有人都可以靠这一根药水活得更久，所以……” 夏卜裴不再言语，张医生却听得毛骨悚然：“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绵绵就是一个小孩子，她连静脉注射都不懂的，怎么可能呢？” 一直在夏卜裴身边毫无声音的陆锦明终于说话了。 “就是因为小孩子不懂，所以才有可能把注射的针管乱扔，这不就是个排除项吗？”说话间陆锦明白了张医生一眼，“笨！” 夏卜裴看看陆锦明，又看看张医生，一种奇异的，想要磕cp的，疯狂的热情突然从她身体里涌现了出来。 “不说这些了，张医生你先告诉我们，医院的垃圾桶什么时候会主动清理？” 夏卜裴总觉得，这猜测的时间恐怕不剩多少秒了。 “十二点会有垃圾车来回收垃圾，所以护士一般是十一点半的时候回收。”张医生狠狠想了一通，给出了内部线索。 夏卜裴立刻转身问现场唯一一个带了手表装13的陆锦明：“现在几点了？” 陆锦明看了一眼表：“现在十一点二十了。” “啊？” “啊？” 夏卜裴和张医生双口同声，把陆锦明耳朵差点震炸了。 这下可真是黄金十分钟了，夏卜裴和张医生一秒也不耽误，直奔病房走去。 第一个桶，没有，第二个桶，也没有。 这个病床一共就配备了两个垃圾桶，夏卜裴和张医生同时找的这两个，都没有。 夏卜裴麻了。 不过没事，还有两个垃圾桶可以用来翻的。 夏卜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旁边那个哮喘大叔的旁边，也不跟他说话，闷头就开始掏垃圾桶。 虽然没翻到什么，夏卜裴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好似有人在看着她。 夏卜裴毛骨悚然，半天不敢吱声。 等到张医生套着手套，从哮喘大叔的另一个垃圾桶里掏出了一根针管的时候，二人同时愣住了。 他们好险没有在另一个病人还在的时候聊案情。 “所以女士你现在可能确定王天风是他孙女绵绵杀了的了吗？那我现在可以报警了吧？” 夏卜裴赶紧拦住他，怎么这个人这么能晃悠，一秒钟没有盯着他，他就自顾自地准备要去打110了。 张医生还嫌陆锦明凶呢，殊不知陆锦明忙起来像陀螺，比陀螺还要狠呢。 “这样吧，您要是实在喜欢断案子，我把警察喊过来，你跟警察沟通好不好！大不了我的职称就不要了算了！” 夏卜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说她是为了你啊，她明明是为了她的五十万！ “无论如何你都得先给这个针管做一个检查才行。” 张医生还有一肚子脾气不好的话，硬生生被夏卜裴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张医生憋着气，用证物袋把针管给仔细地包了起来，确实打算去检查一下。 而后张医生就独自离开了现场了，至少夏卜裴觉得，他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应该不会再动不动就突然报警了。 吧。 第三十三章 滑板ollie 现在夏卜裴要做什么呢？ 她其实不是来找针管的，这只是一份意外收获罢了。 关于凶手是谁，还需要见过那一家三口才能确定。 夏卜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拿着覃书刚发给她的小区地址，扔给了陆锦明。 “有事吗？没事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陆锦明接过纸条，微微挑眉，这地方他都没听过。 宅元小区？ 他本市的楼盘基本上都搂了一栋，怎么能够对这个小区毫无印象呢？ 陆锦明默默打开了手机里的导航，导航直指A市的边缘。 “这地儿还挺偏。”陆锦明轻声嘟囔一声。 他往宅元小区开着，渐渐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道路随着视线的接近，变得越来越窄了。 地面的含柏油量也在逐渐地降低着，从平坦的柏油马路，慢慢变成了灰白的水泥路，继续前进着居然变成了泥路。 陆锦明停下了车。 夏卜裴笑了笑：“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啊！” 陆锦明开的是银白流畅低底盘跑车，之前的水泥路虽然也有些不平的地方，但还勉强能撑过去。 这泥路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顾开上去了，这辆几百万的跑车就直接报废了。 虽说这辆跑车不是陆锦明车库里最贵的，却是他最常开也最喜欢的，不然怎么会用它来载美人。 夏卜裴笑着下车，打算步行往前走了，却被陆锦明叫住。 “别走。”陆锦明尔康手，引得夏卜裴半信半疑地停下看他还有什么招。 陆锦明打开了他的后备箱，掏出了一个电动滑板。 夏卜裴震惊。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载我呢？” 见过男生在女生面前高难度滑板耍帅，但是滑板载人似乎还是有点窄了吧。 陆锦明一点儿不觉得不方便，走到夏卜裴面前，单膝微屈，拍拍自己的背，说：“上来。”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如同细碎的金子洒在陆锦明的背上，晕染了一片唯美景象。 夏卜裴：！！！ 夏卜裴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她怎么突然觉得陆锦明任督六脉全开，正在把她的魅力四处飞溅啊！ 他去恋爱学院进修了？ 夏卜裴将信将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怎么觉得跳得有点要得心脏病了呢？ 她顺应自己的心，趴到了陆锦明的背上，陆锦明的手扣住了她的小腿，她抱住了陆锦明的脖子。 在这一瞬间，夏卜裴突然有一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如果陆锦明早就准备了滑板，是不是代表他猜到了可能会有跑车搁浅的情况？ 这小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夏卜裴轻轻拍了一下陆锦明的肩膀。 陆锦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滑板一开，直接往前冲。 他的脚和滑板之间仿佛有胶水黏住了，轻巧地转换身形，夏卜裴始终稳稳地落在他的背上，没有感觉到一丝颠簸。 期间不知道是陆锦明忍不住想要装还是怎么，他居然还在电动滑板上豚跳了两次。 起飞的气流从夏卜裴的脸颊花果，让她更紧地勾住了陆锦明的脖子，幸亏她略微有点分寸，不然陆锦明恐怕要葬身于此。 不知道是被勒疼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陆锦明跳了两回之后就不再跳了，夏卜裴才勉强放下心来。 “导航说，宅元小区就在我们眼前。” 夏卜裴手里攥着手机，比对着周围的景色，看着眼前唯一一栋或许算得上楼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这也能叫小区？”夏卜裴不理解。 眼前是一个小三层，每一层看上去只有两米，一共也不过三间房的宽度。 “我没见过。”陆锦明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不过我猜这里应该是城中村。” 周围荒芜一片，泥地里栽种了很多经济速成林，所以根本没有别的人会出入。 夏卜裴也听说过城中村这样的名次，只不过从来没见过。 “你觉得这样一栋楼里能住了多少人？”夏卜裴拍了拍陆锦明的肩膀问。 这时夏卜裴才反应过来，都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她居然还趴在陆锦明的身上。 “先不说这个，你先把我放下来。” 陆锦明依言，轻轻地蹲下，让夏卜裴的脚触碰到了地上，才松开了手。 然后陆锦明才回复到：“这个小区看上去是三乘三的，九间小屋子大概能住三十个人上下吧。” “啊？”夏卜裴觉得自己的三观得到了打碎重拼，“这一间房子还没有我大学的宿舍大呢！怎么可能住的下那么多人！” 陆锦明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夏卜裴是个经不起激将法的人，当然，前提是这个激将法跟钱没关系。 “就赌一会儿从这个小区的门口会进出多少人次。”陆锦明好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手表，神情十分的放松。 夏卜裴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能有什么人？ “我赌在四点之前出入不超过五个人！”夏卜裴本想说零个人，但还是给了自己转圜的余地。 陆锦明灿烂一笑：“那我就赌出入人数不会低于十个吧。” 夏卜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觉得他确实是有些太自信了。 随后两个人好似没事干似的，竟真的打算在门口坐着等着看有没有人出门。 “不对啊，我今天来是来查案子的，怎么跟你在这里插科打诨了起来？” 夏卜裴拍了拍自己刚坐下弄脏了的裤子，就打算往房子里走。 突然，一阵有些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形形色色的女人或是老头都神色焦急地出了门。 “什么？”夏卜裴数了数出来的人，正好十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提前调查过这里？” 夏卜裴不信。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三点出头一点，这一小区的人全都奇奇怪怪地跑了出去。 “你看他们的阳台。”陆锦明也不解释，只是很装13地指出线索让夏卜裴自己看。 夏卜裴顺着他的手指往天上看。 风吹过阳台，吹起房梁上晾晒的衣服，夏卜裴这时才发现，每家每户的阳台都有小孩的衣服。 “但这也说明不了他们为什么一到三点多久出去吧？” 第三十四章 激进还是稳定 陆锦明调了一下手机的设置，摆到夏卜裴面前。 “我们开车来到这里花了两个小时，这里的学校五点半放学，现在你明白了吗？”陆锦明的手机上明明白白地标记着离这里最近的学校。 骑电动车要两个小时。 难怪陆锦明能如此笃定至少有十个人出门。 因为小孩就至少有十个。 “好了，我们去看看那一家三口吧。”夏卜裴没有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赌。 反正没赌钱，管他呢。 陆锦明张了张嘴巴好像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于是夏卜裴找到了201号房间。 她敲了敲门：“有人吗？” 没有人。 房间里只有一片死寂。 陆锦明看着夏卜裴站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忍不住扶额。 “原本一对夫妻带一个老头一个小孩。现在老头死了，一个人打工一个人接小孩去了，所以屋子里现在肯定没人啊！” 夏卜裴不太信。 “可是老头的葬礼都还没办好呢，绵绵怎么可能就直接去上学了呢？” 陆锦明嗤笑一声：“你脑子里果然只有钱啊，现在许多人把成绩看得比亲人重要多了。” 不过为了安慰夏卜裴，陆锦明还是转了语气：“不过你的怀疑也是对的，我就是觉得听不到声音才这么说的。” 夏卜裴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 “你先把头转过去。”夏卜裴对陆锦明说。 这种级别的犯罪证据怎么能人别人随随便便看到呢。 陆锦明轻笑了一声，很乖觉地转过了身。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是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好了，你把头转回来吧。” 说着，夏卜裴递给陆锦明一个鞋套：“把它穿上，别留下证据了。给你，还有手套。” 陆锦明带好手套，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夏卜裴又掏出了一个头套。 “嗯？”陆锦明疑惑。 “快戴上啊！愣着做什么！你不害怕把你的头发掉在这里的地上吗？” 陆锦明摇了摇头：“我不掉头发首先，其次是，你为什么看起来做这件事这么有经验？” 退一千万步来讲，夏卜裴她不就是个卖保险的吗？ 好，陆锦明承认，她是力气大了一点，脑子也灵光了一点。 但是这熟练的上门服务是怎么回事啊？ 夏卜裴摆了摆手：“如果你也被人骗过保你就懂了。” 陆锦明若有所思。 说不定他要是骗了她的保，她能一辈子想着他呢？ 陆锦明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一秒就被自己否决了。 那可不行，今天看夏卜裴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好些了，可不能因为想要pua别人害的她跑了啊！ 顺其自然…… 不，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吧！ 顺其自然他害怕老婆没了。 于是陆锦明很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戴上了帽子。 杀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激情杀人，一种是蓄谋已久。 你很难评到底是哪一种更容易留下证据，但是夏卜裴决定先简单检查一下证据。 当初在手机上根本看不清楚的照片，如今经过处理突然就变得十分曼妙。 “她买了保险。”夏卜裴翻到了保险的原件，当时买这份保险的时候，付钱的人是老头的儿媳妇。 这倒也符合儿媳妇一贯独裁的性格。 可是单评一份保险，就可以直接认定人家杀人骗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而且不合常理了。 我们永远不能单纯地靠动机去锁定一个凶手。 夏卜裴直接就是一个努力翻找两小时，一看战绩连一粒可疑的米粒都没找到。 夏卜裴撇了撇嘴：“不想干了，想辞职。” 陆锦明的表情突然变得跃跃欲试了起来：“既然不舒服，那就赶紧辞了啊！” 夏卜裴斜愣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我现在是辞不了职的合伙人。” 陆锦明的表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哦。”他说。 夏卜裴已经觉得有些绝望了，看来这份五十万是不得不赔出去了。 她准备往房间外面走，路上觉得自己脚下似乎有一些理解不了的东西。 夏卜裴挪开自己的脚，低头一看，哟，一本笔记本。 好奇心促使她立刻打开了这本笔记本。 居然是绵绵的日记本！？ 夏卜裴现在想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夏卜裴前面的一些画了奇怪的动画片和因为不明原因手写的十来页“死”字全部跳过。 几乎跳到了这最后一页，夏卜裴才隐约发现自己的猜测有一部分是能够对的上的。 绵绵在最后一次写的日记里记录了她给爷爷打针，她的爷爷还说一点都不疼呢。 明明不应该那么多愁善感，不该天天丧地不行，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卜裴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破旧房屋里每一块充满了划痕的瓷砖都戳着夏卜裴神经。 若是没人拦着她，她或许有可能会说出：“要不然就这么结案吧，他家这么可怜，还找他们的犯案，真是太过分了。” 夏卜裴喜欢钱，但是每个月都要捐出去很大一笔钱。 从前夏卜裴捐钱可大方了。 自从被一次网友问她，她给父母也吃这么好，住这么好吗？ 夏卜裴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简直是易经洗髓了。 她再也没捐过一次性捐几万块这样的款项了。 要么，直接拿钱资助大学生。 要么，每个月只捐五十。 多了她也没有，有就只能有这么多。 夏卜裴叹了一口气。 王天风其实基础病已经很严重了。 这一次住院就是因为他送外卖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幸亏有好心人把他送到了医院里。 不然恐怕吃席的机会还得提前两天呢。 与其为难自己，不如折磨他人。 夏卜裴决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陆锦明来决定。 到时候陆锦明选择了保守派，她就说是她自己选的。 如果陆锦明选择了激进派，把它们全都抓起来。 陆锦明挽起了袖子：“虽然我知道你可怜他们，但是他们至少离公交车站也不算特别远。他们日常的生活质量很难说比你差。” 夏卜裴若有若无地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第三十五章 幸福的一家 夏卜裴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锦明拍了拍衣角，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来一个房本。 “你看，这本是他们新买的房子，他们是因为新房还没装修好，所以才暂时窝在这里。” “啊？”夏卜裴一个大震惊。 “他们买了房？在哪儿买的？在冠晋吗？” 冠晋的房价那可不便宜，按照这个房本上的面积，基本上最少是要两百多万才能拿下这个房子。 当然，如果地段再豪华一些，小区的安保私密性再好一些，多个一两百万也不是没可能的。 夏卜裴反复检查这个房本，按照她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真的，而且是全额付款才能立马拿到的。 “所以他们家那么有钱？那为什么老头死了不办葬礼？” 夏卜裴这下疑惑了，不是她笨，实在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了。 有钱，买了房，却住在这么一个又破又小的地方。 老头死了，他们还不给老头办葬礼。 老头还给自己买了一份巨额保险？ 综合这几个条件一看，谁不说一句他们骗保？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很久夏卜裴才找回声音。 “所以这是老头……自作多情了？” —— “今天白天，我被老师夸了字写的好看，但是妈妈告诉我说，爷爷生病了。我立刻觉得爷爷对我好重要好重要，我得去看他。 去见爷爷，爷爷还装死吓我，把我都吓哭了。 幸好后来爷爷睁开眼睛了，爷爷说他没事。 今天还听到隔壁的叔叔一直咳嗽，咳的我的肺都疼了。 后来我听见隔壁的叔叔突然不咳了，就想去看看，结果他晕倒在床上，还跟爷爷一样装死！ 我害怕，可是爸爸还凶我！ 爸爸让我帮叔叔按铃，说是让医生救救叔叔，我按了。 医生到了，他用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管扎了叔叔，叔叔一下子就睁开眼睛了。 这根针真好用啊！一下子就能把装死的人弄醒！ 我也偷偷拿了一根。 嘿嘿，下次要是爷爷又装死，我就用这个把他叫醒！” —— “陆锦明，你来看看这个日记，为什么到这里就停了。”夏卜裴想不明白干脆拿给陆锦明想。 陆锦明看了看女孩的日记。 这正好是日记本最后一页纸。 “绵绵应该是写着写着正好没纸了吧。” 陆锦明给出科学的判断。 夏卜裴扶额：“我知道！你能不能说点我猜不到的？” 陆锦明摸了摸下巴：“绵绵就写了她拿了针，又没说她打了，说不定是别人拿了她藏起来的针给老头打了，这也不好判断。” 夏卜裴遏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所以陆总，那么，你判断出什么了呢？算了，别的你都先别说，你就告诉我，你觉得这五十万我该不该赔吧。” 陆锦明被问到这个问题，立刻就精神了：“不该赔。” 夏卜裴点点头，这次总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反正小女孩拿了针管，大家又找到了用完的针管，也就是说这根针只能是用到了老头身上，怎么说老头都不是猝死。” 而她的保险只赔给猝死的人，这都不能算意外。 她最多，出于人道主义，给这个老头的家属赔点。 赔一丝丝。 不能再多了。 这回真的可以走了，夏卜裴拿上了绵绵的日记本，有了这个日记本就有证据了。 但是老天爷就是格外地偏爱夏卜裴。 她的脚又踩到东西了。 这是一个木盒子，看起来又破又旧，摸着还有些软绵绵的，许是被潮湿的空气给腐蚀了。 夏卜裴只是拿起来晃了晃，手上就立刻粘上了一些黑乎乎的脏东西。 丁玲桄榔的，有点像硬币。 直觉告诉夏卜裴，这里头有线索，但是法律告诉夏卜裴，前面的这些都不会留下痕迹，若是把手里的盒子搞坏了就不一定了。 夏卜裴如此想着，手中很自然地摸出了那根或许曾经开过门的小铁丝，熟练地对陆锦明说：“你先转过去。” 陆锦明也熟练不已，立刻转过身去，绝不多看一眼。 “咔。”锁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盒子里数不清楚的碎钞票。 “老头送外卖就攒了这么点钱啊？”夏卜裴觉得不对，再说了送外卖的钱都在手机上，怎么转化成这一笔碎票子？ 然后，夏卜裴在盒子里翻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看起来不太新，不像是这两天写的。 信封上写着：吾儿王庭亲启。 看起来似乎是王天风的口吻。 要说炸裂，还得是这封信里的内容炸裂。 夏卜裴完全震惊了。 —— “儿子，或许等你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吧。 哈哈，这是小事。我活到了七十岁，其实早就已经活够了。 医生说我有冠心病，还有糖尿病，还有一堆我记不清楚名字的并发症。 我估计我能活着的日子头已经不多了，所以干脆给你写一封遗书算了。 家里日子一直不好过，这是你跟我说的。 我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了。 你妈妈走的早，很多事情我都是想帮你，但是我能力你也知道的嘛，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所以你媳妇帮我去买了一份意外险。没告诉你，怕你不忍心。 你放心！只要我猝死了，能赔你五十万咧！ 到时候，家里就不用再住在这样一个破破旧旧的屋子里了！ 你老子用命给你换一个首付，牛不牛！ 你也不用害怕我死不掉，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大不了我多做点活，我看网上人都说干活干多了会猝死。 正好，我工资也留给你！ 我的银行卡密码是：XXXXXX，你等我死了就把钱取出来，到时候，绵绵就能有钱了！ 你们一定要过得好！不要愧疚！我就是去找我的老伴儿了，不是为了你们！ 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我这样子死，是赚了！ 这个盒子里是六百多，我在市区捡瓶子买的，你们这个冠晋，人过得日子都奢侈，瓶子都多！ 算了算了，闲话我也不说了，你小子可得好好过啊！千万别舍不得钱！ 绵绵跟着你们真是委屈了！” 第三十六章 真相 陆锦明也就着夏卜裴的手看了这封遗书。 “这王老爷子，那可算得上是糊涂蛋一个了。”陆锦明这一刻的表情满是笑意，不过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俩夫妻怎么想的！”夏卜裴想把信一摔，一忍再忍才控制住自己。 “他们俩买了房子没告诉老头，害的老头以为家里条件有多烂呢，还不惜以身换保险！” 夏卜裴都要被气笑了。 这破烂的窗台，腐朽的木头床板，以及一侧的地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小的一户房曾经住了多少人。 四个。 在二十平不到的屋子里。 房租一个月三千多。 夏卜裴不明白。 夏卜裴无法理解。 事情的真相甚至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只要夏卜裴把这么一封信亮出来，老头的算盘就落空了。 “陆锦明，我想揍人。”夏卜裴淡淡的说。 不赔保险只是守住了夏卜裴自己的权益，但要只是这样，夏卜裴实在无法原谅这夫妻两个。 儿媳妇不跟公公一条心，其实也很正常，要是跟公公一条心了反倒会被人说闲话。 这个儿子，被他爸亲手抚养长大的，居然也不说？ 难道在故意隐瞒，然后打算给他爸一个惊喜吗？ 这下好了，惊喜反正是没有了，惊吓倒是挺足的。 夏卜裴抿了抿唇，心中肝火很旺。 陆锦明很懂她，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王秘书，帮我雇两个能打的黑社会。” 王秘书在电话的那一头疯狂擦汗，总裁这又是抽什么风。 “好的总裁，那你主要是想要整治谁呢？” 王秘书已经在积极开动脑筋思考，当年是谁拦住他想要打劫，又是谁，总在街边巷口叼着个烟，路过一条狗都得吹一声口哨了。 还好陆锦明及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秘书是个良民，不知道他道上的那些关系。 “算了王秘书，这件事我就安排别人了，你先忙吧。” 陆锦明毫无负担地挂了电话，拨打给了福君：“哥们儿，帮我安排一个人。” 王秘书看着手里突然被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深深的失业焦虑。 怎么办怎么办，总裁觉得我没有用了！ 我是不是要丢工作了！ 完了完了！ 王秘书痛苦，悲伤，久久难以释怀。 要不然他去找点道上的关系？ 不管王秘书死活了，福君回复的速度老快了。 “说吧，谁，要安排到什么程度？残废？” 陆锦明面色如常：“王天风的儿子儿媳，儿子叫王庭，我一会儿把他们照片发给你。也不用打太狠了，免得他们虐待女儿。” 福君轻轻邪魅一笑：“行，陆总八百年不来一个电话，我肯定给你安排地明明白白！” 陆锦明突然认真地说：“谢谢你兄弟。” 福君也认真地呕吐：“yue，你能不能别恶心我！让我帮忙可以，要是恶心我就免谈了！” 陆锦明恢复冷淡：“行了，没事我就挂了。” 福君这才笑嘻嘻地回应：“遵命陆总！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陆锦明挂断电话，扭过头对夏卜裴眨巴眼睛：“我已经安排完了，怎么样，解气了吗？” 解气了吗？ 这也太解气了！ 夏卜裴高兴到想要起飞！ 第一次见面，只对陆锦明有负五分的好感，第二次见面就变成了零。 上回已经有了三四分好感，这一次！夏卜裴敢说，她简直是太心动了！ 不是！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夏卜裴突然诡异地冷静了。 她想起来了。 这陆锦明小说里喜欢的明明是云七啊！ 根据经验来说，小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现在都应验了。 前几天夏卜裴也关注到了沸沸扬扬的全国高考状元，填志愿的时候选择了迦南学院。 夏卜裴拿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个不开眼的状元就是云七。 她是气的一天没怎么吃东西。 不过这也印证了，小说的发展是不可逆转的。 哪怕和书上写得没那么严丝合缝，但是一定会发生。 就好像汪海的工地，夏卜裴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去解救了，居然还是有工人受伤了。 夏卜裴眯着眼看陆锦明，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近，但却有离自己很远。 远到一个次元那么远。 而陆锦明，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夏卜裴从特别高兴，突然变得有些颓丧了起来。 他刚刚，做错了什么了吗？ “解气了很多，谢谢你。”夏卜裴的语气极冷，没有一丝波澜。 陆锦明突然明白刚刚他感动地说谢谢，福君为什么会觉得特别恶心了。 他现在也觉得很恶心。 夏卜裴很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她明明知道他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 她还要说谢谢。 这不是跟自己人的交流方式。 “好。”陆锦明认了。 他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于是夏卜裴带着这封信走出了小区。 他们打算离开了。 这时他们俩才发现，如果要离开的话，还得用那一辆电动滑板。 夏卜裴觉得这人肯定不想再跟她接触了吧。 也对。 等到云七到迦南学院入学了，故事就真正开始了。 到时候他也不会再来她的身边继续打转了。 夏卜裴想的很开，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腿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她已经迈开腿了，结果陆锦明突然站到了她面前，又一次半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背。 “上来。”陆锦明的声音闷闷的，不是很高兴。 夏卜裴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趴了上去。 算了。 反正云七的暑假还没过完，不是吗？ 二人各怀心事，却抱得比来时更紧。 到了银白跑车身边，他们就更自然了，直接上车就走。 “回家吗？”陆锦明问。 夏卜裴摇摇头：“回公司。” 而后夏卜裴就低头打算闭嘴装死了。 陆锦明很是开了十分钟，才忍不住问她。 “所以你公司在哪儿？你还没告诉我？” 夏卜裴知道她没告诉他吗？ 她知道。 只不过她莫名有些怀疑，这个陆总对她似乎有过调查。 所以她故意没说，看他能不能开到。 没想到陆锦明埋伏自己！ 假装开了一会儿，才开口问。 夏卜裴恼羞成怒地告诉他自己公司的地点，到了就跑，头都不回的。 第三十七章 开学咯 刚踏进公司门口，夏卜裴就接到了张医生的电话。 “喂，张医生，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夏卜裴知道，听了这份报告应该就能解开最后的疑惑了。 “嗯……我加急处理了，上面有两个人的指纹。” 两个人？夏卜裴想了想：“是不是王天风和绵绵的？” “你怎么知道？算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张医生还想问问她怎么知道的呢，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了，还是看看最后的案件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吧。 不过张医生也清楚，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那根肾上腺素都是从他的药箱里偷的。 这份责任他是逃不了了。 只能自认倒霉了。 唉。 “我先看看吧，若是他们不主动来找保险赔，我就不说什么。要是他们主动来了，我自然要掰扯掰扯道理。” 张医生一想到他们在王老头去世当天就打了电话，顿时觉得升主任无望了。 “好吧。” “等等张医生，你先别挂。你可以私下劝劝那对夫妻，就说我已经有证据了，若是他们主动来索赔的话，还得给我掏律师费。” 夏卜裴是见不得张医生一个无辜的人被连累的，给出了她想出来的勉强之策。 张医生的确感动：“好，真是谢谢你了。” 这件事要是能私了，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后续的事情夏卜裴就没有继续管了。 反正若是这对夫妻上门，覃书肯定会来找她的。 “呼。”夏卜裴长舒一口气，“五十万保住了！” 夏卜裴翻看着办公桌旁的日历，不知不觉已经八月十五了，大一新生该军训了。 ——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一群穿着苏格兰校服的青春美少女，一起在迦南学院门口跳着健身操。 她们手中拿着彩球，动作干脆又利落。头上还有两个又长又红的横幅。 “欢迎大一新生入学！” “欢迎高考状元云七同学！” 站在这一群美少女中间的，是学生会主席叶黎溪，同时也是整个学院最漂亮的。 本来叶黎溪有很多追求者的，哪怕是她跟南宫楚谈恋爱了，追求者的数量也没有减少。 但自从她和南宫楚领了证，所有的桃花都烟消云散了。 表面叶黎溪笑得青春洋溢，实际上怄得不行。 她看着坐在一旁看她的南宫楚，心里膈应得慌。 他怎么不肯离婚啊！ 云七就在这样的欢迎中，跟随者导航来到了学院门口。 热情的学姐，花式建筑的教学楼，青葱的园林，以及坐在一旁的那个男人。 微微平息了云七对于志愿选择太过于草率的怒火。 “楚哥！”云七朝着南宫楚挥手，期望这个熟人能帮她拎一下行李。 谁知道南宫楚跟聋了一样，哪怕云七都走到他身边喊他“楚哥”了，他都充耳不闻。 云七还以为是他没听见呢，想拍拍他的肩膀。 南宫楚一下子弹射起步，转着圈逃跑，还说：“这位女同学请你自重！我是有老婆的，看见没，就是那些女生里的c位。” 南宫楚用手指给云七看。 云七这才认真观察这群跳舞的美女，发现中间的那个的确美得让人惭愧。 好吧。 云七耷拉了眼皮，垂着手就打算自己往里走。 这时，一位长相清纯的学长突然叫住了她。 “请问你就是高考状元云七同学吗？”那男生逆着光对着云七微笑，语气也温柔至极。 云七被光诱惑，轻轻点头：“我是云七，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男生赶紧自我介绍：“我叫韩连新，是你大二的学长，我负责对你的迎新工作。” 说着，韩连新接过了云七手里的行李：“跟我走吧。” 云七觉得十分新奇：“难道咱们学校每一个新生都能分配到一个学长吗？” 韩连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啊！当然是因为云七同学的选择对我们学校意义重大啦！” 韩连新心中想的却是，自己上了这个普通一本，原本以为未来无望了，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个香饽饽。 她都不知道她的到来让校领导好几天都高兴得天天自罚三杯了。 云七羞红了脸，有些不敢认领这一份赞誉：“过奖了，我其实就是觉得我们迦南学院的人文环境和氛围比较好。尤其是他的地理位置和绿化率，都很合我心意。” 韩连新一边听一边记，看来这就是明天招生简章上会写的主要内容了：“还有吗云同学？你还可以多夸几句的。” 云七摆了摆手，不愿意再继续说了。 韩连新有些失望，不过也倒还好：“好了云同学，这里就是你的宿舍了，特地给你批的单人宿舍，当然你要是想要住多人宿舍也可以申请，咱们学校的批准流程走得很快的。” 放屁…… 韩连新都在心里吐槽。 自己去年拔的牙，申请学校的报销，都已经快两个月了，报销还没下来。 麻了。 校领导怎么好意思说的。 天知道，为什么是他一个人来接云七。 因为接云七的人要背诵学校优点美德整整三张纸。 其他人都知难而退了。 只有他！迎难而上！ 他就想要试着谈一个学霸女朋友而已，呜呜，真不容易！ 云七点点头：“好的，那就谢谢学长了。” 于是云七挥手，打算告别这位学长。 韩连新立刻用手卡住门：“云同学，你加一下我的维信，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云七又不是山顶洞人，当然明白了韩连新的小算盘。 她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遍韩连新。 长相合格，性格暂时看起来还不错。一路走过来没有什么油腻越矩的行为。 也没闻到烟味。 可以加。 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不行。 反正南宫楚那个破烂人都已经结婚了！ 不行不行，不能想这个事儿，一想起来云七就生气。 “加我吧。”云七掏出了自己的加好友二维码。 韩连新嘴笑到耳朵，赶紧掏出手机加了好友：“好了云学妹，有事儿叫我，啊！” 云七目送韩连新一蹦一跳地离开她门口，忍不住扶额，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维信给出去。 第三十八章 美女恋爱脑 当天晚上，又来了一个漂亮妹妹给云七送了一套军训服，顺便通知她明天就要军训了。 云七看着这一搓就能给自己的手指染上绿色的军训服，逐渐陷入了沉思。 好！不管它明天干不干，今天，云七都得给它洗了！ 拿出盆，倒热水，放上有漂白剂的洗衣液，先把这套迷彩放进入沐浴。 泡了十分钟，水有些不太够热了，云七才戴上手套，把手伸进盆里用力揉搓。 “噜啦啦噜啦啦……”云七一边哼着歌一边搓，一边看着水从透明慢慢被染成了黑色。 “咦～”云七倒掉了水，又接了一盆热水，倒进洗衣液，继续泡十分钟。 反复三回，直到水盆里的水颜色淡了很多，云七才把迷彩拿出来拧干。 好！很好！ 一套绿色的，全新的迷彩，现在已经开始泛白了！ 云七麻木地把他挂在了空调的边上，顺便把空调的风力调大，期待一个第二天就能穿的奇迹。 随后云七把自己的护肤品一字排开，有耐心地摆放在自己淘了很久的省钱收纳里面。 嗯，不到一块钱的羊皮袋里装五千的护肤品，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买椟还珠了呀！ 接下来是铺床的步骤。 不对，接下来是拿快递的步骤。 因为被褥被套被子枕头都太重了，云七实在没办法一个人搬到学校，所以她就用快递邮寄了过来。 可是她还不知道迦南学院的快递应该在哪里拿呢。 来的路上也没有见到。 如此，云七只能庆幸自己加了韩连新的维信了。 “在吗学长？” “在的云七，怎么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韩连新简直是秒回！ 云七敲着手机：“学长，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的快递应该从哪儿取啊？” 韩连新这次发过来的消息稍微慢了一会儿。 一分钟后，他回复：“开门，我在你门口，我带你去。” 云七懵了，她站起身，走到宿舍门口，打开门，一下子就被韩连新灿烂的笑容吸引到了。 “你怎么还走过来了啊？你明明在手机上告诉我就行了啊！” 云七试图挣扎一下。 韩连新只是笑笑，熟练地接过云七手上的包：“校长吩咐，对云同学，必须是最高级别的待遇！” 云七说不清楚自己是失望还是开心，轻声说：“哦，原来是校长吩咐的啊……” 韩连新感觉到了误会，赶紧摆手：“既是校长的要求，这活不也是我自己从学生会那么多人里面抢来的嘛！” 云七这才噗嗤一笑：“好了，别贫了，带我去拿快递吧！” 一同步行了五分钟，总算走到了快递点。 云七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号，快递员指给她看她的那一块。 韩连新惊掉了下巴：“云同学你…快递…这么多啊……” 这事儿在韩连新的剧本里没写啊！ 他原本的计划是，把所有的包裹一个人搬了，好好向云同学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但是现在这个数量…… 差不多能砸死他了。 云七笑了笑，看向了一旁快递员用的小推车。 “大哥，这个小推车能借我用一下吗？你看我这东西也挺多的，我借十分钟我就回来了。” 云七柔柔的声音搭配上粉嫩的容貌，一声大哥听得快递小哥心情舒畅。 “用用用，随便用，拿去快拿去！” 韩连新一脸震惊。 学妹这也太吃得开了！ 这样的话自己的魅力难保！ “云同学，我帮你装！” 说完都不等云七拒绝，韩连新就开始搬箱子。 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往小推车上面摆，幸好，快递刚好把小推车塞满了。 韩连新一手拉着小推车的柄，一手拎着云七的包，对她说：“好了，走吧！” 云七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试图把自己的包拿回来：“你都拉这个小推车了，包就给我自己背吧。” 韩连新连忙护好了包，不让它被云七拿走：“别动！我的衣服很干净，不会弄脏你的包的！” 云七一下子被他说的话给雷到了，但是他的目的也成功了。 云七现在确实不好意思跟他把包要回来了。 终于回了宿舍，韩连新又是一个人忙上忙下，给云七把床单被套全都铺好，顺便搭配上扫地拖地一条龙服务。 云七就在一旁看着，惊掉了下巴。 “学长你…干这些…怎么这么熟练的样子？” 韩连新每次做一件事之前都会洗个手，给云七展示一下他干净的手掌，然后才碰床和被。 听见了云七的疑问，他赶紧又一次解释：“不是，我在家里经常帮家里做家务，所以会。我…” 韩连新闭上眼睛，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没谈过恋爱的！” 这声音震耳欲聋，谁料到门口刚好有个人经过。 “韩哥！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了！所以能不能先把小推车还给人家？” 韩连新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觉得没脸见人了：“好了，你的宿舍已经能住人了，我去还车了，你还有事儿就叫我啊！” 他赶紧拉着小推车灰溜溜地离开了。 临走还不忘把云七的门关上。 云七坐在床上，突然笑了。 其实迦南…也还不错… 不对！ 她可是高考状元！ 不能再恋爱脑下去了！ 云七啊云七！你怎么能如此堕落！ 你不能喜欢了一个人，害了你的高考志愿乱填，转头就去投进下一个恋爱脑的深渊吧！ 只是可惜了韩连新都还没有给自己告白，所以也不好拒绝他。 云七闭眼之前想，明天军训一定要加到其他人的维信！ 问问题不能逮着一个学长薅，这也太容易产生感情了！ 至于南宫哥…… 他女朋友长得……不对，是他老婆长得又好看，为人处世又落落大方的。 反正自己也比不过。 算了，不纠结了。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南宫楚一个男人！ 天底下还有很多的美女呢！ 上迦南这个学费她已经交的够多了，仁至义尽，不爱了！ 云七闭眼，睡觉！ 过了一个小时，云七顶着蛋大的黑眼圈，说好的不爱了呢？ 怎么一闭眼南宫楚的脸就立刻浮现了啊！ 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第三十九章 大新闻！ 马强是一个记者，一个有原则的记者。 他一般会提前一两天计划好，当天要拍摄的人或者事。 今天他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是拍摄学霸云七的开学第一天。 他趴在学校旁边的一栋高楼上，架好了“狙”，对好焦对着迦南学院操场的入口。 确保自己能在云七进门的瞬间就捕捉到她的身影。 随后他就趴着一动不动了，一个优秀的猎人，最应该做到的，就是有耐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到了七点钟，马强终于看见了一个疑似云七的学生进去操场。 为什么是疑似呢？ 因为这个学生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下面还坠着两个超级大眼袋。 不说脸色，单说她的那一套军训服，绿得泛白，一看就不像是新的。 马强拍照的手激动地有些颤抖，这可是大新闻！ 他按下快门，而且连续按了好几张。 原本他以为要蹲一天，至少要等到云七被教官练得发了脾气才能有素材呢！ 至于云七不发脾气？ 有图有真相！ 不怕图片没激情，只要文字配的好，什么话都能被人信！ 现在好了，一开场马强就完成任务了。 你以为他会立刻提笔开始写小作文吗？ 不不不。 不会拿照片敲诈的记者不是一个好记者。 马强同时把照片发给了三方势力。 分别是孔风的校长，迦南的校长，还有云七的父母。 发给这些人也是马强精心算计过的。 孔风校长说不定气不过云七选择的大学，想让这个热搜发出来。 迦南的校长肯定是不能让这个热搜放出来的。 至于云七父母，马强听说云七父母很有钱，而且并不太支持云七上迦南。 整个中立方一起竞争。 马强激动地多吃了两碗饭，看来他马强的运道，从今天开始就要好起来了！ 迦南的校长回消息特别快，而且也特别直接：“多少钱？” 可惜马强并不回他，孔风还没消息呢，单挑一个担子是抬不起价格的。 过了半个小时，迦南的信息都快要把马强的手机冲爆了，孔风终于晃晃悠悠地回消息了。 第一句话就让马强黯然：“谢谢您的消息，只是对我们而言没那么重要。” 看来抬不了价了，马强心里的悲伤刚走了一半，就看到孔风后面的消息，顿时大笑了起来。 “不过你可以试着把这则消息发给庆南学院，听说他们学校最近在争取一流大学的名额。” 这句话就是对马强的起死回生之术！ 不愧是孔风！ 自身不费一兵一卒，又能把仇报了，又不沾一点荤腥。 还是不能得罪文人啊！马强感叹。 而后低头给另一个文人——南庆校长发消息。 这一次收到的消息就很快了。 “不管迦南出多少，我多出一成，你必须得发！” 马强嘴角一勾，把这条消息原封不动地发给了迦南学院校长。 迦南校长现在真是热锅上的蚂蚁蚂蚁，急得团团转。 百年一遇的好学生，怎么能出这种绯闻！他一流大学的评比本来都快要稳了！ 南庆！怎么是南庆！ 原本今年升一流大学的名额有两个，一个是排了五年的队，今年不上也得上的清远大学。 听说今年清远要是还评不上，他们校长就去跳楼。 南庆则是原本的第二名。 但是局长前几天因为云七选了迦南，于是重新评估了一下迦南的分数，打算让南庆再等一年。 南庆这哪儿能同意，天天没憋好屁，不是这里挑刺就是那里挖坑的。 只不过那些问题都是小事，局长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这张照片流出去了…… 迦南校长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云七来办公室见他。 顺便给狗仔发消息，让秘书想办法。 “云七啊！”云七到了。 校长赶紧跑过去迎她：“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还是有什么不懂的？我让学生会的同学帮助你！” 云七连忙摆手：“没有事啊校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校长摸了摸云七的衣袖，略有所指地说：“那你这身军训服怎么看起来有点旧了呀？” 云七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握了握拳，努力做好心里建设，才把真心话说出口。 “校长，这个迷彩服一直在掉颜色，我是把它洗到不掉色才穿上身的。” 云七说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额头上全是汗。 迦南校长突然像是被云七点醒了一样，突然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优等生！想公关办法都那么快！” 说完不等云七反应，他就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吩咐下去，买一千三百套全新的，质量好的迷彩服！加急！” “把现在军训的同学解散，就说云同学向学校举报了军训服的质量问题，学校立刻整改中。” “再买营销号，把这件事说出去，越夸张越好！” 秘书的手速真是快，连续做三份工作忙得头发都呲起来了。 直到营销号买完了，秘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呼，校长，办完了！” 这一下午的一波不计代价的营销花掉了十几万，不过也算值了。 热搜上现在挂着“迦南大学受高考状元举报临时改军训制服”。 表面上是黑热搜，但是水军也不是白买的，全在夸迦南这波处理真硬气。 一点也不玻璃心！ 总之，迦南校长的胜券又稳了几分。 马强看着热搜，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他接起手边的电话，是南庆打过来的：“你那个图现在已经没价值了，啧，这点时机都抓不住。” 随后南庆就挂了电话，徒留马强一个人在房间里捂着心口抽搐不已。 不行了…… 他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他家里人还没照顾…… 马强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罪恶的一生应该是快要结束了。 真好啊！ 他拍过那么多图，敲诈过那么多次钱，抬过那么多次价，还没遇见过化解地这么快的公关。 真好，真好啊！ 再次睁眼，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马强情不自禁发问：“这里是天堂吗？” “你只是晕了，一会儿记得补交医药费啊！” 护士无慈悲版。 马强眼皮一翻，又晕了过去。 第四十章 军训时间 一夜相安无事，新的质量杠杠的军训服也顺利发了下来，之前嫌弃军训服掉色的同学现在都把云七当做自己的神。 “还得是学霸说话好使啊！”他们感叹。 教官听着他们议论，也认识了这个叫云七的女孩。 这么爱出风头，必须给她狠狠操练！ 云七人还没出现，教官练让她练哪一套军体拳都商量好了。 “稍息！” “立正！” “云七，出列！” “到！” 云七迈着标准的步子，踏出了队伍的行列。 “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教官嗓门那叫一个大。 “报告教官！不知道！”云七几乎是用吼的，勉强才盖过了教官的声音。 教官也不答：“云七，俯卧撑十个！” 教官寻思着，这种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人，看在是个女生的份上，应该小惩即可。 云七只是应：“是！” 随后立刻摆正姿势，开始做俯卧撑，姿势之规范，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的。 十个，不到一分钟她就全都做完了。 教官暗叫不好，这女孩还是个硬骨头。 折腾硬骨头，最后受伤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入列！” “是！”云七回到队伍中。 不是云七装，实在是大学军训就这点程度，她很难多喘两口气。 小时候她喜欢粘着舅舅，一开始舅舅还挺开心的，后来舅舅为了躲她故意让全军营的人给她出难题练。 军营里那群糙汉子，下手那都是不知轻重的，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让云七躺在救护车的板板上了。 她舅舅都觉得奇怪，怎么这小孩有苦不说的呢？ 后来他才明白。 第二天云七刚醒，就哭着喊着要舅舅，说要跟舅舅一块练武，打坏蛋！ 这时候她舅舅才哭笑不得，知道了他那群生兵蛋子给他的外甥女灌输了一些什么思想。 后来无论舅舅怎么反对，云七都还是留在了部队里。 反正她也就是个小屁孩，才十岁，也没人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训练要求。 所以其实也没有人真正知道云七的身体素质到底怎么样。 就这样，云七今天被各个教官挨个罚了一遍，她尽数认下，一丝不苟地完成。 于是，教官用云七立威的手段没能成功，反倒是被云七这个刺头扎了一手的洞。 全校新生都知道，有个叫云七的美女高考状元，被所有教官轮流车轮训，仍旧屹立不倒。 这也导致后来云七竞选学生会的时候非常成功，没有一丝阻碍地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 这是后话不提。 还是继续说这军训吧。 上回说到云七被教官训练，怎么都练不累，教官先训累了，就干脆不管她了。 于是，云七这时才动起了歪脑筋。 她在午休的时候，发现南宫哥跟叶黎溪姐一块翻墙出去了。 这也太让她好奇了！ 所以她也跟着翻了出去，想要看看叶黎溪姐姐到底还有什么她比不上的魅力。 “哎哟！”云七摔在了草坪上面。 “可恶的南宫！自己走了居然还把梯子撤了！” 梯子是园丁的工具，南宫楚自己爬上去，等叶黎溪也爬上去就把梯子搬到外面。 云七看着他们一块出去了，爬着墙一跃而上，还以为脚下刚好有梯子接着呢。 她脚一踩，扑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再一看，梯子被折叠了起来，此刻正架在一旁呢。 云七骂骂咧咧地起身，再一看周围，南宫楚和叶黎溪早就走不见了。 她正打算用梯子爬回去顺便把梯子收走了，一张精致的脸突然闪到她面前。 “啊呀！谁啊！”云七被吓得口音都出来了。 来人正是夏卜裴。 “你就是云七？”夏卜裴说话一向是能直接就直接的。 无他，今天懒得想剧本了。 “是我……不对，你谁啊？”云七反问道。 “我知道你喜欢南宫楚。”夏卜裴淡淡地说，语气有不容置疑的自信。 云七虽然手指微颤，但还是保持住了冷静：“你说什么呢！南宫楚都已经结婚了！以我的身份，要什么男人要不到？” “嘴硬。”夏卜裴依旧是那个淡淡的态度。 破云七的防真容易：“你在胡说！我不喜欢他！” 夏卜裴撸了撸云七的头发，安慰地说：“没事，你听我说，叶黎溪跟南宫楚结婚了，你现在如果追上去，就是破坏人家家庭了！” 云七咬咬嘴唇，有些不太甘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夏卜裴继续顺毛：“你听我的，给你家里的财产买份保险，我给你保证！不出一年，他们俩就能离婚了！” 云七将信将疑。 坦白说，这么荒唐的话她应该是完全不信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是如此地想要相信。 夏卜裴说的话似乎有魔力，诱导着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云七定睛一看，好家伙，保险金要交一万多！ “你是不是搞诈骗的啊？我要去举报你了！”云七的语气透露着隐隐的威胁。 夏卜裴当然相信她说的话咯。 云七的舅舅是邓虹桥，首屈一指的军事家。 别人举报或许还有人质疑举报的真实性，但是云七，一个从小在部队长大的孩子，可信度那可就高多了！ 分分钟把夏卜裴抓紧局子里。 “没事，一年为期，你把保费打给我，我到时候把他俩的离婚证拍给你。”夏卜裴表情真挚，不似作假。 再加上云七也不觉得夏卜裴其实是在说谎，自然而然就相信了她的话。 所以云七二话不说，立刻就把保费打给了夏卜裴。 一丝丝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夏卜裴都觉得离谱。 这孩子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夏卜裴想。 不骗白不骗！ 与其便宜了南宫楚和南宫家，不如便宜了我。 夏卜裴和云七加完了联系方式，双方都很满意，真是双喜临门啊。 临了要回家的时候夏卜裴还在想。 怎么回事？ 云七都已经到迦南了，怎么南宫楚的白血病还没有查出来？ 作者也太能拖了…… 夏卜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点什么东西。 汪海，她记得在书里也算是半个小重点情节来着？ 啥情节来着？ 第四十一章 财产险 要说想起剧情，还得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夏卜裴半夜从床上猛地坐起：“汪海的作用在南宫家！” 她终于想起了书里十分微不足道的一段描述了。 汪海建筑队的合伙人是南宫家的一个旁系少爷，因为南宫家嫡系的南宫楚丢了，所以这位旁系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但是因为那一次汪海的建筑队出现了大量死伤，汪海还很不负责任地让这些伤员家属都去找南宫小少爷。 导致一群人在南宫大楼连续蹲守了一个月，只要是路过的员工，无论有没有关系，都得被臭鸡蛋砸一箩筐。 南宫家不堪其扰，不得已出了钱平了这件事。 不过就算如此，南宫家也并非不去找罪魁祸首，却是把那旁系小少爷拖了出来，狠狠鞭打了他十几次，才平息老头子的怒火。 也是因为老头子一怒，急火攻心了，把肾气出了毛病，下了病危通知书。 南宫家这才火急火燎地满世界去找肾源，最后因为实在没有匹配的干脆铤而走险。 那时候恰逢南宫楚发现自己白血病，把自己的血液骨髓都录进了系统。 南宫家的黑客黑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南宫楚的基因，比对之后发现匹配几率百分之六十。 这可是百分之六十！ 几乎只有亲生的孩子能达到这个标准，能找到已经是万幸了。 只可惜在华国境内，他们没办法把南宫楚噶了。 他们只能以利诱之，诱使他主动离开华国，去往缅甸北部，他们的大本营。 但是这故事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旁系少爷不中用，气坏了自己的亲长才导致的。 如今也没传出什么南宫老头子病危的消息，那旁系小少爷也还没有失宠呢，这故事，还是有得说。 夏卜裴收到了云七大半夜发来的财产凭证，用来公证自己确实有那么多财产的证明。 以及签了她的大章的一份保险合同。 “不愧是小说女主！富家千金就是豪气！” 夏卜裴轻轻掸送着这新鲜出炉的保险单，眼睛都要笑没了。 众所周知，云七家股价最低的时候，就是她嫁给南宫楚的时候，不过后来也慢慢回弹了。 云女本是富贵身，偏做邪家苦命人。 夏卜裴唏嘘，现在不单是为了救自己的女主了，更是在守护自己的财产险了。 既然如此，她就得好好勘测云七身边有没有质量还不错的男生，适当撮合撮合了。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夏卜裴暂时没有打进迦南学院的内部，捕捉不了一手信息。 夏卜裴手在纸上圈圈画画，顶着熬夜的困难，思索着合理合法打进迦南的办法。 “怎么办呢……”她想。 想着想着，她的脑袋上突然浮现出一排zzz，哦，原来是熬不住了睡着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她虽然不如夜星星赚得多，可以靠一笔收入吃一年。 但是一笔收入吃一个月还是勉强可以的。 前提是覃书在这个月里不能又被骗保了。 夏卜裴继续在纸上圈圈画画着，思索着…… 第一个了解云七的办法，查监控。 只要能调取到云七身边的监控情况，就一定能精准把握云七的感情状况。 只不过监控这种东西，调取步骤有些困难，更何况还是迦南学院校内的监控呢。 再者说，或许云七就跟某些人一样，只喜欢跟人在网上聊天，现实生活中面都不敢见的。 不过按照云七对待南宫楚那样大胆的态度来看，应该还是能从监控里发现些端倪的。 大胆女孩儿，不惧监控！ 但再怎么说监控还是困难之举，夏卜裴得再想一个更简单点的法子。 “有了！” 夏卜裴一下子就想到了！ 论坛是个好地方，所有的校园八卦发芽的地方。 虽然黑进学校系统难，但是整个校园论坛的内部账号就比较简单了。 夏卜裴斥了一百块巨资，呼唤自己的黑客朋友给自己整一个迦南论坛账号。 她的黑客朋友一边嫌弃钱少，一边在五分钟之后给夏卜裴发了一个全新的，以夏美美命名的论坛账号。 “还得是你！我就知道有你出马一个顶十个！”夏卜裴倒是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但当她夸奖之人问她要更多的报酬的时候，夏卜裴只能用微笑掩饰悲伤了。 “因为，我的家庭条件，其实你也知道……”夏卜裴开始了熟练地卖惨小连招。 黑客朋友嘴角抽搐，不禁想到了他们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他已经年少成名了，在黑客圈颇具盛名。 而后夏卜裴就慕名而来…… 劝他给自己的腱鞘买一份高额保险用。 他当时年少轻狂，其实早就有了腱鞘炎的先兆。 本着职业生涯结束了，还能靠保险度过余生的想法，他在夏卜裴那里投了一份巨额保险。 五年前，他给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夏卜裴交上了一份十万元的保单。 他以为如此就一劳永逸了，就继续更夸张地锻炼着自己的骇客技术。 对于骇客来说，手速就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每一个字母都需要深思熟虑才能敲下，那么这位计算机初学者根本配不上骇客的名字，也无法独立入侵任何一个系统。 这不是小孩玩游戏吗？ 所以在这样的嚣张加快乐的情绪下，他华丽地，得了腱鞘炎。 带着一些遗憾的几抹不易察觉的愉悦的黑客朋友，就这样联系了夏卜裴，期待她给自己赔钱。 谁知道她没说赔钱，也不说不赔钱，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治好他的腱鞘炎，或者赔偿他一千万。 颤音软件上，这样的选择题千千万，人们已经逐渐觉得无论一千万的另一边是什么，都不能撼动一千万的地位了。 但是在这位黑客朋友眼里，夏卜裴狠狠拿捏了他。 没有一个黑客能拒绝前面一个选项。 他说的。 于是，夏卜裴掏出一张祖传的老中医方子交给了他，并且承诺一个星期没有效果的，就可以把那一千万拿回去。 她成功了。 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要那一千万了。 能自由敲键盘的感觉也太棒了！ 第四十二章 论坛风云 夏卜裴不管这些，自信地登录进了迦南学院的论坛。 “校花叶黎溪的一百句名人名言，分别是哪些？” “想要加入学生会，有哪些必要的条件？” 首先映入夏卜裴眼帘的，就是这两条帖子。 很有精神，校花是叶黎溪，学生会主席也是叶黎溪。 看来论坛的管理员跟叶黎溪的关系不错。 随后是一个名为“叶女神今天和南宫混子亲了吗？” 这个帖子的开启日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儿了，夏卜裴往下翻还能翻到古早坛友嘲讽楼主的帖子。 一楼：“楼主整天在想些什么啊？叶女神是大家的，你不会是那个南宫什么的的小号吧？” 二楼：“叶女神的粉丝呢？赶紧干活了！这种黑帖子赶紧把它给下了！” 三楼：“我是管理员，这条帖子不知道被谁锁了，我这里竟然删不了！” 嘴硬的人逐渐减少。 因为楼主很快放出了真实的吻照。 叶黎溪和南宫楚拥吻在一起，亲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看得出，论坛短暂地停运了两天，竟然没有人争吵了？ 大家可能都是不得不沉默了吧。 但是在大家都不敢说话的两天后，坛友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神奇的品种。 那就是叶黎溪和南宫楚的cp粉。 她们磕生磕死，每时每刻都要力求抓拍到叶黎溪和南宫楚亲吻的最新一张照片。 明星有站姐，叶黎溪有cp粉，只是可惜明星的站姐可以为了她的爱豆把所有路人都p丑。 但叶黎溪的cp粉只想把她和南宫楚的吻照拍出新的花样。 拍出风格，拍出自由，拍出魅力！ 拍出粉红色的气泡！ 叶黎溪郁结。 她苦苦维持多年的玉女形象就这么被一条帖子给毁于一旦了！ 她的鱼塘也差点炸了。 但是幸好，这些照片的尺度其实还勉强能控制，再加上她自己刻意的痛苦不愿意的表情，让这些照片有了新的解释方向。 帖子被锁，是因为南宫楚花钱把帖子锁了。 南宫楚是她的舔狗，而且还特别凶狠，每次都要威胁她。 吻照的话，其实只要她的追求者仔细观摩，就会发现这些吻照实际上叶黎溪的表情都十分的痛苦。 她根本就是被强迫的！ 在这样的训化和潜移默化之下，叶黎溪的鱼有一部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决定继续向她付出。 当时叶黎溪选择跟南宫楚领证，其实也是颇为铤而走险了。 她在赌，赌这些人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也在赌，就算这些鱼没有了，至少保险费她成功拿到了，这样也就不亏了！ 她以为她的鱼塘里有曹贼那样的任务，对于她结婚不会有不满，甚至可能更加高兴。 但她错误地估计了这些大学生的底线了。 有更漂亮的，也有更聪明的，只是比她漂亮的不如她聪明，比她聪明的不如她漂亮罢了。 但是比起她结婚了这件事来说，这些缺点顿时变得可以接受了起来。 叶黎溪握拳，忍痛接受了她鱼塘的水被南宫楚抽干了的现实。 谁叫南宫楚学分不够，拿到结婚证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申请学分呢！ 叶黎溪怎么pua他都不管用，人家就是要这点子学分，怎么说都不肯听呢。 夏卜裴看着后面的吻照一张比一张热辣，叶黎溪也越来越放得开了，就知道。 看来她觉得人总要保住一头，既然保不住鱼塘了，那就保住她黏性十足的cp粉吧！ 早晚这些cp粉会变成她一个人的粉丝的！ 夏卜裴看够了乐子，觉得迦南学院的焦点人物现在确实是叶黎溪本人。 但也不乏夹缝中生存的一些关于云七的帖子。 这些帖子好坏参半，只是有一点，参与度特别高。 看来云七在新生中闹出来的动静还是很有威信的，夏卜裴想。 如此想着，一篇又能挑起争端又能查明情况的帖子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比起叶黎溪校花，云七究竟差在哪里了？怎么最后是云七选择了他？” 这帖子通篇就这一句话，而且无图无真相，讲道理，这帖子实在是太应该沉了。 但是偏偏不。 因为这帖子同时吃下了叶黎溪的热度，校花的热度，还有风云人物云七的热度。 话题度拉满，就算在内容方面稍有一些欠缺，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总结一句：待爆中。 于是夏卜裴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管了。 —— 韩连新还在孜孜不倦地给云七发消息，只可惜他的云七同学总是挑着回。 想回的消息就回，不想回的消息就说没空回。 韩连新算是拿捏住了，只要话题一开始暧昧，云七就说吃饭了，刷牙了，洗澡了，睡觉了。 反正就是，没空了。 只要话题是正经的，跟学校有关系的，云七妹妹还是很高兴回复他的。 这不，韩连新打算把学校的论坛推给云七，猛然想起学习论坛里之前全是叶黎溪的脑残粉。 秉持着帮云同学看看有没有扎心言论的目的，韩连新打开了校园论坛。 校园论坛有大数据算法，一下子就把韩连新可能感兴趣的内容推荐到了他眼前。 “云同学居然有走的很近的男生？我怎么不知道？” 韩连新摸着自己的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这几天明明一直跟着云七走的呀！ 他怎么没见着云七身边，有比他还粘人的异性？ 额…… 嗯…… 啊？ 这个帖子里说的人，不会就是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韩连新本人吧！ 韩连新的嘴咧的老大，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疯狂地笑了起来。 于是他自信登录自己的小号，点进帖子，留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知道楼主说的是谁！就是那个艺术设计专业的韩连新！本人长得超级帅！我见过的！” 随后他火速切换成了大号，欲盖弥彰地发到：“没有的事，我其实跟云同学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所以楼主是在哪儿看到我跟云同学走在一起的啊？” 这一波引流文案，韩连新成功地让论坛坛友的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第四十三章 韩连新？新的男主？ 夏卜裴隔了一天才去看了论坛的走势，没出一点意外，前几排都在骂她引战。 但无所谓，不引战怎么才能有流量？ 夏卜裴超级坦然。 继续往下翻，终于发现了一位可疑人员。 “韩连新？没听过啊！”夏卜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本书里有过这么一个角色。 于是，她采用了最原始的搜索方法。 白度。 “韩连新是谁？” 夏卜裴认为，他如果只是个不知名的小虾米，应该是无法被搜出来的。 但是…… “韩连新，韩氏集团公子，旗下艺人有楚珂珂，明野，西门盗等一线明星，以及一个很出名的网红MCN……” “韩公子是万千少女的情人，大家都以为他会为了继承家业，选择与经济金融相关的专业，没想到他大跌眼界，选择了艺术设计，很多人怀疑是不是被私生子威胁了原本的地位，还是说韩家马上就要落魄了……” 白度发挥了它谁都能够修改的好处，一些人说韩连新青年才俊，年轻一辈只有陆锦明能胜过他。 还有一些人说韩连新不学无术，沉迷女色，天天溺死温柔乡。 除此之外还有一批粉丝，他们不在乎韩连新的一切智商天赋，只关心他有没有毁容。 不管韩连新实际上是好人还是坏人，聪明人还是蠢人，但是有一点夏卜裴已经可以确定了。 那就是，这个韩氏集团如此的垄断市场，在小说里居然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言语！ 不太对劲。 本来这本小说虐云七虐身虐心，云七对南宫楚犯的一切错都可以原谅，夏卜裴以为这本小说是一本男本位的小说。 但是事实证明，叶黎溪和南宫楚居然毫无阻力地结婚了。 而当云七对南宫楚有些失望的时候，云七的新男主居然降临了？ 这个男主还是空降？！ 夏卜裴眉头一锁，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按照她一开始的想法，撮合了韩连新和云七在一起，云七不会重蹈覆辙吧？ 得白血病的不会最后变成了韩连新吧？ 夏卜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没理由没理由！云七顶多是个恋爱脑，怎么可能带着白血病到处跑的嘛！” 夏卜裴又忍不住嗤笑自己：“应该是我想多了，指不定小说里韩连新就出现过，只不过因为云七的感情状况太过于坚定，而且也没有我这个搅屎棍，所以才没有被作者写上去。” 夏卜裴自我安慰了一番，觉得自己说得很对，就开始着手准备如何让云七和韩连新谈个恋爱了。 这当然不是让云七被道德绑架，不得不谈，也不会是韩连新和云七一起失了清白，最后两个人凑合一下。 谈恋爱，必须是情到浓时，不得不谈，如果不谈，就会觉得失去了很多。 夏卜裴的第一个计划，帮韩连新追云七。 如果通过正常的追求就能成功的话，那就是最省事的了。 当然，在此之前，韩连新必须以表感谢在她这里买份保险。 抱着这样的心态，夏卜裴给韩连新打了电话。 论坛上有他的电话，因为他是学生会的半个论坛负责人。 “如果你遇到帖子被锁，信息被屏蔽，赞被吞，无故被辱骂或封号的情况，请致电：xxxxxxx，但同时请遵守规则，否则负责人也会给你打电话的哦。” 底下明晃晃几个大字。 负责人：韩连新 看起来似乎韩连新本人还懂一点电脑嘞。 这种人懂这么多，怎么越看越像男主啊？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夏卜裴看韩连新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喂，是韩连新吗？” “是，请问您在论坛上遇到了怎样的问题呢？”韩连新刚接到电话还有点懵。 突然发现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论坛报修电话卡响了。 是的，从论坛这个报修电话出现开始，从来没有人打过。 更多人其实会选择一个看起来麻烦，其实很简单的选项。 加维信。 或者因为早就认识韩连新，干脆直接线下联系了。 “我找你是因为今天那个关于云七的帖子，我八卦一下，你不会真的和云七在一起了吧？” 短短三秒里，夏卜裴已经迅速熟练地给自己安排好了剧本。 一个好奇的，喜欢云七的，吃瓜的，卖保险的，普通群众。 “什么？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并没有吧！” 韩连新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心动，是心惊肉跳。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的小号被人给扒出来了的感觉。 应该……不会真的有人能这么巧的发现…的吧… 韩连新有些不确定。 “那就好，我觉得我们家云七那么漂亮优秀，根本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 夏卜裴的语气义愤填膺的，似乎很激动的样子。 “是吗？你是云七毒唯？她谈恋爱都不给的吗？” 韩连新真是懂的多，连饭圈词汇毒唯都说的出来。 不过这句话也是被夏卜裴钓鱼钓出来的罢了。 若是她说，求你了，追云七然后跟她在一起吧！ 谁会信？ 谁会听？ 说不定听完这句话，韩连新的逆反心理就告诉他自己，还是别喜欢云七了，说不定有诈。 但是若是让他不要追云七，一定不要追云七，他反而有可能因为同样的逆反心理十分上头，追求攻势更加汹涌了。 不过当韩连新了解饭圈的时候，手段就要柔和一些了。 “不是不让她谈，你看看她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哦，我好像说错了，她没谈过。” 夏卜裴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冷静了下来。 “算了，那就先挂电话了。” 这可不行，夏卜裴都已经把他的胃口吊起来了，若是不给个合适的解释绝对不可以！ “不是，你说给我听听，她的遇人不淑是什么情况？” 夏卜裴叹了一口气，非要为难一波韩连新：“你又不喜欢她，关心这些做什么？” 韩连新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不知道应该说自己喜欢云七能让这电话里的陌生人满意，还是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云七才好。 第四十四章 如何征服美少女 幸好夏卜裴及时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不过我觉得学长你的条件还不错，勉强能配得上云七。” 为了让这句话的语气纯正，夏卜裴特地对眼了一分钟，才能说出这种智障的语气。 韩连新突然有一种奇异的自豪感从体内升起，十分的震惊。 “你说说看，我的条件到底有多好？”韩连新想听听看，云七的唯粉是怎么夸自己的。 夏卜裴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满足他啦！ “学长家庭条件就不错，家里有钱不会让我的云七吃苦，学长本人性格也不错……” 夏卜裴洋洋洒洒说了一段散文诗，把韩连新哄的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原来在学妹眼里，我这么优秀啊……” 韩连新此刻有些飘飘然，不过这也在夏卜裴计划之中。 “尽管如此，要是可以的话还是不希望云七同学有对象。” 夏卜裴以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不知不觉中，韩连新已经完全陷入了夏卜裴的文字之中，哪怕几分钟前，他还完全不知道夏卜裴是谁。 当然，现在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希望？”韩连新深深地好奇。 夏卜裴遗憾地叹气：“因为云七同学是个恋爱脑啊！她喜欢上一个帅哥就会始终如一，就看不见我这个闺蜜的存在了！” 身为妈妈，夏卜裴表示很看不惯。 韩连新突然冷静了起来：“这么说，你很了解云七咯？” 夏卜裴似乎没察觉到韩连新语气的变化，继续说。 “对啊！除了云七的爹妈，我绝对是最了解她的人！” 韩连新继续诱导：“那我不是很信，你知道云七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吗？” 夏卜裴差点脱口而出南宫楚，好险忍住了。 “云七喜欢的东西可多了，芒果蛋糕，巧克力牛奶，水果的话就是草莓，但是要是说最喜欢的话，还得是V牌的包包。” 这时，夏卜裴侃侃而谈的语气突然停住，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韩连新好像占到了便宜的臭屁小孩一样，哈哈大笑，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夏卜裴看着手上突然被挂断的电话，突然开始担忧起新男主的智商了。 这点子话，才五分钟，他不会真的全信了吧？ —— “姐！你知道V牌的包包吗？”韩连新立刻拨打了自己亲姐的电话询问。 没办法，包这种东西，他不太了解。 他姐倒是一眼看穿：“最近要追女孩？女孩跟你要的？” 他姐还挺害怕这个傻小弟被人骗了的。 不过韩连新倒是很义气，没有把夏卜裴供出去。 额…… 他突然发现他压根就没有问那个打电话的同学叫什么！ 不会是恶作剧吧…… 韩连新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犹豫，但又很快否认。 不会的不会的！ 那个女生说话语气那么生气，怎么可能是逗他的。 “姐你别管了，你有V牌包吗，要好的，我给你钱！” 他姐倒是觉得好笑：“那你说说，你能拿多少钱出来，换一个我买的全球限量版？” 韩连新犹豫了几番，最终咬了咬牙，一拍桌子：“拿了！我给你五百万！” 他的心在滴血…… 这笔钱，本来可以买几万个游戏了！但是为了云七同学！ 韩连新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不要那么心疼自己的钱钱。 他姐姐噗呲一下笑了：“哈哈哈哈哈我的臭弟弟，现在怎么突然理解包包的贵了？之前不还说我花几万块钱买包是不懂得投资吗？”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姐姐可得好好取笑臭弟弟一番。 韩连新脸红的要滴血：“姐你就为了你的弟媳，把那款包卖给我吧！求求你了！” 姐姐最后还是比较有良心，只收了韩连新三百万。 这包当时的售卖价是一百五十万，姐姐已经是翻倍提价格了，还是在韩连新承受范围之内。 最后达成了，韩连新觉得自己赚了，姐姐也觉得自己赚了的完美结局。 真是可喜可贺。 挂完了电话，韩连新马不停蹄地给云七发消息。 “我姐她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买了一块芒果蛋糕，可是我也不喜欢吃，你吃不吃，你要是吃就过来拿去吃，免得浪费了。” 云七看着消息。 讲道理，这条消息有一点暧昧的味道，她不应该回复。 但是！那可是芒果蛋糕！ 谁能拒绝芒果蛋糕！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于上赶着了，云七还特意询问了一下：“芒果蛋糕什么样子啊？” 云七以为这句话已经很淡定了，殊不知从前她根本不可能回复这一条消息。 仅凭这件事，韩连新就能够确认，夏卜裴说得消息很大概率都是真的。 于是韩连新用尽自己艺术生的天赋，拍摄，并狠狠p了那一块芒果蛋糕的照片，力求做到云七一看见这块蛋糕，就忍不住扑上去吃的地步。 不过p再多，都抵不过他的运气实在是好。 那一块芒果蛋糕是云七最喜欢的那一家手工蛋糕店里的。 那家店只能上门取，不能送外卖，导致云七自从军训以来，已经很久没见过芒果蛋糕了。 虽然也可以在学校里买点芒果盒子解解馋，但是看到芒果蛋糕的那一瞬间，泪水不受控地顺着云七的嘴角流了下来。 “你在哪儿？我马上来！”这是韩连新这几天收到的第一条云七主动的维信。 “我在自习室活动中心。”韩连新虽然表情激动，发出来的信息看起来倒还是很冷静的。 韩连新早就在活动室做好了万全准备，桌子上摆了芒果蛋糕，还有一瓶巧克力牛奶。 在韩连新的身旁是一只刚从姐姐那里重金购买的包包。 这不把云七迷死啊！ 韩连新心里偷偷想。 云七出发地贼快，可能是害怕来晚了芒果蛋糕就没有了吧。 “蛋糕蛋糕～”云七哼着小曲就进了活动室，一眼就看见了蛋糕和一旁的包包。 虽然包包是限量的，她也确实很喜欢。 但是勉强能买到的限量款包包和这几天都不能吃到的芒果蛋糕根本就没法比嘛！ 第四十五章 芒果蛋糕是最棒的！ 云七咽了一口口水，来到韩连新身边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芒果蛋糕。 韩连新笑了笑，把蛋糕推到她面前：“给你。” 云七对着他嘿嘿一笑，然后重新把视线放在了芒果蛋糕身上。 她拿起了勺子，轻轻挖了一勺蛋糕，那淡黄色的奶油散发出清爽的芒果香，一点都不腻。 美味的蛋糕被送进嘴里，立刻在嘴巴里化开，只余下清甜的芒果味道。 “你知道吗，对蛋糕最好的评价就是不太甜！”云七享受完这一份思念许久的芒果蛋糕，顿时像倒豆子一样向韩连新科普。 韩连新眼睛亮亮的，认真地做云七的倾听者：“是吗？这是为什么呀！” 云七又挖了一勺，表情愉悦地回他：“因为外国的很多食物都太喜欢加糖了！甜得发腻！其实我喜欢的是微甜，有一点甜味勾着我继续吃下去就好了。” 再吃一口。 啊！这浓郁的芒果味！ 这种自己对芒果过敏，但是吃芒果蛋糕却不过敏的感觉也太爽了吧！ 额…… 还有人不知道她喜欢吃这一家的芒果是因为里面没有真芒果吗？ 如果非要用一种高端的话来描述的话，大概就是…… 龙吟芒果。 韩连新点头，表示肯定，虽然他也不太懂什么叫糕点的最高评价是不太甜，但不妨碍他听并且记住了。 气氛轻松，云七吃完了蛋糕，假装无意地问他。 “这个包是谁的啊？” 云七吃饱了，才发现自己第二喜欢的东西。 这个包包，她只能说，是她找了好多关系，也没能成功买到的限量版。 买包需要找关系？ 当然。 普通的包只需要直接买，但稍微贵一点点的，就需要配货才能买了。 再出名一点的，全国可能只有几家专柜有货，还有可能被人预订了。 而这种全球限量的，几乎刚定下计划就已经定好了买家。 从其他买家嘴里夺包，夺的可不止是包，是面子，更是资源。 买得到这个包，证明了我能谈到更多的资源，这个时候，包包，早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包包了。 所以云七抢不到，也是情有所原的事。 抢不到是一回事，好奇是另一回事。 云七难得见到全球限量二十个的包包买家，哪怕是完全没关系的人，她也想问问。 “哦这个包啊，”韩连新虽然面上不显，其实内心已经连蹦带跳的了，那个同学说的果然是真的！ 每一条都说对了！ “这个包是我姐的。” “哦……”云七的语气突然变得淡淡的，让韩连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问问题是对这个包感兴趣呢。”韩连新是真的不理解。 云七点点头，眼睛都是委屈的弧度：“我确实对这个包很感兴趣啦，但是我买不到，我又不能让别人让给我吧！我就好奇一下子。” 韩连新赶紧摆手：“你别这个表情啊！其实这个包我姐已经送给我了，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的！” 云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非常质疑韩连新的话：“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韩连新为了表示真实，直接把他姐的语音发了出来。 “那包送你了啊！只要别对它不好就行了。” 韩连新姐姐的声音从他的手机里传了出来，很认真。 云七有点相信了，但还是不能完全说服自己直接接受韩连新这赤诚的好意。 “我把钱打给你吧，你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不行！”韩连新惊呼，为了看起来不尴尬，他赶紧找补，“是这样的，这包是我姐送我的，我一分钱都没花，要是还卖给你了，那岂不是相当于卖了我姐的包吗？那我也太……” 剩下的话韩连新没说，但是尽在不言中了。 云七点点头，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交战。 一个说，收了，反正别人送的而且自己又喜欢，不要白不要！ 另一个说，不能要！你现在要了的话，以后就欠了他人情，他想让你帮他什么忙就得帮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时云七不是完全找不到关系，只不过找到的关系当时正好有点事情要要挟她的家人。 这要是同意了，后面还怎么好拒绝他的要求。 收，还是不收，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韩连新直接拿出了一张赠予合同。 这件事真的很荒谬啊！ 那份合同上，标注了甲方和乙方，以及赠予的包包名字和编号，甲方韩连新声称自己绝对不会要回这一份无论是包还是人情。 除此之外，韩连新甚至非常遵纪守法地填了税！ 也就是说，如果云七签了这一份赠予合同，不光是能白得一个限量版包包，还能让韩连新为了她交三十万的税。 “你认真的？”看完了合同，云七发自内心地发出疑问。 “我认真的啊！不光如此，我还是一式二份，我自己的名字早就已经签好了。”韩连新挥了挥手上的两份合同。 “你所图什么呢？”云七不理解，超级不理解。 贴钱送礼第一人！ “我本来想说我所图的，是你能多看我一眼，但是想了想，送礼的理由应该是纯粹的，所以其实我只是想要你能背上我送的包，仅此而已。” 韩连新这时的眼神，深邃不可见底，只装得下云七一人。 云七看着他的眼神，先是觉得被灼伤，然后就是恐惧，最后是惶恐。 恐惧，是直接的害怕，是坠入深渊的感觉，而惶恐，却带有一丝反省的韵味。 云七在想，以前她投射到南宫楚身上的目光，是不是也这么烫，这么让人不敢直视。 如此一想，云七竟然有些释然了起来。 “谢谢，但是还是不用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哪怕是法律上毫无亏欠也一样。” 云七吃完了芒果蛋糕，这份蛋糕没办法吐出来了，但是蛋糕不算很贵，两百块足矣。 她在微信里给韩连新发了一个五百块的转账。 “收下吧，就当是你卖了一块蛋糕给我。” 第四十六章 祖传变脸 韩连新愣住了：“为什么？我没觉得我哪儿做错了呀！” “你没做错什么。”云七的语气冷静到可怕，“只是你的喜欢太满了，我承受不起。” 如果那份合同没有出现，云七或许犹豫着犹豫着，就因为意志不够坚定，接受了他的赠予。 但是那份合同就像一记重锤砸醒了她。 “我！我不理解！我头一次那么喜欢一个女孩！”韩连新是真的崩溃。 明明刚刚一切都那么和谐，到底为什么！ 云七沉吟了片刻，说出了令他醍醐灌顶的道理。 “你是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可我却不是第一次被如此喜欢。” 云七语气淡淡的：“希望你能好好理解这句话。” 随后她拎起了自己的包，离开了原地。 从不因为别人绑架自己，这就是云七的态度。 韩连新坐在原地，独自消化云七的话。 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还是很疑惑。 虽然她被很多人喜欢过，但是自己为什么一定不可以呢？ 她没说啊！ 韩连新发挥了暗恋别人的传统艺能，逐字逐句分析云七的话。 云七说一开始她可能同意，这个的意思是……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反感我！对吧！”韩连新得出第一条结论，随后继续摸着下巴思索。 “当我拿出合同的时候，她表情还算正常，说明她不是不喜欢合同！她是看完合同才生气的！” 合同里有什么？ “难道是我的税？总不能就是因为这笔税我要自己交，她觉得不舒服了吧！”韩连新崩溃。 他原以为这个条款会成为自己的加分项，居然被扣分扣完了！ 他刷着手机，试图寻找到一些对追女孩有用的信息。 一个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样才能让女孩子喜欢上自己啊！” 底下是一溜的。 “主动点！兄弟！” “你得勇敢上啊！” “怕什么！表白！” 或者夹杂了一些奇怪的人。 “别喜欢女孩了！真男人，就应该喜欢男人！” “楼主和我在一起吧！” 韩连新觉得没什么价值，都打算划出去了，角落里的一条回复字数不少，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误入男频文，那我就简单说点吧！其实女孩喜欢尊重人的，不油腻的，对待感情特别认真的，自身生活还特别规律的男生，虽然描述有点老干部，但绝对秒杀你所有的情敌！” 韩连新把这里的每一条都跟自己做了个比较。 “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韩连新疑惑。 这里头，有哪条跟我是有误差的吗？ 根本就没有啊！ 韩连新就这样自查自纠，纠结了好几天，都没敢主动给云七发消息了。 —— 夏卜裴收不到新的回复，再一看论坛，都好几天了，居然已经没有人再继续爆韩连新和云七的瓜了，不太正常啊！ 她俩吹了？ 夏卜裴微笑着注视着眼前这位自称是大客户的人。 “先生，您今天来到底是要办理什么业务呢？”夏卜裴看着这位曾经对她的保险一毛不拔的陆锦明，嘴里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千里迢迢跑到她们公司，亲自点名要夏卜裴接待，说有一笔大单要买。 覃书他们负责接待，顺便给陆锦明验了资，确认了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就联系了夏卜裴。 夏卜裴来的路上还在想，是哪位老客户对她青眼有加，居然点名要她的保单？ 来了才发现，是这个可恶的，明明有她联系方式的，陆锦明！ “我要买一份财产险。”陆锦明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掏出自己的卡，“刚刚其他保险员已经帮我验过资了，你要再验一遍吗？” 夏卜裴只是浅浅微笑：“不用了陆总，我还不知道您嘛！打算买多少钱的保险呢？” 夏卜裴在心里念叨，如果保费低于一万，她就掐死这个可恶的陆锦明！ “一百块。”陆锦明吐字清晰，夏卜裴却怀疑自己的耳朵。 “您说什么？陆总，能请您再重复一遍吗？”夏卜裴现在在柜台后面，她想砸破柜台一拳打到陆锦明的脸上。 陆锦明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崭新红钞票，放到了夏卜裴面前。 “这个保险买不了吗？我就是听了你的介绍来的。” 你说陆锦明是故意的？ 那当然。 他虽然规划好了公司所有人的保险期望，已经写好了一份一百多万的保险计划。 但是因为夏卜裴到现在都没给他几个好脸色看，导致他总觉得不犯贱心里不舒服。 夏卜裴想骂他。 以为有大单，所有夏卜裴是打车过来的。 车费一百三。 夏卜裴眼睛盯着这一张钞票，试图把钞票盯出洞来。 但一张就是一张，拿到手里了也还是只有一张。 夏卜裴麻了。 她麻木地给陆锦明办好了这一份一百块保一万块的保险，随后挥挥手：“谢谢光临，先生，您现在可以出门了，祝您生活愉快。” 格式化的感谢，格式化的再见，格式化的微笑。 夏卜裴残存的意志力控制住了她自己不拿刀捅陆锦明。 陆锦明挑了挑眉：“真的生气啦？” 夏卜裴皮笑肉不笑：“没有哦陆总，您还不走吗？” 陆锦明从包里掏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保单：“对不起嘛，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就是想逗逗你！” 夏卜裴原本还是很生气的，她可是有尊严的！怎么可能别人一道歉她就接受啊！ 但是当她一眼瞥到陆锦明递过来的保单上写着，五百万的保险费的时候，立刻！ 她立刻转变了态度，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陆总，您真见外了，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可能对您生气呢？这份保单是保什么的啊？” 夏卜裴立刻接过了保单，进行了否认三连。 陆锦明也不拆穿：“这是给我们公司员工的福利，大家填了自己喜欢但是舍不得买的保险，公司负责圆梦嘛。” 夏卜裴立刻夸奖出声：“真不愧是企业家！陆总这份格局！谁能比得上！” 陆锦明心内os，他再怎么有格局，也比不上变脸大师夏小裴啊！ 不过…… 他就喜欢爱变脸的！ 第四十七章 音乐会 “一会儿你有空吗？”陆锦明拿完保单，很自然地问夏卜裴。 夏卜裴手撑下巴，转动眼珠子思考了一番。 今天的业绩不错，跟他出去吃顿饭，也不是不行。 “看你想要请我做什么咯！”夏卜裴挑眉回答。 陆锦明从胸前掏出两张票：“思林音乐会，希望夏总赏脸。” 夏卜裴看了一眼音乐会的票，不是特别感兴趣。 主要是音乐会太注重环境氛围了，必须要观众保持安静。 这种环境也太不适合卖保险了。 “就当是放松，你可以去睡觉。”陆锦明看出了夏卜裴的迟疑，补充到。 夏卜裴微微点头，稍加思索，五百万，可以给他这个面子。 “好的陆总，那就一会儿见吧！”夏卜裴接过了那张票。 陆锦明也不多说什么，挥挥手转身就走了。 夏卜裴把这张门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金灿灿的门票真是好看。 再一看，门票的角落处写了一句“18k纯金打造，无需回收。” 啊？ 这是认真的吗？ 夏卜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用什么动物的皮毛来彰显品味，直接砸金子的主办方。 很是豪横！ 夏卜裴喜欢！ 准备好自己的妆造服装，夏卜裴打了个车就出门了。 绅士是不会让女士久等的，陆锦明在三十多度的天，站在音乐厅的门口等待夏卜裴。 虽然门口也有一些凉风，但还是挺耐心的。 夏卜裴默默给他加分。 “走吧。”进门后，夏卜裴主动挽住了陆锦明的手臂，倒是把陆锦明弄得浑身一抖。 夏卜裴哂笑：“想不到陆总还挺纯情的。” 陆锦明脸色微红，耳尖早已熟透：“原来有女伴是这种感觉啊。” 要不然说他会聊天呢，三两句就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纯白如纸的性格。 夏卜裴只是笑笑，不再搭话。 音乐会今天请来的是一名国际出名的钢琴家，搭配上一群居于侧位的交响乐团做陪衬。 夏卜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后就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陆锦明则是掏出手机，开始打字办公。 这倒是夏卜裴第一次见到陆锦明办公，好奇都要溢出屏幕了。 陆锦明也不害怕泄密，手机就大喇喇地放在那儿给她看。 夏卜裴忍不住小声问他：“我看这些文件好像都挺机密的呀，怎么就这么给我看了？” 陆锦明面色疑惑地转头：“我没给你看啊，你不是偷看的吗？要是泄密我就可以告你了。” 夏卜裴噎住。 他手机敞开成这样，也能指控她偷看？ 麻了。 “你在公共场合这样办公，被泄密可不一定是我干的。” 夏卜裴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打算沉浸在音乐会高雅的氛围之中。 突然，一片血红染上了她的睫毛。 她的脸上被滴落了许多红色的液体，甚至糊住了她的眼睛。 “音乐会为了让客人沉浸，还会搞这种惩罚机制吗？”夏卜裴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锦明连忙拉过了夏卜裴，二人一起低下了头，夏卜裴恍惚间听到头顶上空“咻”的一声。 什么情况？ “不是，我现在看不见了，你能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嘛？” 红色的液体还很粘稠，死死粘在了夏卜裴的眼球上，夏卜裴怎么擦都看不清楚。 “低头，别出声，一会儿要是能安全出去我再跟你讲。” 陆锦明安抚地摸了摸夏卜裴的额头，掏出口袋里的湿巾给夏卜裴的脸擦的干净了一些。 夏卜裴勉强能看见一点了。 音乐会的演奏者，不光是那位钢琴家，更包括后面的交响乐团，无一幸免。 全都死了。 夏卜裴带着血红滤镜看着眼前一切，害怕地把头低下了。 她只是一个卖保险的！ 再说一遍！ 她只是一个卖保险的！ 陆锦明把弄着手里的手机，拨出了求助电话。 “思林音乐会，王秘书，来接我，这里有点凶杀案。” 原本陆锦明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通知王秘书的。 奈何上次找王秘书又放弃的事给了王秘书很大的刺激。 于是王秘书夜挑黑帮，喝了十来瓶XO，还给黑帮少爷干趴下了。 短短一行字，就让王秘书当上了黑帮的编外老三。 那天之后，王秘书正式找到陆锦明说。 “陆总，我特别好用，现在黑道里的关系也帮您疏通过了，您放心！选我做秘书绝对超值！” 确实超值。 当初王秘书之所以能够从总裁办脱颖而出，正是因为他出色的挡酒能力。 陆锦明出去谈合作，拉着总裁办里十来个人一块去，一个接一个替他挡酒，还得是王秘书，一个人喝趴了剩下的十个人。 陆锦明别说多欣赏他了。 后来才了解过，他还学过武术，家里祖籍山东的，就喜欢考证。 除了编制没考到，其他证几乎全到手了。 陆锦明都觉得奇怪，这么优秀一个人，怎么可能考不上公呢？ 不过无所谓，王秘书在他这里用的顺手，没事就加加薪。 本来王秘书的家里人还颇有微词，哪怕是一个月五万都没能让他们放弃劝王秘书考公。 但量变引质变，当王秘书的月薪超过十万，而且年龄离三十五岁不差几年了的时候，他家里人终于放弃了，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被王秘书投喂的米虫。 王秘书收到陆总的消息，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叫上了自己的小弟…… 嗯，虽然他是白虎团的编外老三，但是白虎团老大虎哥私下都是喊他大哥的。 没办法，做他们这一条道的，都是谁狠听谁的。 “小虎，跟我走吧，白虎帮办案！” 王秘书的款那叫一个足。 虎哥也不气恼，立刻接电话点头：“好嘞！大哥指那儿，小虎就冲！” 到达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把现场全都围了起来，顺便给幸存的所有观众做笔录。 对，观众里也有死者。 夏卜裴脸上的血就是因此被溅到的。 大家现在都认定一件事。 凶手一定是一个神经病，而且是无差别杀人。 这也太恐怖了。 夏卜裴一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咻”，就觉得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 第四十八章 前方掉头，注意危险。 “今天来音乐会干什么？” “听音乐啊！不然干什么！” “音乐会开始前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啊，音乐会一向是安静的。” “坐在你隔壁的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他……yue……他的头就突然掉了下来，落在我的脚边……yue，我不想回忆了。” “你有怀疑的人吗？”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会是仇富的人吧，毕竟如果无差别杀人的话，这里死的都是有钱人。” 警方微微点头，记录下现场观众大同小异的笔录。 所有观众的口供都差不多，只有两个人不太一样。 夏卜裴：“陆锦明请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没认真听。” 陆锦明：“我一直在办公，没注意周围。” 警察沉默，来这里的，能活下来的，都是一直全神贯注听音乐会的观众，他们及时感知到了周围不对劲，蹲了下来。 根据一部分观众所说，他们旁边的人之所以死掉了，就是因为没听音乐睡着了。 这两个人既没有听，又及时躲过了，从理性的角度分析，有点嫌疑。 于是他们俩幸运地被带到了警局。 “刘警官，好久不见！”夏卜裴对着正在值班的小刘警官挥手。 刘警官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他，虽然他上午不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一个棘手的案子。 没别的，就是夏卜裴长得就很像会经常遇到案子的样子。 不过夏卜裴的嫌疑很快就被洗清了。 因为调查现场所有死者的资料，有几个买了夏卜裴家的保险。 当警察通知夏卜裴可以暂时离开警局的时候，夏卜裴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种随机杀人案件，赔钱是必然的。 除非找到真凶，保险公司以受害者的身份去向真凶索赔。 这样还能挽回一点损失。 夏卜裴含泪咽下一口苦血，又得探案。 毕竟警察探不出来还可以封为悬案，查个几年。 但是她找不到真凶，钱就几年都收不回来了！ 此时此刻，她万分后悔为什么要签合伙人协议！ 她学的是保险！不是刑侦！ 麻了。 夏卜裴熟练地掏出自己的保险证明，在警局走了流程，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 邓更已经跟她很熟了，熟练地掏出一份不太完全的鉴定书给夏卜裴。 这是夏卜裴作为一个保险人员能知道的全部消息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每一具尸体的切割伤口都十分完整，排除了先死亡后掉头的可能。 根据伤口痕迹判断，应该是很硬的丝线，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杀掉的人。 现场目前没发现对应的机关，可能凶手要么有同伙，要么凶手本人就在现场，而且很冷静地处理了自己的凶器。 夏卜裴默默消化了这些信息，虽然有些少，但勉强能拼凑一下了。 “邓法医，你说我如果想要去现场看看，有机会吗？” 夏卜裴表面询问，实则暗示。 邓更白了她一眼：“弄保险的很懂法吧，给我签个免责声明，我就带你进去。” 夏卜裴想过同意，也想过被拒绝，唯独没想过这个角度。 她对着邓更比了一个大拇指：“行啊邓法医，有点东西，懂得很多嘛。所以能请你顺便行个方便把陆总和他的秘书也放出去吗？” 邓更不理她的需求：“免责声明先弄来。” 夏卜裴举手投降，赶紧回去找打印机打印免责声明了。 证到，放人。 陆锦明头一回那么灰溜溜地从局子里出来。 王秘书跟他的虎小弟也头昏。 怎么大哥带他干的第一笔就蹲进局子里了啊！ 事情是这样的，一般哪怕虎哥和他的小弟大摇大摆在街上走，警察叔叔也是懒得管的。 毕竟他们既没有伤人，也没有引起骚乱，就是大摇大摆走了走路而已，没什么逮的理由。 但是今天，思林音乐会刚出事，这群人突然钻了出来。 他们还无视了警察的警戒线，一个个手里拿着棒球棍就要往里走。 警察试图拦住他，但是因为王秘书拯救陆总的决心太过于坚定，所以没有一个人停了下来。 这能忍？ 警察上去就是一个电棍，把为首的王秘书先干趴下了。 虎哥见着自己大哥都倒下了，立马抱住了头，直说自己是来救陆锦明陆总的。 所以本来陆锦明没必要被抓起来的，但是因为有这样一群奇奇怪怪的可疑人士，警察烦了，干脆就把陆总跟他们一块也关了起来。 陆锦明扶额，这是王秘书头一回办事那么不靠谱。 幸亏有裴裴。 陆锦明的眼神接下来一直锁定着夏卜裴，绝不转移。 周围的警察看见他这么恋爱脑的样子，决定减少他的可疑性一秒。 夏卜裴得到了邓更开的后门，成功混上了邓更的助手身份。 “陆总你先回去吧，我接下来还有点事要办。” 陆锦明微微点头，随后打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后，陆锦明拿着警局的特派专家证，正式加入了邓更的队伍。 “陆总，你还挺有势力。”邓更看着这新鲜出炉的特派专家证，意有所指地开口。 夏卜裴深感同意，她签了一份超级不平等条约才得到了去现场的资格，陆锦明居然这么容易。 陆锦明自己也觉得离谱。 他只是给他叔叔打了个电话，想要得到一个暗示一样的允许出现在犯罪现场。 结果他叔叔居然这么顶，还给他办了个证。 现场死得最全的就是演奏团队。 凶手可能跟现场的观众没有什么仇，但肯定跟这个演奏乐团有点龃龉。 材料科的已经加班加点去调查乐团每一个人的背景了。 顺便还开启了绿色通道，几十个同事一起看这些乐团成员的聊天记录和浏览记录。 夏卜裴在一旁旁观，不禁有些害怕 这辈子病死的都可以，千万别是意外死的！ 不然她手机里的资料也得这样晒一波！ 交响乐团的手机里短时间没发现什么有用信息。 倒是那位著名的音乐家，手机里有不少可疑信息。 许多人同一时间问他，现在在哪儿。 第四十九章 又是楼塌 可是钢琴家已经死了。 尸检鉴定过了，钢琴家的尸体确实是他本人，死亡时间也没有问题。 手机里发信息的人，警方也都第一时间联系上了，经过盘问，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毕竟他们都是钢琴家的朋友，说是在一个群里谈好了，今天团建去看钢琴家的演出。 那是一个音乐家集合起来的群聊，平时聊天的内容就是谁谁谁又开音乐会了，要不要去看。 一些人说，看，然后就自己私下联系去了。 里面说来的，今天真的来了的那一部分他人，也都死完了。 没来的都有不在场证明。 好家伙，这一下子又排除完了。 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变态杀人魔越狱了的情况啊。 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宣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变态杀人魔了。 夏卜裴倒没那么悲观。 人反正都死完了，调查想查多久查多久，前提是自己没被弄死。 事在人为吧。 先到现场看看。 警方本该第一时间擦干净血迹的，但是现场太大了，而且死者过多，伤者也不少。 还有很多人头需要认领拼接，所以剩下了一半的场馆还没有被清理干净。 这血红的场面给夏卜裴的冲击比之前在现场的时候要严重的多。 毕竟在现场的时候夏卜裴睁不太开眼睛，而且好运地没有看到什么头颅。 她穿上防护服，在警察清理过的地方往里面看。 狼藉之中没有什么思绪。 突然，夏卜裴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是一面镜子，落在前面的椅子上面。 似乎是观众逃跑时不小心落下的。 突然，夏卜裴的脑袋好像被什么重物击打了一下。 是音乐厅顶部的结构不稳，有一颗石子砸了下来。 幸好夏卜裴没有站在正正下方，石子只是擦边经过。 “不对，大家快出去！”夏卜裴突然惊呼。 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给夏卜裴定罪的事什么时候都能做，不过这句话要是不听，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这里可是出现过变态杀人狂的地方啊！ 大伙几乎是同时迅速撤离了音乐厅。 “碰！咔哒！啪！” 只听得几声重物倒塌的声音，旁边的人还没来得及责怪夏卜裴乱警报，音乐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倒塌了。 “啊？”周遭的警察和一部分其他法医助手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夏卜裴其实也很懵。 她当时喊出这句话，其实是因为突然不知怎么想起来汪海建的那个违规建筑。 虽然当时这个音乐厅招商的时候声称一流的建筑团队，顶级的建筑材料，但是夏卜裴就是不太信。 毕竟越缺什么，却喜欢强调什么嘛。 结果果然，这个音乐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今天在他建成的第五年，走向了死亡。 夏卜裴摸着下巴思索。 虽然音乐厅用的材料可能不咋地，但是确实没理由就这么倒腾着就倒塌了。 过去几年也开办了大大小小上百场的音乐会了，没发生过这样的意外。 夏卜裴猜测，这个音乐厅倒塌的原因，或许就是凶手使用的杀人手法。 换一句话说，凶手的杀人手法里，应该用到了房屋本身的强度。 夏卜裴的第一个想法，是凶手在墙上放了一个勾子。 勾子钻进了墙里，上面拽着作案工具，然后因为拉力过大，导致房屋倒塌。 夏卜裴走在倒塌的废墟旁边，看着墙壁里面有没有类似被勾住的形状。 可惜了，并没有。 但夏卜裴看到了一个窗户。 窗户的边边似乎有一些被勒过的痕迹。 夏卜裴的大脑飞速运转，直到看到一个路过的人头发上绑着的皮筋，她才有了些猜想。 或许本就没有勾子，只是有一根线同时从两个窗户穿了进去，而后两面开刀，同时双向杀人。 陆锦明也没有闲着，从刚刚开始他就在检查现场的乐器。 按照他的思维，在音乐会，最有可能出现的线，就是乐器的琴弦了。 而且杀完人也可以重新安回乐器上去。 只不过关于乐器的弦长度似乎不太够的问题，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解。 不过可惜的是，乐器本来就被拉过很多次，无法轻易通过磨损程度来判断。 其次就是现场所有音乐人都无差别去世了，所以他们的乐器上都是血，一时也很难确认。 陆锦明数了一下留存在现场的演奏交响团的凳子。 默默记下了一个五十四这样的数字，打算一会儿去查一查音乐家一共有多少人。 虽然钢琴的毁坏已经很严重了，但还是能勉强看出原本的基本构造和位置。 陆锦明捡了几块钢琴的碎片，好好拼凑了一下，尤其是钢琴最好动的琴键处，看起来磨损也挺正常的。 突然，陆锦明转变了一个思路。 他开始寻找钢琴碎片切口比较平整的碎片。 运气不错，还真就被他找到了几个。 他若有所思地把这几个碎片拍下照片，然后装进证物袋，打算一会儿交掉。 想了想，他又走到了音乐厅门口检票的地方。 高档的音乐厅门口都是有记录员的，谁来了谁没来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不排除有人中途离开的可能性，但是那一份记录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陆锦明认为，如果哪一个人群的人数少了，虽然有嫌疑，但起码是低智的嫌疑。 但如果观众和演唱家的人数都是完整的，没有缺少的，那么就要出大事了。 陆锦明有一种直觉，观众的人数很有可能少了。 夏卜裴和他的思维在某一刻重合了，只不过陆锦明是去实地考察了，而她找的则是负责的法医。 邓更忙的起飞，缝合头颅美化尸体，虽然可以轮不到他这一类大法医了。 但是因为死者太多，他也还是自发地加入了其中。 夏卜裴捏着鼻子进入他所在的办公区，周围全是福尔马林和尸臭味，几层口罩都挡不住。 “邓法医，你们对于尸体的记录有吗？有那种汇总的名单吗？能给我看看吗？” 第五十章 人数对的上？ 邓更点点头，手下的缝线却没有停止：“有的，你自己去看，就在那边桌子上。” 顿了一会儿，邓更补充：“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了，人员名单都是齐的，现场没少人。” 夏卜裴听见了，微微皱眉，若有所思，但还是拿起名单强迫自己看了下去。 对于这样的无头案，她确实是没什么头绪。 只能先接触尽可能多的案件细节，然后凭借直觉慢慢找真相了。 反正保费已经在走程序了，来一个报一个，这也没什么好让夏卜裴心疼的。 人都死了，犯不上心疼这点子钱，与其心疼钱，不如把这份情绪用到探案上面。 找凶手！让凶手赔！ 夏卜裴更愿意相信作案的其实是有钱人，不然…… 不然她都要不到钱！ 顶多因为破了案，拿到警察给的奖金罢了。 那才几万。 比起她这一单赔出去的几百上千万来说，就是几毛。 不过如果破案了，夏卜裴还是会欣然接受这一份奖金的。 毕竟这笔钱进的是她私人的账户，她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来这里的观众名单都还挺多，夏卜裴眼睛都要看花了。 所有的观众，居然，全部都能一一对应上。 演奏者的名单也全都跟尸体对应上了。 根据法医的报告，当时的所有尸体其实都是同一时间死亡的。 夏卜裴懵了。 不对啊！ 难道凶手是观众席里幸运没死的那一部分观众中的一员吗？ 夏卜裴总觉得自己可能遗漏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信息，但是她想不起来。 “邓法医，这些尸体确定都是同一时间死亡的吗？有没有可能提前死了半天？或者两个小时？” 夏卜裴总觉得，凶手的万全之策里不包含把自己伪装成观众的可能性。 毕竟观众的位置也太被动了，全部都是可能的嫌疑人。 而且演奏者死得干干净净，观众还能有十来个漏网之鱼，怎么看都是巧合…… 夏卜裴抿了抿唇，不对，此时此刻谈论巧合，是对案情的高度不尊重。 她继续翻看着，顺便等待着邓更的回应。 “我以我的医学生涯发誓，他们绝对是同一时间死亡的。因为尸斑和鲜血检验，还有一部分其他的所有检测报告都是这么说的。” 夏卜裴点了点头，她其实是相信邓法医的，但是她不相信凶手的手段那么简单。 如果说两个绳子从窗户穿进去，杀掉了所有观众，夏卜裴其实是可以从音乐厅的平面图模拟出来的。 但是那种细线是怎么把台上的演奏者的脑袋割下来的呢？ 她是因为走神才没有注意到观众席和演奏席的异样。 但是演奏者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观众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但根据现场观众的口供，没有一个人在见到自己旁边坐着的同伴脑袋掉下来之前，看到演奏者任意一个的死亡。 也就是说，凶手先杀的是观众席的人。 夏卜裴忍不住磨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呢？ 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那个害了你的人报仇呗！ 你欺负她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保险家做什么？ 她还没挣到那种亏良心的超级大钱呢！ 放下气愤的情绪，夏卜裴重新整理好心绪，继续思索。 其实她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凶手不是想要特意杀掉观众。 只不过他也不关心观众的死活罢了。 他只是在选择一种能够杀掉最多人的办法。 首先排除毒药。 听音乐会又不是开party，没有什么香槟啦，糕点啦。 不是所有人都要吃点什么，那就很难下手。 通过外力的话，需要一点点建筑的知识，以及很强的思维模式引导才能做到。 夏卜裴简单假设了一种作案手法，凶手通过一根很细的类似超强鱼线的东西，在空中高速划拉。 因为窗户的角度问题，所以两根绳子是以一个钝角向内收拢的角度去收割人头的。 而观众的座位排布其实也是环形的，所以在绳子收割的过程中，它正好处于一个视线盲区。 当你注意到绳子割了你旁边一个人的脑袋时，你其实就已经逃不掉了。 而且因为从头直接喇，所以死者也不可能开口提醒任何一个人小心。 这才让凶手成功干掉了那么多的人。 观众有可能头低着，或许是睡觉，或许是玩手机，或许是其他的一些原因，但总之，还是能够剩下一些幸存者。 演奏家就不一样了。 无论他们演奏的是什么样的乐器，无一不是头抬得高高的，不然就没有了灵气。 哪怕有一些人低着头，那也不会低的很过分，总体上来说，他们不可能躲得过。 这也是夏卜裴认为凶手的根本目标是那群音乐家的原因。 不过，不管是多么硬的线，想要让人掉头，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现场一定有大功率电机。 “邓医生，你先缝着，我再去现场看看，你的工作证就借我一下了哦！” 夏卜裴不等邓更反应过来，拿了工作证就跑。 邓更的手缝了半天的头颅，都已经有一些发麻了。 “杀人凶手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ta跟我法医也有仇吗？” 邓更气得口不择言，深呼吸才又继续开始缝。 夏卜裴赶到了现场，正好看见警察搬着电机出来。 “这个是什么啊？”学过一点机械的夏卜裴睁着眼睛问瞎话。 警察只是看了她一眼，刚好看到她摆放地特别显眼的工作证，才告诉她。 “大功率电机，估计凶手就是用这个做的案。因为这台电机看起来不太正规，所以我们要去找同事检查一下这个电机的零件来源，说不定能查出来是谁买的。” 夏卜裴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于是就让开让警察叔叔继续搬电机了。 “指纹，上面的指纹能查出来是谁吗？” 警察依旧搬着电机往外挪，顺嘴回应了一句：“肯定要查！” 夏卜裴的余光似乎看到了音乐厅的角落有一抹血，胡乱点头就跑过去看了。 因为音乐厅已经倒塌，所以夏卜裴只能看到一个木头下面有一块很不对劲的暗红色。 夏卜裴隔着手套摸了摸这块木头，陷入沉思。 第五十一章 是他！ 按照木头的位置来看，应该位于音乐厅的角落，及其不显眼的位置。 夏卜裴其实在没坍塌的音乐厅来回查探了很多次了，但是似乎都主观忽视了这个角落。 现在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那就是，这里就是凶手躲藏的地方！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陆锦明打电话：“陆总，你调查出什么了吗？我这里好像有新的发现！” “好！我马上到！”陆锦明立刻回应。 其他人都在忙，只有陆锦明这个特派专家，似乎还算比较闲的，夏卜裴能使唤得动。 陆锦明刚刚一直在比对观众名单，还真就叫他发现了点对不上的细节。 现场观众的人数虽然一直是一百人，但却并不是一直幸存了十三个人。 在警方第一次检查尸体的时候，现场的活人数量是十四个，但等到第二次检查，活着的观众就只剩下十三个了。 他刚打算更细致地检查人数，夏卜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实际上他想要调查案子完全是因为夏卜裴想查，他自己其实没那么感兴趣。 认真地说，他接受家族产业，做哪些金融方面的工作也只是因为一份继承人的使命感。 但凡家里多一个兄弟姐妹，他都不会接受这个麻烦的活。 他的生命从来就没有色彩和意义，只有夏卜裴。 所以夏卜裴一通电话，他就放下了手里的表格，直接往她那里赶。 “陆锦明，你看这里的血迹。”夏卜裴拉过他的手臂，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定应该是没有人偷听，才指给他看。 陆锦明隔着手套拿起了那一块木头，盯着这个角落看了一会儿。 “你是怀疑这里是凶手藏身之处，他没来得及跑出去所以受伤了？” 不愧是陆锦明，一下子就猜出了夏卜裴的想法。 夏卜裴轻轻点头：“你有没有办法通过这点血迹确定一下这个人是谁？” 陆锦明面色稍微有些凝重：“有点麻烦，我不是说你麻烦，我的意思是他如果从来没有查过血型之类的，很有可能是没有他的数据对应的。” 见夏卜裴情绪低落，他连忙补充：“不过也不用太紧张，这木头上面可能有指纹，现在的身份证都需要指纹办理，只要不是黑户应该都能对应出来。” 夏卜裴还是觉得希望不大，她的手上都有手套，难保凶手没有戴手套。 “好吧，那我去找邓医生，让他帮我看看走一下程序能不能留意一下这几天进医院查脑袋的人。” 到现在为止，夏卜裴和陆锦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了。 只是可惜音乐会为了防止盗版，并没有安装监控，还得找警局的那些手机记录看看，有没有哪位观众偷偷录制了。 先下可好，原本夏卜裴以为只有那些演奏家的手机会被翻个底朝天，没想到观众也逃不过…… 夏卜裴很是唏嘘。 既然人数和数据对得上，幸存人数又少了一个，那么一定会有与实际情况不符合的尸体！ 夏卜裴抿了抿时间，凶杀案刚过去五个小时，邓更一直在缝补头骨，如果头骨有问题他没理由发现不了。 很大概率是凶手直接把头骨缝合好的尸体直接放到了已经缝好的那一群尸骨里。 “你去看看演奏者里去世的人名单，我有预感，案情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夏卜裴顺便给陆锦明安排了，陆锦明也就乖乖点头，去检查了。 夏卜裴雄赳赳地朝邓更的位置去，现场和邓更缝合的手术区只有一条狭长的甬道，因为时间已经接近深夜，所以尽管开了灯，甬道还是有点黑。 幸好夏卜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不然就要被这气氛给吓到了。 “啊！” 空荡荡的甬道空无一人。 仿佛夏卜裴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只有阵阵幽风依旧努力营造静谧的氛围。 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陆锦明浑然不觉。 他此刻正跑着检查尸体，顶着严重的尸臭一个一个检查脖子上的缝合痕迹。 终于，他发现了一具尸体的缝合十分的丑陋，只要是学过医的，哪怕是新手，都不可能缝合出如此粗陋的伤口。 甚至当陆锦明更加细致地观察尸体脖子处的痕迹时，他吃惊地发现这个死者的脖子没掉！ 掉头的头部颜色和瞳孔等等症状与头部没有完全掉落的症状，其实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不懂法医知识的人可能不太懂。 看来这个凶手虽然了解警方办案的流程，却对于医学上真正的知识有些缺乏。 范围又缩小一些了呢……陆锦明抿唇浅笑，神情微微释然。 他用手轻轻挑起尸体手上套着的环，高庆。 陆锦明闭上眼睛思索今天见到的所有演奏家，虽然他没有特别关注音乐会的演出，但受他超忆症的影响，他还是能想起今天隐约看见的所有演奏者的脸。 他清晰地记得，没有这张脸。 那么到底是哪个人的脸！ 陆锦明的血液微微沸腾，起初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凶手是谁，也不关心伤者死者的结果。 毕竟说难听点，他自己都差点死了，实在没有那个多余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但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因为夏卜裴之外的事情，有了一种心跳砰砰的感觉，好像是多年没有情感生活的老处男遇到了他最爱的游戏一般。 抓住你了~ 凶手~ 陆锦明一个一个翻看着其他所有死者的姓名卡片，对应着他记忆中的脸。 最后陆锦明终于确定了嫌疑人的脸，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张脸有了，案子应该就已经解决掉七八分了吧。 陆锦明掏出手机，给夏卜裴打电话，打算汇报自己的成果。 “嘟嘟嘟……” 电话的声音响了好久……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 陆锦明微微拧起眉头。 怎么回事，之前打电话都是第一时间接听的，她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电话的重要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 陆锦明猛地抬起头：不好！ 凶手之前就一直藏在音乐厅里，说不定是听到了什么！ 夏卜裴危险！ 第五十二章 有惊无险 事到如今，不得不动用一下霸总特权了。 “王秘书，封锁所有铁路公路和机场，不允许任何人逃出去！” 陆锦明拿起电话，恶狠狠地开口到。 王秘书苦哈哈地回应到：“陆总啊，咱们陆氏虽然是交了不少的税吧，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那个程度呢……” 陆锦明握住手机的手一顿，这怎么跟他在夏卜裴那里看到的霸总文写的不一样啊？ 他身为陆氏的总裁，每年给a市创造几个亿的税收，黑白两道关系都精通，怎么区区一个交通都停不了呢？ “那就把买票系统关了！不许人再买票了！”陆锦明握紧了手机宣布。 王秘书挂掉电话，独自低沉地去交涉了一会儿，得到了一个勉强能够成功的方案。 “陆总！铁路公司和机场说只需要你给他们一千万，就能帮你停了买票系统！”王秘书的声音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陆锦明点了点头，一千万，其实也不算很多，他的私人账户里一个亿还是有的。 “那就给了这一千万吧！” 王秘书的语气突然有些弱弱的：“陆总，你认真的吗？” 陆锦明急得要死：“区区一千万而已！你都不用改公司的账，直接走我私户就行！” 王秘书停顿了一会儿。 终于，王秘书掰完了手指头，张嘴就是：“陆总，我们a市一共有四个火车站，还有两个机场，也就是说您的私户一会儿一共要走出去六千万，您确定吗？” 陆锦明突然冷静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的流动资金就一个亿，他的钱也不是随便攒来的…… 公司账面上有的是钱，但是他的私库钱款可都是自己一毛一毛攒的呀！ “这样，王秘书，你砍个价，一家十万，我亲自去审核坐车的人员。” 陆锦明知道，自己要被骂渣男了…… 但是他那个破豪宅，之前为了装逼买的城堡，一个月的保养费就是两千多万。 这样的城堡他买了两座…… 当时是奔着裴裴一座他一座去买的…… 陆锦明深呼吸，王秘书砍价的能力一向可以的，他成功的坐在电脑面前审核人脸。 单单他观察犯人有没有离开a市还不够，他还得派人去找夏卜裴，毕竟不是没有他们没走远的可能。 不过回忆起夏卜裴的身手，陆锦明总觉得也勉强可以放放心。 虽然那个犯人是个变态疯狂杀人魔……想到这里，陆锦明更加严肃地开始调查。 大概是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屏幕审核人员吧，陆锦明的脑袋都要炸开来了。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陌生来电。 不知道为什么，陆锦明可能是害怕有绑匪跟他说什么条件吧，他选择了接电话。 “喂，陆锦明。” 只这一声，就叫陆锦明顿时热泪盈眶。 是夏卜裴的声音。 “你在哪儿？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地点！我现在就去接你去！”陆锦明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直接撒开丫子就往外跑。 夏卜裴轻轻咳了两声：“我没事，那个死东西给我下药了，但他不知道老娘有抗药性。现在他已经被老娘揍晕了，我手机被他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借的路人的手机。这里有一个挺高的电视塔，好像是蜜语电视塔……” 路人的手机没电了。 夏卜裴尴尬地看着路人：“小姐姐，对不起啊，把你手机给打关机了。” 小姐姐的脾气倒是不错，只是摆了摆手：“不怪你，本来电就用完了，反正蜜语电视塔你也告诉他了，只要你男朋友不傻应该能找到这里的。” 夏卜裴挠挠头，憨憨一笑：“他倒还不是我男朋友。” 小姐姐捂着嘴笑，也不再戏谑什么，就这么走开了。 夏卜裴于是站在风中等陆锦明过来接她，腿边是一个麻袋，里面装的是那个杂碎。 眼见麻袋微微颤动，夏卜裴上去就是一脚。 杀了那么多人，她就算这一脚把他踢死了都不为过。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看他的穿衣打扮应该还是有点小钱的。 夏卜裴还要等着他把钱赔给她呢。 陆锦明一路擦着绿灯黄灯的线呲到了蜜语电视塔，只一扭头，就看见了夏卜裴站在路灯边。 昏黄的灯光洒在夏卜裴的身上，犹如再塑金身，她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神性光辉。 如果忽视她脚边的那个蠕动的麻袋的话。 陆锦明挥了挥手：“裴裴！上车！” 夏卜裴这时才转头看到陆锦明那辆骚包的银白超跑，开始犯愁一件事。 “你这里就两个位置，我要怎么把这个死东西带回去？”夏卜裴用脚又一次踢了踢麻袋。 麻袋里是那个杂碎的闷哼，听着倒是悦耳。 陆锦明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我带了麻绳，不然就把它拴在车子后面，然后拖回去吧。” 夏卜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是当陆锦明真的把麻绳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吓得一抖。 撒旦起床一看，自己在功德榜上了？ 她赶紧摆手：“别了，现在虽然我们确定了凶手，但是他还是没被定罪的，别为了这个人渣把自己给搭上了。” 陆锦明乖巧地点头，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怎么把这个死东西拖走呢？ 夏卜裴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虽然有些脏手。 她的大力足够支撑自己提溜着这个麻袋坐车了。 只要她把这个麻袋摆在车的后面，就算路途颠簸了一些，也没什么所谓。 说干就干，夏卜裴直接拽着麻袋坐上了副驾驶，左手拖着麻袋放在了敞篷车的后面。 一路上这个凶手也算是命足够大了，见到邓更的时候也只是浑身淤青而已。 案子破不破，全看凶手愿不愿意说。 庭审的时候夏卜裴也在，眼睛一瞪，凶手就开始倒豆子一样说自己的犯罪经过。 显然是宁愿一死，也不能再被夏卜裴逮到一回了。 原来他是演奏会的一员，但是因为自己的小提琴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割坏了，连琴身都残破了。 但是当他问起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是自己干的。 “等等，被告？你就是因为一个小提琴，杀了上百人？” 别说其他庭审员了，审判长也没见过这世面啊！ 第五十三章 妈妈的小提琴 被告抿了抿干涩的唇，缓缓开口：“那不是小提琴，那是我的妈妈……” 庭审被迫中断了。 因为被告后面所说的内容已经脱离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变得有些癫狂了。 他反复诉说着琴弦是他母亲的肠子，琴弓是他母亲的腿骨打磨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配件。 “我拉起小提琴，就好像我的妈妈还在我的身边一样！” 被告赤红的眼睛像是要突出来一样，那一瞬间的愤怒几乎让他冲破了对夏卜裴的恐惧。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那是我的妈妈！那是我的妈妈！” 突然，他又凄楚地又哭又笑了起来：“但这把小提琴的模样不够完美，这群破弹琴的老是嘲笑我！他们说我的小提琴是破烂！” “破烂？破烂！哈哈哈哈哈！破烂！” “我告诉你们！就算他们骂我穷酸，我都忍了！哪怕他们用手指着我的小提琴说“这颜色真丑，这琴弦声音真拉”我都不生气！” “因为只需要我自己知道，这是妈妈对我的爱就足够了！” “可是！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摔坏我的妈妈！” 被告疯狂地挣扎着，似乎要挣脱开审判椅。 审判长的眼神中没什么怜悯。 诚然他的交响团员做得恶心，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知道了只会离他远远的。 再说了，这取家人骨头和肠子做成小提琴，怎么听都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退一万步来说，被告因为她母亲的骨头被劈断了，杀了一百多号无辜的观众。 这罪孽，早已超出了他自己的苦难了。 “被告，是谁把你的母亲做成小提琴的？”审判长的声音颇有威严，重重响起在所有人耳中。 刚刚从被告说小提琴是他妈妈开始，审判长就很及时地中止了官司，屏退了其余观众。 不过夏卜裴和陆锦明因为有个特派专家证，倒是幸运地留了下来，只不过也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在审判长的锤子声中，被告似乎恢复了几丝神智，听清楚了问题之后，却又肆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不少听见的人都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又笑，又笑，他不会还想说自己是神经病吧？ 不对！神经病？ 夏卜裴捣了捣旁边的陆锦明，轻声问：“万一这个杂碎说自己是精神病，最后不能被判死刑怎么办啊！” 陆锦明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审判台上的审判长睨了她俩一眼，敲锤子说到：“肃静！被告显然逻辑清晰，犯案思维缜密，不符合精神病人的症状。” （华国的审判长其实就是你们电视剧里看到的“法官大人”，但是国内不这么叫） 夏卜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妈呀，审判长不愧是审判长，这耳朵怎么这么灵！ 那杂碎仍旧在哈哈哈，审判长也不恼，反正午饭时间还没到，等等他也无妨。 终于，被告似乎是笑累了，也可能是知道了自己既定的命运之后摆烂了。 “哈哈哈，我的母亲，当然是我的父亲做的！”他脸上的得意溢出了花，玷污了花。 夏卜裴只觉得自己想吐，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家庭，还有这样恶心的关系。 “可恶的母亲，她不满足于家里，非要出去工作，我父亲当然不高兴了，就把她的皮扒了下来，给我做了一面鼓。” “可惜，鼓太容易破了，我只是敲了一个月，就破了。” “幸好还有这把小提琴，只需要经常换肠线就好，哈哈哈，母亲的肠子，可长了！” “哈哈哈，都怪她！要是她不出去找工作，我就不会失去母亲！都怪她！！！” 被告的眼睛再次赤红了起来。 审判长面若寒霜：“那你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被告抬眼，很轻蔑地看了审判长一眼：“你想找到我的父亲？不如下去去找他？” 审判长闭上眼睛，深呼吸。 这一刻，他突然痛恨起自己的职业，象征着公正严明，不能有一丝个人情绪。 天知道，如果他只是一个旁观的路人，哪怕是扰乱司法秩序，也要上去把这该死的被告揍一顿！ 夏卜裴把嘴巴捂的更紧了，虽然她也气愤，但她真是更害怕审判长发飙啊！ 审判长的声音微微颤抖，如果不认真仔细地听，其实是听不出来的：“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被告突然好像很高兴，他咧开嘴笑，一点悲伤都没有：“当然是我干的！他害死了我妈妈，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夏卜裴和陆锦明皱着眉头听完了全程，想吐。 但是都这样了，审判长真的会不判定他为精神病吗？ 事实是，确实。 “根据被告自己提供的证词，以及现场的人证物证，本案一百零三名死者的死亡，均系被告所为，判处没收全部财产，及死刑立即执行。” 审判长锤子一敲，直接一锤定音，一点儿讨论被告有没有精神病的欲望都没有。 虽然被告父母的死亡还需要调查明白，但是就凭现有的证据和他的一番慷慨陈词，早就够他一个人死八百个来回了。 还什么小提琴是他妈妈？ 小提琴是他太奶他也没资格杀害无辜群众！ 审判长结束裁决，终于能够有一丝自己的生活情感波动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啐了被告一口，骂了一句畜牲，然后才翻着白眼离开。 夏卜裴也想这么干。 但是不行。 被告的财产虽然都被罚没了，却不是充公，其实它的真实用途是去赔偿那些受害家庭。 但在这些钱里，夏卜裴身为赔偿了近一千万的保险代理，必须得分一杯羹！ 这倒不用打官司，直接提交申请走程序就行了，就是报告得写长一点。 夏卜裴写完了报告，长舒了一口气，拉着陆锦明说：“走！跟我一起去警局拿见义勇为的奖金！” 是嘞，警局当时为了悬赏抓住凶手，特地设置了一个五万的悬赏令。 夏卜裴还是很大方的。 她愿意分两万给陆锦明。 额，多了就不行了。 多了就算是陆锦明在得寸进尺了！ 第五十四章 病危 “南宫应！你跪下！”一个长相威严的男子指着面前的年轻男人骂到。 那个被叫南宫应的男人虽然面色桀骜不驯，但还是翻了个白眼跪下了。 “叔父，何必呢？我这一代就剩我一个男丁了，您让我跪两个小时也没用，我还是得继承家业，您到时候还得靠我来施舍。” 南宫应虽然腿软下来了，那嘴可是硬地很。 被他喊作叔父的男人，叫南宫裘，是南宫集团现任继承人。 他早就看这个侄子不顺眼了，他自己的儿子丢了，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他一直怀疑就是这个该死的侄子在暗中阻拦！ 这一次这个崽种的音乐厅不知道因为什么塌了，而且还陷入了很深的舆论危机。 这简直是扳倒他的良机！ 天赐的良机！ 南宫裘早就把这些天的事情全部整理成了报表，里面陈情了事情的利弊。 可以说，只要他爸，也就是如今的老爷子，不会因为这个南宫应是唯一的男丁而丧失理智，他就稳了！ 但是他赌输了。 老爷子住院了。 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许动南宫应！南宫家绝对不允许内斗！” 南宫裘想笑。 他的儿子丢了。 老不死的从来没想过给他多派点人手去找，反而是直接抱来了旁系的南宫应，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宣布他为新的继承人？ 他的心凉透了。 他就好像那个英国皇室等待了六十多年的储君，突然被宣布，你太老了，已经不中用了，我带来了一个年轻的，哦，别误会，因为你无后，所以储君选择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怎么不疯？ 英国的储君等了六十年，终究等到了皇位。 他等了五十多年，等来了一个无后为大。 真是荒唐。 但他还是要尽全力救自己的老头子。 没别的，要是不把死老头子救醒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不就直接成真了？ 那损失可太大了！ —— “家属这边缴费，准备钱做肾透析手术吧。患者是您的……父亲吗？”护士手执笔，一边记录一边问南宫裘。 南宫应也早就不跪了，站在南宫裘身边，隐隐有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南宫裘点头：“我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公司不能没有他镇场子啊！护士！你可要认真救助他啊！” 护士在内心翻白眼，她哪个病人不是用心救助的？但还是保持微笑：“那是肯定的！家属放心，我们一定是尽全力帮助您父亲！” 顿了顿，护士没等到回话，才尴尬地继续开口：“您父亲本身就是高龄，其实身体条件一直就不是很乐观，希望您能理解，如果一定要坚持的话，可以排队等等肾源，兴许还能多撑几年。” 南宫裘愣住：“什么？排队等什么肾源？” 护士微微挑眉差异：“原来您不知道吗？您的父亲有尿毒症，而且是晚期了，必须要换肾，否则这几天很有可能……” 护士没有多说，但已经给足了南宫裘遐想。 他的父亲今年七十三，正是个健硕的老头，平时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从来没有示过弱。 怎么一下子就被下了死亡预告了呢？ “护士，你说清楚，到底是几天？这几天真的能排到肾源吗？” 南宫裘情绪崩溃，虽然他老骂死老头子，但绝对不是真心想让他死的啊！ 至少在三十年前，南宫应没出现过的时候，父亲对他那都是一顶一的好！ 那是无法割舍的童年。 护士努力把自己的手从南宫裘手里拽出来：“希望家属您能尽快想开吧，把想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的亲人都叫回来吧。” 言尽于此，护士也不再多言，只留下一个冷傲的背影。 南宫裘愣在原地，倏然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到了南宫应的鼻尖上面。 “我让你害了南宫家！我让你气得爷爷住院！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了？你就是坨狗屎！” 南宫裘已经用上了自己最脏的话去骂了，但南宫应还是那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叔父，我说过，你最好以后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会很难看的哟！” 说完，南宫应都不惜的多看老头子一眼，只是用眼睛斜视了一眼病房的门，就转身扬长而去了。 徒留南宫裘握紧了拳头，气得头晕眼花。 第一天，南宫裘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部分特别善良的人，愿意捐献自己的遗体的。 濒死的人都会跟老头子做一个配型，但是整整一天过去了。 没有一个能对的上的。 南宫裘急了。 穷人急了没有什么作为，但南宫裘急了是会害人的。 他打出了那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电话。 “喂，老魏啊，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哦，老魏你问我啊，我今天就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对对对，我一会儿把血液样本发给你，你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货。”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从来都不跟你讲价的！到时候，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而后南宫裘笑眯眯地挂了电话，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不是他心狠，是这个社会逼他的！ 他的父亲要死了！ 哪个儿子能忍受着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明明自己有办法，却不敢去尝试的呢？ 反正南宫裘是做不到。 这个老魏，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在缅甸北部做了点小生意罢了。 这个小生意一般缅甸本地人上不了手，必须得招聘国人，还不能是普通的国人，必须是青壮年男性出国来务工才行。 老魏的生意很有规模，手里的黑客也多。 平时要找点资料，就让自己家黑客扒一扒就行了，简单的很。 老魏生意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国家反诈中心APP，破坏了他多少单生意了已经！ 他盯着那些宣传反诈的博主一个个爆破，谁没点黑料？ 真没有，也可以变得有。 老魏就是老魏，压根就没在怕的！ 几年前老魏拉着南宫裘要跟南宫裘一块干，只不过当时的南宫裘还是个爸宝男。 他爸说不让。 他就没去。 这可让老魏伤心了好几天。 第五十五章 找到肾源了！ “医生，你就直说，我的父亲如果全力保住，还能活多久。”南宫裘扒拉着医生的领子，态度十分恶劣地问。 医生努力想把领子收回来，但是挣扎了半天没成功，忍着怒火回答他：“没肾源，尽全力的话，一个半月吧。” 原本不打算继续张嘴的医生，动了动嘴巴，还是没法违背自身的职业道德，继续道：“但是如果拖了一个月的话，有肾源也没有命数了。” 南宫裘松开了医生的领子，医生立刻快步离开。 “希望老魏的效率赶得上。”南宫裘一拳砸到医院走廊的墙上，一想到天杀的南宫应那么嚣张，对于找儿子的心就更加急迫。 “我的儿子！对！这一个月不光要找肾源，还要找儿子！只有找到了儿子才能真正把南宫应那个兔崽子给宰了！” 南宫裘五指握拳，露出狠辣的表情。 老魏手下的高材生也不少，被诈骗的永远不会只有穷人。 这些年在国内的招聘公司，只要招到人，态度配合的，谎称让他出差，路过缅甸转机。 态度不那么配合的，用棍子敲碎他的骨头，不配合也得配合。 谁的骨头能比他的钢棍硬？ 呵。 有了老魏外聘的黑客，加上来这里“出差”的计算机人士，想要偷偷摸进华国的网络，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们又不是顶级黑客，会发挑衅信息，他们只是小偷小摸，复制一份文件就跑了。 老魏的手下加班加点地调查着所有网络上留存的血液基因比对数据，运气真不错，找到了一个肾源匹配率超过了四十的。 南宫老头的血型比较特殊，家族里都捞不到配型的。 虽然老魏不知道这个全家族都没有匹配的这件事有没有假，但是态度鲜明，结果醒目。 那么在那些大海捞针的陌生人里头，找到匹配率超过四十的肾源有多难，可见一斑。 老魏当即就给南宫裘去了一通电话：“南宫大哥，肾源我已经给你找到了，你是要温和地取，还是粗暴的取呢？” 南宫裘高兴地直发抖。 “你说说，这温和和粗暴到底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嘛……”老魏故意卖了个关子，“温和就是用骗的，粗暴就是用绑的，左右献完肾，人都是死的。” 南宫裘听了，沉吟片刻，才开口：“那还是温和的吧，我怕手段粗暴会引起上面注意。” 老魏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这南宫怂蛋，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怕死。 不过老魏的话语倒是温和：“温和多费工夫，可得跟南宫大哥多要点补偿了。” 南宫裘点头应是，随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让老魏替他找儿子。 一方面是家丑不可外扬，另一方面，他怕自己儿子从老魏那边走一趟，就得留点什么在他那儿，想想就觉得亏心。 自然，他也不会从老魏那里知道，给他家里老头献出双肾加上一条命的，名字叫南宫楚。 —— 南宫楚这些天可神气了。 又有娇妻，领了证的那种。 又有爱慕者，全校成绩，哦不对，是全国第一的那种。 这可真是春风得意，出尽了风头。 但他这几天总是觉得自己身子不那么愉快。 明明之前好久都不流鼻血了，这些天不知为何，又开始流了。 他心里总有些慌慌的，生怕生了一场大病，小命没了。 于是，他避开叶黎溪，偷偷摸摸去医院拍片子，抽血，化验，尿检……能做的检查全做了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 他得了白血病。 什么？ 南宫楚在两个月前确实一度怀疑过自己得了白血病。 但那一次遇到神医，再加上后来自己也悄悄检查了一手。 确实没病。 这才刚放心了两个月，居然同一家医院又开始说自己有病了？ 不信。 南宫楚脊背发凉，手指发抖，只能强压下颤抖的声音，吐出自己也都不信的腔调。 “我不可能有病，我才22，我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 南宫楚抱着头，缓缓蹲下。 虽然他的嘴还是硬的。可他内心深处，早已深信不疑。 一时间，他书也不想读了，虽然以前也没怎么读。老婆也不想要了。 钱也…… 南宫楚的思绪顿了顿，钱还是要的。 医生说了，他现在症状还不严重，只要挣到了足够的钱，还是有机会治愈的。 于是从来不关注路边花花草草的男公主开始，到处看小广告下招聘软件。 试图寻找到他，一个大四没有毕业的学生，能找到的最高薪的工作。 不是老魏吹牛，身为一个诈骗团伙，他给出来的薪资，那可真叫一绝啊。 于是南空楚就发现，自己能找到的工作，除了三四千，竟然还有一个两万的高薪。 于是南宫初想都没想，直接给那家出价两万的公司发了自己的简历。 一张头像用的是动漫男头，简历内容写着无实习经验，一张专业考证都没有，专业还是小语种的简历。 令南宫初感到惊喜的是，那家公司的HR竟然秒回了他的消息。 那HR甚至以一种非常谦卑的态度，称自己公司既没有培训期，也没有实习期。 南宫楚只要上岗就是两万，还有美女带教。 谁能拒绝这样的工作？ 反正南宫楚是一点儿都拒绝不了。 他果断点击了“我可以接受工作地点”的字样。 尽管HR发过来的工作地点在那个听说不太发达的缅甸。 其实发来这个地址的时候，HR是懵的，因为他点错了。 一般他都会发一个A市的地点伪装一下，然后入职第一天，或者两三天之后，让员工出一次差。 也不远，也就老缅。 签证什么的，公司也不会为他办，顶着高薪的诱惑，哪怕办签证的签证官一次又一次询问他有没有遇到困难，有没有被骗，是不是真的一定必须要办。 这贪恋两万大饼的员工也会不耐烦地挥手：“管那么多干嘛？我马上要出发了！” 随后开心快乐地跌进老魏诈骗集团的陷阱。 第五十六章 要钱还是要命 但南宫楚不一样啊！ 南宫楚压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老缅是个坏地方！ 或许也有他自己自暴自弃的原因在，但是本质上是，他现在要钱不要命，钱就是他的命。 没钱立马就没命。 于是他根本就没跟叶黎溪商量一下，直接拿了叶黎溪的钱去买了一张机票，自己办了护照。 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出发了。 全程HR就一个心情。 原来员工这么好骗！ 不过为了让南宫楚不在路上迷路，出于微不足道的一点人道主义补偿——毕竟是要人家的腰子，HR还是给南宫楚报销了机票钱。 这下就更不必说了，南宫楚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冲了！ 南宫楚路费一共花了四千块。 他坚持地给自己洗脑，新的公司包吃包住，现在的投资都是值得的。 还要强迫自己相信，这破大学最后一个学年没什么可读的，毕竟毕业了也不一定找得到过万的工作呢。 现在可是两万！ 而且缅甸物价还低。 南宫楚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在缅甸打工三年，攒下五六十万，到时候重新跟叶黎溪结婚！ 把叶黎溪的亲朋好友全部都叫上！ 让他们把之前欠他的那些祝福全都补回来！ 叶黎溪现在才狠呢。 她辛辛苦苦等了南宫楚两个月发病，终于，在家里发现了南宫楚偷偷藏起来的体检单。 终于！她能够确定南宫楚得病了！ 终于！她能够得到保险赔的两千万了！还能够在父母面前一雪前耻，好好展现一下自己高明的理财技巧。 结果南宫楚不见了？ 一个得了病的男的，还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男的，怎么能突然消失的？ 叶黎溪百思不得其解。 她尝试着拿那一份报告，去找一个叫“夏美美”的保险经理，想要索赔。 结果得到了必须要得病的本人前来，亲自参加体检的要求。 叶黎溪那叫一个又气又急，关键是狗屎南宫楚平时情话说的溜，关键时刻那是一通电话都打不通。 叶黎溪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把自己给拉黑了？ 叶黎溪的事儿先不提，且看这南宫楚历经三天在飞机和动车上的时间，总算成功抵达了老魏的外骗皮包公司。 刚进去，果然如HR所说，有一位缅甸本地的大美女盛情邀请南宫楚参观，还带他看了看南宫楚的工位。 直到南宫楚连连点头，称赞公司环境好的时候，大美女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服他上交了手机。 “我们公司呢，采用的是一个封闭式管理，有很多机密性的文件是不能外传的。所以你得把手机放在这个柜子里。” 美女一说，南宫楚手机直接上交，没有一点犹豫的。 伴随着咔哒一声，南宫楚身上唯一的电子设备被锁进了保险柜里面，美女突然面色一沉，直接从后背掏出手铐把南宫楚拷了起来。 南宫楚被这惊人的变故给搞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的护照跟签证都是合法的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南宫楚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把人家美女都整笑了。 “是的，你来这里确实是合法的。只是可惜，我们公司，不是什么合法的地方。” 美女撩了撩头发，狠狠地踢了南宫楚的腿一脚。 南宫楚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不然也没那么多精力天天爬学校的外墙。 所以美女跟他撕破脸，他当时要反抗。 只是他刚想抬起腿反制住这个女人，就发现自己的腿竟然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你们公司的东西我还什么都没吃呢！水我也没喝！” 美女依旧在撩头发，半天不担心南宫楚逃跑的样子：“真是天真的小同学。你刚进到缅甸境内，就被我们给发现了哦。” 南宫楚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只是拖着行李从车站走到公司会那么累！ 居然是因为他在缅甸机场买了一瓶水？ “你们想要我的钱吗？”南宫楚瑟瑟发抖，“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钱给你们骗！我老婆有钱！你，你们可以找我老婆要钱！” 美女只是嗤笑了一声：“谁要你的钱？我们有的是钱。我们只是要你身上的一些健康而已。” 南宫楚的表情突然变得如同便秘一般。 “谁跟你说我很健康？”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 刚说完，南宫楚的鼻血就顺着下巴笔直地流了下来。 甚至有几滴鼻血突破束缚，飞溅到了美女的身上。 美女翻白眼，快要气愤的不能自已！ 因为今天要用美人计，所以她穿的，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衣服。 现在就这么脏了！？ 这件衣服是高级定制，那可是不能洗的！ 其实美女在这家公司混的还不错。 主要是因为她长相貌美，长袖善舞，还很心狠手辣。 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只有一颗肾了。 老魏的公司里，除了外包的技术人员，就只有老魏一个人独自拥有两颗完整的肾。 其他人能留一个肾的原因，一般是买肾的，买不起第二个肾。 还有的原因就是这个被噶腰子的人，还有点利用价值。 可是南宫楚的情况不一样。 南宫裘是完全能够买得起两颗肾的。 而且南宫楚就是个弱智…… 这么说有失偏颇了。 南宫楚主要的问题是又穷又不爱学习，除了帅点一无是处。 想把女人引过来，靠一个有点小帅的没有腰子的男的，那是远远不够的。 还是一次卖两颗肾划算。 老魏还是很善良的。 他宣布，只要被割了两颗腰子后，南宫楚还能活下来，就把这个卖腰子的钱全部发给南宫楚。 真是太人道了！ 老魏都忍不住感动了。 南宫楚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能够浑身颤抖的。 他在惊魂未定的情况下，鼻血根本就止不住地流。 可是老魏根本不在乎。 哪怕南宫楚流鼻血流到了不能做手术的程度，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的单肾医生下刀。 反正本来就没打算让他能活着下手术台。 早死晚死都一样。 第五十七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边医生正在磨刀，这边老魏和南宫裘在举杯庆祝。 “南宫大哥，等你拿回了你应得的位子，可别忘了弟弟我啊！” 老魏豪迈地笑着，与南宫裘高兴地碰杯。 南宫裘也只是稍微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以后还是要老魏你多多帮衬我们南宫家。” 二人抿着红酒，各怀鬼胎，嘴里却是说不完的奉承。 许是胡话虚言说多了，老魏嘴里有点干巴。 他才喝了一点酒，怎么能因为没话题说而在酒桌上冷场？ 这怎么行？ 于是他重新开了一个话匣子。 “南宫大哥，其实有个特有趣的事情，你凑过来，我跟你说！” 老魏红着脸蛋，用手勾着南宫裘的领口，在南宫裘耳边轻轻吹气。 南宫裘也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喝得脸色酡红。 “老魏，你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就那个跟你家老头子盛源适配的那个小伙子。”老魏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咂巴了半天。 南宫裘也是不以为意，都没怎么认真听他说话。 酒桌上全是吹牛的，认真听就上当了！ 于是他假装有一两分好奇地追问老魏：“那小伙子怎么了？很难搞定吗？” 老魏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菊花：“不是，是那个小伙子的名字，也姓南宫，你说说！巧不巧！” 南宫裘原本压根没认真听，突然被攫取了注意力，眉头微微压了下去：“哦？那他叫什么？” 老魏挠了挠自己的脖子，随后又摸了摸头，满脸难色地想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开口：“额，好像是叫…南宫…楚？” 南宫裘的脸色已经全然紫了，看眼神，他像是要立刻把老魏给活活剐了。 “你说的楚，可是楚河汉街的那个楚？”南宫裘强忍着自己的低气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老魏酒喝大了，依旧对环境氛围的变化一无所觉。 “诶！对！南宫大哥真是聪明啊！一猜就中！”老魏甚至不知死活地鼓起了掌。 南宫裘握紧了拳头：“那个小伙子现在在哪儿？” 老魏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头一偏：“不知道啊，现在正在做手术呢，估计已经死了吧。” 南宫裘总算忍无可忍，一拳砸上了老魏的鼻梁：“现在就给我打电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救活！” 老魏因为酒精的麻痹作用，没觉得有多疼，迷茫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是血。 “南宫大哥你怎么了？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恼火啊？” 南宫裘又是一拳：“你要弄死的那个男孩，是我儿子！” “啊？”老魏怔愣一下，立刻醒了酒。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魏陪着笑脸，“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把令公子放了！” 老魏不是说害怕南宫裘，实在是这事儿吧，若是结仇，那可是死仇！ 他实在犯不上与这么一个中原势力前几的企业结下梁子。 “喂，DR吴，是我，魏。” “南宫楚的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了？” “立刻把肾放回去，然后全力救治！” “要是救不回去，我把你们剩下的肾全挖了！” 老魏说到后面几乎就是用吼的方式了。 他额头的冷汗已经把自己全部的醉意都逼了出来。 如今他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没话找话，非得提一嘴名字。 若是没有提名字，管他是谁的儿子，左右都死了，还有人能为了死人同活人生气吗？ 犯不着！ 南宫裘夺过老魏的手机，手指着他的鼻子：“现在，带我去你那个破地方，我要去亲自接我儿子回家！” 老魏连连点头：“诶诶，好好好！南宫大哥这点小要求弟弟我必须无条件满足！” 南宫裘只是把头转过去，根本不搭理他的谄媚。 老魏手指狠狠掐紧了手心，心中种下了恨意的种子。 二人就算坐得是老魏的私人飞机，也还是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到达老魏的工厂。 南宫裘总算见到了他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儿子，顿时眼泪盈满了眼眶。 这英俊帅气的脸庞！这刀刻般的下巴！这邪魅狂狷的桃花眼！ 哪怕不做亲子鉴定！他都能够笃定！ 这！ 就是他南宫裘的亲生儿子！ 老魏把DR吴喊了过来：“DR吴啊，过来，跟南宫裘大哥讲讲他儿子的情况。” DR吴轻轻捂着自己的腰，自从被噶了一个腰子，每次做完一个大手术，他的腰都会疼半天，现在还在疼的后遗期呢。 “好的南宫裘先生，您的儿子在来这里之前就得了白血病，不过虽然刚刚因为换肾手术，损失了一些元气，但他整体的状况还是不错的。” DR吴一手捂着腰，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诚惶诚恐。 南宫裘没什么表情，也不似原谅，也不似生气，只是用手包住了南宫楚的手，缓缓地摩挲。 “我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醒。” 南宫裘终于发话。 DR吴赶紧凑上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再过马上就醒了。” DR吴的换肾手术是两天前做的，还肾手术是一做完换肾就得做的，镇定剂是还完肾打的，白血病是这两天理疗的。 DR吴可以发誓，这是他整个医生生涯中第一次为一个病人忙前忙后三天不曾休息。 他如今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南宫楚是勉强救活了，但是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南宫裘却并不买账：“也就是说我儿子在你们这里昏迷了整整三天？你们就是这样对他的？” 哪怕老魏现在在心里想的是：如果你不知道他名字，现在还在庆幸你老头找到肾源了呢！到那个时候你儿子死哪儿你都不知道！ 但面上，老魏还是一团和气，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夸奖：“老头子病得真是时候！又看清楚了南宫应的真面目，大哥又成功找到了亲生儿子！还刚好能治疗儿子的病！这简直一箭三雕啊！” 南宫裘原本一直在生气，听了老魏这一番诡辩似的分析，竟然奇迹般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南宫裘沉吟，随后笑眯眯地开口：“还是我魏弟弟靠谱啊！” 第五十八章 双卡双待，只用一张 老魏心说，这下稳了，还得是他的嘴皮子好用！ 嘴上却说：“没事的大哥，你在心里记挂着我的好就行，我其实没什么别的要的。” 笑话，现在要了南宫裘的好处以后怎么让他为自己开路？ 人情才是最好用的资源！ 南宫裘显然是知道老魏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大家都是狐狸，到时候老魏找他要人情，他也未必就还了，不要正好。 老魏手摸了摸下巴，指了指床上的南宫楚，问道：“大哥，若是你这么心疼你的儿子，那你家老头的肾怎么办啊？” 老魏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怪癖就是喜欢看人类为了肾纠结，甚至厮杀。 像南宫裘这样的大家族，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也太低了，所以老魏乐得搅混水。 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此时，床上的南宫楚身体抖动了一下。 南宫楚其实早就醒了。 但他感觉到周围很多威压满满的氛围，他恐惧，瑟缩，他不敢睁开眼睛。 他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深情地喊他叫儿子。 他听不懂。 还有个人说他的身体，什么很坏，什么很好的，他其实也没太听明白。 但是刚刚那句话，他好像就听明白了。 那个可恶的男人似乎还是没有放弃让他噶肾！ 原本南宫楚很笃定那个喊自己叫儿子的男人不会对自己不好的，但是听到这里，他不那么自信了。 而且那个男人一直没吱声，他似乎在犹豫，在迟疑…… 南宫楚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瑟缩抖动了一下。 若只是偷偷抖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倒没什么要紧。 可问题是只有南宫楚是闭着眼睛的！ 在场的南宫裘，老魏，DR吴，全部都睁着灯泡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呢！ 南宫楚试图伪装自己，假装只是昏迷过程中不慎抽搐了一下，其实没醒。 但是都怪那个可恶的DR吴！ DR吴手也不扶腰了，指着南宫楚就大叫了起来：“南宫总裁！您快看啊！令公子已经醒了！” 南宫楚用舌头努力抵住自己的上颚，省的自己想要破口大骂。 等等！ 他的便宜爹是总裁？！ 南宫楚立刻装作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做作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睫毛，好像真的是刚醒一样。 南宫裘其实看得出一切，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南宫裘把攥住南宫楚的手抓得更紧了，对一旁吃瓜的老魏和DR吴冷漠地说：“你们先出去，我有点事儿要跟我儿子说。” 老魏挑挑眉，一摊手把DR吴跟着自己一块拽了出去。 南宫裘见人的确出去了，第一时间不是跟南宫楚叙旧，而是掏出了自己一个小黑盒子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信号检测仪。 南宫裘拿着这个小盒子，把整个房间来来回回转了一遍。 “行，没有隐藏的监控和监听设备，看起来还算正常。” 南宫楚懵了。 原来他的真实家庭这么厉害的吗？ “你是我的……爸爸吗？”南宫楚哽咽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积攒的勇气足够，现在才知道哪怕他成了一个富二代，他也还是很感动的。 南宫裘立刻再次握住南宫楚的手，深情地说：“楚儿，找了你十几年，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南宫楚能看到，南宫裘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抖动，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果然。 哪怕南宫裘实际上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还是把想要说的要求说了出来。 “楚儿，爸爸希望你……能借一个肾给爷爷……” 南宫裘抚摸着南宫楚的头，试图听到一些无条件同意的消息。 南宫楚此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还以为找到亲生父母就不用被噶腰子了呢！ 没想到想要得到他腰子的就是他这所谓的亲人啊？ 真是讽刺！ 南宫裘见南宫楚半天不肯吱声，猜到了他可能有些不满，赶紧迅速给他点明利弊。 “阿楚，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小时候丢了，继承几百个亿遗产的位置就被你爷爷安排给了你的表哥。”南宫裘直接放大招。 南宫楚一听，这事儿听起来似乎太有道理了！ “既然爷爷病得很重，特别需要这一颗肾，那我作为一个刚被认回家的孩子，就大方一点吧！” 南宫楚慷慨陈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形象。 南宫裘虽然觉得自家儿子有些浮夸，但这份格局，确实不是什么的刚到二十岁的人能有的！ “好孩子！爸爸没看错你！”南宫裘立马扶着南宫楚缓缓躺下，还帮他捏捏腿。 后续南宫裘又讲述了一些关于家族财产分配的问题，倒不是南宫裘自己喜欢讲这些，全是南宫楚大少爷点单选的。 讲到最后，南宫楚总算对自己未来会有多少钱有了些基本的概念。 路边的神棍说一颗肾，能够换来南宫楚下半辈子全部的荣华富贵生活！ 南宫楚简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意。 至于这神棍是谁？ 哈哈，一个喜欢角色扮演的演戏狂热爱好者隐藏了她的姓名，只留下一句。 “富贵自有富贵命，老天白给都是病！” 原本南宫楚不以为然，现在简直是深以为然！ 瞧瞧人家大师！ 多么有水平啊！ 既能看出来老天爷能赐予他这么一段婚姻，也能看出来他自己对有些顾客不满。 “好孩子，你先调理好身体，不然爸爸也是不可能让你直接就把肾拿出来的！我们是一家人，不整那一套陌生人的招数！” 南宫楚赶紧点头。 若是他不点头，怎么能成功得到爷爷的喜爱？ 甚至还能直接一步到位，因为是嫡长子，直接活得继承权！ 通过父亲的言论，南宫楚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敌对方向。 南宫应。 一个虽然是旁系，却打拼出了自己的公司。 而且现有的老头…不是…南宫董事长的遗嘱里头，所有的股份都是给南宫应的。 这是南宫裘最不能接受的。 如果没有这个股份，他拿什么钱来养房子？ 如果养不起房子，竟然还把狗狗给卖了，舆论就更加不会站在他这一边了！ 南宫裘必须争分夺秒！ 第五十九章 富贵迷人眼 这几天南宫楚真是过足了公子瘾了！ 水，不喝便宜的水，低于五十块钱的矿泉水都不配出现到他的面前！ 从拖鞋，到病号服，到身边的订书针，都是驴牌的。 以前做一个穷人的时候，南宫楚一直不能明白，这些东西明明都是很便宜的东西，为什么富人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 现在享受上了，他才恍惚间有些明白。 什么叫从他身上掉一块布，就能买了过去的他全身上下的那种惬意感。 这新衣服柔软的面料，精良的设计感，是他如果对一件衣服只花了五十根本不会去关注的情感。 他觉得这衣服上的每一个走线，都有他的道理。 太有道理了！ 南宫楚挣扎着喝了一口五十块的矿泉水。 明明是白水，却还是能尝出一丝幸福的甜蜜。 这一口下去，就是十块！ 昨天，南宫裘带着几个衣装挺括的男人进了他的病房，让南宫楚坐起来。 那几个男人手上拿着皮尺，不厌其烦地在南宫楚的身上转动。 南宫楚原本以为量个三维就行了，没想到那几个男人围着他团团转，摸两下就是一个数据，摸两下就是一个数据。 他们摸来摸去，把南宫楚都给摸麻了。 南宫裘在一旁充当解说。 “楚儿，这些都是我们家族的裁缝，这几天让你凑合着穿普通标码的西装我真是心疼。” 南宫裘的心疼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悲伤地敲自己的胸口，哀叹自身的无能。 甚至眼角有泪珠！ 南宫楚大受震撼！ 原来，定制西装真的能够细究到每一个肌肉的纹理，每一处身体的转折。 身上这被他贬的一文不值的衣服都这么好穿。 这定制的一定更加舒适了！ 南宫楚越来越兴奋。 “那可是，爸爸，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学习过经济方面的知识。让我管公司，万一管不好怎么办？” 南宫楚说这话可不是在自谦自让。 他已经把自己带入到了管理公司的身份上，并且在要求他的父亲给出他解决方案。 南宫裘也不介意他这些小心思。坦白的跟他说。 “不要紧，有父亲在。” 南宫球拍了拍儿子的背，抚慰他，让他不要太紧张。 “放心吧儿子。你爷爷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哪怕他从来没有见过你，但他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古板老头。爸爸向你保证，你只要捐了这个肾，他一定会对你特别好的。” 南宫裘心里想，在他过去的50年寿命里，他老爹做的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选择了这个旁系的，根本不知名的南宫应，做他自己的继承人。 可事实证明，他这一次破格选择继承人，眼光真是很差。 从老头住院开始，南宫应只来过一次。 老头住院的所有费用，都是他南宫裘出的！ 这些住院治疗的付款凭证，都被南宫裘保留了下来，用来动摇老头的决心。 —— 今天，南宫裘进入病房。 他看见他的乖儿子，正努力喝着瓶子里的水。 那挣扎的模样，实在让他于心不忍，不愿意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是，刚刚医生发来消息。 老头就要死了！ 如果三天内还不能做上手术的话，就等着给老头收尸吧。 医生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的。 这凶狠的语气都是经过南宫求自己的艺术加工得出的结果。 这不能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 他，两个都要！ 那就只好两个都伤了。 明明还有三天，为什么必须要今天？ 其实是因为医生说，如果老头子再这么昏迷下去，恐怕脑部的神经就要受损了。 到时候就算老头子醒了，也说不出什么具有法律效益的话了。 一看就知道这医生经历过的破事儿不少。 “楚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能下地了吗？身子有好些吗？” 南宫裘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亲切，南宫楚却已经能猜到。 “是不是爷爷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呀？没事的，我一直都可以做的。要我怎么样我都愿意的！” 南宫楚一只手捏紧了手里的水杯，说出了很早以前就想好了的稿子。 那英勇赴死的样子，令南宫裘动容。 哪怕南宫裘清楚的知道，南宫楚有可能是在做戏，他也还是觉得这份能说出口的勇气值得一个父亲的拥抱。 “来，好孩子，让爸爸好好抱抱你！”南宫裘一把搂住了南宫楚的身子。 南宫楚也尽力龇牙咧嘴地回抱他。 为什么呲牙咧嘴？ 因为南宫裘按到他的滞留针上面了！ 很快，血液滴了出来。 “爸爸，我手有点疼。”南宫楚忍了又忍，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要命的父爱了。 南宫裘立马弹开：“儿子，你怎么了！” 是刺目的血红。 “啊？儿子！你流血了你怎么不说呀！”南宫裘略显责备，赶紧叫来了DR吴。 “DR吴，我儿子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紧啊！” DR吴还是很专业的：“没事没事，多输几泵血就行，你儿子白血病，你懂不懂？不能流血的！流血是止不住的！” DR吴已经成长了许多。 初见时全是尊称，点头哈腰，生怕服务不周被南宫裘或者老魏给噶了。 现在治疗了南宫楚这么多天，他已经是一根老油条了。 看什么看？ 有本事毙了我。 DR吴直接摆烂。 南宫楚此时如何？ 南宫楚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了。 南宫裘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厚道，但还是厚着脸皮发问了。 “就是DR吴啊，我想问问，我儿子今天能输血顺便把一个肾换出去吗？”南宫裘的脸微微泛红，但还不到让他羞愧难当的地步。 DR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很自然地开口。 “如果是正规医院，当然不可以。但我们这里是黑市啊！你想做什么都行。” DR吴两手一摊，慢慢的自信。 南宫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这个手术，会不会对我的儿子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啊？” DR吴突然邪魅一笑：“裘哥，如果我说会，你的手术就会不今天做了吗？” 南宫裘突然愣住了。 第六十章 南宫老头 南宫裘在问自己的良心。 如果现在真的遇到了那种父亲儿子二选一的情形，他自己会怎么选？ 说实话，他会一点都不犹豫地选择做手术。 毕竟…… 儿子只是刚认识。 但父亲……的百亿家产……他已经认识很久了。 DR吴并不需要南宫裘的回答，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没事的裘哥，相信我的医术！我噶人的肾一直是专业的！” 他每天噶的腰子没有十个也有三五个，做手术最怕手生了，他的手不一样，他怕做多了手抖。 南宫裘这才释然一笑：“DR吴，我就知道我没信错人！” 二人不知底细地又互相吹捧了一番，还顺便把南宫楚抬上了手术台。 等只有一颗肾的麻醉师给南宫楚做完了麻醉，南宫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等等，我儿子还不能做！” 他是真吓到了，但凡晚了一秒钟喊，刀下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儿子刚刚一个小时之前喝了一口水！我看见他喝的！” DR吴大喘气了一下，真是差点被他吓死。 但是他提醒的对，这种手术前是一粒米都不能吃，一滴水也不能喝的。 若是喝了，死亡的概率就大大提高了！ “全体收拾一下，过五个小时再来集合做手术。”DR吴冷静地吩咐所有医生，脱掉了自己的手套，转身离开。 南宫裘拽住他：“你现在走什么？手术不是还没做完呢吗？” DR吴把手一摊：“你自己都知道的，喝水不能立马做手术。等五个小时你儿子还能有活路，不等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咯！” 随后DR吴又意有所指：“我其实是不怕杀人的，但我怕您对我进行秋后算账啊！那我到时候不是亏死了！” DR吴总算处理干净了手上身上的手术痕迹，换上了自己的耐脏白大褂，去巡房了。 南宫裘看着病床上被麻药给麻啥了的儿子，情绪十分的复杂。 “好孩子！”他摸了摸南宫楚的头，“爸爸永远爱你！” 南宫楚得亏是在昏迷，不然非得跳起来骂街不可！ 这人怎么还占便宜没个够啊！ 又差点毁了他的身体，现在还假惺惺地说什么爱自己？ 难道他自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戏精吗？ 南宫楚真挺困惑的。 南宫裘叹息了一声，也没留在这里，而是去探望自己昏迷了许多天的老父亲了。 “爸，我又来了。” 经过南宫裘的测试，他已经发现了，当他喊“爸”的时候，老头的心跳最有力。 由此可见，老头心里其实还是很有他的吧，南宫裘想。 于是，他把今天带来的流态蔬菜水果汁，一勺一勺送到他父亲的嘴边。 “爸，快喝，喝了这个好得快啊！” 肉眼可见的，老头有一点意识地在用嘴嘬果汁喝。 南宫裘还挺欣慰。 “爸。”南宫裘一边给老头按摩，一边呼唤着，“我的儿子找到了！特别帅！等你醒了我肯定带他来见见你！” 似乎听到了一般，南宫老头的心跳跟蹦迪似的，绽放了快乐的烟花。 南宫裘在他昏迷的老爹这里磨蹭了四个小时，总算收到了医生说重新开始手术的通知。 他细心安抚了南宫老头压根不存在的情绪，转身就去找儿子。 这几天南宫裘的端水真是他痛苦的根本来源。 儿子要看，爹也要看！ 儿子有病，爹也有病！ 儿子要肾，爹也要肾！ 哪怕从世俗的角度讲，南宫老头已经七十多了，哪怕年轻时候再怎么辉煌，他现在也上了年纪了。 可是从俗的角度讲，救了老头或许能得到百亿的奖励。 这才是南宫裘的目的。 儿子丢了，丢就丢了，大不了等他死了把财产发给南宫应。 但是他还活着呀！ 不光如此，南宫应分明才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到底凭什么这么急迫地掌控财产啊？ 不知道苏联解体就是因为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男人嘛？ 换肾手术准备时间很长，但是很成功。 至少医生说，这颗肾的免疫力和活力都不错，而且排异也很若，应该能让老头多活五年。 南宫裘摩拳擦掌，五年，他就不信五年扳不倒南宫应！ 南宫老头还算醒得快，当天晚上虽然没醒，第二天就立刻精神了起来。 不过令南宫裘生气的是，这该死的老头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自己身体有没有事。 而是南宫应有没有来探望过自己。 南宫裘都不想说。 “自从您老住院，南宫应就第一天来过一次，后面的医药费都是我给您垫的。” 南宫裘的态度是难得的卑微，他炸天炸地炸所有人，唯独在面对这个不太爱他的父亲之时，他就变得不得不爱了。 南宫老头只是点了点头，把谱摆了一遍，也没有什么要跟南宫裘说的，把偏心发挥到了极致。 南宫楚也恰好醒了，正好DR吴给南宫裘打电话，南宫裘就顺势接了电话。 “爸，这就是我儿子，你看看是不是一表人才！” 南宫老头其实没那么好奇，但是毕竟他大儿子照顾了他很久，一丝股份也不给他确实过分了些许。 “我不给你股份其实是对你好！”南宫老头顶着有些撕裂的声音劝着南宫裘。 南宫裘却讽刺地笑了：“我亲爱的爸爸，你不会知道那个房子值多少钱吧？” 这南宫老头把自己的房子和现金流留给了大儿子南宫裘，其余的跟股份有关的东西，全都是要交给南宫应处理的。 南宫裘都无语了。 他留下的豪宅，养护价格一个比一个吓人！ 没有股票分红的滋养，单靠这么一个房屋出租的话，恐怕是很难留置别墅了。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没有立刻就讲扫兴的事。 南宫老头其实自己心里什么都门清：“算了，既然你的儿子千里迢迢的确找过来了，你就好好带他玩玩。” 说着，南宫老头从包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张卡。 “拿着它去花吧。这是我给你儿子攒的彩礼钱。” 听起来还挺大方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张银行卡有额度的话，他还挺高兴的。 第六十一章 有些后悔 南宫楚的新衣服到了。 就是那天几个人一块量体裁衣的定制礼服。 这新西装虽然是加急做的，但在他身上真是没有一处不熨帖，包裹他的躯体包裹地恰到好处。 南宫楚高高兴兴地穿上，结果却因为起身太快，撕扯到了伤口。 “嘶～”他的刀口就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一样，又痒又疼的。 这就是失去一颗肾的感觉吗？ “DR吴！进来！”南宫楚疯狂按着床头的传呼铃。 DR吴飞奔一样进来，抵着门有些气喘呼呼地问他：“楚少爷喊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在不易察觉的角落，DR吴微微捂住了自己的右腰。 南宫楚死死扶着自己的腰，皱着眉头问：“DR吴，我这肾被割了好疼啊！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缓解一下？” DR吴露出一抹苦笑：“少爷，不是我不帮你啊！我自己也丢了一个肾，我自己都疼到现在了。” 说着，DR吴微微撩起上衣，露出了自己小腹偏右处的刀口。 那刀口既不规则又狰狞，好像一条扭动的大蜈蚣。 南宫楚脊背发寒，额头全是苍白的汗珠，他的腹部难道以后也会有这样的伤口吗？ 如此想着，他就如此问了出来。 DR吴浅笑一声：“少爷，您这身子金尊玉贵的，可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比的。您马上就要离开我们这里去新的私立医院了，那里自然有专业的去除疤痕技术，放心吧少爷。” 南宫楚微怔，随后总算放下了心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DR吴的表情似乎有些怅然。 “你，不开心吗？”南宫楚有些小心地问，他其实还没完全适应当太子应有的态度。 DR吴收回视线，低下头，转身将要离去：“少爷，你的世界里最好别再有我们这些人了。” 啪的一声，DR吴关上了门。 南宫楚对着门发呆。 “儿子！你爷爷他特别的喜欢你！”南宫裘满身喜气，就推开门进了病房。 都不等南宫楚反应，他就拽起南宫楚，对他继续说：“我刚刚办好了转院手续，咱们去你爷爷在的医院治！” 南宫楚就被他这么拉着，半推半就地忍着刀口撕裂的疼痛，跟着他上了车。 DR吴就在角落处，看着地上一不小心渗出来的血，用食指轻轻擦了一下，轻笑一声。 等到南宫裘带着南宫楚总算到了私立医院，南宫楚已经几乎要失血而亡了。 他惨白着脸，身上的西装已经变成了暗红，身上的虚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南宫裘惊了：“楚儿，你怎么了！” 他无措的抚摸南宫楚的胳膊，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腹部。 顿时，他的手触摸到了湿答答的西装外套。 “你伤口崩开了？你怎么一路上不跟我讲啊！” 南宫楚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他努力张了张干巴的嘴唇，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南宫裘赶紧打电话：“关医生啊！快来救我儿子！他现在失血过多人很不好！” 不愧是私人医院，医生就位的就是快。 没到两分钟，南宫楚就被抬到了手术室。 医院顶级缝合医师为他处理伤口加重新缝线。 缝合完成，关医生见南宫楚还醒着，便拍了拍他的头：“好孩子不怕，已经没事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剧烈运动了！” 南宫楚抿了抿唇，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终于，南宫楚换上了新的高定病号服，躺在了松软洁白的无菌被子里，合上了沉重无比的眼皮。 在入睡前，他都还在想，这一趟认亲之旅，不但花了他一颗肾，还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啊！ 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享福的命了。 一夜安眠，恐怕是因为他父亲南宫裘没来找他吧。 满足地睡好觉起床，南宫楚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超低气压的年轻人坐在他身旁。 “你要做什么？你是谁？”南宫楚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但是因为伤口的疼痛，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坐在他一旁的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南宫裘告诉他会抢财产的南宫应。 南宫应此刻嘴里叼着棒棒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伸手把棒棒糖拿出嘴巴才开口。 “你就是我那个大伯流落多年的亲生儿子？”南宫应的语气似乎只是问了好玩。 南宫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应又重新把棒棒糖塞回了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做过亲子鉴定了吗？不然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南宫应的语气依旧那么平淡，不像是特别感兴趣，好似只是单纯来提醒南宫楚一般。 “还没做过。”南宫楚在闹不明白的情况下惜字如金。 南宫应挑了挑眉，也不说什么别的，直接起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撂下一句话：“希望你能要到老头的全部财产。” 南宫楚本就用得费劲的脑瓜子更加灼烧了。 这个人不是应该算作他的死对头吗？ 为什么他从刚刚开始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为他考虑啊？ 不是，这个人他到底是站哪头的呀？ 南宫楚这几天经历了太多，脑神经已经被刺激不动了。 现在哪怕有人把一个亿的现金摆在他面前，他都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豪门里的事儿是真多啊！ 疲惫不堪的南宫楚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儿子！快去拜访一下你的爷爷啊！” 南宫裘还没进门，声音已经飘进了南宫楚的耳朵，这声音如同恶鬼催眠，听得南宫楚浑身打了个冷颤。 一个亲爹，比带着炸弹的恐怖分子还恐怖。 至少恐怖分子的炸弹砰的一下烦恼就能烟消云散了。 但是亲爹不一样啊！ 南宫楚从小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孤独地长大。 他一直都很憧憬家人的！ 但是见到家人的第一面，他躺在手术台上，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第二面，要了他一颗腰子。 第三面，扯开了他的伤口，差点没让他休克了。 第六十二章 陪大小姐逛街 今天夏卜裴突然接到了云七打来的电话。 嗯…… 云七以客户的身份约夏美美出门谈生意。 夏卜裴认真地检查了自己的妆造，确认了没有被其他客户认出来的风险，才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云七约的地方是一个咖啡厅，夏卜裴不爱喝咖啡。 因为她自己曾经大学复习期间和工作的头两年喝了太多。 倒不是咖啡不再提神了。 主要是她把自己给喝贫血了。 咖啡容易让她体内不好吸收铁和镁，以至于造不了合格的血液，于是贫血了。 当时的情况还挺严重的，一边是她忍不住总想喝咖啡的嘴，一边是她一喝就晕厥的身体。 她最后痛定思痛，还是决定戒掉咖啡。 结果今天这位大客户居然直接做主，把谈生意的地点定在了一家咖啡厅？ 夏卜裴很气，但是为了她最爱的钞票，她把心一横，出发！ 到了目的地，只见云七早早老神在在地坐在了咖啡厅里最中间最显眼的一桌。 左边桌子坐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看起来瘦瘦弱弱，精神一般般的女生。 右边桌子是一个瘦瘦高高，每时每刻都在看表的男生。 夏卜裴心中暗度，也不知道这咖啡厅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觉得这里的客人怪怪的？ 不过夏卜裴还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顿时热情洋溢了起来。 “云小姐～我今天带了几份新的保单，分别是年金，新的财险还有一些健康险！你要是已经继承了家业的话，还可以考虑责任险和员工的险的！” 刚坐下，夏卜裴就来了一套保险推销全套，只要云七买了一份就是胜利！ 云七摇了摇杯子里的咖啡，轻轻荡开了咖啡表面的拉花，抿了一口，并不正面回答。 “陪我逛会儿街吧！” 夏卜裴寻思她既不说买，也不直接说不买，转头让她陪着逛街是什么意思？ 夏卜裴秉持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单的原则，答应了云七的要求。 云七起身去结账，夏卜裴则把玩着搅拌咖啡的勺子，余光看见一旁的那个黑衣女孩已经离开了。 “好了，陪我走吧。”云七拿起包，夏卜裴也拿起塞满了合同的包。 二人步履轻松地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逛。 一点儿也不像临时组建的逛街小分队。 云七试衣服的时候，夏卜裴看了看衣服的标牌。 一千八一件…… 夏卜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也不是买不起，但是这衣服的质量太差了！ 她的工资是能买了当日用品的程度，但买不起这种消耗品，所以她还是别试了。 云七穿着自己随手拿的一件红蓝撞色衣服，真是完美诠释什么叫冷皮驾驭一切啊！ “太好看了云小姐！”夏卜裴都想给她鼓掌了！ 不过云七只是把嘴撅了起来，有一丝委屈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试试我刚刚给你选的衣服？” 夏卜裴立刻拎起衣架求饶：“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试！” 但凡亲眼见过云七撒娇的人，就不会觉得是夏卜裴没有原则！ 云七给她自己就选了一件，却逼着夏卜裴试了七八件。 哪怕是敬业如夏卜裴，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云小姐！我求你了！别再玩换装小游戏了好吗！我其实今天也很忙的！” 云七闻言，立刻又低下了头，一副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 夏卜裴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咱们还是换家店逛吧。这家店的选择实在是有些少了。” 云七一边乖巧点头，一边在夏卜裴踏出那家店的时候，对店员说了一句。 “把刚刚我姐妹试穿过的全都包起来！” 夏卜裴都懵了，赶紧走过来阻止她。 可惜云七的卡掏的很快，店员小姐姐买单也很快。 “你，你们……”夏卜裴一时被这种骚操作给整不会了。 怎么还有人抢着非要给自己花钱呢？ 她们一开始都不怎么熟啊！ 夏卜裴干脆闭嘴了。 算了算了，那几套衣服加起来得有个两三万了，她送给自己就送了吧！ 只要她最后不爱去找夏卜裴索要钱款就好了。 不然夏卜裴得气晕过去。 不过刚出了服装店的门，夏卜裴就意识到不好，又有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具尸体，此刻正安稳地躺在一楼。 夏卜裴好想转身就走啊！ 不知道是因为点什么，夏卜裴每次一出门，好像总是能遇到这种类似的凶杀案。 这也是她后来为了不被人一下子辨认出来，干脆就不出门，也绝不露脸！ 今天是她被云七软磨硬泡她才会勉强出来玩的。 这也能出事儿？ 云七的女主光环没有了吗？ 秉承着吃瓜的原则，夏卜裴发现了被人团团围住的主角穿的衣服是黑色的！ 看身形，看发型，听声音。 都是那个坐在逼仄的小空间女生。 这时，之前那个女的的右边再右边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的突然快步走上前去。 他轻轻抚摸女孩的额头，看看她的瞳孔，最后再简单地整了个脉搏。 最后悲伤地闭上眼睛，哀叹到：“她已经过世了。” 刚刚那男生的一套操作，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专业性，而是为了反复确认结果。 虽然其瞳孔已经涣散了一些，但是说不定还活着！ 虽然脉搏根本不动了，但是万一只是胳肢窝里塞了东西呢？ 男人努力质疑着自己的职业，却终究还是没能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这个女孩就是死了。 她俩的运气好就好在，这个受害人把身份证揣兜里了，没什么确认身份的难度。 只不过看了那个去世的女孩名字，夏卜裴突然觉得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了！ 这个女孩！ 果然买过她公司的保险！ 夏卜裴已经麻了。 今天她只是来陪一位大客户逛街，顺便想要捞点好处而已。 不是想要把命和钱都搭在这里啊！ 夏卜裴默默吃掉了自己包里的意外险，决定再也不卖了！ 警察来得一如既往地快，立刻指挥现场疏散开人群了。 第六十三章 尚方宝旗！ 警方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现场，让游客不要离开现场。 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离开的，就出示自己的有效证件，等待后续的传唤。 现场恐慌一片，乱作一团，每个人都尖叫惊恐。 一开始大家只是以为她晕过去了，还有人好心上前想要把她扶起来。 结果一探鼻息，人没了。 当场就有好心人选择了报警和报急救电话，但是似乎一切都太晚了一些。 一部分游客早已离开了现场，剩下的也都很难有嫌疑。 警方第一时间调取了商场的监控，确认了这个女孩只是自己一个人进了门，喝了一杯咖啡，自己一个人离开店。 在往商场的门走的过程中，也没有人碰她，她就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倒下的。 为了保护女孩的隐私，警方并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女孩的身体上有没有伤口，而是等到了救护车，把女孩带走检查。 现场的恐慌在女孩尸体被运走之后才缓解了一些，大家终于有序地开始验证身份。 好在智能社会普及地很快，大家就算是没有带证件，手机里也会有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夏卜裴自然也要登记，和大小姐一块登记。 大小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很累的样子，夏卜裴赶紧嘘寒问暖：“怎么了云小姐？你是不太舒服吗？” 云七点点头，虚弱地扶住自己的脸蛋：“我有点晕人，人一多我就想吐。” 夏卜裴立刻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以一己之力，站在了云七的后面，为云七隔出了一个比较大的排队位置。 后面的人虽然气愤，但是因为她们没插队，也没有没素质，只是把自己的位置排的大了一点而已，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云七虽然还是很晕，但是还是谢谢夏卜裴：“谢谢，我感觉会稍微好一点。” 夏卜裴也点点头，她很理解大小姐的这种毛病。 大小姐出门都没有清场，这已经是很温和的毛病了。 夏卜裴拍拍云七的肩膀，从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保险单的手提包里掏出一瓶香水。 云七顿时捂嘴小声惊呼：“你也喜欢荆棘王座吗？” 这一款香水是小众香水，主打的就是消除环境的味道，伴随着淡淡的青草味道。 云七特别喜欢，尤其是必须出席人特别多的场合的时候。 周围的那些美女虽然香，但是用的香水各不相同，香味糅合到一起就让云七想要晕过去。 可惜今天云七没料想到这种情况，没有带。 不过云七以后如果再跟夏卜裴约会的话，应该会记得带了吧。 夏卜裴微微一笑：“看来我们都不太喜欢很重的味道。” 浅浅喷了三下，周围的人肉味道就减淡了很多，几乎闻不到了。 排了接近半个小时的队，夏卜裴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她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命案现场还是在著名的由市尼游乐园排队。 “女士，请您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警员坐在商场大门的门口，对夏卜裴索要证件。 夏卜裴乖巧地递出了自己的证件，并且很警员说：“同志，里面死掉的是我的保险客户，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调查啊？” 可惜面前的警员之前并没有见过夏卜裴，不知道夏卜裴的英勇事迹，只是冷漠地开口。 “不可以，这是警方办案，任何人不能干涉。” 不但警方不愿意，排队排在夏卜裴后面的也不愿意：“大姐！你能不能快点儿！怎么前面人都验证地那么快就你逮着人家说啊？” 夏卜裴扭头，翻了个白眼，走到一旁找旁边帮忙的警员。 刚刚走出去的云七看见夏卜裴居然停了下来，赶紧又走回来。 “你在干嘛啊？”云七奇怪地问她。 夏卜裴只是朝她摆了摆手：“云小姐你快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你的司机不是还在外面等你呢嘛？” 不等云七反应，夏卜裴就扭回头对着旁边协助的小警员说：“那个死者是我的客户，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情况，您能不能给我通融通融？” 小警员也是大义凛然：“不好意思女士，不行。” 夏卜裴想了想，干脆从层层叠叠的包里把锦旗拿了出来。 这是上一次从警局得到的，因为音乐会的恶劣事件影响甚广，多亏了夏卜裴和陆锦明的协助，才成功让罪犯落网。 不过锦旗只能有一张，陆锦明直接就一个谦让，把锦旗让给了夏卜裴。 于是，夏卜裴就拥有了这么一张“破案助手！”的锦旗。 还有五万的奖金。 让警员侧目的倒不是“破案助手！”这四个字。 而是在这四个字下面的一排“a市公，安局赠予”。 这张锦旗要是是真的，警员就必须得引起重视了。 于是小警员立刻用电话，确认了锦旗的真伪。 大约是被狠狠科普了一下夏卜裴的经历，小警员表情复杂地看了夏卜裴一样，随即说：“警长说你可以参与。” 小警员自己都不信警长能说出这话！ 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 警长已经通过事实，相信了这个不舍得赔钱的保险经理。 而且保险经理关注自己客户的案子其实也在程序之中，这样只是稍微多漏了一点点线索而已。 无伤大雅。 夏卜裴立刻满意点头，从警员那里掏来了工作证。 虽然警长说的只是能参与，没说要给工作证。 但是谁叫夏卜裴嘴牛呢！ 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塑造成了警局的外聘专家。 嗯……这方面还是要多谢陆锦明专家的指导。 小警员也懒得找领导再确认一遍了，干脆就给她了。 云七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就知道夏卜裴要开始调查案子了，立刻就来了兴致。 “你要去哪儿？我也要跟你一起！” 夏卜裴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大小姐居然还没走：“云小姐，我可是要查案子的！查案子那可是很危险的！” 云七一听危险，更来劲了：“真的吗！” 夏卜裴一见大小姐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暗道不好。 第六十四章 谢小香之死 “大小姐，我们这可是在凶案！不是过家家！” 夏卜裴语气没收住，出现了一次演技生涯的重大失误。 云七登时眼睛就红了，像一个伤心的小兔子：“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些，我真的好想替别人找一找公道……” 见夏卜裴不是很接招，云七继续哭唧唧，眼泪也真情实感地掉落了下来。 “我从小就只会读书，爸爸妈妈管我管的紧，我什么外人都见不到，就被关在阁楼上念书，所以才考了好成绩……” 夏卜裴虽然看过小说，但是小说里确实没讲过云七的童年。 按照云七后来的恋爱脑程度来推理，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云七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是让她的女儿感受一下人间险恶好了。 要是有人查就让她撤好了。 “行，但是你必须一步不离地跟着我，不然我就不带你了！”夏卜裴努力恶狠狠地说。 云七立刻破涕为笑：“真的吗！我就知道你最好！” 云七说的话，半真半假吧。 她没见过外人是真的，不过不是因为她父母，只是因为她只喜欢南宫楚和读书。 除了这两个她都没兴趣。 他老爸拿着电脑在她房间外面敲门：“七宝，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呀！” 云七头也不抬的：“爸，别烦我了，我要读书！” 她妈妈在门口抹眼泪：“女儿，你就出来见见人吧，你要是再读下去，我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七一招春秋笔法，直接博得了夏卜裴的同情心，她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于是，夏卜裴带着云七，打车前往警局。 去警局找邓更。 反正尸体都得经过邓更这里，去医院根本没必要。 果然，夏卜裴带着云七一过去，就看见了眉头不展的邓更。 “怎么啦，邓医生？”夏卜裴大喇喇地开口，把邓更吓得一抖。 邓更笑骂她：“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房间突然听到人声是很恐怖的啊？” 夏卜裴只是往前凑，才不管什么恶臭不恶臭呢。 云七提前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夏夏！我真的要死掉了！” 夏卜裴闻声扭头：“不然你先出去吧，我还要陪邓医生检查尸体呢。” 邓更打趣到：“哟，夏经理每次探案带的人都不一样，怎么，要让你朋友都见一次命案啊！” 也不能说邓更冷血吧，他的工作一直就是检查尸体，检查尸体，再检查尸体。 一开始工作的那一年，他每天都很丧，因为一直在默哀，情绪永远是特别低的。 后来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有自残的冲动，总是想撞墙，还经常半夜睡觉突然惊醒。 这时邓更才发现，原来自己心理出问题了，连续看了两个月的心理医生。 顺带着吃了半年的药。 终于，邓更悟了！ 法医这个工作必须有人做，他总不能因为这个辞职吧！ 但是他自己可以调节自己的心情啊！ 虽然这样对死者在心理上不太尊重，但是可以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以此拯救更多的案件真相！ 这是好事！ 所以邓更如今已经能尽量面色如常地在解剖期间与人交流，甚至能面对着搞笑的夏卜裴笑出来了。 说不清楚夏卜裴哪里搞笑，她长相貌美，气质也很优越，但是邓更见了她就是想笑。 “不行，我，我可以坚持！”云七闭目深呼吸，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努力开口。 夏卜裴笑了起来，重新拿了一包口罩递给云七：“行了，受不了就再带一个，实在不行就关门出去好了。” 而后夏卜裴也就不再管云七了，询问起死者的相关信息：“邓医生，这死者没有家属吗？他们同意解剖了？” 说到这个，邓更立刻就有话说了：“死者有亲人，但是她亲爸亲妈拒绝来认尸体，她老公电话一直关机，这不是没办法吗！” 夏卜裴点点头：“所以这个谢小香的亲缘关系真的处得不行，那她有朋友吗？” 去世的时候谢小香（死者）手里拿了手机，警方应该是调查过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的，夏卜裴觉得不应该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邓更也摇摇头：“说到这里真的很奇怪，这个谢小香自从三年前开始，就没有跟任何朋友保持联系了，警方尝试发了消息，结果全都是被拉黑的状态。” 夏卜裴撇撇嘴，这些朋友下手的概率倒是低了，毕竟全都拉黑了有概率是死者自己的问题。 “讲讲现在死者的身体情况？” 邓更点点头，开始描述：“死者身上有许多淤青，不似自己摔倒的伤痕，应该是与人肉搏的时候留下的。” 顿了顿，邓更补充：“也有可能是单方面被人殴打。” 云七突然冒泡：“可是她不是没被人碰过吗？难道是疼死的？” 邓更面向云七，认真解释：“其实人不会疼死，只会疼晕，而后窒息。不过谢小香的死因并不是窒息。” 云七一脸不解，夏卜裴倒是淡定的多：“内伤吧。” 邓更深深点头：“对，就是内伤！” 云七崇拜地看着夏卜裴：“哇哦！你怎么会知道！” 夏卜裴轻轻昂起头：“姐遇见过的凶案可不少。” 突然，夏卜裴想了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当时我卖给谢小香的保险，受益人是她的丈夫，凶手很有可能……” 夏卜裴顿住了语气，不是觉得说的不对，而是觉得可能没有了证据。 邓更微微叹气：“就是说啊，我的尸检报告结果出来了，死者系死于脾脏破裂，大出血而死。但是她的身体上没有任何嫌疑人的组织痕迹。” 云七立刻举手回答问题：“那是不是只要能证明她老公打了她就能把她老公抓进去啊？” 邓更点头，随后又摇头。 “如果拿了证人口供的证据去问她老公，他认了，就有用。他要是硬不认，也还是很难。” 夏卜裴倒是想得开：“没事，至少咱们有方向了，邓医生，死者是因为伤的太重了，所以才大出血的吗？” 邓更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第六十五章 大出血？ 夏卜裴顿时疑窦丛生：“不是因为伤得重？这话怎么说？” 邓更隔着橡胶皮手套，轻轻按压谢小香的内脏，点状出血，不是破裂伤。 “如果是因为大力外力导致的内脏伤，应该是当场就内脏破裂然后慢慢流血。” 邓更指给夏卜裴看：“这些伤口都不是很严重的损伤，而是密集的点状出血，因此可以看出打她并不是她的直接死因。” 夏卜裴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那这个死因不能归结到打她的人身上吗？” 邓更迟疑了许久，才开口：“严格意义上，不太行。还是要找到更深层的死因才行。” 夏卜裴点点头，云七也在旁边点点头。 突然，云七发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这个女人我之前还注意到了，一身黑，走起路来看起来也是正常的，怎么会走着走着突然暴毙啊？” 邓更闻声点头，试图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就是你比如说，一个人现在有个地方破皮了，那个地方有神经，一下子就觉得疼了，那他哪怕只是食指破皮了都走不了路的。” 云七点头，邓更继续说：“但是内脏有的地方是没有神经的，你不知道你疼，那他流血，你其实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 云七这才恍然大悟：“懂了！就是先把人打到内伤，然后再找机会激发内伤对吧！” 邓更和夏卜裴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云小姐！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如果要让本就流血的人流更多的血，要怎么做？”夏卜裴顺势问邓更。 邓更回答的倒是快：“其实这点我们就看一般的重大手术前手术后不能做什么就可以知道了。” “比如说吃饭喝水，还有剧烈运动之类的，都有可能刺激到伤口的。”邓更只是列举了几个简单地例子。 “对的，我们当时是在咖啡厅见到谢小香的，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看谢小香的衣服还在想她怎么有钱来这里消费的。” 云七说话颇有些不好意思。 夏卜裴就还比较淡定：“确实奇怪，谢小香一身的穿衣打扮，还有用的手机，都不像是能去一杯咖啡一百多的咖啡厅消费的样子。” 邓更也顺势点点头：“好了，我这里能告诉你们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线索吧。” 夏卜裴对着邓更挥挥手：“太谢谢你了，邓医生，希望以后不用见哦！” 这是一份夏卜裴对自己保险不用再赔钱的美好祝福。 夏卜裴直接凭借那一张万能的工作证，成功得到了谢小香的具体地址。 “走吧云小姐！跟我一起采访一下谢小香的邻居怎么说吧？”夏卜裴走在前面，领着云七坐进了云七自己的私家车。 “师傅，我要去二仙桥。”夏卜裴发号施令。 坐在驾驶位的，属于云七的，私人司机，一头雾水，转过头来看他的小姐。 “大小姐，这是？” 云七食指放在嘴边：“嘘，不要问了，就听她的。” 司机想了又想，才忍不住重新问夏卜裴：“这位小姐，二仙桥是一条很长的桥。您…是要在哪儿停呢？” 夏卜裴这才明白原来司机疑惑的是这个，于是把地址摊在司机面前：“看见没有，就是这栋楼。” 司机点头表示了解，一脚油门下去，发动机隆隆的声音略响，夏卜裴有点好奇。 “你这辆车的发动机声音怎么这么大呀？” 云七眨巴眨巴眼睛，回复到：“家里给我配的这辆车有两种驾驶模式。可能是司机师傅觉得我们很急吧。” 夏卜裴点点头，默默抓住了车顶的救命扶手。 这一路风驰电掣，连一个标志性建筑都没有看清楚，司机师傅就说到了。 夏卜裴双脚软绵绵的踏上坚实的土地，感受着这份难得的踏实。 “云小姐，你家司机…以前在秋名山混过吧？”夏卜裴半是调笑地开口。 岂料云七还没有开口，司机师傅就抢先回答：“天呐，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以为我藏的已经很深了！” “唐叔，你怎么跟客人胡说这些呀？”云七抿着唇，略有一丝尴尬地把夏卜裴推进楼里。 明明之前看唐叔都挺理智的，怎么今天突然开始吹牛了？ 司机唐叔侧躺在黑色的SUV前，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一圈烟圈，似乎岁月更迭，有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过去的许多经历已无法提起。 哪怕他真正说出来的是实话！也没有人信了…… 夏卜裴领着云七上楼，虽然她们没有提前沟通，但已经很有默契了。 一个敲门，一个递礼物，进门亲切友好地问候。 等到这些邻居以为她俩是来推销保险的时候，她们才说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邻居们已经欣然接受了夏卜裴带来的保健品，回答几个案件相关的问题，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这几个邻居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诶呦你是不知道咯，楼上那对小夫妻啊，天天打架！一到晚上就你也叫我也叫的！很恐怖的！” “是啊，我男人在的时候我叫我男人上去敲门，让他们和气一点嘛。但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敢管的嘛！” “楼上那个女的，一看就是个软趴菜的嘛，天天就知道逆来顺受的，我每天晚上睡不着听那个男的骂人，真的是怎么脏怎么骂！说话特别难听的！” “那个男的真不是个好东西！长得就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 “不过这几天都没见到小姑娘被骂了嘛，姑娘你们是不是小姑娘娘家人呀，来讨公道的呀？” “是啊是啊，他们是不是总算离婚了呀！” 夏卜裴和云七听着这些大婶们的讲话，脸色越来越白。 不知道这些大婶们的供词有没有用，毕竟…先前确实没有把谢小香打死… “大婶，两天前，你晓得两天前他们有没有打架不？” 夏卜裴渴望得到一些精准的回答，而不是如此泛泛之谈。 第六十六章 没证据？ “这个……我都说了嘛，他们每天都打的嘛，两天前不两天前我怎么记得噻？” 大婶面露难色，的确没有什么更深的印象了。 夏卜裴点点头，也是，哪有邻居跟个偷窥狂似的天天关注人家小两口生活啊。 线索到这里就有些断了，夏卜裴和云七面面相觑：“不然我们还是回去想想别的法子吧。” 大婶见她俩要走，也没多管，就去里屋找自己儿子吃饭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青稚少年的尖叫和成熟女音的怒吼。 “你在干什么！”大婶拿过少年的手机，怒气冲冲，直接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这手机后盖有点打滑，飘到了夏卜裴的脚边。 夏卜裴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要看手机里的内容的！ 真的是手机先动手的！ 她只是低下头一眼，就发现了两个白花花的小人在床上跳舞，那姿势，没眼看。 她立刻捂住了云七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 但是过了两秒，夏卜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 那上面的人她怎么好像认识？ 夏卜裴看了一眼还在争吵的母子俩，小心翼翼拿起了手机，忍着恶寒仔细看了两眼。 男的不认识，但是这女的的脸她见过啊！ 这不就是谢小香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夏卜裴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 云七好奇地凑过来想要看看手机上是什么内容，被夏卜裴敏锐地察觉到并躲过了。 “小孩子不要看！” 而后，夏卜裴先简单观察了一下少年卧室的情况，估摸着少年应该穿上裤子了，就敲了敲门。 “婶儿，我能进来吗？我有点事儿想问问咱家少爷。” 夏卜裴还怪有礼貌的。 少爷这种称呼，大婶还是头一回听说，她戳了戳自家儿子的头，见他衣衫整洁，才开口：“行，你进来吧。” 夏卜裴走进来，拉过男生就开始小小声地问：“宝贝，能不能告诉姨姨，这个视频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小男生脸涨的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婶立刻拿起裤腰带，狠狠往桌子上一甩：“说！哪儿来的！谁教坏你的！” 云七拍拍大婶的背，云里雾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夏卜裴则是安抚小男生，可不能把关键证人整的不敢说话了。 小男生抽噎着说：“是古爷爷给我的。我……” 男生看了一眼他的妈妈，不敢吱声了。 夏卜裴给了云七一个眼神，云七立刻心领神会：“婶儿，咱们先出去，让她们聊会儿，我跟你说楼上可是出了大事儿！” 云七领会这种事儿还挺快的，夏卜裴很是欣慰。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夏卜裴和小男生两个人，小男生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姐姐，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 夏卜裴立刻点头：“姐姐很守信用的，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可以跟我拉勾！” 小男生笑了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才不信什么拉勾呢！” 夏卜裴摸了摸小男生的头：“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了吗？” 小男生扯着自己的衣角，纠结了半天才终于凑到夏卜裴耳边，轻声开口。 “其实…我喜欢楼上的谢阿姨很久了。” 夏卜裴微怔：“所以这个视频是你偷拍的？” 那这个孩子也太不乖了，夏卜裴想。 小男生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偷偷看谢姐姐的时候被古爷爷发现了，他说要给我看个好东西……” 夏卜裴懂了，看来这个古爷爷才是问题的关键：“那你说的古爷爷，是什么人啊？” 这下小男生总算不纠结了，直接答：“古爷爷就是谢姐姐的房东啊！” 行。 夏卜裴受益匪浅！ 案子总算有头绪了！ 夏卜裴果断转身，喊上云七一块儿出去，徒留刚才得知楼上那个可怜的美女死了的大婶一脸震惊。 云七一边跟在夏卜裴后面下楼，一边小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夏卜裴眼神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深深地楼道顶部，小声回应：“回去再说，这里有人。” 云七立刻住嘴，加快脚步地离开。 刘叔只抽了一根烟就开始嚼口香糖了，因此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烟味。 “怎么样小姐们？今天这一趟查出什么来了？” 刘叔半是打趣地问。 夏卜裴点点头：“不止查出什么了，很有可能有直接证据了！” “有证据怎么没继续查？”刘叔倒是疑惑了。 夏卜裴淡淡一笑：“这东西我查不行，得警方去查。我又没有搜查令的。” 刚刚夏卜裴拷贝了一份小男生手机里的视频，出于尊重死者的角度，她应该删除视频，但是为了保留证据，还是让警方做主吧。 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助理，辅助破案的工具人。 警方做某些事不太方便，她当车前卒也是个好事。 无论谢小香是自杀还是他杀，一会儿都能见分晓了。 刘叔再次发挥了他秋名山的功力，飞驰在街道上。 夏卜裴让云七在车里等她，毕竟接下来的一些内容可能会让大小姐的心态绷不住了。 不过云七坚决不要，死死拖着夏卜裴的大腿，夏卜裴脸色都青了也不撒手。 “下来！”夏卜裴吼。 “不！你带我！”云七也是吼。 那边的辅警看不下去了，跑上前来：“怎么，二位在警局门口闹事，是想吃点公粮吗？” 云七眼一闭，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夏卜裴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大小姐脸皮这么厚了？ “行！”夏卜裴投降，“你可以跟我进去！但是！你进去之后什么都不能说！” 云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夏卜裴，猛猛点头：“嗯嗯！” 夏卜裴叹了口气，带着云七进去找张队。 张队看见她脑门就开始突突，不是因为不喜欢她破案，实在是舍不得破个案子五万的奖金！ 别人破案子指不定还不求回报，但是这妹子不同！她就是奔着这五万来的！ “张队，我来提交证据！”说着，夏卜裴把一个u盘摆在了张队面前的桌子上。 第六十七章 真相大白 “这个U盘里是一个视频，我建议保密为好，最好只有一两个人知道的那种。” 夏卜裴很是慎重地说。 张队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这里面是那种视频？” 张队都想赞叹夏卜裴的勇气了。 想找到这种东西，一定经历了千辛万苦吧。 如果夏卜裴知道张队的想法，一定娇俏捂脸，说一句“不辛苦，给我加钱就好了！” 可惜夏卜裴不知道，她只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补充到：“这个视频是谢小香的房东偷拍的，所以我必须拿它作为证据，给你们搜查的理由。” 张队点点头，把视频转交给另一个女同事，让她仔细辨认视频里的女人是不是谢小香，随后写一份报告。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张队带着搜查令进了古老头的家，找到了他偷录谢小香家里的视频影像。 这些影像古老头一周删一次，只保留那一部分内容，幸好夏卜裴和张队来得及时。 不然真相就无处伸张了。 大家调取了两天前的录像，的确出现了谢小香老公殴打谢小香的画面。 在场的所有警察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打死这个人渣。 大伙看着谢小香老公脸色红肿，酒精上脑的模样，突然收住了拳头，狠狠地跪下。 谢小香明显感到了恐惧，浑身一个激灵。 她老公自己扇着自己的脸，疯狂求谢小香原谅自己。 谢小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捂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痛苦呻吟，微微点头。 见谢小香原谅了自己，她老公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搂过谢小香。 他说：“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从来没请你吃过大餐，这样吧我给你两百，jm家的咖啡据说要一百多一杯，你去尝尝，就当老公赔罪了好不好！” 谢小香颤抖着手，接过那两百块，咬着唇点头答应了。 随后，大家就看到谢小香换了一身看不出什么伤口的黑色衣服出了门。 夏卜裴现在只想给这该死的男人一拳，让他见识一下大女人喝醉酒是怎么寻衅滋事的！ 大家刚打算退出视频，突然，谢小香的老公又一次进入到了监控范围里，他翻起了床头柜。 良久，他翻出了一份保险单。 夏卜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们公司卖给他的保险。 “张队！这个行为应该可以确定他就是故意的了吧！”夏卜裴情绪略有一丝激动。 张队稍加思索：“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动机也具备了，但是能力呢？” 夏卜裴一愣：“什么意思？” 张队继续问：“就是说，他的杀人手法总得有吧。不然证据链不够完整，还是有被狡辩逃脱的可能性的。” 夏卜裴陷入沉默。 张队这些话倒不是为那个男人脱罪，毕竟程序有的时候为了保证没有无辜的人被冤枉，总会是有他无情而严苛的地方。 夏卜裴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寻找证据，让证据链完整且闭合。 突然，那部白花花的片子里有一个桥段让她记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腹部，有一道恐怖扭曲的疤。 按照疤痕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很多年前医术并不精湛时期，所做的类似于阑尾炎切除之类的手术。 因此夏卜裴完全有理由证明，这个男人是知道内脏有伤时不能喝水的。 夏卜裴和云七两天前去的那家咖啡厅，虽然贵，却有一个令人称赞的优点。 免费续杯。 爱面子的人，或者并没那么需要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加咖啡。 但是谢小香会。 她很有可能把那一杯咖啡，当成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奢侈享受了。 不得不说，她老公拿捏她真的很准。 至少夏卜裴就注意到了谢小香加了两次咖啡。 尽管后来夏卜裴和云七一起离开店之后就没有注意到了，但是他老公的目的已经轻松达成了。 “贱人！”夏卜裴咬牙切齿，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怒吼。 张队长叹一声，拍了拍夏卜裴的背：“没事了小夏，想想你见义勇为的奖金，还有不用赔了的保险金。” 于是夏卜裴一秒抽离，只用了淡漠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监控中的男人。 “他还不值得我生气。” 云七在一旁都已经看呆了。 “这不是夫妻吗？玩得这么凶的嘛？” 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一个恋爱脑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 云七依旧不能明白：“你是说这个男的婚后天天打女的还不够，还设计了一场意外死亡，只是为了意外保险金？” 夏卜裴点点头：“对啊。” 云七无神地长大了双眼：“可是结婚不是因为爱情吗？如果是这样的婚姻，为什么会开始呢？” 夏卜裴叹一口气，拉着云七就往外走，挥别了张队。 上了云七的车，夏卜裴吩咐刘叔：“走，去你家小姐家里。” 刘叔一听这个，立马来神了。 别的地方他还得查监控，小姐老宅那不是信手拈来吗？ 在夏卜裴问了十几遍“怎么还没到啊？”之后，刘叔回答了十几遍的“马上就要到了。” “这都一天了！”夏卜裴在车上逐渐崩溃。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夏卜裴看着周围逐渐陌生的景色，越来越茫然。 老刘却越来越兴奋：“夏小姐要是饿了，坐垫前面有零食的，你都可以拿了吃。等到上高速了，你还可以泡泡面呢！” “高速？”夏卜裴现在是满脑子问号，“去一趟云七晚上住的地方还需要上高速？” “啊？” 刘叔突然愣住，手里脚下的油门倒是没有忘记踩：“夏小姐不是想去云家祖宅吗？” “啊？”这次轮到夏卜裴愣住了。 夏卜裴沉默了。 算了，夏卜裴已经无力吐槽刘叔了，干脆教育一下一直没有回魂的云七。 “云七，其实我知道你喜欢南宫楚。” 云七一直神游中，没有参与夏卜裴与刘叔的交流，乍然被夏卜裴这么一问，整个躯体就僵住了。 “什么？”云七装傻。 夏卜裴笑了笑，追杀到底：“傻姑娘，你真以为你装得够严实呢？” 第六十八章 叔叔阿姨太皮啦 云七转动眼珠，努力求自己的眼泪不要滴落。 但是失败了。 “我…可是…我自从知道他有老婆了之后，我就没有再找过他了呀！” 夏卜裴笑笑：“没事，我不信你在他离婚之后不想去安慰。” 云七终于忍不住，趴在自己的腿上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的生活里从来就只有他。你就算让我喜欢上别人，我也做不到啊。” 夏卜裴皱起了眉：“怎么，如果他死了，你就不活了？” 云七缓缓止住泪水，扭捏地开口：“那倒不是。” 夏卜裴一拍手：“那问题不就解决了？你就当他死了。” 云七用湿漉漉的眼神，不解地看着夏卜裴：“这是什么意思？” 夏卜裴想了想，还是抵不住云七这一波纯情攻击，干脆向她揭个底：“他其实已经离死不远了。” 这话可不是夏卜裴说谎！单肾白血病，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小说里的大结局，南宫楚才三十岁。 谁知道小说大结局后面南宫楚具体活了几年？ 云七却因为夏卜裴一句话，心整个揪了起来：“什么意思？他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小姐们说话，刘叔一般是不便插嘴的，但他是在忍不住了。 “小姐，夏小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那都应该是那个南宫楚自己的老婆承担吧！您上赶着做什么？” 云七一时语塞。 夏卜裴用赞赏的眼光看了刘叔一眼，随后趁热打铁：“他能跟叶黎溪在一起说明他不喜欢你，他要是后来抛弃了叶黎溪跟你在一起那必定也会抛弃你。” 见云七还是不愿意说话，夏卜裴干脆添一把火：“怎么，你要跟叶黎溪抢废物老公啊？” 云七咬着唇，突然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谢小香的老公要杀她？” 夏卜裴愣了，寻思教育云七半天了，她是一毛钱也没听进去啊！ 于是，夏卜裴语气有些不太好地说：“因为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但总有蠢蛋相信，不会再有下一次。” 云七依旧不解：“那打就打了吧，为什么他还能做出杀妻骗保的事情啊？” 夏卜裴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云七的背，缓慢而又坚定地回答：“因为他没有底线。所有会对女人动手，尤其是对家里的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不会有底线的。” 夏卜裴捂住云七还想问的嘴，继续说：“如果你认为他是因为被逼迫才变成如此模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主动为施暴者找理由，找借口，做开脱，这都是斯德哥尔摩的前兆。” 于是夏卜裴松开云七的嘴巴：“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云七开开合合嘴巴半天，终究是没有办法反驳。 她垂头丧气，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她正摇晃着单薄又可怜的尾巴，祈求一份爱惜。 夏卜裴只好赶紧抱抱她，试图向她传递一些自己的能量：“大小姐，你可是大小姐！不许哭！” “你才是大小姐！”云七嘟嘟囔囔地抱怨。 “到了，二位小姐～” 刘叔出言打破了二人略有锋芒的交谈，此时二人又一起变得谦让了起来。 “你先下。” “哎呀，还是你先下吧！” “你先下你先下！” “我不了，还是你先！” …… 刘叔朝中间插了手臂进去，打断了二人不愿意先下车的矛盾：“都别让了！我先下！” 刘叔就是想看看，纯粹拼手速和心眼子的时候，夏小姐和小姐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二人此刻同时握住了两边的车把手！ “碰。”夏卜裴的脚先一步落了地。但是云七的车门更先一步关上。 “这怎么算？”刘叔的评判标准不是很明白。 最后的结论是，不用算。 夏卜裴面对着云七，二人竟然一同行了个作揖礼，这下倒是默契地很。 夏卜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严重怀疑她认为没理由壕到这么做的那些建筑，实际上都是真的金为金色，银为银色。 “这是你家？”夏卜裴问着问着，突然觉得辛辛苦苦当财迷那么多年，连云七家里一块砖都根本买不起，这是多么的恐怖纪实文学？ 云七也尴尬地点了点头：“场景有些简陋。” 夏卜裴一秒复活：“捡漏？捡哪里的漏？地漏？” 云七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是家里的装修太普通了，所以想换一换，所以我好久没回家了。” 刘叔只负责司机业务，不负责接待客人参观老宅子。 于是云七很自觉地走上前去，打算给夏卜裴当向导。 不当不知道，一当吓一跳，家里的格局竟然全变了！ 而且还没有人告诉她这个刚上大学的学生。 “爸！妈！我的那些多巴胺家具呢？都去哪儿了！” “爸！妈？” …… 云七叫破喉咙也没有父王母后过来救她，她好像一个外嫁了的女儿，一朝遇到家暴，来找帮手与助力的时候，什么用都没有。 这时，云七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脊背发凉的无力感。 幸好她还有父母的电话号码，不然真是人间疾苦了。 “喂，爸，我是……” “嘟嘟嘟……” 云七连自我介绍都还没有顺畅地说完呢，就遭到了亲爹无情的挂电话。 “咋回事？”云七一边嘟囔着，一边摆弄自己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啊？” 云七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对于这两个电话的结果十分的不解。 她尴尬地对着夏卜裴笑了笑，连声解释：“其实是因为我父母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管理我，所以我就假装成绩很差，给他们教我的机会。”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打什么电话都不肯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云七大胆猜测。 夏卜裴干脆拿起云七的手机，给自己和云七一块拍了一张合照，发到了云七的朋友圈。 这次云七父母反应可快了，迅速点赞，刚过了两分钟，老宅的门就被敲响了。 第六十九章 云家有事儿？ 云七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父母闪现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爸，妈？你们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云七单手捂心口，很是受伤。 云父云诺为打了个哈哈：“刚刚在外面，没听见。” 云母司席和则是抬头看天，好像在房顶有一对美得特别奇异的云一般。 云七都要无力吐槽了，什么鬼啊！ 刚刚父亲明明是接了电话然后猛地挂断的好吧！ 不过云七心里隐约知道最近的反常或许都来自她的高考志愿。 其实她这些天也后悔了。 在迦南，她和叶黎溪竞争天然出于劣势。 她把自己和那对夫妻强行打压到同一个纬度上了。 她在学术上的天赋瞬间一文不值，成为了一张高考结束就可以废弃的破纸，没有意义。 哪怕她想要当三，也是提升自我的情况下当三啊！怎么会是拉低自己的格局呢？ 拉低自我匹配男人，那是原配思维。 不过现在云七既不想当三，也不想当原配，她只想独自美丽。 如果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跪在孔风学校门口，求它让她重新选一次吧！ 说来也是，格局高了，害人的法子都变高明了。 孔风根本无需出手，就能知道迦南的命脉和死对头在哪里。 它只需要放一个饵。自会有人为它披荆斩棘。 云七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于是云七只好用回她的撒娇大法，扯着母亲的袖子：“妈妈，我错了嘛，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家具全都换掉啊！我喜欢的那些家具都去哪儿了啊？” 云七的喜好一向是花花绿绿的家具和彩色的墙纸。 因着她搭配的功底不错，每次搭配完，云父云母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难看的，就一直由着她。 可是这回，她刚去上了两个月的大学，一回来怎么什么都变了？ 她妈妈轻轻抚下她的手，语气不疾不徐的。 “我瞧着你是不喜欢呆在家里的，一心只想着外人。既如此不如把家里恢复成你的妈妈我喜欢的样子，这样大家都高兴，老云，你说呢？” 云诺为憨憨一笑，只是点头，也不反驳：“咱家一向听你的妈妈的话，我也同意了！” 云七不明白。 她或许明白了一点点，但是仍旧不是很明白。 这是她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怎么会就因为一个男人就跟她生分了呢？ 云七暗了暗目光，转为坚强的笑容，问爸爸：“那么，爸爸妈妈今天出去干什么了？可以跟女儿说说吗？” 云诺为的脸色顿时就是一黑，他看了夏卜裴一眼，似乎不太好开口的样子。 夏卜裴那叫一个精，当场就开口道：“你们家里聊，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夏卜裴就打算溜之大吉，喝了云七一杯咖啡被卷进一场大案子里已经够累的了，夏卜裴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好奇云家的家事。 可惜，没走成。 “夏姑娘，我刚刚没有赶你的意思！”云诺为拦住了她，在夏卜裴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着令夏卜裴有些崩溃的事。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帮我拿拿主意，因为这是我家里人的事情，我总觉得自己拎不清。” 平时这种事云诺为也不好跟合作伙伴讲，要是讲了，说不定他家里的生意就没了。 这个夏姑娘他知道的，一家小保险公司的经理，而且云七那么信任她…算了，不能用云七的眼光定义。 反正云诺为早就调查过，夏卜裴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这也是他今天敢开口求她帮忙的原因。 夏卜裴微微皱眉，总觉得接下来会听到一些自己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 “等会儿！这件事是不是会非常的炸裂？”夏卜裴伸手阻止云诺为继续说下去。 云诺为一愣，而后点头：“是有点棘手。” 夏卜裴干脆两手一摊：“不行不行，我今天坐你们家司机刘叔的车坐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完全没办法处理家务事！” 司席和立刻接过话茬：“管家呢？赶紧给夏小姐安排一间客房住下！” 夏卜裴原地思索一番，决定跟着管家走。 没别的，就是想体验一下金砖堆砌的房子住起来感觉怎么样！ 经过宽敞的长廊，明亮的室内泳池，整洁设备齐全的健身房，管家终于领着夏卜裴走到了自己今晚要住的客房。 “夏小姐，这是一份庄园的地图，内容很详尽，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随时拨打下方我的电话。” 管家弯了弯腰，而后微笑着关上门，留给了夏卜裴整理心情的个人时间。 这间房是黑白灰的高级色调，整体显得既有品味，又不显脏。 床上用品一应俱全，甚至放了四个软硬程度不同的枕头。 夏卜裴猛地扑上洁白柔软的床上，扑鼻而来的居然是暖和的阳光味道！ 夏卜裴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烘干能做到的！ “不对劲。” 夏卜裴在柔软的床上突然坐了起来：“这家人就算再好客，也不可能提前每天都晒被子吧？” 夏卜裴拿起卡片看了看，她的隔壁还有其他的客房，于是她干脆走出屋去，看看其他客房能不能进去。 巧了，这隔壁客房的门还真就被她打开了。 夏卜裴检查了一下隔壁的床，很普通的，只是干净柔软的被子。没有阳光的味道。 见左右没人，夏卜裴又回到了自己房间，来回徘徊着说：“太不对劲了！今天难道刘叔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转过头，夏卜裴又否认：“不能啊！是我自己提出来要去大小姐家里的啊！” 再转头，夏卜裴又换了想法：“或许他本来就是要这么说，只是我刚好顺了他的意呢？” 思来想去夏卜裴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家人故意等着我呢？” 不好！ “他家里想要跟我说的事情不会又跟保险有关系吧？” 夏卜裴跺了跺脚：“要是真的跟保险有关系！我立马就走！” 这一盘算，夏卜裴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觉都睡不好。 哪怕这枕头和被子都是提前晒过的，都是暖和温柔的。 第七十章 云家小叔 夏卜裴原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亮，不过最终还是敌不过这暖洋洋的被窝，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夏卜裴是被门口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夏夏！夏夏！醒了吗？”门口是云七充满活力的声音，“现在都十点啦！你怎么还不起啊！” 夏卜裴一听十点了，立刻从被子里弹了起来。 都怪这个被子，实在是太罪恶了！ “醒了！”夏卜裴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去洗漱一番。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夏卜裴的愧疚感直线上升。 当她洗漱完跟着云七一起走到餐厅的时候，震惊地发现云诺为和司席和居然都在餐厅等她。 云诺为笑得开朗：“哈哈，夏姑娘终于醒啦，快来，一起吃早饭了！” 司席和也是温温柔柔：“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就甜的和咸的都做了些，快尝尝！” 云七也在一旁帮腔：“对啊对啊！甜的是我爸爸做的，咸的是我妈妈做的，都不爱吃的话还有保姆做的白粥，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夏卜裴背后的冷汗直冒，如此优待，只会让她觉得他们家里的事非常之大啊！ 恐怕一会儿不脱一层皮很难解决了。 夏卜裴如坐针毡地吃完了早餐，都不知道自己具体选了哪一份饭，只是觉得司席和看自己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云诺为接着张口：“夏姑娘，我还是跟你说说那件事吧！” 终于来了！ 夏卜裴放下碗，正襟危坐：“好的，您说。” 云诺为清了清嗓子，缓慢地讲述这些天遇到的困难。 “我有个弟弟，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这糟糕的开头，夏卜裴第一眼看的是司席和，严重怀疑这是云诺为无中生弟。 没想到云七也点头：“对，我小叔就是个神经病。” 好吧，看来这里没有误会。 云诺为继续说：“他跟这个女孩的关系，我有些难讲。” 云诺为转头找寻了半天，干脆拿起一盘没有吃的牛排，用刀去切牛排。 “他之前一直对这个女孩有点误会，所以对这个女孩就像这把刀和牛排的关系一样，总之，他对女孩很不好。” 夏卜裴表明听着，内心已经开始鄙夷，顺便寻思着这里头有什么保险存在的余地吗？ 没想到接下来云诺为说的话才叫一个炸裂。 “夏姑娘，你能理解，就是，这个牛排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切它的刀吗？” 夏卜裴试图保持沉默，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您的意思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云诺为点点头。 夏卜裴继续沉默。 见此情况，云诺为只好继续说着故事：“所以我弟弟和那个女孩就一直互相折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就是不愿意离开。” 夏卜裴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了一旁认真听的云七身上，看来云七遗传暗恋她小叔女孩啊。 真挺恐怖的。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夏卜裴嘴巴都不知道应该保持一个什么样的形状了。 云诺为突然大喊了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弟弟对这个女孩坏着坏着，突然跟我说他感觉自己喜欢上人家了。” ？ 夏卜裴黑人问号脸：“你的意思是，他一直欺负人家，原本是因为讨厌的，结果因恨生爱了？” 见云诺为点头，夏卜裴不可置信地继续问：“难道他的爱就是虐待别人产生的快感吗？” 夏卜裴现在觉得自己手痒，想撕渣男。 云诺为却摇摇头：“不是的，他跟我说他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孩了，是想要给那个女孩幸福的那一种喜欢。” 夏卜裴无语，甚至都已经懒得吐槽了，她就想听听接下来还有什么炸裂的事。 云诺为等了一会儿，发现夏卜裴不接话了，干脆继续一股脑全说了。 “所以我弟弟开始跟这个女孩疯狂道歉，又是花钱，又是出力，拼命想要弥补，结果却发现这样居然没用。” 云诺为此刻的表情是满满的诧异，显然很不能理解：“那个女孩甚至直接给了我弟弟一巴掌，然后就走了。” 夏卜裴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努力忍住：“人家女孩凭什么原谅他啊？他认错了，就代表必须要原谅他吗？” 云诺为赶紧摆手：“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我弟弟说这个女孩之前一直很喜欢他的，怎么欺负都不走。结果他刚对她好了一点，他就离开了。” 夏卜裴摸了摸下巴，虽然心中气愤，但是这件事确实反常。 如果云诺为没有刻意美化和诬陷什么地方，那么这件事其实还是很不应该的。 “我估摸着您应该是知道我一些事迹的。”夏卜裴直接用的一个陈述句。 云诺为和司席和也并不扭捏，干脆大方的承认了：“我们知道你破过好几个案子，特别聪明，还跟我们家七七是好朋友，我们才特地想找你出点主意的。” 夏卜裴的趁火打劫是刻在DNA里的事情：“我当侦探都是副业，要有钱赚的。” 云诺为赶紧拍胸脯：“我了解过了，你给警局都是五万一个案子的，我给你二十万，怎么样？” 见夏卜裴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云诺为赶紧降低标准：“你只需要查到真相就行，不需要你撮合我弟弟和那个女孩。” 见夏卜裴还有犹豫，云诺为直接站了起来一拍桌面：“二十万现金再加上五百万员工保险！这样可不可以！” 夏卜裴立刻笑眯眯接过合同，乐呵呵地看了一下条款，直接就签了这份兼职企划。 不当红娘的事儿就简单了很多嘛，不然还得劝，男方一百个愿意不说，女孩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完全不愿意了。 这种案子，调查出来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嘛。 移情别恋了，或者发现男人出轨了，或者是单纯的就是不爱了之类的。 夏卜裴觉得这就是个小活，能接！ 司席和也是高高兴兴地跟夏卜裴握手，心里想着，总算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弟弟给出去了！ 不然老是因为点破事，天天烦他哥自己老公云诺为，一个人哪能两个人用呢？ 第七十一章 暗红幽室 走出云家，夏卜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陆锦明。 “喂，找我做什么？”夏卜裴不解。 陆锦明那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在干嘛啊？不需要司机了吗？” 夏卜裴笑得灿烂：“我说陆大总裁，你不是分分钟几百上千万的生意吗？怎么还会有当司机的癖好啊？” 陆锦明纠结地哼了一声，面上早已一片粉红：“免费的司机免费的车！这么大的便宜你不占？” 夏卜裴轻笑：“呵，只好拜托陆总去打车软件找客人了，我蹭我朋友的车。” 陆锦明惊了：“什么？什么朋友？他接送你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哦？不太好吗？刘叔！”夏卜裴喊了一声车里的刘叔，刘叔立刻应“哎！”。 夏卜裴大声问：“刘叔！你觉得接送我有没有什么为难的啊！” 刘叔也大声回答：“这是哪里的话！接送您是我的荣幸！” 夏卜裴转回手机：“听见没，人家高兴着呢。” 刘叔也笑着把头缩回车。 就这样，只有陆锦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陆锦明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不太放心你，你现在是不是又要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有张队这个大喇叭在，陆锦明身为特派专家，想不知道夏卜裴做了什么都难。 夏卜裴其实不是很想让陆锦明过来，但是想了想今天被夏卜裴切碎的牛排…… 双拳难敌利刃，夏卜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目的地告诉了陆锦明。 “晴晟别墅区。你要是真想来就来吧。” 夏卜裴果断挂掉电话，不给陆锦明一点反应的时间。 陆锦明看着手里的电话，脑子突然停滞住了。 他明明在a市所有的别墅区都有房产，怎么每回裴裴想要去的小区他都没听说过？ 陆锦明麻了，去地图搜索，果然跨省了。 还跨了不止一个省。 “裴裴一天天都在往什么地方走啊！”陆锦明掩面深思。 原来本地的案子已经不够她查了吗？ 不然自己做点案？ 陆锦明只是想想。 很快，他拿上自己的车钥匙，将剩下的工作通通交给王秘书：“办好了给你加薪！” 王秘书双手捧着公章，深深地为自己即将拥有的五千块钱薪水而鞠躬。 老板大气！ —— 夏卜裴和云七一同坐着刘叔的车前往晴晟，大约是到了云家庇护区的缘故吧，一路上刘叔无视限速一路狂飙。 只不过云家的庇护仅仅能保证他超速不被逮进去，若是撞了人，一样还是要负责任的。 不过这点小小的约束对于刘叔来说，真是几近于无。 拜托，秋名山一个弯转的不对就得连车带入一块下地狱的地方刘叔都如鱼得水诶！ 区区一段没多少障碍物的路还能难倒他？ 云七是认得小叔家门的，她精准找到了小叔的别墅，并且礼貌地敲响了门。 门的隔音一般，夏卜裴和云七勉强能够听到玄关处有一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被轰地打开，出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原本惊喜的表情立刻顿在了脸上：“你们谁啊？” 夏卜裴没吭声，让他的侄女跟他对线。 “小叔，我是云七，爸爸让我来帮你的。” 云七拍了拍胸脯，看起来很有担当的模样。 可惜小叔云积尘看起来不是很信任她，云积尘看向云七身后的夏卜裴，问道：“其实我哥是让你来帮我的吧？” 夏卜裴适时站了出来：“虽说你说的没错，但是小云七也是我邀请的，她也是很有用的。” 她至少能帮忙分析一下恋爱脑在想什么，夏卜裴想。 云积尘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夏卜裴她俩进门。 夏卜裴刚一进门，就发现玄关处的鞋柜角落，似乎有一抹不太正常的红色。 看来是切牛排的痕迹，夏卜裴默默想。 越往里走，这种清理不干净，忘记处理的小细节就越多，夏卜裴意有所指地开口。 “云先生平时都不请家政打扫的吗？” 夏卜裴觉得，他但凡请了一次家政，家政都得给他举报去蹲局子吧！ 云积尘的回答也很符合夏卜裴的想象力：“之前这些事都是我的另一半帮我处理的，只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了…” 夏卜裴懵了，另一半？ “你们结婚了？” 肉眼可见的，云积尘脸色黑了下去：“没结婚又如何？她都跟我住一起了！” 夏卜裴深呼吸，沉心静气地跟他说：“云先生，一般，我们不认为一个女生已经离开了，那个男的还称呼她为另一半。” 云积尘脸颊微微抽动，目光如炬，凶狠狠地问夏卜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卜裴眨眨眼睛，很冷静地开口：“云先生，你激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夏卜裴敢挑衅他也有原因，主要是他手上没有利器，如果单靠肉搏，夏卜裴有这个赢的自信。 云积尘的怒火，最终只烧着了自己，没有对夏卜裴爆发。 云七在一旁看着这个从小就很怪的小叔，跟脾气一向很冲的夏卜裴吵架，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忽悠来的一个朋友，不会被小叔给砍死吧？ 云积尘气势颓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你说的对，可是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下来，云积尘带着云七和夏卜裴参观了一下别墅里的主卧。 夏卜裴和云七一进去就被卧室里的情况惊呆了。 如果说玄关处，茶几边，还有地毯上能够看到一些隐约的血迹的话。 那么这间卧室，简直是直接把切牛排的过程摊牌了。 墙纸上暗红的血迹，斑驳的凹陷墙皮，纵横的铁链，还有一些夏卜裴都说不出名字的刑具…… “云先生，你知道吗？我现在想报警。”夏卜裴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从这些痕迹来看，那个女生是受了多少罪啊！怎么可能找到机会不离开？ 就凭这一室暗红色，夏卜裴也不可能帮他把女生给找回来！ 第七十二章 斯德哥尔摩 云积尘低着头，语气也很挫败的样子：“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只想要她回来……” 夏卜裴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哥说那个女孩喜欢上你了？怎么回事？”她现在连敬词都不想用了。 云积尘立刻抬起头，情绪倒是高昂了起来：“对对对！这个就是很反常的事！我之前就是…就是对她很不好嘛…然后她一直骂我……” “结果有一天，她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说我打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迷人，很帅……”云积尘眼睁睁看着夏卜裴的表情逐渐变得鄙夷了起来。 他赶紧强调：“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夏卜裴摆手：“没事，你接着说，别管我。” 云七在一旁听着，突然觉得非常炸裂。 啊？ 别人谈恋爱说的都是“你微笑时好美”。 她小叔谈恋爱说的是“你打我时好美”？ 这是合理的吗？ 云七突然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脑子确实是有点问题。 因为她一旦想到如果曾经是南宫楚打自己的话，自己真的很有可能因为舍不得而强迫自己忍受着生活下去。 但是…… 说南宫楚打自己的时候帅？ 她暂时还没疯。 突然，云七想到了一个名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于是她赶紧提出来，以防面前的两个人没有想到。 “夏夏，我有一个想法，就是那个女生会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 夏卜裴挑了挑眉，云七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她盯着云积尘：“说说看呢，除了语言上的夸奖，她还做了什么逆天的事情？” 云积尘不再站在主卧前，干脆引着夏卜裴往次卧走：“你们先跟我来。” 云积尘一打开门，一股淡淡地橙花香扑鼻而来。 次卧的整个房间都洁白无瑕，与整个别墅暗藏杀机的画风格格不入，夏卜裴不理解他带自己来次卧是做什么？ “怎么？这又不是你们住的房间。这次卧难道不是客房吗？” 云积尘却摇了摇头：“不是客房。这里就是我后来和她一起住的房间。” 你要这么说话，夏卜裴就要皱眉了：“什么？你认真的？你别跟我在这里扯！你要真不虐待她了她怎么可能离开？” 云积尘一下子就被问激动了，大喊着：“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云积尘的怒吼。 还是陆锦明。 夏卜裴一脸懵地打开手机，接起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陆锦明开朗的声音：“你在晴晟的哪一户啊？我来找你。” 夏卜裴看着眼前已经听到了手机里声音的云积尘，撇撇嘴：“没听见吗？问你话呢！” 云积尘露出一个死亡微笑，给夏卜裴整的后背发凉，而后云积尘又好似心情不错一般，回答：“就是进门第三户，门口有白色花的那一家。” 意识到还有别的外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陆锦明立刻收敛了音色：“知道了，马上到。” 夏卜裴默默比对了一下陆锦明电话刚开始的男夹子音和最后的男气泡音，有点想笑。 不过夏卜裴就有一点觉得很不对的事。 那就是她自己从a市被刘叔拉过来用了整整一天。 而现在她在云积尘家里一共才呆了几个小时啊？三个小时都不到呢！ 陆锦明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夏卜裴的思维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转到私人飞机上面，我们还是等等她吧。 话又说回来了，云积尘原本激动不已的情绪被这一通电话这么一打断，显然已经恢复多了。 他总算是重新拥有了正常的表述能力：“不知道为什么，晴晴她就突然变了。她每一次被我虐待的时候，都会露出很奇怪的，很痴迷的表情。” 夏卜裴皱眉，怎么越听越符合斯德哥尔摩了？ 于是夏卜裴打断了他：“可是你说你们住在这间次卧，那么跟主卧的关系是？” 云积尘看起来好似很不好意思一般：“其实我对晴晴的感情也是有变化的嘛，就是我一开始因为她害死了我的初恋所以虐她，但是渐渐的，我发现好像，我又有点喜欢上她了。” 夏卜裴的表情逐渐变得无语起来。 “你初恋？这故事里头还有个初恋呢啊？不是，你这感情也太乱了吧？” 事到如今，夏卜裴总算可以勉强捋出来一条逻辑线了。 那个叫晴晴的，害死了云积尘的初恋（存疑），云积尘因为这件事把晴晴非法囚禁，还滥用私刑虐待晴晴，在这个过程中，晴晴喜欢上了被虐待的感觉，云积尘喜欢上了虐待人的感觉…… 结案！这是两个神经病！ 夏卜裴觉得自己在这个别墅里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 于是夏卜裴转头想走，一张二十万的合同突然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哦…… 原来自己不是来听故事的，也不是来调节矛盾的，而是来挣钱的呀！ 哎呀呀！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呢！ 不就是听点儿讲得跟屎一样的故事吗？ 钱难挣，屎难吃，夏卜裴早就知道的嘛！ 别墅的门铃响了，云七早就如坐针毡了，立刻举手：“让我去开门吧！你们接着聊！” 夏卜裴不知不觉的，心中安定了几分。 “好的，我都听明白了，所以你现在就是想要知道晴晴为什么要离开你是吧！” “嗯嗯！”云积尘顿时点头如捣蒜，求知的眼神渴望地盯着夏卜裴看。 夏卜裴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已经有结论了，但是我还得问一问专业人士。” “什么专业人士？”云积尘没懂。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就是那个专业人士吧？”姗姗来迟的陆锦明笑着接过话茬。 云积尘没见过陆锦明，一脸莫名其妙：“你是心理医生？” 陆锦明摇了摇头：“不是的，不过多读了几本书。” 夏卜裴倒是知道的，小说里曾经写过，陆锦明什么书都爱看，只要是目光所及，都想尝试着看一看学一学。 尤其是跟医学相关的。 哪怕夏卜裴原本的打算并不是问陆锦明。 不过既然陆锦明这么说了…… 不若就给他这个面子好了。 “对，就是他。”夏卜裴冷静地附和。 第七十三章 利马综合症 云积尘有些不屑：“不是心理医生你摆什么谱啊？” 陆锦明优雅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淡定地开口：“云先生，从刚刚你说的三句话里，我就能看出你至少有三个心理问题。” 这倒是让云积尘有些好奇了：“哪三个？” 陆锦明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只是对着夏卜裴说：“你刚刚有什么心理方面不懂的，现在可以问我了。” 夏卜裴瞧着这陆锦明是真能吹啊，三言两语就把云积尘弄得好奇地不行。 她赶紧再解释了一遍情况，“事情就是这样，现在那位晴晴小姐消失不见了，你看看能不能分析出晴晴的心理？” 陆锦明表情淡定不已，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季晴晴？哪个女人确实是个变态。” 盯着云积尘愤怒起来的眼神，陆锦明不避不闪接着说：“你当初打她所以她喜欢你，结果你喜欢上她了，她可不就不爱你了吗？” ？ 先开口的是夏卜裴：“难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是非被打不可吗？” 陆锦明挑了挑眉：“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夏卜裴与云七一阵唏嘘，还以为她们研究了半天的事儿是云积尘藏着掖着把季晴晴杀了呢。 原来只是因为季晴晴的病有点变态啊…… 云积尘的声音满满变得颤抖：“你知道晴晴的全名……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陆锦明气笑了：“我若是告诉你，你打算用什么去爱她呢？你房间的铁链？还是你的拳头？” 云积尘双手抱头，嘴里念念有词：“不！不会的！我很爱她！我以后会对她很好的！一定！” 夏卜裴和云七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陆锦明则是冷笑一声，语气坚定地说。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季晴晴不会喜欢上一个不虐待她的人。她只会把你当做她的小狗。” 陆锦明的声音冷静而又沉稳，似乎在刻意激怒云积尘一般。 云积尘也不负所望地怒火中烧起来，破口大骂：“你学的什么心理学？说的话狗屁不通！” 陆锦明也不恼，接着诉说着现如今的事实：“你知道你现在得了什么病吗？” “呵，你得了利马综合症！就是在虐待别人的过程中，爱上了自己虐待的人！” “季晴晴是斯德哥尔摩，你是利马，你以为你们是天生一对？但是得了利马是不会愿意继续虐待爱人的，那么不被虐待的爱人就会离开你。” “你们的开始就是错的，所以结局也是错的。” “这就是你的命。” 陆锦明说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高深莫测的事情。 夏卜裴听了只觉得震撼。 这俩人真是有趣极了，季晴晴不愿意被打的时候，云积尘不听她的。 季晴晴想要继续挨打的时候，云积尘还是不听她的。 他们俩爱恋的丝线，就没有成功交汇过。 听起来陆锦明确实知道季晴晴在哪儿的样子，夏卜裴看云积尘还在那里浑浑噩噩，仿佛根本没听懂的样子就来气。 于是夏卜裴避开云七和云积尘这对叔侄，拉过陆锦明到门外，偷偷问他。 “你是不是知道季晴晴现在在哪儿啊？” 陆锦明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睛，但是夏卜裴明白，这是代表他知道。 所以夏卜裴干脆直接问他：“能不能带我见见季晴晴，我觉得云积尘这里全是一面之辞，我想统筹总结一下。” 毕竟完整的真相才值二十万现金和五百万保险嘛。 陆锦明戏谑一笑，意有所指地开口：“这样啊……那你的好朋友云七怎么办啊？你知道的，我的跑车只能坐两个人。” 夏卜裴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说：“行！我赶她走！你带着我去就行！” 陆锦明得意一笑，比不过夜星星的地位他有自知之明，但是要是还被云七后来者居上了，他这个总裁也干脆别当了！ 夏卜裴略有一丝扭捏地走到云七面前，故作镇定地开口：“明天我去跟令堂说真相，今天我先跟我朋友走了。” 云七看着夏卜裴的眼睛，总觉得她有什么瞒着自己：“那你是要去做什么？” 夏卜裴闭上眼睛两秒，已经直接入戏了：“其实那个人是我的房东，他说我a市的房子被水淹了，要让我赶紧回去。我就正好坐他的车了。” 见云七相信多了，夏卜裴直接趁热打铁：“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就是刘叔开的车速度太快了，我有点吃不消……” 云七这才相信，只能撅撅嘴：“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记得早点来哦！” 陆锦明在门口听着，暗自腹诽着“明天铁定不让她早点去！”。 见小云七哄好了，夏卜裴干脆直接啐了云积尘一口：“就你这种败类还配有对象？你说她弄死了你白月光，证据呢？” 云积尘一声不吭…… 因为确实没有证据，不然他就不会选择自己去惩罚季晴晴了。 但是他直到现在，依然坚定地相信，就是季晴晴。 凶手就是，只能是，季晴晴！ 可惜云积尘颤抖的双手已经有些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见他确实已经动摇了，夏卜裴也懒得骂他，转身就投入了陆锦明的车车。 虽然小银跑车在陡峭的路段寸步难行，但是在长途跋涉这一块，小银没输过。 夏卜裴自己系好安全带，端坐着准备出发。 只见陆锦明眼瞅着前方没人，猛地就是一脚油门。 夏卜裴下意识回头看，幸好云七不在背后。 不然岂不是就被云七发现了自己现在坐的车开得比刘叔还要疯狂了？ 这一路风驰电掣地，夏卜裴只有在加油的时候才能够短暂清醒片刻。 其余时间，她都在被迎面而来刀子一样的风刃肆意宰割。 终于，日迫西山，薄暮时分，陆锦明把超跑停在了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荧光灯招牌面前。 为什么说这个招牌不显眼？ 因为它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闪烁灯牌，相比之下，这一家店真是低调啊。 第七十四章 “立花” “这是一家地下夜店，因为是地下城，所以特别黑，特别适合找刺激的人。”陆锦明在夏卜裴耳边解释。 夏卜裴感到耳朵麻麻的，总觉得陆锦明是话里有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季晴晴就在这里？” 按照夏卜裴的想象，季晴晴应该是在一个静谧的地方，默默舔舐伤口…… 但是光是在外面听这“立花”店里的动静就觉得不对劲。 怎么感觉那么吵啊？ 陆锦明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细细的绳子，让夏卜裴拉住另一头。 “里面有点乱，如果你拽着我的话，会好一点。”陆锦明面色如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但夏卜裴却拒绝了绳子：“我才不拽绳子呢，显得好笨。” 陆锦明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太开心了。 不过下一秒，他又重新感受到了心跳的剧烈。 因为夏卜裴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 “就这样进去吧！”夏卜裴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这样，她半是拖拽地把脸红到爆的陆锦明带进了“立花”。 进了“立花”，陆锦明也交了台费，他俩就一人端着一杯酒，四处溜达。 周围的人都看着夏卜裴和陆锦明，眼神不是很友善。 理由也很简单，喝酒的大多都是单身男女，他们很多都是来寻找艳遇的。 但是夏卜裴长得漂亮，很多男性蠢蠢欲动。 陆锦明帅气非常，众多女生倾慕不已。 这俩人居然挽在一起？ 这里的人可不会磕cp！ 他们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为什么站在她（他）旁边的不是我？ 但是有勇气的人总还是有的，第一位男嘉宾率先登场。 他梳着一个大背头，穿着笔挺的西装，不得不说，这一身造型与这个闲适的酒吧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都是往性感了穿，哪儿有人穿得跟个卖保险的似的…… 夏卜裴又被冒犯到。 背头男先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油头，十分自信地开口：“美女，旁边是你哥哥吗？” 背头男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既能挑出来美女和这个男的之间的关系，又能让潜在的情敌吃醋。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在人精夏卜裴面前，他的一切拨珠响动都在夏卜裴的计算当中。 夏卜裴只是轻轻举起杯，冲着背头男微微一笑，而后轻抿一口红酒，扭过头继续寻找季晴晴。 背头男本来还想继续纠缠，但是当他抬头时，发现了陆锦明“无意中”露出的肱二头肌，转了转眼珠子就迅速离开了。 惹不起惹不起！ 这是大佬的女人！ 背头男离开了，陆锦明“无意中”露出的肱二头肌可还没有收回去。 一时之间，夏卜裴的周围倒是清净了许多。 但陆锦明就不一样了，他的周围不知不觉集结起了不少妹子。 还都是优质美女！ 旁边的男士又是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怀里抱着一个还不够！还要招蜂引蝶让全酒吧的妹子都围着他一个人！ 实在不行大家就拼了！ 为妹子而战！ 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女终于走上前来，好似没看见夏卜裴一般，开口就是：“帅哥，一个人吗？” 陆锦明微笑着开口：“眼珠子不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正好，我带了一份眼角膜捐赠意向书，你要不要签一下？” 令夏卜裴震惊的是，陆锦明居然真的掏出来了！ 什么人会随身携带眼角膜捐赠意向书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 夏卜裴觉得这个行为已经比她自己随身带保险单要离谱了。 美女原本还以为陆锦明是开玩笑的，看到那一份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捐赠书，她坐不住了。 “神经病吧！”这是美女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周围的追求者少了，空间变得空旷了，找人也就好找了。 陆锦明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正抱着两三个小鲜肉喝酒的季晴晴。 他拽着夏卜裴穿过人潮，走到季晴晴面前。 陆锦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生气的成分：“季晴晴？你现在就这么想死？天天醉倒在男人窝里，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废了吗？” 季晴晴喝了很多酒，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也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谁，只是伸出酒杯，醉醺醺地说：“干杯！” 陆锦明打掉了季晴晴手里的那杯酒，对着她旁边的那些陪酒师说道：“没你们的事了，账我结。” 陪酒师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单据。 夏卜裴拿起单据一看，好家伙，季晴晴从离开云积尘家里开始就一直在这里？ 每日的消费就是酒，酒，酒，和各种牌子的酒。 中间陪酒师记录了因为害怕季晴晴在他们“立花”这里喝死了，还给季晴晴喂了点零食吃，甚至还给她输液。 一看这几天的账单，金额已经十多万了。 “醒醒！”陆锦明拍了拍季晴晴的脸，她还没醒过来，眼泪就已经先流淌了。 夏卜裴来了一波狠的：“你要是再不醒的话，云积尘就要过来找你了！” 季晴晴的表情开始挣扎，好像要突破身体的束缚，扭动了许久，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 季晴晴不认识夏卜裴，便下意识问陆锦明：“陆锦明，你来找我干什么？” 陆锦明没好气地说：“我能来干什么？看看你死没死呗。” 随后，他还把季晴晴的脸转到夏卜裴方向，说：“这是要解决你和云积尘关系的侦探，她要问你点事情，你就如实说就行。” 总之，季晴晴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先开始倒了点苦水。 “首先你应该知道，我是云积尘的前暖床工具，没什么价值。而且云积尘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夏卜裴听了她的话，对于她给自己的定位已经有些不满，但还是只能尽力旁敲侧击。 “你跟云积尘初恋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季晴晴似乎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她就是我一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没什么特别要强调的。但是她，肯定不可能是我杀的，这件事是百分之百的。” 第七十五章 双姝并蒂 这就奇了。 一个斩钉截铁说自己没杀，一个一口咬定就是她杀的。 这俩人还真有意思。 病正好相反，连观点也完全不同。 陆锦明身为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人，只能叹一口气。 “其实我也觉得不是季晴晴做的，但是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我们还是出去讲吧。” “立花”里面灯红酒绿的，嘈杂的音乐一声高过一声，旁边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 实在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谈事情的场所。 而且…… 陆锦明看着季晴晴一口接着一口灌酒，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见季晴晴无动于衷，陆锦明干脆给夏卜裴下达指令：“抬！” 于是，一个人抬起季晴晴一个肩膀，就要把人带走了。 保安一看不对，立马走了过来询问季晴晴：“女士，女士你还能说话吗？” 季晴晴半眯着眼睛，迷蒙之中看清了保安的脸，笑得勾人：“没事的大哥，他俩是我朋友。” 保安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也拿她没办法。 本人都说行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目送了呗！ 季晴晴放心地把全身的重量托付给二人，因为她了解陆锦明，他是个再正派不过的人。 夏卜裴跟着陆锦明一块搀扶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顿住脚步说：“让我来。” 陆锦明还没太听懂呢，夏卜裴就已经一个旋转，把季晴晴托到了自己的臂弯里，完成了公主抱。 季晴晴下意识抱紧了夏卜裴的脖子，有一丝受惊。 陆锦明现在心都凉了。 其实他是可以一个人抱季晴晴的，但是为了不让夏卜裴和季晴晴误会，他才选择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形，他怎么感觉，以后又要多跟一个女的抢夏卜裴了啊？ 裴裴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散发她的魅力啊！ 陆锦明麻了，只能麻木地带领夏卜裴走到酒店，开了一个标间。 这家酒店私密性比较好，房间之间还有隔音棉，不怕事情被别人听到…… 怎么感觉越说越离谱了？ 夏卜裴轻轻把季晴晴放到了柔软的床上，扭头对陆锦明说：“去拿条毛巾蘸水给晴晴擦擦脸。” 陆锦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做这事儿呢？ 虽心有忿忿，陆锦明还是乖乖去卫生间拿了干净毛巾，用水打湿后挤干水分。 而后陆锦明认命地给季晴晴擦了擦脸，夏卜裴则是拿起旁边的客服电话，让客服送点醒酒汤。 季晴晴在夏卜裴怀里的时候，就已经睡了一觉了，现在是被陆锦明的手重给擦醒了的。 她挣扎着，无力地吐出一句嘤咛：“疼…我脸疼…” 夏卜裴瞪了陆锦明一眼，接过毛巾一看，季晴晴的脸都已经被陆锦明给擦红了，现在甚至都有点肿了。 “你一个大总裁怎么连给人擦脸都不会？你父母没喝过酒？” 陆锦明很坦诚地点头：“确实没喝过酒……” 夏卜裴擦了两下，把毛巾甩给陆锦明：“换水，毛巾都被你给擦热了！” “遵命！”陆锦明乐呵呵地拿着走开。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还传来一声：“客房服务！” 夏卜裴走过去打开门，接过客服给的醒酒汤，关上门，准备把它端给季晴晴喝。 季晴晴不知怎么，突然坐了起来。 她嘴里还念念有词到：“说了人不是我杀的！” “云积尘你真恶心！” “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你对我的好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哈哈哈哈哈，沈黛就是被我杀掉的！就是我杀的！额……哈哈哈…哈…” 夏卜裴愣在原地。 同一个人嘴里能在两分钟内又说无辜又说杀人，她是不太能理解的。 陆锦明虽然在卫生间，但也听见了季晴晴的犯病，他走出来，用手点按了一下季晴晴的睛明穴和人中。 约莫三五息，季晴晴终于眼神清明了些：“怎么了？”她不光眼神清明，还失忆了。 夏卜裴抿着唇走到她面前，把这杯一看就黑布隆冬的醒酒汤摆在她面前：“喝了。” 季晴晴看了一眼醒酒汤，慌乱摆手，连灵魂都在抗拒：“这个一看就很苦！我不喝！” “不喝你能清醒着回答我的问题吗？”夏卜裴微微蹙眉，不太相信她。 季晴晴立刻瞪大了眼睛，使劲眨了眨：“你看，你看我现在，特别清醒！我绝对是对答如流！” 夏卜裴都想笑了，接过陆锦明手上的毛巾，给季晴晴擦了擦手，结果肉眼可见地，季晴晴的眼睛又要闭上了。 于是夏卜裴重新把醒酒汤怼到了季晴晴嘴边，季晴晴闭着眼睛，乖乖张开了嘴。 刚喝进去，她就立刻瞪大了眼睛，狠狠呸了出来。但是因为一开始喝醒酒汤的动作太过于顺从，导致根本吐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季晴晴只能尖叫。 夏卜裴控制力道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才委委屈屈地撅着嘴坐在那里。 “别叫，我问你答就行了。” 季晴晴委屈地点点头。 “沈黛就是云积尘白月光？” “嗯。” “你跟沈黛什么关系？” 季晴晴抓着手，不停地搅动着手指：“我不是说过吗？我跟她就是好朋友。” 夏卜裴和陆锦明几乎同时挑了挑眉。 夏卜裴是因为不太相信纯粹的好朋友关系能闹到这个地步。 而陆锦明则是有足够的记忆加持，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她们俩的关系没有这么好吧…… 季晴晴也看出了自己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只是低下头，很垂头丧气的。 陆锦明突然出声：“我似乎想起来了，你和沈黛当初都在喜欢云积尘。” 夏卜裴的眼神深奥了起来，原来是好朋友抢男人的戏码啊…… 这小说作者真土啊，这年头了还写这种情节。 夏卜裴打心眼里看不上，她冷冷地问：“你不是因为被云积尘打才喜欢上他的？你骗他了？” 季晴晴笑了：“谁说我骗他？我本来就很喜欢他打我！这样才有报复的感觉！” 报复？ 陆锦明皱起眉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剧情吗？ 第七十六章 谁死了？ “你们知道沈黛当初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 季晴晴的声音突然飘渺起来，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夏卜裴下意识看向陆锦明，希望他能给点结论。 陆锦明闭目回忆了一番，这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淹死的。”陆锦明斩钉截铁到。 但很快，陆锦明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但是沈黛在淹死之前，身体上有肾衰竭的毛病。” 夏卜裴眉头一紧，突然就想到了某个可怜的南宫楚。 季晴晴发出一声爆笑：“对啊对啊，沈姐姐是因为肾衰竭死的，不是因为我！” 看着脸色狰狞的季晴晴，夏卜裴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沈黛肾衰竭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季晴晴露出一抹诡秘的微笑，凑到夏卜裴耳边，轻声地说：“你猜？” 夏卜裴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突然，季晴晴把酒吐了一地，夏卜裴和陆锦明都闪现躲开，警惕拉满。 夏卜裴在自己整理和陆锦明整理之间，选择了让客服上来整理。 “喂，我还是那个1001客房的客人，你们派个人上来清理一下，我们这儿有人吐了。” 客服在无语中选择了同意，而后找了个幸运同事打算把这活分派出去。 “姐，楼上1001要客服，你去一下呗？” “哦，我现在没空。” “哥，楼上1001要客服，你去一下呗？” “刚刚另一个顾客刚好给我打电话了，你说巧不巧？” 忙碌了半天的客服只能自己推着清理车，认命地去打扫。 而此时的1001里面已经乱翻天了。 事情的起因是，吐完了的季晴晴突然转了一个性子。 她温柔乖巧地坐在那里，一颦一笑都温柔似水，像是一个从来没大声过的千金。 夏卜裴犹疑地开口：“季晴晴你这是怎么了？” 季晴晴微蹙眉头，眼神是浓浓的不解，却不出声，只是用疑惑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陆锦明越看她眉头越紧，一个荒谬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但是这还需要一些线索辅证。 陆锦明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香菇和香菜你喜欢哪一个？” 季晴晴这才看见陆锦明，眼睛一亮：“小明！你在这里！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陆锦明顿时瞳孔地震，紧张地看向夏卜裴，一眼就看见了夏卜裴震惊的眼神。 他连忙摆手：“我跟她真就是普通朋友，没别的关系！” 夏卜裴转过头去，听不太清语气：“跟我又没关系。” 此时季晴晴算得上是同时被二人忽视了。 季晴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陆锦明，看得陆锦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怕她不回答那个香菜香菇的问题他也知道答案了。 她不是季晴晴。 或者说…… 现在的她，暂时不是季晴晴。 季晴晴很有可能是人格分裂出了一个沈黛！ “你是沈黛。”陆锦明的语气冷若冰霜。 说真的，他从小就是很烦沈黛的。 别人说她温柔似水，陆锦明只觉得她圣母。 别人说她柔软坚韧，陆锦明只觉得她在割肉喂鹰。 永远在做赔本买卖，陆锦明一点儿也不欣赏这样的女孩。 他还是更痴迷于一心只想坑他钱的裴裴一点。 说实在的，陆锦明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沈黛跟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居然后来都渐渐疏远了！ 而且还是其他受过沈黛帮助的好友主动地离开沈黛。 只有云积尘，一直不顾自己哥哥的反对，想要和沈黛在一起。 不过一向温柔的沈黛在这件事情上却异常坚定，她绝对不愿意和云积尘在一起。 陆锦明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很久没跟这些小时候的伙伴见面了，只是听说沈黛淹死了，而后再无消息。 “沈黛”听见陆锦明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笑了，笑得温柔而又癫狂，神经质和仙女气质并存，真是不可思议。 她笑嘻嘻地开口：“陆锦明，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陆锦明都要扶额了，怎么这么急地变个身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我要继承家业啊！你以为我不想玩啊？”陆锦明吐槽。 “沈黛”立刻想要一下子扑上来，只不过被夏卜裴挡住了，她又立刻露出哭唧唧的表情。 “姐姐拦着我做什么？是妹妹让姐姐不高兴了吗？我只是觉得，哥哥一定是来接我走的吧！” 夏卜裴有些一言难尽，这季晴晴的第二个人格怎么看起来有一点不太正常？ 有点……茶？ 陆锦明也是麻了：“首先，我不是来接你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啊？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吧？” “我不信！”“沈黛”怒吼，第一次面具破碎。 夏卜裴反倒是起了兴致，你摊牌了不演了？那我演！ “妹妹怎么突然跟哥哥吼起来了啊？不温柔的样子哥哥可不喜欢哦！” “沈黛”终于被夏卜裴给念叨烦了，忍无可忍地喊到：“你是谁啊？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夏卜裴也学着她突然大吼：“姐姐！我是季晴晴啊！你连我都记不得了？” 说完这话，夏卜裴和陆锦明一起盯着“沈黛”的表情，期待她露出一点点破绽来。 可惜“沈黛”只是微皱眉头，很疑惑的样子。 “季晴晴不长你这样，我认识她的，我跟她可好了……” “沈黛”的话音戛然而止，好似断掉了声带。 夏卜裴跟陆锦明都要急死了，仿佛真相就在她的下一句话，她却强行卡带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客房服务请开门！” 夏卜裴这才闻到室内难闻的气味，再一看季晴晴，已经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了。 “你去开门。”夏卜裴拍了拍陆锦明的肩膀。 陆锦明也是麻了，认命地去开门。 在客房服务打扫的时间里，季晴晴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还是个被遗弃的提线木偶。 没有人指挥，她就不说一个字也不动一下。 陆锦明总觉得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看着此时呆呆的季晴晴，突然想通了什么。 “裴裴……不是，夏卜裴，你跟我出来一下。” 第七十七章 沈黛还是季晴晴 走到走廊门口，陆锦明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凑近夏卜裴耳边，轻声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夏卜裴拧着眉，思索了片刻：“是有点奇怪……比如说季晴晴居然觉得云积尘打自己是她在报复云积尘……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种报复方式啊！” 陆锦明点点头，赶紧甩头：“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这个人真的是季晴晴吗？” “嗯……”夏卜裴也开始琢磨细节，而后笃定地开口，“应该就是季晴晴没错，因为根据我的经验看，她没整过容。” “是吗？”陆锦明对于不是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没什么把握。 夏卜裴重重点头：“我敢保证是没整过的。” 陆锦明也点点头：“好吧，毕竟本来季晴晴和沈黛长得就有几分相似，还出了个双重人格，我就有点不敢认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听到里面客服快要打扫完了，夏卜裴才开口：“所以这次我们要调查的是沈黛去世的真相咯？” 陆锦明挑眉，肯定到：“应该是，正好我之前跟他们接触过，配合你肯定更默契！” 这样你就用不着带上云七那个毛丫头了吧，陆锦明心说。 云七比夏卜裴小了十来岁，确实还是有点代沟的，夏卜裴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现在要研究的其实就是沈黛淹死之前遇到了什么。” 陆锦明也附和：“我知道一件事，之前季晴晴被医院诊断出了尿毒症，结果过了几个月她又出来辟谣说是医院误诊了。” 夏卜裴摸了摸下巴，思索到：“看来这个消失的尿毒症，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但是从表面上看的话，暂时还找不到联系。” “我们还是问问季晴晴吧，她作为当事人，而且还衍生出来一个沈黛人格，肯定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于是，二人一同推门，把刚要开门的客服吓了一跳：“妈呀。” 夏卜裴笑得开朗：“辛苦你啦客服妹妹！” 客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工号缝在肩膀上，一眼就能看见。 “没事没事，里面都打扫完毕了，您可以检查一下。如果有需要再叫我！”后半句话客服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陆锦明微微点头，然后关上了门，客服在紧闭的房门后面龇牙咧嘴。 转而客房又一脸哀求，求求了姑奶奶，别再出事了。 此时在床上闭目休息不知道是季晴晴还是“沈黛”，夏卜裴也不好轻易询问。 见她许久都没有反应，夏卜裴问道：“她不会睡着了吧？” 陆锦明探了探鼻息，又轻轻晃动她两下，她倒是睁眼了。 这一次是……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陆锦明，你什么表情？” 夏卜裴犹疑着问：“你是季晴晴吗？” 季晴晴一脸疑惑：“我不是季晴晴是谁？” 夏卜裴立刻调整好心态，正色询问：“好，那我继续问你问题，你知道沈黛怎么死的吗？” 陆锦明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姐姐，你居然是打直球的吗？ 这么问她怎么会告诉你啊？ 没想到季晴晴莞尔一笑，颇有兴致地开口：“你怎么能相信不是我干的？” 夏卜裴更坦白了：“我确实怀疑是你做的，但是比起云积尘，我还是觉得你的话可信一点。” 这话大大取悦了季晴晴，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愉悦：“看在你那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沈黛是被云积尘推下河的。” 啊？ 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夏卜裴看向陆锦明，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这搁谁谁都得无助吧？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的？” 季晴晴哈哈大笑，随后才直言不讳地说了全过程。 “你知道吗？当时云积尘听见我不愿意……怒从心起，把我从岸边推了下去，沈黛姐看见了就赶过来救我。只是可惜，我活下来了，沈黛姐却死了。” 夏卜裴更沉默了。 她都想象不到，真实版本的故事能这么狗血！ 这个案子还没开始破，就已经摊牌了。 不过夏卜裴还是有些不死心：“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辞，你有证据吗？” 季晴晴倒是没什么顾虑：“沈黛姐姐去世的时候，警察也来调查过了，这就是警察查出来的，我只是复述而已。” 陆锦明皱眉：“所以云积尘为什么还是对你怀恨在心？这并不合理。” 夏卜裴抓住了关键：“你刚刚说你跟云积尘争执，争执了你不愿意什么？” 季晴晴低头冷笑，神情愈发狰狞：“这些话，就让沈黛自己来告诉你们吧！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季晴晴的头又彻底低了下去，夏卜裴的心都揪了起来，难道她们转换这么容易这么没有矛盾的吗？ 不同人格完全没有矛盾？ 夏卜裴都觉得不敢置信。 季晴晴，阿不，“沈黛”抬起了头，表情依旧是温软如初。 她笑眯眯地看着夏卜裴：“刚刚晴晴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 陆锦明看了一眼夏卜裴，不置一词。 夏卜裴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了关键：“季晴晴的尿毒症是怎么好的？” “沈黛”的表情迅速划过一抹挣扎，但又很快恢复镇定：“这件事跟我死有关系吗？” 原本夏卜裴还不确定有没有关系，但现在夏卜裴肯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有关系，尿毒症要换肾才能好，是你把你的肾给了季晴晴吧？” “沈黛”突然冷哼出声：“你猜地倒是准，那你还猜出了别的什么吗？” 夏卜裴挑了挑眉，看来又猜对了，那就继续猜！ “这个时候，你和季晴晴每个人只有一颗肾了，那么云积尘要季晴晴救你，季晴晴不可能不愿意救你。” “但是她居然真的不愿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云积尘要的是她只有一颗的肾！” “也就是说你自己剩下的那一颗肾出事了。所以你就其实也不想活了，就去救了水里季晴晴。” 第七十八章 季晴晴番外 我是季晴晴。 一个从小就身体很弱的人。 尿毒症，这个词我从前听都没听过，没想到能切实出现在我的身上。 我才十五岁，我的人生明明还可以有很多可能，生命的小舟怎么会刚要启航就搁浅？ 他们说，我是因为挑食，所以一直贫血，影响到肾了。 我很害怕。 我在心里发誓，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吃！ 我什么苦都不怕吃了！ 老天爷，能不能别收走我的性命！ 季家还算有点小钱，可我并不是季家唯一的小孩。 他们愿意在我身上出一点钱，却不愿意花重金给我找肾源。 我的妈妈也没有钱。 她抱着我，摸着我小小的手，悲伤地说：“孩子，你去找找你小时候的玩伴吧！他们都是有钱人，说不定愿意帮你的！” 于是我就去找了。 起初我总是碰壁。 云积尘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不知道在做什么。 陆锦明搬家了，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 兜兜转转，我只能找到那个家世还不如我的沈黛。 其实我不太愿意找沈黛。 她除了家世比我差一点，别的什么都强过我。 长得比我漂亮，心地比我善良，还特别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也很棒。 我惧怕看见她。 可如今，我也算是走投无路了。 没想到她热情地让我进了门，特别用心地接待我。 我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但是在我要离开她家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我有没有尊严的事儿。 如果我不说，我就要死了！ 所以我在快要离开她家的时候，难为情地开口：“黛黛，我的肾坏了，想要找肾源，但是我家里人不愿意帮我，你能帮帮我吗？” 沈黛真的很热情。 她不光是满口答应，还甚至为了表现自己的积极，主动和我做了配型。 结果是，配型成功了。 我呆住了，沈黛却笑了。 我那时才意识到，她从来不是装的乖乖女，她是真正的，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 沈黛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晴晴，这样你就不用多花钱了！只需要我给你一个肾就好了！” 她从不画饼，说给就给，没过两天就真的做完了换肾手术。 她说：“现在我们两个一人一个肾，真是太配了！必须得一直做姐妹才行！” 我同意了。 天呐！跟沈黛做姐妹也太开心了！ 我不怕被背刺，不怕被背叛，更不怕分开！ 因为我们体内有相同的肾，我们比亲姐妹还要亲！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的肾型更容易生病。 沈黛也病了。 病得很严重。 我只能看出来她每天的脸色都很差，却问不出她到底怎么了。 “黛黛，你这几天怎么脸色这么差啊？是不是没睡好？” 沈黛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只故作轻松地说出：“对啊，我就是这几天要考试了，所以特别紧张。” 河边的风太迷乱了，吹起柳树的枝条，遮挡住沈黛不时痛苦的神情。 我什么也没发现。 直到那天，我从来见不到的云积尘主动过来找我。 他说：“沈黛病了，肾衰地很严重，我发现你跟她的血型是合适的，你要不然就去查一下你们的肾配不配型，给她一个？” 他说：“你们俩关系那么好，怎么连个肾都不愿意给？” 他说：“季晴晴我求求你了，沈黛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能没有她的！” 他说：“季晴晴你真该死啊！沈黛对你那么好，你连去医院检查一下都不愿意！” 他把我推到了水里。 我在水里挣扎，浮沉，奄奄一息的时候在想。 其实这个肾，甚至都不需要配型，肯定能给沈黛用上的。 但是我只有一个肾了。 如果我给了沈黛，是不是我就要死了呢？ 沈黛给我，是因为她有两个，她善良大方地分了我一个。 但是我不给她，是因为我只有一个，我不想死。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颗肾都还没有还回去，我就要因为别的原因死掉了。 这么一想，还有点可惜呢。 我闭上了眼睛，打算认命。 这时，一股托力突然从我身下传来，有人在救我！ 我下意识睁开眼睛，竟然是脸肿了一圈的沈黛！ 她带着我浮出水面，可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再这样下去，她和我都会死！ 我说：“沈黛，你别救我了，我死了刚好把肾还你。” 沈黛却愤怒地说：“什么叫把肾还我？如果那颗肾在我身上，不过是多一个衰竭的肾罢了，但是给了你，你就能活下来了呀！” 我吸了太多水，再加上体力不支，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听到他们说的晴天霹雳。 沈黛因为救我，自己淹死了。 我快要疯了！ 我是人吗？ 我还能算是个人吗？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趴在沈黛身上吸血的蛔虫！ 要了她的肾还不够！居然还要了她的命！ 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警察来给我做了笔录，我如实说了我知道的一切。 警察也沉默了。 最终，沈黛只是因为见义勇为而去世的，和我，和云积尘，都没有关系。 但云积尘却执意觉得是我害死了沈黛。 他真的挺可笑的。 如果不是他推我下水，至少沈黛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但是他居然觉得是我害死的沈黛，哈哈哈哈哈。 他把我抓起来，囚禁起来，用铁链和鞭子审判我。 我其实一点都不觉得疼。 这些比起沈黛对我的付出，都不算什么。 而且我心里还涌现出一种奇妙的爽感。 他以为他在审判我，其实他在审判沈黛留下的唯一念想。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那些事情，甚至他都不知道，从那天沈黛死去开始，我就有了一个新的沈黛人格。 每次他一对我动手，沈黛人格就会钻出来，主动替我承受所有的伤痛。 只是那个人格也从来没有跟云积尘吐露过真相。 太可笑了，云积尘。 你一直所做的，都在伤害你一直所爱的。 你的信念毫无意义。 只能伤害到你自己。 你还好意思对我说，突然爱上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可笑？ 为什么？ 你这不忠不义的男人，离我远点！ 第七十九章 九重人格 “沈黛”啪啪啪地鼓起了掌：“说的几乎全对！” 夏卜裴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浮现，就见沈黛话锋一转：“可是为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表明我需要季晴晴的肾呢？” 陆锦明立刻拿起手机，拨出电话：“王秘书，查一下沈黛之前的所有就医记录。” “好的陆总！” 现场的气氛堪称凝固，没有人主动说话。 “沈黛”只是用怨毒幽黑的眸子看着夏卜裴和陆锦明，也是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王秘书把电话打了回来：“陆总，这个沈黛我没发现她本人有过就诊记录啊？” “什么？”夏卜裴和陆锦明异口同声地问。 夏卜裴追着问：“你是什么意思？沈黛有没有捐过肾？或者沈黛有没有被查出肾病？” “都没有，她的就诊记录特别干净，算了，我发给你们看！”王秘书的语气也是充满疑惑。 毕竟陆总让他查，应该不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结果。 现场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怎么回事？”夏卜裴小声问陆锦明，“如果不是沈黛给的，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 陆锦明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忆从前遇到沈黛的过程。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盲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黛是喜欢我的吧？” 陆锦明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夏卜裴的脸色，差点咬了舌头。 夏卜裴倒是淡定：“刚刚看季晴晴身体里的沈黛也确实有这个显著特征。” “问题就出在这里！”陆锦明微微一笑，看向“沈黛”，语气却有些凌厉，“你其实，不是真的沈黛吧！” “沈黛”抬起头，狠狠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夏卜裴也反应过来了，接过话头道：“你这个“沈黛”喜欢的不是陆锦明，而是季晴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黛”的眼珠子转动，似乎在想应对之策，她表情突然变得谄媚，看向陆锦明：“锦明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陆锦明一阵恶寒，朝后退了两步，嫌弃地开口：“一个人的喜欢是装不出来的，你别演了。” 于是“沈黛”收回表情，甚至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们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现在我就当你们在胡说好了。” 夏卜裴点点头：“确实没有证据，但是你的身体就是证据。查查你的肾是从哪儿来的不就好了。” “沈黛”狠狠皱眉，声音都是咬牙切齿的：“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我的生活跟你们压根就没有一点关系！” 陆锦明笑得邪恶：“是啊，我们俩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你管的着吗？” 顺便给裴裴挣点零花钱！ 夏卜裴拍了拍陆锦明的肩，也对着“沈黛”开口：“不做亏心事是不怕鬼敲门的，其实我们也就是好奇一个真相罢了。” 见“沈黛”沉默了，夏卜裴想了想，而后蹲下，眼神真挚地看着她说话。 “其实这世上有两个沈黛，对不对？” “沈黛”咬着唇，偏过头去不看夏卜裴。 夏卜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禁有些唏嘘。 虽然不知道云积尘喜欢的是哪一个沈黛，但是世上应该还有一个沈黛活着。 她为什么从没出现过呢？ “另一个没死的沈黛怎么从故事里消失了？”夏卜裴转过头问知名路人陆锦明。 陆锦明拧眉思索了一番，着实没想起曾经的破绽，干脆再次给王秘书打电话。 这一次王秘书给出的答案也很利索：“陆总，沈黛确实如您所料有一个妹妹，叫沈青。她确实进过医院做过大手术，但是手术内容被保密了，您要得急吗？急的话我找人破解开。” 陆锦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回复道：“暂时还不需要，如果有用的话我会再找你。” 挂断电话后，陆锦明抬头，看向床上的“沈黛”，轻声询问：“你其实是沈青，对吧？” “沈黛”抖了一下，并不回答他。 夏卜裴却在一旁鼓起了掌：“真是好大一出戏。你原本也以为沈黛只有一个，所以出现了两个人格。但是这个人格总是有些问题解释不通。” 夏卜裴声音突然凌厉：“但是有一天，你看见了沈黛没死！你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沈黛！突然，你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可惜你没法把沈黛的一个人格消灭了，只能额外衍生出第三个人格。” “你嘲笑云积尘，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认得。” “但你一边又觉得，沈青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要是你能早点知道真相的话，早就跟她快乐地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沈黛”，哦不，是“沈青”的脸色已经灰白。 沉默良久，“沈青”才开口。 “你说的大部分都和真相很接近了，只是还有些瑕疵。” “每次云积尘打的，其实都是我。” “后来云积尘或许是见到了另一个沈黛，投入了真感情，又开始想和我谈真感情。” “季晴晴身为主人格，厌恶云积尘至极。沈黛作为副人格，喜欢的一直都是陆锦明。而我，是季晴晴的保护壳。” “我们没有一个能忍受云积尘的喜欢，所以我挣脱了牢笼，离开了那个地狱。” 现在一想到云积尘，季晴晴的身躯还会不自觉地颤抖。 夏卜裴看着都有些心疼：“你这又是何苦……” 分不清是沈黛还是沈青，或许也可能是季晴晴猛地抬头，问着夏卜裴：“你还想让我回去吗？” 夏卜裴举手投降：“姑奶奶们啊，我从来没想让你们回去啊！我就想知道真相，知道里面有没有谋杀案而已！” 季晴晴突然神色一松：“只是这样啊……那好吧，原来是我错怪你了。” 突然，夏卜裴有一个很八卦的问题：“问一下你们，沈黛和沈青到底啥关系啊？死掉的那个到底是沈黛还是沈青啊？” 季晴晴神色阴翳，看不真切，只是飘渺传来低语。 “是沈青姐姐，给了我生的机会。” 看来现在还活着的那个沈青，是沈黛啊…… 夏卜裴挑眉看向陆锦明：“看来你的追求者还活着！” 第八十章 管辖权？ 把事情的真相跟云诺为夫妻俩说完，拿到了报酬，这个案子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夫妻二人也是一阵唏嘘。 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没了。 云七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夏卜裴，疑惑地问道：“夏夏，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突然事情就被你查完了？” 夏卜裴摸着鼻子，有些心虚地不知如何回应。 陆锦明就比她厚脸皮多了，坦然地站了出来，骄傲地说：“当然是要跟我一起查案子！我做事才不会笨手笨脚的。” 是，他做事确实是不会笨手笨脚的。 但是夏卜裴狠狠踩了他一脚。 烦死了，臭男人，三十多岁的人了欺负人家十八岁的小姑娘！ 陆锦明差点翻了个白眼，但是强行忍住了，依旧是那无懈可击的微笑。 云七真的被气哭了：“夏夏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而后云七伤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管家怎么叫都不出来。 云诺为的表情略有些尴尬，客套地笑着：“小女的脾气确实是有些顽皮，打扰到夏经理也是实在抱歉！” 夏卜裴满口答应：“没没没，咱们签了合同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锦明揽过夏卜裴的肩，暗自打了个激灵，他就是揽揽看，没想到真的揽上了。 于是，陆锦明面若桃花，笑魇璨然地说：“既然问题都解决了，那我和夏经理就先走了！” 夏卜裴也没拒绝，就这么跟着陆锦明走了。 小云七在走廊边偷偷看，看到夏卜裴居然真的走了，撅着嘴眼睛就红了。 明明和夏卜裴相处没多久，但小云七就是能从夏卜裴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条件的宠溺感。 所以云七对夏卜裴就特别有好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 夏卜裴上了陆锦明的车，语气自然地说：“好了，送我回家吧！” 陆锦明却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提出了另一件事。 “保险经理，我朋友最近遇到点事，能不能请你帮帮忙啊？” 夏卜裴眉毛一跳，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很急吗？” 陆锦明微微点头：“是啊，过两天就要上庭了。” 夏卜裴扶额，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痛苦万分了。 做个摆烂的人这么难吗？ 但是看着陆锦明期待的双眸，夏卜裴一时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夏卜裴只好有气无力地问道：“多大的案子？麻烦吗？” 陆锦明摇摇头，说话却突然结巴了起来：“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一个……你……你跟我推荐过的雇主责任险……” 夏卜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这个险怎么了？” 陆锦明见夏卜裴虽然生气，却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才赶紧开口道。 “我朋友公司一个临时工，上班的时候把腿摔断了，要赔他五十万。我朋友想着反正买了雇主责任险了，就赔了。” “结果保险公司不肯赔？”夏卜裴抢答道。 陆锦明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们的律师说，如果打官司的话，那保险公司是必须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保险公司还欣然应诉了。” 陆锦明小心翼翼地看了夏卜裴一眼，见她在思考，才一股脑说完了。 “我朋友的律师说没事，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打了官司就肯定能赢。但是我朋友还是害怕这其中有诈。” 夏卜裴点点头：“的确，你朋友担心的是对的。这里面确实有很多操作的空间。” 陆锦明好奇地把耳朵凑了过来，眼睛亮亮的：“愿闻其详？” 夏卜裴莫名觉得自己此刻像个老师，差点笑了出来。 而后，她才问了想问的关键性问题。 “你朋友买保险的地方和那个员工受伤的地方，以及他起诉的地方，这里一共三个地方，都是同一个地方吗？” 陆锦明认真回想，头发都想得立住了，而后严肃地开口：“应该不是一个地方。” 夏卜裴点点头：“那就对了，保险公司的律师肯定会……” 突然，夏卜裴止住了话头。 这事儿属于保险公司的惯用拖延手段，告诉陆锦明的话，自己以后还怎么坑人。 夏卜裴的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决定只是旁敲侧击，还是不直接说了。 “没什么，你就把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发给你朋友，让他的律师准备一下相关材料。” 陆景明敏锐地感觉到了夏卜裴的疏远。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她已经帮了大忙了。 行业的内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直接说出来的。 陆锦明拿出手机，敲敲打打把该说的话发给了朋友，接下来就看朋友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而后陆锦明自然地开口：“那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夏卜裴也点点头：“嗯。” —— 那边陆锦明的朋友收到了他发来的提示短信，一时没看明白，直接转发给了他的律师。 这个朋友有一个大家或许很熟悉的名字——南宫应。 南宫应的律师收到短信刚过去一分钟，就激动地打电话过来。 “应总！这是哪位高人给你发的短信！真是帮了大忙了！” 南宫应有些好奇：“他发的那三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律师的激动不减，甚至越说越兴奋：“这就是您保险的管辖权问题呀。” “您想想，您这保险是在a市买的，却在b市告他。而那个受伤的王某又是一个c市人。这个案子的管辖权一旦纠缠起来，很有可能要拖几年的！” 南宫应皱眉，有些紧张：“这么说的话，这件事情难道没解决的办法了吗？” 律师笑嘻嘻的说：“若是没有提前抓到这个重点，自然是无法解决的。但是我们已经提前知道对方会从什么方面下手了！这就好处理的多了。” “那你跟我仔细说说。” “是，应总。我查了一些资料，发现管辖权问题是很多保险公司惯用的手段。好几家企业都被这样故意拖过。” “但是，最高法院其实出过类似的案件，审判结果也很明确。只是有些地方没有及时更新，只需要我们在证据链中补充几份相关的案件文书就可以了。” “好，杨律，那我的50万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第八十一章 谁见过我的丈夫 南宫楚已经失踪两个月了。 叶黎溪起初只是焦急南宫楚的那份保险费，时间久了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她开始隐约担忧他回不来了。 不过她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觉得南宫楚会因为享福而忘了她。 叶黎溪逢人就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的丈夫？他走丢了？” 是的，叶黎溪一直没有报警。 她起初是担心报警了的话，到时候事情万一被报道出来，会有人发现她买了天价保险。 到时候她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再找不到人恐怕灰都摸不着了。 叶黎溪一边焦急，一边拨打了电话。 “喂，是警察吗？我要报案，我丈夫走丢了。” “我丈夫今年刚22岁，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走丢的。” “时间……他其实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没有音讯了，但我一直以为他在跟我闹脾气。” “好好好，我就在家里等你们过来。” 警察到得很快，一来就是一连串的盘问。 “你们在他失踪前有发生过争吵吗？” 叶黎溪困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吵过架，他对我一直很好。” “那这两个月以来，你有收到他的什么打款或者消费记录吗？” 叶黎溪翻了翻手机，倒是让她找到了点南宫楚留下的痕迹。 “警察叔叔，这个取钱记录不是我本人操作的，这几千块钱估计是他取的吧！” 警察小田今年芳龄28，被这么大一个美女喊叔叔，他的头有点晕。 不过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精神，他还是接过手机看了看。 点进去是一个购买链接，链接里是一张机票。 小田的眼睛刚看到机票就猛地瞪大了。 “你老公买了去缅甸的机票？” “什么？”叶黎溪只是注意到了一笔支出，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具体项目。 听着警察的震惊，她也不是很懂怎么了：“警察叔叔，缅甸怎么了？缅甸不是卖玉石的地方吗？” 小田来不及理会她，立刻打了一通电话回局子里。 “领导，这里疑似有一起被拐骗到缅甸的案件，723号申请支援。” “收到！” 看叶黎溪还是一脸懵，小田软下语气，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释：“女士，请您不要太担心，我们一定会全力营救您的丈夫！” 营救？ 南宫楚不就去了一趟缅甸，怎么还用得上营救这么夸张的词了？ 叶黎溪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叶黎溪咬了咬牙，感觉这件事现在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在小田就要出门的时候，叫住了小田。 “警察叔叔，我还有一个线索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小田半只脚都踏出门槛了，又回头：“好，您说。” 叶黎溪拿出从南宫楚的私人储物柜里发现的体检报告：“我丈夫好像生病了，我担心他会不会是因为不敢让我花钱才走的。” 小田大为震惊：“女士！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没告诉我的？不必藏着掖着，我们肯定会全力营救的！” 叶黎溪犹豫了一下，而后说：“没有了，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他！他的病情很严重，我每天睡都睡不好……” 小田郑重地点头：“女士放心，我们肯定尽全力！” 叶黎溪寻思他说得比唱得好听，总觉得指望不上，嘴上还是敷衍：“好好好！真是太谢谢警察叔叔了！” 小田是没想到自己都要离开了还得被喊一次警察叔叔，要不是工作的时候不能带入私人感情他真的要生气了。 “女士您自己在家里也要保重身体，不然等您丈夫回来了您却因为伤心过度把身子熬坏了就不好了。” 而后小田才回警局开始申请搜查令与调查行踪请求。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白血病患者与境外诈骗，上面一路给小田开绿灯。 小田也是成功在两天之内就拿到了大量数据。 但是很多数据都是毛数据，也就是没有经过整理的完整数据。 他要做的就是带着增援他的人手，在一堆杂乱无章的行动数据里精准捕捉南宫楚的踪迹。 以及调取了南宫楚的私人账户，研究他的账户进出。 他们哪里知道虽然南宫楚现在出了国，却又以南宫家少爷的身份悄然回国了。 身份证都是两模两样的，用南宫裘的话来说，这意味着新生，与南宫楚腐烂的过去告别。 南宫楚早已乐不思蜀，哪里想得起之前还有个糟糠之妻？ 当然，过去的南宫楚对叶黎溪的感情当然不是假的，只不过他现在又要忙着讨好半路爷爷，又要依赖便宜父亲，还困扰于午夜梦回的肾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想起叶黎溪。 恐怕想要南宫楚想起叶黎溪，还要等到他想起谈情说爱的时候吧。 他现在正忙着跟父亲南宫裘一起，把南宫家的产业从南宫应手里“夺”回来呢。 说是夺，其实跟南宫应白给他没什么区别了。 南宫楚一边觉得有诈，一边又抗拒不了权利带来的诱惑。 最后都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按照辈分，南宫楚和南宫应是一个辈的，二人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吧！ 这是南宫老头的真实想法。 于是，在南宫楚承欢膝下的时候，南宫老头动情地说：“楚儿，你见过应儿那孩子了吧？你们都是同龄人，一衣带水的不能生分了，要多交流。” 南宫楚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已经陪这老头一个多星期了，这老头每天只有几句假惺惺关心的话，其余的时候全在问他的宝贝南宫应！ 现在又提！ 南宫楚努力收敛自己的脾气，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好的爷爷，我跟应弟早就见过了，他确实是一表人才！” 南宫老头满意地拍了拍南宫楚的背，极为自然地说：“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就让他跟你一块来见我吧！” 南宫楚不说话。 他跟南宫应的关系，说句难听的，根本就不熟！ 而且南宫应本来就不喜欢来见他这个糟老头子，他居然还指望自己把南宫应给他喊来？ 南宫应莫不是给他灌了迷魂汤？ 第八十二章 锦明老兄~ 陆锦明送完夏卜裴回家，独自坐在银白跑车里，两根手指比耶在嘴前，假装抽烟。 一边假装他一边想：今天挽了裴裴的肩，她没有拒绝！ 看来距离成功上位指日可待啊！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看一眼来电人的备注。 是“那个朋友”。 “喂，不是帮过你了吗？还有什么事？” 陆锦明眯着狭长的眸子，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电话那头的人则是语气兴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锦明老兄帮了我大忙，我自然想请锦明老兄喝一杯咯！锦明老兄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吧！” 陆锦明懒得理会，提起另一个话题：“行了，认真点，你那个合作伙伴汪海不是好人，你再跟他混到一起，老头以后指不定就看不上你了。” 虽然陆锦明是为电话那头的某个朋友好，但是，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我倒是巴不得老头子能别管我呢……别提这个！请你喝酒，来不来？” 南宫应的暴脾气压根安静不了两秒，再次重复一开始的目的。 陆锦明看着楼上，属于夏卜裴房间熄灭的灯，冷不丁问出了一个令南宫应想嘲笑他的问题。 “不会有妹子吧？你要是敢叫妹子咱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南宫应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辈子最恨不干净的人了！” “迷迭酒吧？”陆锦明想了想南宫应的私人产业。 “bingo！就是那儿！那我就恭候您的大驾光临咯！” 南宫应油嘴滑舌地又恭维了陆锦明几句，烦的陆锦明主动挂掉了电话。 ——迷迭酒吧508号房—— “少爷，那个南宫楚正在跟咱们手下人打听你在哪儿，要告诉他吗？” 南宫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纤长的手指一松，玻璃杯掉到地上，碎成一地残渣。 电话那头立刻惶恐地回答道：“我错了少爷，我现在就拒绝了他！” 南宫应看着玻璃杯碎片飞溅时划破手指渗出的血滴，突然改了主意：“告诉他吧。” 手下刚要挂电话，突然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听清。 幸好他习惯性录音。 于是，他走到一旁跟不远处的保安打了个手势。 南宫楚成功得到了“迷迭酒吧”这个指引。 不过房间号嘛…… 这是秘密哦～ —— 陆锦明推开508的门，就看见南宫应在自己包扎着手指的伤口。 “怎么，喝个酒都能把自己给伤到啊？” 陆锦明打趣道。 南宫应苦笑一声：“哥哥别取笑我了，倒是有件事还需要哥哥帮忙。” 陆锦明轻轻挑眉：“这忙又要用一顿酒来还吗？” 南宫应眼睛亮了亮：“可以吗锦明哥？” 陆锦明垮起脸：“不可以。” 南宫应也不恼，直接潇洒地挥了挥手：“没事，到时候哥哥想要什么都可以，先替我应付一下我弟弟。” 陆锦明顿时好奇了起来：“怎么了，那个刚被认回去的南宫小少爷想不开要找你麻烦啊？” 南宫应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吧。他跟我要家产我自然是不会拒绝，但是他要是让我见那个糟老头子，我可就要把他轰出去了。” 陆锦明笑了笑：“你这又是何苦呢？虽然你是旁系，其实也未必要怕他。你要是真想要南宫家的家产，告诉我一声，我肯定站在你后面。” “不过……你这酒吧恐怕是要被我给喝空了。”陆锦明小酌了一杯，“这酒不错。” 南宫应释然地笑笑：“没事，我心里有数。” 二人对酌好不快乐，把南宫应这两年存的贵酒都快要一口气喝完了。 包厢的门终于被敲响。 南宫应冷笑，可算是给他找来了。 敲门的人见里头没有人应声，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南宫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南宫应讽刺了一番。 “南宫家长孙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进私密包间连主人的答应都不需要。” 南宫楚此刻满身大汗，额头的发都打绺子了，闻一口还有刺鼻的酒味。 也不知是被谁折腾了一番，真是好不可怜。 南宫楚倒是想骂人，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已经骂累了。 一开始进酒吧外面的保安就不让他进。 非说这里是私人酒吧，全都是会员制的。 南宫楚非要进去，他们就让他办会员卡。 一张卡两百万，南宫楚气得牙痒痒，直说他怎么不去抢？ 不过那时候南宫楚还不知道“迷迭酒吧”是南宫应的私产，只当是自己花钱买了个会员，充一充有钱人的门面。 进了酒吧南宫楚才反应过来，这酒吧这么多人，怎么才能找到南宫应？ 酒吧也算是个高消费场所，反正南宫楚认祖归宗前是压根没进去过的。 后来跟叶黎溪在一起，也就是一块去网吧开黑，更不敢去酒吧买醉。 于是他也不知道酒吧里是会有私人包间的，更不知道如果擅自进入了私人包间会被人揍。 好在他误入的几间包间里的人都很“和善”，让他干掉一瓶酒就能走了。 就这样，南宫楚东一脚西一脚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呼唤着南宫应的名字。 终于，有个路过服务员看不下去了，主动给他指了条明路。 这服务生可不会知道，就因为他这一指，直接害得自己失去了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就这样，南宫楚好不容易走到南宫应面前，还提前被一通讽刺。 想了想，南宫楚觉得你来我往的骂战毫无意义，不如赶紧说正事要紧。 至于坐在南宫应旁边那个矜贵又高冷的男人，则被他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应弟弟，爷爷其实还是很疼你的。他特意拜托我请你过去陪陪他。” 南宫应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来做什么，真是无趣。” 而后南宫应用纯情的眼神看着陆锦明，等着陆锦明给自己出气。 陆锦明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举起酒杯佯敬了南宫楚一杯。 而后陆锦明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自抿了一口说：“瞧我，都忘了南宫大少爷为了认祖归宗少了一颗肾，是不能喝酒的。” 南宫楚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第八十三章 兄弟合伙欺负人 因为南宫楚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似乎喝了不止一瓶酒。 还通通是烈酒。 不知是真的感觉还是心理作用，南宫楚一手捂着后腰，感觉自己仅存的肾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陆锦明嘴角荡出一抹冷笑，举起酒杯与南宫应对饮一口。 而后二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南宫楚。 南宫楚额头冷汗直冒，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对着南宫应说：“你看我都这样了，够有诚意了吧？应弟弟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南宫应冷眼看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呵，南宫家长孙，我跟你可没什么交情。” 南宫楚一时哑然。 终于，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给自己打了120。 那一刻他才明白，尽管在南宫家的商业版图里，南宫应对自己的要求有求必应。 但对于孝顺这个话题，他是道德绑架不了南宫应的。 说来也怪，这个南宫老头好像有受虐倾向，这南宫应天天都不搭理他，他还上赶着。 明明他就只是个旁系的少爷而已！ 南宫应看着死猪一样晕死在包厢里的南宫楚，嫌弃地撇了撇嘴，把守在门口的经理叫了进来。 “查查是谁把我的包厢泄露给他的，不用告诉我，直接开除。” 经理连忙应是。 突然，在经理快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南宫应又淡漠地开口：“你一直守在我门口还把人放进来了，这个月奖金取消。” 经理抬头想要求情，但看见南宫应低头把玩手里刚喝完酒的酒杯时，他突然冷静了。 “是，那就让我把南宫楚拖出去吧。” 南宫应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等到经理把南宫楚拖出去，关上门，陆锦明才笑骂他：“你小子倒是骂得一嘴好人啊！” 南宫应也揶揄他：“锦明哥才厉害呢，我阴阳怪气的功力远不及锦明哥。” 二人又是一番胡言乱语，终于染上了醉意。 这时，医院里手下又给南宫应打来了电话。 “少爷，南宫楚刚醒就去找老头子哭诉您对他不好，还说您非要灌他酒。” 南宫应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不以为意地应道：“知道了，老头子准备把我怎么着？” 手下把耳朵凑近病房，岂料病房压根没有声音。 “少爷，老头子一直什么话都没说。” 南宫应嗤笑一声，挂了电话，扭头跟陆锦明说：“我真的要被烦死了，锦明哥，你的家里人对你咋样？” 陆锦明闭眼托腮想了想：“他们……他们天天出去旅游，把公司往我身上一扔就都跑了。” 南宫应脾气那叫一个火：“凭什么让我们管公司！他们都那么年轻力壮的，摊子就扔给我们了？烦死了！”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不已，全是因为家里不负责任的长辈。 —— 南宫楚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已经告状成这样了，爷爷居然还是不给自己做主？ 他给了一颗肾就只能得到“别生他的气了”这样的敷衍词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老头也没有再提起他的遗嘱，仿佛这件事不存在似的。 事到如今，南宫楚必须得装一把绿茶了…… 虽然他已经装了很多次了。 “爷爷，我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想去公司打工，正好熟悉一下环境。” 南宫老头的手轻轻抚摸着南宫楚的头，说出的话却能把南宫楚给活活气死。 “楚儿，其实你让你弟弟赚钱养你就好了，你当一辈子富二代不是也挺快活的吗？” 南宫楚头低着，看不清楚他阴翳的表情，实际上他都快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 “爷爷，你是害怕我把事情搞砸了吗？我知道我这么多年没有接受过精英教育，不如应弟弟。” 南宫楚以为老头会安慰他，没想到老头居然沉默了。 他瞪大眼睛，用很无辜的神情看着老头：“爷爷，你真的这么看不上我吗？” 老头长叹一口气，总算是松了口：“好好好，爷爷给你安排个位置，你好好做，有了成绩公司自然会把你调上去。” 南宫楚表面一点嫌弃的神色都没有，倒是笑开了花：“我就知道爷爷宠我。” 转头南宫楚就跟着管家走出去了，顺便看着自己收来的资料，琢磨着这份工作的含金量。 等到管家不在，周围确定没有老头子的人了，南宫楚才呸地一声啐了出来。 “死老头子，居然防我跟防贼一样，要不是你因为之前南宫应跟汪海第一次出事的时候晕倒，害怕一走了之特意写的遗嘱，谁要管你啊！” 南宫楚也是服了。 要是死老头子上回不是晕倒，而是直接死了该有多好啊。 只要他来不及写遗嘱，财产就全是他父亲的。 等他被认回来，就能直接一步到位当太子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个狗一样向老头子摇尾乞怜！ 幸亏他不知道老头子没死成是因为夏卜裴搅和了南宫应的一次意外，不然真得气死。 此时，管家在病房里也在劝说着老头。 “老爷，少爷这么有上进心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毕竟是您亲生的大孙子。” 说真的，就连管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爷就是对别家人好过自己亲生孩子。 对南宫裘坏点就算了，按理说也该隔代亲啊，怎么就把旁系一个南宫应捧在手心里？ 难道是为了考验他们？ 再加上南宫应永远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搞他自己的产业风生水起，一搞南宫家的产业就赔得不行。 久而久之，管家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故意的了。 南宫老头抿着唇，表情十分严肃：“好了，我心里有分寸。应儿毕竟从小没了母亲，一直养在我膝下。我更疼他些也是应该的。” 管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又合理又不合理的。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主人家都说自己有分寸了，他再上赶着说就是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了。 “好的老爷，不过您今天给少爷安排了个基层岗位，恐怕少爷又要生气了。” 南宫老头眼睛一闭，闭目养神起来：“应儿也是从基层做起，正好让他们比一比。” 管家终于完全安静了。 第八十四章 夏夜蝉鸣 一觉醒来，夏卜裴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终于能在没有案子的时候醒来了，夏卜裴伸了个懒腰。 不过她今天不打算出门，干脆打个电话给夜星星。 “星星~来找我玩呀！” 夜星星似乎在吃什么东西，嘴里说话含糊不清的：“呼噜呼噜……tui，你家地址发我，我马上到！” 夏卜裴满意地挂了电话，站在镜子前搭配起了衣服。 虽然今天不出门……主要是害怕遇到别的凶杀案……但是该穿的漂亮衣服一件都不能少！ 挑来选去，夏卜裴选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衫，袖子上连接了两根细细的带子。 这带子令夏卜裴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抹仙气，但是，只要夏卜裴要动手干点什么，立刻就会被这累赘的带子气死。 没事，美就完事了！ 换完衣服化完妆，简单把房间里的破烂垃圾全都丢掉，打开投影仪调到悬疑剧的频道，再亲自调了两杯果茶，夏卜裴总算做好了全部准备工作。 在这过程中那两根带子差点没把夏卜裴给逼疯。 刚好，夜星星推门进来。 “哟，今儿是电影局啊！” 夜星星熟练地从夏卜裴房间里投影仪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吸管，插到水杯里，大口吸了满满一杯，直接喝地就剩冰块了。 还没等夏卜裴指挥，夜星星又熟练地走到夏卜裴房间内侧的饮水机处，狠狠装满了杯子。 见夏卜裴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夜星星还以为是自己的海量让夏卜裴看懵了，还骄傲地wink了一下。 “我来的路上太热了，所以很渴，喝你一口怎么了！” 夏卜裴当然不是因为夜星星喝太多了震惊。 毕竟从前她就知道夜星星是个大水怪，每天的水都成吨喝。 她震惊的是，夜星星这个坏女人不是说把她忘了，之后才一见如故的吗？ 怎么事儿？ 现在夜星星对她夏卜裴的房子也一见如故了？ 什么东西在哪儿了如指掌？ 不过以夏卜裴对夜星星的了解，她觉得夜星星不像是在这种大事上面胡乱做文章的人。 或许夜星星和这本《霸总娇妻别想逃》真的有什么关系…… 夏卜裴决定先别打草惊蛇了，星星一定有她的苦衷！ 于是，夏卜裴立刻猛猛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地说：“没事，饭量大是好事，我点个外卖吧！” 而后夏卜裴有意无意地开口：“我记得你喜欢吃牛腩饭，给你点咯？” 夜星星立刻拒绝：“什么嘛！你根本就是忘光了吧！我冬天喜欢吃牛腩饭，现在这么热的天我只想吃点冷食！” 夏卜裴点点头：“懂你！点了一份炸鸡！” 夜星星先是点头，而后立刻摇头：“小裴，你怎么回事！” 夏卜裴挑了挑眉。 夜星星拍了拍夏卜裴圆润的肚皮，然后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俩都吃的话，一份是不够的！” 夏卜裴也理直气壮地摇头：“不不不，是够的，因为只有我吃啊！炸鸡是热的，你肯定不吃！” 夜星星直接上手挠夏卜裴的腰间，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戏弄起我来了！” “哈哈哈哈，别，别闹了！”夏卜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拿出炸鸡的单子为自己正名。 “我买了三份！你今天不吃完不许走啊！” 夜星星这才松手，往沙发上一躺：“那我今天就住你这儿了，不走了！” 夏卜裴眉眼弯弯，应声好，而后打开了电视机。 “今天有想看的吗？”夏卜裴一边上下滑动按键一边问。 夜星星看起来兴趣缺缺：“最近新出的都不好看！不如我们还看忌日快乐吧！” “还”这一个字夜星星刚说出来，就被夏卜裴精准捕捉到了。 她就知道。 不过夏卜裴面上依旧不显，只是温柔地笑着，搜索忌日快乐，一起看了起来。 看着电影中的主角因为逃不过这一天，干脆摆烂的样子，夏卜裴突然深有同感了起来。 这不就是她吗？ 虽然她觉得自己穿书了又好像没穿，可是生活却已经因此而变得一团糟了。 甚至摆烂…… 不过对于夏卜裴来说，挣钱不算摆烂，不主动拉生意才叫摆烂。 想来想去夏卜裴思绪翩迁，突然发现一件事。 穿书之前，她一直像找汪海那样钓大客户，每个月总有一个星期为了业绩奔波。 现在却好像总是钱钱主动来找夏卜裴，可是因此而来的时间成本极速上升！ 夏卜裴甚至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神附身了，怎么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啊？ 听着电影里传来的鼓声音效，夏卜裴总觉得耳朵痒痒的。 “星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夜星星抬头，努力听了听：“没有吧，你是不是听错了？夏夜的蝉特别多，你是不是听混了？” 夏卜裴也觉得自己听错了，但是当她想要重新投入电影剧情的时候，声音又来了。 这时电影的伴奏刚好消失了，那如同不太锋利的锯子拉扯腐肉的感觉突然特别明显，听得夏卜裴毛骨悚然。 “不是吧老天爷，我不出门都能碰上这种事？” 夜星星也听到了，这恐怖的声音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夜星星声音颤抖地问夏卜裴：“小裴，你这里，治安怎么样？” 夏卜裴脸色一白，想起了前段时间有人从隔壁的楼上掉了下去。 要不是听到其他住户讨论，夏卜裴都不知道这事儿。 只不过最近遇见的凶杀案太多了，夏卜裴一开始没当回事。 结果没想到再听八卦，这掉下来的人还是从自己楼的楼上掉下去的。 离案情太近给夏卜裴吓到了，于是她赶紧去找物业盘问。 物业一开始看她完全不知道内情还搪塞了一番，试图糊弄过去。 什么“女士不要担心，外面的都是谣言不要信，咱们小区是很安全的！”。 什么“可能是有人看到了其他剧组来我们小区采景，被那些人误会了！”。 夏卜裴身为说谎的鼻祖，能信物业这些话？ 一番死角蛮缠，话还是被夏卜裴挖了出来。 物业说是有个年轻女性从楼上跳了下来，应该是抑郁症。 因为当时楼顶的监控显示只有那名女士一个人。 第八十五章 硕鼠 夏卜裴把这个女人跳楼的事情跟夜星星描述了一遍。 大约是表演人独有的感染力在作祟吧，夏卜裴讲的故事比正在播放的电影恐怖多了。 夜星星吓得水都不敢喝了：“那个人真的是自杀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夏卜裴紧张地绷着眼睛，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那个监控我找办法看了，至少那个画面上是的的确确只有她一个。” 夜星星又听了听，那个割腐肉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她寒毛竖起抓住夏卜裴说。 “小裴，你这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啊？要不然你还是去我那儿跟我一块住吧！” 夏卜裴确实很害怕，但是她如今胆子大多了，已经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了。 夜星星害怕极了，死死抓着夏卜裴的袖子，生怕自己被落下。 “小裴，你真的要找吗？不然我们报警吧？” 夏卜裴强装镇定地挥了挥手，小声说：“怕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呢，贸然报警万一浪费了警力怎么办？” 夜星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是还是不敢，她扭头看向依旧在播放电影的投影仪：“那，那电影要先关了吗？” 夏卜裴摇摇头：“先别关，万一电影声音戛然而止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夜星星认同地点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听声音好像是头顶传来的。” 夏卜裴的视线顺着夜星星的手来到天花板，咽了一下口水。 “我们悄悄地，走到楼上，在楼上门口听听看。” 夜星星牵着夏卜裴的手跟她一起到了房间外面，顺便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夏卜裴拦住她的手，微微摇头：“我们小区有保护机制的，你没有对应的电梯卡坐不了电梯，只能走楼梯了。” 于是二人鬼鬼祟祟又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楼上一片寂静。 夏卜裴狐疑起来，小小声问夜星星：“星星，你听见之前那个声音了吗？” 夜星星也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们的动静不够小？还是被人发现了？” 夜星星若有所思，回复道：“可能是电影里的声音吧，或者就是环境杂音，可能是我们正好在看恐怖片就太敏感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这里怪冷的。” 夏卜裴本来没觉得冷，夜星星一说她就也觉得似乎真的挺冷的。 于是二人又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巧的就是一回房间，那拉大锯扯大锯的声音又出现了，大家都清清楚楚地听得到。 “在顶上！”夏卜裴用手指着头顶对夜星星说。 夜星星想了想，干脆搬来一个凳子，站得高些。 等到夜星星站在凳子上左右摇摆确定位置之后，二人的目光终于锁定了同一处。 “在吊灯上面！”夜星星指挥夏卜裴。 夏卜裴一个收到，就也搬了一个凳子，脑袋离吊灯很近地看。 “啊啊啊啊啊！” 夏卜裴差点没摔下来。 伴随着夏卜裴的尖叫声，一个灰灰的东西飞速窜了出来，夜星星看清了，是一只很大的硕鼠。 “小裴！你家怎么会有老鼠啊！”夜星星也吓得不轻。 夏卜裴已经没空回答夜星星了，她此刻拿着巨大的拖鞋满屋子追着那只老鼠打。 “臭老鼠！谁允许你吃我的鸭脖了！你知道那个鸭脖多少钱一根吗？” 夜星星紧张地找了一处脚不沾地的地方蹲着，看着夏卜裴四处发疯。 “那只老鼠太大了，你注意点。” 夜星星的话一点都不夸张，夏卜裴的拖鞋特意买大了一两码，38码的大拖鞋跟那只老鼠的大小几乎差不多了，真不知道老鼠怕不怕这个拖鞋。 话音刚落，那只老鼠居然跟通人性一样真的不跑了。 夏卜裴眼疾手快，立刻把拖鞋拍了下去，没想到拖鞋居然被硕鼠咬住了！ 一人一鼠就一只拖鞋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最终还是夏卜裴略胜一筹，毕竟夏卜裴的力气比较大。 不过硕鼠也是有胜算的，因为这房子的一针一线都是夏卜裴亲自买的，如果被硕鼠砸坏了夏卜裴会特别心疼。 所以夏卜裴也不敢抡起来砸，就这样让硕鼠跑掉了。 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硕鼠就跑不见了，原地只剩下那一根鸭脖的尸体。 “可恶的老鼠，我买点老鼠药毒死你！”夏卜裴嫌弃地扔掉了手里沾上了一点老鼠血的拖鞋，生气地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找老鼠药。 夜星星环顾四周，确定老鼠已经不在周围了才下地。 她轻轻拍了拍夏卜裴的背，安慰道：“没事，你把家里的吃的都扔了，然后撒点老鼠药，再去我家住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夏卜裴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已经下单了。” 过了一会儿，收拾零食的夏卜裴突然开口：“我看网上说，不同重量的老鼠需要的老鼠药剂量也不一样。那只老鼠那么大，不会一下子药不死吧？” 夜星星回想了一番，也很担心这个问题：“是啊，但是没事，你走了之后，它要是没有东西吃应该会走掉的……吧？” 二人面面相觑，都有浓浓的不确定感。 夏卜裴果断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键词“高浓度老鼠药”，结果却弹出来一个奇怪的界面。 “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要好好珍惜！” “现在的困难都不算什么，努力坚持，总会有彩虹！” “不要小小年纪觉得事情都过不去，你只是大器晚成一点点！” …… 诸如此类的心灵鸡汤，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手机界面，吓得夏卜裴赶紧退出，生怕手机中病毒了。 思来想去，夏卜裴还是得跟夜星星吐槽：“现在这些购物软件都被自杀的人整怕了。本来自杀有可能只是一个人自我意志消沉，但是家里人都去找卖农药的索赔。” 夜星星点头应是：“不过出于照顾弱势群体的原因，这些家里人的申诉通常是有效的。” 夏卜裴拍拍胸脯：“对啊！然后买了责任险的商家就让我们保险赔钱！我哭死！” 第八十六章 楼上的荆棘 买不了高浓度，夏卜裴只能在可选范围内挑挑拣拣。 思来想去，她不光买了浓度比较高的老鼠药，还顺便买了蟑螂药之类的其他药。 要把家里的害虫一网打尽！ 看夏卜裴下单成功，夜星星赶紧抛出橄榄枝：“肘，跟我回家吧大经理！” 夏卜裴却把食指抵在唇边，小声说：“不急不急，我觉得那个物业没跟我说实话，咱们去看看那个所谓的自杀女人吧！” 夜星星一下子抓住了夏卜裴的衣袖，然后突然想到正是这个被抓住的女人想要接近黑暗，又一下子撒开。 “你疯啦？人家的尸体恐怕早就下葬了！况且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天了，真有什么线索也被凶手遮住了，你还想找点什么出来吗？” 夜星星陌生地看着眼前的好友夏卜裴，总觉得虽然与好友只分开了一个月，却已经产生很大的代沟了。 夏卜裴此刻看起来像打了鸡血似的，半点不害怕，反而神采奕奕格外精神。 “没事，只要是做了的事情总会有线索的，反正等骑手把药送来也要有一段时间，还不如先去顶楼看看。” 夜星星轻轻推了夏卜裴一下，娇嗔地说：“那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夏卜裴挑挑眉：“哦？那我只能自己去咯！” 说完夏卜裴就真的头也不回地出门，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 夜星星站在原地，总觉得那只硕鼠还在“夸次夸次”地咬着什么东西。 “夸次夸次……” 终于，夜星星迈出了步子。 “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夏卜裴在地铁里，她想试试上顶楼天台需不需要卡。 如果不需要卡，说明的确从头到尾都不需要卡。 但是如果需要卡，还是有因为事故而加上的可能性。 不过幸好，不需要卡。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一瞬间，夜星星按到了开门键。 夏卜裴在里面忍着笑意打趣她道：“不是不来嘛？原来星星这么关心我呀！” 夜星星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怕你也跟那个跳楼的女生一样自己想不开跳下去吗？” 夏卜裴捂着自己的心口，表情搞怪地说：“怎么会！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但是钱还没花完！” 夜星星轻轻推了她一下：“就你最贫！”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原来是已经到顶层了。 夏卜裴率先出门，然后拖着不太敢走的夜星星往里走。 夜星星一步三回头：“小裴，我感觉这个地方气氛不太好，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夏卜裴手突然落在空中，打断了夜星星的话语。 “你闻，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夏卜裴的表情是隐秘的兴奋，好似抓住了什么特别的事。 夜星星猛猛吸了一大口，随后又努力吸了好几口，脑袋都吸晕了也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于是她不解地摇头，困惑地发问：“什么味道？这里不是挺清爽的吗？” 夏卜裴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股清爽的味道！” 随后，夏卜裴从兜里掏出一瓶不明液体，在夜星星面前简单喷了一下。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白色近乎透明的喷雾在空中似乎有魔力，它融掉了其他的所有味道，只留下一种感觉。 清爽的感觉。 夜星星凑近一嗅，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这里的味道被人清理过吗？难道凶手还能定期来喷香水不成吗？” 夏卜裴手指轻晃，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这瓶香水，这瓶荆棘王座是定制款，主推的作用就是消解香味。” 见夜星星不太明白，甚至神色茫然，夏卜裴便用一种更加通俗的方法解释。 “走在路上，你会闻到别人的香水味对吧！” 夜星星点头。 夏卜裴轻抚头发，凑近自己的鼻尖，然后说：“可是别人喜欢的香水你未必喜欢，甚至会觉得特别熏人。这个时候你就需要这一瓶荆棘王座了！” 夜星星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有人会这种需求？” 夏卜裴骄傲地昂起头：“那当然了！要不是我有这瓶香水，这个案子我们都发现不了问题呢！” 夜星星突然一惊一乍地一跳，摸了摸胳膊，全是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感觉后背有点发冷，我们真的要在天台上讲这些吗？万一凶手还在周围怎么办？” 夜星星是一个律师，平时见过的杀人犯也不少。 只是从前见到的杀人犯都是求着她救救自己，所以她根本不害怕会被人报复。 但是今天她可是在犯罪现场，很有可能会被杀人犯认为是同伙或者是有威胁的人。 要是这样的话…… 夜星星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希望能得到一丝安全感。 夏卜裴倒是没这么多顾虑：“我是不怕这些，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夜星星想了想自家闺蜜一贯的武力值，居然真的有点放心了。 “那你给我讲讲这个香水能留香多久呢？” 夏卜裴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这个香水的设定严格意义上是消解味道，只要一直没有重复的难闻味道补充，就不会失效的。” 夜星星听了有些丧气：“那岂不是很多天前喷的香水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夏卜裴又神秘地用手指抵住嘴巴，示意夜星星凑过来。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但是这里是天台，我们既然还能感觉到清爽，就说明那个人来补过香水，而且还是不久前！” 夜星星瞪大了眼睛，又不敢惊叫出声，只好捂住嘴巴，独自消化很久才凑近夏卜裴的耳边。 “那岂不是我们有可能已经被他发现了？” 夏卜裴赶紧凑到她耳边回她：“别那么悲观，想开点，凶手一直来补香水就说明这里有他去不掉的味道啊！” 夜星星更恐惧了：“我认真地问，咱俩查下去真的不会被人灭口吗？” 夏卜裴抿着唇思考：“刚刚似乎有人经过，反正你后悔也迟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把凶手找出来然后送进去了。” 夜星星绝望地闭上眼睛。 很疲惫。 太疲惫了！ 第八十七章 冷静思考，但是晕过去 夏卜裴在天台山翻找了一番，一边找一边念念有词：“没理由没有东西啊？” 夜星星没看明白，确切的说，从跟着夏卜裴上楼开始她就已经看不懂她的小裴在做什么了！ “你在翻什么啊？”夜星星没忍住问了出来。 夏卜裴依旧是嘘了一声：“小点声，你过来点。” 夜星星虽然不懂但是照做，把耳朵凑近夏卜裴。 夏卜裴吐气柔缓，喷洒在星星的耳背：“凶手既然不直接去掉香味，就说明他是知道那个香味是去不掉的，只能遮掩。” 夜星星若有所思地看着天台上堆叠成摞的废品，陷入沉思。 “但是味道都被去掉了，还能怎么找到它啊？”夜星星不是很理解，确切地说，背完法条后，任何机械劳动都会让她烦躁。 “荆棘王座又不是万能的，凑近了说不定还有味道。”夏卜裴一脸认真。 “不是……”夜星星扶着额，颇有几分无奈，“那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啊！说不定有毒呢？” 于是，在夜星星眼中的夏卜裴突然定住不动了。 很快，夏卜裴的眼中就饱含泪水，余光开始频繁地看不远处的天台边。 夜星星暗道不好，不会真叫夏卜裴撞上了吧。 眼见夏卜裴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夜星星赶紧凑了过去。 她贴心地嘘寒问暖：“小裴，你翻到什么了？” 夏卜裴突然抬起胳膊，双手狠狠捂住脸，哭腔溢于言表：“我突然觉得好累啊！我好累好想死掉啊！让我死吧！” 突然，她不由分说地挣脱了夜星星的手，就要往天台走去。 夜星星赶紧抓着她的衣角，拦着她不让她走，奈何夏卜裴的力气实在无敌，根本扯不住。 夜星星干脆眼睛一闭，做好了跟夏卜裴一起掉下去的准备。 她想的最坏的打算，就是用自己的腿勾住天台的边缘，等待救援。 幸好，在快要靠近天台边缘的时候，夏卜裴停住了脚步。 她额头一下子就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死死捂着肚子，发出微弱的呻吟。 夜星星掰掰手指算了算日子，应该是夏卜裴的月经来了。 往常夏卜裴来事都要跟夜星星狠狠哭诉，夜星星为此也想了很多次解决办法。 什么布洛芬，什么中医开的秘方，什么红枣枸杞，什么阿胶红糖，都没有一点用！ 这是第一次，夜星星觉得幸好夏卜裴痛经。 不然她俩都得死。 看着已经疼晕过去的夏卜裴，夜星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得把小裴抱回房间。 夜星星看了看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胳膊，陷入了沉思，于是干脆掏出了手机。 “喂，你喜欢的人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忍不住笑了：“说吧，要几百万？” 夜星星没顾得上贫嘴：“就在她家顶层天台，她自杀没成功，现在疼晕过去了。” 电话啪地被挂断，夜星星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陆锦明也没反映过来。 刚刚夜星星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时觉得有些理不清楚。 自杀？天台？疼晕？ 完全是肌肉记忆促使着陆锦明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飞奔到专用电梯，直冲跑车去了。 连续闯了三个红灯之后，陆锦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一阵后怕。 要是刚刚他在离神的时候开车出了事故怎么办？ 出了事故的话，裴裴就更没人照顾了。 夜星星：对对对，谁叫我搬不动小裴呢，你说的都对！ 陆锦明调整好心态，认真观察路面，尽量遵守交通规则，终于有惊无险地赶到了夏卜裴身边。 等陆锦明到的时候，夜星星的精神状态其实也有点恍惚了。 不过不算特别严重，只是眼泪根本止不住阀门，不停地断了线一样往地上砸。 陆锦明抱着夏卜裴，而夜星星扯着夏卜裴的胳膊，就这样，她们回到了夏卜裴家里。 刚进屋，夜星星就赶紧跑进了卫生间，用卫生间的水疯狂清醒自我，脸蛋都要被自己拍红了，眼泪才堪堪止住。 陆锦明听了一句话就匆匆赶来，前因后果一个都不清楚，现下看见夏卜裴没事了，才问道。 “怎么回事啊？你俩怎么跑天台上去了？还闹自杀？是她这个月工资没拿到吗？” 夜星星摇摇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就是我们聊起一个女生从头顶天台上跳下去了，所以她就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自己反倒中招了。” 陆锦明点点头，但是其实完全没听懂。 还是等夏卜裴醒了听夏卜裴说吧，他听律师说话总能有一种避重就轻云里雾里的感觉。 要是让夜星星知道陆锦明怎么想的一定得气吐了。 毕竟她之所以没有把话说全就是为了让他能有机会单独问夏卜裴，没想到反而被嫌弃了。 陆锦明看着夏卜裴不太安详的睡姿，皱着眉头就要打电话。 夜星星见了赶紧拦住他，而后说：“你要打给谁？” 陆锦明表情倒是理所当然：“打给救护车啊！不然怎么救裴裴？” 夜星星扶额，语气无奈地说：“你的裴裴只是来例假了，没有别的病，你打救护车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吗？” 陆锦明则是轻轻避开夜星星的手，一边拨打一边说：“普通的痛经当然没必要麻烦医院，但是裴裴已经晕倒了，说明她可能因为吸到什么东西中毒了。” 随后陆锦明也不看夜星星的反应，对着已经拨通的电话说。 “喂，您好，我的女朋友晕过去了，可以过来帮我看看吗？” “地址啊，就幸运小区B栋301间。” “好好好，她已经晕过去有一会儿了，我现在很担心，你们尽快到吧。” 夜星星听着他的谈话内容，不自觉有一丝欣慰，看来撮合他俩也不算很错的决定。 毕竟如果是夜星星自己的话，反倒可能因为了解月经，而拖累了夏卜裴。 夜星星无声地给陆锦明点了个赞。 陆锦明自豪地挑眉，然后探了探夏卜裴的鼻息。 幸好，没有窒息。 思来想去，陆锦明又问夜星星：“她家里有布洛芬吗？” 第八十八章 微量毒素 救护车来得还算及时，在布洛芬被喂下去之前到了。 夜星星给医护人员开门，护士林夕刚进来就看见陆锦明正在喂夏卜裴吃药。 林夕护士立刻小跑过去拦住陆锦明：“先生，您给她喂布洛芬做什么？” 陆锦明手里拿着那一粒布洛芬不知所措道：“因为她好像是痛经了，所以我想给她吃一颗止痛。” 林夕夺过药丸，严肃地跟后面跟上的人说：“把患者抬走。” 而后才转过头认真地跟陆锦明解释：“布洛芬的药性不排除有药性冲突的可能，在患者情况稳定的情况下还是多做几个检查。” 陆锦明表示理解，而后迫不及待地跟着救护车。 思来想去他还是开了自己的车前往，夜星星也开自己的车。 三辆车一前一后基本上没有截断过。 林夕观测了一下夏卜裴的眼球，做了个简单地眼底检查。 两侧瞳孔大小正常，瞳孔颜色也没意有明显变化，眼球也没有明显凸出，初步判断情况并不严重。 在情况并不紧急的时候，多做检查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意外的发生。 但是如果此刻夏卜裴已经开始散瞳了，他们可就顾不得那么多检查了，一针肾上腺素下去。 活不活得了得看天意。 到了医院，夏卜裴火速被送进病房安排了一个床位。 陆锦明和夜星星紧随其后，前争后拥地跑了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看着护士林夕拿着一根很大的针管，熟练地用皮筋扎紧夏卜裴的胳膊，然后把针缓缓送进去。 等针位置正确，林夕就把皮筋一扯，血液立刻汩汩流了出来，注满了针管。 “来个人！”林夕大喊。 陆锦明立刻以迅雷不及夜星星反应过来之势走了过去，然后沉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林夕嘴角努了努：“把这个棉球按着。” 陆锦明依言立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按着棉球。 林夕不满道：“我针拔出去之后你还是得用点力，不然血溅出来了。” “是…是…”陆锦明点头哈腰的，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林夕收好针，带着半满的血液样本离开，走之前留下一句：“可以顺便照个ct，以防万一。” 陆锦明刚想出去挂号缴费，就发现自己被困在棉球上了。 “夜姐，不然你去把费交一下吧，我把钱转你！”陆锦明挥舞着手里的手机，示意自己可以单手转钱。 夜星星嗤笑一声：“怎么，我给我闺蜜花钱还得让你这个没上位的报销吗？” 而后头也不回，夜星星就去挂号了。 毕竟，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她领走时带上了夏卜裴的医保卡。 在没有用进口药的情况下，医保卡还是赢很多的。 至少接下来做的每一个检查，医保卡都能报销一大半。 这不是夜星星不愿意给夏卜裴花钱，而是如果让夏卜裴知道她付钱没用医保的话会被夏卜裴骂。 “人傻钱多啊你！”夜星星都能想象出来夏卜裴骂她的嘴脸。 心有戚戚地交完费，夜星星回到病房，看见陆锦明还按着夏卜裴的伤口呢。 “你确定要按这么久吗？没记错的话已经十几分钟了吧？”夜星星不确定地问。 陆锦明试探着放下手，轻轻掀起棉球看了看：“好像血确实止住了。” 于是陆锦明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林夕闪亮登场：“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陆锦明摸了摸夏卜裴圆润饱满的头，问道：“现在可以带她去照ct了吗？” 林夕点头：“可以，但是刚刚血液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是先听我分析一下吧。” 于是陆锦明和夜星星像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学生，排排坐好等待林夕说话指示。 林夕看了都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才开口。 “病人整体的表现是正常的，应该就是普通的痛经。但是我们在病人的血液里发现了一些非常微量的毒素。” “什么毒？”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林夕看了看手里的材料，缓慢说出自己的腹稿：“一种令人情绪失调，激素不平衡，还有点紊乱内分泌的毒素。” 夜星星一边听，一边想今天夏卜裴跟她说的“荆棘王座可以遮掩气味。”。 “这个毒是不是会让人情绪崩溃想自杀？” 林夕倒是惊诧于夜星星的理解能力，颇赞赏地夸道：“你理解的很对，就是这样。” 陆锦明抓的重点却有些不同寻常：“及其微量是什么意思？” 林夕显然被他问住了，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才坚定地开口。 “如果你们把病人送来的不够及时的话，恐怕……” 剩下的话林夕没有再说，但是大家已经都听出了言外之意。 夜星星被这么一提，立刻想起了夏卜裴说的尸体：“那岂不是说如果有人真的吸了这个味道然后自杀了，只要尸检的时间被耽误了，就没有人能发现了吗？” 真是细思极恐。 突然想到了什么，夜星星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就要走，撂下一句：“照顾好小裴，我去取个东西。” 而后陆锦明目送她远去，对着林夕给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麻烦您把她送去照个ct了。” 夜星星是回夏卜裴的房间去找荆棘王座了。 她突然想知道这瓶香水跟那种毒素有没有关系。 于是她开着自己火红的宝马在公路上飞驰。 她记得…夏卜裴一般都把…香水…放到这里！ 找到了！ 但是哪个是荆棘王座呢？ 夜星星看着全英文陷入了思考。 香水名最怪的地方在于它未必是直译名。 “算了，把名字跟王沾边的都拿上！” 辛辛苦苦扒拉了半天，夜星星总算收拾好了该拿的香水，这时，她看一旁有一个瓶身非常干净的小喷雾瓶很不顺眼。 “这个丑东西…不会也是一瓶香水吧…”夜星星不太确定。 但是其他有名字可以参照也可以排除，这一瓶还是有嫌疑。 “算了，反正拿的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又何妨？”夜星星咬咬牙，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把它也硬塞了进去。 香水名字以后能不能别再带king玩了啊！ 夜星星发出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