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代理人》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一章 我是个秀才? “两个小时内把东西拿不回来,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之后,电话那头便直接挂断了,只留下一阵“嘟嘟嘟…”的提示音。 而杵在原地的六人,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丝丝的恐惧。 “头儿,怎么办,老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名黑衣人神态紧张的问道。 “已经让他溜了好几次,这次我们已经摸清楚他的行踪,争取先拿到东西。” “拿到以后呢?” “拿到以后……哼哼” 说到这里,领头的人转身看向其他五人,眼神逐渐冷了下去。 不一会儿,几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外人皆传张长生窃物手法了得,殊不知他是盗门当世最后一位传人,凭借神乎其技的能力,在灰色地带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而早在两个月之前,张长生在黑市收到了一条讯息。说S省的大山中出土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这引起了盗门传人张长生的兴趣,于是经过缜密布局,终将宝贝窃到了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塔,多次险些让他命丧黄泉。 但越是如此,张长生就越觉得这尊小塔的不凡。 某星级酒店,张长生靠在床头,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把玩着一个黑色的小塔,眼神不停的打量着,仿佛要看穿这小塔的秘密。 可不论他如何打量,终究是看不透这小塔是什么来头。 见研究不出名堂,张长生也不纠结,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便躺了下去。 这几天的“逃亡”让他身心疲惫,终于有机会能好好歇一会儿了,张长生可不想白白浪费。 至于这神秘小塔,等风头过去了,就挂在黑市卖掉,到时候又有大把的票子去找小甜甜“学英语”了。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不由得心生惆怅。最近忙于逃难,这“英语水平”是下降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突然,床上的张长生猛的起身,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一个翻身躲在了沙发后面。 而同一时刻,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手枪“砰砰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子弹打在了他刚刚躺着的位置,溅起阵阵毛絮。 “苟日德,差点把老子打成筛子。” 张长生看着满天飞舞的毛絮,心里泛起一丝丝的后怕。 “堵住窗户,别让他再跑了。” 领头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房内移动。 “哥儿几个,我说你们烦不烦,不就是一个破塔嘛,至于这么玩命?” 张长生此时见逃跑无望,躲在沙发后面无奈的说道。 “别废话,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今天你是活着出不去了。” “好好好,我交出来还不行嘛,你们别开枪,我这就出来。” 说完张长生便举着小塔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黑衣人挪了过去。 几人见张长生走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迅速锁定了他。 这并不是他们紧张,只是张长生太狡猾,三番五次从他们手里溜走,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 “别开枪,要不然我就把它从窗户扔出去。” 张长生见状急忙低呼,尽管他身手了得,但同时被几把枪盯住,他哪还有往日嚣张,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领盒饭。 “哼,不要耍花样。” “不会不会,不过你们怎么保证我还了东西就放我走。”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黑衣人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道。 “大不了将你干掉,我们下楼去找,无非是麻烦了一些罢了。” “只是我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黑衣人像是安慰张长生一般,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目标是你手里的东西,拿到东西自然会让你走,之前的不愉快也一笔勾销如何?” 张长生闻言,俊郎的模样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东西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信守诺言。”这话说完,张长生已然走到了黑衣人跟前。 就当领头的黑衣人以为快要结束之际,张长生突然笑眯眯的给他来了一句:“你猜,我为什么叫鬼影?”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黑衣人楞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长生一个闪身就贴了上去,一个反手就夺了黑衣人手中的枪。 一瞬间,众人神经紧绷起来。 “开枪!”黑衣人惊呼一声。 他们虽然早已见识过张长生鬼魅般的身法,但还是忍不住惊诧。 可张长生哪能给他机会,瞅准时机,一记手刀便将这人打晕了过去。 “这简直就不是人的速度!”一名黑衣人一边开枪一边吐槽。 而张长生则是在枪声中左右闪躲,只要找准机会,一个手刀就打晕一个。不大一会儿,就将几人打晕了过去。 “唉,何必呢。” 张长生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人,摇摇头一阵唏嘘。 虽然干掉了几人,但张长生并没打算继续留宿。正当他弯腰去捡黑塔时,突然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 “大意了,我竟然没察觉出来……” 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后心,顿时鲜血四溅。张长生看着鲜血哗哗流出的胸口,内心第一次有了悚然的感觉。 “今天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他想要逃离,但身体上的剧痛让他难以提起力气。不多时,张长生便无力的倒了下去。 等张长生倒下去以后,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瞄了一眼地上被鲜血染红的小塔,缓缓的走了过去。 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滴落在黑塔上的血液,像是水落海绵一般,瞬间消失了。 伴随着鲜血的消失,“嗡……”的一声,一道神秘的声音在张长生脑子里炸响。 随后一道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机械的在张长生脑子里响起。 “叮,天道系统已激活” “叮,天道系统已绑定” “检测到宿主即将陨落,是否使用唯一重生机会” “叮,宿主未作出选择,系统将强行使用重生机会” “叮,遇到未知错误,本世界重生失败,再次启动” “叮,遇到未知错误,本世界重生失败,再次启动” “叮,随机世界重生启动成功,宿主将在3秒后重生” “3,2,1……” 随着一阵刺目的金光,张长生的身体竟凭空消失,而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尊黑色的小塔。 黑衣人见状,快步上前,结果一个飞扑啥也没抓住。 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这是魔术吗? 黑衣人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枚鸡蛋,刚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他不敢置信,于是掐了自己一下,肉体的疼痛告诉他并不是做梦。 经过短暂的懵逼后,强忍着内心的好奇,拨通了一道电话。 “老板,任务……失败了……” “什么?!” “目标凭空消失了……” “……” 电话那头听到反馈后沉默了,直到一两分钟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是…要死了吗?唉,终究没能在死之前和小甜甜一起愉快的学英语了……” 这是张长生意识消散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大乾王朝,云州某地。 一袭青衣的枯瘦男子躺在街上一动不动,身边站着几个尖嘴猴腮的地痞,为首的男子一脸蛮横。 而几人的周围,围满了来往百姓。 就在周遭百姓指指点点中,一抹不可察觉的清气涌入那青衣的身体。 “我这是凉凉了吗?”一道念头在青衣心里响起。 “果然,还是没能补了英语课。” “罢了罢了,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可还没等这青衣反应过来,一股驳杂的记忆涌入脑海。 “大乾王朝……云州……秀才……” “神特么,我竟然穿越了?!” 没错,地上躺着的正是“张长生”,准确的来说是重生后的张长生。 根据自己所“看”到的记忆,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世界不仅有人族,并且还有妖族和巫族。妖族常年占据东海诸岛屿,巫族则是生活在南疆的十万大山之中。 人族因为信仰的不同,北境生活着游牧民族,他们骁勇善战,好恶斗狠。 西域则是被大华王朝统治着,这大华王朝人人信奉佛教,堪称佛国净土。 这身体的主人是在中原的大乾王朝,大乾王朝建国六百余年,因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故实力堪居天下翘首。 看完这些,张长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丝丝的认识。 而这身体的原主人,竟然和他重名,不仅也叫张长生,并且还是大乾王朝永定四年的秀才。 至于“他”为何躺在街上不省人事,这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今天张秀才上街采购日用时,发现城门口张贴了一张通告,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便凑了上去。 结果凑热闹的人太多,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当地有名的纨绔吴少爷。 张秀才连忙道歉,可这吴少爷就压根不买账,直接命令手下将张秀才痛揍了一顿。 可怜张秀才哪是这群人的对手,不到一刻便被打的没了声息。 知晓了前因后果的张长生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这还了得?自己的新身体被人揍了,叔可忍婶不可忍。 这狗东西当天化日如此逞凶,看我怎么治他。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睁开了双眼,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扶着地面站了起来。 “醒了,张秀才醒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而那纨绔看到张秀才站起来之后,神色闪过一丝慌张,但又强撑着不发作出来。 “明明没气了,怎么又站起来了?”他心里想着。 “喂,你是人是鬼?”吴大纨绔低声问道。 张长生闻言并未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吴大纨绔。 吴大纨绔见他不作回答,他感觉自己被一只“蝼蚁”无视了,瞬间无名火起,愤怒压下了慌张。 “哼,不论你是人是鬼,本少爷能弄死你一次,同样能弄死你第二次。”说完便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收到信号之后,四五人各个摩拳擦掌,一脸奸笑的朝张长生走来。 张长生见状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平静的看着吴大纨绔,沉吟了一下道:“给你们一个机会,跪下认错,然后消失。” 这下不仅吴大纨绔愣住了,连围观的路人也都愣住了。吴大纨绔是谁?云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是知府夫人亲弟弟的身份,平日里可是嚣张跋扈。 栽到他手里,别说相安无事了,就连活命都看运气,这张秀才今天是把脑子嗑坏了,敢跟他这么说话。 “嗯?哈哈……哈哈哈,你很有勇气,不过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这么硬气。” 吴大纨绔被气笑了,整个云州城谁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知府夫人,平时巴结自己的人都得看他心情,哪还有人敢给他这么说话。 “小的们,多伺候伺候他吧,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吴大纨绔的表情愈发狰狞,几个鹰犬也是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像是捉弄一般,缓缓朝张长生走去。 “唉,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了。” 张长生说完,猛的抬起了头,枯瘦的面庞瞬间凝重起来,一袭青衣无风自动,乍一看这气质宛若神明降世。 “尔等恶奴,助纣为虐,本尊给过机会,但尔等不知悔改,领赏善罚恶令,判尔等恶奴失灵智!” 张长生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几人耳边炸响,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几个恶奴浑身抽搐了一下,便纷纷瘫软在地上。 “阿巴阿巴阿巴……” “娘,我要娘……” “……” 几个恶奴上一秒还摩拳擦掌,下一秒就像未开化的稚童一般,哭闹不止。 惊现这一变故,不仅吴大纨绔愣住了,就连围观的吃瓜群众也都惊呆了。 “什么……什么情况?” “张秀才这是学了什么妖术?” “……” 人群中止不住的骚动,各个充满了好奇。 原来就在刚刚,系统的声音在张长生的脑海中响起,经过简单的沟通,他才明白是那神秘的小塔将他带来了这个世界。 而这小塔就是【天道系统】的载体,只要他惩恶扬善,就可以获得奖励。 于是张长生就使用了【天道系统】的赏善罚恶功能。 这时,张长生的眼神落在了吴大纨绔的身上,吴大纨绔被这么一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姐姐可是知府夫人,你不要乱来昂。” 吴大纨绔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吴小宝,你仗自己是官亲,目无法纪草芥人命,恶性累累天理难容,领赏善罚恶令,判你投生畜生道,诛!” “诛”字一出,天空凭空炸响一声惊雷,霎时间一道闪电劈下,直挺挺的落在了吴大纨绔身上。 而吴大纨绔挨了一记雷罚之后,目光逐渐涣散,没有了声息。 做完这一切的张长生,环顾四周百姓,刚准备要离开,但沉吟了一下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这……这是儒士的言出法随!”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天呐,张秀才竟然是文道院的儒士,这修为至少已经六品了。” “畅快,真畅快,张儒士为我们除了一害啊!” “就是就是……” 随之而来的是人群中的骚动,人们带着厌恶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的恶奴纨绔后,渐渐散去了。 而早早离开的张长生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所谓,他现在有系统爸爸罩着,可谓是豪气冲云天。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二章 天道系统 “老爷…老爷……” 一位美妇一边朝书房跑去,一边带着哭腔喊着。 要是张长生在这里,看见美妇肯定要来一句“我与那曹孟德何异?” 不为别的,只是这美妇是真真好看,成熟的气息暴露的是一览无余。 “何事惹得夫人惊呼?” 见美妇进了书房,房内一面容威严的男人合上手中的书,出言询问起来。 美妇见状,哭的是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男子见状,起身走到美妇身后,拿起美妇手中的丝绢,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夫人莫要着急,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为夫替你做主。” 美妇闻言,深吸了几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朝着男子道。 “奴家的胞弟,您的亲小叔子小宝……他……他被人害死了。” 美妇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嚎啕起来,哭声可谓凄惨不以。 而这男子在听闻噩耗之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厌恶,但并未表露出来。 “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下午突然就……” “夫人,你可知是哪家贼人逞凶?” 这美妇闻言,一边抽泣,一边给男子说起了事情经过。 不过在她的表述中,刻意避开了吴大纨绔的恶行,只是把张长生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恶人。 可男子哪能听不出来,自己这小叔子的尿性谁人不知,可他也不好发作,毕竟是一家人。 “夫人莫要着急,就算是文道院的院首,也不能无故行凶,这件事就交给为夫处理了。” “老爷您一定要将那恶徒绳之以法,要不然小宝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夫人请放心,为夫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徒。你先回去休息,切勿因为这件事情坏了身子。” 美妇闻言“嗯”了一声后便离去了。 “叫刘捕头和赵捕头过来。”男子朝着一旁的仆人说道。 不一时,两个捕头来到了书房。 “老刘,你去查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赵,这是逮捕文书,你速速将那张秀才捉拿归案。” “是!”两个捕头拱手领命。 见两人离去后,男子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在纸上写道:“疑文道院插手,计划有变,先静等通知,切勿暴露行踪。” 写完之后,将纸条塞进信鸽腿上,放飞了出去。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啊。”男子自语道。 -------------- “唉,真的是……穷酸书生啊。” 张长生看着眼前的破草屋,不由得吐槽起来。 这身体的原主人跟着堂叔长大,十四岁那年,堂叔不幸染上重病,苦苦求医无果,最终在病魔的纠缠下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间破茅草屋和年幼的“张长生”。 年幼的他一边在学堂打着小工,一边陪读,终于在永定四年考中了秀才。 原本以为能用秀才的身份,让家境变得稍微殷实一些,奈何自己无权无势,根本没人买账。 于是只能在街上卖些自己的字画,勉强糊口的活着。 “这要是放在地球,妥妥一个三无穷屌丝。” 张长生一边打量着家里既熟悉又陌生的陈列,一边评价着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 等到夜晚,张长生随便做了些吃的之后,便从镜子里打量起这具新身体。 “长得还算俊郎,就是太瘦了。” 他试着握了握拳,一阵过后,又是摇头叹气起来。 “这身体不能说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能说是弱不禁风,实在是太弱鸡了。” “不行,大乾王朝虽然重文重教,但根据前世饱览网文的经验来看,还是拳头就是硬道理。” “这个世界不像地球,这里可是充满了各种神奇,有飞天遁地,有巫蛊妖怪,要是哪天一不小心,突然被什么邪物嗝了屁,那还不冤死。” “所以首先得想办法强大起来,之后再说其他的。”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的思路清晰了起来。 随着他的一道意念,一尊拳头大小的漆黑小塔突然凭空出现。 只见这小塔共有九层,由大到小每层呈八角状,张长生仔细盯了一会儿后,只觉得一股古朴大气的气息迎面而来。 而在这气息的冲击之下,张长生的眼睛瞬间闭了起来,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身处一间石室之中。 张长生对这突如其来的环境有些好奇,忍不住打量起来。只见这石室中间是一个楼梯,看样子是通向楼上。 而正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张长生见状上前去。来到跟前一看,这画上画了一个身穿一袭青衣的男人,线条精美是栩栩如生,只是画中人的脸被云雾笼罩,看不清模样。 而画下面摆了一张条案,条案上有一尊三足两耳圆鼎,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张长生从这小鼎内听到阵阵吟诵声。 正当张长生疑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来了?” “谁?!” 张长生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去,这不看不要紧,一个回头差点没把他吓尿。 离张长生不到五米的距离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只见这人一袭青衣无风自动,一股清气若隐若现的在他身上流转。 让张长生最为惊恐的是,这人的面容恰好也被云雾笼罩。 “你……你不就是画上的人嘛?!你是人是鬼?”张长生紧张的问道。 神秘男子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了他一会儿后喃喃道:“唉,你不是他。” “谁?”张长生听到后是一脸懵。 而神秘男子思考了一会儿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不是。” 这下张长生是更懵了,脑子飘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灵魂三问。 见神秘人不再说话,张长生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谁?” 虽然看不清神秘男子的面容,但张长生依旧感觉到这人在盯着自己。 他“看”了一眼张长生后,语气平静道:“你的天道系统,我给的。” 这句话一出,张长生是懵了个嘚,敢情这就是系统爸爸啊,难怪看起来逼格如此之高。 还没等张长生说话,神秘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下午与你心念沟通的,也是我。” 这下张长生暗暗舒了一口气,既然是系统爸爸,那应该不会害我。 “这里是哪?”张长生问道。 “天道塔第一层。” “那你是谁?” “我忘了,不过人们习惯称我为——青天。” “青天?!” 张长生脑子里像是被扔了一颗核弹,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男子竟然是九天之一的青天。 在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传说九天掌管万物生息,运行大道规则,人们俗称“老天爷”。 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在这里,遇见了九天之一的青天。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说什么也要抱紧这条大腿。 “您是九天之一的青天?!”张长生显然还沉浸在震撼之中,而青天闻言并没作出回答。 “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不知道。” “……” “那天道系统为什么会选择我?” “不知道。” “……” “那天道系统是什么?” “天道规则的能力映射。” “那天道系统有什么用?” “执掌天道,赏善罚恶。”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着,很快张长生就解开了心里大部分的疑惑。 举个例子,世界就是一个软件,而天道就是运维系统,九天就是运维系统的管理员,不知道什么情况,九天失去了对天道的操作权限,不得已他们就找了一个临时IP代替他们操作,天道系统就是给张长生开通的小管理员权限,而张长生就是被选中的IP。 用青天的话来讲,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选中张长生自然有选中他的道理。 至于这些话的真假,张长生认为是一半一半,总觉得有很多重要的信息被青天隐瞒了。 不过不重要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自己也没什么值得这么一尊大佬惦记的。 “那我需要做什么?” “赏善罚恶,收集信仰之力,现在这个世界越来越缺乏信仰,但凡信仰崩塌,对于你们来说,这将是灭顶之灾。”青天平静的语气罕见的凝重了一下。 “信仰之力?”张长生疑惑的挠了挠头。 而青天顺手指了指条桌上的三足两耳鼎,只见空荡荡的鼎里升起一缕清气,这清气宛若长龙,在空中飞旋了几圈后,涌入张长生体内。 顿时,一股嘈杂的声音在张长生耳边炸响。 “感恩老天爷,今年的庄稼终于丰收了……” “老天爷,我高中状元了……” “……我媳妇儿生了个双胞胎,都是儿子……” “老天爷,祈求你下场雨吧……” “……” 待声音平息后,张长生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丝凝重,他在这气息中感受到了什么是众生百态,什么是人间良善。 “这,便是信仰之力。”青天缓缓道。 张长生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给你三项能力,赏善罚恶、明辨是非和洞察天机。” “赏善罚恶你已经见识了,可以审判罪恶,奖赏良善,不过目前你的信仰之力有限,所以仅限普通人。” “明辨是非可以让你看穿一个人的本性,知晓他是真善还是凶恶。” “洞察天机可以让你勘察这个人所做的好事或者恶行,然后系统会给你一个处理方案。” “好了,这天道塔是个不错的法器,你可以认主了。” “认主?是滴血吗?” “滴血只是让你拿到进门的钥匙,并且你已经滴了,认主才是让你签订领取合同。将你的心神分出一缕,融进这鼎上吧。” 张长生闻言照做,将自己一缕心神融进了三足两耳鼎,随即天道塔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这天道塔第一层竟然可以储物,连人都可以装进来,不错不错。” “不过这第二层到第九层怎么灰蒙蒙的?”张长生疑惑道。 “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青天便隐入画中,不再理会张长生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看其他书里也有写系统的,怎么那些系统没有实体?” 半晌见青天不作回答,张长生悻悻离去,回到了现实世界。 正当他准备将天道塔收回体内时,青天霸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他们,不配!”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三章 你就是要和我“学英语” 话分两头,此时赵捕头正带领一众衙役,在去往张长生家的路上。 “我说头儿,这大晚上的,我们这是要去抓谁啊?”一个衙役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刘知府的小叔子被人当街弄死了,听说是卖字画张秀才干的。”还没等赵捕头回答,另一个衙役便给他们讲着今天下午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张秀才那瘦弱的模样能弄死吴少爷?”这衙役显然不信。 张秀才因为常年出摊卖字画,所以他们这些当差的基本上都认识,而这孱弱的身躯能弄死吴大纨绔?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表叔的邻居的姑姑的远房外甥亲眼看见的,并且还听说张秀才其实是文道院的六品儒士。” “真的假的?”见这衙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先前那衙役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不可能不可能,张秀才要真是六品的儒士,那他怎么会寒酸到摆摊卖字画,要知道整个云州城才只有两个六品。”这时另一个衙役接过了话茬。 “你们不懂了吧,那些大人物都是脾气怪异,他们的行迹岂是我们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话说回来,张秀才要真是六品儒士,那我们几个不就是过去给人家送菜了嘛。” “怕啥,我们有官府的逮捕文书,这是加盖了官印的,任他六品儒士也抵抗不了这气运。” “这吴大纨绔属实该死,平日里骄横跋扈,鱼肉百姓,就连我们哥儿几个也没少受他的欺负,这下他一了百了,也算是一件快事。” “嘘,禁言,祸从口出!”一个衙役紧忙拦住了另一个吐槽的人,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赵捕头,见他并没有说什么,便不做声了。 这时,一路上沉默的赵捕头说话了。 “尽管我们有官印加盖的逮捕文书,但一位六品儒士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这世界有武修、禅修、文修等等,不论哪种修士,按照实力皆分为一到九品。其中一品最强,九品最弱。目前整个云州城也只有两位六品,不过均是军中武将。 而儒士就是文修之人。他们以古文典籍为基础,以圣人垂训为指导,养浩然正气,修本命神通。讲究的是言出法随,正气长存。 ---------------------------------------------- “怎么回事?”张长生一声惊呼。 刚从天道塔出来的他突然浑身肌肤鼓起,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一般,一股强劲的气机从内到外迸发,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这股压力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突然开始在他的体内不停的游走。 一圈,两圈,三圈……… 随着气机的不断游走,张长生的表情也愈发狰狞。这感觉就像是一座千斤重的磨盘不停的在研磨他的骨头,同时几百个铁匠向着自己的皮肉疯狂抡锤。 “啊………”张长生痛苦的大吼了一声。 随着压力逐渐增强,张长生体表渐渐渗出一层黑色的油污,恶臭无比。 半个时辰后,这压力终是平息了下去,而张长生此刻依旧沉浸在痛苦过后的麻木之中。 突然,一声玻璃炸裂的声音在张长生体内炸响,而他体表凝结的污垢同衣服纷纷炸裂,等尘埃落定以后,露出一具健硕的身体,周身皮肤如初生,里外通洁无暇如玉。 此时,一双眼眸缓缓睁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长生看着满地碎片,一边取出新的衣物换上,一边喃喃自语。 “感觉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那种对身体掌控的陌生感也消散了。” “难道……是洗经伐髓?”张长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错,就是那股信仰之力。那股力量替我梳理了一下这身体,让我的灵魂彻底契合了。” 想明白后,张长生便没有再纠结了。看着镜子里俊郎的面庞,俨然没了最开始的那枯瘦状,或许是信仰之力的神奇缘故,现在的张长生倒像一尊谪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包裹全身。 随即他打开了天道系统,检查起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见习)” “实力:凡人九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 “气运:2” “信仰之力: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这是张长生认主了天道塔后,发现天道系统的另一个功能,他可以在这个功能里直观查看自己的属性。 “果然,天道出品,必属精品。” -------------------------- “终于到了,这张秀才住的地方可真偏。”先前那个衙役吐槽道。 “张秀才何在?”赵捕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句。半晌见没人应话,示意旁边的衙役去开门。 推开门几人走了进去,只见“张秀才”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斟着一壶茶。 赵捕头一看,这人面容俊郎,气质出众,哪是那枯瘦如柴的张秀才。于是出言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张长生。” “什么?你是张秀才?别开玩笑了,张秀才那枯瘦的模样我们哪能不认识。”一个衙役接过话茬。 “我就是张长生。”张长生轻轻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几位差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赵捕头闻言仔细打量了几下男子,见面前的人和张长生却有几分相似,便顾不得心中疑虑说道:“前几日见相公还略显清瘦,这几日不见,相公倒是变化大的很。” “营养跟的上,自然就胖了。” “几位差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有人举报你今天当街行凶,动用秘术害死了刘知府的小叔子,可有此事?” “不错,是我。” 见张长生答应的如此之快,不仅赵捕头愣了一下,就连四个衙役也是闻言一愣,这就……承认了? 不过想想也是,儒家修的是浩然正气,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既然如此,那就请相公与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便拿起手中的锁链铐子。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这铐子就免了吧,我毕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说完便扣上手中的茶杯,掸了掸衣服就起身了。 赵捕头几人见状也没有为难,一前一后带着张长生便走了。 ------------------------------------ “混账!” 听了刘捕头打探的情况,刘知府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饶是为官多年,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真的是混账东西,这几年借着我的名号肆意妄为,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也能忍耐他几分,怎么昨天就混账到如此程度。” “这张秀才要不是文道院的儒士还好,毕竟人也死了,对于他略施惩戒,让夫人消消气也罢。” “要这张秀才真的是文道院的人呢?一道折子送到文道院,再由文道院出手将此事呈于陛下,陛下肯定认为我是纵弟为患。到时候别说做官了,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混账啊,真的是混账!”一想到这里,刘知府又气愤的拍了几下桌子。 “老爷,张秀才带到了。”这时一个仆人上前汇报道。 “人现在在哪?”刘知府沉声问道。 “赵捕头已经把他带到衙门大牢中,等候老爷庭审。”仆人回道。 “好了,准备升堂……啊不,将张秀才带到书房来。”刘知府刚准备起身去庭审,转念一想便改了决定。 “老爷,这……不合规矩吧?”仆人疑惑。 “本府做事需向你请教?”刘知府此时正在气头,听仆人这么一说也不免眯了眯眼睛。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将张秀才传过来。”仆人闻言一个激灵,顿感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向刘知府作了个揖后,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赵捕头便“押解”着张长生走了进来。 这是刘知府第一次见张长生,所以没把他和之前相比对。只看到他俊郎的模样和出尘的气质着实不凡,所以心中不免对张长生的“身份”多信了几分。 就在刘知府打量张长生的时候,张长生也打量着刘知府。心念一通,便开启了“明辨是非”和“洞察天机”的能力。 在两个技能的加持下,只见面前这男人头顶弥漫着一团白雾,而在白雾之中又夹杂几缕紫气和金光,除了这些便没有其他颜色。 根据天道系统的反馈,眼前这个男人还算是个好人,白雾代表他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而紫气代表的是他的官运,金光代表他的官位是受皇朝气运庇护的。 在天道系统的辅助下,张长生很快就给眼前这个刘知府给了一个定义,不算佞臣,但也不是什么清廉之人,妥妥一个懒政干部。 但是,仅凭多年以来纵容其亲属为所欲为,搞得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就足以摘去他的乌纱帽。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妥妥的在其位不谋其政。 心念至此,张长生便有了打算。 “你们去门口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可入内,我要单独审问他。”刘知府收回自己的目光,朝赵捕头等人说道。 “是。”赵捕头几人应声退下,诺大的书房只留下张长生和刘知府两人。 “这老头什么意思?不应该是先给我来几十大板嘛,我可是弄死了他的亲小叔子,这又唱的哪一出?”张长生不由得心中疑惑。 “糟糕,我刚一进来这老头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该不会……虽然我现在的皮囊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人,我可是热衷于“学英语”的三好学生,男上加男的事情……我搞不来啊。”一想到这里,张长生不免菊花一紧。 “刘大人,请自重!”张长生突然出声。 “嗯?本官并未对你施刑,何来不自重一说?”刘知府闻言一愣。 “你还是施刑吧,士可杀不可辱。”张长生说完,表情一脸严肃,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你多虑了,人多眼杂,本官只想与你私下谈论几句话。”刘知府见张长生一脸赴死的样子,略感无奈的解释了几句。 而张长生见刘知府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本官且问你,我那小叔子可是你害死的?” “不错,是我。” 刘知府闻言也是一阵语塞,他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犯人,就算我那小叔子千不对万不对,你也没必要这么耿直吧。 “那你可知罪?” “那吴小宝平日目无法纪,且谈不上杀人放火,但欺男霸女之事常有,就因他是你的亲属,百姓敢怒不敢言。而昨天因为我的无心之失,他就纵容恶奴欲将我打死,那我惩戒如此草芥人命的暴徒,何罪之有?” 张长生回想起吴大纨绔的种种劣迹,越说越气愤,言辞激烈,铿锵有力。直到最后,言语之间竟夹杂些许“天道威严”。 或许是这天威的缘故,刘知府一时间被张长生震的语塞。直到半盏茶时间,才渐渐缓过神来。 “就算他行径不妥,那你正常报官,自有本府替你做主,你又何故行凶?年少逞凶你就不怕前途不保?” “报官?呵。”张长生又看了一下刘知府头上的一团气运,轻蔑的笑了,要不是看在你没有鱼肉百姓,刚一进来就连你一起收拾了。 刘知府见他如此神态,干咳了一声道:“罢了罢了,你当街行凶的事情先放一边,本府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什么?” “你是不是文道院的儒士?”刘知府突然神情严肃的盯着张长生,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想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点什么。 “不是。”张长生如实回答,他本就不是文道院的人,这点也没必要隐瞒。 “当真?” “当真!” “果然?” “你有完没完……” “…………” 刘知府没从张长生的表情上看出撒谎的痕迹,虽然他懒政,但并不代表他蠢。 听到张长生的回答之后,刘知府突然看张长生的眼光与之前大不相同了,仿佛像是乞丐发现了一堆无主金银一般。 “不是文道院的儒士,能有堪比言出法随的六品实力,我这次挖到宝了。”刘知府越想越开心,恨不得把张长生搂在怀里亲两口。 而反观张长生的眼里,他感觉刘知府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猥琐,想到自己第一次“学英语”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张长生不由得一阵恶寒。 “果然,这老棒子没安好心眼。”张长生心里暗暗想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知府幽幽一句让他差点炸毛。 “这位相公,要不咱们……里屋说话?” “握草,你就是要和我“学英语”!”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四章 你有什么资格?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交谈,张长生终于搞懂了刘知府的意图,他和张长生私下交谈,其实就是看上了张长生“六品”的实力,为了三个月以后斗法大会能赢,所以才搞了这一出。 至于斗法大会是什么,那就说来话长了。早在太祖皇帝那会儿,佛门就已经在中原扎根,刚开始神权和皇权还井水不犯河水,但渐渐的那帮僧众便不满足于神权带来的便利,企图用神权驾驭皇权。 这皇家哪能如愿,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一句慈悲就想拿走,你礼貌吗? 于是太祖皇帝和佛陀这两位一品至强者相约剑山比斗,从论法到实战,十天十夜难分胜负,反而战斗的余波殃及不少无辜。 见迟迟不分高下,两人做了一个约定,各派出一位六品以下的高手,由双方各设置三道关卡,如果佛门挑战成功,就可以继续在中原弘道,如果失败,就请收拾行李返回西域。 不过太祖皇帝考虑到佛门当时庞大的影响力,也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闯三关失败,那每隔五年可以继续比斗一次决定去留。佛陀答应了,并且对这比斗做出诸多限制,比如闯三关的必须是官身、全程必须要有文道院监督等等。 六百多年以来,大乾在斗法大会上几乎没输过,但直到前年,也就是永定五年的时候,据传言佛门转生了一位佛子,佛法高超无人比拟,所以这次的斗法大会朝廷格外重视。但碍于文道院的监事,只能按“规矩”办事。 “文道院这帮白眼狼,他们吃着大乾的喝着大乾的,可一到关键时刻就胳膊肘往外拐。”刘知府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张长生翻了翻白眼,一个多时辰的谈话,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吐槽文道院了。 “那帮儒士就跟个木头一样,整天咬着之乎者也,就认个死理,太迂腐了。” “那朝廷干嘛不渗透渗透文道院,好歹也是一朝天子,文道院再厉害还能不卖皇上面子?” 张长生表示疑惑,可刘知府听到后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文道院是文圣证道后的传道地,因为文圣的缘故,天下仕子哪个不将文道院当做圣地顶礼。虽说文道院中也有儒士入朝为官,但如果给天下仕子说只能在文道院和朝廷选一个,他们肯定选文道院。” “不为别的,因为那就是文人的信仰。不过我也只是做个比喻,毕竟文道院的狂热分子只是部分人,要不然皇家第一个容不得他,哪怕这些儒士对治理天下颇有建树。” “而文道院的那些人以养浩然正气为主,讲究的就是刚正不阿,所以从不买朝廷的账。” “所以皇家也对文道院颇有忌惮?”张长生疑惑道。 “嘘,你不怕掉脑袋我还怕。”刘知府闻言顿时神色紧张,探头看了看没人偷听后,松了一口气。 “不是皇家忌惮文道院,而是不想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再过三个月就是大乾王朝和西域佛门斗法的日子,而这次选定的地点就是云州城,所以组织斗法大会的重担,理所应当的落在了刘知府的身上。 按照以往惯例,知府只需要将活安排给刺史,自己全程就当个甩手掌柜。如果斗法赢了,知府就是举荐有功,如果要是输了,那直接把责任推给刺史,自己无非就是用人不当罢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原云州刺史年初的时候,因为贪污腐化被朝中御史弹劾,所以惹得龙颜大怒丢了乌纱帽,而新的任用迟迟没有下来,所以委屈的刘知府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为了赢得斗法,他也是煞费苦心,三十六计机关算尽。因为云州不是文人辈出,武将颇多的强州,所以他只能想办法网罗人才。 至于他为什么悄悄地进行,还不是因为今年的比斗文道院格外重视,这帮儒士为了那点浩然正气是软硬不吃,但凡让他们抓到把柄,自己的乌纱帽算是戴到头了。 听完刘知府的叙述,张长生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所以,你想让我三个月后参加斗法?” 刘知府闻言“嗯”了一声,“委屈巴巴”的模样像闺中怨妇般,张长生见状不免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我有什么好处?” “原云州刺史名下有一座府宅,当时查抄的时候,我留了下来,可以把它给你当做酬劳。” “不够。”张长生闻言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再赠你黄金五千两,白银三万两,绫罗绸缎三百匹。” “还是不够。”张长生掏了掏耳朵,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刘知府见状恨的是牙根儿痒痒,但奈何自己有求于人,为了头上的乌纱帽,拼了! “黄金一万两,白银五万两,绫罗绸缎五百匹,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了,你要再不答应,那我只能另谋高人了。” 见刘知府咬牙切齿,张长生估计再压不出油水了,于是桌子一拍,应了下来。 “宅子什么时候给我?” “随时。” “那些金银细软呢?” “斗法结束后。” “好,一言为定。” “那我害死你小叔子的事?” “什么叫你害死,明明是一伙暴徒,赵捕头不是将他们缉拿归案了嘛,明天就拖出去问斩。” 高手,张长生不由得在心里给刘知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初步达成共识的两人以茶代酒,隔空互敬了一下,然后各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呸,老狐狸!” “呸,小狐狸!” 两人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脸上洋溢的笑容更甚几分。 不多时,张长生拿了那宅子的房契地契,跟着赵捕头看自己的新房去了。 “相公,你真的答应老爷参加斗法大会了?”赵捕头八卦道。 “对啊,像这么斗智斗勇陶冶情操的事情干嘛不去,更何况还有钱拿。” “说的也是,以张相公的本事,拔得头筹还不是手到擒来。并且还听说今年朝廷非常重视这次斗法,赢了以后奖励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绫罗绸缎一千匹。” “张相公这次要发达了呀,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小的。”说着便嘿嘿的笑了起来,俨然没有注意张长生那逐渐变黑的脸。 “老梆子,你……你不当人子呐!” --------------------------- “嗯,不错不错,王妈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张长生一边拿筷子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评价道。 “张相公喜欢吃那就多吃点。”王妈一边给他盛着汤,一边笑着回道,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 “还叫什么张相公,应该叫老爷,我就说咱们老爷早晚是个人物,你看才多大年纪就得到朝廷赏识,赐了这么大一座宅子,还是个三进的院子。”这时一个老头在一旁接过话茬,嘬了一口烟锅后,满脸开心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摸着门框,仿佛朝廷看重的人是他一样。 “叫什么老爷,都把张相公叫老了,应该叫少爷的好,我看那些大户人家都这么叫。”王妈出声反驳道。 “对对对,叫少爷。”老头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嘿嘿嘿”一笑。 “行了行了,你们就和以前一样,叫我长生就行,你们这些年待我如亲人一般,何必和我这么生分。”张长生塞满饭菜的嘴嘟囔着。 自从这身体原主人的叔叔去世,他就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好几次差点活活饿死在家中,要不是张叔和王妈时常接济他,估计此时坟头草已丈许高了。正是这患难的交情,所以三人关系一直很好。 王妈是中年守了寡,膝下没有子女,而张叔老光棍一个,所以他们一直把张长生当自己孩子对待。 “那怎么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是朝廷看重的人,身份自然不一样了,这要是传出去,倒让别人觉得咱们没有规矩。” “就是就是。”王妈出言附和。 张长生见执拗不过,也不再掰扯了,反正他接二人过来也没打算让他们当下人。感情因素除外,毕竟这么大的宅子,就住他一个人着实有些浪费。 饭后张长生本想帮着王妈收拾碗筷,可刚一开口,就被她“训斥”了一顿。什么身份不一般了、男儿当有大抱负一类的话不绝于耳。张长生实在受不了,只得找了个借口溜走。 “王妈,官府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去了昂。”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毛躁。”王妈看着远去的张长生,虽说嘴里还在絮叨,但脸上还是泛起一丝宠溺。 ————————————————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补课班”怎么样,既然来一趟,总得涨涨见识吧。” “对,就只是去涨涨见识,世人谁不知我敦厚善良。”张长生一边想着,一边按照原记忆往勾栏院走去。 本来身无长物的他还在愁明天的饭钱怎么解决,毕竟再怎么厉害也得吃饭吧,于是经过中午和刘知府的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拿到了一百两黄金和三千两白银的“定金”。 要知道这个世界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过十两银子,所以张长生这也算摇身一变成土豪。 “叮,检测到前方三百米有人试图诱骗无知少女,请代理人加以惩戒,以正天道威严!” 这时,一道机械的声音在张长生的脑中响起,冷不丁的吓了他一跳。 “诱骗无知少女?!这我能忍?”张长生顿时面庞变得冷峻,一边走着,一边朝前看去? 不多时,只见一个八字胡的猥琐道士正坐在桌前摆弄什么,而他的面前站着一对父女。父亲满脸焦急,而道士满脸高傲,只有一双老鼠眼时不时在小女孩身上打量几下。 正当张长生走到这三人跟前,就听见那男人焦急的声音。 “高人,您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六岁。” “我说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救她的事不过随手就来。”猥琐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撵弄着自己的八字胡。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男人闻言眼神一阵低落,声音也不免小了许多。 猥琐道人闻言耸了耸肩膀,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神态就已表明他的意思。 “我……我…答应你。”这句话一出,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你这妖道胆子大得很嘛,胆敢在此地撒野。”突然,张长生的声音从旁传来。 “你是谁?”猥琐道人神色一紧,凝声问道。 “你不就看中这小姑娘的天赋了嘛,为夺得她的造化,竟然屡屡设计坑害父女二人。如今竟说此女是邪魔转世,非你不能治,你真的是胆大得很啊。” 张长生并没有回答这猥琐道人,而是细数起这道人为得到小女孩的造化,而屡次三番设计的套路。在“洞察天机”的特殊能力加持下,张长生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张长生每细数一件,那猥琐道人的脸就黑了几分,而旁边的男人听的是惊诧不已。直到最后,这男人看着猥琐道人的眼睛充满怒气。 “阁下到底是谁?”猥琐道人黑着脸严肃问道,一边问,一边做好逃跑的准备。 能知晓自己算计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我的身份?哼!”随着张长生一声冷哼,不等他回答,一道气机朝着道人面门直冲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道气机精准的击中了那猥琐道人,反观那道人被气机击中后,眼神顿时空洞了起来。而此时在他的脑海中,正上演着一场让他震撼不以的画面。 画面中,“张长生”一袭青衣身形千丈,威严的神情像天神般俯瞰众生,而底下的众生均跪地向“张长生”祈祷着。 一个念头山河炸裂,一个念头万物生长,随手一指衍生出一个新的世界,只手一翻就让一个世界变为废墟。 这就是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的“画面”。 而这猥琐道人在众生的祈祷中,模糊的听到了他们对“张长生”的称呼。 “天道!!!” 没错,这就是张长生的恶趣味。因为他发现“赏善罚恶”还可以进行灵魂攻击,所以一时装13心切,搞了这一出。 “Duang!”约摸半盏茶时间,一道钟声在道人脑海响起,涣散的意识也瞬间清醒。 这道人此时在看向张长生那俊郎的面庞,佝偻的身躯忍不住的颤抖。 没错,他怕了。 “贫道无空,拜见……”说着便向张长生跪了下去,但“天道”那两个字死活说不出来,像是受到什么钳制了一般。 “你可知罪?” “知……知罪。” “好,本尊也不是嗜杀之人,领赏善罚恶令,判你受三道雷罚之苦,如若你挺过去,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 “……好!”无空老道眼神闪烁了几下,索然答应了。 顿时天地变色,一团黑压压的乌云在几人头上凝结而出,原本傍晚的天色瞬间暗了下去。反观张长生一袭青衣无风自动,一双眸子如同星辰般闪耀。 “诛!”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直朝着无空老道劈了下去,顿时平整的地面被劈出一个深坑。 “砰!”一声闷响从坑里传来,待尘埃落定后,只见老道披头散发,浑身冒着白烟,面部肌肉都忍不住的抽搐。 一旁的男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而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一边蹦蹦跳跳,一边笑着拍手。 还不等老道喘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二道和第三道雷罚。 三道雷罚劈完,天上的劫云也渐渐散去,待尘埃落定,只见地上的土坑又深了几分。而无空老道的身体在坑里摆了一个“大”字,嘴角挂血眼神涣散,全然没有了刚刚的跋扈气息。 “我信守承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好此为止,若还有下次本尊定斩不饶。”张长生说完便不再理会冒烟的无空道人,径直朝着那对父女走去。 “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走呀?”张长生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亲昵的问道。因为他看出来这小女孩的体质不一般,也看到了发生在父女二人身上的事情,为了不让他们再受到伤害,张长生决定收了两人。 还不等男人开口,张长生说话了。 “你们父女都跟我走吧,不为别的,给她有口饱饭吃,而你的仇……我替你报。”张长生说完便凝视这眼前形态粗犷的男人,而这个男人闻言也凝视着张长生。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面前这年轻人是他见过……哦不,是他听过的人里最强大的了。 “或许,他真的能替我报仇吧。”男人心里想着。 “俞怀携幼女芸芸拜见主人。”男人说着就跪了下去。张长生顺手将男人扶了起来,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他可没有让人下跪的习惯,果然封建迷信害人啊。 “要实在想叫,就叫我少爷就行了。” 说完便给父女二人交代起来,让父女二人先回自己府上。交代完他刚要走,无空老道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大…大人,小道想追随您麾下。”天道这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来,那种钳制感简直让他窒息。 “哦?你有什么资格?”张长生闻言挑了挑眉。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五章 一首七律惊世 最终张长生还是收下了无空老道,不为别的,因为这老梆子不仅是七品术士,而且还会易容,并且易容以后连系统都看不出破绽。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缺?人才啊!所以经过张长生慎重考虑,毅然决然将他收入麾下。 “叮,已完成惩戒任务,代理人收获气运+1,追随者+2” “俞怀,忠诚度60%,无空,忠诚度100%” “忠诚度是什么东西?” “忠诚度是众生对天道代理人的归属感,100%是死忠,忠诚度越低,对代理人的归属感越低,直到背叛。”系统机械的解释道。 “那王妈和张叔怎么没有提示,难道他们对我不怀好意?” “代理人请注意,忠诚度并不是好感度,代理人是否要花费500点气运将好感度和忠诚度融合查看?” “那我现在有多少气运?” “叮”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见习)” “实力:凡人九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 “气运:3” “信仰之力:120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1200点的气运,难道是刚刚收了那对父女?” 张长生沉吟了一会儿,决定把二者融合了,毕竟自己现在实力低微,要真的不小心被心怀叵测之人暗算,后悔都没地方去。 这并不是说他信不过其他人,毕竟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心念至此,张长生便花了500点气运将二者融合了,融合之后终于看到了王妈和张叔的忠诚度(融合后统称)。 “王妈,忠诚度90%,张叔,忠诚度80%。”看到两人的忠诚度后,张长生也不免咂舌,没想到二人对自己的忠诚度如此之高,现在的评分就是忠诚和好感的综合评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张长生继续往勾栏……不,是“英语补习班”走去。 历朝历代,风尘女子多为薄命不幸之人,自愿卖身的少,多是家里没钱而卖身抵债,要么就是犯官的家眷。而这样的女子,一辈子也难得脱离勾栏束缚。 张长生奔入花街,正四处打量时,只见一阁楼映入眼帘。古色古香的阁楼挂红披彩,楣上一匾上书【云裳会馆】四个鎏金大字。门前两个妖娆女子,正热情的招呼来往客人。这正是云州城最著名的风月场所! 走进门去一看,只见楼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张长生看着眼前的建筑,心中不免多了些唏嘘,真可谓是天上人间。 “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呐,头一次来咱们云裳会馆吧?”见张长生进了大门,一个老妈子上前问候道。 “确实是头一次。” “那您今儿个可算是来着了,咱们云裳会馆的十二花魁之首今天第一次挑选恩客,公子仪表堂堂,说不定真能拔得头筹,成了红玉姑娘的入幕之宾。” “那我可真的是来巧了。”这还真引起了张长生的好奇。 勾栏院的女子多为艺伎,也就是卖艺不卖身。偶尔几次有达官显贵指名点要的,不仅要出以高价,还得看这些女子的心情才能成其好事。 所以勾栏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下流,反倒是成了文人骚客对酒当歌的风花场所。 但凡哪次花魁挑选恩客,一帘青纱缦,倩影独清弹,高朋座又满,竟价彼伏中的热闹情形顿时闪现。如果是当红或者没经历过男人的花魁,甚至能把整条花街的风光都抢完。 张长生终究是没抵挡住诱惑,在“求知若渴”的心态下,选择了最贵的“补习班”。 没想到打个茶围就得五两银子,他忍不住暗暗吐槽。付完银子的张长生就被伙计带到了一处别苑,然后随便安排了一个座位,一壶清茶三碟小吃端上,伙计就退了下去。 在这种规模的勾栏院,花魁一般都是有自己的别苑的,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总要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区分开来。 而别苑内也没了刚刚大厅的嘈杂,只是一些文人雅士时不时吟诵几句,引得同伴拍手叫好。就这样的氛围,倒是多了几分文气,恍惚间让人不觉得来此是为勾栏听曲,更像是文客吟诗作对的茶楼一般。 正当张长生吃瓜时,前排几人突然惊呼一声。 “看,红玉姑娘出来了。” “红玉姑娘,红玉姑娘……”底下众人一片惊呼,这场景像极了前世的追星现场。 “红玉姑娘,我是云州才子秦寿,以前为你赋过一首诗,你还记得吗?” “你那狗屁不通的诗也好意思说,真不嫌丢人……” “我才是倾心红玉姑娘的人,红玉姑娘,我为了你已经三天没有碰其他女人了……” 这句话一出,惹得众人一阵白眼。而张长生此时也打开了“洞察天机”的能力,但他发现红玉姑娘对他的忠诚度竟然是-50%,这简直就是纯纯的厌恶啊。张长生刚起疑惑便释然了,任谁对只为玩弄自己的人都提不起好感吧。 这时,一道傲慢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我就说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诗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众人闻之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盯着前排的那个男子怒目圆瞪。 “还别不服气,本少爷乃户部尚书之子高同,论财力物力,你们谁能比肩。” “若红玉姑娘真跟了你们这些穷酸书生,那岂不是顿顿咸菜馒头果腹,真的是让人贻笑大方。” 众人听到高同的话,原本的怒气瞬间缩了下去。任谁也没想到,这小小的云州城竟然来了一位大神。是啊,论财力谁能比拟当朝财政大臣,论势力人家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谁能斗得过? 高同见无人敢接话,表情更加的趾高气扬,看向红玉姑娘的目光也愈发炙热,仿佛今晚“拔得头筹”是板上钉钉一般。 “我当是哪家恶犬,原来是你这个无知的土财主,一张嘴就是浓郁的铜臭味儿,真的是俗不可耐。”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大胆,谁这么狗胆包天敢和我家公子这么说话?”还不等高同发话,他的侍从就出言呵斥起来。 “没有教养的狗东西,掌嘴!”男子闻言眉头一皱,刚一说完就从身旁闪过一道黑影。 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那侍从嘴上,一股劲风将他扇飞几米,掉落的门牙带着几缕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高同见状猛的站起身来,正疑惑之际,就看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长舌妇。”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左都御史之子言玉成。 因为政党不合,言玉成的老爹多次在朝堂弹劾高成的老爹,所以两家早已成了宿怨。 真的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两人争执之际,已经有不少人渐渐退离了别苑,这些人家业薄弱,深知不是什么热闹都是可以看的。 正当两人矛盾即将升级之时,红玉姑娘说话了。 “两位公子稍安勿躁,奴家这性子弱,可经不起这般,二位公子如若不嫌弃,请先容奴家献舞一曲。” “好,久闻红玉姑娘风姿绰约,今日我等就是慕名而来,今日有幸,此行不虚啊!”还没等高同说话,言玉成率先开口了。 于是在一阵委婉悠长的琴声中,红玉姑娘开始展示起她的翩翩舞艺。 约摸一盏茶功夫,琴声落罢,红玉姑娘的舞艺也展示的差不多了。而此时厅内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皆沉浸在刚才的惊艳之中如痴如醉。 “模样和身材给她打9分,不过舞艺就差了点味道,最多给7分。” “就这水准就一脸猪哥相,那要是把前世某站的那些“宅男之友”搬过来,你们岂不原地起飞。” 张长生心中一边评价,一边打量着众人,看着他们口水直流三千尺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吐槽。 “妙!妙!妙!” 言玉成第一个反应过来,随即吐出三个妙字。这时众人才陆续反应过来,一时间叫好声不绝于耳。 而红玉姑娘在行了一礼以后,在这叫好声中退了下去,只留下自己的贴身丫鬟站在台上。 台下一众茶客知道,重头戏来了。 “我们小姐定的规矩是——七律!” “什么?七律……” “不就是七律嘛,看本公子信手拈来……” “哈哈,本禽……本兽……咳咳,本少爷突然诗兴大发,笔墨伺候……” “哈哈哈,红玉姑娘果然没有忘却本才子,知道本才子擅长作诗,便定了七律作为比斗。” “…………” 一时间诸多文人墨客群情激昂,颇有几分天下谁人出我左右的错觉。 “那比斗的主题是什么?怎么判定我们的胜负?”这时一位书生打扮的人问了一句。 “主题嘛,就是【云裳会馆】,要求必须是现场原作,时间为三炷香,各位公子作好以后由奴婢呈于小姐,至于孰胜孰负则由小姐定夺。”说完便在旁边的香炉里点起一炷香。 “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群情激昂的众人渐渐没了性子,就连高同和言玉成两人也埋头苦思起来。而他俩已经不单纯为了夺花魁而夺花魁了,更多的是为了面子。 转眼间第二炷香燃尽,反观场上众人有的抓耳挠腮、有的左右踱步、有的写了撕掉,撕了又写…… 又过了一会儿。 “我写好了!” “我也写好了……” “…………” 越来越多的文客交出自己的大作,尤其是那个叫“秦寿”的人,表情最为得意。 不多时,丫鬟缓缓走了出来。 “哪位是秦寿公子?” “我!我!我!”秦寿闻言,激动的叫了起来。正当他以为拔得头筹之时,丫鬟的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来人,把这登徒浪子赶出去,以后红玉别苑不欢迎他。” 众人看着被差走的秦寿,顿时哄堂大笑。原本意外这人中了头筹,没想到还是一贯的尿性。 “得,这主又被一家拉黑了。”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别苑内的气氛轻松不少。那些没有被选中的文客也在默默等待着,他们同样期待最后的胜出之作。 此时第三炷香仅剩一半,而场上为数不多的人中有一些已经主动放弃,他们知道自己夺魁无望,也不再自讨没趣。 “好了!” “好了!” 此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一看,可不就是高同和言玉成两人嘛。 只见丫鬟将两人佳作送进去之后,不多时便走了出来。 “小姐说二位公子文采不相伯仲,实在难以取舍。如若场上再无佳作,两位公子便价高者得之。”说完看向即将燃尽的第三炷香。 正当二人摩拳擦掌准备比拼财力之时,一直沉默的张长生终于说话了。 “呃,能不能问一句,在下笔迹难以登堂入室,能不能劳人代笔?” 众人听见有人说话,一时间寻着声音把目光聚集在了张长生的身上,打量了几眼后颇感疑惑。 “这主谁啊,怎么眼生的很……” “管他呢,现在这个情况敢跳出来,说不定又一个惹不起的高官子弟……” “…………” 就连高、言二人闻言都忍不住看了张长生几眼,不过他们也不认识张长生。 言归正传,虽然张长生占据了这身体,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但写字这技能实在和他无缘。为了留点面子,所以等到最后才缓缓出声。 “公子但写无妨,我家小姐看中的是文气,如果公子才气逼人,料想那字也差不到哪里去。” 见丫鬟拒绝,张长生只能作罢,于是拿起一只毛笔,“歘歘歘”地写了起来。 “好了,烦请姑娘送进去吧。”等张长生写完,恰好最后一丝燃尽。 时间到! ———————————————— 主卧里,四叠屏风挡住了浴桶,袅袅蒸汽萦绕在屋顶梁木上。 红玉泡在漂满花瓣的热水中,一缕青丝高挽,香肩和胸脯挂着水珠,在烛光里反射着魅人心魄的光芒。 贴身的丫鬟一边在浴桶边服侍着,一边说:“那高公子是户部尚书之子,言公子是左都御史之子,若才气无二的话,论财力还是那高公子略胜一筹。” 见红玉没有言语,这丫鬟便低声笑道:“我知道小姐喜欢有才华的公子,像这二位,还不是凭着父亲的官位耀武扬威。但那高公子家境殷实,又是高官子弟,望小姐好好招待,说不定将来锦衣玉食用之不尽,奴婢也能跟着享福了。” “连我也取笑....”红玉指头戳了戳丫鬟的脑袋,叹口气:“相比较锦衣玉食,我更想与那古之名妓一般名垂青史。可女子想名垂青史何其困难,多少人可望不可得。” 这时主卧的门被推开,外面的丫鬟走了进来,站在厅里脆声道:“小姐,最后一位公子的诗送来了。” 红玉淡淡道:“放桌子上吧。” 小婢女“哎”了一声,把宣纸搁在桌上便矗立一旁。 沐浴完,红玉披上轻薄的纱裙,曼妙身姿若隐若现,赤着雪白的脚丫,来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宣纸后,随手拿起。 突然,红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目光倏然凝固,痴痴的望着宣纸上的四行字。 《云裳会馆赠红玉》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丫鬟回身看去,小姐微微发抖的手死死抓着宣纸,脸色从未有过的古怪,那是丫鬟从没在她脸上看见过的情绪。 红玉的声音急迫而尖锐:“谁……谁送来的诗?” 丫鬟被这表现吓了一跳,嗫嚅道:“张长生张公子。” 闻言的红玉竟冲向了房门。 “小姐,小姐……你这般模样怎可出门,使不得……”丫鬟死死抱住红玉。 “你快放开我。”红玉急的面红耳赤,“莫要让那公子走了,快迎进来……哦不,替我更衣,我亲自去请这公子。” 丫鬟怎么都想不明白,一首诗而已,竟让小姐前所未有的失态,往日里的知书达理全然不顾了。 丫鬟一边替红玉更衣,一边看着红玉此时的神态。只见她恍惚的看着手里的纸张,像中了邪一般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没错,张长生写给红玉的就是被誉为“诗仙”李白所作的《清平调·其一》。 而在外面等候的众人也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意思?怎么还没分胜负?” “就是就是……” “…………” 就在众人吐槽之际,房门缓缓打开了。但走出来的并不是那名丫鬟,而是红玉姑娘本人。 “花魁竟然还带返场的……” “红玉姑娘怎么又出来了?这不合规矩啊……” “肯定是觉得刚刚比斗不公平,打算重新开始……” “…………” 一时间众说纷纭。 “安静。” 随着丫鬟清嗓,嘈杂的别苑逐渐安静了下来,而底下众人把目光都聚集在了红玉身上,满眼疑惑。 红玉见别苑安静下来,朱唇轻启。 “红玉乃一介风尘女子,势小命薄。对于诸位公子的抬爱,红玉感激不以。” “至于今天为何返场,那是因为红玉要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闻言,顿时打起了精神。 “困得红尘十余载,红玉今日终于碰见了心中挚爱,哪怕那位公子日后弃红玉于不顾,红玉也无有怨言,从即日起红玉不再打围,此生此世只属于他一人。” 红玉的一段话就像热油锅里倒了一杯水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别苑炸开了锅。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的云州城十二花魁之首,竟然金盆洗手不再打围,这让他们实在难以接受。 本来今晚没拔得头筹也就罢了,以后还有机会拔得二筹、三筹……但这话一出,直接绝了大部分人的念想。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同意………” “是谁?!!” “………” 一时间群情愤慨。 而此时张长生又用上了“洞察天机”的能力,只见红玉的头上飘着大大的一行字。 “忠诚度:100%” “握草,至死不渝?!!!” 张长生能想到自己会拔得头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首诗仙李太白的七律竟有如此威力。 “草率了啊!要是以后有机会碰见个公主什么的,这首七律一出,岂不是摇身一变成驸马?!” 不过没关系,我巍巍华夏几千年,文化传承深厚绵长。既然诗作的威力这么大,那你就别怪我开挂,一本唐诗三百首把你们通通搞定。 正当张长生YY之时,红玉朝他走了过来。只见这美人竟在他面前有些扭捏,玉指轻轻揉搓着衣角,紧张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怜惜一番。 “张…张公子,您可愿意陪奴家……房中一叙。”一句话支支吾吾的说完,红玉的耳朵都变得羞红,尽管她是风尘女子,但如此露骨的话还是让她难以启齿。 张长生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这种好事是个男的都不会拒绝,除非……… 正当两人进房之际,一道质疑声响起。 “凭什么是他?” 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之子——高同。 此时红玉已恢复常态,斜眼看了一眼高同后,示意丫鬟把托盘上的一张纸交给了他,然后头也不回的挽着张长生进了闺房。 这是她抄录张长生“写”的诗,原版她早已保存起来,因为是这男人给她的。 高同在拿到宣纸后,只见纸上娟秀的字迹写了一首诗: 《云裳会馆赠红玉》张长生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轰……”高同的脑子像空了一样,他愣了。 而一旁的言玉成见状,也夺过这宣纸看了起来。不出任何意外,他也惊住了,并且表现比高成还夸张几分。 很快这张纸传遍了整个别苑,凡是看到这首诗的人,无一不震撼异常。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且各个都欣喜若狂,因为他们是这一神作的见证者,他们要将这诗传诵出去,让世人都知道大乾文坛……不孤!!! 癫狂的众人俨然忘却刚刚比斗失利,不过想起来又如何,相比较之下,这首诗带给他们的更多。 “将这首诗速速传回京城,然后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爹。” 高同和言玉成同时给侍从下了命令,别人看到的是诗才文气,而他俩看到的却是,这背后蕴含巨大影响力所带来的利益。 “明天,此子将名动天下!”言玉成盯着房门,喃喃道。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六章 光着身子打架 两个丫鬟推开门后,张长生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进女子闺房,所以还略显拘谨。 环顾四周,屋子的左边被一个屏风隔开了,可还是隐约看到一个浴桶,轻嗅之下,淡淡幽香飘来。 靠近窗边,当中放着一张花梨书案,案上垒着各种名人字帖,看来这红玉是极其喜爱文气的女子。 透过晕红的帐幔,张长生看到窗边的台上矗立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不知名的花。配合着屋内的布置,倒别有一番滋味。 等他回过神来,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奇香涌入鼻腔,萦绕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而此时的红玉正羞涩的看着张长生,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眨着,好看极了。 “张公子,这诗当真赠予奴家?”红玉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赠你便是赠你了,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出尔反尔。”张长生心里想着,反正赠又不要钱,无所谓了。 而红玉闻言,娇嫩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俏脸上挂满了惊喜与感动。 “公子文采斐然,这首七律定能使公子名动天下,而奴家何德何能,竟然沾了公子的光,怕是落个青史留名也不为过。” “如此厚礼奴家无以为报,就让奴家给公子舞一曲吧。” 张长生见状也不好阻拦,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于是又在一曲琴瑟中,红玉展示起她的舞姿。 玲珑藕臂赤玉足,情也浓浓媚也浓。 不像刚才在外面的表现,此时房中的红玉显得更为大胆。张长生一边欣赏着佳人靓影,一边感叹。 “这小妮子还是有点本事的,看来刚刚是藏拙了呀。” 一曲作罢,红玉的脸上挂着运动后的潮红,在烛光交错间,显得更妩媚了几分。 而此时张长生也喝的差不多了,于是伸手搂住红玉的纤腰,稍稍用力一拉,后者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目光对视之下,屋内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几分。那些丫鬟侍女们,此时也悄然退了下去。 “公子,请怜惜奴家。” …………… 一夜无话。 次日,做了一晚上奥数题的张长生,在红玉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衣服。由于洗经伐髓的缘故,张长生的身体素质已经远非常人能及,所以他虽一夜未眠,但依旧神采奕奕。 穿好衣服,丫鬟端来一些早点,简单吃过后,张长生便准备起身离开。 他刚走出房门,就听见红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妾不奢求名分,只愿张郎能记住这红玉别苑和……那首七律……” 张长生闻言,刚迈出去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回头一看,俨然是红玉倚在门口,满眼温柔。 张长生回了一个微笑,露出满嘴白牙,随即转身离去了。 “看,张公子出来了……” “张公子!张公子!!!” “这就是昨晚写那首七律的张公子?真人比传言的气质更加出众……” “张公子,我们老爷有请……” “…………” 刚走出云裳会馆的张长生准备回家,结果突然一群人冲了上来,把他围的是水泄不通。 这猛的一下还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召唤出一道雷罚。 “诸位……这是什么情况?” 张长生示意性的压了压手,等人群稍稍安静下来以后,便出言询问道。 “张公子,您还不知道吧,您的那首《云裳会馆赠红玉》已经传遍了云州城,现在整个云州城都在讨论您,称您为大乾诗坛的未来。” 这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出言解释道。 “是啊是啊,现在云州城哪个学子不以您为左右,这下您可真是成名了……”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想邀您府上做客,您可一定要守住我们读书人的底线啊,不能屈于黄白之物……” “…………” 在众人三言两语中,张长生终于听懂了事情经过。 “这下玩大了,本来抱着玩玩的态度,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张长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张某一介书生,蹉跎二十载也只是个秀才身,昨晚的七律只是突发灵感,各位是抬爱张某了。” “而这邀请张某的老爷太多,一时间张某也无法取舍,若是看得起张某,请先容在下回府,日后有机会一一拜访如何?” 张长生可不想混入这些人的纠缠中,俞怀父女和无空老道还在家中,一夜未归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现在只想尽快脱身。 “张公子,您要不去,小的回去没法交差啊……” “张公子,我们老爷可是备好了酒席,就等您的大驾……” “张公子………” “…………” 一时间,人群非但没有散开,反倒又拥挤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群衙役冲了进来,把围着的众人挤在两边。张长生打眼一瞧,领头的正是赵捕头。 “张公子,刘知府知道这里的情况后,立马派小的过来,您没事吧。”赵捕头朝着张长生憨憨一笑,出言询问道。 “我没事。”张长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小的送您回府。” 说完便转过身去,朝着众人恶狠狠的说道。 “各位兄弟,要是哪个不长眼敢阻拦张公子,抓回去赏个几十大板。” “是!” “玛德,千万别找死,老子说几十大板那是救你们,要真惹得这主不高兴,骨灰都能给你们扬了。”赵捕头心里默默想着。 没错,在他的认知中,张长生六品高手的实力是坐实了。 在赵捕头等人的护送之下,忙碌了一晚上的张长生,终于是回到了府中。 一进门只见王妈抱着小芸芸,一会儿这逗一下,一会儿那亲一下,脸上遮掩不住的喜欢。张叔坐在一旁不知鼓动着什么,时不时看着嬉戏的一老一小,附和着嘿嘿几声。 反观俞怀坐在石凳上心事重重,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而无空那老梆子,盘坐在旁边的亭子里一动不动,一看就是在练功。 院中几人听见门口有动静,抬眼一看是张长生回来了,还没等张长生说话,小芸芸张开手朝他冲了过来。 “大哥哥,你给我买糖葫芦了吗?” “扑通”一下,小芸芸扑进了张长生的怀里,他顺势将小芸芸抱了起来,捏了捏粉嘟嘟的小脸蛋后,一边往里走,一边轻轻笑道。 “哥哥刚忙完,待会儿给小芸芸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小芸芸闻言,把头埋进张长生怀里,闻了一下张长生身上的味道后,突然大喊起来。 “大哥哥骗人,你明明是去打架了。” “打架?”张长生不免有些疑惑。 “对啊,我都“看”到了,大哥哥和一个漂亮姐姐没有穿衣服,在床上打架,打了一晚上,漂亮姐姐都被打哭了。” “………” “握草!”张长生一脸惊愕,随即满脑袋黑线。 抬头看去,只见王妈和张叔愣了一下,然后强忍着笑意别过身去,反倒是俞怀和无空一脸常态,像是习惯了这神奇一般。 “这什么情况?!!”张长生不免有些诧异。 “这就是小芸芸的造化,她是天生的天机师,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觉醒,但只要接触到别人,就能洞晓这人身上发生过的事情。而她的天赋要是完全觉醒,不仅可以知过去,晓未来,就连实力也会一日千丈。” 这时,无空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 “那岂不是开了挂的人形监控?” “什么是……监控?” “没事没事。” 张长生感觉这次真的是挖到宝了,不由得给自己点了个赞。 后经过无空老道的解释,张长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天机师。 这个世界除了文修儒士、禅修僧侣、巫修蛊师等一些主流群体外,还有很多小众群体,天机师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修行也分九品,只不过修的是本命神通,也就是每升一品,就会随即觉醒一项天赋,而这些天赋,均与勘察天机,趋吉避凶有关。 像小芸芸现在的能力,足以比拟一名四品天机师,但奈何她没有修炼,所以就是一个身怀巨款的小孩,虽然牛掰,但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所以这也是为啥当时无空这老梆子缠着芸芸,就是看上了小芸芸的天赋,企图动用秘法夺取她的造化,从而冲击六品天机师的境界,乃至更高。 —————————————————— 大乾王朝,金銮殿之中。 只见当朝皇帝永定正端坐在龙椅上,一袭枣红色长袍上金线绣着沧海腾龙的图案,阵阵微风吹动着他的下摆,底下的金色海浪纹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或许是常年高居上位,浓眉之下一双剑目显得不怒自威。虽说永定帝早已四十多岁,但在皇家医官的调理下,仍旧保持着青壮时期的风姿。 所以不知年龄的人看到,绝对会说永定帝更像是三十出头。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时,永定帝身旁的太监颂了一句朝词。 “陛下,臣有本要奏。”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言大人这又是要弹劾谁……” “不知道呀……” “估计又是针对王党了吧……” “………” 左督御史言文寿刚一开口,底下百官便窃窃私语起来,永定帝见状微微蹙眉。 “肃静!”随着太监的一声呼喊,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言大人有何事要奏?”一直沉默的永定帝开口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陛下,臣要参户部尚书之子,翰林院修撰高同。” “果然又是王党………” “……什么………” “……这下又有戏看了” “…………” “肃静!”太监见状,又喊了一声。 “哦?所参何事啊?”永定帝不由得来了兴趣。 朝堂之上有党派斗争是皇帝最喜欢看到的,只要不影响国本,斗得越狠他的皇权就越稳固。 这群老狐狸经常明争暗斗,少有牵连自家子侄的事情,毕竟他们老了,要在自己大势过去之前,给自己的子侄打下一个良好的政治基础,所以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老辈党争,不牵连子侄。 但今天言文寿的一句话,不由得让永定帝来了兴趣。 “翰林院修撰高同,在当值期间私自外出,臣接到密报,那高同竟为了一个花魁,连夜去了云州城。” “陛下,此不为人臣的贼子当诛啊!”言大人说完,便跪拜了下去。 而此时朝堂上部分李党的成员也都跪了下去,附和着左督御史的话。 永定帝见状,眼神不可察觉的瞟了一眼站在最前面,一脸老神自在的右丞相王为之,而这一幕恰好被户部尚书高海看见。 只见高海瞬间抹了一把眼睛,嚎啕着冲了出来。 “陛下,冤枉啊。犬子并不是去云州城寻花问柳,而是为陛下解忧去了啊!” 刚才还闭目养神的王丞相,听到户部尚书高海的这句话,瞬间睁开了眼睛,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可还没来得及等他说话,就听见永定帝的眉头皱了下去。 “混账,陛下英明神武乃古今第一人,有何忧愁?” “就算陛下有,那也是我等肉体凡胎难以承受的,你的儿子几斤几两,敢如此大放厥词。” 左督御史言文寿闻言,立马抓住机会又打击了一把高海。 而永定帝仿佛很受用这句吹捧,摆了摆手示意言文寿安静。 “你说你的儿子为朕分忧去了,那朕且问你,分的什么忧?” “陛下,是臣妄言了,犬子去云州城是为了三个月后的斗法大会。” “哦?” “臣身为户部尚书,幸得陛下赏识掌管天下钱粮,每次斗法大会均由户部兴建土木,这次的斗法大会臣听闻云州迟迟未能选出良将,一时报国心切,就委派了犬子前去督促。” “一是为了督促云州尽快选出良将,二是为了考察云州适合兴建斗法大会场馆的地方,三是为了借这个机会磨砺一下犬子。” “这件事臣确实抱有一丝私心,但臣并不是任人唯亲,犬子学识涵养皆为上品,想给他一些磨砺自己的机会,请陛下看在臣这么多年的辛劳上,饶过犬子吧。” 高海说完,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地上抹。 “陛下,切不可轻饶了啊,这人事任用乃吏部权利,他一个户部尚书怎能越俎代庖。今天他敢调用自己的子侄,明天说不准就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陛下,不诛此獠,难以慰藉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啊!” 言文寿义正言辞的说着,说完又朝着永定帝跪了下去。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一时间李党的那些官吏纷纷附和着,场面气氛一度凝重。 “好了,高大人越俎代庖,私自调用子侄,但其罪不至死,念在你为官多年兢兢业业,就罚半年俸禄吧。”永定帝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臣,感激涕零!”高海闻言,朝着永定帝又是一个大拜。 “陛下,臣还有事要奏!”此时,左督御史言文寿又站了出来。 “何事?”永定帝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悦。 “此事与斗法大会有关。”言文寿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云州知府刘青山一直在操办斗法大会的人事安排,臣接到刘知府的信件,就在前一阵他物色了一个外吏叫张长生。据刘知府信中所说,此人文采斐然,是绝佳的人选。” “一个小小的外吏,怎能有资格参加斗法大会,简直胡闹!”高海闻言,出声反驳道。 但言文寿压根就没搭理他,搞得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实力如何?” “据说……是六品。” “整个云州也没几个六品,这张长生朕怎么没听说过?” “臣也不知其中微末,只是刘知府信中对此人褒扬有加,臣本打算过段时间去考量一番再呈报陛下,但就在昨日夜里,臣接到了一封云州的加急信件,所以这才奏明陛下。” 言文寿说完,瞟了一眼文道院的院首,毕竟斗法大会的监事权在这帮人手里。见他没有表态,于是继续说道。 “微臣在看完信件后大为震惊,所以斗胆请陛下为此子敕封,有了官职,参与斗法大会才名正言顺。” 永定帝闻言深深的看了看言文寿,然后又瞟了左丞相李渭水一眼,他知道没有李渭水的首肯,这李党的头号人物不会做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 但究竟是什么信件,敢让李渭水这老狐狸冒如此大的险?要知道他们现在的行为就已经打了擦边球,要是文道院这老家伙突然干涉,几人的政治影响肯定得弱几分。 一想到这里,永定帝不由得对张长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哦?朕倒是疑惑,究竟什么样的信件能让言爱卿如此惜才。”永定帝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淡淡的说道。 “一想到信中内容,臣一时间难以言表,所以臣将信件带了过来,请陛下御览。”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上前交到了太监手中。 永定帝在拿到信件后,低头看了起来,然后表情从平淡变得奇怪起来,最后竟然露出丝丝震惊。 “信中所讲可是属实?”永定帝的语气有些急促。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信到底写了什么让陛下都有些失态?一些不知情的官吏暗暗疑惑。 “这信是犬子亲笔所书,臣相信他!”言文寿一句话表明了态度。 “好!好!好!”永定帝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这把群臣惹得更加好奇。 “那张长生可有功名在身?” “永定四年的秀才。” “才只是个秀才啊……罢了,朕看在这封信的面子上,特例一次,敕封张长生为云州通判,即刻上任。” “陛下英明!”言文寿闻言,立刻朝着跪拜永定帝高呼万岁。 “陛下,这怕是不妥吧。”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一看,竟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文道院院首发话了。 “大乾王朝六百年过往不谈,就整个历史上都没有秀才加封五品官的事例,莫不是陛下为了那斗法大会,企图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 永定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 “文院首先看看这封信。”永定帝说完,便让太监把信送了下去。 没有任何意外,文院首在看完这封信后,整张脸挂满震惊。 “文道不孤!文道不孤啊!” 而在看到永定帝和文院首的震惊后,百官是愈发的好奇,这张长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两位大佬接连失态。 看到百官好奇的模样,永定帝决定让太监把信取了回来,然后当众念了起来。 “………勾栏听曲………” 当听到这段的时候,众人表情奇怪的看了两位大佬一眼。不一会儿,太监就念到了那首七律上。 当众人听完这首七律之后,无一不瞠目结舌。 “大乾文道不孤啊………” “神作……简直是神作啊……” “………” 待百官“发泄”完以后,永定帝开腔了。 “敕封一事,诸位臣公可有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 就在永定帝觉得事情尘埃落定之时,右丞相王为之突然说话了。 “老臣觉得不妥。” “哦?王公何出此言?” “这首七律固然神作,但天下仕子哪个不是寒窗苦读,有些人至死也没能入仕。所以仅凭一首七律,就敕封一个五品官身实在不妥,恐怕是寒了天下仕子的心啊!” 王为之不愧是两朝重臣,一瞬间将问题上升到了大义层面。 “那王公有何建议?” “老臣认为,我大乾王朝地大物博,能人辈出,能出战斗法大会的不止他一个张长生,云州城还有两位六品高手,他们既有官身又有实力,出战斗法名正言顺。” “可斗法大会不仅要实力超群,而且要文采斐然,据我所知那两名六品高手皆是武将,出战斗法岂不落了下乘?”还没等永定帝说话,李党这边就有人反驳了。 “那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 王、李两党瞬间进入了嘴炮环节,偌大的金銮殿顿时嘈杂不已。 “都是一方重臣,朝堂之上撒泼吵闹成何体统?”永定帝见状满脸不悦,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文案。 众人闻声,嘈杂声戛然而止。 “陛下,老夫有个提议。”这时,文院首出言道。 “再过九天就是文会了,我们可以将那张长生传到京城来,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夺下魁首给他一个通判又何妨?” 这老狐狸,谁不知这文会魁首最终会是你的亲传弟子,看似解围,实则给自己挖人啊。 但永定帝此时也没有其他良策,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朝会结束后,百官缓缓散去。 “高大人,你儿子也在云州,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右丞相王为之一边走,一边给高海说着。 “下官也不知,这兔崽子一出去就知道玩,唉!” “白白给那李党送了一个人才,这要是那张长生真夺了文会魁首,可对我们大为不利啊。”王为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高海一眼,便俯身上了马车离去了。 京城,户部尚书高海府上。 “老高,大少爷这几日有没有从云州传回什么信件?”高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询问着身旁的管家。 “昨夜里倒是有一封信,老奴送过去之后,您和六夫人已经歇息,老爷您当时说今天下了朝再看,其他倒没什么了。” 高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去,把信拿过来。”高海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不多时,老管家拿着信过来了,高海急忙拆开一看,结果越看脸色越难看。 “我这下完了……”一声哀嚎,在高海心中响起。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七章 黑丝套装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两天时间悄然逝去。 在这两天中,张长生陪着小芸芸逛遍了云州城,但凡是她想要的,张长生一一满足。不为别的,只是这小丫头太招人喜欢了。 而张长生的这一举动,竟然无意间刷了一波俞怀的忠诚度,从最初的60%快速提升到了80%。 而张长生在闲暇时间又研究起了系统,他不经意间发现,凡是对他忠诚度60%以上的人,每天会贡献数量不等的信仰之力。60%忠诚度的人,每天可以贡献10点信仰之力,忠诚度每提升10%,贡献出来的信仰之力就会翻一倍。 也就是说忠诚度70%每天可以贡献20点,忠诚度80%可以贡献40点,90%可以贡献80点,100%忠诚的人每天竟然可以贡献160点!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信仰之力怎么用,但既然青天都说这东西重要,那肯定是多多益善了。 于是短短的两天时间,张长生收获了一千多点信仰之力。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这天晚上,张长生坐在院子里无聊,这异世界啥都好,就是太枯燥。此时此刻的他多想有一部手机,哪怕没有网络,玩几个单机游戏也是好的嘛。 “系统,我看别的主角系统都带有什么什么商城,可以兑换很多牛掰的东西,你为什么没有?”张长生实在无聊,于是沟通了一下天道系统。 “…………”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张长生被无视了。 “大哥,你好歹给点面子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宿主啊。” “其实,你说的那种功能天道系统是具备的。”这时,青天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张长生脑海里响起。 “您老人家下次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张长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与其说是功能,倒不如说是技能。”青天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什么意思?”张长生有些疑惑。 “用你们的话来讲,天道系统是控制天道的具化产物,而天道是运维万千世界的规则。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就可以通过天道系统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 “这么厉害?!”张长生闻言不免惊呼。 “那你为啥不早告诉我?” “你没问。” “…………” 青天依旧冷淡,一句话噎的张长生哑口无言。 “那你最开始怎么不给我这个技能?” “我觉得太鸡肋,一切细软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所以我替你排除了这个技能。”青天语气罕见的自然,没有了那种神秘而又高冷的感觉。 张长生:“………” “既然你这么需要这个技能,那我把它给你就是了。” 青天刚说完,只见张长生身体周围,涌出一团团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真实感受到的气机。 这几团气机在围着张长生转了几圈后,瞬间涌入他的眉心。 “叮,无中生有已开启。” 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张长生的脑海响起。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见习)” “实力:凡人九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无中生有(入门)” “气运:3” “信仰之力:10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张长生看到自己技能那一栏,赫然出现的新技能后,顿时满意的点………咦?我的信仰之力怎么剩100点了,中午我看还有近两千呀?!! “我拿的。”青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没经过我同意,怎么能私自划走我的信仰之力呢?”张长生气急。 “你不同意?” “不!同!意!” “哦……那替你洗经伐髓用的一万点信仰之力,你是付现还是刷卡?” “…………” “什么一千多信仰之力,划走就划走了嘛,我张长生岂是在意这微末小节之人?世人谁不知我张长生敦厚善良,请不要用如此庸俗的事情,污染我敦厚善良的本性。” 青天:“…………” 随后两人结束了对话,而张长生开始研究起新技能——无中生有。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研究,他终于弄明白这新技能的操作方法。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他心念一动,就可以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代价就是付出一定的信仰之力。 于是,张长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始规划起自己想要的物品。 要不先来一辆车?这马车坐的人是真的难受,沉闷拥挤不说,实木的车轮在旅途中倍感颠簸,一点儿也不舒服。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便心念一动,开始查看起车辆的相关信息。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张长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最便宜的一辆也得几万点信仰之力,这特么谁买得起?于是他悻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要不来个热武器?这样的话,如果碰见实力高超的敌人,直接给他物理超度。一切恐惧来源火力的不足,该装13的时候,就得来一场降维打击。 于是他又查找起了武器相关信息,结果看完一阵咂舌。就一把普通的手枪,一百多万信仰之力,你怎么不去抢?!!! 最后张长生实在没了办法,只能随意翻找着。可找着找着,他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越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超出这个世界认知范畴的东西,价格就越昂贵。反过来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却又异常的便宜。 搞明白了这一点,张长生也算是摸到点窍门。于是经过长时间的考虑,赵长生花掉了10点信仰之力,给红玉挑选了一件礼物。 两天没有去看她了,不知道这小妮子有没有想我?张长生将礼物收进天道塔之后,给王妈和张叔打了个招呼,便直直朝着云裳会馆走去。 “小翠,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 红玉坐在桌前,一手托腮,眼神痴痴的看着窗外。而那叫小翠的丫鬟,闻言“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 “小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活脱脱的一个闺中怨女。” “呸,你这丫头也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 红玉闻言俏脸忍不住一红,娇嗔着作势要打,小翠见状连忙求饶。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张公子了,莫不是他另有新欢?” 小翠故作沉思,但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狡黠说明,她又开始逗弄红玉了。 “许是张郎事务繁多呢?”这句话说的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没错,红玉把小翠的话听进去了,这正是她所担心的。自己本就是风尘女子,就算嫁人也只是添作旁室为妾,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张长生呢。 一想到这里,佳人连连叹气。 “小姐,张公子来了。”这时一名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 红玉闻言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忧愁烟消云散。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只见张长生迈步走了进来。 “小娘子,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呀?”张长生张嘴就是不正经。 可还没等红玉说话,一旁的小翠接过话茬。 “张公子,这哪儿能说不想?自从你前两天离开,我们家小姐每天起床后,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张长生听红玉说过她和小翠情同姐妹,再加上二十一世纪红色思想的影响,本身没有什么封建阶级观念,所以对于小翠的接茬,他并不反感。 反观红玉,在听到小翠的回答后,羞涩的低下了头,手指又紧张的扣动着衣角。 这丫头台前台后简直判若两人,台前热情大胆,台下娇羞柔弱。不过,我喜欢!张长生心里嘀咕着。 “哪……哪有,小翠你别瞎说。”一声娇嗔过后,俏脸又羞红了几分。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小翠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房门关上,红玉怯生生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张郎,你别生小翠的气,她就是那种性子。” “干嘛生气,我觉得挺好,这样反倒热闹。”张长生摆了摆手。 说完便坐在凳子上,一把将红玉搂进怀里,而红玉忍不住娇呼一声。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想……想了。”红玉憋足了勇气说了出来,但声若蚊蝇。 “哈哈,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张长生见状开心不已,心念一动把选好的东西,从天道塔里拿了出来。 红玉一看桌子上黑色的一包一包,忍不住疑惑。 “这是何物?” “你拆开看看。” 红玉闻言拿起桌上的东西,然后拆开上面的带子。 “这是……衣服?摸起来柔顺丝滑,像是江州蚕丝,但却比江州蚕丝更加精致,不过造型是奇特了点。”红玉一边打量,一边评价道。 “这是什么?粉嫩嫩的好好看。”红玉顺势拿起一个新奇玩意儿。 “这是头上戴的。”张长生含笑说道。 “原来如此,那张郎的心意奴家就收下了,奴家这就去换给张郎看。” 说完便朝床帏走去,可饶是红玉“见多识广”,研究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这衣服怎么穿,最终实在不得已,在张长生的“帮助”下,把衣服换了上去。 “哎呀,这衣服……怎如此羞人?”红玉忍不住吐槽,而张长生却一直憋着坏笑。 看着满脸羞红的红玉换好衣服,姣好的身材在衣服的包裹下,凸显的玲珑有致,尤其是那双大长腿,饶是经验颇丰的张长生也忍不住赞叹。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没错,这衣服不是他物,正是兔女郎黑丝大套装!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八章 朝廷来人 经过一夜的“谆谆教诲”,单纯的红玉同学在老司机张长生的教导下,“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直到后来颇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次日上午,张长生还在一团温润中沉浸着,就听见“铛铛铛”的敲门声。 “张公子,楼下有个叫俞怀的人找你。”是丫鬟小翠的声音。 张长生闻言,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被窝,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红玉,不忍心叫醒她,于是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 下楼之后,张长生就看见俞怀站在别苑大厅,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滞。 “少爷,朝廷来人了。”俞怀见张长生下来,沉声说道。 “朝廷找我?有什么事情?离斗法大会还早着嘛。”张长生闻言不禁疑惑。 “来的是谁?” “兵部主事言若成。” “兵部………”张长生暗暗嘀咕,自己唯一和朝廷有关联的人就是刘知府了,兵部找我何事?不过这个言若成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正当张长生还在疑惑的时候,小翠冷不丁出声了。 “那个言若成,就是小姐挑入幕之宾的那晚上,和高同不对付的公子哥,最后张公子你拔得头筹,他俩就走了………” 经过小翠这么一提点,张长生想起来了。 可小翠话音刚落,像是想明白什么了一样,俏脸忍不住变色,一双玉手急忙捂住张大的嘴巴。 “张公子,你说会不会因为你那晚抢了他的风头,所以今天夹私报复来了。” 张长生闻言没有说话,这种可能性他刚刚也想了,不过随即就被淘汰掉了。 堂堂一个兵部主事,父亲还是左督御史,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因为风尘女子对自己夹私报复。就算真的要报复,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他态度怎么样?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张长生抬头看了眼俞怀。 “什么也没说,不过态度挺谦和的。”俞怀刚一说完,又补充道。 “对了,来的不止他一个,随行的还有刘知府。” 张长生越来越搞不懂了,随即拍了拍桌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回府吧,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长生说完之后,刚起身准备离开云裳会馆,迈出的步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张长生记得出门的时候,就给王妈他们打了个招呼,没给谁说自己去哪了呀。 “芸芸说的。” “…………” 出了门的张长生坐上马车,在一阵颠簸后,不多时便到了宅子。 走进中堂一看,刘知府和言若成坐在椅子上,俩人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有说有笑的。 见张长生回来了,刘知府率先起身,一把拉着张长生的手,给言若成介绍着。 “这老梆子,介绍就介绍,你拉我手干嘛?”张长生心里一阵恶寒,他越来越觉得这老梆子有“特殊癖好”。 “云山啊,这是朝廷特派的按察使,言若成言大人。”云山是张长生的字。 “言大人,这就是云州府外吏张长生。”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装作初次相识,客套的打起了招呼。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要是小翠在现场,肯定忍不住吐槽俩人是真虚伪。可怜我们的知府刘宝宝还被蒙在鼓里,殊不知两人早已见过面。 “这两天张公子的大名,在云州城是如日中天,言某是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言若成故作老成的说着,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在下一介白衣,何德何能受此推崇,是仕子们和百姓抬爱了。”张长生以退为进,不漏声色的装了一个13。 没错,老子就是厉害,你服不服? “张公子不仅才华横溢,这为人也颇为恭谦,刘大人这次举荐有功,看来离上面是更进一步了。” 言若成闻言,暗道一声小狐狸,然后就把话题转移到刘知府身上。 “不敢不敢,本官一心为了大乾,这都是本官分内之事,怎能以此邀功。” 刘知府听到话茬,立马站了起来,满脸愤慨的表述着自己的赤胆真心。 “好了好了,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像刘大人和张公子这样的栋梁之材,陛下是不会忘记的。”言若成说完,把头偏向了张长生。 “初次见面,我就对张公子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我与刘知府相交莫逆,既然刘知府称你云山,那我也就不见外了。” 这言若成虽说是兵部主事,但言谈举止丝毫没有军营的那种粗俗,更像是一个儒士一般,温文尔雅。 “云山贤弟,此次朝廷委派我过来是有两件事,并且这两件事都与你有关。” “第一,距离斗法大会不足三个月,你作为此次斗法大会的主力,朝廷对你颇为重视,但奈何你没有官身,所以在刘大人的举荐下,陛下决定破格敕封你为云州通判。” “这第二件事嘛,就比较麻烦了。以秀才身加封五品官,在整个历史上都没有先例,所以朝堂之中有不少大臣持反对意见。” “其中,以右丞相王为之为首的一众官员,反对意见最为激烈,陛下也无可奈何。但在家父等人的周旋之下,终是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 张长生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就是说跟我们混吧,我们和你是一伙的。 “还有六天就是京城的文会,若是贤弟你能在这次文会中夺得会首,那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言若成说完之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静静的看着张长生。 “既然这个事情这么复杂,那我不参与了还不行吗?”张长生闻言,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这句话不说不要紧,可刚一说出来,言若成就被嘴中的茶呛的咳嗽起来,就连一旁的刘知府,也都惊诧的看着张长生。 “云山慎言!”刘知府忍不住惊呼。 “你说什么?!!”言若成一脸不可置信。 “斗法大会的名列已经呈给陛下,陛下也下了朱批,你说不去就不去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答应他。”这时,青天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 “你现在的实力低微,得尽快成长起来,而最快的办法就是积累信仰之力,若是你这次在文会中夺得会首,说不准就有一大批的追随者,这样的话,前期的信仰之力你算是勉强够用了。” 张长生闻言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在心里淡淡说道。 “信仰之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提升实力?” 自从第一次再文道塔内见过青天,他就一直疑惑,明明没有什么压迫感,完全可以摸鱼一辈子,为什么青天非要自己收集信仰之力。 而这疑惑,就来源于那次和青天的对话,他一直记得那次谈话,青天肯定对他隐瞒了。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青天的语气变得凝重。 “自从我丧失了对天道的掌控,这万千世界的规则运转就变得不稳定起来,而如今的运转只是出于惯性,但并不会持续很久,我虽然已经无法连接上天道,但却能清晰感觉到运转速度在变慢,直至停止。” “如果天道规则停止运转了会怎么样?” “一切都会归于虚无。” “什么意思?”张长生心里,泛起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所有世界,终将消散!” “轰!”张长生脑子里仿佛扔了一颗炸弹,他没有质疑青天的话,因为毫无意义。他赌不起,以前总把嗝儿屁挂在嘴上,但真的面临这一刻的时候,张长生慌了。 “所以,你需要尽快成长起来,然后以信仰催动众生之力,重新激活天道的运转。” “为什么选我?” “你……以后会知道的。” 青天说完之后便安静了,不管张长生怎么呼喊,都不做声。 张长生用了好久才把情绪稳定下来,看着眼前急头白脸的两人,张长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哈哈,逗你们呢,如此斗智斗勇陶冶情操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我张长生。” 刘知府和言若成闻言,脸上忍不住挂上几条黑线。饶是言若成涵养极好,也忍不住想干他。 “好了,再不敢这么开玩笑了。”刘知府忍不住出言训斥道。 要不是忌惮张长生“六品”的实力,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那文会是干什么?”张长生端正了态度。 “文会就是文道院组织的一场测试,类似于朝廷的科举。”言若成平息心情后,给张长生慢慢解释起来。 文道院每任院首任职后,就会组织九次文会,每三年一次,和朝廷科举的时间是一致的。 但科举选的是优秀人才,可以为官上任,替天子治理天下。而文会则选的是大乾王朝拔尖的文人,用来传播圣人之道。 而天下仕子大多以进文道院而荣,所以每年报名的人络绎不绝。经过重重考验之后,终将角逐出前三名进入文道院。 文会的第一名被称为“会首”,成了会首可以进入文道院是次要,主要是有一个天大的诱惑,那就是会首可以成为院首的亲传弟子。只要成为院首的亲传,就有机会继承院首衣钵,成为未来的新任院首。 所以,文会的竞争压力,不仅不弱于科举,反倒更甚几分。 因为文道院的学生都可以入朝为官,所以朝廷也不介意文会的存在,权当文道院在给朝廷培养人才了。 二者的区别就是,科举考试要从乡试到殿试按部就班进行,而文会的测试反倒没有那么多限制,只要你是秀才起步,都可以参加文会。 但是进了文道院要想做官,还得参加科举。不过文会的会首会被朝廷特封为状元,可以免试为官。因为文道院的权威,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反对。如此再加上科举出来的状元,所以大乾王朝是三年两状元。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文会具体比什么?怎么比?每届都不一样,所以我给你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经过言若成的解释,张长生也算是明白了文会的形式。 “那如果我失败了呢?”张长生问道。 “如果失败,那迎接你的就是斩首。”言若成闻言,语气渐渐冷了下来。 “啥?我失败了还得把命搭进去?” “这不仅是为你参加斗法大会做的铺垫,这也是陛下和各朝廷党派一场博弈,如果你失败了,那就说明陛下选人的眼光出了问题,但天子威严不容侵犯,所以迎接你的只有死亡。” 言若成沉思了一会儿,终将把事实说了出来,刘知府是他父亲的人,所以并不担心会泄露出去。而张长生给他的感觉虽然有些不地道,但还算靠谱,所以也就直言不讳了。 而这并不是言若成的看法,在政治面前他还稚嫩,这是言若成找张长生之前,他的父亲左督御史言文寿给他分析的。 这下张长生头大了,我这不去文会的话,大几率要凉凉,不仅他自己凉凉,万千世界跟着一起凉凉,去的话如果夺取会首失败,也会凉凉。 这是造了什么孽?别人带着系统穿越后打脸一圈,然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带着系统穿越,时刻准备凉凉? 世间悲催莫过于我吧!张长生不禁哀怨起来。 罢了罢了,去就去吧,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不过死之前,一定要见识一下京城的“补习班”。果然,张长生还是那个热爱“学习”的张长生。 “在民族大义面前,死又何妨?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张长生平复了一下心情,为了保住面子,忍不住又给俩人装了个13。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言若成闻言不禁一愣,这两句诗虽抵不上那首七律,但字里行间的忠肝义胆和英雄豪气,还是深深地震撼了他。随口而出能吟诵出如此佳作,可见这张长生文采斐然,看来这次的文会,他不一定会失败。 “好诗!好诗!简直是千古绝唱!” 言若成不禁赞叹起来,就连刘知府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惊喜。毕竟人是他举荐的,张长生表现的越优秀,他最后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大。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张长生并没有理会这俩货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是关心起进京的日程。 “越快越好,给你三个时辰处理私事,三个时辰后我们就启程,我在刘大人府上等你。” “好!” —————————————————— 张长生送走两人后,王妈抱着芸芸走了进来。 “少爷,朝廷是不是给你安排差事了?” “嗯。”张长生闻言应了一声,随即靠在椅子上,按揉着太阳穴。 “这咋光见朝廷安排差事,也不见给少爷安排个一官半职,朝廷也真是抠门。” “给了,给了一个云州通判。” “那是什么官?很大吗?有几品?”王妈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对这种官称并不了解。 “正五品。”张长生回答道。 王妈一听是正五品的官,并且还是个大官,脸上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随即就是一阵欣喜。 “好!好!好!少爷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等过完年我再帮少爷物色个媳妇,那就真的是完美了。” 王妈开始规划起美好的未来,可刚一转身,就察觉到张长生脸色很不对。 “是不是安排的差事很难?” “难?有可能会死。”张长生按揉太阳穴的手顿了一下。 “啊?不行不行不行,少爷,这官儿咱们不要了!”王妈顿时惊呼。 “不要……也会死………” “这朝廷怎么这么不讲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王妈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王妈,你去把大伙儿叫过来,我安排一下事儿。”张长生也没办法给王妈解释,只能让她先把其他人叫过来。 王妈一听,以为张长生要交代后事儿,结果哭的更厉害了。 不一会儿,宅子里所有人都过来了,张长生就把事情给他们简单讲了讲。 “张叔,你就和王妈待在家里照顾芸芸,俞怀你也别去了,毕竟………” 可还没等张长生说完,俞怀就打断了他的话。 “少爷,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那件事情,我想亲手做个了断。尽管我只是八品武者,就算我不能将他们一一手刃,但我能看着他们在少爷手里家破人亡,也是死而无憾了。所以这次请原谅我恕难从命,京城我非去不可!” 张长生通过“洞察天机”了解过俞怀的仇恨,所以理解他的心情。而这次京城之行,一方面为了文会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为俞怀报仇。 张长生见他执意要去,也不再阻拦了。 “去可以,但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既然如此,张叔你和王妈在家照顾芸芸,无空你和俞怀跟我去京城。” “好!” 他并没有询问无空的意见,但他知道,以无空对自己100%的忠诚,就算让这老梆子跳楼,他很可能都不会拒绝。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张长生便带着俩人出发了。就在路过云裳会馆时,张长生示意马车停了下来。本想进去给红玉打个招呼,但经过许久思量,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担心。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九章 捂得我喘不过气了 张长生这一路上心事重重,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第一次感到了压力。 天道运转的失控、文会的角逐……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人,也从没想过,问鼎这个世界的巅峰。有花不完的钱、享之不尽的荣华、“补不完的课”………就已经很满足了。本以为有系统开挂,他会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结果事与愿违。 他挑开马车旁的窗帘,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路人,张长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看来,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他终究没办法平常心对待。他不是圣人,哪怕是圣人,也像张长生一样焦虑吧。 随着马车的颠簸,等张长生到刘青山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此时正值仲秋,夜晚的微风还是吹出丝丝寒意。张长生轻哈了一口气,竟涌出淡淡白雾。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了,所以一切都轻车熟路,不一会便带着无空老道进了内堂,而易容后的俞怀则留在了车上。 “云山你来的正好,来一起吃点吧。”刘知府见张长生进来了,便起身招呼着。 张长生也没拒绝,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端起一旁的空碗就开吃了。从上午离开云裳会馆,到现在他是粒米未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无空老道倒也无所谓,只是静静地站在张长生身后,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刘知府,又打量打量言若成,最后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三人起身离开了饭桌,张长生抹了一把油光锃亮的嘴唇,满意的摸了摸肚子,然后打了个饱嗝。 这一幕惹得刘、言二人摇头暗笑。 进入会客厅的三人刚坐下,几名丫鬟便端了一壶茶水进来了。领头的是一名美妇,身穿素缟,一看就知道正在守孝。没错,这美妇正是刘知府的夫人刘吴氏。 言若成一见刘吴氏,眼睛都直了,刘知府发现异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言若成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这是拙荆刘吴氏,二位见谅,最近她那弟弟被贼人所害,所以才一身素缟出来见客。”刘知府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命妇刘吴氏,见过两位大人。”刘吴氏闻言,朝着张长生几人行了个礼,然后给几人倒起了茶水。 走到近前,张长生这才看清刘吴氏的模样。他听赵捕头说过,刘知府今年也就五十岁出头,原配去世之后多年未娶,直到后来遇见了这刘吴氏,两人一见钟情,结为连理。 而刘吴氏比刘知府小了十多岁,虽说已经三十六七,但保养的极好。 张长生当时听完还给赵捕头吐槽,说刘知府这年纪,还能不能满足得了那刘吴氏,惹得赵捕头几人大笑不已。 如今真见了本人,张长生也忍不住惊异。这刘吴氏虽说年近四十,但着实保养的极好,看起来顶多三十左右的样子,一举一动间,将成熟女人的媚态,散发的淋漓尽致。 不知觉间,张长生也生出了几分痴醉,不过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 “呸,我与那曹孟德何异!” 刘吴氏给几人沏好茶后便离去了,只是言若成还有意无意的,盯着那扭动的腰肢。 “云山,进京之前,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言若成轻轻抿了一口茶。 “什么事?”张长生靠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剔着牙。 但言若成并没有直接开口,只是淡淡的看了无空老道一眼。张长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随即摆了摆手。 “没事,这是我信得过的人,不用避讳。” 言若成闻言也没有纠结,看了无空老道一眼后,开始说了起来。 “既然此次要进京,那我就给你讲一些其他事情。” “你对当今朝廷局势了解多少?” “毫不知情。” “当今陛下四十五岁,正值壮年之时,但膝下的诸多儿女已经陆续成人。” “这和朝廷局势有什么关系?” “当皇子们成年之后,就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设立太子。一般太子由皇帝的嫡长子受封,但当今的皇后只孕有一女。” “在皇后诞下长公主后,随即大出血难产去世,这下朝廷局势就变了……” “太子之位变得不确定了?!”张长生惊呼。 “是的,皇后的逝世代表谁都有可能是太子,但陛下一直以皇后逝世为由,迟迟不肯确立太子,然后百官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经过多年明争暗斗,朝堂上形成了两个党派。一个是以支持四皇子为首的左丞相李渭水一派,另一个则是以支持二皇子为首的右丞相王为之一派,而文道院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站在中间平衡着李、王两党。” “不是文道院也有入朝为官的嘛,他们支持哪个党派?” “文道院……他们谁也不支持,文道院那些人软硬不吃,所以被陛下安排进了翰林院了,用来编撰国史、修撰图书和其他文字工作。” “虽然没有实权,但有文道院院首坐镇朝堂,对于李党和王党的党争也有一定的制约,所以陛下其实并不在意两党相争。” “我明白,这就是帝王之术,平衡。”张长生回应了一句。 “没错。”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在文会夺得会首,正五品的云州通判是跑不了的,之后又会成为文道院院首的亲传,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新任院首。” “这一切都是为了斗法大会做铺垫,所以重点在哪?”张长生不解。 “只要你文会夺得会首,哪怕斗法大会失败,碍于文道院的影响,陛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那么迎接你的就是一路坦途。” “你属于哪个党派?”张长生突然盯着言若成的脸,语气颇有深意。 “李党!”言若成沉吟了一会儿,将答案说了出来。 “所以你今天晚上给我说这些,就是为了拉我进李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至于你们那些党派之争,我不想参与。”张长生语气有些生硬。 “迟了,从我父亲在朝堂上保举你的那一刻,你已经打上了李党的标签,哪怕你不是,王党也不信。”言若成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文道院的人不是一直以中正自居嘛,那我夺得会首成了文道院的人,怎么还会认为我是李党的人呢?” “一条新犬突然狼嚎一声,哪怕他之后从未露出獠牙,人们也不会相信它真的只是狗了。” “所以,只要你被打上过一次标签,哪怕你并没有,王党也不会相信你,这,就是政治……”言若成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陛下呢?” “陛下只关心平衡,至于你姓李还是姓王……不重要。” “所以你给我说的这一切是……” “活下去!” “………” 半个多时辰后,几人结束对话准备启程。出门只见举着火把的队伍,犹如一条火龙。 因为到年底了,刘知府也得回京述职,所以这次跟他们一起。 而言若成是以按察使的身份过来的,所以带了一众侍从和兵卒护卫。刘知府要去京城述职,同时带了五六车贡品,随行的押送人员和言若成带的人,少说也有一二百。 马车上,张长生在一阵颠簸中,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他们抵达了一处驿站,于是行进的队伍停下休整起来。张长生此时也已经醒来,掀开马车的帘子后,下车伸了个懒腰,顿时关节霹雳吧啦作响。 不说飞机了,哪怕有个火车也不至于这么难受,还是太落后啊。 张长生心中一阵吐槽,他本想研究个代步工具,结果发现自己对汽车火车那些,唯一的认知就是跑的快,其他实质性的概念是一窍不通,所以果断放弃。 简单洗漱了一番,张长生就去找刘知府他们吃早点去了。 “我们到京城得几天?”张长生一边嚼着肉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云州城距离京城约摸六百多里,按正常速度算,也就两天的路程,只不过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了,有些路马车也不好走,所以估计到京城最快也得四天。” “我们现在也算是走出了一点,估计大后天就到京城了。”刘知府闻言解释起来。 那离文会就已经剩下不到三天了,时间还真紧张。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这时张长生努了努嘴,示意两人看向旁边的一些儒生仕子。 “昨天晚上我就看见了,一路上很多仕子在赶路。”张长生吞了一口热粥,补充道。 “这些是各地的仕子,他们都是去参加文会的,毕竟诱惑实在太大了。”言若成此时出声道。 “那文会都没有年龄限制吗?”张长生看向角落一个白胡子老生,一脸疑惑。 “当然没有,圣人云有教无类,只要人们愿意,文道院在各地开设的学堂都可以去听讲,学费也特别低,所以文会并没有年龄限制。” 张长生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待几人吃饱喝足,时间陡然过去半个多时辰,为了尽快到京城,所以也没过多停留,招呼着队伍继续启程了。 张长生呆在马车里实在闷的慌,再加上马车的颠簸,他竟然晕车了。 于是只能下车,跟着队伍走了起来。 时间飞逝,恍惚间又到了中午,就在队伍准备停下再作休整时,只听前方山路马蹄疾驰声传来,一时间灰尘飞扬,鸟兽四散。 “警戒!”这时,队伍里有个侍从大喊一声,所有人闻言瞬时长刀出鞘,警惕起来,而张长生也被俞怀和无空老道护在身后。 “这里已经远在郊外,官府的力量伸不过来,所以时常有山匪出没。”俞怀见状,给张长生解释道。 无空倒不怎么紧张,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张长生的“真实”身份,在他的认知里,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张长生半分。 张长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同时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如果真的是山匪,他不介意给他们来一个雷罚大套餐。 不多时,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待“敌人”逼近后,众人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山匪,清一色的大乾王朝守备军。而看到这些人的俞怀,呆滞的表情变了变色。 “怎么是他们?”俞怀小声惊呼起来。 “你认识?”张长生疑惑 “这就是大乾鼎鼎有名的……宣威军!”最后这三个字,俞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曾是宣威军的一个小旗官,最后……”说到这里,俞怀脸上泛起一丝痛苦。 “是因为那件事?” “嗯!” “…………” 就在张长生两人交谈之际,前面的一众将士已经来到队伍跟前,见队伍众人都是官家打扮,领头的将士抱了抱拳问道。 “在下宣威军副将虎元,敢问领队的是哪家大人?” “本官云州按察使,兵部主事言若成。” “原来是言大人,幸会。”虎元闻言,冲着言若成又是一礼。 “你们宣威军不在北境守关,来这云州城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们在北境擒获了一名重要人质,就在押负进京的途中,突然遭遇大华朝的探子,结果人质……逃了。” “什么?!!!”言若成闻言惊呼起来。 “那人质什么打扮?什么模样?” “大人见谅,这是军事机密,我等无可奉告。” “好吧,那有什么我们能帮到的吗?” “我们怀疑人质藏在队伍中,所以想搜查一番。”这虎元也是厉害,说话不拖泥带水。 言若成沉吟片刻,便答应下来。一是这宣威军乃陛下的亲叔叔——镇北王领导,多年来战功赫赫,自己实在没资格和人家作对。 二是宣威军无事不进京,也是因为陛下忌惮宣威军造反,所以有规矩制衡他们,但他们能突然回来,说明此事非同小可。 得到首肯的一众将士,挨个搜查起马车,连马车底下都不放过。结果搜完之后见并没什么收获,于是给言若成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好了,大家就地休整一番,一个时辰后启程。”刘知府朝着众人说道。 见他们离开,张长生就准备回马车休息一下。可刚掀开帘子进去,就感觉后腰被一个锐器顶住,他顺势举起双手。 “不要声张,小心你的小命。”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动不动,你先放下武器好不好?我保证不声张。” “哼,大乾的人花言巧语,根本就不可信。”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吧,但凡有人进来,你不是跑都跑不了。” “我自有办法。”这人说完之后,不知从哪掏出一颗药丸递了过来。 “吃了它!” “这是啥呀?” “九曲断肠丹!” “什么?!” “吃了它,我定时给你解药,等我忙完之后,替你解毒。不吃它,现在死!”这人语气逐渐急躁起来。 “好好好,我吃!”要不是张长生知道天道系统百毒不侵,打死他也不会吃的。 果然,在丹药下肚之后,迅速被腹内的气机消化了。 “好了,我吃也吃了,你总该放下武器了吧。” 张长生刚一说完,只感觉身后的人朝他沉沉倒了下来。他转过头准备扶一把,结果一个重心不稳,被压倒在了车厢。同时,两团柔软顺势盖在脸上。 姑娘,你捂的我喘不过气了!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章 进京 张长生将这神秘女子扶起来后,只见她凌乱的头发下,遮掩着一张苍白的脸,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虚弱感。 与此同时,这女人的胸口处还在不断往外渗血。张长生想给女人包扎一下,但看着眼前的的两团柔软,他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这下可把他难住了。 但最后实在没办法,一想到在耽误下去女人真就嗝屁了,然后用天道技能查看了一番,确定女人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张长生果断决定施救。 “老梆子,你进来一下。”这是张长生给无空老道起的绰号。 无空老道在听到张长生的招呼后,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这是………”无空老道看着车厢的女人,疑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宣威军要找的人。” 无空老道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自家少爷不是一般人,不管做什么,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看她失血过多,再不施救估计就凉了。”无空打量了女人几眼。 而张长生听到无空老道的话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要你说?我是瞎子吗?我是看不出来吗?我叫你进来是帮忙的好嘛! “少爷是打算救还是不救?” “废话,我要不救的话,早把她扔出去了。” “那就请少爷展露天威吧,贫道机缘所至,正好能见识少爷这般存在出手,实在珍贵。” 无空老道说完之后,一脸希翼的看着张长生。在他的认知里,张长生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像这种一念定生死的“小伎俩”,还不是信手拈来。 张长生听出了无空的意思,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完了完了完了,那天给他装13装过了,这老梆子还以为我无所不能呢。 “咳咳,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这种小事还要我出手吗?”说完之后,又怕无空老道起疑心,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罢了罢了,你有没有止血的药先给我吧,要不是我因果缠身,还用得着叫你?” 张长生装模作样的“训斥”了无空老道几句,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无空老道虽然颇感疑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交给了张长生后,静静的坐在旁边。 “你还不出去等啥呢?等我给你做饭?”张长生无语的看了眼无空。 无空老道闻言,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一脸猥琐的看着张长生。 “少爷,恐怕她现在身子骨弱,经不住你………” “滚滚滚!”张长生立马明白了他什么意思,顿时心里一阵恶寒,于是骂退了无空老道这老梆子。 像我这么纯洁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龌龊的追随者。 而无空老道出去之前,还是给了张长生一个“我懂”的眼神,搞得张长生内心抓狂。 等无空老道出去之后,张长生看着眼前的女人,又陷入了难色。经过一阵心理斗争,终于他还是慢慢的解开了这女人的衣服,漏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饶是张长生上辈子“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强忍着内心的波澜,他拔出瓶塞,把里面的粉末撒在了伤口上,不多时血便止住了。 而晕厥的女人像是感受到了疼痛,一双秀眉瞬间紧促起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痛苦的神色。 张长生从座椅旁拿出纱布,经过一阵鼓捣,小心翼翼给她包扎起来,最后还少女心的打了一个蝴蝶结。 包扎好伤口后,张长生打算给她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于是把女人身上带血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可刚一回头,张长生的眼睛都直了。这纱布真大……不………这伤口真白………… …………… 次日中午,张长生一行人路过一片小湖。颇感无聊的张长生,花了五百点信仰之力,从系统里兑换了一盘鱼线和一个鱼钩,于是利用休整的时间钓起了鱼。 “你倒也悠闲。”此时,言若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拿着一个苹果,走到跟前之后,坐在了张长生一旁,然后安安静静的看着湖面。 “这次进京你难道不怕吗?”言若成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 “怕有什么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木已成舟,与其战战兢兢,倒不如让这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言若成闻言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吃起了苹果,而张长生也没在说什么,两个人各怀心思。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张长生就已经钓了五六条鱼,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张长生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走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张长生拿起钓到的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后,直直朝着营地走去。 或许是这个世界没有被化工品污染的原因,这几条鱼刚没烤多久,一股香味儿四处飘散。 又过了一会儿,张长生见时间差不多了,从天道塔拿出一些调味品,均匀的撒在烤鱼上面。顿时,那鱼香味更浓了几分。 张长生给刘知府和言若成一人递了一条,只见插在木棍上的烤鱼色泽金黄,虽没有油脂分泌,但在调味品的互补下,看起来就别有一番滋味。 言若成和刘知府吃了一口后,顿时眼前一亮,对张长生的手艺是赞不绝口。 待其他几条鱼熟了之后,张长生便拿起烤鱼,回到了马车跟前,然后给无空老道和俞怀一人给了一条。 随即看着手里最后一条烤鱼,张长生又看了看车厢,叹了一口气后,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没想到这刚一进车厢,那晕厥的女人,反手将张长生按在地上,张开腿骑了上去,压的他是难受不已,原来她早已经醒了。 “我衣服是不是你脱的?”这神秘女子语气冰冷。 “是。”张长生倒也实诚,直接承认了。 “你……”这女人见张长生答应,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抵住张长生颈动脉的簪子,也不由得近了几分。 张长生明显感觉到,这女人现在喘着粗气,看样子怒气到了极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女人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松开了张长生。 “今天的事情要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不会不会。”张长生连连摇头。 “胡噜噜噜……”,女人的肚子响了起来,可能是有些尴尬,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张长生见状,把手里的烤鱼递了过去。 “喏,特意给你烤的。” “谁要吃你的东西,登徒子。”女人倔强的偏过头去。可奈何肚子不争气,又“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吃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张长生往前拱了拱手,烤鱼离女人更近了几分。 或许是太饿了,女人这下没有拒绝,顺手拿起烤鱼吃了起来。虽然吃的速度很快,但她的吃相并不难看,反倒很是优雅。 “你叫什么名字?”张长生靠在一旁,低声询问道。 “关你什么事,臭流氓。”女人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那你不由分说闯进我的马车,还逼我吃了毒药,我不仅没有揭发你,还给你包扎了伤口,做了烤鱼……” 女人一听到包扎伤口,立马回头冷冷的盯着张长生。 “再敢提包扎伤口的事情,我就杀了你信不信!” 要不是张长生看到,女人对自己的忠诚度有30%,属于路人缘,并不厌恶的份上,他还真就信了。 女人说完,咬了一口烤鱼后,还没等张长生开口,便想了想道:“岚。” “岚?好奇怪的名字。” 张长生打死都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名,哪有姑娘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也无所谓了,爱叫啥叫啥,赶紧吃完就离开吧,他可不想牵扯到宣威军的风波中。 “岚姑娘,那宣威军为什么要抓你?” “关你什么事……” “那你跟着我干嘛?你也要去京城?” “关你什么事……” “你去京城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 “你说你一个女流之辈,还是大华朝的人质,京城藏龙卧虎,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关你………” “关我什么事对吧?……行了行了,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张长生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问下去。 而岚在吃完烤鱼后,肚子还是咕噜噜的响,于是不好意思的看了张长生一眼,这意图已经很明确了…… 张长生暗骂一句吃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招呼无空老道去拿点干粮进来。 最终,岚在张长生惊讶的目光下,干掉了三个成年男人饭量的食物,然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我……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岚看到张长生一脸惊讶,竟然给他解释起来。 但解释完以后,立马意识到不对,于是瞬间变了一张脸,斜眼冷哼了一声“臭流氓”。 张长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茬。 就这样,两人在车厢里默契的安静下来,除了吃饭,全程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经过两天的相处,张长生惊奇的发现,这妮子对自己的忠诚度竟然提升了5%,从一开始的30%,变成了现在的35%。 张长生表示自己很头秃,他并没有做什么呀,难道是魅力加持? ……………… 经过马车的一路颠簸,终于赶在张长生被抖散架之前,他们抵达了京城。 “少爷,前面就是京城了。”俞怀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长生闻言,掀开马车门帘,伸头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大乾京城。 “恢宏!”这京城仅凭一面城墙,就带给张长生一种震撼。而这种震撼,和他前世在电视机里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等马车走到城门跟前,张长生注意到,守门的将士手持一张画卷,在不断盘查着什么,凡是进城的人无一幸免。 难道是在找岚?张长生暗道不好,刚准备回头通风报信,就发现刚刚还有人的位置,现在空荡荡的,只留下一片带字的布绢。 “毒药每月发作一次,发作之前,我来找你。” 真的是神出鬼没的,张长生忍不住又是一阵吐槽。 将这片布绢塞进靴子里后,端坐在马车里,静等进城。 不多时,守城的将士检查完毕,他们办好手续后,驱使着车队朝郡邸走去,这是外省官员来京述职的住所。 而进了京城的张长生,就像个好奇宝宝,透过缝隙打量着京城风貌。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而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这宽敞的大街上有挑担赶路、,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景色的。 果然,还是大城市繁华,张长生不由得连连赞叹。 等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一行人终是到了郡邸,这下可以好好歇歇了。 随行的侍从在搬运着马车上的东西,张长生带着两人,跟着刘知府走了进去。而言若成一众人,早在进城的时候便与他们分别了。 一进郡邸大门,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 而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 原本荒疏的院落,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 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屋顶出檐比较少,正是前些年在工匠间流行的制作样式 。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路尽头左拐就是厢房,近期述职的同僚没有几人,所以里面大多都是空的,你们就自己挑地方住吧。”刘知府给张长生指了指路,便离开了院子。 张长生几人根据指引,到了厢房区随便挑了两间屋子,把随行的物品放下后,便整理起房间来。 不过有俞怀和无空老道在,张长生也乐得轻松,铺床盖被、扫地烧水的活都交给他俩了。 不多时,张长生的屋子就被俩人整理好了。 “少爷,京城势力盘根错节,我知道您愿意帮我报仇,所以我别无所求,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俞怀突然神色凝重的看着张长生。 一旁的无空老道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注意安全?别开玩笑了,该注意安全的应该是那些人吧! 而张长生闻言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一章 横渠四句 “陛下,张长生到京城了。” 皇城内阁中,永定帝正伏在案首,批阅着如山的奏折,大太监则是站在条案旁掌着灯。 除了永定帝和大太监之外,左右两丞相端坐在两侧,中间站着的正是左都御史言文寿。 “知道了。”永定帝闻言,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像并没有很在意。 “那……陛下没有旨意的话,微臣就退下了。”左都御史疑惑,陛下不召见一下张长生吗?但他心念至此就没有多想,帝王心思难以猜测,于是说完之后,便躬身出去了。 等言文寿离开,正在批阅奏折的永定帝停了下来,抬头灼灼的盯着两位丞相。 “二位觉得,这次的文会那张长生可会夺首?” “老臣愚钝,请陛下明示!”两位丞相的声音竟出奇的一致。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想说,朕也不勉强,退下吧。” 永定帝盯着两个老狐狸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大伴,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现在已经酉时了。”老太监看了看一旁的刻漏,俯身回答道。 “已经酉时了啊,后天的文会有多少人参加?” “回陛下,根据文道院报送上来的名录,今年参加文会的大约有三千多人。” “那明年春闱的仕子呢?” “回陛下,礼部的人说………”老太监似乎有些迟疑。 “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礼部的人说,春闱的仕子目前只有……一千多人。”老太监说完,紧张的低下了头,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 而永定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冷哼了一声。 “哼,这群读书人就是瞧不起我大乾的恩科,故作清贵的东西。” 而老太监听到永定帝的牢骚,不敢接茬搭话,只是俯去的身子愈发低下,甚至有些颤抖。 “好了好了,朕又没说你,你怕什么。” “奴……奴才不是怕,奴才是替陛下气愤,那群不长眼的狗东西,若是没了大乾的庇护,早就饿死了,一点儿也不敬畏皇恩。” 永定帝闻言,颇有深意的看了老太监一眼。 “大伴,你这也学的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奴才不敢,奴才这是发自肺腑啊!” 永定帝看见老太监的窘态,烦闷的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丝,随意的摆了摆手。 “好了,朕有些乏了,今天的奏折就批阅到这吧。”永定帝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老太监则是挂着拂尘紧随其后。 ———————————————— 吃完饭的张长生几人在街上溜达着,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张长生不禁感慨。 原本以为古代夜生活颇为枯燥,结果终究是自己错了。尽管已是深秋的夜晚,但京城还是很热闹的。 卖艺杂耍、饭馆酒楼……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三人一边慢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四处打量,颇有几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等三人串了几条街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那些摆摊的小贩们,也陆陆续续收起了摊来。 “少爷,估计是要宵禁了,我们回去吧。”俞怀提醒着张长生。 “现在什么时辰了?”张长生问道。 “约摸着戌时了吧。”无空老道伸手掐了几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戌时?也就是八点左右吧,你们这睡得可真早。要搁在前世,夜生活还没开始呢。”张长生撇了撇嘴。 他本打算去勾栏院听听曲,领略一下“京都风味”,结果去了好几家,因为后天是文会的缘故,一时间京城涌入太多文人仕子,这些个勾栏竟然各个爆满。 这下把我们热爱学习张长生整郁闷了,所以只能和俩大老爷们逛逛街,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就当几人快要回到住处时,突然从远处的黑暗中,“咻”的一声射出一支箭矢,直取张长生面门。 无空老道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闪开”,然后一记拂尘卷向箭矢,将它甩向一旁,只听“嗡”的一声,那支箭矢射进一旁的摊车上,狠狠地扎了进去。 “不好,对方下的死手。”无空老道暗道不妙。 而那杀手见一击未中,也不恋战,转身投入黑暗,逃遁离去。 “道爷在此,你这娃娃还跑得了?”无空老道伸手掐指一算,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 “少爷,你先回家,贫道去擒了那贼人。”说完之后,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俞怀横在张长生面前,警惕的看着四周。过了许久见周围没有动静了,便招呼张长生迅速朝住处奔走。 只要回到郡邸,那里驻扎着守备军,谅那些贼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前来惹事。 只见俞怀一边警惕,一边在前面引路,不多时就到了郡邸门口。 结果他刚一回头,就发现张长生……竟然不见了!而此时无空老道骂骂咧咧的也回来了。 “他奶奶的,竟然让那贼子溜了。”无空老道说完,看向俞怀身后,一脸疑惑的问道:“少爷呢?” “少爷……不见了!”俞怀一脸自责。 “什么?!那么大个活人让你看丢了,你………你……唉!”无空老道听见俞怀说张长生丢了,一时间暴跳如雷,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宰了俞怀泄愤吧。 尽管他知道张长生是无敌的,但经过一路上的观察,他发现张长生几乎没有展露过多本事,而张长生给他的解释是因果缠身,他现在修为出了些问题,不方便出手,所以无空老道这才着急起来。 “那你还愣着干嘛啊,赶紧找人呐!” 说完便带着俞怀原路返回,一边奔走,一边寻找起失踪的张长生。 —————————————————— “你确定他是六品?”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张长生耳旁响起。 “密报上是这么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他绝对不是六品,六品哪有这么容易被咱俩带走,我刚刚摸了他的气门,明显是九品的气感。” “什么?只有九品?!”后者显然不相信,于是亲自查验起来。 张长生现在无法动弹,一股气机封锁着自己的关节,让他像个木头人一般。 “嘶,还真是九品。”这人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 “九品更好,也不用担心他跑掉,他也没有那个能力。” “等待会儿把他交给上家,剩下的事情就和咱俩没关系了,到时候他爱是几品是几品。”这尖锐的声音说完,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张长生眼睛上的布被取了下来,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光亮,这猛的被烛光一刺激,霎时间还有些睁不开眼睛。 等张长生缓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间破瓦房内。环视四周,只见周围破败不堪,蜘蛛网夹带着灰尘挂满房梁。 而站在他眼前的,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高的很胖,矮的很瘦,俩人一脸戏谑的盯着张长生。 “小子,算你点子背栽在我俩手里,你也别怪我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谁派你们来的?”张长生盯着眼前的两人,同时启动了“洞察天机”的技能。 在天道技能的加持下,张长生发现他俩竟然都是七品高手! 而这两人对自己的忠诚度,竟然有20%,那就说明这两人并没有撒谎,如果是仇家,忠诚度绝对不可能是正数。 你以为张长生会放过俩人吗?恰恰相反!俩人头顶盘旋的一片血红,是截止目前,张长生见过最浓郁的。所以,这两人已经让张长生起了杀心! 七品高手……是自己目前,能用雷罚击杀的极限了。 “桀桀桀,你待会儿不就知道了,”高个子的男人怪笑道。 正当张长生准备追问时,忽然一阵风吹过,原本紧闭的大门被推了开来。 “谁?!”两人瞬间警觉起来。 只见门口缓缓走进来一名男子,一袭白衣似雪,海蓝色宫绦系在腰间,一头如风般的发丝,再加上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当真是文质斌斌。 “你是谁?”俩人见男子进来,立马警惕起来,手不自觉的摸向后腰,随时准备出手。 而这男子并没有理会这俩人,只是将一枚令牌甩了过去。矮子顺手接过令牌,拿在手里一打量,然后递给了胖子。 “你就是上家?”胖子试探性的问道。 那男子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神态说不出来的傲气。 张长生则是打量着门口的男子,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人结过怨? 与此同时,在“洞察天机”的加持下,他发现这人对自己的忠诚度是0%,说明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而头顶的一片白雾,说明此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越来越搞不懂了,张长生颇感疑惑。 “人我们已经抓住了,说好的报酬呢?”矮子见状,也不过多计较。 这男子闻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俩人接过之后,仔细检查起来,见东西并没有问题,一脸欣喜的说:“不错,就是这个。” “你们文道院的人果然将信用,下次有需要还可以找我们,可以优惠哟。”矮子说完,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如视珍宝。然后看都没看张长生一眼,转身离去了。 “文道院?!!!”张长生懵了,他一直以为是王党要除掉自己,他都做好了投身李党的准备,但让他懵圈的是,指使绑架自己的,竟然是文道院的人! “为什么绑我?” “因为你该死,或者说……被选出来的人该死。” “这话怎么讲?” “朝廷党争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如果你夺了会首,朝廷党派就会失去平衡,以两位皇子的性格,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那时,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所以,这就是你们要杀我的理由?” “是的。” “呵呵。”张长生看着这男子轻蔑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这群人愚蠢,满嘴的仁义道德,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殊不知蠢的一塌糊涂。” “嗯?”男子闻言,眼神一冷。 “你以为百姓会在乎谁是皇帝吗?他们并不在乎!” “放肆!”男子闻言惊呼。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百姓并不会在乎谁当皇帝,当今皇上也好,二皇子四皇子也罢,他们只在乎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 “只要皇帝是个好皇帝,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生有所养老有所依,他们就已经满足了。” “这根深蒂固的统治思想下,如果并非生活所迫,谁愿意跟着造反?” “就算有一天皇上驾崩了,但凡继位的人吏治之下搞得民不聊生,连谋划都不用,振臂一呼,揭竿起义者比比皆是。” “人心所向是什么?是安居乐业!你们整天念叨着仁义道德,不去想着如何辅佐皇帝治理天下,皇子如何仁爱。反倒同那群痴官一般,杀鸡取卵,简直愚蠢至极!” “所以这才是问题的根本,而不是从表面解决问题。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我本以为文道院是群明智正气之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既然如此,那你这文道院……我不进也罢!” 张长生说完,一脸轻蔑的看着他,满眼的鄙夷。 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没想到在一阵沉默之后,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不错不错,果然是院首看好的人,好一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乍一听平平无奇,但越品越是滋味。” 张长生被这一变化又搞懵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一阵一阵的。 “恭喜你,过了心性这一关!” “你这又搞得哪一出?” “院首要见你,待会儿你到了就明白了。” 这人说完之后,一挥手解开了张长生的束缚,然后带着他来到了一处书院式的建筑门口。 进了门,一直走到里面书房,他停了下来。 “院首,张长生到了。”俯身作了一个揖。 “进来吧。”只听屋内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 一进门,只见一位白衣老者坐在书桌前,虽然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满眼的柔和衬托出老人的儒雅气质。 “恭喜你通过文会的第一关。”院首眉目含笑,给人一种奇妙的亲和力。 “文会不是后天才开始嘛?”张长生不免有些疑惑。 “谁说的?”院首反问道。 “这………”张长生顿了顿,终究是说不上来。 是啊,一路上都被别人灌输文会后天开始的概念,但从没见到文道院的通知。果然,还是被带入了一个思想误区。 “文会的开始时间,文道院说了算,如果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这时,一旁的男子淡淡说着。 “清风慎言!”院首闻言轻微呵斥一声。 “不过你那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确实不错,是你写的?” “你怎么知道?”张长生不禁疑惑,这老头怎么知道我说的那句话。 “在你过来的路上,清风就已经传书给我了。”院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给张长生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文道院第一关又是怎么回事?” “清风是老夫第八位亲传,由他给你解释吧。”院首并没有回答张长生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清风。 “想必你已经知道什么是文会,我就不多说了。而文会的考核由心性、明智、勇气和觉悟四个关卡组成,而你刚刚经历的就是文会的第一关【心性】。” “而这四项分别考验候选人,是否正气藏胸心系百姓、是否对事物有着深刻的认识、是否有不畏强权的豪气、是否有超高的悟性。” “所以,晚上才给我导演了那场戏?” “是的。” 经过清风的解释,张长生恍然大悟,原来文会的试炼是这样的,还以为要一群人比赛做文章。 “那参加文会的有几千人,你们也都这种玩法?” “也不一定,大部分人从刚开始就已经被淘汰了。” “什么意思?” “因为大部分参加文会的人,在之前几届已经参加过了,只是之前没被选上,他们又重新来碰运气。” 清风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就算他们来一辈子,也不可能入选。” “为什么?” “心性不过关,一次不过,终生不用。” “那他们怎么还来,明知道过不了,岂不是多此一举。” “他们……不知道,他们连文会考核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我?” 清风闻言看向院首,见院首没有表态,也沉默了下去。 房间就这样陷入了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张长生都感觉有些困意了,刚准备给二人打招呼回去睡觉,就听见院首沧桑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读书人的使命是什么?” 张长生不知道院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不过也没多想,就把前世的横渠四句搬了出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让张长生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刚一说出,顿时一股清气从房间的圣人雕像迸出,直冲云霄! 而眼前的院首震惊的张大嘴巴,喃喃道。 “圣人收徒!竟然是圣人收徒!”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二章 文道院院首 张长生此时是懵圈的,他不知道横渠四句能引起这种变故。 只见这尊圣人雕像,还在源源不断的散发清气,而震惊的院首此时喃喃自语,像是着魔了一般。 就在张长生以为快结束的时候,圣人雕像又迸发出一股浩然正气。与此同时,虚空中好像响起一声钟鸣,随即就是万千仕子,重复诵读典籍的声音若隐若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声音由虚幻变得真实,张长生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就在耳畔。 突然,这阵阵诵读声戛然而止,原本四散的清气快速收拢,在虚空中凝结出一只笔的形状。 院首见状,震惊的神色更甚几分,简直可以用震撼形容。 “这……这……这这这竟然是……圣人笔具!” “什么是圣人笔具?”张长生不禁有些疑惑。 “圣人在最开始授业之时,并没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于是圣人就折了一支竹子,修剪成可在沙土上书写的形状,而这就是最初的笔具。” “经过圣人以浩然正气多年的温养,这支笔逐渐沾染了圣人的气息,它跟着圣人到处传道,最终成了一件圣物。” 院首强忍着心中的震撼,耐心给张长生解释道。 “如今你用短短几句,就道出了读书人的终极目标,圣人有感所以才意欲收你为徒。” “圣人还活着?!!!”张长生不禁惊呼。 “活着的并不是圣人,而是圣人的意志,是那冲天的浩然正气。”院首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那支竹笔凝结成功了。顿时,一股浩然正气和历史的沧桑气息迎面而来。 只见这支竹笔飞向张长生,绕着他飞舞起来。 “快……快接过这支笔。”院首急忙督促,仿佛被选中的人是他一般。 “接过这支笔你就是圣人门徒了,快呀!” 张长生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抬起手掌,朝半空抓去。 只见这支竹笔像是受到了感应,直冲张长生手掌,然后稳稳的落了下来。 在握到竹笔的一刹那,张长生清晰的感觉到,竹笔上传来一亲昵的意识。与其说是亲昵,倒不如说是……讨好! “我感觉它在讨好我?”张长生搞不懂,只能将问题抛给院首。 “胡说!”院首闻言,原本舒展的眉毛,瞬间倒竖起来。 “就是啊,不信你看。”张长生见院首不信,于是张开手掌,竹笔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转个圈………”随着张长生一道道指令的发出,竹笔就像有灵性一般,在他的掌心做着各种动作。 “真乖。”张长生见竹笔如此听话,摸了摸笔杆夸赞道。 而竹笔好像也听懂了张长生的话,轻微的颤动着,就像撒娇一般回应着张长生。 “这………”院首看见这情况,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圣人笔具这么……不要脸的吗? 在他的印象里,圣人的形象是威严的、是正义凛然的、是不容侵犯的……而圣人笔具沾染了圣人气息,也应该如此。 可如今这种表现让他大跌眼镜,要不是感受到这笔具上,浓浓的浩然正气,院首还真就怀疑是张长生做了什么手脚。 难道……一想到这里,院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他又重新打量起张长生,然后把他和圣人雕像不停的做对比。没错,院首怀疑张长生是圣人血脉! 这也不怪他想偏,因为除了这个原因,院首实在找不到理由,解释刚才的种种现象。 “叮,恭喜宿主获得文圣认可!” “叮,恭喜宿主获得文圣笔具!” “叮,恭喜宿主获得气运+200” “叮,恭喜宿主获得信仰之力+500000” “信仰之力已达到初级阶段,宿主是否升级?” “……………”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张长生脑海响起。张长生见状,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见习)” “实力:凡人九品(可升级)”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无中生有(入门)” “法器:圣人笔具” “气运:203” “信仰之力:502765”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看到自己实力那一栏,赫然出现的“可升级”三个字,张长生不禁疑惑。 “你的运气倒是不错,本以为你得斗法大会结束后,才能收获这等量信仰之力,没想到在这里截了个胡。”没错,正是青天的声音。 “这可升级是什么意思?”听见青天的声音响起,张长生出言询问道。 “这天道系统说白了,就是天道规则具象化的产物。当你积累信仰之力到达一定程度,从而量变引起质变,就可以借机突破实力到新的层次。” “所以……就把突破境界也具象化出来了?” “不错,逻辑上来说就是这样。” “果然,天道出品必属精品。”张长生暗暗给天道系统点了个赞。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升级?” “随时都可以。” “现在也行?” “可以。” “那就来吧,请不要怜惜我……” “……………” 张长生刚一说完,就看见自己属性面板【信仰之力】那一栏,原本五十多万的数值迅速下降,不到三个呼吸,就已经消失了七八万。 与此同时,自天道塔弥漫出一缕紫气,在张长生的脑海中盘旋了几圈后,从他的泥丸宫涌了出来。 “天生圣人!天生圣人!!!”院首在看到这缕紫气之后,都快晕过去了。 先是横渠四句,然后惊现圣人收徒,再是圣人笔具认主,到现在……竟然成了………天生圣人!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院首胡子都在颤抖。他看向同样陷入震惊,且一脸呆滞的清风,又看向周身弥漫紫气的张长生,一时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过了大概半盏茶时间,包裹在张长生体表的紫气渐渐褪去,又从泥丸宫回到了天道塔内。 待到紫气褪尽,张长生紧闭的双眸睁了开来,只见一道紫光一闪而过。 “叮,升级完成。” “叮,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张长生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入门)” “实力:凡人八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无中生有(入门)” “法器:圣人笔具” “气运:220” “信仰之力:155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终于是到八品了,除却天道技能,也算是有一些自保之力了。而此时,张长生并没有察觉到,在自己脑海中的天道塔,也在发生着微弱的变化。 平复了心情的张长生,看着面前的圣人雕像。毕竟那五十万的信仰之力,是来源于圣人的馈赠,张长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所以出于敬意,他拱了拱手缓缓的拜了下去。 可就当他稍稍俯身时,面前的圣人雕像竟颤抖起来,院首见状急忙拦住张长生。 “先生,莫不敢拜下去!” 院首对张长生的称呼陡然发生变化,因为在这些儒士心里,先生是一个很崇敬的称谓,只有对学识渊博且值得尊敬的人,才能称之为先生。而院首称张长生为先生,已经说明他对于这疑似“先天圣人”的人有着莫大的敬意。 而张长生不以为然,毕竟自己前世的时候,互相称呼为先生,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张长生停下了俯身的动作,回头疑问道。 “因为……你已经被圣人看中,圣人有意收你为门徒,所以等你拜师礼结束后,才可以朝拜圣人。” 院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信口胡诌一个理由,想搪塞过去。至于张长生是不是天生圣人,这还需要继续考证,所以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直说出来。 而张长生哪能听不出来,这句话明显漏洞百出,尽管我没有拜入圣人门下,我还不能朝拜圣人了?不过他也没有反驳,毕竟以文道院这帮儒士的尿性,也不会无缘无故骗自己。 此时已是丑时,静谧的夜晚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三人经过刚刚的小插曲,俨然没了睡意。 “清风,今日发生的一切你要保密,切不可穿出去。”院首一脸严肃的看着清风。 “弟子谨遵老师教诲。”清风闻言,朝着院首拱了拱手作揖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先生说些事情。”院首见状,满意的摸了摸胡子。 “是!”清风说完,又行了一礼,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只不过出去之前,余光看了看张长生,眼神灼灼不知想些什么。 见清风退去,张长生朝着院首问道。 “文院首,那你把文会的考核流程都给我说了,你不怕我作弊?” “敢告诉你,就不怕你作弊。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些许变化,你不用参加文会了。”院首淡淡回答。 “是因为圣人收徒的原因?” “不错!你可知历任文道院院首均是圣人门徒?”院首肯定了张长生的回答,然后又给他抛出了一个,让张长生忍不住咂舌的讯息。 “严格意义上来说,历任院首是圣人的挂名弟子,算不上真正的门徒。”说到这里,院首带着一丝丝羡慕的眼光看了看张长生。 “而这个,就牵扯到文道院的一桩秘辛了。” “你可知历任院首,每隔三年组织一次文会,在任期间共组织九次的事情?” “略有耳闻,而这九次选出来的会首,都会角逐院首的位置对吧?” 院首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神中闪出一丝丝回味和忧伤。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其中一位会首成了院首,其他八位会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张长生闻言不由得一愣。是啊,只听说角逐成功的成了院首,其他会首的去处自己还真不知道。 院首见张长生面露疑惑,沉思了一会儿后,长叹一口气。 “因为其他八位会首……死了。” “什么!!!这是为何?”这个消息要不是从文道院院首口中得知,张长生绝对是不信的。 “圣人辞世之时曾留下预言,他说天道日益孱弱,这天地间的规则也时而紊乱,如果任由其消耗下去,终有一天会天下大乱。” “届时,生灵涂炭事小,据说……一切将不复存在。所以圣人辞世前,留下了救世之法。待他辞世后,历任院首要组织一次角逐,在芸芸众生中选出既有仁爱之心,又有无畏无惧的九个人。” “这九人选出来以后,派他们四方授业,积攒众生之力,最后最具潜力的八人将以身献祭,用浩瀚的众生之力补充孱弱的天道规则,让其维持运转,直至天地间诞生新的圣人,有办法唤醒天道规则。” “而剩下的那个人,就会继任新的院首之位,直到完成自己的使命。” 老院首说完之后,像是回想起什么一般,眼神中满是忧伤。 而这下轮到张长生震惊了!他没想到院首是这么选出来的,他更没想到已经辞世的圣人,竟然早就推衍出天道的异常,让他最没想到的是,这天地间竟有如此至纯至真的一群人。 他本以为文道院这群人只是迂腐,但老院首的一番话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疼。顿时,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群人……值得他尊敬!值得这万千世界的芸芸众生尊敬!张长生在心里默默想着。 “而我们这些剩下的人继任院首以后,会被圣人以浩然正气加持,获得不弱于一品的实力。正是有这实力的保障,所以文道院才能一直存在下去,不被历史所覆灭。” “而被这圣人加持,就是我所说的记名弟子!” “你如今是被圣人认可,只要参加过拜师礼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圣人弟子,也是世间唯一的圣人弟子!所以老夫有一个请求,希望先生能够答应。” “院首请说,只要在下能做到,绝不推辞!” “老夫希望……你能继任这文道院院首一职!” “啊?!这万万不可!”张长生闻言连忙拒绝,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摊上天道崩殂的事情,他已然是强弩之末。 好在还有时间可以拼一把,如果自己继任文道院院首一职,干的好不好不说,万一搞砸了,那自己就真的是罪人了,有何颜面去面对那些前人英烈? 所以这个事情张长生不能答应,或者说他不敢答应! “这是为何?”老院首不懂张长生为什么要拒绝。 于是张长生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而院首闻言也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院首才回过神来。 “先生不当这院首也罢,那文道院监事一职,希望先生再不要推辞。” “监事?需要我做什么?” “铲尽天下不平事!”老院首一字一顿道,眼神里尽是正气。 “好!”这下张长生没有拒绝,果断答应了下来。 随即院首递给张长生一个紫色的腰牌,上面赫然写着“监事”两个字,背面则是一尊圣人浮雕画像。 “那我成了文道院的监事,不就参加不了斗法大会了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参不参加得了,由我文道院说了算。” “西域那些僧侣如果借题发挥呢?” “哼,我文道院何曾惧过他人!”言语之中,一股霸气露出。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三章 圣人门徒 “少爷,你去哪了,我和俞怀找了你一晚上!!!” 天微微亮的时候,张长生才回到了郡邸。然后推开门一看,无空老道和俞怀坐在桌子旁边,满脸沮丧。 一看见张长生进来,无空老道迅速站了起来。 “我去文道院了。”张长生解释道。 “文道院?去那里干什么?明天不才是文会开始吗?”无空老道疑惑道。 “我想……文会我用不参加了。” “什么?少爷你来京城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嘛,怎么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这时,俞怀也激动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的事?”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文会不用参加了。” “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是什么?”张长生说着,便从怀里拿出那枚腰牌。 俞怀拿在手里左右打量,愣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反倒是无空老道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文道院的监事腰牌。 “少爷,你怎么会有这个?”无空老道惊诧道。 “院首给我的。” “什么?!!!那也就是说,您现在………” “不错,我现在是文道院的……监事。” 张长生说完,无空老道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两个老鼠眼瞪的圆滚滚。 “少爷,你知道拥有这个腰牌代表什么吗?” “什么?” “代表着从今天开始,整个文道院,除了院首,你的权利最大!甚至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你比院首的权力还要大!”无空老道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张长生闻言,微微耸了耸肩。大就大呗,自己连天道系统都有,这世界上谁还能大得过我? 无空老道的话,并没有让张长生有多欣喜,因为他昨天晚上所看到的、听到的,严重颠覆了他对文道院的认知。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我困了,我要睡觉。”张长生打了个哈欠,然后让两人退下了。 待两顿两人走后,张长生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和院首的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才传来轻酣声。 —————————————————— 大乾皇城,金銮殿。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老太监站在永定帝旁边,大声唱诵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 永定帝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钦天监的官吏。于是轻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突然爆发出一道鸿蒙紫气,于是查阅古籍后发现,这是圣人出世的征兆。” “什么意思?”永定帝疑惑。 “说明我大乾王朝出了一位圣人!” 钦天监的这位大人说完之后,朝堂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这时左丞相李渭水站了出来,朝着永定帝拱手作揖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喜从何来?” “还有两月有余斗法大会将要举行,而那西域的僧侣们,一直声称他们有佛子降世,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这下好了,我大乾王朝也出世了一位圣人,定是因为我大乾王朝福运延绵,所以天降圣人,祝我大乾在斗法大会中夺得桂冠。” 左丞相李渭水说完,李党官僚齐声高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永定帝闻言,也是龙颜大悦,对左丞相的话连连叫好。 “钦天监可知那圣人在何方?” “回禀陛下,经过微臣连夜推衍,那圣人就在文道院。” “什么?在文道院?!!!” “难道是文道院的人………” “这下可不得了…………” “文道院素来不掺和斗法大会的事情,这下…………” “……………” 还没等永定帝说话,朝中百官就纷纷议论起来。 “肃静!”老太监顿时一声轻呵,底下窃窃私语的官员才安静下来。 “回陛下,昨夜的异象确实与我文道院有关,不过并不是天降圣人,而是我文道院新任了一位监事。而那异象就是和这位监事有关。”老院首在永定帝询问之前,主动说明起来。 “监事?文道院不是三百多年没有监事了嘛,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监事?”永定帝一下子来了兴趣,而底下的一众官员也是一脸好奇。 对呀,文道院好几百年没有监事了,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位监事?论官职,文道院的监事,没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大,但是论实权,那监事一职仅次于陛下和文道院院首。 不为别的,文道院的监事有一切先斩后奏的权力,而这权利恰恰是大乾王朝太祖皇帝赋予的。目的就是监察百官,以肃清朝堂不正之风。连官员都可以监察,更何况百姓,所以文道院的监事。简直就是行走的尚方宝剑。 “陛下有所不知,这监事并不是我选的,而是文道圣人选的。” “文道圣人?!!”这下永定帝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把圣人扯了出来。 “是的,且这位监事陛下还认识。” “哦?文院首说说,是哪位才俊能被圣人看中,成了文道院监事。” “张长生!”老院首见状,直接报出张长生的名字。 “什么?竟然是他………” “张长生谁呀?” “这下乐子大了…………” “……………” 当百官听到张长生的名字后,了解内情的人,个个都无比惊讶。而不了解内情的人,则是赶忙询问起身旁,一打听才知道张长生是谁。 而此时永定帝在听到张长生的名字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新任文道院监事竟然是张长生。 “到底怎么回事?”永定帝此时的语气有几分深沉,又有几分不解。 老院首则是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尤其是圣人收徒那段,讲的是尤为精彩。 当百官听到圣人收徒时,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永定帝也不例外,一脸震惊。 约摸过了半盏茶时间,老院首才将昨夜的事情讲完,不过中间省略了一些不能说的。但尽管如此,现场众人闻言无一不面露惊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永定帝此时的状态就像昨晚的老院首一样,嘴里喃喃的重复着那横渠四句。 “好!好!好!”过了不一会儿,永定帝才缓了过来,随机嘴里迸出三个好字。 此时底下的一众官员也神色各异,有震惊、有欣赏、有羡慕……一时间朝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右丞相王为之此时眉头紧锁,由于张长生是李党举荐,所以他越优秀,就对自己越不利。目前的情况对自己一脉是大大不利,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眼神锐利起来。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李党众人了,毕竟张长生是他们举荐的。除去陛下的奖赏不说,他们刚好可以借机对王党打压一番。 不过现在张长生成了文道院的监事,那就代表他无法入朝为官了,这样的话,明年的斗法大会可如何是好。 沉浸在喜悦中的李党众人,突然反应过来。 “陛下,那张长生成了文道院的监事,那自然是无法参加斗法大会的,所以我………”这时右丞相王为之站了出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院首打断。 “谁说我文道院监事不能入朝为官?”老院首双眸微闭,不带任何感情的撇了王丞相一眼。 “老夫今日就有一事奏上,张长生除了任我文道院监事外,其余事宜文道院概不干涉!”老院首说完,一脸不屑的看向王为之。 听到这句话的王党众人,就像吃了一把死苍蝇一样,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老院首不是从不干涉朝政嘛,怎么突然和他们杠上了? 看来这朝堂的局势要变了,这不是永定帝想要看到的!不过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文道院承载天下仕子气运,有着开明教化的莫大功德在身,永定帝没有理由去裁撤他们。 至于王党李党之争?说实话,永定帝根本就不担心。所以目前只要文道院不压秤,至于两党斗争,大不了跟着和稀泥罢了。 “既然诸位臣公见识各有不同,那朕有一提议,传张长生进殿辩证,如果通过了辩证,一个小小的云州通判,给他又如何。如果通不过辩证,那他就安心当他的文道院监事,替朕……也是替黎民百姓守护一片朗朗乾坤。” 朝堂议事多有意见不和,为了稳固人心,皇帝有时也不能一意孤行。所以太祖皇帝当年就留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朝堂辩证。 由群臣代表、文道院院首和皇帝各提出一个问题,只要参与朝堂辩证的人全部解答,且诸人觉得合理,就算辩证成功。 “陛下圣明。”老院首第一个站出来高呼,而李党众人见老院首智珠在握的样子,不由得对张长生多了几分信心。 “好,那就传张长生吧。”永定帝大手一挥。 “传,张长生!”老太监闻言,朝着殿门外高呼。 —————————————————— “张监事何在?”一个太监走进了郡邸,高呼道。 “张监事?哪个张监事?”此时俞怀正在院子里练功,听到太监呼喊,出言询问道。 “当然是张长生张监事啦,他现在人在哪,有陛下口谕,传他速速接旨。” “我家少爷正在屋里休息,公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他。”俞怀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这公子什么时候成了监事? “铛铛铛!”俞怀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只听屋内传来张长生慵懒的声音。 “少爷是我,外头有一个太监找您,说是有陛下的旨意。”俞怀回应道。 “陛下旨意?”张长生明显清醒了不少,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具体那太监没说,少爷您还是先起来吧,耽误了圣旨可是大罪。”俞怀还是如此的谨小慎微。 过了一会儿,张长生便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一些惺忪睡意。伸了个懒腰后,就跟着俞怀来到院子。 “您就是张监事?果然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呐!”这太监见面别的还没说,先给张长生送上一记马屁。 “公公谬赞了,不知陛下传旨为何?”张长生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那几句吹捧。这宫里的人八面玲珑,说的话信不得。 见张长生并不接茬,这太监尴尬一笑,然后正色道。 “传陛下口谕,宣文道院新任监事张长生进宫。” “进宫?”张长生有些懵,自己好像和永定帝还没什么交际,这个时候让我进宫干嘛? 想到这里,张长生不经意的撇了那太监一眼,然后手塞进怀里做掩饰,从天道塔内取出五十两银子。 “公公一路辛苦,这点银子就当是孝敬公公的茶水了。”张长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银子往太监怀里塞。 “这可使不得,张监事折煞奴才了,为陛下分忧的事情,奴才哪能贪没银两呢。”说着就把张长生的手往外推,虽然看起来动作幅度很大,但其实并没有用多大气力。 张长生见状,嘴角微微翘起。 “公公还要跟我客气,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公公,但是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是银子吗?这是我对公公的敬仰!公公要是不收,在下可就伤心了。” 这太监闻言,也不在推辞,立马拂尘一扫,将这银子收入囊中。 “张监事还是跟着奴才先进宫吧,莫不敢让陛下等久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奴才在路上慢慢跟您解释。” 张长生见这太监有些着急了,于是安排好俞怀和无空俩人,便跟着太监进宫去了。 经过这太监在路上的解释,张长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这啥也没干,针对的人就那么多,真当小爷我好欺负不是? 既然我成了文道院的监事,那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们把柄,要不然……哼哼,让你们非得感受一下什么叫人棍! 张长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他实在是气不过,尤其是那个右丞相王为之,屡次三番针对自己,该死的老梆子。 约摸过了半盏茶时间,张长生随着太监来到了皇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坐落在张长生面前的宫殿群,朱墙黄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张长生不由得心生赞叹,这恢弘气势不比前世的故宫差。 俩人自从进了皇宫的门,一路上经历层层检查,终于在七扭八拐之后,来到了金銮殿门口。 而此时那太监在门口高声呼喊:“文道院监事张长生已到。” 而此时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包括永定帝!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四章 辩证朝堂(一) “进来吧。”永定帝收起好奇的目光后端坐起来,朝着大殿门口淡淡说道。 “宣,文道院监事张长生觐见!”与此同时,一旁的老太监扬声高呼。 张长生整理了一下仪容,在两排王公大臣的注视下,迈步走进了这金銮殿,然后一步步的来到了殿堂前面。 他放眼打量了一圈,只见这大殿金碧辉煌,白玉铺地金作墙,既气派又威严。而殿内坐落九根红底浮雕柱,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是分外壮观。 回过头来,只见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面容威严的男人。想必那就是皇帝了,张长生心中暗道。 “参见陛下!”心念至此,张长生朝着永定帝作了一个揖。 “大胆,见着陛下怎么不跪!”还未等永定帝开口,一旁的户部尚书高海就斥责起来。 “阁下是哪位大人?”张长生回头看了一看,然后一脸微笑。 “我?我乃户部尚书,承蒙陛下厚爱,专管天下钱粮。”高海还以为张长生是胆怯,于是一脸傲气的说道。 “昂……原来是户部尚书高海高大人啊,久仰久仰。”张长生闻言,恍然长呼一声,然后语气亲切起来。 高海见张长生如此姿态,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头微微上扬,眼神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得意。 这高海是王党成员,听老院首说,自从上次七律事件以后,这老梆子没少在朝堂埋汰自己。张长生见高海如此,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更甚,若旁人不知情,还真以为两人是要好的朋友一般。 “你妈好吗?”张长生冷不丁的蹦了一句。 “嗯……嗯?”高海被张长生的话搞得有些懵,他隐隐觉得张长生在骂自己,奈何自己没证据。 “你什么意思?”高海收起得意的小表情,眉头一皱。 “没啥意思啊,我就是问候一下,你妈好吗?”张长生一脸无辜的说道。 一旁的官员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懂张长生要干什么。虽说高海同样懵,但是为了避免踩坑,最终选择了不搭理他。 见高海不搭理自己,张长生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高海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不好意思,在下实在是不知情,我还以为令堂健在,所以打算问候一下,没想到……”张长生说着,用手在眼睛边上揉了揉,像是真到了伤心处一般。 “是在下唐突了,提起了高大人的伤心事。高大人海涵,还请节哀顺变,切莫因为这种事伤了身体,陛下需要您!大乾需要您!” 这下一旁的官员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小子憋着坏呢。都是在京为官,最少不了的就是人情世故,所以在场的谁不了解谁?说夸张一点,就是哪个大人家中午吃的啥饭,第一时间也会被有心之人知晓。 而户部尚书的老母,今年虽然七十多岁高龄,但平日里身体还算康健。 “你……你这小王八蛋,你敢咒我?”高大人闻言气极,指着张长生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还没等他放狠话,就被张长生打断。 “高大人骂我作甚,在下见高大人第一眼时,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所以出于关心,问候一下高大人还不行嘛。难道……是在下猜错了?难道令堂还健在?”张长生刚说完就惊呼起来,双手不禁捂住嘴巴。 “家母当然健在,你……你个小王八蛋就是故意的……”高大人越说越激动,可奈何他词汇有限,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 张长生见状,眼神中闪过丝丝嘲弄,对付这种炮灰男,自己连大招都不用放! “高大人怎么如此辱我?在下与大人一见如故,好心好意问候一番,大人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屡次三番对,我恶语相向,莫不是见在下好欺负?”张长生越说越“委屈”。 一旁的李党众人,各个憋的满脸通红,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永定帝,想笑却都不敢笑,而为首的左丞相李渭水则轻闭双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反观王党众人,有人面色阴沉似水,有人一脸嘲弄,有人一脸庆幸……为首的王丞相和李丞相一般,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啊呸,你还委屈……”高海此时就像泼妇一般,全然不顾形象。 张长生见状,暗暗一笑。像这种战五渣的辣鸡,他分分钟搞定。 “那高大人要是这样,令堂日后的追悼会在下可就不参加了昂。”张长生见差不多了,也不愿和高海过多纠缠,于是恶心了他一句就不说话了。 高海闻言顿时面色潮红,单手捂住胸口紧盯着张长生,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 “噗”高海一口老血喷出来,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高大人高大人……” “快快………” “………” 一时间,离得近的王党成员凑上前去,连忙查看。 “抬下去吧,让御医好好看看。”这时,一直沉默的永定帝开口了。 说完之后,进来了一些侍卫,将倒霉的户部尚书抬了出去。 “你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的不行。”永定帝看了眼张长生,语气中听不出来是喜是怒。 “将我朝重臣气成那样,你可知罪?” “在下与那户部尚书一见如故,只是出言关心,却不知户部尚书犯了什么隐疾,才吐血倒地。我想陛下肯定是位明君,也看出来些许端倪,所以定然不会草率定罪。”张长生说完,朝着永定帝作了一揖。 永定帝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长生。 “好了,刚才的事作罢,你可知朕传唤你所谓何事?” “在下不知,请陛下明示。” “本来是想你夺了会首以后,敕封你为云州通判。可如今你成了文道院的监事,这朝中有些许大臣提议让你即刻赴任,但还有人持不同意见,所以朕今日传你来只有一事。” 永定帝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就是朝堂辩证!” 永定帝说完,便示意左丞相李渭水给他解释一下,什么是辩证,李渭水闻言领命解释起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李丞相才堪堪讲完。 “你明白了?”永定帝轻轻敲了敲桌子。 “明白了。” “可有异议?朕给你一个拒绝的机会。” “为什么要拒绝?既然有大臣不同意我当这云州通判,那我回绝了岂不是说我懦弱,伤我面子是小,伤陛下面子事大!” “这云州通判是你的事情,与朕何干?” “既然陛下从一开始都没有拒绝,那就说明陛下相信我,所以那些大臣不仅在质疑我,而且在质疑陛下您呐,这种人就应该扒光了扔出去。”张长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胡闹!”王丞相愠怒暗呼,而永定帝也有些许不悦。这小子嘴太碎了,实在是没大没小。 “陛下,时间不早了,开始辩证会吧。”这时,站在一旁的老院首开口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任由张长生这个嘴炮说下去,别说王党众人,就连陛下有可能都会砍了他。 张长生则是一脸无所谓,看着众人的表现,他知道他想要的效果到了。 没错,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就是想给众人留一个,没脑子大嘴炮的印象。你要敢惹我,我就怼死你,反正我没脑子,谁怕谁? “开始吧。”永定帝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王大人先提出质疑,那第一关就让王大人出题吧。”永定帝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右丞相王为之,颔首示意道。 “老臣遵旨。”王为之此时收起了老神自在的表情,朝着永定帝拱拱手后,回头看向了张长生。 张长生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老夫两朝为官四十载,曾追随……” “停停停!” 还没等王丞相说完,就被张长生打断了。 “丞相大人,你的丰功伟业呢……在下就不听了,我们节约一点儿时间,直接说重点吧。” 王丞相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好,那老夫和张监事论一件事,那就是治国理政。” 王丞相说完,颇有几分得意的看了眼张长生?自己为官四十载,这治国理政可是拿手好戏,要是论这个,这小子差的远。 “治国理政?”张长生有些许疑惑。 “是的,治国理政!” 见张长生一脸疑惑,王为之更加坚定自己胜利的定局。 “治国理政有何难?”张长生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爆出了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惊诧不已,就连龙椅上的永定帝眼里都异彩连连。 “请赐教!”王为之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 “治国理政就像做饭一样,有时需要爆炒,有时需要清蒸,而在下认为,治大国如烹小鲜。” 张长生刚说完,群臣一阵哗然。都在笑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把治国理政和做饭拉在一起。 “别急嘛,听我给你娓娓道来。”张长生见状,颇为自信的摆了摆手。 “哦?那老夫可得洗耳恭听了。”王为之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五章 辩证朝堂(二) 此时,朝堂一众大臣的眼神都聚集在张长生身上。李党众人无一不面露难色,他们本以为能写出七律佳作的人,至少心智健全,没想到此子似有……脑疾一般。 而对于这种情形,最开心不过的就是王党众人了,张长生表现的越弱智,他们就越高兴。虽说不能表现出来,但恶心恶心李党还是可以的。 反观老院首,此时依旧神态自若,仿佛这一切和自己没关系一般,他对张长生是无条件信任。 “为什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呢,其实它有三层意思。”张长生卖了个关子,看着周围眼神轻蔑的众人,心中不免轻啐一声。 “哪三层意思?”这时,永定帝开腔了,他对这个新奇的说法,还是兴趣颇深。 “做好一道菜的关键,在于做菜厨子的厨艺,而治理一个国家的关键,就在于陛下的贤明。” “所以这其一嘛,就是小鲜的烹饪。各位大人平日……可曾下厨?” 众人闻言,有默不作声、有轻微摇头……像他们能站在朝堂,哪一位不是国之重臣,所以别说下厨了,平日里可能连菜都没买过。 “什么是小鲜?我们可以理解为小鱼小虾、萝卜青菜。那么在烹饪这道美食的时候呢,最重要的就是火候。” “火候大了,菜就会炒焦烧糊,火候小了,菜就夹生吃不了。只有火候把控精准,才能做出来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人食指大动。” “那这和治国理政有什么关系?”王丞相反问。 “怎么没有关系?治国也是如此,纵观历史千百年,但凡当政者赋税徭役过甚,哪次不是引起民怨。一时间,揭竿起义者数不胜数,最后难以善终。” “而那些无心朝政,只顾自己花天酒地的昏聩之人,哪次不是奸佞横行,百姓哀声载道,但逢国难不战而败,最终沦为历史的笑谈。” “只有那些精图励志的贤明之君,就像当今陛下一样的人,才有能力打造一个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无一不对其称赞有加。” 张长生顺带着,拍了永定帝一个马屁,而永定帝听了张长生的解释,眼睛是也是一亮,频频点头颇为认可。 “所以这治国理政,就像烹饪小鲜一样,火候很重要。”张长生说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向还在回味中的王丞相,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言辞虽然庸俗,但细细品来确实是这个道理,那第二层意思呢?”过了许久,王丞相从回味中醒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认可的看向张长生。 “至于第二层意思嘛,就是做菜配方了。” “请赐教。”王丞相这时语气缓和了不少。 “想要做好一道菜,除了厨子的厨艺和火候的掌控,最重要的就是食材和调味品的搭配了。” “一道美味只有食材,没有调味品不行,这样做出来的食物索然无味。反过来只有调味品,没有食材也不行,总不可能一群人,端着一个盐罐子在那里舔吧。所以该切肉就切肉,该放盐就放盐,平衡搭配很重要。” “就像治理一个国家,重要的就是一个官员的任用。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有人擅长打仗、有人擅长谋划、有人擅长管理、有人擅长断案……而陛下作为掌权者,就是根据每个人的擅长领域,来合理的安排岗位。” “不可能说,陛下突然安排你组织带兵冲锋。陛下也不会无故安排一个草莽之人,坐在王大人的位置。一切的官员任用,都是要经过慎重考校,才能确定下来。” “所以放在治国理政上,这第二层意思就是眼光,看中的就是选人用人的能力。” 永定帝听到这里,差点儿没站起来,给张长生鼓掌。这小子说的太好了,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而此时的王丞相,对张长生也是刮目相看,他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对治国理政的认知如此深邃。 短时间惊诧过后,王丞相看着张长生俊郎的面庞,出声询问道:“那第三层含义呢?” 张长生见王丞相语气缓和了不少,目光也是稍稍一滞,这老梆子怎么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层的含义就更简单了,我想请问王大人,这美食烹饪好了要干什么?” “自然是给人吃嘛。”王为之想都没想,答案脱口而出。 “不错,就是给人吃!”张长生打了个响指。 “什么意思?”王为之有些疑惑了。 “厨子做饭是为了给人吃,而陛下治国理政则是为了百姓。厨子是为了得到食客的赞赏,而陛下是为了天下百姓的赞赏。” “所以,这就是第三层的含义。”对于这第三层,张长生并没有多讲,他相信以王丞相的见识,肯定一点就通。 就单单刚才两点,自己只是说了个开头,王为之就已经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他并不是个愚昧的人。当然,愚昧的人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张长生只是说给那些不懂的人罢了,至于陛下……一个掌权者,要是连这都听不懂,那和昏聩有什么区别? “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张长生沉吟了一会儿,将前世的千古神作搬了出来。 结果不说不要紧,一句话刚说完顿时大殿内掀起一阵清风。而殿外的天空中,一片祥瑞光芒伴随着缕缕紫气,朝着金銮殿撒了下来。 顿时,虚空中若隐若现的响起阵阵诵经声,如洪吕大钟一般,神圣又庄严。 “神迹!神迹……” “这是什么情况……” “天降祥瑞,天佑我大乾……” “…………” 而朝堂中一众官员在看到这异象后,无一不面露惊奇,作癫狂状。龙椅上的永定帝则是一脸疑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的异样。 倒是老院首坦然自若,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这是张长生的杰作。张长生是圣人门徒,还有可能是……天降圣人……所以能引起如此异象,他并不奇怪。 而此时要说谁最惊讶,莫过于张长生本人了。他知道前世的经典可能会引起异象,并且他已经见识过了。虽说这次的异象不如昨晚的横渠四句,但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说横渠四句引起的是浩然正气,那今天的异象则是阵阵道韵流转。 “什…什么情况?”张长生暗暗心惊。 “《道德经》甚是玄奥,其中蕴含天地大道至理,就连我等都深感叹服。现在天道规则不稳,要不是因为你是天道代理人,刚才那句足以让规则运转超负荷,以后莫不敢随意诵读了。”就在此时,一道女声在自己脑海中响起,语气中颇有不满。 “你……你是谁?”张长生闻言一愣,青天不是男的嘛,怎么是个女的说话了。 “她是玄天,寄附天道塔第八层。”此时,青天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如此。”当初知道第九层是九天之一的青天时,张长生就猜到这天道塔可能每层都有一层天,但现在突然接触到,还是有些许惊讶。 “《道德经》真有那么厉害?”张长生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比你想的更厉害!”青天闻言顿了一下,一字一句说着。 现在总归不合时宜,张长生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所以草草结束了对话。 而此时外界的异象,已经步入了尾声,那洪吕大钟般的诵经声,已渐渐隐了下去。 反观朝堂之上,一众官员还沉浸在震撼中。 “咳咳。”张长生一声轻咳,将众人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那我算过关了吗?”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他们能说没过关吗?这天地都献出祥瑞了,他们算个嘚儿? 而王党的一众官员,将目光聚集在王为之身上,他们都在等王为之表态。还不等王为之说话,坐在龙椅上的永定帝开腔了。 “张监事一语惊天地,这第一关定然是过了。” 听到永天帝这么说,张长生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按照规矩,这第二关应该由文院首出题,但张监事已然是文道院的人,就怕文院首出题后,有人不服呐?”永定帝一边轻轻敲着桌子,一边低声说道。 其实他早已认可张长生,只是考虑到平衡,并没有直接表态。但现在有天地祥瑞作为衬托,永定帝言辞之间多了几份偏袒。 “臣等对文院首出题,并无异议!”底下众大臣哪能听不出来,纷纷拱手作揖,齐声高呼道。 “好,既然如此,那文院首便出题吧。” 文院首闻言,朝着永定帝微微颔首,然后转向赵长生,略微沉吟起来。 “老夫本打算考校一番,但不管结局如何,恐怕这朝中也有人不服。所以这第二关,老夫便放弃了。” “老夫将这第二关交给陛下,由陛下替老夫出题,这样一来既考校了张监事,又打消了部分人的疑虑。” “至于张监事的能力,老夫……相信他。” 众人没想到,明明一个可以放水的机会,文院首就这么放弃了。反倒有些打算唱反调的人,此时尴尬起来。 不愧是文道院,如此心胸让人钦佩啊!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永定帝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老院首把皮球给他踢了回来,但话赶话已经到了这儿,他只能接着。 “既然文院首不愿藏私,那朕就代劳了。” 永定帝接过话茬之后,低声酝酿起来。约摸几个呼吸的时间,永定帝一拍桌子。 “有了!朕也不偏袒你,既然是因为一首七律认识的你,那张监事就再作一首吧。” “让朕…同时也让这朝中大臣,都领略一下张监事的文采。” 永定帝说完,眼中颇有深意的看向张长生。张长生知道,永定帝这是开始放水了。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永定帝拉拢的。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他要放水,那就顺着来呗。心念至此,张长生也释然了。 “作诗可以,不知道陛下定的什么主题?” “前阵子张监事的七律可让朕眼红不已,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张监事就以此为题,自由发挥吧。” 张长生这下是听明白了,原来这永定帝也想给自己留个诗作啊,既然如此,那别怪我开挂了。一想到这里,张长生就开始回忆脑子里的存货了。 因为前世自己是盗门弟子的缘故,经常要伪装各种身份,所以那唐诗宋词背的滚瓜烂熟。 有了!一番搜肠刮肚之后,张长生终于想起来一首名作,虽然词韵比不上那首七律,但……此时诵出来绝对合适。 只见张长生略微沉吟后,一边踱步,一边吟诵。 “后宫老母不是人!”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就连永定帝此时双目都微微愠怒。要不是看在张长生此前几次三番惊为天人,他早就喊侍卫了。还没等众人发作,张长生第二句就出来了。 “九天玄女下凡尘!” 众人闻言一愣,这九天玄女是谁?不过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这张长生果然厉害! “膝下儿女皆是贼!” 这下众人都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刚准备唱反调的几人,纷纷出口指责起来。而永定帝没有任何表态,他在等张长生的最后一句。 “窃得仙丹送娘亲!” 这是赤裸裸的拍马屁!张长生说完,永定帝顿时面露喜色。 “好!不错!虽然是首打油诗,但足以见张监事文采过人,不过那九天玄女是谁?” “在我的家乡,有一位神话中的女神仙叫“九天玄女”,她富有智慧和美貌,是女性神仙的表率之一。”张长生闻言解释道。 永定帝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还是鼓起了掌,而朝中众人见永定帝鼓掌,也纷纷跟着鼓掌起来。 “后宫老母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尘。膝下儿女都是贼,偷得仙丹送娘亲……”老院首喃喃重复了一遍,不禁哑然失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跟之前的七律相比较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如此粗俗的打油诗张长生也能说得出来。 不过见永定帝对这个马屁颇为受用,老院首也没说什么,毕竟张长生是“自己人”,他不可能拆自己人的台。 然而吐槽张长生的,并不止老院首一个人,还有底下部分大臣。就连一直支持张长生的李党官员,也有些面露尴尬。 这诗……唉!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六章 离她远点 此时,张长生沐浴在众多大臣鄙夷的目光中,不过他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时间很快来到了中午,本来第三关是由永定帝出题,但群臣都看出来了,永定帝对张长生颇为偏袒,所以索性给永定帝送了个人情。 于是在诸多大臣的“提议”下,朝堂辩证的第三关取消了,而张长生也顺理成章的通过了辩证,成了云州通判。 “诸位大人要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就退下吧。”永定帝摆了摆手。 “退朝!”见朝堂接下来没人奏报,老太监高呼一声。 而底下一众官员闻言,朝着永定帝拱了拱手,一阵高呼之后,便陆陆续续散去了。 “恭喜李丞相收获一员干将。”王为之见李渭水走近,客套的说道。 “都是陛下的朝臣,怎能说是老夫的干将呢,王丞相这句话有失公允呀!”李渭水淡淡回应道。这句话虽然说得平淡,但他脸上的得意毫不掩饰,仿佛在说“没错,我就是比你厉害”一样! 而王为之见状,知道自己讨了个没趣,于是冷哼一声,一甩大袖后不悦的离开了。 此时,就在张长生准备走的时候,龙椅上的永定帝拦住了他。 “张爱卿留一下,待会儿随朕走走吧。” 张长生闻言一滞,他不知道永定帝留自己干嘛。不过也没多想,毕竟现在也是大乾的官员,所以顺势点头应了下来。 “小心一点,陛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老院首在路过张长生一旁时,突然传音了一句。 而张长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抬头看了一眼老院首,全当回应了。 他知道,堂堂一个大乾王朝的掌权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他喜欢自己的才干,也不会表露的如此明显。 等到群臣走完之后,张长生陪着永定帝朝御花园走去,老太监紧随其后,几人身后则是跟着几个侍女,还有随行的一些小太监。 约摸能有半盏茶时间,几人便到了御花园。 “你们先退下吧。”永定帝突然停了下来,朝着老太监几人摆了摆手。 “是。”一行人朝着永定帝行了个礼之后,便躬身离开了。 见众人走远,张长生跟着永定帝,又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 “你可知朝堂现在有多少党派?”永定帝随手捏起一朵花,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微臣听说是李党和王党。”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张长生并没有隐瞒什么。 “不错,你很诚实。”永定帝夸赞了一句。 “这是言若成那小子告诉你的吧?” “言大人确实给微臣提点了几句。” “那他有没有说,他们为什么斗争?” 张长生闻言,并没有接这个话茬,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古以来,东宫之争就是禁忌,皇帝最为忌讳的也就是这个,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是因为东宫之争吧。”见张长生不说话,永定帝的眼神儿冷凝了一下,与其当中多了几分冷漠。 “微臣不知。”张长生还继续装傻充愣,这引起了永定帝的丝丝不满。 “哼,你们文道院的人就是这个臭性子,本以为你能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 “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张长生学着朝堂百官,顺势油滑的来了一句。 “这官儿还没当多久,那帮老狐狸的说辞你倒是学的挺快。”永定帝略带不满的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朕也不勉强你。” “不过朕有个疑问?”永定帝顿了顿。 “陛下请讲。” “虽然你是文道院的监事,但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朕的臣子,你打算加入这朝廷哪个党派?” 永定帝说完,神色突然严肃起来,继而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张长生。见张长生久久不做答复,永定帝突然噗嗤一笑。 反观张长生,他此时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当永定帝问完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威压,甚至伴随着缕缕死亡的气息。 这天道系统的提示下,张长生才知道,眼前这位皇帝,竟然是……一品高手!而一品高手要是盯上自己,以张长生目前的实力,就算加上天道系统辅助,几乎会被秒杀,逃都逃不掉。 难怪看不透永定帝,张长生涌起一丝后怕,也得亏自己刚才没有乱说话。 “先祖打下这江山用了七年,而大乾王朝自建国以来,已度过了六百余年。朕三十登基,兢兢业业已有七载,平日里那些大臣勾心斗角也就罢了,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插手我皇家的事情!” 永定帝说到这里,拈花的手一用力,鲜艳的花朵就被一股气机震碎,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你是李党的人举荐,自然是离他们更亲近一些,但是朕希望你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微臣不仅是陛下的臣子,同时也是文道院的监事,陛下信不过微臣的话,也该相信文道院的作风。” 张长生见状,顺势把文道院的大旗扯了出来,毕竟人家浩然正气长存的口碑在那里放着。 “要不是因为你是文道院的人,这些话朕也不会同你讲。”永定帝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瞥了张长生一眼。 “陛下圣明!”张长生闻言,又是一个马屁送上。 “哼,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和文道院那帮清贵倒是格格不入。” “人各有志嘛,微臣是天生的敦厚善良。”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既然聊到了这儿,朕就给你好好讲一讲。” “微臣洗耳恭听。” “皇后殁世之后,只留下了长公主一人,所以东宫一直无主。” “那么太子只能从其他皇子里选,朕虽然子嗣颇多,但只有二皇子和四皇子适合继承大业。” 张长生闻言心中暗暗叫苦,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不听这些。这可是宫中秘事,并且还是皇帝本人给他讲,天知道皇帝什么时候突然翻脸,嫌自己知道的太多了,然后送自己一个轮回大礼包。 但叫苦归叫苦,他只能乖乖听下去,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悲催呀! “那其他皇子呢?”张长生配合着问道。 “其他皇子?倒也有几个颇有才干,但终归是没有后台。”永定帝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但随即就被一丝无奈压了下去。 “您是说……”张长生还没说完,就被永定帝打断。 “不错,李渭水和王为之是两位皇子的舅舅。” “什么?!”虽然张长生已经猜到两位丞相和皇子有关系,但绝对没想到两位丞相竟然是皇子的舅舅。这可是国舅爷啊,说难听点这就是外戚啊,永定帝竟然能默许?听到永定帝的解释,张长生感到非常震惊。 张长生实在是想不到,不是说外戚只封爵不当官嘛,怎么这个世界和前世不一样? “那他们如此拉帮结派,陛下就任其为之?”张长生试探性的问道,见永定帝并没有动怒,便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再不敢乱说话了。 而永定帝听到张长生的问题,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眼神漠然的看着虚空,一动也不动。 “那如果让你选一个,你会选择谁?”过了许久,永定帝突然迸了一句。 “微臣……不知道。”张长生本想搪塞几句,但一想到永定帝是一品,他就不敢胡乱说话了。 “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是陛下禅位的时候,臣必定会选一个靠山,不过陛下如今体魄强健,正值壮年之时,所以臣并不会有此想法。”张长生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只见永定帝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张长生如此实诚,这都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难道不知道,就他刚刚的一番言论,就足以判他个大不敬吗? 永定帝沉默了许久,但并没有发作,只是笑着拍了拍张长生的肩膀。 “好了,朕今日留你过来,是有一件差事交给你。”永定帝结束了刚才的话题,张长生也很识趣,也不再提及。 “请陛下吩咐,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用那么油滑,朕不喜欢。” 张长生闻言,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尴尬的笑着。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嘛? “抬上来!”永定帝突然神色严肃,朝着远处拍了拍手。 只见远处几个侍卫听到指令后,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过来,而这担架上面,赫然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是什么?”张长生疑惑道。 “朕的一名贴身太监。”永定帝淡淡说着,眼神中透露着清冷。 “那他……” “昨天晚上,他在朕的熏香炉里投了毒,并且这个毒,还是专门针对朕的。幸亏大伴及时发现,要不然……哼哼。” “什么?!”张长生闻言一脸震惊,竟然有人要刺杀永定帝! “而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了。”说到这里,永定帝看着一旁的张长生。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微臣去查幕后主使?”张长生试探性的询问道。 “不错!” “宫中有这么多高手,陛下为什么选我?”张长生得到肯定之后,一脸苦涩。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万一敌人过于强大,自己岂不是去送人头。 “朕信不过他们。”永定帝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而是淡淡看着张长生,眼神里说不出来的味道。 张长生见状,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能点头应了下来。他还能咋办?就刚刚永定帝说完,他又感觉到那死亡的威胁,要是不答应,可能今天自己也得盖上块儿布。这不明摆着威胁我嘛…… “你也不用埋怨,就单单以你监事的身份,这种事就是你分内之事,所以交给你也无可厚非。”永定帝说完顿了顿,伸手从腰间拿出一面金牌,把玩了几下后递给了张长生。 张长生接过金牌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这哪是金牌呀?这明明就是个定时炸弹! “这是朕的腰牌,凭它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朕给你七天时间查案,七天以后如果查出来,朕自有赏赐。” “那如果查不出来呢?” “查不出来……”永定帝说着看向地上的尸体,意思不言而喻。 “微臣遵旨。”张长生见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好了,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永定帝看着一旁平静的湖面,摆了摆手。 颤巍巍的收好金牌以后,张长生朝着永定帝作了个揖,然后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玛德,要不是我实力不够,早把你扒光吊树上了。”张长生一边跑,一边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永定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没什么,微臣说一定要替陛下找出恶贼,然后将他千刀万剐。”张长生差点被吓死,这一品高手的耳力这么惊人吗? 正当张长生快要消失在御花园时,永定帝远远飘来的一句话,让张长生彻底炸毛了。 “岚是你放走的吧,朕只告诉你一句话,离她远点!” 如果说刚在御花园的时候,张长生只是感到死亡的味道,那现在绝对是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刃,下一秒就会砍下来的那种。 这永定帝,果然不简单! —————————————— 张长生出了皇宫之后,第一站并没有着急回郡邸,而是转身去了文道院。 大概走了能有半个时辰,张长生来到文道院门口,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站住,你是何人?”正当张长生准备去找老院首时,一个俊朗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长生此时心情极差,也没和他多废话,而是直接将监事腰牌拿了出来。只见这少年看到监事腰牌之后,脸色顿时大变,朝着张长生深深的行了一礼。 “学生见过监事大人,冲撞了您,请监事大人恕罪。”少年一边说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语气中充满了畏惧。 “不知者不怪,我找院首有事,你忙你的吧。”张长生见这少年如此作态,竟升起一起变态的成就感,刚刚在皇宫的压抑,也平复了不少。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这奇葩念头甩出脑海。 “这就是新晋的张监事啊,果然不同凡响。”少年闻声点了点头,然后让张长生进去了,看着张长生远去的身影,下意识的喃喃自语起来。 推开老院首书房的门,张长生先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拿起一旁的茶壶开喝起来。老院首也没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张长生。 等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张长生才看向老院首,将自己刚在皇宫中的见闻,给老院首说了起来。 “永定帝被人刺杀了。” “什么?!”老院首闻言,手中的书都差点没捏稳。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七章 大乾皇室双一品 老院首此时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长叹,似乎在回忆什么蹉跎往事一般。 张长生见状也没打扰他,而是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自己来对了,这老头子绝对知道什么!张长生暗暗在心里说道。 时间过了许久,老院首才从失神中缓了回来。只见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看向一旁的张长生。 “你可知几位皇子中,谁最有把握占据东宫?” “这我哪里知道?”张长生闻言,耸了耸肩。 “我先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朝堂局势吧。”老院首说着,走到了张长生旁边。坐在椅子上后,张长生就给他斟了一杯茶,老院首满意的摸了摸胡子。 “陛下找你的缘由,我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所以多的我也就不讲了。”老院首顺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现在朝堂局势还算明朗,二皇子背后有王党支持,而四皇子背后站的是李党一众官员。但王为之终归是右丞相,从官阶上来说,还是落了李渭水一筹。” “那你的意思是,四皇子占据东宫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先不要着急,具体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但从表面上来看,事情确实是这样。” “虽然李渭水比王为之的官阶要高,但皇室的内斗看的可不是这些。当今陛下没有嫡长子,所以按照次序来说,二皇子才是名正言顺的顺位继承人。” “那永定帝把东宫的位置,给二皇子不就行了?”张长生翻了一个白眼。 “要想给的话,早就给了,那为什么拖到现在?”老院首颇有深意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你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错,再跟你提一件秘辛。这并不是陛下第一次遭遇暗杀!” “什么?!”张长生听到老院首这句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稍稍缓了一下神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自从皇后殁亡以后,陛下已经被暗杀过一次了。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上次就是是查到某个侍女还是太监后,就查不下去了。”老院首说到这里,又轻轻抿了一口茶。 “你是说……有人要谋逆?!”张长生好像明白了一些,但又没完全明白。 “不错!”老院首赞许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嘶”张长生倒吸一口凉气。 “那和两个皇子有什么关系?”这是张长生想不通的一点。 “我曾收到一份匿名信,你知道写的什么?”老院首不答反问。 “什么?” “举报王为之和李渭水明面上水火不容,实则暗地里勾结在一起,密谋篡反!” “我懂了!这下我全懂了!”张长生闻言双手一拍,一脸惊诧的说道。 看到张长生这个样子,而老院首则是端起茶杯,沉默的品起茶来。 “永定帝这是在“钓鱼”!不过真的是好胆魄啊!”原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铺垫,张长生“想通”这一切后,不由得赞叹起来。 “皇后没有留下皇子,所以皇帝并没有第一继承人,如果要定太子之位,他只能从几个皇子里选。” “而永定帝为什么没有定下太子人选,是因为皇后去世之后,他被人暗杀过一次,那次恰好你得到了这份匿名举报信。” “于是你把这封信交给了永定帝,永定帝果然雷霆大怒,接下来实施了两步走战略。” “一方面派人去查找,暗杀他的幕后主使。另一方面派人去搜集,李渭水和王为之谋逆的证据。” “结果两边儿什么都没查出来,永定帝有些失望了,他可能知道对方早有防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于是将这个事儿压了下去。” 说到这里,张长生寻求这老院首的意见。当看到老院首,还是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张长生颇感自豪,于是顿了顿,又继续说了起来。 “结果过了不久,两个位高权重的人臣,各自扶持起了自己的外甥,把其他竞争者,打压的一无是处。” “这下永定帝就更不敢动了,如果早早确定了东宫之位,那暗杀他的人会越来越多,因为他不确定两个丞相谋逆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此事还好处理一些,国本不动摇,那几乎不会产生内忧。如果是真,确立东宫之主的那一天,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而两个丞相,就是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所以永定帝赌不起,他虽然是皇帝,可大乾王朝的官员,早已被两位人臣瓜分殆尽。真正衷心于他的寥寥无几,他没有勇气,拿大乾王朝的未来去赌。” “于是永定帝选择了隐忍,他并没有着急确立太子,而是一边儿活稀泥,一边儿搜集谋逆的证据。直到这次遇到了暗杀,恰好也遇上了我。” “因为我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党派,所以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想让我揪出幕后真相。” “真的是……好算计呀!”张长生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你的逻辑思维很不错。”老院首见张长生推理完,先是表扬了他一句,不过随后的一句话,彻底将张长生打入谷底。 “不过……你猜错了!” “什么?不是这样吗?”张长生疑惑道。 “并不是!你太小瞧陛下了,他早已调查清楚,两位丞相并没有谋逆的心思。” “当然,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老院首又补充了一句。 “那……那封信?” “那封信是从北境那边的杰作。”老院首淡淡说道。 “你是说……幕后指使是镇北王?!永定帝的亲叔叔?!” “我……不知道……”老院首闻言,叹了一口气。 “天下人皆知陛下登基前,是统御三军的将帅。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当今陛下是一品高手!” “而对于一品高手,普通人的阴谋诡计如梦幻泡影一般,不攻自破。” “就算王为之和李渭水想造反,到最后也会被陛下只手镇压,翻不起什么风浪。” “陛下真正忌惮的,是远在北境的镇北王,他的……亲叔叔!”老院首说到这里,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 “镇北王什么境界?”永定帝是一品张长生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而是出言询问起镇北王的实力。 “一品……” “什么?!”张长生此时就剩下了惊讶,他感觉自己这两天所震惊的事情,比前世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大乾王朝竟然是……皇室双一品!” “所以李渭水和王为之只是单纯的党争?” “是的。” “永定帝忌惮的是镇北王,意思就是镇北王想要谋反?” “不知道。” “…………” 不知道你说这干嘛?害我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出了个洋相,张长生小声吐槽着。 “那永定帝为什么忌惮镇北王?那可是他的亲叔叔啊。”张长生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皇后的殁亡,是镇北王背后操纵的……” 张长生此时已经木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且完全惊讶不起来,现在不论老院首给自己说什么秘辛,张长生也会觉得无所谓了。 “那永定帝知道这件事吗?” “这就是永定帝忌惮镇北王的缘故。” “既然永定帝知道,为什么不制裁镇北王?” 张长生刚一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问。而老院首也是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张长生。 镇北王手握兵权,坐镇大乾王朝的边关,再加上他还是皇帝的亲叔叔,怎么动?谁敢动? “那这两次暗杀,永定帝怀疑也和镇北王有关?”张长生摸了摸鼻子,立马转移了话题。 “是的。” 得到老院首肯定的答复,张长生不禁面露难色。对方可是镇北王,堂堂的一品高手啊,自己一个八品小菜鸟怎么查?永定帝这是给自己送了一个定时炸弹! “你也不用担心,目前只是怀疑镇北王,又不是说这两次暗杀真是他所为。”老院首见张长生一脸难色,不禁出言安慰道。 “就算不是镇北王干的,敢几次三番在皇宫暗杀当今皇帝,并且还知道永定帝是一品高手,就已经实非常人所为,我这小胳膊小腿,给人家剔牙都不够!” “切莫妄自菲薄,你可不要忘了,你除了是云州通判,并且还是文道院的监事。” “就单单这一身份,普天之下除了陛下和我,谁能有你权力大?” 老院首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缕自傲的神色。确实,以文道院的实力和影响力,的确有这个资格自傲。 “实力不够,权力再大也是白搭。”张长生小声吐槽着,结果还是被老院首听见了,不禁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老院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轻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这个案子,我是查还是不查?”只见两人沉默许久,还是张长生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查!” “怎么查?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边儿推嘛!” “你放心,陛下敢让你查这个事情,肯定安排了后手。哪怕陛下没有安排,我也会安排的。”老院首一边说着,一边给张长生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就好。”张长胜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给了你多长时间?” “七天!” “时间终归是太短了,不过也没有办法,目前对他来说,时间就是有些紧张了。”老院首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句话张长生听的是云里雾里,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实力不够的话,问也白问。 —————————————— 辞别老院首之后,张长生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郡邸,看着守在院子里的无空老道和俞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少爷,你回来了。”俞怀见张长生进门,上前问候起来。 “嗯。”张长生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屋内走去。 “大厅有人找你,看其言谈举止……应该是宫里来的。”还没等张长生迈步,无空老道拦住了他。 “找我?我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嘛。”张长生一脸疑惑,宫里能找他的也只有永定帝了。但是刚不是说完了嘛,又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不过疑惑归疑惑,张长生还是朝大厅走去。一进大厅,只见一个容貌有些病态白皙的人,轻合双眼端坐在椅子上。 听到张长生的步子,这人的眼睛瞬间张开。张长生定睛一瞧,这不就是永定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嘛。 “不知公公找我何事?”张长生客套的问候了一声。 “咱家能有什么事儿?是陛下让咱家给你捎几句话。” “公公请说。” “陛下问你去找老院首了吧。” 张长生闻言一惊,永定帝果然好算计,这都能知道。 “刚刚找过。” “既然找过了,陛下又说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 “哪件事情?”张长生还打算糊弄几句,不曾想,老太监闻言轻哼一声。 “张监事就不要装傻了,这京城里边儿发生什么事,陛下都知道。” “应该……都知道了。”张长生见状,索性坦白了。 “那如此的话,张监事便接旨吧。”老太监说完,一脸傲气的撇了张长生一眼。见张长生不为所动,随即来了一句:“你怎么不跪?” “陛下封我为云州通判的时候我都没跪,现在陛下不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跪?”张长生受不了这老太监的态度了,于是立马回怼了过去。 “你……你…大胆!”老太监被张长生怼的说不出话来。 而张长生见状,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儿金牌,直接怼到老太监面前。老太监看见“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后,吓得双腿止不住的哆嗦起来,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长生见老太监如此窘态,不屑的笑了一声,然后将金牌收了起来。 论装13?你还差了点儿火候。 “好了,起来吧。”老太监闻言如蒙大赦,从地上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有什么事儿直说吧,我还赶时间查案去呢。”张长生不耐烦地摆摆手。 “陛…陛下说,宣威军的副将虎元明日返程,朝廷要派一位大臣一起去北境边关。一方面是押运军费,另一方面是替陛下,慰问慰问守边关的将士们。” “至于其他的事情,陛下说张监事自然会懂。”老太监带着一丝胆怯的眼神,看了看正在沉思的张长生。 “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没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给陛下说,这份差事我接下了。”张长生意味深长的说完,便朝老太监摆了摆手,意思不言而喻。 老太监见状,朝着张长生拱了拱手,逃一般的离开了郡邸。 张长生看着老太监远去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呼出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略带悲凉的语气,响彻这郡邸的大厅。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八章 俞怀的往事 等老太监走后,无空老道抄着手,从里屋走了出来。 “公子,什么情况?”无空老道疑惑的看向张长生。 张长生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今天在宫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无空老道在一旁听的是暗暗心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当今的皇帝竟然是一品高手。 “其实早年间,外界就传言永定帝实力不凡,但一直没有人知道,他具体什么境界。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一品高手。”无空老道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 “那天下一共多少个一品高手?”张长生有些不解。 “众所周知的,一共有六大一品高手。”无空老道眯着眼细数着。 “只有六个?!”张长生有些不敢相信,诺大的地域版图,千万万的人口,竟然只有六个一品高手。 “是的,当然这只是名气在外的,像永定帝那种深藏不露,不被外人所知晓的谁知道有多少个?” “那这六个一品高手,都是大乾王朝的吗?” “不不不,大乾王朝只有三个,一个是镇北王,一个是文道院的院首,而另一个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听说在皇宫中。” “至于其他三个,北边的大华王朝占一个,南疆的巫蛊部落占了一个,东海诸岛的妖族占了一个。”无空老道一脸向往的说着。 “大华王朝地域人文不及大乾王朝,只出了一个一品高手我能理解,但南疆和东海只有一个一品,这我有些不相信。”张长生听到这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确实,不仅你不相信,很多势力也都不相信。南疆的十万大山常年瘴气弥漫,而东海广袤无垠,千百年以来,究竟诞生了多少高手,谁也不知道。” “是啊,谁也不知道……”张长生闻言,喃喃了一句。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去叫一下俞怀,我在卧室等他。”张长生摆了摆手。 “是。” 不一会儿,俞怀来到了卧室,只见张长生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少爷,你找我?”俞怀朝着张长生拱了拱手。 “你对宣威军了解多少?”张长生见俞怀进来,平复了一下心情,顺手拿起一个茶杯,把玩儿了起来。 “宣威军?属下就是从宣威军出来的。”俞怀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张长生问这个干什么,不过也没多想,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 “宣威军一共分为四个阵营,分别以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命名,而我当年是玄武营的一个百夫长。”俞怀说到这里,眼神渐渐虚无了起来,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 “百夫长?那你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下张长生有些想不明白。 “唉!”俞怀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脸上的表情,渐渐地狰狞起来。 “少爷知道我有仇在身,也知道我这仇来自京城,但是少爷你不知道的是。促成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就是玄武营副统领。” 说到这里,俞怀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情绪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张长生看见俞怀的表情,升起了一丝好奇。他知道,要想替俞怀报仇,得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俞怀见张长生询问,也不做隐瞒,于是开始说起了他当年的遭遇。 “记得那是我入伍的第四年,家里的老父亲,托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那段时间边境也算太平,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于是我就回家了。” “等回到家我才知道这门亲事,刚开始我还不太愿意,我想我就一个武夫,当时没钱没地,娶了人家姑娘岂不是耽误人家?于是我就推脱了。” “之后在一次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一群混混欺负一名女子,然后我就出手赶走了那些地痞,但没想到那个被欺负的女子,竟然是我之前差点过门的媳妇儿。” “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俞怀说着,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这还是张长生第一次看见他笑。 “阴差阳错下,我俩又在一起了,然后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了堂成了亲。宴席上有我的军中好友,也有那个玄武营的副统领,大家在一起既喜庆又热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四个多月,而我娘子也怀了身孕。就在这时边关告急,我便留下了娘子和胎中未出世的孩子,急匆匆赶回边关……”俞怀说到这里,眼神逐渐变得清冷起来。 “而这一次,竟然是我和娘子的最后一面。” “那一仗足足打了一年多,等我打完仗回了家,我本以为可以见到,思念已久的老父亲和妻子,还有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但结果等我回到家,我发现家中竟空无一人。” “出门询问了街坊四邻才知道,在我走后没几个月,我娘子便生了。可没过几天,就来了一群官兵要将我娘子带走,我娘子死活不肯,百般推脱下竟被这群官兵误杀了。” “而我那可怜的老父亲,也被这群官兵杀人灭口。因为我娘子N水不足,孩子当时被邻居大婶抱去喂奶了,所以还能侥幸逃过一劫。” 俞怀说到这里,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他们为什么抓你娘子?”张长生有些不解。 “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只因当时在婚宴上,玄武营的副统领带了一个人。” “什么人?” “当朝右宰相王为之家的公子!”俞怀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宰相家的公子当时来云州办事,机缘巧合下碰见了玄武营的副统领,而那个时候刚好我成亲邀请了副统领,他俩就结伴过来了。” “在婚宴上,宰相家的公子见我娘子面容姣好,所以心生了贪念。但当时他有琐事缠身,并没有做出什么。直到我返回边关之后,他才想起这回事,于是命人去我家,打算强行掳走我娘子。” “而当时给他办这件事儿的人,就是玄武营的副统领。他为了讨好宰相家的公子,所以……”俞怀说到这里,竟然掩面痛哭起来。谁能想到这一壮汉,竟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可谓是,哪有男儿不柔情啊! 张长生听完也是咬紧牙关,眼睛里充满了怒气。“砰”的一声,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 不过转头看向痛哭的俞怀,一时间,张长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约摸着过了半盏茶时间,俞怀才堪堪止住了哭声,他这几年憋的,实在太辛苦了! “让少爷看笑话了。”俞怀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让当初伤害过你的那些人,跪在你身前求你。”张长生给俞怀承诺到,又像是给自己下了一个承诺。 “好了,继续说一说宣威军的情况吧。”等两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张长生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俞怀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宣威军是一将二副一谋士,三军四营五统领。” “一将就是只有一个将帅,那就是整个宣威军的灵魂——镇北王!而二副是指有两个副将,其中一个副将虎元,前段时间少爷您已经见过了。” “一谋士指的是宣威军的军师,此人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据说特别厉害。”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而俞怀也渐渐给张长生缕清楚了宣威军的建制。 “嘶”张长生听的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说一品高手,这宣威军竟然有三位二品高手,七位三品高手。中阶强者…也就是四品到六品,足足有二十多位。低阶武士更是数不胜数。 难怪可以固守北境边关多年,实力竟如此雄厚!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张长生便让俞怀回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中琢磨起来。 这次去北境边关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儿就是查清楚,暗杀永定帝的幕后黑手是不是镇北王?而另一件事就是替俞怀报仇!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不免头疼起来。还是自己实力太弱呀,要是自己实力上去了,哪还用得着畏首畏尾,一路横推就是了。 可惜赏善罚恶也是有等级限制,但愿那个副统领实力不会太高。 “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用猜,就是玄天! “有你有啥用?你又出不来。”张长生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句。 “谁说我出不来?只要你信仰之力管够,别说一品高手,就算他是超品,姑奶奶也轻轻松松捏爆他的卵卵!”玄天颇为自信的说着。 “什么意思?你能出来?!”张长生有些不可置信。 “我当然能出来呀,不仅我能出来,青天那老小子也能出来,难道他没告诉你吗?” 张长生闻言,脑门不自觉地涌出一道道黑线。我要是知道你们能出来,那我还怕个球?干就完了! “看样子他没告诉你,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抓紧时间准备好五十万信仰之力,到时候你想让我锤爆谁,我就替你锤爆谁。” “不过只能出手一次哦。”玄天的语气有些俏皮。 “什么?五十万?!!!” 寂静的房间里,只留下张长生的惊呼声……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十九章 开幕式上的闹剧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入门)” “实力:凡人八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无中生有(入门)” “法器:圣人笔具” “气运:220” “信仰之力:475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信仰之力还是太少呀!张长生看了看自己的属性面板,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一夜无话…… —————————————— 次日早晨,还在熟睡中的张长生,被一阵喧嚣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后,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被窝。等穿戴齐整,出门来到了院子。 仲秋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不过张长生早已八品之境,所以对这点儿温度丝毫不惧。 武者修炼体系分为九品三阶,七八九为初阶,四五六为中阶,一二三则是高阶。 其中初阶分为九品养气、八品淬体和七品换血,主要是肉身的一个蜕变。然后中阶分为六品凝神、五品聚意和四品锻性,主要是精神力的一个蜕变过程。而高阶分为三品炼魂、二品归魄和一品宗师,为的是一个超脱之境。 至于一品之上是什么境界,谁都不知道,也从没人成功过。张长生目前的实力就是八品淬体境,虽说在修炼一途初窥门径,但小小的凉意还是奈何不了他的。 “老梆子,外面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张长生看着在院子下棋的,无空老道和俞怀二人,疑惑的问道。 “少爷你忘了?今天是文会开始的日子,街上都是来参加文会的仕子。”无空听到张长生对自己的称呼,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哎呀呀,我把这茬还给忘了。”张长生闻言,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走走走,去看看热闹。”张长生说着便朝外走去,无空老道和俞怀紧随其后。 可刚走到大厅,就看见门房的侍卫跑了过来。 “张通判,文道院刚刚来人说让您过去一趟。”这名侍卫略带谄媚的说着。 张长生见状,朝着侍卫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让退下,可这侍卫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杵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儿吗?”张长生语气平淡。 “是这样的,文道院的人刚走不久,宫里也来人了。”侍卫闻言,又说了起来。 “一次性说完!”张长生见状有些不悦,他哪儿能不明白这侍卫的意思,于是从兜里掏出几个大钱,朝着侍卫扔了过去。 这侍卫接住之后,一脸欣喜的把钱塞进怀里,眼神中的谄媚更甚了几分。 “宫里来的人说,陛下让您明天参加朝会。” “还有其他事儿吗?”张长生撇了他一眼。 “没了……” “退下吧。”张长生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 永定帝让我参加朝会,应该是为了这次去北境边关的事情,文道院找我有什么事?和文会有关?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带着两人出门,准备去文道院看看。 刚一出门,张长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路,如今是人头攒动,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文会的影响力这么大?!张长生不由得惊呼一声,看来还是低估了文会啊。 张长生几人一边推搡着,一边朝文道院的方向挤着。原本只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三人硬生生是挤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到了文道院门口,却是怎么也挤不进去了。 “都让让,都让让……” “别踩我的鞋啦?” “别挤!别挤!” “…………” 三人看着眼前这情形,不由得摸了摸脑门的汗,这些人也太疯狂了吧。 “文道院监事在此,快快让开!”这时,俞怀拿出张长生的腰牌,大喝一声。蕴含内力的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只见周围的人被这声音一吼,瞬间鸦雀无声,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但仅仅停留了不到两个呼吸,安静的众人又躁动了起来。 “监事?什么监事?” “我怎么不知道文道院有监事……” “监事很厉害吗?” “监事就得高人一等吗?乖乖排队去吧……” “…………” 一时间,议论声和嘈杂声不绝于耳,听得张长生是暗暗皱眉。 随即,他调动起天道技能,伴随着张长生的一声冷哼,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接着一道闪电凭空劈下,在半空中轰然炸响! 这下,众人是真的被震住了,个个一脸畏惧的看着三人。 “该让开了吧?”张长生皱着眉头,轻轻说着。 只见张长生说完,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让开了一条小路,目送着一袭青衣的张长生走了进去。 这个13装的太爽了,给自己一个满分!张长生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不过表情没有表现出什么,还是一脸的生人勿近。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文道院监事,装13就要装得专业!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张长生发现门口站着的,还是上次那个少年。 “监……监事大人好!”少年敬畏的看了一眼张长生,然后一边问候着,一边朝着他行了一个礼。 “嗯。”张长生见状,轻轻点了个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天没见,张监事是越发威严了!少年看着张长生远去的背影,投去了既羡慕又敬畏的眼神。 当走到书房的时候,张长生老远就看见老院首坐在里边喝茶。所以他也没有客气,进去以后,顺势也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儿?”张长生轻轻抿了一口茶。 “今天是文会的开幕式,你身为文道院的监事,怎么能够缺席呢?”老院首回应道。 “我来有什么用?我啥也不懂。” “你可知每次的文会,除了天下的仕子外,大乾王朝各个势力都在关注?甚至大华王朝、妖族和巫蛊部落都有暗探混在其中。” “你是说……”张长生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错,这就是我给你安排的后盾。” “这……这也太高调了吧!” “哼,我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身后站的是文道院,他们要想对你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老院首冷哼一声,语气颇为自傲。 “那背地里要想害我,人家可不管这些。”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老院首说到这里,朝着书房外轻呼一声。 “清风,进来吧!” 老院首话音刚落,就看见清风的身影闪了进来。 “这是清风,你见过的。”老院首介绍到,而张长生闻言,朝着清风点了点头。 “清风虽然是我第八个弟子,但一身实力早已不凡。” “他现在什么境界?” “二品。”老院首颇为得意的看了张长生一眼。 “什么?!”张长生惊呼一声,差点连杯子都没拿稳。他没想到,看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清风,竟然是二品高手。 “只要不是一品宗师出手,清风可保你无恙。”老院首说到这里,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听到这句话,张长生这段时间,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一品宗师也不会闲的对自己下手,所以有清风也就够了。 “为什么这么照顾我?”这时,张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 “因为你是文道院的监事。”老院首回应的漫不经心。 “你猜我信不信?”张长生闻言,翻了个白眼。 “信不信由你。”老院首虽然语气依旧无所谓,但在心里还是回忆起了那天,圣人雕像的异象…… “…………” “我拜托你一件事。”这时,老院首的语气严肃起来。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文道院有什么变故,我希望你能出手帮一把……” “可以!”张长生答应的果断,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论老院首出于什么目的,这份恩情他自然谨记在心。 见张长生答应,老院首严肃的脸瞬间和煦起来,那张熟悉的笑容,又展现了出来。 “走吧,开幕式快开始了。”老院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掸了掸衣服,朝着张长生说道。 张长生见状也不再言语,而是紧跟着老院首,往文道院里面走去。 七扭八拐之下,众人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场地。而此时,场地中早已挤满了参加试炼的仕子。 张长生站到场地跟前,细细打量起来。只见这场地,足有前世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空旷的场地中,有规律的摆放着数以千计的桌凳。 而绕着场地一圈的就是看台,上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观众。在看台最中间是一个主席台,除了摆着一排桌椅,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此时,张长生已经跟着老院首,登上了主席台,俞怀和无空老道则是留在了看台下面。 “看,院首来了……” “啊,院首好帅……” “院首看我,看我……” “…………” 底下众人看到老院首登台之后,瞬间激动起来,呐喊声不绝于耳,看得张长生是一阵咂舌。 这简直就是前世的大型追星现场! 而老院首看到这一切,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是读书人嘛,还是多少好点面儿。 “各位……”老院首的话就像被扩音了一样,瞬间响彻整个场地,而众人听到老院首的话,原本嘈杂的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首先,文道院欢迎诸位的到来!”老院首一句话说完,场地又掀起一阵高呼。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之后,老院首继续说了起来。 “三年一度的文会即将开始,老夫谨代表文道院,感谢各位的抬爱!没有诸位的支持,就没有文道院的明天。所以,诸位才是文道院的未来!”老院首一说完,场地内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而张长生听的是目瞪口呆,这老院首也太会了吧。 “在此之前,老夫给诸位隆重介绍一下,我们文道院的新任监事,就是我身旁的这一位。”老院首说完,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张长生。 而场内的众人,在听到“监事”之后,掀起一片哗然。 “凭什么?!” “他竟然是监事……” “监事是什么……” “文道院不是几百年都没有监事了嘛,怎么……” “…………” “咳咳…”老院首见场内愈发混乱,于是轻咳了一声。 “可能诸位对此有诸多疑惑,认为他凭什么当文道院的监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圣人亲传!”老院首这就是抛出了一个炸弹,原本平静下来的场地,就像滚烫的油锅倒了一瓢水一样,瞬间沸腾起来。 “竟然…是圣人亲传……” “什么?!是圣人显灵了……” “什么是圣人亲传……” “圣人凭什么选他,我赵日天不服……” “…………” 这次的嘈杂更甚之前,老院首挥了几次手都没让场地安静下去。 “肃静!”嘈杂的人群顿时响起一声爆呵!没错,正是清风。 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老院首这才将之前的情况,缓缓的讲了出来,听的众人是惊诧不已。然后看向张长生的眼神,从最开始的质疑,渐渐变得敬畏。 “去讲两句吧。”老院首这时给张长生传音了一句。 嗯?张长生疑惑的转过了头,看向一旁的老院首。 “我已经给你铺垫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发挥了。”老院首见状,继续传音道。 “那我说什么?” “随便!”老院首翻了翻白眼。 这时,场地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监事,他们都说你是因为一首七律封神,我赵日天第一个不服。” 赵日天说完,见周围的人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他还以为众人都在羡慕他,于是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接着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万一你是瞎蒙的呢?有本事……你再作一首。” 张长生巡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人群中一个满脸麻子,瘦的像电线杆的人,正在叫嚣着。这人脸上的五官排布说不出来的奇怪,好像写着“有本事你来干我”一样。 赵日天见张长生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又准备叫嚣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张长生就说话了。 “既然阁下认为我是瞎蒙的,那我今天就在蒙一首好了。” 张长生说完,场内大多数人一脸期待看着他,张长生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吟诵了起来。 “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 “白首方悔读书迟” 没错,这正是前世的一首七律《劝学》。 一首诗念完,场地中鸦雀无声。 现场凡是听到这首诗的人,无一不陷入陶醉,更有甚者,竟然掩面痛哭起来。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家境贫寒,发奋图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而张长生吟诵的这首诗,简直就写进了他们的心坎儿里。 “太真实了!太真实了……” “妙!妙!妙!” “张监事乃知音啊……” “…………” 一时间,叫好声鼓掌声声声不息。 而刚才还在挑衅的赵日天,此时已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张长生是蒙的,结果没想到张长生是真有真才实学,这首诗是深深的打了他的脸。 “就是他……” “他刚刚诋毁张监事……” “打他!打他……” “…………” 还没等张长生说话,一群读书人蜂拥而至,将赵日天围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揍了起来。有抓脸的、有踢肚子的、有挠头发的…… 更有甚者,竟然朝赵日天脸上……撒起了尿。 张长生死活也想不到,读书人下手尽如此……清新脱俗!不过他没有拦着,因为就赵日天那个长相,他都忍不住想去踹两脚。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二十章 押运使 辞别了老院首,时间已经逼近傍晚,然后他带着俞怀和无空老道返回了郡邸。当然,同行的还有老院首给张长生安排的,贴身大保镖——清风。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入门)” “实力:凡人八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无中生有(入门)” “法器:圣人笔具” “气运:530” “信仰之力:2175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上午在文道院的时候,张长生就察觉到天道系统的提示。但当时人多眼杂,尽管其他人看不见系统的存在,可他还是没有展露分毫。 等张长生回到卧室后,立马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结果发现信仰之力那一栏,赫然增长了一万多点。 “这是什么情况?”张长生顿时惊呼一声。 “因为你今天吟诵的那首诗。”此时,玄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首……《劝学》?”张长生还是不太相信,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是的!”玄天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 “那首诗有什么奇特的?”张长生有些不解。 “因为那首诗,那几千仕子对你产生了崇敬的心理,而其中有一部分人对你的忠诚度大大提高,所以你这也算是变相的获得了信仰之力。”玄天闻言,给张长生解释了起来。 可玄天刚一说完,张长生还没来得及再次发问,顿时眼前一阵模糊,随即伴随着短暂的眩晕感,他又出现在了天道塔的第一层。 环视一周,天道塔的第一层还是之前的布置,不过这次并没有发现青天,估计他又隐在了画中吧,所以整个一层空荡荡的。 “上来吧,让我好好看看,被……选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此时,玄天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张长生循声望去。只见原本被封禁的二楼入口,此时畅通了起来。 随即,张长生拎起衣角踏上了楼梯。 一步两步三四步……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张长生便来到了通往二楼的入口。他发现,原本一片朦胧的入口,此时变得清晰起来。 张长生稍稍打量了一下,只见两扇漆黑木门挡在面前,对称位置各有一只兽首衔环扣,古铜色的外形神俊极了。 不过他也没仔细看,只是大致瞄了一眼后,推开门走了上去。 一上二楼,只闻见淡淡檀香飘来。张长生环视一周,发现二楼的布置和一楼一模一样。只是画上的人,变成了一袭暗红色袍子的女人。虽然容貌被一团迷雾遮掩,但玲珑有致的身材,依旧衬托着她气质的不凡。 “是有几分神似罢了,不过……你还不是他!”突然,一阵悦耳的女声从张长生身后响起。 张长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女子。不出意外,和画中一模一样。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他打量了玄天一眼后,一句七律脱口而出。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玄天的身材太好了! “咯咯咯咯”玄天听到这首诗,不由得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二层空间。 “嘴可真甜,虽说诗是搬过来的,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玄天一边说着,一边朝张长生走来。 虽然那团迷雾遮住了她的面容,在张长生依然能感觉到,玄天此时在打量着自己,而目光在自己泥丸宫的位置,停留了很久很久。 “我有个疑惑……”张长生轻轻说道。 “什么疑惑?” “你和青天为什么不露脸?”张长生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 当玄天听到张长生的问题后,娇躯明显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了。 “你想看什么?”玄天反问道。 “也不是想看什么,就是总觉得你们这样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有什么禁忌吗?” “嗯……禁忌倒是没有。”玄天闻言沉吟了一下。 “那你们怎么还遮遮掩掩的?” “我们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吧?”玄天继续反问道。 “算是……知道吧。” “那你可知,其实我们是没有形态的?” “什么?!” 这是张长生始料未及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显是个活生生的人嘛,怎么说是没有具体形态? 见张长生一脸不解,玄天给他解释了起来。 “我们其实也是天道的产物,说白了就是规则的具象化,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并不是人。用你前世的话来讲,你可以把我们理解为一个能量体。” “而天道的能力是强大的,所以我们有可以随意变换形态的能力。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展露面容……” 玄天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而是悠悠的一声长叹。 “我明白,就是大道无相呗。”张长生接过话茬。 “嗯……不错,确实是那个意思。我们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我们,所以面容对我们用处不大。” “那这样也太难受了!我每次和你们说话,总感觉别扭的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变一张脸出来吧,这样我还能觉得正常一点。” 不曾想,张长生刚一说完,天道塔就传来一阵晃动。随即,一缕紫气从桌子上的三足两耳鼎涌出,直接射中了玄天。顿时,玄天整个身体就被紫气包裹。 “叮,检测到宿主指令,改造正在进行中!” 与此同时,天道系统机械般的提示音,在天道塔内响起。 “什……什么情况?”张长生见状有发懵。 大约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玄天身上的紫气慢慢褪去,而她原本被迷雾遮住的脸庞,此时已露了出来。 “好……好美!”张长生看着玄天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玄天此时的模样,简直满足了张长生对异性的一切幻想,再加上她那傲人的身材,真的……绝了! 与此同时,在他面前画像中的玄天,也没有了那团迷雾遮掩,显露出来的模样,和面前的玄天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长生很快就缓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向玄天。 “你刚才说的呀,要让我们变张脸出来,还不错……”玄天凭空变出了一面镜子,一边打量着镜中自己的模样,一边给张长生解释道。 “我啥时候……”张长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想起来自己刚随口说的一句话。 “真的是因为我?”张长生的语气,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们是天道的产物,而你现在执掌着天道系统,我们什么样子,当然是你说了算。”玄天闻言翻了翻白眼。 “那你的意思是,我掌握了天道系统就可以…嗯……操控你们…了?” “原则上来说……是的!不过你现在实力太弱,也就能改变个模样外形吧。”玄天的语气带着几分善意的嘲笑。 “原来是这样!”张长生听到这里,才突然恍然大悟。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话风一转。 “话说这个没有什么禁忌或者代价吧?”张长生的语气,活脱脱像个守财奴。 “有是有,不过对你影响并不大。”玄天见状,一只玉手托腮想了想。 张长生见玄天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立马把自己的属性面板调了出来。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入门)” “实力:凡人八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无中生有(入门)” “法器:圣人笔具” “气运:220” “信仰之力:175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果然,属性面板中信仰之力那一栏,赫然少了两万点! “什么情况?!!!光给你们几个改个外貌,就要两万点信仰之力?!怎么不去抢?!!!”张长生此时是既暴躁又郁闷。好不容易攒了两万多,就因为自己嘴贱,一句话两万没了。 “纠正你一下,不是我们几个,准确来说只有我,没有们……”玄天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突然蹦了一句。 “你一个人…就得……两万?!!!”张长生闻言,两眼往上一翻,差点晕了过去了。 “让我缓缓,短时间内不要叫我了……”他刚一说完,心念一动就出了天道塔。 眼前一阵恍惚之后,张长生回到了卧室,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气力,无力的瘫软在了床上。 这一夜,张长生睡得极不踏实,睡梦中就是不停的呢喃。 要此时俞怀他们在卧室,就能清楚的听到张长生说的梦话…… “我的两万,我的两万……” “…………” 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俞怀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 “少爷该起床了,今天还要去上朝会。”俞怀说完之后,又继续“砰砰砰”的敲了几下门。 还在熟睡中的张长生,被俞怀的敲门声吵醒,然后一脸无精打采的穿上了衣服。 “进来吧!”张长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朝着屋外的俞怀说道。 俞怀闻言,顺势推开了房门,只见坐在床边张长生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的无精打采。 “少爷,你这是……”俞怀心生疑惑。 要不是昨天晚上清风一直守着,张长生一直没有离开郡邸,他真怀疑少爷又“光着身子打架”去了。 “没事,只是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张长生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俞怀搪塞了过去。 “没事儿就好。”俞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于是,极度郁闷的张长生在俞怀的照顾下,穿上了自己云州通判的朝服,出了门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赶了过去。 —————————————— “张通判还没来?”永定帝的语气略有不悦。 “回陛下,还没有。”老太太看了看底下的官员,俯身回应道。 就是张长生第一次参加朝会,竟然还迟到了,永定帝就算再怎么偏袒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而此时金銮殿内,站着一名身披战甲的将士,眼神时不时从永定帝身上掠过,而在那眼神深处,隐隐闪过几缕不屑。 这将士不是别人,正是宣威军的副将——虎元! “报!”此时,一名侍卫从殿外跑了进来,朝着永定帝抱拳跪了下来。 “讲。”永定帝淡淡说道。 “云州通判——张长生殿外求见!” “哼!他还知道来?”永定帝的语气颇为不悦,而传报的侍卫被永定帝的语气,吓得颤颤发抖。 永定帝发了一句牢骚之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侍卫见状如蒙大赦,俯下身来颇为恭敬的退了下去。 “让他进来吧。”永定帝朝一旁的老太监说到。 “诺”太监应声走向前去,朝着殿外高呼一声:“宣,云州通判张长生觐见!”毕竟这里是皇宫,不是文道院,所以张长生只能被称呼官名。 老太监说完没多久,只见一脸无精打采的张长生,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 “臣云州通判张长生,拜见陛下!”张长生朝着永定帝作了一个揖,然后语气颇是无力的问候起来。 永定帝见到张长生此时的窘态,就像纵欲过度了一样,原本就不悦的心情,更糟糕起来。 “你身为朝廷命官,怎么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官仪?” “陛下有所不知,臣昨夜房中失窃,全部身家被洗劫一空,所以悲从中来,才失了礼节。”张长生见永定帝不悦,于是出言解释道。 不过他也没有胡说,改了个模样就被扣了两万点信仰之力,辛辛苦苦攒了那么点,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对张长生而言,可不就像是遭了贼嘛!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脸上气愤又懊悔的表情更甚了几分。 而朝堂的诸位大人,在听到张长生的解释后,个个面色怪异。王党的部分官员,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堂堂一个云州通判,文道院现任监事,竟然因为一些身外之物失了官仪,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荒唐!”永定帝闻言拍了一下桌子。 “不说这个了,失窃的事交给顺天府解决,朕有其他事儿交给你。”永定帝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于是岔开了话题。 “请陛下吩咐,臣一定为陛下、为大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长生闻言,知道自己今天迟到的这关算过了,于是又油腔滑调起来。 “不用你死,只是让你送个东西。”永定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瞎了眼选中了他。 “这是宣威军的副将——虎元!”永定帝一边说着,一边给张长生指了一下一旁的虎元。 “虎将军好!哎呀,虎将军一看就是军中翘楚、威猛霸气……”张长生闻言看去,然后立马朝着虎元一通夸赞,马屁拍的可谓是震天响! “我不姓虎,我叫虎元!” “我知道,虎将军……” “我都说了我不姓虎……” “好的,虎将军……” “…………” 直到最后,虎元都懒得解释了,而是用一声冷哼,回应了一下张长生。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那就是别人。本着这个原则,张长生表现的越来越不要脸。 其实早在郊外张长生就见过虎元,不过当时检查他马车的是其下属,所以虎元并不认识他。 而虎元听到张长生的一通马屁后,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傲,剩下的就是几缕不屑了。原本他还以为张长生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如今看来,无非是传言或许夸大了而已。这要放到战场上,连自己一拳都顶不住! 见两人打过招呼之后,永定帝继续说了起来。 “虎元将军近日在京城办完事,准备返回北境边关,刚好今年的军饷也该送去了,朕虽多年不曾去边关,但心里一直挂念着边关的将士。所以这次就由你带队,随着虎元将军护送这批军饷北上,除此之外,朕的问候也一定要带到。” 永定帝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动容的神色。要不是张长生早知道怎么回事儿,还真就信了。 “微臣遵旨!臣一定将军饷安全送到,纵使前路艰难险阻,臣也将一气贯之!” “好!那既然如此,朕就加封你为押运使,全权负责此次北上途中的事宜,希望你早去早回,大乾还需要你这样的干臣!” 永定帝说完之后,看了看朝堂的一众官员,然后轻轻拂袖离去。 “臣,遵旨!”张长生望着永定帝离去的背影,俯身高呼起来。 “退朝!”与此同时,老太监一声吟诵响彻整个金銮殿。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二十一章 云山贤侄 收拾行李的事情有俞怀等人代劳,所以张长生也乐的清闲。于是散朝后的他没有回郡邸,而是去街上溜达了起来。 这次前往北境边关,途中会路过云州,所以他想给张叔和王妈带点京城特产,当然……还有小芸芸和红玉。 一想到红玉,张长生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补课”了,不知道红玉那个小妮子有没有想自己。 张长生一边想着自己和红玉,多次“挑灯夜读”的日子,一边慢慢朝集市走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三人就到了目的地。 原本以为,今天还会像昨天那么拥挤,可结果恰恰相反。此时街上已然没有昨日那般熙攘,问了一旁的清风后才知道,昨日文会已经筛了大部分人,所以才有如此现状。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里毕竟是京城,依旧还是很繁华。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桥边。只见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正在吆喝着,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 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车的…… “老梆子,你说咱们以后要是没钱了,也像他去支个摊儿怎么样?”张长生突然看到桥底下有个算命先生,小摊子跟前围满了许多人,于是看向一旁的无空老道,出言打趣起来。 “哼,江湖骗术而已。”无空老道闻言,语气颇为不满的哼了一声。 张长生见无空老道如此神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而清风全程就像个木头一样,既不说也不笑,反正张长生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就在这氛围当中,几个大男人一直逛到了晚上,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 张长生走进院子,见俞怀依旧心事重重的坐在石凳上,微微摇了摇头。 “晚上你直接回云州吧。”张长生也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轻声说道。 俞怀闻言,转头看向了张长生,原本呆滞的脸上涌起几分疑惑。 “这次的北上之行,你也就别去了。”张长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可……”这下俞怀着急了,可他还没说出来什么,就被张长生摆了摆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次的北上之行凶险异常,而你曾经又是宣威军的人。一路上有宣威军的人跟着,万一被人识破身份,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张长生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我不是已经易容了吗?”俞怀的语气充满了焦急,他多想看到自己的仇人陷入万劫不复。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一个人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万一碰见了你以前的同袍,他们认出你了怎么办?” “关系不好,杀了便是。如果关系好呢?你也想把他们拉进来?” “这……”俞怀听到张长生这么说,顿时一阵语塞。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真当他到了要抉择的时候,心里的纠结,就像蚂蚁抓挠一般难受异常! 张长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继续安安静静的看起了月亮,他把时间交给俞怀。与其直接拒绝他,倒不如让他自己想清楚。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一直陷入纠结的俞怀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张长生跪了下来。 “少爷我听你的,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俞怀的语气,说的是咬牙切齿。 “你说。”张长生见状,一把将俞怀扶了起来。 “恳求少爷将那副统领的头颅带回来,我要用他的头,祭奠我的老父亲和妻子!”俞怀的声音越说越响,最后几个字就像是被咬出来的一样。 “我答应你!”张长生闻言,身体微微一滞,然后拍了拍俞怀的肩膀,答应了他的请求。 张长生说完之后,让俞怀坐了回去,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逐渐寂静。 “那我什么时候走?”俞怀第一个打破了这份宁静。 “现在。”张长生淡淡说道。 “现在?!这么早?”俞怀有些不理解。 “永定帝安排明天就要出发了,避免夜长梦多,你今天晚上就要走。” “是!” “你回到云州以后,暂时不要露面,等我们路过云州,休整完走了以后你再出来。”张长生见俞怀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 “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 “我这条命都是少爷的了,少爷不必跟我客气。”俞怀说的真切,张长生也不免唏嘘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侍从——俞怀忠诚度提升10%,现忠诚度90%。” 突然,系统的声音在张长生的脑海当中响起。不过张长生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坚信,只要自己真诚相待,俞怀的忠诚度迟早会被拉满。 “少爷,收拾好了。”此时,无空老道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张长生转头一看,只见无空老道手里边拎着一个包裹,于是他示意俞怀接过来。 “这是什么?”俞怀疑惑的问道。 “你回云州的盘缠。” “少爷考虑的可真……详细呀。”俞怀闻言,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要不是理解少爷的顾虑,还真有点儿像被少爷赶走的意思。 于是俞怀将包裹背在了身后,朝着张长生俯身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俞怀早已走远,身后只传来无空老道的问候。 又是一夜无话。 —————————————— “老爷,云州通判张长生门外求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朝着李丞相说着。 “张长生?他倒是想起我来了。”李渭水的语气显然有些幽怨。 “他现在人在哪儿?” “在会客厅等您。” “那让他来书房吧,我这边儿还有一些公务没处理完。”李渭水一边翻阅信件,一边说着。 “老爷,这张通判还不知什么意图,冒然让进书房,万一他看见了那些……”管家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看了看桌子上的信件。 “说的也是,那就让他去……”李渭水话还没说完,立马转移了话风。 “哦不,我亲自去接他,你下去准备些好酒好菜,我要和这张监事好好喝一杯。”李渭水的眼珠子转了转,语气平和的朝管家说着。 “是,老爷!”管家听到吩咐,俯身退了下去。 见管家退下,李渭水起身将桌子上的信件收了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后,朝会客厅走了过去。 “哎呀呀,我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有一群喜鹊,不停地在我府中盘旋,原来是张监事来访啊。不知张监事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谅。” 张长生坐在会客厅,还没见到李渭水的人,就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身蟒袍的李渭水从内堂走了出来。 “小子本是一介布衣,多亏李丞相在朝中幹旋,才能有如今的官身,李丞相这么说,真的是折煞小子了。”张长生见李渭水出来,立马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笑容。 “张监事过于自谦了,能有如今的成就,全凭张监事自身的才干和陛下的赏识,老夫从中并没有付出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李渭水听张长生这么说,微笑着捋了捋胡子。 这小子还算上道,李渭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李丞相太客气了,要不是没有您提点,陛下哪会知道我这个乡野村夫,所以大人对我犹如再造之恩呐。”张长生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通马屁胡乱拍上。 李渭水听的是格外舒服,刚才在书房的几分幽怨,也顿时烟消云散。 “第一次见面,老夫就感觉与张监事亲切的很呐。老夫见张监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估计和老夫那些子侄差不多大,要是张监事不嫌弃,老夫就托大称张监事为贤侄了。”李渭水笑眯眯的看着张长生,继续客套着。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小子能有李丞相这样的长辈,真的是三生有幸啊。既然如此,那小子就称李丞相为伯父了。”张长生也不含糊,接过话茬就迎了上去。 “甚好!甚好!”李渭水依旧满眼带笑,一脸和煦的样子。而张长生也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呸!小狐狸!” “呸!老狐狸!”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同时吐槽了一声。 “云山贤侄,你看这时间不早了,刚好赶上午饭时间,要不你我叔侄二人,一边祭着五脏庙,一边深入交流?” “如此盛情,那侄儿就却之不恭了。”张长生闻言,果断答应下来。反正又不要钱,不吃白不吃! 于是在李渭水的带领下,俩人一直走进了内堂。 一进门,张长生就看到满桌子的美食,山珍海味是琳琅满目。 “云山侄儿,坐吧。”李渭水示意张长生坐下。 张长生也不客气,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于是两只狐狸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外人要是不知道的话,还真就以为这是对感情颇深的叔侄二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张长生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儿,随手拿起桌上一段绸绢,擦了擦自己油光发亮的嘴唇。 “让伯父见笑了。”张长生擦完,朝着李渭水拱了拱手。 “哈哈,这有啥,能吃是好事儿嘛,这说明我家的饭菜,还合云山侄儿的胃口。”李渭水挤出了一丝笑容,回应的语气略带僵硬。 这小子太特么能吃了,满满一桌子菜自己就没吃多少,几乎全进了他的肚子。这要真是我的侄子,早就掐死扔河里了,这肚子谁养得起? 对于李渭水的异样,张长生并不在意。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拉进你的党派,要不是突然有文道院撑腰,自己早因为党争凉凉了。吃你点儿东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云山侄儿既然已经吃饱喝足,那可以说正事儿了。”李渭水挥了挥手,上来了一群下人,三下五除二的把桌子整理干净,然后两名丫鬟给两人各沏了一杯茶。 “侄儿今日就只是想拜访一下伯父,感谢伯父在朝堂上的仗义执言,刚刚在大厅已经说过了呀。”张长生闻言,表情突然愣了一下。但心里冷笑了起来。 我来找你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说了,反正对我又没有什么影响。 单纯的拜访我?这话鬼才信!李渭水听到张长生这么说,眼皮子忍不住跳了几下。要是真想拜访我,怎么连个拜礼都没有。 “昂……原来是这样,老夫还以为云山侄儿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李渭水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又是一脸和煦的微笑。 “难事儿?哦对,伯父要是不说,侄儿我还真忘了,只不过这个事儿实在难以启齿。”张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云山侄儿但说无妨,有什么困难老夫替你做主!”李渭水顿时心中一喜,从进门到现在,你终于要说出来了。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日在朝堂上侄儿已经说了。”张长生的语气故作为难。 “什…什么?”李渭水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侄儿屋内失窃的事儿,这不马上要北上了嘛,可怜侄儿身上是一点儿盘缠都没有,羞人呐!”张长生说的是支支吾吾,李渭水听的是怒火中烧。 我让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饶是他丞相之位坐了多年,一身涵养也差点遭不住。 “这是小事儿,来人!”李渭水可谓是强颜欢笑。 屋外的管家闻言,俯身走了进来。 “去,从账房给我云山贤侄拿五百两银子。”这句话像是被挤牙膏,挤出来的一样。 “伯父……”张长生突然打断了李渭水。 “贤侄还有什么事?” “五百两……不够……”张长生的语气怯懦懦的。 “去,拿一千两!”李渭水此时差点暴走,自己想要的还没得到,就先被坑了一千两,这买卖做的太窝火了。 而管家听到李渭水这么说,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管家就端着一小箱银子走了进来,可还不等李渭水说话,张长生就接了过去。 “伯父,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侄儿我还得赶着去车队,陛下安排今天就得北上,这个时辰可不敢耽误。” 张长生说完,还来不及等李渭水说话,就一溜烟的往出跑。而怀里的钱,箱子抱的死死的,生怕被李渭水要回去。 “贤侄,留步!”突然,一声爆呵从张长生身后响起。 张长生闻言,停下了脚下的步子,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悄然挂上嘴边。 终于来了! 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二十二章 我向天道借一剑 李渭水此时的心情就像这天空一样阴沉,自己想要的还没得到,反而倒贴出去了一大笔银子。 如果身份允许的话,他此时一定想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张长生破口大骂。 “伯父还有什么事儿?”张长生收起那抹意味深长。 李渭水见张长生还装傻充愣,心中的窝火更甚几分。 “贤侄没有其他事儿要和我交代了吗?”李渭水强忍着失态,不发作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张长生闻言一拍脑门儿。 “头一次相见,伯父竟然送我如此重礼,我竟然愚昧的忘了给伯父道谢。” “…………” 李渭水见张长生实在不开口,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了出来,等心情平复了一下后,朝着张长生摆了摆手。 “跟我进来吧。” 张长生见状,知道正戏来了,于是收起那副和稀泥的神情,跟在李丞相后面,朝里屋走去。 左丞相府,某密室中。 “张监事,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咱们两个人是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李渭水一句话说完,见张长生并没反应,于是沉吟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满朝文武都认为你是站在我们这边,但事实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今天李某人只要你一个态度,未来的皇权之争,张监事……是敌是友?” 李渭水说完之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张长生。 “李丞相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张长生一边摆弄着一旁桌子上的绿植,语气淡淡的说道。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我谁也不帮!”张长生一字说完,俊俏的脸迅速转了过来,看向一旁的李丞相。 “什……什么意思?”李渭水有点搞不明白,如今天下局势以大乾王朝势力最盛,而大乾王朝未来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自己这一脉所拥护的四皇子。 而有了张长生支持自己这一党,四皇子继位是十拿九稳,而对他来说好处不言而喻。 所以李渭水搞不懂张长生,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当然,要是他知道张长生的“真正身份”,一切也就明白了,可惜……他并不知道。 “说句实话,至于以后谁来当皇帝,其实和我都没关系,只要他勤政爱民,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就够了,这句话我也给老院首说过。” “我只是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能有一口吃的就行了,至于你们谁拥护谁?以后谁当成了皇帝?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并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政党相争。”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退路吗?”李渭水闻言反问一句。 “文道院监事、云州通判、抚北押运使……这些事情早已把你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如今这朝堂之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如果你不与我们联盟,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欲将你除之而后快……” “怕什么?任他东西南北风,我皆以力破之。”张长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桀骜。 “就算你有文道院和老院首庇护,可你那些侍从和家眷呢?他们也能时刻被人保护吗?总有你不在的时候吧。” “你在威胁我?”张长生听到这句话,眼神不由得冷了起来。 “不不不,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你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权衡其中利弊。”李渭水一句话说完,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反观张长生此时,眼中的桀骜逐渐淡了下去,他在认真权衡李渭水的话。 是啊,就算我再厉害又如何,总有我不在的时候吧,那个时候要是有人要害王妈他们,谁又来替我守护他们? 一想到这里,张长生不免神情凝重几分。 时间过去许久,终于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什么条件?”张长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必要时刻站我们一票就行了。”李渭水满意的摸了摸胡子,很明显,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以,这并不难。”张长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既然这样,张监事就放心北上吧,你的家眷老夫保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哼,别的不敢说,但在这大乾境内,老夫要保几个人说的出来就做得到!”李渭水闻言,眼神不由得闪动了几下,随即微微抬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希望你说的到做得到。” “……” ——————————————— 重新迈出丞相府的那一刻,张长生的心里五味杂陈。 原本他只想慢慢苟到通天,然后靠自己庇护想庇护的人,可如今蹚进这趟浑水,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所以,怀着复杂的心情,张长生迈步朝郡邸走去。 “不长眼的东西,快滚开……” 就在张长生心绪乱飞之时,一阵嘈杂声将他惊醒。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侍从正拥护着一顶轿子远远走来。 定睛一看,只见这轿子绣金补玉,让人觉得奢华不已。而在这京城中敢如此跋扈,唯恐这轿中人非富即贵。 张长生顺着声音一瞧,只见为首的一名侍从一边往前走,一边推搡着路人,手中的鞭子在空气中抽的啪啪作响。 张长生本不想多事,但突然看见路中央有一孩童倒地,稚嫩的小手抹着眼泪痛哭流涕。 而逐渐临近的一行人,压根儿就没有避让的意思,为首的那个侍从见这孩童拦路,竟准备抬手给他一鞭。 一旁的路人像是知道这是谁的轿子,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纷纷躲的远远的,压根儿就没有上前的意思。 就在那皮鞭即将落下的一刹那,张长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鞭子攥在手中,而皮鞭的余力震的他手掌生疼。 “大胆,哪里来的刁民,敢拦公子的车驾,你难道不知道这轿子里是谁吗?” 还不等张长生说话,这侍从就开始发作起来。 七品高手?!这轿中的人不简单啊,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侍从竟然都是七品,张长生不免暗暗惊呼! 现如今他只是八品之境,因为有天道之力加持,所以才勉强可以对上七品不败。 “不管是谁,这天子脚下也敢当街行凶?”张长生并没有因为实力悬殊而露怯,直接刚了一句。 “好胆!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这侍从刚一说完,猛的一发力,就将皮鞭抽了回去,然后抽出腰间佩剑,直直向张长生刺来。 张长生见状,一个闪身就躲了开来,然后朝着这侍从面门一拳挥出,风声呼啸,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将这侍从打的口吐鲜血,身影急退。 “还不错,不过力道还是差了几分。”这侍从一把擦掉嘴角的鲜血,依旧不屑的看向张长生。 张长生此时心中也警惕起来,刚才那一拳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对方认真起来,估计要赢是不太可能了,得想办法尽快脱身。 正当他想如何应对之时,只见这侍从又一次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躲闪不及,张长生暗暗运力,将周身气机运在防御上,而这侍从见状,仿佛也不想下死手,于是变刺为拍,一记重击狠狠拍在张长生身上。 张长生也不甘示弱,在受到这一记重击以后,一个弹腿朝着他胸口踢了过去。俩人同时吃痛暗呼一声,身形不免后退几步。 “回来。”就在这侍从准备再冲锋之时,轿子里传来一道声音,将他拦住了。 只见这侍从闻言,收起手中佩剑,将皮鞭挂在腰间以后,退到了轿子一旁不再说话。 “阁下可是张监事?”这时,轿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声音我应该与阁下未曾谋面吧,阁下怎么会认识我?”自己在这京城并没多少人见过,能当街认出自己的,估摸着也只有那些仕子和官员了。 不过文会的那些仕子哪有这种威风,估计这是哪家朝臣的子弟了。 “果然是张监事,在下王麟,当朝右相是家父,这两天有幸在府中见过张监事的画像,今日街上偶遇,实为运气使然。” “你是王丞相的儿子?!”张长生听到这句话,不禁眯了眯眼睛。 根据俞怀所说,这王麟是害他全家的罪魁祸首,自己也答应过俞怀,要替他报仇,如今人就在面前,张长生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少爷,这人对你起了杀心。”这时,一道传音在王麟心头响起。 “哦?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杀我?” “属下不知。” 王麟也想不通,自己第一次和张长生见面,也没有结过什么仇怨,顶破天也只是“政党不合”罢了,但那也只是他和自己父亲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对自己起杀心吧。 不过不重要,想不明白问他不就行了嘛。 “张监事是对在下起了杀心?” 嗯?!张长生被这句话冷不丁问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杀他?难道……有高手?! “张监事只是与家父政党不合,而在下只是一介平民并无官身,张监事贵为文道院监事、云州通判……不至于对在下出手吧。” 张长生闻言一阵语塞,当街杀人他目前还做不出来,毕竟自己实力低微,不说实力允不允许,就算能宰了王麟替俞怀报仇,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京城。 天知道王为之会不会因为这个,不顾一切将自己大卸八块。 “王公子多虑了,张某只是刚刚想起一件往事,并没有要对王公子出手的意思。” “他在说谎。”张长生刚说完,那道传音又在王麟心间响起。 “他实力怎么样?”王麟同样传音道。 “看气机仅是八品之境,不过能成为文道院监事,估计也是有所掩藏。” “那有多大把握杀他?” “十招之内,他必死!”神秘人的语气充满自信。 虽说王麟与张长生并无仇怨,但官宦门庭只讲利益,不讲人情这是固有的理念。 因为张长生的存在,自己父亲这一脉如今在朝堂愈发不利,如今有机会替父亲清扫障碍,何乐而不为。 一想到这里,王麟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王某相信张监事并无此意,不过张监事今日伤我侍从,虽说论官职高过家父,但总要一个交代吧,不然家父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你想怎样?”张长生听出来这话中含义,也不和他打哑谜。 “和我侍从对一招,不论成败,今日之事也都翻过。” “可以。”张长生看了看刚刚和自己对战的那名侍从,心里盘算了几下,果断答应了下来。 “王叔,这可是张监事,下手不要太重了。”王麟见张长生答应,立马将轿子侧后方的一名“侍从”叫到跟前。 “少爷放心,我下手有分寸。”这人一脸漠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张监事,只对一招,无论结果如何。今日之事翻篇不论。”此时王麟又出言提醒起来。 “希望你说话算话。”张长生如今并不想和右丞相这一脉撕破脸,俞怀的仇也不是现在就能报的,王麟身边守卫众多,实在难以下手,为今之计只能先脱身了。 就在张长生一言落定,那名侍从迈步走了过来,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凌冽几分。直到九步踏出,这人就像天上的战神临凡一般,整个人气势说不出的威严。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像受到挤压一般,张长生此时就像身陷泥潭,周身粘稠不已。 五品?!!竟然是五品之境!!! 他做梦都没想到,仅仅一个丞相之子,身边竟有一名五品的高手作陪。 “允许你用武器,我……只出一指。” 这人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话语之间掩盖不住的傲气让人不爽。 而张长生也不敢托大,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最强劲的对手,虽然只对一招,但五品高手的全力一击,他一个小小的八品实在难以对付。 “小子,用不用我帮忙呀?”此时,玄天的声音在他心间响起。 “废话,你们要不帮忙的话,我得嗝屁在这了。”张长生听闻玄天的声音,立马回应道。 “咯咯咯,要我出手也行,不过你得用现在所有的信仰之力来交换。”玄天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张长生整个脑海。 “这是我出手的代价,没办法,如果不用这信仰之力遮蔽天机,就单单我的气息出现,足以加快天道规则逝去的速度。”玄天怕张长生不理解,竟解释了起来。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啥?”张长生无奈的回了一句。 “好,你这点信仰之力,也能用我千分之一的力量,不过对付这种蝼蚁也是绰绰有余。” 玄天刚说完,一阵威压从张长生体内涌出,此时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碎虚空。 “这就是玄天千分之一的力量吗?真……强大!” 张长生感受了一下这强大之后,朝着最开始那名侍从一伸手,高呼一声“剑来”! 只见那侍从腰间的佩剑瞬时出鞘,飞向张长生手掌。 而这名王姓侍从见张长生气势突变,皱了皱眉头也没时间多想,做好了攻击姿势。 “准备好了吗?”张长生斜眼一撇,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动手吧。”王姓侍从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张长生一声过后,猛的发力,顿时一跃而起,手中长剑高高上扬。 “我向天道借一剑,斩灭世间九品仙,给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