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温柔》 1. 第 1 章 打开车门，强劲的北风裹挟着寒意迎面而来。温晴将杏色的毛线帽往下拉了拉，整个脸缩在厚厚的围巾里，只露出眼睛一眨一眨地打量着面前的会所招牌。 “快进去吧，别冻着了。”温晔拉着温晴轻车熟路地走进会所。温晴甚少来这种地方，好奇的眼睛左顾右盼。温晔并没有给妹妹满足好奇心的机会，拐了两个弯后直接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在门外温晴便已听见了包厢里传来的阵阵笑声，推开门的一刹那，笑声戛然而止，随后又开始玩手上的各种游戏，几名与温晔相熟的朋友随意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呦，你终于到啦！” 温晔领着温晴向里走，在沙发上坐下：“今天路上有点堵，到得晚了点。” 室内暖气开得足，温晴伸手脱下帽子。 “这位是？”一名友人试探地问道。 温晔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温晴，今天有空就带着一起来玩玩。” 温晴正在解围巾的手一顿，大方向对面二人问好：“你们好，我是温晴，没事先打招呼就过来了，还请多多包涵！” 二人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们都是你哥好朋友，你也把我们当哥就行。” “别给自己找美啊，”温晔接过温晴解下的帽子围巾放在一边，白了两位好友一眼，“这可是我妹，哪轮得到你们。” “瞧你这德行，”其中一人笑着打趣，“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也不早点带出来见见。” “就是就是。”另一人连声附和。 温晔为温晴倒了一杯温水递她手上：“就是为了不让你们见我才不带出来的，我警告你们啊，我妹还在读书呢，不许打她的主意。” 温晴不好意思地喝了口水，她哥的耿直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 看着温晔这护犊子的架势，友人再调侃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赵颃呢，不是说今天来的吗？”温晔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是来了，”一名友人解释道，“不过刚坐下就来工作了，在旁边酒店开了间房办公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行吧，那我们玩我们的，不管他了。”说完，温晔转头问温晴，“要不带你去打牌那？” 温晴看向不远处坐着打牌的三个小姐姐，随即点点头：“好。” 把温晴安顿好后，温晔就和朋友去一边打台球了。 温晴饶有兴趣地盯着坐自己对面的女人的双手，细长的手指洗牌熟练，动作迅速敏捷，火红的指甲张扬耀眼。 “小妹妹没来过这地方吧？” 对面慵懒的声音传来，温晴立刻抬头，对上一个妩媚的笑容，不觉脸一红：“嗯嗯，我哥是第一次带我来。” 对面轻笑一声，灵活的手指开始发牌，“那会打牌吗？” “会的，我们家过年经常打牌，” 温晴忙回答，怕对方嫌弃自己，又补充道，“我经常赢我爸妈的。” “呵，”对方脸上笑容更甚，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温晴，“难怪温晔要把你藏着。” 来不及琢磨这话什么意思，对方已经把牌发好，温晴连忙抓起牌开始整理。 温晴和对面女子顺利拿下第一局。 “你牌技不错啊。”对面女人有些惊讶。 “都是和我爸妈他们打牌练出来的。”温晴眉眼弯弯，脸颊上显现出浅浅的酒窝。 几轮下来，两人组合都是赢的多。 许是屋内太热，加上昨晚熬了个夜，温晴逐渐有了困意，打起了哈欠。 新的一局结束，温晴用力眨了眨眼，准备下一轮。 对面却止住了动作：“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吧，再来我怕你要在这牌桌上睡着了。” 温晴抱歉一笑，应了对方的好意：“对不起，那我先去沙发上坐会。” 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温晴睁开了迷离的眼，轻唤了声眼前的人：“哥。” “咱换个地方睡，这又吵又闹，不方便。”温晔取来温晴的外套、帽子和围巾，“外面冷，你先把这些穿上。” “去哪？”刚睡醒的温晴慢慢悠悠地系上围巾，“回家吗？那你不是才玩没多久。” “不回家，”温晔递上外套，“就在隔壁酒店，赵颃不是开了间房吗，反正他只是工作，你去睡正好。” “这样不太好吧。”温晴迟疑地拉上羽绒服拉链。 “没什么，”温晔只当温晴怕打扰人家，“反正你是睡觉，吵不到他，我刚刚也和他说过了。” “好吧。” 温晴跟着温晔出了会所，进了隔壁酒店。电梯不断往上，温晴戴着手套的手指不安地绞来绞去，走出电梯，温晴拉了拉温晔的衣角。 “怎么了？” 温晴低头闷声说：“我和他不熟。” 温晔隔着帽子揉了揉温晴的头：“没事，虽然你们是好多年没见了，但是你们小时候见过的，你那时候还追着他叫哥哥。” “有吗？”温晴茫然地看着温晔，丝毫不记得有这回事。 “有啊，当时可把我气死了。” 温晔停在了一间房前按响了门铃。几秒之后，一名身穿灰色毛衣的男人开了门，见是温晔便把门敞开，对二人说：“进来吧。” “我就不进来了，他们还等着我呢。”温晔将温晴拉到身前，“我妹妹就交给你了，让她在你这睡会，我待会来接她。” “行。”赵颃点点头。 温晔轻拍了温晴一下：“哥走了，待会来接你。” “嗯。” 见温晔步入电梯，赵颃看向面前包得严严实实的温晴，侧身让开：“先进屋吧。” 温晴拘谨地站在一边，房间内部装饰简约，墙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台插着电源的笔记本电脑。 赵颃关好门，将空调温度上调了几度，回身见温晴一动不动，提议道：“怎么了？要不我去再开一间房？” “不用不用，”温晴忙摇头，帽子两侧下垂的毛绒球随着动作左右摇晃，“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没事，”赵颃简单地吐出两个字，见女孩圆溜的眼睛兔子般地盯着自己，怕自己过于疏离，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打扰不到我，放心睡吧。”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隔着厚厚的围巾，女孩的声音有些闷。 赵颃步至办公桌边将电脑移至里床更远的落地窗边，搬过凳子继续手上的工作。 温晴脱下手套放入口袋，摘下帽子走向床边，几根头发由于和帽子的摩擦显得有些凌乱。她随意捋了捋，脱下围巾和羽绒服搭在旁边的沙发上，拉开被子躺上床。 温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耳边轻微的敲击键盘声愈发清晰，电光火石般，她突然觉得赵颃的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听过。 温晴侧过身，望向窗边男人的侧脸，丝毫不觉自己的视线有多明目张胆。 到底在哪儿听过呢？ “咳咳，”赵颃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睡不着吗？” “啊，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你的声音。”偷看被抓的温晴忙翻身闭眼，往被子里缩了缩。 闻言，敲打键盘的手指停在半空，几秒之后恢复如常，只说：“没有就快睡吧。” 若是现在凑近偷看，温晴就会发现赵颃神色有异，耳根泛红。 等到赵颃赶完工作，已是晚上七点，冬天的夜晚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灯在窗外一闪一闪。 合上电脑，赵颃看向床上的姑娘。女孩睡相很好，手脚也安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昏黄柔和的灯光下，女孩的面容显得格外甜美，赵颃突然想起温晴小时候和自己见面的样子。软嘟嘟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小纱裙，扎着精致的小辫子，在大人的鼓励下用软软的声音叫自己哥哥。只是刚叫完温晔就在一旁不服气地叫嚷自己才是温晴的哥哥，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后来因为学业加重，除了两家聚会，赵颃也没再见过温晴几次，再后来出国留学，回国后又忙于工作，确实有好几年没见了。倒是温晔，和自己一样大，上学什么的都在一块。 手机屏幕猛地发亮，赵颃拿过手机，是温晔的消息：温晴醒了吗？你活干完没？ 赵颃抬眼再看了眼女孩，正欲回复却发现床上的女孩动了动，口中呢喃着不清晰的呓语，手从被窝中伸出来将颊边的头发拨开。 赵颃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飞舞：看样子是要醒了。 好，那我现在给你们带饭过来。 温晴努力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有些恍惚。 “醒了？”突如其来的男声让她一惊，忙看向赵颃。 望着温晴一脸迷茫的样子，赵颃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温晴这才回过神，忙说：“没什么，只是刚睡醒没反应过来。” 确实是刚睡醒的样子，赵颃看着温晴凌乱的头发，说道：“你快去洗漱一下吧，你哥马上送饭过来。” “好。”温晴马上翻身下床，匆匆走进卫生间。 看着镜中头发凌乱的自己，温晴不禁双手捂脸，小声说道：“真是丢脸了。” 2. 第 2 章 洗漱收拾好一切后，温晴鼓起勇气打开卫生间的门，小心挪步走出卫生间，与先前的昏暗不同，此时房间的灯已全部打开，十分明亮。 “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温晴低头微微鞠躬向赵颃道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赵颃走到茶壶边为温晴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先坐着等等吧，估计你哥快到了。” “好。”温晴接过水杯，在沙发上坐下，一口一口小心地抿着还有些烫的水。 一阵静默。 温晴双手紧握水杯，决定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你……” “你……” 两人俱是一愣，还是赵颃先反应过来：“你先说吧。” 温晴双颊泛红，说道：“我就是想问你工作都做完了吗，周末还要赶工的应该是很紧急的事情吧？” “确实，”赵颃没有否认，“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问题，不过现在已经都解决了。” “那就好。” “你呢？”赵颃问道，“为什么这么困，周末应该是睡眠最充足的时候吧？” 温晴脸上红得更甚，有些心虚：“因为我昨天晚上熬夜做组会ppt，然后早上起来开组会。”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把任务拖到最后的人。” 温晴惊讶地看向沙发另一侧的男人，说道：“平常确实不会，但是前段时间我们家去南海边过年度假，我就没有学习，也没有准备组会，只能这几天恶补了。” 顿了顿，温晴又补充道：“不过，deadline确实是第一生产力。” 听了这话，赵颃不禁嘴角上扬，真是个小姑娘。 “温晔也真是，知道你睡眠不足还把你拉来。” 温晴摇头：“不关我哥的事，我吃完午饭没觉得困，反而还很清醒，我哥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才把我带出来的。谁知道出来一会就困了。” 话音刚落，房间门铃响了。 “你哥到了。”赵颃起身开门，果然是提着一摞打包盒的温晔。 温晔将袋子递给赵颃后就直接走到温晴身边上下打量：“是有精神多了，看起来在这睡得不错。” 不等温晴回应，他又指着在一旁桌上摆放饭菜的赵颃说：“这家伙是不是很无趣？” “喂喂喂，”赵颃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还在这呢。” 温晴显然还没适应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连忙否认，“没有，赵颃哥哥人还是很好的。” 此话一出，温晔和赵颃都愣住了。 赵颃继续默默摆菜，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 温晔幽幽盯着赵颃：“得，哥哥都叫上了，你对我妹做了什么？” 赵颃也是摸不着头脑，还没等赵颃开口辩解，他就听见温晴慌忙解释道：“没有啦哥，就是我觉得直接叫名字不太礼貌……” 赵颃闻言转头看向一脸窘迫的温晴，她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 “没事，我不介意的，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赵颃开口解围，“快来吃饭吧。” “对对对，快去吃饭，”温晔催促道，“待会菜凉了。” 吃完饭，三人一起将打包盒重新收拾回袋子里，趁着温晴去卫生间的空当，温晔压低声音对赵颃说：“刚才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和我妹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人品？”赵颃白了温晔一眼。 “就是因为相信你才让我妹过来的好吗！”温晔毫不客气瞪了回去，“我警告你啊，就算是你也不能打她的主意。” “知道了，”赵颃也不打算和这个妹控计较什么，平常听他炫耀温晴早就听多了，“我向你保证，对你妹妹一点儿心思都没有。” “那就好，她还小，还早着呢。”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妹妹也就比我们小五六岁吧？”赵颃心里盘算着温晴的年龄，“现在应该24左右了吧，说不定在学校里已经有——” “有什么？”温晔堵住赵颃的话，碎碎念道，“我妹妹我还不清楚吗？当然什么也没有。” 赵颃悠悠开口：“我还真想知道你妹妹嫁人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先把那小子腿打断，再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接回去。” 回到家，温晴和温晔道晚安后便回了自己房间。换上舒服的家居服，温晴靠坐在床上打开手机中的游戏“倾城之恋”，这是去年新出的乙女游戏，在年轻女性中广受欢迎。当初出于好奇下载了这个游戏的温晴已经是它的忠实玩家。她最喜欢其中的上司男主苏翊，看上去冷淡疏离，实则平易近人，对女主非常关心尊重。 温晴轻车熟路地做完日常任务，进入好感界面一顿狂点，和往常一样将今日的好感度全部贡献给了他。一阵敲门声响起，温晴忙退出游戏界面：“请进。” 温晔打开门进来，将手中的牛奶递给温晴：“给你热了杯牛奶。” “好的，谢谢哥。”温晴接过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晚上早点睡。”温晔再叮嘱了一句退了出去。 温晴重新打开游戏界面，端起放在床头的牛奶抵在嘴边。她玩“倾城之恋”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自己家人，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玩这种恋爱游戏一定会颠覆他们心中自己的形象。尤其是自己哥哥，温晴毫不怀疑一旦温晔知道这个消息，就会毫不犹豫买下这个游戏然后让它消失，甚至买下制作这个游戏的欢悦游戏公司。 现在收购欢悦可能有些困难，温晴盘算着，近两年欢悦制作的游戏大热，欢悦也从原来的小公司不断扩张，大有成为游戏行业龙头之势。前段时间自己导师说她的一名学生在欢悦“千里之外”项目组担任翻译组组长，透露想招两名中英翻译实习生，导师让她投简历试试。前两天进行了线上面试，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作为英语笔译专业的研二学生，她马上就要毕业了。 “希望能进吧，这样说不定还能遇见‘倾城之恋’项目组的成员，知道点内幕消息。”温晴独自嘀咕。 过了两天，许是温晴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她顺利收到了欢悦的实习offer。当天晚上，趁着全家用晚餐的机会，她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我家阿晴真棒！”郝静云听了眉开眼笑，忍不住夸赞，“是吧元振？” 温元振连连称是：“当然，阿晴可是我女儿。这两年欢悦发展很不错，我很看好它的前景，你在那边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赵颃就在欢悦做这个游戏的研发总监，”温晔往碗里舀了勺汤，“我待会和他说一声，让他照顾你一下。” “什么？”温晴非常惊讶，“他在欢悦工作？” 温晔放下碗：“他在那干了好几年了，欢悦能有今天，有他一半的功劳。” “我还以为他和你一样在家里公司上班呢。” “赵叔叔也想啊，但是赵颃不愿意，硬要自己先闯一闯。” “这事老赵也和我讲过，”温元振说道，“不过他说他和赵颃说好了，等他把欢悦的项目搞得差不多了就会回去帮他。” “听起来赵颃这孩子还挺有志气的。”郝静云说道。 想了一会，温晴开口和温晔说：“哥你别和赵颃哥、赵颃说我要去欢悦实习的事，我想自己在那好好工作。而且我是翻译组的，和他那应该没什么交集。” “有个熟人在那总是好事，有人欺负你也好为你出头。” “我哪那么容易被欺负啊。”温晴不服气。 “这不是怕万一吗？” “爸，你看哥……”温晴转头请求外援。 温元振只得开口帮忙：“这件事你就随阿晴吧，别和赵颃说，让阿晴自己出去历练历练。” “行，我听您的。” “不过阿晴，爸也和你说好，”温元振看向女儿，“要是真遇见什么事也不要自己死扛，要和家里说。” 温晴笑盈盈点头：“知道了爸。” 实习报道的日子悄然而至。 红灯亮起，温晔将车缓缓停下。人行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不少人都侧目看向车内。 “哥，你的法拉利还是有点太张扬了。” “那你明天坐爸的保时捷？”温晔笑着回道。 “我以后还是自己打车吧。” “你下班打车没问题，上班的话我们家那应该打不到车。” 温晴思索片刻，温晔说得的确没错，说道：“好，那以后你送我上班就可以了，下班我自己打车。” “行，”温晔重新发动车子，“看来是时候入手一辆低调一点的车了。” 温晴听了，小声说道：“哥你车够多了，你忘了上次妈是怎么说你的吗……” 闻言，温晔沉默半晌：“你别把我刚刚的话和妈说啊。” “嗯。” 如传言那样，欢悦是个年轻的公司，内部气氛轻松活跃，几天下来温晴已经逐渐适应实习生活。 “走吧，吃饭去！”陶云嘉拍拍温晴的肩膀。她是和温晴同时实习的另一名学生，与温晴慢热的性子不同，她阳光外向，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几天下来，陶云嘉早已和就坐在旁边的温晴打好关系成为日常饭搭。 “马上马上，等我把这个词标记一下。”温晴忙移动鼠标点了点，随后将电脑锁定，起身和陶云嘉向外走去。 出电梯后，陶云嘉伸了个懒腰：“啊，我的眼睛，每天盯着电脑我感觉我都要瞎了。” “你也太夸张了，”陶云嘉的语气十分夸张，温晴不禁笑出了声，“不过确实，我眼睛这两天也很干，得备点眼药水了。” “我也觉得，待会就下单，”陶云嘉说道，“今天终于星期五了，我们也算是上了一星期班了。” “是啊，终于到周末了，不过这星期工作下来我感觉还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陶云嘉表示赞同，“至少食堂很好吃。”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食堂，陶云嘉忙拉着温晴小步疾走至自助取餐入口处：“趁现在人少，我们赶紧打好饭找位子。” 两人端着餐盘就近找了张空桌坐下。忽然，一阵熟悉的开屏音乐从隔壁桌传来，温晴下意识转头，发现邻桌一个小姐姐正红着脸慌忙狂按手机音量按键，她不由自主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 “温晴。” “嗯？”温晴笑着抬眼看了眼陶云嘉，继续吃饭。 “你不会也玩倾城吧？” 3. 第 3 章 温晴手一哆嗦，菜从筷间掉落，半是惊讶半是窘迫地看向陶云嘉：“你怎么知道？” 陶云嘉给了温晴一个wink：“你刚刚听见音乐的反应一看就是倾城玩家。” 温情马上反应过来：“你不会也是吧？” “对啊，”陶云嘉大方承认，语气中颇有些自豪，“我可是开服玩家。” “你快说你家推是谁，不会和我撞吧。”说起游戏，陶云嘉一扫疲倦，眼中闪光。 被陶云嘉的情绪感染，温晴也没那么拘束了，笑着回应：“我喜欢苏翊，你呢？” “我吃竹马那款，喜欢江烁。”陶云嘉兴致盎然，“真好，我们没有撞，以后一起交流游戏心得呀！” “好，”温晴点头，有些犹豫，“其实，我还从没和别人说过我玩倾城，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懂我懂，”陶云嘉努力咽下口中的饭菜，“你一看就是那种学霸乖乖女，我本来也没想到你会玩这个，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接地气一点了。” 共同的爱好很快使两个姑娘打开了话匣子，两人边吃边聊，不亦乐乎。 “说到苏翊，”陶云嘉喝了口汤说道，“最神秘的不是他的cv么，据说是个圈外人，官网也只标明是Mr.Z。” “是的是的，”温晴说道，“估计真是个圈外人，不想影响自己生活，不过只要他继续配音，到底是谁也不重要啦！” “倾城项目组的一定知道，不过谁让我们是千里之外的呢，”陶云嘉有些遗憾，“等再过几天我在公司混熟了，交个倾城的朋友问问。” “嗯嗯，我真的很佩服你，和谁都能交朋友，”温晴由衷赞叹，“我就靠你了。” “也没有啦，”陶云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我爸就是一个社牛，和小区里的猫都能聊上两句，我从小耳濡目染出来的。” 吃完饭，两人并排缓步走回办公楼。电梯缓缓上升，在不同的楼层停留。 除温晴和陶云嘉外，电梯内最后剩下的3个人都在15楼下了电梯。 陶云嘉看着走远的背影小声嘀咕：“倾城的项目组就在15楼，说不定刚刚那些人就是。” “是吗？”温晴微微侧头。 “嗯嗯，”陶云嘉笃定地点头，“我上次听颖姐说了，倾城的人就在我们楼下。” “那我们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来15楼逛逛。” 电梯门逐渐合上，在将要合拢之时又徐徐打开。这动静引得原本侧身和陶云嘉聊天的温晴向电梯门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温晴的目光和赵颃相接，两人俱是一愣，温晴忙移开视线，略微往陶云嘉身后躲了躲，暗自祈祷赵颃别出声喊自己。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装着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赵颃狐疑地步入电梯，瞥见温晴耳根上的红色，他选择配合对方扮演陌生人。赵颃伸手想按电梯，却发现亮着灯光的正是16层的按钮，不禁暗暗侧目观察两人，胸前挂着的工牌显示两人都是欢悦的员工。 电梯很快到了16楼，赵颃信步走出电梯，不紧不慢地在前头走着，进入办公区域后向右边走去，身后的二人则是向左转身。赵颃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二人的背影，那边是文案策划的方向。 “这个男的好帅！”拐弯后，陶云嘉激动地晃着温晴的手臂，“是不是是不是！” 从见到赵颃的那一刻起，温晴的心就怦怦加速，就怕他冷不丁和自己说句话，现在还没缓过来温晴只点头应付。 兴奋状态下的陶云嘉并未发现温晴的异常，仍自顾自说着：“真的好帅，早知道刚才在电梯里应该向他要个微信。” “不过既然都在16楼，那就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到时候我一定要主动出击哈哈！”陶云嘉拉着温晴雀跃地进入办公室。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站在办公桌前消食的张颖好奇地询问。 “刚才我俩坐电梯发现一个大帅哥，一点不比男明星差！”陶云嘉放开温晴，迅速走近。 “谁啊，真有这么帅？”张颖半信半疑，笑着看向温晴求证。 温晴认真回想了一下赵颃的长相，点头说道：“是挺帅的。” “我还不知道是谁，”陶云嘉说道，“不过他也在16楼下电梯，以后应该还会见面。” “我们楼层研发和维护那些部门都是男的居多，帅哥还不少。”张颖思索。 “颖姐，会不会是你认识的？”陶云嘉两眼放光。 “我只比你们早来几年，也不认识几个。”张颖摆手。 “好吧，”陶云嘉有些失落地扶了扶眼镜，“难得见到一个不戴眼镜的帅哥，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等会，”张颖说道，“你说他不戴眼镜？” “是呀。” “你确定也没带隐形眼镜？” 陶云嘉努力回忆：“应该是没带。” 温晴不由自主也跟着回忆，他确实是不戴眼镜。 “那个，”张颖眼珠转了两圈，似乎是在想什么，“他内搭是不是白衬衫加浅棕色毛衣？” 闻言，温晴吓了一跳，怎么连赵颃今天穿什么都这么清楚。 “对对对！”陶云嘉喜笑颜开，“颖姐你认识他对不对！他是谁？” 张颖面色复杂地盯着陶云嘉，开口道：“认识，而且今天早上刚碰见过。” “所以他是谁？”陶云嘉满脸期待。 “他是研发部门的总监，赵颃，千里之外这个项目最初就是他和卢总一起弄的。” “总监？”陶云嘉惊叹，“但他看上去好年轻啊。” “是的，估计也就30这样吧，”张颖点头，随即一脸严肃，“小陶，姐劝你一句，这种帅哥咱看看就行。” “为什么？”陶云嘉不解，“难道他有什么问题？” 温晴也竖起了耳朵，好奇地望向张颖，她也很想知道。 “不是不是，赵颃没有什么问题，”张颖摇头否认，“他人挺好的，听研发部的人说他从不摆高层架子，而且非常可靠。” “那是哪不对？” 张颖组织了一下用语，对上两人求知的目光：“就是他对人太好了，那种礼貌的疏离你们懂吗？前几年有不少女同事都跃跃欲试，最后没有一个成功的，这两年大家多多少少都不抱希望了，也就去年有个胆大的小朋友去向他要微信，不出所料被礼貌地拒绝了。” 礼貌的疏离吗，温晴心里喃喃，确实是有种淡淡的疏离意味，要不是自己哥哥，恐怕赵颃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吧。 “懂了，”陶云嘉了然地点头，“是那种看上去好接近但是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类型。” “也不算是好接近，”张颖补充道，“只有工作上的事才好接近，从没听说过他的私事。” “好吧，颖姐你放心，他不是我的菜，”陶云嘉朝温晴眨了下眼，“我还是喜欢阳光型的。” 晚饭后，温晴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刷手机。 温晔凑过来用牙签扎了块橙子：“你今天碰见赵颃了？” 温晴应声抬头：“他和你说了？” “当然，”温晔在旁边坐下，“他中午给我打电话问你的事了。” “那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实话实说，不过我说了让他不要给你特殊照顾。” “那就好。”温晴松了口气。 “但是适当时候还是要关照一下的。”温晔话锋一转，扎了块苹果。 温晴小声说道：“关照就不用了，只要在公司装作不认识我就行了。” “怎么了？”温晔敏锐地察觉到温晴话中有话。 “没什么，”温晴摇头，“就是今天在公司听说了一点关于他的事。” “什么事？” “他的事哥你应该更清楚才对。” “没错，”温晔嚼着苹果，“总的来说他和哥一样是个可靠的好男人。” 温晴忍俊不禁，扑哧一笑：“哥，他和你完全不一样好吗？” “对哦，你们性格差这么多，是怎么玩到一起的？”温晴追问。 “这个嘛，我和赵颃可是从小过命的交情，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班，本硕又都是同一个大学，关系能不好才怪。” 郝静云端着两盘洗好的草莓走过来放在茶几上，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前两天和你们周姨说好了，这周六晚上来我们家吃饭。你们明天晚上就不要出去了。” “赵叔叔和赵颃也会来？”温晔问道。 “当然，”郝静云说道，“今年我们在外面过年，还没和他们聚过呢，这次补上。” “行，我明天没什么事情。”温晔并没有异议。 “我明天也不会出门。”温晴回道。 “那就好，”郝静云拿过另一个快吃完的果盘走开，“阿晴你明天可以顺便和赵颃聊聊工作的事。” 温晴想起今天中午的尴尬，嘟囔道：“我都不好意思见他了，怎么聊天啊……” “没事，赵颃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哥今天电话里都和他说明白了。”温晔安慰道。 “明天我也找机会再和他解释一遍吧。”温晴叹着气从沙发上起身，端起一盘草莓向楼上走去，还是回房间玩会游戏吧。 4. 第 4 章 吃过午饭，郝静云就开始和家里请的阿姨一起准备晚上的晚饭。温晴也在客厅帮忙择菜，眼睛时不时瞟几眼平板上播放的英剧。 “阿晴，芹菜弄好了吗？”厨房中传来郝静云的问话。 “快了快了，马上好。”温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最后几根芹菜的叶子摘下，把菜篮端回厨房，回来时发现温晔已经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怎么又看这部剧啊？你都看了好几遍了吧？” 温晴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这剧好看嘛，男女主绝美，谁能不喜欢Mr.Thornton。” 温晔警戒地抬眼，看着平板里的男主：“你也喜欢这种类型的？” “不不不，他属于Margaret,”温晴莞尔，“我喜欢他们的爱情。” 温晔笑了一声，放下手机：“这是电视，又不是现实。现在的男的最喜欢用爱情骗你这种小女生，你得提防着点，别被骗了。” 温晴不服气：“我有那么好骗吗？我好歹是一名即将毕业的985研究生。” “好不好骗和学历可没什么关系，”温晔盯着平板中的电视剧，“还有，你以后可不要交离家太远的男朋友，不出市最好了，省得到时候和剧里一样来个南北差异。” “知道了，你们都说过好几遍了。” “这叫防患于未然。” “那是不是我找我们家隔壁的你们最开心？”温晴随口问道。 “你没这个机会，”温晔呵呵一笑，“隔壁孟叔叔家只有女儿，没儿子，而且他们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好吧。”温晴只得佯装生气地瞪了温晔一眼。 临近五点，郝静云和佣人一起将做好的饭菜捧到餐厅的大桌上，朝沙发上各干各事的父子三人吩咐道：“你们也准备一下，老赵他们快到了。阿晔，看着点门口，待会出门去接一下。” “知道了，妈。”温晔收起手机，起身走到窗边，天色渐暗，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落日。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从门口拐进来，稳稳当当停在一边。 “来了，”温晔招呼着身后的两人向门口走去，“爸，阿晴，赵叔叔他们到了。” 温晴连忙从沙发上起身，抖了抖裙摆，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跟着温元振和温晔出门。 “老赵，周玉，你们总算来了！”温元振热情地上前。 “温叔叔好！”赵颃忙向温元振问好。 温晔和温晴也上前向二位长辈打招呼：“赵叔叔好，周阿姨好！” “你们好！”周玉亲切地拉过温晴的手，夸道，“阿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温晴双颊应声变红，害羞地低下头：“阿姨您说笑了。” 见温晴这副模样，周玉也不再逗她，转身看向赵颃：“阿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颃，你们应该有好几年没见了，你还记得他不？” 温晴抬头试探性地看向赵颃，对方神色并无异样，笑着和她点头对视，看来他也没有那么疏远。 “记得的，我前两个星期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走走走，快进屋，”温元振拉着赵津走进屋，“外面冷，我们进去说，静云已经张罗了一桌饭等我们。” 温晴安静地吃着饭，听着自己爸和赵颃父亲边喝酒边扯天扯地，不时穿插些各自对生意上事情的看法，她对这些事一向没兴趣，默默埋头吃饭。另一边，自己妈和赵颃母亲聊着过年度假的安排和趣闻，撺掇着他们下次也一起去。温晴趁着夹菜的空当观察了一下坐自己身边的温晔和赵颃，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谈话声被淹没在长辈们的聊天声里，自己听不太清。 还是吃饭吧，温晴扒拉了几下碗中的米饭。 “老温啊，要我说还是你享福，儿子现在已经是你公司的得力助手了，哪像我，还得一个人为公司操心。”赵津放下酒杯感叹。 “话不能这么说，”温元振劝道，“赵颃这几年在欢悦干得怎么样我们都有目共睹，年轻人出去闯闯是好事。再说了，我家阿晴最近也刚入职欢悦实习，说欢悦环境氛围都很好。” 温晴向右侧目，赵颃面色如常，似乎这话已经听了许多遍。温晔笑呵呵地不知朝赵颃说了什么，惹得他皱眉。温晴虽然没听见赵颃回了什么，但根据口型她猜测是“滚”，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大概也算是“接地气”？ “阿晴在欢悦实习？是赵颃的项目吗？”周玉笑着问道。 “是的，不过我是翻译组的，平常见不到他。” “没事没事，”周玉和蔼地说，瞟了眼赵颃，“阿姨就是想让你在公司的时候注意一下，看看赵颃有没有情况。” 周玉说得隐晦，但语气和神态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反应过来的温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赵颃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妈，你就别为难温晴了，我一点情况也没有。”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点情况也没有，过完年都30的人了，你爸30的时候我都已经怀上你了。” “温晔也一样，”说起这个，郝静云也是发愁，“安排的相亲也不去，一个个是要单身到老吗？” “妈，这事不能急。”温晴见温晔还想接着往下说，忙从桌底下伸手过去轻轻扯了扯温晔袖子，接收到讯息的温晔顺从地闭上嘴，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出温晴所料，郝静云见温晔不还嘴，和周玉再抱怨了几句后便换了话题。可能有点对不起温晔，但温晴非常感激他现在还是单身，不然她就要成为话题的中心，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招架得住。温晴加快了咀嚼速度，还是早点吃完早点下桌吧。 似乎是有默契般，三名年轻人几乎同时吃完饭，征求了长辈的同意后先后下桌。 “还好你那时候拉住我了，不然妈肯定又要说个不停。”温晔领着二人上了二楼，进入自己书房。虽说是书房，但温晔基本不在这办公，更多的时候这里只是他看书打游戏的地方。 温晔熟练地打开电脑，指着旁边另一台电脑问赵颃：“你打游戏不？” 赵颃眼神示意已在沙发上坐下的温晴：“你妹妹不玩吗？” “她不玩电脑游戏，”温晔眼睛左右搜寻，从一边拿起平板递给温晴，“你就玩哥的平板吧。” 赵颃打开另一台电脑，打开游戏进行更新。 “这是，千里之外？”接过平板的温晴看着更新界面问道。 “是的，作为它的一名研发者当然要亲身体验它的玩法。”赵颃眼里漾着藏不住的笑意和自豪。 “你有玩过千里之外吗？” “欸，”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温晴一愣，“没有，我还没玩过。”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体验一下千里之外说不定你会对它有新的理解，帮助你更好地进行翻译。” 赵颃说得在理，温晴点头表示同意：“但是我听说它对玩家操作要求很高，我怕我不太行。” “这样吧，”赵颃沉吟片刻，“你待会用我的号先体验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好。” 赵颃熟练地在登录界面输入自己手机号码，取出手机查看验证码，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们加个微信吧，万一你在公司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 “没错，阿晴你快加一下，出事了就找他。”一旁已进入游戏状态的温晔附和道，目光仍紧盯着电脑屏幕。 “好的。”温晴心存疑惑，转身从沙发上拿起手机，不是说不随便给人微信的吗？她打开微信的二维码，递至赵颃面前。没几秒温晴就收到了赵颃的好友申请，他的微信名字就叫zh，头像是一只翱翔于蓝天的飞鸟，倒是和他的名字十分吻合。 “你来试试吧。”赵颃进入游戏后在界面点了几下，站起身将位子让给温晴。 温晴仔细阅读着屏幕上自动播放的剧情，问道：“我现在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 “是的，现在在过剧情，但是待会应该会有一群怪出来。”赵颃话音刚落，屏幕里就出现了一群张牙舞爪的怪。 “你不要慌，”赵颃在一旁冷静指导，“怪靠近你了你就按下E和Q放技能，也可以按鼠标左键进行普攻。” 温晴按照赵颃的指示努力操作着，虽然怪的血掉了不少，但是一个大怪吼叫了两声，举起手臂就把角色扔了出去。 “怎么办，他好像要死了？”温晴焦急地询问。 “没事，”男人的声音不急不躁，赵颃指着屏幕右侧的角色说道，“你可以切换一下角色，这三个你现在也能用。” “你看见怪要打你了记得移动鼠标转动方向躲避一下，或者往回跑跑。”赵颃又指着键盘的一个区域，“这几个键是控制移动的，你再试试。” 温晴换了队伍里的另外一个角色在界面上试探性地靠近怪物，随后放技能：“啊它们怎么跑了！” 耳边传来几声清朗的笑声：“你别急，慢慢来，看准了再放技能，不然就会像这样放空的。” “真的好难啊……”温晴努力操控着角色躲避怪物的攻击。 “你往左边躲一躲，对，好，现在可以放大了。” 赵颃的声音不紧不慢，在他的感染下，温晴逐渐放下慌乱，按照指示成功将面前的一群怪物消灭，剧情继续自动播放。 “终于消灭了。”温晴语气中不自觉透着欢欣。 温晔闻言起身步至温晴身后：“这么快就上手了？” 这时屏幕上又出现了几只小怪，温晴操纵着角色主动上前，在怪周围转了两圈，随后找准时机放了个大，小怪尽数消失。 “不错啊阿晴！”温晔夸赞。 “那是师父教得好！”温晴笑眼弯弯，抬眼看向身旁的赵颃，眸中闪着耀眼的光，垂眸的赵颃毫无防备地跌入温晴眼中的万千星辰，心口一颤，似乎有几分紊乱。 温晔没有注意到赵颃的失神，拍拍他的肩说道：“你继续教阿晴，我下楼拿点吃的上来。” 电脑传出新的怪物嚎叫音效，温晴忙看回屏幕，是一个强壮的大怪。 “这个怪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温晴喃喃。 赵颃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看向游戏界面：“是的，这个怪对你来说有点难度，你先试试，注意躲它的攻击，很痛的。” 赵颃紧盯着界面上的角色：“往右边躲一下，它要放招了。” “哎哎哎——”温晴忙操控着角色往右边跑，却仍是晚了一步，角色被怪的招数震飞倒地，从屏幕上消失，自动换成了队伍中的另一位角色。 “要不还是你来吧。”温晴向赵颃求助。 赵颃熟稔地移动着鼠标，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屏幕上的角色不断变换，走位灵活迅速，闪避敏捷，与此同时，怪的血量在急速减少，最终倒地消失。 “好了。”赵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晴这才注意到他们之间有多近：他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放在键盘上，仿佛将自己圈在他身前；她下意识动了动脑袋，却马上愣住不动，今天扎的高马尾似乎轻轻一晃，就会掠过赵颃的胸前的衣物。 太近了。 温晴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愈来愈急促、愈来愈强劲。 赵颃收回手，低头看向发愣的温晴，有些疑惑：“怎么了？” 5. 第 5 章 “没什么，”温晴掩去眼中的异样，避开对方探寻的视线，“就是你好厉害，被你惊到了。” “这没什么，就是我比你玩的时间久，操作熟练一点，你要是玩下去也能这么厉害。” “玩得怎么样了？”满载而归的温晔用脚把门带上。 温晴趁机从椅子上站起：“好像不太行，刚刚角色死了一次。” “已经很好了，第一次上手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赵颃劝道。 “那就先歇会吧，来吃点水果。”温晔将果盘和零食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又对赵颃说道，“你爸和我爸聊得正欢呢，估计你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赵颃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对温晴说：“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在手机上下载千里之外，PC端和手机端各有利弊。” “确实是手机上玩会比较方便，”温晴从果盘里挑了个草莓，想了片刻问道，“你当初怎么会想到研发千里之外呢？”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赵颃小啜了口水，“大学的时候和一个计算机系的学长关系比较好，他先有了这个构思，后来慢慢完善扩充。他研究生毕业后创办了欢悦，找我一起做千里之外，我觉得这个游戏想法很好，有很大的潜力，就来欢悦帮他了。” “这个学长就是卢承轩？”温晴脱口而出欢悦掌门人的名字。 “是的，”赵颃右手搭上温晔的肩，“你哥和他关系也不错。当初创办欢悦的资金有相当一部分是你哥和我出的。” “哥？你也是欢悦的股东？怎么没听你说过？”温晴惊讶万分。 “这不是当初把爸妈给的钱都投进去了吗？”温晔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怕爸妈说就没提起过。” “现在应该赚很多了吧？” “是的，”温晔没有否认，颇为自豪，“赚得惊人。说明你哥我眼光老辣，天生有投资的眼光。” “你还是感谢我前两年天天加班为你赚钱更实在。” “这是单单给我赚的吗？这是为我们赚的。你当然得鞠躬尽瘁了。” 温晴若有所思地剥着手上的柚子，她好像有些了解她哥和赵颃之间的相处方式了，但是赵颃怎么和在公司里的时候那么不一样呢？ 自家庭聚会后，温晴在公司面对赵颃自然了许多。若是遇见，无人的时候会互相问好，要是有旁人在，两人都会默契地假装陌生人。 冬的脚步渐行渐远，春的气息逐渐浓郁。 温晴和陶云嘉小跑着冲进办公楼。温晴从口袋里取出餐巾纸递给陶云嘉，两人擦拭着衣服上和头发上的雨滴。 “怎么吃完饭就下雨了？”陶云嘉忍不住抱怨。 “天气预报是说今天会下雨，”温晴按下电梯的上行按钮，“你带伞了吗？” “带了带了，在我包里呢，我每天都带着，”陶云嘉回道，“你呢？” “我也带了。” 温晴将用完的纸巾扔进电梯边上的垃圾桶，和陶云嘉一起走进电梯。 陶云嘉浏览着手机，忽地凑近将手机屏幕递到温晴眼前，顾忌电梯里的其他人，她压低兴奋的声音：“快看快看，倾城出江烁生日活动预告了！” 走出电梯，陶云嘉意犹未尽：“这是江烁的第一张生日卡欸，我给他煮面简直不要太温馨！” “这次卡面确实很好，”温晴表示赞同，“你还有多少钻石啊，够不够拿下？” “要是保底的话，估计悬，”陶云嘉盘算着自己的“存款”，“我不管，这张卡我必拿下，大不了到时候氪一点。” “好好好，那就祝你到时候抽卡欧一点，十连拿下！” “活动下周开始，这周还有几天时间可以攒钻，我再四处搜刮搜刮。” 雨淅淅沥沥，反反复复下了一下午，外面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中。在公司门口和去地铁站的陶云嘉告别后，温晴再次看向打车软件界面，还是没人接单。温晴叹了口气，撑伞步入雨中，往公司旁边的公交站台走去，希望能打到一辆出租车吧。 难得准时下班的赵颃驾车驶出公司，缓缓向右转弯汇入车流，不经意向右边站台一瞥，意外地发现温晴的身影。她今天穿了一件短款浅绿色针织衫外套，配上一条高腰的白色长裤，在雾蒙蒙的雨天更显清新亮眼。她不时盯着手机屏幕，又不时看向车流。 赵颃在温晴所处的站台位置停下，摇下副驾驶车窗，不出意外看见温晴一副吃惊的模样，他对温晴说道：“你的车还没来吗？我送你回去吧。” 见温晴还在犹豫，赵颃继续说：“没事，我家离你家很近，开车也就五分钟。” 鉴于自己先前打不到车的实际情况，温晴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赵颃将副驾驶车窗摇上，把餐巾纸盒递给正在系安全带的温晴，“先擦擦身上的雨吧。” “好，谢谢！”系好安全带的温晴忙接过纸盒，抽出几张纸擦拭溅到身上的雨滴。 汽车在公路上稳稳行驶。 “你平时都是打车上下班的？”赵颃问道。 “早上我哥会送我，下班打车。” “难怪我这几天听到别人说早上在公司附近总能看到一辆法拉利，原来是你哥。” “我已经让我哥停在离公司还有段路的路口了，还这么显眼吗？”温晴不可思议。 “豪车总是会多受关注一点。”赵颃在红灯前停下车，转头看向温晴，“不过从你家来欢悦再去你家公司，温晔要绕好大一段路。” “谁让我考了驾照后再没碰过车，”温晴羞赧地低头，“我不敢开车上路。” 绿灯亮起，赵颃重新发动汽车：“这样吧，以后早上我去你家接你，反正顺路，下班可能不太能保证和你一起下班，不能的话我会提前微信和你说。” “欸，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温晴一惊，她很快又想到了别的麻烦，“而且要是被公司里的人看到了，会误会我们的。” “没事，我每天也要开车去公司，我们可以稍微早点去，你放心，能开车来公司的人都不会来很早。”赵颃并不把这点放心上，“这样你哥早上也可以不用绕路了。” 温晴觉得赵颃说得有道理：“好，那我回去和我哥商量一下，然后微信和你说。” 第二天早上，已经准备妥当的温晴伫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细细密密的雨丝出神，快到约好的时间了，赵颃可能会晚几分钟吧。 目光移向大门方向，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温晴赶忙拿起包和伞，打开家门，迈出一步后又回身冲家里说：“妈，我上班去了。” “还以为你会晚一会才到。”温晴坐下就急忙系好安全带。 “从我家过来没什么车，”赵颃说道，“不过今天下雨，去公司可能路上会耽搁一会。” “没事没事，就算坐我哥的车，下雨也得晚点到，”温晴毫不介意，“我昨天晚上和我哥说搭你车上班，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就知道，”赵颃笑着看向前方道路，“你哥巴不得早点把这差事交给别人。” 温晴笑出了声，声音中带着些软糯：“我觉得你和公司里说的不一样。” “哦？他们说我什么？”赵颃语调上扬，饶有兴趣地问道。 温晴小心地斟酌着用语，选择隐瞒听说的八卦内容：“他们说你在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方面都很难接近。” “也没错，在公司当然以工作为主，我不喜欢在工作上掺杂太多私人因素。” “但你还是答应了我哥在公司关照我。” “这是两码事，”赵颃解释道，“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内容，就算我想插手，你也不会同意吧？” “确实，我还是想靠自己好好工作，多学点东西。” “工作以外的地方能帮当然要帮，不然你哥可不会放过我。”赵颃开玩笑说道。 车子缓缓驶入公司地下车库，赵颃找了个僻静的停车位停车。 锁上车，赵颃说道：“我在前边走着，你在后面跟着，也别离太远。” “嗯嗯。”温晴听话地点头，在赵颃身后隔着几步跟着。 电梯门口已有两名中年男性在等电梯。其中一名见到赵颃热情地打招呼：“早！” “杰哥早！” “昨天晚上发你的邮件看了吗？” “看了，我大概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待会去试试。” 赵颃已然进入工作模式，温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安静地缩在一边听着二人交流自己听不懂的问题。 前一刻，他们才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下一秒，间隔不过一米的两人已在人前扮作陌生人。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6. 第 6 章 “叮——” 电梯到了，四人走入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没几秒停在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后，一群人蜂拥而入，来欢悦两个星期了，温晴还从没在早上见过这阵仗，她忙往后退，直到退到电梯右侧角落，退无可退，但是身前并没有想象中拥挤。 温晴好奇地抬眼，面前的黑色外套有些眼熟，本站在自己左侧的赵颃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面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颀长挺拔的身影为自己挡住了汹涌的人群。电梯里人员虽多，但无人讲话，只听得见电梯缓缓运行上升的声音。嗅觉也在这一刻灵敏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早餐的味道，温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人衣物上传来的淡淡的木香，她不自觉用力嗅了一下，好像是檀香。 但是下一刻，刚分辨出味道的温晴马上觉得自己不对劲，赵颃绅士地为自己遮挡人群，她却偷偷闻他身上的味道，这也太羞耻了吧。想到这一点，温晴的脸立马烧了起来，即使是初春湿冷的空气也无法降下她脸上的温度。 温晴跟在赵颃身后出了电梯，不敢抬头看他，匆匆转身向办公室走去，快到时迎面撞上倒水归来的陶云嘉。 “温晴，你脸怎么这么红啊？”陶云嘉奇怪地问。 “是、是吗？”温晴脑子飞速旋转，“大概是因为今天电梯里人太多，太闷了。” “今天电梯确实人很多，”陶云嘉和温晴并肩走进办公室，“看来因为下雨大家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上班了。” 见陶云嘉并没有深究，温晴松了口气，把包放在自己工位上，打开电脑。 “话说你毕业论文弄得怎么样了？”陶云嘉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杯子外面的水渍，“昨天晚上我导师找我了，还有要修改的地方，我真的会谢。” “我倒是改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晚上回去再修改一下就能发给老师二改之后的稿子。”温晴安慰道，“没事，你这两天再抓紧改改，离答辩还有快一个月呢，来得及。我们据说是三月底答辩毕业，你们呢？” “差不多，可能四月初，导师说清明前学校应该会把我们赶走。”话音刚落，陶云嘉放在桌上的手机就传出了一串消息提示音。 “哎呀，早上忘记静音了，”她忙拿起手机静音，瞟了一眼弹出的消息后叹着气说道，“快毕业了事情就是多，一堆要填的表。” “是的，”温晴深有同感，“我昨天晚上刚填了两个。” 赵颃自然是不知道温晴早上心里的弯弯绕绕，专心投入新一天的工作。下午，赵颃和千里之外的总负责人王杰准时进入卢承轩办公室，和他交流游戏的问题和目前的一些想法。 三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不时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我觉得我们下次可以在游戏里设计这样一个玩法，作为活动玩法出现试试水。”卢承轩意犹未尽，继续提出自己的想法。 “可以，”赵颃瞥了眼手表，“我们明天再说吧，下班时间到了。” 另外二人闻言面面相觑，明显没有跟上赵颃的脑回路。 卢承轩也看了眼手表，不解道：“不是刚要五点吗？你之前下班可没这么积极。” “是呀，”王杰也笑了，“之前忙起来都是我催着你走，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赵颃将桌上自己的笔记本收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今天是第一天，当然要准时下班，工作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什么第一天？”卢承轩被赵颃搞糊涂了，“今天星期五。” “那就下星期一再做，走了。”赵颃拿着笔记本大步向门外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二人。 卢承轩耸了耸肩，对王杰说：“杰哥，那你今天也早点回去吧，托赵颃的福，我们今天都准时下班。” “好，那我也收拾收拾回去了。”王杰乐意之至，也没推辞。 难得的周末，温晴一鼓作气把论文剩下要修改的地方都动完毕，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发给了导师。看着微信里上传成功的文件，温晴举起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下，压力就转移到老师那边了，自己能歇两天。 温柔的阳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倾泻进来，将地板照得明亮辉煌，是个出太阳的好天气。 温晴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下楼，发现郝静云在厨房里搅拌着什么。 “妈，爸和哥呢？”温晴凑近问道，“你要做蛋糕？” “你哥在房里，你爸看今天天气好，约你赵叔叔钓鱼去了。”郝静云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做些曲奇饼干，上次做的家里吃完了。” “这样，”温晴若有所思，随后挽起袖子，“妈你教教我吧，我和你一起做。” “今天怎么了？”郝静云笑着看了温晴一眼，“之前叫你一起做不肯，今天还主动来学了？” “妈——”温晴晃着郝静云手臂撒娇，“你就教教我呗，一起做嘛。” “好好好，你别晃了，我都要溅出来了。”郝静云不再打趣，答应道。 于是周一赵颃再来接温晴一起上班的时候，收到了温晴递过来的一个纸袋。 “这是？”赵颃虽有疑惑，还是伸手接过。 “这是我周末自己做的曲奇饼干，就当谢谢你送我上下班，”温晴含笑的眼睛微微弯起，如春风拂面，“我向我妈刚学的，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赵颃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装得满满的透明密封盒，语气中透露着惊喜：“怎么会，谢谢你了，正好放我办公室当零食吃。” “你不嫌弃就好。”温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挺喜欢的。 走进办公室，赵颃取出袋子里的盒子摆在桌面，小心地打开盖子，取出其中一块蔓越莓饼干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大概是怕他不爱吃甜，饼干里甜味并不强势，配上蔓越莓的酸味恰到好处。 “赵颃，我和你说——” 办公室门应声打开，卢承轩带着笑容走近，本想好好调侃赵颃一番的他在看到赵颃手上和桌上的饼干时愣住：“你什么时候喜欢买这东西吃了？” “不是买的，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啊——”卢承轩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是女朋友送的吧？” “你别把你的想象力用在这种地方行吗？”赵颃将密封盒盖子盖上。 “就算不是女朋友，那也是个女性朋友送的吧？”卢承轩不依不饶，感叹道，“也真是活久见，你居然会收女孩子送的东西。” “是妹妹送的，”赵颃一顿，又补充道，“朋友的妹妹。” “原来目前还只是朋友的妹妹啊——”卢承轩笑得意味深长。 “咳咳，”赵颃战术咳嗽了两声，避开卢承轩的视线，“你进来要和我说什么事？” “对，差点忘了，”提起这个，卢承轩更加兴致勃勃，“没什么，就是我刚刚听了一下倾城发过来的新章节配音。赵颃你可以啊，听起来完全不比专业CV逊色。” “差距肯定还是有的，”赵颃耳根泛红，“我还是请教了配音导演和配音演员很多问题的，尽量在向他们靠拢。” 卢承轩靠坐在赵颃桌边，绘声绘色地向赵颃描述：“我听你在里面对玩家那么轻声细语，含情脉脉，就在想啊，我从大学认识你到现在也快十年了吧，你什么时候对女孩子这样过啊，越想越觉得当初把你推上去试音真的是太明智了。” “够了啊，”赵颃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就朝卢承轩身上扔，“你要是闲得慌就拿点我的活去干，我忙着呢。”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你硬拉我上，我才不会揽这个活，你信不信我不干了，让你去配。” “我可配不了，不然当初配音导演也不会看上你的声音，”卢承轩将文件夹放在一边，“而且说实话，那有些话我也说不出口。” “确实，你要是说得出口，也不会现在还没和蔡曦复合。” 听到这个名字，卢承轩脸色不可察地一变：“好好的怎么说起她来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赵颃并不在意，继续往下说：“她也已经三十多了，你再不抓紧点，真的没机会了。” 卢承轩沉默半晌，只说：“当初是我对不住她，我出去了，你忙吧。” 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赵颃无奈地摇头，他也只能点到为止。余光瞄到装有密封盒，赵颃脑海里猛地闪现温晴说的“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你的声音”。应该还没有发现吧，是不是还是找机会主动和她说比较好？不行不行，小姑娘脸皮薄的很，大概率不会和别人说自己玩倾城，自己去说破的话她会尴尬死，说不定知道后还会躲着自己。 唉，赵颃抬手捏眉心，早知道那时候就不妥协了，不然哪来这么多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倾城里四个男主，她最喜欢哪一个呢？是自己配音的那个吗？ 7. 第 7 章 中午食堂人来人往，正是用餐的高峰期。 温晴和陶云嘉端着餐盘，四处搜寻空位。 “那那那。”陶云嘉眼尖，领着温晴走向空桌。 一坐下陶云嘉就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已经过12点了，应该已经更新好了，我赶紧去抽卡。” “快去快去，我看你抽卡。” 陶云嘉打开游戏，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不错，今天网速给力，更得很快。” “我要抽了啊，”陶云嘉手指在游戏界面点了点，“欧气快来！” 两人目光紧盯手机屏幕，不出意料，第一个十连无事发生。 “没事没事，才十抽，再来。”陶云嘉丝毫不气馁。 终于在第三个十连，界面闪现金光。 “厉害啊你，”温晴感叹，“三十就出也算很欧了。” “我也这么觉得，没想到三十就出了，给我留了一大半家底呢，”陶云嘉细细端详着新卡界面，满面春风，“总算是抚慰了一下我这颗被改论文弄得遍体鳞伤的心。” “不至于不至于，为了论文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陶云嘉诉苦，“我现在看我的论文越看越觉得我写得是什么东西，感谢我导还能给出修改意见，但是我改得要吐了。” “唉，谁说不是呢，”温晴叹气，想起了前几个月写论文的悲惨经历，“我收到导师传回来的一稿修改意见的时候，也是一片红，好几天不想打开那个word。” “我也，什么时候我的论文能和这张卡一样赏心悦目就好了。”陶云嘉的目光黏在手机屏幕上，许久不动筷。 “你先别看了，笑得和花一样，”温晴打趣，“赶紧吃饭吧，待会都凉了。” “嘻嘻，好，我待会回去再好好欣赏。”陶云嘉将手机熄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你打算抽这张卡不？” “不了，”温晴摇头，“我还是攒着等下次大活动或者苏翊的小活动吧。” “是的，”陶云嘉赞同，“倾城攒钻不容易，不能乱花。” 随着与论文的爱恨情仇到达尾声，毕业的时刻已近在眼前。 “你请好假了？”收拾好的陶云嘉站起身，问道。 “是的，我请了一周的假，”温晴整理着桌面，“下周二答辩，周四毕业典礼，应该周五回来，不然太赶了。” “确实，那我有一星期见不到你了，”陶云嘉马上改口，“不对，是两星期，我比你晚一星期答辩。” 温晴拎起包和陶云嘉一起走向门外：“希望我们都能顺利度过答辩，老师们都善良一点。” “今天你哥不来接你？” 温晴一愣，随后点头：“是的，他和我说今天他要加班，让我打车回去。” “行，那我们还能一起再走一段。” 为了方便，之前在陶云嘉发现自己下班去地下停车场后，温晴就扯了个谎。她也已把自己下周回学校的事告知了赵颃，说起来也有好几个月没回去了。 虽然已是三月底，北风的空气中仍透着寒意，好在答辩终究是有惊无险，走出教学楼的温晴长长舒了一口气。 毕业典礼前一天晚上，温晴接到了温晔的电话。 “阿晴，哥公司临时有点急事，估计是不能过来帮你收拾行李了。” “没事的哥，”温晴大致浏览了一下自己已经整得差不多了的桌面，“我要带回来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打包好了，我可以让室友帮我拿下去寄。” “我刚刚和赵颃说了，他明天早上会过来的，到时候让他帮你就行。” “他？”温晴有些意外。 “是的，他答应我了，你可以待会和他联系一下。” “好，那我微信去找一下他，哥你先忙。” 温晴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赵颃，不出几秒就收到了回音。就和温晔说的一样，他明天早上坐飞机过来。 温晴心中暗暗叹气，自己哥还真是不怕麻烦别人。 接到赵颃电话的时候，毕业典礼已经结束，温晴正和室友们在图书馆前的草地上拍照。 “我现在在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你往图书馆走过来就能看到我们，要我来接你吗？” “好，那我就在这等你过来。” 温晴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室友们说：“我们继续拍照吧。” “这次轮到你拿着花篮了。”一名室友将手中的花篮递到温晴手上，举起手机为她拍照。 阳光，绿地，美人。 只一眼，赵颃就在草地上众多拍照的毕业生中找到了温晴，深蓝色的学位袍衬得她温婉可人，代表着文学的粉色衣领则点缀了些许灵动活泼。 尚未发现赵颃的温晴仍在对镜头甜甜地笑，和室友比出各种各样的手势。 “温晴。” 温晴应声转头，学位帽上的流苏由于动作在耳边一甩一甩。几米之外，赵颃正手捧一束花，朝自己缓步走来，面上带着笑，如春日的阳光洒在湖面上，闪着光，耀眼却不张扬。 温晴迎上前：“你来得还真快！” 赵颃将手中的花递给温晴：“毕业快乐！” “谢谢！” 温晴大方地接过花，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她低头观察着花束，笑着赞叹：“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想着今天你毕业应该送你点什么，刚好路过花店就买了束花。” “谢谢，我很喜欢！”温晴抬头直视赵颃，笑颜如花。 赵颃这才发现，与往常的淡妆不同，温晴今日的妆容十分精致，渐变的眼影，弯曲的睫毛，眼角的眼线使她多了几分平时不曾展现的妩媚。他心跳忽地一滞，那日晚上的对视情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温晴，”身后的室友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赵颃，“这位是？” “他是赵颃，我哥的朋友，”温晴介绍道，“我哥临时有事来不了，就拜托他来帮我整东西。” “你们好！”赵颃顺势向后面的三人打招呼。 “你好！”说完，三人互相挤眉弄眼，一脸吃瓜的模样。 温晴颇为无奈，在赵颃察觉到之前转身将手机递给赵颃：“你来得正好，帮我们拍几张合照吧。” 赵颃接过手机，为面前的四个女孩子拍照，只是不自觉地，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温晴身上。 拍完照，温晴暂时和三位室友挥手告别，随后转身对赵颃说：“走吧，我请你吃食堂。” 不知怎么的，赵颃起了逗弄的心思：“我一大早坐飞机赶来，你就请我吃食堂啊？” 不出所料，女孩面上腮红加深，捧着花的手指不安地动了两下：“食堂比较方便嘛……那我们去吃别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走吧，请我去吃食堂。” 温晴这才反应过来赵颃这是在捉弄自己，又羞又恼，抱着□□自迈步朝食堂的方向走去：“我饭卡里没剩多少钱了，吃不饱可别怨我。” “不怨你，”赵颃快走几步跟上温晴的步伐笑着说道，“怨我。” 温晴并不理他，自顾自朝前走。 赵颃又说道：“吃完饭我就去帮你理东西，然后寄你家去。” “我已经差不多都整好了，”温晴终是开口，“女生宿舍不许男生进去，你只能到我们宿舍楼门口，不能上去。我和室友会把行李搬进电梯，你再把它们搬到我们小区门口寄快递的地方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一定帮你办好。”赵颃语气中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目视前方的温晴不自觉嘴角上扬，随即马上低头看花，生怕被赵颃看见， 花朵的清香使温晴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花怎么办呀？也不好带上飞机。” 赵颃的确没考虑这个问题，他提议道：“你室友有没有本地的，可以送给她，让她带回家。” 温晴摇了摇头：“没有，她们也都得坐高铁或者飞机。”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把它扔了？”赵颃问得小心，“你要是喜欢我回去再给你买一束。” “不要，”温晴迅速否决，抱着花的手紧了紧，“我才不要就这样把它丢进垃圾桶呢。” 话音刚落，温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对哦，我可以把它送给我导师。” “这个主意好，我们可以吃完饭去找她。” 温晴取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她毕业典礼结束就赶去上课了，我进学校系统看看她在哪上课。” 几秒之后，温晴关上手机，加快了脚步：“我们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她下课。” 饭后，两人往温晴导师上课的教学楼走去。 望着四周熟悉的建筑物和景观，温晴说道：“要不是赶时间，我还能带你在我们学校逛逛。” “没关系，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你们学校绿化做得很不错。”赵颃目光掠过一旁的灌木丛，“你哥和我说，你本科是在家那边读的，怎么研究生来这了？” 听到这话，温晴微微偏过头，眼神飘忽，却还是选择说实话：“因为我偶尔也想叛逆一下，不想一直那么听话……” 赵颃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更没想到温晴会这么坦白。他将视线停留在温晴怀中的花上，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相信你这个选择肯定不是冲动的‘叛逆’，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 赵颃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笃定与信任。 温晴脸上又染了红，她别过脸，声若细蚊：“你别夸我了……” 8. 第 8 章 回到寝室，室友们已经在整理最后的行李了，温晴也忙脱下身上的硕士服，开始进行收尾工作。 见她回来，一名室友调侃道：“行啊温晴，瞒我们瞒得挺好，这么一个帅哥也不早点让我们见见。” “就是就是。”另二人手上虽忙着，嘴上也没闲着，连声附和。 “就知道你们要想歪，”温晴将桌上的东西放入行李箱中，“都说了是我哥的朋友，我和他也是最近才熟起来的，不是你们像的那样。” “那可不一定，他都给你送花了。”室友振振有词，抬眼看向温晴这边，奇怪地问，“你花呢？” “花不方便带上飞机，送我导师了。” 室友抿嘴一笑：“看来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哪有，就你想得多。”温晴反驳道。 “嘿嘿，”室友狡黠地眨了眨眼，“那你别脸红呀。” 温晴正欲还嘴，却发现脸上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行啦行啦，你别逗她了，”另一名室友帮温晴解了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容易害羞，平常上课回答问题都会脸红得厉害，还是赶紧整东西吧。” 于是，整个寝室只听得见物品碰撞、拉链开合和拉行李箱的声音。 尽管下楼之后有赵颃的帮助，温晴还是直到三点多才彻底把东西收拾好寄出。拉着最后一个随身的行李箱，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床铺和桌子，温晴感慨万分，和室友一一拥抱告别。 走出宿舍楼，赵颃便上前接过温晴手里的箱子：“都收拾好了？” “好了，”温晴回身再往楼内看了一眼，“应该没落下东西。” “那我们走吧？” “好，”温晴转回身，瞥见赵颃额上渗出些细密的汗珠，从链包里取出餐巾纸递给他，“你先擦擦汗吧。” 赵颃接过纸巾抹了抹额头，随后缓步向外走去：“确实很久没有搬这么多东西了。” “毕竟你还帮我室友搬了那么多行李，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都过来帮忙了，顺便帮一下你室友也是应该的。”赵颃并不介意。 “还好我们订的是明天早上的飞机，晚上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行李箱的车轮辘辘，温晴抬头望向道路两侧高大的梧桐树，和冬日离开时的萧条枯枝不同，梧桐已重新长出新叶，鲜绿而宽大，一片盎然生机。斜射的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空隙，在路上投下一个个斑驳的光圈。 两年前自己来这的时候心里藏着对未知的恐惧，如今走了又添了些回忆的不舍。 “要在这给你拍张照吗？” 温晴应声回头，发现赵颃正垂眸看着自己。 “好呀。” 温晴站到梧桐树边，右手抚着树干，闭上了眼。 几秒之后，温晴闭着眼问道：“好了吗？” “等会，再拍一张。” 又过了几秒，赵颃说道：“好了。” 温晴睁开眼，朝赵颃走去接过自己的手机，笑着说道：“你拍得很好啊！” 赵颃笑笑不说话。 多年以后，温晴在赵颃手机里发现另一张自己当时站在梧桐树下的照片，这又是后话了。 酒店前台。 温晴和赵颃将身份证递给前台。 赵颃又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前台，说道：“我早上在您这寄存了行李，请帮我取一下。” “好的，您等一下，先看镜头，”前台调整着摄像头的位置给赵颃照好相，对身后走过来的一名同事说，“你带这位先生去取一下行李吧。” 赵颃取完行李回来的时候，温晴已带着行李箱坐在大堂沙发上，手上攥着身份证和房卡，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听见拖行李箱的声音，温晴忙敛起神色，起身看向来人，将赵颃的身份证和房卡递过去：“你拿好行李啦？” “是的。”赵颃心里虽有疑问，见温晴不欲在他面前表露也没再问了。 走出电梯，两人按照墙上的指示向房间走去。地毯吸收了行李箱的大部分噪音和脚步声，两人也没有说话，此刻显得有些寂静。 赵颃瞄了眼低头不知在想写什么的温晴：“你晚上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温晴“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外卖吧，这样就不用出门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 温晴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待会就点一家附近评分最高的吧。” “好，”赵颃停在温晴房间门口，“你先休息一下，我待会点外卖叫你，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 洗完澡，温晴站在镜子前随意地擦着头发。她刚刚看到赵颃的身份证号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居然让他在生日当天来帮自己搬东西，一股愧意从心底油然而生，温晴略显暴躁地用毛巾再擦了几下头发。 吹好头发，温晴拿起床上的手机，发现几分钟前赵颃给她推了几家店让她选择。温晴一一查看后选了其中一家发送回去。她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红点一闪一闪的烟雾报警器，要不假装没看见，当作不知道算了。不行不行，这样太自欺欺人了。温晴抬起右手用手背遮住眼睛长叹一口气，真是太难了。 赵颃解开外卖包装，将饭菜一一取出摆在房内的小圆桌上，他不由想起了上个月和温晴见面的情景，他们也是在酒店房间里吃的饭。 门铃响起，赵颃打开门。 温晴已换了身衣服，卸去浓妆改回淡妆。温晴紧捏着手机进入房内，纠结许久终是问道：“赵颃，草莓、蓝莓和芒果你更喜欢哪一个？” “怎么突然问这个？”赵颃取出袋内的一次性筷子递给温晴。 “就、就问一下呗，”温晴强忍住心虚，“你喜欢哪个？” 赵颃思索片刻：“蓝莓吧。” 温晴点点头，在凳子上坐下开始吃饭，似乎真的是随便问问。 趁着赵颃中途去倒水的间隙，温晴在手机上迅速点击。 吃完饭，温晴帮着赵颃收拾。 赵颃接过温晴手里的一次性塑料盒：“我来收拾就行了，你早点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没事，一起吃的当然要一起收拾了。”温晴眼睛时不时瞟向桌上的手机屏幕。 温晴尽量慢吞吞地收拾，但是等到一切整理完毕自己的手机还是没响。 “有什么事要处理吗？怎么一直盯着手机？” “没、没有。”温晴笑着掩饰。 赵颃叹道：“温晴，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会撒谎？进入酒店后你就有心事，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没什么，”温晴还想再挣扎一会，但碰上赵颃那仿佛把自己看透的眼神，她败下阵来，支支吾吾打算坦白，“就、就是……” 适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温晴的话，温晴如释重负，拿起手机按下接听：“您好，好的，您放前台就行，谢谢您了。” 挂了电话，未等赵颃说什么，温晴就急忙开口：“你等我一下，我去前台拿个东西，马上回来！” 言罢，温晴匆匆出门走向电梯，不管身后想再问些什么的赵颃。 几分钟过后，站在门口等候的赵颃就看见温晴提着个袋子走来。赵颃侧身让温晴进门，看袋子的样式里面装着的好像是个甜点。 “晚上饭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温晴笑着摇头，将袋子里的小蛋糕小心端出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是呀，”温晴坦白，“我从你身份证上看到今天是你的生日，临时没什么好送的，就给你买了一块蓝莓慕斯蛋糕，买大蛋糕的话我们两个应该也吃不下。” 在暖黄色的灯光的映衬下，温晴的笑容格外温暖。 温晴将小蛋糕推至赵颃所在一侧，说道：“赵颃，生日快乐！” “谢谢！”赵颃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所以你之前是在为我生日的事情烦恼？” “是的，因为你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今天是你生日的样子，还被我拉来做苦力……”说着温晴声音越来越轻，低头不敢看他。 赵颃不由伸出手想摸温晴的头，伸到一半还是猛地缩回，说道：“因为我过的都是农历生日，阳历生日那天一般只当作普通日子。” “这样啊……”温晴眼中透着些许失落。 赵颃忙继续说：“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能收到你的蛋糕，也很开心你、你能陪我过生日。” 说着赵颃不自然地偏过头，温晴惊奇地发现赵颃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原来赵颃也会害羞啊。关注点错误的温晴自动忽略了赵颃隐含在话语中的讯息，轻声催促道：“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赵颃用叉子轻轻切下一块放入口中，意料之中的酸甜，同时代表着着意料之外的惊喜。 “好吃吗？”温晴一脸期待。 赵颃点头：“你要尝尝吗？” “不了不了，”温晴连忙摇头，“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但是我晚饭已经吃很多了，你就帮我分担一点吧。”赵颃将蛋糕推到温晴面前，“正好他叉子也多给了一个。” “那好吧。”没有过多纠结，温晴就拆开了另一个叉子。 两人各自从蛋糕的一边向另一边吃去，分享似乎使蛋糕更加美味诱人，大部分蛋糕都落入了温晴的肚子。 “你很喜欢甜点？”赵颃看着明显意犹未尽的温晴，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也没有啦，”温晴将叉子扔入袋子，“其实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是今天的蛋糕真的很不错，没有很甜，酸味又恰到好处，就多吃了一点。” 闻言赵颃有些讶异：“我还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甜食。” “确实大部分是的，我也觉得我有点奇怪，”温晴并不避讳，“就像我室友她们都很喜欢巧克力，但是我觉得巧克力味道怪怪的，只能偶尔吃吃。” 以后不能送巧克力，赵颃在心里暗暗记下。 9. 第 9 章 正如先前陶云嘉和温晴说的那样，温晴假期结束回去上班的时候她还在学校准备答辩。 温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食堂，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没有陶云嘉在对面谈天说地还真有些不习惯，没有饭搭吃饭也不香了。 吃完饭，温晴慢悠悠往回赶，电梯里人不少，却一如既往地安静。15楼不出意外是一定会停的，意外的是温晴又遇上了在15楼上电梯的赵颃。 虽然转瞬即逝，温晴还是捕捉到了赵颃眼里的一丝局促，他走进电梯，默默站在一边。 走出电梯，温晴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向赵颃搭话：“你怎么从15楼上来？我上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你去15楼干嘛？” 赵颃也不自觉降低音量：“没什么，就是他们有点技术上的问题让我去看一下。” “欸？”温晴好奇，“难道千里之外和倾城在技术上是相通的吗？” 赵颃一时语塞，正在思考如何糊弄过关时，拿着文件路过出口的王杰瞥见了电梯口的赵颃，招手喊道：“赵颃，你回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这个设计。” 温晴在王杰喊出声的一刹那就迅速背身过去。 “好，我马上来！”赵颃回道，随即又小声对背对的温晴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温晴点点头算是回应。 清明假期第一天，温晴早早起床送父母出门旅游。 郝静云拿着包在家里又转了一圈，对温晴叮嘱道：“我放客厅桌上那袋清明馃你待会抽空给赵颃送去，我们和他爸妈一起出门，他一个人在家，你和你哥可以去找他玩。” “好的，我知道了，我待会就送去。” “对了，”郝静云在车门旁停步，“我给王姨她们都放假了，你和你哥吃饭自己解决，他昨天晚上凌晨才到家，估计午饭也不会下来了，你准备你自己的就行。” “嗯嗯。” 郝静云打开车门，刚要进去又说道：“还有我早上煮了粥，你要记得吃啊。” 看着妻子接连叮咛的样子，温元振失笑：“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别这么操心了，他们心里有数。” “妈，您就安心和爸去旅游吧，待会可要赶不上飞机了。”温晴贴心地为父母关上车门，又对温元振说道，“爸，到了那边记得打个电话回来。” “好，和你哥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们走了。”温元振和女儿道别，吩咐司机开车。 温晴在车后挥手告别，见车影消失才转身回屋。近几年，特别是温晔能够独当一面之后，父母越来越爱抛下他们出门旅游，自己以后能过这样自由快乐的老年生活也不错。 吃完早饭，温晴靠在沙发上看了会书，却觉得怎么也看不进去，尝试几次无果之后她终于合上书放在一边。 屋外阳光正好，天空湛蓝高远，耳边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果然这种好天气还是应该出门走走，温晴踱步出家门，在门口伸了个懒腰，阳光照耀下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她自言自语道：“莫要辜负这好春光啊。” 可是去哪儿呢？温晔还在补觉，自己一个人出门也无趣。 郝静云走之前的叮嘱此刻在脑海里闪现，温晴熟练地打开微信给赵颃去了消息。 【你现在在家吗？】 几分钟后赵颃回了消息。 【在的】 【那我现在过来，我妈让我给你送点清明馃】 温晴到架子旁取下自己的小包，提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袋子出门。 别墅区的绿化都十分不错，路上来往车辆也不多。温晴悠闲地漫步前往赵颃家。从前她都是坐车前往他家，只觉得没几分钟就到了，今天这一走温晴才意识到原来还是有点距离的。好在今天是假期，没什么事情，大约二十分钟后，温晴靠着导航和之前的记忆走近赵颃家门口。 还没等温晴按响门铃，一声急促的叫声打破了春日的宁静，连续不断，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这是……狗叫？ 温晴下意识远离几步大门，眼睛却不住望向里面的院子。 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家伙飞奔过草地，“咆哮”着向门口冲来。 “小白！”赵颃从灌木丛后追赶出来，“小白别叫！” 小白隔着门与温晴对峙，乌黑的大眼睛紧盯温晴的一举一动，张嘴朝着温晴“凶狠”地吠着。 “小白！”赶到的赵颃俯身摸上小白的头，“不许叫了，这是我们家客人。” 赵颃打开门迎温晴进来，怕小白做出格的举动，便一把抱起：“不好意思啊，小白没见过你，你别怕。” 小白是条博美犬，浑身雪白，黑色的眼珠和鼻子在一片白色的毛中更显精致。她似乎听懂了赵颃的话，不再大叫，只是喉咙中还不时传来低吼声，警戒地盯着温晴。 温晴摇摇头，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小白：“我不怕狗，我很喜欢狗的。”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赵颃面露惊讶，“小白别看它个头小，很凶的，附近大狗都怕它。” 温晴看向抱着狗的赵颃，咯咯直笑：“是你更看不出来才对吧？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养狗？” “不是我，是我妈。”赵颃语气中颇有些无奈，“我妈可宠它了，当女儿养。” 赵颃拿过门旁的牵引绳给小白套上，又把绳子绑在门把手上，蹲下身揉了揉小白的头，温和说道：“先给你限制一会自由，待会再给你解开。” “呜——”小白发出一声类似不满与委屈的叫声，赵颃只得再摸摸头以示安慰。 温晴站在一旁莫名觉得这情景既陌生又眼熟，又是这种感觉。 “你随便坐会，我去洗个手先。” 温晴走进客厅，客厅另一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一个小花园，种着许多花花草草，还摆了不少盆栽。 洗完手回来的赵颃见温晴好奇地站在落地窗边，给她倒了杯水，凑近说道：“要去看看吗？都是我妈种的，她在家喜欢摆弄这些。” 温晴忙转回身，将手中的清明馃递上前，然后接过水说道：“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清明馃，她自己做的。” “好，你替我谢谢你妈，我下次去你家看她。”赵颃接过清明馃，一股艾草的香味扑面而来，“郝阿姨手真巧。” “你还是下次来我家的时候当面夸她吧！” 温晴喝了几口水，视线飘向趴在门口一脸哀怨地盯着他们的小白，问道：“你家有火腿肠吗？我想去喂喂小白。” “好啊，我去给你拿。” 温晴慢慢走近小白，在离它不远处蹲下，小白在温晴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往另一边退了两步，盯着温晴一动不动。 “你别这么紧张嘛小白，”温晴柔声说道，“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 “它可听不懂你说话。”赵颃走近打趣。 “听得懂的，”温晴语气笃定，“只是我现在和它不熟。” 赵颃轻笑一声，但也没有否认，他将火腿肠剥好递给温晴：“今天外面舒服，就去院子里和它玩吧。” “好呀。” 赵颃解开绳结，俯身拍了拍小白的头：“乖，待会也听话啊。” 温晴神色微变，又马上在赵颃起身前收敛。 赵颃牵着小白走向门外的桌椅。 温晴掰下一块火腿肠，递向小白：“小白，火腿肠，快来吃吧。” 不出所料，小白不为所动，只站在赵颃脚边。 于是温晴将火腿肠轻放至小白面前，起身走开两步，坐在椅子上观察小白的举动。 “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狗。”赵颃感叹，大概是因为有狗，今天的温晴似乎比以往都要更活泼些。 温晴抬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赵颃，并不回应，反问道：“小白几岁了？” “三岁了，是从我妈朋友家拿来的。” 小白此时正小心翼翼地闻着火腿肠，来回闻了好几遍后终于伸出舌头将火腿肠送入口中。 “真好。” 正当赵颃琢磨这话是在说小白还是说小白终于吃火腿肠的事时，温晴又掰了一块火腿肠放在小白面前，随后坐下说道：“我家以前也养过狗。” 赵颃也想起来了，说道：“是的，我记得小时候去你家见过，但是后来温晔和我说你家狗去世了。” “是的，在我十岁那年，它去世了，是自然死亡。”温晴看着小白，眼中透着落寞，“我哥一定没和你说过我家之后一直没有再养狗的原因。” “是因为它吗？” “不是，”温晴摇头，“是因为我。” “跳跳去世的时候我哭得很凶，那时候我还小，对死亡没有概念，只知道哭，把我爸妈都吓到了。我想我妈是怕我再哭得那么伤心，就再没让家里养过小动物。” 温晴仍淡淡地笑着，赵颃却读到了女孩潜藏心底的悲伤。 看着小白将第二块火腿肠吃完，温晴走近蹲下，将剩余的火腿肠放在右手掌心，递至小白面前。 小白盯着温晴看了几秒，小心探头用鼻子闻了闻，随后又缩了回去。温晴很有耐心地保持着动作，小白重复试探几次后终于从温晴掌心叼走了火腿肠。 几乎就在同时，温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如终于从云后现身的月亮，她抬眼看向赵颃，没有回避对方关切的视线。 “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 温晴起身，从桌上抽了张纸擦拭手心，笑道：“你信不信我再来你家几次就能和小白做好朋友了？” “我信。” 温晴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也通透得多。 10. 第 10 章 事实证明，完全不用再来几次，只一个上午，温晴就和小白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 小白正摇着尾巴围着温晴打转，时不时跳起去够温晴伸出来的手。要是温晴将小白的玩具球抛出去，它也已会屁颠屁颠地迈着它的小短腿跑去兴奋地叼回来。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赵颃从屋里端水果出来的时候，小白正舒服地躺在地上享受温晴的抚摸。 “先别和它玩了，来吃点枇杷吧。”赵颃劝道。 “好的好的，我先去洗个手，”温晴讨好地摸了两下小白的头，“小白，你先去自己玩吧。” 温晴洗完手回来，随意拿起一个枇杷坐下：“早知道你家有小白，我应该早点来玩。” “现在来也不晚，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赵颃将盛果皮垃圾的盘子朝温晴方向推了推，“你待会留下吃午饭吧。” “欸？”温晴剥皮的手指一顿，“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赵颃失笑，“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和小白。” 温晴错愕：“你的意思是你做？” 温晴的反应倒是让赵颃不知所措了：“我看起来不像会做饭吗？” “确实有点，”温晴不好意思，“像我哥就不会做饭，不，他还是会蛋炒饭的。” 提起温晔，赵颃问道：“你哥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啊，”温晴擦了擦手上枇杷流下的汁水，“他最近可忙了，昨天晚上刚出差回来，凌晨才到家，在补觉呢。” “那就让他继续睡觉吧，你留下来吃饭，回去的时候给他带点就行。” “好。” 赵颃从冰箱里取出春笋、荠菜、芦笋等时令蔬菜，又取了块肉和排骨。 温晴主动开口帮忙：“我来剥笋吧。” “笋我来剥吧，你帮我把荠菜挑一下就好。”赵颃关上冰箱，将竹笋拿走。 温晴不解：“我会剥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颃眉眼间浮现意味不明的笑，“你应该怕虫子的吧？” “笋里有虫？” “有这个可能，这是早上刚从竹林里拔的。” 温晴马上对竹笋敬而远之，讪讪一笑：“我还是挑荠菜吧。” 温晴坐在一旁挑荠菜，却时刻注意着厨房里赵颃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神色认真，有条不紊地进行各项准备工作，还真是会下厨的啊，温晴暗暗感叹，看起来比自己熟练多了。 做饭的时候温晴本来还想在旁边观摩学习，却被赵颃推出了厨房：“你别进厨房，待会油烟吸你衣服上了，你就在我家随便逛逛吧，或者再去找小白玩一会。” 温晴夹起一片笋放入口中细细品鉴。 “怎么样？” 温晴不住点头，连连称赞：“很鲜，你做得太好吃了！” “喜欢就多吃点。”见温晴吃得开心，赵颃十分满足。 “你厨艺真好，是自己有意识去学的吗？”温晴好奇。 “算是吧，刚开始是出于兴趣去学的，后来觉得做饭也是平常不错的减压方式。”赵颃解释。 “这样吗？”温晴似乎知道为什么自己厨艺平平了，“我觉得做饭好难，一点也不解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这没什么，每个人的兴趣都不一样，说不定你喜欢的我也不擅长。” “你真会安慰人，”温晴露出新月般的笑容，“你脾气这么好，做饭又这么好吃，以后不管谁和你在一起一定都会很幸福。” 赵颃闻言一愣，直直看向温晴。对方神色无异，脸颊旁依旧漾着浅浅的酒窝，伸手夹了一筷子荠菜放入碗中。 几秒之后，他听见自己说：“但我不是和谁在一起都会幸福。” “确实，”温晴只当赵颃在和自己探讨人生观，“总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好。” 听了这话，赵颃心里五味杂陈，堵得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有口难言”的滋味了，还是慢慢来吧，不能急。 电话忽然响起，温晴忙放下筷子：“是我哥。” “哥，你醒啦？” “你在哪儿呢，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在赵颃家吃饭，”温晴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赵颃，“你来吗？” “有我的份吗？” “有的，本来想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的。” “行，我马上到。” 温晴将手机放在一边，对赵颃说：“我哥说他马上过来。” “趁你哥还没到，赶紧多吃一点吧。” 温晴笑着夹了块排骨：“你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哥就好了。” “教你哥做饭啊？” “嗯。” “那还是算了吧，估计是教不好。当初留学的时候教过，然后他差点把厨房炸了。”赵颃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真的假的？” “真的。”赵颃苦笑着点头。 “那看来他现在能炒饭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温晴喃喃。 温晔将车停下，和出来开门的二人一同进屋。 温晴奇怪地问赵颃：“我哥来的时候小白为什么不叫？” 没等赵颃回答，温晔就用手指转着车钥匙炫耀道：“我来这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它当然不会叫我。” 言罢温晔还特地朝小白的窝喊道：“对吧小白？” 小白摇着尾巴“汪”了一声。 “那你都不叫上我。” “我叫你你在吗？”温晔轻车熟路地走进餐厅，“你这两年基本都不在家，放假也留在学校搞实习。” “好吧。”温晴想了想，她哥说得没错，只得作罢。 三人在赵颃家悠闲地过了一下午。 温晴在赵颃的帮助下登上千里之外给角色打了些培养材料，之后就在窝在沙发上安静看剧。许是犯了春困，温晴觉得困意一点点笼罩着她，眼皮也愈来愈沉，渐渐听不清剧中人说的话。倏地，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颃不经意间转头见到的便是女孩恬静安然的睡颜。 沙发前的小桌子上还摆着赵颃的平板，屏幕上继续播放着电视剧，而看剧的人已经去了另一维度拜访周公。温晴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头向右偏，同时微微低垂；一缕头发从耳后逃到面前，随着她规律轻缓的鼻息轻轻飘荡。 赵颃从椅子上起身，悄声走到温晴面前关了平板后走出房门。 片刻后赵颃又走回房间，手上多了一条小毯子。 他再次蹑手蹑脚地靠近女孩，小心地将毯子盖在温晴身上，而后走向仍戴着耳机打游戏的温晔，此刻房间里只剩他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赵颃拍拍温晔肩膀，在温晔说话前立即示意他噤声，指向沙发上睡着了的温晴。 温晔即刻会意，摘下耳机小声说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赵颃摇摇头：“我也是刚看到，我们出去吧。” “好，我退一下游戏。” 赵颃又走到窗边拉上里面一层纱制的窗帘，防止外面照进来的光线过于刺眼。 二人悄悄带上门走出房间。 于是温晴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个有些昏暗房间。 她欲抬手揉眼，才发现身上正盖着一条柔软的小毛毯。转头看向电脑，电脑前早已空无一人。 他们去哪了？现在几点了？ 视线聚焦在桌面的的手机上，温晴轻点屏幕看了眼时间。 脑子还有些迷糊，温晴起身出门，进入二楼的卫生间洗了把脸。 温晴走下楼梯，外面院子里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她刚走下台阶，小白就兴奋地窜过来往她身上跳。温晴笑着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的头，向院子里看去，这才发现赵颃和他哥正在阴处打羽毛球。 赵颃举拍一挥将球打向对面，余光看见款款走近的温晴，她脚边还跟着小白。 “你醒啦？” “嗯，”温晴难为情地笑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剧看着看着就又困了。” 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惺忪，好似柔软的羽毛若即若离地划过他的心，赵颃伸手接住温晔打回来的球，冲他喊道：“我们歇会吧。” 又对温晴说：“一起去那边树荫下坐会吧。” 温晔随手抽了两张纸擦汗，问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温晴摇头：“没有，我睡挺好的，估计就是犯春困了吧。” “那就好，放假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我已经忙完了，这两天可以带你出门逛逛。”温晔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把空杯递向正在倒水的赵颃。 温晴思考几秒，说道：“我们明天去踏青吧？去郊外还是山里走走都行。” “踏青啊……”温晔拿回装满水的水杯小啜一口，问赵颃道，“你知道这两天哪儿适合踏青吗？” “西山那边？”赵颃想了一会后提议道，“还可以去山上的西山寺逛逛。” “你觉得呢？”温晔征求温晴的意见。 “好呀，”温晴并无异议，“说起来也好久没去西山寺了，刚好可以去拜拜佛。” “你要拜佛求什么？”温晔心下咯噔。 赵颃也不自觉看向温晴，莫名紧张。 温晴并无觉得什么不妥，坦然道：“求事业呀，希望可以实习转正，留在欢悦。” “这个呀，”温晔失笑，指着赵颃说道，“你求佛还不如求他，或者我和卢承轩说一声也行。” “不要，”温晴不假思索，断然拒绝，“我才不要让你们给我走后门。” “那求佛就不是走后门了？” 温晴显然没想到温晔会这么问，她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回什么，片刻后才小声嘀咕道：“玄学的事怎么能算后门呢……” 11. 第 11 章 一大早，三人就驱车前往西山。 车窗里吹进来的晨风使温晴清醒不少。 赵颃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提醒道：“早上风凉，你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副驾驶上的温晔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后附和道：“赵颃说得对，你赶紧关上窗户，小心感冒。” “好。”温晴从善如流，未等她动手，赵颃已在驾驶位上按下了按钮，窗户缓缓上升。 温晔放下手机，对身旁开着车的赵颃说道：“蔡曦也开车过来了，和我们一起。” “她也对踏青有兴趣？”赵颃惊讶地问。 “谁知道蔡大小姐在想什么，反正她来了。”温晔也有些不解。 温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问道：“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位蔡小姐？” 温晔转身点头：“你忘啦？上次哥带你去玩，和你一起打牌那位。” “是那位姐姐啊！”温晴恍然大悟，那火红的指甲着实令她印象深刻。 “是的，”温晔介绍道，“她是盛华酒店的大小姐，现在已经管着酒店大部分业务了。” “好厉害！”温晴眼中闪着钦佩的光。 温晔没有理会温晴的赞叹，转而问赵颃：“你有没有问过卢承轩，他还喜不喜欢蔡曦？”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温晴忙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赵颃向右打方向盘，车子汇入另一条车流：“我看着是心里还装着蔡曦的样子。” “那还不赶紧去追？现在的他事业有成，蔡曦她爸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谁知道呢？”赵颃摇头，“他不主动能有什么办法。” 车子驶入山下的停车场，三人下车等待。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跑车开进停车场，停在了赵颃车旁。 几秒钟后，蔡曦下车，向赵颃与温晔随意地打招呼，温晴暗暗打量着蔡曦。 大概是因为要爬山，蔡曦今天的穿着和那日大不相同。上身是蓝白相间的条纹衫，下身则是一条靛蓝色的休闲长裤，配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茶褐色的大波浪卷发也被扎起。今天的蔡曦少了几分侵略性的美，多了一丝亲近和活泼。 蔡曦笑着走近温晴：“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蔡曦姐好！”温晴忙打招呼，目光却不自觉被蔡曦的绿色美甲吸引。 蔡曦主动将手伸得更近些，说道：“这是我新做的，春天嘛，绿色比较应景，好看吗？” “嗯嗯，很漂亮！”温晴由衷夸赞。 “走吧！”温晔把背包背上，率先向上山的入口走去。 “哎你等会。”蔡曦忙从车里拿出一瓶水，小跑至温晔身后，“我的水就放你包里吧，省得拿在手上。” 山路并不宽敞，只能两人同行，温晔和蔡曦便走在前面，温晴和赵颃紧跟其后。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和我们一起爬山？”温晔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 “他的意思是，你不是那种喜欢出门的人。”赵颃在后面帮忙解释。 蔡曦叹了口气：“昨天不是去扫墓了吗？回去之后我爸就开始念叨什么32了还没成家，以后怎么办之类的话。我觉得烦，今天就出来找你们了，图个清静。” “那你要不就和卢……” “别给我提他，”没等温晔报出名字，蔡曦就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姐早就打算独美了。” 赵颃闻言忙看向身边的温晴，温晔本想再说些什么，回味一秒后也急忙扭头，不出意外温在晴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敬意与欣赏。 赵颃和温晔视线相交，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温晔笑了两声，大声说道：“听说西山寺求签许愿很灵的，你有什么要求的吗？” 这话题转得生硬，一脸狐疑的蔡曦在对上温晔“别带坏我妹”的眼神之后马上会意，瞥了一眼温晴后配合道：“是吗？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求的，我想想啊。” 赵颃默默注意着温晴的神态，见她并没有异样后紧张的心才缓和下来。 她不是健谈的人，一路上她都很安静，偶尔说几句，更多时候她的目光都停留在脚下的石阶，道旁的野花野草，以及远方的山峰和无尽的天外。 四人在山腰的观景平台上歇了会，向远望去，高楼林立的城市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渺小。 十几分钟后，四人向山上的寺庙进发。路上不时遇见早早上山拜佛归来的老年人。 西山寺香火旺盛，寺庙入口处有师父在免费赠香。 四人领了香，随着其他香客虔诚祭拜后将香供在香炉中。 寺院香火缭绕，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香客，蔡曦叹道：“没想到西山寺人还不少呢！” “你不会从没来过吧？”温晔问道。 “真的是第一次来，”蔡曦点头，“我爸妈不信这个。” “我妈挺信的，”温晔看向温晴，“重大考试前必带我们来这拜一拜。” 说着四人噤声步入主殿，在一位须发花白的大师带领下穿过主殿，来到抽签桌前。 “各位是要求事业、姻缘、财运还是平安呢？” 温晴笑着回道：“大师，我想求一下事业。” “好。”大师递给温晴一个签筒，“你想着你的愿望晃几下。” 温晴摇晃几下后，掉出一枚木签，大师找出木签对应的签文，展开后露出和善的笑容，将签文递给温晴。 “小姑娘，你这个签大吉啊！” “真的吗？”温晴难掩兴奋，接过签文小声念出来，“天地变通万物全，自营自养自安然；生罗万象皆精彩，事事如心谢圣贤。” “这是枚上上签，若是求事业，它就预示着只要你继续踏实坚持下去，工作一定会顺利，你也会大展才华。” “谢谢大师！”温晴忙道谢。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气运，”大师笑着摆手，看向其余三人，“你们呢？要求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们没什么想求的。”温晔拉着温晴转身欲走，却被蔡曦眼疾手快拉住。 蔡曦笑眯眯地说：“来都来了，就求个姻缘呗？姐还挺好奇你小子桃花什么时候来。” 温晔忙挣脱蔡曦的手：“佛门清净之地，你别拉拉扯扯。” “那这位年轻人，你要求个姻缘签吗？” 见大师这么开口问了，温晔纵是心里不愿，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接过签筒摇晃起来。 一枚木签掉出。 温晔忐忑地将签递给大师，心里不安又期待。 大师找出对应的签文后，颇有些意外。 见大师表情严肃，温晔心中愈发没底：“大师，怎么了吗？” 大师将签文递给温晔：“小伙子，你是不是单身至今？” “这您也知道？”温晔大吃一惊，其余三人也都非常惊讶，这也太准了吧？ “难怪，”大师笑着开始解签，“这是一个下签。” “啊？”温晔很是失望。 “怎么会这样？”温晴面露担忧。 赵颃和蔡曦则是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莫名想笑。 “但是你别失望，”大师继续说，“这个签的意思是你结姻缘的时机未到，仍需等待，但是一旦机会到来，那必是一段良缘。” “那什么时候会到呢？”温晴问道。 “大概哪天他把这签文忘了，他的姻缘就来了哈哈。” 温晔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爽，他还是将签文收好，向大师道谢，随后拖赵颃下水：“大师大师，给他也测测姻缘！” “哎？”赵颃一怔，“你怎么还拉上我了？我可没说要测。” “我本来也没说要求姻缘呀？我都求了你也就求一个呗！”温晔一副不求不罢休的样子。 “赵颃，你也求一个看看呗？”蔡曦开口帮腔，饶有兴趣地看向赵颃，“我也很好奇。” “嗯嗯，我也是！”温晴同样笑盈盈地看向他。 在众多目光包围之下，赵颃不自觉看了温晴一眼，随后马上别开目光，咳了一声：“我可以求，但是你们不许听。” 从之前温晔的情况看来，西山寺的签过于灵验，他还不想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抖落出来。 “啊？”温晔抱怨，“我的都让你听了，你的还不许我听？” “那我不求了，打扰了大师，对不起。”赵颃向大师道歉。 “诶诶诶，”蔡曦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按住赵颃，“你就求一个呗，我们走到旁边去，不听。” 温晔不解，照平常蔡曦哪会答应，蔡曦挽着温晴，拉着温晔就往一边走去。 温晴倒是无所谓，虽然会好奇，但她没有探听他人隐私的爱好，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好说话？” 蔡曦白了温晔一眼，活该一直单身，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晴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大师和赵颃说着什么。 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温晴抬头看向被阳光照得透亮的嫩绿树叶，煞是鲜活。 收回视线再度看向赵颃和大师，却发现大师正看向他们三人，似乎还在笑。 再过一会，赵颃向大师微微鞠躬，转身向三人走来。 “结束了？”蔡曦问道。 “嗯，我们走吧，在寺里逛逛。”赵颃没有透露的意思。 “真的不说啊？”温晔尚存一丝希望。 “真的不说。”赵颃毫不留情。 “行吧行吧，总有一天要让你说。”温晔用力拍了赵颃一下。 赵颃笑着转头回避，刚好撞见温晴的视线，发现自己在看她后，温晴盈盈一笑，算是回应。 赵颃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是有一天要和你说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12. 第 12 章 寺内虽有香客来来往往，但是在古树翠柏的掩映之下，仍是一片祥和肃穆。 四人在寺庙里逛了一圈后，蔡曦拉着温晴对另外二人说：“我和温晴去逛逛，待会出口见。” “要逛就一起逛呗？”温晔不解。 “我还要和温晴聊一些男性不宜的话题，你们确定要一起？”蔡曦语调上扬。 “行吧行吧，”温晔作罢，“注意一下你们的聊天内容。” “知道了，”蔡曦拉着温晴转身，“不会讲少儿不宜的东西的。” 冷不丁被拉着往外走，温晴脚下踉跄了几步，回身挥手：“哥那我就先和蔡曦姐走了，待会见。” “你走路看着点。”温晔抚额，又扭头对赵颃说道，“也不知道蔡曦要拉阿晴去干嘛。” “她有分寸的。”赵颃回道。 “希望她不要和阿晴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温晴被蔡曦拉着在寺庙里穿梭，进入一进熟悉的院落。 “蔡曦姐，怎么又走回抽签的院子了？” “嘘，你声音小点，”蔡曦嘱咐，“你别和你哥他们说啊，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好。”温晴用力点头，心下有了猜测。 大师刚给前面的人解完签，将木签放回签筒看向下一位，发现是蔡曦和温晴后一愣，随即笑着问道：“两位姑娘还要求什么？” 蔡曦开门见山道：“大师，我想看看我的姻缘。” “好，”大师示意签筒，“你先抽个签吧。” 蔡曦敛了笑意，严肃地晃了几下签筒，一枚木签应声掉出。 大师浏览一遍签文后，叹气道：“阿弥陀佛。” 蔡曦心下一紧：“大师，怎么说？” 大师将签文递给蔡曦，说道：“姑娘，你这签虽是中签，但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温晴疑惑地小声复述。 “是啊，破镜要重圆，可不就是好事多磨吗？姑娘，你的有缘人不在将来，而在过去。另一半镜子也许仍对姑娘有意，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不知如今姑娘是否肯给自己与他一个机会。” “机会吗？”蔡曦有些失神，嘴唇翕动。 几秒后蔡曦重新露出微笑，双手合十向大师鞠躬道谢：“谢谢大师。” 一旁的温晴也微微欠身道谢。 “我们走吧。”蔡曦轻拍了下温晴。 “两位请等一下。”大师出声叫住她们。 蔡曦与温晴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问道：“大师还有什么事吗？” “阿弥陀佛，”大师笑着看向温晴，“这位姑娘不求一下姻缘吗？” “哎？我？”温晴脸骤然变红，摇头道，“我、我还不考虑这个。” 大师听了反而哈哈大笑：“小姑娘，我看今天和你有缘，你就求一个吧。” 蔡曦劝道：“大师都这么说了，你也就抽签看一下吧。” “好、好吧。” 温晴犹豫地拿过签筒，定神后闭眼用力摇晃，听见木签掉落的声响后放下签筒，小心翼翼地将木签递给大师。 大师展开签文，脸上浮现神秘的笑容：“果然，果然。” 温晴不安地捏紧了衣角。 “你不要慌，”大师递过签文，和蔼地说道，“你今天运数很好，这又是一个上签。” “真的？”温晴绽开笑容。 “你今天运气真好！”蔡曦闻言感叹道。 “是的，”大师点点头，抚上花白的胡须，“小姑娘，你的红鸾星已经动了。” “什么？”温晴脸上绯红不但未褪，反而又加深了几分，“大师你确定没有出错吗？” “当然没错，签文就是这么说的。” “这也不稀奇啊，”蔡曦很快转过弯来，端详着温晴的眉眼，“你长得这么好看，指不定有多少男生暗恋你呢。” “蔡曦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温晴偏过头，不敢对上蔡曦的视线。 “她说得没错，小姑娘，多注意一下你身边的人吧。” “欸？”温晴更加一头雾水，脑海中过着身边异性的身影，“可是我身边没什么男性朋友呀？也都不熟吧？” “呵呵，”大师笑得愈发意味深长，“但是对方对你的心意已经是沉甸甸的了。也许不知不觉间，你也已经把对方放在心里了，只是你还没察觉到而已。” “这样吗？”温晴仍皱着眉头。 “小姑娘，多多留意吧，莫要错失良机。” 虽然还没有头绪，也不太相信，温晴还是向大师道谢，随后与蔡曦并肩离去。 “身边的人，”蔡曦小声问道，“你真的没什么人选？” “真的没有，”温晴再次认真回想，“我从小就不怎么和男生相处，除了我哥，长大之后和男同学的交流也不多。” “也是，”蔡曦深以为然，“就算有人缠着你估计也早就被温晔解决了。” 温晴试图给自己哥找补：“我哥他也没有这么夸张。” “你确定没有吗？”蔡曦笑盈盈反问。 温晴低头，颇是难为情：“有时候他和我爸妈是对我过于保护了。” “这样挺好的，”蔡曦却是没有继续打趣，转而说道，“你就能少沾些感情上的痛苦和折磨。” 蔡曦神情落寞，话有所指，温晴轻声唤道：“蔡曦姐……” 蔡曦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的我，在你这个年纪风风火火，总觉得没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蔡曦顿了一秒，问道：“你应该听你哥和赵颃说过我和卢承轩的事吧？” 温晴没有否认：“在车上听我哥说了，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蔡曦苦笑一声，视线落在走廊尽头牵手的情侣身上：“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俗套的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故事。” “好吧，他家也不算穷，小康？总归是远远比不上我家，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说到后面，蔡曦声音越来越轻。 温晴不知怎么安慰，只默默听着。她在这方面经历甚少，从电视和游戏里获得的相关感受在这时候更是相形见绌。 “不说这个了，”蔡曦收起许久未曾外露的悲伤情绪，转身看向温晴，“姐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以后眼睛擦亮点，要求也高一点，别学当初的我，瞎了眼看上一个不值得的人。” “好，”温晴跟随蔡曦的脚步不紧不慢地在回廊上走着，试着让气氛活跃起来，“你放心，有我哥在，要求不会低的，说不定我哥还巴不得我一直单身呢！” “傻瓜，”蔡曦终于忍不住笑了，“你哥要是想让你一直单身，早上就不会拦着我往下说了，他是怕你被骗，怕你伤心。” 远远地，蔡曦和温晴看见了在出口处站着等待的温晔和赵颃。 蔡曦又说：“你别看你哥有时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很靠谱的，眼光和手段高着呢。” 末了，蔡曦调侃道：“所以，要找一个让你哥满意的妹夫可不容易。” “蔡曦姐！”温晴羞极了，扯了扯蔡曦的袖子，偷瞄着出口处的两人说，“你到时候可不要把我求姻缘签的事和我哥说啊，虽然可能不准，但是要是把刚刚大师的话和他说了，他会捕风捉影把我身边的男生都查一遍的。” “我不会说的，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求签的事，咱俩在一条船上，”蔡曦保证，想了想又说，“对了，你可以照着赵颃找男朋友，圈里那么多人，你哥从小到大和他最好。赵颃也确实家教好，在为人处事方面无可挑剔，你按照他的标准来不会错。” 赵颃？顺着蔡曦的话，温晴回忆着自己近几个月和赵颃的相处。自己不是很擅长和男生打交道，但是赵颃总是彬彬有礼，细心体贴，和他相处的确很舒服。 “这个标准好像有点高，”温晴笑着轻语，“我哥都不一定达得到。” “确实有点高，”蔡曦开玩笑道，“你努努力，把赵颃拿下，这个标准就不高了！” “哎？”温晴瞬间睁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蔡曦，“蔡曦姐，话不能乱说啊！” “开个玩笑嘛！” “那也不能乱开啊！” “好好好，我错了，不逗你了。” 见两人走近，温晔问道：“刚刚说什么呢那么激动？” “没什么。”温晴依然感觉脸上发烫。 温晔显然不信，赵颃也察觉到不对劲，探寻的目光看向蔡曦。 蔡曦粲然一笑，拉着温晴就往寺外走：“真没什么。” 几步之后蔡曦回头对二人喊道：“还不快走，下山去盛华，我请你们吃饭。” 在盛华吃完饭，赵颃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叫住蔡曦，小声问道：“你今天到底和温晴说什么了？” “都说了没什么呀？”蔡曦试图蒙混过关。 “你别和我装了，从西山寺出来她就没看过我一眼，和我对上也马上避开，你到底和她讲什么了？”赵颃并不放过，他来回思考了好几遍自己可能留在蔡曦手里的黑历史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曦听着觉得似乎确实有点对不起赵颃，便说道：“我只能说确实怪我，她害羞了，别的我不能说了。” “害羞什么？”赵颃不解。 “说了不能再说了，”蔡曦勾唇，“要不你先跟我说说你今天的姻缘签上说了什么，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赵颃一怔，随后迈步离开：“那算了。” 望着赵颃的背影，蔡曦轻笑一声：“呵，我还会怕你缠着我问不停吗？在这方面你还是太嫩了。” 旋即，蔡曦若有所悟，喃喃道：“看来，他的确是抽到了一枚不得了的姻缘签。” 13. 第 13 章 假期过后上班第一天，温晴照常搭赵颃车上班。 “你什么时候做美甲了？” 温晴系安全带的手一顿，随后继续将其扣好，将双手伸至赵颃面前，笑着回道：“昨天蔡曦姐约我去她上次做美甲的地方，在那里做的，你觉得好看吗？” 赵颃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一双白净的手就这么展示在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末端点缀着粉色系的美甲，每枚指甲上的图案花样也都各不相同。 温晴伸手时并没有多想，但是见着赵颃盯着自己美甲，渐渐地心里就忐忑了起来。自己是不是太随意了？他刚刚应该只是随口一问，自己怎么就手快了呢？现在也不能把手收回来。 几秒之后，赵颃别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很好看，很适合你。” 听到夸赞，温晴努力沉住气，尽量自然地收回手坐好，只是耳廓上的红色还是出卖了她。 赵颃深吸一口气，将车重新启动。温晴面向窗外，注视着过往车辆和行人。车内一片不可言喻的寂静。 几分钟后，赵颃犹豫着开口：“那个……” 温晴转过头，等着赵颃的下文，对方却迟迟不开口。 “怎么了？” “那个，你那天从寺里出来就避着我，是我哪里冒犯你了吗？”赵颃终是艰难地问出了口。 温晴先是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急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赵颃愈发好奇。 “这个……” 温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觉得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耳根又开始烫了，那种事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见她这么纠结害羞的样子，赵颃心里跟着生出了懊恼和歉疚：“没事，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是我问之前欠考虑了。” “确实是不太方便说……”温晴的手把玩着自己外套的衣角，低头不敢看赵颃，“但是真的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多想。” 末了，怕赵颃不相信，温晴又鼓起勇气添了一句：“我一直都觉得你人很好。” 温晴这话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刚好是车内二人能听清的音量。 半晌之后，就在温晴怀疑对方是不是没听见的时候，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就好，我也一直觉得你很好。” 温晴松了口气，重新看向窗外。 等等，刚刚他们两个人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那么像—— 温晴强制掐断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与大脑作着斗争，以至于没注意到赵颃一路上也没再说话，更听不见他有些慌乱的心跳。 由于没下雨，也没堵车，温晴照例是早到办公室的人之一。从茶水间接好水回来，陶云嘉已经站在旁边的座位上。 “你终于回来上班了！”温晴喜不自胜。 “嘿嘿，是的，”陶云嘉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后把包放在一边，“我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温晴点头，“你不在我一个人吃饭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下你知道你不在的那星期我过得有多冷清了吧？” “你听她瞎说，”坐在前面的张颖笑着拆台，“小温你别被骗她骗了，她那几天照样嘻嘻哈哈。” “颖姐，话不能乱说哦！”陶云嘉笑着警告，余光瞥见温晴的美甲，说道，“温晴你去做美甲了？” “是的，昨天刚做的。”温晴抬手让陶云嘉看得更清楚些。 “真漂亮，搞得我也心动了！”陶云嘉目光在各个美甲间流连。 “是好看的，粉红色，配上水钻和小花，这边还嵌了个蝴蝶结，”张颖也转身细细看了几眼，“心动你也去做一个呗！” “没钱啊颖姐，”陶云嘉长长叹气，“我清明刚租好房，最近一段时间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你租房啦？”温晴惊讶，随即明白过来，“对哦，你不是本市人，毕业了也不能住学校了。” “是啊，我不是本地土著，不租房接下来就无家可归了，这时候就会很羡慕你这个本地人。” “你房子租哪了？离公司近不近啊？”温晴问道。 “地铁过去三站路，不远。” “咱公司附近租房可不便宜。”张颖说道。 “是的，我现在一个月工资也就付房租加吃饭差不多刚好吧。”陶云嘉转向张颖，“颖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转正啊？这样我也能涨点工资。” “别趁机打苦情牌啊，”张颖笑着转回身，“好好工作才能转正，准备准备干活吧！我今天下午还有个大会要开。” 下午的大会人员众多，开的时间也久，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张颖直奔洗手间，随后活动着脖子走回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水杯往茶水间赶。 茶水间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排队，张颖只得等着。等轮到她时，原本拥挤热闹的茶水间已经没什么人了，直饮水也在加热中。 感觉到身边有人过来，张颖抬眼看去，和来人打招呼：“你也来接水啊！” 赵颃点点头算是回应。 “你得再等会，现在水还没开。” 赵颃环顾四周，茶水间只有他们二人。 赵颃状似无意地问道：“我看你们中英组最近来了几个新人？” “是的，来了两个实习生，刚研究生毕业。”张颖盯着饮水机的温度，随口答道。 “表现怎么样？” “都挺好的，专业水平不错，人也都比较踏实上进。”虽然不知道赵颃问得有心还是无心，张颖还是认真给予了评价。 “那应该能留下吧？” 这话引起了张颖的警觉，扭头看了赵颃一眼，试图找出什么异样：“你什么时候关心这个了？认识？” “没有，就随便问问。”赵颃的眼神并不闪避，坦然和张颖对上。 瞧不出什么，张颖也就收回了目光，说道：“留不留下我说了不算，得看大组长的意思。” “他管那么多人哪看得过来，到时候还是得听你的意见。”赵颃笑着说道，看着饮水机显示的温度，又说，“水好了。” 张颖在饮水机上按了一下，看着水流落入杯中：“我当然是想让她们两个都留下的，正好组里也缺人，再过不久得忙起来了，但是转正也没那么快，估计要等下个月忙完吧。” 赵颃没再说什么，接好水就和张颖告别。 张颖狐疑地望着赵颃办公室的方向，随后慢慢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她在进门时特地多看了陶云嘉和温晴一眼，想起上次她们上次偶遇赵颃向自己打听的事，确实也不像是认识的样子，真的是随便问问？ 14. 第 14 章 如张颖所说，进入四月中旬后，她们果然忙碌许多。 温晴也正式品尝到了加班的滋味。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平常正常下班的话总会有几次自己打车回家，加班后反而次次都能蹭车。 于是在这天早上，温晴忍不住问出了口：“你最近很忙吗？怎么也天天加班？” “还好，”赵颃视线落在面前的道路上，“你晚上打车不太安全，还是我和你一起回来比较好。” “那这不是让你陪着我加班了吗？晚上我可以让我哥或者我爸的司机来接我。”温晴思忖片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没事，还是我开车带你回来方便一点，你也不用觉得是你拖累我加班，说夸张一点，我总有做不完的工作，只是分轻重缓急而已，我这两天在公司也能多处理掉一点。”赵颃开导道，心里却在默默叹气。目前和温晴相处什么都好，就是她太“礼貌懂事”了，总怕麻烦自己，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水到渠成呢？ “好的。”见赵颃这么说，温晴也不再坚持。 下车后温晴随手关上车门，和车门闭合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不易察觉的断裂声，温晴不禁吃痛。 “怎么了？”从另一边下车的赵颃见温晴表情不对，忙走到温晴身边。 温晴低头查看自己的美甲，果然，右手食指的指甲有一条明显的裂缝。 赵颃也俯身小心观察：“是劈到指甲里面了吗？” “好像是的。”温晴轻轻碰了一下断裂的地方，一阵刺痛。 “这样，先去我办公室，我那有指甲钳，把这个美甲剪掉吧。” “好。”温晴弯起右手食指，避免再次碰到什么。 出了电梯，温晴跟在赵颃身后不远处走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去赵颃办公室。 幸好今天到得早，楼层里没有什么人。确定没有人看到后，温晴迅速进去关上门，赵颃也将百叶窗全部拉上。 “你先在沙发上坐会，我去拿指甲钳。”赵颃大步走向办公桌。 温晴在沙发上浅浅坐下，看向赵颃的办公桌。桌上除了电脑之外还井井有条摆着许多文件夹、资料以及其他一系列办公用品，此外还有一个千里之外游戏人物的手办模型。 赵颃打开桌子右边抽屉，拿出指甲钳，又从一边抽了一张湿纸巾仔细擦拭着。 见赵颃走近，温晴伸出左手想要拿过指甲钳。 赵颃不动声色避开，在温晴右侧坐下：“还是我来帮你剪吧，你左手剪指甲不方便，等会又剪到肉里去了。” 下意识想拒绝的温晴思考了一会儿后觉得赵颃说的在理，将右手往前伸：“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放心，我会小心一点的。” 赵颃左手慢慢靠近温晴的右手，在手指快要触碰到时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失礼了。” 他说得很轻，仿佛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隔着厚厚的云层。 下一秒温晴回神时，赵颃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已经轻轻地扶着自己的右手食指了。手指相触的位置清晰地传来对方的温度，温晴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她甚至能感觉到赵颃手指上的指纹纹路。 温晴坐直了身子，暗暗调整呼吸，眼神却仍不自觉地粘在身侧的人身上。和平时不同，赵颃此时低着头，温晴不用抬头就能看见他额前的短发，由于角度问题，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浓黑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以及手指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他的鼻息。 和温晴一样，赵颃此时心脏也怦怦直跳。女孩的手指比他想象的还要细腻光滑，他似乎还能闻到上面散发的淡淡的护肤品清香。 赵颃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谨慎地剪着那枚断了的美甲。 “好了，”赵颃收回手，“你觉得这样可以了吗？劈到肉的地方有点危险，就不往里剪了。” “嗯嗯，就这样吧。”温晴摸上食指指甲，虽然还有些刺痛，但是已经不会那么容易碰到了。 “那我先走了？”温晴站起身指了指门。 “好，你那个手指今天注意点。”赵颃大步走至窗边探查外面的动静，“现在还没人，你快走吧。” 见温晴快走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赵颃才走回办公桌，顺便将掌心收着的美甲扔入桌边的垃圾桶。 午休时间。 “温晴温晴！”陶云嘉步履匆匆小跑进办公室。 温晴应声抬头，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发现陶云嘉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问道：“怎么了你？这么激动？” 陶云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同事，俯身压低了音量：“我刚刚在卫生间听她们说，今天早上有人在赵颃办公室的垃圾桶里看见了美甲。” 温晴当场愣住。 见温晴迟迟不回应，陶云嘉以为温晴忘了赵颃是谁，又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赵颃是谁？就那个上次我们坐电梯遇见的很帅的男生，我本来还想要微信那个。” 温晴干笑了两声，顺着陶云嘉的意思假装自己刚想起来：“哦哦，是他呀。” “是啊，就是他，”陶云嘉继续说道，“没想到他的垃圾桶里居然会有美甲，那可是美甲诶，她们现在都说他有办公室地下恋情。” “这，这也不至于吧？”温晴默默将自己右手手指缩进掌心。 “怎么不至于，你想啊，哪个女同事会在他办公室里剪美甲，估计只有女朋友了。”陶云嘉再凑近了些，“不过也是，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办公室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哪位美女。” 温晴只得再干笑了两声，神色复杂地看了陶云嘉一眼。不好意思，那个美甲就是你面前这位美女的，我们也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当时应该把剪下来的美甲带回来扔自己这儿的，温晴追悔莫及。 晚上下班时，温晴偷偷观察着赵颃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沉稳，她突然就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今天的流言了。 上车后，温晴踌躇半天，终是说道：“今天我的美甲给你惹麻烦了。” 赵颃皱眉：“还是传到你那了？” 原来他知道。 “嗯，我中午听同事讲的。” “你放心，我已经跟卢承轩说了让保卫处最近监控管严，不许外泄，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的。”赵颃转头看了温晴一眼，保证道。 “我不是担心对我有什么影响，毕竟我现在在公司也只是个小透明，”温晴解释道，“我是怕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 “是呀，你应该也听说了那些话吧？” “没事，我不在乎流言蜚语，这些话不会影响我。”明白温晴的意思后，赵颃心里反而窃喜，她在关心自己。 “那就好，我下次会注意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大意了，在他们进来找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垃圾桶。你不要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那你也不要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呀，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和你没关系。”话语脱口而出，温晴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心直口快，后知后觉的她刚想补救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带笑的“好”。 “那我们都不要在这上面纠结了，让它过去吧。”赵颃趁着红灯转头看向温晴。 路灯往车内斜斜地洒下一片昏黄的灯光，仪表盘上发出的光隐隐约约地照在赵颃脸上。即使如此，车内依旧晦暗不明。 幽暗的灯光下，温晴看不清赵颃的面容与神情，却不由自主被那双深邃的眼睛吸引，他的眼里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柔情？！ 脑海中忽然涌现的词语把温晴从短暂的失神中唤回，她挪开视线，余光发现红灯已经变绿，忙转移话题：“绿灯了。” 狭小的空间里，急促的心跳声是那么清晰，一下又一下，她迫切想想些别的事情。 “你的手好点了吗？还痛吗？” “好多了，不碰到的话就没什么感觉。”几乎是下意识地，温晴回答道。 是了，又是这种感觉，早上剪指甲时那种不可言喻的紧张，不安，夹杂着些许微妙的期待。不，或许这些词都不准确，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恍然间，温晴脑海中蹦出一个她从未感受过的词。 也许，这是悸动。 第 15 章 “温晴！” “啊？怎么了？”温晴猛地一惊。 “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陶云嘉狠狠舀了一大勺饭，以示不满。 “听了听了，”温晴努力回想着，陪笑道，“你不是在讲倾城的周年庆吗？” “然后呢？” “然后……”温晴心虚，“然后我就忘了。” “就知道你没在听，”陶云嘉毫不客气戳穿，“算了算了，我说，微博上有消息说周年庆是四个人的古风卡，好像周年庆当天还能接到随机男主打来的电话。” “真的吗真的吗？他们要穿古装？” “应该错不了，好多人都说是，”陶云嘉信誓旦旦，“不过还是得官方证实，下个星期不就是周年庆直播了吗？直播的时候另外三个男主的cv应该都会在，就是不知道苏翊的cv会不会来。” “应该不会吧？”温晴猜测，“不然大家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也是，毕竟是不想公开的素人。”陶云嘉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真的很想知道啊，好神秘。” “你不是喜欢江烁吗？怎么对苏翊的cv这么好奇。” “是啊，这两个又不冲突。”陶云嘉嘿嘿一笑，“倒是你，居然不好奇吗？” “是有点好奇啦，不过没那么care，而且……”温晴不往下说了。 “而且什么？” “没什么。”温晴摇头，感叹道，“好快啊，居然都已经一年了。” “是啊，我当初下倾城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会玩这么久。” “我也是，我以为自己玩几天就会弃了，没想到现在还在玩。”温晴想起当初刚玩游戏的情形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最近太忙了，我都是晚上回去清个体力完成每日任务就行了。” “我也是，最近根本没精力去肝，这就是社畜的痛苦吗？”陶云嘉挠了挠头，“这么忙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估计还有段日子呢。”想起最近的忙碌，温晴也是怨念颇深，但是从某种层面来说，她又有一丝庆幸。 周年庆直播中，苏翊的cv果然没有现身，但是也附了一段他的语音，同时一系列周年活动及卡池纷纷公布。 在连轴转的忙碌当中，池子开始的日子很快来临。 “快快快！”陶云嘉托着餐盘在食堂穿梭竞走，在一张空桌边停下，转身看向身后被落下几米的温晴。 两人落座后都迅速打开游戏。 “我更新好了，你呢？”陶云嘉问道。 “我还差一点，你先抽吧。”温晴看向陶云嘉的手机屏幕。 “好，那我抽了，第一个十连。”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抽卡动画，金光乍现，两人目瞪口呆。 陶云嘉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叫出声，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不会吧！十连就来了？” 话音刚落，一张古风卡面呈现在眼前。 “哇！”陶云嘉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天哪天哪！居然十连就出货了！” 目睹了全程的温晴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你今天也太欧了吧！” “是啊，我也很震惊，今天着实是出乎意料的欧。”陶云嘉笑得合不拢嘴。 “我要蹭蹭你的欧气！”温晴点进卡池，“希望我今天也欧一点。” 只可惜世间之不如意十之八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温晴紧盯着自己保底一抽的金色，一时无言。 “为什么我今天这么非！” “没事没事，你要相信欧非守恒，下次抽卡你一定欧！”陶云嘉安慰道。 “保底才出真的会谢。”温晴知道这只是概率问题，但难免还是有些恼。 回办公室的路上，陶云嘉接到了倾城的电话，刚接通，那头传来的声线让陶云嘉再次激动，转头对温晴说：“是江烁！” 即使那头已经挂了电话，陶云嘉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温晴点亮自己的手机屏幕，什么消息也没有：“为什么我还没接到电话？” “它也得一个一个来嘛，你别急，说不定待会就来了。” 然而，待会来的并不是电话，而是临时赶工的坏消息。 “下周要更新的剧情和活动内容不是早就弄好了吗？”温晴不解。 “上面看了之后不通过，让文案和策划他们又重新弄了，我也刚刚才收到，”张颖也是一肚子苦水，“我已经分配好发你们了，赶紧干活吧。” 夜。 赵颃敏锐地察觉温晴今天不对劲，刚刚下电梯的时候就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上了车也不说话，只静静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啊？”温晴转头不解地看向开车的赵颃。 “怎么不说话，一直看着外面？” “没什么，就是今天工作太忙了，有点累。”温晴重新看向窗外，看着一盏盏路灯向后闪去。 赵颃扭头再看了温晴一眼，随后转动方向盘拐上另一条道路。 直到车子缓缓减速，温晴才感到异样：“这是哪？” 赵颃将车停在路边停车位，解开安全带：“江边。” “来江边干什么？”虽然心里有疑惑，温晴还是跟着下了车。 赵颃从车后座拿了常备的外套递给温晴：“晚上江边风凉，你先穿上，别感冒了。” 迎面吹来的晚风证实赵颃所言不虚，温晴迟疑了会，套上了他的衣服，本是短款的外套在她身上就变成了中长款，袖子也空了一截。 温晴跟着赵颃向江边的人行道走去：“你还没告诉我来江边干嘛呢！” “看你心情不好，带你来散散心。” “我没有心情不好。”温晴下意识否认，但是这话说得毫无底气，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赵颃没有深究，领着温晴来到江边。已近晚上十点，江边零零星星还有些散步的人，以及一些相约出游的学生。大江对岸，高楼大厦外墙上的灯光不断变换，在夜幕的衬托下无比亮眼。 赵颃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看着对岸说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晚上来江边走走，吹吹风，看看江边的夜景。” “你也会心情不好？” “当然，”赵颃轻笑，“我又不是神仙，我也是个普通人。” 温晴没有接话，静静望着漆黑的江面，耳边不时传来江水拍岸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事，”温晴将被风吹起的头发撩回耳后，“就是今天中午，之前做好的工作又得临时推翻重做，一个下午晚上都手忙脚乱。” “还有中午，”温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中午抽卡也很非，保底才出；晚上我又错过了苏翊给我打的电话，今天真的运气差极了。” 也许是江风吹晕了脑子，也许是夜色壮人胆，温晴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一切都抖落出来。嘴快一时爽，说完温晴就慌了，再不敢转头对上赵颃的目光。 一时无人说话。 “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风裹挟着赵颃的声音传入温晴耳中，多了几分失真与朦胧。 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温晴如实相告：“之前就一直觉得耳熟，那天去你家和小白玩的时候才想起来。” “那时候……”赵颃有些惊讶，居然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吗，“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 “和你说多尴尬啊……”温晴将头偏向远离赵颃的一边，声音越说越小，“而且你应该那天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倾城玩家了吧？” “确实。” 一阵风吹来，温晴裹紧了外套：“对啊，你都帮我保守着秘密没和我哥说，我当然也装作不知道你的事了。” 话已至此，赵颃心里是前所未有的释然，自己之前还一直担心要怎么和温晴说，这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温晴小心地瞟了一眼赵颃，“你也不许和别人说我玩游戏的事。” “当然，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夜色的掩映之下，“秘密”这个词染上了些暧昧的色彩。温晴面上一红，她动了动脚：“我现在好多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赵颃叫住了温晴，随后拿出手机。 几秒之后，温晴发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在响动。 她将过长的袖子往上捋了捋，取出手机，发现是赵颃给她打的微信电话。 “你打我电话干嘛？” “你接一下。” “我就在你面前还打什么电话呀？” 虽然这么说着，温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赵颃清了两下嗓子，随后开始不紧不慢地说话。 “温晴，很高兴这段时间认识了你，能够和你一起共事。” “不知不觉，我好像越来越被你吸引，想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事，想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再靠近一步吗？” “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会一直等着。” 说完，赵颃忐忑地放下手机，用手背挡着脸：“这次周年庆电话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可能会有点出入。” 赵颃忍不住向温晴偷偷投去视线，却发现她只怔怔地望着他，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里似乎闪着光。 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徐徐的晚风，哗哗的潮水，溶溶的月色，都在催促他再说些什么。 “温晴，我……” 一阵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被惊醒的温晴回神后忙慌乱地接起电话：“喂？” “哦哥我还在路上呢，快到了。” “你放心，马上就到家了。” 温晴缓缓放下手机，眼神闪避：“我们快回去吧？” 赵颃飙升的心率也在电话的打断后逐渐回落，他点点头：“好。” 离去之前，他抬头再望了眼天边的月亮。 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他的月亮。 第 16 章 接下来两天，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 温晴有时候忍不住想，那天要是没有电话的打断，他会说什么。 是表白吗？ 她是有预感的，当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眸透着热切与渴望的时候。 她也是不知所措的，所以挂了电话后也没有给对方再说的机会。 那短短的几句话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这仅仅是为了弥补她错过电话的遗憾，还是说其中混杂了几分真心？ 她不确定。 她怕自作多情，她怕最后是襄王无意，神女有心。 她也怕自己只是爱屋及乌。 她需要时间好好厘清自己的情感，审视内心。 鼻子突然涌上一股冲劲，温晴忙扯了张纸巾捂住口鼻。 “阿嚏—” “感冒了？”赵颃皱眉。 “应该没有，”温晴将纸巾收好，“只是忽然想打个喷嚏。” “今天开始我应该能正常下班了，不用再那么晚了。” “真不巧，”赵颃无奈一笑，“我接下来应该会挺忙，今天开始有国外的客户过来考察谈项目，我得陪着接洽。” “没事，我可以打车回去，你忙你的就好。”温晴并没有在意。 “云嘉，我问你一下。”早早吃完饭的温晴用勺子一下一下地划拉着汤。 “你说。”陶云嘉闷头干饭。 “你会因为喜欢江烁喜欢他的cv吗？” “当然啊！”陶云嘉不假思索，“他配得那么好，我当然喜欢他了。” “不是那种喜欢，”温晴忙说道，“是那种喜欢。” “那种喜欢？”陶云嘉奇怪地抬眸看向温晴，“那应该不会吧，我又不认识他。” “那如果你们认识呢？” “那也不会喜欢，现实中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好吗？”陶云嘉说得振振有词。 “也不是单纯的认识，”温晴斟酌着话语，“就是你们相处得还挺熟，他的为人、性格等方面都和你合的来，这样你会喜欢吗？” 说完，温晴的鼻子又感到一阵酸意，她忙从口袋里拿出纸掩住口鼻转头向外。 “你今天上午都打了好多个喷嚏了，不会真感冒了吧？” “不知道，”温晴擦了擦嘴巴和鼻子，“但是我别的症状也没有，没什么感觉。” “你快回答我的问题。”温晴催促。 “要是三观什么的都合的来，对方性格也好的话，那确实有可能喜欢上。”陶云嘉认真思考，又说道，“但是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是江烁的cv，他也不会是江烁的替身什么的。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他。” “哎呀我说得可能有点乱。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温晴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感专家。” 陶云嘉豪不谦虚地收下温晴的夸赞：“那是，从高中，可能从初中开始我就专业解决身边朋友的情感问题了。” 末了，陶云嘉一脸坏笑地问；“所以，你和谁有情况了？” “没、没有，还不知道呢……” 陶云嘉并不管温晴的口是心非，说道：“应该是你同学或者朋友吧？听你的描述是不是声音还有点像苏翊，难怪最近看你对游戏兴趣不是很高的样子，原来是现充里找到目标了。” 温晴羞红了脸，站起身：“你吃完了没，我先走了。” “哎温晴你别害羞呀，等等我！”陶云嘉急忙端起餐盘跟上。 “所以你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陶云嘉在电梯里凑在温晴耳边小声问道，“暧昧期还是表白了？” 看着电梯快要开门，温晴不露痕迹地往前站了一小步，随后在踏出电梯前一秒转头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下一秒，踏出电梯的温晴转回头后笑容瞬间一滞：赵颃正在等电梯，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性。女生身穿合身的淡紫色套装，手上拎着小巧的白色包包。 温晴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转身拉着同样吃惊的陶云嘉快步走开。 温晴听见那名女生问道：“我们中午去哪吃？” 赵颃看着温晴的背影欲言又止，终是收回视线：“我订了一家不错的本帮菜。”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饭，下行的电梯上基本无人。 陈凝有意打破二人的寂静：“学长，你们欢悦的员工都那么有钱吗？” “什么？”赵颃不知道陈凝突然来这么一句什么意思。 陈凝试探性地开口，放慢语速：“刚刚那个穿雪纺衬衫的女生，她别的胸针是这季刚出的新品，得好几万，我都还舍不得买。” 赵颃回忆了一下温晴的胸针样式，确实简约漂亮。 但是他并没有搭话，只是说：“那家菜馆的招牌菜味道很不错，你待会可以都尝尝，下午还有很多工作。”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陈凝不免失落，但面上很好地掩饰起来，笑着说道：“好啊，反正是学长你请客，我一定多点几个菜。” 她刚刚注意到了，赵颃的眼神一直跟着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的是谁？怎么从没见过？”陶云嘉和温晴咬耳朵。 温晴也从没见过那位女生，但是从刚才他们两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好像是熟人——温晴心底隐隐慌乱。 回到办公室，陶云嘉拿起桌上的杯子朝温晴眨眼：“一起去茶水间吧？” 茶水间聚集了不少刚吃完饭的同事。虽然人人都压低了音量，但两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差不多就掌握了事情的原委。 “你们刚刚看见了吗？赵颃和一个女的一起下去了。” “看见了，那是谁啊？” “我听他们说是国外的客户，来谈合作的。” “客户？我看不仅仅是客户，我早上经过赵颃办公室的时候看他们两个聊得可开心的。” “当然开心了，听说她是赵颃国外留学时候的学妹，两人之前就认识。” “难怪啊。” 温晴默默喝了口水，转身向外走去。原来是学妹。 她本也没多想，谁还没几个认识的校友，难得工作上有交集当然是件高兴的事，即使他们经常同进同出，她也没把陈凝放在心上。 直到两天后的中午，温晴在食堂经过他们二人的餐桌，她听见陈凝欢快地笑着，说道：“学长，要是你开口，我就会留下的。” 那一刻，温晴明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原本就有点晕晕乎乎的头更加昏昏沉沉。 “温晴，你脸好红啊，是不是发烧了？”回到办公室后，陶云嘉发现温晴的双颊红扑扑的，人也恹恹的。 大脑明显反应迟钝了不少，温晴抬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你赶紧请个假回家休息去吧？” 温晴又伸手抚上额头，说道：“其实我感觉还好，等下班再回去吧。”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脸色多差呀，赶紧回去吧，这两天事情不多，你放心回去吧，有我在呢！” 见陶云嘉这么说，温晴也不再坚持：“行，那我现在申请，等颖姐回来批准一下。” “嗯嗯，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填好线上申请后，温晴又给温晔发去了信息。 走出办公大楼，温晴不自觉往食堂方向看去，恰好看见赵颃和陈凝并肩而行，两人似乎聊得热火朝天，有说有笑。 温晴慌忙移开视线，加快向路边走去。 余光瞥见温晴的身影匆匆向外走去，手上还拎着包，赵颃不禁觉得奇怪，他转头对陈凝说：“你先自己上去吧，我待会上来。” 说完赵颃大步朝外跑去，只是刚追到路边就看到温晴上了温晔的车。 “怎么会发烧？”温晔加大了油门，驱车在马路上飞驰。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吧，抵抗力下降了。”温晴闭眼靠在座椅上，声音有气无力。 “你先眯一会，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医生去家里了。” “好。”温晴小声应道，她脑袋虽然昏沉，但是一点不困。 她转头偏向车窗，木讷地盯着窗外。 那天晚上她就不应该想多。 在家里休息养了两天后，温晴精神好了很多，也在努力抚平自己的第一次悸动。 周六下午，她坐在房里的落地窗边修剪花枝，不时把花插进花瓶摆弄斟酌着。 “咚咚——” “请进。”温晴将手边的花瓶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花卉的布局。 温晔迈步走近：“赵颃来看你了，下去见见？” 温晴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后头也不抬地说：“不见算了，你就说我在睡觉。” “诶？”温晔眨了眨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下去？” “不去。”温晴重复道。 “真不去？” “真不去。” 温晔这才离开温晴房间下楼，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才不下去见他呢，”温晴对着花小声嘀咕，“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不是只对你这么好的。” 没几分钟，温晔又敲门进了温晴房间。 “你怎么这么快上来了？”温晴奇怪地瞟了一眼温晔。 “赵颃公司还有事，看你没下去就先回去了。” “哦，他今天还有工作啊。”温晴的话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漠。 “是啊，人家加班还特地来看你，你都不去见见。” 说起上班，温晴想起来以后可不能再搭赵颃车上班了，便说道：“哥，以后早上要不还是你送我吧？” “哎？怎么了？搭赵颃车不好吗？”温晔奇怪。 温晴摇头：“没怎么，就是我觉得搭他车这么久了，老是麻烦他也不好。” 温晔沉吟半晌，在沙发上坐下，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和赵颃闹矛盾了？” “啊？”温晴一惊，随即笑着摆手，“没有，我和他会闹什么矛盾？我真的就是觉得太麻烦他了。” 见温晔仍在犹豫，温晴求道：“哥，以后就你送我呗，我保证，从下个周末开始上路练车。” “好好好，不是我不想送你，无非就是绕点路，”温晔叹了口气，“就是我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奇怪，看起来不像只是生病的样子。” “阿晴，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或者说，情绪低落，发生了什么？是工作上遇见什么问题了吗？” 温晴闻言一怔，忙露出一个笑脸：“没有，我工作挺顺利的，同事们也很好。我就是因为生病了身体难受才看起来心情不好。” “哥，你待会把它带下去摆到桌上吧。”温晴随意再修剪了几片叶子，然后放下手中的剪子，将花瓶递给温晔。 温晔起身接过花瓶，无奈地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哥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不高兴就不高兴嘛，说出来就好了，哥会听的。” 温晔捧着花瓶向门走去，快握上门把手时，他听见温晴说道：“哥，我只是终于明白Margaret看到Mr.Thornton和Miss Latimer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什么？”温晔转过身，一下子没明白温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温晴的声音平静中夹杂着一丝忧伤，“哥你放心，我过几天就会好的。” 第 17 章 “上次请你们吃了中餐，这次让你尝尝我们的西餐。”蔡曦将菜单递给对面的温晴。 温晴喝了口柠檬水，说道：“蔡曦姐还是你点吧，你比较熟。” “行，那就我点了。”蔡曦并不推脱，叫来服务员熟练地挑选菜品，又嘱托了几句。 瞥见温晴干净的指甲，蔡曦问道：“上次给你做的美甲还喜欢吗？要不待会吃完饭带你再去做一次？我看又有不少新花样了。” 温晴将左手伸平，看了几眼，她的美甲在那天劈了之后不久就全卸了：“不用了蔡曦姐，我还是不做美甲了。” “温晔昨天晚上和我说你心情不好我还不相信，看来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蔡曦端起水杯小喝一口。 “所以你才今天约我出来吃晚饭？”温晴恍然大悟。 “嗯，”蔡曦挑眉，“不然他哪会那么放心让你晚上出门。” 其实昨天晚上温晔不只和他说了这个，更多时候他在向她控诉某位不知名男性，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在倍速恶补了《南方与北方》后，温晔彻底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他严重怀疑温晴有了喜欢的人，但是对方不识货转而投向别的女人怀抱，从而导致温晴伤心。 蔡曦乍听之下觉得温晔在瞎扯，温晴这么乖巧柔弱不开窍，怎么会受情伤，上次求姻缘的时候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她旋即想起那天的解签内容，也说不定温晴开窍了注意到了谁，但是大师的意思不是说他们两情相悦吗？怎么会有另一个人？难道只说准了一半？半信半疑的蔡曦就受了温晔打探消息加抚慰温晴的委托，约她出来吃饭。 服务员将刚煎好的牛排端了上来，蔡曦拿起刀叉：“快趁热尝尝，这是今天刚空运到的。” “好。”温晴小心地切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嗯，很鲜嫩，酱汁味道也很浓郁。”美味的食物让温晴心情舒畅不少。 “话说你最近有没有在身边发现符合上次解签内容的对象？”蔡曦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漫不经心，“也过了快两个月了。” “没有。”温晴脱口而出，没有任何停顿。话说出口她猛然觉得自己回得似乎太快了，又解释道：“我最近也没怎么注意，身边一切都挺正常的，上次可能不准吧，这种也不能全信。” 不对劲，越这么说越不对劲，蔡曦眼眸微眯，看来还真是让温晔说对了，是谁？ 蔡曦红唇上扬，又切了一块牛排：“你说得对，不能全信。” 为了不让温晴起疑，蔡曦没再继续深究，转而聊起日常。 一顿饭下来，温晴倒是笑了许多次，这让蔡曦宽慰不少，小姑娘看起来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会沉溺在虚无缥缈的感情当中。 看着面前时不时小口喝水的温晴，蔡曦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给你打包份刚刚的千层带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吃很饱了。”温晴笑着摇头。 “那我送你回去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 “好。” 两人拿起各自的包起身向外走去。 蔡曦领着温晴拐了个弯，看着基本每桌都有人的景象，小声嘀咕：“今天晚上生意不错。” “诶。”蔡曦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挽着温晴朝不远处的餐桌走去。 等温晴发现异样时她们已经离赵颃那桌没几米了，她慌乱地避开赵颃的视线，默默跟在蔡曦身后。 “赵颃，来我这怎么也不说一声？”蔡曦爽朗一笑，站到桌边。 赵颃从温晴身上收回视线，开口回道：“只是带朋友来吃个饭。” 蔡曦这才定睛看向坐赵颃对面的陈凝，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这位美女是谁啊？也不介绍认识认识。” 赵颃不着痕迹眉头一皱，知道蔡曦误会了，他忙介绍：“这是陈凝，我美国留学时候的学妹，最近她回国来和欢悦谈合作，我今天晚上就请她吃个饭。” 温晴闻言不自觉偏过头，说得真冠冕堂皇。 “陈凝，这位是蔡曦，这家酒店就是她家的。” 陈凝大方地起身朝蔡曦伸出右手：“蔡小姐好，我是陈凝！” “你好！”蔡曦还未察觉温晴的异样，热情握手，“今天这饭我请了，陈小姐随意就好。” “那就谢谢蔡小姐了！” “没事，应该的！” 温晴站在蔡曦身后一言不发，努力降低着存在感，希望蔡曦赶紧聊完。 赵颃见温晴这么久都不正眼看他一眼，心里也是颇为无奈，之后有的要解释了。 “这位小姐是？”陈凝假装疑惑地看向温晴。 “她是……” 不等赵颃说完，温晴面带微笑打断：“陈小姐好，我是温晴。” “我是不是在欢悦见过温小姐？”陈凝说着看了一眼赵颃。 “应该是的，我目前的确在欢悦工作。”温晴大方承认。 “那怎么感觉在公司里温小姐好像不认识学长啊？”陈凝问得别有深意。 不能怯场，不能怯场。 温晴稳了稳心神，将颊边的头发撩至耳后，扬起一丝笑容不紧不慢开口：“因为要是在公司和他太熟的话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点陈小姐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温晴又拉了拉蔡曦：“蔡曦姐，我们走吧。” 表面上一片平静，同为女人的蔡曦还是感受到了暗处的风起云涌，虽然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出问题了，蔡曦看温晴这一副端着的模样也知道她现在不自在，便点头告别：“你们继续，我还得送她回家，先走了！” 蔡曦扭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的温晴。 怎么突然不对劲了？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去多久？就和赵颃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不对了？ 赵颃？ 赵颃！ 蔡曦霎时福至心灵，是他？！ 她努力压着激动的心情，暗暗再瞥了温晴一眼。 自己上次随口一说居然还真应验了？难怪上次赵颃那么在意温晴躲着他，赵颃藏得够深的。不对，那这两个人现在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刚刚那个学妹？ 想明白一切的蔡曦不知如何形容当下的心情。欣慰的是温晴看上的是赵颃；无语的是赵颃看起来这么可靠的一个人怎么会把事情办砸。她当然是不相信赵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温晴误会了。刚刚那个女生看起来也并不简单。 蔡曦将车停在大门口，温晴向蔡曦道谢：“蔡曦姐，你进去坐坐吗？” “不了，我也回去了，”蔡曦想了想，补了句，“你好好休息，别想多。” 透过侧边镜，蔡曦看到温晴向自己挥手告别，见自己开远之后才进门。 “赵颃到底在干嘛！”蔡曦嘟囔。 蓝牙耳机里传出电话的声响，蔡曦瞟了一眼放在一边的手机，随后接听。 没等对方开口，她就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怎么搞的？你信不信温晔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