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七侠镇,开局得晴雯》 第一章 玻璃弹珠 李信从未想过,穿越这种事,会轮到他。 前一刻,他还坐在自家沙发上,玩着一款综武类游戏。 忽然间手机爆炸,火光直冲面门,令他下意识眼睛一闭。 再睁开时,周围已经大变样。 热闹嘈杂的大街,建筑物与行人衣物全都变成古风式样。 自己坐着的也不再是沙发,而是冰凉的地面。 “这位兄弟没事吧?要我扶你起来不?” 一名帅气青年前来搭话。 “你是?白展堂!” 李信惊了。 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到了那款游戏世界里。 因为刚刚玩游戏时,他控制的角色,正好走到同福客栈门口。 此刻他虽是真身穿越,位置却完全对应。 “哟,兄弟以前光顾过本店?恕我眼拙没认出来。” 白展堂并不讶异自己姓名被叫出。 他当跑堂的,几乎整条街的人都认识他。 反而他觉得李信脸生的很,不像是本地的。 “没来过,但听说过。” 李信含糊一句,从地上起身。 刚要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才发现,自己的短袖短裤已经破破烂烂,多处都焦黑了,脚上的塑料拖鞋更是不翼而飞。 手机能炸成这样? 又瞧向挂在脖子上祖传的月牙形玉坠。 倒安然无恙,还是那般白如羊脂、光洁纯净。 下意识就摸上去。 甫一触碰,他面色骤变,瞳孔猛缩。 宝物! 绝对的宝物! 玉坠的内部,竟有着一片空间! 自己能够穿越,恐怕也是它的功劳! “这是怎么了?” 白展堂见李信面色变化,一会儿惊一会儿喜的,还以为脑子坏掉了。 毕竟衣衫不整,黑不溜丢,像是家中遭贼后被放了把火,才逃出来的样子。 其实也幸亏衣服烧得不成样,否则现代款式的衣裤,任谁看了都奇怪,大概率还会被盯上。 “没事,店里有空的客房吗?” 李信自然不会把玉坠秘密说出来。 他压下激动心情,尽量平静地问道。 “客房有,但是您这……” 白展堂立刻换为敬称,脸上露出笑容,目光却在李信身上来回扫动。 意思很明显:您都这样了,全身上下还拿得出半个铜板吗? 李信也不蠢,能看懂他的意思。 便捏了捏玉坠道:“放心,我不白住,实在不行这块玉还值点钱吧?” 白展堂定睛一看,凭借他丰富的销赃经验,认定是一块好玉,暗自点头。 嘴上则笑道:“瞧您说的,我哪是这意思,客官里边请!”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信大步走进客栈。 要了间二楼的普通客房,再让白展堂送盆水上来,就关上门开始清洗身子。 屋内有着铜镜,他照了照,整张脸都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许烧焦。 擦干净脸再瞧镜子,微微一笑,自己并不比白展堂差,算各有千秋。 又将烂衣服除掉,擦了遍身,才发觉没有能换的衣服。 “等会儿再说,先看看宝贝!” 他兴奋地研究起玉坠来。 只需一个念头,就可看清其内部的空间。 大片土地,一口枯井,以及一栋二层楼房。 “还好连楼房都带过来了!” 他家二楼居住用,一楼可是开杂货店的! 许多低廉物品在这古代背景拿出来,价值将翻天覆地! 他激动地想看个仔细。 这念头刚升起,忽然“唰”的一下,整个身子消失在原地。 只剩玉坠掉落到地上,发出脆响,但丝毫无损。 …… 与此同时,客栈一楼大堂。 白展堂、吕秀才、李大嘴,正坐在一块儿谈论李信。 “整个上午才来了一个客人,还不知道有没有钱付账,要是掌柜的知道了,又要朝我们发火。” 吕秀才唉声叹气。 最近客人都被对面的怡红酒楼抢走了,同福客栈这边根本竞争不过。 “老白,那小子脸生的很,该不会是特意来咱镇上,想参加惠兰的比武招亲吧?” 李大嘴迷上了前两天刚住进来的杨惠兰。 他自己不会武,就盼着比武招亲不成功,最好无人打败杨惠兰。 “秀才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光吗?他那块玉绝对值钱。” “大嘴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观那人气息脚步,根本不是练过武的,你家惠兰动动手指就能放倒他。” 白展堂作为昔日的盗圣,眼光毒辣。 不但能辨别玉质好坏,还能看出一个人是否身负武功。 除非功力不弱于他,且故意隐藏,否则他自信绝不会看走眼。 “啥我家惠兰呀,老白你现在说说可以,等下午她回客栈,可不许瞎说啊。” 李大嘴听了暗自窃喜,面上却故作不满。 “瞧你那花痴样儿,说说还当真了。” 白展堂撇撇嘴,给出一个白眼。 正觉得口渴,要倒碗茶水润润嗓,却听见二楼李信的喊声。 “白兄,麻烦给我送身衣服上来!还有鞋子!” 白展堂听了,回喊道:“我们这儿是客栈,不是衣铺!” “我给跑腿费!” “得嘞!您等着!” 很快,白展堂就跑了个来回,从附近衣铺买了身廉价布衣布鞋,送到李信的房间。 送完后也不提跑腿费,自觉地退了出去,还礼貌地关上门。 李信哪还不清楚对方想法,就是认定他付不出钱,等着最后用玉坠抵账呢。 玉坠是祖传的,且是内有空间的宝贝,怎么可能交出? 他穿好衣服鞋子,走出房间下到一楼大堂,随便选了张桌子落座。 “客官,想吃点什么?” 白展堂见此,自然认为李信要叫东西吃。 吕秀才和李大嘴也把目光投向他。 “来碗素面,少放盐。” 李信的确是肚子饿了,但想先来点朴素的,试试厨子手艺。 “就一碗素面?要不再点个小菜?” 厨子就是李大嘴,因为多日无客,他都技痒了。 “不用了,就要面。” 李信确定道。 李大嘴也不再多说,走去了厨房。 “兄弟,你那块玉虽然小了点,但少说能换百八十两银子,没必要这么省。” 白展堂笑着劝道。 他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每个月的工钱几乎都会花个精光。 “那是祖传的玉坠,不卖。” 李信摇头道。 “你想白吃白住?这怎么行!” 吕秀才顿时急了,人都站了起来。 白展堂却压下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道:“客官,你不卖玉,总得想办法付账吧?” 李信也是笑道:“放心,我还有一对压箱底的宝贝,比那块玉更稀罕。” 说着,便将一直虚握的右手摊开,显出两颗一模一样、小巧的圆珠子。 珠子整体透明,内部有着一抹红黄蓝三色。 若现代人见了,必能认出就是小时候玩的那种玻璃弹珠,根本不值钱。 但在这个世界,就全然不同。 “这是?” 果然,白展堂见之,面色微变。 他三两步走到李信跟前,仔细打量躺在其掌心的弹珠。 “色泽干净、晶莹剔透,是上好的琉璃!” “内部红黄蓝颜色层次分明,相辅相成,简直巧夺天工!” “单单一颗,打底值白银二千两!” “最绝的是它成双成对,价值远非单纯相加那么简单!” 白展堂行走江湖多年,又是做飞贼的,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偏偏眼前这对琉璃宝珠,比他偷溜进过的王爷府里,所见的琉璃品质还要高出两个档次! 绝对是好东西! “这么小的珠子,值那么多钱!?” 吕秀才着实被吓到了,忍不住惊叫出声。 “我家中遭难,逃至此地,除了祖传玉佩,也就这两颗琉璃珠傍身了。” 李信面色黯然道。 其实他也松了口气。 这穿越的并非历史古代,而是综武游戏世界,无法确定玻璃制品值不值钱。 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 当然,倘若不值钱也无大碍,他杂货店里各种东西,在这儿都是稀奇玩意儿。 只是在没有自保能力前,想拿出来换银子须再三慎重,不好太惹眼。 “东西是好东西,你真舍得换成银子?” 白展堂说这句话,是在替李信可惜。 要换成他,一定选择把玉坠卖掉,更稀罕的琉璃珠子留下。 但谁叫玉坠是人家祖传的呢,他也不好多劝。 “啥好东西呀?” 这时,从二楼走下一名摇着扇子、颇有几分姿色的红衣女子。 她是听到吕秀才的惊叫声,下楼来看看情况。 “这位是我们掌柜的,佟湘玉。” 白展堂介绍道。 “佟掌柜好,我姓李,单名一个信字,信誉的信。” 李信也做了自我介绍。 随后,白展堂把事情对佟湘玉说了遍。 “哟,这么好一对琉璃珠子,卖掉可惜了,不如去当铺做个活当,以后也能赎回来。” 佟湘玉给出建议。 又道:“咱镇上最靠谱的是万利当铺,掌柜的姓钱,他背后是贾家。” “哪个贾家?” 李信问道。 “西边那个贾家啊,一门双国公,你不知道?” 佟湘玉满脸讶色。 虽说李信是外地刚逃难来此的,也不至于连贾家都不知道啊。 “哦!原来是那个贾家!我一时没往那处想。” 李信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实则心里大惊。 他穿越前,对那款游戏也是初玩,尚未深入。 本以为只是综武背景,哪知道竟然还有红楼人物! 这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第二章 晴雯 南街,李信在白展堂带路下,来到万利当铺。 起初钱掌柜没当回事。 老白是个跑堂的穷鬼,李信这个生面孔也一身廉价布衣。 但当后者亮出两颗玻璃弹珠后,钱掌柜那圆滚滚的肥胖身体,差点从座位跳起来,急忙派伙计叫来了钱夫人。 奉上好茶后,几人坐下详谈。 等茶喝都了两杯,价格依旧谈不拢。 “一万两!这对琉璃宝珠是我东山再起的唯一资本,少于这个价,我就去别处!” 李信咬死了底线。 他称家中突遭大难,只带出了两颗琉璃珠,再无其它底牌了。 这是以防被有心人继续惦记,惹来危险。 “高了,这价格太高,整个七侠镇除了我们这儿,就只有另一家小当铺,它更吃不下这对珠子。” 钱夫人气定神闲,不肯同意这个价格。 她有得是时间耗下去。 也确实,李信耗不过她,开始有些动摇了。 毕竟对他来说,玻璃珠根本不值钱,杂货店里有得是,再降价也能接受。 “钱夫人,这俩琉璃宝珠是极品,死当一万两真不贵。” 白展堂适时开口帮腔。 “我最后出个数,五千两,不愿意就算了。” 钱夫人瞥了眼白展堂,嘴角一勾说道。 “拦腰砍也太狠了!李兄弟你怎么说,实在不行我再陪你到处问问?” 白展堂觉得价太低,但东西不是他的,还得李信自己拿主意。 “这……” 李信皱起眉头,十分纠结的模样。 他其实决定卖了,五千两就五千两,懒得再到处折腾,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客人尽管考虑,我不急。” 钱夫人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她觉得李信太嫩,这把生意已经稳了。 “唉!” 白展堂轻叹口气,他也看出来,李信这副样子,结果必然是妥协的。 而李信也不是学表演的,装了片刻就决定松口了,再演下去他怕表情绷不住要穿帮。 于是狠狠一咬牙,端起茶杯“咕噜咕噜”连喝两大口,用手背一擦嘴,就准备说话。 可就在此时,一老妇一女童走进了当铺。 老妇年逾古稀,衣着考究。 女童十岁上下,清丽稚嫩。 “哟!赖嬷嬷,您老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钱夫人热情地起身迎接,脸上笑开了花。 赖嬷嬷可是贾府里的管事之一,手眼通天的人物,钱夫人不敢怠慢。 “这不,新带了个好苗子,准备进府去给老太太看看,顺道路过你这儿,也认个脸。” 赖嬷嬷也是一笑,脸上堆起皱纹,轻拍身旁的女童胳膊道:“晴雯,这位是钱夫人,本事大着呢,还不快请安。” “钱夫人好。” 晴雯欠身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是个美人胚子,来,拿去买糖吃。” 钱夫人笑着塞给晴雯一块碎银。 这操作把李信和白展堂看懵圈了。 大户人家,哪有见面礼给碎银子的。 不过两人立刻想通了。 钱夫人善妒又抠门,见晴雯小小年纪这般漂亮,心中必然不爽利,但看在赖嬷嬷面子上,还是给了见面礼。 钱掌柜默不作声,赖嬷嬷笑容不减,显然早就习惯了。 “快谢过钱夫人。” 赖嬷嬷催着晴雯接过了碎银。 而后目光一转,注意到了李信这边桌上,用白布垫着的两颗玻璃弹珠。 “好一对琉璃宝珠!” 她两眼放光,上前凑近脸仔细端详。 “一万两银子。” 李信忽然道。 “这对宝珠是你的?” 赖嬷嬷的沉浸式观察被打断,面露不喜。 见李信浑身上下穿着便宜布衣,更是闪过鄙夷之色。 她十分怀疑这对宝贝,居然是眼前的穷酸庶民所拥有的。 “是我的。” 李信淡笑点头,对赖嬷嬷明显的轻视毫不在意。 赖嬷嬷听了,依旧满脸狐疑。 这时钱夫人走过来,将她拉到一旁,互相耳语了几句。 很快赖嬷嬷再次露出笑容,道:“既然这是钱夫人的买卖,我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已经商量好了,五千两死当,是吧李小哥?” 钱夫人重新坐回位置,恢复到之前的谈判状态。 可惜她并不知道,李信原本是想妥协的,但经过一打岔,出现变数,特别是见赖嬷嬷十分中意这对珠子,他就改主意了。 “一万五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甚至还提价,口气不容置疑。 “兄弟,硬气!” 白展堂在旁伸出大拇指,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刚刚说好的五千两,怎么还变卦了呢?” 钱夫人有些急了。 其实她很清楚这对琉璃珠的稀罕程度。 她就是看出李信不懂行情,吃定他着急用钱,且在本地没有渠道,只能来她当铺,所以疯狂压价。 可眼下事态超出她算计了。 “五千两?真当我傻?最低一万两!加上这个丫鬟!” 李信朝晴雯指了指:“我身边正好缺个体贴服侍的。”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瞪大眼睛。 感情你是看上这漂亮丫头了。 不过都没往歪处想,都认为他是单纯要个丫鬟服侍而已。 毕竟晴雯还小。 “李小哥你弄错了,这丫头不是我的人呐,你要是缺人服侍,可以另挑两个给你,不过这价实在太高了。” 钱夫人非常郁闷,心里埋怨赖嬷嬷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了差点成交的生意。 现在前功尽弃,又绕回最初的一万两了。 “我就要她!再加一万两白银,这对宝贝归你!否则就算了,我换地方,不信好东西没人要!” 李信一转攻势,态度变得极为强硬。 他自然是通过“赖嬷嬷”、“晴雯”两个称呼,确定了她们是谁。 加上佟掌柜提醒过,万利当铺有贾府背景。 那几乎不会出错。 想起晴雯在原著中凄惨短暂的一生,既然有缘遇上了,就试着把她从贾府解救出来。 当然,此时的晴雯似乎尚未入贾府,还只是属于赖家的小丫鬟。 她虽然刚到十一岁,脑袋瓜却好使,能看清眼下状况。 那个穿着廉价布衣的男子,想要买下她。 对此,她的情绪波动不大。 反正进赖家也才几个月而已,每天被严格训练大户人家的礼节,她只感受到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所以她觉得,换个主子也没什么不好。 “赖嬷嬷,您看这……” 钱夫人为难地看向赖嬷嬷。 后者也是一脸便秘难受。 晴雯是赖家精心训教的苗子,准备想办法博贾母开心,送进贾府的,说不定还有机会入那宝二爷的屋,那就等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眼前这姓李的虽说相貌不错,但穿的跟泥腿子似的,哪配得上细养的金贵丫鬟。 不过话又说回来,再金贵也只是个丫鬟,重新寻个漂亮的从头培养并不难。 而成双成对的高品质琉璃珠子,就稀罕了,可遇不可求。 买下来献到贾府老太太跟前,必是大功一件。 “这么难决定吗?要不我先回去,给你们时间好好考虑,过几天还卖不掉这对宝贝,我再来找你们。” 李信见对方迟迟不开口,就添了把火,施了招以退为进。 说着便从座位起身,作势要走。 “诶,别!李小哥,你这么心急作甚?赖嬷嬷跟这丫头感情深,一时间舍不得,你也体谅体谅嘛。” 钱夫人见李信要走,吓得赶紧挽留,并对赖嬷嬷连使眼色。 赖嬷嬷面色变幻一阵,挤出笑容:“这位李公子,晴雯还太小,不懂怎么服侍人,要不我挑两个十五六岁、温顺乖巧的?保证漂亮,包你满意。” “公子”都叫出来了,赖嬷嬷为了留住晴雯,也算是拉下脸皮。 “都说了只要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既然你们没有诚意,这买卖不做也罢!” 可惜李信不吃这一套,收起玻璃珠就走。 “对,我们去别处卖。” 白展堂也是挺起胸膛,跟着李信往门口走。 “别走!就依你!” 赖嬷嬷总算松口。 接下来就容易了,赖嬷嬷借了当铺的人,差遣去赖家传话,让赖家人把晴雯的卖身契送来。 随后双方签好契书,完成了交易。 李信毛笔字太烂,不想丢人,选择直接按手印。 对方则是钱夫人和赖嬷嬷两个一起签字的,算合伙买下珠子。 到时候献珠到贾府,功劳也是一人一份。 具体怎么细算,李信自然是不关心的。 他牵起晴雯的手就往外走。 晴雯小手微微一颤,扭头去看赖嬷嬷。 后者正兴高采烈摩挲着玻璃珠呢,压根没瞧她。 见此,晴雯眉头舒展,手上也不挣扎,任由李信牵着她走。 出了当铺来到外头街上,李信顿感神清气爽。 他对白展堂抱拳谢道:“白兄,这回多亏你在旁助阵,否则单凭小弟一个,万万压不住场面,必然要吃亏,这么着,我请你去大酒楼吃顿好的,千万别推辞。” “客气,客气。” 白展堂笑着应下了。 “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还需白兄指个地方,千万别给我省钱。” 李信拍了拍胸口道。 一万两银票就揣在里面。 “那,要不去凤来楼吧?那儿有个最新的头牌如烟姑娘,听说美若天仙,我早想见识见识了。” 白展堂笑容微妙地说道。 第三章 根宝茶馆 “凤来楼头牌?如烟姑娘?” 李信对这两个名字有一丝熟悉感,但想不起是哪部作品里的。 他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凤来楼就是青楼。 “呸、不要脸。” 身边晴雯却轻声嘟囔一句。 她是听过凤来楼的。 “怎么了?” 李信看向她,她也仰起头来,对视一眼,她脸色一红移开视线,并不说话。 这是她害羞,面对新主人还放不开。 李信略微细想,总算重点注意到“头牌”二字。 面色难绷地对白展堂道:“白兄,那凤来楼该不会是烟花之地吧?大白天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大好?” “哈哈,说笑的说笑的,李兄弟还带着个小姑娘,不适合去凤来楼。” 白展堂打了个哈哈,自己找了台阶下。 接着忽然想到什么,一拍手道:“咱就去怡红酒楼吃一顿!看看对面凭啥能把客人都抢走!” “行,就去那儿。” 李信点头同意。 于是三人从南街走回到东街。 在即将抵达同福客栈,经过一处茶馆时,从其中猛地蹿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差点撞到晴雯身上。 李信眼疾手快,一把将晴雯护到怀中,左脚狠狠踹出。 嘭! 男孩被踹倒在地,滚了三圈才停下。 随后他“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李信这才看清自己踹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还以为这世界危险到逆天了,还没得罪什么人呢,走个路都能被突然袭击,合着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他歉意地上前去,弯腰伸手道:“对不住啊小弟弟,没受伤吧?要是哪里疼尽管说,医药费我包了。” 怀揣一万两,李信尽显壕横。 他伸手是想拉男孩起来的,但后者在地上哇哇大哭,压根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兄弟,听我的,趁现在没闹大赶紧走!” 白展堂这时上前来,抓住李信的胳膊就要离开。 李信看他表现得这么急,心中纳闷,还没等开口问清楚,就见那茶馆内冲出一年约三十的妇女。 “哎呀我的小宝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对一个小孩儿下这么重的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街坊邻居们呀,快来看看啊,我家小宝差点被打死啊!” 妇女一出来,就扑到男孩身上哭喊起来。 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声音能传开整条街。 李信见这阵仗,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踹太重了,差点出人命? 但看那男孩哇哇哭得中气十足,压根不像多严重的样子。 “李兄弟,你完了。” 白展堂拍拍李信的肩膀,微微摇头,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李信则莫名其妙。 啥意思?啥我就完了? 难道这对娘儿俩背后,有什么极度护短的武功高手不成?或者是与官府人员沾亲带故? 李信的思维逻辑还是比较清晰的。 这是综武为主的世界,白展堂所谓的“完了”,他只能想到这两个方面。 带着疑虑,他抬头看了看茶馆的招牌。 上面四个大字:根宝茶馆。 这!? 李信想不起凤来楼,但对根宝茶馆,可是瞬间想到了。 不就是连城诀里那一对贯穿全剧的平民夫妇吗? 他们从头活到尾,作恶多端还能得善终,简直讽刺无比。 这一家子,男的叫根宝,女的被称为根宝嫂,两人的儿子叫小宝。 根宝嫂泼辣刻薄,贪婪成性,做事无底线。 根宝看似忠厚老实,却总是借口怕老婆而当了帮凶。 这对夫妇不会武功,却极为恶心人。 至于两人的儿子,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下,似乎也开始长歪了。 “原来是他们。” 李信总算领会白展堂的意思了。 沾上根宝一家,就如同沾了翔,难怪强如白展堂都避之不及。 这时候,由于根宝嫂的大声哭喊,果然有不少人围观过来。 有附近的邻居,也有路上的行人。 见状,根宝嫂觉得差不多了,就对仍在地上的儿子道:“小宝啊,你快告诉娘,是哪个缺德的打你,趁你爹在外面进货,欺负我们娘儿俩!” “是他!” 小宝还是修为差了点,早哭累了,要不是为了配合他娘,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听到他娘问话,立刻对着李信一指。 “原来是你!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杀千刀的!小宝跟你有什么仇,你要下这么重的手?” 根宝嫂经验丰富,其实早就锁定了李信,自认为八九不离十。 现在见小宝指认,果然判断的没错。 而李信也是对这泼妇无语,你怎么就断定是下重手了? 且哭喊到现在,句句不干净,全带骂人的话。 既然如此,李信也不会白白吃亏。 当即摇头否认:“不是我,我只是路过而已,你们可别诬赖好人。我刚刚见这小弟弟摔倒,还想上前去拉他起来呢,但他好像摔迷糊了,错怪是我打他。” 李信一脸无辜,说完还唉声叹气,连道倒霉、冤枉。 这表演让旁边的白展堂看愣了。 心想这李兄弟也是不好惹的。 晴雯也是,一对稚嫩美目盯在李信身上,眼中异彩连连。 她觉得,李信有一万两,首先不会受穷了。 现下这般耍赖,加上之前在当铺能压过赖嬷嬷和钱夫人,显然也不是老实巴交,容易受欺负的。 跟着这种主子,日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刚刚意外瞬间,李信能第一时间护着她,说明很会疼人。 李信的表现,在白展堂和晴雯看来是正面的。 在小宝看来就是坏到极致。 他急急大吼:“我没认错,就是他!就是他!” “好啊,你打了孩子不承认,还算不算男人?” 根宝嫂相信儿子,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已经完全认定,就是李信做的。 “可笑!我是不是男人,要别人多嘴?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侠英雄,但也懂得做事堂堂正正,是我做的就认,不是我做的,哪怕你打死我,我也决不屈服!” 李信说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加上他相貌不俗,五官正气,虽一身便宜布衣,却干净整洁,整个形象就令人心生信服。 大多数围观者又熟知根宝嫂的秉性,故而纷纷点头,相信了李信的话。 第四章 邢捕头 李信演得跟真的似的,白展堂差点拍手叫起好来。 同福客栈和根宝茶馆离得近,免不了多有交集。 佟掌柜对内对伙计抠门,对外大多数时候很好说话,就经常被根宝嫂占到便宜。 光是吃点亏也就罢了,主要是后者那副嘴脸,实在气人。 要不是念其女流之辈,且并非江湖事,而是百姓间的鸡毛蒜皮,白展堂早就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了。 现在见李信居然能压过根宝嫂,他就心中爽快。 “好了,事情也说清楚了,这孩子摔倒跟我没关系,你们继续。” 李信见围观众人都偏向了自己,心中也难免有些得意。 他虽然不是表演专业,但他是穿越者啊。 哪怕是真身穿越,没死没换体,但也换了个世界,勉强算两世为人。 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他比别人多活一世,又有穿越者心理优势,演技大涨也没毛病。 “等等!你不准走!” 根宝嫂有名的难缠,哪会这么容易罢休。 今天说什么,她也要讹到几两银子。 “哦?这位大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信装作疑惑道。 “小宝没看错,就是你打的他,我在里面也看到了!” 根宝嫂开始说瞎话。 她虽然认定是李信,但并没有亲眼看见。 “唉!做娘的帮孩子说话,我不怪你,但他认错人,说明眼花或者脑袋摔坏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吧,晚了可能会病情加重,说不定会变成瞎子或傻子。” 李信摇摇头,语重心长。 又道:“等治好了后记住多加管教,大街不是自己家里,小孩儿冲这么快,要是被马呀驴呀的撞上,不死也得残!须知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啊!” 说到最后,李信有点收不住嘴,似乎还用错了句子。 但道理没错。 本来起因就是小宝冲太快,差点撞到晴雯身上。 李信属于正当防卫,紧急避险,才把他踹开的。 且当时也没看清是个小孩儿,以为有歹人袭击呢。 总之错不在李信。 最初他肯给医药费,是他心善,出于人道主义。 而知道对方是根宝一家,且根宝嫂说话异常难听后,给钱自然是不可能,甚至还要推得一干二净。 “我不管!小宝就是你打的!你要赔银子!” 根宝嫂眼见说不过,开始撒泼了。 “娘!我不要变瞎子,不要当傻子啊!哇啊啊啊啊!” 奈何小宝是个猪队友。 他才八岁,思维能力还不行,已经被李信的话绕进去了。 他真被吓到了,怕自己变瞎变傻。 而他这话一出,也相当于应证了李信的话。 围观众人再无怀疑,确定李信是清白的。 “傻孩子,你别上他当,摔一跤不会那么严重。” 根宝嫂也是无奈,轻声对小宝呵斥。 但她越是这样,小宝就哭越大声:“哇啊啊啊啊!我不是傻孩子,我不傻!我不傻!” “怎么回事?人都挤在这儿干什么?” 也就在此时,两个捕快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正是邢育森和燕小六。 “哟,邢捕头,这边没什么大事,不用您出马。” 白展堂正在为李信的操作暗自叫好呢,见两个捕快过来,立刻上前,企图帮李信顺利过关。 他与邢育森、燕小六是很熟络的。 “是不是大事,我自己会判断,还有,我只是临时暂代的捕头,别弄错了啊。” 邢育森喜欢打官腔,哪怕捕头不算官。 “瞧您说的,临时捕头也是捕头嘛,这俩个字迟早要去掉的。” 白展堂赔笑道,熟练地拍出马屁。 “那就借你吉言了,说说吧,这里怎么回事?” 邢育森面色严肃,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根宝嫂和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宝。 瞬间,他感到头痛了。 他也是领教过根宝嫂的难缠的。 “是他!打了我家小宝,不肯赔银子就要走!” 根宝嫂把两个捕快看成了救兵,又大喊起来。 邢育森用手指挖了挖耳朵,看向李信,认出是个生面孔,正要问话,却被他徒弟抢先了。 只听燕小六道:“你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快说说说说说说!” “这位兵爷,以前是酒楼说段子逗人乐的吧?” 当面见燕小六这么说话,李信觉得好笑。 “他会打快板,以前是红白事吹唢呐的。” 白展堂轻声道。 “你们俩交头接耳说什么呢?我以前干嘛,那是你该问的吗?还不快回答我的话!” 燕小六一言不合就把手握到了刀柄上。 他这是跟师傅邢育森学的。 他本性不坏,并不是真的要拔刀砍人,只是为了吓唬别人。 李信身为平民,不好硬怼,只好老实交代身份。 除了姓名是真实的,来历则依旧还是编的那一套。 随后他主动把事情说了一遍,还对围观众人抱拳,让他们给作证。 而这里民风淳朴,没让李信失望,多人为其证明,是小宝摔糊涂认错了人。 “既然有这么多人证,事情很清楚,你可以走了。” 邢育森摆摆手,示意李信可以走人。 “多谢邢捕头!明察秋毫!青天大老爷!改日请你喝酒!” 李信连连作揖道谢。 “瞎说什么?我们娄知县才能叫青天,我一捕头,还早着呢。” 邢育森佯装呵斥,实则脸上喜色藏不住。 自从前不久,他的上司被调走,他就被临时任命为捕头。 他觉得自己的官运来了,以后说不定真可能坐上娄知县的位子。 “是我说错话,该打!下次务必赏脸,一起喝酒啊!” 李信轻拍自己嘴巴一下,笑嘻嘻说着,重新牵起晴雯的手就走了。 白展堂也是对邢育森一抱拳,跟着离去。 “不能让他走!他还没赔银子呢!” “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儿俩啊!” “官兵包庇犯人啦!没有天理啊!” 根宝嫂无助地哭嚎起来。 但李信三人已经走了,这事算告一段落。 不过围观的人还没走光,等着看邢捕头两人,怎么处理根宝嫂呢。 “师傅,怎么办?” 燕小六挠头,不知所措。 “看我的,学着点。” 邢育森虽然对根宝嫂也头痛,但他一身皮还是有用的。 整理出一副阴沉脸色,走到根宝嫂跟前,将手握到刀柄上。 “你、你想干什么?” 还没说话,根宝嫂直接被吓到不敢嚎了。 第五章 喝酒 不提邢捕头如何吓住根宝嫂。 李信这边,三人回到同福客栈却不入门,而是直接走进对面怡红酒楼。 “哟,这不是对面的小跑堂吗?来这儿捣乱来了?” 迎客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在怡红酒楼的权力,相当于现代的大堂经理。 “怎么说话呢?爷今儿个是来吃饭的!” 白展堂挺起胸膛,显出气势道。 “吃饭?你吃得起吗?” 妇女面带轻视,看了李信和晴雯一眼。 前者一身便宜货,她直接略过。 后者年龄虽小,却穿戴精致,像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妇女心中暗生疑惑,正要问个仔细,白展堂却又开口了。 他拍拍李信肩膀道:“瞧见没?我兄弟!他有得是钱!只要味道让我俩满意,今儿就把你们最贵的轮流吃个遍!” “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三位里边请,空位随便坐。” 妇女见白展堂底气十足的样子,也有点拿不准。 心想反正你敢捣乱、或敢吃霸王餐就立刻报官。 “这就对了。” 白展堂两手倒背,迈出八字步走了进去。 李信还是牵着晴雯小手,不作声地跟上。 在他看来,就是哥哥牵手妹妹,正常的很。 但这世界十一二岁的女孩,也早有了男女大防观念。 哪怕是自家丫鬟,也不能随便动手动脚。 李信刚穿越过来,尚未形成常识,就没往深处想。 “李兄弟,我们坐这儿怎么样?” 白展堂选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他难得充回大爷,自然是越多人注意越好。 “我都行,不过白兄,那边好像有人朝你挥手呢。” 李信往一个角落指了指。 那边有个面容白净、嘴巴略大的小伙,正使劲挥动两手。 隐约间,能认出此人是女扮男装的郭芙蓉。 “别管她,那是小郭,我们客栈的杂役,掌柜的让她在这儿卧底试菜呢。” 白展堂之前还羡慕郭芙蓉公费吃喝。 虽然只有十几二十文,但不吃白不吃。 可惜佟湘玉怕他中美人计,就选了郭芙蓉过来。 他略有失望。 现在有李信请客,可以放开了大吃,他那点郁闷一扫而空。 “那不如我们去二楼,包个间吧?” 李信见大堂三教九流都有,晴雯似乎有点不自在。 他自己也更喜欢吃饭时安静些,就提议道。 “还是李兄弟有情调,那我们上楼去!” 在怡红酒楼点包间,是要额外付费的。 白展堂本来想替李信省钱,现在当事人主动提出,他自然乐得如此。 于是,他喊来刚刚的妇女,让其领路。 在郭芙蓉愤愤的目光下,无视了她,几人走上二楼。 选了其中一个空包间落座后,李信让白展堂点菜。 “先来两个你们的招牌菜,翡翠凤凰、如意麒麟!再随便上个蒸熊掌、三宝鸭、罗汉虾,最后弄个汤,就普通的鱼翅燕窝汤吧。” 白展堂可不是真的普通小跑堂。 作为盗圣,是见过大世面的。 真要让他为李信省钱,而扣扣索索点一两个便宜小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谱都摆出来了,他也不会怂。 不过还是有所收敛的,否则根本不用点菜,直接按之前吹牛的,叫最贵的菜轮流上就行。 “李兄弟,你看这些还可以吧?” 点完后,他看向李信。 这就是考验李信,看值不值得真正交朋友的时候了。 “说来惭愧,这些菜我都没吃过,有的甚至没听过,就按这么办吧,今天我也见见世面。” 李信完全不问价,丝毫不心疼银子。 笑话,两颗玻璃珠换来的一万两,有什么好心疼的。 “好!你这个朋友,我白展堂交定了!” 白展堂一拍桌子,豪气大发。 别看他之前嘴里一口一个“兄弟”,那都是客气话而已。 直到现在,才是真正认同,真心结交。 “那承蒙白兄看得起了,我对你也是一见如故啊。” 李信笑道。 他觉得白展堂可能是此世界,脾气最好、最容易结交的武功高手之一了。 “客官,你们要什么酒?” 站在旁边的酒楼伙计,已经将点的菜式都记下,这时礼貌提醒道。 “瞧我这脑子!有好菜,怎么能忘了好酒呢!” 白展堂一拍脑袋,高声道:“来两壶你们这儿最贵的酒!” 他已经进入兴奋状态。 还没开始喝呢,自身的气氛就已经酝酿上来了。 “客官请稍等,酒菜很快就到。” 伙计退出了包间。 留下三人开始聊天。 其实就是李信白展堂在聊。 晴雯坐在李信身旁位子,默默看着。 她内心还在想着刚刚,李信一把将她拉到座位上,不让她站着的一幕。 下人怎么能与主子同桌呢? 就算可以,那也是情分到了后,偶尔的事。 在李信这边,居然第一天,互相还没怎么说话呢,就这样破坏规矩了。 她在赖家学的那些礼仪,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几个月的遭罪,被严格训练而学到的礼仪,都白费了。 这让她感到,好愉快! 一点也不可惜。 她开始期待以后的日子。 正逐渐沉浸自己的内心世界时,包间门被敲响,点的酒菜开始上了。 “好酒!我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喝到这样品质的酒了。” 白展堂第一时间就是倒酒喝。 还给李信也倒上了。 “嗯,确实好酒!” 李信小口喝了,感觉味道太差了。 但这种场面,他绝不会扫兴,于是只能又飙起了演技。 善意的表演,没毛病。 “哈哈哈,吃菜吃菜!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白展堂连喝两杯,开始动筷子了。 李信酒量很一般,喝了两口也主要是吃菜。 见晴雯不动,就帮她夹。 然后与白展堂边吃喝边谈天说地。 一个盗圣,一个穿越者,聊开去后都觉得兴致盎然,越聊越投机。 白展堂逐渐喝高,与李信互通了年龄。 前者二十五岁,后者二十二。 白展堂当即提议:“李兄弟,你我相见恨晚,志同道合,不如借着今天这桌好酒好菜,咱们拜把子,结为……” 砰! 哐啷! 还没说完,就听楼下传来剧烈响声。 白展堂一个激灵,酒醒了! 第六章 砸场子 “发生了什么事?” 白展堂甩甩脑袋,问道。 他这一酒醒,刚刚要拜把子的事,直接就给忘了。 李信也不觉得可惜,当朋友就够了。 真要成了兄弟,说不定反倒是坏事。 比如那姬无命,是白展堂的好兄弟,下场那叫一个惨。 当然,主要也是姬无命咎由自取。 而且此时,姬无命身死的事件应该还没发生呢。 又鉴于这里是混合世界,各种因素变数太多,事件会不会发生都是两说。 李信暂时不多想,道:“可能楼下有人捣乱吧,比如两帮江湖人士打起来了。” “不好!该不会是小郭惹祸了吧?” 白展堂则直觉敏锐,忽然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来就想下楼去瞧个究竟。 恰巧此时包间门被打开,那迎客的妇女,领着两个伙计怒气冲冲走进来。 指着白展堂鼻子尖声道:“好啊!我尽心尽力招待你们,你们倒给来了出声东击西!下面那个女扮男装的,是同福客栈的杂役吧?她把我们一楼给砸了,具体怎么赔偿,给个说法吧!” 这话一出,李信就想起是哪段剧情了。 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白展堂也是一惊,然后没好气道:“既然是她砸的场子,那你找她去啊,凭啥让我赔?” “她砸完人就跑了,我只好找你了。” 妇女理所当然道。 “找我?你看我像有钱赔的样子吗?” 白展堂两手一摊。 “没钱你还点这么一桌酒菜?果然是想吃霸王餐!那就别怪我报官了!” 妇女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冷冷笑道。 “慢着!” 李信伸手入怀,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拍在桌上道:“这顿饭我付钱。” “五百两?饭钱是够了,还绰绰有余,但不够赔偿一楼损失的。” 妇女见到银票面额,赶忙抓到手里细细辨明真伪。 确定是真后,嘴角一勾收起了银票。 “既然绰绰有余,那余钱就找给我吧,至于你们被砸的东西,我概不负责。” 李信看了看桌面,反正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没有浪费。 他就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不负责,那谁负责?” 妇女眉头一皱,再次看向白展堂。 “看我干啥呀?我呢没钱,李兄弟呢,他本就不是同福客栈的人,你要赔偿,只能去找我们掌柜的了。” 白展堂耸耸肩道。 这时他已经放松下来了。 最初他还以为一楼有大事呢,盗圣的警觉让他一下子酒醒。 现在知道,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区区银子的事,只要数目不逆天,他一般不放在眼里。 哪怕他好久不偷了,穷了多年。 “哼!那就找你们佟掌柜,到时候看她怎么说!” 这妇女还是讲理的,没有进一步逼迫。 她打算将事情上报给怡红酒楼的拥有者,赛貂蝉。 于是,她清算了酒菜钱,真把找钱给了李信,让三人走了。 “几道菜的味道确实不错。” 李信离开包间前,甚至留了三两碎银子小费,放到了桌面上。 白展堂双眼瞪大,给出大拇指:“兄弟大气!” “这是白兄给我买衣服的钱。” 下楼过程中,李信也递给他两锭十两的银元宝。 之前怀里都是银票,现在找开了,终于可以给钱。 “这钱我不能要。” 白展堂推辞。 他都白吃一顿好的了,也与李信交了朋友,这钱他不好拿。 “怎么不能要?我还得暂住同福客栈呢,说不定要劳烦白兄跑跑腿什么的,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应该给的。” 李信说着,硬是将元宝塞到他手中。 说是明算帐,其实也给多了,而且是提前给。 白展堂知道是李信照顾他,就收下了。 在他的视角,李信肯定还以为他是普通跑堂,是个底层人物呢。 给二十两银子,对普通跑堂来说就是笔巨款。 绝对是重情义的表现了。 “兄弟,啥也不说了,都在心里,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白展堂拍拍胸口道。 “哈哈,那我可记下了。” 李信开玩笑似地说道。 随后,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怡红酒楼,跨入对面同福客栈门口。 一进门,就见佟掌柜在审问依旧扮作男装的郭芙蓉。 “你说说,到底砸了多少东西?”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恶狠狠地盯着郭芙蓉。 “没啥,真的没啥!” “就是一个翡翠的屏风,两个琉璃灯罩,五个古董花瓶,对了,还有十来个青瓷碗碟,看那个意思吧,好像是官窑里烧出来的。” “噢,具体价钱吗,掌柜的,等您赔的时候,再跟对面慢慢商量吧。” 郭芙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是会武功的,从小的志向就是当女侠,浪迹江湖,潇洒度日。 她比较理想主义,且尚未真正入江湖,就被困在这客栈当杂役了,因此未经现实拷打,对银钱的多少满不在乎。 “你、你……” 佟掌柜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展堂心疼的上前拍拍她的背,对郭芙蓉呵斥道:“瞧你惹的祸!都把掌柜的气成啥样了!” “诶,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教训起我来了?” 郭芙蓉卷起袖口,一副占理的模样,似要好好理论一番。 “找我算账?算什么帐?” 白展堂莫名其妙。 “刚刚在怡红酒楼,你去二楼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不带我!还假装不认识我,姑奶奶缺这一口吃的吗?我忍不下的是这口气!” 郭芙蓉脚踩上凳子,对白展堂居高临下道。 “你不是在当卧底吗,我那时也不好跟你相认啊。” 白展堂有些理亏,自己吃好的,不分给她,确实觉得有点不仗义。 所以他气势就弱了。 “不相认,你可以随便叫我个假名字啊!” “你知道我在一楼遭什么罪吗?掌柜的给我那点钱,只够我点一壶茶的!” “那边的伙计当面不说,背后都在笑话我,说我穷装蒜呢!” 郭芙蓉持续输出。 李信则懒得看下去,他带着晴雯上楼,回到了他开的房间。 第七章 机关术 李信开的是普通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床。 关上门后,晴雯就显得局促不安,低着小脑袋,不敢抬头。 “傻站着干什么,坐呀。” 李信已经在桌边落座,说着拉开身边的凳子,拍了拍,示意她过来坐。 晴雯不作声,依言过来坐下。 “刚刚吃得怎么样?饱了没有?” 李信随口问着,手上则是去倒茶,但发现茶水都馊了。 果然不能指望同福客栈的服务。 会被怡红酒楼抢光客源,不是没有原因的。 “吃饱了,饭菜很可口,谢谢爷赏赐。” 晴雯刚坐下呢,听到李信发问,立刻起身行礼回话。 她的话是真心。 她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一顿饭。 在赖家她可吃不到名贵菜式,说到底,也只是个下人。 “坐下坐下,跟着我没那么多规矩。叫爷就免了,听不惯,叫……叫公子吧。” 李信也想不出特别合适的称呼,就选了个万金油的。 “公子。” 晴雯轻声道。 “嗯,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本公子,保管吃穿不愁,生活质量杠杠的。” 李信底气十足地说着,见晴雯生得娇俏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晴雯下意识一缩,但颤了两下就平静了,红着脸任由他抚摸。 “你今年多大呀,家里还有没有人?” 李信把手收回,结束摸头杀,开始问晴雯具体情况。 后者一一回答。 谈及家里人时,只道家中父母早就不在,有些堂系表系亲戚在老家,但都不亲近。 “好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李信记得原著中,对晴雯父母就没有描述,但在这世界,居然已经双双去世了。 他怜惜地又去摸摸头。 晴雯这次却显得有些忸怩,身子微颤,脸色通红。 “怎么了?” 李信连忙收回手,也总算意识到自己不对。 虽然出发点,是哥哥对小妹妹的动作,但这古代背景不合适啊。 然而,他想岔了。 “我、我想要如厕。” 晴雯的声音细若蚊蝇。 李信恍然大悟。 并且经过这一提醒,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尿意了。 他略一沉吟,道:“这世界的茅厕多半藏污纳垢,臭气熏天,还不如野外解决来得干净呢……” “我!不、我……” 晴雯听到野外二字,吓得连连摇头。 她宁愿忍受脏臭的茅厕,也不可能去野外上厕所。 男的也就罢了,她可是女孩子啊。 而且还接受过赖家的精心培训,知书达礼有教养。 她心里绝对过不了这一关。 况且现在离开七侠镇去郊外也来不及啊。 “别急,听我说完。” 李信却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我有一个地方,在那里上厕所,干净又卫生,只是你一旦进去了,就等于共享了我的秘密,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你愿意吗?” “我愿意!” 晴雯这时候是真的急了,哪还来得及细想,只管点头答应。 “好!” 李信再次伸手,轻触晴雯肩膀。 唰! 瞬间,晴雯整个人消失不见。 而李信念头再动,把自己也变消失了。 只剩一块由红绳串起的月牙形玉坠,在李信原本的位置,从半空掉落到地上。 同一时刻,主仆二人出现在了一片空间中。 正是在玉坠的内部。 这里大概方圆千米,并不大,全是泥地,部分长有青草。 正中心有一口石井,处于枯竭状态。 井附近不远处,则是李信穿越前的家,一栋二层的楼房。 一楼的半边是杂货店,另半边是仓库。 二楼就是居家生活所用,自然也就配有厕所,且不止一间。 “公、公子,这是哪里?” 晴雯此刻已经惊呆了。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从客栈房间,瞬移到了眼下的陌生之地。 她听说过有武功高手日行千里的,现在怀疑李信就会类似的轻功,而且比说书人口中的速度还要块,还要夸张。 她认为刚刚就是李信趁她不注意,把她给带到同福客栈千里之外了。 “这是玉坠内部空间,具体等会儿再解释,你不是急着上厕所吗,先解决生理问题。” 李信说着,就抓起晴雯的手,走向那栋楼房。 现代化的水泥房子,在晴雯眼中是那样的独特。 等进到里边走上楼梯,终于来到厕所间时,她更是完全处于震撼了。 “这是抽水马桶,你就坐到这上面如厕,不管大的小的都可以,随便多久不用急,完毕后按下这个按钮冲水。” “这是水龙头,像这样拧开就有水,还有这是卷纸,干净着呢,可以用来擦屁股和别的地儿,用来擦脸都没问题,也尽管用,楼下仓库里多着呢。” 李信快速给晴雯教了一遍使用方法,然后关上门,留其一个在里面。 而他自己,也到了第二间厕所去蹲马桶了。 本来他还只有尿意,现在干脆卸卸货。 虽然怡红酒楼那些菜味道好,但猛地吃多了也不习惯。 尤其他还喝了不少酒,肚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如此,十几分钟后。 他如释重负地勒好裤腰带,冲了马桶后洗手开门出去。 晴雯已经等在外面了,脸蛋红红的,脚步不动,眼睛却东张西望,满是好奇。 “公子。” 见李信出来,她脆生生叫道。 “怎么样,用得舒服吧?干不干净?” 李信笑着问道。 “嗯。” 晴雯点头。 “你现在一定非常好奇,跟我来,我好好给你讲一讲。” 李信把晴雯带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开始讲述他编造的故事。 没错,就是编造。 他刚刚蹲马桶的时候,已经考虑清楚,穿越这种事,还是过于离奇了,且没有说的必要。 他只需撒谎说自己是一种无名机关术的传人,玉坠也是失传的空间机关术的产物。 楼房,现代化的各种设施,也统统归为机关术完事。 比起穿越,显然机关术的说法,更容易取信于人。 晴雯就信了。 毕竟都亲眼目睹,亲自尝试过了。 “公子,我一定会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透露半个字的。” 她眼里闪烁着星星,李信在她眼中,变得更神秘更伟岸了。 第八章 扈十娘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解释的比较玄乎,但晴雯深信不疑。 见这小丫头眼中的崇拜之色,李信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一伸懒腰,躺到了沙发上。 嘴里道:“你也躺下吧,舒服得很。” “嗯。” 晴雯也在另一边的沙发,侧着躺下。 随后,客厅里只剩墙壁的时钟声,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约一刻钟后,李信忽然从沙发猛地起身。 他作为玉坠的主人,这片空间的拥有者,是掌握了一种特殊能力的。 他的意识,可以借助玉坠的力量,散发延伸出去,在玉坠半径约五米范围内,他都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甚至看到听到。 而此时,他就发觉了玉坠所在的房间,有人正在敲门。 “李兄弟,我给你送茶来了,还端了盆水给你洗洗脸。” 敲门的同时,发出声音的正是白展堂。 李信虽然与白展堂结交,但玉坠的秘密并不想暴露给对方。 于是他先看了眼晴雯,见她已在沙发上沉沉入睡,就没叫醒她。 而是自己一个念头,“唰”的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客栈房间里,站在了玉坠掉落处的旁边。 “来了来了!” 他嘴上应付地喊着,弯腰去捡起玉坠,重新挂到脖子上。 而后才走去开了门。 “李兄弟,这是店里最好的茉莉花茶,给你刮刮肚里的油。” 白展堂不疑有他,自然地走进屋,将左右手的一壶茶和一盆水,同时放到桌上。 水盆的边沿还挂着块白巾,用来擦脸擦身的。 “劳烦白兄挂心了。” 李信笑道。 “咦?你那小丫鬟呢?” 白展堂洞察力是敏锐的,一下发现了关键。 “她上茅房了。” 李信面不改色道。 “哦,晚上要是想再开个空房,只管跟我说,不算钱!反正客栈也没有生意。” 白展堂只是顺口问问罢了,也没在意。 “没关系,我们主仆共用一间就行。”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但李信已经决定,晚上住进空间里了。 等会儿给晴雯收拾个小房间,铺好床,就在自己的大卧室隔壁。 “有小丫鬟暖床就是好啊。” 白展堂显然误会了,发出羡慕的感叹。 其中也没有歪心思。 单指暖床的话,的确只是一种普通职责罢了。 如果涉及其它,则需要另说,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哈哈,如果白兄也想要个丫鬟,那二十两也能买个不差的,要真不够,我还可以借你些。” 李信故意说借,其实会让人听着更舒服。 果然白展堂笑了:“算了吧,等过几年,我攒下更多银子再说。到时候,我就买一个大宅子,纳俩小妾,还有几个漂亮丫鬟,但这些都要靠自己!” 这番话一出,旁人不了解他身份,或许还以为白日做梦。 区区一跑堂的,每月工钱才那么点,几辈子都攒不够买大宅的钱。 但李信清楚,白展堂只要真的想,愿意暴露他一身武功,总有办法赚到钱的。 “哦对了,小郭不是惹祸砸了对面东西吗,人家说要么赔钱,要么满足一个条件,帮忙照顾一个人,我们掌柜的选了第二个。” “明天一早,就有南边过来的有名的歌姬,你猜是谁?” 白展堂忽然神秘兮兮,他过来其实主要就为了说这个。 “扈十娘?” 李信对这世界的地理,感到一脑袋浆糊,哪知道南边有什么城市。 但他熟知剧情,就脱口而出。 “对了!就是她!李兄弟也听过她唱曲?” 白展堂看知己的模样看向李信。 “呃,扈十娘下面汤?” 李信不确定道。 “看来你我真是同道中人!连她偏道冷门的曲子你都知道!” 白展堂兴奋起来:“这首下面汤是戏作,扈十娘本人都不当真,只唱过寥寥几次,兄弟我有幸听过一回,朗朗上口但深度雅意远不及她唱的正经曲目。” 白展堂说的是他退隐江湖前,还是盗圣的时候,在南方听过几次扈十娘唱曲。 正经的曲,她唱得委婉动人,而一些戏作她也能放下身段表演。 这才令她有了极高人气,深受大批读书人、江湖人,甚至官场人的共同追捧。 “原来如此,论对扈十娘的了解,还是白兄更甚于我啊。” 李信一脸佩服地说道。 实则心里惊讶,原剧情中扈十娘很逗,到了这儿,竟然还真成实力派了。 这又一次让他警醒,在这世界,不能靠固有印象来判定任何人、任何事。 “哪里哪里,扈十娘是对面的赛掌柜高价请来的,本来想住进怡红酒楼后面的宅子,但赛掌柜那边好像临时出了问题,就干脆交给同福客栈招待了。” “明儿个等她一到,就会安排住进二楼最里边的上房,兄弟你要是想近距离见见,这三天时间就是最好机会!” “人家只唱三天,三场曲,时间一到就要回南边了。” 白展堂这回是真仗义。 特意来说扈十娘的消息,误以为李信也喜欢她的曲,就帮忙出主意。 可惜都是白费,李信压根不感兴趣。 从明天开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多谢白兄告知。” 不过谢还是要谢的。 “咱俩谁跟谁呀。” 白展堂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然后也不久留,退出了房间。 门关好后,李信念头一动,重新回到空间,且直接出现在刚刚的沙发上,以坐的姿势。 晴雯还在熟睡,侧躺着微微蜷缩身子,跟小猫似的。 李信不打扰她,起身去为她收拾房间。 等收拾完毕回来,晴雯还在睡。 “这丫头,今天也是经历太多,精神消耗大了。” 李信可以理解她。 小小年纪,今天轻易就换了主子,然后见识了各种稀奇东西,大大开了眼界,心中震动可想而知。 心神消耗必不可免。 睡得沉很合理。 李信看着她的小脸蛋,微微考虑,放弃了抱起她到房间的想法。 因为怕弄醒她。 于是把一条毛毯拿来,轻轻盖到了她身上。 …… 翌日,李信从卧室大床醒来,感觉睡得很好。 来到客厅,见晴雯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来洗脸刷牙吧,等会儿出门,我们要干大事。” 李信走过去,右手抚上她脑袋。 第九章 画画老头 晴雯出身贫穷人家,但她本身爱干净,所以拥有一口好牙。 其实这世界,就算她这么小的年纪,穷人想要有好牙齿,不黑不黄不臭,也是很难的。 说是百里挑一也不为过。 也就难怪赖嬷嬷会选中她,着重培养,想送进贾府了。 李信从楼下杂货店里,取出一把儿童用的新牙刷给她。 除了刷毛是白色的,其整体都是粉红色透明塑料做的,还有亮片点缀。 在她看来简直是名贵的艺术品,怎么能用来刷牙呢。 但李信硬要让她用,只好诚惶诚恐地使用了。 还有薄荷味的清新牙膏,熊猫图案的儿童毛巾,站在半身玻璃镜面前洗漱,她感觉自己置身梦幻。 甚至于,哪怕现在就让她死,她也无悔了。 “公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牙刷到一半就哭了,泪眼婆娑,盯着李信道。 “你是我的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李信捏捏她小脸,用手指轻轻刮掉她的眼泪,笑道:“别多想,你继续在这儿,我也去那边洗漱。” 说着收回手,走到另一个卫生间。 待他刷好牙就要洗脸时,却发现水龙头不出水了。 他眉头一皱,却显出早有所料的表情。 这空间里,是没有水源的,水管都没有。 之前能出水,只是水龙头管子里那一小段而已,用完就没了。 而相对的,马桶倒是接通了空间的泥地底下,污水可以往下排。 作为这里的主人,李信早就获知了这点。 此时他念头一动,整个人消失在卫生间。 再出现时,已经在楼房外,那口枯井边上。 在这片空间里,他可以随意瞬移。 他从井口望下去,底部已经有薄薄的一层水了,是略微发黄的颜色。 井是连通着整个地底的,马桶污水排下来,会在地下渗透流通,因此从井口也能见到。 “没有臭味,看来的确有自动净化能力。” 他点点头,知道玉坠还有一个能力,就是每晚照射月光,可以吸收月光精华,转化成神奇能量,用来净化这片空间的空气。 也就是说,李信在空间内,永远可以呼吸到最干净的空气。 从马桶冲到地底的污水和秽物,经过土地吸收,会增强土地肥力,却不会发臭,因为气味都被净化了。 “真是件好宝贝啊。” 李信感叹着抬起头,这片小空间的四周边界和顶部,都是白蒙蒙的,和玉坠本身颜色相近的那种,透光但不透明。 “得去弄几个水缸储水。” 李信今天要办的事又多了件。 还好杂货店和仓库里,有大量的矿泉水,至少他现在洗个脸是不缺的。 …… 主仆俩都梳洗完毕后,离开空间,回到客栈房间里。 李信从床上拿起玉坠,抽走串着它的红绳,将它放在掌心念头微动,就消失不见,融入了体内。 这是玉坠最后一个功能。 很鸡肋,几乎没用。 因为李信要进空间时,是必须要把玉坠留在外面的。 这始终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不过只要足够谨慎,应该也没事,他并不担心。 “走吧,下楼去吃早饭。” 李信带着晴雯出了房间。 从楼梯下去,刚走到一半时,就听见了下面白展堂的声音。 “秀才,大嘴,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家伙,那熊掌大得跟脸盆似的,蒸得软烂喷香,入口即化呀!” “还有那道招牌菜翡翠凤凰,啧啧啧,你们是没吃过,味道都没办法跟你们形容!” “啥叫大厨!啥叫名菜!我这一顿吃的,哪怕行走江湖那会儿,也没享受过这么完整的一桌子好酒好菜啊!” 白展堂显然是吹牛吹嗨了。 放往日里,李信和晴雯脚步声他早听见了,现在却还没注意到。 “真、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这是吕秀才的声音,似乎是听得嘴馋了。 “切!跟谁没见识过似的,还大厨,还名菜,想当年我在黄鹤楼那会儿……” 接着是李大嘴,他显得十分不服气。 当即搬出了以前的光辉事迹。 “你拉倒吧,不就在黄鹤楼后厨洗个碗嘛,你能见识到啥呀!” 白展堂打断大嘴的话,直接揭他老底。 “洗碗咋了?我洗的是黄鹤楼的碗!黄鹤楼的大厨天下闻名,是对面的小厨子能比的吗?” 李大嘴来气了,声音提高不少。 “小厨子?别以为就黄鹤楼有名厨,人家怡红酒楼,也是高价请的大师傅!” 白展堂针锋相对,半步不退。 “好了好了,为了这点小事,别伤了和气嘛。” 吕秀才充当和事佬,企图安抚两人。 可惜事与愿违,反而一句话同时得罪两边。 “你说啥呢!厨子的事,怎么就是小事了!” “秀才你把话说清楚,我吃那么好一顿,普通人能吃到吗?能算小事?” 李大嘴和白展堂先后质问道。 “我、算我说错话行了吧。” 吕秀才委屈巴巴,闭嘴不说了。 而听得差不多,李信和晴雯也走下楼来。 这时机下来最好,免得白展堂以为吹牛被撞见而尴尬。 也可以缓和下面这三人的气氛。 “哟,李兄弟起床啦?昨晚睡得可好?” 果然,白展堂抛开刚刚的些微不愉快,对李信笑脸相迎。 “睡得很好。” 李信点头,对李大嘴道:“我下来是吃早饭的,麻烦来两碗素面,少放盐。” “又是素面?客官还要点别的不?” 李大嘴知道,白展堂吹牛的那一顿正是李信请客的。 所以想做两个菜展示展示厨艺,表明自己也不差。 “不用了,就要面。” 可惜李信不给他机会。 李大嘴无奈,只好去厨房煮面。 至少李信是第二次点他的面了,也算是种认可。 主仆两人落座后,白展堂凑上来道:“小郭已经去街口等人了,人估计很快就到。” 李信道:“谁?扈十娘?” “是啊,我猜吧,她肯定是坐轿子来的,八抬大轿那种。” 白展堂摸着下巴道。 “那阵仗挺大呀,不过我吃完面得出去办点事,跟你打听一下,七侠镇上有没有会画画的老头?” 李信顺势带过扈十娘的话题,直接问出他关心的。 第十章 杨蕙兰 “会画画的老头?不清楚,你打听这干啥?” 白展堂摇头,并好奇问道。 “想给这丫头画个像,小姑娘长得特别快,一年一个样,我打算都画下来保存。” 李信早就找好借口了,轻拍晴雯脑袋说道。 而实际呢,他是熟知原剧情中,有个会画画的老头,似乎是个隐士高人。 随便画几张画,就是一门上等武功。 收费还特便宜,有钱给钱,没钱弄点吃的就行。 比如用俩肉夹馍就可以换他几张剑法图,即后来的衡山剑法。 虽然不确定这世界,画画老头还存不存在,但总要试试找他一找。 李信想要立足此世,学武功是必须的。 那么从画画老头开始,当作最初的切入点,是再合适不过。 “那画画就画画呗,你要老头干啥呀?咱镇上出名的画师不是没有,年龄最大的也就四十来岁。” 白展堂心想这李兄弟真会疼人,给一买来的丫鬟都肯花这种钱。 同时也纳闷,非要锁定了老头,难道有什么特别原因不成? “还是老头好,四十多岁太年轻了!他要是画画过程中,盯着我的丫鬟使劲看,我可不愿意。” 李信故意皱眉说道。 “不错,是这个理!还是李兄弟想得周到,我就想不到这一茬,难怪我没有丫鬟服侍的命。” 白展堂服气了。 李信的这个理由,他完全信服。 但他又疑惑道:“找老头画画不用这么急吧?待会儿扈十娘就来了,你不留下看看?” 李信道:“我还得出去找牙人,准备购置个宅院,总在客栈住着也不是个事。” “对对对!是该尽早买宅子,把户籍身份定下来。” 白展堂深以为然。 这却让李信奇怪了,道:“这买宅子还跟户籍有关系?” “当然了,想在七侠镇入户,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买间大宅。小了还不行,会有更多步骤和限制,必须是价值几百两以上的大宅子。” 白展堂知道李信是外地来的,就开始详细说明这方面。 他把李信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然希望其能在本地落户定居。 等说得差不多,李大嘴也端着面从厨房出来了。 李信和晴雯开始吃面。 才吃两口,就见二楼走下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中年人,留着胡须,提着个大箱子。 女的较年轻,相貌不差,就是脸盘和骨架稍大。 若有眼尖的,还能发现她两手皮糙肉厚,特定部位有层层老茧,是个使刀的老手。 没等李信辨认,这边李大嘴就叫破了对方身份。 “蕙兰,你起来啦。” 他两眼直勾勾地,语气温柔,一脸痴样。 说出的话却是废话。 “嗯。” 杨蕙兰显然感受到了李大嘴对她的痴迷。 但她表现得比较冷淡。 “咋不多睡会儿呢?” 李大嘴却已经深陷其中,并不觉得她冷淡。 反而只要对方肯开口,肯与自己交谈,他就开心得要命。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早点出去摆擂台,也好早点找到夫君,把我自己嫁出去啊。” 杨蕙兰说年轻吧,其实也二十好几了。 放在平常百姓家,早就是大姑娘了。 幸亏她是武林中人,这才相对好些。 却也急了。 这两年四处摆擂台,开比武相亲会,发誓要找到如意郎君。 “那、那也不用这么急啊,你饿了吧?我给你做吃的去,你早上想吃点啥?” 李大嘴恨不得自己有绝世武功在身,打穿比武招亲擂台,赢得美人归。 奈何只能心里想想而已,面上他依旧殷勤,痴痴傻笑地说话。 “不用了,没胃口,我少吃顿饭少点力气,也等于自降武功了,唉!希望今天能有人打赢我吧。” 杨蕙兰与那胡须中年人走下楼,都装作不经意地瞄了眼李信和晴雯,然后出了客栈的门。 “蕙兰!慢走啊!要是肚子饿了就回来,我给你做饭!” 李大嘴在杨蕙兰背后喊道。 但她并不停留,也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走了。 “大嘴啊,你真是没救了。” 白展堂早已劝过多次,此刻也只是轻声说了句,摇摇头就没再继续了。 吕秀才也跟着摇头,但不说话,表情说明一切。 “不是、咋了?蕙兰连早饭都不吃,万一在擂台上,比武过程中饿晕过去咋办?那不是便宜了别人?我关心关心她肚子咋了?” 李大嘴显然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还挺通顺。 “饿晕过去?你吃到撑死,她也不会饿晕!” 白展堂判断过杨蕙兰的武功。 都不用轻功的情况下,他空手,对方用刀,正面战斗绝对是他输。 这样的高手,李大嘴在这儿每天嘘寒问暖的,他实在是看不惯。 “我知道,她会武功,但她也是个姑娘啊,俗话说得好,每一个成功的女侠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厨子,我呵护她珍惜她,怕她饿着了,这没错呀!” 李大嘴继续按他的逻辑来,认准了死理。 他对杨蕙兰是一见钟情,且直接坠入爱河不能自拔。 见此,白展堂和吕秀才都抚着额头无言以对。 李信吃着面,听着李大嘴的话,倒觉得他的话没毛病。 其真正错就错在,钻牛角尖,锁死了一个不可能的对象。 当然,李信是不会多嘴去劝他的。 很快他吃完面,见晴雯细嚼慢咽才吃了小半,道:“吃不下别吃了。” 啪! 说着,他摸出一块碎银放到桌上。 对白展堂道:“白兄,我先出去办事了。” 不等对方回话,抱了抱拳就牵着晴雯走了。 唰! 见李信晴雯离开,白展堂快速出手,抢在李大嘴之前,把碎银抓到了手中。 “干、干啥呀?” 李大嘴郁闷道。 “当然是收钱了,干啥。” 白展堂将银子抛了抛,理所当然地收入怀中。 “下面的是我,算账的是秀才,凭啥你收钱呀?银子那么大一块,里面还有我的赏钱呢。” 李大嘴也穷,跟白展堂半斤八两。 他现在做梦都想和杨惠兰成亲,所以开始想要攒钱了。 “什么赏钱,李兄弟哪说了给你赏钱?多余的部分我替他收着,算他后面的住宿和饭钱。” 白展堂这话半真半假,结果多半是被他吞了的。 因为后面再花费时,李信肯定还会再付银子。 “老白你想独吞是吧?等会儿我告诉掌柜的,秀才你替我作证啊。” 李大嘴威胁道。 “告告告,随便你告,本来就是替掌柜的收钱,我还怕你不成。” 白展堂无奈,知道银子是保不住了。 肯定会被佟掌柜整块收走。 第十一章 曾静 七侠镇的规模,比一般的镇要大很多。 它东西南北各有一条主要街道。 同福客栈就位于东街较为中间的位置。 今天,李信打算把四条大街都给粗略逛一遍。 他决定沿着东街往北走。 因为昨天跟着白展堂是向南走的,且会路过根宝茶馆,还是避开为妙,否则可能会坏了心情。 “卖包子喽!一文钱一个大肉包子!” “草鞋!布鞋!新的有买,破的能补!” “代写书信!千字十文!” “卖膏药!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 街上十分热闹,除了有各种店铺外,流动式的小摊位更多更杂,处处是叫卖声。 当然行人也多。 李信晴雯两个在其中并不显眼。 两人边逛边瞧。 李信兴致盎然,觉得新奇有趣。 晴雯则略感奇怪,心道公子怎么像没出过门似的。 “那儿有个卖布的,我们过去看看。” 某一刻,李信看到有个摊位在卖布,他正好想做几身衣服呢。 衣铺还在前头,那就先看看这小摊,也不耽误。 布摊的老板是名女子,大约三十多岁,外貌普通,但无论从身姿还是眉宇间,都透露出独特的清冷气质。 “老板娘,这些布都怎么卖啊?” 李信站到摊位前,很随意地问道。 但他心中则不平静。 因为他认出这布摊老板娘了。 曾静! 她原是代号“细雨”的杀手,在重金请神医改换面容后,变成了现在这张脸。 比原剧中的脸年轻,但太像了,所以李信一眼认出。 她不是应该在京城的吗? 换到这混合世界,居然出现在七侠镇! “从十几文到几两的都有,客人慢慢挑。” 曾静礼貌地说道。 她就这么安静站在摊位后,也不像其他摊贩那样叫卖。 李信知道,那是因为她有八十万两白银资产,因此对钱的事完全不上心。 摆摊做生意,仅仅为了掩人耳目,隐藏身份。 她只想平淡隐居罢了。 “是呀,布可以慢慢挑,人也可以细细看。” 布摊旁边,是一个老妇的小食摊。 卖的是几种小糕点和艾茶。 “蔡大娘,别乱说话。” 曾静略带责怪道。 她是通过蔡大娘租房的,在镇上也只有蔡大娘一个熟人,彼此之间说话较随意。 唯一令她头痛的是,蔡大娘总是想方设法帮她找相亲对象。 那些十多岁的适龄少女,自然是普通说媒就可以,随便相亲是不存在的。 可曾静三十多了,蔡大娘就为她急,各种办法都使。 “怎么乱说了,我是替你着急呀!” “这几天在街口比武招亲那个,我打听过了,那姑娘叫杨蕙兰。她是江湖中人,还比你年轻,都急得出来到处找男人了,你就学学人家吧!” 蔡大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又不会武功。” 曾静淡淡道。 “哎呀,不是让你学她比武招亲,是叫你也上点心,该找个人家了!你拖不得呀!” 蔡大娘说着说着,自己都急了。 用着煮茶烧火的扇子,使劲给自己扇风。 “呃咳!那啥,你们聊着,我到别处逛逛。” 李信假装咳嗽一声,带着晴雯快步走远了。 他作为外人,听她们聊这个,实在有点尴尬。 “你看,把我客人都吓走了。” 曾静道。 “唉,可惜了,那小伙我看着不错,虽然穿得普通,但白白净净的不像干活的人。还有他身边那个小丫头,像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 蔡大娘眼光很准,凭经验就猜得七七八八。 “照您说的,人家也不会看上我,再说他比我年纪小太多,不合适。” 曾静淡淡微笑。 “也对……不过今晚我给你安排了三场相亲,年龄上都跟你合适,你可不准推脱啊!必须得去!” 蔡大娘突然话锋一转。 “你又擅自收人家说媒钱了?” 曾静微微一叹。 这蔡大娘都好几次了,先斩后奏,收了钱才来告诉她要相亲。 于是,两人围绕此事,继续拉扯。 …… 李信和晴雯继续逛。 认出曾静来,没有影响到李信。 对方已经不是昔日的冷血杀手了,性情变得温和,甘愿隐世过日子,那就没有危险。 “公子,刚刚那个布摊有点奇怪。” 反倒是晴雯,似乎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哪里奇怪?” 李信低头看她。 “摆摊的一般都是便宜布匹,那个摊上却兼卖上等绸布,虽然比较少……” 晴雯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因为她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摆个布摊,兼顾卖点贵的货色,也很正常。 “呵呵,好样的,你观察的很仔细。” 李信笑着摸摸她脑袋,给出夸赞。 这让晴雯的信心又回升了。 她虽然年纪小,女红方面却很擅长,所以能瞧出布摊的异样来。 “以后任何情况,你有不同的发现或者想法,都可以和我说,知道吗?” 李信继续鼓励道。 “嗯,知道了,公子。” 晴雯点头。 而这时,两人也正好走到一家武馆前面。 李信停下了脚步。 “王家武馆!” “王氏螳螂拳!” 看了看匾额,以及旁边的牌子,知道这家武馆教授的,主要是螳螂拳,长拳等。 怎么看都是底层货色。 “晴雯,这镇上有多少家武馆?” 李信问道。 可惜晴雯爱莫能助,她一小丫头,平常哪会关注这个。 “算了,我们继续逛。” 李信都结交白展堂了,且今天出来就是找画画老头的,哪看得上这种不入流的拳法。 直接略过。 走了没几步,终于看见一家衣铺。 两人进去,经过晴雯的挑选,选中几匹档次较高的布,让店里的裁缝量身制作几套。 有李信的,也有晴雯的。 量好身型付了定金,两人离开衣铺。 再逛,到了街口,就见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一处。 李信身高不错,接近一米八,在这儿算十分出众的。 他不用往里边挤,就能看清,原来正是杨蕙兰比武招亲的地方。 此时她正手持单刀,戏耍着一个人。 而被戏耍的,居然是邢育森,邢捕头。 第十二章 突发命案 杨蕙兰擅使的,是一套寡妇刀。 当然,她本身是姑娘,不是寡妇。 寡妇刀最早传自西域,是双刀刀法,左右手各持一把短刀对敌。 招式讲究狠辣凌厉不留余地,一旦动真格的,就很难收住。 因此并不适合用来比武切磋,很容易出现伤亡。 杨蕙兰显然也知道其中弊端,只要是武功远低于她的,她都选择只用单刀。 这就游刃有余,随时可以收手了。 而显然,邢捕头在她眼中,就属于武功极差的。 甚至都不能说武功差了,几乎跟没学过武差不多。 衙门捕快是有资格学些基础武功的,邢捕头年纪大、资质差、毅力低,就只学了胡乱挥刀,真本事半点没练出来。 但场边的燕小六不清楚内情,也看不出杨蕙兰在大放水。 他只知道两人比武到现在,都未分胜负,似乎旗鼓相当。 因此他激动地大喊:“师傅!把那女的打趴下!踹她!砍她!” 啪! 正喊得高兴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认出是昨天被他问过话的李信。 “你拍我干嘛?” 他道。 “这是比武招亲,你师傅上去是找老婆的,你让他砍老婆,要是砍死砍伤怎么办?” 李信笑眯眯说道。 “我师傅武功高强,自然会手下留情,万一砍伤了,那就治呗!这有你什么事儿啊?” 燕小六颇为不客气。 嘭! 而他话音才刚落,中间场地比武的邢捕头,就被杨蕙兰一脚踢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到了人群里。 “师傅!” 燕小六顿时急了,冲过去将邢捕头搀扶起来。 “师傅,你怎么样了师傅!” 他关心地叫道。 “哎哟!疼疼疼疼疼!你动作轻点儿不会啊!” 邢捕头表情扭曲地喊疼。 但围观众人里有懂武功的,都知道这一脚没真正发力。 看似把人踢飞了,其实也就把皮肉踢个乌青,最多带点小小内伤,但并不会太严重。 而更多围观者,则是面带讥讽,发出嘲笑。 邢捕头这次太丢人了。 刚刚的那个能叫比武吗? 杨蕙兰简直就是在遛狗玩呢。 邢捕头显然也知道自己丢脸丢大发了,感到无地自容,便让燕小六扶着他离开。 但刚走两步,他就又疼了,受不住,只好到人群外街道边坐下,先缓一缓再走。 “这一场我没什么消耗,就不用休息了,谁还想上来试试的?” 场中,杨蕙兰高声说话。 语气虽然平淡,但说的内容那叫一个嘲讽。 听在邢捕头耳中,令他面部猛抽,却无可奈何。 他都快四十了,都没有成家,他也急啊。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武功,上去和杨蕙兰比,必输无疑。 但他还是上去了,赌的就是奇迹发生。 万一杨蕙兰正好拉肚子脱力呢? 万一她一眼相中自己呢? 万一她顾忌捕头身份不敢下刀呢? 不就有机会了! 可惜白日梦谁都会做,现实却是残酷的。 “邢捕头,这膏药效果好着呢,要不要试试?” 这时,李信带着晴雯走过来,递出一片贴膏。 “是你小子啊,这玩意儿是膏药?” 邢捕头认出李信来。 他接过贴膏,不知道怎么用。 李信笑了笑,帮他将外纸撕开,道:“把衣服撩起来,这一面直接贴到伤处就成。” 邢捕头依言照做。 将膏药贴在胸口处,等了两秒钟,立刻来了感觉。 “起效真快啊,温温热热,还有点清凉,你这药比大街上叫卖的那些,要强不少啊!” 邢捕头惊喜地感觉疼痛减弱到几乎没有了。 全被膏药的温热给盖过了。 “好好好,这次多谢小兄弟了。” 邢捕头拱手道谢。 “哪里,昨天不也是邢捕头帮了我嘛。” 李信笑着道。 他拿出的贴膏,自然是玉坠空间的杂货店里取出的。 邢育森是官兵,与之搞好关系,总归没有坏处。 “我不多留了,下次一起喝酒。” 邢捕头站起身来,目光复杂地朝人群中心,又开始比武的杨蕙兰看了眼。 随后对李信告辞一声,就要跟燕小六一起离开。 可就在此一瞬间,意外突发! “啊——!” 一声凄厉惨叫,引爆了围观比武招亲的人群。 并以其中某个位置为中心,众人哄然向外急退散开。 而腾出的地面上,则有一人倒在了血泊当中。 那是个成年男子,衣着用料上来看不像穷人,他后心处被扎入了一把小刀,鲜血从中不断流淌而出。 “出、出人命啦!” “报官!报官啊!”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有的叫着逃离,有的喊着报官,更多的则是退到一定距离后继续看热闹。 但唯独没有人上前去检查被害者,看他还有没有救。 “安静!都给我安静!” 邢捕头瞬间来精神了。 人命案子! 意味着什么? 功劳! 刚刚的丢人现眼,他直接抛到脑后,掏出捕快身份牌举在身前,就这么神气地走向了被害人位置。 燕小六自然也紧紧跟上。 周围众人见此,都道真是巧了,两个捕快在这儿,还报什么官。 但话又说回来,邢捕头刚刚跟杨蕙兰比武,那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明知他在场,还敢行凶? 犯人真是胆大包天。 而出了这种意外,比武招亲肯定进行不下去了。 杨蕙兰原本在和一名三十多岁的用棍武者比斗,此刻也双双停手。 她开始与雇佣来的假爹,也就是那个胡须中年人,一起收拾场地,准备退走了。 李信这边,晴雯听到有人被杀,紧贴过来抓着他衣服。 他轻拍晴雯后背安慰了两句,也准备直接离开了。 他不会留下看热闹,更不会上前去想看仔细。 远离才是明智的选择。 而瞧邢捕头那副草包的样子,发生命案不及时控制场面,让在场的人走了小半,且现在还有陆陆续续离去的。 他就知道,犯人几乎肯定,已经退走了。 若没有退走,说明犯人极有自信或者心理变态,就更危险了。 还是远离为妙。 “我们回客栈吧。” 他对晴雯道。 今天再逛的心情已经没有了。 客栈里有白展堂,现在是他朋友,能给人安全感,有保障。 第十三章 月牙疤痕的男人 李信与晴雯快步原路返回。 直奔同福客栈。 在经过那蔡大娘和曾静的摊位时,被前者叫住了。 “哎哎,小伙子,听说那边出人命了?是真的吗?” 旁边曾静也投来目光。 李信道:“是真的,就在比武招亲的人群里被刺的,那时还有捕快在场呢,犯人胆子太大了!不跟你多说了大娘,我得回去了,外面太危险。” 说着,便匆匆离去。 “这小伙……” 蔡大娘对着李信背影摇摇头,感觉他太夸张了。 街口那边出事,跟这儿有段距离,影响不大。 该开店的开店,该摆摊的摆摊,行人也都没有惊慌的,一切如常。 “他谨慎点没错。” 曾静却淡淡道。 她当杀手那些年,各种危险都经历过,哪怕老人小孩儿,也随时可能露出獠牙取人性命。 “阿静啊,你要是觉得这小伙合心意,我去帮你说说,年龄差个十来岁,也不算很大嘛!” 蔡大娘见其帮李信说话,就又来劲了。 曾静叹口气,只好又与蔡大娘拉扯起来。 …… 同福客栈。 当李信回来时,就见白展堂、吕秀才、李大嘴、佟湘玉、郭芙蓉,五个都在大堂,正围着那张大桌子、水曲柳台面,谈论着扈十娘的事。 唯独莫小贝不在,白天她是要去书院上学的,李信也尚未见过她。 “李兄弟回来啦,怎么不多逛逛啊?” 李信牵着晴雯一进来,白展堂就最先说道。 “别提了,北边街口闹出人命了,凶手没抓到,我一普通老百姓不会武功,哪还敢待在外面啊。” 李信也随便找了张桌子,拉着晴雯一起坐下。 “啥!?” 李大嘴惊得站了起来:“那边不是比武招亲的地儿吗?蕙兰她没事吧?” “放心吧,杨姑娘没事,是围观的人里边有个男的被刺了,倒在血泊里,看样子是没救了,不过邢捕头当时就在场,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办案了。” 李信说着,顺手想倒杯水,但揭开盖子一闻,又是馊的。 只能作罢。 佟湘玉见此,面色略微尴尬,只能当作没看见,道:“李公子都这么说了,大嘴你就放心坐下。” “这哪能放心啊!万一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要对蕙兰也下毒手呢?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李大嘴是真急了。 也是真的喜欢杨蕙兰,哪怕为她冒险也心甘情愿。 “哎呀你可消停点吧!除去轻功,那杨蕙兰武功比我还高,她要是有危险,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白展堂强行将李大嘴给压回座位。 但一不小心,把自己会武功的事给说漏了嘴。 李信哪能放过这机会,立刻道:“白兄,原来你会武功啊?” “他不但会武功,甚至还是传说中的盗……” 郭芙蓉毫无自觉,当即就差点揭其老底。 白展堂见势不对,赶忙捂住她的嘴。 虽然和李信交了朋友,武功说漏嘴也就罢了,但盗圣的身份还是不能泄露的。 因为朝廷还在对盗圣通缉呢,赏银很高。 他不想拿这个考验朋友。 “盗、盗什么?怎么不让她说了?” 李信假装疑惑。 “盗……道上的人!我以前比较叛逆,是混道上的,所以会点武功,小郭这人就爱揭人短,我怕她把我糗事说出来,还是让她闭嘴比较好,哈哈。” 白展堂反应也是快的,当即现编了个说法。 说到“闭嘴”二字时,还恶狠狠地瞪了郭芙蓉一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才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呵呵没错,他以前是道上的混混,呸呸。” 郭芙蓉只能顺着说,同时呸了两口。 “呸啥呢?你嫌我手脏是不是?” 白展堂不乐意了。 “这跟脏不脏没关系,子曾经曰过,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直接用手碰她嘴呢。” 吕秀才抢先帮郭芙蓉说道。 “这是子曰的吗?” 白展堂怀疑地瞥向他。 “是孟子曰的,跟孔子曰也差不多嘛。” 吕秀才理所当然道。 “就你念书多是吧?反正你随便哪句话套给子曰,咱这些人也都听不出来。” 白展堂继续怼。 “人家秀才满腹经纶,那是你这种混道上的小流氓能比的吗?” 郭芙蓉擦了几下嘴巴,也加入战团,与吕秀才组队对抗白展堂。 李信见他们吵起来了,就想带着晴雯回二楼房里。 这时,杨蕙兰和那胡须中年人也正好回来。 “蕙兰!听说街口那边出人命了?你没伤着吧?” 李大嘴迅速迎接上去,满脸的焦急担心。 “我没事,就是比武招亲办不下去了,只能提早回来了。” 杨蕙兰淡淡道。 “提早回来好,外面多危险啊,你现在饿不饿,饿的话我给你做饭去?” 李大嘴继续献殷勤。 李信看不下去了,直接和晴雯走上楼。 …… 进屋关门后,他直接就与晴雯到了空间内。 坐到沙发上,从冰箱里取出可乐,倒了一杯大口喝下。 “爽!” 冰箱自然是没电的,但空间内气温永远是微微清凉,最适合生活的。 他也给晴雯倒了杯,小丫头观察好半晌才尝试抿了一小口。 “味道怪怪的。” 她喝不惯,但也不算难喝到哪去,虽然苦苦的,但也有明显甜味。 且是李信给她的,她不会浪费,就慢慢喝。 随后李信开始教会晴雯辨认各种现代物品。 时间来到旁晚。 白展堂上来叫他吃饭,说是佟掌柜让他来请的,不用给饭钱。 李信本来想用厨房和冰箱里东西做一顿,在空间内解决晚餐的。 现在就从善如流,答应下去和白展堂等人一起吃。 众人围着水曲柳台面坐下,莫小贝也在。 她十岁,比晴雯略小。 但她皮肤黝黑,性格大大咧咧像男孩子,跟晴雯完全相反。 李大嘴做的是一桌子家常菜,因为听说李信也要一起吃,所以他狠狠下了功夫,就是不服气,就是想表示自己厨艺不输对面的大厨。 而当众人就要开吃,动筷子时,客栈大门忽然来了四个人。 “都吃着呢?” 先是邢捕头和燕小六走进来。 前者进来就打招呼。 后面跟着的两个则是陌生人,都是男子,服饰看着像书生。 其中一人俊朗清秀,面白唇红。 另一人更引人注目,整张脸黑黑的,额头一个月牙疤痕。 第十四章 学武功 “在下公孙策。” “学生包拯。” 两人先后自报姓名,说是天鸿书院的学生。 果然是他们! 李信内心震动,表面不动声色。 “是天鸿书院的呀,快快快,请坐,要不一起吃点儿?” 佟湘玉则眼睛亮了。 天鸿书院是贾家出资建设的,跟莫小贝上学的白马书院,不是一回事。 前者师资力量雄厚,后者教学水平参差不齐。 要不是前者不收女学生,她说什么也要把莫小贝送到那儿去。 “我们已经吃过了。” 包拯温和笑笑。 公孙策并不开口,已经在观察着客栈所有人了。 他面无表情,眼神带着审视。 “这两位是上头特意吩咐,让他们协助破案的。” 邢捕头开口解释。 “破案?哦,是今天街口出人命那件案子吧,这跟我们有啥关系呀?” 白展堂道。 他因为盗圣身份,是最怕接触这种的了。 到时候案子没查清楚,反倒把他底细查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怎么没关系?凶案是比武招亲的时候发生的,那杨蕙兰是住在你们客栈吧?把她叫出来吧。” 邢捕头严肃道。 “这、这怎么还怀疑起蕙兰了呢?命案发生时,蕙兰应该还在跟人比武呢。” 李大嘴赶紧帮杨蕙兰说话。 “万一她是犯人的同伙呢?她办比武招亲,就是为了吸引人围观,另一人趁乱杀死目标!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邢捕头逻辑还挺清晰。 就是不知道这种合理猜测,是不是他自己想的。 “谁、谁呀?” 李大嘴问道。 同时,除了燕小六、公孙策、包拯外,其余人也看向邢捕头,都十分好奇死者身份。 “他姓贾!” 邢捕头说出三个字,面色瞬间凝重。 “嘶!” 而在场的人听了,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 七侠镇基本就是贾家的势力范围。 在镇上死掉一个贾家的人,看样子还不是旁支,而是哪一房的爷或公子。 难怪邢捕头这么严肃。 事情解释清楚了,官府派的人来查案,众人自然要配合。 佟湘玉让白展堂和李大嘴上楼去,分别把扈十娘和杨蕙兰请下来。 扈十娘带有随身仆人。 杨蕙兰也有个假爹。 她们一个是名气响亮的歌姬,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 但面对官府力量,还是必须低头的,乖乖地先后下楼来了。 随后就是一个个问话。 除了主要的杨蕙兰外,其余人也都不落下,统统都要单独被问过一遍。 李信和晴雯也是。 虽然命案发生时,他俩正和邢捕头在一起呢,有完美的证明,但同样还是被问了话。 不过,轮到晴雯时,他并不同意晴雯被单独问话。 “小李啊,就走个过场而已,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小丫鬟。” 邢捕头略带赔罪地说道。 他是认为没必要问话李信和晴雯的,偏偏他做不了主。 上面命令,让他听包拯和公孙策的。 他心里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是啊这位兄台,我们就普通问几句而已,并不是怀疑你们什么,也不会问不合适的问题。” 包拯同样歉意地说道。 “单独问绝对不行!我这丫鬟可是用一对琉璃宝珠换来的!万一少根头发,你们怎么赔?反正我必须在她旁边,最多用块布或木板隔开。” 李信提高声音,也说出了最后底线。 他看似小题大做,其实也并非针对眼下,而是防范于未然,确保自己养成习惯,不在任何时候掉以轻心。 晴雯过来主动牵住他的手,表示支持自己的主人。 “就按兄台说的办吧。” 包拯见李信铁了心的模样,知道是劝不动了。 反正用东西隔开的办法也可行,就同意了。 旁边公孙策也没反对,算是默认。 于是,晴雯在李信守护下,被问了些案发时的问题。 她之后,轮到郭芙蓉,再来是莫小贝…… 直到所有人问完一遍,邢捕头四人就走了,似乎还要去别家调查。 临走他们也不说从问话中,得出什么发现,应该是回去后总结,反正不会告诉同福客栈的人。 “我上楼了。” 扈十娘见事情完结,就与仆人走回二楼。 杨蕙兰和其假爹同样回房间去。 白展堂疯狂给李信使眼色,直到扈十娘上去了,他才道:“李兄弟,你没见我给你暗示吗,扈十娘当面,你怎么也不跟她说说话?” “我看白兄喜欢扈十娘胜我许多,就不夺人所爱了。” 李信扔下一句,同样带着晴雯上楼。 反正饭也吃得差不多。 有人被问话时,其余人都趁空把饭吃了。 “喜欢?展堂,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佟湘玉看着李信上楼,等人影离开视野,立刻对白展堂送去幽怨的眼神。 “冤枉啊,我只是喜欢她唱的曲儿,李兄弟也真是,话都不说清楚。” 白展堂连忙辩解起来。 然而佟湘玉不是那么好哄的。 眼看是场持久战,吕秀才等其余人都自觉退场了。 …… 翌日一早,李信与晴雯下楼吃早餐。 这回终于没点素面,而是要了白粥和酱黄瓜。 趁着李大嘴去厨房煮粥,他开始对白展堂旁敲侧击:“白兄啊,你都会点什么武功?能不能教教小弟啊?我出学费!” “你想学武功?” 白展堂眉头一挑。 “是啊,这都出人命案子了,说明这镇上也不太平啊,我得尽快学点武功保护自己,不然遇到危险再想学也来不及了。” 李信给出的理由十分完美。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年纪太大,学武功已经晚了。” “除非你资质特别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或者得到什么神功秘笈逆天改命,否则再努力也难有很高的成就了。” 白展堂摇摇头道。 给李信泼了一盆凉水。 “那学点总比不学好吧?我也不要很高的成就,一般的成就也行啊,你要不就随便教我点?” 李信继续疯狂试探。 他实在眼馋白展堂的轻功和点穴功夫,随便学到一样他都会心满意足。 “我的武功也很一般,最多教你点基础拳脚,你要想认真完整的学一门功夫,还是去武馆比较现实。” 白展堂至少现在,是不想把真本事交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