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死囚:我在宋朝当医生》 第1章 开局成死囚 牢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陈天星心头同样为阴霾笼罩。 屁股上的伤才刚刚开始结疤,稍有触动就痛得咬牙咧嘴。 陈天星无奈的叹了一声。 他出身于中医世家,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在行内小有名气,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 可是就在几天前,大学毕业的他,本打算在回家接手祖传医馆之前,好好的出去旅游一次,但却没想到在华山上,因逢暴雨,失足坠入了山涧。 他并没有死,而是在一阵恍惚如梦的昏迷之后,一睁眼,惊奇的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北宋初年,成了这个名叫做“陈天星”的小郎中。 他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很快平静下来,自幼养成的坚强老沉的性格,让他能够迅速的打起精神来面对这全新的环境。 本有的记忆和这身体的新记忆融合,陈天星弄明白了自己身处这牢狱中的来龙去脉。 他原是这当涂城“平安堂”杜郎中的弟子,两年前,师父因病而故,因为没有子嗣,作为唯一弟子的他,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平安堂,凭着这间小医馆,勉强的养活自己和师娘樊氏。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一个身负刀伤的男人闯进平安堂,他本着一颗医者仁心,也没问其身份来历就为伤者包扎救治。 谁知那伤者次日一早不告而别,紧接着捕快们就追至平安堂,说是那受伤者乃是江北宋国的奸细,当场就把他给抓了回去。 经过几轮板子之后,他不得不屈打成招,最终官府竟以通敌的罪名,判了他二十日后处斩。 陈天星真心有点抓狂,穿越就穿吧,怎么就穿到了一个死囚的身上,这尼玛也太倒霉了吧。 这些天除了趴在牢门上喊冤之外,陈天星别无他法,但牢头却告诉他,手印已按,要么花大钱买通上边翻案,要么就乖乖的等死。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古今相通,陈天星又何尝不知。 要命的就是因为他没钱,就算把平安堂那间小医馆给卖了,恐怕也凑不齐一个保他出来的零头。 “难道老子真的死定了吗?”陈天星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 苦恼数日,这天夜幕将至时,牢头陈皮忽然进了牢房,还带进来两个吵吵闹闹的男人。 陈天星很快就认出了那二人,其中一个身长八尺,满面胡渣与钢丝无异的壮汉叫做巴戟天,是渔帮的一名小头目,早年曾来平安堂看过病。 另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长者,则是“仁心堂”的坐诊郎中沈厚朴,是这当涂县的头号名医。 这俩人一路争吵着进来,陈天星隐约也听明白了些,大抵是那巴戟天找沈厚朴看病, 结果沈厚朴没治好,姓巴的一怒之下砸了医馆,还打了人家沈郎中,二人扭打起来,衙役赶到后,县令大人不容分说把这两人统统关进了牢里。 陈皮将那巴戟天关进了陈天星所在的这间牢房,把沈厚朴关进了隔墙一间,铁门一关,大声道:“老巴,你给我个面子,别再闹腾了。还有你,沈郎中,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火气怎么还这么大,何苦呢,都歇歇吧。” 任你是天王老子,这大牢里都得乖乖的听牢头的话,陈皮这么一发话,那二人便都不情愿的闭了嘴。 巴戟天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停留在了陈天星所卧的那块草席,那是这灰土遍地的牢房中唯一干净的地方。 他忽然指着陈天星,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你,给老子滚开。” 陈天星斜瞥了他一眼,纹丝未动。 渔帮是这当涂城第一大黑帮,巴戟天虽然只是一个小头目,但平素也是耀武扬威惯了,寻常百姓不敢招惹,眼瞧着一个落魄的囚犯竟然敢不给自己让位,他顿时大怒。 “狗杂种,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怒喝之下,巴戟天抡起拳头就准备动粗。 眼看拳头就要上身,陈天星却淡定的来了一句:“兄台患病不轻,就不怕强动肝火,折了自己的阳寿么?” 这轻描淡写,看似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如惊雷一般,瞬间劈中那怒气冲冲的恶汉,锤头般大小的铁拳,生生的在陈天星脸前寸许停滞。 巴戟天将拳头一收,奇道:“你怎知我身患疾病?” 陈天星坐了起来,淡淡笑道:“巴兄呼吸节奏紊乱,脸色泛黄,这般外相,自然是内染重疾,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自那巴戟天进来的时候,陈天星就已经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以他的功底,单纯外相上看出此人染病也不难。 只是陈天星这一番话,却把巴戟天这个外行人当场震住,他惊讶之下,当即收敛了一脸恶意,微微拱手道:“原来小兄弟也是郎中,敢问尊姓大名?” 陈天星还之一礼,答道:“在下陈天星,乃是平安堂的郎中。” 他自报家门,巴戟天尚未有反应, 栅栏那边的沈厚朴却先冷笑了一声:“原来是杜仲的徒弟,听说你里通外国,已被判了死刑。怎么,莫不是你们平安堂无人上门求诊,逼得你去做那卖国的勾当糊口养家不成?” 沈厚朴言词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这也难怪,所谓“文人相轻”,医生之间其实也是一样。 早先陈天星的师父杜仲,便因医术平庸,颇受同行的耻笑, 而适才陈天星一番话将巴戟天震住,令其以礼相待,沈厚朴看在眼里,自然心存妒忌,听他自报家门后,忍不住便出言相讽。 陈天星眉头暗皱,对那沈厚朴的轻蔑甚为厌恶。 第2章 一线生机 巴戟天在吃惊,他惊的是倘若这小郎中果真能治自己的病,若就这般被斩了,那岂非自己救命的希望一同被斩断 隔壁的沈厚朴同样也在吃惊。 他惊的却是:我当头号名医都治不好的病,你一个庸医之徒,不名一文的臭小子竟然声称能治! 妄言,一定是妄言。 沈厚朴深信自己的判断,当下便冷笑一声:“陈天星,你师父和你是资质平庸的两师徒,咱们当涂县医界可无人不知,怎么坐了一回牢,一夜之间你的医术就突飞猛进了?莫非是知道自己要被处斩,吓得脑袋变灵光了么?” 沈厚朴这是在婉转的说陈天星在信口胡言。 陈天星对他这般嘲讽付之一笑:“还真让沈郎中你说对了,前些日我挨了一顿板子,突然之间开悟不少,于医术之道领悟颇多,巴兄这病,我偏偏就能治。” 沈厚朴脸色愈阴,不屑道:“那你倒说说看,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又是怎么个治法。” 陈天星不紧不慢道:“巴兄舌脉无异,说明病在肌肤络脉,不涉及脏腑,病起急骤,除非是淤阻络脉, 不然何以至此?如此痒痛交加,当是因风痰也。沈郎中,不知我的诊断,你可苟同与否?” 陈天星这一通医学术语说得玄乎,巴戟天这个外行听得云里雾里,不知真伪,沈厚朴这内行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暗中一琢磨,将陈天星所说与巴戟天的病情一印证,陡然间神色大变。 那般惊骇之状,仿佛遇上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沈厚朴震惊之下,竟是忍不住失口自语。 见得姓沈的这般神情,陈天星料知他是被自己震住了,不禁面露几分得意:“巴兄这病,《本草纲目》上早有记载,沈郎中竟会不知道,真也是奇了。” 沈厚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茫然道:“《本草纲目》?那是谁写的医书,我怎么从未听过?” 眼见姓沈的这般反应,陈天星心头一震,方才想起自己一时得意,说了不该说的话。 《本草纲目》是中医宝典不错, 但却成书于明代,而此时却是北宋初年,前后相差有近七八百年的时间,沈厚朴若是听说过那才见了鬼。 “沈郎中你自诩行医三十年,却连《本草纲目》都没看过,难怪你不知如何治巴兄这病,我看你还是把医馆关了,好好的去回炉重温医书吧。” 陈天星脑筋转得快,将错就错,顺道又挖苦了沈厚朴一番。 “你,你——” 沈厚朴又羞又恼,被呛得吹胡子瞪眼,一时却无言反击。 这也难怪, 行医者,似《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这等医学名籍自是必学之书, 但医海无涯,古往今来所存医书不计其数,并非是每一名郎中都能将所有的医书遍览。 沈厚朴以为那本什么《本草纲目》,乃是前人所著不出名的医书,本来自己未曾读过也没什么,但在陈天星这个小辈面前,却自感大跌颜面。 奚落过沈厚朴, 陈天星把目光转向了惊喜交加的巴戟天,说道:“巴兄,不知能否向牢头借些笔纸,我好为巴兄开方子。” 巴戟天忙是大呼小叫的把牢头陈皮叫来,吵着要笔墨纸砚。 那陈皮虽觉奇怪,但他平素没少收渔帮的好处,便不好像对普通犯人那样对巴戟天,只得边抱怨边叫手下去置办。 片刻后,纸笔送到牢中。 陈天星提起笔来,顷刻间写下一方: 麻黄二钱,蝉衣二钱,土鳖虫二钱,白芥子二钱,全蝎二钱,蜈蚣三条,黄精十钱,丝瓜络三十条,制马钱子一钱,水久煎候冷,临暮服之。 “你依着这方子抓药,连服五天, 病痛便可被暂时镇压,不过用不了多久病情就会复发,到时就无药可缓解,唯有我以家传的针灸之术为你连续治疗,一两月后,病症才能彻底被根除。” 陈天星把方子递给巴戟天,面带遗憾的叹道:“只可惜我过几天就要命赴黄泉,无法为巴兄根治。巴兄此病只会越来越重,不出两月,只怕也……唉!” 陈天星这一声叹,如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在了巴戟天心头。 巴戟天在当涂县是有些能耐,但也没有厉害到可以一手遮天,无所不能的地步。 倘若陈天星只是一个普通的犯人也就罢了,凭他巴戟天在衙门中的关系,再破费一笔,把他弄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问题就在于,眼下陈天星可是一个背着“通敌”罪名的死囚,想捞这么一个人出来,就连县令都要向州府打通关节,更何况是巴戟天这么一个渔帮小头目。 可是,若是不能将陈天星救出,自己这条小命也得一并去见阎王老子,姓命忧关,巴戟天怎甘心放弃这活命的机会。 “此事,实在是棘手啊,除非……” 巴戟天满面愁容,摸着络缌胡子冥思苦想,突然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正待说话时,外边陈皮进来, 敲着牢门道:“沈郎中,你家公子已经拜见过县令大人,老巴,你们渔帮刚刚也派了人来,县令大人有令,可以放你们回去了,不过警告你们,出去以后不要再生事了。” 沈厚朴家财万贯,又是当涂头号名医,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巴戟天虽属**,但渔帮跟官府向来有默契,如今都派了人来,显然是来向县令送好处。 当涂城的这位县令于大人,黑白通吃那可是街坊尽知,如今故意将他们扣下,为的就是收好处,好处拿到,自然就要放人。 沈厚朴巴不得早点离开,二话不说赶紧离了这晦气之地,巴戟天却反而不急着离开,偏要再留一会。 那陈皮奇道:“我说老巴,你还坐牢坐上瘾了不成?” “我跟这位石郎中甚是投机,想多聊一会,你且通融一下。”巴戟天拒绝道。 陈皮一怔,看了陈天星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不屑之笑:“老巴,你不会是想让这要死的小郎中给你瞧病吧? 那可就好笑了,沈郎中那样的名医都治不了,何况他这么一个小郎中,我看你就别病急乱投医了,赶紧走人吧。” 巴戟天一心扑在治病上,没心思跟他磨叽,遂把牢外接自己的手下唤进来,低声的吩咐了几句。 陈皮就在旁边,巴戟天说什么他听得清楚,脸上顿时钩起笑意:“既然老巴你愿意,再呆一会也无妨,反正今夜是我当值,一会若是你有兴趣,咱哥俩还可以喝他几杯。” 陈天星在墙角听不清巴戟天说了什么,但瞧那陈皮的态度,多半是巴戟天让其手下去给这牢头置办好处,所以他才转变的这般痛快。 牢内重新归于安静, 巴戟天一脸郑重道:“石郎中,既然你能救我的命,我理应保你出去, 不过你要知道,你犯的可是通敌的死罪,想要把这个罪名洗刷掉,必得请我们渔帮熊帮主出手才行。” 听了巴戟天这一番话,陈天星的心头着实松了一口气,一切正如他最初所料,起死回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不过,陈天星也没有完全乐观,听这姓巴的口气,似乎还有下文。 果然, 巴戟天话锋一转:“只是我不过帮内一小人物,熊帮主根本不会为我去花大钱,动用大关系救你出狱,除非你对我们熊帮主有利用价值,值得他下血本。” 倘若没有半点机会让那熊帮主出手话, 这姓巴的也就不会这般浪费唇舌,他这般一说,以陈天星之聪明,立时便明白其言下之意。 当下陈天星不动声色,只淡淡笑道:“在下除了这医术之外,身无长物,听巴兄意思,莫非是贵帮帮主亦身患奇症不成?” “那倒没有。”巴戟天摇头道:“我们帮主身子骨硬朗的很,倒是他有一亲妹子身患重症,石郎中若能治她的病,我家帮主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出手为你洗脱罪名。” 这么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陈天星就算不会治也得硬着头皮说会治,但这关键时刻,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让巴戟天有所怀疑。 “不知这位熊小姐症状如何,是怎么得的,巴兄不妨说一说,我至少知道个大概才能判断有无把握医治。”陈天星心中激动,但表面上却冷静如常。 提及这陈年旧事, 巴戟天不禁一叹:“那还是五六年前的事,那时我帮和别帮血拼,熊帮主一家老小被杀, 只活下这么一个妹子,却因受了惊吓得了疯颠的病,这么多年来,熊帮主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却都治不好她这病。” “嗯,原来是受到惊吓,得了疯病。”陈天星的记忆中, 古往今来,无数的类似案例从眼前闪过,沉吟片刻,他欣然道:“熊小姐的疯病并非是因脑部受创伤所致, 这一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样的话,我倒有七成的把握将她治好,不过一样得花费些时曰。” 听得陈天星这句话,巴戟天大喜,一跃而起, 兴奋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请石郎中且在牢中忍耐几曰,我这就去跟我们帮主说这件事。” 巴戟天定下主意,立刻便吵吵着要出狱。 目送其离开后,陈天星心中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一想着自己竟然绝处逢生,心中自是狂喜。 不料他欣喜之下,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正好触动了屁股上的伤口,顿时痛得直咧嘴。 他抽着冷气侧过身去,一摸屁股,掌中竟有血迹,却不想兴奋之下,竟是把创口给迸裂。 这时,牢头陈皮送走了巴戟天回来,手里还拎着一篮子,里面装的尽是雪梨、红柿之类的水果。 他满脸狐疑道:“小子,你到底跟老巴说了点啥,他竟然还让手下给你带水果。” “没什么,我就是给巴爷开了道方子,治他的病而已。” 陈天星随口答道,毕竟,这种事不好太过张扬。 “就你?” 陈皮不屑而笑,“老巴为他那病已经打残了好几位名医,就凭你也想治?我看你是怕死怕到得了疯病,胡言乱语糊弄老巴的吧。” 陈皮这种小角色,陈天星本不屑于跟他多解释, 只是想起屁股上的伤,不得不笑道:“陈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是我这屁股伤开裂了,我想开道方子,想麻烦陈药帮着抓几味药,不知……” “你十几天后脑袋就要落地,屁股上的伤算个屁,忍着吧,再过几天你就永远感觉不到痛啦。”陈皮不耐烦的把竹篮扔在栅栏外。 陈天星心中正恼火时,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蟹香之味,多半是方才巴戟天叫手下给这可恶的牢头送来的好处。 瞥了篮中水果一眼,深陷于黑暗中的眼眸,闪过一丝诡异之光, 陈天星便道:“我身上有伤,不宜吃这些东西,陈爷若不嫌弃就统统拿去吧。” 陈皮巴不得如此,马上又把那篮子拎起,板着脸道:“想让我给你去抓药是不可能的,以后每餐给你多添几个馒头倒是无妨。” “多谢陈爷照顾。”陈天星拱手称谢,又道:“我好歹也是个郎中,陈爷若是生了什么病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呸!老子身体好好的,少咒我……” 陈皮骂骂咧咧的离去,嘴里已经嚼起了本该属于陈天星的水果。 看着那肥肥的背影,陈天星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