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一路莽到真仙》 第1章大道至简系统 大魏国，凤仙郡，谷水城。 时已入冬。 乌云低垂，北风卷起雪花。 街上行人极少，只有几个披蓑戴笠的货郎和炭翁。 南街的一条老巷中，有家小店腾腾的冒着热气。 小店门外竖着木牌，上书“热豆腐”三个大字。 老板名叫姜三娘，年纪二十出头，身段苗条，模样出挑，颇见风情。 因是午后，店里并没有客人。 姜三娘腰间系着围裙，坐在灶台前，看顾火炉。 她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穿的犹如面团儿，正坐在小凳子上，揣着手犯瞌睡。 姜三娘是个寡妇，这小女孩儿是她的女儿。 此时，一个少年走进店里。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绾发旧衣，面色苍白。 “嫂子。”少年开口。 “小顾，你怎么来了？病可好了？”姜三娘见到少年，立即站了起来，把鬓边头发挽到耳后，面上露出笑容。 “病差不多好了。嫂子，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上次借的两百文钱，晚点还你。”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不着急用。” 姜三娘并不在意，拉着少年坐下，又关心的问道：“吃过午饭没有？我给你盛一碗热豆腐吃吧？” “嫂子，我没钱。”少年很直白。 “没钱嫂子也让你吃。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 姜三娘面上带笑，也不待少年说话，就径直走到灶台边。 掀开锅盖，热腾腾的雾气散出。 姜三娘拿起一个海碗，抄起长筷，从锅里夹出四块长条豆腐。 滚烫的豆腐放到海碗里，又添上一勺热汤，接着从陶罐里舀出两勺韭花酱。 在盐砖上刮下少许盐巴，最后淋上几滴香油，香味顿时弥漫。 “谢谢嫂子。” 海碗放到面前，少年客气一句，直接开吃。 他叫顾衍，穿越到这方世界已经五天了。 母亲早亡，父亲于一个月前病逝。 因为给父亲治病，积蓄花得七七八八。 在父亲病逝后，原身身患咳疾，又是一笔花销。 顾衍来到这里后，遍借四邻，只有姜三娘借了两百文钱。 如今喝了几天的药，才算是缓了过来。 只不过身体依旧羸弱，每走上几步就有点气虚。 转眼一碗热豆腐已经吃完，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热豆腐配上香辣的韭花酱，祛湿退寒，又能饱腹，很适合冬日吃。 姜三娘见顾衍吃完，笑着问道：“吃饱了吗？要是不够，再盛一碗。” “吃饱了，谢谢嫂子。”顾衍真心感谢。 “都是街坊，不用客气。”姜三娘面上始终带着笑，又问道：“你现在病好了，有什么打算？” “先找一份工，养活自己。”顾衍说。 穿越过来就是父母双亡的开局，家中又无余财，自身也是病弱之躯，所以生存是第一要务。 接下来要一边养活自己，一边深入了解这方世界的规则，然后再确定未来的方向。 如今先求温饱而已。 姜三娘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心里有主意就行，正年轻呢，总会有出路的。” 接着，姜三娘看着顾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要是没找到工，就先来吃嫂子的豆腐，管饱！” 汤火烟气熏的她脸蛋有些红，眼中很是真诚。 顾衍自然能感觉的出，心中更增感动。 寒寒冬日里，人心比被窝还暖。 又闲聊几句，顾衍告辞离开。 回到家，院子里已有一层薄薄积雪。 自穿越过来已经五天了，之前一直卧病吃药，还不曾打扫过房子。 现在病好的差不多了，自然要收拾收拾。 这所住宅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三间瓦房，院子里有一颗老枣树。 三间房子，主屋是堂屋和父母卧室，左偏房是顾衍住，右偏房是厨房和杂物间。 顾父生前是一家镖局的底层镖师，家里并不算穷，勉强算是小康之家。 只不过顾父在一次走镖回来后，就一病不起，自此家中资财耗尽。 顾衍先来到主屋。 这里没什么家具，基本都变卖了，卧室里也只剩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然后是清理厨房。 待把厨房收拾好，最后才是自己的房间。 简单清理一遍，顾衍打开衣柜，准备换套冬衣。 冬衣昂贵，顾衍也只有两套，身上这件穿了好几天，该换一换了。 衣柜是顾母的嫁妆柜，算是家里仅存的家具。 打开柜子，翻出冬衣，顾衍瞧见柜子底放了一本书。 封皮上写：狂风刀法。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是顾衍的父亲留下来的。 顾父是一名镖师，会一些拳脚功夫，但不精。 顾衍听父亲说过，狂风刀法是一门以快见长的刀法，不适合初学者。 “先看看，或许我是练武奇才呢……” 顾衍心中生出希冀，拿起了刀谱。 翻开看了几页，顾衍就直摇头，这门刀法需要先练马步和臂力，然后再练眼力和反应。 没几个月功夫，入不了门。 “先赚钱填饱肚子，以后再练吧。” 正想着呢，猛然间头脑一阵刺痛，视野中都是重影，意识模糊。 “这是……” 恍惚之间，顾衍脑海中出现一道湛蓝色的面板，上面浮现出文字。 【大道至简：1级】 【修为：无】 【功法：无】 【武技：无】 【状态：虚弱】 【气血：6（正常成人为10）】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武技】 “这是金手指？” “怎么气血只有6？按照正常人的标准，我似乎虚的过分……” 顾衍正沉吟思考，脑海中的湛蓝面板出现变化。 【检测到武技：狂风刀法】 【是否消耗5气血简化？】 “消耗5气血简化？可我气血只有6，抽干我？” “简化之后又是什么？” 顾衍心中既期待又不安。 略一思考，顾衍就不再犹豫。 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还在乎这个？ 一时间，脑海中的湛蓝色面板再次变幻文字：【狂风刀法简化中——简化成功】 【狂风刀法简化为：吹风】 随着这些文字的出现，顾衍猛然感觉虚弱很多，似乎体内的能量被瞬间抽离。 头晕眼花，腰膝酸软，站立不稳。 勉强扶住衣柜，顾衍咬牙走了两步，然后趴倒在床上。 有一种饿了好几天的感觉，浑身提不起任何力气，连思考都觉得头痛。 又像是落水之人，挣扎到气力耗尽，最终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还没吹风呢，我就要马上风了！” 顾衍闭着眼，有气无力的感慨。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顾衍揉揉太阳穴，怀疑是不是自己耳鸣。 可那敲门声愈加强烈，几如催命，绝非幻觉。 第2章吃绝户 顾衍确定，外面的确有人在敲门。 似乎还非常着急的样子。 顾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一提力气，就耳鸣眼花，心跳加快。 气血被抽空就像是掏空了身体。 记忆中，顾衍听父亲笼统的讲述过何为气血。 气血在人体内周流不停，可见的为“血”，如心血，肝血；不可见的为“气”，比如肾气、肺气。 气与血分为阴阳，两者相辅相成，互相转化，互相影响，维持着人体的基本运转。 而且气血的旺盛与否，与性别、年龄，以及身周环境有关。 比如幼童和老人气血不足，前者逐渐增长，后者缓缓衰退。 比如整日劳累的老农，与锦衣玉食的老爷，那也是不一样的。 “呼……” 顾衍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以后若是再简化功法，必须保证要气血充足。 而且还要保证身周环境安全，或是有信得过的人在旁照料。 最好备上补气回血的药物。 外面的敲门声依旧没停，顾衍不由得泛起疑惑。 敲这么急，肯定不会是街坊邻居闲聊，必然是有正事。 会是谁？ 顾衍忍着头晕，思索起自己和父亲的人脉关系。 自打父亲病倒，家境一落千丈后，往日的朋友都避之不及。 他的那些镖师同僚更是连门都没有上过。 想了一会儿，一无所得。 顾衍也懒得再想，强撑着坐起来，伸手摸到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口喝了几口凉水。 凉水入喉，顾衍打了个寒颤，但头晕也稍解。 外面敲门声还没停。 顾衍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许力气后，扶着墙走了出去。 外面雪已经停了，只是北风依旧。 一丝丝的经验汇入意识中，却并非是用刀的经验，而是站马步和练臂力。 顾衍能感受到身体的虚弱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真的吹风就变强，不过我现在还是太虚了……” 顾衍一边感慨，一边看向大门。 敲门声持续，似乎还更急躁了。 顾衍扶着墙，来到门口，提起力气问：“谁？” “是我！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几分熟悉。 打开门，顾衍看清来人。 这人二十三四岁，身形健壮，目露凶光，十分不善。 顾衍搜寻记忆，想起是谁了。 这人名叫顾炳，是顾衍的堂兄，他的父亲是顾衍父亲的亲兄长。 只不过两家关系并不好，起因是当年分祖父遗产时，两家闹了矛盾。 顾炳的父亲强占了老宅，顾衍的父亲只能在外求生，辛苦多年才购置下了这个宅子。 所以两家根本不来往，就连顾衍父亲的葬礼，那位所谓的亲伯父都没露面。 顾衍看着顾炳，知道来者不善。 顾炳也在打量顾衍，只见顾衍面色苍白，以手撑墙，额头都是虚汗，浑身病恹恹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有事？”顾衍强打精神问。 “没事我能来找你这病痨鬼？” 顾炳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张借据，说道：“你爹为了治病，借了我家二十两银子，现在该还了！这是借据！” 说完话，把借据丢给顾衍。 顾衍对借钱一事是半点不信，以父亲的性格，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借顾炳家的钱。 借据被塞到手中，顾衍扫了一眼，字字都是重影，但还是耐心看完。 借据上的确是写了借银二十两，限期两月，借贷双方皆有画押，中人是一位远房长辈。 神奇的是竟然没有利息。 更神奇的是，顾衍家的这处宅子，按照市价，也就二十两上下。 顾衍对此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正常。 因为在外人看来，自家就是一块儿肥肉。 家里没了顶梁柱，顾衍又是病躯，指不定明天就要归西，虽然已没有余财，但还有个宅子。 若自己没穿越过来，那顾衍家的所有都要被眼前这人抢走了。 踹寡妇门，挖绝户坟，这很合理。 为今之计，只有拖字诀。 “我没钱。”顾衍很是诚实。 “这不是还有宅子吗？”顾炳笑嘻嘻的，贪婪的看向院子里。 果然是奔着宅子来的。 顾衍盯着顾炳，没吭声。 不是不愿说话，是提不起力气。 顾炳却以为顾衍不愿意，当即摆出凶狠模样，厉色道：“怎么？你还想赖账？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要是不还，咱上县衙走一遭！” “给我几天时间，寻个买家，宅子卖了就还你钱。”顾衍气喘吁吁的说。 顾炳见顾衍服软，脸上现出喜色，笑道：“你也不用麻烦，宅子直接给我就行，咱们旧账就算了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自信，似乎吃定顾衍一般。 顾衍知道顾炳的仗着有几分武艺，又会做人，得了县令的赏识，所以时常跟在县令左右，类似帮闲。 若是顾衍的父亲还在，自然不用担心，但顾衍现在孑然一身，又是病躯，完全无法反抗。 顾衍也不想反抗，只要拖几天就行了。 “五天后是父亲五七，你来给他上柱香，房契便归你。”顾衍说。 “是该给叔叔上柱香的！” 顾炳阴恻恻的笑，贴近顾衍，伸手拍拍顾衍肩膀，突然面露凶光，恶声道：“别给我耍花招！” “你我本是兄弟，你看我的样子也知道，我没几天好活了。” 顾衍擦擦额头的虚汗，有气无力的说道：“宅子是小事，我只希望你能念着同宗之情，来日将我葬在父母身旁。” 这话是为了让顾炳放下警惕。 果然，顾炳闻言，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放心吧！咱们是自家兄弟，我肯定给你料理好后事！” 他也觉得顾衍活不久了。 说完，顾炳又是一声得意的大笑，施施然的走了。 顾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 此刻顾衍心中没有仇怨，没有愤恨，只想狠狠的大吃一通，然后大睡一场！ 闭上眼缓了几口气，顾衍关上门，扶着墙向姜三娘家的豆腐馆走去。 身上没钱，家里虽还有一些粟米，但顾衍没力气生火。 费了老大力气，顾衍踉踉跄跄，终于来到姜三娘的豆腐馆门前。 扶着门框，顾衍有气无力，虚弱的开口道：“嫂子，我想吃豆腐。” 第3章先下手为强 “嫂子，我想吃豆腐。” 顾衍说着话，眼巴巴的看向姜三娘。 姜三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衍，刚吃过豆腐还没半个时辰吧？怎么就又来吃了？ 细细打量，只见顾衍面色苍白无力，额头上都是虚汗，走路时又颤巍巍的。 街上八十岁的老头怕是都比他利索。 在妓馆放纵一周的浪荡子都比他有精气神。 她的女儿俩小手揣在袖子里，坐在矮凳上，脸蛋红彤彤的，歪着头打量顾衍。 “先坐吧。” 姜三娘毕竟心善，拿手在围裙上擦擦，就为顾衍捞了一大碗热豆腐。 放到饭桌上，姜三娘在旁边坐下。 “谢谢嫂子。”顾衍真心感谢，然后颤巍巍的拿起筷子。 “小顾，你这是怎么了？病不是好了吗？”姜三娘就很好奇，明明半个时辰前还挺正常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虚。”顾衍只能打哈哈。 “你在家做什么重活了？”姜三娘又问。 “没有。”顾衍摇头，一边吃热豆腐，一边回道：“就是打扫了一下，本想换一件冬衣，结果就头晕眼花……” 顾衍说着话，还有些喘。 姜三娘听到顾衍说换冬衣，又说什么头晕眼花，这症状听起来倒是有些熟悉。 于是微微摇头，轻声道：“小顾，年轻人要懂得爱惜身子。你大病刚好，要少吹冷风，少干重活，安心养养气力，不要胡思乱想。” “是。”顾衍只顾吃热豆腐，不觉有异。 姜三娘见顾衍不以为意，无奈的笑笑，起身去灶台边，拿起一个小碗，从陶罐里舀出两大勺韭花酱，放到顾衍旁边。 这韭花酱是用山韭菜花腌制的，味道很是辛辣。 保存得当可以放十个月之久，而且时间越久越香。 “多吃点这个，补腰身，能治你腰酸。”姜三娘有些脸红的说。 “嫂子，你怎么知道我腰酸？”顾衍恢复了一些力气，随口问道。 我不仅知道你腰酸，我还知道你盗汗……姜三娘露出一个过来人的笑容，却没再多说话。 顾衍也不在意，咕噜噜的干完一碗热豆腐，汤都没剩。 那一小碗的韭花酱也已经下肚。 这玩意儿特别下饭，又香又辣，唯独是吃完后会口臭。 不过来这儿吃饭的都是穷苦人，也没人在意这个。 顾衍这会儿身上暖洋洋的，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身子已经不是刚刚有气无力的样子了。 顾衍站起身，客客气气的感谢，“一饭之恩，来日必定厚报。” “行了，跟谁学的文绉绉的？” 姜三娘笑着摆摆手，“快回去睡一觉吧，明天就好了。” “嗯。”顾衍现在确实只想睡觉。 “快回去吧，要是饿了，就再来吃，别不好意思。”姜三娘笑着说。 “多谢嫂子了。” 顾衍又是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外面北风依旧，刮的人脸上生疼。 顾衍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影响不大，一步步的回到了家里。 反锁上门，顾衍站在院子里，吹着风，默默审视脑海中的那湛蓝面板。 【大道至简：1级】 【修为：不入流（10/100）】 【功法：无】 【武技：狂风刀法（入门10/100）】 【状态：极度虚弱】 【气血：2】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武技】 “气血终于回来了一点点。” “不过狂风刀法的经验倒是涨的挺快，我吹风总计就吹了半个时辰不到吧？” “平时多吹吹也没事，现在太虚，别给我吹病了。” 顾衍紧紧冬衣，回到卧室。 吹风涨经验固然重要，但现在最紧要的是恢复精神，好好的睡一觉。 沾床即睡。 第二天早上，顾衍起床，精神百倍。 查看系统面板，气血从2变了3。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上也有劲儿了。 洗漱过后，顾衍来厨房烧饭。 只有粟米，菜是干菜和萝卜干儿。 没有热豆腐好吃，也没韭花酱佐味儿。 “唉，嫂子的豆腐真是让人念念不忘。”顾衍要脸，没敢再去蹭饭。 吃过早饭，顾衍就站院子里吹风。 不得不急，那顾炳绝不会善罢甘休，虽说约定了五天，但料敌以宽总没错。 如今唯有赶快变强，才能更好的应对。 要不然，只能是案上鱼肉。 一天过去，面板再次发生变化：【狂风刀法（小成5/300）】 一丝丝运用快刀的经验融入到意识中。 耳聪目明，体力和耐力都增强了一些。 顾衍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食量变大，脚步轻健，臂力大增。 ………… 又过了三天，明天就是与顾炳预定的日子。 最近几天饭量大涨，臂力和腰力同样大增，耳目更加敏锐，反应也十分快捷。 尤其是精气神，比之前几天的虚弱不堪，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顾衍心中一动，脑海中出现湛蓝色的面板。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30/100）】 【功法：无】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100/500）】 【状态：正常】 【气血：13】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武技】 “气血增长到了13，修为也脱离不入流，进入外劲阶段！” “先下手为强！” “虽然狂风刀法还未大成，但顾炳最多也就外劲境界，以有备算无备，可以莽！” “事成则成，若不成，就要放弃这里，立即远遁。” “只是姜三娘的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了。” 拿定主意，顾衍不再犹豫，从厨房里找出一把生锈的柴刀。 本来顾衍父亲是有一把好刀的，只不过因为生病，被卖掉了。 顾衍还记得，买刀的是一位姓牛的汉子。 这不重要，有一把柴刀就可以了。 顾衍搬出磨刀石，淋上水，在院中枣树下，仔细的磨着刀。 天色愈发阴沉。 寒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 今晚有雪，顾衍静待夜深。 第4章励志与灭门 夜已深，天上零零散散的飘起了雪花。 顾衍换了一套轻便的深色秋装，鞋是旧鞋，干燥爽利又合脚。 柴刀背在身后，袖口绑实，衣摆扎进腰带里。 因为穷，夜行衣都置办不起，只能扯块儿黑布遮面。 出了门，顾衍朝顾炳家行去。 寒风不停，一丝丝的经验慢慢的融入到意识中。 每走到一处路口，顾衍都会停下来观察四周。 深夜天寒，街上并无行人，除了寒风呼啸，只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和野猫的凄厉求欢声。 顾炳家距离顾衍家一里地左右，顾衍用了一刻钟，到达目的地。 这处宅子是两进的院子，后院围墙比前院的高一些。 顾衍选定前院的南墙，一个助跑，爬上围墙，然后小心观察院里情形。 记忆中，顾炳家里人口也不旺，只他妻子和他父亲。 至于顾炳的亲娘，死了十几年了。 家里奴仆也不多，只有三四个，还都是老仆。 见无异状，顾衍轻轻跳下，尽力压低声音。 “要学一门轻功才行，高来高去，踏雪无痕。一个合格的采花……合格的少年侠客，就应该有一身飘逸的轻功。”顾衍默默思筹。 在原地又观察了一会儿，顾衍悄悄的向后院摸去。 后院漆黑一片，唯有一个房间亮着昏黄灯光。 顾衍平稳一下呼吸，把背上柴刀拿到手里，然后猫着腰，一步一步的沿着墙绕了过去。 这会儿地面还没积雪，顾衍没发出一点动静。 来到窗台下，正要偷窥一番，忽然听到房间里传出说话声。 “你今天是怎么了？只顾着喝酒？”声音有些苍老。 顾衍猜测，说话的人应该是顾大江。 这位顾大江是顾炳的父亲，顾衍父亲名叫顾大河。 “爹，儿子心里苦啊！”顾炳的语气听起来的确很苦。 再苦能有我苦？顾衍摸不着头脑，屏气静听。 “巧巧没在家？”顾大江低声问。 巧巧是顾炳的妻子，大名潘巧巧，颇有几分姿色。 “狗县令又让她留宿了！爹，是儿子亲自送过去的，是儿子亲手关的门！儿子心里苦啊！”顾炳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确实比我苦！我只是在挨冻，你妻子是在挨……顾衍终于明白顾炳为何能得到县令赏识了，原来是用了美妻计！ 顾衍对这位县令并不熟悉，只知道姓马，出自世家旁系，官儿还是捐的。 而且身上有武艺，去年曾亲自带人进山剿匪。 当时城中三大家族带头认捐，众多商户百姓跟捐，凑了三万多两的“剿匪银。” 匪确实被剿了，不过今年刚入冬又闹土匪了。 最近三大家族一起进了县衙，想请青天大老爷再剿一次匪。 这匪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十分闹心！ 房间里，顾炳红着眼眶，拿起酒壶往嘴里倒。 娇妻在别处承欢，顾炳只能苦酒入喉心作痛。 他对面坐着一位黑须老者，面相颇有正气，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这人正是顾炳的父亲，顾大江。 顾大江幽幽一叹，说道：“没办法，谁能想到他堂堂一县之尊，不去嫖，不纳妾，偏偏喜欢别人槽里的食儿！” 说完这话，顾大江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说道：“我儿，咱这样的人家，想要再进一步，何等艰难！你要是连这点小小屈辱都忍不下来，以后怎能成大事？” “爹！我想不明白，那狗县令只是个流官，过两年就走，咱犯得着这么巴结他？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还要被别人再睡两年？”顾炳咬着牙，犹自愤愤。 “他确实是流官，可他是凤仙郡王的人，我们正要借他的关系，攀上凤仙郡王这个坐地虎。” 顾大江胸有成竹，侃侃而言，“你学文不成，学武又是半吊子，咱顾家要想大富大贵，就应在了凤仙郡王身上！” 顾炳只是喝酒，并不说话，显然还不服气。 “我儿，现在这世道，咱家要想再进一步，如同逆水行舟！” 顾大江继续劝导，“再说了，你讨好县令，他不是把家传的内功心法送你了吗？这是能传世的东西，咱们只要日进一步，定能得偿所愿！” “可是爹，你知道狗县令为什么送我心法吗？他让我在旁边舞剑助兴！他是在安抚我！” 顾炳握紧拳头，目眦欲裂，“爹！难道我们寒门之家只能这样吗？” “我儿！忍他一时又何妨？” 顾大江拍拍桌子，正色道：“你须知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屋外窗下，顾衍听的头皮发麻。 太励志了！ 顾衍虽是偷听，却也觉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干劲满满，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当县令。 此时，屋里的顾炳也被激励到了，他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爹，儿子明白！儿子忍！” “这才对！女人如衣服，等咱们富贵了，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顾大江深感自己教子有方，“说到女人，等把顾衍家的宅子拿到手，就在那边养个外宅。你成婚多年，还没诞下一儿半女呢！” “行！”顾炳面上冷笑一声，说道：“明天我去收房子！他要是耍滑头，我就弄死他，反正他病恹恹的，也活不了多久了。” “唉，他爹毕竟是我的兄弟，咱们不能把事情做绝。”顾大江摆手，一副仁善模样。 “那怎么办？他要是不死，指不定是个祸害！我跟狗县令有同……同那个之谊，不怕闹到衙门里。” 顾炳十分自信，他和县令是同道中人，这点事根本不算事。 “人情不是用在这种小事上的。” 顾大江语重心长的说道：“外面廊下有个麻袋，里面是一些劣炭。你明天带过去，把他拍晕，再给他升上火炉，门窗关严实一点。” “爹，还是你老谋深算！”顾炳十分佩服，连忙给顾大江倒酒。 顾大江抚须长笑，一副自得模样。 接下来顾大江又传授人生经验，顾炳虚心受教，俨然是父慈子孝。 只不过顾炳依旧喝个不停，顾大江知道儿子心里还有怨气，所以也不怎么劝阻。 酒入愁肠更醉人，没过多久，顾炳就趴在桌子上了。 没醉死，嘴里还嘟嘟囔囔：“等我发达了，我要把狗县令的老婆睡了，我要让他在旁边唱曲儿助兴……” 顾大江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去前院叫奴仆抬走顾炳。 他父子二人谈的是私密事，没敢让仆人伺候。 掀开棉布帘，顾大江刚迈步出门，猛觉后颈一疼，就已人事不知。 他没有武艺在身，酒也喝的不少，根本没有防备。 顾衍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顾大江，然后用柴刀挑起棉布帘，向里面看去。 谨慎一点总没错，万一顾炳是装睡呢。 只见顾炳趴在杯盘狼藉的桌子上，已经醉死过去。 顾衍依旧没动，而是又静静的等了一会，这才提着顾大江，迈步进去。 把顾大江放到椅子上，检查了一下他后颈，确认刚才那一击并没有留下痕迹。 顾衍没直接杀人，而是拿起已经熄灭的火盆，向外走去。 出了门，顾衍找到了顾大江口中所说的那个麻袋。 打开麻袋，掏出里面的劣炭，放到火盆中，再回到屋里，点燃炭火。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大江父子想用这个办法杀顾衍，那顾衍就用这个办法杀他父子。 不用见血，在外人看来也很合理，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别人只会认为是个意外：父子喝醉酒后，又中了碳毒，没力气逃离，正好仆人也不在。 中碳毒这种情况在冬日里并不少见。 轻则痴傻晕厥，重则身死。 窗户关严实后，顾衍出门，又把门关上。 外面风越来越大，雪依旧零零散散。 顾衍就在门外屋檐下等着。 虽说中了碳毒的人会死的无声无息，但顾衍还是要防止出现意外。 过了两刻钟，顾衍打开门，朝里面看去。 只见顾大江还瘫在椅子上，根本动都没动。 而顾炳趴在地上，手伸向门的方向，显然是心有不甘，垂死挣扎。 探了探两人鼻息，死的不能再死了。 顾衍来之前做好了搏杀，甚至失败逃离的准备，但没想到竟然轻易得手。 看来，一件事的成功与否，不仅要看自身的努力，更要看运气。 “一路走好，愿来世没有县令。” 顾衍告慰过死者，然后准备搜刮一番。 若是能找到顾炳口中的那本内功心法，就再好不过了。 若是找不到，搞点银子也行。 毕竟来都来了。 第5章俺也要吃绝户 外面寒风呼啸，雪也开始大了起来。 顾衍从顾炳身上搜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随手翻了一下，确定是内功心法后，就没再多看，收进怀里。 接着，又从他父子二人身上搜出百来两的银子。 顾衍决定收手。 以顾大江的家底，肯定不止这些，但没必要费心去搜了。 外面雪渐渐大了，再去搜寻又要耗费时间，留下脚印就不好了。 而且顾大江父子是死于碳毒，若是家中又丢失大量银钱，势必会惹人怀疑。 反正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多拿的都是赚的！ 顾衍深知自己的实力并不强大，所以应该苟住，广积粮高筑墙才对。 按照原路跳出围墙，街道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积雪。 再有一个时辰，所有踪迹都会隐于雪中。 风吹在身上，一丝丝狂风刀法的经验回馈到顾衍身上。 顾衍估摸着，再有五六天，狂风刀法应该就能大成。 一路谨慎的回到家，顾衍喝了两口凉水，没有入睡，而是默默在心中复盘。 今晚的行动有些鲁莽，因为顾衍只按照原身记忆，想当然的就断定顾炳是外劲初期境界。 根本没料到顾炳靠卖妻获得了一本内功心法，修为很可能有所提高。 若真如此，顾衍并没有完胜的把握。 但毫无疑问，今晚又是极其幸运的。 “以后不能这么莽了……就算要莽，也要莽中带苟，苟中有莽！” “好运不可能永远在我这一边。” 反思完之后，顾衍拿出了那本内功心法。 这门内功名叫聚气吐纳法，一翻就知道，是一门粗浅的内功心法。 想想也知道，那马县令怎么可能给顾炳高深功法呢！ 脑海中的湛蓝色面板再次出现文字： 【检测到功法：聚气吐纳法】 【是否消耗10气血简化？】 当然不简化了！刚刚杀了人，虽说大概率查不到自己身上，但小心无大错。 简化这门心法就需要10点气血，是简化狂风刀法的一倍，顾衍目前只有13气血，一简化又要肾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还是静等天亮，看看风头再说。 最起码得备一些补气血的丹药。 而且最近日子过的苦，顾衍好久没沾荤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吃肉。 一夜无眠，第一次杀人后的兴奋，让顾衍无法静心。 “以后多灭几次门就好了……”顾衍安慰自己。 转眼天已经蒙蒙亮。 出了卧室，院子里积雪有一鞋厚。 厨房水缸里结了一指厚的冰，顾衍捶破冰块，取水洗漱。 洗漱过，顾衍又去正堂，给顾大河上了一炷香，今天是五七。 做完这些，正要出门，就听到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而且只敲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顾衍眉头一皱，心说不会是查到我这儿来了吧？谷水城的办案效率这么高？ 侧耳静听一会儿，顾衍走到门前，低声问道：“谁？” “我。”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脆脆的，憨憨的。 顾衍放下戒备，打开门，低头看向女孩儿。 女孩儿穿的像个面团，脸蛋红红的，梳着两个冲天辫，俩小手揣在袖子里，仰头看着顾衍。 “你怎么来了？”顾衍笑着问。 这个小女孩儿是姜三娘的女儿，才六岁大，随的母姓，名叫姜小雨。 姜小雨没回话，而是歪头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就立刻说：“你真懒，院子里雪都不扫。” 她俩手揣在袖子里，语气宛如小大人一般。 “我正要打扫，你就来了。”顾衍其实想吃过早饭再打扫。 姜小雨点点头，显然是信了，又说道：“我娘让我来问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去我家吃饭了。” 顾衍心中一暖，蹲下来，弹了弹姜小雨的冲天辫。 “你是不是没钱？不好意思去我家吃饭？”姜小雨微微歪着头，认真的扎心。 “……”顾衍点头承认。 “钱是赚不完的，要知足常乐。”姜小雨一副大人模样。 “你娘教你的？”顾衍笑着问。 “嗯。”姜小雨点头，俩冲天辫晃来晃去，很是可爱。 好嘛！昨晚被顾大江激励，今早又被你姜小雨讲人生道理！ 顾衍感觉学到了很多。 “走吧。我娘让你去我家吃饭。”姜小雨又说。 顾衍听到这话，倒真有点怀念姜三娘的豆腐和韭花酱了。 不过最近饭量大增，顾衍嘴里淡出个鸟味儿，想搞点荤腥尝尝。 “今天不吃豆腐了。” 顾衍站起来，说道：“走，咱一块儿喝羊肉汤去！” 姜小雨闻言，仰头呆呆的看着顾衍，表情似乎在说：你有钱吗？ “我有钱了。”顾衍弯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姜小雨表情终于变了一些，张张嘴，舔舔嘴角，似乎颇为心动，但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娘不让我占别人便宜。” 她家虽然有个豆腐馆，但利润不高，做的还是穷人生意，是以也不宽裕，一个月吃不了两回肉。 “这怎么是占便宜？你娘请我吃豆腐，我请你喝羊肉汤，咱们就互不相欠了。”顾衍哄她。 “嗯！”姜小雨被轻易说服，立刻咧嘴笑，看起来憨憨的。 “走吧。”顾衍笑笑，关上门。 街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扫到两边，一大一小的俩人，并排走着。 姜小雨小大人一样，俩手始终揣在袖子里。 这在穷人中很常见，因为没有手炉，只能这样取暖。 “路上滑，你要是摔了，手又腾不出来，门牙给你磕掉。”顾衍提醒。 “不怕。”姜小雨十分老成，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顾衍，张嘴呲牙，“已经磕掉了。” 果然，两个门牙已经没了踪影。 “……”顾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娘把我的牙丢房顶了，过俩月长出新牙，我就好好走路。”姜小雨有理有据，目光长远。 说着话，姜小雨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倒。 顾衍眼明手快，立即托住她的小脑袋。 姜小雨站稳，手也不揣袖里了，一只手拉住顾衍衣摆，一只手擦额头虚汗。 不等顾衍说话，姜小雨就立即开口：“不用扶我的，我娘说，摔摔结实。” “你最结实的是你的嘴。”顾衍说。 姜小雨当没听见。 沿着小巷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家挂着羊头的小摊。 “两碗羊肉汤，羊肉翻倍加，再来两个饼子！不少你钱！”顾衍随口报菜，找个地方坐下。 姜小雨坐在他旁边，乖巧的期待着。 很快，两碗羊肉汤端到桌子上。 姜小雨看到这么大的碗，立即老成的跟店家又要了个碗，把自己的汤倒出一半，羊肉分出一半，饼子也掰成两半。 “我吃不完。你长身体呢，多吃点。”姜小雨说这话时十分正经，语气像妈。 说完后，就埋头喝汤，一口汤一口饼，饼子上还留了个豁子。 顾衍也低头吃饭，同时在想今天的计划。 目前来看，顾大江父子的死并没有牵连到自己。 昨晚总计搜刮了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还有几两碎银。 一百二十两还是太少了，顾衍如今食量大增，想要天天吃肉。 更重要的是，需要买一些补气血的药物丹药。 顾衍考虑的是，怎么搞更多的钱，怎么光明正大的搞钱。 “可惜昨晚那种事只能做一次……诶？” 顾衍忽然思路打开：我是顾家血脉，跟顾大江父子虽然关系不和睦，但毕竟有血缘关系。 如今他们父子已死，连后代都没，这是绝户。 只剩一个独艳理丧的未亡人，这是寡妇。 顾家又没什么族人，还都是远亲；未亡人的娘家也没势力，连个弟兄都没有。 那位别人槽里拱食儿的县令，怕是也没法光明正大的帮扶一个身穿孝服的俏寡妇吧？ “反正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当然，这不是吃绝户！我只是想帮我那位嫂子料理丧事！” 顾衍暗暗的拿定主意。 “你笑什么？”姜小雨哧溜着汤，一手拿饼子，疑惑的看向顾衍。 “我笑你没门牙，喝汤哧溜不到嘴里。”顾衍说。 姜小雨目光不善的回瞪一眼，再不理会顾衍。 ……………… （小萌新求一波支持，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6章嫂嫂还请出来顾衍有话要说 吃过饭，顾衍把姜小雨送回了豆腐馆。 这会儿还是早上，豆腐馆里的客人把三张桌子都坐满了，外面还有人蹲地上吃。 姜三娘一个人支应着，很是忙碌。 姜小雨也不揣袖了，懂事的上前收碗筷。 “嫂子，我帮你收拾吧。”顾衍撸起袖子。 “别别别。”姜三娘连忙拦住，“男人不是做这些的，我先给你盛一碗豆腐吃。” “我吃过了。”顾衍笑着说。 “吃过了？”姜三娘愣了一下，又看向姜小雨。 姜小雨紧闭着嘴，点点头。 “那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我这里支应的开，你别操心。”姜三娘立即说。 顾衍点点头，然后离开。 不过并没有直接去吃绝户，而是拐了弯儿。 顾衍想去扩宽一下世界观。 原身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而且因为自身层次的原因，对许多事了解也不多。 顾衍只知道此界武道昌盛，门阀世家大都有传世的内功心法和武技，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魏国立国已有三百年，这几年各地起义不断，风雨飘摇。 很显然，在门阀世家的不断兼并中，王朝在走下坡路。 就看有没有猛人能拉住这架马车了，如果有，那续命百十年；如果没有，那改朝换代。 顾衍来到北城，这里基本没啥人认识自己。 走进一家茶馆，也不说话，只喝茶吃干果。 听了半个时辰，顾衍离开，又换一家。 连听了三家后，顾衍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一直有人传颂凤仙郡王的英名。 昨晚顾大江就提到过，还说县令就是凤仙郡王的人。 这位凤仙郡王出身皇族，武艺高强，能征善战，凭功劳受封凤仙郡。 顾衍所在的谷水城，就隶属于凤仙郡。 这位郡王不苛待封地百姓，乐善好施，还喜欢结交各路豪杰，是人人称颂的贤王。 “怎么总感觉这位郡王明天就要造反呢……” 这不是现阶段能参与的事情，顾衍不打算理会。 眼见天已不早，顾衍快步往顾大江家走，他不想错过这顿午饭。 一路吹着风，顾衍来到了顾家门前。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38/100）】 【功法：无】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130/500）】 【状态：正常】 【气血：14】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武技】 自从狂风刀法进入冲击大成的阶段，进度条越来越难升，吹了一上午也才涨了30。 气血值也提升了一点。 “精神状态饱满，希望能让嫂子满意。”顾衍暗暗的说。 此时，顾大江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附近的邻居，指指点点，低声谈论。 “这顾老抠平时不积德，这下好了，父子都中碳毒死了！连个种都没留下！” “可不是！成婚几年了，愣是不下蛋！他媳妇肯定有问题！” “好像不下蛋就是俺们女人的错似的？男人要是抖两下就不行了，也别怪俺们女人不下蛋！” “还下蛋呢？顾老抠的儿媳妇昨晚都没在家，还是早上才回来的！窝都没暖，咋个下蛋？” “别是借种去了吧？！” 顾大江父子已死，没人怕了，众人说话也有了底气。 一时间，人群中都是猥琐的笑声。 普通百姓都这样，没啥消遣，聊着聊着就往下三路走，喜闻乐见嘛。 顾衍没有理会这些，直接迈步进了大门。 围观的人里有认识顾衍的，也知道顾衍家和顾炳家的恩怨。 “是顾老二的娃儿，几年没见都这么高了！” “他两家不是老死不往来吗？” “依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来吃绝户的！” 顾衍刚进门，就听到有人道破自己的想法，心中十分震惊…… 大家伙儿对吃绝户这种事，似乎非常的了解！ 顾衍进了大门，看到有个老仆在门房口坐着。 这老仆显然是认识顾衍的，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爹去世时，顾大江没去吊唁。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如今顾家只有我了，我若不来，那谁操持丧事？”顾衍一开口就是道德圣人。 这老仆是半点不信顾衍的话，心说你没放炮庆祝就不错了？还能来帮忙理丧？该不会是来吃绝户的吧？ 不过老仆倒是没敢赶人，反正这绝户肯定要有人来吃的，谁吃不是吃？自己别惹事，指不定能混一口热的。 “少爷跟我来吧，夫人在后院。”老仆弓着腰，往前面带路。 顾衍背着手，四下打量。 作为案犯凶手，重游作案现场之时，心情总是有几分愉悦的。 往后院的路上，顾衍见到有两个个仆人，各自拿着扫帚，目光茫然的在扫雪。 很显然，这是没了主心骨。 但不得不说，顾大江还是有手段的，竟然没一个敢跳出来的恶奴。 可能也是奴仆太少的原因。 顾大江为人抠门，不愿意买太多仆人。 “听说是死于碳毒？仵作看过了？”顾衍看了一眼自己昨晚爬墙的地方。 死于非命是要仵作看过，才能躺棺材板里的。 “看过了。”老仆回答的简单。 顾衍点点头，不再多问。 来到后院，老仆停下脚步，语气怪怪的说道：“夫人早上回来后就悲伤难遏，哭晕了过去，这会儿还在房里歇息。” 哭晕了？还在歇息？一上午过去了都还没回过神？是昨晚太劳累了吧？ 顾衍站的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朗声道：“嫂嫂还请出来，顾衍有话要说。” 第7章叔嫂之间 “嫂嫂还请出来，顾衍有话要说。” 清朗的声音一出，那房间的窗户动了下，就又没了声响。 顾衍一点也不着急，心里还在默默的考虑吃绝户的事情。 是的，吃绝户是讲流程，分流派的。 稍好一点的是留下寡妇和幼子，次一点的是留下寡妇和幼女，最糟糕的就是顾大江这样的。 父子双亡，连个后代都没，遗孀的娘家又没势力。 如果吃绝户的人很强势，那可以拉来族亲，直接把遗孀扫地出门，霸占宅子财产，吃干抹净。 如果吃绝户的人不强势，那就会用丧事和各种杂事的借口，一点点的把财产侵吞。 当然，想要吃绝户，就得跟绝户有点血脉关系。 不过要是绝户之家没有亲族，那街坊邻居也能吃绝户。帮忙处理丧事，不得摆几天宴席感谢？总得把绝户家里吃塌了才算完。 从古到今，这种事屡见不鲜。 突出的就是“吃人”二字。 顾衍是个厚道的老实人，此行虽然是来吃绝户的，但没想吃干抹净。 那顾大江父子想要害自己，但已经被反杀，这桩恩怨算是了了。 不过这处宅子是顾家老宅，当年分遗产时，本该是顾大江和顾大河兄弟平分的，但被顾大江强占了。 这种历史遗留问题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顾衍知道潘巧巧后面还有个狗县令，所以今天也没想赚太多，打一杆子看看而已。 百八十两不嫌多，二三十两不嫌少。 很快，一个年轻妇人出现在门口。 这便是顾炳的遗孀，潘巧巧。 只见她身穿素色衣衫，梳着妇人发髻。 面上有些许红晕，眼眸中带着水汽，身形柔弱，楚楚可怜。 样貌还算可以，有五分颜色。 若是戴孝，想必更俏。 只是她看向顾衍时，眼中没有忧色，反而闪过几分喜悦。 顾衍敏锐的察觉到了异状，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像是要被算计了似的。 潘巧巧确实准备算计顾衍。 昨晚她被顾炳送到县令的别居后，按照流程，本该在天不亮时，再来接自己，可一直没等到人。 送人接人一直都是顾炳亲自操办，从来没让别人参与，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最后还是马县令派了亲信，把潘巧巧送回家。 马县令对此很不满意，他让潘巧巧晚上再来，顾炳也得舞剑助兴。 可潘巧巧刚到家，就从仆人口中得知，公公和丈夫死了。 潘巧巧慌了神，赶紧派人告知了马县令。 马县令随意指派个仵作，就再没任何表示。 潘巧巧思前想后，认为是马县令对自己失去兴趣了。 毕竟马县长的那种癖好，是需要自己有有夫之妇。不是寡妇！ 寡妇虽然也吸引人，但整个谷水城那么多寡妇，根本轮不到自己！ 弃之如敝履，还没半分反抗的余地。 东食西宿的美好生活已经过去，潘巧巧只剩下家产，别的什么都没了。 而且，还要面临被吃绝户的窘境。 潘巧巧正后悔没生个一儿半女的时候，看到了顾衍，心中就冒出个神奇想法：只要有个孩子，马县令就不会抛弃自己，就能保住富贵！ 至于马县令会不会怀疑，潘巧巧也有应对：自己和顾炳成婚多年都没怀上，说明顾炳不行。那现在怀上的，必然就是马县令的。 对外就说是顾炳的遗腹子，严谨又合理，只缺个播种的人了。 而顾衍就很合适。 潘巧巧太了解少年人了，她相信以自己绕指柔的手段，必然能拿捏住顾衍。 “唉，真是天道轮回！老龟公和小龟公还说这小子快死了，结果人家没事，你俩倒是作伴上路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我也是为了你们顾家好！”潘巧巧盯着顾衍，心里腹诽顾大江父子。 “嫂嫂。”顾衍拱手。 “叔叔怎么来了？”潘巧巧快步走下台阶，又一招手，向旁边老仆道：“杨伯，去准备一桌酒席，我跟叔叔说些事情！” 那老仆看了一眼潘巧巧，然后低头往前院走。 顾衍也有些不解，他没想到嫂子这么热情。 “叔叔跟我来！”潘巧巧直接往前面走。 潘巧巧态度太好，顾衍都有点不好意思吃绝户了。 来到前院会客厅，潘巧巧亲自给顾衍倒上热茶。 又过一会儿，一桌的凉菜已经摆好，还有一壶好酒。 “我听小龟……听顾炳说，你一直卧床养病，现在好了？”潘巧巧坐下来，看向对面的顾衍。 “已经大好了。”顾衍老实回答。 “你没顾炳大，个子倒是比他还高，真是长成了。”潘巧巧的眼光倒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玉器。 “嫂嫂，其实我是来……”顾衍正要说明来意，话就被打断了。 “我记得你还没成婚吧？可定了人家？”潘巧巧问。 “没有。家贫，无人愿嫁。”顾衍铺垫。 “有过女人吗？”潘巧巧掩口轻笑，目光下移几分。 顾衍：“？？？” “平时习练武艺吗？饭量怎么样？力气如何？”潘巧巧又问。 潘巧巧这是有目的的发问。 因为男人惯会吹牛，事后必找理由。 这次说喝了酒头犯晕，下次说刚练过拳身子乏，理由千千万，总之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镴枪头。 “……”顾衍有点搞不懂潘巧巧，但还是回答道：“练过一些，饭量也不小，力气还行。” 潘巧巧闻言，微微点头，她虽然不敢全信顾衍的话，但她愿意给少年人一个机会。 还是两个机会吧！少年人的第一次总是不尽如人意。 “嫂嫂，我此行是来帮忙处理丧事的！”顾衍严肃的开口。 他发现谈话节奏完全被潘巧巧掌控了，所以必须要抢回主动权。 最起码也得有来有回，你来我往才行。 “哦？”潘巧巧伸出白嫩手指，轻轻拿起酒壶，一边为顾衍斟酒，一边说道：“叔叔是来吃绝户的吧？”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吃绝户？我脸上写了“坏人”二字吗？ “嫂嫂，你别把人想这么坏，我只是想来帮你料理丧事。”顾衍义正言辞。 “叔叔请喝酒。”潘巧巧朝顾衍举起酒杯。 顾衍没动，他知道潘巧巧肯定有话还没说。 果然，潘巧巧见顾衍不举杯，她面露悲戚之色，然后轻轻饮了半杯酒。 放下酒杯后，眼泪涌出，点点滴落，接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见犹怜，大概就是这样。 顾衍认为，若是潘巧巧身穿白孝服，怕是更惹人心动。 “叔叔，我知道公公和你爹不合，现在我公公和丈夫死了，上一代的恩怨也消了。”潘巧巧悲声开口。 我亲自消的！ “没错，恩怨已经了了。”顾衍点头。 潘巧巧轻轻掩面，伤心道：“可惜我不争气，没给顾炳留个后。” 县令老爷不是帮忙了吗？ 顾衍表情不变，仔细聆听嫂嫂妙论。 “叔叔和顾炳是堂兄弟，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潘巧巧图穷匕见，脸上驼红，做出又害羞又悲伤又无奈又期盼的表情，“嫂子想请你帮个忙，借个东西。” 顾衍想不明白潘巧巧是怎么做出如此饱含情绪的表情的。 “借什么？”顾衍问。 “叔叔，我一直想要个孩子。”潘巧巧媚眼如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特么是来吃绝户的！现在还没吃上一口呢，你就先让我往外吐？ 痴心妄想！ “嫂嫂，顾大江和顾炳还在后院呢。”顾衍道德卫士一般。 “叔叔心里还没放下仇怨吧？你若是喜欢那个调调，那晚上过来，后门给你留着。到时候咱就让他父子看着，你也能消消气了。”潘巧巧是经验主义了。 “……” 顾衍一时有些晕，心说我的意思难道不是说他俩尸骨未寒吗？是我说错了，还是你理解错了？ “叔叔若是有意，请饮此杯残酒……” 潘巧巧端起她那杯未喝完的酒，盈盈站起，递向顾衍，娇羞中带着妩媚。 顾衍知道这一趟白来了，本想敲两个枣儿，混点甜的吃，没想到端上来一盘咸的。 第8章青龙帮的彪哥 “嫂嫂不用再说了！” 顾衍站起身，做出慷慨模样，“我顾衍生于天地之间，行得正，坐得直，岂能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 说完，迈步往外走，到了门口，正道的光照在顾衍身上，他停下来，丢下句话：“嫂嫂放心，今天的事，我绝不会透漏半分。只希望嫂嫂恪守妇道，莫要让外人看轻了！” 潘巧巧都还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道德完人离开了。 “装什么装？！刚还想吃绝户呢，这会儿就装起来了？” “诶别走啊！你连绝户都不吃了吗？我就这么吓人？” 潘巧巧叉着腰，气的冒汗，心里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骚，竟然连个小伙子都勾搭不上。 “难道这小子喜欢贞烈的？” 潘巧巧想不明白。 顾衍一边往大门处走，一边无奈叹气：本想吃个绝户，结果碰到这种事。 要是寡嫂干净点，手再松一点，那这闷亏吃就吃了。 人嘛，吃亏是福。 可寡嫂就是不提钱，偏偏又风骚的紧，顾衍只能不吃嗟来之食。 闷着头出了院子，顾衍就看到门口有好几个老娘们儿，正挎着菜篮，揣着手低声议论呢。 “快看，吃绝户的出来了！” “这次顾老抠家要被吃干抹净了！你们看着吧，这小子帮忙料理丧事，不得住在顾老抠家？壮实的小叔子，寂寞的寡嫂子，晚上指不定就饺子嫂子一起吃了！” 大家为什么都这么懂？顾衍低着头，往北城方向走。 中午饭没混成，顾衍饿的慌。 来到北城，找个饺子馆，要两斤羊肉饺子，外加二两米酒。 咕噜咕噜很快干完，顾衍舒畅不少。 果然，好吃不过饺子。 吃过饭后，顾衍来到了百草堂。 百草堂是谷水城三大家族之一白家的产业，经营了上百年，在整个凤仙郡都很有名气，声誉极佳。 “有没有养荣丸？”顾衍来到柜前问。 养荣丸是补气回血的上好丸药，传说是用上百种名贵药物熬制而成，是百草堂的独家秘方。 现在顾大江父子的死牵连不到自己身上，不用再顾忌了，今晚回去就能简化功法。 所以顾衍想备一些养荣丸，好能尽快恢复体能。 “年轻人，养荣丸是体虚病弱之人服用的，你面色红润，用不到这药。” 柜前的老先生是个实在人，善意提醒，“你应该买虎狼丸，它能保你气力不坠，傲视欢场！” 神特么虎狼丸！ “老先生，我是虎狼之人，不用虎狼丸照样能傲视欢场。”顾衍说。 “年轻人别吹大话，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没碰过女人。”老先生抚须，得意洋洋的说。 “养荣丸你卖不卖吧？”顾衍恼羞成怒。 “你要买，我肯定卖啊！” 老先生转身，抽出药柜，小心的取出一个绿色药瓶，宝贝似的介绍道：“一丸一两，一瓶十丸，总计十两。” 顾衍知道这养荣丸主要是供给富贵人家的，本以为会很贵，可没想到这么贵。 要知道，五两银子就是三口之家一年的吃穿了。 一瓶养荣丸就是两户人家一年的花销。 富人把养荣丸当零嘴吃，穷人扛一个月麻袋买不起一丸。 只能说富的是真富，穷的也是真穷。 “那个……”顾衍也是穷人，所以想砍价。 “本店概不讲价。” 老者直接堵死，但旋即笑笑，“小哥面生，想必是初次来。这样吧，咱们结个善缘，我饶你一枚虎狼丸。” 顾衍没再多说，掏出十两银子，结账走人。 至于虎狼丸…… 强者从来不需要药物和工具的辅助！ 东西揣好，顾衍往姜三娘家走。 之前曾借了姜三娘两百文钱，还吃了人家好几次豆腐，钱肯定是要快点还上的。 至于雪中送炭的恩情，以后日子还长，慢慢还就是。 半个时辰后，顾衍来到了豆腐馆。 这会儿是午后，店里没客人，顾三娘系着围裙，手拿抹布，正在擦桌子。 姜小雨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俩小手还是揣在袖子里，她看到顾衍进门，本想说点什么，但又想起门牙的事情，于是紧紧闭嘴。 “嫂子，上次借你的两百文钱，一直没还你呢。” 顾衍从钱袋里拿出两串铜钱，放到桌子上。 昨天只收获了白银，铜板是今天特意兑换的。 “钱从哪儿来的？”姜三娘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好奇的问。 “我打扫房间，找到二两银子，应该是父亲以前留下的。嫂子赶紧收下吧。”顾衍编了个理由。 姜三娘点点头，她并没有怀疑，因为顾衍家以前家境确实不错。 把两串铜钱放到抽屉里，姜三娘又问道：“找到工了？” “还在找。”顾衍说。 本来今天潘巧巧给了顾衍一个工作机会，奈何顾衍吃甜不吃咸，没有珍惜。 “要赶紧寻个活计，安身立命才行。你也不小了，接下来就是寻一门亲事，开枝散叶。”姜三娘像是知心姐姐嘱咐。 “是，我尽快找。”顾衍点头。 其实顾衍对接下来日子的安排很简单，先简化聚气吐纳功，恢复后再去武馆看看，寻一门拳法和剑法，如果有轻功就更好了。 顾衍认为魏国已经到了王朝末期，乱世将至，那实力就是最好的保障。 正想着呢，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这俩人流里流气，三十岁的年纪，领头的那人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很是狰狞可怖。 顾衍认识这人，他叫李虎儿，是青龙帮的打手，在南街一带很有名气。 这青龙帮是今年初突然崛起的，盘踞在南街一带，手下经营着赌坊和诸多暗门子。 当然，这一带的小商小贩也要交保护费。 就连街上捡粪的大爷也要先交钱再捡粪。 李虎儿先是斜睨了一眼顾衍，然后目光转向姜三娘。 “李大哥，您有什么事吗？月银我才交了没几天……”姜三娘挤出笑，手足无措的往旁边退了退，把姜小雨护在身后。 “你看你，我又没说月银的事！” 李虎儿弹弹舌头，扯动脸上刀疤，更显的狰狞，怪笑道：“我们帮主听说你豆腐做的好，特意抬举你，让你去他府上做厨娘。” 青龙帮的帮主名叫谢德彪，人称彪哥，为人狠辣，就是略有些口吃。 姜三娘从未见过青龙帮的帮主，但听说这位帮主最好强抢贫家女，玩腻了就送到暗门子里给他赚钱。 姜三娘脸吓的煞白，厨娘什么的说的好听，去了怕是连侍妾都不如。 “姜三娘，可要恭喜你了，以后就不用起早贪黑经营这破地方了！”李虎儿旁边的跟班嘻嘻哈哈的凑趣儿。 “我一个寡妇，还带了个拖油瓶，伺候不了贵人……李大哥，您行行好，给你们帮主说一声儿，我感激不尽。”姜三娘说着话，赶紧从抽屉里拿出钱。 “你没听懂我的话？”李虎儿表情变得狰狞，阴狠的说道：“帮主点了你的名字！” “我的孩子还小，没了我照顾，她怎么活下去？”姜三娘哀求道。 姜小雨虽然小，但也看出李虎儿在欺负人，当即瞪着李虎儿。 “这我不管。”李虎儿踢了踢桌子，“下月初是帮主大寿，你必须得去。到时候我会再来，你把后事安排好。如果想逃，你知道后果！” 说完话，李虎儿又回头看了一眼顾衍，然后带着他的跟班离开。 “娘，他走了，你不要哭了。”姜小雨很懂事的给姜三娘擦眼泪。 “娘不哭。”姜三娘挤出笑，伸手把脸上泪水抹干，然后把姜小雨搂紧，接着幽幽一声叹息，不知是感慨自己命运多舛，还是感慨姜小雨幼无所养。 “嫂子，距离下个月还有十几天，说不定会有转机的。”顾衍开口说。 “或许吧……”姜三娘言语苦涩，目光呆滞。 不是或许，是一定！ 人总是有旦夕祸福的！ 顾衍看着自来到这方世界后，唯一对自己好的母女，深觉时间紧迫。 下个月初就是彪哥的寿辰，顾衍想给他提前过寿。 第9章内功入门道与术 顾衍先去买了米面和柴火，以及一些肉食。 回到家后，反锁上门。 来到厨房，点上火，把两只鸡丢锅里炖汤。 这是快速恢复气血的办法，虽说有养荣丸，但多准备点东西肯定没错。 气血是生命的本源，一旦亏欠，就会体弱多病，只有慢慢调理，才能逐渐变好。 当然，随着修行日深，恢复的也会越来越快。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40/100）】 【功法：无】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150/500）】 【状态：正常】 【气血：14】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武技】 大半个时辰后，顾衍盘腿坐在卧室，旁边放着一大碗鸡汤和两个炖烂的肥鸡。 【检测到功法：聚气吐纳法】 【是否消耗10气血简化？】 目前气血总数值是14，顾衍不再犹豫。 【聚气吐纳法简化中——简化成功】 【聚气吐纳法简化为：吸气】 霎时间，那种感觉再次袭来，浑身像是被抽去了某种东西。 后腰一麻，腿脚无力，头变得昏沉。 饥饿感和饥渴感充斥心中，脸上苍白一片，明明冷的发抖，却又虚汗连连。 【气血：4】 【状态：虚弱】 “简化为吸气……” “真不错……狂风刀法还需要出门吹风，吸气是一天都不敢停啊……” 顾衍先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能感觉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沿着经脉运转，然后缓缓的汇聚在丹田。 随着自己不断呼吸，这种过程缓缓的进行着。 顾衍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端起鸡汤，吨吨吨的喝完。 恢复了一些精神，但气血值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在顾衍的预料之中，鸡汤本就是让自己恢复力气的，想要恢复气血，可能要多喝两天鸡汤。 顾衍又拿出养荣丸，直接吞掉一丸。 等了一会儿，气血没有变化。 再吞一丸，还是没有变化，但能感觉到恢复了一些精神。 吃到第五丸时，气血值提升了1点。 毫无疑问，养荣丸是有效果的，虽然药效不强，也比较慢。 而且太贵了！ 整整五丸，就是五两银子！ “养荣丸毕竟只是补虚养血的丹丸，适合体虚和年老的人吃，药力温和。” “要是有传说中的仙丹妙药就好了，吃一粒功力大增，伤势尽复，气血盈满。” 顾衍一边努力吸气，一边痴心妄想。 这方世界一直有仙人的传说，但很少有人见过。 顾衍也无法确定仙人是否存在，原身没有相关记忆，这可能是原身的层次太低，接触不到。 唉，坐井观天阔，还是顾好眼前事情吧。 顾衍又等了一会儿，把两只炖烂的肥鸡吃掉，然后洗掉虚汗，躺下睡觉。 睡觉时也会呼吸，并不耽误修习聚气吐纳法。 到了第二天，顾衍一早起床，气血值已经恢复到8了。 去外面喝了一大碗羊肉汤，吃了两个饼子。 到了下午，天刚刚擦黑时，顾衍就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 随着修为日深，气血值恢复是有曲线的，先慢逐渐快。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60/100）】 【功法：聚气吐纳法（入门40/100）】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290/500）】 【状态：正常】 【气血：15】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武技】 吸气一整晚，内功已然入门，而且境界提升的速度也变快了一些。 气血值恢复的很快，回到巅峰状态，还提升了一点。 狂风刀法的进度也比昨天快一些，顾衍本来预计还需要四五天才能圆满，但现在看来，后天就能达到圆满大成。 顾衍认为，这得益于修习的内功。 丹田内已经凝聚了一团内力，自身精气神又强大了许多。 无论是力气还是五感，都更进一步。 就连对狂风刀法的运用，也比之前多上两层威力。 顾衍听父亲顾大河说过内力和武技之间的关系。 简单来说，内力是道，武技是术。 道越强，术也就能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就好像“道”是一个人，“术”是一把剑； 只修道，不修术，相当于这个人只长个子长力气，这是基础。 只修术，不修道，相当于身负宝剑，执剑人却是孩童一般，柔弱无力，只能把宝剑当玩具。 想要在武道之路上走的长远，需要以道御术，又要两者相辅相成。 甚至有的武技，需要修习专门的内功才能运用。 武道境界分为：不入流、外劲、内劲、后天、先天、天人。 在内劲境界之前，如果只修武技，不修内功，那是无法到达内劲境界的。 当然，因为各门各派和世家一向不外传内功心法，或者传出去的只是简易版的入门心法，无法支撑到境界突破，所以江湖上大部分人都处在外劲境界，甚至是不入流。 顾衍摸尸得来的聚气吐纳法，就是一门简易的入门内功心法。 能否突破到内劲境界，还是个未知数。 想想也正常，马县令不可能把真正的好东西送给顾炳，虽然顾炳已经把他最珍贵的东西送到马县令床上了，还给旁边舞剑助兴…… “不管如何，只要日进一步，定能得偿所愿！”顾衍想起了那位智者的励志之言。 翌日，顾衍精神满满的向北城而去。 自己的底牌太少，只有一套入门的内功和一套刀法。 顾衍准备去武馆看看，能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学的杂一点也不怕，以后再去芜存菁。 反正外挂在手，肾虚就肾虚吧。 第10章男人就是要快 谷水城的格局是南边穷，北边富。 北城毗邻白浪河，城外就是码头，行商来往，富人极多。 是以势力也盘根错节，顾衍父亲顾大河曾供职的虎威镖局就在北城。 顾衍连续跑了三家武馆后，内心颇感失望。 如今顾衍的眼界也算是涨了一点，属于是内行看门道。 这三家武馆有教无类，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收。 顾衍在这三家演武场看了看，发现教的都是极其粗浅的拳脚功夫。 不说别的，自己在不用内功的前提下，凭借狂风刀法都能轻松取胜。 完全没有学的价值。 而且学费极贵，入门就要十两。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 一套传承有序的高深武技和内功，那都是足以传世，能兴盛几代家族的。 这东西是无价的，所以不到关键时刻，没人愿意拿出来卖。 这些开武馆的人，大多是世家或门派的外门子弟，自身都没啥高深本领。 所以武馆传授的都是粗浅功夫，以强身健体为主，若有资质好的，可能会酌情引荐到背后的势力。 “普通人家根本凑不出学费，就算能挤出来，也学不到高深功夫，学武之路差不多堵死了。” 顾衍失望归失望，倒还是抱着希望，来到谷水城最有名的运兴武馆。 运兴武馆学费更贵，入门就要二十两，不过还是很多人来学。 原因无他，只因馆主很有名气。 去年县令出城剿匪时，馆主吴运兴曾一同前往，以一手霹雳掌毙掉十余盗匪，威名远扬。 顾衍听说这位馆主是内劲高手，但运兴武馆却不曾向外传授过内功心法。 来到运兴武馆，顾衍说明来历。 “霹雳掌，二十两就可以入馆学习，这可是咱馆主的拿手好活儿！”负责接待指引的茅十六打量了一眼顾衍，自卖自夸。 “只有霹雳掌吗？”顾衍问。 “霹雳掌是馆主的神技，这还不够？”茅十六不屑的笑。 “有没有剑法？”顾衍想学剑法，但先前的三家武馆，只有刀法和拳脚功夫，没有剑法。 “你想学剑？” 茅十六笑了，眼神像是看傻子，“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都想学剑，觉得剑法飘逸。可你听没听过这句话：穷玩刀，富练剑，没钱就去挑大便。” 我只听过穷玩车，富玩表，没钱我就玩…… “没听过，还请师兄解释解释。”顾衍诚心求告，他是真没听过，也没听父亲提过。 茅十六见顾衍确实诚恳，于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所谓穷玩刀，是指家境尚可的人家可以学刀法，因为刀法上手快，只要下苦功，年就能有所成就。 而剑法却不同，因为剑法太吃天赋了，你练十几年可能比不过只练了一年的人，所以只有富家子弟才会把练剑当个消遣。 这句话最后一段的意思是，想学武功，得有钱才行，要不然光吃饭都能把人吃穷。 “受教了。”顾衍感觉学到很多。 “这算什么？以后你入了门，咱就是同门了，不用客气！”茅十六笑着说。 “那师兄，有没有内功传授？”顾衍又问。 “我说小老弟，才交了二十两，就想学内功？想啥呢？！” 茅十六又笑了，“以前有人为了学内功心法，把媳妇都送到咱馆主床上了，就这咱馆主都没教！” 那你们馆主可没县尊老爷厚道！ “轻功总有吧？”顾衍不死心。 茅十六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衍，又笑着说道：“我说小老弟，轻功也吃天赋，一百个人里不一定能成一个，大多数就跑的快点，跳的高点儿。” 合着啥都吃天赋呗！ “我就喜欢轻功，想学。”顾衍说。 “那成，总计四十两。”茅十六伸出手掌。 “……刚不是说二十两吗？”顾衍肉疼。 “霹雳掌二十两，踏雪轻身功二十两，总计四十两。别嫌贵，咱谷水城里，教轻功的武馆只此一家。你要不信，去对面的浑元形意太极拳馆看看！”茅十六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顾衍知道这所谓的学费只是门槛，后期的费用肯定还有不少。 不过对顾衍来说，都不是事。 老老实实的交了钱，茅十六登记造册，把顾衍的名字写在一个竹板上，上面还有独家标记。 “这是弟子的身份牌，霹雳掌找成教头，踏雪轻身功找韦教头。” 茅十六细心叮嘱，然后得逞似的笑笑：“一个月后，若是还想学，钱还得再交一次。” 顾衍无语。 交了了四十两，昨天买养荣丸花了十两，这两天吃饭花了还不到一两！ 从顾大江父子那儿借来的一百二十余两，转眼花的只剩八十两了。 果然，没钱就去挑大便这句话一点没错，学武的成本太高了。 “多谢师兄。”顾衍接过身份牌，往武馆的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很是宽阔，总计有三堆人，中间有三十来个弟子在练习刀法，左边十几个在练掌法，右边十几个在扎马步。 顾衍按照茅十六的嘱咐，先去找教导霹雳掌的成教头。 成教头圆脸光头，十分和善，先问了问顾衍的学武经历。 武馆都是有教无类，不像有些山门，不收带艺投师的弟子。 成教头知道顾衍学过刀法后，也就不把顾衍当新手看了。 聊了一会儿后，顾衍客气的向成教头讨来功法秘册。 不得不说，运兴武馆果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要交钱，就毫不藏私。 只不过不能把功法册子带出去。 其实人家武馆根本不怕外传，只看功法没用，还需要用秘制的药水每日洗手，强壮筋骨。 这都是另外的收费项目，概不外传的。 顾衍拿着霹雳掌的秘诀来到演武场的背风处，认真看完一遍后，心中对霹雳掌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这门掌法走的是凌厉刚猛的路子，以快见长，快如闪电霹雳。 但若是没有内功的人去用，威力凭空小了三成。 【检测到功法：霹雳掌】 【是否消耗5气血简化？】 “这门掌法简化需要的气血跟狂风刀法一样多，两者之间层次差不多。” “聚气吐纳法作为入门内功心法，却用了十点气血，看来简化内功耗费的气血更多。” 顾衍心中一动，脑海中的湛蓝色面板再次变化。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65/100）】 【功法：聚气吐纳法（入门80/100）】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420/500）】 【状态：正常】 【气血：16】 “随着内力的增加，气血又增加了一点。” “在这里简化似乎也不错，5点气血并不会让我太虚弱，而且这里还算安全。” 【霹雳掌简化中——简化成功】 【霹雳掌简化为：搓手】 顾衍额头上出现虚汗，面色也略显苍白。 不过还好，远比上次简化内功要强的多。 【气血：11】 此时的顾衍只是略微虚弱，依旧能走能打，只是不能持久。 顾衍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拿出养荣丸，一口吞了三颗。 盘膝坐下，过了一刻钟，气血回到了12点。 然后顾衍把霹雳掌秘笈还给成教头，接着又一边搓手，一边看着热闹的演武场。 如此一个时辰后，气血又回来一点。 顾衍站起来，去找教导踏雪轻身功的韦教头。 还是用老方法，顾衍又拿到踏雪轻身功的秘册。 【检测到功法：踏雪轻身功】 【是否消耗5气血简化？】 “这又是跟狂风刀法差不多等级的功法。” “看来想要修习高深的武技和内功，任重而道远。” 顾衍心中一动，身上的精气神似乎被抽出了一部分。 【踏雪轻身功简化中——简化成功】 【踏雪轻身功简化为：踏雪而行】 “这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的月事集中在了一天内……不对，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女人的感受？” 顾衍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剩下的两颗养荣丸嚼了。 过了一会儿，气血值回复到9，顾衍又闭眼调理。 “霹雳掌强调快如霹雳，我练的刀又是快刀，踏雪轻身功又是讲究迅疾无影……” “轻功快捷，掌是快掌，刀是快刀，一套下来，快到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我学的都是很快的东西，没毛病，男人就是要快！” 顾衍默默称自己为快男！ “老弟，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茅十六忽然出现。 顾衍是在背风的树下，避着演武场的众人。 “怎么了？”顾衍皱眉问。 “我来是跟你说一声，咱武馆提供药膳，能调理身子，不过也不便宜。诶？你这是怎么了？练功练岔气了？”茅十六发现顾衍脸上苍白，额头上还有虚汗，于是连忙询问。 顾衍摇摇头，说道：“昨天太劳累，练了一会儿，就头晕眼花。这是踏雪轻身功，你待会儿还给韦教头。” 茅十六接过秘册，又随口问道：“昨晚干嘛了？” “夜宿妓馆，连御十二女。”顾衍说。 “怪不得！肾虚了吧？”茅十六竟然信了。 顾衍点头承认。 “不是我说你，年轻人还是不要沉迷女色为好。你须知道，色是刮骨刀，酒是穿肠药。好男儿当心怀大志，搏一番事业才是。”茅十六面色严肃的说。 “受教了。”顾衍没想到茅十六竟然胸怀大志，不由得心生感佩。 “小老弟，你吃的什么药？”茅十六脸色变得极快，搓搓手，猴急的问道：“连御十二女，这一般人可做不到，快跟我说说吃的啥药？！” “午饭你请。”顾衍说。 “没问题！快说快说！”茅十六拍着胸脯，连忙应下。 “百草堂的虎狼丸。”顾衍随口胡扯。 第11章磨豆腐姜三娘的决定 又是一天过去，顾衍早早起床。 今天不再去武馆了，该偷的都偷回来了。 也不能算偷，毕竟给了钱的。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75/100）】 【功法：聚气吐纳法（小成30/300）】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500/500）、霹雳掌（入门80/100）、踏雪轻身功（入门0/100）】 【状态：正常】 【气血：16】 【消耗相应能量可简化功法】 经过昨天一下午和一晚上的休整，顾衍整个人又恢复到巅峰状态。 狂风刀法已然大成，聚气吐纳法步入小成期。 霹雳掌的进度非常之快，远比初练狂风刀法时要快的多。 这一来是顾衍为了增加经验，都把手搓秃噜皮了； 二来是狂风刀法和霹雳掌十分契合，都对腿臂力量和反应要求高，所以给霹雳掌提供了基础。 三来，就是随着内功的增强，一般的武技会习练更快。 武道就是这样，内功深厚，那一法通万法通。 若是再加上天赋高，自然是学什么，什么快。 这也是那些高门大派能传承数百年的原因：有内功秘法在，即便一时衰落，只要出一个强人，就能立时再起来。 顾衍对这个进度非常满意，只不过轻功的进度太慢了。 踏雪轻身功需要踏雪而行，可前几天下的雪早就化完了。 谷水城中估计没有雪地，但城外山里树木丛生，背阳的地方也多，必然是有雪的。 顾衍不愿耽误，准备去山里走走。 反正不耽误搓手，也不耽误呼吸。 先去看了看姜三娘，见姜三娘依旧愁容满面，顾衍也不好多说。 只是心里觉得更加急迫，务必要把隐患及早根除掉。 吃了早饭，顾衍又买了两只烧鸡和一条狗腿，就往城外走。 谷水城算是中等县，因为不是重要关隘，也不挨着边境，所以城墙很低，而且多处损坏。 城南边五六里地的山，因为形似虎头，人称虎头山。 山中多有积雪，以前还有熊狼出没。 顾衍手拿着柴刀，踩在积雪的山道上，没敢深入…… 但随着一丝丝的经验汇入，顾衍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轻盈许多。 一连七天，顾衍天天如此。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99/100）】 【功法：聚气吐纳法（大成500/500）】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500/500）、霹雳掌（大成500/500）、踏雪轻身功（大成460/500）】 【状态：正常】 【气血：25】 【消耗相应能量可简化功法】 天已经黑了，顾衍坐在院子的枣树下。 因为每天进山踩雪的时间只有白天，所以除了踏雪轻身功的进度稍慢外，其余的都已大成圆满。 来到这方世界，步入武道已经将近一个月，顾衍遇到了武道境界的第一个坎儿。 聚气吐纳法已经圆满，丹田的内力也慢慢盈聚，但修为进度却停了下来。 达到外劲巅峰，却始终无法突破到内劲境界。 即便霹雳掌已经圆满大成，可依旧无法突破。 这道坎儿是武道界大部分人的坎儿，百分之十的人都处在内劲境界之下。 顾衍不由得想到，这种情况就像是骑电动车，武技是电动车的点缀，内功是驱动，可即便电动车再好看，拧到底也突破不了八十迈。 原因还是出在内功心法上。 距离青龙帮的帮主谢德彪的寿辰越来越近。 顾衍估摸着谢德彪的实力应该也不到内劲境界，但凡事要往宽里算。 那位谢德彪虽然略微口吃，但实力也不能小觑，传言他的螳螂拳和鹰爪功十分凌厉。 更别说其手下还有诸多打手。虽说那些打手大多是不入流，极少能到外劲境界，可蚂蚁多了也麻烦。 但不管怎么样，顾衍决定莽一波。 正考虑计划呢，传来敲门声。 顾衍耳目已非别日能比，早就听到了轻巧的脚步声。 打开门，是姜三娘和姜小雨。 今天的姜三娘脸上没有了愁容，倒是一副看淡想开的样子。 说起来，姜三娘也命苦。 她以前有个未婚夫，还没成婚呢，溺水死了。 然后有个书生不嫌弃望门寡，娶了姜三娘后，还没半个月，书生在城外被强盗杀了，留下了还没显怀的姜三娘。 等到分娩后，书生的老娘见是女儿，直接把姜三娘和孩子赶出去了。 姜三娘回到娘家，但娘家也不待见，她万般无奈，忍耐着坐完月子后，就做起了热豆腐的生意。 这些年来，倒是平安无事，也没男人敢招惹，毕竟连着克死了两个男人。 只不过几年过去了，青龙帮的谢德彪不信邪，非要见识见识。 “小顾，这几天见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找到工了？”姜三娘笑着问。 “还在找呢。”顾衍弯下腰，弹了弹姜小雨的冲天辫。 姜小雨嘟嘴躲闪，见躲不过，也不开口说话，就瞪着顾衍。 “那个……你要是没事，今晚帮我磨豆腐吧？”姜三娘斟酌着开口。 “行啊！”顾衍立即笑着答应，然后把姜小雨抱了起来。 “放下我，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儿。”姜小雨终于开口，俩门牙还没长出来，滑稽又可爱。 “偏抱着你！”顾衍笑着往外走。 姜三娘脸上露出笑，帮顾衍关上门，然后小步跟上。 没从小店正门进，而是从后院进了姜三娘家。 “知道豆腐怎么做的吗？”来到小屋子，姜三娘像姐姐一样，带笑问。 小屋里放着两个大水桶，里面泡着豆子。 豆子都是捡好的，没有坏豆和杂物。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来磨豆！”顾衍笑着把姜小雨放下。 做豆腐其实一点也不难，基本家家户户都会，但因为工序多，耗时久，没啥人愿意自己做。 “那我今天就清闲一点。”姜三娘笑着应声。 “以后会更清闲的。”顾衍坐到小磨盘前。 姜三娘微微黯然，不再说话，拿着瓢，舀出一点豆子，稳稳的倒进石磨眼儿里。 顾衍开始拉动磨盘，很快豆汁缓缓的流出，滴落在磨盘下面的大盆里。 这个程序一点也不复杂，就是耗时久。 顾衍和姜三娘都没说话，姜小雨坐在小凳子上，揣着手，默默的瞧着。 屋里只有磨盘转动的沙沙声。 过了一个多时辰，磨盘下接了两大盆粘稠的豆汁。 姜三娘起身，拿出干净的麻布。 顾衍上前，扶住晃动的挂钩。 挂钩连着房顶，下面固定着两根成十字的木架。 姜三娘朝顾衍笑笑，似乎在夸赞顾衍懂行，然后她把麻布系在十字木棍的四个尾部，让麻布呈布袋状。 这一步是为了过滤豆汁中的杂质和残渣。 姜三娘先在麻布下放置一个大盆子，然后拿瓢舀起豆汁，放到麻布里。 顾衍来回晃动挂杆，让豆汁快速的过滤。 那边姜小雨很是老练的拿出火石，砰砰两下，打出火花，把地炉烧了起来。 地炉上的锅很大，姜小雨舀了一瓢水放锅里，防止锅干烧。 顾衍待过滤满一大盆后，双手端起盆子，倒进热锅里。 “你力气真大，平时我娘都要一点一点的舀。”姜小雨老练的控制着火候，火光映在她小脸蛋上，更显得可爱。 “那以后都由我来，让你娘歇歇。”顾衍笑着说。 姜三娘闻言，微微失神。 “你说的，男子汉说话要算话。”姜小雨一副大人风范。 “不骗你。”顾衍笑。 姜三娘没说话，把麻布里的残渣也收好。 “小顾，这东西会有人来买，是喂猪喂羊的好东西。”姜三娘认真的叮嘱。 顾衍听了这话，有些疑惑的看向姜三娘。 他总觉得姜三娘的声音里，似乎安排后事。 等了两刻钟，锅里的豆汁已经出了浮沫。 快要沸腾时，姜三娘拿出一个盒子，拿勺子取出两勺石膏粉，在小碗里兑水搅匀。 “可以了。”姜三娘开口。 顾衍得令，赶紧拿瓢舀出热滚的豆汁。 “慢慢搅。”姜三娘把石膏水倒进锅里，示意顾衍用瓢搅。 顾衍老实听话，搅了一会儿后，姜三娘就笑着摆手，示意可以了。 然后又拿出锅盖，盖在大盆子上。 接下来就没啥事了，等了一个时辰后，姜三娘拿出洗干净的麻布，摊平放到篾网筐上。 掀开锅盖，盆子里的豆汁已经成了豆腐脑。 姜三娘舀出豆腐脑，慢慢的倒在麻布上。 全部倒好之后，再把麻布收拢，呈方块形状包裹住所有的豆腐。 篾网筐下放着一个小盆，接住漏下的水汁。 姜三娘盛了一碗凉水，用手蘸水，轻轻拍打豆腐。 做完这些，拿了一块儿长木板，盖到上面。 这算是基本完工，明早就是爽嫩的柴火豆腐了。 “小顾，你觉得做豆腐难不难？”姜三娘把剩下的豆腐脑分盛到三个碗里，加了盐粒儿和酱料。 一碗给顾衍，一碗给姜小雨，最后的自己吃。 “难倒是不难，就是工序多，耗时太久。”顾衍一边捧碗吃豆腐脑，一边说。 “觉得这活儿烦？”姜三娘笑着问。 “那倒没有。”顾衍笑着回。 “不烦就行。其实这活儿也挺好，一斤豆出三四斤的豆腐，按理说该赚钱的，可来吃的都是咱们穷人，价格不敢要的高，赚不了几个钱，好歹算是个生计。”姜三娘看向顾衍。 “确实。”顾衍点头，他握了握拳头，猜到姜三娘要说什么了。 “小顾，嫂子想求你一件事。”姜三娘终于开口。 “嫂子尽管说。”顾衍说。 “那个青龙帮的谢德彪想让我去，我躲不了。” 姜三娘叹息一声，“小雨还小，不能没人照料。我想着，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不如把这豆腐摊接手了，小雨还能给你搭把手。我知道这个请求……” 说着说着，姜三娘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知道难为你，可我真的没法子……” “娘。”姜小雨语带哭腔，上前搂住姜三娘的胳膊。 “好。”顾衍点头答应，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深沉，北风呼啸，似是呜噎之声。 第12章仙人何止见过我还杀过 一早起来，天有些阴沉。 顾衍洗漱后，出门往姜三娘家走。 这会儿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了，快到姜三娘的豆腐小馆时，顾衍听到几个老娘们儿在低声议论。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豆腐馆开不了几天，俏寡妇攀上高枝儿了！” “谁说不是呢！就算克死了俩男人，可这次是青龙帮的帮主！南城第一狠人，她还能克死不成？” 关于姜三娘被青龙帮帮主谢德彪看中的事情，已经在南街附近传开。 顾衍没理会这几个碎嘴的老娘们儿。 所谓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不过是因为弱者更容易被欺辱而已。 今天豆腐馆的客人尤其多，没人开口安慰姜三娘，但眼神中却饱含深意。 似乎是穷苦人之间的同病相怜，或是兔死狐悲。 身为底层的贫苦百姓，他们都能预料到姜三娘的命运。 顾衍在小馆子里帮了一个时辰的忙，待早晨吃饭的客人少了之后，顾衍离开。 踏雪轻身功还未大成圆满，顾衍需要再去山里踩踩雪。 出了谷水城，顾衍一路避开人群，不让人注意到自己。 凡事谨慎，自己一个少年，又不是猎人，日日进山是很反常的。 沿着山道小路，顾衍往虎头山深里走。 已经来过多次，顾衍轻车熟路。 一个多时辰后，踏雪轻身功圆满大成。 【大道至简：1级】 【修为：外劲（99/100）】 【功法：聚气吐纳法（大成500/500）】 【武技：狂风刀法（大成500/500）、霹雳掌（大成500/500）、踏雪轻身功（大成500/500）】 【状态：正常】 【气血：25】 【消耗相应气血可简化功法】 万事俱备，顾衍准备今晚就动手。 虽说距离谢德彪的寿辰还有几天，但难保他提前出幺蛾子。 这是顾衍昨晚就计划好的，也探查过谢德彪的住处了。 该谨慎的时候要谨慎，该莽的时候也要莽！ 凡事若是瞻前顾后，妄想事事以实力碾压，这根本不可能。 顾衍没有杀谢德彪的绝对信心，但一击不中，即刻远遁的信心还是有的。 亲人难觅，顾衍愿意为姜三娘和姜小雨冒这个险。 念头通达，顾衍觉得压力尽去，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山下走。 没走一会儿呢，一阵说话声从来路传来，而且有些熟悉。 顾衍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立即躲到一方巨石后面，遮蔽身形，小心的望了过去。 来人是李虎儿和他的跟班山猪。 前几日，就是他俩去通知的姜三娘，当时顾衍也在。 “他俩怎么来这儿了？” 顾衍皱眉沉思，他确信自己进山的时候很谨慎，绝没人跟踪。 “我说咱彪哥到底啥意思？大冷天的，让咱来山里巡逻，山里的花妖还得交保护费？”山猪揣着手，出气儿不顺。 “你别多问，这是上面安排的任务，让咱们找人。那人可能会路过虎头山，所以让咱们防着点。”李虎儿显然知道的多一些。 “那不会有危险吧？”山猪有点怂。 “不会，那人受了重伤，根本活不了几天了。再说了，指不定也不从这里走。”李虎儿语气淡定。 “没危险就行！早知道该带点酒上来了，这山上冷的紧！”山猪嘟嘟囔囔。 “你咋不带个女人上来？”李虎儿咧嘴笑，脸上刀疤更显得可怖。 他俩谈话声越来越近，顾衍已经能清晰的听到他二人的呼吸声。 李虎儿呼吸平稳，山猪已经大喘气，两者的实力显然相差很大。 顾衍估计李虎儿的实力，大概在不入流的巅峰，到外劲初期。 胜他们不难，但顾衍对他们此行的目的更感兴趣。 从他们的谈话里能看出，似乎青龙帮背后还有势力。 这在预料之内，青龙帮在今年初异军突起，逼良为娼的事做了不少，县令从来没过问过，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但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那人必定从虎头山的南边来的，是谁？” “虎头山的南边是永乐城，凤仙郡王的封地。” “难道跟凤仙郡王有关？凤仙郡王在为造反造势，那这人是仇人还是敌人？” 顾衍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这些事距离自己还很远。 他也不想掺和，只想悄无声息的解决掉青龙帮。 于是，顾衍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他还没跟人正面对战过，今天是个好机会。 “谁？！”山猪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李虎儿身后。 李虎儿做出防守姿势，拔刀出鞘。 “这不是那个……那个……顾衍嘛？！”山猪回过了神，挠头半天，才说道：“顾镖师的儿子！顾炳的堂兄弟！虎哥！咱不用怕他！他爹死了，没人罩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虎儿没放松警惕，目光灼灼的紧盯顾衍。 “请二位赴死。”顾衍开口。 以他现在的实力，允许他在李虎儿和山猪面前装腔。 “我算是看出来了！” 山猪根本不怕，笑的都合不拢嘴了，“最近天气冷，没把纹身露出来，都没人知道咱的厉害了！” 说着话，山猪撸起两袖，可冬衣厚实，只能撸到胳膊肘。 只见左边胳膊露出个青色龙尾巴，右边胳膊露出个黄白环儿的虎尾巴。 李虎儿却没敢托大，转刀斜劈过去。准备先把人拿下，然后再慢慢审问。 但让李虎儿惊奇的是，那顾衍身形极其灵巧，侧身躲过斜劈，左手如同惊龙般朝自己面门而来。 “霹雳掌？”李虎儿心中大骇，急忙后退。 但顾衍哪会给他机会，身形迅速欺近，掌尖如刺，击中李虎儿咽喉，然后又一掌拍在胸口。 喉骨破碎，李虎儿瘫在地上，嘴里往外冒着血，咳咳咳的说不出话。 两人过招只在两息之间，胜负便已明了。 “老虎扮猪……”山猪回过神，连忙往山下跑，根本不管李虎儿了。 顾衍起脚，踢飞一块儿碎石，直直打中山猪的后脑勺。 内力加持之下，已然后脑崩裂，生机全无。 顾衍也不废话，又上前一掌毙掉李虎儿。 他俩都是小喽啰，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顾衍也不费心打听。 摸尸之后，只得了三两多的银子，比顾衍都穷。 “混社团还这么穷？” 顾衍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寻了个石坑，把他俩拖进去，然后掩盖上石头。 管杀还管埋，从古至今，没几个像顾衍这样的厚道的了。 “等我以后修成仙人，再来给你俩超度。” 检查了一下身上，见没沾染血迹，顾衍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顾衍忽然看到，方才自己藏身的巨石后面，有个人正斜靠巨石，坐在地上，笑着看向自己。 那人年约四十上下，面色憔悴，衣衫破烂，里面还露出了带血迹的铠甲。 魏国不禁刀剑，唯独不准民间私造铠甲劲弩。 “卧槽！”顾衍立时想起李虎儿和山猪的谈话，他俩就是为了堵这人来的。 明明还说能堵到的概率很小，但偏偏遇见了！ 又身穿精良铠甲，想必极有来历，极可能跟凤仙郡王有关！ 而且这人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顾衍更是毫无所觉。 即便看起来受了重伤，实力也远超自己。 “咳咳……”中年男人咳嗽两声，笑道：“你想修仙？” 顾衍根本不理，拔腿就跑。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若再跑，我就刻下你的名字……”中年男子提高声音，但显然后继无力。 不过其中意思，顾衍已经听明白了。 这中年人身后还有追兵，若是刻下顾衍名字，那追兵也必然会找上顾衍。 这是拖人下水！ “这个世界怎么了？就没个厚道人吗？连个路人都不放过？”顾衍停下脚步。 隔着十数丈，顾衍朗声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何必呢？” “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中年人开口，气息衰弱之极。 “山野草民，我不想参与进你们的事里。”顾衍再次开口，意思是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摸你们烂屎。 “我知道仙人在哪里。”中年人出声，抛出鱼饵。 顾衍被拿住了软肋。 他一直怀疑这方世界是否存在仙人，现在似乎知情人出现了。 “世上真有仙人？”顾衍问。 “仙人……咳咳……” 中年人似乎想笑，却咳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你口中的仙人，是那些自称能飞天遁地，餐风饮露，偏又目中无人，眼高于顶，比凡人还蝇营狗苟的人吗？” 仙人在你口中这么不堪？ 顾衍皱眉问：“你见过？” “咳咳……何止见过——”中年男子面上出现怪笑，“我还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