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中的灭却师》 第一章 石田雨枭 “空座第一高中？” “我愚蠢的弟弟啊，不要让我一再强调，你没有成为灭却师的才能，乖乖转去更好的高中，然后直升医科大学进入空座综合医院实习，这才是你该走的道路！” “不要以为脱离父亲的经济支持，独自一人住在这种小房子内，过着连手机都买不起的生活，就可以自诩为大人。如果你认为前往教学水平一般的空座第一高中就是对父亲反抗，那你这种反抗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砰——！ 少年用力的一锤墙壁，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那个混蛋，虽然一直都很让人不爽！ 但这种酷似龙弦的说话方式，还是让石田雨龙感觉到无比的愤恨！ 我没有才能！？ 那个混蛋还真是敢说，明明自己才是真正不具备才能的人。 最重要的是…… 他明明跟自己是双胞胎，却总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瞧不起人的姿态。 “吸~呼~” 深呼吸，少年平复了一下心中烦闷而恼火的情绪。 连续将深呼吸重复了几次，少年脸色终于好了一些，转而起身打开一旁的包装，从中取出了一套带有铭牌的校服。 石田雨龙。 看着铭牌上自己的名字，少年将心中烦闷彻底抛开，拿着校服来到了更衣镜前。 然而…… 当看到镜中自己的面容时，他刚刚平息的恼火忍不住再次升腾而起，现在只要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到那个与自己外貌几乎一致的混蛋！ 难怪妈妈总是说那个混蛋很像龙弦。 好在进入高中以后，就不用每天看到那个混蛋的臭脸了。 微微摇了摇头，石田雨龙将校服叠好，收进房间内仅有的衣橱后，看了眼墙上的挂表。 “嗯，今天以后，就不会再看到那个混蛋了！” 起身穿上外套，石田雨龙对着镜子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自语一声，随即便起身离开了家，沿着街道向着南边走去。 虽说刚睡醒就被那个擅闯民居的混蛋，坏了一天的好心情，但他今天却不得不再看到那混蛋一次，而且是被他居高临下的俯视。 每每想到这里，石田雨龙就有一种想要翘掉毕业式的冲动。 但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软弱。 没错！ 自己完全不需要畏惧那个混蛋。 虽说…… 除了被他与龙弦不断贬低的灭却师能力外，任何方面那混蛋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 脑海中念头百转，不知不觉间，石田雨龙周围穿着与其相同服饰，年龄相差不大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包括石田雨龙在内的这些人都向着一处走去。 椿台中学！ 空座町虽然不是很大，但十二个区域中，却是有着六所中学。 这当中有直接以所在区域地名来命名的中学，例如马芝区的马芝中学；也有以区域植物命名的中学，例如柊树一中、柊树二中；还有一些则是以地形来命名，列如十方中学…… 而石田雨龙所前往的椿台中学，便是第一种，也就是以椿台区来命名的中学。 椿台区被空座本町、北川濑、马芝三个区域完全包裹在中央，石田雨龙所居住的公寓便处于椿台东北方向的北川濑。 马芝区，石田雨龙很少前往那边，所以并不是特别了解，但对于空座本町他却是并不陌生，因为龙弦的空座综合医院就位于空座本町，他曾经所居住的‘家’也处于那里。 但那究竟算不算是一个家，却要打上一个问号，起码对于石田雨龙来说是这样。 “咦，石田学长！！” 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被石田雨龙直接无视，因为他很清楚对方呼唤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混蛋。 果不其然，话语声刚落，他身后便再次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 “笨蛋，没有看到镜腿吗？那不是石田学长，而是石田学长的弟弟。” “……”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对方的话还是让石田雨龙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石田学长的弟弟？ 那个混蛋是石田学长，难道与他同级的我，就不是石田学长了吗？ 压抑住心中的恼火，石田雨龙加快脚步进入学校，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般最后一次前往呆了三年的教室，而是径直向着举办毕业典礼的礼堂走去。 礼堂中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员，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一起聊天，台上学校的教职人员则在进行毕业典礼的布置。 石田雨龙左右看了看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倚靠，闭目养神等待毕业典礼的开始。 随着时间流逝，礼堂中的学员越来越多。 石田雨龙也在教师的呼唤中来到了毕业生的队列当中。 “毕业生代表应该是石田同学吧？” “除了石田同学，还会有谁，一年级就史无前例的成为了学生会长，并且成绩始终名列第一，他不作为代表演讲的话，其他人哪里有资格上去。” “真期待石田同学的演讲啊，也不知道石田同学要去哪所高中。” “作为空座综合医院院长的长子，肯定是选择直升医科大学的高中。据隔壁二班的芝田所说，他上次去空座综合医院的时候，就见过石田同学穿着白大褂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帮忙，以后石田同学一定会成为伟大的医生。” “医生……啧，让人羡慕的职业，我也想当医生。” “别，你就别祸害医生这个职业了，而且石田同学未来是要成为空座综合医院院长的人，可不是简单的医生。” “……” 耳边传来的议论声，并没有让石田雨龙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反而让他神色看起来越加冰冷。 因为这些人口中的石田同学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讨厌程度与龙弦一样的混蛋。 “不过，石田同学的弟弟也很厉害啊，成绩一直都是仅次于石田同学。” 虽然‘石田同学的弟弟’这个称呼，让石田雨龙极为不爽，但当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石田雨龙还是忍不住支起了耳朵。 几人的声音虽小，但石田雨龙却可以无比清晰的捕捉到他们的对话。 “是啊，而且与石田同学一样的帅气。” “……双胞胎怎么可能不一样，唯一不同之处也只有石田同学不戴眼镜，石田同学弟弟戴眼镜这一点了。” “石田同学好像也戴眼镜，据说有人看过他戴有隐形眼镜，不过也有人说他根本没戴。” “除了眼镜外，石田同学与他弟弟差别也是很大的，虽然都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但石田同学内心是很温柔的，并且笑起来也很好看，给人种极为爽朗的感觉。” “就是、就是！相教而言，弟弟就截然不同，从内而外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完全没办法跟石田同学比较。” “我倒是都很喜欢。” “你个颜控！！” “……” 弟弟、弟弟、弟弟…… 石田雨龙越听脸色越难看，很想立即转身告诉这些人，自己的名字是石田雨龙，并不是某人的弟弟。 但最终他还是压抑了心中的冲动，全当没有听见。 反正今天以后，自己也不会再与那个人有任何的关联。 念及此处，石田雨龙抬头向着台上看去，等待着那个家伙的出现。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那个家伙与龙弦明白，灭却师的伟大！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教师突然来到了石田雨龙的身边，小声开口道： “石田同学，你的兄长临时有事，无法来参加毕业典礼，等下便由你上台作为毕业生代表来讲话吧。” “……”石田雨龙脸一黑。 ——那个混蛋！！ …… 与此同时。 空座综合医院·院长室。 吱呀——！ 伴随着推门声，一个身着白色运动服的少年，直接推开院长室的房门走了进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 院长室办公桌后的中年人头也不抬的冷声道：“进来前要敲门。” “嘿嘿嘿。” 少年闻言抬头嘿嘿一笑，他的样貌竟是与石田雨龙几乎一致，但与一脸冷酷的石田雨龙不同，少年给人一种极为爽朗的感觉。 甚至…… 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 中年人的斥责，少年并未在意，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前，一脸懒散的躺了下去。 见状，中年人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向少年，但冰冷当中却流露出丝丝的无奈： “今天是毕业典礼的日子吧？” “怎么？” 沙发上的少年仰起头，看向中年人笑道：“老爹，您难道还想参加雨龙的毕业典礼吗？” 说罢，不等中年人答话，仰在沙发护手上的少年便摇了摇头： “算了吧，他现在对于咱爷俩都厌恶到极点了，看到你反而会坏了他的心情。” “虽说……呵，经过我清晨的嘲弄，再加上突然变成毕业生代表，他现在心情也不会怎么好了。” 办公桌后的中年人在听到‘老爹’与‘咱爷俩’的字样后，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随即将办公桌上刻有‘院长·石田龙弦’字样的牌子划到一边，直视少年，语气严肃的道： “我是说……石田雨枭，你为什么不去参加毕业典礼。” “别了吧。” 石田雨枭闻言，一脸懒散的摆了摆手：“在学校我还要在雨龙面前维持跟你一样‘冷酷且毫无亲情可言’的人设，实在是太累了。” “都已经毕业了，就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冷酷且毫无亲情可言…… 雨枭的话，让石田龙弦的眼镜微微抖动了一下，隐藏在反光镜片下双眸中的无奈越加浓郁。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居然让这小子变成眼下这副德行，不像自己、更不像叶绘。 “话说回来。” 雨枭脸上露出一抹怪笑：“您是没看到早上雨龙那副表情啊，当听我说让他上更好的高中与医科大学后，那无比厌恶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果然欺负弟弟是生活中最好的调味剂啊。” “……”石田龙弦。 因为欺负自己弟弟而感到愉悦，这是什么鬼爱好？ 沉默了半响，石田龙弦再次将目光转向办公桌上的文件，语气平淡的道：“有时间去嘲弄他，你还是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事吧。” “怎么，心疼了？” 雨枭从沙发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这不是您一直在做的事情吗？以冷漠甚至轻蔑态度来刺激他，我只是在配合老爹您罢了。” 石田龙弦眉头一皱，再次抬头看向雨枭，目光变得冰冷无比。 对于自己父亲的冰冷目光，雨枭并没有躲避，而是直视龙弦，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但我与您不同，您希望通过避免雨龙接触灭却师的领域来保护他；而我则是希望他在刺激下，更加努力的去探索。”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能力杀死那个人！” 石田雨枭的声音逐渐转为冰冷，而在这冰冷当中还透露出一种病态的仇恨，让其整个人再无先前爽朗的感觉，变得阴沉而恐怖。 “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 石田雨枭说罢，神色归于平静，再次变回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打了个哈欠道： “您比我更清楚，他具备我所不具备的天赋，更拥有杀死那个人的可能性，虽说才能方面有些欠缺。” “但才能我完全可以帮他来补足。” 闻言，石田龙弦握笔的手指一紧，看向雨枭目光中的冰冷转为了复杂。 “话说回来，老爹，您再给我转点钱呗。” “……” 石田龙弦眼中的复杂，仅仅持续一秒便消失了…… 整个院长室陷入寂静当中，过了半响，石田龙弦才打破寂静： “你要不要也考虑下像雨龙一样，去独立生活？” “那怎么行！！” 雨枭闻言一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身为一个孝子，是绝对不会像雨龙那个不孝子一样离家出走的，我一定会尽到身为人子的责任，陪伴在您老身边，为您排解孤独。” “……” “再说了，谁会学雨龙那个笨蛋，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当，跑去住廉租房过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甚至穷的连手机这种已经普及开的日常用品都买不起。” 咔擦——！ 石田龙弦艰难平复额头鼓起的青筋，然后将手中捏碎的钢笔丢进垃圾桶。 半响后，一声咆哮从院长室内传出： “滚出去！！” …… 第二章 15年 （你叫做雨枭，石田雨枭哦。） （不要每天总是板着个脸嘛，笑一个让妈妈看看。） （小雨枭，不喜欢让妈妈抱吗？） （妈妈很伤心呢，你明明很早就学会了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肯叫我妈妈呢？） （哇，雨枭真的是个天才。） （小雨枭，你为什么不喜欢跟雨龙一起玩耍？） （嗯？小雨枭，你刚刚叫我什么！？可以再叫一声吗？） （龙…龙弦……帮我……） …… 空座综合医院·院长室。 雨枭睁开双眼，双眸中布满血丝，猛地翻身用右手紧扣住自己胸口，五指深深陷入到胸口当中，甚至指节处都因用力过猛而变得有些苍白。 此时的石田雨枭，看起来就仿佛是被人刚从深海中捞出一般，白色的运动装被汗水所浸透，贪婪的吸气声回响在院长室内。 过了半响，雨枭的呼吸声才逐渐归于平稳。 “呼~~”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雨枭抬手擦拭一下额头汗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当他看到沙发下因自己翻身而滑落的白大褂后，无神的双眸逐渐有了色彩，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说怎么睡一觉，还给我热出汗了呢。” 雨枭捡起地上白大褂，从沙发上站起，然后动作轻柔的将白大褂上压出的褶皱抚平，挂在办公桌旁的衣架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雨枭抬头看向墙上的挂表。 下午2：32。 “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雨枭嘟囔一声，随即摸了下自己身上被浸湿的运动装，起身向着角落中的小衣柜走去。 由于经常来这里打着学习的幌子偷偷睡觉的缘故，院长室内也放有属于雨枭的衣柜，所以他完全不需要担心没有更换的衣服。 虽说…… 这衣柜是他趁着自家老爹不在，自作主张搬进来的。 但既然没有被扔出去，那就说明自家老爹已经允许了自己的行为。 打开衣柜，站在换衣镜前，雨枭脱下满是汗水的上衣，露出了那完全不符合其外表与年龄的健壮体魄，肌肉的线条虽然并不夸张，但却充斥着力感。 但与白皙皮肤有些格格不入的是…… 他赤膊的上半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甚至有些伤痕贯穿了身体，从伤痕的样式来看，好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猛兽所伤。 但最为诡异的伤痕却在其心口部位。 放眼看去，只见雨枭的胸口已然被抓的青紫一片，但从青紫的深度来看，显然并不只是刚刚睡醒时紧扣胸口抓出来的，而是日积月累不断重复而残留下来的淤青。 不过，这青紫并不是最为诡异的地方，而是其胸口有着一道好似被箭头刺入的伤口，伤口周围遍布犹如蛛丝般密集且鼓起的血管，但血管的颜色却不是红色，而是呈现出漆黑的色彩。 就好似其心口部位已经腐烂了一般。 雨枭看着心口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从衣柜中取出一套黑色连帽衫与黑色裤子换上，盖住了伤口。 换下来的运动装则是被他随手丢在了衣橱下方，因为这是一个神奇的衣柜。 至于神奇在哪里…… 则是因为每当他换完衣服丢在这里后，过几天换下的衣服都会干干净净的出现在雨枭卧室衣柜当中。 而院长室衣柜内的空缺同样会得到补充。 嗯，就是这么神奇…… 换好衣服，雨枭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拉开衣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一副眼镜放在了连帽衫的兜里，随即才走出院长室，沿着安全通道从人流稀少的后门离开空座综合医院。 来到路边，雨枭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先生，到南川濑3丁目8-9-301。” 南川濑紧邻空座综合医院所在的空座本町，距离上并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抵达了雨枭的目的地。 下了出租车，雨枭抬头看向面前占地面积极为宽广的宅院，忍不住一咧嘴，有些肉疼的自语道。 “这帮败家玩意，租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 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悠长小路，小路两边与院墙边都种着远高于院墙的树木，将整个庭院都包裹在当中，让人从外面看不到内部的详情。 走过林海，小路的尽头，则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建筑。 吱呀~~！ 雨枭刚走到近前，别墅的大门便被推开，一道高挑的身影从中走出。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职业装的女子，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摸样，五官虽然并不出众，但普通的五官结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魅力，其丰满的身材与并不短的职业裙仅能覆盖腿根的双腿，更是为其平添了几分魅力。 让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露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 不过…… 当看到女子的刹那，雨枭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我家老爹把钱转到卡里了吗？” 女子闻言，狭长的双眼一弯，轻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收到了，不过交完房租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雨枭。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租这么好的房子，干脆像躲在现世的某个团体一样，找个无人的破厂房入住不就好了。 心中虽然吐槽不止，但雨枭神色却保持着平淡。 在自家弟弟面前演了这么多年冷面无情的兄长，雨枭在维持表情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生活费与研究经费方面，我之后会让我父亲转到卡上的。” 雨枭的话，让女子脸上的笑容越加浓郁，眼中闪过一抹狡色：“如果能额外提供购买化妆品的经费，就更好了。” “……买化妆品，自己去工作赚钱来买！” 雨枭颇为恼火的瞪了女子一眼，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家伙怎么年龄越大性格越古怪。 虽然四年前刚遇到这家伙的时候她就很古怪，是个性格阴暗，看谁都目带杀机，仿佛全世界都是她仇人一样的丧女。 但在得到自己的帮助后，却是对于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对于自己让她去做的事情更是倾尽一切去完成。 嗯……这两点现在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