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失忆后,成了大佬的金丝雀》 第1章 黑心莲失忆了 “先生~” 一道黏腻的破碎音千娇百媚。 姜凌的额头满是香汗,头发黏在额头。 小脸像是红霞,嫣红的小嘴半张着,那双红润多情的翦瞳失神迷离。 此刻的她是极美的,丢掉了凌厉,丢掉了肆意傲然的刺,透出软绵绵来,随意让人揉捏搓扁。 和她凌乱相比,勖南琛简直算得上是衣冠楚楚。 第2章 欺负小软兔 勖南琛醒了,或许是梦到往事的缘故,脸上有些散不开的阴郁,衬的他更加漠然。 他一贯一丝不苟,黑色的西装略显沉闷,脸庞矜贵冷然。 刚下楼,没看到姜凌。 “她没下来?” 管家称是。 勖南琛脚步一停,略一思索,转身上楼。 姜凌发烧了。 她依旧是蜷缩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勖南琛危险地眯起眼睛,几乎称得上是蛮横地将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唔~” 姜凌发出一声弱弱的嘤咛,紧皱着眉头,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很不满地推搡着他。 勖南琛笑了,可那笑意底下带着微愠。 “姜凌,你在这里跟我玩苦肉计吗?” 姜凌只觉得浑身一凉,终于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睛,直直和勖南琛冰冷的视线对上。 一瞬间,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非要跑到沙发上睡,还不穿衣服!” 勖南琛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动声色的危险。 姜凌觉得身体难受,可被他这样看着,心里也委屈起来,眼眶又红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垂下眼的瞬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胆怯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那细微的呼吸声越发显得她可怜。 勖南琛动作一顿,深沉地看着她。 就这两天她哭的次数,怕是都比她前半辈子哭的次数都多。 可莫名的,这眼泪取悦到了他。 他松开手,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 “起来穿衣服,一会医生会过来!” 他习惯了发号施令,更是不容忍忤逆。 姜凌偷偷擦了擦眼泪,嘴巴撅得老高。 拢着被子,不敢违抗,可身边也没有衣服,只有被撕碎的破布。 “可以给我衣服吗?” 她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哑,看来真的是感冒了。 也是,昨晚那样剧烈运动后,连窗户都没关,就这样睡着,不着凉才怪。 可是罪魁祸首却没有半分愧疚的情绪,甚至没有半分怜惜。 话音刚落,管家礼貌敲门,识趣地将衣服放在了门口,勖南琛直接扔给她,半点不避嫌,就这样看着。 姜凌觉得有些羞耻,可她实在没勇气让这个恶劣的男人出去,只好慢吞吞地穿衣服。 她身上很多爱痕,红的紫的,好不漂亮。 不过她的动作倒是极有涵养,哪怕就算是失忆了,也不疾不徐,透着优雅。 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大小姐,失忆了,骨子里的本能还在。 勖南琛眼底渗着凉意。 管家拿来的是黑色的长裙。 在勖南琛的印象里,她惯爱穿红色和黑色。 红色亮眼肆意,黑色高傲端庄。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恍惚,仿若眼前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 他的瞳孔微不可闻地缩了缩,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将她关在这里! 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更没有人执着地找她。 就算是将她关在这里,也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毕竟他们之前就势同水火! 她就应该被关在这里,被他一个人独占! 成为他一个人的宠物! 他的眸光逐渐幽深,几乎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暗黑和偏执。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姜凌突然回头,望进他眼底,竟然一片触目惊心! 她畏惧地倒退了一步,满眼惊慌。 这样胆怯的神情和黑色的长裙显得格外割裂。 勖南琛陡然回神,“嗤”了一声。 他刚才是疯了吗?他要一个傻子做什么! 疯狂的念头犹如潮水般退却,他开始意兴阑珊。 “下来!” 发出了命令,他扬长而去。 姜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后知后觉的,她的胸口一阵闷痛。 她确实感冒了,头重脚轻。 可遇到陌生人,她浑身竖起了警惕。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侧头看向勖南琛。 勖南琛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对着电脑,翘着二郎腿,矜然贵气。 “吃点药,若是晚上烧还没退,就要去医院了。”医生说道。 姜凌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排斥医院,所以当真乖乖喝了药,不让人催。 勖南琛并非一心扑在了工作上,余光里总是注视着某人。 越看,越琢磨出点趣味来。 姜凌看似是傻了,但精明的那股劲并没有随着她失忆而消失。 她还有这趋利避害的本能,像是刻在了骨子。 他浅淡地勾了勾唇,见她乖乖吞了药,当真不再管她。 姜凌很不喜欢苦味,苦着一张脸,吃饭都没有心情了。 可很快,管家借着给她倒水,偷偷塞给她几块糖。 姜凌的眸子顿时亮了,像是偷吃到胡萝卜的小兔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还是管家叔叔好! 因为糖果的缓冲,她嘴里的味道总算是好起来,可是依旧食不下咽。 当然,主要是因为勖南琛的存在感太强。 姜凌吃饭的姿态很优雅,像是一幅画卷。 除了她偶尔撇过去的透亮清澈的眼神。 她默默的想,他会一直留在这里吗?应该会的,这里本就是他的地盘。 那以后,他会时常对自己做那种事情吗? 姜凌咬了咬唇,总觉得他就是个坏家伙。 “在骂我?” 勖南琛冷不丁地开口,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姜凌惊愕得吓掉了手中的勺子,眼睛蓦然睁大,很晶莹的漂亮和懵然。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骂他? 她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了,勖南琛只是随眼一瞥,就知道自己命中。 胆子大了,竟然敢在心里偷偷骂人了。 他扯了扯唇,带着些漫不经心,放下筷子,朝她拍了拍大腿。 “过来。” 姜凌很不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她微微撅了撅嘴。 可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听话。 万一要是能传染给他生病,那就最好了。 别看她现在傻了,记仇着呢! 她磨磨蹭蹭地靠近,就直接被人拉坐在了大腿上。 “刚才在心里骂我什么?” 他勖南琛脸上带着笑,看似温和,让姜凌放下了戒心。 说谎会被他知道吗? 她咬咬下唇,透出一股纯欲来,支支吾吾道:“……没有!” 勖南琛没开口,只是那双眼睛盯着她,似笑非笑,很明显的质疑。 那视线具有威慑力,姜凌逐渐僵直了身子,盯着头皮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 “先生好厉害。” 勖南琛向后靠,姿态闲适淡然,笑意越发玩味。 她的聪明劲似乎在旧态复萌,还知道避重就轻。 “刚刚管家,塞给你什么东西?” 姜凌眼睛立刻圆滚起来,他果然知道了! 她刚要摇头,就听到勖南琛不咸不淡地开口。 “说谎若是被我抓到,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明明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说,可姜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嗫嚅着,干巴巴地开口:“就是几块糖果。” 说完,失落地垂下头,连糖果都不可以吃了吗? 之前他没回来的时候,自己可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 果然他还是不回来的好! 可她鸠占鹊巢得太过理所当然,忘记这本身就是勖南琛的地盘。 勖南琛看她像霜打的茄子,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语气淡不可闻。 “什么味道的?”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嘴角掠起温和的笑,会给人一种很斯文的错觉。 姜凌和他的视线胶着着,慢慢地,心跳得有些不正常。 讷讷道:“桃子味的。” 勖南琛轻笑,声音低沉带着诱哄:“我尝尝。” 下一秒,他扣着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第3章 梦到了先生 勖南琛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欺负一个生病的人。 姜凌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回到房间一摸口袋,里面的糖已然不见了。 她一慌,上下寻找,还是没有。 她鼻尖顿时一酸,用力地抽了抽,垂了眼帘,站在客厅,明明一身光鲜亮丽,却让人觉得比流浪的兔子还要可怜。 一定是先生,就知道他是个大坏蛋,连糖都要跟她抢! 暗自生了会气,姜凌又暗自安慰了自己好久,管家爷爷对她很好的,晚上吃药的时候,肯定还会给她糖吃。 这样想着,她上去睡了午觉。 竟然做了个梦。 她好像梦到了先生。 不过梦境里的先生没有现在这么冷漠,或许是那白色的西装衬的他明朗了些,没有现在的阴郁。 他手中拿了只红色的玫瑰,笑起来很好看。 是那种很明媚的笑。 似乎看到了来人,他眉眼间都透露出一丝温柔的甜蜜来,然后将手中的玫瑰递了出去。 她好奇,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先生露出这样的笑容来,可还不等她看清楚,就被管家爷爷叫起来。 她该吃药了。 姜凌被叫醒,眼神呆呆的,嘴巴微张,披肩的头发有些散,却是一种凌乱的美感。 有些遗憾欸。 她依旧乖乖喝了药,见楼下没人,她胆子大了起来,抱着管家爷爷的手撒娇。 “爷爷,可以给我点糖吗,上午的糖,没了。” 管家爷爷很慈祥的笑,摸了摸她的头。 “先生说了,不能给你糖。” 姜凌立刻瞪圆了一双眼睛,她扁了扁嘴巴,探头探脑的,见四周没人,才小声地抱怨。 “先生连一颗糖都要管吗?可不可以偷偷的?” 管家笑着摇摇头,很好地给出了建议:“不如你去问问先生?” 恰巧勖南琛下来,见到两个人鬼头鬼脑的凑到一起,他一出现,姜凌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立正站好,只是小眼神飘忽着。 这是拉着管家在说他坏话? 他挑了挑眉:“吃完药了?” 姜凌垂着头,摸了摸鼻子,用气音道:“嗯。” 见她欲言又止,勖南琛耐心极好,甚至好脾气地主动询问。 “还有话要说?” 姜凌小眼神飘啊飘,小鹿一般灵动,然后怯生生地拉住了勖南琛的袖子,晃啊晃。 “先生,药很苦。” 勖南琛垂眸看向她拉着自己衣袖那葱白的指尖,嘴角勾起笑意:“嗯?” 她手指微微用力,声音却弱了下来,仰着头,透亮的眸子带着孩子般天真。 “管家爷爷之前,很喜欢给我买糖的。” 勖南琛不想跟她卖关子了,语气温柔,可态度强硬。 “之后不许了。” 姜凌顿时变得气鼓鼓起来,原本立体的脸颊此时变得圆润齿幼,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像是仓鼠一样。 气愤的神情没能维持一秒,她狡黠地审时度势,笑得眉眼弯弯,很乖巧的模样。 “先生,我今天中午梦到你了哦!” 勖南琛比她高一头,她只能扬着,但是眼睛亮晶晶,像是在分享什么小秘密。 很乖! 勖南琛眼底渗出一丝笑意。 “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了先生在笑,穿着白色的衣服,还有一朵花。” 姜凌没察觉到勖南琛眼底骤然起的变化,还在马屁精。 “先生很帅,笑起来很好看。”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姜凌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她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夸人也不对吗?她时常夸管家爷爷,管家爷爷总是会很开心。 难道少爷不是这样吗? 姜凌小心地觑着勖南琛的脸色,他嘴角的笑意淡了,让她觉得冷。 她下意识想要退回到管家爷爷身边,可还不等她走,就被一阵大力拉住。 “跑什么?不是梦到了我吗?” 勖南琛直接将人落在怀里,嘴角挑起一抹冷弧,要笑不笑。 —— 受不了了。 姜凌艰难地想。 身体迅速被暧昧染成了可口的粉色。 她无力的胳膊支撑在勖南琛的大腿上,嘴巴有些酸。 怎么又做了这种事,她夸他,让他不开心了吗? 她虽然有些傻了,但是对人的情绪感知还是十分敏锐。 先生生气了。 所以才惩罚她做这样的事,可她不想,觉得嘴巴好难受。 她被干呕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下意识想要向勖南琛求饶。 可抬眼就看到勖南琛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脸。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冷若冰霜。 刹那间,姜凌浑身血液倒流,只觉得自己要冻死在这样的眼神里。 她一害怕就止不住哭,眼眶原本就红润多情,此时更像是受惊的兔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是动作却更卖力了,带着些讨好。 勖南琛扯了扯唇。 第4章 能不能别找别人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让人的心情都沉闷极了。 姜凌站在窗台边上,托着腮,蔫耷耷的。 夜幕下,灯光将雨丝都晕染上了毛茸茸的金边。 她脱下了令人厌烦的黑裙,身上套了件白色的兔子外套。 是管家爷爷帮她置办的,她很喜欢,总好过那个讨厌的先生,总是让她穿黑色的裙子。 一想到勖南琛,她的小脸又皱皱巴巴起来。 这么多天没见先生,他一定是生气了。 如果他要是真的要将自己送走,自己是不是可以好好跟他谈谈? 这样想着,她暗自握紧了粉拳,下定了决心。 “嘀”的一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驶入别墅。 这里很少有人来,这还是第一次姜凌看到车。 视线下意识地盯着,下一秒,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女人扎着高马尾,很是利落精干,帮后车厢下来的男人撑伞,是勖南琛。 姜凌愕然瞪大了眼睛,先生回来了? 只是身边为什么还带着其他的女人? 虽然她傻了,但是骨子里的霸道却依旧存在。 她自从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加上管家爷爷对她的纵容,她已经默认了,这里就是她的地盘。 现在突然有陌生人闯入,让她很不舒服。 她直接打开房门出现在楼梯口。 勖南琛一抬头,眸子平静无波,像是幽蓝的海面。 不知为什么,刚才还像是圆鼓鼓的气球,顿时泄了气,站在原地有些局促。 可能是突然想到,她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客人。 “先生。”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垂了头 她在灯光下很柔和,长发柔顺地披在后背,奶白色的外套,让她看起来乖巧又良善。 “怎么不穿鞋?” 勖南琛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姜凌只觉得自己刚才那急躁的心情被这声音安抚下来。 她局促地动了动莹白的脚趾,气音道:“忘了。” 勖南琛收回视线,温声道:“去穿鞋。” 说完没再理会姜凌,对着他身后的女人道:“跟我去书房。” 姜凌没动,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上楼,和那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那女人不善的视线。 那女人很漂亮,很英气,就连视线都带着锐利。 若是在平常,她大概早就像是兔子一样畏缩起来,可她没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甚至敢和她对视。 现在先生已经不需要她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来了吗? 所以她还是要被送回去? 突然地恐慌让她咬紧了下唇,眼巴巴地盯着勖南琛的背影,受惊的小兔般无措。 突然,勖南琛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他回头,就看到姜凌眨巴着眼看仰望着他。 “怎么?” 勖南琛声音冷淡,让姜凌攥着他袖子的粉白指节无措地捻了捻。 “先生,你一会儿还会出来吗?” 她小鹿般的眼睛清纯无辜,带着些恳求。 勖南琛身上的气质很冷,侧着脸看人的时候,下颌线一场明显,给人一种凌厉感。 第5章 娇养着的宠物 勖南琛其实很少有什么上瘾的东西。 他清醒又克制,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软肋。 例如烟,例如酒,例如女人。 就如同此时,他慢条斯理地观察着姜凌的神态。 看着她看着她无力地攀附着自己,像是完全被自己主宰。 他冷漠自持,眼底只掀起细小的波澜。 衣冠楚楚和衣衫半掩,暖黄的灯光让暧昧的喘息都染上了一层艳色。 良久过后,书房除了姜凌难耐的喘息,再无其他声响。 姜凌的身上很烫,可背后很凉。 木头的桌子,就算是被人暖了这么久,也还是凉。 就好像是先生。 她恍惚地想,先生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他们是在做什么。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勖南琛,高大的男人落下的阴影能直接将她笼罩。 却没有多少激情,古井无波。 心底莫名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滋生,她来不及捕捉,就一闪而逝。 于是,她压根没有犹豫,扑进了勖南琛的怀里。 如倦鸟归巢般的依赖,甚至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肩头,软软糯糯道。 “先生,别让别人进来,好不好?” 她不喜欢,甚至厌恶。 勖南琛眸光幽深,良久没有说话。 姜凌发现,自己撒娇好像是管用的。 因为第二天的时候,她看到穆彤等在花园里。 因为昨天下过雨,外面的空气很清新,让她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她手里捧着杯热茶,站在阳台看着楼下那人,颇有些洋洋自得。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肆无忌惮,穆彤很快抬头,面色不虞。 她不开心,姜凌就开心极了。 她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不懂遮掩,朝穆然做了个鬼脸,果断地关上了窗。 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穆彤直接被气笑,当真是个傻子! “什么事?” 勖南琛下来,开门见山。 穆彤这才收敛了神情:“莫锦川被我们放出去的假信息迷惑了,他似乎想要进入到地下商城,看个究竟,不过他目前并没有查到我们这里。” 第6章 有人找麻烦了 整个地下商城都在勖南琛的监视中,目前莫锦川还没有出现。 刚停车,姜凌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左顾右盼,像是没见过热闹的孩子。 虽然她戴着蕾丝帽子,只露出半张侧脸,但依旧能看出她的娇颜冶丽,让人侧目。 她亮闪闪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多迷糊又零碎的画面。 漂亮的,旖旎的,热闹的。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太多细碎的画面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还没等她捕捉,就再次空白一片。 “进去之后,我会让穆彤装作侍从陪着你,跟在她身边,别乱跑。” 勖南琛捏了捏她的后脖子,安抚着乖顺的兔子。 姜凌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萎靡下来,她讨厌穆彤,也讨厌先生不在自己身边。 “那你呢?” 她鼓了鼓腮帮子,希望先生能看出自己的不情愿。 她是很有小心机的,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敢小小的抗议。 她双手搭在窗口上,眼睛眨巴眨巴得望着勖南琛。 “我还有事,听话。” 姜凌觉得自己很不开心,所以赌气下车的时候,没再说一句话。 她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抵触,或者说是害怕。 可是周围没了让她感觉到熟悉的先生,她暗自攥紧了裙摆,不让自己露怯。 穆彤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态度非常散漫。 “喂,我现在要去哪里?” 面对不喜欢却要有求助的人,姜凌的语气非常别扭僵硬。 可这里人来人往,很多人的侧目让她很不舒服。 穆彤早就看不惯她了,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这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乱动。” 她本身就是个饵,只要出现就行。 穆彤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让姜凌有些气闷。 她虽然有些笨,但是在某些时候又非常聪明。 就比如她知道穆彤是听命于先生的,先生让她保护自己,那就说明她该听自己的。 想通这里,姜凌猛然回头,抬起了精致的下巴。 “先生知道你这样跟我说话吗?” 原本有些晦暗的商城,让她的面容看不起很不真切。 半拢着的面罩,倨傲的态度,就算是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穆彤心中还是一凛。 这一刻,眼前的人像极了那个还没失忆的姜小姐。 漂亮又凌厉,骄傲的高高在上,实在让人讨厌! “我要去跟先生告状,让你以后再也不能待在先生身边!” 气鼓鼓的小白兔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直接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或许是这两天勖南琛对她的纵容让她恃宠而骄,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漂亮的笨蛋。 穆彤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松,眸中带了些嘲笑。 如果要是让姜小姐知道,先生买她回来,只是为了将她残余的势力一网打尽,让她再也掀不起风浪,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姜凌,别太自以为是,你在先生身边,不过就是只阿猫阿狗。” 姜凌直接被气成了河豚,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能和穆彤闹僵,心里却暗暗给她记了一笔。 “哼!” 到底不是能受气的人,她很是气愤地哼了声,站在原地不说话。 反正,反正,自己玩得不开心,就都怪穆彤。 她暗自掰了掰手指,直接细数了穆彤的好几宗罪,想着先生一定会好好惩罚她,心情这才轻快起来。 给了穆彤一个矜娇的眼神,转身就要走,冷不丁地看到迎面来的人,她瞳孔惊恐地睁圆。 是地下商城的人,准确的来说,是训练师。 “这换了一身装扮,我还有些没认出来,这不是姜凌吗?” 训练师是个肌肉男,平时就是他负责管教他们这些人。 仗着姜凌是个傻子,平时可没少吃她的豆腐。 姜凌走的时候,他还多少有些可惜,这次再次见到,多少是有些心痒难耐。 不过他也不是蠢人,听说将姜凌带走的人不是好得罪的,他倒也没轻举妄动。 可姜凌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猫的老鼠,原本高贵冷艳的一身装扮,顿时变得畏缩起来。 可她的自尊心又极强,身边有个看不顺眼的穆彤,就算是害怕,她也得装出没什么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惜,她颤抖的声线一开口就将她出卖得彻底。 穆彤闻言冷蔑一笑,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看好戏。 肌肉男见她身边没人,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 “怎么,被人抛弃了吗?要不要回到哥哥这里,哥哥带你吃香喝辣?” 边说着话,还边朝着姜凌靠近,姜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浑身的腱子肉,只会让她想到男人是怎么拿着鞭子抽在人身上,又用细细软软的毛拂在伤口上,又痒又疼,还不让人用手抓。 姜凌浑身都在颤栗,嘴唇害怕地抿紧,指甲用力地扣紧了手心。 唔,想要先生! 若是揭开蕾丝面罩,就能看到她此时通红的眼眶。 她越是害怕,越是让肌肉男兴奋。 “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跟我过来,咱们去旁边叙叙旧!” 姜凌整个人抖如糠筛,一双鹿眼惊慌失措。 “你别过来,身后那人是我的保镖,她会保护我的!” 穆彤看戏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话立刻转移了视线。 她只负责姜凌的人身安全,至于其他的,不在她的职责内。 肌肉男环视一圈,都没看到保镖样的人物,越发肆无忌惮。 伸手就要去碰姜凌那白嫩的脸蛋…… 此时,三楼包厢内。 昏暗的房间内,勖南琛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他的,是一块大屏幕。 大屏幕上始终锁定在姜凌身上,将她现在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啧,看来,这姜家小姐是真的傻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勖南琛不动如山,只是眼底幽暗。 他身边坐着一个姿势散漫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眼神饶有趣味地盯着姜凌。 正是勖南琛的死党庄霄。 “不去英雄救美吗?” 勖南琛神色淡淡:“莫锦川的人一定在附近。” 庄霄挑了挑眉:“你很忌惮他?” “忌惮?” 勖南琛轻笑,无视才是最高的蔑视,他将这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 庄霄这才放了心,话语都轻松起来。 “不过你说,莫锦川能不能沉得住气?” 话音落下,监控恰好录到肌肉男要去摸姜凌的脸蛋。 勖南琛手指轻点着沙发的扶手下。 “哒——哒——哒” 很有节奏,却又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越发衬的他的神情灰色难辨。 第7章 可是你没来 包厢内气温骤降。 庄霄意外地看向勖南琛,眼神中没了笑意。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呢?” 勖南琛一顿,眼底聚集起来的晦暗顿时烟消云散,“嗯?” 庄霄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审视。 “你似乎很在乎这位姜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人生中唯一一次跌跟头,就是在这位姜小姐手里。” 勖南琛终于侧目,只是那双墨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平静至极。 “你想说什么?” 庄霄无所谓地耸耸肩,递给他一根烟。 “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仇将她留在身边,我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之前她对你,确实挺狠的,可如果……” 他欲言又止地恰到好处,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南琛,我以为你恨她的。” 突然一股郁结涌上心头,勖南琛抽了口烟,淡淡道。 “当然。” 庄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艹!” 大屏幕里突然传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两人瞬间回头,就看到姜凌一口咬在了肌肉男的虎口,凶狠的模样和之前受气包判若两人。 勖南琛动作顿住,是了,这才是姜凌,永远不肯吃亏。 若是以后,她的记忆当真苏醒,想起现在发生的一切,怕是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的动荡。 勖南琛缓缓从口中吐出一个烟圈。 莫锦川就算是没出现,但一定有人在附近,姜凌受苦,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可心头还是雾蒙蒙的,说不清道不明,像是竭力在压抑着什么,让他的神情都变得莫测。 庄霄一直在用余光揣测着他的神情,但他太镇定,镇定到滴水不漏。 他换了个姿势,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看来这位姜小姐,要受委屈喽。” 而视频里的人当真有了动作,那肌肉男吃痛,抬手就将姜凌甩到地上。 姜凌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是痛的,眼眶顿时红了一片,嘴巴委屈又恐惧地紧抿着,犹如惊弓之鸟。 先生,她想要见先生,呜呜呜! 她强忍着不适和眼泪,惊恐地看着那肌肉男。 这里没有人帮自己,他们都在看戏。 这样的认知让她更加惶恐,身子不断地往后退。 “臭表子,竟然还敢咬我!” 肌肉男气得咬牙切齿,抬手就要打人,就在巴掌抬起的瞬间,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在了姜凌面前,控制住的肌肉男的手腕。 姜凌惊喜抬头,强忍着泪水瞬间涌出来,压根没看清男人的面孔,只是一阵熟悉感涌上心头,自以为是先生,便直接起身抱住了男人的腰。 “先生,呜呜呜!” 姜凌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只沉浸在自己害怕的情绪里,压根没察觉到被她抱着的男人身形僵硬。 突然,姜凌嗅了嗅,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先生的味道。 她惶然抬头,就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很英俊,不过和先生的英俊不一样,男人是凶狠的,带着戾气。 “谁让你来多管爷爷我的闲事!” 肌肉男欲求报复,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莫锦川眸色一厉,一脚踢向那肌肉男,他身后的人立刻将肌肉男按到在地,拖了出去。 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姜凌立刻松开了手,绞着手指,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谢谢你。” 姜凌头上带着面纱已经歪歪扭扭,看起来有些可笑。 男人良久没有说话,姜凌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面色复杂。 “没关系的,不过你说的先生,是谁?” 他的声线柔和下来,板正的脸上透出几分笑意,姿态不自觉地放低,很恭敬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从他坐不住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别人的视线里了,不过若是能知道那人是谁,他也不介意暴露。 这是一个局,他从来都知道。 能跟在姜凌身边,并且成为她心腹,又怎么可能是个草包一个? 可他甘愿犯险,他也只会为姜凌犯险。 姜凌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只想找到先生。 只有待在先生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她没说话,红着鼻头朝着穆彤走去。 还不等她走到穆彤面前,突然间眼前漆黑一片。 姜凌顿时脸色煞白,被钉在原地,不敢动,攥成拳头的手指节泛着白。 她怕黑,很怕! 先生为什么还不来,她好怕! 可周围却乱起来,打斗声,破碎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都冲击着姜凌的耳膜。 “姜凌,过来!” 陡然间,一道低沉的声线像是划破了黑暗。 是先生! 姜凌下意识回头,还不等她动,就被人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孔,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是先生! 她几乎是被人裹挟着离开现场的,直到眼前有了光亮,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她终于抬头看到了先生,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不知道是不是包厢内太昏暗的原因,她总觉得先生的脸色很沉。 但心有余悸的害怕让她根本无法估计先生的情绪,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委屈地嘤嘤。 “先生,你怎么才来,刚刚有人欺负我,你让那个穆彤来保护我,她根本就没有,呜呜呜……” 哭得眼睛鼻子小脸都红了一片,还不忘告状。 可哭了半天,发现勖南琛根本无动于衷,姜凌抹了抹眼泪,僵住。 自从她认识勖南琛以来,他总是一副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可现在,却像是被触及到领地的怒兽,透着不动声色的戾气。 姜凌怯怯地收回手,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可心里的委屈顿时铺天盖地,眼睛更红了。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啪嗒啪嗒,好像能听到眼泪砸到地板的声音。 “哭什么,不是有人救你吗?” 冰冷如寒潭一般的声音在姜凌耳边炸起,姜凌紧张的扣着自己的虎口,像是要将那里扣烂一样。 “可是你没来。” 带着哽咽的嗓音倾泻出委屈来,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我以为先生回来救我的。” 勖南琛看着她哭的模样无名火起,语气温和而不再,冷漠至极:“你在怪我?” 姜凌垂着头,明明是一身冷艳的装扮,却总让人觉得她是惹人怜惜的宠物,要摸一摸,抱一抱。 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只有一瞬。 然后姜凌一步步小小地挪了过来,再次抱住了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软软糯糯,又可可怜怜。 “那你下次,可不可以早点来,没有你在,我害怕。” 第8章 你的大腿受过伤吗 小兔子红着眼眶说她害怕。 小兔子软软的脸颊蹭着你的胸膛,只说她怪你,但是只要你早点来,她就原谅你。 勖南琛只觉得胸口的戾气突然消失了,来得毫无来由,去得莫名其妙。 大手终于还是摸上了姜凌的脑袋,姜凌立刻卖乖,小声呜咽起来。 而一旁的庄霄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勖南琛这,可不像是报复啊! 不过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现在已经很期待姜凌恢复记忆了。 可惜,穆彤并没有抓到莫锦川。 晚十点,地下商城停车场。 姜凌从刚才脱险到现在,跟在勖南琛身后就像是个小尾巴,寸步不离。 她不认识任何人,只熟悉勖南琛,只有待在熟悉的人身边,才会感觉到安全, 她坐在后车厢,手里悄悄抓着勖南琛的西装,没让任何人察觉。 穆彤来复命的时候,一脸不甘。 莫锦川那家伙武力值太高,又十足的警惕,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立刻趁着骚动,逃了出去。 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将莫锦川擒住,残余势力消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姜凌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心眼小,看到穆彤就忍不住告状。 她一头栽进勖南琛怀里,声音小小闷闷的。 “先生,刚才她都没有帮我。” 毛绒柔软的头发,软乎乎地蹭着他的胸膛,犹如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脏。 勖南琛眼眸幽深如海,在昏暗的后车厢内,一种微妙的因子缓缓流动。 终于,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刚才那个人,你抓过来。” 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直接对穆彤下了命令,穆彤一愣,诧异抬眼看向姜凌。 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照办。 那肌肉男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鼻青脸肿了,他不知道得罪的是谁,就被人拦住肆无忌惮地揍了一顿,现在又来了人,吓得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打我,放过我!” 勖南琛看到他这样,询问式地看向穆彤,穆彤皱眉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勖南琛眼眸眯了眯,眉宇间的躁郁暗沉沉的,可他伪装的太好,又不露痕迹的隐藏起来。 他弯了弯唇,抬起姜凌的下巴,语气温柔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 “乖,来说说,这人之前都怎么欺负你了?” 姜凌眼前一亮,小脸立刻气鼓鼓起来,控诉。 “他拿鞭子打我!” 肌肉男胳膊被人控制着,姜凌的话音落下,保镖直接捂着他的嘴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姜凌见状血液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有些沸腾,越发兴致勃勃。 “还用毛茸茸的东西让我的伤口发痒!” 又是一拳。 肌肉男的嘴角迅速流出血液来,可这极大的刺激到了姜凌,只觉得熟悉。 列数了十宗罪,看肌肉男被打的半死不活,她终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这才佯装大发善心。 “算了,就这些了吧。” 报仇之后,神清气爽,她“吧唧”一口亲在了勖南琛的嘴角。 “先生,你真的好好呀。” 勖南琛心里微妙的愉悦了下,挑了挑眉,面色不动的将这张好人卡收下,挥手让人将肌肉男拉下去。 一晚上,姜凌的心情已经从恐惧难过到现在的愉悦,窝在勖南琛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小兔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现在满心都是:先生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只是半夜,姜凌再次做了一个梦。 或许是血液刺激到了她,这次的梦里很是血腥。 月黑风高,乌云蔽天。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姜凌一身漂亮的黑色长裙,肩头做披肩样式,高贵冷艳,面容却严肃至极。 “人呢?” 莫锦川垂头:“属下办事不力,让他跑了,他许多人没怎么吃东西,一定跑不远,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啪”的一声,姜凌冷冽转身,甩给身后毕恭毕敬的莫锦川一巴掌,嗓音清丽却冷若寒霜。 “去找,找不到,你知道我的规矩!” “是。”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男子匆忙而来:“小姐,人抓到了。” 姜凌抬头,就看到两个保镖被拖着的人像是一条死鱼,被扔在她面前。 她勾了勾唇,笑容冶丽,带着惊心动魄的寒。 纤细葱白的指节抬起那人的下巴,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还没人能从我手里逃出去!” 那人的眸子漆黑如墨,就算是身处劣势,狼狈非常,身上却有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凶狠韧劲。 这人是匹狼,看似不声不响,但牙齿很锋利! 如果不能驯服,只要给他一丝喘息,一定会反咬一口! 姜凌的眸色渐冷,她从来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猛然从莫锦川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扎进那人的大腿上。 “噗!” 鲜血溅到姜凌脸上,艳丽的容颜,散落在白瓷脸上的血迹,越发衬的她妖媚至极。 她轻轻扬起唇角,声音很轻,像风一样钻入人的耳朵。 “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跑!” 一道乌鸦鸣啼,漆黑夜幕下,只剩下勖南琛躺在地上,满脸惨白! 姜凌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觉得梦境里的画面太让人窒息。 屋内只留了一盏小灯,暖黄的灯光此时却也显得冰凉。 她怎么会梦到这个。 她显然很是懵然,很冷似的默默将自己蜷缩起来,藏在被子里。 她怎么会梦到那个在地下商城帮助自己的男人?她又怎么会伤害先生呢! 这个梦太荒谬了!姜凌咬紧了下唇,脸上皱皱巴巴成了一团。 再也没办法入睡,她光脚下床,轻轻敲响了勖南琛的房门。 勖南琛还没睡,他在和穆彤通话,听到声响,他顿了顿,随后挂了电话。 “进。” 话音落下,门后探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来。 勖南琛见状并不意外,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人,除了姜凌,没有别人。 朝她招手,姜凌轻盈地投入他的怀抱,乖巧的像只小兔子。 “怎么没睡?” 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听在人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可姜凌的眼神却一直瞥向他的大腿。 她心中藏不住事,鼓着腮帮子,支支吾吾道。 “先生,你的大腿,受过伤吗?” 第9章 腐败之花 室内陡然寂静,落针可闻。 无端的心惊让姜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浑身紧绷。 暖黄的灯光都晕染了几分冷意。 勖南琛幽暗的眸子下跳跃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让氛围骤然压抑。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一直滑到腰间,撸猫一样的手法,透着不动声色的危险。 突然,他闷笑一声,抬起了她的下巴。 多美的一张脸,纯白无瑕,天真烂漫。 却是烂坏的腐败之花,藏着剧毒。 他唇角掠起冰冷的笑弧:“刚才梦到我了?” 姜凌有些害怕,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还梦到了什么?” 宛若恶魔一般的低声诱哄,极尽温柔的嗓音要让人放松所有的警惕。 姜凌心中突突,后面的大手掌控着她的腰,根本退无可退,就连挣扎都不敢太用力。 生怕惹怒了勖南琛,她还是卸了想要挣扎的力气,柔软的脸蛋贴上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声格外沉。 “先生,你不会受伤的,对不对?” 早就说了,她是个很知道怎么规避风险的人,现在知道自己挣脱不掉,索性示好。 她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先生在我心里,是天下第一厉害!” 略带着天真的话让人发笑,勖南琛却只是扯了扯唇角。 “是吗?那如果有人伤害我呢?” “那,那……”姜凌鼓了鼓嘴,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直接放狠话。 “那就将他关起来,毒打一顿。” 勖南琛眼底终于露出几分血腥笑意,奖励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意味深长。 “这可是你说的,要将她关起来!” —— 凌晨三点,静海别墅。 这里是鲜为人知的姜家大小姐最喜欢的住所。 打开门,莫锦川几乎是跌进去的。 墨色的西装凌乱脏兮,甚至还隐约能看到褐色的痕迹渗出来。 面色惨白,嘴唇青紫,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他的心腹急忙将他接住:“莫哥,我叫医生来。” 莫锦川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瞬间,鲜血顺着袖管汩汩流出,滴落在大理石的瓷砖上,触目惊心。 “不用!对我们围追堵截的人现在还没有走远,这点小伤,没事!” 莫锦川说话时牵动了伤口,顿时吃痛,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想要对他们下手的人心黑手毒,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你吩咐下去,最近大家都不动,大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她身后的人背后势力太强,我们先韬光养晦,等我查到幕后之人是谁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次他们本就是暗中去探一探虚实,根本没带多少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莫锦川本身能力出众,怕是已经折了。 安排好手下的人蛰伏之后,莫锦川这才轻车熟路的打开药箱,给自己包扎。 别墅里冷冷清清,连个佣人都没有。 等他为自己清理好伤口,早已经气喘吁吁,瘫在了沙发上。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很突兀,莫锦川一看来电,神色微妙的冷漠下来。 “你今天找到她了?” “嗯。” “她当真傻了?” 莫锦川眸色中寒光乍现,没有回答。 对方像是意识到了,连连道歉:“呸呸呸,抱歉,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失忆了。” 莫锦川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话语却满腔警告。 “姜维,别动什么歪心思,姜家现在只是暂时在你手里,我若是想要,轻轻松松就能拿回来,你最好是安安分分地等她回来接受,不然,我不介意替小姐清理门户!” —— 姜凌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鼻尖还都是先生的味道。 她形容不出是什么香味,清清冷冷的,像是冷杉,却一晚上给了她很足的安全感,像是睡在了棉花上。 她很不客气地占据了床的三分之二,也不知道昨晚她有没有闹先生? 不过她的睡姿应该还好吧? 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不过就算是她睡姿不好,先生都没有将她赶出去。 ——先生果然是个大好人! 现在的姜凌对勖南琛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整颗心都被牵动着愉悦起来。 可惜,下楼没碰到勖南琛。 姜凌竟然还有些失望:“先生不在吗?” 管家和蔼道:“一大早就出去了。” 愉悦的心情顿时蔫巴,像是枯萎的花耷拉下来。 “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哦,先生的行踪我们不怎么知道呢!” 姜凌戳着稀饭,没什么胃口了。 一直等晚上,才终于将勖南琛等回来。 客厅里放着惹人发笑的综艺,佣人退散,只有姜凌身上披着白色的毛绒毯子,窝在沙发里,睡得脸颊粉红。 勖南琛身上还裹着冷厉,却被眼前的现状怔在了原地,软化了他的面无表情。 暖黄的灯光让客厅里多了很多人情味,类似于一种…… 他眯了眯眼,不愿让自己想下去,这种念头太荒谬,套在姜凌身上,堪比天方夜谭。 关掉电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凌。 睡得毫无戒心,一脸恬静。 她知道她的房子被人鸠占鹊巢了吗?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 不错,他刚刚就是去处理莫锦川的事,却不想得知,他竟然藏身在姜凌名下的别墅。 室内寒意骤降。 似乎是察觉到有些冷,姜凌往被子里缩了缩,迷蒙中睁开了眼睛,恰好和勖南琛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对上。 第10章 真是个乖宝贝 “你让别人这样对待过你吗?” 勖南琛吻着她,吻很轻,蜻蜓点水一般,却足以让人心悸。 姜凌被吻得有些眩晕,灯光在她眼睛里都变成了彩虹的阴影。 其实接吻很舒服,姜凌晕乎乎地想,她倒是没怎么抗拒,可能和对勖南琛的滤镜有关,这次她很乖顺。 乖乖地被人吻着,也得到了勖南琛的温柔。 以至于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甜蜜的燥热里,压根听不清勖南琛问了什么。 香肩裸露,温热的呼吸喷洒上去,迅速染成粉色,很可口的样子。 于是惨遭蹂躏,却又很轻。 姜凌被这种温柔折磨地有些难耐,仰着头,充分暴露出引诱人的天鹅颈。 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似乎感觉到了柔情,可是看不到勖南琛的脸,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有人吻过你吗?”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姜凌情乱的喘息,而勖南琛只是声音放柔,动作放轻,态度却依旧是冷漠的。 如果姜凌现在能看到他的脸,就能看到他眼底绞着不动声色的阴鸷和血腥。 现在的姜凌完全是被他掌控的,主宰她的意志,甚至,他可以随时杀了她! 只要她回答有! 勖南琛那黑沉的眸子又沉又冷,裹着戾气,可动作却还是轻柔的仿佛两个极端。 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姜凌一个激灵,像是有些受不住,无力地趴在勖南琛的肩头。 “没有,只有少爷。” 她被欺负得眼尾猩红,带着一种骇人心魄的破碎美感。 勖南琛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的情绪,奖励性的亲吻了她的唇。 “真是个乖宝贝。” 灯光在摇曳,海浪在汹涌,他们被吞没在海潮里,共赴沉沦。 姜凌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和之前的不情愿相比,想到昨晚,她脸上绯红一片,心里竟然隐秘地冒出几分甜滋滋来。 只不过这愉悦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竟然在自己的房间! 小脸顿时又气鼓鼓的,豁然起身,难掩震惊。 昨晚做了那样的事,先生竟然还将她送回了自己房间! 她在生气!虽然她笨笨的脑瓜里搞不清楚里面的逻辑,但是不妨碍她生气。 于是下楼的时候,耷拉着脸,奶凶奶凶的。 可是没看到勖南琛,让她心头的不快再次涌上了高峰。 “先生怎么又不在?”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语气还是软软的。 管家好声好气道:“最近先生会很忙。” “那他晚上会回来吗?” 她抬头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 管家犹豫了一下:“不一定哦,可能不会。” 第11章 离家出走 勖南琛抬头,视线淡漠,却没说话。 穆彤知道自己逾矩,可是,这么多年,勖南琛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 两年前是姜凌巧取豪夺,可姜凌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现在又为什么还要将这个人留在他身边? 空气寂静诡异。 不过没等勖南琛说话,一通电话直接打破这氛围。 勖南琛接起电话,听到对面说了什么后,只是“嗯”了一声,通话中止。 在看向穆彤的时候,她敏锐的察觉到和刚才那种漠然相比,多了些难以揣测的情绪。 开口更是阴冷森寒。 “穆彤,我要她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如果管不住你的嘴,那你以后,也别跟在我身边了。” 这还是勖南琛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的话。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少次并肩作战,死里逃生。 她以为,在勖南琛心里,她是不同的。 可是这话,还是让她心中一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下。 他明显是动了怒,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惹他不快。 不过就是一个傻子,依附在先生身边的菟丝花而已。 自己要真想对付她,她根本活不了,没必要忌惮她。 这样想着,她心中的郁结终于消散了些。 “属下知错。” 她从来不忤逆勖南琛。 —— 勖南琛是在傍晚回来的。 距离姜凌绝食,已经八个小时。 据管家说,从中午到晚上都没有吃饭,喝一口水,甚至就连她平时喜欢吃的甜食,都没办法让她从房间里出来。 显然是在闹脾气。 “先生,您还是去哄哄吧,这不吃饭怎么行?” 管家苦口婆心,一副焦心的样子。 虽然知道姜凌之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的姜凌太有欺骗性,乖乖软软的,就算有时候有些小机灵,也是很可爱的。 管家显然将她当做了孩子。 勖南琛淡淡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不想吃就饿着,难道还要哄着她?” 话语太冷静,太正常,让管家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先生是不是在说气话。 顿时也不敢再过多劝说,只好作罢。 勖南琛当真没在管,本来将她留下也不是为了供着她的,随她去闹。 饭菜还温着,他吃了起来。 早就在阳台看到勖南琛回来的姜凌早就做好了被哄的准备。 她太过自以为是了,想着一会等勖南琛进来,一定要好好的跟他生气。 她缩在被子里,双腿抱膝,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可是一直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勖南琛上来。 她后知后觉到了什么,心里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会不会,她在先生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越想,心越是揪的厉害,让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 眼眶也慢慢红了,却倔强得不肯落下。 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的,觉得自己生了这么长时间的气,又难过了这么久,先生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她抹了抹眼泪,忘记穿鞋子,赤脚下了楼。 结果就看到勖南琛好整以暇的坐在餐厅吃饭,不疾不徐,优雅至极。 那种难过又恼怒的情绪再次卷土重来,她使劲扁着嘴巴压抑着情绪,却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先生怎么可以这样! 先生就是大坏蛋! 细微破碎的呼吸声很快就被勖南琛捕捉,抬眼就看到一只哭红了眼睛的兔子。 好委屈,控诉一般看着他。 不知怎么,勖南琛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微薄的笑意一闪而过,他的嗓音温和。 “既然出来了,就下来吃饭。” 很平常的对话,好像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一样。 姜凌心里只吐酸泡泡,终于下了楼,却直直站在勖南琛身边,可可怜怜道。 “先生~” 勖南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泪汪汪:“嗯?” “那天在商城,如果那个男人没出现,你会救我吗?” 说着,她的头微微垂了下来,大概是紧张,又或者不确定。 她扣着自己的掌心,险些扣破了皮。 勖南琛挑了挑眉,慢悠悠道:“宝贝儿,假设都是虚拟的,你想要听的答案也是虚拟的。” 仗着姜凌傻就和她绕弯子了,简直没有人比他更坏了。 姜凌抽抽噎噎,脑子显然已经被绕了进去,成了一团浆糊。 “那,那……” 那了好几遍,都拿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刚才憋狠了。 勖南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拿出旁边精致的糕点,递到她嘴边。 “要尝一尝吗,特意为你做的。” 总感觉他在敷衍自己,可是眼前的糕点实在有些精致,她还是没忍住咬了一口。 嘴巴是甜的,心里还是酸的。 “那个穆彤说,你将我当做阿猫阿狗,是真的吗?” 心里就是很憋闷,其实她听到这话还是有芥蒂的。 她的眼泪落下来,就算是这样,还不忘咬一口糕点。 勖南琛看着她,眼睛里很平静。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样?” 姜凌觉得自己的心都裂开了,并不是夸张,是真的觉得要裂开了。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难过地看着他。 好像难过的不是一个傻子,是健全的姜凌。 太具有欺骗性了,勖南琛的心竟然不受控制的心软,却又立刻警醒自己。 “可是,我喜欢你啊!” 难过从嗓音里溢出来,带着哭腔。 喜欢? 真不敢想象这话竟然会从姜凌的口中说出来。 她懂什么是喜欢吗? 可为什么,勖南琛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震颤,紊乱了他的呼吸,尽管是极细微的乱。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越说越伤心,姜凌直接推开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嗒嗒”跑上了楼。 勖南琛却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睛漆黑如泥沼,沉沉的叫人下坠。 良久,他才发出一声轻笑。 在这寂静的客厅里,笑意寥寥,却格外嘲弄。 大概是真的被伤了心,姜凌回到房间越想越难过,狠狠擦了擦眼泪,愤愤下楼。 她要离家出走! 她不要待在这里了!她讨厌先生! 甚至因为情绪上头,笨笨的,竟然直接从正门离开! 雄赳赳气昂昂,完全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还以为自己当真出入自由。 推开大门的时候,她扭头看向别墅。 心头涌起的不舍都没有打消她要离开的决心。 或许她就是这样绝情的人。 “砰”的一声关上门,她的身影在夜幕里,逐渐缩成了一个白点…… 第12章 当真只是报复这么简单吗 其实也不算是意气用事。 姜凌现在虽然是傻了,但是骨子里依旧嗅觉敏锐。 她之前迟钝,可是在穆彤将勖南琛袖手旁观的事情点破之后,让她的心头无形笼罩了一层阴影。 她其实能隐隐感觉到勖南琛的喜怒无常,或许只是她不懂的喜怒无常。 例如,勖南琛将她刚接回来当天,就对她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整个过程都感觉不到他情绪的波动,像是冷漠的旁观者。 再比如,他总是会突然发怒,然后让姜凌提心吊胆。 对于姜凌来说,整个别墅里,勖南琛都是她又喜欢又害怕的人。 他从来不会对她说明什么,这似乎就已经代表问题了。 她想不通里面的逻辑,只是内心的本能在趋利避害,所以走得果断坚决。 可她的思想太单纯了,平时只能看到别墅里的佣人和管家,以至于冷不丁看到门口黑黢黢的一列保镖给她吓了一跳。 这些保镖似乎很敌视她。 这是她的第一印象,一个个冷冰冰的很警惕,让她无意地攥紧了裤缝,僵在原地不敢动。 都没人说话,可是对垒又格外明显。 月亮似乎都升腾起冷雾,秋风吹动树叶都扑簌簌的,无形的风声鹤唳。 “打算去哪?” 直到一道冷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黑黢黢的保镖在瞬间消失了个干净,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姜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松,恐慌的情绪这才渐渐涌上来,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慢腾腾地回头,情绪还没流淌,在触及到勖南琛的视线时,松的那一口气再次绷起。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清冷,夜幕太漆黑,让身着黑色西装的勖南琛在夜幕里,寒气逼人。 明明还是之前那样面无表情,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她,暗红阴鸷,眼底似乎带着血色。 这远远比刚才那一排保镖吓人,姜凌畏缩地后退了两步,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并行,眼泪瞬间逼到了眼眶。 勖南琛对她的眼泪熟视无睹,态度阴寒,咄咄逼人。 “怎么不说话?大晚上的,出去散步吗?” 他高大的身逼近,暗色的阴影落下来,将姜凌小小的身子遮挡其中,好像牢笼。 姜凌小小地抽动了下鼻子,手心里都出了层层薄汗。 “我,我要离家出走!” 原本以为自己的气势会更强一点,可是话说出口,宛若小奶猫一般呜咽。 勖南琛简直要被气笑了,离家出走?她倒是真敢说! 果然,他一开始就不该放任她,让她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忘记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管家,将她给我关起来!” 不由分说,不容置喙,霸道又不近人情。 落下这句话,勖南琛甚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别墅,只剩下了姜凌几声无力哭喊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夜似乎沉了。 姜凌当真被关了起来,房间里的锁被恶意破坏,她被反锁在房间里。 管家看到她哭红了眼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 “你和先生置什么气呢,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在这里才能安稳生活,而且你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姜凌只是咬着下唇摇头,眼泪像是珠子一样摔落下来,漂亮又破碎。 她只是不想让先生这样对自己,她只是想让先生哄哄她而已。 管家又是劝道:“明天你和先生服个软,他不会跟你计较的。” 姜凌闷着不说话,缓缓抱膝,可怜又无助。 房门很快被关上,只留下一盏很明亮的灯光,让人的悲伤无处遁形。 她才不会服软,明明就是先生的错! 她愤愤擦了擦眼泪,枯坐在床上。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勖南琛的监视里。 他的眸光暗沉得不透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看着她哭红的鼻子和眼睛,当真变成了红眼兔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顿时氤氲了他的面庞。 果然还是自己对她纵容太过,就该一开始就将她关起来,磨断她的爪牙! 神情染上厉色,嗜血凶狠。 说是要将她关起来,但是没说不给她饭吃,管家斟酌了好久勖南琛的意思,终于还是决定给姜凌送饭。 姜凌就坐在床上,大概是一夜没睡,饭菜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她还是很有尊严的,将头扭向一边。 一天滴水未进,让管家都有些犯愁,担心她饿坏身子,终于还是没沉住气,汇报给了勖南琛。 勖南琛正在书房处理事情,听到这事,凉薄的视线抬起。 “我允许给她送吃的了?” 一句话彻底让两人的冷战达到了峰值,管家当真没再敢给姜凌送饭,面对这冰局,实在束手无策。 姜凌知道这是勖南琛的意思。 她有时候还是很聪明的,更何况这是明晃晃的事。 管家爷爷一向对她很好,昨天还苦口婆心劝她多少吃点,今天就不送了,显然是先生发了话。 这样一想,心中的失落和酸胀感越发喧嚣尘上。 她抹了抹眼泪,将自己团成一团,仿若某种受伤的幼兽,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 先生果然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 她再也不要理先生了! 正伤心着,突然,她听到一道愉悦的女音。 “先生让我将文件送过去,他准许我进去了。” 是穆彤! 姜凌听到这话豁然起身,可是她一天没吃东西,刚站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 她扶着床边,赶紧晃了晃头,这才来到了窗边。 穆彤她被管家拦在了门外,脸上的笑意明媚。 似乎是察觉到姜凌的视线,穆彤抬头,挑衅地挑了挑眉。 一股怒火瞬间涌到了胸口。 先生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答应自己不会让别人进来的! 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开始苍白。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穆彤堂而皇之地进了别墅。 她浑身都在颤抖,胸脯更是难以控制地上下起伏,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勖南琛是第一时间发现的,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到姜凌昏倒,他的脸色黑沉入水,狠厉地踹开姜凌的房门。 她的脸色很苍白,明明只是饿了她一天,却好像憔悴了不少。 “叫医生!” 他将姜凌抱起放在床上,管家听到动静一看,吓坏了,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穆彤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跟在勖南琛身边多年,她好像已经忘了先生上一次紧张是在什么时候。 勖南琛是私生子,从小就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只有穆彤,偶尔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分辨出他的真实情绪。 就如此时,他的紧张哪怕是紧绷着脸,也依旧泄露出来分毫。 她眉眼微垂。 先生,你对她,当真只是想要报复这么简单吗? 第13章 被PUA了 冷,好冷。 阴冷潮湿,寒风从天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裹挟着风雪,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年幼的姜凌缩成一团,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没有灯光,没有暖火,甚至没有御寒的衣物,只有头顶的一个小小的天窗口,只能施舍一般散落几许月光来。 她已经被饿了三天了。 嘴唇都开始干裂,蓬头垢面,堪比乞丐。 她会死在这里吗? 她双目无神,只是呆愣着看着那小小的天窗,头晕眼花,甚至都开始有了残影,死一般的沉寂。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落下来。 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那人进来的瞬间就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 年幼的姜凌很畏惧地将自己蜷缩在房子的一角,就算是看不清那人,也还是很警惕地瞪着眼睛。 犹如困兽。 “你以后是要掌管姜家的人,这里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容忍别人动你的东西?” 是充满训斥味道的男音,他冷漠地继续:“姜维就是为了让她的女儿来跟你套近乎,好有一天能够取代你,入住这里,蠢货!” 说完,一脚踢了上去,重重的一脚,她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砸在了墙面。 头晕眼花,她再也没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无力地靠在墙上。 一个冰凉的巴掌轻轻拍在她脸上,警告道。 “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记得要心狠一点,你若是不狠,怎么能管理好这个姜家?” “如果你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姜家继承人,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好好在这里反省吧,不要让爸爸失望。” 木门再次被关上,漫天的恐慌突然席卷了她。 她是被放弃了吗? 她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要!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泪在无声地流。 —— “不要!不要走!” 姜凌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浑身滚烫。 灯光下,她的眉紧紧皱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脸色惨白,看起来凄楚可怜。 勖南琛的手被她紧紧抓在手里,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怎么都不肯放。 医生挂了水,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饥饿又加上怒火攻心,不碍事的,明天我会再过来。” 第14章 狗头项链 虽然好像她总是惹先生生气,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知道了原因。 她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会被责怪而怯生生的兔子,在书房门口转来转去, 她鼓了鼓腮帮子,暗自给自己打气。 先生看样子也没生多大的气,毕竟都陪了自己一晚。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兔兔祟祟地将耳朵贴在书房门口。 “咚咚——” 很轻的两声,如果不是书房里足够静谧,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这样中气不足,大概除了姜凌也没别人了。 勖南琛合上手中的文件,嗓音低沉淡漠:“进。” 姜凌从门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糯糯道:“先生。” “不去休息,来我这里干什么?” 姜凌慢腾腾地进了书房,眼睛滴溜溜地转,狡黠又灵动。 她倒是也大胆,直接扒拉开勖南琛的手,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管家爷爷说,你早上都没吃东西,我担心你啊。” 瞧瞧这小嘴甜的,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只可惜,勖南琛对糖衣炮弹这一招免疫,甚至没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淡淡。 “不饿,被某人气饱了。” 明明知道姜凌是来示好的,还不允许她这么拐弯抹角,当真是恶劣。 姜凌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责怪,赶紧贴了贴他的脸颊。 “哎呀,错了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脸蛋软软的,撒娇的声音都黏糊糊的,头顶蹭啊蹭,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宠物。 勖南琛轻轻“啧”了一声,拍了下她的后背,语气并不严厉。 “说话就说话,乱动什么!” “那你能原谅我吗?” 姜凌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瞳孔清澈又无辜。 勖南琛微微挑动了下眉头:“看你表现。” 姜凌略一思索,“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脸颊。 “这样呢?” 眼睛里饱含了期待的小星星。 勖南琛浅淡地勾了勾唇:“谁教你这样的?” 姜凌乖巧地嘿嘿笑:“先生教的,我猜先生会喜欢这样。” 勖南琛的笑容淡了,自以为了解他吗? 他又拍了拍她腰:“好了,下去休息。” 姜凌也不敢太放肆,乖乖从他身上下去,连哄好了人没有都不知道。 第15章 背叛 姜凌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懵的,她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不是在做梦了,而是她的记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之前的记忆有点排斥。 她知道自己傻了之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回那些记忆,反而很安于现状,待在这座看似安逸的城堡里,吃吃,喝喝,睡睡,不思考自己的来处,也不去想自己的去处。 先生虽然有时候喜怒无常,但是现在看起来,也并没有想要将自己赶走的意思。 她从来没觉得现在这样的状态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却觉得一阵恐慌。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下意识地想逃避,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好像不行! 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神情茫然。 勖南琛来了,很熟悉的脚步声,很不客气地直接推门而入。 面容依旧冷静,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让他变了脸色。 但很奇怪的是,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很惶恐不安的心就这样被慢慢抚平,如同湖面的涟漪稳稳的归于平静。 “先生。” 她眨着眼睛,透亮又无辜,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勖南琛“嗯”了一声,“不舒服?” 姜凌摇摇头,迟疑下,又点了点:“可以抱抱吗?” 勖南琛没说话,幽暗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锁定着她,掌握着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的力度,细致的有些过分。 他没有动作,这让姜凌有些不满,直接起身抱住了他的腰。 清冷的味道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鼻腔,让她整个身子都柔软地松懈下来,在他胸膛蹭了蹭,小兔子一样乖巧。 “先生,如果有坏人来,你会不要我吗?” 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甚至就连姜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来。 可能她迟钝地嗅到了一丝危机,从这个狗头项链的出现开始,急切地需要一个令她心安的答案。 她很喜欢先生,先生总是能带给她安全感,所以想要一直待在先生身边。 勖南琛面无表情地顺着她的秀发,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乖宝贝,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柔,轻柔到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可如果姜凌抬头,便会看到他眼底渗出的冷意。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出现的没头没尾,但是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真的根笨,以为先生纵着他,就是宠着了,哪里能知道,温柔也可能是剧毒呢? 第16章 敲山震虎 姜凌不知道为什么勖南琛大半夜的要叫她起来。 她打着哈欠,实在有些不愿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可是之前一直没哄好先生,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所以就算是挎着个小脸,还是套上了外套,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边。 她向来是分辨不出先生的情绪的,所以在冷风中,根本没有看出勖南琛眼底的残忍。 凉风吹过,她刚从被窝里暖热的小脸都变得冰凉。 又或许不是凉风。 姜凌看到后花园里被控制着的医生,心都紧了紧。 原来是肃杀的氛围。 她有些惶恐,下意识抓住勖南琛的袖子。 可这次她没有找寻到那种安全感,只觉得先生身上也好冷。 夜幕下,影子都被拉长,呈现出一种怪诞的形状。 她盯着两人的影子,步伐越来越慢。 快要走近的时候,她突然拉着勖南琛停住了脚步。 白嫩的半张脸都缩在了衣服里,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般小鹿的眼睛。 “先生,我一定要去吗,可不可以不要啊,我觉得好困。” 心中太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死死拽着勖南琛不肯放。 “我想回去睡觉,先生,可以回去睡觉吗?” 她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她害怕,尽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惧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 勖南琛一身黑色西装,浑身泛着寒气,看起来着实不好接近的样子。 听到这话却浅浅勾起了唇角,嗓音温和至极,像是诱哄着调皮的宠物。 “很快的,不过就是半个小时,乖,过来。” 明明是强势的态度,却被他包裹着好商量的样子。 姜凌使劲摇头,咬着下唇嗫嚅道:“我,我不想,可以吗?先生,带我回去吧!” 两人僵持在原地,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勖南琛眉眼晦暗,并没让这局面僵持太久,伸手一拉,就将她蛮横地拉进怀里。 粗粝的指节碰了碰她的脸,如绸缎一样嫩滑的触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她本该是朵娇嫩的小花的,在象牙塔里安稳度日,遭受不到一丁点风雨的侵袭。 可是怎么办呢,小花也有了自己的秘密,学会藏着掖着了,所以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吧! 勖南琛一笑,笑意犹如晴光映雪,勾了勾她的下巴。 “不陪我去吗?” 他是不常笑的,笑意温和,以至于看起来很具有欺骗性。 无声地布下温柔的陷阱,等待猎物心甘情愿地跳下去。 姜凌不由得看痴了,她能这么快的喜欢先生,总是有那几分是占了脸的便宜。 于是糊里糊涂地被人带去了后花园,瞬间,寒风四起。 姜凌宛如怯生生的猫儿站在勖南琛身后,手里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湿漉漉的眼睛环顾四周,只闻到了些许危险的味道,她躲得更后面了。 周围都是黑衣服的保镖,医生站在风暴中央,双腿不住的在颤抖。 终于见到了勖南琛,他的心狠狠下沉,嘴唇发白,眼底都是悲戚。 勖南琛就站在不远处站定,漠然得居高临下,只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管家看到他带来姜凌,欲言又止,她现在这个性子,怎么承受得住被吓? 先生到底在想什么? 可他到底是个佣人,就算心中不赞同,还是什么都没说。 先生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 “医生,你为勖家看诊,已有五年了吧。” 管家的声音一向和蔼,却在这样的氛围里,也多了些审判的意味。 是的,审判! 姜凌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两个字,看向管家爷爷的目光都变得陌生。 熟悉的一切好像都开始变得陌生。 她下意识在勖南琛身后躲了躲,还是心慌。 医生听到管家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 “从你踏进这个别墅开始,我就叮嘱过你,你既然能进入这里,是先生给你极大的信任,你只为先生一人服务。” “……是。” 医生颤抖的嗓音里染着绝望,让人听着心声不忍。 突然,他噗通跪下,声泪俱下,求着勖南琛。 “先生,我知道我不该背叛你,可是我也是无奈之举,那个人,他抓了我的妻子和女儿,我实在没办法!先生,这么多年,我从未有过任何疏漏,还请先生饶我这一回。” 医生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在夜幕里让人心惊。 姜凌似是有些动容,侧目看向勖南琛。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只是那双晦沉的眸子似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冷峻严酷。 姜凌心中一突。 先生不会放过医生的,她从未有过如此笃定。 这种笃定却让她害怕,她抓着黑西装的袖子的手松了松。 只是一个很轻微的小动作,被敏锐的被勖南琛捕捉,他回头,看了眼姜凌,她的手就这样僵住。 气氛说不出的莫测诡异,又暗潮涌动。 第17章 如果你食言 这听起来很荒谬不是吗? 姜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永远不会背叛他?怪诞至极! 可心底的悸动又是因何而起,亲吻的动作又是被什么驱使着。 他不承认自己失态。 姜凌扬着脖子和他接吻,纤细的天鹅颈暴露在空气中,极尽诱惑。 勖南琛眼底骤起风暴,风起云涌却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没人能窥探出他内心的情绪,更没人知道他此时的暴戾和凌虐。 姜凌只觉得这个吻越来越重,和平常的先生简直判若两人。 她渐渐无力喘息,身子都软了下来,若不是在她腰后的大手支撑着她,怕是早就没出息地跌倒在床上了。 “先生!” 她慌忙叫停,面色都变得红润,双目都多情,又纯又欲,勾得人嗓子都发紧。 勖南琛总是冷静自持的,他松开了她,黑漆漆的眸子却紧盯着她不放。 “不会背叛我吗?” 这语气说是柔情似海也不为过,可他的手却漫不经心的圈住了她的脖子。 那么细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就会被拧断。 这么白皙漂亮的脖子啊,只会激起人的破坏欲,弄脏,弄坏! 他的眸光如有实质,让姜凌整个人都有发烫。 她舔了舔唇,眼神粘着勖南琛,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像是臣服的宣言。 勖南琛在她脸上按下了一个红印,不深,很快就没了痕迹。 “记住你说的话,姜凌,如果有一天你食言……” 后面的话他却是再也没说,只是很深地很深地看着她。 姜凌主动亲吻了他,她看不懂他的欲言又止,她只是想吻他。 害怕也吻,冷情也吻,她抱着失忆姜凌的全部真心,全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于是她变成了一条湿淋淋的游鱼,没有海,无法靠岸,所以只能颠簸着,被人抛上云端,又重重抛下,循环往复,不止不休。 —— 姜凌是昏过去的。 失忆之后惯是没心没肺,不过也是,对她来说,死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身在高位,如果没有铁血的手腕,无情的性格,又怎么样带领着姜家在蓉城屹立不倒。 就她那个虎视眈眈的二叔就足够让她喝一壶了。 可是在她掌管姜家之后,震慑二叔,整肃内外,甚至就连她父亲的亲信都一一无动声色地铲除,温水煮青蛙一样,等旁人察觉的时候,姜家已经变成了她的天下。 这样一个人,竟然臣服他! 勖南琛口中缓缓吐出烟圈,冷峻的容颜被烟雾氤氲的软化了棱角,冷硬不再。 他侧目注视着在自己身旁安睡的姜凌,面无表情。 第18章 改变 到底还是有些影响的。 姜凌是半夜被噩梦惊醒的。 勖南琛对待人命太漠然了,漠然到在梦里,他亲自举着枪,抵在了姜凌的额头。 梦境里被渲染成了血红色,黑暗又压抑。 只有勖南琛的神情都是寒冷的,望向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 仿若这么多天,他们没有温情脉脉,更没有抵死纠缠。 床铺是空的,冷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已经出去了,他们两人很少会同床共枕,可今天,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她还是有一种被随手抛弃的感觉。 她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周围都太静了,静得人发慌。 她虽然是笨的,可还是察觉到他们这样的状态不对,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可为什么,总觉得两人隔着什么。 她不喜欢这样。 她想。 赤脚下了床,直接敲响了勖南琛卧室的房门,勖南琛并没有睡熟,很快清醒。 “进。” 姜凌推门而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睡衣,柔顺的黑发铺在后背,透亮的眸子格外纯良。 像只软乎乎的兔子。 “先生,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第19章 那就这样吧 就在一个小时前。 勖南琛在回程途中的地下通道,和莫锦川的人发生了火拼。 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莫锦川的下落,莫锦川也一直都藏得很隐蔽,就连穆彤都束手无策。 可就在他要回来的途中,手下接收到了莫锦川的下落,勖南琛没有犹豫,直接让人跟了上去。 确实是莫锦川,可这不过就是声东击西。 莫锦川故意放出自己位置的消息,吸引了勖南琛派去的人大部分的火力。 勖南琛见状,顿时察觉到了不对,这几次和莫锦川交手,他都表现得很谨慎,竟然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大街上,不仅不躲,甚至还打算面对面硬刚? 事出寻常必有妖,勖南琛几乎是当机立断,给别墅里的保镖打了电话,让他们严加防守。 果不其然,莫锦川的另一波人转身来了别墅,想要直接抢人。 可还不等他们靠近,就在半途,被勖南琛的保镖直接拦截在了路口,压根没让他们接近别墅。 勖南琛也没放过莫锦川,撞车,漂移,火花四溅,生死时速。 等到车子都报废,莫锦川又很快弃车逃跑,跑进了地下通道。 第一次正式见面的两人,却都抱着要弄死对方的念头,发展到后面,展开了原始的较量。 双方人数都不多,莫锦川要的就是这样的势均力敌。 他身处在劣势,被勖南琛追杀的犹如那阴沟里的老鼠,私藏他的最爱。 这一切,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怨怼? 这怨气随着拳头发泄出来,却并没有落在勖南琛的脸上,勖南琛抬手一挡,又迅速转换攻势…… 莫锦川被抓了。 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事实。 他被勖南琛赤手空拳的打倒在地,甚至不等他反应,就被控制住。 勖南琛平时就像是冷冰冰的豹子,高贵的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此时却解脱了文明的束缚,变身野兽,拳拳到肉,往死里砸。 地下通道里阴暗又潮湿,鲜血粘稠又温热。 “我倒是小看你了,狗杂碎!” 莫锦川狠狠吐了口血,脸被摩擦在地面。 勖南琛将领带绑住他的双手,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 “你比起你家小姐来,还是差得太远,难怪,你像是丧家之犬,想要找回你家小姐来主持公道!” —— 阴暗的地下室。 莫锦川手脚被绑在木桩上,身上血流不止。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捕,虽然他对自己的能力一向自信。 幸好他早就找好了后路,如果被捕呢,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能想办法去找小姐。 他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他总会想办法逃出去! 他手下的人早就被他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他的指令,谁都不能擅动。 他要带着小姐回去,然后弄死这个狗杂碎。 狗杂碎这一词,是五年前,所有人对勖南琛的评价。 因为勖南琛是私生子,而在上流社会,越是龌龊的事,越是惹人厌烦。 之前勖家式微,找这个私生子回来,也是想着能对勖家有帮衬,结果自从他进了勖家门之后,勖家反而走了下坡路。 勖家老爷当时就破口大骂他是狗杂碎,这个称呼也逐渐成为上流社会对他的侮辱之词。 可是不过就是三年,勖南琛已经成为蓉城不可撼动的存在,这个称呼,再也没人敢提。 不过,莫锦川也并非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半分害怕。 自从他跟了姜凌之后,多次执行任务都是悬崖走钢丝,也没人能弄死他,心性和意志力都非比寻常。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时机。 —— “先生,地下室那人怎么办?” 管家当然知道昨晚地下室抓进去一个人,虽然不知道这人对先生是什么用处,但也知道这人不能死了。 于是委婉地提醒。 他没敢当着姜凌的面询问这件事,她现在只适合做一朵温室里的花。 勖南琛在书房,头也不抬。 “吊着他一口气就行,别的不用管。” 管家得到勖南琛的态度这才放了心,转身离开的时候,就碰到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姜凌扒在门上,像是个挂件:“先生。” 她还是在担心勖南琛,昨晚闻到的血腥味让她噩梦不止,非要亲眼看到他没受伤才能安心。 勖南琛朝她招招手,她翩飞着扑进勖南琛的怀里。 “怎么这么粘人?”勖南琛的语气实在没什么波动,听不出是不是不满。 她也确实是太粘人了些,或许是因为在别墅的日子里无事可做,所以只能粘着他。 她乖巧地蹭了蹭,很细心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没有血腥味了,只有先生身上的冷香。 “昨晚真的没受伤吗?受伤了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笨手笨脚,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可以吗?” 她在很认真地说,就连那双透亮的眸子里都满是关切和真诚。 真是个乖宝贝! 勖南琛想,乖到会让他时常有种错觉,这样挺好。 她永远不会恢复记忆,永远待在自己身边,永远这么乖地担心他,永远是他的所有物。 阴暗里滋生了偏执,偏执里强占在横冲直撞。 他注视着姜凌的眼睛,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道。 “真的不想恢复记忆吗?” 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所以还是受伤了吗? 姜凌不明白再三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急吼吼地点头:“当然,我住在这里挺好的,不想和先生分开。” 说着温情的话,手上的动作却异常大胆,解开了他的扣子。 勖南琛的眼底终于泄露出了几丝温柔,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就这样吧,别的一切,他都会解决。 他没有阻止姜凌的动作,任由她动作,健壮的胸膛上面还留了几处浅淡的伤痕。 他们两人亲密的时候,勖南琛总是捂得严严实实,她从来都不知道先生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柔软的小手像是怕他觉得痛,很轻地抚上去,蹭得人发痒。 勖南琛却没有半分动作,只是那双黑漆的眸子很沉地看着她。 她眼里的情绪是疼惜,她还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像是河水清澈见底。 一直等到她检查了全身,没有发现新的伤口,这才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 “谁对你下的这么重的手啊,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要……” 说到一半,她卡住了,她一个笨蛋,能做什么呢? 可勖南琛却温柔地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你打算做什么?” “你身上几道伤口,我们就还回去,先生,你是有这个实力的吧。” 勖南琛终于被她逗笑,她那股聪明劲还真是挺识相的。 “嗯,可惜,能在我身上留痕的人,差不多都死了,还剩下一个。” 姜凌疑惑地皱眉:“那最后一个,你怎么不解决掉?” 勖南琛笑意不变,伸手将无知无觉的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因为我要让她,用别的来还。” 轻柔的吻落下,犹如一根羽毛。 第20章 他在沉沦 地下室悬挂着一盏很晦暗的灯,暗得寂静。 空气里都是腐朽和潮湿的味道,在灯光下,漂浮着的细小尘埃都无依地飘零着。 勖南琛坐在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被绑在木桩上的莫锦川。 莫锦川身上到处都是血痕,衣服破烂,隐约能看到那破烂下面的伤痕累累。 “滴”的一声,落在地面,让气氛瞬间凝滞住了。 “还不打算开口吗,你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 一道阴沉的女音划破了寂静,穆彤站在勖南琛身后,阴恻恻地看着莫锦川。 莫锦川无力抬头,头发遮挡住桀骜的眉眼,却还是从发丝的缝隙里,能看出他眼底的仇恨和愤懑。 “想要赶尽杀绝啊,勖南琛,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我家小姐清醒过来?” 他的声音很是粗噶,无端得生出了几丝戾气。 勖南琛双腿交叠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冰冷又嘲弄。 他没说话,现在的莫锦川,不够资格让他开口。 穆彤直接一鞭子挥了上去,皮开肉绽。 “你的人都藏在哪里,你要是说出来,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莫锦川确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眼神死死盯着勖南琛,眸光沉得不透半点光。 突然,他大笑出声,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哈,哈哈!你们当然不可能找到啊,那可是我和小姐的秘密基地,除了我和她,没有任何人知道。” 话音落下,空气里的因子瞬间冷凝冻结。 勖南琛的神情在灯光下越发晦涩不明,看不真切。 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木椅扶手。 “哒——哒——哒” 不疾不徐,却轻易的掌控了所有人呼吸的节奏。 他知道这是莫锦川在激怒他,可是这样的办法,未免太幼稚。 为女人争风吃醋幼稚,更别说这女人是姜凌。 可莫锦川就是知道,他对这句话绝对变无动于衷。 他的嘴角慢慢掠起血腥嘲弄的弧度。 “你们有什么刑罚尽管来,我莫锦川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可你们想要斩草除根,没门!” “我会等着小姐醒过来,一定不会太晚,到时候,我绝对要你这狗杂种的狗命!” “啪!” 又是一鞭落在莫锦川身上,穆彤哪里能容忍别人对勖南琛的任何不敬,当即就挥了上去。 莫锦川死死咬紧牙关,半声不吭,只有被鞭子抽动着的身体,代表他在受刑。 勖南琛兴致缺缺地站起身,他早就猜到,莫锦川是个骨头硬的,想要让他出口交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他一向耐心得很,血慢慢放,刑慢慢来,皮肉伤沾盐,溃烂发脓,暗无天日里,他总会绷不住的。 见他要走,穆彤急忙将鞭子递给一旁的手下,追了上去。 “先生,现在这情况要怎么办,莫锦川若是一直不交代,我们就一直拖着?” 勖南琛闻言瞥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穆彤,我要的是我们自己将人找出来。” 穆彤浑身一凛,她明白这已经算得上是对自己的怪罪了。 确实,自从勖南琛掌管勖家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棘手的情况。 他们的势力强大,还从来没人能在他们手底下隐藏这么久,却在莫锦川这里遭到了滑铁卢。 “是。” 她再也不敢多言,这本就是她的失职。 可是明明他们有更好的办法,只要将姜凌带到莫锦川面前,一切都迎刃而解。 为什么先生就是不愿呢,不过就是一个报复的对象,怎么就舍不得呢? 穆彤脚步渐渐放慢了些,看着勖南琛那伟岸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先生,你是不打算对姜凌动手了吗?” 走廊寂寥,让她的声音都染上了说不出的幽暗。 勖南琛的身形似乎有一秒钟的停顿,又或者这只是穆彤的错觉。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勖南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而她的神情却愈发阴郁,紧紧攥成了拳头。 凭什么呢先生,你难道忘记了,之前姜凌是怎么对你的吗? 你忘了,我可没忘! 你不忍心,我忍心! —— 这还是第一次,姜凌竟然在睡醒的时候,看到了先生。 她透亮的瞳仁瞬间亮了起来。 昨晚被折腾得很疲累,可睁眼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简直就像是被惊喜击中,喜悦充盈满身。 可是先生身上带着冷意,像是外出过。 “先生!” 她软软地喊,刚醒来的声音里带着娇憨,让人心头发软。 勖南琛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手轻柔地顺着她睡得凌乱的发,眉眼专注,神情近似柔和。 晨光很漂亮,软化了他身上的冷意。 姜凌懵了懵,怎么感觉今天的先生好温柔,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 她眨眨眼,心里甜丝丝的,搂着他的脖子小猫一样贴贴蹭蹭。 “先生,你今天好好呀。” 一句话让勖南琛怔了一瞬,他面色不变,话语却轻柔了很多。 “怎么,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他也就欺负现在的姜凌没那么聪明,不然他之前的桩桩件件,又有哪一件能拿得出手,可以作证他说的对姜凌好来? 可他的眉眼太温柔了,尽管可能看不出太细致的差别,可姜凌就是能感觉到。 “唔……” 姜凌着实有些懵,正要她说,她还真说不出来,于是她眉头皱了皱,恃宠而骄地无理取闹。 “就是不一样,但是,现在的先生我很喜欢,不,我最喜欢!” 真诚的告白啊,自然又轻易,却也模糊了重量。 尽管如此,还是让勖南琛泄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又亲了亲她软软的脸颊。 “今天天气很好,想赖就赖一会,我还有事。” 好奇怪哦,先生竟然会主动跟她说要出去。 这突然的变化将她砸懵了,可更多的是隐秘的欣喜。 她尽量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聪明一点,不至于开心地笑出声来,可那弯弯的眉眼和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轻易地出卖了她。 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让自己看起来很稳重的样子。 “嗯,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哦,我会想你的。” 坐在床上的笨蛋美人好乖好软,就连阳光都偏爱她,洒下了一片光晕。 勖南琛久久地看着她。 心脏变得很轻,很软,像是将冷硬融化成了一股暖流。 第21章 初见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你放开我!” 姜凌是被穆彤揪出来的,她难受地扭动着身子,眉宇间都是不耐和气愤。 她太讨厌这个叫做穆彤的人了! 穆彤却绷着一张冷脸,不管她怎么挣扎,紧紧抓着她的后脖领不放。 不一会,就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血腥味立刻顺着阴风钻进了姜凌的鼻孔。 她皱紧了眉头,大概是察觉到了危险,猛然挣开了穆彤的束缚。 小脸气鼓鼓的控诉。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去告诉先生,你这个坏蛋!” 穆彤脸色一寒,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你好好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穆彤揪住了她的头发,让她被迫仰着头。 这个动作异常难受,姜凌像是待宰的小鸡,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很熟悉的眉眼,她见过这个人。 不止是上次地下商城帮她解围那次,还有在梦里。 莫锦川也看到了姜凌,眼神立刻变得凌厉。 眼前这人不是他的小姐,因为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纯良。 所以这是勖南琛为了让自己松口的手段吗? 莫锦川胸口堵着一口气,冷冷看向穆彤。 “你们这是打算拿小姐来威胁我?” 穆彤凶狠地扼住了姜凌的脖子,轻笑:“你也可以不开口,只是你这位小姐,怕是要吃点苦头!” 话音刚落,她一手肘直接击向姜凌的头部,力度之大,让姜凌立刻痛得头晕目眩。 “别动她!” 姜凌看不到眼前到底是什么场景,却能听到莫锦川的嘶吼。 “小姐,你看到了吗,你依赖的那个少爷,为了套出我的话,宁愿这样对你!” 心底的温热像是被这句话逐渐冰封,一时间,许多破碎的画面齐齐涌向脑海,杂乱无章,像是一颗炸弹在她脑海中炸开。 “你说不说,不说,你尝过的鞭子,我可要打在你家小姐身上了!” 穆彤阴狠的声音咄咄逼人,莫锦川目眦欲裂:“我说了别动她,我说……” 姜凌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头痛欲裂,侵夺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只觉得那盏晦暗的灯光都开始旋转,天旋地转,猝然倒地。 —— 半年前,整个蓉城,姜家只手遮天。 不过这位姜家的掌舵人姜家小姐倒是深入简出,很少有人有机会能见到姜家小姐的真容。 以至于她偶尔露面出席宴会,都会让整个宴会的性质拔高一层。 姜凌一身黑色鱼尾裙,将玲珑的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很是吸睛。 从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傲,自信,优雅,漂亮。 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可以用到她身上,可她宛若女王一般,对这些目光不屑一顾,径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目空一切,但身上的气场却让人觉得她本该就是如此。 她纤细葱白的手指端起一杯红酒,摇摇晃晃,清冷得很是漫不经心。 莫锦川就跟在她身边,不少人来敬酒,都被他挡了回去。 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哪怕是被拒绝也妄想在她这里混个眼熟。 终于,她不厌其烦,轻轻“啧”了一声,起身离开。 没有打招呼,甚至连点头这种礼貌的社交都懒得维持。 只留下一头雾水却不敢招惹她的那些企业家面面相觑。 “真无聊。” 姜凌兴致缺缺,站在阳台,吹着夜风。 莫锦川知道她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搭话,于是没说话。 “那个中饱私囊的叛徒抓到了没有?” 莫锦川这才回话:“抓到了,要现在审吗?” “送过来吧,这里实在无趣,总要找点好玩的。” 她的嗓音慵懒至极,很是散漫的样子,可话里的内容却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那个叛徒很快被押送过来,高大的个子在姜凌面前,顿时畏缩起来。 “小,小姐!” 男人在发抖,他们都是见识过姜凌的手段,没有人不怕她的,哪怕她看起来只是一介女流。 姜凌见状笑了,她笑起来很漂亮,美艳的红唇格外性感,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尽管这样,那保镖恐惧的情绪依旧没有半点和缓。 第22章 你可千万别动哦 原来她之前就是见过少爷的。 姜凌迷迷糊糊地想。 她整个大脑思维都是混沌的,耳边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谁准你动她的!” 是先生!他在发火吗?语调里明显裹着森冷凛冽的寒意。 她似乎是被人抱起,稳稳当当,鼻尖似乎充斥着先生的冷香。 “叫救护车!” 姜凌只听到周围乱糟糟的,随后彻底陷入昏睡。 她像是做了很长的一场梦,梦里,是她和先生的过往。 —— 上次姜凌在宴会上对勖南琛惊鸿一瞥,就让莫锦川去查了勖南琛的资料。 勖南琛,勖家的私生子,生母曾经是个落魄的富家千金,后遇到勖南琛的父亲,强取豪夺,有了勖南琛,之后勖母发现家里的落魄竟然是勖父一手造成,自此郁郁寡欢。 因为勖母是养在外面的,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引起了勖太太的注意,找人打上门来。 勖母为了勖南琛苟延残喘,在他十岁的时候,还是不堪重负,从勖家集团大楼一跃而下,而勖南琛私生子的身份也大白于天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勖南琛会被接回勖家的时候,这个年仅十岁的孩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到两年前,勖家式微,勖家的两个孩子接连出事,生病的生病,死亡的死亡。 眼看勖家大厦将倾,勖父终于不得已想要重新找回这个私生子。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勖南琛终于被找回,正式回归勖家,成为勖家的接班人。 姜凌看着着勖南琛的生平,像是看小说一样津津有味。 此时她正窝在沙发,身上带着毛茸茸的毯子,莹白的脚趾露在外面,指甲上点着红,十分秀气可爱。 “你猜,这十几年,勖南琛在外面做什么?” 她趴在沙发背上,像是懵懂好奇的小姑娘。 莫锦川摇摇头:“目前还没查到。” 姜凌却兴趣不减,眉眼都弯了起来,直接给这件事定了性:“这个勖南琛,是来收复勖家的。” 她托着腮,明艳的脸上张扬着动人的神采。 “我觉得他会很有趣,你给我看着他,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两人的再次见面,也是姜凌的刻意蓄谋。 理由是勖南琛实在太难搞了,她派出去的人都被勖南琛抓到,这反侦察的能力,实在让人惊讶。 但也因为这样,让姜凌对他的兴趣更加浓烈起来。 没人能抓住她的人,也没人敢。 她是女王,是霸主,敢惹她不快,也会化身为疯狗,不计较得失,就要你付出代价! 可勖南琛根本不怕她,有血性,硬骨头,实在太对她胃口。 于是在第三次败北之后,姜凌终于跃跃欲试,让人给勖南琛带去了消息,约他见面。 见面那天,姜凌的心情出奇的好,她像是马上要去取自己期待已久的玩具一样,从一大清早就开始换衣服。 黑色太暗沉,白色她不屑一顾,还是红色吧,她喜欢这样火红的颜色,好像可以燃烧一切。 等到约定的餐厅包厢,就看到自己派出去的那三个丢人的东西被绑着站在勖南琛身后,勖南琛孤身一人,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端坐在主位,不怒自威。 “哇,怎么搞这么严肃?” 火红的长裙艳烈又漂亮,她实在太不像是那晚那个掌握人生杀大权的姜小姐,反而像是单纯无辜的懵懂千金。 勖南琛却没有动作,甚至是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 那眸光里,平静下压着冰冷的审视。 却被姜凌轻易看穿,于是她娇俏地笑。 “勖南琛,你这么害怕我吗?” 就算是孤身一人,她也没有半分拘谨,自在得如同是在自己的地盘。 勖南琛那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被猎物盯上的危险感。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姜凌。 “姜小姐派人来暗中盯梢是什么意思?” 姜凌品了品茶,有些低劣,嫌弃地放在一边,闻言却笑得明艳极了。 “我让人保护你啊,勖南琛,我听说你刚回到勖家,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有些不方便吧,不如我将我的人给你,帮一帮你,如何?” 姜凌做人做事随心所欲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也没人敢反抗她,就算是有人敢,那杀掉就好了。 因此她的话语自如极了。 面对她的随性,勖南琛却依旧坐得端正,一派矜冷贵公子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姜凌在胡扯,于是也扯了扯唇。 “不需要,还请姜小姐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冷淡的,低沉的,却又是酥痒的。 姜凌双手托着腮,挑了挑眉。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我在追求你,你都没看出来?” 勖南琛喝茶的动作一顿,太过轻灵的声音,太过愉悦的语调,让他不禁心底微澜。 第23章 第一次吻 勖南琛身上有一股冷香。 两人凑近的时候,这缕香味直直地钻入人的鼻孔,很舒服,很好闻。 “你别动,转过来。” 姜凌的声音无端得轻柔了些,抵在勖南琛腰间的枪却半分不离。 第24章 失控 勖南琛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平静的表象终于被撕破,掀起一直隐藏在深底的微澜来。 他额头逐渐暴起青筋,在狠狠压抑着某种情绪。 可他没有拒绝姜凌的亲吻。 他压抑着想要推开的冲动,可也压抑着想要深入的欲望。 他是个矛盾体,从遇到姜凌那天起。 可现在定时炸弹还是引爆了,如同姜凌一样,横冲直撞,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心情。 阴险又狡诈,却偏偏装出一副无辜清纯的模样,简直可恶! 他的理智被冲破,他压抑着的欲望被唤起。 姜凌!姜凌! 这般恶劣又自私,那么现在这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还没人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手上额头暴起的青筋性感又危险,带着强大的掌控力,此时却岌岌可危。 终于,姜凌撬开了他的牙关,纠缠在一起的游舌唤醒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扒开姜凌的手,拒绝和她亲吻。 他双目都是猩红,像是被逼极了,显露出穷凶极恶来。 “姜凌,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哑,身上压抑着的隐忍被姜凌看得真切,她可太喜欢看勖南琛变脸的样子。 她醉酒的神态越发慵懒,因为亲吻过的红唇也更是水润多情,双目潋滟,让人只想将她狠狠撕碎! “当然是,”她再次移到了勖南琛的耳边,亲吻了他的耳垂,笑意绽开:“很喜欢你啊!” 理智的弦就这样随着一句轻飘飘甚至听起来没有分量的话绷断,勖南琛的双眸坠入了深渊,所以,他只好拖着姜凌一起沉沦。 灼热到发烫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欲望在膨胀,在燃烧。 勖南琛终于展现出了他强大的掌控力,直接反客为主,狠狠吻了上去。 是吻,也是撕咬,是隐藏已久的发泄,也是对自己轻易崩坏理智的懊恼。 全都融入在这个吻里。 太过了,姜凌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一双大手强势箍紧了腰身。 贴近,无限贴近,为零,为负。 姜凌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迷蒙中,她看到了勖南琛那双野兽般的眸子,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凶狠又危险。 却极大地激发了她隐秘的渴望。 她在放任,在逐流,因为她感觉到了快乐,强烈的快乐。 于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第25章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可突然间,皓白的玉足直接抵向了他的命根子。 引诱又危险, “你要是再敢乱动,我让你做不成男人!” 阴恻恻地警告在耳边响起,终于揪回了勖南琛的理智。 眼底的阴暗偏执稀疏散尽,重现清明。 大概没有人像他们这样的状态,昨夜做尽亲密的事,今天就针锋相对。 他们的状态从来都不对,扭曲又怪异。 可偏偏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这样才符合他们的性格。 勖南琛收回手,再次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说了,就是为了给你擦药。” 姜凌讥讽一笑:“你要是能管好你的眼睛,我倒是会信几分。” 勖南琛本就不是废话的人,看到她这态度,自然不会再跟她扯皮,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腕。 姜凌挣扎了两下,也没太用力,半推半就允了。 她一向不会给自己找罪受,那地方确实难受,有人上赶着给她擦药,不擦白不擦。 察觉到她没怎么抗拒,勖南琛浅淡地勾了勾唇,头一次觉得她别扭得挺可爱。 可爱? 这个词跟姜凌简直不搭边,勖南琛笑意回落,嘴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说实话,擦药这举动实在太暧昧,也太容易擦枪走火。 勖南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逐渐开始紊乱,尽管他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不崩于色。 可随着动作的深入,让他渐渐回忆起昨晚的疯狂。 他缓缓深呼吸,硬生生将邪念压下。 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勖南琛抬头,姜凌的脚尖直接蹭上了他的喉结。 她侧躺着,手肘撑着脑袋,见他看过来,挑了挑眉,话语戏谑。 “忍得好辛苦啊,正人君子真不好当。” 勖南琛的喉结迅速地滚动了下,半晌,才将她的脚移开,淡淡道。 “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姜凌轻哼一声,有些娇。 她才不喜欢什么正人君子,那多没意思,她就喜欢勖南琛这样的,够野性。 擦了药,果然舒服很多,让烦躁的心情都有些舒缓。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是莫锦川的声音。 “小姐,门口抓到一个人。” 嗯?竟然还有人敢来这里作妖? 不过若是一般人,莫锦川不会来请示她,说明这人有些来历? 想到这里,姜凌道:“我马上下去。” 是个女人,好像是勖南琛的人,她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刚刚她就别墅外鬼鬼祟祟,我们担心她图谋不轨。” 莫锦川补充了一句,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勖南琛。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再多的困惑现在也只能压下不表,他退到了后面。 “我没有!” 穆彤脸色铁青,她不过就是想来这里看看,没打算惊动先生,怎么就这么点背,被人抓了个正着。 她现在看都不敢看勖南琛一眼,生怕会惹怒他,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管他和姜凌的事。 姜凌很不喜欢穆彤,尽管原因她并不愿意深究,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于是她轻飘飘道:“杀了。” 勖南琛看向她:“这是我的人?” “所以?” “不准!” 姜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哦?那你说说,是你的手下,还是你的情儿?” 字音落到“情儿”两个字的时候,杀机尽显。 勖南琛有些无奈:“只是手下。” 姜凌轻哼一声,转而走过去端详着穆彤的面容,刻薄地落下两个字。 “真丑。” “你!” 穆彤气急,平心而论,她就算再怎么,也和丑这个字不搭边,可若是真和姜凌比起来,也确实算得上是丑了。 “放了她。”勖南琛道。 可姜凌哪是会听人话的人,她倨傲地抬起精致的下巴:“我说过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勖南琛却直接将人拉进怀里,顺了顺她的后背,语调轻缓了下来:“她对你没有威胁。” 姜凌意外他的举动,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受用。 “没人能对我产生威胁!” 自信又狂妄,却惹得勖南琛发笑:“你说的对!” 人到底还是放了,姜凌始终觉得自己是中了美男计,看着勖南琛带着穆彤离开的背影,心里的不悦再次涌了上来。 什么东西都敢左右她的决定,她就应该直接将穆彤杀了的! 那个女人实在碍眼! 暗自气恼了一会之后,头开始疼了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 “小姐,不舒服吗?” 神经突突地跳,姜凌伸手:“给我拿过药来。” 莫锦川急忙拿出了药,让她吞下。 “我买了些香薰,听说对病情有好处,小姐,要试试吗?” 对于莫锦川,她没有半点提防的意思:“那就试试吧。” 香薰冉冉升起烟雾,姜凌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莫锦川帮她揉着太阳穴。 安然又静谧。 —— “先生……” 穆彤跟在勖南琛身后,亦步亦趋。 “你跟过来干嘛?” 听勖南琛的语气,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可穆彤还是心虚。 她是为了探究,为了一己私欲。 “抱歉。” 勖南琛“嗯”了一声,“姜凌这个人,你别惹她,她是疯狗,狠起来谁都咬。” 听着这评价,怎么也不像是会对自己心爱之人说的话。 穆彤心中打鼓,但到底自己理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成功拿下一份对勖家来说起关键作用的合同,直接奠定了勖南琛在家里的地位。 勖家老爷子现在膝下只有一个住在重症监护的儿子,除了依赖勖南琛,还有谁能抗起勖家这大梁。 这是无奈之举,可也是唯一的人选。 至此,勖南琛正式成为勖家继承人。 勖家的事定了,可和姜凌的事还是一笔糊涂账。 原本一直打算和她好好谈谈,也因为各种事情搁置。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五天后了。 勖家虽然式微,还是有些老的合作伙伴,勖南琛一一拜访过之后,这才得空约姜凌见面。 姜凌这段时间竟然也没缠着他,两人像是颠倒过来,成了勖南琛主动。 “勖少爷这两天真是好忙啊!” 揶揄中明显带着不爽,她的情绪从来都没有隐藏的时候。 也没人够格让她遮掩。 勖南琛给她倒了杯茶,主动解释了一句。 “这两天忙着处理一些人际关系。” 姜凌对他的示好很受用,抿了口茶,口吻却依旧骄矜。 “约我出来做什么?” 勖南琛浅淡地勾了勾唇,态度温和了些:“谈谈我们的事。” 第26章 要接吻吗 姜凌动作一顿,着实有些诧异。 在她心中,这不过就是成年男女的一场游戏。 她根本没将那天的事当回事,怎么还值得这人这这么正经的过来谈? 她抬眸,勖南琛一向没什么表情,可她却能看出里面的认真。 她来了兴趣,她对勖南琛这人实在是感兴趣极了。 他看起来清冷矜贵,可皮下是无人看穿的,坏到了骨子里。 但对某些事,又透露出一丝不符合他身份和人设的认真。 就如此时。 太奇怪了,奇怪的反而让她有些感兴趣。 姜凌太喜欢探究他了,仿若了解他一份,就能撕破他包裹着的这层贵公子的皮。 她喜欢看美好的事物露出狰狞,喜欢看珍贵的东西变得破碎。 她就是这样一个坏的人,可她娇丽的容颜总给人一种她温润无害的错觉。 于是她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你想谈什么?” 勖南琛端坐在对面,平静无波地和她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姜凌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恶趣味,让他心下微沉。 说实话,男女之间的这种事,如果是勖南琛和任何一个女人发生的,他或许都会给笔钱了事。 可是姜凌不同。 她不同。 所以他选择了对自己最劣势的方法。 他倚在了椅子的后背,姿态舒展,可骨子里的霸道尽显。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你觉得呢?” 救命!真的好想笑! 姜凌险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他是想我谈恋爱吗?他不会是做了一次就喜欢上我了吧?他这么容易喜欢别人吗? 这简直太可笑了,可偏偏他还这么认真! 姜凌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失态。 “勖先生,你是在跟我求爱吗?” 她笑,似是感叹:“我不得不佩服你胆子真大!” 勖南琛缓缓吸了口气,他看不出姜凌眼底的情绪。 心先乱了的人,又怎么还有精力去观察别人。 “你若同意自然是好,若是不同意,结果也不会改变。” 语气太过平铺直叙,却是一锤定音,根本不容许别人反驳。 他的霸道从来隐藏在骨子里。 姜凌的笑容渐渐淡下来,连同她刚才耻笑的心声。 她久久没说话,和勖南琛四目相视,任由香茶的热气逐渐冷却。 她是被勖南琛送回去的,这种类似于男朋友的义务,和他格格不入。 姜凌始终平静着一张脸,目送他离开。 他们不会谈恋爱,性子也来不了太热烈和如胶似漆。 更何况,姜凌不认同这关系。 竟然有人想要和她谈恋爱?天方夜谭,传出去都像是撞了鬼说出来的疯话。 可他的语气好笃定。 这让她觉得失控,失控的同时,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让她摸不到碰不着,于是她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她有躁郁症,之前一直控制得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却屡屡频发。 勖南琛知道她其实是个精神病吗?他知道她幼年时候就杀人如麻吗? 他知道这具美丽的外表下面,是个早就被扭曲的灵魂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谁给他的勇气说出的要在一起的话! 愚蠢可笑!不知所谓! 她怒意升腾,头痛得更剧烈了,让她迫不得已扶住了一旁的杆子。 可很快,又低低笑了起来。 嘲弄又讥讽,不知道在嘲笑谁! 笑意渐冷,徒留冷寂。 被迫当人女朋友的日子,过得实在平淡无波。 勖南琛太忙了,忙着应酬,却每天晚上都会来找姜凌,也不做什么,可能就是过来看看她,然后再离开。 他不是多话的性子,姜凌的性子又古怪,她不说话,整个卧室就像是没人一样安静。 终于,姜凌看着专注盯着电脑的人,忍不住发了脾气。 “勖南琛,你要是没事,就不要总是来,你以为这里是勖家,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勖南琛不明所以,抬了抬眸。 “你想如何?” 什么叫做她想如何?姜凌的怒意瞬间达到了顶峰,她无理取闹怎么了,这里是她的家,难道还要忍着性子? 第27章 别总惹我生气 姜凌这个人,看似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一切,但其实,她大多时候觉得无聊。 所以血腥,所以暴戾,所以躁郁。 可她又非常在乎体面,不允许自己当街发疯,成为笑话,所以她躁郁之后,还是会循规蹈矩地吃药。 但不知为何,近两天她竟然感觉吃药已经稳定不住的情绪了。 莫名想要发狂,突然之间就会摔掉杯子,更有甚者,想要伤害自己。 若不是她珍惜自己这一身空洞却漂亮的皮囊,大概她早就这样做了。 香薰的味道其实很好闻,可还是让姜凌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没人知道她在梦些什么,但是睡梦人做噩梦,也同样让人怜惜。 只有香薰袅袅,升腾在半空。 头痛欲裂! 姜凌醒过来的时候,烦躁得想要杀人。 于是她毫无顾忌地将放在桌上的香薰扫落在地,脸上阴沉沉的一片。 莫锦川是直接闯进来的,他太熟悉这种情况了,十几岁的姜凌,每每都会这样醒来,然后发一大通脾气,像是暴怒的野兽。 “小姐,做噩梦了吗?” 姜凌神情晦暗,长长舒了口气:“没事,出去吧!” 看样子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莫锦川放了心,收拾好房间里的残局,出去了。 关上房间门,他垂眸看着香薰支离破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姜凌的病情在恶化,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体内的变化。 她时常会出现在失控的边缘,但强大的自制力又让她硬生生的压下。 吃药没用,香薰没用,一切都没用,好像是药效走到了尽头,一切都束手无策。 她着实发了一大通脾气,客厅里的东西能扔的都扔了,沙发都被划破,露出里面的羽绒来。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所以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狼藉。 良久,莫锦川才迟疑地站出来请示:“小姐,我让人过来打扫一下吧。” 发泄过后,她的心情果然好多了,她就坐在一团乱的中央,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弯了弯嘴角,眼底尽是恶作剧的光芒。 “不用。” 时间已经跃过晚上八点,很快,勖南琛就会来了。 她很期待,看到这一幕,勖南琛又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一想到他可能会蹙眉,姜凌浑身都激动起来。 她可太喜欢看勖南琛因为自己变了脸色的样子,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乐趣。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快到十一点,勖南琛都没有出现。 他竟然敢让自己等! 姜凌原本平静的心情逐渐升腾起怒意,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让自己等这么久! 双拳握得咯吱咯吱作响,全然忘了昨天是自己让人滚出去的。 可纵然是这样,勖南琛说过他今天会来,所以打算食言吗? 姜凌拿起手机就要给他打电话,可是要拨通的瞬间,那股燥郁再次涌上心头。 凭什么要自己上赶着找他,他也配! “砰”的一声,手机直接砸向门口,力气之大,瞬间四分五裂。 同时,勖南琛推门而入,就看到手机粉碎在自己面前。 入目狼藉,还有一脸阴郁的姜凌,像是误入了哪个变态凶杀案的现场。 可勖南琛脸色变都没变,目光平静。 “发什么脾气?” 除了她,还有谁敢将这里弄成这副德行! 姜凌直愣愣地看着他,眸光凶狠,像是要吃人。 “谁准你进来的?” 话语森冷,犹如寒冰。 勖南琛没理会,她又在作妖了,脾气阴晴不定,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地方下脚,一步一步,走到了姜凌面前。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语调轻缓。 “再等我?” 姜凌冷笑一声,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她的怒意异常明显。 “我说,谁准你进来的?” 声音顿时拔高了一个调,厉声斥责。 勖南琛眼神倏的暗了下来,空气中仿若冷凝的弦,瞬间绷紧。 “谁惹你了?” 半晌,勖南琛还是温和了语气。 姜凌的火气却蹭蹭直冒,他怎么这么轻描淡写,他怎么这么无所谓! “将这里弄成这样,不就是想让我亲眼看看吗?可是等了太久,所以恼羞成怒?” 还不等姜凌再说话,勖南琛平淡的语调缓缓而出,却一语中的。 被人戳破心思的姜凌脸色更加难堪,她讨厌有人看透自己。 于是她讥讽地勾了勾唇:“你别太自作多情!” 可勖南琛却认真地看着她:“姜凌,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他总是智慧又敏锐,早就已经察觉到姜凌性格里的缺陷,一直不动声色。 她骨子里有破坏性的一面,她从来不屑隐藏,可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这种不屑越发扩大。 明明称得上是肆意妄为,可不知道为什么,勖南琛却总觉得她在害怕。 尽管看起来这个词和她根本不搭边。 但让他不免心软,所以纵容。 姜凌没说话,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追根究底,只是随心所欲。 静默。 空气在静默中越发诡异。 于是勖南琛动了,他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我看到了,你想让我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所以气消了吗?” 真奇怪,明明他是一个这样冷冰冰的人,怎么说出来的话像是要将人融化一样。 姜凌没有反抗,他身上的冷香犹如镇定剂,让她躁动的神经平静下来。 “勖南琛,你真的烦死了。” 语气不管是烦躁的还是软化,都像是小猫爪,或轻或重地挠你一下。 别扭得很可爱。 真是没救了,勖南琛想,他竟然会觉得姜凌可爱,明明是个危险分子。 可嘴角还是勾起了笑弧,浅淡迤逦,晴日映雪。 大概是今天晚到让姜凌发了一大通脾气,难得的,勖南琛没再抱着电脑处理公事。 姜凌将头霸道地枕在他的右腿上,像是乖巧的猫儿。 勖南琛顺毛一样抚摸着她的秀发,送头到尾,很舒服,舒服得让人困倦。 细细想来,她好像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勖南琛,你以后,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姜凌突然含糊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勖南琛只觉得自己冤枉,他哪有,明明都是她自己平白无故地发脾气。 可是气氛正好,勖南琛侧目看着她快要睡着的脸,轻轻“嗯”了声:“睡吧。” “我没睡醒之前,不准走。” 真霸道。 可勖南琛轻笑了一声:“好。”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跌进梦乡,安稳入睡。 第28章 都是给狗的 难得的没有做那些或光鬼陆离或真实到令人窒息的噩梦。 姜凌是睡饱了醒过来的。 勖南琛当真没走。 只不过他们从沙发上转移到了床上。 她竟然无知无觉,简直是个奇迹。 原来不吃药,她也能睡个好觉。 大概是睡醒了心情很好,她并没有计较勖南琛不经过她允许就睡在她旁边。 睡着的时候,他身上的冷意依旧不减,一整个活体冰山。 冰山也是个帅气的冰山,不然也不会让姜凌这么感兴趣。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勖南琛,突然冒出这样好像也不错的怪诞想法。 嗯???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的床以后还要允许另一个人来睡吗? 怎么可能!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红果果,勖南琛一向又是警觉心很强的人,很快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视间,好像有什么在流动。 “谁让你躺在我床上的?” 她惯是先声夺人,挑了挑眉,不凌厉的时候,很是娇俏动人。 勖南琛不想理会她作怪,挑了挑眉:“你确定你一大清早就要找我的麻烦?” 姜凌恶劣地在被子里乱动了下,顶住了什么东西。 “那你有本事别大清早地硌着我啊!” 勖南琛被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越发膨胀了,他忍了忍,警告道。 “你别作乱!” 得到阻止,姜凌反而越来越来劲了。 “我偏不!” 被子里面在乱动,时不时地鼓起一团,又很快被镇压,接连两三次,勖南琛没打算忍了。 直接翻身而上,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 “姜凌,大早上的,非要招我是不是?” 野性的眼神,充满攻击性,却又不像第一次那种要将人撕开的凌厉感。 可还是让人心痒。 姜凌也有些蠢蠢欲动,于是屈膝直接踢向他,勖南琛一躲,姜凌顺势而起,两人上下的位置瞬间颠倒。 瀑布一般的秀发铺在她身后,她笑得娇媚,像是引诱书生的精怪。 “招你怎么了,今天你别想压着我!” 话音刚落,姜凌没有半点矜持,俯身亲了上去,甚至强势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勖南琛盯着她,眸子逐渐深了,沉了。 姜凌习惯掌控,他也习惯掌控。 可在这种事情上,向来都是男人的主导。 但是他不急,他要等着姜凌耗尽了力气,才会乖乖听话。 他一向非常有耐心。 衣服落了一地,是姜凌做的乱,勖南琛当真像是躺平一样,只是在某些时候配合一下。 有些困难,姜凌头一次觉得这个姿势对自己有些不太友好。 她虽然有逞强的心,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所以强势进入的时候有些痛。 她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勖南琛一眼。 勖南琛把控着她的腰肢,眸深如海。 很快,姜凌的脸上染成了艳色,她本就漂亮至极,如今更是娇艳欲滴,像是水蜜桃。 晃荡晃荡,着实有些消耗了力气,没几下,姜凌已经气喘吁吁,躺平在他的胸膛不动了。 “不玩了,你出去!” 出去?怎么可能出去!现在才是他的主导。 细腰掌控其中,他猛一发力,姜凌猝不及防地叫出声来。 窗帘拉紧,暧昧旖旎,风情摇晃,无限春光。 胡闹了一上去,姜凌筋疲力尽。 她是被勖南琛抱着去洗了澡,玉足点在他胸口,软软的语调里却是威胁的意味。 “下次我喊停你若是敢不停,我就断了你的命根子!” 勖南琛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若是没有缠着我的腰,我早就停下了。” 姜凌恼怒地一脚踢向他,带起一阵水花,她那时候都懵了,做了什么举动都不知道,明明是这人不知节制。 “好了,别闹!”浅淡的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 勖南琛抓住了她的脚腕:“一会儿睡一觉,我上午还有事,要先走。” 原本餍足美妙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她收回脚,不咸不淡道:“哦。” 将人抱出浴室,勖南琛没有衣服可换,还是穿着昨天那一身,皱皱巴巴的,多少有些不体面。 可他镇定自若,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出门离开。 姜凌当真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懒洋洋的,不想动。 这果然是个宣泄情绪的运动,至少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看时间,下午三点。 想到今天中午走的时候,勖南琛那皱皱巴巴的一身,她有了出门的欲望。 “小姐醒了?” 是莫锦川。 姜凌懒懒地应了一声,潦草地吃了饭:“一会跟我出去逛街。” “小姐要买衣服吗?要不要找之前的设计师定制?” “不用,我要去逛逛。” 姜家的事业自然也是全面开花的,服装也是其中之一。 姜凌带着莫锦川来到门店的时候并不低调,让门店的人还以为是领导过来视察的,谨小慎微。 姜凌没给任何人眼神,直奔男装去。 姜家的男装受众人群是高端的成功人士,自然都是上档次的东西。 莫锦川看到她的举动,手指逐渐蜷缩起来,语气略微有些生硬。 “小姐要买男装?” 姜凌不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可不回答就是默认的意思。 一团棉花堵在了胸口,莫锦川的呼吸蓦然沉了。 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给自己买的,想起昨晚,他的眸子一闪而过某种阴暗的情绪。 “小姐对勖南琛真好。” 姜凌挑选衣服的动作顿了下,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所以他最好识抬举一点。” 没看上眼的,姜凌转身就走,莫锦川看着她的背影,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这个,这个,这个,给我包起来。” 姜凌挥金如土,挑选了几件看得过眼的。 勖南琛总是喜欢穿黑色,所以这次她挑选的颜色不再将黑色选入列表。 红色,绿色,看起来就不怎么正经的颜色,更像是她的恶作剧,唯一一件纯白的西装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小姐,要什么尺码的?” 尺码?这个东西她倒是真不知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刚想找个参照物,身后就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这个尺码大一码就行。” 姜凌回头,就看到勖南琛站在自己身后,眉眼似是带笑。 姜凌心情愉悦了些,双手环胸,倨傲地抬起下巴:“谁说是给你买的?” 勖南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也没说这是我的尺码。” 姜凌抿唇,不悦地眯了眯眼,勖南琛终于勾了勾唇,眸中带了笑意。 “我以为这件白色才是我的。” 姜凌皮笑肉不笑:“都是给狗的。” 勖南琛碰了碰她的脸,这才对营业员道:“帮我包起来。” 姜凌心情稍霁,却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第29章 我从来不在乎手足之情 来人正是姜凌的表妹姜婉。 和姜凌的性子不同,姜婉人如其名,性子温婉,秀气大方,盈盈站在勖南琛身后,看起来,竟格外般配。 姜凌看着这场景,心情莫名有些堵得慌。 “你们怎么会一起?” 她的语气说不上差,可勖南琛就是知道,她在生气。 姜婉温尔一笑:“之前我们和勖家有生意上的来往的,爸爸请他吃饭,我就顺道跟着一起了,席间谈起马上就是表姐生日,勖总说应该有点表示,爸爸担心他不知道表姐喜欢什么,就让我跟着一起来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也没有任何容易引起人联想的话,仿若就是平常合作的关系。 可姜凌依旧内心不爽,口吻却浅淡,看向姜婉的神情有些轻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姜婉很诚实地摇头:“但是知道一两样表姐应该不喜欢的。” 姜凌小时候其实和这位表妹的关系还不错,可是后来就不怎么往来了。 更何况,没人能猜透姜凌的想法,就连莫锦川时常在姜凌身边,都不敢说对姜凌有多少了解。 “既然勖总和表姐这么熟,想必送的礼物也不会让表姐不喜,那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她落落大方的和两人告别,然后离开。 姜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情不虞,扭头看向勖南琛皮笑肉不笑。 “她让你挑了什么?” 勖南琛摇摇头:“她挑选的,我感觉你不喜欢。” 太过中规中矩,也毫无新意,姜凌一定看不上。 姜凌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十足的骄纵:“所以就是一无所获?” 勖南琛挑了挑眉:“我认为,如果买的礼物你不喜欢,或许你会更生气。” 这倒是真的,不过,姜凌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他猜中。 “你自认为很了解我?谁给你的胆子揣测我!” 女王一般的语气,居高临下。 勖南琛却只是笑,他笑起来总是淡淡的,可眉眼间的情绪还是能够分明。 就例如此时,神情里多少带着些宠溺。 姜凌心情微妙地愉悦起来,轻哼了一声,准备回去。 结果就被勖南琛一把拉住:“既然出来了,一起吃饭吧。” 姜凌随意瞥了他两眼:“不是刚刚吃过吗?” “你应该没怎么吃?” “你怎么知道?” 勖南琛不答,只是笑,他当然是猜的,姜家的人才不会给他汇报什么,只是想到她可能会睡到下午才醒在,饭应该也不会好好吃。 不说还好,提起来还真是有些饿了,于是姜凌没有拒绝,被他拉去了餐厅。 这边姜婉刚回家,就被父亲姜维不满质问。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婉聪慧,知道姜维打的是什么主意,直接说道。 “在商场碰到了表姐,爸,表姐对勖总关系不一般,我觉得你的心思,可能要白费了。” 诚然,勖南琛确实是人中翘楚,模样好,有能力,能让勖家起死回生,就足以可见一斑,他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姜维起了心思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勖南琛这人太过捉摸不透了,他只能从女人身上下手,刚好,他有个女儿。 “姜凌看上他了?” 这个姜婉不敢断言,思索了一下说道:“至少表姐对他是感兴趣的,爸,表姐看中的东西,就算是很快不喜欢了,都不会让别人去染指的。” 姜维闻言若有所思,可是如果他想将姜凌从姜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拉下来,只能找外援。 整个蓉城在姜凌的掌控下,所有的企业家都有些唯唯诺诺,或许勖南琛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嘴角突然露出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如果要是这样,那就更好了。” 姜凌对外的表现一直都完美无缺,甚至没人知道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太过于铜墙铁壁对他们来说也很是头疼,如果有人能让她敞开心扉,绝对会给她致命一击。 “婉婉,拿回姜家一直都是爸爸的夙愿,你愿不愿意,帮爸爸这一次?” —— 原本以为吃完饭之后,会一起回姜家,结果没想到半路勖南琛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内容她没去听,但是手机上面的名字她倒是看得真切。 是穆彤。 真不爽啊,他身边怎么这么多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竟然还成功的将勖南琛从自己身边带走。 不满的情绪一直回到姜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达到了顶峰。 “小姐心情不好?” 莫锦川为她倒了茶。 茶香氤氲,却并没有让她心里的烦躁得到任何舒缓。 “你说,我把那个叫穆彤的杀了,怎么样?” 莫锦川看向姜凌,眉宇间肉眼可见的带了杀意。 他心下沉吟,缓缓道:“如果这样的话,勖南琛大概会很生气。” “生气?” 这两个字又准确无误地踩了姜凌的雷,毕竟在她的意识里,勖南琛就是她的宠物,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是的,一直到现在,姜凌也从来没有把他和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甚至没将两人的关系放在眼里。 勖南琛对她来说,依旧是宠物,是可玩弄的对象,甚至不需要去顾虑他的想法,他的心情。 莫锦川不说话了,小姐的事情从来都容不得他来置喙。 不过,小姐最近好像没那么躁郁了。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姜凌,又很快垂了下去。 姜凌喝着茶,眼睛微眯。 她说要杀掉穆彤算得上是一时兴起,可她做事从来都是一时兴起。 不过如果勖南琛会生气…… 姜凌突然就怒了,他敢! 此时,她对勖南琛的占有欲已经初见端倪,可她向来霸道,自己的东西从不允许别人染指,不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她根本没察觉到,这种占有欲,在初露端倪的时候,就已经快到了偏执。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姜婉来了,姜凌眼中的情绪这才悉数退散。 她懒懒躺在沙发上,“你怎么过来了?” 姜婉温柔一笑:“马上就要表姐的生日宴了,爸爸拟了一些需要邀请的宾客名单,让表姐过目。” 她生日宴这种小事,自然都是姜维在打理的,姜维现在基本已经被排除在姜氏集团重大决策之外。 换句话说,他已经在姜家边缘化了。 但毕竟都是姜家人,姜维这两年也确实循规蹈矩,这种小事,就让他代劳,就算是给他面子了。 “先前不太了解表姐和勖总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将勖总安排在内,需要重新加上吗?” 姜凌闻言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手撑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怎么,是勖总现在不是勖家的继承人,还是勖家和我们姜家没有合作?” 姜婉被质问得动作一僵,急忙找补:“不是这个意思……” “我和勖南琛的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姜凌突然倾身,凑近了看她。 指节轻轻划过她的脸庞,指甲尖锐,随时都有划破她脸的危险。 第30章 蠢蠢欲动 姜婉灰溜溜地走了。 尽管已经猜到了可能是这个答案,但是亲耳听到,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眼里,勖南琛是蛰伏的豹,怎么可能屈居人下。 而姜凌,多年的霸道已经在她骨子里形成本能,又怎么会让别人骑到她的头上。 两人都不是会退一步的人,又怎么可能相安无事的在一起呢? 可是爸爸…… 她咬了咬唇,神情有些纠结。 姜凌的父亲去世的早,姜凌接管姜家的时候,才十五岁。 不过那时候,她的阴毒狠辣已经初步成型,接手集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雷霆手段将父亲这边的人全都赶下台。 证据都摆在台面上,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这群人被赶下台,一点都不冤。 等到新人上位,第二件事,就是赶走姜凌父亲的人,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可姜凌却只说了一句话。 “这姜氏以后我说了算,我不要这些倚老卖老的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整个集团大换血,不少人都在唱衰她这一举动会让姜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众多集团的人看到姜凌小小年纪,行事又这般乖吝,觉得她就是乳臭未干,在姜维的挑拨下,不少人联合起来对姜氏进行商业攻击,可偏偏,被姜凌力挽狂澜,一一化解。 甚至在不久之后,这些集团的掌舵人相继称病,很快,新的总裁继位,对姜凌投诚。 也是经过这件事,大家对年仅十五的姜凌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可姜维对姜氏总裁一位一直都没有死心。 姜凌的父亲也就是姜维的大哥对他打压,已经让他郁郁不得志多年,多年的积压让他一直隐忍不发,好不容易等着姜凌发父亲死了,觊觎之心越发蠢蠢欲动。 这么多年,他从未停止过对姜凌的试探,尽管都非常隐晦,可每次都败北。 这还是第一次,他好像找到了了决胜的关键。 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姜婉沉默地想,父亲年事已高,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 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求。 根本无解。 她抬头望天,这么多年,姜家看似和平的状态,终究还是要打破的。 可她该怎么做呢,当真要按照计划那样,接近勖南琛吗? 没有人给她答案,她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拐角。 —— “你说,姜维现在是不是还不死心?” 姜凌躺在沙发上,问莫锦川,整个别墅,也就只有莫锦川能入住,就连佣人干完活就离开。 莫锦川帮她揉着太阳穴,很肯定的回答。 “他不会死心的。” 姜凌嗤笑一声:“有这个心,却贪生怕死,只会暗戳戳的来找我的麻烦来试探,怂货!” “但是这次,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又蠢蠢欲动了?” 莫锦川话落,姜凌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陡然冰冷。 “你去查查,姜维和勖南琛最近的往来,我要事无巨细。” 这边姜凌要查,那边,勖南琛也要查。 他和姜维接触的不多,但是仅凭着最近两次的见面,这人给他的感觉,图谋不轨。 于是他吩咐穆彤:“你去查查姜维这个人,还有他所有的人际关系,越详细越好。” 穆彤见他一回来就要查姜维,心头堵着一口气。 “先生,你对姜家是不是过分关注了些。” 穆彤当然知道勖南琛和姜凌的关系,这么多天,他每天都要去姜家报道,她就算是不想知道也难了。 可是,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先生怎么会喜欢姜凌呢,她明明是一个那样危险的人物。 勖南琛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带丝毫情绪。 第31章 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你 勖老爷子老态龙钟,头发胡子都是花白,倚靠在床头,看起来行之将木,即将油尽灯枯。 “你来了。”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抬眸看向勖南琛。 勖南琛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脸色看不出任何情绪:“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从回到勖家之后,就从未叫过他一声父亲。 两人对称谓这件事,也一直都讳莫如深,可现在,勖老爷子深陷下去的眼神犹如利剑暗藏锋芒,暗沉沉地看向他。 “从你回来之后,从未喊过我一声父亲,南琛,你是否对我有怨?” 看似平静温和的对话,甚至称得上关切。 可出现在他们身上,却处处透着暗潮涌动的诡谲。 勖南琛两腿交叠着,微微抬眸,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怎么也是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人,就算是真的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也不会直截了当的问。 更别说现在,他时日无多,勖家再也没有能继承的人。 是他被掣肘,所以就连问话,都要处处小心谨慎。 室内寂静的只有钟表的时针在滴滴答答地走,流淌过诡异的空气,让人的心都开始下沉。 “老爷子觉得呢?” 不动声色又轻飘飘地将话题抛了回去。 他并不觉得勖老爷子还有能和他抗衡的资格,尤其是现在,他羽翼已丰。 可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大概就是看着他想要的一切都被毁灭,而更深一层,这被毁灭,是由他亲自造成的。 老爷子盯着勖南琛,眼神像是要将他看透,可终于,他还是沉沉闭上了眼。 “就算是怪我,也是我的错,可是南琛,你要记住,你姓勖!” 这话俨然带了些威压,沉沉的,是在提醒,更是在警告。 勖?勖南琛这下是真的轻笑出声。 带着嘲讽,冷意,以及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屑。 勖老爷子难道真的以为,他姓勖,是为了能够重回勖家? 不,是他母亲对他仇恨的灌输,是勖家逼死了他母亲! 勖南琛的勖,从来都是裹着仇恨的。 “老爷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带着冷意,又轻然的口吻,好像是在对他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勖老爷子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将这个白眼狼接回来! “你走吧,我累了。” 他是真的累了,对勖家的事,他早就已经无力负荷,就算是他引狼入室,也是自作自受。 勖南琛轻笑一声,嘴角掠起笑弧,眼神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这才起身。 “既然如此,老爷子还是少操点心吧,好好的安享晚年最重要,不是吗?” 落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房门关上的瞬间,老爷子神情顿时颓了下来,仿若精气神被瞬间抽走,成为一具枯朽的皮囊。 从老爷子房门出来之后,他淡淡对别墅里的佣人道。 “老爷子这两天见不得风,就让他好好在卧室里休息,不要再出来了。” 不过就是一句话,让佣人惊恐地唯诺称是。 勖家彻底变天了。 —— 姜凌还是睡得不安稳,明明她吃过了药,也点了香薰,可是噩梦还是接踵而至。 暗色的夜幕里,不,不是夜幕,像是太阳的陨落,暗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吃人的魔鬼在森林里穿梭,姜凌退化成了七八岁的小女孩,惊恐无助地在森林里奔跑。 没有一丝声响,甚至都没有风声,感官都是封闭的,只要心中的恐慌在无限扩大。 心跳声攀升到了制高点,她拼命的向前奔跑,可还是被后面的魔鬼给紧紧抓住。 “不要!” 她很想大喊,可是喊不出声来,她很想哭,可是面若坚冰,也落不下泪来,她在麻木,也在痛苦。 “放过我。”她想,她仿若知道后面的魔鬼是谁,眼神祈求又无助。 她终于缓缓地回了头,那魔鬼终于露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来。 是父亲! 姜凌突然从床上弹起,额头上渗出了一点冷汗。 这样的噩梦她做过很多遍,尤其是最近两天,尤其频繁。 可梦境里的恐惧还是被无数倍的放大,她知道自己会被抓,可还是忍不住跑,最后却也摆脱不了被抓到的命运。 她是待宰的羔羊!从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她就是父亲眼中待宰的羔羊。 于是被残忍地驯化,让她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真令人烦躁啊! 姜凌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眉宇间还是忍不住升腾起一丝躁郁。 怎么会这样呢,吃药怎么会没用? 她狠狠攥紧身下的床单,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她讨厌自控,索性就发泄出来。 猛的,她将桌上点燃的香薰骤然推到在地,琉璃的材质瞬间支离破碎。 她盯着那香薰的残渣,眸光突然一凛,忍不住下床,拿起那香薰闻了闻,开始回想。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个香薰的? 好像是在上次发病。 这么多天了,她吃药一直效果都没有,唯二两次没有做噩梦,还是勖南琛在的那两天。 而那两天,她根本没有点香薰。 怀疑一旦成形,姜凌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凛厉。 这香薰是莫锦川推荐给她的东西,所以最好不要有什么问题。 不然,她当真会亲手杀了他。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门外匆匆而来传来莫锦川的声音,姜凌倏然看向门口,厉声道:“别进来!” 敲门的声音戛然而止,莫锦川惊疑不定:“小姐?” “滚回去!” 她时常这样喜怒无常,所以这样的表现并不会让莫锦川感觉到奇怪。 他默默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低声道:“是。” 卧室重新归于平静,姜凌脚下却踩着残渣,顿时有鲜血留在了琉璃上,看起来晶莹又血腥。 她却浑然不觉,好似察觉不到痛疼。 “你这是在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非要见点血吗?” 一个轻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地,声音在姜凌身侧响起。 姜凌侧头,就看到勖南琛不悦地皱起了眉。 她眉宇间的阴郁尽散,对自己的伤根本不以为意。 “你大半夜的过来做什么?还从窗户过来?” 勖南琛却直接将他拦腰抱起,话不多,却直接命中。 “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你。” 第32章 她从不信任何人 你要问我为什么出现,可能我也说不出原来,大概就是我很想过来看看你,所以就来了。 我不懂思念,只是某一刻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我来不及思考,就朝你奔来。 姜凌是真的愣了一下。 越朴实的话越动人,她承认,那一刻心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可这种情绪被她归结为怪异,于是下意识的忽略,没有说话。 她的脚被扎伤,伤痕有些深,但是不长。 勖南琛屈膝,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仔细查看过后说道:“药箱在哪里,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他的面容实在浅淡,很少有人能看透他的情绪。 姜凌手撑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勖南琛,你好像很关心我?” 话语是轻的,柔的,戏谑的,好玩的。 勖南琛挑了挑眉:“不应该吗?” 应该?好理所当然! 姜凌莫名被取悦了,笑眼都眯了眯,像是狡黠的小狐狸,明媚动人。 和刚才那一副阴沉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尽管她变化如此快速,可这满地的痕迹,还是出卖了她刚才在大发脾气。 勖南琛去楼下拿药箱的时候,瞥了一眼地板,不露痕迹。 姜凌在成年之后,就很少会让自己受伤了,她很爱惜自己这副皮囊,所以从不留疤。 她的肌肤光洁白皙,脚也生得秀气可爱,小小的一团,和勖南琛蜜色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 却又无端得有些诱人。 勖南琛握着她的脚腕,不由得心神摇曳。 他向来稳得住,尽管心潮有了起伏,也能装作无事人一样。 轻轻帮她清理掉脚心里的碎渣,动作轻柔,像是一根羽毛在轻挠她的脚心。 姜凌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眼神却盯着勖南琛看。 灯光下,暖黄锐化了他的棱角,让他冷硬的侧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的神情专注且温柔,简直让人心都软成了一片。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这一时间,她竟然什么都不想动了,任由勖南琛将她的脚包扎起来,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姜凌翘翘脚,挑了挑眉:“你这包扎的手艺倒是不错。” 勖南琛似是勾了勾嘴角,转瞬即逝。 “习惯了。” 他收拾好药箱,放到一边,“这地上……” 姜凌直接躺在了床上,懒懒道:“不用管,明天会有人来收拾。” 她还要将里面的香薰成分去做个化验。 她从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莫锦川,她该怀疑的还是会怀疑。 无人例外。 勖南琛点头:“要我抱着你睡吗?” 姜凌看向他,脸上突然带了些戏谑又好玩的笑意。 “只是抱着?” 面对这种玩笑,勖南琛向来不怵。 “你若想做其他的,我也可以奉陪。” 姜凌脸上的笑意越发扩大,“勖南琛,原本以为你是很禁欲的。”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真巧,我就不喜欢好人。” 四目相视间,那种浓稠的交缠变成了千丝万缕,将人捆绑,将人围绕。 于是一触即发。 “姜凌,你根本不在乎你的脚是不是?” “管它!” 姜凌不在乎,勖南琛倒是没那么残暴,将人的脚架起,这才开始进攻。 姜凌没想着反抗,今天早上来过一次,觉得还是躺着好好享受比较爽一点。 攻略城池,肆意鞭挞。 两个理智的人齐齐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 姜凌是中午醒的,这两天着实有些放肆了,让她骨头都有些酥。 就算是睁开眼,也懒得起,她也有任性的资格。 鼻尖还充斥着勖南琛身上独有的冷香,很好闻,好闻的让她不由得贴近了一下。 勖南琛没醒,可下意识的将靠过来的人搂在怀里,像是做过无数次那种。 姜凌一愣,抬眸看向他。 她一直都承认勖南琛的帅简直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哪怕就是两人厮混了一夜,也半点不损他的英俊。 她喜欢现在的勖南琛,虽然依旧冷脸,但是没有那么多攻击性,甚至会给人一种好掌控的错觉。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她大概会少很多烦恼,不过,自己可能也就不会第一眼看中他了。 想到这里,她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 “笑什么?” 嗯?他竟然早就醒了吗? “醒了还装睡?” 勖南琛这才睁开眼,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你继续睡。” “那你呢?” “我一会要去公司。” 他不比姜凌,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是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等待她醒过来重要,事实上除了有一次他有急事离开,他基本都是醒来之后在等姜凌。 某种奇怪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执念,好像就该如此。 “哦,那你去吧,真讨厌跟我抢床。” 姜凌直接从他怀里翻滚出去,背对着他拉起了被子。 大概是在闹脾气。 勖南琛看着她散落在身后的秀发,突然意识到,她这算不算对自己产生了依赖? 一想到这里,他脸上的冰意消融,变得温和起来。 “今天晚上我给你换药。” 意思就是要她等他。 姜凌轻哼一声,没应,却很骄矜。 勖南琛终于勾起一抹淡笑,离开了。 他走之后,姜凌也不想再睡了,地面上的狼藉还没收拾,险些让姜凌忘记她还有事情没做。 既然怀疑莫锦川,那他在洗清嫌疑之前,姜凌都不会再用。 她思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司机出现在姜家的时候,正好被莫锦川看到。 “小姐,你要出去吗?” 姜凌脚上有伤,动作不便,但是也没让他搀扶。 “嗯,去一趟医院,莫锦川,你去尽快查清楚姜维,我要两天之内看到结果。” 顺理成章的给莫锦川安排了任务,也避免了他疑惑为什么自己不让他去送。 莫锦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消息:“好。” 莫锦川一直目送车辆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意这才慢慢凝固,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小姐好像在避着他? 看脚是其次,姜凌根本不在乎,她要做的就是掩人耳目,让司机在医院门口等,而她打车,去了另一家医院。 她不信任任何人。 她虽然性子古怪,偶尔也残暴,可对身边的人,从来不会随意喊打喊杀。 她不至于凭着自己的一丝猜测就定了莫锦川的罪,毕竟这人,在自己十岁的时候就跟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眼眸里的情绪越发晦暗起来。 莫锦川,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第33章 谁在跟踪 化验结果出来了。 姜凌看着化验单,长长舒了口气,香薰里面是没有问题的,莫锦川没有背叛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情都愉悦起来,嘴角勾了勾,正要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却突感不对。 她没回头,只是眯了眯眼,像是狡猾的兽。 然后又装作平常一样,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她脚上有伤,所以走得并不快。 她的目的也不是繁华的人群,而是逐渐探入幽深的小巷。 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巷的死角,她才突然回头,从包里拿出一把枪。 只听“砰砰砰”三声,小巷的墙头滚落下一个黑衣人影来。 姜凌见状眼眸一眯,对着他受伤的腿又是一枪。 “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又是个怂货! 姜凌神情有些不屑,但还是蹲了下来,看向这个监视她的人。 “你是谁的人?” 她没有浪费无意义的唇舌,问他是谁,而是直接单刀直入,问他是谁的人。 这样的小喽啰不值得她知道名字,而有胆子监视她的人,才值得深究。 “是勖先生,他让我来保护小姐。” 勖南琛? 姜凌眉头瞬间拧紧,不过那眼神多少带了丝怀疑。 勖南琛本人太沉稳,如果真是他派来的人,一定会是精挑细选,而不是看起来这样一个还什么都没做,就求饶的人。 再说,他没有理由,还是说,他有别的野心? 姜凌精致的眉眼渗出不动声色的寒意。 诸多问题在脑海里徘徊,让她没办法对这件事下定性,干脆手起刀落,直接将人打晕,这才叫来了司机。 “小姐,这是……” 司机看到这一幕惊掉了下巴,他从没离开过医院,怎么小姐好好的出现在这里,还遇到危险了吗? 姜凌没多说,只是让司机将这人抬到后备箱,回了姜家。 莫锦川看到这个腿上挨了两个枪子的人,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小姐遇到危险了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莫锦川,审审这个人,我要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冷厉的话音落下,那人立刻高喊。 “姜小姐,我真的是勖先生的人,是勖先生让我来保护小姐的,我没有恶意,请相信我。” 姜凌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去审!” 莫锦川完听令,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都说了,姜凌从不信任何人。 这是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遗落在姜凌心里,她开始不由得思忖勖南琛这个人。 其实她并不是很能看透他,勖南琛不喜形于色,表情也总是淡淡的。 可是他跟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他有扳倒自己的野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勖南琛不会这样,因此心中一直惊疑不定。 她赤脚窝在沙发里,指甲的红色异常明显,她看着脚上的绷带,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勖南琛。 恍似温柔。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姜凌原本柔和的神情逐渐冷淡下来。 没多久,莫锦川就来汇报:“小姐,审了,那人咬死了就是勖先生,这……” 咬死了? 姜凌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脚,没有说话。 莫锦川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没人能在他手里还扛得住压力,所以当真是勖南琛? 半晌,莫锦川欲言又止,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 姜凌斜睨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莫锦川将头垂得很低:“小姐让我查姜维,我查到这两天姜维因为之前和勖家的合作原因,一直在接触勖南琛,就在今天中午,还会和姜婉小姐一起吃饭。” “小姐,姜维最近一直在蠢蠢欲动,对于他来说,勖南琛实在是个可拉拢的对象。” 说完他立刻抬眸看了姜凌一眼,可姜凌却狠狠瞪着他。 “莫锦川,你想要说什么?” 森寒的语调陡然响起,姜凌那双冷情的眸子都危险至极,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 莫锦川心下顿时咯噔,急忙将头垂得更低了,连忙后退了两步。 “小姐息怒,属下妄言。” 姜凌这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得把玩着手机。 勖南琛这顿饭,只是单纯的应酬吗? 此时,勖南琛正在餐厅包厢,对面坐着姜婉。 不过并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刚刚回国的姜维的儿子,姜婉的哥哥,姜盛。 “之前就听我父亲时常夸奖勖总,说勖总年轻有为,人中翘楚,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姜盛看似是个很热情好客的人,诚然,这样的性格在商场人自然是有好处的,至少能更好的抓住机会。 勖南琛礼貌一笑,和人握手。 “今天听闻姜少爷刚从国外回来,姜总便直接将我们正在合作的一个项目便直接推给了姜少爷,看来对姜少爷很信任。”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不显山不露水,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姜盛爽朗一笑:“哈哈哈,让勖总为难了是吗?其实父亲早就想让我回国了,只是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太成熟,就算是回来,也帮不上父亲什么忙,就在国外继续待着了。” 觉得自己不成熟?那现在回来,是因为时机成熟了吗? 说者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但是听者却有心了, 姜盛绝对不像他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样胸无城府。 或许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在试探。 勖南琛不动声色地喝茶:“所以之后,这份合同,你我对接吗?” “自然是,不过我刚回国,可能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勖总不吝赐教。” 话说得谦虚,但是又增加了很多见面的可能性。 他没接茬,只是举了举茶杯,笑容温淡。 勖南琛是十点才过来的,这两天他基本没回过勖家,而且他说了会来给姜凌换药。 没想到姜凌竟然在客厅里等着他,她依靠在沙发上,电视机放着恐怖电脑,里面穿出来震耳的音效,还有那故作恐惧的扮相,都没让姜凌有一丝情感变化。 她就冷漠地看着这拙劣的演技,没人猜得透她在想什么。 全然昏聩的客厅里,她像是要和这漆黑融为一体。 “今天怎么没上楼?” 若是在平常,她应该早上楼了,而且她好像不喜欢看电影。 姜凌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再等你给我换绷带啊。” 话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今天抓到的那个人不存在一样。 “伤口有恶化吗?我看看。” 说着他蹲下去就要查看她的伤势,可下一秒,一把枪抵住了他的额头。 第34章 如果这个人死了 勖南琛一愣,抬起头来。 下三百,很冷,看着也凶。 空气顿时变得冷凝。 姜凌的面无表情,勖南琛的不动声色,恐怖的音效,都让现在的情形显得紧绷。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两人无声地对视,是试探,是纠寻,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随着电影里一声拙劣到夸张的尖叫响起,像是一阵风,划破了这氛围。 “勖南琛,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最终还是姜凌率先打破了局面,她轻声开口,听似毫无威胁,却喜怒难辨。 勖南琛注视着她的眼睛,一会,重新又低下头去,检查她的伤口。 没有化脓,但是看起来也没有好转。 果然还是要好好养才行。 定了心,他才淡声回答了她上个问题,“没有。” “我去拿药箱。” 他刚要起身,姜凌的枪口更加怼紧了他的额头。 “别动,勖南琛,别惹我生气。” 这下终于透出点冷来,勖南琛却陡然握住了枪支。 “姜凌,我不喜欢别人拿枪对着我的头。” 姜凌笑了,只是笑意看起来很空,又很凉薄。 “没人喜欢这样,可是有些人不听话,我总要管教。” 像是在调教阿猫阿狗的语气,她总是这么高高在上。 可她忘了,勖南琛是蛰伏的豹,又怎么会甘愿做家禽? 只见他轻笑一声,随即一个动作直接点中了她的手腕,姜凌早就有他会夺枪的准备,迅速肘击,勖南琛到底也不是好惹的,迅速退后,却借力打力,很快掌握了主动权,从她手里夺了枪。 两人的动作很紧凑,被勖南琛夺枪,也不过就是三四秒的时间。 实力恐怖。 利落地卸掉了子弹,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勖南琛这才道:“现在可以好好聊了吗?” 姜凌看着地面上滚落的子弹,神情顿时阴郁。 她好像这才真正审视这个男人的力量,他比自己强,就武力值来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后知后觉到这一点之后,她抬头重新审视着这个男人。 他依旧优雅,依旧绅士,岿然不动,却又尽在掌握之中。 是天生的掌局者。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呢? 是她低估了,不过,现在看清也不迟。 想到这里,她浅浅笑了:“真厉害的身手,之前我竟然没有察觉。” 勖南琛压根不让她转移话题,直接单刀直入。 “今天又在发什么脾气?” 她突然这样总要有些原因。 姜凌无所谓地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性子古怪,发脾气不是正常吗?” 确实是正常,勖南琛竟然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索性不说话了,轻车熟路地找到药箱。 姜凌看着他转身,嘴角勾起的笑意竟然有些冷。 她这个人向来是容不得比自己强的存在,要在一开始,就将有可能颠覆自己地位的人暗中处理。 就在刚刚那一秒,她似乎看向勖南琛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第35章 精致的利己主义 水晶杯,黄花梨茶几,摆设的清朝花瓶,液晶电视。 无一幸免,碎渣满地,一片狼藉。 噼里啪啦,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勖南琛静静地看着姜凌,她歇斯底里地发泄过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颓势,脚步踉跄。 他急忙上前一步,将人扶住。 姜凌其实脑海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突然靠近的冷香却好像是她的镇定剂,没一会,就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还是失态了,在勖南琛面前。 这简直太不应该,也太让人恼怒。 姜凌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可攥着勖南琛袖子的那只手却越发用力,在上面攥起一丝褶皱。 勖南琛什么话都没有说,像是一个可靠的港湾,只是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沉默又伟岸。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似乎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凌被抱回了床上,其实她很少会显露出自己的脆弱,总觉得自己应该无坚不摧,越是在别人面前,就越应该保持体面。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一个人走得太久,走得太累,勖南琛帮她掖好被子的时候,罕见的在她脸上看到一丝脆弱的痕迹。 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水晶,美丽却易碎。 “安心睡吧,我会守在这里。” 勖南琛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量,就坐在床边,目光认真且专注。 姜凌和他对视着,眼神空洞无物。 “勖南琛,别对我说谎,我眼里容不下沙子。” 勖南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会。” 不会吗? 姜凌咀嚼着三个字,满心却是冰冷。 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敏感又多疑,对于这样的说辞并没有打消她的半分疑心。 可是她舍不得处置这个很合自己心意的宠物。 是的,她舍不得,她终于肯正视这种情绪。 她可以暂时放纵,但,她要勖南琛清楚,宠物就是宠物,自己可以纵容他,也可以随时让他毙命!缰绳还是要掌握在她手里。 现在事情似乎有些失控,所以她应该敲打敲打了。 第二天一早,姜凌是等着勖南琛离开的。 她站在楼上看着勖南琛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 “莫锦川。” 她道,门口很快就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听说现在勖家已经是勖南琛的天下了,勖老爷子消息闭塞,有些事情不知情,你去帮一帮他。” 莫锦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称是,离开。 勖南琛今天还是和姜盛约了饭局。 这饭局原本他可以不参加的,但是他更想知道姜盛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次没有姜婉的出现,只有他们两个。 “勖总能够赏光,真是令在下惶恐,昨夜我挑灯夜读,翻了一下我们两家之间的合同,有些地方不是很理解,可能还需要勖总拼亲自来解答一下。” 这话说得看似谦逊,但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反而透着些本该如此的意味。 勖南琛抬眸看向他,“姜先生,如果对合同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先去和姜总谈,这合同是我们已经定下来的,姜总一定会了解得很清楚。” 他这话说的很不够面子,让姜盛一向爽朗的笑顿时凝固在嘴角。 “勖总这是……嗐,我以为我刚刚接手这件事,多和勖总接触接触应该是没错的。” 看似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也隐藏了埋怨勖南琛不识抬举的事实。 勖南琛勾了勾唇,眼神很温淡,让人看不透情绪。 “让姜先生来接手这项目,是请示过姜凌姜总了吗?” 之前他一直没提,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也想看看这父子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就在他刚刚去了公司,就听到手下人来报,这件事姜凌并不知情,甚至都是他们在暗中操作。 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项目,只不过之前是姜凌觉得勖家还算是有底蕴,所以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将这件事交给了姜维。 之后项目没有亏损,但也没多赚,姜凌就再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心。 这一合作就是三年。 姜盛这下笑容彻底消失了,可他到底不是个鲁莽的人,很快又短促地笑了笑。 “勖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盛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妹妹告诉过他的话,这勖南琛似乎和姜凌的关系匪浅。 如果他要真是姜凌的床上客,那么很有可能姜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这让姜盛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细汗。 他其实还真有些畏惧姜凌的手段,暴力,血腥,不留余地,如果父亲不是为了保住自己,也不会在他还年幼的时候就被迫离开家乡,前往异国他乡。 对于父亲说拉拢勖南琛这件事,他在和勖南琛见过一次面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勖南琛太过沉稳,也太不好琢磨,和这样的人公事,总是给人一种不安全感。 他才是个定时炸弹,因为自己在和他的相处中,必须处处谨慎,如履薄冰,不然,很容易被他反杀。 想要拉拢这样的人,姜盛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办法,只能离间。 可他和勖南琛太不熟悉,这才有些性急,再次将勖南琛约了出来。 原本以为他愿意出来就是有了取舍,结果现在的局面反而对他有些不利。 姜盛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身后俨然出了一身冷汗。 气压降得更低了,无声的冷凝。 勖南琛却突然勾了勾唇:“姜先生怎么了,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如果这手续没办妥,还是要尽快办妥的好,毕竟这合作我们很重视,如果出现了任何纰漏,对我们勖家来说,都是大损失。” 这话补充的又极为平常,却让姜盛悄悄松了口气。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目送着勖南琛离开。 这人太危险了,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器,用不好…… 他摇摇头,回了家重新找姜维制定计划。 “你说,不拉拢勖南琛了?” 姜维闻言眉头立刻皱起:“如果没有勖南琛的加持,我们怎么和姜凌斗?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被姜凌踩在头上?” 姜盛自然是不甘的,他自认为自己能力绝对在姜凌之上,而且他还是男人,姜家的一切应该他来继承才是,姜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书房里,因为姜维的质问静默下来,姜盛没想到法子自然不敢开口说话,局面僵住。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赞成哥哥的观点,勖南琛不是我们能把控的住的,与其玩火自焚,不如另辟蹊径。” 说话的是姜婉,她端了两杯茶上来,递给二人。 “你有什么办法?” 姜维立刻问,他这个女儿一向聪慧,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姜婉缓缓一笑,声音轻柔,却掷地有声,吐出几个字。 “坐山观虎斗!” 第36章 间隙已成 此时,勖家。 自从勖南琛开始掌家之后,勖家别墅早已经风声鹤唳。 没人敢大声说话,甚至没人敢抬头。 压抑得让人紧绷。 所有人都是默默地垂头做自己的事情,不敢有任何交流。 “啪!” 又是楼上传来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勖南琛!你们……给我叫……叫他过来,他敢关我,让他……给我滚回来!” 老爷子暴怒的声音都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就令人揪心。 “上面老爷子又摔了?” “应该是,这都已经多少天了,我上次给老爷子送饭的时候,都瘦成皮包骨了。” “也实在是可怜,老了老了,竟然落得一个被自己亲儿子……” 女佣的话都没说完,身旁年纪长一点的佣人急忙撞了撞她。 “这里可不比以前的勖家,少说话,多做事!” 遭到训斥,女佣到底没敢继续说下去,吐了吐舌头,抬眸看了一眼楼上,去做事了。 很快,管家从楼上下来吩咐。 “再给老爷煮一碗粥,你们两个,上去打扫一下。” 管家在勖家已经很多年了,勖老爷子如今落到这一田地,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可除了唏嘘,他更多的是识时务,知道现在已经应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安稳。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排人做事,刚才议论的年轻女佣重新端了碗粥上去,送到了老爷子面前。 “滚出去!” 老爷子倚在床头喘着粗气,仿若这一句吼,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女佣不慌不忙,仿佛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老爷子,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先喝点粥吧,如果没有体力,怎么给大少爷报仇吗?” 女佣话音刚落,她端着的盘子“噔”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勖老爷子却狠狠皱了眉,他眼睛转了几转,好像下一刻就翻不过去,会一命呜呼。 “你,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费力地侧头,看向这个女佣,女佣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老爷子面前。 “需要我帮您读读吗?大少爷的死,其实并不是意外,当时轮船着火,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老爷子,你虽然身体病重,但是并不蠢,你说是谁会做这样的事?” 女佣的话不疾不徐,带着引导。 勖老爷子陡然瞪大了眼睛,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的意思是说,当真是……” 勖南琛的名字他没有说出口,可看向女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过他到底不是老糊涂,虽然被这个消息冲击了一波,很快又找回了理智。 “你是什么人?” 女佣眼眶突然红了,跪在地上:“老爷,我一直仰慕大少爷,他是天纵奇才,他不该那样不清不楚的死去,如果大少爷没死的话,勖家,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而您,更加不会落得这样一个田地。” 女佣的一番陈情,让老爷子不禁悲从中来,是啊,如果他的大儿子还在的话,他又怎么会引狼入室,害的自己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老爷,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可我当时势单力薄,就算是觉得不对劲,也不敢随意开口,我找了很多人帮助我调查这件事,耗费了很多精力和财力,才终于将证据找齐,老爷,少爷死不瞑目,他还在等你为他报仇啊老爷!” 女佣说得声泪俱下,让老爷子那深陷的眼眸都饱含了热泪,因为情绪太激动,他再次剧烈的咳了起来。 “好孩子,你先起来,我儿能有你这样的知心人,也算是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