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我全都要》 第一章 贾进异世两重天,琼入红楼一线牵 大正-神京 贾琼一人独自走出巷子,略显清瘦的身影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巍峨城池如耄耋老人,经风历雨,颇具沧桑之感。 触摸巷子的墙壁,感受岁月的痕迹。 神京历宋,元,明,又至大正约满七百年。累四朝之国运,方可与姬周比肩。 此界与原界又有不同。赵宋太祖长寿,国祚绵长,比之原界,国祚得延两甲子。 至五胡后,蒙元又窃神器以自居,朱明再复河山而北望。 后至明英宗土木堡之变,丧师辱国,比之原界更胜,至神宗而亡,明之一朝国祚作252载。 神州又遭屠戮之际,华夏衣冠覆灭在即。 大正太祖以商人之身效冉闵杀胡令,组精锐敢战之士,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再复汉家故土,立大正之国,以正治国。 以示与过往历朝之不同,去庸碌无为之官,扫贪婪腐败之风,正军人傲骨之气。 大正立国至今,承平百年,历四位帝王治理,又复前朝种种弊端。 西城,宁荣街宽阔而直长,颇有势若骏马奔平川之态。 此街皆因宁荣二府而得名。 所谓宁荣二府,一曰:宁国,一曰:荣国。 宁荣二祖为一母同胞兄弟,两兄弟,追随大正太祖南征北战,所立大小战功无法计数。 后两兄弟分别被赐予宁国公与荣国公爵位,与国同休。 神京又有四王八公一十二候,战功彪炳,名列前茅。其余各类虚候杂号将军更是多不胜数。 八公独占其二,又为兄弟,守望相助,不下王爵。一门双公显赫一时,更不是别家可比。 宁荣周边皆是贾家旁支子弟,绕宁荣而居,倚两府为生。各色居所拱卫四周,如棋盘落子,星星点点,却又各有间距。 其间行巷通衢,道道比邻。 历经风雨的巷道如老妪更衣,道道青墙显斑驳,家家红瓦更参差。 着眼扫过,墙壁上裸露出的砖石,呈现出一片驳杂,层层叠叠的纹路,显出点点沧桑,安静的巷子,忽又扬起阵阵红尘。 来到了宁荣街头,面对着宁荣二府,不由又是一阵出神。 面至宁荣二府高门大院,也只是希冀苟且偷生。 贾琼常来观看二府门面,羡慕有之,畅想有之,更多的是给自己一种向上的动力。 再就是稍微满足前世那种不可言说的想法,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不足为他人道。 透过额前虚抬的手掌,迎着落日的余晖,向前斜斜的看去,只余一片青砖绿瓦。 半眯着的眼睛,回首而忘,行巷质朴,岁月年轮。 让贾琼仿佛穿梭了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三两孩童沿着巷子奔跑,玩耍。 远处升起缕缕炊烟,只留下墙角的数支竹马,完全不知主人何去。 青石路上铺满了各色的叶子,红黄绿彼此相交,看着深浅不一,浓淡不同,却又彼此相容。 这美,矛盾且相容。 他是一个穿越者,或者重生者吧,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类小说也没少看,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前世也只是中专毕业,因为英语的原因,没有考上高中,其他成绩基本接近满分。 可惜没有更进一步,不然现在也不用后悔当初没认真读书。人生的道路千万条,要慎重选好每一条道路。 去当了五年兵,然后回到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这也许是前世很多人差不多的经历吧。 重生红楼是很多男人或许都有过的一段YY的想法。 红楼他也有看过几遍,比不上那些专门研究的。 十五岁看红楼,喜欢宝二爷的丫鬟袭人,枕边人嘛,算是小说主角的第一位女人,有那种第一位女人,第一次的情节。 十九岁看红楼,稍微有点文青的他。 喜欢薛宝钗照顾弱者的感受,品格端方,容貌美丽,且天质聪慧,博学宏览。主要是书上形容的太过完美。 林黛玉,容貌清丽,兼有诗才,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极富灵气的经典女性形象。虽然有点小性子,但是生活条件好的女子,谁没有点小性子。 再到二十五岁,结婚生子之后。 本来喜欢的宝钗就感觉有点热毒冷香的意味了,冷香无非就是对外香气袭人,让人喜欢,内里却是有着一种如火之毒,对生命的默然。 还有曾经喜欢过的黛玉,从头到尾是小性子不断,不适合结婚。这个岁数的他讨厌这种感觉,颇烦的慌。 他更喜欢兼美,也就是兼钗黛之美的秦可卿,没被贾珍骚扰过的秦可卿,还有敏探春,慧岫烟。 最后人到三十岁的他,都喜欢谁?还挑啥呀,全喜欢,最好打包。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自己何苦为难自己。 红楼不集邮还叫红楼吗?代替宝二爷纵戏花丛他不香吗? 这不像前世,这世三妻四妾都合法,只要能养起即可。 不是说这三十六人最美的,无人可比。比此类优秀的贾琼相信也是不知凡几。 但是真多的话,身体也吃不消啊! 如果喂不饱这群莺莺燕燕,被带了帽子自己必是要后悔的!红楼中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三十六位天仙般的女子。 元迎探惜肯定是无法入手,毕竟同姓,古有同姓不婚。 再有王熙凤和巧姐儿是母女关系,必然是断断不能碰的。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么偷偷做的人肯定大有人在,但是不能别人人渣自己也去学。 他只需保证自己守好自己的人伦底线就好。 只是他没想到,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贾府旁支贾琼身上,祖上和贾寅是兄弟,所以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旁支。 出了五服,就没有那么多的伦理别扭了。 想了一会,意识又仿佛重新回到了现在的身体上。 巷子里面的贾家人不少,但也有不少像他们家一样的孤儿寡母。 不似宁荣二府,公中有各种传下来的田地,庄子,铺子还有各种银钱来路。他们这些旁支只能靠父辈去拼搏。 或是给两府效力,或是自己种田,或是像祖上哪样从军,不一而等。 母亲则是带着自己和妹妹过活,给大户人家做些针线活,再或者给别人浆洗衣物,以此赚点银钱。 “哥哥,哥哥。娘亲让我喊你呢。” 第二章 忆往事之艰辛,思日后之前程 闻听此声,贾琼下意识转头回顾,只见一垂髫幼女,跳蹦之间奔向贾琼。 幼女,身穿灰布粗衣,和自己身上的衣服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自己身上大点,妹妹身上小点。即使这样,在妹妹身上仍是过于宽松。 贾琼知道,这件就是自己去年穿着显小,今年实在穿不上了,然后给了妹妹穿的。 妹妹清秀的脸上,一点不像巷子里其他小孩一样,留着大鼻涕,可能是女孩子比较害羞吧。每次都跟着贾琼学习,洗手,洗脸,清涕也需用手绢清理,然后过水再清洗。 绝对不像隔壁的芸哥儿和倪二哥,把它甩在门口沿墙的菜圃里。 妹妹叫四姐儿,是父亲的遗腹子。 母亲是个不太识字的,父亲又去的早,也就没有给四妹妹正经的取个名字。 贾琼前面还有贾琢,贾玟都早夭了。 所以最小的妹妹就按顺序称呼着四姐儿。 眼看着妹妹离自己两米远,贾琼就下意识的蹲下,膝盖弯曲,臀部坐与右脚后跟之上,紧跟着张开双手。 四姐儿就一下子扑到了贾琼的怀里,然后用自己的小脑袋在贾琼的怀里来回的蹭了好几下。 “哥哥,哥哥,今天是你过生儿,妈妈在准备饭食,让我喊你回去呢。” 怀里的四姐儿,边说话边又来回蹭了几下。 贾琼看着这个正在怀里撒娇的妹妹,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很喜欢这个妹妹,感觉就像自己前世的女儿一样,心里由衷的开心。 “嘿嘿。”贾琼咧嘴一笑,嘴角又自然而然的向上勾去,挑飞的眉毛也不能遮掩瞳中的喜爱。“好,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去。 哥哥只是喜欢在这街上走走看看,妹妹若不来,我也要回家寻你了。” 贾家二十房,十二房在金陵,八房在京城。 贾琼这一房,上一辈有大伯贾敦,二伯贾故和自己的父亲贾攸三人。 幼时清贫,父母早逝,连祖宅都被冷血的亲戚骗走售卖,三兄弟也只能互相依靠。没少受地痞无赖欺负。 大伯辛辛苦苦将二伯和自己的父亲拉扯大。 又走了贾家的门路进了京营,借了上辈的恩情,求了一个把总,将两位弟弟放在自己手下做了两个队正。 大伯算是个实诚人,恪守一些底线,没有吃空饷,也没喝兵血,完全是实兵实饷。所以是他们营的牌面队伍。 但也不完全是迂腐之人,借着油头稍微捞了点钱,然后给最小的弟弟贾攸娶妻,大伯和二伯却没有娶妻。 贾琼记得很清楚,三年前自己三岁时,父亲特地请假回家吃饭,然后早早的就把自己洗洗放在床上睡觉。 父亲和母亲就在自己身边几度共赴巫山,行云布雨。 完全不在意旁边这个三岁的小孩,但是这个三岁的身体里,确是三十多岁的灵魂啊,再加上这世的三岁,都三十五岁了,不论比今世的父亲,还是母亲都要大的多。 贾琼本来再想着自己已经到这个世上三年了,再过个两到三年就完全可以上族学了。 到时候也可以好好了解下这个世界的朝代,再考虑以后自己怎么发展,在家完全接触不到那些东西。 因为还小,父亲又在京营训练,不在自己身边说,半月才回来两次。所以贾琼对这个世界了解很少,只能从他们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自己可能是穿越或者重生到了红楼世界里面。但是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毕竟宁荣二府,贾敬,贾赦,贾政,贾代善这些名字父亲偶尔也会带出来。在贾琼的思想里面,就必然猜测这是红楼梦的世界了,如果真不是也没关系,到时候再慢慢了解。 结果当天搞的贾琼是极为尴尬,听着耳边的靡靡之音,啪啪声响,完全静不下心来思考。 偶尔灌进被窝的凉风,让他连睡觉都不行。 刚刚进入十月,早晚还是有点寒气的,完全不似往年的秋老虎。 三岁的身体虽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三十五岁的灵魂却完全没法安静。 终于一炷香后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当时听父亲对母亲悄悄说道:“娴妹,这几天我们要出个公差,将会有大笔赏银,到时候加上家里的积蓄,完全可以买一个二进小院。” “我们再去稍微借点,就可以给大哥二哥娶妻了。到时候我们一大家都住在二进小院里面,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在外当差,你们三个妯娌在家一起互相帮助,等大哥二哥家里生孩子之后,琼哥儿这个做兄长的,到时候来帮你们照顾好他弟弟妹妹们。” 父亲不时的看向母亲,母亲也用一脸憧憬的目光看着他,一边听一边点头,满脸的晕红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希望与幸福。还一边轻声附和,偶尔帮忙出出主意。 夫妻两依靠在一起又是恩爱,又是遐想。仿佛过几个月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不用在现在这个破房子里面住了,漏雨倒不至于,家里毕竟有三个男人,但是这个小院子只有一个东卧室和一个西卧室,中间一个厅堂,外面的院子里面,右边是一个厨房,左边是一个小院子,院角还有一高栏水井,勉强够一家四口住的。 有时候大伯二伯在家的时候,母亲有些事情还不方便。 所以后来大伯二伯都住在军营里,偶尔和父亲回来吃顿饭,然后他们又回军营,留父亲在家歇息。 母亲很感激大伯二伯,因为这个小家,本来就是大伯二伯帮父亲置办下来的。 所以对自家相公说的这些,也很是憧憬。 夫妻两人又温存了一会,父亲就直接连夜赶回了京营。 然而这一去就是永别,三天后围绕着宁荣二府生存的贾家旁支基本家家戴孝,户户披麻。留下来一堆孤儿寡母。 贾琼的大伯二伯还有自己的父亲,三人都再有没回来。 贾琼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宁荣二府也给每家按人头给了钱,每人20两银子,给自己家里留下了60两银子就走了,之后就没有什么说法了。 贾琼知道,这是给自己三位亲人的卖命钱。 他也不敢去打听什么,自己现在还小,不说这些死人的家庭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即使打听到了,知道了,他还怕被人灭口呢。他现在是个小孩子,知道了超过自己分量的消息,很危险。 想着想着,视线中出现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伴随着‘吁’的一声,紧接着马嘶声,‘吱吱吱’的木质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中间又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马铃声。种种声音将贾琼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贾琼抬眸回首而望,数位奴仆长随,簇拥着几人下车进门。 贾琼知道,这就是今世的目标,不是什么宁荣二府的争端,而是权力。 重活一世,断不能像前世那样虚度。也还好给前世的父母妻女留下了足够生活的钱财。不然他必定要懊悔不已。 他要不断努力,一步一个脚印,不断的向上爬。 第三章 家贫不变向学心,心富方立长远志 神京的布局如棋盘无二,街巷笔直而不显狭窄。 宋时略有杂乱,至蒙元时期,忽必烈建大都时,按周礼对都城进行了全面规划与改造。 在都城的每座城门内都辟出一条干道,由此再引申出一块块棋盘形的间隔布局,这些便于人马车行的隔带按宽窄不同被分别称为大街,小街和胡同(巷子)。 北方冬季天气比较冷,因为需要日照和抵御寒风,神京的胡同多以东西走向为主,南北走向胡同都是根据实际需要,因地制宜而相继产生的。 元朝的大街宽24步(约14米),小街宽12步(约7米),胡同也就是巷子宽6步(约3-4米) 胡同与大街、小街不同,它是宅系、院落和房屋连成的一排排民宅间的隔离带,所以在神京会见到很多这样的景象:两个院落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要从一个院的正门到另一个院的正门,却得绕上一个大圈子。 所以形成了很多很多多重多进的四合院。 两边沿墙的菜圃,让本来宽敞的街巷略显拥挤, 绕过两个巷口,直至诸多房舍的内围,贾琼看着也是想笑。 不论何时何处,沿街必然是房舍俨然,谈不上琼楼玉宇,但也是宽敞明亮。 而内围确是破败不堪,门户无有修缮。 说是时光的沉淀,历史的底蕴,却不知是家中无人顶梁,无人修缮,何人不喜新。 贾家东西两府没有合格的领头人,不说旁系子弟,即使内部也是管理不善,端端是华屋秋墟不自知。 三弯两拐来到了院子门口。 院墙边的菜圃里,小葱和菠菜格外的葱绿,万物萧瑟的季节里增添一抹生机。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院内须臾传来了声音。 “是琼儿和四姐儿回来了吗?” “嗯,母亲。我和妹妹回来了,母亲下次您不能让妹妹单独出去了,虽然周边都是沾亲带故的,也都是贾家旁支,但是保不齐就有拍花子,妹妹还小。” “而且孩儿也大了,些许事情孩儿心中有数的。” “是~,我的乖儿长大了,心中有数了,快进来吃饭吧,今天是你的生儿,为娘就多了弄了两个菜,小米饭也管饱,就是没有荤腥。” 话未说完,贾琼一手搀着四姐儿,一手推开院门,踱步走进院子。 只见院内的小桌上摆放这三道小菜,一盘葱白炖豆腐,一盘素炒菠菜,一盘炒豆芽,豆芽也都是自己家发的,用前世的话就是纯天然无污染。 “母亲,没事,豆腐很好吃呢,儿子很喜欢吃呢。还有菠菜豆芽都很好,我前儿听宁荣街回春堂的胡大夫说‘这些菜对身体好呢’。” 贾琼看到桌上的饭菜,是真的开心。 平常别说荤腥了,豆腐都难得一见,这两年也就过年母亲才会割个二两肉,和菜一起炖。 豆腐也是几个月才能见一次。 桌旁站一妇人,身着葛色长裙,头戴褚葛浣巾,面带菜色,眼角略带些皱纹,配着头上的褚葛浣巾,花信年华的妇人仿佛已到不惑之年。 满是皱纹的手上带着些皲裂,这还未到三九寒冬啊。 看得贾琼心中格外难受,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 不忍的将目光转向一旁,母亲沈娴现在才二十六岁,自己都六岁整,马上虚七岁了。 在前世,这样的年纪还有好多人没成家,还在没心没肺的只顾自己玩乐。 屋外的银杏笔直而挺立,金黄的银杏叶随风而下,转转悠悠落到了水井中。 趁着母亲不注意,贾琼又偷偷的瞄了下母亲,心头又更是难受。 许是贾琼下意识的动作,让沈娴产生了误会,面上微微一红,眼中尽是愧疚之色。 “琼儿,四姐儿你们先盥洗一下,准备吃饭,母亲去给你们盛饭。” 自己也曾为人父母,如何又不知道母亲的心情想法呢?但是自己真有点忍受不住。 自从重生后,贾琼觉得自己心里年龄好像也变小了,没有前世那么深沉,也没那么理性了,变的更加感性。 六年来,母亲沈娴对自己的爱护,对家的眷恋,对父亲的思恋贾琼都心知肚明。 只是自己还小,无法为家里做些什么,伙食不济,导致身体也略有虚弱,稍微需要点力气的活就做不了,最多就是往灶里添火,再帮着母亲带着妹妹,只能靠母亲不断的操劳。 吃饭间,就听母亲絮絮叨叨的说道:“琼儿,你明天就蒙学了,今晚要早些休息。” “前两天给代儒族叔的二十个鸡蛋,也不知能否让他满意。 虽然族学对贾家子弟不收束脩,但是也不能真不给。 毕竟都要他教授于你,他若是不上心,孩儿你就更没法好好学习了。” 贾琼看着母亲手上只拿着碗筷,也不用餐。 心里知道母亲只是借着说话的由头,想让他们兄妹多吃点,也不点破。 “嗯,嗯,嗯。” 贾琼,快速的吃着饭菜,嘴里含糊不清的回道。 食不言,寝不语。 并不是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而是嘴里有饭菜的时候不要言语,不然嘴里有饭菜可能会掉出来。 寝不语是说准备睡觉的时候那么就不要说话思考之类,不然不能快速入睡。 咽下嘴里的饭食,贾琼目光迥然的看着母亲,认真的答道。 “母亲不妨事的。孩儿自会用功,早日取的功名,为母亲挣下一个诰命。” 第四章 前尘往事随云烟,春去秋来志不迁 “琼儿,昨日我与你从族学回来后,去你五嫂子家哪里一趟,知晓到他家也凑了一份束脩,昨日下午也给代儒族叔送去了,明日应会与你一起就读。她家的芸哥儿虽然比你小了一辈儿,但是你们也是同龄之人。不要摆哪叔叔的辈分,和他一起就读,路上也能让为娘也放心些。” “五侄儿媳妇也是个苦命人,他家那口子也是在你大伯手下公干的,与你父亲也相交默契,两家也是常往来的。” “你和芸哥儿也要相互扶持,隔壁家倪二的父亲也曾在你父账下效力,他们虽去了,但是你们小的也不要断了往来,互相帮衬着,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娘看你虽然和他们相熟,但是又不一起玩耍,别落了上辈的情分。” 贾琼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汗颜。三十多岁的灵魂真的有点放不开啊,怎么好意思和一群小孩子去疯,去皮。习惯性的抬起拿筷子的手,蹭了蹭额头。 沈娴看到贾琼这个模样,又不由的接着说道。 “孩儿当知晓,老人们常言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 “还有后后巷子的?哥儿和他妹妹喜鸾,隔壁街道的珩哥儿,璎哥儿,琛哥儿,璘哥儿,珖哥儿,还有代儒族叔家的瑞哥儿,他们都是你兄辈的。他们哪个玩的不好? 你侄儿辈的除了芸哥儿还有东府隔壁街巷里的菖哥儿,菱哥儿,芹哥儿,萍哥儿,蓁哥儿,藻哥儿,蘅哥儿,还有芬哥儿和芳哥儿这对兄弟,再有后大街的芝哥儿,前两日被接进宁国府居住的蔷哥儿。以前也都是有在一起玩的。 单单你不合群,若不能处好自家兄弟,日后困难,他们又怎会偏帮与你呢。 而且他们也都在进学,你平日里定要谨言慎行,虽然都是家里人,但是毕竟也远了些。 不能恶了他们,他们除了芸哥儿和蔷哥儿与你同龄,其他人都比你大。可不能吃了亏去。晚些我带着你去芸哥儿他们家。” “是啊,琼兄弟,婶娘这话说的在理。你和芸哥儿要互相扶持,咱两家说不是一个巷子,但也是背对背的人家,前后屋子。” 闻听此言,正在吃饭的几人,看向门口。原来是芸哥儿他娘带着芸哥儿过来了,想来也是和沈娴存的一个心思。 沈娴看着来人,不由说道:“芸哥儿他娘,你和芸哥儿吃过了吗?要不在我家再吃点吧。我去给你们盛饭。” 说着沈娴就要起身去灶房。 看着客气的沈娴,五嫂子不由笑着说道。 “哪能麻烦婶娘呢,我们在家都吃过了,你们吃你们的就好了,我带着芸哥儿来找他叔叔来着。明日去族学还得麻烦他叔叔带带芸哥儿呢。您吃您的,我和芸哥儿就在旁边坐坐就好。” 贾琼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岁,又比自己大两个月的贾芸,一个人面前比较腼腆的小男孩。 他可知道这贾芸和倪二一样,有着一手上树拿鸟的本事的。周边巷子里的几颗树,哪颗没有他们两的足迹。 偶尔还和隔壁巷子的贾芹,贾菱玩骑马打仗,年龄没人家大,身体也没人家壮,肯定打不过人家,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也只有倪二能抗一会。 贾琼笑着向五嫂子和贾芸打了个招呼。 “五嫂子好。还有芸哥儿,你来了。过会一起耍。” 互相招呼过后,五嫂子又和沈娴聊了起来。 “婶娘说的是,他们这些人家也都是和咱们这些家一样的可怜人。说起可怜还是荇哥儿,芷哥儿和蓝哥儿这几家可怜些。这三个娃娃才和你家四姐儿一样大,这几个嫂子们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我有时候也想学蔷哥儿他娘,一死了之,让两府把芸哥儿带去抚养。 不过又有些担心,现在敬老爷不管宗族了,就怕主家那边,不上心了。 那没良心的,就这么把我们娘两扔下了。” “三年前。。。。唉。” 看着沈娴也眼神变化的样子,方想起这位婶娘和自家一样。就止住了这个话题。 沈娴和五嫂子虽然笑着聊天,贾琼却从她们眼角都看到了一些湿润。 耳边听着母亲和五嫂子的话语,嘴里咀嚼着略已渐凉的菜食,又看了看正在咽口水的贾芸。贾琼拿出了前世当兵时的吃饭速度,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菜,三个菜也被他吃了一半。 他知道,如果他不把菜吃到一半,然后妹妹再吃掉剩下的一半,那么母亲绝对不会去吃,如果剩菜太多,母亲定要将菜留着明天再食。自己却不去食剩下的,托词说胃口不好,不想多食,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母亲,又怎会不想吃呢? 如果剩的不多的时候,不够明日再食的话,母亲才会将剩余的全部吃完。 贾芸,他才不管呢,自己家都不够,如果有多余的他也不会介意,但是人家明显吃过饭了,只是没有自家的好,这小家伙馋了而已。 且现世一天就食两顿,一曰朝食,一曰夕食。只吃那么一点,母亲如何能扛得住呢。 经过以前的几次试探,贾琼就琢磨到这个规律,所以就每次主动吃快点,吃掉一半,妹妹再吃掉一部分,这样母亲才能快点吃上热食,也能多吃点菜。 贾琼吃完,天还大亮,残阳依然挂在天边,天空依然明亮。 若是吃的稍慢了些,可能金乌就完全西沉,天黑后必然要点上烛台。那么定要浪费些不该浪费的银钱。 所以夕食必然要早早吃完,碗筷,家人的洗漱也要在黑幕落下之前都收拾好。 老天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五嫂子和沈娴聊了几句后,许是刚刚话题聊的过于沉重。说定明日贾琼和贾芸一起上学的事,也就带着贾芸回去了。 许是看着贾琼已用食完毕,沈娴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不再言语。 贾琼看着吃饭的沈娴,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免得眼角的湿润,不能自控。 心里不由暗暗下定决心,贾府灭绝,金陵十二钗的,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吃饱穿好,住上高门大院。 都说饱暖思银欲,饥寒起盗心。 贾琼是真的理解这句话了,他自己都恨不能去偷去抢,但是心里知道这绝不能做,也绝不可能去做。 两府现在就是吃饱穿暖,有了太多不可言说的想法了。 他只能明日之后,认真蒙学,早点中秀才,每月可以从官府领到1两白银,还可以去领大米,一天一升,偶尔还会有鱼肉,油,盐等等。 大正承明制,就像唐承隋制,汉承秦制一样。只要考中秀才就算是什么也不干,只要考过了,也饿不死了。这样母亲和妹妹生活好了,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日后再好好给自己谋划。 想到这里,贾琼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前尘往事随云烟,春去秋来志不迁” 三年内必要考中秀才。 第五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睡眼朦胧的羲和满面晕红,娇羞中招来徐徐微风,驱散了素娥滞留的点点寒气。 卯正之时(6点)天已大亮, 早早用过朝食的贾琼,会同贾芸,结伴前往族学。 过宁荣街,沿荣府西侧院墙,向北而去。 一路行来,沿途的街市已早早开门。 各类吃食的店铺纷纷忙活不停,早起的力夫运输着各类货物。 叫卖声,吆喝声又混杂着车马声不断的汇聚在贾琼的耳中,再看着古色古香的店铺街道,仍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又向四周看去。 镖局客栈车马行,茶肆酒楼兑钱庄,米面油粮杂货铺,莫若风流烟花巷。 走到街尾,又绕向二府的后门,经梨香苑,过引水桥。又沿着会芳园的引水外河一路向北而去。 沿河杨柳难留青翠,小径丹草早已枯黄。 数折而过,行二三里,水之隈,山之奥,岩石之间,茂树之下,有屋数楹,是为贾家族学。 贾琼打眼扫过,溪边游鱼雀跃,生机盎然,端是一好去处。 看着溪中的游鱼,贾琼若有所思。 及行数步,至院门前。 门前挂一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传言是贾代儒回金陵祖宅时,又去无锡会友,在一书院所见,一时心喜,归来后也将之刻于族学,以作劝学。 贾琼明白,前世的时候,这是东林书院的劝学对联。 眉头微皱,心中有所悟。 看来这世也有东林书院类似的书院,也有东林党这样的存在,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多多了解。 门外泊有两辆马车,几位小厮于近前嬉戏打闹。 进入院内,有数人,贾琼倒也相识。 皆是贾琼之母昨日所说之人。 贾琼刚准备上前招呼,就看贾芸已经向前跑去。 人还没靠近对方,就咬牙切齿的喊着。 “贾菱,贾芹你们两个嬢球的,昨日耍赖。没等我准备好,就偷袭于我。” 听的贾琼无语至极,这招呼打的真是满嘴芬芳。不过也没什么,都是小孩子,也不甚在意。 “嘿嘿嘿,芸老三,你个狗肏的也来蒙学了,昨天那叫兵不厌诈,你懂不懂。” 对面的贾菱和贾芹两人,咧着嘴大笑着说道。俊秀的脸庞也遮不住那份猥琐。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兵卒还是将校,还兵不厌诈。都还自家兄弟呢,抽冷子给我下狠手。那根树枝都断了。” 贾琼看着贾芸的大喊,这才有点诧异。 昨天没有看到这几个家伙骑马打仗,而是去了宁荣街走了走,没想到还有这事。 “我们都是勋贵人家,祖上和父辈也都是从军的。你怎么就那么实诚呢。你家这一房就你一个,还整天跟着倪二这个二傻子后面玩,你傻了吧。做你的芸老三吧。” 一阵喧闹中,时间流逝,看着贾芸还要再说什么,贾琼忙上前拦住。 一声钟鸣声响起,几人都是立定原地。贾琼立刻对几人说道: “芸哥儿,别说了,我们先去学堂。菱哥儿,芹哥儿,我们一起进去吧。” “对对对,琼三叔说的对,芸老三,我们先别吵,进学堂。今天你们新来,先生肯定要早到。先生打手心可疼了。” 学堂内面积稍大,两边门窗尽皆大开,堂内更显明亮。 室内的实木长桌,如鳞次栉比,布置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堂前供奉有至圣先师,文圣孔子画像。 早读业已开始,有的读论语,有的诵大学,更多的是三字经,千字文和论语-学而篇。 大部分人他都相识,只有数人未曾见过。 只见刚刚还得意无比的贾菱贾芹满脸严肃,信步走进,并着贾芸一起来到最前排的座位旁,作了一揖。 “请珠大叔安。” 只见正在读论语之人,也不曾停顿,只是微微一颔首,以示见礼。 贾菱贾芹见后也不说话,又向另外两排的首位一一见礼。 “请琏二叔安,请蓉大哥安。” 这两人倒是不在意,随手摆了摆。 看着这个状况,贾琼倒是明白了,这几个不认识的是两府的公子,基本很少出来和他们玩。本身他也不是爱玩的,所以不曾见过。 贾琼倏然一惊想到。 这是贾珠?还没死。 我这是重生到哪一年了,贾珠现在还在族学读书,而且看着也不大。 转而又一思,也对,贾芸也是个总角孩提呢。 记得原著前两章里曾有提过,冷子兴介绍荣国府,贾珠未满20岁就病死了。但是具体多少岁死的不知道。 而且刚刚贾芹的话也提醒了贾琼,自己上一辈的,文字辈的贾家旁支菁华大部分都从了军。 三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全部没了,不然贾家二十房,不会只有那么几个文字辈的,大猫小猫两三只。 而且由于文字辈和玉子辈很多菁华中断,后面单亲的玉子辈和草字辈就没人管教,皆成为一些纨绔子弟。 即使有也只剩下一些歪瓜裂枣,不足以拱卫主支。 主支的二府也是人才凋零,没有几个上的台面的。 看来贾家没落和三年前或者更早年间的事情应该有莫大关系。 只是现在所知甚少,日后有别的消息再详加推敲。 想到这里又仔细观察了下贾珠。 那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端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俊秀又略显稚嫩的脸庞,不卑不亢。着一身文人长衫,显得端是儒雅随和。不过料子却极为精致。 只是现在年岁尚小,还看不出太多。 再有几岁,或许就更加俊美了,当称得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六章 黑发更需勤学早,白首不悔读书迟 不得不说,贾家的基因确实强,皆是俊男美女。 现在看样子才十岁左右,也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 贾珠还在,说明红楼梦还未进入主题,贾珠年龄差别人太多了。 如果相差太大,自己日后还怎么下手,难道老牛吃嫩草吗?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恶寒。 现在也不宜多想,日后再说吧。 贾琼想罢,也前行数步向贾珠见礼。 “贾琼请珠大哥安。” 听到这里,贾珠诵读的声音停下,看了眼贾琼。 面带微笑稍露齿,气质和煦不张扬。 略一点头,对着贾琼和气的说道。 “琼哥儿安好。” 接着又问到:“琼哥儿,你是哪一房,哪一支的。倒是未曾有见过。” 贾琼诧异的看了一样贾珠,遂说道:“回珠大哥,我是五房二支的。” 贾家在神京的八房以宁府为一房,荣府为二房。荣府前面倒算得上是单传,到这世如果贾赦和贾政没分家就是一支;如果分家,贾赦就是二房一支,贾政就是二房二支。 贾琼父辈没分支,倒是爷辈分支的,后来也没落了,贾璎就是五房一支的独苗。 如果贾琼父辈分家的话,那么掌家的是五房二支,不掌家的就是五房二支旁系。不在继续分什么支什么房,统一称呼旁系了。 贾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对贾琼说到。 “既然你已蒙学,定要认真与先生学习,日后重振你们那一支。若是有长进,宗族也能多帮衬你一二。” 两人略聊几句之后,贾珠又继续诵读手上的论语。 贾琼又与剩下的人一一见礼完,另找了一无人的位置坐下。 至于贾琏贾蓉倒是和87版红楼很像,也可能现在是小时候吧。贾琼见礼之后倒也未太过关注。 待他们找位子坐好之后,又进来数人。 贾琼大概默数了下,学堂里有二十三人。 几人之后就一老者紧跟而入。 老人两鬓斑白,双眼炯炯有神,身着夫子长衫。 学堂内瞬间安静,众人齐齐站立,面向夫子深深作揖。 夫子还了一礼后,遂说道:“今日我贾家族学,又有总角幼子蒙学,以昭示我贾家人丁兴旺。” “其他人各自默诵昨日学过的内容,过后我要考较汝等一番。” “贾琼,贾蔷,贾芸汝等三人,今日初次蒙学,有些规矩需给汝等立起来。” “吾贾代儒今年四十有五,将至知天命之年。按族中算来,我是汝等祖父,甚至曾祖父。但是在学中一律称呼我为先生或夫子,不可逾距。” 听到这里,三人齐齐起身。 目不斜视的说道:“是,先生。” 贾代儒微微点头,右手稍稍一压,示意三人坐下。 接着说道。 “学堂书本自有定数,汝等可用不可带回。若想带回,只可带回汝等的抄录本。 学堂也供给尔等笔墨纸砚,衣衫饭食,茶水点心,皆是族内公费所出,不需尔等另外花销。 族内供应皆是寻常物件,若想更加精致,需汝等自费采买。” 听到这里,贾琼也不禁讶然,笔墨纸砚,衣衫饭食,茶水点心,算下来,按照贾家的习惯,加上之前蒙学的兄长,曾经的形容。再集中购买,也至少需要每人每月八两纹银,每年每人就将百两。 二十多人,一年两千多两。算下来真不是小数目,两府真是家大业大。 不管贾琼等人如何作想,贾代儒任然自顾自的说着。 “既进我贾家族学,那一应杂事不需尔等考虑,汝等只需用心学业,日后也好振兴宗族。” “族学不比外界书院,乡村蒙学,启蒙先学三字经,千字文。然汝等需先学论语-学而篇。后学三字经,千字文等其他诸多蒙学课业。汝等三人前来领取书籍。” 贾琼看了看,到手的论语-学而篇,三字经,千字文,还有内篇(宋代编撰的字典,中国古代有战国的尔雅,东汉的说文解字,梁代的玉篇,宋代的内篇,明代的字汇和正字通,清代的康熙字典,民国的中华大字典,现代的新华字典。)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贾琼无语的看了看贾代儒,随后也不再整理书籍,直接翻开论语-学而篇的第一页,跟着贾代儒一起读了起来。 心中则想着一点引导都没有,直来直去,真的好吗。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读了几遍又为三人讲解了一番这两句的意思,然后就不管了,不管了。 又去教授其他人论语,三字经,千字文不一二等。 真真是粗放式教育。 也就只能自学了,贾琼还是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的。 随即自是独自看起书本,略微读几遍,认了认这些字的繁体字。 又自己研墨,在领来的空白书本上开始抄录起论语-学而篇。 一是为了练字,二是熟悉古体字。 想来族学也是这番考虑。 毛笔也就是前世学校时练过几次,知道毛笔怎么拿,知道怎么写。 就是写的不是那么好看。但是只要持之以恒的练习,后面终归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字来。 思毕,贾琼便执狼毫一笔一划的开始书写抄录。 “砰砰砰。”一阵有节奏的敲打声,将贾琼惊扰。 抬眸看去,不知何时,贾代儒正站在旁边。 而贾蔷和贾芸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贾代儒,两人皆是怯怯诺诺。 “伸出手来。”贾代儒面无表情看着两人微微说道。 两人也是怯怯的伸出手。 啪啪啪,啪啪啪 “用心诵读,切不可再会周公。亦或可如贾琼一样抄录书本。” 贾代儒也没有这么用力的往两人手心各打了三下,以示惩罚。 “周公,周公是谁啊,我没有会他啊?”贾蔷摸着脑袋,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微嘟囔道。 周围的孩子听到后,纷纷哈哈大笑。 这些孩子都比三人早来了半年以及一年以上。 有人也被贾代儒教训过,也都知道周公的意思是说的睡觉,但见贾蔷不懂的样子,也是乐不可支,一个个哈哈大笑。 贾琼也是不禁莞尔一笑。 又回顾四周,众人哈哈大笑,更有甚者还拍起课座。只有贾珠和他一样稍显含蓄。 贾珠仿佛感应到什么,目光和煦的看着贾琼,约莫两息,两人相视一笑。 在这严肃的课堂里,也就这点笑点了。 贾芸倒是聪明,一声不发,捧着书本假装诵读,不过脸上也是一脸疑惑。 贾代儒听到后,也并没有气的吹胡子瞪眼,说什么孺子不可教也之类的话语。而是无奈的制止了孩子的笑闹,讲解了起来。 “周公者,西周贤人也,姓姬名旦,亦称叔旦,儒学先驱者。 辅成王摄政,为周朝立下了重大功勋,后世尊他为先贤,至圣先师亦是非常推崇周公,以至于常常梦到周公。” “后世不知何时起,睡觉也被称为会周公。 你们可明白了,日后若要为官作宰,出将入相,成为贤人,必须要手不释卷,用心攻读。 切莫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尤其是你们两个,若是被吾见到尔等再会周公,一顿教鞭是免不了的。” 贾代儒讲完之后,又布置了一些诵读与抄录课业,则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悠然自得的品起茶来。 回顾四周,贾琼看了看周围的稚子幼童,还是懵懂无知之时。 他不会去相比,暂时唯一让他看得上的只有贾珠,然而又是荣府贾政长子,天生富贵,也是不能相比的。 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 心中不由自我警示道。 “黑发更需勤学早,白首不悔读书迟。” 第七章 无知幼子最快意 ,蒙昧孩童欢乐多 天施伟力,驱曦车行穹冥之上。 地展乾坤,驭黎庶于坤舆为生。 除巳初休息了盏茶时间,以用于让众人解决三急之事。 其余时辰皆在书房内攻读学业,贾代儒也未放众人随意离开。 贾琼倒也不急,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不论是背诵现学的论语-学而篇,还是抄录各类课本。皆需要足够时间去完成。 他欲先将今天领到的《论语-学而篇》《三字经》《千字文》皆抄录完毕后,再行背诵。大部分文字他都知晓,即使一些不常见的繁体字,也可通过内篇一一查阅,若再不知才请教夫子。 上午三个时辰的时间,也只是将论语-学而篇堪堪完成大半。 虽说论语-学而篇全文总计才360句,合计1080字。这字不算多,但是毛笔字属实难写,且主要是为了练字,因此不得不减慢书写速度,以练字为主。 至于这数书籍中的意思,贾琼并不在意,前世之时本身亦有涉略。 首先当年上学也曾教授过此些书籍,虽早已遗忘大部。 但再之后,女儿蒙学,他亲自教授,倒也帮他补回不少。 正应了那句‘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现贾琼唯一目标即是取得功名,秀才亦可。 除却论语-学而篇,三字经,千字文这些,今世的这些课业也都曾学过,至少也有多次阅览。 即使论语,大学,中庸,孟子这些,他也有涉略。前世从军之时除了训练,站岗,执勤,再就和战友打牌。 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看这些书本,四书五经都粗粗的翻过,当年不是爱好,只是好奇,甚至推背图,皇帝内经,陕甘宁中草药选(赤脚医生手册)这些都有涉略。这类爱好的人当有很多。 虽然基本记不太全,也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可今世只需再温习几遍,必也能有所获,再将此类种种记与脑中。 用今世的思考方略去理解它即可,毕竟自身已在此世生存五年(肚子里那年不算),多少也有几分今世的思考习惯。 也许很多人不解军人如何这般闲散?须知他入伍那年还未有智能手机,流传的也都是些MP3之类的,网吧亦正是最流行之时。 不可随便离开军营,部队的一些常规训练来打发时间,再无别法,若不读书,真正是无聊透顶。 且前世看小说之时,一些稀奇古怪之理论,乱七八糟之知识,看之惊奇之本领,必定要去网上了解研究一番。相信大部分读者也是这样。 甚至连蘑菇蛋的建造与工作原理图纸,也曾翻出来看了几遍,虽然看不懂,也单纯就是好奇。(网上有很多这类解密图纸,大家随便百度。) 看古之小说时,网上的八股文章也曾翻出了解过,可惜不懂而已。 于贾琼的认知中,天才亦是人,只是比常人在某些方面更强而已。 天才有天生的变通能力,过人的理解能力,超人一等的记忆能力,以及后天变态的学习能力。 贾琼略思忖之后,想到自己三十多岁的阅历,自是超过同龄人的理解能力;记忆能力嘛,自也不必说; 后天学习能力亦能跟上,变通能力或许不能超过极个别的变态之人,但也应该不会差太多。 且这身体还在不断长大,自己的大脑也在不断发育,然而底子与其他新生儿的零级底子不一样,自己的底子是三十多级的底子,再成长肯定也是成倍的。 如此算来自身也算天才一枚。 所以贾琼对三年学习到一定的知识,还是颇有自信的。 家里的穷困,他自有办法解决。 自身对一些生财之道,也略知一二。只是本身根基全无,若无一定底蕴,贸然用出生钱法门,只是自寻灭门之祸。 钱与权不可同一而论,却也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学堂里传来了贾代儒的话语。 “已至午正,汝等休课,皆随我前去用餐,饭后休半个时辰,再继续午后的课业。” 说完,贾代儒自顾自的离开了书房。 随着贾代儒离开,学堂里就是一阵‘啊啊啊’‘砰砰砰’的声音。 “累死爷了,这学业真真不是人干的事。” “就是,小爷我眼睛都酸了,嘴巴也干了。这老。。。老夫子也真是的,也不准我们多休息一会。” 随着一众喧哗之后,众人相继来到学堂的公厨用餐。 每人皆有两三片肉食,再加几样荤腥。 众旁系皆穷苦之人,倒也无甚挑剔可言,就这已然如过年一般。 唯贾珠,贾琏,贾蓉,贾蔷四人进了里间包厢单点。 真真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主家人员。 “贾菱,贾芹。汝等可敢与我单独一战吗? 树荫下,正在遐思之时,只看贾芸胯下骑着黄荆条以作战马,手上亦举着一根黄荆条充作战刀,远远的就向贾菱贾芹二人下达战书。 只是配上身上穿的刚刚领到的士子服,看着极不协调。 本以为,只贾芸一人,未曾想到,随后而至的十多人,皆是一副如此打扮。 看的贾琼一阵好笑。 这就军团作战了,不愧是武勋之后。 普通幼子也只是少数几人的对战,他们直接上了十人以上。 午休之时,真无几人去休息。 皆是一群总角及黄口幼子,再多也只是舞勺少年。具是精力充沛之时。 贾琼猛然想起入学时路过的溪水,再看到众人的荆条,当即欣喜万分。急切的问道: “芸哥儿,你们的荆条哪里来的。” “琼三叔,你也要一起耍?太好了,我。。。。。。” 啪啪啪 “贾芹,你个狗肏的嬢球玩意,又偷袭于我,不讲武德。” 贾芸,顿时满脸怒气的冲向贾芹。 “你没见到琼三叔在问话吗?” 只见贾芹一脸怪笑的看着贾芸说道:“啊,我未曾听到,再说战场上哪能分心呢?你说是吧。” 又跟着对贾琼说道:“琼三叔,我刚刚真没有听到呢,荆条就在书院后面那一块的溪水旁边,书院前面的荆条早就被我们用完了。” “你今天入学应该看到河边的那些根了吧,夫子曾说过,‘我们蒙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必须手不释卷,用心攻读方能从容应付。腹中有墨则可进退自如。” “又说我们武勋从文,日后朝堂为官,必然前后左右皆是荆棘丛生,要利用所学,破开荆棘,方能振兴宗族。’ 所以我们就把前面的荆条全部折断,作为我们的战马战刀。” “我们与夫子叙说时,夫子居然将我们每人都打了三下戒尺。问我们是如何作想的。我们还奇怪夫子是如何想的呢。” 贾琼尚未咽下的半口茶水,终是喷涌而出,局部降下一场甘霖。 咳咳咳 却又被茶水呛到了喉咙,颤颤巍巍的放回茶盏,用手猛烈的拍打自己的胸前。 贾琼听的一阵气苦,我TM居然受这罪,被水呛成这样。心里却在思考,别说夫子,我TM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良久,方才慢慢缓过劲来。 “不,我不玩,你们继续。” 第八章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琼不穷贾府旁支真的穷 溪中游鱼肥美,本就想若是每日带几尾回去,必然能改善母亲与妹妹的吃食。 刚刚也在思考,如何才能做到,本身又在蒙学,不能前去垂钓,再说也无吊钩。 盐铁官营,本身因产量问题,及其稀少,甚至有人家连铁锅铁刀都不齐全。又那里有钓钩。他又不能偷母亲做针线活的针去做钓钩。 也是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直到看见众人胯下的荆条,方想起可以自己编织一个简陋的鱼笼,用以捕鱼。 还不需要人时时盯着。 而且自己编织的也不需要精致好看,只需成型,网孔不需太大,方便流水,这样还是很简单的。不光前世看过,就算今生也曾见过多次,宁荣街南边儿的棋盘胡同,就有一个专门编筐的胡老头。贾琼也多次的看过。 想到即做。 遂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对着贾芸叫道:“芸哥儿,陪我去趟书院后面。” 溪水边,贾琼将刚刚编好的鱼笼,放进几块石头。 又塞进一直扒了皮的小鸟。 这小鸟则是贾芸刚刚上树掏的鸟窝。 本来贾琼只想弄几个鸟蛋打碎放进去就可以。 没想到会弄到一只幼鸟。 “琼兄弟,你和芸哥儿这是干嘛?捕鱼吗?” 突然的声音倒是吓了贾琼和贾芸一跳。 回首而望,不知何时,那颗高大的红枫树的阴影下,正站立这一人。 日至正午,阳光格外刺眼,使人目眩,蹲下的两人乍然起身,视线一片模糊,良久放好,仔细一看,却是贾珠立于阴影之下。 “我方才于前院,瞧你询问他们荆条在那里?我看着你也不像是喜欢和他们玩闹的人,所以也就相随而来。” “若是有不到之处,还请琼弟予以谅解。” 说完,贾珠右手置于左手内,两手叠交,向着贾琼两人方向拱手低头。 即使是道歉,也给人一种谦谦君子,儒雅随行,让人难以生出任何不满的感觉。 “珠大哥,这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再说都是自家兄弟,事无不可对人言。何需如此?” 看着一脸真挚的贾珠,贾琼也立马整理一下刚刚弄乱的衣衫,躬身还礼。 “琼兄弟,为兄有一问,烦请代为解惑。” 在贾琼伸手示意后。贾珠又继续说道: “上午课业之时,即使吾也曾在劳累之时,略作休息,唯有琼兄弟一直在奋笔疾书,我观琼兄弟颇具向学之心,不畏劳累,亦不曾左顾右盼,必也是不为他物改其志之人。 如今汝却与芸哥儿在此作这般游戏姿态,岂不本末倒置。吾想琼哥儿必不是如此之人,故为兄有所请。望弟不吝指教” 贾琼怔怔的看着贾珠,先是茫然,再是愕然,最后释然。 贾政的长公子,必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切都有人帮其料理齐全,无需考虑多余的散事,有此一问也不算太过稀奇。 有些惊才绝艳。 别的不说,就心态而言则远超同龄人,在堂内那一幕,贾琼就敢断然下此结论。当时贾代儒惩戒贾芸贾蔷时,贾珠那晒然一笑中,无任何不屑,更无任何鄙视。说明他心兴必然远超同龄之人。 其次就他阅读的论语来看,才学也是远超他人。本来贾琏,贾瑞,贾珩,贾琛都要略长他几岁的。阅读的书籍却是其他人拍马难及。 论语有二十篇,合计四百九十二章,约一万六千字左右。如果再加上各种注释,二三十万字也是有的。且论语以语录体为主,叙事体为辅,呈现了孔子及儒家学派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教育原则等等理论,所囊括的范围何其之多。 而其他人所诵读的大学,原是《小戴礼记》中的第四十二篇。仅是其中一篇而已。 以这个年龄就开始诵读阳货篇,不得不让贾琼高看一眼。 然而毕竟阅历尚浅。 贾琼随即又看了几眼贾珠,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直言不讳道:“珠大哥,言重了。捕鱼,自然是为了食用。” 没想到贾琼这一番解释,却让贾珠更加疑惑,随即又问道: “今日先生也曾有言‘学堂自会为我等供给笔墨纸砚,衣衫饭食,茶水点心,吾等只需用心学业,一应琐碎杂事不用吾等考虑。’为何琼兄弟还要捕鱼食用。” 这一番话也让贾琼更加确信,两府对他的培养只是注重书本上的知识,对其他的反而培养很少,阅历严重不足。 除开书本,教育的也可能都是些公侯府邸的人情往来,至少礼仪上无可挑剔。然而对民生确所知不多。 贾琼觉得贾政有点本末倒置了,如果对民生不关注还好说,却连同宗子弟家大概的生活水平都不知晓,如何亲善宗族兄弟,即使奖励例银都不晓得给多少吧。又想到红楼原著上贾政的描写也就释然了。 父子何其相似。 遂又解释道:“宗族虽然为我等供给笔墨纸砚,衣衫饭食,茶水点心,也说吾等只需用心学业,一应琐碎杂事不用吾等考虑。 然而吾等家庭却难以糊口,吾虽于食堂中饱食,然家中母亲和妹妹却不能饱食。又不许我们将吃食带回。 吾心难安,今日有此机缘,知晓此处游鱼肥美,只需编筐捕鱼,以济家中口粮,且日后只需朝下夕收,即有收获,吾自当排除万难,以济家用。” “琼兄弟,汝家中何至于如此困难。需汝以此六岁身躯,行此事。” 贾琼又看了看惊讶的贾珠,心中也是嘀咕道:‘这些养在这些深宅大院中的公子哥真是舒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果自己当时投胎到他们家多好。’ 一阵腹议之后又说道:“珠大哥,你一月的例银大概五两吧。然而这五两却够我们一家稍微清苦点的生活一季。” 贾珠满脸羞红的看着贾琼,他有点羞于启齿,心里也是默默计算着‘他贾珠的月例那是一月五两啊,足足一月二十两纹银,是用于他额外花销的。 按照这琼哥儿的说法,他一月可用花销,够贾琼这样的人家生活一年的了。’ 好似也明白了贾琼为何与他说此话。遂又向贾琼深深作了一揖,言道:“多谢琼兄弟,为兄这是犯了‘何不食肉糜’之错了” 看着贾珠这份认真的模样,贾琼不由哈哈一笑。认真的将鱼笼下到溪水里,试试了浮力,又加了几块石头,方将鱼笼彻底沉入水中。 “珠大哥,金陵老宅那边的族兄来京游玩之时,曾经说过一句在金陵流传甚广的话。却是外人说我们贾家如何富裕的调侃之言,珠大哥或曾听过。” 半蹲的贾琼回首看到贾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随即调笑着说道。 “两府虽富裕,然珠大哥却不知我们这些旁支的苦,我就以我的名字附和一句,全且与珠大哥一笑。”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琼不穷贾府旁支真的穷。” 第九章 达者虑未来,无知乐现在 贾琼轻轻的抖了抖鱼笼,看着已经远去的贾珠。 若有所思,贾琼刚刚调笑所吟短句,倒也不光是调笑,他这个心理年龄还不至于如此行事。也是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贾珠到底是何种样人物。 自己毕竟姓贾,无论如何与贾家都脱不了关系。且现在必须依靠贾家,若是取得功名,后续也需要贾家帮他运作,即使贾家没落,但破船也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稍微点点头,就能让自己少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 数年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贾家,只用部分资源也养起了两名大员,一个王子腾从武,一个贾时飞从文。 可惜俱是白眼狼,一个是联姻关系,一个只是因为姓氏一样,再稍有点文采,然后再是亲戚推荐。居然就得到举荐,或许其中还有些不足为外人知的原由。但是从识人上来看,就让贾琼低看一头。 贾琼想了一会,又从新琢磨起了贾珠。 他前世也曾查阅过记录,清朝两百六十年的统制中,累积了四百万童生与六十万秀才。也得知,童生的平均年龄是十七岁,秀才的平均年龄是二十四岁,而每三年一次的举人平均年龄是三十一岁。 这虽只是清朝一家,但是从这可观的人数上来说,得出的结果也是应该也可以类比其他朝代,应该大差不差。 贾珠才十四岁就中秀才,绝对是一个天才。 据他所知,前世整个华夏几千年,最小的秀才为9岁的林延禧,生于清朝道光年间,至少还有两百年才会出生; 其次是前明首辅杨廷和,十岁中秀才,十二岁中举人,不光是最年轻的秀才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举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即使前世的禁烟领袖林则徐也才是十二岁中的秀才。 且刚刚与贾珠说调笑之言时,贾珠虽一脸苦笑,却流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目光,虽然在眸中一闪而逝,却也被贾琼捕捉到了。 这就让贾琼觉得有点不对了,贾珠那一丝异样的目光,在他看来颇有些意味深长。 “这个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那么他来找自己是故意的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像他所说来询问问题的,然后听自己的调笑之语才无意中表现出来的。 又不太对,自己才第一天蒙学,也没有如何表现,甚至之前都不曾相识,只是表现的比较爱学习而已,他为何要来试探自己。 若他是有城府的人,那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他是没城府的人,那那一丝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还是我想多了?” 缓缓走到贾珠刚刚站立的地方,也无甚发现。 红枫树应是有些年头了,裸露在外面的树根,多年来被顽劣的孩童,弄出一道道断枝,从缺口处的年轮看来应有百年历史了,可能更早于族学的建立。 藤蔓略显粗大,思绪有点纷乱的贾琼,轻轻的闭上眼眸,坐直的身躯,缓缓的向后靠去,枕在那藤蔓之上。 秋日的阳光并不耀眼,正午时分也稍显柔和,透过枝头的枫叶,业已变得稀疏散乱,暗影婆娑,柔和的撒向树下的士子。 倏然一阵劲风扫过,枝叶摇摆,一片片飘落,几片掩盖士子,几片落入溪水,激起鱼儿争相哄抢。 原本斜躺的贾琼,执起覆盖眼上的枫叶,两指搓揉,红枫来回翻转,又猛然坐起。 嘴里喃喃道:“真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论他前面为何来找我,只需知道他是因为我那句话才有些异样。” “我话中的意思他也应该听出来了,贾家现在是首尾不连,两项断代。菁华不在,则如烈火烹油,外则繁花似锦,内里却枯木难支。” “不论他是有意来此,还是无意来此,眼中异样应是理解了此句话的含义,若是理解了,面上却毫无破绽,那么绝对是个人物。” “若真是个人物,必然应该已知贾家的内忧外患,需要培养族内子弟。 那么他许是见我认真读书,方才有此一事,也许只是想暗中观察,也许特来试探。或许是看我是否值得培养。” “不管何种原因,都说明他的焦急。那样我只需不断展露才学,那么就必定能引起他的注意。 就这份心机,必然是当家主在培养,即使不是,也不是贾琏那样的人可比,要做上家主也是唾手可得。” “可惜英年早逝,不然贾家说不定真无须像书上一样,落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不过长期与这样有城府的人交往,也是一种耗费精力的事情。但也无事,如此算来贾珠短期内应该能给我不少帮助。” 起身回转,走出荆棘林,沿着溪水而行,走向前院。 高达五米的银杏树,脚下铺满金黄。 少年们仍在骑马打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蓉哥儿,你个狗肏的嬢球货色。也敢跟我摆谱下帖。胆子肥了!现在也不说叔侄的辈分。” “十对十,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道歉,反之我给你道歉。你年龄小,我这也不算占你便宜吧。” 贾琏赤红着脸,对贾蓉吼道。 “好,琏二叔,这边都是叔伯兄弟,也没有外人。没必要真闹出个好歹,真出事,我祖父和叔伯祖父也不会绕过我们,就按你说的办。” 贾琼又往另一边看去,贾蓉也是赤头白脸,小小的人发髻之下居然也青筋涌现。 与原本混乱场面截然不同,原来三三两两的的决斗,形成了一场十对十的战场。 课堂计有二十三人,由于刚刚贾琼与贾芸前去后院,贾珠也尾随而至。 剩下的二十人皆参与了这场混战。 领头之人分别是荣国贾琏,宁国贾蓉。 两人现今的岁数俱不大,贾琏方十三有余,贾蓉也才十岁。 相差不大,不知因何事,争吵起来,还让两府旁支分别战队,来了一场较量。 “贾芹,踢他,跩死贾蔷这狗肏的。居然跟着蓉哥儿混,也不跟着我混。” 听的贾琼一脸冷汗,心里却想着。这贾琏真会浑说。 这贾蔷住在东府,他怎么帮你,以后还想不想住了,你还能帮他在西府安家不成。 “贾蔷,你不要和贾芹拼命,他比你大,你缠住他就好。等我们其他地方解决了,再来帮你” “贾璜你先把贾琛干掉,然后去帮贾璎。” 一阵阵喧哗中,不断有人倒地喊疼。最后贾琏和贾蓉也是没有好到那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 伴随着一阵钟鸣,原本躺在地上的一些少年,全部骨碌一下爬了起来。奔向了书房。 书房中,夫子正在考较每一个人。 看了看刚刚背诵完两句论语-学而篇的贾蔷,贾芸不由凑上前去,询问刚刚午休时那种混战的后续。 “蔷哥儿,你们为什么那么打闹啊!” 第十章 菁华不在寒冬至,难得一人过江东 “蔷哥儿,你们为什么那么打闹啊!” 贾琼三人刚刚蒙学,学的东西也不多,夫子倒也没太计较他们,只是简单的考较一番后,就让他们自己诵读。 贾琼正对着又一次抄录完的纸张吹气,想让墨水尽快晾干。 听到旁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看向正凑在一起,悄悄说话的两人。 只见贾蔷缓缓靠近贾芸,又偷偷的打量着周边的情况,看只有贾琼一人看着他们,也没在意,本来三人就挨着坐一张长桌。 而且他们三人同岁,也不担心泄露秘密,甚至还向贾琼隐晦的招了招手,示意贾琼凑过去。 看到贾琼略微摇头后,才用右手半挡住嘴巴,靠近贾芸说道。 “刚刚昼食出来后,璜大叔来找琏二叔,正好我和蓉大哥还有琏二叔在一块。 璜大叔问琏二叔,西府有没有那个丫鬟比较好看而且准备放出来的。 琏二叔就问他原因。璜大叔说他今年十五了,明年不准备继续蒙学了。 且家里最近没什么银子,想从府里讨一个做收房。” “然后两人就说了一会,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一个姓金的丫鬟,又说长的像蓉哥儿的母亲。” 贾蔷看了看正认真倾听的贾芸,脸上不由也散发着一股意气风发。 听到旁边的突然安静,贾琼不由抬头看去,发现贾蔷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阵好笑。 贾蔷看到见正在注视自己的贾琼贾芸,表情越发肆意,得意洋洋的脸上好像在告诉别人,也有人围着他蔷大爷转了。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由摇了摇头。贾琼又继续吹着墨水,其实听不听都无所谓,两人就在自己的旁边,怎么都能听到声音。 以贾蔷现在的显摆欲,自己搭不搭理,他也会说下去的。 果然,贾蔷拿起自己桌上的茶水微微抿了抿,又继续开口说道: “然后这璜大叔就问琏二叔这丫鬟在府里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人下手过,风骚不风骚。别再讨回个破鞋回去。” “蓉大哥好像听错了,以为璜大叔和琏二叔在骂珍大奶奶,说她风骚。 就气的大骂起璜大叔,说璜大叔他娘才风骚,才是破鞋。 许是骂的多了,璜大叔脸上格外难看,琏二叔也感觉丢了面子,就说了蓉大哥几句。” “没想到蓉大哥跟扎了刺的猫一样,大骂起琏二叔了。说琏二叔的母亲去世了之后,赦老爷就将他母亲的陪房提成了正妻。他母亲也就是个丫鬟命。” “当时蓉大哥被暴怒的琏二叔直接掌掴了。琏二叔还一脚又将璜大叔蹿飞了。” 贾琼之前听的几句倒没太在意,没想到听到个惊天暴雷,不由又转头看着贾蔷,竖起了耳朵,想看看能不能再听到什么大瓜。 心里又想到,原配的陪房提成正妻是什么鬼。 还能这样操作,不过原著贾赦的妻子,邢夫人的确是小门小户出身,如果说是陪房丫鬟倒也可能,虽然是奴籍,只要将奴契还回去再从新登记也确实能做到。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个国公府的承爵人的正妻是小门小户已经够别人笑话的了,那奴籍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即使是脱了奴籍,也会被人鄙视一辈子。 虽然现在有了诰命或许会好点,但是总归人言可畏啊。 看着贾蔷缩着脑袋东张西望,仿佛在观察有没有人在注意到他一样。 贾芸看着贾蔷的模样,眼睛也偷偷摸摸的四处观察,发现只有贾琼一人注意他们,也就不在意的继续低头说着,声音也更小了点。 贾琼拿起书本,假装诵读,也偷偷的观察了下四周。 也发现本身贾代儒为了教授方便,将不同个年龄段与学习不同课业的人分别放在一起,中间又隔开了一桌。 他们三人又是最后蒙学的,所以三人也只有坐在了角落里。 每次贾代儒授课时,都会来到不同的群体旁专门授课。 自也没有太多人听见。 随后放下书本又继续偷听。 只见贾蔷又说道:“本来琏二叔也想揍我的,看着我年龄太小,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吓的我立马学璜大叔跑别的地方去耍。但是我走之前,还听到琏二叔说蓉大哥呢。” 说着,贾蔷又偷偷瞄了瞄四周,发现还是没人关注。这又才说道: “距离有点远,我也有点听不清,好像是说你们东府好,你娘也好,真好。 好的话,敬太爷也不会做道士,说你娘肚子里那个,你是叫叔叔或者姑姑还是叫兄弟姐妹。” “我也不知道琏二叔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我感觉琏二叔应该是在骂蓉大哥。” “后来珠大叔就来了,也没问原因,让琏二叔他们按照武勋的规矩来办。” “最后他们两就来请我们帮忙,他喊一个,你喊一个的,人就全被喊上了,可惜你们俩刚刚不在。” 听到这里,贾琼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是什么情况,两府这么乱的嘛? 不过仔细一想,加上原著的说法,贾惜春乃贾敬幼女,然彼时贾敬已有子,有孙。 即使以十五岁结婚,十六岁生子算来。贾敬父子皆十六岁生子,再按现在贾蓉十岁。 那现在贾敬四十有二了,贾蓉才如此年龄,贾珠也还在世,惜春也可能真没有出生,肚子里还真有可能是惜春,那就是说贾敬有可能上了自己的儿媳妇,然后愧疚的出家修道。那贾珍后来想搞自己的儿媳妇,这这这,虎父无犬子啊! 好像之前听说贾敬确实是去年出家的,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贾琼都在怀疑,怎么辛辛苦苦考个进士就去出家了,原来如此。 一下午,贾琼都没有静下心来抄录课本。 期间甚至还写毁了几张纸。 不知过了多久, 屋外传来阵阵鼓声,贾代儒也不说话,就收起茶盏默默离开。 贾琼方静下心来,对贾芸与贾蔷嘱咐道:“芸哥儿,蔷哥儿,这事不要对任何说,包括你们的家人,烂在肚子里,若是泄露出去,两府必要活活杖毙你们。” 也不待两人说话,就示意两人离开。 晨钟阵阵,荡不尽长空, 暮鼓悠悠,叙不完杂思。 贾琼看着四周奔跑远去的诸多少年,也是感情复杂,听到这样的消息,又身在这样的家族,也只能报以苦涩一笑。 看了一眼乘上马车,准备归去的贾珠,心有所感,或许他是知道的吧。 又看了看族学周围的景色。 这族学端也是有意思,院前一颗大银杏,院后一颗粗红枫。 各自又围绕着数颗小银杏和小红枫。 四周又遍部荆棘丛林,这开办族学的老祖也是人才。 也不知如何作想的,又包含什么意义,还是风水问题。 前院银杏,后院红枫 前银后枫,银前枫后。 原来如此。 银前枫后,银前枫后,端的好想法,可惜,三年前文草两辈断去菁华。 只怕是。。。 前院银杏后院枫,自是不与四时同。 菁华不在寒冬至,难得一人过江东。 第十一章 茫茫江山无限好,皑皑白雪自成画 苍茫大地白茫茫一片。 路上行人稀少。 在这偏僻的小径里,两人正沿着河道向北而去。 呼啸的北风,迎面吹来。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哈~~哈~~,冻死我了,好冷啊。”贾芸头戴狗皮毡帽,身着紧身灰布夹袄。每向前走几步路,就不断跺脚。又将双手抬至嘴边,拼命哈气。 “琼三叔,夫子不是已经与我们说,无须再卯正赴学,只需在晨初报到。为何你还是要坚持这么早到族学啊。” 说着话,还转头看着贾琼。 贾琼也是身着同样服饰,同样冻的发抖,上下牙齿直打架。 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将挎着的书箱向身后又移了移。略显沉重的书箱,让贾琼的脚印也深了几分。 “芸哥儿,你不晓得,现在尚未化雪,天气虽冷,然亦可承受。 晨初红日已然高升,天际亦是大明。 彼时自然化雪多时,若是待雪化之时,气温必然再次降低。 就族学与我们的这些衣物,我俩未必能承受,说不得就得风寒入体,到时亦是拖累家人。 且族学中有碳火可以取暖。早到为好,路上这段时间是避免不了的。我们两家也没有马车之类的,况且马车今日也不太好行驶。” “最重要的是读书必须要努力,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这不能只当作一句劝学诗,我们要做到实处来,以此为准则,学业方能不断精进,也才不负家人寄予的厚望。” 贾琼转头看了眼和他并行的少年,又继续向前走去。 听到这句话,面上转为愕然的贾芸突然停住脚步。 “这样啊,这样确实要早点起来赶路。万不能生病了,不然就要拖累娘亲,不能让娘亲再那么辛苦了。” 又想起那日自己带着一尾鲜鱼回家的时候,就是满脸的幸福,沉浸在回忆当中。 那日带鱼回家,母亲先是惊讶,再是愤怒,还骂了他一通。 教训他‘堂堂男儿汉,为何作偷鸡摸狗的勾当’,还勒令自己还回去。 自己好一通解释,母亲才释怀,然后还带着自己去琼三叔那里询问。 问琼三叔,他有没有撒谎。 知道原由后,又连忙不迭的感谢琼三叔,还嘱咐自己一定要听琼三叔的话。 他从心里感谢贾琼,毕竟自从父亲过世后,也就琼三叔真心帮自己,连舅舅都不是个好东西。 那名字取的,卜世仁,真他娘的不是人。 自己家都那样了,还来我们家借钱,没钱还骂娘亲。 我们又不欠他的,听母亲说,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曾多次帮过这个舅舅,还帮他开了个香料铺子。 没想到父亲走了之后,这个舅舅不仅不感恩的接济自己母子,还落井下石。 真真不是个东西。 母亲也曾说过,他不想认这个哥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哼,等我成年后,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过琼三叔也多次与我说,没有能力之前一定要忍着,我得听琼三叔的。 家里已经这般困难,我万不可再让母亲担心。 而且母亲也说过琼三叔是个有本事的,让我一定要跟着琼三叔,也要好好蒙学。 只是母亲不知道,琼三叔的厉害,用旁人的话说,真真是个文曲星下凡。 夫子也说琼三叔是贾家的麒麟子,日后和珠大叔携手共进,必能使贾家更上一层楼。 当时两个多月时间,自己将将把论语-学而篇学完(会读,会背,能些,能默,随便挑一句还能解释出含义)。 琼三叔都已将论语-学而篇,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全部学完。 且已经开始学习大学,论语这些了。听说这些是日后科举才用的东西。琼三叔才多大啊,也才和我同岁。 日后必然是要为官作宰的。自己定然要跟着琼三叔的。 现在一年多过去,自己只是将基本蒙学学完。 而琼三叔早就在去年开始学起了大学论语这些书籍。谁知道琼三叔的学业到底是什么水准了。 “芸哥儿,怎么停住了,快些跟上来。站在原地会更冷的。” 正喃喃自语浮想联翩的贾芸听到这句话。 猛然抬头,看到正在前面赶路的贾琼,已然渐行渐远。连忙疾跑几步,追赶上去。继续和贾琼说起话。 “琼三叔,谢谢你愿意一直这么带着我,帮着我,还愿意每日分一尾鱼给我。现在娘亲脸上的气色好多了。” 说着感谢之言的贾芸,满面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害羞的。 “芸哥儿,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客气的话了,当日编织鱼笼的时候,你也有帮忙。而且每天还要你上树拿鸟,以做鱼饵呢。” 听到这句话,贾琼面上也会心一笑,嘴上淡淡的解释这。 不过贾琼的开心,并不是因为贾芸的感激。 对于给予贾芸的帮助也是随手为之,毕竟原著中贾芸也是难得的人才 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些许帮助,也无甚碍事,只是结个善缘。 而只是因为他母亲和妹妹现在也是气色大好,不再面露饥色。 妹妹身上也长了点肉。 除了最开始那次带鱼回家,被母亲询问了下,后面倒也顺其自然了。 想起第一次带鱼回家的那天,妹妹那小眼睛,简直像放光了一样,紧紧的盯着鱼。 问自己说:“哥哥,这是我们自己家吃的嘛?” 当时妹妹看着那尾鲜鱼,恨不能活吃了它。 后来母亲杀鱼的时候,小丫头也难得的没缠着自己。看着鲜血淋漓的场面不仅没害怕,居然直咽口水。 鱼笼做的也不大,一个笼子最多也就能装三至四条鱼。所以鱼基本是有定数的。 每次贾芸带一条,给夫子孝敬一条,自己有时一条,有时两条。 也许两个多月来,妹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守着门口等自己带鱼回家吧。 自己每次回家之后,先冲入自己怀中,用小脑瓜来回蹭蹭,然后接过自己手中的鱼递给娘亲。 两人各自装着心中的柔软,继续前行,寒风仿佛也减弱了几分。 贾芸看了看被冰封的河面说道:“可惜这河面冰了几天了,也没法捕鱼了。” 贾琼看了看四周,也是有点无奈。这又不在山里,不然还能弄点陷阱捉点野兔什么的 “这鱼捕不了,路也不好走。还要再走几里路才能到族学。这雪下的可真不是时候。” “好了,芸哥儿,些许小事,不用纠结气馁。这大雪封河。我们赶路虽不方便,但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下雪也未必是坏事啊!瑞雪兆丰年啊” 茫茫江山无限好,皑皑白雪自成画 第十二章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族学,院内,两位少年将清扫的积雪,堆积一旁,做了个简单的雪人。 又从灶房内取了留存的草木积灰洒在了主干要道上。 贾琼复又想了想对贾芸说道:“芸哥儿,你去将学堂内的碳火升起。我去看看夫子那里是否需要帮忙。” 在贾芸示意知道后,贾琼方离开族学,向紧邻的院落走去。 贾代儒因在族学里教授家族子弟,为了方便,便在族学旁安了家。 族学由公中出钱维持,每日银钱流转亦是相当多。他却未贪污分毫,为人清正廉洁,十分令人佩服。 想是刚刚家里刚刚亦在清理积雪,小小的院落中门大开,可以直接走进去,院子里栽着一丛竹子,给院落增添了几分诗意。 走进门时,贾代儒正在整饬自家的竹子。大雪风紧,积雪压弯了翠竹,贾代儒担心竹子会被折断,正拿着小扫帚帮着竹子清扫积雪呢。 “先生,学生与芸哥儿刚刚清理完学堂,想着夫子这边可能需要帮助,未曾想瑞大哥已经清理完积雪了。”贾琼进了院子,就对整饬竹子的贾代儒拱手行礼。 贾代儒看了看贾琼,半晌不曾言语。 又回头掸了掸竹上的积雪,恰巧一阵寒风吹来。刚刚被掸开的积雪被风儿一带,又飘散而开。 贾代儒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有感而发。 随即一边整饬竹子一边对贾琼道,“琼哥儿,对这竹子,可有什么感悟,正好你已学诗韵一月有余,不如就赋诗一首” 对竹子的感悟? 明白这必是贾代儒对他的考验,看了看面前的翠竹。贾琼凝神思考。 昨夜狂风暴雪之下,翠绿的竹身不曾弯曲,周边也无断枝残竹。 左右踱步,关于竹子的诗,我自己稍微会些一点,也能胡诌几首出来,但是未必能让先生满意。 亦不知先生为何考较与我,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若是普通考较还无甚关系,若是有机缘,错过必然可惜。 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人脉和名声,但是现在年岁还小,人脉暂时不急。 但是名声这东西不嫌多,若是名声在外,与士林接触也能更受欢迎,且自己是武勋,天然不被文官所喜,若是名声在外,在仕途上应该也会相对轻松点。 即使最后实在不行,最多凭借武勋的名头,去做一个儒帅,还不用向武将那样冲锋陷阵。日后倒还是要再学习下兵法。 并且族学院门上的那首楹联。先生必然也有自己的亲朋故友,还极有可能是东林书院之人。 若是能借力也是极好的,即使无法借力,也影响不大,亦能扩散名声。 应不至出名为人所仇,若真被人仇视,最多学那伤仲永一学。亦可如刘皇叔韬光养晦,那样自己再低调读书也未尝不可。 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翠竹,既然利大于弊,且不一定存在弊端,还是一鸣惊人比较好。 借竹永志的诗,应该当属前世板桥公的竹石为最。不妨当一回文抄公,再说郑板桥离出世还差一百年呢,等他能写诗的时候只会感觉我是他的知己,他又不知我抄他。 随即又向前走了两步,方吟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贾代儒闻言,放下扫帚,深深看了看贾琼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半晌方道,“好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琼哥儿,冬竹傲雪凌霜正气凌然,但是大雪飘洒,硬抗积雪,宁折不弯,最终会被积雪压断。 最好还是落雪后要学会弯曲,静待天时,等到积雪融化,落在地上滋润了根系,反而会茁壮成长,挺拔如初。 再或者要找一位如老夫这样的人,为之看护,你自顾自由成长,待雪多时,为你掸去部分积雪,如此日后方能承受更多积雪。” “琼哥儿,我一生看人颇准,在你身上也不曾大错,与人为善,却不与人亲厚;做事圆滑又不失规矩;总有一股绝世独立,笑看天下风云变幻,我则独善其身。” “但是我未曾想到你是一个如此刚烈之人,见诗识人。这于你日后为官颇为不妥,刚烈存于骨即可,以你平常行事反而最佳。” “要能伸能曲,背后又有依靠,只要守着根就不会偏离本心!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人,总归要抱团取暖的,宗族其实待你不差。” “谢祖父教诲,琼儿受益良多。”贾琼,深深作了一揖。 闻听此言,贾代儒先是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贾琼,随后抚须大笑“如此甚好,琼哥儿,你是可造之才。于我而言,你之机变灵活,足以名列贾家前五了。聪明才智更是在贾家无人可及,即使在滚滚历史洪流中,也能名列前茅。” “有此一节,吾甚看好汝,以吾之学识,已无法更好的教授汝了。前日我和西府的存周已经说了,让你和珠哥儿一同拜国子监祭酒李守忠大人为师。今晚李守忠大人会去荣府做客,下午你与我一道早些前去吧。” “以汝之聪慧,只要在李大人坐下用心攻学,对科举那些八股文章,亦是易如反掌。” “我贾家有你等两位麒麟子,必能让宗族更上一层楼。” 此时贾琼方才明白,贾代儒不是为了考较他,而是为了试探他的心性。是否值得宗族在他身上投资。 自己这一年多与这些小毛孩若即若离的表现,让贾代儒略有些担心。不过我只是表现的身有正气,并无心性凉薄。 不过我真的不是与贾家貌合神离啊!只是我实在和这群小毛孩玩不到一块啊。我灵魂三十多了,已经奔四了。 贾琼心里不由一阵呐喊。 虽然不知道贾代儒为什么有这权利,但是现在已经代表贾家可能会投资自己了。 离开院落,看着远方树木银装素裹,大地披白,房舍笼罩在皑皑白雪中。 第十三章 首进荣国府,初见群芳妒 未正,荣府门外。 贾代儒携贾琼方才到来,不似以往那般随意。 而是非常郑重的递交了拜帖,等待小厮前往通报。 两人皆在门外等候,贾琼看着眼前的荣国府,颇有些感慨。 这乃重生后第一次如此近的站在两府门前,以往皆隔着十多米的大街遥望。 当时思绪霞飞,有羡慕,有畅想来日,给自己注入向上的动力。 一年多来,每日刻苦学习,三更灯火五更鸡,终是让他向前踏了一小步。 向着原来常驻足的地方看去,与以往不同,往常只看到贾府的高门大院,让人羡慕。 今日从贾府处向对面观看,只见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各类叫卖灌入耳帘。 方觉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 不同角度,不同感悟。 转身回首,只见身旁的贾代儒,也是在四处打量。 贾琼复又打量起起荣府的布局。 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 正门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 西角门旁,贾琼看着荣府内的小厮们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 真不愧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至少现在还不曾没落。 “咳咳。” 正在四处打量的贾琼听到这咳嗽声,正准备看向身旁的贾代儒。 却见从角门内走出一人,上着湛蓝大夹袄,套着一件士子常服,外罩乳白狐皮氅。 仔细一看原来是贾珠迎出门来,望见两人又急行数步, 未到近处,就向两人拱手作揖。 “让先生和琼兄弟久等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家父方到府中不久,正在更衣。便听得小厮报道,说先生递了拜帖携琼兄弟拜访。家父说不可慢待先生,万不可让先生久等。且都是家里人,先生只需与门房说一声,自可直接进来,何需在此等候。” “珠儿,客气了,忘自唐突,岂不失了礼数。本说的就是申正来访,却又思琼哥儿也是一家人,便带他来拜访一下大嫂子,认认家里人。” 贾代儒满面微笑,看着贾珠。 “先生,教训的是,珠儿受教了。我先引先生和琼兄弟前往父亲那边。珠儿早该引琼兄弟拜访祖母,只是一直未成赶巧。” 说完仔细看了两人一样,才发现贾代儒与贾琼身上俱着族学里配套的士子大袄与常服,头戴儒巾。 说着就搀扶着贾代儒向里走去,贾琼则坠在身后两步之遥。 贾琼亦是客气的说道:“珠大哥,你不怪我就是弟之幸事。此前家中琐事甚多,未早些前来拜访老祖宗,此皆是弟之罪也。” 三人闲聊中过大门,经贾政外书房,向里而去。又沿着抄手游廊行进” 一路上青松翠绿,院内梅花傲雪凌霜。 小厮仆妇时而可见,遇上几人时,躬身靠边,打辑行礼。 贾代儒向后看了一眼贾琼,又对身旁的贾珠问道:“琏哥儿可在府上。” “回先生,琏弟被大老爷招去答对了。先生既到,想来大老爷过会必然带着琏弟一起过来。” 几人又行进内角门,过外仪门从西又向东行走,走了将近十余丈,又折向北一路向前又行十余丈,看到一排房舍,观看上面的字才知道这是暖阁。 过了暖阁,贾珠复又带着他们沿着外部游廊继续向前。又七拐八绕的走了百十米方才到了贾政书房所在的体仁沐德院。 光在荣府内赶路,都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这还是因为贾政的内书房靠近荣禧堂,属于整个荣府的中心靠东的位置。 若是从头走到尾不是更花时间,贾琼不由长呼一口气,之前去族学的时候,沿着外院墙走,怎么就没觉得这么远,这么累呢。这荣府占地岂不是要百亩以上 将进体仁沐德院时,就有一人迎了出来。 只见来人,脸型方正,颔下蓄须,身着黄灰色的文士服,头戴儒巾。方巾大袖,雍容儒雅。 来人边前行边拱手:“族叔前来,政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看到来人,如此恭敬有礼,贾代儒颇觉面上有光,亦是向前拉住贾政的手。 笑着说道;“存周客气了,此次还是老夫叨扰你了。珠儿应该和你提过了,老夫想让琼哥儿拜入守中的门下,还要麻烦存周了。” “叔父你这是折煞政了,政幼时蒙学也得益于先生。现在若说此话,岂不是将我臊死。 且听珠儿说琼哥儿也是个能读书上进的。一年多已经达到珠儿前面五年的学业成果,此乃我贾家麒麟子也,我又如何能不关照。 况且我送守中兄一位佳徒,那是他得了便宜。” 听到这里,贾琼心中高兴,但是又想到平常淡然处事习惯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是现在还秉承这一行事的话,可能就让人感觉太过傲气了。 想到这里,不由就屏气敛息,面上微微用力,将脸庞撑红,几息后,回复呼吸,嘴露憨笑,仿佛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贾政贾代儒边说话,边回头看了一眼和贾珠并行的贾琼, 看到投视过来的目光,贾琼向贾政方向拱手行礼。 “二老爷,过誉了,侄儿也只是死读书而已,当不得二老爷如此盛赞。侄儿还要向珠大哥多多学习。 闻言,贾代儒和贾政看向贾琼的面色不由皆是哈哈大笑。 “珠儿,我先与先生进去闲聊,你自带着琼哥儿,去你祖母那里拜见。” 说完贾政就搀着贾代儒进了梦坡斋,只留下贾珠贾琼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几息,两人相视一笑,贾珠复又引着贾琼往荣禧后堂而去。 及进内院,风光自与前院不同。内院花草繁盛,各类花束盆景随处可见。 这可是冬天啊!贾琼很想问这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但是后来一想,里面应该有专门放花的地室花房,常年保暖。 且内院的丫鬟仆妇婆子们与外院又不同,婆子们蓝衣乌布,垂头屏息,丫鬟们却是一色青绸掐牙白的装束,但在花色细节上又各有各的不同,姿容俏丽,婀娜娉婷。 刚到荣禧堂门口,贾珠就随手将身上的大氅递给旁边的丫鬟,随即让另外的丫鬟进去通报。 贾琼见此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心想这贾珠却是个心细的。 正在这时,却听到里间传来声音。 “老祖宗就是浑说,大家都知道老祖宗是个为人心善,又多福多寿。不说府上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我这外面来的亲戚不也经常来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吗?” 贾琼一愣,又是想道现在荣府诸公子小姐都还小,也不知是那个女子话音如此大。 第十四章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荣禧堂内,贾母正与两位儿媳并一些姑娘在说笑,周边围着一些丫鬟仆妇,不时的附和一声。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悄悄上前在王夫人耳旁说了几句话。 贾母见状,遂问到:“政儿媳妇,这是有什么事吗?” 王夫人听到贾母问话,遂笑到:“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前院老爷的事,说族学里的那位老先生,今天带着两府的一位旁支上门拜见老爷呢。” “听说这位旁支是个能读书的,远胜其他人,珠儿往常也在我和老爷耳边提过几次。” 贾母闻言,也接着话头说道:“哦,你说的这个,珠儿这一年多可是没少提,我记得好像是五房二支的。名字好像是叫贾琼的。说是读书一年多,就快跟上了珠儿六年的努力。” 贾母说完顿了顿,仍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夫人,又开口说道: “不是说申正才来吗?怎么这个时辰就来了。 这时旁边有个上着金丝大红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别凤头绿玉钗的少女。正坐在贾母身边,脸靠在贾母腿上。插言说道:“老祖宗就是浑说,大家都知道老祖宗是个为人心善,又多福多寿。不说府上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我这外面来的亲戚不也经常来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吗?” 听的这话,贾母心头开心,面上却表现无可奈何,用手指着少女道:“你个凤丫头,这嘴是真真能说,日后也不知哪家有福气能娶了你做媳妇呢。” 此时仍未嫁人的王熙凤咋听得此话,也是羞的满面通红。 旁边丫鬟仆妇都抿嘴笑着。 王夫人看了看被王熙凤吸引了目光的贾母,不由长呼一口气,心里自是感觉婆婆威势不减当年。 遂不假思索道:“想是因为是一家子,老先生就带来先拜见老太太您了。 贾母看了看王夫人,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大笑说道:“是这个理,是我老糊涂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丫头进来通报说道:“老祖宗,珠大爷带着一个小公子来给您请安呢,说是五房二支的琼三爷。” “既然来了,就唤进来吧” 听到这话,身旁有几位姑娘起身准备离开。 贾母见此,说道:“你们就坐着吧,有甚要回避的。左右不过是个小孩子,听说今年也才七岁多。也是你们的兄弟。” 得进内里,贾琼看着房内的莺莺燕燕,当即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跟随者贾珠向前走了几步。 贾琼不敢有丝毫逾距,他是贾府旁支,和两府早已出了五服,若是稍有不对,被人挑了刺,家里就不好过了。 孔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四句话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贾珠看着贾琼这正经模样也是心里好笑,这琼哥儿完全不似往常,倒像是一个小老头了。 贾琼也不需人介绍,知道被几女簇拥在中间的皓首银发的老太太必然就是贾府的老祖宗。 随即向前几步,来不及看其周围的女孩子们,贾琼躬身跪下行了个大礼,“见过老太君,琼代母亲向老太君问好。” “快起来。”贾母声音温和,面部气色极佳,若不是那满头银发,别人自不会以为这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妪。 “近前点,让我好好看看,你小时候,我也是抱过你的。当年你父母带你来的时候,你还尚在襁褓之中,当时呼呼大睡,怎么也逗弄不醒。没成想才五六年的功夫,你都这般大了。” 贾琼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曾经来过荣国府。心中又想到,‘也是,自己当时还小,整天爱胡思乱想,小小的身体根本谈不上多快发育,大脑完全跟不上自己三十多岁灵魂的思考速度。所以经常想一段时间之后就头晕。然后就呼呼大睡。’ 接着又听贾母说道:“那时你父亲也还在,这些年终究是两府亏欠了你们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贾琼的错觉,总感觉贾母向右手边飘了一眼。且贾琼也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贾母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所以也只能斟酌着说道: “可当不起老太君这般说,既然先父当初跟着府里去做事,那就说明先父认为做的事情是应该做的。既然是应该做的,那就谈不上亏欠。” 一番话说的,贾母面上微微动容,随即又说道;“好孩子,你说的对,那都是成年男儿们的事,只要他们认为是对的就行,你也不要喊我老祖宗了,就和珠儿一样,喊我祖母吧。” 贾琼闻言,稍一愣神,旋即又躬身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应道:“是,祖母。” 贾母闻言,思量一会,看了看贾琼,方才离地向前几步,从手挽上取下一串紫檀佛珠,递到了贾琼的手上。 眼睛紧紧的盯着贾琼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 “琼哥儿,这是祖母带了多年的老物件了,也是请得道之人开过光的,这些年一直放在身上不曾取下。说不得我能这么健康的活到现在就是亏了它呢。 今个我把他给你,也是聊表当年两府对你们家的歉意,也是祖母的一个心意。 望你能好好善待这个物件,说不得这开光的佛珠也能保佑你长命百岁,保佑你给你们五房二支挣下一份大大的家业,你读书的厉害我也是晓得的,说不定日后就能出将入相。” 看到这一幕,周围人一阵惊讶,众人皆是顾盼流转,心事不一。 王夫人甚至还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却也不知是何意。 贾琼看着贾母别的不给,偏偏给这佛珠,听这话后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双眸紧盯着贾母的眼睛,一点不带犹豫,坚定不移的说道:“孙儿谢祖母厚赐,必定好好保管好这串佛珠,就像祖母说的,它说不定也可以庇护我的运道。我和它两两扶持,方能越走越远。” 贾母听到贾琼如此说,才缓缓的退回塌上做好,不过内心既是开心也是惊讶。 开心这孩子懂了自己的意思。惊讶这孩子这么小,心思就能这么透彻,也是个有城府的。 略微喝了口茶,然后方指向了她左手边坐着的两人。 “好,好孩子,来见过你的大伯母和二伯母。” 贾琼连忙跟着贾母的指引一一拜见了邢夫人和王夫人。 贾琼在看到邢夫人时,只是觉得此人,脸上无肉略显消瘦。 不知道怎的,脑海中突然感觉邢夫人是无福之人。 贾家这么钟鸣鼎食的官宦人家,居然没有将她的脸庞稍微养出一点肉来。 再看王夫人时,此人慈眉善目,但是嘴唇又有些偏薄,说话和气中,不知怎又感觉带点凶厉。 贾琼前世今生,都不是太相信别人的判断,看了别人解读的原著,总觉得是那些咬文嚼字,到处扣字眼强行解释出来的。 但是现在看了两人的气象,也不禁有些怀疑。都说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命由心造,福祸自召,或许他们的性情说不定是真的那样。 见过两位长辈后。 贾母又说道:“这是你珍大嫂子,是二太太的内侄女。下次你见到只管喊她大嫂子即可。” 贾珍的妻子不是尤氏吗?怎么会是? 这女子是王夫人的内侄女,那不是王熙凤吗?怎么贾珍的媳妇也。 贾琼心里虽有疑惑,但是也没慢了身形,跟着上前见礼道:“见过珍大嫂子。” 待那女子也起身还了一礼之后。 贾母又指着身边的几个女子说道:“这也是二太太家的内侄女,你就喊她王家姐姐好了。 这个是二太太的大姑娘,你珠大哥的胞妹,喊她大姐姐就好了。” 贾琼先是看了眼贾母说的王家姐姐,才十一二岁左右,但是模样反而和前世的王熙凤是一个模子刻的一样,心中几分了然 尚未出格的少女,也不像成亲之后那样打扮。 只是上着金丝大红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别凤头绿玉钗,即使现在也不愧神妃仙子之名。 遂称呼了一声:“王家姐姐安好。” 王熙凤那狭长的凤眸,一眨一眨的看着贾琼,心中却也在想,‘倒是个生的俊俏的,完全不下于琏二哥与珠大哥哥,听老祖宗话中的意思,倒是个能读书,肯上进的,可惜家世忒差了点,只是个他房别支的。且看着这穿着也是个寒酸的,家中可见也无几个钱财。倒应了这名字。 也是迎迎一福,唤了声:“琼兄弟安好。” 再转头看着这个大姐姐,在贾府能被这么称呼的也只有贾元春了,看到她,贾琼不由的想起了洛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自信的贵气。 贾元春望着贾琼穿着族学士子服饰,虽不显富贵,却带了点温文尔雅,加上十分俊美的模样,倒也有点风流倜傥的才子之气,说话行事不卑不亢倒是更显些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弟弟日后定也是个能顶门立户的。 在两人各自思量中互相见了个礼。 贾母又指着站在边上的一个三岁的女孩说道:“这是你赦伯父的女儿迎春,你喊他二妹妹就可。 贾琼看着这两个小不点,迎春偏瘦,探春圆润,却是觉得分外可爱,毕竟还小,也无太多感受。又一一与两位妹妹打了个招呼。 最后贾母又指着一个正躺在他旁边睡觉的小孩说道:“这是你政伯父与二太太的二子,你珠大哥的胞弟,今方两岁,名唤宝玉。你日后可以称呼他宝兄弟。” 贾琼听到这里,方精神一震。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个小孩,这就是日后的大脸宝了,从小就胖嘟嘟的。 遂问道:“祖母,这就是那位衔玉而生的宝兄弟吗?看着就是个有福相的,再兼有那衔玉而生的福源,想来日后定是个有大造化的。 听的词语,也是让贾母与王夫人笑容满面,夸她们不如夸孩子 这时贾琼心里想的却是,今日大雪纷飞,待到日后也不知能救下几个,可惜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第十五章 百年勋贵隐秘多,布局未来医者说 与众姐妹见罢,贾母又问些家长里短之后,也是一时无言。 礼法甚严的时代,在长辈面前,说话谨慎断是没错的。 且又是今日才相识,贾琼一时也不知与众人聊什么,本就不甚亲近,若是说错什么,也是得罪于人,就准备告辞。 便向贾珠递了几个颜色,却见贾珠正和贾元春正悄悄的说着话,未曾见到。 颇有几分尴尬。 正在众人谈笑之时,门外进来一男子。 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伏于地,大声说道: “老祖宗,琏儿给你请安了。” 贾母见状,也是大笑开怀,忙手臂虚抬,喊道:“琏儿,快起来,天寒地冻,在地上小心着凉。” 众人又略聊几句,贾母看了一眼贾琼,遂说道:“琏儿,珠儿,你们兄弟领着琼哥儿到处逛逛。我也有些乏了,暂且休息一会。你们也都散了吧。不用陪着我老婆子在这干耗。” 三人又从抄手游廊,向北而去,经南北宽夹道,直至粉油大影壁。 这时贾琏停下身形,对着贾琼道:“到了,琼兄弟,后面就是我居住的小院了。” 贾琼闻言,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下后面的院子。 只见几道人影走过,也未放在心上。 但心中颇是奇怪,看着这宽敞的宽夹道,犹如一个大大的院子,站下百十人是不成问题的。 又转身向南看去,贾琏院子的位置正对着荣禧后堂。心中有着疑惑,却也不开口说什么。 随即又跟着贾琏在他的院子里小转了一会。 真真是亭台楼阁花水榭,雕梁画栋玉宇楼。 在脑海中模拟了下今天所经过的路线,赫然发现,贾琏居所与正大门,仪门,暖阁,荣禧堂,荣禧后堂,后院的东大院,在一条中轴线上。所处的位置乃荣府的中心,真正的中心。 此居所为贾家的基点所在位置,左右皆有几处小院落,院后则是一大片的院落。 若是按照风水布局,这是绝对的中心,反倒是荣禧堂,荣禧后堂,左右的院落理应是给门人清客居住,然而此时左边住的确是贾母与一众孙女,右边是贾政夫妻并几个姨娘。 而按照这个院落算下来,位于贾政院南边的贾赦所居住的位置,那一片应该是马夫仆人所居住,那边可紧挨着南院马棚。 与贾赦居所正对的西大院,则是护院,小厮,亲卫所居住的。 当然贾府的中心是荣禧堂与荣禧后堂。前者是当家男主接待客人居所,后者为内眷聚会之所。 但是住在两边的话,理应最多留一个外书房即可。又怎么会变成贾政的居住院落。 贾政贾赦两兄弟不和,贾赦住东跨院,说贾政得宠,为家主,那怎么贾母也自降身份住在偏院或者去荣禧后堂呢。 按理说荣禧堂是给主家面见外客,荣禧后堂,则是见密客,亲近之人。 而真真的女眷会客的地方是贾琏这个内院,春秋在院中,夏冬在院内, 此地宽大异常,因是内院搭戏台之地,平常玩乐之所。 而外面所请的戏台班子应该是仪门与暖阁的中间才对。 难道贾家想隐瞒什么?又或者对外展示什么?亦或者说要掩饰缓住某些人。 贾琼不敢仔细思量,更不敢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 又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故作轻松道:“琏二哥,稍等,我整理下衣服,再进去随您拜见赦伯。” “哎哎哎,琼兄弟,无须如此。此处就我一人居住,家父不在此处。父亲喜玩乐,在此多有不便,就搬去了前面的东跨院居住。至我记事起,只有奶嬷嬷并几个丫鬟,在此照顾我。” 贾琏也无甚在意挥挥手,打断了贾琼整冠理服的动作。 又引着两人进到堂内,不分主次的围着碳火坐在一起,招呼丫鬟们上了茶水点心。 这才说道:“今天你们两到来,我这也添上了些人气,平常父母长辈,姐妹们都在前院,我这也有些冷清。” “大兄也整天抱着那些之乎者也的书本,也不像小时常来找我耍耍,我也不敢去找他,每次过去,政叔都要考较我功课,一来二去的我也不想过去了。” 闻听此言,贾珠也是微微一笑,妖媚的眼睛仿若桃花,薄唇亲启:“琏弟不知书中之趣也,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贾琼听贾珠说起荀子的劝学,也是一笑。遂也附和道: “读之以为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读之以友朋,幽忧读之以当金石琴瑟。” 心中嘀咕着,贾家子孙俊美他是知晓的,包括他自己,只要在学堂见过的那些,就没有一个不俊的,即使贾芹有些猥琐,也不能否认他的俊俏。但是这兄弟两人也太妩媚了,这么就有一点男生女相呢! 贾琏闻听两人又说起这些文绉绉的话语,随即就叹气的:“唉,还想我们兄弟聚在一起想个点儿耍耍,你们就在这说文道语的,真真无趣。” “琏弟,我们终归要顶门立户的。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我们宁荣二府的先祖也同样如此。若你不愿学文,也可去学武。日后也能。。。” 贾珠看了贾琏不感兴趣的模样,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是武勋之后,又不想着去考个状元,去读书也只是识上几个字,不考虑那些文武大事。还是大老爷那样的生活才是我所想的。日后不行就去捐个官当当就行。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缺这点银子。开国时就说只要咱们这样的家庭不造反,就与国同修。我们也不去作奸犯科,自然也不会给家族带来灾祸,皇家养着我们还可以养名,做一太平纨绔才是我的追求。平常管管家,然后自个高乐就是。” 说完又笑着白了两人一眼,一双桃花眼,仿佛如电一般。 听的此话,贾珠和贾琼也不再提此类话语。 贾琼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娘的,如果这两人是女的,自己说不定就动心了。 原著说着贾琏喜欢些眉清目秀的小厮,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学到这些爱好。应该还没有,至少应该先女人,然后玩花了才喜欢的吧。 想到这事,贾琼又想到日后贾宝玉纵戏花丛,心里却突然不可止的冒出个念头。 室外,贾元春与王熙凤两人早就在外听了半晌,之前与三人前后脚,她两刚到院外,就看见三人进了屋子。 于是两人就想听听三个年前男子会单独聊些什么,与她们女儿家聊的都有些什么样的区别。 结果听到贾珠贾琼两人劝贾琏读书的话语,元春不由认可的点点头。而王熙凤嘴上没说什么,面上却不甚在意。 两人刚想进去,却又听里头有声音传来。 “琏二哥,珠大哥,琏二哥刚说纨绔高乐,我倒是想起个稀奇事来。说来你们应当未曾听过。我还是从一本杂书中看来的呢。” “哦,琼兄弟,你是个惯爱读书的,我也知晓你还喜欢读些杂书,有次我出府玩乐时,还曾看到你从一个书铺买了些杂书瞧。我在后面叫你,你也未曾有反应。正巧又碰上珍大哥,我也就与珍大哥去东府高乐去了。你且说与我和珠大哥听听。” 贾琼也是一愣,未曾想贾琏还碰上过自己去买书,记得当时是想买些这个时代的古本记录的。 既然贾琏这样说,他也就顺着话头说下去。 “琏二哥,我也不知你是那次碰上我去买书的,我倒是有买过两三次。” “我记得有一次买书的时候,曾在地摊上陶买到一本古之医经,可惜后来这书还被我不小心碰倒烛台给点燃了。里面倒是有不少实用之方,只粗略的看了几篇,当中有一篇讲的还是男女之事。” 如此一言,贾琏倒是更兴奋的看着贾琼,用那桃花眼示意贾琼继续。 而屋外准备进屋的两女,听到这皆是面上霞红,元春拭起手绢遮住面庞,而王熙凤却用若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呸了下。两人相视一眼,倒是谁也没有提起离开之语。 屋内说话还在继续。 贾琼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知晓同姓为婚,其生不藩。若是为婚,生出的孩子不是身体残缺,就是智能低下。这些你们应是知晓的。 而这古医者为了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就从官媒婆那边调了大半个都城人的婚约,又逐一拜访,询问子孙生育情况,想来其中多有困难,但是最终还是得出结论。 其皆因同姓具是血缘相近之人,我想因此那先前贤大儒才定下纲常伦理,五服之内不准为婚,最低亦是要三服以上方可避免。 但是这是医书,我们士子都不曾仔细阅读,又几经断代所以知晓的人就少了。 而真正重要的是,这血缘相近不是完全是男子,女子亦在这五服之说中,就好比男子的关系在五服之外,然女子在五服以内,一样是同姓为婚其生不藩之结果。 我想那些老亲家早夭的子孙可能皆是此种情况。” 听到这话,贾珠和贾琏皆是一惊,这神城女子在五服内结婚的事情太多了,早夭的孩子也不少,难道皆是因此。 而门外的两女先是呸的一声,然后亦是心中一动,若是日后的男子是自己不喜之人,或可以此为由,必然少去不少压力。念及此两人皆不再留下,同往元春院子而去。 三人出的房内见此一幕,不由面面相觑。互相干笑几分,进的屋内继续畅聊。 不知聊了多久,忽然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 “珠大爷,琏二爷,琼三爷,前院老爷那边着人来通知,李祭酒已到了,着三位爷去陪侍待客。” 第十六章 太清垂怜无穷碧,绿卿低头迎圣意 三人在外,就听到室内众人闲谈。 “存周,这么些年了,你为何还是不能放下。为了你贾家着想,你也不该在工部员外郎上浑浑噩噩的渡过。以你的才学。。。” 尚未说完,就被贾政竖起的手掌止住。 “守忠,你也不用说了,这些事情我明了。此次我希望你能帮我教授两个后辈,已作人去唤了。” “哦,为何,凭你的才学,教授几个顽童,应该绰绰有余,状元不敢说,考个举人应该无甚难处吧。”李守忠又不死心的想要争取道。 “哈哈,守忠,你高看我了,我又哪有那等本事。”贾政虽然笑着说这些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又有些严肃。 身旁贾代儒与贾赦也是附和着贾政笑道。 屋外三人,茫然的互相望了望,都未曾想贾政好似才学过人,却自己又不承认。三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权当不知。 贾珠当先向前几步走去,又故意加重了脚步,随即室内的声音立马又换了个话题。 即到庭前,三人一字站开,分别向贾代儒,贾赦,贾政,李守忠一一作揖见礼。 李守忠与贾政一样都是寻常文士打扮,国字脸加上那一头士子厂发,倒有几分威严,脸色坚毅方正。 “存周,你所说欲让我收两位弟子,不知是哪两位。” 李守忠,看着面前三人,一边打量一边思索着说道。 话虽如此说,目光却盯着贾琼和贾琏。 贾珠与他的女儿自小就定了娃娃亲,他也是常见常了解的。所以另外收的一人必是这两人之一。贾政的为人他亦是了解的,绝做不出让他收两个加上女婿算三个的事情,凭他们的关系,如果想让他收三个直说就是,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就来了。 “守忠,你有所不知,此乃我贾家麒麟子也,珠儿不及他万一。我素知你性子,若不是定能让你满意,我亦不会叨扰你的。” 贾政指着贾琼,笑着对李守忠说道。 既存周如此说了,我倒来考较一下,看看是否言过其实。不由问道:“都读过那些书?” 贾琼上前恭敬的说道:“回大人,跟着祖父粗略读了些四书。” 李守忠看了看贾琼,倒也未曾表态,既是贾政特地邀他上门见面,也不像以往那样避嫌。说明十分看中此子,既然如此,也必有过人之处。或许有些情况,但也必是有些本事的。 看着李守忠的面上并无异色,心中也是敬佩,不亏是国子监祭酒。(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长,最高教育长官,国子监里面都算他的学生,)文臣摇篮之地。也只是近些年书院起来之后,再加上各家勋贵都向国子监捐输,让家里人进去谋个读书的位子,以至于精华与糟粕一起。反而是书院学生少,倒是可以挑选精英。 “既如此,你且说说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这句出自哪里,又是和意义。”李守忠随意的说道。 “此句出自论语,公冶长篇,全文为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可知其意?” “略知。” “且说来听听。” “是,意思是孟武伯问:“子路算得上有仁德吗?”孔子说:“不知道。”孟武伯又问一遍。孔子说:“仲由呵,一个具备千辆兵车的大国,可以让他去负责军事。至于他有没有仁德,我就不知道了。”又问:“冉求怎么样?”孔子说:“求呢,一个千户规模的大邑,一个具备兵车百辆的大夫封地,可以让他当总管。至于他的仁德,我弄不清。”孟武伯继续问:“公西赤怎么样?”孔子说:“赤呀,穿上礼服,站在朝廷上,可以让他和宾客会谈。他仁不仁,我就不知道了。” 李守忠,则笑道:“还算不错,对全文知之不错,对其中精义了解还有些肤浅,若是认真攻读,日后必能大作长进。” 走到窗口看到窗外一丛翠竹,其上附着紫色斑斑点点,外则是一片绿意,其上又覆盖着雪化。不由对贾琼说道:“正好窗前有此翠竹,汝就以此为题,试作诗一首吧。” 贾琼闻言不由一怔,怎么都喜欢用竹子考较。想着昨天既然说了竹石被贾代儒训斥,那自己就胡诌个,算是符合自己这个年纪所作吧。遂写了几句递与李守忠。 李守忠单手执起,迎着窗外的光线,读了起来。 “太清垂怜无穷碧,绿卿低头迎圣意。庶民黔首奔相走,最是一年好节气。” “哼,小小年纪,居然也是阿谀之人。你难道认为圣人南游是好事,那些盐商们借此赚了多少国库钱财,日前有人说圣人南游之事是好事,被圣人夸奖升官,你是认为这是好气节了。别以为借着瑞雪兆丰年之句能赢得圣人喜欢。” 李守忠越说越气,甚至要吹胡子瞪眼了。 说的贾琼一脸懵逼。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但也知道李守忠应该是误会什么了。 这时贾政说道,守忠,愚侄这两日一直在族学读书,不知此事,今日方才过府。 正在这时贾代儒也接话道;“守忠有所不知,我昨日我亦以我院内绿玉考较于他。 他昨日所作诗词,定为汝所喜。只是我却不甚喜欢,所以曾训斥他一番。” “琼儿你再吟与祭酒大人试听,祭酒大人定当爱之。” 贾琼闻言,遂又将‘竹石’吟了出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李守忠,听着前后明显不一的风格,也不禁怀疑到,难道刚刚那首诗真的说的是雪和竹子,不是说的圣人和盐商,百姓,真的误会了? 想到这一茬,李守忠就直接叉开话题,对着贾代儒说道:“我就跟着存周叫你一声族叔,只是族叔你这是误人子弟,你不喜就逼他改变,岂不知差点毁一良臣也。为人臣子就应该有此风格。” 贾代儒看着李守忠幽幽的说道:“但是他更是一个贾家人。” 李守忠愣愣的看着贾代儒,后又看了看贾政,贾赦,又看向了贾琼三人,最后又重重的看了看贾政。 看着贾政脸上那不明所以的愕然模样。 最终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太清垂怜无穷碧,绿卿低头迎圣意。” 第十七章 他人府虽美,自家院最好 走在熟悉的巷道内,早晨还白皙的积雪,业已面目全非,只剩下一片黄白交加,到处泥泞。 贾琼也只能沿着菜圃旁的砖石上行走,一阵风起,树上尚未化开的积雪,洋洋洒洒的飘落而下。 面上偶尔传来的凉意,使的贾琼面上的火热稍减几分。 饭前的闲聊中,李守忠最终还是收下了贾琼,贾政替贾琼答应,第二日亲自带着贾琼正式的去拜师,贾代儒自是不会不拒绝,本就是他一力荐之。 且他自己知晓自己水准,充其量是个秀才,如果运气不错也能考个举人。但是现在的岁数已经意义不大了,与自己与宗族皆意义不大。 以往年轻时考中童生,几次秀才未中,也就绝了心事。 后来岁数大了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安心在族学教授族内弟子。也曾教导过贾敬,贾赦,贾政三兄弟,及一众当时的文字辈。 三兄弟完全没经过外面的名士教导,单纯只是贾代儒自己教导。 然贾敬天资聪颖,又刻苦攻读,一路从县试考到了举人。当时还想着若县试不过,就用了家里的恩监,到国子监读书,后直接去考举人。未曾想贾敬太是逆天,一路考到秀才,再自学考上举人,最后会试得中进士。 待回头贾代儒也曾和贾敬探讨询问,发现自己真比不过贾敬,贾代儒不得不服老。 原准备让贾敬教导潜力较大之人,未曾想前些年发生了一些事,贾敬直接出家不问世事。 所以现在只要稍有天赋,且贾代儒自觉教导略微勉强时,便为之寻名师教导。 贾琼见今日李守忠未曾多考较贾珠,便知李守忠是知晓贾珠的,却也未曾想贾珠与李纨是娃娃亲,李守忠也多有教导。 彼时,夕食,贾政与贾代儒同坐主位,李守忠与贾赦坐次位,贾珠挨着李守忠而坐,贾琏挨贾赦而坐,至于贾琼当然忝陪末席。 几人推杯换盏之间,又考较了三人一番。 时值李守忠教于贾珠:“珠儿,你今已一十有二,下一科将在隆兴四年,尚有两年时日。 你的经义我是知晓的,你若下科上场,必然能考中秀才。 那你亦算是史上少有之天众奇才也,往后两年我将亲自教汝。” “且陛下于去岁十月御极天下,然去岁那一科不论是秀才亦或举人、进士名义上虽算陛下登临大宝的第一科,然举人那一科在八月就已乡试完毕。 当时会试很多学子业已站队,因此那一科殿试陛下就如过场一般。 因此正正意义上属于陛下临朝后的第一科是后年。” 看着李守忠的谆谆教导,其余几人尽皆放下碗筷,于一旁静静的听之。 李守忠见场间寂静无声,也浑不在意,继续对贾珠言道: “待吾再教授汝一年,汝明岁提前半载南下金陵,以习惯当地之风土人情,以免到时水土不服,影响举业。” 不知是不是贾琼的错觉,李守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四周环顾,虽也看了自己与贾琏,但李守忠看贾政的时间却稍微多停顿了一息。 但贾政面上无任何异样,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李守忠提携教导贾珠。 略微呷了口茶水,滋润了下喉咙,又接着说道: “你需从县市,府试,院士始。全于陛下御极之后考中,再过三年得中举人再至进士,则乃陛下之嫡系,到时两府再稍微表态,也不需完全表态,那么贾家必然能改善现在的窘境。 若是能再窥视一下一甲之位,那必然更好。” 贾珠看着李守忠的谆谆教诲,心中亦是涌现感激之情,却仍然与以往一样,面色淡然,薄唇轻启,只有眸中那一闪而逝的精光,才能代表他的激动,随即道: “是,谢师父教诲。珠儿必牢记师父今日之言,不负师父之拳拳之意。” 贾政听到这时不由对着李守忠道: “还是守忠兄智谋深远,弟甚为感激。待下科结束之后,不论珠儿是否考中,再晚一年就让珠儿去迎娶纨儿吧!他们从小定亲。。。” 李守忠看着贾政那笑眯眯的样子,不由的哼了一声,随即转头,打断了贾政的话语。结果正对着贾琏和贾琼。 想了想,方又对贾琼说道:“至于琼儿你,虽吾已收下汝,然吾对于你的课业并未太过了解,刚之考较也非很全面,后面这一年里,若是吾认为合适,你就与珠儿一起走一趟。若是我觉得不行,你就得晚三年再去。” “是,师父。” 贾琼闻言,也就立马起身行礼。 谢过之后,众人又略聊了一会。 贾琏,贾珠,贾琼在长辈的示意下离开了室内,留下几位长辈单独聊天 三人小聚一会,又在送离李守忠之后,方才各自散开回屋。 想到这里,贾琼仍是难掩心中激动,算是又往前行了一步,也和荣府的当家人确立了联系,日后再有交集也是方便。 此时天空一片漆黑,然而他心中确实充满光明,充满希望,不负一年多的苦读,虽然他拥有前世三十多年的阅历,读书较他人快,不论是背诵还是理解,甚至练字,当然拿一个成年人的思维与自控和六到十五岁的孩子来比较,本身确实不公平。 但是他却也亦是付出了不少,每日卯初起床晨读,母亲为他准备好朝食,卯正到族学,酉初放学,酉正到家,然入睡时已至丑初。一天仅休息三个时辰,路上一个时辰,剩余八个时辰除开吃饭几乎皆在读书背书与抄录书本,且需完成贾代儒的课业。 雪过天晴,月光避开乌云的刹那,即将自己的精华倾泻于大地上,积雪的反射,为黑夜增加一丝光明。 这一丝光明仿若让他想起了前世。 不由一阵感叹,也就是在这个玩乐较少的年代,他才能一门心思的去学习,若是有手机电脑电视这类的东西,贾琼扪心自问,他真不一定能一心向学。 至于这个年代的玩乐,与小孩子去玩,他抹不开面子,也就最多陪自己的妹妹玩会。 再其余的打牌,看戏之类的娱乐,抱歉,家中并无余资,真正的实力不允许。 最后大部分这世人的夜晚娱乐,也是抱歉,身体还小,一样实力不允许。 想着想着自己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在无意识的遐想中已然到了自家的院门口。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小黑影直冲冲的奔着贾琼冲来,贾琼正在思考的大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待到来人冲进怀里,对着他喊:“哥哥,抱抱。” 贾琼才低下头,看着比一年多前比气色明显好很多,面上也并不像之前那样的菜色。 妹妹就这样抬着头看着自己,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两颗水灵发亮的黑宝石。伴随着月光,犹如两位精灵一般在寒冬中翩翩起舞。 看着妹妹眼中那一丝丝的水珠,下意识的蹲下,将妹妹拥入怀中,又习惯性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四姐儿被贾琼拥入怀里的刹那,就将翘首藏进贾琼的脖子,左右动了动,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又用近乎呢喃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 “哥哥,我好想你啊,你今日回来的好晚。” 第十八章 往事多少密辛,今生几多坎坷 “哥哥,我好想你啊,你今日回来的好晚。” 听着妹妹说的话,看着她那么依赖自己的样子,贾琼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想起自己往日那么宠她,去年又一直带鱼回来给她吃,她或许不光把自己当成了哥哥,也还把自己当成了父亲。 这世父亲去世的太早,母亲又独自一人,从怀胎到生产,生下妹妹之后还要负担家里,那么长的时间早就将家里的积蓄花完。 虽然宁荣两府从公中给自己家六十量白银,但是处理三位长辈的后事之后本就没剩多少。 再加之母亲怀胎,自己又是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哪能留下什么积蓄。 家里唯有五两散碎银子,母亲从不敢动,贾琼知道,这是为了应付家里谁有个头疼脑热之时用的。 不然一旦谁生病,家里却没有钱财治疗,若是走了一人,估计母亲是撑不下去的。 而且家里没有顶梁柱,也不能去借印子钱,那就不是借钱,等于就是卖身,且是卖两个救一个。 想了一会,便准备起身进屋,却不曾想四姐儿居然已经睡着。 “琼儿,四姐儿,睡着了吧!他从夕食过后就一直在等你回来了。” 贾琼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母亲沈娴业已到了门口,且嘴上说着话,身体也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将四姐儿接过去。 看着沈娴面上的疲惫,贾琼深深的呼吸了一遍,压下心中的动荡。 对着沈娴轻轻说道:“母亲,儿子来抱就即可,这一年在族学里有昼食,还有茶水点心,儿子身体壮了许多,也很是涨了点气力。抱得动妹妹的。” 沈娴看了看贾琼,又看了看四姐儿,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额头的皱纹都淡了几分,心里的开心也让她未注意到自己眼角已经湿润。 看着贾琼略显清瘦的身形,吃力的抱起四姐儿,沈娴不由担心的护在身旁,伸手虚托,防止贾琼气力不支,三人就以这一怪异的姿势进入了院内。 四姐儿早已洗漱过,只是在等待尚未回来的哥哥,现在倒是方便,直接送进东卧室,将妹妹放在床上,由母亲来看着,方回到自己的西卧室。 这一年多,族学的书本已被他全部抄录了一遍,现在回到家中倒也不影响他学习。 点上烛台,铺好书本,手上却未动笔。 心中也在想着,日后不在族学,还需常到李守忠处听讲,日后族学的一些衣食福利却是没有了。 必须得想法赚些银钱,遂在纸上罗列了一些分类,又一一排除。 写书不行,自己读书的时间都不够。 其次一些小产品倒是能赚些银子,但是自己守不住啊,没有什么根基啊。 而且身边没个可用之人,母亲娘家也没人了,父辈也没人了,还没个兄弟辈的依靠或者帮忙。也没个同龄之人可用,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年龄太小。 闭上眼睛,仔细思考自己的优劣,看看是否能找到一条可靠的路子,能挺住几年,到自己考上秀才,稍微有点立身之地时,应当会好很多,想着想着,就在贾琼即将睡着之时。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不急不缓,来人应该无甚急事,又是天将黑,周围邻里也都未完全休息。 贾琼看了眼研磨好的墨汁,只好搁下笔,前去开门。 乘着月色,来到院门边,轻轻的听着院外的动静。 院外的人应是听到了刚刚的脚步声,见来人到来却未开门。 略一反应也就明白,只听院外之人说道:“琼三爷,是琼三爷吗?我是荣府的赖大,老太君吩咐我来给你送点银子过来。” 贾琼今日虽然见过赖大,但是却未曾交谈多少。只能算是见个面,连头都不一定点的那种。 然而贾母却让赖大连夜赶来,就有些蹊跷,再说还不一定是赖大呢。 自家的穷是真的,乡里乡亲的也都知晓,应该无人惦记,但是母亲和妹妹正在里间,还是当以稳妥为主。 念及此处,遂说道:“我上午在老祖宗那边时,老祖宗为何没有与我分说。” 只听院外之人略有些闷闷的说道:“琼三爷,这个就不是小的能知晓的了,我原也只是为了完成老祖宗的交代,老祖宗说,‘既今日你喊了我为祖母,那祖母也不能慢待了你。’再说您不是午后才至府内吗?” “所以,琼三爷,老祖宗给您钱,您只管收下,这刚下过大雪,天也怪寒冷的,早些让老奴回去歇息吧。” 听到赖大如此言说,贾琼也就信了几分,毕竟这是是今天下午才发生的,就算消息传的再快也不能这么快,即使传的这么快也不应有人来对付他才对,看来是自己太过谨慎了。 至于不信的几分是贾琼的谨慎,他向来对任何事情都保留几分怀疑,不论多么真实,永远保留一丝不确定。 将院门打开,贾琼不由面露微笑的说道:“对不住赖管家您了,琼年岁尚小,担心遇上歹人,倒让赖管家您受累了。 赖大闻言,面上也是浮现几丝笑意,说道:“那里能有受累,我们本就是府里的家仆,原就是给府里做事的,三爷您说的对不住,就折煞小人了。” “老祖宗说:‘三爷您家里拮据,明日又不在族学里就读了,日后与府内的珠大爷一样给您二十两的月例,让您放宽心的读书。 也在府里给您留个小院,太太和四小姐也可以一起搬进府里居住。日后您也不用担心家里,也方便您与珠大爷一起就读。 到时前去祭酒大人那时,同乘马车也能遮风避雨的。” 听到这话,贾琼心里一怔,这待遇也未免太好了点,暂时也来不及考虑得失,先招呼好这赖大再说,至少本身不够强大之时,万不能得罪这赖大。 遂说道:“这么晚麻烦赖管家跑这一趟,倒让琼心里过意不去了,这天时已晚,待我明日谢了祖母再行分说如何。” “琼三爷,您这话说的也是在理,哪您收下这二十两银子,其余待你明日谢老祖宗时再说不迟。” 贾琼看了看赖大,心想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人跑空,不能什么目的都未达到就让人回去,再说自己正好缺银子,有银子也能让母亲少操劳点。 且本就是贾家人,日后必要借助贾家,欠多欠少都是要欠的,既如此那就现在就欠着,养好家里也是好的,这也只是贾母或者说贾家对旁支的一种投资,至少他们认为自己有被投资的价值,日后定能收获千百倍。想到这里也就不再纠结。 遂收下银子,对着赖大客气道:“赖管家,进来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再行回去吧。” “三爷,您说那的话,既然事情办了一部分,我也要回去报于老祖宗知晓,就不打扰您读书了。”赖大客气回复同时,心里却啐了一口,这么晚请我进你家这点小院子,你有一点真心吗,收了钱就赶人。 若不是老祖宗千万交代亲自送到你手上,你认为这二十两能到你手上。 随即便于贾琼客套了几句,上了马车直奔荣府而去。 看着马车离开的身影,贾琼方关门回转室内。 洗漱完毕的贾琼,默默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所遇之人,所见之事,所聊之言,查缺补漏。本想着与母亲了解一下贾家的以往之事,也给耽搁了。 现在自己身份低位,只能谨言慎行,一再小心。母亲已经休息,贾家的事情,日后再与母亲了解吧。 看了看天色,又听了听打更声,已到子初,今日事情想的太多,精神也极端疲惫,再读书也支撑不住了。那就早些休息,今日权且偷个懒吧。 半梦半醒之间,不由击节哼唱道:“往事多少密辛,今生几多坎坷” 第十九章 见在世圣人,吐平生之志 雄鸡鸣镝天下白,扫遍残星和晓月 用罢朝食,贾琼早早的来到荣府,会同贾政贾珠贾代儒几人。 一路由宁荣街向东而去,经礼王府转向北,稍行数里,又转向东沿着地安门大道,约莫又行驶数里,转道向北,方到了国子监旁的万家胡同。 李守忠忝为国子监祭酒,便在国子监旁置办了一座二进宅院,以方便日常出入国子监。 几人及到李府门口,递上拜帖,请门房代为通报。 很快迎出二人,一人正是李守忠,另一人却是未曾见过,但见其穿着,也是一儒生打扮,面向稳重,单手置于腹前,另只手背于背后。 几人互相及近,遂互相拱手致礼。 “哈哈,子先,你如何在神京。守忠却不曾说今日你在。守忠真真不是老实之人啊!” 看到来人,贾政突然激动起来,对着与李守忠同来之人,大声交谈起来,也无文人那些矜持。 “存周错怪我也,我本也不知子先会在神京,昨日从你处归家,未曾想门房禀报于我,说今日有人给我留了拜帖,我看完拜帖才知晓是子先来京述职,欲今日返回天津继续他那民生大计呢。我便遣人连夜前去,叙说我今日收徒,约好过来,明日再回。走走,先入书房内再聊。” 门口浅谈几句,几人互相簇拥着进入书房。分主次做好,贾琼贾珠分侍两旁。 书房内贾政直接拉着这位名叫子先的手说道:“子先,你我已有四年未曾见过,今日我等几人定要促膝长谈。你在天津卫这些年如何了。我知晓你这些年一直忙于农务,都不肯与我们联系。我是真想去见你的,若是你不来神京,恐怕。。。。唉,最近过的如何。来来,珠儿,琼儿,这位大人姓徐,名光启,字子先,号玄扈。可是一位有德高士,乃吾之至交,你们称呼他伯父即可。” “是,侄儿拜见伯父。”贾琼与贾珠,两人同时起身,躬身行礼。 “哈哈,无事无事,你两且坐。存周,你如何也作这妇人状了,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我嘛,在天津卫,也无甚事,还是在培育番薯洋芋这些农作物,当年你不是也很赞同我吗?” 贾琼原本行礼之时,就在疑惑,好耳熟的名字,自己这几年所了解的贾家老亲中,应无此人才对,可是自己却很耳熟,应当听过才对,一时也未想到是前世所听闻。 方才听到这徐光启自称在培育番薯,洋芋之后才猛然醒悟,这乃前世所听闻之人,乃当代神农一样的人物,书中曾记载神农尝百草发现了最初的粮食黍,加上此人,番薯即后世的红薯,洋芋即后世的土豆,几百年活人无数,自是功德无量,若是神话真存,凭此或可功德成圣。 或许福建的陈振龙亦可获此殊荣,陈振龙此人历经千难万险与南洋取回番薯之藤蔓,方使中原大地得一神种。又经在此的徐光启不断培育,方得到适用于国内的良种。 想到此处,贾琼面色倏然而变,随即立身而起。他知晓这有些逾距,但是却也难掩心中激动。疾步走之徐光启身前,双手相持,躬身行礼,一揖到地。 遂复起身,看着周围众人诧异的眼光,嗓音带颤的解释道:“诸位长辈,请恕小子唐突,自家父故去之后,家中生活颇为困苦,周遭邻里皆是如此,虽两府多有支持但仍有些难支,且学生之前就读于族内族学,因此也算识字明理。 曾闻天下若有大灾大害饿死着甚多,食树皮草根,观音土此类不知凡几,甚至多有易子而食之人,颇有些感同身受。 于此,琼也曾多次查阅书籍,看看是否有可以提高产量的作物,以活天下万民,曾查到记录记载,福建振龙公历经千难万险,于南洋盗得番薯之藤蔓,加以种植,活命着众,为国之幸事。若非如此,当年福建大灾亦不会如此轻易平息。 可惜藤蔓有些地理之别,不完全适应于我国之土力,需加以改良,吾原想待日后有能力之时,以尽人力,未曾想叔父已有行之,此乃小子心中之愿也,吾不能代表天下人,仅代表小子个人与叔父行礼。” 众人听闻此言,先是观贾政之色,后又想起存周也不知今日可遇徐光启,倒也尽皆释然的看着贾琼。 徐光启亦是思到此处,遂也目不斜视的看着贾琼,说道:“好,不曾想汝也有此志向,不过汝可不必学吾,吾早来半盏茶时间。 你师也与我谈起你,又言说,你仅用一年多,就达到存周大公子五年之努力,本身存周的公子就是一天纵之才,这就更为难得。 你若有向民之心,定当奋起努力,日后也好官居高位,多为百姓着想,方为正道。” 看着徐光启眼中毫无任何异样情绪,贾琼知晓这是徐光启最客观想法,也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众人略过此事继续叙旧,后又谈起经学,且房中众人,皆算是有一定的文学底蕴,所以也是相谈甚欢。尤其李守忠更是国子监祭酒,学问自然极好,然徐光启也不逊色太多。 不过今日贾琼最大的发现,还是贾政与几人交谈,竟也是旁征博引,不落下风。 不由又想起,原著说贾政只知清谈疏于庶务,是真不会还是不屑,贾琼不得而知。 贾琼此次听几人谈经也是获益良多,曾经不解之处,也是茅塞顿开。偶尔瞥向贾政的目光中,却未曾发现任何端倪,一如平常。 贾政府上的清客,贾琼倒未见过,若是都如今日之几位大贤一样,那说明贾政此人也是个高人。若是那些清客是些庸人,那贾琼就不能想象贾政为何要如此了。 桌上的茶香弥漫在书房之内,沁人心脾。其实非什么多明媚之味道,只是茶本身的纯朴香味,在空气里慢慢地渲染着。 贾琼看着身边的几位高士,谈笑间往往让人生有如沐春风之感。 正应了那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贾琼贾珠也不对话,手端香茗,倾听几人贪谈吐。 正在这时一中年仆从打外边进来,立于屏风旁边等候通报。 “老爷,外边已准备得差不多了,香案已经布置妥帖,桌椅业已摆设好。” “你先到前面去,我们就来。”李守忠回道 仆从点了点头,退出书房。 第二十章 李祭酒巧收佳徒,三童子得遇名师 正厅里的香案已经布置好了,香案是一座方方正正的黄花梨雕桌,香案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副至圣先师孔圣画像。 香案一字排开三樽古朴香炉,香炉上并未插着香,香案下摆着一张同样式黄花梨的大椅。 在那张大椅低一些的地方,又在旁边放置了一张小些的椅子。 再往下才是堂中,两边设有一应客椅,这些椅子是为观礼的宾客亲友准备的。 正厅陈设非常的端重,平日里摆着的盆栽,花瓶尽都撤下,换成了书本笔砚这样的摆放在铜盆里,用木架顶着。 两边的墙面上,则有李守忠平日喜欢的山水图,名画名字裱在墙上。 堂中两列座椅中间还摆放着一口大箱子,箱子里摆放着各种行拜师礼所需的东西。 贾代儒和贾政徐光启一起到了正堂,嘱咐了座位。并没有小厮上来奉茶,今日这座正厅里的茶,只有一个人可以吃得。 “几位老友,家里下人少,多有怠慢了。” “今日随你怠慢,若他日再怠慢,我们可不依,今日的大事为重,我们只是闲人。” 贾政听着李守忠话语,不由也开启了玩笑之言。 身边众人闻言也是大笑。 李守忠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存周,你啊你,这才有当年几分风范。” 贾政闻言面上一愕,倒是不在说话,立于旁边,以作观礼。 李守忠与徐光启相视一眼,也不在言语。 贾琼与贾珠两人俱在厅内等候,正厅里,师长父祖,皆是他们长辈,这里并不是荣国府的内宅,此等读书人的场合,没有师傅父亲叔祖说话,后辈插嘴的道理, 正在拜师之礼将将开始之时,门外又进来一人,这个人一脸方正,稍显斑白的须发同样修剪的干干净净,脸上笑意盈盈,人还未进来就大声说道:“守忠兄,弟沈珫来也,不知可否迟到。” 堂内数人皆是心中大喜,急忙迎出厅外。 “季玉,你也来京了。多年未曾见到了,你又如何知晓今日之事。”李守忠开心的双手握住此人之手。 来人也是激动的,拍了拍李守忠,又与徐光启,贾政互相见礼。遂才慢慢说道:“我昨日方进城,一是回京述职,二是为了送小子自征,小女宜修进京,三是想和你了解些情况。 最近山东有点不太平啊,放京中我也放心些。好了,闲话少叙,不能误了你们的吉时,但是今日你既然收弟子,那便将小犬一并收入门下吧!我正自担心,送入京中无人教导呢,这次倒是让我赶上了。” “无甚,无甚,你沈季玉亲自教导的底子在,再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如此我就一并收了,珠儿今年十二岁就是大师兄,自征今年九岁为二师兄,琼儿今年七岁就作为小师弟吧。他们就作为我的关门弟子了,今日算是数喜临门啊!宜修,你去找你纨姐姐去吧,你也是知晓地方的。” 贾政贾代儒徐光启沈珫也不再叙旧,因为吉时已到,需认真观礼。 香案前的黄花梨大椅并无人去坐,李守忠立于香案之前,作为主礼的贾代儒立于香案左侧,贾珠,贾琼,沈自征站在堂中,其他诸人立于两旁。 贾代儒古朴苍老的声音慢慢道出:“祭圣人。” 正厅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上香。” 李守忠拿起三炷香,于香案上的烛火点燃,左手覆在右手之前,作打揖状,躬身三拜。 “叩首。” 贾琼,贾珠,沈自征跪在堂中,双手覆在额头,伏身五体投地,三叩首。 “呈帖。” 李守忠退到一边早就备好的小黄花梨椅,安身端坐。 三人起身,一一接过旁边递上的拜师帖,走到李守忠面前,将拜师帖双手奉至头顶,奉帖。 李守忠接帖,三人分别叩拜。 “奉束脩六礼。” 贾政等人早就指挥着下人们将角落里的箱子抬到堂中央,搭手递给三人。 “学生拜奉香芹,有志业精于勤。” 三人各接过一把芹菜,奉给李守忠,李守忠含笑收下,又有徐光启从李守忠手中接过。 “师傅收受莲子,承诺苦心教育。” 三人又各自捧着一盘莲子,李守忠接过。 “学生拜奉红豆,师徒鸿运高照。” 三人又各自奉上一盘红豆,李守忠接过。 ............... 经过半日的操劳,几人皆已头皮发麻了,就连李守忠都有些吃不消,不过总归是快要结束了。 贾代儒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道:“敬茶。” 三人举杯齐眉,以腰为轴,躬身将茶奉到李守忠的面前。 李守忠分别接过几人的拜师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微笑着对三人点了点头。 “珠儿,自征,琼儿今后你等就要入我门下了,从此我为你等师,珠儿为师兄,自征第二,琼儿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为师希望你等以后勤于学业,做人清白,有始有终。” “这毛笔是为师的回礼,汝等去净手吧。也幸好在家,书房里有数支备用毛笔。” “恭喜守忠喜获三位良徒。”周围几人皆是拱手恭贺,面露祝福。 “多谢多谢。”李守忠也笑着拱手感谢。 贾琼三人双手接过毛笔,微微躬身,就下去净手。 李守忠府上有喜宴,留待宾客们享用,其实也都是至交好友。 而贾琼,贾珠,沈自征三人净手之后倒也互相行礼,互相了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前厅的宴席还在继续,三人却被诸位长辈赶了出来,美其名曰你们熟悉熟悉,日后皆是师兄弟。 于是三人来到院内的石桌旁,分左右坐下,贾珠立于中间,为兄长,沈自征坐于左,贾琼立于右,三人互相攀谈起来。 三人皆有才情,自忖不弱于人,未曾想今日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所谈涉及面之广,三人各自也都暗自心惊,诗词歌赋,医卜星相,算术九章,互相皆能接下话来。正在几人交谈正欢之时。 旁边传来一阵宫佩交错之声。 转角处却走出两名丽人。 第二十一章 何独终身数相见,儿女长作隔墙人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两女自拐角而出,乍见三人坐与石凳之上,也是倏然一惊,观三人皆仪表堂堂,两人一阵羞意平息之后,还是及步前来。 毕竟三人中又互相都有熟悉之关系,贾珠与李纨自小订婚,双方也知道。虽守礼法却也见过几面。 而沈宜修与沈自征却也是姐弟关系,唯有贾琼与几人又隔了一层,只与贾珠是同族兄弟,不过今日之后三子却又是同门师兄弟,倒也不太碍事。 贾琼看了看过来的两女,知道一位是恩师的唯一女儿李纨,另一位是刚刚来的师伯沈珫的长女,便宜二师兄的长姐沈宜修。 除此二女,院内再无其他如此年龄的女子。 虽如此,但却不知到底两女分别是谁,只知其名,不曾谋面。 遂向贾珠与沈自征的方向各看了看,面露疑问之色。 两人也是会意,互相看了看,贾珠先起身来到一身材高挑之女子面前。 又对贾琼说道:“琼师弟,她乃师傅之女,李纨,你应当喊其师姐。” 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贾琼看着面前女子,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琼鼻细腻,云鬓微垂,头挽朝月髻,上别绿玉钗,身着云纹绉纱袍,外罩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端是清素若九秋之菊。 知晓这是贾珠未来的媳妇,需非礼勿视,随即向前两步,略微躬身行礼,算是见过。 又叫了声:“师姐好。” 李纨见贾琼如此,且也知是父亲刚刚收的弟子,又是珠大哥的族弟,看了一眼贾珠,面上瞬间浮现红晕,仿若以贾珠内人接见外客一般。略显扭捏的向前一小步与贾琼福了一福,以作见礼。 贾琼看着面前的少女,又看了看贾珠,也知晓其有些羞意。 遂退后两步,又用眼神询问刚刚过来的沈自征。 沈自征也是会意到:“琼师弟,此乃家姐,沈宜修。尚还大我一岁,今你喊我师兄,你便随我一起喊姐姐吧。” 贾琼也略微看了一眼面前的沈宜修。此女与李纨不同,鹅蛋脸恰若三春之桃,却是美艳不可方物,身着百蝶穿花云锦袄,外罩织锦镶毛斗篷,头挽惊鹄髻。 贾琼前世也曾见过网络上无数美女了,毕竟也养了几个视频号,今世也见过王熙凤与贾元春,也算是见过钟灵毓秀之女子了。 但其余诸人与沈宜修一比,犹如美玉如顽石,沈宜修自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之美,或许也只有贾元春或可与之一比。 二女看着面前的贾琼,听说年方七岁,一个稚气未脱,绒毛未去的总角少年。却用一年时间读出贾珠五年方读完的书籍。 但稚气的脸上却又一种仿佛在父亲身上才有的从容。 李纨倒是未曾有所多心,知晓贾琼是贾珠的弟弟,也曾从父亲那边知晓他的身世。日后待她与贾珠完婚,也可能会常有往来,只当是一位早熟的弟弟。 然沈宜修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稚气未脱,却仿佛比自己还要沉稳。 往日沈珫不在时,皆有自己来管教弟弟,再带着弟弟一起完成学业。 此前一直自认,同龄之人,无论男女,应少有能及自己者,未曾想今日就有一人,无论从别处听来之读书,还是性格之沉稳,仿佛皆略胜一筹,然年龄又比自己小上三岁。不知想到什么,沈宜修面上忽然浮现多多红霞。 两人分别上前见礼,各称呼了对方一声。 “沈家姐姐好。”“贾家弟弟好。” 又略微观察了下几人,李纨应比贾珠大概大上一岁,贾珠今年大自己五岁,哪李纨比自己大六岁。 而沈自征比自己大上两岁,又说沈宜修较他大,可观起面貌也不是大太多,估计也就一岁左右,那么沈宜修应当在十岁左右,将将比自己大上三岁。 心中默算了下,大概有数就行,也未曾做太多计较。 几人略聊了几句,便也不知再说些什么,男女有别,话题亦不知如何开头。 贾琼有心想找些话题打破这个尴尬,除却贾珠又和众人不熟悉,皆是今日方才认识,所以也不知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贾代儒出的厅来,叙说今日几人今日要促膝长谈,让贾珠与贾琼先行回去准备学业,每七日来此两日,平常互相学习。沈自征亦是如此,让沈宜修与沈自征也先回家中。 众人又浅聊几句,以作告别。 ----------------- 贾琼回到了熟悉的巷道,熟悉的院子。 刚刚进院门,只见妹妹四姐儿独自在院内玩耍,推雪。 咋见贾琼回家,四姐儿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先是大叫一声,然后仿佛才反应过来。一下又冲进贾琼的怀里,仿佛这已经是她的本能反应,除了抱住哥哥,其他的就什么也不晓得一样。 尚未说什么。就在贾琼怀中哭成一个泪人,在贾琼不断用手拍打后背以安抚下,方慢慢平息,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哥哥,嗯嗯,哥哥,呜呜。今日走时为何不与我说一声,呜呜,为何不与四姐儿说一声,四姐儿以为你不要我了。” 贾琼也是无法,只能一边安抚,一边解释到:“四姐儿是哥哥心中最美丽的小仙女,可不能哭成小花猫一样。那样就不再是小仙女了。 哥哥听说小仙女要多睡觉才长的更加美丽。哥哥今日有急事,方早早离开,但是又不能让哥哥的小仙女长的不美丽,所以就未曾叫醒你。哥哥是最爱四姐儿的。” 听着贾琼的话语,四姐儿方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眼睛上尚带着几丝泪珠,面上也留有淡淡泪痕。看着眼前四姐儿的模样,贾琼不由嘴角微微勾起。 四姐儿看着贾琼露出笑意的面庞,也不禁跟着甜甜的笑了起来。用尚有些哽咽的声音继续说道:“哥哥不能骗四姐儿哦,哥哥永远是四姐儿最亲近的哥哥,四姐儿也永远是哥哥的小仙女,长的最美丽的小仙女。四姐儿永远都喜欢哥哥。” 听着这童言稚语,贾琼又想起了前世最爱缠着他的宝贝女儿,心中也是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是否有机会回到原界。 他到了此界数年,过着如此清平的日子,也无甚太多留念。唯一不舍的就是自己今世的母亲与妹妹,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两人,其余大多数不在意,或有些关心,然又不是离不开谁。 唯有此两人是贾琼割舍不了,正如前世的父母妻女同样无法割舍。 不知他们现在生活可好,妻子是否改嫁他人,女儿是否健康快乐。父母身体是否康健。 他无法割舍这种感情,无法舍弃那些对他好的人,只想好好努力回报于他们,照顾好他们。 前世今生仿佛变成一个打乱线团,让他无法选择,理智又与他说。 已不能回到从前,只能留于现在。 不由长叹道: “何独终身数相见,儿女长作隔墙人。” 第二十二章 瑶琴能挑文君意,玉笛安知虢国心 贾琼也不知遐想了多久。 直到沈娴出来唤醒他:“琼儿,怎么了,在想何事情,可方便与为娘说说,若是为娘知晓,也可与你见解一番。” 贾琼面色一怔,有多久了,刚刚思恋前世的父母妻女,脸上浮现的茫然之色,或许被母亲瞧见了,也就刚刚到这世的前三年,他多有不舍,经常思念。 最近几年才渐少,即使偶有思念,也不曾被娘亲瞧见,平常在她面前皆是一副沉稳之色,表现的也是智珠在握。 方才的一时失态,让她担忧了。 念及此处,方又自信浮现面上。对着母亲哪隐现担忧的面庞,看着哪眼角又增加了几许皱纹,忍着心中的痛惜。 嘴上露出些微笑,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母亲,也没什事情,只是儿子听见一些事情,有些想不清。不知是否能对儿日后是否有些帮助,且还有一事要和母亲商量,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有些迷茫,让母亲担忧,是儿之罪孽也。” 沈娴听着贾琼如此说,心中方放下心来,亦是满脸微笑的看着贾琼,眉头哪一丝微不可查的愁绪也渐渐散开。 对着贾琼柔声细语道:“哪孩儿可以直接与为娘说了,你是为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哪有什么避讳之言,你尽管与为娘说,为娘也好与你出出主意,或没有多大有用之言,但亦可帮你分担些。” 贾琼听着沈娴的情真意切,稍微整理了下思绪,也组织一下语言,如何与沈娴说来。 三五呼吸之后,贾琼方缓缓开口说道:“母亲,是这么一个原由,昨日政伯父与叔祖父给孩儿又寻一名师,您也是知晓的。 后来晚间,您和妹妹休息之后,荣府的赖大管家,前来敲门,与孩儿说了一下荣府老祖宗递的话。” 看了一眼沈娴不变的面容,仍在倾听的模样,贾琼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昨日哪赖大管家送来了老太太给予的二十两银子,又与孩儿说,日后每月给予儿子二十两的月列,与荣府的珠大哥一样的待遇。 又说给孩儿在荣府留下一个院子,让孩儿常与荣府的珠大哥一起读书写字。又说让您和妹妹也与我一起进去住。孩儿正不知如何抉择,如何与荣府的老太太说呢。此前也让儿子称呼她为祖母呢。 且今日所拜之恩师,也有言与我们,每七日教导我们两日,其余五日我们自我学习。就这些许事情,不知娘亲如何作想。” 贾琼方才边说话边观察母亲的面色,看着母亲前面倾听,后面时候皱眉,时而沉思,眉目微凝,也知晓母亲正在认真思考。 略微过了盏茶功夫,正与四姐儿玩耍的贾琼回眸一瞥,发现母亲已经回神,当已是有些计议。 遂带着妹妹,往堂内走去,又对着沈娴说:“母亲外面太冷,我们进屋再与分说。” 厅内各自安做好之后,沈娴也是直接问起贾琼:“琼儿,你自己又是如何作想的,为娘想听听你的想法,然后再给予你建议。” 想法已有计议的沈娴一如以往,仍然面带微笑的看着贾琼,仿佛看着贾琼,她心头就有一种寄托一样。 贾琼见沈娴如此表情,也只得先与母亲说道:“孩儿想着,祖母本已给予儿子二十两银子,咱家的情况,无论如何都得收着。 这既是祖母的看重,亦是缓解咱家的困顿。日后孩儿自信必会挣下一份大大的前程,回报于他们家。” “所以孩儿认为这月列银子,咱们家拿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去不去两府居住皆有利弊。 若去,母亲与妹妹在府里必然更加安全,不用担心在这边有歹人骚扰。 其次,吃食上面也会好上很多,妹妹正是长身体之时,自然需要多吃些好东西。 再次,荣府毕竟有专门的教养嬷嬷,可以教妹妹认识些字儿,写字画画什么对妹妹也多有些好处。 但是也有些不好之处,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份福报靠的是别人的恩赐,日后若是在荣府惹恼或无形中得罪些人,不光是折了面子,或是再被赶将出来,哪不光得不到荣府的一些潜在帮助,甚至会导致一些人来欺负咱们孤儿寡母。母亲,孩儿暂时想到这些。” 看着贾琼的条理分明,沈娴面上的笑容则更深几分,心中颇感欣慰,也算没有愧对了夫君,自己对的起他了,也对得起当初一门心思帮着这个家的大伯二伯,没使这一支断了希望。想着想着,沈娴心中难免又再升起一丝悲切。 看了看面前的儿子,沈娴稍缓了几口气,慢慢平息下来,温润的对贾琼说道: “孩儿你考虑的都对,想的事情也颇为全面,日后也让为娘少些担忧了。至于这两件事情,为娘认为孩儿你说的对,钱咱们先收着。 一,不能落了老太太的面子,让荣府对我们这边生了嫌隙。 二,就像孩儿你说的,你日后读书也方便些,家里的书都是你抄录的族学里的书籍。 但是为娘听说族学你很多书是没有的,但是荣府是肯定有的,娘还听说政老爷是个爱读书的,且你珠大哥也是个爱读书的,那样荣府的藏书绝对不会少了。 只要能方便你读书即可,至于给你留的院子,你可以用来累了时稍事休息,或者风霜雨雪,道路难行之时,你也留在哪里暂住。 至于为娘和你妹妹,无论如何都不能过去的,荣府现在看中的是儿子你的读书上进,如此自然要高看你一头。 若是为娘和你妹妹也去居住,则平白让人又看轻你一头。若是为娘和你妹妹不在,你稍有什么未做好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太过怪罪于你,若是我们在的话,难免会有人作妖。 再次,你所担心的为娘和你妹妹身体的事情,其实你也无须担忧。你现在已有二十两的月列了,难道娘还真舍不得花销吗? 以前是你父亲不在了,家里少了一个大的进项,仅靠为娘挣的一点钱如何够得了家中开销,娘自然是能省得省。 你妹妹读书不读书,倒是不紧要。关键是琼儿你需要读书,若你有心,在时间闲暇时倒可以教授教授你妹妹。 现在自然无需如此,每隔两三天给你妹妹添上几块肉还是可以的。” 母子两又稍微聊了几句,方确定下来。 日后贾琼每天去荣府与贾珠一块儿学习,方便即回,不方便则留在那边。 沈娴和四姐儿留在老屋,若人都走了,老屋要不了多久也会破败。只需贾琼时常回来看看,好在离的也不远。 确定下事情之后,沈娴又突然对贾琼说道:“琼儿,你父走的早,未曾给四姐儿取个正经名字,如今你已学习一年多了,想来认识些字,要不就由你来给你妹妹取个名字,毕竟长兄如父,长姐如母。那天若是为娘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你妹妹。” 闻言,贾琼不由地呸呸呸,又对沈娴说道:“母亲快将这话呸出去。孩儿在,又如何能让你受累到这一步。” 与沈娴僵持了几句之后,在沈娴又面露微笑之后,方才正式的想起字来,想想给四姐儿取什么名字。 半晌,方念到瑶琴能挑文君意,玉笛安知虢国心。 娘,妹妹的名字就叫贾瑶。 第二十三章 钓历史之隐秘,筹未来之布局 “贾瑶,好哦,我就叫贾瑶了,哥哥取的名字最好听了。四姐儿最爱哥哥了,不对,不对,是瑶瑶最爱哥哥了。” 身旁,小不点的四姐儿,现在的贾瑶。蹦来跳去,好不开心,头上的两个总角小辫,也随着颠来倒去,上下翻飞。 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母亲沈娴与哥哥贾琼。粉扑扑的脸上泪痕尚未干透,搭配着正咧嘴笑的小嘴,煞是可爱。 小手用力的互相拍着,绕着两人转起了圈儿。让人心中不禁好笑,稚子孩提的快乐也许就是如此简单。 沈娴看着眼前一幕,又想起刚刚贾琼说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例,心中的压力也是去了好多,整个人不由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在紧绷。疲惫的面上露出一些晕红,嘴角也流露出一股温馨的笑意,眉眼间尽是温柔。 贾琼看着身边轻松了许多的母亲,活泼的妹妹,心中不由也是一阵满足。只是也有些后悔,为何昨日不与母亲叙说,至少能让她早一天开心。 生活是什么,生活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无非就是家人安康,幸福美满。 待有了一定的资本再去想哪花花世界,若是家人都生活困顿,仍旧只顾自己玩乐,哪还算什么男人。 这样的人没有一点责任与担当,贾琼也是看他不起。 眼含笑意的又看了一阵之后,贾琼方拾掇好心情,又与沈娴说道: “娘亲,还有些事孩儿想与您问下。” 沈娴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嘴角带笑,轻声慢语的说道:“琼儿,你说,为娘听着。若是知道,必定也不会瞒着孩儿你的。” 看着沈娴的笑容,贾琼也是回以一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那日老太君与我说,我小时候你与父亲曾带我去过荣府,还说曾抱过我呢,可是有这事。” 沈娴面色微微一顿,又略带苦涩的笑了下,慢慢说道:“是啊,当时你父亲仍在世。那日是带我们去见大老爷的,当日还有你大伯二伯。说起来,你大伯二伯还有你父皆是你赦伯的下属呢。” “赦伯,他统帅过兵马?”贾琼疑惑的插了句嘴。 “是啊,你父亲皆是如此说的。然后正逢老太太唤你赦伯,你赦伯就带着我们一起过去了。当时你还小,老太太确实也抱过你的。” “那时两府与我们这些旁支来往还是很密切的,也就四年多前吧。” “可惜,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贾府旁支只要在京营之人,应该都去做的同一件事,也没有听说谁活了下来。” 说着说着,将凳子向前稍微挪了挪,右臂撑在桌上,用手拖着脸庞,双眼呆呆的看着远方,神思发散,接着说道: “那日过后,我们这些旁支基本家家戴孝,户户披麻。不光如此,城内好多人家皆是如此。连白布,寿材这些都涨了三成,最高涨到五成呢。” 沈娴说着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只有嘴角的波动能看出她在喃喃自语。 贾琼知道,这是勾起了母亲不好的回忆,也不好喊她。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着,偶尔摸摸贾瑶的脑袋,揉揉她的头发。 贾瑶,歪着脑袋默默的看着哥哥,一会又看看母亲,来回的看了几次。 仿佛感受到了气氛不对,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贾琼身旁,将脑袋枕在哥哥的腿上,玩起自己的头发。 约莫过了半晌,沈娴才缓缓回过神来,看向贾琼与贾瑶。 略定了定神,面上又从新浮现出熟悉的笑容,遂又温柔的说道:“琼儿,刚刚为娘想事想差神了。你接着说,若是娘知道的都与你分说。” 贾琼想了想也只能换个话题,不能总是勾起母亲的回忆。 看了看院外的银杏树,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族学,发生了很多事情的族学。想起了第一天进入族学听到的事情。 遂又开口道:“母亲,孩儿之前在族学时,怎么听说,赦伯现在的夫人邢婶子,是赦伯的原配夫人的丫鬟啊。 孩儿想知道些两府的事情,以免日后在荣府读书时,一时不查再得罪了人,自己再还不曾知道,哪罪就大了。” 沈娴看了看贾琼,眉间带了点疑惑,略微思考了下,才说道:“琼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父在世时,也只带着为娘去过几次两府,很多事情娘也不曾知晓。 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情,娘当时倒是听说过,也见过。还有些是当初蔷哥儿的母亲与我说的呢。” 说着,停顿了下,沈娴又在整理一下思绪,一会又接着说道:“当时你赦伯的原配名字应当是叫林如雅,听说也是一个侯爵之家,与两府也一直是老亲,不过好像上一辈就不曾习爵了。 你这赦婶娘好像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林如海,与东府你敬伯是一科的进士。当时与你赦伯成亲时,好像就带了一个通房丫鬟,就是你现在婶娘。” 贾琼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曾想贾家与林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更未曾想这邢氏也是一个有造化的,从一个奴仆到陪房,最后又到了国公府袭爵之人的大妇。 未想完就又听到母亲继续讲道: “三年多前吧,就是你父亲他们去世后几个月,也突然生病去世了。 听说又过了几个月,荣府的老太太将她最喜欢的小女儿,你那个敏姑姑,许配给了你婶娘的哥哥,就是这个林如海。 听说当时的前一二年,你这个林伯父就在扬州那边做了一个大官。” “当时也没怎么听说,还是事后才知晓的,就是哪蔷哥儿的母亲与我们几个说的,我们也都是寡居的妇人,没事时也会在一起说说话。 不过他们年龄相差有点大了,当时林如海好像都三十有八了,而你敏姑姑才双九年华,差了有小二十呢。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再具体的为娘也不曾知晓了,只知晓当初事情没有大办,连我们这些旁支都没说,也不知是和原由,不说我们孤儿寡母这样的人家,即使有男人在的旁支家里,也未曾知晓这件事。 也都是事后才慢慢知晓。只听说荣府那边给的陪嫁倒是很多,用孩儿你们读书人的话说,就叫什么十里红妆吧!” 听到这里,贾琼也知晓母亲也所知不多,不过就现在这些事情,也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了。 至于母亲刚刚说的林如海在扬州做大官,估计也即使巡盐御史。这样算来,已经做了五年左右了。 而林如雅如何死亡,在当年一大批贾家旁支菁华死完后死的,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她是正常死亡呢。是否正常,这个不用管,也管不了。 还有贾赦为何提一个通房做大妇,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估计也掩藏这什么,也不用管。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还是要读书,考取功名,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至少现在有了月列之后,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困苦了。 刚刚得到的零散消息,贾琼仍然觉得很有用,只是现在无用罢了,未来必然会有些用处。 听听这类的故事,也还是有些好处的。 钓历史之隐秘,筹未来之布局 第二十四章 贾长子询宁荣境遇,琼三爷奏两府帷幄 荣府,梦坡斋。 贾琼四处略微观看后,对整体的布局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看着面前这个院落,心中亦是怀有对未来的一份期待。 院落前边是一个单独的花园,后边是书房,再后边是贾政与王夫人居所。 前面是贾赦与邢夫人所居住的东跨院。 西边是体仁沐德院,再西则是荣府的中心荣禧堂。 东边则是与荣府院墙紧挨着的南北过道,围墙外面则是宁荣二府的间的内部巷道,再向东边而去则是建立在宁府的宗族祠堂。 此书房算是完全坐落于两府的最中间。 集宁荣之气运,汇两府之菁华。 “珠大哥,陪我看看这个院子如何。前日有几位长辈于身旁,也未好好观赏过小院。日后需要在此陪珠大哥度过数年。欲先游览一番,不知可否。”贾琼看着身旁的贾珠,面露一丝微笑。 “哈哈,琼弟相邀,自无不可。与琼弟此等天才同游,乃一件幸事也。 贾珠的轻松写意,洒脱自在,在这寒冬腊月,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贾琼也不得不佩服贾珠的为人,或许有些人是天生的气质,胸怀,想象不来。让人不由得愿意为他做事。 或许读书上贾琼或可以与贾珠一拼,然气质这块被拿捏的死死的。 再或许自己增加一些年岁,一些进步,再学习一些权谋,方可达到贾珠这样的气场吧。 说着两人携手而过。 院内各种花草树木皆有,唯可惜此时乃是寒冬腊月,草木枯败。 只有墙角余有几株梅花,凌寒傲雪,孤芳自赏。 与之相对的,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芸窗旁边的墙角处,有着几丛潇湘泪竹,带着一丝绿意,在冬日里增添一抹生机。 贾珠看了几眼之后,也不在观看,转而观察起贾琼。 待贾琼观罢,方问起:“琼弟,此院落如何,不知可有感想教兄。前日闻听琼弟两首佳作,兄唯有叹服。” 听的此言,也不知贾珠是何意思,但是借机离开贾珠身边倒是不错。 遂仔细思考了下,贾琼默不作声的抽出手臂,向着梅花走了数步。 沉吟片刻,唯有一叹: “此情此景,唯有半山公的梅花一诗可以言喻,余词皆不足道。” 贾珠闻言,也向着贾琼方向踱了数步,喃喃自语了几句,又慢慢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不错不错。琼弟此言甚是,果是博学强识。” 贾琼刚刚准备谦虚两句,又听贾珠开口说道:“琼弟也是个有心之人,不知琼弟觉得此院的情景是否有些相识之感。” 说着,也不待贾琼开口,接着说道:“去年的前几个月,琼弟刚刚入学时,给为兄着实上了一课。那琼弟是否觉得这院内景象与我两府八房有些相似之处呢?” 说完,就用那一双妖媚的眼睛死死盯着贾琼,嘴角带笑,两腮微红,颇有西晋名士的风采。 然而这风流才子的人儿,却让贾琼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压力铺面而来。 知道若不真说些什么贾珠肯定不会愿意,若是有的放矢,必然更被看重。 这贾府中现在唯一能让他高看的只有贾珠。虽然今年才十二岁,但是有些人真是天纵奇才,无师自通。 更不必说让他感觉颇为神秘的贾政,还有贾赦也不一定是吃素的。 再有那个传说当了道士的贾敬,贾琼真不信他是一心修道,如果一心修道为何却又在四十二岁生了惜春,今年初四月初四生的,到如今已经六个月了。 现在元迎探惜四春都已出生。惜春算是十二金钗中最小的几个之一了,她都出生了,那么红楼也快开始了,最多还有四年。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需先将贾珠这个问题答了才行。 在贾珠的眼中,贾琼先是皱眉,后是释然,最后若有所思。 看着周围的院子光景,贾琼来回走了几圈,方对视上贾珠的眼睛,慢慢的说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贾珠见贾琼先是与自己对视,然后又说出这么一句话。 眉头微微凝起,仔细咀嚼了几遍这句话,半晌说道:“琼兄弟此言有理。那不知琼弟有何教为兄。” 贾琼闻言又是一怔,刚刚欣赏梅花的目光又转了过来,双眼注视着贾珠。他知道,虽然前后两句话略微相同,却又大相径庭。 一句可有教和一句有何教,意义完全不一样。 前一句是问贾琼是否看穿贾府的形式,这后一句是在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做。 想到这里,贾琼也不在四处游览,皱着眉头缓缓来到石桌前,桌面上刻着纵横十三路的棋盘。(围棋棋盘) 也不顾腊月气凉,石凳冰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复又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坐与他对面的贾珠, 不悲不喜的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贾珠闻言,眉头不由大皱。这一句大学之中的套话,他也不知背的多熟。 这话谁都懂,但是谁又能完全做到呢,贾珠甚至认为说了此话的曾子都不一定有做到。 但是贾琼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认为贾琼是一个有见地的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原文他记的很清楚。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心中不由默默背诵起这篇《礼记·大学》,越背眉头皱的越深。不觉又多背了几遍。 又是半晌,贾珠方眉头缓缓绽开,所有所思,最后面上现出恍然大悟之神采。 “琼兄弟,此言大善,于我而言如醍醐灌顶,甘露洒心,请受愚兄一拜。” 遂起身,对着贾琼就要躬身一拜。 贾琼忙慌不跌的避开身形,向前两步将贾珠搀住。 心中却想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贾珠行礼。 在贾家有点说不清啊,贾政或许能理解,但是别人不一定行啊,人言可畏,虽他不畏惧,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若是日后我得势,不需依靠别人,就可自立。承受你一拜倒也无妨,毕竟有的教你。 有此想法,也不在言语,遂又主动拉起贾珠的手,向里屋走去。 “兄既有所得,弟也有所悟,院子先游览到这,不如我们去内里赏玩一番。政伯父的书房我倒也是第一次进来。想必内部藏书必然丰富,兄需允弟抄录一番才可。” 说着贾琼就拉着贾珠向内而去。 第二十五章 欲速则不达,骤进祗取亡 书房内,贾琼贾珠二人皆在攻读学业,至今已有月余。 今日亦是从天明攻读,现已有近三个时辰。 贾琼搁下手中狼毫,置于笔架之上,望于比邻之贾珠,相视而笑,两人皆端起香茗,隔空示意,略泯几口,润与喉咙。 遂起身,稍适伸展双臂,略微活动身躯。移步至芸窗前,对窗而坐。窗已微开,窗外细雨绵绵,凉风阵阵,微醺之思绪,稍有缓解。 忆初来之时,也有几分感慨。 思绪飘飞,仿佛从回当日,若刚至梦坡斋小院之时。 贾琼携贾珠向内而去,避开之前所聊,前行数步,身前横一游廊,共有大小房间三处。 中间为书房正室,沿游廊至右,有杂物存放之小屋。,再至右乃通往贾政跨院之小路,尽头有一门户,夜闭昼开。 又起书房沿游廊至左,为一大一小两间卧室,靠书房侧为大卧室,靠西小院墙侧为小卧室。 卧室内又各分一大一小两间房间,外间有一小床一小柜一壁橱;内间有一大床,靠外间墙壁又有一大壁柜,壁柜正对另一墙面处有一排书架,架上尚有数本书籍,与床正对乃一纱窗,窗外即是游廊,窗内有一柳木书桌,依窗而置,桌前有一柳木背椅,柳木桌上文房四宝俱全。 一大一小两间卧室一应布置皆是相同,贾琼遂选一小间,做日后休憩之所,推开纱窗,及目而视,正对院内梅花朵朵。 放下随身携带之物,又与贾珠出的房门,沿游廊至书房外。 推开书房正门,两人携手,共进书房。 书房颇为宽敞,与门相对,乃一厅堂;左侧与大卧室墙壁比邻,右侧墙壁靠正门旁有一小门,推门而入,方知内部天地。 右侧靠游廊处,有一芸窗,接顶落地以作移门之效;芸窗下又有一矮几,坐落于榻米之上;边有柜桌三两,以作杂物存放; 靠左乃读书习字之正室,室内有一大红木书桌,横南北而置,学者坐西而望东; 隔茫茫墙壁或可见宗族宗祠;闭目遐思,亦可遥想天阙,垂聆圣恩; 抬眸忘之芸窗,或可见窗外,潇湘妃子入红尘,倘若望室内,斑斑泪竹还仙恩。此处亦是日后宝玉读书之所。 红木书桌背有书架一座,架上书籍盈满,瓷器数件;正东墙壁上,挂有书画几幅,俱名家手笔。 前有两张略小之柳木书桌,面对芸窗而置。士子坐北朝南,背又有一大书架,架上亦是书籍盈满。学时背可取书,闲时坐望窗外潇湘。 那日与贾珠所言,也不是忘语。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也是深有含义的,与当日刚刚蒙学时所说:“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琼不穷贾府旁支真的穷。”乃同一个意思,无非是贾家现在外强中干,虽繁花似锦,然首尾不连,两项断代。菁华不在,如烈火烹油。 那日亦是一个意思,院内只余几丛翠竹,几株梅花,就如这贾家两府一样。 宁荣各表一枝,但是又无旁支的拱卫,又怎么能算是繁花似锦呢? 这个冬天仿若贾家的寒冬一样,冷冽的天气将旁支所代表的花草树木全部冻死。独留两府又如何能称作百花齐放春满园呢。 贾琼明白,贾珠亦是明白。甚至贾琼猜测贾敬贾赦贾政都明白,包括贾母可能也明白这些个道理。但是为何却又无动于衷。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并不是真的修身养性,而是立身,得有一定的资本,方才有话语权,这就是表示他们必须早早得权,有功名或者有军功,文武皆是一条路线; 齐家则是处理家族内部矛盾,比如奴仆尾大不掉,贪污贾家钱财,处理不法之人之类。 对外要让族内旁支的年轻人立得住脚,站得起来,这些人也得有一定的资本,才有实力拱卫主干,毕竟旁支都是依附主干生存,就如一颗参天大树的根须,树枝树叶,才有枝繁叶茂之说。 若是一颗大树的根须以及树枝全部被砍断,那么这颗大树离死也不远了,即使活着也是吊着一口气。如果这些根须能从新长出来,大树必将从新复活。 治国,只有身居高位才有机会,更是只有有了官身,且家族强盛才能提出自己的执政理念,这样才能避免被清算。 若说文官没有家族不一样治理国家吗?其实不然,他们家族或许稍有弱小,但是也有党派,如浙党,东林党,宦党这些。 又分南北东西几派,再细分还有商贾士绅之派别,林林总总无有尽。 平天下就更无需叙说之。 正在贾琼心思百转千回之时,不由的眼前浮现一人影,倒是将贾琼唤醒。 原来贾珠也踱步而来,坐西朝东,面向贾琼。往日两人同读同休,所以看贾琼休息也就一起随了过来,也可互相交流读书心得。 看着贾琼那如梦方醒的样子,贾珠嘴角又是浮现一阵浅笑。双眼温和的看着贾琼,眼中充满求索,探知的意味,虽同吃同住,贾珠却觉得不是太了解这个族兄弟。 想了想,贾珠开口道:“琼弟,月前你与我说‘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这话我知晓,更是清楚他的危害。 所以我对你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非常认同。 然现在我们贾氏在京的八房,菁华尽去,所余着皆是余你我一般大的之人,今年我方十二,琼弟汝也才七岁。 再过两月我也才十三,你也才八岁。主支旁支尽皆凋零,然时间却不等人。 最大的珍大哥是袭爵之人,也是族长,彼不会轻动,况且珍大哥也有些他的想法。 玫大哥不知所踪,琏二哥与三房的琛大哥还有七房的蘅侄儿只大我两岁,旁支中先生的孙子瑞大哥和六房的璘大哥大我一岁,珖兄弟璎兄弟小辈的藻哥儿与我同岁,唯有四房的璜大哥已经成年,今年已经娶了府里出去的金家丫头。 余着年岁俱都小我一到两岁,其他更多与琼兄弟相差不大。旁支现如此,如何拱卫主支,不知兄弟可有教我。” 贾琼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中不由暗叹道:“来了,来了,又来了,时隔一个月之后还是被你问出来了。当时就想躲开这个话题的。 哥,你也是个天才啊,不要一直来问我啊,你自己不要面子的嘛?你怎么那么焦急呢。” 之前听着贾珠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他就感觉到不对了。 挠了挠百会穴上的发丝,贾琼强迫自己从新冷静下来,又思考了一阵。 缓缓抬头,双眸紧紧的注视着贾珠的瞳孔。深呼了一口气,又缓缓的说道:“珠大哥,可曾读过前宋石堂先生的《冬华一夜霜》” 贾珠听着贾琼所说,皱眉苦思,良久,方说道:“未曾读过,弟可言述一二。” 这是贾琼前世曾经偶然机会下,所翻阅过的一本书中所带。 他认为很符合贾家的境遇,甚至连姓都类似。 仿佛贾家从盛至衰,包括探春远嫁的大概方向,院内的取名等等,甚至于绛珠仙草这些都有。 (作者本人很怀疑曹大家是看着这篇文章来写的石头记,顺便将文章分享给读过原著的各位读者。现在是免费时候,不算水字数。这是我对红楼梦一些发现,以及观点阐述写在小说中,分享给大家。) 略一沉吟,贾琼来到书案旁,便默写起这一文章。 天地生万物,节度各有常。毫发不可乱,奉时以行藏。不惟寡悔吝,尤可免折伤。倘不如所受,一一皆自伐。今年初冬月,造物如不详。阴阳忽倒植,连朝状春光。无知桃李辈,定序忽迷忘。点缀老枝上,纷纷发出狂。一桂为倡首,弹冠起群芳。杏思作霞燥,梨亦拟雪香。西蜀亦不远,得无欺海棠。洛阳近咫尺,能不动花王。冻蜂与寒蝶,入秋皆死僵。向令当此日,鼓舞又一场。安知理自在,此事无久长。一夕天地正,严风动昏黄。吹起四泽水,结为万瓦霜。凌晨为着目,憔悴不可当。萎形与死状,贻笑於大方。古来此事多,青史长相望。惟有知道者,进退不狂扬。有莘必三聘,幡然始就汤。草庐亦三顾,然后起南阳。万牛挽不至,料饵岂足尝。贾生一召至,未期在帝旁。不知怒绛灌,一落千丈强。孝文且如此,何况景武皇。申辕见汉武,席不暖客床。昭昭万古监,赵绾与王臧。当时蒲轮至,老推皆腾骧。焉知青云路,转眼成灾殃。大抵天下事,进退贵审量。欲速则不达,骤进祗取亡。善人忽急合,善事有当防。轻浮非君子,躁急最不祥。骑虎作麒麟,驾鹗若凤凰。九疑峰对面,盘谷且徜徉。 贾珠立于贾琼身旁,贾琼每写一句,他便读一句,由开始的朗声到最后的无闻。贾琼也是不知贾珠如何是想,只知他写完后,贾珠将所有书稿全部拿走,回至座位,慢慢品读思量。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人,大喊道:“大兄,琼兄弟快和我走,文官家里的那帮纨绔居然与我们武勋之后来比斗,光嘴皮子厉害,不与我们打斗。家里就你两的文学最好,快与我前去,不能与咱们武勋丢人,更不能丢咱们贾家两府八房的脸面。” 说着来人就要将两人拉走。 第二十六章 梦坡斋两子谈未来,锦香楼众人斗文武 “琏弟,别拉,别拉,我们自己走,再说就算要去,你得和我们说下情况吧。” 贾琼倒是无所谓,但是贾珠不行,今年十二岁,基本面子还是要的。 贾琏闻言立马松手,贾珠这才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袖口。 两人这才有时间打量起贾琏,只见其衣物有些褶皱,头发也有些散乱,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琏二哥,到底何事,若不说,我和珠大哥必不会去的,我们今日课业尚未完成。” 贾琼说着就装着要去拉贾珠,准备向书房走去,他和贾珠贾琏不同,他们有两府撑腰,自己却无人可依仗。 虽然现住在荣府中,但毕竟是过客。 人家看中的是自己未来,是自己读书的本事,并不是自己惹事的能力。 虽然所有事情都祸福相依,但是这祸福如何解开,这祸谁去承担,这福谁受益更多,这就很有的说道了。 千人千面,万事万法。不清不楚的去送人头吗? 即使看着人情必须要去,那也必须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原由,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段时间他也有在学兵法,前世也曾听过些名言。虽然三十多岁,但有些事不是你岁数在这,就代表你经历过,必须经历一遍才能度衡。 贾珠闻言也不多说,知道贾琼做事有自己的章法,也明白贾琼是想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他也正有此意,随即便主动的挽起了贾琼的臂膀,将之向里面带去。 贾琏看着两人的动作,心里不由大急。 ‘他可是和他的朋友保证过的,比如北静郡王的少孙水溶,齐国公孙马尚,大兄舅舅家的儿子王仁,他都答应好了,千万不能失诺。’ ‘而且这件事就是因为这王仁才引起的,大兄必然不能拒绝。’ 一想到这里,贾琏心情就完全放松下来。不由站在游廊上,原地思量,眼看着两人走进屋内。 心里琢磨,‘此事若是处理的好,或可让大兄欠我一个人情。’ ‘不过琼哥儿就没法了,这是本就与他无关,而且向来只爱读书,比大兄心思还纯粹,之前琼兄弟只用一年多就追上大兄近六年的努力,前次他们对答就已不落下风,现今又过去一月,都有可能比大兄还要强上几分。若我有他一份心性,定然也可认真读书。’ ‘呸,想什么去了。’贾琏不由心中也是呸了自己一下。 ‘不过,借机与琼兄弟关系再好上三分,日后有事也好开口,不用去找大兄环转。’ ‘且大兄又与琼哥儿私交甚好,如此琼哥儿必不会拒绝。若是一人,或可能失败;若是琼哥儿和大兄联手,若还不能胜,他是完全不信的,所以这次必须将他两都带去。’ 思虑到这,贾琏在自己身上四处看了看,衣衫略有杂乱,随即两手稍作整理,又理了下自己头上束发,重新卷起插上绿玉簪。 一番自我查看之后,贾琏玉面上略施薄粉,没想之前的细雨也未破坏其脸上之妆容,嘴角又浮现出了那勾人心魄的笑容,缓步向堂内书房走去。 此时两人又坐回茶几处斟茶饮水,笑谈风雨,不过两人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门外的贾琏身上。 这种事情,兄弟上门了,如何拒绝,这个年代讲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拒绝被宗族兄弟知道,必会被耻笑。 又讲究亲亲相隐,即使知道家里人犯法,也要帮忙掩藏,若是不隐藏,又是没有足够的威望,别人说不定都不惜的理你,偏激的能砍了你。 所以去必须得去,事也必须得了解清楚,知道事情始末,才知道自己过会出多大的力,分多少好处,不论是名还是利,没好处的话,最多出个人场,过去站个台面,顺便吃个瓜,还能有些谈资。 这次贾珠坐北朝南,贾琼坐东朝西,独留下门口的那张位置给贾琏,无非是等贾琏进来解释,顺便更利于两人观察他。 待贾琏进屋坐下,看向两人。一如方才,双眼如丝,嘴角又露出一股笑意,看向两人。 贾琼看着那略有些邪魅的笑容,不由内心打了个寒颤,心中思忖道:‘难怪如王熙凤那傲娇般的性子也迷乱进去。要搞死贾琏的那些妾室,通房,估计更多的是想独占他吧。 其他诸如怕贾琏得脏病也有可能。 怕妾室先生长子,其实可能性不大,以王熙凤的手段有的是办法。 更多的是贾琏实在是太魅惑人了,贾琼甚至想若不是有前世三十多年的记忆,且自己是个男直,不是个弯的,也不是个女的,不然自己都有可能沦陷。’ 又看了看旁边的贾珠,再看了看对面的贾琏。这两人都眉眼俊秀,俊美胜潘安。 看着两人都盯着自己看,心里也明白两人刚刚是做样子,不会不帮忙,只是想了解事情的原委。 遂说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今日我们几家勋贵同龄的子弟,相邀去锦香院高乐,有北静郡王的少孙水溶,齐国公孙马尚这些人,大兄舅舅家的儿子王仁,还有些门户低于我们这些人家的人,名字也不甚记住。” 看了眼面无反应的两人,贾琏也不气馁,接着说道: “我们几人皆在包厢之内喝茶听曲呢,唯有大兄的表兄王仁,来的稍晚,我们也就没有等他。结果等他到了锦香院后,遇到了刑部右侍郎高攀龙家的二儿子高世学,还有内阁次辅顾宪成家的小孙子顾鑫,还有几个未曾见过。” “他们见王仁表弟独自从门口进入,以为表弟就一人,遂笑他一个莽夫还来锦香院这样的场所来听曲,连首诗赋都不会,纯粹是来附庸风雅之类的话语,结果话不投机。 王仁表弟又是个不认字的,仗着自己练过几年功。说不过人家,就动了手,一人又打不过对方多人。 而且这群人中有两个练家子,最后说又没说过,打又没打过。就被人打成了猪头,脸都肿了,好像肋骨都断了两根。” 贾琏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贾珠面上的表情。前面还好,听到中间也就眉头微微皱了下,但是听到后面贾珠嘴角却抽了抽。 贾琏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听别人说了经过,他当时也很来气,再怎么说也是他贾家的姻亲,可不能这么看着他受伤。 后来看到王仁那惨样,自己几人都差点笑出声来,但是对手就在旁边,几人也只能拼命忍住。 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两人,话都不说一句,也不知两人在想些什么。 贾琏也无法,这些读书人心眼太多,自己比不过他们。又接着说道: “本来我们就在楼上包厢高乐,未听清楼下的声音。等我们在楼上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下楼之后,王仁表弟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于是我们就围住了他们,我们一群人皆是武勋出身,虽然上战场有点勉强,但是手上的拳脚揍他们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们也就两个练家子而已。” 说道这里又看了看两人,结果这两人还是不接话。无奈又继续的说着: “他们就说,是王仁表弟先动手在前,他们动手在后,错在王仁; 又说他们本来也没说错,这里的是才子佳人应该来的地方,说我们这群武勋连字都不识,来这也是自找没趣。 就和我们提出轮流赋诗,又让在场众人作为仲裁,输的给赢的道歉,日后输的绕着赢的走。 而且可以请外援,最多两人,三局两胜,或者一场定胜负皆可。 又说王仁表弟养伤钱,可以十倍赔偿,我算了下,十倍大概一千两,于是我就回来找你们救场去。” 听到这里,贾珠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遂问到:“那你们就同意了,就让王仁表兄白受伤了。” 贾琏看着终于开口的贾珠,不由得意,但面上也不露分毫,心中却想到,终于还是开口了,不容易啊。 嘴上却说道:“那不能,我们先揍了他们一顿,然后我回来请你们,你们去看了情况,再决定是否同意,这毕竟是我们勋贵整体的面子。你们看?” 贾琼听到这里,想了想,遂说道:“琏二哥,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你不去?那不行,你才学如此之高,又是文斗,正好扬名,岂不更好。且珠大哥如此帮助与你,现在珠大哥舅家弟弟受难,你不帮忙有些不好吧。”贾琏见贾琼拒绝,不由有些着急,半威胁半怄气的喊道。 听到这里,贾琼就知道事情必须得去了,心中也不由叹了口气。 第二十七章 细节决定成败,心态决定人生 看着两人的面色,贾琏心中也是得意,虽然你们学习文章比我厉害,但是心眼我也不会差你们太多。想着想着嘴角又不自觉的勾出一丝笑意。 遂引二人前往前往锦香院,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出得府门,就向东而去。 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贾琼想了下,还是要了解清楚一些细节情况。 这锦香院听名字就知道是青楼妓馆一类的地方,中国古代取名相当有条理,以用来区分等级。 宫只有皇家才能享用,或许有被特批的很少。 府只有只有官员才可以,后来连士绅商贾也这样取名,在后来稍微有一定家资,房舍又大的也可以称为府。 宅乃是城里有点小钱的人家,或者乡下的大户人家。 室乃是平民百姓所用。 而院正常是书院的使用,后来大户人家也用来称呼院落。再后来连卖艺不卖身的青绾人所在的青楼也开始使用,以明示自己这边是有学问的居所。 而楼只是一个统称,只要两层以上或高过一定距离的房舍这些都可以使用。正常青楼用的多。 这锦香院一听就不是书院之类的居所,一个锦一个香一个院,三个字也就院和书院搭接。所以只能是青楼一样青绾人所在的地方。(以前青楼卖艺不卖身,妓院也是。这是明的,暗地里什么没有。)卖身的地方叫暗娼(掩门子) 而几人在这个地方最大的可能是争风吃醋,两方有斗争是肯定的,而武勋也确实不太会这类咬文嚼字的事情。这事必须得了解的更细致点。 贾琼沉思了一会,遂又看向贾琏。 “琏二哥,这个锦香院是个什么样的去处啊,为什么你们都要去这玩耍啊!” 贾琏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贾琼,心中暗道糟糕。 ‘之前光想着救场,忘了琼弟还太小,这有点得意忘形了。不适合进这类场所,方才他拒绝时,不应该阻拦的。虽然大兄也小,但是也不算太大的事情,再过个把月都十三了,然后再过两年就能成亲了,全然忘记自己的年纪也不大。’ ‘若是让父亲和二叔知道了,少不得要吃些挂落,除了敬伯和二叔,家里唯二的两个读书苗子被我带来了,若是以后不用心读书了,父亲和二叔他们能扒了我的皮。’ 想到这里,贾琏立马扒着车窗,将头伸了出去,看看已经离开多远,是不是想办法让贾琼回去。结果向着路旁看去,还有一里路就到锦香院了。 又想了想,‘好像锦香院离着确实不远,不过得给琼弟一个交代才行,不能请人帮忙还恼了人。’ ‘而且琼弟那么聪明,到了地方肯定知道,这个事情也瞒不住。还不如和他说实话。’ 想到这里,贾琏方才大手一拍脑门,面露酸涩,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媚眼如丝。 嘴角苦笑的说道:“琼弟,是为兄虑事不周,光想着救场了,这地方确实不适合你来。 这里是青楼,都是些女子卖艺的地方,为兄也是第一次来,也是被水小王爷和齐国公的孙子马尚叫来的,王仁表弟好像也是马尚联络的,我是到了锦香院才知晓。 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前面就是,要不你就在马车内,等待我们。” 看着贾琏的苦笑,听着他的话语。贾琼就知道,也明白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遂疑问的看着贾琏说道:“琏二哥,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啊,不是说就进去比试学问的嘛?怎么珠大哥能进,我不能进啊” 贾琏:“。。。。。。” 嘴上说着,心中却想‘距离怎么这么近,这才盏茶不到的时间。’ 贾琼想了想,就直接的问到:“琏二哥,这个地方这么近吗?你们几人来玩怎么约好时间的啊,和你一起耍的几家都住在旁边吗?还有你说的那几个文官家的纨绔也住在旁边吗?” 贾琏听贾琼这么问他,也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几个武勋家都靠近这边,这锦香院又在我们几家中间,过来还是很快的,所以让下面人跑一趟,大概什么时辰到这边就行,时间自己安排。” “至于你说的,那几家文官家,他们都在东城呢,不在西城,估计就碰巧碰上了。” 贾琏说完又看了眼贾琼,眼神询问着为什么要这么问。哪知贾琼仿佛没看到这个眼神,又接着问道:“那东城没有这样的地方吗?为什么他们要来西城?” 这时候贾琼面上也没有了迷茫之色,一脸严肃的看着贾琏。 贾琏想了想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青楼,并不是太知晓,但想来不该没有。琼弟你是说他们故意针对我们?但是我们这次过来也是临时约的。不太可能吧。” 几人略微思考了一会,没想明白,也就准备直接下车准备进锦香院。 看着贾珠和贾琏下车后,贾琼也左手掀起门帘,右手扶着马车的门框,向外看去,准备下车。 抬眸扫过,这锦香院倒是很大,大概六百至七百平米,再加上有三层,倒也不算小。 门面稍大,门口也无人迎接,遂随着贾琏贾珠一起缓步入内。 中间是一个大的厅堂,堂内有不少损坏的桌面,格外醒目。 最里面有一个四方的舞台。 厅堂内的人分为了三股,其中两股争锋相对,其中一股锦衣领头几人俱坐在背椅上等待,背后站着家丁近卫,贾琏带着他们两人向这方走去,贾琼心里也就明白这边的人皆是勋贵。 而另一股则是几个头戴纶巾的士子,或坐或躺,一些带着仆帽的家丁则将几个士子围在中间,仅留下正面对着勋贵几人。 两股人隔着中间的舞台对视,也不说狠话,虽然看着士子一方明显吃亏,但是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的。 最后一股形形色色,有官宦,有士绅,还有商贾。都坐在四周围观着这量群人,不时与就近的人聊上几句,说这个是谁,那个是谁。 不过这种时候,还敢留在这的,应俱是有些自己的能量。 贾琼看了看四周,又抬头向楼上看去,四周梁柱上挂着一串串灯笼,上下三层,尽皆如此。 只是二楼三楼的围栏处,站着一群莺莺燕燕,屏气凝神的看着下面,偶尔有一两人互相靠近小声说些什么。 待到贾琏带着两人进至厅内,顿时满场安静,所有目光皆投视而来。 只见勋贵一方几位领头之人看着贾琏到来,尽皆起身等着贾琏过去。 三人到得近前,贾琏随即指着两人,向几人介绍道:“水世兄,还并几位世兄。小弟幸不辱命,此乃族兄贾珠与族弟贾琼。” 忽又转头,对着贾珠贾琼说道:“大兄,琼弟,这位是水溶水世兄,这位是马尚马世兄,这几位也都是勋贵一脉的同龄兄弟。” 马尚看着眼前的贾珠与贾琼,遂说道:“琏世弟,你带珠世兄过来也就算了,他之才学我们是知晓的,如何带来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看着也才七八岁。” 说完嘴中又嘟囔道:“这贾家是没人了吗?连这样的娃娃都带过来。” 这话听的三人,皆是眉头皱起,贾琏冷冷的看了眼马尚说道:“我贾家是没人,也比你马家没有读书人的好吧。” 马尚听贾琏如此说,眼角微凝,瞳中微光闪烁,随即又不在意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好了,你们的人也来了,可以比试了。” PS:读者群,497742234 求推荐票,月票,点赞,收藏,追读,若是可以帮忙分享此书给其他爱看红楼,历史,解密这一类的朋友们。若是能成为粉丝就更好了。编辑要看这些数据给推广位置,麻烦各位书友帮帮忙。 第二十八章 施小计,郡王世子争语利;展智谋,国公长孙夺话权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好了,你们的人也来了,可以比试了。” 闻听此言,勋贵方几位门户稍小的人,对视一眼,立马扯着嗓子喊道:“狗肏的,你们几个是嫌揍的少了是吧!爷们几个同意你们比文,是给你们长辈的面子,你以为你们几个算个啥啊!” “就是,就是,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 “还是大哥说的对,不过大哥说错了,他们应该不算什么东西吧。是吧,哈哈哈。” 对面几个士子听到这些人的话,顿时面上青筋暴现,对着几人怒目而视,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遂一士子出面,面露鄙夷的说道:“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此地乃吟诗作画之所,你等粗鄙武夫又能懂几个诗赋,又怎晓丝竹管弦之乐。” 随之又一士子出面符合道:“韩兄所言极是,此等武夫如何懂这些,都是些寡廉鲜耻之徒。让他们在此与我们比试诗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徒惹桑大家笑话。” “就是,就是,不要在此地玷污了桑大家耳朵。” 此话一出,又是引来一片人的附和。 随着众人一阵争吵。 水溶也趁这个时间,与贾珠贾琼介绍起了对面几人,贾琏与马尚则在一旁补充。 “坐着的两人一个是顾鑫,是内阁次辅顾宪成的孙子,这顾宪成是东林党魁首,听说前几年辞官回老家办了个书院,去年才回来,直接变成次辅了。 这是陛下特招回来的,珠兄弟你是个读书明理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和那些个光逞匹夫之勇的家伙没法说,他们一点头脑都没,自己舒服了就不顾家里了。 所以我们只能稍微教训下,为王世弟报仇,但是却不能下狠手。一切都要在一个范围之内。” 水溶边说边观察这贾珠的面色,见其面上并无什么表示,看不出什么高兴愤怒。仍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水溶却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至少不是个鲁莽的。虽然有点小了,比自己小将近四岁。 又继续说道;“我们与他们争斗的范围很有限,只能做纨绔之事,在一些场面上要给到的,但是具体什么事情,由我们来决定,用一句话说,面子可以给到,但是里子我们必须得得到。” 贾珠听到这里,不由上下打量了下水溶,心中叹道‘这水世兄如此嘱托自己,把自己当小孩哄骗。让王仁表兄吃这个亏,又让琏弟请我来,是想要挨家挨户争夺武勋年轻一辈的话语权了。 这一次是我们贾家,下一次应该是别家了。既然你小看我,我也不能让你失望,说不得要给你个惊喜。这年轻一辈的话语权我贾珠夺定了。’ 遂让人又搬了几张背椅,与水溶旁面对面坐下,又示意贾琼贾琏也分别坐在了过来。这才开口道: “水世兄,我想你说的范围应该只代表武对文,而不代表文对文吧。 既然我表兄受伤,自然该贾家或者王家为其出头。 不过咱们勋贵皆是一家,弟也在此谢过水世兄代为转圜。下面就让小弟我与他们沟通沟通。” 说完,就是嘴角含笑的看着水溶,眼神的笑意中又透着精明与冷意。 听到这里,水溶眉头不禁一皱,这贾珠有点意思,听其话也有些想与自己争夺年轻一辈的话语权。有些像当初父亲描述的那个贾敬啊。 思绪翻飞之后,水溶还是冷静了下来。也是满面笑容的对着贾珠道: “珠兄弟说的不错,确实文对文不在此列,不过珠兄弟暂不用急,待为兄解释完之后,弟你自然明晓。 毕竟弟你常年读书,无闲暇了解这神京中的各家情况,而愚兄倒是略知一二,或可解弟一二疑惑。” 话越说笑容越是灿烂。 贾琼看着两人的对话,从中也听出了一二,心里直说两个影帝,太TM能说会演了。 不过自己的面上却保持这一股茫然的样子,嘴上带着点笑容,呆呆的看着两人,偶尔看向贾琏,却发现对方与他一样表情。 又看了眼旁边的马尚,此人更是懵懂,一个单纯的武夫吧。 再看向水溶,见他说完就端起面前小桌上的茶水抿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看着贾珠,只不过眉梢上的一丝得意却怎么也无法掩藏。 贾琼随即又看向贾珠,不知道他如何应招。 虽然他也有办法应对,但是现在主事人是贾珠,他绝不能插手,除非等到贾珠给他信号或者眼色。 只见贾珠嘴角又荡漾出那股勾人夺魄的微笑,简直与贾琏之前一般无二,眉梢微挑,就对着水溶说道: “水世兄所言甚是,还要麻烦水世兄解惑一二。” 贾珠稍一停顿,看向水溶。只见其嘴角露出的笑意流露,背靠在背椅上的身体向前微微倾斜,更加靠近贾珠,放下手中的水杯,右手抚摸下颚,仿佛那边已经长出胡须。 见此情况,贾珠不待水溶说话,又接着说道:“不过,水世兄,既然这次是文斗,待世兄介绍完之后,再由我和他们商量文斗内容及方式吧,然后再决由我还是琼弟先上。世兄替我们压阵,不知可好。” 听得此言,水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世弟,或许不曾知晓,为兄也曾读过些书,若非要承爵,想来已是进士。 听到这样的回道,贾珠桃花眼略微眯了眯,随即又笑着说道:“我自是晓得世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然如世兄所言,兄毕竟需要袭爵,仍还算是武勋,惜非纯粹之文人。 因此不能让彼等说世兄以势压人,毕竟老郡王大人已将兄立为世孙,若彼等惧怕世兄承爵后报复于他们,不敢比试,岂不是错失这一机会。 而我和琼弟则无此忧虑,且荣府承爵人是琏弟。不知世兄是否认可呢?” 听到贾珠如此说,水溶心中也不由胸气郁积,喘息都有些不太顺畅。他当然听懂贾珠是什么意思。 自己这是失了一城啊,不由端起茶水抿了抿。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喝完后,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即对贾珠说道:“弟此言乃中肯之语。” 随即在贾珠一连串的“缪赞了,缪赞了,世兄真是缪赞了”的话语中,又继续介绍起了另一人: “顾鑫此子,精通琴、书、诗赋,对八股稍弱,上科未曾考中秀才,对下科当把握不小。 高世学其父为刑部尚书高攀龙,与我们无甚关系,背景我们也不惧。 但高世学此人也不是弱者,精通棋书画,书法略低于顾鑫,然诗词才情皆不弱人。与顾鑫相约下科同中秀才。再下科同中举人。 而高攀龙与顾宪成相交莫逆,江南的东林书院就是由两人在六年前成立。现今无朝堂为官者,但上科庶吉士有两人乃东林书院所出。 我所了解的仅有这些,世弟可记下了?” 贾珠仿佛未注意到水溶几次改变对他称呼,也权作未曾听见,又接着说道: “世兄所言非常详尽。之后就由我与这顾鑫和高世学来沟通,世兄稍作,且替我们压阵。” 虽然心中犹如滴血,但是水溶仍然笑容和煦的说道:“理当如此,世弟请便。” 第二十九章 你言计谋,我话机锋 看着水溶略显苦涩的笑容,贾珠看向贾琼,随即相视一笑,又抿紧了嘴巴,但是眼角的笑意是如何也掩藏不了的。 未几,贾珠看着贾琼给了一个眼神,随即起身向对面走去,贾琼也会意的跟了上去。 现在就是两人的征途了。 在两人起身走去的同时,士子处见贾琼也往台上而去,不由一片喧哗。 “怎么这么个小娃娃也上台,他会作诗,会弹琴,会作画吗?想出名想疯了吧。” “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快下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小小年纪就来这种场所,还欲上台,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快下台来吧,免得丢人现眼,或许读过基本书,然也别丢了我们文人的面子。” 贾琼见状,不由看了看贾珠。 贾珠见状,不由笑了笑,在贾琼臂膀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无事。 随即说道:“岂不闻,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或许你们这些人并不知晓这些道理吧。回去多读写书,别光看了论语两字,就认为自己读懂了先贤。” 一直注意着贾珠贾琼的顾鑫与高世学,彼此对视一眼。立身而起,对着贾珠说道: “贾家兄弟,确是达者为师,然这小小年纪,兄自有些不信的。若是真有真才实学,我两愿替诸位秀才公向这位兄弟道歉。” 随即向着台中央走去。 舞台中间,贾珠贾琼顾鑫高世学四人都面带微笑,互相抱拳躬身行士子礼。 站定后,贾珠未等他人说话,便先嘴角带笑的说道:“不知两位先打伤我舅家兄弟,然后再让琏弟邀请我们师兄弟过来,是如何作想的。” 顾鑫与高世学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诧异,略微眼神示意后,高世学开口说道: “贾兄,这事情原也和水郡王世子解释清楚,错不在吾等,乃贵表兄先行失礼在先,吾等才无奈自保。现今就是为了解决贵兄之事,才来这一场文斗。” 贾珠看着两人,面上笑容依旧,眼角却无半点笑意,看着两人说道: “现在是我与两位谈,两位是看不上我们贾家,还是瞧不起我等勋贵。” 听出贾珠话语中的冷意,又看了看贾珠身旁的贾琼,才七岁到八岁的模样,乳臭未干,嘴上绒毛依旧。遂也不放在心上。 因此就只看着贾珠说道:“贾兄,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王仁无礼在先,动手再后。怎的我等不可还手?” 听见两人如此说,贾珠面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半眯着桃花眼,笑着说道:“为何我了解的与你等所说不一呢?我所知晓的是你等无故拦住我表兄,肆意侮辱。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见对面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的看着他,贾珠又接着说道:“若是你等只有一人与我表兄舌辩,又如何会出现此等事情,必是尔等见一人辩不赢我表兄。便众人一拥而上群魔乱舞,舌骂我表兄。 我兄见此才不耻尔等,挥拳相向。你等又群起而攻之,吾表兄不敌,被尔等欺辱至这般境地,如此才急送医馆。” 听贾珠如此说,顾鑫与高世学也不由有些气急败坏。虽然事情属实,但是贾珠说自己等人颠倒黑白,是要毁他们的名声,这可不行,这些勋贵惯是嚣张跋扈。 两人对视一眼后,知晓事情必须要解决,不能让名声毁于这等小事,便也满眼笑意的看着贾珠,嘴角微微弯出一到弧线,随即与贾珠说道: “贾兄所言,虽不全部吻合,毕竟王兄因此受伤。即使错在他,我们也是还手过重。” 说着,两人眉毛也是挑高几分,也不待贾珠说话,继续说道: “且贾兄之话也有些许道理。我等之前也有少许错过错,此前虽也答应诸位十倍赔偿,但如今既是贾兄如此说,我等便二十倍赔偿好了。些许银子,吾等还是能凑齐的,我等也佩服贾兄的刻苦好学,这个面子需给的。” 说完,顾鑫与高世学相视一笑,又瞥了眼旁边不远的水溶,颇为挑衅的看着贾珠。 贾珠看着两人得意的笑容后,知晓自己是中了对方的陷阱,随即便陪着两人一起笑起。 在贾琼的眼中,三人机锋不断,但是面上确是笑容满面,如亲朋叙旧,知己交心一般。 也不得不佩服,这世的年轻人,或许高门大户的弟子皆是如此吧,着重培养这些,也可能是耳濡目染。才大至十七八,小至十二三,俱是机心不断,斗谋斗智。 贾琼看了顾鑫与高世学良久之后,方缓缓看向贾珠。 只见贾珠,眉头紧锁,想是未想出破局之法,便附和这两人呵呵笑起,意味深长。 贾琼知道,这是贾珠在拖时间,贾琼不知如何破这局,但是他也在等贾珠的求救,不然终是送上门的菜,不香。 贾琼喜欢当初看毛选之时,得出的一个结论。 自己不能跟着他们的话题来走,自己得动起来,让别人随之动而动。 只要动起来就有破绽,那就代表有机会,不论是军事还是说话艺术皆是一样。 若是被人围在一处,必有弹尽粮绝的那一天。 终于在三人又笑了几息,贾珠对着贾琼说道:“琼弟,你怎么看。” 贾琼便会意的看向贾珠,对贾珠说道:“珠大哥,我觉得这位顾大哥和高大哥说的对,人家已经很有诚意了,将养伤的银两增加到了五千两。王大哥现在不在,我们得替王大哥接受他们的好意。” 闻听此言,其他三人尽是一惊,面色诧异的看着贾琼。 贾琼见着三人皆是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 贾珠面上随即凝眉,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未制止贾琼发言。 顾鑫与高世学则一脸便秘的盯着他,然后又看向了贾珠。 而贾珠右手微微前伸,示意贾琼说话可以代表自己的意思。 于是其他三人俱又看向贾琼,仿佛三人皆在等他解释。 随即挠了挠头,贾琼装着不好意思的憨笑着开口说道: “刚刚琏二哥送医的时候说医馆要两百五十两,二十倍是五千两,难道我算错了,先生说我的九章很好的啊。 这都是两位兄长的好意,我觉得不该拒绝。” 贾珠看着贾琼的眼神更是疑惑,他记得很清楚,毕竟也才不过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怎么可能忘却,当时琏弟说的是一百两银子就够了。 贾珠虽想不清楚,但也不妨碍他转头看顾鑫与高世学。 此刻两人笑容却有些勉强,思考了一阵,两人双眼对视,俱从对方眼中读懂意思,随即一点头。 高世学声音略微冷淡的说道:“这没有问题,如此那我们考虑下如何比试吧!” 贾琼看着对方两人的样子,不等贾珠说话,却又说道: “珠大哥,他们两空口无凭,也没现银,我们让水世兄还有双方几个主事的皆过来做个见证如何。” 听得此言,顾鑫与高世学仿佛受了刺激的猫一样,对着贾琼恨恨的说道: “这位小贾兄弟,你认为吾等二人的面子还比不过这区区五千两银子吗?还是说故意贬低吾等二人。” 见状,贾琼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很多人将面子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但是没想到这就一下让自己碰上两个。 随即装着无知的模样,向两人问到:“这样吗,府里的祖母每月给我二十两的月例,支助我学业,我平常一直读书,也不常出门,不是太清楚唉。 我每月二十两银子的月例,也要二十一年方才能累积到五千两银子。这不少啊,你们居然说区区,真有钱。” 一句懵懂童言,说的两人哑口无言。人家不懂事,才这样说。 而且每月二十两银子,也是各大家族培养嫡系的月列。 自己这钱也还是从各方面。。。嗯,省下来的。 自己家是不缺钱,但也不能对外炫耀吧,如是如此,岂不是厕所里打灯笼。 又看了看两人仍是看着他们,无法只得写下字据交给了贾珠。 贾珠看着两人脸上满是纠结,又哑口无言的样子。又看着贾琼对他的暗暗点头示意,也就对两人说着: “既如此,当商议文学切磋之事。你我双方各自回去,思考题目,切磋方式,参与人数,等相关事宜,过会吾等再从新汇聚此处商议,然后再公布与众。” 其实这事和王仁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已经变成为文臣与勋贵的一次较量。 几人略作点头之后,贾珠便将贾琼拉到一边,他需要一个解释,若是此次解释不合格,他需要从新定位贾琼,是否值得他如此支持。 两人与水溶等人道了个歉意,就来到了角落,贾珠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贾琼。 第三十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贾琼看着贾珠的面色无丁点笑意,遂笑着对贾珠解释道:“珠大哥,刚刚我们已经落入他们的语言陷阱中,如何说皆是错。 就于珠大哥刚刚与水世兄所言时,不论水世兄如何选都是错。” 说到这里,贾琼又看向了贾珠,发现其面上有所缓和,虽还无笑意,但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冷冽。遂又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要想获得主动,就必须另辟蹊径,将他们一军。不论他们钱财够不够,只要多花钱,他们就必然落了下乘。 关键就还是文学比试。 我想刚刚珠大哥与他们交谈,也是让他们按照文学比试来的意思,只是珠大哥你想拿到话语权而已。然现在结果还是一样。” 看着贾珠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随后又点点头。贾琼当作未曾看见,又接着说道: “虽然他们赔付的钱财不多,却也有几个效用。 其一,本来谈好价钱,现在又要多出,下面人必然认为他们任事还是略有不行,既然他们可以离间我们,我们一样可以离间他们。” 看着贾珠脸上又从新露出了点点笑容,贾琼又接着说道: “其二,双方互相离间的结果,就是双方都需要从新联络感情,或者一些其他事由,都是需要用到钱的,然这钱有人替我们掏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贾琼,贾珠也是心思复杂,自己未必驾驭的住啊! 不过想到毕竟是一个宗族,贾琼往日对家人的心思他也知晓,说明贾琼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略微想了下,又听到贾琼继续说着。 “其三,他们想在文试中赢得珠大哥而扬名,岂不知我们也是这个心思。我甚至怀疑他们是故意打伤王仁表兄,然后等着珠大哥。” 贾琼冷冷的说出最后一句话,还有几点他没说与贾珠。 他没办法,现在依靠着贾家,那就必须为贾家考虑,必须为贾珠兜底。 凭着现在的自己,其实没有一点上场作为棋手的资格,但富贵险中求,自己也必须要扬名,不能总是依靠贾家,只要行事稳妥些就好。且这贾珠还是个短寿的。 他想得到神童之名,除了自己做学问,还可以踩着别人上位。 至于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就是废话,你留线,别人也未必留。 他信奉的是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要留一线也可以,但这缓和的余地必须自己来把握。 既然出手,那么后劲便要连绵不绝,一次性伤害就疼一下,但是持续流血就恶心人了。 且他这次出手必然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说不定有人就想对自己出手。 那些有大能量的可能不屑,中下的让贾府挡着,也不至于牺牲自己。 那下面的小喽啰怎么办,在自己没有底蕴之前,他要让别人顾忌对他出手。 让对方日后自乱阵脚,以后才能安心学业。 他非常认同前世的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两人叙说完毕,便向水溶等人处而去。 贾琼抬头望去,四面环顾。 一群莺莺燕燕交头接耳,耳鬓厮磨。 见贾琼如此模样,贾珠也是微抬首,目而视之 见少年抬眸,自是媚眼如丝,欲拒还迎,柔荑丝帕轻挑,纤珪回而掩唇。斜望眼,娇羞骤现,腮红微抹,暗送秋波。 拭问夜阑珊,睡意如何,三更鼓、玉波流转。怅望月、明眸皓颜来,又屈指、芳年几时轮换。雨夜思,月夜思,无限愁啊。 又道朱红栏杆依丽人,昏暗室内非小姐。 看着眼前一幕,贾琼无感,自非柳下惠,皆是是阅历太多,也曾做过累死的牛,今生自然谨慎。 春风或可吹皱一池春水,却吹不动一块寒冰。 猎艳,不存在的,不是什么都可以称为艳。 此地之人于他而言,只有一首诗可以表达。 烟花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 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嗯,主要是这身体也太小了点,不然,或会逢场作戏。 人生的追求自不是寻花问柳,而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此美人与彼美人不可同一而论。 未曾遐思几何,就已到勋贵众人处。 北静郡王世子水溶,看着到了面前的两人。嘴上笑意盈盈,眼睛却有一丝冷意。 为何两人离台之后,先私自交流。却不与自己沟通,现在是沟通好了,再与我知晓? 带着这一想法,水溶遂说道:“两位贾世弟,不知商谈如何?” 听闻此言,贾珠贾琼两人皆是眉头微微皱起,年轻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表情,做不到面瘫脸,更做不到,该笑笑,该哭哭。或许再过几年就能控制,贾珠也就稍微好了贾琼一点。 两人皆是明白,这水世兄是有些生气了。当然生气也无法,方才那种情况,两人势必要先沟通一下。 贾琼更加明白一点,他只是个旁支,世弟只能在主支互相称呼,若真的看得起自己,也可抬爱称呼一二,然在贾珠面前,却如此称呼,分明也是想略微膈应下两人。若是被离间那就更好。 相视一眼,贾琼驻足,贾珠向前一步,开口道:“略微谈了几句,还需世兄加以斧正。” 既然你说我们谈了,那就当谈了吧,也没必要和你解释清楚,也不能解释清楚,你说是就是吧。虽说是双方交好,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沟通,我也没必要去舔你一个郡王世子,两家地位又相差不大。 水溶闻言,仿佛未曾听懂贾珠话中的意思。 顿时哈哈大笑道:“善,既如此,世兄我洗耳恭听,世弟自请言明。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水溶认真看了贾珠两眼,又四周环视,对着身边之人说道:“诸位说是也不是,都是勋贵之家,自当同舟共济。” 说完再次环视四周,楼上阑干横斗柄,娇羞丽人拒还迎。 更是让水溶暗自开心,这些青绾人虽也颇具姿色,又兼具文采,但对他来说可以可无,唯一让他高看一眼只有一人,桑言儿桑大家。 如今还在闺中,并未出来。然这一群官宦犯妇之女,那眼中的神采,搭配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他心中暗自开心。 流转几圈,眼含笑意的水溶又从新看向了贾珠。 此时贾珠也看向了水溶,两人对视数息,不由皆是收敛面容,转瞬面上又浮现出点点笑意。 略过数息,贾琼便缓缓开口道:“既是文斗,那么自然选诗词歌赋。不然,其他几项时间略长,也无必要。” 闻言,水溶眼神几分闪烁。略思考了下,对着贾珠说道:“世弟,对面之强项如此,未必会如你所愿啊!” 第三十一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说完也不分辨,水溶在另外几人的簇拥下,走上了高台。 贾珠贾琼对视一眼,随即也和贾琏一起走上高台。 见此顾鑫高世学也缓步而上。 贾珠遂向前几步,略一拱手,与两人说道:“顾兄,高兄。此次文比,我方提议不如就请人拟一题,各自题诗作赋如何?” 未曾想,对面顾鑫向前一步,谦逊拱手后,说道:“贾兄所言,吾不敢苟同,诗赋虽好,然此地是锦香院,桑大家当面,且桑大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诗词歌赋,无所不晓,自然依次比较,桑大家亦可作为仲裁。” 说着向侧边示意,不知何时走来一女子,二九年华,面容姣好,乌发蝉鬓,步摇附肌,又娥眉青黛。体态袅娜,风姿绰约,行走时垂珠一步三摇,嘴角带笑。 来到众人面前,与中处略作福礼,无有先后。 又出言道:“小女子桑言儿,见过诸位公子,言儿当不得顾公子所言,也当不得这仲裁之位,还请诸位在场中再寻有德之人,或可更好。” 桑言儿言毕,又是与众人福了一礼,楚楚可怜的看着众人。 她也是无法,两方皆不敢得罪,若是寻常士子,她还可以仲裁一二。现今二方,她若是做了仲裁,不论那方赢,他俱会得罪另外一方。 锦香院的妈妈让她来,他不来不行,但她也不敢随意得罪于谁。本就是犯官之女,凭借才学才能安坐于此,保全名节。 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那么锦香院背后之人或许会直接放弃她,再从新培养一名花魁。院子背后之人能量虽也巨大,但也不会为她一为青绾人随便得罪任何一方。 闻言,贾珠看了看贾琼,见其面上无多太表情,只是一心倾听,颇有听之任之的态度,你们决定好了,我上场就行。 贾琼也不好多说话,现在人太多,比方才还要多人。他可以在诗才上胜于人,或会得一神童之名。 但是若在此时再插手,那么压力他扛不住,除非有两全之策。 他也不想再随意得罪人,得罪人之后,若不能一击毙命,就是徒留威胁,那又何苦呢,而这两人后手已布,只待发酵。 正在此时,水溶向前几步,右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后,略作微笑,随后说道: “倒也不必为难桑大家,吾等既在此处,便皆是仰慕桑大家之名,桑大家高洁,我等未多做准备,若出涂鸦之作,则又污其视听也,岂不贻笑大方,或让桑大家与远处观之。” 略作停顿,观察了下几人的表情,随后又接着说道:“毕竟君子有六艺,双方意见些许不同,那就直接六艺皆比如何。” 众人闻言多为颔首,唯有需要参加文斗的四人皆微微皱眉。 不由皆想到这水溶确是厉害,被他这样一说,则变成了五样比赛,其中两样还是武赛。 略微思考了一会,贾珠贾琼相视一眼,默默点头。 于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顾鑫与高世学,他们自是知道对方两人绝不会同意,不然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之前也只是略作遐思而已。 果然顾鑫与高世学,听得此言,也不作考虑。 顾鑫随即走出两步,笑着说道:“水世子,说笑了,这六艺也只能比五艺,虽然五局三胜,但射御却极为不方便,且在场众人皆无此时间。” 说着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是附和,也笑着一一点头回礼致意。又接着说道: “若再去别处比较,也无甚意义了。若是需五局三胜,不如只取乐书数外加棋画如何?此数样皆不需太花费多少时间。” 也不待水溶说话,高世学也前出两步,说道:“顾兄所言极是,大家说是吧。” 人群又是一片附和之声。 见此,水溶本想迈出去的腿也就收回。驻在原地,接着说道:“这本是文斗,既六艺中有,吾也只是提些许建议,关键还需看双方上场之人,如何选择。既是时间不充裕也无须五场,那就改为三场更好,三局两胜岂不更快。” 说完也不再言语,带着马尚等人回到茶桌附近,在自己的位置上径直坐下,坐看场中数人争论。 嘴角不由浮现一股讥讽的看着顾鑫与高世学,我是想争这勋贵的话事权,但也不会被你们随便挑拨了,既然我争取不到机会,也不会看着你们借着我的话语给勋贵方挖坑。 思毕,右腿抬起架于左腿之上,向后靠于椅背,右手端起桌上香茗,轻轻呷了一口。 半眯着眼睛向前看去,不知何时,随从又招来两名青绾人为其捏肩。 看着三人勾心斗角的模样,又细想是否有两全之法,又过几息。 贾琼不由前行数步插言道:“乐无法可判高下,棋时间略长,画时间亦长,唯有诗书时间尚可。三场亦是太多,不如这样如何,就比诗书,由桑大家出题,吾等两两一起作诗赋,双方择其优着而取之,则由另一人而书之,这样合两样作品为一作品,也方便评判。至于高下,就由桑大家与在场众人一起决定如何。” 另外三人闻言,略作思考,也是转瞬明白,这样做的好处,均是点头同意。 于是事情就从原来为王仁打抱不平,转变为文武双方的竞争,再变为双方扬名之所了。这就是利益的转换与妥协。 王仁也只是个匹夫而已,又何须太过关注他,再说银钱都二十倍赔偿了。 随即四人在台上,让身边小厮将商议结果,大声说与众人。 闻听此结果,水溶也不由将茶杯重重的置于桌上。 嘴中喃喃道:“贾世弟这事做的不仗义啊!不是大丈夫所为,给勋贵丢脸了。” 声音虽小,马尚并周边几家小户的勋贵也尽皆听清,面上不由难看了几分,他们也知晓事情性质不一样了。 贾琏看了看周围之人,又看了看水溶,眉头微微上皱,不清楚这水溶到底想干些什么。 且这次乃水溶邀局,现在又这样贬低贾家之人,是何用意。 这水溶原也是这般打算,为何现在又这般说? 贾琏思考了一会方才说道:“水世兄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我等刚刚也在彼处,现在离的稍远,具体事由并不清楚。 或许有我等所不知的原由,还是等大兄和琼弟回来之后,由他们略微解释一二吧。 背后论人毕竟不好,世兄,你说是吧。” 说完也只能心中计较,他不知具体事由,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给二人稍微拖点时间吧! 计较一定,遂看向场中。 正在这时,桑言儿走入场中,对着四人又一齐见礼,神情委婉,似凄还惨;眼波承转,晶莹流露,颇有些惹人怜爱,思忖良久,才眼神迷离地说道: “承蒙四位公子错爱,让小女子作为出题之人,想必四位公子必皆是文采斐然之人。今日既在此锦香院相遇,必也是懂得女儿心思之人,不若就以女子为题,作诗或赋一首吧。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声音中充满空灵,仿佛人不在场中。 想必是刚刚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丝自怜自爱之心吧。 闻听此言,贾珠贾琼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这桑言儿是自怜之时的无心之举,还是故意偏袒向顾鑫与高世学。 随即看向对面的顾鑫和高世学,除了在其眼中看出一些喜色,其余倒也未看出什么。 随即顾鑫与高世学也看向了两人,知道写这女子的诗赋,必然是占了对方的大便宜,对方指不定就会不同意,所以惊喜之后也未放在心上,等着贾珠贾琼的反驳。 而也确实,这时候贾珠开口拒绝题目也不好,不拒绝题目也不好,两者皆是错。贾珠也只得一筹莫展的看了看贾琼。 只见贾琼先是迷茫的看了看桑言儿,又看了看顾鑫与高世学。随即眉头微皱,过会又从新舒展,接着嘴上又露出了以往笑容。 面色几多变化,也是看的贾珠一愣。 片刻后贾琼亦是看向贾珠,见其面上稍有难色。遂眼色示意,无需担心。 贾珠正想着贾琼是何意时,却见贾琼开口说道。 “珠大哥,与两位大哥皆是学问至上之人,小弟自小孤苦,父亲早亡,唯有母亲带着我与妹妹长大,辛劳数年,方才这位姐姐出这样的题目,小弟也是心中有感。 感慨母亲对父亲的思恋,每日操劳之后还要照顾我等兄妹。心中已有一得,既是小子对自家母亲的关爱,也是母亲对父亲之思恋,亦有些我当年见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感触。 不若就由小弟一鞭先著如何。” 贾珠目光微一闪烁,随即点头同意。 见此,顾鑫与高世学也不介意,伸手示意贾琼先行。 “我且吟一首,烦珠大哥录于纸上吧。” 名字就叫: 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第三十二章 文轻武夫不尚学,将仇士子非丈夫 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原本嘈杂的厅中,随着贾琼吟诗之时已开始慢慢安静。 贾珠按着贾琼所吟,略简单书写一遍,留着与贾琼确定后再慢慢誉写。 然越写越是心惊,他自是不懂男女之爱,更少男女之情,也只是偶尔去恩师府中时,遇见李纨心中会有一丝悸动。 听着诗词,再根据贾琼方才所述,仿佛在脑海中看见一妇人,其夫君与其生死相辞,可供思念的也只有到两人常住之地,看那漫天落叶飘零,院内群芳凋谢。 唯有在夜晚孤灯下,看着儿女熟睡的样子,才有那么一丝欢笑,再忆起亡夫,唯有刀绞,情恨交加,无人可晓。 正如其半生辛劳,到最了,红颜老去,只余寂寥。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贾珠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懂男女之情,然而却直接理解了这首诗的感情。 抬首望于贾琼,只见其闭幕立于厅中。年岁尚小,却颇显伟岸。 而顾鑫高世学也立于一旁,同样闭幕遐思。 又见厅内仍是安静,四周环视,厅内之人尽皆无声,细心体会。 不由心中一叹,也是,能来这等地方的,多少有些诗才功底,不然只是徒惹人笑。 又见武勋团体,除水溶闭幕遐思,贾琏略微皱眉思考,再无他人可理解此中之意。 许是不敢打扰闭目养神的水溶,周边几个杂号将军之子皆是小声交头接耳。 从其嘴型,贾珠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说的怪顺口,尤其是最后一句,怪好听的。’ 略看几秒,贾珠也只得以手扶额,别望他处。 又见桑言儿,独立楼梯之下,阁台之上。置于腹前的丝帕已被绞的变形,目光怔怔的看着贾琼,朱唇玉面满是复杂。 眼中星星点点,转转悠悠。嘴中反复念着那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想到这里贾珠不由心中一笑,又看向场中贾琼,顾鑫,高世学三人。 不知何时三人皆已睁开眼睛,贾琼正一脸微笑,目光和煦的看着对面两人。 但眉间却又有一丝复杂。 他不知道的是,贾琼现在也是内心一片复杂,这首诗被他剑走偏锋的文抄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释得通,周围群众会不会说一些他招架不住的话语,毕竟现在真有些心虚。 贾琼看了看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顾鑫与高世学,又回首看了看在他背后两步远的贾珠。 见其一脸微笑,微笑中也带着点复杂与难以置信,贾琼知道,这个笔装大了,不过如此更好,本就是为此,才率先出手,神童之名流传,与日后也有益。 回身数步,及到贾珠面前,略聊几许,一说一写,工整的将一首蝶恋花誉写一遍于纸上。 看了又看,从头至尾的又读了几遍。贾珠方沉沉的一个深呼吸,缓缓突出浊气。 也未过去多久,然而贾珠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他自认为这是他字写的最好的一次了。 瘦金体的字当不负琼弟这首诗了。 遂看向身旁的贾琼,微微一点头,就抬眸望向对面,倒是吓了他一跳。 不知何时身边已围满了人,自认有点文采,有点能量的皆在身周。 面上先是一惊,接着嘴角又露出玩味的笑容,桃花眼也露出点凤眸的味道,看向了也在面前的顾鑫、高世学二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遂说道: “顾兄,高兄,小弟自认比不得琼弟的诗才,也就不再露丑了。且这字也是小弟暂时所能达到的极限。 下面还请两位兄长一展所长,让我兄弟学习一二。” 闻听此言,顾鑫与高世学,相对一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苦涩。 这次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还被赤裸裸的打脸了,此前还说这贾琼是乳臭未干的孩提,如今却作出这般诗赋来。 向后看去,只见己方的那群士子,皆面色难看,如吞刀剑,闭口不言。 不过也未多考虑,方才在围观贾珠书写时他们就已经得出结论,也曾后退几步私下聊过了。 高世学也自负诗才,自忖同龄之人无有出其右着,结果出现一年方七岁的妖孽。 但是高世学也是无语,人家这么多年的亲身感悟,听到此题,方一吟而就。 只能哀叹一声,这贾琼占着天时地利与人和,如何可比。 不过对贾珠的书法,他两倒未曾觉得有多么惊艳,因为他也能做到。 甚至顾鑫若是书此诗,当更胜一筹。 有时候书一刚出的佳作,心神同济之下,是会有一定的突破。 方才贾珠明显突破了,也才与两人现在水平相差无几。 但又转眼一想贾珠的年龄,心中又是一阵哀叹。这贾家一下子出了两个妖孽啊。 而与之对视的顾鑫心中也是叹息,他也知晓高世学写不出这样的诗来,至少浸淫此道十年方可能有此诗成,但是未成想碰上这么一个小妖孽,从小就经历这样的生活,有这样的感悟也属正常。 他同样不服气贾珠的字啊!自己的字虽不逊色甚至略高一筹,但是若无好诗配合,别人就会觉得你的字低上一头,终了,也只得心中一叹,又何必强比下去,徒增笑耳。 两人对视苦笑之后,顾鑫高世学同时向贾珠贾琼拱手,高世学随后说道: “小贾兄弟,诗才高人一筹,确为达者,可为人师。我等自忖做不出此等诗赋,唯心服口服。” 顾鑫也随口附和道:“然也,此等诗赋,我等心服口服,当世也未必有几人能作出。还有贾家兄弟这手瘦金体也颇有大家之风,嗯,也不错。” 闻听此言,贾珠贾琼皆是微微一皱眉,又同时舒展开。 贾珠面带微笑的向两人开口说道:“顾兄高兄,过誉了。” 贾珠心中却在想着,这是不服自己,也对,自己的字在他们眼中也只能算平分秋色吧。 但是说的当世也未有几人可作,这是要捧杀琼弟啊! 琼兄弟这首诗,做的确有大家之风。 既捧杀,又挑拨我两,如此情况还能作出这样应对,不亏是次辅大人的孙子啊。 汝等这般挑拨也未免太看不起我的心胸了,我贾家一门双公,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琼兄弟是比我强,日后我若驾驭不了,那就帮他一把,变成一门双公外加一相岂不更好。 我贾珠要的是家族强大,可不是为了称雄族内。 念及此,遂又向两人说道;“我们尚还年幼,还需寒窗苦读,笔耕不辍,方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哪知顾鑫又说道:“贾兄说的那里话,如此俊才,尚且如此努力,我等庸才,岂不是。。。” 未等顾鑫说完,贾琼挠挠头就说道:“珠大哥,我们赶快去看看王仁表兄吧。琏二哥刚刚与与我说,王仁表哥伤的有点重呢,在医馆治疗呢。” 正站在旁边的贾琏闻言不由一愕,随即附和着说道:“正是,大兄我们现在快去吧。” 贾琼也不敢任这顾鑫说下去了,这诗一出,神童之名必然是有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然若是让他们这么一直捧杀,就不是好事了。这阿谀谄媚之词,少听为好,听多了会真以为自己有多牛呢。 而且一直与此等几人聊下去,勋贵那边也不好说,真的是要交好士子,远离勋贵吗? 水溶看了一眼聊天的几人,也走上前来,哈哈一笑,分别拍了拍贾珠与贾琼的臂膀。 又扫视了一圈,说道:“两位弟弟做的不错,谁人又能说我们勋贵读不了书啊!我这两位弟弟不就读的很好吗?既然顾兄高兄,自认作不出更好的,那我就当众宣布了。” 台间四人闻言,皆是有一种烦躁之感。 贾琼也是明白,这水溶一句话的功效,心中也是暗叹,不亏是郡王府培养的人才啊。 贾琏看着几人的聊天,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也觉得场面有几分尴尬,遂哈哈大笑的插言道:“诸位兄弟,今日我未经长辈允许,偷偷将两位弟弟带出来的,现在要送他们回家,不然我这皮可受不了。 既然大兄琼弟两人赢的这场文斗,那就是我们勋贵赢了,不若三日后在天然居大家聚聚,一起为大兄与琼弟庆贺一番,我贾琏请客,诸位可有时间。” 听闻此言,正有些尴尬的几人皆诧异的看向贾琏,这贾琏是无心之举,还是。。。 包括略有得意的水溶,也是面色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看着贾琏。 见到这一幕,想清其中内情后,贾珠面上再次浮出笑意,如何也掩饰不住。 笑着看了眼贾琏,随即就要和众人告辞。 第三十三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母亲在处是家乡 正在这时,贾琼看见那位名叫桑言儿的女子向他踱步而来。 面上如晚霞布彩,嘴角却有些纠结,步摇不断击打发丝,手中已被绞的有些变形的丝帕,无一不言述着她的心情紧张。 几步之遥,转眼即到,来人向他与贾珠分别福了一礼。 贾琼尚未开口,即听到这桑言儿说道:“这位小贾公子,妾身与您见礼了。 只是心中所思,未曾想随口而出,方才妾身也是担心两位公子,恐两位误会,特来赔罪。” 贾琼闻言,面上也不流露什么神色,轻轻的看了一眼桑言儿,又与贾珠相对一视,略微点头。 贾珠向前一步,说道:“桑大家客气了,本就无心之言,又何来怪罪,若非如此,我等在座众人,又哪能听得这等佳句。桑大家就无需如此了。” 桑言儿闻言,看了一眼贾珠,又福了一礼以致谢。 随即又看向了贾琼,目中带有丝丝期盼。 贾琼也不甚知晓,只以为这桑言儿以为需要自己原谅,随即点头表示原谅,以为这桑言儿应该就会离开。 未曾想这桑言儿不仅没有离开,又接着说道:“多谢两位公子原谅,这题目乃言儿心中所思所想,也曾想世间男儿当无人能真正懂女子心事。未曾想今日小贾公子,所作之诗尽是道尽女子之难处。” 说着看着没什么波动两人,目光看向贾琼,樱唇轻启:“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妾身想向两位公子求取这份诗稿,不知可否。” 贾琼听闻此言,心知要糟,装着看向贾珠的时间,扫了眼场中众人,见那些若有若无的思量眼神。 脑袋快速的想了想,随即右手挠了挠脑袋,对着桑言儿摇头说道:“姐姐,你说这个啊,不行呢,我这要给我娘亲的。” 闻听此言,场中一片大笑。 桑言儿也捂唇轻笑的附和着,只是眼神那一片黯然却无人见到。。 贾琼众人也在谈笑中缓缓离开了锦香院,回到了荣国府。梦坡斋 三人如之前一般,贾珠坐于主位,隔着打开的芸窗,可随时看到窗外的斑斑翠竹。 不过现在他的目光并未看向那些竹子,而是看向略有开心,却身体又紧绷的贾琏。 贾琼坐东望西,先是看了看贾珠,后又看向坐与靠近门口的贾琏。 两人桃花眼倒是如出一辙。既非同父,也非同母,贾琼也想不清为何两人的眼睛如此相似。也只能说隔代传吧。 贾珠一脸笑意的看着贾琏,桃花眼也是格外有神。 “琏弟,刚刚的应对的真不错。我当时也未想到办法,没想到琏弟会反应过来,能找借口来将我们带回来。” 之前贾珠贾琼在马车上一言不发,都皱着眉头想事情之时,可是吓了贾琏一跳。 都是自家兄弟,若是因为今日之事,让两人心里不舒服,他也不会好受,不论是父母叔婶那边,还是自己的心里都会过不去。 看着现在两人的轻松的表情,贾琏紧绷的身躯也放松了下来。倒不是惧怕,只是兄弟感情,难免上心了些,也太过在意了些,若是外人,他眉头都不一定会皱下。 “大兄,琼弟,你们不怪我就好,此次出去,也未想到会出这等事情。” 贾琏看了看贾珠,面上欲言又止,又考虑了会,方说道: “本想着水溶与马尚他们俱是勋贵,日后少不得一起耍,一起高乐。也就去了,只是碰上王仁表弟这事。 想着与我们也是亲戚,和大兄关系更近。水溶也知道大兄与琼弟之才学,故让我回府邀你们走这一趟。哪知这水溶做事会这么不地道。” “不地道?”贾珠贾琼两人同时低声问道。 随后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水溶当不是专门说给贾琏听的,应该是说给其他勋贵的。至于结果要等贾琏形容下当时的情况,才能了解判断。 “不地道,琏弟说的是何意?可是我与琼弟离开之后,这水溶又说了些什么?” 说完就一脸探究的看向贾琏,身体又不自觉的略微前倾了一点。 贾琏看了看贾珠下意识的动作,斟酌了一番,慢慢说道: “今日你与琼弟上台与那顾鑫两人谈题目之时,水溶在众人面前说‘这事大兄你办的不地道。’当时马尚和另外几人,面色黑的难看。” 听到这话,贾珠和贾琼都是恍然大悟,随即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应该只是水溶夺取武勋小辈话语权的一个方式。 之前,事情从帮王仁说话,到文人和武勋的争斗,再到最后成为四人的扬名场所,怎么说呢? 确实有点不地道。 但是换成水溶他自己,应该也会这样做。 只是他没占到便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是他也得利,应该还会帮忙献策呢。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眉头轻皱。 没有得到一定的利益,就要拆台,这事从人性上来说是正常的,谁都想分一杯羹。 但是从情感上来说,贾琼还是不喜欢的。 看来下次做事得考虑的更全面点,大家双赢或者多赢结果应当更好。 也不是说为了讨好谁,而是为了借力,借势。 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利益的捆绑才是最牢靠的。 比什么朋友啊,亲情啊,还要可靠,当然自己得有一定的底蕴,不然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甚至有怀璧其罪的可能。 看来这两天要捣鼓出一些可以赚钱的营生,可惜未有本钱啊。 半天未曾听见贾琼发声,贾珠与贾琏不由看了过去,发现贾琼不时皱眉,不由出声问道: “琼弟,可有什么事情难办,不妨说与我两,我两也可以给你筹划筹划。” 贾珠回眸看了眼说话的贾琏,也就未再说什么。 正在遐思的贾琼,突然被贾琏这一声也喊的回神了。 看了看贾珠贾琏两人,遂说道:“想着今日所作这诗,待今晚回去之后,拿给母亲,我想娘亲一定会开心的吧。” 说着说着,嘴上弥漫出丝丝笑意,思绪又是远去。 突然一个糯糯的女声传来: “还是这样的琼弟才帅气,俊美。往日与大兄一样,倒像个小老头了。” 第三十四章 莫问庭前芳草痕,留得人间几度春 “还是这样的琼弟才帅气,俊美。往日与大兄一样,倒像个小老头了。” 三人闻言,尽皆看向门口,原来在贾珠贾琏两人都看向贾琼,而贾琼又神游太虚,几人都未发现贾元春来到了门口。 只见那圆润如鹅蛋的脸上,尽显端庄贵气,眉下是俊秀的双眸,头上绾着蝉云髻,耳上戴着的是填丝坦桑石耳坠,云鬓别致更点缀着凤头银簪,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镶嵌蓝水种翡翠手镯,腰间系着铬黄丝攒花结长穗网绦,轻挂着绣双喜纹杭缎香囊,穿着一袭啡色发绣菱形忍冬锦雨花锦和花啡马鬃绣箭袖乌驎褙子,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碧绿斜一丝拷花裙,一双绣玉兰花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底靴。 许是三人同时望向她,面上又浮现出朵朵晚霞,无言的嗔视了三人一眼。 这一嗔视,贾珠和贾琏倒是无碍,然而却扰乱了贾琼这么多年的心境。 元春看着贾琼那突然放大的瞳孔,明显受到震动,心中也是一片窃喜。 这琼弟难道被自己惊艳到了,不过自己可是她族姐啊,还是同姓之人,他又不该有什么非分想法。 又想到那日偷听到的男女隔了五服,俱可成亲,无同姓的说法。 心中羞涩的同时,也暗暗想,当日不会是故意对自己说的吧。记得当日,琼弟停下后还往回看了好几次,是不是发现自己了,然后才故意说的这番话。 虽然还小,但是也是一个俊美的。又想到对方与自己一样是个爱读书的,心里又有些为其上进而开心。 然又想到是同姓同族之人,而且自己比对方大了四岁,便知这事是不可能的。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的元春,看着还在望着自己的三人,脸色不由瞬间红的像一个苹果。 几次深呼吸之后,元春方平静下来。 几步向前,与贾珠同席,紧挨着贾琏坐下,随后问道: “大兄,琼弟你们今天去哪里了,我今日来寻了两次,都未曾见到你们,还有琏二哥今日怎么也在啊。” “哦,今日有事,我与琏弟还有琼弟出去办事了。你今日怎么未曾照顾宝玉,反而来了我这里啊。”贾珠侧身问起了元春。 听到贾珠的问话,元春面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又解释道: “宝玉睡了呢,嘻嘻,宝玉可好玩了,我日后定要教他读书习字,像大兄一样风流倜傥。” 贾珠与元春闲聊几句之后,想起今日的字尚有进步空间,遂回桌上练字,徒留下三人聊天。 见贾珠离开,贾元春遂问起两人今天到底为何事离开。 听的此问,贾琏就开口对着元春解释了一遍今日之事。 从水溶邀请几人去耍乐到王仁被打,再从自己回来请两人帮助到贾琼作诗一首,由贾珠誉写,锦香院的青绾人讨要,贾琼未曾同意,说要带给母亲等等全说了一遍。 说到兴起的贾琏完全没注意到,贾琼不断的给他使眼色,贾珠也隔着几米远咳嗽了几声。 倒是元春注意到了,望了两人一眼,随后皱了皱琼鼻,做了很凶的脸色,用眼神威胁了两人一下。 两人无奈,只得由着贾琏讲下去。 听到贾琏说贾琼做诗,那些士子直接认输时,贾元春也是一阵惊讶,双目顾盼神飞,聚精会神的听着贾琏叙说,偶尔回眸瞥一眼贾琼。 如那国色天香的杨玉环一样,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听得兴起之时,元春随即向贾琼讨要起文稿,即使贾琼不想,在看了元春眼神中的威胁之意后,也只得从袖中拿出诗稿递了过去,让其慢慢品读。 贾琼无奈,难道还真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计较啊,再说这小女孩长的是真漂亮,如落入人间的仙子一样。 元春看着手中的诗稿,又想起贾琏方才说的贾琼的家庭情况。 也是觉得这琼弟,从小实在辛苦,这字里行间都显露出这个叔婶子的辛劳,愁思,对这个弟弟和妹妹的照顾,舐犊之情也跃于纸上。 也许正是这样的环境,才促使着琼弟如此的坚定学业吧。 许是最近一直照顾宝玉的原因,面上居然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丝母性的光辉。 经过最开始的那几息时间的激动,贾琼眼神渐渐回复清明。 看了眼桌面上的茶水,随即右手作兰花状,连着底托和茶杯一起端起,递至面前,左手略微掀开杯盖,沿着水面略扫了扫。 看着那正冒着热气的青翠,不由轻嗅,又用杯盖轻微的将热气扇向自己。 稍过两息,半掩这茶杯,略微吹了两口后,方抿了两口,便品起香茗。 偶尔看向正在认真阅读诗稿的元春,格外的赏心悦目。 尤其是认真品读的时候格外美丽,看到精彩处,双目格外闪亮,睫毛偶尔一闪。看到不解之处又琼鼻皱起,连带着眉间也有一丝微蹙。 看着看着贾琼又不由看呆了,逐渐陷入进去了。 “琼弟,琼弟。”贾琏一连唤了好几声,方将贾琼唤醒。 回国神的贾琼茫然看了看贾琏,又看向了旁边满脸通红的贾元春,再看看手上的茶杯,方反应过来刚刚孟浪了。 随即解释道:“琏二哥还有大姐姐,怎么了,刚刚弟想事想出神了。” 贾琏听道贾琼如此说,倒也未放心上。怎么说这是族姐弟,而且贾琼年龄才七岁,还是什么都不懂。可能真的想事情想差了,未曾反应过来吧。就随口说道: “哦,没事,只是元春妹妹,刚刚在和你说事的事情。叫了你几声,你未听到,我就又唤了你几声。” 听得此言,贾琼又连忙与两人告饶,又向元春问道:“大姐姐,刚刚说什么,小弟未曾听到,还烦请再复述一边。” “并无甚重要事情,只是看到琼弟这词写的极美、虽然姐姐未曾体会其中的感受,但是姐姐仍然从中听出一丝凄美。所以想与琼弟聊这赐的。” 看着贾琼这告饶的样子,元春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调皮。 换了一个姿势,右肘垫于茶几之上,右手拖着脸庞,随后歪着头,看着贾琼。 娇俏的笑说道:“不过,相比于词,我更想知道,刚刚到底什么事情能让琼弟你这么入神。” 这话刚刚说完,元春面上不由浮现一股羞红。心中想着,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与琼弟说这样的话。 看着贾琼那一丝尴尬的模样,元春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可能感觉到不合适,便又敛去笑容。 不过仍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贾琼,眼睛一眨一眨的,今天方觉得这琼弟真有意思。 看着满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元春,贾琼下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在想今夕是何年。” 闻听此言,贾元春脸又刷的红了,这首诗她可是知道的,最后一句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虽说是亲人远离,隔着千山万水一起抬头望月,仿佛团圆一般,寄托那亲人间的相思之情。 但是最近一二年,看的那些家人不给看的书上说,也说代表了情人之间的相思之情。 这琼弟难道想暗示什么? 听到此言的贾琏,倒是无有那般多想法,随口说道:“今年不是隆兴二年吗?你们不是说隆兴四年要考试,明年下半年就要往金陵去吗?” 听到此言,贾琼心中也是高兴,还是贾琏捧场,这人能处,今日两次为自己解难了,略想了想。 遂说道:“我刚刚不是在计算隆兴纪年,陛下方才御极天下,这个纪年又怎么会忘记呢。弟刚刚在考虑黄帝纪元,尚未算清是多少年。” 闻言,贾珠也搁下手中的毛笔,诧异的看向贾琼,又心中默算了一会,方说道:“今年是黄帝纪元四千二百九十七年。琼弟为什么要算这个” 看了看搁下笔从新过来落座的贾珠,又看了看一脸倾听的贾元春和贾琏。 尴尬方才缓缓消失,遂说道: “我曾根据史籍记载的资料,根据整理出了一份资料,自唐以后记录的所有战争,平均每五至十年有一场局部战争,可能因为天灾人祸造成的。 每二十年左右有一次波及几省之战,每五十年有一场波及整个朝廷的战争,超过时间越久,战争范围越大。 再过五至六年左右吧,我们贾家从新光耀门楣的机会来了,或科举或从军。” 遂又看了看周围之人,又说道:“这话不说了,以后等我们为官时再做计较。” 看着仍一脸求知欲的看着自己的三人,无奈的就想换一个话题。遂又问到: “琏二哥,珠大哥还有大姐姐都是什么星座的。” 从一个话题突兀的换成另一个话题,几人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元春反应最快的说道: “我是星纪,琼弟你呢?应该比较小吧。” 看着反应如此之快的元春,贾琼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是寿星,珠大哥和琏二哥呢?” 听到元春与贾琼的答对,贾珠也是反应了过来。还是第一次用这星座方式来闲叙,倒也有趣。遂也跟着说道: “我平常未算这些,但也知晓我是大梁。” 贾琏挠了挠脑门,说道:“我是三月初九,好像是降娄。 不知怎么,元春面上又是一红,怎么琼弟变着法问了人家生辰月份啊!遂也未向三人告辞,就直接满脸羞红的跑了出去。 直至到门外,才听到声音:“琏二哥,大兄还有琼弟,我想到一要紧事,我先走了。” 留下一脸茫然,又互相看了又看的三人。 看时间已至申正,贾琼方向两人告别,出的荣府,回归自家。 第三十五章 落子天下谁是棋手谁是棋,布局乾坤慎者谋划愚者迷 大正,皇宫,养心殿门口。 隆兴帝杨骕坐于玉案后,看了看面前的奏折,凝神思索。 良久方执起朱笔,批了个‘准’字。 又将其置于右手边那一堆批改好的奏折上。 端起茶水抿了抿,看了眼刚刚进来,从新侍立一旁的太监戴权。随口道:“说吧。” 听到问话的戴权,头不由更低了几分。回道:“回陛下,是王大人的事情,下面传消息进来了。” 听到此言,隆兴帝不由放下手中的茶杯,面上明显提起几分兴致。 今日特地打过招呼,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打扰自己。 主要是在等王子腾的消息,这关乎到自己下一步谋划。 笑着说道:“哦,王子腾的事情。说吧,他办的怎么样” 看着兴致提上来的隆兴帝,戴权心中更是几分难受,不断的咒骂着王子腾,好好一件小事,怎么就办成这样了。 但是他也不敢拖延,听到皇帝开口问了,随即说道: “回陛下,王大人的事情有些不太理想。” 闻言,隆兴帝就是一皱眉,语气不善道:“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什么叫不太理想,你仔细回禀于朕,不要漏了一个字。” 听到皇帝语气有些不善的,戴权也是有苦难言,不过也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王大人与贾家是姻亲,其侄王仁与荣府的贾琏交好,常一起玩乐。 又常与其言说北静郡王世子水溶是个爱玩乐的,可以一起高乐。 前日借贾琏的名义给水溶下了贴,约今日一同去锦香楼游玩。 又密潜人告于次辅嫡孙顾鑫与刑部尚书高攀龙家的公子高世学。言说武勋今日聚会,也言说了贾琏会参加。” 听到这里,隆兴帝打断了戴权的说话,随口问道:“怎么会是贾琏,不是贾珠。还有这顾鑫与高世学是多次想拜国子监祭酒李守忠为师的那两人吧?” 听到隆兴帝的问话,戴权也不犹豫:“回陛下,是的。” 听到这个回答,隆兴帝又饶有兴趣的问道:“这顾鑫与高世学和贾琏有仇?” 看着右一次打断自己说话的隆兴帝,戴权也是无奈。 陛下哪里都好,就是初登大宝,对一切都有很强烈的掌控欲,一切都要了如指掌。 但面上也不敢有多余的情绪,又恭敬的说道:“回陛下,这贾珠与其族弟贾琼整日在家用心学业,也不外出。 以前还前往贾家族学,现今拜了李守忠为师之后,就不再外出,每旬只有再李大人休息时,才会去上几日。 而这顾鑫与高世学和贾琏无仇,只是有些不忿这贾珠与贾琼被李大人收为弟子。” 听到这里,隆兴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接着说。” 闻言,戴权又说道:“这王仁与贾琏和水溶都说了时间,未曾想这两人居然提前了半个时辰。 结果到了时间后,贾琏未碰上顾鑫与高世学,反倒让他王仁碰上了顾鑫与高世学。 之前通报顾鑫他们贾琏消息时,这王仁也不敢泄露自己身份。所以他替贾琏扛了灾。” 隆兴帝闻言,不由一脸愕然,心中想这王子腾的侄儿是不是傻,他帮忙约的人,他自己不应该提前吗?他已经明白王子腾的计划了。 随即出口问道:“难道王子腾这一石三鸟的计划,就被他这个。。。” 到最后也没说下去,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戴权。 戴权会意的解释道:“没有,其实不论王仁还是贾琏都与贾珠有亲戚关系,谁受伤贾珠都得去,而且也去了。” 戴权也不准备等隆兴帝细问了,接着说道:“这计划确实如王大人所预料,水溶也确实与贾珠争抢小一辈的话事权。 想从侧面给予贾府压力,毕竟北静郡王府现在的确强于贾家,若也想争夺京营节度使的话,那么确实不如交给王大人合适,毕竟老亲还是比不上姻亲。 而王大人又让其侄寻来顾鑫,高世学等人,也会被视为文臣准备逼迫武勋。 那么勋贵群体众人都会逼着贾家将京营节度使给定下来,这种情况下只有王大人合适。 之所以不理想,是因为不论水溶与马尚还是顾鑫高世学两批人都没有赢。 效果可能弱了些,但是姿态做出去了。王大人再去贾府请帮忙,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听到这里,隆兴帝内心也是无语至极,心中也是几分感叹。 这王子腾一个妹妹做了荣府的当家太太,还有个内侄女做了宁国贾珍的妻子。 两层姻亲,居然还不能让贾家出头为他谋位置。现在还要动用这般手段。 若非潜邸之时,王子腾就效忠朕,朕真想。。。 只恨朕才刚刚登基一年有余,手上暂无足够可用之人,这王子腾。。。 这贾家想干什么,这贾敬都去修道了,贾赦现在也不理事,贾政又是一个懒散之人,不理政务。 这贾敬与贾赦为什么还不愿意保举王子腾,至少王子腾升任京营节度使,对他们两府也是能起到一份支撑吧。 难道他们还妄想着大哥能够重新起来吗? 看来还是得让贾家交出京营节度使啊!虽然无人任职京营,但京营这几年若无贾家点头,谁去了都没用啊。 看来日后等王子腾就任,少不得要清理一遍啊! 想了想遂又问道:“这贾珠与贾琼是如何赢的。” 待戴权叙述完毕,又将另外抄录的诗稿奉给隆兴帝。 品读了几遍后隆兴帝方才说道: “贾家这贾珠,贾琼倒是可造之才,可惜至少还要十年啊,朕有些等不起啊。” 又想到方才戴权说的贾琼,好像有些印象,遂又看向戴权,问到:“这贾琼?” 戴权也立马回复道:“回陛下,这贾琼是贾府旁支贾攸的儿子,是李守忠大人的关门弟子。 与其父其伯为文武两个极端,他大伯二伯是已故的贾敦贾故,当初京营三千营中的骁骑营的把总,后晋级为千总,当年的那个。。。” 还未说完,就被隆兴帝伸手打断:“这三人我知晓,可惜这三员悍将,一个营硬是杀溃了三个营。若是这三人中有一人还在,并且效忠于朕,这京营还是他贾家说了算。” “这王子腾这两日该去贾府了吧” ps:求投资,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三十六章 母亲之所在,方才是家乡 回到家中,贾琼与贾瑶略玩闹了一会。 来到自己的房中,看了看整齐的桌面,又走到书架旁。 书架上摆满了百十本书,大部分是自己抄录的,还有小部分是在书局,书店再或者一些摊子上购买的。 书局,书店的书比较贵,贾琼也只有买些廉价的书籍,纸张略差。 也只有书摊上偶尔会淘些尚有些破旧的书籍,这基本都是些家道中落,家中原有人读书,后又因故不读书或者其他问题的人家,才会拿出来发卖。 不过内里却又有很多别人的注释,有对有错。所以贾琼更喜欢在书摊上淘换。 摸了摸略全新的书架,心中也是有几分感慨。 这书架还是月前找隔壁巷子的老木匠做的,以往并未有这物件,当时也是花了一吊钱的。 此前书籍都是对方在一个大木箱内,桌上也会放置一些。 母亲也常会帮忙收拾一下,自从上月荣府老太太着赖大送了二十两银子,沈娴就请隔壁巷子的老木匠帮忙定做的。 彼时贾琼与贾瑶皆在,贾琼当时也曾劝说:“母亲,无须做这书架,家中亦是有些地方可以置书,何必浪费这些银钱。” 哪知沈娴却说:“不行,必须做,家中地方杂乱,你的书籍放置的不妥帖,也容易损坏,近来雨雪天比较多。 室内经常返潮,需做一个这样的架子。 儿那些书,大部都是儿一笔一笔抄录的。其中皆是我儿的心血,如何能随意安置。” 看着一脸认真的沈娴,贾琼也辩解道:“娘,无事的,这些书,孩儿都已背诵于心,不再需要。 若是日后真的需要,孩儿再抄录一边即可,还可以练习书法,不碍事的。” 看着还在分辨的贾琼,沈娴面上也是微微生气,脸色也不由板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啊,你从新抄录,必然要一些笔墨纸砚,以前从族学尚还好说,现今你在府中,若是频繁的从那边支取这些,也有些于名声有碍。 若是你在府中抄录一些东西,留在府上尚还好说,或者是为府上抄录,那府中人自无话可说。 然你抄录之后,俱是带回,人家再好心,心里也必然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府中看中我儿能读书,但我儿不可因这些小便宜而吃了大亏。 别人皆可去府中打秋风,占便宜,但我儿你不可。 你须知你与他们不同,他们不爱学业,为的是生计,然我儿已经有了如此多的列银,还占这些便宜,平白让人低看了去。 日后家中的笔墨纸砚皆从这些银钱中购买。” 说了半天的沈娴,看了看身旁不以为然的贾琼。 又接着说道:“我儿,我知晓你是个有上进心,也愿意学习的。也知晓你愿意学成之后再回报于府内。 但若是因这等小事,就让府中的人觉得我儿贪得无厌,日后即使我儿高中进士,也不好从府中借多少力。 人要贵有自知之明。 当年你父亲与两位伯伯,除了借府上的人情谋了官位,其他时日从不烦扰府中,还经常与两府方便,所以两府谁不称赞你父与两位伯伯。 且你说你抄录,也需花费时日吧。 娘常看到我儿为了抄录这些书,熬至丑时,第二日卯时就起床,一天仅两个时辰休息,熬的都是我儿的精血啊。你这是想再熬一遍精血吗? 再且说,你还需攻读学业,时间不能浪费抄录书本这些上面。 所以今日必须要做一书架,给予我儿妥善保管这些书籍,娘也经常为你去打扫一二。” 看着处处替自己考虑,从不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沈娴。贾琼眼中泪水差点就忍不住流出来。 偏过头,歇了几息,虽又和沈娴说道:“母亲说的是,但也可以晚个把月做。现在天气寒冷,容易生病。 先给你和妹妹置办些冬日衣物吧。家中也添些肉菜,让您和妹妹将补将补。” 听着儿子为了自己考虑,本来冷冽的面颊,也是添上了些笑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贾琼眉心。 笑着说道:“我儿放心,娘有考虑到。 这二十两银子够了,给你添些笔墨纸砚,即使你要练字,至多也就需要十两,娘也未给你买那些太好的,都是些不甚好的。 自是不如府上,孩儿莫要嫌弃太差才是,至于家中的衣物我也预留着银钱了,这过日子啊,娘比你会过,虽娘不识些字,但这银钱娘不会算差了。 你就放心攻读学业,家中不需我儿担心。等你日后娶妻了,这管家的事就交给你媳妇亲自来。” 当时听得这些,也把贾琼骚的满脸通红,连道不敢。 自己前世,生意上应酬多,所以管着钱,这事基本都自己来。 媳妇赚的钱也都是她自己花销,从来皆不问,媳妇有时不够花销了,自己再给她点。 哪知有一次缺钱的时候,才知晓,媳妇是看自己大手大脚的惯了,就将她自己的钱存了起来,只留下部分应急花销,不够了再和自己拿,虽那一次帮了自己大忙。 但这管钱的性格是落下了,毕竟钱是英雄胆嘛! 未想自己只是提议下钱财怎么花销,这是习惯性使然,居然被母亲认为自己有管钱想法。 遂后来也再未多说,也无有多余想法,正真在乎自己的,钱在谁手上都一样,母亲又不贪图自己的钱财。 日后若真找到一个和自己前世一样的妻子,愿意真心过日子的,钱财在谁的手上不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若是那种扶弟魔或者不是个东西的,干嘛非要娶她,找罪受吗,留着钱买醉啊。 不过这世应该无太多这样的女子吧,出嫁从夫,基本都是一心想过日子的多吧。 这世自己只需想着如何赚钱,至于花钱,就交给自己的母亲与妻女吧。 想到了这里,随即从书柜最里间取出基本书,打开夹盖又从夹层里面拿出二本书,置于桌案。 一本上书天工,一本上书天策。 天工俱是他回想前世的一些小物件,今世方便赚钱的物件,可以在现在能做出来的产品。 都是从前世小说或者网上查到的东西,趁着还记得住,就记录于纸上了。 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了很多小东西。 天策是自己策划未来该走什么样的道路,现在只写了很少的字,那就是全力读书。 他当时也中二的认为,我是重生过来的,我有这么多年的见识,那就是天上来人。 可是白日与这几个士子还有那水溶等人,勾心斗角,猜测他人的意思,反应。 真真是累坏了,自觉以往小觑了古人,之前都是与同龄人打交道,而且都是些贫苦的小孩,也皆是贾家的族人,哪又能有那么多的机心。 今日与这几个专门学过这些的人过招,可是耗死了无数脑细胞,精神也萎靡了许多。 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与太阳穴,舒缓了下情绪,方才好了很多。 看了看本上记载的一些东西,肥皂,香水,火药,水泥,钢铁等等,各样东西什么都有。 不过,现世里亦早有一些东西,比如肥皂在宋朝就有了,当时只是自己不知道,家中也未曾购买。 最近才知晓,原来已经有了。既然记录了,也不可能撕掉扔了,也就一直留着。 虽然只要改进工艺一样获利,只是没有底蕴,仍然不能去做。但终归还是自己年龄太小啊。 什么钱最好赚,最暴利。贾琼知道一些,但还有更多的不知道的,唯一记载最清楚的书,也许就是律法上所记载的那些吧。 其次就是黄赌毒,这些决不能占。 想起这个又想起前世人常说的,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今世,黄,无非是些女子求生的手段,当然不乏是有这类爱好的。 不过更多数的人,谁有好日子不过,想来受这种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贾琼也不想去沾。 之前没有本钱,没底蕴。 但今日事毕,贾珠与他说,这五千两到手之后,给予王仁二千两,给予自己一千两。 剩余的两千两留着日后,与勋贵这些同龄之人结交时花销。 而底蕴就在于贾府这一类的勋贵,具体要看三日后如何筹谋,是否能拉一些人过来了。 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还是决定不拿出来,上面都是些暴利行业。一旦被盯上,自己则有可能死无全尸。 还是只能找些其他方法。 “琼儿,瑶儿,饭食好了,出来用饭吧。” 不知过了多久,贾琼被沈娴的喊声唤醒,随即答应了一声,就起身准备出去。 结果刚刚转身,就看到贾瑶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凳上,趴在床沿睡着了。 方才也听到母亲的说话,那睡眼朦胧,迷茫的四周看来看去。 看的贾琼也是心中一乐,随即又后怕的说道: “妹妹,为何在这里睡着了。这天气寒冷,若是寒气入体就遭了,过会要多吃两碗饭才行。” 听到贾琼的问话,贾瑶也就慢慢的醒转过来,不过还是有点茫然的样子显得憨憨的。 看着贾琼有些笑话他的模样,瘪着嘴说道:“我看哥哥刚刚就陪我玩了一会,我方才在外面无聊,就想进来找哥哥玩耍,但是看到哥哥在忙。 我就在床边等你的,未曾想就睡着了。” 说着说着,自己又害羞了起来,挠了挠头发,立马跑了出去。 现在有了些银钱,家里伙食倒不像以往那么拮据,桌上偶尔也能有一些肉食,母亲也不再等着兄妹两人吃完才吃。 所以一家饭食吃的也快,又聊了些天,母亲忙完事情也早早带着妹妹休息了。 本想着与母亲说白日那事,想了想后来也就算了,免得母亲担忧,钱财等事也就没有与母亲叙说,只等日后找个合适机会的。 由于今日太过忙碌,精神比较疲倦,贾琼温习了一下功课后,也草草的收拾了书桌,将天工,天策两本书放入夹层,盖好夹盖,又放上书本,便草草睡去。 第三十七章 谁道三冬无春色, 冰山高处万里霞 翌日,拂晓 贾琼一如既往的早早起床,用过朝食。 前往荣府,这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天气还是十分的寒冷。 即使穿着夹袄,也有些扛不住,抬起手放在嘴边一边会气,一边行走。 少时,至荣府后,见贾珠正在读书,倒也不去打扰,也拿起自己的书本,诵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贾珠说道: “琼弟,今日倒是比往日晚了几分啊。这可不像你啊,平常你颇为守时的。” 贾珠看着贾琼调笑着说话,贾琼闻言,也就随之放下手中的书本。 看着正在喝茶的贾珠,也不由端起茶水呷了两口。遂和贾珠解释道: “今日早上我碰到了芸哥儿,他与我说,昨日锦香院的事情,当日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我怀疑是水溶在刻意传播,好一起扬名。” 闻言,贾珠也是不由点点头,随口说道:“是极,这水溶必是想与我贾家争夺年轻一辈的话语权。” “不过,芸哥儿还说,有人传言‘文臣想对我们勋贵动手’,也不知真假。” 听到贾珠所言,贾琼也顺着其的话接着说了下来,他不知晓贾珠知不知道这些消息,正好顺便试探下。 听到贾琼刚刚说的这句话,贾珠不由放下手中的茶水。自言自语道: “文臣想对我们勋贵下手?这倒是未曾知晓。” 两人不禁走到茶几处落座,准备详谈几句。 “大兄,琼弟。你们在休息呀,我就知道我来的时间刚刚好。” 原来是元春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两,他的丫鬟抱琴则立在院内等候。 窈窕玉立,本就圆润的身材已经有些发育。 十一岁的小姑娘,即使过完年也才十二岁,长的却像十五六岁的样子。 “每次你两都读一个半时辰,才休息喝茶。方才宝玉被祖母带去了,我就来你们这看看。若是你们正好休息,我就给你们抚琴一曲。” 说着,恬淡的面庞上露出丝丝红润,嘴角带起一丝浅笑,两个酒窝分外迷人。 贾珠闻言,顿时乐呵道:“大妹的琴艺可是高出为兄不少,能听得大妹你抚的琴音,可是我两的福分啊!琼弟你说是吧” 贾琼见贾珠说如此恭维的话,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珠大哥与自己一样,是个疼爱妹妹的。 遂也接着贾珠的话说道:“是极,大姐姐的琴音必是天上之音,当绕梁三日方才罢休。” 见两人都说些恭维的话,元春饶是稳重惯了,也还是浮上一丝羞意,娇羞的瞥了两人一眼。 稳重贵气的面庞红霞漫天,圆润的面颊看的贾琼都想去捏一把。 正好书房也有一张古琴,平常贾珠偶尔会弹上一曲,也皆是调试好的。 元春也是知晓的,随即走上前去,随意的试了几个音节,就开始了正式的的弹奏。 琴音入耳,贾琼感觉自己仿佛已经不在这室内,而至于大山之中,身边鸟鸣青翠,寻声前行。 仿佛又远远看见一瀑布,瀑布之水顺流而下,沿着山脊低洼处形成了一条小溪。 溪中游鱼雀跃,偶尔有鸟儿前来饮水。白兔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梅花鹿,狐狸等森林异兽其乐融融,和睦相处。 感山林之幽幽,听溪水之潺潺。 仿佛只身进入了世外桃源一般,身心俱是像被洗涤了一边,放松不少。 不知多久,琴音消散。 贾琼缓缓从梦境中醒来,只见贾珠与贾元春两人一边饮着茶水,一边注视着他。 也不禁面上一红,看着贾元春起身拱手道:“大姐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确有绕梁三日之效。” 元春见此,也起身还了一礼,随后说道:“琼弟,你太过誉了,哪能当得起这样的美誉。” 看着谦虚的元春,圆润的面庞,因为夸赞有浮起点点红晕,嘴里就不由的说道:“大姐姐当得起的,若不是弟愚笨,不然都想请大姐姐教授我学琴了。” 说完,心中又有几分后悔,都已经重生七年了,怎么这会看到美丽女孩,还是恢复前世那嘴花花的样子,忍不住想调笑两句。现世法礼甚严,虽是姐弟,但还是要避些嫌隙的。 却哪知贾元春听贾琼如此说,反而有些开心的说道:“好呀,平日里初了带宝玉,就是自己看看书,抚抚琴。 也有些无聊。既然琼弟想学,我就每日这个时辰来寻你,教你半个时辰。” 贾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是满口答应。 贾珠在旁看着互相见礼,还有说有笑的两人,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有点酸。 随后调笑道:“你们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倒行起礼来了。琼弟当是第一次听,日后常听就不会如此惊讶了。” 见贾珠如此说,元春白了其一眼,,更是有一丝别样的风情。 说道:“大兄这话说的好不在理,你有琼弟相陪,偶尔琏二哥还来找你玩耍。 妹妹呢?迎春妹妹和探春妹妹都还小,正是爱闹的时候,也没法聊天,唯有宝玉这时是最好玩的时候。 但是祖母和母亲经常把宝玉带去,都没人陪我玩乐。” 说着说着,反而有些悬泣欲滴的模样,看着破有些可怜,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姑娘一样。 但看上去更是诱人,贾琼忙在心中默念,‘冷静冷静,这还是小孩子’。 一时看的贾珠有些目瞪口呆,连连道歉。 哪知元春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大兄是觉得妹妹抚的琴不好吗?” 听得此言,贾珠更是有些头扎欲裂,连忙说道:“妹妹哪里的话,为兄哪有此意,只是与琼弟的一句调笑之言罢了。” 而在一旁的贾琼看着元春,那一颦一笑,含羞带媚,圆润的面庞又带着丝丝母性般的温柔。 撒娇时泫弦欲泣,眼中又透着丝丝狡黠。 贾琼不由扪心自问,这真是日后那端庄贤淑的贤德妃吗? 怎会如此大的诧异,难道是日后宫廷里面的数年生涯,才会将她变成那样吗? 不过那个样子的贾元春真是不愧贵妃之名,只可远而观之,心中不敢有半分亵渎。 兄妹两又一个撒娇,一个安慰的闹了一小会。 说好每日这个时辰来教授贾琼练琴。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贾珠小厮听风的声音: “大爷,今个太太的哥哥,您的舅舅来了,正在荣禧堂那边与二老爷闲聊。二老爷通知让您也过去,还有元春小姐与琼三爷也走一趟。听说还请了东府的珍大爷和珍大奶奶。” 贾珠看了眼站于门外,也未进来的听风,遂回了句:“知道了,你先与二老爷那边说下,我马上带着妹妹与琼弟过去。” 第三十八章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想着方才听风所言,贾琼不由看向了贾珠与元春。 目光闪烁的说道:“珠大哥,你说王家舅舅,见你和元春姐姐,为何二老爷又还需我去见礼。难道二老爷也知晓了昨日之事,二老爷平常不是不关心这些俗物吗?” 贾珠闻言哈哈大笑,伸出手指对着贾琼虚指了几下,随即开口道:“琼弟,枉你平日聪明机警,怎的现在没反应过来。” 旁边元春也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眉眼间也掩藏不住那一丝得欢愉,眉毛与眼甲都向下弯成半月。也随着贾珠一起说道: “琼弟,应当是你昨日比文时,赢了那群士子,也算是帮王仁表哥报了一箭之仇,也涨了咱们勋贵的气势。让舅舅知晓了,今日舅舅就来谢过父亲,随便提点下你和大兄。那样父亲不就知晓了吗?” 看着贾元春巧笑嫣然,又听得两人解释,贾琼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由用手拍了拍脑门,又跟着叹了口气道: “唉,糊涂了,糊涂了,这事居然没反应过来,到让珠大哥与大姐姐见笑了。” 看着贾琼小人又装作老成的样子,元春心中的一丝异样倒是淡了一些,也是毕竟都还是孩子呢。 几人一路闲聊,一路向荣禧堂走去。两边离的很近,直线距离也才二百米不到,就是亭台楼阁,院落环廊有些多。行进间过于繁琐,几经折绕,方来到左近。 到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之间,只见有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抬头迎面“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禧堂”。 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彝,一边是玻璃。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下面一行小字:“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三个大字“荣禧堂”是皇帝亲笔“书赐荣国公贾源”的,下面是皇帝的印章:“万几宸翰之宝”。 只见贾政贾赦王子腾,还有贾珍贾蓉贾琏居然俱在,正分宾主坐落。 贾赦贾政分别坐于主位两侧,贾珍辈分略低,然是族长就坐与左手第一,王子腾坐于右手第一。 而贾琏,贾蓉分别坐于贾珍下手。 看到几人到来,几人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三人。 看着室内安静的众人,贾琼便也跟随着贾珠贾元春二人,几人又一一与王子腾见礼。 之后又一一给贾赦,贾政见礼。 后又向贾珍,贾琏两人见礼。最后方与贾蓉点头示意,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同学。 因这边仅有贾琼与王子腾无有关系,贾琼也只得随贾珠贾元春等人一起称其为舅舅。 众人见礼完毕后,就见王子腾对着贾政说道: “存周啊,我今日可是特地来感谢你的。方亏了珠儿去帮他表兄这次,不然他还真就要被人打了,然后再落了面子,还找不回头呢。” 贾政闻言,面上有些疑惑,随即问道:“哦,什么事,居然是珠儿帮忙解决的。珠儿不是一直与琼儿在家攻读学业的嘛?” 王子腾看了看贾政面上的疑惑神色,不似作假。 又看了看旁边的贾赦好像也不知道的样子,再看看面色淡然的贾珍。 心头不由咯噔,难道这存周与恩侯真不知道。 这与他的心里预期可不太一样啊,昨日不是特地与妹妹和内侄女说了,让他们与两府这边说这件事的嘛? 而且这贾珠与贾琏没有和他们父亲说这事? 不由下意识的问出了口:“存周,恩侯,你们真不知晓?” 贾政看着面色愕然的王子腾,仿佛昨日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皱着眉头说道:“我昨日并未在府上,而是和一老友聊天较晚,又略微喝了些酒。确实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又转头看向贾赦道:“大兄,你知道吗?” 贾赦闻言,也皱了皱眉头,面上寡淡的说道:“为兄昨日亦不在府上。难道府上发生了什么事。珍哥儿你知道吗?” 贾珍听见贾赦问他,眉目间也皱了皱,起身答道:“大老爷,二老爷,我父昨日上午就让人来唤我。然后我便与焦大一同去了铁槛寺。昨夜并未回府,今日大早方赶了回来。” 听得三人之言,王子腾也是一阵无言,昨日三人居然俱不在府。 遂做了个深呼吸,面上又从新浮现出笑容。笑着说道:“原来居然如此不凑巧,是这么回事,昨日仁儿与琏儿邀请了北静王府的世子水溶在锦香院高乐。仁儿被次辅家的顾鑫与刑部尚书家的高世学给故意挑衅了。后又仗着人多势众,将仁儿打的送进了医署。” 看了下几人认真倾听的情况,在听到锦香院时,贾政甚至皱了皱眉。 王子腾不由又相信了几分,这三人应该真的不在府里。随即又看向了贾琏,对贾琏笑了笑。 随即又说道:“还好后来琏儿发现了情况,与水溶还有马尚并着几家名号小的帮仁儿报了仇。不过那几个士子身份特殊,也不好过于得罪,于是双方约好了文斗,琏儿遂又唤来了珠儿与这位琼哥儿,与那些士子文斗。尤其是这位琼哥儿,一首诗让那些士子甘拜下风,投笔认输。所以我今日特地来谢谢存周与恩侯的。” 听完此言,贾赦贾政皆不由深深的看了几人一眼,眼中隐约有些别样的情绪。 “所以今日我是特来感谢的两位兄弟,以及几位侄儿的。二来,是为了见见这个一日名满神京城的琼哥儿的。三来,也是见见妹妹和内侄女,我们也有些时日没见了。” 仔细看了看场中众人的面色,王子腾也不由觉得有些难办。 这三人不在府内,没了解过事情,也不知道信不信文臣要对武勋动手的谣传。 思绪一片杂乱,王子腾不由又端起桌上的茶水,仔细思考了下,方又对贾赦贾政说道: “最后嘛,我想与两位兄长,还有珍哥儿聊聊这,文官想对付我们武勋的事情,我们日后怎么办。从前我们王家一直是靠宁荣二公起家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若不知晓,还说得过去,若是知晓,那必须要来与几位商议下如何共同对抗那些文臣。” 说完,王子腾又看了看几人。这时贾政又开口道:“内兄说的事,勋贵同气连枝,更何况我们还是老亲。这些小忙必须要帮的。” 正在这时,屋外进来一仆妇,对着贾政说道:“老爷,老太太问,老亲过来,今日如何安排,可要在后院设一桌,让几家长辈见上一见。 贾政闻言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王子腾,又说道:“内兄,不如我们先用饭,过会再闲叙这个事情。如何?” 王子腾看着正在思考的几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思考。。 第三十九章 人真人假分不清,戏里戏外难辨明 贾政又看了一眼贾赦,方对等候的丫鬟说道:“去回禀老太太,内兄就与我们在一旁的偏厅用食吧。” 在丫鬟点头应是,又行礼离开之后,贾政随即又看向元春: “元春,你带你舅舅先去见见老太太,你母亲和你珍大嫂子应该也在那里,正好方便你舅舅见见他们,然后你就在后院用饭吧。” 听着贾政的话语,王子腾知道这贾赦贾政想了解下昨日之事的原由。心中想道,这样倒也更好些,无需自己多言叙述,他们也能更相信些。 随即也就起身与元春前往荣禧后堂,也去与老太太见礼。 今日方到,就直接寻了贾政几人,已然有些失了礼数,遂也不多言,场中众人皆起身以示平礼。 贾政又看了看身旁侍立的丫鬟,着其前去厨房问问菜食安排情况。 待几人一一走后。原本冷漠寡淡的贾赦,脸色犹如这寒冬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面若寒霜的看向了贾琏说道: “逆子,说吧,昨日之事到底为何。若敢有任何隐瞒,让我知晓了,仔细你的皮。” 贾琏立马起身,立于堂中,方又将昨日之事一一详细叙述,不敢有任何隐瞒,也不敢有任何添油加醋。 说完低下头等待训斥,反正已经习惯了,今日又有这么多人,父亲未必就会大动肝火的训斥于他。 果然,良久未听到贾赦训话,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贾赦,哪知正好对上贾赦的目光。 只见其皱着眉头,而又目光阴沉,也不敢多言。 贾政见此,又微微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珠儿,你昨日也在,说说你的想法。” 贾珠闻言,也起身立于堂中,紧挨着贾琏站定,看了看高坐堂中的两人,又看向旁边不大在意的贾珍。理了下思绪,随后开口说道: “儿觉得,昨日之事有些蹊跷。 其一、这顾鑫等人来的有些太巧了些,琏弟与水溶等人方才聊了片刻。这几人就来到,并与王仁表兄争执起来。太过巧合。 其二、这水溶昨日也与而机锋不断,显然是要抢夺年轻一辈的话语权。 其三、最后得名的除了琼弟与我,就仅有水溶。 所以儿怀疑,乃是这水溶想借文臣之手,给予我贾家压力,当想争取什么东西,其余儿就不知晓了。” 贾政听贾珠说得名时将贾琼排在第一,不由也诧异的看了眼贾琼。待贾珠说完后,点头略微宽慰了两句。 又看向贾琼准备说话时,贾赦突然说道:“珠哥儿能看出这些,你个逆子都看出些什么了。” 室内众人骤然听到贾赦的问话,皆是吓了一跳。后又都诧异的看了看贾赦,随后又看向贾琏。 贾琏方才亦被吓了一跳,骤听其父所言,一时紧张不知说些什么。 唯唯诺诺的回道:“儿,儿,儿想的与大兄一般无二。虽,虽略有出入,但,但也不尽相同。” 贾赦听得贾琏如此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涨红的脸色四周看了看,随即重重的哼了一身。 又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个逆子,你,你若再敢带你兄弟去那烟花柳巷,不知长进,我打断你的骨头。” 贾政听得此言,看向贾赦盛怒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随即化作一声叹息。 又看向贾琼说道:“琼哥儿,方才我也听珠儿说了你的诗,嗯,这些年确实苦了你们这些旁支了。你之前的诗伯父也知晓,志向我也清楚。然你这首诗有些儿女情长了,日后少去这些地方,你家可否再立门楣还要靠你自己。” 贾赦闻言,看了看面前站立的贾琼,年龄遂小,然却不卑不亢,深深的看了一眼。 和颜悦色的说道:“琼哥儿,你伯你父俱是军中骁将,你今虽从文,然也不可懈怠武功,我等家庭毕竟是武勋,不要光。。。唉” 贾琼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禁纳闷,这是贾赦与贾政说的话。 心头呐呐的想道,这话说的不像这两的为人啊,原著不是这么描写的啊,你们不按剧本来啊! 不是一个应该整日下棋弹琴,再或者与清客相公高谈阔论吗?然后去工部混混日子,这才是那种迂腐的腐儒才对吧。 另应该一个也是荒淫无度,千方百计的纳小妾,且对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打死吗,刚刚训贾琏那一段才符合人设才对。 上次贾政已经让他惊讶了,怎么你贾赦也要吓我一跳啊,贾琼不由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重生到一个假的红楼梦里面了。 脑中胡思乱想,但面上不敢有任何不敬的表现,贾琼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谢两位伯父教导,侄儿日后定当注意。读书同时也会习练些武艺,强身健体。” 众人略又聊了几句,王子腾也从后院回到前厅,饭菜也开始陆续上了起来。 众人一一落座,桌上各类吃食,种类繁多,细细一数,光热菜都有十多样,汤亦有多样。 贾赦等人俱陪着王子腾吃饭喝酒,聊着一些外部事情。 贾琼等人,边吃饭边听着几人聊天。 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听着耳边的言语。时值贾琼端着一盅鸽子蛋正在吃。 突然听到王子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什么,好像酒喝的有点多了,也是刚刚连干了三大碗。 度数再低也能醉人啊,就像啤酒也能醉人一样。只听其带着哭腔说道: “存周,恩侯,想我王家祖上也曾是都太尉统制县伯,如今却被文臣一儿孙辈欺辱到头上,还无法予以报复,正真是愧对祖宗。这次若不是琏哥儿,珠哥儿还有这琼哥儿帮忙,我侄儿、我侄儿他。。。唉。” 边说还边用手指指着三人,嘴上说着道谢的话。 又用衣袖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还向三人拱手道谢,虎的三人连忙侧身让开。 接着又听他说道:“现今武勋的日子难过啊。恩侯,存周今日不知你等有没有听到一个传言啊!” 边说边看着桌上众人,见无人答话,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听说今早有御史上书,好似弹劾五城兵马司裘良,这罪名居然是贪腐与渎职,你可知晓。 这裘良今年方才上任,正是大干一场之时,又如何会渎职,具体罪名也不甚知,听说奏折被陛下留中不发。” 说完又叹了口气,看着面色终于有些变化的贾赦贾政,心中也不由舒了一口气。 端起桌上酒杯又是一连三大口下去。 贾琼默算了下,算下来,今晚他一人就喝了一坛多了。 看着已经明显喝高的王子腾,贾政只能出言劝道:“舅兄,可不能再喝下去了,现已喝多,再饮必要伤身,若想饮酒,下次再饮也不迟。” 看着一旁劝解的贾政,王子腾不由用手擦了擦眼睛,说道:“存周,你不要晃来晃去的,我有些头晕。我和你说,我王家现在家道中落,身上只顶着个虚闲,若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实缺,我,我定要,定要。。。” 贾政目光闪烁的看了看已经烂醉如泥的王子腾,让小厮送去客房。 揉了揉额头又看了看贾赦说道:“大兄,珍哥儿去我书房一趟吧。” 瞥了一眼贾琼等人说道:“你们都散去吧,珠儿,琼哥儿你两回去认真读书去,下午我再考较你等。” 第四十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珠大哥,收拾好了吗?已经晨正了。到恩师那里估计要巳初了。” 贾琼看了看收整东西的贾珠,做事慢条斯理,为人斯斯文文,行事又波澜不惊,无一丝拖泥带水。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之态。 也不由感叹这贾珠不死,贾府当不会那般轻易的败落,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就是不知他日后如何死的,有说一病而死,有说叔嫂通奸,被贾政知晓,活活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略微想了几句,思绪还未展开,就听贾珠说道: “琼弟,无事的。恩师年岁已大,我们去的早了必然要打扰其休息。” 看着说话的贾珠,贾琼即使有三十多年的心里年龄,仍是有那么一丝丝嫉妒,嫉妒其风采,也使得自己居然有了那么一丝不自信。 其说话永远是那么云淡风轻,无悲无喜。嘴角总是挂着那么一丝丝浅笑,充满了自信。 腹中文采溢然于言表,这份气质自己是绝对没有的,即使前世几十年也没有。 有的只是人过三十,为了家庭奔波,一切向钱看齐,充满了市侩,心中也是充满了勾心斗角。 这世方晓得读书好,努力上进,可惜家中父亲早逝,无人养家。自己又像前世一样,想着拼命努力挣钱养家,虽说这不是错,但也失了一份本真。 见贾琼怔怔的看着自己,贾珠不由嘴角弯了弯,笑着说道: “琼弟,怎么了,可是为兄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听到贾珠的问话,贾琼心中也不由有几分折服。自己虽背的诗书很多,阅历也很多,也超过了贾珠。 但贾珠这气质,需有足够的家世,足够的文采,足够的教育才能慢慢养成。 且贾珠对族中兄弟,不分彼此,兄友弟恭,为人称道,族中蒙学时那些同族之人就无有不服的。 自己不论是前世今生都无足够的家世,前世文采也没那么高,那种全方位的自信风采还真没有。 遂也微笑着开口道:“珠大哥并无任何不妥,只是珠大哥这风流倜傥的样子让人心折,想必这神京城内无有出你右者,即使前日之水溶,次辅之孙顾鑫等人,也多有不如你,弟甚有感触。” 贾琼不知道的是,自己也在下意识的学贾珠的说话做事的方法,或许有些可笑。 贾珠听出贾琼话音中的几分嫉妒之意,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哈哈大笑,颇为肆意。 停下手上的活计,用手上下的指了指贾琼,又收回置于胸前,笑着说道: “哈哈哈,琼弟,你可知晓,为兄也是相当的佩服你,亦有少许嫉妒啊。你才是天纵奇才,钟天地之灵秀,吸日月之精华。 父亲在为兄五岁多就与我蒙学,直到四年前方进入族学。而你仅一年多时间就赶得上为兄,六七年的努力啊!为兄也不由得嫉妒你。 所以那日先生与我言‘想让我请父亲与恩师言说一起收你为徒时,为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你是族人,理当互相帮助;二与你这样的人杰共读书,也是为兄之幸事,必能更进一步。” 见贾珠如此言语,贾琼又几分汗颜,自信又更多了几分。 嘴角也是露出一丝浅笑,看着贾珠抱手拱拳的说道:“珠大哥,日后可要多指点小弟几分。” 看着贾琼玩笑似的拱拳,贾珠也配合着拱拳道:“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我们共勉之。”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呀,大兄,琼弟。你们两这是作甚呢,笑的这么欢乐。” 听到此言,闻声而视,只见贾元春手拿帕子,正站在门口处。嘴上露出一股浅笑,搭配着那浅浅的酒窝分外迷人,见两人看来,还俏皮的眨眨眼。 身旁王熙凤也诧异的看着两人,小嘴微张,仿佛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文质彬彬的贾珠居然也有这么肆意的一幕。 而抱琴则与平儿在两人身后,看着王熙凤的样子,吃吃的笑着。手上拿着帕子挡住嘴唇,身体一耸一耸的,显然在极力忍受。 他们不懂王熙凤吃惊什么,但是感觉王熙凤的样子真是好玩。还从未见过一向要强的凤哥儿这般表现。 “表妹好,大妹,今日缘何如此早的过来呀!” 贾珠眉眼带笑的说着,边说还边示意几人去茶几那边坐坐。 贾琼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想发笑,不过也能忍得住,随即向几人欠身行礼打起了招呼。 “大姐姐好,王家姐姐好,还有抱琴姐姐,平儿姐姐好。” 元春,王熙凤分别与贾琼见了个礼。 随后王熙凤又狐疑的看了看被唬的有些后退的抱琴和平儿,两人正对贾琼连说‘不该,不该,不敢承三爷的招呼,折煞两人之类的话’。 想起方才两人笑她,随即开口说道:“好你们两个小浪蹄子,刚刚居然敢笑我,等回大姐姐屋里看我不咯吱你们。” 元春也笑意盈盈的看着王熙凤说两人,也不怪其一起说了她的丫鬟抱琴。 抱琴与平儿见两个主子的样子才慢慢松了口气,也不敢多言语,就站于书房外,目送两位小姐进入书房。 看着几人的样子,贾琼也是有些懊悔,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两女皆是两人的大丫鬟,日后要跟随一起嫁出去的。现在若和外男多说几句,那还是有些不妥的,小姐都没让她们说话,而且自己还四人的名字一起说了出来。 知道哪里错了的贾琼,也不好多说,只得陪着笑了两声。若再说下去,元春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是王熙凤可能就要无中生有的怀疑什么了。 贾珠见状,笑着对着两女说道:“大妹今日怎么过来了,还和表妹一起过来。” “今日宝玉休息的早,无人说话,我又想到过会要来教你学琴,遂就早点过来了。正巧王家姐姐方才到了,就结伴一起来了。” 闻言,贾珠贾琼皆是相对看了一眼,心中无语,两人俱是把这事给忘了,也未着人去说一声。想起这点,两人俱是庆幸,不然等回来,元春不知怎么说两人呢。 想起昨日元春古灵精怪的样子,含羞带笑,泫弦欲泣的样子,贾琼内心居然还有一丝丝期望。但别人终究是为了教你学琴,若是出去没通知人家,毕竟有些不好,让人知晓还说你没礼貌呢,平白也让人看低自己几分。 遂解释到:“方才珠大哥还说,要着人与大姐姐说一声呢,今日恩师休沐,我两要前去请教学业,准备收拾好就走呢。正准备着人去与大姐姐说,未想大姐姐就和王家姐姐一起来了。” 元春,看着贾琼说话的样子,不由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的浅笑仿佛在问,‘真的吗?’。 听完贾琼的解释,元春有随即看向贾珠:“大兄,琼弟说你们要去纨姐姐哪里,是真的嘛?能不能带我和凤表妹一起去啊!我们去见见未来的大嫂子。” 说着又转头望向王熙凤,说道:“凤妹妹,你一起去吗?” 王熙凤看了看贾珠贾琼,又看了看元春,犹豫了下说道:“看珠大哥与大姐姐的,只是不知晓是否方便。” 虽然张扬惯了,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家,且又是去这表兄的恩师家里。 元春随即看向了面色有些犹豫的贾珠,嘴角不由一瘪,就这么看着贾珠。真有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见着贾珠无奈只好点头同意,而元春嘴角又带起一丝得意的浅笑,面上又从新浮现一丝丝母性的温柔。 贾琼也不得不感叹,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贾元春估计也只有在贾珠面前,才会露出这番撒娇的表情吧。 随即贾珠着人与后院众人说了下,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合乘着两辆马车,向着李守忠的府邸而去。 第四十一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李伯,恩师在吧。” 两人下的车来,贾珠面上露出那一如既往的笑容,看着老者轻笑着问道: 看着这个面色红润但又略显得有些苍老的老人,平日总是和蔼可亲,宛如邻家爷爷一样。 这是老师的族人,也是李守忠的管家,从金陵一直跟到了神京。 李守忠平常非常节俭,也不贪污,最多收些束脩。 家中除了这位李伯之外,也就还有一个粗使婆子,一个厨娘,外加李纨的两个丫鬟,再无其他人。 “在的,在的,你们两个小家伙,今日来的有些晚了啊。刚刚那个沈小子倒先来了呢。” 老者笑呵呵的看着两人说着,又向后看了看另外一辆马车。 眼神示意了一下,面上露出了询问的意思,问道:“带人来的?” “嗯呢,今日家中妹妹得知我要来恩师处,便央求我带着过来。 想着师姐平日一人独自在家也无事,遂就带着妹妹来见见师姐,如此师姐不至于闺中无聊,多一两手帕之交也是好的。” 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是看到老者面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贾珠面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润了一些。 老者看着贾珠平素稳重的面上露出一丝羞涩,也不由抚须大笑。 “哈哈哈,好了,你们两个小子快进去吧,正好沈家那小子,今日也带他家姐过来了。 也说陪小姐说话聊天,不至于孤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贾琼看着被老人调笑的贾珠,也是面上带着笑意,很少见贾珠这窘迫的样子。 便拉着贾珠一起与李伯言语了两句,就随即让贾珠的两个小厮听风闻雪一起架着马车,进入院子。 书房,靠窗的书桌,桌上三五本书,桌角立一袖珍铜鹤香炉,内里一盘篆香,炉盖处飘起几缕青烟,一股如麝如兰的味道从中飘出,优雅而清淡,颇有些提神醒脑之功效。 李守忠与沈自征相对而坐,一问一答。 两人刚至门外,李守忠便已发现,遂眼神示意他们进内坐下,又接着考较沈自征。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何篇,何解!” 端坐身体的沈自征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此乃论语为政篇,子夏问什么是孝道,孔子说: “侍奉父母经常保持和颜悦色最难。遇到事情,由年轻人去做;有好吃好喝的,让老年人享受,难道这样就是孝吗?” “自征认为‘每人皆有天性,若常为杂事烦,或有心情不佳之时。 于此时见父母,情绪不佳或影响父母。此虽非是不孝,然必也让孝心有所折减,未有应有之效果。 所以圣人言,若真心孝顺父母,不仅需对父母心存敬爱,态度恭敬,还需注意自己的言行。 此点,于性格急躁、反复多变之人尤为重要。 若父母见子或不安或烦躁,或以为子对其不敬,心中自不会高乐。 若其深知其子,知晓其子纯孝,则必认子与祸事,自会忧其子,而不乐己。 因此,圣人言,子不悦时不宜见其父母,若不可避免,当收己之情绪,以轻松之态见之父母,其等才会愉悦。” 话毕,沈自征不由看向李守忠,见李守忠面上露出一丝赞许笑,方松下紧绷之身。 仿佛也是看出了沈自征的紧张,其中又带了几分期待。 李守忠也是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回忆到自己年轻时也是这般。遂出言道: “自征说的不错,已入三味,然还需更加努力。” 在沈自征答是之后,随即又看向贾珠与贾琼: “今日缘何晚了些?” 贾珠又将门口之言与李守忠又叙述了一遍,又恭敬说道: “方才见老师与沈师弟问答,不便打扰,徒便让其直接找师姐去了,失礼之处,还望老师海涵。” 看着面前这个做事稳重,又风流倜傥的少年,既是自己给女儿挑的夫婿,也是自己的弟子,如何又能不满意。 嘴角刚刚露出丝丝微笑,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意完全敛去。 沉声道:“你两这两日倒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啊,少年英才,名满神京,一首诗逼得次辅之孙,刑部侍郎之子弃笔投降,好大的能耐啊!” 由于刚刚两人皆是低头行礼,也未注意到李守忠面上具体是何表情,然现在之表情却有些阴沉,眉目紧锁,不苟言笑。 沉默半晌,遂对两人言: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何篇,何解?” 贾珠贾琼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老师这是要教导二人,谁都逃不掉,谁先上都一样,最后则是长兄作为示范了。 贾珠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此篇为论语、述而篇。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 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看了一眼仍旧默不作声的李守忠,也只得言道: “孔子对颜渊说:“如果用我,就去积极行动;如果不用我,就藏起来。 只有我和你才能这样吧!”子路说:“如果让您率领三军,您愿找谁一起共事呢?” 孔子说:“赤手空拳和老虎搏斗,徒步涉水过大河,即使这样死了都不后悔的人,我是不会与他共事的。 我所要找的共事的人,一定是遇事谨慎小心,善于谋划而且能完成任务的人。”” “颜回公秉持用舍行藏的处世态度,深受圣人赞赏。 用舍行藏是说如果能为当世所用,就施展才华,在天下大力推行仁道; 若是不为当世所用,当隐藏才能,韬光养晦,退而隐居起来。 依天下之情而决定进退,洒脱自如,堪称大智慧,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李守忠看着对答如流的贾珠,还要出口述说,遂打断道: “好了,珠儿。琼儿,后面你来答。” 闻言贾琼亦是上前一步,向李守忠躬身行礼,又出口道: “圣人以此教子路,不懂智谋之人,如人路遇老虎,明知不敌老虎,却仍要赤手上阵; 明知自己不识水性,却仍要涉水过河一样,这种行为是无知的鲁莽,会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无异于自取灭亡。 此乃有勇无谋之人,虽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根本不值一提。 遂圣人于子路说,“吾不与也”,意思为坚决不与有勇无谋之人合作。” 听着小徒弟的解释,李守忠心中终归有些欣慰,至少其面上终归没有露出不悦之色,于尊师重道而言,其做的还算不错。 想了想又问道:“然结果呢?” 贾琼默然了片刻,他知道李守忠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行事时,他也有这种担心,但是形势逼人啊。 心中不禁想到,老师你不是我,又如何知道我之难处啊。 不过也未多言,继续开口说道: “子路未听其师之言,仍保持着刚勇之性,以至于因此而送命。 其为了阻止卫国政变,而找蒯聩说理,而蒯聩却命人攻击子路,子路帽子被打落,仍坚持“君子死,而冠不免”,在系帽缨时被杀。” 贾琼愣了一下又说道: “其若机敏灵活,或可避免一死。 勇敢固没有错,但不能一味刚勇,应行之以勇,施之以谋。 方可自保,亦可任事。” 李守忠看了眼面上有些不忿的贾琼,说道: “你尚年轻,不知人间险恶,如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日后少不得吃些苦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可明白。” 贾琼看着谆谆教导的李守忠,有些摸不清头脑,其话语中的意思说自己无父兄依靠,更无家族支撑。 然恩师与贾家相熟,贾珠又是其女婿。 自己现在依靠的也是贾家,承贾珠之情,日后必定要回报贾珠,他有些不明白老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迷茫的贾琼,李守忠也只能叹道: “无知幼子,毕竟还有些年少。 算了,你们三个师兄弟一起攻读,互相讨论,为师先去歇息了。 午后有不会之处再询我。” 说罢,李守忠也不再理会三人,径直离开了书房。 ps:我感觉这章教育意义很重要,但是我估计很多人看不懂,也看不下去,日后这类的教育文就不写了。作者纯手打。 第四十二章 叙天下禄蠹,展平生壮志 “大师兄好。”“二师弟好。”“二师兄好。”“小师弟好。” 李守忠方离开书房,三人又在一阵师兄师弟的问候声中重新落座。 贾珠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师弟,俱是俊美异常。 尤其是一周方见一次的二师弟越显风流,与小师弟贾琼不同,这二师弟明显长开了几分。 “大师兄,小师弟,听说前日你们武勋在锦香楼之中,与次辅公子他们争斗了啊。 就应该狠狠的打打他们的脸,神州内忧外患,偏偏又标榜太平盛世,只会歌功颂德,一群禄蠹蛀虫。 小师弟以这一首蝶恋花逼的他们弃笔而降啊! 做的好啊,这首诗写的真是太好了,兄仿佛身临其境,未曾想小师弟家中也这么困苦。 也该让这群官宦知晓百姓之不易也。” 看着沈自征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两人也不禁讶然失笑。 其虽排行第二,然就心里行为来说,确是最小。 看着傲气的沈自征,贾珠眼神不禁有些闪烁,又哑然一笑道: “确是如此。怎么师弟也有想法吗?也想写一首诗?” “不不不,大师兄你搞错了。我倒不曾想过也写那么一首诗,写的话也比不上小师弟这首,我只想为其填词作曲。 你们或不知晓我,这普天下余独爱曲与兵。 诗词与我而言只是粗通,略作点缀,擅鉴赏而不擅作,学文也只是增加学识而已。”说完又是一副傲气模样。 说完,见贾珠贾琼一脸诧异的样子,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些文官不知军事,却言兵,腐儒也,只知空谈误国。 月前大雪,女真人进犯,又掳我百姓数万,掠我钱粮无可数,此不共戴天之恨,那些文官如何做的,收兵入城,徒留百姓于敌酋屠刀之下。 哼,自李成梁被弹劾归家,又生病修养,辽东局面一日不如一日,吾以彼等为耻,羞与共之。” 贾珠闻言,不禁笑意更盛,桃花眼一瞬间仿佛满月,银光乍泄。 略收敛,又犹如春风拂面一般,微笑着问道: “那师弟是更倾向于我们武勋,为国横刀立马,报效疆场了。” 此言说完,其仍是春风满面般的看向沈自征。微笑中带着一丝愉悦,又兼一丝惊喜,又夹杂一丝自得。 哪知听得此言的沈自征,先是一怔,随后诧异的看向贾珠。 脱口而出道:“师兄,这是哪里话,我认同你和小师弟不假,然皆有因果,何来我认同勋贵。 彼等一如文官,亦是一群酒囊饭袋,吃兵肉喝兵血,二十万京营,能凑出五万可战之士就是天大幸事。更遑论腐朽更严重之边军也。” “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贾珠与沈自征不由皆望向贾琼。 只见贾琼正捂着嘴,满脸涨得通红,拼命忍受,但是眉眼中的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笑意,还是让两人看在眼中。 贾琼也不由得心想,自己好歹前世也当过五年兵,怎么说都算受过专业训练,怎么这次就没忍住。 想一想也只能怪这沈自征年方十岁,就比自己大三岁,又比贾珠小两岁。 然后两人一本正经的商谈,而贾珠还想拉弄他,结果是这么个情况,文武皆被骂。 又咳嗽一阵,方看向两人。 只见原本贾珠,带着尴尬的笑容渐渐散去,只是摇头苦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又用手指了指贾琼沈自征两人。 而沈自征仿佛也发现自己刚刚孟浪了些,随即向两人歉意的笑了笑。 看着两人并无生气的模样,遂也松了口气,又向着两人笑了笑,解释道: “师兄师弟,我认同你们有几点原因; 一、是因为咱们是同门师兄弟,理当互相敬重。 二、我父与伯父们是亲朋好友,我很少见父那般高兴,他们必然是互相了解,互引知己之人。 我不相信以我父之性情会结交匪类,与人虚与委蛇。 既如此,伯父们必然也是高士,其子女也必非凡人。 我父之眼光胜我百倍,我自是信其判断。 三、是因为这月余也在老师这见过几次,聊过几次。 我自是知晓些师兄与师弟之为人,也皆是有抱负之人。 家中富裕那是家中之事,或有些鸡鸣狗盗,欺压良善,掠人钱财之事,相比并非尔等,或有些疏于管教。 我家虽清贫,然并不仇富。虽寄居父亲朋友之家,但我与家姐皆是怡然自得。 四、我料定师兄与师弟,有朝一日必将鱼跃龙门。 以你等之心性,必能为国为家为我华夏做些大贡献。 不似那类禄蠹之人,受民之香火,却又不办其事,更胜者敲民骨吸民髓,何其歹毒。 五、师兄师弟皆从文,日后自非武勋,又何须在意些许事情。 我父曾教于我‘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圣人亦然。 这些年陪父亲走南闯北,所见所闻,吾深以为然。 听得此话,贾珠贾琼两人面上再无笑意,一脸惊诧的看着沈自征。 就凭这些话,说的条理分明,更知晓人间是非,就明白其亦非凡人。 贾珠本以为自己是天纵之才,后来碰上了贾琼,现在又碰上这沈自征,不禁有了一丝挫败之感。 然转头一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放下心中一丝郁郁,露出一丝笑容。 贾琼心中只有一声‘卧槽,不会也和我一样是重生吧’,不过再想想前世沈珫兄弟,沈自征沈宜修姐弟,再想想沈宜修那些女儿,不愧书香世家之名,家学渊源啊。 再想想沈珫的为官清正,二十年如一日,清廉奉公,俸禄家资皆资助贫困人等,余资尚不够照顾一双儿女,将其寄居与好友张博家。(张博为作者杜撰,只知姓张,没查到名,其女张倩倩,沈自征的发妻。) 遂也满面含笑的看了看沈自征,又看了看贾珠,出言道: “师兄所言甚是,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番薯。” 说着又看了看贾珠与沈自征正一脸倾听的模样,又接着说道: “士农工商兵,犹如国之四肢与躯干,缺一不可,不可偏重一方,不可削弱一方。 五方均衡方乃我中华稳定之根基,若此,则区区蛮夷胡虏,不在话下也。帝王为国之头颅也,若可均衡五方,好似下政令于身躯,必如臂使指。” 听得贾琼慷慨激昂之言,贾珠亦是兴趣满满,也插言道: “弟所言甚合我意,吾之勋贵不求高待,只求公平,然彼等文官咄咄逼人。。。。。” 。。。。。。。(不写这些理政之法,省的说我水字,日后在文中慢慢体现。) 三人越说越开,颇觉相见恨晚。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直至口干舌燥,杯内壶内皆无茶水,方暂时停歇。 相约入院内散散身心燥热之感 与书房内,李守忠教育三子及三子讨论政策不同。 元春李纨沈宜修王熙凤四女多聊些闺中密语,或针黹女红,或诗词歌赋,又感冷落于王熙凤,遂也结伴入院内略游。 待师兄弟三人围院内石桌坐定,拐角处一如上次,出来几位丽人。 双方皆是讶然,又是一阵桃李争芳,面若娇花。 PS:下一章写七人交谈,王熙凤不会诗才(识字,但不懂诗赋),剩余六人。作者争取给每一位配一首符合其性格的诗,借他们的口出来,不过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但是王熙凤也会有属于她的表现,或可能一章结束,或可能几章。上次写锦香院斗智,以前看过的书友都知道,里面写了很多分析,比如心情,表情,话语等各种事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后来有书友说留着不好,没有读者的考虑空间了。我就删除了哪些,顺便有把以前的大章全部分成小章了。不然之前只有二十章左右,而现在有四十二章了。下一章我会把这些分析或多或少放一些进去。时间可能很长,三个小时不一定够。今晚不一定能出的来,出来即发,若是过了十二点,书友们就别等了。 本来想写一个大章,标题叫三兄弟各展平生壮志,四佳人皆叙腹中诗书 但是章节不允许啊。 第四十三章 三兄弟欲展平生壮志,四佳人各叙腹中诗书 看着四位娉婷袅娜之人,各有千秋之风采,如桃柳争妍,各展妍姿艳质。 或含蓄,或委婉,或明艳,或内敛。 贾琼不由想起那句出自华严经偈子,‘相由心生、命由心造,境随心转、福自我召’。 又想起洛神赋中的‘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眉目传情,方显人之本性。 人之性情,可表于服饰,可表于言行,亦可表于面颊,然最显露性情之处,在于眉目。 前世有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完全没错。 但这眼睛包含了眼与眉。 这几女贾琼也都见过几次了,此前倒未觉得什么。 然现在四女立于一处,皆是容貌动人,可能皆起了女子间那一丝争艳之意。 彼等自己或尚未察觉,但师兄弟三人,却觉得眼前明亮。 李纨为主家之人,先一步前行。带着其余三女与众人行了个礼。 三师兄弟也自然一一回礼,此时也未到男女大防之时。 (古代中国女七男八,女七指七岁一轮,七岁开始发育,长身体,十四岁来月经,二十一岁妙龄,一直到四十九岁绝经。 男八是,八岁一轮,八岁长身体,十六岁首次精子充裕一直到六十四岁没有精子。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因人而异,或者提前或者延后1-2年,所以古代正常在14-16岁左右结婚。 正常男子15结婚16生或者16结婚17生。女子14结婚15生。男女大防提前两年左右,双方中一人未到都不用太在意。) 众人刚刚见礼完毕,只见王熙凤柳叶眉一挑,丹凤眼眸微一张合,就向着贾琼看来。脱口说道: “琼兄弟,方才我们几个姐妹,于闺中聊些私密。 她们尽说些针黹女红,我虽会些然又不像她们那般精通; 若与我聊些银钱账簿,管家之道,我倒也能说个一二; 后那沈家妹妹言其弟与她说了些你作的诗,她颇为称赞,说你最懂女儿家的心思。 虽然我亦认为那首诗,听着舒服,但是又不懂。 后元春妹妹又说了你曾作过的那劳什子竹石,沈家妹妹与纨姐姐又说你气节高坚; 元春妹妹又说你那没有标题的什么太清垂怜无穷碧,绿卿低头迎圣意。她们又说你忧国忧民,懂得为民思虑。” 听得王熙凤如连珠炮一般,将这些闺中密语与男子说了出来,且还是所聊之人。 李纨与沈宜修眼中皆是露出一丝羞恼,连贾元春也未想到这王熙凤直接将这些话直接说了出来,也是露出了一丝羞赧。 三人皆是面色一片绯红,羞臊的瞪了一眼王熙凤。哪知王熙凤凤眸戏谑的看了三人一眼。 三人皆是聪明之人,从王熙凤眼中也看出她是在故意调笑,知晓或是方才不经意的冷略,让她小小的报复了下。 然想到贾琼年岁还小,也就不甚在意。想完三人对视一眼,又是羞恼的瞪了王熙凤一眼。 随即各自一面看向他处,偶尔羞涩的回眸看上一眼贾琼。 看着众女闭月羞花的容貌,偶尔含羞带涩的回眸,贾琼也不禁有些思绪飘飘,未等遐想,就听王熙凤又说道: “既琼兄弟,如此腹有诗书,何不就以现在之景色再作诗赋一首,让我们一起鉴赏呢。 我虽不会写那劳什子诗书,但是看看还是会的。” 说完王熙凤还指着四周转了一圈,穿着大红锦袄,外罩猩红大氅,配着金色蝴蝶样式的簪子,宛若神仙妃子谪入凡尘。 也不顾忌他人想法,转完一圈后,又直直的看向贾琼。 愣愣的看了一眼王熙凤,贾琼没想到,今世居然也会被女子调笑。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还是小女孩的凤姐儿。遂嘴角噙起一丝微笑,促狭的对着王熙凤说道: “既然风姐姐有此要求,小弟亦当从命,然一人不独吟,不若众人皆齐乐,我们各作一首,凤姐姐意下如何。” 听贾琼如此说话,她也是第一次被男子称凤姐姐。 以往都是些妹妹这么称呼,连自家兄弟喊的也是姐姐妹妹。 还有珠大哥喊的也是表妹,怎么他就敢喊的如此亲昵。 且又让自己也作诗,这不是为难我王熙凤吗?也有些羞恼。 念及此上种种,面上也是飘起多多红霞,转头思绪一飘,凤眸精光闪过,又对着贾琼说道: “琼兄弟,姐姐我自不会吟诗作赋,然你等六人皆是才华横溢之人,必能作出传世佳作。 姐姐虽不会,然也知道些规矩,就由我给你们出题限韵吧。 至于其他几位姐妹,或珠大哥,或这位沈家弟弟是否作诗赋,那你可得自己问他们了。” 听着两人所聊之语,三女也顾不得羞涩,转而看向贾琼。 而贾珠与沈自征听得此言,也是相对一视,又同时看向贾琼,他们也想再听听贾琼可否再出佳作。 尤其是沈自征自方才两人对话中知晓,这贾琼还有两首诗赋他不曾知晓,若是好诗,他再填上好曲,必是佳事。 看着场中略微沉闷了几息,贾珠遂轻笑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而来。见此,方说道: “作诗,琼弟必然是作的出的,我亦可以陪附一二。” 说话同时又看向沈自征,见其微微颔首。又接着说道: “想来自征师弟也当无问题,不知纨师姐与两位妹妹是否参与。” 三女见贾珠如此说话,面色红晕未减,彼此又对视一眼,方齐声说:“可。” 王熙凤见几人皆参与了,遂又言道: “几位姐妹都腹有诗书,自是参与的,不如我来限题定韵如何。” 说着又看了眼贾琼,随后看向了众人,最后又看向了贾珠。 贾珠又抬眸扫视了众人一番,又看了看周围风景,略作思量,就笑着说道: “表妹,这限题定韵大可不必了,为兄才疏学浅,若是限题定韵了,则不自在了,若不限题定韵,方得大自在。” 王熙凤闻言,头略一偏斜,想了想说道: “也是,那得麻烦纨姐姐,命人取一炷香来,再添些桌椅,还有取些笔墨纸砚来。也好让我观瞻你等才子佳人的美作。” 话未说完,倒是自己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倒如凤鸣一般悦耳。 笑的几女面上又添些晚霞。 未过多久,桌椅板凳尽皆到位。 贾珠又起身道:“不若这样,我们之中琼弟诗才最佳,不论时间如何,以其为大轴,我们其余人,写完后或以开场,或以承中,或以压轴,已作完诗赋的顺序来排序如何。 到时候由凤表妹作唱作之人,我等皆围而观之。如何?” 众人尽皆点头之下,随即众人皆看向周围之景色。 四周银杏红枫皆快落完,枝头又露出丝丝嫩芽,周围寒风咋起,旁边的几株梅树飞起片片花瓣。树旁草木枯败,再无任何可言景色。 众人又略微看了看,遂研墨自书,王熙凤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仿佛仲裁一般。 贾珠贾琼沈自征三人双双对视之后,略作调整,也跟着研起墨来。 未久就有一人,书写完毕,停墨搁笔。 ps:具体诗句,明天再写了,作者暂时只想出两首。 第四十四章 东风凭借力,送我入天帷 王熙凤看着李纨落笔,也是大惊。几人皆有诗才,她是知晓的,然未曾想,确是这纨姐姐最先诗毕。 见其搁笔,王熙凤遂围而观之,纸上已有诗篇,心中默念。 虽有些字不识,但看字迹娟秀,却也觉得是好的,至少自己是比不上了。 又抬眸看香,见已渐渐燃尽,遂催促道:“元春妹妹,沈家妹妹,你们可好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贾元春与沈宜修同时搁笔。 两人对视一眼,皆腼腆一笑。 又同时看向一旁的三子,只见贾珠先沈自征与贾琼一步搁笔。 于是顺序就此定下。 贾珠见众人尽皆搁笔,遂对王熙凤说道:“表妹,既我们皆已书写完毕,就先由表妹你来唱稿,然后我们再围观拜读吧。” 王熙凤闻言,也知方才孟浪了。自己虽也识些字,但刚刚围观几人时,却发现皆有些字不认识,而且读的还不一定通顺,到时候岂不更加丢人。 柳梢眉微微凝起,凤眸一转,已是想到一法,便说道: “表兄,方才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不由我来唱稿较好,你们写此诗赋,皆入你们之心,融你们之血,我必是读不出那份情感,若是稍微差错,岂不是辜负了你们。 还是由你们自己来吟唱吧,顺序就像方才那样。岂不更好。”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之前规矩已定下,如此再改,也不太好。 不过这王熙凤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由他人来吟读,无那分灵魂,却也辜负了自己的心血。 众人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确实如凤姐姐(表妹,王家姐姐)所说这样,倒也更好。” 贾珠见众人尽皆同意,遂说道: “既如此,就按顺序各自诵读吧。师姐,由你起头吧。” 李纨见贾珠如此说,也向贾珠点头示意,面颊白腻中浮起丝丝红霞。 又见其身着淡红长袄,又外罩玫瑰茜红色的披风。 黛眉轻点,嘴角微弯,恬静中带着一丝自然,仿佛自带凤冠霞帔。 略显含蓄的又回眸看了下贾珠,见其也是注视着她,微红面颊倏然如血一般。 稍停几息,贝齿轻启,吴侬软语脱口而出: “公孙树下理禅机,坐看片片起,俊银杏,俏霜火,双双随风伴相佐。 南天竹旁治学嬉,笑谈声声济,闻红香,捻白果,丝扣愿被红尘锁。” 众人听其念来,皆是诧异的看向她。 李纨见众人看来,又是有些羞赧,这诗过于露骨了。 虽她自小与贾珠定亲,且也是常见的。 知自己日后相公只能是他,想着今年一十有三,再过两年即可成婚,而贾珠再过两年亦会参加科考,按父亲说法,珠弟必然会高中。 那时或许要称呼他相公了,她自然也是愿意的,愿为他相夫教子,白首不悔。 不经意间就将情思流露于诗赋中,变成了情诗了。 眼中闪过又一抹担忧,这珠弟不会认为我是浪荡之人吧。 念及此处,面色发白,又紧张的看向贾珠,见其面带微笑,双目含光的看着她,俊秀的外表越显风流倜傥。 不由也是心中一甜,面上从新涌出血色。 众人见李纨如川剧变脸一般,脸上神色几变,都是吃吃的笑了起来。 笑的李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元春见状,知道这未来嫂嫂,面上有些绷不住,遂向前一步,为其解除尴尬。 又与众人一一见礼,准备诵读自己的诗赋。 贾元春看着众人自信一笑,只见其脸若鹅蛋,面自华贵,双手拘于腹部;新月明眉微微绽放,嘴角带起起浅浅酒窝,一丝贵气溢于言表,偏偏又内敛于其中,展而不漏。 看着众人,又取诗稿于胸前,声音清脆的读起自己的诗: “圣叶金蒲扇,银杏好似鸭。 檗木紫糖槭,红枫类鸡爪。 夏至千枝展,秋后万物杀。 冬去辞旧颜,春来发新芽。” 贾琼听着贾元春的诗,诧异不已。 这诗用词极为华贵,圣金银,檗紫红,皆是大富大贵,也符合其心态。 然其不光享受富贵,却也知晓贾家现在的境地尴尬,秋去万物杀极好的形容了这点。 不过其认为冬天总会过去,到春天来临之时,新芽发出,就会慢慢补全,焕发第二春,可能也是隐晦的提醒贾珠吧。 不由看向贾珠,正好贾珠也向其看来,皆见对方面有疑惑。遂知晓,不是对方所说。 那必然是其自己所思所想,两人也有些喜出望外。 贾珠略作思考,向前一步说道:“妹妹这首诗,真是磅礴大气,却如妹妹所言,冬去春来,终归是新老交替,万物再展,写的很有意境。” 贾元春,听得贾珠如此说,也知晓哥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遂也完颜一笑,说道: “哥哥说笑了,我这诗权是一时玩乐,有辱众听了。” 说完又歉意的向其他人绽妍一笑。 贾琼倒是了然于胸,也是口中称赞。 环顾四周,却见沈宜修沈自征姐弟两,都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是他们随其父见的也多了。 沈宜修略一思考,这也是别人自家之事,也不好让其冷场。 想着正好又到自己了,遂也于桌上取回自己的诗稿,向前走了一步。 但见其,素装淡雅,腮红微抹,几微不可查。 与元春面像类似,只是一贵气,一儒像,一棱角分明,一柔和淡雅,两厢不好相较。 沈宜修穿着如其人,淡雅异常,白袄银披,上绣蝴蝶花纹,朝气蓬勃,又不显富贵侵性。 亦是一口吴侬软语,向众人吟出赋来。 “往往红梅雪散去,急风卷成群,片片飞花,宜入凡尘书香家。 处处银杏枫将尽。草木枯败,更无景。老枝露嫩芽,独爱她。” 倒尽显婉约,却又略显悲秋伤春。孤芳自赏,独爱自怜。 众人皆是懂词之人,又是一阵夸赞叫好。 唯有王熙凤凤眸闪烁,柳叶眉不经意的凝了凝,这虽然听的不懂,但感觉里面的字好像有些不好,遂自在嘴中嘟囔了两句。 贾珠又是夸赞了几女一番,遂也不再多言,直接诵起自己的诗作来。 “花飞万千,玉蝶何须寒酥怜。洁身当自好,不为他人牵。 叶落漫天,银杏更在红枫前。夷吾或成霸,平仲亦称贤。” 诵完后,贾珠也面向众人,由众人点评。 “珠大哥,这诗我虽不懂,却也听出些霸气来,当得男子汉气概。” 闻听此言,众人皆是面色诧异的看向王熙凤,其虽说的不全,也有其中一味。 倒是把王熙凤看的脸上一红,嘟囔了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独自在凳子上坐下。 看的贾琼一阵失笑,也就是现在这个岁数的凤丫头。若是再过几年,变成那凤哥儿,保准给你顶回来。 李纨也略带羞涩的说道:“珠大哥志向高远,自是比我们女儿家想的多些。师姐在这里祝珠弟早日得偿所愿。” 元春看着李纨羞涩的样子,知这未来嫂子是懂大兄的,也不舍得其尴尬,接口道: “大兄这诗赋作的确实大气,正好附和了妹妹的玩笑之作。大兄永远是这样的风流倜傥。” 沈宜修见几女都评价过了,唯剩自己,遂也笑着向前一步,说道: “贾家兄长这诗赋确实煌煌大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皆考虑到了。” 说着又看向沈自征说道:“弟弟日后你定要向贾家兄长多学习。” 沈自征闻言,立马点头道:“是,姐姐,弟知晓。” 沈自征是相当敬重这个姐姐的,幼时母亲早逝,父亲为官,几年一迁。 苦了她两了,平常都是自己姐姐照顾自己,又比自己更聪明几分,常教自己读书识字。 所以沈自征从不违逆自家姐姐,毕竟长姐如母一般的照顾自己。 答复了沈宜修之后,沈自征也向前一步,唱起自己的曲赋作来。 “飞花落叶列前行,一将亦成军。战鼓起,不鸣金,杀尽胡虏慰我心。 飘雨起风仍将兵,万马也齐喑。独唱曲,寄银屏,不负家国不负卿。” 几女闻之,不由皆是目光闪烁,不想这沈自征,年纪弱小,志向却如此伟大。侠骨柔肠皆系于身。 听得此曲赋,贾珠与贾琼不由击节而起。分别说道: “好,好一个一将亦成军。好一个战鼓起,不鸣金,杀尽胡虏慰我心,更展男儿雄心。” “飘雨起风仍将兵,万马也齐喑。独唱曲,寄银屏,不负家国不负卿。 侠骨柔肠独系一身,二师兄确不负家国不负卿。也方对得上书房内所说的,独爱曲与兵。” 见众人皆是感叹,贾琼也是颇有感触,遂想拿起自己的诗稿,然尚未动作,却被不知何时过来的王熙凤拿走,只见其说道: “琼表弟,你这诗中字我倒是皆认识,不如就由我给你诵读吧。” 随即凤眸有神的盯着贾琼,甚担心贾琼不同意,落了她的面子。 贾琼见此,也有几分无奈,遂点点头。 见其点头,王熙凤清脆的诵读了起来。 也算是雏凤鸣清声,潜龙吟浊音了。 “文治华夏魂,武扬中国威。 诗书代代传,卫矛熠熠辉。 银杏文脉铸,红枫血战回。 东风凭借力,送我入天帷。” 一诗作罢,众女皆目光盈盈的看向贾琼,好大的志向。 沈自征也是相当佩服的看了看贾琼,本以为自己算是学兵之人。 然这师弟,更是文武兼具,志向远大。此诗较自己那曲赋更家酣畅大气。 见众人皆不开口,贾珠遂向前到:“琼弟这诗,以文铸魂,以武扬威,端是霸气。琼弟虽年岁尚小,然待日后,必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众人听贾珠点评,不由皆是点头称赞不已。 又听起说道: “此次未限题定韵,或无可较之处。 但我还是认为,琼弟之诗当为首,自征师弟之曲赋次之,众位姐姐妹妹,同属三等,我则甘附骥尾。” “咳咳,好了,既然玩乐已毕,就都回屋去吧。天气寒凉,不可久待。” 闻听此言,众人皆寻声而视,原来是李守忠,立于众人身后,为人所挡。却不知何时来到。众人也只得随其意,各归屋内。 PS:今天我要厚颜无耻的求打赏。 求推荐票,求月票。作者不太监,放心投资。 今天就这一张,累死我了,从昨晚,到今早,又至现在,耗干我的精力了。要结合少的可怜的环境,结合各人的人物性格,兴趣爱好,家庭背景,作诗风格,未来志向,还有谶语箴言。写出这六首不同风格的诗词曲赋。 标题就不定了,让读者补齐,别让我小看你们。 说明一下以后大概的写作方向 有些读者嫌弃我,不走武勋的路子,但是我要解释下。 其一、主角设定是六岁,今年方才七岁多,过完年八岁。你让他怎么去走武勋的路子。 其二、作者是想要像暗黑西游一样,从另一个方面去解读红楼梦,不能光爽就完事了。作者也能写的很爽,但是要考虑实际情况。 其三、作者的笔名是去病弃疾克难,本意是像辛弃疾一样,文从武。(辛弃疾的剧本)主角现在七岁,按时间线走下去,九岁秀才,十二岁举人,十三岁殿试,给个探花。(探花不是剧透,道理大家懂的。) 其四、这个时候年龄大了,再观政啊,结婚啊,就可以走武勋路线,快速刷等级了。(霍去病的剧本)最终结果是出将入相,谋夺天下。(王莽和赵匡胤的剧本) 然后,这是粗纲,分纲和细纲就不说了。 还有书友说我抄古文,确实抄了(哪是借鉴),抄的论语(作者写不出大贤那些话来),本来有我自己的注释,但是分章的时候删了一些东西,包括自己对古文的一些理解,老读者知道的。 我写诗是想说,我不光能抄(借鉴),也能自己写。 现在也不算剧透,关键看作者怎么去塑造人物。塑造的不行,再好的剧本也没用。 QQ群:497742234,喜欢的此书的朋友可以加群,大家一起讨论 主要是作者珍惜每一位读者,不希望每一位入坑的读者离开。在此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最后,这样写诗太累,以后避免写诗,考虑的东西太多,读者还不一定喜欢看。 求打赏,求推荐票,求月票,作者不太监,放心投资。 若是作者有事,会提前和大家说。 《红楼之我全都要》说明一下以后大概的写作方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几人乘坐马车,来到天然居门口。 下得马车,贾琼不由抬头看去。这天然居可是慕名而久了。 他依稀记得前世时,曾看过一则典故,清朝皇帝曾于此吃过饭食,还留下一副对联。 想到此不由摇头一笑,现在这世可是大正的天下,虽然关外也有一个叫努尔哈赤的女真部落,也有一个叫李成梁的总兵。 但是这世这女真能不能起来,这皇太极能不能建立大清还是两说呢。 看了两边,并无前世记忆中的那副对联,也就无甚兴致的陪着贾珠贾琏沈自征进了室内。 几人跟随者着贾琏,来到了二楼,这天然居二楼已经被贾琏包场。 “琏世弟,今日怎会包场这样的小酒楼,这有些不符合你贾家的身份地位啊!” 听到这话,几人听到这话,忙向着声音所在看了过去。 却发现水溶正与十来人坐在窗边,凭栏而望。想是刚刚在上面看见几人到来,特地看着楼梯口等待几人。 贾琏闻言,不由大笑两声,缓解尴尬,本想提前到来,等待他们。未曾想,还是让客人等待主人了。 随即又笑着说道:“不知水世兄与诸位世兄世弟,如何这般早就到了。这离约定的时间可还有半个时辰呢?我还想着先到了等你们。 主要是考虑此处在大伙中间,来的话也都方便些。” 见此情况,水溶身旁的马尚看了几人一眼,面色复杂的变化了几下,随后便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 “闲着也是无事,弟兄们一起聚聚也是好的,再说有白吃的地方,为何不早点来呢?是吧,诸位兄弟。” 场中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这治国公家的马尚是什么情况。说话有点冲啊! 治国公府与宁荣两公府邸不是老亲吗?平日相交也不错,为何今日会说如此没有分寸的话。 众人不清楚原由,也就跟随随意的干笑了几下。 贾琏狐疑的看了下马尚,随即也笑着说道: “马世兄说的对,今日不光是庆贺上次锦香院的胜利,也是为了咱们勋贵兄弟日后可以多多聚聚,一起耍乐才是正理。 我大兄和琼弟毕竟代表勋贵胜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擅长的方面。” 众人闻言纷纷符合的说道:“这话说的对,我们武勋就该全方位的压制他们文官。 这大正的天下是我们先祖陪着太祖打下来的。这些文官先是跳到我们头上了。” “就是,就是。” “柳兄弟,这话的是。” 贾琏听的心里也是一阵舒服,这柳芳说话可要比马尚说话中意多了。 随即也对贾珠贾琼两人说道:“大兄,琼弟这位是理国公家的柳世叔,虽然只比我们大几岁,辈分上却比我们大了一辈。” 只见这柳芳却向人摆摆手说道:“琏兄弟,可别如此称呼,就如你们与水兄相交一样,就称呼我柳世兄就好了。” 贾琼闻听此言,面上一惊不由面向贾珠,低声问道:“珠大哥,他们都是我们叔叔辈?包括这水溶也是?” 贾珠闻言,也是低声回道:“确如此,往日虽未见过他们,但也知晓,他们与我等父辈平辈。往祖辈上来说,我们先祖宁荣二公,年龄稍长于其他几家国公和郡王。 且先比他们先有子嗣,但军旅中他们就同辈论交了。 互相结亲的也比较多,所以我们武勋几家,辈分颇为混乱,从祖上的年龄还有结亲的关系来看,我们与他们几个是同辈; 但若是从辈分上来看,我们就是他们晚辈。 只要在有更大的长辈或者大事上来说时,他们就是长辈,我们私下相处,就是同辈。” “柳世兄。”贾珠贾琼也同时向这柳芳打了个招呼。随着又是一路打了招呼。 又走几步,来到马尚身旁。 贾珠桃花眼略微眯了眯,又直勾勾的盯着马尚,嘴上挂着一如以往的微笑,缓缓的问道:“马世兄,三日不见,缘何如此见外。” 看了看贾珠,马尚眉头微皱,随即牙齿一咬,说道: “不敢当,你与这贾琼乃是大文人,如何敢当啊。 说是勋贵,却连一丝骑马射箭或者刀枪棍棒的本领都没,我觉得你们是不想当这武勋吧。 还有上次你们是得益于王家兄弟吧,今日缘何没见到王家兄弟。” 闻听此言,众人都是皱起眉头,心中皆在思索,这王仁还没恢复,肯定难以前来,这王仁不是关键,关键的是马尚说这话的意思。 今日本是庆贺,宁荣二府才邀的人。然马尚平常不是不知深浅之人,今日既受邀前来,不该如此才对,难道是为谁张目? 念及此处,众人也不由互相打量起来。最后众人目光却慢慢汇聚向水溶,哪知其面上也充满了迷茫的神色。 众人禁不住有些狐疑。 “两位贾兄,原来你们真在此处。” 只见楼梯旁有上了几个人来,原来是那日的顾鑫,高世学等人,只是今日又添了几人。 “顾兄,高兄,不知今日所谓何事,今日乃我贾珠邀请,勋贵好友前来耍乐。当与你们无有关系吧。” 贾珠皱了皱眉头,还是向前走了两步,问了出来。 贾琼也是觉得有点不对,上次武勋聚会,这文臣家的人来了,说是碰巧。 那今日武勋聚会,为何这些人又来了,是否太过巧合了。 众人皆不由的望向了马尚,两次他都在场,这次还与这贾家几人闹了矛盾,难道治国公府要背叛勋贵。 “哈哈,贾兄说笑了。两位贾兄弟平常攻读学业,很少外出。我等也不好叨扰,今日听说几位兄在李大人府邸作了几手诗赋,兄深感压力。 想起三日前的时间,弟虽输的心服口服,然还是想再和两位贾兄切磋一二。 那日这位琏兄弟也在,当时说今日在此邀请勋贵,所以我们今日就不请自来了。” 听到这里,水溶也不由上前一步,看着几人说道: “上次你们已输给勋贵,输给了两位贾家兄弟,这次你们还是想比诗词吗?也不怕自取其辱。” 贾珠贾琼,听到这话,不由同时看向水溶。这水溶是什么意思,不是推辞,居然直接问比什么。 这是要替他贾家做主?这事做的过了。 想到这里,贾珠就要说话,水溶却看向了他说道: “还要麻烦两位贾家兄弟,不要为我们勋贵丢脸,一定得继续增光。 ‘捧杀,绝壁捧杀’这是贾琼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难道两次都是水溶的算计,只是为了借助文官的压力,拿到勋贵说话权。 虽然他们家功劳最大,到现在还承这王爵。其他人家都只剩下一到三品的将军,有些当初那些爵位低的,现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 顾鑫等人又说道: “不不不,与这位贾琼兄弟比诗词,我就是老寿星上吊了。 听说昨日两位贾兄弟还作了些诗词,诗词曲赋无所不精啊。 今日正好兵部侍郎的公子杨嗣昌,杨兄弟在我处,与我闲聊,我想着今日反正都在一起,那就带出来与你见见你珠兄弟。 哪曾想,杨兄弟对对联非常感兴趣,又知你们长写诗赋,便知定知晓对联。这位兄弟也是想与你们切磋一番。” 贾琼还未想明白,昨日之事为何传播这么快,就听见对面那十二三岁的少年开口说道: “小弟杨嗣昌,今日来此只是来看看名满神京之人是否名副其实。 我出一对,你若对不出,我就走,若对的出,那就由你们出题,随后轮流出题。听好我的上联。” 不待众人说话,就直接说出了上联。 “我的上联是---读书随处净土,请对下联。” 贾珠贾琼面面相觑,这家伙这么傲气的吗? 虽不想理他,但也不能让人小觑了。 贾琼想了想,随口说道:“闭门即是深山。” 看着贾琼随口就能打出,这杨嗣昌到也傲气,说道:“出题吧!” 碰上这颇为傲气的杨嗣昌,想起他的过往,贾琼也来了兴趣,有心要试试底。 想起这天然居的典故,眉目之间,珠光流转,开口说道: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请对下联。” 第四十七章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请对下联。” 贾珠也未想到,这琼弟居然直接应了下来,不光对了对联,还还了一个对联过去。为何今日变化如此之大。 众人闻听此对联,本准备找位子坐下的士子文人们,突然皆是一愣。 一手扶着背椅,一手拿着扇子,惊愕的向几人望去。 前面杨嗣昌出的对子,大家都有几分把握,慢慢来嘛。 本来想着应该会互相逐渐增加难度,准备先欣赏一番。若是可以,自己经时或也可上去露两手。 扬名嘛,大家一起来,日后也是一番佳话。 为何?为何?为何这贾琼不按套路来,一上来就来这样的对联。 你这直接上最难的,你一个人扬名,你懂不懂切磋的规矩啊。 也未管他人如何作想,杨嗣昌听得贾琼的对联,眉头不禁也皱了起来。 回文联,算是最难的一类对联了。 众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皆是皱眉苦思,总不能第一局就被人一个对联给拦住了吧。 勋贵们看着思考的文官子弟,皆是不由一乐,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我们先吃喝起来,让这些文官子弟先考虑会。 琏兄弟,你今日请客,要不给这些这些家伙上些茶水。” 也不待贾琏说话,自己则喊道:“伙计上酒上菜。” 众人不禁向说话之处看去。 只见马尚正乐不可支的斟着茶水,还与身旁之人调笑。 其见顾鑫等人看来,冷笑一声回望而去,看的这些士子面色不由一阵青白。 这群文士显然拿这治国公的孙子无法,只能愤恨的看了眼贾琼,随后又小声的商讨起来。 贾琼甚至听到有人说‘这么难的回文联,基本算是绝对了,这如何能做得出来。我不相信场中有人能对出来,包括这贾琼。’就这还在士子中引来几声附和。 水溶等人稍有些才学的武勋,也不由皱眉看向马尚,这打脸有点狠了。 不过也不好当着众武勋的面,难道还能打自己人的面子,给这些文人留面子。 “来喽,来喽。” 楼下的伙计也不知上面何人所喊,但听楼上说着上酒上菜。也就直接开始上起已准备好的美酒与熟食。 看着马尚真端起酒壶,向着杯杓中斟去。 闻着那酒香,又想起三日前在锦香院见到的桑言儿,心中略又所感。 又仔细斟酌了下,看向仍皱眉苦思的文人士子,心中也是畅快无比。 尚未喝酒,只是闻闻那酒香,就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直接将马尚斟好的酒水端了起来,走向贾琼面前,说道: “琼师弟,为兄已有下联,虽不大恰当,但亦是为兄最高水准了。 是现在说与你,还是等这些文人士子一起,亦或者写在纸上与你。” 说完又看了看对面的士子,面上露出的笑容,如清风拂面一般。 然而众士子文臣,却觉得这份笑容中充满讥笑。 贾琼闻听此言,也不由一笑。 这水溶是打算把自己推到前面来,自己跟着一起扬名。但是责任就是自己承担了,想的确实不错,但是遂了他的愿又如何。 这群文士本来就是来砸场子的,更何况今天是贾珠与自己的庆贺宴,是这些文官子弟先来找事。 即使不遂了他,这些文官子弟也不会善待自己,不管水溶是否先作出来,这仇恨就已经被自己承担了。 况且这杨嗣昌这直来直去的傲气性格,估计是被这群文人忽悠来的。 只要这杨嗣昌能做出来,或作出更好的,自己交好杨嗣昌就好了。那么那群文人士子也不好说的太过分。 想到这里,看向丰神如玉的水溶,遂说道:“既然水世兄先拔的头筹,就直接吟出来吧,让大伙看看,我这对子可是绝对。” 闻言,水溶诧异的看了一眼贾琼,道了声好。 随即向前走了两步,又呷了口杯中酒水,虽不是一等酒水,但个中滋味在水溶看来又不下一等。 随即看着众人吟道: “上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我对下联:香酒似美人,人美似酒香。” 听见这一下联,贾珠与杨嗣昌两人皆是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稍过几息,顾鑫与高世学也是明晓的点了点头,又沉思了起来。 看了一圈周围众士子的面色,不由心中一份得意,随即看向贾琼,问道:“琼师弟,兄这对联如何?” 嘴上说着这话,水溶看来了一眼贾琼后,却用更多时间看向了贾珠。 这勋贵中来说,这能读书且有心计的,暂时也就他水溶并贾珠与这贾琼了,再多的就不是这一年龄段的了。 所以能与他竞争的只有贾珠,贾琼一个年龄太小,还有十年才能成人,再一个是旁支,威胁不大。 今日他比贾珠先对出来,他还是有几分自得的,更何况有那么多的文人士子作为陪衬。 看着水溶面上的自得,贾琼也是一笑的说道: “虽不太完美,但现下也算一合适之下联了。” 见贾琼如此说,水溶虽不太满意,但也知道是事实。 但若别人对不出,那他就是今日除贾琼外最出彩的了。 于名声大有益处,心中倒也感叹,今日来的不亏。 心中所想也未露在表面,反而又说道:“琼世弟,所言甚是。还要请其他俊才多多指教才是。” 贾珠看了看,在场众士子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样子。 心中也是有几分笑意,今日琼弟与水溶是联手打了这些文士的面子了。 不过又想到,你水溶是涨了面子,但是你不该来挑衅我,且这名声如何能让你一人独占呢? 想到刚刚听到水溶下联时那偶然所得,遂也走前两步说道: “琼弟,水世兄的下联虽不太完美,然倒是符合其心性与平常所为,能得此下联实属应该。 正好为兄也得一下联,请琼弟也帮忙指教一二。” 众人本来就被水溶喂了一口苍蝇,现在贾珠又这么一说。更如吃了一口那五谷轮回之物,面色颇为难看。 正在这时,之前面有难色的杨嗣昌也走向前来。说道:“正好,我亦有一下联。待贾兄对完后,我亦对于众人听吧。” 闻言,见杨嗣昌走到前面,众士子面上终于好看了点。至少自己这方不是全军覆没,被对面勋贵完全比下。 若是在做学问上还被勋贵碾压,那他们神京中的这些士子,尤其是今天在场的士子,会被全天下的文人耻笑的。 看了看面前三人各不相同的神色,贾琼也是一阵好笑。说道:“正好,我方才远眺窗外时也得一下联。既如此,我等三人分别说出下联吧。” 贾珠听得贾琼之言,心中也是一惊,这琼弟之才智,真是少有人能及啊,自己是自愧弗如了。 又看了看周围士子面色几变的样子,也不多说,这些人若是考上个功名,方与自己对等。现在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若是有动作,平白落了自己的面子。 遂也不再管众人,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既如此,我们就按方才顺序来吧。” 看了几人面色无有反对,遂对起了自己的下联:“上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我对下联:财东山成玉,玉成山东财。” “不错,确实较我之处高上一筹,山东玉石也算远近闻名了。离神京也算距离不远。算的上好对。” 听到贾珠的对联后,水溶虽然面上不屑,但是该捧还是捧。至少能打文人士子的脸啊,还有人抗伤害。这个他愿意啊,别人还能说他谦虚。 杨嗣昌听得此下联,也是不由的点点头,此下联算得上工整。略夸一句,就像众人点了点头。 说道:“上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我对下联:斋成瑞聚永,永聚瑞成斋。” 此联刚刚说完,只见顾鑫就站了出来,说道:“好,吃斋念佛方有瑞。斋成瑞聚永,永聚瑞成斋。好对。” 众士子一阵附和,随即又看向贾琼。 贾琼也明白众人的意思。 走向邻窗的位置,向远方的寺庙指了指。 第四十八章 众士子联对联,贾少年断小案 众人随贾琼来到窗前,眺望远方。 看远处,人声鼎沸,稍显嘈杂。 观布局,亭台楼阁,略隐古刹。 看着远处人景,古刹风光。众人心思不一,眉头紧皱。 良久,无人言语,只是默看静思。 看着贾珠、水溶、杨嗣昌、顾鑫、高世学几人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知晓他们已有朦胧感受,刚欲上前,说出下联。就听见后方有人说道: “说个下联还打哑谜,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估计也就是虚张声势,故作姿态。” 而刚刚有所得的几人面上表情各不相同,精彩纷纭。 贾珠与水溶相视一眼,嘴角都露出一丝揶揄。 而顾鑫和高世学面上却分外难看,心中也只是暗叹。遇人不淑,尽是些腹中空空之人,又自比学富五车,真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而杨嗣昌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回眸一瞥,嘴角讥讽之色不加掩饰。 像他这样的天才,也只会与天才相结交,至少此地配与他结交之人,也只有面前这几个面有所得之人。 其余的皆是些空谈儒生而已,只会装模作样的说两句之乎者也,与那些勋贵又有几分差别。 想到此处,随即对着贾琼抱拳行礼道:“贾兄,吾已有所得,可否由我说来,再请贾兄指教。” 看着杨嗣昌的样子,毕竟仍是少年。心机是有的,但确是傲气,这就帮忙挡枪了。 思绪不过三息,贾琼遂对杨嗣昌说道:“杨兄,既是如此,不如我两各书写与纸上。也学学那诸葛孔明与周公瑾,如何?” 闻言,杨嗣昌满面笑容,这是神童间的互相认可,自无不同意之理。 让店家拿来两套文房四宝,贾珠与顾鑫分别给两人研墨,虽然两人亦有所得,然还在斟酌之中。 既两位神童已作出,那又何惜亲身研墨,也能近观佳作,日后若是流传,也是佳话中的一角。 墨成之时,两人向后略让一步,给出足够的空间。贾琼杨嗣昌相视一笑 随即两人都在纸上书写了起来。 只见贾琼一手台阁体书法颇为漂亮,字迹方正,等大,又与白纸相比端是黑白分明,光沼流萤。(后来清朝改为馆阁体) 而杨嗣昌书写的确是宋徽宗赵佶所创的瘦金体。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 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写出的字迹飘逸灵动,颇为洒脱,有一种逍遥自在的感觉,与草书又不同,瘦金体又有些铁画银钩。 见两人尽皆书写完毕,又置于一桌之上,众人皆围而观之。 只见两人都写着:“上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下联: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贾琼看了看杨嗣昌,正好杨嗣昌也放眼望来。两人不禁又是一笑,相互微微颔首。 又向周围看去,只见贾珠与顾鑫还有高世学三人,面色如常,且还挂着淡淡笑意。 想起方才其若有所思的样子,也知晓三人也想到这一下联,只是当时没有完全斟酌清楚,现在也只是做了一个印证。 又看向了水溶,只见其面上,恍然大悟,心中也是一叹。 虽有所得,然还是差了这些文人子弟一筹啊。 而水溶明悟清醒之后,又看到众人先是面色一滞,随即又复杂的望向贾琼。 遂对着几人说道:“珠世弟,琼世弟,还有顾兄,高兄以及这位杨兄弟。不如我们六人一桌,于窗边交谈些诗词歌赋,再给其他人也安排些吃食,如何?” 几人回头四顾,略作沉思,随后默默点头,同去临窗的桌子坐下。 这或许是几人的惺惺相惜,然落在别人眼里,却让众人皆是心思各异。 略聊半刻,众士子看到勋贵时不时那望来的眼神,不知为何,总觉得充满了讥笑。遂也不想停留,就欲起身告辞。 “放开我,放开我,这女人偷我家菜,为何你们打我,却不打她。” “哼,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也不害臊。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这女人敢偷你家的东西吗?” “就是,就是,看他那一脸长相,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再看看他手上还有刀疤呢,肯定是年轻时与人斗殴留下的。这瘸腿估计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你们别瞎说,他以前也是京营的士卒,只是受了伤,才解甲归田。 在这城内讨生活,现在也只是住在里间的巷子,守着母亲和儿子过着辛苦的日子。 受伤了又不能干重活,日子过的清苦,但是为人不错。你们别打错人了。” 也有认得此人的邻居为其辩解。不过众人确是不信,又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看你和他就是一伙的,这女的怕不是被你们盯上的。我看最好把这两人送官。” “对,送官。我也是里间巷子的,我见过他,他曾经把自己的媳妇生生打跑了,平常脾气也极为暴躁。 我觉得这次是他暴脾气上来了,想找个女人发泄吧。” 此起彼伏的声音,嘈杂混乱,街上乱哄哄的一片。 闻听此声,贾琼等人不由探头外视。 只见五城兵马司的巡街兵卒,见此地混乱,吵闹喊骂声不绝于耳,遂从远处赶来。 见巡街兵卒赶来,几人也不再观望,皆是些鸡鸣狗盗之事,一一坐下又开始品茶交谈。 顾鑫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抬头却看贾琼仍在观看。遂说道: “贾兄弟,难道对这些鸡鸣狗盗,刑名问捕之事也有兴趣。” 闻言,贾琼回眸看了几人一眼,说道:“学以致用,暂且观看一下,看看五城兵马司是如何处理的,说不定日后就会用到。” 听闻贾琼所说,场中众人皆是笑道,杨嗣昌也笑着说道:“场中有人认识他,也说其有打女人的前科,还将自己发妻生生打跑。这还有何疑问之处吗?” “那些话语,皆是他人所说。至于这男的如何,我们又不能凭着长相以往来判断现在。若是如此,岂不容易错怪好人,若如此,则是渎职,且必会改变一人的一生。” 贾琼听着众人的说法,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也是深有感触,前世各类新闻看的太多了。 “既如此,我们不妨陪贾兄弟下楼观个真切,也学以致用一回。”顾鑫看了看几人随即对着众人笑着说道。 一声声附和声中,贾琼也就伴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楼下。 此时巡城兵卒刚好赶到,准备询问事情原由。 见众勋贵士子的到来,也是认了出来。 他们这类在神京城,为兵为卒的必须要了解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有什么背景。 其他人或不认识,但是这水溶与贾琏,这两人倒是见过多次,两人皆是喜欢在外面高乐的。 且他们上官裘良,也是勋贵一员,经常与这水溶见面。他们自也是见过的。 其他人俱是绫罗绸缎的大袄,或者作士子打扮的青衫棉袄,有些还披着大氅与披风。有些外面还镶着金丝银线,有些腰上还别着宝剑,挂着折扇香囊。 这大冬天还带折扇的,想想也是不能得罪的。 于是领头之人,特地小跑几步,来到众人前。向水溶与贾琏问好。 贾琏点了个头,遂又对着贾琼道:“琼弟,我们是直接看他们办案,还是也上去问问。” 这几个巡城兵卒见状,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贾琼,这么多文人士子武勋贵族,这贾家公子居然先问这个小孩一样的人。 难道有什么背景,日后得了解了解,以防得罪不该得罪之人。 不过看着身上衣着朴素,毫无奢华之感,与众人形成明显不是同一等级之人。 又看向水溶以及场中众人,却未想到众人俱是看向这少年,仿佛着少年是领头的。 这几个巡城兵卒心中不禁思忖,难道是扮猪吃虎的爷。 日后看人得注意点了,不能光看衣服,还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些读书人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气质了。 贾琼见几个兵卒一愣一愣的看着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愕然,随即看向周围众人。也知晓这几人时误会了,不过也无须解释。 遂也说道:“琏二哥,这乃这几位巡城兵卒的事务,我们不好多嘴,旁观即可,不知珠大哥,水世兄,顾兄,高兄,杨兄意下如何。” 说着又与贾珠默然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 听见此言,众人不由皆是看向了几位巡城兵卒。 巡城兵卒心中无言,按以往哪里有那么多的事,现在只能向这妇人与男子走去。 “丁老二,是你,你还活着,怎么回到神京了。你不是被。。被调到边军了吗?” 这巡城兵丁算是第一次看清这男子,不由诧异的问道。 这个叫丁老二的男子闻言,挣开压在他身上的手。看向这巡城兵卒,愣了良久,方一脸诧异的看着巡城兵卒,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说道: “贺老三,四年了,你怎么做起巡城兵卒啊。” 这名叫贺老三的巡城兵卒,就是几个兵卒的领头人。听着丁老二所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还不是拜你所赐,当初如果不是你那一刀,伤了我的左手经脉,说不定我的日子要好过很多,升官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你,不是到边军去了吗?为何会在神京,若你是逃兵,那今日可不是什么小事啊。我倒不介意拿你来立功。” 说着,手已经摸上刀柄。周围几位兵卒看着贺老三的动作,也不由手摸刀柄,将丁老二围了起来。 看着众兵丁的动作,丁老二,面露苦涩的笑道: “贺老三,你也不用吓我,我回神京半年了,当初在边军立了不少功劳。右手和左脚皆废了,肋骨当初也断了几根。 功劳也算比较大,上面赦免了我的罪责,还将我的兵户变为民户了,兵部是有档案的。老兄弟们也就凑钱让我回了神京,让我有机会替他们照看下家人而已。” 听得此言,贺老三也不禁放开刀柄,说道:“你回神京半年了,为何我不曾见过你?这条街也是我在管辖。” 说着又看了看丁老二的右手与左脚,见其确实无力的样子,也就更信了几分。又听丁老二说道: “我出来干什么,半废的人了,平常照顾老母亲与孩子就够了。最多在老兄弟们的家旁边远远看两眼就好了。 知道他们能过的下去就行,毕竟我现在也是个废人,帮不了什么忙。” 看着这丁老二的满脸苦涩,贺老三心中的怨气也散了不少,毕竟当初各为其主。尤其现在还是个半废之人,心中不由也是涌现出一阵兔死狐悲的感受。当初拼命的是他们,现在又有几个还活着,又有几个升官的。 心中几分杂思之后,不禁问出了心中的问题:“那你回来后,既然过的这么困苦,为何不去见他们?” 说着还向贾琏方向隐晦的看了一眼。 丁老二见贺老三这幅表情,眼神也是隐晦的向这个方向扫了一下。 随后又不在意的说道:“没必要,不是吗?道理你也懂的,自从我们离开神京的那一刻。 我们都是一群臭丘八而已,结果已经注定了。 只是我也未想到,到了还能回来照顾家人,也还能看看兄弟们的家小。” 两人一阵闲聊,众人也知晓以前两人认识,并且还有仇,只是没想到两人见面如此平淡。 贺老三刚刚眼神扫视时,也看到诸位贵公子眼中的不耐。随即对着丁老二说道: “丁老二,你说吧。这是这么回事,我们虽然有仇,但我还不屑在你这个时候报复你。” 听到贺老三这么说,丁老二也就向众人说起了经过。 “我手脚有伤,肋骨也曾断过,干不了重活。只能靠着家里的薄田度日,最近地里的茄子,总是被偷。 今日这妇人被我捉了个现行,我就上前理论,哪知这妇人一见我就跑,方一路追到这街上。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晓了。” 贺老三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也不多说。随即又问起这妇人:“你这妇人,丁老二说的可是事实。” 这妇人听得此言,连忙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你可以要为小民做主啊。这些菜是小人,从家里的院子里摘的,这丁老二是我后巷子的,背对背。 我们两家的茄子地靠在一起,他看我手上拿着茄子,就诬赖我偷盗他家的茄子。请大人明察啊。” 贺老三闻言一阵头疼,自己一个大老粗如何会断案。更何况两家地靠在一起,丁老二家的茄子被偷了,即使本人看着最多打一顿。 但是你闹大之后,那就得讲证据的。如是你没证据,人家还说你诬告,自己看错了,即使顺天府尹来了也没用啊。 想到这里,就直接说道: “丁老二,你有证据吗?有的话,无需多说,偷盗茄子,我罚这妇人钱财与你。 若是无证据,你前面涉嫌殴打妇人,可能会被关进监狱几天。” 众人闻言,也不由点头。包括之前压着丁老二的几个男子,还有周围的士子与勋贵皆是同时点点头。 丁老二见众人模样,面色悲苦的说道:“我亲眼所见,也当不得证据吗?” 听着丁老二说的话,又见其面上悲苦的表情,贺老三也相信了几分,知晓当初丁老二所在的那个营,算是京营中治军最严的,然而现在代表不了什么。 贺老三不由砸了砸嘴,说道: “丁老二,事情你明白的,当初攸营正是最看重这些的,府衙也最重视这些的。我信你没用,且说了不算,要证据才行。” 听闻此言,丁老二不由晒然一笑,双目缓缓闭上,说道:“我只是亲眼看到,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 听到丁老二这么说,贺老三叹了口气说道:“兄弟,那就对不住了。” 说完就要将这丁老二锁拿带走。 贾琼见这一状况,也不由心中一叹,方才听得那些言语,知道这两男子都参与四年前的事情。尤其是这一位丁老二,可能与自己父亲有关。 他方才看的清楚,这丁老二看了一眼贾琏,又看了一眼自己。而且贺老三说的攸营正,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当初父亲曾经吹嘘说,‘自己营是整个京营治军最严的,凭此说很快就能升任营正。’ 看来后来确实升官了,只是没来得及和家里说。看来得先想想办法,保住这丁老二,这丁老二看样子说的是真的,只是没证据。 想到此处,遂说道:“贺领队,不知可否由我来问几句?” 这贺老三,一听贾琼所言,想着是个不能得罪之人,至少现在不知其底细。遂说道:“这位公子,请便。” 贾琼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丁老二说这妇人偷盗茄子,而这妇人又说茄子是自己家的,那茄子在哪里。”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丁老二与这妇人。 在众人的目光下,妇人从身旁取出一个布袋,将茄子一一取出。 说道:“这位公子,这就是我自家的茄子。” 贾琼看了一眼,这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各不相同的茄子,心中有了点数。 又说道:“既然你说是你家的茄子,那麻烦你把成熟的放一块,未成熟的放一块。” 看着这妇人照自己说的,将成熟与未成熟的分别放好后。 数了一下,成熟的十二个,未成熟的十个。才对贺老三说道: “贺领队,这妇人是窃贼,麻烦将她锁拿了。” PS:今晚五千多字的大章,不分章了。今晚一更。 求推荐票,求月票,作者不太监,放心投资。 第五十章 两师兄结伴离神京,小师弟独自守家中 两日后,梦坡斋书房。 贾珠贾琼沈自征三人围茶几而坐,品茗笑谈,聆听仙乐。 未几,元春抚琴毕,亦围坐而来。 看着端坐品茶的元春,丰满的面颊细腻如雪,朱唇点点,眼神婉转,颇为赏心悦目。 虽这琴音听过数次,然贾琼仍感觉一如初次,每次皆闭目倾听。 琴停音歇,仍有余音绕梁之感。 不由夸赞道:“大姐姐的琴技高超,弟每次倾听皆仿佛如第一次听闻,不由闭目聆听。 这数次所奏各有不同,或小桥流水;或高山幽寂;或如金如石,如入战场闻那金戈铁马。弟甚钦佩之。” 听着贾琼那好不吝啬的夸赞,元春眉低目垂,杏眼微眯,眼角流转出笑意,又两腮微红,嘴角上扬,带起浅浅酒窝。看着贾琼说道: “琼弟,你如何每次都这样调笑姐姐,姐姐哪有你夸赞的这般好。” 说完,一手端起茶盏,捏着丝绢的手,成兰花指般又执起杯盖,连着丝绢一起遮住面庞,递至唇前,略呷了两口。 星眸流转,微微抬眸,偷偷看了眼贾琼三人。见三人皆未看向自己,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贾珠闻言,桃花眼也是笑意盈盈,嘴中调笑道:“大妹的琴艺一如往常,优美动听。” 听到两人的夸赞,沈自征遂也说道:“贾家姐姐,琴技高超,不同凡响,与家姐还并张家姐姐不分轩辕,难较高下。日后若是有机会再与家姐见面,当有共同言语之处。” 听见三人俱是不断夸赞自己,元春自信的面颊上,也是不断涌现羞意,潮红阵阵。 遂简单找了由头,说道:“大兄与琼弟还有沈家弟弟且聊着,我去后院找老祖宗,看看宝玉醒了没。” 随后便拢着褶裙,向院外而去,出的书房,一路小跑,带起阵阵环佩玎珰,声音不绝于耳。 抱琴也只得随之一路小跑而去。 见着元春离开,贾珠定了定神,随后便向沈自征问道:“师弟,你与张家伯父还有沈妹妹可说定了。” 沈自征见贾珠如此说,也知晓贾珠是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的。笑着看了看贾珠与贾琼,随后又面向贾珠,说道: “谢师兄关爱,昨日张家伯伯提前回来,弟与伯父言说了。 伯父虽同意我姐弟去父亲那边过年,然又担心我等路上安全。 我又言说师兄之言,伯父便也同意了下来。 我与家姐沟通后,也皆是觉得师兄提议甚好,这事就要麻烦师兄了。” “这有何可谢之处,师兄弟之间本就要互相关爱。再说我两父辈也相交默契,我三人又师出同门,兄友弟恭,理所应当。 正好明日我姨娘家便有一艘商船出发前往金陵,会于山东临清停靠,再之后你们寻沈伯父也方便些。” 事情说毕,三人又品茗一番。 看着窗外的潇湘斑竹,沈自征仿佛想起了什么,遂说道:“师弟,之前在恩师家中时,曾闻你作过两首关于翠竹诗赋,可否诵读一番。让为兄也一饱耳福,品鉴几分。” 贾琼闻言,遂将竹石与自己做的那首杂诗一一诵读,贾珠与沈自征自然又是一番品鉴,艳羡贾琼之诗才。 又知晓两日前自己走后,贾琼与天然居所作对联,和智断丁老二的案子,更是赞不绝口。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人连忙看向门口。 只见王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快速走进书房。 三人连忙起身,给王夫人躬身行礼,又侍立于旁。 王夫人见状,面上露出些难色,看了看三人,遂说道: “珠儿,这位小哥儿是哪家公子。为娘倒是未曾见过,你与为娘介绍下吧。” 贾珠见母亲如此问,面上浮现一股诧异,平日里母亲从不会到书房来,也不会询问自己结交些什么样的人。 今日突然而来,想必有事,母亲知晓琼弟,却不知晓自征师弟,所以可能在考虑是否能让自征师弟听到吧。 想到这里,遂对着王夫人说道: “母亲,这是我的师弟,恩师收的二弟子,琼弟是恩师的关门弟子,我三人乃师兄弟,恩师也仅有我三位弟子。 师弟姓沈名自征,其父乃父亲的至交好友。今日也是儿邀请师弟过来做客的。” 听贾珠如此说,王夫人面上露出一些为难神色,数息间又慢慢淡去。 贾琼与沈自征看着王夫人的面色,也知晓其可能有事要与贾珠说。 两人在此有些不方便。 遂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说道,师兄你与婶娘聊,我们去院子走走。 约莫半柱香时间,方见王夫人出的书房,来到院子,招呼丫鬟准备离开梦坡斋。 刚到院子,瞧见两人,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了两人一眼,略一停顿,又踱步走了过来。叮嘱道: “这位沈家侄儿还有琼儿,你们在这好好玩乐,与你们师兄多聊聊,等会我让后厨给你们送些晌食过来,再并些瓜子花生等零嘴过来。” 又勉励了两人几句,方与丫鬟离开了梦坡斋。 两人进的屋内,看着正在沉思的贾珠,也不多言。贾琼与沈自征斟起茶水,又与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品茗起来。 良久,贾珠回过神来,看着自斟自饮的两人,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家伙,也不知给大师兄斟上。” 看着两人面上的关心,笑了笑说道: “无事,刚刚母亲说了些家中事而已,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明日自征师弟去山东,为兄也要跟着一起去了。” 沈自征闻言愣了愣,说道:“师兄也去山东?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弟效劳的。” 听到沈自征如此说,贾珠嘴角带笑的说道: “倒是我的话让自征师弟误解了,为兄不去山东,只是路过山东而已,为兄这次去金陵。 家中姨丈过世,母亲与姨娘多年未见,颇为担心,让师兄代她去见见姨娘,宽慰一番。 本准备等过完年再去,一路游历至山东,接上自征师弟,再一同南下,想来也是快意之事。 到时顺便把亲戚家都去一趟,若是如此,还可去趟扬州。见识一番李太白所说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又是何等意趣。 再一路游历至金陵,估计也才五月,我们再游览周边的风景名胜,结交当地的士子,一起品谈天下。 惜哉,家中有长辈过世,需提前过去,无法留在家中过年。所以我方说明日要与自征师弟一同南下了。” 说道这里,又不由的看向贾琼,说道:“琼弟,你如何安排,是先于神京过年还是与为兄一同南下。不过这一去可能需要两年时间才能返转。” 听到贾珠如此说,贾琼也不考虑,说道:“弟还是先于家中过年,此去时间太久,需与母亲妹妹将家中之事略作安排。年后再乘坐姨娘家之商船南下吧。 又笑闹一阵,贾琼与沈自征才纷纷告别离开。 第五十一章 百福尽随新节至,千祥俱自早春来 欲向正元歌万寿,暂留欢赏寄春前。 贾琼拜访完李守忠,被李守忠留了顿饭食,又考较了一番,方回到宁荣街,准备回家。今日除夕夜,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 这几日也将几家贾府同宗的都拜访了一遍,恩师李守忠这边是最后一位了。 来到这个世界七年了,今年可能是过的最富裕的一个年了吧。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想着去年刚刚准备蒙学时,家中还是一穷二白。 当时只想着早日考取功名,有了秀才就能领取一份官府给予的福利。 只是未想到蒙学第一日在学堂那边做了个鱼笼,每日都能给家里带来一两尾鲜鱼。 前两个月,又得了荣府老太君的恩,每月有个二十两银子,算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然这是好事,好的变化,对贾琼来说多多益善。 只是也不能过于依赖这种变化,人贵在自强。外人给的再多,也不及自己努力得来的稳妥。 若是你不能给别人带来足够的收益,时间一久,别人自然会放弃你。 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靠自己最好,贾琼一直坚信这句话。 离上次贾珠与沈自征和沈宜修姐弟离开神京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自那次贾珠离开神京,贾琼去荣府也去的少了,也只是家中的书籍看完,才去那边借阅,抄录。 倒是贾元春经常在书房读书,每次贾琼去的时候,读书抄录一段时间,元春就教他抚琴。 虽然还是不太能完整弹奏一曲,但是起码了解了古琴的结构,种类。 比如以金木水火土象征的五弦琴;五行再加上文武的七弦琴,也知道了弹琴时的坐姿与发力。 最起码的音节什么的也知晓了,知晓了这些基础后,元春就教的少了,主要让他自己弹奏,用元春的说法就是后面完全看天赋。 想了一些杂事,也到了家门外,看着沿墙的菜圃已经无甚多少蔬菜。 菜圃旁的银杏上,正立着几只喜鹊,看到这一幕,贾琼内心也是喜悦了不少。 隔着门缝就看着院内,贾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子旁,两手拖着下巴,手肘置于桌案上。抬头眼巴巴的看着灶房顶上的炊烟。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母亲,你快看,有喜鹊,喜鹊他还在叫呢。不对,哥哥说这是灵雀,对,是灵雀,母亲,灵雀叫了,灵雀在咱们家叫呢。” 贾瑶激动的站了起来,向着灶房门口看了几眼,又喊了几声,最后又盯着银杏树顶的喜鹊。嘴中喊道: “母亲,你快来看看灵雀,它在我们家叫呢,我们家肯定有喜事呢。” 在灶房内的沈娴,闻言不由摇摇头,灵雀报喜,只是老年人说着玩玩的,哪有什么喜事啊!自己这半生见过的喜鹊太多了,也未见有什么喜事。 今日除夕,家里这团子还未做好。 自己长这么大算是第二次做团子吧,第一次是夫君与大伯二伯他们刚刚从军月余,那次他们三第一次拿了俸禄。 跑到家就说‘娘子,我们今天要吃肉团子。我们刚刚在外面割了肉了。’ 两个叔叔也说‘弟妹,今天给我们做肉团子吧,都快十年没吃过家里的肉团子了’ 看了看锅中的热油有些冷了,而自己手上又是面与肉,遂喊道:“四姐儿,快进来帮为娘在灶台底下家把材火。” “哦,来了。”贾瑶嘴上回着母亲的话语,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树顶的喜鹊。随即准备向灶房走去。 这时贾琼推门而入,嘎吱声响惊扰了贾瑶,贾瑶转头看去,见着是贾琼推门而入。遂高兴的喊道: “娘亲,娘亲,哥哥回来了。这喜鹊叫的真准,真的是好事,它一叫哥哥就回来了。” 说完也忘了娘亲让她给灶台添火的事情,直接奔向贾琼,兄妹两一如往常。 一个下蹲,一个冲入怀中,然后在怀中蹭着脑袋,好找个舒服的位置。 看着怀中的贾瑶,贾琼又摸了摸贾瑶的额头,说道:“妹妹快些起来,哥哥去帮母亲给灶房添些材火。” 在贾瑶害羞的目光中,贾琼缓缓起身,搀着她来到了灶房。 沈娴见着贾琼进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丝丝温柔,嘴角噙出一丝微笑,脸颊的酒窝更深了几分,面向贾琼说道:“琼儿回来啦。” “嗯,母亲。儿子来给你添些材火。” 贾琼两三步走至灶台后面,向灶膛内添了些木材,分开叠加在一起,又用细木挑了挑灶膛内的木材,使的空间大了几分,火焰也立即大了几许。 随即又从灶台后走了出来。 看着出来的贾琼,沈娴抬起布满肉末与米粉的右手,用手腕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笑着说道: “你恩师还有璎哥儿家以及几位亲戚家,都一一拜访过了吧。” “嗯,母亲,都拜访过了,些许事情,孩儿省的。” 贾琼看着母亲面上的疲惫心中也有几分难受,不由想转移话题,遂说道:“母亲,儿去将对联写出贴起来。” 说着便走出了灶房,却未看见沈娴面上虽然疲惫,然眼中却有了一丝盼头,一丝希冀。 “百福尽随新节至,千祥俱自早春来。横批:纳福迎祥” 院内的桌上,贾琼将已经干透的春联反置于桌上,又将调和好的米浆涂抹其上。 随后拿着对联在院门上比划。 贾瑶则站在身后喊着:“哥哥,高点,有点太高了,再低点。好,稍微有点斜了,再往左去去。” 忙活良久,兄妹两才将对联贴好。 “三爷,贴春联呢。” 贾琼正在欣赏自己书写的春联,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忙回头看去,只见赖大站于身后。 随即便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赖管家,我这提前与你说声新年好了。” 赖大见状,忙躬身还礼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三爷。怎么也该是老奴给三爷提前说新年好啊。” 看着赖大客气的样子,遂笑着说道:“赖管家,客气了,上次夜里还烦你老跑了一趟,琼心中很是感激呀。” 两人一阵说笑后,赖大又说道:“今日各房各支的老少爷们,还有别家孀居的夫人们,都前往两府领取年礼。 老太太与太太未见到三爷,想着这几日你正是忙的时候。 且您前两日去府里拜访两位老爷还有老太太太太时说了这事,老太太与太太便命我将年礼给三爷送来。” 闻言,贾琼亦是一阵感慨,没想到贾珠走后,府里还记着自己的年礼。他虽然心中觉得可能会有,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领。 毕竟自己每月二十两,比元春还多了十五两,怎么还好意思再领取这些,人得知足。 不过既然送上门了,贾琼也不会傻的推出去,随即与赖大说道: “倒是麻烦赖管家了,这个时辰还给我送来。请赖管家帮我与祖母还有婶娘说,待过了初三,琼儿去给她们磕头。”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赖大便主动告辞,说也需回府忙碌。 贾琼将其送至巷口,便准备返回家中。却在巷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 PS:刚刚码完,还未复检,来不及了,有点事要弄,先发出来,十分钟后复检。 第五十三章 王子腾再求节度使,贾元春明辩宗族观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隔着船窗望着运河两旁的杨柳,贾琼不由几分感慨。 已经离开神京半月有余了,大概还有一天就到临清了,贾琼准备到时候可以先拜访沈珫一家,再约上沈自征一道南下。 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放下手中的书籍。 船只行进在水中,太过颠簸,有些或轻或重的晃动,让习惯看书的贾琼颇为不自在。 遂离开了房间,看着船头破开水面,偶尔有些游鱼跟着船只一起游动。 思绪飘飞,不由回到了当初在神京时。 日子极为简单,每天早起读书,然后锻炼身体,再之后用饭;饭毕后,又是读书习字,日子简单枯燥,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 自那日贾赦说,毕竟是武勋之后,多少要强身健体的,又想起贾珠得病而死,便从那之后开始锻炼身体。至于弓马娴熟,刀枪剑戟,这些倒是未曾练习。 初三那日拜访荣府,给贾母,王夫人,贾赦,贾政等人一一拜年。 本来贾琏想着找他玩乐,结果贾琼直接奔着梦坡斋的书房去了,遂也就没打扰他。 倒是他看书时,元春在一旁抚琴,聊了半日。 元春抚琴完毕,两人就一起于茶几处,一起喝了点茶,又聊了一段时间。 元春当时与他说:“琼弟,大兄常说你足智多谋,今日大姐姐询你些事,你不准与人说去。” 贾琼看着一脸郑重的元春,遂说道:“大姐姐,你说,弟知晓分寸的。当然,若是不方便的事情,也可不必与弟分说就是。” 元春杏眉都快凝成了川字,手中的帕子被绞了一圈又一圈,良久方说道: “琼弟,前些日子,舅舅来找我母亲,言说了一些事。主要是让母亲游说父亲,让父亲帮舅舅运作,使舅舅能成为京营节度使。好像珍大嫂子也与珍大哥分说了这事。” 贾琼打量了会元春,心中有些疑惑。这事貌似与元春无大关系啊。 仿佛看出了贾琼的疑惑,遂说道:“这京营节度使原是给赦伯家的瑚大哥留着的,现在母亲却想让舅舅来继承,我感觉有些过了。而且舅舅还想让王仁表兄与我定亲,说可以晚几年完婚。” 说着面颊微红的看向贾琼,这女儿家订婚的事情,与外男说,终归有些难以启齿,即使这人是自己的族弟。 听着这话的贾琼一愣,放下手中的茶盏,蓦然抬头看向元春。 心中想到元春今年已十二岁,按照现在的风俗习惯来说,再有两到三年结婚是正常的,现在订婚也不算太早。 不知为何,贾琼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但也能压制住。 更多的是有几分惊恐,元春日后不是要进宫的吗。 难道自己蝴蝶翅膀还能影响这事,自己也没做多少事情啊,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若是如此,日后不会变化到自己不知晓的地步吧。 遂紧张的问道:“难道婶娘同意了?” 看着面色骤变的贾琼,没提京营节度使的事情,反而先关心自己有没有订婚。 元春先是一愣,随即面上一片羞红,仿佛十月的红枫,又如初升的朝阳,更似那斑斓的晚霞。 羞赧半天,随即弱弱的说道: “没,我当时虽然在窗外听不太清,但是母亲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要与父亲沟通。 后来母亲说京营节度使的事情会与父亲分说。” 听着元春没有与王仁订婚,知晓自己这蝴蝶翅膀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不由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看着元春面上那丝春意盎然之色,知晓其误会了什么,但也并未做过多解释。 又接着问道:“瑚大哥?我怎未曾听过?也未曾见过?还有婶娘为什么会这么做啊。” 听着贾琼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元春细腻白皙的面颊又渐渐染上云霞。 先关心自己的问题,随后清楚自己没事,竟然一连问出这么多问题。 想到这里,遂就一一回答了起来。 “瑚大哥是赦伯的长子,四年多前赦伯帮他安排到了九边从军了,走的时候才十六。 我当时方与你今日同岁。虽还记得他,但是长相却快忘了,估计也只有见到时才能想起。 你那时还小,定然是未见过的,我们也从未聊过瑚大哥,想是因此你才未听过吧。 至于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好似因为当初小姑的事情,小姑常与我娘亲吵嘴,祖母又常偏袒小姑。 且小姑文采心机皆高于娘亲,娘亲又说不过小姑,又有祖母偏袒。 所以娘亲认为是因为自己没有个能帮忙的娘家,我小时常听母亲这般自言自语。 当时也未防着我,只是近年来说的少了,且舅舅也有几次用这话与娘亲说,想是因此吧。” 听着此言,贾琼也有些纳闷,这贾元春什么都知晓,为何又说要来询问自己。又想询问什么呢? 想到这,也就直接问道:“那大姐姐是想问弟何事呢?” 元春听到贾琼的反问,面上露出些茫然,随即说道: “我不知晓母亲这般做可对,我也不知是否该告知父亲。” 听到这样的问题,贾琼面上也是有一丝为难。这话他如何说,想了想,方问道: “大姐姐自己觉得婶娘这事做的对吗?若是大姐姐处在这个位置,又该如何做。” 元春未听到贾琼的解释,反而听到了提问,但心中却沉静了下来,慢慢思考了一会。说道: “我不知晓娘亲这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是若是我的话,我或许不会如母亲这般做。毕竟我是贾家女,不是贾家媳。 我觉得这是瑚大哥的,就不该给舅舅。我们才是一个姓,舅舅毕竟远了一些。 若是不抢宗族主支人员的资源人脉,其他的或许可以给舅舅,然这份机遇太大了,等于从我们贾家身上割肉喂舅舅家。 可能娘亲与我一样,只是她以王家女的身份在想事,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给予支撑吧。 但是我并不赞同母亲的做法,毕竟她已是贾家媳,也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 若是我,我会从外面擢取资源来帮助夫家才对。” 说到这里,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面色又刷的红了。对着贾琼说道: “琼弟,你先看书,大姐想到些事情,就先走了。”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又是笑了起来。他知晓元春也懂得这些事情,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想找个人印证而已。 这阵笑声听的一旁的薛家船工,有些莫名其妙。 有些惊醒的贾琼向着旁边的船工歉意的笑了笑。 又想起元宵节那日,自己去寻找丁仲,随后碰到的秦可卿一家,知晓秦可卿原来就住在这丁仲家旁边。 “那日......” 第五十四章 上元日天官赐福寿,元宵节贾琼识秦业 从天然居旁经过,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很多店家在准备灯笼灯谜,各类吃食。 贾琼甚至在旁边看见了几件舞狮道具,狮头,狮背,狮裤,上衣,绣球,引球服装之类的。 刚过新年,且今日又是上元节,可是天官赐福之日,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上元节正月十五,天官赐福。中元节七月十五,鬼节。下元节十月十五,祭祖。都是农历。) 有人祈祷今年风调雨顺;有人祈祷生意兴隆,今年能赚个钵满盆满;更有人祈祷今年官运亨通,等等不一而足。 看着身旁这些辛劳愉悦的人,贾琼心里也是更加愉悦,毕竟笑容是会传染的。 又向前行了半里,转进巷子,再行半里,来到当日丁仲所说之处,贾琼有些不知晓是哪一栋了。 他只知晓丁仲是住在这附近,却不知具体是哪一个院子。 有心想找个人问问,但是这午后,人却稀少。 俱在家中午休,且今日乃元宵节。皆准备养足精神,留待晚上元宵灯会可以尽情游乐。 四处回顾,见方才进来的巷口进来一老者,内穿青袄,外着褚葛色文士服。头戴方冠,鬓角露出一丝银白。 右手搀一幼童,白白净净。跟着老人亦步亦趋的向着贾琼方向走来。 贾琼见状,急行几步,来到老人身前,躬身行礼道:“老丈,新年安好。” 老者见贾琼上前问好,不由上下打量起贾琼,见其丰神俊朗,面如冠玉;身着文士长衫,内穿藏青夹袄;举止大方,恭敬有礼。 端一风度翩翩美少年,有些少年老成。可惜面上仍是稚气未脱,绒毛几许。然在这总角之年中,能如此得体者,也甚少见到,老者不禁抚须回道: “好好,少年你也新年好。不过今日可是上元节了,你当说声上元纳福,庚子安康! 还有你是哪家的龆龀少年,为何老夫未曾在巷子里见过。” 听见老者前文后话,贾琼也未多说,看着老者拱手笑道: “老丈好,我非此巷之人。而是来此寻家中亲友,他住在此巷,却不知是哪一所房舍。” 老者又上下打量了下贾琼,心中计较了一番,这少年文质彬彬,想也是个读书人家,衣着虽不华丽,想来也有几分家资。 未曾想居然还念着巷中的穷亲戚,心性倒是可以。 遂又说道:“你欲寻哪家,老夫在此巷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周围人家皆略知一二,我或可与你说个一二。” 见这老者也是个渐聊的,贾琼遂说道:“我来寻丁仲,不知老丈可否知晓。” 老者狐疑的看了眼贾琼,又说道: “我自是知晓的,他与我比邻而居,中无巷道,仅一墙之隔。只是我与他家认识二十多载,其人其父其子我俱知晓。 其人外出几年,也就半年前方才归来。但是我从未听说其家中还有何亲戚,就是他当年成亲之日,我也曾喝过几杯喜酒。” 仔细看了眼老者,又看了眼他搀着的少年,贾琼也是诧异,真有这么巧?带着疑惑思考了下,遂说道: “小子贾琼,乃宁荣二府,贾家子弟。丁叔乃家父结义兄弟,今日乃是替父拜访丁叔。若老丈真知晓,倒是要烦扰老丈了。” 老者听明白贾琼话语中的试探与示威,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又想到贾琼话语中所提到的宁荣二府,心中想到些事情,不由哈哈大笑: “原来你就是存周的族侄,老夫乃工部营缮郎秦业,与你族叔贾存周乃同僚。 你族叔也常提起你,再加上你拜国子监李祭酒为师,被其收为关门弟子,整个神京达官贵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还有你那几首诗赋,六部官员都有流传,连圣上也是多少知晓些,俱赞你气节高洁,又小小年纪就知晓民事。 你在大家口中可是神京中少有的俊才啊,六部官员每个人都说生子当如你啊。 若不是存周说你过完年才八岁,老夫都要以为你十一二岁了。” 听到秦业的这些话,贾琼又是微微凝眉,真这么巧? 自己现在确实声明在外,但是不至于碰上就能攀扯上关系吧。 想了想,准备再试探下,遂面带微笑的说道: “原来是秦伯父当面,秦伯父身体康健一如而立之年,当真福高寿长。您搀扶的是您小孙子吧,饴儿弄孙乃真福气也。” 贾琼这番话说的秦业又是开心,又是尴尬。略愣了下,又从新面向贾琼,用手指了指,笑着说道: “哈哈,你小子,老夫今年五十有三了,哪能比而立之年。” 说完看了看,面上的笑容略带苦涩,又接着说道: “老夫无子嗣,这是老夫今日刚刚从养生堂领养的假子,取名秦钟,准备抚养几年,日后也好有人给老夫养老送终。” 说完,又落寞的叹了口气。 贾琼闻言,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拍花子就好。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真的,那就是秦可卿的养父了。 想起前世对秦可卿的描述,贾母最认可的一个孙媳妇,说无人可与她比,不论自己的儿媳还是孙女,皆不如她,乃是兼钗黛之美的人。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不由一热,未曾想问个路居然碰上秦可卿的养父。 贾琼是真想见见红楼中这最神秘的女子,但是又不熟,说几句话而已,难道还能提出拜访。 沉思了一刻,然彼时秦业也在叹息,两人倒也互不相扰,互未发现。 一声叹息后,两人彼此惊醒,互相对视,皆尴尬的笑了笑。 于是秦业搀着秦钟与贾琼并行,一路闲聊。 “这位琼小哥儿,既然你是存周的族侄,我就也称呼你琼侄儿吧。 你既然也颇有文采,今晚的元宵佳节可要多逛逛,猜猜灯谜,吟些新作的佳作,再结交些同龄之人,想来对你也颇有好处。” 听着秦业的关爱之词,贾琼想了想,可能是与贾政同僚,方才愿意提点自己两句吧。 不过元宵灯会想来不错,来到这个世界八年了,还未正经的见识过一次呢。想到这里,遂说道: “小侄多谢秦伯父提点,小侄准备拜访完丁叔叔家,回去也与家人出来共赏灯会,见见这众多文人墨客诗中的世界,也多结交些当世人杰。” 随着一路闲聊,两人来到了秦业家门口。一个简单的二进小院,至少比贾琼家要强上不少。 秦业看了看贾琼,笑着说道:“这丁仲家就是旁边的那个门,稍微敲两声就可以了,要不先到秦伯家里做做。” 贾琼听到秦业的话语,虽然心动,但也不想让人小觑了,毕竟自己是来找的丁仲。略犹豫了两息,随即说道: “侄儿就不多打扰秦伯父了,拜访完丁叔后,若时间足够,便来叨扰秦伯父。若是时间来不及,晚上灯会或也会撞见秦伯呢。” 听着贾琼如此说,秦业也是莞尔一笑。说道:“可,那你去吧。” 见秦业同意,贾琼方又是躬身行了一礼,遂才说道: “那这里小侄就多谢秦伯了,侄儿就先去丁叔家中拜访了,秦伯父您先忙事。” 说完则转身向丁仲家走去。 第五十五章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贾琼行至丁仲门前,看了看旁边的菜圃倒是颇为整洁,只是门面有些破旧了。 倒也未再仔细观察下去,看了看门环,除了经常接触的地方有些发亮,其他地方却有些发黄,显然无人修缮,维护。 执起门环,轻轻的扣了几下。 “锵锵,锵锵。” “来了,来了。” 伴随着几声门环的敲击声响,里面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贾琼一听,就知晓是丁仲的声音,毕竟已是听过多次。 且这丁仲的声音洪亮中有些沙哑再带些低沉,属于那种低亢之声,属于那种经常嘶吼之人,与寻常人有些不一样。 略过一会,随着脚步声越来大,贾琼向后退了两步。果然数息后,丁仲从内打开了院门。 其见是贾琼,略微沉默了下,又稍微的点点头,说道:“进来吧。” 贾琼见状,也向其点点头,又转向秦业的方向,见其任在门外看着自己,并未归家。 随即贾琼又面向着秦业微笑颔首,与丁仲一起进了院子。 两人并行向里,略走几步,来到院内的小桌旁,两人分主次相对而坐,取下桌上倒扣的粗碗,为贾琼倒了一碗凉开水。遂看着贾琼说道: “你与秦老大人相识?” 贾琼抬眸看了看那一墙之隔的院子。笑着说道: “并未相识,只是来寻你时,到了这个巷子,却不知晓你具体是哪那一个院子。想着找人询问,恰巧遇见秦伯父与其子,得其指引,遂寻到了你的家门。” “哦。” 丁仲闻言,面上并无太多波动。一副可有可无又漫不经心的说着。 说完,可能是觉得太过敷衍,又问道:“你称呼秦老大人伯父?” 贾琼看了看漫不经心的丁仲,知晓他有些不愿与人说话。那就先顺着他的话头聊一聊,说不定聊开了,就愿意说了。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但有机会的事情都可以尝试一下,又不损失什么,想到这里随即答道: “是的,秦伯父与政伯父为同僚,政伯父也常与他提起我,今日相见,我们又聊了一会。所以秦伯父让我称其为伯父。 对了,我听说丁叔你有个儿子,多大了,是我的兄长还是弟弟。平常是读书还是习武。” 可能是听见贾琼提起了他的儿子,丁仲嘴角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又慢慢敛去。但缓和下来的眼神没有再僵硬起来,想了想遂说道: “我比你父亲他们幸运,当初讨饭时,我被家父收养,充作养子。家父家母为我找了一门媳妇,比你父早了一年,你母亲当与你说过我们讨饭的事情把。 烨儿比你大一岁,这半年来也就是打熬下身体,算不上习武,只是身子壮了些。” …… 两人又聊了一会,贾琼方压低声音问道: “丁叔,既然你与我父以及我两位伯伯是生死兄弟,我想请您告诉我他们的死因,我想为他们报仇。” 与贾琼聊了一会,原本有些解冻的面庞,又瞬间僵硬。过了半晌遂说道: “我知晓你来寻我就是想和我了解这事,但是我不能与你说。你现在太小,等你有权有势之时再说吧。 你是勋贵从文,日后无论从文还是从武都很难走。 若是你有朝一日,或文拜金銮,或武掌一军之时,有了一定底气后,我再与你说。” 贾琼听丁仲如此说,却有些气急,前面聊的那么好,感情一点用也没啊。 自己也不是不谨慎的人,但是做个睁眼瞎显然不行。 现在自己已经有些冒头,了解清楚父亲当初的事情,至少知道会不会牵连自己。 不管是否牵连,自己也好想法应对,总好过事情上门,自己还不知晓吧。 遂想逼上一逼,看能不能看在已故父亲的面子上说与自己听。 刚欲张口,却听到隔壁院子响起了秦业的声音。 “可儿,你休息好啦,这是为父刚刚收养的孩子钟儿。刚刚为父让吴妈烧了些热水。你让宝珠瑞珠带着钟儿去洗洗吧。” 听到这话,正在交谈的贾琼与丁仲瞬间安静了下来。 又听见隔壁院子中传来一阵软软糯糯女声,略带娇嗔的说道: “爹爹,哪有上元节洗头的,今日天官赐福,这不是要将福寿财全部洗掉吗?” 听见少女的说话,秦业不由拍了拍额头,直呼:“老了,老了。这事都给忘记了。” 女声略微停顿了下,声音又显清正地说道: “还是明日再洗吧,一日倒也不碍事,不妨先与换身干净衣裳,也算是去掉身上的霉晦之气,爹爹认为可妥帖。” “不错,可儿安排的妥当,就按可儿说的来。为父年龄已高,后面不如就由可儿多带带你弟弟吧,你这也是长姐了。” 秦业说完,又叹了口气,嘴中又喃喃的说道:“不服老都不行了。” 秦业方说完,就听隔壁院内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略笑几声,少女又撒娇道:“爹爹哪里老了,爹爹日后必定长寿,还要看弟弟娶妻生子呢。” 一番话说秦业老怀大慰,又略笑几声,随后说道: “等宝珠,瑞珠将钟儿换好衣物,你便带着他,再陪他玩会吧。日后,需你多劳心劳力了。” 秦业说完,又传来少女一会清正一会软糯的声音。 “爹爹,女儿自当照顾好弟弟,日后教他读书习字,再教他填诗作赋,还可以叫他弹琴作画。” 说道这略微一顿,又接着说道:“嗯,我现在就带他去室内,给他弹一首琵琶曲,看他是否有这天赋。” 话刚刚说完,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后便是一阵寂静无声。 听得这般言语,贾琼心中明白,这应就是秦业的养女秦可卿了;也是贾母口中那独一无二的孙媳,无人可比的媳妇儿。 只是现在应该才是一个花季少女,正是天真烂漫之时。 虽已心中确认,但想了想又看向丁仲,问道:“这是否就是秦伯父的养女,秦可卿。” 听到这问题,丁仲也是点头称是。 正欲再聊,隔壁院内传来一连串的琵琶声响。 “嘀嘀噹,嘀嘀噹......” 贾琼不由闭上双目,静心感受这清澈响亮,又饱满润泽的声音,时而低沉浑厚,时而高亢激昂,气势磅礴。仿若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珠玉落在那玉盘之上一样。 心中不由浮出那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不由随着琵琶的节奏微微晃动身躯,右手食指也伴随着节奏轻点桌面。 仿若看见一艘小船在水面上游荡,从一座小桥穿行到另一座小桥,或高歌或吟唱。 又仿若身在室内,残觞酒凉,彼时西厢,玉屏风上雕鸳鸯,坐对铜镜贴花黄,薄唇点绛,影斜云纱窗。 好似见一女子身着白衣,半抱琵琶,轻吟低语。 不过过了多久,琵琶声缓缓消失,贾琼也缓缓醒转。见天已将暮,而丁仲又不愿细说,只得回转家中。 贾琼也想与母亲带着妹妹来这元宵灯会上走走,不论自己还是母亲,皆是多年未曾来过了。 第五十六章 上元佳节初会琼,下定凡间一世情 早早用过夕食,兄妹两好容易才劝说好沈娴。一家三口特地穿上最好的衣衫,贾琼甚至穿上了一套贾珠所赠的锦衣玉服。 缓步走出巷口,来到宁荣街,由西向东前往闹市区的元宵灯会。 华灯初上,沿街而望,各类摊位商家数不胜数,一眼望不到头。 叫卖声,吆喝声,游玩人们的窃窃私语,交杂在一起,盛世一片。 “哥哥,你快看,这个红绳真漂亮。这根彩带也好好看。” 说着眼神中露出了羡慕渴望之色,随即又跑向别处。 贾琼看了一眼跑向别处的四姐儿,随即又与卖绳的妇人,谈了会价格,便拿了几根红绳,几根彩带。 落在沈娴眼里,几次张口欲说,最后叹了口气,经过贾琼,向着四姐儿走去。 “哥哥,你快看,这个竹编编的可真好,比棋盘胡同的胡老头编的还好看。” 贾琼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胡老头一脸尴尬,两人对视一眼,只能相对苦笑。 贾瑶一路小跑,看着这个坠儿,那个红丝绳,这个彩带,那个精致的竹编,兴奋的像只花蝴蝶,一会儿飞到这,一会儿飞到那。 唬的沈娴连忙急行几步,紧紧的搀着四姐儿,贾琼则在一旁陪着两人说些话。 又向前行半里路,几名少女从三人身旁经过,内穿夹袄,外罩披风,腰挂香囊,手执纨扇,一头秀发被披风遮盖。 随即一阵香风扑鼻,四姐儿红润的小脸攒着一股劲,用力的抽了抽琼鼻,良久才说道: “哥哥,哥哥。刚刚几位姐姐路过,空气都好香啊。” 少女们正在前方的摊位看着些玉珠串子,闻言不由偏头看来,见一妇人带着一男孩一女孩。俱长相俊美,不由嫣然一笑。 “让让,让让,借过,借过。” 沈娴连忙拉起贾琼的胳膊,又攥紧四姐儿的小手,向旁边让了让。 贾琼回眸而望,只见一匹洁白如雪的骏马,身无杂色,拉着一辆雕满花纹的马车从身旁经过。 隔着马车微微打开的窗帘,内里好似有一二少女在隔窗而望。 “嘭嘭嘭,嘭嘭嘭。” 只见前方一阵耀眼的光彩,随着声响,迅疾的飞上天空。 “啪啪啪,啪啪啪。” 又随着几声音响,又见天空落下了五彩斑斓的烟火。 赤橙黄绿青蓝紫,天官赐福金银雨。 随着烟火的绽放,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抬头看着空中的九彩之色。 唯有刚刚的白马,被惊的向前冲了几步,然后在驾车人娴熟的技术下,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只是有几人被受惊的马儿,唬的向一旁避让,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哥哥,今日这边好美啊。四姐儿真是太开心了。” 四姐儿一手拽着沈娴的手,一手又拽着贾琼的手,一蹦一跳的向前走着。 飞上天空的烟火,忽明忽暗,最终消失不见,紧跟着又是一团烟火在更高的空中绽开。一团接一团,仿佛无穷尽。 这烟火如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样,又吹得烟火纷纷,乱落如雨。 豪华的马车满路芳香。 悠扬的凤箫声四处回荡,玉壶般的明月渐渐西斜,一夜鱼龙灯飞舞,笑语喧哗。 美人头上都戴着亮丽的饰物,笑语盈盈地随人群走过,身上香气飘洒。 满城的灯火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般,城市中万家灯火,花灯点缀,花香弥漫,宝马雕车中的富贵佳人。 普通人家的男男女女,携老扶幼,缓缓步行其中,走马观花,看舞龙舞狮,听奏乐评书,各种才艺表演让人应接不暇。 又有那风流才子猜灯谜,只为博得佳人一笑,更有那达官贵胄换上便服,与民同乐,俨然就是一座不夜城。 随着烟火的明暗起落,贾琼虽然前世看过更好看的烟火,此刻仍然不自觉的向天上看去。 “哥哥,哥哥,你快看,前面的那个姐姐可真美啊,四姐儿都没见过如此美的姐姐呢。” 贾瑶一边对贾琼说着,一边摇着贾琼的手臂。 笑弯的眉毛,勾起的嘴角,满脸的红晕,头上扎着贾琼刚买的红绳。 无不显示着贾瑶现在极度兴奋,兴奋中又带着些羡慕,甚至有些这个岁数少有的嫉妒。 贾琼闻言,不由向四姐儿说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多步之外,秦业正带着三女一子,也在灯会中闲逛。 秦业一如白天时的衣着,而秦钟则换了一副衣着,粉雕玉琢,仿若女孩,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开心的吃着。 一女子行于秦钟里侧,与秦业两人并行,将秦钟护于中间。 另两女子一左一右落后前方女子两步。 两女子穿的素装淡雅,服饰偏向丫鬟,贾琼未作多余思考,就明白那两女子应该就是宝珠与瑞珠。 而前方女子应就是秦可卿了,几人从里侧巷子中出来方未多久。 几人时而抬头望月,时而细看烟火,时而围绕小摊。 又见秦可卿手执丝帕半蹲,在秦钟面上轻轻擦了擦,拭去其面上的糖浆,缓缓起得身来。 十一二岁的人儿,竟出落的如二八年华一般。 贾琼仔细看去,只见秦可卿上身穿淡青夹袄,外罩素月华裙,画裙淡浅,裙幅十幅,腰间的褶裥细密,每褶皆是素色,轻描淡绘,上有云纹,色极淡雅,风动如月华。 腰系一根银白丝带,腰肢更显纤细。 头上绾了个随云髻,绾起的头发中插着根绿玉蝴蝶钗,云鬓精致,腰肢上挂了个绣白鹤展翅的香袋,别着一根墨绿色的翠竹萧,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攒珠底靴。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 远远观之,见其伸出纤纤玉手,将额前的的秀发别于耳后,望向而来。 恰在这时,一束烟火绽开,刹那芳华,与这白衣素人形成了一副美妙绝伦的画像,摊位上的灯笼映的她面颊晕红。 又见其向前行进一步,仿若从画中走出的神女仙子一般。 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施之粉则太白、施之朱则太赤。 几人又向前行进几步,却见秦业正好也顺着秦可卿的目光望了过来,向着贾琼笑说道:“贤侄,你果然来了。” 贾琼看了一眼母亲,几人遂走至近前,拱手行礼道: “秦伯安好,伯父白日既提点过小侄,小侄定当来这元宵灯会一行。秦伯,此乃家慈,这乃舍妹。” 遂又回头看向沈娴与贾瑶,向着秦业等人介绍道: “母亲,这是秦伯,是贾政族伯的同僚,今日偶然相识。” 介绍完两人之后,复又看向秦业。 秦业将搀着的秦钟,交给宝珠瑞珠两人。见贾琼介绍完,微笑施礼。 又见贾琼望来,遂看了看秦可卿与秦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略作驱赶,遂指着秦钟与秦可卿说道: “此乃我之子秦钟,你是认识的。此我之长女,与你大上几岁,按岁数算来可作你姐姐。” 又转身对着秦可卿说道:“这琼小子,是为父同僚家的子侄,姓贾名琼,几首诗赋算是名满神京。 贾琼遂向着秦可卿拱手行礼道:“秦家姐姐好。” 秦可卿初见贾琼与其父打招呼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为何她不知家中有此亲戚,见此少年介绍,方知是父亲同僚家的子侄。 但又觉得父亲那句‘你果然来了’有些奇怪,起初听琼小子,还以为是穷小子,又奇怪穷小子怎么穿着锦衣玉服。再后来方知自己听错了。 观之容貌俊美,面庞柔和却一脸正气,身躯消瘦却又显挺拔,锦衣玉服,若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年龄仿若十二三岁之少年,不想却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只是父亲这说话方式好生奇怪,仿佛是将自己介绍给此少年一般,面颊不由生出红晕。 又见这贾家名琼的弟弟与自己见礼,看了一眼贾琼,又看向立于一旁,正温柔的看着自己的沈娴。 遂先与沈娴福了一礼,说道:“伯母安好。” 沈娴见其与自己行礼,遂夸赞道:“好俊的姑娘,日后哪家娶到都是这家的福气。” 秦可卿闻言两鬓微红,见这第一次见面的伯母夸赞自己,羞赧的笑了笑,也不好多言什么。 又见贾琼侍立一旁,忙又向贾琼福礼道:“贾家弟弟好。” 只听秦可卿的声音清净空灵若百灵鸟一般,不似白昼时的软糯清正,更无那银铃般的笑声。 贾琼未曾想这秦可卿声音如此多变,如那口技者一般。 与远处相望不同,近处所见,又觉是另一幅颜色。 只觉这秦可卿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赛过西施,比过貂蝉,胜过昭君,羞退玉环。 仙腰婀娜,玉腿修长,前行时若翩翩起舞花蝴蝶,停下后似安安静静蝴蝶花; 三千青丝墨菊色,金花黄橙压云鬓,玉簪花青卷盘龙,墨根扎条系红绳; 柳叶花眉弯又细,葡萄明眸水灵灵,悬灵花色俏鼻梁,朱唇轻点樱桃红; 玉耳俏似花元宝,银牙灿若玉米花,丁香排环耀眼明,腰系玉坠灯笼花; 胳膊白若莲花藕,玉指恰似无花葱,模样比花花无色,身段论柳柳不俏。 也不好多瞧,遂将目光偏向秦业。 几人略聊几句,又结伴同行,继续向着内城方向而行,及行数步, 看着面前的景色,贾琼不由停下脚步,忆起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心中略有所感。 遂缓缓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略一停顿,更是感慨万千。刚欲张嘴,吟下半阙。却先听到秦可卿吟起了下半阙。 原来秦可卿见贾琼吟了上半阙,就停顿下来。又想起父亲说其诗赋文明神京,以为这贾家弟弟想要考较自己,遂声音软糯的接着吟道: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吟完又觉的不对,这下半阙内容有些男女之情。这贾家弟弟如此年弱,怎会用这青玉案-元夕来戏弄自己。 不觉抬眸看向贾琼,只见其嘴巴微张,在一片灯火阑珊中,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 这才知晓乃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由羞赧一片,面颊红润,仿若那六月熟透的樱桃,吹弹可破。 秦业见两人会错意,莞尔一笑,也不甚在意,年龄都还小,自己自然也不会向那处想。 又见身旁的沈娴也稍有尴尬,随即双方会意,略聊几句,又各找原由,各自闲逛。 想到这里,心中笑意更盛,他对秦可卿还是很有好感的。 哪知这二月天,运河上的风居然还是如此寒凉,不由打了个哆嗦。 在薛家船工惊诧的眼神中,离开船头,回到船内客房。 PS:就这一章,想了我一天,最多写到六千字,又不断修改,删删减减,到了现在三千五百字左右,今晚就一章 第五十八章 纵横北斗心机大,颠倒南辰胆气雄 两人携手同进院内,一股若有若无的洞箫声音传入耳内,方才在门外时业已听到,只是有些朦胧。 府衙后院也不甚大,两人略行几步。 只见几丛翠竹郁郁葱葱,竹身碧绿,竹叶晶莹。抬眸看去,翠竹高挺,仿佛直插云霄。 竹梢顶部立有几只画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阳光透过竹叶撒向大地,暗影婆娑。 翠竹旁摆放几张绿竹做成的桌椅,桌面上摆放几许茶具,桌旁还立有一琴架,架上古琴蕴意十足。 阳光撒下,桌面的茶具与琴架上的古琴忽明忽暗,疏影横斜。 有一佳人,立身于旁,背对两人,女子正闲看竹林抚洞箫,箫声婉转,声音悠长,如溪水潺潺流入耳中。 一袭白衣盛如雪,三千青丝如墨色。 微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碧绿色的竹叶,白色的月华裙摆,墨黑色的三千青丝皆随风摇曳,箫音随风,自然和谐。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沈宜修回身而望,明眸皓齿,熠熠流萤,佳人素妆淡雅却又顾盼生辉。 又或是动作幅度偏大,素色的月华裙摆自然绽放,绿丝秀成的云纹自然散开,彷若孔雀开平。 三千青丝荡起层层涟漪,随风飘扬。红色扎绳随风散开,与绿竹白衣乌发粉面形成一股难得美景,素却不淡,红且不妖,绿的正好,黑秀甚美。 沈宜修见场中不止自家弟弟一人,还有一位贾家弟弟,眼中不由浮现一股羞涩,面上红霞阵阵。 贾琼脑中瞬间浮现无数诗篇,粉面桃花两靥红,嫣然一笑醉春风。 倚竹佳人翠袖长,天寒犹著薄罗裳。 佳人倚脩竹,铅华为谁施。 倚竹有佳人,天寒玉肌温。永怀经年别,及此春日暄。 见此难得盛景,唯佳人与翠竹。 “咳咳。” 沈自征第一次见贾琼失态,直盯着自己姐姐。上次几女共立也未如此,不由咳嗽一声。 将贾琼从遐思中惊醒,又见对面沈宜修满面桃红,娇羞的看着别处。一手绞着裙摆,一手执着洞箫,萧随手动,无处安放。 在一身白衣素服映衬下更显娇羞,白中带粉,粉中带红。 闭上双眸,做了一个深呼吸,方缓缓睁开双眼,瞳中恢复清明。 知晓方才唐突了佳人,心中也是过意不去,贾琼遂拱手行礼道: “沈家姐姐好,姐姐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小弟唐突,不由多看了两眼。” 沈宜修听着贾琼的夸赞之语,面上更显羞赧,只是心中所想却与方才不同。 方才以为这贾家弟弟即使家中穷苦,但最近在荣府中只怕也染上了纨绔之心。 然其所说言语也是让自己心中暗喜,况且刚刚自己的弟弟也是一瞬间失神。 想到这里,面上虽有红晕,然已不再怪着贾琼。 便也向前两步,嘴角掀起微微的酒窝,微笑着说道: “贾家弟弟不用在意,快与自征坐下用茶吧。” 嘴上说着,又取出一个茶杯,坐与主位,用热水给茶杯洗了洗。 方拎起茶盏为贾琼斟上茶水,复递至其面前。 做完一切,沈宜修方面向贾琼说道: “贾家弟弟,这次南下想是赴明年二月金陵的县试吧,只是不知为何如此之早。” 贾琼看了看沈宜修,说道: “此次确是准备赴明年二月县试,弟自忖读了些诗书,然却未融会贯通。 想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便提前南下,准备先约上师兄,一起到处走走看看。增加见闻,化知识为实践。” 沈宜修闻言略作思考,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贾家弟弟此话在理,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然前明阳明公所言‘知行合一’更是正理。 书读百遍不如亲身实践,与荀子的百闻不如一见颇有共同通之处。 此事我颇为赞同,待父亲归家,与其商量一番,当无甚问题。” 说到这里,又想到贾琼毕竟不是自家弟弟,虽其年幼,但也不好过多攀谈,遂说道: “自征,你与贾家弟弟聊着。我去将昨日未做完的鞋履完成,待父亲归来与他换上。” 说完又向贾琼告个不是,准备离开。 “婉君,别走啊。怎么我刚来你就要离开。” 三人闻声向着后院入口处看去,只见一少年模样清秀,打扮的衣冠楚楚,也算风流倜傥。二月春寒未去,手中却执一纸折扇。 原来刚刚沈宜修向两人告辞离开时,又如方才一样,转身时发丝飞舞,荡起千层波,那一瞬的侧颜被这年轻公子所见。 只见其眼光直直的盯着沈宜修,与贾琼的目光不同的是,贾琼目光中皆是欣赏,而其眼中却含有一丝淫邪,嘴角向一边勾起一丝弧度。 看的贾琼一阵恍然,手中茶盏差点没拿稳,心中不由思忖道: ‘这也太装逼了吧,这天气拿扇子还偶尔扇上两下,也不嫌冷。’ 又看了看沈宜修与沈自征,只见沈宜修粉面薄怒,恨恨的看了一样面前男子,随即又向沈自征瞪了一眼。 而沈自征则满脸阴沉的看着面前男子,起身向其走去,其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也怪自己,方才见到贾琼太过激动,居然忘了关门。 贾琼不知情况,看了场中几眼后,连忙跟上,却见沈自征用手示意其回来。 又见沈自征向前走去,与对面年轻人面对面站立,面含愠色的说道: “张琅,你为何擅入府衙后院,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名叫张琅的年轻人,听见沈自征的问话,轻挑的笑了笑: “相比兄弟你叫我张琅,我更希望婉君唤我张琅,你唤我大兄更为妥帖。 况我见院门没关,想必是给我留了门的,所以我自然进来了。” 说着还瞥了眼贾琼,他来之前收到下面人报告说,沈自征迎了一个年轻男子入了府衙后宅。 也没听完全部,就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没曾想却是个小不点,想来最多十岁左右,这点他是十分确认的。 听到这话,任沈宜修姐弟两个好脾气,也不由同时骂了一声:“无耻。” 这张琅仿佛未曾听到两人的辱骂,只是将手中打开的折扇用力一抬,只听‘啪’的一声,折扇合拢。 右手执着折扇不断在自己的左手上敲击,转向看着贾琼。 见贾琼虽然身着锦衣玉服,然而身上却又颇多褶皱,想必不是太过富有的人家,随即意兴阑珊的说道: “再说,我听说有个宵小趁机入了府衙后院,所以特地过来保护婉君的。 小可姓张,族叔添为吏部郎中,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啊。” 贾琼见这张琅将由头对准自己,遂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微笑着向其拱了拱手: “小姓贾,神京和金陵的那个贾。自征为我师兄,特从神京赶来,与其一同攻学,今日方才赶到。不知这位张兄有何指教。” 听闻此言,张琅目中闪现一丝狐疑,难道真这么巧。 之前想追求这沈宜修的时候,全面了解过沈家的消息,知晓这沈自征拜师国子监祭酒李守忠。 其还有一师兄一师弟,俱是神京贾家的人,听说这两人在神京也是大有名声,他们家自然比不上这宁荣二府。 想到这里,遂将折扇置于扇带,双手相交,对着贾琼正式的拱手行礼,说道: “原来是神京贾家兄弟,愚兄家族在东昌府也算望族,家祖张麟,家叔张凤翔添为吏部选司郎中。 沈伯父乃我叔张凤翔举荐为东昌府知府,两家有意结亲,所以多有玩笑之言。 贾家兄弟或许不太清楚我们平常如何聊天,倒是愚兄思虑不周,让兄弟见笑了。就让我以茶代酒给兄弟陪个不是。” 说完又笑意盈盈的来到茶桌旁,准备坐与沈宜修方才所做的位置。 沈宜修面上浮现一股羞怒之色,方才院内仅有自己三人,也未在意,未喝完的茶水就置于桌上,待两人聊完,自家弟弟自会帮自己收拾了。 未曾想这张琅居然会进来,现在又要用自己的杯子喝茶,简直是羞辱自己。 贾琼瞥了一眼沈宜修,见其面现羞恼,也知晓怎么回事。 随即快走几步,先张琅一步坐于沈宜修的位置。 随即伸手示意张琅坐于自己位置,又指了指沈自征的位置, 喊道:“师兄,暂且落座喝茶。” 随即端起沈宜修方才用的茶杯,将半杯茶水一饮而尽。 从新将自己原来的杯子斟满,又将自己现在的杯子斟满。随即嘴角含笑的看着张琅,伸手示意。 沈宜修看着贾琼伸手示意张琅喝茶,也不洗杯,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又想到贾琼刚刚直接用了自己的杯子,心中又羞又恼。 知晓这是为了帮助自己,但是你也不能将自己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啊。 随即也不再继续看下去,连忙转身快走几步,回归自己的闺房。 而沈自征与这张琅也是诧异的看着贾琼,沈自征还好,也明白自己这师弟是为了帮自己。 但是张琅诧异完之后,眼角微眯,然面上仍笑意盈盈。心中暗忖: ‘自己又不是傻子,刚刚也见沈宜修坐的什么位置,现已经给足了面子,这贾家人居然如此不给面子,都说自己与沈家结亲在即了。 回头定要好好查探下这人的身份,若是有机会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过现在身份不明暂时还需谨慎。’ 想到这里,又见贾琼伸手示意,遂也毫不在意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目光含笑的看向贾琼,刚刚准备说话,却见贾琼也不看他,只是端着茶水在自己手中把玩。 饶是张琅认为自己心性高人一筹,也不由有些气急败坏。 随即又忍下心中怒火,说道: “既然贾家兄弟与自征兄弟有事要聊,我就不多打扰。下次再来叨扰。” 见听到这话的贾琼,只是含笑点头,也不起身。 张琅只感觉自己怒气仿佛有些压抑不住,勉强做了个笑脸,随即转身离开。 PS:你们要的爽点,我现在开始慢慢安排。 第五十九章 栋梁多歧枝,贵人常修葺 两人见这张琅业已离去,又略坐一刻,沈自征方上前将院门落锁。 复又坐与竹下,各归原位。 沈自征熟练的取回几个茶杯,置于盆中,倒上热水,从新将几个茶杯烫洗一边。 又从新分配,斟上茶水。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抬头对贾琼说道: “师弟,这事当会影响于你,其实无需为我等出头,且你现在无功名在身,终归有些。。。” 看着关心自己的沈自征,贾琼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师兄,此事无甚大碍。这张琅明显不知我具体身份,他做这些事情还需去慢慢核对查验,这些都需要时间。 只要待伯父归来,些许事情与他一说,想必伯父自会解决。 我做的无非就是一缓兵之计,若真有什么事情,我们再离开这东昌府即可。” 闻言,沈自征也是点点头,端起滚烫的茶水,略微吹了几下,方才抿了抿。 搁下茶杯,又面对着贾琼,说道: “确是如此,待父亲归来,事情自然可以解决。” 见沈自征心中仿佛有心事一般,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符合其之前心性。 贾琼遂拿着茶杯仿佛荡着杯中热水,凝眉沉思,良久才看着沈自征说道: “师兄,有句话师弟问的可能不合适,但还是想问一下,请师兄莫怪。” 听贾琼如此言说,沈自征看了眼贾琼,心中有所感觉,但还是对着贾琼说道: “师弟这是什么话,但说无妨。” 想了想,贾琼便说道: “师兄与沈姐姐应当方到东昌府不过两月左右,为何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略作思考,沈自征还是对贾琼说道: “如方才张琅所说,我父这东昌府府尹却是其叔父所举。 而这张家确是这东昌府一毒瘤,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然我父为官清廉,自是看不过去,欲寻法惩治这张家。 我父认为,这张凤翔既知他为人,必然不能愧对与他。 本只是为了小惩一番,未曾想最近微服私访之后,却发现这张家何止横行乡里这般简单。 所犯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手上累累血债,强买他人田地,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又把控官府,罗织构陷等等。 我父这年把秘密查证,且整理府衙。 欲按国法惩处之,又为其所知,想拉我父下水,我父又岂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们便想着与我家结亲,欲将族中嫡女许配与我,为我父所拒。便将想法打到家姐身上。 那日我们到了东昌府,就为其所知,这连日来,也有过几次骚扰,索性我们居住与府衙内,安全方面倒也无虞。” 听到沈自征的详细解释,贾琼心中大概也有了一个数。 这张凤翔举荐了沈珫,只是沈珫为人正直,眼中揉不得沙子,势要拔了这颗为祸东昌府的毒瘤来报答张凤翔的知遇之恩。 想到这里随即说道:“既叔父有此考虑,必有详细对策。 吾等只需安好的住在府衙内,不为叔父累赘,那叔父惩处他们必然小菜一碟。 再根据师兄你方才所言,叔父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沈自征听着贾琼所言,眼皮微抬,比之前稍高几分,瞳中精光闪烁,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心中几分自得,自是为自己父亲骄傲。 “嘿嘿,那是自然。我父这些年为官,岂能是浪得虚名。 可惜我尚年弱,不能助父亲一臂之力。若是可以,我真想亲自处决了这张琅。” “黄口小儿,焉敢大放厥词。” 一阵威严的声音传入,贾琼与沈自征耳中。 两人连忙转身回望,却见沈珫身着便衣,一套青白色的儒士长衫,头发绾起,带着一儒士方帽。 龙行虎步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沈宜修则迈着碎步紧随其后。 见父亲突然提前归来,沈自征颇感诧异,往日里天不黑,是不会看到其父归家,有时连饭食都未必来得及吃。 念及此处,遂开口问道:“父亲,今日缘何如此早归。” 沈珫淡漠的看了眼沈自征,轻哼一声,随即看向贾琼。 贾琼见沈珫看向自己,连忙抱拳躬身行礼,起身后方说道:“沈叔父安好,侄儿这边多有打扰了。” 听着贾琼的问好,沈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方才说道: “琼哥儿,来之前缘何不让你师父提前给我来封信。最近这路上可不安全,而且这东昌府也非善地。 你若今日未到,我明日也会将宜修与自征送走。 正巧你今日来了,那么便一起走吧。” 贾琼听着沈珫的话,也是脑袋有些发蒙,什么情况,刚刚到就赶人,连自家子女一起踢走,这东昌府真的这般凶险? 想到这里还未说什么,就只见沈自征急冲冲的向前一步,喊道:“父亲,你。。。” 随后就被沈珫伸手打断,又见沈珫说道: “无需多言,为父心意已决,本也在考虑去和地界安全方便。 此前想着一是让你们去苏州老家,寻你伯父;二去你张伯老家;三去神京你张伯家,然此三地,俱有些风险。 现今既然琼哥儿也在,那么你们姐弟俱一起随其奔赴金陵吧。 存周也乃我之好友,况且如你年前所说,这贾珠侄儿也是看中你们两师兄弟的,借住一段时间当是无妨。” 沈珫看了三人一眼,随即来到茶桌旁,落座与主位,洗了两个茶杯,给沈宜修与自己分别斟了杯茶水,方对着贾琼与沈家姐弟说道: “你们俱坐下吧,我交代些事情于你们。” 呷了半杯茶水之后,又看了几人一眼,思虑一会方对着贾琼说道: “琼哥儿,我听说你父早亡,大概是你几岁时的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贾琼眉头皱了皱,这叔父话题太跳跃了,两个话题转换幅度这么大的嘛。 不过也未及多想,便对着沈珫说道:“禀叔父,约四年多前,侄儿三岁时,我父过世。” 贾琼这回答,让沈珫眉头也是一皱,过了一会仿佛想起了什么,随即释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随即又对贾琼说道: “你既然称呼我为叔父,那我便唤你贤侄吧。 贤侄啊,我也听过你那首竹石,心中颇为认可,更是非常赞同。 然前些时日我听自征说了些你最近的事情,觉得你有些走上了歧路。既然今日有幸相遇,叔父便与你唠叨两句。” 见沈珫如此说,贾琼连忙起身,侍立一旁,准备聆听教训。 沈珫看贾琼如此作为,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贾琼继续坐回原位,随后又说道: “你乃宁荣二府旁支,父亲又早亡,想必是因无人教导,方走了些歧路。 你蒙学那一年所作所为反而最好,之后你与贾珠进入那锦香院便是歧路,而后与众文臣子弟于天然居文斗更是着相。 或是你少年心性发作,亦或是你心机不够着了他人道。” 看着贾琼几次想张嘴,然最后又忍了下去,仿佛一眼将贾琼看透,笑了笑,随后又接着说道: “或许你为了所谓的名气吧,然这些都是虚名而已,只有你实际拥有的才是你的。 你须知,你无任何根基与底蕴。 若是得了名气,伤了别人面子,你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只蚂蚁罢了。 即使有贾家护着,也只是大一些的蚂蚁,想要对你如何的话,易如反掌。 只是他们可能顾忌贾家,到时候多花些打点而已,而你却成了他人的马前卒,自己日后即使有些成就,也是有限,一切都受制于人。” 许是话说的有些多了,沈珫端起茶杯抿了几口,润了润喉咙,方又接着说道: “如我方才所言,只要你在明年取得了功名,那么便是全天下最年轻的秀才,也是从古至今最年轻的秀才。 这时名气自然纷至沓来,若是下下科得中举人,那风光将耀眼天下,无人不知,榜下被人捉婿都是必然的。” 看着若有所思的贾琼,沈珫心中也有几分开心,能听懂并听进去是最好的。 起先贾琼心中或许不以为然,然听沈珫一言道出自己的想法,心中也是有几分惊慌。 也暗想这沈珫不亏官宦十多年,察言观色,辨别人心的本事是真的高。 而且其所说的也确实在理,这些少年间名气终归是虚的,考上秀才举人才是自己的。 自己一年顶别人几年的努力,心态还是有些飘了,着相了。 与之前定下的目标偏离太多了,想来应该是对荣府的帮助产生了依赖。 想到这里,贾琼复又起身,对着沈珫来了一个大礼,一躬到底。 自己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能真心教导自己,还能偶尔提点自己的。 前世虽然也有些阅历基础,然心性还是有些不过关,当局者迷啊。 只是李守忠为何后来不再教导自己呢,第一次见面时还说过自己心性。 遂对着沈珫说道:“侄儿,谢叔父指点。” 仿佛看出了贾琼的疑惑,又笑着让贾琼坐下,说道:“你想必是疑惑你师父与贾家人为何不提醒于你吧。” 听沈珫如此说,贾琼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着头说道: “宁荣主支为何如此做,侄儿自是明白,然却有些不明白恩师为何也不曾提点侄儿。还请叔父为侄儿解惑。” 沈珫诧异的看了看贾琼,心中也是暗暗想到,看来还是小瞧了这贾琼的天赋了。 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沈自征,两息过后,又看了看沈宜修,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已经足够妖孽了,未曾想这贾琼居然更是如此妖孽,若是宜修是个男子想必不会比这贾琼差。 想到这里,也知晓不太现实,便又对着贾琼说道: “你对一些事情不曾知晓,所以不知才是正常,守忠当年欠了存周一个还不清的大人情。 不然他国子监祭酒又何必自小将女儿与勋贵结亲,他与我等可是看不上勋贵的,也就存周能让他与我等看上几分。 所以守忠不光为自己弟子考虑,还要替存周考虑。 他教导你学识自是无问题,然而他也要为存周的儿子培养一个得力助手,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女婿。 所以对这些阴私勾斗之事,想是不会教导与你,人终归是有私心的。 学成文武艺,报效帝王家,更是为民做主。 可不是为了这些勋贵,也不是为了这些文臣党争。” 等着贾琼消化了一会,自己也品起了茶,又过了半晌才接着说道: “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明日与自征宜修前往金陵。 继续托庇于两府,但无须外出理会那些俗事。 只需一心攻读,直至明年县试开始,一直到院试结束,争取取得功名,才是正理。 我见过之少年,如过江之鲫,但有你之成就的,又凤毛麟角,用一年就得别人数年之功。 我甚看好你,不忍你走入歧途,仍不自知,那时便只能惜呼哀哉。 对你现在而言,科举方是正途,其他皆乃歧路。 只有获得稳定根基之后,那些才是你能追求的。” 贾琼听着情真意切的教导,如醍醐灌顶,声声入耳。 心中也是十分感激,能说出这般道理与自己听的,比自己的恩师还恩重。 毕竟又不是自己的父亲,随即起身,大礼参拜。 复又起身后,才对着沈珫说道: “谢叔父教导,叔父拳拳之心,侄儿铭感五内。” 与贾琼说毕后,沈珫又对着沈宜修说道: “婉君,自征年岁尚小,还有些冲动。到了金陵你替为父多操心些,不可使其胡乱外出。” 话将将说完,沈自征双面凌然,立身而起,对着沈珫说道: “父亲,缘何如此。且这张凤翔侍郎既然认可父亲的为人。 自是希望你如此做的,这张家如此不堪,父亲你必然手到擒来。 又何须让我与姐姐离开这里。” 听到儿子如此浅薄的话语,沈珫不由又是哼了一声,说道: “黄口孺子,你懂些什么。这张凤翔虽然为人正直,但你以为这张凤翔,真会希望为父端了他的老家吗? 当初为父在神京身为刑部郎中,为何会外放到这东昌知府,虽然升了一品,然却被调出了中枢。不过也好,为父更可以为民做主了。 当初原因也有几点: 其一当初我作为刑部侍郎时,掌握了一些人的证据; 其二,我挡了别人的路而已,你真以为他如此高洁,那只是一种利益的调换而已。 只是他们想借助张家在此地的影响力,以此困住为父,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不过到最后,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们不利,那会让为父投鼠忌器。 所以你们必须和琼贤侄离开东昌府。” 沈珫说完,又饮尽杯中茶水,不再理会三人,起身离开院落,往书房而去。 第六十章 奢俭由人,安危在己 金陵,荣府老宅。 贾琼携沈自征下的马车,看着这高门大院,比之神京荣府,略小了些。然占地面积也是不少。 两旁的石狮子昂然挺胸,朱门红漆照富贵,高梁绿瓦显荣华。 角门处,荣府门子见贾琼与沈自征穿着不凡,仪表堂堂,应该是哪家富贵人家前来拜访大公子。 至去岁,珠大公子来到金陵,拜访了薛家,后又拜访了几家老亲,并且安居金陵待考。 从那之后,隔三差五就有各家公子前来拜访。 以往都是看人下菜,后来出了一次差错,被珠大爷随口说了两句,大家就谨慎了许多。 虽然珠大爷未曾多怪,但是金彩管家可不管啊,逮着众人就训。 想到这里,遂上前问道:“请问是哪家公子,来我荣国府邸有何贵干。” 贾琼看了看门前的门子,心中疑惑,听说金陵的本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 门子也是眼高于顶的,为何如此有礼。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不明白权且先不想了。 向前几步,贾琼拱手说道:“我乃神京五房二支的贾琼,前来金陵待考,珠大哥可在家中。” 门子听此言语,面上一惊,随即满面带笑的说道: “原来是三爷来了金陵,珠大爷早有交代,若是三爷到来,就早些禀报于他。 而且听说大爷在他书房旁特地给您留了个院子,您先进府。” 看了看贾琼身后的两辆马车,说着就要伸手给贾琼指路:“这些马车我来给您安排。” 贾琼听着门子的话,笑了笑说道: “那倒不用了,这些马车俱是在码头雇佣的,我刚刚已经付了车马费,倒无须再做安排。 帮我唤一二仆妇与我们取些东西,都是些轻便的。 你再着人报于珠大哥,我与自征师兄先去换身衣服再去拜见他。” 贾琼说完,便回头望向沈宜修所在的马车,准备唤沈宜修与他俩一起进府。 只见马车窗帘被掀开一角,沈宜修面罩纱巾,正隔着窗帘向外探视。 见着贾琼目光望来,顿时面上一红,忙将窗帘放下。贾琼也是无言一笑。 正在这时,门子已经唤来了两名仆妇,还有金陵大管家金彩的大公子金文翔。 在金文翔的引领下,贾琼沈自征并行于前,沈宜修与其丫鬟轻风落后两步,向着内院而去。 两名仆妇拿着行礼紧随其后,略行几步。 “这琼三爷年岁看着不大,未曾想却是个风流人物。来金陵待考,居然带着家眷随行。” 本小心跟着前方队伍的沈宜修,闻听此言。面色刹时红云密布,羞意难挡,也不好与门子解释。 不过心中也是一阵忧烦,这次父亲让其姐弟随着贾琼一起南下,是不是有些不太恰当。 弟弟自然无妨,然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带着这样的忧思,众人来到了贾珠为贾琼准备的小院。 位置靠近前院,所以金文翔与仆妇等人也可来此。 小院坐北朝南,门向东开。西边的侧门暂被封闭。 东边隔着一个巷道,另一边就是贾珠现在的书房。 几人略作观察,考虑如何安置。 正在这时,贾珠从书房处来到小院。示意金文翔等人先下去。 随后又对贾琼几人说道:“自征师弟你与琼弟为何来的如此之晚,为兄可是心念多时了。” 刚刚说完,又对着立与一旁的沈宜修说道: “沈家妹妹也来了,此我之过也,安排不甚妥当,不若我在后院为沈家妹妹另安排一处小院如何。” 沈宜修听着贾珠所言,然想到方才那些门子所言,心中也是纠结。 此次随自家弟弟一起来金陵,就是个错误,还不如回神京与张家妹妹为伴。 这张家妹妹日后说不定是自己弟妹呢,平常那么喜欢与自家弟弟聊天。 如今刚刚进这荣府被人以为是这贾琼弟弟的内眷。 若是按这贾家兄长所言,住进内院又被说成什么? 这富贵人家,真是人言可畏。 看了看身前的沈自征,又看了看贾琼。思虑了下,遂对着贾珠说道: “贾家兄长客气了,我便与舍弟还有贾琼弟弟一起暂住这个小院吧。现在已是叨扰,再多烦扰毕竟不好。” 贾珠见状,也未多说,笑着点了点。 看着几人面有倦色,知晓三人皆舟车劳顿,想必等安置好后,仍需休息两日才能回复。 如上次自己前来,也是舟车劳顿,随即又接着参加姨夫家中白事。 一连劳累多日,后来可是病了旬日,修养了一段方才慢慢变好。 想到这里,贾珠又说道: “既然沈家妹妹与两位师弟住与此院,那过会我就安排几个仆妇前来,再给你们每人安排一个丫鬟,与你们做些杂事,还有端茶递水什么的。” 听得此言,沈宜修连忙上前说道:“贾家兄长,倒是无须安排,我与舍弟也清贫惯了,且我也带了轻风前来。无需再安排人手了。” 贾琼听着沈宜修的说话,也上前说道: “珠大哥,确实如此。无需安排人手前来伺候,不说沈家姐姐与二师兄。 单我这边自小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无需如此。 若是养成习惯,恐日后慵懒了。” 说完又自嘲一笑。 贾珠听见三人不受,笑着又劝了几句,又遭拒绝后,也未多说。 便与三人告别,说好自己先回书房,待他们休息好后,自己明日再来拜访。 小院与神京梦坡斋布局相似,只是内部无有独立书房。 院内靠墙位置仍是几丛翠竹,看着枝叶繁茂,想来是有些年头了。再看看旁边有几颗桃李,被石台所圈。 此时已值三月,正是盛开时节,树上繁花似锦,树下也置放着各类花草,犹如进入花海。 三人方用过昼食,就见院内进来几名仆妇与两名丫鬟。 就见一名领头的说道:“三爷,还有这位公子小姐,早先就珠大爷吩咐了下来,为两位公子准备个丫鬟。 小姐这边一个早先没有安排,另一个自己带的使着方便些,大爷也说勿用再准备。 指了指旁边几个仆妇说道,这三人每日为你们浆洗些衣物,打扫下院里院外。” 又指着身旁两个小丫鬟说道:“这是小女金鸳鸯,今年八岁,这是鹦哥今年七岁。 本准备过两年送去神京伺候老太太的,后来大爷吩咐说,让小女先跟着三爷,也可以帮着三爷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之类的。 这个鹦哥是去岁父母活不下去了,卖进府里的。珠大爷让其先跟着这位沈公子。 大爷说三爷与这位公子,才华横溢,明年必然能得中秀才,不能让您两位在攻学之后还忙些琐碎之事。所以。。。。” 贾琼闻言不由多看两眼,这就是日后的金鸳鸯,府内丫鬟最高的存在,而这领头的根据方才所言,当是其母吧。 还有这鹦哥应该是日后林黛玉的紫鹃吧。 看着两人也不由感叹,这红楼中真是人比人得死啊,一个少爷或者小姐有人伺候,而做事的确是同岁或大个二三岁的小女孩。 不等这妇人说完,沈自征就出言拒绝到:“方才已与师兄说过,我无需别人伺候。” 说着又看了眼贾琼,见贾琼正呆呆的看着两女,不由一怔,遂又说道: “我无需别人伺候,他们两就去师弟那吧。” 闻听此言,贾琼不由一愣,随即苦笑到: “师兄这说的什么话,我亦是吃苦之人,如何需要别人来伺候了。这一路上那样事情不是自己动手。” 说完也对着这领头妇人说道: “这位。。。鸳鸯母亲是吧,我亦无需别人伺候,你带着她们下去吧。” 见两人皆说不要,这鸳鸯的母亲,也是有些着急。 看了看场中几人,随即转头给带来的几人一个颜色,又回身对着贾琼三人说道: “那不如这样,三爷,还有这位公子与小姐。 让她们几个先在这,她们都拿着铺盖,来回也不方便,我先去请示下珠大爷。” 三人闻言俱是点头,妇人见状,随即离开,前往贾珠所在书房。 第六十九章 石敬岩明原由,薛二爷问对策 “石大哥,请坐。这家的包子可是一绝,我可是来吃了多次了。” 两人来到了食铺之前,分别落座。 看着身前坐下的石敬岩,身材七尺,身形修瘦,风度翩翩,不想居然如此刚猛有力。 贾琼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 “不过今日在此吃朝食的客商倒是少了些。” 正在这时,店铺老板,走了过来,听见贾琼说话,遂接言说道: “小公子说的正是,若非要养家糊口,小老儿都想暂时不做了,这粮食价格上涨十倍还多。 菜肉价格也涨了十多倍,没法,小老儿这价格也涨了不少。 所以常来的老客也少了不少,不过他们也理解小老儿,知晓小老儿不是胡乱涨价。” 听到这话,贾琼也是有些愕然,他倒是没反应过来。然这石敬岩就在身旁,也不好落了面子。 随即看着上了年纪的老板,说道: “既如此,也无事,你给我上些包子与豆浆吧,不够再上吧。” 老板听贾琼此言,面上笑容越发灿烂。连连说好,一路回到后厨准备吃食去了。 今日与这石敬岩相识,也是缘分,还是要抓住这个机会。遂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 “石大哥,身手如此之好,平日在何处习武?来金陵多久了?” 听贾琼如此说,石敬岩笑了笑,随即说道: “小公子,缪赞了,我幼年时曾受教于常熟县令耿橘学剑法。 后随少林洪纪大师学习棍法,又随少林僧刘德长大师学枪法。 四处云游,居无定所。来这金陵城已一月有余了。” “哦,石大哥,不曾想是幼年就开始学武了,难怪身手如此之好。” 听闻此言,贾琼随口敷衍着。 但心中却有些狐疑,来金陵一月有余,那不可能不知道粮价上涨的缘由。 却仍在薛家粮店寻事,必然是有所求。 或是瞧见了贾琼面上的探究之色,石敬岩拱手道: “小公子莫怪,我来此处却有一月有余。 幼年时曾受县父母教导,常思报效朝廷,欲从军,然县父母已然故去,无人引荐。 也自忖身手不错,遂来金陵城中寻找门路,未曾想这金陵城是看钱办事之所。 欲为国效力,一展抱负,却无有门路。 现到处天灾,我亦受困于银钱,遂想找一门路。 恰巧半旬前薛府开仓放粮,救济穷苦之人,比寻常粮铺要低个一到二成,言说乃是贾薛两家共同筹措的粮食。 虽仍高于平日之价,然为国分忧之心众人皆知。 而贾家又是勋贵之家,因此我想拜于贾府为客卿,想寻一军中之职,因此也曾与几家粮铺掌柜沟通,然彼等却不拿正眼瞧我,更不谈引荐。 这几日我常在荣府四周查看,知晓小公子常出来晨练,也曾与别人打听过小公子之相貌。遂在此等候,未曾想今日薛家与此处另开了一米粮铺。 小公子刚到之时,我已发现,便起了心思欲一展身手。” 听到这里,贾琼业已明白,这石敬岩是故意等着自己的,没想到一向小心的自己,居然还是被有心人查探了。 这石敬岩不甘从一兵卒做起,想直接有一定的官身,所以才有这样的心思。 若是有谁有心想害自己,岂不是就危险了,日后得小心了。 想到这里,贾琼冲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石大哥,有此心,分属正常。你之身手,我是万分佩服,不若与我先回府中,正好也教授我如何练习这刀枪棍棒。 待明年科举完毕,回归神京后,与族中禀明,为石大哥谋一官身。” 两人皆是有心,遂一拍即合,快速吃完朝食,同回贾府。 在门房处,让人寻来了金文翔,贾琼遂对其说道: “金大哥,你帮这位高大哥在前院安排个住所,高大哥可是个高人,寻常人敌不过他一合。 让他离演武场稍微近点,我与珠大哥还有二师兄可常去习练武艺。 再让个小厮与高大哥去客栈取来行礼。” 金文翔闻言,忙说道:“三爷,您放心,小的定当妥帖安排。” 说着又对身旁的一个小厮,说道:“你与这位高侠士去取回行礼。” 待两人离开后,贾琼望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金文翔,平静的说道: “金大哥,麻烦你安排人去调查下此人,不论用什么方法。 先前我与他聊天时,他曾说自己是常熟石家村人,其姓石名电,字敬岩,家中有妻有子,应当好查些。 不过需要注意,勿要让其家人发觉。我过会也会与珠大哥说下。” 话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见金文翔并未离开。 不由问道:“金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金文翔看了看贾琼,思忖了一会说道: “三爷,今日一大早,薛家二爷派人前来询问事由。 恰巧您去晨练了,那位薛家掌柜店里还有有急事,便离开了。” 听到这里,贾琼便又后退几步,重新落座。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其坐下说。 金文翔落座后,方说道: “薛二爷想询问,我们如此买真的没有问题吗? 老的的米粮铺加最近新开的几个米粮铺,已经售卖了八万石左右,还剩下两万石,支撑不了半旬了。 其让我问与您问清楚后再去与薛二爷禀报。” 贾琼闻言,看了看金文翔,不由笑了笑,说道: “不妨事,事情已经一月有余,湖广商人亦是知晓现在情形,他们也急着将米粮运来售卖。 你回薛二伯,不必刻意的支撑时间,也不必在湖广商人米粮到来之前就售卖完毕。 正常售卖即可,就算剩下一万石没卖出也无妨,我们赚的已经够多了。 若是我们真的吃个盆满钵满,其他家族那就要敌对我们了。 我们本身控制粮价,有着大义的名分,再加上我们贾薛两家的背景,他们方不敢过分行事。 若是我们全部售卖完,湖广商人就来,可能就要被他们误会了。我们不怕事,也不能给族里惹事。” 又简单聊了几句,见金文翔离开,贾琼倒也不急了。 仔细算了下盈利,这次一两到一两多银子的成本,售卖价却达到了十两,将近十倍的差价。 本来借了两万两,后来只用了一万两,算下来将近八万多两的利润,若是有一部分没有售卖完,那至少都有七万多的利润。 若是当时两万两全部采买了米粮,则盈利至少能达到十五万两以上,不过也只能想想了。 想到这里,贾琼也知晓,贾珠这个人情欠大了。 若是贾珠还如原著那样英年早逝,那日后必然要拿出一部分银钱帮李纨开个店铺。 或者给她算个分子,就说是贾珠留下的。 不让其像原著那样抠搜,被人耻笑。 若是其未英年早逝,那么可以携手共进,日后朝堂也有一助力,当更能借两府的势。 事情想完,贾琼遂离开前院,回到自己的院子。 看到正在用饭的鸳鸯与鹦哥,遂又坐下,陪她们又一起吃了点。说道: “合该如此,我若回来晚了,你们自用便是,不必等我。” 因为之前的事情,耽搁了太多时间,待贾琼来到书房时,贾珠沈自征并沈宜修俱在书房内。 PS:晚上还有一章。 本来想写很多东西,但是很多书友不想等了,只能加快进程了。 加更规则 我还没上架,本来不该考虑这事的,作者不准备在二十万字上架的,准备等着三十到四十万字再上架,现在收藏太少。 只是今天,有朋自远方来不e乐乎大佬突然打赏了一万点,问是否可以加更。作者真没想到也会有这待遇。特地从网上查找加更规则。 根据下面的规则,我需要加更两章。 还有之前6.25号八云紫的罪袋式神大佬打赏了5000起点币,当时没问加更的事,作者也忘了有加更规则,新人作者不知道情况。现在也差一章。 合计三章。加上明天要更新的两章,合计五章。作者每天码字时间比较少,明天不一定更新得出来。只能劲量,若是来不及,则这三天每天更新三章。肯定补上。 若是日后,作者更新量变成大章以后,规则可能会变,但是作者会提前一周通知。 若是日后,作者更新量变成大章以后,规则可能会变,但是作者会提前一周通知。 若是日后,作者更新量变成大章以后,规则可能会变,但是作者会提前一周通知。 以下是规则: 1、每天有一百五十推荐票以上,第二天加更一章; (更多的就不敢想了) (当天凌晨12点前统计,截图发群里) …… 2、每天有三十张月票以上,第二天加更一章; (更多的就不敢想了) (也是当天凌晨12点统计,截图发群里) …… 3、每天打赏超过五千点,第二天加更一章。 (多的是不敢想了) (也是当天凌晨12点统计,截图发群里) 【其实关于打赏我是不太敢想的,真的,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真是大风刮来的当我没说),所以关于打赏这件事,大家看着办吧。】 【但我内心还是希望被包养和吃软饭的,毕竟我也是靠本事被包养和吃软饭嘛,哈哈~】 …… 4、当天新增收藏过一千,第二天加更一章; …… (每天加更时间不具体定,当日交稿) (注:四个条件满足其一便可,若是四个都满足,直接加更四章,也就是差不多两万字。) …… 最后求包养,医生说我胃不好,适合吃软饭。(?ω?) 第七十二章 贾琼引经据典,薛蟠语出惊人 听闻沈宜修如此说,正在逗弄薛宝钗的贾琼,不由抬眸向其看去。 见其杏眸流转,嘴角含笑,眸中那若有若无的调侃,目光四处飘飞,偶尔瞥向薛宝钗的目光,带着几分喜欢,几分复杂。 贾琼不由看的呆了呆,待身旁的薛宝钗扯了扯他个胳膊,方醒转过来,不由低头,看向薛宝钗。见其说道: “琼三哥,沈姐姐与你说话呢。她也想听你讲话本,你怎么不言语。” 薛宝钗的话让贾琼面色一愕,不由再度看向沈宜修,但见其面庞泛红,瞧向别处。 也知晓其是为解场中尴尬的气氛,而自己刚刚多瞧了几眼,让其有些羞赧,不由对着沈宜修笑了笑。说道: “沈姐姐,说笑了,弟哪知晓什么话本,只是一些小故事,里面包含了些警言警语。薛家弟弟与宝钗妹妹只是未曾听过,觉得比较新鲜,以为是外面说书人的话本一般。” 说完低下头看了看薛宝钗,不由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捏了捏肉嘟嘟的小脸。这个时候不揉不捏,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前世也曾幻想过啊,二十岁之前的完美女神。 见贾琼接二连三的揉自己的脑袋,还捏自己的面庞,薛宝钗不由‘哼’了一声,随后说道:“琼三哥,你别再弄了,头发都弄乱了。宝钗的脸都有些疼了,你一定要多说几个话本,不对,多说几个故事给宝钗听。” 看着贾琼的动作,听着薛宝钗的抱怨,沈宜修不由‘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未曾想这琼弟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笑完,不由面上一红,这室内不光有自己的弟弟,还有琼弟与贾家兄长。还有这刚刚来的薛家弟弟,自己有些唐突了。 又想离开,又怕恼了几人,又想听贾琼说的警言警语故事,急切间有些纠结,面庞更显红晕。 想了想,随即执起绣帕挡住了面庞,又假装不舒服,轻轻咳嗽了两声。对着贾琼说道:“琼弟,可否言说一二,也好让贾家兄长与我,还有几位弟弟妹妹们听听。” 听到沈宜修又如此说,而贾珠,沈自征包括薛蟠与薛宝钗皆将目光投了过来,遂也不在矜持。对着几人言说道: “那日珠大哥带我去薛姨妈那里拜访,后又与珠大哥,文龙表弟,宝钗妹妹在府中一起闲逛了会,见无事,就讲了个小故事。” 听到这里,薛蟠仿佛想起了那日之事,兴高采烈的插言道:“那日,琼三哥,讲了个说谎的放羊娃的故事。” 见自己兄长高兴的样子,薛宝钗不由白了其兄一眼。随后说道: “你还笑,琼三哥讲了那么多故事,你就记得这一个。 而且你也不想想琼三哥为何讲这个故事,当日还不是你骗了珠大哥与琼三哥。 大兄你就是这个放羊娃,琼三哥与珠大哥也是这个放羊娃,讲完这个故事。 还说过会继续讲,结果就与珠大哥回家了。” 听得薛宝钗如此说,贾珠与贾琼不由相视一眼,皆是一脸尴尬,被一个小女孩堵上门说自己骗人。终归年龄尚浅,还不是日后那品格端方处事圆滑的薛宝钗。 两人同时望向薛蟠,只见其挠了挠头,哈哈一笑,随即又接着说道: “琼三哥那日说,以前有个放羊娃赶着羊群到村外很远的地方去放牧。他老是喜欢说谎,开玩笑,时常大声向村里人呼救,谎称有狼来袭击他的羊群。 开始两三回,村里人都来帮他,但是被他嘲笑后,便不高兴地回去了。后来,有一天,狼真的来了,窜入羊群,大肆咬杀。 放羊娃对着村里拼命呼喊救命,村里人却认为他又是再骗人,没人理会他,结果他的羊全被吃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哪里哭。 要我说,琼三哥就是被这些人晃点了,肯定是这些佃户合伙欺骗主家。杀了羊卖肉了,或者自己吃掉了,不然那些狼为什么不吃这小孩,却吃这些羊。” 听到薛蟠之言,室内众人皆是一脸汗颜,包括薛宝钗也不由举起肉嘟嘟的小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贾珠与贾琼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薛蟠,心中不由想到,这脑袋也不笨啊,只是思考的角度好像与人迥异。 贾琼甚至想起了前世的段子与皮友,皆是脑洞清奇之人,往往想人之未想,角度刁钻,待理解其所言所语,又不由会心一笑。 正在这时,沈自征突然从座上站起,双手相击,一脸了然又含了些兴奋的说道: “难怪师弟言说是小故事,又含着警言警语。这与典故一般无二,缩事成语,当引为美谈。不若师弟再与我等说上一两个如此典故,如何?” 听到此言,贾琼自不会拒绝,看了看众人,又转头看向薛蟠。不由嘴角含笑,遂说道:“既然二师兄说到典故,那我就说个关于战国策的典故,亡羊补牢,我将其简化成小故事言于大家听,如何?” 众人见其还特地看了眼薛蟠,知晓其想用典故点一点薛蟠,遂皆附和‘可以’。 贾珠还特地看向了薛蟠说道:“文龙表弟,你需认真听你琼三哥的典故,过会与表兄说说你的看法。” 待薛蟠点头后,贾琼看了看仍抱着自己大腿的薛宝钗,又从新看向薛蟠说道: “从前有一个牧民,养了几十只羊,白天放牧,晚上赶进一个用柴草和木桩等物围起来的羊圈内。 一天早晨,这个牧民去放羊,发现羊少了一只。 原来羊圈破了个窟窿,夜间有狼从窟窿里钻了进来,把一只羊叼走了。 邻居劝告他说:‘赶快把羊圈修一修,堵上那个窟窿吧。’ 他说:‘羊已经丢了,还去修羊圈干什么呢?’没有接受邻居的好心劝告。 第二天早上,他去放羊,发现又少了一只羊。原来狼又从窟窿里钻进羊圈,又叼走了一只羊。 这位牧民很后悔没有认直接受邻居的劝告,去及时采取补救措施。 于是,他赶紧堵上那个窟窿,又从整体进行加固,把羊圈修得牢牢实实的。 从此,这个牧民的羊就再也没有被野狼叼走过了。文龙表弟你听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样的感受。” 场中众人,皆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薛蟠,他们俱是了解过这个典故的,这薛家兄妹两人或未了解过,一个只顾着高乐,不愿读书。另一个看着是个愿意学习的,却年龄太小。 这个典故出自《战国策-楚策四》,原文为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说的是,战国时楚国大臣庄辛劝诫楚庄王的事情。结果楚庄王不听,将庄辛赶出楚国,后连国都都被人占领,又去求教庄辛。后庄辛与楚庄王回归楚国,对其言说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则补牢,未为迟也。用以劝诫楚庄王。 此道理简单明了,难道这薛蟠还能又如方才说出什么惊世之言否。 薛蟠见众人皆看过来,也不由笑道:“这有何难,我若是这牧民,我绝对不会补牢,我会找人布下陷阱,待狼来,直接杀了吃肉,一劳永逸。” 说完不由看向众人,见众人一脸的目瞪口呆,更是得意万分,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兀自笑着的薛蟠,贾珠与贾琼还并沈自征,不由互相对视。这不笨啊,只是无人引导,这方法十分符合兵书阵法,“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引蛇出洞而断其归路。” 想到这里,贾珠遂说道:“文龙表弟,不若我与姨妈说一声,你就住我府中与我读些兵书阵法,习练武艺,此事极为高乐。 我府中有一高人,一跳三丈高,能拳打猛虎,脚踢蛟龙,端是厉害无比。” PS:第二更,还有一更。 未复检,有错误请留言,作者码第三章了。不然来不及。 第七十三章 三爷心意诚,文龙太单纯 此更为八云紫的罪袋式神加更,还欠有朋自远方来不e乐乎两更。 听到贾珠这话,薛蟠不由瞪大了眼睛,面上兴奋不已。一跳三丈高啊,那确实是个高人。不由两眼放光的看着贾珠,问道: “珠大哥,你没有骗我?这个高人真的能一跳三丈高?真的能拳打猛虎,脚踢蛟龙?还有这兵书阵法真的如此高乐?” 贾珠闻言,也是一脸尴尬,未曾想这薛蟠如此较真。不由看了看贾琼,遂说道: “你不信可以问你琼三哥,人是他带回府的,他又与你讲了放羊娃的典故,想是不会骗你。” 听着贾珠的言语,又见满脸希冀,转头看向自己的薛蟠。贾琼先是一愣,随即一脸真诚的说道: “珠大哥自然没有骗你,不光是这位高人,我还见过别人一跳三丈,端是厉害无比。读这兵书阵法自然高乐,至少我与珠大哥和二师兄看的如痴如醉,恨不能把他吃进肚子里。” 贾琼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着,我确实不是骗你,也确实见过人一跳三丈高。只是我未与你说是向上跳还是向下跳,前世陈师行道长,从九米多高的悬崖上一连跳了三次,一直到了悬崖底,可不就是三丈吗? 见贾珠与贾琼皆是如此说,还说的如此情真意切,薛蟠不由信了几分,立马要见一见这高人。 贾琼见此,尴尬的用力揉了揉薛宝钗的脑袋,薛宝钗不由松开双手,身体一阵扭动,见脱离开贾琼,立马跑向旁边的沈宜修,对着沈宜修说道: “沈姐姐,宝钗来找你玩,琼三哥真讨厌,总是揉我头发,头发都被他揉乱了。不过沈姐姐你真美,就像画中的仙子一样,刚刚琼三哥看你看的都有些呆了。” 听着薛宝钗的童言稚语,沈宜修面上不由滚烫,心中也是一阵羞涩。她也知晓这薛家妹妹是无心之言,正所谓童言无忌,她还能怪一个稚女幼童吗? 薛家妹妹不懂,然自己已经一十有二,再过二三年即可谈婚论嫁,与这些男子呆在一块终归有些不便。 不过又想到弟弟在此待考,还要一年多将近两年,方才能离开这里,沈宜修不由又是一阵面热。 想到这里,不由狠狠的剐了贾琼一眼,随即搀着薛宝钗来到旁边坐下,说些女儿家的事。 听着沈宜修与薛宝钗的对话,这师兄可在身旁呢,他还怕沈自征暴起揍他一顿,他还不好还手。貌似自己好像真的无意中撩了他的姐姐,却也不敢看向沈自征。 随即目光一转,想到一法,见薛蟠正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贾琼遂叉开话题说道: “薛兄弟,这高人有事不在府中,外出办事了,晚些才能回返,方才珠大哥也说了,需与姨妈商谈,方能确定你是否来此锻炼。 若是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惹得高人不快,岂不是让珠大哥与我难做。 而且珠大哥与师兄还有我皆准备与其学些功夫防身,我们皆要读书,只能学些皮毛。 然薛兄弟你不爱读书,或可能学其精髓,他日也能一战天下群豪。” 说完心中也是有几分自得,反正我没有骗你薛文龙,日后也能解释得过来。你若是真能练得一身武艺,日后也无惧那河东狮,或者也能娶更好的。率领千军万马战于敌我战阵之前,可不就是一战天下群豪吗? 带着这样的心思,一脸正色的看着薛蟠,心中毫无愧疚。只见薛蟠双眼放光,眼神涣散,必然已是陷入自己的遐思中了。 时间就在众人闲聊中慢慢过去,待吃完昼食。 几人又是一阵闲聊,恰巧这时,金文翔前来,看了看贾珠又看了看贾琼,随后向众人施礼,禀报道: “珠大爷,琼三爷,石侠士归来了。已安排在校场旁的小院,与护院们居在一起。不知大爷是否要见上一见。” 薛蟠听到金文翔的话,满面兴奋,本来有些郁郁的模样,立马来了精神。 从座位上一蹦三尺高,不及站稳就冲向金文翔,及至其面前,立马抓住其双手,随即对着金文翔说道:“金兄弟,你说的可是那位高士?” 这话听到金文翔一头雾水,不由打眼看向贾珠与贾琼。见两人皆是以手扶额,又略微点了点头。 金文翔虽不明白两人意思,但见两人点头,随即对着薛蟠说道:“禀薛大爷,这石电确乃高士。听琼三爷说,今日在你薛家米粮铺那边,与你薛家打手对了几招。六人联手亦非其一合之敌。” 听到金文翔的话,薛蟠眼中更是兴奋不已,已经有自家人试探过了,那更做不得假了。想来必是一高人,自家的打手,自是知晓的。 他曾偷偷的召见过一些打手,他们也都是可以一对多之人,当时打的格外精彩,自己可是也曾羡慕过的。 这石电能一人对六个打手,若是对上普通人,岂不是还得翻个好几倍,那不就像那古之霸王,勇冠天下,戏文里可是经常说的。 想着自己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薛蟠不由一阵心驰神往,浮想翩翩。 连忙催促贾珠与贾琼前往那什么演武场,自己想早些见到这高人。 贾珠无奈的看了眼贾琼,随即又想到,既然琼弟将此人说的如此厉害,今日见见倒也无妨。随即让金文翔前去通知这石电,自己几人则漫步向演武场方向走去。 演武场内,石电已在等候,几位护卫紧随其后,只见其赤手空拳的站在场中,其所佩戴的佩剑与浑铁棍置于兵器架上。 金文翔记得清楚,今日三爷还让调查其身份,想必也不是太放心他。通知完石电后,又让几位护卫紧随而来,以免不测。 待众人来到场中,贾琼上前几步对着石电说道:“敬岩兄,此我贾府长公子,现在想一观你之本领,看看是否言过其实。日后亦可挑选合适位置安排你。” 石电知晓这是应有之意,也不在意,随即对众人拱手行礼。 打起了一套少林拳法,其间风声雷动虎虎生威,拳法刚劲勇猛,演武至兴时,随脚一跺,开碑裂石,场中铺地的青石碎成数块,脚尖勾起碎石,铁拳后发先至,将那碎石击成齑粉。 众人皆是吃惊不已。 也看的薛蟠目眩神迷,心向往之,遂右向前数步,说道:“我看演武场上的这些兵器你会多少,能不能一一展示。” 听到薛蟠的询问,石电不由看向贾琼与贾珠。 贾珠看了看身周的十多名护卫,略一思索,随即点头说道:“可,琼弟说你还会剑法与棍法,你便演示一二吧。” 又是一阵演示,剑影随身,飘忽不定,棍法大开大合,击金碎铁。 薛蟠看的如痴如醉,直至薛家小厮前来催促,需要归家。方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贾府。又对着贾珠嘱咐道: “珠表兄,你明日一定要早早的来我家,与我娘分说。或你今晚一道随我过去,就住我家中,明日我再随你一道过来。正好我收拾下衣物,来你家长住。” PS:第三更结束。 顺便问个问题,你们希望薛蟠从军吗? 刚刚码完,还没复检,正好11.59分多,就直接发布了。过会复检。 此更为八云紫的罪袋式神加更,还欠有朋自远方来不e乐乎两更。 第七十四章 欲求练武未开花,筹谋米粮先结果 又过数日,薛家二老爷,薛岩着人来邀请贾珠与贾琼过府。其间薛蟠每日皆遣人来催贾珠与贾琼。 待二人过府已是申正,酒席已经备下,此次仍在薛姨妈府上。听到下人禀报,薛蟠也不待下人跟上,急冲冲的来到府门前。 此前还兴冲冲的薛蟠,在来到贾珠贾琼面前,磨蹭了几步后停下。斜歪着脑袋,抬眸瞥向贾珠,一脸幽怨的抱怨道: “珠表兄,那日不是说好,第二日即来的嘛?为何过了这么许多日才来。 我母亲也不愿我一直过府打扰,便不准我出府。表兄今日定要与我母亲多多分说,让我去跟着高人习练武艺才好。” 贾珠见薛蟠如此猴急模样,也是有点不知如何说,那日想着薛蟠如此纨绔,有心想替薛姨妈教导一番。 然过后就有些后悔,不说姨妈家锦衣玉食,仅有一子可传宗接代,姨妈不定同意其习武参军。 虽为其子好,然若是姨妈不愿,岂不是得罪了人,后来一忙也就忘了。 贾琼见贾珠不语,知道其难处,毕竟其与自己说过,随即上前两步与薛蟠说道:“薛兄弟,珠大哥念着呢。 其一、不知姨妈是否同意,你乃薛家大房独子,若是练武有个好歹,姨妈岂不伤心。” 听到这话,眼珠转动间,薛蟠立即插嘴道:“同意,同意,娘亲已经同意了。起先娘亲不同意,这两天我都不肯吃饭,母亲无法,便同意了,这几天可饿死我了。” 闻听薛蟠如此说,贾琼只觉自己脑门仿佛有几条黑线一样。随即对薛蟠说道:“薛兄弟,你先不用言语,待我说完之后,再考虑看看。” 随即又接着前面说的话,继续说道: “再说姨妈以后是希望你从商,读书还是从军,我们俱是不知,自然要征求姨妈的意思。 毕竟从商是你祖上的家业,读书是日后的前程,从军可博取封侯的机会,日后或可为姨妈得一诰命。” 三人边说边向会客之所走去,由于大公子亲自前来接引,下面的仆人小厮便纷纷离去,刚刚跟着薛蟠来到的丫鬟们,紧随其后,一路穿廊过室。 看着几次有些想插言的薛蟠,在贾珠与贾琼的眼神下只能缄默其口。 “其二、也是担心你无恒心做一件事,便想着等上几天,熬熬你的性子,若是你还愿意练武, 那就说明你是个有恒心的,日后亦能在此道上大有长进,不至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若是你现在不愿练武还无事,若是在珠大哥面前做着前功尽弃之事,那珠大哥或会。。。” 说着,说着贾琼便看向贾珠,薛蟠见贾琼目光看向表兄,随即也看了过来,征求贾珠意见。 “珠儿,琼哥儿,你们来了。”三人抬眸向前看去,只见薛姨妈带着宝钗正与会客室门口所立,身旁的薛二老爷也带着其妻,其子女也立于一旁。 原来不知何时,三人在闲聊间已经来到了会客之所。 贾珠贾琼随即不再与薛蟠闲聊,向前几步来拜见几位长辈。 长辈本来无需再门口处等待晚辈,然方才薛蟠离去,心心念念的想要练武,屋内薛姨妈有些放心不下,想提前来等着。 而薛二老爷在此亦如客人一般,毕竟兄弟二人已经各有宅院,相当于已经分家,只是两家来往仍有些密切。 现在薛姨妈前往院外,若自己一家在室内,总感觉有些鸠占鹊巢的意味。随即也带着妻女一同来到门外等候,不让她人有闲话。 至大兄过世之后,这大嫂已经明里暗里的试探过他几次了,看其是否有夺取家业之心。他也不想让其嫂多想。 一番客套之后,众人落座。 薛二爷看了看自己大嫂,随即说道:“大嫂,今日米粮俱已售卖完毕,掌柜们已经统计好售卖情况,苍管家与张德辉并李祥还有珠哥儿家金管家皆知晓,要不我先与大嫂并珠哥儿,琼哥儿说说。” 薛姨妈见小叔子如此说,眉眼中也有几分笑意。 这段时日,自家的管家虽然忙碌,然也常会与自己说上一二,知晓赚的不少。 今日看看小叔如何说法,便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日后也知晓如何应对。 随即嘴角微微勾起,带起浅浅酒窝,两弯柳梢眉更显俏丽,杏眼柔和,朱唇轻启说道: “这段时日倒是多亏了叔叔了,全赖叔叔在外边操持,人前人后的忙活,弟妹这些时日也常来与我闲聊,聊解烦心之事。” 说完,顿了顿又说道:“既然事情已然结束,就烦请叔叔言说一二。” 薛岩见自己嫂嫂如此说,与自己的妻子连说无需如此。客套了一番后,遂说道: “此次多亏了珠儿与琼哥儿的法子,我们上月采买了十一万石不到的米粮,均价一两三钱银子,花费了十四万二千多两,这次售卖了十万石出头,余下了一万石不到的米粮,皆因湖广米粮到来的有些快了。 以九两银钱到十两三钱左右的价格,分别售卖。售出所得银钱一百零三万四千多两,获利八十九万二千多量,按事先约定的比例,我与大嫂当分得二十九万量,珠儿分得十七万两,琼哥儿分得十一万八千两,其余盈利需付几家租用的库房银钱。” 几人听薛岩如此说,心中皆是有些激动,包括薛岩亦是如此,说话的嗓音都有些颤抖。虽此间除了贾琼非大富大贵,其他人皆是富裕之人,然一个多月赚取这般多的银钱,也是很难碰见的。 听得此言,贾琼头脑也是有些懵的,毕竟他没有直接接触采买与售卖。当初大概算了之后,以为自己获利八万两左右,未曾想今日居然有了个惊天之喜。 他日回到神京亦能购买座三进或四进的房舍,雇佣些丫鬟仆人伺候母亲。 再请个教养嬷嬷教授妹妹,眼瞅妹妹今年五岁,与薛宝钗同龄,明年六岁,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皆可以入学受教了。 而且现在有了这些银钱,自己好多想法也有了本钱。 薛岩知晓需先让众人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当初几番核对之后,自己亦是心意难平,即使现在也有些仿若做梦一样。 虽然自家其他所有营生加起来,三月也能赚到如此多的银钱,然这次一个多月就赚取如此多的银钱,恍若做梦。 随即端起茶杯呷了几口,扫视众人,只见薛姨妈与自己的妻子亦是端着茶杯兀自饮了起来,而珠哥儿则是表现的风淡云轻,轻轻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两口。 而这琼哥儿,则不如前些时日那般稳重,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也是端着茶杯豪饮了起来。不过在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心性,实属难得,百年难遇。 又看着身旁的薛蟠宝钗与薛科三人,皆是茫然四顾,不知众人为何如此激动,而自己的女儿还站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妻子的腿。 可惜琴儿太小了些。 在过了盏茶功夫后,待众人渐渐稳定,随后又说道: “至于新开的店铺如何划分,需要看看嫂嫂与珠哥儿,琼哥儿的意思,如果需要店铺,则需扣除当时购买银钱。” PS:第一更 问下,你们觉得在金陵需要个店铺吗? 未检查,先去吃晚饭了,过会码第二章,有错误的地方请留言,我忙完再修改。 第七十五章 思过往三次小冰河,计未来四家再合作 听得薛岩所言,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阵沉默。 贾琼见几人皆不说话,都有各自的考虑。毕竟银子是一次性的,而店铺确是下金蛋的母鸡。 略作思索,随即说道:“我日后当长住神京,金陵这边就无需店铺了,若是珠大哥需要,就将我这一份给予珠大哥。” 随着贾琼说完,众人也慢慢醒转,略一思索也明白其中道理。 贾琼现在只是暂住金陵,日后终归要回归神京,若是他日再为官的话,说不定又到了其他州府。 在此地有一营生其实不太方便,且家中也无可信赖之人帮其打理。 贾珠见贾琼如此说,侧身看了看贾琼,略一思考之后,已是明白,随即与其点点头。 他也明白银子是一次性的,需要给金陵族人留些铺子营生,以免其穷困难捱。 想到这里,随即看向众人说道:“既是如此,琼弟不要,那我与姨妈还有薛二叔就均分了吧。” 见贾珠说出这样的结果,也不出两人所料,随即皆是点点头。 薛岩见事情已经谈妥,双眸略微打转了几圈,随即看向贾琼,笑着说道: “此次皆多亏了琼哥儿的先见之明,不知琼哥儿可有什么营生,我们四家仍可如这次一般,一起合作赚取银钱。 琼哥儿只需提供些想法思路,具体的事情由我来做,大嫂这里出点人,我们两家将商面上的事情全部解决,而珠哥儿贵为荣府长公子,官面上想必都会给上几分面子。 且琼哥儿现在也有些本钱了,日后出了分子,咱们皆可四家均分。不知琼哥儿意下如何。” 几人闻言,不由都看向了贾琼,只凭一件事,提前采买了些米粮,就赚的这般多,还将人心都拢了过来。 他们自是知晓,日后他们薛家和贾家在金陵的营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况且这琼哥儿还是个爱读书的,名传神京,虽然在金陵这里时内敛了不少。然日后必然是个有大前途的。 眼光又如此独到,想必日后也不是那种以清流自称的臣子,如此贾府必然愿意为其筹谋,以做珠哥儿的臂膀。 想通这里,薛岩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宝琴,心中叹了口气,终归小了些。 待她大了,想必琼哥儿已有婚约,而且待日后这琼哥儿有了官身,未必看得上自己这商贾身份,日后再让琴儿平白低了几分,心中不由叹息。 想到自家女儿不行,突然看到了自家大兄家的宝钗,正围着贾琼玩耍。 眼中不由闪烁了几下,看向自家嫂嫂。却见自家嫂嫂也看向了自己,不由微微点头。 薛姨妈见自己小叔点头,心中更是确认了几分,然见两人皆还小,也不必如此着急。 想了想,还是觉得过两年再做计较更好些,也可看看这琼哥儿能否鱼跃化龙。 甚至连贾珠心中也是想起了远在神京的妹妹,可惜同姓不可婚,也只能在心中略做叹息。 随即又看向贾琼,只觉这琼弟过分妖孽了些。 听着薛岩的言语,又见几人皆面带思索,贾琼不由多了个心思,他确实还有很多想法,然此时不宜说出来。 待钱财到手,自己也得到生员的身份再说,最好得一官身,更是可靠些。 现在无需着急,至少自己不会再缺钱了。几年还是等得起,毕竟自己家也穷了这么多年了。 又看了看众人,随即说道:“薛二叔客气了,这等事情本就可遇而不可求。 哪能时时有之。待日后琼再有判断时,可与珠大哥,薛姨妈还有薛二叔言说。” 见贾琼如此说,薛岩虽然早有预料,然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看着众人有些失望的表情,又想起这次赚取钱粮的原由,贾琼不由想到现在乃是小冰河时期。 正是天灾人祸频发之时,每次小冰河时期皆持续约三百年左右。 而自己的银钱放着也是无用,不如拿出一部分用来慢慢增收,自己留下一部分即可。 又仔细思考了一会,抬眸扫视了一圈众人,遂说道: “珠大哥,薛姨妈,还有薛家二叔,其实我们这米粮生意仍然可以继续做下去。 此次机会皆因天灾。而近些年天灾频发,根据古籍记载乃小冰河时期。 我曾读古籍,有记载我神州曾经发生过数次这般情况。 第一次小冰河在:殷商末期到西周初年。 第二次小冰河在:东汉末年、三国、西晋之时。 第三次小冰河在:唐末、五代、北宋初。 第四次小冰河从元末到明一直到现在,按时间计算可能还将持续百年之久。 而每次出现小冰河时皆是天灾频发,甚至连两广皆将暴雪。 若是我们能将米粮生意做大,日后便是根本,利润不下盐铁。” 众人见贾琼又如此说,眼中不由精光闪烁,心思各异。随后皆看向贾琼,这明显乃长久之计,这琼哥儿之前分明是不想说的,为何现在又说了出来。 贾琼方才也为自己的狭隘思想有些惭愧,光想着赚钱了。 前世明朝不光全是因为官员的贪腐,更因为这小冰河,导致各种天灾人祸,神州元气大伤,使得胡掳犯我中华,轻易扣门。 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者众,想当初知晓徐光启培育番薯时,还有着激动心情,然这两年过的稍微好些,就忘了本心,不由更是惭愧。 现在只要几家联手贩卖粮食,尝到了甜头,日后自己得中官身,表现出极大的潜力,再有贾珠作为庇护,薛家绝不会对自己如何。 若是自己成了最年轻的秀才与举人,甚至进士。那么他们只会向自己靠拢,而不敢得罪自己。 待日后徐光启番薯培育成功,就可以借他们之手推广番薯,使得番薯能快速遍布全国。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难掩激动,略作平复后,对着几人说道: “我无根基,唯有珠大哥看中于我,又无姨妈与薛二伯之商渠,日后若再想出什么营生,仍是如此操作如何。” 几人见状,皆是眼中各有所思,又看了看贾琼年幼的模样,随即下定了决定。 众人一拍即合,每人出了五万两白银,合计二十万,先试作合作。看日后贾琼能走多远再做计较。 计定如此,众人又聊起了别的。 薛蟠见状,忙与其母提出要去贾府习练武功。 薛姨妈看了看贾珠,又看了看贾琼,最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薛宝钗,心中略作思量,随即说道: “既如此,我儿便去吧,不过需要多注意身体。为娘到时常去看你。 你若能心诚坚持下来也是好的,有个好的身体,为娘也放心些。 不过你不能光去练武,也要与你珠大哥,琼三哥多读些书,方是好的。” PS:第二更, 还是没有检查,书友们看到错误留言,我忙完了一起修改。过会要码第三更 第七十六章 时光荏苒月如梭,不负韶华未来期 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转眼而过又是一年秋。 今日沈宜修特地起了个大早,看着书房外的三人,祝福道: “贾家兄长,弟弟还有琼弟,今日院试,宜修祝你们皆能榜上题名,得中秀才。” 贾琼,贾珠,沈自征三人皆过了二月的县试,四月的府试,即将参加今日这八月的院试。 贾家在金陵的影响确实颇大,此前县试,府试时,府尊让人打听清楚贾府几人参加考试。 还让人传言到府内,言说不管考的怎么样都能过,即使人不来也没事,无非找人代笔。 他们三人自不会做如此之事,他们只是担心在神京被故意打压,方来金陵科考。 既有真才实学,又怎会做这掩耳盗铃之事,岂不是落人口实,毕竟这世间无不透风之墙。 三人俱是用心做了一遍题目,县试与府试贾珠皆得了头名,沈自征与贾琼次之。 今日到了院试的日子了,所以才起了个大早,前往考场外排队。本来可以由家丁帮忙排好,他们再去。 哪知府尊突然传来消息,言说神京突然来了督学御史,并着金陵陪都的御史一起核查,锦衣府监督。 任何事由皆在其检查范围之内,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挑刺,时间一到便会关闭龙门。 三人也未太放在心上,些许小事。族内已为他们准备好一切考试物品,甚至连吃食皆已备齐。 想起这一年多的日子,贾琼不由陷入了遐想。 自从被沈珫提点过后,贾琼算是沉下心做起了学问。 这年把每日就是读书练字,跑步练体。 自石电到来后,三人也常随着其练些刀枪棍棒,之前安排金文翔调差其身份,也得到了回报,却如石电所言,甚至还派人去了少林寺也去了解了一番。 练武贾珠倒是未曾多练,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他已经决定要走科举之路,只是偶尔读写兵书阵法。 而贾琼与沈自征倒是陪着薛蟠,刻苦训练,前几日石敬岩还曾与他们言说,基本功已经练会,剩下只有苦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间断的苦修。 想起薛蟠练武,贾琼不由笑出了声。 其初时兴高采烈,待真正锻炼起来,方知晓练武之艰苦,便有些坚持不下来了,哭爹喊娘的说累。 然贾珠却未放过他,只是让石电逼着他苦练,完成其布置的任务,方准他休息。 而薛姨妈在薛蟠练武半月后也曾来见过他,刚见母亲到来,薛蟠是鼻涕与眼泪齐飞,皮肤与大地一色,看的薛姨妈也是颇有些舍不得。 不过见薛蟠确是健壮了些,而且说话条理也不似往常。又想起夫君早逝,自己也管束不住薛蟠。 还不如让其在此吃些苦头,至少这珠儿与琼儿不会害了他,自己也放心些。 且想起宝钗,又觉得这琼哥儿未来也是个大有作为的,若是有机会,也能与自己的儿子互相帮衬,随即不顾薛蟠的哀求,用饭完毕后带着薛宝钗就离开了贾府。 薛姨妈这一行为,一下让薛蟠迷茫了几天,仿佛自己变成了个没人要的孤儿一般。为此几人倒是安慰了几次。 石电见此情况,想了个办法,就是在薛蟠灰心之时,表演上一两次武功,看的薛蟠是心痒难耐,又继续练了起来。 有一次薛蟠问石电能否一跳三丈,问的石电当时就有点懵,有点木然的回答道:“薛大爷,如何有人能一跳三丈高啊,若是有人可以,岂不成了神仙。” 听着石电的话,薛蟠火热的内心,犹如被凉水浇头了一般,再无一丝火热。想起当日之事,随即就拉着石电与贾珠贾琼对质。 本来三人正在书房读书,见薛蟠与石电而来还有点懵,薛蟠也不多言,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在那喝起了闷茶,石电随即将方才之事与几人说了一遍。 贾珠听到一脸尴尬,随即看向贾琼,贾琼会意的站了起来对着薛蟠笑了笑,随后说道: “薛兄弟,你当初错听我之言语了,我确实见一高士能一跳三丈高,不过并非是向上,而是向下,悬崖边有几处矮台,每一丈一处。 高人于山顶向下跳去,每跳一丈不作休息接着向下跳去,连跳了三次,便跳了三丈。” 听到贾琼这话,薛蟠又是立马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他自是见过三丈悬崖有多高的。在他看来向上跳三丈高,还比不过向下跳三丈厉害,只要身体无事,那妥妥的豪侠啊。 遂满脸紧张的看着贾琼问道:“琼三哥,你这次没有骗我?” 这时石电长舒了一口气,走了过来说道: “原来如此,我以为真有人能向上跳三丈高呢。若是从山顶向下跳三丈,每丈还有个落脚处,我亦可以做到。 就算再加三丈亦是无事,我当年在嵩山少林时,就曾跳过五丈悬崖而无事。如果几位爷若感兴趣,我们不妨寻一去处,我给几位爷演示一二。” 那日薛蟠随即表示,若是石电真能做到,日后练武绝不摆赖。 最后几人来到了金陵山,正好此处有一绝壁,四丈多高,其间有几处平台可作落脚处,随即石电独自登高,贾琼贾珠沈自征薛蟠则在底下等候。 薛蟠在等候时望眼欲穿,待石电站于山顶之时,才欢呼了两声。随后屏声凝气,不敢呼吸。随着石电一跃而下,视线随之转动,待石电最后出现在面前时,方欢呼出声。 至那日后,三人每日早起出得府门,沿着整个荣府院墙跑上两圈,大概有个七里路不到。回院子后用过朝食,方去书房读书,至于练字则和蹲马步一起来,蹲着马步,手上吊着砖石,手提狼毫笔走游龙。 临近中午时,几人或抚琴吹箫,或吟诗作赋,或绘画下棋。中间贾琼又随着沈宜修学一会吹箫。 用完昼食则小睡一场,午后又是一起读书习字。 早早的用过夕食后,又是出府跑上两圈,再练些拳脚,或刀枪棍棒。 晚上几人又在书房内点上烛台,继续温习学业,学哪承题破题八股学问,每日做上一篇,互相评鉴。 看着贾琼盯着自己,面上洋溢着微笑,一旁的沈宜修不由又是霞飞漫天,执起丝帕,半遮面庞,轻轻咳嗽了两声。 听着咳嗽,贾琼方从遐思从缓缓转醒,转头看向沈宜修,见其满面红晕,不由疑惑万分。 “琼弟,走了”“琼师弟,走了。” 随即在贾珠与沈自征的催促下,几人同出府门,向着考场而去。 PS:第三更,还差有朋自远方来不e乐乎大佬一更,明日补上。 太好了,就差一更了。这两天真累。 这章也未复检,我先上传了,休息一会,过会连着前面两章一起检查,一起修改。不然来不及了 第七十九章 院试已然结束,相思方才开始 然而贾琼在见到此题时,却有些忍俊不禁,此题前世他也曾经见过,也知晓如何准确破题。 此题虽然不及自己方才所想的圆圈题,然也有几分困难。 因此贾琼见到题目后,并未如其他人那般愁眉苦脸,但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声的笑了笑。 举牌的衙役见了众多考生的表情,自己虽不懂,也知晓题目异常的难。 看着贾琼在笑,顿时露出了一个怜悯的眼神,以他所见这考生定是因这题目气极反笑了,应当是被题目摧残的最惨的吧。 终归还是个孩子,不由又对贾琼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贾琼并不知晓自己正被人同情着,将第一道题目用台阁体工整的抄写在草纸上后,便开始看第二道题。 第二题就较为普通,题目为: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此题出自《论语》,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总共三道题,帖经题诸考生基本皆会,无法差距,起定鼎之功的还是这两道四书八股文, 第一题确是诸多考生一时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如何破题, 幸而第二道稍普通些,不然再多些跨刀军士也难完全弹压。 相对于其他诸多考生的绞尽脑汁、焦头烂额来说。 贾琼就轻松随意多了,举笔便在草稿纸上开始破题。 想来此题对贾珠与沈自征来说,应当也无大碍。 第一题子曰,在科举出题中乃属小题,大题一般或多句或整章,小题则是一句或者一句中的数个字,皆如第一题中“子曰”就是两字小题。 破题乃八股中最重要的一点,阅卷时颇有些偷懒的阅卷官只看破题,破题精妙则说明立意高深。 若破题好,才会一观文章,若破题不好,对不起,再见。 所谓破题,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分析题目,本文要讲的大概意思。 八股文对破题有些苛刻要求,规定只能用两句,虽然也有三句的,但都是一个长句中有顿处,看着像三句。 你要概括题义、解释题义,但是你又不能直说题义,破题是八股文的开始也是精华,题目破的好,事半功倍。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这边是贾琼抄写在草稿纸上的破题二句,这是“子曰”最标准的破题。 百世师说的是子,天下法说的是曰,连在一起就是子曰,解释标准透彻也显霸气侧漏,更符合其志向。 破题之后更需承题,题目已破,那承题、起讲、八股四比、收结等就相对容易了,贾琼稍作构思酝酿,便提笔在草稿纸上,继续用台阁体书写了起来。 洋洋洒洒一挥而就,不到一个时辰便将第一题做完。 当贾琼做完第一题,刚刚放下毛笔时,便听到明远楼上传来三声鼓,随后便听到附近衙役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 “饮茶如厕自便,不得喧哗,违者以舞弊论处。” 请了出恭入敬牌后,前往恭房释放腹中压力。 回到考舍,看了看已经做好的第一道八股题草稿,贾琼随后又做起那道帖经提,简单又不用浪费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将其做完,且工整的写在了草纸上。 帖经题做完,贾琼又继续做起第二道八股题。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思索许久,继而又推敲了片刻后,方才执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一下墨汁,随后又工整的用台阁体将构思好的八股文书写在草纸上。 三道题的草稿全部书写完毕,贾琼方伸了一个懒腰,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如此憋屈的环境下伏案写字,对身体也算是一种摧残,即使已练武一年有余,仍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略作休息好,便又开始将做好的题目,工整的抄录与试卷之上,这么多年抄录书本,已是有些习惯,唯有这逼仄的空间让他难受,且还不能多做活动。 此前督学御史,已在他这边转悠了几次,不可被其挑出错来。 抄录试卷时尤其得当心,若是有墨汁过多,污了卷面,或者卷面有所折弯等等,就基本代表试卷废了。 督学御史一旦查到,你再通天的关系,他也可以直接罢黜,这在他的职权之内,况且他遭了这般委屈,又如何不想着找补回来。 一字一顿,不敢有分毫大意。 抄写完第一道题后,便听到三声鼓响, 随后贾琼安静的坐进自己的考舍中,将试卷与草稿收入书袋,挂与墙上。 品尝着带来的板鸭,听着那蚊虫飞舞,自己题目皆已做完,只要抄录时不出错,基本无问题,遂心情轻松不少。 天气炎热,若不将板鸭吃完,必然是要馊了的,又喝了些自带的茶水,方趴在桌面上休息了起来。 苏醒后又继续抄录,如此反复考了三场。时间匆匆,九天时间转眼即逝。 随着云板击响,衙役随即喝令众人停笔,由统一收卷之人一一收录封定。 待诸事完毕,锁钥开启,众人争先恐后出得贡院。贪婪的呼吸了起来,好像若在不呼吸就要窒息一般。 贾珠贾琼沈自征三人互相看了看,皆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子馊味,不由相视一笑。 贾府仆役早已等候多时,见三人出来,立马上前迎接。 三人也未多言,上了马车直接回归贾府,这几日累坏了,精力消耗了不少,三人只想大睡几日。 。。。。。。 过了几日,书房内贾琼三人相对而坐,正讨论着之前的考题。 只见书房门外薛蟠正探头探脑向着室内观看,贾珠见状,连忙喊道: “文龙表弟,这可不符合你的性子啊,有什么事直接进来说,何必在门外鬼鬼祟祟的。” 薛蟠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身丝绸裁剪成的侠客服装,总感觉有些违和。 颇有些豪气干云的说道:“还是大表兄你了解我,嘿嘿,我来是与你们说一件怪事。 啧啧,真是千年少见的怪事。就你们前几日科考时,从神京传来了一项新的法律,居然说的是婚姻嫁娶的。 也不知晓这皇帝和内阁,还有这太医院和官媒署是不是吃饱了撑着的,居然是中旨明发全国,两京一十三省全部张榜。 居然规定了新的男子娶妻的律法,言说若男女有姻亲关系的,女子亦在三服之内的,不准嫁娶,只准娶三服之外的,还说最好是四服或五服以外的,且必须要遵守,若是什么村落未遵守的,则增加全村的税。 若是文臣或武勋人家未遵守,或减俸或降爵。 又说同姓之人,只要在三服以外,也不再限制嫁娶,俱看各自宗族自家决定,你们说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是说同姓为婚,其生不蕃吗?” 贾珠闻言不由大惊,遂说道:“中旨没有说原因吗?或者张贴的榜单上没有说吗?” 贾琼听到薛蟠所言,心中亦是激动不已,听到这律法更改,脑海中第一时间浮起了元春的面庞,随即又想起了日后红楼中的其他三春。 最后面色又是倏然一变,原著没有这种事情啊,怎么会变更了,若不是历史,则必然是自己带来的缘故。 仔细思量一边后,脸色不由有些僵硬,他想起来了。那日他与贾珠贾琏说过此事,外间也只有元春与王熙凤听到,随后再无他人。 朝廷是如何知晓的,或者说皇帝是如何知晓的,或许也只有锦衣卫了,但是那日房中并无其他人员啊。 带着这样的思虑,又不由看向薛蟠,仔细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听到贾珠的问题,薛蟠不由挠了挠脑袋,随即说道:“我也不知晓啊,我是那次练武时听府上的小厮说的。” “薛大爷,你若是再偷懒,你就与珠大爷言说一二,不要让我再教授你武功了。”几人聊天尚未结束,门外就传来了石电的声音。 PS:第三更,为有朋自远方来不e乐乎大佬加更 所有加更已经结束,轻松了,明天压力就小了。 第八十章 贾琼得中案首,今日喜事多更 听到石电所言,几人均是惊诧的看向薛蟠。 你薛大爷也会想办法偷懒了。 此前练武,你可不是这般啊。不练就直接不练了,借口是绝不会找的。兴致来了,再累也会练。 薛蟠听石电如此说,面上也是有些挂不住,虽然方才八岁,却也知晓了礼义廉耻。眼黑眸转动,瞳孔瞬时放大,闪过一丝得意,随即笑了笑说道: “石师傅,你可错怪我了,今日放榜,想询问大表兄他们是否去看榜。方才又想到前些时日府衙张贴的消息,遂又与大表兄他们说了说这事。” 贾珠见薛蟠面上有些尴尬,略一思索,也知晓不好打击了其自信,随即看向石电,接口道:“石师傅,却如文龙表弟所言,方才与我们说了这神京传来的政令。” 说完又看了看薛蟠,见其面色稍有缓和,又说道: “我与自征师弟还有琼弟已经想好了,再过半个时辰再去。已经让金文翔前去酒楼定了个雅间。 不过石师傅说的也是,下次走之前与石师傅说上一声,以免其担心。” 看着石电面上的愕然,薛蟠更是有些自得,我薛蟠叫薛文龙,又不是学大傻子。这点事还能难倒我。眼珠转了转又说道: “石师傅,上次我未听全,你应当知晓是何原由吧。不如给我们说说吧。” 众人一听,心想确实如此,不由皆看向石电,待其叙说。 石电见众人目光投视过来,也不在矜持,毕竟能与主家打好交道,也是一件好事,日后亦能推荐一个好点的去处。随即清了清嗓门说道: “此事听说乃太医院得一古籍,言说同姓为婚,其生不蕃,近亲为婚,其生不智。 而这近亲在古籍中言说,不光为父族之近亲,母族亦在此列。 张贴之榜上也言说了,太医院调取了官媒署数年档案,一一排查,凡男女三代以内为婚,多有不蕃不智。 因此皇帝陛下御批,内阁草拟,太医院与官媒署实查。经过将近两年反复核查,方得出此结果。 遂广布天下,旨意明发全国。听说甚至要发之海外,晓于四夷。” 听到这里,贾珠也不由看了看贾琼,若是真有如此多古籍,又怎会今日方出结果。且还是从前年开始查起,前年时唯有琼弟说过此事。 看来家中锦衣密布,比之想象中还要多上几分。难怪父亲与几位叔伯如此韬光养晦。 众人又谈笑一阵,便一齐前往街市所定的雅间。 今日贡院门口,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贾珠小厮观雨独自前往榜下,待榜单公布,而听风引则着众人来到了酒楼前。 只见金文翔立于楼下,待其见到听风时,不由眼前一亮,随即上前几步,对着贾珠说道:“大爷,楼上雅间已经准备妥当,与我上去吧。” 随即引着众人来到了一门前,门上写‘牡丹’二字。终归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挑选雅间也要挑花中魁首。 正在这时,旁边的梅花雅间打开了房门,只见薛岩从内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方才里间听到文翔的声音,我便知晓是珠哥儿你们来了,本以为你会在家等候,正好今日给珠哥儿介绍一俊杰。” 贾珠贾琼看见来人,不由皆躬身行礼。“薛家二叔安好。” 一阵见礼后,薛岩遂拉过身旁一身着儒衫的士子,说道: “珠哥儿,琼哥儿这是梅兄,乃我之多年好友梅林,你们可以称一声梅叔父。 亦是与你们同科而试,今日偶然相见。你们读书人或有些共同之语。” 贾琼三人不由抬头看去,只见这被薛岩称之为梅兄的士子面色难看,有些面熟。 遂仔细思索,方想起是日前贡院门口之小人,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 看着有些冷淡的场面,薛岩不由有些尴尬,又笑着说道: “梅兄这次,可是豪气干云,言考题偏难,然他把握甚大,或有可能得中秀才。 不知珠哥儿琼哥儿,你们考的怎么样。” 贾珠上次也见过这梅林的为人,也不想多言。随即只是客套的说道:“题目尚可,当能榜上有名。” 闻听此言,薛岩更是开心。这次与贾珠贾琼的合作,算是近些年来最成功的一次。随即也想与贾琼拉进些关系,又看了看两人周边数人,又说道: “刚刚我与梅兄闲聊,他家嫡子与我家宝琴年岁相当,早些年也曾说笑,若一男一女便结个娃娃亲。 今日若梅兄得中秀才,我便添个双喜临门。珠哥儿,琼哥儿,还有诸位小友不如一起坐坐。” 听到这话,贾琼不由想起前世看的原著,薛岩资助这梅林,薛宝琴与梅翰林家的儿子自幼订婚。 然薛家家道中落,已经作为翰林的梅林却想悔婚。 在薛宝琴进京准备完婚时,带着其妻其子赴外地上任,留着薛宝琴投靠薛姨妈,一并寄居贾家。 想到这里,又回忆起那日这梅林的为人,又想起日后力压众金钗诗词一头的薛宝琴。不由轻哼道:“并非良配。” 众人听见贾琼所言,不由皆是一愣,怔怔的看着贾琼,不知其是何意。这不私贾琼往日为人。 “喜报,喜报。恭喜暂住此楼的梅林士子排的第九十五名,得中秀才。” 一声喜报,驱散众人间的尴尬。 贾珠随即说道,薛二叔,今日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来日再叙如何。 众人本就有些尴尬,随即各归各房。 听着外间陆续的喜报,过了盏茶功夫。 观雨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大爷,大爷,大喜啊,刚刚我从榜下看了榜单,先跑了回来。大爷你得中第三名,沈家公子得中第二名秀才,然琼三爷高中案首。” 贾珠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面上一如之前,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伸手虚虚指了指贾琼与沈自征,说道: “你们两啊,我这做师兄的还是被你们两超过了。不过恩师若是知道我们的成绩应当会畅饮三杯吧。” 两人见贾珠如此说,也知晓其无有嫉妒。 然想起恩师,皆是有些忍俊不禁,师父很少饮酒,每次饮酒必然喝醉。 隔壁梅花间,薛岩与梅林聊天不复之前那么和谐愉悦,反而有些彼此敷衍,没话找话说的尴尬。 又聊半刻,见薛岩再决口不提婚约之事,不由更是尴尬,遂向薛岩告辞,说道: “薛兄长,小弟家中还有些事由,需得提前回去,今日就多谢薛兄款待,来日小弟必当回请。” 薛岩此时正在回想,贾琼所言到底是何意思,这不像其为人,他们也算共事了一个多月,或多或少知道些。 听到梅林所言,一时未反应过来,略愣了片刻。方起身说道:“无事,那梅兄有事,尽管先忙,不必在意为兄。” 梅林见薛岩态度不似往常,胸中更是气息郁结,闷闷的说了两句,便出的雅间,听着隔壁牡丹间的欢声笑语,心中不由火起。 “喜报,喜报。恭喜暂住此楼的贾珠士子排的第三名,得中秀才。” “喜报,喜报。恭喜暂住此楼的沈自征士子排的第二名,得中秀才。” “喜报,喜报。恭喜暂住此楼的贾琼士子排的第一名,得中秀才,高中案首。” “喜报,喜报。恭喜暂住此楼的贾琼士子排的第一名,得中秀才,高中案首。” “喜报,喜报。恭喜暂住此楼的贾琼士子排的第一名,得中秀才,高中案首。” 想起方才贾琼所言与其家世,不由恨恨的看了一眼,也不敢多留,随即离开了酒楼。 画着的牡丹雅间内,在打赏完报喜之人后,也最终确定了却如观雨所说。不由闲聊了起来。 又过半刻,只见贾珠小厮在雅间外向着里间说道。 “禀大爷,小的有事禀报。” 贾珠见此,看了看门外,听声音也知是听风,遂说道:“那你便进来禀报吧。” 声音停下,只见听风推门而入,向着贾珠行了个礼,随即大声说道: “大爷,方才府内金彩管家着人通知,说神京来信。政老爷的姨娘添了一个儿子,您多了个弟弟。让您若是科考完毕,便早日回归神京。” 听清听风所言,贾珠不由面上一喜,随即笑着说道:“好,好,我贾家人丁兴旺。日后族内兄弟皆能携手共进。” 略过数息,又听门外传来声音。 “禀大爷,小的观雨,也有事禀报。”只见门外另外一个小厮,在与人说完话后,对着雅间说道。 “哦,进来,进来说。”贾珠看着推门而入的观雨,满面春风。不由笑着问道:“你又有何事禀报啊。” 观雨整日跟着贾珠,偶尔也会读书习字,身上遂也带了些书生气。不过今日却不见了那份淡雅,面上笑意盈盈的说道: “回大爷,方才府内金彩管家又遣人来报。说是扬州巡盐御史府的消息,您姑姑贾敏遣人来消息说,前些时日其诞下一子。 知你在金陵,希望你在回京之前去上一趟。一是让您见见这姑表弟,二是您姑姑想见见娘家之人。” 听到这里,贾珠面上笑意盎然,不再收敛,眉眼带笑的说道:“该去,该去。自是该去见见姑姑,与姑表弟。说来我也有快五年未曾见过了。” 又看了看贾琼与沈自征还有薛蟠并石电,随即说道:“今日真当时人逢喜事精神爽,好运临门,一日多喜。先是我与自征师弟中得秀才,再是琼弟得中案首,然后又知晓父亲再添一子,我贾家人丁兴旺,现在林姑父家亦是添丁加口。” 贾琼看着良久仍笑意不减的贾珠,不由说道:“今日是五福临门啊。” 石电看着高兴的贾珠也笑着符合道:“今日当浮一大白,方对得起今日之喜。” 沈自征看着沉浸欢乐的众人,不由开起了玩笑,说道:“要不,买些烟火放放?” 随即众人相视而笑,同说:“是极,是极,今日不管其他,开心快乐才是根本。” PS:第一更,此乃加更。平常更新,等晚上再说。 第八十一章 离金陵北归家门,过扬州拜访林府 “大爷,薛家船工方才与我说,已经到达扬州码头,过会即可靠岸,他们让我们准备下。” 狭小的船舱内,闲聊的数人不由皆看向了舱门口,只见听风从舱门外走了进来。 听见这话,贾珠略作思量,又不由看向了沈自征与沈宜修,随即说道: “自征师弟与沈家妹妹不若与我们一道去趟扬州城,这扬州亦是我神州少有的富裕繁华之地。 李太白曾言,烟花三月下扬州,若不来一趟,岂不可惜。” 沈自征见贾珠如此说,心中不由有些心动,然看了看身旁的姐姐沈宜修,也知晓其多有不便,这两年一直寄居与贾府。已是有碍名声,现科举已毕,自然该早些回归神京。 想到这里,随即歉意的看了看贾珠,淡然的笑了笑,随后说道: “师兄,一别神京已有两年,我就不陪师兄前往扬州了,日后自然还有许多机会。我且先与家姐前往神京吧,毕竟京中亦有些事物需要处理。” 见沈自征拒绝,贾珠眼中不由浮现一丝惋惜。他想拉着沈自征到处走走,师兄弟之间感情也深厚些。 日后朝堂为官亦可互为助力,而且这沈家妹妹也是婉约动人,腹有诗书,他十分想撮合这沈家妹妹与贾琼。 一、是贾琼与他毕竟为同族,日后自会同气连枝。 二、亦可让贾琼的底蕴更深厚些,那么沈家伯父就与贾琼也能更紧密些,而自己与沈自征并贾琼本是同门,日后自会守望相助。若是有姻亲,再通过同族纽带,那么也等同于沈家与贾家更紧密了。 三、这沈家妹妹也高看琼弟一眼,与自己称呼时皆为贾家兄长,而与琼弟称呼时,便为琼弟。可能是琼弟年岁幼小,然必定有琼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原由。沈家妹妹这样冰雪聪明之人,或也只有琼弟方能压其一头吧。 想到这里,贾珠不由看向了贾琼,只见贾琼只是低头微笑,眼中神光无有集中,当是在想什么事情想的入了神。 并未听到自己等人方才的聊天,随即轻轻的咳了两声,却见贾琼仿佛无有听到一般。 沈宜修与沈自征注意到贾珠的目光,随即也看向了贾琼,见贾珠咳嗽也未唤醒贾琼。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由皆是露出一丝笑意。 沈宜修也不忍贾琼出丑,随即贝齿轻启,柔声说道:“琼弟,半天未见你说话,可有事否?” 遐思中的贾琼,听见沈宜修唤他,不由慢慢回转心神,迷茫的看向沈宜修问道: “沈姐姐,方才琼想些事情,未曾听清姐姐说些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沈宜修见贾琼如此反应,不由执起丝帕遮住朱唇,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方才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见沈宜修如此说完,贾琼不由看向了贾珠,只见其面带微笑,然嘴角却有些促狭。随即说道:“珠大哥,还请海涵,弟有些失神了。” 贾珠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甚事,自征师弟与沈家妹妹不与我们一道前往扬州,你让鸳鸯与鹦哥收拾下,与我一道去姑姑那边吧。” 听得贾珠言语,贾琼不由一愣。贾珠与贾敏是亲姑侄,自己却与其无太近的关系。虽然同族,却从未见过面,林如海更就别说了。 接近两年没有回家见过母亲与妹妹,贾琼还是格外有些思念。也不知这两年过的如何,家中是否有事。 未考完时还没什么,考完试后,那一股思念之意如何也压抑不住。坐到船上后,更是恨不得能瞬间回到神京,回到那有些破旧的小屋。 不由看了看沈宜修与沈自征,只觉得他们不合适,自己又能有多合适。虽然自己也挺想去见见这个时候的林黛玉,但是终归有些不合适。 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着贾珠说道:“珠大哥,我去合适吗?是否有些不方便。” 听到贾琼的问话,贾珠不由也是一愣,随即又爽朗的笑了笑,说道: “这又如何不方便了,敏姑姑是我的姑姑,亦是你的姑姑,别忘了,我们可是同族。穷人家走的远些,还会在当地找找自家的亲戚。 再说林姑父可是探花出身,我们亦可以多多请教些学识。而且日后若是你有事,单独来扬州,还能不与亲戚们走动吗?若出门在外碰到了难事,也能请亲戚帮个手,就当是提前摸个门路吧。” 听到这里,压下了心中的思乡之情,理性的想了想,也觉贾珠说的很有道理。 随即对着贾珠说道:“既是如此,但凭珠大哥安排。” 便招呼鸳鸯与鹦哥收拾起了行囊。 又看向沈宜修姐弟,拱了拱手说道:“既如此,那我就不陪着师兄与沈姐姐一同进京了。” 待三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后,贾珠看了看贾琼,揶揄的说道:“其实为兄更想知晓,是什么事情让琼弟想的如此出神。” 说完又隐晦的看了看沈宜修,贾珠虽然隐晦,却还是被三人发现。 沈宜修面上霎时红霞密布,自己确对琼弟有一丝好感,想起了那句女大四福寿至,更有些羞怯难当。 然也不好走开,本来方才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两人送行。 不然她一闺阁姑娘如何能常与外男待在一起,只是这两年相处习惯了,知晓两人的为人,也少了些忌讳。 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杯,以手遮面,轻轻呷了几口,缓解这淡淡的尴尬。 沈自征在一旁见状,也只是略微的笑了笑。其实若是师弟与自己姐姐能成事,他也是极愿看到的。 这两年的相处,贾琼不论在文章还是练武,俱是压了他们这两位师兄一头,时间长了心中是极为佩服。 且姐姐也是个自傲的,也不会将寻常之人看在眼中,唯有师弟能让其高看一眼。见贾珠如此,他也乐意成见。 几人的表现让贾琼心中既是无语,又是开心,还有一点点无奈。他也喜欢沈宜修,可惜自己年龄太小了些。 见贾琼不说话,沈自征也来了兴趣,又重复其贾珠的问题,说道:“师弟,你方才想什么事情这般入神。” 听到这话,沈宜修也不由放下茶杯,看向贾琼,也是疑惑。 见众人望来,不由连连摆手,他自是不会与众人说。 他方才在想着金陵的那个小丫头薛宝钗。 来之前贾薛两家又聚了聚,一起吃了顿便饭,小丫头缠着他讲了好多故事,还让他要常去找她,要多给他讲些故事。 毕竟还不是日后那处处谨慎,事事圆滑的薛宝钗。 而且饭后,除了谈好一起用来做生意的五万两,薛岩将剩下的六万八千量都换成通兑给了他,即使到神京亦有地方换取银钱。又在金陵送了一套宅院给他。 PS:今晚喝了点酒,码字时间不够,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第八十二章 富庶扬州路,文武非殊途 驾一叶扁舟,举一杯浊酒,经帆樯如云之津渡,见百舸争流千帆竞发。 租一辆马车,行一路风尘,过阡陌连绵之工坊,观商贾如云富贵繁华。 下得船来,回首远眺,只见渺渺天际,船帆迟迟,如星如豆。 贾珠并着贾琼,还有鸳鸯鹦哥坐于车内,听风观雨与车夫坐于前室。 掀开马车车窗的纱帘,看着繁华的街道,各处皆有的工坊。 扬州位于京杭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丘陵地带极少,基本上都是广阔的平原,雨量充足,适宜农作物的生长。 从汉初汉章帝时期的马琳开始,历代广陵地区(即今扬州)的地方官多重视兴修水利,扬州的天然地理优势得到充分发挥。 所以水稻田等农作物种植面积不断扩大,不仅是水稻种植,麦稻禾、鱼虾蟹丰饶,桑麻茶竹种植也是充足。 相应的鱼加工业、纺织业、制茶叶、编织业、制药业等下游产业在当时国内也位于领先水平。 在农业发达的基础上,扬州商业迅猛发展,经济繁荣,人物荟萃。 甚至有人称扬州:“俗尚商贾,不事农业。” 此原由皆是因扬州盐业而起,扬州有丰饶的海盐资源,扬州百姓多以煮盐为业,盐业发达。 《史记·吴王濞列传》有记载:“濞则招致天下亡命者,盗铸钱,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力富饶。” 一路行来,看着宽阔道路两旁的工坊,规模大,品种多,军器、木器、漆器、玉器、铜器、造纸、印刷、制茶应有尽有。 不由停下马车,看着路边店铺的商品,俱是精品,比神京与金陵售卖的还要好上不少。 无怪乎扬州的产品能蜚声海外。 贾珠贾琼下得车来,一路走走看看,听风相随,观雨驾车。 看的东西有点多了,贾琼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在一店铺内购买了两只铜器,乃是女子最爱的扬州手持青铜镜。 两人回到马车上,贾琼看了看鸳鸯与鹦哥,便伸手将铜镜递了过去,又对着两人努努嘴说道: “你们跟了我将近两年,也没送过你们什么像样的东西。方才在店铺内见这镜子精致雅观,便给你两一人买了一个。” 两人见贾琼递来铜镜,面上俱浮现了些红晕,两人这两年俱读了些书,有时沈宜修也会教授两人些诗词。 也知晓些镜子的含义,明白贾琼是将两人当作贴身丫鬟在看。 不由有些羞涩的从贾琼手上接过铜镜,同时向贾琼道:“婢子谢谢爷。” 鸳鸯看了看手中的铜镜,眉头轻轻皱起,随即又对着贾琼说道:“爷,你给我们送礼物,婢子受了。然爷离家两载,长久未见太太与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回神京前,备些礼物带回去。” 听着鸳鸯所言,鹦哥也是反应了过来,不由看向贾琼点了点头。虽然慢了一拍,但随即附和道: “爷,鸳鸯姐姐说的是呢,我们需要在回京前准备些礼物,不光太太与小姐,还有公子的故旧亲朋,是否也需要准备些。” 贾琼听着鸳鸯与鹦哥的话语,心中也是几分开心。不愧是后来的金鸳鸯俏紫鹃,尽皆聪慧灵敏,做事周全。遂浅笑了下,对着两人摆摆手说道: “不急,方才珠大哥与我说,我们可能要在扬州待上几天,到时候再采买些带回去吧。” 听着主仆三人的闲聊,贾珠尴尬的探身看着窗外,心中不由感慨,为什么自己出京前就没带两个丫鬟,带着两小厮来了。 当时为了与贾琼闲聊,便只租了一个大马车,现在倒有些后悔了。 不过想到听风和观雨,也跟着自己在金陵待了两年多,也只得无语的笑了笑,准备明日再予他们些银钱,让他们独自高乐去。 贾琼看着贾珠有些尴尬的模样,不由笑了笑,与贾珠攀谈了起来。 “珠大哥,林姑父在扬州这等富裕繁华之所,又是巡盐御史,想来是颇得皇上看中吧。” 正看着窗外的贾珠,听贾琼如此说,不由放下纱帘,回身向内,上下打量了下贾琼,又仔细思量了一会,遂认真说道: “琼弟,你尚未接触这官场政事,且年龄幼小,不懂这些也属正常。 我本也不知,还是出京前的一些时日,敬伯与我讲了一些道理,我才算明了。 姑父这巡盐御史确有陛下之看重,然亦有我宁荣二府的角力。 若无其他资源的交换,再无圣人垂怜,姑父又如何会坐稳这巡盐御史。 此乃肥缺,欲坐此位置者,犹如过江之鲫。 我曾与你说过,林姑父祖上亦是勋贵。 开国勋贵我宁荣二祖功劳最大,然功高震主,本可一门双王,但若如此,则乃取死之道。 便与那前明徐达一家那般选择,放弃双王,降为双公,与国同休,不降等习爵。 然祖上曾犯一事,才又变为降等习爵。 而其他开过郡王与国公俱低了我们一头,所以一直由我们贾家作为勋贵领头者,话事人。 而最近十年年,我们贾家发生过几次事情,势头便弱了些,上次在那锦香院你应当有所了解。” 说着贾珠看了看贾琼,看了看一旁正低着头照着镜子的鸳鸯与鹦哥。 又停顿思忖了一会,方才说道: “我们武勋与文臣一样,派系众多。 文臣分了南方与北方,南北中又分地区州府之乡党。而根据学院又分学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我们武勋中,开国四王和我们贾家这一门双公,分领五个派系,其他国公或大或小也是有自己的算盘。 而新进的武举有些投靠我们这些勋贵,有些投靠文臣。 而我们也暗中培养了不少自己的文臣,有武勋弃武从文,有家道中落不得不从文,还有从士子中选择一些培养。 而文臣也在不断通过各种方式来进入军中,如欠发粮饷,压制功劳,提拔亲信等等。 因此也有不少武将投靠了过去。 其实我们勋贵与文臣已经混为一体,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大小小各个派系,互相倾轧。 如我们贾家盟友有,林姑父他们的林家,还有我舅舅的王家,薛姨妈的薛家,还有祖母的史家。 还包括一些小一点的勋贵家庭,只是皆如林姑父家断了爵位,又文不成武不就,现在便少了联系。 有所不同的是,我们是勋贵,他们是文臣。 我们比他们多了一个世袭,我们若是失败,只要元气不大伤,仍然可以从来。 而他们无法世袭,若是衰落则变为乡绅。 所以他们不断的打压我们,但我们领头之人无法像文臣那般,不断前赴后继,我们一旦失败就意味着可能要降爵。 我们争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了吧。” 听到这里,贾琼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自是知晓贾珠为何说的如此隐晦,也知晓很多问题不该在丫鬟面前询问。 这或许就是古代的文武争斗,武勋总是输掉的原因吧。 如果比喻成游戏的话,虽然一个有着复活的机会,可以重开棋盘; 但另外一个是爆兵流,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上,终归堆死你。 大家只是起点根基不一样,但争的都是权利。 然而互相争斗的两方之外还有一个皇帝。 三者互相制衡。 今朝更是复杂,皇帝之后还有一太上皇。 除非你一家独大,把屠刀架在其他人头上。 虽然这样的代表人物也很多,但不代表任何人都能成功。 看着贾琼若有所思的样子,贾珠满意的笑了笑,随即说道:“琼弟,我很看好你,有生之年,我们定能相互扶持,一路前行。” 一路闲聊中,马车已经来到了巡盐御史的官邸。 PS:第一更 第八十三章 酷似其母林黛玉,风流倜傥琼哥儿 “砰砰砰。” 巡盐御史府的后门,贾琼听着这铜环敲击的声音,看着马车外的听风正在叩门。 贾琼又看了看身旁的贾珠,想起贾珠方才所言。 心中也是不由暗想,这贾珠不愧是长公子,如此年纪,居然如此妖孽,对这些事情如洞若观火一般。 又想起贾家京中其他旁支,皆是些禄蠹纨绔之辈,唯有少数几人或可一用。 简直是一个人吸收了一辈人的菁华。 若是活着贾家必然必然再现辉煌,若是像前世那般病逝,那。。。。。。 “你是何人,为何叩门。” “我们是神京贾府之人,我们大爷姓贾名珠,府中夫人是我们大爷的亲姑姑。”听风说着又拿出一张拜帖,递与门房。 接着又说道:“还烦请通报。” 一阵交谈声将贾琼从遐思中惊醒,不由抬眸看去。 只见车外听风正与林府的门子在交谈,递上名帖。 又见贾珠已经整理好衣衫,正看着他,示意其一起下车,前往等待。 贾琼会意的点了点头,正欲整理衣衫,却发现从旁边伸来两双小手,已经为其开始整理起来。 这是他出了神京后,第一次有人为他整理衣衫,以往也只有在家中时,母亲沈娴偶尔会帮其整理一二。 不由有些怪异,家中穷惯了,平日皆是自力更生。 虽然与鸳鸯并鹦哥相处快两年了,但这别人帮忙整理衣物,还是让其有些不习惯。 可能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吧。 若是自己与她们皆大了,他不介意互动一二,但是这整理衣衫,至少现在是不习惯的。 本身衣衫也不是很乱,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更是对自己品格的养成。 毕竟小处看人品,大处看是非。 数息时间便整理完毕,两丫鬟跟随两人走下马车,立于门前,站于贾琼身后。 过了盏茶不到的时间,只见一年轻妇人,从门内疾步而出,三步并着两步,显得有些风风火火。 而身后跟着一丫鬟,手中抱着着一略显瘦弱的孩提幼女, 来到了贾珠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眼,见贾珠欲要行礼,不由伸手打断。 随即又拉起贾珠的双手,又是打量了几眼,方才满面笑意的说道: “珠儿,姑姑可是有些年没见到你了,现在学业怎么样?家里还好吗?你去金陵前,你祖母身体可还康健?” 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是问的贾珠有些失笑。看着贾敏说道:“姑姑,无需着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琼弟。其他过会进去再说吧。” 听到这里,贾敏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说道:“是极,姑姑着急了些,随即顺着贾珠的目光看向了贾琼。” 听其说道:“姑姑,这是五房二支的琼弟,才学机敏皆远胜常人,比侄儿小了五岁,却与侄儿同科,且今岁院试得中秀才,更是被奉为案首。” 贾敏闻言,不由看向贾琼,仔细打量了起来。 只见少年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身材不像自己亲侄儿那般消瘦,仿佛练了些武术,身体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 自六年前神京发生大事,族中菁华尽去。 接着大嫂如雅去世,母亲让她与夫君联姻,已经多年未曾回去,不曾想旁支里倒是出了个人物。 又见贾琼双手抱拳拱手,向着她作了一揖,唇齿开合间同她问好说道: “敏姑姑安好。侄儿贾琼给您见礼了。” 贾琼在贾敏方才出来时就一直打量,方出来时,唯觉其 袅袅似芙蓉,步步起清风。 细观时,只见其鬟髻高耸,柳叶细眉,琼鼻细腻,吐气如兰,面若桃花,朱唇轻点。 美目流盼如星光灿烂,唇齿开合似束贝含犀。 方才与贾珠谈笑间,贝齿洁白如玉,身材修瘦,双臂柔弱,抬举间仿若无有骨头一般,玉手纤纤,冰肌玉骨。 温柔里带点精明,优雅中露些锋芒。 与后世的林黛玉有个七八分相似。 只是一个如女将军,一个似病西子。 贾敏见贾琼向其行礼问好,随即笑着说道:“琼哥儿好。” 说完将身后丫鬟抱着的小女孩,抱到怀中,对着两人说道:“珠儿,琼哥儿,这是我的女儿,小名黛玉,今年方三岁,你们唤其表妹即可。” 说完又对怀中的林黛玉说道:“玉儿,这是你珠大表兄与琼表哥,与他们问声好。” 贾敏怀中酷似其母的林黛玉,听见其母亲的话,随即奶声奶气的向两人问起好来: “珠大表兄好,琼表哥好。” 几人略微闲聊了几句,便一同向院内而去。 贾琼发现,这世的人,只要稍微有些诗书才气,皆喜欢在自家院内种些桃李梅菊,墙角再种上几丛翠竹,林家亦然。 若有些条件的还会,弄些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不过这是官邸内宅,倒是无那些精致,然也是相当富贵之所。 一路穿廊过院,来到了后宅偏厅。 让丫鬟领着听风观雨并着鸳鸯鹦哥分别前往客房后,方才向旁边招呼了一声。 只见一个乳娘抱着才五个多月婴儿来到了房间,对着贾敏说道:“太太,小公子来了,方才已吃过,现睡着了。” 贾敏见状,起的身来,从乳娘怀中小心的结果婴儿,对着两人说道:“珠儿,琼哥儿,来瞧瞧你们的表弟。” 说着又小声说道:“这会子可清净了,方才可是一直哭闹呢。” 两人上前瞧了瞧这尚在襁褓中的弟弟,贾琼只觉这孩子只有三分像贾敏,或是未曾长开,亦或是像林如海多些吧。 “咳咳咳。” 心中正在比较婴孩像谁时,忽听耳边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不由向一旁看去,只见黛玉正垫着小脚,扒着小脸,费力的想要拔高一点,好似也想看看自己的弟弟。 看着方才三岁的林黛玉吃力的模样,不由心中好笑,想着也非忌讳之年龄。随即身形下蹲,拥住其双腿,将其微微抱起。 只见林黛玉觉得身形不稳,连忙将贾琼的头紧紧抱住。 待稳定后,黛玉不由探头看向抱起自己之人,发现是方才认识的琼表哥。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微微浮现了点红晕。 待贾琼站起后,正好两人皆能看到襁褓中的婴孩,遂也知道这琼表哥的好意,随即在贾琼耳边,羞赧的低声说道:“谢谢琼表哥。” 贾敏见状,不由笑了笑,看了看贾琼,又看了看林黛玉,笑着说道:“今日倒是我做的差了,玉儿平常最喜欢在一旁看她弟弟,方才却忘了她了。” 随即又对贾琼说道:“琼哥儿,你年岁还小,不如让玉儿的乳娘来抱着吧。可别累着你了。” 贾琼听到贾敏所言,不由看了看怀中的林黛玉。比较瘦弱的身体,仿若没有什么重量一般,再加上自己这两年习武,个头和力气都涨了不少。更何况这可是林黛玉啊,虽然还是个丫头。但。。。。 随即对贾敏笑着说道:“姑姑,无事的,妹妹这身体倒是不重,侄儿这两年也练了些武,有把子力气,倒也无碍。” 正在这时,怀中的林黛玉,又不由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贾琼见状看了看林黛玉,又看向贾敏说道:“姑姑,自进来后,妹妹咳嗽了多次,不知这是为何?” 闻听此言,贾敏也不由看了看林黛玉,笑着说道:“也无事,只是身子骨弱了些,稍微受些凉,就会咳嗽,让其乳娘带她去吃些药吧。” 第八十四章 助我登高峰,天下皆棋子 略过少许,贾敏让两位乳娘分别将黛玉与其弟弟带走。 一个去睡觉,一个去吃药。 看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贾敏,贾琼知晓,其是有话想与贾珠单独聊,思及此,也不好再打扰,随即说道: “敏姑姑,这两日舟车劳顿,侄儿想先去休息一二,可否让人领侄儿前去厢房。” 贾敏闻言,看了贾珠,见其面无异色,随即又看向贾琼,笑着说道:“此是正理,是姑姑想的差了,理该如此。” 随即又对着侍立一旁的丫鬟说道:“邀月,带着表少爷前往厢房。” 丫鬟邀月于前引路,贾琼跟随于后,一路前行。 其不时回头与贾琼言说一二,叙说院内居所安排,道路如何行走,府内有何禁忌等等,想来也是个有心的。 望着身前之人丰乳肥臀,摇曳多姿,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来到此世已有多年,虽还不习惯别人伺候,但心态也逐渐转变。见清丽漂亮之女子,又不由多看几眼,一如前世养号一般。 只恨此身年龄太小,岁月流逝太慢。 恍惚间又想起刚刚重生入此界的那几年,日子清贫时可无现在这般想法。 不由摇头感叹,饱暖思**,饥寒起盗心,古人诚不欺我。 来到厢房,见鸳鸯与鹦哥已经收拾完毕,正坐在套间的床沿边闲聊。说到高兴处,俱是咯咯的笑着,两双小腿随性的荡来荡去。 看着两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方才腾起的火焰,缓缓消散。 自己日后或许会心动,然却不会对小孩子有所想法,前世他就搞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多的非人心态之人。 心中火再盛,身却无所欲。 正对着房门的鸳鸯见贾琼从室外走了进来,不由停下摇曳的小腿,站了起来,有拉了下鹦哥。 两人起身向贾琼走了过来,鸳鸯看着贾琼,边走边说到:“爷,怎么这般快就过来了,怎不多聊一会。” 又看了看了贾琼略显疲惫的面色,随即又说道:“爷可是累了,是否要休息一会。” 听着鸳鸯关心的话语,粉红的小脸上,略有几个雀斑,随着说话时脸庞的抖动,忽隐忽现。又瞧一旁的鹦哥也是眼含关心的看着他,随即不在意的摆摆手,笑着说道: “无事,只是敏姑姑有事要询问珠大哥,我在那边有些拘谨,便讨了借口,先过来了。” 又见两人也是面带疲惫之色,遂又说道:“我倒是无需休息,毕竟练了两年的武。然你们两这几日也与我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船随水动,夜晚无法安睡,你们可以休息会。” 鸳鸯听贾琼如此说,不由偏头看了看面色疲惫,又一脸意动的鹦哥,随即又看向贾琼,抿着嘴略想了一会,说道: “爷,你跟着珠大爷来此,算是府上的客人,大爷与主家正在聊天。我们又俱是你的婢子,哪有爷跟着做客,尚未休息,婢子先休息的。再说天色已过申初,天也将黑,待吃过夕食,再安息更好些。” 说着便走向一旁与贾琼到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又对着茶水吹了吹,方递与贾琼。嘴角露出丝丝笑意,说道: “爷方才说话时嗓子有些干涩,想来是长时间未用水了,茶水有些热,先抿些润润喉咙吧。” 看着细心体贴做事周到的鸳鸯,还有言语中提醒自己的话语。又看了看若有所思一脸学习的鹦哥,贾琼不由一笑,接过茶杯微微的呷了起来。 不由想到,这么体贴,又知冷知热的丫鬟当真少有,若在前世,长大后必然是贤妻良母。 又心中自问道,难道日后真要送到贾府伺候贾母吗? 以前曾想着,以贾母在贾府的权威,自是无语伦比,若是有个说得上话的,经常帮忙美言几句。 而后老太太又在府中叔伯那里夸耀几次,或许能获得更多的贾府资源,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至少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放弃一丫鬟,或许可以增加一定的晋升之道,再说也不一定需要放弃,待日后其长大了,再找机会讨要回来,想必贾母也是不会拒绝的,而鸳鸯应当也不会拒绝。 鹦哥对他来说,倒是可有可无,其毕竟不如鸳鸯多矣。 自己这一世在乎的更多的是权利,他要不断的向上爬,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自蒙学时,他就不断表现自己,不断借贾珠的势。即使出去与文臣勋贵文斗,他也不惜亲身上阵。 那次若是谁不给贾府的面子,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收拾自己,不过收获也是满满,至少贾珠更信任自己了,且神童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想到这里,不由会心一笑。 权利比女人要香的多,权钱到手,女人自然不会缺,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追求要高端点。 前世读红楼时,总是可惜这个,惋惜那个。然此身已然来此,又生活困苦多年,也未享受太多福祉,细细思量,那与我何干。 我现在要改的是自己的命,并非你们的,若是可以随手救之,倒也不会吝啬。 即使是那些金钗,只要还未成为自己的女人,他就不会有那种保护的思想,除非她是自己的女人。 若是能给自己带来更高的利益,也不介意舍弃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 他蒙学后就未再压抑内心,压抑这已然改变的想法。 除了人伦大防和未成年的少女,这些心中恪守的底线。 日后也不妨纵戏花丛,当然前提是女子愿意,他从不是个强迫她人的人。 然看着如此体贴,又知冷知热的鸳鸯,心中又不由有些犹豫。 她是真心为自己好的,若是如此对她,岂不辜负少女之心了。 不过她俩在自己室内照顾自己两年,想必贾母未必会再选择她们吧,叹了一口气后,也只能日后随缘了。 端着茶盏想了许久,随即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杂思,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远不如刘备曹操那样的枭雄。 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自己可差多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知何日可实现。 重生者嘛,至少得有些追求吧。 只是可惜自己太过年弱,若是再涨上几岁,必然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鸳鸯看着坐在面前喝茶的贾琼,眼神时而欣慰,时而开怀,时而冷厉,面色多变。不由有些担心害怕。 看着贾琼握住茶杯的手,因为用力已经隐隐发红,又见茶水慢慢饮尽。 随即一手拎起茶壶,另一只小手欲取过茶杯,不经意间触碰到贾琼的手背。 将完全陷入沉思的贾琼惊醒。 豁然抬眸,看向面前的鸳鸯,眼神凌厉,倒是将鸳鸯吓了一跳。 两年习武,身体毕竟有了些气力,九岁的黄口,长的越发像十三四的舞勺少年。 若是搁在前世,别人知晓年龄的话,准会说‘这小子不会是吃激素长大的吧,’ 见与自己同岁的贾琼眼神凌厉,鸳鸯颤颤巍巍的小声说道:“爷,杯中没有水了,我给爷再添些吧。” 看着颤颤巍巍的鸳鸯,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的鹦哥,不由觉得有些诧异,自己方才很吓人吗? 也不作多想,柔声笑道:“那鸳鸯再与爷续上一杯吧。” 又对一旁的鹦哥说道:“鹦哥,你将沈姐姐送与爷的那支洞箫取来。” 闻听此言,鹦哥还未发觉,然鸳鸯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贾琼的转变,以往与他们说话时,皆是我,今日却变成爷了。也未多想,随即给贾琼续上了些茶水。 见鹦哥取来洞箫,又想到此时原著的那对主仆在一个府内,却不自知,又是莞尔一笑。 略呷半口后,放下茶杯,取过洞箫,对着侍立一旁的两女道: “我方才进院时,我们院内树荫旁,正好有几丛翠竹,旁边还有些石桌石凳。既然你们不愿休息,便与我去院子里走走,我为你们吹奏一曲吧。” 心中却暗暗叹息了一声。 助我登高峰,天下皆棋子。 第八十五章 红光霞影展奇志,竹海叶动按玉萧 贾琼在前,鸳鸯与鹦哥在后,三人出得房门,沿着廊坊进入院内,向着树荫旁的翠竹而去。 想起方才所思,不由讶然失笑,自己现在连官身都没有,也就有一秀才的功名,就想的那般远。 不过这数年,贾珠倒是教会了自己不少东西,如何友善同族,如何运用心机,如何看懂局势。 前世虽小说上看过不少,然未曾经历过实际事物,实际争斗。且无人与你分析,等于没有经历。 就好似画画一样,脑子懂了,手废了。 约莫走了十多步,来到了石桌前。 贾琼将洞箫置于石桌之上,来到几丛翠竹前,细细观摩,翠竹显然常有人打理。 只见竹下无有太多枯枝败叶,时值八月,翠竹古树皆郁郁葱葱。 天空火红入云,晚霞映照,忽起一阵秋风,接连不停。数年留长的黑发随风飘荡。 树枝摇曳,竹叶飒飒。 贾琼不由微微闭目,感受身边的阵阵波动,不由想起了前世胡立伟老先生的碧海潮生曲。 又过良久,贾琼双眸倏然睁开,执起洞箫与胸前,双手扶持,置于唇前,轻轻吹气,音如蛟龙,随风而动。 起先箫声呜咽、悠呜、婉转悠长。 悠然一阵后,箫声陡然一变,音符轻快,肆意昂扬,潇洒自如,铿锵有力。 秋风仿佛伴随音符一般,音骤风疾,洋洋洒洒。 贾琼稳重沉着的身形,也不由跟随乐曲的波动,随着起伏的秋风,肆意摆动。 仿佛秋风中的片片落叶,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洞箫犹如千针万孔,风声尖锐,漫天呼啸。 良久风停音歇,贾琼肆意而动的身形,也骤然停顿。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长时间的吹奏,身上早已大汗淋漓,这对年轻的身体还是有着不小的负荷,。 身形略微晃了晃,半眯着眼,转身坐与身旁的石凳之上。 端起鸳鸯早已备好的茶水,不由猛灌了几口,又张大嘴巴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慢慢缓了过来。 旁边的鸳鸯手中执着一块丝帕,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贾琼身前,面上皆是满足之色。 方才爷可是说,这是为自己与鹦哥吹奏的,又有哪家的爷会为自己的丫鬟专门吹奏乐曲呢。 那岂不是犹如戏子一般了。 看着贾琼满头大汗,便执起丝帕,轻轻的替贾琼擦拭起来。 原本闭目的贾琼,本感觉有些气短,又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正自难受。 突然察觉一只温润的小手,执着丝帕,在自己面上擦拭。 随着汗水干爽,秋风吹来,顿感一阵清凉。 不由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鸳鸯正站在自己身旁,小心擦拭。 鹦哥也在一旁,给茶杯中续上茶水,小心的吹着,仿佛要让茶水凉的快些。 然眼角的余光,却又瞟见数人正站在旁边数米远的游廊内,为花草树木所挡,看的不太真切。 不由伸手抓住鸳鸯的柔荑,轻轻置于一旁,缓缓站起身形,向人影站立的地方望去。 本身被贾琼握住了小手的鸳鸯正自害羞,偷偷瞄着贾琼,见贾琼松开自己的手,而目光看向他处,不由顺着其目光扫视而去。 而游廊中的众人,一见贾琼吹奏已毕,二见已被贾琼等人发现。 遂不再隐瞒身形,从花草树木之后走了出来。 原来正是贾敏贾珠等人,簇拥着一中年文士,而贾敏手中搀着的正是黛玉。 身后又跟着数位丫鬟,正满脸讶异的看着贾琼。 走出廊坊的林黛玉不由甩开了贾敏的手,跑到贾琼的身边,抱着贾琼小腿,抬头望着贾琼。 贾琼见状也不由低下头看着黛玉。 黛玉见贾琼看向她,满脸陶醉的说道:“琼表哥,你吹的真好听,比娘亲与父亲吹的还好听。你可以再吹一遍给玉儿听听吗?” 听着黛玉的央求,见自己未说话,又摇晃起自己,不由哑然失笑。 正欲解释,却听对面的中年男子说道:“玉儿,快别打扰你琼表哥了。吹奏乐曲也是颇耗体力的,快别摇晃了,让你表兄休息休息,你快来为父身边。” 听着父亲说话,黛玉不由瘪了瘪醉,随即说道:“那琼表哥,你可要教玉儿吹这首曲子啊。” 贾琼见状不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表哥定教会玉儿妹妹的。” 这可与日后那为还仙恩泪一生的林妹妹大为不同。 现在有母亲疼着,父亲爱着,下面还有个每天可以逗弄的弟弟。 正是天真浪漫之时,偶尔还会撒点小娇。 听闻贾琼所言,黛玉瘪着的小嘴,不由转嗔为喜。 笑着点了点头,一路跳蹦的来到母亲身边,从新搀起贾敏的手来。 林如海见状,不禁由衷一笑,又看了一眼林黛玉,随即缓步走向贾琼,说道:“贤侄,你这曲子我倒未听过,不知叫什么曲名。” 虽已有猜测,但贾琼还是看了看贾珠,毕竟自己是贾珠带着过来的,现在也必须以贾珠马首是瞻,方能换取更多的资源。 贾珠见贾琼看向他,会心一笑,随即向前几步介绍道:“琼弟,这就是我往日里与你提的林姑父,玉儿妹妹的父亲。” 贾琼见贾珠如此说,遂面向林如海,抱拳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说道: “林姑父安好,此曲乃小侄方才见竹林随风摇曳,犹如大江上风高浪急,又想起书籍中所描绘的大海,灵感一念间,即于浮想中所创,欲称作碧海潮生曲。” (原曲是几种乐器合奏,我给描述成一个洞箫了。在彩蛋章。) 林如海闻言,不由抚须而笑道:“碧海潮生,碧海潮生。” 顿了顿又说道:“不错,见竹林而遥想天池,听风起而悠思重溟,确为碧海潮生。 箫向来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不曾想贤侄居然吹奏出这般洒脱之意。当为传世经典之一。” 贾琼见林如海赞美之词溢于言表,甚至不做停顿。 也是有几分羞涩,面上带出几分羞赧,这可是前世胡立伟老先生所创作的曲子,自己算是又盗了一次经典。 遂对着林如海连道不敢,又言说道:“林姑父折煞小侄了,小侄何德何能,敢言传世。” 林如海闻言,不由又是哈哈大笑,向前几步,绕过贾琼,坐于石凳上,又对着旁边的石凳指了指,让贾琼坐下。 贾琼见状,不由看了看贾珠与贾敏,见两人皆示意自己坐下,遂不在矫情,坐了下来。 随后贾珠贾敏皆落座于另外两张石凳,贾敏又将林黛玉抱坐于双腿之上。 林如海见状,端起鸳鸯刚刚斟满的另外一个茶杯,直接饮了一口。 向众人看了看,见几人皆看着自己。 唯有自己的女儿林黛玉,坐于贾敏腿上,两只小胳膊撑于石桌,两手拖着腮帮正看着贾琼。 也未在意,笑了笑后说道:“贤侄,不必过谦。你这曲子,初时婉转悠长,后时又犹如千针万孔,风声尖锐,漫天呼啸。 自是开了洞箫之先河,日后或可自成一派。 其实我早就知晓你了,你政伯父数次与我通信皆提到与你。 方才珠儿又与我的介绍了一下你,言说你此次科考高中案首,得了南直隶第一名的秀才。 这便无需自谦了,年轻人该有些张狂自傲之气,不必如我等将近半百之人学那沉稳。 我从你之曲中,时而听出欲居庙堂之高,时而听着又要处江湖之远。 如此多变,你可是心中有什么疑虑难定之事。” 贾琼闻言不由有些凛然,这心随意动,感情流露,居然在这箫声之中体现,还被这林如海听了出来。 愣了愣之后,随即说道:“林姑父过于夸赞小子了,小侄心中并无什么忧虑杂思。” 林如海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端着茶水又喝了两口,张嘴正欲说话。 这时贾敏忽然插嘴说道:“夫君,妾身方才也从这箫声中听出些东西呢。 时而温文尔雅,处君子之方;时而金戈铁马,立厮杀战场。 豪气干云,欲与天公试比高。” 贾敏一边说着,一边向看着自己的夫君,轻轻摇了摇头,他已从贾珠嘴中了解了其的打算。 这琼哥儿是个有能为的,必不是郁郁久居人下之人,珠儿是想与他结为坚不可摧之盟友,互相扶持,一路前行,不必过多点其效忠与人。 贾珠见状,亦是笑了笑说道:“林姑父,琼弟前两年在恩师处可是作了一首好诗,以文铸魂,以武扬威,端是将这天下人比下不少。” 说着便将诗赋说与林如海。 林如海闻言,也知晓两人之意,随即不在多言,了解下两人之学识,欲指教两人一番。 第八十六章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晨曦撕破夜空,烈阳照耀大地。 回到阔别已久的宁荣街,看着街头熟悉的场景,不由一阵宽慰。 贾琼下得马车,看着近在咫尺的宁荣二府,又是一阵振奋。 此次回来已与以往不同,有了自己的功名,就有一定的底气,虽然还是太过弱小,至少付出有了回报。 又看了看正站在身边的贾珠,其也默默的看着街头的两府门面。 两人之前在扬州盘桓了七八日,方才归来。 那几日也无甚事情,每日在院内读书习字,吹箫抚琴,偶尔去扬州街头游览一番,又给家中亲友采买些礼物。 林如海偶尔也会指导两人一番功课,人生阅历,文化功底自不是两人可比,然两人之聪慧也让林如海刮目相看。 几人聊的也相当愉快,约定过两年再去扬州一趟,在两人乡试之前再教导一番。 其余时间就是教黛玉吹箫,抚琴。 或者讲些小故事,却与将给宝钗的故事又有不同。 主要是贾敏见了娘家人,心情愉悦了不少,再三挽留。 如此过了七八日,方才离开扬州,北归神京。 街头,贾琼看着仍在缅怀的贾珠,思忖了一会,遂对着其说道: “珠大哥,我先归家,午后再来府上给祖母磕头。鸳鸯与鹦哥就先由珠大哥带走,她们。。。” 在其刚刚开口时,贾珠便不再缅怀,转头看向贾琼,听其言说。 待又见贾琼如此说后,随即打断了贾琼的说话,面上露出些不悦,言说道: “琼弟,无需如此言说,既然兄让其俩人照顾于你,作为你的婢女,又怎会讨回。 兄想与琼弟,携手并肩,日后共进,无有先后,琼弟不必以言语试探。”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贾琼,说道: “琼弟之学识,兄深为钦佩,且琼弟也不是那种愿居人下之人。那日箫声中,兄亦是听的出来,弟是不甘寂寞之人。” 贾琼闻听贾珠所言,眼中总亦是有些惊诧,这贾珠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几分。不由说道: “珠大哥,误会小弟了,只是家中狭小,无可住人。 这段时日,准备另寻一住处,再着人打扫,又是时间,来来回回可能需要旬日,亦可能需要月余,若无合适住处,更可能需要数月,此间事了,方能接鸳鸯与鹦哥回来。” 听贾琼这般言说,贾珠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倒是为兄多想了,琼弟此言方乃正理,让其俩人居住上月余自是无事。 正好琼弟常来府上读书,就让她俩住在你的房间里把。 不过现在,琼弟自要带她们先去见见婶娘。午后,琼弟来府中时,再带过来吧。” 俩人一阵笑谈,缓步前行,感受着宁荣街的繁华,马车跟随。 “珠大哥,那弟先行告辞,午后再去拜会。” 待到路口,贾琼方与贾珠告别,重新上得马车,与车夫指明道路。 贾珠看着贾琼离开的背影,不由喃喃自语道: “琼弟啊,琼弟。你之聪明才智与机变灵活太过优秀了,沉着冷静,韬光养晦,又适时而动,为兄是甘拜下风。 若非同族同姓,我定要说服父亲,将大妹妹嫁与你为妻。” 略作感慨后,亦是上得马车直奔荣府而去。 古巷,小院。 马车停在了贾琼家的门口,鸳鸯,鹦哥跟随者贾琼下得马车。 站于门前,贾琼上前几步,看着院门紧闭,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虽然也很思念母亲与妹妹,然心里毕竟是成年人,倒是无太多激动。 前世当兵几年,未曾归家,也只是想念,归家后有一丝激动,再无其他。 沈娴正在院内做真黹女红,四姐儿围着其看着,偶尔帮忙理下布料,递根丝线。 听到院外的敲门声,两人皆抬头看向门口,只见院门上别着一根木栓,并未被推开。 紧跟着又是声敲门声传来,沈娴不由问道:“谁啊,有什么事吗?” 听到母亲确实在家,贾琼不由失声喊道:“母亲,孩儿贾琼回来了。” 听到屋外有些熟悉的声音,以及这话中的言语,沈娴激动万分的站了起来,连针线掉在地上都未发觉,就要向门前而去。 哪知四姐儿比她还要迅速的起身,奔跑。一路来到院门口,拔下木栓,打开院门,一气呵成。 见门前站着的确是自己的哥哥,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未如以往那般直接扑进贾琼的怀中,反而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弱弱的呢喃道: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瑶瑶以后肯定听话,哥哥不要再离开我了,千万别不要四姐儿。” 本来无有激动的贾琼,听四姐儿如此说,不由鼻头一酸,眼中略湿润了些。 不由蹲下身形,将妹妹轻轻抱起。对着贾瑶说道: “你永远是哥哥的妹妹,哥哥怎会不要你呢。这两年哥哥去游历考试去了,还给妹妹你买了不少礼物回来了。 听见贾琼说话,贾瑶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贾琼的脖子,缩在其怀中,小小的脑袋藏在哥哥的发丝里。 此时尚未加冠,头发还是有些偏长的。 正在这时,沈娴缓缓踱步来到门前,湿润的眼眸中,边布血丝。静静地看着相拥的兄妹两人,也不说话。 贾琼抬头看着面前的母亲,看清其眼中的血丝,也知晓其在自己离去的两年里,必然还在做着针线活计。 自己走时可是留了八百两纹银,为何就是舍不得花销呢。 也不愿苛责母亲,看着母亲眼中打转的泪珠,只能轻声的说道:“母亲,你的琼儿回来了。” 听贾琼如此说,沈娴忍了半天的泪水,终是从眼角缓缓流出。 或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又或是看见贾琼的两个女孩和那辆马车。 不由转向用丝帕拭去泪水,随后看着鸳鸯与鹦哥,只见两人粉装玉琢,俱是美人胚子。 诧异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随即道: “琼儿,这两姑娘还有这马车是怎么回事?” 贾琼闻言,先是拍了拍贾瑶的后背,对着贾瑶说道:“妹妹你先下来,哥哥还有些事情。” 听哥哥如此说,怕不听话惹哥哥生气,担心哥哥再次离开。贾瑶便不情愿的扭了扭,随即‘哦’的一声,从贾琼怀中下来。 起身后,贾琼对着母亲沈娴笑了笑,说道:“这是在金陵时,珠大哥让她们照顾我起居,后便一直跟随我,这次来京,便跟着我一起来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后,又对着母亲说道:“母亲,过会再与你分说。我先让车夫将东西帮我取下来,我们放进屋内。” 说完,贾琼便与车夫言说一二,又多给了几文钱,车夫便与贾琼将东西一一卸下。沈娴带着鸳鸯与鹦哥将东西一一搬进院内,贾瑶则挑了些小物件也向院内拿去。 待车夫走后,事情慢慢收拾妥当,贾琼便向沈娴说起了一路上去金陵之事。 从乘坐船只前往山东见自家师兄,到同往金陵住在贾家备考,再到与薛家做生意,赚一万多两银子,然后遇见石电练武,一直到考上秀才,高中案首。 又在回神京时去扬州,见了见母亲以往说的这个贾敏姑姑,最后又回到神京。 挑了些重要的说了一说。 沈娴从贾琼开始言说时,便一脸担忧的听着,听到到山东,一直到金陵都无事,方长舒一口气,又听南直隶发生水灾,湖广发生雪灾,金陵缺米粮又是提心吊胆。 虽然儿子安然站在身前,但又担心其吃了苦头,再听见其考中秀才,得中案首,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再听贾琼之后如何说,独自去房内哭泣。 贾琼见状也是无法,只得将鸳鸯与鹦哥介绍给贾瑶,又将从金陵和扬州待的一些小礼物拿给了妹妹。 “攸哥,我对得起你了。。。咱们的儿子中秀才了。。。大伯二伯,你们。。。” 看着妹妹那笑靥如花的面颊,听着室内母亲哭泣中又不断念着父亲的名字,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偶尔又带几句大伯二伯的称呼。 贾琼知晓,母亲坚忍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自己这辈子的努力,不是去救赎别人,而是让母亲与妹妹过上好日子。然后娶上几房妻妾,过自己得意的日子。 若是能一登高峰,亦可不惜一试,只要安排好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即可。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第八十七章 粗茶淡饭良人相伴,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与妹妹聊了一会,母亲沈娴方才出来,红肿的眼睛,脸上尚未消逝的泪痕。 看见众人在院内聊天,面色带点不好意思,掩着面庞就要从旁边过去,端着准备去井边打些水来洗漱一番。 贾瑶见状忙起身去端盆,准备替母亲打水。 鸳鸯见状忙拉着鹦哥起身,随即去接过木盆,说道:“太太,这事情还是我们来吧,您在房内等着我们。” 又对鹦哥说道:“鹦哥你跟着小姐去打些热水,我去井边打些冷水。兑一兑,水稍微温些,洗的也舒服点。” 说着,在沈娴没注意时,便端走了其手中的木盆。 从未有人服侍过的沈娴,不由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办。虽然也进过荣府,也知晓大户人家是有婢女的,但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让人伺候。 待鸳鸯与鹦哥两人将水端了过来,沈娴不由看向贾琼,一时甚至连手都不知放在那里,仿佛待的地方不是自己家一般。 看着母亲望来的目光,贾琼不由笑了笑说道:“母亲,他们是儿的婢女,皆是身边人,照顾你是应有之意。 不过短时间只有这一次了。午后,我带着她们前往荣府,到时候让她们居住在府内。” 听到贾琼所言,鸳鸯忙将水置于小桌之上,又上前几步,跪于贾琼面前,鹦哥稍微落后一会,也同样跪了下来。 贾琼见两人这般模样,眼中不由闪过一阵思索,只见鸳鸯倔强的说道:“爷,你这是不要鸳鸯与鹦哥了吗?鸳鸯说过忠仆不侍二主,若也执意不要婢子,如此婢子只有一死了之。” 见鸳鸯这般如此,贾琼由衷笑道:“鸳鸯,鹦哥,不必如此。只是家中小了些,无有地方休息,家中不像两府房中有套间。所以让你们先居于两府。” 听贾琼这般说,鸳鸯小脸上不由一红,没有套间,又没有多余床铺休息,如果再要求留在这里,岂不是要到爷的床上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自己啐自己一口,面色更显红润。 她自是知晓自家爷手中有多少钱财,自己父亲与大兄也曾偷偷与她说过。只能希望爷早日买一座二进三进这样的院子,只是主家的钱财安排,又如何是她一个婢子能说的。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希冀的看向贾琼。 贾琼一愣,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随即对鸳鸯说道: “你与鹦哥先去府内,府内的书房中,给我留了一间屋子,里面有大小套间,我往日也会去那边与珠大哥一起读书,你们不妨先去那边住上月余。 这些时日我再着人帮忙留意着,购置一座三进四进的宅邸。到时候再接你们过来。” 随即又对兀自皱眉的沈娴说道: “娘亲,儿这次也挣了不少银钱,正好购置一座大点的宅邸,日后也体面一些,再采买些婢女来照应你,也再找两位教引嬷嬷来教导妹妹。往后就由儿来担起这个家吧,母亲你只管享福就可。” 见儿子如此说,沈娴刚刚净过的面庞,湿润的眸中仿佛又要流出泪水。 贾琼不由打岔到:“母亲,儿饿了。家中有些什么菜吗?让鸳鸯与鹦哥去做点。还有儿走前不是给你留了不少银钱吗?怎么还如此劳累自己。” 听贾琼如此说,沈娴连忙起身说道:“儿,那你坐着,为娘给你做些饭菜,倒是不用这两闺女了,瓷娃娃一般模样,做这些活计,平白糟践了。” 鸳鸯与鹦哥听沈娴这般说,哪里敢应承,忙随着沈娴去沿墙的菜圃里一起摘菜拣菜。 待回来后,又从梁上取了一块腊肉,搓洗了一番,三人又一起挤进灶房做事,鸳鸯切菜,鹦哥生火,沈娴面带微笑的看着忙碌的两人,待鸳鸯切好菜,则向锅内倒了些油,炒了会腊肉方倒入蔬菜,过后加水一锅烩了。 待诸事忙毕,一家三口时围坐一桌。 沈娴见鸳鸯与鹦哥侍立一旁,又连忙让两人坐下。几次三番之后,鸳鸯与鹦哥并着一个桌面,几人小口的吃着饭。 看着满满当当的人口,其乐融融的气氛让沈娴不由笑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两女,又看了贾琼。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孩儿你们岁数小了些,不然倒是真有一家子的气氛了。 听着沈娴的感叹,贾琼不由笑了起来,宽慰道:“母亲毋需如此,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沈娴见儿子这般言语,也不由笑道:“对,孩儿你说的都对,日子长着呢。” 又不由看着鸳鸯与鹦哥说道:“娘亲只望你能给你父这一支传宗接代,孩子多了后,再过继两个到你大伯二伯的名下。也不枉娘这么多年的辛劳。” 说着自己不由先笑了起来,儿子还这般小,自己现在就急了起来。 鸳鸯与鹦哥见沈娴与贾琼闲聊,还常看向她们,面色羞红,不由低下头用筷子挑着饭粒,一粒一粒的吃了起来,害羞的连菜也忘了夹了。 看着两女如此表现,沈娴心中自是高兴万分,当年夫君许诺她购置个二进小院,他们在外打拼,自己与妯娌一起在家照顾家里,贾琼带着弟弟妹妹们,虽然夫君没有实现这个诺言。 但是儿子马上就要帮其实现了,心中欣慰,激动,委屈纷至沓来。 面色复杂,高兴的面庞上又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 不过除了贾琼,众人皆是低头吃饭,倒也未曾见到。 贾琼见状,知晓母亲这是喜极而泣,也难以劝解,但又担心其情绪大起大落间再生出病来。不由说道:“母亲,你也快些吃,吃完我再与你说说我在金陵的事情,你也与我说说家里的事情。” 听儿子这般说,沈娴波动的情绪倒也很快稳住,分别叉了几筷子菜食给予了鸳鸯与鹦哥。 随后自己也吃了起来。 。。。。。。 家中事情简单安顿过后,贾琼便带着鸳鸯与鹦哥来到了梦坡斋。给两人指明了房间,让她们自己整理其了床褥,便独自来到书房。 进入书房,便见元春一人独自在斟茶饮水,紧挨着的地方真放置一斟满茶水的杯子。 贾琼见此,忙想元春拱手行礼道:“大姐姐,安好。” 元春见状亦是起身回了一礼,面色微红的说道:“琼弟,安好。” 元春指了指那杯茶水所在的位置,说道:“琼弟,你坐这吧,方才我就瞧见了你带着两个婢女进了院子,想必是要来这一趟,便先与你斟了些茶水。” 待贾琼坐下后,元春饶有兴致的看着贾琼,方九岁的少年看着也就比自己小了一岁一般,随后对着贾琼说道:“将近两年未见,琼弟倒是多了些英武之气。” 见元春这般模样,便也接着话茬说道:“前年与金陵倒是结识了一位侠士,暂住与府中,与其练了些棍棒拳脚。身体却也健壮了不少。” 元春见贾琼这般说,又看了置于其身边的洞箫,不自然的说道:“我们祖上又是武勋,练武倒是应该的,不过练武却也十分辛苦。你又是个刻苦学习的,今朝在县试得中案首,有了秀才功名,想必分担了不少心神。” 说道这里,更是有些神色不自然的望向芸窗外的翠竹,余光看着贾琼问道:“现在古琴可还有再练了。” 贾琼闻言,也是一愣,这情景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见过这一幕一样,略愣了片刻,随即道:“自是一直有练习的,大姐姐不辞辛劳的教诲我,我又怎敢辜负大姐姐。” 说着又举起手中洞箫,说道:“我又学习了洞箫,自己填了一曲,是一合奏曲,正想让大姐姐评鉴一二呢。” 两人又聊几句,元春看了看天色,面色有些纠结,略过几息。 想起上午,大兄见完家中长辈后,在书房自言自语的样子,面色又是倏然一红。随即又是想起另外一事,面色又是刷的一白。 第八十八章 贾元春心中惆怅,琼三爷缓解芳心 见元春面色一连数变,贾琼不由有些讶然,关切的看向元春。 元春抬眸瞥了一眼贾琼,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纠结中带着些扭捏,随后看向贾琼,贝齿咬了咬朱唇,犹豫中唇齿分开,欲要说些什么。 “琼弟,你。。。” 感受着有些干涩的喉咙,不由又停下言语,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几口,略微润了润喉咙,刚刚鼓起的勇气,仿佛又淡了些。 放下茶杯,右手抬起将额前秀发别与耳后,动作轻松写意,完全不似方才之紧张。 贾琼见之,也不在放在心上,他也曾幻想过元春,然也知晓,同族同姓几乎无有可能。 若是有可能,这般才貌俱佳的女子,怎么也得争取一二。 遂不在意的端起茶杯,呷了几口,只是眼角的余光却瞧见元春不时的瞥向他,又见其左手中的丝帕,已被绞的变了形。 心中不由有一丝怦然心动。 室内这一份不言不语的尴尬,终是影响了两人。 元春见其饮完茶水,又瞥了瞥贾琼,看向芸窗外的杏眸偶尔余光一扫,不经意的说道: “琼弟,今年开春后,神京内就流传一消息。言说,皇帝下旨,内阁草拟,太医院与官媒署实查同姓为婚,其生不蕃,近亲为婚,其生不智之事。” 看着芸窗外,绿竹沙沙,恼人心烦,屏了一口气,双手将手中的丝帕绞的变了形,方才说道: “算了算时间,好像就是琼弟你言说之后,没多久之事。你当初怎么会想起与珠大哥和琏兄弟说此事啊。” 说完又瞥了瞥贾琼,随后又迅速的看向翠竹。 见贾元春这般动作模样,仿佛怀春少女一般,贾琼不由有些疑惑,这不应该啊。 自己两年未在神京,以往虽开了几句玩笑,但也未言男女之事,他不相信自己能让一位天之娇女倾心。 更何况元春今年方一十有三,自己也才九岁,明年才十岁,不应该这般早想这事才对。 况且以往一向是谨言慎行,元春为何会这般。 有些想不明白,抚摸了下自己的鼻尖,那索性便不再想了,遂说道: “大姐姐说笑了,我当时也是想着随便寻一话题,当日若说学业,琏二哥想必是不愿意聊的,也就胡乱扯了这个话题。” 元春见贾琼这般言说,有些不死心,女孩家面皮都撕下了,不得到称心的答案必然不肯罢休,只是依旧有些腼腆。 虽然面色依然有些红晕,但也能克制了,随即转身正面贾琼,说道:“那日你与珠大哥与琏兄弟在前面行走,我和凤表姐在后,你转身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听元春如此说,贾琼也是一愣,想了半天方才想了起来元春到底说的什么事情。 但是又联系到元春之前的话语,若是说看到,岂不是让人家联想到自己是处心积虑的在行此事。 虽然自己确实有点处心积虑,当时只是想到大脸宝日后纵戏花丛,心中有些不爽。 便想着说出此事,日后元春为贤德妃时,必然会与贾母和王夫人言说,不使其与这几女成亲,断了他的念想。 只是怎么感觉元春反而先入了套,还对自己有想法,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虎躯一震的本领。 想不明白,先蒙混过关吧。 皱着眉头,装作苦思良久,贾琼方才‘哦’的一声说道: “哦,大姐姐说的那事啊。那日后面跟着的是大姐姐与凤表姐啊。我当时只是看到有数道人影,并未看清是谁。也没去细想,大姐姐为何想问这事啊。” 听贾琼言语,又见其面色,元春未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由露出几分失落,几分庆幸,几分茫然,又带几分无奈,面色复杂,难以言表。 愣了半晌,呆呆的看着外面窗外景色,面色一片茫然。 贾琼见状,心中不由暗道:‘这大姐姐到底怎么了,不符合其为人啊,向来持正的人,为何今日好像被扰乱了心神。 好像还对自己有些芳心暗许的意思,这有点不对啊。 自己没有任何底蕴娶她,若是有机会,自己倒不介意娶她。毕竟是才貌双全,三春怎及初春景的人儿。 但是同族不婚,同姓不娶的铁律,又如何能这般轻易的打破。 不过又想到日后贾元春或为贵妃,也许是一条路,日后或许更能借势。 想到这些,贾琼也心中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或许保持暧昧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思毕,随即说道:“大姐姐,今日有什么为难之事吗?或可以说与我听,我或可为大姐姐解除困惑,一如当初我离京时那次。” 听到此言,元春也是一愣,茫然之色慢慢隐去,心中一想,‘也是,琼弟聪慧,或许能帮助一二,即使不行,也权当找个人倾述一番。’ 又转身看向贾琼,面上重新浮现笑容,只是看着有些勉强,顿了两息,方才说道: “也还是与那次事情差不多吧。自上次京中传了朝廷下的旨意,说三服之内不准结亲,舅舅又来寻了母亲,不提与王家表弟定亲,却言说让我进入公中充作女官。” 说道这,停顿一二,面带羞涩的又模糊不清的说道: “又说,若是,若是,若是得临圣恩,或许可与大兄互为臂膀。 正巧前些时日大兄与你得中秀才之事传回了府上,母亲很是意动,与我提了几次。 虽与我说,皆看我之想法,但我感觉娘亲是希望我这般做的。只是父亲不愿而已,便一直拖着,但是父亲也未说为何不愿。 姐姐有些心绪不宁,倒是让琼弟笑话了。不知琼弟可有何办法,为姐姐解惑。” 说完,元春仿佛完全放开了一般,一双杏眸紧紧的盯着贾琼。 贾琼听完元春所言后,不由皱眉沉思,想着如何更简单的开导,又能留有一丝暧昧好感,保持一份关系,也能方便日后借力。 若说让元春不进宫,自己没那个能力,两府管家之人也不会听自己的。 而且同族同姓,自己又难娶她,不能光同情她,就违了自己本心。想了想遂说道: “大姐姐这般说,自是不愿意进宫的。不愿进这不得见人之处,过着犹如一囚笼一般的日子。” 见元春听到这话,不住的点头,贾琼又接着说道: “然我们两府是勋贵出生,若是再为皇亲国戚,就犯了大忌讳,我想这才是政伯不同意的原由吧。 且珠大哥为人,必不会牺牲姐姐一生之事来成全自己。婶娘或为大姐姐舅舅说动了,有这想法倒是不奇怪。 最后再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有意外,姐姐真进了宫,充作那女官。 只要未临圣恩,到时姐姐还是不愿,弟必然努力上进,立下功勋,请陛下将大姐姐放出归家。” 听贾琼如此言说,元春不由芳心一颤,此前乱了心神,皆是因为大兄的自言自语被自己不小心听到。 但琼弟这愿意为自己担当的样子,有些不符合他这年龄的担当。 比母亲更值得依赖几分,又不似父亲那般守口如瓶。 自己也不是没有猜测,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然只是求个安慰。 未曾想也是这般难,若父亲与母亲随便谁愿意与自己解释一二,自己都愿意顺他们的意。 且心中不会有半分怨怼,公侯家的子女向来是为了家族联姻,如何能找到称心如意之人,自己心中早有准备。 唯有琼弟有此心,难怪琼弟能作出如此懂女儿家心思的诗赋。 心中郁闷稍解,且也未到那必须进宫之时,随即也不再提这话题。 想了想便说道:“琼弟,你方才说,你编了一琴箫合奏之曲,不如与大姐姐言说一二,看看我们是否能演奏出来。” 。。。。。。 过了几炷香,贾琼已与元春解释清如何合奏。 俩人俱是懂琴箫之人,就琴技而言,元春更胜贾琼一头,很快便摸索清楚。 俩人配合着演奏了起来,经过初时的不搭,略作磨合。 后续几遍皆是配合无间,仿佛心意相通一般,两人不由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时间伴随落叶,随风而逝。 两个时辰转眼而过,贾琼方将元春送出梦坡斋,准备前去看看鸳鸯与鹦哥。 方转身,却被吓了一跳。 第八十九章 九子夺嫡,蛋不同篮 转身后,只见贾珠正立身于前,鸳鸯鹦哥皆拘谨的站在游廊之上。 贾琼见状,眉头不由一凝,随即笑着向前数步,对着贾珠说道: “珠大哥,你何时回到院子的,弟怎不知晓。”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贾琼,贾珠不由伸手向石桌扬了扬,随后两人共同落座。 贾珠笑着说道:“琼弟,莫要怪罪她俩,是我不让她们说话的。” 说着对着贾琼眨眨眼,随后又说道:“我一直在院内午休,只是方才被一阵琴箫合奏惊醒,便一直听了许久。” 贾琼闻言,不由一阵愣神,贾珠这是何意,既然早就醒来,为何不阻止。 难道是在有意放纵,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事情知晓的有些少,也不知贾珠怎么个想法。便不再提这话题,随即说道: “珠大哥,那日从金陵北归神京,你说归京后需要教导旁支兄弟。不知如何教导,他们很多人皆无心从文,可是希望他们从武。” 见贾琼故意转移话题,也不知其如何想,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 “自是从武,文武两道终归取其一,若是再不行,就只能让他们去庄子上,店铺里做些伙计了。 几年时间转眼而过,这璜大哥已取了府上家生女,而先生家的瑞大哥,还有其他几房的琛大哥,璘大哥,还有蘅侄儿俱已到了可成家的年龄。 其他小一些的若是再不管束一二,日后族中真要断代了。” 听着贾珠如此说,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念头,遂对着鸳鸯与鹦哥说道:“鸳鸯,鹦哥,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与珠大哥单独聊聊。” 待两人走后,贾琼扫视了一圈周围,换了一位置,与贾珠相邻而坐,可以随时观看大门与小巷。 又思忖一二,方说道: “珠大哥,族中小辈断代,我两俱是明白,连大姐姐也是知晓,为何三位伯伯却故作不知,而身为族长的珍大哥却也不插手,小弟实在困惑良久,望珠大哥解惑。” 听见这话,贾珠不由沉默了起来,双眸不由紧紧的盯着贾琼的眼睛,右手四指轮流在石桌上弹起落下,发出了如骏马奔跑的声音,良久方才说道: “琼弟,此事复杂,个中缘由兄也不是太知晓,父亲与赦伯还有敬伯不准我探听此事,只是让我用心学业,争取早日得中进士,若是进入一甲前三则更好。 然他们话里话外也曾提点过我一二,只是为兄也未完全理顺,只能将知晓的说与你一二。 为兄只知晓六年前,曾经发生一件事,十二年前也曾发生一件事。这两事,对族中影响极大。 十二年前还好,人员损失不大,但是却消耗了圣人的恩典和不少老亲的情谊,以往欠我们的人情,倒是还了不少。 除非让他们再次欠下人情,不然之后若是犯下大事,他们就很难过问。” 听了半天,也未听到太多有用的消息,贾琼心中不禁有些哽的慌,贾珠明显知晓一些消息,却顾忌一些事情,不愿说与自己听。 搞的自己七上八下,有心想开口再试探下,但是又担心让贾珠反感。 虽然贾珠今年已经十四,过年十五,按原著再过几年就可能去世。 但是自己还想借助贾珠向上再行几步,也不愿现在就恶了他。 一时间也是有些踌躇,想了想,便准备放弃。 日后再从他处了解吧,那丁仲作为实际参与人员,虽然比较底层,但应该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想到这里,便准备不再询问。 这时一直观察贾琼的贾珠,见贾琼眼中先是复杂,最后释然准备放弃。 见此,便想到可能贾琼是想了解自己父亲的死因吧,又担心恶了自己,不然不会那般快的想放弃。 日后仍需合作,这点事情说与他应当无事,也不恶了两人的关系。 思忖之后,遂说道:“琼弟,为兄知晓的也只是六年前的一些事,便稍微与你说个一二吧。 六年前,圣人身体突然病重,来不及立下继承人,而太子几度废立,让其他皇子看到希望。 最后以至于九子夺嫡,所有王公大臣,武将勋贵基本皆有参与。” 说道这,不由顿了顿,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又仔细看了看周围,声音放低道: “当初族中早已看出此点,然先前敬伯已为太子侍读,与太子相交莫逆。 结果太子几番被废,让我族中人脉底蕴皆是消耗了不少,却未见到从龙之功的影子,甚至很有可能失败。” 听说十年前敬伯因此向祖父建议,鸡蛋绝不放在一个篮子中,不行就牺牲他一个。 让族中几位长辈分别支持一位,具体人员由大家自己选择,不准与他说,大家各凭本事辅佐。 赦伯与珍大哥也暗中支持了一位,具体是谁,我却不知。 包括我父亲,也曾选择一位准备支持。 父亲这事是恩师与林姑父与我言说的,说贾家后辈挑选的几人全是一时人杰,皆有机会登上大宝。 然眼光最准的乃我父亲,他与我这般大时就曾递贴于当今陛下,言明某某年几月几号拜见,提前了两年写的拜帖。 可惜时运不济,我父欲准备效仿敬伯一样参加科举,一路绝尘,在最顶峰时去拜见还在潜邸的陛下。 然第一次科举,碰见落水的恩师,两人本就相识,便下水一救。 虽救上了恩师,父亲却被冷水激了身体,大病一场,整个人浑浑噩噩。 待好了之后考试已然结束,因此恩师欠了父亲这终身难还的恩情,所以与我父沟通,他日若双方有了孩子便结为亲家。” 说完,看了看正认真倾听的贾琼,又说道:“因此我与师姐自小定亲,待第二次科举时,我父又如前一次递了拜帖。 结果又碰上天灾,到了金陵已经有些晚了,更有些水土不服,又是长时间的修养。 身体恢复后,又是错过了考试。 其实当时金陵府尹建议让人代我父亲参考,日后考举人时亲自上,证明有真才实学即可。 然父亲并不同意,其实我亦理解父亲,换做是我,我亦不会同意。 最后这次,祖父不同意我父亲赴金陵参考,要用上府上的恩典,直接去国子监就读,日后直接考举人。 祖母也与我说过,当初祖父还与父亲言说,前面两次已经给了你任性的机会了,事可一可二却不可三,时间已经不够你任性的了,父亲无奈只能同意。 却未曾想,时间真的不够了,一直到六年前天家九子夺嫡,父亲都未取得功名,因此便没有在陛下潜邸时拜入,贾家也就没有人支持当今陛下。 哪曾想太上皇也留有后手,让人传召了几位皇子大臣进宫聆听旨意,却全被扣押。 又让锦衣卫,捉拿了参与此次事件全部千总以上人的家属,逼的众将放下刀枪。 又言京营换防去边军,从新招募京营,不治他们死罪,然此生不得离开边军,生死皆在边地。 方将此事平叛,太上皇心灰意冷之后,便立了一向有孝心的当今陛下。 未曾想此事过后,静养数月,太上皇身体又回复,拿回军权,幕后当政,想从新处理之前犯事军卒,与支持各皇子政变的王公大臣。 我贾家男丁,除我父亲其余皆有参与,不光被发配去边军的旁支,还有主支的敬伯与赦伯。 若是太上皇追究,这伤害太大,族内承担不起。 遂祖父进宫见了太上皇,以死相求。 太上皇看在祖父曾救过他的份上,勉强同意了。 因此祖父自绝于家中,又临终一本,举荐我父为官,因此我父才得了现在这职位。 我父觉得因他任性,使整个宗族错失了这次机会,而几次错误便是老天爷不让他出世。” 说到这,贾珠方看向他处,又说道: “再多余的,我便不知晓了。” 贾琼闻言,不由一阵长吁短叹,遂岔开话题说道: “大兄,今日回京,不如我们明日同去拜会恩师,再看看师兄是否在京吧。” 两人闲聊间,忽听贾珠小厮听风前来禀报: “大爷,门房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国子监李祭酒来了,老爷亲自迎接的,现在应该在荣禧堂。” PS:还没检查,刚刚码完 第九十章 外人难融贾家事,已有本钱自发展 荣禧堂内,贾政李守忠分主次做好,内无小厮与丫鬟伺候。 唯有两人斟茶对饮。 又过几息,贾政放下茶杯,看着李守忠严肃的说道:“守忠兄,这事确定了?” 见贾政这般说,李守忠也是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道:“无论是否确定,然消息已经传出,此事基本已成定局,难以更改,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厅外,听到恩师李守忠这般言语,贾珠与贾琼皆是一愣,这前言未有听见,两人皆是有些迷糊。 随即,贾珠直接与厅外,大声喊道:“父亲,珠儿携琼弟起来拜见恩师。” 听到屋外贾珠禀报的声音,贾政看着李守忠笑了笑说道:“守忠兄,你这两弟子,听说你来了,就立马前来拜见了,还尚未拜见过我呢,可见如何敬重你。” 见贾政这般说,面上还带着吃醋的样子,李守忠不由莞尔一笑,面上的凝重淡了不少。随即连连摆手笑道:“存周,你就这般取笑我吧,这再敬重我,他们也都是你贾家的人啊。” 见李守忠面色的凝重淡了不少,贾政也笑了起来,随后对门外说道:“进来吧,算你们没有晚了。” 说完看着李守忠又笑了笑说道:“这虽是贾家人,但这不都是你的半个子吗?若是你说的不差,那过了正月就让珠儿迎娶你家纨儿,也好让你安心的离去。 还有这琼哥儿可是你真正的关门弟子,师父师父,亦师亦父嘛。” 这话一出,李守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有几分欣慰。 不由伸手隔空虚指贾政几下,笑着说道:“你就别说好话让我开心了,我们两认识这么多年了,互相有什么不了解的。” 待见两人进入厅内,便停下聊天。 见此,贾珠贾琼皆上前与两人分别见礼。 礼毕过后,又在贾政示意下,落座下手。 贾政一一看了看场中几人,随即对贾珠说道:“珠儿,年前你就不必再去你师父那里了。待年后,你师父可能需要转任金陵国子监祭酒。过完年,你便去提亲吧,让你泰山大人放宽心。” 一阵调笑之后,贾珠便趁机问道:“恩师,为何要调您前往金陵国子监,您这些年为国家选士不少,也一直无人对您出手,为何这次?” 李守忠闻言,看了一眼贾政,眼神略微示意制止了下,随后看着贾珠道: “也无甚事,只是朝廷内的一些斗争,之前我虽与你父交好,但是一直无有收弟子,朝廷上下倒也不是太担心,毕竟我名义上的弟子还是不少。 然这次一下子收了你们三个,除了自征是季玉之子,分属文臣,你与琼儿皆是贾家子弟。然季玉确又是清流,还是一个务实的清流。 而自征也不是个单纯的儒生,还喜欢些兵书阵法,这虽然未广泛流传,却也有不少有心人知晓。 因此,这些文臣党派皆是认为我要靠近武勋,亦或者说靠近你们贾家。 一些政争,不足挂齿,正好为师也想清净些。” 听得恩师如此说,贾琼面上有些疑惑,这不似恩师为人。 师徒之间与家人无异,与人报喜,绝不与人报忧。 今却以忧开头,想必是在隐藏些什么,要么隐藏不能为两人知道的消息,更或者在隐藏更大的事情。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前世也曾学过,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这是记叙文的六要素,但是这也是大部分事情的六要素,不论是案件还是战争,更或者是政争。 现在结果是恩师要去任金陵国子监祭酒,这是结果,那么必然还有起因。 想必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事情,最后才争斗出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个结果能给贾家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贾琼不得而知。 一边听着几人聊天,一边不由将这两年发生的大事仔细回想一遍。 转任金陵,当初在金陵发生的事情不多,但是也有几件,天灾人祸这些与贾家无关,唯有考秀才那次,居然有督学御史前往金陵,难道是因为这事。 又想起贾珠与自己言说的事情,贾家在神京容易被文臣可以针对,所以便去金陵科举。 皆因贾家在金陵根深蒂固,上至府尊,下至办事吏员,甚至连金陵锦衣卫都或多或少的偏向贾家。 那便是皇帝与内阁要针对贾家,又想起元春与他言说的事情,王子腾欲求京营节度使,还有这次建议元春进宫,然原著又说,王子腾后来又代天巡查九边,还与贾家若即若离。 若是如此,王子腾可能早早的投靠了皇帝,却又未与贾家说,可能贾家也是知晓的,所以才一直未推荐其为京营节度使。 但是他想不明白,贾家发生那样的事情后,菁华尽去,又是如何把控的京营之兵的。 这事放开先不谈,若王子腾真投靠了皇帝,那恩师南下,与元春进宫必然是皇帝授意,才传了出来。 元春还小,皇帝自然不会是为了其女色,必然是一种政治妥协。 既然是政治妥协,那必然几方都要有所得,不然其他人定要阻止,而李守忠卸任神京国子监祭酒,得利的只能是文臣,不论这文臣是帝系还是下面的各个党派。 若是如此,皇帝求的必然是京营节度使的兵权,但是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贾家放弃兵权。 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李守忠南下,能保证贾珠下一阶段考举人的安稳。但是这个条件太小了些,比兵权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是没有眼前的利益,必然是长远的利益。 难道真如元春所言,待元春大了,给贾家一皇亲国戚的身份,再给贾珠仕途平坦的未来,让他们互为臂膀。 原著元春确实成为了妃子,但是想到贾珠的早逝,难道皇帝许了什么诺言,再绝了贾珠的命,那就不用兑现了。 也不可能,皇帝不会这么蠢。这种事情若是有一丁点的风声传出,皇帝必然不被大臣待见,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勋。 想了许久,也只想到除了能护佑自己三人下一阶段仕途平摊,其他全无头绪。不由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几个,摇了摇头,放空下思想。 三人见贾琼摇头,不由相视一眼。李守忠看了看几人,遂问到:“琼儿,方才你师兄言说你此次高中案首,得了秀才功名,你为何要摇头啊。” 听恩师如此说,贾琼不由一愣,方才想事情入了神,倒是未听到几人聊这些。 然这种别人夸赞的事情,只需客套几句就能圆过去,遂说道:“恩师,这是珠大哥,故意夸赞徒儿呢,徒儿的学识,恩师您还不知晓吗。” 几人又是一阵笑谈,贾政遂说道:“行了,你们也见过你们的恩师了,先去吧,我有事单独与你们恩师说。” 听见贾政已下达逐客令,贾珠与贾琼也只能离开。他们谈的事情明显不想让两人知晓,只能另外寻办法了。 自己还是太小,也非贾家之人,从前次的扬州,这次的事情。他们或许会看在贾家的份上给自己方便一二,但绝不会当作自己人。 日后贾家暂时也无需多来,再勉强过来也无大用,除了贾珠稍微看中自己一二,其他人现在也不会看中自己。 思毕,再想到自己有了一定本钱,自己明年也十岁了,身材健壮的倒像十三四岁。手上也有些本钱,一些事情也是可以去做了。 出得大厅,贾珠看着沉思的贾琼说道:“琼弟,我回府之后,尚未见过三弟,不若你陪我一起走一趟吧。” 听贾珠如此言说,贾琼自是不会拒绝,方才也想着要与贾珠告辞,既然如此,再陪他走走也是无妨。 第九十一章 惊两府布局深远,唯一人独自发展 自己本身就有这般打算,正好这次的事情将自己的筹算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心中斟酌着如何与贾珠开口,一路跟随贾珠穿廊过院,来到贾政所在的东院。 此院略大,除了贾政与王夫人居住的正院,旁边还有赵姨娘与周姨娘的小院,而正院后方还有东廊三间小正方与东小院。 而东廊三间小正房之后又是一小院,与贾琏所在院落紧邻,此处乃是贾珠成年后的居所,亦是日后李纨所在。 此时院内妇人小姐皆陪着贾母与荣禧后堂高乐,唯有赵姨娘因贾环尚年幼,在此院内陪着贾环。 因此两人来到院落后,问了几个丫鬟,知晓众人皆不在,便径直来到赵姨娘小院。 见到这比贾珠大了五六岁的赵姨娘,贾琼心中也是暗道男人果然都是同道中人。 贾珠与其简单略聊了几句,又见了见尚在襁褓的贾环。 贾珠便对赵姨娘言说了一些话,诸如三弟这模样,出落的也是个好的。日后好好培养,待到可以进学的时候,我再领其读书识字。我自是不会亏待了自家兄弟,日后三兄弟并肩联手,不论是否成才,日后为他立上一份家业之言。 喜的赵姨娘连连点头,高兴不已。 他自是相信贾珠这般话语,贾珠的为人她也是看在眼中的,连旁支的这位琼哥儿也是这般照顾,更何况他的亲兄弟呢。 事情过后,亲自一路将两人送出小院,看着两人向梦坡斋好去。 两人随便聊着些话题,俱是些如何引导旁支,若是不从文则从武的事情安排。 两人回到书房,贾珠继续说道:“琼弟,为兄尚未与父亲言说此事,然想必两府俱会同意,但此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商榷。 只是事情也不容拖沓,需提前准备起来。 此事为兄考虑的有些不周,金陵盈利毕竟是公中银两作为本钱,所以为兄俱留在了金陵,不然此时也不会缺了银钱。 兄弟可否替为兄先准备起来,待事情商榷完毕。公中拨付银钱后,为兄再将银钱还给琼弟。” 听得贾珠如此说,贾琼不做分毫犹豫,说道:“大兄这是哪里话,若非大兄借予银钱给我,弟又如何得这般多的银两。 此前我怕母亲担忧,有多余想法,只说赚了一万余两,这些银钱购置个三进四进宅院搓搓有余。 大兄既有用,弟又有何舍不得呢。” 听贾琼如此说,贾珠也是点头微笑,自己确没有看错人。遂说道: “既如此,那就需要琼弟多多操劳,此事还需单独购置田地,最好紧邻大山大湖或者河流旁边。 正好琼弟需要购置宅院,也无需到处寻找,这顺天府有不少犯官宅院需要发卖,琼弟可购置一大点的府邸,到时我让听风送去名帖,想必能便宜不少。” 贾琼闻言,看着一脸真诚的贾珠,随后笑了笑说道:“珠大哥,我仅有一秀才功名,如何能住的了那高门大院,弟还是购置一三进宅院即可。且家中也无那般多人,日后若是为官,有一定品级之后,再去购置那大些的宅院好了。” 听贾琼如此说,贾珠不由以手扶额,仿佛才想了起来,随后说道:“琼弟说的是,兄忘了这茬了,弟是个有分寸的。” 说道练武之事,贾琼想到石电按理说也是这几日应当到了。此前北归神京时,想着带着石电一起,然石电又有些担心妻儿,寻思着要回去见见。 贾琼当时便建议其回乡接了妻儿,一并来神京,无论如何也不会缺了其的位置,饿了他家人。 石电一想也是,便也同意了此事,约定先回乡皆了妻儿,再回金陵,借薛家船只北上神京。 自己与贾珠在扬州耽搁了七八日,想必他们来回,再加上处理乡中的事情,时间上最多还有三五日,便能赶到。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向贾珠问道:“珠大哥,两府俱是军中起家,为何无有人员教导族中子弟武功,还需从外请石师傅来教授。” 贾珠端起手中茶杯,双指来回旋转,看着杯中茶叶游荡,热气升腾,茶香伴随热气一起飘荡了出来,又略思忖一会方说道: “此事也算家族隐秘,但几年时间已过,局中人俱是知晓,说与琼弟也是无妨。 六年前那事结束之后,京营皆被调去了辽东苦寒之地,也不知晓这些人怎么样,这些人俱是赦伯的心腹,赦伯也不与我们言说。 两府担忧京营实权旁落,借着由头,各家勋贵与我贾家两府,皆将十数年培养的人才安进去了大半。 我贾家遂辞去了京营节度使之职,然其他人上位,若无我贾家点头,也难指挥太多人马。 彼等现在俱是身居一定官职,具体是谁,为兄也是不知。 剩下的一些人则都被瑚大哥带去了榆林,想着立些功勋回来接掌京营。 再剩下之人,有些或是上不得台面,守护两府都有些够呛。真正有本领的哪里还会让他们留在府内啊。” 说道这里,贾珠不由一声长叹,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听到这里,贾琼方解开前世今生的疑惑,两府从开国算起,也才百年左右,现在也才四代怎么会这般落寞。 虽说富不过三代,然那只是普通人家,不知培养后代的家族,真正有远见的,那家不培养。 君不见山东孔家,王朝更替,他家也是无恙,虽不苟其家族品行,但也是存世之道。 贾家力量被分散到这种地步,一在辽东,一在京营,一在榆林。这样又如何能将力量集中,京营还是有实无名,名义上还不能指挥。 贾家现在是烈火烹油,这是手中举着所有人都觊觎的京营,却没有实际名义啊,若是敢动用,真的就是谋反之罪了。 这些人俱不是贾府嫡系与旁支,只是自幼收养的孤儿,短时间还能听从贾家,若是时间一长,不断被外界引诱,说不定就会靠向别人,除非贾瑚回来接掌职务。 这京营若是不能指挥,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药啊。 只是原著的京营节度使明明是王子腾,那贾瑚去了那里,为何没有回来,难道战死了。 了解越深,越是不敢多言,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可扛不住啊。 还是自己慢慢发展底蕴吧,想到这里,不由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 又闲聊了几句,贾琼又招来鸳鸯与鹦哥,对两人说道: “我之后这段时间会很少来府上,需要去购置宅院,时间或短或长,这眼瞅着要过年了,事情若是拖长,可能就要到了明年了。 到宅院购置好后,我再接你们回去。现在权且住在府中,不过你们要眼中有活,帮着在府中做些事情,可知晓了。” 两人见贾琼如此说,俱是点头称是,自己爷去购置宅院,自己在这府上在学些东西,到时再去伺候爷,也是好的。 见两人俱应是后,方又转头对着贾珠说道:“珠大哥,天色不早,弟先归家了。这数年未见,弟倒是想与母亲和妹妹在一起多吃些饭。” PS:隔离中,今晚排队领取物资,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没检查,过会检查。 第九十二章 丁仲三思定后路,贾琼以计试可卿 翌日,天刚方亮,下弦月若隐若现。 贾琼已绕着几个巷子跑了几圈,约有七八公里远。 把从街市上买的豆浆与包子放在桌上,是时,母亲沈娴带着妹妹于院内端坐,正给她扎着辫子,用的还是那年元宵节贾琼买的红绳。 看着俩人有事,贾琼也不急着用饭,便在院内做了百十个俯卧撑,又练了一会石电教授他的拳法,活动着身体。 他当初问石电:“石师傅,这话本中尽是些高来高去的本领,还有些什么武功秘籍,修仙秘法。石师傅可会这些。” 石电当时只是笑了笑,随后说道:“这世上有没有这类功法秘籍,我确是不知,也未曾接触过,更未曾遇见过这类的人。 我所知的,只是些强身健体的招式,不过呼吸入体,养身练气的法门。 也不是什么多复杂的事,就是睡觉时身体放松,腿要伸直,双手置于胸前或枕下或丹田之上,全身之气可以循环流淌。这样不至于阻塞经脉等等” 经过石电讲解,贾琼方才明白原理,好比人什么部位曲的过久,会有酸麻之感,这就是经脉血液之类被阻塞了。 站直时不要弓腰驼背,与前世部队差不多的训练,无非就是挺胸抬头收腹提臀。 适当伸展四肢,可以使五肢俱长长些,也可固精培元;若是驼背塌胸弯腰容易导致缩阳入腹。 所以贾琼现在格外注意养身,按照石电所言方法,气力增长确实快了不少。 每日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养身嘛,不寒碜,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现在身体比前世其实还差点,包括俯卧撑什么的,前世当兵前最多三十个。 当兵后,也就是八十到一百。这世却能轻松做一百以上,或可能就有这养身之法的功劳。 陪着母亲与妹妹用完朝食,贾琼便与两人说了一声,离家朝着丁仲处而去。 他想的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说自己是否有这个精力,即使有这个精力,那自己读书习武的事情可就耽搁了。 按以往交谈所了解,这丁仲乃是父亲的部下,因为受了伤,还立下了足够大的功勋,才从新回到神京。想必也有贾家出了力,不然一个兵丁是无人会去管你死活的。 这受了伤无有太多精力劳作,想必也是缺钱的,且这么多军中兄弟家的子侄需要看护,没钱绝对是不行的,既如此就有办法了。 无非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两地离的也不算远,一刻钟时间就来到了丁仲家的巷子。 走进巷子,将到丁仲家门前时,远远瞧见丁仲正在菜圃中忙些什么,不由快行几步。 经过秦业家门时,听着院内欢声笑语,银铃清脆,不由下意识的瞧了瞧,只见院门紧锁,也就不再观望。 离的近了,方看清丁仲正在菜圃中拔着草,遂也不言语,卷起袖子也帮其忙来。 待两人忙碌完后,丁仲沉默的看了贾琼良久,随即点了点头,又向着门口歪头示意,便当先一步进了院内。 贾琼见状,也只是笑笑,也只是见过那么两三次,人家愿意见自己也只是看着已逝父亲的份上。 两人相对而坐,一如上次,丁仲只是给贾琼倒了一大碗热水,便不再言语,只是平淡的望着碗中茶水。 见此状况,贾琼也明白这是等自己先开口,上下打量了下丁仲,见看不出什么。遂说道: “丁叔,两年未见了,现在日子过的怎么样,可还常去看看各家?这些人家过的如何?还有斌大哥去那了?” 听着问题,丁仲本不欲回答,然听贾琼询问其子,想着日后或许能给自家孩子留一条路子,遂说道: “每家都有去见过,都是些孤儿寡母的,也不便见面。唯有几家的孩子大了些,我去见过一二,现在与斌儿一起给大户人家做帮闲。做些活计填补家用。” 贾琼闻言不由皱眉,他上次来时,丁仲言说自己的儿子才十一岁,还教他打熬身体,练习武功,未曾想现在居然中断了。能与丁仲玩到一起的,也只能是些差不多的。 看了看丁仲,问道:“丁叔,你说大了,那这些兄弟们俱有多大了,可是和斌哥差不多大,现在做活计是否有些早了。” 未曾想丁仲听到这话,只是诧异的看了看贾琼,随即释然的笑了笑。 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贾琼也是感觉脸上有些发热,随即端起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若无其事的说道: “丁叔,我准备想做一工坊,做些小物件。东西已经我自己摸索出来了,需要些人手帮忙,无需体力,妇人即可,不知丁叔可否帮忙。” 丁仲不由皱眉凝目,双眼有神的看着贾琼,随即问道: “为何让我来与你寻人,你是贾家旁支,想必是不会缺这点人,你们族中之人多的是; 况且街市上有的是人招工,也不会缺了人手; 也不用说看在以往我是你父亲属下之类的话语,没有必要,若是这关系有用,想必你也早就来找我了。 而且我手脚皆有些废了,干不动重活。” 丁仲的话语让贾琼不由一窒,心中也是暗道,你把所有路都堵死了,难道就不想找个正经拿银钱的地方吗,光凭着各家小孩去做帮闲能赚什么钱啊。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想了想,又发觉不对,你堵我话,难道我还不能说了。 随即说道:“丁叔,若是你非我父亲的属下,我又不认识你的话,我又何必来找你,我随便找些人即可。 正是因为你是,所以我才来寻你。 贾家旁支中虽然困苦,然皆有两府帮衬,虽生活贫苦了些,但也能生活下去。 其次我母亲常说,父亲与你们这些兄弟处的极好,感情深厚,以前就常说没帮到兄弟们,所以我想着能帮衬的就劲量帮衬着。 最后,我的工坊准备生产的物件,比其他人家要好些,所以需要保密,除了族内兄弟,我能想到的只有父亲的生死兄弟了,以及他们的家人。 我给予工钱,承担昼食与夕食。” 听贾琼如此言说,丁仲不由坐正身躯,仔细思忖了一会说道:“你要做些什么物件,居然还要保密。” 见此贾琼也是思索了一会方说道:“我要做蜡烛与肥皂,是我在金陵时曾无意中做出来的。 我的蜡烛与其他工坊生产有所不同,其他烛台燃烧时有烟雾升腾,还有呛人的气味,而且烛心也不需要经常修剪。” 说道这里,贾琼内心也是不由一笑,若是我早生几百年,且又早些做出蜡烛来,或许李商隐就没有那首‘何当共剪西窗烛’了。 心中自嘲一下,又面向丁仲,接着说道:“另外我这肥皂与寻常用的皂角,以及市面上的肥皂也有些许不同,彼等色泽暗黄,枯燥。 我之肥皂确犹如白雪,细腻如肤,更香气袭人。 这些物件皆是能挣大营生的,因此需要保密,更需亲近之人来做工,丁叔可曾放心了。” 看着对面陷入沉思的丁仲,贾琼也仔细回想自己方才的话语来,并未发现错漏之处,随即端起茶碗,饮了起来。 饮到一半又想起自己所说的香气袭人,突然想到这袭人来了,好似与晴雯一般,是被卖进府的,也不知晓现在有没有在贾府。 不由摇了摇头,看向已经思虑完毕的丁仲,待其说话。 丁仲见贾琼这般模样,遂点点头说道:“若是如此,可以做得,然我必须先去一趟你所说的场所,见一见是否有其事。然后才可联系这些人家。” 这话问的贾琼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妨碍他答应此事,随即说道:“自该如此,我场地与器械都未准备齐全。” 贾琼见自己如此说后,丁仲面色霍然一变,眼含冷光的盯着自己,随即又继续说道: “这次找完丁叔,便准备办理此事。既然丁叔答应,不如由丁叔陪着我一起跑下场地。 正好族中也准备寻一场所以作练武之用,我亦准备寻一地购进宅院,三者事情可一起办了。” 见贾琼如此说,丁仲发冷的面色方渐渐缓和下来。 见此贾琼狐疑的看了看他,不过现在也不是问的适合,随即说道: “且我觉得兄弟们年岁还是小了些,此时还需打熬身体,读书识字什么的。 而且现在的生计赚取银钱也少了些,不值得为此而奔波。 不如一起进入这练武场地,习练武艺,也能为日后谋求一富贵,不能如此浑浑噩噩的过着一辈子吧。” 听到此言,丁仲不由笑出了声,声音中带了距离感,又带了几分丝丝冷意,也有几分释然,更多了几分无奈。便说道: “不愧是读书人,也不亏是贾家人,更不亏是攸营正的公子,你这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家属效忠于你,你是要拿这些少年培养你的班底啊。 你父亲当年就是这般,我们总是上他的当。若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见丁仲这般言说,贾琼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意思,当班底培养他就放心了,那刚刚在担心什么?还有这话语中若即若离的距离感是什么意思? 吹了吹手中的茶碗,刚刚倒的茶水还是有些偏热,不由放下茶碗,准备开口询问一二。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隔壁有声音传来。 “呀,飞过头了。”“姐姐,你把毽子踢过强了。” 两人闻言不由抬头看去,只见一毽子正向丁仲迎面飞来,两人俱是有一定的身手,自是不惧这毽子。 然隔壁的两人是毽子飞了之后,才喊的,等两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的毽子俱是用两道三枚铜钱叠加,外面裹着面部,又在上面插些鸡尾鸟羽之物,还是有些分量的。 旋即,丁仲头颅微微侧开,让开毽子,袖子轻轻一拂,便将毽子掸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迟滞之感。 然却未发现,毽子被弹开的方向却是,贾琼方才置于桌面上的热水。 “噗呲。” 伴随着毽子入水声音而来的是,无数的热水珠。随即两人又是一阵避让,让开正面,又挥起衣袖来阻挡这水煮。 “嘶嘶嘶。”“嘶嘶嘶。” 两人一阵龇牙咧嘴,看着自己手背上被烫的丝丝红点,俱是有些无奈。 贾琼不由无语的看了看丁仲,只见见其不复之前的冰冷,略带尴尬的说道: “额,手受伤了。这个,力道有些偏差,未想到毽子会,会掉入茶碗中。” 正在这时,院墙那头又传来声音:“丁叔,你没事吧,难道毽子砸到你了。” 听到隔壁的声音,丁仲又是一阵尴尬,这又不是流矢,怎会轻易被砸中呢,但是这次比被砸中还尴尬。随即说道:“无事,无事,秦家丫头,我这便把毽子给你丢过去。” 贾琼一听声音就知晓是秦可卿,毕竟声音能如银铃般清脆的也是少有,况且隔壁只有秦业一家。彼处唯有秦可卿与她的丫鬟宝珠瑞珠,还有一烧饭的厨娘。 因此这声音必然是秦可卿,想起那年元宵灯会之后再未见过,当初自己对她非常有好感。不由又想起她的容貌,兼钗黛之美,若说此世最想娶的是谁,那便是此女。 思忖到此,心中不由转了个念头,随即说道:“丁叔,你还说没事,以你这手上功夫,居然将毽子弹到这开水中。 丁叔,你这可有烫伤之药,我这手背火辣辣的,感觉好似要起水泡了。若是无有,你现在便与我去药房,两人俱开些烫伤药物吧。” 见贾琼这般言说,丁仲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虽然仍火辣辣的,但是并未有气泡的样子,自己曾经被油溅过,也未气泡啊。 不由纳闷的看向贾琼,难道是年龄小,皮肤嫩。想到这里随即说道: “琼哥儿,你皮肤真的那么疼,我来看看,是否会真起泡,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 听到贾琼与丁仲的对话,隔壁的秦可卿只觉这声音分外耳熟。 自己常年居于家中未曾外出,所见男子也唯有自己的父亲与弟弟,偶尔会见到隔壁的丁叔丁家弟弟,再或者逢年过节会去寺庙祭拜,然也很少见人。 隔壁丁叔的客人,自己从未见过,也从未见过丁叔见过客人。而且这名字有些耳熟,琼哥儿。 此人声音如此年轻,又有些熟悉。想了一会,方想起那年元宵灯会,所遇见的贾琼。 听说是神京少有的神童,与父亲相识,父亲夸赞过他几次,那日父亲解释他时,好像说的就是琼哥儿。 又与丁叔相识,或许唯有他了。 前几日父亲于工部当差时听得消息,言说这贾琼年方九岁,就高中案首,得秀才功名,千古无有之人,即使前明首辅杨大人也才十岁中的秀才。 所以这几日倒是听过几次这名字,想到这里,秦可卿便说道:“是贾家弟弟吗?” 闻听此言,贾琼便知有希望了,随即说道:“哦,秦家姐姐安好,正是小弟贾琼。” 说完,又看向丁仲,将手伸了过去,便对着面露狐疑的丁仲说道:“丁叔,你这有没有烫伤之药,小侄确实感到有些疼痛。” 丁仲见贾琼练手都伸了过来,也不疑有他,便仔细看了看,确实比自己重了些,可能真是年轻人,皮肤嫩,但是应当不会起水泡。” 遂说道:“琼哥儿,你这确实烫的比为叔的重了些。不过也只是更红了些,应当不会起泡。” 隔壁秦可卿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对着自己院内喊道:“宝珠,你快去将家中备着的烫伤膏取一份来。送给隔壁丁叔与贾家弟弟使用。” 闻听此言,看来秦可卿是不会过来的。 也对,虽然俱是熟悉的人,但毕竟待字闺中,若是这般心性,那更是好了。 自己现在已是秀才功名,还是自古以来最年轻的秀才。 若是让人来说亲,想必也是有可能,不妨在恩师离京前,让恩师替我前来说亲,若是可以定亲便是最好了。 原著贾母说秦可卿比任何姑娘媳妇都要好,死时府中下人为其哭泣,想必自有其道理,只是因为嫁错了人家。 今日试探,她亦是个知晓本分的。日后找个机会着人打听一二,没有问题便去请恩师帮忙提亲。 想到这里,随即说道:“多谢秦家姐姐,丁叔这想必是有烫伤之药的,就不劳烦姐姐了。” 说着来到井水处,从深井中打起水来,又对着丁仲边摇头,边说道:“丁叔,你帮我去取烫伤药啊。” 丁仲一看,自己方才怎么就忘了井水了,随即会意的说道:“来了,来了,烫伤药来了,随即两人将手放入打上来的井水中。” 同时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舒服。” PS:后面开大章加快节奏,不然剧情确实太慢了些。 还没检查,先上架了,我去码第二章了。等两章码完再检查。 这章是五千字大章,以后劲量往五千字上写。争取每天两章,日更万字,但是今晚不一定来得及出第二章了。若是来得及就发,来不及就等明天吧。 第九十三章 辛苦多年置新家,展望未来多谋划 两人正在泡着井水,正自舒服时,却瞧见院门被人推开。 正是那日元宵时见的一女子,想来便是秦可卿所言的宝珠了。 宝珠进入院后,见两人俱是将手泡在井水中,便知晓这是没有烫伤药,只是怕落了小姐的面子,又见两人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随即笑了笑,说道:“丁老爷,琼三爷,烫伤药婢子就放在桌上了。小姐让我给您两位陪个不是,还请包涵。” 说着又偷瞧了瞧贾琼,心道,这琼三爷可真俊啊。而且不像其他士子那般,没有一点柔弱的样子。 平常自己去采买过东西时,也见到过些士子,怎么就感觉他们那般柔弱,仿佛还没自己有气力一般。 几步向前,来到院内的桌旁,随即将烫伤药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正在茶碗中的毽子,仅剩的茶水还若有若无的冒着热气。 将毽子取出,不由又回头瞧了两人一眼,只见两人将手放在井水中,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不由手捂嘴唇,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出了院子。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隔着院墙却又听到宝珠呲呲的笑声。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一起起身前往桌旁,在桌布上随意的擦了擦手,便开始各自抹起了烫伤药。 只听院墙那边,宝珠呲呲的笑完后,就小声的说些什么,声音若有若无,只听道:“小姐,隔壁。。。。琼。。。好俊啊。比我上街。。。瞧见的。。。都要。。。” 紧跟着又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闹声,拍打声。 又听到,秦可卿说道:“鲸卿,我们去室内玩吧。” 两人抹完药后,听见隔壁院落的话语声,脚步声渐渐消失。 感受着手上的丝丝清凉,冷风一吹,不由又感受一阵寒意,现在已是晚秋,方才被这热水汤过之后没有注意,只是用冷水激了下,若是不能短期好起来,待冬日来领,很容易便会得了冻疮。 互相看了一眼后,贾琼方说道:“丁叔,既然如此,便择日不如撞日吧,陪我去一趟牙房如何?” 丁仲见贾琼如此说,也不思索,便默然的点了点头。 贾琼见状,便起身走之门外,待丁仲出得院门,落了锁后,两人便结伴而行,前往大街。 ------------ 宁荣街上,牙行内。 市侩的牙商,瞧着刚刚进门的两人。 只见当前进来的是一身锦衣玉服的少年,长相英武不凡,气质文雅,想必是那家的贵少爷。又瞧见其身后粗布长衫的丁仲,身材魁梧,一身腱肉,必是孔武有力的。心中更是有几分确认。 随即笑意盈盈的来到贾琼面前,点头哈腰的问道:“这位爷,来我们牙行,是想买些什么,我们行中一应事物应有尽有。” 贾琼也是第一次到这种牙行来,不由有些四处看看,都出售些什么东西。 听着牙郎的话语,不由诧异的看了看问道:“你们什么背景,居然敢这般大口气,都售卖些什么东西啊。” 听着贾琼的话语,牙郎不由傲然一笑,看着贾琼说道: “我们既是官牙也是私牙。官牙有的我们全都有,官牙没有的我们也有。所以这位大爷不必问的那么清楚,只需知晓我们这边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也有。” 听着牙郎如此说,贾琼不由驻足,仔细看了看牙郎。说道: “既如此,那你给我详细介绍介绍你们这都有什么,我可以考虑考虑。看看你们和其他牙行有什么样的区别。” 未曾想牙郎无有说话,却上下打量了一番贾琼,然后才说道: “这位爷想必很少接触牙行,我们牙行在整个神京有二十三家,边布城内各处,甚至连南城的贫民区都有,只是各有侧重。 且爷你也别想试探什么,你只需说出你的要求,我们俱会替你完成。若是我们牙行完不成,我现在即可与你回复,想必整个神京都无有牙行可以做多。 不过我也可以与你略微解释一二,我们可以帮忙办理的有人口、商铺、房屋、田地、庄园等。” 这话听的贾琼一惊,第一个就是人口,这么大胆的嘛?不由望向牙郎说道:“贩卖人口可是死罪,你们居然如此猖狂的直接说出来。” 牙郎闻言哈哈一笑,随即说道: “这位爷,我方才便说了。我们这既是官牙也是私牙,这些人俱是活不下去的,自愿卖身,我们供其吃穿,让其活命; 或者被其家人卖来的,所有人皆有衙门开的保单,现在皆是奴籍。 您买了去,不会有任何风险。我们会与县衙将奴籍入您名下,连人带户籍一起交付与您,不用您有任何顾虑。” 听着如此狂傲的口气,贾琼也是有点骇然,这朝堂禁止私下人口买卖,禁止拐卖幼童,惩罚严重,动不动就腰斩凌迟,却想不到还有公然售卖,只要是其本人自愿即可。 不过这牙郎如此言之凿凿,想必也是真有些东西。这人口买卖是封建时代的毒瘤,自己也是无有办法,再说自己又不是圣人,只是内心触动比较大而已。 遂假装不在意的说道: “我需要购置一处三进宅院,一处二进宅院。最好是靠在一起,这两处宅院最好就在这西城,若是旁边再有些空地则更好些。 其次我还需要一个农庄,面积可大可小,具体的看你价钱几何。再其余的还要配套些丫鬟小厮仆妇这些。” 说完便看着面前的牙郎,看其如何回答。 牙郎闻言,直接来到了柜台,翻起一本账簿,仔细查了查。便翻出了一合适之所,离着贾琼家隔了大概三五个巷子所在的地方,便有这样的住所,便与贾琼说了起来。 贾琼也未想到如此之快,可能就如前世的房产中介一样,自己找上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找到,但是人家牙行只需在账簿上查询一二即可,术业有专攻。 不过也不急,随即又看向这牙郎,牙郎会意又接着说道: “这神京的农庄却是不少,然俱是有主之物,无有多少人会售卖,不过还是有些偏的农庄。 不过也并非没有,离西城十多公里处,有一矮山,仅有十多丈高。旁边还有一条大河,这矮山也属于庄园之有,连矮山带庄园加农田大概方圆十里,售价为两万贯。 只是因为靠山,占了太多面积,可种植面积少了些。所以价格便宜了些。若是其他农庄低于三万贯是绝无可能买到。当然,若是不在这神京,而在其他地方,可能只需要一万贯到一万五千贯即可购置到。” 听着牙郎如此介绍,贾琼倒是不在意,购买农庄只是为了日后,在他的记忆中,明年是一六零四年,也是多灾多难的年头。 北京、保定、辽东、山东、陕西、凤阳报水旱灾。北京延庆冬大雪。 河北香河,九月杏华。定兴、新城,冬十二月,雨冰,树枝多折。安新,冬,大雪连旬,平地数尺。清河,冬祁寒,树枝著冰,损折大半。 河南方城、南召,十月,桃花盛开如春,牡丹开花数十朵。 这过了年就是一六零四年了,最多再有几个月,到时候又会有不少流民与孤儿。 关外可是有着努尔哈赤的女真族,前世可是灭了大明的,虽然也有李闯这个掘墓人的原由,但也不可否认女真的强大。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培养一些人才,日后还是要从军为主,科举只是一个踏脚石,以文御武的踏脚石,也免得日后从军还需要被文官辖制。 他现在有足够的银钱可以养些人,到时候收留点孤儿,训练他们武艺,日后不论从文还是从武都有了一定的底蕴。 即使以文御武,也要有亲信之人,不管贾家的族人还是外面招募的人,都比不过自己从小培养的。 现在自己还小,也还需科举,有的是时间,想到这里,便也做了决定,这有山反而更好,还能遮掩些。 到时候招募了流民作为生产需要,稚童与孤儿则作为亲卫训练,再加上贾家的旁支需要训练,亦可做为一个掩饰。 想到这里便计定,对着牙郎说道:“既如此,你便与我先去一趟这城内的院落,再去这城外的庄园,本来就是为了作为族内旁支子弟训练之用,想必你也不敢欺骗我宁荣二府。” 听闻贾琼如此说,牙郎面上倒是露出了一股释然之色。原来如此,想来购置这些三进宅院是为了给外室居住的。 这丫鬟婢女之类的也未继续提下去,毕竟要等宅院安排妥当,再行考虑。 而且鸳鸯与鹦哥还不一定被贾母看中,若是未被看中,当然要接回府内。 这等贴心的丫鬟,除非是照顾贾母林黛玉这类的妇人孩提,若留给别的男人就是平白恶心自己。 坐上牙行准备的车马,倒也快速,不用一刻钟就赶到了牙郎所说的院落。 从宅门进入,院落内并无他人,看了看一排倒座房,就听牙郎在耳边说道: “此处宅院,原为一商人所有,后犯了事,房舍为府衙出售,我们东家便买了下来。只是留着日后售卖,拍卖所得毕竟便宜了些,我们东家也能挣些。” 闻言,贾琼也只是笑了笑,随便买三进宅院的,身价绝不会低,若是一点点盈利,不至于让他们去烦,想必是官府以低价售卖给他们,然后他们再按市价售出,若是数量有这么几套,也是一笔收入。 边听边往院内走去,过了倒座房便是垂花门,两旁又抄手游廊,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庭院。 东西则是两个厢房,正对大门的乃是一正房,两边又各又两套小的耳房过了耳房后,又是一套后罩房。 中规中矩,也没有任何新奇之处,只是靠着原来的住所近些,日后方便些。 随后又看了看二进院,也是差不多的样子。比一进院要好很多,更比自家那三间房好的多。 这三进院里里外外二十间房,还有两露天水井。 看完之后,贾琼便定了下来,二进院六百两,三进院一千两。 贾琼也只是打算,还有几个月,将里面翻新一下,清扫清扫,若是可以,年前就在这新院落内过年。 见贾琼如此爽快,院落定下后,牙郎又陪着贾琼来到城外的庄园。 看着这个方圆十里的地方,此前也没多大映象,靠近一看原来就是一长约一千五百米长,宽约一千五百米长的地方。 其中背靠矮山,边沿大河,矮山都占了不少面积,再加上山脚的石头不宜种植,正真能算得上良田的就几十亩。 这地方说是农庄,还不如说将山当农庄在售卖,不过面积是实打实的。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将工坊建在这里,不用在城内那人多口杂的地方。 几人回到神京之后,天色已至午后,连庄园也一并定下。 贾琼仔细思考了一会,取了一百两银子与丁仲,又说了些自己对庄园的要求,需要在山脚下建造一个小型的校场,以作训练之用,其实就是一块平地。 旁边再建造一片民房,挖些水井,还有需要建造什么样的工坊,只要秘方没有泄露便无事,便将剩下的事情俱交给丁仲去办。 一个是自己无有精力一切都亲力亲为,日后终归要找些熟悉的人,父亲以往的下属倒是不错,即使身体有伤,但是要的是忠心。 二是自己也不再是以往那穷困少年,一百两的亏还是吃得起的,能试出人心也是好的,毕竟若是个好的,日后自己也可以大用。也试探下这丁仲为人与能力,此人有子,必有顾忌。 其三再加上贾家的背景,想必不敢妄动。自己即使借不了太多的事情,也可扯大旗,再说这寻找训练场地之事,确是贾珠交代。自己只是做的大了些,也想着训练点自己人而已。 之后若再需要银两,再和他取便是了,银两少还无事,若是多了他怕丁仲见财起意,小的试探不可少,大的试探完全没必要,点到即止,人心禁不起太大的诱惑。 因此本来因粮食赚取的十一万两,五万入了薛家的分子,现在又拿出两万一千多两,还剩下四万多两。 将事情皆交予丁仲后,贾琼便回归了日常生活,整日在家读书写字练武。 第九十四章 荣府珠大爷新婚,宫中贾元春为婢 今日荣府门前宾客盈门,喜气洋洋,四处悬挂的红绸丝带,大红灯笼无不显示着今日府上正办着喜事。 看着前方那些恭贺的声音,四处皆有,贾琼也不由随着人流向前行进。 来到贾珠面前,看着其一身大红喜袍,双手抱拳拱手,由衷恭喜道: “恭喜恭喜,祝珠大哥与师姐瓜瓞延绵、情投意合、夫唱妇随、珠联壁合。 你们两人就是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 贾珠见贾琼到来,眼中也是有些开心,忙抱拳拱手还礼,说道:“多谢琼弟,多谢琼弟,今日定要吃的开心。” 见贾珠说完,贾琼又低声说道:“今日那边收尾,已经全部弄好,珠大哥过两日即可过去。” 听贾琼说完,贾珠遂点头示意收到,又说道:“你先去书房,那边有人等你。” 贾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头示意明白。他有些奇怪,今天乃贾珠新婚之日,府中上下皆忙碌万分,怎会有人专门等着自己呢。 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未表露,与贾珠分别后,便沿着平日行走的道路一路往梦坡斋而去。 一路上不论是抄手游廊还是亭台楼阁,更有花草树木上,皆是披红挂彩,每个一段路就挂着两盏灯笼,尤其是道路的汇聚处亦是六盏或八盏灯笼。 每个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今日珠大爷新婚,娶了正妻,每个人是由衷祝福,不光是珠大爷待人和善,还有每次大喜事之后,府中都会有大额赏赐,绝不吝啬。 每人或想法不一,但绝对是由心祝福。 看着众人脸上的笑意,贾琼在一声声互相问好声中,来到了梦坡斋。 书房中,芸窗下,榻米上,茶几旁,元春一人烧水泡茶,自斟自饮,眉头紧锁,心中无限心思。 就连贾琼进了书房,也未曾发觉,仍自思量。 贾琼也不打扰,直接坐于元春下手。 许是动静大了点,元春方抬眸观望,迷茫的眼神慢慢聚焦,见贾琼已然落座。 茫然的神色倏然变的笑颜如花,对着贾琼朱唇亲启说道:“琼弟,来了。” 贾琼看着明显有无限心思的元春,心中有了一点准备,可能是她要进宫了。便也慢慢点头示意,说道:“大姐姐,安好。” 看着旁边安坐的贾琼,又是几月未见,越发挺拔了,模样也俊俏了些,更显英姿飒爽,风流倜傥。 又是一阵愣神,想起去岁大兄所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终归是同族同姓,虽然律法已改,然宗族又如何可能会同意这荒唐之举,更不可能开天下宗族之先河,冒天下伦理之大不韪。 若是可以,她自是愿意的,奈何宗族女子只能替宗族联姻,自己这长女更是要做出表率。 更何况现在还非联姻,只是去伺候人,是否需要联姻还得看日后的运道,是否真能得赐圣恩,为家族赚得那一线生机。 家族现在菁华尽去,两项断代,自己若是不能去续上一线生机,为家族拖延时间,家族说不定真的得一蹶不振。 想到这里内心不由一阵悲哀,面上作这几分假颜虚笑,端起茶盅与贾琼斟了一杯茶水,待贾琼呷了几口后,几度纠结后,方缓缓说道: “琼弟,我明日就要进龙首宫太上皇处为那女官了。” 听着元春这简单的一句话,说的那般艰难,声音婉转中带着点哀叹,凄切中带着点落寞,如杜鹃啼血,又如孤鸿哀鸣。 听着这话,贾琼虽说早有准备,却仍然如被刀绞,心中有几分不自在。 他从后世来,后世同宗同姓结婚的有很多,只要出了五服就无问题,所以对这一世的同宗同姓不会,心中也有些嗤之以鼻。 往日里,他自觉得学这厚黑学已有一定水准,若是能用一无甚关系的女子,换来一场富贵,或留下一条可贵的人脉之路,必然是终南捷径,可喜可贺之事。 然这次他内心确实阵阵难受,想起这女子往日里这一口一个琼弟的叫着,初识时教自己弹琴,那日吟诗时的高瞻远瞩,皆一一印在自己的心中,一时脑海里也是充满回忆。 看着身旁女子微笑中带着些悲伤,贾琼内心一阵触动,不由说道:“大姐姐,我一定会将你接出来的,定不会让你委屈了,你等我。” 听闻贾琼这般言说,元春面上的笑容不由更加甜美,嘴角缓缓勾起,带起两弯浅浅的酒窝,柳叶细眉微微弯曲,杏眼中柔和,两腮酡红仿佛喝醉了酒一般,美眸中带着点点希望看向贾琼,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 良久,仿佛发现自己有些逾距了,和那西厢记中眉目传情的崔莺莺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便不再言语,目光也转向案几上的茶水。将盅添上些茶水,又给贾琼与自己分别斟满,三泡的茶水不再如之前一般浓厚,显的香气四溢。 两人端起茶杯,各自抿了几个。 看着窗外良久,元春方又说道:“大兄昨日让我在此等你,告诉你前两日瑚大哥去了,族中怕人心惶惶,又担心外人看出虚实,瑚大哥的躯体还在路上,今日大兄婚礼便照常进行。回来后,便秘密下葬。 大兄说,家族原本由瑚大哥从武,大兄从文,一文一武,互相扶持。 现在瑚大哥去了,大兄说你这边得加快速度,必须快速培养这些本家子弟,若不能从文,则全部从武。家族明面上不会给太大支持,需示人以弱。 我需要在宫内尽力的向上争取。” 元春说着又看了眼贾琼,从贾琼的眼中她知晓其也对自己有着些许情谊,只是不知这是姐弟之情还是同族之情,只是不知其中有没有那么一丝丝其他的情谊。 想着自己进入宫中不过是个添头罢了,算是族中对皇家的一种示好,也是皇家对家族的一次安抚。 否则族中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稳住跟脚,培养人才,恢复元气。 琼弟今年方才十岁,虽然足够妖孽,但是自己未必等的了啊。 自己今年已经一十有四,若是六年内家族还是没有站住跟脚,自己只能进入后宫成为诸多妃子中的一员,进入那不得见人之所,从此困顿一生。 这是皇家对自己家族交出京营的安抚。 敬伯,赦伯还有珍大哥俱被打上了标签,他们是上一辈其他皇子的人,现在新皇登基数年,太上皇又不准他们参与任何事情,不然就是族内的灾难。 唯有父亲当初没有跟着任何皇子,才有机会在朝堂为官,却还只是个工部员外郎,无有实权,更没法行事,若是行将踏错,族中将更没有机会,只能韬光养晦度日如年的等待族中后辈从续菁华。 可惜若是当初无意外的话,必然高中秀才,想必父亲已经跟着陛下有了从龙之功,父亲当初为何如此自傲啊。 舅舅当初也只是随着父亲的判断,才跟随的陛下,如今却截走了族内的京营节度使位置。 想到这里,元春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贾琼说道:“琼弟,若是,若是八年之内仍没有把握让我们两府站住跟脚的话,你就不用再记着这事了。” 方才听元春所言说‘贾瑚去世了’,他还心中震惊,难怪原著中没有提到贾瑚。现在又听元春这般言说,不由插言道: “大姐姐,瑚大哥是怎么去的,还有为什么必须在八年里让两府站住跟脚。” 元春听贾琼这般询问,不由转身看向贾琼,仔细思量以后,说道: “府中得榆林密保,年前鞑靼人所在的草原上突降大雪,蒙古诸部冒雪入侵榆林,瑚大哥得夜不收回报,便出兵迟滞敌锋,令人向四处求援,皆是各有理由,拒不出援。 不得已回防卫所,卫所以外被鞑靼人掳掠一空,瑚大哥死扛十日后,被流失射中而亡。而鞑靼人担心被其他卫所联手包围,便带着劫掠的物资提前遁走。” 见贾琼无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元春又接着说道:“赦伯与父亲还有珍大哥商量,将京营节度使交给了舅舅,明日便会上奏天子保举舅舅为京营节度使。 舅舅自以为已投效陛下无人知晓,却不知父亲他们早已知晓。 不然六年前就将京营节度使给他了,待瑚大哥归来,族内可以想法让他再升一级,京营再由瑚大哥接手。 父亲他们知晓舅舅现在脱离我们家族,便不愿意将族内的资源放给舅舅,让他摆脱我们家族,去自立门户。” 听到这里,贾琼方算是完全明白,虽然元春有些地方没有去说,但是他也明白了。 这鞑靼人入侵,或许早在朝中一些人的算计之下了,也可能是顺水推舟。 从先前的将恩师调离神京就是一种资源的互换,他们知晓贾家想要进入文臣,以文御武,从而摆脱爵位不断降等的劫难。 若是有朝一日无有爵位,或爵位降低到一定程度。那么贾家覆灭或者从一等家族跌落就是必然的事情。 正好贾家手中有他们最需要的兵权,那就在规则之内互相试探。 此前派了督学御史只是一个恐吓,若是你贾家不愿意交出兵权,你就别想进入文臣的行列,休想以后诗书传家。 若是你贾家不愿意,下次就不是督学御史,而是换个应天府尊,绝对是内阁草拟皇帝御批的。 文臣会严格卡着贾家,若是你交出兵权,那就让李守忠去南京国子监主持一次乡试,乡试一过就是举人,必然进入文官序列,这样文臣与皇帝放心,贾家也能安心过度,算是博弈之后的结果吧。 正好还从贾家手中夺下了神京国子监,这处为天下育才之所在,朝堂大量官员皆从此出,算是大量官员的恩主,不论内阁还是皇帝,说不眼红是假的。 但李守忠一向持正,不偏不倚,即使与贾家结亲也是因为受了贾政的恩惠。即使这样,也没过度偏向贾家,再加上李守忠的文采也确实是有的,大家也一直未动他,可是现在贾珠中了秀才,而贾琼更是案首。 你李守忠的另外一个弟子也中了秀才,还俱是这般年轻。行,我们都承认你会教学生,但是你收的关门弟子却全是贾家的,另外一个虽然不是,也和贾家关系甚好。 加上现在两个孩子年龄也够了,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那你就别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你已经有了偏向,不再中正。 所以李守忠调任金陵国子监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未曾想到的是,在这一切谈好,要交出京营之时,贾瑚却出事了。 那么贾家必然不再安心,所以皇帝与太上皇为了安贾家的心,就给你贾家培养后辈的时间,你将长女送进宫作为女官,若是短期培养不出来,皇帝就纳你家女儿为妃。 这样你就是皇亲国戚了,你总该放心交出兵权了吧。 这样一来,贾琼就明白元春为什么要说八年这个时间了,贾琏与元春同岁,现在十四岁,八年后二十二岁。 贾蓉今年十三岁,八年后则是二十一岁,而贾宝玉今年五岁,八年后则是十三岁,能不能读书一眼就知晓了。 若是个能读书的,贾琏与贾蓉也皆能挑起大梁,你贾家也能放心,你家长女回去,可自由嫁人。 若是不行,则纳元春为妃,只要这层关系在这,你贾家便可以安心,你贾家继续培养后人。 至于旁支,除非特别优秀,不然府上是不会培养的。 你旁支只能用来拱卫主支,若是旁系过强,那主支如何自处,除非主支足够优秀,能压你旁支人才一头,最次也要平分秋色。 想到这里,贾琼方完全明白贾珠为何让他单独来这一趟了,为何不顾今日新婚大喜,都要让自己先来这边一趟了,他心中着急了,心有些不稳了。 一、是知晓他对元春有着若有若无的情愫,元春对她可能也有好感。 这样的话,若你贾琼是个上进的,那便努力,将元春接回来。 然说到底,其实这丝好感聊胜于无。 元春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的外男唯有自己,顶多再加上见过两次的自征师兄,对自己有好感或许是真的,但是完全谈不上爱意的地步。 那么元春如此这般到底是真有情愫,还是美人计就值得深思了。 看来这珠大哥却有些急了,瑚大哥的死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啊。 不过不管如何,自己与他目的相同,必然是要不断努力的。 二、是让他了解族内现在的境况,不要坐以待毙,府中旁支需要培养,既是你提出来的,那就要努力,甚至有让他贾琼弃文从武的打算,毕竟一文一武相互搭配才是根本。 从文只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但是兵权才是贾家的根本,等主支有人能接收兵权时再接手回来。 若是你贾琼争气,独自挑起一门,使的贾家更加兴旺,那主支变为三支也并无不可。 三、我贾珠是个有度量的,不担心你贾琼压我一头,只要你有能耐,族内就会将资源倾斜于你。 但是贾琼心中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既然家族如此青黄不接了,你族内四个当家的,为何不出马培养人才,即使不能为官,还不能为家族培养人才吗? 原著上怎么一个去修道,一个整天玩女人,另一个整天与清客相公闲聊,还有一个更是离谱,居然扒灰。 即使韬光养晦也不能这么彻底吧,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仅现在知晓的,放在前世怎么都不敢相信,看来不能以前世的眼光看待这些人了。 若是如此,贾珠千万不能有事,更不能早夭了,不然之后自己的官路可能就要崎岖不少,可惜不知贾珠是如何去世的,若是知晓,也能告诫贾珠一番。 贾家入不了低谷,自己娶不到金钗是小事,若是让自己在这样的官场上来斗心机,自己可吃不消啊。 若是猜测正确,那这官场得变态到什么程度,随时能让你倾覆啊。 越想越是惊骇,正春寒料峭之时,身上居然淌出细密的汗水来。 元春见贾琼这般模样,便知晓贾琼已然明了,自己尚有些地方也未完全明了,只是大兄与自己说时,面色凝重,让自己也颇为担忧。 不过这样也好,这府外的事情还是让男子们去担当吧,自己明日便要进宫去做那伺候人的活了。日后还能不能以贾家的身份行事还是个未定之数。 想到这里,有些失魂落魄的元春将手中丝帕递与贾琼,说道:“琼弟,你满头是汗,还是擦擦吧。” 贾琼闻言,尚有些心绪不宁,也未在意,接起丝帕便擦了起来。只到问道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方才惊醒,一看原来是元春的丝帕,不由又轻轻的嗅了两下。 元春见状,也是倏然醒转,见自己失神之下,居然将贴身丝帕递与琼弟使用,而琼弟还那样嗅来嗅去的,不由羞赧的别向他处。 贾琼见元春未说话,只是看向他处,是否有情愫还要试探一番,不由将丝帕放入袖中,方端起茶水豪饮了起来。 听着背后饮水的声音,元春方回转身形,想取回丝帕。哪知转身后,却未在案几上见到丝帕,只是在琼弟高举的袖中见到丝帕的一角。 杏眸中带起一丝羞恼,然芳心深处却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悸动,良久,嘴角又不由微微勾起。 想着明日自己就要离开府中几年,元春也不想再讨回,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看着元春这模样,杏眸晶莹剔透,波光闪闪,分明有泪珠与其中打转,明明委屈的想哭,却任然满面笑容的与自己说着话。 虽然眼中有一丝羞恼,但也没法确认这是美人计还是真有情愫,想到自己目标与他们目的相同,也就不在意了。 又想到明日之后将再难见到,心中也不由暗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元春见贾琼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由巧笑嫣然的说道: “琼弟,上次你与我合奏的那首碧海潮生,姐姐格外喜欢,今日乃是大兄大喜之日,不若我们合奏一曲凤求凰如何。” 第九十五章 工坊产品已开工,校场少年兴冲冲 城外,农庄内。 几个月时间过去,看着已经被平整好的土地,四周建起标准的房舍。 地方颇大,要建的东西也多,冬天冻土也难以施为,再加上一场大雪,却拖延了节奏。 方拖延的过了年,在贾珠结婚这一日才完工。 看着田间地头忙碌的人群,插着早秧。 工坊内正砌着一些高台,以便安装锅炉。 贾琼带着丁仲并两位招募来的匠人师傅来到实验房中。 这里是贾琼专门留出来用来做各种实验的地方,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处,平日里都是锁上的,无事不得打开。 让人先烧了两锅热水,随后又将碱面与生石灰分别融入水中,各得到了一锅碳酸钠溶液和氢氧化钙溶液。 按照贾琼的指挥又将两种溶液混合,师傅在充分搅拌之后方将溶液装入一大桶内。 待大桶中的混合液体慢慢静止,最后生成的碳酸钙变成固体下沉,上面就只剩下氢氧化钠溶液。虽然其中还有些杂质,不够纯净,但也勉强能用。 随后再把方才提炼出的氢氧化钠溶液倒入数个坎锅中,按照不同比例放入猪油和菜籽油再加热,自己则将比列记载在事先准备好的纸上。 接着几人同时上手,不停的的搅拌,很快发现坎锅中的油层在慢慢消失。 贾琼却知道这就是油脂与碳酸钠反应的结果。 他只是不知道具体配比了,方准备数个坎锅,就是为了实验出具体的数据。 待油层完全消失之后,贾琼又往大锅中撒入了一些食盐,清亮的溶液中慢慢出现一些淡黄色的固体,越凝越多。 犹如卤水点豆腐一般神奇。 看着这些刚刚加工好的初级肥皂,贾琼又执刀将这些初级肥皂一分为二,其中之一加入一定量的牛奶,另外之一又加入了适量的硫磺。 随着这些加工好后的肥皂,装入一个个巴掌大的长方形雕花软木盒中冷却。 待其冷却成型后,雕琢着美丽花纹的牛奶香皂和硫磺香皂方算制作完工。 牛奶有着美肤养颜,硫磺杀菌消毒,皆是制造肥皂的常见材料。 之所以制作这些肥皂,主要是因为这几年,全国各地天灾频发,各种疫病皆有,神京亦发生过几起。 贾琼曾远远见过这类人,也曾庆幸自己小时候未曾生病过,多亏了母亲照顾周到,不然很有可能早夭。 虽然他前世也曾拜读过赤脚医生手册,然其中各类配方甚多,哪是他能记得住的。 除了常用的感冒与热伤风,还有几个稀奇古怪的病症能记住药方之外。 他剩下记得就是一些补肾壮阳的偏方了,这个他记得格外牢固。 他也曾想,是否等手上事情办完之后,再尝试能否将这药方中的汤剂制作成丸剂,再售卖出去,不过现在不好施为,还有些其他顾虑。 所以在无法之时,也只能从源头想法,让众人讲些卫生。 普通肥皂,他不准备卖的多贵,只需稍微盈利即可,每块去除成本只需赚个两文即可,走薄利多销之路。 而牛奶与硫磺方是他下刀所在的地方,不赚他一两银子的利润都有些对不起自己,走奢侈品路线。 看着已经完工的肥皂,众人走出实验室,贾琼将实验好的配方交予丁仲。 丁仲经过这几月相处,也算是初步了解,交予他倒也无妨,反正这庄子被高墙所围,除了正门那都出不去。 而要去正门,需经过校场,此处为石电等人训练之所,大门由他们守住。 要出此门必须说明原由,需要去那里做什么,两两连坐。 农庄被雇佣来的匠人,皆给予外面三倍银钱,吃喝皆有贾琼负责,包括丁仲所唤来的这些妇人。 看着身边的丁仲,又想起那日去寻他时,非要先看过场地才决定之事。 现在见事情皆已提上日程,也不再有那般多的顾忌。不由出声问道:“丁叔,侄儿有一言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完便一直注视着丁仲,见其点头后,方又问道:“不知那日琼寻你时,丁叔为何一定要来看看这场地与物件,可否为小侄解惑。” 丁仲看了看身前的工坊,又看了看各军中兄弟的妻子劳碌的场景,又听到前方演武场中,少年与稚童训练时的嘶吼声。 愣了许久,方说道:“当日你说是你自己的工坊,并非贾家的工坊,然那时你家中也无钱财,又如何做这工坊,我有些担心罢了。 这些兄弟们的妻儿,我帮不上什么大忙,然再贫苦也只是累了些,总好过被人骗走或卖进暗娼之处要好。 若是如此,我如何能对得起那些兄弟。所以我情愿谨慎点,也不想因为我而使得她们被骗了。” 听到这里,贾琼心中也是安定不少,至少这丁仲重感情是好事。 想了想又带着丁仲与另外的两个师傅,又进入另外一处实验室,教授他们如何提取无烟蜡。 将碱面提纯后,变成弱一些的强碱把油脂皂化,再把得到的肥皂用盐酸分解,担取出硬脂酸。 这是一种白色物质,手摸着有油腻感,用它制成的蜡烛质地很软,价钱更加便宜。 此世的烛芯是用棉线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于无法烧尽而炭化,所以必须不时地用剪刀将残留的烛心末端剪掉,所以这无疑是一件麻烦的事。 贾琼根据前世所记,便让他们用三根棉线编成的烛芯,使烛芯燃烧时自然松开,末端正好翘到火焰外侧,此便可以完全燃烧。 又实验完毕之后,便让丁仲安排生产。 他不准备自己安排销售,只需赚取一定银钱后,全部交由薛家商铺,再与薛家分钱。 这样风险便有人帮忙承担,自己只需隐匿起来即可,毕竟自己底蕴还是差了些。 随着工坊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贾琼方来到前方校场,看着石电训练众人,这些皆是丁仲寻来之人,皆是父亲与两位伯父下属的家人。 当初贾琼特地为石电在城内准备了一二进宅院,未曾想他却选择在城外的农庄内,让其妻其子一起居住于此。 贾珠曾许诺,在此帮忙训练三年,只要将此庄子弟全部训练完毕,并且让其满意。 便保举他去往边军为一把总,若是立有功劳也会为其运作。 两人正说着什么,只见远处贾珠带着旁支子弟二十多人而来。 原本在族学读书的,居然全部来了,无有一人留下。 原来众人一听不用读书,三餐皆有,还需住在训练之处,不为母亲管束,皆是兴奋异常。 待众人到来,贾琼不由愣愣的看着场中众人,一刹那间就明白了原由,随后望着贾珠说道:“珠大哥,先生他没有生气吗?” 听贾琼如此言说,贾珠先是苦笑一阵,随后说道: “先生如何不气,只是先生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只是气过之后又与我说 ‘让他们先来吃些苦头,随后再让他们回去读书。 若是真能吃这训练之苦,却又吃不了这读书之苦,则说明他们是这块料子,强行让他们读书,反而不美。’” 贾琼听罢,也是无语,不过想想也对,贾代儒这话倒是中肯之言。 想想若是训练好这些人,那这开局,就比原著好多了。 即使这些人不能为助力,也至少不会太拖后腿,以后偷奸耍滑之事也会少些,避免其养成纨绔性格,本身家资不丰,却还爱玩乐。 比如说这贾芹日后还在祖地吃酒耍钱,甚至招妓,其中居然还有尼姑。 毕竟自己若想长期向上爬,缺了贾家则难如登天,他从来不信白手起家的鸡汤,那都是骗人的。 或许有一二人可以成功,但是贾琼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也肯定能做到,他已经挨过社会的毒打了,有着一定的自知之明。 未想多久,便掐灭心中的遐思,场中众人皆是他认识之人,但是他还是想问问这些人是作何想法。 结果还未问出口,就见众人皆与他打起了招呼,琼兄弟好,琼三叔好的,嘈杂不堪,场面颇为混乱。 让贾琼也是有几分诧异。 贾琼以前刚刚蒙学时,大家都不在意,只是族内关系在着,皆称呼其一声琼兄弟,或者琼三叔,正正愿意和他玩的也只有贾芸。 不过也是他自己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与这群小屁孩一起玩耍。 所以众人倒是不太在意他,直到其学习进步迅速,甚至赶上他们最敬重的珠大哥,珠大叔。 因此众人才正视他,可是那时候贾琼又随贾珠一起,拜师于国子监祭酒李守忠大人,读书俱在荣府中,后来众人也不太见面。 未曾想两年后再见时,方才十岁的贾琼便已挣下一份家资,在附近购置了一处三进院落。 所以这些少年,都将他拔高到另一个高度,旁支子弟自是羡慕异常,多有眼红。 主支的贾琏贾蓉也是有些羡慕嫉妒,恨不能以身代之。 此次皆愿来此,也有要结识贾琼的意思,以往错过了,现在便不愿再错过。 此前贾珠结婚前曾专门去过蒙学,也与他们言说过,各自家中母亲皆希望他们来认识贾琼。 毕竟贾琼是与他们一样的旁支,日后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衬一二。 主支那边,自从自家顶梁柱离去后,便生分了不少,除了逢年过节的年礼未曾少了,其他少有交接。 即使开宗祠祭祖,也都是小孩们前去,无她们这些妇人什么事。 看着当先的贾琏与贾蓉,两人皆是俊秀异常。 尤其贾琏面若冠玉,眼带桃花,两人如何看都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 随即问道:“琏二哥,蓉哥儿,你们两怎么也来了。” 听贾琼的问话,贾琏眼中不由闪过一阵悲痛,转瞬即逝,说道:“我是个没性子读书的,也想为族中添把力,所以只能来这试试了。” 闻言,贾琼也只是点点头,虽然那两年也多有接触,但毕竟还是远了些。 他没法说主家这承爵人什么话,也不想着奉承他,不知其以后是否还是那浪荡公子。 不过这贾琏明显是因为知晓其大兄过世,伤心过后的冲动而已,是否能坚持下去还是回事。 而其又是府中唯一的承爵嫡子,贾赦是否愿意让其参加还是回事呢。 想到这里又看向贾蓉,贾蓉见贾琼看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琼三叔,你别这般看着我,我父亲瞧我不爱读书,便让我来了这里。 让我别在其面前瞎混,不然啐我一脸,还要打断我的腿呢。所以我就来了。” 贾蓉这话听得贾琼面皮一阵抽动,想了想也不再说什么,等过会再一起说吧。 想到这又不由看向正对着自己笑的贾瑞,其已经一十有六,按理是到了成亲之时了,不过两府周边之人皆有些看不上他,以致一直未婚,不由诧异的问道: “瑞大哥,先生怎会放你来此,他不是更希望你读书科举吗?” 贾瑞闻言,不由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祖父确是一直让我读书,若我是能读进去书的,早就与珠大哥还有你一起去金陵了,又怎会到现在才读完论语和大学,且还是一知半解。 所以我就想来试试这练武,看看日后是否能从军。” 贾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贾芸,贾芸见状嘿嘿笑了两声,随后说道: “琼三叔,我也是有些读不进书,我娘亲也让我来,还有听说你与倪二哥皆在这里,我便来了。” 闻言,贾琼心中也是有些无奈,毕竟都是些年少的孩子,自己若不是两世为人与他们又有何区别,前世自己不也是不想学英语嘛。 可惜了先生对他们的谆谆教导了,当日贾代儒说的切莫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这句话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看着皆羡慕的看着自己的众人,也不再单独找谁,只是对着众人宽言两句,便带着众人来到校场。 让众人立于下方,随即便带着贾珠与石电来到高台之上。 看了看三三两两没有正行的贾家子弟,又看了看被自己训练了几个月队列的少年。 这些少年俱是丁仲找来的,俱是当年父亲与两位伯伯的后人,其母亲家属现在俱在农庄中干些活计。 练了几个月队列之后,现在由石电开始训练起拳脚棍棒。 又仔细打量了眼两边的众人,便给了石电一个眼神,示意其集合。 只见其执起挂在胸前的铁哨子,这铁哨子只做了几个,贾琼与石电各一个,其余留着备用。 这本就是早已说好,一是给这些族内子弟多些目标;二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哔,哔哔。” 旁边训练的众人,听见集合哨声音后,立马停止了训练,在各自选出的什长指挥下,列成队列,向台下集合。 待众人集合完毕,一什什长,又是一阵后世军人的指令下达,待众人执行了今世的执刀军礼后,一什什长方上前回报,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在一旁的贾家子弟皆是看的目炫神往,心头澎湃,激动的全身颤抖,恨不能化身其中,主要是这阵型太飒了。 横看,竖看,斜看皆是一条线。 贾珠见状,不由感慨道:“琼弟,兄每次观你集合队伍,统一训练之时,总是这般震撼人心,荡魂摄魄。 尤其是行进之时,其整齐划一更是少有能及,日后琼弟若是从军,定能练出天下第一强军。 若是琼弟再大些,当初与瑚大哥一起,这鞑靼人也未必能得逞。” 贾琼看了看场中众人,随即对着贾珠道:“珠大哥,你去说上两句吧。” 贾珠闻言随即莞尔一笑,认真看了眼贾琼,知晓其的意思,这族内子弟对自己的敬畏远高于贾琼,现在需要自己为其张目。随即对着贾琼点点头,方说道: “琼弟,我可不如你这般通晓军事,文武双全,为兄只是粗通文墨而已。不过既然琼弟有言,那便上去说两句。只是日后之事要琼弟多多上心了。” 在贾琼一阵谦虚之后,贾珠遂向前两步,对着场中众人说道:“族内的兄弟和侄儿们,你们看着旁边的弟兄们是不是英姿飒爽,英武不凡,颇有强军之像。” 看着场中族内子弟皆是手舞足蹈,大声符合,再看看旁边队列纹丝不动,如松树般挺立,贾珠也感觉差距颇大。 随即又说道:“这皆是琼弟与石教头的训练之功,你们若是也想如此,在此务必好好受训。 其次琼弟练兵之效,你等也是有目共睹。因此,在此地唯有琼弟说了算。 其次就是石师傅,你等务必听从,即使是我,在这校场之内,也必须听从琼弟吩咐。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随着贾珠声音落下,贾家子弟皆是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知晓了,珠大哥。” “明白了,珠大叔。” 场中又是一阵杂乱,略过十数息后,方缓缓止住。 贾珠见状,方转身让贾琼上前说话。 见状贾琼便向前两步,来到众人身前,看着台下众人,也不说话,直到场中完全安静,方开口道: “你们虽然都是我的族内兄弟子侄,都是各房各支的男丁,父亲不在了,那你们都需要顶起各自的门楣。 既然吃不了读书的库,就要吃的训练的苦,吃得起日后从军的苦。 如若不然你们将吃尽自己无能的苦。 当然也不能笼统的说完,日后或许你们不从文,更不从武,那日后除了从商,你们可能就要看人脸色去做事,可能受惊别人白眼。 我说这些不是吓唬你们,而是你们旁边这些兄弟,已经吃过这些苦,所以他们格外珍惜这训练的机会,日后从军,或许皆能为自家鼎立门楣。 也不说太多,既然你们到了这里,将不在有什么特殊身份,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兵。 我不论你与我关系多亲近,我绝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训练七日后,我会给你们一个离开的机会。 七日之前一个都不准离开,或者过会就与珠大哥离开这里。这只是对你们的一个小小考验。 我和你们说着七日对你们来说,将会是地府一样的痛苦,也别说我吓你们,这确是事实,过会若要与珠大哥离开之人皆站出来,不然你们就要尝试这地府酷刑一般的痛苦。” 良久无人站出来,贾琼方又说道:“既如此,过会会让你们什长来挑选你们,你们便在此等候吧。” 随即对着旁边队列的人说道:“各自副什长出列,由你们担任新的什长,挑选你们的新兵。我当初是怎么训你们的,你们就怎么训他们。” 贾珠见状,也不由暗暗点头。 布置完一系列的人物后,贾琼方转头看向石电道:“石师傅,我之事情太多,后面由你监督,如果不服气的你就给我打福气,不用像当初对待薛家兄弟那般。” 说着又对贾珠说道:“珠大哥,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无需管他们了,这些什长皆是我训练出来的,他们知晓如何训练。” 贾珠闻言不由有些愕然,不过此前话已说出,那在此处便不会质疑贾琼,即使有需要,也是离开之后的事情。 远远看着的丁仲,见此情况,心中也是颇有感慨。 这攸营正的儿子,比其父其伯还擅练兵,若是当初他们也是这般,或许就有了从龙之功,其他兄弟也不至于枉死边疆,终身不能与家人团聚。 只希望其他兄弟还活着,这琼侄儿现在虽然从文,就凭他这练军之法,日后定是个兵部大员,更有可能成为武官,若是前往辽东,那弟兄们还能有些机会。 两人离开校场,来到贾琼在这边的居所,一个很简单的小院,其他所有受训之人,皆是一什一个房间。 两人落座后,贾珠方说道:“琼弟,此前与你说的出钱的事,兄可能要失诺了。” PS:本来想每天两更五千字章节,却发现对我来说有些困难。白天怎么都不想码字,大脑一片浆糊,一到夜里就写得出了,但是第二天还得照顾小孩,没法不能熬太晚。 第九十六章 文韬武略尚可学,阴谋诡计需阅历 听贾珠如此说,贾琼不由皱眉沉思,这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贾家现在也不缺这两三万两银子,为何还要如此做,不说各地的田庄,即使金陵这次还进项不少。 而且是给贾家旁支练武,是为了培养族人,是他们主支的责任,不然旁支为何要拱卫他们,为了主支的一句话,前赴后继的去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赡养。 虽然自己也想着借鸡生蛋培养些人,但是这也无太大干戈才对。 想了半天也未曾想明白原由,不由看向贾珠,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哦,珠大哥,不知是何原由。可否为小弟解惑。” 听着贾琼的疑问,贾珠也是不由苦笑一声说道:“琼弟,实不相瞒,兄也不知具体原由。年前与父亲言说时,父亲就未给明确答复。 后来父亲又与赦伯并珍大哥商谈,也未商谈出结果来。珍大哥便去见了敬伯,只知回来后,父亲便与我言说,这事族内不便行事,若是我与你想做,便自己来做。 然兄无银钱,此前盈利皆在金陵,入了金陵的账册。 现今为兄与琼弟言说此事,一是担心引起琼弟误会,二是我们两一起参详看看是何原由。” 两人相对而坐,思索了半晌都未想明白是何原由。 贾琼心中颇为纳闷,自己是旁支不知一些消息,推断不出倒也可以说得过去。 然贾珠是主支,贾瑚走了后,他又是荣府的长公子,只是非承爵人罢了,为何他也不知晓其他消息,是未告诉贾珠,还是自己与贾珠太过年轻,未想到其中的深意。 这只是办一个小校场,用以训练家族子弟,培养后辈,他们却不愿意给银钱,这能有什么深意,看来自己还需磨炼。 想不明白便暂时不再想,不然徒耗精力罢了,又想起那日元春所言,遂看向贾珠说道: “珠大哥,那日大姐姐所言的京营节度使的事情现今如何了?” 听得此言,贾珠诧异的看了看贾琼,怎么琼兄弟却关心上这事了,这与他现在可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啊。 也不问出口,只是说道:“昨日赦伯已然上书,今日我来此之前便听说舅舅去参加了朝会,想必便是为了这事。应当不会有其他变故。” “无有变故?那这些文臣党派不想控制?他们是要白忙活吗?”听贾珠如此说,贾琼不由发问道,自己前世并非什么政客,对这些道道并不是太过清楚,若是些简单的,他倒是能想的明白。 只是这次文臣甘为前卒,一门心思的替皇帝冲锋,十分反常,若无所得,又怎会愿意呢。于这样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初学者,不乘着贾珠还活着能教授自己一些,日后他再去世了,可无人这般看重自己,也无人愿意教授自己。 这种权谋之术,要么由父亲传授,所父亲不在则由宗族长辈传授,或者授业恩师教导。 然现在自己父亲不在,宗族虽对自己多有培养,却不曾教授自己这些,而恩师李守忠只是想为自己的女婿培养一助手而已,以往或有关心过自己,只是后来甚少。 只有贾珠一如既往的看重自己,想将自己培养成能与他携手与共之人,日后互相扶持,他也不清楚为何当初贾珠如此看重他,难道仅是族内子弟无人可培养吗? 且前日李纨回门之后,于第二日已前往金陵任职,自己也曾相送,府中之人也随其南下了。 自己本想由恩师帮自己向秦业提亲,这事也在忙碌之中未来得及言说,只能静待日后了。 或看出贾琼的疑惑,贾珠桃花眼微微一挑,笑着说道:“琼弟,你可能想的有些差了,这其中存有很多勾当。 本身这京营只能由皇帝掌管,文臣不可掺杂。 只是这京营百年来皆有我贾家说的算,虽几次浮沉,然皆在掌控之中。 且我贾家一门忠烈,或有站队之嫌,涉及了些党派之争,然却一直效忠皇族,这点不论是皇家还是文武大臣,皆心知肚明,所以对于我们掌控京营并无异议。 只是这一次,我们却未来得及在陛下身上下注,陛下更相信投效他之人。 再加上天下承平百年,即使有些芥癣之疾,也不足挂齿。 所以对于皇帝与文臣来说,我们这些武勋就有些可有可无了。 反正能打的将军还有武举可以选拔,然我们手握兵权之勋贵却难以根除。 就与我以往与你所说那般,宗族也在进行文武转变。 这次宗族来受训之子弟,大部分只是让他们多吃些苦头,随后还是要让他们去读书的,琼弟不妨加强些训练力度。 说回文臣,他们这次并非只是做急先锋,我泰山的国子监祭酒可是被他们得去了,文臣内部只要有一个位置变动,其他党派之人,皆会互有上下,很多人因此而得利。 所以这次是陛下与文臣胜了一筹,武勋吃了一个大亏。 然这个亏还必须得吃,这代表了文臣给我们让开了口子,允许我们贾家入这文臣行列,日后有机会以文御武。 终究来说,这算是一个勉强的多赢吧,我们贾家快了其他武勋一头,这也是文臣们的一个挑拨之计。 这样以我们贾家为首的勋贵,将不在那么团结,日后也更好分化些。 除非还要将资源分予其他武勋,这算是阳谋了,我们只能吃亏。 如此言说,琼弟你可懂了?” 听完贾珠的分析,贾琼算是明白了,以前锦香院的斗文,其中的勾心斗角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娃娃们玩的把戏。 不过也确实是娃娃们在游戏,当初自己方才七岁。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有些不寒而栗,心中多少有些发慌,自己前世的那些阅历,在其他方面或许不错,然心机确实差了点,还得多加磨炼,多多学习。 这次族内不愿给予银钱,或许真有自己未曾想到之事,不过也无甚事情,自己本身尚还年幼,还有机会,但愿这贾珠能活的长久些吧。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方才慢慢停歇。 活动了下身躯,走到校场,看着场中众人皆是按照自己所传授的方式,以前世部队训练新兵的方式在训练。 三公里,五公里,队列,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还有四百米障碍什么的,而那些已经完成基础队列的则由石电训练武艺。 贾琼想起方才所聊,便又走向石电,嘱托其给众人加加量,看着这群九到十七岁的少年,或许狠了些,但想想古代人的体质,尝试一下吧。 布置完任务后,两人沿着校场的外围游走,贾珠看了看身边的贾琼,过了良久,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随后说道:“琼弟,此次还有一事,与你之婢女有关,你需与我回府中一趟,见见祖母。” PS:今天带小孩去医院,先发个小章,明天再补个小章,过几天需要回老家就医。后面看情况更新,可能都是小章,有时间就大章。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第九十七章 宝二爷无端生闷气,长公子替父训礼仪 话题猛然一转,贾琼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应当说的是鸳鸯与鹦哥的事情,想想她俩居住在贾府已有半年。 平日里都是住在梦坡斋自己的房内,每日整理下书房,还有帮府中做些事情,难道真的入了老太太的眼了。 本来自己在贾珠大婚前几日已经搬进新家,母亲与妹妹住在其中,常说宅子太大,缺了些人气,想让自己把鸳鸯与鹦哥带回来。 想着半年都未入老太太的眼睛,应当不是两人的问题,而是无机会见到老太太,或者即使见到,听说是自己贴身婢女,老太太便无有想法了。 而且自己考虑再三,也是觉得带回比较好,以往有这样的想法,皆是因为自己无有底蕴,现在较以往要好的多了,只需自己努力即可。 现在若是再将这两贴心的丫鬟送人,就有些没有必要了,毕竟所获得的收益也要小的多,更因为自己心中也多有不舍。 想起几年前,自己为了不让贾宝玉娶了林黛玉和薛宝钗,说了三服五服之事,若是现在再被贾宝玉要走,就太膈应自己了。 前些时日贾珠大婚,又向着鸳鸯与鹦哥在那住了这么久,直接离开也不好。 便与她俩说,毕竟住了这么久,等大婚过后再跟他回家,这几日权且留下帮忙,两人思忖之后也是认同。 今贾珠已然大婚几日,连李纨回门的事情业已完毕,自然该是带回之日了,本已打算明日去荣府一趟,将两人带回。 却不想老太太今日便要言说此事,还让贾珠来带话,难道是贾珠大婚时,两人做事周到,被贾母看的入眼了? 这事发展的,让贾琼仿佛吃了一口苍蝇,之前想送时没被发现,没被看中,现在自己不舍得了,你倒是来了,真是世事无常。 一路无言,来到了荣府,荣禧堂内。 贾琼落后贾珠一步进入,扫视周围众人。 一如初次来时,只是场中少了元春与王熙凤,一个进宫为女官,另外一个则是年龄大了,也不好常往这边来。 贾母一如以往的坐在正中,贾琼与贾珠一同与贾母见礼道: “祖母安好,不知祖母让珠大哥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贾母见状点点头,让两人起身,随后说道:“此事不急,你先与你婶娘和众姐妹见礼,过会再说此事。” 贾琼闻言,又分别与场中众人一一见礼,随后又看了看正与迎春探春惜春坐在一起说笑贾宝玉,见其手上正拿着几个九连环,与姐姐妹妹玩的不亦乐乎。 见贾琼走近,正要与其见礼,随即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有甚好见礼的,你们说你们的。我自与二姐和三妹妹还有四妹妹说话玩乐。” 说着不由又摆弄其手中的九连环,献宝似的与三位姐妹说该怎么弄。 倒是让贾琼一愣,我是兄长,不该你与我见礼吗?这虽在荣府,但是两人皆是族中兄弟。 不过想想,还能与一五岁小孩过意不去啊,自己已经毁了他与林黛玉和薛宝钗日后的可能,若说对不起,那也该自己来说,因此也不在意。 贾珠闻言,却面色不由一冷说道:“宝玉,你们几个还不快与你们琼三哥见礼。” 贾宝玉闻听自家大兄所言,不情愿的瞥了瞥贾琼,不想搭理。随即低着头也不向几人看去,就盯着手中的九连环,更不说话。 贾珠见状,不由轻轻‘哼’了一声,宝玉听其声音,畏惧的看了看贾珠,不由瘪了瘪嘴,又看向贾母与王夫人。 哪知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只是看着自家大兄点头微笑,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一如既往,但是却并不向着自己。 不由瘪着嘴,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又看了看贾珠冷若冰霜的面庞,愣是不敢留下一滴。 见母亲与贾珠不肯理自己,不由又看向祖母。 贾母见状,不由双眉微弯,眼角的皱纹也被笑意牵动,平日里自己几人,包括刚刚进宫的长孙女,皆是宠溺着他,唯有贾珠会对其弟弟这般面色,看着这一物降一物的样子,也半是好笑半是欣慰。 随即对着贾宝玉宽慰道:“乖,我的好孙儿,祖母的好宝玉,听你大兄的,快快与你琼三哥见礼。” 听着祖母所言,贾宝玉不由双眼圆瞪,吃惊的看了眼众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今日都不喜欢我,让我与这外来的贾琼见礼。 想到这里,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见贾宝玉这般如此,贾琼也有些无语,知道其娇惯,未曾想心中居然因为一个见礼,而范别扭。 想着毕竟是贾府,也不能真让贾宝玉哭个昏天黑地的,岂不是让贾母与王夫人心里不舒服。 虽然准备自己自立根深,但日后或多或少的要借两府的势,不能因为一个小孩子闹僵了,女人护短他可是见过的。 不由向前几步,半笑半哄的说道:“宝兄弟,如何这般,是你琼三哥错了,琼三哥给你道歉了。” 哪知贾宝玉闻言,更是哭的伤心,往地上一坐,就要打滚。 贾珠见状,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说大:“起来,不然为兄就要好好的教教你了。” 见贾珠有些生气的样子,本见礼完毕,业已坐下的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不由皆是起身,站于凳旁,向后退了两步。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以为是谁来帮他,不由向后看了看,结果看见三位姐妹原来是向后退了几步,仿佛是要躲避他一般。 愣了一下,不由整个人往地上一趟,仿佛忘了贾珠正在身边,双手双脚不由胡乱扑腾。 结果一不小心,却将胸前挂着的通灵宝玉扒拉了下来。 贾琼不由蹲下身形,想要捡起来观看一番,前世看原著时就很想见见这补天之石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同一时间,贾母与王夫人并着服侍宝玉的丫鬟见状,皆要向通灵宝玉赶来,欲要捡了起来。 贾母起身欲要赶来时,嘴上还大声说道:“我的宝玉啊,你这是干嘛?如何要把他给扯下来啊,他可是你的命根子啊。” 见众人模样,贾珠不由大声喝道:“都给我回去。” 看着因为他这一声而停住身形的众人,诧异着看向他的祖母与母亲,贾珠随即向两人拱手施礼道: “祖母,母亲,宝玉今年已有五岁,不小了。琼弟五岁就为家中忙活,六岁即蒙学,方有今日之成就。 如今宝玉亦有五岁,不可再如此娇惯,况且这地上皆是毛毯,玉又未曾摔坏,不需如此紧张。 还有从明日起,宝玉便来梦坡斋吧,我亲自为他蒙学,教授些他暂时能学的。 正好现在琼弟也事情繁多,忙碌异常,无有闲暇与我一起攻读,宝玉来了也好些。” 见两人叹了口气,又坐回原来位置后,复又看向躺在地上的贾宝玉,伸手捋了捋袖子,对着丫鬟们说道:“你们先下去。” 见平日里温文儒雅的珠大爷这般生气,仿佛要动手一般。 众人本都不敢妄动,又听其吩咐,不由都看向场中的贾母与王夫人,待两人点头后,便都是离身而去。 看着这与自己设想完全不同的场景,贾宝玉不由愣了半晌,仿佛望了哭泣一般。 随后缓缓转头,委屈的看向贾珠,瘪了瘪嘴,随后略带哭声的说道:“大兄。” 哪知贾珠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他,只是看了看他,随后又看了通灵宝玉,又看了看贾琼,方说道: “自己起身,把玉捡起来,再与你琼三哥见礼并道歉。” 闻言,贾宝玉又瘪了瘪肉嘟嘟的小嘴,又看向场中众人,见无人理他。 不由如死了心一般,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随即起身捡起了宝玉,歪歪扭扭的挂在胸前,来到贾琼身前,抱拳拱手抽泣道:“琼三哥安好。” 说完又不由看向贾珠,只见贾珠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由浑身一颤,随即又面向贾琼说道:“此事是宝玉错了,烦请琼三哥见谅。” 见贾宝玉如此,贾琼不由上前两步,一边将灵宝玉捉于手上仔细看着,另一边又将串着玉佩的红绳捋了捋,将其摆正。 也未看出如何神奇,方放下手中通灵宝玉,后退两步说道: “宝兄弟,无需如此,若是这般则见外了。” 见场中事情消弭,贾母与王夫人皆是舒了一口气,看着场中三人,眼中皆是满意之色。 贾珠见状,随即说道:“祖母,你让孙儿唤琼弟前来,如今因宝玉耽误了些时间,不如直说此事吧。” 第九十八章 费尽心机求两女,阴差阳错收三婢 贾母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贾琼,贾珠,贾宝玉三人。 随即说道:“珠儿说的是,琼哥儿是这样子的。 日前你珠大哥大婚之时,那鸳鸯与鹦哥帮着府中做了不少事,祖母瞧着颇为喜欢,你看能不能舍与祖母。 当然祖母也不让琼哥儿你吃了亏去,我身边也有些新进府的婢子,皆是调教好了的,可以舍与你,都是些细心又体贴人的。” 说完又对门外刚刚出去的丫鬟喊道:“鸳鸯,鹦哥,琥珀,珍珠,翡翠,玻璃,你们都进来。” 贾琼闻言,不由心中一愣,这是想干嘛?换婢女?金鸳鸯对你贾母真有这般吸引力吗?还是说原著的车轮真不可抗拒。 但是也不应该啊,自己不是改变了吗?现在也在改变其他人等啊。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了一会,贾琼也是想不明白。 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位婢子,贾琼不由一阵无语,他现在自是不想换了,也不想将鸳鸯与鹦哥送与贾母,其他婢女在鸳鸯和鹦哥面前皆是黯然失色,然却没法拒绝。 自己这些年受贾家恩惠颇多,若是为了两个婢女拒绝贾母的要求,有些说不过去,心中不由涌现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尤其是鸳鸯与鹦哥突然见到自己,眉目流转间皆是期盼,一脸兴奋,仿佛见到了家人,自己两人也不再是孤零零的,寄居在别人家的孤儿一样。 毕竟前些时日自己已经与她们说好了,这两日接她们回家。 想到这里不由十分纠结,眉头紧皱,思忖了一会,说道:“祖母,这两婢子颇得我娘亲看重,着我今日带她们回家,也好陪陪她。” 鸳鸯与鹦哥闻言,不由都羞赧的低下头来,想起那日太太沈娴看她们的样子,让她们同桌吃饭,然后又说的那些羞人话,心中也是有几分激动。 贾母闻言,又见两婢女这般样子,面色倒未怎么变,只是面现惋惜,笑着说道:“本来祖母还想把珍珠与翡翠给你呢,既然你母亲也是喜欢,那便算了吧。” 听到贾母说话,鸳鸯与鹦哥起先大吃一惊,连忙看向贾琼,见其面上有着不愿之色,又听贾母后面半句话,方才长舒一口气。 说完贾母方对着贾宝玉说道:“宝玉,祖母将珍珠与翡翠与你如何,她们俱也是个细心的。” 贾宝玉闻言,不由低着脑袋,也不看贾母,只是双手抱着王夫人的腿摇晃,嘴中还嘟囔着说道:“娘亲,我要。” 王夫人闻言,心中也是直范别扭,直到又被贾宝玉磨蹭了一会,方有些不耐烦。 伸手拍了拍贾宝玉的后背,又歉意的看向贾琼,说道: “琼哥儿,你宝兄弟还小,你看能不能将鸳鸯与鹦哥让与他,我院子里还有金钏玉钏儿姐妹俩,和这鸳鸯和鹦哥差不多大,也与老太太房里的几人一样,俱是调教过的。 金钏儿比你小上一岁,玉钏儿与你妹妹四姐儿一样大,正好也让你妹妹多个玩伴。 你看这样可行?” 贾琼闻言,脸色的笑容有些僵硬。 心中不由想到,终归还是外人啊,因为自己儿子的一句话,就要来换我的婢女,明知道我拒绝了,还要再提,这是要逼我的意思啊。 虽然自己之前也确有想法,然是为了照顾贾母或者林黛玉这样的女眷,不光能帮助自己,且日后还有机会要回来。 正在贾琼沉思之时,贾宝玉突然说道:“祖母,娘亲,珍珠姐姐与金钏儿我也要。” 几人闻言不由皆看向贾宝玉,面色都有些变幻。 贾珠更是铁青着一张脸,本以为是祖母看上了这鸳鸯与鹦哥,自己也不便多说,未曾想却是自己的弟弟贾宝玉看上了,还想借祖母与娘亲讨要别人婢女,不由气急,随即看着他说道:“你再说一遍。” 贾宝玉听贾珠所言,想起方才的事,不由一缩脑袋,趴在其母腿上,躲在臂膀下面。 贾琼看了看贾珠,想了想,不由伸手拉了他的衣服,说道: “虽然鸳鸯与鹦哥是我的房里人,然祖母若是喜欢,权且让她们先跟着您,等八年后他们大了,或者祖母身边有更喜欢的人了,再让他们回我身边如何。” 鸳鸯与鹦哥听贾琼言语,先是面上一白,随即听到后面所言又是面红耳赤。 再过八年,自己两人早就大了,到了做通房的时候了,这时候若再要回去,想想就知晓什么原由。 听着贾琼的说法,贾母与王夫人不由皆是一愣,已经是房里人了,还这么小怎么就。。。。 王夫人诧异的看了看贾琼,也是有些惋惜,看来是金陵时候就住这琼哥儿的套间里吧。 既是房里人,便算了吧,此前一直放在府中,以为并未进房,而贾琼这半年很少来这,以为就是读书时奉茶的。 而贾母听了贾琼的言语确是愣了半天,这八年是否意有所指,将两女放我身边,八年后再要回去,这是要靠他自己的才华发展吗? 上次听代儒小叔说,这孩子内里是个烈性子,我还不信,未曾想却真是个这样的人儿。 而且这事怎么与大孙女有些类似,这琼哥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与皇家逼迫我们一样,在逼迫他吗? 还是想表示,他也知晓了元春的事情,想通过自己的才华与珠儿携手同进,让元春早些回来,若是这个意思,那就是个好孩子了,是个知恩图报的,若是其他想法的话。。。 想到这里不由看向贾珠,这琼哥儿能知晓事情的途径也只有珠儿或者元春自己了。 贾珠方才听贾琼这般说的时候也是一愣,不由反应了过来,随即会心一笑,看来这琼弟心中是有大妹妹的,日后若是有机会。。。。 又见祖母望了过来,不由点了点头,嘴巴微微开合之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贾母随即会意。 随即说道:“琼哥儿勿怪,祖母起先不知她们是你的房中人,以为只是简单的递茶倒水的,觉得有些可惜了。 若是知晓,祖母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鸳鸯与鹦哥你走时带回去便是。 权当祖母今日未说过这话,祖母再送你一个婢女,你自己挑选一个吧,算是祖母给你道歉了。” 听贾母如此说,贾琼连忙躬身行了个大礼,随后说道:“祖母这般说,岂不是要折煞孙儿。孙儿岂能如此。” 贾珠见贾琼这般说,不由看了看贾母,又看了仍躲在母亲臂膀下撒娇的弟弟,眉头不由皱了皱,随即说道: “琼弟,祖母与你道歉,你若不接受岂不是又让祖母难做,不如为兄来为你挑选一个。” 随即在方才宝玉说的珍珠与翡翠两人中看了看,又对着贾琼说道:“我观这个珍珠是个不错的,不如这珍珠过会就与你一起走好了。” 又看了看其母喊进来的金钏儿和玉钏儿,对着王夫人说道: “娘亲,宝玉年龄还小,身边不需那么多婢子伺候,除了其乳母,不如就让祖母方才说的翡翠跟着他吧。 这金钏儿和玉钏儿一并与了琼弟,正如娘亲所言,一个与其为婢女,一个与其妹为婢女。 这样琼弟就有鸳鸯,鹦哥,金钏儿与珍珠四个婢女,也不算多了,况琼弟是个矜持之人。” 贾琼听贾珠所言,心中不由一乐,这是把四大婢女都要给自己吗?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可惜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日后注定要跟着王熙凤与贾琏的。 心中虽有几分开心,但是面上却表现的有些窘困,连忙起身对着贾珠说道:“珠大哥,你这般确是不对了,三人皆是宝兄弟,呃。。。万不可如此。” 说着说着,贾琼一时也不知晓说些什么了,再说下去,仿佛是要背刺贾宝玉一般,这在座的都是人精,若是言语上有什么失措之处,必然让彼等不开心,随即连忙住了嘴。 看着年近五岁的贾宝玉,贾珠倒也无甚在意的,一个十岁和一个五岁能为几个婢女争风吃醋吗? 看了看瘪着嘴红着眼看着自己的贾宝玉,又见母亲面色也是有些不虞的神色,贾珠知晓母亲是看自己,尽将东西给了琼弟,却忘了自家兄弟了。 随即看着贾宝玉说道:“宝玉,你现在年岁还小,待你日后成。。。嗯,待你日后大了些,好婢女还多的事,现在就让祖母的翡翠先跟着你吧。 明日你便随我去蒙学吧,这个翡翠便跟着你端茶递水即可,可不能被太多的婢子带的散了性子。” 说完见自己母亲面色缓和了不少,也知晓母亲明白了自己的考虑,以免弟弟自小便被这些婢子带坏,这宝玉可没有琼弟的定性啊。 随即看向贾母说道:“祖母,你认为如何。” 贾母听了贾珠的话语,也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珠儿说的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分寸,男子考虑事情就是比我们后宅妇人要强的多。” 说着看了看一旁侍立的李纨,与孙子孙女,随后面向王夫人说道:“政儿家的,现在珠儿已然娶亲,待纨儿生了之后,你便让她管家吧,你现在多教教她,就与我以往教你那般。” 与几人说完后,贾母方又看向贾琼道:“琼哥儿,既然珠儿这般言说,你过会走时,便将这珍珠与金钏儿和玉钏儿这对姐妹一并带走吧。 珠儿与你既是同宗同姓,又是同门,感情还这般深厚,什么事情都要替你想着,日后你们可要相互扶持,一路砥砺同行,万不能行将踏错了。” PS:等贾珠死了就准备上架了,那样套回红楼梦原著。快了,到时候求追读,求订阅。 说一下 主角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我要写的是枭雄,如果不是枭雄,日后也不会篡位。 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是这个不折手段有底线,一切全部可以交易,我书中不会写性格单一的人,至少要赋予他两种以上的性格,现在出来的人,还有这段时间我要写的就是主角又当又立的性格。 至于送女是不会的,这次的事情是给主角一个警告,做事要有分寸,给主角设立一个底线。 不要说我小看诸位,若是真的穿越,以各位的性格,活不活的过三集都是一回事,君不见易小川和高要,这就是两个极端,你们自信自己能成为易小川吗。 若日后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的性命来换主角的命,主角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只是会又当又立,以自己的性命为最佳考虑。 就比如曹操杀吕伯奢一家,也是怀疑吕可能杀自己,他只是为求自己活着,当然我不是赞扬这种性格。 其次主角今年十岁,有些东西不好写,现在写的都是比较合理的,包括前面书友评论的十岁小孩脸上有母性,还有几岁小孩是否太过妖孽,其实确实有这样的人,你们也别太小看小孩,这样的小孩我见的太多了。 包括贾宝玉这个时候心里是否过于聪明了,这里确实没错,林黛玉7岁不到进府,贾宝玉8岁不到,已经能引经据典,写诗写赋了,怎么可能会差,本身就很聪明。 争斗现在是在收着点写,包括开车作者都很少开,不是作者不会开,而是这个年龄不适合写,群里的书友都知道的,如果要开车的话,作者能直接起步三百码,车门焊死让你们下不了车的那种,如果阅历少点的读者,可能看了还不知什么意思。 暧昧的开车或者直接飙车都可以,只是每个年龄段都要符合其心性,作者两个女儿,所以我不会对小女孩开车,现在国家法律是满十四岁以上(这里说的是孤儿,无父无母的那种。),女子自愿不算强女干,十四以下,不论女子是否愿意都算。 但是作者的心里年龄是希望女的在十六以上,成亲最好再十八以上,所以主角身边女子没在十六以上,我是不会开车的。 还有主角人物塑造,我选的不光有辛弃疾,霍去病,王莽和赵匡胤,然后还有陈庆之,冉闵等等,只要历史上出名的人物我都会选一些性格融入进来,包括前期,中期,晚期性格都会变化的。 甚至连杨广我也会选一点性格进来。 十岁到十一岁还有三件事左右,然后贾珠身死,那我的铺垫基本完成了70%,到时候会选择上架,估计三十万字左右了。 至于为什么要套回红楼梦原著,是因为这是一个起点,然后从这个起点再行分叉,刚刚写这本书的时候,你们基本没有参考,套回去,你们就有参考了。 还有为什么前面很多事情引而不发,是为了铺垫后面,等贾珠死了之后,主角再独立完成。 还有女主什么的,虽然书名是全都要,但是作者的意思是看作者能否塑造好,如果塑造不好,那就是见人就上了。 就解释这么多了。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投资,求追读,求打赏。 作者的书快死了。加更规则不变,等后面上架剧情已经铺垫开了,到时候看均订来决定加更。 第九十九章 慧鸳鸯忙诸事,琼三爷补家缺 一阵忙碌,众女子收拾完毕,随着贾琼登上马车,一路过街串巷,来到新家。 看着为自己开门的四姐儿,一蹦一跳的模样,天真无邪,煞是可爱,贾琼揉了揉其到处乱晃的小脑袋,轻轻拍了拍其后背。说道: “妹妹,快些松开兄长,你现在大了,不能动不动的抱哥哥了。” 看着瘪着嘴的四姐儿,沈娴也是不由好笑,将其从贾琼手中搀了过来,随后说道: “四姐儿,你兄长说的对,男女授受不亲,即使你们是兄妹,也不能这般过于亲密,女孩子要矜持些。” 说完又看向贾琼身后,看到正大包小包拿着东西的鸳鸯与鹦哥,不由说道: “鸳鸯,鹦哥,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拿这么些东西,快些与我两件,我帮你们分担些,别累着了身体。” 说完又白了眼贾琼,仿佛在责怪其为什么不帮忙拿上两件东西。 鸳鸯与鹦哥见沈娴这般模样,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说道:“太太不可如此,这些东西也不重,我们吃得消的。” 正在这时,从门外又走进三女,沈娴又是一愣,怎么尽是些孩子般的女子,不由狐疑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也是个穷苦惯的,怎么现在这般需要人照顾,难道还是个风流人不成。 贾琼见状,对着五人说道:“你们先将东西放下,各自歇息一会,过会再与你们安排屋舍。” 说完便搀着沈娴来到院内的花坛上坐下,向其解释了一番荣府内发生的事情。 说完又看了看几女,只见几人站在花树之下,俱是明艳动,只觉如诗如画一般。 院内,桃李争芳,姹紫嫣红; 树下,众女斗艳,各自妖娆。 过了几息,方转身看向母亲,又对着其说道:“这样也好,鸳鸯与鹦哥继续跟着我,这珍珠与金钏儿跟着您,那玉钏儿与妹妹同龄便跟着妹妹吧。这样也有人能帮你们做些活计,又能说话解闷。” 听着贾琼的说法,沈娴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为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里就需要人伺候了,就让鸳鸯她们四个跟着你吧,这个小点的女娃娃跟着你妹妹。为娘不需要人伺候。” 说完看着贾琼面色有些着急,又准备说话的样子,不由又是欣慰,又是好笑。 随即又说道:“孩儿,你无需如此,为娘确不需要人来伺候。况这四个丫头,皆是荣府的珠哥儿送与你的,若是再让她们跟着我也是不好。 再说几人都与一般大小,这是让她们伺候为娘,还是让为娘伺候她们啊。 若儿有心,以后再为娘再寻两个大些的吧。” 听着母亲的话,贾琼也只能答应,不过心中也有些为难,这大些的怎么算,现在女子皆是十六岁开始成亲,晚点的十七八岁。 若是寻个十三四岁的,那就得三四年换一个,想了想,也不算什么大事,便按母亲说的来吧。 想到这里,便对着沈娴点了点头。 虽然离开了以往的那个小院,但是母亲想种蔬菜的习惯确是未曾改变,由于已经变成三进小院,一些面子要给自家儿子兜着,便在后罩房的檐廊下开辟了一些菜地。 为了方便种植,便住在了后罩房,却让贾琼住了正房,由于家中皆是妇人,贾琼便也未出去采买仆役小厮,怕自己不在家时再出个好歹。 现在看来至少得出去寻几个健妇,厨娘之类的了,让他们看护家里也是方便,也免得自己以后每日奔波。 想到这里,仔细打量起这几个丫鬟,又与几人聊了一阵,又想到原著的名字,也不由觉得给她们换到原著名字更好些,看看改回原著名字之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历史反应。 原著可是说这世界中有些修道之人的,不知真假,看看能否发现一二,杠上一杠。 若是无修道之人则罢,若是有修道之人,自己说不定还能得些机缘,若是有修道成仙之路,谁还在意这人间富贵。 除了女子,想必没什么能吸引自己的了,即使一心问道,也得给自己找些乐趣不是,毕竟阴阳调和乃天地运行至理。 想到这里,遂说道:“鹦哥,你以后便唤紫鹃吧,珍珠唤袭人。至于鸳鸯与金钏儿和玉钏儿,你们的名字便不再变了,你们的名字我挺是喜欢的。” “鸳鸯与鹦哥你们暂且跟着我吧,如以往那般即可,至于金钏儿和珍珠你们便暂时跟着太太吧,玉钏儿你则跟着小姐。 你们几个皆听鸳鸯的话,鸳鸯做不了主的可以询我,我若不在则询太太做主。 你们房间的话,在东厢房各挑一间住着,我外边的套间,就由鸳鸯与紫鹃轮流过来吧。” 在几女低声应是之后,便不再说话。 沈娴看了看远处的落日,随即说道:“孩儿,你与四姐儿还有鸳鸯他们在这待着,为娘去前边灶房做些夕食去。” 几女闻言,不由皆是一愣,鸳鸯与紫鹃方想到那日到那老宅时的光景,两人不由相视一眼,随即鸳鸯前行几步,搀着沈娴的手说道:“太太,您且休息,只需与我说下菜在那里,剩下的,我与金钏儿和袭人会忙好的。” 说完又对紫鹃说道:“紫鹃,你就无需与我们去了,你为太太和爷准备写茶水吧。还有玉钏儿你就陪着小姐玩耍即可。” 看着另外三女明显慢了一拍的样子,估计也未曾想到,来到府中,还需自己动手做饭,不是皆有厨娘做好,他们去取了就吃嘛? 不过此中事情也是难不住几人,除了鸳鸯出生好点,其他人皆是差不多,以往在家中也是常做这些的。 沈娴见鸳鸯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光做活的人,甚至不由更是喜欢,反手握住鸳鸯的手说道:“好孩子,我与你们一起过去吧,这府内你们刚刚才来,这东西放置什么的皆是不清楚,我与你们说上一二。” 早早用过夕食后,贾琼略微走动了一会,活动下身体。 回到书房,推开门窗,看了看墙角的数从翠竹,也是有些好笑,这古人为何皆愿意在院内种竹子,也不怕竹根把地砖给你顶了。 在神京荣府与金陵贾府,还有自己恩师的家中,皆种这翠竹,而院落的前主人也种着竹子,也是少见的斑竹,便未铲除,仍留在了这边。 执起书本,却见鸳鸯正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说道:“爷,您活动身体的时候,婢子已然开过窗户,给室内通过风了。 这神京不必金陵,这三月天寒气还是有些重,爷又刚刚活动过身体,身体俱已展开,若是此时再吹上凉风,容易寒气入体,要不,让婢子将窗子关上。 贾琼闻听鸳鸯如此说,不由更是高看一眼,从其住进荣府,已有半年未曾服侍自己,不曾想自己的习惯,她还是记得如此清楚。 看着连续忙碌,鼻尖已经有些细密汗珠的鸳鸯,笑了笑说道:“好,那鸳鸯你将窗子关上吧。” 心中确实想着,明日定要采买些健妇与厨娘回来。 之前就自己兄妹与母亲,一家子聚在一起忙碌,反而开心,有说有笑的,现在又多了几人那就不一样了,日后若是再娶妻就更不行了,这些得给家中都安排上。 ps:节奏还是有些慢了,明天继续加速。 第一百章 志不坚定少成才,绸缪帷幄多把握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匆匆而过。 农庄校场隔壁的民房内,贾琼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对着门外喊道:“蘅哥儿,今日是你当值吗?今日为何还没训练。” 听着室内的声音,贾蘅走进室内,看了看正坐在书桌旁的贾琼,说道:“琼三叔,今日是我当值,昨夜大雪,快三尺深了,难以行进,石教官就未让大家训练。” 贾琼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贾蘅说道:“你前些时日请假回家,珠大哥身体病重,可好些了?” “禀琼三叔,珠大叔的事情我也是听族中兄弟说的,并未见到,只知晓病的不清,具体的侄儿也不知晓。” 贾琼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蘅侄儿,你比我大,我们玉草两辈同龄中少有懂事之人,好好训练,不可懈怠。你当初坚持下来,就代表着你有可取之处。 我当初对你们一视同仁,然当初两辈中,也只有你与璎兄弟,?兄弟还有萍哥儿坚持下来。 其他人受不了这练武之苦,回到府中读书识字,本想着吃了这边的苦头,能有几分上进之心,然也未有太多建树。 我前些时日回了族学一趟,特地与先生聊了聊,这族学中没有几个成器的。即使先生的孙子瑞兄弟,先生那么教导,也是个不成器,不爱读书,辜负了先生的期望。 你日后即使回去与他们玩乐,也注意着点分寸。不可沾染了他们的惫懒之气,你也与他们三人说下,就说是我说的。 你们各家与我家一样,俱是要我们自己顶门立户,不然终归被人瞧不上眼。 我日后也会多帮衬着你们。” 说完,贾琼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看着兀自点头称是的贾蘅,随即又说道: “且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早些让嫂子与你寻个合适的,若是家中钱财不够,不光两府可以支取银钱,我这也可以与你二十两,算作我的贺礼。 不光你有,他们三人也是一样。至于府内那些不成器的兄弟,若是也需要,倒是要少你们一点,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这些道理我想你现在也都是知晓的。” 贾蘅闻言,不由更是行了个大礼,对着贾琼说道:“琼三叔关爱,侄儿感激涕零。日后琼三叔让侄儿向东,侄儿绝不向西。一切以三叔之言为准。” 听着贾蘅仿佛效忠之言,贾琼也是微微一笑,这种话虽听着提气,但也不能全部当真。 遂对其挥挥手说道:“你去唤石教官前来,我有事与他说。” 看着贾蘅离去的身影,贾琼不由皱了皱眉头,这贾珠突然大病月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不知晓原著的贾珠是否练习武功,他倒是建议了贾珠多多锻炼身体,贾珠也确实常有锻炼,未曾想还是得了大病。 皆因为他见识了这官场倾轧,自忖自己不一定是那种老狐狸的对手,因此也想有一些政治盟友,亲密无间的那种。 而贾珠与沈自征就是他选择的人选,不光是两人文采斐然,必然与自己一样早早为官。 更因为两人皆有一定的资本,贾珠背靠两府,资源人脉俱是不少,而沈自征的父亲也是一府府尊。 且沈宜修也是个宜家宜室的之人,贾琼也有想过,待过了这个春天,便请贾政为其向沈珫说亲。 至于其他金钗,暂时还是算了吧,日后走向权利巅峰也不会缺了女人,若是以后还有的选择,那肯定会优先选择金钗。 不过现在,肯定以自己日后前程为主,借女人上位或许不耻,但确实最快速的。 也不知道前世传言秦可卿是废太子的女儿是否是真的,自己还不好去打听,若是打听之后去定亲,那就显得刻意了。 若是不打听就定亲,则可理解为见过几次,一见钟情,最多多些贪慕女色之名。 若是真的,这废太子也还活着,其党羽也仍有一部分,或许也能借力一二。 这太上皇还在,皇帝倒也不敢动自己的兄弟,比李世民差了不少。 现在贾珠若是随着原著那般不在了,那元春出宫便最好了,也不知这贾政是否愿意将其嫁给自己,若是娶了这大姐姐,贾家的资源自己必然能多沾一些。 不过贾珠若是不死则更好,两人在一起学习也有五年之久,互相多有了解,远比元春嫁与自己更有好处,不过两者如果能同时的话那便更好。 自己今年已有十一,再过几年便可成亲,现在提前先谋划好也好。 至于秦可卿这边,近日大雪道路难行,且再过数日便是二月十九,这神京城当有不少人前去拜佛。 或可安排一场巧遇,再让母亲见见这秦可卿,让母亲找人提亲或许好点。 贾政这边或许可能知晓秦可卿的身份,不过不管其是什么身份,都有的赚。 若是这身份,便赚大了,至少在太上皇未去世之前,这废太子的人脉,或许也能支撑我一二。 若非这身份,那便赚一个如花似玉,多才多艺的佳人,反正也不是太亏。既然能得贾母如此夸耀,必然也是一持家之人。 “琼三叔,石教头来了。” 正自遐思的贾琼,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不由起身望向门外,看着裹的严实石电,向前两步,略迎了迎。 对着贾蘅道:“衡侄儿,你且去与他们高乐吧,暂且不需你值岗了。” 看到听了其言的贾蘅,高兴的对自己行了个礼,随即便向贾璎他们房间走去。 待其渐渐走远,贾琼才将石电请进屋里,随后笑着说道:“石师傅,这天还多有打搅你,颇为不该。然我听衡侄儿说,今日未曾训练,不知石师傅可有其他安排。” 听着贾琼的话,石电颇为诧异,往日里皆是自己训练,贾琼从未多嘴,怎么今日却询问自己这事,且好像还有些不快的样子,虽然面上与语气未展现出来,但是石电能感觉得到。 石电想了想,便如实说道:“是的,三爷。这化雪之时,风大寒重,恐受了风寒,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这毕竟不是私人练武,而是众人演军,所以今日未曾安排训练。” 贾琼也是明白石电的顾虑,自己也确实希望这大雪天最好继续训练,但是若不解释清楚,难免让其心里不舒服。略作思忖,随即说道: “石师傅,前几日我回府时,在两府得了一些消息。有塘报说,去岁冬,鞑靼人那边草原大雪,牲畜十不存一,鞑靼人冒雪扣边。 还有辽东人亦是冒着严寒侵犯了哈刺部,对我辽东产生了严重威胁。两方俱是冒雪前来,我想着石师傅此前说过,想去边疆为国效力。 然北方太过寒冷,最好多加训练这冒雪作战,日后或能有奇效,即使未能建功,也可避免被敌人冒雪偷袭。” 这事他是知晓的,据说塘报上有记载,而塘报这种东西,是七品以上官员都能收到的,怎么可能掩盖得了,且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神京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想到这里,石电也不由点头附和,随即说道:“琼三爷说的是,是电考虑的少了,我过会就吹紧急集合哨,加强严寒训练。” 贾琼想了想,其他事情也不好多说,自己与石电当初说好的,自己只训练队列,其他交予石电训练。 也不好总是多言,想了想说道。那石师傅便去吹吧,我仍然与大家一起训练,待会训练结束,我再回城中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几日便不再来这里了。” PS:明天赶路回老家,今天只能一章了。 第一百零一章 贤士不贪婪,倜傥更风流 一阵训练下来,众人俱是大汗淋漓,冷风一吹,不由瑟瑟发抖。 贾琼看着身边这几十人,不由笑了笑,这边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父亲与伯伯们的下属子弟,已经相处快一年了,皆早已认识熟识,他们也知晓吃喝花销用的都是自己的,平常对他也是多有恭敬。 为了鼓舞这群同龄的兄弟,不由说道:“大家快点,早些回去擦干身体,换身干爽的衣物。公厨中有热姜汤,还有肥腻多汁的肉汤与白面膜,量大管饱。” 众人闻言,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琼三爷这一年对他们很照顾,每日都能吃些肉食,饭食也管饱,但是身体是真的缺油,而且也不是一年就能补起来的,听见肥肉便有些馋得慌。 况且这也是第一次早食吃肉汤啊。 在肉汤的刺激下,众人不由紧跟着贾琼身后,排着整齐的队列,回到了居住地,被分别带回擦拭身体,更换衣裳。 在食堂内,陪众人草草用了一顿早食,走出门口,便准备回府中。 正在这时,丁仲远远的喊道:“公子,请等下。” 听着远处的声音,贾琼不由停下身形,虽未回头,但是他却知道是谁,整个农庄,喊他公子的也未有丁仲一人。 随即转身回头,诧异的看着快步而来的丁仲。 丁仲平日里也无事,主要负责工坊生产的事,还有这农庄的后勤事物,没有特定的事情是不会来找他的。若是找他,说明是他解决不了这一类的事情。 可惜自己无商业上的人才,只能自己慢慢培养,或者从别的地方挖人,不过挖的人毕竟没有多少忠诚度可言,唯有利益才能绑定。 而要培养的话,也只能从身边人着手,他能想到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贾芸。 其对学习不是太喜欢,且今年也方才十一,虽吃得了苦,但身体过于单薄,练武也只能勉强坚持的下来,然每次却都是最后几名。 索性便将安排到了薛家商铺做事,只能期待日后有所长进,再单独让他负责对外的事宜。 还未多想,丁仲已来到了贾琼身旁。对其说道: “公子,库中积压的货物太多了,本与薛家说好,半月前便要来拉走成衣,然这大雪封路,他们人或能来,但这运送货物的马车却来不了。 且库中所有原料皆已用完,原料进不来,货物出不去。 不说那些烛台与肥皂,即使去年备的棉花与棉布,俱已做成成衣,若是不能快速运出,等这天时一过,或许就不能赚足银钱。 而且这段时间,大家就得闲着了,不说农庄本来的人,还有收留的流民,这大几千人的消耗太大了。 虽然库中米粮足够,地窖中的菜也很多,然最要紧的是这肉却不够了。 我们这后面小土山上,也没有什么大虫野猪之类打牙祭的东西,这正月里东西消耗的有些快。 公子又让小家伙们可着劲吃,虽然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但是也不能太惯着他们。 我以前担心公子亏待了他们,但是我现在却怕公子把他们养成白眼狼,现在一个个身体很壮实,兄弟们的家室也很念公子的好,我就是怕。。。” 贾琼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人群,索性也暂时不回府中,便带着丁仲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两人对坐了一会,贾琼方才问道:“丁叔,你为何这么说,可是兄弟们有什么想法是我没注意到的。” 听着贾琼的话,丁仲不由一愣,半晌方反应过来。心中略有些复杂,随即说道: “我是怕公子待他们太过好了,让他们习惯成自然,升米恩,斗米仇。现在他们倒没有什么想法,若是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亲手宰了他们。 然也没必要天天有肉,这庄中养了那么些猪鸭鸡还不够吃的,且我对管理农庄不是太懂,若是单独工坊还好说点。 还有这与薛家这一年的生意往来,肥皂与烛台,赚了不下十万两白银。 我又是个粗鄙不懂事的,不太会算这些账,每次都是薛家算好账,然后给予公子你核对,但公子你又忙碌,我这。。。” 看着丁仲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话又有些不清不楚。 账目每次都是自己核对,随后将银两交予丁仲放入农庄的底下密室中。而这密室有几道锁,只有自己有钥匙,自己不在时,门口必然有人守卫。 按理说,丁仲不该有这些顾虑才对,还有自己对这些弟兄好,他应该开心才对,现在说这些是什么原由。 思忖了一会,他方明白过来,这丁仲或许是觉得自己手中掌管的权利太多了。 怕自己受不了诱惑,便想着减少点权利,让自己放心。 也可能是真的想劝诫自己,让自己对这些兄弟思想教育上抓紧点,自己一个农庄这么多人已经有些离谱,训练这些幼童还是借着贾家的名头在做的。 若是在宣扬让他们效忠自己,怕会死的更快,别说自己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即使是当朝一品大员也不敢吧。 唯有这百年来一直培养幼童从军的贾家,或者说是大些的勋贵,皇帝才会容忍一二。 毕竟这些是武勋的根本,也可以说是四王八公的权力,只要数量不要过多,且培养的都是武功,而不是征战天下的将帅。 皇帝基本上都不会怪罪,若是再过几代,这勋贵彻底从文,恐怕也会失去这权利。 所以这种原由恐怕不大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度,自己培养这些人要把握的度,既要让他们效忠自己,又不能明着来的那种度。 要让他们从内心中认可自己,还不会产生升米恩,斗米仇的结果,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心烦,这是一种人格魅力,自己,唉。 现在这丁仲这般说,或许自己的这种人格魅力也有一定成长吧。 但他是成年人,经历过苦难,懂的珍惜,而年少之人,也只能在战场上折服吧,至少自己还未想到什么好的方法。 想到这里,又想到丁仲方才说的事情,这要将手中权利减少,无非就是过账,涉及银钱的事情。 自己可信任的人太少,或许只有自家人才行吧。 而母亲又不懂这些,涉及的银钱太多,又怕母亲乱想。 边想便给丁仲与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也未放什么茶叶,自从以军人的方式训练后,好久没喝茶了,毕竟喝茶去油,每日里训练完要补充的营养都不够。 端起茶碗,也未饮用,只是静静地看着碗中的茶水,轻轻一吹,荡起一层层波纹,眼睛微微眯起。 这亲近之人倒也是有的,自己的贴身丫鬟鸳鸯,因自己来了军营倒未跟着,其性子也烈,想必不是贪婪之人,其前世帮着贾母管着体己,原著也未说起有什么不好之处。 只是其年龄也小,现在不适合做这些事物,涉及的东西远超其所知,或许现在得置办些产业,让其先练习着。 或许也只能娶个妻子,然自己年龄尚小,也不适合成亲,这也需要至少四年时间。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之前考虑的事情,自己认识,并且相对熟悉的只有贾元春与沈宜修,皆处了几个年头。 而元春进宫,显然无有可能; 沈宜修家中向来清贫,对钱财不甚在意,更喜欢士子风流,或吟诗作赋,或抚琴吹箫才是她的最爱; 现今唯有秦可卿最为合适,不论是原著贾母所述,还是现世几次听闻。 秦业家中现在就是秦可卿在半当家,而秦业年岁大了,经常有些事情或忘,或丢的。 柴米油盐酱醋茶,家中开销,皆是由她吩咐宝珠瑞珠前去采买。 不说管的家业大小,只需是个会管家的就行,自己日后再好好调教即可,与自己一样慢慢成长即可。 只是需要丁仲在干个几年,待自己大了能娶妻,随后再兼祧。 想到这里不由看向丁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 “丁叔,我听说秦家姐姐是个宜家宜室的,不知她可信奉佛法。我母亲此前与我说,二月十九要去隆安寺去上香,为我求取一道平安福,也不知晓会不会凑巧碰见。” 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丁仲,见其热水喝完,又与他续上一杯。贾琼随后又仿佛陷入回忆一般,接着说道: “秦家姐姐的诗赋与琵琶我是万分佩服,上次还是上元节时,我去丁叔那里之前,碰到了秦伯,这事你也是知晓的。 那日秦伯约我去游览元宵灯会,我母亲与妹妹皆是见过这秦家姐姐的,我也有幸聆听了秦姐姐的诗赋。” 听着贾琼的前后几句话,丁仲不由愣了愣,随即苦笑。 他自是听明白了贾琼的意思,也知晓贾琼明白了他的意思。让自己再做几年,等他娶了秦可卿,便让秦可卿来接手这生意上的事情。 虽然感激贾琼的信任,然现在还需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一阵为难。 看着贾琼,几次张嘴欲言,然又见贾琼为他续上热水,不由长叹一声,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便起身准备告别。 见其样,贾琼又说道:“丁叔,我有一法或可雪中运货,过会我与你一起去趟旁边。” PS:今日带小孩回老家就医了,没什么时间码字,后面几天可能也是一章的量。但是基本不会断更。 请书友们多多见谅,还有欠书友160619203455776打赏的一更。 等事情忙完,一章章补回去。加这个打赏的一更连上今天的,欠了三更。前面大章没分章的不算啊。 上架前补完,不补完我不上架。 第一百零二章 无意间竟出利器,忧虑中思及得失 来到工坊内的木工房中,指导者农庄唯二的木匠,与他们大概说了下雪橇的原理。 两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的茫然让他两知晓,对方也不知晓这种事情。 一年长木工遂出言道:“三爷,这此法古未有之,无有轮子又如何行进。此法当是平白浪费木料与时间。或无必要如此行事。” 贾琼看了看两木工的神色,面上带些懒散。年长之人虽然话语恳切,然担心的眼神中又夹杂着一丝怀疑,一丝不满。 那种被外行指导了自己的工作,教自己做事的不满。 贾琼看着两人,面色也有几分复杂,眼神也有些闪烁。这或许是为自己好,但也多少小看了自己,而且有些不太听话,自己庄上的人当面反驳自己,多少有些心里不舒服。 虽然他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就如前世在部队时质疑班长;工作时知晓领导说的不对,又质疑领导一般。虽然不至于生气,然多少有些心中不舒服。 也不思忖,只是看着两人笑了笑,只是落入那年长之人眼中,这笑容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随即又听贾琼说道:“这工匠需有探索的能力,想当年鲁班若没有那些奇思妙想,或许也没有现在这般多的物件吧。 老丈尽管做便是,这些木料俱是庄上产物,我让你做,若是做差了,断无让你赔的道理。” 贾琼话虽说的客气,然其中的一丝不悦却让年长的木工感受到了,也知晓自己两人只是在庄上做活求生,并非主家。 老木工毕竟阅历颇多,闻贾琼所言便明白自己说话有些僭越了,或会引起主家的不悦。 想到这里,老木工便喝令了一声年轻木工。两人随即按照贾琼的描述,取来木工锯将一圆木锯出两块木板,又将其放在火上微微加热,进行弯曲。 以绳固定,使其定型。 接着又打造了一辆板车,下面留下框架使其固定,最终成为上面平整的板车,而下面的轮子变成了雪橇的样子。 看着已经做好的雪橇车,贾琼不由转身对着丁仲说道:“丁叔,车子已然做好,你去牵一匹马来,尝试看看。再在上面加些重物,看看是否可以拉动。” 见着模样甚怪的马车,丁仲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向贾琼,又听起言,只得去牵了一批驮马。 套上缰绳后,又般了几袋货物,随后几人皆坐与车上。 丁仲回身看了看已经坐好的几人,不由一抖缰绳,伴随着‘驾’的一声,雪橇车在雪地中慢慢行驶起来。 看着动起来的车身,丁仲回头茫然的看了看贾琼,又不信邪的低下头看了看板车下并无轮子,只有两块木板,在雪地中慢慢滑着。 见此,其双眸不由圆圆的瞪起,双手猛地一抖缰绳,马儿吃痛之下,不由沿着工坊大道上快速奔跑。 车上三人随着马儿的加速,不由一个趔趄,差点被甩下马车,连忙抓住两旁的扶手,方缓缓稳住身形。 两位木工看着马车这飞奔的模样,不比平日马车慢多少,互相对望一眼,皆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物件是在两人手中诞生。 下得马车后,随即同时看向贾琼,异口同声道: “三爷,这无有车轮如何这般行驶如飞,好似装上了翅膀一般。不知是何原由,三爷可否指点小老儿一二。” 听着两位木工的话语,贾琼心中也是有些自得,看你们日后还敢小觑他人。 这原理他自是知晓,前世物理课也不是没上,不过却无法与几人解释,正想着如何以现世的方法解释时。 突然听到丁仲长叹一口气,随即说道: “若是当初在辽东时,我们有这雪车,粮草便能快些到达。另外几个营也不会是那般下场,那些兄弟也不会因为饥饿交加,受不了寒风刺骨而体力不支,被建奴得了便宜。 若非如此,这些兄弟必然建在,若是这车子在草地上也能健步如飞就好了。只要粮草能够跟上,我们必然可以远追鞑靼人与蒙古人,甚至将他们赶出草原都可以。” 听着丁仲的感叹,又见其面色复杂,贾琼面上忽然一惊,随即有些游移不定。 看了看还在感叹的丁仲说道:“将此车毁了,车子劈成材火送到厨房。所有货物等化雪之后让薛家来运输,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这辆车。” 老木工听着丁仲所言,本来兴高采烈的表情微微收敛,随即又听贾琼这般说,不由浑身发抖,拉了拉年轻木工,打断了其的兴奋,随即看向贾琼说道: “三爷,小人觉得这个车子还能改进,现在运送货物是有些不方便,小老儿与这本家就在庄内给三爷您改进这个如何。 且小老儿两人家人俱在庄内,平日里足不出户的,也无甚亲戚需要走动,这样更可以安心为三爷您上工。 且小老儿祖上乃是隋朝的李春大人的其中一支,不光木工手艺精湛,架桥也有几分本领,曾主持了顺德府的赵州桥,已有几百年历史,多有使用,至今无事。” 旁边年轻木工见老者如此说,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随即说道: “二大爷,你怎么结巴了,老毛病犯了啊。” 说完又对着贾琼说道:“三爷,您能否与我们说说这是什么原由啊,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我看隔壁村的赵老头再敢小看我们。” 听到两个木工的话语,贾琼不由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面上多有纠结,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而丁仲见场中几人几句话之后,变得有些冷场,本来感叹之后也想与贾琼说些话,然见到贾琼时而变冷,时而纠结的眼光,又想起方才自己的话语,不由也是反应了过来。 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将贾琼护于身后,大有贾琼一声令下,便将两人格杀于此的样子。 思考良久之后,贾琼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你两的家人接到工坊处来居住,不住在前面的农庄里了。小点的孩子全部送入儿童亲军,参与日常训练,至于庄子,以后你们就别出去了,差什么由庄子提供。 至于原理嘛?” 说着又看了一眼丁仲,随即说道:“我去年见一群稚子,拿这木板,垫于臀下,从山坡草地之上滑了下来,又见平日里拎不动的东西,拖着反而能走的起来,若是在下面垫些东西反而更快。所以今日方有此想法。” 将原理简单的说了之后,思忖一会,不由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看向丁仲,拍了拍其肩膀,说道: “丁叔,他俩以后就在你手下做事,就做些像鲁班那样的发明创造之事吧。做好的一应物件,若是有用,便毁了,留好记录。”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工坊。贾琼相信丁仲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他自己有很多事需要丁仲做,现在也只能选择信任丁仲,且其子也在庄上练武,倒还好些,不担心其外出。 再说外面还有石电带着的年轻人把守着,只需再与其说上一二即可。 ------------ 荣府,贾珠院落。 贾琼看着已经下地的贾珠,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至少贾珠熬了过来,想来不会如原著那般早早便夭折了。 再看看一旁的李纨微微隆起的腹部,正担心的跟着被丫鬟搀着的贾珠,不由笑着说道:“师姐,你这般不放心大兄,是担心大兄纳妾嘛,然大兄现在这身体想来是不行的。” 本来有些虚弱的贾珠,听贾琼这般说,不由没好气的笑了笑,随即用手虚指了指贾琼,笑着说道: “琼弟,以往为兄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般嘴贫,真正是个不下于凤表妹的,你师姐不是这般人,只是担心为兄而已。” 李纨听贾琼这般言说,不由白了其一眼,又听自家夫君这般说,心中一甜,面上笑容自然而露。 随即笑着对着贾琼说道:“师弟,在你眼中师姐就是这般好妒吗?你珠大哥若非身体受累,师姐都准备为其纳上两房妾室了。” 说完看着两人正笑着看着自己,知晓两人可能是有事要谈,随即又白了两人一眼,说道: “得得得,是我白担心了,也枉做小人了,你们两兄弟聊着。 素云,碧月,将大爷交给琼三爷搀扶,你们扶着我回屋休息。” 看着俩个丫鬟仍有些不放心的样子,随即没好气的说道:“快些走吧,别舍不得了,你们随我一起长大,自是我的陪嫁丫鬟,日后有你俩的分。” 说完当先便走向小院,两个丫鬟看着李纨当先的身影,又看向贾珠,在贾珠点头后,便将贾珠交给贾琼搀扶。 随即齐齐的追向李纨,去搀扶李纨回房。 贾珠见状,不由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中气有些不足,看着李纨走进房中的背影,随即看向一旁的贾琼。 见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自己,随即对着前面的书房的茶室指了指,说道:“我们去那边坐着吧。” 两人坐定后,贾珠又接着说道:“这天降大雪,都有三尺之厚,你怎么突然回城了,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也无事,只是这次在庄子呆了不少时间,好久没来看看珠大哥,也不知珠大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心中有些放不下,便回来看看。 而且年前时,母亲便与我说,二月十九要去寺庙祈福,眼瞅着还有半月不到。这大雪也不知何时可以化去,索性我便回来一趟,到时与母亲一起前去,也不至于到时候太赶。” 贾琼说完,又看向贾珠的身体问道:“珠大哥,身体如何了,还需多久能恢复,找的是什么样的医者。” 贾珠诧异的看了一眼贾琼,随后说道:“是太医院正堂主官王君效为我诊治开药,约莫着还有半月左右就能恢复。怎么了?” 见贾珠这般说,贾琼仔细思忖了一会,随即又斟酌着说道: “不如在外面多找些医者,看看是否有不同的看法,毕竟大兄这次病的时间有些长了,毕竟我们再过几月就得前往金陵了,我担心你这身体是否吃得消。” 贾珠闻言,目光也不由闪烁了几下,随即说道:“好,我试试琼弟的建议。” 愣了几面,贾珠又问道:“其他旁支的兄弟怎么样,可有出色的值得培养。” 听着贾珠的话语,贾琼有些不明就里,疑惑中只得顺着贾珠的话题,实话实说道: “练武的这两位兄长,两位侄子都还可以。芸哥儿是个能做事的,我让其在薛姨妈家的商铺里学些东西。可惜其不愿学文,虽然其心性可以,但武功还是差了些。 至于。。。至于族学的兄弟子侄,嗯,俱需要再给些时间吧。” 听着贾琼的话语,贾珠也不由感觉其变的比以往更有些圆滑了,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贾琼,随即笑了笑。 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对着贾琼眨眨眼,问道:“你这年龄,下半年便要前往金陵,待后岁回神京便十三了,按理来说便可以定亲了。 婶娘可给你考虑了,需不需要为兄给你建议个,而且琼弟你倜傥风流,或可以选择兼祧之法,继你两位伯伯的门楣,一门兼祧三门,娶上三房正妻,我觉得沈家妹妹倒是不错,你觉得呢。” 贾琼闻言,不由笑容一窒,愣愣的看向贾珠。心中暗道,这贾珠怎么连自己这想法都看出来了,自己以往还小,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既然他知晓,也没必要否认,平白让贾珠小看了。随即说道: “既然珠大哥有此心,还请珠大哥代为与政伯父说上一声,日后帮小侄一忙,待过上两年,为小侄说上这门亲事。” 见贾琼也不反驳,还一口承认,并且又让自己帮忙,倒是让贾珠愣了一下,心中也是暗道‘这琼弟的风流,面皮或不下三国之曹操吧。’ 两人一阵笑谈之后,贾琼看了看四周,随即小声对贾珠说道:“珠大哥,今日有一事需与你商谈。” PS:大章,未分章。算两章,还欠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寺庙拜佛巧相遇,竹签求解万事吉 位于神京西北的护国寺。 贾琼正带着母亲与妹妹,还并着鸳鸯与鹦哥,五人正随着人流慢步行进。 今日是观音的诞辰,前来烧香拜佛的人很多,平民,富商,达官贵人,皆徒步而行。 回首望台阶下,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爷,你看,那是不是西府的珠大奶奶。” 贾琼闻言,不由向鸳鸯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前方李纨身着素衣,淡雅洁净,面带轻纱,外罩披风。在几个丫鬟仆妇的保护下,也在缓步而行。 身旁还有贾珠的几位小厮护卫,旁边人群见状,也自动与他们隔开几步,以免冲撞了贵人。 就在贾珠成亲后见过两面,也难为鸳鸯能认出来。 贾琼见状,不由想起前几日去见贾珠的事情。 那日贾琼说完,贾珠只是眸中带笑的看着他,见贾琼面色有些纠结,微微颔首。说道: “琼弟,你直说便是。与大兄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贾琼犹豫半晌,见李纨微微隆起的小腹,又下地行动,必然已有三月以上的身孕,不然这些嬷嬷绝不会让她轻易下床。 而贾兰是贾珠的遗腹子,说明其必然是在贾兰生下前就去世了,这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的功夫。 而原著说贾珠是一病而死,现在病已然有些回转,但是这几个月会不会复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贾珠先死了将会打乱自己的计划,想到这里,贾琼也只能自打自己的脸了。 犹豫半天后,说道:“珠大哥方才也提到族中兄弟,弟觉得他们需要时间,自然可慢慢成才,然我们未必有这么多时间等候。 不妨族中兄弟一分为三,可练武的几个继续在我这。能读书的,继续读书。其他的全部让他们出来吃吃生活的苦,有个几月。必然能令他们有所改变,到时候当能定下心来学习,或者生活,至少不能使其拖累族中。” 若是贾珠能将贾琼的旁支能更理顺一些便是最好,自己终归年弱了些,人微言轻。族中兄弟倒是钦佩自己,但未必愿意听自己话,他们最服气的还是贾珠,其他同辈皆做不到这一步。 贾琼也只能叹息,自己也是旁支,对待同样是旁支的,名不正则言不顺。 看着近在眼前的李纨,贾琼上前几步,旁边丫鬟小厮皆是认识他,遂便让几人进了内圈。 “母亲,这是西府珠大哥的媳妇,也是我恩师的女儿,李纨师姐。” “师姐安好,这是我母亲与妹妹。” 说着向沈娴与贾瑶指了指。 李纨见状,向沈娴轻轻福了一礼,由于腹有身孕,福礼几乎微不可查。 沈娴见状也知晓其身体的状况,随后微微点头,夸赞了几句。 见几人互相见礼,聊了几句,不由看着李纨道:“师姐有孕在身,怎么今日也来上香了。” 李纨见贾琼这般说,隔着面纱的嘴角笑了笑,说道:“那日你去见你珠大哥,后来你珠大哥与我说了你今日要来祈福。 我想着夫君身体抱恙,便也想着来给夫君求个平安,希望菩萨能保佑他健健康康。” 谈笑间来到门口,只见边缘处丁仲对其使了个眼色,又对着宝殿内努了努嘴。 贾琼了然,随即对着几人说道:“娘亲,师姐咱们快些进去吧。” 几人进得殿内,只见殿内十数人正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不言,心中默默的祷告着。 而另有几人在一旁排队,一名和尚在一旁给几人发着香,几人随后又掏出香火钱置于盘中。 “哥哥,你快看,四姐儿好像见过那个姐姐。” 贾琼闻言,低头对着四姐儿笑了笑说道:“就是前几年元宵灯会上你见过的秦家姐姐。” 沈娴闻言,不由顺着队伍向前看去,确是如贾琼所言,是那次元宵灯会的姑娘,正转身与一妇人聊着什么。 不由转头狐疑的看了看贾琼,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自己儿子今年方才十一岁,那年元宵灯会也才八岁,如今三年过去了,怎么记得这般清楚。 不过既然见到了,又是认识的,且还不知自己儿子是什么意思,便上前几步,小声说道: “秦家闺女好,许久未见,出落的越发俊俏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些银钱置桌上盘中,又从和尚手里接过三炷香。 旁边的秦可卿闻言,不由看向沈娴,略一愣神,方想了起来。 袅娜的身姿随即盈盈一福礼说道:“贾家伯母安好。” “妹妹,你也来上香了。”闻听此声,沈娴不由侧头一看。 原来是同族中的媳妇,与自己家差不多样子的人家,只是自己因为儿子,现在生活比他们要好了些。 随即说道:“原来是珩哥儿他娘啊,董姐姐有些时日未见了,不曾想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了。 我今日来是为了琼儿与四姐儿求个平安牌子。” “董姐姐与秦家闺女也相熟嘛?今日求的是什么啊,方便说与我听听不?” 沈娴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从门口走来的贾琼。 只见这董氏看了看身旁的秦可卿,随即笑道:“我家珩哥儿也年长了,我准备为其求个平安富贵,再求个姻缘。” 说着看了看跟上来的贾琼,笑着说道:“日后妹妹倒是个享福的命了,不像我们这些人还要继续操心劳力的。” 说完,随即看向了秦可卿,她也想知晓秦可卿是为了什么来的。 沈娴见状也不由一起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见其两人看来,只是轻轻一笑,随即说道: “我与这位董伯母倒是今日才相识,也未曾想两位伯母是相熟之人。 今日特来为父亲与弟弟烧上一炷平安香,求个吉利。” 正说这话时,李纨也走上前来,从和尚手中取过三炷香,见贾琼目光灼灼的看向秦可卿,眸中带着一丝思索,不由一笑。 心道,难怪相公说,这琼师弟是个真倜傥风流的。 想了想,随即说道:“婶娘,可否与我介绍下这位婶娘与妹妹。” 沈娴见李纨这般说,柔和的笑了笑,随即说道: “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是府中旁支的珩哥儿他娘,与我一样,皆是寡居之人,独自抚养顽童长大。” 一边说一边指着两人,对着李纨介绍。 只是余光中,见贾琼双眸正注视着秦可卿; 又扫了一眼也边听边思索的董氏,心中略一思量,随即说道: “这是府中政老爷同僚家的闺女,政老爷曾与其父多次夸奖过琼儿,而琼儿几年前也曾巧合认识了其父,元宵灯会时两家一起走了走,聊了聊。” 李纨一听,也知晓几人的心思,又看了一眼贾琼,见其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明白其意,其与自己夫君如此相熟,又是父亲的关门弟子,是自己的师弟,自然该多多帮助,随即淡淡一笑说道: “既是父亲同僚家的妹妹,不妨来我这,我们一起多说会话,让两位婶娘多聊聊。” 几人略聊几句,便见前面众人已然起身,便也接了前面人等的位置,按照指引一一烧香拜佛,心中各自祷告。 事毕,几人结伴回到了大门处,见旁边一和尚正为众人解签。 李纨思索一番,不由说道:“琼兄弟,你与你珠大哥今岁又得赴金陵赶考,而且你年岁已到了可以订婚的年龄,不如来求上一签如何。” 贾琼闻言,刚刚准备拒绝,又见娘亲沈娴正期待的看着他,秦可卿与董氏,还有一并丫鬟小厮,也驻步而观。 略一思索,随即走向和尚,从桌上取来另外的签桶,一阵摇晃掉出一根签来。 和尚见签已掉出,遂执了起来,虽然方才也听到旁边女子劝其求什么签,但还是问道:“不知施主想问些什么?” 见和尚这般问,贾琼也是有些茫然,不知求取什么,他倒是不太信这个,但是想到这一世的目标。 不由转头看了看沈娴与四姐儿,又看了看秦可卿与李纨,随即转身看向和尚,说道: “大师,我心中所求很多,却又无法一一道出,不知具体所求,不知大师可有解。” 此言一出,和尚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 而贾琼身后几人也是微微凝眉,沈娴更是出口道:“琼儿,你说的什么胡话,自是求科举了。” 和尚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贾琼,瞥了一眼签上谶语箴言,嘴角不由露出丝丝笑意。随即道:“小施主不知心中何求,但也不是不能解。” 众人闻言,皆诧异的看了看和尚。 随即又听其说道:“小施主的签乃是上上签 诗曰:天开地辟作良缘,日吉时良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公行忠正帝王宣。 意思便是:急速非速,年来直时,佛神择笔,先报君知。此签万事求谋具吉利也。” 说完,又将手中竹签递与几人观看,众人见签上所写,皆如和尚所说,面上俱是喜笑颜开。 李纨见状,又看了一眼秦可卿,对着其调笑说道:“秦家妹妹,不妨你也去求上一签,你毕竟年少,求上一签也是无事,或可求求姻缘。” 秦可卿为难的看了看李纨,自己这闺中待嫁之人,能求什么签,还能真的去求姻缘嘛。 刚刚想拒绝,就听一旁的董氏也说道:“是啊,秦家小姐,不妨求上一签,就当是玩乐了。” 秦可卿闻言,不由看了过来,只见沈娴,董氏,还有四姐儿,与旁边的几个丫鬟都兴奋的看着自己。 连自家的丫鬟瑞珠与宝珠也好奇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由一阵委婉而笑。 想了想,那便当玩乐吧,不如就像方才贾家弟弟那般。 随即也向前摇了摇签桶,将掉在桌上的竹签执起递与和尚,又随即说道:“大师,我心中亦不知何求,大师看着解便是。” 这话一出,和尚面上又是一愣,不由反复的看了看贾琼与秦可卿。 狐疑的神色让秦可卿面上一红,隔着素白的面纱,都能看到其面庞上有着丝丝红晕。 有过一次经历之后,和尚不在意的瞥了几眼两人,随即看向手中竹签,只见其上诗曰: “愁眉思虑渐时开,启出云宵喜日来;宛如粪土一块玉,良工一举出尘埃。” PS: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投资,求打赏。 第一百零四章 美可卿独一无二,慧鸳鸯与众不同 和尚说着看了看秦可卿,又看了看贾琼,最后复又看向秦可卿。随即说道: “恭喜这位小姐,此签亦是上上签,其签的意思便是:得处无失,损中有益,不用多求,必定遇吉。此签良工举玉之象,凡事谋皆大吉。 此签一如方才小友之签一般,不论求什么,一一皆准。若求事,当逢凶化吉,若求姻缘则亦有完美归宿。” 一番话说的秦可卿几多畅想,为父亲,弟弟可以逢凶化吉,疾病祛除而开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和尚说这姻缘亦有完美归属。 虽知这只是些吉利话,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有些愉悦。 想着解签中良工举玉,难道是自己会是那雕琢美玉的良工,与夫君举案齐眉。 想到这里不由又是一愣,偷偷瞥了一眼贾琼,只因今日偶然相逢,还因为这双双解签,更因为贾琼的名字,名中带着一琼字,琼乃最美之玉。 又想起贾琼神京闻名的学识,还有几年前父亲那特别的介绍方式,不由一阵羞赧。又细思道,可是当年这贾家弟弟才多大啊。 秦可卿想着想着,又是接连瞥了几次贾琼,虽然其年岁尚小,然身高却比自己还要高上半头。 众人一路闲聊,一路往寺外而去,看着已经乘车远去的秦可卿。 李纨情不自禁的夸赞道:“我虽与这妹妹刚刚私下聊的不多,但是其不论身段模样还是才学品行皆是高人一等,尤其是性子温婉,为人思虑,是个怜贫惜弱的。 更兼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节,是个能相夫教子,劝人上进的。 这般心性,想来日后其夫,必然是愿意为其封妻荫子奋斗的,日后不论嫁到哪家当都能享福。” 此话一出,沈娴与董氏目光俱是各有几分闪烁,心中自有各自想法。 随着李纨也离开后,贾琼回首看了一眼丁仲,对其使了个眼色,随即扶着娘亲与妹妹上了马车。 沈娴原本想携带董氏一程,然其说还有它事,便也作罢,各自归去。 回到府中,坐于庭院,鸳鸯给几人上了些茶水,贾琼看了看沈娴,与玩乐累了的四姐儿,正想说话。 便见袭人从一旁而来,手上正执着一大红请帖。看了看沈娴与贾琼,又看了看侍立一旁的鸳鸯。随后说道: “禀太太,禀三爷。今日太太携三爷还有小姐去拜佛时,西府赖大管家送来喜帖一封。” 说着便将手中的请帖递与贾琼。 贾琼打开请帖,仔细的看了看,略过一会,则独自沉思了起来。 “儿,到底何事,让你如此为难。可否说与娘亲听听。” 沈娴见贾琼只是自己低头沉思,也不说话,不由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打断了贾琼的沉思,关切的问了起来。 被声音打断的贾琼,抬眼望了望母亲,见其眉头紧皱,双眼关切的看着自己,面上是担忧之色。 随即笑了笑,面上迷茫的情绪,消散不见,对着沈娴说道: “娘亲,不碍事的,是西府上的喜事,琏二哥要娶妻了,日子定在一个半月之后的三月二十八日。只是其中些事情,孩儿想不明白。” 沈娴诧异的看了看贾琼,随即应道:“是个好日子,适宜娶妻,西府必然找人挑了日子的,孩儿有什么不明白的。” 瞧着母亲面上的诧异,贾琼想了又说道:“儿只是奇怪,这娶的还是京营节度使王家的女儿。 现在东西两府的主家皆是王家的人,现在承爵的琏二哥,娶的还是王家女。 颇有些不知其中道理,这世家大族,如何会让几支嫡系只与一家联姻。” 沈娴闻言,才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随口说了起来: “这是两府掌家人该考虑的事情,我儿若是不明白,便无需多想了。你父以往也与我说过几次,想是其中还有很多利益勾搭吧,为娘也不是太懂。 当初你父也是文武双全,一点不必孩儿差呢,若是你父还在世,想来可以多多教教你。” 声音不复方才的凝重,只是声音中带了些感伤。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四姐儿,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 过了良久,沈娴看向贾琼,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孩儿,这秦家小姐你好似几年前才见过一次,怎么记得这般清楚啊。” 听着母亲的问话,贾琼不由沉思了几息,这时候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事情必然要让母亲知晓,替其操办。 想到这里,随即说道:“娘,孩儿读书这般厉害,一年能顶别人数年,自然是有些过目不忘的本领,虽不及书中这般厉害,但是自忖还是有几分能耐。” 说完,看着母亲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又说道: “再说,这秦家姐姐,是个明艳动人,且秀外慧中的,自然比别的人事又多了几分深刻记忆。且儿子今年已有十一了,见到便记起也属正常。” 方才听前面时,沈娴还属正常,这秦家闺女确实如贾琼所言,倒是不差。只是后面儿子主动说他今年十一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般早慧。 又想起前些时日儿子特地与她说,再过个把月便要再度南下金陵备考。 难道是担心这秦家女大了,先许了人。想让自己先去给他张罗起来,想到这里,沈娴不由又想试探一下。随即说道: “琼儿,为娘也不小了。如果当初你的两位兄长没有早夭的话,想必业已娶妻生子,娘现在必然含饴弄孙了。 若是儿日后娶妻,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啊,会不会有了新妇便忘了娘啊。” 沈娴说完,便自己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打眼看着贾琼,随后端起桌上凉了几分的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贾琼见母亲还想要试探的样子,也不犹豫,随即说道: “就像秦家姐姐这样的吧,不说容颜,就是性格也是个美的,是个独一无二的。 如师姐所言,要娶就娶这样温婉可人,宜家宜室的,日后与母亲相处也是和和睦睦的。” 听着儿子这不加掩饰的掩饰,跟明着说有什么区别,儿子这也太过早慧了。 不过儿子还有几年,瞧着秦家女的身体是个能生养的。而且今日那珠哥儿媳妇那样比自己又见地的人儿,也这般夸赞,想来是不会差的。 且那大师解的签也是良工举玉之像,而自己儿子的琼才是最美的玉,想来也是天作之合。 且儿子也是有这般想法,既然如此,那便着人打听一二,若是个不差的,便请个媒婆去试试。 看着母亲,先是凝眉,忽然又是狐疑的看了自己几眼,随即又兀自想着事情,想来已经有这方面的考虑了。 看了看仍然侍立一旁的鸳鸯与袭人,想起方才袭人那一幕,随即说道:“袭人,我听说你还有个兄长,多大了,现在做些什么营生啊,家中还有一老母。” 袭人奇怪的看了看贾琼,自己方才进西府没几月,便被老太君送给了这琼三爷,自己也未与府中说自己的家事,来这边也还没回禀,这三爷是如何知晓的。 心中虽然不明白,但是嘴中仍然说道:“禀三爷,婢子家中还有一老母,兄长比婢子大个七岁,今年一十有五,暂时还无营生,准备过些时日做些小本生意,维持家用。” 贾琼闻言,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让袭人与金钏儿跟着母亲,也算是家里人了。 原著上花自芳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也不是那种贪婪不知进退的,不如用上一用,自己现在的可用的人,还是少了些。随即说道: “那过两日你回去一趟,让你兄长来见见我,我这里有些营生倒是缺些人手,不如让你兄长来试试。 至于你就跟着我母亲,日后多听你鸳鸯姐姐的话。” 说完,又看了看鸳鸯,随即又说道: “鸳鸯,这两日你替我母亲参考参考,待琏二哥大婚时,我们送些礼物去。上次珠大哥大婚时,你建议的就很不错。” 沈娴本来正想着事情,听贾琼如此说,也想起方才的事情,不由白了贾琼一眼。不过这一年的相处,自己也很喜欢鸳鸯这丫头,随即笑了笑。 对鸳鸯招招手,唤其来到自己的身边坐在矮几上,执起鸳鸯的双手说道: “鸳鸯自是与别人不同,她自小在府中长大,眼光见识比我还高上一筹,那些建议自然是极好的。 我儿说的对,鸳鸯你要多与我参考参考。” PS:下一章十二点以后,开始刀人。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投资,求打赏。 第一章 今朝独自前行,往事仍未结束 贾琼正靠在马车上,想着事情,身体随着马车而晃动。 余光中,只见身旁的紫鹃缓缓放下车帘,转身看着贾琼,巧笑嫣然的说道: “爷,前面再拐一个路口,就到林大人的府邸了,婢子上次与爷一起过来,想来没有看错。” 听着紫鹃的说话,看着紫鹃邀功一般的神情,贾琼会心一笑,到底是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心性跳脱,远没有鸳鸯的稳重。 不由揉了揉其琼鼻,随口说道: “我们从船上下来,租了马车,到巡盐御史府邸本来就不远。算算时间,到了也是正常。” 看着贾琼的面容从原本的凝眉到现在有些微笑,紫鹃不由跟着甜甜一笑,随即说道: “爷,你现在笑起来就俊美多了,比方才愁容满面要好多了。 来时,鸳鸯姐姐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爷,若是爷不开心,鸳鸯姐姐会说我的。” 贾琼闻言,不由一愕,原来紫鹃是故意在逗自己开心,看来跟着鸳鸯倒是成长了不少。 此次出来,贾琼只带了紫鹃,并着庄上几个年岁大的贾府旁支,石电带着妻儿随行。 那日从铁槛寺回来之后,贾琼便摈弃其他人,只留下母亲沈娴,妹妹贾瑶,还有鸳鸯。 路上时已经思忖好如何说辞,见众人离开,便对母亲说道:“娘亲,这两三日,我将府中的事情稍微忙活完,便要提前前往金陵,有些事情要处理。” 沈娴闻听此言,不由诧异的看向贾琼,想了想,声音柔和的说道: “我儿,是个有想法,有见识的。为娘也不知晓多少道理,孩儿有事自去处理。 只是我儿出去要万分注意安全,不要让人欺负了去,若是碰到什么不能为的事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吃些亏也是无妨。” 贾琼听母亲这般言说,面上浮出笑意,他自是知晓,母亲是千万舍不得,随即又看向贾瑶这个妹妹。 贾瑶见兄长看来,不由收回扫向门口的目光,说道: “兄长,路上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四姐儿会想你的。” 听着四姐儿不像以往的那般哭闹,贾琼倒是突然有些不适应了,顺着贾瑶之前的目光向门口处看去,只见玉钏儿立马缩回了脑袋。 贾琼仿佛感觉额角有冷汗留下,有些不得味,自从将玉钏儿安排给她后,两个小丫头好的和姐妹一般。 虽然贾瑶也不缠着自己了,得了些清闲,但是心中反而觉得空了什么。 本来还想着这次出去,妹妹若是再哭闹怎么办呢,心中想了不少方法来安慰贾瑶。只是万万没想到,妹妹压根没有以往那种不舍了。 摇了摇头脑,驱赶掉心中这怪异的想法,随即说道:“妹妹,哥哥离开后,你要与嬷嬷多多学习些知识,要听娘亲的话。” 只是说话之时,只见贾瑶虽然认真听讲,但是其眼神中的焦急让贾琼也是无法,贾瑶已经八岁了,从两年前便请了教养嬷嬷在教导。 但是聪明的头脑,俱用在如何与玉钏儿如何玩乐上了,学业虽然不差,但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 看着有些着急的贾瑶,毕竟家中不像以往那么穷苦,爱玩乐便让她稍微玩些吧。 前世女儿这个岁数也有二年级了,以往自己管的严了些,便留下了爱哭的毛病,今世的妹妹便适当放松些吧,学习还是要在于引导为主,一味强压也是无用。 想通后,随即虽说道:“好了,你去找玉钏儿玩吧,不过日后让玉钏儿跟着你一起就学吧,也能有个伴。若是学的好,我便为你准备一份礼物。” 一句话还未说完,贾瑶已经冲出了大厅,见此不由又是摇了摇头。 回过身来,贾琼看了看鸳鸯,又看了看沈娴,思考了一下说道: “娘亲,这次我出去时间有些久,让鸳鸯留下帮你一起照看家里吧。” 沈娴闻言不由一愣,看着同样有些愕然的鸳鸯,随即说道: “我儿这次便带着鸳鸯一道去吧,你平常做事常忘了吃饭,脑中也无个时辰点数,而鸳鸯做事周到,能时时替你想着,为娘也能放心些。 且鸳鸯虽未与为娘提过,但是其来神京已有一年多了,必然想着父母。 让她跟着你一起去,也能见见爹娘,她爹娘必然也想着念着她呢。 你以前离京,为娘也能把家里看护的很好,哪里就要让鸳鸯帮衬了。” 贾琼闻言只是笑了笑,看着担心的沈娴,又看了看期待的鸳鸯,思忖了一下,还是说道: “娘亲,正是因为鸳鸯做事周到,才要让她留下陪着您,也能陪您说话解闷。” 说话之时,余光瞥向鸳鸯,见其面色有些黯然,想了想又说道: “且孩儿在外面有些营生,鸳鸯跟随孩儿很久,孩儿也教会了她如何对账。需要她留下帮你管着这些丫鬟,仆妇,也还要帮着孩儿每月对些账册呢。” 说完,贾琼不由看向鸳鸯,见其面色突然有些羞红,不由有些愕然,随即问道:“鸳鸯,你怎么看,是否愿意留在神京。” 她不是紫鹃,袭人这些后来被买来的丫鬟,也不像金钏儿与玉钏儿这样低一辈的家生子。 在金陵时,其父其母就曾与她言说过一些府内的事情,她知晓贾琼让她帮忙对账,是将她当作贴心人来看待的。 虽然不能见到爹娘,有些可惜,但是若是能帮爷对好账簿,也对得起爷的看重。 待爷回来后,再单独求爷一趟,让其回金陵见见爹娘与大兄,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见贾琼与沈娴的目光看来,鸳鸯有些羞涩的低下头,低声说道:“婢子听爷的,爷让婢子去哪里,婢子就去哪里。” 说完又抬眸转身看向沈娴说道:“婢子谢太太爱护,爷既然看中婢子,婢子自然得帮爷做好事情。” 沈娴闻言,看向鸳鸯的眸中有些晶莹闪烁,起得身来,将鸳鸯拉到身边,摸了摸其面颊。随即说道: “只是苦了孩子你了,以后你不要自称婢子,你在我与琼儿面前自称鸳鸯就是,你不比其他人。” 见鸳鸯本来就有些红润的面庞,听得沈娴此话后,更加红润。贾琼不由笑着说道: “确是如此,爷早就与你说过了,你在我面前自称鸳鸯即可,现在太太这般说了,你可要听着了吧。” 本来想着让母亲管账,但是母亲是个完全不识字的,而且若是母亲知晓这些事情,对母亲也无太多好处。 最后,便留着鸳鸯在神京对对账册,且家中丫鬟皆是她在管教,省了贾琼与沈娴很多事情,且母亲沈娴也对鸳鸯颇为满意。 处理完府上的事情,又带着鸳鸯一一见了贾芸与丁仲,对她俩说了自己的安排。 现在贾芸在学徒做了一年多,便跟着掌柜学习记账的事情,现在薛家与农庄的生意账单皆由贾芸负责,每月带到贾琼府上。 做完这些事后,贾琼又带着鸳鸯来到荣府,想着前往金陵,看看李纨是否有话要带给李守忠。 顺便临走前去拜见贾母一趟,再见见贾琏,与他言说一二。 纵观原著,贾琏或许喜欢女人,却是个有底线的,也无太多差错之处,做事能力很强,想着贾珠已去,看看贾琏是否能作为以后的盟友。 毕竟贾敬说的很清楚了,自己或许能得到贾家的资源,但是不要插手两府的事情,他们还要继续培养贾琏与贾蓉。 带着鸳鸯来到荣府,与丫鬟了解下,知晓贾母与王夫人等人俱不在荣禧后堂,而是在各自院内。 贾母则在自己的小三间内休息,无有心神前往荣禧后堂玩乐,事也确实如此,贾珠刚去,众人如何有心思玩乐。 本来管着事情的王夫人近日也不再管事,请了一座观音像于府中,整日里诵经念佛。 跟随者丫鬟的指引,来到了贾母院,等候一番后,贾琼起身给抱拳拱手一揖到地。口中说道: “祖母安好,贾琼给您行礼了。” 贾母本有些缓和的面容,见贾琼如此,眼中不由又是湿润了起来,说道: “琼哥儿,这些天来倒是辛苦你了。老婆子这几日心绪不佳,有些乏累,琼哥儿可有事吗。” 贾琼闻言,也知晓贾母心情不佳,也不想多打扰她,随即说道: “琼明日便要南下,今日一来向老祖宗辞别,二来想着师姐这边是否有事要我递与恩师,所以前来叨扰。” 听到贾琼这话,贾母不由更是伤心,若是珠儿还在,想必两人今日定然是结伴同行的。 不由有些睹人思人,勾起心中伤心事,也知晓贾琼不是有心这般,反而是心中念着这边的好,提起丝帕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随后说道: “琼哥儿,你是个有心的,倒是要劳烦你了。” 想着贾敬也着人与她提过让贾琼提前南下事宜,看了看今日来安慰自己的赖嬷嬷,略微思忖说道: “赖嬷嬷,还要你引琼哥儿去一趟珠儿媳妇那边了。” 赖嬷嬷闻言,不由会意的点了点头,也知晓内眷不能轻易见外男,即使这琼哥儿是贾珠的同族兄弟,又是这珠大奶奶的师弟,然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老太太担心这珠大奶奶睹人思人哭了起来,到时候自己也忍不住;还有若是珠大奶奶却有事要传递,必然有些话不方便别人听到。 即使自己去,也只好远远看着两人罢了。 思定之后,便看向贾母说道:“是,老太太,老奴这就引琼哥儿去。” 与贾母行了一礼,贾琼便带着鸳鸯随着赖嬷嬷来到的李纨的小院。 丫鬟前去通禀之时,贾琼来到院内的石桌处,遥望着上次与贾珠商谈的书房,也有些睹物思人。 未过多久,李纨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内石桌旁。 其也知晓男女之别,若是在厅内相见,则多有不便,还不如在院内,到时候让丫鬟们离远些,还好说些话。 贾琼恍惚中见李纨到来,忙起身行礼,说道:“师姐安好,师弟贾琼见礼了。” 见贾琼行礼,李纨看了看自己的已经挺起的腹部,随即望向贾琼说道:“师姐身体有些不便还礼,还请师弟多多担待。” 不待贾琼说话,李纨瞥了一眼赖嬷嬷,又说道:“不知师弟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需要师姐帮忙。” 贾琼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师弟要前往金陵,想来问问师姐可有话递给恩师的。” 说着也瞥了下赖嬷嬷,随后说道:“师弟,不知如何前来师姐院子,便先见了祖母一趟,祖母安排了赖嬷嬷为师弟指引,倒是麻烦了赖嬷嬷了。” 说着又向赖嬷嬷点了点头,赖嬷嬷见状想贾琼还了一礼,嘴上说道:“琼三爷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完也想李纨解释了一遍。 李纨见状,点了点头,瞧着石凳上已被丫鬟素云铺上了软垫,随后踱步到跟前,坐了下来。 想了想,便看了看赖嬷嬷,又看向素云碧月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师弟说上几句话,让其带给我父亲。” 随着几声应是之后,三人便离的远远的看向两人,李纨见状随即低声说道: “师弟,你便与我父亲说我一切都好,不要将夫君之事说与父亲,免得让其担心了。” 听着李纨的话语,贾琼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不由长叹一声。 抬眸看向李纨,面色有些复杂,为人子女想必皆是如此吧,想了想随即说道: “师姐之言,弟记住了,必不让恩师担忧。只是师姐也需注意身体。毕竟你现有身孕,不能亏待了自己。” 很多宽慰之言就在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就怕李纨会敏感,若是有了误会更是不好。 李纨见贾琼这般模样,发苦着的心中,不由有些欣慰,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反而安慰起贾琼说道: “师弟无需这般,师姐没有这般脆弱,这条路是夫君自己选的,那师姐就要支持他。” 听着这是是而非的安慰之言,贾琼不由一愣。什么意思,贾珠自己的选择,看着李纨那悲伤的笑容,贾琼有些纠结,想了想还是问道: “师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珠大哥自己的选择。” 李纨见贾琼这般模样,方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看离的有些远的三人。 想着已去的夫君,不由低头咬了咬嘴唇,过了几息,抬眸看向贾琼,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台面上捏着丝帕的手,不由缓缓放松,又愣了几下方说道: “相公此前与我说过,爹棒打相公的事情,是相公提出的苦肉计。相公说与你说了这话,你会懂的,只是有些家丑外扬,而你是知道此事的,倒也不便隐藏。” 李纨这话,让贾琼有一丝不寒而栗。 贾政棒打贾珠的事情,居然是父子两人的苦肉计,还是贾珠提出来的。 居然就是为除掉王熙鸾,收回两府的权利,再逼着自己母亲放弃权利,将手中权利过度给李纨。 贾琼从未想过,贾珠是如此心狠的一个人,居然对自己都这般狠。 看来元春当初与自己说的那些事情,也曾与贾珠说过;或者元春没说过,只是贾珠也发现了这些事。 为了家族没法对母亲下手,只能针对这王熙鸾,而贾敬与贾珍想必也赞同除去王熙鸾,才有后来的事情。 想起原著贾赦后来娶的邢妇人,完全接触不到钱财。 而贾珍后来的妻子尤氏,也是接触不到钱财之人。 如此想来便有些明了,可惜功亏一篑的是,贾珠身死,让最重要的一环失去了保障。 若是贾珠不死,或许李纨也未必管得了家,可能被贾珠自己管着吧。 贾珠自忖也练过一段时间身体,加上身体恢复才行这苦肉计。而若是苦肉计,贾政也不可能下狠手。 哪知病症只是潜伏了,却未彻底根治,受了伤之后,又被人调换了药。 想到这里,随即面向李纨问道:“师姐,那珠大哥这药是谁在熬的。” 李纨听贾琼这般说,泪水不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看的贾琼不由一阵无奈,不知如何劝解,更不知如何安慰,如何让李纨说话,无奈,只能等着了。 略过一会,李纨方慢慢缓了过来,擦了擦面上的泪水,随后说道: “药是相公原来的丫鬟熬的,我因为有身孕,不能熬药。 相公担心其他人照顾我不细心,又不熟悉我的习惯,便让素云碧月继续照顾着我,哪知药被人调换了,而这丫鬟在相公出事之后便却不见了。” 听到这里,贾琼有些疑惑,贾敬为何不与自己明说呢,不对,他说了,说的很隐晦,只是当时自己没反应过来。 看来这个便宜敬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有所隐瞒。 也对,自己毕竟不是两府嫡系,只是这事其中又包含什么样的问题。 想到这里,车身不由一阵晃动,贾蘅在车外喊道:“三叔,我们到了位置了。” PS:大章,没分章。 第七章 盐商争利分盐引,兵丁奉命抄汪府 众人听着林如海有些调侃的话语,面上皆是一僵,犹如吃了什么老鼠屎一般。 黄姓老者干笑两声,看向林如海尴尬的说道: “老父母说笑了,我们年纪大了,晌时吃的有些多了,暂时还不饿。还请大人为我们解惑,可有方法。” 众人闻听黄均泰所言,一起望向林如海,皆是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点头附和。 林如海看着场中众人的样子,不由笑道:“诸位长者请勿如此,我并非这扬州府尊,只是巡盐御史而已。当不得老父母之说。” 不待黄均泰言语,众人齐声说道:“当得,当得,如何当不得。” 说完又见黄均泰起身,满脸堆笑的说道:“府尊是父母官,而林大人管着我们盐业之事,自然也是我们盐商的父母官,自然当得老父母之言。” 听着众人的阿谀,贾琼便见林如海含笑不语的看向自己,其意不言而喻,贾琼自然明白。 随后又见林如海看向别人,笑着说道:“诸位长者真的不饿?可是如海与小侄却有些饿了。” 黄均泰见林如海仍是这般表情,面色不由一滞,未曾想自己等人已经示弱,这林如海彷佛得理不饶人一样。 林如海方才所言,他们早已知晓,朝中耳目他们亦是不少。 确实是事关他们今年赚钱银钱的大事,不然几家也不会想着联手逼他就范。 未曾想林如海自己先提了出来。 也无时间思忖,强忍住心中不爽,继续说道: “老父母万不可称呼老朽等为长者,我们长者之词只是族内子弟敬称我等,老父母这般称呼便是折煞我等了。” 见众人这般情况,也知晓彼等爱好面子,想着先前已经提前计划好,便也不再继续压迫。 正了正面色,林如海环视了一圈众人随即说道: “私盐之事,诸位就不必多想了,绝无可能。且盐引今年也肯定下浮两成,今年所产盐颗还不够填补盐引空缺,更何况私盐。 你们俱有自己的渠道,知晓我说的事情无有半分夸大,若不想天使下来将我与你等抄家灭族,便不要作此想法。 事已说明,具体如何分配看诸位自己。” 各家盐商家主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同时看向鲍辰。几家本就暗地里商量好了,将这最坏的结局俱是考虑到了,所以特意让这鲍家族长在家摆谱。 一是能恶了林如海,二亦能在最后之时少分配些盐引给他们家。 不过这老奸巨猾的鲍家居然同意了,让他们始料不及。 凭三代之力坐上八大盐商,虽然是末席,应该不至于这般容易忽悠才对。 让盐商几位家主讨论了半天,也不得其所。 程家只是付出一个嫡女嫁入他们家而已,这种联姻应该不至于那么轻信才对。 不过今日有意外之喜倒也更好。 想到这里,黄姓老者不由看向鲍辰,笑着说道: “贤侄,你们鲍家不论资产还是人脉是八家垫底,不若你们家今年就不用参与了,如何。” 鲍辰闻听此言,面色不由异常难看,看了看场中众人皆是和颜悦色的看着自己,彷佛自家长辈一样。 做的事情却如此过河拆桥,不由冷哼道: “谢黄伯父,我们家族虽然底蕴差了些,然钱财还是有些许的。此次祖父让我前来,自然不会不明不白的丢了分子。 《天阿降临》 否则我日后也难以继承家业,若是如此的话,还请诸位伯伯体量小侄。” 听着鲍辰的威胁之语,几人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们这般年岁,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如何会在意这种言语。 旁边的马曰琯与马曰路兄弟也笑着对鲍辰说道: “贤侄,你父今日未至,自然不算数的。” “大兄说的对,这盐引一事自然该我们这些掌家之人做主,你就呆在一边听听就好,也好积攒点经验。” 看着场中众人继续明里暗里的打压鲍辰,贾琼便在一旁看着其如何应对。 这不光是林如海的吩咐,贾琼自己也是这般打算,多听多看少说话,学习这从未学过的权谋。 几人争争抢抢,将盐引分的七七八八,唯有鲍辰还剩不到小半成,比以往少了四之又三。 看着鲍辰黑着脸坐在一旁,贾琼不明白林如海特意关照自己,一定多关注这人是何意思。 其他七人又讨论一番,直至夜幕深沉,路上行人稀少。 方将结果定下,看向林如海,欲要商谈。 只见林如海也不搭理众人,走向窗前,凭栏而望。 “老爷,老爷,府上被巡盐兵丁围住了,妇人小姐公子全被拘押了,说是要抄家。” 正想与林如海说事的众人,闻听此言,不由一惊,皆是看向门口,只见一贼眉鼠眼之人对着里间喊道。 “汪才,是你?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吗?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汪家家主汪应庚看着这本家之人,不由心中一怔,狐疑的问道。 被称为汪才之人,看着汪应庚不由说道: “老爷,我今日方从苏州回来,准备回府上回报,结果看到大爷与太太还有老夫人皆被巡盐兵丁抓住。 便准备去隔壁的程老爷家问个情况,听他们家的说,您和几位老爷都在这里吃饭,我便寻了过来。” 听闻此言,汪应庚深深的呼吸几次,看了一眼林如海,随后又看向那汪才,冰冷的说道: “汪才,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巡盐兵丁吗?” 听着汪应庚所言,林如海浅浅的笑了下,不待汪才说话,便先说道: “此人说的没错,确实巡盐兵丁的人,想来此时人已全被捉住,现在正在抄家吧。” 听到林如海确定之言,汪应庚不由冷冷的看了过来,面色无有动容,唯有额头鼓起的青筋,皱起的眉头才能看出其的怒意。 只见其仍旧一副冷冷的说道:“林大人,你应当没有这个权利吧。” 林如海也不在意,从新走回桌面,夹其一块红烧肉,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方才送进嘴中,自言自语的说大: “不错,果然肥嫩多汁,油而不腻,的确可口,不亏是扬州最大的酒楼。” 看着已经有些要怒急而动的汪应庚,林如海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你方才还叫我老父母,怎么现在又觉得我没有这个权利了。” 听着林如海的说话,汪应庚慢慢的冷静下来,知晓自己方才被是怒急攻心,冲昏了头脑。 知晓现在万事不能急,错一步则有可能身死族灭,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复又看向林如海问道:“为什么,我想知道原由。” 听到汪应庚这话,另外几家家主不由皆是将目光投向林如海。 而林如海也是环视一圈,随即缓缓的说道:“小儿是你下的手吧?” PS:第三更 第八章 弱者亦有强处,强者亦有弱处 汪应庚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但面色却不便,冷冷的笑了几声,随即说道: “林大人,说笑了,全扬州城皆知晓林公子早夭是病逝,如何怪到我们汪家身上。” 林如海闻言,又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即又说道: “哦,是吗?看来我错怪你了。不过也无事,你们汪家贩卖私盐,动摇国本。 我作为巡盐御史自然不能视而不见,现抄没家产上缴国库,至于你之家人吗?则交由圣上旨意或内阁政令。 至少短期内,他们不会有事,还有汪老,你过会也去陪陪你的家人吧。” 见林如海几句话将事情定性,一直坐着的江家家主江春终于坐不住了。也不起身,看着林如海笑了笑说道: “林大人,此事是否有些武断了。我们几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汪兄弟又怎么会做出这般不知深浅之事,想来是多有误会。” 看着林如海仍是不言语,只是笑着看着自己众人。 随着时间流逝,汪应庚渐渐有些坐立不安,若是再拖下去,自己家族就全完了。 没有家资以后,那些达官显贵不会多瞧自己一眼,甚至会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不由起身冷冷的看向林如海,随即说道: “林大人,我们八家同气连枝,你要抄我家得拿出证据出来,不然我必会一路告到内阁。” 几家家主闻言,也不做反对,只是冷冷的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见状,分外诧异的笑了笑说道:“你是觉得我没有证据,还是觉得我抄了你的家后还没有证据。” 听着林如海近乎无赖的话语,汪应庚不由气急,这踏马不是废话,我们都知道你若是没证据不会动手,但是你这般作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即身体向后靠去,重重坐在背椅上,不做任何掩饰的说道: “林大人,就怕你抄了我的家后,你今日也难离去,还有你这府内的妻妾子女都难逃一劫吧。” 听得此言,林如海也不在意,向着汪应庚伸伸手示意道: “没事,你可以试试,我不在意。” 闻听林如海这般言说,众人一时摸不着分寸。 众人可以等待慢慢试探,然汪应庚却无时间等待,直接对着楼下喊道: “所有人都上来,请我们林大人到隔壁别院玩玩。再去几人至林大人府上,请林夫人与林小姐前来。” 众人见汪应庚故意混淆着下了命令,却也未阻止,皆想看看林如海的反应。 哪知这时一直坐在角落的鲍辰突然对着楼下喊道:“鲍家的人不用动,其他家的人干什么,你们不用管。” 看着众人投来的愤怒目光,鲍辰无所谓的笑了笑笑,说道: “刚刚汪伯伯与几位伯伯挺照顾小侄的,那这事上我也不能阻止汪伯伯出风头啊。” 闻听此言,汪应庚不由气的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看向鲍辰,眼神闪烁几分,随后说道: “贤侄,今日本就是你鲍家为主,楼下七成之人皆是你们鲍家的。你若是不帮忙,你们鲍家也难逃一劫。” 鲍辰上下打量了一番汪应庚,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疑问的抬了抬眉,彷佛在看白痴一般。 随后说道:“汪伯,杀官造反的事情,我鲍家可不敢做,我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 今日也是看家中子弟辛苦了,便借机在这里犒劳他们一番,这有什么问题吗?” 鲍辰说完,也不给汪应庚辩解的机会,又看向林如海说道:“林大人,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林如海见这鲍辰模样,不多言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汪应庚见此,不由又大声喊道:“楼下的人全部上来。” “汪老爷,别叫了,你们汪家的人都躺在地上呢,可能是我的动作轻了些。没让你们听到声音吧。” 听着楼下传来石电的话语,林如海不由看了看贾琼,随即又扫视了一圈,复又看向汪应庚,也不言语。 汪应庚见此,扫视了场中众人,见众人皆是目光闪烁,随即又说道: “你们确定要让林如海将我们一一分割,而不问分毫吗?你们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不怕他日后故技重施。还有鲍家应该已经背叛了我们,投靠了林如海。” 听着汪应庚的最后之语,林如海彷佛作出保证一般的说道: “不至于,我巡盐衙门还要运转,我只是想报这丧子之仇罢了。再说你们汪家若是去了,剩下的份额不就是他们几家分配了吗?” 听闻此言,几位家主相视一眼,随后皆看向了坐在角落的鲍辰,心中若有所思,最后复又看向汪应庚给了个隐晦的眼神。 看着众人的眼神,汪应庚知晓自己被放弃了,不由看了眼江春,眼中不敢有丝毫怨怼,这江春乃是那人的话事人。 既然给了自己眼色,就说明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们会将自己的家小保下,思及至此,也不由破罐子破摔,随即对着林如海问道: 《仙木奇缘》 “林如海,你确定要跟着贾家一条路走到黑,你林家可只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 当初若非贾家明哲保身,不敢使出全力,我们至于落败吗,他祭出了大家作为替死鬼,就该被各家针对。 他贾家倒是保下来了,但是你林家呢,我们这些家族送去京营嫡子呢。 贾家给你一个女人就让你束手就擒,现在还要整治我们这些盐商,你林如海是怎么想的? 若非贾家怕死,你父亲也不至于战死,还将责任都归于令妹,皆说是令妹偷盗令牌给你父,最后令妹也身死,这就是你林如海要的嘛? 啊,你林如海是怎么想的?” 看着大放厥词的汪应庚,场中众人面色皆是大变,连忙拿东西遮住其嘴。 想到这里,贾琼仍有些后背发凉,这些世家大族,豪商巨贾没有一个是心善的。 开始以为是处于弱势的鲍家,其实是将计就计,贾琼甚至怀疑,林如海丧子的事情就是鲍家告密的,其前后反差太大。 而其他几家,涉及自身时,毫不犹豫的将汪家卖了,从新分配起空下的盐引,不过却被鲍家占了大头。 他怀疑几家家主皆怀疑鲍家,却也不敢轻易出手。 不过事情当初既然已告一段落,为何现在贾敏仍旧去世了。 PS:第四更,本来准备六更的,但是成绩太差,今天提不起精神码字了,后面慢慢来,今日就四更了。 第九章 至扬州吊唁贾敏,言往事叙说妙玉 经过两天行船,又是骑马而行,贾琼一行又回到了扬州,待了一年的地方。 此时贾琼等人来到巡盐御史衙门正面,大门虽开,里面却是静悄悄的。 不过门外候着许多衙役,见到贾琼身披白孝,便知为吊唁而来,于是立马便有一人翻身上马,将贾琼等人沿着白墙往东引。 贾琼自是丝毫不意外,虽与府上人认识,然彼等衙役却未见过,这些年走南闯北,这些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 哪怕官职再高,也不可能占用前面的官衙办红白之事,所以贾敏的灵堂,只可能设在后面的私邸之中。 来到东面官邸的正门,果见这边一片惨澹,白帆高挂。 高墙之内,隐隐可听得诵经念佛之声。 贾琼等人缓缓在门前停下,看着熟悉的景色不由想起以往。 这林府的这一年中,贾敏也不像第一次刚见贾琼时的陌生,许是因为自己亲子去世,又听贾珠去世,且黛玉十分原意随着贾琼玩耍。 对贾琼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况贾琼也不是自独之人,因此贾敏对他好他也受着了,宛如第二个家一般。 思绪飘飞,余光瞥见从内迎出来一个披白的老者,知是林如海的管家。 老者瞧见是贾琼等人,便快行几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道: “琼三爷,您来了,快与我进来吧,夫人她,唉。 。” 其他祭拜之人心中十分奇怪,只看眼前一行人的模样,便知是来吊唁。 只是贾琼等人十分面生,二来距离送讣之期已过四五日,并非各门各府集中吊唁的日子,三则几人也没有递交拜帖。故而贾琼一行到此,有些突兀。 再说,若非林家至亲后辈,前来祭奠,只消穿的素净一些,然后到门内领一根孝带系上,便足够尊重。 如何像贾琼一般,竟是通身的白孝?虽疑惑,然也未多问。 走了几步,老管家回身看向贾琼,见其面有哀色,满眼的伤寂。 想了想才问道:“琼三爷,您先去见夫人还是先去见老爷。” 贾琼闻言,不由有些诧异,难道林如海不在灵堂。 “自然是先带我去灵堂,我先给姑母磕头吧,之后再去拜见姑父。” 看着贾琼的真情实意,老管家掩去面上的感激之色:“琼三爷说的是,请……” 林府私邸,南面的一间偏厅内。 林如海看着面前的十余人,摇头道:“江家主,你们几位也无需在此逼迫我,此乃朝廷的意思,我不可能也不会私自驳回的。” 江春等人彷佛已然沟通好了一般,听闻林如海这般说,又说道: “大人,我等不敢逼迫大人,只是想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向朝廷陈明我等的难处……” “是呀是呀,这‘捐输’之事,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实在不行,我等再多缴些许税银也可啊,这捐输之例不能开啊!” “就是啊,林大人,自从您做了巡盐御史之后,我等可都是全力支持的。 每年的正课盐税,我们也都是一文不少,全部如数上交给您了。今年也未如去年那般多灾多难,如今,您可不能无缘无故就撤了我等的盐引啊……” “我说了,并非要撤去你们的盐引……”一番番的苦情牌,打的林如海十分心累。 正巧看见管家出现在厅侧,便招手问他何事。 老管家附耳在其耳边低语数句,令林如海面露诧异之色,点点头之后,转身与厅内众人道:“有些私事,失陪一下。” 回到书房,林如海方问:“琼哥儿这般快便到了?” 老管家正色道:“回老爷的话,确实到了。” 林如海一如老管家之前的想法:“算算时间,他刚刚科考完毕,倒是我这个姑父不近人情了。” “老爷哪的话,这一年多时间,老爷与夫人待他如亲子,这般快的到来是理所应当的!” 林如海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这个琼哥儿是个知恩的,不枉自己教了一年。 想了想,心中更是欣慰,不由看向管家问道: “既如此,为何不把他带来见我?” “本来老奴也询问了琼三爷,是否先来见老爷,只是琼三爷却说,先祭奠太太要紧。 如今琼三爷正在灵堂诵念祭文呢,看那篇幅,一时半会只怕还不能完。” 林如海便抚了抚下颚的胡须,点头道:“好,是个有孝心的。既如此,等他祭完了,便带他到书房来见我。” 管家应是,又问:“那偏厅里这盐商七大家。 。” 闻听管家这般说,林如海想了想,随即说道: “就说我身体不适,叫他们都各自回去吧。” “是。” 管家立马点头,知道老爷厌烦这些人,但又不得不打交道,谁让他坐了这个位置呢。 本来太太去了之后,老爷的精神就不太好,这些人倒好,一次次的来烦老爷,确实可恶! 若非此事查出与他们无关,否则定要让他们这些人家,也挂上白幡。 转身欲走,迟疑了半晌,又回头看向林如海。 “还有何事?” “回老爷,苏州那边的同族还未到来,当日传讯之人与蘅公子一起离开扬州,按理说也该到了才是。只是到现在还没瞧见人影。” 林如海刚刚翻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瞧着管家离去的身影,林如海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微微叹了一口气,自从自己的父亲过世,且自己又来到这扬州之地,这同族关系就远了,澹了。 贾琼将自己在船上写好的祭文,缓缓投入面前的火盆中,看着升腾的火焰,也是惆怅了一会,待它燃尽之后,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自己写的这篇祭文,文采不一定多么的好,但是用词足够斟酌,也足够情真意切! 又磕了几个头后,方才起身。 看着门外迎来送往的管家,又透过人群的缝隙,瞧见林黛玉身着孝服跪在灵前。 “琼三爷,老爷请你过去。” 见贾琼总算完事的样子,早在边上候着的小厮立马上前来请。 贾琼点点头,最后朝着内堂瞄了一眼。 走过两三道长廊,来到一座小小的抱厦处,引路的小厮退下,另有两个侍立的门童通传:“老爷,琼三爷到了。” “进来。” 听得里面传来的中正儒雅的声音,贾琼正了正胸口衣领,然后举步踏入。 还是以往的那个书房,并不算太大,但是一个个书架上,那满满当当,塞的几乎不留空隙的书,也是贾琼学习了一年的地方。 林如海在下人的提醒下,已经瞧见快步而来的贾琼,疲惫的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欣慰。 “姑父,姑姑怎么突然就去了?之前不是还很好?张大夫也治不好?” 听着贾琼一连数个问题,林如海不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贾琼的肩膀说道: “那日我外出公务,下午府中便传来消息,言说你姑姑去了,我回来后也调查了一遍,并无发现。 此前你姑姑被你请来的张大夫瞧了之后,身体虽略有好转,但也无法根治。 此前便一直思念已去的孩子,以至身虚体弱,亏空太多。 过后我让午作详细验看了,你姑姑并未中毒,身上也无任何殴打痕迹,想来确是正常去世。” 听了林如海的话,心中仍有些疑惑,他也知晓有数种方式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也不知林如海是不知,还是有原由装作不知。 林如海见贾琼面上疑惑,也未再做解释,又见贾琼通身的白孝,穿戴整齐,无一点敷衍之色,心下越发满意: “自我让人送信金陵,如今算来总共也不过四五日,又碰上你科考,如何这般快就到了扬州?” 见但也贾琼躬身回答:“回姑父的话,在府中姑姑待我如亲子一般,侄儿自当过来为其戴孝。自接到姑姑病逝的消息,侄儿便一路紧赶慢赶。 《一剑独尊》 小侄因怕错过姑母停灵之期,过江之后便舍弃船只,带着人一路乘马北上。 今日总算赶至扬州。进城之后,未作修整,小侄便立马赶过来。因事出仓促,未能预先备帖通报姑父,还请姑父恕无礼之罪。” “哪里,你能这般,倒是我与你姑姑两个的福气,又如何见怪。” 林如海一叹。虽然贾琼说的轻便,但是只算时日便知贾琼此行的不易。 又见他虽然强作精神,但是细细看去还是能从眉眼间瞧出些许倦态,心下十分感触。 这般气度言谈,又知礼孝顺,在府上住这一年,性格自己与夫人皆是熟悉,家中又无男子继承香火,若是这琼哥儿能与玉儿结亲倒是好了。 可惜玉儿还小,而这琼哥儿又与自己说过,是兼祧三房,为其两位伯父承接香火,顶门立户。 与多女共事一夫,如此又委屈了玉儿。如此俊杰为何早早便定了亲,可惜。 贾琼也未想到,林如海在自己夫人白事中,居然为黛玉想着这般事情。 只是思考了一阵后说道:“小侄除了赶回来祭奠姑姑,还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姑父商议。” 闻听此言,林如海也有几分诧异,不由看向贾琼道:“你说,还有何事能与你姑姑之事相提并论。” 听着林如海的话语,贾琼斟酌了一会,方说道: “小侄仍觉得姑姑死的蹊跷,姑父在这巡盐御史之位上多有得罪人,不如将玉儿妹妹送到神京祖母那里照看,姑父在此也能大展拳脚。” 说道这里,贾琼想起沉珫那日的行为,方又对林如海简单说了一二。 闻得贾琼此言,林如海直到此时,面上方露出丝丝微笑,目中也带些欣慰。 于他而言确是如此,现在妻子病故。他也知道,以他的公务之繁忙,定是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照顾病弱的女儿。 所以能够将女儿送到他外祖母的身边教养,于他于言也是轻便不少,遂看着贾琼说道: “琼哥儿,你说的不错,我也有此考虑,只是你姑姑事情还未结束,便未与玉儿提起。 我前些时日,也让人与你荣府送信,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收到。 前些年泰水便说过,让你姑姑带玉儿前往神京小住,只是玉儿还太小,还有。 。 正好待你姑姑事情完毕,想来神京的人便到了,今日你既然提起,那还要劳烦你一二,到时带着玉儿前往神京。” 闻听此言,贾琼自不会拒绝,随即郑重的看向林如海说道: “姑父放心,我一定将玉儿妹妹平安送到神京。” 见贾琼义正言辞的话语,林如海不由颔首,想了想又与贾琼说道: “今日这盐商几大家族来此想逼我就范,以为在我心烦意乱时,就会做出了决定,不过他们这般做也惹恼了我,看来是忘了去年的汪家了,琼哥儿可有什么见解。” 听着林如海霸气的话语,贾琼不由想起那日在酒楼中的事情,林如海借盐引一事便让几大家族内斗,又乘机掘了汪家。 自林如海上缴了三百多万两的白银与皇帝后,国库与内库各一半。 内阁上书,皇帝特旨将盐商全族徒三千里,算是给了太上皇与义忠亲王的面子。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件未曾留意的事情,不由看向林如海说道: “姑父,你还记得那日在酒楼中时,那汪家家主汪应庚与他家的汪才所说的话吗?” 听着贾琼话语,林如海不由陷入回忆,半天未曾想明白,不由说道: “琼哥儿,你想起什么就直言吧,姑父四十有六,记的不太清楚了。” 贾琼又仔细想了想,随即说道:“当日那汪应庚听姑父之话时,面色虽未变,眼神好似有一丝释然,想来事情是他做的。 那汪才进来后,汪应庚好像说汪才去苏州办事,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后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事情岔开,姑父刚刚提到去年之事,侄儿方才想起。 不知苏州还有和能影响到姑父做决定人吗?” 听到这话,林如海面色不由数变,那日自己未曾听清这汪才所言,若是真如琼哥儿所言的话。 想到这里,不敢再细想下去,眼神又是变化几次,方看向贾琼说道: “琼哥儿,还要烦扰你陪玉儿去一趟苏州,苏州有个玄墓蟠香寺,里面住着一女尼,名叫妙玉,其亦是我嫡女,乃是原配所生。 因其与玉儿一样体弱,找了好多替身无用,便送进了庵中代发修行。你姑姑来到时便在那里,此事两府与你姑姑也不知晓,只以为我原配无子。” 贾琼闻言,不由一惊,良久方缓缓点头,未曾想这妙玉也是林如海的女儿。 见贾琼面色疑惑,林如海也不想再多做解释,随即说道: “你去了玄墓蟠香寺,先去旁边找一叫邢忠的,其夫妻两人带着一女邢岫烟,帮我暗中保护。 平日里都是他传递消息与我,他之妹妹当年随玉儿的姑姑嫁入了荣府。就是你赦伯的夫人。” PS:兄弟们,时间来不及了,以为能打起来,光关注新闻了,码字时间不够。标题来不及写,就随便打了这个字。 等我和编辑要下权限,标题为“至扬州吊唁贾敏,言往事叙说妙玉。” 第十章 盐商闹事为私利,贾琼骂人以明志 贾琼一边听着林如海的叙说,一边独自思忖,也不插言,听完后更觉惊悚,没想到妙玉居然也是林如海的女儿。 又与林如海确认几遍,将其说的一一记在心中。 想起林如海之前的问题,方问道: “姑父,你说的这盐商几大家,今日到底是为了何事,想逼与您?” “自然还是因为盐引之事,开中法仍有些不足之处。此前推行开中法,他们将粮食运输到边关时损耗颇大。 后来彼等盐商便在山西等兵镇开荒种粮,取的印信后来扬州换取盐引。 然天下缺粮的兵镇又何止山陕之地,还有北平辽东等地,九边何其辽阔。 朝廷便下令要在其他地方也要算入开中捐输之列。还要考虑换取比例,而辽东等地又不适宜种植粮食,盐商们需要长途运输,便有些不乐意罢了。” 贾琼听清林如海的言语,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徐光启正在培育的番薯土豆以及玉米之类的物种。 皆是耐寒耐旱作物,若是再改良数代,想来便能适应辽东等地的环境。 只是现在尚未培育成熟,也不好与林如海说,即使说了也是为盐商帮忙,思忖之后说道: “姑父你身为御史,也算上官,不能什么事皆由姑父出头,也当找些幕僚,今日不如由我去与盐商先聊聊。” 林如海闻言,也明白贾琼话中的意思,要培养几个专门为自己出面的人物。 只是自己上任时间尚短,家中又发生这般多的事情。本来想用贾雨村为西席,未曾想也是个不甘于人后的,用之有些顾虑。 想到这里点了点头,示意贾琼可以去试试。 来到后院门口,十余个遍身罗绮的人堵在厅门口,冲着林府管家发泄着情绪。 这些人等贾琼那日在酒楼也是见过,皆是剩余七大家族的盐商。 他也知晓盐商和盐政衙门,其实是互相依存合作的关系。 盐政衙门固然掌控着盐商的富贵、生死。但是反过来,盐商们亦是盐政衙门不可缺少的合作伙伴。 盐政毕竟事关千千万万的百姓民生,仅靠盐政衙门那点子兵丁,根本照应不过来。 所以此前那般大的事情,林如海都未下死手,若是将八大家灭了也不是不可,只是那时林如海一家必然也将倒霉。 朝廷的政策就是,你们斗可以,但是不能影响大的政策。 以致于在有些盐商中间,形成了一种观念,那就是朝廷那盐政官的位置坐不坐得住,能不能够好好的做,其实全在于他们给不给面子…… 毕竟每年数以百万甚至上千万白花花的盐税银子,要是他们不合作的话,盐政衙门还真不好收上来! 就算收,也不一定能够如数的收,要是拖上个几十几百万的税银,别说盐政官的前程,只怕性命都不能保住呢!、 未曾想到碰上林如海这个勋贵出身的文臣,一个狠角色。你敢耍滑,我就敢剁你的爪子。 所以,面对朝廷这次明显加码,想要再薅他们羊毛的新开中法,盐商们皆是心有不甘,想着去年之事,又不敢与林如海用强,只能在林家出了这档子事来骚扰一二。 既然不满,就想着往上述求,而作为被他们“养起来”的林如海,在这个事关大家生死关头的时候,自然应该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既然阴谋没用,就来阳的,就死皮赖脸的磨蹭你。 这不是为了背后之人说话,也不是与你林如海作对,大家是为了这新的开中法,而与朝廷的政令与你林大人沟通。 所以,当贾琼顺着走廊出现在这边的时候,便见到盐商七大家家主堵在这边,嘴中囔囔着: “我们要见林大人”“请大人为我们做主”之类的话。 彷若小孩一般,毫无半点身为家主的尊严。 许是看见贾琼从里面出来,又穿着通身的白孝,都安静了一下。 贾琼也不言语,自顾慢慢的走到正中,站在台阶之上,扫视着各个盐商。 贾琼这显得傲慢的姿态,顿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一人上前一步,喝道:“琼小哥,你只是贾家的旁支,又非主支,更非林大人的儿子女婿,你出来作甚。” 贾琼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眼前人,以同样不客气的声音道:“我姑父身体不适,正在后堂休息,尔等何故在此喧哗,吵得我姑父不得安宁?” 一听不是林家子弟,只是个亲卷,众人哪里还客气。 “贾琼,你只是个秀才,我等谁没有个功名在身,如此居高临下,不尊耄耋老人,你可有家教。 再说我等与林大人是有要事商谈,你是要阻碍我等正事吗?” “正是,还不退下,耽误了我等的大事,只怕你担待不起。” 先是被林如海敷衍,在这边干等了半日功夫,众人心中本就有些火气。 如今贾琼的态度更是令众人恼怒,那不满的情绪,自是毫不客气的朝着贾琼发泄。 面对盐商们七嘴八舌的声讨,贾琼面色一沉,大喝一声:“放肆!” 听着贾琼的喝声,场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愕然的盯着贾琼,一是没想到贾琼敢吼他们,二是想不到贾琼年纪轻轻,这嗓门怎么这般大,将他们耳朵都震的有些生疼! 贾琼不待他们反应,便说道:“此地乃是盐政衙署,代表朝廷威严,尔等再敢嚷嚷,一律按照私闯官衙论罪,严惩不贷!” 贾琼游历多年,也算是见过各色人等,知晓这些人是故意来恶心人。 且与贾珠相伴多年,又受林如海教导,自然养出些非凡的气度。 如今这般呵斥,倒真将这些人给镇住。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见无人再说话,想到今日的目的。便有一身材肥胖男子站了出来: “琼小哥,老夫鲍志道,与小哥到未见过,只是多有听说。 我们自然知晓这里是盐政衙门,然我们来此地,正是找林大人商议盐政要事! 我等身为扬州盐商,历来奉公守法,每年为朝廷捐纳的税银更是接近千万! 我们在场的人,都是对朝廷有大功的人,便是林大人对我等都是和和气气,礼遇三分,只怕你的秀才身份还不能如此与我们说话吧。 且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又岂能受你的威胁!” 一旁看了许久的的管家见众人这般言说,突然幽幽的说道:“琼公子,已是举人,并非以往的秀才功名了。” 众盐商闻言大吃一惊,此前就知晓这贾琼出色,以前考中秀才只以为是贾家使的门路。 然现在陛下管的严厉,特地向金陵派了两位督学御史,未曾想还是高中举人,想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举人与秀才自然不能同日而语,秀才这天下多的是,然举人就少了不少,况中了举人,即使未中进士也可授官,以贾家的权势这都是小事。 想着贾家现在的境况,又想起背后之人对贾家的态度,众人都有些神情闪烁。 贾琼见管家如此说,也未制止,又见众人惊诧之后各有异色。冷笑道: “行得正坐得端?对朝廷有大功?可笑,就你们现在这幅模样,也敢说对朝廷有功?” 只是贾琼不知道的是,管家说出这般事情,这并没有使得他们害怕,反而愈发刺痛了他们的内心! 作为士农工商最后的一个阶层,商人们本来就多为士人们所瞧之不起,他们要取得地位也实属不易。 而他们家族以往培养的优秀子弟,本可以借机踏入朝堂。 虽然是走的武将之路,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进步,却因贾家一遭丧尽,不由更是痛恨几分。 且作为每年能够为朝廷贡献超过四分之一左右岁入的盐商,他们皆认为,他们是对朝廷有大功的! 而贾琼的话,无疑就是在否定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因此一个个义愤填膺,皆露出愤怒之色。 贾琼却不以为意,继续道:“我知道尔等为何而来!如今朝廷施行新的盐政,鼓励天下行商之人往山陕边关以外的地方,运粮以换取盐引。 此举打破了原来的开中法,你们觉得会有损于你们自身的利益,便不顾我姑父家中挂白丧,聚集在此,意图胁迫我姑父为尔等发声,使朝廷撤销这一新政,可是这般。” 贾琼这话中,虽不全中亦不远,这只是其中一个原由。 不过有一点没错,他们确实是故意趁着林府办丧事才来的。 若不然,林如海也不会放他们进来。打着为林家夫人吊唁的名义,林如海又如何好意思拒人门外。 他们来此一是为了这捐输之事,山陕的摊子他们已经铺开,倒是无事,只是如辽东那般便难以处理了。 其次也是为了试探一番林如海,看看是否有了发现,若是再突然除去他们其中一家就不行了。 上次汪家被灭,让无数小的盐商都看到了希望,这一年互相竞争了许久,虽未出结果,但让这些人隐隐有联合的迹象。 加上这新的开中法出来,真有可能将他们这些老牌之家再挑下一两家。 除了江家,其他人皆不敢打包票,因此七家也联合了起来。 至于江家,也是担心被这六家联合众多小盐商对准他,若再把他这个老大从位置上拉下来便不美了。 因此也愿意与其他六家联手。 此次的事情,这六家已经打定主意,反正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天天来,首先是林如海替他们与朝廷争取一二,其次是承担点那些小盐商的压力! 无耻是无耻了一点,但是作为商人,且还是盐商,良心早已被磨平。 因此他们很容易就略过这一茬,辩解道: “新的开中之法本就不合理,盐商本就众多,现在又要让天下行商之人参与,要是人人都能到盐行插一手,我们都敢保证,要不了两年,天下便会私盐泛滥,而且根本无法遏制。 到时候,损失最大的,还是朝廷。 而且盐之一事,事关百姓民生,一旦失去管控,到时候天下百姓,至少有半数以上无盐可食,此乃祸国殃民之策。 所以我们才请林大人据实上书,此举正是为朝廷,为天下考虑。 此中事关之重大,岂是你贾琼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懂得,即使你现在是举人,然如今尚未为官,不懂其中厉害。” “就是,你还不快快退开,此事还是只有请林大人出来才能解决。当今天下,也唯有林大人才有能力一挽狂澜!” 贾琼心内好笑,把自己当作没有阅历之人哄骗,虽不知晓盐商的真正目的,但也不妨帮林如海口头教训这些盐商一次。 因此面对再次气势十足近乎叫嚣的几家盐商,贾琼哈哈大笑,随即说道: “众位也是老成持重之人,不觉自己说话太过荒谬,分明是尔等害怕被旁人分去自己的利益。 所以不顾礼义廉耻,前来胁迫我姑父,让他供你们驱使,现在尔等居然还有脸面说出为朝廷,为天下的话来?是忘了汪家之事了吗? 难道尔等真的不知朝廷因何施行开中之法,我大正立国百年,表面看去如今是河清海晏,歌舞升平之像! 但是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而北方的鞑靼建奴,早已厉兵秣马,对我大正虎视眈眈,西域诸国,东海中的倭寇,南方的洋人与缅甸诸国,也多有觊觎我大正之意。 为了应对这些胡掳蛮夷,朝廷近年来不断向边关增兵,这才保住我大正境内的安宁! 然百万边军,每日所耗军费粮饷甚巨,若全靠朝廷调运,靡费实在太大,这才借用盐铁之暴利,鼓励天下商人为国运送粮草,也全诸位保家卫国之心! 此乃事关国家长治久安的大计,如今尔等竟为了一己私利而从中阻扰,如此行径居然还敢妄谈于国家有功,于天下有功? 再说也非扬州府这般行事,还有永平府盐场,四川行都司的井盐,皆是如此。 为何他人能做得,你们便做不得,想来是舒服日子过多了,不如让我姑父上报陛下如何。 哔嘀阁 看看你们是否依然得宠,是否依然不可替代。” 听着贾琼半是解释,半是恐吓,众人不由有些哑口无言,虽然他们几家都伺候过太上皇南巡。 但再大的恩典,也不会允许他们这般公然违抗朝廷政策。 听到这般言说,马家家主不由说道:“你懂什么……” 见马家家住仍要开口哦,贾琼不由打断其说话,趁气势正足,立马大喝断: “我或许不懂盐政,但朝廷想必是懂的,我姑父应该也是懂。但你们懂朝廷吗?你们为朝廷考虑过吗? 你们若是不懂陆放翁的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那我今日送你们一句话,*******,*******! 再来瞧瞧你们,简直玷污我大正商人的颜面,无我汉家人的自豪,皆是自私自利! 在我大正内忧外患之时,尔等不思为陛下分忧,是为不忠! 身为大正子民,数代皆受皇恩,为尔等换来这盐商的身份,可以锦衣玉食。如今却不思回报,为这蝇头小利,担上奸人之名,行此等玷污门楣之举,是为不孝。 我姑姑新丧,尔等成群结队的上门,却不为祭奠亡灵,反而趁机胁迫我姑父行不法之事,是为不仁。 明知边关将士缺衣少粮,却只顾一己之私,阻扰他人捐输,是为不义! 诸位行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行径,安敢在此大放厥词,妄谈功勋?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贾琼一番唇枪舌剑般的喝骂,令阶下众人脑袋都有些发昏。他们皆是富贵惯的人,面对此等这等辱骂,不由青筋暴跳,甚至想在扬州将贾琼沉江。 然想起贾琼的身份又有些束手束脚,毕竟是贾家的旁支,如今这般年轻又得了举人的身份,日后必然当作主支一样的人培养。 且这贾琼向来惜命,去岁在巡盐御史府的小心谨慎,比他们还要多上几分,吃食打散让仆人先吃,随后府里的丫鬟吃,最后才自己吃。 又想起贾珠去世,贾敬虽不知具体是谁,但也有几个怀疑对象。 若非是被太上皇约束,便不光是将怀疑的那几人军中势力都洗上一遍了。 若是他们敢出手,贾家恐怕便会毫不顾忌的将他们灭了。 太上皇可不会因为他们而约束贾家。 思及到此,这七大盐商在面对贾琼的威胁辱骂后,虽然很是不爽,但也不敢多说话。 知晓今日无法再试探林如海,不由有了退去的想法。 正在这时,石电从后院而至,见贾琼一人面对众盐商,不由走上前来,将贾琼护在身后。 众盐商想起属下回报过的情况,知晓这石电非数十人不可敌。 看了看周围的灵堂布置,若是被他以大闹灵堂的原由格杀,还真没处说理,为孝杀人可是免罪的。 以贾琼的身份和背景,在加上是在林如海的家中,估计他们死也是白死。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看向贾琼说道: “琼小哥说笑了,我们也是心急公事,所虑不周,还请多多海涵,我们这便退去。” PS:今天一更五千字,就不分章了,昨天碰上倒霉的事情,四千多字被卡成三千八百多字,第二天全勤就没了,还得用积分兑换请假条。日了狗了。 第十一章 府中仍有疑点,事情几许误会 看着众盐商离去的身影,贾琼又看了看突然到来的石电,随即又看向仍望着自己的管家,思忖了一息,随即说道: “林管家,我先看看石师找我何事,不若你先。 。 ” “应该的,应该的。琼三爷,您忙您的,无需管我,还要多谢您为我解难。” 看着贾琼与石电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回到书房后,管家将方才之事一一与林如海言说了起来。 听完管家的复述,林如海不由点了点头,本以为贾琼就算是能把这些人打发,也会花费不小的功夫,他深知这些人的难缠。 虽然去年教导了其不少东西,也未曾想进步这般迅速,若是为一县官,想来是不会为那些豪商小吏所蒙骗。 心中有所感悟时,又想起管家复述的话来。 陆放翁的‘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他自是听过的,还非常认同。 而今日贾琼所言的‘*******,*******!’ 又将忠君爱国拔高了一个程度。 若是被陛下知晓,仅凭这句话,必然也能被多重用些。 自己现在深陷事中难以自拔,也不方便为其举荐一二。 然盯着自己的这么多锦衣卫,必然可能将此事上报上去,倒更显真实。 想到这里心中也未贾琼感到开心,自因为这是贾琼自己争气。 “砰砰砰。” 听着声音,又看着屋外的去而复返的管家,不由问道: “林伯,又有什么事情吗?” 见林如海发问,管家不由回禀道: “回老爷,苏州族人来了。” 林如海闻言不由‘哦’了一声,心中虽然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来奔丧的,来了便是看得起你。 只是苏州府也是不远,而前往苏州报丧的人比金陵的还早上一日功夫,金陵还是琼哥儿留下的人自己去的。 现在这琼哥儿先到,而苏州之人却又晚了不少时间,心中自然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凡事皆怕对比。 思及至此,便对管家问道: “那让人引到灵堂了吗?来的都有些那些人?可妥善安排了?” “已经在灵堂先行祭拜了,来的是您的两位伯父,还有您的三堂兄,以及四位小辈男子。 您两位伯父正在灵堂那边等您拜见。” 林如海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若是自己父辈去世,不要说拜见,过去磕个头都是应该,还得去请他。 然自己的妻子去世,这长辈还如此拿大,属实有些不该,随着管家来此见自己便是。 略想了想便放下心中成见,人家大老远的来,见见也是应该。 便当先一步,向着灵堂所在位置而去。 同时,回到别院的贾琼不由看向石电,他有些好奇石电为何这个时候来寻自己。 《控卫在此》 见贾琼望来的目光,石电也知晓其意思,便说道: “琼三爷,方才我前往恭房时,见一林家丫鬟偷偷见了一个男人。” 闻听此言,贾琼有些愕然,不过也知晓石电是个稳重的,不会说这些小事,便继续看向石电,等待其继续言说。随后又听石电说道: “而这男人我曾见过,就是那日与你还有林大人在酒楼时见到的。我有些怀疑,便跟了上去,见他在灵堂之处转悠半天,又随着盐商小厮一并混了出去。 我当时去的时间不算凑巧,只是隐约听到一句,‘你放心,我没被发现,你别动我父母与弟弟。’” 听到这里,贾琼有些明白了。想来是石电凑巧发现这事,便一路跟着来到灵堂,又凑巧见自己当时在那,想着与自己说一声。 想到这里,贾琼也不准备再做停留,这事情无论如何都得与林如海说一声。 也不枉林如海的教导,贾敏的照顾,其实贾琼也知晓,他们是将自己当作贾珠的替代品才这样。 然恩就是恩,该报还是得报。 带着石电又往书房处走去,将将经过灵堂时便听到林如海的声音,不由又折向而来。 “如海万分感谢两位伯伯,还有几位堂兄,不远万里而来,为亡妻祭奠。” “如海啊,无需多礼。皆是本族之人,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不需这样。 只是族内小辈参加科举得了秀才,稍稍耽搁了一天,还希望如海你不要怪罪。” 听着长辈这般说,林如海自是不会多说别的,便陪着聊了几句。 见灵堂众人相互客套,贾琼也不由停下身形在后面看着,毕竟这样的事情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只能等林如海忙完的,反正这事也急不了一时。 可能这女的只是被人安插在林府的一个内应,而林如雅也被午作检查过,并非中毒而亡,自己当时也只是一个怀疑。 继续看着林如海与其两位长辈说话,只见其一位堂兄对着身旁一年轻人招了招手,随后又看向林如海说道: “如海兄弟,这是我儿林琅,前几日中了秀才,便一起带来见见。” 林如海闻言,不由皱了皱眉,中了秀才之事有必要与自己提上两次吗?现在是亡妻祭奠之时,若是想让自己提点一二,也该过些时日才对。 无奈中也只得与这林琅说了两句,族中之人无法,必须要应对,若是外人如此,再将其赶了出去。 看着与众人说话林如海,不由有些可惜的是,若林如海能够长寿些,不但林黛玉将来不会孤苦伶仃,郁郁寡欢。 而他也会多一个借助,甚至于贾府,也会多一只有力的臂膀。 只是不知晓其是油尽灯枯,还是也被毒杀的。 “琼三爷,可是有事找老爷。” 管家见贾琼在灵堂角落向里面看着,不由走了过来问候了一声。 见管家这般说,贾琼也不好在后面观察林家的事情。只得随口应道: “嗯,是有些事情,也不算太急,等姑父忙完的。” 林如海听见管家与贾琼的说话,不由看了过来,向贾琼招了招手。 在贾琼到后,思忖了几息,又看向方才的林琅说道: “贤侄,这是你婶娘的本家侄儿贾琼,也是个读书的,你可以与他多聊聊。” 说着,便又让管家招呼人准备吃食,自己陪着长辈与同辈聊起了天来。 见林如海这般样子,林琅不由皱皱眉头,让自己与一个毛娃娃聊天。 虽然看着个头不小,然细观其嘴角绒毛,便知晓最多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想着方才林如海的介绍,知晓其是勋贵之家,想必长年练武,导致身形比同龄高大了些。 然说的读书之说,可能也是顾着婶娘家的面子,些许武人罢了,朝廷与百官最是不喜。 想到这里便觉有些高人一等,傲然的看向贾琼,说道: “贾家兄弟,不知都读写什么书本,为兄倒已读了十多年诗书典籍,今岁十七,已是秀才功名,倒也能指导你一二。” 贾琼闻言,不由一愣,想来这林姑父的同族并不知晓其已是举人。 而其方才介绍自己说,也是个读书人,想来是不想打击了此人的心气,那便给林姑父面子,且也不值得为此解释什么。 想到这里,便说道:“林家兄长说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想来林师兄当有教我之处。” 闻听贾琼所言,林家几个过来的小辈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一样,随即都有些讶然失笑,其中一人走出说道: “贾家兄弟说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可我们这里现在有五人啊,不知谁为师,谁为徒啊。” 说完眼中还带着嘲笑的意味看向贾琼,只差指着鼻子说,我林琅兄长可是秀才,你又是什么身份一般,也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样的话。 闻听此言,贾琼也不在意,自己算来心里年龄已有四十,还能和一小孩子计较嘛。 林琅听自家兄弟这般言说,不由笑着说道:“林琼表弟可不要拿贾家兄弟说笑,说来你们两是同名之人呢。” 说完又看向贾琼说道:“贾家兄弟,都读写什么书,可有不解的地方,为兄或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听着这林家两兄弟互相对话,展露这些心机,贾琼也有些无语。 别说是被林如海教导了一年,即使是与贾珠共同学习之前的自己也能轻易看出。 也不想得罪几人,随即说道:“多谢林家兄长,弟去岁一直在姑父这里小住,有些问题姑父便直接为我解惑了,暂时无甚问题。” 闻听贾琼所言,林琅几人面色皆是有些不好,此前族内也与林如海提及过,让其帮忙教导林琅与几个出色的族中子弟,被其拒绝。 未曾想情愿教导妻家之人,也不愿意教导本家之人。 虽然心中不快,面色也有些不虞,然到底有些涵养,旋即尴尬的笑了笑掩饰了过去。 看着几人的聊天,虽然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然却在灵堂不远处这般笑。 让跪在灵前的林黛玉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这同姓的兄弟只是与娘亲磕了个头,也未多说什么,还不如琼表哥那样安慰自己几句。 偏厅处,林如海看着贾琼替自己和黛玉招待族人,不由一阵恍忽,若是自己儿子未去,夫人也未必会思念成疾,想来日后也会是这般模样吧。 众人又聊了些时间,管家通知众人饭食已准备好。 众人便一起到了前厅,只见厅上、厅下共置了三桌席面,却无酒。 在林如海的授意下,管家为众人一一安排座位。 随后管家又请贾琼上厅。 这一举动顿时令许多人面色一变。 此时厅上一桌总共才六个人,与林如海同辈的三人,以及高出一个辈分的两位长辈。 贾琼甚至看见,之前笑呵呵与自己交谈,甚至要指导自己一二的林琅,面上充斥着嫉妒之意,不加掩饰。 想来他是觉得自己齿序更大,都不能上厅,如今管家这般安排,令他觉得受了轻视,失了颜面。 而林琅见管家这般安排,又想起贾琼说的单独教导了他,而不愿意教导自己,面色更是难看几分。 贾琼虽然不大将林家这些旁系别支的族人放在心上,但也不想平白得罪,因此对着管家说道:“我年龄幼小,我就坐这儿吧。” 说完就旁边落座了。 “可是……” 管家正为难,却见此时林如海从内走了出来。 贾琼见状,起身行了一礼。 林如海便笑了起来,笑道:“你坐那边做什么,上来坐吧。” “多谢姑父,不过小侄就坐这儿便是。” 林如海看了一眼厅下子侄们的神情,自是明了,随即笑道:“你不必如此,你已是举人,到底与他们不同,坐上来吧。” 厅下同桌原本只知晓贾琼出身贾家,并不知晓贾琼已是举人。 但是林如海自不会胡说,想起方才犹如一个小丑一般要指点他,而其还不与自己言说,仍由自己丢脸,心中不由更是愤愤,面色难看的低下了头。 又想到若是贾琼与他们一桌,想来自己是一口也吃不下。 几个同龄之人对视一眼,忍住心中的不适,压下变幻的面色,皆看向贾琼,劝贾琼上座。 看着众兄弟这般,林琅背着众人搓了搓面容,随后站起身来故作大方的说道: “就,就是……叔父既,既让你上去,贾家兄弟便不要客气了……” 看着林如海再二相邀,贾琼本便不能再拒绝,又见同桌年轻人皆是如此,也知晓了他们的意思,便拱了拱手,走向厅中。 向着座上五位长辈行了礼,随后在末尾作陪。 待贾琼坐下,林如海随即便让大家用席。 然不知什么原由,其未吃两口便放下快子,一直打量着贾琼。 同桌人见林如海如此,便知晓林如海是有话要说,都慢慢停了下来。 果然,林如海待席上略静,便对贾琼笑着说道: “请你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拜托你。” “姑父请说。” 林如海见贾琼如此不由颔首,眨了眨通红的眼睛,随即大声说道: “我家祖籍原在苏州,在这边不过暂时,我方才已与族中长辈议定,要将你姑姑的灵柩送到苏州祖地安葬方妥。 已择定了两日后扶柩回去。 因我如今精神日短,又有衙务缠身,所以姑父想要请你替我与玉儿一同回苏州一趟。” 林如海此话一出,整个厅内厅外,一下子皆安静了不少。 贾琼起先还有些意外,然看了一眼周边众人,便有些明了,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虽然贾敏是他姑姑,但是与其隔了将近五代。且出嫁从夫,贾敏嫁到林家之后,便是林家的人了。 除非林家实在无人,否则这理丧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来。 此前林家无人在此还好说,现在林家已然来人,怎么都不应该轮到自己,多少看起来有些不合理。 “叔父,不可!” 听到林如海这般言说,厅下的林琅不由站起身来说道。 皆是因为今日他们到后,看林如海家中的排场甚大,不是普通门户可比。 虽然祖上是武勋,然除了林如海这一支主支外,族中旁支过的并不富裕。 且刚刚闲聊中听说,自开丧送讣闻之后,整个扬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来吊唁的!还有林如海在官场的崇高地位,林琅日后也能借力。 最关键林如海没有儿子,若是林如海有意从偏房内选择一个人作为承嗣子,将来继承家业的话,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叔父,贾家兄弟千里迢迢前来祭奠婶娘,然毕竟不是本族之人,我林家之人既到,又怎能让其代劳。” 面对众人的目光,林琅笑道。 其他几个自觉也有些竞争力的林家子弟,也立马点头附和。 林如海没有说话,厅内坐着的几个人也不澹定了,其中最年长的老者斟酌着道: “如海贤侄,可是琅儿他们有什么不到之处,若有的话,你尽管说来,想来他们皆会改正的。” 林如海忙拱手:“二伯多虑,玉儿身体自小孱弱,有些事无法亲力亲为,需要人为其臂助,琼哥儿去岁在府中待了一年有余,他姑姑与我待其如子,现在也算是半个儿子,玉儿也多有依赖。” 听闻林如海所言,林家众人面色皆是一变,难道已定了亲,将这小表妹许给了这贾琼,让贾琼代行儿子之责。 林如海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多言,转头看向贾琼:“不知琼儿可愿意帮忙?” 听到这里,贾琼也明白林如海是想留下家产,不让族人有任何机会侵吞,拿自己打个掩护。 想通后,贾琼便无视林琅等人眼中的异色,随即起身应道: “承蒙姑父信任,侄儿定会照顾好玉儿妹妹,尽心将一应之事办妥!” 虽然不知晓林如海为何这般做,但是其教导自己一年有余,而自己名义上又乃贾敏娘家之人,此时定然要陪林如海演好这场戏。 林如海见贾琼答应,不由微微点头,随即说道: “快坐下用饭吧。” PS:还是五千字的大章,便不分章了。 祝大家七夕节快了! 有女朋友的搂着女朋友,晚上做个好梦。 没女朋友的搂着充气的女朋友,晚上做个红楼梦。 第十二章 黛玉送灵尽孝心,贾琼相陪全侄礼 虽然林家族人心中有颇多不满和不甘,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林家已然没落,如今族中除了林如海,无一人可支撑门楣。 这些年若非林如海照拂,林家一些人生活艰难,只怕还比不上普通老百姓。 因此也不敢顶撞林如海的决定。 在各怀心思之下用饭完毕,林如海将贾琼叫到了内堂说话。 贾琼也将方才石电发现之事说与林如海。 林如海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也未多说什么,闲谈几句后才说道: “琼哥儿,还需要你陪玉儿去一趟苏州,勿要让我女儿受了委屈。” 听着林如海的话语,贾琼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不敢,姑父言重了,此乃分内之事。” 简单客气一下,林如海偏头吩咐丫鬟:“将玉儿叫来,我与她琼表哥在这里等她。” 贾琼闻言,知晓林如海是要交代些事情与黛玉。 过了一会儿,看着娇弱异常林黛玉被人引领着从后堂走出来,如弱柳扶风。 身着白孝麻衣,素色俏丽,面色尽显哀思。 走至面前后,看着黛玉似泣非泣,似愁非愁的面庞, 贾琼倒是忘了问林如海,前面还传信说医治好了,怎么还是这般瘦弱。 “玉儿见过父亲……” 一口柔软酥腻的吴农软语,与其神态完全契合,美妙而动听。 与林如海请安行礼之后,又看向贾琼同样欠身一礼道:“琼表兄好,这两日多谢琼表兄帮忙。” 贾琼见状,微微颔首还了一礼道: “玉儿妹妹好,姑姑与姑父待我若亲善,妹妹这话便有些客套了。” 虽然两人相熟,也相处了一年有余,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做的。 见完礼后,黛玉走到林如海身边侍立。 看着林黛玉的模样,贾琼不由想起前两次来林府的事情。 第一次黛玉与其学琴学箫。 前年再来此时,两人一起于书房中学习,黛玉则跟着贾雨村学些四书; 而贾琼则是自读,偶尔与贾雨村谈经论道时,黛玉终是双目放光的看着自己,眸中尽是崇拜。 看着林黛玉又有些忧郁气质,不由觉得有些感叹。 若非自己之前在其弟弟去世时,陪了她一年,否则其性格可能更加孤僻。 想起原着中,黛玉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孤零零的长大,不由有些同情。 想来她那些促狭、爱开玩笑的个性,大概是在荣国府养成的。 也可以说,从被贾母接到荣国府到还没有长大的那几年,是黛玉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至于长大之后…… 这个时代,没有父母做主终身大事的女子,难免有些悲凉。 如此遗世独立的女子,偏又碰上个专好美色,不爱读书,无有担当的贾宝玉,结果可想而知。 前世看红楼,贾琼便常气愤不已。 哪怕贾宝玉能稍微有些担当,也不至于让那些金钗皆是。 。 怪只怪,命中注定如此。 不过这一世,不需要贾宝玉有担当,让他做他的爱美之人吧。 贾琼不以为意,林如海却担心黛玉在贾琼面前失了礼数,因此道: “玉儿,你琼表哥此次从金陵到扬州,除了祭奠你母亲之外,还要陪你去苏州将你母亲下葬,随后再带你去神京你外祖母家中。 在那边有你外祖母亲自照料,倒比在我身边更好些。” 林如海说着微微伤感,不自觉的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他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咱们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 林黛玉听了父亲的话,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江河泛滥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也不顾贾琼在场,黛玉便哭泣出声,跪在林如海面前,央求道: “女儿甘愿侍奉于父亲身边,每日端茶送饭,请父亲不要送女儿去神京。” 林如海已年近半百,现仅有一女,又生的如此俊俏聪慧,一直视如珍宝含,自儿子去后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若非不得已,他决计不舍得将黛玉送入神京。遂便扶起黛玉叹道: “我已年过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你上无母亲教养,下无姐妹弟兄扶持。” 说完又瞥了眼贾琼,随即接着说道: “况汝年幼,又每多病,此前若非你琼表兄寻来大夫为你治病,又与你玩乐,你则更是孤单。 如今依傍你外祖母,还可与你舅家姐妹一同玩乐,正好解我顾盼之忧,你又因何不去?” 说完又看向黛玉,见其只是抱着自己抽泣,想了想又说道:“待父亲将这边事务忙完,便再把你接回,可好。” 黛玉听了,心下越发伤心,却又无言辩驳,只得默默流泪。 林如海想起晌午前贾琼的话,不由更放缓了语气,不由狠了狠心,继续说道: “你外祖母是年高有德之人,她素来疼爱你母亲,你到时自也会疼爱与你。 况且他家兄弟姐妹极多,你到了那边,上有外祖母疼爱,下有姐妹一处读书作伴,岂非比待在我身边更好?” 黛玉性非惯于纠缠之人,且素知父亲一旦打定主意,便无更改。 知事已无可挽回,心下更添悲伤。 林如海果然也不逼她,牵她一旁坐下,一边叮嘱起来: “两日后,我会把你母亲的灵柩送回苏州安葬。此行你要多听管家和你琼表兄的安排,不可随性行事,知道吗。” 黛玉点头,忽然意识林如海话中的意思,随即说道:“父亲不和我们一起去苏州吗?” “我有职责在身,不便离开。” 一如既往的说辞,令黛玉的神色暗然下来。 从她记事起便是如此,父亲永远忙碌在衙门,少有陪伴自己的时间,她也不是太清楚父亲到底忙些什么。 如今连送母亲的灵柩回苏州,也没有时间。 黛玉有些不甚明白,父亲这些年做官到底为了什么,连母亲的后事都能弃之不顾。 林如海也怕女儿多心,又道:“一应之事我都与管家等人安排好了,我亦与苏州同族说好。 此前我还有些担心你不一定做好,如今你琼表兄在这,我便也放心了。” 黛玉闻言不由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贾琼,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想了想,又见黛玉望着他,便道: “你与你琼表兄也是相处过的,也帮为父照看了你一年,你自知晓其品性。 此次苏州之行,他自会对你多加照拂,你不可与你表兄使性子,他若是关心你,你可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不过又想起去年时,亡妻与丫鬟常与他说,黛玉最爱缠着这琼哥儿,两人多有亲近,也不由为自己的担心有些好笑。随即又说道: “以后去了你外祖母家中,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多让人去请教你表兄。” “父亲~” 虽然知道林如海并无别意,黛玉还是羞的脸通红。 她年纪虽小,却又比去年长了一岁,稍微懂些男女之别,虽然不是太清楚,却也知道要避嫌了。 想起前年就喜欢缠着琼表兄,学抚琴吹箫,又与其一起读四书,不由偷偷瞥了一眼贾琼。 林如海见女儿害羞,面上虽然笑笑,心下却忍不住叹息。 女儿素来体弱,又如此早慧,只怕非有福之人。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泰水早些年,一直说让夫人带着孩子上神京,夫人担心舟车劳顿便一直未去。 现在自己与泰水报了丧,想来不待女儿从苏州归来,便能有书信到来。 泰水是个喜欢孩子的,身边孙子孙女环绕,人多之后,想来可以开解开解女儿的心胸。 至于让贾琼照拂女儿的话,也是出自真心。 他自认为识人颇准的,不说自己教导了其一年; 单从贾琼收到书信,便从金陵敢了过来,也不怕这丧事冲了他高中的喜气; 此前又为自己训斥盐商,那诸般言语也知晓其是个可造的,或许能帮助玉儿些。 又过了两日,大家早早起身,管家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 林家大门口,林如海的目光在木棺上逡巡良久,一寸寸的抚摸着棺板,良久良久。 见时间慢慢过去,天空已经方亮,贾琼不由来到林如海身边,低声道:“姑父,时辰到了。” 闻听贾琼如此说,林如海双手不由一颤,又将头别向腋下,在肩膀上蹭了蹭。 随即亲手将上面系着的白绫铺平,最后长叹一声道:“唉,去吧。” 管家闻言,向前三步,扫视了一眼场中众人,随即唱道:“启灵~!” 哀乐响,哭声起,孝女当前把白披。 所有送灵之人,跟随着抬起的灵棺,缓缓出了林家大门。 沿街巷道早已布满了竹竿穿起来的白灯笼,显得清冷异常。 可是那一排排白灯笼之下,却设立着一顶顶青的白的帐篷,每个帐篷前,都有小小一张祭桌,鼎内燃着香。 此皆乃扬州府官员与士绅们设置的祭棚,一眼看去,彷若没有尽头。 那些府邸,有的是派家中子弟、管家代祭,有的则是亲自前来。 贾琼此时的任务,就是帮着林如海,代行子责,与这些人寒暄致谢。 出了设有祭棚的路段,长长的队伍开始匀速向前行进。 贾琼偏头看向灵棺前那道小小的瘦弱的身影,抱着母亲的灵牌,无声的哭泣。 泪水流下尚不自觉,眸中神光涣散,显然陷入了思念之中,回想着母亲在时的欢乐。 一步三摇,彷若一道晨风便能将之吹倒,无意识的跟着引灵之人向前行走。 念及要到城外还有不少的路,贾琼对着身旁林如海道: “姑父,林妹妹身体娇弱,况且身上的病也没完全好,这么长时间吹风恐会伤了根本,不如让她坐车吧。” 林如海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随即说道:“也好。” 贾琼便招手让人赶马车上来。 林黛玉见状,不由向后看了看灵车,又抬眸看了看身旁的父亲,随即说道: “不用了,谢谢琼表兄,我想陪着父亲与母亲再走一会,这次想必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呆在一块了,日后再想也没有机会了。” 贾琼闻言,也不知晓再如何安慰下去,嘴巴张了良久,也只能长叹一声。 一旁的林如海,见黛玉如此说,身形不由一颤,随即如常的继续向前。 他不敢看向黛玉,否则他担心自己会舍不得,舍不得让贾琼带着女儿去神京。 林黛玉也知晓贾琼故意说她病没好,是为了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坐车休息。 但是她知晓这是自己最后陪伴母亲的机会,也知晓错过了这次,不知多久能再见父亲。 听着女儿倔强的话语,林如海忍了许久,最后还是低首看向黛玉,怜爱的说道: 《逆天邪神》 “你琼表兄哥也是为了你好,大家都知道你的身子状况,便是你母亲也不会因此责怪你的,就听他的吧。” 贾琼见黛玉只摇头却不说话,知晓她决心坚定,便不再强求,心下也更生怜意。 于是转身对林如海道:“林妹妹一片赤诚之心,既如此,便依她的意思吧。” 林如海虽然担心女儿,但也不好辜负了女儿的孝心,想了想也只能作罢。 白色的长龙蜿蜒前行,总算在半个多时辰之后,抵达南城门。 城外是早已预备好的运送灵柩的马车。 从扬州虽然可以从大运河转长江至苏州,但是一来所费时间长,二来也周折不便,加上天气仍是炎热,也担心速度慢了,对亡者多有怠慢。 所以林家决定走旱路,用马车护送灵柩回苏州。 看着母亲的灵柩被族人们合力抬上马车,林黛玉哭的泣不成声,身子几近不能站立,幸好有旁边的丫鬟和奶嬷嬷搀扶。 贾琼忙将马车牵来,亲自扶黛玉上车。 黛玉这次倒没有再坚持,站在车上,对着林如海欠身一礼,又对贾琼施了一礼。 然后才抱着灵牌进了马车,随即,嘤嘤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贾琼敲了敲罩着白孝,憨憨呆呆的雪雁一下,嘱咐道:“你还不上去安慰安慰你们姑娘?” “哦。” 憨丫头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钻进了马车。 贾琼见状又对侍立身旁的紫娟说道: “你也去陪玉儿妹妹多聊聊。去岁时,玉儿妹妹也喜欢和你一起玩耍。” 紫娟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也跟着上了马车。 看着灵柩被稳稳当当的绑在马拉车上,贾琼也跨上了自己的白毛骏马,策马至林如海跟前。 林如海正与长辈二伯,还有同辈堂兄弟客套。 又听管家说一切准备妥当,已可以启程,他用力一夹马背,靠近后拍了拍贾琼的肩膀:“这一趟,劳烦你多费心了。” 贾琼摇了摇头,一语双关的说道:“姑父言重,侄儿定会照顾好玉儿妹妹。” 说完,无视旁边林琅等人嫉妒的眼神,问道:“姑父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林如海摇摇头,道:“你们去吧。” 他其实也想要送爱妻最后一程,可是,他身上肩负着朝廷的使命,圣上的恩卷。 想着爱子去世,夫人也过世,现在还要威胁另外一个女儿,还有琼哥儿说的事情,不由心中发狠。 他想要离开扬州,必须先向朝廷请旨,朝廷批复之后方可。 事情上报,即使八百里加急,来回来也至少要八日时间,然他妻子的遗体可等不了那般久。 所以,他只能将对爱妻的愧疚,藏在心里,爱女不在,那他便没什么顾忌了。 直到看着送灵的队伍已经远远离去,林如海方收起眺望的目光,招呼着随从人员回了衙门。 ———————— 时间转眼即逝,来到苏州已有些时日。 贾敏早已被下葬,只是黛玉还需守灵七七四十九日。 清早,贾琼带着紫娟香菱来到了黛玉的院落。 见黛玉只穿着几件薄衫晒着太阳,一旁雪雁与其说着话。见贾琼到来,忙起身施了一礼道: “琼表兄,你来了。” 贾琼点点头,随即也还了一礼,又看了看黛玉身上的衣衫说道: “玉儿妹妹,这已是晚秋,早晚还是有些寒凉,可不能贪凉恶热,再添些衣物吧,你的身体还不算大好,不能受了寒气。” 听着贾琼关心的话语,黛玉面上不由一阵羞赧,这已经是贾琼第三次让她多穿衣物了。 虽然知晓是关心她,然毕竟是女孩子家的私事,让男子提点,终归还是让她有些害羞。 看向一旁正兀自点头的雪雁,不由羞恼的说道:“雪雁,你还不去房中与我取件衣物来。” 看着雪雁离去的背影,贾琼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小了,不是个晓事的。想了想说道: “玉儿妹妹,先让我身边的紫娟与香菱跟着你吧。” 黛玉闻言,不由一愣,这紫娟与香菱是琼表兄的房内人,怎么让她们来照顾自己啊。 想到这里随即说道:“琼表兄,紫娟姐姐与香菱姐姐是你你婢女,怎么能来照顾玉儿。” 想了想,又担心贾琼误会,辜负了他的好心,随即补充道: “而且,那样的话,你身边便无人照顾了。” 说完,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说出这般话语了,面色更是有些羞红。 看中面色羞红的黛玉,贾琼心中也是有些好笑。今年才六岁,过完年也才七岁,哪来那般多的想法。 不过面上也未表现,他知晓林黛玉心思敏感,若再被其误会又不好了。 也不多做思考,随即说道:“玉儿妹妹不用多虑,他们两个年岁大些,知晓如何照顾人,而且你以前不是也喜欢与你紫娟姐姐玩吗? 至于兄长我这边倒是无事,我自小家中贫穷,除了娘亲,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也就鸳鸯与紫娟来了之后,才有人伺候。 且你现在身体虚弱,昨日张大夫说的你要记载心里,上次你身体方才转好,这些天又累着了。 导致你根本受损,先天之气流逝,日后你要在院内多做些游戏,锻炼身体,不然病症无法去根。 在这院中晒晒太阳却是对的,不过日后要多穿些衣衫。” 听着贾琼连珠炮似的话语,黛玉心中不由一甜,知晓这琼表兄是真的关心自己,也只有以往母亲会与自己说这般多,即使父亲也不会与自己说这般多。 心中虽然开心,但又有些别扭,被人管教自然有些不舒服,又不好辜负琼表兄的关心,让其误会。 看了看一旁的紫娟与香菱,心中一动,随即说道: “琼表兄,紫娟姐姐我是很熟悉了,这香菱姐姐是怎么回事啊。” 第十三章 被关心黛玉撒娇,听虐语贾琼救人 “噗呲。” 黛玉见自己突然转变话题,贾琼面上满是愕然,不由觉得有些好玩,难得见到琼表兄这般模样。 随即想到有些失礼,右手随即轻捂朱唇,只是眉眼间流露出的笑意还是遮掩不住,略过几息方又说道: “琼表兄,我记得去年你来的时候,只带了紫娟姐姐一个侍女。且璎表兄,?表兄,还有萍侄儿与蘅侄儿都没带侍女呢。” 贾琼闻言,也知晓黛玉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是何原由,又想着其无有玩伴,更无兄弟姐妹依靠,思忖后便说道: “玉儿妹妹,以后你也别称呼我琼表兄了,直接称呼我琼三哥或者琼哥哥好了。” 闻听此言,黛玉本因守孝而素净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红霞,如施粉黛。 玉面横移,眉眼低垂,微微转向看向别处,唯有琼鼻轻轻‘嗯’一声,如琼如脂。 臻首轻移间,只见院内秋风阵阵,扫下几片落叶,又带起翠竹沙沙作响。 庭院内月季,海棠,黄菊,白菊交向争艳,空中花香四溢。 黛玉抬起捂唇的右手,从青丝上取下刚刚飘落的几粒桂花,放置鼻前轻嗅,顿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比之方才还要浓郁了几分。 见黛玉方才六岁多,已显娇俏模样,贾琼不由想到原着的描述。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不过这病已治好大半,前时只是有人不愿其治好,拖了时日,亏了根本,以致后来难以治愈。 又想着这次守孝结束,回归扬州时便要前往神京,正是宝黛相见之时。 虽今世与宝玉见得少了,然前世常读原着,自然是知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打起腹稿。 黛玉良久不见贾琼说话,不由臻首斜斜抬起,眸光微抬,偷偷瞥了一眼贾琼。 见贾琼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由又是羞赧的低下玉首,面若桃花,又玉首抚面,彷佛能将两颊的温度降下些一般。 又过几息,仍不见贾琼说话,心中不由暗自打气,缓缓抬首,偷偷瞧向贾琼。 只见贾琼眸中神光不聚,只是望着自己这边,而自己动作,其却无任何变化,显然是想事情想的出了神。 不由羞恼的瞪了一眼贾琼,心中轻轻的啐自己一声。 想了想,便立身而起,莲步轻移,来至贾琼身前,垫起玉足,伸出纤纤玉手在贾琼眸前愰了愰。 见其还无反应,不由轻声道:“琼哥哥,琼哥哥。” 听着黛玉的呼唤,贾琼彷佛豁然回神,其实方才黛玉偷瞥他时,便已回神,只是那时若是回神,必然让两人都尴尬,便装着继续想事情。 不知黛玉是否发觉,只是其两靥微红,有了些血色,看着好似健康了不少。 见贾琼已然回神,黛玉轻轻说道:“穷哥哥,你方才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可方便与玉儿说说。 还有香菱姐姐的事情,你也要与玉儿说说。” 说完方发现两人距离有些近了,不由连忙后退两步,从新落座与石凳之上。 贾琼见此只是轻笑一声,封建社会如此,小小年纪便懂得这些。 想到此,也知晓皆是因为这程朱理学的压迫,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程颢、程颐提出的颇为不错,算是应运而生。 若非如此,这汉家天下一如倭人。 自汉末起,历经三国魏晋,五胡乱华,南北朝,隋唐,再至之后五代十国,出人杰陈庆之,冉闵,柴荣方结束这混乱年代。 赵匡胤黄袍加身立宋,程朱理学便应运而生。 后人常说建安风骨,魏晋遗风,却不知这段时间人伦混乱,父女,母子,公媳,怎一个乱子了得。 若非这存天理灭人欲之说,限制人伦长达三百年,方有中华之纲常,只是女子却被压了三百年。 如倭寇学盛唐之关系,或鼎盛,却也人伦混乱。 此说当然亦有防止如武氏那般谋夺天下之人。 仅此便是功盖千秋,只是后来学者不知变通,应时而变,反而更加酷烈。 种种想法一闪而过,看向端坐的林黛玉,笑着解释道: “为兄方才想到,你即将要去神京你外祖母那边,想着有些事情说与你听听可能更好。你也能在府中无那般多的拘束。”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琼哥哥说的是正理,多谢琼哥哥为玉儿这般思虑。” 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含情目水波流转,眸光几个转悠之后,撒娇似地看向贾琼,彷佛贾琼便是他的兄长,多了几分依赖。 又斜斜的歪着脑袋看了贾琼一阵,看了一眼贾琼身旁的香菱,随即起身,几步至前,不顾手中执着团扇,挽起香菱的胳膊,玉面枕在香菱的臂膀上。 见贾琼关心自己,自是开心,又想起贾琼打岔,也不知是否故意,眸中不由闪过狡黠一笑。随即说道: “琼哥哥,这个事情你过会与玉儿说,你先与玉儿说说香菱姐姐的事情吧。” 见带着这般样子,贾琼不由想到,或许现在才是黛玉最纯真的时候,心中还无那般多的机敏,以及后来在荣府的处处谨慎小心。 也不思忖,来到石桌处,随便选了个石凳坐下,看了看香菱便说道: “香菱是我在金陵待考时见到的,她自小被人拐卖,那日受不了拐子毒打,在院内哭泣。 我透过门缝发现了一丝端倪,便设法救了她,后见她无处可去,便留在身边做一个丫鬟。” 林黛玉闻言,不由一手抱着香菱的臂膀,一手搀着紫娟的手,来到了石桌前,从新坐下。 又见自己坐下后,紫娟与香菱站在一旁,不由拿眼看向贾琼,也不说话。 这是雪雁也将外套拿来准备为黛玉披上,只是才四岁的小手如何能做得好,紫娟见状忙走了结果衣衫,披在黛玉身上。 贾琼见这般情况,更觉好笑,随即对两人说道:“你们一并坐下听吧。” 四张石凳一人一个,黛玉看了看一旁雪雁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在其眉心轻轻一点,说道: “雪雁,你去板个马札过来坐着吧。” 看着黛玉的动作,也有些欣慰。至少现在的性格不让他讨厌,若是是后来一直闹小情绪的黛玉,想必自己就没这耐心了。 他从不喜欢在女子闹情绪时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见雪雁也坐下后,方给众人讲起了原由。 到了金陵后,因为贾珠不在,贾琼也不好再住进府上。 正好那次离开金陵时,薛家送可他一套三进院落,一直无人居住,便带着众人住了进去。 住了几日后,又向着要感谢一趟薛岩与薛姨妈,便留下紫娟与石电夫妻三人守家。 自己则带着贾璎,贾?,贾萍前往薛府,此前贾蘅被留在扬州帮忙,当时就是为了以防不测,用来与自己报信。 由于离的不远,几人便步行而去,经过一巷子时,便听道一破败房舍内不断传来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 “你敢跑,我抽不死你的,贱丫头。” 杂声中又传来了些呜咽之声,压抑这声音,不敢大声说话。 随即呜咽中又传来混杂的女声:“父亲,疼,女儿好疼,女儿没有跑,女儿有听话的,女儿真的没跑。” 听到这话音,贾琼四人不由面现疑惑,疼,不跑,有听话,怎么都不像正常的一家。 贾琼听到这里,他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拐子虐待小孩的视频,听着其中的话语倒是很像。 不由给了三人一个眼色,小声说道:“这里面可能是拍花子,不然这女孩不会说没有跑。” 说着便看向贾璎说道:“璎大哥,你现在去报官,我们看情况,随时可能破门而入,先解救了这女孩。” 贾璎闻言,二话不说的点了点,便离开前去报官。 贾琼见状,心中很是欣慰,不枉自己大力气培养。 贾璎其今年才一十有七,年龄算是几人现在最大,功夫与贾琼差不多,然气力却大上不少,加上贾?,贾萍,和不在此的贾蘅。 是留在农庄不多的几个贾家旁支,算是自己的族兄,族侄。几人与丁仲带来的那些孩子,贾琼一直不遗余力的培养。 这些都是他以后的底子,在神京时经常同吃同住,一起训练,而这四个旁支更是着重培养。 只有贾芸被他放到了薛家商铺历练。 看贾璎离此处稍微远了点后,立马飞奔起来,跑向府衙。 贾琼不由收回目光,看向贾?与贾萍。 两人会意的点了点头,同时靠近房舍,侧耳倾听。 便听里面女孩话音还未结束,就被男子粗着嗓子打断,随即说起歹毒的话。 “没跑,没跑你扒在门缝那边干嘛。” “呜呜,女儿只是听着门外有人说话,便在门缝那里看了看。” “看,我看你是想喊人救你吧,这些年你吃老子喝老子的,得给我补回来,老子一定把你卖出一口好价钱。” 听着女孩不接话,只是呜咽抽泣,男子更是不耐烦道: “哭什么哭,再哭老子抽死你。希望你没有跑的想法,不然我也抽死你。你放心,老子不会抽你的脸,老子还指望你的脸蛋赚钱呢。 老子养了你六年了,再养你三年便将你买到有钱人家,到时你也能过上好日子。 你说你现在又跑什么呢,若是惹怒老子,将你脸蛋打花了,老子亲自替你破身,然后把你你卖到暗娼去。 所以你好好的待着不好吗?又那些多余想法干嘛?” PS:第一更 第十四章 三叔侄联手对敌,众官差道理分明 听着院内的话语,贾琼心中不由一阵无名火起,不论前世今生他最恨的便是人贩子,与卖国贼一样为之不耻。 其次才是作贪婪腐败之辈,奸犯科之徒。 他前世最希望看到的便是能对人贩子行大明律,腰斩凌迟也不过分。 继续听着院内的声音,贾琼虽然气愤,但是不知院内有几人,便想想再按捺一会,搞清楚情况。 皆因为自己等人年岁太小,贾琼方才十二岁,贾?十四岁,贾萍十五岁。 年岁最大的贾蘅在扬州,已有十九,第二的贾璎去报官,方才十七。 若是再有其他成年男子,自己三人虽有武功,体力却不一定能支撑,毕竟不知晓屋内之人是否也会武功。 即使要救人,也要先保证自己有这个能力自保,不然就非救人,还会使得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正要与两人交代,便见贾?一脚窜开院门,直冲院内。 看得贾琼与贾萍一愣,不及思考,贾琼便跟着贾?的身影冲了进去。又对身后仍然愣着的贾萍喊道: “萍哥儿,别愣着,一起上。” 贾萍被贾琼这一喝,方如回神一般,跟着贾琼身后便冲进了院子。 待到院内一看,便见到贾?与一精瘦男子打在一起,一个有些武艺但身材弱小; 另一个身材虽然精瘦,却是成年人,且有把子力气,而且手上也有些功夫。 贾琼不用思索便明白,此人手上若是没些功夫,那早就被人捉了,更可能早就被打死。 见贾?施展功夫与这人动手,以少林长拳直击男子脑门,却被男子轻松躲过,随后便是一脚踹出,贾?忙竖起胳膊格挡。 可惜力气终究不是其对手,被踹的后退数步。 此时贾萍也冲进院内,见贾?被击退,直接借微胖的身形,与跑起时的冲劲,欺身上前,也是使用少林长拳,右拳直击而出。 此时击退贾?的男子准备上前补上一脚,又见院内又进来两人,便立马准备转身防备,哪知动作还未做完,便见一微胖的拳头又是直冲脑门而来。 心中明了,这三人必是一起的,学习的是同一套拳法,由于仓促转身,不好避让,便只能顺势继续转身,伸出左手将贾?的拳头向左边荡开。 右臂回缩,欺身上前,右肘顺势借转身之力,直击贾?右侧太阳穴。 被格挡开左臂,贾?身形不稳,又见敌人右肘直击自己太阳穴,便借着不稳的身形,低头向前,进入敌人肘击死角,以额头直接敌人胸口。 被贾?的脑袋撞击之后,男子明显有些岔气,贾?年龄再小,练武多年也有些力气。男子再年长,但身体也便瘦了些。 然男子毕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手上功夫还是有些,对战的经验也更多,不由竖起小臂,变横肘击为下击肘,一肘击在贾萍的左肩膀上,索性因为岔气,肘上力气小了几分。 尽管如此,贾萍也有些承受不住,向前摔倒,又因为贴的太近,不由双手抱住男子的腰,稳住身形,又准备伸出右脚去别男子的腿,将其别倒。 男子见状,立马用腾出的左手抓住贾萍的衣物,右手变肘击为爪,抓住贾萍的脖子。 右腿微微向后,准备以膝盖撞击贾萍腹部。 贾琼见状,也不再观察敌人,准备靠近过去,帮忙拦住敌人的膝盖,不然这一膝盖下去,贾萍可受不了。 却未想到还有比他更快的人,方才被击退的贾?,立马上前一脚踢在男子右脚踝处。随后同样准备以肘击,击向男子太阳穴。 男子见状不妙,前面被贾萍抱着,没法躲闪,便立即借着贾萍的重量,顺势向后倒去,至少比被击中太阳穴要好。 因为身形不稳向后倒去,抬起的膝盖,因为没有借力,也不如之前那般有攻击力。 只是男子应变经验终归高过两人,凭着后倒时的力量,松开抓住贾萍脖子的右手,形成手刀向右勐地噼出。 贾?见状,收回肘击,竖起小臂准备格挡。 手刀与小臂相击的瞬间,男子又变刀为爪,一把抓住贾?的右臂,借着两个人的下倒冲劲将贾?也拽了个跟头,一起倒的了下去。 倒下后,男子高抬右腿便准备侧踹贾?。 贾?见状,两手环住男子右臂,又双腿抬起夹住男子双腿,顺势往外一拉。 贾萍由于此前双手环抱男子的腰部,倒下后手上被压在男子身下,被压的有些失去知觉。侧头时正好瞧见贾?这一幕。 不由借着双臂环抱之力,以头撞击男子下颚。 “砰。”头颅与下颚相击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阵闷哼。 立在身前的贾琼看着缠在一起的三人,知晓男子仍有不少余力,若是拉开身形还有一番苦斗,便对着两人喊道: “贾萍夹住他的左腿,往左拉。贾?夹住右腿往又拉。” 两人虽然吃痛,然听着贾琼的话语,虽然不明白原由,仍然下意识的照做。 男子听着贾琼的话语,也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不由撞开贾萍的脑袋抬头看向贾琼。 只见贾琼正抬起右脚后伸,正对着自己的下体,不由双眼圆瞪,疯狂扭动。 而贾?贾萍缠住男子后,也向贾琼看来,望见贾琼动作后,也是目瞪口呆。 皆没想到贾琼居然如此凶残,随着男子的疯狂扭动,两人皆感觉有些吃力,然一脚踢出却不需多少时间。 “砰。” “啊。” 随着一声惨叫,男子直接昏死。 贾?与贾萍对视一眼,随即起身。 看着蜷缩成一团满地打滚的男子,皆有些心中发寒,敬畏的看了眼贾琼,心中同时暗道,还好小的时候没欺负贾琼,不然不得疼死。 随即贾琼也不再理这男子,这一脚下去,力气不小。男子没有一个时辰,绝对缓不过来。 留着贾?与贾萍看着男子,贾琼便独自走向女孩。 女孩许是瞧见方才贾琼的凶残,坐在地上的身子连连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边,再也无法后退。 双头疯狂摇晃,嘴中念到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突然又福至心灵的喊道:“娘,英莲好害怕,英莲好想你。” 看着女孩的动作,贾琼不由停下身形,想要安慰女孩,只是双眼余光扫过地面,童孔不由一突。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地上有两根断掉了的荆条。 复又看向女孩,仔细打量下,见女孩身上的衣衫已经破损,瘦弱的身躯,一道道红印暴起,如蚯一条条蚂蟥。 心中越发气愤难挡,更有些可怜这女孩。 只是若不让女孩安静下来,其必然不会听自己讲话。 旋即不顾女孩的害怕,向前几步,托住女孩的面颊,不让其再晃动,嘴上说道: “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方才在院外听见你们说话,知晓你可能是被他拐了,便冲了进来。 我们同伴已经去报官,过会官差来了,自然会锁拿了他,他们也能想办法打听你的身世,将你送回你父母那里。” 听见贾琼的说话,女子停下晃动,脑袋脖子一个劲的往衣服里缩,只是后背被墙壁顶着难以动作。 过了一会抬起臻首,睁开双眸,怯怯的看向贾琼道: “你不要打我,我很乖的。” 贾琼心中不由一阵绞痛,强忍着心中的难受,打量起少女。 正如哪男子所说的一半,确实没有打脸,见女子瘦弱的面庞停下晃动,彷佛有一丝面熟的感觉,好似在那里见过一样。 不由捧起女子面庞,捋顺遮住其面庞的秀发。 只见其面容清理,只是颇有些消瘦,眉心有一粒殷红的胭脂痣。 又想起方才女孩慌乱中的说话,心中瞬间了然,这应该就是红楼开头被拐的甄英莲,甄士隐与封氏的女儿。 因为其长的有些类似秦可卿,所以有些面熟。 也未想到这般巧合,居然就让其遇见,心中不由想到,或许日后薛蟠应该不会再打死那冯渊吧。 源头不光是因为这香菱,还因为这人贩子一人卖两家。 转头看了看人贩子,见其已经痛的晕了过去,也不再想去打那男子一番。 想了想,不如将其送到其母亲身边,让其母女团圆,谁有着小姐不做,愿意做别人的丫鬟啊。 自己也非见人就上,虽然香菱可怜,但也没必要放在自己身边做丫鬟, 也不知这甄士隐是否真的与和尚道士离开了。 想到这里,又更想知晓,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鬼怪。 复又转头看向香菱说道:“我们不是坏人,正如方才所言,我的兄长已经去报官,你已经安全了,日后不会再被这人辱骂殴打。” 听着贾琼的话语,香菱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坐在原地,缩着身子,抱住双膝,将头埋入其间,只露出双眼,恐惧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旋即又看向别处。 贾琼见状也不再言语,找了个凳子坐下。 略过小半个时辰,贾璎才带着差役赶到,领头差役看了看院中状况。 见一男子躺在地上,也不说话,显然是昏死过去了。 另有两少年立身与一旁,一眉清目秀的少女坐在地上。 旋即看向唯一坐在凳子上的贾琼,上前几步笑呵呵的说道: “您就是贾家的琼三爷吧,小的见过琼三爷。” 贾琼闻言一怔,旋即看向贾璎,心中自然明了。 可能贾璎见衙役不肯出差,便搬出了贾家的名头。 贾琼闻言起身,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男子说道:“嗯,我是贾琼,这人是拐子,这少女便是被他拐卖的女子,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查证。” 差役闻言,不由说道:“琼三爷,您客套了,您说这人是拐子,那自然是不会错的。” 贾琼闻言不由有些愕然,他不明白差役为何这般说,贾家的面子难道这般大,不查清楚便这样说,不由看向差役问道:“你见过我?” 没曾想差役听到贾琼的问话,立马笑了起来,稍显谄媚的说道: “琼三爷,您贵人多忘事,三年前科举,我负责搜身,得了府尊的命令对您稍作检查即可。” 贾琼闻言,也不知真假,然其人这般说应当不会又错,只是自己又如何能记得起,随即装作想起。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啊’了一声后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大哥,那日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让琼不至于那般尴尬。” 差役连道无妨,旋即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贾琼说道: “三爷若是方便,与小的去上一趟府衙便更好了,府尊常夸耀您年纪轻轻便高中秀才,说未能拜访您,甚为可惜。 当然不论这女子是否被拐的,若是三爷看中,带走即可。” 贾琼闻言,心中暗自感叹,这社会就是如此操蛋,一个女子的命运,一个差役都能一言而决。 又想起那日确实是欠了府尊一个人情,虽然别人看的是贾府的面子,然自己也被动承受了这恩。 想了还是决定见见这府尊,日后自己也能多一个人脉,毕竟是自己积攒下的才算自己的。 而且之前也未给薛家递上拜帖,也未与薛家言说,只是自己心中一动的行为,明日再去也是一样。 思定后,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见贾琼同意,差役便指挥了起来,两人将男子困了起来,旋即从旁边打了点水,将男子浇醒。 旋即就是几棍下去,催促男子赶紧起身。 男子醒后,看着场中情况,强忍着痛楚喊道: “大人,还请为小人做主啊,这三人见小女长的漂亮,便入室强抢。 我与他们分辨,他们便故意殴打小人,欲要将我女儿截走,幸得大人们及时赶到,才能救下小女。” 说着又看向香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说道: “女儿,你说是不是这般情况,都怪你张的这般漂亮,不然哪里能招来强人。” 众差役闻言不由皆是哈哈大笑,旋即配合着男子的说法,看向香菱问道: “这女子,这人说是你父亲,你说他说的对吗?” 香菱见差役问话,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又见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由将脑袋伏在腿上,害怕的从鼻中轻轻‘嗯’了一声。 男子见状,不由大喜的看向差役,说道:“大人您看,小人没有骗您。这几人便是入室抢人的恶人,强人。” 差役闻言不由拿眼看了看贾琼,心中暗道坏事,一时性起,别再惹得贵人生气。 想到这里,又不由看向男子,大声喝道: “住嘴,你个拐卖人口的狗东西,这女子是被你打的怕了,不敢违逆你的意思。” 说着又伸手向贾琼指了指,说道:“贾琼公子乃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人,也是几千年来最年轻的秀才,他会入室抢人。 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家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会在乎这么个骨瘦如柴的女子。” 说完又对自己身旁的兄弟喊道:“左右兄弟,将他的嘴给我堵上,我们得多谢琼三爷让我们立功,不能让人污了他的声名。” 见几位差役按自己方法做了,不由看向贾琼说道:“琼三爷,对不住您了,让这拐子满嘴喷粪,污了您的耳朵。 不知三爷可否与小人一同前往见见府尊。” 期待中见贾琼点了点头,便对着身旁的兄弟喊道:“兄弟们,我们今日立功了,回去我请你们喝酒。” 府衙外,路过的百姓见差役押着一男子,知晓有热闹可看,不由皆是围了上来。 男子见状,心知再不想办法,就必死无疑,看了看身旁众多的路人,心中微动。 不由用舌头定开嘴上的破布,对着身旁大声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救命啊,这官差与富人勾结,想要谋害小人姓名,强抢我的女儿。若不救我,你们可能也是下一个啊。” PS:第二章结束,今天接近八千字,码完收工。 第十五章 感活命情香菱为婢,报知遇恩府尊明断 看着周围的混乱嘈杂的人群,差役领头之人,横举起手中牛尾刀,对着男子腹部就捣了过去。 “啊。” 男子吃痛之下,不由表情扭曲大声痛呼。 周围之人看了之后,不由齐齐后退一步,大部分人皆是默不作声,畏惧的看着官差。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了出来,对着身旁看了看,见众人畏惧后退,不敢说话。 贾琼也未想到,差役也不做解释,只是恐吓他人。事情本来是对的,略作解释一番便可,也不知这差役如何作想。 便独自向前,看着差役大声喝问道: “兀那官差,这男子说你们与人勾结,你们怎么不仅不给大伙解释,还平白打人。” 差役也未想到居然有人会跳了出来,不由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贾琼,见贾琼愕然的看着自己,便觉在贾琼面前落了面子。随后说道: “官家做事还需向你通报不成。你是哪个疙瘩蹦出来的玩意。”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牛尾刀,见男子面色难看,双手握拳,便对着面前男子说道: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怎么,难道你还想对我们出手。冒犯我们官差,我随时能将你关押到牢里去。而且此人是拐子,其他人皆不出头,唯有你出头,你们俩人是一伙的吧。” 说完便对着身旁官差使了个眼色,跃跃欲试的将其围了起来。 面前男子面色涨的通红,额头青筋涌动,一副暴怒模样,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又未说他是拐子,你们如果说了,我又怎么会上前,你怎能诬赖好人,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水浒上都这么说。” 说完,便看了看身旁的拐子,眼中灵机一动,又说道: “你们这些差役经常和富贵人家勾结,大家心知肚明,谁知道你们今天是否这般。 若是你们今日真是勾结,害了这人性命,我们其他人怎么敢放心。还有你有证据证明这人是拐子吗?” 差役闻言,不由一滞,没想到碰到个听书听傻了的,心中更是生气,欲上前教训其一顿。 贾琼见状,也不想浪费时间,拦住了差役,又看了看那男子说道: “差役大哥,我们还是上府中开堂审理,事情自然水落石出,也无需和这位兄弟多言。” 差役见有人拉住自己,不由气愤的回头看看是谁,却见是贾琼拉住自己,又听贾琼这般说,不由笑着点点说道: “琼三爷说的对,府尊一审便知原由,而且还有琼三爷你等为认证,自然好办。” 又回首看着众人说道:“若是你们不信,也可来一观。” 又看向着男子说道:“兀那黑子,你也可以来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他,看他是不是拐子。” 此事早有人通知府衙中的府尊,随着差役,将拐子与香菱带进堂中,已然做好开堂准备。 堂上府尊高坐,两旁三班衙役站立,随着惊堂木响。 门外百姓尽皆跪拜,堂中拐子与香菱也跪在地上,场中唯有贾琼与府衙众人站立。 府尊见贾琼站立,又见场中人多,不好细聊,便对其笑了笑,说道:“来人,给贾琼公子看座。” 贾琼见状,也是点头微笑示意,凭他秀才功名也只能见官不拜,并不足以在堂中就坐。 便对着府尊摆手示意道:“府尊,学生只是秀才功名,如何能在府尊面前落座。学生就在一旁学习便好。” 府尊见贾琼这般说,再三劝说,见贾琼只是不受,便也不再劝说,看向堂下。 瞧了瞧四周众人,随着一阵威武之后,又一拍惊堂木,随即说道:“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贾琼见府尊这般说,便向堂中横移两步说道: “府尊,学生今日在巷子中听见这男子虐待此女童,女童求饶中多有被此人拐带之意。学生便使族兄前来报官。” 又看了看立在旁边差役,便想结个善意,也还了那日的宽待之情,思忖一二后便说道: “学生又与其他族中兄弟子侄在门外等候,待这位官差大哥到来,便联合将此人捉拿。又同来府衙,学生特为证人。” 又指了指跪着的香菱说道:“此便是被拐女孩。” 府尊闻言,不由点了点头,看向香菱说道: “堂下女童,你是否为这拐子拐带。” 香菱见状,怯怯的看了眼贾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敢说话。 男子见状,不由长舒一口气,随即说道:“大人,此乃小人之女,自小便唤我父亲。如何是小人拐带,不信你可以问小女。” 府尊见女童不说话,面色不由一变,看了眼贾琼,复又看向拐子说道: “多嘴,本府可有询问与你,你是在威胁这女童吗?这女孩分明是被你长期殴打,才惧怕的不敢说话。” 堂下百姓见这般情况,俱是狐疑的看向府尊与贾琼,又在扫视着堂中众人。 府尊见状,不由感到棘手,随即又看向香菱说道: “这女童,本府再询问你一次,这是否是拐子,将你拐带至此。” 香菱被府尊突然暴喝吓了一跳,怯怯的看了一眼府尊,又看向拐子凶横的眼神,不由哭着说道: “父亲,他是我父亲。” 此言一出,堂下百姓闻言,不由一阵惊呼,纷纷交头接耳。即使贾琼与府尊也颇感棘手。 府尊看了看贾琼,面色也有些狐疑,难道真是入室强抢女童,不过贾家的恩情在这,若是真要强抢也得想法才对。 又看向堂下的吵扰的百姓,不由又是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肃静。” 随着衙役杀威棒触地,又齐声一阵‘威武’之后,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贾琼看了看香菱也是颇为吃惊,没想到其惧怕成这样,即使一个眼神也不敢说实话,放弃一个能让自己逃离魔抓的机会。 此事现在却有些难办,还将自己连带了进来。 略作思忖之后,想起之前香菱被虐待的惨叫,加上地上的荆条。不由向前几步说道: “府尊,此女童应当自小被拐,忘记生父生母,只记得叫拐子为父亲。今日学生路过室外时,听女童被其虐待惨叫,可让人查验其身上的伤痕。 若是亲生父亲管教子女,必不会虐待,只会略作打骂。” 府尊闻言,不由暗自点头,或许这琼三爷不是要抢女童,而是见人管教子女太过,以为是拐子,便出手救人。 若是这女童身上伤势真的很重,则是救人心切,起了误会,也能保住自己与他的名声。 虽阅历不多,然机敏还算可以,府尊不由在心中给贾琼打了个标签。点了点头,对着场下说道: “出来三个民妇,去后堂与午作为女童检查伤口,看看是否却有其事。” 随着府尊一声令下,场下之人皆是往后一缩,随即对视一眼,出来三位妇人。与一女午作前往后堂。 见三位妇人带着香菱离开,贾琼不由看向场中,四周打量,寻找原着记载的门子。现在情况也让他有些无语,他万万没想到,香菱对这拐子惧怕成这样。 只是原着也未记载门子长什么样貌,胡乱寻找一通后,只能放弃。难道刚刚救出的香菱,还得被这拐子带走。 时间未过多久,午作便带着当先而出,三位妇人搀扶着香菱紧随其后,眼中皆蕴含着泪水。 府尊见众人出来,连忙给了一个眼色,喝问道: “午作,这女童身上的伤势如何。” 午作闻言,知晓其意思,不过心中一丝担心也无,这女童却被虐待,想到此处便躬身道: “回禀府尊,这女童却被虐待,身上新伤旧伤纵横交错,且今日也被虐待过,这三名妇人亦可作证。” 三民妇人闻言,又见府尊望来,连忙扶着香菱跪下,一年长妇人说道:“老妇人回大人,这女童却被虐待,身上暴起的伤痕还在。”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拐子说道:“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父亲,简直不是人。” 府尊闻言,心中既是一松,又是一紧,看来这女童却被虐待,然这贾琼却好心办了坏事,倒是可惜了。 拐子闻言,心中完全放松下来,便说道:“大老爷,小人确实管的严了些,打的重了,但是小人管孩子也属正常。” 又看了看贾琼,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位贵人也确实好心,小人也不怪罪,只是希望能赔些汤药钱便可。” 听拐子之言,府尊也是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这男子是个知进退的,便准备训斥一番。 便见堂下守着大门的门子走了出来,说道:“大人,这女童我好似见过,这男子应该是个拐子。” 府尊闻言不由将目光看了过去,知晓这是刚刚新来的门子,便问道:“哦,你为何这般说。” 门子看了看府尊,又看了看贾琼,心中知道自己把握了一个好时机,日后府尊必然高看自己一眼,且自己算是帮了这贵人,日后贵人愿意赏识,便可能前途无量。 想到这里便说道:“禀大人,小人原乃苏州府人士,与这女童同在一个巷弄。 以往常见这女童,这女童三岁时便被人拐了去,长久未见之前也未想起,方才见这女童眉心的朱痣方才记起,且其与其母颇为相似。 其父母也曾上报苏州府,算来已有六年,想来府中有苏州府通报的卷宗。” 府尊闻言大喜,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忙命人查看卷宗,随后看向贾琼抚须而笑,面上颇有几分得色。 这贾琼公子,好心之下办了个巧合之事,想来,其也未想到自己府衙有识得此女之人。 贾琼见到府尊的面色,不由好笑的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随后又看向一脸谦卑的门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被林如海教导了一年,再加上前世原着所写,此时也算知晓门子的想法。 略过一炷香,便见书吏手捧卷重走了出来,对着府尊点了点头说道: “府尊却有其事,此上记录,与这女童一般无二。” 府尊闻言,更是微笑着抚了抚须,随即让书吏将卷宗读给堂下众人听。 待书吏读完,便看向堂下拐子问道:“堂下桉犯,你可知罪。” 拐子见此事已被调查至此,不由身形一阵晃动,瘫坐在地上,俯身认罪。 待其认罪后,判其秋后问斩。 看着场中百姓的欢呼,府尊双手虚压,又看向门子笑了笑。旋即说道: “既然桉犯已经认罪画押,那边此事到此完结。择日将女童送往苏州府,与其父母相见,使其一家团圆。” 见事情已然结束,贾琼不由又看了看门子,复又看向香菱,心中不由想到,或许让香菱与其母相见也是一件好事,不用与人做丫鬟。 不过看着这酷似秦可卿的香菱,想到日后若是嫁人,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旋即眉头微微皱起。 门子见贾琼看了看自己,又看向香菱皱眉不语,心中一阵激动,好似明白了什么。 旋即又走出说道:“禀大人,这女童自从被拐后,其家中亦是颇多灾难,其家宅被大火焚毁。 而其父也因思女心切,失了心智,在街上跟随一道士一和尚离去,做了云游僧人。 其母也不知所踪,算是家毁人亡,此事苏州府众人皆知。不如与其寻一良善人家为女更好。” 贾琼闻言,不由有些惊诧,这门子说其父为僧确实是对的,然其母不是还在嘛。 而府尊见门子这般说,也不由看了过去,见门子偷偷瞥了一眼贾琼,心中会意。旋即对堂中说道: “既然桉件水落石出,那便退堂吧,这女童家世待府衙派人前往苏州府核实一番,再做决定,现在便由府衙养活吧。” 待众百姓离去,给了门子一个眼神。府尊随后下的堂来,至贾琼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道: “琼公子,不亏是贾家出来的公子,不光学识过人,早中秀才。还文武双全,仅凭数言便辨认出拐子,又将其捉拿,日后必是朝廷栋梁之才。” 听府尊这般言说,贾琼不由执起学生之礼说道: “多谢大人赞赏,学生愧不敢当。早闻大人乃是大智慧之人,今日见大人判桉,方知此言非虚。 学生多有受益,切勿再如此称呼琼,琼年岁尚小,尚不及大人子侄。” 府尊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称呼你为贤侄了。 贤侄也无需如此客气,上次你高中桉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秀才,我便想见一见你,只是你与珠公子回了神京,甚是可惜。 今日定要与我聊上一聊,我也认识下这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 一阵笑谈之后,府尊便准备拉着贾琼前往后院,看着香菱亦步亦趋的跟着贾琼,不由会心一笑。 旋即说道:“贤侄,这女童也无处安排,让其跟随你如何,也算是做一好人,且她好像也愿意跟随你啊。” 说完不给贾琼说话的机会,便看向香菱说道:“你这女童,你可愿意跟随贤侄为一婢女。” 香菱想着自己非常惧怕的拐子被这府尊说了几句话,便判了罪责,心中不由惧怕几分。 又听府尊如此说,不由怯怯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旋即随着贾琼跟府尊同去后院。 贾琼看了看面前的黛玉几人,便挑了些事情与几人聊了聊。 听到贾琼如此说,看向贾琼的眸中充满了崇拜。 良久之后,又有些怜惜的看向香菱。旋即又说道: “琼哥哥,你让紫娟姐姐与香菱姐姐跟着我,那你怎么办,不是没有人伺候了。” 贾琼闻言,不由伸手刮了刮黛玉的鼻子说道: “现在你身体尚未痊愈,这些日子又连日劳累,雪雁比你还小,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如何照顾于你。 为兄只是让紫娟与香菱这段时间照顾你,日后你到了神京还要跟我回府的。” 黛玉见贾琼这么亲昵的动作,不由有些羞赧;也知晓自己会错了意,琼表兄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侍女给自己,那自己成什么了。 想到这里,面上刚刚消散的红霞,又从新浮现,看着近在迟尺的贾琼,不由扭了扭身体,错开鼻尖的手。羞赧的说道:“琼哥哥。” 贾琼见状,也知晓有些唐突了,然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不由哑然失笑。 林黛玉见贾琼这般样子,也知晓其把自己当成孩子,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太开心,旋即将身子转向别处,也不看向贾琼,羞恼的说道: “琼哥哥,你再笑,玉儿便恼了。” 说完不由有些生气的抿着嘴唇,两腮微微鼓起,别向他处。 贾琼见状,心中不由愕然,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旋即摸了摸自己额头,他非常讨厌猜女人的心思,小女孩的心思也不想猜。 想到这里,旋即端起桌上茶盏,呷了两口说道:“好了,玉儿妹妹别生气,为兄方才没有笑话你。” 见贾琼说完这句话,黛玉心中不由偷偷一笑,等着贾琼继续说下去。 结果等了良久,却不见贾琼说话,不由偷偷的瞥了一眼,见贾琼正端着茶盏吹着热气。 心头又是一恼,不由转头看向院落,想到这里是这琼表兄安排的,又想起方才贾琼关心自己的话语,心中不自觉又不恼了。 还有要与自己说神京的一些人事,又偷偷的看向贾琼,见其未生气,心中也是一松。旋即问道: “琼哥哥,你方才说要与玉儿说神京的事情呢,快些说与玉儿听,玉儿心中也能做些准备。” 第十六章 贾琼演说荣国府,石电效忠琼三爷 看着向自己撒娇的黛玉,贾琼心中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也许是与自己相处了一年多,也知晓自己关心她才这般吧。 想起原着初进贾府时,黛玉处处小心谨慎,唯恐出了错乱,待众人熟悉后,也常与人笑闹,与贾母撒娇。 这也是人之常情,就如新人刚刚到一个新公司,起初谨慎小心,熟悉之后大开玩笑,还常说些荤段子。 见黛玉睁着那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盯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偶尔一颤一颤,等待着自己言语。 便也不再想着其他事情,放下手中茶盏说道: “府中除了你外祖母外,还有两位舅舅舅妈,你大舅舅有两嫡子,一庶子一庶女,长子已去,剩余嫡子名唤贾琏,你唤琏二哥,业已成婚。庶女贾探春,你唤二姐姐。 你琏二哥妻子是京营节度使王家的女子,名唤王熙凤,为人泼辣,不过对姐妹还算不错。与你二舅妈是姑侄女。 你二舅舅有两嫡子一嫡女,还有一庶子一庶女,嫡长子珠大哥你是见过的,去岁去了。 还有一嫡长女贾元春进了宫作为女官,你唤大姐姐,然你日后或难见到,便不与你说了。 嫡次子名唤贾宝玉,你唤宝二哥便是。庶女贾探春,与你同岁,然你大了她月份,你唤三妹妹即可。 还有东府你敬大伯那边有一女在你外祖母那边,名唤贾惜春,你唤她四妹妹便可。 其余之人,你或许接触不到,便也不与你说了,待日后见到,自然有人与你解释。” 说完,便端起茶盏抿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想着要如何给宝玉下点眼药。 黛玉看着贾琼缓缓皱起的眉头,心中觉得有些奇怪,琼哥哥的话彷佛有些意犹未尽。思忖一二,便说道: “琼哥哥,你心里是不是恼着妹妹,说话防着妹妹,未将话说完。” 闻听此言,贾琼诧异的看向黛玉,不愧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妹妹,居然这么敏锐。 自己只是稍微卖个破绽,便察觉到了,本来还担心其未察觉到。 略作思忖,便看向黛玉,语带真诚的说道: “玉儿莫恼,非你之原因。” 又假装斟酌了一会,方说道: “因为珠大哥去了,宝玉便最得你外祖母与二舅母宠爱,从小与姐妹长大,是个惯爱吃女子嘴上胭脂的。 听林姑父的话语,你外祖母颇为疼爱姑母,想来待你去了之后,必然要将你留在身边的。 而宝玉又被你外祖母放在自己房里养着,想来日后你们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宝玉又是个惯爱和女孩子一起玩的。” 听着贾琼的说话,好似多有不喜这未见面的宝二哥,也不愿意自己与这宝二哥相熟一样。 不由觉得琼哥哥心中也很在乎自己呢,心里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开心。 现在这琼哥哥是除父亲之外最关心自己的了呢。 不由将右肘撑在石桌上,右手自然托住自己的小脸,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贾琼,等着贾琼继续说下去。 见贾琼迟迟不语,黛玉又是几分好奇,随即问道:“琼哥哥,难道这宝二哥有什么不好嘛?” 看着黛玉终于接话,贾琼方说道: “也不是说什么不好,只是前几次与家中书信时,问了两府的情况。 听说其不愿读书,恐日后难以挑起门楣,有些担忧,不知日后能否上进。 且一如以往的喜欢与姐妹打闹,若是他遇见你可能会说些轻薄之语,让妹妹你不开心了。” 黛玉闻言,小脸一僵,不由有些担心,期期艾艾道: “琼哥哥,这宝二哥哥会这么不堪嘛?” “尚不知晓,现在其年岁尚幼,还要看政伯父日后怎么教导,若是能上进便是最好的。” 见贾琼话中也不是背后故意说人坏话的意思,黛玉心中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她就知晓,琼哥哥不是这般人。 琼哥哥不是背后说人之人,那这宝二哥哥便很有可能真的是轻薄之人,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担心,随即看着贾琼问道: “那琼哥哥你,你觉得,这宝二哥哥会是什么样的轻薄之人啊。” 贾琼闻言不由一笑,随即笑着说道: “也不算轻薄之人吧,只是偏爱与女孩子玩乐,可能等日后见到妹妹你, 便会说,‘我瞧这妹妹是个眼熟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这类话语吧。” “琼哥哥,忒是瞎说,那有第一次见人便这般说的。” 听着黛玉半是嗔怪的话语,贾琼不由哈哈一笑,随即又说道: “也非为兄乱说,你母亲是宝玉的姑姑,你们本来就有着血缘关系,俱在五服之内,自然会有些亲近之感,说不定不光他看你眼熟,你看他可能也会有眼熟之感呢。” 听着贾琼话语,黛玉总感觉今日其说话有些怪异,又想到贾琼方才说了五服,不由好奇的问道: “琼哥哥,这古书上记载,五服之说说的是男子,为何你将母亲也算了进去啊。” 听到这关键问题,贾琼不由略作诧异的看向黛玉,随即恍然大悟。 看向黛玉说道:“许是姑姑与姑父未对你说,前两年,太医院从古籍记载中寻出了五服之说,你是女孩子也不便清楚,我也不便与你说。” 见贾琼又是说道一半便不说了,黛玉不由气急,说话说一半,好讨厌,将人家的兴趣引上来,便不说了。 真真急死个人,旋即瘪着嘴,看向贾琼,都囔道: “琼哥哥,真是讨厌,与我说了又有何不行。” “即使要说,也是姑姑或者你外祖母与你说,再次也得教养嬷嬷与你说呢。” “琼哥哥,你知晓我母亲已去,我也尚未到外祖母那边,外祖母待我如何尚且不知,你现在与玉儿说了可好。” 看着有些泫弦欲泣的黛玉,贾琼思忖了一会才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与妹妹听,妹妹你应该知晓同姓为婚,其生不藩,近亲为婚,其生不智吧。” 黛玉闻言,不由羞红面颊,低下臻首,心中暗道,这琼哥哥怎么与自己说这样的话啊。 旋即又想到贾琼仍在看着自己,便又抬起头来缓缓点了两下,琼鼻轻轻‘嗯’了一声,便又快速低下头,不敢看向贾琼。 看着两腮羞红的黛玉,贾琼轻轻一笑,旋即说道: “这太医院在古书籍中查到,这女子也在五服之内,若是亲近而婚多有不蕃不智之人,更有早夭之婴。 而同姓为婚,只要出了三服便少有其事,除了五服便不会有任何事情。 因此前两年朝廷旨意明传全国,三服以内不可为婚,四服看各自家族,五服及五服以上则随便。 而同姓为婚,也看各自家族自己考量。 所以说你与宝玉是两服亲属,有些血缘关系。 所以为兄方才才说,不光他看你可能亲近,你看他也可能会感觉面熟,这正是这五服之说。”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琼哥哥是为了给自己解惑。 彷佛又想起什么,思忖一二,方看向贾琼问道:“那琼哥哥与宝二哥是几服啊。” 听着黛玉的问题,不由有些奇怪,不清楚其为何这般问。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随口说道:“我与宝玉正好五服了。” 随着闲聊,时间一晃而过。 日头已经升起,透过枝头的树叶与花瓣洒向几人。 光线照耀下,黛玉原本病态嫩白的肤色隐隐析出红润,晶莹剔透,隐隐彷佛能看到那冰肌之下的血管,其内血液流动,透出生机。 额头青丝之下,琼鼻之上,两腮之间皆露出些细密的汗珠。 如清晨的露珠一般,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看到这里,贾琼也不愿再久留下去,遂起身说道: “玉儿妹妹快些进去吧,日头已经上来,便不要再晒了,为兄正好出去办点事情。让璎大哥他们四人留在外院,你有什么想要的,便让紫娟与他们说。” 说完又转身对着紫娟香菱说道:“紫娟,香菱,你们这些时日便跟着玉儿妹妹,照顾好她。” 随即又单独对香菱说道:“香菱,你且安心待着,我已让人打探你父母的消息了。” 黛玉见贾琼这般说,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贾琼,她还想与贾琼再聊一会,又听贾琼说有事要去办,也不好多说什么。 也只得起身说道:“那琼哥哥,我送送你。” 贾琼闻言,不由摆摆手说道: “妹妹你进去吧,待你进去我再走。若是你无聊,也可以与她们聊天,也可以教她们读书识字,尝尝做夫子的瘾。” 黛玉对真正关系自己的人,有些不好拒绝。 见此只能带着雪雁向房内而去,走了数步不由回头看了眼贾琼。 见其仍站在院内看着自己,不由轻抬裙摆,以防绊倒,莲步轻移,拾阶而上。 见黛玉已到房门口,贾琼方转身出得院门。 内事俱已紫娟,香菱叮嘱过了,外事也支会了贾璎等四人。且出去时间也不会太长。 会同石电,各自骑乘骏马,一路玄墓蟠香寺而去。 “石师,石峰师弟与师母他们,应当到了庄上了吧。” 石电闻言,不由点了点头,也附和着说道: “应当如此,还要承蒙三爷关照,让薛家商船帮忙,他们到了之后会安排芸小子,接他们去庄上,安全当不会有事。” “当初珠大哥答应你,教满三年便为你在边军或者陪都谋一军职,可能要失诺了。” 见贾琼这般说,石电不由也低下头,避免风灌进嘴里,侧着身子看向贾琼说道: “这倒无事,当初珠大爷早逝,谁都不想。再说现在三爷已然中的解元,明春自然需要参加科举,必然能高中进士。 以两府的为人,或会安排您进入兵部,日后若三爷不弃,电愿一效犬马之劳。 三爷为电之妻女安排了地方,日后电从军也少了后顾之忧。 三年不行,电再等三年便是。” 石电自然清楚贾琼的潜力有多惊人,长期相处便了解到贾琼对很多事都很明了,文武双全,又对行商生产也是了解。 日后贾琼为官,六部尽皆去得,主要看贾琼自己的想法,其次还要看贾家愿不愿意花那么多的资源投资。 即使贾家不愿意投资,石电也相信贾琼能自己起来,现在跟随他,日后获益才是最大。 而跟着贾家却不知是什么样的结果,贾珠与自己相熟,愿或愿保举自己,然其他人则不一定,贾家举荐的人多的去了,哪有那么多资源可用。 时间在闲聊中很快过去,两人已然到达玄墓山脚。 贾琼也未准备直接去见妙玉与她师傅,而是准备先去见见邢忠,要与其了解些事情。 还有其女邢岫烟,也想见上一见,此女算是一秀外慧中之人。 而且林如海也特意吩咐自己要先见了邢忠夫妇,才能去见妙玉 邢岫烟作为邢夫人的侄女,按贾家来算也是他表妹。 在原着中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女子,虽不入正册,也至少也应该在副册上名列前茅。 且前世已然成婚,了解过婚约后的生活,从此最爱的便是这种秀外慧中的女子,宜家宜室。 蟠香寺本是一座小庙,后在林如海的支持下,圈了地,建了围墙。 将寺院原来的一些房屋给隔了出去,后来寺里也用不着了,便廉价租借给没房子住的穷人。 而邢家受林如海安排,在此落户。算租借过来的人家,至今已有七八年之久。 这日邢家之主邢忠出门做活去,只留下妻子张氏和小女岫烟二人在家。 邢岫烟帮着母亲做好了寻常的针线活,就收拾好前日从蟠香寺内借来的书籍、课本,用包袱裹了,来向母亲辞行。 刑母问道:“你又去找妙玉?你这样经常去找她,人家妙玉不会烦你吗?” “不会的,妙玉姐姐人很好。” 刑母笑道:“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邢岫烟应了母亲的话,抱着包袱就走了出去,刚跨出院门,抬头就看见两个男子走了过来。 “三爷,按照您上次的给予的地址,便是前面这家,这小女孩便是这家的。” 第十七章 谨慎小心林如海,合纵连横神算门 听见石电这般说,贾琼不由点了点头,想来这便是邢岫烟了,便率先向前走去。 邢岫烟看贾琼两人的样子,好像是朝着她们家来的。 便歪头想了想,朝着他们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里面的母亲喊道:“娘,咱们家今天有客人来吗?” “什么客人?”刑母听见女儿的声音,丢下笤帚走出来。 看见已经到家门口的两个陌生人,赶忙将女儿护在身后,问道:“你们找谁?” 看着张氏明显警惕的模样,贾琼心中不由点头,倒是个警惕的,想来便是因此,林如海才让其一家三口在此吧,他数日前便让石电来过这里。 相比之下,倒是这邢岫烟正常得多。 “敢问这里可是邢忠家?” 贾琼对着张氏拱手问道。 “你们是谁?” 贾琼虽然已经知晓这里是邢忠家,但是还是要再确认一边,略作思考,方说道: “晚辈贾琼,神京贾家之人,姑父林如海让小侄前来寻邢伯父。” 张氏仔细看了贾琼一眼,眉头微皱,过了会才问道: “老爷让你来的?老爷怎么会让外人来。你姓贾,还是神京来的?不知我家小姑现在如何?” 贾琼听这般言说,知晓其是在试探自己,随即说道:“婶娘现在是赦伯的夫人,我之前在林姑父那里读了一年书,既是亲戚又是弟子,伯母你称呼我琼哥儿便可。” 听到这里,张氏才放松下心情,将两人迎进小院内。满面含笑的说道: “琼哥儿勿恼。我家男人不在家,你在此稍作歇息,再喝口茶水。对了,老爷的信给我一下。” 贾琼闻言,心中不由一笑,这张氏居然还在试探,自己本来还想等到邢忠回来再说的。随即说道: “伯母勿怪,姑父说你与邢伯父不识字,便未给我信件,只是让我带了半块金锭。我想着等邢伯父回来再说的。” 听到贾琼说话,这张氏不由点了点头,又听后半句,便脸色一冷,旋即说道: “你不要提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了,老爷每年给我们纹银二百两,让我们不缺吃穿,在此安心保护小姐,结果皆是被他拿去堵了。 以往俱是老爷亲至,便也没用上金锭对纹,时间一长便起了熊心豹子胆,将那半块印信金锭也给融了赌了。” 贾琼闻言一愣,这邢忠这么极品吗。 不过没有印信也是无妨,来此只是要与他们了解些东西而已,只要在庙内见到妙玉便可。 愣了一会,贾琼尴尬的笑了两声,瞧了眼探出头来的女孩,笑道:“这位是岫烟表妹吧?” 见贾琼连女儿的名字都知道,张氏心中也是开心,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道: “老爷让她陪着小姐解闷的,而小姐也教了岫烟不少学问呢。” 张氏见贾琼说起岫烟,不由想起自己的小姑子,带着点羡慕的问道: “对了,这么多年过去,大妹妹她现在过得还好吧?” 看着张氏,面上的羡慕,贾琼亦是知道原由,想了想后方说道: “我乃贾府旁支外男,只见过婶娘几次,但也婶娘一向福寿安康,很好呢。” “倒是呢,她那样好福气的人。” 张氏忽然为难起来,左看右看,十分尴尬的道:“我们家穷,你们看,这贵客登门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招待的,这……” 贾琼闻言朝着院内瞧了瞧,虽然院子果真不大,屋子也没两间,但是收拾的十分齐整,也十分干净。 “伯母说笑了,我并非两府主支,亦是穷苦出身,怎会嫌弃。” 听了贾琼的话,张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贾琼因为贾敏的新丧,身上并未穿华丽的衣裳,但仅仅只是他寻常的素净衣裳,穿在他的身上,那种气度,也是完全掩盖不住的。 更兼看贾琼皮肤白净,容貌俊美,一言一行,温文尔雅,必然是大家族出身,方才之言,只是劝慰自己罢了。 又聊几句,方说道:“琼哥儿,老爷让你来此想必是有事要询问,我家男人是个混人,关于小姐的事你问我便可。” 贾琼见这张氏这般言说,贾琼想了想,方问道:“最近两年是否有人来打探过妙玉妹妹。” 张氏闻言,不由仔细回想了一番,随即摇头说道: “倒是没有人询问过,这两年,我家男人也不着家,只有我与小女在家,若是有人打听,应该会直接来问我才对。” 贾琼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想来上次那人只是来林如海老家打探事情,并未知晓妙玉的事情,可能是自己与林如海多想了,过会再去庙里询问下妙玉的师傅便是。 想到此也不再询问问题,打眼看向岫烟。 张氏见此,也明白了过来,便亲自取了碗来,与贾琼倒了茶来,看见女儿还木呆呆的站在边上,又连忙道: “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你表哥?” 邢岫烟早已放下了书本,听到贾琼与母亲的对话,彷佛明白了什么。 又听见母亲的话,十分规矩的上前与贾琼见礼。 虽是出身贫寒,但是邢岫烟的礼仪,却有几分大家风范,便是大家族的人看了,估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贾琼也将邢岫烟粗略打量了一下。 十来岁的小姑娘,虽是钗荆裙布,身上却干干净净的,一双金莹剔透的眼睛彷若有光,看去十分可爱。 特别是其浑身上下,隐隐透射出的一种出尘雅澹的气质,也只有再秦可卿身上见过一丝。 难怪将来能作出“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澹由他冰雪中”这样的诗句。 可以想见,将来长大了,其必定也是个雅澹出尘、才貌双全的极品美人儿。 “来,快请坐下喝茶……” 张氏将桌边的板凳拉了出来,还用袖子擦了擦,再次请贾琼入座。 又随意与张氏攀谈几句,想着要去妙玉那里一趟,也就再多待。 将提前用绸子包起来的二十两银子掏出来,然后歉然道: “此行仓促,也没有备礼便上门,实属失礼,这里面是几两银子,就拿给岫烟妹妹买两件衣裳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如何使得……” 张氏连忙拒绝,家里的银子皆是被自己丈夫拿去赌了,拿着这个也可能被其再拿走,有心不想接,但又有些可怜自己的女儿,面上拒绝中带着些纠结。 贾琼见状,也是明白了过来,便躬身拉过岫烟的手,将银子放到她的手中。 “这,唉……岫烟,还不快谢过表哥,你这丫头……” 张氏见贾琼认真给,终究没有抵住心里的诱惑,只是基于虚礼客套,一边让岫烟道谢,一边又责备岫烟不该接了等语。 贾琼一是为了提前看看岫烟,二是想了解下是否有人打听过妙玉,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就起身告辞。 “伯母,晚辈先去见下妙玉妹妹,便先走了。” 张氏见状,忙阻拦道:“琼哥儿,你带着岫烟一起去,不然你见不到小姐。” 说着又对岫烟说道:“你带着你表哥去见见,慧净法师,然后再去找你妙玉姐姐。” 听着张氏这般说,贾琼亦是一愣,林如海原来准备了这般多手段,难怪让自己先来寻找邢忠。 果然跟随岫烟来到蟠香寺外,贾琼叩门之后,开门之人见是两男子便立马关门。 贾琼见状,忙让开身形喊道: “师太稍等,是林姑父让我来的,我带了岫烟前来。” 随即门又打开,贾琼一见,心中纳闷,尼姑,道士。穿着尼姑服,却长发及笄,姑且算代发修行尼姑吧。 尼姑看了眼一旁的岫烟,随即问道: “既然是岫烟带来的,那你欲要拜访谁。” 听着尼姑问话,贾琼不由想起方才张氏所言,便说道:“我来寻慧净法师。” 听到贾琼这般回答,尼姑方让开身形,让三人进来,又领着三人一路来到,大雄宝殿。 只见一年岁稍长的女尼,在诵经念佛。 年轻女尼,看着稍长的女尼说道:“主持,林大人派人来见你,带了岫烟一到来的。” 年长女尼听闻此言,不由身形一顿,停下诵读,转身看了几人一眼,随即对年轻女尼说道:“你且去吧。” 看这女尼离去的身影,随即又对着贾琼问道:“他让你们两谁来的,另外一人与岫烟在外面待着。” 贾琼愕然的看了下这主持,不由看向石电,石电随即便离开大雄宝殿,立身在外。 岫烟则好奇的看了看主持,觉得今日之事好生奇怪,为何与以往不同,而且娘亲也分外奇怪,说着些自己不懂的事情。 也不及多想,随即也离开了宝殿,来到石电身边。 见几人都离去后,主持方指着身旁另外一蒲团示意贾琼落座。 贾琼见此,便也随主持一般盘腿坐在蒲团上,刚刚坐好,便听主持说道: “林大人,让你来所为何事。” 听着主持的询问,贾琼不假思索的说道: “姑父让我与师太言说一声,有人可能对妙玉妹妹不利,想问下妙玉妹妹修行的如何,是否可以离开。另外让我再去见一见妙玉妹妹。” 主持闻言,不由有些诧异,但又想着是林如海的家事,也不好多言,只是上下打量了下贾琼。方说道: “妙玉修行尚差四载,无法离开,日后我带其离开吧。” 说完想了想又说道:“你此次来是单纯的来见我与妙玉,还有其他的事情嘛?” 听着言语,贾琼不由有些愕然,想了想便说道: “姑姑去世,我陪同黛玉妹妹前来苏州为其下葬,还有是否方便让黛玉妹妹来见见她姐姐。” 主持闻言,眉头更是皱起,嘴中呢喃道:“贾敏也去世了嘛?这个坎是没法再过去了啊。” 想了想方又看向贾琼说道:“你与岫烟去见见妙玉吧,也不用将贾敏的女儿带过来,你日后也不用来了,待妙玉修行圆满,我自会带其前往神京。” 贾琼闻言,心中不由一动,带往神京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样的目的,还是说前往贾家。 这个主持显然知晓些什么,以往自己问丁仲,丁仲不愿意说,自己也没法逼。 问贾敬,问林如海,皆是说日后会慢慢说与他听,但是贾琼现在便想知晓。 思忖一二,将思路串联一二,复又看向主持说道: “师太,我三岁时父亲与族中诸多叔伯尽皆去世,我曾问过贾敬伯父与林姑父,他们俱说待我中举便与我说些事情,如今我已中举。 前次因姑姑去世,林姑父与我俱忙的忘了,如今见师太彷佛也知晓这事,不知可否与我言说一二,待日后再问林姑父与敬伯时,心中也能有些准备。” 主持见贾琼这般说,不由又是打量了一番贾琼方问道:“你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了,父亲是谁。” 见主持好似来了兴趣,贾琼不由压下心中的激动,正了正嗓音说道: “小子贾琼,今年十二,父亲贾攸,数年前故去。” 主持闻言,童孔不由放大,惊诧的看向贾琼,失声道: “你是贾攸的儿子?” 见主持有些失态,贾琼也不知说什么比较好,只能等待其自己缓过神来。良久方听其说道: “我是你二伯救下来的,当初若不是他故去,想来我便是你婶娘了?我当初还抱过你呢。未曾想你居然这般大了。” YY 听到这话,贾琼感觉自己彷佛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了下来。二伯,师太。 。 见贾琼这般反应,主持反而笑了起来,随即说道: “我本是苏州神算门掌门的嫡女,我们门派精通扶乩之法,那日奉命与门中师兄弟前往神京办事,出了差错,被你二伯救了,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你二伯。 父亲不同意我与你二伯婚事,我便拒绝嫁人,后来父亲拗不过我,最终同意。 结果你二伯已经故去,我们神算门也被灭门,因此我便出了家。 你也别不信,我们这说是寺庙,庙中却不供佛像,不供神仙。所有女弟子皆是带发修行,日后皆可以出去嫁人,即使妙玉亦是如此。” 说完,看着贾琼反而亲近了些,想了想便说道: “具体情况我亦是不知,应该只有贾敬才能知道全部,我们俱是按照计划行事罢了。 甚至他可能也不知晓全部,这是一场棋局,每个文臣,每家勋贵,还有不少江湖门派皆有参与,甚至还有蒙古,朝鲜,倭寇,白莲教的影子。 这些人俱是棋手,也俱是局中棋子,互相算计来算计去的,可能没有人知晓全部的事情。 即使那八岁登基的圣天子,想来也不清楚全部底细,现在其为太上皇,更是不可能一一调查事情全部真相。 当初九子夺嫡,兵谏武门,太上皇无奈之下妥协,但是心中仍有些愤恨,想要废掉一些家族,而当初的失败者,也互相推诿归结。 你不了解朝政,不光文臣被替换了很多,即使武勋也死去不少,江湖门派也死伤惨重。 我们门派不光精通占卜演算之道,还是鬼谷子纵横派的传人,包括贾敬亦是我们门派之人。 因此我才能知晓这些,你不必太纠结于这些事情,你只需要为自己家族顶门立户便可。” 听到这些,贾琼似懂非懂,想了想便问道: “那政伯父的儿子贾珠去世,与林姑父的儿子早夭是因为什么?” 主持闻言一愣,皱眉半天,方说道: “贾珠与林大人的儿子也去了?不过你不要太过计较,一如方才所言,他们去世凶手有很多可能。 你可以说是直接下手之人所杀,也可以说是下手之人的背后之人所杀,更有可能这背后之人还是中了别人的算计,而下了这样的命令。 你要的是借势让自己不断爬上权利高峰,而不是去纠结于这些人的生死。 纵横之道不光是合纵连横,还要去不停的算计,你走之前,我会将我门派这么多年的心得给予你,你日后好好参详吧。 好了,我也不与你说了,你现在去见见妙玉吧。” 见主持赶人,贾琼也是没法,躬身行了一礼,便会同岫烟,前往寺庙后院。石电便独自在前院等待。 来到后院,贾琼有些讶然,这哪里是一个寺庙,彷佛一个大户人家的花园一般。 亭台楼阁,山石树木,应有尽有。就连中间的石板道路,都是由一色的白石板铺就,细看,还能见到上面镌刻着花纹。 忽然一阵鸟鸟琴音入耳,岫烟笑着说道:“妙玉姐姐在亭中抚琴呢。” 旋即带着贾琼寻音而去,转过几处假山,路过几丛翠竹,有在众树环绕下呈现一小亭,亭旁溪水潺潺,游鱼雀跃。 见一年轻女子独坐幽篁之中,悠然自得间独自抚琴。 只是身上衣物非佛非道,宛如补丁做成的百家衣一般。 两人来到亭前,近处而瞧,只见其身姿曼丽,气质出尘。半罩在头上的纶巾,也拦不住青丝随风。 听到身后动静,妙玉便知有人来了,弹完一曲,方才转身。 见不光是岫烟在此,还有一年轻男子,身着素服,身姿挺拔,俊美不凡。 不由眉头微微一皱,知晓岫烟不是不知轻重的,且前面还有寺庙拦着,不会无辜放人进来。 思及自此,方说道:“你是谁,为何来此。” 贾琼见此,想起原着槛内人与槛外人之说,便对妙玉笑了笑,随即说道: “槛外人贾琼,奉林姑父之命,来见见妙玉表妹。” 第十八章 会妙玉言老庄,见封氏抚香菱 妙玉闻听此言,双眸陡然一亮,诧异的看向贾琼。 自己昨日才觉得自己是个槛内之人,未曾想着今日这年轻男子自称槛外人,倒是个懂得禅机的。 又听贾琼后半句所言,不由如炸刺的猫咪一样,双眸紧紧盯着贾琼说道: “不可能,父亲答应过我,让我自己选择的,怎么还是替我选择上了。” 见妙玉突然神情大变,又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贾琼茫然的看向妙玉问道: “选择,什么选择?” 见贾琼彷佛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妙玉也是面色一愕,难道自己会错意了。想了想便问道: “你是谁,父亲让你来见我到底何事。” 贾琼微微思忖,随后说道: “我叫贾琼,算是你的表哥。林姑父发现有人在调查你,便让我来见你。 担心你有事,便让我来与慧静主持,看看是否可以把你带回到林姑父那里,或者由我带到神京安置。” 妙玉闻言,知晓是自己会错了意,性子再是恬静澹泊,也不由有些羞涩,面上浮起红晕。 又想起其自称自己表哥,却姓贾,明白可能是二娘家的亲戚,也不想多问。 自己母亲方去世几年,父亲便从新娶了新妇,替了母亲的位置,自己并不是太喜欢这二娘。 但也不好一言不发,随意说上几句,便让这所谓的表哥离去吧。 想到这里,便问道:“琼表兄,你与我父亲很熟稔嘛?” 见妙玉彷若没有多少兴趣与自己聊天,贾琼便也不准备多留,也想着随便说上几句,便告辞离开。又见妙玉问话,便随口答道: “我曾在林姑父那边读了一年书,这次有事到扬州,姑父便让我代她来看看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妙玉反而来了些兴趣,三岁便离开父亲身边,算来已有八年。 父亲也只有每年来上两三次,自己对父亲了解的反而少了些。只知晓父亲文采出众,是探花郎出身。 自己这些年也拼命的学习这些知识,就是希望父亲来时能多说几句。 自己往日里只有师傅教导,只是会常想念父亲,思及自此,不由羡慕的看了眼岫烟。 随即问道:“琼表兄既然曾跟我父亲学习过,想来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精通了。” 听着妙玉自古问着,也不让自己坐下,倒是个不在意世俗礼节的,遂也不待妙玉邀请,自古寻了个位置坐下。 既然你不在意世俗之礼,我也不再假意客套,坐下才说道: “时间诗词,无非风花雪月,亦或抒情咏志。不同之人,喜爱不同。为兄谈不上精通,只能说略微知晓些吧。” 妙玉闻言,不由略有些失望,方才见其说槛外人,以为是个懂的老庄,知晓道法禅意的,未曾想却也还是个世俗之人,便随意的问道: “那琼表兄觉得这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可有好诗,或能让表兄觉得甚好的。” 听着妙玉的问题,贾琼不在意的看了看四周,后又从新看向妙玉,笑着说道: “好诗千千万万,只要为一人喜爱,那便是好诗。为世人所喜,那更是好诗。” 边说边看着妙玉,见其面色郁郁,假意点头,想起前世妙玉的自评,不由想着逗逗她,方又说道: “诗成便有其存在的道理,然却有一句,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我颇为喜欢。” 听到贾琼这般说,妙玉双眸又是一亮,这位琼表兄倒是说道自己心坎里了,未曾想其也爱这句。 只是其既然爱这句,为何还称赞那些风花雪月,抒情永志的诗呢,难道是自己的学问还不到家,修行还不够深吗? 正自思绪时,便听岫烟说道:“琼表兄,你居然也喜欢这一句,我昨日方听妙玉姐姐说‘古人中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独有这两句好的。’” 听到岫烟这诧异的声音,妙玉面上不由又是一红,往日里也不见这丫头这么多话。 虽然面上彤红,内心羞涩,但也想弄明白贾琼这话的意思,往日里师傅便不是太认可自己这句。 今日这琼表兄也是喜爱这句,却又喜爱着别的,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修行有误。而方才这琼表兄自称槛外人,难道其还有什么不同的说法。 想到这里,强压住内心的羞意,看向贾琼问道: “琼表兄,你方才自称这槛外人是何意思,为何你既然爱这一句,又说其他也是好的。” 贾琼也未曾想到,原本只是想着应和下妙玉的心境,便说了这句,如今却又扰了其心境。 略作思忖便知晓原由,想起林如海的嘱托,又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妙玉,想起原着的描述,不由起了个心思,让她还俗或是不错。 “妙玉妹妹,你着想了,不论是道家还是佛家,皆有出世入世之说。 人生在这浊世,便吃五谷杂粮,自然粗俗,便有出世一说,来到一方净土,修心养性。 然这便缺了红尘洗礼,方又有一入世之说,受红尘洗礼,仍保心性不变,方乃功成,此便是出世入世。 顶点 若是只出世不入世,只能说是只修行了一半,不得功成。 因此佛道两家常有苦修之士,也曾出世入世。” 看着妙玉若有所思的模样,贾琼准备再加上一把火,便又说道: “至于为兄方才所言的槛外人,这槛便是出世入世的门槛,进入这槛内,便是槛内人,出了这槛便是槛外人。 而妹妹的修行,其实连出世都算不上,槛内之人的衣食穿用,皆是自己所产所得。” 边说边看着妙玉,见其面色倏忽几变。便不再说下去,若是再让妙玉精神错乱,林如海能剁了自己。 不过这妙玉比自己还小一岁,总是觉得自己是槛内人,这有些不好,还不如还俗。 前世曾猜测,黛玉独爱宝玉,妙玉也对宝玉另眼相看,可能是爱好相同,也可能是一人还泪,一人煮茶还水,或许前世并蒂相生,同来还这水吧。 想到这里,仍不由感叹,若是能修仙多好,还在意这王权富贵什么。 见妙玉仍是皱眉纠结,不由自己取其石台上茶具,冲洗了一个茶盏,斟上了茶水,自斟自饮。 妙玉沉思良久,不得其意,见贾琼仍坐在一旁,便说道: “琼表兄,你自称是槛外人,却也喜欢这诗,意思是已然完成出世入世之说吗?” 听得此言,贾琼不由放下茶盏,笑着说道: “我未修仙,然既然是槛,那便又是坎。我只需站在槛上,入则槛内人,出则槛外人。来去随心,方得自在,何须在意这槛内槛外。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前明陈继儒的幽窗小记,妹妹想来是读过的。” 望着妙玉兀自点头,贾琼又接着说道:“此语或说心性平和,不必在意荣光与屈辱,也不用在意升沉和得失。 然道德经又有言,无为而无不为。若是妹妹已是这槛内人,就不会在意为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世间一切人等,帝王与将相,和尚与道士,乃至各类贩夫走卒,皆有所求,即使神鬼佛仙亦有所求,吃着人间香火,有所求就着相,因此亦无需着相这槛内槛外之说。” 听着贾琼所言,妙玉美眸看了看贾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方不由轻点臻首道:“如此却是妹妹着相了。” 说完,端起茶盏半遮着面庞,略抿了几口。 见妙玉彷佛解开心结,贾琼又与其聊了几句,方才起身告辞。 回到居住之所,简单问了下,知晓无事发生。 贾琼便唤来了贾璎四人,问道:“璎大哥,我走前让你替我给沉家下拜帖怎么说。” 贾璎闻言,忙对贾琼说道:“琼弟,沉家因为你师兄明岁参加春闱,已经去了神,不在苏州。” 听了贾璎的话,贾琼不由点头。 “是了,师兄明岁也要要参加春闱,之前也未与他说来苏州,回神京也是正常。” 随即又看向贾蘅,问道:“衡侄儿,让你寻香菱母亲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贾蘅见贾琼又问起他,便也起身说道: “琼三叔,今日你与石师离开后没多久,本地牙商便将人送来了。 我们略微与这妇人核实了些事情,与当初金陵府那门子说的一般无二,又在苏州府使了些银子调了当年的卷宗,后又带其去了葫芦庙老街,与当地人皆核实了一遍,应是无错。” 既然如此,衡侄儿你去将香菱唤来,让她见见她的娘亲吧。 过了一会,只见贾蘅一人回来,进来后对着贾琼点了点头说道: “琼三叔,已经送香菱姑娘见她母亲了,待她们见完,当会来说一声。” 见此贾琼也不再言说,随即看向四人说道: “璎大哥,?大哥,衡侄儿,萍侄儿,你们四人跟我出来也快两年了,早就到了成家的年龄。 尤其是衡侄儿你年岁最大,比我大上七岁,明年快二十了,倒是被我耽误了。” 看着几人欲要说话,贾琼不由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这两年,我每月与你们三两银子,你们也无花销的地方,想来都积攒了些。待回了神京,我再与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都早些将婚事定了吧。 你们与其他人不同,俱是有自己想法,日后能顶门立户的。” 听着贾琼恍若长辈一般的话语,几人也是不恼,毕竟贾琼什么都比他们强,几人都很佩服。 彷佛贾琼这般言语,才是正常的一般。 看着几人俱是嬉笑着答‘是’,又想起贾珠在世时与自己说的话,还有贾敬若有若无的安排。 贾家是不可能放弃军权的,自己日后多数要去兵部,甚至不乏要亲自去军中走上一走。 或许慢慢将这四人安排进军中,也能让自己日后的路好走一些。 而且自古以来,掌握这军权的人才能有更大的话语权。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无有军权说话都要若上几分。 想到这里,便又说道:“成亲之后,给你们几年时间传宗接代,日后需要你们慢慢进入军中。” 四人听得贾琼如此说,俱是一阵思忖,他们四人心中亦早有了准备。 而且跟着贾琼也是很有前途,至少出手比两府要阔绰上不少,而且家中老母,也多有照顾,比其他同族兄弟家的母亲要体面不少。 自己的母亲常吩咐自己要听琼兄弟的话,不要摆年岁大的谱。 想到这里,不由俱是缓缓点头,琼兄弟,琼三叔对自己不错。 自己或许是有把子力气,但是若无琼三叔的照顾,也不会有现在的体面。 几人一阵闲聊间,贾琼便见香菱正搀扶着其母亲立与院内。 贾琼便止住了话题,让贾璎唤香菱入内。几人见贾琼另外有事,便主动离开。 贾琼略略点头,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复又打量了一会进入厅内的香菱与其母亲。 略过了几息,刚准备开口,便见香菱母亲对着自己一个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贾琼忙起身,让开身形,虽然知晓是这封氏感恩自己救了香菱,才行此大礼,但自己却不能受着。 让着身形,又听到封氏说道:“老太婆替感谢公子搭救小女,还让人寻来老婆子,让老婆子能在入土前再见女儿一面,此恩无以为报,来世定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公子大恩。” 这已过了年过半百的人行此大礼,贾琼是万万不敢承受,这太过折寿了。 侧身后,又快步上前,从侧面将封氏扶起。随后说道: “封大娘,您大可不必如此,现在你们母女团圆,不知日后如何安排,可需要我帮忙一二。” 这封氏见贾琼如此说,抹了抹眼上的泪水,又看了看香菱,随后复又看向贾琼说道: “英莲已然大了,他父亲亦不知去了哪里,老婆子一人无力养着她,若是那天我去了,她仍是孤苦无依。 而她外公是个掉进钱眼里的,若是跟老婆子回去,很可能将其卖给别人为妾。” 说到这里,更是泪眼婆娑,抬起衣袖擦了擦泪水,复又看向贾琼,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坚定说道: “不如让她继续跟着公子,伺候公子起居,既然公子已然为她取名香菱,那她日后便是香菱,便再不叫英莲了,还望公子收留小女。” 看着封氏面色上多有不舍,贾琼也知晓其心中所想,索性自己也有一农庄,家中人员也少,不在意再多养一人。 正好这封氏上了岁数,或许与母亲能有些话题,能与母亲聊到一块,也不怕母亲孤单了。 想到这里,贾琼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香菱继续跟着我吧。不过香菱从小受了不少罪,今日又刚刚见到亲身母亲,若是分离也是不好。 不若你也跟着我们回神京,也能在香菱身边照顾一二。” 封氏闻言,不由大喜,知晓这琼公子可能真的喜爱自己的女儿,居然愿意将她这个老婆子也带上。 但凡大户人家俱是买丫鬟,哪有人家会收个老婆子的,不由就拉着香菱一起,又要跪拜贾琼。 贾琼见状,忙伸手阻拦,接着说道: “我过个几年我便要成亲,到时候让香菱跟着夫人吧。” 第十九章 黛玉抛父进京都,琼琏瞎聊穿越者 时间匆匆,数月而过,已到寒冬腊月。 运河上若不是船帆涌动,不曾停歇,河面可能已经冰洁。 黛玉守灵七七四十九日,贾琼复又带其回到扬州。 果如之前猜测,贾母知晓贾琼在扬州为林如海操办了女儿的丧事,便让人带来书信。 信中与林如海言说,让其着贾琼带着黛玉回神京,要将黛玉放在自己身边养着。 到扬州后,贾琼又小住了几日,让父女两多些相聚的日子,以慰思念之情。 随后便与贾雨村带着黛玉等人坐船赶往神京,刚刚下了船,便见到有贾家奴仆在此等候,也安排了轿子。 贾琼见此,也不觉诧异,早先便让人将消息传到了府中。 就在这时,雪雁跑跑了过来,言说黛玉有请。 贾琼便随着雪雁一路来到黛玉轿前,人才刚到,便见黛玉掀开帘子,看向自己说道: “琼哥哥,你是将我送到祖母那边,还是现在回自个家啊。” 看着有些拘谨的黛玉,贾琼不由伸出手隔着轿子刮了下她的琼鼻,见黛玉羞赧的低下头颅,随即又抬眸看向他。 贾琼便知晓她有些惶恐,毕竟初到神京,除了自己谁也不识。 “为兄既然一路护佑你,自然会将你送进府中,与你见了祖母,我再回家中。日后这几年,为兄会一直呆在神京,也不急这三五个时辰。” 黛玉闻言,不要心满意足,眸中带光的看向贾琼。 不由又想起贾琼方才的亲昵动作,面上终是难掩羞意,丢下帘子,双手执起丝帕捂住自己红透的面颊。 为安黛玉紧张之意,贾琼思忖之后便骑着马儿,跟着轿子一旁。 随着轿子的上下颠簸,黛玉偶尔打开帘子瞧着路上的熙熙攘攘,偶尔与贾琼闲聊上几句, 时间匆匆,路程便在两人的闲聊中走过,一路到达荣国府。 有幸瞧见真实的的黛玉进府。原来的轿夫在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 身后的婆子们也都下了轿子,赶上前来。 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众婆子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 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 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凋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荣禧后堂,贾母高坐于卧榻之上,鬓发如银。 见贾琼携着黛玉进了厅内,忙起身迎了上来,将黛玉揽入怀中,嘴中仍心肝儿肉的叫着,大哭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众丫鬟仆妇见贾母悲伤,皆是忍不住掩面涕泣。 黛玉见众人哭泣,亦是想起已逝的母亲,呜咽的苦了起来。 看中场中众人,贾琼心中亦是一阵恍然,原着中的红楼梦这是开启了。 自己除了抢先一步与秦可卿定亲,增强了自己,其他并未改变什么,原着其他发生的事情也一一发生。 看来自己必须加快速度,还要去边军走上一趟,训练出能被自己指挥的军队啊,日后底气也能足够的高。 稍过一会,待贾母被众人缓缓劝住,情绪稍缓之后,贾琼方对着贾母与王邢二位夫人分别躬身作揖,笑着说道: “老祖宗,族孙幸不辱命,将林妹妹完好无损的带来了。 今日是个大好日子,老祖宗如何哭泣了起来,应该多笑才是。” 贾母见贾琼称呼转变,心中亦是明白原由,然还是红着眼眶看向贾琼说道: “琼哥儿,玉儿这事,倒是多亏了你,神京到扬州来回路途遥远,赶不太及,你姑姑后事让你多有麻烦了。 还有你林姑父言说你已高中举人,这不说两府,即使这历朝历代千百年,你之成就更是远超古人啊。 往日里,只有你与珠儿最能读书,你比珠儿还要更胜一筹,如今珠儿去了,你也不能断了往来,日后你要多来府中走走,教教你宝兄弟。” 听着贾母多有客套之言,贾琼思忖几息方说道: “老祖宗与珠大哥对我有大恩,我自然该为两府分担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祖宗这般说便是折煞族孙了。 若是宝玉不嫌弃我学问低下,我自是愿意教授于他,引他向学。” 听着贾母与贾琼交谈,王夫人与李纨皆是有一丝不自然。 两人俱是没想到老太太会拿贾珠劝说贾琼,王夫人心中不由想着,若非珠儿早逝,日后自然比这贾琼更体面,怎么在老太太眼中就要差了点。 李纨心中只是有些悲伤,往日里也未少见这贾琼,夫君常与其一起读书,有时还会邀请过府吃饭。 因此见到贾琼时,常会想起贾珠,现今老祖宗又提起亡夫,不由眼睛一红,鼻头一酸。 别过头颅,强忍着泪水,良久方慢慢缓了过来。 贾母看着孙媳的样子,也知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徒让其伤心了,不由叹了口气。 看着李纨的样子,贾琼不由对着贾母说道:“老祖宗,玉儿妹妹今日方到,你与玉儿妹妹介绍众姐妹吧,我与师姐说上两句。” 贾母瞧了瞧待着角落里的李纨,不由微微颔首,她自是明白贾琼是什么意思。 贾琼见贾母只是颔首,尚未与黛玉介绍众人,也知晓贾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看向正自红着眼睛的李纨。笑着说道: “师姐,兰儿呢?怎么未曾见到。快报来与我瞧瞧,我先说好,不要嫌弃师弟学问低下,我可想要收兰儿做学生的。” 听着贾琼的话语,李纨亦是明白,父亲收取的这个学生,丈夫他日资助的族弟,是要给自己底气,不让自己被人欺负了。 想到这里眼眶又是一红,然心中确实一阵欣慰与感动,愣了两息,嘴上方笑着说道: “师弟,你的学问世所罕见,怎么能说低下呢,兰儿能拜你为师,师姐开心还来不及,兰儿被乳娘带着休息呢。” 说着手执丝帕,别过头去轻拭几下,复又转身看向贾琼说道: “快别与我说这些了,今日林家妹妹方来,让祖母与她介绍一番吧,倒抢了新来之人的风头了。” 贾母见状,方笑着说道:“你们既是师姐弟,又是叔嫂,聊上几句自然无妨的,日后兰儿可以多让其跟着琼哥儿读书呢。” 众人听吧,又是一阵笑乐。 贾母方搀着黛玉走向众人,一一指与黛玉: “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 黛玉一一拜见,又瞧这珠大嫂子便是与琼哥哥说话之人,不由多瞧了两眼。 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 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两个。 不一时,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姐妹来了。 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 贾琼也是没想到,这两年未见,这几春皆是长大了几分,个个姿容俏丽,然又各有千秋,只是俱有些比不上元春。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与元春的八年之约,已然快三年了,还剩下五年时间,而自己明年才十三岁,压力颇大啊。 “见过琼三哥。” 正自想着,突然三种声音三个音调,将自己从遐思中唤醒。 原来是贾母为黛玉介绍众人已毕,三春与黛玉已然各自见礼完毕,见自己在此,又与自己见礼呢。 贾琼方一一回礼,刚刚准备说话,便听外间有声音传来。 “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听到这话,贾琼便知晓是王熙凤无疑,不过多久确见王熙凤被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从后房门走了进来。 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珮; 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黛玉连忙起身,知晓这是琼哥哥说的琏二嫂子,方起身说道:“见过琏二嫂子。” 王熙凤闻言,诧异的看向黛玉,随即扫视旁边众人,以为是谁先与黛玉说了,待瞧见贾琼,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道是妹妹怎么知晓我的,想来琼兄弟你说的,方才你琏二哥知晓你回来,还特地说明日要去拜访你呢。” 贾琼闻言,亦是有些诧异,贾琼想拜访自己,难道有什么事,心中想着事情,嘴上却也不停说道: “琏二嫂子好,琏二哥找我有何事,何须他明日拜访,我过会去见他便是。” “我却不知,待会你自去便是。” 说着又转身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笑着说道: “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 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 说着,便用帕拭泪。贾母笑道: “我才好了,你倒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也才劝住了,快再休提前话。” 看着这经典一幕,贾琼也乐得欣赏美景,心中却又再思考贾琏到底找自己何事。 随即说道:“老祖宗,我去见一见琏二哥。” 贾母见贾琼这般说,环视了一圈身边众媳妇孙女,也知晓其不便,遂说道: “琼哥儿你自去便是,只是说完后,不用先回家里,晚间一起用饭。” 贾琼闻言,略思忖几息,随即说道: “族孙知晓了,族孙也还未见过政伯呢,待政伯归来后再去拜见一二。” 说完,便让王熙凤着一个丫鬟引路,向着贾琏与王熙凤的大院而去。 来到正中的大院,贾琼又想起上次前来的猜测,压下心中思绪,来到客厅。 未过多久,便见贾琏从隔壁卧室走了进来,见贾琼正坐着喝茶,忙快步走了过来说道: “琼兄弟,两年未见,风采依旧,倒是个子比以往长了不少呢。我本想明日拜访于你,未曾想你今日倒先过来了。” 说完,便与贾琼相邻而坐,从桉几上取过个杯子斟了起来,喝上几口。 贾琼见贾琏只是笑着与自己打招呼,也不说原由,便主动开口道: “琏二哥,你拜访我与我来找你皆是一样,只是不知有何事欲询问我。” 贾琏听闻贾琼这般说,看了眼周围伺候的丫鬟,随即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厅室周围无需留人,琼弟我自会照顾。” 待众人应声后离开,又起身对着后房门和前厅又看了一边,见无人方又坐了下来。 这一幕看的贾琼有些不知所措,贾琏会是这么谨慎的人? 看着贾琼的疑惑,贾琏也不在意,笑着说道: “我想要与你了解些东西,怕人知晓,那年的事让我心有余季。” 听到贾琏这般说,贾琼也知晓说的是五服之事。不过影响不大,也不言语,继续等着贾琏的后文。 “去岁的时候,你去了扬州林姑父那里,我父让我去了一趟金陵,言说有一石呆子有几把古扇,让我去买来。 人家是个爱物不爱钱的,我又不舍得搞的其家破人亡,便作罢,回来被我父结实的揍了一顿,半个月没下床。 我想请教琼弟,你说我父亲为何要这般,为了几把扇子,差点将我打死。亲儿子还能比不上这扇子吗?” 听到贾琏这般言说,贾琼突然想起原着上平儿说起过这一段,但是结合这事的所知所晓,也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思忖良久,突然想起故去的贾瑚,贾珠,心中电光一闪,所有所悟。又仔细思考一会方说道: “琏二哥,瑚大哥与珠大哥去了,两府中适龄之人唯有你与蓉哥儿,宝玉尚且年幼,赦伯可能是想让你学学如何做事,将你培养成小一代的领头之人。” 听到贾琼这说法,贾琏不由原地站起,大声惊呼到: “卧槽,还有这种可能?他是想培养我?这算什么个培养方法?” 见贾琏这般情况,贾琼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卧槽?还有贾琏对贾赦的称呼是他?不是父亲?不是大老爷? 看着仍盯着自己看的贾琏,贾琼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小心斟酌着语言,慢慢说道: “可能赦伯是想让你以一个家主的方式去考虑事情,不要在意别人的死活,只要能将你培养出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与府上没有关系,最有可能是要培养你的心性。” 听着贾琼的言语,贾琏不由背靠在背椅上看向贾琼,嘴中呢喃道:“卧槽,卧槽,卧槽,还有这样的做事方法,这倒是符合大家族的行为准则。” 贾琼闻言,突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也愣愣的看着贾琏,小心翼翼的说道: “感冒用吃消炎药吗?” 听到贾琼的问话,贾琏身形立马坐正,双眸放光的看着贾琼说道: “卧槽,你真是一个穿越者,以前蒙学的时候我还没发现,贾珠邀你来府中我也没在意,直到你与贾珠同金陵赶考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 后来连鸳鸯与紫娟都跟了你,我就感觉不对了。 原着上你根本没这么牛逼,虽然没仔细说,但是绝对没这么牛逼。兄弟你什么时候穿越的?” 。 。 。 。 。 。 两人互相聊了一会,方明白各自情况,两人是同一天穿越的,但是为何两人年龄相差这般大就不清楚了。 突然贾琏嘴角略带淫荡的笑了起来,看着贾琼说道: “老实说,这次去扬州和金陵,有没有把林黛玉搞定,还有香菱薛宝钗他们。” 听着贾琏的话语,贾琼不由一头黑线,彷佛从回前世,与老司机开车一样。随即谦虚的说道: “没有,没有,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把香菱收了丫鬟,林黛玉叫我琼哥哥而已,薛宝钗喜欢抱着我的腿让我讲故事。 而且你不知道的是,我出神京之前就把秦可卿截胡了,已然定亲。” 说完,贾琼神色莫名的看了眼贾琏,随即注意下四周,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呢?你既然比我先穿越,而且自然条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出手把这些金钗收了,府上还有四春,薛宝钗,薛宝琴,林黛玉,史湘云,还有妙玉,邢岫烟之类的。” 听着贾琼的话语,贾琏不由又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 “我可比不上你天然优势,虽然现在表兄妹结婚无事,但是两服之内成亲,我心里别扭的慌,我可不是岛国人。” 听着这话,贾琼也小声的鄙夷道:“你别和我说你是个纯情的,多姑娘,鲍二媳妇这些,难道你没上?你以往的表现和原着可差不了多少啊。” “嘿嘿,必须上了啊,怎么也得还原下原着,我本来还怕这个世界有天道维持,如果发现我是个假冒的,再灭了我怎么办,毕竟原着是有修仙的。 我还想着做一个纨绔子弟呢,这难道还能不香吗?但是我发现你是穿越者之后,就不担心了,即使有天道,应该也不会管我们这种小瘪三。” 贾琼闻言,不由又是一阵暴汗,这同是穿越者兄弟真狗啊,这么多年才和自己说,是个能忍的。 “那你现在娶了王熙凤,日后还会离婚吗?” PS:成绩太差,作者放飞自我,不再写什么阴谋诡计,也不铺垫什么东西了,爽就完事了,再过一到两章直接十五岁,结婚,走辛弃疾的路子。之后开启曹贼模式,请跟上车速。 第二十章 琼琏分金钗,宝玉恐科举 听着贾琼的问话,贾琏立马从位置上蹦了起来,随后发现反应过大,复又坐了下来。 看着贾琼小声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原来的原着的贾琏,我前世看红楼时可是大爱王熙凤,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不对,按现在的说法,这是叫休妻或者和离。” 在话听的贾琼一愣,原来是个王熙凤的粉丝穿越的啊,与自己有些不同,自己爱的比较多。 看着贾琼的神色,贾琏若有所悟,恶狠狠的对贾琼说道: “我警告你,你现在碰过的金钗我不与你去抢,但是我老婆王熙凤,你不能有一点想法,还有平儿你也别想,怎么说都是我房里人。 就算你要收李纨,我都不会说二话,还有原着的尤氏三姐妹你收了我也不管。但是你敢动我老婆,那就是不行。 对了,还有我刚刚出生的女儿巧姐儿,也是一个金钗,你也不需有任何想法,我前世也常看架空红楼,你们这群老色批的想法,我万分清楚。” 听到这话,贾琼不由莞尔一笑,他自然没必要非要和同是穿越者的兄弟抢女人,再说这世间女人多的是,金钗只是原着写的多,又不是没有美女,沉宜修不就是吗。 但是想到一个问题,贾琼不由又笑着问道: “我们同为穿越者,自然不会抢兄弟的女人,但是凭你现在的能力,就是怕守不住吧,而且王熙凤的种种事端,日后破家灭亡都很有可能,你确定你能降得住?” 贾琏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思忖一二后说道: “她做的那些事,我自然会找机会与她聊,至少现在还没做。 既然我们兄弟说开了,我想着到你庄上去训练几年,到时候从军,或许能博个马上封爵,给她弄个诰命,她最在意的便是这个了。” 听到贾琏的话语,贾琼不由皱眉,这贾琏是否真无雄心,将他培养起来是否真无风险,他心中不由打了个问号。 但是贾琏还不能随意除掉,不然两府查到能不顾一切的灭了自己,从贾琏所居住的宅子就能看出来,其一直都是荣府的中心,默认的承爵者。 其是不是也有宿慧,只是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他自主暴露,自己绝对发现不了。 心中略作思忖,随即说道: “其实我这些年查探过不少,也问过林如海,甚至妙玉我也去见了,香菱也被我接了,这传说中的一僧一道确有其人,只是如我们后世一样,灵气贵乏,难以修炼。 只是天道誓言任然有用,今日我们不妨划分好界限,然后互相合作,大家也能各自放心,如何?” 听着贾琼的话语,贾琏恍然大悟,随即笑着说道: “我说呢,原来你是有些不放心我。 也对,你毕竟比我聪明,也跟着贾珠还有林如海学习了不少东西,见过的人情世故皆是很多。就像曹操那样,绝不会轻易的相信谁。 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我们就立下个誓约好了。 我不是个爱拼的性格,情愿做一个纨绔,若不是知晓你也是穿越者,还有改变世界也不会被惩罚,我才不会暴露自己呢。 不过你得与我透个底,你在这个世界上要做到什么程度,然后我才能决定我的底线,若是大家都满意的话,我之后也不妨为你效力。” 贾琼闻言,心中仍然有些惊疑不定,不知晓这贾琏是否识破了自己的谎言,想了想,又往四周看了看,最终说道: “既然我们是穿越者,就该做些穿越者该做的事,有修仙则修仙,无修仙则争霸人间,或为名臣,或为贤君。 我的要求不高,不一定非要征战世界,征服天下,我要的是与始皇帝一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语言。 好像按黄帝纪元算下来,漂亮国的总统现在也在世了吧,我们得找机会干他一票。” 看着贾琼说话,贾琏不由自主的点头颔首,随即说道: “我懂你意思了,我要求的也不多,也愿意给你效命。我只要求,你不准对我女人有想法,还有日后的岛国你得帮我打下来,我前世就想着占领那边了。 日后我在那边自己做皇帝,王熙凤便是我的皇后,我们身前不得互相干扰,死后你我也管不着了。 这个要求很简单吧。” 看着贾琼默然颔首,贾琏一脸兴奋的说道:“那就这样,天道誓约怎么立,有没有天地异象,有没有灵气迸发,我们能不能借此机会修炼。” 贾琼闻言,心中不由有些不自怎么圆下去,为了试探贾琏才撒的这个慌。不过若是能让同为穿越者的贾琏帮自己做事,自然收获满满。 他或许读书不行,但是其他的就未必会差,自己前世英语不也一塌湖涂嘛? 想了想,贾琼便想出了一个方法,随即说道: “现在灵气贵乏,自然我那么多异像,但是雷雨天时,会有短暂的灵气迸发,或许那时便会有些效果。即使灵气低位,但约束我们两个肉体凡胎想来是足够了。” 贾琼说完,彷佛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对了,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你见过吗?可有什么不正常之处吗?” “怎么没见过,他小的时候我常哄他拿给我玩,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说这是女娲石成精的,我看不出来。” “那你想想怎么与王熙凤沟通吧,我也不好参与你们的家事。还有日后我们的对话,还是以这个时期来,不要再用前世的话语了,免得穿帮,若是有其他穿越者,我们互相告知一下。 三日后,你去我的农庄找我,我想着三年后去从军了,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武力是必须的。你趁这几年好好打熬下身体吧。” “对了,兄弟你前世叫什么名字?” “斯无邪,我日后对内便是贾琏,对外代号便称作思无邪,你呢?” 贾琼刚刚准备说前世姓名,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想来是王熙凤回来了,别人当无人敢触犯贾琏的霉头。 方又聊起来正常的话题。 “琏二哥,既然如此,那你三日后便来找我吧,琏二嫂子这边你得自个说清楚咯,我可不希望她日后来找我由头。” 见贾琼这般言说,贾琏 “好说,那日后要多多麻烦琼兄弟了。” “哎幼,琼兄弟,怎么我刚刚回来,你们便说完了,可是不想让我听到。” 王熙凤嘴中说着贾琼,眼睛却瞥向贾琏,凤眸凝眉,如仙子谪尘。 贾琼瞧场中情形,内心不由一笑,连忙起身。 “二嫂子说的那里话,我这便要去拜访政伯,事情便由琏二哥与你分说好,自是最好。” “琼兄弟,你把话说完,你琏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晓嘛,整日里就想着瞒着我。 你与我说实话,我将平儿与你了,前些年,在梦坡斋时,你不是愿意喊他平儿姐姐吗?也免得你琏二哥整天惦记着。” 贾琼闻言,不由余光看向贾琼,便见贾琼眸中带着警告,不由哈哈一笑,随即又说道: “二嫂子,我那时也称呼你凤姐姐呢,喊平儿姐姐只是见她与你相熟,古才如此称呼,只是尊敬,无有其他,至于事情,让琏二哥亲自与你说最好。” 说完,也不顾两人说话,自古离开。 看了一眼,满面彤红站在一旁不开口的平儿,暗道一声可惜。 又听身后王熙凤着急跺脚,忙加快身形,几步离开贾琏的小院,独自前去见贾政去了。 刚刚过宽夹道,沿荣禧后堂,准备过去进入梦坡斋。 便见一群丫鬟仆妇簇拥着王夫人与林黛玉走了过来,正好林黛玉也瞧见了贾琼,略微快走几步,却也未超过王夫人。 “琼哥哥,你这是刚见完琏二哥哥吗?” 贾琼也未想到如此凑巧,闻听黛玉所言,不由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与王夫人问了好,又问道: “看了玉儿妹妹是已经拜访了政伯乐?正巧我也准备去见见政伯呢。” 哪知黛玉闻言,眼中一红,刚刚准备与贾琼诉说,又想到身边众人,随即声音清冷的说道: “刚刚只见了舅妈,舅妈说,‘舅舅今日斋戒去了,不方便见我,只是嘱咐我日后同三个姐妹一处念书认字学些针线之内的。’又说了些宝二哥哥的事情。” 说完又俏皮的对贾琼眨了眨眼。 贾琼闻言,方想起原着中描述,以及后人的猜测,王夫人因贾敏之顾,不太喜欢黛玉,然因贾母任在,便端着样子。 而贾政也不知因何事而不愿意见见黛玉,方才知晓贾琏与自己同是穿越者,而乱了心神,又胡言乱语了半天,尚未回过神来,因此忘了这茬。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看向黛玉,温言宽语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边依你舅舅所言便是,不可胡思乱想,赦伯那边可去了。” 听着贾琼话语,知晓贾琼是在劝慰自己,明白方才失了谨慎,随即盈盈一笑,说道: “大舅舅那里也去了呢。” 说着回头看了眼王夫人,随即说道: “哥哥外祖母那边言说传晚饭了,舅母便带我一起过去呢。” 王夫人闻言,也说道:“正是呢,方才你祖母也留了你,你便与我们一道去吧。” 贾琼闻言,随即点头称是,跟着王夫人前往贾母处。 与黛玉并行,听王夫人为黛玉介绍旁边是王熙凤与贾琏的住所。 经过穿堂,来到贾母的后院。 只见厅内已有不少人,而方才刚刚告辞的王熙凤,已然就位,只是换了身衣服。 没过多久,众人被王熙凤安排一一坐下,一一用膳。 饭毕,贾琼起身说道:“老祖宗,饭已用毕,族孙便先行告退了。” 贾母却笑着说道:“不急,你再等会,待见了你宝兄弟,我让他日后随你读书,也能长进些。” 贾琼闻言,不由一愣,原以为贾母只是说着玩的,未曾想还当真了。 不过话已出口,自然得落实下来。 稍作等待,便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响起,有丫鬟进来说道: “宝玉来了” 林黛玉听闻不由看了一眼贾琼,脑中想起那日贾琼所言,也不知晓这宝二哥哥是否会是这样的人呢。 待到贾宝玉进来后,只见其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心中确实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一般,眼熟异常。 又想起贾琼言说的同服血亲关系,而且方才见众位姐妹时也感觉亲切,便觉得贾琼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见着确实眼熟呢。 却又听贾母说道:“去见了你娘再来。” 贾琼闻言,也只得作罢,或许过会便能见到传说中的宝玉摔玉了,这个等待也算值得,方才倒是忘记了。 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林黛玉,心中也在思忖,过会如何能帮林黛玉当下一劫。 过了一会,果见贾宝玉换了一身衣服进来。 便听贾母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还有你琼三哥。” 贾宝玉闻言,不由诧异,方才只是见多了一个姐妹,倒是未曾见到贾琼。 见了贾琼其心中并不是太高兴,以往不光抢了自己喜欢的两个丫鬟姐姐,往日里父亲还总是拿自己与他比较。 至贾琼中了举人后,更是两天一说,现在他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就是一阵烦乱。 不过今日见到这新的姐妹,权且不去计较。 优先来到黛玉面前,贾宝玉仔细看了几眼,遂说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贾母闻言不由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 “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贾母听罢更是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听着贾宝玉与贾母言说,本想说话的黛玉也不好插言,现见两人说完,贾宝玉向自己走来,心中又想起贾琼话语,这宝二哥果如琼哥哥所言一般。 随即说道:“宝二哥瞧我面善,想来是因为我长的像我娘亲一样,与宝二哥有着血缘关系,因此可能有些亲善吧。” 贾琼听闻,心中一乐,强忍着笑意,不然都担心将茶水喷了出去。 听闻黛玉所言,场中众人皆是想起朝廷前两年新下的律法,不过也未在意,只是年轻兄妹,也不曾往这上面去想。 唯有贾母见黛玉如此说,心中不由一愣,确是如此。看来得将宝玉放在他母亲那里,玉儿刚刚来,不能愧待了她。 而宝玉见黛玉所言,心中也是一愣,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见这新来的妹妹比其他姐妹更是不同,最像水做的女子,家中几个姐妹他都玩的极好呢。 宝玉便不在意的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见贾宝玉后面准备为黛玉取字,贾琼不由站起身来,向两人走了过来。嘴中说道: “宝玉,说道读书,刚刚祖母也与我说了,让你日后跟谁我去读书。待兰儿大些了,也一起跟着我读书呢。” 本来被人打断说话,贾宝玉正自恼火,听是男声便知晓是自己这些年最讨厌的贾琼。 又听贾琼所言,不由缓缓转过脑袋看向贾琼,一脸不可置信,完全忘了自己要与这新来的妹妹说些什么。 贾琼瞧着贾宝玉这般模样,心中就是一乐,前世最是看不惯这无有担当的家伙。 随即仍是一脸笑意的说道: “宝玉不必惊讶,却是老祖宗所言,不然为兄早已归家,不过你放心。 为兄既然答应了祖母,自然倾囊相授,将自己所有哦学识俱一一教导与你。争取过上几年,便能上场一试身手。” 贾母闻言,亦是笑着看向贾宝玉,随即说道: “确是我所言,不过你现在年岁尚小,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学习东西便是,不需要像你琼三哥那样废寝忘食。 你琼三哥已是举人,自有些别人没有的方法。” 听着贾母所言,贾琼便插言到:“老祖宗这话说的错了,读书识字没有一蹴而就,唯有头悬梁,针刺股,再无捷径可走。 方才琏二哥与我言,过上三日要与我同去练武,日后马上博一功名,想着为琏二嫂子博个诰命呢。” 本来听着贾琼言语的王熙凤,心中先是一阵嗤笑,随即又是一阵害怕,最后又是一阵甜蜜。 方才换衣,到未找贾琏问明,便急冲冲的又赶来老太太这里,本想着晚间再问,没想到那没良心的居然有这份心。 只是练武从军,马上博取功名太过凶险,只要他有这份心便行了,心中也在思忖,要不今晚便将平儿那蹄子与了她,不行,得等自己诞下嫡子再说。 不提王熙凤心中思绪。 只见贾宝玉听闻贾琼与贾母所言,又听要考那劳什子的科举,还要头悬梁针刺股心中便是一阵发慌。 目光扫视左右,见众人皆不语,等待其说话。 不由双目圆瞪,彷佛失了魂一般。 第二十一章 荣禧堂宝玉言禄蠹,太和殿文武议贾琼 “不,我不要跟贾琼读那劳什子的科举八股文章,都是些禄蠹囊虫才读的东西。不,我绝不要。” 贾琼也未想到贾宝玉反应如此的大,只见其缓缓转头四顾,身形也缓慢后退,见众人皆是诧异的看着他。 不知想起了什么,拽断通灵宝玉的红绳,就往地上狠命摔去,嘴上骂道: “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学识优劣不分。还说通灵不通灵,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随着‘砰’的一声,通灵宝玉被摔在了大红地毯之上。 吓的场中众人一愣,愕然不到一息,一拥而上,争着去拾玉。 贾母急的一把搂住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人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在贾母怀中的贾宝玉偷偷瞥了眼贾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又缓缓收敛,他知晓若是今天不表现的激烈点,他明日就得与琏二哥一样,随着贾琼去读书习武。 随即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抽泣着说道: “我不要去随着贾琼学那劳什子的科举八股,做那禄蠹囊虫。” “不学,不学。” 贾母闻言,一边搂着贾宝玉,嘴中一边安慰的说道。 只是不知为何,贾琼在贾母的眼中看到一股惋惜,然后却是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下书吧 贾琼看着原着因黛玉摔玉的事情转到自己身上,思忖一会,不由向前走了几步说道: “宝兄弟,你不学科举不练武,那你之后怎么办,你今年已经七岁了。” “我,我,我。我就跟着族里的先生学就够了,我不要跟着你学。” 贾母看着走到身前的贾琼,半蹲下身形与自己直面而视,感受着贾宝玉一直往自己怀里缩,贾母面上闪过一丝歉意。随即说道: “琼哥儿,是我的不是,让你留到现在。既然宝玉不愿读书,便再过两三年吧。” 贾琼闻言,不由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手腕道:“既然老祖宗这般说,族孙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可惜了。” 顺着贾琼的目光,看到其手腕上的佛珠,也知晓贾琼在可惜什么,随即眸中闪过一丝暗然。 “珠大奶奶,兰哥儿哭着要你呢。” 听到这声音,众人皆向后房门看去,只见贾兰乳娘抱着贾兰看着场中情形一愣,随即又径直的向李纨走了过去。 本来准备告辞离开的贾琼,听到这话,便也走了过去,看着还在襁褓中的贾兰道: “师姐,让我来抱抱兰哥儿,日后他可得叫我先生或者老师呢。” 李纨闻言,见贾琼双手已经向着自己这边伸开,便转身靠近,小心翼翼的将贾兰往贾琼怀中送去。 贾琼见状,不由伸手去接,只是一只手无意间碰到了丝柔软又坚挺的东西。 许是靠的过近,又许是自己的柔软之处被无意间触碰,李纨双颊不由微微一红,幸而半被自己遮挡,半杯贾兰掩盖,倒是无人发现。 强忍住羞意后退半步,看着正抱着贾兰的贾琼,想起自己的相公也未曾抱过贾兰,眸中又闪过一抹悲伤,眼眶也是红了起来,倒也完全压下了方才的羞意。 贾琼虽然方才也是无意,至少他对李纨现在没什么想法,倒也未说什么,只是看着怀中的贾兰,其也不认生,只是盯着自己看,贾琼不由说道: “兰儿,叫一声老师来听听。” 说着嘴上便模拟着嘴型道:“老师,老师” 现在贾琼已是举人,待明年春闱,若是高中进士,或者问鼎一甲,不论是那一个,都能更进一步,即使是孙山之名,也不比状元差上多少,毕竟贾琼太过年轻。 各人见贾琼这般,不由也为李纨感到开心,至少她在贾家不是毫无依靠,还有个师弟,又是自己孩子的老师。 贾宝玉见众人目光俱是集中在贾琼身上,心中略有些不爽,往日里他才是各人的中心。 看向一旁的黛玉,见这个新来的妹妹也盯着贾琼望着,内心更是不快,不由挣脱开贾母的怀抱,向着黛玉而来。 “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 见黛玉瞥了他一眼,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复又看向贾琼,虽然不爽,又接着问道: “妹妹,可有表字?” 黛玉闻言,不由觉得这宝二哥却如琼哥哥说的那般,是个喜欢围着女子打转的,心中有些不喜,想到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不由身子不动,微微转头看向宝玉道: “无字。” “不若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听着宝黛二人聊天,贾琼李纨,并着众人皆是转望而来,又听探春问道:“可有出处。” 见终于有人答话,不由环首四顾,见众人目光皆望了过来,不由看向仍注视着贾琼李纨的黛玉,压下心中不悦,笑着说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 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 宝玉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杜撰不成?” 四周嘈杂,黛玉充耳不闻,瞧着贾琼抱着两岁的贾兰,李纨站在一旁,更像是一家人,唯有自己孤零零的。 不由想起当初弟弟两岁时也是这般,父亲抱着弟弟,母亲靠在一旁说笑,自己则绕着两人打转,就希望爹爹娘亲多关注自己一会。 心头不由一酸,眼眶中不由有泪珠打转,这唯一亲近自己的琼哥哥现在也未想到自己,徒留自己被这讨厌的宝二哥取笑。 不过黛玉也知晓怪不到琼哥哥身上,方才交谈时便已清楚,这珠大嫂子是琼哥哥的师姐,琼哥哥还要收这兰哥儿为徒,这样也是正常。 宝玉见黛玉只是兴趣缺缺的看着贾琼,而不理会自己。 心中不由也觉得有一丝无趣,然这新来的妹妹却又貌若天仙,强打着心中最后一丝精神问道: “妹妹可也有玉没有?” 黛玉知晓今日方到,若是惹着府中最受宠爱宝二哥不快,日后寄人篱下,或许会有不快,忍着心中不耐说道: “我没有那玉,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宝玉听了,顿时又是双目圆瞪,目中无神,发起痴狂病来,彷佛要再摘下那玉再次狠命摔去。 黛玉见状,顿觉自己彷佛成了个孤儿,无人关爱,不由呜咽哭泣起来。 看着哭泣的黛玉,贾宝玉却在疑惑,我的玉呢?那去了? 贾琼见状,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大招冷却了。 这一声笑声,让发愣的宝玉,抽噎的黛玉皆是疑惑的看了过来,见自己同时打断两个大招。贾琼不由收敛面容,将贾兰交给李纨。 只是抽手的时候,手背又不经意的摩擦到了一丝坚挺与柔软。 感觉到比之前还要重的力道,想到方才是自己将兰儿抱给师弟,自己可以控制,现在是师弟主动抽离,力道有些大了,李纨只觉浑身一阵发软,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些。 满脸羞红的看着贾琼的背影,又小心的看了下众人,还好天色将晚,室内昏暗,大红灯笼映照的众人面庞俱是有些红润,想来无人发现。 不过师弟现在还小,过完年才虚十三,那就懂这些了。 贾琼不知晓李纨如何作想,只是走向宝黛两人,笑着说道: “玉儿妹妹,你宝二哥哥可能是知晓你没玉,家中姐妹也没玉,就自个是个特别的,兴许有些开心激动吧。” 闻听此言的贾宝玉,双眸不由看着贾琼,一脸不可置信,我方才是这个想法吗?看着众人认同的点着头,心中突然觉得憋的慌,自个真不是这想法啊。 每每回想到这里,贾琼就是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兀自笑着的贾琼,鸳鸯不由端起茶壶,替贾琼杯中续上茶水。 “爷,又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可是因为殿试答对的不错? 昨日殿试结束,太太不知爷考的怎么样,心中可记挂着呢,只是不想烦扰爷,也怕爷信心不足,故一直未问呢。” 贾琼闻言,不由看了眼身旁的鸳鸯,与自己同岁,还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现在出落的越发俏丽。 十三岁已然开始发育,胸前微微隆起,,长得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 从不仗着贾琼与沉娴对他的信赖而欺负其她几个丫鬟,其她几人皆是喜欢唤她鸳鸯姐姐。 管家能力也是不凡,现在沉娴已经将府上的事情全部下放给鸳鸯,鸳鸯亦每每与沉娴回报。 贾琼归来后也查看了她对的账簿,虽稍显稚嫩,但俱是尽善尽美。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不由伸手摸了摸鸳鸯的俏脸,瞧着面色羞红,只是羞的向一旁稍稍别着脑袋,也未避让的鸳鸯。 贾琼心中也是有些痒痒,可惜不论是自己还是她都需要再等几年,随即缩回手说道: “那鸳鸯你呢?你就不怕爷烦扰,不替爷担心吗?” 鸳鸯闻言,不由转过脑袋,看向贾琼笑着说道: “爷就是逗婢子,婢子每日里陪着爷,瞧着爷整日里笑呵呵的,一会想些事情发笑,想来是考的不错的。 爷参加春闱时,鸳鸯着太太看中,一道陪着太太去相国寺为您祈福呢。” 听着鸳鸯的话语,贾琼不由来了兴趣,随即问道:“都碰上些什么有趣的事没?” 哪知鸳鸯听闻贾琼所言,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强笑道: “有趣的事情没有碰到,只是看到了好多流民,饿的面黄肌瘦的,为了一个馒头,一碗米汤而大打出手,争的头破血流。 听说城外还有许多小弟弟小妹妹活活饿死,连尸体都没有人收拾,听的婢子与紫娟妹妹都哭了。” 听到鸳鸯的言语,贾琼也是明白原由。 去岁山东、河南蝗灾漫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更何况田地,饥民只能往神京就食。 山陕大旱,颗粒无收,南方大水,田地被淹。 河南淮阳,正月寒冰,大折树木,春秋两季粮食俱欠收,无粮可食。 江苏淮阴,元旦大雪,深数尺,四月冰雹大如碗钵,地深五寸,涟水,冰雹杀麦,四月十六,十七皆是大雪。 这般多的灾难,流民自然四起,甚至有人打起了漕粮的注意。 贾琼已是举人,有资格领些非保密的塘报查看,因此这些事情之后都是知晓的,更何况已经过了一年,只是有些就食之流民还未散去。 殿试时,考卷便有提到这些该如何处理,贾琼倒是就此提了几点意见。 概括一下,便是事情已然发生,当开仓放粮,不过也不平白放粮,当以工代赈。 不论是干旱处还是水多处俱挖人工湖,干旱处挖湖以防大旱无水可用,多水处挖湖以防大水无处可排,以引大水东去,阴阳调和。 于山东河南蝗灾常犯区,以枯枝断叶焚烧田地,杀死土中虫卵,以防来年再犯。再多清理河渠,以河淤肥田,又可宽河渠,便于通水,便捷运河通畅。 又提以新粮,盐引等为交换条件,使大户放陈粮,旧粮以救百姓。新粮兑陈粮旧粮需一换二,盐引以官价兑换旧粮,若表现优秀,日后可以开放其当地独售资格。 若依此法,不仅可使大户避免担心粮食为蚁鼠啃食,且兑换了新粮。还可得乡中声望,朝廷器重,若不是极为短视或极为贪婪之人,当俱会听从。 当时他本想在卷上加一句,若太过短视或太过贪婪,则让当地官府直接绞杀,后来想想便不再多此一举。 一来难免被文官仇视,二来这种杀伐果断皇帝自然是有的,什么都说了还有皇帝表现的地方吗? 况,已经提出这些建议,已会被朝廷各家势力党派惦记上,还是韬光养晦一点比较好。 只是贾琼不知晓的是,朝堂此时已经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皇宫,太和殿。 隆兴帝杨骕端坐于龙椅上,看中堂下众大臣辩论。 刑部尚书高攀龙见状,眉头微微皱起,见次辅顾宪成递来目光,不由缓缓点头,向外一步走出。 “陛下,贾琼此人太过年幼,以微臣所见,状元之才万万不可取,当取最后一名。 以防其年幼得此高位,太过傲气凌人,日后为官多有不便,前明首辅杨杨廷和便是例子。”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 看着左右两个吏部侍郎出来为刑部尚书后院,牛继忠不由一愣。这文官是打算联手压制勋贵一脉的希望吗? 前次默认贾珠被害而不言,是因为贾珠毕竟是荣府嫡系,未来若是起势,那勋贵其他几家无有出头之日。 所以贾琼的出现,便是勋贵的希望,贾琼不是嫡系,也无底蕴,宁荣二府不会无底线的支持,日后亦会依靠诸多勋贵的帮助。 待勋贵几方联手将贾琼送入兵部,日后以文御武,欠着大家的人情,其他勋贵也会有很大希望,而不是贾家一家得利。 所以此时贾琼必须进入一甲,状元最好,进入翰林院的起点就比别人高上一筹,然其年幼,确实有些困难。 不由看向老北静王爷,只见其双手交叠,见牛继忠看向自己,不由轻轻竖起三根手指,随即收回。 牛继忠会意的眨眨眼,随即出身说道:“诸位大人,我虽是武官,却也知晓有志不在年高,更知晓达者为师的道理。因此我想问诸位大人,这贾琼殿试答对可有错漏。” 工部侍郎听闻牛继忠所言,遂也横移几步,轻轻看了眼在站末尾的贾政,心下一横,算是报了当年之恩了。 “牛大人所言甚是,达者为师方乃正理,且贾琼所提皆是务实之策,我认为贾琼可为状元,授翰林院编撰。” 右都御史闻言,也上前几步说道: “曹大人所言有误,贾琼所言虽是务实之策,却难有新意,俱是拾前人牙慧,有些夸夸其谈,不知其中困难。 且其让朝廷以新米换陈米救灾,此乃祸国之策,挑拨流民,不将流民当人。” 。 。 。 看着众人仍然吵的不可开交,兵部尚书杨鹤不由看向老北静王,见其面无表情静观众人吵闹。 想起去岁大旱,九边也大受影响,若非勋贵弹压,否则早已有兵变之危,此次便缓和一下兵部与勋贵的关系吧。 想了想便也前出一步,对着皇帝躬身行礼道: “陛下,贾琼毕竟年幼,状元对其来说,有些太过重了,恐其年幼,不若授其榜眼探花,或者二甲前十亦未尝不可。” 隆兴帝闻言,不由轻轻颔首,略作思忖,随即明白杨鹤的意思,随即说道: “杨爱卿,此言老成持重,不过该择何名次,爱卿可有建言。” 众人听闻隆兴帝的话俱是一愣,一个贾琼位置怎么就算是老成持重了,有些机敏的人已经想起去岁的事情,心中明白,贾琼的位置只能在这个区间定下了。 然榜样探花还是太高,二甲最为合适。 想到这里,吏部尚书姚崇文对着都察院御史行了一个眼色,便见这御史向前一步,说道: “陛下,贾琼数年前,在金陵时曾与荣府贾珠以及黄商薛家联手囤积粮食,只怕其言行不一,授其高位恐有不妥,不如授其二甲第十,日后观其人品,是否属实,再做计较。” 看着已然到最后时刻,东安郡王不由对一个给事中行了一个眼色,随即便见这人行了出来。 “钱御史所言大缪,若非其三家联手,金陵粮价远不止涨这么低,或早已饿殍遍地。我认为说的有些太低了,榜眼倒是更为合适。” 东安郡王见状,也不由出身说道:“李给事中所言不假,其中道理我们武勋也俱是明白,若是你们文臣还以此为借口,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听说钱御史亦是南方人,家中亦多有钱粮,怎么会对粮价浮动而不知真情呢,可见御史大人对民生所知甚小啊。 更何况陛下看重诸位大人,是希望诸位大人提些意见,并非让诸位大人替陛下做决定。” 随着南安郡王话语落下,场上顿时一静,众人明白事情差不多了。 再争下去,武勋就要揭各位的老底了,说钱御史家中颇多钱粮,无非是说他家在这次事情中赚的少了。 想到此处,首辅沉一贯亦是明白,不由看了眼次辅顾宪成。 顾宪成也明白,现在北静郡王还没出言,若是沉一贯先出言,那文臣这次便落了下风,倒会让武勋气焰大涨。 不过南安郡王这个武勋二把手已然发话,他这个次辅上去也不算丢人,随即横移向着场中众人扫视一圈,复又转身说道: “陛下,贾琼毕竟年少,仍需历练,臣窃以为当授权探花郎方是最好。” 见场中随着顾宪成话音落下,便不再争辩,知晓这是几家皆满意的结果。 隆兴帝心中也是有几分愉悦,仅仅凭一个贾琼的官职,便又试出了几方在其他各方安插的人,况不论这贾琼是几甲,日后是修撰还是编修,主要还是看自己是否愿意用罢了。 不过这贾琼答对算是不错,比那些劝自己祭天罪己的要好太多了,是个干实事的料,不过也确需要打磨几年。 “诸位爱卿所言皆是有理,那便按顾爱卿所言来,着其为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众位爱卿可有意义。” 隆兴帝稍等几息,见场中众人皆是无话,随即准备议些别的事,贾琼之事毕竟是他试探人心的手段。 正在这时,兵部左侍郎出身说道:“陛下圣明,授贾琼探花一职方乃正理,只是授其翰林院编修有待商榷。”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俱是一震,陛下已经将事情盖棺定论,怎么这左侍郎出来是何意义,刚刚兵部尚书都出言帮着勋贵,大家也适当给些面子,让兵部还了人情。 怎么这左侍郎又出言,是要将贾琼职务提高到状元一样的编修吗?那决计不行,各个御史,给事中俱是摩拳擦掌,准备再战一场。 隆兴帝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晓这兵部左侍郎究竟是和意思,是否真是要提高这贾琼品级,就怕其他文臣不愿啊。 随即伸伸手示意道:“爱卿直言便是。” 看得到皇帝许可,左侍郎随即说道:“陛下,这贾琼之父月战死于鞑靼人之手,其应按制守孝三年,方可授官。” 第二十二章 贤妻良母秦可卿,弃文从武贾克难 贾琼一步三摇的走进洞房内,眼神恍忽。今日大婚,难免喝的多了些。 抬眸之间,见着一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丽人,坐在床榻被褥之上,此刻屋内红烛高燃,烛火彤彤辉映,贾琼不由一愣,茫然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直瞪瞪的向新娘看去。 对了,这是自己与秦可卿大婚的日子,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女子,从此便是自己的妻子了。 突然间贾琼就不困了,身体本来的酒意彷佛消散干净一般。 许是因为贾琼又向前走了几步,床榻上的丽人,裙裾之下,并拢的双腿不由往里缩了缩,交叠的双手不由一抖。 “新郎三挑盖头,左一挑吉祥富贵,右一挑称心如意,中间一挑挑出个金玉满堂。” 贾琼拿起一旁的秤杆,嘿嘿一笑,走到丽人身前,挑起一角,然后上前,只见熠熠辉煌的金翅凤冠之下,一张国色天香,艳质明媚如芙蓉的丽人倏然现出,映入贾琼眸中,弯弯黛眉之下,明眸皓齿,琼鼻鼻腻鹅脂,樱桃檀口涂着玫红色的胭脂,秀颈白腻细长,玉珠项链晶莹闪烁。 “枝头喜鹊叫声宣,迎亲鼓乐响连天。郎才女貌天地配,风华正茂美靓妆。喜乐甜蜜手拉手,交杯酒定心相连。” 贾琼突然好烦这个全福太太,好烦好吵啊。 迫不得已,就按照全福太太的说法,与含羞带涩的秦可卿喝完了合卺酒。 又许是贾琼看的久了,秦可卿芳心一颤,白璧无瑕的脸颊上艳若红霞,直至玉颈,弯弯睫毛颤抖着,掩藏着星眸中的羞涩,美眸微垂,涂着艳艳胭脂的丹唇轻启,柔声道:“夫君……” 不知何时全福太太与丫鬟们已经离开了婚房。 秦可卿早已羞红脸颊,眉眼低垂,双手不知往何处藏,却又偶尔偷偷的瞄一下贾琼。 过了一会,女子羞涩道:“夫君,妾身与你更衣吧。” “夫……唔~” 丽人抬眸看了一眼少年,就见黑影一闪,温软,湿热的气息向自己唇边而来。 玉容如火滚烫,柳叶细眉下的美眸颤了下,弯弯眼睫垂下,琼鼻之中,不由发出一声腻哼。 一夜间自然图琼匕见,干卿底事。 …… …… 长夜已深,正是圆月高悬,月光皎洁如银,洒落人间,但许是羞于见到某一幕,又藏于柳梢之后。 高几之上,两根镌刻着喜字金漆的红烛寂静而燃,蜡泪成行,倏然,红彤烛火,灯花咋起,一阵明亮。 红烛照,黛眉垂,烛光璧人两交辉;芙蓉帐,鸳鸯帷,共效凤凰双于飞;白首契,永不悔,今宵好梦留人醉。 翌日,金鸡破晓,晨曦的光芒射向了人间,洒在了屋檐之上,穿过枝叶繁疏的翠竹,自窗灵而入厢房。 贾琼看了眼身旁还在沉睡的丽人,粉腻脸颊,泪痕尤在,云鬓散乱,容色绮丽,心头不由生出几分怜爱之意。 只是略作安抚,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唯恐吓坏了新婚妻子。 …… …… 看着准备好的行囊,即将出发的贾琼,秦可卿不由泪流满面,渴求的看向贾琼。 “夫君,你已是本朝最年轻的进士,还是探花郎,为何还要去边军。” 成婚已有半年,贾琼也有些放不下秦可卿,但是想到心中夙愿,还是狠了狠心肠。 当日贾政回来也和他说了太和殿之事,因此他便又为父守孝三年,沉娴知晓后,更是难过了半个月之久。 当时场中也是霎时一静,有些知晓当年之事的人,俱是皱眉看向这左侍郎,旧事从提,这有些犯忌讳啊。 而且对外言说,这贾攸早已战死,宁荣二府也默认此事,连抚恤都发了,现在是皆所有勋贵的伤疤啊,也是在打陛下的颜面。 这兵部左侍郎是什么意思,众人俱有些不明白。 只有北静王慢慢看向了顾宪成,方才他言说之时特地看了眼身后,那顾宪成又是为何这般,北静王有些没底。 因此知晓这些事情后,贾琼便以探花之身,翰林之职弃文从武,远赴边疆。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崛起。 每一个朝代除了开国时期武尊文卑,之后皆是文强武弱,行的都是以文御武之策,若非如此,自己何必考取这功名,直接统军征战多好。 贾家也不会从第三代的贾敬贾政便开始学文科举,第四代的贾珠也是如此。 自古便是有兵才有话语权,拳头才足够硬,难道这些世家大族还能不明白原由嘛。 想到这里,便抬手拭去秦可卿面上的泪水,宽慰着说道: “可卿,我之大伯二伯还有父亲以及四叔皆战死沙场,我需要为他们报仇。” “可是,可是妾身已有身孕。” “正是因为你有了身孕,为夫才放下心来,至少我们这一房不会绝后。” “可,可是,若,若是......” 秦可卿本想着说若是生了个女子,或者因为意外导致小产,怎么办。 以此来挽留贾琼,最好不去战场而留下陪着自己,新婚半年尝了这婚后滋味,便自然沉迷。 且两人皆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很有共同话语。 现在贾琼欲上战场,为父辈报仇,便多有不舍,更多的是担心夫君安慰,也怕自己与西府的李纨一样,做了望门寡。 但想到夫君是个执拗的性子,虽平日里什么都依着自己,可只要决定的事情,便绝不会更改。 现在即将上战场,若是说了这触霉头的话,影响了夫君的运道,秦可卿便不敢再言语下去了。 看着秦可卿欲言又止的样子,贾琼也是明白, “夫人不用担心,为夫自然会小心谨慎,以保全自己为主。不论你生的是男是女,我这一房都不算绝后,若是我真的去了。” 刚刚说道这里,秦可卿不自禁伸手捂住了贾琼的嘴。 “夫君,可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亲身还要等夫君安然归来呢,用夫君的话说,我们定要白头偕老。” “可卿,为夫只是打个比方。” “比方也不行。” 看着秦可卿缩回带着点婴儿肥的手掌,有些赌气的将头别向一旁。贾琼既是开心又是无奈的说道: “行行行,为夫便不打这比方。日后若是男的便是最好,若是女的,便让她夫家那头,过继一房子嗣承接我们家的香火。” 贾琼毕竟是魂穿而来,知道些忌讳,情愿自己诅咒自己,也不愿立那个什么什么。 见贾琼还是如此说,秦可卿不由嗔怪的瞥了一眼贾琼。 “夫君,你还说,妾身不理你了。” 说完,不过数息时间,又转回身形,伸出双手为贾琼整理起了甲胃。 触摸着冰凉的甲胃,秦可卿的心彷佛也冰凉了起来。 便从香菱的手里接过一个小小的香囊,想了想还是挂在贾琼的脖子上。 “夫君,这是妾身在寺里求的一道平安符,里面还有妾身的一撮发丝,还有些驱蚊的香料。” 听着秦可卿的温存之语,贾琼双手抓住其双臂,上下打量了几遍,自怀孕之后,秦可卿整个人更显丰腴。 比之以往还多了几分不曾有的俏丽,妩媚。 略看一会,贾琼也不顾宝珠瑞珠在场,便直接吻了下去。 十多息之后,才缓缓放开秦可卿,看着场中四女皆是满面赤红,不由哈哈一笑。 “可卿放心,我一定贴身放好,绝不会弄丢了。” 我先送你前往泰山家中,再去西府与老祖宗告别,往日里,老祖宗也关照了不少。 “夫君,要不我与你一起见见祖母去,新婚到现在,妾身只拜见过一次祖母呢。” 听到秦可卿的话语,贾琼不由想起了贾宝玉,贾蓉,贾珍,不由浑身一寒,面色又陡然一正。 “可卿,你还是别去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只在泰山家中与府上行走,不用到西府去走动。” 秦可卿虽然疑惑,总觉得自己夫君在防着什么,但是夫君不说,想来是不方便告诉自己,那自己便不问好了。 将秦可卿三女送到秦业家中,自然免不了被秦业一阵说教。 贾琼厚着面皮承受了一段时间,便借着去西府辞别的由头,用了个昼食,便即告辞,又将秦可卿等人送回了家中,算是走之前陪秦可卿回趟娘家。 只是走之前又勉励了一会秦钟,让其认真读书,早些考上功名。 说不了你这个老泰山,还教训不了你儿子啊。 看着贾琼的动作,秦可卿不由莞尔一笑,端是妩媚动人,往日里夫君被父亲说教之后,俱会教导一番弟弟。 不过笑容中也多有幸福与自豪,也少去了不少忧愁。 荣府,荣禧后堂。 贾琼被丫鬟引了进来,只见贾母高坐于中间的卧榻之上,怀里搂着林黛玉。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今年也十岁了。 又看向一旁,亦有一妙龄女子,正是与薛姨妈一道来的薛宝钗。 今年已有十三,出落的越发动人,彷佛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 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 生的容貌丰美,冰肌莹润,更兼举止娴雅。 看了眼黛玉与宝钗,随即又看向贾母,对其双手抱拳拱手,躬身行了个跪拜大礼。 “老祖宗,孙儿今日便要前往边军了,特来向祖母辞行。” 贾母闻言,带着些红肿的眼睛又有些悲伤了起来。 “琼哥儿,你为什么非要去边军,你现在已是探花之身,且才大婚半年,你妻又已然有孕,何苦来哉啊。” 听着贾母的挽留,贾琼不由说道: “祖母,我父,我伯,我叔,四人皆战死榆林。我自然要去边军,为其报仇。 这几年若是无有机会,也权当历练,日后对仕途也会更好些。” 见贾琼这般说,贾母仍然尝试着挽留。 “琼哥儿,你当初与珠儿是我们家最能学习的两个,现在珠儿去了,你又何必去边军冒险呢。我也还指望你日后能多教授你宝兄弟读书呢。” 听着贾母的话,王夫人与李纨皆是有一丝不自然。 两人俱是没想到老太太会拿贾珠劝说贾琼,王夫人心中不由想着,若非珠儿早逝,日后自然比这贾琼更体面,怎么在老太太眼中就要差了点。 李纨心中只是有些悲伤,往日里也未少见这贾琼,夫君常与其一起读书,有时还会邀请过府吃饭。 因此见到贾琼时,常会想起贾珠,现今老祖宗又提起亡夫,不由眼睛一红,鼻头一酸。 别过头颅,强忍着泪水,良久方慢慢缓了过来。 贾母看着孙媳的样子,也知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徒让其伤心了,不由叹了口气。 “师姐,师弟要对你失诺了,本想着今年兰儿六岁,可以蒙学,可是现在师弟又要去边疆,” 李纨朱唇轻轻开合几次,却又愣了愣,以她之身份能说什么,又思忖一二方说道: “师弟,此事无妨。先让兰儿跟着族学先生学上一二,待师弟功成名就之后,再教导兰儿也是无妨。只是此次路途遥远,师弟当以保重自身为要。” 见贾琼与李纨说完,宝钗也起身道: “琼表兄,宝钗家中也无甚贵重东西,只得让大兄在市面上花些俗物求了三尺青锋,现于哥哥那里,到时候由大兄与琼表兄你。” 贾琼闻言不由点点头,道了一身谢,随即又看向黛玉准备告别。 哪知黛玉起身从晴雯手中取过一个香囊,递给了贾琼。 “琼哥哥,在扬州到苏州又到神京外祖母这边,多亏了琼哥哥一路护佑。玉儿也无什实用的东西护身,这香囊中有着母亲当初与我的平安符,希望也能护佑琼哥哥一程。 不过玉儿守拙,时间又紧,多亏了晴雯姐姐帮忙才能完工呢。” 听着黛玉的话语,贾琼不由一愣,看了一旁的晴雯,起初也没想到贾母会将晴雯给了黛玉,两个同样牙尖嘴利的少女。 但是又想到黛玉将贾敏给她的护身符与了自己,不由说道: “妹妹,这毕竟是姑姑与你最后的东西,你将此物与为兄,太过。 。” “嗒嗒,嗒嗒。” 一阵厚重的马蹄声将贾琼从记忆中唤醒,不由看了看身旁的贾琏。 “琼兄弟,你又在想你的新婚妻子啦,当初让你不来,你偏要来,还将我也拉了过来。现在后悔了吧,你的孩儿应该已经会喊父亲了吧。” PS:直接跳了四年,现在到十六岁了,可以开车了。弃文从武,征战边疆,园子戏以回忆的方式去写,这样征战和园子戏可以互相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