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的隐婚小娇妻》 第2章 她嫁进来没有正确过 “好，我们离婚。”宋锦时垂下脸颊，把微微颤抖地手指藏在背后。 沈斯年拿出笔，流畅地在文件上签了字，俊脸没有一丝表情。 宋锦时摸索了离婚协议书的内容后，手里抓着的笔在纸上留下一个犹豫的黑点。 看得出宋锦时在犹豫，沈斯年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似乎是猜透了他眼中这个攀龙附凤的女人的心思一样嘲道：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婚后分财产，会给你足够余生生活的钱，你想要的，在这白纸黑字上都写得清楚。” 宋锦时咬了咬唇，攥紧了笔。 当宋锦时签完字时，屋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给我停下来！” 宋锦时听出来，是老爷子的声音。 她猛地站起身，“爷爷好。” 沈家老爷子沈步万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是健步如飞，手疾眼快地把桌子上签好的离婚文件拿走。 沈斯年站起来，他并没有阻止老爷子，只是坐在沙发上，表情冷漠地不像见了亲人。 “这婚，我不准你离！”沈步万冷着脸道，那神情与沈斯年如出一辙。 “如果我拒绝，不听你沈家的话，那沈家是否要因为此而放弃我了呢？”沈斯年转着着手上的戒指，嘲讽道。 “你！”沈步万瞪大了眼睛，却无法接话。 曾因为沈步万一时的糊涂，沈家对困厄中的沈斯年弃之如敝屣，在年幼的沈斯年看来，就是沈家抛弃了他。 这种被抛弃的痛苦深扎在沈斯年的心里，是他们爷孙俩永远的隔阂。 沈步万看着宋锦时的脸，沉默半刻后，似退了一步叹气，“一年，一年后你小子如果还想离婚，我到时候绝不会阻止你！你当初要求的条件...我也一定会满足。” 沈斯年闻言嗤笑一声，态度由刚刚的冷漠转向冰冷，“你早该做到这一步的！何必等到今天？” “一年后你也别妄想我会顺着你们沈家的安排，对我来说，那不过是再晚一年和她离婚罢了！” 说完这些话，沈斯年站起来，沉着脸离开。 看他离开后，沈步万坐在了沙发上，他不怒自威，眼里闪着精明算计的光。 他慈祥地握住宋锦时的手，“锦丫头，好好照顾斯年，看好他，他才会牢牢地在你身边。” 这样，他才能控制沈斯年。 宋锦时轻轻动了一下手指，低下头让人看不出表情，乖巧应道：“是。” 那天之后一个月，沈斯年才再来林顿庄园。 林顿庄园是沈步万为宋锦时和沈斯年准备好的婚房 沈斯年出国的两年时间里，就只有宋锦时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着。 圈内人知晓宋锦时独守空房，大肆嘲笑宣扬，说这里将会成为宋锦时的偷情基地——像她那个放d的养母一样。 这话曾被李莲秀对宋锦时添油加醋地重述过一遍，却遭到了宋锦时为数不多地一次激烈反抗。 由此，宋锦时再也不在客厅开灯，杜绝一切来看笑话的人进入。 所以当沈斯年进屋时，看到一片昏暗，他皱了皱眉。 “程妈，为什么不开灯？” 程妈默默低头，“这是宋小姐的习惯。” 即便觉得不太正常，沈斯年也懒得关注这位他没有任何兴趣的妻子的习惯。 “沈先生，你是来看宋小姐的吗？” 沈斯年觉得这问题可笑，他才不会有这种闲工夫。 “我来拿个东西。” “我小时候住的屋子没动过吧？” “您说过不让动的，我就没收拾过。” “好。”沈斯年点头。 他上了楼，循着记忆找他小时候住过的屋子。 那间屋子里，有数不清的殴打和谩骂，和无数次想自杀的念头。 沈斯年抚上门把手，黑眸如寒霜覆盖，抿了抿嘴，他只记得里面有唯一一个可以让他珍惜的美好，其余全是灰暗的记忆。 他自嘲一声，开门进去。 找到了在箱子里放的手链后，沈斯年翻着以前的东西，发现少了一本他小时候画的一本画，他皱眉喊出声，“程妈，这屋子谁进来过？ “没有啊，没有人进来过啊！”程妈一脸无辜。 “东西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沈斯年揉了揉眉心，“宋锦时进来过没？” “没有啊，我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宋小姐肯定没进来过。” “那得问本人，她人呢？” “露天阳台。” *** 今天太阳不强，露天阳台上宋锦时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半裙接连的青纱偶尔随风飘起，在地上映出如水般浮动的影儿。 她编了辫子，上面插了几朵小花。 宋锦时边抚摸着画，边拿画笔进行着绘画，她两只手和脸都沾了很多油彩油彩，看起来略有些滑稽。 沈斯年来时看到的是这样格外宁静美好的画面，他一愣，差点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转而清醒，面上带了冷，他叫出她的名字：“宋锦时。” 正在专心画画的宋锦时猛地回头，“沈斯年？” “你拿了我的东西？？” 宋锦时疑惑，“我拿了...什么东西？” “你进了我的房间。” “哪个？”宋锦时反问。 沈斯年紧紧盯着宋锦时，她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不像是拿了他的东西， 他警告道，“最好别让我发现，是你拿的。” 沈斯年转身就要离开，看起来不会再来这所庄园的样子。 程妈突然拦住他，“沈先生，吃个晚饭再去工作吧，我做的饭您好久没吃过了。” 沈斯年看着程妈突然恳切的样子，挑起眉角，“行。” 估计又是沈步万吩咐的。 宋锦时留不住他，便搬出了程妈。 坐在后面听着沈斯年答应的宋锦时攥紧了手里的画笔，内心有些难以压抑的雀跃。 在晚饭开始前，沈斯年都留在书房工作。 临近黄昏，太阳落上，气温开始下降。 宋锦时自己扶着楼梯慢慢地下楼，每踩下一阶，她都紧张一分——为即将到来的晚饭。 “快了。” 沈斯年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宋锦时停了下来。 她又走了几步，离声音更近一点。 有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模模糊糊地传出来，作为有敏锐耳力的盲人，宋锦时听的还算清楚——应该是沈斯年的朋友。 “你离婚后需不需要我给你物色几个女孩啊？” “不需要。”沈斯年淡淡的语气。 “难道你准备当老光棍？？” 宋锦时心跳紧张地听着。 “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我会和她结婚。” 沈斯年的声音是宋锦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宋锦时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什么意思？ 为什么沈斯年哪怕是与她相处一刻就不愿意，为什么回国后就要火急火燎地离婚？ 前几天思考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宋锦时自嘲般的顺着墙壁蹲下，无力地抬起下巴苦笑： “原来我嫁进来，从来就没有正确过。” 第3章 他的到来 沈斯年深深地凝视着自己手中的手链，思绪飘转。 这是他那段时间里唯一可算得上是温暖的东西了。 “先生，可以吃饭了。” 程妈的声音带回了沈斯年的思绪，沈斯年下了楼。 刚下完楼梯，还未走到客厅—— “这都晚上了，还不知道开灯？？！” 这是……李莲秀的声音，认出这个声音，沈斯年脚步一顿，黑暗中，他的双眸里充斥着浓浓的厌恶。 宋锦时这时扶着墙壁飞快地下楼，但却突然碰上了温热的后背，她吓了一跳，几欲摔倒时，沈斯年手臂一伸——拦住了她的腰。 感受在腰上的有力手掌，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宋锦时一时脸发热，她急急推开站好，焦急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对不起。” 刚刚手臂上细软的腰肢似乎没有重量一般，沈斯年恍神，脑中突然浮现今天上午宋锦时那副宁静美好地画面。 宋锦时有些笨拙的离开后，沈斯年这才慢慢皱起眉，语气淡漠而不耐烦，“跑那么快干什么。” 宋锦时身体一僵，“...阿姨，来了。” “看见她，用得着跑那么快？”沈斯年挑眉，略带疑惑地问，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宋锦时咬了咬唇，不说话。 沈斯年走出黑暗，到客厅里。 李莲秀看见他出来就是一愣，刚刚还在涨高的气焰突然降了下来。 “斯年，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吗？”沈斯年也不管李秀莲是否站着，直接坐上沙发，气定神闲接着道，“我和我妻子在新房里，你感觉很奇怪？” 沈斯年连看都没看李秀莲。 李莲秀勉强笑了两声，“不奇怪。看起来，你…还像当年那样烦我…” 沈斯年抬眼看她，俊脸带着一丝狠戾，“我似乎警告过你，如果你在我的任何一个领域里出现，我绝对会毁掉你沈家主母的地位。” “是…是吗？斯年，我是你的妈妈…” “你还不配。” 沈斯年冷冷甩出这句话。 “程妈，送客。” “不，不用了。” 李莲秀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着，她几乎是踉跄着离开。 沈斯年扭头看向宋锦时，他抓住宋锦时的手。 宋锦时吃痛皱眉，却没有出声。 手上是细细碎碎的伤口，在手腕处还有红肿。 沈斯年早些时候看到这个就知道是谁的杰作了，除了他这位黑了心的继母，没有旁人能做出这种事。 “你倒是能忍。” 沈斯年冷笑，“有脑子让我爷爷逼我，却没脑子保护自己。” “程妈，以后大门锁紧，别再让我看到那个女人碰到林顿庄园的一棵草。” 程妈一愣，少爷这是在，袒护宋小姐吗... 但宋锦时知道沈斯年是因为厌恶这位继母才如此，并不是为了袒护她。 她大力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吃饭吧。” 沈斯年看她这个态度，很不理解，“宋锦时，你看不见东西，痛觉也感知不到吗？你为什么要忍？痛了不会说吗？” “说了没有人听，说它干什么，反正也只有九个月了，快该结束了。” 宋锦时云淡风轻地撇出这句话，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沈斯年怔住，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些什么——毕竟他没时间了解这位妻子的态度和想法。 晚饭沉默地过去。 *** 沈家古为商贾，家族绵延血脉至今，已是腰缠万贯，富甲天下，如今沈家产业声名赫赫，通于各种领域，新一代太子爷沈斯年年轻有为，自立事业，在娱乐领域里占有一片天地。 但沈斯年鲜于在人前露面，也少于张扬，几乎没有人知道娱乐的一半天地掌控在沈斯年的手里。 出国两年，沈斯年扩大了自己的版图，甚至可以脱离沈家，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自成天地。 s娱乐集团总部顶楼。 沈斯年坐在高级皮椅上专注地工作，安静的空气里只有写字的沙沙声。 “沈总，徐小姐来见你。” “嗯。”沈斯年的笔未停，头也没抬。 城里徐家的公主，最近不知道有了什么新鲜的念头，非要签他的公司做明星。 徐青青踩着10厘米高跟鞋进来后，笑着摆手： “斯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们之前见过。 沈斯年皱眉。 似乎自己小时候是与徐青青有过一段交情…… “嗯。” “要一起吃个午饭吗？” “不了，”沈斯年自顾站起来，连抬头看徐青青一眼也没有，“我要回家吃饭。” 徐青青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回...回家？” “嗯。”沈斯年点点头。 和那个臭名昭著的宋家来的瞎子一起吃饭？ 徐青青并不知道沈斯年说的家，只是自己常住的房产，并不是林顿庄园。 徐青青咬咬牙，“好。” 不是说沈斯年很讨厌他家那个瞎子吗？ 改天她得去看看，宋家的这个瞎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沈斯年吸走。 沈斯年开车离开公司，去自己常住房产的路上转了个弯，莫名其妙的，他开到了林顿庄园。 看着林顿庄园的庭院，他有些懊恼地看着方向盘，随即下了车。 一想起宋锦时云淡风轻的脸，他就烦躁。 曾被李莲秀苦苦折磨的他，也没有像宋锦时这么淡定过。 走进屋里，今天的屋子却是开了灯。 进入客厅，沈斯年愣住。 柔光下，客厅的墙上都画满了各种品种的花，以及一些小孩子或是狗，色彩鲜明，甚至连阳光都画得栩栩如生。 看起来是格外温暖的画面。 本来清冷的林顿庄园，在这些墙绘的衬托下，多了些滑稽的温暖。 除了是那个会画画的女人的手笔，还能是谁的？ 沈斯年压下心里不知道滋生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情感。 他听到宋锦时在楼上喊，“程妈，我的把我的其他颜料帮我拿过来。” “好的，宋小姐。” 沈斯年循着声音上楼，看到宋锦时正蹲在自己卧室里画画，他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宋锦时勾勒出一个花的形状到一半，冷然出声，“林顿庄园的墙就是这样让你造的？” 宋锦时吓得一颤，勾线歪了。 她皱起脸，怨载道： “沈斯年，打扰别人画画是非常不礼貌的。” 沈斯年好笑又好气，“在沈家的房产乱画画，是你不礼貌还是我不礼貌？” 宋锦时一时沉默，她摸索着把画笔放在一边。 “你怎么会来？” “我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林顿庄园的墙会被造成这个样子。”沈斯年手指挠着眉心，略有烦躁地开口。 实际上，宋锦时就是觉得沈斯年不会再来林顿庄园，并且李莲秀也不会再来这里，才尽情地开始造。 宋锦时心虚地咽了口口水，“中午了，吃饭吧...” 转移话题，但沈斯年到现在还没从墙被毁成这样的惊讶反应过来。 他并没有转开这个话题的打算。 “宋锦时，你是小孩子吗？多大了还在画这些玩意儿？” “...你嫌烦就把墙再粉刷一遍把...” 宋锦时低下头，手不知所措地揪着自己的衣服。 沈斯年没好气地拒绝。 本想着宋锦时因为李莲秀内心受了很大委屈，会萎靡不振，看起来她并不如他想，反而没什么影响，还在屋里画画。 “吃饭吧。” 沈斯年吃过中饭后又走了。 然而沈斯年前脚刚走，有人后脚就来了。 周到安喝了酒，身体摇摇晃晃。 林顿庄园的大铁门紧锁着，周到安站在外面，他怒吼着： “宋锦时，你给我出来！！你就这样不管你爹了吗？啊？” “你爹我好歹让你生出来了，竟然不接我电话！！你个白眼狼也不管我死活了？？啊？” “你现在是攀上有钱的了，不管你爹了是吧？？我告诉你，没门！！....” 程妈担忧地看着屋里的宋锦时。 “宋小姐，这...” 宋锦时握紧拳头，“让他进来吧。” “可是！” 程妈摇着头，去开了大门。 周到安摇摇晃晃地进来了，脚步虚浮着。 他眉毛狠狠的皱在一起，腮帮子像是鱼一样鼓着。 “我跟你说，宋锦时，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应该感谢我，可是，”周到安眼睛半闭，哼哼笑起来，“你个白眼狼，竟然想抛弃我！你爹我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这些话入耳，宋锦时脑仁发痛，她胸口止不住地起伏，泪水几乎就要在腹腔颤抖的逼迫下流出。如果说到她最恨周到安的事情——那就是这个男人把她生了下来！ “你已经把我最后的钱拿走了，你还想要什么？” “你肯定还有，沈家就没个养你的钱？？别诓你爹了！” “我没有。沈家也不会有。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离婚了。你再想得多也没用了。” 周到安听到宋锦时说这个，反而一脚踢翻了脚边的花盆，嘴上胡说八道地骂起来。 花盆破裂的声音令宋锦时不可抑制地站起来，她攥紧的拳头里，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宋锦时曾经尝试跟周到安讲道理，但却发现，有人是自私地只活自己的，从不听别人的话。她已经疲于与周到安交流。 她冷冷开口，“周到安，给我住手，你在原来的家使劲砸我都不会管你，但在林顿庄园，你不能放肆。” “程妈，报警。” “宋小姐...” “报警！”宋锦时拿起盲杖狠狠地敲在地上，白皙的皮肤涨红。 “好啊你，竟然报警让人抓你爹！”周到安双目猩红地瞪着宋锦时，他猛然朝着宋锦时的方向倾斜，就要扇宋锦时。 宋锦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她感知到周到安身上强烈的酒气逼近，她心一紧，急急地后退几步，腿却被桌腿绊住，倒在沙发上。 程妈着急地去阻止周到安，却也只是被醉酒的如同疯子般周到安推倒在地。 刚才猛烈的一摔，宋锦时胳膊的旧伤又犯，倒在沙发上无法支撑起身体。 周到安这次真是没钱了，都敢动手逼她了。 她苦笑，作为盲人她无力的时刻有很多，像这样绝望的时刻——她总是希望自己的眼睛是好的。 “这是在干什么？” 第4章 三个月就能离婚 “这是在干什么？” 冷冽的声音从周到安背后传过来，周到安停住了动作。 听出是谁，周到安局促地转身，“林，林萧...” “周叔叔，你这是准备打锦时吗？” 乔林萧脸上没有以往温润的笑意，罕见地寒眸似针盯着周到安。 宋锦时叹了口气，“乔大哥。” 是宋父宋母收养她的那段时间，待她如亲妹妹的乔家长子，乔林萧。 第5章 要不要玩个游戏？ 沈斯年拿出烟吸上，眯着眼盯向远处。 手机从一开始就在震动，沈斯年在包厢里不想接。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李秀莲，面色顿时冷然。 李秀莲打了不轻不重的三个电话，还有一条短信，“斯年，过几天你爷爷生日，我在你楼下等你去买礼物。” 买礼物，和他一起？ 沈斯年歪了歪嘴角，眼里全是肆无忌惮的嘲讽。 他烦躁地解开衬衫的两个扣子，将还剩一大半的烟扔进垃圾桶。 他刚回国住唯一住的公寓，这么快就被李秀莲找到了。她在楼下等着？那等吧！ 沈斯年目光冷冽，吩咐司机道：“去林顿庄园。” 林顿庄园 沈斯年走进院子里，别墅的灯没有亮，一片黑暗中，靠他还不错的视力，沈斯年看到院子里一团乱。 花盆碎片，脚印，杂乱的草丛，还有一些陶瓷的碎片。 沈斯年模糊看出来，这是放在林顿庄园的老古董，成了碎片，在院子的地上格外扎眼。 “……”本来只想过来住一夜歇个脚的沈斯年看到，沉下脸。 林顿庄园就被这个女人糟蹋成这个样子？ 沈斯年带着气进了屋，皱眉喊道：“程妈。” 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在黑暗里响起，程妈狐疑的声音由远及近：“是少爷吗？” “嗯，是我。灯坏掉了？” “没有。” “为什么不开灯？” “宋小姐说她看不见，开灯也是费电，就说不用开了…” “就因为这个，把屋子搞得闹鬼一样，程妈你是惯她呢？” 把庄园搞成这种鬼样子，宋锦时真当他沈斯年是死的？还是把自己当林顿庄园女主人作天作地呢？ “……”程妈低下头，叹了声气。 宋小姐的遭遇她都看在眼里，是她一个场外人都快看不下去了，偏偏，宋小姐那么倔，还不肯说出口。 只敢在这关了灯的屋子里藏着自己。 本来程妈以为宋锦时被周到安刺激后，那一段时间过去，她应该平复心情了，可是有天她买菜回来，发现宋锦时的情况更严重了。 程妈也只有无奈的份。 好好的别墅被搞得跟鬼屋一样，沈斯年觉得糟心。他呼吸加重，语气还是淡淡道：“开灯。” “……好。” 开了灯，突然的刺眼。 沈斯年眨了眨眼适应后，看向屋子的陈设，还真是丢了几个花盆和古董，比院子里的那几个多得多。 “啧，外面的花盆和古董是怎么回事？” 沈斯年问到这个，程妈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有些犯难。 这些花盆本来明天就有人来处理，今天让少爷给撞上了。 她能说这是周到安干的吗？沈斯年连周到安是谁估计都懒得了解。 但或许说出口，少爷能帮宋小姐一把… 程妈把牙一咬，正准备开口时—— “是我走路看不到，弄下去的。”淡如清水的声音从楼梯处传过来。 第6章 那是因为你没有失去眼睛 次日，宋锦时刚吃完早饭，沈斯年才从楼上的卧室出来。沈斯年揉着自己的脖子，下楼到客厅时，第一眼瞥见的，还是客厅那些突兀的墙绘。 他轻啧一声，转眼又看到宋锦时已经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仪态良好，颈直背薄，非常赏心悦目。 沈斯年转开眼，从茶几上端起水杯，淡淡道：“我说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你别紧张。” 宋锦时一愣，“我没有紧张。” “那好。”沈斯年挑眉，“现在可以出发。” 宋锦时身子一僵，“我们要离开林顿庄园？” “那不然呢？”沈斯年反问道，“你有问题？” 宋锦时咬了咬唇，勉强地微笑，“没事。” 实际上她从来到林顿庄园就没有出去过了。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非常陌生。 沈斯年隐隐猜到些什么，但他看到宋锦时没说，他也懒得去迁就她，直接道：“那你跟上来吧。” 沈斯年转身出了门，程妈这时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小跑过来搀扶着宋锦时。 宋锦时走路的速度总归是比沈斯年慢的，所以等宋锦时到车旁时，沈斯年已经在车里坐着等了。 程妈护着宋锦时的头，小心翼翼地把她送进车。 这些事其实是沈斯年作为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他并没有做。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宋锦时也知道，能让沈斯年留下已经是难得，更别说做这些麻烦的小事。 宋锦时用盲杖探索着进了车，坐上后整理着裙摆。 专注于整理裙摆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距离沈斯年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 沈斯年感觉到宋锦时近在咫尺的呼吸，他皱了皱眉。 或许是因为宋锦时总是喜欢呆在有花丛的小花园里写生，她身上有股清甜的花香。 并不浓郁，但让人闻了很愉悦。 沈斯年嘴抿成一条直线。 一个人的气质，穿着，甚至是身上的气味，都能多多少少反映着这个人的性格。 他有意识地疏离宋锦时，但宋锦时身上存在的各种特质，总会又让他产生不同于厌恶之外的情绪。 沈斯年揉了揉眉头。 宋锦时这时却意识到了什么，她自觉地抬远了屁股，拉开了与沈斯年距离半臂的长度 她轻轻点了下巴，“抱歉，离你有点近了。” “……”沈斯年差点被宋锦时的自觉气笑，“宋锦时，你是嫌弃你呢？还是嫌弃我？” 宋锦时扭头，即便看不到沈斯年，但她依旧是用脸正对着沈斯年，淡淡答道：“你应该嫌弃我，所以我坐远一点。” 沈斯年闻言，眨了眨眼，“你什么意思？” “你讨厌我，不对吗？” 第7章 冷嘲热讽 沈斯年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他抬手捏住了宋锦时的下巴，使得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他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宋锦时，哪怕我失去眼睛，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卑微。” 他又不是没有失去眼睛过。 宋锦时感受着下巴上的力道，内心的愤怒和冷意溢满全身。 沈斯年不曾知道是宋锦时的生活有多烂，就批判她卑微，就批判她消沉。 宋锦时嘴唇颤着，想说的东西都到口边，却说出不来。 因为就像是沈斯年没有义务给她开车门，搀扶她一样，沈斯年也没有义务去听她的经历。但估计就算说了，估计只会得到冷嘲热讽一通。 宋锦时想通后，面色苍白的几欲透明，她良久才开口转移话题，“沈斯年，你带我出来是什么事？” “如果两个星期后，你在爷爷的生辰宴上还像现在一样软弱，那么如你所见，你也不适合呆在沈家。”沈斯年松开手，垂眸淡淡道。 “沈爷爷的生辰宴……你要我出席？” 沈斯年这时闭目养神，“嗯，但你有些东西要准备。” “准备什么呢？” “一会你就知道了。” 沈斯年声音里有了丝笑意。 但宋锦时不知道是不是嘲讽，因为他还带了轻轻的冷哼。 转眼到了目的地。 车停下来时，宋锦时摸索着自己的盲杖，沈斯年看到了，顺势抵到她手边。 宋锦时摸到盲杖，弯了弯嘴角，轻轻道：“谢谢你。” 两人才刚刚下车，就有人迎上来，“沈先生，等您好久了！这位就是您说的那位吗？” 热情的男声传入耳，听语气，似乎是招待者。 宋锦时身体有些僵硬，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现在她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是令她心悬的陌生。 更别说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了。 沈斯年淡淡应着：“嗯，你带她进去吧。” 沈斯年说完这句话身子没动，等着那个招待把宋锦时带过去。 宋锦时感觉到招待人走到她的身边，他抬手放在宋锦时的胳膊上准备引导她进去。 “冒犯了，由我来带您进去……不过，小姐贵姓？” “不用了，”宋锦时躲开了他的手，她后退一步，咬了咬唇，“沈斯年，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进去？” 沈斯年疑惑道，“这不是害你，你在害怕吗？” “不…” “……”招待人为难地看向沈斯年。 沈斯年看着宋锦时，只见她这时背僵直的过分，脸上强装着从容，即便如此，她不知道她眉间布满着无措，像是受惊了也要护着洞穴的兔子。 宋锦时咬着唇，强忍着挫败感，哀求道：“这件事，算我求你……” 空气片刻沉默后，沈斯年对着男招待轻轻点头，随即走到宋锦时旁边，抬起胳膊，“挽着吧。” 宋锦时摸索着，挽上了沈斯年的胳膊，她小声道：“谢谢你。” “程妈说你一年都没有出林顿庄园，”沈斯年扯了扯嘴角，“难道你想在林顿庄园修仙？出来连人间都不认识。” 一年都没出林顿庄园，现在这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样子，沈斯年大概也能理解。 宋锦时抿唇，“我在画画。” “画画就够了吗？” 宋锦时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扭头咧开嘴笑，“画画就够了。” 沈斯年低头时便看到了宋锦时难得出现的笑颜，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如雨中绽放的花朵， 宋锦时曾思考过坚持的意义。有位诗人说，人还不如树，毕竟人死后会成为泥土，成为树的养料。 有人认为，人不如树，不如的地方在于树可以在一方泥土中过一生，它会驻足在那里一辈子。人却匆匆忙忙，从来不会驻足某个地方。 人总认为美好一定会消失而尽早离开，或者因为无常的现实而迷失方向，但树哪怕是面对无边的荒漠，也屹立不动。 宋锦时觉得自己的坚持可能哪天也会成为树，扎根在沈斯年无爱的荒原里。 第8章 生日宴1 沈斯年嗤笑一声，“如果你的画能作为你吃饭的本钱，你应该更开心。” 假装听不出他的挖苦，宋锦时摇摇头，“我还没到那个水平…这是哪里？” “你马上知道。” …… 两周后，生日宴 “老爷，这件事真的要这时间宣布吗？”于管家担忧出声。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头发半已花白，身材微胖，似已入花甲之年，然而动作流转间却透着不怒自威的盛气。 他从桌上拿起茶，低头轻啜，浑厚缓慢道：“我的东西分给谁，谁有资格拿，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于管家正准备再说话，便有人敲了门道： “老爷，宾客差不多都入场了。” “好。” 沈步万放下茶，按着双腿站起来，于管家扶着老人出了门。 第9章 生日宴2 第9章 “哈？”徐青青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随后她退后一步，用力地甩开宋锦时，声音冰冷：“贱货，你最好别惹我，你不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宋锦时揉揉手，不卑不亢道：“徐小姐，是你先来惹我的。” 徐青青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噎了一口，想现在就把巴掌招呼在宋锦时脸上。但顾及场合，她低声威胁道：“行啊你，宋锦时，本来看你瞎我还可怜你，你倒是硬气的很。接下来的日子，咱们走着瞧！” “踢踏踢踏”的高跟鞋的声音离开，那尖锐的声音让宋锦时皱了眉。 惹到徐青青……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锦时轻叹一声，又摸索着朝某个方向走。 不过多时，便有人过来领着她从隐蔽的地方走上了楼。 第10章 生日宴3 沈步万看了沈斯年良久，才笑一声，“今天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你们应该都认识。” 沈步万呵呵笑了两声，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一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看到一位姿态优雅，穿着墨绿色的复古旗袍的高挑老妇走过来。 发丝一丝不苟地梳上去，仿若天生就是如此端正。 有些美人，即便老了，也能从她身上看出年轻时绝代的风华。 但她表情端正严肃，看起来并不容易接近。 但在她走近沈步万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如冰雪融化般，温和了眉目。 “你们都认识的，从今天开始，她正式成为我的义妹，将进入沈家族谱……” “噗。”有人笑了出来。 沈霖看过去，笑的人是满脸讥讽的沈斯年，沈霖眼底划过一丝意趣，面上确是无奈道：“斯年，冷静一点。” “我不是三岁小孩。”沈斯年看了沈霖一眼，随后看向脸色黑沉的沈步万，他鼓起掌。 “啪啪啪”的声音在这个本身不太嘈杂的礼堂内很明显，在场人都静下来，看向这边。 沈斯年突然提高声音，像宣布一样道：“让我们共同恭喜沈步万和这位徐晶蕾女士的婚姻！” 周身响起掌声，如雷般震响。 沈斯年扭头对着沈家一桌冷冷道：“这次给足了你们面子，下次这种恶心事不要找我来。” 让他恭喜小三上位，让他恭喜当年的仇人进门，沈家真是可笑到一定程度了。 沈家二叔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他指着那位老妇，颤抖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蹦出来。 沈家剩下的人也没有几个好脸色，唯有沈霖还笑眯眯的鼓着掌。 众人皆关注这边的情形，沈斯年则是再也懒得废话，直接转头迈开长腿离开，上了楼。 他在走廊上走时，被人迎面撞上。 但对方体重太轻，却因此狠狠地被弹回去，跌在地上。 沈斯年低眸，地上是个女人，她低着头看不清容貌，衣服已经被扯掉了大半，细长的腿和香槟色的地板相称，十分风情。 沈斯年还没开口，只听女子清冷的声音。 “帮我。” 沈斯年惊讶，“帮？小姐，我沈斯年一只会骗，二只会偷，三对女人没兴趣。帮你什么？” 第11章 生日宴4 “锦小姐，这个点，也该醒了吧，怎么睡得像猪一样……” 耳边传来声音，宋锦时意识慢慢回笼，她动了动手。 手脚没有被绑，只是浑身无力。 “你……是谁？” 片刻后，才有声音响起。 “不是谁……”那个声音扬着声调，语气中尽是慵懒。 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似乎是蹲了下来，慵懒的声音在她脸前响起，“我问你，你和沈斯年关系好吗？” “……”宋锦时沉默片刻，接道：“你找他有事？” “没错。” “什么事？” 对面那人长叹一声，带着怨气开口：“他欠我点东西，到现在也没还，只能找上你了。” 宋锦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对方的语气中大概也能猜到，对方翻了个白眼。 宋锦时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心里紧张万分，但她只是摇摇头，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常：“那你找错人了，我和他不熟。” “草。”对面的人骂了一声，突然掏出什么东西狠狠扔在地上，“锦小姐，我他妈都把你们结婚证偷出来了，你们一个床上的关系，你们不熟？？” 第13章 生日宴6 “沈斯年，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宋锦时忍着内心的难受，艰涩地开口，“你知道宋氏夫妇……我养父母，怎么死的吗？” 沈斯年接得很快，“我听说是车祸。” “你听说，”宋锦时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她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凉凉的泪水流的脖子上都是。 她笑着哭，觉得好笑至极，“好一个听说啊……真可笑，连我也是听说才知道的……” “那你听过有人说过他们其他死因吗？不要骗我。” 沈斯年沉默地看着她，“……有。” “宋家去查了吗？” “不知道。” “原来早就是这样了……原来就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相信……” 宋锦时一边嘴里重复着“真可笑啊。”，一边走向她觉得风最大的方向——也就是窗户。 沈斯年拧了眉，“你干什么？” “沈斯年，我本以为我只要爱——不，我只要嫁给你，我的生活无论喜悲，我都能承受。”宋锦时流着泪断断续续地说着，触摸到了窗框。 随即她摇摇头，咬着唇道：“但现在，我累了，我其实不是什么都能承受……” 养父母的死早有人发现不对，她只沉浸在悲伤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亲生父亲只会像恶魔一样索取。 李秀莲肆意欺侮她，沈斯年也只是想着尽快离开她。 外界对她也只有侮辱谩骂。 瞎子，傻子…… 她原本保持的活着的信念都没有了。 “沈斯年，谢谢你。” 沈斯年看出她想跳下去的意图，冷声道：“宋锦时，别跳！你敢跳一个试试？” 宋锦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轻轻摇着头，嘴角扯了扯，“我没什么敢不敢的了……让一切结束吧。” 宋锦时即便眼睛看不到，但她靠的窗边，只一倾身，便可全身失重的坠落。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倾身，风大的几乎想刮伤她的脸。 “锦时！” 沈斯年一瞬间就拉住了宋锦时的双腿。 “放手！” “不放，你别动！” 宋锦时痛苦地哀嚎一声，“沈斯年，我求求你放开我，这样行了吧……” “你疯了！”沈斯年额头的青筋气得突起，他用着力，并没有费太大力，就将瘦弱的宋锦时抱了回来。 沈斯年把宋锦时摔在床上，转身狠狠关上了窗户。 “砰！”声音很大，在门外候着的一些保镖也被吓了一跳。 宋锦时任由眼泪打湿床单，悲伤压的她喘不上气。 沈斯年看着她，拳头砸在了墙上，“你伤心的不行了，在我面前跳下去，你觉得这样死可以增加我的愧疚，报复我吗？” “不是。” 沈斯年疾步走过去，声音狠戾，他掐住宋锦时的下巴，“那么想死，你真觉得死能解决一切是吧？” “嗯。” 沈斯年又摸到了温热的眼泪。 “靠！”他咒骂出声。 “刚刚你问宋氏夫妇是吧，你觉得他们死的蹊跷，怎么不想着去查？你逃避什么？你以为你选择死很勇敢吗？”沈斯年冷冷道。 宋锦时挣扎着，“不，你不……” 沈斯年松开了手，冰冷道：“我不和疯女人交流。” 他大步带风走出去，气息很重，“你最好冷静之后再找我谈话。” 宋锦时在沈斯年走后，木木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后 正在烦躁地抽烟的沈斯年接到了宋锦时的电话。 “想好了有什么话吗？” “嗯。”宋锦时这时候带着很重的鼻音，声音也非常沙哑，“沈斯年，我想好了。” 第14章 约定 “我想和你有个约定，”宋锦时笑出来，“你要听吗？” 沈斯年皱眉，宋锦时的笑让他觉得，他或许不会听到什么令人开心的结果。 “你说。” “我知道你想离婚，”似乎是有了很大的决心，宋锦时长呼一口气，“一个月之内，我会和爷爷那边说我们离婚的，但是，我想请你把治好我的眼睛的手术提前......你说过的，会在离婚前把我的眼睛治好。” 沈斯年有些意外。 本身他想的最短期限是3个月就能离婚了，没想到宋锦时受了刺激，反而变成了1个月就能离婚。 思考着，沈斯年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墙壁，开口道：“是吗？医生下周就来了。” 宋锦时这次没有再挣扎，她带着鼻音轻笑一声，“你这么着急是不相信我吗？放心，治好眼睛之后我会离开，绝不违约。” 如果治好眼睛，她至少不会处处受限。 这件事本可以不用麻烦沈斯年，在她失去视力之后，宋家有承诺过帮她找医生，但这么多年了，他们没有回音... 联想宋氏夫妇死因有隐时候，宋锦时对宋家感到了寒心，对他们找医生的事情也不抱希望了。 第15章 回家 “锦丫头，你为什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宋锦时身体一僵。 “乔大哥……” 第19章 沈霖 “铃” 门铃响起。 程妈过去看，随后回来，欲言又止。 第23章 画 沈斯年把画拿起来，是一张人物头像的速写。 笔锋利落，不杂乱。是一张男人的头像，但却没有五官。 右下角是清丽的笔迹，写着“mylight”。 light？ 沈斯年挑眉，“宋锦时，你的light？” 宋锦时听到，一愣，红色突然从脖子烧到了脸颊。 “你怎么乱拿东西看？” “怎么没有脸？”沈斯年抢问。 宋锦时尴尬地一笑，“我……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 “你前男友？” “不……” “你青梅竹马？” “不……” “你暗恋对象？” “……”宋锦时保持了沉默。 沈斯年瞥她一眼，又转回视线打量着这副画， 第24章 来电 “是吗？不需要……”宋锦时有些失望的低头。 “这时候还有那么多把戏。”沈斯年扯了扯嘴角，语气尽显讥讽。 宋锦时歉意地笑笑，“不想去就算了。” 沈斯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语塞片刻。 宋锦时摆出了一副完全没脾气的样子。 沈斯年觉得有那天晚上他发脾气的影响。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沈斯年的。 沈斯年很快就接起来了，听到来电是谁，他下意识放柔了声音，“喂？怎么了？” “有人找事吗？……” 他脚步匆匆地走出去。 宋锦时在他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就顿住了动作。 沈斯年那个语气…… 第25章 电话2 周到安显然还没酒醒，他咕哝着，“谁？！谁是怎么死的？” “我的养父母，宋氏夫妻，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呵呵，那俩傻东西死的活该！他妈的，he呸！活该都是！给个钱都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他们这样，怎么会……” 宋锦时攥紧了手，指尖几乎要嵌进肉里，“怎么会什么？” 第26章 瞒她 “……”宋锦时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沈斯年回来之后问她，她有没有得罪谁？ 原来，局是早为她定好的，有人就是在故意瞒着她！ 她压根就没有翻身的机会，或者是别人就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宋锦时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原来如此……”宋锦时苦笑一声，“可那又怎么样呢，该查的我就是要查。” “谁管你。”沈斯年冷哼一声，甩了门离开。 城郊的一处别墅内 “我就不懂了，你犯了什么病非要在这时候找沈斯年的麻烦干什么？还差点被他那个神经病射到？” 回答的人翘起腿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听说他那妻子貌美如花，慕名去看看。” “貌美如花？臭名远扬还差不多吧，你怎么没动手啊？” “嘿！让我去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女人，我可没那种出息。” 听的人皱眉，他越来越摸不清脑袋了，忍不住发问，“那你去干什么了？” 那人悠闲地喝了口酒，“去导了个火，沈家，宋家，多久没烧起来了？也是时候了吧，不过，这就看宋小姐有没有本事了……” 他送的礼物可是份大礼。 就是不知道宋小姐能不能承受住礼物的重量呢…… 宋锦时手里摩挲着当时绑她那人给她的东西。 摸着手感，貌似，真的是个戒指…… 上面刻的东西，她虽然摸的出来，但那似乎只是用法语刻上去的一句情话，和她的事情似乎没有关联…… 既然这边找不到线索，或许她的姑父宋迢知道一些呢？要不给他看看这个戒指…… 宋锦时默默思考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 “程妈，我想去宋家一趟。” “宋小姐，您想去找谁啊？” 第27章 姑姑 宋锦时和程妈坐着车很快就到了宋迢住的地方。 才刚走到小院，一道中年女声传了过来，“这次，我们家婷婷可是做了一足的准备，到时候绝对会表现得非常出彩！还请老师放心！” 这语气就是一听，也能想象的出说话人笑眯眯的神态。 宋锦时猜测应该是她的姑姑，齐秋。 其实小时候她的养父母和姑姑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身边有给她说小话的，说是因为这位姑姑笑里藏刀的性格，摆着笑脸就能颠三倒四。 这样一想，宋锦时就有些紧张。 程妈在宋锦时身边跟着，看出她不太自然，就首先过去打招呼了。 “齐女士，您好啊！冒昧过来……” “……” 两个人就开始聊起来，突然齐秋小步跑过来，惊奇道：“啊！这就是锦时啊！长大了啊！” 宋锦时笑道：“姑姑好。” “好好好，进来坐吧。” 齐秋引着宋锦时和程妈进了客厅，随后叫人去倒茶。 等茶上来时，齐秋先发了话，“我和你姑父早就想好去见你了，但前几天你姑父去看你时候，我有事离不开，本来是要一起的，亏了亏了，没看到我这锦丫头都这么大了！也是个小美人！” 宋锦时有些羞涩地笑笑，“哪里……” 齐秋又说了好多话，看似是叙旧的话，实际上一大半都在问沈家的情况。 到后面，她真的忍不住问道：“锦丫头，真准备离婚啊？这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的，但姑姑你也知道，这婚迟早都要离不是么？” 齐秋闻言，猛一拍腿否定道：“什么迟早都要离！当时你们结婚，我可是双手双脚赞成，锦丫头能找个好人家，这是多好的事！” 宋锦时皱了皱眉，不是她怀疑这位姑姑的真心，而是当时她要嫁到沈家时候，宋家那边就没出人来送，周到安去了意思意思，还喝酒差点把脸丢尽…… 这位姑姑，怎么当时没见到她的身影呢？ 但不管如何，或许是因为她看不见，就遗漏了一些信息，宋锦时还是被姑姑这段话弄得有些感动。 感动过后，宋锦时听着齐秋还想再问更多，便直接问出了这次她要问的正题。 “姑姑，我想问问，宋家，有什么很重要的戒指丢了吗？” 齐秋一愣，“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在我家捡到过一个戒指，但没人认领，我想着会不会是亲戚小孩儿丢掉的。” 齐秋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个没有，我还真没听过有人丢了什么戒指……” 宋锦时笑了笑，“好吧。” 齐秋顿了一刻，“不过，锦时，你这次来，除了见你姑父和我，还有其他事吗？你怎么欲言又止的？” 宋锦时咬了咬唇，郑重地握住了齐秋的手，慢吞吞道，“姑姑，其实我想问，你感觉我养父母的死，有不对的地方吗？” 齐秋眉梢一跳，手猛地抽回来，失态大声道：“你在说什么？！” 宋锦时有些疑惑，对于齐秋突然这么大的反应，她以为齐秋听不懂，就又换了一种说法，“就是我的养父母，真的死于车祸吗？” 齐秋不像刚刚话唠一样，现在甚至是语无伦次，“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你不能乱说话啊，这……你从哪听来的？” “有人在传，而且我也有点奇怪，所以才问你，姑姑，你和姑父不感觉奇怪吗？” 第28章 孤独 齐秋稳了稳心神，她抚上宋锦时的手，摇头，“我和你姑父没有听说过这种事，锦丫头，你是不是想多了？” 宋锦时感到手上齐秋的温度，点点头，“估计就是了。” 还是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对了，姑姑，虽然现在宋氏没有我的参与，但我还是想问，宋氏怎么会和天海公司合作呢？” 说到这，宋锦时觉得嘴里发苦。 天海公司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最清楚，为什么宋氏像是失忆了一样…… 听到这，齐秋皱了皱眉，掩下眼中的不满，打了个哈哈道：“生意上哪有永远的敌人，你小女孩家家的，可能不懂这些，但宋氏还是要发展的呀。” 宋锦时心有些凉，她勉强勾出一个笑容，“那就是我不懂了，对不起。” 程妈将齐秋的反应尽收眼底。 临走时，程妈不似刚开始那么热情，她态度冷淡地打了声招呼，扶着宋锦时离开了。 坐上车后，宋锦时突然开口，“程妈，能在……墓园，停一下吗？” “当然可以，宋小姐。” “谢谢。” 宋锦时尽量笑得开心，可刚刚凉的心还是热不起来。 外界唾骂宋氏夫妇，宋家遗忘他们，只有宋锦时还在思念。 程妈送宋锦时到了墓园，宋锦时对这个墓园非常熟悉，她不知道来过几次了。 第29章 报酬 宋锦时被吓了一跳，皱眉仔细听着周围环境的响动。 半晌过去，只有风吹动的声音，没有其他声音。 宋锦时低声道：“有人在附近吗？” 虽然她没做亏心事，但不声不响的被人跟踪，也是很恐怖。 “呵，”这人冷笑一声，“吓走了。” “是什么人？” “不知道。” 这人云淡风轻地说完，又继续问道，“最近怎么样啊，宋小姐？” “与你无关，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宋锦时对面前人的印象只有他绑走自己，还有他告诉自己最痛苦的事情，她并没什么好印象。 “你这人，我算是帮了你把？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怎么对我态度这样？” 说到这，宋锦时就更生气了，她甚至抬起盲杖想要给前面的人一棍子。 她忍住了冲动，冷道：“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而不是全看我的笑话。” “我也不清楚，但我肯定，我说的是真的。” “你！算了，不和你废话。” 宋锦时自觉面前的人脑子有问题，准备越过他离开。 这人却猛地喊住她，“我叫裴牧，我猜你以后一定会找我，到时候就喊我这个名字就行。” “……” 宋锦时对他的名字并不感兴趣，她只觉得对方存了心在耍她。 离开墓园后，宋锦时浑身都是疲惫的。 她在车上几乎要忍不住睡着。 到了林顿庄园，却是又来了不速之客，她目前最没想到会来的人——李秀莲。 李秀莲瞥了一眼进门的宋锦时，拧眉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有事出去了一趟。” “听说，你最近要和斯年离婚了？” 李秀莲的语气有些得意。 她或许觉得，平常看她不顺眼的儿子，在挑老婆的事上，眼光终究还是一致的。 宋锦时低头，淡淡道：“是的，伯母。” 李秀莲看着宋锦时那副毫无生气的脸就心塞，她翻了个白眼，道，“即便你们要离婚了，我也得通知你一件事，最近……斯年的奶奶，要来一趟林顿庄园，到时候你规矩点，别出什么幺蛾子……”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宋锦时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坐着，她只觉得满身的疲惫，对李秀莲她也是全没了耐心。 “跟你这种人说话真是费劲，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跟谁欺负你了似的。” 第30章 百分之二十五 “报酬？”宋锦时表情僵住了。 “别跟我说，宋家什么都没给你，跟我耍心眼可没用。”李秀莲端起茶，轻轻吹了两口，“我可是听说，宋家至少给了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 “谁说的？” “别装了，”李秀莲不耐烦地把茶杯重重按在桌子上，“至少一百万。” “我问的是，谁跟你说我有宋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的？” 宋锦时握紧了拳头。 “你们宋家闹的那事，当时谁不知道？你以为没人去摸你们宋家的底细吗？” “所以，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你们都知道？” 宋锦时感觉后背发冷。 “为什么不知道？你想瞒，也不看看满城飘的风雨都吹的是什么，知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如晴天霹雳，宋锦时回忆着来沈家之前在宋家的生活，有谁？有谁对她说过，她手上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的？ 没有人。 一个都没有。 她是被蒙在鼓里了吗？ 第32章 接人1 沈斯年的朋友，是在找她碴吗？ “他身边应该有秘书，可以把他带回来。” 对方无奈道：“李秘书来接了，他不想走。” “不想走？”宋锦时觉得奇怪，沈斯年看起来不像那种坐着喝酒就不想离开的酒鬼，怎么会这样？ 不会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要不你还是来一趟？” 程妈轻轻按了按宋锦时的胳膊，表示可以。 宋锦时了解了程妈的意思，“好，我们过会就去，地址你给一下吧。” 司机开着车送程妈和宋锦时到了对方说的地点。 是京城的权贵公子哥小姐经常来的娱乐场所。 程妈扶着宋锦时的胳膊，“宋小姐，你在门口等着，我把少爷带出来。” “好。” 宋锦时点点头。 程妈先进去了，可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程妈是小跑着出来的，她拍着胸口，刚才里面的场面回想起来还是让她惊魂未定，“少爷这次喝得是有点多了！” 宋锦时听她语气不对，不由得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情况很严重吗？” “有点，宋小姐，等一会儿我再进去一次。” 宋锦时摇摇头，按住程妈，“不了，一会儿我去吧。” 程妈飞快地拒绝，“不行！宋小姐，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你进去恐怕……” “没什么，这种场景我也见过。” 宋锦时讽刺一笑，她并不是说大话，和周到安生活的那几年，她总是会被和周到安喝酒的朋友叫过去，劝周到安回家。 那种情况，或许不比沈斯年的局复杂，但也并不好处理。 程妈还是坚持不让宋锦时进去。 宋锦时笑笑，只得道：“那我和你一起进去，到时候我在包厢门口，你再叫不走他，我就进去，好吗？” 程妈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等了差不多又有二十分钟，程妈带着宋锦时进去了。 刚进去，嘈杂的人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宋锦时听得心跳不由得也加快节奏。 宋锦时眼前是一片黑暗，身体时不时会被路过的人触碰到。 程妈牵着她的手，宋锦时感觉在走一个无边无尽地长廊。 宋锦时不敢让程妈停下，她怕停下就会被不知道那双她看不到的眼睛盯上。 终于好像是过了很久，程妈停了脚步，松了手。 宋锦时心里紧绷的弦才松开。 只听程妈敲了敲门，半晌后，有人来把门打开，一阵热气吹过去，程妈已然进去。 宋锦时站在门口默默的等。 不愧是高级的会所，包厢隔音很好，宋锦时只能依稀听到里面的一点动静，听不清人都在干什么。 宋锦时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有人打开门，叫了句，“欢迎宋小姐啊！” 随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进去。 宋锦时抵不过这力道，不由得轻呼，“等等！” 然而她以为声音很小，却没想到包厢里异常的沉默，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兀。 面前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 程妈准备上前接着宋锦时。 沈斯年冷冷的嗓音突然就响起来：“让她自己走过来。” 程妈还想说什么，宋锦时拄着盲杖探着便慢慢朝着这边走。 最后宋锦时精准地站到了沈斯年的面前。 沈斯年是坐着的，宋锦时瘦弱的身子逆着光，影子挡住了沈斯年一半的身子。 宋锦时轻轻道：“玩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第33章 接人2 沈斯年脸色并不好看，“谁叫你来的？” 宋锦时没有直接回答，“我以为你是醉晕了，来看看。” “不关你事。” “只要你不醉死在这里，就与我无关。” 闻言，沈斯年脸色更黑了，她是在咒他喝死吗？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醉死。” 在场的人都不敢再插话了，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起不到缓和气氛的效果。 沈斯年眸里凝聚着风雨，面色冷得可怕，他用力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宋锦时表情并没有变化，淡淡道：“你才该滚出去，酒疯别朝我耍。” 这话一出，就让场面更不好看了。 程妈也是没想到宋小姐直接就这么顶上去了，她走到宋锦时身边轻轻推了一下提示她。 宋锦时直接又轻轻推了回去。 因为周到安的影响，她最讨厌的就是醉鬼，和喝醉了逞威风的男人。 记得她劝周到安回家时，周到安拿起桌上的花生米就洒在了她身上，酒也倒在她身上，要不是当时有人劝着，周到安估计会拿酒瓶砸死她。 那时候周到安会重复几句话，“你以为你管的了我？”“给我滚！”“你再敢顶一句嘴我打死你！” 宋锦时表明了态度； “要是你想继续喝下去，只要能直着身子回去，我不打扰你。” 宋锦时握着盲杖，声音冷漠地不像来劝他回去，更像是嘲讽他为了酒在这当疯子的模样。 叫来宋锦时的人听着宋锦时一句句这完全是来挑事的意思，已经后悔了，他以为说话那么柔柔的姑娘一定能好好劝劝沈斯年，没想到一出口就是能把人气吐血？！ 沈斯年脸色黑的像锅底，离他近的人还能看到他手上隐隐的青筋。 在场无一没有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沈斯年在一众瞩目下，抬起手，似乎是要扇巴掌的架势。 程妈一惊，却看到沈斯年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锦时。 沈斯年满肚子的气，他骂道：“宋锦时你他爷的就是个白眼狼！！” “？”轮到宋锦时不理解了，她皱眉，怎么平白无故骂她白眼狼。 周到安喝醉骂她白眼狼她还能理解，毕竟周到安是站在父亲的位置上骂她的。 沈斯年怎么也拽“白眼狼”的词？ 听出来沈斯年还算是清醒，也不像是会耍酒疯的样子，宋锦时低头，态度稍微软化地询问道：“回去吗？” 看宋锦时这副模样，沈斯年这时候一甩手仰靠在沙发上背上，“好样的你啊宋锦时……”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沈斯年的话，宋锦时听出来是沈斯年的手机响了。 沈斯年拿起手机，看了来电人之后，便什么也不说地出去了。 宋锦时站在原地。 这时有人突然靠在她身边，“宋小姐，你知道斯年那位朋友是谁吗？” 这人问的还是含蓄了，其实和沈斯年呆在一起，看沈斯年平时接电话，众人心里都差不多都有个底，说是“朋友”只是顾及一些体面。 第34章 接人3 “不知道。” 宋锦时不知道，在场的人眼中都不由得带了讥讽。 刚才出口那人惊讶道： “宋小姐你也不认识啊，我还想着要是你知道就可以邀请她来和我们一起玩呢...” 宋锦时听出对方摆明了在挑衅，她也懒得迂回，敷衍道：“嗯，对。” 看宋锦时不为所动，这人撇了撇嘴，端着酒杯走开。 这人刚走开，包厢里的众人又开始哄闹。 不知道有人是无意还是有意，讨论的声音大到宋锦时可以听清楚的地步。 “你说那女的会是谁？” “还会是谁，让沈家公子惦记到这种地步，连婚礼都不去...肯定是国外的那个...” “快回来了吧...” “当然...要不然他怎么会说三个月之内就得离呢...” “那她怎么还会来？” “估计是叫来看笑话...” 宋锦时默默掐着手心，站在这人群里，她无端觉得发冷。 那女的…… 三个月离婚…… 好一个三个月...好一个三个月！所以她提出的离婚的约定，只是顺了他的意罢了？ 是不是她拖着耽误了他与自己的情人相聚？ 所以她的仇恨，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有人又走到宋锦时旁边，递来一杯酒，“宋小姐，会喝酒吗？” 宋锦时沉默片刻，“会。” 她接过酒一饮而尽。 “还有吗？” 有人看到这一幕，也提着酒过来，笑道：“宋小姐，我和你喝一杯。” “行。” 宋锦时又是一饮而尽。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和宋锦时喝酒，程妈担心地看着，忍不住走过去，“宋小姐，别喝了。” “诶！这是宋小姐愿意的，程妈是吧，你别拦着！喝！” “......” 宋锦时摇摇头，“程妈，没事的。” 她继续接过来一杯一杯的酒，灌进胃里。 酒很冰，刺激得她胃痛，喉间火辣，这两种痛加在一起，都不比她的心痛。 哪怕，哪怕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件事，哪怕有一个人，做什么事，是为她的，是可以给她一点慰藉的，她都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沈斯年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宋锦时不要命地接过一杯又一杯的酒。 她眼睛看不见周围人的不怀好意，她像被众人嘲弄的玩笑，接过一杯又一杯不屑的酒。 沈斯年冷眼看着这一幕。 终于宋锦时顶不住，她喝了半杯酒，就呛地咳嗽起来，卡的脸，脖子都是红的。 程妈在一旁想拦又被人拉下。 沈斯年看着又有人递酒过去，还是被冰得冒烟的酒。 沈斯年额头青筋突起，跨着长腿大步流星，一脚踹开众人身后的椅子。 众人都停下动作扭头看着沈斯年。 沈斯年声音如坠冰窟，“好玩吗？”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实际上在场的各位公子哥小姐中，都是惧着沈家的。 在这各家之间，即便利益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要说沈家想搞掉谁，那只是无伤大雅的损失。 程妈这时候上前扶住了宋锦时。 宋锦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摔在了程妈的怀里。 沈斯年看到这一幕，脸色更冷了一分，他眼中隐隐发着狠光。 他又叫了酒，一瓶瓶酒被送进来，堆满了桌子。 “不是很喜欢喝酒吗？来，喝吧。” 第35章 喝醉 “你们不是很喜欢喝酒吗？来，喝吧。” “今天谁没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沈斯年说完这句话，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他收起了面上的冷色，剩下的是无情地笑意。 第36章 疼 “沈斯年，我想问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宋锦时酒劲还没过，她难受地靠在座椅上，嘴里不自觉的嘟囔着。 沈斯年皱眉，“这个话题没有聊的必要。” “切。”宋锦时不屑地撅嘴，那表情新奇，沈斯年在这一会儿功夫，看到了各种各种的宋锦时。 宋锦时接着道：“那……我换个话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斯年又很快地回过去，“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宋锦时突然掐住沈斯年的手，带着强烈的不满道：“为什么就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沈斯年又想拿开宋锦时的手，不料她掐的用力，暂时拿不开。 “别像个小孩子，放开。” “我不放。” “……”沈斯年扶额，他总不能硬甩开，到时候伤到宋锦时，他倒显得太小气了。 第37章 记忆 李秘书一惊，沈斯年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不知道脚现在该踩在油门上还是刹车上了。 宋锦时的手在沈斯年的手里挣扎着，她小脸皱地看起来很痛苦，“我不要下去，我的话还没说完！” “停车！” 沈斯年低吼，吓得李秘书一激灵，脚踩刹车，声音刺耳。 车停之后，车内空气突然安静，宋锦时无声地用另一只手掰着沈斯年的手。 宋锦时醉的不成样子，头一晃一晃的。 沈斯年盯着她一点都不清醒的样子片刻，放开了手，“算了，开车吧。” 李秘书咽了咽口水，又踩上油门。 车缓缓启动，宋锦时这时不闹了，她带着细细的鼾声入睡。 直到到了林顿庄园，沈斯年才把宋锦时抱进去。 他一身的酒气，也不得不留在林顿庄园一晚。 送宋锦时回到卧室后，沈斯年走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进去的屋子门前。 他按上把手，情绪再也无法稳定，他眸中凝着疯狂的恨意，按着把手的手也青筋凸起。 如此站了片刻，他还是没有打开门。 他是可以透过门看到那些痛恨的以前的。 有一种人，他以爱的名义禁锢别人的命运，哪怕抛弃也是理直气壮。比如沈斯年已经死去的父亲。 这个男人说多爱沈斯年的母亲，多爱多爱。 但在称为儿童卧室的这间屋子里，沈斯年受到的永远都是那个女人的责打谩骂。 “你为什么不拦住你爸？？”“你怎么这么没用？？” 空酒瓶，安眠药，碎掉的玻璃，和母亲各种自杀的尝试，在年幼的沈斯年的生活里是司空见惯。 别人说，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报恩的。 沈斯年为自己是这样的孩子而痛苦。 他在这个屋子的某几个角落留下过“手好痛”“背好痛”“脸麻了”这样的话，是用他偷偷藏在衣服里的小刀在墙上刻下的。 估计是被宋锦时看到了。 沈斯年在路过宋锦时的房间时，突然想起在车上，她轻轻揉着他的脸的力度。 像是在现在的时空里安慰以前那个孩子一样。 这太荒诞了，也太突破沈斯年的底线了。 沈斯年咬着后槽牙，几乎想把牙咬碎。 他狠狠一拳砸向墙，像是在抑制什么一样拳头发着抖，“宋锦时啊，你好样的...” 手机铃声响了，沈斯年看了一眼，烦躁地关机，他的大脑难得出现的一次混乱.... 次日 沈斯年下着楼，冷眼看到宋锦时收拾地干干净净站在客厅里。 “你要干什么？” 沈斯年声音还是带着几分不爽，昨天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 宋锦时听出他的怒意，轻叹一声，“昨天我失态了，如果我说错什么了，你忘掉就好。” 沈斯年：“所以？” 沈斯年上下打量了两下，宋锦时手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宋锦时摇摇头，“这两件事没有因果关系，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要离婚了，那我也就不住在这里惹人烦了，我今天就会搬走。” 宋锦时忘了昨天她喝完酒说了什么了，只保留着喝酒前的记忆。 如果他的妻子早有人选，她确实不该占着这个位置。 他不是都发誓要在三个月之内就离婚吗？那么她走吧，也算随了他的意。 沈斯年挑眉，“搬到哪？” 宋锦时摇了摇头，表示不告诉沈斯年，她按上行李箱，“如果你找到医生了，你就找程妈联系我就好，我等你消息。” 第38章 租房 宋锦时的行为一度让沈斯年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并没有忘记。 但宋锦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沈斯年冷笑，用手按住了宋锦时的行李箱，挡在了她面前，“宋锦时，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吗？” 感觉到面前的人身上散发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宋锦时一愣，“我...” “我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非要嫁给我，但你最好别触犯我的底线。” “什么意思？” “你从屋子里拿的东西呢？” 宋锦时听到这，知道沈斯年的意思了，她表情恢复了原来淡淡的样子，“你说的东西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我承认，我确实进去过，但我不会那么没礼貌拿你的东西。” 看着宋锦时说的正经的样子，沈斯年懒懒地抬眼，并没再反驳，反而嗤笑一声： “噗，你还讲礼貌？昨晚在我的场子喝的那么狂放的不是你？” 宋锦时闻言沉默，耳朵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对不起...” 沈斯年觉得宋锦时像个木头，他耸了耸肩。 “走吧，我送你去你的公寓。” 沈斯年松开了宋锦时的行李箱，语气慵懒散漫。 宋锦时动作顿了顿，咬了咬唇，“不用了，程妈送我过去。” 她暂时还不想让沈斯年知道她住哪。 沈斯年点点头，也不好奇宋锦时为什么如此疏远，“嗯。” 程妈带着宋锦时去她提前选好的公寓。 一路叮嘱了很多，宋锦时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无奈撒娇道：“程妈，我知道啦。” “年轻孩子就是嫌我这老太婆子啰嗦...”程妈不说了，抱怨着。 “哎呀，程妈！”宋锦时扬扬唇角，露出了非常自然的笑容，“怎么你也会有小脾气。” 程妈白她一眼，“得了，我说什么都不对了。” 宋锦时轻轻捶了一下程妈。 程妈笑呵呵的，随后想起什么正色道：“周到安那边，我不会告诉他你住哪，但保不齐哪天他真碰上你了，到时候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宋锦时听出程妈真切地在关心她，眼眶发热地点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程妈带着宋锦时熟悉了一下公寓，公寓并不大，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比较少的，防止宋锦时被绊倒。 程妈还贴心的在桌角等地方裹了海绵。 待程妈走后，宋锦时摸索着坐到了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将刀鞘拿下来，宋锦时摸到匕首冰凉的质感。 她不经常撒谎，但对沈斯年却是撒的谎最多，从那间屋子里拿出这把匕首，确实是她的不对，但她有不得不拿走的理由... 宋锦时将匕首收起来，正了正心神，她手里存款并不多，租这个房子已经不太够了，宋家那边，她还暂时不想回去。 接下来应该想法子赚钱才是。 她摸索着进到程妈为自己布置好的画室，打通了一个电话。 “张编，我这边手里有些画稿...” ...... 宋锦时刚走，沈斯年就被沈步万叫到了沈家。 沈斯年刚进门，一个黑影就直向面门砸过来。 沈斯年翻了个白眼，躲过去。 只看到沉着一张脸的沈步万。 沈步万捂着心口，似乎是气得难受，旁边坐的是他的“义妹”，徐晶蕾女士，正在拍着沈步万的背，小声说着什么。 沈斯年沉了脸，见了这一幕就转身想走。 沈步万吼出来：“你给我站住！” 沈斯年停住脚步，就是不想扭头看他。 “宋丫头呢？！” “搬出去了。” “是你搞得！你这...” 沈斯年不耐烦打断道：“她自己走的，关我什么事？！老头子，我对你的忍耐就这儿么一点了，别再掺乎我的事！” 沈斯年说完抬腿就走，整个过程连3分钟都不到。 沈步万气得直咳嗽。 徐晶蕾不显老态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转瞬就变成了温柔，“别生气，斯年不就是这性子吗？说到这，他当年想娶盛家的那小女孩，你非要棒打鸳鸯...” “我棒打鸳鸯？？”沈步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老了，但不代表我瞎，盛家那群都是什么货色难道你不知道？” 徐晶蕾闻言，暗了暗眸，勉强勾了勾唇，“嗯，我知道。” ...... 电话挂断，宋锦时愣愣地坐在画室里。 张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她还没有失明时候，经常联系张编卖画稿，赚点零花钱。 但这次她再联系张编，张编却含蓄地告诉她，无论她的画稿投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要的。 那话不是在骂她，而是在劝她...... 至于原因，张编也没有细说。 她刚才也连续打了其他几个编辑的电话。 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她的画稿。 这太奇怪了，她问原因时，别人也是支支吾吾的。 宋锦时很疑惑，但她一时也不知道原因，心乱乱的，只好抬起画笔，继续画画。 然而，宋锦时才画了一半，便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宋锦时冷冷道：“是谁？” 她的听力很敏感。 在宋锦时身后响起了女声，“唉，真没意思，怎么这么快就听出来了？好灵敏的宋小姐。” 宋锦时皱皱眉，又是什么人？最近怎么她老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人？ “你是谁？”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过来，宋锦时一惊，隐隐有了猜测，硬着头皮问：“你受伤了吗？” 那女人轻笑，“不仅是个狗耳朵，还有个狗鼻子。” 宋锦时警惕地开口，“你在我这里干什么？” 私闯民宅，她现在手里有电话，就是怕来不及报警。 “我，”女人说完一个字，却喘了一大口气，似乎是伤的很重，然而她笑笑，“当然是想和你呆一起。” 宋锦时皱了皱眉，这女人说话声音很好听，仅听声音也能想象出来她的风情万种。 宋锦时虽然紧张，但她并不害怕，顿了顿道：“你是不是动不了？” “......”回答宋锦时的是一片沉默。 宋锦时又喊了几声，对方都是一片沉默，但她的气息还在。 宋锦时猜测她已经晕倒了，或者没气了？ 宋锦时镇定地摸索着过去，摸到了一手黏又温热的液体，但并不多，似乎是...血。 她摸到了女人的脖子，还有脉动，才呼了口气。 只是晕倒了。 宋锦时又摸索了两下，发现女人的伤在腿上，似乎是很长的一道伤，不是要害。 宋锦时咬了咬唇，拿出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 然而手腕突然被握住，女人虚弱的声音传过来，“我不伤害你，别打电话...” “我把你送医院。” “我一会醒了自己包扎，现在...我先睡...”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宋锦时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 戚祈皱着眉醒来，发现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床，扭头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这熟悉的情节，让她咬牙，低骂道：“该死啊，不会又被抓了吧？！” 她猛地坐起来，只看到了自己的腿已经包扎好了，即便血迹弄得满床都是。 这时，宋锦时推门进来，摸索着把汤放到床头。 “我学过一点包扎，就试了试，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治。” 床头的汤冒着腾腾的热气，香气钻入鼻子，做汤的主人的手艺似乎不错，戚祈愣了愣，“你，到底看不看得见？” “......”宋锦时无语，“要走快走，不要占着我的房间了。” 戚祈挠了挠头，笑笑，“宋小姐，你真不怕我啊？” 宋锦时不回答她，反而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戚祈坦诚道：“你老公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就认识你了。” “......”宋锦时脸色一僵，沈斯年平时到底在干什么？ 宋锦时冷冷道：“我和他没关系了，你找我也没用。” 戚祈咬咬牙，“救了是救了，不过他也差点把我卖了，我才不会找他。” 宋锦时还是很不解。 戚祈摆摆手说，“不过我和他没关系，你别误会。” 想起当时她在走廊，沈斯年还想吃她豆腐的样子，戚祈就一阵无语。 宋锦时不想掺乎什么麻烦事，她也懒得追问那么多了，“汤喝完之后，你可以走路的话就走吧，我不会打电话的。” 戚祈喝完汤后，感到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听到宋锦时这么说，干咳两声，“要不你留我几天吧，我会付你房租的。” 宋锦时皱皱眉，“我打120把你送走吧。” “别别别，我这话是真的，不骗你。”戚祈小脸顿时拉下来，“我对天发誓，我就住一段就走，也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没有害过人的！” 宋锦时眉头皱的更紧，她并不相信戚祈的一面之词，毕竟谁家突然进来一个像她这样的都得警惕。 宋锦时问道：“谁在追你？” 戚祈沉默了，她摇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他如果找到我的话，一定会把我关起来的。” 听到这里，宋锦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和沈家有关系？” 戚祈一惊，没想到宋锦时已经了解到这个地步，她含糊地应了声，“嗯。” “好了，那我知道了。”宋锦时笑笑，“暂时在我这里呆着吧。” 戚祈狐疑地打量着宋锦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宋锦时的态度突然软化，可宋锦时的表情实在没什么漏洞，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还是呆在这里吧。 等到第二天早上，戚祈一醒，就看到宋锦时如幽灵般坐在她的床边，一声不响的。 戚祈吓了一跳。 “宋锦时，你干什么？” 宋锦时攥着手心，心跳异常地快，她沉默良久，才问出来，“你以前是不是，嫁入过沈家？” 这次轮到戚祈警惕了，她皱着眉，声音有些发冷，“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 戚祈默默从腰间拿出她提前备好的水果刀。 “你告诉我是不是？” 宋锦时继续追问。 戚祈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了悲伤，她皱皱眉，冷声道：“是又怎么样？” “果然是你吗？”宋锦时愣愣地，突然轻笑了一声，“我们可真是有缘分。” 戚祈已经拿着水果刀抵上了宋锦时的脖子，“你想干什么？”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戚祈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冰凉的触感在脖子上，宋锦时却很镇静，“戚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还想和我做交易？你命都不怕没了吗？”戚祈冷冷笑道。 “你先听听交易内容吧，我并不是害你。”宋锦时苦笑，“我可以帮你隐瞒行踪，但是作为交易，请你告诉我，当年宋家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戚祈听到这，知道宋锦时的意思了，她抿抿唇，“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宋锦时耸耸肩，“猜的，但猜对了。” “你还真聪明。”戚祈翻了个白眼，收回水果刀，支着下巴。 宋锦时弯了弯唇，友好地笑了笑。 别人都说她的养母在当时被捉、、奸在床，可是宋锦时不会相信养母是那种人。 她怎么会猜不到，当年她的养母出事那一天，不正是戚祈嫁到沈家那一天吗？ 当天，还没出事前，宋锦时身旁围着那么多人，都会给她塞喜糖，告诉她恭喜沈先生和戚小姐结婚。 至于怎么确定对方是戚祈，宋锦时只知道，前几天沈霖和沈斯年的谈话，沈霖嘴里说的估计就是这位戚小姐。 宋锦时也只是把两件事以看似很荒谬的联系，联系到了一起，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戚祈叹了声气，淡淡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啊，宋锦时，这件事很复杂的，就算我当时嫁到了沈家，当晚我就死遁了......嗯，不过据我所知，你妈妈那件事，可能和天盛集团有关。” 宋锦时听到这紧了紧拳头，又是天盛集团。 可是姑父姑母，现在竟然和天盛集团合作，难道...... 当年的事情，姑父姑母也有参与吗？ 宋锦时咬了咬唇，或许姑父姑母只是不知道。 宋锦时把这个想法先按了下去，抬头道，“你还知道什么吗？” 戚祈挠了挠头，“都过去好久了，我也想不起来。” 宋锦时抿抿唇，“你既然有嫁到沈家，又死遁的本事，这么聪明，怎么会忘得那么干净？” “那只是个巧合，我真没想到...”戚祈想起当时的事，眼神转冷。 就她那一次失误，竟然就能让沈霖跟疯狗一样追她这么多年，妈的，她真是不该结那个婚！ 第39章 宋锦时找不到了1 戚祈没有说下去，宋锦时也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戚祈就在宋锦时家呆着。 不过戚祈是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她要求宋锦时让她看电视。 宋锦时对电视也没有很大的兴趣，平时也都是程妈看，给她转述几句。所以宋锦时刚把电视遥控器递给戚祈，就准备去画室画画。 然而戚祈刚把香蕉放到嘴里，看了一眼电视屏幕，马上就拿出香蕉连忙喊住宋锦时：“诶诶，别走啊，宋锦时，你老公上电视了！人家采访呢！你不坐着听听？？” 宋锦时听到戚祈一个“你老公”“你老公”叫着，略带尴尬地咬了咬唇，“戚祈！你不会叫他名字吗？” 戚祈翻了个白眼，“晦气。” “......” “别画画了，坐这里和我一起看电视！我好无聊的。” 戚祈嘻嘻笑一声，向宋锦时发出诚恳的邀请。 宋锦时失笑，戚祈在这里这几天，她这里热闹多了，戚祈完全不像比她大3岁的样子，有时会像小孩子一样闹，也是很有意思。 宋锦时摸索着走过去，坐到戚祈身边，抬手笑道：“帮我拿个香蕉吧。” 戚祈翻了个白眼，“平时喊你跟个木头一样，一说你老公你就来劲了！给！” 戚祈把香蕉砸到宋锦时的手上，哼了一声。 宋锦时就当没听见，她听着新闻里，主持人介绍着沈斯年如此年轻就有的成就，顺便走了一波彩虹屁。 即便那些话已经是俗气的台词，宋锦时唇角还是不可抑制的勾起。 然而主持人说着说着，突然就问到了一些私人问题。 主持人：“沈先生，您出众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除此之外，大家也有讨论呐，像您这样厉害的‘大佬’，身边肯定也有称您心意的解语花吧！可否给大家透露一下呢？” 戚祈看到这，挑了挑眉，吹了一声口哨，“哟，到节目主题了。” 宋锦时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神情一瞬间有些落寞，这好像是不用猜她也知道答案... 主持人问完话，采访节目便给沈斯年的脸一个特写。 沈斯年却只是面色淡了下来，回复了一个长久的沉默。 主持人顿感尴尬，但还准备硬着头皮再问一次。 沈斯年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没有。” 主持人愣了几秒，反应迅速地笑笑，“沈先生没有想要举行婚礼的意愿吗？” 沈斯年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举办那种无聊的东西？” 主持人紧接着话茬，“据有人说啊，沈先生您在去年就已经结婚了，但那时候婚礼并不顺利，也是如您所说，因为无聊吗？” 沈斯年瞥了一眼主持人，懒懒道：“我的婚礼？我怎么不知道，婚礼怎么不给我空出一个凳子呢？” “哈哈哈，沈先生真会说笑。”主持人打了哈哈，知道沈斯年这边套不出话，便转移了话题。 第40章 宋锦时不见了2 对方并没有贸然和宋锦时交易，而是先离开了。 宋锦时猜他去确认了，趁着这个时间，她先弄着脚上的绳子。 这人倒是很聪明，绳子打的结也很结实。 宋锦时一连挣脱了很久，也没有弄开。 周围突然传来小声的，“嘶嘶~” 刻意压低的女声喊道：“宋锦时~” 宋锦时一惊，“戚祈......” 她以为戚祈一定会搬救兵，却没想到戚祈竟然亲自来了。 戚祈放轻脚步，走过去给宋锦时弄着绳索。 她小声抱怨道，“我真是倒霉催的，怎么腿伤还要来救你......” 第41章 误会 “爸！妈！” 男人咬了咬牙，用尽剩下所有的力气吼出声：“跑！” “跑！”“跑！” “你跑得掉吗？” “啊啊啊——” 声声哀嚎入耳，刺耳尖锐，像魔鬼的尖叫，又像嘲讽她的讥笑。 “臭丫头，你真以为你逃得掉？！”那变声器的声音又响起，怨毒地诅咒着她。 ！ 宋锦时猛地清醒，头瞬间有如炸弹爆炸的疼痛，耳朵边也是耳鸣震震，她坐起身抱住了头，痛苦十分。 “斯——” “宋小姐，你醒了！” “我叫了医生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宋锦时一口一口倒吸着凉气，后脑的疼痛像是一根树枝径直插入了脑袋。 “啊——” 耳边的耳鸣声逐渐变小，一旁有个声音一直喊着她：“宋小姐！宋小姐！......” 然而这声音还没怎么听清楚，宋锦时又觉得一阵眩晕，慢慢地松了抱着头的手，又彻底陷入黑暗。 “沈先生，按宋小姐的情况看是有了后遗症，暂时还无法消除，但如果以后保养得当，会有慢慢恢复的可能......” “保养得当？” “对，以后宋小姐要减少愤怒、悲伤等等比较激烈的情绪，否则一旦头疼发作，轻则晕倒，重则终生昏迷，还有些注意事项，我做成了纸质文件，平时让宋小姐多注意......” “......” 沈斯年接过医生手里的单子，看着上面一条条注意事项，皱起眉头。 床上的宋锦时已经醒来，静静地听完两人的对话才开口，“咳咳咳......沈斯年......” 第47章 成人礼5 “我让宋小姐在这里等我，但我回去找时候，已经没有宋小姐的身影了。” 程妈急得团团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小姐才刚被绑架伤了头，怎么又找不到了？ 难道是上次那波人的同伙吗？ 程妈心里种种的猜测，可是无论怎么着急都没用。 程妈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沈斯年。 沈斯年似乎是笃定了宋锦时就在这宋家老宅里，只气定神闲地坐着。 徐青青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宋家老宅里的这一幕，还有齐绾儿气青的脸色。 她撇撇嘴，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少去招惹宋锦时，不听怪谁？ 然而徐青青正幸灾乐祸间，突然看到坐在里面的沈斯年审视般看过来。 朝着徐青青的方向，他久久没有移开眼，看徐青青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罪/犯一样。 徐青青顿时脸色一变，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对视，再抬起眼，沈斯年的脸色还是与原来那般，仿佛刚才的眼神只是徐青青的错觉。 但徐青青不敢打包票沈斯年什么都不知道，她拿起包遮着脸逃走。 反正回来也只是看戏的，何必把自己搭进去？ 沈斯年再瞥一眼徐青青的方向，看到她离开的身影，只眉尾轻挑。 徐家，不轮到他收拾，自会有人去收拾。 沈斯年就坐在这厅中等着。 他带的人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这才有人在他耳边汇报。 沈斯年听到他汇报的内容，勾了勾唇。 鱼儿上钩了。 沈斯年站起身，走路带风般跟着搜查的人。 齐迢和宋秋犹豫地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了上去。 然而，他本来勾着的嘴角，在看到在柜子中狼狈的女人时完全消失，化为了冷意。 宋锦时半睁着眼，虚弱至极。 她身上有股冲鼻的酒气，身上的餐桌布尺寸并不是太大，也只是刚好盖住上半身，餐桌布里面是已经一团糟的长裙，长裙上半部分都是酒渍，它向下脱落着，至少还有点用处地还盖着她蜷缩的腿。 她露在外面的脚生理性地颤抖着，脚踝处红肿的不成样子。 手上还以防备的姿态紧紧攥着已经破了的高脚杯， 沈斯年死死盯着这一幕，双眸有些发红。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 “宋家啊宋家，你们倒是好家风！” 沈斯年不似刚才轻松的姿态，他面上已经覆上寒霜，看向齐迢和宋秋的眼神，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沈家虽然他人不知底细，但外界常常传言沈家的两兄弟： 一个疯子沈霖，心思极深，手段狠辣，惹到了便是生死局。 另一个疯子沈斯年，喜怒无常，锱铢必较，并非善类。 这样脾气的两兄弟，即便是圈内有名的笑面虎夫妇齐迢和宋秋，也承受不住。 齐迢强行让自己镇静，他颤声道：“这不是我们宋家干的...” “这绝对不是我们干的......” 一向稳重的宋秋也连连摇头，看到沈斯年如此态度和表情也懂了，他们是不能再硬着头皮再和沈斯年有任何商议的机会了。 沈斯年并没有听齐迢和宋秋的话，他冰如寒冬的眼神直直的落在齐绾儿身上，几乎要戳穿齐绾儿。 他咧嘴笑出声，那笑却冷得可怕，向着身边人摆手。 “带齐小姐回去喝茶。” 齐绾儿小脸惨白，看着沈斯年带的人慢慢逼近，用着最后一丝勇气呵斥道：“你们别过来，凭什么带走我？！” 齐迢和宋秋也是震惊地看着齐绾儿，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沈斯年对齐绾儿的恐惧的抗拒置若罔闻，脱下西装，又盖在宋锦时身上。 身上的衬衣突然被轻轻拽了拽。 沈斯年低头。 宋锦时的手拽着他的衣服，却又因为没有力气马上垂下。 宋锦时口中无声道：“带我走。” “嗯。” 沈斯年简短地答应。 齐绾儿还在旁边嘶吼着。 “不是我，不是我啊，你们凭什么抓我？？” “让齐小姐闭嘴，带走。” “爸！妈！你们都不管我吗？” 齐绾儿愤怒地朝着齐迢和宋秋吼。 齐迢和宋秋这才从震惊中反应回来。 第48章 生日 宋锦时醒来时，耳边是程妈温柔的声音： “宋小姐，渴了吗？” 宋锦时点点头。 程妈开了门出去。 宋锦时刚刚醒来的一瞬间，只觉得庆幸。 从知道养父养母的死有蹊跷，到现在，她的生活就没有平静过了。 上次她被人追，几乎是用尽了生命的本能跑啊跑，这次又是大难，却又没死。 宋锦时自嘲般地抬手锤了锤腿。 手上包了纱布，有些细密的疼痛，是高脚杯的玻璃渣弄伤的。 宋锦时屈了屈手指，仿佛抓着高脚杯的感觉还在。 门又被打开，慢悠悠的脚步声。 “宋锦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沈斯年冷嘲热讽的语气。 宋锦时微微叹口气，“是。” “你是怎么跑进柜子里的？” 宋锦时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斯年盯着宋锦时的脸，眼眸发沉。 然而他还是轻松的口气，“小心点吧，再乱跑你那条小命，就过不了第三次了。” 宋锦时躺在床上，淡淡道：“不要诅咒我，可能我会活得比你长。” 沈斯年听着好笑，竟然还真杠上一样回道：“没我说不定你活不长。” 宋锦时：...... 但确实有些道理，这两次，确实都是沈斯年救了她。 “谢谢你。” “现在你这句话在我这已经拉黑了，别恶心我。” “......好。” “暂时住在林顿庄园吧，一星期后，找好的医生就来治你的眼睛。” 宋锦时闻言一愣，扭头对着沈斯年的方向，颇有不可置信的意思。 “你找到医生了？” 沈斯年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谢谢你。真的。” 宋锦时又郑重地道谢，随后，她心跳加快，语气有些涩地问出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沈斯年，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还记得刚见到沈斯年时，他那些冷漠的话。 “宋锦时，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何必让你死了晦气？” 沈斯年语气冷漠，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听到沈斯年如此回答，宋锦时心里像是松了，又像是失了一口气。 她喉间发痒，头也微微疼起来。 其实以为都麻木了来着。 宋锦时尽量笑得与平常一般，像是对沈斯年的毒舌适应了一样。 “你说得对。” 沈斯年皱着眉看她，以他这段时间的相处，倒是能看出来，除了对他说话略不好听外，宋锦时是个乖巧的性，还对宋家抱有期待。 但竟然会跟整个宋家反着来，也要来到沈家。 这个问题，沈斯年问过宋锦时，当时宋锦时只说为了沈家的钱。 沈斯年扯了扯唇，也没见她为了钱疯到哪去，就只看到她在林顿庄园为了几幅画发疯。 沈斯年并没再想，只当是宋锦时傻吧。 宋锦时在沈斯年走后，攥紧了手心，冷静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那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在她昏倒前，那个风情万种惯了的女声。 戚祈。 她又来齐绾儿成人礼干什么？ 戚祈，裴牧，裴寒，宋家，沈家，天盛集团，也就是盛家...... 到底还有多少事？ 宋锦时轻轻叹了口气，以她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些。 但索性，还有一个星期，她的眼睛就要好了，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要彻底与沈斯年分开了？ 心口有些细密的疼痛，宋锦时压住了思绪，抑制住情绪，只化作一声叹息。 程妈送水过来，宋锦时喝光了。 程妈想了想，还是对宋锦时说道：“宋小姐，宋家的画展那个取消了。” 宋锦时一惊，“怎么会？” “少爷去谈判了。” 程妈言简意赅，却还是让宋锦时对其中的信息量感到不可思议。 宋锦时抿了抿干裂的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了。 “明天是少爷生日，宋小姐。” 程妈开口道，像是提醒宋锦时。 宋锦时一愣，她倒是差点忘了。 以往她不敢这样干，怕更惹人厌，但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只是过个生日，应该不算什么...... 宋锦时思考了思考，还是点点头，“程妈，我和你一起准备吧。” ...... “要回来了吗？” 沈斯年拿出已经很久不吸的烟，皱着眉放在嘴里，点上。 顿时，烟雾氤氲了他的脸。 “到时候你去接我吧，斯年！” 沈斯年眼里有了笑意，略有宠溺道：“什么时候还没定好呢，急这个干什么？” “哈哈哈，想你的话这不就是很正常的想法吗？” “好，定好后时间和机场发给我。” “要不是我家那老头子催的简直想让我坐上风火轮回去，我还想要再玩几天呢。” “玩心挺大。” ...... 沈斯年静静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句，语气格外耐心和温和。 直到他挂了电话，他嘴角还有未退尽的笑意。 听到身后有了动静，沈斯年也不回头，嘲道：“怎么？鼎鼎大名的沈霖还偷听？” 第49章 生日2 一早，宋锦时和程妈就开始忙。 宋锦时的脚虽然还没好全，但简单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程妈，不用顾忌我能不能看见，只管安排。” 程妈笑了笑，“好。上一次给少爷过生日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宋锦时在画室里画出几副简单的画，摆到客厅里。 她尽量画一些看着开心的。 两个人忙了一整天，直到天色渐暗，程妈去给沈斯年打电话。 白天太忙，宋锦时心里还没感觉，此刻竟然也有些紧张。 程妈很快就过来了，但她脸色并不好，宋锦时看不到她的脸色。 程妈有些失望道：“少爷要去老宅，应该不来了。” 宋锦时一愣，心里的苦涩一闪而过，“是因为我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宋小姐！不是，是......”程妈有些犹豫。 “既然很难说可以不说。”宋锦时善意地笑笑。 “只是，我有些担心少爷，他生日向来不去老宅的，因为只要去老宅，必定就要一家子生气，这次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生气？可今天是他的生日，应该不至于吧。” 程妈叹口气，“少爷不会去老宅的，除非是天大的事，上次去老宅还是因为沈老爷子说自己要寻死，就那一次，少爷直接气得消失了很久。” 宋锦时愣住，这么严重吗？ 程妈欲言又止，这次沈老爷子又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而且这次有那个徐晶蕾在...... 她又不能把所有事告诉宋锦时，思来想去，程妈还是不放心。 她拿起外套，咬咬牙，“我还是去看看吧。” 宋锦时犹豫片刻，“我也去吧，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虽然沈家的事杂事秘，但宋锦时已经是进来的人了，参与沈家的事情也没问题，估计按沈老爷子对宋锦时的态度，到时候沈斯年和沈老爷子吵起来，宋小姐还能拦着点。 程妈索性点点头，“宋小姐，咱们走吧。” ------------------------------------- 倒没想到被沈霖说中了。 沈斯年黑着脸赶过来。 当看到客厅里并没有自己该见的人时，彻底冷了脸。 沈步万一副什么没发生的样子，“斯年来了啊，今天生日，要在老宅过吧。” 沈斯年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徐晶蕾乐呵呵的，她笑着招手，“斯年，我们也是老朋友，哪怕你不承认我，和我们一起团团圆圆过个生日，也是好事啊。” 沈家其他人没有来全，但各家都派出有代表。 沈斯年一一看过在场的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不加掩饰的阴沉如水。 他转身抬脚就想走。 在场的沈三叔有些生气了，他呵斥道：“过个生日那么难？斯年，留下！” 二婶转了转眼珠子，张了张唇，终是没说话。 沈斯年就跟没听见一样，抬脚就走。 “真要走的话，沈家马上就会把那个女人处理掉。” 第50章 生日3 “你们都还年轻，路还很长，我也老了，也就不插手那么多了，剩下时间我就安心养老了，今天我打算告诉你们，我准备把我名下股份的一半，转给晶蕾。” 沈步万说到这停下来，看着沉默的众人。 沈三叔和沈二婶匆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满。 以前沈家老大，也就是沈斯年的父亲还在时候，老爷子最偏心他。剩下几房看着眼红也是无可奈何，加上沈家老大又造了不少孽，谁都看谁不顺眼，那段时间，整个沈家几乎是要分崩离析。 直到沈家老大去了，老爷子好像才把剩下几房放在眼里。但也没好到哪去，现在能安安生生吃顿饭都足够好了。 但这个徐晶蕾，当年把沈家和盛家两家的风风雨雨中，可不少有她的身影。 盛家的实力本不比沈家差，偏偏这个女人的存在，硬是让鼎盛期的盛家走了下坡路，如今是沈家也不如。 算沈家幸运，当时沈家还有一个顶梁柱，辛辛苦苦地撑起了一片天，只不过...... 然而这个去哪哪里都有风雨的女人，即便年龄大了，心眼也不见少，沈家一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当年的事情，这个女人明明不是善茬，之前沈老爷子偏完沈家老大，又来偏袒这个外来的女人，活是不把家当家了。 沈霖气定神闲地坐着吃东西。 他手里能握着1/3的沈家，并不担心老爷子那点股份，要是他想争，也未必有人争得过他，但沈霖并不感兴趣。 徐晶蕾怎么样，只要不动他头上，沈霖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沈斯年也对老爷子说的股份不感兴趣，他摸了摸唇角，看着徐晶蕾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冷笑一声： “怎么？是不怕她偷资料偷到沈家破产吗？” 此话一出，显得沈斯年格外不敬重长辈，但沈斯年却不在乎。 逼死沈斯年最爱的人之一的，就有她的一份。 他对这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过分的。 徐晶蕾脸色僵住，沈步万却是一双眸子几乎要喷火。 “你再敢给我说一遍？” 沈斯年直视着沈步万的眼睛，冷道，“我再说一遍，只会更难听。” 沈步万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极大的声音，震得在场的人心都抖了两抖，他声如洪钟，话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辱骂长辈，你真是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实话就叫骂吗？” 沈斯年扯唇，真是有意思。 沈步万绷着唇，原本已经老年浑浊的眼睛如今气得发亮，他狠狠瞪着沈斯年。 沈斯年也懒得看他。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徐晶蕾拉了拉沈步万的袖子，低声道：“今天斯年生日，别弄得这么不好看。” 沈步万重重地冷哼一声，“他弄得谁脸上好看了？一顿好好的饭吃成这样！他是为着个死人给我生气呢！” 沈斯年脚步顿住，他扭头，声音冷到极致，“你说什么？” “你，就是为着个死人跟沈家生气！” 沈步万重复了一遍。 沈斯年眸子里是深深的失望，“没想到，这么多年到现在，你还是这么看不起他......没有他，这沈家早就该倒了，你惯会卸磨杀驴，真让人恶心！” “沈斯年！” 沈步万气得拿手指指他，随后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徐晶蕾连忙过去给他拍背。 沈步万脸色略有发白，他死死盯着沈斯年的背，“今天你非要和我这老头子置气，就别怪我拿沈家家法罚你！” “要杀要刮随你，但今天过后，有这个女人在的地方，就没有我沈斯年。” 沈斯年冷然道。 “好，好！” 沈步万一连叫好，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都仿佛又老了10岁。 ...... 宋锦时和程妈赶来老宅时，大厅里却空无一人。 程妈蹙眉，“怎么没人？” “没人？” 程妈拉了这别墅的佣工来问，问到后才知道，一众人去了祠堂。 听到“祠堂”两个字时候，程妈脸色一下子变了。 去沈家祠堂，能有什么事情呢？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程妈带着宋锦时朝祠堂快步走去。 还没到祠堂，一声声像是硬物打在皮肉上的闷闷的声音就传过来。 宋锦时再不知道情况也有些猜到了，她脸一瞬间有些白，不可置信之余想确认道： “是，沈斯年，在受罚？” “宋小姐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程妈留下一句话就焦急的跑向祠堂。 宋锦时也有些着急地摸索着加快了速度。 程妈进去，便看到沈斯年跪着，沈斯年穿着白色的衬衫，透过衣服隐隐可见红色，沈步万拿着一根油亮的粗棍打着。 第51章 生日4 程妈还想再拦一下，宋锦时已经到了门口。 她听着那木棍打在肉上的声音，还有沈斯年几声压制不住的低低的闷哼声，一时愣住。 沈斯年的生日，沈老爷子这是在干嘛？ 程妈低低的啜泣声也传过来，可见打的有多严重。 “爷爷，斯年犯什么错了？” 她还是受不了那痛苦声音，忍不住发声。 一众人愣住，看向宋锦时这边。 宋锦时从嫁进来，也没有几次进沈家老宅，这次她来，倒是让众人愣了一刻，但仅仅是一刻而已。 沈二婶看着也不太好受，她刚刚是想劝，可沈老爷子说，求情的人一同罚，她便噤了声。 沈步万看到宋锦时来，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第52章 烟火 已经晚上了，程妈还是叫来了家庭医生来看沈斯年的伤。 纱布将沈斯年整个前胸后背都缠了起来，沈斯年脸慢慢地黑成锅底。 “太夸张了。” 程妈不满地嘟囔，“少爷这时候就不要再任性了。” 沈斯年一时语塞，叹了口气，任着医生继续缠下去。 缠完之后，医生叮嘱几句也离开了。 沈斯年把视线放在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上，在沈家他膈应着，也没吃几口，他嫌饿，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吃。 宋锦时也安安静静地吃着。 沈斯年一边夹着菜，一边问着宋锦时，“宋锦时，你眼睛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16岁时候。” “还在上高中？” “嗯，之后就不再上了。” “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很早。” “你刚失明那几年，也在画画？” 宋锦时愣了愣，又若无其事地夹了口菜，“那几年没有画。” 沈斯年点点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都吃的差不多了。 程妈给蛋糕点上蜡烛，冲着沈斯年慈爱地笑着，“少爷，好久没吃我做的蛋糕了。” 宋锦时本想着沈斯年又要开呛，结果沈斯年只是笑笑，话音缓慢，“对啊，程妈好多年没做蛋糕了吧。” 沈斯年还记得，他过生日时候很简单，诺大的沈家，只有程妈能在冷风吹来夜色的时候，端出蜡烛温着空气的蛋糕。 略有些寂寞罢了。 沈斯年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随后他扬起嘴角，悠悠道：“懒得许愿了，吃蛋糕吧。” 程妈切了蛋糕块，放在每个人手里。 一时都无言的吃起来，气氛安静。 直到蛋糕吃完了，程妈一拍掌，“少爷，准备了烟花。” 沈斯年表情有些难以接受，“我不玩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 “只是放点烟花看看而已。”程妈说完便准备去置物间将烟花搬到院子里。 沈斯年瞥了一眼宋锦时，宋锦时表情呆呆的，像个安静的纸娃娃。 沈斯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指叩了叩她的头，垂眸看她的头顶，“走。” 宋锦时面上茫然一瞬，“看烟花？” 上次看烟花，还是宋父宋母领着她看的，那时她看着倒是美极了。 察觉到她没有出去看的意思，沈斯年眉眼淡淡，“听听声音也不错。” 宋锦时微不可见地点头。 沈斯年看着她站起来，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引着她向外走。 “谢谢。” “……” 沈斯年淡淡皱眉，却没说话。 到两个人刚站到院子里，程妈已经点了火。 “嗖嗖嗖” “嘭！”“嘭！”“嘭！” 三道烟火向天空冲去，瞬间绽放绚烂如花的亮光。 沈斯年轮廓分明的脸被烟火映得一亮一亮，他撇头看着宋锦时的脸。 宋锦时微微张着唇，表情有几丝迷恋，大多的是迷茫。 她眉目清秀，模样干净动人，那柔和的眉眼微蹙着，烟花的光在她脸上热闹的一闪一闪，但与这热闹对比的是她脸上似伤感，似迷惘，似寂寞神色，这对比之下，她整个人有如易碎的琉璃。 沈斯年怔了一瞬，随后喊她的名字。 宋锦时疑惑地转向他。 沈斯年微眯着眼，看着她脸颊上变幻的颜色。 “嘭！” 他语速极快，“紫色。” “嘭！” “红色。” “嘭！” “蓝色。” “嘭！”“嘭！”“嘭！” “黄，绿，蓝。” 宋锦时愣住，“你在说烟花的颜色？” 沈斯年淡淡道：“照你脸上的光。” 这两个好像没什么区别，宋锦时不禁失笑，恰好烟花数量达到最多，周围一片亮色，将她脸上的表情照的无比清晰。 她笑得眉眼弯弯，那股破碎感也消失了，如冬日初来的暖阳，不耀眼却让人移不开眼。 一瞬的心悸，也只是压下去。 第53章 病 戚祈狐疑地看着他，“沈霖，你，不会是……” 还在喜欢她？ “喂，快点行不行？” 一道不耐烦的男声打断了戚祈要说的话，戚祈一惊。 “我不会伤害沈家，我只是有些东西要拿走。”戚祈语速飞快地说完，便转身想走。 然而手突然被控住，沈霖一把将戚祈捞入怀中。 如同要将她融入骨肉一般的力气抱紧了她。 “先别走。” 沈霖默默将头埋在戚祈的颈窝间。 一米八多的人，垂着头，在月光的照射下拉下格外长的阴影。 戚祈愣住，她有些无措，她挣扎着。 “沈霖，很疼，你……很不正常。” 以往看惯了远远的，高高在上下着命抓她的沈霖，戚祈对沈霖如今的样子格外不习惯。 沈霖长呼一口气，从她的颈窝间抬起头，看着她的脸。 戚祈也抬头，撞入沈霖全是哀伤的眼底。 她皱眉，美得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沈霖直截了当地问，“你想找什么？” “我……” “为什么所有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多年，永远找不到合适的结果？ 戚祈沉默。 沈霖偏执地道：“你不说，今晚，下面的人会死，我也会死。” “不行！” 戚祈脱口而出地阻止，即便有所掩饰，但还是能看到她眼神会向外飘去，似是格外担心屋外的人的安危。 沈霖双手攥住她的两边肩膀，逼得她只能面向沈霖。 沈霖摆出这副不容她逃跑的姿态。 戚祈眼神闪了闪，她偏开头，淡淡却坚定道，“不如你把我杀了。” “为了他？” 沈霖很平静地问，但戚祈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戚祈还是不看沈霖，陈述的语气，“他是我的底线，他死，我会跟着他死。” 跟着他，死？ 沈霖愣住。 他没想过这个答案。 多年来，他追赶她，戚祈每每挣扎，每每逃走，她那样宁愿死也要回到某个地方的决心，他不停一刻地想过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心？ 如今，她说是为了某个人。 他多年的疯狂，追而不得全成了笑话。 戚祈第一次在沈霖脸上见到类似迷茫无措的表情。 他手一下子就垂了下去，按在戚祈肩膀上的力消失了。 沈霖转过身，他微微侧头。 月光给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他高高的身影在黑暗中隐了一半。 他语调生硬，但却是掩不住的疲惫。 “你走吧，我不动手。” 戚祈焦急地就想离开。 沈霖深深的目光投射过来，他一字一顿，像是从喉间逼出来的，“以后，我们此生，再也不见。” 戚祈身形顿住。 沈霖惯是说到做到的人，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只是一句玩笑，但这话从沈霖嘴里说出来，怕是可能到死，他也会践行这句话。 戚祈心中一瞬间像是失了一大块东西一样，但她咬了咬牙，狠了心，只冷道：“乐意之至！” 她离开了。 只在她离开后没几秒，高大的身影直直地跪下，鲜血从口中喷出，随后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地上…… …… 沈斯年从医院回到林顿庄园时，脸色并不好看。 看到沈斯年回来，程妈就停下手上的工作，匆忙地跑出去，焦急地问，“霖少爷怎么样了？” 沈斯年沉默片刻，吐出凉凉的气，“最多再活一年。” “什么？！” 程妈震惊中的震惊，前一段还好好的，怎么就只剩一年可活了。 沈斯年却是明白。 沈霖小时候是病罐子，后来也不知道耗费了沈家多少资源长大的，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从戚祈把沈霖气吐血后，沈斯年就知道沈霖估计是旧病又犯了。 后来满世界疯狂地抓戚祈时候，沈霖就经常晕倒，甚至严重了再藏起来几天，有几天甚至面如金纸。 后来以为戚祈死了，差点疯一次，前几天晚上似乎又招惹了戚祈，估计又被逼疯了一次。 得，现在人彻底坏了，沈斯年不知道是该怪戚祈这个女人，还是该怪沈霖自己心思太重，伤了自己的身。 沈斯年扫了一眼林顿庄园某个角落，冷笑，说话丝毫不留情，“自己作的。我估计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老天爷了。” “……” 程妈默默合住手掌，为沈霖祈祷。 她还觉得不够，急匆匆地赶出去，要去医院看看沈霖。 宋锦时也听到了两人对话，她摸索着坐到沙发上。 低下头紧紧皱着眉，沉默不语。 沈斯年扭头看着她，“你又在干嘛想什么？” 宋锦时淡淡道：“我在想，人的生命可真脆弱。” 沈斯年也坐上沙发，讽道：“这不是他脆弱，三分之二是他自己作的。” 宋锦时语塞，随后叹口气，“你总这样说话，会损阴德的。” “少诅咒我。” 宋锦时笑了笑，把话还回去，“一半是你作的。” 沈斯年没好气地将手重重拍在宋锦时的头上。 “你的嘴，也不是什么饶人的。” 宋锦时摇摇头。 沈斯年不再接话，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宋锦时的那张没有画脸的男士头像。 沈斯年抿了抿唇，“宋锦时，你画的无脸男，时不时乔林萧？” 宋锦时身体一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年会突然提到这个。 她摇摇头，“不是。” 看宋锦时的反应，沈斯年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眸。 第54章 乔家 “你什么意思？”宋锦时还是不理解沈斯年的意思。 沈斯年停下喝茶的动作，视线落在她脸上，放了良久，他才开口，“乔家你了解吗？” 宋锦时点点头，“我小时候经常去乔家玩。” “乔林端你还记得吗？” “乔大哥的弟弟，怎么了？” 宋锦时歪头，越来越感觉疑惑。 “他不是个省油的灯，离他远点。” 沈斯年说完，便站起身。 宋锦时在他走出没几步迅速地站起来，她焦急地发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就好，”沈斯年话语一顿，盯着她了几秒，语气里有了警告，“但如果让我发现了什么，后果自负。” 宋锦时站在原地愣了良久。 她总觉得，沈斯年在怀疑她什么…… 怀疑什么呢？ 直到下午，宋锦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回到画室里，心里却烦躁的动不下笔。 她想着想着，只觉得眼前的黑暗像是有了形状，一圈一圈荡开，速度越来越快，搞得她无法辨认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她难受的喘口气，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如同坠入冰窟，与此同时，她头上的旧伤也开始发疼，头脑深处慢慢溢出尖锐的疼痛。 “啧，好疼……” 宋锦时咬唇，她抱着头，缩进膝盖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妈端茶进来时，便看到已经倒在地上的宋锦时，画笔全撒在地上。 “宋小姐！” 程妈惊呼，赶紧放下了茶，去扶宋锦时。 然而碰到宋锦时的皮肤时，却是烫得让人心惊。 “糟了，这是发烧了，宋小姐，宋小姐？” 宋锦时还是没有反应，她嘴唇发白，甚至隐隐有脱水的迹象。 程妈扶起宋锦时把她扶到卧室里，赶紧叫了家庭医生。 …… “沈总，宋家那边有动作了，闹着说是要来找宋小姐讨说法。” “拦着，否则就压一压宋氏。” “好，齐小姐那边……已经把干过的事都说了。” 李秘书犹豫着把齐绾儿的话给沈斯年复述了一遍。 齐绾儿引着宾客上了顶楼搞露天party，特意把宋锦时留在了大厅里。 然后便撞倒了宋锦时，又绊倒了她，由此又弄开了她的衣服，随后在宋锦时身上泼了酒水。 宋锦时当时虽然是听出来大厅里人都走了，但她身边还有人在折磨她，衣服掉的情况下还不敢自由行走，可想她当时又惊又惧，完全无助的状态。 沈斯年听完，冷笑，“她对别人做过什么，就还给她什么，记得蒙上她的眼睛。” “好的沈总。” 沈斯年揉了揉眉心，看着外面已经显黑的天色，他在书房里呆了一天了，沈霖那边工作很多都交到了他手上，他不得不先处理些紧急的。 沈斯年出书房门时，刚好看到了端着盆急匆匆的程妈。 “怎么了？” 程妈见到沈斯年出来后便道：“少爷，你出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在餐厅放着，我现在要先照顾宋小姐了。” “宋锦时又怎么了？” “发高烧，已经烧了一个下午了，一直温度下不去。” “吃了药吗？” “吃了，但还是不见好，我先去照顾宋小姐了。”程妈接完话，便端着盆走了。 她要给宋锦时弄些水擦擦身子。 沈斯年皱着眉，朝着宋锦时的卧室走去。 他走进去，只见在被窝里冷得发抖的宋锦时。 他将手放在她额头上，烫的蛰人。 “怎么这么体弱……” 沈斯年紧紧锁着眉，回想了一下。 从她被宋家带回来之后，似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在他生日那天，惊惧一场，又跪了半天，晚上看烟花时，也吹了冷风。 怪不得会发烧。 沈斯年放在她额头的手下移，抚上她的脸。 那脸因为发烧变得非常红，但嘴唇却发白得可怕。 沈斯年自言自语道：“非要争着给我挡那么几棍子，自不量力。” 沈斯年正要抽走手。 宋锦时的手突然软软地从被窝里掏出来，随后握住了沈斯年的手，按在她的脸上。 她轻轻喘着热气，眉心蹙的很紧，头微微一偏，又贴得离沈斯年的手更近。 沈斯年盯着放在他掌心的那只瘦瘦小小的手，轻轻呵道，“喂，宋锦时，放手。” “……” 宋锦时又抓得更紧了，甚至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手边那烫人的温度让沈斯年不由得担心起来。 会烧傻吗？ 看着她白白的唇瓣，脱水严重。 沈斯年抽开手，准备给她倒杯水，宋锦时突然在床上不安地扭动起来。 她手软软地抬起来，在空气中慢慢摸索着。 沈斯年接过水，递到她摸索着的手中。 “喝水。” 宋锦时手没有力气拿着杯子，沈斯年在杯子掉下去之前赶紧接住。 “……” 她的手还在空中不安地摸索着。 沈斯年沉吟片刻，还是把手递过去。 宋锦时这才安分起来，眉心松了松，表情也变得安心多了。 沈斯年无奈地看着自己被握的紧紧的手，自己的手与宋锦时巴掌大的脸对比起来，倒是显得她愈发娇弱无助。 沈斯年单手拿着杯子勉强给宋锦时喂了几口水。 宋锦时紧闭的双眼才有些松动，眉心的拧起的大疙瘩也平整了许多。 她嘴唇轻轻得一张一合，但发出的声音却是极小。 沈斯年听了半天没听清，只得轻叹一声，低头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宋锦时，再说一遍。” “爸爸……” 宋锦时仅仅是在叫着。 沈斯年脸黑下来，他咬牙切齿，“宋锦时，你把我看成你爸了？！” 宋锦时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沈斯年的话，她虚弱地喘了口气，唇角满足地弯起来。 她现在脸边的那只手的温度，如同小时候宋父轻柔的捂着她的眼睛，给她讲故事睡觉时候，一样的温度。 实在是让她思念的，不得不让她从黑暗中跑出来，稍稍地感受下。 即便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一阵眩晕感又袭来，宋锦时在昏迷前又听到沈斯年不耐烦的声音：“行，我是你爸，女儿，好好养病，别再睡得跟猪一样。” 第55章 酒鬼 沈斯年看着宋锦时又垂下去的嘴角，随后又陷入昏迷。 他烦躁地挠头。 宋锦时刚刚如同受伤小猫一样的表情，让他鬼使神差地装作他爸哄了两嘴。 虽然不太像，但也不至于马上晕过去吧？ 程妈过来时便看到沈斯年的手被宋锦时抓在脸旁，而沈斯年脸色并不好看地看着宋锦时的脸。 她心里略略惊讶，但并不奇怪，她走过去，低声叫着沈斯年，“少爷，我给宋小姐擦身子。” 沈斯年点点头，想要抽开手，宋锦时很虚弱，力气并不大，他很容易就能挣开。 但手拿走后，宋锦时便又皱起眉，要乱动的样子。 沈斯年看着这幕，旁边的程妈好笑地笑了一声。 “宋小姐黏少爷呢。” 沈斯年一怔，脑子一转，随即就冷笑一声，十分不爽，“呵，她黏她爹呢。” 沈斯年毫不留情地站起身走出去，无视宋锦时的不安。 他下了楼，简单吃过饭后，便接到李秘书的电话，便准备赶去公司一趟。 然而当他才刚出门，便看到别墅大门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沈斯年挑眉，走过去时才看清来人。 “酒鬼？” 这人摇摇晃晃的，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酒气冲天，搁着不远便能闻到有些刺鼻。 这人也就是周到安，看着沈斯年从别墅中走出来，不满的咕哝道： “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周到安喝酒太多，他说话时每个字音都很不清晰，一个个音节像浆糊糊在一起。 沈斯年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以为只是个寻常酒鬼来闹事，便准备离开。 然而周到安看沈斯年不理他，也不追问，反正歪着头，撇着嘴，下命令道：“把宋锦时，给我叫出来！” 他提到宋锦时，沈斯年便知道是谁了。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宋锦时他……爹？” 周到安喝酒多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即便沈斯年身姿挺拔，有着明显与平常人不同的气质，在他眼里也跟一棵树一样，他撅着嘴，笑，“哟，这你都知道？你是那丫头的小情人？” “……” 沈斯年沉沉地看着他。 “让宋锦时给我出来！他爹有话，对她说！”周到安歪着头，翻了个白眼，还不屑地撇撇嘴。 沈斯年厌恶地看着他的样子，问道，“找她干什么？” 周到安突然用力的拍着那金属制的大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他老子丫的都没钱了！！她还不管不顾，就等着我死外头呢吧？！这个白眼狼，养她那么多年都是白养的！不如养条狗还能杀了吃！这是攀上高枝了，看不起人了！我——tui！！” 周到安不服气地叫嚣着。 沈斯年站远一点，防止周到安说话时的吐沫星子喷到他。 沈斯年突然笑笑，“宋锦时一般给你多少钱？” 周到安一转眼珠子，咽了口口水，挤眉弄眼地喜道，“怎么？你要给我？” “说个数。” “——20万！” 周到安嬉皮笑脸地伸出两个指头。 沈斯年用手整着自己的袖子，淡淡道，“我怎么记得宋锦时没这么多钱？” “她就是个白眼狼，哪会愿意给？”周到安嫌弃地说着，“还不是她摊上个有钱大户，林萧出手多大方啊……嘿嘿，您能从这里出来的，想必您手里的也不少吧？” 周到安搓搓手，略有些兴奋的样子。 他酒劲还没过去，不分对象地在这里发疯。 若今天他碰到的不是沈斯年，而是其他人，恐怕这周到安怕是要把宋锦时的名声全给坏掉。 沈斯年看着周到安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之前在花园里碎掉的那些装饰品。 应该是出自周到安的手笔吧。 原来宋锦时整天呆在林顿庄园，遇到的都是这种事，也亏她还有勇气搬到出租屋里住。 是习惯应付了？还是根本就是想先躲起来？ 沈斯年淡淡开口，继续套着话，“你打过宋锦时吗？” 沈斯年问到这个，周到安眯了眯眼，想看清沈斯年的脸，但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直接问道，“你干什么的？” “回答我。” 周到安又转了转眼珠，装作惊讶的样子，“我可没打过！！” 沈斯年点点头，那估计就是打过了。 他咧嘴一笑，“来吧，带你去取钱。” 周到安眼睛一亮，顿时如见到了亲祖宗一样连连点头，“好好好好……” 李秘书的车这时刚好停到了门口，沈斯年打开大门，一边避免周到安的触碰，一边带着他上车。 车门打开，李秘书看着后排上来的周到安，懵了一下。 沈斯年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上，低头打着信息。 李秘书手机振动，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接收到沈斯年的意思后，随即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后视镜中兴奋的周到安。 “我们一会儿就能到。” …… 宋锦时醒来时，她迷茫地扭了扭头，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怎么记得，自己似乎是感受到了宋父？ 她听到身边有道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是……程妈。 估计在她身边的另一张床上休息着，是照顾她累了吧。 宋锦时一时觉得有些内疚，脑子里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掉。 她叹口气，只觉得自己总是体弱，增添了不少麻烦。 脑海中突然插入一句话： “我是你爹！……睡得跟猪一样！” 宋锦时一僵，突然意识到那手的温度或许不是自己幻想的宋父，而是——沈斯年。 第56章 威胁 一间简单装修的出租屋里，门被重重的打开。 第57章 屋子 沈斯年眉头皱得很紧。 “就算她之前抱着不知道什么的目的，嫁给了……”沈斯年咬咬牙，还是说出来，“嫁给了沈择佩，你就至于吗？” 沈霖扭头，没有直接回答沈斯年，却又是淡淡道，“直称他的名字也不愿意喊他爸，你还是不承认他。” 沈斯年连连地冷呵，像是调整了片刻心情，他才道：“他有什么资格让我承认他？他做的孽还不够多？” “……” “你就那么爱那个戚祈？当年她从沈家婚礼上死遁，就是你的手笔吧？” 沈斯年把始终藏在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沈霖这才扭头看向沈斯年，他白色的眼球上已经溢满了红血丝，他哑声道，“不。” 他倘若知道当晚之后，这个女人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一定会做出同样的事，结局一定是把她永久地“留”在自己身边，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沈斯年看着沈霖并无变化的面色，也不想再激他，算是相信他这一句。 沈霖见沈斯年没有问的意思了，他才把视线又挪开，抿了抿唇，“你还在耿耿于怀承安的事，对吧？” 上次仅仅是沈步万提了两句，就气得顶撞，连家法也不怕。 沈斯年拳头猛地收紧，但他面上不显，“不记得了。” 沈霖喉结动了动，眼神似空般，“今天是承安的忌日，你代我去看看他。” “不去。” 沈斯年非常快地拒绝。 沈霖牵动唇角，“就那么胆小？” “我不去。” 沈斯年生硬地回答着。 沈霖又咳嗽几声，也不管嘴边溢出的血，任由它滴到了枕头上，“不去的话，就好好去查，查清了了再去找他。” “……” 沈斯年沉默良久，他不作声地转身就离开。 他走后，沈霖才把视线重新放在了门口，目光空空。 …… 宋锦时仅仅是下楼拿东西，便好巧不巧地听到门开的声音，随后便是酒气进入鼻子。 但这酒气并不大，并不像周到安那般味道刺鼻。 宋锦时镇静一下，轻轻喊道：“沈斯年？” “嗯？” “今天，喝酒了？” “嗯。” 上次喝酒了，带了徐青青回来。 宋锦时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你带了人吗？” “带什么人？” 听到他这样说，宋锦时松了口气。 索性不会有人找她的事了。 但她却还绷着精神，怕沈斯年喝酒后又不冷静。 但沈斯年心情似乎很不佳，他没再继续和宋锦时说话，便径直上了楼。 宋锦时愣了愣。 沈斯年上楼后，站在他的那间小时候住的卧室的门口良久，像是妥协了般，他垂下头，按动了把手，开了门。 将灯打开，看到屋内的景象，沈斯年却是一愣。 他原本充满黑暗的这件屋子，此时墙上却多了一些其他东西。 一行行彩色的字，写在他在墙上用刀刻的一句句消极绝望的话上面。 “脚好痛，疼得我睡不着觉……” 那彩色的字写：“会不疼的，好好睡觉吧。” “妈妈又打我了，我的背好疼啊，什么时候她的心情会好呢……” 那彩色的字写：“如果太疼的话，就逃跑吧。” “我要不去死吧，这样她就不会再打我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真的很笨吗？爸爸又走了，又不要我们了……” “无论聪明不聪明，总会有人会好好爱你的。” …… 沈斯年看着这些字，酒醒了一半，他皱着眉一条条看完。 一时心情复杂。 他随即看向自己桌子上随意摆放的几张纸。 那是从他旧日记里掉出来的几张，上面写着他小时候的卑微的愿望。 “好想和家人一起野营。” “好想过一次生日……” “烟火好好看，就是离得好远……” “承安哥哥为什么不来接我？他怎么不来接我？” 沈斯年看着他写的这些话，脑海里就浮现最近的场景。 难怪宋锦时的表现种种，都来的莫名其妙。 原来她是看了这些东西。 沈斯年眸子冷沉，他打量着整个屋子。 那彩色的字他该觉得扎眼，该涂掉他们，但沈斯年却只是看着，手轻轻颤着。 宋锦时气喘吁吁的声音在沈斯年背后响起，应该是太急着上楼梯而累的，“沈，沈斯年，对，对不起，我只是……” 她一时也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她怎么能说当时看到时只有心酸，便不受自己双手控制地写了，看了…… 沈斯年的声音很冷很冷，“你擅自动别人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宋锦时脸色苍白地摇头。 “你为什么要写这些？” 沈斯年并没有发脾气，反而是质问。 宋锦时听着出乎她意料的沈斯年更为平和的语气，却也不敢松懈，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 “……” 沈斯年盯着宋锦时慌乱的脸色，他企图找到在她脸上一丝的假意，却只发现她过于直白的慌张。 “窥探别人的生活很有意思？” 沈斯年冷冷问着。 “我不是想这样……”宋锦时用力的摇头，她却不解释，只是道歉，“对不起，是我擅作主张，我离开之前一定会给你擦掉。” “不用了，我会处理。” 沈斯年扔下这句话，便从屋中离开。 宋锦时身体僵硬，颓败地低头。 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希望在这林顿庄园里，找到哪怕一丝他的气息也好。 但还是搞砸了。 她吸了吸鼻子，心头的涩意良久不消。 她慢慢地靠在墙上，只觉得自己怎么会那么过分？非要破坏别人的记忆？ 本不是她该管的，她该做的。 宋锦时用手指抿掉强忍但还是流出了一些的泪水，随后站直了身子，朝着楼梯走去。 她刚才太急，还是没把要拿的东西拿上来。 然而她下楼后，没想到沈斯年还没离开。 她听到沈斯年在给自己灌一杯一杯的酒。 还在喝？今晚是怎么了？ 又要去看那些回忆，又非要把自己灌成这样？ 宋锦时不敢出声，准备悄悄再上楼。 “沈承安，你好狠的心……” 第58章 偷偷 沈承安…… 宋锦时停了脚步，是沈斯年的哥哥。 也就是他最爱的人之一。 没有人知道沈承安是怎么死的，沈家一并对外说是自杀。 然而，理由也并不充分。 那是曾经一手托起沈家的人啊。 他于沈斯年是独特的，因为他出现在沈斯年无望的生活里，给了他短暂的温暖。 但他的死去，好像否定了一切的一切。 沈斯年还在喝着酒，宋锦时脚却如何都动不了了。 她默默听到沈斯年似呜咽，却又只是哝语的声音。 宋锦时站着听了良久，直到沈斯年的动静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应该是睡着了，宋锦时想。 她揉了揉发麻的腿，才挪动脚步。 她摸索着上了楼，这个点程妈还在睡觉，她想着不去打扰程妈，便轻手轻脚摸地找了薄毯。 抱着毛毯下来时，宋锦时也是放轻脚步，她生怕把沈斯年吵醒。 她走到沙发边，屏着气，压了呼吸声，摸索着给他盖上。 盖上后，她正要走时，手却突然被攥住，她还没反应过来，随即一股大力将她拉得向后跌去。 她低声惊呼一声，侧身就摔在沈斯年的胸膛上。 沈斯年醇厚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在干什么？” 宋锦时惊得头上出了冷汗，她想站起来，可沈斯年用手按住她的肩膀。 即便醉酒了，力气也这么大。 “我来帮你盖个被子。” “……” 宋锦时没有听到回复，她感到肩膀上的力气逐渐变小，沈斯年呼吸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平缓。 喝酒太多了，还是晕得睡着了。 宋锦时心下松了口气，她慢慢地挪动身体，从沈斯年的身上离开。 但她又站在原地良久，只是听着沈斯年的呼吸。 沈斯年睡得越来越沉。 心跳如鼓，她缓缓蹲下身子，谨慎地听着沈斯年的呼吸声。 她伸手准确地摸到了沈斯年的额头，微微倾下头，轻轻地吻上去。 蜻蜓点水般，她很快将唇离开。 然而在黑暗里，沈斯年如墨般的眸子熠熠发光，眼神紧紧锁着宋锦时，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 他眼神清亮，没有一点醉意。 温热的唇瓣离开额头的一瞬间，沈斯年马上就抬手扣住了宋锦时的手腕。 “宋锦时。” 宋锦时身子一震，被吓得脑子直接一片空白，嘴唇颤了颤发不出声音。 沈斯年没有废话，他利落地起身，将背过身的宋锦时身子扳正过来。 手碰到宋锦时的身体，沈斯年才发现她在不停地颤着。 怕？ “呵，该不知道说你胆子大还是小了。” 沈斯年嘲道，手突然扣住宋锦时的后脑勺上，低头便贴上了她的唇。 他来的突然，宋锦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力气很大，几乎让宋锦时的头动弹不得，他唇贴得用力，舌尖毫不留情地席卷着一寸寸领地。 几乎没有间断，掠夺着宋锦时的呼吸。 宋锦时脑子空白间只意识到一件事，沈斯年的酒味并不重，反而一股浓重的茶味。 他，他不是在喝酒，难道在喝茶？喝茶浇愁？ 他用力的咬了一口宋锦时的唇瓣，宋锦时吃痛，慢慢清醒过来。 “沈……沈……沈斯年……” 沈斯年短暂地给了宋锦时呼吸的机会，手从她的后脑勺下移，落到了她的腰上。 宋锦时的腰很细，只是沈斯年双手便能握住。 在沈斯年的手碰到宋锦时的腰上的一瞬间，宋锦时身体一颤。 恐惧感爬上心头，她开始挣扎起来。 沈斯年感受到手下不老实的宋锦时，便松开唇沉声道，“别动。” 那语气格外清醒，宋锦时却顾不得这个，她急道，“沈斯年，停下来，你喝醉了。” 停下来。 “谁先开始的？” 沈斯年反问。 宋锦时咬了咬唇，沈斯年垂目盯着黑夜中她晶莹的唇，感受着手下因害怕颤着的身体，他轻叹一口气。 他低下头，又贴上去，只是这次很轻，刻意地引着宋锦时。 宋锦时在他更加轻柔的对待下慢慢放松了身体。 沈斯年感受到手下的身体的放松，低低笑了声，一把抱起她，朝着楼上走去。 宋锦时感受着耳边的风，手紧张地攥住沈斯年肩上的衣服。 沈斯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斯年将宋锦时带到了卧室里。 他的床很大，但因为还没躺，上面有些凉，宋锦时被沈斯年放在上面时，由此引起些颤意。 沈斯年身体没过一会儿便覆上来，他看到宋锦时还有些害怕的模样，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他语气淡淡，说的话却是屋中他刻下的话，“宋锦时，脚好痛，疼得我睡不着觉……” “……” 沈斯年笑了声，“不是会写着回吗，怎么让你说不会了？” 宋锦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懊恼地咬唇。 沈斯年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话选的很好。” 宋锦时微微张了嘴，震惊之意写在脸上。 沈斯年低头吻在她的唇下，她瘦瘦的，下巴也尖尖的，沈斯年一边吻一边抬手安抚般地抚摸着她的头。 “宋锦时，吃饭太少。” “嗯。” 宋锦时轻轻答应。 沈斯年的唇触碰的地方越来越热，宋锦时像脑子堵住了浆糊一样，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的手按在床上，无助地摸索着。 沈斯年察觉到她在动的手，手伸过去握住。 “别怕。” …… 宋锦时醒来时，手摸索着身边。 一片凉意。 她松了口气，如果沈斯年在她身边，她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知道昨夜沈斯年是否看出她来沈家的意图——仅仅是偏执地想留在沈斯年身边而已。 若沈斯年看出来，他会是什么态度…… 腰间酸痛的厉害。 宋锦时深吸了一口气。 即便昨晚他像是半哄半嘲地在引导她，用着平时她听不到的温柔的语气，但宋锦时还是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宋小姐。” 程妈的声音从门外突然传来。 宋锦时一惊，她急急裹着被子想站起身，怕程妈在沈斯年的房间看到她。 然而程妈开了门，她语气并无异常，“宋小姐，昨晚睡得怎么样？” 第59章 骗子 沈斯年还贴心地在宋锦时昏倒后，把她抱到了她的卧室里。 宋锦时意识到这个时，心情复杂。 如果沈斯年直接对她说些情话也好，至少她能看得出一丝丝情，但沈斯年的如同哄她一般的态度，让她猜不透沈斯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苦笑，如果连情意都要她想来想去地去确认，那就可以确定他或许并不是出自于爱的理由，或许他只是喝酒了，脑子一时糊涂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不断出现，宋锦时索性掐断了所有想法，她打算直接问沈斯年。 然而偏偏就在后来几天里，沈斯年再未回过林顿庄园。 宋锦时本来有这些期望的心在等待中越来越凉。 后来她甚至嘲笑自己只是多想了。 可能他们两个人只是各取所需吧。 她为养父母的死去的仇恨折磨着，他为沈承安的死去的痛苦折磨着。 只是中间多了宋锦时爱着沈斯年的这一层，宋锦时是明了的。 …… 沈斯年回来是在几天后，他径直站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宋锦时前，然而他没有等宋锦时开口，便道：“已经给你找好了医生，明天就可以做手术。” 宋锦时茫然地抬头，慢慢反应过来。 想起来沈斯年之前说过的，最近就会给她找医生，然后……他们便可以离婚了。 宋锦时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好，我会配合的，谢谢你。” 沈斯年似乎并没有像宋锦时一般的心思多，他手指关节叩了叩桌子，想起来还要说一件事，“上次和齐迢谈判了，宋氏25%的股份，宋家会还给你。” 虽然惊讶，但宋锦时还是郑重地点头，“好，谢谢你。” 已经打算了离婚，既把她的眼睛治好，还把宋家25%的股份又替她拿了回来。 沈斯年实在太过体面。 沈斯年挑眉，反应就这？ 他便继续问，“这25%，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斯年并不稀罕宋氏那一点东西，他才不会占这种便宜。 他现在好奇宋锦时会拿去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 “……”沈斯年盯着宋锦时的脸，眼中的阴骛一闪而过，“是没想好？还是不想告诉我？” 宋锦时皱眉，“为什么不想告诉你？” “……” 沈斯年深深地看着宋锦时，然而他并不打算把自己早已有了的猜测告诉她。 他喉结动了动，嗓音酝酿暗涌，“宋锦时，你那画上的人是谁？” 宋锦时却没想到他主动问起，到现在还问这种问题，说明沈斯年还没有意识到她是为了沈斯年嫁进来的吗？ 宋锦时攥紧了手心。 “我没看清过他的样子。” “他对你怎么样？” “他救过我很多次。” “哪种？钱还是什么？” “……” 沈斯年问得越来越细，宋锦时不知道总有股奇怪的感觉。 她只听到沈斯年的语调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她索性直接问道，“你知道是谁了？” 沈斯年环抱着胸，看着她良久，随后咧嘴一笑，那笑却有些苦，“嗯。” 并非他罢了。 沈斯年突然又问，“宋锦时，你信我吗？” 第60章 她能看到他的脸 某个公司顶楼办公室。 一人站在诺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景色，他长相俊美，却有几分邪气。 另一个人端端直直地站在他身后，汇报着： “最近得到消息，说是沈斯年准备给那个女人治眼睛。” 听的人冷笑一声，“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第61章 你信我 宋锦时不知道沈斯年怎么突然就来了，这时候程妈也刚好不在。 但沈斯年像是只为了看她复明后的情况一样，在确认完宋锦时没事之后，便离开了。 程妈这才从一边过来，“少爷可真上心。” 上心…… 宋锦时这几天只听着程妈说的这些，又摸不准沈斯年的态度了。 索性先不想。 宋锦时扭头看向程妈，发现程妈如她所想一般面善和蔼。 只是比她想象中的白发要多。 宋锦时忍不住有些心疼，但还是笑道，“程妈，你比我想象的样子还要漂亮，真好。” “哎呀宋小姐，我都一大把岁数了，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程妈抱怨道，但还是顺手像摸女儿一般抚了抚宋锦时的头。 “程妈，我想画画了。” 程妈眼睛一亮，“宋小姐能看到后，一定会画得更好看的！” 宋锦时笑了笑，“我要先把程妈画下来。” “好。” 宋锦时站起身，这才好好打量着林顿庄园的客厅。 看到墙上她画得那些幼稚的画，宋锦时只觉得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突然能看到，她还需要适应。 看着屋内的陈设，宋锦时看清了这几年她住的地方的模样。 她略有些感叹。 按着熟悉的路线走到楼梯处，她看向楼梯某个拐角，才想起来她似乎蹲在那里哭过。 对，是在沈斯年说他有了想好的结婚对象的时候。 他其实早就有了人选。 对。 宋锦时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既然他都有了想好的结婚对象，她这几日的纠结，其实完全没必要。 她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将视线移开，不再看那个伤心处。 程妈带着宋锦时去了画室。 宋锦时痴痴地看着这间光线良好的屋子，十分适合画画。 她忍不住扭头对程妈道：“程妈，这屋子真好看。” 程妈笑了笑，“当时就觉得这间适合宋小姐画画，所以就布置了。” “谢谢。” 宋锦时拿起画笔，看着白纸。 又想起了她在这画室中也哭得不能自已过，那时候因为什么？ 因为周到安，因为沈斯年，因为父母……她都在这里发泄。 当画笔被她弄乱开之后，她就无助地站在这里。 虽然很无助，但其实这里的阳光，如此好看。 只是她看不到，才满是心间悲苦。 宋锦时摩挲着手里的画笔，爱不释手。 “宋小姐，你在这画吧，我给你去做些茶点。” 程妈离开画室，宋锦时把那张没有画脸的人像画拿出来，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忆着沈斯年的脸。 她下笔时，笔尖轻快而流畅，很快便画出了沈斯年的脸。 随后她在右下角写着沈斯年的名字，每写一个字，她的心跳就剧烈一分。 “沈” “斯” “年” 写完后，宋锦时看了许久，才将画折起来，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随后她又拿了一张画纸，开始画起程妈的样子。 程妈进来时看到宋锦时手飞快地画着，画上的人和自己十分相似。 程妈一乐，“宋小姐画得真像。” 宋锦时笑了笑。 宋锦时还在慢慢恢复眼睛期间，沈斯年一直没有来。 宋锦时既希望他来，她就能第二次再看沈斯年的模样，又紧张于他来之后，就要与她定下离婚协议，并往后再也不往来。 沈斯年回来的这个夏季，发生了很多，夏季的尾声里，宋锦时就在林顿庄园慢慢恢复着眼睛。 所以当沈斯年再来时，已经深秋了。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将他的身姿显得愈发挺拔，空气是冷的，他踏着院子里的落叶走进屋中，带着些冷意。 程妈迎上去，被门缝透过来的秋风冷得打了一个颤。 她接过沈斯年的外套，只觉得沈斯年的外套是没见过的。 宋锦时这时候墨镜早去下了，她正在下楼梯，便瞥到门口挺拔的那道熟悉身影。 她一时有些愣住了。 搞不清心里是否是思念，但她只觉得现在看到的沈斯年好像比天还远。 沈斯年也一眼看到了在下楼梯的宋锦时。 他看了片刻，先移开了目光，淡淡道，“眼睛恢复完全了吗？” 宋锦时从楼梯处走到客厅来，点头，笑得眉眼弯起来，“嗯，多亏了你。” 以往沈斯年只看到宋锦时闭着眼，现在他看到宋锦时恢复之后的眼睛。 澄澈得如清泉一般，通透明亮，仿佛随时蓄着水一样，晶莹水润。 她直直地看过来，却把沈斯年看得一呆。 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清清嗓子，声音和缓，“协议书虽然已经签字了，但宋家的股份手续还没有结束，为了保证以后，你暂时还是先留在林顿庄园吧。” 他语气轻松，但宋锦时却听得呼吸一滞，蹙眉问道，“必须要在林顿庄园吗？” 沈斯年眼神幽幽转到她脸上，“在没有足够的保障之前，你离开林顿庄园，只是去送死。 至少在沈家的地盘上，他们不敢动手。” 宋锦时咬咬唇，她知道的，沈斯年派了人在林顿庄园盯着，有些人是不敢动手的。 但宋锦时抬眼看向沈斯年，眼神复杂，“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确实不想和沈斯年离婚后再也不见，前一段时间沈斯年派人把协议书送过来时，她的手都是抖着签的。 但她后面做了那么多心里建设，铺垫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打算已经预备好离开，却没想到还要在林顿庄园里整天盼着能见沈斯年一面吗？ 沈斯年直视着她，摇头，“没有。” “……” 宋锦时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林顿庄园里无处可去。 “我想出去查我养父母死的真相。” “这个我会帮你。” 第62章 她扑到了沈斯年怀里 说完这些话，沈斯年看着宋锦时的脸良久，眸子里含着看不出的情绪。 宋锦时被他看的有些不安，她疑惑问他，“怎么了？” 沈斯年摇摇头，“你画画怎么样了？” 宋锦时眼睛一亮，略有兴奋的意思，“很好，卖了很多画稿。” 她熟悉的张编也愿意收她的稿了，宋锦时猜是沈斯年帮了忙。 沈斯年点点头，“行。” 他对宋锦时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宋锦时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 沈斯年望了一眼门口，脸色很淡，“嗯，只有这些，我还很忙，先走了。” 他站起来，没有犹豫地转身从衣架上拿下大衣穿上就要离开。 程妈看着宋锦时有些失意，急忙道，“少爷，要不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 沈斯年拒绝的很干脆，他推开门便离开。 从他来到离开，只是一会儿，他离开的甚至是很匆忙了。 宋锦时觉得他甚至像是走错门的陌生人一样，冷漠。 她脸色有些白，脑子浮现他之前夜间看着她灼灼的目光，与面前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爷的车钥匙怎么落在这里了……” 程妈从地上捡起钥匙，懊恼道。刚才估计是她给少爷挂衣服时不小心掉下来的。 宋锦时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面上显出犹豫之色。 其实到现在，她还没有好好问沈斯年过一句他的态度。 下次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或许要不就借着这个机会问问他？ 那夜荒唐，难道就让他按失忆一般提也不提就揭过去吗？ 宋锦时呼吸一滞，她只觉得再不问清楚，她的胡思乱想只会让自己更加迷茫。 于是她开口，“程妈，我去送吧。” 程妈却犹豫了，实话说，她刚刚在少爷的大衣闻到的是香水味……宋小姐出去，不会遇到什么场景吧…… “还是我去送吧，宋小姐。” 宋锦时摇摇头，“我有些话要问他。” “……” 程妈心下不忍，但还是把钥匙递过去了。 少爷那事，迟早都要被宋小姐知道的，但以后不定什么时候撞见，或许不如今天撞见…… 宋锦时手里握紧了钥匙，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推门出去。 宋锦时推开林顿庄园的大门，眼睛四处寻找着沈斯年的车。 然而，看到不远处的一幕的她却身体一僵。 秋风里，那张扬的红车旁，一个穿着米白大衣的娇俏身影扑到男人的怀里，勾住男人的脖子，她的很漂亮，浓颜系长相，一颦一笑皆是动人，美艳耀眼，格外有气质。 那套熟悉的黑大衣，便是沈斯年穿的，沈斯年比女人高了两个头，那大衣几乎能裹住女人整个身子，显得女人小鸟依人。 宋锦时瞳孔猛缩，将视线转到沈斯年脸上。 只见他眼神流露出温暖的光芒，手也轻柔地放到了女人的腰上，似乎是格外珍惜她一样。 他唇角的弧度那么自然，那么愉悦。 俊朗的脸，不如在林顿庄园里一般冷漠，格外温柔宠溺。 这于宋锦时眼里看起来却是格外讽刺。 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良久。 真当是郎才女貌，羡煞他人。 她从没有见过沈斯年这么温柔的眼神，没有见过他对谁是这样毫无防备的愉悦。 秋季的冷风似乎吹透了她的心，宋锦时眨眨眼睛，泛酸，舌头作苦，同时，她脑中的旧伤又因为情绪的牵动开始隐隐作痛。 …… 盛知栀在沈斯年怀里，仰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斯年，突然余光中瞥到了一抹身影。 她看过去。 只看到一个穿着家居毛衣和针织裙的素净女人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盯着他们两个人。 那女人皮肤很白，也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长相却干净的让人心动。 盛知栀心头浮起一丝疑虑，这女人，似乎是从林顿庄园里走出来的。 她疑惑地看向沈斯年，金屋藏娇？ 沈斯年察觉到盛知栀看他的眼神略有些不对，但下一秒盛知栀又把眼神转开，看向他的身后。 沈斯年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便看到了宋锦时，她随意绾起的头发，落下了很多发丝，被风吹起来。 毛衣有些薄，好像根本抵不住这冷风的攻击。 沈斯年看到她面上的表情似悲又似无，但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平时脆弱的多。 沈斯年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么冷，她出来做什么？ 他松开盛知栀，正要走过去，手上却被一股力量拉住。 他低头，盛知栀拉着他，眼神里有着丝警告。 沈斯年才反应过来，现在他处于什么场景。 他又若无其事地笑笑，对盛知栀耐心道，“和我一起过去吧。” 盛知栀这才点点头，上前了一步，挽住沈斯年的手臂，几乎将整个人都贴着他。 刚刚她拉住沈斯年，并非她完全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她在沈斯年放开的那一刻，感受到从直觉而来的危机感。 但沈斯年的态度还算让她满意。 盛知栀勾了勾唇。 两个人挽着手走过去，在宋锦时眼里看起来是格外的刺眼。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眼睛恢复之后，竟然就要看到如此情景，真是可笑。 宋锦时将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去，正色看向走过来的两人。 沈斯年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他过来时便质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宋锦时将手里的钥匙握紧，钥匙的齿硌得她手心有些痛。 她理着思路，面色越来越淡，最后在沈斯年面前摊开手心，“你的钥匙，掉地上了，我给你送过来。” 沈斯年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感受到了她冷得有些过分的手，皱着眉，“怎么不让程妈来？” 他瞧着宋锦时暴露在冷风中的脖子，仿佛风一重就能吹断，只觉得她傻。 宋锦时语气更淡，“我有些话想问你，就出来了。” 沈斯年的质问让宋锦时的心情愈发难受，他对她就这么没耐心，她本来就在这天造地设的两个人面前是个笑话了，怎么他还咄咄逼人的样子？ 第64章 乔家婚礼1 “宋丫头……” 乔林萧又唤了一声宋锦时。 宋锦时只是抿唇笑笑，“乔大哥，还是叫我锦时吧。” “……好，你来婚礼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招呼。” 乔林萧语气隐忍地说完这句话，狠狠挂断了电话。 他失神地盯着手机通讯录上“宋丫头”的字眼，满心满眼的不甘。 明明只差一点，一点，他的宋丫头可能就回到他身边了。 乔家大门突然打开，一道懒散的身影走进来。 乔林萧看过去，瞬时冷了眸。 乔林端松松垮垮地站着，吊儿郎当地看着自家大哥，“怎么了，老哥？” 乔林萧站的笔直，但脸上已经没有往日温润的表情，他面色冷得过分。 “乔林端，是你跟爹建议的我和徐青青的婚事吧？” “怎么了？” 乔林端直接就承认了，乔林萧的脸色更加不好。 乔林端耸耸肩，咧嘴邪笑，“这不挺好的吗？徐家也和乔家老交情了。” 乔林萧眯了眯眼，他平时和乔林端暗斗颇多，但没有明面上的直接损伤，可这次的事，真是触犯了乔林萧的底线。 他第一次对乔林端发了狠话，“乔林端，以往看在你是我弟弟，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做的一些腌臜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现在做的事，当真是太过分。” 乔林端身形一顿，仿佛无奈般地歪歪头，“我的好大哥，你别这么说，娶哪个女人不一样，女人不就是拿来玩玩，你要是真的很不满意，去跟爹提啊，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咱爸就听了，不能把错都按我头上把？” 乔林萧只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一心底那陌生感越来越强。 他和乔林端并非亲兄弟，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个人小时候便看对方不顺眼，而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兄弟之间简简单单的互相看不顺眼，变成了乔家继承人的争夺戏码。 乔林萧和乔林端的关系并不近，乔林萧也只是在平时听过一些乔林端做过的事，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可如今，乔林端算计到了他头上。 别说徐青青今天这件事是他撺掇的，或许之前他和宋锦时的婚约取消，也有他的一份。 乔林萧看着乔林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这弟弟已经是与他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人了。 乔林萧直视着乔林端的双眼，乔林端也毫无所谓地和他对上。 空气中仿佛有淡淡的火药味。 “林萧！” 突然乔家夫人陈茹从楼上下来，喊着乔林萧。 乔林萧抿唇，脸上的冷意收起来，不再和乔林端对视，转身向着陈茹走过去。 “阿姨，有什么事？” 乔林萧脸上又恢复了他和煦的笑容。 他还喊着阿姨，但陈茹早已习惯。 她是个性子淡如菊的人，这么多年来心里也不存什么疙瘩。 乔林端却在陈茹下来时拧了眉。 陈茹眼淡淡地瞥过去，看到乔林端不爽的表情，也只是笑笑，又重新看向乔林萧。 “林萧，上来帮我插花好吗？” “好的。” 乔林萧笑得儒雅随和。 乔林端不屑地冷哼一声，似乎是格外看不惯两人，转身便离开了。 …… 乔林萧和徐青青的婚礼其实是早都定下来了，上次乔林萧来林顿庄园，不仅是要关心宋锦时，还想要和她说这件事，但他那时终究没勇气开口，拖到了快要举行婚礼的时候才告诉她。 宋锦时心中也猜了个大概，但她并不在意这些。 她去乔家的婚礼，除了想要恭喜乔大哥以外，还想知道，沈斯年到底发现乔家的什么事，才会警告她离乔家远一点。 有些事，如果她不亲自出动，永远只能得到别人嘴里的信息。 太被动也太有迷惑性。 宋锦时再三思虑后，还是决定去参加乔家的婚礼。 宋锦时去衣帽间，却发现多了很多女士衣服。 她有些惊讶。 “程妈，这些衣服是……” “上次你参加成人礼，礼服毁了之后，少爷找人订了很多礼服……这还有一件和宋小姐你上一次穿的一样的，是少爷专门找人重新做的。” 宋锦时愣愣地接过程妈递过来的那件礼服，她抚摸着礼服的材质，甚至比她之前穿的那件还要好。 该怎么说呢？ 沈斯年有时体贴的过分，总让她一阵恍惚，仿佛沈斯年经常来林顿庄园的日子就在昨天。 “帮我找一件不太张扬的吧。” “好。” 宋锦时不想穿得太张扬，否则容易又招来不知道什么人。 到了婚礼现场，才下车，乔林萧派的人便迎过来。 不过乔林萧派的人在见到宋锦时的时候却是愣住了，他记得乔林萧说过，宋小姐是失明状态的啊。 但眼前的宋小姐，眼睛生得如此好看，眸子清亮，纯粹得不含一点杂质。 “宋小姐？” 他确定了一下，便看到面前这双清澈的眼睛中荡出几丝惊讶。 “是乔大哥让你来找我吗？” 是宋小姐没错了。 这人连忙点头，咧嘴一笑，“跟我来吧宋小姐。” 宋锦时跟着他。 他带着宋锦时绕过热闹的大厅，走到一个较隐蔽但并不简陋的房间。 “乔总在这里等你。” “好。” 宋锦时点点头，索性她也不用在众人面前露太多面，以至于又有谁盯上她。 宋锦时敲敲门。 里面一道如玉般温润的男声响起，“进来吧。” 宋锦时推门进去，便看到了屋子里的乔林萧。 她有多久没见过乔林萧的样子了。 自她16岁失明以后，尽管努力的记忆她认识的所有人的容貌，但还是在她的脑中模糊了。 直到再看，她不得不赞叹乔林萧的长相。 真是通身儒雅的气质，站如松，态度如古代君子般谦和，嘴角噙着的笑意任谁看都觉得如沐春风。 唯一可惜的是要为权势掣肘，只在乔家这一隅之地里，无法向外展示他的风姿。 乔林萧看到宋锦时的眼神时，便震得说不出话，他迅疾地走过去，视线在宋锦时的眼睛上扫来扫去，“沈斯年给你治的眼睛吗？” 第65章 乔家婚礼2 宋锦时点点头，眼睛很亮，她也很开心能够再见到乔林萧的样子。 乔林萧一时有些激动，他甚至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 宋锦时轻笑一声，“乔大哥，恭喜你要结婚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直直倒在了乔林萧的头上。 他瞬间清醒过来，嘴角便带上了苦涩。 “是啊，谢谢你。”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可真多，一转眼，乔大哥竟然要结婚了。” 宋锦时是真心为乔林萧高兴。 乔林萧扯扯嘴角，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对，发生了太多事，连你的眼睛好了，我也现在才知道。” 宋锦时知道乔林萧的失落来自于什么，但她只是笑笑，解释道：“只是想见面了再告诉你。” 她曾经对乔林萧有过幻想。 可是当乔家把婚约取消时候，她就开始心冷。 到后来，乔林萧隐隐又对她承诺这个承诺那个，她也听进去了。 可是直到她遇到沈斯年，乔林萧还是困在乔家那个地方，从没有迈出过一步。 与其她一同被关入那笼子里，不如她早些释怀。 不知道爱上沈斯年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他的喜爱让她从对乔林萧幻想和失望来回折磨的逃出，但又让她坠入到新的深渊里。 并非说沈斯年是深渊，只是他不爱她，他爱着另一个女人，于她已是暗不见天日的深渊了。 宋锦时有些出神，她的眼睛并不会掩饰情绪，乔林萧很容易便能看出里面蕴含着悲伤的情绪。 他皱着眉，“沈斯年又对你做什么了吗？” “没怎么。”宋锦时轻轻耸肩，语气淡淡，“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圈内应该已经传开了吧。” 乔林萧眉头皱得更深。 宋锦时说的是实话，他们离婚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圈子。 虽然外界不知道这件事，但在知道的众人眼中，这场荒唐的婚姻，只是结束的早晚问题。 宋锦时能够知道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开，是因为她能用手机看到最近的资讯。 盛知栀回来时，沈斯年的阵仗很大，去迎接了她，带她去吃饭，带她去了沈氏。 人尽皆知啊。 圈内人知道，圈外人也知道。 沈斯年迫不及待地向着全世界宣布他的女友是谁。 他们离婚的事，在他如此行为下，也是完全被确定了的信息。 那美艳明媚的大小姐，和沈斯年，在资讯上拍下的张张照片，都是天造地设一样的般配。 沈斯年的高调和隐婚的低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妈有关注新闻的习惯，看到这种讯息时，她也是明白的，但她还是不忍心和宋锦时说。 宋锦时看到那些信息时已经麻木异常了，她连泪都不想流。 乔林萧当然也看到了，但他已经订婚，他没有任何合理的身份可以去关照宋锦时。 他只能默默的心疼。 乔林萧眼中浮现心疼的情绪，随即他抬起手，放在宋锦时头上，想要安抚她，“锦时，有些事情总要过去的，太执着不行，太依赖不行，离开或许就是解脱，别想太多。” 宋锦时还没来得及躲开，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那曾经让宋锦时听起来格外刺耳的女声响起，语气格外阴冷，“你们在干什么？” 乔林萧适时地把手自然垂下，看向站在门口处的徐青青，“没什么。” 宋锦时抿唇，知道徐青青可能误会了。 她看向徐青青，然而徐青青看到她的眼睛时，杏眼圆睁，惊得张大了嘴，“宋锦时，你能看见了？！” “是的，徐小姐。” 徐青青动了动唇，还是惊得不知道说什么，连质问也忘了。 “谁给你治好的？” 宋锦时淡淡道：“一位高人。” 她就瞎扯，只是不想让外界再误会她和沈斯年，然后再传出点小话，就更不好看了。 本以为徐青青可能会借题发挥，进一步质问乔林萧和宋锦时，但徐青青的脸色却在看到宋锦时的眼睛之后变得奇怪，十分不自然。 “宋锦时，我忠告你一句，出门多小心。” 第66章 乔家婚礼：故人重见 面前的男子笑了笑，“宋小姐，又认错人了，我是裴寒。” 宋锦时淡笑，作势看了看他身后，“裴牧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不喜欢来这种场合。” “好吧，记得代我和他打声招呼。” 宋锦时看着面前男人，尽管她不信裴寒嘴里那套双生子的说辞，但她也没有必须揭穿的理由。 “宋小姐的眼睛什么时候治好的？” “有段时间了。” 裴寒突然凑近宋锦时，近到呼吸都能喷洒在宋锦时的脸上。 宋锦时但笑不语，也没作反应。 裴寒拉远距离，赞叹道，“宋小姐的眼睛真好看。” 宋锦时眼中承着亮光，眼睛笑时如弯月般好看，“谢谢。” 裴寒又是很自然地和宋锦时攀谈着。 宋锦时也不怕对方有什么来意，只是正常地和他交流着。 直到感觉聊的差不多时，宋锦时才又问了她想知道的，“你和戚小姐认识吗？” 宋锦时说这话时直视着裴寒的双眼，没有审视没有怀疑，只是在单纯观察一样。 裴寒面不改色，疑惑地挑眉，“你说的哪个戚小姐？城中姓戚的人家也是少数，我倒都不认识。” “是吗？” 宋锦时似乎是反问，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裴寒一派正经的样子，很关心一样问道：“宋小姐想知道什么呢？” “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位故人，和裴先生很像。” “很像？” “很多地方。” 宋锦时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失笑。 “是吗？那倒是我的荣幸。” 裴寒表情并无异常，只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宋锦时只是淡淡地扬唇。 她记得的，上次齐绾儿的成人礼，她要昏倒但为了关注周围环境，所以强打精神时，听到的不只是戚祈的声音，还有裴牧的声音。 那时候她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戚祈没死。 二，戚祈和裴牧是有关系的。 这样就说的通为什么她在出租屋时候戚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她那里，因为戚祈本身就是与裴牧一样，接近她为了一个同样的目的。 但这个目的，似乎并不简单。 不然戚祈也不会在当年要嫁入沈家。 现在她不知道裴牧为什么自称裴寒，但她是不信世界上有完全一模一样音色的两人的，裴寒便就是裴牧。 但宋锦时想通这些时，只是先试探了几句，裴牧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宋锦时知道，她会见到戚祈的。 宋锦时只需要让戚祈知道，她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又与裴寒聊了没多久，宋锦时便借口要去厕所，站起身离开。 她去了厕所，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名女服务员。 宋锦时瞥过去一眼，与她想象中的戚祈的面容也不太符合，她也没再多想。 只是当她低头洗手时，脖子上便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一把刀。 宋锦时垂眸看着自己洗干净的手，淡定异常，“戚小姐，别在这里动手。” 还是那道熟悉的听了酥人骨头的声音，“宋锦时，你还挺聪明。” 宋锦时扯扯嘴角，“整天待在一个地方，我唯一可用的就是手和大脑了。” 戚祈皱眉，“你不怕我动手？” “你救过我，我相信你。而且按你们的需求来看，我现在还不应该死。” 宋锦时轻声分析着。 她什么话都与戚祈说了。 戚祈把刀拿开，吐槽道：“你这个麻烦精。” 宋锦时咧嘴一笑，却转身用力抱住了戚祈，用力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我真想你，戚小姐。” 戚祈愣住，随即像被恶心到了一样，打了个冷战，借着她冷冷道：“宋锦时，你小心我一刀了结了你。” 宋锦时是蠢吗？ 怎么直接就和裴寒说戚祈的事情了？就算只是试探，按裴寒的做事风格，当时宋锦时再多说一句戚祈的话，哪怕有戚祈拦着，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动手的。 她不知道宋锦时这不知道哪来的聪明劲，早知道上次就应该先打晕她之后再把她放衣柜里。 宋锦时抱得反而更紧了，“我以为你都死了，我的头留下后遗症了，想起你死掉就好疼。” 戚祈听着她这话却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忍不住道： “宋锦时，你真傻啊。” 戚祈是很能理解宋锦时的处境的，甚至她觉得宋锦时比她要可怜多了。 她一方面为了查清一些东西利用了宋锦时，一方面又是同情她便顺手救了宋锦时。 上次裴牧来帮她时候来的有些晚了，她当时去找信号时被把守在那里的人砸了头，及时被裴牧救了下来。 后来弄了一出假死，也是为了摆脱沈霖，倒是没想到沈霖这个疯子竟然还想和她的尸／体睡在一起。 她只能跑了，摆脱沈霖这个打算算是失败了。 想到还在医院的沈霖，戚祈眼神暗了暗。 心下不知道什么感觉，只是闷的有些难受。 她不知道沈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各种事的目的，但沈霖在追她的时候，并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她。 很多时候他仿佛有意无意地在给她扫除麻烦，有些烂摊子戚祈懒得处理，沈霖也给她收拾的很干净。 只是会在她想跑的时候过来抓她而已。 上次她的腿受伤，是因为沈霖的手下怕她又要逃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给她划了一刀。 她那次跑得格外惨烈。 沈霖上次的反应让戚祈意识到，沈霖竟然对她有爱意。 她在如此疲惫的每一天里，已经分不清有些人的恨意和爱意。 沈霖对她是如何？ 他们走到如此，究竟是沈霖为着沈家在仇恨她，还是为着什么她猜不透的爱意？ 真是个猜不透的疯子。 戚祈轻叹口气，旋即又推开宋锦时，“你知道有人盯着你，还敢出来？” “来印证一些想法吧。” 宋锦时眸子溢出笑意，牵了牵唇。 “什么想法？你那脑瓜子里整天都装的什么？”戚祈摊手有些无奈。 宋锦时但笑不语。 没有一些把握她也不会莽着脑子就来，她又不是来找死的。 那句话怎么说，生机有时就要在危机中找。 第67章 乔家婚礼4：明与暗 戚祈并不敢出现太长时间，她和宋锦时才交流没几句便悄着离开了。 宋锦时于戚祈来说并不是威胁，裴牧那边一直有派人盯着。 宋锦时平时在家又老老实实的，戚祈并不担心宋锦时能有什么出格的。 她知道宋锦时想知道什么，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戚祈也不敢和宋锦时开口。 戚祈离开后，宋锦时便若无其事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准备离开。 然而她的脚才刚踏出卫生间，便感觉的有一双阴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宋锦时心中一紧，顿时警惕地向周围打量着。 只有几个来上厕所的人。 宋锦时皱了皱眉，随即便抬脚匆匆离开。 回到大厅，宋锦时没想到她原本坐的地方那里，裴寒还坐着。 裴寒一副轻巧的样子慢慢饮着酒，无甚意思一般视线在大厅中扫来扫去。 宋锦时抽了抽嘴角，要不说她肯定裴牧就是裴寒呢？ 哪怕裴牧再想装成谦谦绅士的裴寒，有些习惯还是就这样了。 宋锦时无奈地走过去，在距离他不远处清了清嗓。 裴寒看过来，堆上笑，“宋小姐，去的时间可真长。” 装。 宋锦时心里默默吐槽，但她还是面上笑了笑，“我做事老是有些磨蹭。” 裴寒挑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新倒了一杯酒，眼眸淡淡的，将酒递给宋锦时，“喏，宋小姐，聊到现在你也没喝多少。” “我酒量不行，会出丑。” 宋锦时歉意拒绝道。 她最讨厌酒味。 裴寒点点头，也不强求，将杯子拿回去。 只是他将酒才放下，几道身影突然闯入余光，裴寒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凌厉。 他嘴角勾出弧度，“主角之一可是来了。” 宋锦时看过去，却看到的是一对夫妇，那长相她不太熟悉，但觉得十分熟悉。 大概率是她失明前见过的。 “徐家夫妇。” 裴寒只是低头看着酒，补充道。 宋锦时恍然大悟，是徐青青的父母。 徐青青的父亲，宋锦时记得名字，叫徐启州，他比宋锦时印象中老了些，脸上皱纹多了，发福也更厉害了，但还是中等的身材，没有特别严重的啤酒肚，只是沧桑了些，但人看起来更精明了。 徐青青的母亲，赵如梅，她与宋锦时印象中无大区别，这几年应该是保养的很好，皮肤也很好，身材也不输年轻时。 只是她虽笑着，但就是能从她衣着，微表情感受出来她本人的强势凌厉。 宋锦时只是看着，等到这两位已经走到了双方父母坐的地方时，宋锦时突然又感受到一股恶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视线估计和她在厕所那里感受到的是同一双。 宋锦时一惊，立马开始观察着周围。 她微微慌张的样子落入了裴寒的眼中，他饶有兴致地在大厅里打量着。 习惯了这种观察的裴寒自然要比宋锦时先发现目标，裴寒嗤笑一声。 他走到宋锦时身边，格外贴心地问：“冷吗？宋小姐？” 宋锦时这会儿确实有些着急，因为她在明，对方在暗。 她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冒犯了。” 裴寒伸手按住宋锦时的肩膀，头靠得离她更近了些，仿若很亲昵地带着她走出了大厅。 婚宴还没开始，人员都是散着的，没有人注意到裴寒带着宋锦时出去。 宋锦时感觉到黏在自己身上那道恶心的视线没有，浅浅松了口气。 裴寒带着她，到了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对着车里的宋锦时温逊地笑笑，“宋小姐，麻烦你在这里待一会儿。” 随即他也不听宋锦时说什么，便关上了车门。 宋锦时皱眉，这是直接把她扔在车里了？ 这裴牧，在想什么？ …… 沈斯年眼神冷沉地跟着出去的两人，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宋小姐和裴先生关系还挺好的。” 盛知栀也注意到了，她笑着，无意般道。 “嗯。”沈斯年应了声。 旋即收了视线，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沈斯年记得裴家与宋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时候宋锦时和裴寒竟然关系到了如此。 沈斯年转着手里的酒杯。 倒是发现，宋锦时总会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惊喜啊。 盛知栀平静地看着沈斯年的反应，抿唇，“在想什么？” 沈斯年接的很顺，“想今天的戏怎么还没来。” 盛知栀只是瞬间便懂了，“要等谁来才开场吗？” 沈斯年笑了笑，对她的聪明不可置否，“嗯。” 盛知栀支着下巴，捏了捏沈斯年的手指，似是提醒他，“在我们要看的前，都和我一起在这等着吧。” 她的意思是沈斯年暂时别先离开。 沈斯年抬眼对上盛知栀的眼，见她像平时那般笑着，看起来没什么其他想法的样子。 他将在她手下面的手换了位置，反过来握住她的手，似乎是让她放心般也捏了捏，“好。” 盛知栀瞥了眼大厅的门，刚好看到只有裴寒一个人回来，没有宋锦时。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盛知栀便又把眼神转到沈斯年脸上。 没想到，沈斯年却刚好看着盛知栀。 对上他揶揄的双眼，盛知栀一怔。 沈斯年抬手抚了抚盛知栀的后脑勺，他常用这个动作来安慰盛知栀，他语气慵懒亲昵，“乱想什么？安心坐着吧。” 盛知栀一瞬间安心，满意地笑笑，“好。” 她其实以为沈斯年会忍不住去找宋锦时的，现在来看，倒是她神经敏感了。 沈斯年总有股让人安心的能力，他对真正无关自己的事不予关注，他之前看的那几眼或许只是好奇，他估计是没想到宋锦时会来。 正是他不知道宋锦时会来，也成了盛知栀信任他的一点。 沈斯年将目光从盛知栀那里转开后，就落在了大厅中的徐家夫妇身上。 旋即他咧开嘴，笑得有些冷。 真亏啊，沈霖病了。 第68章 乔家婚礼5：利用 宋锦时真没想到裴寒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以为裴寒是带着她来躲一下，没想到却是把她直接扔进了这车里。 四周空气寂静，月影如钩，此刻无风，车窗外的景色像凝固一般死寂。 宋锦时皱着眉，不知道裴寒什么用意，但她现在回去又有些突兀。 夜风慢慢起来，围在建筑周边的低矮灌木晃动着，发出“簌簌”的声响。 宋锦时心下一股危机感升起，她不信裴寒会对她做什么，因为戚祈不会允许的。 但如今她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慌张。 宋锦时将视线转向这车前面的车窗看去，却看到车前一张陌生的脸。 她吓了一跳，是一个人站在车前看着她，那人长相普通，但十分凶恶地盯着她，眼神如毒蛇的眼睛一般阴冷。 宋锦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手按在车座上，头上已出了冷汗。 这人是谁？他要干什么？ 只见那人看着宋锦时的注意到他，阴恻恻地笑起来，竟是走起来走到后座的车门边。 距离宋锦时仅仅是一个车门。 他离得近了，宋锦时才注意到他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准备砸车窗吗？！ 宋锦时咬咬牙，脑子里飞速转动计算，开始想逃脱的计划。 只见他直接扬起一个不知什么的东西，就要砸车窗，宋锦时攥住了另一边的车门。 他进来的一瞬间，她就要跑的。 然而宋锦时正等着那一瞬间时，就看到男人猛地惊愕般瞪大双眼，下一秒就直直倒下去。 他倒下去去，宋锦时便看到一个戚祈的脸。 她没穿服务生的工作服了，换了一身便服。 戚祈在车窗外翻了个白眼，她打开车门，没好气道，“我才不会白白损失一个车呢。” 宋锦时抽了抽嘴角，“他是谁？” 戚祈眯眼笑了笑，“这估计就是上次绑你的主犯了。” 宋锦时一怔，面上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戚祈牵了牵唇，“你以后会知道的。” 宋锦时不满的蹙眉，又和她打哑迷？ 然而她想清楚了一件事，有些无奈道：“裴寒把我弄出来，就是要把他引出来吧？” “……” 戚祈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 “这人对你们还有用吧？利用完我后还要和我打哑迷，戚小姐，我也算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了，就不能告诉我是谁吗？” 宋锦时哀求道。 戚祈笑嘻嘻地，不吃宋锦时这套，她弯腰，伸出手指弹了弹宋锦时的额头，“我也算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了，剩下看你自己发挥吧。” 宋锦时轻叹一口气。 戚祈直起腰，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沈霖的人不追她了，沈家的另一位位却又开始了。 这兄弟俩，是有什么古怪的默契吗？ 戚祈耸肩，仿若对着空气道：“告诉你们的上司，有这功夫查我，不如找时间管好自己。” 宋锦时疑惑地看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上次也是这样，引我出来呢，别废那么多功夫，有什么想知道，直接来问我。”戚祈不耐烦道。 宋锦时越听越不对，戚祈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戚祈说完那几句话，瞥了一眼宋锦时，直接离开了。 宋锦时思索了半天，没有头绪，还是决定再回到大厅。 她回到大厅后，裴寒已经不坐在她原来坐的地方了，看来是离开了。 宋锦时一时郁结，他还知道走开呢？把她置于那种险地，知道走开，还算脸皮没那么厚。 宋锦时被戚祈和裴寒整的这一出弄得心头烦躁，又找了个没多少人坐的地方坐下。 她坐好后，抬眼看向在台上的乔家和徐家。 这婚礼并非要走传统的模式，是两家的父母都在场。 宋锦时扫视一周，想要找乔林端的身影。 乔林端虽然和乔林萧并非亲生兄弟，但长相上还是有相似的。 既然沈斯年提起乔林端，那乔林端身上也可能有一些线索。 宋锦时眼神在厅内宾客上一一扫过。 然而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呼吸一滞。 沈斯年果然在啊…… 打扮的很是正式，更映衬的他的帅。 宋锦时看向他身边，只见盛知栀，脸上是格外幸福的笑，看向沈斯年的眼神，是要溢出来的爱意。 明艳高傲的大小姐，丝毫不掩饰她对沈斯年的喜欢。 桌上，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对方身上，并不在意外界的眼神，宋锦时盯了良久，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前提下。 不知道沈斯年说了什么，盛知栀很开心的样子，沈斯年眼中的温情几乎要淹没了对面。 看着这一幕，宋锦时呼吸加重了几分，才把眼神艰涩地移开，只觉得心脏如同被钝刀子割着，又疼又是折磨。 好像血在一点点流掉，她的心头的凉意愈来愈盛。 还真是……让她无所适从了，一时。 宋锦时的手指下意识有些焦虑的敲着桌子，她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对面那对佳偶身上。 在她如此折磨的时间里，她找到的人，终于到了。 她一直找的乔林端，没有在席间坐着，而是姗姗来迟，推开门进来的。 他脚步还是悠哉悠哉的，看起来不像是参加婚礼来的，而是参加舞会。 在众人注视下，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晚到，直接落座，翘起二郎腿，像看戏一样，看着台上的乔林萧。 乔林萧扭头和他对视上，骤然眼神冷了一刻，然后就把头扭过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乔林端歪着头，用手肘支着，像是无奈般牵了牵唇，但他表情并无什么其他情绪，纯就看着欠揍。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宋锦时是这么评价的。 然而乔林端突然眼睛在厅内扫视，宋锦时刚好在他不远的对面。 于是，当乔林端很轻易地就看到宋锦时时，他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诧异地挑眉。 不知道是惊讶宋锦时的到来，还是惊讶于她眼睛。 乔林端就那么大刺刺地打量着她，突然咧嘴邪笑，对着宋锦时的方向摆了摆手。 第69章 乔家婚礼6：结婚 宋锦时一怔，没想到乔林端这么直接的就给她打招呼，这人还是真怪啊。 她点点头，算是和他打招呼。 乔林端还是盯着宋锦时不放，眼神的侵略性很强，如同化作实质落在宋锦时身上。 宋锦时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垂眸，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像在走神着。 “乔先生，沈先生让我把这杯酒给你。” 突然一个服务员走到乔林端身边，低声开口。 乔林端收回眼神，接过酒杯，转眸看向沈斯年的方向。 不远的桌子边，沈斯年向乔林端举了举酒杯，淡淡笑了笑。 乔林端抿唇，看向沈斯年身边，便看到了盛知栀也朝着他的方向看，只是盛知栀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看。 她也不显出厌恶，就是脸色再淡一些就要转冷了。 乔林端不介意这些，微微颔首，抿了口酒，作为回复。 沈斯年也象征性地抿了口酒。 盛知栀收回视线，低声道：“敬他做什么？怪恶心的。” “你怎么这么讨厌他？” “……看着就不讨喜。” 盛知栀轻轻撇嘴。 沈斯年只是笑了笑。 …… 宋锦时抬头时，乔林端的目光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她呼出一口气。 并非她害怕乔林端，只是大庭广众下，乔林端如此无礼，她想扇他五个巴掌也实施不了。 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好受，而且乔林端这个人，于宋锦时来看，便是邪里邪气的。 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司仪在台上主持着，他说了几段刚刚好的致辞，也不会太占时间。 到正式请新郎出来时，乔林萧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出现。 那西装设计的十分适合温文尔雅的乔林萧。 他眉目疏淡，举手投足间都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般，清雅矜贵。 宋锦时一阵恍然，没想到，她眼睛复明后，看到的第一副场景，就是乔大哥要结婚了。 时过境迁，她进入沈家，到如今离开沈家，中间那段时间就像做梦一样，其中乔大哥次次帮她，让她总是无所适从。 宋锦时觉得有些心酸寂寞，好像身边的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而她还在原地。 沈霖放弃了戚祈。 乔林萧结婚了。 沈斯年也有了新的女朋友。 她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倒是一切像是都要朝新的地方发展了，但她好像还在困于过去。 宋锦时轻轻闭上眼，用手指揉了揉眼角。 再睁眼时，她一下子便和一个人对视上。 便是沈斯年。 宋锦时一愣，这好像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和沈斯年对视上。 她以为沈斯年应该完全忘了她的存在的。 第70章 乔家婚礼7：小小争执 宋锦时按着卫生间的洗漱台，弯腰干吐着，吐的脸色通红，眼泪都挤出来。 她用手捧了水，拍在自己的脸上，那凉水刺激着毛孔时，宋锦时才有了些活着的感觉。 她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目光本有些仓惶，慢慢地平静而坚定起来。 不管真相如何，她总要去面对。 她想过，宋氏父母的死是不是和生意上的对手有关，或者宋家的仇家…… 可万万没想到，这张网网起来的，还有徐家……那个经常被爸爸挂在嘴边的，好伙伴徐家。 宋锦时又是眼睛一酸，她眨了眨眼，张口缓慢而用力地呼吸了几口空气。 她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没有任何异常后，便推门走出卫生间。 然而她才刚出门，便被一股强力拽走。 宋锦时想惊呼出声，却发现拽着她走的人是沈斯年。 “你干什么？”宋锦时的胳膊在他手中挣扎。 “……”沈斯年不言语。 宋锦时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但脚程没有多久，沈斯年把她拽到了一处监控死角的地方。 宋锦时的背抵在墙上，抬头看向沈斯年。 却发现他的脸色黑如锅底，目光阴森地瞪着宋锦时，一副宋锦时欠了他几亿的样子。 宋锦时看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她蹙眉，“沈斯年，我们不是说好再也……” “他结婚，你就那么难受？” 沈斯年冷冷吐出这句话。 宋锦时一愣，惊得微微张了张嘴。 沈斯年阴沉的视线在宋锦时脸上游走，宋锦时眼中还蓄着水光，眼角泛红，脸色也极差。 “肝肠寸断？” 沈斯年嘴里蹦了个词。 宋锦时凝噎。 沈斯年眯了眯眸，盯着宋锦时，语气隐隐藏着怒意，“宋锦时，不要为了别人寻死觅活。”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要寻死觅活？为了谁？” 宋锦时疑惑道，她搞不懂沈斯年的意思了。 “乔林萧。” 沈斯年淡淡吐出这个名字。 宋锦时怔愣住，“我对乔大哥没有任何感觉，你误会了。” 沈斯年皱眉，“那你哭什么？” 他看到宋锦时揉着眼睛，一副快要没气地样子离开席间，以为她又被乔林萧刺激到了，要像之前那次伤心地从窗户上跳下去。 “我……”宋锦时一时被他弄得无语，“我眼睛里进东西了。” “……”沈斯年皱眉。 宋锦时也蹙眉，“沈先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做出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冒犯我们关系的边界了。” 沈斯年脸色更加阴沉，颇有咬牙切齿般狠狠咬着嘴里的两个字，“冒犯？” 他以为她又要寻死，冒着功亏一篑的风险，来找她，又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沈先生，我们约定好了的。” 宋锦时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如她发话时的决绝。 沈斯年呼吸一滞，猛地拳头落在了宋锦时耳边的墙上，像是泄愤一样。 他眼神可怖，话语里是止不住的冷，“好啊，宋锦时，你还是一个彻底的白眼狼！从此以后，你的所有事，我沈斯年一根手指头都不碰！” 宋锦时却听得恼而悲伤，她想着自己那些逆来顺受的遭遇，只觉得更加心凉。 她隐隐哽咽，“沈斯年，你总觉得我是白眼狼，我做错了什么？你总觉得我不理解你，但你从未想过我会怎么想。 你结婚当天不来直接出国，让我沦为笑柄，我没有抱怨过你。你回来后便要离婚，我也是从来没有一句拒绝的话。你一声不响地把离婚协议书寄给我，跟我说再也不见的约定，我签字了，我履行约定了，我走在路上都要故意避着你和盛小姐，今天是不得已，要参加乔大哥的婚礼，我才来，但我也没有主动去烦你们。 你早早地就为盛小姐打算了，要和她结婚，我也没有为此吵过闹过。 也许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本就不该存在，我本就不该是你的妻子，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地欺负我。 现在即便做过约定，你想管我的事就管，不想管就不管……沈斯年，在你眼里，我就是可以任由你做什么都能不反抗的木头人吗？你就可以按着你的行事来，无论我是以何种姿态面对你吗？” 沈斯年沉默地看着她说着一句一句，那话语太艰涩，让宋锦时中间顿了好几次。 他眸光沉沉，“你从哪听来的我要和知栀结婚？” 沈斯年没有关注到宋锦时前面的话，唯是注意到了她说的盛知栀的这句话。 瞧，他对这份关系多谨慎。 宋锦时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不想和你纠结这个了，沈斯年，既然你爱她，你就好好陪着她，我也不会打扰你们，你就不要再与我有联系了……我说的一切，都是我非要高攀你们沈家，得到这样的结果，就当我自作自受吧。” 算了吧。 是她非要为了所谓的唯一的生机闯入沈家，想自私地拽来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没想到，那是别人的。 她的孤注一掷，逆来顺受没给她带来任何东西，只为她带来了痛苦。 不知道曾经她作为宋家里的孩子的骄傲都扔在哪里了。 沈斯年低头看着宋锦时，抿唇用确切的语气道：“不，宋锦时，你不是为了所谓的高攀沈家而来，你到底为了什么？” 到现在才意识到，但已经太晚了。 “你不会想知道。” 宋锦时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苦笑一声，推开沈斯年，自己朝着大厅方向走去。 沈斯年盯着她的背影，慢慢脸上出现类似悲哀的神色。 他看着自己锤到墙上的拳头，发愣良久。 宋锦时平时到底憋了多少东西没说，他知道宋锦时就是习惯了把事都在心里转个千百来回，但却没想到，他从不在意的东西，于宋锦时来说却是一个个伤害。 原来她把在沈家遭遇的一切都看作自作自受。 …… 宋锦时回到了大厅，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尽力调整着心情。 直到她坐下来，她心中的悲戚转为迷茫。 在知道了徐家的疑点后，她又该做什么呢？ 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按住，裴寒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宋小姐，又在神伤什么呢？” 第71章 乔家婚礼8：徐家的隐瞒 裴寒总是来得突然，但宋锦时也没有被吓到，她淡淡瞥过去，语气冷淡，“没有神伤什么，你有什么事？” 裴寒利用她的事还没说过去。 裴寒声音放得有些低，笑嘻嘻地，“既然你也知道我们了，那么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宋锦时扯扯嘴角，这才是本色出演。 “我有个问题。”宋锦时突然提出来。 裴寒眨眨眼睛，“问吧。” 宋锦时这才扭头直视着裴寒，挑眉问，“你是怎么混进裴家的？” 裴寒惊讶，“这话不兴乱说啊。” “裴牧是裴牧，裴寒是裴寒。” 宋锦时幽幽道，裴牧如果真的可以正大光明的出来，也不会扮成裴寒了。 裴寒耸耸肩，“这对我们暂时的联盟没有影响，所以宋小姐还是别问了。” 宋锦时叹口气，什么都像是一个个谜语，让她摸不着脑袋。 “我猜，今天沈斯年也是来看戏的。” 裴寒单手插兜，悠哉道。 “什么戏？” 裴寒目光悠远，解释道：“徐家已经要成一个空壳子了，但一点消息都没给外界透露。 乔家也不知道这件事，但你以为按乔家的情况，如果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样？” 宋锦时皱眉，“乔家的情况？你是想说乔林萧和乔林端？” “要我说，这京圈里，没有兄弟相争的情况比乔家更严重的，大部分原因在于乔裕那个老贼，能把亲情榨出油汁来，你可以想想如果乔林萧和徐家连在一起后，乔裕的打算。” 宋锦时沉吟片刻，“但徐家倘若东山再起呢？” 裴寒瞥了一眼宋锦时，嘴角勾起弧度，“那得问把他们变成这样的人。” “谁？” “沈家。” 宋锦时一惊，“为什么？” 裴寒冷笑一声，“不为什么。徐家该倒，这是他们自作自受，当初做过多少孽，如今是还到了自己头上。” “做过什么孽？” “脑子还没转过来呢？”裴寒冷笑，用手拍轻轻了一下宋锦时的脑袋，“你应该想到了吧，徐家和那天绑架你的人的关系。” 宋锦时一愣，随即苦涩道：“有想过这个可能，但不敢确定。” “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人，是徐家最新找来的，没想到，今天徐家谨慎地把他带来了，就是幸好他先盯上你了，让我有机可乘呐。” 裴寒眯着眼满意地笑笑，顺手给自己嘴里塞了口葡萄。 宋锦时瞪他一眼，“说得挺好听。” “我想你也怀疑宋氏夫妇是徐家害死的，我给你纠正一下，那件事和徐家虽然有关系，但并非只有他们。” 果然有徐家吗？ 宋锦时瞳孔猛缩，“那……还有谁？” 裴寒沉默片刻，“这和我要做的事无关，所以我不会涉入太深，剩下的，你自己去查。” “你不知道？” 裴寒摇了摇头，表情无辜，“你也别怀疑我藏着掖着，我跟你说这么多已经破了我的原则了。 噢对了，补充一句，任何利益面前，人和人之间无论什么关系，甚至是亲情关系都可能变得残忍。” 第72章 乔家婚礼9：父子争执 乔裕的脸色在场人都看到了，但他们并不知道徐家的事。 只有宋锦时看了，淡淡地勾唇。 自作自受啊，乔家总是为了利益能把亲情都算计进去，得到这样的后果也不亏。 另一张桌子上的沈斯年也勾了勾唇，眼底有些笑意。 盛知栀也看到乔裕骤变的脸色，随即转头，看到沈斯年心情貌似很好，双手十指交叉着支撑着下巴，笑道，“原来是为了看这大叔吃瘪吗？” 沈斯年轻轻摇摇头，抬眼看着盛知栀，“乔家有意思的多了去了。” 盛知栀撇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局势。 乔裕心里越想越难受，现在有种直接甩手走人的冲动。 徐青青也看到了乔裕的脸色，她低头看着自己这身华美的婚纱，冷冷牵唇，只觉得讽刺。 她在徐家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但却没想到有一天的结局也是被家人拿来做交换利益的筹码。 乔林萧看着乔裕的脸色，皱了皱眉，转头瞥了一眼徐青青。 徐青青也正好扭头要看乔林萧的表情，两人的眼神碰撞上。 乔林萧定定地看着她。 徐青青眼中闪现悲哀的色彩，随即冷笑，用力地把头转回去。 颇有倔强的意味。 乔林萧愣了愣，看来徐青青也是对这场婚礼不太满意啊。 徐家夫妇看到乔裕不加掩饰的脸色，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徐启州皱眉，低声道，“看来乔裕是知道了，但这老贼就这么不讲情面。” 赵如梅轻“啧”了一声，面上不苟言笑，显得很傲慢，“做好的决定也反不回来了，除非他自己不顾颜面强制停止婚礼。” 说到这，赵如梅皱皱眉，“一会儿和他们说话小心点，什么生意上的事都别说，只需要态度好一点，他不会当场做什么。” “嗯。” 徐启州略有些忿忿地点头。 徐家撑不住了，这次也是豁了脸面干这种事。 以往乔家对他们多有帮扶，以为乔家能拉他们一把，但没想到乔老贼也是个势利的，如今就敢在众人面前直接拉脸，以后怕是路不好走…… 想到这，徐启州咬了咬牙，眼神在厅内逡巡，落到了沈斯年身上。 倒是看到了甜甜蜜蜜的沈斯年和盛知栀两个人。 两个人脸上洋溢的笑意可真是无比幸福。 盛知栀，徐启州在新闻上见过，不是盛家一直在国外养着的女儿吗？ 一回来便在圈内掀起不小的风波。 徐启州攥紧了拳头，沈家挺机灵啊，这是准备先和盛家抱团吗？ 赵如梅看着他又走神，不耐烦道：“好了，收收脾气，镇静，做眼前该做的事。” 徐启州被提醒，才收回目光。 他调整调整心情，瞬时脸上堆笑，朝着乔裕走过去。 “亲家，林萧可真是玉树临风……” 徐启州尽量选着好话堆在一起，向乔裕砸过去，乔裕却始终沉着脸，听着徐启州絮絮叨叨说完也不回复。 徐启州脸色微变。 这一幕看在眼里，旁人觉得奇怪，宋锦时旁边的裴寒却没忍住笑了起来。 由于他极力忍着，声音故意放的轻，但笑意压都压不住，是看徐启州吃瘪很搞笑。 宋锦时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她说了裴寒就是裴牧，裴牧也不装了，就本性暴露，完完全全暴露。 “好了，再笑徐家的人就来揍你了。” 裴寒收了笑声，“得。” 他看着宋锦时一副格外宁静的样子，又好奇地看了看沈斯年的方向，“喂，宋锦时，你就不生沈斯年的气？” “我们已经离婚了，况且我们结婚时也没有感情，我好像不该生气。” 裴寒挑眉，“你看得挺开，但你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什么身份吗？” “盛小姐吗？” 宋锦时蹙眉，抬眼认真地看向裴寒。 “她……”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从婚礼台上传来。 宋锦时和裴寒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乔林端脸偏向一边，脸颊上一个很红的巴掌印。 动手的人则是……乔裕！ 乔裕满脸怒意，而乔林端用舌头抵着被打得那边脸颊，肉被舌头抵着鼓出形状。 看起来一副格外不服气的样子。 第73章 乔家婚礼：结果 盛知栀看着乔裕那副样子，惊讶道：“他这不会一会儿气晕了吧？” “嗯。” 沈斯年扯唇，“晕是必须的，他上次用着一套还是在……” 第75章 困境 然而那些只是猜想而已。 沈斯年这时候不急着印证那些猜想。 他只盯着面前冲过来的摩托。 摩托速度很快，必然是来扰乱沈斯年的行车路线的。 盛知栀和宋锦时这时也紧紧盯着面前的车，大气也不敢出，恐怕耽误沈斯年开车。 沈斯年倒是第一次被逼到这种程度，他冷笑一声，只在摩托车撞过来的一瞬间控制车身侧开一些角度，使冲击力没有那么强。 然而当然冲击力还是存在的，沈斯年控制方向盘的力度变大，动作幅度也变大。 眼看着面前是一块已经残破不堪的挡车栏，车还是无法控制地撞上去。 盛知栀害怕地闭上了眼。 第76章 掉落 车开始晃动了。 一时间两人在车里都不敢动。 下面就是深渊，掉下去，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宋锦时满头的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知栀会叫来救援，我们现在这里等着。” 沈斯年冷静道。 “好。”宋锦时点点头。 虽然两个人想得很好，但事不随人愿。 慢慢的，土石滚落的声音徐徐变大，而车子的晃动也越来越倾向于深渊的方向。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得掉下去了。” 沈斯年出声道。 但现在宋锦时坐在后座，她的位置是刚好在深渊的上方。 沈斯年还好，他所在的位置还在平地上。 如果，沈斯年开车门的话，还有一线的生机，只是宋锦时必定难逃。 车向下压的角度越来越大，宋锦时已经有种快要坠落的感觉。 宋锦时一背都是冷汗，她咬咬牙，牵起唇，有些嘲道：“我那么多次都差点死了，或许我太倒霉了，我总是会在死局里，这次竟然还带上了你，沈斯年。” 沈斯年拧眉，对她的话没做回应，“宋锦时，往我这边来。” 宋锦时微微动了动，朝着沈斯年的方向动了动。 车又晃了晃，可是沈斯年顺势踩住了油门，轮子无力地带着车向前运了些。 第77章 脱离 “斯年！” 盛知栀撕裂的声音随着风传入耳边。 宋锦时睁开眼，却怔住了。 她看到沈斯年猩红着双眼，半个身子已经是探下来了，整张脸憋地通红。 他出声时，只能蹦出几个字，“你，给我拉好！” 声音嘶哑。 宋锦时脸上满是泪，和诧异。 沈斯年用力拉着，他额头的青筋狰狞，嘴也狠狠地绷着，他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宋锦时，你敢死，就要敢拉着我上路！” 宋锦时深深地看着他，眼中的泪不要一样地流着，她哭笑不得一般道：“沈斯年，不能这样。” “……” “松手吧。”宋锦时带着哭腔喊出来，“我好累。” “靠！”沈斯年用尽力气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竟然是拉宋锦时上来了一些。 宋锦时眼前一片朦胧。 在沈斯年最先把盛知栀送出去安全时候，她知道，那是最好的方法，先保一个。 她和沈斯年一辆车上时，她想过最坏的结果是沈斯年把她丢下，这样至少能保住两个人。 但沈斯年不是这样的人，他用尽全力在同时救着她的性命。 确实他带着她下了车。 但绳子断了，她以为完全没有生机的时候，他伸出了手，那是新的生机。 他猩红的双眼和一副拼了命的姿态好像在让宋锦时的绝望驱走。 即便眼泪是朝鬓角流的，但还是有很多进了嘴里，宋锦时感觉嘴里咸咸的。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斯年的脸。 可惜沈斯年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的身子也只是小部分趴在了平地上。 余下一半的身子，自身都难保，如何把宋锦时拉上来？ “宋锦时，你信我。” 沈斯年又余出一些力气挤出这句话。 宋锦时深深地看着沈斯年，点了点头，她伸长了一只胳膊，尝试能不能抓到沈斯年的手。 但离得还是很远。 沈斯年咬牙，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他又用力地拉着那绳子，想要把宋锦时拉得更上一些。 第78章 带她逃 想起来之前沈斯年总是询问她为什么进沈家，而她因为种种原因不想回答，原来他当时是对她有所怀疑吗？ 可是刚刚，沈斯年却还要救她，如果真的怀疑她，怎么不松手让她掉下去粉身碎骨，一了百了呢？ 宋锦时暂且没管这个，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沈斯年把那饱含深意的眼神收回去。 盛知栀在沈斯年怀中，没有看到他的面部表情，所以也没有听出沈斯年话中的深意。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斯年，你什么意思？” 沈斯年只是低头温柔地看着她，“这些你不用管了，一切都由我来解决。” 这一幕看着扎心，宋锦时咬咬牙，想要直接问沈斯年。 只是她刚才地上站起来，眼前的景色突然就变得有些模糊，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席卷而来，天旋地转...... 沈斯年再抬眼，便看到的是宋锦时的身子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他瞳孔一缩，放开盛知栀，迅速地冲过去，接住了宋锦时的身子。 她身子实在是虚弱，轻飘飘地便落在沈斯年的怀里。 沈斯年的手最先放在宋锦时的后脑上护着她的头。 宋锦时在沈斯年怀里，她眼睛紧紧闭着，面色煞白，只是这一会儿功夫，连唇瓣都变成白色。 沈斯年死死盯着宋锦时的透着虚弱的脸，他轻轻晃着宋锦时的身子，唤着她的名字，“宋锦时，宋锦时！” 沈斯年用手指探她的鼻息，还是温热，只是有些虚弱。 宋锦时已经陷入了昏迷， 盛知栀看着面前这一幕，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她想要伸手，身后便有车子驶来。 沈斯年抬头看到救护车过来，打横抱起宋锦时，便脚步加快地朝着那边过去。 直到把宋锦时交接到医护人员手里，他才回头。 盛知栀身上没有伤，只是受惊，沈斯年过来时，两只手抖得更厉害，他抬起手臂想要环上盛知栀的肩膀，要带着她一同上救护车。 盛知栀轻轻向前走了一步，避开了沈斯年的手，自己单独上了救护车。 沈斯年一愣，黑沉的眸子闪了闪，也跟上去。 第79章 初遇 戚祈来的快，走得也快，但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沈斯年在盯着她？ 宋锦时心中丝丝的疼痛。 原来他一直是怀疑着她，在试探她吗？ 如果说上次沈斯年的话没有直指怀疑她，那么他派人盯着她，已经是坐实了。 宋锦时手抓着桌子边缘，另一只手揪住了心脏。 她粗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头又开始疼。 宋锦时重新坐到画板前，拿起画笔又继续画画。 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焦虑。 然而，在她画时，却又不自觉想起她一些事。 18岁，她还没有被送到周到安那里。 宋家只是冷落了她而已。 她那时已经不画画两年了，整天就在自己黑暗的小世界里徘徊。 她宁愿自己在阁楼里自己呆着。 每天暗无天日地过着，她觉得生命力几乎要消耗完了。 直到某天，她又像往常一样下楼要拿些吃的。 她听到她的表哥说：“只是个闷木头。” 家中长辈也满是对她的不屑。 她听到其中有人说： “她能活下来，说不定就是借了他们俩的命。” “真是晦气。” 她第一次从宋家人口中听到这种话，她绝望地想要上去，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蠢猪。”一道透着不羁的少年音突然响起，“你们的嘴才最晦气。” “斯年！怎么说话的？” “刚学会的词，用两下而已。” 那少年颇为讽刺道。 “给长辈们道歉！” “……”那少年倔强地沉默着。 宋锦时脚步停在原地，她愣着。 “道歉！”那应该是少年的长辈，他又重重地重复着这个词。 “呵。”少年只是冷呵了一声。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少年从众人中离开。 竟然是朝着宋锦时的方向来。 宋锦时怕被发现，她急促地摸着楼梯栏杆开始上楼。 然而还不熟悉盲人的感觉，她跑得太快，还是踩空了。 她失重向下跌去，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接着她被扶住了。 那少年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你谁啊？不会走路啊？” 宋锦时无措地摇摇头，手急匆匆地向周围摸索着，摸到了楼梯栏杆，她从少年的怀里离开。 一言不发。 “哑巴？” 这少年嘴很毒。 宋锦时索性装哑巴，也不理他，扶着楼梯扶手向楼上走。 她又去了常去的阁楼。 抱着自己曾经画的画，愣愣地坐着。 脑中不断回想着长辈们说的话，她只觉得难受，便无声流着泪。 原来他们都把她看成了丧门星。 原来宋父宋母在世时候，他们都会很乐意地对着她笑的。 但现在很多不一样了。 “你哭什么？” 少年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 宋锦时吓得连连扭头，找声音的出处。 “我在这儿。” 少年好像走得离她更近了。 宋锦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她以为她上来，那少年应该离开了的。 但没想到他跟了过来。 脚步声离她近了，那少年好像在宋锦时面前停了下来。 “你抱着什么？” “……” “噢，对，你不会说话。手里拿的东西，我能看吗？” 宋锦时抱着的只是她画的画，她也不觉得不能让人看，便递了过去。 那少年看了很久，纸张一张张翻动着，宋锦时下意识等着他的评价。 “你看不见？” 宋锦时点点头。 “画得挺好看的。”少年淡淡道，“还有其他吗？” 宋锦时摇了摇头。 “不画了吗？” 宋锦时点点头。 少年笑了一声，“怎么那么没出息，继续画下去你也行的吧？” 宋锦时摇摇头。 “刚刚客厅里的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他直来直去地问。 宋锦时迟疑地点头。 “遇到这种事，”少年冷笑，“靠得住的不就只有画画了？” “……” 宋锦时轻轻叹了口气。 少年把画重新递给宋锦时，站起身在她周围走着。 “出去吧，这种地方多呆，你要得病了吧。” 少年淡淡地道，像在劝她。 宋锦时保持着沉默，也站起了身。 少年也没再说什么，脚步声响起，他似乎是出去了。 宋锦时也出去了，但她不知道当时心里想的什么，她跟着他下了楼。 才刚下完楼，她就听到了自家“扫把星”三个字。 她顿时脸色苍白，不敢向前去了。 然而少年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推着她，推到了客厅里。 “你是扫把星吗？” 少年低声在她耳边问着。 客厅“宋丫头，你怎么下来了？” “回去！这还没有你的事。” 宋锦时的鼻子泛酸，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声音即便颤抖，但还是坚定道：“我不是扫把星。”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我不是扫把星！” 宋锦时音量又提高了。 “闭嘴！” 一个较年长的长辈呵斥出声，听得出来有威胁的味道。 少年声音吊儿郎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凶？” “沈斯年！！” 少年的长辈似乎要被气死了，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第80章 来客1 盛家 盛西荣面色阴沉地听着女儿的叙述，随即冷喝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算计到我们盛家头上。” 顾敏丽端正地坐在盛西荣身边，她冷冷瞥一眼丈夫，“你又是怎么立下的仇家？动到女儿头上了。” 盛西荣颇有怨气地看了自己的媳妇一眼。 “斯年在查了。” 盛知栀补充道。 “沈家那个小子？”盛西荣的眉头皱起来。 “嗯。” “你们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盛知栀脑中浮现沈斯年抱着宋锦时的样子，似乎是讽刺，又似是玩味的勾唇，“还不错。” 顾敏丽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徐徐道：“姓徐的那个女人也在沈家待着，知栀遇见过她吗？” “还没有。” “没有就好。”顾敏丽淡淡瞥了一眼盛西荣，这一眼却叫盛西荣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她和我们家有关系吗？” 盛知栀感到有些疑惑。 盛西荣接道：“以前的一些破事，你不用知道。” 顾敏丽沉默了一瞬，转移了话题，淡淡望向盛知栀，“斯年还有个前妻，她那边怎么样？” 盛知栀微微蹙眉，思来想去，还是说了真话，“有些难搞。” “一个看不见的丫头有什么难搞的？”顾敏丽放下茶杯，声音含着威严。 盛知栀轻轻把自己茶水上的沫子吹开，“应该是对斯年还有留恋。” “她现在在哪呢？” “在林顿庄园里。” “林顿庄园，老房子了。宋家的房子？给她住？” “斯年的房子。” “什么？！”顾敏丽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锐利地盯着自己温婉的女儿。 盛知栀迎上她的目光，气定神闲道：“宋小姐需要保护，而且她身上有一些合同没走完，需要斯年帮衬。估计过不久会搬走。” “斯年呢？还会去看她？” “他们约定的离婚后再也不见。” “呵，”顾敏丽冷笑一声，“人嘴里说的话听听就算了，信了就得吃亏，我的傻女儿这是还准备当真的吗？” “......” 顾敏丽眯了眯眸，“行啊，斯年不准备见她了是吗？那我去见见。” 盛知栀皱眉，“你去干什么？” “叙叙旧。她小时候我可是和她见过不少面的，大了去看看怎么了？” 这理由仿佛多充分一样。 盛知栀警告顾敏丽道：“但是妈，你别在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否则...” 弄得不好看了，可能还会起反作用，让沈斯年和盛知栀之间产生嫌隙。 顾敏丽瞪她一眼，冷声道：“你妈我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事要是还处理不好，就白当你这么多年妈了。” 盛知栀抿了口茶，沉默下来。 ...... 宋锦时没想到还会再见到齐迢和宋秋。 他们来时候，宋锦时没认出来，是程妈告诉她他们是谁，她才知道。 平时见面就是少之又少的人，她连对他们在失明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这次来，估计又不是什么小事。 齐迢和宋秋脸上是可见的颓唐和沧桑。 他们面上格外热情，像之前发生过的矛盾根本不存在一样。 宋锦时没有冷脸，但也是不冷不热。 程妈拿茶水招待他们，齐迢和宋秋坐下了。 齐迢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宋锦时面色平静，不知道他们像干什么，但也不想主动问起。 宋秋咬牙，还是发话，“宋丫头，上次的事情呢，只是个误会……我们本来也不是想要那么做的……” “……” 宋锦时静静地看着两人。 齐迢有些急，他想脱口而出要说的话，但还是被宋秋制止。 “宋丫头，人总有犯错，上次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道个歉啊。” 齐迢也急急开口，“宋丫头，上次是我们不对，我们在这里给你道歉。” 宋锦时看着两个人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就等着自己答复。 宋锦时还是不说话，她不知道宋秋和齐迢又有了什么想法，上次的事情让她学会不能轻易放下戒心。 他们急急道歉，不是对她不好意思，而是明显的有其他事情。 宋秋想等宋锦时的态度，但宋锦时不给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宋锦时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事？” 宋秋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反应，心里虽然急，但还是压了压。 她坐到宋锦时身边，握住宋锦时的手，面上浮现悲苦之色，“宋丫头，这件事我知道你们怪我，当时是糊涂了脑袋，做了错事。可是你该知道，从你父母死后，我们就一直辛辛苦苦料理着宋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齐迢也坐到宋秋身边，“宋丫头，我们本来也感觉那件事对你不好看，想要诚心给你道歉，但一直没有找好时间，还怕你不接受……” “你们要说什么？” “宋丫头，不是我们非要因为这件事才想起来找你，可是我们是真的扛不住了啊！” 宋秋说到这，眼中挤出了几滴眼泪。 齐迢也是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愁苦至极的样子。 程妈看得皱起眉，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喜欢装啊？ “扛不住什么？” 宋锦时拧眉。 说是扛不住了，那肯定是要找她帮忙了。 她能帮什么忙呢？就她现在的情况，能帮的了谁？ 宋秋眉毛皱成了“八”字形，眼中闪着不忍，似乎是格外不想麻烦宋锦时的样子。 齐迢也是扶住了自己这位脆弱妻子的肩膀。 等着他们说，他们又想装可怜那样，让宋锦时主动提起。 宋锦时看这两个人充满心眼子的行为，心下升起烦躁，轻轻摆手，“不说算了，喝茶吧。” 程妈把宋锦时的茶杯递给她，还撇了撇嘴。 宋锦时知道程妈不喜欢她的这两位亲戚，她心下也十分烦躁。 不是她无情，宋秋口口声声说着管理宋氏多么困难，可是他们把好处都占了，还一点都没告诉宋锦时她25%的股份的事。 现在哭他们自己有苦劳，倒是只让她觉得何不肉食糜。 上次因为她的画的事，两个人就是那么理直气壮来说她是污蔑。 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都加起来，宋锦时也是屡屡对宋家寒心了。 第81章 他不收手 宋秋和齐迢对视一眼。 “宋丫头，你真的不知道？” 宋秋狐疑地盯着宋锦时。 “我们离婚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不是什么事都清楚的。” 宋锦时摇摇头。 宋秋眼神一深，接着带着隐隐的哭腔道：“宋丫头，宋氏扛不住了，再被沈家压下去，就真的没了，你就看在咱们的情面上，劝斯年收手吧。” “宋丫头，宋氏也是我弟弟亲手撑起来的，要是在天之灵看到现在宋氏变成这样，我该怎么交代啊……” 宋秋捂着脸啜泣起来。 宋锦时心下惊骇，什么？沈斯年在给宋氏施压？ 第82章 他来过 “斯年，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呢？我听你是在生气吗？” 盛知栀坐到沈斯年的对面，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和他对视着。 沈斯年把手机放下，淡淡笑笑，“一个生意。” 盛知栀垂下眼眸，掩下眸子里的情绪，“是谁呢？” “宋氏的人。” “斯年，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盛知栀面上流露犹豫之色。 沈斯年掀起眼皮看她，冷笑，“宋氏早就该倒了，没有早晚之分。” “可是宋小姐那边怎么办呢？” “不用管她。”沈斯年淡淡道，随即抬手温柔地摸了摸盛知栀的头发，“知栀还是太善良了。” 盛知栀捧着脸，但笑不语。 —— 沈斯年挂完电话后，宋锦时就攥着电话，坐在沙发上。 她眼神空空地盯着门口，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程妈端来饭时，便看到了宋锦时如此的样子。 程妈照顾到宋锦时的情绪，可能不会想吃油腻的，便做了米粥和小菜。 她把饭放在了宋锦时面前的桌子上，“宋小姐，吃点饭吧。” 宋锦时眼睛还红红的，她眨眨眼，又闭上眼，即便闭上了，这眼也格外酸痛。 她摇摇头，“我先不吃了。” 她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 “宋小姐，吃一点才有力气和少爷谈。吃吧。” 程妈面上笑得温柔，把东西推给宋锦时。 程妈对宋锦时十分耐心。 宋锦时扯唇，勉强对程妈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她可以难过，但她不能对对她好的人任性。 宋锦时端起来米粥，小口喝了几口，又放了下来，抬眼还是定定地钉在了门口。 程妈看到宋锦时愿意吃，也不再强求，便先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宋锦时眼前空洞，她曾经有甜蜜、有纠结、有漫长期待过等待门能够响起来，然后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到来。 但她从没有如此哀伤如此寒心地等待。 她知道现在以她的能力，还没有和一个生意人谈判的资本。 沈斯年也可能不会因为她一个人就改变自己的意思。 但她必须放手一搏，那是宋父宋母留下的产业，不能就此消失。 “沈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曾经给过她温存，但现在又是如此绝情地对待宋氏。 她对沈斯年的爱意，像细沙一样在流走，流到一个她已经破碎的堡垒里。 ...... 程妈抱着毯子下楼，果然如她所料，宋锦时已经疲惫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将毯子盖在宋锦时身上。 “睡着了？” 身后冷不丁响起声音。 程妈吓了一跳，扭头，声音放得很低，“少爷，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宋小姐等你好久了。” 已经晚上12点了。 沈斯年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嘘”的手势。 程妈捂住了嘴。 “你先走吧。” 沈斯年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到，程妈离得近，还是听到了，她转身离开。 程妈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她差点惊呼出声。 她少有在这个从小孤独的少爷身上捕捉到什么温暖满足的情绪。 可是刚刚她看到，沈斯年蹲下身子，抚着宋锦时的脸，魇足地将脸颊凑近，一副格外依赖的宋小姐的样子。 第83章 并非善类 盛知栀也看向了沈斯年，这种问题，当然不能是她回答。 沈斯年神色自然，“只是还有些手续没弄完，弄完了她就会离开。” “什么手续？” “宋氏的股份。” 沈斯年言简意赅，但盛西荣和顾敏丽却瞬间明了。 他们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沈斯年淡淡道，“沈家并不想传出苛待的名声，场面该做的都会做。” 盛西荣沉着脸，“宋氏的事，斯年啊，这种闲事要少管。” “闲事不闲事是沈家说了算，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沈斯年扯唇，“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一些问题，就去问那老头。” 竟然是沈步万的意思？ 毕竟当年两个人结婚是沈步万张嘴，现在宋锦时留在林顿庄园也是沈步万的意思。 离婚后，沈斯年也没有明面上和宋锦时保持联系，若只是捕风捉影，盛家要是多管这件事，岂不是弄得沈家那边脸面又不好看。 沈斯年也不再等盛西荣和顾敏丽再说什么，也没看两人的脸色，他牵起盛知栀的手，站起身。 “没什么问题了吧，那我先走了。我和知栀还有事。” “这就要走啊？” 盛西荣开口，随即和顾敏丽对视一眼。 沈斯年低头看了看腕表，笑得自然，“不早了，下次再来见伯父伯母。” 直到沈斯年走后，顾敏丽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她手指敲敲桌子，朝着盛西荣道：“你看看你看看，连提都不能提，她那死丫头什么来路啊？” “你就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明天她就林顿庄园走了。” “她要是不走呢？她要是赖着呢？是不是就是咱知栀心里一辈子的疙瘩了？” “那是沈家那老头子做的，你能说啥吗？” “那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敏丽冷笑，“沈斯年是准备一下子备两个媳妇呢？把我们知栀放到什么位置上了？” “你……” “我什么我？当年要是我不信你，会有徐晶蕾掀起的那么多风雨吗？这就算了，上次在沈老爷子的生日宴上，她可真是又让我开了眼啊！” 徐晶蕾，到现在让顾敏丽提起来还啧啧称奇的人。 “你怎么总提那些有的没的？” 盛西荣不耐烦道，他一甩手，不想再聊下去。 顾敏丽脸冷冷的，看着盛西荣离开，也只是嗤笑了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这死丫头有什么能耐！” …… 宋锦时在那天后，便熄了自己的火。 但她还是时不时坐在沙发上，等着那门能响起来。 她尝试过打电话，但沈斯年从来没有接过。 她想过去沈斯年的公司找他，但她总是会在出门前被程妈拦住。 她的心在一次次地等待中逐渐越来越寒。 沈斯年给宋锦时一种他要做什么的感觉，但沈斯年却不愿意和她说。 但他先拿了宋氏开刀。 直到林顿庄园再来人时，宋锦时已经麻木了。 她在那门口的大门响起来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戚祈说的话。 戚祈说，想带她逃走。 她当时还想，说逃走是不是太过了，毕竟只差一个手续，她就能离开了。 但现在，她眼光扫到林顿庄园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心痛如绞，都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是……顾夫人来了。” 程妈脸色有些僵硬。 “是哪一个顾夫人？” “盛家的顾夫人，是盛小姐的妈妈。” “盛小姐的母亲？” 宋锦时愣住，怎么来找她？ 程妈看到顾敏丽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她甚至想把门直接堵上，但顾敏丽先行一步地看到了程妈，跟她打了招呼。 程妈压下心里的不满，把人带了进来。 顾敏丽进来时，眼睛便大啦啦地打量着宋锦时。 很瘦，瘦得看起来格外虚弱。 顾敏丽心中冷笑，就这样子的娇弱，做了个些狐媚子功夫？ 她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冷淡，“锦时是吗？” “嗯，顾阿姨好，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宋锦时已经隐隐觉得不是好事了。 但顾敏丽似乎没有李秀莲那般，非要来个明晃晃的下马威。 她是那种高傲的冷淡，像是又完全不屑面前的人。 宋锦时看着她，便知道她不是李秀莲那种明面上犯蠢的人。 顾敏丽坐在了宋锦时的对面，“斯年最近找过你吗？” “没有。” 宋锦时淡淡地摇头，像个机器人一样回答。 又是沈斯年的事，她所有的麻烦似乎都围绕沈斯年来了。 她现在还要再哀求沈斯年放过宋氏。 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了。 好像所有人看她不起，但她无处可去。 顾敏丽说话直接，丝滑她根本不想在宋锦时面前藏着掖着自己的敌意。 “锦时，我之前去见过你们父母，都是多么温柔的人，你当时也是温温柔柔的小淑女，可是……” 顾敏丽嘴角牵起一抹笑，“该想得不能想，既然要离开了就收手，放别人个海阔天空。” “不知道顾阿姨你误会了什么，但你说得这些话东西，我都没有做过。” 宋锦时语气平静道，她甚至想直接敷衍了事，不要和面前这个人纠葛，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处理任何因为她选择了嫁给沈斯年而引起的种种麻烦。 第84章 求证+消失 顾敏丽一向是高傲冷淡的，这时她对着宋锦时说的话只是平静地叙述，但却如同重锤敲到宋锦时心里。 宋锦时不想信，她也不会让顾敏丽轻易地就这样控制她，她面上淡淡的，“顾阿姨，沈斯年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要是您不放心，就带着沈斯年过来和我说，不必亲自来说这些话。” 顾敏丽抿起淡淡的笑意，“斯年的想法我暂且不说，但很快知栀和斯年就要举行婚礼了，但你的任何想法、任何行为成为知栀路上的阻碍，盛家不会轻易地罢休。” “堂堂盛家的人，亲自来跟我说这些，倒是我的荣幸了，只不过不知道顾阿姨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就来质问我这个孤女呢？” “沈家就是容易进一些不知道什么品性的女人，你倒是跟那个姓徐的挺像。”顾敏丽冷冷扯唇，“但你说这些话也没用，最好瞪大你的眼睛注意着，管好自己，一旦我发现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迎接你的你不会知道是什么。” 顾敏丽眯起眼睛，凌厉而危险。 宋锦时觉得可笑，以顾敏丽这个口吻，她竟然成了第三者了？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刻意躲着沈斯年和盛知栀，不给他们添麻烦，怎么都要想要离开沈家，尽量离这些事远一些，竟然还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任何事情都是沈斯年安排的，如果你有疑惑，直接去问他，我和他没有联系，程妈，送客吧。” 宋锦时直接道，她也站起身想要上楼了。 顾敏丽气定神闲，“今天我们的交流就只是叙旧，没必要再联系斯年，好自为之吧，小丫头。” 顾敏丽语气清淡，但却格外轻蔑地咬着最后的“小丫头”三个字，仿佛意味着她动动手就能把宋锦时捏碎。 宋锦时抬眼，只是直直地看着顾敏丽。 那眼神，格外空洞，眼睛连眨也不眨，倒是让顾敏丽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宋锦时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机械道，“程妈，送客。” “顾夫人。” 程妈带着顾敏丽出去。 宋锦时坐在沙发上，攥紧了手心。 即便她手指甲酸，却也弄得她手掌生疼。 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和沈斯年有所联系，在别人看来，还会是不清不白。 宋氏的股份的手续，就真那么难下来吗？ 每次她下定了决心要走，可是却步步困境。 然后越来越多人又横加指责她。 她做什么都是不对的，错误的。 既然如此，留在这林顿庄园里又有何用？ 但现在宋氏又被沈家施压，又该让她如何办呢？ 她不怕盛家的威胁，她孑然一身，连这种胆量都没有，那么她从之前的灾难中早就活不下来了。 只是沈斯年那边，到底怎么才能劝动他不动宋氏呢？ “程妈，我要给爷爷打个电话。” 宋锦时抱着微薄的希望，想把电话打给沈步万。 “宋小姐……” 程妈知道从沈步万身上找希望更不可能。 她要眼睁睁看着宋锦时又一遍失落了。 …… 果然，打完电话回来的宋锦时，脸色并不好看。 宋锦时甚至想把电话直接扔掉。 无力感像荆棘一般围着她，有些盘上了她的脚，要把她拉入泥潭。 沈步万的意思是，她已经和沈斯年离婚了，上次吵架那事过去，他这边也不会再轻易参与沈斯年的事情了，宋锦时这边有了宋家的股份，这是能保全她的资本了，不用担心。 这意思是沈步万也不管了。 宋锦时要眼睁睁看着宋氏倒下，还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动的手。 宋锦时上楼去到了画室里，坐在画板前，朝着天花板发着呆。 天花板雕刻的有繁复的花纹，宋锦时发现细看的话，也是格外迷乱人的眼。 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这屋子里空的可怕。 “宋锦时，做好决定了吗？” 戚祈如约来了。 宋锦时扭过头去看，没想到戚祈来的竟然是让她觉得如此合适的时间。 “你来了。” 宋锦时扯了扯唇。 戚祈皱眉，“那个姓顾的老太婆，说话那么冲啊？” 宋锦时笑了笑，对于戚祈知道她身边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你说话怎么这么直接？” “好了，我不扯题外话，你跟我走吗？” 戚祈看着她。 宋锦时难得在戚祈脸上看到认真的神色。 “你会把我带到哪呢？” “可能会变成我这样的。” 戚祈耸耸肩。 宋锦时失笑，“那你不也是挺自由的？” “自由个屁。”戚祈骂道。 “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宋锦时迷茫道。 “因为你和我们的目的一样，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戚祈略有些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宋锦时笑笑，“我和你走，戚祈。” “行啊，我这次来就是带走你的。” “但走之前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你能告诉我，顾敏丽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顾敏丽说，沈家和当年的事，也有关系，而且，也有可能是推手。 宋锦时怀疑过很多人，但她从来不敢怀疑沈家，这相当于否定了她在沈家的一切。 但她现在，必须有所求证。 结果无论如何，她都会走，这个结果只是决定了，她会不会再与沈家有交集。 戚祈一愣，深深地看着宋锦时，“宋锦时，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真的打算这样吗？”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只需要说，你真的打算知道吗？” 宋锦时看着戚祈，“是你告诉我，顾敏丽的话是真的吗？” “我可以带你去看，你去吗？” “我去。” 宋锦时毫不犹豫地答应。 戚祈眼神暗了暗，“好。 但你无论看到什么，都必须履行承诺，不得反悔。你和我一起离开，届时你要接受一个情况，就是你会在所有人身边消失，包括沈斯年。” 宋锦时点头，“……我会的。” 她在沈斯年的身边，真的累了。 她知道戚祈会带着她去找一些真相，她需要的便是这个。 即便消失也无所谓，或许消失比留下更好。 第85章 谁信谁？ 宋锦时没想到，戚祈竟然带着她来到了沈氏的大楼。 戚祈轻车熟路地到了沈斯年的办公室，中途的操作让宋锦时看了都佩服。 “你是常来吧？” 宋锦时语重心长道。 “弥补一些小小的信息差就要靠这种方法。” 戚祈理直气壮的。 宋锦时无奈地摇摇头。 但她现在也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戚小姐技巧熟练，真不错。” “……” 戚祈白了宋锦时一眼。 接着她开始在沈斯年的办公室翻找起来。 翻找了良久，她蹙眉，“啧，应该放在这里的啊。” “找什么？” “这里应该有一份资料的。” “找不到的话，是不是拿走了？” “不可能啊。” 戚祈懊恼地挠头。 “你可以只用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内容。” “我不知道啊。” 戚祈耸耸肩。 宋锦时惊住，“你不是说……” “我也在赌嘛……” 戚祈颇有漫不经心的味道。 宋锦时扶额。 她突然在想自己跟着戚祈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了。 戚祈打量着四周，眼神突然锁定了一处地方。 沈斯年的办公室中放了一个柜子，这个柜子戚祈没有钥匙，所以没有翻找过。 戚祈摸摸下巴，“可能就在里面了。” “里面大概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反正应该和你们宋家的事有关系。” “……” “我们查的方向和沈斯年不一样，不一定有沈斯年查的细，我提醒你一下，沈斯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沈家还真不一定控得住他。” 宋锦时皱眉。 “这次我们带你走，不一定沈斯年不会追上我们，沈霖虽然可怕，但他懒得管闲事，沈斯年可能就不一样了，他疯起来，我们也顶不住。” 戚祈略有些无奈道。 宋锦时愣愣，在她印象里，沈斯年并没有什么疯狂的印象，反而很多时候在帮她。 “他真是这样的吗？” 戚祈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你没看过他发疯吗？” 宋锦时茫然地摇头。 戚祈轻叹一口气，幽幽道，“上次裴寒差点被他弄死，这些你都看不到。” 宋锦时一时惊讶地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戚祈开了锁，在里面翻找着。 她翻着，咕哝着，“沈斯年什么属性？为什么放这么多盛家的照片？他暗恋盛家所有人吗？” 宋锦时有时还是会被戚祈一些大胆的话感噎到。 她提醒道：“认真找。” “找到了！” 戚祈手里拿出一份文件，眼睛亮晶晶地递给了宋锦时。 宋锦时接过来，开始翻起来。 然而，越看，她心越凉一分。 越看，她越是觉得这世界玄幻。 戚祈看着宋锦时的表情不对，好奇问道：“里面是什么？” 宋锦时看了许久，才想起来答复戚祈，“虽然没有特别详细，但主要是，参与宋家那件事的人员，已经是不小的突破了。” “是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好几个月前了吧。” “好几个月前？”宋锦时反问。 “嗯。那时候估计沈斯年才回国不久吧。” 宋锦时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那其中满页的“盛家”，格外刺眼。 “盛家”“盛家”“盛家”“盛家”…… 所以沈斯年也知道，宋家的事和盛家有关系吗？ 所以，沈斯年早早就查到了，不愿意告诉她，就是因为这满页的“盛家”吗？ 所以，沈斯年在不久前告诉她，会帮她查清，只是骗她吗？ 沈斯年还在那一段时间一直强调，“宋锦时，你信我。” “沈斯年，你这样做，我怎么信你啊？”宋锦时苦笑，自言自语这么一句。 她突然想，是不是沈斯年急着打压宋氏，是不是也想把一些真相掩埋起来呢？ 那一张张纸格外烫手，宋锦时眨眨眼，眼睛酸得要命。 “沈斯年，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宋锦时越看越觉得好笑，越觉得讽刺。 她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人啊？欺她，骗她…… 办公室的灯突然被打开，四周猛地一亮。 “宋锦时，你在干什么？” 沈斯年饱含怒意的声音传过来。 宋锦时慢慢地转身，看到沈斯年的脸的一瞬间，她的泪便落了下来。 沈斯年看到了宋锦时手里拿着资料，面上全是怒意，“宋锦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宋锦时反问道，她泪眼朦胧，她想听沈斯年是如何看待她的。 “你难道也要像姓徐那个女人一样吗？” 沈斯年眸中全是失望。 姓徐的女人，也就是徐晶蕾。 宋锦时知道徐晶蕾是偷过资料的。 所以现在沈斯年只是觉得，她来是为了偷资料的？ “沈斯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宋锦时转过身，努力平静地问着，但依旧掩不住那话里的颤抖。 “……” 沈斯年深深地看着宋锦时，他沉默不语。 从宋锦时接触裴牧开始，沈斯年便对宋锦时有了警惕。 他多次想证明宋锦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他无法完全相信她。 只是他的沉默不语，彻底坐实了宋锦时所想的，沈斯年在怀疑她。 宋锦时咽了咽眼泪，举起手中的资料，笑得凄惨，“那你告诉我沈斯年，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 宋锦时慢慢摇着头，眼中含着泪水，“沈斯年，你说了那么多次让我信你，但宋氏的事也是，这资料的事也是，你真的有打算让我信你吗？” “宋锦时……” “为了盛家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你是真的很喜欢盛小姐，所以你连我都要防着，生怕我伤到盛小姐的一根汗毛对吗？” “我宋锦时清清白白的，别人指责我，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但你也是如此的怀疑我……” 宋锦时说不下去了，她后退着步子，“你问我那么多次为什么要进入沈家，就是想要验证我到底是不是别有居心，今天我告诉你，沈斯年，我恨你，我是因为恨你才要进入沈家，才要想尽办法报复你，你相信吗？” 沈斯年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宋锦时，眼球上覆上了血丝，“我不信，宋锦时，我不信。” 第86章 离开了 “你怎么又不信了？” 宋锦时觉得好笑，她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宋锦时，我只问你，你是要和他们为伍吗？” 沈斯年定定地盯着宋锦时。 他拳头握得很紧，手背青筋突起。 宋锦时又后退几步。 沈斯年向前走了几步，他伸手，“宋锦时，你信我，过来行不行？” “不。” 宋锦时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转身，背对着沈斯年，声音透着疲惫。 “沈斯年，我们就此别过吧。我累了。” “你准备干什么？” 沈斯年皱眉，意识到了问题。 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慌张，宋锦时这是要，走？！ “不可能。”沈斯年想到这个可能的瞬间就出口，他视线锐利地扫过戚祈，落在宋锦时身上，“宋锦时，你必须留在这里。” “我们做过离婚后不再见的约定，上次是不得已在乔大哥的婚礼上违背了约定，这次，就当这约定正式生效吧。” 戚祈没想到这么倒霉，还是碰上了沈斯年。 然而沈斯年那架势，却让戚祈看着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斯年通身的气压在听到宋锦时要离开的想法后越来越低。 “宋锦时，你真以为你离得了这里？” 这声音泛着寒意，是真真正正地在威胁。 听着那陌生的语气，宋锦时闭上眼，“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沈斯年，放过我不行吗？” “……不行。” 宋锦时猛地将身子转过来，满面的泪水，“为什么？凭什么？难道你觉得看了这份资料我会因此对盛小姐造成伤害吗？沈斯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一次次地试探我，试探我。 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逼死？？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留我一条命到现在？” “……” 沈斯年保持了沉默，随后他语气放软，“宋锦时，你说得我都能给你解释，但你先不要离开。” “又是这套说辞。”宋锦时眼神呆滞，她勾起唇摇摇头，“不，沈斯年，从你决定把宋氏压倒后，我就不会再信你了。” 话音落下，宋锦时的手轻轻拽了拽戚祈的衣角。 戚祈皱眉看向沈斯年，沈斯年这副样子，她真有种，他会成为第二个沈霖的感觉。 又是无穷无止的追逐吗？ 戚祈呼吸一顿，这都什么事？ 真是的。 她看向宋锦时，低叹一口气。 戚祈打了个响指，只是一瞬，所有灯便关闭了。 一片黑暗里，宋锦时不知道戚祈准备把她带去哪个方向。 但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抵挡不住地慢慢闭上了眼。 在陷入黑暗前，她听到了沈斯年的声音嘶吼着她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呢？ 宋锦时在昏迷前是满心复杂的情绪。 …… “带回来了？” 裴牧坐在黑暗里，半个身子隐着看不清。 “嗯，怕麻烦，把她先弄晕了。” 戚祈坐在一边，懒懒地喝了一口茶。 “啧，这女人还真是多灾多难。” 裴牧连连啧叹。 戚祈无奈道：“现在，咱们应该想怎么应对沈斯年了。” 裴牧讶然，“怎么还得应对他？” 戚祈烦躁道：“走前我观察了一下，沈斯年那人，我怎么看他都可能发展成沈霖那样。” “这俩人不愧是兄弟，但沈霖对你痴情我知道，沈斯年什么情况？” “……不知道他犯什么病，有了盛知栀还不够，还想把宋锦时留在那里。” 戚祈支着下巴，语气有些嫌恶，她对沈斯年这种行为是很不能理解。 裴牧幽幽道：“得了，现在又摊上沈斯年这个麻烦了，一个沈霖还不够，又准备来个疯子吗？” “……”戚祈抿抿嘴，目光盯着空气，颇为悠远，“沈斯年，还是要靠宋锦时来解决，先走一步看一步。” 裴牧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戚祈的后脑勺上，“不如把她送回去得了。” “那你等着沈斯年把我们当成一个隐患提前干掉吧。” “……” 就算把宋锦时送回去，沈斯年也肯定当戚祈他们还会引诱宋锦时，估计就想把他们一窝端了吧。 裴牧嘴角抽了抽。 这戚祈，真是很擅长出难题啊。 他长叹一口气，也不说什么，不满已经很明显了。 戚祈白他一眼，手肘准备狠狠顶到他的肚子上。 裴牧伸手拦住，“少来那一套。你收敛收敛。” “你打算怎么告诉宋锦时些什么？” “她挺聪明的，只说我们查到的吧，我们的底不至于托给她。”，裴牧淡淡道。 “按宋锦时的聪明劲，在我们这长呆下去，估计什么也能猜个大概。以后她知道得多了，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就杀了呢？” “……” 戚祈放下杯子，转身扭头看着裴牧，“别打这种心思。” 裴牧十分无辜地摊手，“是你问我的，我正常情况下都这么处理的。” 戚祈无语了片刻，烦躁地摆手。 又转过身，视线放在面前的空气上。 她其实并不是太担心会有这种后果，按宋锦时的能力，她应该是不会轻易让别人抓到她的软肋。 脑中突然想到沈斯年可能吃瘪的样子，戚祈忍不住愉悦地勾唇。 她真希望，这沈家的人，能气死一个算一个。 …… 沈斯年看着消失的两人原来站的地方，一阵恍惚。 他咬咬牙，手按在办公桌上，手臂撑着身体。 他早就怀疑裴牧和戚祈的动机不纯，却没想到，这两人闹到他这里，直接把宋锦时给带走了。 宋锦时…… 想起宋锦时的那些话，沈斯年面色更为阴沉。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过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沈霖，你追的那女人把宋锦时带走了。” 沈霖咳嗽的声音更激烈了，但他随即笑了起来。 沈斯年已经很久没从沈霖那边听到这么爽朗的笑声了。 沈斯年静静地听着，只觉得他应该早点把沈霖的氧气管拔掉。 沈霖笑完了，才对着电话懒懒道：“你也走上这条路了啊。” “……是你非疯着追戚祈，才有了这种结果。” “别把什么锅都推给我。就算我不追戚祈，宋锦时也会被戚祈找上。” 第87章 裴家 “你也查到什么了，对吧。” 沈斯年笃定道。 “宋家的事你应该查过了。”沈霖咳嗽两声，“那你也差不多应该猜到为什么戚祈会主动接近宋锦时。” “……” 沈斯年抿唇，“沈霖，告诉我戚祈在哪？” “你要把宋锦时带回来？” “否则呢？” “然后呢？你把她关到林顿庄园里，美曰其名保护吗？” 沈霖轻笑。 “事情结束后，一切都会解决的。”沈斯年皱眉道。 沈霖淡淡道：“这么说吧，如果你抱有这样的想法，你就永远也别想宋锦时会回来。” 他也曾经想过这种以为十全十美的办法，但实际上现实哪会那么轻易给他开路。 “你既然选择了放弃她，就不要想着还能挽回。” 沈霖语气没有起伏，但话并不好听。 “……” 沈斯年攥紧了手机，他一声不响地挂了电话，黑眸沉沉，他盯着外面如墨的黑夜。 他并不是沈霖，也不会像沈霖那样看似手段凌厉实则轻风细雨。 哪怕用最极端的方法，他也会把宋锦时带回来。 …… 戚祈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她总觉得有种好像被人盯上了一样的恶心感。 “怎么了？” 宋锦时问戚祈。 “没什么。” 戚祈摇摇头。 宋锦时移开视线，看着这房子周围的布置。 真是如她所想，戚祈会带她来到裴家。 裴家，京城圈中的新起之秀，竟然是由戚祈和裴牧一手操纵着的。 宋锦时想到这里，不由得佩服起这两个人。 倒是很有能力。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即便这房子隔音很好，但楼上嘈杂的声音还是很明显。 好像是楼上有人一直在走来走去或者是，摔了什么东西。 宋锦时来这里几天，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戚祈，“楼上是谁？” 戚祈瞥宋锦时一眼，“没事，总会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会消停的。” 宋锦时看出来戚祈并不想告诉她。 戚祈和裴牧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宋锦时总是觉得他们两个似乎背负着什么，一直就在奔波。 戚祈换了个话题，“沈斯年，过不久可能就会找到你。” “……” 宋锦时蹙起眉头，随即摇头，“我不会跟他走的。” 即便回去了，不还是被关在林顿庄园里。 有什么用呢？ 她也有自己要查的东西，怎么就能只信沈斯年的一面之词。 她记得那份资料上，记录了宋父宋母出事前宋家的生意记录，其中牵扯的人很多。 当然徐家是一定在的，盛家同样也在，而且在那份记录上，盛家和宋家最为频繁，也最为奇怪。 其中还有一个牧家，宋锦时因为没有见过京圈有这一家，并且这个姓挺特殊的，便记住了。 但这些还不明显吗？ “戚祈，你还知道有关宋家的事吗？” “知道一点，你妈妈极大概率是被冤枉的。” 戚祈淡淡说出这句，却差点让宋锦时落下眼泪。 她握住戚祈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毁坏一个人的声誉是多么简单的事。只需要在你母亲的包厢中提前塞入一个人便行了。但沈家婚礼，安保挺严的，连进那些包厢都是难的，更别说塞个人了，可行性实际上很低。” “即便可行性不高，但他们还是做到了，不是概率，也不是什么，这说明……”宋锦时脸皮有些苍白了，苦涩地说出自己想到的情况，“这说明，沈家也有参与吗？” “但不一定是沈斯年，他那时候也没那个能力。” “我知道。那……当时徐家做过什么吗？” 戚祈回想着，摇摇头，“我在婚礼现场，不是哪里都能去的。徐家的手段你也知道，他们一向都是藏起来出手的。” “上次抓到那个人说过什么吗？” “没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被雇到徐家没多久。徐家一些东西做的很干净的。” “……” 宋锦时咬了咬唇。 无论如何，想起来当年她无缘无故被指责自己有个不好的妈妈，她都是心里不好受的。 宋母受的也是无妄之灾。 宋锦时不懂，那么善良的宋父宋母，怎么会就遭人所害，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戚祈，你有我们那场车祸的资料吗？” 戚祈看着宋锦时，“有。害你父母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在刹车上动了些手脚，但……” 戚祈皱起眉。 “什么？” “我们试过的，按你们那个情况，如果开车稳妥一点，是可以逃出生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父亲选择了急速，有点像……” 戚祈盯着宋锦时。 宋锦时嘴张了片刻，才不可思议地说出那两个字，“自杀？” 戚祈把视线收回，算是默认。 “不可能，我爸爸他是不会故意带着我们冲入险境的。” 宋锦时摇头，当时宋父还带着她和她妈妈，以宋父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刹车毕竟还是被动了手脚，但他们用了什么方式让你父亲自杀……”戚祈眼神一深，放在宋锦时脸上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还是把一些话咽了下去，“我们不知道。” 宋锦时连忙抓住戚祈的手，“有资料的话，一定让我看好吗？” “嗯。”戚祈点点头，接着她冷笑一声，“不过宋锦时，你真的不奇怪为什么你在宋家那边看不到任何资料吗？” “问过他们，他们说只是车祸鉴定报告，没什么可看的。” “呵。”戚祈冷冷勾唇，“以后你确定不回宋家，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宋锦时咬唇。 “如果你们宋家也有人是推手呢？你还要逃避这个问题吗？” 戚祈语气平静地把这个重磅炸弹抛了出来。 宋锦时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脑中空白。 “你，在，说什么？宋家，怎么可能……” “如果你还以为你会是宋家中的乖乖女，你这么想也没问题，但是宋锦时，凡事靠证据说话，我也不会空穴来风。验证的话，是你的事。” 第88章 见面 宋锦时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门被打开，宋锦时看向那边。 是裴牧。 裴牧这人，虽然长相普通，但他气质慵懒邪魅，嘴角挂着不羁的笑，难以忽视。 他站有站相，有紧有松，并不是松松垮垮的吊二郎像。 宋锦时抿唇，其实她发现，戚祈和裴牧都是一样，即便长相并不出众，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也便是他们表现出来的仪态和风度，并非普通人，或者是刻意训练出来的。 既说明，他们估计从小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至少在礼仪方面，也说明，他们小时候的家庭也是足够富足。 “你好，裴先生。” 宋锦时格外有礼貌地喊着裴牧。 裴牧眯了眯眼，单手插着兜，走过去，弯腰用手一挑，桌上的苹果到了他手上。 他咬了一口，轻飘飘道：“宋小姐好。”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倒是不把宋锦时当外人。 宋锦时点点头。 平时宋锦时不常见裴牧，裴牧很少来这里。 但裴牧一来，必有什么不简单的事。 果然，他语气慢悠悠道：“沈家那位找你呢。” 宋锦时沉默地撇过头。 裴牧看着她的样子，坐上沙发，环臂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淡淡道：“如果你觉得我们把你带出来，只是为了让你们跟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夫妻一样，还有复合的机会，那你还有离开的机会。” 宋锦时蹙眉。 她扭头，直视着裴牧的双眼，目光坚定。 “我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可能是一句玩笑话就可以说过去的。” 她眼睛澄澈，清亮，直直盯着裴牧看，裴牧也和她对视着，先移开了目光。 他轻咳一声，“我们会把你先带出境，沈家那边，我们会试着解决。” 宋锦时愣住，“带我出境？……什么时候？” “后天动身。” 裴牧牵唇。 “……” 仿佛是刻不容缓。 但宋锦时知道，带她出境，不仅是为了避开沈斯年，还是为了避开盯着她的眼睛。 但想到她还在查的东西，宋锦时有些犹豫，“我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这是看你的选择。”裴牧挑眉，“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你现在没有任何能力，无论怎么查都难有结果……可能宋家那一点股份还算你的资本吧，但……” 裴牧止住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锦时知道，这是准备让她做些什么吗？ “你们要让我去做什么？” “你到了那里之后，一切发展全看个人，我们不会管你的。” 裴牧的手开始上下抛苹果玩，眼睛一上一下地跟着苹果，接着他猛地将苹果扣在桌子上，“说到这里了，那就给宋小姐你一个选择，是去，还是不去？” 裴牧笑眯眯地看着宋锦时。 但宋锦时偏偏能从他的笑里看出不一样的味道。 她呼出一口气，很快便做了决定，“我去。” 裴牧挺惊讶她的决定，“你确定？你死了我们就不管了。” “嗯。”宋锦时点点头。 她幽幽地看向门口，如果她从这个门出去，那么她可能要在一次次的逃亡，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可能会被带到林顿庄园，或者沈斯年把她带到哪去，但当她彻底和沈斯年断了关系，从林顿庄园离开，从某个地方离开，她就没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 到哪不是一个死呢？ 为了变强而死，和逃亡而死。 她是可以做出选择的。 况且，她也不认为裴牧这边会轻易地放过她。 宋锦时幽幽的目光转到裴牧身上，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裴牧看到她的目光，差不多懂得了她的意思，耸耸肩，“不能全怪我吧。” 宋锦时抿唇，保持了沉默。 裴牧说到了今天他要说的第二件事，“不过，后天走之前，你还能吃个席呢。” “吃席？什么意思？” 宋锦时皱眉。 “明天晚上，沈斯年和盛知栀的订婚宴，估计要你去一趟。” “我去？”宋锦时感到一阵窒息，“为什么？沈斯年不会把我带回去吗？” 第89章 最后一面 “我没疯。”沈霖咧嘴笑开，“我只对你这么认真，我最独一无二的温温。” 戚祈脸色一白，“别叫那个名字！” 沈霖手臂很长，所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时，手可以直接碰到戚祈的头。 他贪恋地看着戚祈，“我的温温，无论怎样都这么漂亮。” “……” 戚祈沉默，她现在的这张脸，是她挑的最普通的，最不出众的那张。 就这样，沈霖也能把她看出花来。 戚祈抿唇，“不要油嘴滑舌。” 沈霖笑笑，虚弱的他比平时的疯劲不一样，柔和地多得多。 “如果我能在死前和我的温温说这么多，我说的只会是真话。” 沈霖说到这，又咳嗽了两声。 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戚祈听到了吞咽声，她皱眉，“喂，你不吐出来的啊？” “那样不好看。” 沈霖笑笑。 戚祈伸手擦掉他嘴角的血丝，淡淡道，“可以了。” 沈霖愣了愣，随即便低声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戚祈吓了一跳。 她纳闷道：“你笑什么？” 沈霖似乎有用不尽的耐心，“笑我的温温不怕脏。” 戚祈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沈霖今晚，似乎格外的……恶心。 腻腻歪歪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 戚祈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沈霖挑眉，“嗯？” “……算了。” 戚祈放弃了。 她从沈霖的床边走开，走到窗边，话飘在风里，“沈霖，活到我死的那一天，即便那也不远了。” 戚祈嘲道。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到哪一天，路都走到现在了，她会什么时候失掉性命，她自己都不知道。 沈霖想说什么，但咳嗽得厉害，只能眼睁睁看着戚祈离开。 他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液，但越吐，他眼中抹上疯狂的亮光。 他要活到看温温死的那一天，这是他们的约定。 —— 宋锦时看着自己一身行头，略有些无语。 她又不是什么武功盖世，或者天纵奇才，也不偷不抢的，穿着这一身夜行衣，真是…… “你们平时都这么干？” 裴牧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不是很正常。” “好。” 宋锦时接受这个事实很快。 这次的订婚宴，很热闹，准备的也很豪华。 宋锦时看出来了。 仅仅是订婚，已经与沈斯年和她结婚时完全不一样。 当时沈家遮着掩着，就只有圈内一些人知道他们结婚了，但现在沈斯年和盛知栀的订婚典礼，竟然不像他们那样的“隐婚”。 沈家，盛家，可真重视这场婚礼。 宋锦时自嘲地牵起唇。 都这样了，当年她为什么非要进来呢？ 折磨自己。 裴牧皱眉，喊着宋锦时，“喂，宋锦时，想少一点，安心完成我告诉你的事。” 第90章 签字 合格的丈夫，自然针对的不是宋锦时，而是盛知栀。 宋锦时看着手里的文件，沈斯年竟是让她做出保证，不会伤害盛知栀。 所以沈斯年，现在只是把怀疑坐实了，彻底认为宋锦时会伤害他们对吗？ 宋锦时抬眼盯着沈斯年，声音冷冷的，“既然你又这么多顾虑，又如何做这么多？” “我没必要欺负一个孤女。” 沈斯年语气淡淡。 宋锦时却知道了，原来是沈斯年不屑于对她动手吗？ 这保证书，真是看起来无比的可笑！荒唐！ 宋锦时想打开车门下车，却被锁着。 她又尝试了几次，沈斯年直接道： “签过字，就放你出去。” 一句话，非要堵死宋锦时的出路。 宋锦时猛地扭头瞪着沈斯年，她因为被怒意冲着大脑，眼睛忍不住眯起来，“放我出去。” “……” 沈斯年一言不发，但却代表了很多。 宋锦时无力地垂下手，她知道了沈斯年的坚定了。 但她思索后才开口，“我可以签，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宋锦时，这不是你与我谈条件的时候。” 沈斯年强调了一句。 “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我签下这个保证，我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同时，你不用来找我。” “不可能。” “……”宋锦时重重叹了口气。 她很累，在沈斯年这边，他想把她锁在这里便锁在这里；裴牧想利用她，就利用了。 如今被沈斯年强逼着签字，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她咬咬牙，“你放心，我不会办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 “……签吧。” 沈斯年这才出声。 宋锦时扯扯唇，签上了字。 落笔的一瞬间，车的锁瞬时也打开了。 宋锦时没有一丝犹豫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沈斯年拿着手里的文件，用力地、死死地攥着。 他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沉默良久，嗓音低哑，才对着前面驾车的李秘书道：“走吧。” 李秘书看了后视镜几眼，还是忍不住道：“沈总，真的不和宋小姐说……” “不必了。这些事很快就会解决了。” 沈斯年淡淡道。 他认为这些暂时不能解决的误会，只是暂时的，当事情一切结束后，什么也都会解决。 “……” 李秘书也不再多说什么，脚踩油门徐徐开动了车。 …… “这些足够了吧？” 宋锦时出来后，她再次看到了裴牧。 但她只是冷冷扔下了这一句，便朝着回去的方向走。 “喂，宋锦时，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明天把我送走吧，沈斯年那边已经解决了，他说过不会再来找我了。” “喂！” 裴牧蹙眉又喊了一声宋锦时。 “我什么都做了，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事？” 宋锦时转身，冷冷道。 裴牧还真的没什么事了，他看着宋锦时明显冷漠的脸色，耸了耸肩。 “算了。” 宋锦时转身便离开了。 如果能快点离开便好了，哪怕她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也要比在这两方的夹击中活得容易。 宋锦时的心里格外烦躁。 明天，快点到来吧。 —— 今晚盛家很热闹，因为沈家和盛家的订婚礼定下，那么两家之间合作的关系，便差不多定下了。 盛西荣得意地亲了亲手边的请柬，眉笑颜开，“好事一桩！” 顾敏丽扯扯唇角，“你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盛西荣皱眉，“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宋家那个死丫头，就不会轻易放过沈家，上次我去问了那死丫头，那死丫头看着听进去了，最后还不一定做些什么……” “你过去找她干什么？直接跑到林顿庄园？” 盛西荣皱眉，实在没想到，顾敏丽竟然直接跑去找宋锦时了。 虽然顾敏丽处于强势的一方，但她主动去找宋锦时，确实是有些没道理。 她移开目光，声音有些无奈，“不让你觉得，我会给女儿的婚姻，放个一辈子的隐患在那不管？” 盛西荣差不多也懂顾敏丽的意思，但他还是一拍大腿，有些怒意。 顾敏丽看他这副样子，便气一下子上来了。 “你想说什么？女儿的终身大事你不管？我防患于未然还是我的错了？你气什么，气我做的事传到沈家耳朵里，你的和沈家的生意就毁了吗？只会盯着那些东西，从来就没想过你女儿，你老婆想的什么！” 顾敏丽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愤怒愈盛，“我看你就是对沈家那人太宽容了！跟当年的你一样，犯错也不想有人管是吧？当年不也是徐晶蕾不知道给你找来了哪个女人，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整天说的好听，结果呢……” 看着她又要扯当年的事，盛西荣伸手猛地按住顾敏丽，烦躁道：“行行行，我不管了。你想做什么都行，行了吧？” “呵，你以为你真能当甩手掌柜了？” 顾敏丽环起手臂，略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那你又想怎么做？” 盛西荣烦躁道。 真是走错一步，随后步步都是坑。 就这件事，让这顾敏丽能念叨一辈子！ 顾敏丽冷着眸，“她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不是林顿庄园吗？” “搬出去了。” 顾敏丽冷冷道。 盛西荣懂她的意思了，“你让我查？” “不止要查，”顾敏丽牵唇，“必要时候你知道干什么。” “别出那些歪点子。”盛西荣摆摆手，一副烦躁的样子摆摆手拒绝。 “别在这里装，我告诉你，等哪天宋家那个死丫头勾走沈斯年的心，看你再查还有没有用了！你看到时候，那沈盛两家的合作，还进行不进行得下去！” 顾敏丽这一句话，猛地让盛西荣反应过来。 他咳嗽两声，“所以说，斯年是什么态度？” “呵，等你猜到时候，早就什么都没了！你真当这死丫头吃素的？别忘了她是谁的女儿！”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惦记那宋家的事呢？” “她妈是什么人，我这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敏丽是格外看不起宋母这种人的。 第91章 倒下 盛西荣沉吟片刻，“你说得有理。” 他只说这一句，随即便站起身离开了。 顾敏丽咬了咬牙，横眼冷过去，只觉得盛西荣在敷衍她。 但顾敏丽知道，盛西荣一定是把这件事放心里了。 她并不怕盛西荣不行动。 她挑唇讥讽，“盛西荣，倒是比以前沉得住气。” 她对盛西荣的秉性早已如此清楚。 如若不是前几年抓住了他的把柄，顾敏丽也不会这么随意的就能给盛西荣气受。 —— 裴牧在第二天一早，便准备带着宋锦时离开。 他找了私人飞机，早早在等着。 但当宋锦时正准备上去的时候，周围又响起了飞机轰隆的声音。 不止一架。 裴牧抬头看过去，只看到格外大的阵仗。 如此多的飞机围住了他们即将坐上的飞机。 裴牧啐了一声，骂道：“沈斯年，你他爷爷的，我就知道！” 宋锦时眯眼看过去，“又是沈斯年？” 这几次他的阵仗怎么这么大？ 她皱眉看向裴牧，“还能离开吗？” 裴牧扯唇，讽刺道：“如果我们上去被击落有100%的存活率，我还可以陪你试试。如果不想发生这种事，就等着他们一群下来吧。” “……” 周围的风被那些飞机带的格外大。 宋锦时的头发飞扬着，她又问着裴牧，“消息怎么传到他耳朵里的？” “宋小姐，沈斯年，他又不是废物，估计这几天都在盯着我们，这几天我们做过什么，他都能顺着痕迹查到的。这世界上可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 宋锦时咬着唇。 眼看着其中一架飞机慢慢降落。 降落到他们的旁边，其他飞机还在周围待命，在上面围着。 宋锦时盯着那架飞机，果然，飞机降落完全后，沈斯年黑着脸从那飞机上下来。 他面若冰霜，看着宋锦时的眼神格外可怖。 他一步步走过来，那气势好像是一副要把宋锦时抓住彻底关起来的样子。 宋锦时抬起脚也朝着他走去。 “沈斯年，你保证过的，不会找我的。你……” “我什么时候保证过？” 沈斯年冷笑，他猛地抓住宋锦时的手，抓得极其用力，让宋锦时感觉到一阵疼痛。 “我没有说过，不会管你去哪，也没有说过，你的生死跟我无关。这些都是你的话。如果我真不管，宋锦时，你这是打算去送死？” 沈斯年厉声道。 “你不守信用。” “你真以为你去了他们带你去的地方就安全了吗？宋锦时，他们保护不了你！” “没有人能保护我。” 宋锦时的手在沈斯年的手中挣扎。 她拼命的想要挣脱。 但沈斯年抓得越来越紧。 沈斯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怒吼，“你就那么想死？！” “我没有！” 宋锦时一把甩开了沈斯年的手。 眼圈泛红。 直到这个时候，她又感到了委屈。 前几次忍得太过厉害，到今天，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第92章 新生1 静谧的空气，无人敢发话，只是因着厅中肃穆静坐的老人。 老人缓缓掀开眼皮，扫视一周。 沈家三子只来了一个沈二，是最不省心的，沈家的儿媳来的全，却都是心不在焉，心已经飘到老远的地方，好歹是会应和几句的木头人。 沈步万面色的疲态一闪而过，但瞬间又转到那副威严的神态。 只是几年的光景，便已是物是人非。 他这老头子，一时清闲。 情绪上来，思绪堵了，他烦躁地摆手。 “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猛的想起沈霖的名字，沈步万揉了揉头。 他倒是没想到，沈霖在对于徐晶蕾的事，原来早就不满。 一直不显山露水，直到最后，使了手段把徐晶蕾逼出了沈家。 他这老头子都没反应过来。 徐晶蕾，再提起这名字，沈步万眯了眯眸。 一时复杂的情绪上来，他眸光中也有了冷意，隐隐的猜测早就盘旋在心中，只是，倘若真是那个结果…… …… “卧槽卧槽卧槽！” 办公室中一个人突然弹起来，惊骇地盯着手机，几乎是要把眼球弹出来。 众人寻声看过去，却早已见怪不怪。 画着凌厉眼妆的女人坐在这人的旁边，不耐烦地将文件摔在桌子上，发出更大的声响。 “你咋呼什么呢？曹旻？” “卧槽卧槽，他他他要回来了！” “谁啊？？别又是你那芝麻大小的屁事！整天倒垃圾一样朝办公室里倒！” 邓若嫌恶地皱眉，瞬间回想起这个男的之前失恋在办公室哭得全公司都来看的事。 “沈斯年沈斯年啊！咱老总啊！” 曹旻的脸涨红，格外的激动。 邓若脸一青一白，她攥紧拳头，似乎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喂，这是你这个月第四次传谣言了！你……” 曹旻把手机放在邓若面前，“你看看，这次不是小道消息，是真新闻！” 邓若垂眸看去，皱皱眉，咬唇，“那也不算好事……你觉得他回来了，我们的日子能好过吗？” “……” 曹旻顿时泄了气，他长嚎一声，“算了算了！” 邓若懒得理他了，转身拿着手机看新闻。 这时沈斯年回来的消息已经是新闻App的头版，通知栏里还弹了好多类似的新闻。 “阵仗真不小啊。” 邓若叹道，她打开自己的社交软件，跳到与某人的消息页面，思索片刻，发了信息过去…… …… 机场大厅 “斯年，你的对话。” 金发的外国男人将手机递给身边的人，他的蓝色双眸如海般深邃，又如宝石闪着熠熠的光，他个子很高，搭配亮眼，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只是他没有系统学过中文，临时学的有些生疏，还是把“消息”说成了“对话”。 他旁边的男人和他身高差不多，长相不输他，只是表情淡漠，气场强势，拒人千里之外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手机，潦草地看了信息，沈斯年抿唇，“查理斯，你貌似很想有一个女朋友。” 查理斯眼睛一亮，长臂搭上沈斯年的肩膀。 “亲爱的，你要给我介绍吗？” 沈斯年快步前走避开他的手臂，“过几天就带你去。” “哇哦！” 查理斯愉快地呼出声，他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不过斯年，你真的不去见知栀小姐吗？她跟我聊过了……” 沈斯年闻言脚步一顿，又马上恢复，“不用。” 他扭头又从查理斯手里抽走他的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随后扔给他。 嘴里用英语淡淡叙道： “少和她联系了，否则很多事情会变得麻烦。” “那好吧。” 查理斯耸了耸肩，不理解但尊重。 知栀小姐漂亮又温柔，又大度，当年她唯一一次来找斯年时候，可是惊艳了不少同事。 但斯年兄弟的态度，一直挺明确的，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但盛小姐再没有来过了。 “前几天，还有一个叫，阿lin的人打过来了电话。” 查理斯又想起来一些事情。 阿lin？阿霖吗？ 这个名字……一阵恶寒上来，沈斯年想起了沈霖。 用这么个化名？ 他扯了扯嘴角，“他说什么了？” “他好像不想让我听懂，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反正，你听录音吧。” 查理斯对于沈斯年经常会接到的奇奇怪怪的电话见怪不怪，他现在已经把沈斯年看做是外星人了。 沈斯年轻叹口气，对沈霖这样的行为已经是无奈，“行，我回去听一下。” 某人是病治完了，开始搞事了。 …… “这次只出差这三天，没什么玩的话咱们就早点回去，少生事端。” 机场大厅，男人穿着西装，但领带却打得歪斜，他戴着墨镜，嘴角勾着放荡不羁的弧度。 除了墨镜遮住的眼睛看不见，只看其他部位，能看得出他的容貌很普通，但那通身的气势确是无法让人忽略。 他面前站的女人同样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墨镜，看不清容貌。 但她一头利落的及肩黑发，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身形，也无法让人忽略。 她扯了扯嘴角，抬手拍拍男人的肩，歪头嘲道：“不要生事，是叔叔对你说的，不是对我。” 男人即裴牧，他摆摆手，“到了国内，不省心的就是你了，我估计还得累死累活给你擦屁股。” 看着原来叫宋锦时，现在叫裴时的女人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裴牧心里其实已经开骂了。 这都三年了吧，没带这丫头回国，就是防着有些人，省得惹出麻烦来，但也不知道叔叔怎么想的，这次非要他带上这丫头。 估计是宋锦时软磨硬泡，加上戚柒吹耳旁风，可把这麻烦的妮子带过来了。 说得倒是轻巧，出来见见世面，实际上，就是他裴牧干活。 越想越无语，裴牧没好气地甩了甩手，抬腿走得飞快，要把裴时甩身后。 裴时看着他的背影，捂嘴偷偷笑了两声，小跑着跟上裴牧。 “你怎么急眼了？等等我啊。一会还要找小柒，我不知道在哪找她呢。” “那你快点！” “……” 第93章 新生2 “噢噢，所以说，阿霖是出国治病了，治了这么多年啊！” 查理斯感叹道。 由于他软磨硬泡，死皮赖脸，终于从沈斯年这个紧箍嘴中套出了点八卦。 沈斯年揉着太阳穴，聒噪的紧。他对于把查理斯带到国内这个决定再次产生了怀疑。 “斯年，国内有你的心动嘉宾吗？” 查理斯突然提这么一嘴。 沈斯年冷冷吐出四个字，“与你无关。” “怎么是与我无关呢，兄弟，这是你的生活大事，我必须要知道！” “……”沈斯年烦躁地闭上了眼。 查理斯却不顾沈斯年的冷漠，继续道：“我只是好奇，像你这种人要是喜欢别人，该是怎么样的。” “不怎么样。” 沈斯年扯唇。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喜欢过别人，被别人嫌弃而被甩掉了？” “……” “斯年兄弟，你还会自卑吗？你这种人，怎么会自卑？但喜欢上一个人，确实会这样，我上大学时候喜欢的琳达，她是我的天使，可是我对她太差了，她……” 查理斯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故事。 对查理斯的聒噪，从以前的毫不关心，到现在已经会被影响到的沈斯年额头青筋凸起，他拿起电话拨通，用外语冷冷下着命令，“把查理斯送回去，订今天的机票，尽快。” “不！不！斯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公费旅行一次多不简单！你千万不要对我这样！” 查理斯脸顿时苦下来，知道沈斯年嫌他了，他捂住了嘴。 沈斯年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实际上，查理斯的工作能力是被整个团队公认的强，除了太聒噪这一个缺点，他是一个非常值得合作的伙伴。 “斯年，你今晚要回家吗？” “不。” 沈斯年吐出这个字，明明说到的是他的家，却仿佛是不关他的事一样。 “好吧，我也能猜到。” 查理斯耸肩。 他倒是听说过他这个强悍的z国合作伙伴，是从自己的家族中独立出来，自己开创一片天地去的。 斯年兄弟这三年拼命一样的，他看得都害怕，这就是俗话说的“卷的飞起”吧。 但这中间估计有他的家人不太亲近的原因吧。 查理斯感觉会问到对方的伤心事，便噤了声，难得地沉默起来。 …… 在酒店见到戚柒，裴时紧紧抱住了她。 满脸洋溢着开心。 戚柒看她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一时无语，“好了，放开我。” “你哥他刚刚抛下我，差点我就要丢在路上了。” 裴时委屈地控诉。 戚柒看向裴牧，冲他丢了一个“小心眼”的眼神，随后带有幸灾乐祸意味地笑起来。 这次擦屁股的人还是裴牧，不是她。 毕竟戚柒本身也是个捅娄子的，她挺有自知之明。 裴牧一时凝噎，他不理解叔叔为什么要让两个麻烦精跟着他，还装作慈爱的样子。 太恶心了。 裴牧黑着脸去了自己的包间，只觉得郁闷。 “我只能呆在酒店吗？” 裴牧一走，裴时便可怜巴巴地问出来。 戚柒其实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虽然她平时做一些任务会回国，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由裴牧一条龙包揽的，像是休假一样了。 对于出去玩这件事，戚柒还是很有欲望的。 她索性大手一挥，“没问题，能出去，出去有人罩。” “好！” 裴时兴奋地应道。 虽然戚柒嘴上说得豪言壮语，但还是不太敢做一些大动作。 宋锦时回来，宋家，乔林萧，盛家，更忌讳的，沈家，可能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但都可能盯着。 要是玩大了，不知道能牵扯多少人进来，宋锦时这个炸弹，这时候放还不至于。 况且，叔叔的意思，貌似是更想让宋锦时暂时不要牵扯进去。 所以戚柒还是只带着裴时去了热闹人多的地方逛，并没有打算要去闯一闯某个“熟人”的宴会。 已是夜间，霓虹闪烁，街上人相比于白天多的多，都是出来聚餐玩耍的。 裴时感受着周围的烟火气，舒服地长叹一声。 戚柒看她的样子忍俊不禁，“国外也有这些街道，你这样子好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一样。” 裴时眨眨眼，有些俏皮道：“老家的味道。” …… “喂，曹旻，你喝醉了，不要到处乱撞！周围都是人，你长点心眼！” 邓若朝着前方走得歪歪斜斜，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曹旻吼道。 周围的同事都笑出声了，平时大家都乐得看曹旻和邓若两个人吵架，很有乐趣。 喊曹旻已经没用了，他已经两耳不闻街上事了，只左撞右撞的，惹得行人怒目。 邓若一时无语，她急急朝前跑，赶紧扶住了曹旻。 曹旻就算是醉了，也能感觉出来是邓若来了，他一皱眉，一甩手，就把邓若甩到一边。 力气没有很大，喝醉了酒曹旻也没有那个胆子。 但他有的胆子，在于他甩开了邓若之后，拔腿歪歪斜斜地跑起来。 “你这个！傻狗！！！” 邓若气急地骂出来，而曹旻这时候能听到声音了，跑得更快了。 为了防止曹旻更丢人或者被人揍，邓若也只能跟着他。 然而，曹旻冲得快，一路行人避让不及，他直直地冲撞。 裴时扭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飞过来，几乎要撞到她。 裴时皱眉，身形还没动，戚柒先站到了裴时面前，精准出脚绊住曹旻的脚，又快速把他踢到草丛上，以免他的脸撞上水泥地。 但曹旻被踢到草丛上后，就开始吼，“谁？谁踢我？！” 戚柒单手叉着腰，抿唇淡淡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就看到邓若气冲冲地过去，揪住了曹旻的耳朵吼道： “你跑什么跑！吼什么吼！差点撞到人家还不道歉！！你别在这丢人！！” 戚柒一愣，随即转身对着裴时耸肩。 “没我们的事了。” 裴时嫌恶地看了看醉醺醺的曹旻，点点头，“走吧。” “侠女留步！” “好难听的称呼啊。”戚柒身体一僵，忍不住吐槽道。 “不好意思，是我同事太莽撞了，我给你们道歉，你们有没有受伤什么的？我可以让他赔偿。” 第94章 沈斯年回到林顿庄园 戚祈摇头，“没什么，你们下次多注意点吧。” 戚祈挽上裴时的胳膊，很快地离开。 直到他们走远，邓若扶起曹旻，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直到曹旻又开始吼叫，才把思绪拉回来，狠狠剐了一眼曹旻，她拉着曹旻的胳膊朝回走去。 将裴时拉远后，戚祈无奈地摇头，“还是得顾着点你啊，不敢在外面惹事。” “怎么了，为什么你和裴牧都要这么谨慎？” 裴时好奇道。 戚祈看着裴时好奇的双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欲言又止片刻，便烦躁地挠头。 裴时疑惑地看着她。 戚祈看着裴时清透见底的双眼，心上升起负罪感。 因为失忆把仇恨忘掉，不知道对她自己是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其实，如果宋锦时不卷入这个漩涡里，只由她和裴牧解决，是不是也可以？ 戚祈复杂地看向宋锦时。 他们其实已经成为了复仇的工具，难道再加一个宋锦时吗？ 她其实有一些能猜到叔叔的意图，但她觉得没必要。 胳膊搭上裴时的脖子，戚祈给她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反正就三天，也闹不出什么大浪，到点就跑。” 裴时眨巴眨巴眼，弯眸笑起来，“好。” 她记得刚醒来时候，什么都不记得，而戚祈告诉她只是出国留学摔到脑袋了，不用担心，会慢慢想起来的。 她也信了，因为戚祈和裴时对她很好，并且她的心里直觉告诉她，戚祈是可信任的。 戚祈和裴时似乎对于她回国有什么担忧，裴时也猜不出来，但索性也就三天，可能是怕回去晚了被叔叔训吧。 戚祈和裴时走到了一个长椅旁，坐上去，戚祈抬眼，脸色顿时僵住。 真是倒霉。 两人面前就是大楼的显示屏。 显示屏上就是盛知栀的个人照。 第95章 乔林萧接到陌生电话 “这是……你的妻子画的吗？” 查理斯有些惊讶。 他走到沈斯年身边，看看沈斯年在摩挲的是什么画。 这张画是还没完成的，只画了轮廓，五官都没画好。 但有整张画中有一道极其别扭的长线，力度非常大，将画纸几乎要剌破。 沈斯年偏偏目光就盯着这张画，视线不转开，查理斯歪头，略有些疑惑。 “斯年，这张画……” “……” 沈斯年不说话，眼神依旧无波，只是用手缓缓摩挲着这画。 查理斯怎么看也看不出名堂，他长叹一口气。 “兄弟，有些事还是要过去的……” 沈斯年抬眼看向查理斯，淡淡叙述着，“画纸全哭湿过，只有这幅最皱。” 查理斯睁大眼睛，他又看向这些画，才发现真如沈斯年所说。 他惊骇地看着沈斯年，“oh，老兄，你到底有多荒唐？” 他的妻子到底得哭得多少，才能把这地上的画都哭湿哭皱。 “你的妻子一定很爱你。” “……” 沈斯年不再说话，站起身，从屋子里离开。 “关灯吧。” …… “若若，你说真的？” 依旧像之前一样喜欢化精致浓妆的女人诧异道。 “和你给我发的照片一模一样。” “可是她早就……” 徐青青又惊又惧地捂上嘴。 “谁知道呢？” 邓若耸肩。 徐青青没想到，在三年前被传已经死亡的宋锦时，今天又出现在邓若嘴里？！ “你有照片吗？确定吗？？” “没来得及拍，但以我的眼睛，绝不会看错。” 徐青青因为紧张，手指搅来搅去，她面色不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把话说到这了，青青，你说好要帮我解决的问题。” 徐青青顿时头疼，“你们邓家的事我还真不好插手。” “怎么了？你可以让你爸妈插个手啊。” “……”徐青青扯扯唇，“他们现在还在忙着和乔家周旋呢，三年了，我都懒得管了。” “乔林萧那边什么态度？” “他……”徐青青抿唇，思索着，随之眯眸，“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了……” “什么什么？” 邓若顿时来了兴趣，把耳朵凑过去。 “乔家现在除了他们乔父乔母不想和我们徐家联姻，还有就是乔林萧其实，他有其他的人选。” “啊？怎么可以这样？” “但你也知道，我不想嫁过去。” “我懂我懂。” 两个人又聊了许多，慢慢规划着。 直到聊天结束，徐青青觉得他们的计划还是可行的。 邓若也觉得可以，但她现在想起家里那茬子事就头疼。 她家虽然要比徐家强，但死规矩也是，她的婚姻是非常重要的筹码。 到了长辈觉得她该结婚的时候了，她还非去不可。 实在是让她头疼。 一回家就是唠叨或者斥责，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自己又没什么条件可以谋划，只盼着徐青青能帮她把事解决了。 …… 乔家 “林萧，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没什么打算，只希望你们要定的赶紧定，我什么都不想。” 乔林萧满面的疲意，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却是颓唐的气息。 “你一直是这样，爸妈也没办法跟你交流啊……” “定是你们要定，毁是你们要毁，我的意见重要过吗？搞这些形式主义有用吗？” 乔林萧烦躁道。 这些年，他委婉，他发怒，他无奈过多少次，无论怎么样，都得的是一套说辞。 导致他现在已经不想再保持那些家教教的儒雅了。 如今，连锦时都…… 仅仅是想起宋锦时的名字，乔林萧的心脏就紧的难受，他蹙眉，浑身的怒意和烦躁涌上来。 “乔林萧！老子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时候说什么气话，你……” “不想听别听了。” 乔林萧是疲累了，他站起身，冷冷看向自己的父母，“你们自己定好了再跟我说吧。” “站住！你还真想要乔家继承人这个位置吗？”乔裕猛的吼出来。 他直接把问题搬到台面上。 乔林萧却是累了，这么多年，他想争的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捆住了他人生多少东西。 他在想他之前的观念是有错的吗？乔家从小就给他灌输的“人必须朝上爬，否则就会成为被人踩的废物”，所以他力争上游，从不知那叫“功利”。 他刻意的温柔，刻意的儒雅，都是他给自己镶的金边，可是这些，真的有必要，是他需要的吗？ 第96章 徐青青打算布局 电话里这个声音，语气，太过清晰，太过熟悉，也太久没有听到过。 乔林萧拿着手机的手发颤，他低头看了看脚，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 他尽力保持冷静，问道：“我不一定知道你是谁，但能出来见个面吗？” “应该不能，我要走了。” “你要走？”乔林萧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说出这样听起来极其离谱的话，“去哪里？天堂？” “噗——”裴时被逗得笑出了声，“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里？” “……”裴时还是谨慎的，她沉默半晌，才继续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闻言，乔林萧心跳如鼓，他精神集中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上，甚至听到了电话中本来很难注意到电流声。 “你应该是，宋锦时。” “宋？”裴时思索片刻，“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会喊我乔大哥。” “你是她哥哥？” 裴时诧异道。 “嗯。她把我当哥哥看待。”乔林萧说到这里，心口发紧热，迫得他眼前有些朦胧。 “是吗……”裴时还是不太想相信乔林萧说的话，她又犹豫开口，“那……我的父母你认识吗？他们在哪？” 乔林萧一顿，“……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他们不想见我？” 裴时好奇发问。 乔林萧沉默片刻，还是决定转移话题，“我们见一面，好吗？” “我——等等——” “嘟嘟嘟——” 电话忙音传出来，那边似乎是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乔林萧皱着眉看着手机，怀疑刚才是做梦，还是真接到了电话。 看了通话记录确认后，他还是不敢贸然打过去。 但心一直悬着，他也无法平静。 他原地踱步良久，才猛的转身，还是朝乔家快步走去。 …… 戚祈狐疑地看着在酒店沙发上坐得异常乖巧的裴时。 和裴时一起生活三年了，她总是很滑头，小聪明居多，有时候会骗过戚祈和裴牧。 但戚祈对于她心虚的表现还是了解的。 就比如裴时现在坐在沙发上，看着像是看电视，实际上，在戚祈开门过来时候，裴时就迅速扭头对她扬着大大的笑。 那个笑，不好评价——实在，太……虚伪了。 戚祈眯了眯眼，“你，做什么了？” “我……”裴时支支吾吾的。 戚祈面色变得有些严肃，“你出过门没？” 裴时赶紧摇头，“当然没有。” “那你干什么了？” “……”裴时略带谄媚地笑了笑，“你饿吗？” 在外面玩得开开心心的，耗费了戚祈的许多精力，她回来就是和裴时一起吃个饭，“饿啊，但你别跟我扯别的，你干嘛了？” “我吃得有些多，把你的份也一起吃掉了。” “……”戚祈盯着裴时良久，冷冷哼了一声，“你是饿死鬼转世吗？” 以前这种事裴时也干过，所以戚祈也并不奇怪，很快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她还是想到了一层，“我看你不是想吃东西，是想出去玩吧？” 裴时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那走吧。” “好！” 戚祈戴着裴时便出去了，出门时候，刚好碰到裴牧回来。 裴牧满脸的疲态，都懒得和戚祈和裴时打招呼。 戚祈用手肘恶狠狠撞了一下裴牧。 裴牧烦躁地抬头，正要吐槽，只见到戚祈眼神冷冷的，盯着自己，不像是要开玩笑。 裴牧瞬时明了。 他揉揉头，“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们，我让路。” 裴时奇怪地看了一眼突然开口的裴牧。 裴牧叹口气。 目送戚祈和裴时离开后，裴牧随即上楼进了戚祈和裴时的包间。 …… “青青，这真的可以吗？” 邓若担忧道。 “你放心，我已经找了很多人帮我在查了，应该没什么人察觉。” 邓若手指在桌子上一边划圆一边思考，“但要是真像你以前所说，有很多人盯着这女人，咱们这样贸然行动，成功率……” 徐青青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之前我要嫁到乔家时候，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反抗吗？现在她就是咱们唯一可以反抗的机会了。” 徐青青叹气，“你要去见的对象是……沈斯年来着？” 邓若点头，但她又坚决地摇头，“嗯，但我对他绝对不感兴趣。” “我曾经感兴趣，但他……”徐青青抿嘴摇头，“还好我知道了些事，跑得快，没有卷进更大的漩涡里，相比于追沈斯年，嫁入乔家的麻烦事要少得多。” “你知道什么事了？” 邓若不经意的一问。 徐青青嘲讽地笑一声，“恶心的事，曲折的事。” 邓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你找到宋锦时到底在哪里了吗？” “这城里的机场也就那几个，你上次逛的商业街也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仔细查查还是能查出来的。” “行。” 其实这个计划也很简单，因为徐青青想的是，一但宋锦时出现，那么乔林萧和沈斯年两个人那边的局都能破的了了。 因为乔林萧肯定是宁愿守着宋锦时，也不愿意再听安排了。 沈斯年…… 估计他一开始也没有准备把心思放到和邓若的相亲上。 徐青青想看看，如果沈斯年知道宋锦时还活着是什么反应。 她这么轻易就能找到宋锦时，说明那边的人也没有特别谨慎，盛家也那边迟早会发现宋锦时的存在的。 到时候，徐青青更想看盛家又是什么反应。 毕竟当年，说的是宋锦时一死，沈斯年差点就和京圈内几个插手的势力闹起来。 随后直接又去了国外。 沈霖后期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沈家自家又被他收拾的也是…… 盛家的反应也很有趣。 三年了，这样看似平静实在早就暗流涌动的局面已经僵持三年了，谁能想到宋锦时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徐青青又仰头喝着酒。 她眼神瞥向邓若。 邓若还不知道的是，她身边还埋着炸弹。 只见炸弹炸的那一天，她会做何反应了。 第97章 乔林萧的往事 “乔林萧，我们出来见个面。” 徐青青朝着电话里淡淡说着。 乔林萧慢慢皱眉，“什么事？” “我要带你见个人。” “谁？” “你见了会很开心的人。” 乔林萧坐在办公椅上，他整个背朝后躺去，“是见徐叔叔吗？” 对于他这个狭隘的推测，徐青青嘴唇抽搐，“……我不至于那么没意思。” “那要见谁？你要我赴约，至少要说明理由，说明人员，我们本就无亲无故，不是非要见一面的程度，在我们婚约没有履行之前，我们之间没有太多联系的必要。” 乔林萧说的话有些尖锐冷漠了。 徐青青顿时有些头疼，她以为乔林萧可能是最好约出来的，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也变得刺头不少。 “我只告诉你，你来了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不来也只会后悔。” “是吗？”乔林萧闭上酸痛的眼，眉头皱的很深，“我没有心力再去见你说的那个人，我的时间也不是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的。” “你真是说话要比三年前难听多了，乔林萧，虽然咱们的婚约还没履行，但出来见个面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麻烦的，也没什么坏处，青天白日下我是能害你还是能吃了你？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劝你结婚专门给你开个鸿门宴吗？ 实话说，如果你也不想履行婚约，那你就来吧，地点我会发短信给你。” “你——” “嘟嘟嘟嘟——” 徐青青挂电话很利落，如她这个人一样。 乔林萧蹙着眉看着手机，他的眼睛酸胀，从“宋锦时”给他打电话，到现在，他就不敢歇眼，一直在调查那个来路不明的电话号码。 但当他查到地址并赶过去时候，她似乎已经从酒店离开了。 他扑了个空，酒店也信息也被人为删得一干二净，现在线索尽断，乔林萧还真是没有心力顾别的事了。 他甚至把酒店周围的监控都查了查，可什么都没有查到。 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他。 乔林萧不知道，是不是那通电话真是天上打来的。 因为他这几天寻找的时候，中间的线索被抹灭了一样，他什么都查不到，好像他在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一样。 为此，他又回到乔家，只为了能够用最大的力量来寻找。 但到底，到底，在哪？ 乔林萧将后背瘫在办公椅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 然而，他还没歇下，手机像催命一样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面色略有些凝重。 又是…… —— “怎么突然要换地方？” 裴时疑惑地问。 戚祈坐在她旁边，扯扯唇，“这得问你，但我们明早就要走，提前一天，到时候我在跟你说。” “怎么了？” 裴时皱着脸。 “现在你，禁用电话，懂了吗？” 戚祈瞪了裴时一眼。 还在装无辜。 还好她那天多留了个心眼，让裴牧回来查查这妮子干了啥。 差点埋了颗雷。 幸好跑得快。 裴时脸色一僵，没想到还是没骗过这兄妹。 “你们发现了？” “你说呢？” 戚祈挑眉看裴时，她这么多年经历训练出来侦察意识可不是一般的。 真当裴时那点三脚猫功夫骗得过她。 “那……我能去找他吗？” 戚祈很平淡的评价着，“他是个麻烦，只会给你添麻烦。没有找他的必要。” 第98章 乔林萧和沈斯年都没来 乔林萧脸色慢慢变白，他沉下声音，像从牙缝中逼出的声音：“那是因为你。” 乔裕冷冷地看着这个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孩子。 “懦弱的是你。” 乔林萧攥紧拳头，脑中不由自主浮现了他最不想回忆的记忆。 他听到了，在墙角边听到了有人说，要对宋家。 在宋阿姨爆出丑闻的那个晚上，他什么也没做，他什么都不敢对别人说。 随后不久，便是宋父的车祸。 宋锦时在那时候那么喜欢乔林萧，她每日都是带着甜甜的笑容来叫“乔大哥”，甚至有时会直接叫他“林萧”。 可是当他们宋家发生车祸时候，宋锦时打来的求助电话他没有接上，他在忙，在忙什么呢？忙着学习接手乔家的业务，他只是淡淡撇了一眼电话，想着又是想让他陪的锦丫头来撒娇。 于是，他错过了宋锦时的眼睛。 当宋家要把宋锦时赶出去时，宋锦时打来了电话。 那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来电话了，乔林萧急急地接上。 却发现锦丫头不似之前的热情，那“乔大哥”带着疏远。 第99章 裴时找不到？ 这边，徐青青和邓若也是一头雾水。 徐青青皱眉，“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怎么就出事了？ 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沈斯年？” 邓若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虽然我不知道沈斯年的样子，但他肯定不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 “怎么会这样？”徐青青惊道，“这个外国人走错包间了吗？” “我去找我父母确定了，他们估计一会回我的信息。” “好吧。” 邓家那边速度很快，他们马上找了沈斯年。 沈斯年没想到邓家的电话来得那么快，他以为按照查理斯的口才不会让邓小姐不愉快的。 跟邓家那边解释后，邓家虽有些气愤，但查理斯本身家底不错，人也厉害，跟已经从沈家脱离的沈斯年相比，并不是没有可比性。 所以邓家把这个事情给邓若转述时候，更多是带着劝说的口气。 消息发来，邓若对他们的劝说仿佛置若罔闻，对于里面的核心信息把握到位。 “今天来的外国人是沈斯年的合作伙伴，我爸妈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让我继续聊。” 邓若无语地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 徐青青睁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沈斯年也没来？今天乔林萧和沈斯年都在这给我犯冲呢？！” “唉，算了，计划失败了，另寻他路吧。”邓若摆摆手，“我去个厕所。” 邓若上完厕所，回去的路上因为要清洁所以挡住了，她只能另寻小路。 然而却在某个转角的角落听到声音。 是两个人在对话。 “要送到哪？” “顶楼。” “最后一次，以后金盆洗手。” “嗯。” 这对话奇奇怪怪的，而且很简短，邓若原先并不觉得奇怪，但当她听到“金盆洗手”四个字，顿时觉得不对。 抱着这样的想法，邓若回到徐青青旁边时还在出神。 徐青青关注到了，用胳膊碰了碰她，“怎么了？上个厕所回来失了魂魄一样的。” 邓若压低声音，凑近徐青青的耳朵，“我听到有人好像要把谁送到顶楼，还说以后要金盆洗手……” 第100章 沈家兄弟的联合 “不该教你本领的，倒是出去使劲闯祸了。” 戚祈环臂，冷冷看着裴时。 裴时胳膊上有些黑紫的痕迹，头发也有些乱，她朝着戚祈讨好的笑笑。 戚祈就一直盯着裴时。 她脑子飞速旋转着，她还不能确定裴时有没有被沈斯年发现，但现在裴时一定是被其他人发现。 幸好这三年，没有让裴时闲着，给她练得厉害了多。 要不然，裴时肯定是难逃。 “你见的是跟你打电话的人吗？” “我以为是他。” “那见到的是谁？” “是一个叫查理斯的外国人。” 戚祈看着裴时乖巧地回答着问题，气倒是消了些。 她叹口气，目光慢慢变得平静，“他有说过他来自哪吗？或者认识什么你认识的人吗？” 裴时皱着眉想一会，“他说是来约会的，但他提到过的人……好像有一个叫斯年的。” “斯年？？”戚祈瞪大双眼。 我滴个乖乖。 这么早？这么巧？ “怎么了？你们认识这个人？” 裴时看到戚祈的反应，不解道。 戚祈深深地看着裴时，“如果你看到他的脸，说不定能想起来他的事。” “是什么事？” “很难描述，你们一起估计发生了挺多事，我也只是——旁观过一两次。” “他是谁？” “沈斯年。” 裴时一愣，这个名字……确实在她目前不多的记忆里，好像她之前念过无数遍。 可是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想起来时，他的脸总是模糊的。 而且没有和他接触过的记忆。 裴时茫然，不自觉地歪头，“他是我的亲人，还是我的朋友，还是我喜欢的人？” “……” 戚祈并不想给裴时这个准确的答案。 当初她看到沈斯年给宋锦时的那一枪，她只觉得沈斯年已经把所有和宋锦时的情义打掉了。 宋锦时不记得他，反而是好事。 戚祈摇摇头，“我们今晚就走，离开这里。” 时间又提前了。 裴时眼中流露出一些悲伤，随后又笑笑，“好。” 她很信任戚祈和裴牧。 因为这三年来，他们给她了太多。和叔叔他们生活在一起，她感觉很幸福。 如果这些东西戚祈觉得她不应该去触碰，她也可以去接触新的生活，似乎她的过去，并不是很好。 戚祈看着裴时的样子，欲言又止，终是叹口气。 “你收拾一下吧，再过一会，咱们就走。” “嗯嗯。” 戚祈笑了笑。 转身时候，她的面色却凝重了许多。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裴牧的电话，打开门走出去。 然而当她刚走出门外，却莫名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 戚祈瞬间将电话挂断。 她手按着门把，警惕地看着周围。 她的直觉一般不会错，有人找上门来了。 戚祈并不敢贸然打开门，因为如果她一开门，里面的裴时也肯定要受到波及的。 她索性对着门，叩了三下。 随即她感受到周围有些细微的声响。 戚祈面色更加凝重。 截到门口了。 好家伙，是谁？查到他们也太早了。 戚祈摸着门把，咬咬牙。 听到门里面，也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戚祈一瞬间便打开了门，迅速地进去。 在她进去的一瞬间，门上便出现了几个洞。 分别对应她的头部和腹部。 进到屋子里的戚祈身上已经出了汗。 她咬咬牙，“这次没怎么警惕，被盯上了。” 裴时就站在一边，她面色同样凝重。 “牧哥应该一会就带人过来了。” “可能会来不及。” 戚祈咬牙。 这波人，针对的可不止她戚祈和裴牧，主要的……还是裴时。 戚祈当然是不希望裴时再卷进去。 但现在就盯上她的人，未免太心急了些。 难道这些人，和当时把宋父宋母害死的那群人是一波吗？ 戚祈思考着，同时迅速将藏在屋子中的装备给裴时了几个她趁手的。 “外面有远程的，我刚刚预计了一下，近距离的只有没几个人，都在前方。” 然而正在戚祈警惕时，外面出现一阵糟乱，随后敲门声响起。 戚祈神经绷起来，心跳如鼓。 “温温。”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 吓得戚祈手一抖，她毫不留情地朝着门上设了几发。 “温温。” 外面男人又叫了一次，声音有些委屈。 “爷的，他怎么找来了？？” “怎么了？” 感受到后背开始放松的戚祈，裴时疑惑道。 怎么门外的这个人一出现，戚祈就…… “温温，开门，你的屋里被装了东西，快离开。” 戚祈给裴时使了个眼色，随后开始检查这屋子。 直到在隐蔽的地方发现一闪一闪的东西是时，顿时脸色不好看。 “好一个赶尽杀绝。” 戚祈冷笑。 趁她找裴时时候装上的吧。 裴时皱眉，“外面的人可信吗？” “……” 戚祈咬咬牙。 沈霖却是不再等了，他直接将门强制地弄开。 这吓了裴时一跳，她马上就将手里的东西对准了沈霖。 沈霖与三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看到戚祈时，他笑得比以往都要温和。 戚祈瞳孔猛缩，隔了三年再见沈霖，她还是无法马上适应。 她也将手里的东西对准了沈霖。 沈霖还是笑着，他朝着戚祈走着。 裴时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 “你——” 戚祈打量着沈霖，发现他身上没有带任何家伙。 竟然什么也不带？ 真是—— 沈霖步子大，很快走到了震惊的戚祈面前。 他伸开双臂，将戚祈抱入怀中，随后满意道：“好想你。” 裴时更不解了。 戚祈愣了几秒，随后用力推着沈霖。 “你放开我！” “嗯。” 沈霖答应着，可是抱着戚祈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霖听到戚祈问这个，笑道：“很早，你不知道的时候。” “你——” “埋伏了好久。才等到我的温温。” “你——” 戚祈一时真不知道说沈霖什么了。这个人总是不知道哪来的信息网。 怪异得很。 “你的哥哥没事，被斯年拖着而已。” 沈霖说这句时候面上的笑更有了些深意。 戚祈并不知道，当沈霖查清楚裴牧只是戚祈的哥哥时候，他有多么急迫。 但作为回报，就让斯年和他多玩一些时候吧。 “是你们？？？” 戚祈真是极其无语，她更用力地把 沈家的这两个神经病，竟然还联合起来了。 万合中文 第103章 乔林萧管不了你的事 裴时懒得管两人在说什么，她进入屋子里，细细打量着墙上的画。 “画的还挺好的。但对我的记忆没有一点用处。” 裴时可惜道。 “上楼吧。” 沈斯年突然道。 “嗯。” 裴时跟着两个人上了楼。 沈斯年带着裴时去了宋锦时之前住的卧室。 查理斯在一旁被惊到，“斯年，这里还有一间大卧室，但你让我住客房！！” “……” 沈斯年瞥过去一眼，让怨气满满的查理斯闭上了嘴。 裴时看着卧室，她依旧没有任何感觉，好像第一次来一样。 “还有吗？” “画室。” 沈斯年领着裴时进了画室。 那画室中铺满的画，让裴时着实一惊。 她进去看着墙上的画，又看着地上的画。 她眼神慢慢变得茫然。 她随意地从地上拿起一幅画，看着上面的每一个笔触。 随即她不知道出于什么感觉，眼眶一阵发热。 她感受到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来，然后从她脸颊慢慢划过。 她以为是这幅画的原因，所以她又拿起另一幅画。 可是看越多画，她心底的悲伤越如海般翻涌而来。 喉间像哽着什么东西。 明明脑海中要出现什么信息，但又不知道被什么阻碍着，无法想起来。 她的泪滴在了画上，模糊了角落的笔画。 然后她惊讶发现画纸的笔线有很多都被泪模糊过。 她惊讶的抬头，满脸是泪地看着沈斯年，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看来我以前经常哭啊。” 还是为了沈斯年。 毕竟这些画的内容，大多还是沈斯年。 沈斯年背在身后的拳头慢慢攥紧。 他的脚上如灌了铅。 不敢还是不想抬起来。 面前的人明明已经变得活泼，开朗，可是看到这些画还是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还是。 沈斯年微微低着头，目眦欲裂。 查理斯也陷入了沉默，但他还是问： “裴小姐，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抱歉，还是没有。” 裴时含着泪笑着，看起来很爽朗的样子。 已经出于本能而流出了泪，却还是想不起来。 已经不知道是因为生理上刺激还不够，还是她潜意识就不想想起来。 查理斯很快想到了这层。 沈斯年同样。 但他已经调整好情绪了，他轻咳一声，淡淡道，“还有一个屋子。” “嗯。” 裴时点点头。 沈斯年又带着裴时和查理斯去了一个屋子的门前。 查理斯有些惊讶，住在这里几天，他也差不多把所有屋子都走了一遍，他都没有进过这个屋子，这个屋子他没见过沈斯年进去。 当沈斯年打开这个屋子，查理斯没想到竟是如此灰败。 挤满了灰尘。 还有杂乱的玩具。 还有啤酒瓶的渣子。 是个儿童房间。 但墙上的画，墙上刻的字，墙上的血，都在说明这个人的童年并不幸福。 明显男孩的屋子——这是沈斯年的小时候的屋子。 查理斯惊讶地看向沈斯年。 然而沈斯年却一脸的冷淡，像是这屋子就不是他住过的一样。 查理斯是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的，但他同样知道童年不幸的人是有多么艰难地长大。 他倒是知道了沈斯年的冷漠的来源。 可是这不代表他能够觉得沈斯年对他妻子做的事就是应该的。 查理斯只是叹了一口气。 裴时愣愣地看着这个屋子，她也能看出来，这应该是沈斯年的屋子。 但墙上有些话好像是出自……她的手。 她当时好像很认真地在回复墙上的孩子的话。 沈斯年进去，将桌子上的日记本递给裴时。 随即默着声。 裴时一张张翻开看，她看着却发现，她无法忽视当翻开每一页时候，她心里的难过。 这些似乎与她无关的东西，却轻易地牵动着她的情绪。 “真是奇怪。” 裴时呢喃道。 她扭头愣愣地看着周围，同样，脑中也有一些要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想不起来。 但这环境对她来说太压抑了，裴时深吸一口气，勉强扬起了笑脸，对着沈斯年道：“这些，好像也忘掉了。” 沈斯年点点头，不做声。 他带着两个人又出来。 “还有吗？” “没有了。” 沈斯年带着裴时下楼。 裴时略有些可惜地看着周围，她还是想不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第104章 无处不在的陷阱 裴时没有再坚持去找乔林萧，她从开始到现在，已经遭遇了袭击两次。 一次在餐厅的顶楼，一次在住的地方。 第一次是她自己解决，第二次是沈霖赶到解决的。 如果她再久待，可能就要没命了。 戚祈和裴牧来得也很快，他们也带了很多人。 当看到裴时过来时，戚祈赶快过去抱住了她。 顺带还警惕地看向她身后的沈斯年。 “为什么你也来了？你不会又在哪里藏着抢子吧？” 沈斯年闻言，目光略有些怪异，他笑一声，“你猜。” 戚祈立马带着裴时后退了几步。 裴牧翻了个白眼，按上戚祈的头，“好了，查过了，没事。” 对于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和不省心的裴时，还有那个疯子沈斯年，他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沈斯年看着裴牧，淡笑一声，“裴先生，还是……牧先生，有幸……” 裴牧眼中瞬时迸出强烈的寒意，但他很快就收敛起来，“我姓裴，沈先生，叫错别人的姓实在是很不礼貌。” “噢。”沈斯年状似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地神态。 戚祈也是听得心惊，沈斯年，是故意的还是…… 裴时蹙蹙眉，但并没有说话。 裴牧和戚祈为了隐蔽一点，是带了几架飞机来接裴时。 至少不会被那些盯着裴时的人发现。 沈斯年要求和裴时同行，也承诺不会找事。 他说出这些话时面上无甚情绪，裴牧却皱了眉。 实际上，上次裴时受伤，有一些猫腻，他并不完全认为是沈斯年的错。 沈斯年这个人，一般都不会轻易说出这种情绪的要求。 要么就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吗？ 裴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悄无声息地将周围打量一遍，可是无什么异常。 但是，如果是有异样的话，也很难保证留下时候三个人都是安全的。 现在裴牧也是被人盯上了，戚祈还有那个神经病沈霖跟着…… 到底 裴牧陷入了沉思。 裴牧还没有和戚祈说这些事，所以戚祈只认为沈斯年是别有居心。表示强烈的抗议，“不行！你要是再动手……” 裴牧按住了戚祈的肩膀。 随即笑道：“既然沈先生想同行，可以，只是不能和裴时在一起。” 沈斯年沉默片刻，点点头。 戚祈略有些惊讶地看向裴牧，可是看过去的一瞬间，她就感知到了裴牧的一些心思。 旋即她也有了些谨慎，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波人穿好了装备后上了飞机。 裴牧紧紧盯着上去的沈斯年，然而后者一直气定神闲，好像都看不到周围人对他的警惕。 当周围风开始大时候，裴时看着越来越渺小的地面发呆，脑中却不断思考着。 奇怪，好像有什么事情漏掉了。 到底漏掉了什么？ 沈斯年过来送她。 他们一起上了飞机…… 奇怪在哪？ 话说，有做事向来谨慎又全面的裴牧的参与，行为一定隐蔽，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但到底是哪里奇怪？ 裴时绞尽脑汁地想，唇瓣几乎要被她咬破，她能感知的，她忘掉的细节，可能是关乎他们所有人生命的。 细节……细节…… 周围的风声好大，让她无法专注地思考—— 等等！声音！ 裴牧的脸色霎时就白了。 她有比常人更敏锐的听力，她听到了读秒的声音，或许是炸弹！ 在直升机没有启动前。 周围人都顾着谈话，她听到了，但她并没有重视。 那是不是代表着…… 裴时一时间有些紧张，但她保持着镇静，拿着手边的对讲机。 “戚祈，裴牧，我在上飞机前听到了读秒的声音，有可能是炸弹。” “……” 没有回音？ “戚祈，裴牧！” 裴时有些着急地又喊了一遍，然而她震惊地发现，声音传不到对面。 如果没有这个对讲机的异常，裴时或许还可能认为是自己误会了，但连对讲机都用不了，那一定有问题！ 现在风声，螺旋的声音太大，她的声音也难以传递到旁边。 裴时按了按驾驶员：“可能有炸弹。” 驾驶员也有些紧张，“您确定吗？裴小姐。” “我不知道，但不敢赌，通知戚小姐和裴先生。” 驾驶员尝试了一下，却发现并不可行，“不能使用。” “不能使用？你们驾驶这个前有检查过吗？” “检查过，没有故障的。” 之前没有故障，现在却有了？ 太奇怪了。 裴时不知道裴牧和戚祈他们的飞机上有没有异常。 几架飞机并肩而行，裴时没有办法，只能给裴牧他们打着手势。 裴牧他们自然看到了。 裴牧和戚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肃意。 “怎么会这样？” “爷爷的，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裴牧骂了一句。 他万般谨慎，还是走不了吗？ 真没想到这一次这么棘手。 裴时从裴牧他们那里学来了不少逃生技能。 她很快做好决定，很迅速地穿上了救生衣。 驾驶员专业知识也过硬，所以裴时也不必过于担心他。 只需要算好时间跳下去。 裴时在强烈的空气流中闭上了眼睛。 这边，沈斯年蹙着眉盯着裴时在飞机上的举动。 他抿着唇，极其镇静，身体很稳，飞机在风中的摇晃也影响不到他。 他迅速穿上了救生衣，随即对驾驶员要求离裴时那架飞机更近一些。 裴时闭上眼时，沈斯年关注到了一些被忽略的光。 红色的，在她身上。 沈斯年瞳孔猛缩，旋即面色如寒。 “下死手……” 好一个下死手。 他算账算得太晚了，让他现在想要赶尽杀绝？ 沈斯年并不是提前知道这些，以他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一场回去的旅途，一定不凡。 谁动的手他也有大概的猜测，只是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吗？ 他嗤笑一声，骂声伪君子。 他眯眼观察着裴时。 裴时睁开了眼，她双目清明。 沈斯年脑中飞速旋转，预测着她的动作。 只是她跳前的一瞬间，沈斯年也跳了下去。 风声震耳。 第105章 裴时的大胆 沈斯年观察着裴时下落的速度，同时尝试与她同速。 裴时眼睛专注地盯着下面，并没有注意到沈斯年。 她默默勾了勾唇。 红点，以为她没看到？ 早就为她布置好的陷阱，她要是不配合，那不就可惜了。 敢做出这样让人朝死路逼的事情，就要敢接受失败的后果。 裴时的胆子更大。 她直直地，快速地朝下坠落着，迟迟不开身上的降落伞。 那红线瞄准不了她，即便瞄准了，也只有打偏的份。 耳边呼啸而过的除了风声，还有什么划过去的声音。 裴时笑意更深。 她看着地面，到了她觉得对方已经无法正常瞄准的地方开了降落伞。 这降落伞开得仓促，所以并不能及时缓冲她的速度。 但幸好的是，她挂在了树上，那力道勒的她疼得想死。 裴时发疼地斯哈。 脑子也有一瞬间的模糊，但她不敢昏迷，太危险了。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就在附近呢。 然而，周围突然发出了和她下坠时类似的动静。 她惊讶地看去。 只看到狼狈降落的沈斯年。 他倒是没掉在地上，反而是掉落在较软的草地上，缓冲了些。 但裴时看得出沈斯年摔得有些痛。 但沈斯年站得很快，他一眼看向挂在树上的裴时。 裴时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抑制住想吐血的感觉。 “你也来了？” “嗯。” 沈斯年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脸色分外阴沉。 看着裴时尴尬地脸色，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脸已经够冷了，声音更冷，“很好玩？？裴小姐？” 裴时不解，“你好凶。怎么了，虽然不太好玩，但我不是活着吗？” “你胆子真大。” 沈斯年像是夸赞一样说了一句这个，但裴时觉得并不好听，好像在讽刺她。 裴时皱眉，“我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你凭什么说这些风凉话吗？” 沈斯年呵了一声，“在夸你。” “……”裴时翻了个白眼，“快帮我放下来吧。” “嗯。” 沈斯年点点头，随即开始动手给裴时放下来。 裴时下来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担忧道：“小祈和牧哥还没下来……” 沈斯年神色平淡道：“炸弹只有你坐的飞机上有。” 裴时惊讶地看他，“你怎么知道？不会又是你干的吧？” “我从不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沈斯年瞥她一眼，“我如果要把你留下来，会在你面前开枪，把你留下来。” 裴时打了个冷颤，瞪了一眼沈斯年，“你真是变态，怪不得咱们会离婚。” 发现话题偏了，裴时又重新提起那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炸弹的事？” 沈斯年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着悠远的天际，声音发凉，“猜的。” “猜的？” “你在敷衍我。” 裴时有些生气道。 沈斯年沉吟片刻，旋即他扭头，盯着裴时的脸，“等我们能出去，我就告诉你。” “……” 裴时对于这个就有些没信心了。 第106章 发现了村落 裴时一时凝噎。 她点点头，闷声道：“哦。” 沈斯年在前面引着路。 这时候正是烈日中天，没多会两人身上都出了汗。 身上黏腻腻的，耳边还是噪人的蝉鸣声。 当汗液再次迷住眼睛的时候，裴时短促地喘着气。 沈斯年分析着前面的路，也蹙了蹙眉。 这样下去，到晚上可能也走不出去，这林子里的安全也未知。 如若是掉到哪里的景区还好，走两步或许还能遇到人，但这里明显是野山野路，少有人来。 裴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两个人身上也没有带什么食物，体力要没了只有饿死或者累死的份。 沈斯年转过身，他比裴时高一个半头。 他垂眸看着裴时，伸出手表示让她牵上。 裴时也累，没什么别的想法，伸手牵了过去。 随即两个人又走走停停。 两人牵着的手都沁出了汗。 裴时感受到沈斯年拉得很紧，很用力。 “走这么累，你还有劲抓我。”裴时轻轻嘟囔那么一句。 “摔下来你就不想你会摔死？” “我不会诅咒自己的，我倒是感觉我能活下来。” 裴时自信道。 沈斯年倏地笑了声。 脑海中浮现的便是那日在悬崖上她满脸泪，眸中毫无生气地只求一死的样子。 只有忘掉仇恨时她才会如现在如此鲜活。 “活着是应该的。” 左一句右一句地闲扯，两个人下意识去忽略脚上的酸痛。 沈斯年他们顺着树木被砍伐的方向走，既然有人为砍伐的痕迹，就一定有住在附近的居民。 顺着这些人为的痕迹走，两人面前逐渐出现一个较小的村庄。 然而两人没有贸然进去，他们遥遥望着村庄观察着。 两人身上都带有手机，但在这里都没有信号，要是想让正在找他们的人定位到他们的准确位置，还是需要用本地通讯设备或者去有信号的地方。 这村子中人员并不多，街道在白天时空荡荡的。 “喂，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扭头看，是一个穿着款式老旧短袖和短裤的男孩，手和脚因为刚进过林子里而脏兮兮的，但脸干干净净的，说明平时还是收拾着的。 他即便有口音，但普通话说的倒还标准。 裴时分析着。 口音并不重，收拾得也算干净整洁，说明这里面应该有老师或者学校。 沈斯年固然也想到了，他冷声问道：“你在上学吗？” 这男孩后退一步，古怪地上下打量打量沈斯年。 裴时无奈地把沈斯年朝身后推去，沈斯年这种的，都不会哄小孩。 裴时温和道：“我们是……来做采访的，你知道这里的学校在哪里吗？” 这小孩年纪不大，却很警惕，“我没有听说有人要采访我们老师，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来这里是有学校，而且不是不归管辖的地方。 裴时稍稍松了口气。 男孩看着这两个人穿的光鲜亮丽，一副跟他们完全不同的样子，心中警惕越甚。 他从小就较之同龄人早熟一些，也更明事理。 突然来了两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外地人，他自然不会托大把他们带进去，但也并不打算先告诉村中人。 即便心有怀疑，这小孩还是懂一些要与谁商量的。 他扔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 便跑走了。 裴时看着他跑得飞快，一会儿没了影，赞道，“这小孩子蛮聪明的。” 沈斯年点头，但却拉上裴时的手，找到了一处隐蔽地方躲起来。 裴时懂他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的意思，跟着他躲起来。 这小孩子效率倒是蛮高，他很快带着一个人出来了。 是个男人，没有其他人。 这个男人身上穿的款式也不是很新，但能看得出来并不是村子里的人。 男孩一路都在跟这个男人说什么。 裴时能听到这个男孩在叫这个男人“老师”或是“文朗哥”什么的。 她低声道：“是这里的老师。” 这男人戴着眼镜，一脸认真地听着孩子的描述。 观察过后，沈斯年带着裴时提前出来了，所以这老师到跟前时，两个人像是还在原地等待的样子。 男孩躲到了男人身后，看来是很信任这个男人。 “你好，我是这个村子里的支教老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京都过来，来办事。” 沈斯年说得简洁，并不准备说太多。 他西装革履的，而裴时也是穿得不差，两个人看起来就不是附近村镇里的人，隐瞒倒也瞒不住。 “噢噢。”支教老师点点头，他温和地笑笑，“那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裴时出声，“还没有，可以先让我们借住几天？” “那先去我那里吧。” 文朗爽快道，这村子中鲜少来外地人，而且这村子里穷，外地人来了也拿不走什么。 况且，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是有意来这里的。 文朗倒是不担心。 然而在走之前，他先让这小男孩过去拿东西，“小浩，帮我去拿两个帽子。” 沈斯年和裴时的衣服已经足够瞩目了，两人的脸又白白净净，容貌少见的俊和美，要是一进村，就得被人围观。 裴时道了声谢。 文朗温和一笑，“不客气。” 小浩拿来草帽，两人戴上后，文朗带着他们走着一条平时村里人较少走的路。 路上文朗问着两人问题。 “你们是怎么来的？” “飞机。” “……？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降落下来就到这了。” “……？” “那你们怎么回去？” “有人等着我们。在这里呆没多久我们就走。” “好。” 在直升机上提前看过地图的裴时知道这里大概在哪个省份，在赶路时候想过这里的贫困情况和受教情况，在这里降落倒是一个稳妥的选择。 但遇到什么事还是主要由人决定的。 裴时看了眼文朗，笑了下，“那就麻烦你了，文老师。” 沈斯年扭头看向村子，这大街上还是有人出了门，看到了他们。 他们只看沈斯年和裴时的衣服就有些惊讶，有些视而不见，有些脚步急促地回了家里。 第107章 他的撩拨 “你们两个是夫妻？”文朗疑惑地看向两人。 裴时摇摇头，“不是。” “是吗？” 这打扮，这长相，这默契程度，怎么看都像一对。 “她开玩笑的。” 沈斯年抬手搂上裴时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淡淡笑道。 自刚才起沈斯年一直冷着那张脸，只有这一刻文朗才看到他略像活人的表情。 文朗恍然地点头。 裴时抬头不解地看着沈斯年。 沈斯年用手指抵着嘴唇，眨了眨眼。 裴时：？ 裴时看到沈斯年目光慢慢变得锐利，射向了文朗。 裴时知道沈斯年还对这个文老师抱着警惕。 她点点头，不言语了。 看到裴时点头，沈斯年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文朗带着两个人去了他住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就在学校旁边，总有很多上下学的小孩路过这里。 “隔间有些破点的床，我住那里，你们住我平时睡的屋子就可以了。” “不用了，我们住在隔间。” 裴时连忙拒绝。 住到这位村子里受欢迎的老师的屋子里，不知道得遇到多少学生进来。 隔间更加隐蔽点，他们不需要在这里引人注目。 文朗也没有推让，他点点头。 他在这山中已经支教挺长时间了，被子和褥子倒是有多余了，所以并不担心这方面缺。 “这里的食物都比较朴素简单，可能不合你们的口味，但习惯习惯就还行。这屋里的家具你们随便用，洗澡的话可以去学校最近刚安置的澡房……” 文朗叮嘱他们很多，详细周到，倒是有种在讲台上讲课的味道。 “咱们统一口径，在外我就说你们是我的亲戚来探亲了，这里的人对外地人排斥还是挺严重的。” 文朗无奈地笑笑。 裴时理解这些，她点点头，“好的，谢谢你，文老师。” “不用客气，我在这里也是一步步走过来，慢慢适应，你们从京都来的估计也不容易，我带着你们先熟悉一下。哦，对了，如果你们有心力，也可以多和这里孩子交流，他们也挺想去外面看看。” “剩下时间我也不打扰你们了，被子什么的在柜子里，你们自己安排。” 文朗说完便出了门。 裴时看着他的背影，抿抿唇，才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你觉得他有异常？” 怎么她观察了一路，觉得这人还挺正常的呢？ “大概没有。” “？”裴时不解了。 她还以为沈斯年发现什么异常了，非要和她来一出老套的装夫妻战术。 沈斯年歪着头，按着肩膀转了转，声音轻松，“歇歇脑子，先休息。” “？” 裴时懒得管了，她也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按了按酸痛的腿，长出了一口气。 听文朗说的，两个人去柜子里拿了褥子和被子铺在了隔间，那被子和褥子也并不柔软，但对于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却是已经够了。 但这张床太小了，两个人上床睡觉时，只能抱的特别紧，尽量缩小空间，才能勉强挤下。 裴时有些愣神，“这床也太小了。” 沈斯年也拧眉。 但还不急着睡觉，两人先在屋中找着通讯设备。 但与此同时，两人发现，与深林中不同，在村庄里，手机倒是有微弱的信号。 裴时并没有主动去联系，现在盯着她的人那么多，通讯设备有没有被监控还不得知。 她倒是相信，手机有信号的情况下，裴牧和戚祈找得到她。 沈斯年是主动朝外联络的。 查理斯那夸张的声音在这信号微弱的手机中传出来是：“斯——年——刺啦刺啦——我可——你了——你——哪呢——” 沈斯年还是选择了打完电话后给查理斯发了信息。 这些办完后，精神一路紧绷的两个人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两个人在隔间里久久呆着，并不准备出去，他们没有在这个村庄里逛的想法，只想尽量不惹人注目。 文朗是穿着和本地人相当的服饰，尽量融入本地人，他们并不是这样，出门只有被围观的份，到时候解释还得费口舌。 孩子是天生的消息传递站，他们都从文老师那里得知了两名外地人的身份。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找文老师探亲的外地人的消息很快传满了整个村子。 成人倒是不像小孩子一样，围在文老师的房子旁边。 大部分出去干活的对两个人感到好奇的，只会绕一些路，绕到学校旁看一眼，再急匆匆赶去干活。 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则是慢悠悠地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路过”了文老师的房子，来都来了，就都伸长了脖子看两眼。 这让从学校办完事回来的文朗看了哭笑不得。 其中也有一些热心的村民，想要来送点东西的，不过提前被文朗回绝了。 “倒是蛮好玩的。” 裴时在那屋中的窗户边看到了这些景象，捂嘴笑着。 这村中的消息传的可真是快。 沈斯年默默看着裴时笑得生动，眉眼都是弯弯的脸庞。 裴时感受到什么，她把目光转过来，和沈斯年对视上。 她好奇地眨眼。 可是他那双眼睛深邃至极，盯着裴时的脸一刻都不想放开，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一样才罢休。 裴时感受到了他略有强势攻略意味的眼神，但那并不是出于生理性的，而是一种压抑很久的情感。 裴时心中微动，移开了眼，也将脸移过去。 她没好气道：“你在看什么？” “你的脸。” 沈斯年向来做了什么，承认得很大方。 但裴时并不需要这样，她瞪了一眼沈斯年，“你不要对我再有意思，渣男。” 沈斯年笑了一声，随即他又开始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他用手指叩了裴时的头，将眼中的贪恋收敛，那语调略有些上扬，“这些就不是你能管住的事了，裴小姐。” “好马不吃回头草。”裴时胳膊在胸前打了个叉叉，排斥道。 沈斯年愣了一下，他又是勾唇，“是不是回头草也不是裴小姐决定的，或许一开始，我就需要。” “……”裴时这时不懂他的意思了。 第108章 奇怪的小孩 裴时危险地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沈斯年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仿佛刚才笑着的不是他。 裴时警告道：“我还不是宋锦时，也不可能爱上你。” “好。” 沈斯年短短的一个字，让裴时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但她并不在意，毕竟她本身就不在意沈斯年。 裴时扭过头，又开始看着窗外。 直到夜间，两个人都没有说太多话。 但一到夜间，裴时和沈斯年都警惕地没有睡觉。 来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谨慎点好。 裴时躺在床上，酸痛的背和脚让她几欲让她扛不住想要睡过去。 沈斯年坐在她旁边，瞥她一眼。 手捂上她的双眼，沈斯年的声音里略带着疲惫。 “睡吧。” 裴时眨眨眼，眼睫毛在沈斯年的手上的皮肤上扫过。 “你还行吗？” 毕竟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沈斯年淡淡“嗯”了一声。 裴时咬唇思索了一小会，才道：“我醒过来的话，咱俩就轮班。” “……” 沈斯年默认了。 裴时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再醒时，亮光入眼，她却发现天已经有些亮了。 而沈斯年还在她身旁坐着，即便脸有些疲惫，却是睁着眼睛。 裴时轻呼一声坐起来，“现在换班吧。” 沈斯年颔首，沉默着并不回复，他身子慢慢倒在床上。 裴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她好像睡得太沉了。 看起来沈斯年也是足够疲惫了。 沈斯年并没有睡很长时间便醒了，他醒来时，看向下床已经在吃饭的裴时。 裴时很快就注意到他醒来了，她点头，“刚好到饭点了，吃饭吧。” 正如文朗所说，两个人确实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吃得有些困难。 但到最后索性两人快刀斩乱麻，吃得飞快，连味道都没有怎么尝便吃完了。 吃饭是必要的，他们必须补充体力，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还挑剔什么。 两人吃完后，换上了文朗给他们带来的衣服——他从村子里比较亲近的村民借的。 沈斯年和裴时两人穿完衣服后，出来看着有极其违和的感觉。 “一眼外地人。”裴时抽了抽嘴角。 但其实戴上草帽后又其实差不多。 裴时和沈斯年戴上草帽，出了门。 两人出门也不急着去村子中逛，而是选择进了学校。 学校中这个时间明明是该上课，本该安静，但还是有些调皮的或是不想上课的学生跑了出来。 突然，一个介于白灰之间，在阳光下发亮的东西突然快速地向裴时的身上袭来。 裴时反应很快地躲过去。 “啪”的声音响起来，裴时看去，发现是一个玻璃瓶子。 身旁突然有些热源的感觉。 裴时扭头，才发现沈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旁边。 沈斯年扭头冷冷看去，却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孩子。 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恐惧。 裴时蹙眉，却还是尽量柔声问道： “为什么要扔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孩子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准备拔腿就跑。 沈斯年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捞了过来。 “我——我——” 这小孩子憋红着脸，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裴时蹲下看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扭捏了半天，这男孩才勉强敢抬起头。 抬起头后，男孩才敢看向裴时的脸。 裴时的脸藏在草帽下，男孩还看不到，如今她蹲下来，男孩便看清了她的脸。 裴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人时，那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柔情偏让人能放下防备。 男孩一愣，他一时忘掉了说什么。 这会下课铃刚好敲响。 学生都涌出来。 文老师也出来了。 他一出来便看到了明显的两个人。 第109章 家庭与家庭 戚祈面色并不好看。 她听着裴牧一条条跟她列现在他们不能去接裴时的原因，咬紧了牙。 她冷冷盯着裴牧，“裴牧，我问你，你真猜不出不知道上次的事是谁的手笔吗？” 问完这句话，戚祈觉得白问了，她知道，以裴牧的脑子，他是早猜到了。 果然，裴牧只是抬眼懒懒看了眼戚祈，却没说话。 戚祈按着桌子猛地站起来，她目光如炬，淬着深深的怨恨与不满，“他真的是疯了，现在谁都想杀，谁都想干掉，等到哪一天，我是不是亲眼看着他把你，把我杀掉呢？！” 裴牧低下眸子，嘴角未有弧度，看不出情绪。 “别急着下定论，戚祈。” “你只会这样说，但我已经——我已经过这样的生活多少年了，你过这样的生活多少年了？”戚祈质问着。 她冷冷的目光几乎要穿透裴牧，随即她道：“你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生气，因为你从以前就不在乎任何人，你只是觉得好玩才做。” “闭嘴。”裴牧也同样冷冷地看回去。 “我说的不对吗？”戚祈嘲道，“我忍着难受，嫁过比我大几十岁的。 我也每天提心吊胆，防着沈霖找到我，我也每天害怕哪天我一睁眼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但你不会，裴牧，你害怕过什么？” 裴牧用手指按着眉心，“戚祈，冷静一点。” “算了，你现在也只会叫戚祈这个名字了。” 戚祈牵牵嘴角，她这样说完，长久的沉默了，随后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气中，“那你是不是也不记得渺渺了？” 裴牧眼角微动，平时上扬的语调此时有些发沉，甚至带着几分颤抖，“不要提她。” “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让人提她，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戚祈话还没说完，裴牧已经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看着戚祈，无情地吐出字，“冷静，闭嘴。” 戚祈被捏着下巴，裴牧的力气很大，让她难以说话，于是她发出了有些怪异的嗤笑声，她将刀抵上裴牧的腰部。 裴牧眯起眼，“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打架了。” 他松了手。 戚祈能够说话了，但她说的话依旧是寒意满满，“如果宋锦时成为第二个渺渺，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更不会原谅你们。” 这样说完，戚祈将刀狠狠插在了桌子上，刀没入桌子很深，能看出插者有多用力。 戚祈像是在证明她这次的誓言有多么深刻。 裴牧抿着唇，只看着戚祈远去的身影沉默。 他看了眼天空，却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思考的方式竟然和戚祈一样，都是望着天空。 他轻笑了一声，随即喃道：“长大了，我的好妹妹。” —— 跟着阿平，裴时和沈斯年来到他的家附近。 然而还没进去，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这个声音，像是什么在击打着肉。 裴时听出不对劲，皱眉道，“在干什么？” “……”阿平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跟来的文朗也脸色不太好看，他已经家访来了多次，当然认得这是什么声音。 那屋中还传来了男人的骂声，女人却连一句声音都没听到。 不像是吵架，像是男人单方面地在斥责。 沈斯年同样猜到了在干什么，他蹙眉，对于这种请情节，他倒是熟系。 第111章 离开村落 阿平爸再醒来时候，发现还是在自己屋子里，但全身被绑着动弹不得。 他倒是这时一片空白，忘了自己晕倒前发生啥了。 想了良久，他才勉强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人打了。 “醒了。” 女声响起，阿平爸才发现竟然有一个女人在他屋里。 他瞬时恼怒，“你谁啊？闯进我家？” “真是喝酒喝疯了。” 裴时嗤笑一声，眸光却越来越冷。 本来阿平家的事是不关她的事的，但她毕竟看到了，又不是心里冷硬的人，想管就来管了。 裴时拿着他家的菜刀，站在他面前道：“你不要手，还是不要脚？” 阿平爸张嘴就骂起来，酒精侵蚀了他的脑袋和身体，他毫无顾忌。 骂的难听得很，而且带着阿平也骂。 亲生儿子都骂的起劲，裴时只觉得面前的人可笑。 她也并不是那么血腥的人，但也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裴时看准方向，开始对着这个男人拳打脚踢。 她眼神冷冷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准地打到这个男人的痛处，随后再多次打击。 她手里的菜刀转来转去，最后悬在了男人的头上。 男人被打得连连嗷叫，但却无法反抗，毕竟绑他用的绳子是他挑来绑阿平妈的，找得结实又长。 男人看到菜刀悬到头上，顿时吓晕了过去。 裴时看他这么快晕过去，却是冷笑了一声。 原来还是怕死的人。 以为借着酒劲，他能有多大胆呢？原来不过是纸老虎。 裴时拍拍手，朝着一旁的沈斯年走去。 文朗已经忙着上课去了。 沈斯年默默看着她过来，加了一句，“戚祈教你的？” “昂。”裴时点头。 沈斯年轻笑，“好身手。” “夸我呢讽我呢？” 裴时翻了个白眼。 “打算怎么解决？” 沈斯年问道。 “扔山里，等野兽吃了。” “……”沈斯年揉了揉眉心，“你是真觉得谁都管不了你了？” “那现在就咔嚓了？” 裴时疑惑道，以为沈斯年嫌她不够利落。 沈斯年轻轻叹口气，：“这里虽然是山里，但不是法外之地，有什么事，先走程序。” 裴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沈斯年扭过脸看去，“嗯？” 裴时倒是不想接话了，“你是不是准备等到你的人到呢？” “嗯。” “那都什么时候了？” 裴时不满意道，她现在看这个人渣越来越不顺眼。只想赶紧让他从世界上消失。 要不直接can了也行。 沈斯年不知道裴时从戚祈那接受了什么观念，现在竟是处理事情完全奔着人命去的。 他摇摇头，“先把阿平妈带到学校那边，把他先绑在这里吧。” 裴时皱眉，“就给他放这里？” 沈斯年点点头。 他倒是并不着急。 裴时也抿了抿唇，知道沈斯年有了打算了。 两个人夜间避着村人，带着阿平妈先去了文老师的家里。 文朗看到两个人带着阿平妈回来，略有些无奈，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然他自己本身也不怕阿平爸找上他，毕竟他来这边支教，也并不是全无准备，也是做过不少打算和准备才来的。 文朗这里的药也不多，先基本给阿平妈涂了点药。 阿平妈倒是一直晕着。 以往阿平爸动手次数很多，但像今天的往死里打却是少的，阿平妈也是彻底晕了。 直到第二天，她才幽幽转醒。 只是刚刚醒来，她便有些恐惧地看着周围。 阿平今早来的早，早早守在了阿平妈身边。 阿平妈醒来恐惧了半晌，但看到阿平，她的心倒是踏实了。 她也不像村人所说的那么痴傻，只是已经被折磨得有些疯了，正常情况下，还是清醒的。 她只说自己想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她是从很远的村子被送过来的，本家那里的观念就是早早把她送走。 所以她被送来了。 不幸的家庭，不幸的婚姻。 裴时和沈斯年倒是懂其中的酸与悲。 也只能保持沉默。 早晨很快过去，还未到晌午，文老师便赶过来，“沈先生，裴小姐，有人——” 沈斯年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对文朗道了谢便出去。 裴时跟着走去。 还没走到地方，查理斯热情的拥抱便送了上来。 他旁边还跟着李秘书。 李秘书没想到这种梦幻的场景还会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 毕竟他看到了戴着草帽，穿着不知道哪扒来的当地服饰的沈斯年，和他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同。 但他看到裴时时倒是更沉默了。 再梦幻其实也没有看到死后再生的人梦幻。 李秘书在裴时过来时候，自觉地后退一步，唯恐什么寒气熏着他。 裴时好奇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来干什么的。 查理斯靠在沈斯年的胳膊上，一把泪一把泪地抹着，一副要哭死的样子。 沈斯年推开了他。 随后查理斯领着两人去了停飞机的地方。 沈斯年没想到他们竟然停在离村子很近的空旷之地。 裴时看到那明显的很的交通工具，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够张扬的。 但查理斯他们走来的并不张扬，所以没有村民发现他们。 只是沈斯年带着李秘书去了村子里。 很快，村子中管事的便把阿平爸找了出来，让阿平爸配合着和阿平妈合了离。 虽然大家平时也都不管阿平家的事，但看到两个人总算是分开了，也让一些看不爽或是一些良心不安的人放下了。 但出于一些考虑，裴时还是决定先把阿平妈和阿平带走。 阿平妈只需要在疗养院中度过余生，阿平只需要资助着长大便成。 沈斯年和裴时很快便离开了这个村子。 “在林子中发现了一些试题。” 上了飞机，李秘书就开始汇报工作。 “果然是。” 沈斯年点点头，随即他把一直放在身边的木仓拿出来，“倒是没用上。” 裴时睁大了眼睛，“你有这个怎么不早说？” 她紧张兮兮的这几天，真是看起来略有些白费了。 第112章 裴时的后遗症 “用不到。” “……” 裴时无语了一瞬间，但她觉得两个人以后不会有交集了，所以她并没有再想说什么。 李秘书继续汇报着，“林子中有人来过的痕迹，被干掉的人应该是属于之前偷袭裴小姐的一波人。” 裴时蹙了蹙眉，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干掉了他们，就离开了？” “是的。” 沈斯年瞥了一眼裴时，没有说话。 “裴小姐，应该是戚小姐。” 裴时瞳孔一缩，“她……来过了？” “是的，但戚小姐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过来。” 李秘书说得客观。 裴时并不怀疑戚祈，她点头，“我猜得到。” 沈斯年抬起手指，戳了戳裴时的额头，“能想到是谁对飞机动的手吗？” 裴时打掉他的手，白他一眼，“想不到。” 沈斯年笑道：“你还想回去吗？” “……”裴时咬咬唇，其实她本身都不想回去，只想把记忆找回来。 但国内实在危险，她走到哪里都可能被人干掉。 即便她武力值已经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自保都难，更别提藏在记忆里的仇恨了。 “即便我想离开，估计也难了……”裴时转头，问沈斯年，“你知道是谁在对我动手吗？” 她这段相处下来，觉得沈斯年倒是不像是她的仇恨对象，他用木仓打她的事——她没搞清楚事情也不会贸然对沈斯年动手，因为明显他要比她有势力的多。 而且他明显还有点用处。 沈斯年抚着唇，“很多，说不尽。” 裴时拧眉，“我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吗？” “不，你从没惹过他们。”沈斯年抿唇，“只是你的存在成为了他们的麻烦。” 裴时冷笑一声，“就因为这个？” “应该。” 沈斯年也不能确保，因为他还没有当年事情的头目。 只有一些痕迹，他能预出大概。 但是谁带走了裴时，沈斯年却是知道一些，他只补充道：“大概戚祈他们不会带你回去。” “你知道？” 裴时皱眉道，沈斯年似乎要知道的多。 “你再仔细想想是谁动的手。” 沈斯年垂眸，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上以前因为画画，虎口处经常有茧，手指也常常泛红。 如今她却是在戚祈他们那里几年，却长了不少茧子。 “……”裴时抿唇，“戚祈他们树敌众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 “明明只有你的直升机被装了炸弹不是吗？” “……”裴时沉默片刻，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懂了沈斯年话中的意思，“我的敌人中是不是没有针对戚祈他们的？” “嗯，暂时。”沈斯年应道。 一瞬间，应了裴时的猜测。 裴时脸色猛的一白，面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她的头开始痛了。 她疼得难受，而且疼的地方不在头皮，在里面，如一道雷劈裂了她的脑仁。 “唔……唔……” 裴时痛苦地用手开始锤她的脑袋。 沈斯年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急切地低吼道：“宋锦时，不要再想任何事了。” 裴时被疼得额头沁出汗，沈斯年止住了她的手，她脑子里的疼无法用外部缓解。 “沈……沈……沈斯年……怎么回事……” 这是她作为裴时，第一次问出这种无助的问题。 沈斯年知道是之前她脑袋里的后遗症，他又提醒他，“宋锦时，不要再想其他事情！” 他松开宋锦时的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对视着他：“裴时，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 裴时眼中已经被逼出了泪，她艰难地看向沈斯年，沈斯年的脸几乎在她眼前模糊了。 她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沈斯年的脸也慢慢转白。 但他仍然要保持着镇静，他口中不断重复着：“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 裴时艰难地点头。 可是实际上，她因为刚刚那个猜测，心中满是悲伤。 三年呵，三年，她醒来什么都不知道，是裴牧和戚祈帮了她。 叔叔对她那么好，原来也不过是假的…… 戚祈为什么不来找她，是因为叔叔拦着她不让管吗？ 叔叔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她想起那双慈爱的眼睛，只觉得陷入了整个世界都不可信的崩塌割裂感。 “我——我——到底该信谁——” 裴时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信我！信我！宋锦时，不要再想了！” 第113章 她不喜欢沈斯年 沈斯年在问出那句话时候已经大概猜到了。 他愣了片刻。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宋锦时愿意在沈家熬两年，是她自己的事，是她自己的选择。 沈斯年当时是和她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她做过什么，她有多爱他，这与沈斯年无关，因为沈斯年并不喜欢她，甚至是不认识她。 但人是非常复杂的。 他可以在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事，依旧无情地说一句，“只是这个女人多余的暗恋。” 他也应该尊重她的感情，说一句，“太遗憾了，我不爱她。” 但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事事被情感牵制，事事被她牵制。 他失控于知道她还活着的瞬间，他也庆幸于她忘掉了他开木仓的瞬间，他还失落于她将他忘得干干净净的事实。 他不能说出一句或无情或尊重的话，他只能看着裴时的脸，沉默而沉默地反复整理他的心绪。 沈斯年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宋锦时啊宋锦时，藏得真深。” 李秘书以为沈斯年是在跟他说话，他回道：“这不是宋小姐藏得深……” 沈斯年嘴角僵住。 不是她藏得深，是他回国之后，将刺对准了宋锦时，也蒙住了自己。 然后，她在爱他的时候被他攻击，被他伤害，对他失望，到最后只想逃离。 她记忆恢复也只会想逃离的。 沈斯年下了结论。 但沈斯年又想到了。 他用手抚上裴时的眼睛，笑了笑。 如果以往的记忆是痛苦的，那他只能把一切该做的做到现在。 沈斯年抿唇，思索着。 旋即他的脸色又变得如往常一样冷，“徐家，沈霖在解决？” “是的。” “那么再抓来一个吧。” 李秘书意会了，“目前确实可以下网了。” “嗯。” “沈先生，这件事是——为裴——宋小姐吗？” “你觉得呢？” 沈斯年挑眉。 “但是——” “只需要把结果呈现给她。” 沈斯年说得果断。 李秘书叹了口气。 “沈先生，乔家是个麻烦——这其实并不是很好的策略，有可能反噬到我们——” “生意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同样，也没有绝对的实力，靠着沈家能解决的事，靠脑子依旧可以解决。” 沈斯年抿着唇，眼睛沉沉地看向远方。 李秘书知道并没有沈斯年说得那么简单，只能抱怨一般叹口气，看向了另一架飞机上兴高采烈地看着风景的查理斯。 亲爱的查理斯，你我同是冤种，等回去你就会发现，我们会面对什么—— —— 裴时再醒来时，她却是想起来了些东西。 她愣愣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脸色呆滞。 查理斯进去时看到她这样的脸色，忍不住惊呼：“裴小姐，你好不开心！病还没好，要多笑笑的！” “咳咳。”裴时咳嗽了一下，这几天的相处下，她倒是了解了查理斯活泼的性子，“我笑不出来。” “怎么回事，亲爱的裴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查理斯撅了噘嘴。 “好了好了，我没有你表现得那么委屈。” 第114章 她来宋家的心思 脑中不断轮播着宋父宋母在车上的情景，裴时不自觉的牙痒。 白天，她偏偏就是浑身冷。 冷得身颤，恨得牙痒。 她知道自己是宋锦时了，她想起来了。 她瞎过，她受伤过，她被抛弃过。 她明明有快乐的童年，可最后陷入了黑暗中。 她的失明也是那些人的手笔。 宋锦时对着空气发呆。 有了裴时三年快乐的记忆，她一时不知道对以往的人生作何反应。 门开了。 看来她不愿和查理斯谈话，某人又来了。 宋锦时看过去。 沈斯年走到了她的床边。 他语气很轻，仿佛怕说重了一句，“裴小姐，你想起什么了吗？” 宋锦时深深地看着他，口中却道：“我想起来了——我叫宋锦时。” 沈斯年点点头，但他没进一步深究，只是问道： “头痛吗？” “不痛。” 宋锦时摇摇头，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将情绪收敛。 她脑中还有着她是裴时的记忆，所以她知道裴时问过沈斯年什么。 对于是否爱宋锦时的问题，宋锦时刻意把他说的话在脑中模糊了。 她放起来了。 但她还有些问题要问。 宋锦时直视着沈斯年的双眼，“沈斯年，当年我为什么要离开？” 沈斯年知道宋锦时虽然想起来了一些，但估计不是全部，但他毫不隐瞒，“因为你想暂时离开，你累了。” “是吗？是因为你我很累吗？” “嗯，有这个原因。” 宋锦时笑了笑，“看来我很爱你，沈斯年，但我忘掉了。” “——宋锦时，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并不是很好。” “是吗？”宋锦时轻轻反问，可她想起来了，孤独地喜欢了一个人几年的岁月，当时她一定很累吧，“沈斯年，看来你很坏。” 沈斯年动作一滞，抬头看着她，面上情绪复杂“你想起来了？” “没有。”宋锦时摇头，“我只是感觉，因为提起你，我心里很难受。” “……”沈斯年难得的沉默。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盛小姐在一起吗？” 第118章 宋冬看到宋锦时 白书凝这边的火气还没消完，又有新的人来了。 “什么？她还活着？闹鬼？！” 女声尖锐地响起，那声音直直划向楼上。 宋锦时正在放画板的身形一顿，继而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干自己的事。 这咋呼的劲，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小姑——宋冬。 宋冬那大嗓门，宋锦时小的时候都领教过了。 她不仅嗓音又尖又大，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说她直爽，不如说她刻薄的过分，因为那话专瞅人心最窄的地方说，偏弄得人脸上不好看，心里不得劲。 一旁小潘急急的跑上来，被刚弄完画板出来的宋锦时拦住。 宋锦时瞥了一眼下面，“小潘，怎么我的小姑来这里了？” 小潘实诚答道：“因为他们夫妇吵架了，最近一个月宋小姐都住在这里。” “噢~”宋锦时点点头。 意料之中。 白书凝和已故的宋锦时爷爷共育两儿两女，其中宋秋是长姐，宋冬是次女，而按年龄算依次是宋锦时的父亲宋胜夏和她的叔叔宋步春。 宋步春早早离开了宋家，自立门户，宋秋也和她的丈夫齐迢现在暂时掌管着宋家，而宋冬也是自有成就，做的医药生意，早嫁给了在z界的老公荣武。 荣武和宋冬的结合也算是一桩好事，宋冬有的是宋家的家底撑腰，还有她自己的能干，而荣武则是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混上的不错的位置。 但在年少时期就看到宋冬因为和荣武吵架三天两日朝着宋家这边跑的情况，宋锦时对宋冬如今发生的事并不意外。 而且宋冬名下有自有房产，并不是非要来宋家，这做给谁不言而喻。 唯一让宋锦时意外的算是他俩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离婚，毕竟互相磋磨着，也不知道意思在哪里。 宋锦时牵了牵嘴角。 但她还是知道，主要问题在于荣武，他并不是多老实的人，而且在娶宋冬之前便有不少的私底下不好听的传闻。 但传闻，谁又当真，谁又当假？这可不得而知。 宋锦时环着臂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从上至下地观察着自己这位许久未见过的小姑。 宋冬能够做起来生意，是在于她是个生意经，脑子活，说话伶俐，在生意方面如鱼得水，然而做人这方面，宋冬却并不太会。 宋锦时想起来宋冬曾经靠一己之力把宋家所有人都差点逼走，还觉得好笑。 想着，她嘴角咧出一丝笑意。 宋冬不知道是感应到了还是什么，她抬头就看向宋锦时的方向。 她脸霎时就白了，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但她稳住了，还把过来扶她的王叔推走，凌厉的眉毛皱出犹豫的弧度，眼中闪着惊疑不定的光。 第119章 连起来的线索 宋冬皱着眉，把问题抛给宋锦时，“这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们白眼狼的心思又不是我这能猜到的。” 这一口一个的白眼狼听得宋锦时头大，她扶着额头，换了个问题，“我怎么成白眼狼了？” “这么多年你回来过一趟？想过我们一大家子？光顾着自己的快活了，就不管宋家的死活了！” 宋冬干脆想骂的说的一股脑说出来。 宋锦时皱眉，为什么她这边掌握的信息，和宋冬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你也认为我当年是被送到了亲生父母那里是享福的？” 宋锦时皱眉问。 宋冬挑眉，“什么意思？他家这福气还不够你挑的？你还准备挑三拣四呢？” “谁他家？” 宋锦时深深蹙眉道。 宋冬没想到宋锦时什么都得问她，她感受到点猫腻，眯了眯眼，“宋小时，你想干什么？这怎么会不知道？” 宋小时是宋锦时小时候，宋冬要出招收拾她时候会喊的称呼。 宋锦时几年没听到这样的昵称，身体狠狠地僵了一下，“我忘掉了，我摔到了脑子，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真的？”宋冬将信将疑地盯着宋锦时。 宋锦时一点也不心虚，她无奈地让宋冬打量。 “你记性也不会坏到这个地步……”宋冬嘟囔道，与其说那是嘟囔，不如说是大声地说着。 “那到底是谁家？姑姑，跟我说说。” 宋锦时拉了拉宋冬的衣服，面色冷淡。 貌似在求人。 宋冬：…… “这都会忘，你真是把脑子吃肚子里了，他们是……” “宋锦时，你的画笔断了几根。” 沈斯年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出来。 家里猛的出现不认识的男人声音，吓得宋冬猛的站起来。 宋冬看到了正在下楼的沈斯年。 她蹙着眉，“沈斯年？” 沈斯年看到了宋冬，反应并不像她那么剧烈，反而一副在自己家碰到熟人的表情，他弯弯头，以示敬意，“你好，宋冬夫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冬看看沈斯年，又看看宋锦时，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随后她将复杂的目光放到宋锦时身上。 “宋小时，吃得教训还不够，竟然还把他带到家里？” “……”宋锦时无语，她摇摇头，随即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宋冬“啊”了一句，只是这声中包含了种种的不满，她烦躁地摆摆手，“好了，你跟你爸一个倔性子，我劝你还得自己吃瘪。” 她一副不想再说什么的样子，恶狠狠地挖了一眼宋锦时，随即上楼去了。 宋锦时皱着眉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的姑姑对你挺好。” 沈斯年只评价这么一句。 宋锦时沉默地不说话，她原先也以为宋秋对她很好，齐迢对她很好，可是她得到的是惨痛的后果。 宋冬，宋冬，宋锦时当时被赶出宋家时，她不在，宋锦时想想，想着如果她在的话会怎样？ 可是脑海中浮现周到安的样子，宋锦时自嘲笑了一声，没有如果。 但其实有几件事很奇怪。 宋锦时抬眼看向沈斯年，她总觉得沈斯年刚才那句打断是故意的，可是她直接问出来，没有证据也不好说，要是误会了反而显得小题大做。 宋锦时轻轻叹了口气，来日方长，那就有空再问问宋冬。 她上了楼，拿起画笔开始画画，沈斯年说断掉的几根画笔，她让他帮忙粘起来。 宋锦时调着许久没有调过的颜料，画笔蘸上颜料，在画纸上一笔一笔地画着。 每一笔在纸上流出闷闷的沙沙声，都让宋锦时的心变得越来越平静。 同时也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 首先，白书凝认为她从宋家离开，是为了“享福”，宋冬也是，这证明——在周到安那件事上，他们或许并没有插手。 白书凝只是决策者的身份，而中间真正的建议者，挑拨者，还不知道是谁。 但对于宋锦时被送到周到安那里的这件事，一定只能是宋家人动的手，蒙了白书凝和宋冬眼睛的人，能是谁呢？ 宋锦时在画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笔，是宋秋他们？ 他们确实在宋锦时离开宋家时状态不太对，但仅凭他们，找到周到安，遮住白书凝的耳目，并不简单。 难道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宋步春一家？ 宋锦时眯眯眼，宋步春的手离宋家太远了，怎么能伸过来呢？ 听宋冬的意思，他们以为宋锦时该被送到的地方，应该是个不错的家庭。 那到底是哪，为什么要阻着她不要去？ 第120章 找齐绾儿清算 宋锦时脑中清算着以前父母的朋友。 徐家，乔家，盛家…… 在生意上的事，她无法了解，毕竟那时候她还小，只知道来往的人都有谁。 电光火石间，宋锦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看向沈斯年，“沈斯年，帮我个忙，我要拿到床头柜里面的东西。” 沈斯年颔首，“准备怎么弄？” 宋锦时沉思片刻。 如果她要进去那个屋子，就免不了要把白书凝和宋冬支开，而宋锦时无疑是把两人支开的最佳人选。 但沈斯年拿到东西，真的会如实给她吗？ 宋锦时咬了咬唇，可是沈斯年又如何做到把两个人支开呢？ “你能把我奶奶和小姑支开吗？” “理由？你了解他们，应该想得出对应方法。” “沈家邀请他们做客如何？” “不成立，我已经脱离沈家了。” “行吧。” 宋锦时暂时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她揉揉头，“那就我负责支开吧。” 宋锦时很快想好了对策。 目前宋家还有一个人没出现——齐绾儿。 她届时可以利用齐绾儿一下…… —— 齐绾儿从王叔和小潘嘴里听说了宋锦时住到宋家的事，她却先躲了几天。 光说宋锦时，她倒是不怕，只是心虚。 但沈斯年和宋锦时一起来的，宋锦时还会看在他们是亲戚的份上留一面，沈斯年可不会。 届时她做什么又惹到两个人了，又是沾得一身腥，甩都甩不掉。 齐绾儿只此想着，她平时看到宋锦时都只是气势上强，白个眼，跺个脚就过去了。 宋锦时倒是连个眼神什么都不给。 但突然某天，齐绾儿正下楼下得好好的，脚刚从最后一节台阶下来，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客厅里表情不是多好的宋锦时。 宋锦时瞪着齐绾儿，那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愤怒。 这吓了齐绾儿一跳，她心虚地浮汗，但还是顶着强势的样子，一挑眉，“宋锦时，你看什么看？” “齐绾儿，之前是我没有找上你，你凭什么偷走我的画？！” 宋锦时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愤怒地抬手指着齐绾儿，那声音格外的清晰响亮，震得这房子都要颤几下。 齐绾儿古怪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宋锦时这个小憋蛋也会这么大声讲话？ 但论吵架，她与宋锦时比，肯定输不了。 想到这，齐绾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气势汹汹地朝着宋锦时走来。 “再怎么着你仇都报了了，不会还想死揪着不放吧？！” “我当时给了姑父好多张，现在到我手里的只有没几张，剩下的那些不是你偷了不愿意还还能是什么？！” 宋锦时说到后几句，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她眼神朝着楼梯那里瞟了一下，两个熟悉的身影相继下来，宋锦时不着痕迹地勾唇。 “我没偷！你那几张画我还不稀罕呢！” “那这些画在哪？！” “在——”齐绾儿止住了嘴，她想起来这些画其实就是丢了，当时他们一家怎么找也找不到，还因为宋锦时和沈斯年会因为这几张画回来找他们不安了挺久。 但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起来齐绾儿连细节都要忘了，她都觉得没必要纠结了，宋锦时破天荒地提起来了。 这是干什么？ “你们又怎么了？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跟那恶心的麻雀一样——”宋冬揉了揉额角。 “什么事？” 白书凝只威严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她偷了我的画！”宋锦时手指指到齐绾儿身上。 “诶诶诶！别血口喷人！”齐绾儿赶紧止住宋锦时，心里骂着她。 感情到现在才说，是为了在宋家坑她一把？ 太没道理也太无耻了些吧！ “什么意思？” 白书凝皱眉，眼神重重地落在两个年轻小辈身上。 齐绾儿被吓得脸一白，宋锦时却跟没看到一样，突然伸胳膊拉着齐绾儿的手，“跟我走！我要找人把你抓起来！” 齐绾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锦时拉着朝外走。 她使劲地挣脱，没想到宋锦时看着瘦，力气竟然那么大，她挣脱都难。 齐绾儿觉得无比地丢人，她涨红了脸，“宋锦时，你放手！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 “你根本不承认！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宋锦时恶狠狠来了这么一句。 齐绾儿不管了，她要是真被宋锦时这个傻蛋拉出去给人笑话，还不如白书凝训她一顿呢！ 她急忙回头看着宋冬和白书凝：“外婆！姑姑！救我！” 白书凝也听出来宋锦时似乎有什么事，还准备拿齐绾儿往外头拉去丢人。 宋冬反应快，她直接小跑过去拉着齐绾儿，“等等，宋锦时，有什么事先和长辈们通气！再让人往外拉！” “可是她！”宋锦时气鼓鼓地回头，然而接收到宋冬递过来的眼色，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好吧。” 看她还不情不愿地放手，白书凝脸更黑了，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轻重！ 但白书凝并不是愤怒上了头就会吼出来的，她反而会更理智。 她看着宋冬把两个人强拉硬扯拽了进来——眼角跳了跳，也没说什么。 只看着三人坐定了，才又抬起威严的眼皮，“锦时，你先说怎么回事？” 宋锦时一脸委屈，抬手指着齐绾儿，“我之前说要把画暂时放在她那里一会，结果她现在不还给我了！” 白书凝拧眉，这点小事…… 宋冬吃瓜吃得有兴致，她接得很快问道：“绾儿，画放哪了？” “她胡说的，我什么都没拿。” “你拿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宋锦时就要跳起来了。 宋冬“啧”了一声，总觉得今天宋锦时的反应，挺激烈的。 白书凝经历过那么多，自然也看穿了宋锦时的不正常，她厌烦地摆手，“快点说清楚是什么事？绾儿，她给过你画没有？” 齐绾儿咬了咬牙，“……给过。” “那你拿了？” “……”齐绾儿沉默了一会，扭头看向宋锦时，宋锦时一副要把事情说清了的架势，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要把之前的事一并算清的样子。 偷画事小，冒名是大，齐绾儿决定先把主动权占了。 第121章 床头柜中的资料 “是啊，怪我没及时说清，让锦时生气了。” 齐绾儿姐妹好的样子拉住了宋锦时的手。 她眼神热烈地看向宋锦时。 宋锦时默默看着齐绾儿的双眼，此刻她却格外平静，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比刚才她情绪冲动还让齐绾儿觉得毛骨悚然。 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只见宋锦时缓缓开了口，语气幽然，“大概是这样吧。” 齐绾儿松了一口气。 白书凝却拧眉，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们两个，就没有一个叫人省心的！一个吵吵吵，一个把死闹着玩！” “我错了。”齐绾儿低下头，道了个歉，对于白书凝，她是怕的，毕竟她父母都怕的，她跟着也只能害怕。 宋锦时只是笑笑，像没说她一样。 白书凝瞪了一眼这次回来脸皮不止厚了一层的孙女。 宋锦时全当没看到。 她心里计算着时间，又开口道：“我这离开好久了，要不咱们聊聊天呢？” “有什么好聊的，你们的事都解决了。”没吃到好瓜的宋冬烦躁地将手里的瓜子放回了原处，她兴趣盎然，连看着神采都比刚刚黯淡几分。 宋锦时嘴角抽了抽。 反正她也只是形式上问一问，能拖一时就是一时，“我想奶奶还有小姑了，咱都多久没见了，在这聊聊天呗？” 宋锦时非是要留这个人了。 宋冬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今天少点什么呢？ “跟着你的沈少爷去哪了？” “他在帮我收拾画。” “需要我帮忙吗？我去看看。” 宋冬是个腿比嘴快的人，她正说着，就抬脚准备向楼上走。 “不需要吧，整理画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宋锦时很认真地分析着，一点都不像在蒙人。 宋冬的脚还是不打算停，“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画的都是什么？把你稀罕成那样。” “她画的画质量倒是参差不齐。” 沈斯年接上了宋冬的话。 他来得突然，竟然已经在下楼了，宋冬愣了一下，上楼梯的脚顺势就停了。 “怎么这么快啊？” “一点小活，能忙多久。” 沈斯年轻松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书凝开了口，声音带了不满。 她可不能容忍这个已经和孙女离婚的人整天吃她家的喝她家的住他家的。 沈斯年也不知道是几层的脸皮，若无其事地说：“目前宋小姐还没答应我，我还不能走，只好在这里再麻烦一段时间了。” 又把锅转移到宋锦时身上了。 沈斯年向宋锦时挑衅般挑了挑眉。 宋锦时脸上表情僵了一瞬，她看到白书凝和宋冬不满地眼神都落在了她身上，宋锦时反应过来，语气略有些严肃道，“我还是需要考虑。” 虽然不知道考虑什么。 白书凝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但语气还是冷硬的，“行吧，都别在这耗着了，锦时，既然姓沈的这小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去画画吧，绾儿，该还给锦时的东西都给我还了！” 她说完朝着楼上走去。 宋冬眼神在三人身上打量几下，每次都有不同的情绪，但她也不说什么，这会她满肚子疑惑，但也懒得去管。 齐绾儿沉默着，在宋锦时和沈斯年之前上了楼。 宋锦时狠狠瞪了一样沈斯年，才跟着他一起上楼。 刚刚沈斯年那个表情挑衅的不可称不贱，明显是拿到了什么资料给他得意的了，逼着宋锦时不得不在白书凝他们面前再说一次沈斯年必须留在宋家这个事情。 也罢，他是有用处的。 宋锦时这样想。 直到进了屋里，沈斯年转手就递给了宋锦时一堆纸。 “给。” 宋锦时连忙接过，认真地看起来。 翻了几页后，宋锦时感觉到不简单了。 这应该是宋父当时做生意的资料。 原来当年宋家出现经济问题前，有这么多人和宋家有着经济往来，其中合作的不少还都是宋锦时不认识的。 宋锦时看得头有些大。 她还是耐心的朝后翻，然而翻到最后几页，却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蹙眉，将这几张抽出来。 这几张是薄薄的，订在一起算是一个协议一样的东西。 里面的条件很简单，但最主要的内容还是商业结盟。 结盟的人是——宋锦时看着那些手写字念了出来，徐家，乔家，盛家，沈家…… 宋锦时顿时将警惕的目光落在沈斯年身上。 沈斯年自然也看到了这个，他耸耸肩，“这都是咱们爸爸那一辈的事情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都不知道？” 宋锦时正经问他。 沈斯年摇摇头。 宋锦时将信将疑的。 她思考着为什么这几家会结盟——明明只是生意场上有可能成为敌人的朋友，或者是成为朋友的敌人，合作什么不是应该更郑重一点吗？ 刚才那份薄薄的协议，像是只写给自家看的，根本就没想过在正式用途上。 真怪。 当年这几家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联合到一起去了？ 想起乔家和徐家的样子，宋锦时不免觉得有些恶寒。 出于什么样的需求才会和他们合作呢？ “为什么这几家要合作呢？”宋锦时不自禁地喃喃道。 “合作的理由多了去了，但无非就那几种，要么是要一起干好事，要么就是一起干了一件坏事。” 沈斯年概括道。 “一起干好事？”宋锦时挑眉，这几张薄薄的纸，能看出他们合作之后生意上多大的发展吗？好像并没有。 不应该是干好事，那就只能是“干了坏事”。 宋父会干什么坏事？宋锦时总觉得这和她童年的经历是相悖的，她不想信。 “干了什么坏事，从这几家里查，或者先从你家查起来吧。” “我知道。” 宋锦时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看，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复古样式的笔记本——这是宋母的，她拿出来之后却一直没时间看。 里面的线索现在也确实该找找了。 宋锦时翻开笔记，先随便翻开了一页。 20xx年3月10日 锦时突然想学画画了，真好啊，以后成为一个快乐的画家，多幸福！ 第122章 宋锦时发烧了 20xx年4月xx日 锦时进步的很快，老师夸她了，真棒啊我的宝贝！ 20xx年4月xx日 胜夏今天给我和女儿送了个大大的惊喜！哈哈哈哈哈哈，太开心了，还是写到这上面吧！ 20xx年5月xx日 …… 宋锦时的妈妈——季初意，她是一个极其温柔而又情感细腻的女人。 她日记上的字体写得清丽，如她这个人一般。 上面的话无非就是她生活中那些小小的感悟，并没有那么轰烈。 但宋锦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却是眼圈红了。 妈妈把什么都写进去了，把对宋锦时的爱写了进去，她把在宋家生活的点滴都写进去，她的话语没有歧视，没有愤怒，没有偏见，即便遇到让人生气的事也只是无奈地安慰安慰自己，她的这些话如和煦的春风一般抚过，让人的心灵得到平静。 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日记本上，宋锦时就知道自己会这样。 但她还是得一页一页地翻着看。 没错，她要找线索。 她看着，泪一直流，直到看到某一页，她的表情怔了一下，愣住了，随即长久不说话 沈斯年一直关注着宋锦时的动向，看到她像傻了一般坐着，蹙了蹙眉，“宋锦时，怎么了？” “撕……撕掉了……后面被撕掉了。” 宋锦时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会被撕掉？” 沈斯年闻言皱眉看去，细细看着日记的后面，就是有被撕掉过的痕迹。 “是啊，是被谁撕掉的？为什么要撕掉？” 宋锦时双眼发空，口中喃道。 沈斯年知道宋锦时为何这样的反应，因为这本独属于季初意的日记本，除了宋家人能想到，能动以外，其他人想不到，也动不了。 若说这日记本没动，照这几天的观察下来，那宋家里的人只参与了宋锦时的事情，但这日记本被动过了，事情就非同小可。 因为日期止住的地方，就在宋母宋父出事的那段时间，把这几页撕掉，无非就是宋家有人想掩盖这部分的东西，怕泄露什么。 这恰巧也证明了，当年宋氏夫妇出事，宋家有人参与了—— 这是宋锦时想想就觉得窒息的发现。 她一直信任的，原来可能不值得信任。 所以她愣住了，甚至忽略了大脑的疼痛。 “手足相残？为什么亲人也会这样互相倾轧……” 她声音很低，也很苦。 表情的纠结和惆怅让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几岁。 沈斯年目光沉沉，他原以为宋家的某些人只是看不惯宋锦时才阴着宋锦时送走，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 第123章 两个人的僵局 宋冬看得准，但她的看法这与此时忙着照看宋锦时的沈斯年没有关系。 沈斯年很镇静，可是当他看到宋锦时连续几个小时不退返高的温度，还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她为什么还在烧？” 沈斯年蹙眉问着医生。 “宋小姐身上有旧伤，没有恢复好，奔波一天，精神又受到了刺激，便病了，她本身体虚，身体受累受寒等等都很容易发热，缓过来也需要不少时间，吃了药之后，现在可以先物理降温。” 医生细细地解释着，几个医生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内容。 沈斯年明白了，他随后只留了一个医生在场照看着，又找了程妈照顾着。 他握紧宋锦时的手，她身上烫地吓人，嘴唇已经变白，头轻轻地晃动着。 极其痛苦地皱着眉。 沈斯年呼吸不自觉地轻了，像是唯恐自己一口气出来就会被宋锦时吹生病了一样。 他咬了咬牙。 明明宋锦时已经跟着戚祈他们三年了，也练出了一身好武力，怎么偏偏还是体虚？ 他要是有空，倒要好好问问戚祈他们了。 一个事就能把宋锦时打击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以后倘若知道更多，岂不是直接卧床不起？ 沈斯年居然有些庆幸当时他没糊涂了脑子一下子帮宋锦时把所有的事都回忆起来，到时候给搞出个精神失常？ 沈斯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凉凉地看向宋锦时。 “宋锦时，平时是缺乏运动还是缺什么？怎么这么弱？” 沈斯年皱着眉自言自语般说道，因为宋锦时现在还昏着，根本听不清。 必须要计划着给宋锦时把这身体弄好了，否则以后大病小病来来去去，可把自己和别人都折腾折腾。 “宋锦时，胆子怎么这么小？一点事就把你吓晕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宋家这群人？” 沈斯年抛着问题，也不管宋锦时回答不回答，不停地问着。 旁边程妈帮忙着物理降温，沈斯年也一起跟着。 直到后半夜，宋锦时身上的温度才有降下来的趋势。 她脸上的红色慢慢褪去。 程妈松了一口气，即便退了一点点温度，却还是不敢懈怠，但她要回沈家去了，不能呆在这里。 “少爷，我走了，我还得去沈家。” “等等，别连轴转了，今天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跟沈家那边说。” “行。” 程妈觉得稳，点了点头。 宋锦时已经是疲惫地睡着了，她的眼球在眼皮下面连滚动的力气都没有，静静地像是吞了药的睡美人。 她需要休息。 沈斯年轻手轻脚地出去。 他直接出了门，离开了宋家。 —— 宋锦时再醒来时，她慢慢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 她像是不敢出声一样，犹豫叫出来，“程……程妈？” 程妈眼睛一亮，“诶，我的宋小姐醒了！” 宋锦时笑了，和程妈这熟悉的相处模式。 “记出来我了？” 程妈笑着。 “嗯。” 宋锦时点头。 她只要头一痛，就必不可少地回忆到以前的东西。 这次她将很多事差不多都回忆起来了。 她甚至将一些事在脑海中整理串联了起来。 其实有些先生，就在她的记忆里。 宋锦时眯了眯眸。 仔细回想她遇过的大事小事，失明，差点和沈斯年、盛知栀坠崖…… 失明她以为是意外，差点坠崖她以为是沈斯年的仇人干的，现在想起来，其实应该都不是。 或者，应该都是冲着她的。 思索间，门被打开。 沈斯年高大的身影进来了。 宋锦时瞬间抬头，眼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沈斯年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东西，他身形顿住，抿抿唇，又抬脚走到床边，伸手朝着宋锦时的额头探过去。 宋锦时没力气躲开，但她紧闭上了眼。 沈斯年手僵在了空中，心脏抽痛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又想起什么了吗？” “没想起什么。” 宋锦时表情冷漠。 沈斯年看出了她估计想起来了不少，但他并没有戳穿她，只是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头还疼吗？” “有点，但不是很严重。” “那再歇着吧，我出去……” “你不要出去！” 宋锦时突然打断了沈斯年，她眼睛紧紧盯着沈斯年。 沈斯年平静地看着她，“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在这陪着我吧。” 宋锦时嘴唇苍白，她后半句说得生硬。 这话说得再怎么生硬，沈斯年都欣然接受，他只看内容。 他挑眉，“好，我就在这陪着你。” “嗯。” 宋锦时轻轻应道。 她闭上了眼睛。 在她闭上眼睛后，沈斯年脸色才沉下来，他看向宋锦时的眼神已经不是刚刚的柔和，反而十分尖锐。 宋锦时啊宋锦时，还是太重感情，什么都藏不住。 宋锦时眼中的警惕和敌意，一瞬间就让沈斯年意识到了许多。 沈斯年唇角勾起一丝似苦似嘲的笑意，转瞬而逝。 但没办法，他也不是多么凉薄的人。 目前能两个人中间，哪怕是恨，沈斯年也觉得他们是有了连结的。 他这么想。 宋锦时是无法信任沈斯年了。 她只是看着沈斯年，便会在记忆里出现他拿着木仓冷峻的样子。 那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的——是她。 一想到这个事实，宋锦时再看沈斯年，已经消磨掉了许多爱意。 她甚至是恨的，她明明都已经做到离婚那一步，甚至都签了协议此生不打扰两人了，可是沈斯年他一次次的毁约，后来还不愿意让她离开这伤心地——他太自私了，太冷漠了，几乎一点生存空间都不给她留。 她成为裴时了，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和沈斯年连在一起了。 连在一起。 宋锦时想起来就好笑。 她现在处理宋氏夫妇的事已经够累了，沈斯年还要跟他一起，耗费她的心力，这样其实没什么意思，只会让她更累。 但还是那句话，沈斯年还有用处。 他手里握的东西很多，宋锦时必须要知道的也很多。 她无论现在怎么爱怎么恨，都是与自己要做的事无关的，她专心于如何找到那群害死宋氏夫妇的罪人，将他们千刀万剐。 第125章 宋秋的算计 白书凝确实知道这事太过了，她想给人擦屁股也只能委屈了宋锦时。 但宋锦时已经是受了多少委屈才回来的，这假死一次，也能看出她平时活得不容易，要继续让宋锦时受委屈，以后下了地，老三是不是得跟她这个做娘的生气。 老三媳妇看着温柔，实则拗的很，白书凝是强势，但这个儿媳她也拗不过。 她要是知道宋锦时受了这委屈，也得跟她闹。 白书凝想到死后之事，便觉得有些眼酸。 她现在还能管得了什么呢？还想着给人家擦屁股，真是老糊涂了…… 白书凝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叹口气道：“你秋姑姑那人，你应该了解，但她本心不坏，就是贪……” 宋锦时忍不住笑起来。 贪，也是本性之一。 人都喜欢把那做错事的人和那本性至坏的人做比较。 可他们不觉得，一个人做错事的时候，出于贪，出于欲做的事，给别人带来了多少毁灭性的打击？不是一个本性不坏就能原谅的。 “我知道了。” 宋锦时只答应这么一句，转身离开，她也不打算听白书凝那些拐着弯的说辞。 白书凝看着宋锦时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宋冬进来时看到了面色冷得吓人的宋锦时，她识趣地没打招呼，随后她打开白书凝的房门就听到她长长的这口叹气。 她顿觉事情不简单，过去便问：“妈，什么事？怎么在这长吁短叹的？” 白书凝简单跟宋冬说了刚才的事。 宋冬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即她也重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我这个大姐啊……净办点糊涂事！胜夏给宋家打下来产业给她还不够，还想着把这丫头赶跑了——” “行了行了！” 白书凝听宋冬又说了一遍，直觉得头疼。 宋冬“哎呦”一声，知道又是自己口不择言了，她赶紧扶住白书凝。 宋锦时从白书凝的那里出来后，内心是无边的冷意和愤怒。 又是宋秋，又是齐迢。 他们到底做了多少事？ 她想直奔他们家去质问，但宋锦时压住了自己。 直接去问他们会说什么？ 难道会什么都认吗？ 上次画的事，他们嘴硬到被沈斯年逼到绝境才愿意承认。 这次是关于她以前的事，他们做过什么，现在几句话都能撇干净，质问的话也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 宋锦时深呼吸了几口，把自己的心情压得越来越平静。 沈斯年适时递来一杯水，“喝点水。” 宋锦时没接过来，她反而扭过头，眼睛直直盯着沈斯年，“沈斯年，你是不是也知道周家？” 要不然怎么会在那天宋冬要说的时候，他刚好出现打断了。 “变敏锐了。”沈斯年淡淡评价道。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是从周家抱来的？” “嗯。” 宋锦时刚下去的火气又冲上来了，她怒目圆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当时要止住她说？” “当时不是你知道的时机。” 沈斯年平静地望向宋锦时，没有被发现的慌乱。 倘若当时宋冬透露太多，宋锦时就要知道宋家夫妇被害有宋家人参与的这个事实的同时，知道自己这几年受的苦也是一场骗局。 她承受不住的。 “你太自以为是了！”宋锦时不受控制地拔高声音，她控诉着，“我明明可以更早知道，我就可以不用胡思乱想那么多，我就可以早点查到真相——” “可是宋锦时，你承受不了那么多。即便有些仇恨很深很久，你宁愿为此牺牲，你也必须考虑到你自己。” 沈斯年理性甚至冷漠道： “不管什么时候，你想知道的真相我都会和你一起去找，也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但是，做这些的首要原则都必须是你的安全。” 她的安全…… 宋锦时深深地看着沈斯年，她抑制住心里那奇异的感受，她刻意把声音放得比沈斯年还冷，“沈斯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的安全你不必考虑，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第127章 陆管家的家 宋冬在听了白书凝说的之后，她找来了一些东西，送到了宋锦时的手里。 她把东西送到后，只看着宋锦时叹了叹气，便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宋锦时拿到手的是文件袋。 她把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份文件，上面几个大字——领养协议。 宋锦时苦笑一声，只觉得在自己已经这个年纪了，才看到这份文件，实属可笑。 她翻开细细地看着。 里面的各项条例非常清楚，对财产，责任等等都做了明确地划分。 这些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 到签字的那几页，宋锦时发现，周家人的签字很奇怪。 看起来是手很抖着写完的。 只有一处字迹是手写的，其他都是按这个手写的印下来的。 宋锦时蹙眉，当时采用的不是电子合同签字，只有纸笔。 怎么会出现一处是手写，其他都是印的情况。 上面那个“周到安”的字迹，也不像一个男人的字迹。 宋锦时在看到这个签字时心里冒起了各种疑问。 她抿了抿唇，收起了文件。 宋锦时去找了宋冬。 宋冬没想到宋锦时这么早来找她，虽然她觉得宋锦时看到了这份文件一定会有想问的东西。 “姑姑，你知道周家的人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 宋锦时轻咬唇，“姑姑，我的姑父知道吗？” 第128章 宋锦时有姐姐 女人突然拔高的声音荡满了整个楼梯间。 宋锦时愣在原地。 沈斯年蹙了蹙眉，正要说什么，屋内却有一个略苍老的男声传来，那声音听起来极其虚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 “阿昭，让他们进来吧。” “哥！你——” “咳咳，没什么，我刚醒来，精神还比较好，没事。” 被唤为阿昭的妇女没好气地甩了门，“进来吧。” 宋锦时和沈斯年跟着进去了。 虽然外面的老小区看起来破破烂烂，但这屋中的装修却是不错，似乎是翻新的装修，没有多久。 收拾的也很干净，家具和一些物件都放得很有条理。 两个人被阿昭领到了卧室内，卧室内有浓烈的药味。 屋中一个半白头发的老人坐在床边，他面露疲色，但能看得出是在尽量保持精神了。 他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但疲惫和病态偏偏给他苍老了好几岁。 他看到了沈斯年和宋锦时后，眼神惊疑地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 他嘴唇颤了颤，欲言又止，但又把话咽了回去，“进来吧。” 宋锦时点点头，她坐到了这老人的面前。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陆柏，你们有什么事？” 陆柏说完这句话后，重重地喘了两口气。 陆昭皱眉，她从一旁桌子的药盒中拿出一些药，接了杯温水，递给了陆柏。 陆柏接过温水，却没接过药，他喝了几口水，静静地看着两人。 宋锦时心间有些犹豫，以陆柏现在的状态，她有些话还能问吗？ 她沉吟良久。 陆柏看出她的顾虑，他轻咳一声，声音更加清晰地问，“你是不是送到宋家的小孩？” “是。” “你是周家人。” 陆柏肯定道，他以叙述事实的口气。 “我知道，所以来找您了。” “周家已经不在了，我早都不在那里帮工。” 陆柏眼神有些黯然。 他剧烈咳嗽起来。 陆昭赶紧上前给他顺了顺气。 她撇过头，不愿再看这三个人。 “我知道，我想问您，周父周母在哪里……” “妞儿——你爸妈当时是这样称呼你的，”陆柏笑了笑，眼角挤出了弯弯的褶皱，“你知道我说的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他问这句话，让宋锦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慢慢变白。 “不在了，就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陆柏闭上眼，撇过头。 果然是心中所想，只是这个结果依旧让宋锦时受不了，她心中一阵凉意，颤声而问： “为什么？” “……”陆柏沉默下来，他想到的什么，眉头蹙得越来越深，咳嗽也开始变厉害。 陆昭有些着急，她给陆柏顺着背，有些焦急道：“哥，你别再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要不就到这吧！” “不行。”陆柏抬眼，眼神重重地放到了宋锦时的脸上，“这就是我等了很久的时刻，该说的一并要在这里说了，我顶着一口气，就等着现在。” 宋锦时心头一震，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妈妈病了，你爸爸精神有些不好，带着你妈妈外出了，之后便失踪了。” “那他们……”不一定是人不在了，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不，他们的死讯传过来了，葬礼低调地办了，其他周家的人去了国外，在国内销声匿迹了，自从你父母死后，我和他们也断掉了联系，现在应该去国外也不好找了。” “周夫人生的什么病？” “心病。”陆柏深深地看着宋锦时，“因为你的姐姐死掉了。” “我的？姐姐？！” 宋锦时差点站起来，她不可置信地叫出来。 陆柏很平静，他似乎早想到了宋锦时的反应，“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你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些宋父宋母都没有告诉过你。” 宋锦时麻木地点头。 “当时周家把你送过去时候，双方都承诺过，让你从此不知道有周家的存在，这件事只有宋父宋母知道，宋家人还是可能会告诉你的，所以你才找到这来。” “我的养父母，他们也不在了。” “我知道，应该不是意外吧？” 陆柏苦笑摇头。 宋锦时猛然睁大了眼，“陆叔叔，你——什么意思？难道周家也是——” 既然陆柏怀疑宋家的事不是意外，那么周家肯定也不是意外。 “嗯。”陆柏点点头，“即便周家告诉宋家，不要和你说周家的事，但我想到你会有找来的这一天，我也思考过要不要告诉你，但没有什么理由拦着我告诉你，这是你应该知道的，孩子。” “我必须知道，陆叔叔。” 宋锦时眼中有了些湿润，闪着微微的光。 但她的眼神很坚定。 “你这个样子，和你的妈妈太像了。”陆柏感叹道。 “……” 宋锦时感到一阵酸涩，一时无言。 陆柏眼神转向沈斯年那边，深深看了良久，他张口，“你……” 第131章 徐家和乔家的勾结 宋锦时顺着这个猜测，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她拉着沈斯年的手，“沈斯年，能不能查一下，现在周家的宅子的产权人是谁？” “可以。” 沈斯年点点头，他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 戚祈看着画面上的两人，叹了口气。 旁边的裴牧表情却摆出浮夸的惊讶，“呀呀呀，被发现了！” “少装模做样了，你不是想过这个结果吗？” 戚祈瞪了他一眼。 裴牧眯着眼笑道：“怕什么？你哥我什么不得做全，擦屁股不还得靠我。” 戚祈蹙了蹙眉，“那周父周母已经被发现了，这难道好吗？” “看他们先发现周父周母，还是我们呢？” 裴牧笑道。 “你什么不都怕。” 戚祈冷冷扔下这一句，看了看监控屏幕上的宋锦时，转身便走。 “裴牧，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把关于宋家的事，就给阿时多些线索。” “诶，你走那么快！你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吗？！” 裴牧差点咬到舌头，他朝着戚祈的背影吼道。 然而戚祈连个眼色也没给他，只让裴牧在原地头疼。 裴牧一拳锤在控制台上，无奈地看向离开监控屏幕的两个人，“裴时啊裴时，你真是……真是麻烦精！什么时候都是！” 他怨气地孩子气地吼了一声，一甩手就离开了。 —— 沈斯年查出了买下这房子的人是周姓客户。 知道这个后，宋锦时便在一路上都没有话说，她眼睛紧紧盯着车窗外，手频繁地揪着衣服。 沈斯年瞥向她的手，淡淡开口，“宋锦时，带你去看个东西。” 宋锦时没反应过来，还在盯着外面。 她的心中此刻很不安。 沈斯年蹙蹙眉，他伸手按上了宋锦时的手，宋锦时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随即谨慎地看向沈斯年，“沈斯年，什么事？” 她的谨慎让沈斯年的手僵住一会，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宋锦时，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宋锦时尽量显得自然点问。 “乔林端记得吗？” “记得啊，乔林萧的弟弟，怎么了？” “他是宋家的事参与者之一。” “什么？”宋锦时愣住了，“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你记得乔家婚礼吗？” 宋锦时点点头，“我记得乔家婚礼，怎么了？” “你记得成人礼吗？” “我也记得，怎么了？” 沈斯年呼了一口气，“你仔细想想当时，每次你出事时候，都有谁在场？” “……太多人了，我当时也看不到。” 宋锦时茫然的摇头。 沈斯年平静地看着她，“徐家。” “徐家？他们……” “他们做的事，多了，并且不知道收敛。” 沈斯年冷冷道。 “你查出来了？” “嗯。从之前你被绑架开始，到后面的无端受害，都有徐家的手。” 沈斯年淡淡叙述着。 “是吗？”宋锦时对这个信息一时难以消化，“乔林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乔林端做的事也很多，只是你想不到，一会到了你会知道。” 沈斯年垂下眸，吐出的字冷冷的。 他的脸色在光的照射下，格外寒。 “……为什么徐家要这么干？” “徐家还只是小的。”沈斯年淡淡道，“之前你被绑架时，牵扯到了戚祈，戚祈——如你所见，是沈霖的底线，沈霖是没心思参与这些争斗的。 但徐家惹上了你，牵扯到了戚祈，自然而知，不用我动手，徐家那边在戚祈离开后，就被沈霖端了。” 沈斯年说“端了”这两个词，像说什么日常的话一样。 宋锦时想起沈霖的那个性格，便有些后背发凉，她咽了咽口水，喉间干涩。 “乔林端呢，也对我动过手？” “他没那个实力。他的所有都被乔裕看着呢。”沈斯年不屑冷笑，“徐家只是被人利用的刽子手而已，要说后面的勾结，乔林端算一个。 之前乔家的婚礼上，你也看到了，当时你一离场，就有人跟上了你，但被戚祈解决掉了。” 沈斯年目光幽深。 宋锦时没想到沈斯年提起了这件事，她蹙着眉，“你还知道这件事？” 沈斯年瞥她一眼，“当时我的人跟着你。” 宋锦时抿了抿唇，“为什么你的人要跟着我？” 她记得，当时沈斯年还在和盛知栀交往。 然而他还派人来看着她，真是……匪夷所思。 宋锦时敛下眸，以她现在对沈斯年的印象，她只觉得，沈斯年还是在怀疑她会对盛知栀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才要监视着她。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 “因为你随时会没命。” 说这句话时，沈斯年语气颇有肃杀。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当时除了徐家，乔林端盯着宋锦时以外，还有很多双眼睛。 第132章 乔林端 听了沈斯年的话，宋锦时一时陷入思索中。 确实，她几次出事时，徐家都在场，乔家婚礼是最明显的一次。 “等等，你是说，你的车坏的那一次，也是徐家动的手？” “嗯。目前的线索看来是这样的。” “呵。” 宋锦时突然冷笑一声。 曾经宋家父母的车坏掉，也是同样的手段，在刹车上动手。 如今在她身上，徐家也用了同样的手段。 太老套，也太恶毒了些。 “为什么不去找徐家，而是找了乔林端？” “徐家的事，沈霖该套的都套了，我们再去也没用，但沈霖对乔家不感兴趣，我们去便行了。” “乔叔叔知道……不，乔家知道这件事吗？” 宋锦时想起来乔林萧，眼神暗了暗。 “放心，你的乔大哥和乔林端是对手，他们的信息是不互通的，但乔裕，不一定……”沈斯年咧了唇角，“但你放心，乔裕很早之前，这种脏事他就不动手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 宋锦时对乔裕是喜欢不一起来的，毕竟这个叔叔在她小的时候就不是多讨人喜欢，还喜欢搞兄弟两个反目成仇的套路。 “乔林端说了什么了吗？” “还没有，得等你过去。” 沈斯年长长呼了口气，像是有些疲惫。 “等我过去？” 宋锦时蹙眉。 “有些事你亲自过问，也该你亲自经手，经过我这一层，你总是不放心。” 沈斯年说到最后一句，像是接受事实一样挑了挑眉。 “……” 宋锦时确实防着沈斯年，但也不知道沈斯年这么配合，她狐疑地看向沈斯年，“沈斯年，你……” 不像他的风格。 沈斯年注视着宋锦时的双眼，声线沉稳，像是让她安心一样，“即便我有我的目的，但你的事，同样是我的事，所以宋锦时，我在征求你的信任。” “……”宋锦时沉默，她移开视线。 可是在宋家时候，他却没有这样，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宋锦时搞不懂沈斯年在想什么。 然而沈斯年依旧平稳的语气，“宋锦时，对你好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你觉得善意的谎言对你来说是痛苦，那么我就可以改变。” 宋锦时茫然了，即便沈斯年和她走宋家这一程便让她心里有隐隐的猜测，但她还是不愿接受。 她问道：“对我好……什么？沈斯年，你想干什么？” 沈斯年喉结上下滚动，他盯着宋锦时，墨色的眸子似乎要让她吸进去。 他唇上下张了张，但发出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语调，“宋锦时，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宋锦时浑身一震，她愣愣地看向沈斯年，“沈斯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醒。” 沈斯年这几个字都狠狠地敲在宋锦时的心上，她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发颤： “不，沈斯年，你在撒谎，你又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宋锦时一直保持冷淡的态度在这一瞬间还是崩塌了，她语无伦次道：“可是你骗我，你讨厌我，你——骗了我太多次了，是你先不信任我的，你认为我会伤害盛——” 她要说的太多了，宋锦时发现一时说不完，然而当她提出盛知栀的名字后，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她摇摇头，坚定道，“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只能到这了。沈斯年，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只是一时兴起，你只是会随时离开我，抛弃我的人。” “但你还爱我。” 沈斯年用肯定的口气道，然而他的手指微微颤着。 这小动作没有被宋锦时看到，宋锦时和他对视着，他的眼神坚定，又强势，好像能直接看穿她的内心。 宋锦时被他盯得不自在，周围昏暗的环境也让她很难保持坚定的心。 她脑中一片混乱，摇摇头，原先决绝的回答到现在却变得不一样，“沈斯年，我不知道，但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我只要你这句话就可以了。” 沈斯年攥成拳的手松开，他只需要得到这个答案。 很多事情，只有中间有了缝隙，就还有转机。 宋锦时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她不再和沈斯年说话。 —— 沈斯年带着她一起去了——林顿庄园。 宋锦时这时才打破长久的沉默，“是这里？” “嗯。” 沈斯年答应着。 两人下了车。 进入了林顿庄园。 进入大厅中，宋锦时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颓唐的身影。 这个身影，听到门开了，猛的抬起头，那眼神中淬着恶毒和怨恨。 沈斯年稍稍挡了一下宋锦时，然而乔林端只是瞪了几眼，随即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第133章 这个混蛋 沈斯年挑眉，看着乔林端的动向。 但此时乔林端已经是丧家之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沈斯年并不担心。 “宋小姐，不管有没有眼睛，你的嘴上功夫都了得啊。” 乔林端冷笑着道，他眼神依旧阴恻恻地，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宋锦时不怕，她直视着乔林端的眼睛，眼中的平静就是对乔林端最大的讽刺，“不管我眼睛在不在，我的心不会比你脏。” 其实在路上，沈斯年提过乔林端干了什么，每一件事都听起来触目惊心。 只能说，乔林端为了权利，地位，做了太多，但手也太脏了。 他在京圈几家中斡旋，又接着徐家的手做了不知道多少恶心的事。 难怪乔林萧那场婚礼上，乔裕明明是演的对乔林端的愤怒，却如有实质。 看来乔裕对于乔林端所做的事也并不喜欢。 沈斯年能控制乔林端，就在于乔林端做的任何一件事拿出来，都可能是直接可以把乔家打击得站也站不起来的事。 宋锦时只是听这些事，她却听出来了乔林端其实对于宋家的事，不一定是主谋者。 他做事恶心，为其利而无所不作，但只有和他有利益冲突时候他才做的绝，做的谨慎。 但宋家这件事，只能说是有人控制了他。 或者他只是一把刀而已。 乔林端嗤笑一声，然而他没有其他讽刺宋锦时的话要说。 “你做的孽也不少，我只问一件，宋家的事上，你做过什么？” 宋锦时重新问乔林端。 她口气淡淡。 其实她也知道大概，但乔林端可能更知道细节。 乔林端突然笑起来，那笑的声音格外古怪。 宋锦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乔林端笑着，“宋小姐，你确定要听，你不怕我说出来之后，你接受不了，倒我面前怎么办呢？” 他眼神中抹上了得意，像是知道了一件可以拿出来压制宋锦时的事而得意，扭曲。 “别小看我。” 宋锦时轻叹了一口气。 乔林端挑眉，“是吗？那你是不知道，你多么慈祥的父亲，在我打过去电话时候的震惊——” 乔林萧刻意地停顿，似乎等着宋锦时问，但宋锦时没有问，她只是静静地镇定地听着。 “你那总是装模作样的养母，以为自己很清高，后来不还是被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你知道你的爸爸怎么破产的吗？哈哈哈哈，哇，我就找人拿着几张合同的纸送给他，他就跟全世界塌了一样，你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么可爱——” “别人说他多么沉稳，多么运筹帷幄，可他不还是接受不了那么多人背着他做的事，还是接受不了产业几欲倒闭的事实吗？” “谁参与了？” 乔林端眼睛一亮，“说到这个，就很有意思了，有太多人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着你爸爸倒下，可怜你爸爸，自以为脾气好，人缘好，不知道人家都把他当做笑话，哈哈哈哈——” 乔林端看向沈斯年，“宋小姐，我可得告诉你，当年的事，沈家可也有一份呢。” “我知道。” 宋锦时淡淡道，她也不看沈斯年。 “心理还真强大，宋小姐发现沈家人对宋家也有动手，有没有后悔自己嫁过去呢？怎么和你养母一样糊涂呢？” 乔林端夸张地唏嘘。 沈斯年皱眉，“哪有那么多废话，你只需要说正事就行了。” 乔林端不屑地笑了一声，“说到正事，有太多了——” “宋小姐知道你的养父母的车祸怎么造成的吗？” 宋锦时攥紧了手心，面上却显得不为所动。 “哇，你不知道，你的养父，听到我打电话时候，还像爹一样问我：林端，最近好吗？他真是以为自己很好，很自以为是——” “你是个白眼狼。” 宋锦时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她记得，乔家兄弟与宋父的关系都不错，宋父待他们都很好。 宋父甚至多次劝乔裕，不要对孩子那样。 他经常会去照顾乔林端和乔林萧，尽量帮他们两个兄弟感情好一些。 宋父真是一片真心给了狗。 “骂呗，”乔林端笑着，“他刚开始还嘘寒问暖，听着真让人感动，可是你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后面我跟他说，车上有炸弹吓他的时候，他什么反应吗？” “……” 宋锦时死死地盯着乔林萧。 “他还不相信，他不相信，我就让他踩踩刹车，他发现刹车竟然没用——” 乔林端说到此处有些激动，他眼神放光，“然后，他就再也不用“林端”这样叫我了，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干，妈呀，他临死还傻呢！” 乔林端摆摆手。 宋锦时感到指甲要嵌进肉里，她的心中满是怒火，但浑身的血液却都冷冷的。 她眼睛麻麻的。 她保持沉默。 “然后呢，他就问我，怎么样才能保住你妈妈和你，我嘲笑他想的美，他竟然还会骂人呢！” “我说，要想保住你，就自己撞死，不要告诉身旁的人，否则我马上就按下炸弹，磅！你们就会死！” 乔林端讲述着，他讲得很细，表情很享受，像是多么满意他的成果。 宋锦时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字一字地咬出来，“你这个混蛋。” “我是混蛋，但那又怎么样？”乔林端很是得意，“然后呢，他就老老实实地撞向那东西！当时那个火，真是很漂亮，可惜当时你应该看不到，你瞎了，哈哈哈哈哈哈。” 乔林萧开心地笑起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是我逗他的，炸弹我引爆不了，只是会定时炸而已，他怎么这么老实呢？你说，你这个养父怎么这么傻？” 乔林端摆出疑惑的表情，“你说说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他善良，而你是个混蛋。” 宋锦时说完这句话，抓住了乔林端的胳膊，“咔嚓”一声。 乔林端嚎叫起来。 他疼得眼睛泛出泪光，然而他愈加疯狂地笑着。 宋锦时却觉得抓过乔林萧的手都是脏的。 太脏了。 这个混蛋。 第134章 去找沈步万 宋锦时冷冷看着他，手掐上了乔林端的脖子，“乔林端，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乔林端没想到瘦弱的宋锦时力气如此之大，弄得他几欲喘不上气。 他脸涨红着，嘴角却还是咧着，“咳咳……宋……咳咳，你什么都做不了……” “呵。”宋锦时冷笑。 她突然松开了手，“乔林端，你作恶太多，注定了你只会成为别人的把柄，或者为他人所灭，你敢踏出这个门一步吗？” 乔林端怨恨地看着宋锦时。 但实际上，他现在只能选择呆在林顿庄园，就是因为只要出门了就可能会被抓到，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多，如果落入沈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京圈的几家都盯着他们。 乔林端说到底还是没有乔裕的手段厉害，现在只能为人鱼肉地呆在这个林顿庄园中。 宋锦时进门时便猜的差不多了，她只说完这句话，便也平复了情绪。 “乔林端，是谁让你干掉宋家的？” “……” 乔林端沉默，他这会还不愿说。 他可以把细节说出来，但他绝不能把主使说出来，这是最后的机会。 倘若他说了，便是只能为人所控制了。 “你不用再期待什么了，乔裕放话了，没把事情处理好就不能回去，其次，外面的有一个枪口，便是你想象不到的人对准你的。” 沈斯年踩灭了乔林端最后一丝希望。 乔林端红着眼，死死地瞪着沈斯年，“沈斯年，你是什么东西！你根本没资格说我！” 沈斯年闻言笑了一声，随即看向宋锦时，“他的用处也仅此而已，宋锦时，走。” “等等！沈斯年，你别装什么好人！” 乔林端突然喊住了沈斯年，话中透着几分狠意。 沈斯年挑眉，却不说话，拉着宋锦时要走。 “我告诉你，宋锦时，你爸妈蠢！你也蠢！你还不知道沈家当年是怎么对你父母的，你以为沈老爷为什么会答应你嫁到沈家？你真以为是你爸妈当年的对他有恩吗？” 乔林端“呸”了一口，“放屁！他沈老爷是愧疚，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什么都不干，而且他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如果不做那些孽，你们宋家，现在就不会倒！” 宋锦时垂眸，也不看沈斯年，只是静静地听完，抬脚就要离开。 乔林端却大笑起来，“沈斯年，你承认吧，你现在跟着宋锦时显得自己深情，别装了，你就只是想帮盛家查他们——” 沈斯年突然一拳打到了乔林端的脸上，止住了他滔滔不绝的话，他眼神中杀意顿现，“我要做什么，不是你能管的。” 宋锦时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便离开了。 她听清了乔林端在说什么。 又是盛家。 盛家。 自从她宋锦时回来后，沈斯年面对盛家的话题，常常就是避而不谈，哪怕都与她面对面了，也不愿解释。 现在装这么深情，难道真是就为了所谓的盛家？ 那他可真爱盛知栀。 宋锦时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瞬时冷硬，坚定。 —— 沈斯年从屋中出来时，便看到了宋锦时已经坐在车的后座，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前方，像是一座雕塑。 她面色无波。 沈斯年抿了抿唇，脸色阴沉地上了车。 “宋锦时，乔林端——” “嗯，他说的不能全信。” 宋锦时很平淡道。 沈斯年蹙眉，“我还没有说完，就算他的话说的是假的，你是不是还听进去了？” 宋锦时转过脸，眼神中没什么情绪，她声音中含着疲惫，“听进去又怎么样，你要说什么呢？解释盛家？你会和我解释吗？” “……”沈斯年陷入了沉默。 宋锦时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摇摇头，“不用了，沈斯年，乔林端已经找来了，他说了很多了，这个谢谢你。” “你……”沈斯年皱眉，宋锦时的谢谢怎么听这么别扭。 他听得只觉得心在下坠，莫名的失落感。 宋锦时沉吟片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问问，沈爷爷，你把我送过去吧。” “你找他根本没用。”沈斯年面色冷冷的。 “……”宋锦时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进的沈家吗？” 沈斯年蹙了蹙眉，他知道是沈步万一手操办的，但是出于什么让沈步万做了这个选择，他不知道。 “我跑到了我的养父母的墓边，当时是沈爷爷刚好也在。他说，他是来找我的，我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因为我父母曾经救过他。” “你选择了嫁给我？” “我选择的是，嫁进来两年便走，这些都是别话，”宋锦时淡淡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但其实后期我确实感到了不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我的父母怎么救了沈爷爷，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埋在我心里很久了，到如今这个情境——我觉得他应该会告诉我。” 宋锦时是觉得到时候了。 沈步万何等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宋锦时心里早都有猜测了，只是宋锦时一直没有提起，沈步万更不会告诉宋锦时什么。 沈步万当时不一定会告诉宋锦时，但已经到这时候，徐家，乔林端都倒下了，一些藏得再久的话该说也得说了。 宋锦时看着沈斯年，坚定道：“把我带过去吧。” 沈斯年抿了抿唇，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宋锦时去了沈家。 沈家大门前，宋锦时下了车。 她扭头看向同时下车的沈斯年，有些惊讶。 “沈斯年，你也要去？” 沈斯年没好气道，“沈家的门我不至于进不去。” 宋锦时点点头，按了沈家的铃。 然而铃才按了没一会，门便打开了。 一进门，沈步万已经拄着拐杖站在了不远处的大厅门前等着。 距离遥远，宋锦时看不清他的面色。 沈斯年的脸色却一瞬间沉下去，无论看不看得清，他都不会认不出沈步万身边那个身影——他的亲生母亲，厉珠。 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女人，正如噩梦一样的盯着沈斯年。 沈斯年站在离她远远地地方，却觉得感受到了她嘴角冷冷地笑意。 第135章 沈步万的叙述 宋锦时走过去时，慢慢有些看清沈步万身旁的人，她蹙了蹙眉，思索片刻，才开口道：“不是沈家的人。” “是我的妈妈。” 沈斯年平静道。 宋锦时心中惊讶，面上不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宋锦时和沈斯年走到沈步万面前时，才发现沈步万的脸色格外的好。 旁边的厉珠满是笑意地搀扶着他。 厉珠已经老了，脸上有着刻意在保养的痕迹，但依旧很漂亮。 沈斯年和厉珠站在一起时，能看到他遗传了厉珠强大的容貌基因。 母子很相似。 可是他俩对视的一瞬间，沈斯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如要滴水一般。 他眼中的寒意渗人。 厉珠却扯唇笑了笑，她笑得有些僵硬。 但能看出她嘴角隐着得意，还有几分讽刺。 “斯年，终于回来了。” 沈斯年嫌恶地扭头，不愿意理她。 厉珠却像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上前站到了沈斯年旁边，要拉住他的胳膊。 沈斯年在厉珠要靠近他的一瞬间，抬脚进了屋中。 身影格外冷且绝情。 厉珠面色扭曲了一瞬。 沈步万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像是看不到母子俩的较劲一样。 宋锦时蹙着眉看完全程，才乖乖喊了一声，“沈爷爷，好久不见。” “呀，锦时啊，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轻易地没命！真是聪明啊！” 沈步万拍了拍宋锦时的肩膀，像是对这种事无所谓的样子。 宋锦时失笑，但还是开门见山道： “沈爷爷，我来是想找您问一些事情。” 沈步万只笑着，看着心情还不错，他点头，“先进来吧，丫头。” 宋锦时点头，随后进去。 进去之后，宋锦时便看到厉珠坐在主客旁边的椅子上，沈斯年坐得离她很远，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宋锦时脚步顿了顿，最后选择了坐在了沈斯年旁边。 沈步万自然是坐到了厉珠的旁边，他笑吟吟给宋锦时介绍道：“这是斯年的妈妈厉珠阿姨，丫头，你们认识一下。” 听到沈步万叫出厉珠的名字，沈斯年就厌恶地扭头，他仿佛多看面前的这幕一眼，就要吐出来。 宋锦时笑了笑，“厉阿姨好。” 厉珠眼珠转的不知为何有些僵硬，转向了宋锦时脸上，盯着看了良久，她眼珠一动不动，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才笑了笑。 她的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但是又让人知道她这只是正常的表情。 “是宋小姐啊，我听爸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斯年……” 厉珠还没说完，沈斯年便打断了她，“你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你和那个男人已经离婚了。” 厉珠脸色一僵，本来要阴沉的脸色，调整了好几次，她才僵硬的勾唇，“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刚刚我和爸还谈到你这孩子大了叛逆，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沈斯年冷嗤，“拜你所赐。” 厉珠像是没听见一样，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宋锦时，“宋小姐，你来有什么事呢？” 宋锦时眼神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随即落在了沈步万脸上，“爷爷，我想问你，你知道当年宋家的事吗？” “我知道，”沈步万遗憾地摇头，“你的父母……很可惜。” 宋锦时等他说完，余韵过去，才又直接开口道：“那您知道，宋家和谁有仇吗？” “这个……怎么想起来问我，我就是一个老头子，能知道什么？” 沈步万打了个哈哈，拍了拍腿。 宋锦时认真地盯着沈步万，“爷爷，我怎么嫁进沈家的，您也知道，但您怎么找上我的，您也知道，您也知道我也有了不少猜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请您把您知道的告诉我吧。” 沈步万似乎早想到宋锦时会这样说，宋锦时说完没一会，他便回道：“丫头，这事要是你不参与，其实也就这么过去了，因为徐家已经没了，乔家那个坏小子也没什么兴风作浪的可能了——后面那些人，不是你说掰倒就能掰的——” 宋锦时后背紧绷起来，“所以您知道是谁吗？” 沈步万深深看着宋锦时，“宋家为什么倒，说不定你问问周家呢？” 沈步万甚至知道周家的存在，但宋家的事，其实陆管家并没有说太多，宋锦时蹙眉，“周家的管家我找过了，我养父母的死和周家没有关系——” “但你跟周家有关系，周家为什么把你托付给宋家，而且是在你姐姐死后，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宋锦时摇摇头。 但她心中冒出来一些疑惑，似乎，沈步万很清楚，这种都是宋家和周家的事了，沈家也没有过多参与，沈步万知道这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但她先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中，先听着沈步万说。 沈步万眼神沉沉，“周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女儿死了才做出把你送走这种决定，更是因为他们知道周家可能后来就要被——” 宋锦时蹙眉，沈步万这个说法，与她的推测完全不同。 但她静静地听着，不做什么评价。 在一旁同样听着的沈斯年，默默咧了唇，冷笑。 沈步万看着宋锦时，眼神复杂，语气带着痛惜，“我这么说，是因为或许本来在那场车祸中，要被解决掉的人是你呢？而刚好因为乔林端这个疯子的参与或者徐家办事不利，把宋氏夫妇牵扯进去了——” “因为我？” 宋锦时错愕地看着沈步万。 沈步万的意思是，其实本来是她该在那场车祸中失去生命的，只是无端涉及了宋氏父母？ 这，是不是？ 宋锦时咬了咬唇，“可是，牧家他们不也是没命了吗？如果是针对周家的，那么牧家为什么也会受到牵连？” 沈步万抬头，惋惜道：“外界说在那场大火里烧了牧家的很多人，实际上，当时在那宅子里的，只有你姐姐一个人，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宋锦时的脸猛的惨白，“这，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那牧家一家人，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第136章 牧家作恶 沈步万眯着眼，“牧家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宋锦时蹙眉。 旁边的厉珠却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你知道牧家那个男人当时为什么会娶了你周家长姐吗？” “两个人互相喜欢。” “噗，哪有那么简单？就算你长姐一向纯良，想得简单，但牧家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为了爱情娶你长姐？哈哈哈哈，在他身上不存在的。” 厉珠说到这，却阴沉地扫了一眼沈斯年。 看到沈斯年这张和某人相似的脸，就会让她想起太多太多。 沈斯年察觉到她的目光，却瞬间厌恶地皱起眉毛，他狠狠地看回去，随即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他的冷哼吸引了沈步万和宋锦时的目光，但沈步万微笑一下，没说什么。 宋锦时蹙着眉，又看向厉珠。 “厉夫人，您为什么会知道呢？” 厉珠依旧是僵硬的笑脸，“我以前和你长姐玩的好，我们感情很不错，只是我们太像了……” “不，她和你不一样，”沈斯年冷冷开口，“厉女士，你应该看清你自己是什么人，宋小姐和你不一样。” “沈斯年！”厉珠脸色阴沉下来，手用力地揪着衣服，手指发白。 然而沈斯年却嗤笑一声。 宋锦时扭头看向他，低声道，“沈斯年，你知道什么吗？” 沈斯年舔了舔唇，同样低声道，“这个疯女人的话你只需要听部分，或者直接不用信便罢了。” 宋锦时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又看向厉珠，笑道，“厉夫人，继续我们的话题吧。” 宋锦时的一口一个厉夫人，倒是让厉珠缓了脸色，经了这么一波，她说话也不像原先一样藏着心气，直接是有些尖刻道： “是我撮合了你长姐和她老公，但你长姐告诉我她不幸福，后来又听说圈内的一些事，我才知道牧家原来只是狼子野心，同理，和你姐姐的婚姻也一样，没安什么好心，呵。” 厉珠冷呵。 宋锦时眨眼，“所以牧家到底干了什么？” 厉珠扬起下巴，颇有些傲气刻薄，“牧家，商业上的手段向来很脏，弄得轻了都是人倾家荡产，重了就是得出人命，牧家那个男人，在和你姐姐结婚前，有两次婚姻，但结果都是那些女人无缘无故消失。你可以想想，你的姐姐嫁进去能不能安全。”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撮合起来？！” 宋锦时脸色越听越白，不可置信道。 察觉到宋锦时似乎接受了她口中说的话，厉珠勾了勾唇，随即又带着艰涩生硬的语腔道，“牧家藏得深，这都是在你姐姐死后我才知道的，我也后悔她成为这样，但是，谁叫我们是姐妹，她走得是和我一样的路——” 说到这，厉珠眼珠一动不动的，眼中溢出一些异样的情绪，“她走得和我一样的路，哈哈哈——” 宋锦时皱眉。 什么同样的路？ 宋锦时本来要出声问，可是当她观察到厉珠越来越疯狂的神态时，还是没有出声。 “所以，牧家后面是被谁杀死的？” 说到这，厉珠泄了气，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谁知道呢？或许被哪一个仇家吧，但你姐姐，说不定还真是他们杀死的呢？就像我——有人不就很想杀了我吗？” 厉珠突然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又闷却又听起来让人浑身发麻的惊悚。 这会儿厉珠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宋锦时不再打算问她。 宋锦时看向沈步万，却捕捉到了沈步万厌恶的一瞬间的表情。 她皱起了眉。 看来沈老爷子对厉珠的态度……很奇怪。 宋锦时瞬时心中便警惕起来，但面上却不显。 沈斯年看着面前这一幕，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一样。 他站起身，拉起宋锦时的手，“问到这就差不多了，再接下去，这个女人疯起来做什么事我也保不准。” “先坐下。” 沈步万出声，拦住了两人。 “沈斯年，今天除了和宋丫头聊天，还有你——” 沈步万一双浑浊的双眼盯紧了沈斯年。 “你说吧。” 沈斯年拉着宋锦时的手站定，但还是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沈步万已经懒得管沈斯年的礼仪问题了，他只开口说： “沈霖呢？” “他去哪我不知道，这和我没有关系。” 沈斯年不耐烦道，沈霖这种疯子，他要是能够知道他在哪，他可称神了。 沈步万深深地看着沈斯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怪你大哥——” “你少在你的嘴里提他，你不配。” 沈斯年完全不在乎沈步万是否是长辈，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要替大哥仇恨的对象。 他还记得，在厉珠发疯后，他最痛苦的时候，是大哥偷偷来看他，偷偷给他送吃的，送玩的。 即便沈斯年当时有多么暴躁，奇怪，被人骂为多么恶心，讨厌的孩子，大哥从来都是温柔地对他，并教他各种道理。 然而，这样的大哥却死了。 那一瞬间，沈斯年才觉得世界才是最黑暗的。 沈家，这个毫无感情的家庭。 和厉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的爸爸，不负责任，滥清，冷漠无情，至少在沈斯年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只有死时那张惨白的脸的样子。 当他被接入沈家后，只和沈大哥短短的生活了一段，便为他送葬。 才到壮年的人，死时却那么瘦，那么悲惨。 才订下的婚约都没有履行。 沈斯年是听不得沈步万提他的。 沈步万面色沉了沉，沉默已久，才选择换了话题，“你二叔最近生意做毁了，你去给他帮个忙——” “他做生意毁了，不是因为竞争，只是因为他做人不行。” 沈斯年淡淡叙述着事实。 沈斯年很了解沈二叔的脾性和为人，所以让他去给沈二叔擦屁股？不存在的。 第137章 沈斯年的自述 沈家多么辉煌，多么光彩，基业众多，够养活几辈人的。 但是沈步万生下的几个孩子，没有几个靠谱的，生沈斯年的爸爸还是个聪明人，但却给自己玩废了。 沈斯年那几个叔叔，在管理上也是没有特别的才能，即便沈家家教一度严格，却把这几个人培养出了大事靠不住，小事做不成的懦弱个性。 沈步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作孽太多的报应。 如今出现了有才的沈涛，沈霖和沈斯年三兄弟，然而沈涛死了，沈霖跑了，沈斯年却又恨着沈家。 沈步万这才有些焦急了。 但沈斯年无法理解他，他觉得沈步万这些是应得的。 当初沈步万和他的几个儿子做事荒唐，把沈家大哥逼死了，如今想找靠得住的人，想得美。 沈斯年颇有些变态的快意，他倒是很乐意看着大厦将倾。 烂透的地方，就该早点消失。 所以沈斯年面对沈步万的态度是坚定的，他绝对不会受沈家的任何限制。 脑子里想了那么多，而沈斯年如今说话又如此绝情，沈步万只觉得火气上涌，喉间却是一口鲜血上来。 他痛苦地捂住了胸部，唇角溢出鲜血。 “你这个兔崽子，沈家就是要毁在你手里！！” 说完这句话，沈步万就要从沙发上滑下来。 厉珠闻言，却双眼放光，面上出现了兴奋的神态。 不得不说，母子两个，心不对，面也不对，却殊途同归。 然而沈斯年即便再恨沈家，也不会看着沈步万就这么真就吐血出事。 他快速上前扶住了沈步万，拨通医院的电话和李秘书的电话，安排好了一切，随即带着沈步万去了医院。 沈步万一路都面色扭曲地捂着胸口。 沈斯年紧紧抿着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宋锦时跟着全程。 她担忧地看着沈步万进了急救室，扭头看向坐在医院椅子上发愣的沈斯年。 宋锦时心中叹了口气。 她沉默着坐在了沈斯年的旁边。 沈斯年抚上了额头。 他眉头皱得很紧，神色难得出现了无措。 第138章 宋锦时的选择 沈斯年说完这些，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扶着额。 宋锦时感觉心脏一颤一颤的，她才发现自己对沈斯年失望，无奈，但在同样听到这些话时候，还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她唇瓣忍不住颤动着，却在对沈斯年良久的注视中咽了下去想说的话。 她抿唇，思考良久，才轻声道：“沈斯年，你先思考沈家的事吧，我的事——你不用，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现在已经隔得太多了。” 沈斯年垂着头，墨色的眸子盯着地板，他不说话。 他知道宋锦时嘴中所说的他们之间隔的是什么。 盛知栀，那意外的一枪，裴时的三年…… 他们之间隔得还不够多吗？ 沈斯年抬仰头靠在墙上，默默闭上了眼。 宋锦时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长久，宋锦时看到了手术室上面的灯变成绿色。 她轻轻抬手推了推沈斯年，“手术完成了。” 沈斯年睁开眼，依旧是眼神有些沉重。 他看向出来的医生，走了过去。 厉珠……早已不知道去哪了。 她这个疯女人，沈斯年也懒得管。 然而和医生交谈完，听到沈步万没有大碍之后，沈斯年便点头，转身抬脚离开。 宋锦时担忧地看了一眼病房，她看着沈斯年的背影，还是叹了口气，进了病房。 沈步万躺在床上，看着很虚弱。 他出的每口气都很长，很重。 宋锦时慢慢走到了他的床边，坐下。 沈步万半睁着眼，他看到只有宋锦时进了病房，便明白了。 他似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即良久，一道浅浅的泪从眼角滑下，浸入枕头中。 然而沈步万面色还是阴沉的，威严的。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这是准备和我这老头子，闹到死呢？” 宋锦时不知道怎么说，她只劝道：“爷爷，您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些事了。” 沈步万咳嗽两声，胸口灼热，几乎要把他的心肺烧掉，“怎么不想？沈家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 第139章 再去宋家 沈斯年抱了宋锦时良久。 在宋锦时冷漠地一声“放手”后，沈斯年才放了手。 宋锦时还是坐上了沈斯年的车。 她现在，独木难成林，倘若真要把握信息，沈斯年她确实需要。 在思考了很多之后，宋锦时上车时已经想通许多。 陆管家说，长姐得到那样一个结局，是因为牧家树敌太多，以致于报应。 厉珠这边又说，长姐是被牧家害死的。 两方不同的言论，着实是让宋锦时的思路陷入了困顿。 然而这两方都是局外的人，获得的信息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宋锦时就在某一刹那突然想起来，最有必要怀疑的事情。 她离开宋家后，光顾着找线索了，忘掉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就是宋家里还有内鬼。 乔林端的话里并没有说宋家人是谁。 但宋锦时不会因此觉得宋家某些人是不值得怀疑的。 她突然想起来，当她从林顿庄园出来时，第一次和齐秋时，她明显对于宋氏父母的事，说辞颇有些闪烁。 然而，这些她还不能论证，否则只能被说做是捉风捕影。 “我想做个戏。” 宋锦时开口道。 沈斯年扭头，挑眉，“宋家？” 宋锦时赞赏地看他一眼，“嗯。” 思路一块去了。 “在找宋家之前，你不想先找一下你曾经的两位朋友吗？” 沈斯年指的是戚祈和裴牧。 宋锦时笑了笑，摇了摇头，“沈斯年，不用套我的话，你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一段时间我们到底被谁跟着。” “嗯哼。” 沈斯年不可置否。 “既然他们不想先见面，而是以这种方式的话，那就说明我还没查到一定地步，他们两个我了解，直接问只能会让他们像泥鳅一样溜走 到时候我得到的信息也不知道是炸弹还是真相，所以，还是继续查吧，既然他们对我们没有影响。” 宋锦时淡淡分析道。 说到这，其实她不怕戚祈和裴牧会耽误事，她很相信他们两个。 唯一可能耽误她的，可能就是…… 宋锦时眯起眼睛。 其实她某天突然想通了一些，有些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但她还不能确认。 若要确认，还要更多信息，这样她才能走到最后一步。 宋锦时看了眼沈斯年，她觉得，以沈斯年手里握着的信息和他这个脑子，应该也能想到和她相同的事。 只是，沈斯年到现在也只是跟着宋锦时。 宋锦时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她知道，他们两个互惠互利。 不影响。 “去宋家。” 沈斯年与司机说着。 旋即他扭头，挑眉，“宋锦时，你在偷看我？” 宋锦时没想到他这种情况下还能开这种玩笑，无语道：“没有！” “光明正大看，有什么话开门见山说。”沈斯年促狭笑道。 宋锦时扶额笑了笑。 沈斯年也就只逗了这么几句，便不再继续了。 宋锦时在路上与他说了琢磨已久的计划。 沈斯年听完点点头，“好。” 一路说着，便到了宋家。 这次进宋家，便有些热闹了。 王叔出来看到宋锦时时，很惊讶。 他开了门把两人迎进来，随即略有些苦恼地看了看沈斯年，“锦时小姐，沈先生——” “他还是有事。” 宋锦时敷衍道。 王叔心里默默想着，如今这样还不如两人复合，但他也是想想，并不打算说出来。 因为很明显地，宋锦时看起来并不太想和沈斯年复合。 王叔提醒道：“今天您姑姑和姑父都来了，还有荣姑父，也来了，家里比较热闹。” “行。” 宋锦时点头。 这是全员到齐了。 那真是太好了。 宋锦时和沈斯年两人进去了。 客厅中的一派欢声笑语在两人进来后戛然而止。 但宋锦时没有在意，她笑笑，走到了众人跟旁。 礼貌地叫了所有长辈。 荣武是个高个汉子，人虽滥情却还是稳住。 他看到“死而复生”的宋锦时倒是很淡定，只是问了句，“这丫头，发生什么事了整这一出？” 齐迢和宋秋的脸倒是白了。 他俩愣愣地看着宋锦时，在宋锦时进来时还默默坐得远了些。 齐绾儿平时离这些家中的弯绕比较远，但只是因为画的事不喜欢宋锦时，但看到宋锦时那瞬间她也坐远了些。 恐怕宋锦时再谈起画的事，非要给她当众下不来台。 白书凝和宋冬倒是看惯了，他们没什么大反应。 宋冬还笑着给宋锦时招了招手，“来，宋小时，过来坐。” 宋锦时将众人的神色动作都收入眼底。 她笑眯眯地回了荣武的话，“姑父，这是秘密。” 荣武点点头，“现在的年轻孩子真会——怎么把沈先生也带来了？” 荣武眼睛亮了亮，随即便倒了一杯酒。 十分爽利道：“来来来，喝一杯呢？” 沈斯年站在这宋家全口人家旁，还是显眼了些。 但他完全不在意，听到荣武喊他，却还接地很自然，将酒杯接过去便坐在了荣武身边。 然而这时候宋冬还不愿意与荣武说话，做得离荣武远远的。 坐在宋冬旁的宋锦时自然距离沈斯年很远。 沈斯年接着荣武的酒，看似喝得很多，实际把控着喝酒与说话的节奏，不至于自己喝太多。 宋冬不满皱眉，低声在宋锦时旁边道：“怎么又把他领来了？跟你那渣姑父都喝一起了——” 宋锦时淡淡笑道，“他应该没事。” 宋冬不满地撅了噘嘴，还是没再说什么。 白书凝锐利的眼光却在沈斯年和宋锦时身上转来转去。 她给宋冬使了个眼色。 宋冬领会到了白书凝的意思，她也正想问宋锦时一些问题，所以宋冬拉着宋锦时的胳膊，喊了一句，“带着我小时去拿点东西。” 便扯着宋锦时的手离开桌面了。 宋冬把宋锦时拉到宋家的角落处，左右看看，悄声道：“宋小时，你是不是准备和沈家那儿子复合呢？” 第140章 齐绾儿的观察 等宋冬和宋锦时再回来时，荣武和沈斯年已经不在喝酒了。 而宋秋和齐迢还是面色僵硬，一言不发。 宋锦时挑眉，又垂下了眸。 这桌人还没怎么聊，白书凝便不胜烦扰，摆摆手想离开。 宋冬微微拉了拉她。 白书凝只是轻轻横她一眼，随即道： “几年了？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插嘴了，自己处理。” 说完，白书凝留下尴尬的宋冬和一群人。 宋冬看向荣武，荣武只是平静地看过来，两个人目光交汇。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意识到了。 宋锦时朝着沈斯年道：“沈斯年，和我上楼找点东西吧。” 沈斯年点头。 齐迢和宋秋也找了要去看白书凝的理由站起身。 第141章 宋秋的坚持 齐绾儿听到后，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还想听。 却听到了关门声。 再想听已经听不到了。 她咬着唇，颇有些焦急地站在沈斯年和宋锦时卧室的门前。 她以为再也听不到什么，想离开时——门突然被重重地打开，伴着宋锦时愤怒的一句，“不行，我要再去查——绾儿，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宋锦时本来气急的脸急剧变色，变成了笑容。 齐绾儿也心虚，即便发现了宋锦时的异常，她也一时只能愣了片刻，“我……我就是路过。” “噢噢……行，那我先回去了。” 宋锦时扯出的笑脸很僵硬，她将门关上了。 齐绾儿在宋锦时关上门后，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给宋秋拨了电话。 第一句就是：“妈，我怎么感觉宋锦时他们在做什么坏事？” 宋秋瞬时有些紧张，“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齐绾儿蹙眉，“宋锦时说自己查到了，什么，乔林端是个白眼狼，她爸白对他好了……” “什么？！” 宋秋失声道，手机从手里滑了下去。 齐绾儿听到对面一阵糟乱，她皱眉喊了几句，“怎么了？妈？你知道什么吗？” 一阵嘈杂过后，再听电话的变成了齐迢，“绾儿，你说她还干什么了？” 第142章 遇到盛知栀 宋秋下定了死心了，她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动宋锦时。 弟弟一家死去已是大错，她宋秋由贪念惹的祸端，不能再继续下去。 宋秋面上已无色彩，她看向齐迢的眼神暗沉沉地。 齐迢拨着电话，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 电话被接通了。 “喂。” 很久已经没有给这边打过电话了，但还能接通。 齐迢有些紧张，“喂，当年的事，似乎被人查出来了——” “被谁？” “……”齐迢抬眼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宋秋，随即道，“宋锦时那丫头。” “她？怎么查到的？” “说是知道乔林端的事了，现在查到这里了，以后就得查到我们了……”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这点小事为什么要找我？” “她背后是沈家。” “沈家？”电话对面的人嗤笑一声，“沈家也快要没了，你们怕什么？” “什么？”齐迢震道。 “这与你无关，”对面的人不耐烦道，“宋家那个小丫头是吧，那我派几个人……” “不行！”齐迢急急道。 “什么意思？”对面的男人声音发沉。 “她也就是个小丫头，路还长着，胆子也小，吓吓就不会查了，不至于把人那个了吧？” 齐迢一顿一顿地说。 “呵，现在开始袒护着小丫头了？”对面有些嘲笑的意味，“怎么之前把她眼搞瞎时候，偷她画时候，没见你们多愧疚？” 齐迢身体一震，霎时脸有些发白。 宋锦时失明这件事他们知道。 但，用宋锦时的画这件事，明明只有他们夫妇和齐绾儿知道，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你在派人盯着我们？” “呵呵，脑子转过来了？”对面傲慢道。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嗯。” 拿着电话的人勾了勾唇。 “那你们……不会早就……” 不会早就开始对宋锦时下手了吧？ “嗯。”对面的人声音淡漠，毫无人情味。 齐迢拿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提个要求不行吗？不要对这丫头动手……” “你觉得你们还有提要求的权利？” 对面的人似乎觉得这件事很荒谬，他疑惑的问道。 这口气让齐迢差点喘不上气，他艰涩地抬眼看了眼宋秋。 宋秋也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你们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噗。当年的事不也是你们默许的吗？要不然现在宋家的产业怎么会在你们手里，现在装好人，发什么假慈悲？” 对方冷笑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彻底让齐迢和宋秋两人陷入绝望。 宋秋咬咬牙，眼里满是恨意，“他什么意思？” 齐迢阴沉着脸左右看看，“他没什么意思，宋丫头，估计活不了了。” 宋秋闻言，呼吸一滞，她将身后桌子上的陶瓷藏品狠狠扔在了地上。 碎了一地的碎片。 齐迢也无法斥责她，他现在的心理状态也与这碎掉的陶瓷没两样了。 他惴惴不安，没想到，到如今了，还被他们盯着…… 真是狠。 他咬咬牙，看到宋秋眼里的恨意，他只能叹口气，却也不敢随便说什么。 他怕这会周围就是盯着他的眼线。 宋秋也想通其中的关窍，她没有贸然说什么话。 然而眼里的恨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墙，似乎要在上面凿出一个洞来。 —— 宋锦时和沈斯年在宋秋和齐迢面前演过戏后，便打算离开宋家。 这次去宋家只有这一个打算而已。 两个人并没有多停留。 沈斯年带着宋锦时上了车，宋锦时蹙着眉，“沈斯年，接下来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不，你要去林顿庄园。” 沈斯年摇头。 “为什么？”宋锦时蹙眉。 “因为如果要引蛇出洞，你必定会被盯上，如果现在和我分开，你去哪都可能直接被带走。” 宋锦时眯了眯眼，“蛇如果出来了，那就小蛇一并知道了。但是，他们伤害不了我。” 沈斯年皱眉，“宋锦时，这时候你现在只是众矢之的——” “不用了，我已经找好公寓了，你还是把我送到那里吧。” 宋锦时摇头。 沈斯年咬了咬牙，目光发沉，像是咬出来的字眼，“行。” 宋锦时咬了咬唇。 她想让自己面对沈斯年冷静些，但一旦想到刚刚那电话中的女声，和沈斯年的遮掩，她就觉得止不住的情绪。 索性她觉得这样扰乱自己，没有用。 还不如先冷静。 宋锦时心中默默长呼了一口气。 然而，“刹——”突然，沈斯年狠狠地刹车。 他刹车得急，又没有提前说，宋锦时差点头撞到玻璃上。 她略有心悸地顺了顺心口。 然而，抬眼看向玻璃外，她才是挑眉。 真是好久不见的人啊。 宋锦时扭头看沈斯年，沈斯年面上的表情莫测。 宋锦时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宋锦时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车前的人。 刚刚是沈斯年差点和另一辆车撞上，而这另一辆的车主现在已经下来了，靠在车旁，带着柔和的笑意。 盛知栀。 还是在阳光下那么明媚的笑脸。 沈斯年一言不发地开了车门。 宋锦时坐在副驾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两人在车前交流着。 她现在就是个局外人而已，与沈斯年，盛知栀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有关系，那也是以前了。 盛知栀看到沈斯年时，埋怨地拍了他一下，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斯年也勾起唇笑起来。 宋锦时撇过头，看向车窗外路过的一辆辆车。 然而盛知栀和沈斯年聊到一半，便看到了车内的宋锦时，她微微惊讶地张嘴。 但她没问什么，抬脚向着副驾的窗边走去。 盛知栀一过来，挡住了宋锦时看车窗外的视线。 宋锦时抬眼看向盛知栀，满脸不解。 怎么突然过来这里了？ 盛知栀还是在阳光下漂亮得闪闪发光，她挥了挥手，“宋小姐，好久不见呀~” 宋锦时勾唇笑笑，“你也好久不见，盛小姐。” 沈斯年跟在盛知栀身后站着，不说什么。 盛知栀俏皮眨了眨眼，“宋小姐，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宋锦时愣了一下，她摇摇头，“不好意思，盛小姐，我还有事。” 盛知栀不满地抿嘴，她语气带着遗憾，但还是争取道，“可是到现在我还没和你一起吃过饭呢，真的不和我一起吃一次吗？” “她没什么事，可以去吃。” 第144章 沈斯年的解释？ “盛小姐，要么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咱们也没有必要问来问去的。” 宋锦时颇有些无奈道。 “宋小姐，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斯年没有在一起，不管他喜欢上，我都要继续追他了。” 盛知栀笑道。 宋锦时蹙眉，“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盛知栀挑眉，托着下巴，“只是为了确认你们还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但看起来，宋小姐非常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盛小姐真是思虑周全。” 宋锦时差点气笑出来，盛知栀这意思，跟说她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现在对于沈斯年他们两个的关系还处于迷茫状态，但盛知栀来势汹汹，搞得宋锦时倒是凝噎了。 “盛小姐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如想想如何和沈斯年联络感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存在竞争，也不是朋友，你这些话今天本不该与我说的。” 宋锦时冷静道。 盛知栀笑而不语，只是盯着宋锦时看，眼神没有任何攻击力。 沈斯年回来了。 他坐下时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宋锦时看向盛知栀，想看看盛知栀怎么说。 盛知栀笑笑，“没聊什么东西，就是在讨论，你愿不愿意去我家玩？” 沈斯年挑眉问道：“最后结果呢？” 虽然问话直指盛知栀，眼神却放在宋锦时身上。 宋锦时假装看不到，只淡淡勾着嘴角。 盛知栀撅了撅唇，“我觉得你应该会愿意的。” 沈斯年闻言，轻笑一声，也不再看向宋锦时，他扭头看向盛知栀，应了声，“行，我也该去看望看望盛叔叔和盛阿姨了。” “太好了！”盛知栀眼睛发亮，笑容加深许多。 宋锦时垂着眸，面上没有什么情绪。 直到菜上来了，桌子上诡异地一直陷入沉默中。 没有人说话。 宋锦时吃着这里的菜，心里却颇有些无奈，她讨厌这样的饭局。 然而吃着东西，她却不知道是什么莫名的感受，竟然尝不出味道。 每一口咽下去都有些困难。 索性她放下了餐具，喝了些水。 便不再动餐具。 沈斯年蹙眉看过来，“你吃饱了？” 小鸟胃？吃了两口？ 他怎么不知道宋锦时吃这么少的？ 盛知栀抬眼，看向宋锦时的掩饰颇有深意。 宋锦时发现两个人都在看她，她淡淡地点头，“吃饱了。” “你确定？你不要饿晕了回去。” 沈斯年说话倒是嘴毒。 宋锦时不满地瞪他一眼，“我不会饿晕的。” 盛知栀关切道：“是不喜欢吃吗？可以再点一些。” “不用了。” 宋锦时摇摇头。 盛知栀抿唇，也不再说什么。 沈斯年蹙眉看着，却也不再说。 盛知栀和沈斯年与宋锦时吃完饭之后，便有事离开了，她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沈斯年一定要去盛家。 沈斯年答应了。 宋锦时坐上了沈斯年的车。 上车后，两人沉默了片刻。 沈斯年开口道：“吃不习惯刚才的餐厅？” “嗯。”宋锦时点头敷衍了一下。 “在宋家你也吃得少。” “嗯。” 宋锦时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因为她在宋家时候，一心想着找线索，根本没什么想法吃什么。 压力大的情况下，她倒是不想吃饭。 “嘶——”沈斯年吸了一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你过几天，要去盛家？” 鬼使神差的，宋锦时突然问了出来。 问出这话后，她便有些后悔，但又不想狼狈地收回来。 导致她现在手指下意识僵住了。 沈斯年眼中却显出了笑意，“是。——宋锦时，你开始关心我要去哪了。” “不是。” 宋锦时利落地拒绝。 沈斯年眉眼松动。 “你知道盛知栀为什么会来吗？” 宋锦时抿唇，她摇了摇头。 沈斯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路，表情却有些冷。 “你会知道的，宋锦时，但在这之前，你只需要相信我的话。再者，我和她绝对不会是再复合的关系。” 沈斯年像是在保证什么，然而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让宋锦时一阵恍然。 她良久才将发热的脑子又冷下来，“你不用说这些，和我——” “和你没有关系是吗？”沈斯年笑了，“但我就是要告诉你。” “随便。” 宋锦时撇过头，看着窗边略过的风景。 —— 到了新公寓，宋锦时下车。 便看到程妈在门前等着。 宋锦时愣住，扭头看向沈斯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m..Com 沈斯年了然，回应道：“既然你宋家和餐厅都吃不惯，程妈的手艺应该能让你吃得下去，我把她叫过来了。” “别这样，我不是沈家的人，程妈没有义务过来照顾我。” 宋锦时蹙眉道。 沈斯年颔首，“程妈只在这里待几天，不会很久，再者，程妈和你感情不错，从你回来后还没有好好互相相处，好好歇歇，宋锦时。” 然后再面对新的风雨，或者，是等他把一切解决。 沈斯年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宋锦时听到沈斯年这样说，也没有再拒绝，便点头，“行。” 宋锦时带着程妈一起进了小区。 找到了租好的楼层，便搬进去。 程妈还是和以前一般慈爱，只是她看向宋锦时的眼神时不时透露着心疼。 宋锦时和程妈把所有都置办好后，才拉着程妈坐下歇。 她拉着程妈的手，忍不住笑道：“程妈，你别想太多，即便我经历了挺多了，但比生活以前也要好很多了。” 说到这，宋锦时看着天花板，双眼发空陷入了沉思。 如今，她也算是摸到了真相的边边，至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情况。 耳边传来程妈的叹息。 宋锦时笑了笑，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程妈还是操心，忍不住道：“宋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和沈先生和好了吗？” 宋锦时淡淡笑道：“什么和好，我们现在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 “我说的是，宋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和沈先生复合吗？” “已经有人想着和他复合了，他身边难道就是缺我一个吗？”宋锦时挑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况且，我们之间现在隔了这么多，或许有我的原因，但沈斯年，他始终没有给我合理的解释——” 宋锦时摇头。 至少在盛家的事上，沈斯年从来没有正面解释过。 宋锦时想通了，如果按照沈斯年现在的说法，沈斯年是——爱着宋锦时的。 但曾经，沈斯年又为何要先和她有了那一夜之后，再消失，再带来了盛知栀。 看到盛知栀的那一瞬间，才是宋锦时什么都破碎的时候。 还有那一枪。 太多让人无法释怀的心结。 第145章 程妈说牧家 宋锦时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越来越清醒，她甚至有些执拗。 她多么爱沈斯年，曾经，现在，她都可以感受到。 但是，沈斯年曾经把她的爱都消磨掉，现在，现在她如何就能平平静静地接受沈斯年。 她不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沈斯年想她了，就可以和她在一起，而又想去盛家了，又可以放弃宋锦时—— 宋锦时不是那么随意的人，即便现在沈斯年说的多么好听，宋锦时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他。 —— 黑暗的环境中。 “沈家那老头子，真有意思。” 裴牧笑道，他手指间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戚祈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呢？不愧是个老狐狸，什么话都能说出来，都给自己气病了，还不安生。” “要是小宋宋相信了怎么办呢？” 裴牧颇有些故意恶心戚祈的语气。 戚祈“呵”了一声，“宋锦时能不能看出来，那是她的事……我们还是需要解决我们的事。” “前几天差点为她疯了的不是你？” 裴牧皱眉看她。 戚祈无言地笑笑，“她很聪明，我倒是不用担心——现在我主要是担心，叔叔要过来了。” “怎么了？他过来你不高兴？” “高兴个屁。”戚祈眯起眼，“已经敢动宋锦时动手了，他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吗？” “把我们的人生变成这样，我可以毫无怨言，可是他把手伸向了无辜的人——裴牧，你就能看过去？” 裴牧沉默良久，才哑声道：“没办法，我们的联系是切不断的。” “……” 戚祈不想说什么了，曾经已经酿成的悲剧，裴牧是看到的，她就不信裴牧心里没有怨恨！ “人手跟着宋锦时呢？” “嗯，这点事，对你哥放心点。” 戚祈笑了笑，“行吧……不过，最近宋家那边是不是有点骚动了？” 第146章 电话来了 宋锦时蹙着眉看着程妈，不说话。 程妈叹口气，“自从周家那孩子没了之后，周家在商业上就收手了，他们听说是病的病，走的走，偌大的一个家也散了。” 短短的这几句话，却又概括了多么悲惨的事实。 宋锦时只觉得心间酸涩。 好像是永远拧不干毛巾一般，她必须松开，又旋紧，让她窒息，难以呼吸。 宋锦时屏住呼吸，停了好久，才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的，我知道了，程妈，谢谢你。” 程妈虽然不知道宋锦时为什么问这些，但宋锦时不说，她也没有多问。 宋锦时在程妈走后，便从抽屉中拿出了纸笔。 她将纸上写了牧家，宋家，周家，徐家，乔家，沈家，盛家几家。 又把她所知道的所有相关的人的名字写上去。 然后她开始连线，理着思路。 她不停地划来划去，直到在最后时刻，她盯紧了“牧家”两个字。 她用笔重重地在纸上写上“裴牧”“戚祈”两个字。 笔墨几乎要透过纸嵌入桌子上。 她将裴牧和戚祈的名字——连上了牧家。 随即她把笔放下，若无其事地将纸撕碎扔掉。 她托着下巴，无聊地看着面前的墙，喃喃道，“还差有些人没有出来呢？” 剩下几天，还是很平静地度过，但宋锦时却能预感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在程妈出门的时候。 有人打来了电话。 还是和之前绑架她那次一样。 还是这样的陌生的电话。 宋锦时眼睛发冷，接通了电话。 “喂。” “宋小姐，最近贵安？” 对面是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宋锦时笑笑，“谢谢关心，挺好的。” “宋小姐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的太多了，你准备跟我都说吗？” “哈哈哈哈哈哈。”对面人爽朗地笑出来，“宋小姐真是藏了三年，成长了不少。” “所以呢，你不该给我点回报？” “回报？何必说那些生分的话？要是宋小姐想知道，我一定以实相告。” “行啊，你打算怎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这得看宋小姐自己愿不愿意来了，说不定你能看到你最想看到的人。” “不必假惺惺的，你们也不过是又设了什么等着我罢了。” 宋锦时扯唇冷笑。 “别这样说，宋小姐，我们还是朋友。”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但你只需要知道的话，如果你明天不来——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周氏夫妇的面了。” “周氏夫妇，”宋锦时嗤笑一声，“骗人也装得像点，他们早就去世了，你拿着已死的人来消费，算计，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 “是我在算计，还是真的，只看宋小姐明天怎么验证了——” 那人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锦时听着挂断的电话，神色冷冷的。 她虽然确实怀疑周氏夫妇活着，但实际上，她目前只给沈斯年说过这个猜测，听到她这个猜测的——还有戚祈和裴牧吧。 宋锦时能感受到，这一段时间，他们一直盯着她。 裴家实在太好进去了，像是故意给她放行一样，像裴牧那样的人，绝对不至于在这里留一个空缺，那么这就说明了，他们一定是看着她的。 自从那次从飞机上落下后，她就没有再和戚祈和裴牧见过了。 但她也隐隐感觉的，现在不是见他们的时候。 那么这个故意用周氏夫妇引着她出去的人是谁呢？ 知道宋锦时查到了哪一步，又知道她在怀疑什么？ 宋锦时又思索了片刻，手机便震动起来。 她收到了信息。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看着这个地址，宋锦时挑眉。 听起来很熟悉。 可能是那个吗？ 宋锦时沉沉地看向前方。 明天要去，即便会有些危险，但可以印证一些事。 如果一切事情在她脑子里有了思路，那么随后—— 宋锦时冷冷牵唇。 …… 当晚 沈斯年坐在林顿庄园的客厅的沙发上。 他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出神。 查理斯裹着浴巾下楼，脖子还挂着毛巾，他用毛巾擦着头，用着外语问道：“亲爱的斯年，你在等谁的电话？盛小姐or宋小姐？” 沈斯年抿唇不语。 只是淡淡掏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支烟，夹着放入嘴边。 查理斯把火机递给他，“斯年，没见你抽过烟，怎么突然想起来抽烟了？” 沈斯年点燃了烟，瞧向查理斯，扯扯嘴角，“可能是最后一根。” “why？” 查理斯惊道。 沈斯年不说话。 他的烟吸了一半，电话才打来了。 沈斯年拿起手机，冷笑一声，将烟碾在烟灰缸中，在白雾缭绕中接了电话。 “喂。” “好久不见，沈先生。” “嗯。” “沈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可如果你听我说后面的话，说不定就不够冷静了……” 对面的声音颇有些扭曲的意味。 “是吗？” 沈斯年轻轻勾唇，似乎饶有兴趣。 “沈先生今天有见到盛小姐吗？” “这事不应该你更知道吗？” 沈斯年带有讽刺地反问。 “哈哈哈哈哈哈，沈先生真了解我呢？”对面的人哈哈大笑，“或许你现在到哪都找不到盛小姐了呢？” “你也只会玩这一套了。” 沈斯年颇有些不屑鄙夷道。 第147章 徐家夫妇？！ 查理斯犹豫地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再和沈斯年说什么了。 “斯年兄弟，保重，注意安全。” 查理斯深沉地拍拍沈斯年的肩膀。 沈斯年出神地盯着手机，没说什么。 —— 宋锦时到了信息中说的地方，才发现，这里是如此熟悉的地方。 她的脚倒是熟悉这里的触感。 还是上次的老地方。 宋锦时扯唇。 竟然还找上一次的老地方，真是太没新意了些。 宋锦时感到无趣地耸肩，随即便开始朝着那个废弃工厂的建筑走去。 周围是树林。 她才从隐蔽的地方没走多少出来，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飞速地将她卷走。 宋锦时没有惊呼，因为在那只手绕上他的腰时候，她便猜出了是谁。 她蹙眉抬头。 因为她被按入他宽大的胸膛边，将她用力藏了起来。 “沈斯年，你在干嘛？” 宋锦时轻声道。 沈斯年看她，目中却有怒火，“宋锦时，你就不会乖乖待着？” “我为什么要乖乖待着？” 宋锦时不满道。 沈斯年咬牙，火气越盛，“说过让你歇一歇，你是非要出来查。” 宋锦时在沈斯年怀中挣扎，她狠狠地咬着牙，用气低声说话一般，“沈斯年，放开我！” “……” 沈斯年放开了她，但却还是埋怨地瞪着她。 宋锦时揉了揉被他勒过的地方，“沈斯年，你来干什么？” 沈斯年扯唇，“盛知栀被绑过来了。” 宋锦时蹙眉，随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果然周氏夫妇就是个烟雾弹而已。” “……用周氏夫妇把你印出来？”沈斯年满脸地不爽道，“宋锦时，你知不知道轻重？这都敢来？你留好后手了吗？就跑过来了？你真是不要命了，命太大了！” 宋锦时瞪沈斯年一眼，“你不懂。” 沈斯年被气笑了，“行行行，我不懂，那宋小姐，现在知道你这个是烟雾弹了，你要不回去吧。” “不。我要确定一些事情。” 宋锦时眯起眼。 沈斯年默默看着宋锦时，眼中却是复杂的情绪。 果然，这个比牛还拗的女人还是会过来。 他猜对了。 沈斯年苦笑。 他抬眼看向那厂，声音还带着怨气道：“先说一句，宋锦时，你要死了我不会和你一起死的，我是来救盛知栀的。” 宋锦时重重出了一口气，“沈斯年，都这时候了，你——算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自己能自救，你去深情吧。” 沈斯年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人更谨慎地靠近这个厂中。 突然在厂的里面，穿出一声可怕的爆炸声。 弄得宋锦时一惊，她紧缩眉头，“看起来不简单呐……” “保护好自己。” 沈斯年蹙眉。 他打了头阵，直接过去推了门。 然而门里面，如沈斯年意料，没有盛知栀的身影。 沈斯年看到里面的景象，便蹙起了眉。 好，即便是乌龙，这乌龙，也没好看到哪去。 宋锦时跟着他一起过来。 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好家伙。 不是周家夫妇，是徐家夫妇。 徐家夫妇虚弱的被绑在一起。 这屋内是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是发酵了很久，的一种酸臭味。 有些刺鼻，宋锦时从进来到现在紧锁的眉毛就没有送开过。 沈斯年看到是徐氏夫妇，冷笑一声。 直接便过去。 徐氏夫妇看到沈斯年和宋锦时，便有些激动的动起来。 他们被绑的靠在一起，此刻激动起来，两个人竟然左右歪歪斜斜地要爬过来。 宋锦时蹙眉看着浑身脏污的两个，似乎绑在这里很久了。 她问沈斯年，“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被绑在这里？” 沈斯年冷笑，“我们什么都查差不多，徐氏夫妇不过是弃子。” 他们现在过来，可能不过就是看一眼两人死前的样子。 宋锦时对这两人并没有好感。 当她知道动手的都是徐家的时候，她便对这面前的夫妇没有任何感觉。 哪怕他们现在瞪着眼，祈求地看着她，她也不能升起一点同情。 一旦想到宋家夫妇，和被徐家害死的那么多家，她就无法对面前的人升起同情。 徐氏夫妇在听到沈斯年那样说后，瞬时激动地“啊呜啊五”起来。 可是他们嘴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宋锦时觉得不对，她抓住其中一人的嘴巴，朝里一看。 顿时面色惊骇。 与此同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声音。 “宋小姐，沈先生，收到我给你们的礼物了吗？” “混蛋。” 宋锦时放下了徐氏夫妇其中一人的嘴巴，骂到。 “怎么，不喜欢吗？宋小姐，可能你更喜欢你养父母那份礼物吧？可是再也没有超越那一份的礼物了，我该怎么办呢？” 说着这话的人似乎有些癫狂了，说完这句话后，便狂妄地笑起来。 “呵。”宋锦时冷笑，“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出生罢了，有什么好狂的。” “狂？哈哈哈哈哈哈，我管你怎么骂我，你的小命也马上也不保了，还好意思嘴硬？” “到底是谁的小命不保，到还要看……后来了。” 沈斯年古怪地来了这么一句。 然而那人根本不在乎沈斯年说什么，他笑得依旧狂妄。 “两个人嘴都挺硬，那么，今天就把命都留在这里吧。” “沈家的少爷，哈哈哈哈哈哈，看来结局，也要和你那位大哥一样了——真是悲惨呐，宋家的，沈家的，你们竟然能凑在一起死，真是有趣，有趣！” 万合中文 第148章 沈霖抓人 宋锦时嗤笑一声。 沈斯年也同时面色出现了笑容，那笑容有些看不懂。 徐氏夫妇略有些茫然，他们抬头看着两人。 宋锦时和沈斯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沈斯年冷笑一声，“只看是你先倒，还是我们先死了。” “沈斯年，你真是胆子大，怪不得沈家老爷子到现在还要挽回你。” 这人嗤笑道，盯着监控的页面，想看到沈斯年和宋锦时慌张的样子 然而监控中的沈斯年和宋锦时丝毫没有慌张，甚至无什么反应。 他蹙了蹙眉，站起身。 随即他像有感应一般，警惕地走向门口，要打开门。 如黑煞一般的人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寒意。 他身后跟着一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这人顿时满脸惊骇地喊出声，“沈霖！！” 沈霖沉沉地看向他，手举起来挥了一下。 他身后离最近的几个人瞬时行动，将门里的人扣起来。 沈霖长腿迈进屋中。 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各种仪器。 他扭头看向男人，“该怎么称呼你呢——既然是我的弟弟的姑父——还是荣先生吧。” 沈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坐到荣武刚刚坐得地方，玩着他桌子上的一些设备。 荣武被扣住了，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围涌上来的各种人，咬牙恨恨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第150章 她只当是个笑话 宋锦时拉着沈斯年跑得再快，可是却还是不如这山石来的速度快。 前面不断有滚落下来的山石，宋锦时冷冷瞧着面前这幅浩大的灾难。 然而与此同时，一阵直升机的声音传过来。 宋锦时和沈斯年看过去。 不远处比较安全地地带，停着一架直升机。 沈斯年和宋锦时朝着那边跑去。 然而一个山石突然从两人中间滚落。 宋锦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沈斯年推开。 身后的一股重力将沈斯年推地格外的远，沈斯年愕然转头，只见几乎比身体还高的滚石落下，随后又陆续落下来了许多碎屑，碎尘，遮蔽了他的视线。 “宋锦时！” 沈斯年心脏砰砰直跳，他被落下积下的尘土淹没了下半身，然而他死死盯着刚刚与宋锦时分开的地方。 灰尘落下，那地方却没有人的身影。 沈斯年略有些慌张，他嘶吼出声，“宋锦时！” 回答他的只有滚滚的山石和漫天的尘土。 沈斯年面上显出惊慌，他从身下的尘土中挣出，就要朝着宋锦时消失的地方跑。 他像不要命一般朝那个方向跑。 “沈斯年！回来！” 沈霖的声音传过来。 沈斯年像听不见一样。 沈霖阴沉地看着沈斯年的背影，“真是不要命了！” 随即他从手下手中拿过木仓，朝着沈斯年的方向迅速身寸了一木仓。 还在跑的沈斯年满脸的尘土，然而腿却突然一痛，没知觉一般单腿跪了下来。 他努力想抬起腿，可是一点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山石这时候像有了意识一样，慢慢平静下来。 沈斯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看着慢慢落下的尘土。 视线好像放在每一个地方都很烫一样移开，他慌张地扫视着。 宋锦时刚刚穿的，穿的一件非常利落的——黑色，没错，是黑色——！ 沈斯年脸上混的有褐色的，黑色的，汗渍。 直到他跪在原地看着所有的堆着土石的地方，没有黑色的——没有！ “不！！” 沈斯年痛苦地嘶吼出声，他眼睛猩红地开始扒着面前的石堆。 一滴滴不知是汗液还是泪液落在了土上。 然而逐渐，那土染上了红色，沈斯年的手上的红蘸着泥土，泥土却盖不住他手上划出来的伤口。 沈霖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看了片刻。 他抿唇，他能理解沈斯年现在的心情——沈霖知道那种痛苦的感觉，和他看到戚祈血红的身体时是一样的—— 但他作为哥哥，绝对不能再看着沈斯年再这样。 况且沈斯年现在像不怕痛一样，腿上的鲜血已经浸湿了半条裤子。 红色甚至浸入了地上的土。 沈霖走上前，抬手准备打上沈斯年的脖子。 沈斯年一把抓住了沈霖的胳膊，扭头，眼中充斥着鲜血一般的红，他嘶哑着声音吐出字，“滚” 沈霖蹙着眉。 “我已经派人过来找她了，你现在自己一个人——” “我知道。” 沈斯年喉间像滚着石块，他猩红的双眼中除了狂躁，还有悲伤，无尽的，几乎要从眼睛溢出来，淹没他，掐灭他。 沈霖抿唇，只是冷冷道：“既然你想呆在这里，那我也不想管你，你的腿不治疗，留下后遗症，到最后一辈子你再也不能正常走路——” 第151章 后事 冷冷的温度。 到夜间，已经成了冷冷的天色。 沈斯年伫立在窗边良久。 他一整天都没有挪动过脚步。 直到天边的月影出现，月亮的光波满满溢出，沈斯年才动了身。 他抬脚，然而那脚走得奇怪，便是旧疾。 沈斯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却勾起了唇，只是笑了一声。 他这笑声在空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看着监控的宋锦时也听到了，她蹙眉，自言自语道：“沈斯年，怎么——变得看起来阴森了不少。” 在屋子中的沈斯年突然抬眼，看向了某个方向。 他眼神深沉，锋利，像是确定了猎物的方向一样，紧紧抓着一个角落。 宋锦时心脏漏跳一拍，她咬了咬唇，随即迅速站起身，不再看监控，直接转身离开。 沈斯年盯着这个方向良久，微微眯了眯眼，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监控。” “沈先生，监控最近在修——” “在我的这个屋子中，有监控。” “什么？明明查过的啊！怎么会！”电话对面那人有些慌张，“沈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去办。” 沈斯年看着那个方向，面色无波，随即转开了眼。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便给了答复。 此刻沈斯年已经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中。 他们查过后直接来找了沈斯年，站到了他面前。 其中一人肃声道：“沈先生，我们查到了，确实有监控。” “能查的出在哪接受图像讯息的吗？” “这个应该需要时间，但我们会尽快。” 这些人急忙保证道。 沈斯年沉默良久，却突然裂开唇，森森地笑了一下，“不用，放那吧，没什么影响。” 这一些人却蒙了，“可是，沈先生，这监控的来源都不清楚——” “没有其他事了。” 沈斯年摇摇头，并不再说什么。 然而他似乎是格外理智，清醒的样子。 这些人半信半疑地离开，却也猜不到沈斯年的意图。 沈斯年从桌子上端起还热着的茶，抬头看向那窗外的月亮，声音悠远，“是你吗？” 随即他自嘲一笑。 “倒是我想得多了。” 沈斯年抿了几口茶，再放下茶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冷厉。 只是将脑中的信息迅速过滤一遍，他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些事由。 只是他暂时还不想去管。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这茶，“宋锦时，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再不出现……” 他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只是闭上了眼，仰着头靠着沙发。 月光下，他也没有开灯，这屋中只有蓝色和黑色两种。 过于冷清也过于孤寂。 沈斯年的身影在地上拉了长长的影子，融入了其他深色的影子。 像是幻影。 —— 沈霖看着手中的资料，颇有些意外。 他看向自己的手下，疑惑道，“这是沈斯年那小子干的？” “是的，近期整理出来的。” “这家伙，真是疯了啊——”沈霖蹙眉，将资料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