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她带娃炸翻王府》 第6章 搞死你只需要一分钟 她发起病来,可是会咬断舌头的,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张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花娇娇抹了把泪,瞅准时机,把药丸掷进了她嘴里。 药丸入口,团团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努力踮起小脚,趴到了窗台上。 花娇娇把手伸出铁栏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含着泪问:“他们打你了?” “没有,是团团自己着急,才犯病了。”团团摇了摇头,满脸自责,“都怪团团,不该给坏叔叔桂花糕,不然娘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这怎么能怪你。”花娇娇又是一阵心疼。 团团仰起头来,看到了花娇娇脖子上的伤,和手腕上的血,当即红了眼圈:“娘,坏叔叔真坏,自己吃桂花糕中了毒,却冤枉你。” 花娇娇把手从铁栏杆缝隙里伸出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太笨,娘也没办法。” 团团哼了一声:“的确好笨,亏他还怪我是野种,幸亏我不是他女儿,不然也跟他一样笨怎么办?” 啊这……崽啊,你还真是他亲闺女。不过他的智商,你应该没遗传到。花娇娇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不知剩下的桂花糕在哪里,要是能弄一点来就好了。兴许我能查出端倪,证明自己的清白。” “桂花糕?”团团眨了眨大眼睛,伸出小胳膊,摊开了掌心,“娘,您是说这个吗?” 花娇娇又惊又喜:“你怎么弄到的?” 团团吐了吐舌头:“之前天青非要把我抱出去的时候,我打不过他,只好顺势捞了块糕。” “好团团,你可立了大功了。”花娇娇把桂花糕放进空间,隔着铁栅栏捧住团团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团团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娘,是不是有了这个,您就能被放出来了?” “至少有希望了。”花娇娇说着,塞了一份药丸给她,“乖宝贝,你回房去吧,等着娘回来。” 团团乖乖地点了点头,揣着药丸,转身离去。 花娇娇就地蹲下,打开空间,把桂花糕送进了检测仪。 显示屏上,桂花糕的成分一条一条地显现。 糯米粉、桂花、腰果、糖、水…… 还真不含有毒成分! 也没有任何组合毒药的可能性! 那顾子然为何肚子剧痛,呼吸不畅? 难道是因为…… 花娇娇仔细回忆顾子然中毒的症状,再看看面前的成分表,心头忽地一颤。 她赶紧翻出团团以前的一张体检报告单,比对着一看,惊呆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就说,白千蝶五年都没关心过团团,怎么突然就托顾子然送了桂花糕来。 原来她想要害死的人,是团团! 可她想不通,团团已经被定义为“野种”,对她毫无威胁,她为何要痛下杀手? 就算她要杀,为何五年都不动手,偏偏今天就忍不住了? 花娇娇正困惑,门外忽然传来了白千蝶的声音。 她赶紧回到刑架,刚把手脚塞进绳套,白千蝶就进来了。 白千蝶走到刑架前,满脸嗤笑:“啧,怂恿女儿给王爷送桂花糕?你以为靠一个野种,就能打个翻身仗了?” 她问的是为何给顾子然送桂花糕,而非问她为何给顾子然下毒。 可见她心里很清楚,桂花糕的毒与她无关,桂花糕的目标也不是顾子然。顾子然中招,只是个意外。 花娇娇心里顿时更有了底,莞尔一笑:“我翻身或不翻身,都是王妃,不像某些人,馋了齐王这么多年,至今还只是个表小姐。” 白千蝶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花娇娇,你得意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只是因为长得像我,王爷才娶了你么!” 是么?花娇娇仔细打量白千蝶。 她们俩,还真有六七分相像。 如果她化个妆,应该可以更像吧? 花娇娇顿时有了脱身的主意,故意冲白千蝶讥讽一笑:“那又如何,王爷还是娶了我,没娶你。” “那不过是因为你娘家势大!”白千蝶气得脸都红了。 “那你只能怨自己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没能投个好胎咯?”花娇娇继续激她。 白千蝶冷笑着,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你投了个好胎又如何,生下野种,断送了大好前程。” “你怎么知道我断送了大好前程?”花娇娇故作诧异,“我给王爷戴了绿帽子,生下了野种,但却依旧还是齐王妃。嘿,羡慕吧?嫉妒吧?” “花娇娇,你少得意!”白千蝶咬牙切齿,刷地亮出了尖刀,“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毒害王爷的元凶!我现在就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然后告诉王爷,你是因为拒不交出解药,才被打死的。” “你就不怕我真死了,导致王爷没有解药,一命呜呼了?”花娇娇说着,故意冲白千蝶眨了眨眼,“难不成,你是因为有解药在手,所以才有恃无恐的?” “胡说八道!毒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会有解药!”白千蝶像是猫被踩着了尾巴,声音尖利地叫着,一刀捅向了花娇娇。 就是现在! 跟她废话半天,就是为了她近身的这一刻! 花娇娇迅速从空间里摸出注射器,对准白千蝶的手腕,狠狠扎了下去。 白千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瘫软下来,直至一动不动。 她视线清晰,头脑清醒,但浑身上下,就连指尖都没法动弹一下。 肌肉松弛剂的效果真不错。花娇娇甩开早就形同虚设的绳套,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笑:“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白千蝶在心里连连点头。 “嘿,我就不告诉你。”花娇娇幸灾乐祸地笑着,扒下白千蝶的衣裳首饰,跟她自己的交换了。 片刻过后,她穿着白千蝶的衣裳,戴着白千蝶的首饰,从空间里拿出小镜子,照了一照。 还别说,这样一装扮,她跟白千蝶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花娇娇满意地收起小镜子,遮住脖子上的伤,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吩咐在外守候的王婆子:“贱人嘴硬得很,给我朝死里打。” 王婆子仰起头,定定地看向了她。 怎么,她装的不像,被认出来了?花娇娇心里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 第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婆子看了花娇娇一会儿,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表小姐请放心,奴婢一定把她打到连她亲娘都认不出来。” 原来没被认出来,虚惊一场,她算是蒙混过关了。花娇娇松了口气,冲王婆子点点头,抬步离去。 王婆子推门进了柴房,操起板子就打,还不忘扒了她的裤子。 白千蝶又惊又怒又臊,一腔羞愤的热血浑身乱窜,却愣是喊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板子一下又一下,把她白嫩的某处,打到了开花。 花娇娇翘了翘唇角,大步朝衡元院去了。 好容易脱了身,她要赶紧去找顾子然,证明自己的清白! 衡元院里,愁云密布。 顾子然已然休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太医院的刘院使显然对此束手无策,正在低声地跟管家商量,要不要去宫里通知白贵妃。 花娇娇拉了拉领子,扯了扯袖子,遮住所有的伤口,走进门去。 刘院使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白小姐,您可算是来了。王爷中毒颇深,昏迷不醒,我试了好几种法子都没用。您看,咱们是不是知会白贵妃一声,不然出了大娄子,没人担待得起。” 很好,刘院使也没认出她来,看来她跟白千蝶,是真的挺像。花娇娇模仿着白千蝶的声音,软软柔柔地道:“刘院使,你现在去知会我姑母,万一王爷出了事,你是要掉脑袋的。” 刘院使瞬间被吓白了脸。 吓住了?吓住了就好。花娇娇马上又道:“不如我来替你想想法子……催吐,试过了吗?” 刘院使摇了摇头:“王爷千金之躯,怎能催吐?” “那你有更好的法子?”花娇娇斜瞥他一眼,“这不是横竖没辙,死马当活马医嘛。” “说得对,说得对。”刘院使连连点头,转身就开了催吐的药方,准备催吐死马。 药汤很快熬好,花娇娇用一根筷子,死命撬开顾子然的嘴,让刘院使把药灌了进去。 催吐药很管用,不一会儿,顾子然就稀里哗啦吐了一痰盂。 花娇娇假装查看呕吐物,趁机取了一点,送入空间化验。 果不其然,顾子然的呕吐物,跟她在柴房化验的桂花糕的成分一模一样,根本不存在什么毒药。 花娇娇心里有了数,便把墙角的屏风一指,故意对刘太医道:“你去那儿,检查呕吐物,检查仔细些,看看里头有没有残留的毒物。” 刘太医不疑有他,端着痰盂,去了屏风后。 花娇娇支开了刘太医,赶紧从空间取出注射器,扎进顾子然的胳膊,抽取了一管血。 随后,她将血液送入空间,查起了过敏原。 果然不出她所料,顾子然的过敏原,跟团团一模一样。 大概是因为胃里残留的桂花糕吐出来了,顾子然很快悠悠醒转。 花娇娇关上空间,学起白千蝶的腔调,娇滴滴地喊:“表哥,你醒啦?” 她让自己的腔调弄得一阵恶寒,,正要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顾子然忽然冷下了脸—— “花娇娇!” 他是怎么认出来的?花娇娇一愣,赶紧否认,佯装吃醋:“表哥这是想娇姐姐了?” 顾子然却是半分不信:“花娇娇,你是怎么逃出柴房的?!你假扮成千蝶干什么?” 他为何这般笃定?他是太了解她,还是太了解白千蝶?花娇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顾子然说着说着,恍然大悟,不顾呼吸困难,腹中难受,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颌:“你生怕本王没被你毒死,特意偷跑过来看看?” “如果本王没死,就给本王加一剂毒药,再栽赃给千蝶?”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花娇娇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顾子然大怒:“你还敢还手?!来人,把她给本王叉出去,锁进地牢!” 不行!她好容易逃出来,还没有自证清白,如果再次被关,就将功亏一篑,死路一条!花娇娇急了。 顾子然可不管她急不急,把手一挥,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跑进来,扭了花娇娇就走。 正在这时,刘院使一溜小跑过来:“王爷,您醒啦?白小姐……王妃……呕吐物检查过了,里头没毒。” 他刚才听见花娇娇和顾子然的对话了,心里直咂舌,这位齐王妃的胆子,简直比天还大。 顾子然听了刘院使的话,思索了几秒钟,冲着花娇娇冷笑起来:“原来你逃出柴房,偷跑来衡元院,是为了证明本王吃下的桂花糕里没毒?你也不看看,本王依旧腹痛难忍,喘不上气,你以为证明了桂花糕无毒,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花娇娇倏然抬眼:“谁说我是来证明桂花糕没毒的?错!我是来证明桂花糕有毒的!” 这答案可真是出人意料,顾子然和刘院使都愣住了。 片刻过后,顾子然微微眯起眼睛,探究的目光在花娇娇脸上游走:“你死到临头,还要耍什么花样?”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呕吐物里没毒,但你却中毒了吗?”花娇娇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顾子然没有作声,似在犹豫。 刘院使急了:“王爷,要不就让王妃试试吧?” 王妃有句话说得对哇,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不试试医死马,他项上人头不保呀。 顾子然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姑且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糊弄本王,本王绝不饶你。” 最难的一关终于过了!花娇娇马上道:“剩下的桂花糕呢?拿来。” 顾子然微微颔首,马上便有奴仆一溜小跑,端来了剩下的几块桂花糕。 花娇娇检查过桂花糕,确认是先前剩下的,便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块。 毫不意外,她吃完后,一点事都没有。 “就这?”顾子然哼了一声,“这些桂花糕,先前在冷香院的时候,表小姐已经亲身验过了,何须你来多事?” 花娇娇没有跟他辩解,而是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桂花糕:“既然你如此相信表小姐,那就来试试。” 第8章 女儿也中毒了! 顾子然狐疑片刻,微微颔首,同意了。 花娇娇看向了刘太医:“刘太医,帮帮忙,拿块桂花糕去喂他,免得经了我的手,又说我趁机下毒。” 刘太医看了看顾子然,见他并无异议,便拿起一块桂花糕,走到床边,喂顾子然吃了一口。 顾子然刚把桂花糕吞下肚,没过一会儿,额头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这跟他之前的中毒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顾子然和刘太医同时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花娇娇下颌一扬:“现在你该相信,你中毒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子然很想问一问,然而喉头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不但喘不上气,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喉头水肿了!花娇娇迅速从空间掏出雾化器,扣在了他的口鼻上。 随着药物吸入,顾子然呼吸困难的症状有所缓解,但桂花糕仍在体内,任何治疗手段都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花娇娇果断地取出漏斗式胃管洗胃器,又现配了一桶生理盐水,准备给顾子然洗胃。——其实她有全自动的洗胃机,但怕贸然搬出来,会引起顾子然和刘太医的怀疑,所以还是用传统手段吧。 但即便是手动的洗胃器,也让刘太医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见花娇娇要把一根管子朝顾子然的嘴里插,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了她:“王妃,王爷千金之躯,您可不能乱来!” 花娇娇耐心解释:“我只是为了给他洗胃,把胃里残留的桂花糕洗出来,这跟你给他催吐是一个道理。” 刘太医一点儿都不信,指着洗胃桶问:“王妃,那是什么?” “生理盐水。”花娇娇说着,舀起一杯,递给了他,“可以喝的,不信你尝尝。” 刘太医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以行动表示了对生理盐水的怀疑。 这时床上的顾子然苏醒过来,他看了看洗胃管,又看了看生理盐水,皱起了眉头:“花娇娇,刘太医在此,无须你充能人,赶紧把这什么生理盐水收起来。” “不想用生理盐水?行。其实用大粪催吐也是一样的效果。刘太医,赶紧去舀一桶大粪来,那可是载进了医书的黄金汤,这下你们总不会疑心了吧?”花娇娇唇边啜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斜瞥着顾子然道。 她怂恿刘太医给他灌大粪?!顾子然大怒,但却无力动弹,只能狠狠地瞪花娇娇。 刘太医没留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涛汹涌,连连点头:“王妃说得对,黄金汤催吐的确有奇效,我这就去茅房弄一桶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去。 “你敢!”顾子然又气又急,撑着床沿,就要起来。 但他刚撑起半边身子,就腹中剧痛,头晕眼花,一头栽倒。 他狼狈地倒在床上,吃力地喘着气,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刘太医吓得腿都软了:“王爷毒情加重了,可他又不肯用黄金汤,这,这该怎么办哪?” “趁着他没法动弹,强行给他灌呗。”花娇娇抱起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顾子然瞪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刘太医在顾子然暴怒和顾子然暴毙之间犹豫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前者,就要去舀黄金汤。 顾子然气得紧攥床沿,几乎把花黄梨木捏出几个大洞来。 花娇娇好好地欣赏了一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叫住了即将迈出门槛的刘太医:“用清水也能洗,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亲自去打水。” 清水能催吐?那能有效果?刘太医将信将疑,但还是没去茅房,而是改道去了水井。至少清水不会让顾子然震怒,不如就听花娇娇的,试试再说。 刘太医叫上两个奴仆,很快打来清水,替换掉了洗胃桶里的生理盐水。 “扶王爷坐起来,在他面前放个水桶,待会儿接污物,再把他裤带解开。”花娇娇指挥起两个奴仆。 奴仆们扶了顾子然,放了水桶,但谁都不敢去解他的裤带。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尊卑上下?花娇娇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朝顾子然腰间扯。 顾子然此时浑身难受,但还是一手摁在她的手背上,一手抽出了鞭子:“花娇娇!” “吼什么吼?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担心我非礼你不成?”花娇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竟如此口无遮拦。说起来,她刚进齐王府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顾子然一时恍了神。 花娇娇趁机夺走他的鞭子,塞进了空间里。 夺他鞭子??他这算不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顾子然大怒。 花娇娇知道他这会儿没什么力气,根本不理他,迅速解开他的裤带,又吼了一声:“张嘴!” 解裤带和张嘴有何关联?顾子然因为困惑,破天荒地没有反抗,乖乖地张开了嘴。 花娇娇迅速把涂了石蜡油的胃管,从他嘴里插了进去。 她手法娴熟,动作利落,顾子然还没反应过来,胃管已抵达胃部,并被固定住了。 顾子然本来就难受,这下更是眼前发黑,胃部排山倒海,几乎晕死过去。 花娇娇瞅了他几眼,觉得这样挺好。像他这种桀骜不驯的刺头,没有反抗能力,更便于她操作。 她赶紧给胃管连上注射器,把他胃里的食物残留大致抽尽,倒入污物桶,再把胃管漏斗部分抬高,利用漏斗灌入清水,随后迅速将漏斗放低,把胃里的残留物引流出来。 她如此反复清洗,直到洗出来的液体变得透明无味,方才拔出胃管,抹了把额头上累出来的汗。 顾子然瘫在床上,难受得无法动弹。他甚至觉得,他浴血奋战,身负重伤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但刘太医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又给他诊了一下脉,却发现他中毒的症状有明显好转,不由得冲花娇娇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王妃这一招洗胃,还真比催吐好使。” “刘太医过奖了,其实情况不严重的话,仅催吐也是可以的。”花娇娇谦虚了几句,从空间里取出了抗过敏的药片,“刘太医,还得麻烦你倒杯水来,把这药给王爷服下,不然光靠洗胃,他好不了。” “王妃这是从哪里买来的药?我竟是没见过。”刘太医好奇打量。 花娇娇正要扯个谎解释,外头忽然传来天青焦急的声音—— “王妃,您女儿刚才吃了桂花糕,也中毒了!” 第9章 抽死你 团团?!桂花糕不是都端到衡元院来了吗,怎么会进了团团的嘴?!花娇娇惊得一个激灵,把药片朝刘太医手里一塞,拔腿就跑:“刘太医,赶紧给王爷服药,这里就交给你了!” 花娇娇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回了冷香院。 冷香院院门大开,西厢也敞着门。团团嘴里塞满了桂花糕,憋得满脸通红。她捂着肚子,疼得满头是汗,呼吸短促,呼哧呼哧的,像是在拉风箱。 而白千蝶半蹲在她面前,正捏着半块桂花糕,死命地朝她嘴里塞。 原来不是团团自己吃了桂花糕,而是白千蝶要害她!花娇娇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住手!” 这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两个婆子,拦住了花娇娇的去路。 白千蝶见花娇娇被制住,方才得意抬头:“你不是很有能耐,敢假扮成我,跟我互换身份么?怎么,这会儿蹦跶不起来了?” 花娇娇低头打量她:“你怎么不站起来?是不是屁股被打开了花,疼得只能蹲着跟我说话了?要不你跪着?也许能舒服点。” 她可不就是屁股被打开了花,现在裙子后面还染着血!白千蝶气得撑地而起,但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眼冒金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扶着婆子的胳膊,才勉强站稳,咬牙切齿地怒瞪花娇娇:“你少得意,你害我挨了打,我就弄死你闺女,看最后伤心的人到底是谁!” “你可以试试。”花娇娇眼神似冰。 “我不是已经试了吗?至多再过一刻钟,她就要归西了。”白千蝶掩着嘴,笑得万分得意,“你是不是气得慌,很想撕了我?哎呀,真可惜,你女儿只是个野种,就算我把她弄死,也没人追究我的责任呢。” “没人追究你的责任?那我自己追究行不行?”花娇娇眼神冷冽,语调却很平静。文学一二 什么?白千蝶一愣。 花娇娇唰地一下从空间抽出顾子然的长鞭,扬手朝白千蝶甩去。 两个婆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扑向白千蝶,想把她护在身后。 第11章 来,把休书签了 “来,把这封休书签了,我马上给你治病。”花娇娇说着,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丢到了顾子然面前。 休书?她要自请下堂?作为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还生下野种的女人,有这种觉悟倒也不错。顾子然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拿起了休书。 可等他低头把休书看清楚,却是气得双手发颤,猛地将休书砸向了花娇娇:“你要休掉本王?!你这种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本王没休掉你已属仁慈,你居然好意思要休掉本王?!” 他现在过敏未愈,手头不准,花娇娇稍稍侧身,就避开了那团纸。 “觉得被我休掉太丢脸?那可以和离嘛。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花娇娇耸耸肩,从袖袋里又摸出一封和离书,丢到了顾子然面前。 她不但事先写好了休书,还写了和离书?两手准备?她这是铁了心要离开齐王府,有备而来?!顾子然看也不看看和离书,就沉着脸,咬着牙,几下撕了个粉碎。 “和离也不行?你脑子长包了?就算过敏,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花娇娇瞅着顾子然,满心不解,“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给你戴了绿帽儿,还不放我走,非要天天看见我?你有受虐倾向?” 脑子长包?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尖嘴利齿的?他依稀记得,以前的花娇娇,明明笨嘴笨舌。顾子然困惑了一会儿,冷冷地盯住了花娇娇:“如果带着野种离开齐王府,不出三天,全京城都会知道,本王被你绿了。你觉得,本王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让团团管我叫养母,对外宣称她是我收养的孩子,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你的绿帽子。”花娇娇拍着胸脯,谎话张口就来。 管他呢,先哄得顾子然把婚离了再说,反正等离了婚,他就管不着她了。 到时候,她天天让团团管她叫娘亲,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子然被绿了。 这可不能怨她歹毒,谁让他放着亲闺女不认,非要自个儿给自个儿戴绿帽儿呢。此等行径,她必须成全哪! 顾子然微微眯着眼睛,似在考虑“养女”的可行性。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取文房四宝来。” 答应了?还挺爽快的嘛!花娇娇激动起来,赶紧唤天青取来纸笔,又给顾子然搬来一张小炕桌,方便他写字。 顾子然不加迟疑,提笔蘸墨,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天青旁观了全程,对着花娇娇欲言又止,但花娇娇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花娇娇也是个爽快人儿,收好和离书,就取出一粒抗过敏的药,让天青伺候顾子然服下了。 顾子然服下药没多久,过敏的症状就全部消失了。 “这药见效也太快了吧?”天青惊叹不已。 顾子然下床坐上轮椅,来回转了几圈,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 花娇娇给他留下两粒药备用,揣着和离书,转身就要走。 顾子然却忽然转动轮椅冲过去,猛地将她抵到了墙边:“说,你这药,是谁给的!” 他征战南北,也算见过些世面,从未见过如此神效的药,这不可能是本朝的东西。 花娇娇柳眉一挑:“我自制的药。怎么地,信不过?那你给我吐出来,我不收你药钱。” 顾子然满脸讥讽:“你在冷香院待了几年,突然就学会医术了?而且还是如此厉害的医术?你觉得本王会信?” 花娇娇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怎么就断定,我是突然学会医术的?你敢肯定我以前就不会?你了解过我吗?” 顾子然一愣,慢慢转动轮椅,朝后退去。 他还真不了解花娇娇,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以前就会医术。 当初花娇娇厚颜无耻,跪求太后赐婚,他被迫娶妻,心中有气,从来就没关注过她。 花娇娇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正在这时候,白千蝶从门外冲进来,直直地扑到顾子然怀里,眼中含泪,神色又惊又喜:“表哥,你没事了?刚才你晕死过去,差点没把我急死。我赶紧到佛堂求神拜佛,发誓只要表哥能平安醒来,我宁愿折寿十年。我刚说完,丫鬟们就来告诉我,表哥你没事了。看来是我的誓言起了效,我真是太高兴了。” 啧,这可真是开局一张嘴,邀功全靠编。顾子然明明是她救活的,她却三言两语,就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还折寿十年,哎哟喂,可真感人呢。 今天这些事,可全是她惹出来的,她以为装装小白花,哄一哄顾子然,就能揭过去了? 没门! 花娇娇冷笑连连,抱起了胳膊:“表小姐来得正好,王爷为何会性命垂危,原因你还没忘吧?” 顾子然推开白千蝶,目光满含审视:“今天的桂花糕,是怎么回事?” 白千蝶双膝一弯,贴着顾子然的腿跪了下来。 她满脸委屈,眼泪奔涌而出:“表哥,你是在怀疑我故意下毒吗?可我又不知道你对腰果过敏。再说了,我对表哥情深一片,惟愿你平安顺遂,又怎么会去害你。” 顾子然表情漠然:“桂花糕,不是送给本王的,是你送给团团的。” “那我也不知道,团团那孩子对腰果过敏哪!”白千蝶哭得更委屈了,她一边哭,还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花娇娇一眼,“表哥,别人怀疑我也就算了,如果连表哥你都不信我,那我真是不要活了。” 顾子然沉默片刻,虚扶了她一把:“起来吧,本王并没有怀疑你。无心之失,跟有意害人,还是有区别的。” “我就知道,表哥你最明察秋毫了,绝不会冤枉我的。”白千蝶擦着眼泪,满脸感激。 “哈!”花娇娇冷笑连连。她就知道,白千蝶能轻易逃脱责罚,利用过敏来害人,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 白千蝶听见她的冷笑,转过头来,满脸愧疚:“娇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我真不是故意在桂花糕里放腰果的。我本是一片好意,见腰果在我朝难得一见,是个稀罕物,这才加进了桂花糕里,想让团团尝一尝。” 她要是信了她的话,那真是有鬼了。花娇娇冷着脸,以一声冷哼代替了回答。 “娇姐姐这是不信我?”白千蝶含着泪,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用簪尾对准了自己的喉咙,“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第12章 有仇必报丸 以死明志,那就去死啊!花娇娇垂下眼帘,在白千蝶的头上搜寻,想要找个尾端更加锋利的簪子给她。 顾子然见花娇娇始终不表态,忍无可忍,猛地把轮椅扶手一拍:“花娇娇,团团对腰果过敏,连本王都不知道,千蝶怎么会知道?她送桂花糕给团团,乃是一片好心,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原来顾子然如此维护白千蝶,难怪白千蝶有恃无恐,敢玩什么以死明志。花娇娇朝白千蝶看去,恰好捕捉到她嘴边一缕得意的笑。 看来指望顾子然主持公道是行不通了,还好她早准备了后手。花娇娇暗自一哂,脸上堆起了笑:“表妹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快把簪子放下来,别把自己伤着了。” 白千蝶满脸感激,马上把簪子放了下来:“我就知道娇姐姐不会揪住我的无心之失不放的。” 花娇娇回以一笑,走上前去,亲亲热热地帮她把簪子插回了头上。 白千蝶暗自得意,她前头又是冷哼又是冷笑,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得屈服于顾子然。 两人此时一派和睦,顾子然放心下来,冲她们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本王要好好歇歇。” 花娇娇和白千蝶行过礼,双双离开了衡元院。 刚踏出衡元院的大门,花娇娇就冲白千蝶一声大喝:“站住!” 白千蝶回过身来,满眼不屑,却又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你心有不服?找我表哥说理去呀。我表哥就是偏爱我,你生气也没用。”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是想向你道个歉,你给团团送桂花糕,是一片好意,我却把反把你关在了柴房,害你挨了顿打……”花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朝白千蝶走去,低眉顺眼。 白千蝶笑得愈发得意了:“怎么,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婆婆不疼丈夫不爱的弃妃,无法与我抗衡,只好来巴结我——” 白千蝶一句话还没嘚瑟完,花娇娇忽然一个猛冲,将一粒小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小药丸入口即化,等白千蝶反应过来,早已经吐不出来了。 白千蝶惊愕得瞪圆了眼:“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这东西呀,它叫——有仇必报丸。”花娇娇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哪还有半分低眉顺眼的劲儿。 “这药丸是不是有毒??”白千蝶有点慌了。 “嘘,别问。你可以闭上眼睛,用心地感受。”花娇娇依旧笑眯眯,但笑容却未达眼底。 她这是些什么风凉话!白千蝶张口就要骂,但腹中却忽然一阵剧痛,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好闷!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白千蝶使劲儿喘着气,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哪怕她不顾形象地长大了嘴,也无济于事,就好像溺了水。 花娇娇收起笑容,逼近她的脸,眼神凌厉而冰冷:“记住这滋味,我的女儿过敏时,就是这个感觉。” 白千蝶使劲儿掐自己的喉咙,好像这样就能让气儿通顺一些。 她狠狠地瞪向花娇娇:“花娇娇,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下毒手,我表哥和我姑母不会放过你的!” 她如果不是考虑到后果,刚才丢进她嘴里的,就不是有仇必报丸,而是一包断肠散了。花娇娇嗤笑一声:“甭废话,你给我记住,你害我女儿痛苦一分钟,我就让你痛苦一辈子。以后你在对我女儿动手之前,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痛苦一辈子?!她的意思是,她会一辈子肚子疼,一辈子喘不上气?!白千蝶又气又慌,扭头就朝衡元院里跑。 告状去了?花娇娇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她后头。 白千蝶冲进衡元院,扑到了顾子然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表哥,娇姐姐她害我!” 顾子然见她憋得满脸通红,眉头皱了起来:“她怎么你了?” 白千蝶使劲儿抚着胸口,哭道:“娇姐姐认定我是故意害团团,趁我不注意,朝我嘴里塞了一粒毒丸。” “什么?!”顾子然且惊且怒,把轮椅扶手一拍,“把花娇娇给本王押过来!” “叫我有何贵干?”花娇娇慢悠悠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害了人,还敢如此嚣张?!”顾子然下意识地要甩鞭子,手却摸了个空,只好一记眼神杀,狠狠地瞪向了花娇娇,“你好深的城府,明着原谅了千蝶,背地里却下狠手。像你这种歹毒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花娇娇满脸无辜:“王爷,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刚给她诊过脉,她明明是装的。” 装的?顾子然一愣。 白千蝶哭着跪倒在花娇娇面前:“娇姐姐,我都难受成这样了,你还说我是装的?娇姐姐,虽然我认为自己很无辜,但如果我认错,能让你高兴,那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也无妨。我只望你行行好,把解药给我,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啧,都到这地步了,她还不肯承认,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暗暗地指责她欺人太甚?不得不说,白千蝶这朵白莲花,不但段位高,而且足够狠。花娇娇看着痛哭流涕的白千蝶,眼神微沉。 顾子然见花娇娇不接话,气得抄起手边的花瓶,用力朝她一砸:“贱妇,你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花娇娇手疾眼快,一把抽出长鞭,使劲儿朝花瓶一甩。 呯地一声巨响,花瓶在半空中四分五裂,乒乒乓乓散落了一地。 她居然用他的鞭子,来拦截他的花瓶?!顾子然怒目圆睁,一声大吼:“来人,把花娇娇押入地牢!” 天青带着侍卫,应声冲进门来。 花娇娇把腰杆挺得笔直:“你凭什么抓我?” “凭本王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三皇子,皇上亲封的齐王!”顾子然冷笑连连。 她以为拿到和离书,他就管不着她了? 只要她还是大康朝的臣民,他就照样能要她的命! “仅凭白千蝶的几句话,你就要罚我?幸亏你腿瘸了,当不了皇上,不然一定是个昏君!”花娇娇满脸鄙夷。 第13章 贱人,你也有欲哭无泪的时候? 她竟敢拿他的瘸腿说事!顾子然勃然大怒,猛地转动轮椅,朝花娇娇冲去。 白千蝶赶紧拦在了轮椅前,她肚子疼,喉咙堵,实在是太难受了:“表哥,既然娇姐姐说我是装的,你就请个太医来,证明我的清白吧。” 她被迫服下毒丸是事实,肯定一诊就出,等结果摆在面前,看花娇娇还如何狡辩! 顾子然看了看白千蝶费劲呼吸的模样,点了点头,答应了。 正好刘太医还没走远,天青很快把他带了过来。 “白小姐怎么这样子?您也过敏了?”刘太医诧异着,拿出了小迎枕,“白小姐快坐下,让我给你诊诊脉。” 白千蝶顺从坐下,伸出胳膊,把手腕搁到了小迎枕上。等刘太医诊出脉象,就是花娇娇的死期! 刘太医诊完右脉诊左脉,脸色渐渐变得怪异。 看,她就说,她这脉象,一诊就出吧?白千蝶想象着花娇娇受罚时的惨状,心情舒畅了不少,赶忙问刘太医:“我中的毒,是不是严重得很?” 刘太医沉吟着,没有回答。 白千蝶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表哥,我就说娇姐姐给我塞了毒丸,她还不承认。你看刘太医这模样,只怕这毒丸厉害得很,我该不会丢掉性命吧?” 顾子然脸色一沉,目光如刀般朝花娇娇射去。衛鯹尛说 白千蝶落着泪,扑到了花娇娇跟前:“娇姐姐,你快把解药给我吧,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姐姐,我不想因为你故意害我,让你被表哥打死了。” 拿她当亲姐姐?她说这话,自己不犯恶心?花娇娇老实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 她这反应落在顾子然眼里,就成了死不悔改,气得他把轮椅扶手重重一拍:“本王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拖出去,先重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半条命都没了吧?天青咂着舌,就要带人拖花娇娇。 这时刘太医茫然抬起头来:“你们在说什么?” 他问着问着,目光落在了白千蝶身上。 白千蝶忙道:“刘太医,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眼睁睁地看着娇姐姐挨打,只是因为我就要被她毒死了,如果不拿到解药,我就只能等死了。” 刘太医一脸诧异:“谁说你要死了?” “我不会死?”白千蝶更诧异:“那你怎么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没作声,那是因为……”刘太医说着,瞅了她一眼,“你的脉象是正常的,你根本没中毒。” “不可能!”白千蝶差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的肚子到现在还疼,气儿也喘不上来,怎么可能没中毒!” “可你的脉象的的确确是正常的。”刘太医十分肯定地道。 白千蝶还要再申辩,顾子然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刘太医问:“此事当真?” “王爷,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用不着撒谎。白小姐的脉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刘太医把手一摊。 原来不是花娇娇诬陷白千蝶,而是白千蝶自己装病?? 亏他刚才斩钉截铁地认定是花娇娇,白千蝶此举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顾子然马上冲白千蝶沉下了脸:“你连本王都敢骗?!” 白千蝶连连摇头:“表哥,我怎么敢骗你,我是真的中毒了。我可以指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顾子然根本不理会什么指天发誓,只是剑眉一挑:“那你是在质疑刘太医的医术?” 白千蝶还没接话,刘太医先急了:“白小姐如果信不过我,再找几个太医来复诊便是!” 说得对,可以喊人来复诊。顾子然正要派人去太医院,一直没出声的花娇娇开口了:“表小姐不是也会医术吗,叫她自己诊啊。” 这话提醒了白千蝶,她赶忙坐好,伸手给自己诊脉。 等到左手和右手的脉都诊完,白千蝶呆住了。 她的脉象,还真是正常的,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刘太医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诊脉的结果,当即把下巴扬了起来:“白小姐,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其实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装样子。” 白千蝶气得更喘不上气了:“我没装!我是真的中毒了!” 刘太医撇了撇嘴:“白小姐,脉象不会骗人。” 白千蝶前胸起伏,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忽然把头一转:“是娇姐姐!肯定是娇姐姐!娇姐姐,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花娇娇一脸无辜:“你告诉我,我怎么动的手脚?你不能因为我医术高超,就什么屎盆子都朝我头上扣吧?” 白千蝶莫名地心慌,开始歇斯底里,有点破功了:“你别抵赖,肯定是因为那粒毒丸!” 这次不等花娇娇开口,顾子然先忍无可忍了:“白千蝶,你够了!” 白千蝶委屈万分:“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中毒了。” “你自己诊出来的脉象都是正常的,你叫本王怎么相信你?”顾子然十分地不耐烦,“本王本来以为,你跟花娇娇不一样,没想到,你还不如她,至少她不会演戏装可怜。” 他居然说她还不如花娇娇?!他最痛恨厌恶的人,不就是花娇娇吗?现在在他眼里,她竟比花娇娇还招人厌了?? 可是,她是被冤枉的! 她真的真的中毒了! 为什么没人相信她呢?? 白千蝶有口难辩,欲哭无泪。 顾子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演够了吗?演够了就滚。” 顾子然生气了,白千蝶纵有万般委屈和不甘,也只能咬咬下唇,转过身去。 想走?可她还没打算收手呐。花娇娇一声大喝:“慢着!” 她还要干什么?!白千蝶满腔恨意转回身来,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花娇娇瞅着她道,“你为什么要装中毒,诬陷于我?”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投向了白千蝶。 “表哥,我没有装中毒,又何来诬陷她一说?”白千蝶涨红了脸,委屈得直掉眼泪。 她通红的双颊落在顾子然眼里,却成了做贼心虚。 顾子然沉着脸,不耐烦地把手一摆:“行了,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其实王妃都已经表示不计较桂花糕的事了,你又何必自导自演这一出?” 顾子然不相信她,却信了花娇娇的鬼话?!白千蝶百口莫辩,是真的哭了。 第14章 虐渣,就要虐到底! 顾子然越说越生气:“你诬陷花娇娇也就罢了,竟还跑到本王面前来演戏,你这是在欺骗本王!” “表哥,我没有欺骗你!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这样子的——”白千蝶心一急,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本王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子然怒火冲天,打断了她的话。 他说着说着,失去了耐心,猛地把手一挥:“来人,把表小姐拖到院子里,掌嘴三十!” 在院子里当众掌嘴??那她以后还怎么做人??白千蝶又惊又慌:“表哥,看在姑母的份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顾子然脸一沉:“你少拿母妃压本王,你既然爱说谎,那就该掌嘴,这样才能让你长长记性!” 白千蝶还要申辩,天青却已是带着侍卫们进来,强行把她拖走了。 没一会儿,外面院子里就传来了打脸的声音,“啪啪啪”地不绝于耳。 花娇娇听着这清脆的耳光声,觉得浑身舒泰。她终于可以毫无遗憾地拿着和离书,离开齐王府了。 为着这三十耳光,她由衷地拍了顾子然好几句马屁,方才走出门去。 院子里,白千蝶还在挨打,而在她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丫鬟婆子。 别看白千蝶平时在齐王府呼风唤雨,但这样的地方,从来就不缺捧高踩低的人。 丫鬟婆子们一边看热闹,一边幸灾乐祸地冲白千蝶指指点点—— “啧啧啧,真没想到,表小姐平时文文弱弱,胆子却大到连王爷都敢骗。” “脸上笑嘻嘻,肚子里坏兮兮呗,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她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挨打活该!” “哎,你们看她那个脸,又红又肿,像不像猴屁股?” 像,实在是太像了! 丫鬟婆子们哄堂大笑。 猴屁股,还真是形象,花娇娇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千蝶正又气又臊,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忽然听见花娇娇的这一声笑,面子上更是挂不住,恨不得当场扑过去,撕烂她的嘴。 但围观的人这么多,她不愿意破坏自己温柔文雅的形象,只得生生忍住,直到憋出了内伤。 花娇娇笑得前仰后合,走向院门,但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倚靠在门边,好好地欣赏白千蝶挨打的惨样。 白千蝶挨完打,忍着疼痛和屈辱,走出院门,却见花娇娇还站在门边,笑得像朵花。 她顿时气得血海翻腾,伸手就朝她脸上打:“花娇娇,我以前真没发现,你城府这么深,竟敢颠倒黑白来害我!” 花娇娇岂会让她挨着,手一抬,就给她拍了回去:“颠倒黑白?没文化,就多读点书!这叫以其身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花娇娇被她拍得手背发红,气得拔下金钗,就朝花娇娇脸上戳。 花娇娇却抢先一步,攥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推到了院墙上。 “你先前是不是很得意?你明明是故意害我女儿,却能一句‘无心之失’,就轻易脱身。” “现在我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 花娇娇盯着白千蝶的眼睛,用力拍了拍她的脸:“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是不是觉得很憋屈?是不是觉得满肚子都是火气,却没地方可以发泄?” “这感觉就对了!” “委屈也好,憋屈也罢,哪怕有火气,都给我憋着!” 花娇娇说完,不等白千蝶反击,就狠狠地把她朝旁边一推,扬长而去。 先前她拍白千蝶的脸,正好拍在红肿的位置,白千蝶疼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花娇娇这个贱人! 她等在这里,竟是为了打她! 等她过了这阵子,不把她弄死,誓不为人! 白千蝶咬牙切齿地发着誓,一步步朝着流芳园挪。 路上,她想着想着,又觉得奇怪。 花娇娇为何变得如此嚣张,在衡元院外头就敢对她动手? 她就不怕顾子然发现了? 莫非在她给顾子然治病的时候,发生了点什么? 白千蝶紧攥着拳头,眼里冒着火,回到了流芳园。 此时她气得发慌,见什么砸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屋子砸了个稀烂。 忽然,门帘被掀开,一张大手伸进来,递给她一个小药瓶。 随即,沙哑的声音隔着门帘响起:“喏,你要的解药,赶紧拿去,给你心心念念的表哥服下吧。不过我告诉你,你表哥毕竟不是真的中毒,这解药不一定管用。” “你现在才带解药回来,还有什么用!我表哥早已经被花娇娇那个贱人治好了!”白千蝶一把抓过药瓶,狠狠地朝地上一摔,用脚碾了个粉碎。 “花娇娇怎么会医术??” 门帘猛地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侍卫,大步迈进门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白千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女侍卫正要再仔细问问,忽地一抬眼,看到了白千蝶又红又肿,堪比猴屁股的脸,顿时吓了一跳:“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王爷让人打的!都怪花娇娇那个贱人诬陷我!”白千蝶捶着桌子,忿忿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你说的这是花娇娇??她不是又傻又蠢吗,什么时候变了样??”女侍卫惊诧着,赶忙取来金疮药,“你快坐下,我先给你上药,不然落下疤,破了相,你想嫁进齐王府就没戏了。” 嫁进齐王府才是正事,白千蝶赶紧朝凳子上一坐。 “啊——” 白千蝶刚挨到凳子,就弹了起来。 惨叫声直冲屋顶。 “你这是怎么了?”女侍卫一愣。 “今天花娇娇把我扮成她,害我挨了一顿板子,我的屁股现在还在疼!”白千蝶气得面目狰狞,眼里却不自觉地泛起泪,看起来十分滑稽。 “她不但害你挨了耳光,还害你挨了板子?!”女侍卫惊呆了,“那你别坐了,趴床上去吧,上药要紧。” 白千蝶咬咬牙,挪到床边,爬上了床。 但她刚趴下,就又直直地弹了起来。 “啊——” 惨叫声再次回荡在整个屋子。 “这又是怎么了??”女侍卫瞪大了眼。 白千蝶把床柱一攥,啪地一声,折断了两根长长的指甲:“花娇娇那个贱人,还拿鞭子抽了我!” 女侍卫惊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竟让一个又蠢又傻又不得宠的女人害成这样?” 这样的话从自己人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扎心。白千蝶捂住胸口,大口地喘气,觉得肚子也疼了起来。 女侍卫再度震惊:“你别告诉我,这也是花娇娇害的。” 白千蝶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咬着牙点了点头:“她给我塞了一颗毒丸,还说要让我痛苦一辈子。” “花娇娇那个贱人,太狡诈狡猾了!如果这个毒,是持续性发作,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人看出不对劲,进而相信我不是装出来的。可偏偏它是间歇性发作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肚子疼,又什么时候会喘不上来气儿!” 女侍卫惊得连退好几步,连连摇头:“完了,完了,你完全不是花娇娇的对手,怎么嫁进齐王府?” “这你就错了。”白千蝶忽然笑了起来,“我有必胜的法宝,只要祭出来,齐王侧妃,我当定了!” 第16章 给孩子找个新爹 冷香院里,花娇娇果如顾子然所料,正在欢天喜地地收拾行李。 她在冷香院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当年的嫁妆不少,可得好好地对一对嫁妆单子,一件不落地全带走。 团团兴奋地追着小黑,满屋子飞檐走壁,不住嘴地夸花娇娇:“娘,您可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和离成功了。” 和离得这么顺利,她也很意外,不过一想到美好的新生活,花娇娇心里就只剩下欢欣雀跃了。 “慢点跑,注意安全。” 花娇娇笑着提醒了团团几句,打开了空间。 她想看看,能不能把嫁妆全装进空间里,这样就不用费事去雇马车了。 空间打开,一支试管闯入眼帘。 这是顾子然的血,给他测试过敏原的时候抽取的。 花娇娇想了想,顺手把试管和团团的一根头发,都丢进了dna测试仪里。 不一会儿,测试结果就出来了。 果不其然,团团和顾子然的dna点位相似率高达99.99%,是如假包换的父女关系。 喵的,她明明就没有冤枉顾子然,他为什么就是不认呢? 这要搁以前,她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但现在,算了,管他为什么不认,她离开齐王府最要紧。 孩子没有爹,又不是不能活,大不了给她找个新的! 花娇娇毫不犹豫地删掉检测结果,快手快脚地把所有嫁妆都塞进了空间里。 随后,她一手抱猫,一手牵团团,大步朝外走去。 可是,两人刚走到房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白千蝶堵住了去路。 白千蝶堵在房门口,却没开口,只顾着喘气。她走了这一路,肚子疼,胸口也闷,实在是难受极了。花娇娇这个毒太可恶,现在她正需要气势,却偏偏这个时候发作了! 花娇娇一看,乐了:“表小姐真是兢兢业业好演技,你三十耳光都已经挨完了,还要一装到底?” “花娇娇,这里又没别人,你装什么糊涂!我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你的小毒丸!” 白千蝶气急败坏,扬起巴掌,就朝花娇娇脸上扇。 “你敢欺负我娘?!”不等花娇娇反应,团团已是一跃而起,飞起一脚,踹在了白千蝶的肚子上。 白千蝶的肚子本来就疼,这下更是疼上加疼,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病恹恹的小野种,居然这么大力气?!白千蝶又惊又气:“我欺负你娘?是你娘欺负我!” “那我娘为什么要欺负你?”团团停了手,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问,“是不是因为你给我送了桂花糕,还硬塞给我吃?” 送桂花糕尚可找到托辞,硬塞桂花糕却是铁打的事实,白千蝶一时语塞,没找出借口来。 “那你这就叫恶有恶报呀。”团团用小手隔空点着她,“你娘没有教过你,人不能做坏事,不然会遭报应的么?你看你,脸红肿得像猴子屁股,气喘得像病牛,这都是报应呀。” 她居然被一个小毛孩子给教育了??偏她还说不过!白千蝶只好把气撒在了花娇娇身上:“花娇娇,我姑母给我撑腰来了,我劝你赶紧把解药给我,不然就等死吧!” “白贵妃?”花娇娇眯起了眼睛。 这位白贵妃,可不是善茬,原主在她手里吃过不少亏。 白千蝶见花娇娇不作声,还以为她怕了,顿时得意了起来:“没想到,我会把姑母请来吧?我姑母已经知道,我被打脸是因为你了。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我还能替你美言几句,如果你冥顽不灵,就只能让你女儿等着给你收尸了。” 她在得意什么,真以为她怕了?花娇娇嗤笑一声,装起糊涂:“解药?什么解药?你过敏不是自己装出来的吗?” “你!”只要花娇娇装糊涂,白千蝶就憋出内伤。 她狠狠地一甩袖子:“花娇娇,我好好地跟你商量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这叫好好地商量?花娇娇望天,翻了个白眼儿。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押到贵妃娘娘跟前去!” 白千蝶手一挥,从外头冲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抓了花娇娇就走。 花娇娇一点儿不慌,只是转头对团团道:“乖宝贝,别怕,娘去去就回。” 团团抱紧小黑,乖乖地点了点头。 去去就回?白千蝶暗暗地笑了。 她早命人在刑具上动了手脚,等花娇娇经受不住,把解药交出来后,就马上送她上西天。 花娇娇的这个野种,只怕是等不到她回来了。 不过,花娇娇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怕,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白千蝶有些疑惑。但她胜券在握,就没深想。 白千蝶押着花娇娇,到了衡元院,马上变了副模样。 她一脸难过地站到白贵妃面前,叹着气道:“姑母,我刚才劝过娇姐姐了,可她怎么都不愿意来照顾表哥。” 照顾表哥?什么情况?她又什么时候劝过她?呵,白千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见长了了呢。花娇娇止不住地冷笑。 白贵妃心疼地抚了抚白千蝶红肿的脸:“她这种人,你劝她做什么?你呀,就是太好心了。” 她“数落”完白千蝶,目光狠辣地看向了花娇娇:“来人,取刑具!先把她的那双手,给本宫夹断!” 不给理由,不听解释,张口就要打要杀。她以前就是这样对原主的吧?只可惜,她不是老实的原主,让她逆来顺受,想得美!花娇娇头一扬:“你凭什么罚我?” “子然今日过敏,差点丢了性命,你身为他的王妃,不在衡元院精心伺候,却跑回冷香院躲清闲,难道不该罚?!”白贵妃把茶几重重地一拍。 “说得好!谁是他的王妃谁伺候咯,反正我又不是。”花娇娇把手一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是不是子然关了你几年,把你脑子关坏了?”白贵妃根本没领会她这话里的意思,冲几个婆子把手一挥,“还不赶紧上刑?” 婆子们一拥而上,抓住花娇娇的手,就朝刑具里塞。 花娇娇动弹不得,没办法去掏和离书,只得冲顾子然大吼:“我是不是你的王妃,你倒是说话啊!” 第17章 王爷是真的狗 顾子然扯了扯唇角,不但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像是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 死男人!太狗了!明知他们已经和离,却不作声! 他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 花娇娇目光一转,对准右边的婆子,一头撞了上去。 婆子没想到,堂堂王妃居然这么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花娇娇马上抬起恢复了自由的手,探进了怀里。 婆子以为她要掏剪子掏匕首,赶紧扑了回来。 但花娇娇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丢到了白贵妃脚下:“认字儿不?喏,把这个看看清楚再说话。” 白贵妃低头一看,文书上“和离书”三个大字,明晃晃的。 和离书?!白贵妃吃了一惊,连忙让白千蝶把文书捡起来,翻到最后面细看。 在和离书的最后一页,还真有顾子然的签名! 白贵妃不敢置信:“子然,你们真的和离了??” 顾子然微微颔首。 竟是真的!白贵妃一时呆住了。 花娇娇把胸一挺:“现在告诉我,我是齐王妃吗??有伺候他的义务吗??” 白贵妃缓过劲儿来,把和离书扔了回去:“你和离了又如何?本宫是当朝贵妃,还收拾不了你了?你看你,把千蝶害成了这样,本宫身为她的姑母,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替她讨个公道!”衛鯹尛说 哟,原来指责她不尽妻子的义务是假,替白千蝶出头才是真?花娇娇老实不客气地啐了一口:“她是罪有应得!” “你不但不认错,还敢如此嚣张?!”白贵妃气得把婆子一指,“都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刑?!” 花娇娇使劲儿一挣:“你碰我一下试试?!麻烦你搞搞清楚,我现在不是你儿媳,只是宣平侯嫡长女!你罚了我,就是得罪了整个宣平侯府,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再行事!” 两个婆子被花娇娇震住,没敢再动手。 白贵妃沉默着,脸色阴晴不定。 虽然花娇娇在娘家不受宠,即便被关五年,也没见娘家人来替她出过头,但那是因为,她之前是齐王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齐王妃,就只代表了宣平侯府,她一旦受罚,伤的是宣平侯府的颜面。 到时候,宣平侯府就算再怎么不看重这个女儿,也会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而她这个贵妃,则会落个不贤不良,小肚鸡肠的名声。 白贵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口气忍下来:“像你这样嫁过一遭的女人,离开齐王府,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好归宿。本宫坐等看你笑话就行,何必费力罚你?” 她说完,忍着一肚子的气愤然起身:“千蝶,我们走!” 走?这就算了?放过花娇娇了?那她的解药怎么办? 怪不得花娇娇从昨天起,就敢这么嚣张,原来是因为和离了。 等她离开了齐王府,她的解药就更没希望了吧? 白千蝶慌成了狗,但白贵妃都服了输,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恍恍惚惚地跟在白贵妃后头,出去了。 花娇娇望着白贵妃远去的背影,无比感慨。 怪不得都说,女人嫁了人,就不值钱了。你看,白贵妃总是欺压她,不就仗着是她婆婆么。现在她不再是她儿媳,她还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不? 她穿越后,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和离吧? 这封和离书,是个好东西啊。花娇娇把地上的和离书捡起来,认真叠好,塞回了怀里。 顾子然瞅着她畅快欢欣的表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花娇娇眼尖看见,但没理他,更不想探究,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走,从此他过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她怀里揣着和离书,空间里堆着嫁妆,迈着轻快的步伐,打算去冷香院接到团团后,从此远走高飞,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到顾子然了。 她刚要迈过门槛,迎面走来了柳嬷嬷。 柳嬷嬷见到花娇娇,很是惊喜:“太后听说齐王殿下病了,特意差奴婢来看看,没想到却碰见了王妃。看样子,王妃是出冷香院了?那正好,过几天皇上寿宴,您一定要跟王爷一起去,太后好几年没见着您了,想念得很哪。” 柳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而太后对原主极好。 花娇娇笑着回应:“我会找机会去看望太后的,但皇上的寿宴我就不去了,我已经跟王爷和离了。” 柳嬷嬷大吃一惊:“和离?什么时候的事?奴婢怎么没听太后说?” 花娇娇从怀里掏出和离书,给柳嬷嬷看:“今天刚离的,还没来得及禀报太后她老人家。” 柳嬷嬷“嗐”了一声,根本不去看和离书:“王妃,您和王爷的亲事,乃是太后亲赐,除非太后准许,王爷就算写再多的和离书也没用。” 什么?!和离书是没用的??花娇娇惊呆了。 柳嬷嬷见她这样子,会错了意,附到了她耳边,悄声地道:“王妃,是不是王爷逼您和离的?您甭担心,有太后在,这门亲事黄不了。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地准备几件新衣裳,等着去参加皇上的寿宴吧。” 别别别,她知道柳嬷嬷是一片好心,但这样的好心还是算了。花娇娇深吸一口气:“嬷嬷,是我想和离。” 柳嬷嬷却是半点都不信:“王妃,您用不着替王爷打掩护。王爷对您如何,我们都知道。虽然王爷太倔,太后劝不动他,但他居然逼您和离,也太过分了。既然这样,奴婢也不进去探望他了;奴婢这就回宫去,禀报太后,太后一定会狠狠地责罚他的,您就瞧好吧。” 柳嬷嬷说完,当真一个转身,直接回宫去了。 顾子然! 花娇娇脑中回响着和离失败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念了几遍顾子然的名字,猛地冲进屋内,俯身揪住了他的衣领—— “死男人,你是真的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和离书无效,所以才那么爽快就签了?!” 顾子然被骂也开心得很,老神在在地道:“你只让本王签下和离书,又没让本王保证和离书一定有效。” 第18章 扒了你裤子 “你耍我!”花娇娇捏住他的下巴,伸手就朝喉咙里抠,“你把抗过敏的药给我吐出来!不跟我和离,你就死去吧!” “花娇娇,你别太过分!”顾子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反把她摁在了腿上,“花娇娇,你到底在气什么?因为和离不成,没办法去跟楚王双宿双飞了?” 花娇娇一愣,破口大骂:“关楚王什么事!你脑子瘸了?!” 顾子然俯下身去,双眼赤红:“孩子长得跟楚王一模一样,你还想抵赖?!” 花娇娇气结,反手从空间掏出一面镜子,怼到了顾子然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孩子到底长得像谁!” 顾子然一掌打飞了镜子:“那你也不看看,本王有没有那个功能!” “你要是没有那功能,难道我能单性繁殖?!”花娇娇自从测过了dna,理也直,气也壮,骂过顾子然,伸手就扒他裤子,“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不信你!除非你现在给我看看,让我用医生专业的手段来判断!” “花娇娇!”这个死女人!顾子然赶紧捂住了关键部位,“你,你不知廉耻!” “哟,我给你戴绿帽子,是不知廉耻;现在看自个儿丈夫,也是不知廉耻?那我要怎样才叫知廉耻?合着我就该当尼姑呗?”花娇娇说完,又扑了上去,气焰凶猛,来势汹汹。 顾子然征战南北,笑傲朝堂,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会儿却因为花娇娇扒裤子,气得脸都泛白了。 他今儿要是真被扒了裤子,面子也就跟裤子一起掉了吧? 顾子然一手保护自己,一手去掰花娇娇的手。谁知花娇娇彪起来,自有一股子蛮劲儿,他一只手竟掰不开。 这个女人,虎里虎气,哪里有半点王妃的样子! 她刚嫁过来时的老实蠢笨,莫非是装出来的? 顾子然气得脑瓜子嗡嗡响,想抽鞭子,鞭子又被花娇娇抢走了没有还。 他只好放弃去掰花娇娇,改用双手护住关键部位,冲她怒吼:“松手!” 花娇娇不但没松手,反而紧紧揪住了那一小块儿布料:“要么你给我看,让我信服;要么你从此闭嘴,把诸如‘绿帽子’、‘野种’这样的词,憋在肚子里!” “凭什么?!”顾子然狠狠地瞪她,“你干了羞辱本王的事,还不许本王提了?” “那你就给我看,堵住我的嘴!否则你就是做贼心虚!”花娇娇越说越大声,“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有不举,你只是渣,单纯的渣,不想负责任而已!” “胡说八道!”顾子然厉声驳斥。 “少打嘴炮!不给看,就是心虚!”花娇娇比他嗓门还大。 空间里,她把男性专科的设备都打开了,他却不给看,没门! “本王心虚?明明是你脸皮厚,不知羞!” 顾子然为了阻拦花娇娇,连胳膊都用上了。 两人正拉拉扯扯,忽然呲地一声脆响—— 顾子然的裤子,被生生撕开一道大口子! 顾子然勃然大怒:“花娇娇,你就是个莽夫!” 花娇娇满脸嫌弃:“你好歹是个王爷,就不能穿点好的?你这裤子,也忒不结实了,我还没使劲儿呢,就破了。” 她这还叫没使劲儿?她只差操刀拿剪子了,却反倒怪他的裤子不结实! 顾子然气得想杀人:“花娇娇,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你丢到水牢去,让你——” 他刚骂一半,门外响起奶声奶气的声音—— “娘!您在里面吗?” 顾子然一愣,与花娇娇同时回头。 只见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探进一颗扎着小揪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 “团团?!” 花娇娇和顾子然异口同声。 团团眨着困惑的大眼睛,目光在花娇娇和顾子然之间来回打转:“娘,坏叔叔,你们干嘛呢?” “我——”花娇娇低头一看,她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半趴在顾子然的腿上。而顾子然的裤子,还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还好古人裤子穿得多,不然就春光乍现了。 这也太尴尬了! 花娇娇干笑两声,赶紧从顾子然腿上爬了起来:“娘给坏叔叔治病呢。” 没错,就是治病,男性专科!只是病人不配合。 团团眨了眨眼睛,没作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顾子然赶紧扯下长袍,遮住了漏风的裤子。 花娇娇一抬头,恰好看见了他颇不自然的神情,和通红的耳根。 啧,这个刺头儿,居然还知道害羞呢? 花娇娇暗笑一声,招手叫团团过来,蹲下仔细打量:“乖宝儿,你怎么来衡元院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团团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我翻墙出来的。半路上天青叔叔看到我,把我带来了。我就是想来问问,娘,咱们什么时候走哇?” 说起这个,花娇娇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地瞪了顾子然一眼,对团团道:“根本就没和离,是坏叔叔耍我。” “啊?”团团的失望溢于言表。 顾子然看到团团难过失望的眼神,忽然心头一堵,忍不住问她:“怎么,你不愿意待在齐王府?” 团团歪了歪脑袋:“我又不知道齐王府是什么样子的,怎么知道愿不愿意待。” 顾子然愣了一下,才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 她自从出生,就被关在冷香院,还从来没见过齐王府的全貌。她甚至以为,冷香院不属于齐王府。 顾子然一直认为,他这样处置一个野种,已是心存慈悲,没有半点错处。 但当他真正看到团团稚嫩的小脸,清澈的眼神,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罢了,就算她是楚王的种,好歹也是他侄女。 就当是,看在侄女的份上吧。 顾子然暗自做出了决定,语气温柔地对团团道:“在齐王府的东边,有一处大院子,名叫锦瑟楼,叔叔让你搬到锦瑟楼去住,你愿意不愿意?” 团团看了看花娇娇:“这你得问我娘。” 顾子然抬头看向花娇娇,脸上的温柔瞬间消散,语气也变成了命令式:“即日搬到锦瑟楼去住。” 花娇娇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多谢。” 她竟也会对他说谢谢?顾子然哼了一声。 “多谢你给我提供了灵感。”花娇娇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到了顾子然面前。 什么意思?顾子然疑惑着,眼神变冷了。 以他对花娇娇的了解,她只要作妖,肯定就没好事! 第19章 没有最彪,只有更彪 花娇娇迎着顾子然冰冷的眼神,认真地道:“你看看这些银子,够不够我买下冷香院,如果不够,我再添。” “本王的院子,凭什么卖给你?!”顾子然怒道。 他就知道,她只要不按常理出牌,准没好事! 他们又没和离,这要是让人知道,他的王妃居然得自己掏钱买屋住,他的脸朝哪儿搁??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在乎别人说他冷落妻子,但绝不能落下小气扣搜的名声! 花娇娇掏出和离书,抖了一抖:“就算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但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和离了。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顾子然没弄懂,但冷香院是绝对不可能卖给她的! 顾子然冷哼一声:“只要你还在齐王府,本王就是你的天。你怎么想,根本不重要。你要买冷香院?想都别想!” “那我不管,反正你收了银票,就当是我买了。”花娇娇是铁了心要自由,今儿说什么也要落实了。 “谁说本王收了?!”顾子然马上抓起银票,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向花娇娇。 花娇娇正要躲,团团已是一跃而起,稳稳地接住银票,再飞快地踩凳子,上桌子,高高地把银票一抛。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等顾子然反应过来,银票已经落到了房梁上,再也够不着了。 这孩子原来不止会翻墙,身手竟如此了得?! 他名为王爷,实则武将,向来喜爱有习武天分的孩子。如今这样的好苗子摆在眼前,却偏偏不是他的。 一时间,顾子然竟嫉妒起楚王来。 花娇娇望向高高的房梁,哈哈大笑:“现在你收了。” 这是欺负他现在没有鞭子,够不到房梁?!顾子然气得大喊:“来人!” 花娇娇抱起团团,转身就跑。 等天青进门时,她早已带着女儿,一溜烟地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 花娇娇带着团团,一口气跑回冷香院,犹自觉得可乐,大笑了好一阵儿。 但她一想起和离失败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和离书当成顾子然,使劲儿地捶:“死男人,臭男人,就是因为你,我逃跑失败,和离也失败!” 团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懂事地安慰她:“娘,其实您这次闹和离,也不是没收获,至少您拿到了嫁妆,咱们不愁钱花了。” “有道理!”花娇娇眼睛一亮,“钱是英雄胆,咱们有了钱,还怕谁?刚才要不是有银子,咱们也不可能这么硬气!” 说起嫁妆,团团歪着小脑袋,琢磨了一会儿,随后爬到凳子上,搂住花娇娇的脖子,凑到了她耳边:“娘,我觉得坏叔叔喜欢你。” 花娇娇手一抖,差点把和离书揉烂了:“哪儿看出来的?” 团团指了指装着嫁妆的空间镯子:“您被关了五年,嫁妆都没被流芳园的坏阿姨顺走,肯定是因为坏叔叔上了心。” 嗐,原来是因为这个,吓死她了。花娇娇拍了拍团团的小脑袋:“这顶多说明坏叔叔治家严明,还不算糊涂,跟他喜不喜欢我不搭边。” 是么?团团又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可我还是觉得坏叔叔喜欢您。我听天青叔叔说,您今天之所以逃脱了白贵妃的责罚,是因为白贵妃以为您跟坏叔叔和离了。” “如果坏叔叔不喜欢您,当时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只要他告诉白贵妃,和离书无效,您的手指头早就被白贵妃夹断了。” 团团说完,觉得自己分析得对极了,给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坏叔叔为了您不受罚,宁肯欺骗自己的母妃。难道这还不叫喜欢吗?” “那是因为他想摆我一道!”花娇娇无语望天。 “因为他喜欢您!”团团鼓起了腮帮子。 “算了,懒得跟你争。”花娇娇把手一摆,“你个小p孩,哪知道什么叫喜欢。” “行啦,我知道您讨厌他,就算他喜欢您,您也会当看不见的。”团团噘了噘嘴,又问花娇娇,“娘,您是因为讨厌坏叔叔,才拒绝搬进锦瑟楼,改买冷香院的吗?” “当然不是了。当了娘的人,是没有资格感情用事的。”花娇娇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要买冷香院,是因为,冷香院最实用。” 实用?连墙都掉皮掉渣的冷香院,哪里实用了?团团想不明白。 -------- 第二天,顾子然一起床,就看到了床头的银票。那是天青昨天从房梁上取下来的。 顾子然看着银票,想着昨天花娇娇的嘴脸,气得一掌拍到了床头柜上,硬生生劈下一角。 他堂堂齐王,居然被强买强卖了! 简直岂有此理! 他正气得慌,天青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王爷,您快去冷香院看看吧,出大事了!王妃她——” 他还没说完,就见一辆轮椅一晃而过,箭似的冲了出去。 “王爷!王爷!” 天青愣了愣,赶紧追了上去。 ------ 冷香院临街的墙上,一夜之间,多出一个比人还高的大洞。 团团站在大洞前,满脸惊讶:“娘,在冷香院的墙上打洞,就是您昨天所说的‘实用’??” “没错。”花娇娇正点头,忽然感觉一阵劲风从耳边袭来。 下一秒,她就被顾子然抵到了洞边。 “你干吗?!”花娇娇柳眉倒竖。 顾子然抬手揪着她的衣领,双眼喷火:“你竟敢凿了冷香院的墙?!谁给你的胆子?!” “我就凿了,怎么滴?”花娇娇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神,一点儿也没在怕。 “谁给你凿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是拿银子请专业的匠人来凿的,难不成我自己用手刨?”んttps:// “你凿墙干什么?”顾子然逼近她的脸,眯起了眼睛,“想出去找奸夫?” “我找谁你都管不着!”花娇娇一巴掌推开了他的脸,“不过我可没有钻洞的爱好,我要在这里安个气派的大门,再把原有的院门给封上。从此之后,冷香院就是独门独户,跟你的齐王府再无关联!” 第20章 悍匪一样的女人 顾子然反手把院门一指:“你封,赶紧封!只要你不怕把太后气死,你就封!” “哈,你以为抬出太后来,就能吓到我了?”花娇娇嗤地一笑,“大不了我退一步,不封旧院门了。但我另开个新的院门,太后总不会怪罪我吧?” “新院门?你想得美!这是本王的冷香院,容不得你胡作非为!别以为你丢下一张银票,这院子就真变成你的了!” 顾子然说着,掏出昨天的那张银票,狠狠地砸到了花娇娇身上。 他以为,花娇娇会马上把银票扔回来。 谁知花娇娇麻溜儿地把银票捞起,塞进了她自己的袖子里。 “咱可说好了,这是你自己不要的。银票我收下了,但买卖不作废,这院子,还是我的。” “花娇娇,你就是个无赖!地痞!流氓!”顾子然把他平生所学的所有骂人的话都用上了,“你真当自己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了?你口口声声说冷香院是你的,你有房契地契吗??” 花娇娇嘿嘿一笑:“我现在是没有,但马上就会有了。我猜,不出七天,你就会亲自把房契和地契给我送过来。” “花娇娇,你睁大眼看看,现在是大白天,别做梦!想让本王亲自给你送房契和地契?除非本王死了!不,就算本王死了,都不可能送!” 顾子然斩钉截铁地说完,把轮椅一转,忿忿离去。 “咦,坏叔叔这就走了?我还以为,他要命人把洞填上呢。”团团这时候才凑了过来,满脸惊讶。 还真是,他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跟她撕了半天,结果啥也没做就走了?花娇娇也奇怪了一会儿,把头一扬:“肯定是被我震慑住了。” “娘,您真臭屁。”团团翻了个白眼儿,看墙上的洞去了。 嘿,这丫头虽说长得不咋像她,翻白眼儿的精髓倒是全学去了。花娇娇耸耸肩,翻了个同款白眼儿,找工匠安装新院门去了。 顾子然怒气冲冲地回到衡元院,一把抽出墙上的长剑,把书桌砍了个稀烂。 天青等他发泄完了,方才敢开口:“王爷,您既然气成这样,刚才怎么不让属下带人把洞口给堵上?” 顾子然把剑一丢,扯了扯唇角:“本王没堵洞口,你以为是本王怕了她了?不!本王那是故意给她留的!本王倒要看看,她非要临街开扇门,是不是要去跟楚王幽会。” “原来王爷是想等着抓奸。王爷可真是奸诈,啊不,英明。”天青的舌头差点打了结。 顾子然横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 天青给他斟了一杯安神定气的茶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娘们唧唧的。”顾子然瞪了他一眼。 天青赶紧开口:“王爷,属下觉得,您对王妃,比以前上心多了。” “本王对她上心?你眼瞎了?”顾子然惊诧着,还真转头看了看天青的眼睛。 天青却是有理有据:“王爷,先前冷香院走水,您都不大愿意去看;可今天冷香院凿墙,属下还没把事情禀报完呢,您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天青说完,嘿嘿地笑着,冲顾子然眨巴眼:“王爷,您该不会是喜欢上王妃了吧?” “本王会喜欢她?!”顾子然猛地一抬头,像是猫被踩了尾巴,“本王是犯贱么,喜欢一个给本王戴了绿帽子,还生下野种的女人?!” “就算她没给本王戴绿帽子,本王跟她也绝无可能。她就是一个奸诈狡猾,手段多端,厚颜无耻,胆大妄为的泼妇!” 顾子然忿忿地说完,犹自不解气,又把轮椅扶手一拍,补上了一句—— “本王要是喜欢上她,当场把轮椅吃了!” ------------- 花娇娇改造冷香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白千蝶的耳朵里。 白千蝶这才知道,花娇娇并没能跟顾子然和离。 “只要花娇娇还在齐王府,我的解药就有希望了!” 白千蝶欣喜若狂,提起裙子,就赶到了冷香院。 透过冷香院的院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对面临街的院墙上,当真安上了一扇新的院门,显得十分气派。 “花娇娇为什么要新开一扇门?因为表哥把她关在了冷香院,她就另辟蹊径,打算从这扇门出入了?” “花娇娇异想天开不奇怪,但表哥居然纵容她这样做,这就奇怪了。” “莫非……表哥原谅了她过去干的事儿,打算真拿她当王妃了??” “如果是这样,我更应该去敲打敲打她了。” 白千蝶自言自语着,暗哼一声,朝冷香院的旧院门走去。 她提着裙子,正要迈过院门,王婆子忽然尖叫着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表小姐,别进去!千万别进去啊!” “拦我做什么?怎么,如今看着花娇娇有了钱,就做墙头草了?”白千蝶满脸不悦。 “嗐,表小姐,您在说什么!您没看见,奴婢都待在院门外,没敢进去吗?”王婆子跺跺脚,朝院门地下一指,“王妃在旧院门口埋了火药,只要一踩上去,就能把你炸得骨头渣都不剩!” 白千蝶惊呆了:“她为什么要在旧院门下埋火药??” 王婆子撇了撇嘴:“王爷不让她封这道门,她就用了这个方法。” “她好大的胆子!”白千蝶愈发震惊。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花娇娇吗?! 她这是要上天?! “她胆儿大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王婆子好容易找到了人诉苦,说个不停了,“冷香院的下人,全被她赶出来了,奴婢们现在没处可去,只好每天在这道院门外蹲着,比狗都不如……” 白千蝶又惊又气:“王爷就不管管??” “唉,王爷这几天在准备皇上的寿礼,顾不上。”王婆子唉声叹气着,劝白千蝶,“表小姐,您还是回去吧,现在的王妃,谁都惹不起。” “回去?呵,我会怕她?”白千蝶使劲儿地把帕子一甩,“今天,我偏要去会会她!旧院门不让走是吗?那我就去拆了她的新院门,看她还敢不敢在旧院门下埋火药!” 第21章 扣黑锅,你不如我 白千蝶带着一帮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冷香院新大门门口。 这扇大门临街,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她们才刚站定,就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小姐,咱们真要砸门吗?这儿人太多了。”碧池朝四周看了看,十分犹豫。她是白千蝶的贴身丫鬟,对她忠心耿耿。 白千蝶不以为意:“怕什么,我要的就是花娇娇丢脸,人越多越好。” “可是,小姐,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砸门,名声就全毁了。”碧池十分担忧。 啊,对,她纯善贤良的名声不能坏!白千蝶马上朝旁边的巷子里一钻,只把碧池朝外推:“你上!你去拎一桶大粪,泼到她的新院门上去,熏死她和她的野种!” “行!您就瞧好吧。奴婢去拎一桶最臭的大粪来,保管熏得她们三天三夜不敢出门!”碧池得意地说着,转身去了。 很快,碧池就拎来满满一大桶大粪,果然臭不可闻,熏得沿途的行人纷纷捂鼻避让。 瞧,她找来的大粪果然臭吧!碧池得意洋洋地想着,走到冷香院大门口,运足了力气,就要把大粪朝门上泼。 她没看到的是,团团小小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楼上。 只见她手握弹弓,轻轻地一弹。 一粒小石子儿带着破风声袭来,恰好落在了彼此的脚下。 碧池没留意,一脚踩了上去。 小石子儿圆滚滚的,正滑脚。 碧池一个踉跄,一下子摔了个仰八叉。 满满一桶的大粪,泼了她一头一身。 “啊——” 碧池放声尖叫。嘴一张,大粪灌进了嘴里。 “我滴个娘也!” “唉呀妈呀,这也太恶心了。” “呕!我前天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街上行人都替碧池感到恶心,有的人甚至开始干呕了。 团团一个纵身,身手利落地从门楼上跳了下来:“哇,谁家的死丫鬟,把我家门前的地弄成了这样!来人呐,给我打!” 一群家丁应声而出,个个手里都操着狼牙棒,仔细看,还是统一定做的——有钱好办事,花娇娇拿到嫁妆的第二天,就找人牙子买来了全套奴仆,包括这些家丁。 家丁们的狼牙棒还没举起来,碧池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吱哇乱叫了:“小姐!小姐!奴婢把大粪泼自己身上了,快来救奴婢啊!” 第23章 你已经是前夫 顾二栓??顾子然的火气,蹭蹭蹭地朝上蹿。 但如此可爱的团团,他怎能冲她发脾气? 顾子然忍下火气,松开了花娇娇,转头冲团团露出了微笑:“原来是本王误会了。” 团团大度地把小手一摆:“误会没事,只是……你还打我娘不?” 顾子然郁闷了。 虽然他无数次想打死这个给他戴了绿帽子,却比他还凶的女人,但实际上,每次吃亏的人都是他好吗! 但他看着团团粉嫩的小脸,就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了:“本王没打你的娘,本王跟她闹着玩儿呢。” 团团不信,看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肯定了顾子然刚才的回答,只是稍微有点不一样:“的确是闹着玩的,你放心,我揍他有分寸,不会朝死里揍的。” “那我就放心了。”团团点点头,转身走了,还顺手帮他们关好了门。 团团一走,顾子然就一把攥住花娇娇的衣襟,强迫她弯下腰来:“你还打算揍本王?!嗯?!” 花娇娇一瞪眼:“怎么,你打我,还不许我还手了?” “本王现在打你了??”信口雌黄!顾子然气死了。 花娇娇指了指自己的衣襟,义正言辞:“肢体接触也不行!爪子拿开!你好歹是个王爷,请你自重!” 顾子然更气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自重又如何!” “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花娇娇冲他大喊。 “有本事你到太后面前说去。”顾子然挑衅地一挑眉。 花娇娇却是一点儿不怵:“你不用激我,等皇上寿宴的时候我就去说!” “那就等你说了再说,太后没准许前,你还是本王的齐王妃!”顾子然哼了一声。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在我这儿,你已经是前夫!”花娇娇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背上,再用银针一刺。 顾子然手一麻,不自觉地松开了她。 花娇娇收起银针,朝椅子上坐了,警告他道:“以后不要随便碰我,小心我告你非礼。” 他的王妃,要告他非礼??顾子然气得脑仁嗡嗡直响:“岂有此理!” “甭废话。”花娇娇不耐烦了,“你还有没有正事?没有就走。” “本王自然有正事,但冷香院亦属于齐王府,还轮不到你来赶本王!”顾子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终于要开始为白千蝶报仇了?放马过来吧!花娇娇马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顾子然微微抬了抬下颌:“本王且问你,你是不是在冷香院旧院门底下,埋了火药了?” 哎,还没到报仇的环节?花娇娇愣了一下,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埋了又怎地?” “谁允许你埋火药的?给本王挖出来扔了!”顾子然大怒。 “不挖。谁让你不许我封门。”花娇娇把头一扭。 “那是火药,火药!炸伤了人怎么办?”蛮不讲理的女人!顾子然很是恼火。 “炸伤了人就怨你。”花娇娇把手一摊,“谁让你不许我封门的。” 她埋了火药,还口口声声怨他?!顾子然暴怒:“花娇娇,你要是不把火药挖出来,父皇的寿宴上,本王绝不会让你和离成功!你别忘了,和离的事,太后本来就不同意,如果再加上本王反对,你就算把嘴皮子说破了都没用!” 花娇娇沉默了。 终于还不上嘴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顾子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花娇娇方才抬起头来,蔫蔫地道:“行吧,我认怂。我把火药挖出来,你把旧院门封上吧。” 顾子然听见“认怂”两个字,顿感神清气爽,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好!”んttps:// 他说完,方才反应过来,花娇娇的目的,不就是封掉旧院门吗?! 她哪里认怂了?! 她分明是在套路他! 顾子然气急败坏:“封什么门,本王不同意!” “可是,你已经答应了。”花娇娇憋住了笑。 “那是本王口快!”顾子然气炸了。 刚才他一听见“认怂”两个字,就忙不迭送地说了“好”,压根就没留意她后面的话! “那我不管,反正你就是答应了。”花娇娇把手一摊,勾起一侧的唇角,“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落地无悔。我想,你堂堂齐王,征战南北的战神,一定是言而有信的,不然怎么带兵服众?” 第24章 你只会算计我! “对啰,我就是故意不还,怎么着?”花娇娇端着一杯茶,笑得十分开心,“想要鞭子,拿冷香院的房契和地契来换啊。” “房契地契?敢情在这儿等着本王呢?”顾子然恍然大悟,火气直冒,“你想都别想!” “没有房契和地契,那你就别想拿回鞭子,等着皇上找你麻烦吧。”花娇娇一点儿都不急,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 “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本王了?”顾子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一挥,“来人!给本王搜!” “本王就不信了,把冷香院翻个底朝天,会找不出一条鞭子来!” 院子里,天青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带着侍卫们,翻箱倒柜地找鞭子去了。 顾子然狠狠地瞪了花娇娇一眼:“等本王把鞭子找出来,一定用它把你的手抽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本王的东西不还。” 花娇娇是一点儿都不慌:“你要是能搜出来,算我输。” 鞭子在她空间里躺着呢,打死他也搜不出来! “你以为这种话,能诓住本王?”顾子然不屑地哼了一声,静等搜查结果,不搭理她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天青推门进来了。 “王爷,属下带人把冷香院翻遍了,就连屋顶上都找过了,但并没有发现鞭子。” 没找到?这鞭子能蒸发??顾子然头一抬,眼神犀利地朝花娇娇身上一扫:“你是不是把鞭子藏身上了?” “怎么地,你还打算搜身?”花娇娇抱起了胳膊。 “你以为本王不敢?!”顾子然转动轮椅,猛地朝她冲了过去。 接下来应该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吧,天青赶紧捂住眼睛,出去了。 顾子然用轮椅抵住花娇娇,一手摁住她肩膀,一手去扯她衣襟。 花娇娇扯着嗓子大喊:“非礼啊!王爷非礼良家妇女了!” “本王是夫,你是妻,哪来的非礼??”顾子然气得头皮发麻,“五年前你就开始偷人了,也好意思自称良家妇女??” “我乐意,怎么着?”花娇娇拿出银针,冲他一晃,“信不信我废了你?” 第29章 王爷太猛了! 顾子然顿时又痒又疼,忍不住地抓抓挠挠,又变成了猴儿。 他发现了,只要花娇娇动手解毒,他的症状就必定加重! 这个死女人,她是故意的吧?! 顾子然气急败坏:“花娇娇,你是不是想谋害本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只小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虫子,从他腹部的皮肤里钻了出来。 还真有虫?! 顾子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花娇娇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蠢不蠢啊,什么都上手,你不怕它又钻进皮肤里去了?” 花娇娇说完,取出一根试管,管口对准了小虫。 那小虫看见试管口,马上一头钻了进去。 花娇娇塞紧木塞,将试管冲顾子然一晃:“还痒不痒?” 顾子然仔细感受了一下,还真不痒了。 但他一点儿也不高兴,反而看着试管,皱起了眉头:“哪儿来的虫子,也太邪门了。” “你问我,我问谁?”花娇娇把手一摊,“不过这就是普通的虫子,又不是蛊,想必是你从树下经过的时候,不小心让它钻进去了。” “你还懂蛊?”顾子然凤眸一眯,显然是起了疑心。 “我说这不是蛊,没说我懂蛊!”花娇娇盯着他的脑袋,很想来一下,“你会吃饭,和你懂种粮食,能是一回事吗?” “你最好别懂。”顾子然抬手指了指她的鼻子,以示警告,“蛊在本朝是禁忌,你要是因此掉了脑袋,可别怪本王没提醒过你。” 蛊在本朝是禁忌?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那她以后谨慎点。 花娇娇暗自提醒着自己,目光在顾子然身上打了个转—— “顾子然,你还没穿衣服。” c,忘了他还果着了!顾子然嗖地一声,钻进了被子:“花娇娇,你明知本王没穿衣裳你还看!” “你都被我看半天了,还计较这几眼?”花娇娇冲他比了比中指,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了。 “你还不走?!”顾子然气坏了。 “我干嘛要走?这是我的屋,你睡的是我的床,要走也是你走吧?”花娇娇抬起头,熟练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儿。 顾子然从被子里探出手来,重重地把床沿一拍:“什么你的,这里是齐王府,一花一树,一草一木,包括你这个人,都属于本王!” “拉倒吧。我看你是被虫子咬到断片儿了。这里,冷香院,我是有房契和地契的!”花娇娇从空间里掏出文书,怼到了他眼跟前,“赶紧走,不然我报官了!” 瞧她这嘚瑟的样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当初他就不该为了鞭子,把房契和地契给她! 顾子然悔不当初,抬手把房门一指:“出去!你不出去,本王怎么穿衣裳?!” 花娇娇二郎腿一翘,纹丝不动:“刚才你被我看光的时候,怎么不让我出去?得了,别磨叽,赶紧穿,给我腾床,我困了。” 死女人,赶不动了是吗!顾子然把鞭子一抓,手腕一抖,就要甩出去。 花娇娇一跃而起,把腰一叉:“顾子然,你有没有良心??我刚帮你解了毒,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要打我?!” “就你这样,连最基本的赏罚分明都做不到的人,领兵打仗的时候,是怎么服众的?!” 在她的指责声中,顾子然的鞭子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啪地一声,抽到了花娇娇刚坐过的椅子上。 呯地一声巨响,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顾子然,毁坏东西可耻!你给我赔!”花娇娇抱起椅子残骸,一股脑地全砸到了顾子然身上。 “一把破椅子,本王赔你一车!”顾子然猛地把被子一抖。 一时间,椅子碎片四处乱飞。 “顾子然,你要杀人啊??”花娇娇赶紧找地方躲避。 等她躲好探头一看,顾子然已经穿戴整齐了。衛鯹尛说 动作可真够麻利的。花娇娇撇了撇嘴,帮他把天青叫了进来。 天青见顾子然毒已解,十分高兴。他再三向花娇娇道了谢,推着顾子然,走出了她的卧房。 花娇娇扬声大喊:“来人,换床单被子!啊,褥子也换了!不,直接给我换张床吧!” 死女人,连床都要换??嫌弃他睡过的床脏?!顾子然在外听见,拳头一攥,气了个半死。 奴仆们赶来给花娇娇换床,心里想的,却跟顾子然完全不一样—— 天啦,王爷也太猛了,床都弄脏了吗,所以要换全套吗? 床是不是摇塌了,所以才要换吗? 王爷真是太宠王妃了! 奴仆们丰富的内心活动,花娇娇是一概不知,她等换了新床,马上一头倒下,飞快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花娇娇睡得正香,鼻子忽然一阵奇痒。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从梦中惊醒。 “娘,您醒啦?”团团笑嘻嘻地贴了过来,手里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 “花小蕊!”花娇娇一声大吼。 “我叫花蕊,不是花小蕊,我不小!”团团抗议大叫。 “我看是你挠我鼻子的狗尾巴草不小。”花娇娇翻了个白眼儿,摸出装虫子的试管,丢了过去。 团团接住试管,看了看里头的小虫子,满脸期待地问花娇娇:“娘,昨儿您见识到我的惩罚了?效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花娇娇把她的小辫子一扯,“害我还要给他解毒,编谎话,折腾了半宿。” “我不信,您说谎!”团团朝手心里哈了哈气,猛地朝花娇娇咯吱窝里挠。 花娇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挠痒痒。 她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满床打滚—— “是是是,我说谎。你手法精妙,惩罚到位,坏叔叔痒得直挠!” 她说了实话,团团却还是哈她痒痒:“臭娘亲,连亲闺女都骗!” “哎呀,开个玩笑嘛,干吗那么较真!”花娇娇举手求饶,“别挠了!我带你出去玩!” “真的?”团团眼睛一亮,马上住了手。 “当然是蒸的,我从来不煮。”花娇娇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赶紧去换衣裳,叫丫鬟们给你打扮漂亮点。” “好咧!”团团响亮地应着,高高兴兴地换衣裳去了。 半个时辰后,母女俩打扮得漂亮漂亮,手拉着手,准备出门,却发现大门竟被堵住了! 第52章 你们要圆房? 白贵妃深知太后那番话的厉害,生怕白千蝶一个冲动,选择了当侍妾,连连地给她使眼色。 白千蝶马上明白了白贵妃的意思,心中大喜。 花娇娇给她出难题又如何,她还有姑母! 她赶紧稳住情绪,装出了满脸的真切:“娇姐姐,你用不着这样逼我,我是真的不在乎什么份位,别说侍妾了,就是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表哥,我都是愿意的……啊,嗝~我只是~嗝~怕姑母~嗝嗝嗝~脸上~嗝~不~嗝~好看,所以,还是选择当嗝~嗝~侧妃……嗝~嗝~嗝……” 她这是……在打嗝? 全场惊诧,纷纷扭头,朝白千蝶望去。 如此重要的场合,太后、皇上、皇后,以及她的心上人都在,就算太后的态度不好,她也不至于打嗝吧? 这也太丢人了吧? 好些人憋不住,猛地一阵偷笑。 花娇娇惊讶极了:“表小姐,你到底要说啥?别打嗝啊,说完了再打。” 嗝这种东西,哪能忍得住!白千蝶又气又臊,腰身一扭,捂着脸跑了。 花娇娇眨了眨眼睛:“她怎么跑了?她刚才说了啥?” 李倩倩唇角一勾:“白小姐说,她不在乎份位,很乐意给齐王殿下当侍妾。至于她最后那半句话,我没听清,但大概是同样的意思吧。”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因为他们也没听清。 之前众星捧月过白千蝶的那些贵女,又开始吹捧她了—— “白小姐对齐王真是一往情深,连份位都不在乎了。” “可见白小姐句句是真,她是真的只在乎跟齐王的感情。” “白小姐对齐王一片真心,在她看来,份位那些东西,只是虚名,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怎么能不在乎份位!胡扯!白贵妃当即就要反驳,但这些人已经把白千蝶捧到如此高度了,她要是再反对,岂不是给白千蝶抹黑? 白贵妃左思右想,还是把嘴闭上了。 太后听着她们的话,神情倒是缓和了不少:“既然是白小姐自己的意愿,那就依了她吧,齐王府是该添个侍妾了。” 侍妾?!怎么是侍妾?!白千蝶好容易止住打嗝,刚刚回到席位上,就听到了太后的这句话,立时呆住了。 太后心情好转,皇上就高兴:“侍妾好,侍妾好,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哪里皆大欢喜了?!白千蝶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明明说的是要当侧妃,怎么打个嗝的功夫,就变成侍妾了?? 她离开的这一会儿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千蝶又气又急,刺啦一声,硬生生地把一方新帕子,撕成了两半。 白贵妃不着痕迹地瞪了白千蝶一眼,挤出了笑脸来:“千蝶你随本宫来,你马上就要去伺候你表哥了,本宫有几句话要交代。” 白千蝶正要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跟着白贵妃,去了御花园西边的一处水榭。 一进水榭,白贵妃就劈头盖脸地一通训:“白千蝶,你是脑子抽筋了吗,居然答应做侍妾??本宫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你居然甘愿去当低贱的侍妾!本宫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白千蝶气得直扯袖口:“姑母,我明明说的是当侧妃,肯定是因为我刚才打嗝,他们没听清!” 说起打嗝,白贵妃更气了:“关键时刻,你打哪门子的嗝?!” “姑母,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打起嗝来了。”白千蝶把袖口掐得太用力,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不争气的东西!”白贵妃狠狠地拍了她几下,“寿礼丢人现眼,嫁人也丢人现眼!” “等成亲后,你最好多用功,尽快兑现你的承诺,不然就算你是本宫的内侄女,本宫一样让你死得很难看!” 白千蝶攥着袖口,低下头去:“姑母放心,我说到就一定做到。” 正因为她的这个承诺,才顺利让顾子然同意了娶她,她当然会尽心尽力了! 白千蝶回到席上,寿宴已经正式开场了。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但白千蝶却觉得人人都在嘲笑她,看她的笑话,就连那些贵女们的笑容,都显得那么地刺眼。 人人都以为她即将成为齐王侧妃,结果到头来,只是个卑贱的侍妾,以后就连参加宴会的资格都没有了! 白千蝶死死地攥着酒杯,朝对面的花娇娇看去,只见花娇娇举着酒杯,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白千蝶顿时更气,差点把酒杯给捏破了。 花娇娇,别得意,侍妾又如何,她可是靠着杀手锏,才嫁进齐王府的! 等她把手段使出来,就算她是王妃,也一样得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 白千蝶正愤愤地发着誓,忽然看见太后在亲切地朝花娇娇招手—— “娇娇,你来,如今齐王府也有妾室了,哀家有些礼物要送你。” 这话不仅吸引了白千蝶的注意,在场所有人都朝太后和花娇娇看去。 只见太后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连同一根藤条,交给了花娇娇。 “娇娇啊,你还年轻,肯定没有管教妾室的经验。来,这是哀家年轻的时候,编写的一本《妾室守则》,你拿回去,照着这个,管束妾室。” “若是妾室不服管教,你就用这跟藤条,狠狠地抽她。你不用有顾忌,在咱们大康朝,侍妾不算人,就算抽死了,也不用你担责。” 太后这哪里是在送花娇娇礼物,分明就是在打白千蝶的脸! 在场宾客哪有看不懂的,纷纷忍着笑,朝白千蝶投去了各种幸灾乐祸的目光。 白千蝶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又刷地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她现在,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侍妾? 白千蝶的手指禁不住地颤抖,几乎连酒杯都端不住了。 好容易熬到寿宴结束,她赶紧去了顾子然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表哥——” 但她还没来得及诉苦,柳嬷嬷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板着脸训斥:“白姨娘,按规矩,侍妾是没有资格继续参加寿宴的,太后看在白贵妃的面子上,才准许你留到了现在,你还不赶紧走?” “还有,王府纳侍妾,没那么多规矩,今晚你乘坐小轿,绕到王府后门进去,就算是礼成了,赶紧回去准备吧。” 原来一旦成为了侍妾,就没有最屈辱,只有更屈辱! 白千蝶死死咬着下唇,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藏起满腔的恨意,含着眼泪对顾子然道:“表哥,那我先回去,晚上你在房里等我……” 花娇娇一听,马上竖起了耳朵。 等白千蝶一走,她马上俯身贴到了顾子然耳边:“你又不能那啥,等她做什么?难不成你能跟她圆房?或者说,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53章 亲个嘴儿 “本王跟千蝶如何圆房,与你何干?”顾子然毫不犹豫,一掌推开了花娇娇。 不说拉倒,大不了她今晚去听墙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娇娇打定了主意,扭头去找花无期,却发现花无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只得放弃找花无期说说话的念头,跟顾子然一起出宫,上了马车。 一上车,花娇娇就带着点兴奋,催促顾子然:“赶紧把太后亲笔写的‘和离标准’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条神神秘秘的和离标准,勾得她整个寿宴都心痒痒,这会儿寿宴散场,终于能一睹真容了。 顾子然手一抬,却不是去拿“和离标准”,而是刷地一下抽出鞭子,蛇一般卷住了花娇娇的腰。 呯地一声响,花娇娇被重重地甩到了车壁上,撞得后背生疼。 花娇娇疼得直抽气:“顾子然,你发的是哪门子的神经?!” “本王发神经?呵,花娇娇,本王以为,你害千蝶寿礼被拒,受尽屈辱,已经是极限了,谁知你还有更毒的招数在后头,是本王小瞧你了。” 顾子然摇着轮椅,逼近花娇娇,几乎把她抵在了车壁上。 花娇娇无法移动,只得以一个半倚半跪的姿势,挤在了顾子然的腿和车壁之间。 这是给他的亲亲表妹出气来了? 花娇娇冷笑一声:“我哪一门招数更毒?” 顾子然怒道:“千蝶明明是侧妃,你却害她成了卑贱的侍妾,这还不叫毒??” 花娇娇朝地上一呸:“什么叫我害的?你少给我扣黑锅!” “你还狡辩?你拿话逼她也就罢了,居然还给她下药,害她关键时刻打嗝!花娇娇,你就是个毒妇!”顾子然怒吼。 冤枉她不打草稿?? 花娇娇瞅准顾子然的腿,使劲儿一掐:“我给她下药?我隔着八丈远给她下药?顾子然,你脑子是不是抽了?当时她坐在我对面,我怎么给她下药?我能让药自己飞过去?!” 当时他们相隔甚远,下药好像是有点难度,莫非真冤枉她了? 那药是谁下的?如果没人动手脚,白千蝶的嗝,未免也打得太巧了吧? 顾子然狐疑着,摁住了她的手:“就算你没动手脚,你也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你,千蝶怎么会变成侍妾?” “白千蝶不是说她不在乎名分吗?你着哪门子急?”花娇娇马上用另一只手去掐他,“啧啧啧,你的亲亲表妹对你情根深种,不计名分,你不是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吗?” “花娇娇,你少说酸话!”顾子然胳膊一抬,把她另一只手也摁住了,“她不在乎名分,是她的事,但本王答应过她,要娶她做侧妃。现在本王没能办到,是本王失信于她了。而这,全是拜你所赐!” 花娇娇的两只手,全被顾子然摁在了腿上,没法动弹了。 她侧着头,想了想:“如果我找机会抬她做侧妃,你能把洞冥草给我吗?” “花娇娇,你想得到挺美!”顾子然断然拒绝,“本王才是一家之主,本王多得是机会抬她做侧妃,轮不到你跟本王谈条件!” “行吧行吧,不谈就不谈,反正再过一个月,我就跟你和离了,你爱咋地咋地。”花娇娇满脸不屑,甩给他一个白眼儿。 花娇娇提和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令顾子然瞬间暴戾,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花娇娇,今天是不是因为你闹和离,你爹才一反常态,全力给你撑腰?!” 花娇娇被他揪住了领口,勒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知道银针之类的手段,奈何不了顾子然,只好一边使劲儿掐他的手背,一边开骂:“胡说八道!我爹给我撑腰,跟我闹和离,能有什么关系?” 顾子然想起那些备受屈辱的过往,止不住地冷笑:“自从本王双腿残废,从此与太子之位无缘,你爹就觉得本王没前途,从骨子里瞧不起本王。” “他之所以对你不闻不问,不就是因为你不顾他的反对,执意嫁给了本王这个废物吗?” “今天你闹和离,他大概觉得你终于想开了,愿意舍弃本王,改嫁他人了,所以才力挺你,难道不是吗??” 原来她爹这么势利?亏她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不过也是,如果他是好人,怎会让原主尚未出嫁的时候,就在娘家受尽了欺辱? 不过她爹如何,关她什么事? 又不是她教她爹势利眼的! 花娇娇掐着顾子然的手背,气道:“你恨我爹,找他算账去,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本王欺负你?花娇娇,你搞清楚,到底是谁欺负谁?!” 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顾子然双目赤红。 “花娇娇,你不就是看本王没前途,才勾搭奸夫,借此侮辱本王吗?” “更可恨的是,分明是你有错在先,还如此嚣张跋扈,就因为本王是个残废,你根本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花娇娇,在秉性上,你跟你爹,没有任何区别!” 顾子然怒吼着,发泄着他憋闷已久的情绪。 他悲愤的心情,感染了花娇娇。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花娇娇完全能体会到他此时的感受。 愤怒、悲怆、痛苦。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使劲儿捶他的胸:“顾子然,你这个傻缺!” “你之所以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纯粹是因为你傻!” “你又蠢又笨又眼瞎!” “你瘸的是脑子,不是腿!” 亲生女儿就摆在面前,她也从不曾瞒他,他却愣是不认,不是傻,是什么! “你骂本王傻?是不是本王平时对你太宽容了??”顾子然盯着她的眼睛,厉声威胁,“花娇娇,你要是再敢对本王不敬,本王半夜将你浸猪笼!” “你凭什么把我浸猪笼?!”花娇娇狠狠地回瞪。 “凭你勾搭奸夫,给本王戴了绿帽子!” “你少一口一个奸夫,有本事,你把奸夫揪出来!” “不劳你操心,本王迟早将你们捉奸在床!” “那等你捉奸在床的时候,再来跟我抖狠!”花娇娇使劲儿地一挣,“现在,你给我把‘和离标准’拿出来,不要耽误了我和离!” “又找本王要‘和离规则’?你要研究怎么和离了去找奸夫?本王偏不让你如愿!” 顾子然松开花娇娇,一手掏出“和离规则”,一手去推车窗,就要把“和离规则”扔出去。 狗男人! 花娇娇气极,一个猛扑。 咚地一声巨响—— 她凭借着一股蛮力,将顾子然扑倒在地。 顾子然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一抬头, 一双薄唇,直直地朝着花娇娇红润的樱唇贴了上去。 第54章 每个月同房15天 花娇娇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顾子然亲上了她的嘴。 她像是忽然间触了电,一个激灵,一跃而起:“顾子然,你又占老娘便宜?!” 她红艳的双唇一张一合,泛着水润的光泽。顾子然一时间挪不开目光,情不自禁地回想刚才片刻间的柔软与温暖,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吻到女人的唇。 顾子然不知不觉地回味着那份感觉,一时竟忘了回击花娇娇。 花娇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忙着从空间里取出酒精湿巾,使劲儿地擦嘴。 顾子然这时候才回过了神来,气得把花娇娇手腕一攥:“你在擦嘴??你嫌弃本王??” “就嫌弃,怎么了?不嫌弃能跟你闹和离吗?”花娇娇使劲儿挣脱了他的手,又把嘴擦了两下。 顾子然攥紧拳头,双眼冒火。 原来她嫌弃他,都到这地步了。 他跟奸夫比,到底差哪儿了? 就因为他双腿残疾,没法当上太子吗? 可当初是花娇娇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文学一二 就在顾子然愤怒不平的空档里,花娇娇忽然瞥见,那张“和离标准”,就落在不远处。 她赶紧扑过去,一把抓在手里,再飞快地展开,去看太后亲笔拟定的那一条。 等花娇娇看完,抖动着“和离标准”,哈哈大笑:“顾子然,这个婚,我离定了!” 怎么就离定了?太后到底说了什么? 顾子然疑惑着,朝她伸手。 花娇娇爽快地把“和离标准”递了过去。 顾子然接过来一看,原来太后亲笔添上去的那条,是要求他们夫妻,每个月至少同房十五天! 这个同房,应该不是盖上棉被纯聊天的意思吧? 顾子然的脸刷地一下就黑了。 花娇娇笑得停不下来:“亏我还在盘算,要怎么诱导你惩罚我,才能顺利和离。原来我什么都不用做,干等一个月就行了。太后英明!太后英明哪!” 顾子然铁青着脸,不作声。 但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来:“花娇娇,如果你指望着太后的这一条‘和离标准’,只怕是要失望了。” 花娇娇惊讶无比:“你能行房?” 顾子然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真无能,还是假无能? 花娇娇琢磨不透,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警告:“顾子然,你别耍花样!” 顾子然不屑地哼了一声:“花娇娇,别跟本王废话,一个月才起头,咱们走着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狗男人,居然这么有城府,一丝口风都不透! 花娇娇忿忿地骂了一路,但直到马车在冷香院门口停下,顾子然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她只好愤然下车,头也不回地进冷香院去了。 顾子然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意味不明地一笑,让天青推他回了齐王府。 花娇娇刚踏进冷香院的大门,小小的人儿就扑进了她怀里:“娘,您终于回来了!皇上的寿宴热不热闹?有没有人欺负您?坏叔叔有没有吼您?” 花娇娇紧紧搂住女儿,亲了又亲:“坏叔叔不吼我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没吃亏。你娘我今儿风光无限,我献上的寿礼,皇上可满意了。” “走走走,咱们进屋,让为娘跟你好好讲讲。对了,我还带了礼物给你呢。” “还有礼物?”团团高兴得又蹦又跳。 母女俩进了屋,花娇娇从空间里掏出一个保鲜盒。保鲜盒里,是小小的两块点心。 “哇,好漂亮,一看就很好吃!”团团惊叹着,拍起了小手。 “这是皇上寿宴上的点心,拿花瓣做的,我偷偷拿了两块,特意带回来给你尝尝。”花娇娇说着,拿起一块点心,递给了团团。 团团却一掰两半,先喂到了花娇娇嘴边:“娘,您吃。” 这孩子,吃什么都先想着她。 花娇娇心头一股暖流淌过,温柔地摸了摸团团的小脑袋:“团团吃,娘在寿宴上已经吃过了。” 团团这才将点心喂到自己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她这是舍不得吃呢,她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花娇娇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把她搂进了怀里:“乖宝贝,等我们离开齐王府,娘一定请上十个八个厨子,天天给你换着花样做点心。” 团团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娘,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齐王府?” “一个月后。”花娇娇提起这事儿就开心,笑容满面,“太后已经同意了,一个月后,就允许我跟你坏叔叔和离。” “真的吗?”团团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嘟起了嘴,“娘,您不会又是在给我画大饼吧?” “这次绝不是画饼,相信我!”花娇娇信心爆棚,“一个月后,我们一定离开齐王府!” 母女俩正说着,丫鬟端上来一个大盒子,盒子打开,里头竟是各种各样的精致点心。 “王妃,团小姐,这是王爷送过来的。王爷说,这是皇上寿宴上的点心,他特意找御膳房要了一盒,送来给团小姐尝尝。”丫鬟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哇,这么多点心!”团团眼睛都瞪直了。 “小馋猫。”花娇娇点了点她的鼻子,先将点心送入空间,验了下毒。 等检验结果显示安全,她才将点心重新拿出来,推到了团团面前:“吃吧。” “娘,点心是坏叔叔送来的,您不会不高兴吧?”团团歪着小脑袋问。 “白吃的点心,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花娇娇把她的小脑门一弹。 没想到,顾子然虽然对她不咋地,但对孩子还挺上心。 不过上心有什么用,团团在他眼里,是楚王的种! 花娇娇一想到这个就生气,又在心里把顾子然骂了上百遍。 “既然娘不生气,那我可要多吃几块!”团团嚷嚷着,给花娇娇也塞了一块,“娘,您也吃!” 花娇娇接过点心,尝了几口,果然是寿宴上的点心,外头拿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团团吃完一块,认真地对花娇娇道:“娘,咱们吃了坏叔叔的点心,是不是该回礼?” 回礼?花娇娇眼睛一亮:“该回礼,该回礼,所谓礼尚往来,怎么能不回礼呢?乖宝儿,你可真是娘亲的智多星。” 她说什么了?怎么就成智多星了?团团吃着点心,满腹疑惑。 花娇娇哼着小曲儿,准备了自己酿的一壶酒,打算用这个做回礼。 她正愁没借口溜去齐王府听墙角呢,这不借口就来了? 她的女儿,可真是聪明! 她发誓,她去听墙角,绝非因为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只是想去确认一下,顾子然是不是真的没有x能力,因为他今天在马车上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生疑了。 如果他确实没有那个功能,她才能高枕无忧,安心等着一个月后和离! 第55章 今夜要圆房 夜幕降临,一顶简陋无比的青布小轿,从流芳园出发,绕到齐王府后门进来,最后又停在了流芳园门口。 “这是什么新派的出嫁方法?从来没见过啊?” “嗐,咱们王爷纳个侍妾而已,哪配用‘出嫁’两个字。” “没想到,表小姐平时这么受宠,到头来却只是个侍妾,跟咱们这些下人没两样了。” “哎呀,别说了,我都替她丢人。” …… 丫鬟婆子们看戏不怕台高,沿路看热闹,笑得幸灾乐祸。 白千蝶死死攥着帕子,长长的指甲刺破手帕,戳进了肉里,留下斑斑血痕。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一定要以牙还牙,让花娇娇好看! 好容易捱到下了轿,重新回到了流芳园,杜子腾却又倚在门边,讲风凉话:“哟,白姨娘回来了?” “你之前牛皮吹得满天飞,说一定会嫁进齐王府,敢情就是这么个嫁法?” 白千蝶气不打一处来:“都怪那个不合时宜的嗝!不然我一定是侧妃!” “嗝?”杜子腾“啧”了一声,“那是万能药的副作用,你就不能忍着点?” “那是万能药的副作用?!你怎么不早说!” 白千蝶气疯了,扑上去就打。 “我还以为是花娇娇使坏,原来是被你害了!” “你赔我的侧妃!你赔!” 杜子腾一个闪身躲开,让她扑了个空:“我哪知道这么巧?罢了,你也就侍妾的命。” “谁说的?!”白千蝶怒目圆睁,“你给我看着,今晚过后,我就是齐王府最尊贵的女人!” “你能怎么尊贵?”杜子腾半点不信,“别瞎折腾了,先老实当你的侍妾吧。” 让她老实做侍妾?不可能! 白千蝶憋着一口气,唤了碧池进来,给她梳妆打扮,最后换上了薄薄的一件纱衣。 那纱衣若隐若现,就连里头的肚兜都看得见。 杜子腾惊讶无比:“你要去干吗?” “圆房!” 白千蝶憋着一股劲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衡元院里,顾子然坐在灯下,手捧兵书,但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今天在马车上,机缘巧合下的那个吻。 这让他心烦意燥,把领口的翡翠纽扣解了扣,扣了又解。 不一会儿,天青进来,禀道:“王爷,表小姐……哦,不,是白姨娘,白姨娘来了。” “让她直接去本王的卧房。”顾子然神色淡淡的。 王爷这是要跟白姨娘圆房了?!天青惊讶无比,几度欲言又止,但还是领命去了。 顾子然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把花娇娇红艳的嘴唇,从脑子里赶了出去,这才摇着轮椅,也去了卧房。 他一进门,白千蝶就欣喜地迎了上来:“表哥,我都等你半天了!” 顾子然的目光,从她薄薄的纱衣上掠过,微微皱起了眉头:“把衣裳穿好。” “表哥,我这不是穿好了吗?”白千蝶委委屈屈地一瘪嘴,“今天是我们的洞房之夜,难道你让我裹成粽子吗?” 顾子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本王娶你前,你是怎么跟本王说的?” “好啦,我知道啦。”白千蝶娇嗔着,从肚兜里摸出了两包药粉,“瞧,我都带来了。” 顾子然就着她的手看了看:“这些东西,真能治本王的病?” “那还能有假?我什么时候骗过表哥?为了这两包药,我可是苦苦求了我师傅五年!” 白千蝶说着,把两包药粉并排摆到了桌上。 “这包红色的,是治腿的。” “这包黄色的,是治……那条腿的。” 白千蝶说着说着,目光看似不经意地,从顾子然身下扫过,泛起满脸的红晕。 “但这两种药,不能同时服用。” “所以,表哥是想先治两条腿,还是先治那一条腿?” 白千蝶说完,羞答答地看了顾子然一眼,垂下了头。 顾子然想着太后亲拟的“和离标准”,还有花娇娇张狂无比的笑声,毫不犹豫地把黄色药粉一指:“先用这个!” 到底是男人,在他心目中,重振雄风,与她圆房,比治好双腿重新站起来更重要。 白千蝶娇羞无比地看了顾子然几眼,娇嗔着一甩手帕:“表哥讨厌~” 他只是不想让花娇娇和离得逞,怎么就讨厌了?顾子然没想明白,疑惑了一会儿,问道:“这药该怎么用?” 白千蝶扬起脸来:“表哥,第一次服用这种药,必须以处子血作引。” “如此残忍?”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表哥上战场厮杀的时候,刀尖饮血,杀人如麻,竟也会觉得残忍?”白千蝶掩嘴而笑。 “那是保家卫国,驱逐外敌,怎能一样?”顾子然凛然道。 顾子然的语气里,有了责备的意思,白千蝶觉得有点尴尬,连忙解释:“这处子血,取一小杯就够了,不会致命的。” “这还差不多。”顾子然神情终于缓和,“本王这就派人去寻处子血。” “表哥,不必了。”白千蝶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雪亮的小刀,“取我的血就行。” 顾子然摇头:“你自小娇养长大,哪受得了这种疼,本王还是让天青去府中找些下人来,多给她们些银子也就罢了。” “表哥,下人的血,哪能与我的相比?”白千蝶凝望着他,满眼深情,“这是我对表哥的一片心,也正好以此证明我的贞洁。” 不像某些人,还没跟自家男人圆房,就先把贞操给了野男人。 顾子然听懂了白千蝶的意外之意,眼神一冷。 白千蝶目的达到,暗自得意一笑,举起小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血一滴一滴,落入了酒盅。 明明只有一道细细的伤口,白千蝶却疼得泪花直冒:“表哥,今日我为你取血作引,来日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好。” 顾子然颇为动容,郑重承诺:“本王一定不会辜负你。” “虽然本王给不了你男女之情,但今生荣华富贵,任你享用。” “以后等你想开了,愿意离开齐王府,另嫁他人,本王一定把半个齐王府,都陪送给你做嫁妆。” 给不了她男女之情? 只怕过了今夜,这事儿就由不得他了! 她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今夜一定要得到手! 白千蝶暗暗发着誓,等血滴到浅浅一层,便移开了手腕。 顾子然唤来丫鬟,给她包扎了伤口。 白千蝶亲手斟酒,再加入黄色粉末,与鲜血搅匀。 她调制妥当,双手将酒杯奉给了顾子然:“表哥,快喝下这杯酒,看看有没有效果。” “哪能这么快,这又不是神药。”顾子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白千蝶默默地数着数。 一 二 三 顾子然身子一软,晕倒在轮椅上。 第56章 他,又行了?! 月明星稀,夜黑风高。 花娇娇瞅了瞅天色,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拎着她自酿的酒,打着给顾子然送回礼的幌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齐王府,溜进了衡元院。 衡元院的卧房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这么早就熄灯干活儿了?她来的正是时候? 花娇娇窃喜着,猫到后窗下,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最老式的听诊器。 这玩意儿长得像个大喇叭,用来听心肺音早已过时,来用来听墙角,效果肯定一级棒。 片刻过后,窗户贴着听诊器,听诊器贴着耳朵,花娇娇听得聚精会神。 然而直到她腿都蹲麻了,屋里还是没有一丁点响动。 嗐,原来只是单纯睡觉,没圆房啊? 那死男人在马车上装什么高深莫测? 害她大半夜地跑来蹲墙角。 既然顾子然没有那啥的能力,她也就放心了。 太后的“和离标准”,他肯定达不到! 现在她可以安枕无忧睡大觉,坐等一个月后和离了! 花娇娇哼着“今个儿真高兴”,迈着四方步,高高兴兴地出了衡元院,临走前,还不忘把当幌子的自酿酒,塞给了门口的天青。 第二天,日上三竿,顾子然才从睡梦中醒来。 他一睁开眼,就赫然发现,他和白千蝶并排躺在拔步床上。 两个人都几乎没穿衣裳! 而白千蝶身下垫着喜帕,喜帕上的点点血迹,是那样地醒目! 顾子然惊呆了。 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完全没印象?!! 白千蝶娇羞无比地爬起来,跪在了被褥上:“恭喜表哥,贺喜表哥,我师傅给的药真有效,表哥昨晚才用了一次,就见效果了。” 见效果了?? 他跟白千蝶圆房了?? 可他为何全不记得了?? 顾子然这辈子都没这样震惊过,一把抓过袍子,裹住了身子:“本王真跟你圆房了?本王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白千蝶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淌下来了:“表哥,你这是打算赖账吗?表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吃光抹净不认账啊!” 顾子然很是郁闷:“本王没想赖账,本王只是想问问清楚。” “表哥,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想怎么问清楚?”白千蝶哭得肝肠寸断,“你这是要了我的身子,却不打算要我的人吗?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表哥,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了给你治病,割手腕取血都在所不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已经被你破了身子,你不要我,我只能去上吊了!” 白千蝶说着说着,爬下了床,抓起一根腰带,就朝房梁上甩—— “表哥,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顾子然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疼:“别闹了!穿好衣裳,本王把锦瑟楼给你住。” 锦瑟楼?据说那是正妃才有资格住的院子! 白千蝶终于满意了,含着泪,露出了笑脸:“我就知道,表哥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肯定不会不认账的。” 顾子然此刻心烦意乱,冲她挥了挥手:“赶紧搬家去。” 白千蝶恋恋不舍:“表哥,那我就先走了,等我搬完,再来看你。” 顾子然胡乱点了点头,把袍子裹紧了。 白千蝶三步一回首地离开了衡元院,顾子然马上扬声大喊:“天青!” 天青应声而入,一眼看到满地凌乱的衣物,和床上染血的喜帕,惊讶得眼都瞪圆了:“王爷,您跟白姨娘圆房了?您重振雄风了——” “闭嘴!”顾子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一眼横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还不赶紧来伺候本王穿衣!” 重振雄风不是好事儿吗,王爷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天青疑惑不解,摸了摸脑袋,上前服侍顾子然把衣裳穿上了。 顾子然穿戴整齐,看着满床的狼藉,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赶紧让天青推他去了书房。 可到了书房,他还是莫名地烦躁,操起书桌上的酒瓶,就朝地上砸。 “王爷,不可!”天青连忙扑过去抢救,“那是王妃送您的回礼,她说不能白吃了您的糕点!” “她的回礼?她那种泼妇,怎会讲究礼数?她肯定在酒里下了毒!”顾子然本来就烦躁,这下更是火冒三丈。 “王爷,王妃没那么傻,这酒是她亲自送来的,怎会投毒?”天青好心替花娇娇辩解了几句。 顾子然根本不听:“她那种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巴不得一口毒酒,送本王归西!” 他说完,忿忿地抓起酒瓶,仰头就是一口。 哎?王爷不是怀疑王妃在酒里下了毒吗,怎么还是喝了?天青眨着迷茫的眼睛,摸了摸头。 噗—— 酒刚入口,顾子然就一口喷了出来:“这哪是酒,这是醋!她是想酸死本王吗?!” 啊?醋啊?王妃还真没安好心?亏他刚才还替她说话。天青赶紧上前,接过了酒瓶:“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去扔了。” “不许扔!这是罪证!”顾子然愤然把酒瓶塞进了轮椅侧面的袋子里。 王爷的火气这么大,天青赶紧转移话题:“王爷,您昨夜与白姨娘圆房的事,要不要上报宫中?” 大康朝的规矩,皇子每次行房,若要留子嗣,就得上报宫中,以防混淆了皇室血脉。 “不报!”顾子然毫不犹豫,说完又加了一句,“吩咐厨房,给锦瑟楼送一碗避子汤。” 这……天青犹豫着,劝道:“王爷,虽说正妃无所出,侍妾不该留子,但咱们府的情况特殊,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指望花娇娇给他生孩子,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如果不让白千蝶给他生一个,岂不是要绝后? “考虑什么?有什么好考虑的!”顾子然重重地一捶书桌,“昨日圆房,本王毫无印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啊?”天青惊了,“您又没印象?” “什么叫‘又’?!”顾子然眼一横。 天青连忙解释:“王爷,王妃不是也坚称跟您圆过房?可是您对此毫无印象,所以才不承认,不是吗?” “怎么昨晚您跟白姨娘圆房后,也没印象?这也太巧合了吧?” 还真是!顾子然猛地绷直了后背。 既然都是事后没印象,他会不会真的跟花娇娇圆过房? 难不成,花娇娇从来都没有骗他,是他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 不行,他必须现在就去弄清楚! 顾子然轮椅一摇,直奔冷香院。 第57章 圆房的细节,你跟我讲讲 冷香院里,花娇娇一边给团团编写“看图识字”,一边回想皇上的寿宴。 楚王的寿礼,那枚跟空间手镯一模一样的镯子,让她心中一直警铃大作。 其实,空间手镯是不是云国圣物,她一点儿都不关心,但现在,楚王显然在找她这只镯子,她不得不提防。 为了女儿的病,她绝不允许有人觊觎她的镯子! 虽然她在空间手镯的外面,缠了一层金丝,伪装成了缠丝金镯,但只要有人留心,难保不被人看穿。 她必须未雨绸缪,想出个法子来,主动打消楚王的疑虑。 花娇娇仔细地思索了一番,有了主意,把小丫鬟杏仁叫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杏仁应着声,转身去柜子里取出一只小锦盒,出门办事去了。 顾子然冲到冷香院门口,正要闯进去,团团忽然从门楼上跳下来,大喊一声:“坏叔叔!” 坏叔叔?他哪里坏了?肯定是花娇娇教的! 顾子然不想跟这么可爱的孩子置气,便在心里把花娇娇骂了好几遍。 “坏叔叔,我送你的回礼,你喜欢不喜欢?”团团一抬手,把轮椅侧面袋子里的酒瓶子一指。 “这是你送的?”顾子然讶异。 团团点了点头:“对,我让花姐送的!” “喜欢,本王很喜欢。”顾子然颔首。 “你骗人!”团团拿起酒瓶子一晃,“你都没喝完!” 没喝完,怎能叫喜欢! 顾子然犹豫了一下,接过酒瓶子,咬了咬牙,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酸爽的滋味……他觉得满口的牙都要酸倒了,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看来坏叔叔是真喜欢花姐酿的酒。”团团嘻嘻地笑着,跑回门楼上去了。 该死的花娇娇! 顾子然咬牙骂着,一口气冲进冷香院,把酒瓶子朝花娇娇面前一摔:“花娇娇,你女儿好心让你给本王送回礼,你却给本王送瓶醋,安的是什么心?!” “莫非你见本王与千蝶圆房,拈酸吃醋了?” “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吃饱了撑着都不会吃你的醋!”花娇娇看着满地的碎瓷渣子,气得想打人,“再说那是酒,哪来的醋?!” “花娇娇,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见过酒有这么酸??本王现在张嘴,还在朝外冒酸气!” “不可能,我是严格按照教程酿造的!” “那说明你手艺太差!” “嫌弃我的手艺?有种你别喝!” “本王就喝了,你管得着?” 喝都喝了,还嫌弃她,真是岂有此理!花娇娇气不过,抓起一片碎酒瓶子,就朝他脸上划。 顾子然长鞭一甩,飞快地卷住她的手腕,把她连人带碎酒瓶子,扯到了跟前—— “花娇娇,你给本王送醋的事,本王先不跟你计较。” “现在本王问你一件事,你给本王如实回答,如有半句谎话,本王让你跟这酒瓶子一样,四分五裂!” “问就问,抖什么狠!”花娇娇狠狠地瞪他。 顾子然手一抬,夺走她手中的碎酒瓶,抵住了她的咽喉:“花娇娇,你口口声声说跟本王圆过房,现在本王问你,当晚的细节,究竟是怎样的?” 花娇娇错愕:“你这叫什么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顾子然冷声:“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你要是语焉不详,左顾言它,就说明你之前是在撒谎!” 哪有人一上来就问啪啪啪细节的?这让她怎么说出口?他俩又不熟! 花娇娇气极:“顾子然,你这是胡搅蛮缠!当晚情形如何,你自己不知道?还需要来问我?” 他要是知道,何须多此一举!顾子然转了转手中的碎酒瓶:“你答不上来?你根本没跟本王圆过房?你一直在说谎?” 随着碎酒瓶的转动,细细的血线顺着花娇娇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了下来。 花娇娇眼神变冷,扬起脸来:“你想听我讲什么细节?讲你不中用,还没上马就缴枪?还是讲你有心无力,根本举不起来?” “花娇娇!”顾子然气得大吼。 “不是你让我讲的吗?现在讲了你又不高兴。”花娇娇眯着眼睛,面无表情,“你说得对,就是我骗了你,我从来没跟你圆过房,一切都是我编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花娇娇,你嘴里就没半句实话,本王多余跑来问你!”顾子然猛地将碎酒瓶朝墙上一砸,呯地一声巨响。 发什么神经?说圆房了,他不信,说没圆房,他还是不信,到底闹哪样! 不过,他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问她这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娇娇摸着脖子上的伤口,眯了眯眼睛。 顾子然摇着轮椅,碾过一地的碎酒瓶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没一会儿,团团进来,看见了花娇娇脖子上的伤口,气得转身就跑:“我去找坏叔叔算账,给娘亲报仇!” 花娇娇一把拽住了她:“我马上就要跟坏叔叔和离了,他巴不得我生事,我们不能如了他的意。” “娘亲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个月,我们能忍就忍,只要捱过去,就是我们赢!”团团重重地点着头,握拳一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娘亲跟他和离了,我们再来找他报仇!” “还是我的乖宝贝聪明又懂事,懂得这么多大道理。哪像那个坏叔叔,又笨又蠢还眼瞎。”花娇娇一把将团团搂进了怀里。 团团心疼地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口,催她道:“娘,您快把碘伏和棉球拿出来,我给你把伤口消消毒。” 花娇娇却没去开空间:“不能消毒,就这样留着。” “不消毒会发炎化脓的呀!”团团急了。 “就是要发炎化脓才好呢。”花娇娇勾了勾唇角。 “啊?”团团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不解。 “要是这道伤口过早愈合,就没意思了。留着它,兴许有妙用。”花娇娇点了点她的小鼻尖,冲她眨了眨眼睛。文学一二 知母莫若女,团团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嘴一撅:“嗐,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您逗我玩儿呢。” “那是你说的,可别栽我头上。”花娇娇莞尔一笑,“你的娘亲我,奉行的原则是:报仇,绝不隔夜。” 第58章 目标是王爷 午饭后,花娇娇把团团哄睡,正准备自己也睡会儿,丫鬟来报:“王妃,白姨娘给您请安来了。” 终于来了?她就知道,她好容易进了齐王府的门,怎么可能不来嘚瑟,即便只是个侍妾。 花娇娇找了条纱巾,遮住脖子上的伤口,再让小丫鬟把白千蝶领了进来。 白千蝶穿着一条银红色的纱裙,搭配了满身的首饰,打扮得是贵气逼人。 她上前给花娇娇行礼,满脸歉意:“我本该一大早就来给娇姐姐请安的,可王爷昨儿晚上折腾得我腰酸背疼,我歇到现在,才勉强能下地。不过,我想娇姐姐应该能够理解,不会怪我的吧?” 这是耀武扬威来了? 可昨晚洞房里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 花娇娇压下心中狐疑,翘唇一笑:“本王妃当然不会怪你了,毕竟作为侍妾,给王爷暖床,是你唯一的功能。” 她一开口就戳心窝子,白千蝶差点破了功,忍了半天才再开口:“就散只能给表哥暖床,我也是高兴的,毕竟表哥现在夜里只有我陪。” “对了,娇姐姐,今儿一大早,王爷就把锦瑟楼赏给我了。这本该是娇姐姐的住处,我坚持不要的,但表哥非要给,我只好收下了。我想,娇姐姐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她嘴上谦逊,眼角眉梢却全是得意。 王妃又如何,空有身份罢了,实惠在她这里! 她终将成为,表哥最疼爱的女人! 不过她话都这样说了,花娇娇就算再生气,也只能憋着,直到憋出内伤吧? 白千蝶越想越开心,唇角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 谁知花娇娇把桌子一拍,柳眉一竖,几乎是马上就发起了脾气:“我凭什么不生气?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手边的《妾室守则》。 “根据《妾室手册》第三条第二项,妾室逾矩,理应责罚!” “来人,取太后亲赐的藤条!” “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侍妾,拖到院子里去,本王妃要亲自罚她!” 话都还没说几句,她就要罚?! 白千蝶再顾不得装样子,气得大叫:“锦瑟楼是表哥赏给我的,我哪里逾矩了?” “我才是王妃,我说你逾矩了,你就是逾矩了。难道你不知道,在后宅里,正妻想要弄死侍妾,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花娇娇站起身来,满脸不屑。んttps:// “你算哪门子王妃,你在表哥眼里,只是个弃妃!而我是表哥的亲表妹,你打了我,表哥不会放过你!”白千蝶已经被婆子们制住,拼命挣扎。 “那你喊你的亲亲表哥来救啊。”花娇娇嗤笑一声,将手一挥。 婆子们马上把白千蝶拖去了院子里。 花娇娇竟是要动真格!白千蝶赶紧给碧池使了个眼色。 碧池会意,马上溜出冷香院,去给顾子然报信了。 很快,婆子们就摁住白千蝶,强迫她在院子里跪了下来。 在花娇娇的吆喝下,所有下人都赶来看热闹,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丫鬟递上藤条,花娇娇毫不犹豫地高高扬起,抽在了白千蝶身上。 啪啪啪的声响,既是抽在白千蝶身上,也是抽在了她脸上。 这是她第二次当众受罚了,而这两次,都是拜花娇娇所赐!白千蝶满脸涨红,又气又恨。 花娇娇一下一下地打着,毫不吝啬力气,不一会儿,白千蝶身上簇新的衣裳就开了花。 “住手!”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喝,顾子然摇着轮椅,在碧池的引领下,冲了进来。 白千蝶看到了救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顾子然。 她跪在轮椅前,半个身子埋进了顾子然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表哥,都是我的错,不该搬进锦瑟楼,娇姐姐知道后,生气了。” 顾子然面色一沉:“你起来,本王必为你讨回公道。她打了你几下,本王让你加倍还回去!” 白千蝶抹着泪,站起身来,得意地瞥了花娇娇一眼。 如今在表哥心里,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花娇娇再跋扈,表哥也绝不会偏向她! 顾子然摇着轮椅,冷着脸,驶向花娇娇:“花娇娇,锦瑟楼是本王赏给千蝶的,你不配有意见!更没资格罚她!” “谁说我是为了锦瑟楼才罚她的?”花娇娇眉梢一挑,手一抬,扯下了脖子上的纱巾,“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妾,却胆敢把王妃伤成这样,难道不该罚?” 纱巾落下,她脖子上的伤口鲜红夺目,似乎连血迹都还没干。 顾子然被气笑了:“花娇娇,你要污蔑千蝶,是不是该换个对象?本王又没有失忆,那道伤,是本王划的,跟千蝶有什么关系!” “你承认了?”花娇娇几乎是立即换了副面孔,把手一拍,“快快快,跟我进宫,找太后和离!和离标准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你不能无故伤我,否则当即和离!” “今儿早上我就打算进宫找太后的,但你伤我的时候没人看见,我担心你赖账,所以才没去。” “现在满院子都是证人,我终于放心了!” 她说完,又扬声一喊:“你们刚才都听见了?王爷亲口承认,我脖子上的伤,是他弄的!到时候还请各位作个见证,我能不能顺利和离,就看你们了!” 顾子然气得直咬牙:“花娇娇,敢情你打千蝶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本王?” 那必须的,既然和离在望,她还跟白千蝶纠缠什么。 不过他以为,她今儿目的是闹和离吗?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花娇娇暗笑一身,故意去拽顾子然的胳膊:“别废话了,赶紧走,别耽误了我和离!” 顾子然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 要是以这种理由去和离,太后不得扒了他的皮,再治白贵妃一个教子不严之罪? 该死的花娇娇,是一次比一次更奸诈阴险了! 他绝不能让她得逞! 顾子然重重地攥了攥轮椅扶手,咬着牙,怒瞪花娇娇:“说,你要怎样,才答应不进宫告状!” 第59章 王爷再次要抓奸 花娇娇眉头一皱:“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离,王爷觉得,跟我谈条件会有用?” 她拒绝谈条件? 今儿是个死结? 顾子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花娇娇除了一心和离,还曾不止一次找他要洞冥草。 想必对于她来说,洞冥草也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吧? 顾子然想到这里,试探着开口:“本王把洞冥草给你!”衛鯹尛说 “我不信!”花娇娇头一扭。 顾子然直接命人把洞冥草取了来。 虽然已经过去数天,但洞冥草依旧散发着幽幽光芒。 花娇娇一把夺了过去:“哎,我本来不想跟王爷谈条件的,但既然王爷这么诚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勉为其难?看她这猴急的样子,分明是早就挖好了坑,故意在这儿等他朝里跳吧?! 顾子然抽出鞭子,使劲儿地朝地上一甩:“花娇娇,你算计本王?!” 亏他还真以为花娇娇是要借机闹和离! 花娇娇唇角一翘。 没错,她一开始就是奔着洞冥草去的。 今儿她要是坚持,也能和离,但和离再重要,也比不过她宝贝女儿的性命。 有了洞冥草,离治好女儿就更近一步了。 花娇娇举起洞冥草,冲顾子然一晃:“多谢王爷了。” 顾子然气得扭头就走。 花娇娇把洞冥草收进空间,又冲已经看呆的白千蝶一挑眉:“今儿白姨娘配合得不错,欢迎下次再来。” 敢情她今天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工具人??白千蝶气得把帕子一甩,扭头追顾子然去了。 花娇娇心满意足地收工回房,打开空间,把洞冥草萃取成了一小瓶药汁。 她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得到洞冥草,不然等离开齐王府,再想找顾子然要,就比登天还难了。 现在,她这一个月的必办清单里,就只剩下空间手镯这一项了。 正好这时杏仁办完差,带着锦盒回来了,花娇娇打开看了看,十分满意地吩咐道:“给我准备出门的衣裳,晚上,我要去一趟望月楼。” ——- 顾子然回到衡元院,余怒未消,拉弓搭箭,对准“花娇娇”的圆靶子,嗖嗖嗖地一通猛射。 这个死女人,居然利用白千蝶给他设套! 五年前他肯定没有跟她圆过房,他不可能跟这样的女人上床! 他气愤地在书房射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回到卧房。 白千蝶带着黄色药粉,推门进来,满脸委屈地站到了他跟前。 顾子然知道她在委屈什么:“花娇娇太可恶,今日本王没能为你出气,反倒被她摆了一道,本王——” 他还没说完,就被白千蝶柔柔地捂住了嘴:“表哥,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我也不怪娇姐姐,谁让我喜欢表哥,进了齐王府呢。娇姐姐认为我抢了她的男人,所以才如此厌恶我吧。” 他是花娇娇的男人?呵,花娇娇的男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顾子然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当年,花娇娇到底有没有跟本王圆房?” 白千蝶眼中惊色一闪而过:“表哥怎么突然怀疑起这个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顾子然瞥了她一眼,“本王对昨晚圆房的事,也毫无印象,就跟失忆了一样。难道本王也跟花娇娇圆过房,只是事后忘记了?” “表哥,这怎能一样?”白千蝶扯着帕子,咬了咬下唇,“昨晚我跟你同床共枕是事实,床上的喜帕也是事实。五年前,娇姐姐跟你在同一张床上躺过吗?她有喜帕吗?” 这倒也是,顾子然皱着眉头,不作声了。 白千蝶察言观色,悄悄地吐出一口气,拿出了黄色药粉:“表哥,咱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赶紧治病吧。” “你才服用了一次药,昨天的效果就那么好,等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 顾子然叩了叩桌面:“半个月内能不能完全恢复?” 太后的要求是,一个月内同房十五天,如果疗程超过半个月,同房的时间就不够了。那样就算他彻底康复,也没办法阻止花娇娇和离了。 他希望在半个月内治好?为什么是半个月?白千蝶疑惑了一瞬,点着头道:“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顾子然满意了。 白千蝶用酒把药粉化开,喂到了他嘴边。 顾子然并没有就着她的手喝,而是把酒杯接过来,一饮而尽。 白千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燃起了斗志,主动把衣衫解开,露出了鲜艳的鸳鸯戏水的肚兜。 她正要拉顾子然一起就寝,天青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顾子然马上对她道:“本王有事,你先回去。” 白千蝶只得不情不愿地把衣裳穿好,转身走了。 天青推门进来,低声对顾子然道:“王爷,王妃独自一人去宝月楼了。” 她去宝月楼做什么? 又去私会楚王?? 顾子然把轮椅一摇,就朝外冲:“走,去宝月楼!” 上次抓奸未成,这一次,他一定要将他们捉奸在床! 顾子然带着天青来到宝月楼,直奔地下黑市,果然在入口处,看到了花娇娇的身影。 她还真是来幽会楚王的!顾子然黑着脸,躲到了一旁。 黑市入口处的花娇娇,因为没有通行证,很快被守卫拦了下来。 守卫陪着笑脸,跟她说抱歉:“小人还记得您,您是齐王妃,但宝月楼有宝月楼的规矩,您没有通行证,又没带齐王府的腰牌,是不能进去的。” “没事,没事,我不进去,我就问问,楚王今天来了吗?”花娇娇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子底下塞了一块银子。 守卫接了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王妃,楚王殿下还没来,不过他每天都来宝月楼,今天肯定也不例外。” 每天都来?是在蹲云国圣镯吗? 花娇娇暗自猜测着,向守卫道过谢,候在了一旁。 顾子然耳朵灵,躲得老远还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气得直捶墙:“她果然是来找楚王的!她的心,恐怕早已经飞到楚王府去了,难怪天天跟本王闹和离!” 他今天要是不把他们抓奸在床,这辈子就不姓顾! 第60章 王爷,做个交易 花娇娇正在黑市入口处等得百无聊赖,忽然被一柄尖利的匕首,抵住了后腰。 “不许出声,跟本王走,不然要了你的命!” 楚王满含恨意的声音,自她身侧响起。 她等的就是他,怎会不跟他走?花娇娇装出几分害怕,跟着他进了黑市。 这幅景象落在顾子然眼里,就成了奸夫淫妇亲密无间,连走路都要贴在一起。 “不要脸!”顾子然忿忿地一捶轮椅扶手,跟了上去。 天青追上他,小声地劝:“王爷,别冲动!” 顾子然想起上次抓奸失败的经历,点了点头:“这次我们先听个清楚,再进去抓奸不迟。” 两人一路尾随,来到了看台顶层,此时,花娇娇和楚王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包间。 这次时间掐得刚刚好!顾子然带着天青找了个角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包间里,楚王唰地一声,将一柄长剑横在了花娇娇的脖子上。 “花娇娇,上次就是在这个包间,你竟敢废了本王。本王想要你的命已经很久了,皇上寿宴的时候,本王要不是没寻着机会,你现在已经埋在坟里了!” 花娇娇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怎么给你使手段了?你这不是没事吗?” 楚王居然在她眼里,看出了一丝遗憾,气得把剑一抖:“你这是盼着本王有事??” “不敢不敢,我哪有那个胆子,不过,我好歹是你的三嫂,你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不好吧?” “三嫂?”楚王忽然笑了起来,“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本王现在觉得,杀了你太可惜了,不如你还是让本王玩玩吧。” 楚王说着,收起长剑,去摸花娇娇的手:“来,随本王上床,我们一觉泯恩仇。” 花娇娇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楚王用手指擦了擦被打过的地方,低头深深一闻:“好香,嫂子果然就是嫂子,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花娇娇取出银针,冲他晃了一晃:“上次我就是用这个废掉你的,你要不要再试试?” 楚王眼神一沉,脸上却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三嫂,你这是何必?本王乃是一片好心,想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想想你都嫁进齐王府五年了,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吧?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你不觉得遗憾吗?” “唉,说不遗憾,是假的,不然我怎么闹和离呢。” 花娇娇一边叹着气,一边抬手拭泪,手腕上的缠丝金镯,露了出来。 烛火的光线,正好照射在镯子上。 金丝的缝隙里,有耀眼的亮光一闪一闪。 纯金的镯子,不可能发出这种光芒。 这是个金镶玉的镯子,缠丝金镯的外表下,藏着个玉镯! 楚王马上联想到了云国圣镯,眸子一眯,手朝花娇娇的腕子上摸去:“三嫂这镯子不错,给本王瞧瞧。” 花娇娇手一缩,厉声斥责:“顾人怨,你再乱来,我告诉太后!” “告诉太后什么?本王不过是想看看三嫂的镯子,这算什么罪过?”楚王唇角一挑,看似轻薄,实则已经起了杀心。 如果这镯子真是云国圣物,他怎么也要杀掉花娇娇,然后占为己有。 “顾人怨你真有本事,把调戏嫂子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若真只是想看镯子,怎么不叫我取下来,给你看个够?”花娇娇怒斥。 楚王还真停了手:“那你取下来。” 花娇娇满脸狐疑:“你为何对一只镯子感兴趣?” “本王想闻闻三嫂的味道。”楚王笑得轻薄无比。 “变态!”花娇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取下镯子,递了过去,“看完赶紧还我,这是贵妃娘娘的东西,要是被她发现不见了,一定不会饶了我。” 楚王一把夺过镯子,三两下就把外层的一层金丝扯开了。 金丝底下,赫然是一只玉镯。 然而,并非云国圣镯。 楚王满心失望,悻悻地把玉镯还了回去。 花娇娇接过镯子,愤愤不平:“你把我的镯子弄坏了!” “谁人不知齐王府有钱,三嫂还在乎这层破金丝?” 忽如其来的希望,转瞬又落空。 楚王满心失望,再没了调戏嫂子的心情,难得地说了句正经话,冲花娇娇把手一摆:“趁本王现在心情不好,赶紧走。” 目的达成了!楚王已经断定,她所戴的并非云国圣物,从此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戴空间手镯了。 花娇娇任务完成,浑身轻松地走出包间。 下楼台阶的角落里,灯光昏黄,映照出了顾子然沉沉的脸。 他看见她进楚王包间了? 他本来就以为楚王是奸夫,这下是彻底误会了? 花娇娇眉头一皱,走上前去。 她以为,顾子然会直接一个巴掌甩过来。 然而,他只是一手将她抵在了墙上:“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刚才都听见了,楚王根本没跟花娇娇发生过关系,他甚至以为,花娇娇还是黄花大闺女! 所以,孩子根本不是楚王的! 那她到底是谁的?? 为何跟他长得那么像?! 顾子然莫名地烦躁,眼中风云涌动。 花娇娇翻了个白眼儿:“你觉得是谁的,就是谁的吧。” 就孩子生父的这个问题,她是真的心累了。 不管她说是谁的,顾子然都不信。 下次他要再问,她只能说是单细胞繁殖了。 墙角空间狭小,光线昏黄,花娇娇的脸半隐在黑暗中,显得鼻子更翘,眼睛更亮,分外地迷人。 她淡雅的体香,也因为空间的狭小,被无限放大,一丝一缕,直朝顾子然的鼻子里钻。 顾子然忽然间就有了感觉。 是白千蝶的治疗起了效果吗? 可他为何会对花娇娇有感觉! 她不过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一定是因为,她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顾子然不知是生花娇娇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子。 他这是怎么了?花娇娇正疑惑,忽然听见台下拍卖师的声音响起—— “今晚的一号拍品,燕子草,马上开始竞拍!” “竞拍底价,十万两白银!” 燕子草! 那也是团团所需的药材之一! 燕子草在后世很常见,但在这个时空,却是稀罕物。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运气能这么好,两次来黑市,两次都能正好碰见她所需要的药材。 花娇娇全身血液沸腾,迅速弯腰,贴近了顾子然的耳朵—— “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帮我拍下燕子草,我治好你的腿。” 第61章 王爷,我给你治腿啊 白千蝶已经在给他治腿了,哪里轮得到她? 顾子然不屑地扯了扯唇角,但却并没有推开花娇娇。 她靠得是如此之近,近到他不由自主地想去闻清楚,她身上的香气到底是哪种味道。 “说话啊!”花娇娇抓起他的胳膊,使劲儿地晃。 顾子然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摇着轮椅,下楼。 花娇娇提起裙子就追,直到追上他,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对面看台上的包间。 他这是答应了?花娇娇露出了笑脸:“我不占你便宜,等你拍到燕子草,我会付钱给你,如果我的钱不够,我给你打欠条。” 经过上次的血泪教训,她深知只有顾子然出手,她才有希望。 不然要么是被顾子然抢走,要么是被有心人抢走。 只要顾子然肯帮她竞拍,她相信,没人能在银子上拼过他! 今天的燕子草,她要定了! 很快,竞拍开始,拍卖师还是上次那个媚娘。 “一号拍品,燕子草,底价十万两,每次最低加价五千两,可有贵人想要?” “十万五千两!” “十一万!” “十一万五千两!” …… 和洞冥草不同,想要燕子草的人很多,场上不少人举起了牌子,竞价声此起彼伏,一会儿的功夫,就加到了十五万。 然而,顾子然却坐得稳稳当当,根本没举牌。 花娇娇瞪大了眼:“你不是答应帮我拍的吗?” 顾子然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啜:“本王什么时候答应过?” “你!”花娇娇把桌子一拍。 他好像是没开口答应! 但他都进包间了,她能不这么以为吗?! “不帮拉倒,我自己拍!”花娇娇果断找伙计要来一块牌子,高高举了起来,“十五万五千两!” “十六万!” “十六万五!” …… 竞拍的人太多,价格瞬间飚到了二十五万。 花娇娇攥了攥手里的牌子,没有再次举起来。 这时包间门开,白千蝶走了进来,满脸装出来的同情:“娇姐姐,你怎么不继续竞价了?是不是嫁妆银子不够了?我叫表哥借点给你吧?” 这话听着是好心,实则满满的都是嘲讽。 不过,二十五万,的确是她的极限了,多一文钱她都拿不出来。 花娇娇冷冷地瞥去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表哥疼我,给我腰牌了。”白千蝶夸张地抚弄腰间的齐王府腰牌,满眼都是炫耀。 啧,圆房了,就是不一样,如此受宠爱。 花娇娇垂下眼帘,没有呛声。 她现在满心都是燕子草,顾子然宠爱谁,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她买不起燕子草了,救治女儿的药材就在眼前,她却只能与之擦肩。 这太让她难受了。 她心里堵得慌。 “一百万!” 对面包间里,传来了一声高喝。 “一口气加了七十五万!” “谁啊,这么财大气粗?” 场中众人,纷纷扭头,朝对面的包间看去。 白千蝶也被这有钱的气势所吸引,没再挑衅花娇娇。 有钱真好,如果她也有一百万两银子,何愁女儿没有药。 只恨她被关了五年,即便有一身的医术,也没能赚来半文钱。 花娇娇又恨又难过。 忽然,一名陌生的侍卫出现在包间门口:“齐王妃,刚才出价一百万两银子的人,是我们令狐公子。他会把燕子草拍下来,送给王妃。” 谁?是谁这么好心! 花娇娇像是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了救命稻草,倏然睁大了眼睛:“谁是令狐公子?” 侍卫示意她朝对面看。 对面楼上的栏杆旁,有年轻的男子长身而立。 他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偏瘦,容貌清秀,一看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是个陌生的面孔。 但管他呢! 肯帮她,就是好人! 她现在,只想要燕子草! 没有什么比她女儿的性命更重要! 花娇娇不假思索地转头:“帮我谢谢令狐公子。” 顾子然唇角一扯:“呵,还没和离,就找好下家了?难怪这么心急火燎。” “怎么,你不帮我拍,还不许别人帮我了?” 花娇娇哼了一声,毫不畏惧。 “你不会又要给人家安上一个奸夫的罪名吧?这位令狐公子,不过是帮我竞拍燕子草而已,这事儿就算捅到太后和皇上面前,也不算什么大事。顾子然,我劝你熄了这颗心。” 顾子然眸色骤沉,布上阴霾。 白千蝶手帕一甩:“娇姐姐真是招人喜欢,拍个草,也有男人帮。不像我,只有表哥。” “你是在暗讽我招三惹四,不够专情?”花娇娇斜眼看她,“你觉得这嘲讽对我有用?我都给你的亲亲表哥戴绿帽子了,还在乎这个?” 一个女人连名节都不在乎了,好像就无坚不摧,连白莲花都无法伤她分毫了。 白千蝶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击,噘着嘴半跪下来,把顾子然的袖子一扯:“表哥!” 顾子然冲花娇娇一抬眼:“你想要燕子草?“ “废话!”花娇娇眼一瞪。 “本王问你了?”顾子然讥诮勾唇,一转头,“千蝶,你想要吗?” 问她?她要一根破草干吗?有钱买金玉珠宝送她多好? 不过,既然是花娇娇的心头好,她就得抢过来。 “要!”白千蝶马上把顾子然的胳膊一晃,“表哥,你拍下来送我吧!” 顾子然冲花娇娇挑衅地一挑眉,举起了牌子—— “一千万两。” 价格直接翻了十倍! 全场炸开了。 “是谁?!是谁?!是谁这么壕?!” “看,是齐王殿下!齐王殿下出手了!” “齐王殿下看中了一根草?这草不值啊!” “管它值不值,把牌子都放下来吧,齐王殿下看中的东西,谁敢再抢?” 顾子然低头把弄着竞价牌,一张俊逸的脸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似笑非笑。 场中喧哗声掀天,但当真没有一个人再竞价。 包括对面的令狐公子。 白千蝶得意非凡:“我表哥看中的东西,谁敢抢?什么令狐公子,哪里来的阿猫阿狗,见了我表哥,照样得乖乖熄火。” 花娇娇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看向顾子然:“你真要把燕子草拍下来,送给白千蝶?” “与你何干?” “她要这个没用!” “怎么没用?有用的很。”顾子然忽地一笑。 “有什么用?” “用来气你。” 不错,的确气着了! 花娇娇直接把面前的小茶桌一掀:“顾子然,你是不是傻缺?你根本不想要燕子草,仅仅为了气我,就拿银子朝水里扔?!” 那可是一千万两! 整整一千万两! 她要是有这么多钱,能给团团买多少药! “本王银子太多,你管得着?”顾子然手一翻,竞价牌滴溜溜地一转,“正好拿来气一气你,简直物超所值!” 第62章 他被花娇娇勾去了魂儿 花娇娇抡起倒地的小茶桌,就朝顾子然身上砸:“让你气我!让你气我!” 顾子然头都不抬,长鞭一甩,茶桌在花娇娇手中四分五裂。 白千蝶被碎木块嘣到,疼得一个激灵,连忙装出满脸的委屈:“娇姐姐,竞拍本来就是价高者得,你何必冲表哥发脾气?” 她不是发脾气,她是想杀人!花娇娇捡起地上的破桌腿,就要继续打。 忽然,令狐公子又出价了—— “一千五百万两!” 花娇娇心一松。 白千蝶惊诧扭头。 这令狐公子是谁,这么有钱? 而且胆子还挺大,敢跟她表哥叫板。 花娇娇就这么惹人爱么,这种时候,都有人乐意帮她。 白千蝶想着想着,心里酸溜溜:“这位令狐公子,真这么有钱?” “他有。”顾子然接了话,“他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云国虽然是小国,但擅长经商,富得流油。” “不过……”他说着说着,不怀好意地一笑,把黑市伙计叫了进来—— “宝月楼的规矩,不能放熙国以外的人进来,为何云国王子却在这里?!” 伙计一脸懵:“王爷,咱们宝月楼没这个规矩。” “那现在有了。”顾子然凤眸一眯。 伙计哪能不知道他这意思,身一躬,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手持兵器的守卫冲上对面包间,强行把令狐公子请出了黑市。 “怕人家竞价,就动用强权,顾子然,你不要脸!”花娇娇一脚把残破的小茶桌踢出老远。 “有权不用王八蛋,有本事你让他也用一个?” 顾子然手一抬,牌一举—— “三千万两!” 天价! 这哪还有人抢! 媚娘的锤子很快落下。 紧接着,黑市伙计把燕子草,送到了顾子然面前。 花娇娇黑着脸,起身离开了包间。 接下来,应该就是顾子然把燕子草送给白千蝶,白千蝶对她炫耀讥讽了吧? 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包间里,白千蝶高高兴兴地伸手,去拿燕子草。 顾子然却抢先一步,将它塞进了轮椅侧面的袋子里。 白千蝶嘴一撅:“表哥,不是说好送我的吗?” “本王何时说过?本王只是问你想不想要。”顾子然一哂,摇着轮椅,出了包间。 怎么还带这样的?不给她燕子草,她怎么去向花娇娇炫耀?白千蝶咬住下唇,几乎要落泪。 不过,燕子草又不什么宝贝,他拿走有什么用? 白千蝶疑惑着,悄悄跟在了他后面。 顾子然上了车,细看燕子草,越看越烦躁。 他抢燕子草,是为了气花娇娇,现在花娇娇的确被气到了,他应该得意高兴才对,可为何心里却堵得慌? 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令狐年? 可花娇娇本来就招蜂惹蝶,水性杨花,她这样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好气的? 可他就是不爽,很不爽! 他的王妃,就算他再深恶痛绝,也不能跟别的男人有任何联系! 他必须现在就去冷香院,告诫花娇娇! 顾子然马上命车夫去了冷香院。 马车停下,车门打开,顾子然愣住了。 花娇娇就坐在冷香院门口,背对着马车,颓然靠着门柱。 灯笼的映照下,她的背影,显得是那样纤细弱小,而又孤单难过。 她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地下有点点水迹,显然是在哭。 她这种泼妇,连他都敢打骂的彪悍女人,竟然也会落泪?? 顾子然停住了轮椅。 门前,花娇娇默默地流着泪,难过得无法呼吸。 她恨自己,燕子草就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 她恨顾子然,故意气她,买下燕子草送给白千蝶。 她甚至觉得自己愧对女儿,无颜进去见她。 不知过了多久,门前变得悄无声息。 顾子然轻轻摇动轮椅,上前一看,花娇娇竟倚着门柱,睡着了。 她光洁无暇的脸上,还密布着泪痕,眼皮都哭肿了。 顾子然注视良久,忽然从袋子里取出燕子草,慢慢地放到了她旁边。 原来花娇娇也就这点出息,一株破草,也值得哭成这样! 顾子然鄙夷着,伸出了修长的手指。 指尖触碰到花娇娇面颊残留的泪滴,冰凉冰凉。 顾子然指尖轻轻一捻,泪水消失不见。 忽然,花娇娇动了一下。 顾子然就像是做贼被发现,想也不想,摇起轮椅,慌忙逃跑了。 黑暗的角落里,白千蝶看着这一幕,几乎咬破了嘴唇。 表哥说要把燕子草送给她,结果转头给了花娇娇! 表哥说抢拍燕子草,是为了气花娇娇,结果追到她家门口,给她擦眼泪! 花娇娇这个狐媚子,真会勾引人,表面上看着对表哥吆三喝五,没个好脸色,其实暗地里,早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了! 等花娇娇醒来,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燕子草,会不会马上对表哥投怀送抱,从此两个人你侬我侬,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不,她不允许! 表哥只能是她的! 白千蝶狠狠地把帕子一甩,蹑手蹑脚地摸到冷香院门口,偷走了燕子草。 …………………… 天色将亮时,花娇娇才猛然惊醒。 她依稀感觉似乎有人来过,但环顾四周,空空荡荡。 她以为是错觉,赶紧溜进门,打水敷脸敷眼睛。 她是个母亲,是女儿唯一的依靠。 她可以软弱一下下,但在下次面对女儿时,必须保持乐观开朗,斗志昂扬。 天色大亮,有下人送了信来。 令狐年在信中向她道歉,昨天没能帮她拍到燕子草。 花娇娇想跟他说没关系,但令狐年并没有留下回信地址,她只得罢了。 她搂着团团,默默地总结昨晚的经验教训,认为还是得挣钱。 但齐王妃的身份是拖累,她要是现在出去开医馆,不出半天,就会被顾子然拖回来。 所以,还是得和离! 必须得和离! 她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这一个月顺顺当当地过去! 至于燕子草,等白千蝶来跟她炫耀的时候,趁机跟她谈条件,让她用燕子草来换解药吧。 可是,她等了半天,都不见白千蝶的踪影,却是等来了宫里的小太监。 小太监笑着给她行礼:“王妃,太后想您了,请您进宫去坐坐。” 太后有请,花娇娇焉有不去之礼? 她马上换了身衣裳,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然而进宫后,小太监却并没有领她去慈宁宫,而是把她带到了繁花宫。 而白贵妃就站在繁花宫门口,一脸阴沉地望着她…… 第63章 强吻! 白千蝶带着杜子腾,进了冷香院。 她今儿带的不是碧池,而是个眼生女侍卫?花娇娇不免多看了几眼。 白千蝶一进门就笑:“娇姐姐一听说我是来送燕子草的,立马就放我进来了,看来娇姐姐是真稀罕这东西呢。” “那昨天表哥把燕子草送给我的时候,娇姐姐岂不是气坏了?” “要不,我现在给你多看几眼,解解你的馋?” 白千蝶当真取出燕子草,故意在花娇娇面前一晃一晃。 花娇娇二话不说,抽出了藤条:“如果你只是来炫耀,那我就只能靠它了。想必这东西的滋味,你还没有忘。” 白千蝶看着藤条,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娇姐姐误会了,我真是来给你送燕子草的。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给你送了燕子草,你总要给我点回礼吧?” 花娇娇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解药?” “娇姐姐难得这么爽快,看来是真想要燕子草了。”白千蝶手一伸,“那我也不跟娇姐姐啰嗦,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 花娇娇递出了解药。 两人正要交换,杜子腾忽然一个跃身猛扑。 一眨眼,燕子草和解药包,都到了他手里。 白千蝶笑得花枝乱颤:“花娇娇,上当的滋味怎么样?表哥送我的燕子草,我才不给你!” 花娇娇也笑了:“你看看解药。” 杜子腾马上打开油纸包,白千蝶低头一看,里头不过是一点儿黄豆粉! “花娇娇!你跟我玩诈?!”白千蝶抓起黄豆粉,狠狠一扔。 “是谁先玩诈的?”花娇娇一嗤。 刚才她一看白千蝶带了什么女侍卫,就知道其中有猫腻,不动点手脚才怪。 “算你聪明,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燕子草给你。” “我今儿来,就没打算让你好过!” 白千蝶从杜子腾手中,接过了燕子草。 花娇娇嗅到了不妙的气息,眉头一皱:“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动你。你是堂堂齐王正妃,我怎么敢动你呢?” “不过,我烧自己的东西,不算违反《妾室守则》吧。” 白千蝶慢悠悠地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 花娇娇马上猜到她要做什么,把桌子一拍:“白千蝶,你是蠢吗?你明明可以拿燕子草跟我换解药!” “我的确想要解药。” “但我更想看你心如刀绞!” 白千蝶手一抬,火苗舔上了燕子草。 “贱人!” 花娇娇摸出手术刀,冲了上去。 杜子腾一个横跨,拦住了她。 杜子腾有功夫在身,三两下就夺走手术刀,制住了花娇娇。 花娇娇的手被反剪,银针毒粉全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苗一点一点朝上蹿。 很快,燕子草化为了一滩灰烬。 那是可以救团团性命的燕子草! 贱人! 不得好死! 花娇娇怒瞪白千蝶。 “娇姐姐,你的心,现在痛吗?是不是比针扎还要痛百倍?”文学一二 白千蝶猖狂大笑,故意用脚在燕子草的灰烬上,碾来碾去。 燕子草,没了。 下一次遇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花娇娇怒火冲天,等杜子腾一放开她,就直扑白千蝶,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啪地一声响,白千蝶脸上多出一个红掌印。 几乎是同时,房门被长鞭生生抽开。 顾子然愤怒的声音响起:“住手!” 白千蝶马上哭着扑了过去:“表哥,你可算是来了!” “娇姐姐烧了燕子草,我去劝她,她却打我!” 顾子然看向地上的灰烬,问花娇娇:“这真是燕子草?” 花娇娇紧攥着拳头,眼神像是要杀人。 不回答?看来就是了! 顾子然脸色骤冷,长鞭一甩一卷,把她扯到了跟前。 他昨天把燕子草留给了花娇娇,今天专门等着她去道谢,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她来。 他特意赶来看看这个不懂礼数的女人到底在干吗,结果就看到,她把燕子草给烧了! 顾子然揪着花娇娇的衣领,气得眼圈泛红:“花娇娇,你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到连他送的东西,都要毁掉?! 即便那是她特别特别想要的东西,只要是他送的,她就不愿意留?! 花娇娇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我不是讨厌你,我是恨你!” 要不是他把燕子草送给了白千蝶,燕子草怎会让白千蝶烧掉! 她恨他?? 给他戴绿帽子的人,是她。 烧毁他礼物的人,还是她。 而他,何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花娇娇,你哪来的脸恨本王!” 顾子然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但手掌刚挨到花娇娇的面颊,却又收了回去。 “花娇娇,我知道你巴不得本王打你,好借机闹和离,本王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第71章 真和离了 顾子然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白千蝶没来由地有点慌:“我,我答应治好表哥病,且绝不外传。” “就这?”顾子然冷冷地盯着她。 白千蝶咬了咬下唇:“安分守己,不招惹娇姐姐。” “那你今天招惹了吗?”顾子然始终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丝表情变化。 “我没有!”白千蝶满脸委屈,“我根本就不知道姑母今天传召了娇姐姐,我只是进宫去探望姑母而已。” “你觉得,你这些鬼话,糊弄得了本王?”んttps:// 顾子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本王受舅舅之托照顾你,自然会履行承诺,护你周全,但你别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本王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表哥,我——”白千蝶急急忙忙地辩解。 但顾子然马上打断了她:“不必解释,你给本王治病,本王很是感激,你要的,本王都会给。” “但本王不想看到的,你也别妄想着做!” 顾子然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锦瑟楼。 白千蝶气得一掌拍在床柱上,啪地一声,折断了好几根长指甲。 杜子腾闻声出来,讥笑:“怎么,被你的好表哥训了?” 白千蝶摁着折断的指甲,恨道:“表哥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是人前人后都嫌恶花娇娇,但现在他会背后维护她了。” “肯定是因为上次花娇娇闹和离,表哥为了不让她走,就改了态度了。” “表哥不愿意和离,不是为了把她留下尽情折磨吗,为什么要维护她?” “明明在他眼里,花娇娇是个水性杨花,和奸夫生下了野种的贱货!” “野种?!”杜子腾满脸震惊。 白千蝶这才发现说漏了嘴,忙道:“你听见也就算了,千万别说出去。” 杜子腾非常生气:“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捏着花娇娇致命的秘密,为什么不告诉你姑母,直接把她弄死?” “这……表哥严令禁止,不许告诉姑母,我怕他生气。”白千蝶的眼神躲躲闪闪。 第78章 孩子是王爷的?! 麒麟堂里,柳嬷嬷早已经准备好了,等花娇娇和顾子然一来,她马上就带着白千蝶,上里屋去了。 花娇娇留心观察,发现白千蝶十分镇定,看不出有一丝慌张。 她明明还是处子之身,为何一点儿都不紧张? 是她演技太高超,还是中间生出了什么变故?花娇娇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过一会儿,柳嬷嬷就先出来了。 她先看了一眼花娇娇,才道:“王爷,王妃,白姨娘确实已经跟王爷圆过房了。” 花娇娇自然明白这一眼的意思,是她告诉太后,白千蝶仍是处子之身,压根就没跟顾子然圆过房的,可现在验出来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但她诊出的脉象,是绝不可能有错的。 莫非,是在她诊脉过后,白千蝶跟顾子然滚过床单了? 应该就是这样,不然顾子然怎会如此淡定? 白千蝶有没有跟他圆过房,他自己最清楚的。 花娇娇没来由地有点烦躁,站起身来:“既然身已经验完了,但我就回落雨轩了。” 顾子然爱跟谁圆房跟谁圆房,她要去陪女儿了。 顾子然眼一抬:“天青在落雨轩养伤,你去不合适吧?” 当着柳嬷嬷的面,花娇娇不敢提团团,只得忿忿地出门,回冷香院去了。 柳嬷嬷很快告辞。 白千蝶满脸委屈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表哥,咱们圆房的事,你为什么不上报宫中,害我平白无故受此折辱。” 顾子然不知怎地有些烦乱:“不就是验个身,怎么就折辱你了?” 他这意思是,反正她只是一个妾,验身也不算什么?白千蝶气得直跺脚:“表哥,你——” 但顾子然不等她说完,就摇着轮椅,去落雨轩了。 如今在他心里,她还比不上团团那个野种了?白千蝶气得把帕子一撕两半,黑着脸回了锦瑟楼。 一进门,杜子腾就问她:“蒙混过关了?” 白千蝶“嗯”了一声。 “那我刚才在床上的功夫如何?”杜子腾轻佻地朝她勾了勾手指。 光床上功夫好有什么用?他比表哥有钱,还是比表哥有权? 白千蝶走到他面前,紧盯着他,厉声警告:“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许再提!” “啧,刚用完我,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杜子腾哼了一声,“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事儿恐怕你说了不算。” 白千蝶意识到不对,连连朝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杜子腾一把将她拽住,扔上了床。 ………… 顾子然来到落雨轩,先去看团团,但团团已经睡着了,他便去了西厢。 西厢里,天青正掀开被子,望着肚子上的缝线发呆。 他看见顾子然进来,赶紧放下了被子:“王爷。” “怎么,肚子疼?”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有一点,但王妃说过了,伤口疼是正常的,只要没有疼得受不了就行。”天青忙道。 顾子然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如果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马上禀报本王,本王去找她算账。” 如果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是应该赶紧找王妃过来给他检查吗?那是他的救命恩人,算哪门子的账啊? 天青腹诽着,但嘴上还是应了。 “对了,王爷。”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您上次让属下查的事,有眉目了。五年前,您出征的前一个月,王妃没有跟任何男人接触过,除了您。还有,您出征的前一天,因为王妃闹自尽,您进了她的房间,过了很久才出来。” 至于沈浪听到的脚步声,他觉得很匪夷所思,就没提。毕竟很有可能是沈浪听错了。 “你确定?”顾子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属下查得很清楚,绝不敢欺骗王爷。”天青拍着胸脯道。 照他这么说?孩子要么是他的,要么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顾子然轮椅一转,去了冷香院。 冷香院里,花娇娇刚洗过澡,仅穿着中衣,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 顾子然一头闯进去看见,喉头不自觉地一紧。 他赶紧背过身去:“把衣裳穿好!” “我裹得严严实实,又没露肉,你紧张个什么劲?”花娇娇慢吞吞地穿好衣裳,梳起了头发。 缕缕幽香飘来,像是勾魂的毒药。 顾子然发现自己又不争气了。 他狠狠地捶了捶轮椅,不敢再转身,背对着花娇娇问:“花娇娇,你老实告诉本王,团团,是不是本王的女儿?” 他这是察觉什么了?怎么突然跑来问? 花娇娇疑惑着,断然否定:“我不都说了,有个奸夫么,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她好容易查到点线索,正准备搞清楚后打他的脸呢,哪能这么轻易告诉他真相。 再说了,她以前说过多少遍,团团就是他女儿,他有一次信过吗? 呵! 顾子然调转轮椅,朝她看去,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但花娇娇只是专心梳头,看不出半点异样。 他只好把轮椅一转,揣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回落雨轩去了。 落雨轩里,团团仍在熟睡。 顾子然坐在床边看她,越看越觉得像,她有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 要不是跟他这么像,当初他也不会误以为她是楚王的女儿。 如今看来,这孩子是他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他对圆房的事毫无印象,就连花娇娇如今都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了。 顾子然轻轻摸了摸团团的小脸,调转轮椅,去了锦瑟楼。 碧池远远儿地看见顾子然过来,一阵风似的去拍白千蝶的房门:“白姨娘,快,快,王爷来了!” 正与杜子腾颠鸾倒凤的白千蝶吓出一身冷汗,死命把杜子腾一推:“你赶紧给我穿好衣裳,出去躲几天。表哥这时候过来,说不准是查到刺客是你了!” 杜子腾却不以为然:“我行刺的时候,穿的是男装,他怎么可能怀疑一个女侍卫?我要是突然消失,才更引人生疑。” 倒也是。白千蝶点点头:“那你赶紧藏后屋去,记得把胳膊上的伤口多缠几层布,别让表哥闻见了血腥味。” 外面已能听见轮椅声,杜子腾便没再说,赶紧翻身下床,把衣裳一搂,躲进了后屋。 眼看着房门被推开,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白千蝶干脆就没穿衣裳,仅披着一件薄薄地纱衣,下了床。 她现在这副样子,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心动吧? 说不准歪打正着,能真的跟表哥圆个房! 第79章 团团,本王是你爹 顾子然一推开房门,近乎一丝不挂的白千蝶出现在眼前。 顾子然瞬间黑脸,甚至都没调转轮椅,直接闭上眼,飞一般地倒退着,退出了房间,还不忘用鞭子带上了门。 他这个反应,简直就是无声的侮辱! 白千蝶是又气又恨又臊得慌,恨不得马上打个地洞钻进去。 “把衣裳穿好!”顾子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着冷得很。 白千蝶强忍屈辱,穿好衣裳,走去打开了门。 顾子然扫了她一眼,确定她衣裳全部都穿好了,这才摇着轮椅进去,开门见山:“你既然能给本王解毒,想必一定知道该毒药的毒性了?” “那是自然。”白千蝶咬了咬下唇,努力忘掉刚才那一幕。 “那你告诉本王,在本王中毒尚浅的时候,比如,中毒刚半年的时候,有没有可能短暂地恢复……恢复那方面的能力。” 中毒刚半年的时候?那不就是他跟花娇娇圆房的时候吗?! 白千蝶一惊,心跳骤然加速。 她想断然否定,断了顾子然的这个猜测,但又不知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不敢贸然开口。 她犹豫再三,决定把这事儿先推出去:“解药是我师傅给的,所以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我不是太清楚。” “那叫你师傅来见本王!”顾子然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现在就住在城西,我让他明天来见表哥。”白千蝶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师傅很清楚。 顾子然点点头,摇着轮椅,去了落雨轩。 落雨轩里,团团已经醒了,正因为伤口疼,吵着要见花娇娇。 顾子然心疼得不得了,几乎拿出了毕生的温柔语气,耐心哄她:“你娘亲已经来过了,你的伤,就是她治的,因为她太累,所以本王先让她回去歇着了,等她歇好了,明天就来看你。” 团团正疼着,根本不听:“你骗人,你一定把我娘关起来了!” 她怎么这么聪明?不会真是他女儿吧? 顾子然忽然心念一动,故意诈她:“你就跟着本王,不好么?本王是你爹!” 团团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又响了起来:“你才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么笨的爹!” 亲生女儿都不认,说了也不信,天下再没有他这么笨的人了!她才不要他当爹! 他笨?? 亏他刚才还在想,这孩子聪明是随了他! 不过她伶牙俐齿的挺好,别人轻易欺负不了她。 顾子然高高兴兴地想着,吓唬她道:“你要是再哭,明天就不让你娘过来看你了。” 团团当真被吓到,试图把眼泪憋回去,憋得小脸通红。 顾子然一下子心疼坏了,想也不想便道:“本王现在就派人去接你娘来。” 罢了,反正是禁足,关在冷香院或关在落雨轩,其实没分别。 “真的?”团团马上露出了笑脸,眼泪还挂在脸上。 “本王从不骗人。”顾子然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当即叫了个小丫鬟进来,让她去冷香院接花娇娇。 团团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娘亲,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顾子然忽然想到一件事:“团团,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口。” 花娇娇给她治过伤后,他还没看过呢。 “不行!”团团断然拒绝,“我娘说过,女孩子的身体,凡是被衣裳覆盖的部位,都不能给男人看!” 花娇娇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把孩子教得挺好? 顾子然想了想:“你才五岁,而且本王是你爹,所以还是可以看的。” 男女七岁才分席而坐呢,五岁不算事儿。 “你不是我爹!”团团大声反驳,“所以你不能看!” 这孩子太聪明了,真不好糊弄。 顾子然有点束手无策,只好换了个方式诈她:“团团,你看啊,你娘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这样,你帮本王把她留在齐王府,这样你不就是本王的女儿了?” “不可能的。”团团眼一垂,神情黯淡下来,“本来有可能,现在是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了,我娘是绝对不会留在齐王府的。” 她的娘亲,她最了解,她是绝对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 更何况,那个别的女人,还是曾经害过她的白千蝶。 “为什么?为什么是本来有可能,现在却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了?”顾子然大惑不解。 团团不作声,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顾子然还想追问,这时门开了。 花娇娇冲了进来,直扑床边:“乖宝贝,你伤口疼得厉害?” “我不疼,我只是想娘亲。”团团张开了小胳膊。 花娇娇马上把她搂进了怀里,亲了又亲:“来,娘看看你伤口。” 顾子然马上问:“你是不是跟治天青一样,也用线把她的伤口缝起来了?” “不然呢,用浆糊黏上?”花娇娇现在见了他就生气,“我女儿为什么会遭这种罪?难道不是因为你托大?你应该庆幸我会治这种伤,不然团团要是丢了性命,你能赔我一个女儿?” 这件事的确是他的责任,花娇娇一提,顾子然就气短,只能忿忿调转轮椅,出去了。 他在院子里生了半天气,叫了一名侍卫过来:“刺客查到了吗?” 侍卫躬身应答:“回王爷,属下等人把齐王府所有院门和院墙都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刺客出入的痕迹。” 是么?听起来很诡异的事,但顾子然稍稍一想,就有了答案:“既然没有刺客出入过齐王府,那他就肯定还在府内!马上封锁所有院门,彻查府内所有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刺客的右臂受了伤,你记得让所有人都把袖子撸起来查一遍。” 侍卫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侍卫的办事效率很高,白千蝶也就很快发现他们在彻查全府,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杜子腾,你真是犟,我让你躲出去,你不躲,现在好了,表哥在派人查谁的胳膊受了伤,等他们查到锦瑟楼,我看你要怎么办。” 杜子腾还是满不在乎:“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行刺的时候,是男装——” “有什么用!他们男女都查!”白千蝶气道。 男女都查?顾子然如此精明?! 杜子腾这下是真急了:“我现在逃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个p!”白千蝶急得想吃人,“表哥把院门都封了,院墙边也全是侍卫!” 这下他真成了瓮中的鳖了吗?? 杜子腾的头上开始冒汗:“你别光顾着生气,赶紧帮我想办法。万一我被查出来,你也一样完蛋。” 那是,如果他真是个女人,她还能找借口把责任推出去;可要是让顾子然发现他是男扮女装,她死十回都不够! 白千蝶想着想着,后脊梁开始发寒了。 第80章 团团身上,藏着秘密? 一刻钟后,侍卫带着几个嬷嬷,敲响了锦瑟楼的门。 “白姨娘,属下等人奉王爷之命,彻查全府,还请白姨娘把所有人都聚到厅里来。” 白千蝶皱起了眉头:“我听说刺客是个男人,而锦瑟楼里全是女人,有什么好查的?” 侍卫语气很客气,态度却很强硬:“王爷说了,无论男女都要查,还请白姨娘体谅,不要让属下为难。” 白千蝶不情不愿地吩咐了碧池几句,让她把所有人都聚到了厅里。 侍卫们退出门外,留下了几个嬷嬷。衛鯹尛说 嬷嬷们马上动手撸袖子,就连白千蝶都没放过。 检查完后,侍卫重新进了屋,拿着花名册清点了一下人数,马上发现少了一个人。 “白姨娘,还差一名女侍卫,名叫杜子腾,她现在人在哪?” 白千蝶目光闪了闪:“她病了,在后屋躺着呢,就不用查了吧?” “那可不行。”侍卫斩钉截铁,“全府上下都已经查完了,就差她一个了。” “那你们自己去看吧。”白千蝶朝后屋一指。 侍卫马上带着几个嬷嬷,去了后屋。 门推开,屋里的确躺着个穿着女侍卫服饰的人,但却已经面目全非。 凡是肉眼可见的部位,都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了。 侍卫愣了一下,但还是果断让嬷嬷去查她的胳膊。 嬷嬷强忍着恶心,上前撸起了她的袖子——整条胳膊都已经溃烂,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看这人的情况不对,试着一探鼻息,马上尖叫起来:“这人都断气了!” 全身溃烂死了?侍卫皱了皱眉头,去了落雨轩。 此时顾子然正在团团屋里,满脸不快地听花娇娇给团团讲稀奇古怪的故事。 侍卫行了礼,上前向顾子然禀报。 “王爷,全府上下都已经查过了,还是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 “但锦瑟楼有一名女侍卫,已经全身溃烂而亡,还请王爷示下。” 女侍卫?顾子然皱了皱眉头:“查过她胳膊了吗?” “查过了。”侍卫答道,“她胳膊上只有溃烂,没有剑伤。” 顾子然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处理尸体。 侍卫领命而去。 白千蝶看着杜子腾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被抬出了锦瑟楼,暗暗地笑了。 刚才她骗杜子腾,服药假死,以瞒过侍卫的检查,殊不知,那药其实是送命的。 现在他成了个死人,不但解决了行刺的麻烦,而且她跟他苟合的事,也死无对证了。 从今往后,她就真真正正是表哥的女人,谁都别想来拆穿她! ………… 全府上下都查完了,还是没能找到刺客,顾子然满以为花娇娇会向他发难,然而她并没有。 顾子然很是奇怪,但又不好明着问,只得道:“虽然刺客没能找到,但本王会加强落雨轩的守卫,不会再让团团受伤。” 花娇娇没作声。 她相信,顾子然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团团的安全,毕竟这是唯一能牵制她的人质,他怎么会轻易让她死掉呢? 但她本能地觉得,这次的刺杀,跟白千蝶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白千蝶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莫非,她知道团团是顾子然的亲生女儿? 可就算她知道,团团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吧? 莫非,团团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又或者,当年的事,直接跟白千蝶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更要找出当年的真相了。 惟有如此,才能让所有的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以解她心头之恨! 距离当初,已经整整五年过去了,查清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团团都伤成这样了,她必须先做点什么! 花娇娇想到这里,开口对顾子然道:“虽然没有抓到刺客,但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我想现在去锦瑟楼,问问那个女侍卫的情况。”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问?顾子然不太乐意。 但花娇娇不等他反对,就又道:“你不让我去也行,那你现在就把刺客揪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顾子然顿时又气短了,只能烦躁地把门一指,叫她赶紧去。 花娇娇马上起身,去了锦瑟楼。 白千蝶刚杀人灭了口,这会儿气定神闲。她看见花娇娇进门,开口就是讥讽:“娇姐姐的女儿受伤,娇姐姐倒是讨着好了,都能来去自由了。我现在都怀疑,所谓的刺客,是你自编自演的一出戏了。” 花娇娇的表情很平静:“你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是你干的。” “娇姐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白千蝶帕子一甩,“刺客行刺的时候,我正和表哥在一起,难道我有分身术不成?” “难道行刺,非得亲自动手不可?”花娇娇语气淡淡的,但却十分笃定,“突然死掉的女侍卫,就是刺客吧?全身溃烂,是为了掩盖胳膊上的剑伤?” 白千蝶脸一板:“娇姐姐,你如果有证据,现在就去表哥那里举报我,如果你没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冤枉人!” 刺客胳膊上的证据已经毁了,不然她会不跟顾子然说? 但有时候,证据并不那么重要。 至少在她这儿,不重要。 花娇娇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证据,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不然呢?无凭无据的事,你还打算怎么着——” 白千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瞪大眼睛,捂着肚子,疼得弯下了腰。 “你,你给我下毒??” “你看到我下毒了吗?无凭无据的事,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花娇娇把白千蝶刚才说过的话,尽数还给了她。 白千蝶疼得冷汗直冒,感觉所有的肠子都打了结,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就像是溺了水。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说出话来:“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做。” “就算你什么都没做,这件事也肯定跟你有关。”花娇娇哼了一声,“至少那个女侍卫,是从锦瑟楼抬出去的。白千蝶,对付你这种人,我不需要跟你讲道理。” “你只需要知道,我女儿每受一次伤害,你身上的毒,就会加重几分。” “如果你真不信邪,非要对我女儿动手,那就等着给她陪葬吧!” 第81章 你不是花娇娇 花娇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千蝶又气又疼,一骨碌倒在了地上。 自从花娇娇上次给她下了毒,她就再没敢对团团动过手。 都怪杜子腾,自作主张,非要去刺杀团团。 现在他死了,这份罪,却要她来受! 她忽然又想到,照花娇娇这个逻辑,是不是以后只要团团受伤,不管是不是她干的,她都要给她下毒?? 这么说的话,以后别人害团团,她还得反过去保护她了?! 这算什么事啊! 气死她了! ………… 花娇娇回到落雨轩,顾子然还守在团团屋里,见了她就问:“弄清楚了?女侍卫是刺客?” 花娇娇没搭理他。 顾子然马上讥讽:“一看你就没问出所以然来,刺客怎么可能跟锦瑟楼有关。” 花娇娇给团团掖着被角,头都没抬:“顾子然,你就是头猪。” “你骂本王??” “没骂,我只是阐述事实。” “你!” “叔叔,你不要欺负我娘可以吗?”团团可怜巴巴地插话。 他欺负她娘??到底是谁欺负谁??顾子然更生气了。但以看到团团的小模样,他什么火也发不出来,只得轮椅一转,走了。 “真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知道向着娘。”花娇娇将团团亲了又亲。 夜幕降临,团团吃过饭后,很快睡着了。 花娇娇躺到她身旁,打开空间,检验起了顾子然最新的血液样本。 她发现,顾子然的血液里,不明物质依旧存在,但有毒物质的含量却降低了。 这说明,有人在给他解毒。 那给他解毒的人是谁呢?近期齐王府没见着有郎中出入。 莫非,这个人就是白千蝶?花娇娇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白千蝶本来就是顾子然的亲亲表妹,如今更成了救命恩人,难怪顾子然如此宠爱她,就连正妃住的锦瑟楼都给她了。 可是这个毒,照白千蝶这个解法,虽然短期效果显著,但长久以往,顾子然迟早整个人都废掉。 花娇娇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一大早,顾子然来看团团,花娇娇犹豫再三,还是本着一个医生的职责,对他道:“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聊聊。” 顾子然以为她要聊团团的伤情,毫不迟疑地把她带到了正房东次间。 花娇娇关上房门,问他道:“你最近是不是在治病?” 原来不是要聊团团?顾子然眉头一皱:“与你何干?” 瞧他这态度!花娇娇强忍着打他的冲动,继续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这个治疗方式,是在杀鸡取卵。再这样下去,顶多一年,你很可能全身瘫痪,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了。” 顾子然盯着她,目光探究:“你怎么知道的?” 花娇娇答不上来了。血液检测的事,她没法说。 “怎么哑巴了?你刚才不是言之凿凿吗?”顾子然嗤道。 花娇娇吸了口气:“顾子然,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你如果想治好腿,何不找我?我的医术,你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 “你的医术,是什么时候学的?”顾子然突然问道。 “被关在冷香院的时候学的。”花娇娇心口扯谎。 “哦?你被关在冷香院的时候,连院门都出不去,是怎么学的医术?谁教你的?” “我是无师自通。” “无师自通?就算缝肚子可以无师自通,那开药方没法无师自通吧?你被关在冷香院的五年,别说教授医术的师傅,就连医书都没一本,你是怎么学会医术的?”顾子然紧紧追问。 花娇娇没想到他这么抠细节,只得改口道:“我以前就会医术,只不过在冷香院关了五年后,医术更有长进了。” “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既然你以前就会医术,为什么以前不给本王治,现在才想起来?” “我以前的医术,还没到这个水平。” “你以前连脉都没给本王诊过,怎么就知道你没这个水平了?” 顾子然又是一通步步紧逼,花娇娇被问到了没言语。 顾子然冷冷地看着她:“本王还有一个问题——你师承何人?” “我无师自通。”花娇娇被问的有点发毛了。 “无师自通总得看医书吧?医书在哪里?在娘家吗?告诉本王具体地方,本王亲自去帮你取。” 花娇娇忽然觉得,顾子然认真起来,挺可怕的,她不由得讥讽道:“你有这个聪明劲儿,怎么不用到你表妹身上去?” “现在本王在说你,你扯她做什么?”顾子然摇着轮椅,一步步逼近了她,“本王一直都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本王一直在给你找理由——你被关了太多年,又当了娘,性格大变也正常。” “后来你给本王治好了过敏症,本王虽然起了疑心,但还是在想,也许你用的药,是找别人买的。” “但如今看来,是本王错了,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突然就从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变成了比一般大夫都强的神医。” 顾子然说着说着,抽出了鞭子:“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花娇娇,被你藏到哪儿了?!” 花娇娇无语了,她好心来提醒他提防白千蝶,结果他却质疑起她的身份来了。 她现在都怀疑,白千蝶是不是给他下蛊了,他怎么一碰到跟白千蝶有关的事,就脑子不清不楚了呢? “我就是花娇娇,如假包换,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用任何方式来检验。”花娇娇翻着白眼,十分镇定。 反正这个身子是真的,他怀疑也没用。 “你以为本王不会?” 顾子然一鞭子卷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到了轮椅上,随后双手摸上了她的脸。 花娇娇更无语了:“顾子然,你检验就检验,耍什么流氓?” 顾子然不理她,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面颊的边缘不断游走,似要把她每一寸肌肤都摸个透。 花娇娇忽然间明白了,他是在怀疑,她戴了人皮面具。 顾子然摸完她的脸,什么都没发现。 他黑着脸,将她一把推开:“把衣裳脱了!” 第82章 王爷爱上我 花娇娇乐了:“你要验身?可你知道,真花娇娇的身上,有什么记号?” “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又能看出什么来?” 好像还真是这样。顾子然脸一黑,气得轮椅一转,走了。 花娇娇赶紧掏出消毒湿巾,把脸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蠢男人,放着白千蝶不去查,就知道揪住她不放,以后瘫痪了活该! 她正擦着脸,忽然看见白千蝶进了院子,直直地迎向了顾子然。 白千蝶来做什么?花娇娇眉一挑。 白千蝶扭着腰身,走到顾子然的轮椅前,贴着他的腿,半跪了下来:“表哥,我师傅来了,现在他就在衡元院。” 顾子然点点头,马上随她去了。 因为离得远,花娇娇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她只看见,白千蝶与顾子然举止亲密地说了几句后,顾子然就义无反顾地跟她走了。 白千蝶也看到了窗户后的花娇娇,临走到院门时,她故意回过头来,冲她挑衅一笑。 花娇娇看到这笑容,忽然就觉得,她和离的路子,好像走错了。 如果她一直跟顾子然对着干,任由他这头猪被白千蝶牵着鼻子走,只怕还没等她查明当年的真相,他就先瘫痪了。 等他瘫痪在床,照顾顾子然,就是她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到时候,就算他肯放她走,皇上和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她必须做出改变,换点手段了。 ………… 顾子然到了衡元院,在厅里见到了白千蝶的师傅,葛存友。 葛存友每年都会来齐王府一趟,给顾子然诊脉,只是他这段时间醉心开医馆,已经很久没来了。 葛存友给顾子然行礼问了安。 顾子然问他:“这几年,你每年都给本王诊脉,如今又给本王配出了治病的药,想必对本王的病情,已经烂熟于心了。” 葛存友点头:“那是自然。” 顾子然叹了一声:“本王的这个病,属实奇怪,竟在短短的几天内,腰以下的部位全部失去了力气。” “的确是一场怪病,前所未见,不然我也不会花了整整五年多的时间,才研制出对症的药。”葛存友道。 “那本王的这个病,有没有可能在发病之初,短暂地恢复过?”顾子然问出了他今天最想问的问题。 “应该是没有这个可能。”葛存友用的是“可能”这个词,但语气却十分肯定,“王爷的病,只会日渐加重,不太可能中途忽然好转。” “是么?”顾子然难掩失望,“看来一切只是本王的一厢情愿了。” 白千蝶听见他最后这一句,暗暗地笑了。看来把事情推到她师傅身上,果然是个好招,她总算是打消表哥的猜疑了。 从此在表哥眼里,花娇娇依旧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团团也依旧是个野种! “送葛神医。”顾子然吩咐侍卫。 他没让白千蝶去送,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白千蝶等葛存友一走,就依偎到了顾子然腿前,将手搭上了他的膝盖:“表哥。” 顾子然盯着她的手,不说话。 白千蝶咬了咬下唇,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顾子然这才开口:“你的女侍卫杜子腾,是什么时候染病的,又是什么时候断气的?为何没见你上报?” 白千蝶心一惊,忙道:“表哥,杜子腾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留给我的女侍卫。她并非齐王府的人,所以她生病后,我就没上报,只是自己给她开了药方治着。” 顾子然扫了她一眼:“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人进了齐王府,就要照齐王府的规矩办。” 白千蝶连忙应了,又提醒他道:“表哥今天晚上,别忘了去锦瑟楼服药。” 顾子然敲了敲轮椅扶手:“这几天晚上,本王都在落雨轩,你把药拿来,本王自己吃。” 他要在落雨轩陪团团? 一个野种而已,他竟如此上心! 白千蝶暗恨着,从怀里掏出药粉包,递给了他。 她真想今天就把那个野种弄死,只恨花娇娇手段毒辣,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顾子然挥退白千蝶,独自坐在厅里,反复看手里的药。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了落雨轩西厢。 西厢里,天青的气色已经明显好多了。 顾子然摸了摸袖袋里的药包,道:“赶紧把伤养好,陪本王去一趟珉城,拜访朱神医——此事绝密,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天青点头应了。 顾子然调转轮椅,出了西厢。 花娇娇从窗户里看见,马上对团团道:“宝贝儿,我有一个计划,你得配合我。” “什么计划呀,娘。”团团有点茫然。 “——坏叔叔爱上我……娘。” “啥?!” “宝贝儿,你听我说。”花娇娇朝床沿上一坐,“我想过了,如果一直跟你坏叔叔对着干,我这辈子都别想离开齐王府。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哄他、骗他、糊弄他,让他对我死心塌地,信任无比,这样才能达到最终目的。这就跟干卧底似的,总得先接近目标,才能完成任务吧?” “卧底?”团团兴奋了起来,“娘,那我要怎么配合你?” “第一步,先哄他高兴。”花娇娇凑到她耳边,教授了几句,而后又道,“这几天你拖住他,别让他去冷香院查岗,我要趁着这几天,做点准备。” “好好好。”团团连连点头。 “那现在就开始!”花娇娇颇有气势地把手一挥。 团团马上放声大喊:“叔叔!叔叔!” 顾子然闻声而来:“团团,怎么了?” 团团捂着伤口,扭着身子:“叔叔,你总算来了,我要你陪,我不要我娘!” “为何?”顾子然很是困惑,“不是你哭着要娘亲,本王才让她来的么?” “我跟她聊功夫,可是她一窍不通,真没意思!”团团噘起了小嘴,“她把我伤口都气疼了!” 顾子然眼一瞥:“花娇娇,你听见了?这可不是本王不许你来看顾女儿,是她自己不要你的。” 他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波澜,但花娇娇还是敏锐地从他的眼角眉梢里,找出了一丢丢的嘚瑟。 成了!计划第一步,完美达成! 花娇娇故意瞪团团:“小白眼狼,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呢!” 她说完,气呼呼地甩门而去。 回到冷香院,花娇娇终于勾起了唇角。 接下来,她要整个大活儿,让顾子然对她彻底改观! 第83章 王妃偷跑被抓包 花娇娇一进冷香院,就被王婆子拦住了:“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您给的膏药,真好用,赶紧给我多来几块。” 因为膏药好用,连称呼都由“你”变成“您”了? 花娇娇嗤笑一声,把手一摊:“没了,我就那一块。” “王妃,你耍我?!”王婆子一下子就炸了。 花娇娇满脸委屈:“我被关在这里,大门都出不了,上哪儿买那么多药材来熬膏药?” 这倒也是,王婆子缓和了神色:“那您告诉奴婢,需要哪几种药材,奴婢去买。” “告诉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秘方。”花娇娇把脸一板。 她说完,把王婆子一推,径直进了屋。 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王婆子在外徘徊,久久不舍离去,花娇娇暗暗地笑了。 第二天晚上,天刚黑,花娇娇就被王婆子拽到了院墙边。 而院墙底下的杂草丛里,赫然有个狗洞。 王婆子指着那狗洞,对花娇娇道:“王妃,冷香院临街的大门,被王爷封了,我不敢动。委屈您从这儿出去,买齐药材,回来给奴婢熬膏药。” “让我钻狗洞?!逗我呢?!”花娇娇生起气来,转身就走。 王婆子张开双臂,朝她面前一拦:“王妃,你现在被关在冷香院里,活得是好是歹,全看奴婢的心情。你要是不出去买药,以后的日子难熬,可别怪奴婢。” 花娇娇这才满脸不情愿地趴下身,钻出了狗洞。 王婆子不忘在后面叮嘱:“王妃,早去早回!” 花娇娇到街上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宝月楼。准确地说,是直奔宝月楼地下的黑市。 黑市的守卫已经认识她了,见了她主动打招呼:“齐王妃,您又来了?老规矩,您得有通行证,或是有齐王府的腰牌。” “我不进去。”花娇娇却道,“我找你们老大,曹大虎。” 守卫笑了:“齐王妃,您就别跟我逗闷子了,我们东家不见客。”尤其您还是位王妃。 花娇娇一笑,压低了声音:“那你去帮我问问,你们东家的胳膊,这些年还好吗?” 守卫脸色大变,马上把她带进了黑市后头的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魁梧似铁塔的男人,花娇娇抬头一看,正是曹大虎。 曹大虎眯着眼睛,将花娇娇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齐王妃?我的胳膊怎么了?你倒是跟我说说。” “毒疮,也叫疽。”花娇娇眉一挑,“我说的对吗?” 曹大虎不言语,慢慢地从兵器架上,抽出了一把大刀来:“那我胳膊上生疽的事,齐王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原主曾经被人绑到了黑市,见过曹大虎。当时她就发现,曹大虎的胳膊有问题,只是原主不懂医术,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不懂医术,但花娇娇懂。昨儿她谋划着怎么糊弄顾子然的时候,想起了曹大虎的胳膊,所以就来了。 虽然原主见到曹大虎是在六年前,但疽这种病,在古代是不治之症,只要曹大虎还没死,那块疽,就一定还在他的胳膊上,而且病情只会一年比一年重。 花娇娇笑了一下:“我曾在黑市见过你,你忘了?” 曹大虎回忆了一番:“宣平侯家的小姐?” 花娇娇点头:“正是。” “是宣平侯家的小姐又如何,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也就留不得你了。” 曹大虎唰地一下,把大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花娇娇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不会杀我的。”文学一二 “这么有自信?你以为你是齐王妃,又是宣平侯府的小姐,我就不敢动手了?” “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我觉得,你身为宝月楼的楼主,没这么傻。你不会觉得,我辛辛苦苦地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知道你的胳膊上有疽吧?” “继续说。”曹大虎挪了挪大刀的位置,“我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如果这一句话没法打动我,你今天还是得把命留在这里。” 一句?半句就行。花娇娇一笑:“我能给你把胳膊治好。” “你觉得我会信?”曹大虎浓眉一挑,“我这条胳膊,就连朱神医都没辙。” “信不信的,你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的胳膊不赶紧治,你早晚都是死。”花娇娇气定神闲,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或许是这种自信,终于感染了曹大虎,他终于把大刀挪开了:“开条件吧,我不信你会白给我治。” 真是聪明人。花娇娇笑了笑:“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你派人去刺杀齐王,由我来保护他。我相信以你们的专业水准,一定能保证那支箭,是在我将齐王护在身后之后,再射进我的胸膛。” 玩儿这么大?饶是曹大虎这种刀尖上讨生活的汉子,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定要射胸?胳膊稳当点吧?” “胸,别太深就行。”花娇娇十分肯定。 “那你事先在胸口的位置藏点鸡血?到时候箭射到鸡血上,效果也挺逼真。”曹大虎给她出主意。 “不必,虽然是演戏,但我很敬业的。”花娇娇摆了摆手。 行吧,这个女人真猛。曹大虎点了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后。”花娇娇道,“三天后,城西有个灯会,到时候我会设法跟齐王乘坐同一辆马车,你记得提前埋伏好,见机行事。” “行。”曹大虎说着,取出一块圆月凭信,递给了她:“这桩买卖,二十万两白银,你可以先不给钱。如果你给我把胳膊治好了,这笔钱就永远不用给了;如果你治不好,再拿二十万给我。” “好,曹楼主爽快。”花娇娇接过凭信,又道,“我还有一个请求,我这里有自己研制的祛痘印膏,能不能放在你们黑市拍卖?” “不行。”曹大虎一口回绝了,“我的胳膊,也就值二十万。” 好吧,那她另想赚钱的法子。花娇娇放好凭信,起身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运气太差,她刚走上楼梯,就迎面撞上了……顾子然。 第84章 王妃装一往情深 顾子然撞上花娇娇,也是一愣,手里一个赤金镶宝的小项圈,掉在了地上。 这是小孩子戴的项圈吧?他给团团买的?顾子然这个人,虽然又傻又蠢还欺负她,但对孩子还算不错,也许是父女天性使然吧。 花娇娇故作镇定,装作不认识他,把项圈捡了起来:“这位爷,不好意思,撞了您了,我给您赔不是。” 她把项圈递给顾子然,绕过他就走。 顾子然瞬间黑脸,一把将她拽了过来:“花娇娇,你偷跑出来也就算了,还装不认识本王??” 周围人太多,花娇娇没敢使劲儿挣扎,只是暗搓搓地掐他的手:“你喊谁呢?你别乱来啊,我不认得你。” “乱来?到底是谁乱来?!”顾子然一用力,把她拖上轮椅,死死地摁在了他腿上。 花娇娇使劲儿捶他:“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你喊,现在就喊。”顾子然手臂绕过她的腰,牢牢攥住了她的两只手,“正好让京兆尹来断一断,你到底是不是齐王妃!” 真要报官的话,她哪还装得下去。花娇娇没了招,只能认栽了。 宝月楼人来人往,顾子然倒也没把她怎么着,只是一路牢牢箍着她,直到把她扔上了车。 车门啪地一声关上,顾子然马上将她逼到了车角:“说,你是怎么逃出冷香院的!” “我……我翻墙出来的。”花娇娇果断扯谎,以保护狗洞,她以后还得用呢。 顾子然想起她的那架软梯,倒是信了:“那你去宝月楼干什么??” 花娇娇继续扯谎:“我去看看有没有续髓膏卖,那东西能治你的腿。” 顾子然不但没感动,反而更生气了:“本王的腿,用不着你操心!”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花娇娇手一伸,想把他推开。 “你还敢推本王??”顾子然一把将她拎起来,甩在了地毡上。 花娇娇哪肯吃这个亏,爬起来就拽他胳膊,只要把他拽下轮椅,他战斗力立马少一半。 她的这点力气,顾子然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但车内空间不够,长鞭施展不开。 他活动范围受了限制,一时间,竟让花娇娇占了上风。 顾子然气极:“花娇娇,你做错了事,还敢如此嚣张?!” “我做错什么了?规矩都是你定的,我凭什么要遵守?” 花娇娇丝毫不听,用尽力气把他拽下轮椅,两人在地毡上扭打成了一团。 正在这时,车外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噌地一声剑鸣,是侍卫用剑拦截箭矢的巨响。 “有刺客!” “保护王爷和王妃!” 车外的脚步声忙乱了起来。 隐隐还夹杂着街边路人的尖叫。 花娇娇傻了。 她跟曹大虎约定的刺杀时间是三天后,怎么她前脚刚出宝月楼,后脚刺客就到了?? 这种买卖,还带提前交货的? 而且听这动静,还是下了血本的…… 顾子然以为她是吓傻了,一手将她甩到角落里,蒙上了一床毯子。 紧接着,他双臂一撑,上了轮椅,快速驶到车窗边,侧身朝外瞄了几眼。 窗外,刺客人数众多,见人就砍,已经有好几名无辜的路人被砍伤了。 顾子然见状,果断下令:“找条没人的巷子,引开刺客!” “王爷,到了没人的巷子,刺客只会更嚣张!您和王妃会更威胁……” “那也得去!本王身为战神,职责是保护百姓,而不是连累他们丢掉性命!” 侍卫被说服,马车马上调头,驶向了无人的小巷子。 花娇娇回过神来,也悄悄凑到车窗前,朝外看了几眼。 这些刺客,人数众多,穷凶极恶,绝对不是宝月楼的杀手,他们更像是某些王公贵族圈养的……死士。 她就说嘛,宝月楼一向最守规矩,怎么可能提前动手。 而且他们自有江湖道义,该刺杀谁就刺杀谁,不可能对无辜百姓下手的。 马车驶入了小巷,毫无意外地,刺客紧追而至。衛鯹尛说 小巷狭窄,马车很快无法继续行驶,被迫停了下来。 数名刺客趁机拦截,几剑劈开了车门。 车门洞开,一支利箭马上飞射而来,直袭顾子然左胸心脏。 顾子然正要挥鞭,忽见屋顶上有侍卫埋伏,强弩已经对准了箭头,他便没出手。 花娇娇哪里知道这些,纵身一个飞扑,挡在了顾子然面前。 屋顶埋伏的侍卫没想到忽生变故,没敢按动强弩机关。 尖利的箭头,噗嗤一声,没入了花娇娇的胸膛。 花娇娇瞪大眼睛,仰面倒下。 顾子然一把接住她,气得直骂:“花娇娇,你是不是傻?本王既然没出手,肯定是因为有万全的把握,你倒好,自己朝箭头上撞!” 她刚才是下意识的行为,哪会去思考这些。 甚至她都忘了要演的那场戏。 奇怪,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去保护顾子然? 或许是因为那个赤金的小项圈。 又或许,是因为顾子然说要保护百姓的那些话吧。 不过,既然美女救英雄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她要不趁机演一下,就太浪费了。 花娇娇拿定了主意,用尽毕生的演技,冲顾子然温柔凄婉地一笑:“我的确很傻,但你没事就好……” 这是花娇娇? 这前所未见的笑容,让顾子然恍惚了。 很快大批侍卫赶来,京兆尹也亲自率领着官兵赶到。 刺客见势不妙,开始撤退。 侍卫和官兵迅速追围。 顾子然吩咐了一声“留活口”,就让车夫将马车驶出小巷,直奔冷香院。 他抱着花娇娇,驾着轮椅冲进了院门。 来开门的王婆子一看花娇娇满身是血,吓傻了。 顾子然一鞭子把她抽出老远:“你连个花娇娇都看不住,本王回头再找你算账!” 他把花娇娇抱进屋,放到床上,一叠声地喊人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到,正是给他治疗过过敏症的刘院使。 刘院使听说花娇娇中箭的部位是胸口,十分地为难:“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还是齐王妃。我要是去给王妃查看胸口的伤,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王爷,要不您受累,去看看王妃胸口的伤情,然后再告诉我?” 这要是搁在平时,让顾子然查看花娇娇的胸口,他也犯难,但此时情况危急,他便也顾不了那许多,让刘院使退到屏风后,就一手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裳。 呲啦一声响,衣料裂开,一枚圆月凭信滚了出来…… 第85章 又被王爷堵住了 宝月楼的凭信! 这要是被顾子然看到,可不得了! 花娇娇手疾眼快,赶紧将它藏进了手心里。 幸亏她没有晕过去,不然让顾子然发现她跟曹大虎的交易,她这辈子都完蛋了。 顾子然察觉到她的手在动,眼风扫了过来:“疼?” 确实疼,花娇娇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眼泪奔涌而出。 顾子然抿了抿唇,递给她一条帕子。 花娇娇接过来,慢慢地擦眼泪。 顾子然低头,盯着她胸口看了一会儿,举起一块已经变形的银锁来。 银锁上,箭头的凹痕清晰可见。 “原来那支箭,射到银锁上了。” 顾子然自言自语着,再度低头细看。 “胸口只是擦伤,虽然血流得多,但看起来并不严重。” 最后那句话,他是说给刘院使听的。 屏风后的刘院使额手称庆:“太好了!太好了!万幸万幸。王妃是个有福气的人,自有苍天保佑,逢凶化吉。” 苍天保佑? 苍天一点儿都不眷顾她。 花娇娇失望极了。 她好容易演这么一出戏,结果却只是轻伤,这让她刚才的眼泪,都显得是矫情了。 擦伤,居然只是擦伤,怪不得她都没怎么觉得疼。 真是一场失败的美女救英雄。 花娇娇难过地垂下了眼帘。 顾子然见她难过,会错了意,转头对刘院使道:“王妃娇生惯养,割破手指都觉得疼,哪里受得了这个,你快拿金疮药来。” 刘院使赶紧开医箱,取金疮药,让小丫鬟给顾子然递了过去。 顾子然接过药盒,让刘院使和小丫鬟都出去了。 随后他把轮椅挪到床边,亲手给花娇娇上药。 虽然他在亲自照顾花娇娇,但眉头却是皱着的。 花娇娇顿时又觉得今天的戏没演好,必须加一场了:“都怪我,太莽撞,心一急,就扑到王爷身前去了。不但自己白白受了伤,还惹了王爷生气。”んttps:// 这委屈又自责的小语气! 这还是花娇娇吗?怎么像是吃错了药? 顾子然诧异抬头,有心怼她几句,但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又实在是怼不出口,最后只得道:“难得你也有舍身为人的时候。好好养着吧,团团那边不用你担心,本王会照顾好她。” 妥了。花娇娇乖顺点头:“辛苦王爷了。” 她今儿怎么怪怪的? 箭射的是胸口,不是脑袋啊…… 顾子然纳闷着,涂完药,调转轮椅就走。 等轮椅到了门口,他忽然恍然大悟,回过头来:“花娇娇,本王终于知道,你今天为何一反常态了。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救了本王,本王就会放你出去了?” “你想得美!死了这条心吧!” 她的志向,可不限于此!花娇娇急忙辩解:“王爷,危急关头,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我承认,我的确不想被关在冷香院,但也不至于为了一点自由,拿自己的命来搏吧?今天要不是这块亡母留给我的银锁,我可能都已经魂消魄散了!” 顾子然似有动容,但很快就哼了一声:“你觉得本王会信?你巴不得本王早点归西,你好早点守寡,怎么可能纯粹出于好心来救本王——这可是你自己曾经亲口说的!” 死男人,真是不好糊弄! 花娇娇只好使出了洪荒之力,声情并茂:“王爷,以前你一口咬定我偷人,我是百口莫辩,气头上才说了那些话。” “可现在我想通了,在这件事里,王爷是最无辜的。你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却要平白无故承受这种侮辱。我要是还盼着王爷去死,也太不是人了。” 顾子然抿了抿嘴唇,没作声。 花娇娇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再接再厉,抹起了眼泪:“王爷,其实我也很委屈。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不假,但我并不是自愿的呀。我也是受害者,我也很难过的……” 顾子然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调转轮椅,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么卖力的表演,还是没能打动他吗? 花娇娇一下子沮丧起来,胸口的擦伤都变得疼起来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王婆子给她送来了丰盛的早餐,还告诉她:“王妃,这是王爷特意命人给您送来的。” 柳宁兮这才唇角一翘,笑了。 她这第一步棋,看来是走对了。 等她彻底糊弄住顾子然,白千蝶之流,就等死去吧! 王婆子守在一旁,等花娇娇吃完早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 “王妃,奴婢冤哪,偷跑出去的人明明是您,王爷却只把奴婢打了一顿。奴婢现在是腿疼,屁股也疼,活不下去了啊……” 花娇娇二话不说,丢了一块膏药过去。 王婆子喜不自禁,马上闭了嘴。 但她马上又嘟囔了起来:“王妃,您就给奴婢一块?” 花娇娇瞅了她一眼:“看你表现。表现好,每天给你一块,表现不好,一块都不给。” “什么叫表现好?”王婆子问。 花娇娇朝外看了看:“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您还没买齐药材?”王婆子满脸惊讶。 “对,没买齐,我没钱。要不你给银子?” 王婆子马上改口:“奴婢把狗洞藏得好好的,昨晚奴婢被打个半死,都没把它供出来。不过,王妃,您今晚出去,可得小心点,别再被王爷逮住了。” 又被顾子然逮住?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吧,她哪有那么倒霉。 花娇娇不以为意。 到了晚上,她借着夜色的遮掩,溜出冷香院,到街上雇了辆马车,直奔宝月楼。 谨慎起见,在进宝月楼前,她特意观察了一下,确定今天顾子然不在,方才进门,去了地下的黑市。 黑市门口的守卫,还是昨天的那个,他一看见花娇娇,就笑着打招呼:“齐王妃,您来啦?我们老大正在里头等您呢。不过,侍卫您可不能带进去。” “侍卫?我哪来的侍卫?”花娇娇一愣。 “这不是您的侍卫吗?”侍卫朝她身后一指,“您这侍卫,一看就身怀绝技,不然不可能坐着轮椅,还能当上您的侍卫。” 轮椅?? 花娇娇回头一看—— 竟是乔装打扮成了侍卫的……顾子然。 第88章 王爷对王妃,到底是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想去珉城?”顾子然摸了摸她的头,并没有马上答应她。 虽然他很喜欢团团,但他此行,是有正事要办的。 团团扒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叔叔,我长这么大,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就想出去看看天有多蓝,水有多绿,花儿有多艳……” 她还真是自从出生,就被关在了这方天地里。 顾子然满心疼惜,马上答应了:“好,本王带你去。咱们去看天有多蓝,水有多绿,花儿有多艳。” “叔叔真好!”团团一跳老高,“那你可以把我娘也带上吗?我娘为了救你,受了伤,好容易才痊愈,我想让她去散散心。” 花娇娇救他?那是她蠢!那一箭,她根本不用挨的! 顾子然很不愿意,但转念一想,花娇娇这么不老实,如果把她留在齐王府,等他一走,她估计会天天溜出去,无法无天,还不如带在身边看管,比较保险。 想到这里,他便点了头:“好,把你娘也带上。” ………… 从落雨轩出来,顾子然去了锦瑟楼。 白千蝶见到他,十分惊喜,快步迎上来,贴着他的腿,蹲了下来:“表哥!” 顾子然把轮椅朝后倒了倒,拉开了他和白千蝶的距离:“本王要出一趟门,大概三四天后才回来。你给本王备好这几天的药,两天内交给本王。” 顾子然要出门?这可是跟他朝夕相处的好机会! 白千蝶马上道:“表哥,何必这么麻烦,你把我带上一起去不就行了?你这病除了服药,还得针灸呢,少了我可不行。” 白千蝶不是第一次提针灸的事了,再推迟,会不会耽误他的病情? 顾子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那你也得提前把药备足,要是等出了门才发现药不够,就麻烦了。” 他同意了! 白千蝶又惊又喜,试探着又问:“表哥,娇姐姐也跟咱们一起去吗?” 顾子然颔首:“她跟团团都去。” 花娇娇也去? 白千蝶绞紧了帕子。 花娇娇如今花样频出,明明被关在冷香院里,还成了表哥的救命恩人。 如果她也跟着去珉城,分走了表哥的关注,那她还怎么勾引表哥? 不行,她必须想个法子,把花娇娇留在齐王府! 白千蝶绞着帕子,忽然摸到了袖袋里的药包,顿时有了主意。 “表哥,我今天就去找师傅要足三四天的药,你明天来找我拿吧。” “那你尽快。”顾子然点了点头,调转轮椅离去。 白千蝶等他的背影一消失在锦瑟楼,马上叫来碧池耳语一番,让她去了冷香院。 ………… 第二天一早,顾子然来找白千蝶拿药。 一进锦瑟楼,他就发现白千蝶带着所有的丫鬟婆子,正在翻箱倒柜。 “这是怎么了?”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白千蝶带着哭腔,扑了过来:“表哥,我昨晚明明把所有的药都放在柜子里的,可今天早上起来一看,药全都不见了。” “去找你师傅再拿。”顾子然推开了她。 “表哥,这药制起来不容易,我师傅也就只剩这么多了。下一批药,还得等好几天呢!”白千蝶抹起了眼泪。 这就难办了,必须尽快找到这批药。顾子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锦瑟楼出了贼?” “不可能吧?”白千蝶故意道,“那药只能治表哥的病,别人偷去也没用,谁会来偷?再说了,我用这药给表哥治病的事,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 她说完,又故意问顾子然:“表哥,你没跟别人透露过,我给你治病的事吧?” 他没跟别人透露过,但有一个人,她的确知道! 顾子然脸一沉,轮椅一转,去了冷香院。 白千蝶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暗暗地笑了。 冷香院里,花娇娇正一边哼小曲儿,一边收拾去珉城的行李。 顾子然黑着脸冲进去,一鞭子把她卷下椅子,扯到了轮椅前。 “花娇娇,把药交出来!” “什么药?”花娇娇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少装傻!”顾子然把她朝墙上一抵,“千蝶给本王治病的事,只有你知道!”虽然他也不清楚,花娇娇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你是指,白千蝶给你治病的药?我拿那个干吗?” “你之前就劝本王,不用再让千蝶给本王治病,肯定是因为本王没有听信你的鬼话,你才干脆把药偷了!” “顾子然,你少血口喷人!就算我想偷药,我出得去吗我!” “你连宝月楼都能偷着去,去锦瑟楼有什么不可能的??” “顾子然,你的想象力还真是惊人,我看你是得了臆想症!” “臆想症?行,你等着。” 顾子然把手一挥。 “搜!” 侍卫们一拥而入,翻箱倒柜,很快就在床底下,搜出了几包药粉。 顾子然拆开其中一小包,果然是他每天都服用的黄色药粉。 他把药朝花娇娇面前一扔:“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本王到底是不是臆想症!” 花娇娇抿着嘴,没作声。 这时候,白千蝶赶了过来,一脸惊讶地捂住了嘴:“药是娇姐姐偷的?娇姐姐,你偷表哥的药干什么?” 她说着,又去劝顾子然:“表哥,既然药已经找到了,就饶了娇姐姐吧。” “饶了她?凭什么?”顾子然把花娇娇的鼻子一指,“花娇娇,你别以为救了本王一命,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来人,把她锁进柴房,饿上一天,让她好好反省!”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花娇娇的救命之恩,结果才饿她一天! 难道他还是想带花娇娇去珉城? 他对花娇娇,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白千蝶死死咬住下唇,果断从地上捡起一包药粉,闻了一闻:“表哥,这些药粉被动过手脚了,就算拿回去再用,药效也会大打折扣了。” “花娇娇,你不但偷了药,还动了手脚?!”顾子然怒不可遏,把鞭子狠狠地一甩,“看来饿你一天不够,还是饿三天!” 白千蝶的心气儿终于顺了,故意道:“表哥,咱们两天后就要出发,你把娇姐姐关三天,她就去不了珉城了。” “她连本王的死活都不顾,还去什么珉城!”顾子然轮椅一转,调头就走。 白千蝶得意一笑,赶紧上前,给他推轮椅。 花娇娇望着白千蝶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贱人,原来栽赃诬陷她,是为了阻止她去珉城! 她为了对付她,连美女救英雄的苦肉计都用上了,岂能容忍自己栽在今天! 花娇娇果断一声大喝—— “都给我站住!” 第108章 王爷又被王妃耍了 “胡说!你胡说!我的脸明明就是因为涂了祛痘印膏,才又红又肿的,之前根本就没有化脓!” 关氏心一急,大力挣脱了宝月楼的伙计。 “那你脸上现在流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屎?”围观众人哄堂大笑,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曹大虎脸一沉:“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走,我们去对簿公堂,请官老爷评评理!” 去就去,谁怕谁?她的脸之前绝对没有化脓!关氏理直气壮地就要迈腿,忽然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的脸忽然化脓,会不是是白千蝶那包药粉的副作用?! 她想到这里,哪还有心思去对簿公堂,赶忙对曹大虎道:“我懒得跟你争,快放我走!” 曹大虎这会儿反而不着急了:“那不行,万一你回去后乱说,坏了宝月楼的名声怎么办?” 关氏急着去找白千蝶算账,只得把牙一咬,认了错:“是我自己弄错了,我的脸本来就化了脓,跟祛痘印膏和宝月楼都没关系。” 曹大虎这才满意了:“各位都听见了吧,是她自己讹诈宝月楼,并非祛痘印膏有问题。今儿看在齐王的面子上,我们宝月楼不跟她计较,但从今往后,宝月楼不会再欢迎她来!” 关氏趁着他说话,急急忙忙地挤出人群,溜了。 花娇娇唇角一勾,笑了。她敢打赌,关氏脸上的红肿,是白千蝶帮她动的手脚。关氏肯定以为,她的脸忽然流脓,是白千蝶的锅,所以急急忙忙找她算账去了。 希望白千蝶能好好享受她送的这份大礼。 关氏走了,但包间外的人不但没走,反而七嘴八舌地问花娇娇—— “齐王妃,祛痘印膏不是你卖的?” “齐王妃,祛痘印膏还有吗?” 经过关氏这一闹,生意反而更好了?曹大虎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骤然一亮。 花娇娇却摇头:“祛痘印膏的确是我配制的,但我暂时不打算卖了。” 有人买,她却不卖了?众人皆是一愣。 曹大虎以为她是被关氏弄灰心了,有意劝劝她,可看了看一旁黑着脸的顾子然,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花娇娇取出三罐新的祛痘印膏,走到了郭婉茹面前:“郭小姐,你愿不愿意试用祛痘印膏?我不收你的银子,只希望你在治好后,能来一趟宝月楼,给大家看看效果。” “如果治不好呢?”郭婉茹眉一挑。 花娇娇一笑:“如果治不好,那这祛痘印膏不卖也罢,何必耽误大家。” 还有这种好事?拍卖前,先找人帮他们试试效果?众人纷纷夸赞起花娇娇,个个都劝郭婉茹把这活儿接下来。 郭婉茹稍稍犹豫了一下,把祛痘印膏接了过去:“好,我来试,如果它真能治好我脸上的痘痘,别说来宝月楼,就算是到了木兰围场,我也会为王妃大力宣扬。” 如果让她自己掏银子去买,这三罐祛痘印膏可不便宜,现在有免费的用,何乐而不为? “那我就先多谢郭小姐了,你使用过程中如果有任何不适,都可以来齐王府找我。”花娇娇谢过她,又道,“如果祛痘印膏出现问题,你也可以去找我们王爷索赔。” 怎么又是他?!顾子然气得七窍生烟。 有齐王的银子作保,郭婉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即让丫鬟把祛痘印膏收好了。 众人期待着郭婉茹的使用效果,渐渐散了。 花娇娇也准备回府,这时候,曹大虎却连连给她递眼色。 她便对顾子然道:“王爷,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再回。” 反了她了!顾子然恨不得当场把她掐死,但想想后肩上的银针,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摇着轮椅先走了。 齐王这么听齐王妃的话?她这是得宠了吗?可看着不像啊。曹大虎疑惑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关系,问花娇娇:“齐王妃,你托我打听的药材里头,是不是有一味叫做燕子草?” “对,没错。”花娇娇点了点头,“怎么,宝月楼有货了?” “没有。”曹大虎摇了摇头,“不过我得到可靠消息,彩云国的三公主,马上会来我朝择婿,而她带来的嫁妆里头,其中有一样就是燕子草。” “那是人家的嫁妆,我怎么弄得到?”花娇娇苦笑。 “弄不弄得到,那是你的事。不过我提醒你,宝月楼这几十年前,也就拍卖了一株燕子草,可见这东西罕见得很,所以,你要是错过彩云国三公主的嫁妆,以后想再弄到燕子草,可就难了。” 是吗?那她必须动动脑筋了。花娇娇点点头,向曹大虎道了谢。 曹大虎又问:“齐王妃,你先前为何戴着个破帷帽,还生怕被人认出来?因为你是偷溜出来的,不敢让人看见?” “是。”花娇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堂堂齐王妃,混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曹大虎说着,取出一个扁盒子,递给了她,“喏,拿去,送你的。你回去再打开,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尤其是别让齐王看见。” 居然因为同情她而送她礼物?而且还这么神神秘秘?花娇娇诧异着道谢,接过扁盒子收好,离开了宝月楼。 她刚登上马车,顾子然的鞭子就呼啸而至,把她卷到了跟前:“花娇娇,你再不把银针给本王拔出来,本王就跟你同归于尽!” 他居然没走,一直在车上蹲她? 花娇娇嫌弃地拨了拨鞭子:“不就是一根银针,至于这样吗?你用内力一震,它不就出来了?” “你不是说,如果本王用内力震出银针,就会有性命之忧吗?”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咋这么听话呢?”花娇娇满脸诧异。 她竟是骗他的?! 他因为一句谎言,刚才被她挟持了这么久! 他竟被这个死女人给耍了! 这简直比银针刺入后肩的那一刻,更加羞辱人! 顾子然震飞后肩银针,下一秒就把花娇娇摁到了地毡上:“花娇娇,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第109章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你为什么要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花娇娇死死掰住顾子然的手,不许他朝下掐。 “我之所以给你扎银针,是有因为你不肯带我去宝月楼。可你也不想想,刚才如果我没去,岂不是就被关氏给坑了??” “啊,对了,说起来,关氏还是你表弟媳呢,你们不会是串通好了吧?” “你是不是故意不许我去宝月楼的?!” “你是为了帮她讹我的银子,是不是?!” “好啊,顾子然,怪不得关氏敢狮子大张口,找我要五十万两银子的赔偿金,原来是因为有你给她撑腰!” “胡说八道!本王乃堂堂齐王,会跟她串通?”顾子然怒斥。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许我去宝月楼?要不是你不许我去宝月楼,我至于给你扎针吗?”花娇娇把问题又绕了回去。 但这一次,顾子然却无言以对,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相信了关氏,而没有相信花娇娇。 顾子然一时气短,大声叫停马车,摇着轮椅走了。 花娇娇冲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死男人,下次要是再敢偏心,银针给他扎两根! 回到冷香院,花娇娇一头扎进房里,取出了曹大虎送的扁平盒子。 盒子打开,里头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曹大虎是让她用人皮面具替代帷帽么? 戴上这东西,的确会比假扮成朱萸方便得多。 可是,这是人皮做的呀…… 花娇娇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把它给戴上了。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五官端正,但却又平平无奇,丢到人堆里马上就能找不到的脸。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张脸,用来掩饰身份,真是再好不过了。 曹大虎的这份礼物,她实在是太满意了,必须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功效才好。 花娇娇看着镜子里的脸,一个计划在脑中慢慢成型……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放亮,花娇娇就戴上帷帽,钻出狗洞,以朱萸的身份,去了齐王府的锦瑟楼。每天这个时候,顾子然都要去上朝,她现在出门是最安全的。 白千蝶见“朱萸”这”么早就来,很是惊讶,但还是极其热情地招待了她:“朱小姐果真守信,说今天来给我复诊,一大早就来了。”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自然要信守承诺。”花娇娇一坐下,就示意白千蝶把手腕伸出来。 这朱小姐还真是直入主题,茶都还没喝一杯,就要给她诊脉。白千蝶赶紧撸起袖子,把手递给了她。 花娇娇诊了一会儿,道:“白姨娘的皮肤瘙痒,应该已经完全好了,你现在的脉象,是正常的。” “正常的?完全正常吗?”白千蝶大失所望。 花娇娇侧了侧头:“似乎也不太正常……” 白千蝶腾地又升起了希望:“怎么不正常了?朱小姐具体说说?” “这……”花娇娇摇起了头,“我医术有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刚给了点希望,又给掐灭,这还不如诊不出来!白千蝶的脸垮了下来。 花娇娇瞅着火候差不多了,便道:“我有个好友,名叫王羽溪,她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如果白姨娘愿意,我可以让她来给您看看。” “王羽溪?为人可靠吗?”白千蝶微微皱眉。 花娇娇笑了:“白姨娘要的只是医术高超,不是么?” 倒也是,管她是什么人,只要能诊出她的毛病,并给她解毒,就是她的恩人!白千蝶果断地点了点头:“那你叫她今天就来!” “这……我马上要回一趟老家,没有办法带她来。”花娇娇故作为难。“朱萸”和王羽溪都是她,可没有办法同时出现在白千蝶面前。 “那就让她自己来,我又不会吃了她。”白千蝶认为“朱萸”不够爽快,有点不高兴了。 花娇娇暗自一笑,答应了。 她别过白千蝶,溜回冷香院,换了身衣裳,戴好人皮面具,再次去了锦瑟楼。 白千蝶见到她,愣了一下:“你就是王羽溪?来的倒是挺快。” 她赶时间呢,能不快?万一顾子然下朝回来,抽风跑去冷香院,却发现她不在,她就完了。 为了打消白千蝶的怀疑,花娇娇故意冷声冷气:“我从来不在出诊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你要看什么病,赶紧说,别耽误我功夫。” 白千蝶哪受得了这种态度,当即把手腕朝桌上一搁:“来,诊脉!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诊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花娇娇马上按上了她的脉搏。 片刻过后,她露出了惊喜表情:“这是谁给你下的毒?毒性霸道,脉象却几乎没有变化!我还道世间都是庸人,才懒得出诊,看来是我错了,在这世上,还是有用毒的高手,只是我没遇到而已。” 白千蝶又惊又喜:“你能诊出我中了毒?” “废话,这我要是诊不出来,这二十来年岂不是白学了?”花娇娇嗤笑一声,丢开了她的手腕。 听她这口气,她是专攻毒术的毒师?这次她总算是找对人了! 白千蝶此时心情激动,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态度了:“王小姐,只要你能给我解毒,以后你就是我的恩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谁稀罕你的报答,我只是对你中的毒感兴趣。”花娇娇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衣裳脱了,趴床上去,我先给你施针。” 现在就能开始解毒?白千蝶高兴坏了,迅速脱光衣裳,趴到了床上。 在白千蝶的后腰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花娇娇愣了一会儿,取出银针,刺入穴位。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把白千蝶扎成了刺猬,而白千蝶渐渐陷入了昏睡。 花娇娇凑近她的后腰,仔细看了看她的胎记,又用手沿着边缘摸了摸,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没在这件事上耽误太久,很快就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在立柜里,找到了几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头全是黄色的粉末。 这就是白千蝶给顾子然治病的药粉了?感谢她上次栽赃她,不然她还认不出来。 花娇娇挑出一点药粉,放入空间,再把剩下的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白千蝶不就是靠着这些药粉,地位才牢不可破么,这一次,她偏要利用这些药粉,让她跌个大跟头! 第110章 她的后背,有致命的诱惑力 花娇娇关好柜门,回到床边,把银针一根根拔了出来。 白千蝶悠悠醒来:“我的毒解了?” “哪有这么快。”花娇娇不动声色,收起了银针。 “那……在下个月初之前,能彻底解毒吗?”白千蝶问道。 “为什么非得是下个月初之前?”花娇娇反问。 “因为木兰围场狩猎,就是在下个月初。”白千蝶回答道,“我毒发的时候,肚子剧痛,气儿也喘不上来,如果没法完全解毒,就没办法参加木兰围场狩猎了。” “可你为什么非要参加木兰围场狩猎?”花娇娇还是不理解,“我听说木兰围场狩猎,其实就是给皇子选妃,而你已经是齐王的侍妾了,还有什么必要参加?” “因为我要报仇!”白千蝶起身穿衣,咬牙切齿,“花娇娇这个贱人,给我下毒,把我害得这么惨,我要趁着木兰围场狩猎,让她好看!” 她说完才意识到失言,目光缓缓扫过“王羽溪”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你该不会告密吧?” 花娇娇面无波澜:“我连花娇娇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告密?再说了,既然她害了你,你报复她,不是理所应当吗?” 白千蝶一听她这话,高兴了起来:“你说得对,有仇必报,本来就是理所应当。” 她穿好衣裳,撸下手上的一只镯子,塞给了花娇娇:“王小姐,我觉得跟你很投缘,或许,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花娇娇毫不犹豫地把镯子塞了回去:“我从不跟自己的患者交朋友。不过,你所说的花娇娇,是个用毒的高手,我很想跟她过过招,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她愿意帮她给花娇娇下毒?!白千蝶大喜过望:“那你可得先给我把毒解了,不然我去不了木兰围场,就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又如何施展报复?” 花娇娇沉吟片刻,点了头:“我一定尽力。” 白千蝶觉得今天真是收获满满,一定是老天爷眷顾,才让她结识了王羽溪! 为此她难得地客气了一回,亲自把她送到了锦瑟楼门口,方才回转。 花娇娇离开齐王府,又经由狗洞,溜回冷香院,揭下人皮面具,换回了“花娇娇”的装束。 随后,她打开空间,放好人皮面具,研究起了黄色粉末的具体成分。 不得不说,在制毒这方面,古人的技艺,远在她之上。就像这黄色的药粉,单从成分看,一点问题都没有,难怪白千蝶敢堂而皇之地拿给顾子然治病。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这一次,她要是不让白千蝶身败名裂,她就不姓花! 花娇娇研究完黄色粉末,从空间取出她以前做的两罐润肤霜,并在其中一罐里,加了点料。 早膳过后,是她探视孩子的时间,丫鬟把她接到了落雨轩。 花娇娇关好房门,把两罐润肤霜拿出来,交给了团团:“乖宝贝,天气凉了,你该涂润肤霜了。这一罐红色的,你留着自己用;另一罐绿色的,你送给坏叔叔。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不然他不会收的。” 团团接过润肤霜,满脸惊讶:“娘,您不是说再也不勾引坏叔叔了吗,怎么还在勾引啊?” 她还在勾引顾子然?哈!花娇娇嗤之于鼻:“我已经想明白了,不管我要做什么,靠男人都是没用的,万事还得靠自己。你放心,就算坏叔叔一直嫌弃我,我也一定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跟他和离,带你离开齐王府。” 既然决定了靠自己,为什么要送坏叔叔润肤霜?团团困惑了一会儿,把润肤霜搁到了床边的矮柜上。 “团团,我现在把衣裳脱了,你帮我看看后腰。”花娇娇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脱衣裳。她探视的时间只有两刻钟,必须争分夺秒。 看后腰干嘛?团团正疑惑,院子里响起了天青的声音—— “团团,你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团团转头看花娇娇。 花娇娇冲她点头:“你去吧,反正我衣裳还没脱完。” “嗯嗯,那我马上回来。”团团说着,推门出去了。 花娇娇继续脱衣裳,直到只剩下一件肚兜,才停了下来。 顾子然摇着轮椅,推开了团团卧房的门。 刚才团团告诉他,她有礼物送他,他迫不及待地来看了。 门一推开,闯入眼帘的,却是花娇娇光洁无暇的后背。 纤细的肩胛中间,系着肚兜细细的红带,衬得她的肌肤,愈发如雪般洁白。 顾子然脑中嗡地一声,浑身血液上涌。 仅仅一个后背而已,却似乎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还透着丝丝的熟悉感。 顾子然忽然觉得让他移开视线,都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 好半晌,他才沉下脸,厉声斥责:“花娇娇,你为了勾引本王,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谁勾引你了?”花娇娇皱眉转身,“我在等团团,你怎么跑进来了?” “等团团?你脱成这个样子等团团?”顾子然半分不信。 只是她这一转身,红艳艳的肚兜更加诱人,他赶紧扭头,避开了视线。 “你快别自作多情了,我在等团团帮我看后腰上的胎记。”花娇娇翻了个白眼,拿起椅背上的衣裳,准备先披上。 “哦?团团现在正在玩本王送她的鞭子,可没空帮你看,要不,就由本王代劳?” 顾子然摇着轮椅,逼近了她。 勾引他还不承认,扯什么胎记,他这就戳穿她! “看吧看吧,看完告诉我,胎记是什么形状的。”花娇娇把衣裳一丢,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去。 顾子然抬头看去,在她的后腰上,还真有一块鲜红的胎记,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小小的树叶。 原来她真的在等团团看胎记,而非在勾引他? 不知怎地,顾子然竟有点怅然若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树叶形状的。” 树叶形状的?竟跟白千蝶后腰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不但相貌跟白千蝶有七八分相似,就连胎记都一模一样? 在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花娇娇很有点惊讶。 “把衣裳穿好!”顾子然催促着,忽然又觉得不对,“好端端的,你为何要看胎记?” 第111章 王爷死了我最大 “你不觉得奇怪吗?”花娇娇说着,再次向他展示了一下后腰的胎记。 顾子然浑身血液又开始上涌,赶忙别开了脸:“本王为何要觉得奇怪?” 花娇娇很是纳闷:“你不是已经跟白千蝶圆过房了吗?” 难道他不知道,白千蝶的后腰上,有一块跟她一模一样的胎记? 一提到跟白千蝶的圆房,顾子然就有点不耐烦:“这跟你看胎记有什么关系!” 看来他真不知道白千蝶有跟她一模一样的胎记。花娇娇摊了摊手:“好吧,看来你是闭着眼睛干活儿的那种。” 嗯……也许是因为他腿脚不行,采取的姿势不一般,看不到白千蝶的后腰吧。 花娇娇已经脑补出了一整出戏,顾子然却还是一头雾水。 花娇娇耸耸肩,开始穿衣裳。 话说半截?顾子然更不高兴了:“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花娇娇一边系衣带,一边瞪他,“我看的是自己的胎记,又不是你的,不违法吧?” 看他的胎记,好像也不违法。顾子然的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样一句来。 花娇娇刚把衣裳穿好,团团挥着一条七彩长鞭,跑了进来:“娘,你看,叔叔送我的礼物!” 顾子然自己耍鞭子还不够,竟给团团也买了一条?这是要组成神鞭双煞吗?花娇娇暗暗吐槽,违着良心夸:“呀,这鞭子可真好看。” 团团笑嘻嘻地放好鞭子,拿起绿色的那罐润肤霜,塞进了顾子然手里:“叔叔,你送了我鞭子,我送你润肤霜,这是回礼!” “哪来的润肤霜?”顾子然的眼神直朝花娇娇那边瞟。 团团一个孩子,又足不出户,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肯定是花娇娇拿来给她的。 团团用手挡住他的视线,不许他朝花娇娇那边看:“叔叔,你管它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是我送给你的不就行了!” 倒也是,润肤霜是团团送的,不关花娇娇的事。顾子然马上喊人打热水,拿毛巾:“本王现在就用。” “好!我来给叔叔涂润肤霜!” 团团兴高采烈,亲手帮顾子然洗了脸,又亲手帮他把润肤霜涂上了。 花娇娇看着他们亲近的样子,心里直敲鼓。顾子然不会真想把团团扣下,一辈子都不还给她了吧? 不行,她一定要尽快查清当年真相,洗清自己的嫌疑,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探视时间到,花娇娇回到了冷香院。 当晚入夜后,王婆子急匆匆地跑了来,敲响了她的房门:“王妃,我给你透个消息,换你一块膏药,怎么样?” 花娇娇给的膏药,治疗老寒腿太有效了。可是她抠搜得很,从来不给足用量,每次都得她挖空心思地来找她要。 花娇娇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接掏出了一块膏药来。 王婆子伸手就去抢:“王爷突然病重,衡元院上下封锁了消息,要不是我消息灵通——” “就这?”花娇娇手一缩,把膏药又塞回了袖子里,“你告诉我这种消息有什么用?我是能去给王爷治病,还是能去照顾他?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她居然出尔反尔!王婆子惦念着那块膏药,忿忿地看了看她的袖子:“那您想怎样?” “随便你咯。”花娇娇故意不着急。 王婆子牙一咬:“奴婢放您出院门,这会儿府里所有人都被勒令回房去了,您一定能畅通无阻地到衡元院。” “行吧。”花娇娇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 王婆子把她带到院门处,把院门打开了一道缝。 花娇娇钻出了院门,王婆子忙喊:“王妃,奴婢的药膏!” 花娇娇头也不回:“等我回来再给你。” 王婆子气坏了。人家被关,是越关越傻,这个花娇娇怎么是越关越狡诈! 衡元院果然为了封锁消息,清退了府中所有下人,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花娇娇畅通无阻地来到衡元院,天青看到他,着实一愣:“王妃,您怎么跑出冷香院了?” 花娇娇解释:“我听说王爷病了,事急从权,你放我进去看看。” 天青犹豫了一下,答应了:“王妃随属下来。” 花娇娇跟着他,进了衡元院,到了西次间门口,但却被白千蝶拦住了去路。 “娇姐姐,你不是被关在冷香院吗,怎么擅自跑出来了?你快回去,王爷这边,我会替你隐瞒的。”白千蝶一副为花娇娇着想的口吻,把她朝外赶。 花娇娇二话不说,掏出太后赐的藤条,啪地一下抽上了她的脸:“我在宝月楼教训你的话,全忘光了?”衛鯹尛说 “你,你眼看着表哥病重,就欺负起我来了!”白千蝶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欺负你,还得看顾子然病得重不重?笑话!” “不过……”花娇娇忽然笑着凑近她,用藤条拍了拍她的脸,“如果他病得太重,一命呜呜,整个齐王府里,就属我最大。到时候,别说打你,就算我把卖进青楼,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所以我劝你招子放亮,认清形势,不然我敢保证,你以后的日子绝对很难过。” 她说的,好像是事实,如果顾子然死了,她还真是一人独大。而且,只要她给顾子然守节,人人都会给她几分尊重,就连白贵妃都不敢动她的。 白千蝶越想越怕,咬着牙赔罪:“是我不懂规矩,请王妃恕罪。” 花娇娇满意地点点头:“既然知道错了,那还不赶紧滚?” 白千蝶咬着下唇,退到了一旁。 花娇娇昂首阔步,进了顾子然的卧房。 顾子然躺在床上,已经病得没法坐起身,但一双眼睛却狠狠地瞪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刚才的话,他全听见了! 他还没死呢,这个女人就已经盘算着怎么当寡妇,作威作福了! 他甚至觉得,他就算没病死,也会被她气死! 花娇娇无视他的怒气,仔细看他的脸,眼下青紫,嘴唇发乌,脸色却泛白。嗯,看来他涂过润肤霜后,又服下黄色粉末了。 顾子然见花娇娇居然没反应,愈发生气,强忍着疼痛,张口怒斥:“花娇娇,你是不是盼着本王早点死,好当个寡妇逍遥快活!” 第112章 快被这个女人气诈尸了 “恩,你“逍遥快活”这个词,用得相当的妙。”花娇娇连连点头。 死女人,不把他气死不罢休是吗?!顾子然怒气上头,不顾病重,就要抽鞭子。 他这会儿连坐都坐不起来,花娇娇才不怕他,马上冲过去,假装着拦他,按上了他的脉搏。 不错,的确是她的加料润肤霜,跟他服下的黄色药粉,产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 花娇娇满意地暗自点头,一声大喊:“看这脉象,你是慢性毒药发作了啊!” “用不着你给本王诊脉!”顾子然奋力抽回了手,“你盼着本王早点死,就算本王没中毒,也会让你诊出中毒来!” “切,你想让我诊,我还懒得诊呢,你以为谁都配我出手?”花娇娇满脸不屑。 局她已经布下了,今天她还真没打算出手。毕竟待会儿要发生的事,由别人来揭露,效果会更好。 她的意思是,他连做她的病人都不配??顾子然又被气了个半死。 天青生怕顾子然被花娇娇气得当场毙命,赶紧把花娇娇请到一旁,给她上了杯茶水:“王妃,您先坐会儿,属下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白千蝶在门口,听见了刚才花娇娇说的慢性毒药几个字,心跳急剧加速。 她该不会是发现,顾子然三腿残疾,是因为中毒了吧? 不,不可能,那毒早就发作过了,不然顾子然也不会变成残疾。 那到底是谁,又给顾子然下了毒?白千蝶大惑不解。 很快,太医赶到,但来的不是一个太医,而是一群太医。 原来太后和皇上听说顾子然病重,亲自带着太医赶来,几乎搬空了整个太医院。 刘院使亲自上阵,给顾子然诊脉。 太后和皇上围坐在床头,满脸焦急。 顾子然抬眼,环顾一周,却不见白贵妃。他忍不住问:“母妃知道儿臣病了吗?” 皇上犹豫了一下:“你母妃身体不适,就没来。” 到底要多不适,才连儿子要病死了都不来看看?是因为他双腿残疾,与太子之位无缘,活着或死了都一样吗? 第142章 王爷给我撑腰 “我知道就是知道,至于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问了。”花无期提起茶壶,亲手斟了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倒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医术?你娘在世的时候教你的?” 花娇娇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我娘会医术?” “我哪知道你娘会不会医术,我只是随口一猜。”花无期打了个哈哈。 他跟她母亲乃是原配夫妻,却不知道她会不会医术? 花娇娇疑窦丛生,端起茶杯,假装喝茶,但却悄悄把半盏茶转移到了空间。 花无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她:“你不是终于想通了,要跟齐王和离吗,怎么折腾来折腾去,却不见动静了?” “他不肯离,我有什么办法?“花娇娇摊了摊手。 “那你还想离吗?”花无期问。 “当然想了。”花娇娇点头。 “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花无期欣慰点头,“那我来给你想办法。” 他能帮她和离?! 那甭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必须搭上这班车了。 花娇娇马上道:“我有个养女,是齐王旧部花将军的遗孤,如果我真能跟齐王和离,我想带她一起走。” “好,没问题。”花无期满口答应了。衛鯹尛说 这么爽快? 他应该没安好心吧? 管他呢,先借他的手,离开齐王府再说,不然等顾子然恢复记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花娇娇起身道谢:“谢谢爹。” “只要你乖乖的,爹什么都帮你。” 花无期笑容慈祥:“走,我们上厅里去,你妹妹和妹夫,应该已经接到信儿来了。” 花娇娇应着声,跟他去了厅里。 厅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上首坐着宁王,下首左边的椅子上,坐着她的继母王氏和她的二妹妹,也就是宁王妃花蕊蕊。 右边的椅子上,是王氏所出的三小姐花暖暖,还有庶出的四小姐花蓉蓉。 花娇娇随着花无期进了门,除了宁王外,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花娇娇走到花蕊蕊身旁,坐下了。 花蕊蕊侧过脸,夸张地上下将她打量:“爹,这谁啊?我怎么不认得?” 花无期满脸无奈,却又带着宠溺:“这是你大姐姐花娇娇,你怎么都不认得了?” “爹,这不能怪我。谁让她被齐王关了这么多年,都没出来露过面?” 花蕊蕊撒着娇,掩着嘴笑。 “姐姐,你这是被放出来了吗?还是偷偷跑出来的?当心齐王知道后,打你板子。” 以前原主就是这样被她嘲笑,还不敢还嘴,所以才越发肆无忌惮吗? 花娇娇冷哼一声,想要回敬,却不知从何还起,因为顾子然不喜欢她,把她关了这么多年,乃是不争的事实。 花蕊蕊见她还跟以前一样闷声闷气,笑得愈发大声了。 “谁说她没出来露过面?” 门外忽然响起顾子然的声音。 “父皇寿宴的时候,她献上的寿礼,让父皇龙颜大悦,赞不绝口;只不过宁王因为战事失利,被贬江南,连累你连父皇的寿宴都没能参加,所以没能见到她罢了。” 花蕊蕊被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就连宁王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顾子然不止会跟她吵架,毒舌起来也这么厉害? 不过,他怎么会来宣平侯府? 花娇娇抬眼望去,顾子然由天青推着,正缓缓向厅内驶来。 他此时逆着光,却愈发显得面如雕塑,俊逸非常。 宁王站起身来:“三哥,你怎么还坐着轮椅,腿一点起色都没有吗?本王还盼着你早些康复,好把兵力还给你呢。“ “你是该还。”顾子然讥讽一笑,“你分走本王那么多精锐兵力,却还是打了败仗,可见再多的兵力在你手里,都是浪费。“ 宁王被直击痛处,脸色一沉:“胜负乃兵家常事,难道三哥你就没打过败仗?”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顾子然自负一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难怪打不赢仗。” 宁王被挤兑到无话可说,手都攥成拳头。 花无期瞧着不对,赶紧上前,给顾子然行礼,把他让到了上首:“臣不知王爷登门,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顾子然瞥了他一眼:“宣平侯不是一直嫌弃本王残疾,巴不得本王不登门么?怎么今儿却客套起来了?” “臣怎么敢!王爷,这绝对是误会,误会。” 花无期连声地道。 “臣是日盼夜盼,盼着王爷能赏脸登门。今儿王爷既然陪着娇娇回了娘家,说什么也要小住几天,臣现在就命人去收拾房间。” 花娇娇马上道:“我要住我母亲生前住的院子。” 他答应住下了?这个死女人,给点颜料,她就能开染坊,他刚才就不该给她撑场子! 顾子然皱起眉头,但看看虎视眈眈等看她笑话的继母和妹妹们,还是忍了下来,没做声。 “这……”花无期满脸为难,“娇娇,你母亲生前住的怀梦轩,已经空了这么多年,只怕早就尘埃满屋,杂草遍地了,要不你还是和王爷住你出嫁前的闺房吧。” “尘埃满屋,杂草遍地,正好让我为母亲打扫干净,也不枉她夜夜入梦,教我思念。” 花娇娇说着,故意露出狐疑表情。 “爹,我想念母亲,想住她生前的院子,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花无期忙道,“那你今晚,就跟王爷住到怀梦轩。” 花蕊蕊刚才嘴上吃了亏,又怨宁王不争气,心里很不痛快,拉起王氏就朝外走:“我要去跟娘讲体己话,就不奉陪了。” “哎,别走啊,二妹妹,我话还没说完呢。”花娇娇眉一挑,“我当年的嫁妆,满打满算,能值二十万两银子。我本来觉得二十万两挺多的,但后来才知道,这点钱,还比不上我们家白姨娘。” “今儿趁着大家都在,我想问一句,堂堂宣平侯府,给嫡长女的嫁妆,还不如一个破落户多,这像话吗?” 她骂白千蝶娘家是破落户,岂不就是在骂他外祖家是破落户?顾子然手一紧,恨不得操起茶杯砸过去。 “你嫁妆少,关我什么事?你要是觉得受了委屈,找爹说去。”花蕊蕊说着说着,又嘲讽了起来,“不过叫我说,你在娘家的时候就不招人喜欢,嫁妆少也是活该。” “我知道,嫁妆多少,全凭爹的心意,我无权过问。” 花娇娇不慌不忙。 “但我母亲当年的陪嫁,是不是该给我?” 第143章 来自王爷的讥讽 花蕊蕊脸色一僵。 花娇娇的母亲卫修宜去世后,陪嫁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就是给她当了嫁妆,带进了宁王府。 当年卫修宜嫁到宣平侯,是实打实的十里红妆,她即便只得到了她陪嫁的一半,都是风风光光,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就连宁王的母妃荣贵妃都高看她一眼。 嫁妆是一个女人在夫家立足的根本,现在花娇娇要把她这份嫁妆要回去,她以后还怎么在齐王府立足?笑都要被人笑死了吧? 她绝不能让花娇娇得逞! 花蕊蕊打定了主意,哼了一声:“这都多少年了,你才想起你娘的陪嫁来?你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现在那些陪嫁,是登记在我的嫁妆单子上,谁都拿不走!” 花娇娇故作惊讶:“原来我母亲的陪嫁,是被你带走了?你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敢情她不知道?早知道她不嘴快了!花蕊蕊懊悔不已,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上。 顾子然瞥了花无期一眼,讥讽道:“宣平侯府真是好做派,拿别人母亲的陪嫁当嫁妆。” 花无期低下头,没作声。他压根没料到花娇娇会突然讨要亡母陪嫁,有点措手不及,不敢轻易表态。毕竟有一半的陪嫁,现在已经在宁王府,不是他能做主的。衛鯹尛说 顾子然嘲讽的是花无期,但宁王的脸却刷地一下黑了。 没别的,他丢不起这脸! 他堂堂皇子,明媒正娶来的正妃,拿的居然是别人的陪嫁! 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太难听了! 他以后见了顾子然,都得矮一头! 这会儿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瞪了花蕊蕊一眼。 然而花蕊蕊压根没察觉到宁王的不高兴,忿忿地拍了拍茶几:“爹,她娘既然嫁给了您,陪嫁就属于宣平侯府,该怎么处置,是您的权力,她凭什么要过去?” 花娇娇瞅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二妹妹真是好本事,连朝廷定的律法都改篡改。我朝明文规定,外嫁女的嫁妆,归她自己所有,夫家不得侵占。如果她死了,嫁妆应由她所出的子女继承;如果没有子女,娘家甚至有权收回去,夫家不得干涉。” “你放着我朝律法不遵守,却在这儿大放厥词,我们要不要去大理寺掰扯掰扯?或者上官衙打场官司?” 她居然跟她谈律法,还敢拿大理寺和官衙来压她?这还是当初那个笨头笨脑,一根筋倔到底的花娇娇吗??花蕊蕊又是生气,又是诧异:“你少拿律法出来唬人!你——” “二姐!”花暖暖大声打断了她,“大姐姐说得对,她母亲的的陪嫁,理应由她继承,旁人无权侵占。” “爹,咱们家不是还有原配夫人的另一半陪嫁吗?先拿出来还给大姐姐吧!” 那一半陪嫁,是留着给她当嫁妆的,她竟舍得还给花娇娇?花无期有点惊讶。 “花暖暖,你疯了吗?!”花蕊蕊瞪大了眼,“那些陪嫁,是留给你的,我看你没了那些嫁妆,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蠢货!这种事,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吗?? 花暖暖恨不得扑过去,堵住花蕊蕊的嘴。 她当然知道,没了花娇娇母亲的那些陪嫁,她将来的亲事,会大打折扣。 虽然宣平侯府有能力再给她准备一份嫁妆,但卫修宜是江陵王嫡女,正儿八经的郡主,宣平侯府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她当年的陪嫁! 但是,强占卫修宜的陪嫁,可以暗中另想办法,为什么非要跟花娇娇正面起冲突? 装好人她都不会吗! 花蕊蕊这个猪脑子,不过就是在年龄上占了优势,就她那个能力,哪有资格当宁王妃! 像她这种蠢货,就该给她当枪使。 花暖暖暗自冷笑一声,再次向花无期表明了她的态度:“爹,我宁肯没有嫁妆,也不要原配夫人的陪嫁,您现在就去清点,早点还给大姐姐吧。” 她都这样说了,花无期就算不想归还,也只能点了头。 花暖暖又道:“爹,我想跟姐姐妹妹们去园子里走走,顺便劝一劝二姐姐,早些把原配夫人的陪嫁,还给大姐姐——” “我不还!你自己蠢就算了,休想胁迫我跟你一样做蠢事!”花蕊蕊尖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蠢?到底蠢笨如猪的人是谁?这种蠢货,如今比花娇娇都不如,为什么却偏偏是她的亲姐姐,真够丢人的。花暖暖垂下眼帘,满心嫌弃。 知女莫若母,王氏知道花暖暖不会这么好心,真要把卫修宜的陪嫁还给花娇娇。 可她也不知道她这个小女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沉吟片刻后,她还是决定相信花暖暖,劝花蕊蕊道:“别犟了,跟姊妹们去园子逛逛吧。” 花蕊蕊从小最听王氏的话,虽然不情不愿,还是站起身来。 花暖暖一把抓住她的手,悄悄地在她的脉搏处,涂了点东西。 花无期环视几个女儿,最后目光落在了花娇娇身上,满脸和蔼地道:“娇娇好些年没回宣平侯府了,都忘了娘家是什么样了吧?你就随妹妹们去园子逛逛吧,我陪两位王爷去书房坐坐,随后就去清点你母亲的陪嫁。“ 花娇娇没有拒绝,随几个妹妹去了园子。 宣平侯府的后花园,面积不大,当中一处湖泊,就占去了大半的面积。 姊妹四人沿着湖畔,慢慢走着。 花蕊蕊心里憋着气,一边走,一边挑事:“花娇娇,齐王府也有园子吧?齐王府的园子,跟宣平侯府的比如何?啊,我忘了,你一直被齐王关着,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园子长什么样。” “二姐,你怎么又跟大姐姐吵上了?咱们是亲姊妹,就不能和和气气吗?” 花暖暖责怪着她,顺势把她朝旁边一拽。 此举看似是要把她跟花娇娇隔开,实则把她拉到了离湖最近的位置。 “我们才是一个娘生的,你怎么处处偏着她——” 花蕊蕊十分生气,但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进了湖里。 咚地一声巨响,激起半人高的水花。 “啊!二姐掉进湖里了!” 花蓉蓉惊慌失措。 “快去喊人!” 花暖暖也装出一脸惊慌。 而此时又是咚地一声响,两人转头一看,花娇娇竟是连鞋都没脱,就跟着跳进湖里,朝花蕊蕊游过去了。 花娇娇竟去救人了? 原来她只是看起来变了一个人,实际上还是蠢头蠢脑。 她去救花蕊蕊有什么用,今儿这个局,就是为她准备的。 花暖暖暗暗地笑了。 第151章 王爷自作多情 “宁王爽快!” 花娇娇把手一拍。 “快拿笔墨纸砚来,我早点跟宁王签订契约,早给花蕊蕊治病。” 还要签契约?花无期眉头一皱,不悦看向宁王。 但宁王成竹在胸,催着王氏派丫鬟去取了文房四宝来。 花娇娇亲自拟定契约,与宁王各自签下名字,按上了手印。 契约达成,花娇娇冲宁王竖起了大拇指:“宁王大度!真男人!媳妇偷腥染病,照样给治!” 宁王脸一黑。一千兵力都给了,她的嘴还这么毒! 花娇娇瞅了顾子然一眼:“有的人,多跟宁王学学。” 跟宁王学?哦,对,他们现在是同一类人,头上都有点绿。 顾子然抬头看宁王:“老五,一千兵力不是小数目,要不要连奸夫一起治了,不然你太亏。” 原来还有嘴更毒的?真是有其妻必有其夫! 宁王一千兵力买来一肚子气,抓起他的那份契约,气冲冲地走了。 花无期觉得他太莽,一千兵力说给就给,追了出去。 怎么眨眼全走了?王氏赶紧问花娇娇:“娇娇,你什么时候去给你二妹妹治病?” “等我收拾收拾,你先去吧。”花娇娇摆了摆手。 “好,那我先去牡丹轩,给你备茶水点心。”王氏客客气气的,就差谄笑了。 王氏带着丫鬟,离开了怀梦轩。 花娇娇走到屏风后,从空间里取出几盒多西环素,包进了手帕里。 顾子然看着屏风上曼妙的身影,眼神有点复杂:“为何帮本王?” 嗯?她什么时候帮他了?花娇娇一愣。 “你竟以这种方式,帮本王索回玄甲军。虽然只是一千兵力,但这份情,本王领了。”顾子然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温柔。 嘿,兄弟,领错情了哈,这一千玄甲军,不是给你的,而是用来对付你的。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拿他当个工具人。花娇娇眼珠子一转:“等去宁王军营领人的时候,你可得跟着去,我认不出哪些才是玄甲军,怕弄错了。” “那是自然。”顾子然满口答应。 原来一心搞事业的时候,就连顾子然都会变得如此可爱,花娇娇拎着小手绢包的药,哼着小曲儿,去了牡丹轩。 牡丹轩里,花蕊蕊有力无力地半躺在床上,王氏正在跟她说治病的事,但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花娇娇甩了甩手里的药:“哟,继母怎么离二妹妹这么老远?是怕被她传染了花柳病?你又不跟她睡觉,哪有那么容易被传染上。” 花蕊蕊看向王氏的目光,马上充满了怨念。 王氏尴尬无比,连忙解释:“蕊蕊,娘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窗边凉快吗?” “大秋天地吹冷风,还真是凉快,二妹妹刚落了水,受了寒,你也不怕把她冻死。”花娇娇凉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死花娇娇是不是在挑拨离间?王氏赶紧叫丫鬟把窗户关好了:“蕊蕊,你千万别误会,你是娘的亲生女儿,娘怎会嫌弃你?” “继母,我可没说你嫌弃二妹妹,你这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花娇娇噗嗤笑出了声。 “蕊蕊,既然你大姐姐来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免得妨碍她给你治病。”王氏忽然有点怕了花娇娇的这张嘴,赶紧出去了。 花娇娇走到花蕊蕊床前,拍了拍她的肩:“感谢我吧,要不是我能治你这病,你娘能心平气和跟你说话?之前她可是既嫌你得了脏病,又嫌你偷男人,恨不得你赶紧死,好扶你妹妹当新一任宁王妃。” “你胡说!”花蕊蕊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她,“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挑拨我们母女姊妹间的关系。” “你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我挑拨?你娘起先对你的态度,你自己看不出来?”花娇娇嗤笑一声。 花蕊蕊不作声了。 她一直以为,王氏最疼她了,可今天王氏得知她从野男人那里染上了花柳病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掐死她,甚至比宁王的态度还恶劣。 花娇娇打开手帕,取出了里头的多环西素:“这是治疗花柳病的药,每天两次,一次一片,连续服用十五天。我先给你三天的量,吃完了去找我复查,我再给你剩下的药。” “十五天?那不就是半个月?这么久?”花蕊蕊很不满意,因为这样她就会错过木兰围场狩猎了。 这得怪楚王,要不是他禁什么蛊,害得她不能使用注射器,疗程是可以大大缩短的。 “知足吧,能治就不错了,本来你必死无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花娇娇把药盒子拍到花蕊蕊身上,又给她端来了一杯温水。 花蕊蕊没再呛声,默默地接过水,开始服药。 花娇娇瞅着她,暗自琢磨。 她得用什么法子,才能哄得花蕊蕊去搜花暖暖的屋子? 花蕊蕊这个人吧,不是个好东西,但心眼儿不算太坏,因为她根本没心眼儿。 但就因为没心眼儿,蠢得像头猪,所以稍微隐晦点的话,她都听不懂,而且是个一根筋。 比如,如果让她去搜首饰,她就真只盯着首饰搜,哪怕看见了消魂散,也会随手丢一边。 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要不,打个直线球试试? 花娇娇拍了拍花蕊蕊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救你了?” “第三次?”花蕊蕊满脸的不高兴,“第一次是你从水里把我捞了起来,第二次是你给我治花柳病,哪来的第三次?花娇娇,你是不是还想趁机捞好处?我已经答应把你母亲的陪嫁还你了,我们王爷也答应给你一千兵力,你还不知足?” 花娇娇眉头一挑:“难道你不知道,你今天中过一次毒?” “知道,我娘告诉我了,是曹太医误诊,以为我中消魂散了。这是他冤枉了你,可跟我没关系。”花蕊蕊对花娇娇充满了警惕,时刻防着她趁机捞好处。 “其实曹太医没误诊,你的确中消魂散了。”花娇娇压低了声音。 “什么?!”花蕊蕊从床上蹦了起来,“花娇娇,你拿消魂散害我?!” 果然是个没脑子的,真让人头疼。 花娇娇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麻烦用你核桃大的脑仁想想,如果是我下的毒,我为什么要给你解。我吃饱了撑的吗?” 花蕊蕊想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坐回床上,掰开了花娇娇的手:“为什么?” 第152章 夫妻结伴看热闹 “因为毒根本不是我下的,我下水救你的时候,察觉到你中毒,猜到是有人陷害我,所以赶紧给你解了毒。” “我才不信你,你为了把陪嫁抢回去,什么做不出来?你肯定是想把我毒死,趁机抢陪嫁,后来被发现了,才匆忙解毒,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把你毒死了,就能抢回陪嫁了?”花娇娇马上反问。 好像不能。花蕊蕊愣住了。她跟宁王是有儿子的,她死了,嫁妆归儿子,跟花娇娇没啥关系。 终于开窍了?花娇娇问她:“你以前害过我吗?” 花蕊蕊脸一红:“你要翻旧账?我以前是欺负过你,但我可没下过死手。” “没错。”花娇娇点头,“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死了,对你也没啥好处。” “那你想想看,如果今天你死于消魂散,而我被指认为投毒凶手,谁获益最大?” 花蕊蕊很不愿意动脑筋,可花娇娇夸她是个聪明人…… 于是很努力地想了半天:“我死了,你杀人偿命,姊妹四个,就只剩下了暖暖和花蓉蓉。” 不错不错,以她的脑细胞,能想到这儿很不容易了。花娇娇没有再为难她,自己替她补上了后面的内容:“花蓉蓉是庶出,即便你死了,她也当不上宁王妃。” “但只要咱俩都去见了阎王,花暖暖不但能保住陪嫁,而且可以补上你的缺,当上宁王妃。” “不,这不可能,她跟我是一个娘生的亲妹妹!”花蕊蕊想也不想就叫了起来。 “你说得对。”花娇娇连连点头,“俗话说,抓奸抓双,抓贼拿赃,毕竟我们又没有在她屋里搜出消魂散,怎能胡乱指认?” 花蕊蕊愣了一愣:“你去搜过了?” 花娇娇摇头:“肯定没有啊,我哪敢搜她的屋子。” 花蕊蕊一把掀开被子,低头找鞋。 “你要干嘛?你的病还没好,别到处乱跑。” 花娇娇一边说,一边给她把鞋子找了过来,还贴心地帮她穿好了。 “我去搜消魂散,还暖暖一个清白,免得你开口闭口诬陷她!”花蕊蕊拔腿朝外冲。 “行行行,我诬陷她,就你这样嚷嚷,还没等搜出消魂散,她已经一身脏水了。” “我有那么傻?我谁都不告诉,我把嘴闭得紧紧的!”花蕊蕊瞪了她一眼,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花娇娇马上追了上去。就她这脑子,只怕去了也搜不了,她得去帮一把。 花蕊蕊一口气跑到了春暖阁,丫鬟们不知她染上了花柳病,把她迎进了厅里。 花暖暖掀帘出来:“二姐姐,你刚落了水,身子虚,怎么还来看我?快些回去躺着,要是吹了冷风,染上了风寒,那可就糟了。” 一身脏病还到处跑,传染给她怎么办! 花蕊蕊怕给她泼了脏水,不敢嚷嚷消魂散,起身就朝里屋走,打算从那儿开始搜起。 她要干什么?传播花柳病吗?!花暖暖赶忙拦住了她:“二姐姐,你有什么话,我们厅里说。” 这时花娇娇追了过来,站在院门外,一声大吼:“所有人赶紧都出来!我可没那么多药!” 丫鬟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花暖暖听懂了。 近距离接触花蕊蕊,会传染上花柳病! “快出去!都出去!” 花暖暖催促着丫鬟们,一马当先跑出了院子。 丫鬟们不明所以,跟在她后面,呼啦啦全跑了出来。 花蕊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们都走了,她正好搜消魂散,赶紧一头钻进了里屋。 花暖暖吓得小脸煞白,扯住了花娇娇的袖子:“大姐姐,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上了?” 为了给花蕊蕊多争取点时间,花娇娇满脸严肃:“给你一个人诊没用,你们都有可能被传染了,赶紧排队,我一个一个检查。” “快快快,把队排起来!”花暖暖马上吩咐丫鬟。 满头雾水的丫鬟们依次排好了队,花暖暖站到了第一个。文学一二 花娇娇装模作样地开始给她们诊脉。 整院儿的丫鬟排着队,队伍老长,惹眼得很。 很快就有路过的丫鬟婆子看见,八卦着把消息传到了各房各院。 不一会儿,花无期、王氏和宁王都赶了过来,就连顾子然都由天青推着轮椅过来了。 花无期不明所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爹!”花暖暖满脸委屈,“二姐姐突然跑到我屋里来了,我怕……” 她没明说,但花无期听明白了,眉头皱起老高。花蕊蕊不在牡丹轩养病,跑到花暖暖这里来干什么? “快去把宁王妃请出来!” 花无期沉声大喝。 王氏带来的两名丫鬟马上冲了进去。 但她们刚进院子,花蕊蕊就冲了出来,把一个油纸包摔在了花暖暖面前:“花暖暖,这是什么?!” 花蕊蕊瞳孔一缩,还没接话,先给一旁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她的丫鬟十分机灵,马上弯腰去捡。 花娇娇猛戳顾子然后背:“快,鞭子!” 又拿他当丫鬟使唤?顾子然摁住气闷,长鞭出袖,轻巧地卷住地上的油纸包,将它甩上了院墙。 所有人都追随着他的鞭子,仰头望院墙。 花暖暖气结,勉强挤出了一点笑:“齐王这是做什么,既然二姐姐问我话,我总得先看看油纸包里是什么。” 顾子然不慌不忙地收起鞭子:“病人摸过的东西,不要乱碰。” 哎哟,他还真会编理由。花娇娇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王氏觉得顾子然做的很对:“叫娇娇来看吧,反正娇娇会治。” “怎么,我会治就该死?”花娇娇脸一沉,“我不看,谁爱看看去。” 他们推来推去,花蕊蕊急了:“那里头肯定是消魂散,你们请个懂行的人来看!” “蕊蕊,别胡说。”王氏责备道,“消魂散是你爹原配夫人的东西,你妹妹怎么会有。” 花蕊蕊怎么就找上花暖暖的茬了?花无期很无奈:“蕊蕊,别闹了,赶紧回房去。” 顾子然不耐烦地敲了敲轮椅扶手:“你们劝她的功夫,就够去请太医了。本王还记得,会认消魂散的太医,一个是刘院使,一个是曹善德,赶紧派人去请。本王好容易看个热闹,不看到结局,晚上睡不着。” 第153章 手撕白莲花(1) 顾子然发了话,花无期只得命人去把刘院使请了来,又命人搬来桌椅,让众人就在春暖轩院门外坐下了。 刘院使没想到,一天之内要朝宣平侯府跑两趟,无语得很。 顾子然长鞭一甩,将油纸包从院墙上卷下来,放到了桌上。 刘院使走到桌前,还没伸手,花娇娇一声大喊:“别碰油纸包!” 王氏跟他解释:“这油纸包,宁王妃刚才碰过。” 宁王妃碰过又怎么了,花柳病不会通过接触传染的。以花娇娇的医术,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刘院使满腹疑惑:“不碰油纸包,我怎么检查里头的东西?” “我给你双手套。”花娇娇探手入怀。 但还没等她打开空间,顾子然已是长鞭一甩,用鞭梢灵活地打开了油纸包,并将里头的粉末倒了出来。 不错不错,这男人顶点用。花娇娇附到他耳边,小声叮嘱:“帮我看好油纸包,别让任何人碰它。” 又拿他当丫鬟使??罢了,看在她为他要回一千玄甲军的份上,忍了。顾子然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刘院使仔细检查了粉末,抬起头来,十分肯定地告诉众人:“这的确是消魂散。” “爹,你看,我没冤枉花暖暖吧!”花蕊蕊大叫。 花无期皱起了眉头:“暖暖,你房里为何会有消魂散?” 花暖暖满脸茫然:“爹,我不知道。刚才只有二姐姐一个人在屋里,等她出来,手里就多了一包消魂散。” 啧啧,瞧瞧这演技,这段位,花娇娇抱起胳膊,翻了个白眼:“三妹妹,你想指认二妹妹栽赃就直说呗,装什么白莲花。” 白莲花是什么意思?听着不像好话。花暖暖满脸委屈:“大姐姐,我没这个意思。” “既然没这个意思,那油纸包就是你的咯?” “不是我的!” “既不是二妹妹栽赃,也不是你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二妹妹,你可真有意思。” 花暖暖哑口无言。 花娇娇嗤笑一声。切,跟她装,她好久没撕白莲花了,不代表业务就生疏了。 花暖暖把帕子一绞,咬紧了后槽牙。花娇娇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她竟有些招架不住。 要不,还是先拿花蕊蕊开刀。 花暖暖头一抬,问花无期:“爹,我能不能问二姐姐几句话?” 花无期颔首:“你问。” 花暖暖转向了花蕊蕊:“二姐姐,甭管消魂散是谁的,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明明在养病,为何会突然跑到春暖阁来?” 花蕊蕊想都不想,张口就要把花娇娇供出来。 花娇娇知道她是个蠢货,抢先一步开了口:“花暖暖,你少东扯西拉,现在的问题是,这包消魂散到底是谁的。” 花暖暖又是满脸委屈:“大姐姐,我不问清楚,怎么知道消魂散是谁的?大姐姐,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毕竟我们都知道,消魂散是你母亲的秘制毒药,这事儿要是不问清楚,你也脱不了干系。” “没错!消魂散是花娇娇的,现在只需要弄清楚,这包消魂散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王氏连声附和。 “齐王妃问话,你插什么嘴?”顾子然凉凉的声音响起,“就凭你直呼齐王妃的名讳,就该掌嘴。” 王氏瑟缩了一下,赶紧以眼神向花无期求助,但花无期却瞪了她一眼,她只得闭了嘴。 花娇娇瞅了顾子然一眼,他今儿怎么这么全心全力地帮她?是因为那一千玄甲军?等他知道那些玄甲军其实不是给他的时候,会不会气死? 花娇娇暗笑一声,收回目光,问花暖暖:“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包消魂散,到底是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花暖暖斩钉截铁。 “行,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 花娇娇转了个身,对花无期道:“爹,请大理寺卿来断案吧。” 花无期断然拒绝:“娇娇,这只是家务事而已,何必闹大?不管消魂散是谁的,丢的都是宣平侯府的脸。” “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在场的各位,我都信不过,只能请大理寺卿来了。”花娇娇把手一摊。 花无期脸上挂不住了:“娇娇,在场的都是你的至亲,你却一个都信不过?你连爹也信不过了?” 她最信不过的就是他好吗?她母亲现在生死成秘,铁定跟他脱不了干系。花娇娇暗自冷笑。 “宣平侯,你刚才的话说错了。”顾子然忽然笑了起来,“不管消魂散是宁王妃的,还是齐王妃的,丢的只是宁王府和齐王府的脸。惟有消魂散是贵府三小姐的时候,丢的才是宣平侯府的脸。而宣平侯府百般阻拦,莫非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这话一出,花无期哪还敢阻拦,赶紧派人去请大理寺卿了。 花暖暖见花无期当真去请大理寺卿,掌心微微冒出了汗。 王氏离她近,看出了她的紧张,小声安慰:“你怕什么,消魂散就是花娇娇的,她是贼喊捉贼,你二姐姐傻,肯定是被她当了枪使,等大理寺卿来了,正好还你清白。” 花暖暖没吱声,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桌上的消魂散。文学一二 仅凭这么一包东西,就算大理寺卿来了又如何,只要她死不认账,消魂散的主人就是花娇娇。 待会儿她一定要瞅准机会,咬死花娇娇不放! 大理寺卿葛蔼明很快赶到,给宁王和顾子然行了礼。 花无期对花娇娇道:“娇娇,既然是你要请大理寺卿,那就由你来跟大理寺卿说吧。” 花娇娇点点头,并未赘述事情经过,而是问葛蔼明:“大人,你在平时断案的时候,可有用到过以指印鉴别身份的方法?” “自然用到过。”葛蔼明点头,“不然各种公文契约上按手印,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人知道这个方法,那事情就好办了。” 花娇娇走到桌子旁。桌上,有一张小小的油纸,那是刚才用来包过消魂散的油纸包。 “请大人鉴别一下,这张油纸上,有哪些人的指印。” “这……”葛蔼明跟过去,低头看了看,犯起了难,“齐王妃,下官平时鉴别的,是印泥按出来的指印。这油纸上的指印太不明显,就算下官眼神再好,也分辨不出来啊。” 原来花娇娇执意请大理寺卿,是想鉴别指印?她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高估大理寺卿了?花暖暖差点笑出声来了,赶紧扯了扯王氏的袖子。 王氏这会儿机灵得很,马上会意:“齐王妃,你这法子行不通,还是承认了吧,消魂散就是你的!看在你给蕊蕊治病的份上,这事儿我们就不追究了,你把刚拿去的陪嫁还回来,再放弃宁王的一千兵力就行!” 第154章 手撕白莲花(2) “谁说这法子行不通?” 这么着急想把吐出来的东西要回去吗? 如意算盘只怕是要打错了! 花娇娇似笑非笑地瞥了王氏一眼,从怀里取出了一件东西来。 王氏定睛一看,这东西像是块扁平的圆水晶,下头还带着个细柄。 花娇娇把东西递给葛蔼明:“大人,这是放大镜,顾名思义,能把细小的东西放大,大人不妨试试看。” 葛蔼明接过放大镜,照着花娇娇教的方法,试了一试,顿时两眼放光。 “这世上竟有这种好东西!” “下官现在连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油纸上的指印呢?大人现在能鉴别了吗?”花娇娇问道。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下官现在就开始!” 葛蔼明这会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命人取来纸笔,一手举放大镜,一手执笔,飞快地把油纸上的指印,全部都画了下来。 花娇娇暗赞了一声,不愧是专业人士,请他来对了。 葛蔼明画完指印,又命人取来了印泥,问花娇娇:“齐王妃,您要比对谁的指印?” 花娇娇抬头一指:“在场所有人。” 葛蔼明马上展开一摞白纸:“所有人来按手印,一人一纸,十个指头都要按。” 顾子然一马当先,让天青推着他上前,按下了他的指印。 这男人居然比她还积极,花娇娇瞅了他一眼,也取过一张纸,留下了自己的指印。 很快所有人都按完,只剩下了花暖暖。 花暖暖笼起了手:“大姐姐的放大镜,真能鉴别指印?这东西我们从来都没见过,葛大人却贸然使用,会不会太武断了?” 葛蔼明不高兴了:“本官为官十余年,断案无数,难道连这点鉴别能力都没有?” 花暖暖还是不肯把手拿出来:“大人莫要生气,我绝不是在质疑大人的能力。” “只是我大姐姐乃是此案最重要的嫌疑人,结果断案工具却是由她提供的。这样鉴别出的结果,我担心难以服众。” “我是一心为大人和我大姐姐着想,才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咱们总不能给别人留话柄,对不对?” 葛蔼明沉吟着,没应声。 他很相信放大镜,但花暖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花娇娇嗤笑一声:“花暖暖,所有人都按了手印,唯独你不肯按,你不会是心虚了吧?”衛鯹尛说 花暖暖目光一闪:“大姐姐说笑了,消魂散又不是我的,我心虚什么?” “你不心虚,怎么不按?难道你怕葛大人画下来的指印里有你的?” 花娇娇一个箭步,抓起花暖暖的手,使劲儿按在了印泥里。 “大姐姐,你怎能对我动粗!” 花暖暖使劲儿挣扎,但花娇娇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怎么都没能挣脱。 花娇娇强行给她按下了指印,才一把将她推开。 对付这种绿茶,犯不着客气,能动手绝不多bb! 葛蔼明看得直咂舌,齐王妃竟这么泼辣,得跟她多学学! 顾子然看着花娇娇,有点恍惚,他已经多久没见到她耍泼了? 好像自从他强行带走团团,她就收敛了许多,那她如今怎么又嚣张起来了? 在这个女人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大人,比对指印吧!” 花娇娇把新鲜出炉的花暖暖指印,拍到了葛蔼明面前。 葛蔼明马上一一比对。 没过多久,他就举着两张指印,抬起头来。 “经过比对,油纸上有两个人的指印,分别是宁王妃和花三小姐。” 花无期和王氏愣住了。 “油纸包是花蕊蕊从房里拿出来的,上头有她的指印很正常。” 花娇娇把桌子重重一拍。 “花暖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消魂散不是你的吗?那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油纸包上,会有你的指印?!” “难怪刚才你不肯按手印,原来是因为心虚!” “消魂散不是我的!” “我没碰过油纸包!” 花暖暖一把抱住了王氏的胳膊。 “娘,肯定是放大镜的问题,消魂散真不是我的!” 王氏马上附和:“对,肯定是放大镜的问题!” “放大镜有什么问题?方才本官的一举一动,可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葛蔼明不高兴了。 “宣平侯夫人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是污蔑朝廷官员了!” 王氏哪说得出所以然来,忙向花无期求助:“侯爷,您说句话!” 花无期皱眉问葛蔼明:“大人如此信赖放大镜?” “宣平侯,这跟放大镜有什么关系?” 葛蔼明举起了一张纸,那是他照着油纸,画下来的手印。 “难道本官能照着放大镜,画出花三小姐的指印来?” “你若是还不信,大可自己来比对!” 没错,放大镜只是辅助工具,如果油纸上没有花暖暖的指印,不管给他什么,他都画不出来! 这一步,做不了假! 难怪葛蔼明没有直接拿着放大镜比对,而是要先把指印画下来! 不愧是是办案多年的朝廷官员,心思足够缜密! 花娇娇忍不住要给他鼓掌叫好了。 花无期渐渐会过意来,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花暖暖:“消魂散真是你的?” “不是,不是的,爹!”花暖暖继续否认,但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证据确凿,你还抵赖?!” 花蕊蕊尖声大喊。 “原来花娇娇说的是真的,真是你给我下了消魂散!要不是花娇娇及时发现,给我解了毒,我早就死在湖里了!” “先前蕊蕊真中了消魂散?”王氏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有点愣愣的。 “继母,你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他们不会以为,她今天大费周折,只是为了给花蕊蕊伸冤吧? 花娇娇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难道你不该仔细想一想,六年前害死你爹的人,到底是谁?!” 王氏如遭雷击。 既然消魂散是花暖暖的,那六年前用消魂散害死她爹的人,是花暖暖?! “暖暖,是你毒死了你外公?!”王氏指着花暖暖,手指头都在颤抖。 花暖暖使劲儿摇头:“没有,不是我,娘,您相信我,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那油纸包上为什么有你的指印?!” 王氏抑制不住愤怒,啪地一声,扇了她一个耳光。 打她?居然打她? 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如果不是她毒死了外公,嫁祸给原配夫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当宣平侯夫人? 她一心为了她,她却反过来指责她? 她难道不知道,上位者的路,原本就是血淋淋的吗?! 花暖暖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噗通一声跪下,抱住了王氏的腿:“娘,当年不是你给了我消魂散,让我毒死外公,再嫁祸给原配夫人的吗?怎么如今事情败露,你却朝我一个人身上推?” “你是我的亲娘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第155章 他想起他们圆过房了? 这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亲生女儿?居然当场栽赃,把罪过推到了她身上?? 王氏心口钝痛,几乎晕倒。 但她忽然想到,花暖暖还没嫁人,如果她背上了毒杀自己外公,还嫁祸给父亲原配夫人的罪名,这辈子就完了…… 她既然把花暖暖带到了这个世上,就不能让她毁了。 花暖暖再怎么冷血无情,她也不能不管她,毕竟她是花暖暖的亲娘。 王氏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认下了罪名:“对,是我指使暖暖干的,她只是不敢违抗母命,被迫无奈。” 花暖暖终于松了口气。 她是不是以为王氏扛下一切,她就能脱罪了?花娇娇嗤笑一声:“王氏父亲到底是王氏杀的,还是花暖暖杀的,我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现在就想问问,我母亲算是洗清冤屈了吧?” “是,你母亲是被冤枉的,这些年,是我们错怪她了。”花无期点头道。 “那我要求明天开祠堂,主犯从犯全跪到我母亲牌位前,当众承认罪过,还我母亲清白,恢复她的名誉!”花娇娇字字铿锵。 花暖暖惊呆了。 开祠堂,可不只是把祠堂的门打开那么简单,届时全族老少都会到场。 只要她当众一跪,不出三天,她从犯的罪名,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康朝。 从此她不但会被人非议,而且但凡有点头面的人家,都不会聘她为正妻了! 花娇娇也太狠了! 王氏也觉得这个处罚太绝,赶忙求花无期:“侯爷,我才是主谋,暖暖只是被我利用而已,我给原配夫人的牌位磕头就行了,放过暖暖吧!” 花无期自然不愿看到花暖暖从此只能做妾,沉吟着开了口:“娇娇——” 他刚起了个头,顾子然先训斥起了花娇娇:“你哪来这么多事,大理寺卿不就在这儿吗,把她们母女交给他便是,至于如何惩处,自有大理寺决断。” 花娇娇马上点头:“王爷说得是,是我越俎代庖了。”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花无期哪里听不出来。如果不依着花娇娇,他们就要把王氏和花暖暖交给大理寺了。 他们宣平侯府,哪里丢得起这个人! 花无期无可奈何,只得同意了花娇娇的要求,当场命人通知全族各房,明日一早,开祠堂。 虽然花娇娇不关心王氏的父亲到底是谁杀的,但王氏弑父罪名成立,花无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她由妻变妾,让她重新做回了王姨娘。 至于花暖暖,毒害花蕊蕊也是事实,罚了她二十大板,算是给了宁王府一个交代。 花蕊蕊终于出了这口气,心满意足,回牡丹轩养病去了。 花无期命人送走大理寺卿和刘院使,晚上在正堂摆了一桌酒,宴请两位姑爷和花娇娇。 宁王吃了几杯酒,声称自己不胜酒力,先行离席。 在席上,花娇娇就她母亲的死,试探花无期,但花无期表现正常,她什么也没能打听到。 吃完饭,从正堂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她推着顾子然,慢慢地朝怀梦轩走。 此时四下无人,顾子然跟她说起了花蕊蕊奸夫的事:“明日本王会派人去江南,仔细查探。” “江南?不不不,京城就行了。”花娇娇连连摇头,“花蕊蕊的花柳病,尚在潜伏期,这说明她染病不超过四十二天,而她回京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所以把病传染给她的奸夫,一定就在京城。” “你连她染病的时间都能推出来?你的医术,到底是跟谁学的?”顾子然一直未深究此事,不代表他没起疑。 “大罗神仙教我的,你信不信?”花娇娇弯腰,神神秘秘地凑到了他耳边,“要不要试试我神仙的解毒方法,保管让你三条腿都站起来,从此重振雄风,当个真男人?” 三条腿?顾子然一掌拍向她面门:“花娇娇,你能不能矜持点?” 花娇娇迅速直起腰,躲开了这一掌:“我是个已婚妇女,而且娃儿都生了,还要什么矜持——” “噤声!”顾子然忽然把轮椅一转,将她朝腿上一拽,迅速躲到了假山背后。 花娇娇被他拽得晕头晕脑:“怎么了——” 顾子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花娇娇满头雾水,但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假山的那一面,传来了女人的浪声浪气,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有人在这里打野战! 她试着透过假山的缝隙朝外看,还真看得清清楚楚。 宁王正架着花暖暖光溜溜的腿,把她抵在了假山上! 花暖暖不是刚挨了板子吗?居然还能整这种花活儿?太特么强悍了! 谁给她开的止疼药,她也想去讨两盒。 花娇娇探着头,看得津津有味。 “花娇娇,你在看什么!你不怕长针眼?!” 顾子然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到胸口,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他两只手都用来对付她了,那他自己岂不是在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花娇娇摸索着,想要去掐他腰间的软肉。 她纤细的手指在顾子然身上游走,每摸一处,就点燃一处顾子然心中的小火苗。 顾子然渐渐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处,悄悄起了变化。 他一把摁住花娇娇乱动的手,疑窦丛生。 花娇娇曾经告诉过他,随着回春粉毒性解除,药效也会随之消失,他会回复到彻底不举的状态。 那他此刻身下的变化,算是怎么回事?? 他甚至觉得它此刻的状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 难道是花娇娇医术不精,回春粉的毒不但没解除,反而越来越深了? 又或者,是花娇娇趁着解毒,对他动了手脚? 还没等他想明白,假山那面纠缠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脑子里轰地一下,像是有无数记忆瞬间炸裂开来。 花娇娇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手。 顾子然却猛地将她打横一抱,俯身含住了她的耳垂。 这个死男人在干嘛! 看了免费小电影还嫌不过瘾,想要实战操练一下吗! 花娇娇浑身如过电,却又不敢出声,只好使劲儿掐他的胳膊。 忽然,顾子然沉闷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花娇娇,本王是不是也跟你做过同样的事?” 同样指什么?假山那边的小电影吗? 他不会是想起跟她圆过房了吧?! 花娇娇人傻了。 第156章 免费小电影 难道顾子然只要喝下蛊水,就有可能在任何时间恢复记忆? 花娇娇来不及细想,果断装傻。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顾子然赶紧将花娇娇扶正,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还夹杂着花无期的声音。 假山那一面,难分难舍的两人终于觉察,但宁王一点儿不慌,不紧不慢地提起裤子,把衣裳整理好后,方才离去。 花暖暖下半身还是光的,她手忙脚乱了一通,终于赶在花无期和两个婆子出现在眼前时,穿好了裤子和裙子。 “孽障!” 花无期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花暖暖脸上。 “带回去!” 两名婆子架起花暖暖,把她拖到了花无期的书房,随后退了出去。 花无期余怒未消,又给了花暖暖一个耳光:“明天过后,你这辈子就只有做妾的命,你不想着极力补救,却去勾引自己的姐夫?你是想气死你姐姐?” “爹,我是被逼的,您看不出来吗?” 花暖暖流着泪,跪倒在他脚下。 “宁王说二姐姐给他戴了绿帽子,就算她的病治好,他也绝不会再碰她了。” “他说二姐姐不检点,是我们宣平侯府欠他的,要我替二姐姐偿还!” “被逼的?”花无期冷笑,“你刚才的浪叫,都快传到宣平侯府门外去了,哪一点像是被逼的?” 花暖暖被他识破,脸一红:“爹,反正我这辈子只能做小了,给姐夫当侧妃,还能给二姐姐做个伴,也不算什么坏事。” “混账!” “就算做小,也不能给宁王做小!” “我一共才四个女儿,难道要把两个都赔给他?!” 花无期大怒。 花暖暖不理解:“爹,嫁给宁王不好吗?您为何要用一个'赔'字?” “您不是一直在全力扶持宁王吗?等他他日继承大统,咱们宣平侯府既能出一个皇后,还能出一个皇妃,难道不是人人称羡的事?” 放p!宁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从来就没有把宝押在他身上! 现在对他好,不过是哄着他罢了! 花无期当然不会跟花暖暖透露这些,只是直接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她:“我会把你送到楚王府,至于做侧妃,还是做侍妾,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跟宁王的龌蹉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半个字都不许再提。至于宁王那边,我自会处理。” “楚王府?!爹,您要把我送给楚王?!” “不,我不去!” “听说楚王残暴成性,府里的侧妃都被他弄残了,被他弄死的侍妾更是不计其数。爹,您要把我送去楚王府,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花暖暖哭喊着,拼命摇头。 花无期却丝毫不为所动:“你就算死,也得死在楚王府,才有价值。” 为什么死在楚王府就会有价值?花暖暖想不明白。 但她绝不会屈从的! 既然不让她嫁给宁王,那她就去勾引齐王! 正好还可以顺便给花娇娇添添堵,一举两得! ……………… 看完免费小电影的花娇娇和顾子然,回到了怀梦轩。 顾子然一路无言,像是忘记了自己在假山后头说过的话。 花娇娇却是忐忑不安。 为了套他的话,花娇娇把他推到卧房,取出了银针:“该解毒了,自己上床趴下。”文学一二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回春粉的毒,何时能解完?” 花娇娇想了想:“大概还得半个月吧。” 半个月?是么?等他回齐王府,马上叫刘院使来求证。顾子然不动声色,缓缓脱下上衣,趴到了床上。 花娇娇一边给他施针,一边探他的话:“刚才在假山后头,你为什么突然兽性大发?” “什么叫兽性大发?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可以对你做任何事!”顾子然侧头,横了她一眼。 花娇娇把头伸过去,凑近了他的脸:“我可是给你戴了绿帽子的人,你不嫌弃我了?” “不嫌弃才怪!本王已经后悔了,赶紧给本王扎完针,本王要去洗嘴!”顾子然一掌推开了她的脸。 看来没恢复记忆,只是小电影看上了头,一时兴起耍流氓。 花娇娇终于松了口气。 投毒真凶的帽子还扣在她头上呢,万一顾子然想起他们圆过房,肯定认为她那是美人计,到时候更加说不清楚了。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原主为什么要给顾子然投毒。 她更不明白的是,既然原主都给顾子然投毒了,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嫁给她? 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嫁进齐王府,不会本身就是个阴谋吧? 这坑人的原主哟,她太难了。 解完毒,花娇娇起身收拾银针。 顾子然坐起穿衣,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上,却是满含深意。 花娇娇收好银针,去了隔壁的房间。那里已经备好了热水,她得泡个澡。 卧房里,顾子然刚穿戴整齐,花暖暖就冲进了房门,后面还跟着面红耳赤的天青。 天青连个花暖暖都拦不住?顾子然正要斥责,花暖暖却把腰带一解。 宽大的袍服滑落在地,而里头的身体,竟是一丝不挂。 天青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顾子然迅速别开了视线:“出去。” 他很想直接甩鞭子,但如果让人看到一丝不挂的花暖暖从他屋里飞出去,只会更说不清楚。 花暖暖不但不走,反而上前几步,在床边跪了下来:“王爷,我知道这样很冒失,但只要您肯收下我,我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 顾子然一言不发。 天青应该是去喊花娇娇了,他只要撑到花娇娇来就行。 “王爷,您为何不说话?难道您不想夺回玄甲军?只要您让我进齐王府,哪怕只是做个最低微的侍妾,我也一定为您偷来宁王军营的令牌。到时候,别说玄甲军,整个南天营都是您的。” “您放心,等我进了齐王府,一定处处以姐姐为先,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花暖暖“情真意切”地说着,轻轻抚摸顾子然的腿,慢慢地把头靠了上去。 第157章 你履行夫君的义务了吗?! 她好大的胆子! 她这双手,才刚摸过宁王吧?! 她这张脸,才刚被宁王摸过吧?! 她肯定不知道,她和宁王的激情一战,已经被他和花娇娇看光了! 顾子然直犯恶心,毫不犹豫地掏出鞭子,把花暖暖甩出老远。 但他不敢太用力,毕竟她没穿衣裳,万一甩出门外,必定惹来一身腥。 花暖暖挨了一鞭子,却依旧锲而不舍,爬起来又朝顾子然身上扑:“王爷,你当真不想要玄甲军?只要你收了我,我一定为你付出百分百的真心,全心全意地帮你!” 花娇娇一推开房门,就看见花暖暖光溜溜地朝顾子然身上扑,而顾子然闭着眼睛,拿着鞭子,手忙脚乱。 花娇娇惊呆了:“花暖暖,你是不是有点过于不要脸了?” 上个时辰还在跟宁王打野战,下个时辰就脱光衣裳来勾引顾子然了? 会不会太无缝衔接了? 花暖暖看见花娇娇进来,不但不慌,反而施施然地站了起来:“王爷,您可知道,为何我明知大姐姐也在,还敢来您房里?因为大姐姐马上就要跟您和离了。” “她一回到娘家,就求了父亲,要父亲帮她和离,父亲已经答应了。” 她居然知道这事儿?而且还颠倒因果,说是她主动求了花无期?花娇娇皱起了眉头。 “就这?”顾子然一脸淡然,“她闹和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求了宣平侯又有什么稀奇?放心,她离不了,她这辈子,生是齐王府的人,死是齐王府的鬼。” 这法子竟对顾子然不管用? 花暖暖心一慌,耍起了赖:“王爷已经把我看光了,我就是您的人了,您要是不答应收我,我这就叫嚷起来,大家一起丢脸!” 哟,还赖上了? 她今儿是怎么了,手段拙劣不说,还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 花娇娇打量了她几眼,忽然问道:“你守宫砂呢?” 花暖暖无比暧昧地瞟了顾子然一眼:“姐姐你说呢?” 花娇娇满脸震惊:“难道在我进来前,你已经把齐王给办了?” 花暖暖娇羞无比:“姐姐,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我的手段虽然不算光彩,但也不是十恶不赦,姐姐何不大度些,接受我?” “不不不,挺光彩的。” 花娇娇冲她眨眼一笑。 “比起你在假山前头打野战,你勾引我们家王爷的手段,可算是光彩多了。” 花娇娇看见她跟宁王苟合了?! 花暖暖脸色骤变,表情都僵了。 花娇娇脸一冷:“还不快滚?等着我去告诉宁王,你刚把身子给了他,转头又来爬齐王的床?” 花暖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飞快地披上衣裳,落荒而逃。 花娇娇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花暖暖太反常了吗?她明明已经勾引了宁王,为什么转头又来勾引你?而且用了这么拙劣的手段,像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似的。” “你分析这些有什么用?” 顾子然瞪了她一眼。 “你有时间管别人,不如先检讨一下自己!” 检讨?他要跟她算和离的账? 花娇娇脚底抹油,转头就跑。 “想跑?” 顾子然鞭子一甩,把她拽了回来。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为何来得这么迟?!” “你可知道,这里是宣平侯府,到处都是花暖暖的人?” “刚才只要她吼一嗓子,引了人进来,本王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んttps:// 原来是嫌她没及时来救他? 花娇娇一把将他推开了:“我有救你的义务吗?你以为你是谁?” “本王是你的夫君!你是本王的王妃!”顾子然把床沿猛地一拍。 “夫君?你履行夫君的义务了?” “王妃?你给我王妃的权力了?” “你从来没拿我当过王妃,却要我履行王妃的义务?想得美!” 花娇娇腰一扭,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想要他履行夫君的义务? 想要王妃的权力? 她可真敢想! 顾子然看着那扇被花娇娇重重关上的门,躺回了床上。 他的记忆,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 现在无数过往的片段,时不时在他脑中盘旋,让他都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花娇娇了。 罢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等记忆全部恢复后再说。 ………… 第二天,花氏族人齐聚宣平侯府,大开祠堂。 已经被贬为妾室的王氏,和一夜之间由嫡变庶的花暖暖一起,跪在了卫修宜的牌位前,磕头认错。 族人议论纷纷,王氏和花暖暖连头都不敢抬。 让花娇娇没想到是,当天下午,宁王就邀她去南天营,领走一千玄甲军。 她原本以为,要等花蕊蕊痊愈后,宁王才会兑现承诺呢。 不过能早点得到玄甲军,她自然愿意,当即辞别花无期,与顾子然一起,登上了去南天营的路。 马车上,顾子然一直瞅着她,似笑非笑。 花娇娇忽然想起来,他们临走时,花无期把顾子然请到书房,聊了好久才出来。 莫非……她试探着问顾子然:“我爹是不是跟你聊和离的事了?” 顾子然把视线移向了车窗外:“今日只验收玄甲军,不聊其他。” 哈,还保密? 她还懒得知道呢。 答应花无期和离,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吗。 就算她要跟他和离,也绝不会让花无期插手。 花娇娇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南天营就在京郊,出了南城门,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 宁王已经提前抵达,等他们一下车,就把他们领进了营门。 营门内,已经整整齐齐地站满了将士。 宁王把花名册递给了花娇娇:“三嫂,一千玄甲军,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部都在这儿了。” “是你自己清点,还是由三哥代劳?” 花娇娇觉得这些玄甲军,看起来都不太对劲,正要走过去仔细看看,顾子然忽然扯住了她的袖子,低声地道:“问他要花如月。” 花如月?谁? 花娇娇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向宁王:“花如月在这一千人里头吗?” 宁王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三嫂,是你要花如月,还是三哥要花如月?” “三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对花如月念念不忘。” 第158章 红颜知己? 顾子然轻叩轮椅:“少废话,爽快点,给不给!” 花娇娇瞅了他一眼,有点惊讶。他竟没否认宁王的话?花如月对他来说这么重要吗?应该是他曾经的老部下吧。 “给,给!三哥都发话了,本王哪敢不给?” “不过咱可先说清楚了,当初花如月是自愿加入南天营,可不是本王强迫的。” 宁王说着,把手一挥。 “去把花如月叫过来!” 他说完,又对花娇娇道:“三嫂,花如月算是本王附赠的,这一千兵士,本王还是全给你,一个不少。” 花娇娇应了一声,目光却聚焦在不远处的一千玄甲军身上。 她好像已经能猜出,宁王为何会爽快割让一千兵力,又为何会迫不及待邀她来领人了。 因为他要是不抓紧时间,再过几天,这一千将士就会变成死人了吧? 难怪,难怪,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这时,一名兵卒小跑上前:“王爷,花将军到了!” 花娇娇抬头一看,这名跟她同姓的花将军花如月,竟是个长相艳丽的女将军! “花如月,来来来,齐王亲自接你来了!” 宁王冲花如月招着手,笑得别有深意。 “花如月,你说你,当初干嘛跟齐王赌气,非要来本王的南天营。本王强烈怀疑,齐王这些年一蹶不振,就是因为你弃他而去。” “好了,现在齐王亲自来接你了,你就别再拧巴了,跟他走吧。” 花如月看向顾子然,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惊喜:“王爷,您当真来接我的?” 顾子然微微挑眉:“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花如月激动上前,单膝跪下:“末将花如月,参见王爷。” 顾子然“嗯”了一声,示意花娇娇:“把花名册给花将军,由她来清点核对。” “不用了。” 花娇娇直接把花名册丢了。 宁王笑容可掬:“三嫂对本王如此信任,本王很是高兴,不过你放心,这一千兵卒,其中包括一名副将,绝对都是当初的玄甲军无疑。” 花娇娇走到队伍前,问宁王:“哪位是你说的副将?” “段大海!”宁王喊道。 一名将军打扮的男人出列,姿势僵硬地单膝跪下:“末将段大海,参见王妃!” 花娇娇示意他起来:“你现在就带这一千兵士,去齐王的玄甲营。那边的营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王妃!您别被宁王骗了!”段大海猛地抬头,满脸激愤,“我们早已身患七日风,没几天活头了!您以为宁王真这么大方,将一千玄甲军拱手相让吗,他只是想坑您一把!” “段大海!”宁王脸一沉。 花娇娇挑眉:“怎么,他说的不对?” “没错,他们是患上了七日风。”宁王承认了,但却一脸无赖,“三嫂,你只说要一千兵力,又没说要无病无灾的兵力,本王这不算是骗人吧?” “怎么不是骗人!你就是骗人!”段大海气得站了起来。 “不必激动。宁王是个要脸面的人,既然花招已经被你识破,他一定会妥善处理,给本王和王妃一个交代。” 顾子然的冷静的声音传来,花娇娇扭头一看,他已经坐着轮椅朝这边来了,而给他推轮椅的人,不是天青,而是花如月。 “交代?本王没法交代。”宁王把手一摊,“三哥,南天营上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将士,都染上了七日风,你让本王怎么拿健康的兵士给你?” “那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将士是健康的,王爷怎么就不能给了?”花如月以为索要玄甲军的人是顾子然,为他打抱不平。 “吵吵什么?契约是我跟宁王签订的,我还没发话,你们激动个什么劲。”不知为什么,花娇娇这会儿看顾子然和花如月很不顺眼。 “段大海,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花娇娇看向了段大海。 段大海毫不犹豫地点头:“末将自然愿意,不但末将愿意,其他的弟兄们也都愿意,只是——” “没有只是,这一千玄甲军,我要了。”衛鯹尛说 花娇娇把手一挥。 “段大海,我命你即刻带他们去玄甲营,安排他们入住营房。” 段大海没有再争辩,大声应了个“是”字,带着队伍走了。 顾子然眉头紧皱,但并没有阻止花娇娇。 到底是妇道人家,真好哄骗。宁王偷笑着,对花娇娇道:“三嫂,本王已经兑现了承诺,你二妹妹的病,还得劳你多费心了。” “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花娇娇客气地承诺着,离开南天营,登上了马车。 他以为坑了她一把?切,求她的日子,在后头呢! 很快,花如月推着顾子然,也登上了马车。 她把轮椅固定好,在顾子然身侧跪坐了下来。 直到马车开动,她也没下去。 顾子然居然允许花如月跟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花娇娇满心疑惑,但没吭声。 倒是花如月先开了口:“王爷,这位是您新娶的王妃?” 什么叫新娶的王妃,她都嫁过来快六年了,他俩的娃都五岁了!花娇娇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儿。 顾子然“嗯”了一声。 花如月马上躬身,给花娇娇行礼:“如月这里给王妃请安了。如月本是王爷的副将,后来去了南天营。如月原以为,王爷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没想到,今日王爷竟亲自来接,如月感激涕零。如月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一心一意辅佐王爷,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他了。” 她勒个去,这是什么茶言茶语?花娇娇使劲儿地掏了掏耳朵。 不是给她请安吗,怎么一口一个王爷? 这是在向她炫耀,顾子然这么多年都没能把她放下,而她从此要跟他双宿双飞了? 本来她看花如月是个女将军,还存有三分敬意来着,看来如今用不着敬了? 不过,她又没真拿顾子然当自家男人,犯得着亲自下场撕吗? 花娇娇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我听出来了,花将军对我们家王爷情深义重,既然如此,怎好让你继续住在军营里,不如就搬到齐王府,跟我们白姨娘做个伴吧。” 第159章 敢打我小报告? 花如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她并没有马上答应花娇娇,而是转头征询顾子然的意见:“王爷,末将可以搬到齐王府吗?” 花如月是个行军打仗的将军,搬到齐王府干什么!花娇娇这是整什么幺蛾子??顾子然很不高兴,但想想花娇娇刚为他拉回一千玄甲军立了功,不好驳她的面子,便点了点头:“你听王妃安排便是。” 花如月俯身,拜在了轮椅下,脸几乎贴着了顾子然的腿:“多谢王爷,末将一定好好跟白姨娘相处。” ??许她进府的人是她吧?她却去感谢顾子然?真是茶到家了! 顾子然怎么会喜欢这种货色?眼跟腿一样瘸了吗? 希望白千蝶能给点力,好好地治一治她。 马车到了玄甲营,在主营门前停了下来。 花娇娇早听说过玄甲军的威名,如今虽然盛况不在,但下车一看,还是有被震撼到。 玄甲军的军营,一片连着一片,规模堪比小城镇。宁王的南天营在玄甲营面前,太不够看了。 只是如今大部分军营都空了,只有北边的两个营中还剩两千人。 几名副将听说顾子然来了,带着这两千人出迎,夹道迎接,呼声震天。 从他们这精神面貌,便可窥见玄甲军依旧治军严谨,战斗力犹在。 副将们把顾子然、花娇娇和花如月迎进了主帐,顾子然望着墙上已经泛黄的地图,感慨万千,自从双腿残疾,他已经好久没到这里来过了。 寒暄几句后,副将们拉着花如月,出去叙旧。 花娇娇钻进后帐,打开空间,开始准备各种药物。 不一会儿,花如月回到主帐,见顾子然独自在墙边看地图,而桌上的茶壶茶杯还没动过。 她马上上前,故意问顾子然:“王爷,王妃是不是给您煮茶去了?” 指望花娇娇给他煮茶?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顾子然“呵”了一声:“茶不就在那里么,不要跟本王提她。” 看来顾子然跟花娇娇感情不和? 花如月心里有了数,马上提起茶壶,给顾子然倒了一杯茶:“王爷快别这样说,王妃身份尊贵,哪能干这种粗活,让末将来就行了。” 顾子然并未接茶:“本王不渴。” 花如月把茶盏捧在自己手里,道:“王爷,末将今天看出来了,王妃单纯善良,心软随和,只是这样的性格,搁在军队里头,只怕是大忌。” “宁王给的一千玄甲军,全是七日风的病人,这样的兵士怎么能要?” “刚才王妃要是据理力争,逼着宁王换成健康的兵士就好了,哪怕最终人数少点,也比现在这样强。” 她这观点,顾子然不太认同,但还没等他反驳,花娇娇已经背着医箱,从里帐冲了出来。 “哟,花将军不愧是行军打仗的人,兵法用的真好,都会背后打小报告了。不知你这一招,在三十六计里排不排得上号?” 花娇娇在这里??她刚才都听见了? 花如月瞬间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王妃误会了,这只是如月的一点小建议而已。” “小建议?当时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提?” “现在马后炮有意思?” 花娇娇直接怼了回去。不好意思她不会茶,只会直接撕。 花如月没想到花娇娇这么彪,她平时的套路居然不太见效,只得委屈地看向了顾子然:“王妃,您别生气,我只是为王爷着想。身患七日风的病人,七天过后必死无疑,到时候王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王妃。” 跟她说着话,眼睛却看顾子然?这是暗戳戳地告她没为顾子然着想? 花娇娇冷笑:“你光为王爷着想,就没想过那一千可怜的兵士?他们可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袍!” “难道就因为他们病了,就要留他们在南天营自生自灭?你眼里就只有利益?” “难怪你刚才说单纯善良,心软随和在军营是大忌,敢情只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才适合在军营生存是吗?” “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花如月满脸委屈,“您把他们带回玄甲营,不一样只能自生自灭吗?” 这花如月的段位真是高,装可怜的同时,还会抓住重点,精准反击。 不过,她为什么要拿她当傻子? 她当真认为她是因为傻,才接收了那一千个七日风的病兵? 花娇娇嗤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把他们带回玄甲营,就会让他们自生自灭?” 花如月依旧一脸委屈:“王妃,七日风无药可医,人人都知道。” “不,这跟七日风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娇娇直视着她,满眼讥讽。 “如果你是真心想给我提意见,就该当面来问我,为什么要接收这些七日风的患者,而不是单凭自己的恶意揣测和臆想,就跑到王爷面前,告我的状。” “我没有恶意揣测——”花如月急急忙忙地辩解。 “那你问我了吗?”花娇娇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问了吗?求证了吗?没有问,没有求证,那不是恶意揣测和臆想是什么?” “你都没有问过我,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他们自生自灭?” “就你聪明,就你思虑周全,我就是个傻子是吗?” 花娇娇冷哼一声,把沉甸甸的医箱朝顾子然腿上一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治七日风!” 他招她惹她了?冲他发什么脾气? 顾子然觉得很莫名其妙。 花娇娇一马当先,迈出了主帐。 顾子然只好一手抱医箱,一手摇轮椅,跟了出去。 花如月咬了咬下唇,追上顾子然,给他推轮椅。 花娇娇回头看见,大骂天青:“天青,你如今愈发懒了,连轮椅都不给王爷推了!” 对,没错,她就是看不惯花如月朝顾子然跟前凑! 既然看不惯,那就大声说出来,干嘛要憋着! 虽然她现在的处境,就像站在悬崖边,但哪怕下一秒会掉下去,这一秒还是得让自己开心! 花娇娇的话,其实并不怎么管用,但她救过天青的命,天青不敢不听,赶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抢过了花如月手中的轮椅。 顾子然觉得花娇娇今天太奇怪了,长鞭一甩,把她卷到了腿上:“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160章 谁说他们会死? “你才吃错药了,你们全家都吃错药了!” 花娇娇使劲儿掐他。 “放我下来!” 她以为他想抱她?只是不把她摁在腿上,她会老实听他讲话? “别乱动!”顾子然捉住了她的手,“本王不明白,你为何对花将军有敌意,但今天本王算是够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为何对花如月有敌意? 她茶里茶气他看不出来? 她就看不惯这做派怎么了? 花娇娇挑眉:“顾子然,你是不是喜欢她?喜欢就直说,我可以成全你。” “胡说八道!”顾子然冷下了脸,“花娇娇,你是不是以为,有你爹支持你和离,你就可以信口开河,肆意妄为了?” “本王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爹开价一万玄甲军,买本王与你和离,本王已经明确拒绝他了!” “想跟本王和离,等下辈子吧!” 花娇娇马上听出了不对劲:“和不和离的咱们另说,他哪来的一万玄甲军?” “你少转移话题,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顾子然把她一拍,推下了轮椅,“记住本王刚才的话,也记住你的身份,别忘了你还有把柄捏在本王手里。”文学一二 把柄?团团吗? 顾子然,别得意,就算不认他这个爹,她会尽快把团团接回自己身边,还让她正大光明生活在阳光下! 花娇娇狠狠瞪了他一眼,迈开步子,去了营房。 那一千患有七日风的兵士,被分别安排在了二十间营房里。 他们听闻顾子然和花娇娇前来,在段大海的带领下,整齐站在了营房门口,向他们夫妻行礼。 花娇娇环视一圈,大声地道—— “我是齐王妃,花娇娇。是我与宁王做了笔交易,把你们带回了玄甲营。” “我知道,花将军认为你们是累赘,觉得我不该把你们带回来!” “但我不这样认为,你们之所以患上七日风,是因为为国流过血,受过伤,我怎能嫌弃你们!” 花如月认为他们是累赘?不欢迎他们?一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花如月。 第161章 王爷被坑了 花娇娇为了救治兵士,已经和顾子然在玄甲营待了好几天了,她听说宁王来请她去给花蕊蕊复诊,直接把药交给了顾子然,让他去给宁王,至于复诊的日期,再朝后挪一挪。 顾子然带着药,去见宁王,却一眼看见空地上成摞的草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老四,你带草席来本王的玄甲营干什么?“ 宁王用一脸的悲痛,掩饰住了他的幸灾乐祸:“本王寻思着,三嫂领走的一千名七日风兵士,这几天差不多也死绝了。本王特意购置了一千张草席,来帮三嫂给他们收尸。” “如果你是来看热闹的,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顾子然轻蔑一笑。 “那一千名兵士,不但一个都没死,而且差不多康复如初了。” 一个都没死?怎么可能? 宁王断定顾子然是为了顾全脸面,才故意骗他,但抬头一看,段大海正领着一众兵士,在旁边的场地上操练! 而那一群兵士,正是前几天花娇娇从他那里领走的七日风患者! 宁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路跑过去,拽住段大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 段大海不但活蹦乱跳,就连原本僵直的右腿,都能活动自如了! 宁王震惊了:“三哥,你怎么办到的?!” 顾子然微微一笑:“问你三嫂去。” 这一刻,他竟无比自豪,因为花娇娇而感到自豪。 “问我什么?药给宁王了吗?他怎么还没走?” 花娇娇穿着一身新做的白大褂,从营房里出来了。 “三嫂!” 宁王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冲过去就行礼。 他的南天营里,至少还有一千名七日风兵士呢! 这种病,在军队里太常见了,战争中受伤,平时训练时的磕磕碰碰,都有极大的概率染上七日风。 “三嫂,你会治七日风?!” “难怪你敢把那一千名兵士领回来!” “三嫂,小王那里还有不少身患七日风的兵士,能不能劳驾您跑一趟,帮他们也治治?” “你坑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我是什么?”花娇娇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的兵患上七日风,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几天累惨了,哪儿都不会去。” “三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您就当是医者父母心,行行好,帮帮他们,也帮帮小王吧。”宁王苦苦哀求。 他麾下的兵力本来就不多,折损了那一千兵士,可没人给他补上。 如今有了保住兵力的希望,他自然要不遗余力了。 但花娇娇死活不松口:“说了不给治,就是不给治,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这是什么态度! 宁王的火气窜了上来:“三嫂,南天营里的兵士,可不是本王的私兵,你明明有能力,却不施以援手,就不怕父皇知道后,怪罪于你?” “父皇知道?父皇怎么会知道?宁王,你是打算去告御状吗?” 花娇娇嗤之以鼻,态度极其嚣张。 “你去告,你现在就去告,告了我也不给治,气死你!” “那你给本王等着!本王这就去!” 他就不信,皇上还治不了她了! 宁王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骑马疾驰而去。 顾子然也很不待见宁王,所以一直没吭声。 但宁王走后,他还是委婉地劝花娇娇:“宁王固然可恶,但身患七日风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为国流血流汗的无辜兵士。” “人命关天,要不咱先别跟宁王赌气了,把那些可怜的兵士救了再说?” 他以为,她不肯出手相助,是因为跟宁王赌气吗? 她刚才是故意激将宁王去告御状的! 她要借此机会,达成一个小小的目的,迈出她发展壮大最重要的一步! 花娇娇想到这里,瞅了顾子然一眼:“你答应恢复我的自由,我就去南天营治病。” “你给南天营治病,与本王何干?凭什么找本王要好处?”顾子然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 “随你咯,你不答应,那我就不去。”花娇娇挥挥手,回营房去了。 她也算是给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所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当天下午,皇上就派人来了玄甲营,传花娇娇和顾子然进宫。 花娇娇推着顾子然的轮椅,迈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一脸严肃的皇上,满脸愤恨的宁王,楚王也在。 宁王刚才已经告过花娇娇一状了,但此时看到她和顾子然,马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控诉—— “父皇,前几天,三嫂向儿臣讨要一千名兵士,儿臣知道此举不合规矩,但那一千名兵士,全部身患七日风,本来就活不了几天了,儿臣也就应允了。” “今天儿臣去了玄甲营,才发现三嫂之所以连七日风的兵士都要,是因为她会治!” “父皇,那一千名兵士,是因为三嫂才活命,儿臣给就给了,绝不反悔,只求三嫂能发发善心,救治南天营的七日风兵士。谁知七嫂不但一口回绝,还扬言即便儿臣禀报父皇,她也绝不会伸出援手!” “父皇,那些兵士,是因为受伤,才染上了七日风,他们为国为民,流血流汗,三嫂怎能眼睁睁见死不救!” “儿臣劝服不了三嫂,只能来求父皇主持公道了!” 皇上看向了花娇娇:“齐王妃,你当真会治七日风?” 花娇娇点头:“没错,父皇,臣媳的确会治。” “那你为何拒绝救治南天营的兵士?”皇上脸色一沉,“你身为齐王妃,理应爱民如子,怎能见死不救?” 花娇娇低下头,一言不发。 毕竟还要用她,皇上没有过多苛责,只道:“朕命你即刻前往南天营,救治身患七日风的兵士,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 花娇娇抬起头来,一脸的为难:“父皇,臣媳办不到。” “你连朕的话都敢不听?”皇上且惊且怒,“宁王说你口吐狂言,朕本来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 花娇娇绞了绞衣带,满脸委屈:“父皇,臣媳不是不愿意去南天营,臣媳是走不了。” “臣媳一直被圈禁在冷香院呢,不能随意出入的。这几天臣媳在玄甲营救治那一千名兵士,已属齐王开恩了,臣媳哪还敢去南天营啊?” 顾子然猛地转头。 他没听错吧?? 花娇娇在告他的状?? 敢情她拒绝医治南天营的兵士,不是因为宁王,而是为了坑他?! 第162章 王爷扒开了王妃的衣裳 花娇娇竟一直被圈禁在冷香院?! 皇上气得拍了桌子:“顾子然,花氏是你的王妃,她又没犯什么错,你竟敢限制她的自由?!” 宁王马上改了口风:“父皇,原来是儿臣错怪了三嫂,三嫂竟过得如此凄惨。父皇,今儿您一定要为三嫂主持公道。” 楚王也毫不犹豫地开了口:“父皇,三哥怎能这样对三嫂,简直令人发指。您就该打他一顿板子,看他还敢不敢圈禁三嫂。” 皇上抬手,把顾子然的鼻子一指:“顾子然,现在数千兵士等着花氏去救命,朕没功夫跟你啰嗦,且等回头再罚你。” “朕命你即刻把齐王府的腰牌给花氏,从今往后,她想去哪就去哪,你要是敢拦着,就是违抗圣令!” 皇上发了脾气,顾子然不敢申辩,只得当场摘下腰牌,给了花娇娇。 花娇娇接过腰牌挂好,向皇上道谢:“臣媳多谢父皇。臣媳既已恢复自由,现在就赶赴南天营,救治身患七日风的兵士。” 楚王一听,忙道:“父皇,儿臣的青云军中,也有不少身患七日风的兵士,还请三嫂帮帮忙,也给治一治!” 皇上马上对花娇娇道:“齐王妃,那你去过南天营后,再跑一趟青云营。” 花娇娇躬身道:“父皇,两个军营,臣媳跑不过来,不过南天营和青云营应该都有经验丰富的军医,不如让他们来玄甲营,跟臣媳学习治疗七日风的方法。臣媳已经教会玄甲军的两名军医了,相信他们也能很快学会。” 皇上觉得这个法子好得很:“楚王,宁王,你们马上派军医到玄甲营去。” 花娇娇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父皇,臣媳教授医术,肯定不收学费,但治疗七日风的药费……” “让楚王和宁王出!”皇上毫不犹豫地道,“朕又不是没给他们拨军饷。” 得咧,今儿这一波真不亏,既恢复了自由,还能大赚一笔。花娇娇高高兴兴地向皇上行礼告退。 出宫时,顾子然犹自气得慌,连轮椅都没让她推。 两人在宫门口上了马车,朝着玄甲营去。 顾子然鞭子一甩,把花娇娇拖到了轮椅前:“花娇娇,你是胆子变大了,还是翅膀长硬了,竟敢当着本王的面,向父皇告本王的状?!” “我没告状,我只是阐述了事实!” 花娇娇坚决否认。 “让我恢复自由,是父皇的决定,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还敢装疯卖傻?”顾子然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颌。“花娇娇,你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本王手里!” 花娇娇脸一沉:“顾子然,你要是敢动她,我马上参你一本!你也别忘了,我现在是奉皇命救治兵士,多得是机会见到父皇,趁机告你的状!” “那你打算怎么告?告本王杀了你的私生女?”顾子然嗤笑。 “什么私生女,团团不是花将军的遗孤吗?”花娇娇冲他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她这身份,还是你当初亲自认证过的,怎么,现在想赖账?不怕打脸?” 本来是想威胁她,没想到反被拿捏住了! 顾子然气闷无比,松开她的下颌,把她摁到了腿上。 “你干嘛?!顾子然,说不过我就耍流氓?” 花娇娇扑腾着胳膊腿,却怎么都起不来。 “趴好!本王是担心,你听到本王接下来的话后,会腿软站不住脚。” 顾子然说着,凑到了她耳边。 “花娇娇,你就回答本王一个问题,你治疗七日风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就这?花娇娇淡定无比:“你管我从哪儿弄来的,能治好病就行。” “看来你没弄懂本王的意思。” “本王问的不是药的来源,而是药的数量。” 顾子然一手摁着花娇娇的腰,一手抬起了她的下颌。 “一千名兵士,就算每人吃一盒药,也有一千盒。” “所有人都以为,这些药,是你从齐王府运来的。” “但本王早就命人查过了,在此事之前,齐王府压根就没这些药!” “在你开始救治兵士的当天夜里,你回了一趟齐王府,第二天,冷香院里才凭空多出了一屋子的药。” “花娇娇,你来回答本王,本王说的对吗?” 花娇娇一时不敢与他对视,干脆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凭空变出这么多药,会引人怀疑,才特意先取出来,放到了冷香院。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瞒过了所有人,却唯独没瞒过顾子然。 这个狗男人,原来这么细心。 其实她原本是想租间屋子瞒天过海,但一时之间租不到,而且顾子然一路派人跟着她,她除了把药放到冷香院,别无他法。 “心虚了?回答不上来了?” 顾子然讥讽着,一把扯开她的腰带,扒下了她的外衫。 “你要干什么?!” 花娇娇赶紧睁眼。 顾子然攥住她的手腕看了看:“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本王动手搜?” “拿什么?”花娇娇装傻。 “看来你是想让本王自己搜了。” 顾子然马上又去解她中衣的腰带。 再解就只剩肚兜了! 花娇娇赶紧服软:“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要找什么,不然我怎么知道要拿什么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开空间,摸出了一包毒粉。 但还没等她动手,顾子然就嗖嗖两下,点住了她的穴道。 “花娇娇,别跟本王耍花招,你能瞒过本王一时,瞒不过本王一世。” “以前本王是没留心,但只要本王想,就一定能弄清。” “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对付你,是轻而易举!“ 说话间,顾子然已经从她怀里,搜出了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花娇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反正空间手镯只有她才能打开。 它顾子然手里,就只是个普通的镯子。 然而顾子然压根就没问她,他举起镯子,迎光端详片刻,毫不犹豫地拆开了外层的金丝。 “云国圣镯,初见?” 花娇娇愣住了。 顾子然不但认识云国圣镯,而且还能准确叫出它的名字?! 第163章 夫妻合作 “初见哪来的?” 顾子然眸色阴沉。 “令狐年送你的?” “不是。”花娇娇赶紧否认。 “那是天上掉下来的?” 顾子然冷笑。 “难怪你会被楚王盯上,难怪你与令狐年不清楚,原来全是因为这只镯子。” “跟令狐年不清不楚的人是你吧?” 花娇娇迅速镇定下来,开始反击。 “要不你给我解释一下,祥云楼失火那天,你为什么会被困在那里,还得靠我去搭救?” 顾子然马上不做声了。 切,唬谁啊? 谁还没个小秘密了? 这可是正正经经的云国圣镯,虽说有不少人惦记着它,但拥有并不犯法吧? 花娇娇压过了他一头,马上颐指气使:“给我把金丝缠上去,但凡有一丝对不上,拿你是问!” “你使唤本王?信不信本王立马绑你去见父皇?”顾子然这会儿气闷得很。 “绑我去见父皇?罪名是什么?” “你就不怕我倒打一耙,说这镯子是你送我的?毕竟我一个被关了五六年的弃妃,哪有能耐弄来云国圣镯?” 花娇娇斜瞥着他道。 顾子然又回不上嘴了。 “顾子然,你是不是傻?” 花娇娇一指头,戳到了他的脑门上。 “你的王妃有云国圣镯,你做梦都该笑,发的是哪门子脾气?” “你要是真不高兴,我现在就带上镯子,去找楚王如何?我想楚王应该会很欢迎我。” 顾子然沉默片刻,忽然答非所问:“爱去不去,本王不用云国圣镯,也照样能收复云国。” “收复云国?你还是先想办法把你的玄甲军凑齐吧。”花娇娇毫不遗余力地讥笑。 顾子然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冷得像冰。 花娇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合作吧。” “你会领兵,我有圣镯。”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总比你被剥尽兵力,任人宰割强太多。” “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站起来,夺回玄甲军,收复云国。” 顾子然没有应声,但也没有推开她的手。 花娇娇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你的那些兵,他们是你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兄弟,他们流落在外已经太久了,是时候回家了。” 顾子然回视着她:“你说了这么多,句句是为本王,你能从中得到的好处又是什么?” 花娇娇想了想:“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永远不要以任何方式,伤害我的女儿。” “仅此而已?”顾子然挑眉。 “你没有孩子,你不懂。自从有了她,我这辈子,就只为她活了。”花娇娇笑了笑,一字一句。 “好。本王答应你。” 顾子然拿起镯子,仔细地修复好,亲手给她揣回了怀里。 “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将圣镯戴到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 “我信你。”花娇娇冲他一笑,穿好了衣裳。 她刚才的话,都是真心的,但她之前的目标,也绝不会更改,她才不会傻乎乎地把一切都交出去,毕竟终究有一天,她会跟顾子然兵戎相向。 马车到了玄甲营,南天营和青云营的五名军医,已经在此等候了。 花娇娇一刻没歇,带着他们去营房,实地教学去了。 天青推着顾子然下了车,顾子然隐去云国圣镯未提,把他刚才跟花娇娇达成的协议,讲给了天青听。 天青听完,又惊又喜:“王爷,您这是要跟王妃摒弃前嫌,和和睦睦,相亲相爱了?” 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呵,花娇娇不知还有多少秘密瞒着他,和和睦睦,相亲相爱,他敢吗他? 顾子然瞥了他一眼:“本王是想告诉你,合作,不代表本王就跟她成了真夫妻,不该告诉她的事,半个字都不许提。” 天青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连忙应下了。 花娇娇忙到黄昏,总算是完成了教学任务,并用满满两车的药,换回了两大箱金子。 金子,这可是金子哪! 没想到,她还有靠老本行赚钱的这一天。 花娇娇心满意足地随顾子然回到齐王府,正要回冷香院数金子,顾子然却敲了敲轮椅:“随本王到衡元院,我们商量一下细节。” 花娇娇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合作的细节,爽快地跟他去了衡元院。 顾子然直接带她去了卧房,脱下上衣,让她一边解回春粉的毒,一边跟她说话。 “为表诚意,本王许你掌管内宅的权力,每个月拨给你一万两银子。” “你想得美!” 花娇娇一针狠狠地扎了下去。 “一万两银子,就想让我给你当管家婆外加保姆?拿我当苦力?” 这不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吗? 在她眼里却成苦力了?? 顾子然气结:“你不要,那本王给白千蝶!齐王府的后宅,总得需要一个女人当家!” “那还是给我吧。”花娇娇马上改口,“每个月两万两,反正你有钱,不差这一点,对吧?” 她还坐地起价??为什么许她好处,都能被她气死?顾子然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万五。” “行吧,我勉为其难。”花娇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顾子然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开口:“从今天起,本王许你当上正经王妃,搬去锦瑟楼,冷香院你也可以留用,当作药库,临街的院门,亦可重新启用。“ “敢情我之前都是不正经的王妃啊?”花娇娇摸了摸鼻子。 顾子然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了:“你能不能闭嘴?” “行行行,您继续,您说完我再说。”看在每个月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份上,她决定对他态度好一点,毕竟金主爸爸,不能得罪。 阴阳怪气!要不是看在她还在给他针灸的份上,他真想马上把她赶出去,什么也不想说了! 顾子然揉了揉太阳穴:“你给本王听好了,从今天起,对外,我们是恩爱夫妻;对内,是通力合作的伙伴。无论对内对外,都不许再给本王闹幺蛾子,和离之类的话,更是不许再提!” “行啊,没问题。” 花娇娇不紧不慢地扎着针,不紧不慢地问。 “你让我掌管内宅,请问衡元院属于内宅吗?” 顾子然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自然属于,就连本王的月例银子,以后都由你来发。” 反正他已经提前叮嘱过天青了,谅她也探不出什么。 “行,成交,祝我们合作愉快。”花娇娇施完针,收起了银针。 “既然决定了要合作,是不是该开诚布公?”顾子然坐起穿衣,“比如给本王展示一下,你的云国圣镯。” 在这儿等着她呢?展示空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那张带毒的书签,就在空间里躺着呢,这怎么能让他看见? 花娇娇眯起了眼睛。 第164章 夫凭妻贵 “怎么,本王许了你这么多好处,你却连本王唯一的要求都不答应?” “你跟本王合作的基础,就是你的圣镯,如果你不给本王看清楚,本王如何相信你有能力帮本王?”衛鯹尛说 顾子然坐上轮椅,幽幽地看她。 “这个圣镯,只有我能打开,怎么给你看?“花娇娇信口扯谎。 其实只要她愿意,还是可以给他看一眼的。 “要不这样,我先治好你的腿,以表诚意。” “再说吧。” 顾子然把手一摆。 “你先去搬家,别耽误了歇息,明天还得去军营。” 花娇娇松了口气,马上溜了。 连夜搬家,不算轻松事,好在她根本没什么行李,拢共几个箱笼而已。 王婆子兴奋坏了,连声问她:“王妃,您突然获宠,是不是因为有孕了?” 花娇娇都快把这茬忘了,连忙叮嘱她:“我小日子的确没来,应该是怀上了。但还没过头三个月,你千万不要外传。” 王婆子连连答应,但刚搬到锦瑟楼,花娇娇就瞥见她悄悄溜出去了。 花娇娇猜得到她去了哪儿,暗自一笑。 她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今的白千蝶,她已经不再放在眼里,但既然已经布下了局,还是走完它。 花娇娇掌家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齐王府,第二天一大早,来回事的管事妈妈,挤满了锦瑟楼。 花娇娇这几天可没空管这些,交代她们依循旧例后,就跟顾子然一起,登上了去军营的马车。 接下来这几天,她可算是忙坏了,既要跟进军医们的教学工作,又要照顾一些危重病号,还抽空去给花蕊蕊复了个诊。 其间宣平侯府和宁王府送了她亡母的陪嫁过来,她母亲留下的侍卫和陪房,也都到了。 花娇娇分身乏术,只能先紧着军营这边,好在她每天和顾子然同进同出,所有人都当她是真正得到了顾子然的宠爱,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一切井然有序。 如此过了几天,三个军营所有身患七日风的兵士,终于全部康复,无一人死亡。 皇上龙心大悦,破例在百官朝会时,召见了花娇娇和顾子然。 大康朝自建国以来,花娇娇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踏足朝会的女人,引来无数人惊叹。 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吝赞美之词,盛赞花娇娇的功绩,当场要赐她金玉珠宝,良田土地。 花娇娇很爱钱,但此刻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父皇,臣媳不要这样的赏赐。” “那你要什么?”皇上觉得奇怪。 花娇娇仰起头来:“父皇,如果臣媳是个男人,立下如此功劳,您会如何赏赐臣媳?” 如果她是个男人,那自然是加官晋爵了。 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哪! 皇上想了想,有了法子:“齐王也赋闲太久了,正好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的位置还空着,就让他去吧。”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 给顾子然那个瘫子?! 他这算是夫凭妻贵了吗?? 文武百官齐刷刷地瞪大了眼,他们好羡慕,怎么办! 花娇娇傻眼了。 皇上,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就不能直接赐她一个官职吗?? 挂职的也行啊! 大康朝女将军都有了,为什么就不能有女官? 早知道她就不开口了,白让顾子然捡了个大漏! 花娇娇气得不轻,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扯着唇角假笑。 好在皇上赐过顾子然官职后,还是又想起了她来:“光赏赐齐王也不行,齐王妃,你自己想要什么赏赐?” 这次花娇娇可不敢乱说了,思考了一下才道:“父皇,您知道的,臣媳找宁王讨要了一千兵士,充作私兵,但臣媳没有兵营,不知将这些兵士安置在哪儿。” “这个好办,朕赐你近郊营房一座就是了。”皇上手一挥,一句话就为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花娇娇的心气儿总算顺了点,俯身谢了恩。 朝会结束后,顾子然马上被朝臣包围了,恭贺的,拍马屁的,络绎不绝。 花娇娇在车上等了半天,顾子然才姗姗来迟。 花娇娇犹自不平衡,本来想奚落他几句,忽然想起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话到嘴边又改了:“今儿你夫凭妻贵,也算是我向你证明我合作的能力和诚意了。” “合作的能力和诚意?花娇娇,你当真是既有能力,又有诚意。” 顾子然斜瞥着她,幽幽地道。 “敢情那一千玄甲军,根本不是给本王的,原来你只是在骗本王。”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花娇娇振振有词。 “我有说过那一千玄甲军是给你的吗?从一开始,我就说那是我的私兵,难道不是吗?” “那你为何只要玄甲军?!”顾子然马上追问。 正是因为她坚决只要玄甲军,他才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在一心为他! “因为玄甲军是你带出来的,你带出来的兵,肯定比宁王那个草包带出来的兵强百倍,不是吗?”花娇娇手一摊。 这算是在夸他吗? 可他怎么还是气闷得很! 他不是生气没得到这一千兵力,而是生气自己居然自作多情! 花娇娇此时还不知在心里怎么笑话他呢! 顾子然兀自生了会儿闷气,却又觉得不对劲:“你为何要养私兵?难道本王护不了你的周全不成?” 她当然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她的安全,但如果有一天,他要杀她呢? 这一千私兵虽然无法与他抗衡,但掩护她逃跑应该足够了吧? 但这些肯定不能告诉顾子然,那现在她该找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或许,根本不需要理由…… 花娇娇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顾子然,你是不是想要我这一千玄甲军?你想要就直说嘛,我可以给你的。” 她的眼神,真诚无比,但顾子然却忿忿地扯回了袖子:“本王何时说想要了?本王才不稀罕!” 她就知道,顾子然是个骄傲的人,他是不可能拉下这个脸的。不像她,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花娇娇悄悄笑了笑:“不要就不要嘛,发什么脾气?对了,花蕊蕊的那个奸夫,你查出来了没?” 第165章 闹出人命了 “查出来了,是楚王。”顾子然叩了叩轮椅,“本王还查出来,最近这段时间,楚王时不时半夜请大夫进府,想必是也患上花柳病了。” “花蕊蕊的奸夫居然是他?!” 花娇娇一下子就兴奋了,她的机会来了! “楚王应该会去参加木兰围场狩猎吧?他不会抱病不去吧?” “他当然会去,如果称病不去,父皇肯定派太医去给他诊脉,那他的花柳病岂不就瞒不住了?” 好好好,太好了! 木兰围场狩猎之日,就是她报仇之时! 花娇娇喜笑颜开。 ………… 晚上,花娇娇照例去给顾子然针灸,刚进厅,就看见白千蝶和花如月都跪在顾子然脚下,而白千蝶正哭得梨花带雨。 “表哥,我是你正正经经的侍妾,花如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一起住?” 顾子然一抬眼,看见花娇娇迈过了门槛,马上道:“这是王妃的安排,你找她去。” 哇,果然对内只是合作伙伴,一点儿不帮她兜底。 花娇娇白了他一眼,走到他旁边坐下了:“我刚才听见谁在喊表哥?我的话,有的人永远只当耳旁风?” “王妃,我刚才只是一时失口!” 白千蝶连忙解释。 “王妃,我知道,我以前对您有诸多得罪,但您也不能用花如月来恶心我!” “花如月她就是个狐媚子,表面上装得正经无比,背地里一有机会就勾引王爷!” “王妃,我从来没有勾引过王爷!”花如月满脸委屈,“我跟王爷清清白白!” “你清白?你怎么不告诉王妃,当初你为何离开王爷的玄甲军,去投奔了宁王?” “你一心嫁给王爷,王爷却瞧不上你,你这才赌气跑了!” “你在南天营,也没少勾引宁王,只不过没得手而已,当谁不知道?” 白千蝶义愤填膺。 白千蝶居然如此清楚花如月的底细?看来安排她们俩一起住,是对的。 花娇娇笑了笑:“花将军是王爷特意让我找宁王要回来的,我自然要给她安排个好住处了。” 是表哥把花如月要回来的?! 表哥还念着旧情吗?! 白千蝶一下子打翻了醋坛子,恨不得现在就上手撕了花如月。 “王妃,我不知哪里得罪了白姨娘,她非要这样诋毁我。我是个上阵杀敌的女将军,哪有功夫勾引男人。”花如月泫然欲泣。 “我相信你。” 花娇娇这会儿十分和善,安抚完她,又去训斥白千蝶。 “你无凭无据地污蔑花将军,当心挨板子。” “行了,都回去吧,你们年纪相仿,住在一起做个伴多好,别搞得跟敌人似的。”んttps:// 她说完,不等她们回应,就让天青把她们轰了出去。 她是特意安排白千蝶跟花如月同住的。 像花如月这样的绿茶,无孔不入,防是防不住的,不如让她们互相盯着,她就能省点心了。 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事太多,可没功夫理会顾子然周围的这些苍蝇。 顾子然自始自终没有发表意见,等她们一走,就摇着轮椅进卧房去了。 花娇娇跟着进去,放下了银针:“我刚才的调解,王爷可还满意?” 顾子然语气淡漠:“后宅不是交给你了吗,你自行打理便是,问本王做什么。” 他这是彻底要当甩手掌柜?不怕她累死? 算了,看在每个月一万五的份上,累就累点吧。 他当甩手掌柜,总比瞎掺和强。 花娇娇正想着,忽然发现他坐着没动,赶紧催促:“你还不快脱了衣裳趴下?不然我怎么给你施针解毒?” “解毒?花娇娇,你确定是解毒?”顾子然挑眉,“本王叫刘院使来看过了,刘院使明明白白地告诉本王,本王体内回春散的毒,早就已经解了。那你这几天天天来给本王针灸,为的是什么?谋害本王?” 他居然发现了?花娇娇倒是不慌:“我寻思着反正回春散的毒已经解了,就顺手给你把不举之症治好呗。不然没了回春散的药效,你之前的治疗前功尽弃,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为何不提前告诉本王?”顾子然很不高兴。 “提前告诉你,你还会让我治?我这不是想着,先悄悄给你治着,等你自己看到疗效,自然就相信我了吗?”花娇娇摊了摊手。 疗效?他的确已经看到过了,不然也不会叫刘院使来问。 顾子然没再做声,脱下衣裳,趴到了床上。 这是同意她继续治了?花娇娇赶紧上前,给他施针。 只可惜,治疗他的腿,无法单靠针灸,不然一起给他治了,可就省事儿了。 ………… 第二天,该去给白千蝶解毒了。 花娇娇出门变身王羽溪,再回到齐王府,去见白千蝶。 她给白千蝶施完针,按照她们上次的约定,取出好几瓶毒药给她看,让她自己挑一种,去对付“花娇娇”。 白千蝶毫不犹豫地挑了致人小产的药,又再三问花娇娇:“王小姐,这药如果下在酒水里,事后会被人查出来吗?” “此毒无色无味,怎么查?你简直是在侮辱我制毒的技术。”花娇娇满脸的不高兴。 她越是不高兴,白千蝶越是觉得这毒药的效果一定好,高高兴兴地付了银子,把毒药收下了。 小产药,小产她个头,等木兰围场狩猎的时候,叫她好看! 花娇娇收起其他毒药,还没出涟漪轩,就有个小丫鬟匆匆进来,向白千蝶禀报—— “白姨娘,咱们家王爷今天去五城兵马司上任,被人刁难,花将军闻讯赶过去,闹出人命来了!” “王妃这会儿不知去哪儿了,要不您收拾收拾,上五城兵马司看看去?” 白千蝶一听,火冒三丈:“不是让你们看着花如月吗?怎么却让她跑到五城兵马司去了?!” “赶紧伺候我梳妆打扮,我这就去五城兵马司!” 白千蝶居然看不住花如月,这个花娇娇倒是没想到。 不过花如月不是以勾引男人为目的吗,怎么一个眼错不见,就闹出人命来了? 这笔帐,一定会算在顾子然头上吧? 她跟顾子然是夫妻,顾子然倒霉,她也肯定讨不着好。 花娇娇赶紧离开涟漪轩,出府到她临时租来的小屋换回齐王妃的装扮后,再带上两名女侍卫,直奔五城兵马司衙门。 第166章 打死这个蠢货 花娇娇到了五城兵马司,白千蝶居然还没到,看来是她的梳妆打扮,绊住她的腿了。 花娇娇骑在马上,放眼看去。 五城兵马司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 门外,是无数看热闹的人群。 门内,是玄甲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剑拔弩张。 顾子然坐在轮椅上,面色冰冷,而花如月手持长剑,护在他身前。 五城兵马司,分南北西东中五个片区,每个片区各有一名指挥使。 而此时与顾子然对峙的,是东城指挥使李闳壮,西城指挥使周炳科,南城指挥使乔双堤,以及北城指挥使赵鑫光。 在一旁的长椅上,还躺着血淋淋的中城指挥使孙茂阳;一名大夫正弯腰蹲在他身旁。 好家伙,五名指挥使全都到齐了? 看来今天这梁子,结得够深了。 顾子然荒废了五年多,如今好容易重振旗鼓,就遭此重挫,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他此生的前途,只怕就毁了! 花娇娇心下一凛,翻身下马。 不等她吩咐,两名女侍卫就上前大喝,命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她母亲留下的侍卫一共四名,全是女子,今天跟她出来的,是其中的两个,一个叫春分,一个叫夏至。 花娇娇快步走进五城兵马司衙门,春分背着医箱,与夏至紧随其后。 顾子然看见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花娇娇一笑:“夫妻一体,王爷有难,我怎能不来。” 五城兵马司的人哄堂大笑。 几个指挥使争相讥讽。 “难怪都说齐王是夫凭妻贵,出了事,还得齐王妃来搭救。” “齐王这个男人,当得可真窝囊!” 花娇娇脸一沉,就要回怼。 顾子然却抢了先:“你们弄错了,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的位置,本来就是齐王妃的。” “皇上是担心你们还不如一个女人,丢了面子,才命本王来担了这个虚名。” 几个指挥使齐刷刷地黑了脸。 顾子然嘴皮子挺利索的嘛,那今天怎么会闹成这样? 花娇娇坐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回事?” 顾子然微微皱眉:“本王今天刚上任,他们就让本王寻尸,想给本王一个下马威。” “花将军为本王打抱不平,砍伤了中城指挥使孙茂阳。” “齐王,这叫砍伤?!” “孙指挥使的胳膊都被砍断了,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顾子然刚说完,几个指挥使义愤填膺。 “今天老孙要是死在这儿,哥儿几个就算拼了命,也要给他讨个说法!” 顾子然沉默着,没做声。 花娇娇马上明白了,所谓的打抱不平,是花如月自作主张,她砍伤了孙茂阳,顾子然其实是理亏的。 只是花如月是为了他才这样做,所以他不好说什么。 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花如月,顾子然护着,她可不护! 花娇娇眼风一扫:“王爷,借我两名玄甲兵。” 顾子然以为她要教训几个指挥使,很不赞成:“你这样只能立威,并不能服众。” 所有指挥使都是他的同僚,并非仇敌。 “咱们不是合作伙伴吗?这点信任不给我?”花娇娇压低了声音。 顾子然犹豫片刻,点了头:“来两个人,听王妃吩咐。” 马上有两名玄甲兵出列,半跪到花娇娇面前。 几个指挥使也以为花娇娇是要兵戎相向,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间配剑。 花娇娇下颌一抬:“拿下花如月。” 指挥使们愣住了。 两名玄甲兵马上夺下花如月手中的剑,将她胳膊反剪,带到了花娇娇面前。 花如月一脸的委屈:“王妃,欺负王爷的人是他们,您怎么却要抓我?” 并不是每一种欺负,都得用武力解决!蠢货! 花娇娇懒得跟她解释这些,只是把手一挥:“打。” 那两名玄甲兵毫不含糊,操起堂内的水火棍,就朝花如月身上招呼。 花如月又惊又气:“王妃,您凭什么打我?!王爷,您替末将说句话呀!” “末将?哪来的末将?” 花娇娇冷冷地开口。 “你如今只是我麾下私兵的一员,未经我允许,竟敢私自闯入五城兵马司衙门,打伤朝廷官员,难道不该打?” “王妃,我是王爷亲自从南天营接回来的,何时成了您的私兵?!”花如月急得大喊。 “我那一千兵士,全是王爷亲自去接的,不也都成了我的私兵?你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花娇娇说着,把手伸进顾子然的袖子里,狠狠地掐了一把。 “王爷,告诉她,她是不是我的私兵?” 他要敢说不是,合作协议当场撕毁! 是就是,掐他干吗!顾子然忍下一口气,点了点头。 王爷也说她是花娇娇的私兵?! 那她以后岂不是得以花娇娇马首是瞻?! 花如月瞪圆了眼睛:“王爷!当初我是怎么对您的?您怎么忍心?” 顾子然沉默片刻,向花娇娇侧了侧身:“差不多得了。” 他还真护着花如月? 算了,回去再跟他算账,先办正事。 花娇娇一抬眼,正好看见白千蝶在门外张望,马上把她叫了进来:“白姨娘,你带花如月回去,严加看管。” 白千蝶一听花如月要落到她手里,喜出望外,马上让丫鬟把她架起来,带走了。 东城指挥使李闳壮抱起胳膊,冷哼了一声。 “齐王妃真是好手段,一来就让花如月跟齐王划清了界限!” “你以为你的人伤了孙指挥使,齐王就不用担责了?!” 花娇娇笑了笑,站起身来。 “我本来挺奇怪,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京师巡捕盗贼,配合官府抓捕逃犯,而齐王对此毫无经验,皇上为何会派他来担任总指挥使?”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你们松懈懒散,手无缚鸡之力,皇上才特意让身经百战的齐王来训练一下你们。” “我们松懈懒散,手无缚鸡之力?!” “齐王妃,你纵兵伤人,还敢血口喷人?!” 几个指挥使气坏了,转头就朝外走。 “既然齐王妃是这个态度,我们这就去告御状,请皇上来评评理!” 第167章 来,坐本王腿上 顾子然手一抬,想让玄甲军拦住他们。 花娇娇却冲他摆手,望着指挥使们的背影讥笑。 “告御状?你们哪来的脸?” “堂堂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竟被一个女人砍断了胳膊。就他这能力,是怎么当上指挥使的?” “你们也不怕传出去,丢尽了五城兵马司的脸,居然还敢去告御状。” 几个指挥使哪受得了这侮辱,马上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齐王妃,花如月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上战场杀过人的女将军!” “如果本王没记错,孙茂阳也是行伍出身,同样上战场杀过人。”顾子然悠悠地道。他来上任前,早把他们的底细都查清楚了。 几个指挥使顿时不作声了。 他们毕竟是顾子然的同僚,将来还要共事,不能当做敌人看待。花娇娇见他们哑了声,便给了个台阶:“现在你们是要继续去告御状,还是配合我救孙茂阳?” 提起孙茂阳的伤,几个指挥使的火气又上来了。 “孙茂阳都快死了,还怎么救!” “不就是胳膊断了么,有什么不能救的?我不但能救他,还能给他把胳膊接回去。”花娇娇表情轻松。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且不说孙茂阳已经没救了,这胳膊断了,怎么还能接回去?她的言论太超出认知,几个指挥使都愣住了。 花娇娇走到孙茂阳跟前,蹲了下来。 那名大夫赶紧起身,给她行礼:“草民悬壶堂唐兴,见过齐王妃。” 花娇娇点点头:“唐大夫,医术不错。” 她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唐兴了,他不但给孙茂明包扎了伤口,而且用药粉给他止了血,如果不是因为他处理得当,她也不敢花费那么多时间去处理那些杂事。んttps:// “齐王妃,您真能给他把胳膊接回去?”唐兴的语气并非质疑,而是兴奋。 花娇娇看出他想偷师,她也不介意带个徒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想了想,道:“一个时辰后看效果,如果你觉得我这手医术还行,可以等月底来找我探讨。” 唐兴连连点头。 花娇娇直起身来,对那几个指挥使道:“给我找间空屋子,我要给孙茂明接胳膊。” 几个指挥使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决定满足花娇娇的要求,反正孙茂明已经没救了,不如让花娇娇死死,如果治得好,皆大欢喜,治不好,正好让花娇娇担责。 空屋很快准备好了,花娇娇让人把孙茂明和医箱搬进了屋,再把顾子然和天青叫进去后,关上了房门。 “知道我为什么只叫你们进来吗?” 花娇娇一边说,一边给孙茂明处理伤口。 “对于我来说,接胳膊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孙茂明失血过多,如果不输血,他很难挺过来。” 顾子然和天青都知道输血是怎么回事,上次天青和团团受伤,花娇娇就抽取了奴仆的血,给他们输了进去。 顾子然明白了花娇娇的意思:“抽血需要注射器,但现在注射器是禁物,用不得。” “没错,好在你们俩都是万能血型,可以给孙茂明提供一点血,所以我才把你们叫了进来。”花娇娇点了点头。 顾子然和天青都不懂万能血型是什么,但花娇娇的意思,他们听明白了,两人都爽快地撸起了袖子。 花娇娇取出注射器,一边给他们抽血,一边抱怨:“都怪楚王和皇上,一个别有用心地挑事儿,一个稀里糊涂地下禁令,搞得我现在治病救人,都得偷偷摸摸。” “你连父皇都敢埋怨,不想要脑袋了?”顾子然横了她一眼。 皇上又怎么了,糊涂就是糊涂,不过没关系,等木兰围场狩猎的时候,他就算再不甘不愿,也会亲口承认注射器的合法性的。 花娇娇抽完血,给孙茂明挂上血袋,开始给他接胳膊。 这是顾子然第一次亲眼见到花娇娇做手术。 断臂的接口处血肉模糊,但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怕,神情专注,手法娴熟。 就好像她正在缝合的不是人肉,而是绣布。 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这一手医术,又是谁教她的? 她身上的秘密,似乎不止有云国圣镯…… 整整两个时辰后,花娇娇才结束了接臂手术。 她确定所有手臂血管都已经恢复了供血,方才抬起头来,舒出了一口气:“一个人做手术实在是太累了,我一定要尽快教出几个徒弟来,给我当助手。” “孙茂明没事了?”顾子然问道。 “没事了,待会儿我给唐兴一些药,确保他的伤口不感染就行。” 花娇娇一面说,一面收起了输血袋和输血软管。 “以后记得管好你的莺莺燕燕,做事不要忘记带脑子。” “今儿孙茂明要是死了,你就算再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上任第一天,砍死同僚,搁哪儿都说不过去。皇上一定会摘下他刚戴上的乌纱帽,这辈子都不会再启用他。 顾子然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轻叩轮椅:“多谢。” “所以你承认花如月是你的莺莺燕燕了?”花娇娇挑眉。 她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顾子然瞪了她一眼:“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你要是跟花如月没点什么,为什么要特意把她带回来?刚才我罚她的时候,你还替他求情!” “这些与你何干?花娇娇,咱们只是合作关系,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顾子然瞪了她一眼。 行,算她管太多。反正花如月现在是她的私兵,以后她要是再敢作妖,打断她的腿。如果顾子然求情,就连他一起打! 花娇娇气呼呼地回敬了他一眼,动身去开门。 但她站太久,腿早麻了,刚迈开步子,就朝地下栽去。 顾子然手疾眼快地接住她,把她抱到了腿上。 “放开我!”花娇娇使劲儿挣扎。 “别乱动,像什么样子!” 顾子然箍住她的腰,示意天青去开门。 门一开,所有人都涌了进来。 花娇娇没好意思再乱动,赶紧坐好了。 唐兴一马当先,直奔孙茂明,惊呼连连。 “孙指挥使的胳膊真的接好了!” “他的脸上恢复血色了!” “让我看看这脉象——齐王妃真的把他救活了!” 几个指挥使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开了口。 “齐王妃,人是你们伤的,治好他是应该的。” “没错,别以为治好了孙茂明,齐王就可以不找尸体了。” “如果齐王连具尸体都找不到,哪来资格当总指挥使?趁早回去继续当闲散王爷吧!” 这就是他们给顾子然的下马威?花娇娇扭过头,小声问顾子然:“找什么尸体?” 第168章 本王不可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顾子然点点头,给花娇娇解释:“前几天,有人去官府报案,说看到一个男人,把一具尸体,埋在了护城河岸边。” “由于河岸面积太大,官府人手不够,就把这差事,交给了五城兵马司。” “但直到今天,尸体都没找到。” 花娇娇听明白了:“嗐,我还真当是什么下马威,原来是他们干不了的活儿,就朝你身上推。” 几个指挥使可不乐意听她这话。 “谁说我们干不了?” “我们只是考校一下新上任总指挥使的能力。” “总指挥使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趁早回去吧。” “谁说本王没能耐?”顾子然眉头一挑。 几个指挥使倒也不啰嗦,马上表示。 “既然王爷有这个本事,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顾子然把手一摆:“不必等明天,我们现在就去。” “一看王爷就在说大话,还是承认自己没能耐吧。” “就是,现在天都黑了,怎么找?” “王爷,我们知道,您行军打仗是把好手,但五城兵马司干的活儿,跟打仗可不一样,您还是辞了这官,另换有能力的人来吧。” 几个指挥使纷纷讥讽。 顾子然淡淡一嗤:“天黑了又如何?本王找尸体,从来不用眼。至于能耐不能耐,等本王找到尸体,你们再评判不迟。” 他说完,把手一挥:“天青,带上我们的人,去护城河。” 天青应了一声,给玄甲军下了令,推起了轮椅。 几个指挥使对视了一眼,跟在了后头。 花娇娇坐在顾子然的腿上,扯了扯他的袖子:“放我下来,我叫人去给你准备竹竿。” 她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顾子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必,玄甲军人人有长矛,跟竹竿的效果是一样的。” “那你也得放我下来。”花娇娇扭着身子,去掰他的手。 “你接了半天胳膊,不累么?” “能坐着歇会儿,何必走路。” 顾子然神色淡淡的。 “你放心,你就算在本王腿上坐一辈子,本王也不可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花娇娇无语望天。 算了,坐就坐吧,反正她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就这样坐在顾子然的腿上,上了车,又下了车,来到了护城河边。 几个指挥使命人点起了火把,照亮了河岸。 顾子然命玄甲军在河岸边散开,用长矛戳地,直至整根长矛没入泥土,再把长矛抽出来,闻矛尖上的泥土气味。 玄甲军显然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了,动作娴熟无比,而且不用顾子然刻意交代,就知道他们要辨别的是什么。 花娇娇瞧着奇怪:“他们怎么知道,埋尸地的土,气味是不一样的?” 顾子然抬头,望向了那些兵士:“当年本王征战南北,无数兄弟死在了战场,被黄土尘沙掩埋。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如果不会找寻尸体的方法,如何找到他们,带他们的尸骨回家?”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却让花娇娇十分震惊。 在这个时代,运送战死沙场的兵士回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她所知,除了顾子然,没有任何一个将领这样干。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如此有情有义,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半个时辰过后,远处有兵士高喊—— “找到了!王爷,找到了!” 顾子然马上让天青把他们推了过去。 几个指挥使紧跟在他们后面。 一名兵士高举带土的长矛,给顾子然过目。 顾子然亲自闻了一下泥土的气味,果断下令:“挖!” 几个指挥使马上命人拿来了铁锹,让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帮着一起开挖。 不一会儿,一具女尸就被挖了出来。 几个指挥使心悦诚服,当场拜倒在顾子然的轮椅前,为他们先前的言语无状,向顾子然道歉。 顾子然没有在意,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了。 他刚带兵的时候,受过的刁难不计其数,这些算得了什么。 但这些刁难,是有明显好处的,只要过了这一关,所有人都会服气,他就算是在五城兵马司站稳脚跟了。 他命人把尸体抬回五城兵马司,通知了官府来接收。 没过一会儿,京兆尹吕岩,亲自赶了过来。 顾子然很有些奇怪:“这女尸是什么身份,竟能劳动你亲自来接收?” 吕岩神色古怪:“王爷,这女尸的身份,还不得而知,但杀死她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正是王爷的表弟媳,关氏。” 关氏杀了人? 顾子然眉头一皱:“关氏现在何处?” “下官已将他逮捕收监,明日问审。”吕岩回答道。 “既然已经收监,还等什么明日,现在就审!” “本王这就跟你去官衙!” 顾子然把轮椅一拍。 吕岩犹豫片刻,同意了:“那下官这就回衙门等王爷。” 吕岩带着女尸,先行去了官衙。 顾子然拍拍花娇娇的胳膊:“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觉。” “怎么,用过就甩?” 花娇娇十分不满。 “给孙茂明接胳膊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先回去?” 他一番好心而已,她倒不领情了! 顾子然把她一推:“下来自己走。” 自己走就自己走,谁稀罕坐他的腿! 花娇娇回头白了他一眼,起身跟在了他后面。 两人乘车来到官府。 刚下车,宁王就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 “三哥,怎么,你如今得势了,就连亲戚都嚣张起来了?” “本王明天一早就进宫,告你管束不严,纵容亲戚行凶!” 顾子然皱着眉头,没应声。 吕岩赶出来解释:“刚才找到的那具女尸,是宁王殿下的侍妾杨二娘。” 顾子然淡淡开口:“老四,案子还没审,你急什么。如果你的侍妾,果真是关氏所杀,本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行,审,现在就审!本王倒要看看,你的表弟媳,是如何狗占人势,连本王的侍妾都敢杀!”宁王怒气冲冲地说着,转身进了官衙。 吕岩上前带路,把顾子然和花娇娇领进了公堂。 第169章 王爷,你怨我吗 进到公堂,花娇娇一眼看到了跪在当中的白开华和关氏。 白开华是白贵妃哥哥的儿子,顾子然的表哥。 花娇娇穿越后,还是头一回见到他。 关氏她倒是早就领教过了。 白家只是普通的商户,白开华和关氏常年待在老家宣城,这次为了凑木兰围场狩猎的热闹,才来到了京城。 花娇娇对关氏的印象,是差之又差,真不想管她的事。但古代就是这样,亲戚犯错,会连累到顾子然。为了顾子然刚刚有起色的事业,这件事,他们是非管不可了。 白开华和关氏见到顾子然,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却没喊冤。 莫非真是关氏杀了杨二娘?她哪来的胆子?花娇娇暗暗奇怪。 吕岩朝公案后坐了,当即就要升堂审案。 花娇娇却把手一抬:“慢着,我要求先验尸,后审案。” “三嫂,关氏刚才自己都承认杀人了,还验什么尸?还没审案,你就想着如何帮她脱罪了?”宁王怒道。 “我没想过帮任何人脱罪,我只想知道真相。” 花娇娇表情平静,正气凛然。 “我要求先验尸,只是因为,活人会说谎,惟有尸体不会。” 宁王半分不信:“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们一旦定罪,三哥的官职就保不住了,难道你还会站在本王这边不成?” 花娇娇跟他讲什么正义真相,他这种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个。 顾子然轻哼一声:“你不肯先验尸,莫非是因为心虚?” 宁王脸一板:“本王有什么好心虚的?” “本王怀疑,是你自己弄死了杨二娘,嫁祸栽赃给了关氏。” 顾子然瞅着他,似笑非笑。 “至于你这样做的目的,刚才你自己已经说了,就是为了让本王受到牵连,丢掉官职。” 花娇娇瞪大了眼睛:“好啊,宁王,居然玩这手?我就知道,我要了你一千兵力,你不会善罢甘休。你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侍妾都能害?!”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有本事让我们验尸,不然就是你心虚!” 宁王气得想打人,但话被逼到了这份上,他只能愤愤点了头:“验!现在就验!人就是关氏杀的,本王今天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吕岩马上把顾子然、花娇娇和宁王带到了停尸房,并安排了仵作。 “不用仵作,我亲自验尸。”花娇娇摆手。 “你是堂堂齐王妃,却要亲自验尸?本王就知道,你们是为了耍花招!”宁王马上拦在了杨二娘的尸体前。 “哟,现在知道我是齐王妃了?你求我去南天营治七日风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堂堂齐王妃,身份尊贵,不能朝男人堆里扎?”花娇娇满脸讥讽。 宁王顿时语塞。 “你们都出去吧,毕竟是女尸,你们在这儿,会不方便。”花娇娇冲顾子然和吕岩挥了挥手,“宁王留下,亲自盯着,免得回头又说我耍花招。” 顾子然马上带着吕岩出去了。 宁王脸黑得像锅底,但终于没再阻拦了。 花娇娇从空间取出一副手套,戴上了:“宁王,不管你信不信,我要求验尸,只是为了真相,毕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人真是关氏杀的,就算我们家王爷会因此丢掉官职,我也绝不会包庇她。” “你觉得本王会信?”宁王哼了一声。 “随你信不信。” 花娇娇低头,检查了杨二娘的脸和四肢,随后解开她的衣衫,按压她的腹部。 “你在干什么?!验尸就验尸,还摸来摸去?!”宁王探身去拽花娇娇的手。 “我也是女人,你还怕我摸了她?” 花娇娇闪身一躲。 “杨二娘怀孕了,我刚才摸出她肚子里有胎儿。” “你说什么?”宁王满脸震惊。 “月份尚浅,还没出怀,如果你不信,可以剖开肚子看看,但我觉得没必要。”花娇娇平静地摘掉了手套。 她不知道的是,宁王震惊的不是杨二娘一尸两命,而是震惊花娇娇竟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盯着花娇娇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一旦确定杨二娘怀有皇家血脉,这起案子,就没那么简单了。” “知道。” “这起杀人案,该移交大理寺,三司会审了。” 花娇娇很平静。 “我说过,我不会耍花招,更不会包庇任何人。” “我只是为了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坦荡。 宁王大受触动,但一想到杨二娘惨死,满腔的怒火就又占了上风。 他怒气冲冲地拉开了验尸房的门:“顾子然,花娇娇亲自验出了杨二娘怀有身孕,这可是一尸两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吕岩,马上将此案移交大理寺,本王一定要追责到底!” 宁王说完,骑马进宫,告御状去了。 吕岩瞅了瞅顾子然的脸色:“王爷,这……” “你不必为难,就将此案移交大理寺吧。”顾子然十分淡然。 吕岩如释重负,赶紧命人把白开华和关氏押往大理寺,并把杨二娘的尸体也送过去。 此时天边已经泛白,花娇娇走出验尸房,在顾子然的轮椅旁蹲了下来:“你是不是在怨我?” 顾子然看了看她疲惫的眉眼:“怨你做什么?” 花娇娇垂眼:“验尸是我要求的,结果却把事情闹大了,难道你不怨我吗?” 顾子然哑然失笑:“除非人是你杀的,本王才会怨你。” 他说完,伸手把花娇娇拽起来,摁到了自己的腿上:“真相是怎样,就是怎样,如果杨二娘真是关氏所杀,她就该抵命。本王绝不会为了自己所谓的前途,包庇纵容,所以你不必有任何顾忌,更不必有任何负担。” 原来他想的,跟她一样。 花娇娇大感欣慰。 这个男人的品性,好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 如果,如果原主没有给他下毒,也许她可以告诉他团团的真实身份,尝试着跟他过日子吧? 花娇娇觉得有点遗憾,低头苦笑:“可是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如果……” 她声如蚊呐,但顾子然还是耳尖听见了:“你在说什么?” 第170章 今天对我这么好? 他耳朵怎么这么灵?花娇娇连忙掩饰:“我是在想,如果你没有这些糟心的亲戚就好了。” 这哪是他能决定的? 别说这些亲戚,就连他的母妃,都不是让他省心的主儿。 顾子然不想跟花娇娇说这些,沉默片刻:“天青,过来推轮椅,我们去大理寺。” 花娇娇撑着扶手,要从他腿上下来。 顾子然却把她的手按进了怀里:“你一夜没睡,趁着路上睡会儿。” “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花娇娇眨了眨眼。 “是因为发现仰仗我,可以夫凭妻贵了吗?” 顾子然盯了她一会儿,果断把她推下了轮椅:“花娇娇,本王就不该跟你说话。” 张口就被她气死! 男人真善变! 花娇娇白了他一眼,抢先上了车,抱住一个大迎枕,歪着补觉。 顾子然坐着轮椅上了车,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花娇娇闭着眼睛,没动弹。 顾子然长鞭一卷,把她强行拖过来,头按在了腿上。 花娇娇困极了,懒得抗拒,就这样拿他的腿当枕头,睡了一路。 马车到了大理寺,顾子然把她抱到腿上,下车进了公堂。 大理寺卿葛蔼明上次行礼:“王爷和王妃请稍候,下官刚接到消息,皇上马上要来大理寺,亲自审案。“ 看来宁王已经告过状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重视。 花娇娇和顾子然的眉头,双双皱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皇上果真踏进了大理寺公堂,紧随其后的,不仅有告状的宁王,还有难掩幸灾乐祸之色的楚王,和满脸焦急惊慌的白千蝶。 花娇娇赶紧从顾子然的腿上起身,给皇上行了礼。 顾子然皱眉看向白千蝶:“你怎么来了?“ 白千蝶像是脚软,朝他面前一跌,正好趴到了他腿上:“是姑母叫我来的。表哥,表嫂真的杀人了吗?她会不会连累我们齐王府?” “案子还没审,本王怎么知道?” “起来,皇上在此,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顾子然板着脸斥责。 白千蝶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 花娇娇瞅了顾子然一眼,他这意思是,如果皇上不在,白千蝶就能趴他腿上了? 待会儿就给他把腿剁了。 此时葛蔼明已经让人把白开华和关氏带了上来。 皇上并未多话,只是示意葛蔼明开审。 葛蔼明马上问关氏:“关氏,你是如何杀死了杨二娘?” 关氏低着头道:“这个月初五晚上,天都黑了,我家男人还没回来。我寻思他肯定又出去鬼混了,马上出门去找,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只好回了家。” “我进了家门,到了卧房,发现他醉倒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旁边还躺着个女人。” “我登时火冒三丈,操起凳子,就砸到了女人头上。” “我砸了好几下,女人都没动弹,我瞧着不对,上前一探她的鼻子,发现她已经没气儿了。” 关氏说着说着,捶着地,哭嚎起来。 “青天大老爷,我杀人是不对,但那个女人爬上了我男人的床,难道不该杀吗?” 宁王之前只知道是关氏杀了杨二娘,但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脑门上的青筋直跳。 “你杀了本王的侍妾,还敢理直气壮?!” “如果她真是王爷的侍妾,那就更该杀了!” 关氏把地一拍,脖子一梗。 “她一个有夫之妇,竟和我家男人私通,按律该浸猪笼!我把她砸死,都算是便宜她了!” “满口胡诌!” “本王的侍妾,怎么可能看上你的男人!” 宁王怒斥关氏,扬手就朝她脸上打。 “老四!” 皇上喝住了他。 “大理寺卿审案,还没轮到你说话!” 身为皇子,应该喜怒不形于色,他居然因为关氏的几句话就气到跳脚,太沉不住气了。 宁王不甘不愿地收了手。 “父皇,您不能怪四哥,自家侍妾爬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任谁都生气。”楚王劝着皇上,眼睛却瞟着宁王。 宁王刚强压下去的火气,立马又被挑了上来,冲楚王挥起了拳头:“你踏马的侍妾才爬床!” “老四!” 皇上动了怒。 “你再妨碍审案,就先去大理寺地牢冷静冷静再来。” 如此不成器,如何担大任,难怪老是打败仗! 宁王狠狠地盯了楚王一眼,收起了拳头。 “葛蔼明,继续。”皇上抬手示意。 “是。”葛蔼明应了一声,问白开华,“你可认得杨二娘?” “不认得!我不认得她!我根本没见过!” 白开华急急忙忙地开口。 “大人,我冤啊!” “我出门喝醉了酒,回家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旁边多了个人。” “关氏砸死了人,把我推醒,我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你都跟那不要脸的狐狸精睡一个被窝了,还敢说不认得她?! 关氏扑上去,又抓又挠。 “住手!” 葛蔼明厉声喝止。 关氏根本不听,一门心思地打白开华。 白开华也不惯着她,拳打脚踢地还手。 两口子在公堂上打成了一团,最后还是官差强行分开的。 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亲戚,真是挺丢脸的,何况顾子然还是皇子。 花娇娇忽然挺同情他,开口问皇上:“父皇,能不能让臣媳问几句?”んttps:// 皇上大概也觉得白开华和关氏太丢脸,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你问。” 花娇娇谢过皇上,走到了关氏面前:“关氏,你确定,杨二娘是被你用凳子砸死的?” 关氏被问愣了:“我只用凳子砸了她。” “可杨二娘的死因并非重物砸击。”花娇娇道。 “啥?”关氏更愣了。 宁王忽然一脸的恍然大悟:“花娇娇,怪不得在官府的时候,你死活非要先验尸,敢情是为了编造一个另外的死因?亏得你还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给关氏脱罪!” “我不想跟蠢货说话。还有,我是你三嫂,你直呼我的名字,乃是不敬。”花娇娇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骂本王是蠢货?!”宁王大怒。 “她又没说错,你急什么?”皇上瞥了他一眼。 宁王一肚子的火都给憋回了肚子里。 “花氏,你继续说。”皇上示意花娇娇。 花娇娇点点头:“葛大人,把尸体抬上来吧。” 第171章 团团管他叫爹? 杨二娘的尸体被抬进来,摆到了一张桌子上。 她已经死了好几天,又在河岸边埋过,尸体肿胀,而且开始腐烂,尸臭难闻。 白千蝶用袖子捂住嘴,干呕了好几下,贴到了轮椅旁:“王爷,我难受。” 花娇娇刚才验尸的时候,都没嫌难受,她离着这么远,倒是难受起来了。 顾子然不悦道:“那你先出去。” 白千蝶不吱声了。 花娇娇侧身指着杨二娘的脸,对众人道:“你们看,杨二娘的脸,肿胀发紫,这是窒息死亡的典型特征。” “你们再看她的额头,虽然有重物击打过的伤口,但既没有流血,也没有淤青,这说明什么?” “说明早在关氏用凳子砸她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皇上看向了一旁的仵作:“齐王妃说的可对?” 仵作连连点头:“回皇上,全对!” 葛蔼明暗暗惊讶,仵作会验尸,那是老仵作的教授和常年累月的经验,花娇娇一个深宅妇人,怎么也会这些? 皇上又问仵作:“杨二娘窒息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这……”仵作面露惭愧,“杨二娘的脖子上没有勒痕,也没有掐痕,我只能确定她不是被勒死和掐死的,但具体窒息原因,看不出来。” “她是被人捂住了口鼻而死。”花娇娇开口道。 她怎么看出来的?!仵作惊诧了。 皇上和他一样惊讶:“你从哪看出来的?” 花娇娇戴上手套,一一指给他们看。 “杨二娘脸上的出血点比较重,眼睑出血点明显,而且你们看,她的嘴唇,以及口腔里有挫伤,这说明她在窒息时,试图张开嘴巴呼吸,但嘴巴却被外力捂住,怎么也张不开。” “有道理,有道理!”仵作连连点头。 仵作都认同花娇娇的结论,可见是有可信度了。 皇上沉吟道:“看来杨二娘并非死于关氏的凳子下了。” “父皇,您别被三嫂蒙了!” 宁王已经断定花娇娇是在包庇关氏,义愤填膺。 “就算三嫂的验尸结果是对的,也只能说明,关氏是先把杨二娘捂死,再拿凳子砸了她!” 他这话也有道理,皇上皱起了眉头。 “父皇,杨二娘是不是关氏捂死的,现在还无法下结论。” 花娇娇没搭理宁王,只跟皇上说话。文学一二 “但臣媳可以肯定的是,当关氏用凳子砸杨二娘时,她至少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以上了。” “怎么看出来的?”皇上惊讶了。 “人死后,血液完全凝固,至少需要两个时辰。如果关氏是在这两个时辰内砸了杨二娘,就算没有血流出来,伤口内也应该有渗血。” 花娇娇说着,轻轻掰开伤口,好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你们看,伤口内外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这说明,杨二娘的死亡时间,是在关氏砸她的两个时辰前。” “这又能说明什么?” 宁王冷哼一声。 “说明关氏狡诈,先捂死了杨二娘,过了两个时辰后,才用凳子砸她,造成不是她杀的假象?” “宁王,你以为我推测杨二娘的死亡时间,是为了判断凶手?” 花娇娇忽然冲他一笑。 “两个时辰前,天还没黑吧?大天白日的,你家的侍妾,是如何溜出宁王府,又是如何跑到白家去,爬上了白开华的床,难道就没一个人看见?这我可不信。” “有道理,三嫂说的很有道理。” 楚王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连连点头。 “四哥,不管杨二娘是谁杀的,她肯定是自己跑到白家去的,白开华哪有那个能耐,从宁王府里把人绑出来?” “哎呀,四哥,你的侍妾,主动跑到白家去,勾搭白开华,这罪过不小啊,” “如果真是这样,关氏捉奸捂死了她,还真是情有可原,这要是换成本王,本王照样也杀。” “胡说八道!杨二娘已经怀有本王的子嗣,怎么可能还去勾搭白开华?!”宁王气得肩膀都在抖。 “四哥,消消气,杨二娘可是死在白开华的床上,这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楚王拍了拍宁王的肩膀,差点笑出声来了。今儿这出戏,真是精彩极了。 如果孩子都不是他的,这头上的绿草可不少,宁王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打:“老五,你敢胡说八道,本王撕烂你的嘴!” 楚王可不是吃素的,马上还击,两人在公堂上大打出手。 顾子然趁着他们打架,摇着轮椅,到了花娇娇跟前:“你刚才绕来绕去,真只是为了证明杨二娘主动勾引白开华?” 证明这个有什么用?也就宁王会信。花娇娇弯下腰,贴到了他耳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仅仅看了下尸体,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顾子然惊讶极了:“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为何不直接说出来,还要绕来绕去?” “我现在说出来,宁王会信吗?” “还有,我没有绕来绕去,我只是引导他们去查找证据。” 花娇娇说着,示意他朝上首看。 “宁王是个猪脑子,不代表别人也是猪脑子。你看,大理寺卿已经在安排人手,准备去找目击证人了。” 上次在宣平侯府,她就看出来了,葛蔼明心思缜密,经验丰富,是个办案的老手。 顾子然抬头一看,果然几名官差已经领命,朝外去了。 葛蔼明与皇上耳语了几句,皇上看了看刚刚被拉开的宁王和楚王,道:“都先回去,等大理寺找到人证,明日再审。” 宁王很不服气,但皇上一眼横了过去,他就没敢吱声了。 皇上起身回宫,其他人也都散了。 出了大理寺,白千蝶还在干呕。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既然见不得尸体,明天就不要来了。” 白千蝶连连摇头:“我没事,王爷。” 白贵妃交代她来盯着,再难她也不能走。 她还指望白贵妃帮她复宠呢。 顾子然见她坚持,就没再说,带着花娇娇上了马车。 回到齐王府,花娇娇困得很,但还是先去了落雨轩,看望团团。 “娘!”团团飞奔着跑出来,扑进了她怀里。 顾子然摇着轮椅,也进了院子。 团团松开花娇娇,跑了过去:“爹!” 花娇娇愣了一愣,猛地转身:“团团,你叫他什么?!” 第172章 请注意姿势 “爹啊,他让我喊的,他说只要我喊他爹,他就教我八极拳!” 团团娴熟地爬上顾子然的腿,搂住了他的脖子。 看她这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管顾子然叫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跟他相处了! 女儿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 花娇娇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把团团抱了过来。 “顾子然,干嘛让我女儿管你叫爹?你好大的脸!”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什么意思?花娇娇一愣。 顾子然却半个字都不解释,调转轮椅,走了。 花娇娇把团团抱进屋,急急忙忙地问她:“王爷为何让你管他叫爹?”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叫了爹,他才肯教我八极拳。” 团团一边说,一边兴致勃勃地打起了拳。 “娘,你看,爹已经教了我好几招了!” “你看我打得好不好?” “好,好,宝贝真棒!” 花娇娇鼓着掌,夸了她好几句。 “团团,娘知道你喜欢舞枪弄棒,但你也不能为了一套拳法,就管他叫爹吧?” “娘,人家想学拳法嘛。” 团团扑进她怀里,抱住她的脖子,一通扭。 “我一直都想学功夫,却只能自己琢磨,现在好容易有人教我了,我还不得抓住机会嘛?” “娘,不就是叫他几声爹吗?反正他本来就是我爹,我叫了也不亏。” 花娇娇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头:“那如果有一天,娘必须离开齐王府,你还会跟娘走吗?” “当然跟娘走了,我管他叫爹,又不是真认他当爹。” 团团毫不犹豫地道。 “他明明是我爹,还把我们丢在冷香院四年,不闻不问。” “现在他还把我关在落雨轩,不准我跟娘住一起,我恨死他了!” “别恨他,宝贝。”花娇娇亲了亲她的小脸。“也许他做这些,只是因为被蒙蔽了。” 记忆被封,不是顾子然的错,他被下毒,也不是他的错。 说起来,他只是个可怜人。 “他被谁蒙蔽了呀?”团团不解问道。 “我也不知道。”花娇娇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管他了,你等娘一段时间,娘向你保证,会让你尽快离开落雨轩,从此跟别的孩子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嘛就干嘛。” “好!” 团团抱紧了她。 “娘,我会把爹哄得开开心心的,他开心了,就会对你好一点,对不对?“ 原来她管顾子然叫爹,不止是为了学拳法? 她的女儿,真是太懂事了。 可是她的女儿,应该天真无忧,孩子太早懂事,反衬了她的无能。 她应该早点行动起来的。 希望现在还不算晚。 花娇娇紧紧地抱住了她。 从落雨轩出来,花娇娇径直去了衡元院。 天青在院门口拦住了她:“王妃,王爷已经睡下了,明天早上,他会在府门口等您,一起去大理寺。” “他睡下了,我就不能进去了?我今天还没给他施针。” “等王爷醒了,会派人去锦瑟楼请您。”天青恭恭敬敬地道。 花娇娇咂摸出了点意思:“这是王爷交代的?” “是。”天青点头。 明白了,顾子然这是防着她呢。 即便他同意跟她合作,还是在防着她,甚至比以前更有戒心了。 他肯定是想起些什么了! 花娇娇揣测不安地回到了锦瑟楼,也开始补觉。 等她一觉醒来,天青已经在外等候多时,说是顾子然也醒了,正等她去针灸。 花娇娇带上银针,去了衡元院。 此时已近黄昏,顾子然坐在临窗的床上,手里捧着兵书。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衬得他眉眼深邃,气质沉静。 她一直以为,顾子然只会咋咋呼呼地跟她吵架,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了,他分明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也是,能在血雨腥风的后宫里,活到成年的皇子,哪个不是深藏不露? 就连蠢笨如猪的宁王,也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然他不可能手握兵权。 花娇娇放下银针:“我来了,王爷宽衣趴下吧。” 顾子然“嗯”了一声,放下了兵书。 花娇娇一边施针,一边探他口风:“你喜欢团团?” “本王喜欢谁,不喜欢谁,与你何干?这种问题,你就不该问。”顾子然语气淡漠。 “得了吧,少跟我装深沉,你要是不喜欢她,能哄着她叫爹?”花娇娇嗤笑。 “本王哄着她叫爹,跟本王喜不喜欢她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你说呢?” 又是这句话!但花娇娇不敢再问了。 该死,他到底回忆起了什么,怎么一点儿口风都不露! “花娇娇。” 顾子然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你看到本王的书签了吗?本王找遍了衡元院,都没找到。” 他怎么还惦记着书签?花娇娇觉得头大:“不就是枚书签吗,没找到就没找到呗。” “那是你送本王的书签。” “呃……那我回头再送你一个?” “不必,本王只要那一枚。”顾子然断然拒绝。 为什么非要那么书签?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花娇娇愈发不安了。 针灸结束,顾子然坐起穿衣:“再过半个月,本王就能跟正常男人一样了?” “没错,到时候你想娶几个侧妃就娶几个侧妃,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 花娇娇朝下下半身瞅了瞅。 “不过你这腿不行,姿势上得注意点。” 姿势?她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顾子然横了她一眼:“你之前说,本王的腿疾并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对,怎么,你想通了?愿意让我给你解毒了?”花娇娇心头一喜。 “你认真检查过本王的腿吗?就敢说你能解毒?”顾子然盯着她的眼睛问。 “的确还没仔细检查过,但可以试试嘛,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花娇娇很认真地道。 至少她验过血,既然验血能查出来有毒,起码血液透析肯定能有效果。 顾子然垂下了眼眸:“回去吧,明日一早,去大理寺。” 他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花娇娇满心纳闷。 第173章 王妃吃醋了 清晨,花娇娇在府门前登车,顾子然已经在车上等她了。 她睡眼惺忪地趴到大迎枕上,准备眯一会儿。 顾子然拍了拍自己的腿:“睡过来。” 花娇娇抬起身,忽然想到昨天白千蝶在他腿上贴过,马上又趴回了迎枕:“不了,我嫌脏。” 顾子然疑惑着,看了看自己的腿:“本王早上新换的衣裳,哪里脏了?” “被别的女人碰过的,我都嫌脏。” 花娇娇头也不抬地道。 “我知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我这个人吧,有洁癖,希望你能理解。” 她嫌弃他有妾? 顾子然“呵”了一声:“本王都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本王来了。” “你可以嫌弃我啊,没关系,随便嫌弃。反正这里又没别人,我们用不着装恩爱。” 花娇娇打了个呵欠,把眼睛闭上了。 顾子然气闷得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把他用来盖腿的毯子,丢到了她身上。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公堂,葛蔼明、宁王和楚王都到了,就连白千蝶也赶了过来。 白千蝶一到就贴到轮椅旁,半跪着小声嗔怪顾子然:“表哥,你早上都不等我。” 顾子然目不斜视:“又叫表哥,当心王妃抽你。” 白千蝶飞快地瞟了花娇娇一眼:“她又听不见。表哥,私下里,我还是叫你表哥,好不好?” “倘若本王没有中过回春粉的毒,或许会考虑一下。”顾子然淡淡地道。 “表哥,我事先不知道回春粉有毒,真的。”白千蝶满脸委屈。 “如果你知道,已经身首异处。”顾子然的声音依旧淡然,但仔细听,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白千蝶咬了咬下唇,可怜巴巴地起了身。 一时皇上驾到,葛蔼明命人把白开华和关氏带了上来。 “证人可有找到?”皇上问葛蔼明。 “皇上,臣派人寻访了所有的街坊邻居,却没有一个人在白天看到杨二娘进入白家。”葛蔼明答道,“倒是在入夜后,对门的邻居看到有一辆马车,在白家巷口停留过。” 皇上微微一愣:“照你这意思,杨二娘夜里才去白家?可齐王妃不是说,她在白天就死了吗?” “所以臣认为,杨二娘是死后才进白家门。”葛蔼明道。 “胡说八道!” “人都死了,还怎么进白家门?!” 宁王怒道。 葛蔼明看了他一眼:“王爷,死人照样能进门,比如,被人扛进去。” 楚王把宁王的肩膀一搭:“四哥,如果杨二娘真是死后被人扛进白家的,你不是该高兴吗?这样就说明,她没跟白开华通奸哪。” 高兴个p!宁王狠狠推开了楚王的手。 花娇娇看着愤怒的宁王,暗自感慨。这些皇子,果然没有一个真的是傻子。 宁王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杨二娘一旦被证实是死后才进白家,他就会背上栽赃陷害的嫌疑。 “葛大人,可以确定,杨二娘是死后才被人扛进白家吗?”顾子然问道。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葛蔼明点头道,“下官昨晚让仵作拿死囚犯的尸体做过实验,人的确只有在死亡两个时辰后,血液才会完全凝固,砸出来的伤口才会完全没有血迹,可见杨二娘的的确确是死在白天。” “那此案就很明朗了。” 顾子然望着宁王冷笑。 “宁王杀了杨二娘,趁着白开华醉酒熟睡,命人将杨二娘的尸体搬到了他床上。” “关氏回家后,误以为白开华睡了个女人,拿凳子狠砸杨二娘。关氏以为自己砸死了杨二娘,殊不知杨二娘早就已经死了。” “一派胡言!” 宁王怒道。 “难道本王杀死自己的侍妾,就为了造成她跟白开华通奸的假象?本王自己朝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本王图什么?!” “难道你不是图本王被罢官?” 顾子然似笑非笑。 “你的侍妾,死在了白开华的床上,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无论如何,本王都会被连累,你正好趁机参本王一本,让本王丢掉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的差事。” “宁王,不就是本王的王妃要走了你一千兵力么,你至于怀恨在心,如此报复?” “你血口喷人!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敢诬陷本王杀人?” 宁王一个转身,跪倒在皇上面前。 “父皇,儿臣指天发誓,绝没有杀害杨二娘,更没有命人将尸体搬入白家。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 查,自然要查。 皇上当即对葛蔼明下令:“三天之内,查出杨二娘的死因。” “是,臣遵命。”葛蔼明躬身应答。 皇上看了看宁王,又道:“在此案查清之前,你不得擅自离京,一切听葛蔼明安排。” 皇上这是把顾子然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原本是关氏杀人,现在嫌疑人却变成他了?! 宁王气极,却又不得不应了下来。 既然关氏没有杀人,皇上命葛蔼明把他们夫妻当堂释放了。 今天审案结束,堂中众人散去。 花娇娇趁着大家都在朝外走,悄悄靠近宁王,压低了声音:“要想知道凶手是谁,一个时辰后,去南门边上的来福客栈,找我的侍卫春分。”文学一二 宁王一愣,想要问个清楚,但花娇娇已经若无其事地快走几步,去给顾子然推轮椅了。 花娇娇推着顾子然,上了马车。 顾子然轻叩轮椅,道:“今日关氏能无罪释放,你立了大功。” “为了庆祝本王免受牵连,本王决定今晚在衡元院摆酒,与你共饮几杯。” “找你表妹庆祝就行,你们能聊的话更多,何必找我去冷场。” 花娇娇歪在大迎枕上,头都没抬一下。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本王何时跟她能聊的话更多了?” “刚才在大理寺公堂,你们聊得不是挺欢么?” 花娇娇闭着眼睛,扯了扯唇角。 她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呢? 白千蝶挨了他的腿,她介意;白千蝶跟他说了几句话,她也介意? 顾子然眯了眯凤眸:“花娇娇,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203章 求本王,本王帮你 花娇娇为何对江陵王府的事感兴趣?她想认回这门亲戚?姜氏不敢擅自做主,看向了卫破虏。 卫破虏没有表态。他想等卫守疆醒来后再说,如果花娇娇真治好了卫守疆,一切都好说;如果没把他治好,他给花娇娇诊金便是,其他的要求,一概不答应。 他正思忖着,姜氏惊喜地叫了起来:“世子爷醒了!” 卫破虏抬头一看,床铺上的卫守疆,当真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守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卫破虏赶紧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 卫守疆刚苏醒,还有点茫然,但很快他就发现,他的耳朵虽然疼,但困扰他多年的异物感消失不见了,喉咙也不咳了。 他惊喜万分:“爹,我除了耳朵有点疼,听不清,其他毛病好像都没了!” “耳朵疼是因为鼓膜穿孔,慢慢调养,会有改善。”花娇娇插了一句。 卫守疆愣了一愣:“是齐王妃治好了我?” “是,多亏了齐王妃。”卫破虏缓缓开口,“原来你长期咳嗽,是因为耳朵里有芝麻。” 芝麻?他耳朵里有芝麻?竟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卫守疆又愣住了。 “此事等我们回去后再说。”卫破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姜氏过来照顾他。 他自己则站起身来,郑重地给花娇娇施礼道歉:“是本王蒙昧,竟质疑齐王妃的医术和诚意,险些酿成大错。幸亏齐王妃坚持,才救了小儿一命,齐王妃的大恩大德,本王感激不尽。” “从今往后,齐王妃便是江陵王府的座上宾,江陵王府随时欢迎齐王府去做客。你刚才提出的要求,本王也应下了,等姜氏审问马姨娘时,本王会让她去接你。” 态度诚恳,但却生疏,摆明了还是怨着她的母亲。 花娇娇暗叹一口气,只得直接提要求:“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卫破虏猜到她要卫修宜的事,很不情愿,但她刚救了卫守疆的命,这时候拒绝她,显得刚才的感激像是笑话。 他只得点了点头:“齐王妃有什么话,到本王的帐篷去说吧。” 花娇娇随他朝外走,顾子然马上跟在了她后面。 花娇娇本来想赶他回去,但转念一想,她最大的秘密空间手镯,都已经被他知道了,这事儿让他听听也无妨。 三人到了江陵王的帐篷,卫破虏主动摒退了奴仆。 花娇娇斟酌一番,开了口:“王爷,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我母亲跟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们不肯原谅我,我也没想强求,但有一件事,一直梗在我心里,无处可说,我想讲给你听一听。” 卫破虏压根不想应声,但看在她刚救了卫守疆的份上,还是开口道:“齐王妃请讲。” “我怀疑,我母亲还活着。”花娇娇轻声道。 “这怎么可能?”卫破虏觉得她在说笑话,“你母亲都死了多少年了。” “我母亲去世后,你见过她的尸首吗?”花娇娇问道。 “没见过。”卫破虏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那时候她早跟我们断绝关系了,还去见她做什么?” “她是通过什么方式,跟你们断绝了关系?”花娇娇问道,“是当面亲口说的,还是书信,还是托人捎口信?” “当面亲口所说,守疆劝她,结果她给他下了蛊,害得守疆躺了好几个月!”卫破虏至今提起来,还气得慌。 卫修宜给卫守疆下过蛊?! 难怪卫破虏刚才口口声声说卫修宜害过卫守疆,却又不肯说是怎么害的。 花娇娇很震惊:“我母亲会用蛊?” 卫破虏沉默片刻,看了顾子然一眼,没做声。 “王爷有话直说就行,不必避着我们家王爷。”花娇娇看出了他的意思。 除了原主毒害顾子然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其他的她没所谓。 “既然你不在意,那本王就说了。”卫破虏说完,问她道,“难道你不会用蛊?你母亲没教你?” “我不会蛊,一窍不通。”花娇娇摇头,“我甚至不知道母亲会用蛊。” 卫破虏明显愣了一下:“那你知道什么?” “一无所知。”花娇娇苦笑。 到底是原主就一无所知,才没给她留下记忆;还是原主的记忆有缺失?她不知道。 第206章 我让王爷站起来 楚王把解情蛊和一杯温水,送到顾子然面前。 顾子然一直昏昏沉沉,头也疼得厉害,下意识地推开了他。 花娇娇接过解情蛊,那是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她将药丸塞进顾子然嘴里,又给他喂了半杯清水。 片刻过后,顾子然觉得神清气爽,困扰了他两天的头疼和头晕,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些病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难道他真是中了所谓的情蛊?他正纳闷,就听见四周一片惊呼,抬头一看,令狐月竟仰面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是情蛊反噬了!” “真是云国三公主下的蛊!” 众人纷纷叫道。 原来是令狐月给顾子然下的蛊,她还真没猜错。花娇娇冷冷地看了令狐月一眼,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皇上大怒:“令狐月,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令狐月此时意识不清,根本无法回应他的话。 令狐年快步走过去扶她,趁机将一只蛊虫,放进了她的袖子。 这蛊虫,能保住她的性命,但也仅此而已,她这辈子,都要遭到情蛊反噬,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令狐月靠在令狐年的肩膀上,渐渐清醒了过来,但脸色白得吓人,哆嗦着嘴唇,半句话也说不出。 事实摆在眼前,即便她没有亲口认罪,皇上也不打算放过她了,当即下令:“即刻将令狐月投入天牢,再以朕的名义,给云国国君去信,把令狐月在大康犯下的罪行告诉他!” “父皇且慢!”楚王忽然上前几步,“父皇,令狐月在大康擅自用蛊,固然可恶,但儿臣认为,她罪不至死。” “情蛊对人并无危害,只是会让三哥钟情于她而已。说到底,她只是个痴心的女子,不过用错了方法。” “还请父皇念在她是为情所困的份上,从轻处罚。” 楚王竟替令狐月求情?花娇娇惊讶极了。刚才揭发令狐月的人,不就是他吗? 不过,皇上对蛊深恶痛绝,如果令狐月给顾子然用的是合欢散一类的药物,皇上兴许还会看在她是云国公主的份上原谅她,再把她嫁给顾子然,一床棉被掩过。 但她用的是蛊术,皇上绝对不会饶她。 果然,皇上不仅没有同意楚王求情,还对他大发雷霆:“你身为禁蛊司指挥使,竟替一个擅自下蛊的人求情,是要逼朕连你一起罚吗?!” “儿臣不敢。”楚王嘴里说着不敢,人却上前两步,与皇上说起了悄悄话,“父皇,想要禁蛊,必先懂蛊,咱们大康若是没个行家,遇到蛊术时,就会和刚才一样,还得请别国的王子帮忙,既掉价,又不方便。倘若以后云国三王子回了云国,咱们又该请谁帮忙去?所以不如趁着云国三公主有心在大康择偶,为她挑个夫君,把她留在大康。” 给令狐月挑个夫君?他是自己想娶令狐月吧? 可令狐月分明看中的是顾子然。 但他说的对,他们大康,的确需要一个像令狐月这样精通蛊术的人去禁蛊。 皇上思忖一番,对令狐月道:“罢了,看在楚王的面子上,你先回驿馆,等朕与云国国君商议过此事后,再做决定。” 令狐月此时蛊毒反噬,浑身剧痛,勉强给皇上行了礼,又歪倒下去,皇上只得叫来几名太监,把她送回驿馆去了。 花娇娇十分震惊,又万分气愤。 楚王到底跟皇上说什么了?! 令狐月都给顾子然下蛊了,皇上却居然轻饶了她?! 因为楚王是嫡子,因为他比顾子然更有实权,皇上就如此不顾顾子然的感受吗! 花娇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慨过,双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她侧首看去,顾子然紧攥着轮椅扶手,薄唇紧抿,显然也很生气。 皇上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做的有什么不妥,转身就要上马去林子狩猎。 顾子然忽然抬起头来:“父皇,今年儿臣也想随父皇去狩猎。” 皇上愣了一下,回过头来:“你……怎么去?” 众人齐刷刷地低头,看向了顾子然的腿。 楚王笑出了声来:“三哥,别闹了,你连马都骑不了,如何狩猎?你要是嫌闷,让三嫂推你去林子里逛逛,不过你可得小心,别被忍让你当猎物给射着了。”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纷纷掩嘴偷笑。 顾子然眸色暗沉,但依旧坚持:“父皇,儿臣可以把自己绑在马上。” 绑在马上?那也太惨了吧?皇上面露不忍,劝道:“子然,仁远说的对,你行动不便,还是别去了,等朕狩猎归来,多赏你几只猎物。” 平常的时候不觉得,此时花娇娇听着这些话,心里堵得慌。 她打开空间看了看,大声地对皇上道:“父皇,请给臣媳一炷香的功夫,臣媳让齐王站起来,跟你们一起骑马去狩猎!” 让双腿瘫痪的齐王站起来?! 立即?马上?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不信。 楚王讥笑道:“三嫂,你是想让人把三哥架着站起来,拖着朝前走?这法子用在平地上还行,马背上可容不下三个人。“ 所有人哄堂大笑。 皇上觉得楚王有点过分,但讲的是实话,便对花娇娇道:“花氏,朕知道你一心为子然着想,但天色已经不早了,别闹了,不然朕还没去林子,太阳都落山了。“ 闹?她哪里闹了? 花娇娇很生气:“父皇,臣媳所求,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不会耽误父皇狩猎!” 皇上皱了皱眉头,终于同意了:“赶紧去,朕只等一炷香的时间。” 花娇娇推起顾子然,去了他的帐篷。 顾子然看出花娇娇心情很不好,沉默许久,轻声地道:“都怪本王没本事,害你受委屈。” “的确怪你,要不是你犟得像头驴,不许我给你治腿,哪会受这种屈辱?” 花娇娇狠狠瞪了他一眼,从空间里搬出个大件,朝他面前一推:“过来,穿上!” 顾子然抬头一看,眼前多出一堆形状稀奇古怪的金属物件,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什么。 他摇着轮椅,近前仔细看了看,好奇问花娇娇:“这是何物?” 第207章 头顶青青大草原 “这是机械外骨骼,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管它叫假腿吧。”花娇娇摆了摆手。 “……” 这东西哪里像腿了?倒像个腿套子。 顾子然伸手拎了拎,发现这堆东西看起来重,实际上很轻。 “别乱动,我帮你穿。” 花娇娇走到轮椅前,帮他把机械外骨骼穿戴好,再把控制器绑到了他的手腕上。 顾子然低头看了看,这不就是腿套子嘛! “看好了,这是控制器,上头有方向键,也有操控圆盘,这是前进,这是后退,这是转弯,如果要攀爬,按这个……”花娇娇指着控制器,手把手地教他。 这个小小的腕带,可以控制腿套子?! 怎么做到的?! 顾子然大受震撼:“这是你云国圣镯里的东西?难怪楚王一心得到圣镯!” “切,他又不会医术,得到圣镯又有什么用?” 花娇娇嗤之以鼻。 “来,你试试站起来。” 顾子然伸手,摁下了起立键。 呲地一声轻响,腿套子像是忽然有了生命,带动他从轮椅上缓缓站起。 顾子然震惊片刻,惊喜若狂。 他已经坐上轮椅六年了,从未想过,他还有站起来的这一天! 这腿套子也太神奇了! “别愣着了,赶紧走两步。”花娇娇催促他道。 皇上只给了一炷香的时间,要是他超时不候,这机械外骨骼就白安了。 顾子然摁动控制器,一步一步,缓慢走出了帐篷。 远处的众人听见动静,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 “齐王自己站起来了?!” “他能走路了?!” “他腿上套的那是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目光黏在了机械外骨骼上。 皇上盯着顾子然的腿,直到他走到面前,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子然,这腿上的这东西是什么?它怎么就让你能走了?” 顾子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顾作淡然:“父皇,这是花娇娇给儿臣特制的假腿。” “父皇,臣媳早就给王爷做好假腿了,就等着今天狩猎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呢。”花娇娇接过了话来。 这假腿,怎么像是能自己动似的? 皇上从未见过这东西,十分好奇,恨不得当场扒下来,仔细研究一下。 狩猎还没开始呢,风头就让顾子然的假腿给抢了,楚王很不高兴:“父皇,咱们赶紧去林子吧,时辰不早了。” 皇上这才收回目光,翻身上马。 众人的目光,却还黏在顾子然身上,都想看看他靠着这两条假腿,如何爬上高高的马背。 顾子然把手伸进袖子里,借着袖子的遮掩,转动起了操控圆盘。 机械外骨骼马上带动他的腿,踩上马蹬,再一个后跨,上了马。 顾子然抓紧缰绳,稳稳地坐到了马鞍上。 “这假腿也太牛了!” “居然还能骑马!” “这样的假腿,比真腿还牛!” “齐王妃竟能做出这样的好东西!” 惊呼声四起,众人纷纷鼓起了掌。 皇上多少年都没见过顾子然骑马了,很是高兴。 本来紧随皇上坐骑的人是楚王,但皇上很快让他把位置让给了顾子然。 随后皇上一马当先,策马奔向了林子。 楚王被迫让了位子,满心不快,脸黑得能拧下墨汁来。 宁王故意催马到了他旁边,幸灾乐祸:“年年狩猎,都是你紧随父皇,今年却给齐王让了位,感想如何?” 蠢货!假腿再真,也是假腿。难不成皇上会让一个靠假腿走路的人当太子不成? 楚王暗自冷哼,嘴上却道:“三哥多年残疾,今天终于站了起来,还骑上了马,本王是真心替他高兴,就算年年把位置让给他又如何?” “虚伪!”宁王满脸鄙夷。 楚王懒得理他,缰绳一拉,疾驰而去。 花娇娇手搭凉棚,望见了楚王和宁王在说话,不禁想笑。 宁王那头蠢猪,大概还不知道,楚王已经联手花蕊蕊,在他头上种了一片青青草地,都比这木兰围场还绿了。 她收回视线,忽然看见花如月正带着团团在骑矮马,赶紧走了过去,想代替花如月,陪团团一起玩。 这时皇后带着楚王妃乐纤月,走了过来。 花娇娇赶紧给皇后行礼。 刚才顾子然抢了楚王的位置,皇后看花娇娇很不顺眼,张口就道:“齐王妃好大的排场,就连自家的私兵和私兵的侄女,都敢带到木兰围场。” 花娇娇赶紧解释:“娘娘,团团是烈士遗孤,又是我认下的义女,我们王爷才带她来围场,开开眼界。” “烈士遗孤?烈士遗孤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要带来木兰围场?”皇后依旧板着脸:“还有,你身为皇家儿媳,哪能私下认下义女?没有皇上和本宫的同意,她跟你毫无关系!” 花娇娇审时度势,没有跟她硬杠:“娘娘教训得对,只是她来都来了,就让她玩几天吧。” 皇后其实早看见团团了,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但刚才顾子然抢了楚王的位置,她想出这一口气,就不依不饶起来了:“既然本宫教训得对,你就该赶紧送她们姑侄回去。你要是非要护着,那就跟她们一起打道回府!” “母后!”乐纤月挽住了皇后的胳膊,“您瞧那孩子多可爱啊,生得跟粉团似的,您就让她留下来吧。臣媳连生了两个儿子,正稀罕闺女呢,您让臣媳多看看她,或许臣媳这一胎,也能生个闺女了。” 乐纤月不仅是皇后的儿媳妇,更是她的内侄女,再加上她肚子争气,皇后平时最喜欢她了。 皇后侧头,看了看乐纤月已经出怀的大肚子,给了她这个面子:“也罢,既然你喜欢,那就让她留下吧。” “多谢母后!”乐纤月笑眯眯地道谢。 楚王妃居然为团团求情?花娇娇大感意外。 楚王娶乐纤月的时候,她还被关在冷香院,跟她只不过是点头交,完全不熟的。 乐纤月走到矮马前,亲亲热热地问了团团几句话,又赏了她一对小镯子,让花如月带她骑马去了。 随后,她走回皇后身边,对皇后道:“母后,臣媳跟三嫂虽然是妯娌,但几乎没说过话,臣媳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三嫂好好聊聊。” 乐纤月向她示好,还主动要跟她聊天?她要做什么?想想乐纤月那个不好相与的丈夫楚王,花娇娇警觉了起来。 第208章 好像有个大瓜 她跟花娇娇有什么好聊的?皇后很不以为然,但还是同意了。 乐纤月马上走过来,挽起了花娇娇的胳膊:“三嫂,去我的帐篷坐坐吧?” 挽她胳膊干吗?她们很熟吗?花娇娇下意识地要推开,但想想她毕竟刚替自己说了话求了情,便忍了下来。 乐纤月看出了她的迟疑,马上问她:“三嫂不想去吗?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 皇后不满的目光,马上投向了花娇娇。 一个残废皇子的王妃,居然还敢嫌弃嫡出皇子的王妃?她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五弟妹误会了,我是在想,我这算是第一次去拜访你,空着手可不好,总得去拿点什么礼物送你才是。”花娇娇堆起了满脸的笑。 刚才乐纤月寥寥数语,已经让她有了初步的判断,她的这位妯娌,绝对是朵高段位的白莲花。 不过演戏嘛,谁不会啊,拼演技就是了。 “哎呀,三嫂,我们自家人,不需要这些虚礼。三嫂肯赏脸,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乐纤月轻轻地拍着花娇娇的手臂,笑颜如花。 “既然五弟妹这样说了,那我可就真空着手去啦。”花娇娇也学她亲亲热热,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手拉着手,别过皇后,朝着乐纤月的帐篷去。 “五弟妹,当心脚下。我看你这肚子,有五个月了吧?”花娇娇尽职尽责地当着好妯娌,一只手握住乐纤月的手,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乐纤月抚摸着肚子,笑道:“已经快七个月啦,肚子不太显而已。” 七个月的肚子像五个月的? 这也太不显了吧? 花娇娇心下疑惑,趁着自己正握着她的手,悄摸摸地给她诊了个脉。 她这脉象! 花娇娇诊完,惊呆了。 这这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她这脉象不仅有问题,而且似乎藏着大瓜啊! “三嫂,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我这肚子太小了?”乐纤月马上察觉到花娇娇的沉默,开口问她。 花娇娇连忙掩饰:“我是在羡慕五弟妹,你成亲比我晚,现在都怀上第三个了,而我一个都还没有。” “三嫂,你都没跟三哥圆房,怎么怀上孩子?”乐纤月说着,又觉得奇怪,“我看你跟三哥的关系,并不像外头传的那么差,怎么会成亲这么多年都没圆房呢?不瞒你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三哥双腿残疾,不方便行房,可你们家的白姨娘,刚过门就圆房了呀。三嫂,你跟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花娇娇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可能是我姿势用的不对吧。” “原来你们试过,只是没成功?”乐纤月捂着嘴笑,“不过三哥这个样子,常规姿势是行不通,我那儿有本小册子,上头的花样多得很,待会儿我给你拿回去,你好好学一学,保准你一次成功,来年就生个胖小子。” “好,那我先多谢五弟妹了。”花娇娇向她道了谢。 两人来到乐纤月的帐篷,丫鬟们上了茶点,乐纤月马上让她们退下了。 这架势,一看就是有话要讲啊,花娇娇马上提高了警惕。 乐纤月东扯西拉了几句,问她道:“三嫂,听说你好有本事,把宁王的兵卒,分走了一千?” 她果然不止是闲聊家常这么简单。 不过,她问这个干吗? 花娇娇点了点头:“没错。” “三嫂,我好奇,宁王那个铁公鸡,一向一毛不拔,怎会忽然如此大方,给了你一千兵卒?”乐纤月又问。 “因为我给花蕊蕊治了病。”花娇娇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照实答道。 “什么病,竟价值一千兵卒?!”乐纤月捂住嘴,表情十分夸张。 她果然是为了打听花蕊蕊的病,莫非,她知道花蕊蕊的花柳病,是楚王传染给她的了? 她已经知道自家老公跟她妯娌的奸情了? 花娇娇猜测着,露出满脸的抱歉:“五弟妹,不管她生的是什么病,都属于病人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乐纤月一脸的不以为然,随即却又神秘兮兮地探过身来,“莫非,她得的是脏病?” 看来,她果然知道楚王跟花蕊蕊的奸情,而且知道楚王把花柳病传染给花蕊蕊了。 她今儿打探的目的,是想知道她会不会治花柳病吧? 花柳病嘛,她会治的,但绝不能在现在漏了底,不然她给楚王准备的那出好戏,就没法开场了。 花娇娇想到这里,果断否认:“花蕊蕊得的不是脏病,五弟妹你想多了。” 乐纤月明显不相信,但花娇娇不承认,她也没办法,只得住了嘴。 两人继续不咸不淡地聊着,乐纤月数次又想套花娇娇的话,都让花娇娇搪塞过去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日头开始偏西,帐篷外的空地上,架起了好几个硕大的柴火堆,预备晚上举办篝火晚会。 花娇娇在乐纤月那里消磨了一整天,眼看着皇上他们就快回来了,她才放花娇娇走。 花娇娇站起身,揉了揉已经坐麻的腿,向乐纤月告辞。 乐纤月塞给她一本小册子,挤了挤眼:“三嫂,房中秘籍我给你了,你今晚就可以跟三哥试试。” 咳咳,那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试了。 花娇娇收下册子,向她道了谢,正要朝外走。 忽然,一名丫鬟匆匆跑了进来:“两位王妃,不好了!齐王狩猎时,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什么?! 花娇娇大吃一惊,提起裙子就朝外跑。 “三嫂,你别急,三哥一定没事的!”乐纤月大声安慰着她,但等她一出帐篷,就幸灾乐祸地笑了,“假腿就是假腿,哪有真腿好使,让他们两口子出风头,这下好了,出风头变成出丑了。” 这样看热闹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马上让丫鬟扶着她,赶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皇上正在训斥花娇娇:“朕不让子然去狩猎,你偏不听,非要给他安什么假腿!” “现在子然坠马,昏迷不醒,你高兴了?” “朕告诉你,要是子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你给他殉葬!” 第209章 面子丢尽了 听皇上这口气,齐王坠马竟是因为花娇娇做的假腿?这热闹还真来看对了。乐纤月心下偷笑。 花娇娇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皇上:“如果齐王真是因为假腿而坠马,不必父皇说,臣媳也自会一命抵一命!” “但在此之前,还请父皇准许臣媳去看看齐王。” 她把话说成这样,皇上反而不好说什么,沉着脸同意了。 花娇娇提起裙子,狂奔进了顾子然的帐篷。 刘院使带着两个医女,正围在床铺前,面对着顾子然的假腿,一筹莫展。 看见花娇娇进来,刘院使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齐王妃,您快来,臣不知道怎么解开这假腿!” 花娇娇赶紧上前,瞄了一眼顾子然手腕上的控制器。 这东西会记录使用者的心率。 而顾子然此时的心率是正常的。 心率正常,人却昏迷了? 花娇娇疑惑着,摁动了控制器。 咔嚓一声轻响,机械外骨骼自动朝两边裂开了。 她轻松将其解下,放到了一旁。 这假腿比表面上看到的更精巧!刘院使被震撼到,看了好几眼,才开始给顾子然检查双腿。 花娇娇一边给顾子然诊脉,一边问刘院使:“我们王爷是怎么从马上摔下来的?” “听云国三王子说,王爷都已经打完猎了,返程的路上,刚骑到林子最西边,忽然一个重心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当时帮王爷拿着猎物的两名侍从,已经先一步出林子去了,幸亏云国三王子正巧在那儿,才把王爷扶上马,带了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刘院使回答她道。 林子最西边? 令狐年搭救? 花娇娇忽然想起那天在这个帐篷里,顾子然和令狐年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让刘院使帮忙,脱下顾子然的上衣,再取出最粗的银针,狠狠扎了进去。 这么粗的针?看着都疼! 而且这力道,怎么看着像是有点私怨在里头? 刘院使替顾子然打了个哆嗦:“王妃,这银针……是不是太粗了点?” 不粗不足以泄愤! 花娇娇头也不抬,又扎进去一根:“王爷伤势太重,不粗不行。” 瞧瞧王妃这魄力! 难怪他医术不如人。 刘院使佩服万分。 不一会儿,顾子然就皱着眉头,苏醒过来。 刘院使大松一口气:“还得是王妃,刚才臣想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王爷醒过来。” 花娇娇抽出银针,道:“我看他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应该只是撞击导致的晕厥,歇会儿就好了,不过还是得麻烦刘院使给他开一副调养的方子。” “王妃客气了,臣这就开方子。”刘院使开完方,先给花娇娇过目,再交给了门外的天青。んttps:// 花娇娇起身,与刘院使一起,去向皇上复命。 皇上听说顾子然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命花娇娇赶紧回帐篷,照顾顾子然,晚上的篝火晚会可以不必来了。 花娇娇返回帐篷,一巴掌拍在了顾子然的肩膀上。 顾子然皱起眉头:“你可知对自家丈夫动手,是什么罪名?” “好你个顾子然,你串通令狐年做局,差点把我害惨了,还好意思给我定罪名?”花娇娇一巴掌又拍了上去。 她竟猜到了? 顾子然一手撑起身子,把她拽进怀里,捂住了她的嘴:“你小声点行不行?” 他只是想创造一个跟令狐年公开结交的机会而已,根本称不上什么局。 他想请令狐年进府查蛊,还要继续找他解蛊,老是偷偷摸摸的可不方便。 “那你连我都骗?” 花娇娇被捂住了嘴,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 “你是穿着我给的机械外骨骼出去的,出了事,父皇只会拿我是问!” “父皇不就是责备了你几句么?你我既然是合作伙伴,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顾子然松开她的嘴,朝她脸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再说你刚才不是已经泄愤了么?你的银针,扎得本王现在都还在疼!” “活该!” 花娇娇摸了摸被掐疼脸,原样还了回去。 顾子然正要还击,她已经飞快起身,跑到了帐篷门口,朝外张望了:“篝火已经点起来了。” “你想去?”顾子然拿起衣裳,穿了起来。 “我在冷香院里关了五年,哪儿都想去。”花娇娇盯着远处的篝火,目不转睛。 顾子然默然片刻:“你帮本王把假腿穿上。” “你要干吗?” 花娇娇回过头来。 “皇上说了,你刚受伤,要我好好照顾你,不必去篝火晚会了。” “这又不是禁足令,躯壳正好证明本王没事,也好让父皇放心。”顾子然不以为意。 说的也是,花娇娇走过去,帮他把机械外骨骼穿戴好了。 两人并肩朝外走,远处明亮的篝火,照亮了火堆旁边的人群。 在左边稍小的篝火旁,坐着花如月、团团,还有白千蝶。 花娇娇此时看到白千蝶,才想起她也来了木兰围场:“你表妹这次还真是一反常态,都没朝你跟前凑。” 那是因为他给白千蝶下了禁令,这次白贵妃没有来,她没了靠山,自然听话了。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她了?你是正妃,可以随时叫她来伺候。” “别了,消受不起。”花娇娇撇了撇嘴。 白千蝶应该正在琢磨,如何给她下药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最当中的大篝火堆旁,给皇上和宫妃们行了礼。 皇上见顾子然已经可以起身,很是高兴,让他们夫妻二人在近旁坐了。 楚王看了看顾子然的腿,满脸诧异:“三哥,你还敢穿这假腿?还没摔够?” “就是,这次三哥是运气好,万一下次再摔,把脑袋摔坏了怎么办?”宁王马上附和,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皇上嫌宁王讲话太难听,皱眉打断了他们的话:“今天的猎物清点完了吗?除朕之外,谁的猎物最多?” 众人马上来了精神。 按照惯例,除了皇上之外,谁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到恩典,去年楚王甚至趁着这机会,给楚王妃的娘家亲戚讨了个小官职呢。 魏公公笑着上前,示意皇上朝堆放猎物的地方看:“皇上,今年收获最丰的人,是齐王殿下。” “不可能!”楚王一下子站了起来。 一个靠假腿骑马的残废,打的猎物最多?这让他们这些四肢健全的人的脸面朝哪搁! 第210章 他觉得自己圆过房 面对质疑,顾子然眼观鼻鼻观心,没做声。 今天打猎的人虽然是他,但捡猎物的人,是皇上派出的侍卫,而且侍卫还不止一个,他想作弊都没机会。 果然,皇上亲自开口,为他辩驳:“怎么不可能了,子然的箭术,本来就是你们当中最好的。前几年他是因为腿疾,上不了马,今天他有了假腿,拿下第一又有什么奇怪?” 楚王低头称是。 宁王却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大笑拍了拍楚王的肩膀:“五弟,原来你连着拿了六年的第一,不是因为能力出众,而只是因为三哥没来!” 众人纷纷掩嘴偷笑。 楚王很不高兴,偏还没法反驳,脸黑得像锅底。 皇上微叹一声,十分惆怅。 顾子然是他几个皇子中,文治武功最出众的一个,偏偏双腿残疾,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他现在能站起来了,但他总不能立一个靠假腿走路的人当储君吧? 不过他今天拔了头筹,赏还是要赏的。 皇上转头,笑着问顾子然:“子然,你想要什么恩典?” 顾子然摁动控制器,缓慢起身,走到了皇上跟前,单膝跪了下来:“臣的确想要一个恩典,但却怕父皇不同意。” 皇上笑道:“你尽管说,这是多年的老规矩了,朕怎会不答应?” “那儿臣可就说了。”顾子然回身招手,把团团叫到了身边,“儿臣想要收花将军的遗孤为义女!” 他原本想要的恩典,是五城兵马司的位置,但阴差阳错,提前得到了,于是就换了这个。 花娇娇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呆住了。 他要收团团为义女?他到底怎么想的? 皇上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微妙:“你知道大康想跟夜凉国和亲的事了?” 什么?顾子然一愣。 皇上看了看他身边的团团,道:“你想为国分忧,朕心甚慰,但这孩子也太小了点,大些再说吧。” “子然,你还是换个恩典。”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子然来不及细想:“那儿臣希望父皇能允许儿臣,此生永不纳妾。” 他这要的是什么恩典??花娇娇再次呆住了。 皇上有点气闷:“顾子然,朕给你恩典,不是让你用来求儿女情长的!” “那儿臣不要恩典了。”顾子然负气起身,回了座位。 皇上气得抓起酒杯就要摔。 “父皇!” 花娇娇连忙起身,快步走到了皇上面前。 “父皇,您别理他,他刚坠了马,脑子摔糊涂了。” 皇上放下酒杯,目光幽沉:“齐王求这样的恩典,多半就是你怂恿的,此时又来装什么好人?” “父皇,臣媳冤枉!” 花娇娇转身,把远处的白千蝶一指。 “我们家都已经有一个妾了,一个妾跟很多个妾,有什么分别?臣媳怂恿他要这样的恩典毫无疑义不是吗?” 他倒是忘了齐王府还有一个妾了。 皇上神色稍缓:“看来子然真的是摔昏了头了,这个恩典,朕给你了。齐王妃,你想要什么?” 还有这种好事? 天上掉馅饼? 花娇娇喜笑颜开:“臣媳是个俗人,臣媳只想要银子。” 俗点好,还是俗点好,她要是跟顾子然似的,能把他气死。 皇上笑着点头:“那就赐齐王妃白银万两。” “谢父皇恩典!”花娇娇高高兴兴地谢了恩。 皇上的心情终于好转,示意篝火晚会继续。 皇后安排人上了歌舞,各种猎物也收拾干净,架上火烤了起来。 花娇娇回到座位,使劲儿地掐顾子然的胳膊:“和亲是怎么回事?!” 顾子然摁住了她的手:“此事本王也不知情,算是本王的错,不过父皇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只是暂时拒绝,你没听出来吗?”花娇娇气得不行,“等团团再大点,父皇是不是就要封她为公主,拿她去和亲了?!” “本王不会让她去和亲。”顾子然抿了抿嘴。 “这事儿你说了又不算!”花娇娇用空着的那只手,掐他的手背,“都怪你,求什么恩典不好,非要让父皇允许你认团团为义女!” 他收了团团为义女,从此团团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人了,以后花娇娇再闹和离,就得掂量掂量。他的义女,可不是说带走就带走的。 当然,这些他可不会告诉花娇娇。 顾子然把她的两只手都摁住了:“团团才五岁,你急什么,就算父皇起心让她去和亲,也还要好几年。” 也对,她还有时间! 她一定要带团团远走高飞! 绝不能让她的女儿去和亲! 想到这里,花娇娇无比庆幸,幸亏皇上还不知道团团是顾子然的亲闺女,不然更要打她的主意了。 顾子然见花娇娇不再闹腾,松开了她的手。 花娇娇马上揪住了他的耳朵:“永不纳妾又是什么意思?装什么深情,有本事休了白千蝶。” 顾子然拽下了她的手,攥在了掌心里:“如果本王真休了,你该当如何?” 他真要休白千蝶? 他这是怎么了? 花娇娇愣了愣:“你想让我如何?” “告诉本王,团团的爹到底是谁?”顾子然挑眉。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多遍了,不想再说。”花娇娇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当他的女儿不但没好处,还要担上和亲的风险,她才不说! 顾子然掌心一空,他低头垂眸片刻,抬头望向远处的团团,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些许,他似乎,大概,的确跟花娇娇圆过房。 但如此重要的记忆,为何会被封印? 下手的人是否与花娇娇有关? 或者,给他下蛊的人,根本就是花娇娇自己? 她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大康会蛊术的人,寥寥可数,而她的母亲,居然是其中之一,这难免让他多想。 即便他觉得自己跟花娇娇圆过房,都不敢百分百确定,团团是他的女儿…, 谜团太多了,花娇娇也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要何时,才能把所有的真相弄清楚? 顾子然怔忪了一会儿,宁王过来,拉他一起去给皇上敬酒了。 白千蝶逮住机会,端着酒壶和酒杯,快步来到了花娇娇面前:“王妃,以前我对你多有得罪,王爷已经罚过我了,趁着今儿的机会,我来给王妃赔罪。王妃喝了我的这杯酒,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一定什么都听王妃的。” 哟,终于来了?花娇娇笑了起来。 第211章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来得正好。”花娇娇笑眯眯地接过了白千蝶手中的酒壶,“我今天跟楚王妃聊了一整天,投缘得很,正想要跟她喝一杯呢。” 楚王妃?她正怀着身孕呢,喝了这壶里的酒,一准儿当场小产!白千蝶急了:“王妃,不可。” “为何?”花娇娇拉下了脸,“你口口声声叫我王妃,我却连你的酒都用不得?” 花娇娇说着,就走到了乐纤月跟前,斟满了两杯酒。 白千蝶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楚王妃身怀有孕,不能喝酒。” “这倒是,是我疏忽了。”花娇娇看看手里的酒,满脸为难,“可我倒都倒了……要不,就请楚王代楚王妃喝一杯?” 乐纤月马上推了推身旁的楚王:“王爷,三嫂都到跟前了,怎好推辞,您就代我喝一杯吧。” 楚王不可能不给自家王妃面子,当即起身,接过了花娇娇手中的酒。 这一次,白千蝶没有阻拦,酒里只是有堕胎药,男人喝了应该没事。 她悄悄地瞟了花娇娇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王羽溪跟她说过,这个堕胎药,要过一个时辰才发作,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她了。 花娇娇与楚王碰了一杯,双双饮下了杯中酒。 白千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花娇娇,见她果然暂时安然无恙,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王羽溪没有骗她,不然花娇娇要是当场出状况,傻子都会想到是酒有问题。 花娇娇冲楚王亮了亮杯底,又跟乐纤月说了几句话,转身便走。 但还没等她走到座位上,四周就响起一片惊呼。 “楚王吐血了!” “酒里有毒!” 花娇娇转头一看,果见楚王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他刚刚吐出来的一口血。 乐纤月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掏出了手帕给他擦拭,但楚王拒绝了。 白千蝶呆住了,不是堕胎药吗,就算男人吃了有妨碍,但这血,怎么是从上头喷出来的? “刘院使!”皇上大喝。 另一篝火旁的刘院使闻声赶来,半跪到楚王面前,给他诊起了脉。 倒是没人指责花娇娇的酒里有毒,毕竟哪有人蠢到当面投毒。 刘院使诊完脉,起身回禀皇上:“皇上,看脉象,楚王殿下这是误服了妇人的大剂量堕胎药了。” 堕胎药?皇上一愣。 乐纤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三嫂这酒,本来是要给我喝的!三嫂,你要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马上有人反驳—— “不对啊,那酒原本是白姨娘要敬给齐王妃的。” “就算有人要害人,也是白姨娘要害齐王妃吧?” “白姨娘也是齐王府的人!反正我们王爷中毒了,齐王府脱不了干系!”乐纤月抱着楚王的手臂,落下泪来。 “都住口。”皇上沉沉出声,示意刘院使,“查查那壶酒,还有楚王喝过的酒杯。” 刘院使马上查验,片刻过后,向皇上回禀:“皇上,酒中的确有堕胎药,但并非即刻发作的类型,据臣估计,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后,毒效才会发作。” 皇上有疑惑:“既然是堕胎药,又并非即刻发作的类型,为何楚王喝下酒后,会马上吐血?” “这……”刘院使欲言又止。 “肯定因为楚王是男子,所以药效显现得不一样。”乐纤月急急忙忙地插话。 她表现得太过于急切,皇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刘院使,照实说。” 楚王朝刘院使看去,目光中有威胁之意。 但皇上就在对面,刘院使哪敢撒谎,马上回复道:“皇上,楚王殿下之所以吐血,虽然跟酒里的堕胎药点关联,但关联不大,主要还是因为他身患隐疾。” 到底涉及楚王隐私,他没有直说。 楚王稍感满意,只要不当众说出来就行,私下他再去跟父皇解释。 “什么隐疾?刘院使为什么不直说?”花娇娇忽然道,“你不把话说明白,待会儿楚王妃又说是我们齐王府使了阴招。” “这……”刘院使很想遂了她的意,但到底问话的人是皇上。 皇上沉吟不语。 “回来!”顾子然大声训斥花娇娇,“错了就是错了,担着便是,找什么借口!” “我哪儿找借口了?你怎么什么责任都朝自己身上揽?是这些年双腿残疾,被人欺负惯了吗?”花娇娇说着说着,哭闹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你这么个废物,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都不敢吭声……” 皇上皱了皱眉,示意刘院使:“说,到底什么病。” 他本来有心私下去问,毕竟刘院使说是隐疾。 可花娇娇这么一闹,他如果不问个清楚,岂不也成了欺负顾子然了? 既然皇上发了话,刘院使就再无顾忌了,马上回答道:“回皇上,楚王殿下患上了花柳病,而且病情挺严重,所以经了堕胎药的刺激,才会口吐鲜血。” 花柳病?! 那可是绝症! 楚王堂堂皇子,怎么会染上这种脏病?! 大小篝火堆旁人都惊了,纷纷交头接耳,没有听清刘院使话的人,全在四下找人打听。 楚王面色铁青。 他如何看不出来,刚才花娇娇两口子是故意一唱一和,目的就是为了让刘院使当众说出他的病。 乐纤月抱着他的胳膊,贴了过来,小声地劝慰他:“王爷,丢脸就丢脸吧,保命要紧。起码现在父皇知道您的病了,您去求父皇,让花娇娇给您治病,她肯定不敢拒绝。” 她今天试探了花娇娇一整天,她都不松口,但她十分确定,花娇娇会治花柳病。 她不给她面子,皇上的面子总得给吧? 等皇上开了口,看她还敢不敢打马虎眼! 楚王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命都快没了,要名字有何用? “父皇,求父皇救儿臣!”他赶在皇上发脾气之前,跪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操起酒杯,砸到了他身上:“你自己染上脏病,叫朕如何救你?此乃绝症,哪有大夫会治!” “有!”楚王丝毫未躲,任由酒泼了满身,“三嫂会治!求父皇请三嫂为儿臣医治!” 花娇娇会治花柳病?皇上马上看了过去:“齐王妃,你真会治?” “会。”花娇娇大大方方承认了。 皇上松了口气,起码楚王的命保住了。 “那你快来给楚王瞧瞧。”皇上示意楚王滚起来,坐回席上去。 花娇娇却站着没动,一个劲儿摇头:“父皇,臣媳会治,但臣媳没法治。” 楚王一听急了:“父皇,三嫂这分明就是在记恨儿臣!她怎能因为以前的一点私怨,就对儿臣见死不救?!” 皇上也很不高兴:“花氏,无论你跟楚王有什么恩怨,都得先救了他的命再说。” 花娇娇把手一摊,满脸委屈:“父皇,臣媳真没法治,因为治疗花柳病,需要用到注射器。是你们不许臣媳用注射器的嘛,臣媳怎么救他?” 第212章 夫妻一唱一和 呼,等了好久好久了,终于等到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让他们禁用注射器,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去吧! 皇上脸色微僵,当初下令禁止花娇娇使用注射器的人,正是他。 不过,他到底是皇上,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事急从权,朕许你给楚王用注射器。” 呵,只是给楚王用注射器吗? 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花娇娇眉眼一敛:“自从父皇下了禁令,臣媳就销毁了所有的注射器,而今父皇若想救楚王,只能问问云国三王子还有没有这东西了。” 全销毁了?? 皇上很窝火,但禁令是他下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去问令狐年:“三王子,你那里可还有注射器?” 令狐年摇头:“自从陛下禁用注射器,我就命人把剩下的注射器也都尽数销毁了。我身在云国,自然不能知法犯法。” 他看出花娇娇的意图了,不过就算不是为了配合她,他也只能这样说,因为他压根没有注射器。 皇上失望极了。 楚王更是绝望了。 如果花柳病没法治也就算了,现在好容易看到希望,却又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乐纤月不甘心,急急忙忙地问令狐年:“三王子,这注射器还能造出来吗?” 令狐年瞥了花娇娇一眼,颔首道:“自然是能的,当初我已经把方法教给齐王妃了,齐王妃就能造出来。” 注射器能造出来?! 楚王噌地一下又升起了希望:“请父皇下旨,命三嫂造注射器,救儿臣性命!” “五弟要请本王的王妃治病,却只字不对她开口,只拿父皇压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顾子然冷冷出声。 楚王的确太没有诚意,周围议论声顿起。 皇上也觉得楚王太过分,微微皱眉:“子然说得对,既然能治你病的人是你三嫂,你就该去求她。” 楚王只得走到花娇娇跟前,俯下身去:“求三嫂救本王一命。” “楚王,你是在让我为难。”花娇娇慢吞吞地道,“只要我开始制造注射器,消息一经传出,人人都知道我会治疗花柳病了。到时候,病人蜂拥而至,我却因为无法使用注射器,而把他们拒之门外,我岂不成了见死不救的人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齐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顾子然连连点头:“有理,你不救楚王,只是对一个人见死不救,若是那么多病人找上门来,你却无法救治,别说名声,就是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 难道不救他,他们良心上就过得去了?! 楚王气得眼睛都红了。 但他到底不是宁王,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花娇娇的企图。 她这是在逼着他,求皇上收回注射器禁令呢。 但现在只有花娇娇能救他,就算明知花娇娇是在威胁他,他也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转身走到皇上面前,跪下了。 “父皇,上次注射器风波,全因儿臣而起,是儿臣识蛊不清,才使得三嫂蒙冤,让注射器成了禁物。” “儿臣恳请父皇放开注射器禁令,准许三嫂随意使用注射器。” 楚王都看出花娇娇的意图了,皇上岂会看不出来。 他心里有点不高兴,一时没应声。 花娇娇忽然起身:“楚王,你不必说了,放开注射器禁令也没用,治疗花柳病,需要用到的稀奇古怪的医疗器械还多着呢,万一我搬出来,又被你说成是蛊术,我真是冤死了。” 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随意使用注射器,而是要让她能在大康,光明正大地使用空间里的所有医疗设备! 就算有些医疗设备太过惊世骇俗,不便在人前使用,那也不能再动不动就被人扣上用蛊的黑锅! 她的心思也太大了吧?! 她是不是一直记恨着上次的仇,就等着憋到今天来报呢?? 楚王气得发疯,但还是向皇上开了口:“父皇,三嫂说的也有道理,父皇就看在儿臣命不保夕的份上,允许她任意使用医术器具吧。” 皇上微微皱着眉头,闷不吭声。 花娇娇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但她一步也不想让。 这个死女人,性子还是太刚强了,那可是皇上! 就算皇上不觉得她的要求有什么,但岂容人要挟拿捏? 怎么着,也得递个台阶下吧? 不过这个台阶,由他来递不合适,毕竟在皇上眼里,他跟花娇娇是一家人。 顾子然抬起头来,悄悄地给刘院使使了个眼色。 刘院使马上上前,对皇上道:“皇上,既然上次所谓的蛊术,是一场误会,您何不允了楚王殿下?这是治病救人,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啊。” 皇上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开了口:“刘院使说得有理,既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朕岂有不允之理?传朕旨意,从今往后,只要能治病救人的东西,一律不得被判定为蛊术。” 刘院使连声称颂:“皇上不愧是一代明君,体恤百姓,爱民如子。” “儿臣谢过父皇。”楚王跪下,叩首谢恩。 明明是花娇娇逼着他,却得他来谢恩! “起来吧。” 皇上看向了花娇娇。 “齐王妃,现在你可以造出注射器,为楚王治病了?” 花娇娇起身答话:“父皇且给臣媳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臣媳必造出注射器,为楚王治病。不过,花柳病会传染他人,想必父皇比臣媳更清楚,还请父皇下令,命楚王府上下诊脉断病,提前筛出所有患病的人,到时候一并治疗,免得此病越传越广了。” 花娇娇这话一说完,皇上就看向了乐纤月。 他差点就忘了,花柳病是通过什么传染的了。 这乐纤月,不会也染上花柳病了吧?她可还怀着孩子! 皇上马上对刘院使道:“去给楚王妃诊脉。” 楚王看出了皇上的意图,忙道:“父皇,乐氏怀上身孕时,儿臣尚未染病,不必给她诊脉了。” 他很肯定,他没有把花柳病传给乐纤月。今天他一个人丢脸就够了,犯不着夫妻两个一起丢脸。 “此事非同儿戏,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皇上很坚持。 刘院使便走上前去,道了声得罪,开始给乐纤月诊脉。 花娇娇看得仔细,乐纤月的额头上,有密密的冷汗沁了出来。 第213章 花娇娇,你是不是又怀上了? 刘院使给乐纤月诊完脉,走回皇上面前,躬身回禀:“皇上,楚王妃也已经不幸感染花柳病了。” 皇上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个结果,只是问道:“对孩子有影响吗?” 刘院使不忍心开口:“自然是有的,楚王妃腹中胎儿比正常月份小,就是受花柳病的影响,她这一胎能保到现在,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皇上心疼尚未出生的孙子,把楚王叫到跟前,劈头盖脸地一通训:“看你干的好事!自己厮混染上脏病,却把媳妇孩子都害了!” 楚王自觉有亏,低着头一声不吭。 刘院使却是欲言又止:“皇上……” “怎么?”皇上带着余怒,很不耐烦。 刘院使压低了声音:“皇上,您大概也听说过,花柳病这种病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严重。” “好端端的,跟朕讲这个做什么?”皇上更不耐烦了。 刘院使瞅了瞅旁边的楚王:“楚王妃的花柳病,比楚王殿下的严重。” 皇上愣住了。 这意思是,乐纤月患上花柳病的时间,比楚王要早? 所以,不是楚王把花柳病传染给了乐纤月,而是乐纤月把花柳病传染给了楚王?! 楚王显然也回过了味来,面色铁青地大步走到乐纤月面前,揪住她的领口,把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好你个乐纤月,你给本王戴了绿帽子?!说,你怀的是谁的野种?!” 篝火堆旁的所有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耳朵竖起老高。 这是什么大瓜? 楚王怎么就突然断定,楚王妃给他戴了绿帽了? 乐纤月没有辩解,只是掰住他的手,小声哀求:“王爷,咱们回去再说行吗?” 就算难逃一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 楚王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还是狠狠地把她朝地上一推:“你现在知道丢脸了?你睡野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丢脸?说,你到底跟谁睡了!” 乐纤月跌倒在地,痛得皱起了眉头。 “不说?本王先把野种打下来,看看他长得像谁!”楚王提起脚,朝着乐纤月的肚子猛踢。 “王爷,使不得!” 众人纷纷去拦。 但楚王这一脚,还是正中乐纤月高耸的肚子。 乐纤月疼得一声惨叫,捂住了肚子。 鲜血从她身下淌了出来,很快染红了她的衣裙。 花娇娇赶紧上前,蹲下给她诊脉。 “齐王妃,脉象如何?”刘院使一溜小跑过来,问她道。 花娇娇摇了摇头:“保不住了。” 乐纤月身患花柳病,这一胎本来就是强行保下来的,现在肚子又挨了一脚,不小产才怪。 “保不住了才好。”楚王冷笑连连,“难道要本王替别人养孩子?” 花娇娇从空间取出止血药和消炎药,悄悄塞给了刘院使。 皇上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竟连夜回宫去了。 楚王丢下了乐纤月不管,皇后本来也想把她丢在木兰围场,但想想太丢人,便派了几个人,把她送回娘家去了。 半个时辰后,本来热闹非凡的草地上,只余下了几个篝火堆,和一大堆尚未烤熟的猎物。 花娇娇看了看对面,乐纤月刚才躺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大滩的血迹。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看看楚王是怎么对待野种的,再看看本王,知道本王对你有多仁慈了吧?” 花娇娇翻了个白眼,没作声。 这能一样吗,她又没真的怀野种。 顾子然用小刀削下一片鹿腿,放到她面前:“有件事,本王不明白。” “什么事?”花娇娇夹起鹿肉,有点奇怪,今晚顾子然给她削好几片了,他居然喜欢干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白千蝶为何要给你下堕胎药?”顾子然举起削肉的匕首,刀尖在月光下发出点点寒光,“你又怀上了?” “肯定没有啊,怎么可能!”花娇娇感觉他是要拿她当鹿肉割, “那她为何用的是堕胎药,不是一般毒药?”顾子然盯着她问。 “我怎么知道?”花娇娇把手一摊,“这个问题,你不是该去问白千蝶吗?” 顾子然盯着她,目光探究。 “看什么看!”花娇娇把食案一拍,“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找太医来给我诊脉!” 顾子然像是得了提醒,还真让天青去卫守疆的帐篷,喊了个太医过来。 太医给花娇娇诊完脉,很肯定地告诉他:“王爷,王妃并未怀孕。” 顾子然挥退太医,起身朝帐篷那边走。 花娇娇追了上去,使劲儿捶他:“现在信了?就知道乱冤枉人!我看你就是偏心白千蝶,明明是她害我,你不去惩罚她,却在这儿疑心我!” “谁说本王不惩罚她?本王这就带她回齐王府,写休书。”顾子然径直朝白千蝶的帐篷去了。 他真要把白千蝶逐出齐王府?花娇娇愣了一下。 她正要跟过去,从卫守疆的帐篷那边,跑来个小丫鬟:“王妃,我们世子妃请您过去。” 姜氏找她?花娇娇转了个方向,去了秦氏的帐篷。 帐篷里,姜氏正在看着丫鬟们收拾东西。 花娇娇迈进帐篷,唤了声:“舅母。” “齐王妃快请坐。”姜氏转过身来,命丫鬟上茶。 花娇娇跟她面对面地坐了。 姜氏叹了口气:“王妃这一声舅母,叫得我很是惭愧,你救了世子爷的命,可我们对你的态度……” 花娇娇摆了摆手:“我不计较这个,我相信,等把我母亲的死活弄清楚,从前的恩怨肯定能解决。” 她请求卫破虏开棺验尸的事,姜氏已经听说了。她点了点头,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壶,亲手给花娇娇倒了茶:“皇上已经回宫了,我估摸着是不会再来木兰围场了,所以,我打算今天就回去,连夜审问马姨娘,不知王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花娇娇很干脆地答应了。 姜氏打发了个小丫鬟,去跟顾子然知会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花娇娇随姜氏离开木兰围场,乘车到了江陵王府。 这是皇上当年御赐的宅院,后来卫家虽然搬去了江南,但宅子仍在,这次他们回京,就住在这里。 第214章 白千蝶怎么又得宠了? 花娇娇随姜氏来到一处偏厅,马姨娘已经被五花大绑,跪在了地上。 马姨娘一见到姜氏,就哭着大喊冤枉:“夫人,妾身到底犯了什么错,您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妾身绑了起来?妾身兢兢业业伺候世子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如此对妾身!” 姜氏没搭理她,等到跟花娇娇一起在上首坐下,方才嘲讽出声:“兢兢业业伺候世子爷?你的确够兢兢业业的,给世子爷采耳这么多年,却连他耳朵里有芝麻都没发现。” “芝麻?什么芝麻?”马姨娘一脸茫然,“世子爷的耳朵里怎么会有芝麻?” 花娇娇留心打量她的神情,没发现她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她朝姜氏看了过去,心道莫非是姜氏弄错了? 姜氏却冲她一笑:“这些个妾室,个个都擅长演戏,她说的是不是真话,还得靠板子来检验。” 严刑逼供么?花娇娇点头:“舅母看着办便是,我只想知道结果。” “来人!请家法!”姜氏扬声喊道。 几名婆子马上搬着长凳和板子进来,强行把马姨娘按到长凳上,打起了板子。 马姨娘细皮嫩肉,还没挨几下,就惨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夫人,我说,我说!” 姜氏没应声,示意婆子们继续。 马姨娘连声喊疼,叫得像是在杀猪:“夫人,我都愿意说了,您怎么还打?芝麻是我放的,我放的!” 姜氏这才命婆子们停了下来:“为何要在世子爷的耳朵里放芝麻?” 姜氏没准马姨娘起来,马姨娘只能趴在长凳上回话:“妾身不知道,妾身只是听命行事。” “话说半截,看来还是没打够。”姜氏抬起了手。 “是冯郎中!是冯郎中让我这么干的!”马姨娘连忙喊道。 “这种谎话,你也编的出来?”姜氏冷笑,“世子爷最初犯病的时候,我们还在京城,而冯郎中远在江南,是如何指使你的?” “冯郎中那时候就在京城!”马姨娘道,“他虽然是江南人士,但在京城待了好多年,直到我们江陵王府决定了去江南,他才提前赶回了江南。” 原来冯成文在京城待过,难怪他认得她。花娇娇恍然大悟,愈发觉得这个冯成文很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冯郎中特意在江南等我们?”姜氏问道。 “是,没错。”马姨娘说完,大声求饶,“夫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我真只是个小角色,冯郎中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已,其中内情一概不知,夫人,饶我一次吧!” “堵上嘴,带下去。”姜氏手一挥。 婆子们马上押走马姨娘,并把刚才行过家法的地方收拾干净了。 卫破虏背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眉头皱起老高:“冯成文干的?” “王爷,您刚才都听见了?”姜氏起身,把上首的位置让了出来。 卫破虏到花娇娇旁边坐下,对姜氏道:“冯成文现在何处?” “就在咱们家。他从木兰围场一回来,就说要回江南,我让人给拦住了。”姜氏回道。 “拦得好,带过来。”卫破虏示意道。 姜氏应了一声,马上命人把冯成文叫了过来。 冯成文一进偏厅,就察觉到情况不对,马上低头认错:“是我医术不精的,耽误了世子爷这么多年,我也没脸面继续干这行了,还请王爷和世子夫人放我走,等我一回去,就带着全家老小,回老家种地去。” 卫破虏没什么耐心,直接让人把刑具搬了上来。 冯成文脸色一变:“王爷,我是有错,您要是对我不满,报官便是,何必动用私刑?” 卫破虏把桌子一拍:“马姨娘全都招了,你还跟本王嘴硬?那本王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刑具硬!” 冯成文正要开口,两名侍卫冲过来,迅速掰开他的嘴,检查了一遍。 “王爷,后槽牙没有藏毒。” “很好。”卫破虏手一挥。 侍卫马上用一根布条,勒住了冯成文的嘴,防止他咬舌自尽。 而另几名侍卫,则把刑具搬到冯成文面前,夹住了他的十根手指头。 “啊——” 十指连心,才夹了两三下,冯成文就惨叫连连。 花娇娇瞅了瞅卫破虏,又瞅了瞅姜氏。咳,她这外祖父和舅母逼供的方式,真是够直接粗暴。 “停。”卫破虏抬手。 冯成文满头冷汗,疼得倒抽凉气。 “招不招?”卫破虏问道。 冯成文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头,犹犹豫豫。 卫破虏冷笑:“你是不是以为,如果咬死不认,大不了就是一死?那你太小看本王了,本王多得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具。” 冯成文瑟缩了一下,终于开了口:“我说,我说,是我让马姨娘在世子爷的耳朵里放了芝麻,再主动请缨为世子爷采耳,免得芝麻被人发现了。我给世子爷治病,也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好让世子爷一直病下去。” “为何要让他一直病下去?你跟我们江陵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卫破虏把拳头攥得咔咔直响,要不是为了问话,现在就想把他打死。衛鯹尛说 “王爷,误会啊,我跟江陵王府无冤无仇,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世子爷,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们举家搬迁,远离京城!”冯成文叫道。 “为何要让江陵王府搬离京城?”卫破虏问道。 “这,这我不知道,我是被迫的!”冯成文说着说着,痛哭流涕,“王爷,我冤啊,是你们家已经出嫁的那位姑奶奶,绑架了我全家老小,威胁我这么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概不知啊。我根本就不想害人,但如果我不听话,她就要杀我全家,我有什么办法!” 江陵王府已经出嫁的姑奶奶?卫破虏沉了脸:“卫修宜?” “对,对,就是她!”冯成文喊道。 卫破虏沉着脸,看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皱眉:“王爷怎知他不是在撒谎?我娘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至少在外人看来,她是死了。 卫破虏思忖片刻:“继续用刑。” 但这一次,不管怎么用刑,冯成文都一口咬定,是卫修宜指使他这么干的。 卫破虏非常生气,但心中疑惑更浓,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如何指派冯成文?莫非卫修宜真的还活着? 他让人把冯成文拖了下去,对花娇娇道:“明天一早,本王就去宣平侯府!” 这个结果花娇娇很是满意,与他约好了时间,返回了齐王府。 她刚进锦瑟楼,春分就迎了上来:“王妃,白姨娘把团团的落雨轩给抢了,还让王爷把团团赶到她先前住的涟漪轩,跟花如月一起住去了。” “为什么?”花娇娇很是震惊。 顾子然明明说要把白千蝶逐出齐王府,为何不但没赶,反而还宠起她来了?? 第215章 她怀孕了 “属下不知,只知道王爷今天请了郎中进府。”春分答道。 “我去探探情况。”花娇娇当即转身,去了衡元院。 衡元院里,顾子然手里捧着一盏茶,但却没有喝,眉头簇起,不知在想什么。 他并没有戴机械外骨骼,而是和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 “你的假腿呢?”花娇娇问道。 顾子然没有抬眼:“卸下来了,回头让人送到锦瑟楼去。那东西虽然方便,但外观奇特,本王不打算用了。” 外观的确奇特,而且体积有点大,没办法用衣物遮掩,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拿出来给他用的原因。 花娇娇表示理解,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人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子然忽然发起了感慨,“这几年,本王一直坐轮椅,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自从在木兰围场尝到了站起来的滋味,再去坐轮椅,就怎么都不对劲了。” “啥意思?有话直说。”花娇娇瞅了他一眼。 顾子然转头,表情很认真:“花娇娇,为本王解毒吧。” 花娇娇把手一摆:“我昨天给你诊脉的时候,不就告诉过你了,你那方面的毛病已经完全治好了,不用再针灸了。” “本王不是指这个。”顾子然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本王是说这个。” “你愿意让我给你治腿了?”花娇娇有点惊讶,还有点懊悔。 原来劝服顾子然,只需先让他尝到一点甜头。早知道是这样,她就早点把机械外骨骼拿出来给他用了。 “是,本王下定决心了。”顾子然说着,伸出右手,搁到了他们中间的茶几上,“你现在就给本王诊脉,看看具体要怎么治。” “行。”花娇娇点头,按上了他的脉搏,“我听说你让白千蝶搬到落雨轩去了?” “嗯。”顾子然的回答声几不可闻。 “为什么?”花娇娇又问。 “她想住落雨轩。”顾子然音调平平。 她想住就让她住?花娇娇强压火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那让团团住到涟漪轩,也是她的意思?” “嗯。”顾子然漫不经心的样子。 “为什么要让团团住涟漪轩?齐王府的院子不够住了?” “她跟花如月住一起很合适,花如月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亲姑姑。” “花如月肯定知道她这个姑姑是假的,你就不怕她把真相捅出来??” “她不会。”顾子然十分笃定,“她会保守秘密,保护团团。”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花娇娇满心狐疑。 “因为本王许诺她,只要她能照顾好团团,一年后,本王两个侧妃的位置,必然有一个是她的。”顾子然淡淡地道。 他竟许诺了花如月侧妃之位! 花娇娇盯着自己按在顾子然脉搏上的手指,讥笑:“顾子然,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男人,你都打算立花如月为侧妃了,还向父皇求什么永不纳妾。” “许诺而已,又不是已经给了名分。”顾子然瞥了她一眼,“一年的时间挺长的,足够你把团团的亲爹弄清楚了吧?” 原来许给花如月侧妃之位,只为了逼她讲真话? 死男人,花样真多! 花娇娇抬头瞪他:“那白千蝶呢?白千蝶去住落雨轩,也是因为团团?你不是说要把她逐出齐王府吗?怎么,逐出齐王府之前,还得先给她换个住处?” 顾子然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本王是打算把白千蝶逐出齐王府,但情况有变,她……她怀孕了。” 什么?!白千蝶怀孕了? 她之前以王羽溪的身份为她诊脉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不过她最后一次给白千蝶诊脉的时候,她的脉象的确有点怪…… 花娇娇忽然觉得口中发苦,心里像是堵了团棉花,闷闷地让人难受。 “本王也没想到会这样。”顾子然的声音闷闷的,“当初与她圆房后,本王明明给她送了避子汤,没想到她还是怀上了。” “避子汤的功效并不是百分百,怀上很正常。”花娇娇收回诊脉的手,起身略福了一福,“恭喜王爷,终于要当爹了,从此有后了。” “你不生气?”顾子然仔细看她的表情。 “这是喜事,我生什么气?”花娇娇很想装出笑脸来,但发现办不到,只得放弃,“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王爷忘了吗?” “唔。”顾子然敲了敲茶几,“那你坐下,告诉本王,本王的腿,该怎么治。” “我不会治。”花娇娇的回答直接明了,“是我低估了王爷所中的毒,也高估了自己的医术,王爷的腿,我无能为力。” “说谎!”顾子然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朝跟前一拽,“你之前又不是没给本王诊过脉,每次都信誓旦旦自己能治,忽然就治不了了?谁信?你不过是就是因为白千蝶突然有孕,心里不舒服罢了。本王都说过了,这是个意外,你就因为赌气,就不给本王治病了?” “她怀没怀孕关我什么事?我从没把你当成自己的男人,又何来赌气一说?” “我是真不会治你的腿,你找别人去吧。” “还有,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并非真夫妻,以后你少对我动手动脚。” 花娇娇迅速躲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顾子然忿忿一拳,砸在了轮椅上。 花娇娇回到锦瑟楼,马上让春分把吴明找了来:“鸿鼎记云国分号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王妃,分号已经顺利开起来了,只是鸿鼎记的掌柜从未跟云国做过生意,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跟那边做什么买卖。” “那就让他慢慢想去。”花娇娇招手,让他靠近些,压低了声音,“我这里有些财物银两,你帮我伪装成货物,用鸿鼎记的商队,运到云国鸿鼎记分号,再让尤大壮找地方安置好。对了,等东西运到后,叫他给我置办宅院,买些奴仆。” 她这是要做什么?吴明暗暗心惊,但没有多问,点头应了,告退离去。 这时夏至脚步匆匆地进来,对花娇娇道:“王妃,您快去落雨轩,白姨娘非说团团推了她,害她动了胎气,正要打她板子呢!” 第216章 她要把团团弄出府 白千蝶真够可以啊,刚怀上身孕,就利用上了。 只是她想不通,她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跟团团过不去?团团只是个小姑娘,碍着她什么事了? 不过,她今儿欺负团团,是个好机遇,她可以反加利用,从此让团团逃离顾子然的控制! 花娇娇骤然来了精神,带上四个女侍卫,去了落雨轩。 落雨轩里正闹哄哄。 白千蝶扶着腰,厉声斥责一帮丫鬟婆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团团那小蹄子冲撞了我,就该打死!” 花如月把团团护在身后,寸步不让:“谁敢动我侄女试试!” 顾子然许诺的侧妃之位真好使,花如月保护起团团来,还真是不遗余力。花娇娇在门外冷眼看着,见团团暂时没危险,就没急着进去。 “你的侄女?”白千蝶嗤笑,“你不会还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闺女吧?” 花娇娇眉头一皱,正要出声打断,旁边响起了顾子然满含怒气的声音—— “白千蝶!” 天青推着轮椅,把顾子然送进了房门。 花娇娇跟了进去。 “表哥!”白千蝶非但没害怕,反而满脸委屈地扑向了顾子然,“表哥,团团刚才推我,害我跌了一跤,我肚子好痛!” “肚子疼你还有力气打她板子?怎么不去躺着?”顾子然冷声推开了她。 “表哥,吃亏的人是我,你却护着她?”白千蝶捂住肚子,哭了起来,“表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好歹怀着你的血脉,你不心疼我,也该心疼心疼咱们的孩子……” 顾子然看看她的肚子,皱眉闭了闭眼:“来人,扶白姨娘躺下,再去请刘院使来。” 白千蝶不过一个卑微的侍妾,若不是身怀有孕,哪有资格让刘院使给她看病? 果然,母凭子贵啊…… 她就连对顾子然的称呼,都改回了“表哥”,而顾子然都没说什么。 这齐王府,是真待不得了。 就算她对顾子然没感情,也受不了这么恶心人。 花娇娇扫了顾子然一眼,垂下了眼帘。 白千蝶坚持不肯去卧房,只让丫鬟们搬来一张贵妃榻,就在顾子然面前躺下了:“表哥,你陪着我好不好,我肚子真的好疼,我好怕。” 顾子然没应声,转头吩咐花如月:“你先带团团回涟漪轩。” “那可不行!”白千蝶马上阻拦,“表哥,她推了我没关系,但伤着了我肚子里的皇家血脉,可是重罪,怎能轻易饶她?不过这事儿我也不让表哥为难,我已经派人去宫里请姑母了,等姑母来了,自有决断。”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母妃自己都在养病,你怎好意思去烦她?” “姑母又不用亲自来。”白千蝶不以为意,“姑母一定会派个嬷嬷来,处理此事。” 顾子然有些烦躁了:“一点小事,你就去惊动母妃,本王又不是不给你做主。” “请姑母给我做主,和去请王爷不是一样的吗?你们是亲母子不是吗?”白千蝶抬手扯住他的袖子,晃了一晃。 她早看出来了,顾子然打心眼里喜欢团团那丫头,让他给她做主,是指望不上的。 只有不明真相的白贵妃,一定会帮着她! 顾子然劝不动白千蝶,直接对天青下令:“去府门口守着,等宫里的嬷嬷来了,随便寻个由头,叫她回去。” “表哥,你怎能这样偏心?难道我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孩子?”白千蝶又哭了起来。 “天青,站住,不许去。”花娇娇忽然出声。 天青愣了一愣,看向了顾子然。 顾子然也不明所以。花娇娇不可能不知道,只要白贵妃派了嬷嬷来,一定会偏帮白千蝶,她居然还不让天青去拦着? “王爷既然许我执掌中馈,后宅发生的纠纷,就理应由我负责。”花娇娇面无表情地道,“白姨娘既然声称自己被团团推倒,动了胎气,那就该请白贵妃派嬷嬷来,把这件事弄个清楚。不然万一白姨娘小产了,白贵妃肯定会把这件事怪罪到我头上。” 原来她是担心白贵妃事后责怪?顾子然沉默片刻:“既然你和白姨娘都同意,那就等嬷嬷来吧。” “行。那我先去筹备制造注射器的厂房,等嬷嬷来了再派人去喊我。”花娇娇说完,转身走了。 她离开落雨轩,朝着冷香院走,但却把春分叫来,悄声吩咐:“我记得,吴明在城西给我置办了一处小宅院,你去让他收拾出来。” 春风领命而去。 花娇娇又招手叫夏至:“你出城去我的军营,调遣私兵,让他们换上奴仆的衣裳,到城西宅院去。” 夏至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花娇娇刚安排完,就有小丫鬟来找她:“王妃,宫里的贤妃娘娘来了,王爷请您去落雨轩。” 贤妃?花娇娇有点惊讶:“贤妃娘娘是受白贵妃之托来的?” 小丫鬟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白贵妃居然请了贤妃帮忙,看来她极为重视白千蝶这一胎。 这可真是老天爷在帮她,如果白贵妃只是派个嬷嬷来,待会儿她还真担心压不住顾子然呢。 花娇娇暗自一笑,去了落雨轩。 落雨轩里,上首果然坐着贤妃,顾子然的轮椅则在下首。 花娇娇走进门,给贤妃行了礼。 贤妃面容严肃:“本宫既然受了白贵妃所托,今天不把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是绝不会回宫的。今天涉案的人,有哪些?” 花如月下意识地把团团朝身后扯,贤妃一眼扫了过去:“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做小动作?” 团团抿着嘴,自己走了出来。 贤妃认出了团团来:“这是花将军的遗孤?本宫在木兰围场见过她。” “正是。”顾子然点头。 “就是你推倒了白姨娘?”贤妃问团团道。 “我没推她!”团团满脸气愤,“我刚抬手,她就自己倒了,她是故意的!” “你胡说!你小小年纪,倒学会撒谎了!”白千蝶本来在里间,正由刘院使诊脉,但耳朵却竖着,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一听到团团说她是故意摔倒,马上扶着丫鬟的胳膊,出来了。 第217章 请把团团逐出齐王府! “刘院使不是正在给你诊脉么?你老实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做什么?”顾子然满脸不悦。 “表哥,我也想躺着,但我听见团团满嘴胡话,哪里忍得住?”白千蝶捂住肚子,流下泪来,“我的肚子到现在还疼,一半是摔的,一半是气的。” “肚子疼?那可不是小事。王爷,你还不赶紧让人扶她躺下?快,把那个贵妃榻搬过来。”贤妃忙道,“王爷,你成亲这么多年,白姨娘好容易怀了孕,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子嗣,太后、皇上和白贵妃都盼着呢,千万不能有闪失。” 在贤妃的指挥下,丫鬟们把贵妃榻搬到了她对面,扶着白千蝶躺下了。 而刘院使则从里间移到外间,继续给白千蝶诊脉。 贤妃安抚白千蝶道:“白姨娘,你别着急,先让刘院使给你诊脉,把胎稳住了再谈其他。你为齐王孕育子嗣,乃是大功一件,你放心,有本宫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白千蝶吃了定心丸,满脸感激:“妾身多谢娘娘。” 贤妃都这样说了,一众人只好都先等着。 顾子然生怕花娇娇不耐烦,侧首朝她看去,却见她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一时刘院使给白千蝶诊完脉,起身回禀:“贤妃娘娘,王爷,王妃,白姨娘的确动了胎气,不过问题不大,我给她开几副安胎药,安心静养几天就行。” 顾子然暗暗地松了口气,虽然他不喜欢白千蝶,但毕竟孩子是他的,他不希望她出事。 “还真动了胎气了?这可不是小事!”贤妃脸一沉,目光如刀般扫向了团团,“刘院使,你去开方子,本宫现在就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管是谁,胆敢谋害皇家血脉,本宫一定不轻饶!” 贤妃这架势,分明是已经认定罪魁祸首是团团了。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贤妃缓了口气,看向了白千蝶:“白姨娘,你先说。你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是,娘娘。”白千蝶点了点头,“当时妾身刚走进屋,就看到团团在屋里偷东西,妾身并没有打算惩罚她,只是想把东西拿回来,结果团团非但不给,反而死命把妾身一推。妾身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肚子当时就疼了起来。” 贤妃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团团:“现在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团团抿了抿小嘴,道:“我没有偷东西,那是我的玩具。我本来住在落雨轩,这几天才搬去涟漪轩。今儿我发现有个玩具落在落雨轩了,跑回来拿,可白姨娘诬陷我偷东西,还要把玩具没收。” “那是我的玩具,凭什么给她,她来抢,我当然不给了。结果她见我不给,马上自己坐到了地上,还诬陷我推她。” “白姨娘如今怀了身孕,齐王府的东西任她享用,她会看上一个你的玩具?笑话!”贤妃半分不信,“分明就是你这孩子撒谎。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怎么得了!”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娘娘,可否容本王问几句?” “你问。”贤妃看了他一眼,“本宫知道,团团是王爷旧部遗孤,王爷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很是疼她。但本宫希望王爷不要忘了,白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可不要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让白姨娘寒心。” 顾子然没有应声,只是问白千蝶:“你确定,是团团把你推倒的?” “当然确定了!当时屋里还有几个丫鬟,表哥若是不信,问她们便是。”白千蝶斩钉截铁。 顾子然点了点头,把几个丫鬟都叫了过来,让她们一字排开。 “现在本王让团团来推你们,本王倒要看看,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是怎么能一下子把一个成人推倒的。” “本王警告你们,别想着假摔,本王虽然腿瘸了,但眼睛不瘸。” “团团,去,推她们,一个一个推,每个人推一下。” 团团马上上前,挨个儿地推那些丫鬟。 结果显而易见,她一个都推不倒。 “表哥,你这是在怀疑我撒谎?”白千蝶满脸委屈,“我怀着身孕,身子弱,能跟丫鬟们比?” 贤妃也对顾子然很不满:“王爷,你让团团去推丫鬟,说明你已经不信任白姨娘了。她都动了胎气了,你还怀疑她,难怪她寒心。” 曾几何时,他也很信任白千蝶,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消磨掉了他的信任。 现在他很清楚,白千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团团推了她,他是半分都不信的。 顾子然据理力争:“娘娘,本王只是想知道真相,不存在信任谁,不信任谁。” “贤妃娘娘!”花娇娇忽然出声,“臣妾以为,不管团团有没有推白姨娘,她都有错。” “哦?你说说看,她错在哪儿。”贤妃缓和了神色。 花娇娇走上前,微微欠身:“就算团团没有偷东西,也没有推白姨娘,她在明知白姨娘怀孕的情况下,就该主动把玩具交给她,怎能不给?白姨娘是齐王侍妾,是齐王府的主子,而团团只是个寄居在此的孤女,别说白姨娘索要她的玩具,就算白姨娘把她屋里的东西全搬来又如何?团团吃齐王府的,穿齐王府的,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 “所以今天白姨娘摔倒,都是团团的错,还望娘娘秉公处理,把她逐出齐王府,免得此类的事重演。毕竟白姨娘怀胎十月,日子还长着呢,要是留这么个祸害在齐王府,以后还得千防万防,得多辛苦。” 花娇娇让贤妃把团团逐出齐王府?她怎么舍得?这不会是个什么圈套吧?白千蝶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贤妃也很意外:“齐王妃,本宫听说,你也很喜欢这孩子,对外还宣称这是你收养的义女,你怎么舍得把她逐出齐王府?” 顾子然不等花娇娇开口,抢过了话:“娘娘,她这是气话。团团父母双亡,今年才五岁,把她逐出齐王府,她怎么活?” “娘娘,我没说气话!”花娇娇大声地道,“不怕娘娘笑话,其实臣妾是为了自己。臣妾与王爷成亲多年,至今尚无子嗣,就盼着白姨娘赶紧生一个呢。臣妾是喜欢团团不假,但臣妾更盼望白姨娘的这个孩子。为了白姨娘肚子里孩子的安全,臣妾只能忍痛把团团赶出齐王府了。” 第218章 别碰我,我嫌脏! “花娇娇!”顾子然厉声斥责,“团团才五岁,你把她赶出府,岂不是逼她去死?她的父亲为国捐躯,你却这样对待烈士遗孤,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使得多少军士寒心?” “王爷言重了,我把团团逐出齐王府,又不是不管她了。再说了,这不是有她的亲姑姑在吗?让她亲姑姑一并出府去照顾她,有什么不妥?”花娇娇把花如月一指,振振有词。 把她也赶出齐王府?花如月心一慌,马上跪了下来:“王妃,团团还小,求王妃饶她这一次!” “把她逐出齐王府,就叫惩罚了?”花娇娇不悦道,“救助花将军的遗孤,我一点儿不反对,但救助遗孤,就必须养在齐王府?这是什么道理?天下的烈士遗孤那么多,难道都要收进齐王府?我在齐王府外置办个宅子,养着她不行么?” 贤妃听得连连点头:“本宫觉得齐王妃说的很有道理,团团年纪尚小,别的惩罚也不合适,把她逐出齐王府,另行安置,杜绝她再伤害白姨娘腹中子嗣的可能性,如此最妥当。” 白千蝶被花娇娇这一番操作搞蒙了。 贤妃不知情,所以觉得花娇娇的提议甚合她意。 但她很清楚,团团是花娇娇的亲生女儿。她为何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逐出齐王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んttps:// 不过她很乐意团团滚出齐王府,因此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发表意见了。 顾子然面色铁青:“娘娘,团团是否推过白姨娘,尚无定论,如此罚她,太有失公允。本王认为——” 他还没说完,贤妃就打断了他的话:“齐王,本宫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维护一个旧部的孤女?难道你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没她重要?今日本宫又不是要打要杀,你何必如此紧张?” “行了,不必再说,现在就把团团逐出齐王府。” “齐王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臣妾遵命。”花娇娇响亮地应了一声,马上领着团团出去,把她交给了春分和夏至。 团团这会儿心里肯定很委屈,但待会儿春分和夏至会把她的用意,讲给她听的。 花娇娇今天的态度,贤妃非常满意,夸了她好一通,方才回宫去了。 顾子然急着去看团团去了哪儿,但白千蝶佯装肚子疼,耽误了他好一会儿功夫。 等他离开落雨轩的时候,团团早已不知所踪,花娇娇也已经回锦瑟楼去了。 他让天青推了轮椅,气冲冲地去了锦瑟楼。 花娇娇正琢磨着要不要提前把团团送到云国去,呯地一声响,房门被顾子然撞开了。 顾子然已经很久没冲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花娇娇一跃而起,转身就跑。 顾子然长鞭一甩,卷住她的腰,把她拽了回来:“花娇娇,你把团团送哪去了?!” 花娇娇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硬是憋出了几滴眼泪:“你管我把她送哪儿去了,你还嫌她受的委屈不够吗?” “我知道,你把她关在齐王府,是为了牵制我,可我已经不闹和离很久了,你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本王为难过她?嗯?”顾子然丢开鞭子,掐住了她的双颊。 “你把她关在齐王府,就是为难她!不然她今天受的委屈是什么?!” “白千蝶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她自己假摔,诬陷我的女儿,还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我们惹不起,躲得起,不行吗?我把团团送走,免得她将来死在你的女人手里,难道有错??” 花娇娇越说越难过,本来是掐出来的几滴眼泪,现在变成了真哭。 顾子然稍稍把她松开了些许:“本王并没有偏帮白千蝶。” “那又如何?”花娇娇瞪圆了泪眼,“她怀着你的孩子,多得是人偏帮她,不然白贵妃会一收到信儿,就托了贤妃来齐王府?以团团的身份,拿什么跟她争?我把团团送出府,只是为了保护她!” 顾子然沉默片刻:“行,本王不怪你,但你总得告诉本王,团团现在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花娇娇抹了把眼泪,“她跟你有什么关系?顾子然,你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就别盯着我女儿了,你当她不存在好吗?我都已经跟你合作了,不会再跟你和离,也不会跟你闹了,你就行行好,放过她行吗?” “她现在明面儿上是本王旧部的遗孤,本王不能不闻不问。”顾子然缓和了语气,“你告诉本王,她在哪儿,本王保证,不会再带她回齐王府,本王只是想去看看她。” “你看她干吗?她又不是你闺女。你的崽子在白千蝶肚子里呢,赶紧陪她去吧。”花娇娇转身就走。 “回来!本王许你走了?”顾子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要给她擦眼泪。 花娇娇一个激灵,拼命甩开:“别碰我!我嫌脏!” “本王都没嫌过你,你倒嫌起本王来了!”顾子然再次去拽她。 花娇娇从空间摸出手术刀,对准了他的脸:“我早说过了,合作归合作,少动手动脚。你再纠缠不休,别怪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你告诉本王团团的下落,本王马上就走。”顾子然纹丝不动。 “不走拉倒。”花娇娇把手术刀一走,回到里屋,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子然本来要去撞门,想了一想,转身回到了衡元院,吩咐天青:“派人去查团团的下落。” 天青领命而去。 这时丫鬟来报:“王爷,白姨娘身子又不爽利了,想让您过去陪陪她。” 顾子然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身子不爽利就去给她请刘院使,叫本王有什么用?” 丫鬟瞅了瞅他的脸色:“王爷,这女人家怀着身孕,都想让夫君陪着,不是请个太医来,就能解决的。白姨娘只是想您了,你就过去陪陪她吧,就当是看在未出生的小郡王的份上。” 顾子然急促地敲了敲轮椅,道:“告诉她,本王还有公务,马上要去五城兵马司,晚点再说。” “是,那奴婢晚上再来请王爷。”丫鬟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锦瑟楼里,顾子然离去后没多久,秋露就来向花娇娇禀报:“王妃,王爷在派人打听团团的下落。如果团团当真被他找到,只怕您派去的私兵再多,也拦不住王爷。” 该死的顾子然,他怎么就盯着团团不放呢!这一时之间,她该把团团藏到哪里去?花娇娇犯起了愁。 第219章 王爷发现了花娇娇的秘密 “王妃,要不把团团藏到军营去?那里人多,万一王爷找过去,兴许还能抵抗一阵。”秋露给花娇娇出主意。 “没用的,万一他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过去要人,我不给,就是妨碍公务,他能把我都抓起来。”花娇娇摇了摇头。 她还没想出个好主意来,丫鬟来报:“王妃,江陵王派人来提醒您,明天别忘了去宣平侯府。” 花娇娇马上有了主意:“备车,我现在就要去一趟江陵王府。” 她即刻出府,半个时辰后,赶到了江陵王府。 卫破虏还以为她把时间弄错了:“齐王妃,本王是让你明天到宣平侯府会合,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花娇娇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道:“王爷管我叫齐王妃,我就放心了,不然接下来的话,都不好意思讲。“ “齐王妃又要说什么?”卫破虏以为她要说卫修宜的事,脸色微沉。 他都准备明天去找花无期说开棺的事了,她怎么还纠缠不休。 花娇娇喝了口茶:“王爷,我现在不跟你论关系,只跟你谈恩情。” “就算我不是你的外孙女,我救了你们的世子爷,这是事实吧?” “那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了世子爷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她不跟卫破虏论亲戚,卫破虏的态度反而好转了:“救命之恩,自当相报,齐王妃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本王能帮,一定帮。” 她就知道,卫破虏是这个路数。花娇娇放下了茶盏:“我想请王爷帮我照顾一个孩子。” “孩子?”卫破虏愣住了,“谁的?” 他不曾听说花娇娇有孩子啊。 鉴于卫破虏对卫修宜的态度,花娇娇没敢讲实话:“她叫团团,是齐王旧部花将军的遗孤。” “就在今天,她被齐王府的白姨娘诬陷,为了保护她,我向贤妃娘娘提议,把她逐出了齐王府。现在她无家可归,我希望王爷能帮我一个忙,收留她一段时间。” 卫破虏听得云里雾里:“白姨娘怎么诬陷她了?你身为齐王府正妃,难道不能还孩子一个公道?” 花娇娇苦笑:“白姨娘是白贵妃的内侄女,而且她刚刚怀上了身孕。她非说团团把她推倒,动了胎气,可团团今年才五岁,怎么推得动。” “这件事,我是可以据理力争,可这次争赢了,谁敢保证没有下次?为了长远着想,还是让孩子搬出齐王府吧。她还小,不该经历这些。” “可恶!”卫破虏义愤填膺,“齐王府内竟如此龌龊!孩子在哪,你交给我,就算你没救守疆,本王也一定照看好她!” “那你能保证,不让她被齐王抢走吗?齐王坚决反对我把她送出齐王府,正在派人满世界找她呢。我担心孩子被他找到,这才来向你求助。”花娇娇问道。 “他自己的妾室诬赖人,他还有脸把孩子接回府?你放心,本王虽然离京多年,但根基仍在,他麾下有兵,本王也不是没有,本王绝不会让他把孩子抢走。” 卫破虏拍着胸脯保证,又主动问她。 “孩子在哪,本王亲自带人接她去!” “多谢王爷。” 花娇娇起身,郑重行礼。 “我这就带王爷去。” 卫破虏跟着花娇娇出门,去接团团。 那边厢,顾子然很快就接到了信儿,但他当时正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查搜宝月楼黑市,因此只让人盯着团团的动向,准备等搜完宝月楼再赶去江陵王府要人。 他这一搜,竟搜出了了不得的东西,他看着那件东西,连团团都顾不得了,当即赶回齐王府,下令搜查锦瑟楼。 花娇娇带着卫破虏,把团团接到了江陵王府。 团团坐在花娇娇腿上,好奇地打量卫破虏和姜氏。 卫破虏也在打量团团,眼睛都看直了:“齐王妃,这孩子,当真是花将军的闺女??” 她怎么长得跟顾子然这么像? 但好像跟楚王也挺像的。 卫破虏一句话滚到嘴边,没敢讲。 花娇娇摸了摸团团的头:“她只能是花将军的女儿。” 卫破虏心肝一颤,马上让姜氏带着所有人都出去,又亲自去关紧了房门。 “齐王妃,你跟本王说实话,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花将军的。”花娇娇斩钉截铁。 卫破虏连卫修宜都不认了,她不敢跟他讲实话,至少现在还不敢。 卫破虏半分不信,正要追问,房门被敲响,姜氏的声音传了进来—— “齐王妃,你家名叫秋露的女侍卫来了,说是有急事。” 花娇娇正好不知道如何推脱掉卫破虏的盘问,赶紧趁机起身,走出门去。 秋露果然在外面,一见她就急匆匆地禀报:“王妃,您赶紧回去看看吧,王爷正在搜锦瑟楼!就连冷香院都没放过!” 顾子然在搜她现在住的和曾经住的地方?? 他要干什么?! 花娇娇马上把团团托付给卫破虏,赶回了齐王府。 她赶回锦瑟楼时,锦瑟楼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冷香院的情况也差不多。 花娇娇火冒三丈,转头冲到了衡元院。 顾子然正坐在厅里,手里把玩着一个小袋子。 花娇娇冲上前去,把桌子一拍:“顾子然,就算你不满我把团团送出齐王府,也没必要翻我的住处报复我吧?你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你少拿团团说事,这件事跟她没关系。”顾子然眉眼冷峻,像是压抑着熊熊的怒火。 “那跟什么有关系?你凭什么搜我的屋子?”花娇娇怒道。 顾子然抬起头来,盯住了她的眼睛:“花娇娇,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曾经对本王做过事的事说出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发现给他下毒的人就是她了?! 花娇娇心一慌,佯装镇定:“我对你做过的事多了去了,你想听哪一件。” “你对本王做过不止一件事?” 顾子然冷笑。 “那就都说来听听。” “花娇娇,你最好一五一十地都交代清楚,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自己说,等到本王开口的时候,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第220章 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听他这口气,他是掌握什么证据了? 花娇娇更紧张了。 可是她给顾子然下毒的事,还有朝云国转移资产的事,哪一件都不能说啊。 她咬了咬牙,决定打死不认:“正因为我对你做过的事太多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想不起来,还是你来说吧。” “你放心,如果事情真是我做的,我绝不抵赖,但如果事情不是我做的,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 “你真不记得了?” “那这个东西,你还记不记得?” 顾子然把手里的小袋子扔到了她脚下,呯地一声响。 这是啥? 花娇娇疑惑着,捡起来打开一看。 里头是她的圆月凭信。 嗐,她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呢,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天。 花娇娇举起圆月凭信,冲他晃了一晃:“这不就是宝月楼的凭信吗?我跟宝月楼有生意往来,有他们的凭信不是很正常吗?” “是么?” “那你觉得这个正常吗?” 顾子然从袖子里取出一卷文书,也丢到了她脚下。 这又是什么? 花娇娇捡起来一看,呆住了。 这是她当初找宝月楼买杀手刺杀顾子然的文书。 说起这个,她可是太冤了。 花娇娇连忙解释:“你听我说,我只是有这个计划而已,但当时拦车刺杀的人,跟我半文钱关系都没有。我这顶多算是一个尚未实施的计划。” “所以,你的确打算刺杀本王?只是最终没有成行?” 顾子然摇着轮椅,逼近了她。 “我那是,是,是为了英雄救美,不,是为了美女救英雄。” 花娇娇到底有点心虚,结结巴巴。 “我之所以想找杀手刺杀你,是为了,为了……”衛鯹尛说 “为了什么?”顾子然捏住了她的双颊,“花娇娇,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相信你很清楚。意图刺杀皇子,就算你是王妃,照样掉脑袋。” “我没想杀你!”花娇娇急了,“当时,我只是想,博得你的欢心……” 当时她脑子肯定被驴踢了!这叫什么事! 不过顾子然也真是闲,他怎么会想到去宝月楼搜文书! “你觉得,你派杀手刺杀本王,然后来个美女救英雄,本王就会因为感激你,而对你另眼相待了?”顾子然转动她的脸,让她直面自己。 “嗯。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花娇娇嗯了一声。 顾子然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松开了她:“傻里傻气。” “的确很傻。”花娇娇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虽然你的计划没得逞,但美女救英雄你还是做到了。当时我们的车突然遇袭,你不是为本王挡了一下吗?” 顾子然回忆当初,忽然觉得不对劲。 “当时你替本王挡箭,也是故意的,是不是?!” “本王记得,那一箭本王明明能躲开,你偏要扑上来,才遭了些皮肉之苦。” “不不不,绝非如此。”花娇娇打死不认,“我是真担心你受伤,才舍身相护。” “真的?”顾子然的神色愈发柔和了。 花娇娇生怕他误会什么,连忙又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不管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如今我跟你,都没办法做真夫妻了。” “但你放心,我不会跟你闹和离,我会尽好王妃的本分,给你管家,给你出谋划策,你好好地跟白千蝶过日子,养孩子,不要为一些私事来烦我就行。” 顾子然心头发堵,还有点委屈:“本王早就告诉过你了,当初圆房,是白千蝶故意为之,并非本王的本意。” “你自愿也好,被迫也罢,跟我没关系,你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花娇娇说完,把圆月凭信揣进袖袋里,转身就走。 “你站住!”顾子然摇动轮椅,追了上去。 “本王只是想着,孩子是无辜的……” 花娇娇连听完的兴趣都没有:“不关我的事。” 顾子然想去拽她的手,又怕她嫌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了。 他怎么就让白千蝶给算计了,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府。 不过花娇娇的气性怎么这么大,身为皇子,谁没个三妻四妾,她就因为一个白千蝶,就不肯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嗐,他这话说的,好像没有白千蝶,花娇娇就愿意履行妻子的义务似的。 顾子然自嘲地笑了。 ………… 第二天一早,花娇娇乘上马车,到了宣平侯府。 她到的时候,卫破虏已经在厅里了,正和花无期剑拔弩张。 花无期看见花娇娇,马上喊她:“娇娇,你来评评理,你娘都去世多少年了,你外祖父非说她当初死于非命,要开棺验尸,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花娇娇佯装惊讶:“我娘是死于非命?怎么回事?” 卫破虏指了桌上的一只碗,道:“这是本王费了好大的功夫,找到的东西。当年你母亲重病,天天服药,用的就是这只碗,而这只碗上,竟残留有毒药的痕迹!” 花无期很无语:“王爷,您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碗?这都多少年了,您怎么就肯定,这是娇娇她娘用过的?” 这碗的确是卫破虏伪造的,不弄来这么一个碗,他哪有开棺的由头? 卫破虏把脸一板:“花无期,你阻挠本王开棺验尸,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 “王爷,您这纯属污蔑。”花无期不高兴了,“您可知道,开棺验尸是天大的事,本侯不可能因为一只破碗,就满足您这种无理的要求!” “好,那本王去报官。” 卫破虏起身就走。 “就凭本王是卫修宜的亲生父亲,本王相信,只要本王去报官,京兆尹一定会支持本王开棺!” “王爷!” 花无期马上站起身来。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王爷非要闹到满城风雨?” 花娇娇看着花无期急切的态度,忽然觉得,卫修宜的死,是真的有问题。 虽然开棺是大事,但他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莫非棺材里根本没有尸首? 但这不可能啊,装殓的时候,灵堂有那么多人,如果没有尸首,早有人质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娇娇迫不及待地想去花家祖坟,打开卫修宜的棺材,探个究竟了。 第221章 王爷的表白 卫破虏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也看出了花无期的急切和紧张,马上停下了脚步:“你不让本王报官也可以,自己老老实实把卫修宜的棺材打开,让本王验尸。” 花无期目光微闪:“好,本侯同意了。但开棺验尸是大事,不是本侯说开就能开的,还请王爷等本侯几天,等本侯禀过族中尊长后,马上派人去知会王爷。” 等几天?谁知道这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他这明显就是缓兵之计。花娇娇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顾子然的声音:“宣平侯,有宗盗窃案,涉及到你的原配夫人,还望你配合。” 齐王也来了?他们是串通好的吧? 花无期皱起了眉头:“王爷,本侯的原配夫人已经去世多年,能有什么盗窃案跟她有牵连?” “本王刚抓获了几个盗墓贼,嫌犯坚称他们把赃物藏在了一处坟墓里,而那处墓地,正好葬着你的原配夫人。”顾子然振振有词,“既是赃物,又涉及盗墓,自然不能不查,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已经赶去你家祖坟了。” 花无期脸色一变:“王爷也要开棺?你们拿我们宣平侯府当什么了!” “谁说本王要开棺了?”顾子然却道,“本王只是要命人把坟挖开,搜出赃物。宣平侯,你多般阻挠,是要妨碍五城兵马司办案吗?” 只挖坟,不开棺?谁信?拿他当三岁的小孩子哄骗呢? 花无期是半点都不信,但顾子然一口一个五城兵马司办案,他实在是找不出借口推脱,只得道:“那本侯得跟你一起去,免得你们把本侯原配夫人的墓地挖烂了。” “你随意。”顾子然示意天青调转轮椅,朝外去了。 花无期赶紧跟在了他后面,卫破虏自然也跟上了。 花娇娇快走几步,追上了顾子然,弯腰小声问他:“你真的是为了办案?只挖坟,不开棺?” 顾子然瞅了她一眼,答非所问:“你弯着腰一边走一边跟本王说话,不累么?” 当然累!但她有什么办法?花娇娇白了他一眼。 听王爷跟王妃说话,他也累,天青暗叹一声,决定帮顾子然一把:“王妃,您坐到王爷腿上去,就不累了。” “就你话多。”顾子然斥责着天青,但语调里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顾子然,说事就说事,你再这样,别怪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花娇娇哪里看不出这是顾子然的小心思,当即板起了脸。 顾子然眸色一黯,旋即掩饰住了:“是天青多嘴,你怎么怪起本王来了?” “少东扯西拉,赶紧回答我,你此去真的只挖坟,不开棺?”花娇娇压低了声音。 从京城去花家祖坟,路上需要一天的时间呢,如果他真的只挖坟不开棺,那她就懒得费功夫了。 顾子然不疾不徐地道:“你别丁是丁卯是卯,不管做什么事,都得徐徐图之,能进一步是一步。” 花娇娇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问:“那等到了花家祖坟,你打算用什么法子更进一步?” “本王凭什么告诉你?”顾子然哼了一声,叫天青加快脚步,朝前去了。 死男人,卖关子? 就因为她刚才没如他的意,他就记起仇来了? 花娇娇狠狠地骂了他几句,跟在他后面,出了宣平侯府,但却发现,她来时乘坐的马车不见了。 她茫然四顾,问春分:“我的车呢?” 春分朝顾子然的马车一指:“王爷命车夫把您的车驾回齐王府了。王爷说,从京城去花家祖坟,路途太远,少一辆车,少一份危险,所以让您跟他乘坐同一辆车。” 花娇娇急道:“他说坐一一辆车就坐一辆车?春分,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王妃,属下的职责,是保证您的安全。属下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所以刚才才没拦着。”春分委屈道,“您跟王爷是夫妻,坐同一辆车,您不是该高兴吗?” 高兴个p!花娇娇忿忿地跺了跺脚,正想要让她去把马车驾回来,身后响起了卫破虏催促的声音—— “齐王妃,你怎么还不上车?别耽误了正事。” 好吧,看在是去办正事的份上,跟顾子然挤一挤吧。 花娇娇只得上了顾子然的车,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还好一路上,顾子然并未招惹她,只是默默低头看书。 花娇娇瞅了他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别在车上看出,到底有些颠簸,对眼睛不好。” 顾子然像是没听见,头都没抬。 花娇娇挪过去,抢走了他手里的书:“别看了,眼睛要瞎了!” 顾子然手一空,女人幽淡的体香飘入鼻端,他刻意别开了视线:“花娇娇,在白千蝶的事上,本王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啊,谁说我生气了?有洁癖也不是我的错,对吧?”花娇娇把书塞进了小柜子里。 “那你为何……不给本王治疗腿疾?”顾子然很想问为何不让他碰,话到嘴边,又改了,“本王好容易下定了决心,你却不愿意了。” “给你治腿,难免触碰到你的身体,我嫌脏。”花娇娇冷了眉眼。 “本王能有多脏?!”顾子然生起气来,“你从嫁给本王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本王身为皇子,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是连这个都受不了,当初为何要死要活地嫁过来?” “你说的对,当初我就不该嫁。”花娇娇低下了头。 沉积已久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穿越后,原主留给她的记忆是寥寥可数,她两眼一抹黑,还得捡起她留下的烂摊子。 明明事情都不是她做的,但后果却由她来承担。 她并没有落泪,但神情却哀伤无比。 顾子然注目片刻,终究还是软了语气:“本王那天在木兰围场,请父皇准本王永不纳妾,乃是真心实意。” “是世事难料,白千蝶忽然有了身孕。她怀的毕竟是本王的骨肉,本王做不到让她堕胎,再把她驱逐出府。” “但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本王不会再碰她。” 这算是变相的表白吗? 花娇娇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却有很多疑惑:“为什么?你不嫌我给你戴过绿帽子了?你能接受团团?” んttps:// 第222章 王爷爱的是她,不是我 顾子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她,表情认真:“不管团团是谁的女儿,本王都打算视如己出。本王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请奏父皇,封她为郡主。” “不要!”花娇娇慌了。 “为何?”她的反应太过于强烈,顾子然眯起了凤眸。 花娇娇赶紧找理由:“在木兰围场的时候,你只说认她当义女,父皇都有意让她长大成人后去和亲,这要是让她当了郡主,父皇更不会放过这个念头了。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背井离乡去和亲。” 这的确是个隐患。 顾子然沉吟片刻,道:“那就让她一直当花将军的遗孤,也没什么不好,本王多疼她些就是了。” 好什么好,一点都好。 等他发现他之所以残疾这么多年,都是因为她,就只会剩下把她千刀万剐的念头了。 花娇娇心头闷闷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顾子然道。 “永不纳妾,对我的女儿视如己出,这已经超越一个王爷对王妃的好了。”花娇娇道,“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哪一点打动了你?“ 顾子然抿了抿唇,没做声。 “你不说,就说明你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其实你心里憋着坏吧?”花娇娇哼了一声。 “你以为本王是你?”顾子然瞪了她一眼,“本王……” “什么?”花娇娇又凑了过去。 说实话,她压根不相信顾子然会对她如此深情,她很想听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子然别过了头,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初你执意嫁进齐王府,本王虽然对你不假辞色,但其实心里是感动的。” “本王一个半残的废人,何德何能,得你厚爱。” “如今本王好容易做回了真男人,腿也有望治好,本王自然希望能满足你一切心愿。” “花娇娇,这是你应得的。” 花娇娇听完,心凉半截。 原来他的深情,是源自于原主,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原主哭着闹着嫁给他,只是为了给他下毒,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挺可悲的,她虽然占了这具躯壳,但过的从来都不是她自己的人生。 花娇娇一点一点地挪到车窗边,和顾子然拉开了距离。んttps:// “顾子然,你想对我好,我不一定愿意接受,你明白吗?” 花娇娇望向车窗外,苦涩开口。 “咱们保持距离,还能做一对表面夫妻。” “你要是想再进一步,那我就跟你过不下去了。” 她居然拒绝他?! 他都袒露心迹了,她还是拒绝他?? 顾子然生出几分薄怒:“你还是对白千蝶的事心存芥蒂?” 芥蒂?她心里的芥蒂可多了。 花娇娇默然片刻:“就算是吧,别说了。” 顾子然把小桌子一拍:“花娇娇,机会本王只给一次,你要是错过,以后别后悔!” 花娇娇倚靠在车壁上,没有作声,泪水却止不住淌了下来。 顾子然使劲儿扔来一条帕子,背过身去,再也不理她了。 夜幕降临,他们一行马车停靠在了驿站。 卫破虏跳下车,招呼众人入内:“天黑了,没法赶路了,咱们歇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 花娇娇擦净泪痕,下了车,发现自己被安排到了顾子然的房间。 她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顾子然嗤笑:“怎么,连表面夫妻都不肯做了?难不成你以为本王会碰你?” 不碰就好。花娇娇进了门,四下一看。 屋子里就一张床,床上就一床被子。 她径直走到桌子前,坐下了:“你睡床吧,我在桌上趴一夜。” 顾子然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合衣上了床。 正值深秋,夜里凉得很。 顾子然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只听见花娇娇在迷迷糊糊中吸鼻子。 他犹豫半晌,还是撑起身子下了床,坐着轮椅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少了被子的床铺,是睡不得了,他干脆移到窗边,望天边的弯月,愁绪爬满心头。 就在他们对面的房间里,花无期也还没睡。 他把心腹侍从叫进屋,小声吩咐:“齐王去了花家祖坟,肯定会想办法开棺,你趁着他们睡了,赶紧带几个人先去祖坟,把棺材里的尸首挖出来,找个地方藏好。” 侍从却是苦笑:“侯爷,来不及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前天就出发了,现在他们肯定已经把祖坟包围了,我这一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顾子然前天就派人去了?! 他竟是做好了准备才登门?! 花无期颓然跌坐到椅子上:“完了,完了……” “侯爷,您不必着急。”侍从安慰他道,“这都多少年了,那具尸首早就化成了白骨,他们就算开棺,又能看出什么来?” 他倒是忘了这个了! 他们要是能由一具白骨判断出人的身份,那可真是出鬼了。 花无期顿时心定了。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卫破虏就催着众人起身,赶紧出发。 花娇娇睁开朦胧睡眼,看见身上的被子,愣了一愣。 顾子然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叫了天青进来推轮椅,先一步上车去了。 花娇娇也就只好什么都没问,整理好衣裳头发,上了他的车。 一路无言,到了花家祖坟。 花无期留神看去,果然四处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一行人来到卫修宜的墓前。 花无期对花娇娇道:“娇娇,你给你母亲磕几个头,祭奠过后再让齐王挖坟。” 花娇娇站着没动:“这坟里埋的是不是我娘还不一定呢,我要是磕错了头,岂不是亏大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哪?这里头怎么可能不是你娘?”花无期板起了脸。 “都闭嘴,不要耽误了五城兵马司办案。”顾子然冷冷出声,把手一挥,“开挖!” 坟很快被刨开,里头竟真有一堆看起来挺新的金玉珠宝。 “赃物果然在这里!”顾子然马上叫人下坟取物。 花无期一点儿没觉得奇怪,他就知道,顾子然早动过手脚了。 官兵跳下坟坑,不一会儿,就喊了起来:“王爷,这棺材有被撬开过的痕迹,里头很可能也藏了赃物!” 顾子然看向了花无期:“侯爷,看来本王得开棺了。” 花无期把手一摊:“王爷要办案,本侯能说什么?您请便吧。” 开吧开吧,反正就一具白骨,开了棺又能如何! 第223章 我要滴骨认亲 “既然宣平侯同意,那就动手吧。”顾子然手一挥,“起棺,开棺!” 几个官兵马上跳下坟坑,合力把卫修宜的棺木抬了上来,并拔出了棺木上的木钉,把盖子打开了。 棺木里,果然有一块包袱皮,那就是所谓的赃物。 手法极其拙劣,但花无期顾不上奚落顾子然,急急忙忙地上前来看棺材里的尸体。 棺木里,只有一具白骨,白骨上套着寿衣,完全辨认不出这是不是卫修宜。 花无期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把赃物取上来,再把棺木仔细检查一遍,不要有遗漏。”顾子然吩咐官兵道。 官兵应了一声,上前检查。 卫破虏走到棺木前,仔细一看,闭上了眼睛。 花娇娇走到他身旁,小声地问:“王爷,怎么了?” 卫破虏心情复杂:“这棺材里躺的,的确是你母亲。” 他原以为,棺材里的人不是卫修宜,他们以前的恩怨,也许都是一场误会,但如今看来,一切照常,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卫修宜就是个不肖女。 花娇娇很奇怪:“这不就是一堆白骨吗,你能一眼认出是我母亲?” 卫破虏睁开眼,示意她朝棺木里看:“你母亲未出阁的时候,顽皮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你看那白骨的右臂,是不是断过?可见这的确是你母亲。” 花娇娇探头朝棺材里看,白骨的右臂,果然如卫破虏所说,有断裂的痕迹。 但棺材壁挺高,看不真切,她想翻到里头去,感觉又不合适,只得去跟顾子然商量:“能不能把尸骨搬出来,让我仔细看看?” 顾子然还没接话,花无期快步走了过来:“不是查找赃物吗,怎么还要把尸骨搬出来?娇娇,你这样做,是大不孝!” 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承担不起,花娇娇心一横,干脆道:“那棺材里躺着的,不是我母亲!” 她为何如此肯定?她发现什么了?花无期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冲花娇娇板起了脸:“娇娇,你在胡说什么?那里头躺的不是你母亲,还能是谁?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能说出口?就不怕天打雷劈?” 花娇娇铁了心要搬出尸骨检查,也板起了脸:“你让我把尸骨搬出来,我证明给你看!” 花无期愈发忐忑,态度也就越发坚决:“只要本侯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允许你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别以为你现在是齐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时候,卫破虏冲花娇娇招了招手:“齐王妃!” 花娇娇赶紧走了过去。 卫破虏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为何坚持要把尸骨搬出来?那里头真不是你母亲?你发现什么了?” 花娇娇也压低了声音:“暂时什么都没发现,得搬出来再看。” 卫破虏无语片刻:“你什么都没发现,就敢逼着花无期把尸骨搬出来?万一搬出来后,却什么都没发现,本王看你怎么收场。” “我不管,不管那具尸骨是不是我母亲,我都要弄个清楚,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留缺憾。”花娇娇的态度十分坚决。 说得也是。卫破虏犹豫了一下,抬步走到花无期面前:“本王也怀疑,棺木里的尸骨并非卫修宜。正好齐王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在,不如就把尸骨搬出来,仔细检查一下。” “如果棺木里的尸骨,的确是卫修宜,本王和齐王妃向你赔罪道歉。如果棺木里的尸骨并未卫修宜,那宣平侯就必须给本王和齐王妃一个说法!” “王爷,你们一句怀疑,就要打扰本侯原配夫人安息?” 花无期满脸气愤。 “今日五城兵马司搜查所谓的赃物,挖了坟,开了棺,本来就不应该。本侯是怕耽误了齐王殿下查案,才不得不配合。” “你们居然得寸进尺,还要把尸骨搬出来?!你们是不是当本侯好欺负?!” “她是本王的女儿,本王打扰了她安息又能怎的?”卫破虏摆出了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来。 “你女儿?她不是早就跟江陵王府断绝关系了吗?”花无期却不吃他这一套,“再说她嫁给了本侯,就是花家人。她现在藏的地方,是花家祖坟!就算你生养了她,现在也由不得你做主!” 卫修宜跟江陵王府断绝了关系,这的确是个硬伤,卫破虏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花娇娇走到顾子然面前,问道:“王爷,如果我怀疑棺木里的人不是我母亲,该怎么做?”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自然该报官,申请滴骨认亲了。” “好,既然我父亲不允许我搬出尸骨,那就报官吧。”花娇娇十分平静地说着,看向了花无期,“爹,我走正当途径,这总没问题了吧?” “你要滴骨认亲?”花无期眯起了眼睛。 “对,滴血验亲!”花娇娇斩钉截铁。 “是个办法。”卫破虏马上赞同,“本王在这里守着,齐王妃,你回京报官。” 花娇娇却摇头:“王爷,我身子弱,回京还得一天,只怕遭不住。能不能拜托您帮忙跑一趟,我在这里守着?” “行,本王这就去。”卫破虏转身就走。 “慢着!”花无期大喊。 卫破虏停下了脚步。 花娇娇催促卫破虏快走:“王爷,报官是我的自由,他管不着,不管有什么事,等京兆尹来了后再说。” 卫破虏点点头,继续朝去了。 花无期快步追了过去。 花娇娇在他背后,似笑非笑:“江陵王还没报官呢,京兆尹也不知道会不会受理此案,爹怎么就着起急来了?莫非你很清楚,棺木里的尸骨并非我母亲,担心京兆尹来后,事情会败露?” 他的确表现得太着急切了,花无期心一惊,停下了脚步:“江陵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京兆尹怎么可能不受理。本侯这不是担心打扰了你母亲,也担心影响了你么?这种事一旦闹得沸沸扬扬,对你和齐王殿下都有影响。” “我都不怕,爹你怕什么?” 花娇娇转头又问顾子然:“王爷,你怕么?” 第224章 本王要滴血验亲 顾子然神情冷漠:“与本王无关。” 他们三个,分明就是串通好的!花无期忍住气恼,问顾子然:“本侯倒是忘了,齐王殿下是来搜查赃物的,既然赃物已经搜到了,是不是可以把棺木复位,把坟重新埋好了?” 顾子然手一挥,官兵马上上前,把棺木盖子盖好,重新钉钉子。 花娇娇就近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在京兆尹来之前,我就守在这儿,免得有的人动手脚。” 花无期脸一沉:“娇娇,你这是说谁呢?本侯问心无愧,为何要动手脚?” “我说是你了吗,爹?”花娇娇眉一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棺木里的尸骨就是我母亲吗?我身为她的亲生女儿,在这儿陪她一宿,不过分吧?” 花无期哑口无言了一会儿,道:“那本侯也在这里守着。” “都回去。”顾子然开了口,“本王担心被捕的盗墓贼还有同伙,要派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此蹲守,你们莫要妨碍了公务。” 瞧瞧,他们果然是一伙的,花娇娇刚表示要在墓地守着,顾子然就说要派官兵蹲守了。 可顾子然扯着五城兵马司办案的大旗,花无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袖子一甩,走了。 他离开祖坟,回到了花家祖宅。 心腹侍从给他端来一盏热茶,花无期却无心去喝:“花娇娇要滴血验亲,这可如何是好?你我都知道,那棺木里头的人,不是卫修宜,花娇娇的血滴上去,肯定不会渗进骨头里。一旦让她滴血验亲,这事儿就露馅了。” 侍从笑了:“侯爷,您还真相信滴血验亲这种事啊?滴血验亲不准的。” “怎么不准了?”花无期忙问。 侍从笑道:“侯爷,棺材里的那个姨娘,死了十几年了,骨头早就疏松了,甭管谁的血滴上去,都能渗进骨头里。就算是用您的血,照样可以。” “当真?”花无期又惊又喜,“那她滴血验亲倒成好事了?等她的血渗进骨头里,那具尸骨就真成了她母亲,她再怎么质疑都没用了?” “千真万确。”侍从十分肯定地道,“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等着明天瞧好吧。” 花无期全身松快:“本侯等着,本侯等明天滴骨验亲后,要借此事好好地做一做文章,看花娇娇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 花家祖坟里,花娇娇看着官兵们朝坟里填土,悄声对顾子然道:“反正我爹已经走了,你叫他们把尸骨搬出来,让我先看看呗。” 顾子然瞅了她几眼,摇动轮椅,去了远处树下。 花娇娇跟了过去:“行不行啊,帮帮忙嘛。” 顾子然确定此处说话没人可以听到,才开了口:“花娇娇,那坟里埋着的,到底是不是你母亲?” “暂时还不能确定。”花娇娇老老实实地道。 顾子然扶住了额头:“你都没有确定,就敢去报官??要是明天滴骨验亲后,证实了那具尸骨是你母亲,本王看你怎么收场!”んttps:// 花娇娇不以为然:“我去报官,只是出于怀疑,我又没说那具尸骨一定不是我母亲。” 这不是狡辩么?顾子然瞪她:“你觉得花无期会听你这个解释?” “管他听不听。我是齐王妃,他能把我怎地?”花娇娇耸了耸肩。 “他能四处宣扬,坏了你的名声!要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把你叫进宫严惩!” 顾子然气了一会儿,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朝墓地那边扯。 “走走走,本王现在就让你滴血认亲。” 他把花娇娇拉到墓地旁,对官兵吩咐了一声。 官兵们马上把刚埋下去的棺木,又给抬了上来,并打开了盖子。 “把尸骨抬出来。”顾子然下令。 “不用。”花娇娇拦道,“把右臂骨拿出来我看看就行。” 看右臂骨?不是滴骨验亲吗?顾子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让官兵照办。 右臂骨很快被取了出来,花娇娇从空间取出乳胶手套戴上,仔细摸了一遍:“行了,放回去吧。” 顾子然一愣:“本王叫你滴骨验亲。” “现在不能验。”花娇娇摇头,“血滴上去会有痕迹,明天京兆尹和花无期都能看出来。” 倒也是,顾子然只得让官兵又把尸骨放回去,重新埋好。 花娇娇取下手套,道:“咱们回驿馆吧,明天京兆尹到了后再说。” 顾子然点点头,与她出了墓地,登车回到了驿馆。 花娇娇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坐到窗前晾头发。 顾子然看着她长发披肩的背影,闻着发丝上飘来的阵阵清香,喉头发紧。 花娇娇听见背后轮椅转动的声音,出声道:“如果祖坟里埋的人,真不是我母亲,那我母亲去哪儿了?” “你还是先担心滴骨认亲吧。”顾子然轻嗤一声,“那具尸骨一看就死了好多年了,不管谁的血滴上去,都会渗进骨头里,你想用这个方法确定尸骨的身份,是根本行不通的。” 她身为一名大夫,能不知道这个?明天该怎么办,她已经计划好了。花娇娇没应声。 顾子然摇动轮椅,到了她近前:“你这个滴骨验亲的法子,倒是提醒本王了。” “提醒你什么了?”花娇娇侧首问道。 “你能滴骨认亲,那本王也能滴血认亲。”顾子然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等回京后,本王马上安排,跟团团滴血验亲。” “……”花娇娇白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滴骨认亲不准,难道滴血认亲就准了?” “滴血认亲跟滴骨认亲不一样。”顾子然把手一摆,“人人都知道滴血认亲是准的,你在急什么?莫非你心里有鬼?” “我能有什么鬼,你爱验不验。”花娇娇哼了一声。 团团现在在江陵王府呢,以卫破虏的个性,他能不能见到团团都是未知数,看他怎么验。 ………… 入夜后,花娇娇照旧趴到了桌上。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你还打算趴桌上睡?昨天夜里,你冻得鼻涕都流桌上了!” 真的假的? 这么糗的画面,被顾子然看到了?! 花娇娇震惊抬头:“你骗人!” 第225章 她动了手脚 “这有什么可骗人的,昨夜你的鼻涕还是本王帮你擦的。”顾子然满脸嫌弃。 花娇娇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尴尬地扭过了头。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出糗,睡觉流鼻涕也就算了,居然还是顾子然帮擦的,以后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不过她也不矫情,趁着顾子然不注意,马上爬上床,钻进了被窝,她可不想再给顾子然一次擦鼻涕的机会。 她在被窝里捂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昨晚把被子给了我,是吗?” 她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子是盖在她身上的。 顾子然“嗯”了一声,摇着轮椅,去了窗前。 “那你没了被子,后半夜是怎么睡的?”花娇娇又问。 “没睡。”顾子然举目望月。 没睡?花娇娇撑起半边身子,看他的侧脸,果然透出一丝疲惫。 “那你今晚又不打算睡啦?”花娇娇问道。 顾子然没应声。 花娇娇忽然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挺没良心,她占了被子,他怎么睡? 她揉着被角,犹豫了一小会儿:“你上来睡吧,两夜不睡,铁打的人也遭不住。” 她愿意跟他挤同一个被窝? 顾子然十分诧异,扭头去看,但花娇娇已经钻回被窝,翻过身面向墙壁了。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犹豫着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花娇娇一动不动,并未出声赶他。 看来不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顾子然呼出一口气,踏踏实实躺下了。 被子里暖烘烘的,闭上眼,闻见的全是她的气息。 他的手稍微动一动,就能触碰到她软滑的后腰。 明明是软香在侧,但不能碰也不能吃,就跟十大酷刑差不多了。 更要命的是,花娇娇已经为他治好了隐疾,他如今的身体,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 顾子然煎熬了大半宿,方才迷迷糊糊睡着。 他既生气,还有点委屈。 他承认自己有错,当初不该为了治病,让白千蝶进了门,但白千蝶爬上他的床,实非他所愿,花娇娇为什么就不肯原谅他? 若真要论对错,该死的人是给他下毒的凶手。 如果他没有中毒致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等回京后,他一定要尽快请令狐年来齐王府做客,好好地给所有人查一查蛊母,也许能为找到下毒凶手提供一点线索。 清晨,花娇娇一起床,就看到了顾子然浓重的黑眼圈。 她愣了一下:“你择床?” 不是择床,是择人。顾子然没理她,叫了天青进来推轮椅,朝外去了。 午饭过后,卫破虏回来了,他带来的并非京兆尹,而是大理寺卿葛蔼明。 卫破虏把花娇娇叫到一旁,小声跟她解释:“葛蔼明查案有一套,他手下有个仵作名叫吴明,更是验尸的行家。本王寻思着,卫修宜生前贵为宣平侯夫人,也当得起大理寺查案了,所以把他们带了来。” 他这是生怕一般人查不出真相呢。花娇娇赞道:“还是王爷考虑得周全。” 她看了看卫破虏风尘仆仆的脸,又问:“王爷这是一宿没睡,连夜赶路了?” “本王打仗的时候,连着三天不睡都是常事,一宿不睡不算什么。”卫破虏把手一摆,“花无期表现有异,本王担心时间拖久了会有变故,还是快点了结此事为好。” 看来卫破虏虽然口口声声说卫修宜跟他断绝了关系,不再是他的女儿,但实际上比谁都着急。 花娇娇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道:“那等王爷和大理寺卿歇息好后,我们回去花家祖坟。” “歇什么,不必歇,我们这就走。”卫破虏马上招呼了葛蔼明一声,一起朝外去了。 花娇娇赶紧也招呼了顾子然一声,上了马车。 花无期自从知道了滴骨验亲不准,心里头是定定的,不慌不忙地也登上车,跟着他们去了花家祖坟。 五城兵马司的人还在那里守着,顾子然一到,就让他们把地方让给了大理寺的官差。 葛蔼明跟花无期打了声招呼:“侯爷,齐王妃委托江陵王报官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本官就不赘述了。本官现在就命人挖坟开棺,滴骨验亲,你看如何?” 花无期点了点头:“齐王妃如此做,乃是大逆不道,但既然你已经来了,本侯自然配合,免得她一直纠缠不休。” 葛蔼明马上命人挖坟起棺。 半个时辰后,棺木打开,葛蔼明叫来仵作吴明,把棺材里的尸骨请出来,摆到了一张大桌子上。 “齐王妃,还请您戳破手指,把血滴到尸骨上。”吴明示意花娇娇。 花娇娇点点头,走到桌子前,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把手术刀。 吴明的眼睛骤然亮了,这刀是什么材质做的,一看就锋利得很。 花娇娇划破手指,将血滴到了尸骨的右臂骨上。 随后,她把手术刀递给了吴明:“脏了,不要了,帮我处理掉吧。” 这么好的刀,处理掉干吗,他可以留着用! 吴明知道花娇娇这是看出了他对刀的兴趣,变相送给他呢,连忙把刀收起来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尸骨上。 只见那滴鲜血在骨头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最后顺着骨头,滑落到了桌子上。 花无期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去世多年的尸骨,不管谁的血滴上去,都会渗进骨头里吗?! 这是怎么回事?! 卫破虏已然激动:“齐王妃的血没有渗进骨头里,这不是她母亲!” 吴明点头,冲葛蔼明抱拳:“大人,诚如大家所见,这具尸骨,与齐王妃毫无血缘关系,并非她的生母。” 葛蔼明颔首:“滴骨验亲已有结果,你们对此可有异议?” “这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花无期叫道,“卫修宜去世时,宣平侯府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证人多得很,这具尸骨怎么可能不是她!” 葛蔼明很淡定:“侯爷,刚才也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倒是说说,是谁动了手脚?” 花无期冷静了下来,道:“葛大人,只要是对尸骨有了解的人,都该知道,滴骨认亲的法子是不准的。” “因为去世过年的尸骨,会变得疏松,只要有血滴上去,都会渗到骨头里,若是渗不进去,那必然是动了手脚。” “葛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多找几具去世多年的尸骨来,再让齐王妃验一验。” “本侯保证,只要是去世多年的尸骨,甭管谁的血滴上去,都能渗到骨头里。” 第226章 她还活着! 葛蔼明沉吟不语。 顾子然瞥了花娇娇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很清楚,花无期的话才是对的,花娇娇的血之所以没有渗透进骨头,应该是她昨天摸那截骨头的时候,偷偷动了手脚。 只要葛蔼明真的弄几具尸骨来,花娇娇绝对露馅,毕竟在场这么多人,可没机会再给她动手脚。 葛蔼明琢磨片刻,依了花无期:“来人,去找几具去世多年的尸骨来——” “大人,且慢!” 吴明出声喊道。 葛蔼明示意官差先不动,看向了吴明:“何事?” 吴明拱手道:“大人,属下有点发现,大人能否先容属下问宣平侯几句话?” 本来验亲这件事,按葛蔼明的意思办就行了,但他刚收了花娇娇的手术刀,就想帮她做点事,于是多看了尸骨几眼,没想到,真看出问题来了。 葛蔼明同意了:“你问。” 吴明应了一声,抬头问花无期:“敢问侯爷,您的原配夫人,也就是这具尸骨,生前是不是受过伤?” “你是指卫氏的右臂?这事儿你得问江陵王。”花无期回答道。 吴明马上看向了卫破虏。 卫破虏点了点头:“卫修宜年少时顽皮,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右胳膊。” “王爷确定她的胳膊,是摔断的?”吴明又问。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当时本王给她请了太医,出诊记录应该都还在太医院里保存着。”卫破虏以为他在质疑他说谎,有点不高兴。 吴明摇了摇头:“可是这具尸骨右臂上的骨折,明显不是摔出来的。” 卫破虏隐约猜到了他的用意,顺着他的话道:“何以见得?” 吴明指了尸骨的右臂,示意他们来看:“根据我的经验,摔断的胳膊,尤其是从高处摔下来致残的胳膊,骨头的断裂处,应该是碎成了好几块。” “而眼前的这截骨头,断裂处平整光滑,只有被人一下子打断的骨头,才会这样。” 花无期更乐了:“江陵王,敢情卫氏当年骨折,并非从树上摔了下来,而是被人打了?是谁这么狠心?莫非就是您?” 卫破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本王的女儿自小娇养,怎么可能挨打?这不是更说明,这具尸骨并非卫修宜?” 花无期不高兴了:“王爷,您怎么还在质疑这个问题?” “葛大人,你还是赶紧去找几具尸骨,让齐王妃滴血验证。” 葛蔼明皱了皱眉头:“各位都稍安勿躁,先听吴明说完。” 吴明拱了拱手,谢过了葛蔼明,又问卫破虏:“王爷,您可还记得,卫郡主是什么时候摔断了胳膊?” “具体时间本王记不得了,毕竟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卫破虏回答道。 吴明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再看尸骨:“诸位仔细看看,这处断骨,尚未完全愈合,两节骨头之间,还留有间隙,是不是?” 众人都探头来看。 葛蔼明缓缓点头:“没错,这截骨头看似已经长好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没有完全愈合。” 吴明也点头:“这说明,此人骨折后,骨头还没完全长好,人就已经死了。” 花无期的脸色骤然变了。 卫破虏把手一拍:“卫修宜死的时候,胳膊都摔断几十年了,怎么可能还没长好?可见此人根本就不是她!” 葛蔼明十分赞同:“看来不必找尸骨来重新滴骨验亲了,这具尸骨,并非齐王妃的母亲卫修宜。” 花无期心跳如鼓,强作镇定:“葛大人,你仅凭一截断骨,就断定此人并未卫修宜,未免也太草率了。” 吴明不高兴了:“侯爷这是在质疑我的验尸结果?侯爷,活人才会说谎,死人不会。侯爷如果认为我验的不对,可以再找别的仵作来。如果他们的验尸结果跟我的不同,我甘愿受罚。” 卫破虏怒瞪花无期:“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既然如此,你随本王去面圣,听听皇上怎么说!” 花无期后背冷汗淋漓:“王爷,本侯认为,此事有误会,咱们私下再说,何必耽误葛大人的时间。” 葛蔼明看了他一眼:“侯爷说的对,此事事关重大,卫郡主的坟里头,埋得居然不是本人。此事本官处理不了,你们还是去面圣,由皇上定夺吧。” 花无期咬了咬牙,拽住花娇娇的胳膊,强行把她带到远处,压低了声音:“娇娇,事到如今,本侯也不瞒你了,那具尸骨,的确不是你的母亲。你若想知道真相,就把葛蔼明和卫破虏都打发走,本侯一定告诉你实情。”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花娇娇嗤笑,“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若想知道真相,去皇上面前告状就行,何必听你这鬼话?我好歹是皇上的儿媳,相信皇上会很乐意在百忙之中拨出一点时间,为我找到母亲的下落。” 花无期急了:“娇娇,不管怎么说,本侯都是你的父亲,你就忍心看着本侯身败名裂?” “你这种父亲,我有什么不忍心的?”花娇娇再次嗤笑。 花无期见她油盐不进,冷笑起来:“花娇娇,如果你肯私下跟本侯解决这件事,本侯可以让你见到活着的卫修宜。如果你执意要把事情闹大,那你就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还活着?”花娇娇眯了眯凤眸。 花无期哼了一声:“她是死是活,取决于你。” 花娇娇忽然冲他一笑。 花无期正诧异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就听见她扬声大喊—— “宣平侯说,我母亲其实还活着!” 花无期大惊失色:“你嚷嚷做什么?!” 花娇娇冷笑:“我母亲还活着,这是好事,不是吗?我为何不能告诉大家?侯爷如此心虚,到底是藏了什么秘密?” 花无期沉了脸:“花娇娇,你如此鲁莽,必将自食其果。你可知道,你母亲是什么身份?” “我管她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她是我娘。”花娇娇不再理他,朝远处望去。 顾子然、卫破虏和葛蔼明等人,都已经朝他们这边来了。 第227章 王爷要滴血验亲(1) 卫破虏一马当先,到了花娇娇跟前,急切问道:“你母亲还活着?!” 花娇娇原原本本地,把花无期刚才威胁她的话,讲了一遍。 花无期断然否认:“娇娇,你怎能红口白牙地污蔑为父?” 刚才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他打死不承认,花娇娇就没辙。等他回府后,弄死卫修宜,让他们死无对证,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你不必抵赖,我一定会把母亲找出来!”花娇娇斩钉截铁。 “他的确没法抵赖。”顾子然悠悠地说着,把手一招。 旁边的树上,忽然就有几名侍卫一跃而下。 顾子然把他们一指:“宣平侯刚才的话,本王的暗卫应该听得一清二楚,要不要他们复述一遍,做个见证?” 顾子然居然安排了暗卫? 也是,他是皇子,出行带暗卫,有什么稀奇?花无期面色铁青,哑口无言。 “看来刚才齐王妃所说的是真的了?”葛蔼明出声道,“事关重大,本官必须走一趟宣平侯府了。” “不急。”卫破虏攥起了拳头,“花无期,卫修宜现在何处?是你自己说,还是本王打你一顿你再说?” 花无期此时无比懊悔,早知道隔墙有耳,他刚才就不把底全露出来了。 现在大势已去,他只能老实交代:“她在本王别院的地窖里。” “带路!”卫破虏揪住他的衣领子,重重地朝前一推。 花无期垂头丧气地走在了前面。 葛蔼明担心他逃跑,特意安排了官差押送。 一行人连驿站都没有再去,直接上路,尽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城。 花无期把众人领到京郊的一处宅院里,打开了地窖。 地窖里,霉气熏天,四处弥漫着腐朽的臭味。 卫破虏一马当先地跳下去,很快找到一个被束缚在墙上,遍体鳞伤的女人。 这女人蓬头垢面,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已经面目全非。 他仔仔细细地辨认了半天,才确定这就是卫修宜,顿时老泪纵横:“修宜,是本王来迟了,让你遭罪了……” 虽然他还没弄清楚,当初卫修宜为何要跟江陵王府断绝关系,但卫修宜假死被囚,本身就不同寻常,当年的事,一定也另有蹊跷。 “王爷,快把她放下来。”花娇娇提醒道。 卫破虏赶紧拔剑,砍断绳索,把卫修宜放了下来。 卫修宜机械式地转动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嗬嗬地笑了起来。んttps:// 她这状态不太对啊?卫破虏赶紧问他:“修宜,本王是谁?你可还记得?” 卫修宜没有回答,只是傻笑。 花娇娇赶紧上前,给她诊脉。 卫修宜并不反抗,除了傻笑,还是傻笑。 花娇娇诊完脉,皱眉道:“我娘大概是被关太久,精神不太正常了。” 卫破虏一个转身,一记重拳,砸到了花无期的脸上:“畜生!本王好好的女儿嫁给你,你竟让她遭这种罪!” 花无期被打得鼻血直喷,大喊冤枉:“王爷,正因为她疯了,本侯嫌丢脸,才谎称她身亡,把她关在了这里!” “事到如今,你还编理由?!”卫破虏半分不信,挥拳又打。 “本侯编理由?”花无期没有躲,反而直直地看向卫破虏,“那王爷倒是说说,本侯为何要囚禁她?” 卫破虏愣怔片刻,收住拳头,狠狠地盯住了花无期。 花无期抹了把鼻血,笑得意味深长:“王爷,卫修宜疯癫失常,本侯嫌丢人,所以谎称她身亡,用一具丫鬟的尸体代替她下了葬,而后将她关在了别院地窖里。” “她身上的伤,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本侯担心她丧命,不得已,才把她绑在了墙上。” “本侯这样做,固然有错,但并没有触犯大康律法。王爷刚才打了本侯一拳,也算出了气了。本侯认为,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王爷您觉得呢?” 卫破虏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像是要把他当场撕碎。 但他拳头攥了半天,最后却一拳砸在了墙上:“葛大人,既然本王的女儿没死,这件事就算了。还请大人帮个忙,莫要传扬,免得影响小女静养。” 葛蔼明一头雾水,不知花无期刚才哪句话打动了他。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务事,当事人都说不追究,他也就不打算多事,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花娇娇气得很:“江陵王!你打算就这样算了?花无期明显满嘴鬼话,你居然信他??” 卫破虏扶住了卫修宜:“你母亲没事就行,这件事,莫要再追究了。” 花娇娇还要据理力争,顾子然扯了扯她的袖子,给她递了个眼色。 花娇娇会过意来,闭上了嘴。 卫破虏一点儿也不像是忍气吞声的人,他之所以选择不追究,肯定另有隐情,等她私下问清楚了再说。反正花无期跑不了,她可以随时来找他麻烦。 卫破虏亲自把卫修宜背上了地窖:“修宜,本王带你回家。从此咱们隐姓埋名,安安静静过活。” 花娇娇跟上了他:“王爷,我也随你去江陵王府,给我娘开几服药。” 卫破虏没有拒绝。 花娇娇马上上了马车。 顾子然正要上车,花娇娇却拦住了他:“你先回齐王府吧,不用跟我去了。” 团团就藏在江陵王府呢,她不想让顾子然看见。 “咱们就一辆马车,本王如何回府?”顾子然断然拒绝,“再说卫郡主是本王的岳母,她‘死而复生’,本王不该去看看?” 花娇娇没了阻拦的理由,只得让他上了车。 马车开动,朝着江陵王府而去。 花娇娇又是疑惑,又是愤愤不平:“花无期明明非法囚禁我娘这么多年,凭什么就算了?” “其实花无期刚才没说错,他身为丈夫,囚禁妻子,并没有触犯大康律法。”顾子然幽幽地道。 “啊?”花娇娇很意外,“这样都不算犯法?” “夫为妻纲,你以为只是说说而已?”顾子然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别说囚禁了,就算他杀了卫修宜,也罪不至死,就因为他是卫修宜的丈夫。现在你该知道,当初本王只是把你关在冷香院,实属仁慈至极了。” 这是什么狗屁律法! 万恶的封建社会! 花娇娇抓起一个迎枕,狠狠地砸他:“那我还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顾子然躲过迎枕,攥住了她的手腕:“那你可知道,殴打丈夫,触犯了哪条律法?” 第228章 第228章 王爷要滴血验亲(2) “我管它什么律法,我就打你了怎么着?” 花娇娇使劲儿挣扎,忽然有所悟。 “在大康,丈夫打妻子,随便打,不违法;但妻子只要打了丈夫,就触犯了律法?” “你才知道?”顾子然鄙视了她一番,松开了她。 太不公平了!她为什么要穿越到古代来!花娇娇气呼呼地背过了身。 顾子然捡起迎枕,朝她砸了过去:“花无期为何拿捏住了江陵王?这件事,会不会跟你有关?” 花娇娇被迎枕砸中了后背,回头瞪顾子然:“怎么就跟我有关了?” 顾子然摇着轮椅近前,伸手探进了她怀里。 “顾子然!”花娇娇瞪大了眼,“干吗动手动脚?!” 顾子然在她怀里摸了一圈,问道:“圣镯呢?” 圣镯当然在她手上,他摸她的胸干什么?!花娇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镯子摘了下来。 顾子然面不改色地接过圣镯,问她道:“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你好好想一想,它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花娇娇陷入了深思,半晌过后,她才缓缓开口:“应该是我母亲给我的。她没有当面给我,但能把镯子悄悄套在我手上的人,只有她了。” 顾子然没有再说,但花娇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花无期之所以囚禁卫修宜,很可能跟圣镯有关。 又或者,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圣镯。 如果花无期知道圣镯在她手里,会不会连她都会有危险? 花娇娇不寒而栗。 马车很快停在了江陵王府门前,夫妻俩下了车。 姜氏亲自迎到门口,把他们领了进去。 卫守疆听闻卫修宜没死,赶到厅里来看,但卫修宜只是傻笑,谁也不认得。 卫破虏叹息一声,招呼花娇娇:“齐王妃,给你母亲诊脉吧。” 花娇娇点点头,上前扶卫修宜坐下,给她诊脉。 片刻过后,她抬起头来,道:“我娘这是受刺激了,我接她到齐王府住几天,方便给她用药。”衛鯹尛说 卫破虏犹豫片刻,同意了。 虽然卫修宜住到齐王府,不太合规矩,但如今治病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花娇娇又对卫破虏道:“王爷,借一步说话,不知是否方便?” 卫破虏猜到她要说什么,让卫守疆留下招待顾子然,自己则带花娇娇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卫破虏不等花娇娇开口,便主动解释:“轻饶花无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并未触犯律法——” 他才起了个头,花娇娇就打断了他:“王爷,他当真没触犯律法?起码他犯了停妻另娶的罪过吧?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说什么?”卫破虏问道。 花娇娇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王爷,我母亲,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卫破虏怎么都没想到,花娇娇一开口,就直击要害。 他沉默了半晌,方才反问:“齐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王爷不必多言,回答我是或不是即可。”花娇娇坚持道。 卫破虏叹了口气:“没错,卫修宜并非本王的亲生女儿。当时本王的王妃生下一女,却不幸夭折,恰好这时候,有人送来一名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本王与王妃商量过后,决定收养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养。这名女婴,就是你的母亲卫修宜了。她虽然不是本王的亲生女儿,但本王和王妃对她视如己出,从未怠慢过她半分。” 果然如此。花娇娇又问:“那我母亲原本的身份是什么?” 卫破虏面露狐疑:“你为何问这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可能知道什么?”花娇娇反问。 卫破虏哑然片刻,道:“你若想知道,就把你母亲治好,让她自己告诉你。” “王爷直接告诉我不行么?”花娇娇微微皱眉。 卫破虏摇头:“你也不想想,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却一直瞒着你,可见她并不想让你知道。那本王怎能违背她的意愿?所以,你还是等着自己去问她吧。” 行吧。花娇娇没有为难卫破虏,只是又问:“王爷之所以饶过了花无期,是不是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是个把柄?” “到也不算是把柄。”卫破虏斟酌片刻,道,“只是本王担心花无期鱼死网破,四处宣扬,掀起血雨腥风。” 花娇娇心里有了数,不再发问,与卫破虏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她刚回到正堂,就听见顾子然在跟卫守疆起争执,卫守疆张开双臂,拦在顾子然的轮椅前,急得面红脖子粗。 他一抬头,看见了花娇娇和卫破虏,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高声喊道:“爹,齐王妃,你们快来劝劝齐王,他非要把团团带回齐王府,我就快拦不住了!” 花娇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就知道,顾子然非要跟着来,就是为了这个! 卫破虏快步上前,皱眉问顾子然:“王爷,团团那丫头在江陵王府住不得?王爷这是看不起本王?” “自然住得,本王没有这个意思,王爷莫要误会。”顾子然镇定得很,“只是团团从小在齐王府长大,怕是在外住不惯。” “王爷又不是她,怎知她住不惯?”卫破虏寸步不让,“王爷若是真心为团团着想,就不该把她接回去。她父母双亡,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忍心她继续在齐王府受委屈?再说了,这也是为了不让你为难,以后倘若她再跟你的侍妾起争执,你偏向她,会气得你家侍妾动胎气,你偏向侍妾,会让团团受委屈,你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倒不如让团团住在江陵王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子然沉吟片刻,道:“那你把团团交给花娇娇,让她带着孩子,跟本王走一趟。你放心,只要团团愿意继续留在江陵王府,等办完事,本王还让花娇娇送她来。” “王爷要带团团去做什么?”卫破虏皱眉问道。 顾子然随便扯了个谎:“本王给她置办了一个小院儿,带她去看看。王爷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侍卫保护。最多一个时辰,本王就让花娇娇送她回来。” 第229章 滴血验亲的结果 卫破虏寻思,既然顾子然允许他派侍卫保护团团,应该问题不大,于是征询花娇娇的意见:“他要给孩子送房子,这是好事,要不你带上团团,跟他走一趟。本王会派人贴身保护,不会让他把孩子抢走。” 花娇娇猜到所谓的房子只是借口,但如果她今儿不去,顾子然必然纠缠不休,烦都会被他烦死,因此她犹豫片刻,点了头:“那劳烦王爷派人把团团带来吧。” 卫破虏马上吩咐了一声。 姜氏亲自去把团团牵了过来。 “花姐!”团团飞扑进了花娇娇怀里。 花娇娇把她抱起来,随顾子然朝外去。 顾子然见她抱得吃力,主动伸手:“把孩子给本王。” 花娇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把团团抱得更紧了。 拿他当拐子看?顾子然悻悻地收回了手。 团团搂着花娇娇的脖子,问道:“花姐,我们去哪儿?回齐王府吗?” “不回,万一白千蝶又生幺蛾子,王爷肯定偏向她,咱不去受这个委屈。”花娇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她怎么知道他会偏向白千蝶?上次他不也没偏袒吗?顾子然侧头,瞪了胡说八道的花娇娇一眼。 团团正好也在侧头看他:“白姨娘要给叔叔生小宝宝了吗?叔叔要当爹爹啦?” 顾子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花娇娇一眼,那眼神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他当不当爹,跟咱没关系。”花娇娇把团团朝上抱了抱,快步登车去了。 顾子然打算跟着上去,但花娇娇抢先一步,关紧了车门。 顾子然没有跟她纠缠,转身登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一处清幽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顾子然让天青推着他,带着花娇娇和团团,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问道:“团团,这处房子送给你,喜不喜欢?” “为什么要送我房子呀?因为我不能住齐王府了吗?”团团歪着脑袋,满脸难过。不管住哪儿,她都得跟一直跟娘亲分开了。 “那你想回齐王府,跟你娘亲一起住吗?”顾子然问她。 “跟娘亲一起住?当然愿意了!”团团眼睛一亮。 “那咱们来做个游戏,做完了,你就可以回齐王府,跟你娘亲一起住了。”顾子然朝她招手。 “什么游戏?我现在就要做!”团团欢天喜地地扑了过去。 顾子然吩咐了一声,马上便有侍卫端了托盘上来。 托盘里,有一壶清水,两只碗,还有几根银针。 团团看见银针,马上退回花娇娇身后:“坏叔叔,你要干吗?” “跟你做游戏。”顾子然有意无意地瞥了花娇娇一眼,“这游戏是会有点疼,但并不伤身,不信你问你娘。” 团团仰头,看向花娇娇:“娘,这是什么游戏,我可以做吗?” 花娇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问顾子然:“有这个必要?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本王没想证明什么,本王只想知道真相。你是本王的王妃,却在齐王府生下了生父不明的孩子,本王有权利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本王的亲生骨肉。”顾子然说着,拿起一枚银针,“今天这滴血验亲,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是你来,还是本王亲自动手?” 花娇娇沉着脸,搂着团团朝后退:“顾子然,你别太过分。” 顾子然捻了捻银针:“本王刚才已经说过了,只要你让团团滴血验亲,无论结果如何,本王都准许她以后跟你一起住。” 这是跟不跟她一起住的问题吗? 症结在于她是投毒真凶,害他残疾多年的坏人。 她也很想让团团认回他这个亲爹,但她更担心的是,万一哪天真相败露,他会不会因为她这个凶手,迁怒于团团。 团团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她也不敢赌。 但今天如果不满足顾子然的要求,他肯定不会罢休,不如糊弄他一下,让他从此打消疑虑,她才有机会把团团送出大康。 花娇娇拿定了主意,故意抱起团团就走:“我根本就不想让团团回齐王府,你开出的条件对于我来说一文不值,这滴血验亲,不做也罢。” “花娇娇!”顾子然长鞭一甩,缠住了她的腰,“那你想要什么?” 花娇娇被迫停下了脚步,生气回头:“我要自由养育孩子的权力!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把她怎样就怎样,不许你插手。你要是答应,现在咱就滴血验亲,你要是不答应,就赶紧放我走,别耽误我功夫。” “行,本王答应。”顾子然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管他呢,先哄着花娇娇滴血验亲再说。 如果团团真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可就由不得她了,他会马上上报皇上,封她为郡主,风风光光地接她回齐王府。 花娇娇转身回来,放下了团团:“我要先检查碗和银针,我怕你动手脚。” 他能做什么手脚?顾子然瞪了她一眼:“赶紧的,别耽误本王的时间。” 花娇娇上前,仔细查看了每一根银针,又把两只碗拿起来,里里外外地摸了一遍。 检查完后,她示意顾子然也上前来看:“你也来检查一下,免得说我假借检查之名,行猫腻之事。” 顾子然还真怕这个,马上摇着轮椅上前,接过了银针和碗。 一切跟先前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顾子然放下碗,亲手注满清水,随后把银针递给了花娇娇:“你来给团团取血,本王怕弄疼了她。” “银针就是银针,难道我戳就不疼?”花娇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团团眨了眨眼睛,主动伸出了手:“娘,您扎吧,我不怕疼。” “乖宝贝,娘亲跟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花娇娇亲了亲她的小脸,一手捏住她的手指头,一手用银针取了一滴血,滴入了盛满清水的碗中。 顾子然把手递了过来,花娇娇另取了一根银针,戳破他的手指,也取了一滴血,滴进了碗里。 两滴血,一大一小,在清水中漂浮。 顾子然屏住了呼吸,紧盯着碗,眼睛一眨都不眨。 团团到底是不是他的亲骨肉? 这一刻,终于要见分晓。 第230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又过去了…… 碗中的两滴血,始终一个左,一个右,渐行渐远,压根就不靠近,更别提融在一起了。 顾子然不信邪,拿了根筷子,硬生生把其中一滴血,朝另一滴血那边赶。 但即便两滴血挨在了一起,还是一点也没有要融合的意思。 他执拗地不肯放下筷子,不停搅和。 就连天青都看不下去了:“王爷,您别搅了,您的团团的血,融不到一起去。” 顾子然丢开筷子,难掩失望。 花娇娇抱起团团就走。 “花娇娇!”顾子然闷声大喊。 花娇娇没有回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团团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偏不信,非要滴血验亲,现在结果摆在眼前,你总该信了吧?” 顾子然没应声。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从今往后,不要再插手团团的事了。”花娇娇抱着团团,径直离去,登上了去江陵王府的马车。 马车开动,团团趴在了花娇娇怀里:“娘,我真不是坏叔叔的女儿?我的血,怎么跟他的不融合?” “我在碗壁上抹了一层盐。”花娇娇没有瞒她,“血碰到盐水后会凝固,自然融不到一起。” “看来我没弄错,我真的是坏叔叔的女儿。”团团叹了口气,把脸贴在了花娇娇的胸口上。 花娇娇满心愧疚:“团团,你是不是在怨娘,不让你们父女相认?” “为什么要怨?我自己也不想认啊。”团团又叹了口气,“他马上就又要当爹了,我可不想跟白姨娘的孩子一起管他叫爹。” “娘,自从我搬离冷香院,坏叔叔对我一直还不错,我曾经认真地想过,要撮合你跟坏叔叔。但现在白姨娘怀了他的孩子,我就不想了。娘,我们走吧,我们都不要在齐王府待了,好不好?” 团团自己也想走?花娇娇低头,凑到了她耳边:“这事儿娘已经在安排了,但你别说出来,不然坏叔叔肯定要使坏,不许我们走。” 团团眼睛一亮:“娘,我们要去哪儿?” “只要离开齐王府,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花娇娇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记得一定要保密哦,不能走漏了消息。” “嗯!”团团用力地点了点头。 母女俩到了江陵王府,姜氏亲自来接。 卫破虏把团团叫到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确定是全须全尾的,方才放下心来。 花娇娇把团团托付给卫破虏,再把卫修宜扶上车,回到了齐王府。 她命人把涟漪轩收拾了一番,让卫修宜住了进去,并安排了专人伺候她每天服药。 涟漪轩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正适合她养病。 至于原先住在涟漪轩的花如月,早被她遣送去军营了。 傍晚时分,吴明来汇报财产转移进程,大概再过三个月,她的所有银两财物,都可以全部运送到云国。 一切进展顺利,花娇娇非常满意。如今她进可攻,退可守,要是能把卫修宜治好,再查出原主给顾子然投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就更完美了。 夜幕降临,她盘了会儿账,正准备就寝,房门被春分敲响了:“王妃,天青来了,说是请您去一趟衡元院。” 这时候去衡元院?花娇娇下了楼,果见天青候在厅里。 “王爷找我什么事?”花娇娇问道。 天青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王妃,王爷今天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喝闷酒,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属下担心王爷出事,所以斗胆来请王妃过去看看王爷。” 花娇娇二话不说,拔腿就走:“吩咐厨房准备醒酒汤,再冲一杯温温的蜂蜜水送过来。” 天青本来还以为她不会去,肯定得软磨硬泡半天,却没想到她这么爽快,高兴地应着声,转身去交代了。 花娇娇知道天青为何惊讶。 顾子然喝了一天酒,她当然得去了,万一他把自己喝死了,她就得守寡,还得为他照顾侍妾,养育白千蝶的孩子,她才不干! 她来到衡元院书房,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天青已经抢先一步,把蜂蜜水和醒酒汤端过来,搁到了书房的桌子上。 顾子然喝得醉醺醺,冲他把手一挥:“滚出去!” 天青赶紧退出了书房,并为他们关上了门。 花娇娇瞅了顾子然一眼:“叫我滚?那我走啦?” 顾子然睁开醉眼看她:“花娇娇?” 花娇娇走到轮椅边:“蜂蜜水,醒酒汤,你喝哪个?赶紧选。” 顾子然冲她笑了起来:“你喂本王什么,本王就喝什么。” 果然是醉了,笑得真傻。 花娇娇翻了个白眼,端起醒酒汤,喂到了他嘴边。 顾子然却不肯喝:“你连喂醒酒汤都不会?” 花娇娇愣了:“那该怎么喂?” “本王教你。你坐过来,低头。”顾子然接过了碗。 花娇娇顺从蹲了下来。 顾子然含了一口醒酒汤,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嘴对嘴地渡给了她。 花娇娇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他推开了:“顾子然,你真是酒壮怂人胆啊,仗着喝醉了耍流氓?”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哪里耍流氓了?赶紧照样子喂给本王,这是你身为王妃应尽的职责。”顾子然把碗塞进了她手里。 花娇娇斜瞥着他:“要不我把白千蝶叫过来喂你?这也是她的职责。” 顾子然没作声,把碗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 这还差不多。花娇娇接过空碗,搁到了桌上。 顾子然趁她转身,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花娇娇,我们扯平了。” 花娇娇一愣:“怎么就扯平了?” 顾子然贴在她耳边,道:“你给别的男人生了女儿,本王也让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花娇娇,我们扯平了,以后你没资格再因为这种事,嫌弃本王了。”んttps:// 逻辑倒是挺对,但他想得美。花娇娇没作声,低头掰他的手。 顾子然却箍着她的腰不肯放:“花娇娇,本王不跟你计较,你也别跟本王怄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231章 不可能当侍妾不存在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还真是扯平了。 花娇娇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得跟顾子然打太极:“咱们的事儿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顾子然贴在她耳畔,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和浓烈的酒香。 花娇娇面颊微红,扭开了头:“我这边,只有我和团团,但你那边,还有个白千蝶。我承认,我就是善妒,我就是小心眼,日后我只要看见白千蝶和她的孩子,都会觉得膈应。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跟你好好过日子。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只拿我当个合作伙伴吧。” “我看见你的孩子都没觉得膈应,你凭什么对本王的孩子膈应?你不喜欢白千蝶,那本王让她待在落雨轩别出来就是了。” “花娇娇,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你占着齐王妃的位置,却不履行齐王妃的义务。” “你是想让本王当一辈子和尚吗?既然如此,你何必治好本王的隐疾?” 顾子然把头埋进花娇娇的颈窝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你可以选择跟我和离,你还可以娶两个侧妃,纳很多侍妾。”花娇娇使劲儿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得了吧,你嘴上说得好听,等本王真娶了,你又要嫌本王脏了。” 顾子然撇了撇嘴。 “花娇娇,当初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嫁进了齐王府,本王可没有逼你,如今你凭什么这样对本王?本王到底哪里做错了,又哪里对不起你?” 花娇娇无言以对。文学一二 他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他们都挺无辜。 她思忖良久,决定用个缓兵之计:“你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做不做得到。” “白千蝶刚怀孕,你就把我女儿赶出落雨轩,给她腾了位置。” “你如何保证,我跟你做了真夫妻后,你不会宠妾灭妻?” “本王给你写保证书!”顾子然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勉强睁开醉眼,去摸桌上的纸笔。 “行,那你写。”花娇娇趁机从他腿上起来,给他拿文房四宝,“咱们以半年为期如何?在这半年里,你拿我当正经妻子对待,我也尽我所能,履行做妻子的职责,半年之后,如果我们彼此都满意,就做一对真夫妻,和和睦睦过一辈子。” “你这意思是,半年后你才肯跟本王睡?”顾子然撑着头,一脸的不满意。 他的酒还没醒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花娇娇磨着墨,白了他一眼:“半年你都等不得?” “等得,等得。”顾子然这会儿十分地好脾气,拿了一支笔,蘸满墨汁,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张保证书。 花娇娇扫了一眼,保证书上写着,不纳妾,不亲近白千蝶,待团团视如己出等等。 看来她必须在这半年里,设法逃出大康,带团团去云国了。 花娇娇默默地想着,吹干墨迹,把保证书收了起来。 顾子然心情大好,握住花娇娇的手,就把她朝怀里拽。 “你干吗!”花娇娇使劲儿挣扎,“不是说好半年为期吗?” “本王又不跟你睡,抱一下也不行?”顾子然箍住她的腰,扣住她的后脑勺,趁着一点酒劲儿,亲了下去。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了白千蝶尖利的声音:“天青,我是王爷的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这会儿喝醉了酒,我理应前来照顾,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花娇娇身子一僵,死命地掐了顾子然一把,挣脱了他的怀抱。 刚才的保证书,只是为了哄顾子然,她承认,她根本过不去心里这坎。 就算她大着胆子,跟顾子然坦承原主给他下毒的事,她也无法忍受白千蝶的存在,更何况,白千蝶还怀了顾子然的孩子。 不管白千蝶跟顾子然的关系如何,不管顾子然喜不喜欢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已经存在的事实,将永远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花娇娇心中苦涩,转身就走。 顾子然摇着轮椅追上去,拽住了她:“本王刚给了你保证书,你就要反悔?不就是白千蝶找来了么,本王这就让她回去。” 他强行把花娇娇抱进怀里,按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扬声喊天青:“开门!” 天青应了一声,打开了书房的门。 白千蝶得意洋洋地看了天青一眼,提起裙子就朝书房里冲。 “站住!”顾子然沉声喝道。 白千蝶紧急停下脚步,这才发现,书房里除了顾子然,还有花娇娇。 而花娇娇正坐在顾子然的腿上! 白千蝶咬了咬下唇,委委屈屈地喊:“表哥!” 顾子然扫了她一眼:“从今天起,你老老实实待在落雨轩养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落雨轩半步。” “凭什么?!”白千蝶瞪大了眼,“表哥,我辛辛苦苦给你怀孩子,你却要禁我的足?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不安心养胎,四处乱跑,就是错。”顾子然沉着脸道,“本王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如果不好好养着,导致落了胎,本王马上把你赶出齐王府。” 说得这么好听,实际上还是要把她禁足。 肯定是花娇娇刚才给他吹了枕边风! 白千蝶重重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冷静了下来:“表哥,我听你的,你让我待在落雨轩,我一定不到处乱跑。如果我没能保住这一胎,我也甘愿被逐出齐王府。只是……表哥,如果我乖乖听话,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表哥又打算如何嘉奖我?” “等你生下来再说。”顾子然皱起了眉头,“你这才刚怀上,就跟本王开条件了?” “我哪敢跟表哥开条件?”白千蝶委屈地落下泪来,“表哥当初本来就许诺我,要让我当侧妃,结果因为王妃从中作梗,生生让我变成了侍妾。如今我都要给表哥生儿育女了,表哥却连一句保证都不给。” “我自己并不在乎名分,只要能陪着表哥,哪怕一辈子只是当个侍妾也甘愿。但我必须得为孩子着想,如果等我生下孩子,还只是个侍妾,让孩子以后怎么做人?我不想让他有个只是侍妾的生母!” 第232章 他要尽快娶到花娇娇 白千蝶平时说话,总爱拐个弯,这样的她,顾子然有的是办法对付。 但她今天居然学花娇娇,打起了直线球,顾子然就犯起了难。 他揉了好几下太阳穴,才想出应付的话:“等你生下孩子,父皇和母妃自会考虑你的份位,这不是本王说了就算的事。” 谁知白千蝶却不买账:“表哥,你别哄我了,皇上日理万机,哪会管我一个侍妾的份位?至于姑母,当初她就属意我当侧妃,结果我当上了吗?表哥,你不要扯其他人,我今天只要你的一个承诺!” 顾子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腿上的花娇娇,万分为难。 白千蝶如果真生下孩子,的确该晋份位,但他一旦答应,花娇娇肯定不高兴。 他才刚向花娇娇保证,不会让白千蝶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结果保证书刚写好,白千蝶就来打脸了。 花娇娇已经忍耐不住,在他耳边恶狠狠地低语:“看我干吗?让我起来!我没功夫看你跟你的小妾打情骂俏!” 他哪儿打情骂俏了?顾子然这会儿酒已经渐渐醒了,太阳穴却突突地疼。 他抬手揉着太阳穴,忽然灵机一动,对白千蝶道:“王妃才是当家主母,你的份位,王妃说了算。” “你朝我身上推?!”花娇娇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顾子然,我看你保证书是白写了!” 顾子然却老神在在:“你也向本王保证,会履行王妃职责。难道管理内宅,不是你的责任?” 行,让她担起责任是吗?花娇娇身子一扭,看向了白千蝶。 白千蝶正在委屈地抹眼泪:“我知道,王妃一直看不惯我,就算我给表哥生下了儿子,也不会晋我的份位。表哥,我——” 花娇娇可没耐心听她夹枪带棒,马上打断了她的话:“白千蝶,我就问你一句话,木兰围场的时候,你拿给我的那壶酒里,为何有堕胎药?” 这件事,本该追究到底,但因为酒最终是楚王喝了,而白千蝶又查出怀了身孕,才不了了之。 白千蝶不但没怵,反而反问:“那我也想问问王妃,你怀孕了吗?你根本就没怀孕,我给你下堕胎药干什么?反正这事儿不是我干的,王妃若是不信,自己查去,不要专挑我为难。” 她自己怀孕后,才终于想明白这件事,花娇娇根本就没怀孕,那是她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如果她怀孕了,怎么可能不上报! “怎么,我没怀孕,你就可以下药害我了?” 花娇娇眉头一挑。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没查过?我要是没把这件事弄清楚,怎敢理直气壮地质问你?” “还有,你不会以为,我没有追究此事,是因为没证据吧?我不过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放你一马而已。” “你居然还敢仗着怀孕,跟王爷要份位?要不我们先来算一算你给我下药的账?” 她有证据?? 白千蝶心跳如雷。 不过也是,既然花娇娇所谓的怀孕,是她放出来的假消息,那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她怎么可能没证据! 白千蝶不敢承认,但也不敢再要份位:“王妃不给我晋份位也就算了,何必拿什么堕胎药说事。” 她说完,扭身就走了。 顾子然握住花娇娇的手,冲她一笑:“还是你有办法。” 花娇娇冷着脸,使劲儿把手抽出来:“可以放我走了吗?” 顾子然箍着她的腰不肯放:“木兰围场那天,酒里的堕胎药,真是白千蝶的手笔?她为何要给你下堕胎药?” “因为我骗了她,让她以为我怀孕了。”花娇娇望着他冷笑,“但我‘怀孕’了,她就该给我下堕胎药?这叫什么逻辑?我们都从木兰围场回来多少天了,王爷这时候才想起来过问?早干嘛去了?横竖我没出事,你就打算放过白千蝶了是吗?” “她这不是怀孕了么?她要是没怀孕,刚从木兰围场回来的时候,本王就已经把她休了。”顾子然的声音闷闷的。 “你说来说去都是‘如果’,‘要是’,但事实却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无论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你都会纵容她,原谅她!”花娇娇从怀里掏出那张保证书,丢到了他脸上,“男人喝醉酒时做的保证,果然做不得数,不过我本来也没当真。这张保证书,你尽早收回去。” “谁说做不得数?本王不是已经勒令她待在落雨轩,不准她出来了么?她要晋份位,本王也没答应。”顾子然把保证书重新折好,塞回了她怀里。 花娇娇懒得跟他掰扯,挣扎着要起身。 顾子然不准她走,紧紧把她搂在了怀里。 两人正闹腾,天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王爷,令狐三王子来了。” 顾子然愣了一下,转头朝窗外看去,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泛白,又是新的一天了。 花娇娇也停止了挣扎,问他道:“令狐年来做什么?” “是本王请他来的。”顾子然没有瞒他,“他在木兰围场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请他来府里吃酒,顺便请他帮忙,给府里上上下下查一查蛊。” 齐王府的确像是掉蛊堆里了,是该好好查一查。 花娇娇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你放我起来,我要去梳洗一下,不然怎好见人?” 顾子然松开了手。 花娇娇回到锦瑟楼,沐浴更衣,梳头梳妆。 等她收拾妥当,去到衡元院,令狐年已经给齐王府最后一个下人诊完了脉。 顾子然见她进来,马上招呼她:“你来,也让令狐三王子给你诊诊脉。” 花娇娇走过去,坐到令狐年对面,伸出了胳膊。 顾子然亲自给她搭上了手帕。 令狐年道了声“得罪”,按上了花娇娇的脉搏。 她到底是百蛊不侵的体质,他上次给她种下的忘情蛊,消散得特别快,本来他预计能撑一年,但照目前的脉象看,大概再过八九个月,她就会想起一切了。 不过没关系,她想起来,不代表顾子然会想起来,到时候只要顾子然不承认,她也没辙。 只是他得加快进度了,必须在八个月之内,让花娇娇去云国,嫁给他。 第233章 这东西会让人小产 “三王子,我的脉象有异常?”花娇娇见令狐年久久不语,有点紧张。 令狐年微笑着摇了摇头:“王妃体内无蛊,只是你的脉象既浮且弦,乃是郁怒之兆,王妃平时还得多纾解心情才好。” 她最近因为白千蝶怀孕的事,可不就是很郁闷,这脉象倒也没错。 花娇娇掩饰地笑了笑:“果然医者不自医,我自己都没发现,多谢三王子提醒。” 令狐年收回手,问顾子然:“王爷,贵府所有人都诊完脉了?” “上上下下都来过了。”顾子然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问结果,“可有人体内有蛊?” 令狐年颔首:“所有人都正常,惟有白姨娘体内有子蛊,和你先前给我看过的蛊母,正好对上了。” 葛存友体内有蛊母,而白千蝶体内有子蛊? 不过葛存友是白千蝶的师傅,子蛊在白千蝶体内倒也不奇怪。 关键是,葛存友利用子蛊,让白千蝶做了什么? 顾子然心烦意躁,问令狐年:“三王子,只要催动蛊母,白姨娘就会为他做任何事?” “是。”令狐年点头。 “那她做过的事,自己会记得吗?”顾子然又问。 “不会记得。蛊母操控子蛊时,她会有如行尸走肉,事后什么也不记得。”令狐年答道。 “如此说来,既然蛊母已亡,那白姨娘做过什么,谁也不知道了?”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我可能知道。”花娇娇若有所思,“你还记得朱萸被绑架的事吗?宝月楼的曹大虎,一直认定雇佣宝月楼杀手,绑架了朱萸的人是我,但我根本没干过这事儿。” “我怀疑,是葛存友利用子母蛊,操控白千蝶假扮成我,去宝月楼雇佣杀手,绑架了朱萸。” “葛存友为何要绑架朱萸?”顾子然疑惑着分析,“他是要利用朱萸威胁朱神医,不许他告诉本王,本王的腿在发病之初,是有可能恢复行走能力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怕本王知道什么?” 令狐年在这里,他不便明说,但其实心里很清楚,葛存友多半是为了不让他知道,他曾和花娇娇圆过房。 可他和花娇娇圆房与否,跟葛存友八杆子打不着吧? 他为何要插手?真是令人费解。 “王爷若想知道白千蝶被蛊母控制的时候都做过什么,也不是没有办法。”令狐年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粒丹药来,“这是忆事丹,顾名思义,只要让白姨娘服下此物,她就会想起一切。” 顾子然看着忆事丹,有些犹豫:“这东西有没有副作用?白姨娘她有孕在身……” “那恐怕是不行了。”令狐年摇头,“忆事丹服下后,对胎儿有影响,可能会导致小产。白姨娘既然怀了王爷的孩子,还是小心为上。要不你先把丹药收下,等她生下孩子后,再给她服用。” 的确不急这一时,反正葛存友都已经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操控白千蝶了。 顾子然谢过令狐年,接过了忆事丹,又对他道:“今日之事,还望三王子代为保密。” “王爷放心,我的嘴严得很。”令狐年满口答应。 “王爷,你请三王子给府里人诊脉,有没有给我母亲诊过?”花娇娇问顾子然。 顾子然摇头:“不曾。” “那能否请三王子移步涟漪轩,给我母亲也查一查?”花娇娇看向了令狐年,“前几天,我发现母亲并未亡故,而是还活着。但我母亲如今精神失常,我怀疑她是中了蛊。” 顾子然觉得她太过小心:“岳母是受了刺激才这样,一看就不是中蛊。” “这东西能肉眼看出来?你在诊出中蛊之前,也没想到过自己体内有蛊吧?”花娇娇反驳。 给卫修宜查蛊只是幌子,实际上,她是想借机让令狐年去见一见卫修宜,再问他几个问题。 顾子然无话可说,住了嘴。 令狐年欣然应允了花娇娇,站起身来。 花娇娇带着他朝外走,顾子然让天青推了轮椅,也跟了上来。 花娇娇微微皱眉:“我带三王子去去就回,王爷不必跟着了。” 顾子然跟着,她还怎么问令狐年问题? 顾子然却摇头:“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本王也想知道,岳母到底是不是中蛊了。” 花娇娇怕他生疑,不敢再劝,只得让他跟上了。 三人到了涟漪轩,卫修宜还是只会傻笑,但她只盯着花娇娇傻笑,显然已经认得人了。 顾子然夸花娇娇道:“看来你给岳母服用的药,有效果。” 是,的确有效果,卫修宜很有希望恢复正常。花娇娇扶了卫修宜坐下:“娘,我带了一位大夫来,给您诊诊脉。” 卫修宜只是看着她傻笑,顺从地坐下,又任由花娇娇将她的手腕搁到了桌子上。 令狐年在卫修宜对面坐下,给她诊了脉。 “三王子,我母亲的脉象如何?”花娇娇问道。 “令堂并没有中蛊。”令狐年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花娇娇谢了他。 有顾子然在,她什么也不敢问,只能与顾子然一起把令狐年送出了二门。 从二门朝回走的路上,顾子然叮嘱花娇娇:“白千蝶中蛊的事,你别说漏了嘴。” “说漏了嘴又怎样?”花娇娇挑眉。 “她毕竟怀着孩子,万一受到刺激,动了胎气,就是本王的不是了。”顾子然低声解释,“等她一生完孩子,本王就给她服下忆事丸,好好地跟她算一算这笔账。” “刚才令狐年在的时候,这话你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有必要单独再跟我强调一次?”花娇娇气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不下死命令,我一定会故意给白千蝶服下忆事丸,害她小产?”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顾子然见她生气,有点后悔自己多嘴,只好把忆事丸掏了出来,“本王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本王愿意把这粒丹药,交给你保管。” “你愿意,我不愿意!”花娇娇转身就走,“少拿你侍妾的破事来烦我!” 她回到锦瑟楼,越想越气,一刻也不想在齐王府待,干脆乘车出门,直奔来福客栈,准备变装成王羽溪,去祥云楼找令狐年,问问卫修宜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她乘坐的马车刚出门不久,天青就来向顾子然禀报:“王爷,王妃又去来福客栈了!” 第234章 王爷起了疑心 顾子然猛然抬头:“走!” 天青马上推着顾子然登车,去了来福客栈对面的茶馆,并与其他侍卫一起,把他抬上了二楼的包间。 透过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来福客栈。 侍卫乘风前来禀报:“王爷,一刻钟前,王妃进了来福客栈,现在还不见出来。” 顾子然沉吟片刻,问道:“那自从王妃进来福客栈后,有哪些人出来过?” 乘风递过来一份名单,上头记录着好些人名。 顾子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王羽溪?” 乘风以为他不认得,连忙告诉他:“王爷,王羽溪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的侍妾。” “本王知道。”顾子然面露疑惑,“令狐年的侍妾,跑到来福客栈来做什么?”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乘风回道,“上次咱们王妃来来福客栈的时候,属下也曾见到王羽溪从来福客栈出来。” 这意思是,只要花娇娇来来福客栈,王羽溪也会来? 这是巧合,还是她们约好了? 顾子然思索片刻,吩咐乘风:“你去继续盯着来福客栈的所有出入口,本王就等在这里,一旦发现王妃或王羽溪再次出现,马上来向本王禀报。” “是,属下遵命。”乘风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花娇娇啊花娇娇,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顾子然透过窗户缝隙,望向对面的来福客栈,微微眯起了凤眸。 花娇娇以王羽溪的打扮,来到了祥云楼。 此时令狐年刚回来不久,听说她来了,赶紧命人把她请到了二楼书房。 令狐年请花娇娇坐了,亲手泡了茶:“你看,我没说错,你母亲当真还活着。你刚才带我去见她,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只是碍于齐王在场,没好开口?” 花娇娇接过茶,点了点头:“我就想问问你,我母亲到底是谁?” “你应该等她的病痊愈后,亲口去问她。”令狐年道。 “那如果她永远无法痊愈呢?我就要一辈子蒙在鼓里?”花娇娇皱起了眉头。 “说得也是。”令狐年沉吟片刻,道,“云国的那对圣镯,一只名为‘初见’,一只名为‘余生’。其中,‘初见’由云国圣女保管,世代相传,且传女不传男。” 他没有明说,但花娇娇听明白了:“我母亲是云国圣女?可云国圣女不是南宫月的母亲吗?” “没有圣镯的女人,也称得上是圣女?”令狐年嗤笑,“当年你母亲尚在襁褓之中,就连同‘初见’一起,被送出了云国。可云国不能没有圣女,所以才由国君做主,另选了你母亲的堂妹,作为新一任的圣女。” 花娇娇愣住了:“照你这说法,南宫月的母亲,算是我的小姨?而南宫月是我表妹?” “没错。”令狐年点头。 她居然有这么个表妹,真是倒霉。花娇娇撇了撇嘴,又问:“我母亲当年为何会被送出云国?” 令狐年叹了口气:“当时你外祖家惨遭灭门,大概是有忠仆为了保护你母亲,才冒着风险,把她和‘初见’一起送走了。” 灭门惨案?花娇娇倒抽了一口气:“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隐约有些线索,但缺乏证据,如今时隔多年,也就成了死案了。”令狐年回答道。 花娇娇还有疑惑:“我娘被送到云国的时候,还是个婴儿,那江陵王是如何知道她身份的?” “大概是护送她来云国的忠仆告诉江陵王的。”令狐年猜测道,“当年我也不过才几岁而已,具体情形如何,并不太了解。”文学一二 倒也是。花娇娇点点头,顺口问了一句:“‘初见’由云国圣女保管,那‘余生’呢?‘余生’由谁保管?” “‘余生’归圣女的丈夫所有,亦是世代相传。”令狐年答道。 花娇娇有点明白了:“‘余生’本来在我母亲的亲生父亲手中,后来他们家惨遭灭门,‘余生’也就辗转流落到了楚王那里。” “不错。南宫家惨遭灭门后,‘余生’下落不明,等再次出现,已经在楚王手里了。”令狐年眉头深皱,“真不知是楚王的手伸得太长,还是云国有人吃里扒外。” 南宫家?花娇娇默然片刻:“所以我其实姓南宫?” “对,你本该姓南宫。圣女一族,皆是随母姓。”令狐年深深地望向她的眼睛,“你手持‘初见’,乃是云国新一任的圣女。” “我是云国圣女又如何,‘余生’都被楚王霸占了。”花娇娇喝了口茶,“也许我该想个法子,把‘余生’弄回来。” 她捧着茶,慢慢地喝着,忽然有了主意。 现下楚王的花柳病,岂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这事儿不能由她提,不然楚王反手告个御状,就能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花娇娇放下茶盏,打开空间,取出了孢曲松的针剂,递给了令狐年:“这是治疗花柳病的药,你拿着。到时候,咱俩打个配合,由你把‘余生’要回来。” 令狐年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眼睛骤然一亮:“这果真是个好机会。楚王再怎么舍不得‘余生’,也总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羽溪,你真是太聪明了。” “嗐,等真要回来后再夸我不迟。”花娇娇起身告辞。 她离开祥云楼,乘坐马车,返回了来福客栈。 她刚从后门溜进客栈,乘风就上了对面茶馆的二楼,急急忙忙地向顾子然禀报:“王爷,王羽溪回来福客栈了!” 顾子然骤然抬头:“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围住客栈,不许任何人出入,更不许任何人通风报信,等着本王亲自去查!” 来福客栈二楼,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花娇娇刚准备揭下人皮面具,就听见楼下喧哗阵阵。 她把房门拉开一道缝,走廊上,好些房客正在朝下看,议论纷纷—— “五城兵马司怎么来了?” “说是缉拿盗贼,要搜查来福客栈。” “那肯定是江洋大盗吧?你们看,竟是齐王亲自带人来的!” 顾子然?顾子然为了抓个盗贼,亲自到来福客栈来了? 可是,他今天明明在齐王府,根本没去五城兵马司当值! 花娇娇马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时不知脸上的人皮面具,到底该不该掀下来。 第235章 是花娇娇给表哥下了毒 花娇娇纠结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是齐王妃,自然只考虑齐王妃的事儿,至于王羽溪,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果断关上房门,掀下人皮面具,换回齐王妃的装束,并把这些东西都藏进了空间里。 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门外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开门!五城兵马司缉拿盗贼,按律搜房!” 花娇娇走去开了门,门外,赫然是坐在轮椅上的顾子然。 方才喊话的人,是五城兵马司南城指挥使乔双堤,他看见开门的人是花娇娇,惊讶地朝后退了几步,赔起了笑脸:“齐王妃,下官不知是您,唐突了。” 顾子然抬了抬手。 乔双堤赶紧带着其他人去敲其他房间的门。 顾子然则摇着轮椅,进了房,并随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花娇娇眉一扬:“你不是在缉拿盗贼吗,赖我这儿干吗?” 顾子然上下将她打量:“你为何在来福客栈?” “你这话问得真好笑,来福客栈是我名下的产业,我过来看看生意如何,多正常的事儿。”花娇娇说着,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 顾子然接过茶,却没喝:“本王要缉拿的盗贼,是令狐年的侍妾,王羽溪。” 他要抓王羽溪?! 她披着那身马甲的时候,没犯什么事吧,怎么就成盗贼了? 花娇娇心中警铃大作,但面儿上却若无其事:“你要抓王羽溪,应该去找令狐年,跟我讲有什么用?” “你是来福客栈的东家,本王不找你找谁?”顾子然自茶盏上方,瞥了她一眼,“本王亲眼看见王羽溪从后门进了来福客栈,但五城兵马司的官差搜遍了整个客栈,却不见王羽溪的人影,本王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你把王羽溪藏起来了。” “王爷这话好没道理。”花娇娇翻了个白眼,“客栈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归我负责?王爷如果非要这样认为,那我肯定也没辙,不如你把我抓回去,慢慢地审问?” “本王不会抓自己的王妃。”顾子然放下茶盏,朝她伸手,“过来。” 花娇娇犹豫了一下,走到了他跟前。 顾子然抓起了她的手腕:“把圣镯打开,让本王看看。” 他果然在怀疑她跟“王羽溪”的关系! 他不会已经认定,她就是王羽溪了吧? 花娇娇心下发慌,故作镇定:“圣镯就算打开,你也看不到。” “花娇娇,你糊弄谁呢?”顾子然嗤笑,“本王已经找云国人打听过了,只要你允许,圣镯就可以打开,任人窥视内里乾坤,旁人甚至也可以取出圣镯里的东西来。” “那肯定是你打听错了。”花娇娇抵死不承认。 王羽溪的人皮面具在空间里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那枚带毒的书签也在里头。 这要是被顾子然发现,肯定会起疑。 “花娇娇,你越是不肯让本王看圣镯,说明你心里有鬼!”顾子然攥紧了她的手腕,朝自己怀里一扯。 花娇娇拼命挣扎。 两人正拉扯间,门外天青焦急的声音响起:“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顾子然一手箍住花娇娇的腰,一手转动轮椅:“进!” 天青开门进来,随手又把门关上了:“王爷,白姨娘出事了。她腹中疼痛,有小产的迹象,眼神却发直,嘴里不住地胡言乱语。”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去请刘院使。” “已经差人去请了。”天青犹犹豫豫地道,“以属下之见,要不要把令狐三王子请来?” “为何要请他?”顾子然疑惑问道。 天青看了花娇娇一眼,答道:“白姨娘胡说的话里头,有一件事,是说她曾经假冒王妃,去宝月楼雇佣杀手,绑架了朱萸。” 白千蝶在讲述她被葛存友操控时做过的事?? 顾子然脸一沉:“怎么回事?一口气说完!” 天青苦笑:“王爷,您放在卧房抽屉里的忆事丹,不翼而飞了。属下怀疑,那粒忆事丹,现在已经在白姨娘的肚子里了。” 忆事丹怎会被白千蝶吃了?丹药长脚了不成?! 顾子然手一挥:“你赶紧去请云国三王子,本王这就回府去。” 天青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花娇娇趁机挣扎:“你放我下来,别耽误了你回去看你的侍妾。” “你是当家主母,难道不该一起回去?”顾子然双手摁着她,叫了一名侍卫进来推轮椅。 花娇娇挣脱不了,只好使劲儿掐他的手背:“你少让我管你侍妾的破事!你给我的保证书上,可不是这样写的!” 顾子然摁住了她的手:“本王只向你保证,以后不会纳妾,也不会再碰白千蝶,可没有保证其他的事。” “倒是你向本王保证过,只要本王对你一心一意,你就要担负起当家主母的职责来。” 花娇娇无话可驳,只得道:“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顾子然丝毫不松手:“你一向诡计多端,本王才不上当。” 花娇娇无语,只得任由他抱在腿上,一路接受着路人们的注目礼,下楼出门,登上了马车。 他们回到齐王府时,刘院使已经在落雨轩,为白千蝶诊脉了。 顾子然坐着轮椅进了门,刘院使起身给他行礼,花娇娇这才逮住机会,从他腿上逃了下来。 王妃如今跟王爷的感情这么好了?刘院使心里高兴,不自觉地面露微笑。 顾子然会错了意:“白姨娘没事?” 刘院使这才意识到自己听错了表情,赶紧道:“王爷,白姨娘有小产的迹象,臣打算给她开一副安胎药,但她现在的症状,更像是中了邪,臣医术有限,实在是看不出端倪。” 她这是蛊,他能看得出来才怪。顾子然不便多说,直接让人把他领到隔壁房间开药方去了。 床那边,白千蝶仍在嘀嘀咕咕个不停。 顾子然让侍卫把他推了过去,想要听听她在说什么。 但白千蝶的声音又小又含糊不清,他只得探身,把耳朵贴近了她的嘴。 他没听清,花娇娇却听得分明,白千蝶说的竟是:花娇娇给表哥下了毒,所以我—— 白千蝶怎么知道是她给顾子然下了毒?! 花娇娇一个激灵,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伸手,把顾子然使劲儿一拽。 第236章 是王妃害了白姨娘 顾子然被扯得撞上了轮椅后背,生气又无奈地回头:“花娇娇,本王只是想听听她在说什么,你的醋劲儿是不是太大了点?” 吃醋?她是为了保命! 不过看他这反应,应该是没听清白千蝶的话。 花娇娇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哼了一声:“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顾子然看着她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行行行,本王的错,本王不该离她这么近,听不清就听不清。” 顾子然摇着轮椅,离开了白千蝶的床。 这时侍卫来报:“王爷,云国三王子到了。” “请。”顾子然忙道。 很快,令狐年跟着侍卫走了进来。 顾子然不知如何解释,干脆把床一指,让他自己去看。 令狐年给白千蝶诊了脉,又翻看了她的眼皮,惊讶道:“王爷还是给她服用忆事丹了?” 顾子然皱眉:“本王刚回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本王收在抽屉里的忆事丹的确不见了。” “方才刘院使来过了,说她已经动了胎气,极有可能小产,不知寻常保胎药有没有效?” “有效。”令狐年点头,“最好再给她开一副昏睡安眠的药,让她赶紧睡过去,便会把忆事丹的副作用降到最低。” 顾子然赶紧命人去隔壁房间,叫刘院使开药。 半个时辰后,一碗安胎药和一碗安眠的汤药,都被端了上来。 丫鬟给白千蝶灌下药,她终于停止了喃喃自语,沉沉睡了过去。 顾子然稍稍松了口气,调转轮椅,准备带令狐年去衡元院。 这时一名丫鬟扑到他脚下,拦住了他的去路:“王爷,白姨娘动了胎气,全是王妃害的!王爷,您一定要为白姨娘做主啊!” 顾子然眉头一皱,命天青拉开了她:“胡说八道!方才王妃一直跟本王在一处,如何害得了白姨娘?” “王爷,王妃要害人,何须亲自动手?她之所以出府,就是为了不在场,好让自己背不上嫌疑!” 丫鬟扯着嗓子大喊。 “刚才王爷不在府中的时候,锦瑟楼的小扣子给白姨娘端来了一盘点心,说是王妃赏给白姨娘的。” “白姨娘以为王妃终于不生她的气了,十分高兴,当场吃了一块,谁知吃后不久,就开始说胡话,下身也开始流血了!” 顾子然没有马上回应她的话,而是先对令狐年道:“家宅事多,让三王子看笑话了。” “本来本王还有事要问三王子,但现在本王得先处理家事,三王子不如先请回,回头本王再请你来。” 事涉花娇娇,令狐年有心听一听,但顾子然明明确确地下了逐客令,他只好告辞离去了。 令狐年走后,顾子然才冷着脸,看向了刚才告状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答道:“王爷,奴婢叫杏儿,是贴身伺候白姨娘的丫鬟。” “小扣子又是谁?”顾子然转头问花娇娇。 花娇娇翻了个白眼儿:“小扣子是锦瑟楼的粗使丫鬟,平时负责打扫院子,连锦瑟楼的房门都没资格进。我如果真要给白千蝶送糕点,怎么可能派个粗使丫鬟来?我说,栽赃陷害也请有点技术含量行不行?不要弄这种一看就很假的招数。” 顾子然点头:“王妃说得不错,谁会派个粗使丫鬟来送糕点?” “王妃,您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杏儿叫道,“王爷,白姨娘当时也奇怪,还问了小扣子。可小扣子说,白姨娘这样的侍妾,只配粗使丫鬟送糕点。白姨娘心想,王妃好容易对她示好,她哪能计较糕点是什么人送过来的,所以就没再质疑。”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顾子然已经有点烦了,叫了天青来问:“小扣子在来落雨轩送糕点前,去过本王的卧房?” 天青摇头:“并未去过。她只不过是个粗使丫鬟,就算去了,属下也不可能放她进门。” 这可真是奇了,小扣子没去过他的卧房,卧房里的忆事丹,难不成是自己长了脚,跑到糕点里去的? 顾子然满心疑惑,吩咐天青:“把小扣子带过来。” 天青领命,很快把小扣子押到了落雨轩。 顾子然打量小扣子片刻,问道:“是你给白姨娘送了糕点?” “是。”小扣子低着头回答。 “是王妃让你送的?”顾子然又问。 “不,不是。”小扣子断然否定。 不是花娇娇让她送的糕点?顾子然一愣。 小扣子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花娇娇一眼,忽然仰面倒下,口中流出了黑红黑红的血。 “不好!她服毒自尽了!”天青赶忙上前,捏开了小扣子的嘴,“王爷,她嘴里事先含了毒药,外面包裹着一层糖衣,刚才她咬破糖衣,这才中了毒。” “王爷,她这是畏罪自杀!”杏儿叫嚷了起来,“她服毒前看了王妃,分明就是为了遮掩王妃的罪行,才服毒自尽了!肯定是王妃命她这样做的,不然她一个粗使丫鬟,哪来的钱买毒药!” 小扣子刚才的行径的确很可疑,但顾子然也没信杏儿的话,只是吩咐天青:“把尸首抬下去,查她的底细,再仔细查一查,本王房里的忆事丹,是谁偷了。” 天青应了一声,叫了人进来抬小扣子的尸首。 顾子然对花娇娇道:“你先回去,等本王查清了再说。” 他没有轻信任何人,花娇娇很是欣慰,抬脚就走。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入内:“王爷,王妃,白贵妃亲自出宫,朝落雨轩来了!” 白贵妃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她这是给白千蝶撑腰来了? 花娇娇预料得到自己会被刁难,小声地抱怨顾子然:“给你当王妃,真不是什么好差事,下有你的妾,上有你的娘,没一个是善茬,个个都只会给我添堵。” 顾子然默然片刻:“只要你是清白的,本王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冤枉你。” 花娇娇撇了撇嘴,没作声。他在白贵妃面前讲公道有什么用?白贵妃对她的偏见根深蒂固,就算真相尚未查明,她也很乐意先让她脱一层皮。 第237章 花娇娇受罚 白贵妃由几名宫女嬷嬷扶着,进了落雨轩。 顾子然坐着轮椅,迎上前去:“母妃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完全复原,怎么亲自出宫来了?” “本宫要是再不来,怕是都见不到千蝶了!”白贵妃沉着脸,语气不善。 顾子然请白贵妃在上首坐下,道:“儿臣正打算彻查此事,等有了结果,一定第一时间禀报给母妃。” “彻查?本宫都来齐王府了,你还跟本宫打马虎眼?”白贵妃激动得直拍茶几,“千蝶之所以动了胎气,是因为吃了花娇娇送的糕点,是不是?这事儿都已经传进宫了,你还打算瞒着?花娇娇到底给你管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这么护着她?” 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难道他和花娇娇尚未回府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是谁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母妃,此事疑点颇多。给白千蝶送糕点的人,是锦瑟楼的粗使丫鬟,名叫小扣子,刚刚已经畏罪自尽了。花娇娇就算要给白千蝶送糕点,也不可能派一个粗使丫鬟去。母妃且给儿臣几天时间,等儿臣把这件事查清楚后再处置。” “这也叫疑点?”白贵妃嗤笑一声,“本宫问你,糕点是不是小扣子送的?” “是。”顾子然点头。 “小扣子是不是花娇娇的人?”白贵妃又问。 顾子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算是吧。” “那不就得了?”白贵妃冷笑,“甭管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花娇娇的人犯了错是事实,她身为主人,就该罚!” “母妃,这样的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顾子然垂下了眼帘。 此事最大的疑点,在于忆事丹是如何不翼而飞,跑到了糕点中,但他本能地不想让白贵妃知道,所以没有明说。 “牵强?哪里牵强了?难道她的人害了你表妹,她不该受罚?”白贵妃又气又急,“顾子然,你成亲这么多年,花娇娇都没给你生下一儿半女,本宫每天连觉都睡不着,生怕你绝了后。如今千蝶好容易怀上了你的血脉,你居然却护着花娇娇那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母妃!”顾子然觉得白贵妃说话太难听,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儿臣并未维护花娇娇,儿臣只是秉承公道,不想冤枉任何一人。” “行,既然你要公道,那本宫就跟你说说公道。”知儿莫若母,白贵妃很清楚该如何拿捏顾子然,“就算此事有蹊跷,花娇娇身为小扣子的主人,已然背上了嫌疑,这没错吧?”んttps:// 顾子然点了头:“没错。” “既然花娇娇是嫌疑人,是不是该先关起来,等候审讯?”白贵妃又道,“如果你连关她都舍不得,那本宫只能舍出这张脸,命人去报官了。到时候,她可就不止是关在齐王府,而是要蹲大狱了。” 她只是想把花娇娇关在齐王府? 顾子然想了想,同意了:“那就依了母妃,暂时让她禁足锦瑟楼。” 只要是在齐王府的范围内,怎么关,关多久,还不都是他说了算。他完全可以先答应白贵妃,等她走后,再把花娇娇放出来。 白贵妃仍不满意:“你把她关在锦瑟楼,跟没关有什么分别?要关,就关柴房,先饿三天再说。” 顾子然看了看花娇娇的脸色,很想争辩一下,但又怕不依着白贵妃,她对花娇娇的处罚会更重。 他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白贵妃:“依母妃,关柴房。” 反正等白贵妃一走,他就会把花娇娇放出来,所以关哪儿都一样。 白贵妃终于满意了,起身进屋,去探望白千蝶了。 顾子然叫了侍卫进来吩咐:“带王妃去柴房。” 花娇娇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二话不说就跟着他们走了。 顾子然很清楚,她这是真生气了,不然高低会跟白贵妃争辩几句。 白千蝶仍在昏睡当中,白贵妃进去瞧了几眼,就出来了。 顾子然盼着白贵妃快点走,他好早点去把花娇娇放出来,但他又不敢催,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白贵妃朝主座上坐了,满口抱怨:“花娇娇忒不像话,她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谋害千蝶的孩子。” “母妃,此事尚无定论,请您慎言慎行。”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白贵妃冷冷一笑:“本宫听说你现在跟花娇娇如胶似漆,本还不信,看来传言非虚了。这要搁在以前,不用本宫开口,你早惩处她了。而今本宫不过嘴上说一说,你就不乐意了。” 顾子然定定地看向了白贵妃:“母妃,花娇娇是儿臣的妻子,儿臣难道不该跟她如胶似漆?” “母妃,您为何一直对她有成见?她好像并未得罪过您。” “她当年找太后求来了齐王妃的位置,就是得罪本宫了!”白贵妃想起来就气,“千蝶与你青梅竹马,她才应该是你的王妃,却偏被花娇娇横插了一杠!” 顾子然皱起的眉头,松散不开了:“母妃,儿臣对白千蝶并无男女之情,当年就算没有花娇娇,儿臣也不会娶她做王妃。” “男女之情?男女之情重要吗?”白贵妃并不反驳他,但却也振振有词,“你贵为皇子,娶妻难道还要顾及男女之情?” “那儿臣应该顾及什么?”顾子然忽然有点生气了,“娶妻娶贤?白千蝶贤在哪里?娶妻应该门当户对?论家世,白千蝶又有哪一点配得上儿臣?” “你是在嫌弃我们白家的门第?!”白贵妃的声音骤然尖利。 顾子然却是凄然一笑:“不,是母妃在嫌弃儿臣半身残疾。倘若儿臣这双腿没有废,倘若儿臣仍有机会问鼎储君,母妃还会想把白千蝶嫁给儿臣为妻吗?不,您不会。您只会比谁都嫌弃白千蝶的出身,认为她配不上儿臣。说到底,母妃不过是看儿臣前程无望,觉得白千蝶配儿臣这个废人正合适罢了。” 白贵妃被直白地揭露了心思,气势矮了下去:“胡说!” “儿臣是不是胡说,母妃自己清楚。”顾子然垂下了眼帘。 白贵妃尴尬地喝了口茶:“如今花娇娇已然是齐王妃,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本宫现在只要你一句话,等千蝶生下子嗣,你马上为她请封侧妃。” 第238章 有人撑腰了 “不可能。”顾子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态度非常之明确。 “顾子然!”白贵妃气得拍了桌子,“不管千蝶生的是男是女,那都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却连侧妃之位都不肯给她?” “因为这个孩子,来得不光彩。”顾子然神情淡漠,态度却很坚决,“她趁着给儿臣治病之机,不顾儿臣的意愿,爬了儿臣的床,才怀上了孩子。” “此风不可长,儿臣绝不会让她当侧妃。不然以后人人效仿,齐王府内岂不是乌烟瘴气?” 白贵妃闻言更气了:“她都给你怀孩子了,你还盯着以前的事不放?” “怀孩子很了不起?”顾子然满脸不屑,“就算本王身有残疾,也多的是女人愿意给本王生孩子。母妃,你以后孙子不会少,犯不着只盯着她这一个。” “你!”白贵妃拍案而起。 但一旁的秦嬷嬷却不住地给她递眼色。 白贵妃忍下了这口气,拂袖而去。 出了齐王府,白贵妃马上问秦嬷嬷:“本宫正给白千蝶讨份位呢,你拦着本宫做什么?” 秦嬷嬷笑道:“娘娘,咱们王爷从小就倔,您跟他争论有什么用?您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宫求皇上去。这事儿只要皇上同意了,王爷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贵妃的心情马上好转,脸上露出了笑:“你说得对,本宫的力气,使错地方了。本宫这就回宫求皇上去。皇上看在这是子然第一个孩子的份上,一定会同意。” ……… 白贵妃刚走,顾子然就急冲冲地赶去了柴房。 房门打开,花娇娇正站在那扇小小的通风窗前,眺望着远方,表情惆怅。 “花娇娇。”顾子然摇着轮椅上前,“把你关进柴房,乃是情势所逼,本王一定——” “不必说了。”花娇娇冷漠地打断了他,“我早知道,家里只要有两个以上的女人,就会平添是非,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婆母撑腰。” “不要说丧气话,本王会处理好此事。”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这次处理好了,那下次呢?你敢保证以后不出事?你原本还说,只要把她关在落雨轩,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呢?” 花娇娇自嘲一笑。 “瞧我这王妃当的,真是窝囊,不是被关冷香院,就是被关柴房。本来就不多的脸面,全都丢尽了,就没有捡回来的时候。” 顾子然忙道:“把你关柴房,只是为了应付母妃,本王这就——” 他正要说,这就放你出去,门外忽然传来了卫破虏的怒吼—— “堂堂齐王妃,竟被你们关进了柴房?!都给本王滚开!” 江陵王来了? 顾子然连忙调转轮椅,命人开门。 但门外的侍卫还没来得及伸手,卫破虏就一脚踹开房门,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齐王,本王今日要不是来探望卫修宜,都不知道花娇娇在你府上过得是这种日子!” 卫破虏满面怒容,指着顾子然的鼻子骂。 “你是不是觉得,卫修宜跟江陵王府断绝了关系,花娇娇没了外家撑腰,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欺负她了?!” “江陵王,这都是误会。”顾子然开口解释。 “误会?你见过把王妃误会到柴房的王府?真是前所未闻!”卫破虏把手攥成了拳头,很想给他几下,但看了看他的腿,还是忍住了。 顾子然揉了揉太阳穴:“此事说来话长,起因是——” 他刚想把白千蝶的事讲给卫破虏听,就被卫破虏打断了:“理由重要吗?花娇娇是你的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齐王妃,齐王府的当家主母!”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如此折辱!” “你要是看不上她,不如把她还给本王,免得她在齐王府受气!” 卫破虏气冲冲地说完,大步走到花娇娇面前,攥住了她的手腕:“跟本王去江陵王府!至少江陵王府没人敢把你关进柴房!” 顾子然赶紧转动轮椅,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江陵王,别说本王的岳母已经跟你断绝了关系,就算她没跟你断绝关系,你也不能带走本王的王妃。” “这事你说了不算!” 卫破虏吼了一声,转头问花娇娇。 “花娇娇,你自己说,你跟不跟本王走。只要你肯,本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绝不会再让你受齐王府欺凌!” 花娇娇自从穿越,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解决问题,今日没想到,竟有人撑腰了。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只要王爷不嫌弃我,我就跟王爷走,一辈子不回来都成。” “那还叫什么王爷,叫外祖父!”卫破虏见她答得干脆,十分高兴。 “外祖父!”花娇娇响亮地叫了一声。 “好,好!”卫破虏高高兴兴地拉着她朝外走,“你娘当年要是有你这魄力,也不至于被花无期整成这样。” 顾子然拦不住卫破虏,只得甩出鞭子,缠住了花娇娇的腰:“花娇娇,本王有话跟你讲。” “你可以去江陵王府跟我讲。”花娇娇被迫停下了脚步,很不高兴。 卫破虏唰地拔出了腰间配剑:“齐王这是要逼本王动手?” “外祖父,让我来跟他说。”花娇娇按住了卫破虏握剑的手。 卫破虏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花娇娇转头,指了指卫破虏,问顾子然:“这是我外祖父,没错吧?” 顾子然点了点头。 “我去外祖父家住几天,这要求合情合理吧?”花娇娇又问。 顾子然没做声。 “怎么,你怕你母妃生气?”花娇娇嗤笑。 顾子然摇头:“本王本来就没打算关你,本王这会儿来柴房,就是打算放你出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许我跟外祖父走?我连去外祖父家的权力都没有了?”花娇娇问道。 这权力她自然是有的,但他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她这一去,算不算是负气回娘家?顾子然想了想:“等过几天,本王陪你一起去。” “大可不必!”回答他的,却是满脸不耐烦的卫破虏,“娇娇,你跟他啰嗦什么,你别看他说得好听,谁知道你留在齐王府,白贵妃会不会再为难你。走走走,快跟本王去江陵王府,莫要留下受气。” 第239章 团团是花娇娇生的 “外祖父,您说得对,咱们这就走。”花娇娇头也不回地率先出了柴房。 卫破虏随即跟了出去,还不忘把涟漪轩的卫修宜也带走了。 顾子然本想跟着去,天青劝他:“王爷,王妃要回外祖父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如随她去吧。当务之急,是查清白姨娘误食忆事丹的真相,还王妃一个清白。” 有道理。顾子然马上下令:“去查本王离府后,有哪些人进过本王的卧房。” “王爷,属下早就查过了。”天青回道,“您离府后,只有洒扫的五名丫鬟进过您的卧房。现在哪五名丫鬟都被关在了下人房,等您审问。” 顾子然不耐烦地拍了拍轮椅:“几个下人,有什么好审,直接拖到院子里打一顿,不怕她们不说。” “是,属下这就去办。”天青领命而去。 顾子然让另一名侍卫来推了轮椅,朝着衡元院去。 天青的办事效率很高,顾子然刚回到衡元院没一会儿,他便将一名丫鬟,拖到了他面前。 “王爷,这丫鬟名叫小红,她自称忆事丹是小扣子让她偷的。属下在她的床下,搜出了两锭银子。” 天青说着,把两锭银元宝,放到了顾子然面前的桌子上。 顾子然扫了一眼,问匍匐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小红:“银子是小扣子给你的?” 小红畏畏缩缩地开口:“回王爷,小扣子让奴婢去王爷的卧房,偷一粒丹药,事成之后给奴婢五十两银子。奴婢的娘病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奴婢脑子一热,就趁着打扫王爷的卧房,帮她偷出来了。王爷,奴婢知道错了,求王爷饶命……” 顾子然面无表情:“小扣子怎么知道,本王的卧房里有丹药?” “小扣子说,是王妃告诉她的。”小红答道,“奴婢寻思既然是王妃告诉她的,这丹药说不准就是王妃要的,不然小扣子一个粗使丫鬟,哪来这么多银子?王妃有命,奴婢不敢不从啊,何况还有报酬,奴婢这才大着胆子去偷了丹药……” 小扣子让她偷忆事丹的时候,打的就是花娇娇的招牌?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冲天青把手一挥:“带下去,照规矩办。” 天青应了一声,命人把小红拖了下去。 顾子然曲起手指,急促地敲了敲桌子:“去搜小扣子的房间,再查一查她跟什么人接触过。她给小红的这两锭银子,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顾子然说完,招手示意天青靠近,随后蘸取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让他悄悄查一查,他与令狐年、花娇娇谈论忆事丹的时候,当值的侍卫是哪些,其中有没有可疑的人。 天青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当时厅里除了他和花娇娇、令狐年,就只有当值的侍卫。 小扣子居然知道忆事丹的下落,肯定是有人传递了消息给她,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天青应了一声,下去办差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天青便来回禀:“王爷,当时当值的侍卫共有十人,都是跟随王爷十几年,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一向忠心耿耿。他们都否认接触过小扣子,属下暗中打听了一番,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走漏消息的人不是他的侍卫,那就只能是令狐年,或者……花娇娇了? 顾子然思忖片刻,吩咐他道:“先不要声张,等查完小扣子再说。” “是。”天青点头,又道,“王爷,小扣子的房间已经搜完了,并未发现异常。但据他同屋的丫鬟翠芬说,小扣子明明是个孤女,但每个月都会趁着假期,带上攒下的月钱出府,等回来时,月钱也就不见了,不知是给了谁。” 竟有这种事?顾子然马上道:“那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旦有消息,马上回禀本王。” “是。”天青应了一声,办差去了。 ………… 花娇娇跟随卫破虏到了江陵王府,姜氏听说她在齐王府受了委屈,都被关进了柴房,心疼得不得了,当即命人收拾房间,要留她长住。 花娇娇穿越至今,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关怀,很是感动,对姜氏道:“舅母,我想跟着母亲一起,住她出阁前的院子,不知行不行?她时时刻刻看见我,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行行行,这有什么不行的。”姜氏连声应答,“如果你不嫌挤不嫌吵,舅母还可以把团团给你送过去。” 那敢情好!花娇娇连连点头:“舅母,你把她送过来,我好久没跟她一起住了,怪想的。” “行!”姜氏响亮地应着,马上命人把团团带来,再亲自把她们送到了惜春院。 团团高兴得不得了,在院子里上蹿下跳。んttps:// 不一会儿,卫破虏和卫守疆都过来了。 花娇娇赶紧请他们进了屋。 卫破虏看着院子里的团团,笑道:“这小丫头爱舞刀弄枪,她刚来的时候,天天想回齐王府,可自从知道江陵王府也有习武场,还有专教十八般兵器的教头,就再也不念叨要回去了。” “她是花将军的遗孤嘛,喜欢舞刀弄枪也正常。”花娇娇笑着道。 卫破虏没有搭腔,而是把团团叫了过来:“团团,去习武场找祝教头,他说要考校你昨天学的长枪。” “好咧!”团团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花娇娇看着团团欢快的背影,觉得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她由衷地感谢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外祖父,舅舅和舅母把团团照顾得太好了,我把她送到江陵王府,算是送对了。” 卫破虏还是没搭腔,而是屏退屋中下人,又叫卫守疆去关上了门。 花娇娇一看他这架势,马上坐直了身子。 卫破虏也不跟她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娇娇,团团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花娇娇下意识地否认:“当然不是。” 卫破虏直摇头:“团团笑起来的时候,跟你一模一样,你就别否认了。” “你只需要告诉本王,她到底是你跟谁生的?” 第240章 你为何不让女儿跟王爷相认? 团团的笑容跟她一模一样吗,这她倒是没有留意过。 卫破虏如此肯定,让她花娇娇很意外,但她还是保持沉默,没敢承认。 至于孩子的父亲……那天在木兰围场,顾子然特意命人给团团化了妆,把她的脸涂得像猴屁股,是以没有人发现她跟谁长得像。 但这几天卫破虏肯定看出来了,不然不会有此一问。 团团的亲爹……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不然她无法把团团带走。 花娇娇想到这里,愈发沉默了。 “娇娇,你不回答,是担心我们将你浸猪笼?你想多了,没那回事。” 卫破虏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王是想告诉你,只要这孩子是你的,甭管她的爹是谁,她都流着我们卫家的血,我们卫家必会视她为珍宝,护她一世周全。” “如果你不方便把她带在身边,那就一直把她放在江陵王府,你舅母会把她当亲孙女一般带大。” 姜氏连连点头:“娇娇,你外祖父说得对,我本来就喜欢团团这孩子,如果她是你生的,那我们更是血脉亲人,只要你愿意,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江陵王府的人了。” 卫守疆见花娇娇一直有防备心理,出声解释权:“娇娇,你外祖父之所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绝不是为了让你难堪,只是为了以后齐王来要人的时候,他能更理直气壮。” “如果团团是花将军的遗孤,而花将军是齐王旧部,她的亲姑姑也尚在人世,我们江陵王府能留她一时,收留不了她一世。如果齐王带着花如月来要人,而我们强留不给,终究是理不直气不壮。” 花娇娇忍不住道:“外祖父,就算团团是我的女儿,她对外的身份也只能是花将军的遗孤,你们强留起她来,依旧是理不直气不壮啊。” “不,如果团团是你的女儿,那我们是理不直气也壮。”卫破虏捋着胡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很理直气壮。 花娇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行了,你也不必多说了,团团那丫头,肯定就是你生的。” 卫破虏说着,压低了声音。 “团团不是顾子然的种?他是不是知道这事儿,所以不待见你?” 花娇娇揉弄着袖口的花纹,道:“外祖父,我很想把实情告诉您,但怕您承受不住。” “不就是你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吗,本王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卫破虏很不以为然,“本王已经想通了,你母亲跟江陵王府断绝关系,那是她的事,更何况,这件事很可能另有隐情。” “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涉到你,你是本王的外孙女,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既是本王的外孙女,就是本王要护着的人。别说你只是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就算你杀了人,本王也会尽力为你开脱。” 花娇娇心下一暖,同时心念一动:“那如果开脱不了呢?” 他只是打个比方,她怎么还刨根问底起来了?卫破虏愣了一愣:“如果没法开脱,那本王只能设法让你改头换面,再悄悄把你送出大康了。大康的律法,别的国家不一定买账,只要你出了大康,就算被人认出来也不怕。” 花娇娇的心里忽然就亮堂了,但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她毒害顾子然不是什么好事,让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知道,只会给他们带来祸端。 但卫破虏讲了这样的话,就仿佛让她有了底气,往后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多一个选择。 卫破虏察觉到花娇娇忽然间的沉默,看了看卫守疆和姜氏:“你们先出去,人多她不好意思,让本王来问问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孩子的爹是谁,重要吗?姜氏怕花娇娇难堪,想要劝一劝卫破虏,但卫守疆看出了卫破虏的意图,把她拉出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了花娇娇和卫破虏,卫破虏开了口:“团团的亲爹,就是齐王,是不是?” 他怎么一猜一个准?花娇娇没做声。 卫破虏琢磨着她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又道:“你不敢让团团跟齐王相认,是因为你杀了人?不对,你杀了人,跟齐王有什么关系?他不至于因为你杀了人,就不认孩子了吧?” “难不成,你杀的人是齐王?可齐王还好端端地活着……” 卫破虏说着说着,忽然猛地站起身来,直直地盯住了花娇娇。 “你现在懂医术,那你有没有给齐王治过腿?他的腿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娇娇慢慢地绷直了后背:“外祖父何出此言?” 卫破虏盯着她的眼睛,道:“本王突然想起来,大概七八年前,那时本王尚未搬去江南。一天夜里,你突然来找本王,把一瓶药丸交给了本王,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什么了?”花娇娇忙问。 卫破虏满眼狐疑:“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啊。她都怀疑原主的记忆是不是也被封存了。 花娇娇只好扯了个谎:“五年前我忍受不了齐王的冷落,曾自杀过一次。被救下来后,好多事都记不得了。” 她都被逼到自杀了? 卫破虏唏嘘不已:“本王早就跟你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你偏不信,非要嫁进齐王府。” “罢了,现在你孩子都有了,再说这个没什么意思。” “那天你来找本王,说那瓶药丸,是用来赎罪的,让本王等你死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交给齐王。” “当时本王根本没听懂你这话,后来也没见你过世,也就渐渐地忘记这件事了。” “如今想来,你说的死后,是不是指你自杀那次?” “可你自杀未遂,也没见你给本王捎信儿。” 别说卫破虏了,花娇娇都听不懂原主的那番话,她只能问卫破虏:“外祖父,那瓶药丸在哪,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本王当时把它就藏在了这惜春院里。”卫破虏说着,站起身来,打开墙边柜子的暗格,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了花娇娇。 文学一二 第241章 本王帮你离开齐王府 花娇娇接过小瓷瓶,把里头的药丸倒了出来。 药丸一共十来粒,暗红色,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她藏了一粒药丸到手心,再悄悄地打开了空间,化验药丸的成分。 药丸无毒,看成分,对身体只有益处。 为何原主说,这是用来赎罪的? 花娇娇心念一动,拿出那张书签,提取有毒成分,再掰下一点药丸,将它们混合到了一起。 不到一刻钟,试管里的有毒成分消失了。 果然,这是解药,专解顾子然的毒。 花娇娇手握解药,毫无惊喜之感,一颗心反而沉到了谷底。 顾子然的残疾,还真是原主的手笔,本来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这一切都是误会。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很显然,就是原主通过书签,给顾子然下了毒,后来她心怀愧疚,所以在自杀前,把解药给了卫破虏。 但还是有很多疑点,让她想不通。 比如,原主明明在婚前就给顾子然下了毒,后来为何还硬要嫁给他。 还有,她明明有解药,为何不直接给顾子然服用,而是要交给卫破虏,而且还特意叮嘱他,要在她死后再给顾子然。 花娇娇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关上了空间。 卫破虏见她一直发愣,不解问道:“娇娇,这药丸到底是什么?” 反正卫破虏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花娇娇懒得再瞒,照实说了:“齐王双腿残疾,是因为中了毒,而这瓶药丸,就是解药。” 卫破虏大吃一惊:“解药为何是你的?难不成,是你给他下了毒?!” 花娇娇苦笑:“外祖父,如果我说自己不记得了,您信不信?” 这也忘了?卫破虏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花娇娇叹了口气,把药丸一粒一粒地装了回去:“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种种迹象表明,齐王所中的毒,就是我下的。” “我是害他痛苦多年,害他前程尽毁的罪人,我怎敢让团团跟他相认。” “万一他得知真相后,迁怒于团团,那我不是害了她么。” 卫破虏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捂住脸,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花娇娇把小瓷瓶塞好,道:“本来我打算通过针灸给齐王解毒,后来白千蝶有孕,我不想再跟齐王有瓜葛,这事儿才耽误了。” “现在有了解药就好办了,我找个机会把解药给他,让他自己吃去。” 这样她也就能无牵无挂地离开大康了。 今天来江陵王府,真是来对了,竟收获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卫破虏忽然抬起头来,朝她伸手:“这解药不能由你来给,你把它还给本王。” “为什么?”花娇娇不解。 卫破虏道:“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为何叮嘱本王,一定要等你死后,再把解药给齐王?” “因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谁有解药,就是谁下的毒。” “你怕齐王震怒,所以要等你死后再把解药拿出来。” “你要是现在把解药给齐王,岂不等于自投罗网?” “外祖父说得有道理。”花娇娇摩挲着手里的小瓷瓶,“那以外祖父之见,这瓶解药,要由谁去给他最合适?” “现在谁给都不合适。”卫破虏站起身,在屋内踱起了步,“你虽然跟齐王成亲多年,但显然并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城府极深,非常沉得住气。这些年,他肯定一直在追查投毒真凶,说不准早怀疑上你了,只是不透口风而已。” “照本王的意思,你与其等着他给你定罪,不如反客为主。” “反客为主?”花娇娇面露疑惑。 卫破虏背着手,又踱了几步:“你和团团一起假死吧,来个金蝉脱壳,借着假死,逃往他国,从此不要再回大康了。” 假死?花娇娇眼睛一亮。 她一直都没有想到脱身的好法子,没想到卫破虏给她解决了。 只是……花娇娇有疑虑:“如何才能不让人发现尸体是假的?” “这很简单,交给本王就好。倒是你金蝉脱壳后,该如何离开大康,是个难题。”卫破虏有点犯难。 他犯难的问题,花娇娇却一点儿也不为难:“我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离开大康。外祖父帮我安排假死就行。” “你有办法?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这事儿部署起来需要时间,等本王找到合适的尸体后,咱们再商量细节。”卫破虏很是高兴。 “行,正好我在大康也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花娇娇点了点头。 卫破虏长叹一声:“娇娇,你说你,为何要给齐王下毒?”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花娇娇苦笑:“这个我也不记得了。” 卫破虏哼了一声:“这事儿肯定跟你那个混账爹脱不了干系。” “那时候你才多大,怎么可能弄来如此厉害的毒药?再说你跟齐王无冤无仇,也没理由要害他。” “您的意思是,很可能是我爹让我去毒害齐王的?”花娇娇问道。 卫破虏点了点头,道:“此事你莫要声张,本王自会去查。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要处理的事处理好,随时准备离开大康。” “好。”花娇娇答应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齐王妃,楚王府来人了。” 卫破虏知道楚王府是为了楚王和楚王妃的病,当即命人开了门。 丫鬟领着个嬷嬷进来了。 嬷嬷陪着笑,给花娇娇和卫破虏行了礼:“王妃,我们王爷和王妃让奴婢来问问您,注射器造好了吗?您何时能去楚王府,给我们王爷和王妃治病?” 给楚王和楚王妃治疗花柳病,索回圣镯,便是她在离开大康前,要做的事之一了。 花娇娇告诉那嬷嬷:“注射器已经造好了,我明天就去楚王府。” 嬷嬷千恩万谢地走了。 ———— 第二天,齐王府。 顾子然怔叫了天青过来,打算问问小扣子的事,白贵妃派了身边的秦嬷嬷过来,探望白千蝶。 顾子然没在意,随口叫了个小丫鬟,让她领秦嬷嬷去落雨轩。 谁知秦嬷嬷却道:“王爷,不着急去落雨轩。贵妃有令,让奴婢先去柴房,看看王妃。” 看花娇娇? 这是要查花娇娇有没有老老实实待在柴房吗? 可花娇娇此时不但不在柴房,更是不在齐王府,让她一看就露馅了。 顾子然不敢让秦嬷嬷去,只得道:“你先去探望白千蝶,她昨天醒来后,还在念叨母妃。” 秦嬷嬷却不依:“王爷这般推阻,不会柴房里根本没人吧?” 第242章 会有人收拾她 “把王妃关进柴房,乃是母妃的意思,本王岂敢违背?”顾子然断然否认,“既然秦嬷嬷认为去柴房看王妃,比去落雨轩探望白千蝶的病更重要,那本王派人带你去便是了。” 顾子然当即叫了个名叫碧竹的丫鬟过来,让她带着秦嬷嬷去柴房。 这是在齐王府,他的地盘上,他若真想阻拦秦嬷嬷,多得是办法,但此举无疑会惹得白贵妃不快。 白贵妃不高兴,就会把气撒到花娇娇身上,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只能哄着点秦嬷嬷了。 秦嬷嬷前脚刚走,顾子然马上叫天青跑一趟江陵王府,让花娇娇赶紧回来,把秦嬷嬷糊弄过去,免得白贵妃知道后怪罪。 天青领命而去。 那碧竹得了顾子然的指示,带着秦嬷嬷在齐王府东绕西绕地转圈子。 秦嬷嬷看出有猫腻,但却不敢乱闯,只能强忍着。 天青跑了一趟江陵王府,很快回来禀报:“王爷,属下没见着王妃。江陵王让属下转告王爷,不管谁要找王妃,让他去江陵王府便是了。” 卫破虏这是铁了心要护着花娇娇,甚至不惜要跟白贵妃杠上吗? 也是,他不敢跟白贵妃硬来,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亲娘,他不能忤逆不孝,但卫破虏又没这个顾忌。 顾子然觉得让白贵妃去江陵王府碰碰壁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对天青道:“去告诉碧竹,可以带秦嬷嬷去柴房了。” “是。”天青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去过柴房的秦嬷嬷,就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衡元院,以白贵妃的名义向顾子然兴师问罪。 “王爷,柴房里根本没人,您这是耍贵妃娘娘玩儿呢?” “贵妃娘娘就是猜到您会阴奉阳违,偏袒王妃,这才特意派奴婢出宫来看,没想到,还真让贵妃娘娘猜对了。” “奴婢这就回宫,禀报贵妃!” 顾子然却是满脸诧异:“谁说柴房没人?” “本王又不是傻子,就算有心偏袒王妃,也不可能在明知你要去柴房的情况下,还把她放出柴房吧?这不是明摆着惹母妃生气么?” 秦嬷嬷一愣,心想也是,就算顾子然把花娇娇放了出来,也会赶在她去检查之前,让她重回柴房,装个样子,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 她想到这里,缓了神情,问顾子然:“那王妃去哪了?莫不是偷偷逃了?” “逃?她哪有这个胆子?”顾子然故意皱起了眉头,“她到底去哪儿了?” 天青赶紧“提醒”:“王爷,是江陵王来齐王府,把王妃接走了,王妃现下正在江陵王府呢。” 顾子然“恍然大悟”:“原来她去江陵王府了,江陵王是王妃的外祖父,又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本王可不敢惹。秦嬷嬷不如回宫如实禀报。” 秦嬷嬷敢打赌,这事儿顾子然肯定知情,故意在这儿演给她看呢。 但事涉江陵王府,她不敢多嘴,只得忿忿转身,回宫去了。 白贵妃听说花娇娇不但不在柴房,甚至不在齐王府,火冒三丈,竟不顾秦嬷嬷劝阻,亲自出宫,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杀到了江陵王府,找卫破虏要人。 彼时花娇娇、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都在习武场,看团团耍长枪。 卫破虏听了丫鬟的禀报,脸一下子拉长了:“白贵妃到底出身不高,行事跟个泼妇似的,竟自己跑出宫来要人了。” 花娇娇抬头望天,该说不说,顾子然的母族,还真是给他拖后腿。 姜氏劝卫破虏:“她到底是宫里的娘娘,又是齐王的母妃,面子必须给。” “那你去敷衍她几句。”卫破虏交代道,“人是不可能给的,让她打哪来,回哪去。” “是。”姜氏转身去了正厅。 她到的时候,正厅所有的丫鬟都跪在院子里,而厅里,碎瓷渣子散了一地。 一名江陵王府的丫鬟跪在碎瓷渣子上,用手帕擦着白贵妃的鞋。 白贵妃则是一脸愠怒。 就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姜氏微皱眉头,上前给白贵妃行了礼。 白贵妃冷笑:“江陵王府还真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本宫来要自己的儿媳,江陵王府不仅把本宫晾在厅里,还指使丫鬟给本宫下马威?” 他们什么时候指使丫鬟给她下马威了?姜氏不明所以,先澄清道:“娘娘,这肯定是误会,江陵王府人人尊重娘娘,怎么可能给您下马威。” “娘娘别生气,等臣妾问清楚情况,一定给娘娘一个交代。” “问情况?跟本宫装什么傻!若非你们指使,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来的胆子拿茶水泼本宫的鞋?”白贵妃重重地哼了一声。 丫鬟拿茶水泼她的鞋?姜氏看向了跪在碎瓷渣子上的丫鬟:“绿绒,你拿茶水泼贵妃娘娘的鞋了?” 绿绒满脸委屈:“夫人,奴婢给贵妃娘娘上茶,本来走的好好的,可娘娘身边的宫女故意从背后推奴婢,奴婢被绊了个踉跄,这才把茶水溅了几滴在贵妃娘娘的鞋子上。” “你还敢撒谎?!明明是你故意弄脏本宫的鞋!”白贵妃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姜氏一个箭步冲过去,攥住了白贵妃的手腕:“娘娘息怒,仔细手疼。” 白贵妃惊怒交加:“你竟敢拦本宫?” 姜氏不慌不忙地松开她的手,把绿绒挡在了身后:“绿绒,你先下去。” 绿绒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起身,拖着已经鲜血淋漓的腿,出去了。 白贵妃不敢相信姜氏竟这么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臣妾自然知道。”姜氏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屑,“娘娘,这里是江陵王府,您在宫里用惯的手段,在这里不好使。” “你说什么?!”白贵妃沉下了脸。 “娘娘不就是怕江陵王府拒绝交出齐王妃,所以一来就拿丫鬟做伐么?”姜氏淡淡一笑,“您是不是以为,江陵王府会因此诚惶诚恐,赶紧把人交出来?” 她如此直白地说出了白贵妃的心思,白贵妃顿感尴尬,干脆承认了:“花娇娇谋害齐王子嗣,本宫罚她关柴房,她倒好,逃到了江陵王府,难道本宫不该带她回去?!” “您跟江陵王府讲什么道理,人人都知道江陵王府帮亲不帮理。”姜氏神情淡淡的,“如果您非要掰扯,那就去告御状吧。” 姜氏说着,就要喊人来把白贵妃轰出去。 正在这时,一名丫鬟匆匆入内,秀凑到了姜氏耳边:“夫人,王妃让奴婢来告诉您,别赶白贵妃走,拖住她,任由她闹,待会儿自有人来收拾她。” 第243章 教训她的人来了 谁会来收拾白贵妃?她可是宫里的娘娘。姜氏疑惑不已,但还是听了花娇娇的话,对白贵妃道:“娘娘,饭得一口一口地吃,事也得一件一件地办。咱们先说你越俎代庖,处罚我们江陵王府丫鬟的事——” “本宫越俎代庖?!”白贵妃一听就火了,“那丫鬟故意弄湿了本宫的鞋,本宫砍了她脑袋都可以,还不能罚她跪一下了?” “这只是娘娘的一面之词,臣妾又没看见。”姜氏振振有词。 “你这是强词夺理!本宫的人都看见了!”白贵妃气道。 “娘娘的人,自然是向着娘娘说话,她们的话哪里做得了准?”姜氏不慌不忙,“这样吧,臣妾把绿绒叫进来,让她重演一下刚才的场景,让臣妾看看,她是怎样弄湿了娘娘的脚。” “你这不是废话么?”白贵妃脸一沉,“谁敢保证她这会儿斟茶,还会绊一跤?本宫堂堂贵妃,还能讹她不成。” “这可说不准。”姜氏抬手抚鬓角,“既然我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报官,请京兆尹来评判吧。” 请京兆尹来,这一去一回,足够拖好长时间了。 白贵妃断然拒绝:“这样一点小事,也值得报官?你不嫌丢人,本宫还嫌丢人。” “这可不是小事,今儿娘娘开了先例,下次人人都敢来我们江陵王府耍威风了。”姜氏轻哼了一声,“我知道,娘娘是贵人,想怎样就怎样,可我们江陵王府也不是平头百姓,可以任人欺辱。我们家王爷就算到了圣上面前,圣上尚且礼遇有加,您一个贵妃娘娘,倒折辱起我们来了。您也不看看,论品阶,我们家王爷并比您低。” 白贵妃张口就要跟她理论,一旁的秦嬷嬷小声地提醒她:“娘娘,您别被她绕进去了。她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您把咱们王妃带走,所以在这儿跟您东扯西拉拖时间呢。” 可恶,差点中了她的圈套了!白贵妃气得把帕子一攥,干脆对姜氏道:“行,报官,你现在就派人去报官,本宫保准不跑。” 姜氏马上叫了侍卫来吩咐。 白贵妃站起身,带着她的宫女嬷嬷们,朝门外走去。 姜氏忙问:“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你放心,本宫不走。”白贵妃头也不回,“你报你的官,本宫找本宫的花娇娇,咱们两不耽误。” 姜氏赶紧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丫鬟们马上排成一排,拦住了白贵妃的去路。 姜氏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了白贵妃:“娘娘想要擅闯民宅,只怕是不行。” “擅闯民宅?你少给本宫扣黑锅。”白贵妃被迫停下了脚步,十分不爽,“本宫只是要带走自己的儿媳,这要求合情合理。倒是你们江陵王府一直藏着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娘娘找儿媳是合情合理,可我们江陵王府是齐王妃的外家,外家想留她住几天,也是合情合理。”姜氏寸步不让,“贵妃娘娘非要做恶婆婆,就连儿媳回外家都不准许?” “难道本宫先前说得不够清楚吗?花娇娇涉嫌谋害齐王子嗣,本该被关在柴房,结果你家王爷无视本宫禁令,竟把她带到江陵王府藏起来了!” 白贵妃沉着脸说完,把手一挥。 “都给本宫让开!” “本宫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胆子,敢阻拦本宫去抓花娇娇!” “母妃要抓我做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花娇娇的声音。 算她识相,自己出来了。白贵妃马上吩咐身旁的宫女嬷嬷:“去把她抓起来,押回齐王府!” 宫女嬷嬷们闻声而动,但江陵王府的丫鬟们寸步不让,双方拉拉扯扯,很快打了起来, 姜氏趁乱出门,把花娇娇拉到了回廊下:“娇娇,你怎么来了?快去藏起来!” 花娇娇握住了她的手:“我怕舅母一个人应付她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要是连你都护不住,枉你叫我一声舅母。”姜氏把她朝回推,“你回惜春院,这里有我。” 她在花家没有感受过的温暖,江陵王府全给她了。 花娇娇感动不已:“舅母,没关系的,收拾白贵妃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得露个面,最好能让她当面为难我一下。”衛鯹尛说 她指的到底是谁啊?姜氏疑惑又好奇:“你想让她为难你还不简单,你现在过去,顶撞她几句,她马上就会扇你嘴巴子了。” “是个好主意,不过我可不想挨打,舅母你陪我过去,帮忙拉着点。”花娇娇抿嘴一笑,挽起了姜氏的胳膊。 “你这到底是要做戏给谁看?”姜氏被她逗乐,随她回到了厅里。 白贵妃被江陵王府的丫鬟们拦着,正着急,忽见花娇娇折返,马上冲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花娇娇,本宫罚你关柴房,你竟敢躲到江陵王府?!” 花娇娇使劲儿挣扎:“我又没犯错,你凭什么关我?!” “你涉嫌谋害齐王子嗣,还敢说自己没犯错??”白贵妃转头,冲还在打架的宫女嬷嬷们喊,“来两个人,给本宫把她押回齐王府!” 但宫女嬷嬷们正被江陵王府的丫鬟们薅着头发,扯着衣裳,哪里脱得开身! 花娇娇抬头一看,院子里闪过一道小内侍的身影。 她暗自一喜,扬起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白贵妃的手背上:“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休想把我关起来!” “你敢打本宫,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让子然休了你?!”白贵妃大怒,一个耳光朝花娇娇脸上扇去。 但她的手还没挨着花娇娇,自己脸上先挨了响亮的一耳光。 白贵妃捂住脸,不敢置信地抬头,打她的人,竟是宫里的小太监双喜。 白贵妃又惊又怒:“双喜,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双喜正要答话,门外传来了皇后的声音:“本宫让他打的,你有什么意见?!” 皇后怎么来了? 白贵妃满腹疑惑,但怒气一点没减:“皇后娘娘,您无缘无故让一个太监当众打臣妾,必须臣妾一个说法!” 皇后走到她跟前,手一扬,重重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怎么,嫌双喜没资格打你?那本宫亲自动手行不行?!” 这里这么多下人,她却挨了两个耳光,以后还怎么做人?! 白贵妃又是生气又是不解:“皇后娘娘,臣妾管教自家的儿媳,您凭什么护着她?!” 第244章 你对青霉素过敏 “你管教儿媳?你分明是想要本宫儿子的命!”皇后越说越气,抡圆了胳膊,又朝白贵妃脸上打。 白贵妃可不想挨第三个耳光,身子迅速一矮,躲了过去:“娘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管教儿媳,跟你儿子的命有什么关系!” “你还敢躲?!”皇后气得把手一挥,“摁住她!” 马上便有宫女上前,两个摁住了白贵妃,另一个扬起巴掌,狠狠地扇了白贵妃好几个耳光。 眼见着白贵妃的脸都被扇肿了,皇后这才稍稍解气,接了白贵妃先前的话:“昨儿楚王就给齐王妃捎了信儿,邀她今日去楚王府治病,结果本宫在楚王府左等右等,不见齐王妃来,这才亲自来江陵王府。” “原来是你从中作梗,非要抓齐王府去关什么柴房,才害得她没法去楚王府!” “楚王等着花娇娇去救命,你却百般阻挠,这不是要本宫儿子的命是什么?白大妮,本宫跟你有什么仇怨,你非要害本宫的儿子?!本宫告诉你,要是楚王有个三长两短,本宫杀了你给他陪葬!” 花娇娇要去楚王府?刚才姜氏和花娇娇可是一点儿口风都没露! 她们要是告诉了她,花娇娇要去给楚王治病,她怎么可能拦着她! 姜氏和花娇娇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们就是为了等皇后娘娘赶过来教训她! 她们的城府,竟这样的深! 白贵妃气得不轻,抬手把花娇娇一指:“好你个花娇娇,竟敢算计本宫!” “我算计母妃什么了?”花娇娇把手一摊,满脸无辜。 白贵妃正要跟她好好理论一番,皇后一眼瞪了过来:“白大妮,你阻挠齐王妃救治楚王,还敢找借口?!” 她阻挠?她根本被蒙在鼓里!她何其无辜!白贵妃悲愤交加:“皇后娘娘——” 她刚起头,秦嬷嬷就扯她的袖子,小声地劝:“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您别跟她争。不然耽误了王妃去给楚王看病,她又要把罪过算在您头上了。王妃算计了您,您犯不着跟皇后娘娘说理,还不如去齐王府找王爷诉苦。” 有道理,白贵妃把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改口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这会儿心头有火气,但楚王的病要紧,您还是赶紧带花娇娇去楚王府吧。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免得耽误了花娇娇给楚王治病。” 也罢,等回宫后再找她算账。皇后沉着脸转身,带上花娇娇,上楚王府去了。 让她意外的是,在楚王府迎接她的,除了楚王,还有楚王妃乐纤月。 她还没出小月子,头上戴着顶帽子,但从表情上看,已经跟没事人儿一样了,就好像上次怀上野种又小产,是没有发生过的事一样。 真不愧是皇后的内侄女,这手段就是不一般。花娇娇暗道一声佩服,随皇后进了厅。 楚王和乐纤月今日有求于她,都很客气,忙着给她行了礼,让了座,又叫丫鬟端上了茶点。 待得落了座,皇后急急忙忙地催促花娇娇:“齐王妃,快把注射器拿出来,给他们扎一针。” 花娇娇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箱,取出了注射器和青霉素,道:“娘娘,打针没这么简单,因为臣媳要给他们注射的是青霉素,而这种药,有可能引起过敏,所以要先做皮试,确定他们对青霉素不过敏,才能注射。” “如果过敏,会如何?”皇后问道。 “会危及生命。”花娇娇满脸正色。 青霉素过敏会死?皇后吓了一跳,赶紧道:“那先做那个什么试。” “是。”花娇娇应了一声,取出小注射器,分别给楚王和乐纤月做了皮试。 当然,给楚王的针剂,是她事先动过手脚的。 大概二十分钟后,花娇娇查看了楚王和乐纤月做过皮试的位置,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他们对青霉素过敏?” “弟妹对青霉素不过敏,但楚王过敏。”花娇娇一边说,一边示意她看皮试的位置,“娘娘请看,他们做过皮试的位置,都生出了一个皮丘,但弟妹的皮丘没有任何变化,而楚王的这个皮丘,明显变大了了,而且皮丘周围出现了红肿。而这就说明,楚王对青霉素过敏,是万万不能注射青霉素的,不然会马上要了他的性命。” 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注射了青霉素,他会死,不注射青霉素,花柳病也会要了他的命?你是这个意思吗?” 呃……就是这个意思。花娇娇默然片刻,打了个岔:“娘娘,要不臣媳先给弟妹注射青霉素吧?”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隔壁打针。 现在乐纤月的病能不能治好,她能不能活命,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王难逃一死了。 等楚王过世,乐纤月就得守寡,而她膝下再无子嗣,等到别的女人的儿子继承了大统,哪里还有她的活路?即便将来的新帝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哪会真拿她当嫡母尊重? 皇后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样的消息对于楚王来说,更是晴天霹雳。 他本来以为自己命已休矣,是花娇娇给了他生的希望,结果他好容易有了点希望,花娇娇却又亲手给他浇灭了。 这样的大起大落,谁经受得住! 还不如一开始就死! 一想到命不久矣,楚王面如死灰:“为何别人得了花柳病都能治,就本王治不了?是老天不让本王活?都怪乐纤月,不守妇道,偷野汉子,还把花柳病传染给了本王!” 这事儿的确是乐纤月的罪过,皇后已经无数次想掐死她了,但没办法,乐纤月是她哥嫂的独女,她再恨乐纤月,也得忍着。 皇后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本宫去问问花娇娇,难道花柳病,就只有那什么青霉素能治吗?难道对青霉素过敏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既然这么有能耐,能不能另想办法?” “母后,不必去。”楚王起身,拦住了她,“儿臣想明白了,什么儿臣对青霉素过敏,都是她编出来的瞎话,她是故意想让儿臣送命,就因为儿臣得罪过她!” 第245章 保命要紧 “那不至于。”皇后摇头,“花娇娇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权衡利弊。她自己的丈夫是个残废,就算她除掉了你,齐王也不可能成为储君。而她如果救了你,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他日若你荣登大宝,总会照拂他们夫妻一二,可比杀了你划算多了。” 倒也是,很有道理,楚王渐渐消了气:“那咱们去问问她。” 皇后应了一声,两人去了隔壁的房间。 花娇娇已经给乐纤月注射完了青霉素,正在跟她说注意事项:“就你目前的病情,我给你注射的是苄星青霉素,每隔七天,注射一次,一共要注射两次。等治疗完成后,我再给你做检查,看有没有完全康复。” 那也就是说,半个月时间就能让她转危为安了? 本来是绝症,现在半个月就能治好! 以往乐纤月是真没觉得花娇娇有什么了不起,但这一刻,她眼中的花娇娇,简直犹如天神下凡。 “三嫂,你这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不知强了多少倍,我叫你一声神医都不为过。”乐纤月由衷地夸花娇娇道。んttps:// 她刚说完,就看见皇后和楚王一前一后地进来了,连忙起身,高高兴兴地告诉他们:“母后,王爷,刚才三嫂说,我这病,半个月就能做治好。” 她的病半个月治好有什么用? 楚王这命还悬着呢。 皇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问花娇娇:“齐王妃,楚王的病,真没办法了吗?难道这种病,就只能用青霉素?” “这……臣媳不知道。”花娇娇不好意思地道,“娘娘,其实青霉素是云国三王子给的,咱们大康哪有这东西啊。要不您问问三王子去?” 皇后终于看到了希望,忙道:“令狐年?那本宫现在就派人去请他。齐王妃,你也先别走,等令狐年来了再说。” “是,臣媳听从皇后娘娘安排。”花娇娇点头道。 皇后马上带着楚王出去了。 两人走到廊下,楚王一拳砸到了廊柱上:“另一只圣镯,肯定在令狐年手里。先前的注射器,现在的青霉素,哪一样都不像是天衍六国能造出来的东西,一定是他从圣镯里取出来的!” “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云国圣镯?先想办法把命保住吧!”皇后心急得很,招手把她最信任的丁嬷嬷叫了过来,让她带着人,去祥云楼请令狐年。 丁嬷嬷领命而去,不到两刻钟就回来了,而后面并没有跟着令狐年。 丁嬷嬷满脸委屈地向皇后回禀:“娘娘,云国三王子连祥云楼的门都没让我们进,就把我们轰走了。” “为何?”皇后脸一沉。 令狐年在大康的地盘上,竟敢不给她这个皇后面子?他是不是想被驱逐出境? 丁嬷嬷回答道:“他们三王子说,谁请他他都去,唯独楚王不行。因为楚王霸占了他们云国的圣镯不还。” 楚王又是一拳,砸到了廊柱上:“本王的那只圣镯,是本王花了大价钱,正正经经买来的,什么叫霸占不还?!他分明是想趁这个机会,逼着本王把圣镯给他!” 相较楚王的气愤,皇后却是腾地生起了希望:“如果令狐年打的真是这个主意,那是不是说明,他的确有治好花柳病的另一种药?” “管他有没有,儿臣绝不会受他威胁!”楚王气道,“本王早跟父皇打了包票,要集齐一对圣镯,收复云国。要是把这只圣镯给了他,本王怎么办?” 皇后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脑袋上:“如果你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收复云国?等你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就算给你十对圣镯都不管用!” 楚王哑了声。 皇后果断地做出了选择:“你派人去告诉令狐年,只要他能治好你的病,就把圣镯给他。” “母后!”楚王想治病,但又不甘心。 皇后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先把命保住。至于圣镯,只要令狐年一时半会儿不离开大康,等你的病好了,咱们再想办法把圣镯弄回来就是了。” 有道理,令狐年有了圣镯,也得守得住才行。楚王笑了:“那母后可得帮儿臣好好谋划一番,最好能连他手里的那只也弄过来,那样儿臣就有一对圣镯,可以收复云国了。” “那都是你康复后的事,现在先治病。”皇后说着,催促道,“赶紧派人去祥云楼。” 楚王点点头,派出了楚王府的管家,让他带着人,去请令狐年。 管家把话带给了令狐年,这一次,令狐年没有再轰人,而是很爽快地来到了楚王府。 皇后和楚王一起,在正厅里接待了他。 令狐年一点儿没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楚王:“王爷真打算把圣镯还我?” “三王子这一个‘还’字,用得不妥当吧?圣镯本来就不是你的。”楚王哼了一声。 令狐年笑了:“王爷都病入膏肓了,还跟我抠字眼?我如果得不到这一只圣镯,还是云国三王子,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但王爷如果治不好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楚王把茶几一拍,呼地站起了身。 令狐年把笑容一收:“王爷,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仁远!”皇后看了楚王一眼。 楚王忿忿地坐了回去。 皇后开口问令狐年:“三王子有哪些治疗花柳病的药?” 令狐年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只小盒子:“这是头孢曲松的针剂,和青霉素一样,需要用注射器注射,这盒子里,附有用法用量,你们拿给齐王妃,她一看就知道怎么用。” 他果然有药! 皇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质疑道:“你如何向本宫保证,这是良药,而非毒药?” 令狐年忍不住乐了:“娘娘,花柳病本来就是绝症,如果我想让楚王死,袖手旁观就行了,至于费事弄一瓶毒药来吗?” 都是因为有了青霉素,让她忘了花柳病是绝症了。皇后略感尴尬,赶紧道:“本宫现在就叫齐王妃来,看看这头孢曲松,楚王能不能用。” 她说着,叫了丫鬟进来,让她去乐纤月房里请花娇娇。 第246章 打起了团团的主意 花娇娇很快来到了厅里,皇后迫不及待地指给她看头孢曲松:“齐王妃,你快来看看,这药楚王能用吗?” 花娇娇打开小盒子,取出了头孢曲松针剂,装模作样地看说明书:“娘娘,这药跟青霉素一样,也得先做皮试,看看楚王对这个药过不过敏,如果不过敏,才能使用。” “那你快给他做皮试。”皇后忙道。 老天保佑,顾仁远可不能连头孢曲松也过敏,不然真没救了。 花娇娇应了一声,当即取出注射器,给楚王做了皮试。 二十分钟过去,她查看了楚王手腕上的皮丘,又叫皇后也来看:“娘娘,楚王对头孢曲松不过敏。” 皇后差点喜极而泣:“那快给他用头孢曲松!” 令狐年啪地一声,扣上了盒盖子,瞅着皇后但笑不语。 皇后愣了一下。她差点忘了,令狐年还没答应把头孢曲松给他们呢。 她定了定神,先问花娇娇:“你刚才看过说明书了,你来告诉本宫,这头孢曲松,得注射多久,才能彻底治好楚王的病?” “需要连续注射十天。”花娇娇回答道。 咦,这头孢曲松,虽然需要每天都注射,但实际疗程却比青霉素还快五天?皇后很是满意,当即对令狐年道:“三王子,你先给楚王九天的药,如果此药确实有效,等最后一天用药时,本宫一定让楚王把圣镯奉上。” “这可不行。”令狐年连连摇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娘娘现在就让楚王把圣镯拿来,我见到圣镯,马上把十天的药都给你们。” “不成,万一这药没有效果,那我们岂不是太亏了?”皇后坚决不同意。 令狐年想了想,道:“那咱们各退一步,我先给楚王五天的药,五天过后,如果他的病情有明显好转,你们把圣镯给我,我则把剩下五天的药给你们。” 五天?皇后有些犹豫。 令狐年不耐烦了,起身就走:“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云国圣镯已经丢失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们还是另寻良药去吧。” 那些药,肯定是他从另一只圣镯里取出来的,他们还能上哪儿找去??皇后连忙让花娇娇拦住了他:“三王子急什么,就照你刚才说的办,你先给五天的药,五天后,看看楚王用药的效果,咱们再谈其他。” “皇后娘娘真不愧是六宫之主,可真会说活话。”令狐年讥笑,“什么叫看效果再谈其他?你要是真有诚意,现在就取笔墨来,我们白纸黑字地约定好。如果你到时候反悔,我就把这张保证书,传遍天衍六国,让大家都知道,大康的皇后和楚王,是一对言而无信的母子。” 皇后见令狐年如此不好糊弄,只得命人取来了文房四宝,又让楚王亲笔写下了保证书。 等到双方摁过了手印,令狐年将他的那份保证书收起,再拿出五支头孢曲松,交给了皇后。 皇后赶紧分出一支,递给了花娇娇,催她赶紧给楚王注射。 花娇娇当着皇后和令狐年的面,给楚王打了一针。 皇后高悬的心,总算是稍稍定了定。 令狐年先一步起身告辞。 楚王虽然刚才对令狐年不假言辞,但心里却惦记着另一只圣镯,主动送他去了。 花娇娇把用过的注射器收拾好,也准备告辞。 皇后提醒她道:“你可别忘了每天来给楚王打针。” 花娇娇犹豫片刻,道:“娘娘能否每天从宫里派人去江陵王府接臣媳?今天白贵妃带人打上江陵王府,您也看见了,万一她天天都来,臣媳怕耽误了给楚王打针。如果是娘娘派人去接,想必白贵妃能有所忌惮,不敢再拦着臣媳了。” 皇后未加思索,爽快答应了。 花娇娇谢过她,告辞离去。 花娇娇走后,丁嬷嬷凑了过来:“娘娘,齐王府到底出什么事了?白贵妃虽说一直不待见齐王妃这个儿媳,但带人打上江陵王府,是不是太过分了?” “管他什么,白贵妃就是闲的。”皇后兴致缺缺。 顾子然双腿残疾,注定与储君之位无缘,齐王府不管发生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是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她连过问的兴趣都没有。 丁嬷嬷完全明白皇后的心思,笑了一笑:“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后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跟本宫卖什么关子,有话赶紧说。” 丁嬷嬷便道:“奴婢觉得,咱们王爷先前得罪齐王妃,真不是明智之举。” 皇后又看了她一眼:“你仗着本宫看重你,就连王爷做的事,都敢评判了?” 皇后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丁嬷嬷就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笑着道:“奴婢这不是替咱们王爷着急么。皇上膝下这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没一个好相与的。特别是安王和宁王,手中都有兵权。惟有齐王,有兵权,有根基,还有个精通医术的好王妃,但却偏偏没个好身体。” “这样的人,咱们王爷如果能拉拢过来,岂不是如虎添翼?安王和宁王都得靠边站了。只可惜,咱们王爷先前得罪了齐王府,如今又要求着人家治病,这关系想要修复,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眼下齐王妃和白贵妃婆媳不和,是个好机会。如果娘娘能帮她一把,她一定感激娘娘,能跟咱们亲近些。” “糊涂!”皇后听着直摇头,“这种家务事,本宫若是帮了齐王妃,岂不是得罪了白贵妃?而白贵妃是齐王的亲娘,那齐王能给本宫好脸色?怎么,你要为了拉拢齐王妃,而去得罪齐王?这叫什么拉拢?” “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真是糊涂。”丁嬷嬷抬手又给了自己一耳光,这次用上了一点力气。 但皇后并未怪她:“本宫这个皇后,做的真是窝囊,是本宫对不起仁远。他明明是嫡子,却迟迟未能封为太子,不然哪需要日日忧心。本宫身边的人,也就只有你,能帮着出谋划策了。” 丁嬷嬷得了鼓励,想了一想,又开了口:“娘娘,听您这意思,拉拢齐王夫妻,是没问题的,只是奴婢刚才出的主意不太对?” “没错。”皇后点了点头。 丁嬷嬷把手一拍,压低了声音:“娘娘,那奴婢这里还有个主意,您听听行不行。” “什么主意?”皇后问道。 丁嬷嬷愈发低声:“木兰围场的时候,您有没有留意过花将军的那个遗孤?好像是叫什么团团。” 第247章 第247章 团团是花娇娇的女儿! “好像是有这么个孩子,当时本宫还因为这个,跟齐王妃争执了几句。”皇后撇嘴,“不过一个臣子的孩子,花娇娇护得跟什么似的。” “娘娘有没有想过,齐王妃为何如此护着那孩子?”丁嬷嬷问得有点意味深长。 “为何?”皇后一怔。 “那天,团团那孩子的脸,被涂得像个猴屁股,所以您大概没看出来。但奴婢仔细瞧过了,那孩子的眉眼,几乎跟齐王一模一样!”丁嬷嬷压低着声音,满脸的神神秘秘。 皇后觉得她糊弄玄虚,“嗐”了一声:“像齐王就像齐王,有什么要紧?或许是他在外生下的私生女,嫌丢脸,记挂在了花将军名下。”文学一二 这事儿顶多算个八卦,又不管什么用。 一个王爷,有私生女而已,谁能说什么?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过让她认祖归宗罢了。 丁嬷嬷却连连摇头:“娘娘,如果团团是齐王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女儿,齐王妃不视为眼中钉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护着?还有,齐王至今膝下无儿无女,如果团团真是他的女儿,就算是外室生的,那也是个宝贝,为何没有认祖归宗?木兰围场的时候,齐王还恳求皇上,要认团团为义女呢。如果是亲生女,认哪门子的义女。” 皇后一愣:“听你这么一说,疑点好像是挺多。” 丁嬷嬷凑到了她耳边,愈发压低了声音:“照奴婢猜测,团团并非齐王的女儿,但却是齐王妃生的。” 皇后惊诧不已,骤然坐直了身子。 同样是私生女,齐王的私生女跟齐王妃的私生女,那可太不一样了。 齐王有私生女,是件正常的事,不过宗谱上多个名字;但齐王妃有私生女,那可就是浸猪笼的丑闻了。 乐纤月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是因为没有生下来,她对外宣称是楚王糊涂,污蔑乐纤月,这才平息了事端。 但如果花娇娇的私生女都这么大了,此事一旦为人所知,她们母女必然性命不保,皇上为了皇家的颜面,一定会悄悄把她们处理掉,再对外染病暴毙。 皇后想着想着,有点兴奋,又有点狐疑:“如果团团真是齐王妃的私生女,齐王为何要认她为义女?莫非他不知道团团是齐王妃生的?” “奴婢觉得,齐王是知道的。”丁嬷嬷猜测着道,“齐王这个人,重脸面,他要是承认团团是齐王妃的私生女,岂不是颜面扫地?所以这些年,极有可能是他帮着齐王妃,把团团的消息瞒了下来。” 皇后想了想,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在齐王的地界上,除非他允许,谁能瞒下一个孩子的消息?如今看来,五年前齐王妃失宠被禁足,很有可能就跟私生女的事情有关。如今她渐渐复宠,可能是齐王开始原谅她,两人又和好了。” 皇后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对,只是还有一个疑点:“如果团团跟齐王没关系,为何会跟他长得那么像?” 丁嬷嬷干咳了两声儿:“娘娘,团团那孩子,跟咱们王爷也挺像。” 皇后骤然一惊:“你什么意思?莫非团团是齐王妃跟楚王生的?!” “娘娘,团团是谁跟谁生的,一点儿不重要。”丁嬷嬷嘿嘿一笑,“只要利用这件事,能拿捏住齐王和齐王妃就行,您说呢?” “如何拿捏?你说说看。”皇后瞅了她一眼。 “自然是让咱们王爷认下团团那孩子了,甭管团团是不是他女儿,都让他认下来。不过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丁嬷嬷一边笑,一边凑回皇后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皇后听得连连点头:“还是你主意多,就照你说得办。咱们现在就回宫,准备点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明天,本宫亲自去江陵王府,接齐王妃。” ………… 且说白贵妃,离开江陵王府后,直接去了齐王府,但顾子然却已不在府中。 她满腹的话没了人诉说,只得忿忿回宫去了。 而此时的顾子然,已经乘车到了京郊。 他一身便装,坐在轮椅上,望着不远处的一座田庄,问天青:“小扣子每个月就是来了这里送钱?” “是。”天青回答道,“小扣子把攒下来的月钱,都送到了这里,但她来这里见了什么人,属下还没查到。” “那这座庄子是谁名下的?”顾子然问道。 天青苦笑:“此处名叫丰庆庄,是王妃名下的庄子。她还没嫁到齐王府前,这庄子就已经属于她了。” 花娇娇的田庄?他是为了证明花娇娇的清白,才亲自彻查此事,怎么查来查去,还是查到了花娇娇头上? 难道他错信了花娇娇? 难道白千蝶误食的忆事丹,真是花娇娇的手笔? 顾子然惊诧无比,当即下令:“围住丰庆庄,不许放任何人出入,本王亲自去查!” ………… 第二天一大早,花娇娇起了床,一边梳妆,一边听团团背古诗。 想想她马上就可以离开大康,从此每天有女儿相伴,她的心情无比飞扬。 等她打扮妥当,团团的古诗正好背完,母女俩一起去了厅里,和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一起用早膳。 不得不说,在江陵王府的日子,真是太惬意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回齐王府。 几人其乐融融地用完早膳,丫鬟来报:“王妃,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接您去楚王府。” 皇后亲自来接她了? 这是皇后太看重她,还是太紧张楚王了? 花娇娇惊讶不已。 卫破虏赶紧带着众人去迎皇后。 几人把皇后迎进正厅,请她在上首坐了。 皇后四下一扫,看到了坐在花娇娇身旁的团团。 原来团团也在江陵王府,她今儿算是来对了。 丁嬷嬷说得一点儿不错,这孩子,真的跟楚王长得一模一样。 皇后望着团团,露出了笑容,转头吩咐丁嬷嬷:“快把本宫给团团带的东西搬进来。”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她不是来接花娇娇去楚王府么,怎么还特意给团团带了东西? 团团这孩子,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吧? 第248章 王爷来了! 丁嬷嬷带着几个小太监,大箱小箱地搬了进来。 箱子打开,一箱是小姑娘戴的各种首饰,一箱是内造的各种点心,另外还有各种绫罗绸缎,小姑娘穿的成衣……五花八门,几乎摆满了整个厅。 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团团,你过来。”皇后朝团团招手。 那是皇后,不想过去也得去。花娇娇轻轻地握了握团团的手:“去吧,皇后娘娘喜欢你,是你的福气。” 团团点点头,走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一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指给她看那些箱笼:“你来看看,这些东西,你喜欢不喜欢。” 团团扫了一遍,就盯着那箱点心多看了几眼:“不喜欢。” 卫破虏怕皇后不高兴,忙道:“这孩子跟一般人不一样,就好个刀枪棍棒。” 皇后却一点儿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笑容满面地道:“是本宫疏忽了。” 她说着,低下头去,对团团道:“本宫那里有上好精铁打造的兵器,全是小尺寸的,正好适合你用,明儿本宫给你送来,好不好?” 团团还记着皇后在木兰围场是怎么对她的,一点儿不领情:“谢皇后娘娘,但这些我都有了。” 这孩子还挺难讨好。皇后挖空心思地想了想:“本宫那里有稀世的兵法和武功秘籍,这些你喜欢不喜欢?” 团团还是摇头:“教头说我习武刚入门,学那些还为时过早。” 皇后见她这也拒绝那也拒绝,很有点懊悔。早知道如此,那天在木兰围场的时候,她不该为难这孩子。 但关系已经这样了,必须尽力修复,不然接下来的计划无法展开。 皇后绞尽脑汁地又想了想,道:“江陵王府就你一个孩子吧?你跟教头过招,哪能尽兴?明儿本宫带几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来,让你跟他们一起比划比划,看看谁的本事更高?” 团团到底是个孩子,虽然抿着嘴,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 总算是投其所好了。皇后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本宫带人来。你可要好好准备,别让他们比下去了。” 团团的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皇后笑着站起身来:“齐王妃,本宫上车等你,你赶紧来。” 花娇娇跟着起身,应了一声。 卫破虏带着卫守疆和姜氏,把皇后送了出去。 皇后走后,团团不好意思抱住了花娇娇:“花姐,我刚才应该拒绝皇后……” 花娇娇哪会怪她,她有的只是心疼。 团团长到这么大,最缺的就是同龄的玩伴。 准确地说,她就没跟同龄的孩子玩过。 五岁的小朋友,哪有不喜欢小伙伴的,她难以拒绝皇后太正常了。 花娇娇蹲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既然喜欢,为何要拒绝?皇后娘娘的赏赐,本来就不该拒绝。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管皇后赏什么,你都说喜欢,收下了再说。” 团团见她一点儿没怪罪,高兴得连连点头。 “去吧,去习武场找教头。你好好练,明儿我们都去看你们比武。”花娇娇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团团应着声,欢快地跑远了。 花娇娇朝外走的路上,碰上了送完皇后归来的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 他们现在脑子里都有无数的问号,想要坐下来好好聊聊,但花娇娇赶着去楚王府,只得放弃。 花娇娇到了大门外,正准备登上江陵王府给她准备的马车,丁嬷嬷来了:“王妃,皇后娘娘让您跟她同坐一辆车。” 看来皇后这是有话要跟她说啊?正好她也有疑惑要问皇后。花娇娇马上转身,登上了皇后的马车。 皇后笑容可掬,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了,又让随身伺候的宫女给她端上了茶点。 马车开动,缓慢又平稳。 花娇娇端着茶盏,道:“娘娘打发个下人来接臣媳便是,您亲自来接,臣媳真是受之不起。” 皇后一点儿没遮着藏着,直截了当地道:“接你只是顺路,本宫主要是想来看看团团那孩子。” 她这态度太反常了!花娇娇心头一紧:“娘娘怎么突然想起团团来了?” 皇后但笑不语,岔开话题,聊起了楚王的病。 花娇娇没法继续朝下问,只得把疑惑压在了心里。 到了楚王府,给楚王打过了针,皇后动身回宫,花娇娇独自返回了江陵王府。 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都在正厅里等她。 等花娇娇一回来,姜氏就道出了憋了半天的疑惑:“皇后娘娘今儿对团团示好,是个什么意思?” 卫破虏则问花娇娇:“听说你去楚王府,跟皇后同坐了一辆车?路上,皇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花娇娇回答道:“皇后挑明了,她今天来接我去楚王府,只是幌子,实际目的就是为了看望团团。但她为何这么做,她却不肯说。” 卫破虏稍稍想了想:“皇后今天打量了团团好几眼,她不会以为,团团是楚王的女儿吧?” 花娇娇心下一凛,还真有这种可能。 就因为团团长得也挺像楚王,当初顾子然不也以为她是楚王的女儿吗? 可这也不对啊……花娇娇疑惑道:“如果皇后真怀疑团团的身份,不是该先去问楚王吗?楚王肯定很清楚,团团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皇后怎么可能错认?” 这倒也是,卫破虏猜不出皇后的心思了。 卫守疆倒是很乐观:“管她想干什么,反正团团在咱们江陵王府住着,谁都抢不走。” 卫破虏听他这样一说,也就放宽了心:“是本王想太多了,就算她是皇后,手也伸不到江陵王府来。” 更何况,他很快就会帮花娇娇和团团离开大康,到时候,不管皇后想做什么都没辙。 花娇娇也想到了这一点,把皇后的反常行为放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皇后果然带着五六个小孩子,再一次来到了江陵王府。 这些小孩子,有男有女,从四岁到六岁不等。 团团见了同龄的小朋友,高兴得不得了。 花娇娇随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一起,去了习武场,准备看他们比试。 正在这时,丫鬟来向卫破虏禀报:“王爷,齐王来了,他是带着亲兵来的,外头的小厮怎么也拦不住!” 第249章 王爷演技高超 “齐王好大的胆子,他是真没把江陵王府和本王放在眼里吗?!”卫破虏勃然大怒,拔腿就朝外走。 卫守疆赶紧追上去,小声地劝:“爹,您别冲动,皇后在这里,别让她看了笑话。” 在卫破虏眼里,顾子然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皇后更得提防,于是犹豫着,放缓了脚步。 习武场边,皇后听不见卫破虏在和卫守疆说什么,但却能猜到个大概。 顾子然居然带兵来江陵王府,难道是因为前儿白贵妃跟花娇娇起嫌隙,他为母报仇来了? 如此说来,这事儿跟她还有点关系,毕竟当时教训了白贵妃的人是她。 皇后这般想着,扬声道:“江陵王,此事你无须操心,交给本宫就好。本宫好歹是齐王的嫡母,他对自家王妃的外祖父如此不尊重,本宫理应好好地训诫他。” 卫破虏听见皇后这话,暗暗地后悔。 他到底还是太冲动,不该表现得如此气愤,给了皇后可乘之机。 这要是让皇后把顾子然训诫一通,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准皇上会认为顾子然品行不端,令他禁足反思。 自家男人丢脸,花娇娇也会被人看不起,受到牵连。 更关键的是,如果顾子然都被禁足,他还怎么找机会,帮花娇娇离开大康? 在这节骨眼上,顾子然不能出事。 卫破虏微微皱起眉头,折返了回来。 江氏并不知道卫破虏和花娇娇的计划,但她很清楚,此事不能让皇后插手,连连地给花娇娇递眼色。 花娇娇自然明白姜氏的意思,马上出声道:“我家王爷一向对外祖父敬重有加,他带兵来江陵王府,肯定不是要闹事。你们且等等,让我先去问清楚。” 她说着,不等皇后反应,拔腿就走了。 她动作可真快。皇后有点不高兴,但等她回过神来,花娇娇已经走远了,她不好再派人去,只能等着。 花娇娇迈出习武场通往后宅的那扇门,迎面正好碰到了顾子然。 而顾子然的轮椅后,果然跟着几十名亲兵,亲兵腰间都佩着长剑。 花娇娇迎向顾子然,故意道:“王爷,你怎么知道团团今天跟小朋友们比试兵器?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为了给她捧场吗?” 团团?小朋友?顾子然一愣:“哪来的小孩子?团团为何要跟他们比试?刀剑无眼,伤着了怎么办?” 还知道顺着她的话说,看来没有气愤到失去理智。花娇娇稍稍松了口气,回答他道:“是皇后娘娘带来的几个小孩子,年龄都跟团团差不多。看样子,他们也是自幼习武,都有些功夫在身。现在大家都在习武场,看他们比划呢。” 皇后也在?刚才他在江陵王府门口,看到了楚王府的车驾,还以为是楚王府来人了,原来竟是皇后。 皇后居然特意来小孩子来陪团团玩?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顾子然微微皱起眉头:“走。” 他这话,是对身后的天青说的。 天青马上推起轮椅,朝着习武场去。 花娇娇赶紧去拦门,但却没拦住。她只得追在了轮椅后,气道:“顾子然,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这就忘记了?” 他给她的保证书上,可是白纸黑字地写着,要把团团视如己出! 顾子然半点没理她,就像是没听见。 “顾子然!”花娇娇一路追着他,到了习武场边,但顾子然始终没搭理她。 皇后听见动静,一抬头,就看见了顾子然带的亲兵。 她正要开口斥责,顾子然却露出了笑脸:“皇后娘娘,儿臣听说您特意给团团找来了几个玩伴,要比试兵器?团团在齐王府的时候,儿臣没少教她,算得上是她的启蒙师傅。儿臣今儿一听说此事,马上就赶来了,希望她不要给儿臣丢脸才好。”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给团团捧场的? 可是捧场需要带上这么多持械的亲兵? 谁信呐! 真会装! 皇后暗自撇嘴,但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团团这孩子太招人喜欢,本宫喜爱得紧。小孩子嘛,又是个女娃娃,又不需要她上战场杀敌,舞刀弄枪,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输了也不打紧,她玩得尽兴就好。” “娘娘说得是。”顾子然马上点头,“儿臣替团团多谢娘娘了。” 花娇娇见顾子然并未发难,总算松了口气。 姜氏亦是如此,遥遥地冲着团团招手。 团团跑过来,扑进了顾子然怀里:“叔叔!你怎么来了?” 顾子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本王来看你比试。你要比试什么?这是第几场了?” 团团扬了扬手里的双截棍:“第二场了,第一场是比试长枪,我赢了!现在要比试双截棍了!” “双截棍本王教过你,好好比。”顾子然拍了拍她的小肩膀。 “嗯!”团团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场地。 比试很快开始,对阵团团的,也是个小姑娘,年纪跟她一样大。 几个回合下来,团团占尽上风,最后赢得毫无争议。 “好!” 顾子然带头喝彩,几十个亲兵齐刷刷地鼓掌,掌声震天响。 团团很争气,接下来几场比试,场场都赢。 而顾子然的喝彩声,从头响到了尾,亲兵们鼓掌的声音,也是响个不停。 他看得极为投入,脸上的笑容亦是真心实意,仿佛他带兵来江陵王府,真就是专程为团团捧场似的。 皇后看着笑容洋溢的顾子然,心里头琢磨开了。 丁嬷嬷猜得还真对,顾子然果真是个要面子的人。 如果团团是花娇娇的私生女,他还能有这态度,可见他比花娇娇更担心此事败露。 这样挺好,她更有把握利用团团,拿捏住他们夫妻了。 皇后很是高兴,暗自一笑。 只是顾子然和亲兵们认真观看比试,认真鼓掌喝彩,直到全部比试完,皇后都没找到训诫顾子然的机会,只能夸他道:“齐王是真怜惜花将军的遗孤,这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是你亲生的。” 皇后意有所指,但顾子然像是没听懂:“儿臣本来就想认她做义女,是父皇没答应而已。” 皇后也不多说,笑了一笑,看向了花娇娇:“既然孩子已经尽兴,齐王妃这就随本宫去楚王府,给楚王治病吧。” 花娇娇应了一声。 “本王送你。”顾子然摇着轮椅到了花娇娇近旁,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花娇娇不知他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压低了声音:“怎么,给你母妃报仇来了?但你是不是找错了人?那天扇你母妃耳光的人,不是我!” 顾子然也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花娇娇,你自己做下的事,跟本王母妃有什么关系?” 她这几天都没回齐王府,她做什么了?花娇娇满头雾水:“你有什么话,直说,少拐弯抹角。” 第250章 楚王,团团是你的女儿 皇后就在前面,让他怎么直说?顾子然只能把花娇娇朝怀里一扯,凑到了她耳边:“刚才本王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你去过楚王府后,马上回齐王府,不然别怪本王亲自上楚王府抓人,不给你留面子!” 他这意思是,他会派人上楚王府门口蹲守,根本不会给她回江陵王府的机会?她到底怎么惹着他了?花娇娇瞪了他一眼,把他一推,追前面的皇后去了。 到了江陵王府门外,顾子然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回齐王府去了。 皇后则招呼着花娇娇,跟她同坐了一辆车,朝着楚王府去。 在马车上,皇后瞥了花娇娇一眼,问道:“齐王妃,齐王刚才带兵去江陵王府,真的只是为了看团团比试?” 花娇娇知道皇后是个人精,瞒不过她,干脆实话实说:“反正他是这样说的,实际目的如何,臣媳不知道。” “看来你也觉得,他带兵去江陵王府,实际上是为了兴师问罪了?”皇后又问,“只不知他是为了找谁兴师问罪?” “应该是为了责问臣媳吧。”花娇娇耸了耸肩,“毕竟前日臣媳才跟白贵妃闹了一场。不过娘娘请放心,臣媳没有告诉他,您扇了白贵妃几个耳光。” 皇后脸一沉:“本宫是妻,白贵妃是妾,耳光打了就打了,本宫还怕他责难不成?” “娘娘说得是。”花娇娇点头应声,有点心不在焉。她一直在琢磨顾子然刚才说的话,总觉得顾子然今天的态度很奇怪,应该是齐王府发生了什么事,而她还不知道。 皇后并没有多生气,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等楚王康复,本宫要热热闹闹地办几桌酒,到时候,你和齐王可得带着团团一起来。” 皇后怎么就惦记上团团了?花娇娇顿生狐疑,但皇后不表露心思,她也不好多问,只得点头应了。 到了楚王府,楚王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个太医。 皇后指了那太医,跟花娇娇解释:“这是太医院的薛信,本宫传他来,跟你学一学打针。楚王一共要打十天的针,时间太长了,万一这中间你有什么事,都没人来顶替你。” 皇后以为花娇娇会找借口推脱,毕竟这是她的独门绝学。 谁知花娇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关于医术,她从未想过要藏私,巴不得多几个人学。 她从医箱里取出注射器,皇后命人把头孢针剂拿来,给了她一支。 薛信学得认真,她教得也仔细,教完还送给他一支全新的注射器,让他回去后勤加练习。 皇后对花娇娇的态度十分满意,等她走后,马上命人关上房门,只留下了楚王。 楚王以为皇后有要事要跟他说,凝神等她开口。 谁知皇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却始终不开口。 楚王纳闷了:“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一指头戳到了他的脑门上:“顾仁远啊顾仁远,本宫真没想到,五年前,你跟花娇娇有一腿。” 楚王哭笑不得:“母后,您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儿臣要是跟花娇娇有一腿,当初怎么可能因为注射器而得罪她?” “本宫是你亲娘,你用得着遮掩?”皇后瞪了他一眼。 她本来打算直接跟他说说团团的事,但想了想,改了主意:“罢了,本宫知道你心眼多,等你康复,让你亲眼看看再说。” “看什么?”楚王很是纳闷。 自然是看看他的亲生女儿了!皇后摆了摆手:“你不必多问,先把病治好。” ………… 花娇娇出了楚王府,果然看见齐王府的车驾,就停在大门口。 她只得让江陵王府的马车先回去,顺便给江陵王报个信儿,自己则登上了齐王府的马车。 回到齐王府,天青马上把她带到了衡元院。 她刚踏进院门,天青就命人把院门关紧了。 而衡元院的厅里,跪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看着都是四十来岁,一身庄稼人的打扮。 顾子然坐在上首,手里端着一盏茶,面无表情。 花娇娇不明所以,进门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顾子然也不跟她废话,朝地上的三人抬了抬下颌:“告诉本王,他们是谁。” 花娇娇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 “你不认得?”顾子然挑眉。 “怎么,我应该认得吗?”花娇娇愈发满头雾水。 “人都带到你跟前了,你还跟本王装?!”顾子然把茶盏朝桌上重重地一顿。 他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花娇娇很想发脾气,但忍住了:“我真不认得他们。” 顾子然显然不信,哼了一声,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三人:“告诉齐王妃,你们是谁。” 最左边的男人给花娇娇磕了个头:“丰庆庄庄头倪武新,给王妃请安了。” 中间的男人则是梗着脖子:“齐王妃把我们夫妻抓来关了这些年,却连我们是谁都不认得了?” “你怎么跟王妃讲话的?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倪武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花娇娇道,“王妃,这是小扣子的爹娘,她爹叫樊本,她娘叫张招娣。” 花娇娇愈发云里雾里:“王爷,你有什么话直说,别跟我打哑谜。这三个人,我真不认得。” “本王就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顾子然手一伸。 天青赶紧递过来几份文书。 顾子然把文书丢给了花娇娇:“自己看。” 花娇娇满头问号地翻开了文书,发现这是丰庆庄的田产地契,还有庄子的房契等等。 而这些地契房契的最底下,竟签的是她的名字,盖的是她的私章! 什么意思? 丰庆庄是她名下的产业?? 她怎么不知道?! 花娇娇更懵了:“我的嫁妆单子上,可没有什么丰庆庄,不信你现在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找出来看。” 顾子然讥讽一笑:“你用来干坏事的庄子,自然不会记在嫁妆单子上了。更何况,丰庆庄早在你出嫁前,就已经是你名下的产业了,并非宣平侯府给你置办的嫁妆。” “现在你来告诉本王,你把小扣子的父母扣押在丰庆庄,关了这么多年,到底是要干什么?就为了威胁小扣子替你办事??” 第251章 我是穿越者 花娇娇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三人,对顾子然道:“你先让他们出去,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肯聊就行,就怕她一直装。顾子然爽快地挥了挥手,让天青把那三人带了下去。 厅中只剩下了花娇娇和顾子然。 花娇娇开了口:“如果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一概不知情,完全不知道,你信不信?” 这个时代,信息没有那么发达,不像千年后,自己名下有些什么财产,上网一查便知。 她是真不知道自个儿名下还有一处田庄。 至于田庄上关押着什么人,她就更不知道了。那时候,她还没穿越过来呢。 顾子然怒极反笑:“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他还以为,她准备如实相告了,没想到,还是在继续装傻。 上次令狐年给她诊过脉了,她体内,可没有封印记忆的蛊,不可能忘掉自己做过的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但这就是事实。”花娇娇两手一摊。 “既然你要继续抵赖,那本王先不跟你掰扯这个。”顾子然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强迫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你只需要告诉本王,你锦瑟楼的小扣子,是如何知道本王的卧房里,有忆事丹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忆事丹在你的卧房里!”花娇娇叫道,“也许她是自己猜的,如果在你卧房里偷不到,那再换个地方偷就是了,反正衡元院就这么大,多偷几次,总能偷得到。” “那她一个粗使丫鬟,是怎么知道本王有忆事丹的?她又是如何熟知忆事丹功效的?”顾子然又问。 “你问我,我问谁?”花娇娇把手一摊,“反正我没告诉过她,也绝没有说漏过嘴。她只是锦瑟楼的粗使丫鬟,我根本没见过她几次。还有,她是齐王府的奴仆,并非我的陪嫁丫鬟。” “这正是本王想要说的。”顾子然越过茶盏,看向了她,目光犀利,“花娇娇,你的线,放得可真长。你人还没嫁进齐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先把人埋进齐王府了。原来你早就盯上齐王府了,难怪不惜求了太后三天三夜,非要嫁进来。” 花娇娇又是委屈,又是迷茫。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但却两眼一抹黑,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顾子然说的这些,都只跟原主有关,但原主偏偏什么记忆都没有留给她。 她甚至都无法判断,到底是有人坑了原主,而原主不知情;还是原主参与其中,只是刻意抹去了记忆。 谁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窦娥都没她这么冤啊! 既然她弄不清楚,干脆说实话吧! 把难题留给顾子然去! 花娇娇大步走到顾子然跟前,抢过他手里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你想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把真相告诉你!” 顾子然看着她手里的空茶盏,挑了挑眉。 花娇娇撸下手上的空间手镯,搁到了桌上:“既然你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都能接受,那想必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也能理解了。” “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花娇娇了。” “我是来自千年后的一缕孤魂,占据了这具身体而已。你可以理解为夺舍,也可以理解为借尸还魂。” “原来的花娇娇,给我留下的记忆非常少,至少你刚才说的田庄,扣押小扣子的父母,我完全不知道。” “也许田庄是原来的花娇娇置办的,小扣子的父母也是她命人关押的,但也有可能是别人干的事儿,栽到了她头上。” “按理说,我既然占了她的身体,就该对她所做的所有事情负责,但我现在两眼一抹黑,实在是不敢胡乱认罪,希望你能理解。” “好了,我说完了,信不信由你。” 花娇娇朝他旁边一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顾子然毫无震惊之色,唇边浮上来的,全是讥讽笑容:“你不是花娇娇?那原来的花娇娇上哪儿去了?” “那我哪儿知道?”花娇娇耸了耸肩,“她不是自杀过吗,也许那时候她就香消玉殒了。” 顾子然唇边讥讽笑容更浓。 他摇动轮椅,到了花娇娇跟前,身子一探,捏住了她的双颊:“花娇娇,你编造谎言,也麻烦编一个更合理的故事。你的这通瞎话,你觉得本王会信吗?你以为否认自己是花娇娇,就可以洗清一切了?” “瞎话?你从我使用圣镯的事儿,应该就能看出来,我用的医术,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花娇娇把穿越的事和盘托出后,反而心定了,表情十分淡然。 顾子然忍不住笑了:“可圣镯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人尽皆知,难道圣镯也跟你一样,是来自于千年后?” 这……花娇娇猜测道:“也许圣镯就是跟我一样,来自于千年后,只不过,它是由其他人带来的。” “编,继续编。”顾子然把她朝椅背上重重地一推。 花娇娇有点无语。 她曾担心过,她把穿越的事讲出来,会被当成妖怪,甚至有可能被人烧死。 但万万没想到,结果是顾子然压根就不信。 他不信,她也没办法。 花娇娇朝椅背上一瘫,开始摆烂:“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分虚言。你如果不信,自己查去,我是没一点儿办法。” “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顾子然脸色沉郁,眼神中却透出了一丝无奈。 “随你怎么说。”花娇娇把头一扭。 顾子然点了点头:“行,既然你这样——” “怎么,你又打算把我关起来?”花娇娇打断了他的话。 “本王哪敢关你。”顾子然扯了扯唇角,“你现在有皇后撑腰,就连母妃都拿你没办法。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本王一定会查出真相,让你无可抵赖。” 所以,就这样了?他暂时不追究她的责任了?花娇娇有点不敢相信,盯着他直看。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耐烦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 她可以走了?花娇娇马上起身,麻溜儿地跑了。 她刚走,顾子然就把天青叫了进来:“准备刑具,严刑逼供丰庆庄庄头倪武新!” 第252章 看来可以找到真相了 天青马上照办,给倪武新上了刑。 顾子然深信,除非是死士,重刑之下,不可能有人不招。 这个法子最简单粗暴,但也最有效。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青便来禀报:“王爷,倪武新招了,他说平时跟他接头的人,并非王妃本人,而是一名名叫崔二娘的女人。” “崔二娘是王妃的人?”顾子然问道。 “不是。”天青摇头,“崔二娘是花无期的外室。” “花无期的外室,奉花娇娇之命,跟花娇娇庄子上的庄头联络?”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怎么越查越复杂了? 顾子然急促地敲了敲轮椅:“这个崔二娘,现在何处?” “据倪武新交代,崔二娘住在珉城,他还有个儿子,名叫蔡迟。”天青回答道。 珉城?朱神医的老家?顾子然敲了敲轮椅:“准备行李车驾,今晚就动身,去珉城。” 天青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顾子然又叫住了他:“此事莫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本王去出公差。” 天青应着,出去准备了。 ………… 花娇娇回到锦瑟楼,烦恼了一会儿小扣子的事,但很快就丢开了。 她都是准备离开大康的人了,还管这些干嘛。 既然原主没有给她留下那些事的记忆,那她就当不存在! 等她远走高飞,把这些全都抛诸脑后,便是全新的生活! 她拿定了主意,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起梳妆,准备去楚王府。 临出门前,春分告诉她:“王妃,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办公差,出趟远门。” 花娇娇没在意,应了一声,上楚王府去了。 今日皇后没来,但薛信依旧在。 薛信回去后,显然下了苦功夫,打针的技术突飞猛进。 花娇娇在征询楚王同意后,大着胆子,让薛信试着给楚王扎了一针。 虽然针法很生疏,但一针成功,薛信信心大增。 花娇娇暗暗高兴,薛信学会了打针,她可就轻松了。 从楚王府出来,花娇娇乘坐马车,返回齐王府。 但马车刚走到半路上,就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帘,正想要问问原因,春分出现在窗口。 “王妃,有人拦车,说是您的侍卫,名叫沈浪。”春分小声地禀报。 沈浪?花娇娇忙道:“叫他过来。” 春分马上把沈浪带了过来。 沈浪满脸焦急:“王妃,蔡迟跑了!” “跑哪儿去了?”花娇娇一愣。 “还不知道,属下已经命人去追了。”沈浪满脸自责,“蔡迟自从得知王妃是在给他治病,一直很配合,但今天早上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起狂来,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跳窗跑了。” 突然发狂?花娇娇想了想:“这几天有谁来看过他?” “只有朱姑娘。”沈浪答道。 花娇娇一直把蔡迟藏在租来的小院子里,除了朱萸,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花娇娇点了点头:“你继续派人追蔡迟,我去见见朱萸。” “是。”沈浪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花娇娇吩咐春分:“先不回齐王府了,去朱神医的医馆,记得走后门。” 春分应着声,交代了车夫一声。 马车马上调头,朝着朱神医的医馆去了。 花娇娇放下车帘,靠在了大迎枕上。 说起来,蔡迟也是她在离开大康前,要完成的事情之一。 蔡迟浑身腐烂,经过她这段时间的治疗,已经大有好转,神智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了。 只是他的脸上依旧有脓疮,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也就无法辨认,他究竟是不是刺杀过团团的杜子腾。 正因为她的这份怀疑,她自从拥有了私兵,就给沈浪拨了好几个人,命他们日夜看守,不得放蔡迟外出。 没想到,今儿还是让他给跑了。 很快,马车在朱神医医馆的后门停了下来。 她来得挺巧,朱萸正好在家。 朱萸把花娇娇迎进后厅,要亲自去给她泡茶。 花娇娇拦住了她:“别费事了,蔡迟跑了。”んttps:// “啊?”朱萸急了,“都怪我,我昨天不该去见他。” “你跟他说什么了?”花娇娇问道。 “我……”朱萸急到思绪混乱,站在原地慌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肯定是跑回老家去了。王妃,您赶紧命人去珉城找他。” 花娇娇马上起身:“走,我们一起去珉城。” 她拽起朱萸就走,朱萸只好命小丫鬟去给朱神医报信儿,自己则随花娇娇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开动,花娇娇才跟她解释:“蔡迟功夫不俗,据说又跟发了狂似的,我担心我的人就算到了珉城,人生地不熟的,也逮不住他,所以带上你一起,到时候可以劝劝他。” “应该的。”朱萸很有点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昨天去见他,他也不会跑。” “你昨天到底跟他说什么了?”花娇娇问道。 “我前几天回了趟老家。”朱萸回答道,“昨天我在珉城,见到了蔡迟的娘亲崔二娘。崔二娘说她很想念蔡迟,托我去齐王府,给蔡迟捎个信儿,让他赶紧回家一趟。我没敢告诉她,蔡迟现在被您关起来了,但又觉得崔二娘挺可怜,于是昨天赶回了京城,去见了蔡迟。我告诉蔡迟,他娘很想他,想让他回家一趟。蔡迟一定就是因为这句话,才不管不顾地跑了。” 花娇娇愣了一愣:“你刚才说什么?” 朱萸眨了眨眼睛:“崔二娘说她很想念蔡迟,想让他回家一趟。” “不是这句。”花娇娇摆手,“你刚才说,崔二娘托你去齐王府,给蔡迟捎信儿?崔二娘为什么会认为,蔡迟在齐王府?” “我也不知道。”朱萸摇头,“我绝对没有告诉过她,关押蔡迟的人是齐王府的王妃。我知道,您把蔡迟关起来,是为了他好,不然他的病好不了,又怎么会把您供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肯定相信你。”花娇娇摆了摆手,“蔡迟以前是不是在齐王府当差?” “那我不知道。”朱萸摇头,“在他这次生病之前,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杜子腾之前可不就是在齐王府当差! 这是不是说明,蔡迟就是杜子腾?而且崔二娘知道蔡迟之前就在齐王府!花娇娇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来这次去珉城,可以顺路找到崔二娘,把这件事弄清楚了! 第253章 王爷居然也在 马车到了珉城,朱萸让车夫朝她家那边走。 她跟花娇娇解释:“蔡迟跟他娘亲,就住在我们家附近。” 花娇娇点了点头。这个她听朱萸说过,她跟蔡迟是邻居。 马车到了朱家附近,车外传来了喧哗声。 “怎么回事?”花娇娇扬声问道。 春分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王妃,这里有条巷子挤满了人,全在看热闹。属下还看见了齐王府的人。” 齐王府的人??花娇娇很是惊讶,马上吩咐春分:“去打听下情况。” “是。”春分领命而去。 这会儿巷子里人很多,她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来向花娇娇回禀:“王妃,是咱们王爷带人把蔡迟围堵在了他家后院,附近邻居都来看热闹了。” 顾子然也在这儿??他在围堵蔡迟??为什么? 他是怎么发现蔡迟的? 难道他也怀疑,蔡迟就是杜子腾? 花娇娇满头问号,赶紧下了车。 她带着朱萸,挤过重重人群,果然看见顾子然的轮椅,就停在一处小院门口。 在顾子然身旁,还有沈浪和她的几个侍卫。 花娇娇带着朱萸走上前去,唤了声:“沈浪!” 沈浪转头,赶紧上前:“王妃,您怎么也来了?属下等人,正在配合王爷,抓捕人犯。” 他说着,给花娇娇使了个眼色。 花娇娇会意,先去跟顾子然打招呼:“王爷也来珉城了?” 顾子然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后院,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心不在焉更好,花娇娇马上把沈浪带离小院,小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会也在这里?” 此时远离了顾子然,沈浪才讲实情:“王妃,属下带人追着蔡迟到了这里,才发现咱们王爷也在。” “不过王爷好像并非为蔡迟而来,他是来抓蔡迟的母亲崔二娘的。” 顾子然为何要抓蔡迟的母亲?难道是五城兵马司办案?花娇娇疑惑了一会儿,问道:“既然他是奔崔二娘来的,为何要把蔡迟堵在后院?” “因为蔡迟走投无路,挟持了崔二娘当人质。”沈浪答道,“王爷叮嘱要留活口,他担心蔡迟狗急跳墙,真把自己的亲娘给杀了,所以才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花娇娇点点头,带他回到了小院门口,在顾子然的轮椅前蹲了下来:“王爷,你要抓崔二娘?” “我为什么要慌神?我要的人是蔡迟。”花娇娇莫名其妙。 “蔡迟?”顾子然面露疑惑。 “蔡迟是朱萸的心上人,他因为生病,相貌尽毁,神志不清。我受她嘱托,给他治病,结果病还没治好,他竟跑了。”花娇娇跟他解释,“我这才带着朱萸,赶到了珉城,想快点把他带回去,继续治病。” 他刚才见到的蔡迟,的确满脸脓疮,而且情绪过于激动,不然也不会挟持自己的亲娘当人质来威胁他了。 顾子然抬起头,瞥了朱萸一眼。 花娇娇悄悄扯了扯朱萸的袖子。 朱萸会意,赶紧上前,给顾子然跪了下来:“求王爷尽快抓到蔡迟,交给王妃,继续治病,他的病,耽误不得。” 顾子然点点头,示意她起来。 花娇娇竟不是为了崔二娘而来?这让他很有点意外。 既然如此,崔二娘,蔡迟,都必须得抓到,而且要留活口了。 顾子然看了天青一眼,天青马上冲对面树上打了个手势。 隐身于身上的弓弩手,默默地把已经对准蔡迟的弓箭收了起来。 花娇娇留意到了顾子然的小动作,小声问道:“怎么,抓到蔡迟有难度?”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射杀蔡迟,抓捕崔二娘,没有难度。” 那就是他拿蔡迟没辙嘛。花娇娇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试试。” 顾子然皱眉:“你别乱来,要是让蔡迟弄死了崔二娘,本王拿你是问。” 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杀崔二娘灭口! 花娇娇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顾子然迟疑片刻,同意了:“那你试试。” 花娇娇起身,把朱萸叫到一旁,递给她几粒药丸,又小声交代了她几句。 朱萸点点头,由沈浪带着,去了后院。 蔡迟果然就在后院。 他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横在崔二娘的脖子上,正与几名齐王府的侍卫对峙。 他看到朱萸和沈浪前来,骤然变得激动,嘶哑着嗓子大吼:“走!都走!不许进来!不然我杀了她!” 朱萸停下了脚步:“迟哥哥,那是你亲娘,你怎能让她受这种惊吓?” “你以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就是为了抓我娘!与其让我娘被他们抓去动刑,还不如我一刀给她个痛快!”蔡迟双目赤红,脸上的脓疮狰狞恐怖。 朱萸大惑不解:“他们为何要抓你娘?你娘又没有犯事。” “不用说,肯定是齐王妃搞的鬼!她跟她娘一样,是个狼心狗肺!”蔡迟声嘶力竭,额上青筋暴起。 “迟哥哥,这事儿跟齐王妃真没关系。我跟她一起来的珉城,最清楚不过了。”朱萸满脸诚恳,“齐王妃压根就不知道你还有个娘亲,她带我来珉城,是为了给你送药。” 朱萸说着,掏出了刚才花娇娇给她的那几粒药:“齐王妃说了,你这病,得赶紧吃药,不然会前功尽弃。” “别过来!”蔡迟大吼,“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朱萸满脸无奈:“迟哥哥,齐王妃给你治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如果要害你,早就害了,何必等到今日?你自己想一想,今天是你自己偷跑出来的,她根本就不知情,对不对?她满心只有你的病,从没想过要害你娘亲。倒是你,如果不赶紧把病治好,如何保护你娘?你的病最严重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副样子,自身难保,又谈什么保护你娘。” 花娇娇的确给他治病很长时间了,犯不着今天才害他。而且,她应该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蔡迟迟疑片刻:“你过来,把药放到那块石头上。” 朱萸慢慢地走过去,照着他所说,把几粒药丸都放到了石头上。 “现在你出去。”蔡迟一手握匕首,一手指了指后院的门。 朱萸全部照办,跟沈浪一起出去了。 花娇娇见朱萸出来,连忙问道:“他把药吃了吗?” 朱萸摇摇头:“不知道,他让我把药留下,就把我轰出来了。” 花娇娇的心悬了起来。 蔡迟要是吃下了药,一切好说,要是没吃,今儿只怕很难收场。 第254章 花娇娇,你还装 后院里,蔡迟盯着石头上的几粒药丸,迟疑不已。 崔二娘小声地问他:“阿迟,花娇娇当真在给你治病?” 蔡迟应了一声:“没错。” 崔二娘叹了一声:“你吃吧,她虽然人蠢点,但没坏心眼儿。她做下的恶事,都是被逼的。” 蔡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做过什么恶事?您不是跟我说,当年要把您赶尽杀绝,逼得您只能假死,躲到珉城来的人,是她母亲吗?” 崔二娘目光闪躲:“都是陈年往事了,还说这个做什么,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脱身。齐王突然带人来抓我,说不准就是花娇娇的母亲授意的。当年她根本没死,这事儿已经让齐王他们发现了。” 蔡迟在她身后,并没有发现她眼神的异样,兀自点点头,把药丸塞进嘴里,仰头吞了下去。 药丸下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蔡迟就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阿迟!阿迟你怎么了?!”崔二娘大惊。 几名齐王府的侍卫见状,一拥而上,迅速制住蔡迟,将他五花大绑,又把崔二娘也绑成了粽子。 他们抬着两人,去了前院。 花娇娇看见,终于松了口气,迈步进了院子。 顾子然让天青推了轮椅,紧随其后。 朱萸追上了花娇娇,小声地求她:“王妃,王爷要抓崔二娘,蔡迟是迫不得已,才挟持了自己的娘亲,还请王妃替他求求情。” “放心,我不会让蔡迟有事。”花娇娇拍了拍她的肩,向她保证,“你先回马车上去,我待会儿就来。” 朱萸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蔡迟,点点头,转身去了。 朱萸走后,花娇娇才对顾子然道:“王爷,能否先把崔二娘带进房里,我想问她几句话。” 怎么,杀人灭口不成,想要用言语威胁了?顾子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冲侍卫把手一挥。 侍卫马上把崔二娘带进了厅里。 花娇娇进了厅,顾子然也跟了进来。 崔二娘满脸惶恐:“王爷,王妃,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们为何要抓我——” “我没说你做过什么。”花娇娇打断了她的话,“我要问的事,只跟你儿子有关。” 蔡迟?崔二娘一愣。 “蔡迟是你的儿子,没错吧?”花娇娇问道。 崔二娘点了点头。 “蔡迟之前在哪儿当差?”花娇娇又问。 崔二娘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 花娇娇嗤笑:“你人都被抓了,还这么不老实?你也不想想,我如果没有打听到点什么,又如何敢来问你?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不然我现在报官,你儿子明天就能掉脑袋。” 崔二娘脸色微变:“您真的是宣平侯府的大小姐,齐王妃花娇娇?” 花娇娇性子绵软,脑子又蠢笨,不然也不会一直被她爹当枪使。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言辞犀利了? 花娇娇面露疑惑:“你认得我?” 她这话,把崔二娘给问愣了。 她当然认得她了,她怎么会不认得她? 花娇娇是真不认得崔二娘,顾子然却认为她在装傻,在一旁冷笑连连:“行了,别装了。” 他说完,眼神冰冷地一扫崔二娘:“赶紧回答她的话。” 崔二娘打了个哆嗦:“我家阿迟,之前在齐王府当差。” 蔡迟在齐王府当过差??顾子然万分惊讶:“他在齐王府何处当差?” 崔二娘连连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他在齐王府当差,如果我要找他,就找人去齐王府门上捎信儿。但我一次也没去过,所以不大清楚。” 顾子然看了看天青。 天青会意,马上过来,小声地告诉他:“王爷,咱们府上,从未有过叫蔡迟的人。” 莫非是蔡迟在哄骗崔二娘?顾子然微微皱眉。 花娇娇瞥了崔二娘一眼,又问:“你儿子在齐王府当差的时候,用的是哪个名字?” 崔二娘一愣:“不就叫蔡迟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傻?”花娇娇哼了一声,“你别忘了,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你撒谎,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崔二娘急了:“王妃,我是真不知道,您别为难阿迟,他,他——” 崔二娘他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子然不耐烦了,把手一挥:“堵上崔二娘的嘴,和蔡迟一起,带回京城。” 天青马上照办。 顾子然叫了另一名侍卫来推轮椅,径直出门,上了马车。 花娇娇让人去跟朱萸说了一声,自己则上了顾子然的马车。 顾子然沉着脸瞥了她一眼,但并没有赶她下去。 马车开动,渐渐驶离了小巷。 花娇娇这才开了口:“你还记得白千蝶曾经的女侍卫杜子腾么?我怀疑蔡迟就是杜子腾。” 顾子然挑起她的下颌,笑了:“花娇娇,你为了转移本王的视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白千蝶八百年前的女侍卫都给翻出来了。杜子腾明明是个女人,现在突然变成男人了?而且还毁了容,辨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你忘了吗,杜子腾当时死的时候,就是满身脓疮。”花娇娇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后来阴差阳错,我在朱萸那里发现了蔡迟,浑身的脓疮,竟跟杜子腾一模一样。” “还有,你还记不记得,曾经有刺客行刺团团。那名刺客,胳膊上被咱们府的侍卫砍了一剑。而我发现蔡迟的时候,他的胳膊上就有剑伤。” “当时我就怀疑,蔡迟就是杜子腾。刚才崔二娘又说蔡迟在齐王府当过差,我就更加怀疑了。” 顾子然瞅着她,没作声。 “怎么,你不相信?”花娇娇挑眉,“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治好蔡迟的脸,到时候你就相信了。” 顾子然未置可否,只是问她:“你是不是以为,本王还不知道蔡迟是谁?或者说,你是不是以为,本王还不知道崔二娘是谁?” 他这一问,花娇娇又想起了刚才崔二娘的反常行为:“崔二娘到底是谁?她为何会认识我?” 第255章 花娇娇为何和白千蝶长得这么 顾子然扯了扯袖口,有些不耐烦了:“花娇娇,一装再装,就没意思了。就算不谈你跟崔二娘背地里的勾当,仅凭她的身份,你也该认得她。” 她跟崔二娘背地里有勾当??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她现在跟顾子然说话,怎么跟打哑谜似的? 花娇娇也累了,径直朝大迎枕上一歪:“顾子然,你非要跟我弯弯绕绕,我还就不问了,你爱咋地咋地。但有件事,你必须依我。” 她这是什么态度! 顾子然忍了又忍,还是问道:“何事?” “把蔡迟交给我。”花娇娇回答道。 “不行。”顾子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凭什么?”花娇娇睁开眼,直起了身,“他是从我那儿跑的,自然应该由我带回去。” “你不是怀疑,他是杜子腾么?既然他有可能是齐王府的前侍卫,当然应该由本王带走。”顾子然似笑非笑。这些话,是她自己说的,如果她反驳,就是打自个儿的脸。 “你有本事恢复他的容貌?”花娇娇满脸不屑,“他那个人,嘴硬得很,要是恢复不了他的容貌,你这辈子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杜子腾。” “天下神医多得很,本王就不信了,能恢复他容貌的人只有你一个。”顾子然哼了一声。 “你别不信,这天底下,只有我,能治好他的病。”花娇娇笃定得很,“你如果非不信,大可去试试,等治不好,再回过头来求我。” 不知怎地,顾子然就是觉得,花娇娇说的是实话。 如果真没有第二个人能治好杜子腾,等他回过头来求花娇娇的时候,她是不是就要漫天开价了? 顾子然犹豫片刻,道:“我们各退一步,你看如何?蔡迟由本王带走安置,但你可以随时去看他,给他治病。” 她凭什么退一步? 花娇娇张口就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她不久就要离开大康,也许现在就把蔡迟交给顾子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同意了顾子然的提议,又提了个要求:“如果蔡迟就是杜子腾,你一定要严惩,替团团报仇。” “这还用你说?”顾子然挑了挑眉。 如果蔡迟就是杜子腾,那问题就大了,他一定会彻查到底。 第256章 我失忆了 天青想了一想,回答道:“崔二娘交代得太爽快了。” 没错,他刚才一直没有质疑崔二娘,就是因为觉得她回答得太爽快,一切都显得那么假。 既然觉得假,那就干脆不反驳,任由她多说点,事后再去求证。 顾子然赞同地点了点头:“本王怀疑,崔二娘是为了保住花娇娇,才把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毕竟她儿子的病,还得指望花娇娇去治。万一花娇娇摊上了官司,谁来给她儿子治病?” 事涉花娇娇,天青没有发表意见。 顾子然想了一想,交代他道:“派人去求证崔二娘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另外,派人盯紧王妃。” “是。”天青点头应了下来。 ………… 锦瑟楼里,花娇娇盘算着她离开大康的事。 她的财产,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蔡迟的病,她决定交给朱萸;至于蔡迟的病痊愈后,自有顾子然去验证他的身份,也无须她操心了。 现在,她只需要治好楚王和乐纤月的花柳病,就能带着卫修宜和团团,远走高飞了。 她正琢磨着,春分来报:“王妃,江陵王派人来捎信儿,说是宣平侯去了江陵王府,闹着要见您母亲。” 花无期要见卫修宜? 花娇娇马上起身,去了江陵王府。 她乘坐着马车,刚到江陵王府所在的巷子口,就看见了宣平侯府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旁,灰头土脸的花无期。 原来花无期早被江陵王轰了出来,就连江陵王府的大门都没挨着。 也是,花无期哪有能耐强闯江陵王府,他又不是顾子然。 看来是她白担心一场了。 花娇娇马上命车夫调头,准备返回齐王府。 正在这时,花无期却大步追上来,拦住了她的马车。 花娇娇掀开车帘,讥讽道:“怎么,侯爷没见着我母亲,就来拦我的车?莫非你想把我也抓起来,关上十几年?” 花无期却是压低了声音:“娇娇,本侯来江陵王府,本来就只是个幌子,本侯是为了见你。” 花娇娇眯了眯眼睛:“你要见我,直接去齐王府便是,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你难道猜不出是为了什么?本侯可是听说,你跟齐王一起去了珉城。”花无期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嫌这里人多,不好说话?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起来,你也好久没回娘家了。”衛鯹尛说 珉城?她去珉城,关花无期什么事?花娇娇心下疑惑,道:“那我们去来福客栈,坐下来好好聊聊。” 花无期不是很愿意,但他担心不依着花娇娇,她会转头就走,于是只得点了头。 两人乘坐马车,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来福客栈。 花娇娇带他上了二楼,进了走廊最尽头的房间。 花无期见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女侍卫,皱起了眉头:“娇娇,你我父女闲聊,能有什么危险,侍卫就让她们下去吧。” 花娇娇不为所动:“侯爷放心,我这些侍卫,嘴巴都严得很。” 花无期无法,只得起身,亲自去把房门关严实了。 春分提起茶壶,给他们斟了茶。 花娇娇捧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等着花无期开口。 花无期在她对面坐下,问道:“娇娇,你们去珉城,带走了崔二娘和蔡迟?” “侯爷认识崔二娘和蔡迟?”花娇娇反问。 花无期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盯着她看。 怎么了?他为何如此震惊?花娇娇满腹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花无期才回神苦笑:“娇娇,本侯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你恨着本侯,就连一声父亲都不肯叫了。但这些跟崔二娘和蔡迟无关,你不要迁怒到他们头上。” 花娇娇也苦笑。 为何人人说话都像打哑谜? 无奈之下,她只得道:“侯爷可还记得,六年前,我曾经自尽过?” 花无期眼皮一跳,顿了一下才道:“自然记得。” 花娇娇叹了口气:“那次自尽,我虽然侥幸没有丢掉性命,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如果你想跟我聊崔二娘和蔡迟,得先告诉我,他们是谁,跟你我是什么关系。” 第258章 你看团团长得像谁 崔二娘连连磕头:“王爷,就算民妇被打死,也不会透露半句。只是王爷能否看到民妇说了实话的份上,让王妃给民妇的儿子把病治好?” 她是真担心顾子然一怒之下,直接把花娇娇弄死,那蔡迟的病就完了。 顾子然没理她,径直出去了。 他回到衡元院,把自己关进书房,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出来。 他不愿意相信,谋害白千蝶腹中孩子的人是花娇娇,但无论怎么查,矛头都指向了她。 白贵妃和白千蝶那里,还等着他给交代,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把花娇娇找来,跟崔二娘对质。 他怕继续查下去,结果更让他无法承受。 第二天中午,他仍在为此事犯愁,房门被敲响,天青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王妃来了。” 花娇娇? 莫非是他按兵不动,她反而慌了,找他自首来了? 顾子然犹豫了好半晌,才嘶哑着嗓子开口:“叫她进来。” 房门打开,花娇娇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窗户紧闭,光线昏暗。 顾子然坐在书桌后,神情憔悴,下巴上已经生出了胡茬。 他这是怎么了?花娇娇疑惑片刻,走上前去:“楚王府送了帖子来,请我们明天带着团团,进宫小聚。” 顾子然愣了一愣:“既然是楚王府下的帖子,为何小聚的地方是在坤宁宫?还有,为何要带团团?” “楚王治疗花柳病所用的药,是令狐年提供的。当时令狐年给药的条件是,治疗五天后,如果楚王的病情有好转,就得把云国圣镯‘余生’还给他。” 花娇娇向他解释。 “算算时间,明天正好是楚王治疗花柳病的第六天,他这时候请我们进宫小聚,估计正是为了此事。至于小聚地点为何在宫中,大概是因为事涉云国圣镯,皇上亲自过问了。” “楚王之所以让我们带上团团,说是皇后喜欢团团,很是想念,让我们带她进宫,给她看看。” 皇后对团团的态度,很是令人生疑。但她是皇后,她的话,就是懿旨,纵使顾子然心有疑虑,也不得不遵命。 他思忖片刻,交代花娇娇:“跟木兰围场时一样,给孩子打扮喜庆点。” 花娇娇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了。 当天,她就去了江陵王府,把要进宫的事告诉了姜氏。 第二天,姜氏亲自动手,给团团化了个浓艳的妆容,打扮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花娇娇和顾子然从齐王府出发,先去江陵王府接了团团,再一起朝宫里去。 车上,花娇娇仔细打量团团,见她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面容,稍稍放下心来。 团团是第一次进宫,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趴在车窗前,不住地张望。 顾子然一路沉默,没有只言片语。衛鯹尛说 花娇娇觉得顾子然的态度怪怪的,看了他好几眼,但没有多问。 三人进了宫,跟随者引路的宫人,去了御花园。 时值深秋,御花园里开满了菊花,一片金灿灿。 花娇娇牵着团团的小手,跟在顾子然的轮椅后,一路走,一路看。 团团兴奋地左看右看,忽然扯了扯花娇娇的手:“花姐,你看,那是不是叔叔的母妃和白姨娘啊?” 花娇娇抬头一看,右前方的石子路上,迎面走来的人,果然是白贵妃和白千蝶。 她心下奇怪,上前几步,追上了顾子然的轮椅,小声地问:“白千蝶不是在府里养胎吗,怎么也进宫来了?” 顾子然沉默不语。 花娇娇气得掐了他一把:“顾子然,你哑巴了?”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她的胎像已经稳了,想出门透透气,正好母妃派人来接她,就进宫来了。” 所以,白千蝶进宫,顾子然是知情的,只有她这个所谓的当家主母被瞒在鼓里? 呵! 算了,反正她去意已决,以后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跟她有什么关系。 花娇娇垂下眉眼,退后了几步。 说话间,他们已经迎面碰上了。 白千蝶夸张地扶着腰,抿嘴一笑:“姑母,我就说,咱们可能会在御花园遇见表哥。” 白贵妃扫了顾子然和花娇娇一眼,脸上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人家是受楚王之邀,去金菊轩赴宴,咱们可别挡道。” 顾子然佯装不知道白贵妃为何生气,俯身为礼:“儿臣见过母妃,给母妃请安。” 花娇娇见状,也牵着团团上前,给白贵妃行了礼。 白贵妃看着花娇娇,阴阳怪气:“齐王妃通天的本事,谋害了齐王的子嗣,都能跟没事人似的到处乱晃,本宫哪敢受你的礼。” 花娇娇低着头,没应声。 她现在只求早日脱身,而在脱身前,尽量别跟白贵妃起冲突,免得多出生事端。 反正她现在因为给楚王治病,有皇后罩着,白贵妃拿她没办法。 白贵妃见她没顶嘴,果然没了找茬的由头,很快带着白千蝶从另一条路走了。 顾子然沉默着给一旁的内侍比了个手势,内侍马上上前,推动轮椅,继续前行。 花娇娇牵着团团,跟在了后面,亦是一路无话。 三人到了金菊轩,乐纤月带着宫人,把他们迎了进去,热情招待。 顾子然四周环顾,问道:“怎么不见楚王?” 乐纤月笑道:“我们家王爷正和皇后娘娘说话,马上就来了。” 此时的楚王,的确正在跟皇后说话,但并非在别处,而是就在金菊轩的屏风后。 楚王照着皇后先前的吩咐,透过屏风的缝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团团半天,皱起了眉头:“母后,那孩子——” 皇后生怕顾子然和花娇娇听见,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他从后面出去,到了后院的一间空房内,方才示意他继续说。 “母后,您让我看团团那孩子做什么?”楚王满腹疑惑。 “你看她长得像谁?”皇后问道。 “她的脸涂得像个猴屁股,儿臣哪里看得出来。”楚王说着,很是纳闷。皇后让顾子然和花娇娇带团团进宫,这是多大的恩典,他们居然不给孩子好好打扮,却化了这么个夸张的妆容。 团团现在这模样,的确看不出原本的相貌。皇后皱了皱眉头:“本宫得想个法子,让那孩子洗个脸才好。” 第259章 另一只圣镯 楚王满头的雾水,不明白皇后为何对一个已逝武将的遗孤如此上心。 “走吧,先去前头,免得他们等久了,生出疑心来。”皇后说着,动身出门,楚王跟在了后面。 他们到前厅时,发现厅里不止有顾子然、花娇娇和团团,皇上和令狐年也都到了。 皇后琢磨着,先把正事办完,再想办法给团团洗掉脸上的胭脂,于是在给皇上行过礼后,笑着朝团团招手:“你还记得前些时,陪你比试兵器的小朋友们吗?” “记得。”团团点了点头。 “今儿本宫把他们也召进宫了,他们就在御花园的湖边玩儿呢,本宫让人送你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好不好?”皇后笑容满面地问。 “好!”团团还记得着那些小朋友呢,响亮地应了一声。 皇后马上命人把她送了过去。 皇上自从进门,就一直沉着脸,低头喝茶,一个字都没说。 皇后知道他因为圣镯的事,心里有气,但却也无可奈何。 令狐年左右看了看,开了口:“不知楚王的病,是否有好转?” 楚王早已觉察出了皇上的态度,心里正不得劲,忽然听见令狐年问他,没好气地脱口而出:“没好转!” 令狐年面露遗憾:“既然没好转,看来后面五天的药,我不用给了。” 皇后一听急了,忙道:“有好转,有好转,三王子莫要听他胡说。” 她知道楚王舍不得云国圣镯,想要赖账,但令狐年扣着他剩下五天的药呢,他要是不给,他这病,就半途而废了。 “那就好。”令狐年微微一笑,“那剩下五天的药,楚王还要吗?” “要,要,当然要。”皇后忙道。” “既然还要,那就请楚王履行承诺吧。”令狐年盯着楚王道。 楚王极不情愿地抬手,探入怀中。 这时皇上开了口:“自古以来,云国都是大康属国,这圣镯,理应也属于大康才是。令狐王子以药为要挟,逼着楚王让出圣镯,实在不是厚道之举。我们两国,日后来往不会少,以朕之见,令狐王子不如换个条件。” 的确,百数年来,云国都是大康属国,但云国脱离大康,也有十几年了。 令狐年并未跟皇上争论这个,只是微微一笑:“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个条件,楚王早已经答应了我,临时反悔,非君子所为。” “当然,皇上也可以放弃剩下五天的药,以留下圣镯,反正皇上的儿子多得很,不少楚王这一个。” 皇上脸色一变,茶杯也放了下来。 儿子和圣镯,孰轻孰重? 按私心,皇上真觉得楚王这不争气的儿子,比不上一个圣镯,但被令狐年这样直白地讲出来,他脸上还是挂不住。 在皇上看来,所谓乐纤月出轨染病,再传染给楚王,根本是子虚乌有。 肯定是楚王寻花问柳,染上了花柳病,又没脸承认,才推到了乐纤月头上。 堂堂皇子,正经差事没办几件,却染上了脏病,真是把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尽了。 如今还要因为他的病,损失一只云国圣镯,皇上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皇后瞧着皇上的脸色不对,心里发慌,连忙劝皇上:“皇上,都怨怀仁不争气,染上了这种病,但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在臣妾看来,圣镯再重要,也没有他的命重要。皇上,就拿这圣镯,给他换剩下的药吧,您总不忍心让臣妾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后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皇上被令狐年的话架着,又被皇后当众这一劝,就算不愿意也只能点了头:“令狐王子,倘若这五天的药,治不好楚王,又该当如何?” 令狐年胸有成竹:“皇上,如果五天治不好,再多治些日子就是了,总有治好的那一天。” 他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要他给一个保证,但他可没那么傻,太绝对的话,他是不会讲的。 皇上对他的圆滑很不满意:“倘若治不好,你必须归还圣镯。” 令狐年不高兴了:“皇上,当初我和楚王的约定,可不是这样说的。白纸黑字摆在那儿呢,怎能说变就变?” “您想反悔也行,圣镯您留着,药,我也留着。” 这是威胁?!皇上大怒。 皇后赶紧又劝:“皇上,看在怀仁的份上,您就答应他吧,当是臣妾求您了。” 皇上看着皇后哀切的表情,生生把这口气忍了下去,不做声了。 皇后赶紧催促楚王,让他把圣镯给令狐年,换取头孢针剂。 楚王缓缓抬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玉镯。 他刚要把镯子放进托盘,令狐年就开口了:“我劝王爷不要用西北货,我是能分辨出来的。” 楚王动作一僵:“你看都没看,就敢说这是假的?” 令狐年微微一笑:“我说这圣镯原本就是我的,王爷还不信。既然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自然有分辨的方法,任何假货都瞒不过我。” 此时他手臂上的印记并未发烫发热,足以证明,楚王正要放进托盘里的那只镯子,根本不是圣镯。 楚王迟疑了一下,尴尬地收起镯子,低声跟一旁的宫女说了几句,让她去把真圣镯取来。 他原以为,他仿造的这只镯子,足以以假乱真,却没想到,令狐年只是到了一眼,就辨出了真假。 宫女很快另取来了一只玉镯,这一次,令狐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宫女用托盘托着圣镯,将其捧到了令狐年面前。 令狐年拿起圣镯,检查了一番,揣进了怀里,随即取出几盒头孢针剂,放进了托盘。 宫女将托盘捧到花娇娇面前,请她检验真伪。 这些药,就是花娇娇派人拿给令狐年的,她自然知道真假。 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冲楚王和皇后点了点头:“娘娘,王爷,药没有问题。” 楚王命人把药收了起来,忽然又问令狐年:“不知令狐王子的头孢针剂,是哪儿来的?另一只圣镯,是不是也在你那里?令狐王子何不把一对圣镯都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第260章 团团落水 另一只圣镯在花娇娇那里呢。令狐年忍住了去看花娇娇的冲动,淡然作答:“王爷猜得不错,这些药,的确是从另一只名为初见的圣镯里取出来的。但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初见已经失踪多年,我要是知道它在哪儿就好了。” 这还是十几年前取出来的药?楚王将信将疑,但令狐年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只能罢了。 楚王这个败家子,好容易得来的圣镯,就这样拱手让人了。皇上越想越气,不愿意再待下去,起身就走了。 皇后知道,这下他们母子,算是彻底失去皇上的欢心了。 但不管怎么说,头孢针剂到手了,楚王的命保住了。 现在让她想想,该怎样才能让团团洗掉脸上的妆容,露出本来面目来。 她一面琢磨,一面命人上了酒菜,又叫人去湖边喊团团回来入席。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进来,走到了皇后跟前:“娘娘,不好了,花小姐掉进湖里去了!” 团团落水了?!皇后脸色一沉:“那还不赶紧去救!” 团团是她特意邀请入宫的,如果出了意外,花娇娇和顾子然必然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她还怎么为楚王拉拢他们两口子? 宫女赶紧回答:“已经救上来了,只是花小姐好像有隐疾,犯病了——” 她还没说完,花娇娇已是提起裙子,拔腿跑了出去。 “天青!”顾子然大喊一声。 天青赶紧推起顾子然的轮椅,跟在了花娇娇身后。 皇后迅速起身,对楚王和乐纤月道:“怀仁,你留下招待令狐王子,纤月,你随本宫去看看。” 楚王应了一声,冲令狐年端起了酒杯。 皇后则带着乐纤月,朝着湖边去了。 皇后心里很清楚,湖边看守孩子的宫女太监不少,团团不可能无缘无故落水,这事儿必定有蹊跷。 她倒要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让她特意邀请进宫的人落水! 等皇后和乐纤月到湖边时,这里已经聚了一大群人,而站在最前面的,是白贵妃和白千蝶。 人群正中间,围出了一小片空地,团团就躺在这空地上,正在不停地抽搐。 花娇娇强行掰开她的嘴,塞进了一粒小药丸。 顾子然脱下自己的外衣,让花娇娇把她裹了起来。 片刻过后,团团渐渐安静下来。 皇后稍稍松了口气:“快,快把孩子抱去金菊轩,脱下湿衣裳,捂进被子里,再给她灌几个汤婆子!” 花娇娇抱着团团,站起身来。 顾子然忙道:“让天青抱,他跑得快。” 花娇娇马上把团团交给了天青。 天青抱着团团,一路狂奔,赶到了金菊轩。 宫女们一拥而上,给团团换上干净衣裳,把她捂进早已塞了汤婆子的被子里。 等花娇娇赶到,团团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小脸还是煞白煞白的。 花娇娇给她诊了脉,确定她已无大碍,方才松下了紧绷的弦。 皇后命人熬了姜汤,花娇娇亲手喂团团喝了半碗,等她的手脚都暖和了,方才问她:“怎么掉水里去了?” 团团瘪了瘪嘴:“白贵妃和白姨娘要在湖边喂鱼,嫌我们吵着了她们,要赶我们走。我们离开的时候,走慢了些,她们就让小太监轰我们,推推攘攘的,不知怎么就把我推湖里去了。” 不知怎么就推湖里去了?这是故意的吧?花娇娇握住团团的手,没作声。 今儿团团落水,是打了皇后的脸,皇后自会处理,用不着她来出头。 果然,皇后马上命人把白贵妃和白千蝶带了过来,厉声质问:“白贵妃,是你伙同白千蝶,驱赶湖边的孩子?” 白贵妃振振有词:“皇后娘娘,那些孩子吵吵闹闹,把鱼都吓跑了,臣妾自然要驱赶了。” “他们把鱼吓跑了,与你何干?”皇后怒道,“他们去湖边玩耍,是本宫的意思,你却赶他们走,想必是对本宫不满了?” “臣妾哪敢对皇后娘娘不满。”白贵妃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半分恭敬也无,“只是臣妾寻思着,臣妾好歹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又为皇上育有皇子,难不成连赶几个孩子的权力都没有了?” “皇后娘娘,您虽然贵为中宫,但这御花园,也不是你家的。” “还有,臣妾听说,您特许楚王在御花园设宴?楚王身患花柳病,尚未痊愈吧?您居然允许他入宫,还待在御花园,就不怕他把花柳病传染给了他人?” “你!”皇后气得拍了桌子。 白贵妃撇了撇嘴,一点儿都没怕。 她刚得了消息,楚王为了治病,把云国圣镯给了令狐年,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在这宫里,就算是皇后,得罪了皇上,照样没脸。 如今皇后自身难保,哪敢罚她? 这事儿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会怪皇后小题大做,不给她这个贵妃留面子。 皇后当然明白,白贵妃为何敢如此嚣张,她此时的确有点气短。 毕竟皇上的怒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散。 但她如今断定团团是花娇娇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替花娇娇出了这口气,日后她不可能帮衬楚王。 皇后心思急转,咬了咬牙:“既然白贵妃承认驱赶孩子,害得花小姐落水,本宫不能坐视不理,就罚白贵妃去冷宫闭门思过半个月。” 白贵妃倏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后都自身难保了,还敢罚她去冷宫? 皇后不等她开口,当即叫来嬷嬷,让她们押送白贵妃去冷宫。 她怎么敢!白贵妃气愤不已,赶紧给顾子然递眼色,示意他去找皇上告状。 顾子然看着白贵妃,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到底是她的亲儿子,虽然平时忤逆她的次数不少,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她这边。白贵妃放了心,没有继续跟皇后争辩,跟着嬷嬷去了冷宫。 白千蝶见白贵妃被押走,悄悄地朝门外挪去。 皇后一眼扫了过去:“白姨娘就算不是主犯,至少也算是个从犯,你犯下如此过错,却想开溜,只怕没那么容易。” 白千蝶身子一抖,只得停下了脚步。 皇后看向了花娇娇:“齐王妃,白姨娘是你齐王府的人,本宫就不越俎代庖了,你自行带回府处置吧。” 花娇娇点头,谢过了皇后。 皇后目光下移,落在了团团的脸上:“瞧这孩子,可怜见的,脸上的妆都花了。来人,快端水来,给她洗洗!” 白贵妃和白千蝶命人推团团下水,固然可恶,但也无意中帮了她的忙。 她正琢磨如何让团团洗去脸上的妆容呢,机会这不就来了? 第261章 等着认女儿 花娇娇低头一看,团团刚才湿了脸,又用毛巾擦干了脸,的确已经成花脸猫了。 看来不洗脸是不行了,她只能接受了皇后的好意。 宫女打来热水,花娇娇亲手帮团团洗干净了脸。 看着那张酷似顾子然的小脸,花娇娇有点后悔,早知道妆容有洗掉的时候,她应该提前给团团做一张人皮面具。 但人皮面具泡了水会起皱露出马脚,好像也无济于事。 乐纤月站在一旁,看清了团团卸妆后的脸,惊讶得脱口而出:“团团这孩子——” 皇后一眼横了过去。 乐纤月赶紧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皇后看着宫女把脏水端走,对花娇娇道:“团团刚落了水,受了惊吓,也受了凉,你陪她在金菊轩待会儿,等她缓过劲来再走。” “多谢皇后娘娘。”花娇娇点头应了。 皇后叮嘱了宫女几句,起身出门,顺便把乐纤月也带了出去。 等到走到廊下,乐纤月才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母后,您刚才看见没,团团那孩子,跟齐王长得一模一样!” “难怪木兰围场的时候,他要认团团为义女,那分明是他在外头跟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 “他是王爷,就算有私生女,也能上宗碟,何必认作义女?”皇后瞥了乐纤月一眼。 这倒也是。乐纤月糊涂了:“那齐王为何不认?” “男人不认孩子,还能有什么原因?”皇后看着她道,“难道你不觉得,团团除了像齐王,还像一个人?” 还像谁?楚王吗? 楚王跟齐王本来就相像,团团的确长得也像楚王。 但仔细看团团的眉眼,还是像齐王居多吧…… 乐纤月仔细地想了想,缓缓摇头:“母后,乍一看,团团长得挺像楚王,但她的眉毛,更像齐王——” “胡说!”皇后板起脸,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团团是齐王的女儿,齐王为何不认她?这分明是因为,团团不是他的种。” 皇后这是认定,团团是楚王的女儿了? 皇后为何如此笃定?莫非……楚王跟花娇娇被她捉奸在床过了?! 乐纤月心下惊诧,一时没敢接话。 皇后看了看她的表情,问道:“如果那孩子是怀仁的,你可愿意接纳?” 乐纤月犹犹豫豫:“母后,您确定团团是王爷的女儿?臣妾怎么觉得,她长得更像齐王呢?” 皇后脸色一沉:“她像齐王?你是不想认吧?本宫告诉你,这件事,你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 “你偷野汉子怀上野种,还把花柳病传染给怀仁的事,虽然皇上不信,但不等于本宫不信。” “就你做下的这些事,把你浸猪笼都不足以泄愤,你要是还不老老实实,别怪本宫不念及我们的姑侄之情。” 乐纤月低下了头,不敢作声了。 皇后真是误会她了,楚王府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么多,她还真不在乎楚王再多出一个私生女。 她只是担心皇后把人弄错了。 但皇后揭了她的短,她只能闭嘴了。 皇后又训斥了她几句,道:“怀仁这会儿还在陪令狐年喝酒,你找个借口,把他叫出来,再带他去看看团团的长相。” 怎么,楚王还没见过团团的真容? 那他也断定团团是他的女儿吗? 乐纤月疑惑着,按照皇后的吩咐去了。 皇后就站在廊下等候。 没过一会儿,楚王就匆匆赶来,一脸的惊诧。 皇后一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了:“你去看过团团了?” 楚王点头,脸上惊色未褪:“团团跟顾子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分明就是他亲闺女,怎么却记挂在花将军名下?” 皇后皱起了眉头:“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说团团长得像齐王?她明明长得像你。” 楚王笑了笑:“儿臣跟顾子然都长得像父皇,本来就常有人说,儿臣跟他像是孪生子,他的女儿长得像儿臣也不奇怪。” “团团不可能是齐王的女儿,不然他不可能不认。”皇后十分肯定地说着,深深地看了楚王一眼,“你不必瞒着本宫,本宫已经猜到了。。” “母后猜到什么了?”楚王一头雾水。 “团团是你跟花娇娇的女儿。”皇后压低了声音。 楚王啼笑皆非:“母后,儿臣连花娇娇的手都没拉过,上哪儿跟她生个女儿去?” 他曾经倒是有这个心,但花娇娇那娘们太难惹了。 “你当真没跟花娇娇睡过?”皇后挑了挑眉。 “当然没有。”楚王斩钉截铁。 “那就当你睡过了。”皇后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却是意味深长,“团团就是你跟花娇娇的女儿。” “什么?!”楚王愣住了。 这种事,也能假设? 皇后走近几步,愈发压低了声音:“等你花柳病痊愈之时,本宫会为你办酒庆祝,到时候,花娇娇肯定会来。” “酒宴上,你寻个机会,私下探一探花娇娇的态度,就说你要认回女儿。” 楚王有点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母后想要花娇娇有什么态度?” “那得看她有多在意这个女儿了。”皇后阴测测地一笑,“团团明面儿上,是花将军的女儿,齐王府能养,楚王府也能养。如果她不听话,那本宫就腆着脸去求皇上,让齐王府归还你的私生女。” 她要拿团团要挟花娇娇?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楚王也笑了:“花娇娇医术过人,跟令狐年也熟,的确值得去探探她的态度。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儿子,到底还是聪明。 皇后很满意,叮嘱他道:“你记得派人盯紧令狐年,千万别让他偷偷带着圣镯,离开大康了。” “儿臣知道。”楚王点头,“儿臣绝不会放任他带走圣镯,一定要把它拿回来。” 皇后又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让他回去继续陪令狐年喝酒去了。 皇后想着要挟花娇娇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利用她,还是得把关系搞好,于是抬脚朝她所在的屋子去。 她刚走到半道,就见花娇娇脚步匆匆地出了房门。 皇后心下奇怪,叫住了她:“齐王妃,你这是要去哪儿?可是团团烧起来了?” 第262章 谁害她女儿都不行 “皇后娘娘,您来得正好,帮我看着团团,我有点事,去去就回。”花娇娇匆匆忙忙地道。 她猜得到,皇后忽然改变了对团团的态度,多半没安好心,但今天是皇后邀请团团入宫,她不会在这时候动歪心思。 她能有什么事?皇后很是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花娇娇谢过她,脚步匆匆地朝前去了。 她一路小跑,半炷香的时间过后,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顾子然。 “你要去干吗?”花娇娇张开双臂,拦在了顾子然的轮椅前。 刚才白贵妃被押去冷宫后不久,顾子然就出了房门,她赶紧追出来了。 顾子然冷冷作答:“本王需要向你汇报行踪?” “你少跟我来这套。”花娇娇也冷下了脸,“你是不是去找父皇告状,求他把你母妃放出来?” 白贵妃居然敢把她女儿推下水,被关冷宫是活该,凭什么放出来! 顾子然根本不回答,只是低声呵斥:“让开!” “就不让!”花娇娇纹丝不动。 这条路,就只有一人宽,她挡在前头,顾子然的轮椅根本过不去。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吩咐天青:“调头,另寻一条路走。”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而来,给花娇娇行了礼:“齐王妃,皇上这会儿胸口闷,请您去瞧瞧。” 胸口闷,不是有太医么?又不是疑难杂症,特意来喊她,这不是舍近求远么?花娇娇心下疑惑,赶紧跟那宫女去了。 顾子然马上吩咐天青,让他推起轮椅,跟在了花娇娇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承明宫。 承明宫里,皇上正坐在桌边,批阅一份奏折。 他虽然面色沉郁,但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花娇娇愈发疑惑,上前行了礼。 顾子然紧随其后。他行动不便,无法行礼,只能微微俯身,口头问了安。 “子然也来了?正好。”皇上嘴上说着“正好”,但半晌也没解释为什么是正好。 花娇娇见皇上没了下文,只得主动开了口:“父皇,臣媳听说您胸口闷?要不臣媳给您诊诊脉?” “也好。”皇上缓缓伸出手腕。 魏公公赶紧拿出一个小迎枕,垫到了桌子上。 花娇娇坐到皇上对面的凳子上,按上了他的脉搏。 片刻过后,她开口道:“父皇这是肝火旺盛,气脉不顺,臣媳给您开点舒肝平气的汤药吧。” “朕为何会肝火旺,气不顺,原因你不是很清楚么?服用汤药有什么用?”皇上收回了手。 “是因为云国圣镯?”花娇娇试探着问。 皇上长叹一声:“朕一直指望着楚王凑齐一对圣镯,结果另一只没找到,手头的这只也没了。” 这事儿是她的手笔,但云国圣镯本来就不是楚王的东西,皇上有什么好遗憾的? 花娇娇思忖一番,觉得此事她不便发表意见,便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皇上见她不搭话,只得挑明了:“齐王妃,你跟云国三王子的关系好,不如想想办法,让他把圣镯还给大康。” 原来喊她来,是为了这个。 花娇娇忙道:“父皇,臣媳跟云国三王子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倒是木兰围场狩猎的时候,他救了我们王爷,两人走得更近,父皇若是想劝他,不如让我们王爷去试试。” 皇上听到她前面那半句,认为她在推脱,已经变了脸色,但听到她后面那半句,神色又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们是两口子,谁去都行,只要能劝动令狐年。 皇上马上看向了顾子然:“子然,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儿臣遵命。”顾子然满口应了下来。 皇上满意了,关心起了团团:“朕听说,花将军的遗孤团团,刚才在御花园落水了?” “是,多谢父皇关心,团团已经没有大碍。”顾子然答完,顿了一顿,又道,“儿臣正要跟父皇说这件事。” 他要开始为白贵妃求情了?花娇娇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哦?”皇上拿起了刚才还没批阅完的奏折,“你要跟朕说什么?说团团落水的原因?朕已经听说了,是白贵妃嫌孩童吵闹,命人驱赶,拉扯间,无意将团团推下了水。这件事,看起来是白贵妃的错,但皇后放任孩子们到湖边玩耍,本身就危险,白贵妃赶他们走,倒是一片好心。你放心,朕不会追究白贵妃的责任,待会儿朕就派人去冷宫,放她出来。” “不,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顾子然却道,“即便母妃是好心,也不该强行驱赶。团团乃是花将军遗孤,她好容易进宫一趟,却落水引发旧疾,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母妃若是不受到应有的惩罚,儿臣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花将军交代?儿臣恳请父皇,就让母妃在冷宫反省,不然会寒了大康众多将士的心。” 白贵妃身为宫妃,理应善待烈士遗孤,她命人驱赶团团,害她落了水,的确说不过去。 不过,顾子然为了一个烈士遗孤,竟不顾自己母妃的颜面,倒是令人意外。 皇上诧异地看了顾子然几眼,同意了他的请求。 顾子然谢过皇上,告退出了承明宫。 花娇娇赶紧也向皇上告退,追了出去。 但顾子然的轮椅,是径直朝出宫的方向去了,花娇娇惦记着仍在御花园的团团,只得放弃。 顾子然竟不是去给白贵妃求情,而是要求皇上别提前放她出来,着实让她意外。 也许,是因为他也很不齿白贵妃的行径? 花娇娇摸了摸下巴,去了金菊轩。 此时团团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小脸也红润了起来。 花娇娇帮她穿好衣裳,抱起她向皇后辞别。 皇后赏了团团好些东西,让宫女太监们送他们去了。 花娇娇出了宫,先把团团送到了江陵王府。 卫破虏等人听说团团落了水,心疼得不得了。姜氏亲自接过团团,把她带回了房,卫破虏则是气得大骂不止,不许花娇娇再带她进宫。 花娇娇也很后悔,低头听了半天的训,方才回到了齐王府。 她回府后,直奔落雨轩。 害团团落水的元凶,除了白贵妃,还有白千蝶呢,她不可能放过她。 第263章 再无牵挂 花娇娇到了落雨轩,才发现顾子然也在。 白千蝶正匍匐在顾子然的轮椅前,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哭得梨花带雨:“表哥,今儿团团落水,真跟我没关系。姑母要赶那些孩子,我劝了几句,她不肯听,我有什么办法?” 顾子然扫了一眼自己的膝盖,皱了皱眉头:“把手拿开,站起来好好说话。” 白千蝶自然不肯,正要撒个娇,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花娇娇。 她苦笑了一下,撑着顾子然的膝盖,站起身来:“我说表哥怎么突然转了态度,原来是王妃来了。表哥也太惧内了,我是你正经的侍妾,是你的女人,碰你一下怎么了,你这是怕王妃骂你吗?” 花娇娇来了?顾子然抿了抿薄唇,没有回头:“你来做什么?” 咦,顾子然对花娇娇的态度,比平时差多了。 难不成,小扣子的事,已经查到花娇娇身上去了?白千蝶心下一喜,马上又蹲下,贴在了顾子然的轮椅旁。 顾子然扫了一眼,见白千蝶只是贴着轮椅,并未接触到他,便没作声。 “我来处罚白千蝶!”花娇娇走上前来,“在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说了,把她交给我处置。” 她说着,给春分和夏至使了个眼色。 春分和夏至马上上前,一左一右,强行把白千蝶从地上拖了起来。 白千蝶挣了几下,发现两个女侍卫的手劲儿极大,她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大喊:“表哥,救我!” 顾子然沉下了脸:“花娇娇,你要做什么?她怀着身孕,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怀着身孕,就能把团团推下水了?”花娇娇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不打她,也不骂她。我把她关在屋里禁足,总不会动了她的胎气吧?” 只是禁足?顾子然没作声。 “表哥!”白千蝶才不愿意被禁足,委委屈屈地喊道,“团团落水的事,我刚才已经解释清楚了,跟我没有关系的呀。” 顾子然眼神瞟过花娇娇,开口为白千蝶说话:“母妃的话,白千蝶不可能不听,本王相信,她只是听命行事。既然团团落水,并非她授意,而她又怀着身孕,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你相信,我可不相信。”花娇娇唬着脸道,“白贵妃一向喜欢小孩子,不可能平白无故驱赶,她就是借由此事,故意推团团落水!” 顾子然并没有跟她争辩,而是道:“就算母妃是故意的,她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还想怎样?” 花娇娇却道:“母妃跟团团无冤无仇,干吗故意推她下水?更重要的是,在母妃眼里,团团只是花将军的遗孤,但凡她有点脑子,都不会动手。除非,是白千蝶跟母妃说了什么!” 花娇娇的意思是,白千蝶向白贵妃透露团团的真实身份了?顾子然马上沉下脸,看向了白千蝶:“你跟母妃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白千蝶忙道,“王妃说的对,团团落水,的确有原因!因为姑母断定,我上上次动胎气,是因为团团,上次险些小产,又是因为王妃,姑母觉得团团和王妃都想害我,她是为了替我出气!”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你动胎气那次,并非团团的责任,再说事后她搬出了齐王府,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表哥说得对,我当时也是这样劝姑母的,但姑母死活不听,我也没办法呀。”白千蝶委屈万分。 顾子然抬手一挥:“罢了,不必再多说。” 白千蝶咬了咬下唇,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顾子然转头,冲花娇娇抬了抬下颌:“你跟白千蝶,算是扯平了。禁足之事,不要再提,本王自会约束白千蝶,不会让她无故外出。” 咦,表哥是偏向她的?白千蝶又惊又喜。 顾子然不等花娇娇反应,便调转轮椅,离开了落雨轩。 花娇娇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拔腿追了出去,硬拽住了他的轮椅:“顾子然,你这是认定小扣子是我指使的了?” “本王什么都没说。”顾子然垂着头,语气淡淡的,“但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你什么意思?”花娇娇松开轮椅,绕到了他面前。 “不是你让本王放手去查么?”顾子然抬起头来,神情淡漠,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就查到这个?证据呢?”花娇娇又气又急,“你无凭无据,就敢怀疑我?” 崔二娘、小扣子的父母都是人证,丰庆庄则是物证,还需要他出具什么?难道非要让他把真相公之于众,让她名誉扫地? 顾子然揉了揉眉心,倦意愈浓:“本王不想再追究此事,毕竟让白千蝶进齐王府,就是个错误。本王只希望你就此停手,消停点,安稳过日子,行吗?” 他冤枉她,还指望她安稳过日子? 行,本来她离开大康,还有点不舍,现在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无牵无挂地决然离开,挺好。 花娇娇沉默着,转身走了。 顾子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好半晌,他才重新转动轮椅,回到了衡元院。 一名名叫薄雾的侍卫,正在厅里等他。 这是他派去跟踪花无期的人,顾子然来了精神:“花无期已经回京了?” 薄雾点头:“是,属下带人一路尾随,跟着他回到了京城,现下宣平侯已经回宣平侯府去了。” “这些天,花无期去了哪儿?”顾子然问道。 “他去了珉城。”薄雾回答道。 珉城?那不是白千蝶的老家么?白千蝶的父亲,也就是他的舅舅,早已过世,但现在住在老宅子里的,只有白千蝶的母亲,也就是他的舅母章氏。んttps:// 顾子然又问:“花无期去珉城,到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薄雾回答道:“回王爷,花无期在珉城,有一处小宅子,他这几天,就待在那处宅子里。每天夜半,有一名裹着斗篷的女人,从后门进宅子,但天不亮就走了。” “女人?”顾子然挑眉,“什么样的女人?” 花无期见过花娇娇后,匆匆赶去珉城,只是为了私会女人? 第264章 另一只圣镯里是啥 薄雾面露愧色:“那女人每次都是天黑透了才来,天不亮就走,全身上下又裹着斗篷,属下始终没能看清她的脸。属下有意寻个事端,扯下她的斗篷,可又怕打草惊蛇。不过,属下派人尾随过她,她每次离开宣平侯的宅子后,虽然弯弯绕绕,但最后回了城东南的一处宅院。而那处宅院,就是白姨娘的娘家,白家。” 白家?果然是白家。 那个女人,就是白千蝶的母亲章氏吧? 他为何要用“果然”一词? 因为上次崔二娘悄悄告诉他,白千蝶根本不是他舅舅的女儿,而是章氏跟花无期偷情生下的野种! 白千蝶跟花娇娇是同父异母的亲姊妹,所以才长得这么像! 他现在严重怀疑,小扣子偷忆事丹,谋害白千蝶,是花无期和花娇娇联手干的。 只是他想不通,白千蝶既然是花无期的亲生骨肉,他为何要帮花娇娇,谋害她腹中的孩子?好歹他也是孩子实际上的“外公”。 难道说,花无期的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顾子然思忖片刻,对薄雾道:“暂时不必再跟踪花无期了。” 薄雾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顾子然敲着轮椅扶手,喃喃自语:“花无期,花无期……” 天青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出主意:“王爷如今掌管着五城兵马司,不如寻个借口,搜一搜宣平侯府,或许会有发现。” 搜自己的岳家,那岂不是既落了花娇娇的面子,又打了他自己的脸? 不过,天青的话,给了他灵感。 顾子然勾了勾唇角:“想让人跌下来,首先得给他抬高。花无期赋闲在家太久了,本王得寻个机会,给他找个差事才好。”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天青听得云里雾里。 顾子然并不解释,自顾自地又道:“本王听说,皇后已经在筹办酒宴,准备等楚王康复后,大肆庆祝一番?” “没错。”天青点头,“今儿王爷也看到了,因为楚王染病,痛失圣镯,皇上十分生气。皇后想借康复宴,让楚王主动请缨,揽下南下治瘟疫的差事。南边如今瘟疫横行,已经死了数千人了,如果楚王能及时遏制,便是大功一件,皇上对他的态度肯定会有所好转。” “好,好得很。”顾子然微微一笑。 楚王想着复宠呢,怎么就好了?天青愈发摸不着头脑。 但顾子然不再言语,他只得将疑惑按在了心里。 过了一会儿,顾子然吩咐他道:“你去一趟锦瑟楼,告诉王妃,明天早点起来,随本王去祥云楼。” 天青应了一声,去锦瑟楼传了话。 顾子然刚冤枉了她,就要带她一起出门?他还真要当小扣子的事从未发生过了?花娇娇满心不快,但还是应了下来。 她知道顾子然要去祥云楼干什么,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另一只圣镯。 第二天,她起了大早,去府门口等到顾子然,一起登车,去了祥云楼。 令狐年早得到了信儿,亲自迎到门口,把他们引进了门。 屋里的桌子上,赫然搁着那只名为“余生”的圣镯。 令狐年请他们到桌边坐了,笑道:“我知道,王爷和王妃今天来,正是为了这只镯子,所以提前取出来了。” 他如此直白,顾子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件事,跟本王夫妻根本没关系,只是圣意难为,还望你理解。” 说实话,他很不屑楚王的做法。 圣镯本来就是云国的,归还给令狐年,合情合理。 皇上想收复云国,出兵便是,何必耍这种手段。 “王爷不必解释,反正我不可能把圣镯还回去。”令狐年半开着玩笑道,“王爷不如暂时忘记皇上的嘱咐,好好地欣赏一下我们云国的圣镯。” 他说着,拿起“余生”,递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接住余生,左看右看:“都说云国圣镯乃是神物,得‘余生’者,更是能一统天衍六国。但本王看这镯子,明明就很普通,到底神在哪儿了?” “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令狐年摊手,“云国圣镯,历来由圣女及其丈夫保管,更何况,这对镯子已经丢失了这么多年,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んttps:// “这圣镯在你手里,也是跟普通镯子一样?”顾子然问道。 “没错。”令狐年点头。 “来,给你看看。”顾子然极其自然地把“余生”递给了花娇娇。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遵照皇上的旨意,劝说令狐年归还“余生”。 让花娇娇亲自来看看“余生”,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毕竟“初见”只有花娇娇才能打开,那“余生”会不会也是如此? 花娇娇接过“余生”,握在了手里。 然而脑海中并没有空间打开。 怎么回事?她只打开得开“初见”,打不开“余生?” 可她很想知道,“余生”里有什么,这该死的好奇心…… 花娇娇正暗暗着急,令狐年建议她道:“要不,王妃把镯子戴到手上试试?” 这是在提醒她,“余生”必须和“初见”在一起,才能打开空间? 花娇娇马上把“余生”戴到了右手的手腕上,而左手的手腕上,戴的正是那只“初见”。 镯子刚戴好,就听见啪地一声轻响,脑海中,空间缓缓打开。 空间内,还是她熟悉的各种药品和医疗器械,只是在房间的最尽头,多出了一扇门。 房门推开,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新的空间。 花娇娇望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象,终于明白了。 “余生”和“初见”是连通的,而只有通过“初见”,才能打开“余生”,否则,它就只是一只普通的镯子。 难怪世人传言,得“余生”者能一统天衍六国,原来“余生”里,是这些东西…… 花娇娇惊叹过后,十分无语,关上了空间。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怎样?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要不要当着令狐年的面告诉他?花娇娇有些犹豫。 令狐年笑道:“看她这样子,圣镯在她手里,应该也只是普通镯子。” 第265章 白千蝶的秘密(1) “说对了,我戴上这镯子,什么反应都没有。”花娇娇把“余生”取下来,还给了令狐年,“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拿到了西贝货?” “是么?”令狐年打量手中的镯子,眉头微微皱起,“应该不会,可能是咱们还没找到启动之法。” “那你慢慢研究,等有了进展,记得叫我们来见识见识。”顾子然道。” “那是肯定的。”令狐年点头,收起了镯子。 顾子然与他又聊了几句,出声告辞。 令狐年起身相送,花娇娇故意落后了几步,悄声告诉他:“余生里是铁。” 铁?令狐年先是一愣,随后瞬间明白,微微点了点头。 花娇娇若无其事地追上顾子然,跟着他登上了车。 马车开动,顾子然马上问花娇娇:“余生里是什么?” 他早听说,余生只能通过初见打开,而花娇娇的手腕上,就戴着初见。 刚才是碍着令狐年在场,他才没说出来。 花娇娇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顾子然和令狐年,都以为对方不知道她手里有初见,所以刚才才藏着掖着。 这会儿没有令狐年,他就迫不及待了。 “不肯说?”顾子然挑眉,“这就是本王所谓的合作伙伴?”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镯子又不是你的。”花娇娇嗤笑。 “镯子不是本王的,本王就没资格知道了?”顾子然手一伸,想把她拽过来。 “你别碰我!”花娇娇迅速躲开了,“是铁!告诉你行了吧。那只圣镯里,全是铁!” 准确地说,是钢铁合金,专门制造武器的材料,但估计她说了顾子然也不明白,就称之为铁吧。 顾子然马上明白了,何谓得“余生”者一统天衍六国。 在天衍六国,制造武器所用的铁,可是稀有物资,谁拥有更多的铁,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武器。 难怪当年云国有底气叛离大康。 如今令狐年一旦把这样的圣镯带回云国,不但大康收复云国无望,云国更有可能以武器原料为筹码,集结其他四国,攻打大康。 还好,“初见”在花娇娇手中,“余生”没有这只“初见”,就形容废品。 顾子然想到这里,看向了花娇娇的手腕:“你这只云国圣镯,可得保管好。” 花娇娇马上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心里盘算着,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等她去了云国,如果令狐年索要“初见”,她能不给? 而令狐年一旦打开“余生”,取出了“余生”里的合金,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绝非她愿意看到的场景。 她在离开大康前,必须做点什么。 “看本王做什么?”顾子然皱了皱眉。 “没什么,我会藏好初见。”花娇娇郑重保证。 顾子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两人回到齐王府,刚进大门,便有丫鬟前来禀报:“王爷,王妃,舅太太来了。因王爷和王妃都不在,舅太太便先去落雨轩看望白姨娘了。” 舅太太?顾子然的舅母,白千蝶的母亲章氏?花娇娇没在意,只是应了一声。 顾子然却是眼神一闪,吩咐丫鬟:“先别告诉舅太太本王和王妃回来了。” 丫鬟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顾子然低声跟天青说了几句,天青便推起轮椅,朝二门去了。 他为何不让丫鬟告诉章氏,他们回来了?花娇娇心生疑窦,不近不远地跟在了顾子然身后。 进了二门,她很快发现,顾子然去的方向,根本不是衡元院,而是落雨轩。 奇怪,他明明叮嘱丫鬟,不要告诉章氏他回来了,为何还要去落雨轩? 难道是想给章氏一个惊喜?可章氏只是他的舅母,至于吗? 花娇娇愈发觉得奇怪,决定去探个究竟,当即绕了条小路,也朝落雨轩去了。 她到了落雨轩,发现院内院外都静悄悄,只有院墙根下,有个小丫鬟左右张望,眼神警惕,像是在望风。 顾子然已经进去了? 院门口为何要留人望风?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花娇娇满腹疑窦,稍一思忖,就带着春分和夏至,绕到了落雨轩后面的院墙下。 她仰头看了一眼不算太高的院墙,正准备从空间里拿出许久不用的软梯,春分开口问道:“王妃,您是想进去吗?” 花娇娇点了点头,没错,她想偷偷进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您别出声。”春分说完,一把抱起花娇娇,轻松跃过了墙头。 墙外,夏至马上转了个方向,开始望风。 有个会功夫的女侍卫就是方便! 花娇娇警惕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王妃,您往正屋后头的窗户根下看。”春分忽然小声地提醒她,表情看着还有些怪异。 看什么?花娇娇纳闷着,顺着她所指,望了过去,正好跟顾子然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花娇娇本来就以为顾子然在落雨轩,此时看到他,并没有觉得意外。 可是,他为何不在屋里头,而是和天青一起,猫在后窗底下? 花娇娇正发愣,就见顾子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轮椅后的天青则是杀鸡抹脖子冲她做噤声的手势。 花娇娇这才终于明白了,敢情顾子然跟她一样,搁这儿偷听呢?! 难怪他刚才不让丫鬟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章氏。 这一刻,他们是同道中人啊! 花娇娇赶紧猫着腰,一路小跑过去,蹲在了轮椅旁。 顾子然摁着她的头顶,把她朝下压了压。 她跑来落雨轩凑什么热闹!要不是担心弄出动静,会被屋里的人发现,他非得好好训斥她一顿不可。 干吗压她!大家都是来偷听,谁比谁高贵? 花娇娇十分不满,正要抬手去掐顾子然,屋里头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她赶紧屏住呼吸,凝神去听。 屋里头,章氏坐在白千蝶对面,打量她的肚子:“都开始出怀了,你这一胎,算是稳了。” 白千蝶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点复杂:“是啊,他命大,忆事丹都没能把他打下来。” 章氏眼皮一抬:“听你这口气,你很希望孩子被打下来?” 第266章 白千蝶的秘密(2) 面对自己的亲娘,白千蝶到底还是少了几许防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娘,您说什么哪?这个孩子,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我怎么可能希望他被打掉?” “你别跟我讲理由,我是你的亲娘,你是不是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章氏盯着白千蝶的眼睛,表情十分笃定。 “你可知道,王爷为了调查小扣子用忆事丹害你险些小产的事,抓了崔二娘和她的儿子蔡迟?” “王爷抓了崔二娘和她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千蝶满脸的不以为然,眼神却有点躲闪。 “你在亲娘面前,也非要藏着掖着?” 章氏很不高兴。 “行,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就直接问了。” “是不是你假扮成花娇娇,去指使崔二娘,以父母的安危要挟小扣子去偷了忆事丹??” “娘,您越编越离谱了。” 白千蝶扭头,避开章氏的眼神,看向了墙壁的柜子。 “第一,我虽然跟花娇娇长得很相像,但熟悉的人还是很容易把我们分辨出来,我怎么可能瞒得过崔二娘?” “第二,我根本不知道王爷有忆事丹,如何指使人去偷?” “第三,就算我知道王爷有忆事丹,也不可能为了诬陷花娇娇,就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冒风险。” 章氏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好奇,我远在珉城,是如何得知了小扣子的事?” 白千蝶一愣,心头浮上不详的预感。 章氏轻声道:“宣平侯去珉城找了我。是宣平侯让我来齐王府,问你那些问题。” 白千蝶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侯爷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章氏的神色很平静,“所以你没什么值得瞒我。” “我已经知道,丰庆庄是宣平侯给花娇娇置办的产业。那个庄子虽然在花娇娇名下,但她根本没去过。” “一直以来,都是你奉宣平侯之命,假扮成花娇娇,跟崔二娘联络。” “崔二娘是真当你是花娇娇,又如何会认出你是西贝货?只怕是真花娇娇站在她面前,她才会以为是假的。” “当年就是你以花娇娇的身份,指使崔二娘,把小扣子的父母关在了丰庆庄,如今你让崔二娘以他们的性命要挟小扣子,崔二娘当然不会生疑了。” “就连小扣子,都真当指使她偷忆事丹的人是花娇娇,所以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至于你为何知道王爷有忆事丹,那是因为,你体内有子蛊,能够感应到忆事丹!” 看来花无期还真是什么都告诉章氏了。 白千蝶手心里沁出了汗,同时又十分疑惑。 花无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有很多事,他连她都不告诉,又怎会如此信任章氏,全都告诉了她? 她搓了搓掌心,故作镇定:“娘,您讲的这些,只是宣平侯的猜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我们王爷的头一个孩子,只要我把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我怎么可能害他?” 章氏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侯爷的确不知道,你为何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但侯爷说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他已经认定是你做的。” “什么意思?”白千蝶心头一紧。 “侯爷的意思是,让你去找王爷自首,承认一切,这样王爷才会放了崔二娘和她的儿子。”章氏回答道。 “侯爷要我自首,就为了救出崔二娘和她的儿子??凭什么!”白千蝶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崔二娘是侯爷的外室,而崔二娘的儿子,就是侯爷的儿子。”章氏解释道。 “崔二娘是侯爷的外室?他到底有几个外室?”白千蝶一愣。 她记得,杜子腾告诉过她,他是花无期的外室所生。 敢情花无期在外头,除了有杜子腾这个儿子,还有一个名叫蔡迟的儿子?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章氏没在意白千蝶的惊讶,只是催促,“你赶紧照侯爷的意思办,等崔二娘和蔡迟被放出来,我好回珉城。”文学一二 “侯爷本来想亲自来找你,因你在齐王府养胎,不便外出,而他又不便进来,所以才找我来。” “如果你不听话,侯爷生起气来,我们俩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能拿我怎样?蛊母已经没了,我现在是自由的。”白千蝶小声嘀咕。 “那你就不顾我的死活了?!我可是你的亲娘!”章氏骤然拔高了音调,“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侯爷根本没有冤枉你,你所谓的误食忆事丹,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既然是你的谋划,又何必牵扯他人,害了崔二娘和蔡迟?” “娘,崔二娘就算不是主谋,也是从犯,即便我去承认一切,王爷也不可能放过她!” 白千蝶还是不肯。 “您仔细想想,我这一计,已经成功了。王爷认定谋害他子嗣的人就是花娇娇。等花娇娇遭到厌弃,这齐王府就是我的天下了。” “我这时候去自首,岂不是前功尽弃?” “娘,难道你不希望我在齐王府扬眉吐气?” “这样吧,您也别犯难,你去帮我跟侯爷约个时间,我想办法出去见他一面,亲自跟他解释,劝一劝他。” “只要他肯舍弃崔二娘和蔡迟,等我当上齐王妃,一定和以前一样,以他马首是瞻,为他效力。” 齐王已经相信,谋害白千蝶的人,就是花娇娇了吗? 如果在这当口让她去自首,好像是挺可惜的。 毕竟花娇娇无所出,而白千蝶肚子里怀着顾子然的孩子。 章氏看着白千蝶微微凸起的肚子,犹豫了。 白千蝶看出了她态度的变化,马上趁热打铁,走过去蹲到她面前,抱住了她的手臂:“娘,我的亲娘,您就依了我吧。” 章氏犹豫再三,道:“我可以去帮你劝一劝侯爷,省去你亲自解释,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何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因为,这根本不是顾子然的种,她担心孩子生出来后,长得像杜子腾,露了馅。 这是掉脑袋的事,要不要如实告诉章氏?白千蝶很是犹豫。 第267章 白千蝶的秘密(3) 章氏一眼看出白千蝶在打小九九,抓起手帕就甩了过去:“说实话!” 白千蝶赶忙扯谎:“还不是因为我体内的蛊。我的脉象,一直不正常,以至于怀孕快三个月才诊出来,我寻思这样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个傻子,还不如利用他,栽赃花娇娇。” “我看是你傻。”章氏又甩了她一下,“没人说体内有蛊,孩子就一定是傻子,这纯属你自己的猜想。再说了,就算这孩子天生是傻子,那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你未必就不能母以子贵。你居然因为一个猜测,就让肚子里的孩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幸亏这孩子命大,没出事,要是真小产了,我第一个不饶过你。” 听章氏这口气,是相信她的谎言了。白千蝶松了口气,态度变得十分恭顺:“娘说的是,都怪我,太莽撞了。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养胎,保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这还差不多。”章氏缓了神色,站起身来,“你歇着吧,我去找个机会,劝劝侯爷。” “好,辛苦娘了。”白千蝶起身相送。 后窗下的花娇娇,赶忙站起身来。 顾子然一把拽住她,把她拖到了自己的腿上,摁住了。 “你要去做什么?”顾子然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你说我去做什么?”花娇娇回头瞪他,“你刚才没听见吗,什么误食忆事丹,纯粹是白千蝶自导自演,这我能不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本王也听见了。”顾子然低声地道,“真相如何,本王已经知道了,你是被冤枉的。” “那你还不让我去?”花娇娇使劲儿挣扎。 屋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一定是白千蝶已经送章氏出门了。 她要是再不去拦住她们,章氏都要去找花无期了。 顾子然紧紧摁住了花娇娇,声音越发低沉:“既然本王已经知道你是清白的,你就看在白千蝶怀着身孕的份上,等她生完孩子再罚她,好不好?” 等她生完孩子?等她生完孩子,她人都在云国了! 花娇娇冷着脸,手朝下一探,摸着顾子然大腿根上的软肉,使劲儿地一掐。 顾子然没防备,疼得呲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花娇娇趁机逃脱,起身就走。 “花娇娇!”顾子然沉声喊道。 花娇娇没有回头,只是连声冷笑:“放心,我不动你的心肝肉。我走,不妨碍你们一家三口,这样总行了吧?” 他没说不罚白千蝶,就等几个月都不行吗?顾子然觉得头大,命天青推起轮椅,去追花娇娇。 此时白千蝶已经送章氏朝二门去了,院门前只有个小丫鬟。 小丫鬟看着花娇娇和顾子然一前一后地从落雨轩里出来,惊得目瞪口呆。 顾子然追在花娇娇身后,看着她进了锦瑟楼。 原来她是回房去了。顾子然松了口气,命天青调转轮椅,回衡元院去了。 他知道花娇娇很生气,但白千蝶怀有身孕是事实,这似乎是个死结,他根本无法解开。 他回到衡元院,在书房里发了一会儿呆,丫鬟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收拾了行李,上江陵王府去了。” 离家出走了?顾子然撑住了额头。 “王爷,要去劝王妃回来吗?”天青小声地问。 顾子然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去,也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他很清楚,花娇娇正在气头上,就算他去了也没用,不过是让江陵王臭骂一顿罢了。 他想的没错,花娇娇的确正在气头上,直到进了江陵王府的大门,脸色还很难看。 卫破虏听说她来了,马上命人把她请到了书房。 “你这是跟齐王吵架了?”卫破虏是过来人,一看她的脸色,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齐王府里的那些破事,不提也罢。”花娇娇摆了摆手,“我就是来问问外祖父,帮我离开大康的事,安排好了吗?” “差不多了。”卫破虏示意她坐下,“本王正要派人去找你,可巧你就来了。假冒你、你母亲和团团的死尸,都已经找到了,身形跟你们差不多。这三人,皆因感染瘟疫而死,现在尸首都在南边添城治下的留仙村。” 第268章 认下这顶绿帽 花娇娇举起手腕,晃了一晃。 卫破虏抬头一看,原来是只缠丝金镯,仔细看,金丝的缝隙里,还透着玉色,像是金镶玉。 花娇娇解释:“这只镯子,我一直戴在手上,如果死尸上没有,肯定会被人质疑。” “那你把镯子留下便是了。”卫破虏毫不犹豫地道。 “那不行,这镯子我戴习惯了,舍不得。”花娇娇果断摇头,“还得请外祖父帮忙,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行吧,卫破虏点了点头:“本王找个嘴严的能工巧匠便是,这也不难。” “那这事儿我就交给外祖父了。”花娇娇向他道了谢,又问他道,“外祖父,我能不能在江陵王府住几天?”文学一二 真跟顾子然闹翻了?为了什么?卫破虏有心问一问,但转念一想,她马上就要离开大康,跟顾子然闹翻挺好,于是很干脆地点了头:“这里是你外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花娇娇再次谢过他,起身去找姜氏。 姜氏很高兴她来江陵王府小住,要给她收拾屋子。花娇娇婉拒了她的好意,去跟团团一起住了。 第二天,卫破虏请了工匠来,画下了花娇娇手镯的图纸,开始仿造。 又过了一天,始终不见顾子然来接,卫破虏对此颇有微词,愈发觉得花娇娇离开大康,是明智的选择。 可一想到顾子然双腿残疾,极有可能是花娇娇所为,他就只剩下一声叹息。 这可真是……一段孽缘。 花娇娇倒是一点儿也不惦记顾子然,在陪了团团和卫修宜一天后,动身去了祥云楼,请求令狐年,帮助她离开大康。 毕竟光假死还不够,假死之后,必须尽快去往云国。 她终于决定走了!令狐年十分惊喜,满口应承了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也是决定已久的事,但花娇娇离开祥云楼,望着天边的流云,却生出了一丝惆怅。 她虽然住到了江陵王府,但还是每天去楚王府,给楚王打针,治疗花柳病。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楚王花柳病彻底痊愈,而薛信也终于学会了打针。 楚王康复,皇后十分高兴,果然广发帖子,邀请公卿贵族进宫赴宴。 木兰围场狩猎的时候,楚王的花柳病,早已传遍了京城权贵圈,此次正好让大家都知道,楚王终于摆脱脏病,康复如初了。 酒宴设在了御花园,宾客云集,热闹非凡。但大家都知道皇后和楚王失宠的事,虽然表面如常,但背地里议论纷纷。 此次酒宴的主角,除了楚王,便是花娇娇了。虽然花柳病难以启齿,但她能治好绝症,医术之强,可见一斑。 花娇娇被众宾客围在当中,众星捧月一般。 顾子然心想她的气也该消了,有心去找她,但围着花娇娇的人实在太多,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正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花娇娇落单,一名小太监寻了过来:“王爷,贵妃娘娘请您到那边花圃一叙。” 只要是白贵妃找他,似乎都没好事,顾子然极不情愿过去,但却又不能不去,只能让天青推了轮椅,去了花圃那边。 白贵妃站在花圃远离人群的那一边,轮椅绕过花圃,顾子然微微俯身:“母妃。” 白贵妃没有给他好脸色:“花娇娇今儿可是出尽风头了,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她是儿臣的王妃,她风光,儿臣更高兴,为何要阻碍?”顾子然淡淡地道。 白贵妃把手伸向花圃,狠狠地揪下了一朵花:“怎么,她治好了楚王的脏病,就算是立了大功,可以抵消她谋害你子嗣的罪过了?” “母妃,这件事,儿臣正是看在子嗣的份上,本来暂时不打算提,但既然母妃问到了这儿,儿臣就告诉你吧。” 顾子然看向白贵妃手中的花,那朵花,已经被她揉得不像样子了。 “白千蝶误食忆事丹,险些小产,纯属她自导自演。是她冒充花娇娇,指使崔二娘,以小扣子父母的安危为要挟,强迫小扣子偷了忆事丹。”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贵妃听得云里雾里:“崔二娘是谁?千蝶怎么可能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母妃不必急着问,一切等白千蝶生下孩子后再说。”顾子然道,“儿臣之所以在得知真相后,选择了替白千蝶隐瞒,不过是担心她受到刺激,影响到了腹中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并非他所期盼,但毕竟是他的血脉。 稚子无辜,不应该被白千蝶连累。 自导自演,诬陷别人这种戏码,白贵妃在宫里见得多了。 而且白千蝶秉性如何,她很清楚。 因此顾子然一说,白贵妃就信了。 但她就算相信,也不会承认,当即质疑顾子然:“这所谓的真相,是你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证据在哪?千蝶是本宫的侄女,可不容许你红口白牙地污蔑她。” “儿臣既然敢告诉母妃,自然有证据,但还是那句话,一切等白千蝶生下孩子后再说。”顾子然神色平静,表情淡然,“想必母妃比儿臣更看重这个孩子,不会为了急着求证,现在就去询问白千蝶。当然,如果母妃不在意,执意要现在揭开真相,儿臣也不拦着。” 白贵妃此时有无数的问号,但忍了又忍,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冲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她是白千蝶的姑母,自然希望白千蝶能顺利生下孩子。 她也担心此时去找白千蝶,白千蝶一激动,孩子小产了。 以她对白千蝶和顾子然的了解,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白千蝶自导自演的。 白千蝶这个蠢货,既然要陷害花娇娇,行事就该周密些,怎么竟被抓住了马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贵妃正愤愤地想着,一名心腹小宫女来报:“娘娘,咱们王妃去金菊轩了,皇后和楚王也在。” 花娇娇治好了楚王的病,才有了今天的酒宴。皇后和楚王找花娇娇,无非是为了表达感谢罢了,这也值得来报? 白贵妃这会儿心气儿不顺,狠狠地瞪了小宫女一眼:“她去哪儿,与本宫何干?” 小宫女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言语了。 且说花娇娇到了金菊轩,人还没站稳,楚王就从斜刺里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娇娇,你好狠的心,孩子都给本王生了,却瞒了本王这么多年,没有告诉本王。” 第269章 女儿是你跟楚王的吧? 楚王这是疯了吗??花娇娇吃了一惊,直接掏出银针,借着袖子的遮掩,朝楚王手腕上扎。 楚王察觉到不对,迅速松开她,朝后退了几步:“娇娇,你好狠的心,这是要对本王动粗吗?本王知道,本王亏欠了你,但本王这不是想要弥补么?” 花娇娇云里雾里:“楚王,你给我好好说话,你要是再打哑谜,我可就喊人了。” “本王没有打哑谜,本王只是知道你给本王生下女儿了。”楚王试探着,朝她那边走了一步。 花娇娇马上后退,扬声高喊:“春分!” 他倒是忘了,花娇娇进宫是带了个女侍卫的。楚王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冲过去,捂花娇娇的嘴。 糟了,要坏事!皇后赶紧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顾怀仁,住手!你别把花娇娇吓着了!” 楚王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皇后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朝花娇娇招手:“娇娇,是本宫命人叫你来的,你别理怀仁,过来坐下,本宫有话跟你说。” 娇娇?叫得这么亲热?花娇娇更胜警惕,但她想了一想,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如果她今儿跑了,皇后和楚王肯定不会罢休,如果因为此事,耽误了她离开大康,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如坐下来,虚与委蛇,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才好做出应对之策。 皇后见花娇娇还算听话,很是满意。 她让宫女给花娇娇上了茶点,又狠狠地瞪了楚王一眼:“你也过来,在本宫身边站好了。” 楚王本来就是配合皇后,顺从地走了过去。 皇后端起了茶盏,和颜悦色地对花娇娇道:“娇娇,你尝尝本宫这茶。” 花娇娇端起茶盏,仔细地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方才虚啜了一口。 皇后手一抬,屋内宫女太监鱼贯退了出去。 花娇娇微微皱起了眉头。 皇后看出了花娇娇的紧张,连忙笑着道:“娇娇,你跟怀仁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本宫乍闻此事,虽然震惊生气,但看到孩子,本宫倍感亲切,实在是喜欢得紧。看在孩子的份上,本宫不但不会追究此事,而且还打算给你一笔银子,以作为你这么多年来的补偿。” “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花娇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楚王先打了哑谜,您又接着打?如果您再不直说,臣媳可就告退了。” “好好好,你别急,本宫直说。”皇后显得极有耐心,“团团是你跟怀仁生的,是不是?” 皇后怎么知道团团是她的女儿了?是有人告密,还是她自己猜到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花娇娇不动声色地转头,扫了楚王一眼,却见楚王看着面前的桌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由得暗自冷笑起来。 团团的确跟楚王长得有几分相似,皇后错认很正常,但楚王难道不知道,他跟她之间清清白白? 这母子俩分明是串通好了,要拿团团说事儿呢,难怪皇后最近对团团态度大变,果然是在憋着坏。 既然这是皇后跟楚王故意做的局,那即便她矢口否认,他们也会极力反驳,把团团认到楚王膝下。 不如,她来个反其道而为之? 花娇娇琢磨着,故意拿起帕子,半遮住了脸,眼神飘忽:“娘娘这是什么话,臣媳是齐王妃,怎么可能跟楚王生下孩子,您在这是在败坏臣媳的名节。” 她口中否认,表情却表明了心虚。 皇后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暗嗤笑。 她果然猜对了,团团那孩子,绝对是个野种,不然花娇娇不会心虚。 既然是个野种,花娇娇肯定最怕孩子的身世败露,就算孩子的生父并非楚王,她拿捏起她来,也是轻轻松松。 皇后志在必得地勾了勾唇角:“娇娇,你别紧张,本宫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本宫只是想着,既然你辛苦为怀仁生下了女儿,还偷偷养到了这么多大,不管怎么说,是他亏欠了你,本宫应该给你补偿。” 补偿?花娇娇心思一动,装出迫不及待的样子,脱口而出:“什么补偿?” 她说完,马上又装出失言的样子,红着脸低下了头。 瞧她这急不可待的样子,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蠢货。皇后暗自一笑,冲一旁的楚王打了个手势。 楚王马上取出了一个小匣子,走到花娇娇面前,打开了。 匣子里,是整整齐齐的,满满当当的银票。 皇后还真舍得下本钱,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花娇娇手一伸,就去拿匣子。 楚王迅速把手缩了回去:“花娇娇,银票给你,孩子可得还给本王。” 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意思? 他们想哄她交出孩子,然后拿孩子当人质,来要挟她办事? 花娇娇琢磨着,冷笑起来:“我辛辛苦苦一个人养了五年的孩子,你们说要走就要走?当初干嘛去了?” 皇后早料到,既然团团不是楚王的种,花娇娇肯定不会把孩子交出来。 她示意楚王先回座位,耐心劝花娇娇:“娇娇,你为了隐藏这个孩子的身份,花了不少功夫吧?你把她寄挂在花将军名下,还不敢让她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带她进宫,都要给她化个浓艳的妆容。都怪那孩子跟怀仁长得太像了,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的女儿,正是难为你了。” “但这种事,纸包不住火,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不然也不会让本宫看清她的真面容了,你说是不是?” “本宫是想帮你一把,你把孩子交给本宫,以后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等孩子到了楚王府,本宫自会安排,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怀仁的女儿,受封郡主,从此她这一生都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世人面前,对孩子也好。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花娇娇看起来很是心动,半晌才问皇后:“那齐王那里怎么交代?” 皇后皱眉:“齐王知道团团是你的女儿?” 花娇娇点了点头。 顾子然居然知道团团是个野种??皇后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大吃一惊。 花娇娇暗自一笑,故意道:“要不,臣媳直接告诉他,团团是楚王的女儿?” 第270章 原来是要利用她 什么?!皇后一下子就慌了,连忙道:“不可,不可,这万万不可。” “怎么不可了?”花娇娇故作不解,“反正他已经知道团团是臣媳跟别的男人所生,那告诉他这个男人是谁,又有什么不行?他知道后,一定会放团团走的。” 对,没错,顾子然知道团团是谁的种后,多半会放她走;但背地里会不会给楚王使绊子,甚至暗杀了他,就不好说了。 皇后生怕花娇娇脑子一抽,真的告诉顾子然,只能哄她:“娇娇啊,你不了解男人,齐王一旦知道团团是谁的女儿,一定不会轻易放她走,反而会对你百般刁难。” “那怎么办?”花娇娇把手一摊,“齐王既然知道团团是臣媳的女儿,如果团团无故失踪,他一定会起疑,并追查到底,到时候更麻烦。” 的确麻烦,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顾子然居然知道团团是个野种。 这顾子然也真是够能忍的,居然能让一个野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没把花娇娇休掉。 皇后越想越恼火,只得临时改变了计划:“那要不……还是先让团团留在你身边,等以后找到机会,再让她去楚王府?” 花娇娇满脸的不高兴:“娘娘是不是多虑了,臣媳还是觉得,直接告诉齐王,现在就把团团送去楚王府,比较妥当。” 妥当个鬼!几年前,花娇娇就是个脑门一热的蠢蛋,不然也不会为了嫁给一个残废,苦求了太后三天三夜。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她还跟当年一样蠢! 皇后又气闷又着急,只得给楚王使眼色,让他劝劝花娇娇。 花娇娇被放出冷香院后,楚王跟她打过好几次交道,深知她绝非此时看起来的那样蠢笨。 她明明知道团团的生父不是他,但当皇后下套的时候,她却没有坚持反驳,指不定心里正憋着什么坏呢。 还有,顾子然是不是真的知道团团是她的女儿?这都不一定,说不准是她编出来诓人的。 但是,正因为他知道花娇娇狡诈,才更不敢赌,万一她要拼个鱼死网破,现在就去把顾子然找来,跟他当面理论,他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说服花娇娇。不,是给她一点好处,让她甘愿继续进套儿。 楚王想了想,咬着牙把刚才的银票匣子拿出来,放到了花娇娇面前:“娇娇,团团是本王的骨血,本王迟早要把她接回楚王府。让她留在你身边,只是权宜之计,本王肯定会尽快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本王知道,你这些年照顾孩子辛苦了,这些银票你拿着,当是你辛苦多年的补偿。” “等本王一想到办法,马上接走团团,你看怎样?” 他很清楚,这番话根本哄骗不了花娇娇。 他的真正目的,是希望用这些银子打动她。 毕竟她被关了这么多年,宣平侯府也不闻不问,手头肯定不太宽裕。 他就不信,她会不喜欢银子。 果然,花娇娇盯着银票匣子看了好几眼,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把它拿了起来:“你保证,会尽快接走团团?” “本王保证。”楚王表情郑重,暗自嗤笑。 花娇娇到底是个女人,眼皮子浅,再怎么心思深沉,还是抵不过爱财。 花娇娇把银票匣子抱进了怀里:“行,那我就信你一次。” 楚王点头,退回了座位。 皇后很心疼那些银票,但见花娇娇不再坚持要告诉顾子然,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她今天的真正目的,可不是为了认下什么团团。 皇后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和颜悦色地对花娇娇道:“娇娇,既然你为本宫生下了亲孙女,那你就相当于是本宫的亲儿媳了。本宫想着,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定会竭尽全力,助力怀仁,当上储君。” 皇后让她帮楚王当上储君? 这才是她非要让楚王当便宜爹的原因? 花娇娇琢磨着,笑了起来:“娘娘太高看臣媳了,臣媳一个女人家,能帮上什么忙?” 她说的是没能力,不是不愿意。皇后对她这态度,还算比较满意。 也是,顾子然是个残废,注定与储君之位无缘,她不帮楚王,又能帮谁? 皇位之争,向来是成王败寇,她现在不想想招,等到新皇登基,他们齐王府一定举步维艰。 皇后暗暗地笑了:“娇娇,你是女中豪杰,不可能帮不上怀仁,眼下就有一个你出力的机会,只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机会?”花娇娇问道。 皇后对她的态度愈发满意,觉得刚才那些银票没白花:“南边瘟疫肆虐,想必你也听说了。待会儿皇上要来,本宫会让怀仁主动请缨,南下治疫,你看如何?” “楚王殿下愿意为疫情出力,这是好事,臣媳自然觉得挺好。”花娇娇点头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皇后却是摇头,“怀仁对医术一窍不通,麾下也没什么出色的大夫,他去了南边,只怕瘟疫还没治好,自己先染上病了。” “但是,娇娇,你的医术,是有目共睹,你连花柳病都会治,治起瘟疫来,肯定也不在话下。” “瘟疫横行,民不聊生,本宫相信,你医者父母心,肯定也不忍心看着百姓受苦,一定愿意南下,为抗击瘟疫出一份力。” “娘娘希望我南下治理疫情?”花娇娇问道,“臣媳自然愿意,臣媳待会儿就去跟父皇主动请缨,南下抗疫。” “好,好,本宫没有看错你。”皇后满意地点着头,“不过,用不着你主动请缨,让怀仁去说就行。” 劝她南下抗疫,但不许她主动请缨? 花娇娇马上明白了皇后的用意,她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难怪不惜让楚王认下团团。 她主动请缨,功劳是她的,是齐王府的,只会让顾子然脸上生光。 但如果她是由楚王举荐,并跟随楚王南下,那即便治好了南边的瘟疫,功劳也是楚王的。 楚王如今失宠,但如果有了这份功劳,皇上必将重新看重他。 怪不得楚王舍得给她这一匣子银子,原来是要利用她。 第271章 拿我的钱养你的妾? 他们母子这样,不过是欺负顾子然双腿残疾,注定与皇位无缘罢了。 不然即便她跟随楚王去南边,立下了功劳,也是为齐王府添光彩。 他们如此算计,花娇娇自然很不高兴,但她忽然想起卫破虏给她制订的逃跑计划,觉得跟随楚王南下,也不算坏事。 说不定,还能以她的“死”,让楚王背上一口黑锅,从此无法翻身。 花娇娇暗自拿定了主意,但嘴上还是表示反对:“皇后娘娘,治理疫情乃是好事,臣媳自己跟父皇说就是了,何必劳动楚王?万一父皇起了疑心,以为我跟楚王之间有什么,可就不好了。” 皇后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耐心相劝:“娇娇,本宫这是为了你能顺利出行。你想啊,你一个妇道人家,又贵为齐王妃,如果由你开口提出南下,皇上多半不会答应,齐王也不会同意。但如果由怀仁去讲,就不一样了,怀仁早已经想好了说服皇上的方法,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这……”花娇娇还是犹犹豫豫。 皇后加紧劝道:“娇娇,你冒险南下,是为了治病救人,如果因为方法不当,无法出行,那多遗憾?万一因为这样,致使大批百姓死于瘟疫,你心里更不好受,对吧?” 花娇娇沉默不语。 “娇娇,既然是治病救人,只要能达到目的,方式方法并不重要,对吧?”皇后继续劝她。 花娇娇犹豫了半晌,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皇后大松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本宫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凡事知道以大局为重。既然你已经同意,那就先去吧,等着皇上派人传召你便是。” 花娇娇应了一声,抱着银票匣子起身行礼,退出了金菊轩。 此时的御花园,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愈发热闹非凡。 众人三三两两地赏着花,逛着园子,等着皇后宣布开席。 花娇娇出了金菊轩,春分马上迎了上来。 花娇娇把银票匣子交给了她,带着她朝花圃走去,花圃那边人最少,她想图个清静。 她刚到花圃边,就见天青站在一道灌木墙后,冲她招手。 花娇娇绕过灌木墙,却见顾子然坐在轮椅上,正皱着眉头看她。 花娇娇马上把脸一沉,转身就走。 顾子然长鞭一甩,卷住她的腰,把她拖了回来。 花娇娇怒瞪他:“放开我!” 顾子然不慌不忙地收起长鞭,用手箍住她的腰,把她摁在了自己的腿上:“你再大点声,就能把所有人都引过来了。” 花娇娇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只得压低了声音:“你要干什么?”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干什么都行。”顾子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刚才皇后传你去金菊轩做什么?” 他消息倒是挺灵通。花娇娇急于脱身,耐心撒谎:“我治好了楚王的花柳病,皇后叫我去,向我表达了感谢。” “哦?”顾子然朝春分抬了抬下颌,“那她手里抱的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花娇娇马上叫春分把匣子打开给他看:“这是皇后为了感谢我,赏我的银票。” 顾子然扫了一眼:“咱俩既是夫妻,又是合作伙伴,这银票,是不是得分本王一半?” 想得美!她过几天跑路,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才不会分给他!花娇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王爷是全大康最有钱的主儿,还在乎我这三瓜两枣?” “谁会嫌银子多?”顾子然伸手就要去抢春分手里的匣子。 花娇娇迅速探身,用身子挡住了他的手:“怎么,想拿我的银子,回去养你的小妾和孩子?” 顾子然骤然沉默,收回了手。 他还以为过了这几天,花娇娇气消了呢,看来是他一厢情愿了。 是不是只要白千蝶在,她就会一直置气? 可白千蝶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也不能把她赶出去,这简直就是一道死结。 顾子然默默地叹了口气:“本王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当着齐王府的家,齐王府的银子全是你的。” 真的吗,那她跑路的时候,可以全带走吗? 花娇娇暗自嗤笑一声,扭头瞪他:“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放你走?你要去哪儿?过会儿要一起入席了。”顾子然琢磨着,今儿怎么也要趁此机会,把她带回齐王府。 他的王妃,一直住在江陵王府,算怎么回事。 “我自己没腿吗,不会自己入席吗,非要跟你一起?”花娇娇不肯,使劲儿挣扎。 但顾子然一直摁着她,不许她挣脱。 两人正拉扯,天青和春分同时咳嗽了两声。 两人赶紧停手,转头一看,原来是魏公公带着两名小太监,远远儿地过来了。 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顾子然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摁在花娇娇肩膀上的手。 花娇娇马上趁机起身,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魏公公走到他们跟前,笑着行礼,道:“王爷,王妃,皇上请您二位去金菊轩议事。” 花娇娇猜到是为了南下抗疫的事,马上应了一声。 顾子然也马上应声,和花娇娇一起跟在魏公公后面,去了金菊轩。 金菊轩里,除了皇上,还有皇后、楚王,卫破虏、花无期,以及好几个太医。 人比她想象得多多了。花娇娇扫了一眼,跟在顾子然的轮椅后,给皇上和皇后行了礼。 皇上道了声“免礼”,叹着气道:“南边瘟疫肆虐,民不聊生,楚王和宣平侯都主动请缨,南下治理疫情。宣平侯举荐了民间的朱才淼朱神医,据说朱神医治理疫情很有经验。但楚王举荐的几个太医,都从来没有治过瘟疫,朕担心他们能力不足,着实愁人。”衛鯹尛说 花娇娇不知她和顾子然来之前,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没敢贸然接话。 顾子然也没做声,只是朝楚王那边扫了一眼。 皇上说完,看向了花娇娇:“齐王妃,你可治疗过瘟疫?” 花娇娇点头:“父皇,瘟疫分很多种,此次南边的瘟疫,症状是腹泻不止,导致病人脱水而亡。臣媳听说此次疫情后,已经研制了对应的药,只不知效果如何。” 她已经打算趁着此次瘟疫离开大康,自然做足了功课,在她跑路之前,一定会把染病的百姓先治好。 第272章 我要走了 花娇娇已经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了??皇上闻言大喜:“药有没有效,试了就知道了。齐王妃不如把药拿出来,交给楚王,让他去南边试试。” 楚王听了皇上这话,很是高兴。花娇娇只出药,不去人,到时候他功劳更大。 花娇娇冲皇上摇了摇头:“父皇,臣媳跟着一起去吧,万一药效不够,或者不对,臣媳好及时调整。” 皇上皱起了眉头:“南边现在很危险,你一个女人家,又是齐王妃,万一感染上了瘟疫,可怎么办才好?” 花娇娇笑了:“父皇,臣媳是大夫,如果不幸感染上了瘟疫,正好以身试药。当然,这只是万一,臣媳会保护好自己的。” 皇上还是很犹豫。 花娇娇坚持要亲自去?楚王挑了挑眉。不过他们之前商量的,本来就是带着她一起去,他就没作声。 皇后想了想,出声帮花娇娇说话了:“皇上,既然齐王妃有救治百姓的心,您就准了吧。她身为大夫,如果不亲眼看到病人用药后的反应,如何及时调整药方?” 皇上看了顾子然几眼,没应声。 顾子然看向花娇娇,正好对上了她坚定的眼神。 他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开口对皇上道:“父皇,儿臣身有残疾,无法为国效力,更无法对父皇尽忠。花氏请缨南下,是在为儿臣代劳,您,就准了吧。” 皇上看了看他的腿,默叹了一口气:“罢了,那就让齐王妃随楚王南下吧。楚王和齐王妃去沧州,宣平侯和朱神医去兖州,明早……不,今天就出发。你们都别入席了,现在就回府准备。” “是。”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先后退出了金菊轩。 花娇娇寻思着出发前,最好先去一趟江陵王府,于是脚步迈得飞快。 顾子然好容易才在宫门前追上她,上了她的马车。 花娇娇本来想赶他下去,但转念一想,她即将离开大康,有生之年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于是心一软,没出声。 马车开动,顾子然摇着轮椅,到了她跟前:“你当真做出治疗瘟疫的药了?”んttps:// 花娇娇抬起手腕,晃了一晃:“在圣镯里呢。” 圣镯里有现成的药。 顾子然明白了,但还是担忧:“这种药,能预防感染瘟疫么?你可别真的染上了。” “染上了就治呗,没你想象得那么恐怖。”花娇娇信心十足,“我一定会治好所有染病的人。” 顾子然一点儿也不怀疑她的医术,他敲了敲轮椅,道:“待会儿你父亲肯定会来齐王府,索要治疗瘟疫的药。” “给他。”花娇娇毫不犹豫。 虽然她对花无期深恶痛绝,但药是用来治疗百姓的,不能因为她的私人恩怨,耽误了救治百姓。 “你把他的那份药先给本王,本王来交给他,如何?”顾子然跟她商量。 花娇娇欣然同意:“那我先随你回一趟齐王府,把药从空间里搬出来给你后,再去江陵王府。” 顾子然不满意了:“你马上就要南下了,就不能在齐王府待着?” “怎么,我不能去江陵王府,跟我外祖父、舅舅舅妈还有女儿道别?”花娇娇挑眉。 顾子然没了话说,只得道:“出发前说一声,本王去送你。” 花娇娇答应了。 不一会儿,马车在齐王府门口停了下来,两人先后下了车,去了冷香院。 花娇娇关好院门,打开空间,把治疗瘟疫的药搬出了几十箱,交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清点完,亲自把她送到府门口,看着她登上了马车。 他送走花娇娇,刚回到衡元院,丫鬟就来报:“王爷,宣平侯求见王妃。” 果然来了,动作还挺快。 顾子然叫丫鬟把花无期领了进来。 花无期进了门,没敢以岳父的身份托大,老老实实地给顾子然行了礼:“王爷,时间紧迫,臣就不跟您客套了。朱神医虽然治疗瘟疫有经验,但到底没有对症的药,不知能不能让娇娇把药分给臣一些,让臣带到兖州去?” 顾子然笑了笑,让天青过来推了轮椅,又对花无期道:“随本王来。” 花无期见他如此爽快,很是高兴,跟在了他身后。 顾子然把他带到冷香院,命天青关上了院门。 花无期见他这架势,心里一慌。 顾子然笑了一笑:“侯爷别慌。” 他抬手把院子里的几十个箱子一指:“这里头,全是治疗瘟疫的药。本王可以送给你一箱。” 才一箱?那能治几个人?花无期忙道:“臣先多谢王爷,只是一箱太少了,能不能多给些?臣是救治百姓,药多些,就能多救几个人,想必这也是王爷乐意看到的。” “能,当然能了。只要侯爷足够有诚意,本王可以把这些药都给你。”顾子然不紧不慢地道。 花无期一愣:“王爷需要臣有什么诚意?” 顾子然看着他,似笑非笑:“把你和花娇娇相关的秘密告诉本王,一个秘密,换一箱子药。” 用秘密换药?花无期又是一愣。 “你别想着编谎话,本王会去跟花娇娇求证。”顾子然敲了敲药箱子,“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本王还是会给你一箱药,但至于够不够,本王就管不着了,毕竟皇上的旨意,是让你带着朱神医去兖州,没说让你带着花娇娇的药去兖州。” 难道没有药,朱神医就一定治不好瘟疫了? 顾子然想用这一招套他的话,他才不会上当! 花无期心下冷笑,道:“王爷这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才来问臣?臣和娇娇哪有什么秘密?既然没有秘密,又拿什么来跟王爷换药?王爷就别逗臣了。” “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顾子然完全没有逼他的意思,说完就把手一挥,“拿一箱子药,给宣平侯送车上去。” 马上便有一名侍卫推门进来,抱起一个药箱子,朝外走去。 花无期没办法,只得跟着走了。 顾子然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了几声,问天青:“本王让你给朱神医传的话,可传到了?” 第273章 逃离大康(1) “王爷放心,早已经打好招呼了。”天青回答道。 那就好。顾子然放了心。 ———— 花无期回到宣平侯府,朱神医已经等候多时。 两名奴仆把装着药的箱子抬了进来。 花无期指着那箱子,对朱神医道:“这就是治疗瘟疫的药,你看看。” 朱神医打开箱子,取出一瓶药丸,仔细地看说明书上的成分,又把药丸掰下来一小块,放进嘴里尝了尝。 他答应了顾子然,无论此药如何,都要催着花无期去索要更多的药。 但此刻他觉得,就算顾子然没说这话,他也要催着花无期去齐王府,因为这药正好对症! 朱神医把药丸托到了花无期面前,两眼放光:“侯爷,先前有个感染瘟疫的病人,偷偷跑到了京城,被京兆尹给抓了。京兆尹叫草民去给他治过病,所以草民对这次的瘟疫很了解。草民可以肯定,齐王妃的这种药,正好可以治疗这次的瘟疫,而且绝对有神效!” 花无期点了点头:“这是好事,那你把这箱药收好,待会儿我们出发的时候带去。” “侯爷,一箱药怎么够!”朱神医摇头,“您赶紧再去齐王府,多要些药来。” 顾子然那里倒是还有几十箱,但他要他拿所谓的秘密去换,这绝不可能! 花无期断然拒绝:“齐王只肯给这么多,照本侯看,一箱也足够了。” “侯爷,如果楚王那边也只有一箱药,那这些的确足够了。但如果楚王的药多,我们的药少,后果会如何,想必您比草民更清楚。”朱神医还是摇头,“到时候,楚王用足够的药,救了全沧州的病人,而我们却没办法让所有病人痊愈,相比之下,功过一目了然,皇上肯定会降罪于我们。” 道理是对的,但花无期还是不愿意:“除了这一箱药,咱们不是还有你么?你竭尽全力,救治病人,我们未必就救不了全兖州的病人。” 朱神医还要再劝,花无期却不愿意再说,径直起身,去门外登车,准备出发了。 朱神医没办法,只好住了嘴。 江陵王府里,花娇娇已经跟团团告过别,也正准备登车。 卫破虏站在马车边,低声叮嘱:“娇娇,你万事小心,平息瘟疫后,留心消息,找机会去添城治下的留仙村。” 添城就在沧州治下,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至于她需要留心什么消息,花娇娇也已经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低声应是。 这大概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卫破虏既为她即将获得自由而高兴,又有些伤感。 花娇娇也有情绪万千,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终只浓缩成了一句:“外祖父,多谢。” 卫破虏拍了拍她的肩膀,送她上了车:“以后,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母亲和女儿。” 花娇娇重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开动,缓缓朝城外驶去。 出了南城门,春分的声音自车外响起:“王妃,王爷来送您了。” 花娇娇掀开车帘,果见顾子然的轮椅就在路边。 她命车夫把马车停下,但并没有下马车。 天青把顾子然推到了车窗前。 顾子然自怀中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递给了她:“沧州有本王旧部,如果遇到危险,可命人拿着这块令牌,去城郊的野火营。” 花娇娇接过令牌,道了谢。 顾子然薄唇微动,像是还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张口,摇着轮椅退后,默默地看着花娇娇放下车帘,马车也重新开动了。 花娇娇将车帘掀开一道小小的缝隙,望向渐渐后退的顾子然。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眼角发涩,眼底发酸。 她赶紧放下车帘,仰起了头,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马车渐渐驶离了京城,顾子然的身影也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就这样吧,此去一别,此生再也不见。 花娇娇抹去眼泪,坐直了身子。 很快,楚王的车队追了上来。 花娇娇正担心楚王纠缠,他却为了避嫌,只派侍卫过来打了个招呼,就先行一步了。 看来是她多虑了,他一切只是为了前程。花娇娇嘲讽一笑,合上了眼睛。 一天后,她和楚王先后抵达了沧州。 整个沧州,几乎已经见不到人,只能听见沿街的房子里,传来痛快哀嚎的声音。 花娇娇顾不得歇息,刚刚下车,就带上人手,去挨家挨户问诊了。 楚王担心自己感染上瘟疫,犹豫好半晌,才跟在她后面,做了做样子就回住处了。 带上花娇娇,真是明智的选择,什么都不用他操心,等着立功就行了。 花娇娇马不停蹄,一户一户地跑,给他们用药。 半天过去,她已经十分肯定,她带来的药丸,正好是对症的。 既然对症,事情就好办多了,她把沧州所有的大夫召集起来,现场教他们如何诊治,如何用药。 人多力量大,短短三天过去,沧州的瘟疫就得到了控制。 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的大夫都学会了用药,即便有突发情况,他们也能够应付了。 第四天晚上,花娇娇总算松了口气,回到住处,歇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正朦胧间,听见春分在喊她:“王妃!王妃!醒醒,快醒醒!” 花娇娇睁开睡眼:“怎么了?” 春分禀道:“王妃,楚王殿下找您,说是有要事。” 要事?瘟疫都已经控制住了,还能有什么要事?莫非是—— 花娇娇赶紧起身,穿好衣裳,拢了拢头发,跟春分去了。 楚王正在厅里等她,一见到她便道:“三嫂,本王刚收到消息,有个团团为了找你,由一个疯婆子领着,偷溜出江陵王府,跑到沧州来了。” 果然是这件事。 当初卫修宜死而复生的事,被卫破虏压了下来,是以楚王以为那只是个疯婆子。 看来卫破虏已经安排卫修宜和团团来找她了。 花娇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却是一派焦急:“她们现在在哪儿?” 第274章 逃离大康(2) “三嫂别急,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楚王安慰着她,却不肯把地点告诉她。 花娇娇马上猜到了楚王的小心思,他想先一步找到团团,带回京城藏起来,正好做个人质。 当初他损失了一匣子银票,却没能把团团弄去楚王府,估计一直憋着劲儿呢。 这要是让楚王得逞,她的逃跑计划岂不是毁于一旦? 花娇娇暗恨不已,但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跟楚王说话:“你告诉我地点,我好安心。至于寻找团团,还是得靠王爷帮忙,我这次来沧州,就带了四个女侍卫,只怕是没有能力去找她。” 这倒也是,这里不是京城,花娇娇人生地不熟,还没人手,就算把地点告诉她,她也没法去找。 楚王琢磨着,就松了口,告诉她道:“有人在添城一带发现了她们的踪迹,看她们走的方向,应该是要去留仙县。” 不,不是留仙县,而是留仙村,看来她们没走错路。 花娇娇心里有了数,谢过楚王,回到了房间。 春分早已知道了她的计划,不等她吩咐,就招呼其他几个女侍卫,把值钱的东西装进一个小包袱,交给了花娇娇。 花娇娇接过包袱,揣进了怀里。 春分有些担忧:“王妃,楚王的人已经去留仙县了,您现在出发,正好跟他们撞上,到时候只怕不好脱身。” 花娇娇的计划,是大摇大摆地去一趟留仙村,给众人留下她去了留仙村,并在留仙村丧命的假象。但实际上,她会在留仙村后山与卫修宜和团团汇合,再翻山悄悄离开。 如果她到留仙村的时候,正好跟楚王的人碰上,就没机会去后山了。 花娇娇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有了主意。 她从怀里取出顾子然给她的令牌,交给了春分:“你拿着这个,去城郊的野火营调兵,再带他们去留仙县,截住楚王的人。” 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金蝉脱壳了。 正好她的理由也很正当,她调兵,是为了找团团。 而楚王为了得到团团,必将阻拦野火营的兵士,双方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就不会留意到她了。 春分点了点头,拿着令牌,先一步走了。 花娇娇带着小包袱,和夏至等三个女侍卫从后门出发,骑上快马,直奔添城的留仙村。 半个时辰后,楚王才得到消息。 他还不怎么相信,反复问来报信儿的侍卫:“齐王妃真的去添城了?她就带了三个女侍卫?” 侍卫重重地点头:“齐王妃是从后门悄悄走的,属下们都没留意……” “她仅带着三个女侍卫,就敢去添城?”楚王有点难以相信。 花娇娇虽说医术过人,但到底是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她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仅凭她们四个人,就算找到了团团又如何?难道抢得过他派去的兵马? 楚王这样想着,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对那侍卫道:“齐王妃只带走了三个女侍卫,那还有一个女侍卫在哪里?把她带过来,本王要问她几句话。” 侍卫却回答道:“王爷,留下的那个女侍卫叫春分,她去了城郊的野火营,调用了兵马。她带着那些兵马,去了留仙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什么?! 楚王气急败坏:“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得到信儿?!” 侍卫低着脑袋,没作声。他又没叮嘱他们,要紧盯花娇娇,没得到信儿不是很正常么。 楚王急得走来走去:“花娇娇肯定猜到了本王要抢团团,这才去野火营调兵。” 他说着又疑惑:“可调兵的令牌,她是从哪得来的?莫非是齐王给她的?” 花娇娇只是来治理疫情,顾子然却把野火营的令牌给她了? 他们夫妻感情如此要好?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楚王火急火燎地吩咐侍卫:“把本王带来沧州的人去派过去,务必要把团团抢到手!” 侍卫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花娇娇带着夏至等三个女侍卫,一路畅通无阻,经过添城,抵达了留仙县。 虽然她比春分先一步出发,但春分和野火营的速度显然更快。 她们进留仙县时,野火营的兵马已经跟楚王派来的侍卫们对上了,正闹得不可开交。 春分看到了人群中的花娇娇,冲她使了个眼色,叫她放心。 花娇娇冲她微微点头,骑马远去。 楚王的侍卫们看到了花娇娇,但被野火营的兵士缠住,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 花娇娇又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留仙村,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如此地顺利。 看来老天爷都觉得她在齐王府过得太苦闷,想要帮她离开。 夏至等三名女侍卫把她送到后山,爬上了半山腰。 一名农夫打扮的男人从林子里钻出来,唤了一声:“娇娇!” 花娇娇定睛一看,原来是乔装打扮的卫守疆。 她赶紧行礼:“舅舅!” 卫守疆冲她招手,把她们带进了林子。 这里有一小块空地,而卫修宜和团团正坐在空地上休息。 团团一看到花娇娇,就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花姐!” 卫修宜紧跟着起身,表情木讷。 经过花娇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不再见人就傻笑,但却不管见到谁都呆呆的。 时间紧迫,卫守疆催促她们道:“你们赶紧换衣裳,戴人皮面具。” 花娇娇点了点头。 卫守疆背过了身去。 几个女侍卫伺候着她们,帮她们换上了普通人的衣裳,又分别戴上了人皮面具。 花娇娇变身成了王羽溪,而卫修宜装扮成了她的乳娘,团团则假扮成了卫修宜的孙女。 其实花娇娇嫌王羽溪的身份还是太过打眼,但她要想顺利通过边境,必须要有合法的身份,所以只能这样了。 打扮停当,花娇娇喊了卫守疆一声:“舅舅,我们准备好了,您转过身来,看看我们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卫守疆转回身,仔细打量了她们三人一番,点了点头:“至少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想必守边的官兵也看不出来。” 那就好。花娇娇拜了下去:“舅舅,那我们这就走了,您和外祖父,舅母,一定要多保重。” 第275章 我把秘密告诉你 “你也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母亲孩子。”卫守疆拍了拍花娇娇的肩膀。 随后,他走向卫修宜和团团,也不关卫修宜听不听得懂,悉心叮嘱。 夏至等三名女侍卫,走到花娇娇面前,单膝跪下了。 花娇娇把她们一一扶了起来,道:“你们回去后,该怎么做,怎么说,心里应该有数。” 夏至含泪点了点头:“王妃,此去路途遥远,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有人接应,云国那边我也都安排好了。”花娇娇拍了拍她的手,“等我在云国安顿下来,就想办法把你们都接过去。” 夏至重重地点了点头。 花娇娇又交代她们道:“你们记住,我改头换面后的身份,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的侍妾,名叫王羽溪。” 夏至等人点头应下,记在了心里。 花娇娇用力握了握她们的手,再次去向卫守疆道过别后,一手牵起卫修宜,一手牵起团团,消失在密林中。 按照约定,令狐年就在山那边等她们,她们只需要翻过眼前的山头就行。 卫守疆抹去眼角的泪水,从另一条小路离开,悄悄返回京城去了。 夏至等三名女侍卫则下了山,去了留仙村。 花娇娇金蝉脱壳的计划,还只完成了一半,而另一半,就要靠她们了。 就在夏至等三人抵达留仙村后不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火光直冲云霄,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 兖州,知州衙门。 兖州知州段崇萧、宣平侯花无期和朱神医分坐两边,个个眉头紧锁。 段崇萧急得直敲茶几:“沧州境内的瘟疫,全都控制住了,所有病人几乎都被治好了。听说楚王都已经准备返程回京,向皇上回禀了。再看看我们兖州,病人才治了一半不到,等楚王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肯定会问起,到时候咱们怎么办?等着皇上怪罪吗?宣平侯,您想想办法啊!” 花无期沉着脸,不应声。 朱神医帮着劝:“侯爷,兖州离京城不远,您就辛苦点,跑一趟,找齐王再要点治疗瘟疫的药吧。” “齐王有药?”段崇萧眼睛一亮,“宣平侯,那您还在等什么,赶紧去啊!” 花无期很不高兴:“那也得齐王愿意给才行。” “救治百姓,乃是功德一件,齐王怎会不愿意?”段崇萧觉得他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再说了,皇上也在京城,齐王要是坚持不肯给药,大不了您进宫告一状,看他还敢不敢不给。” 顾子然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套他的秘密,肯定已经想好了后路,就算他去告御状,顾子然也多得是借口。花无期低着头,不应声。 段崇萧急了:“宣平侯,您要是不肯去,那本官可就先走一步了。” 花无期一愣:“你去哪儿?做什么?” “进京,告御状!”段崇萧把茶几一拍,起身就走,“本官这就去告诉皇上,兖州的瘟疫之所以控制不了,就是因为宣平侯不肯去找齐王借药,与本官无关!” 这是要把责任全甩他头上??花无期噌地也站了起来:“有本事你去齐王府借药,告状算什么本事!” “侯爷,您能借到都不肯去,本官去了有什么用?”段崇萧一点儿不听他的劝,抬脚就朝外走,还高声喊人备马。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本侯只要去了就能借到?”花无期觉得他的话不对劲。 段崇萧把朱神医一指:“他说的,还能有假?” 花无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朱神医,眯起了眼睛:“朱神医,你怎么对解药的事这么熟?莫非是齐王给你递话了?” 朱神医一点儿没否认:“没错,齐王的确给草民递话了。齐王说,他从一开始,就有心把药给您,是您自己不肯要。” “什么??齐王愿意给,是宣平侯不肯要??”段崇萧一下子就炸了,“宣平侯,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肯要药?你奉皇命来兖州治理疫情,却不肯带药来,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兖州百姓死绝?难道你跟本官有仇,一心看着本官因此获罪??” 顾子然到底跟朱神医乱说了什么!花无期百口莫辩,只得道:“是朱神医胡说八道,齐王根本没想把药给本侯。” “就算他不想给,你也得去要!”段崇萧朝门外一指,“要么你现在进京,去找齐王要药,要么本官进京,去找皇上告状,宣平侯,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 花无期被逼到没办法,只得把心一横,朝外走去。 段崇萧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紧跟着他出门,亲眼看着他带着随从上了马,把他送出了兖州。 兖州离京城很近,半天的时间过去,花无期已经到了齐王府。 顾子然听说花无期从兖州赶了回来,马上猜到了他的来意,命人把他请了进来。 花无期心里憋着气,直截了当地道:“王爷,您不是想知道有关花娇娇的秘密么,臣现在就告诉您。只不知您先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顾子然手一挥,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了天青:“自然算数,一个秘密,换一箱药。”文学一二 “这不行,这条件得改改。”花无期摇头,“臣哪来那么多秘密?” “那你想如何?”顾子然看着他道。 花无期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一晃:“本侯只有一个秘密,就用这个秘密,换您全部的药,但臣保证,这个秘密,绝对是王爷最感兴趣的。” “哦?”顾子然轻轻敲了敲轮椅扶手,“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这个秘密,跟王爷的腿有关,您说,值不值全部的药?”花无期指了指顾子然的双腿。 顾子然眯了眯凤眸:“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本王先许你一半的药。如果这个秘密,真能让本王感兴趣,本王再给你剩下的一半。” 一半的药,也有十几箱,足够拿回去向段崇萧交差了。花无期想了想,同意了:“行,就照王爷说的办。” “是什么秘密,你说吧。”顾子然抬了抬下颌。 第276章 王妃去世了 “王爷,您对自己的双腿残疾,知道多少?”花无期没有马上说出秘密,而是反问顾子然道,“你找大夫给您诊治过么?大夫有没有告诉您,您双腿残疾,是由于什么原因?” “自然找大夫看过了。”顾子然故意扯谎,“大夫说,病因不明,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治好了。” “病因不明?看来王爷找的这些大夫,医术不怎么样。”花无期轻笑一声,“王爷的两条腿,之所以突然残疾,是因为中毒了。” “中毒?”他的说法,倒是跟花娇娇的诊断一致,顾子然故意装出了满脸的惊讶,“什么毒?谁给本王下的毒?” “此毒名为艾鸠,乃是花娇娇的母亲卫修宜所配,而给王爷下毒的人,就是花娇娇。”花无期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卫修宜配的毒,花娇娇动的手?顾子然满脸的不相信:“花娇娇和卫修宜为何要害本王?这讲不通。花娇娇给本王下了毒,为何还要嫁给本王?她除非脑子不好使,才让自己的夫君变成残废吧?” “王爷别不信。”花无期的语气十分肯定,“您可还记得,花娇娇在嫁进齐王府之前,曾送过您一枚书签?那枚书签,便淬了‘艾鸠’,王爷把书签拿出来一看便知。” 书签?那枚失踪的书签? 顾子然心头一动。 他一直都怀疑,是花娇娇偷走了书签,因为书签丢失的那天,除了他,就只有花娇娇接触过书签。 难不成,毒害他的凶手,真是花娇娇?所以她偷走书签,是为了销毁罪证? 而且,在他已经恢复的记忆里,临终前的花娇娇也曾向他坦白,下毒之人,就是她自己。 可是,这是为什么? 他想不通理由,所以才一直不肯相信。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继续质疑花无期的话:“你为了得到本王的药,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 “臣绝没有欺骗王爷。”花无期发誓赌咒地道。 “那你倒是告诉本王,花娇娇为何要给本王下毒?”顾子然嗤道,“你这谎言,别说本王不信,就算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哪有女人会在自己尚无子嗣的情况下,给自己的丈夫下毒?这到底是害自己的丈夫,还是在害自己?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花无期犹豫了一下,道:“王爷,臣的确不知道原因,臣得知此事后,曾问过花娇娇,但她不肯说。如果王爷不相信,不如现在就派人去问花娇娇,反正沧州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她现在横竖无事。” “本王自然会问。”顾子然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先告诉本王,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本王?本王好歹是你的女婿,你就眼睁睁看着本王中毒这么多年?” “王爷,臣是没办法。”花无期苦笑,“臣自从得知此事,就三番两次地向花娇娇讨要解药,可花娇娇就是不给。臣拿不到解药,哪有脸来告诉王爷?” “至少你可以让本王自己去找大夫来研制解药。”顾子然脸一沉,“你瞒而不报,跟帮凶有什么区别?” “是,臣有错。”花无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过多纠缠,“等王爷问清事实后,臣甘愿受罚。但臣刚才已经把秘密告诉了王爷,还请王爷信守承诺,把治疗瘟疫的药先给臣。兖州的百姓,还等着这些药去救命。” 顾子然也不希望百姓受苦,没有过多犹豫,就命人把药搬出来,悉数给花无期搬上了马车。 花无期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王爷,王妃出事了!” 花无期刚告诉他,花娇娇是投毒凶手,花娇娇就出事了? 顾子然看了花无期一眼,对侍卫道:“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花无期停下脚步,也看向了那名侍卫。 侍卫满脸急色:“王爷,兖州那边刚到的消息,兖州治下添城的留仙村,发生了爆炸,我们王妃、王妃的母亲,还有团团,都,都……都没了。” 什么?!顾子然大吃一惊,但震惊过后,却是下意识地不相信:“哪儿来的爆炸?卫氏和团团为何会在留仙村?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回答道:“团团闹着要去找王妃,卫郡主便带着她去了兖州,一路到了留仙村。王妃得到了消息,赶去留仙村找她们,谁知三人却误入了一间存放炮竹的空屋。当时,王妃的三个女侍卫都在屋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屋子就炸开了。她们第一时间赶紧去救人,但还是……迟了。” “留仙村为何会存有炮竹?”顾子然还是觉得这个消息太不真实。 “马上就过年了,那村子地处偏僻,所以提前准备了炮竹,想要去一去瘟疫的晦气。”侍卫回答道。 顾子然还是不相信,摇起轮椅就朝外去:“天青,备车,本王去留仙村看看。” 天青应了一声,上前推起了轮椅。 花无期也觉得这事儿太过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站在原地愣了老半天,才追上了顾子然:“王爷,留仙村那边有了消息,还请派人知会臣一声。” 顾子然冷笑:“你前脚刚把秘密告诉了本王,花娇娇后脚就出了事。你说,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花无期大喊冤枉:“王爷,臣什么都不知道!” 顾子然没再理他,径直登车去了。 花无期恨不得跟着他去留仙村看看,奈何他还得去送药,只得登上装药的马车,朝兖州去了。 顾子然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抵达了留仙村。 爆炸的地点,虽然在留仙村的范围内,但因为远离村民们的聚集地,并没有造成其他人员伤亡。 一片黢黑的废墟上,摆放着两大一小三具尸体,尸首上都蒙了白布。 顾子然怔怔地看了半晌,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飘:“天青,把白布扯开,让本王看看。” 第277章 死的到底是不是花娇娇 天青走上前去,缓缓掀开了最小那具尸体上的白布。 白布下,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小孩子。但脸部已经面目全非,完全认不出是谁了。 天青抬头看顾子然:“王爷,这……” 顾子然抬了抬下颌:“把那两具尸体上的白布也掀开。” “是。”天青应了一声,先后掀开了那两块白布。 和前面一具尸体一样,这两具尸体也是面目全非,完全辨认不出是不是卫修宜和花娇娇,但看身形,的确是她们。 顾子然目光游移,最后停在了身量高点的那具尸体上:“天青,你把那具尸体翻过来。” 天青照办了。文学一二 顾子然抬起手:“都退后,背过身去。” 天青不知他是合意,但还是和其他侍卫都转过了身。 顾子然深吸一口气,长鞭一甩,掀开了那具尸体的衣衫。 这具尸体的后背,已经被炸得皮开肉绽了。 顾子然盯着看了半天,还是无法确定,尸体的后腰上,有没有那块叶子形状的胎记。 他将衣衫还原,烦躁地收回了鞭子,唤了声天青:“去找个仵作来,女仵作。” 天青转身一愣:“王爷,咱们大康只怕没有女仵作。” “去宫里找。”顾子然毫不犹豫地道,“宫里有会验尸的嬷嬷。还有,把这三具尸体运回京城,妥善保管,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天青应了一声,叫来两名侍卫,吩咐了下去。 顾子然摇着轮椅,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夏至。 他马上把夏至叫了过来:“王妃三人为何会被炸死?当时你们在做什么?给本王一五一十地交代!” 夏至正要开口,楚王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夏至马上住了口。 楚王跟顾子然打了招呼:“三哥,本王听说三嫂遇难,马上赶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沧州的疫情得到了控制,他本来准备回京复命,留下心腹侍卫继续寻找团团,谁知团团还没找到,噩耗先传了过来。 他想着花娇娇死了,那一匣子银票打了水漂,此时的心情,恨不得比顾子然还难受。 为何楚王来了,夏至就住了口?莫非花娇娇的死,跟楚王有关系?顾子然眯了眯凤眸,对楚王道:“你来得正好,一起听听你三嫂的女侍卫怎么说。” 楚王点了点头。 他想抢先找到团团不假,但他的真实意图除了花娇娇,没人知道,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慌。 顾子然示意夏至继续:“你实话实话,不许隐瞒,更不用怕,天塌下来还有本王。” 夏至应了一声,开口道:“王妃听说团团和卫郡主去了留仙村,马上派春分去野火营调兵,谁知野火营的兵卒刚到留仙县,就被楚王的人拦住了。” “王妃怕耽误了找团团和卫郡主,心急如焚,这才带着我们三个女侍卫,丢下野火营的兵卒,赶到了留仙村。” “到了留仙村后,我们四人分头寻找。王妃发现,卫郡主已经带着团团,钻进了村东头堆放炮竹的屋子,而且正在生火取暖。王妃知道这有多危险,赶紧进屋阻拦,谁知还是迟了一步,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屋子都爆炸了。” “都怪属下,属下发现王妃进屋的时候,打算阻拦,换属下去救团团和卫郡主,但已经来不及了。” 夏至说完,跪下请罪。 顾子然抬了抬手,叫她起来:“你刚才说,王妃本来调遣了野火营去寻找团团和卫郡主,是因为野火营的兵士被楚王的人拦下,王妃才亲自来了留仙村?” “没错。”夏至十分肯定地点头。 “如此说来,王妃之所以遇险,究其根本原因,是由于楚王的人拦住了野火营的兵士?如果楚王的人没有插手,王妃根本就不会亲自来留仙村,更不可能遇难了?”顾子然说着,目光如刀般看向了楚王,“楚王,你为何要派人阻拦野火营找人?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花娇娇人都死了,夏至居然还胡说八道?? 花娇娇是调遣了野火营不假,但她从一开始就出了门,打算亲自去找团团,就算他没派人阻拦野火营,她也一样会来留仙村,还是一样会死! 楚王气不过,当场驳斥夏至:“你们王妃明明是直奔留仙村,跟本王派人阻拦野火营的兵卒没有任何关系!” 夏至正要反驳,顾子然抬了抬手,问楚王:“你先跟本王解释一下,你为何要派人阻拦野火营的兵卒寻找团团和卫郡主。” 楚王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本王是派遣了侍卫,但并非为了阻拦野火营的兵卒,而是为了寻找团团和卫郡主。大概是他们双方有误会,这才在留仙县起了冲突,具体怎么回事,还得等本王回去问问才知道。” 顾子然半分不信:“误会?既然双方都是为了找人,能有什么误会?” 楚王连忙开脱:“三哥,你想想,本王跟团团和卫郡主无冤无仇,何苦阻拦野火营找她们?” 顾子然不清楚楚王想拿团团当人质的内情,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没深究。 楚王暗暗地松了口气。 顾子然急着回京,没跟他多说,很快便登上马车,踏上了归途。 他带着三具尸体回到京城,卫破虏已经带着卫守疆和姜氏,在齐王府门前等候了。 尸体刚搬下车,卫破虏就满脸悲痛地上前,对顾子然道:“王爷,本王听闻噩耗,特意带着儿子和儿媳赶了过来,还请王爷把卫氏的尸首交给本王。” 顾子然点了点头。 卫破虏亲自掀开白布看了看,道:“这具身量稍矮的尸首,应该就是卫氏了,本王这就带她回府。” 顾子然依旧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卫破虏向他道了谢,命人来抬了尸体,登车走了。 顾子然望着卫破虏的背影,眯起了凤眸:“天青,本王让你找的女仵作,可找到了?” “回王爷,宫里的卢嬷嬷精于此道,她早已经在咱们府等着了。”天青回答道。 “好。”顾子然马上调转轮椅,“走,验尸。” 第278章 找到花娇娇! 天青命人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搬到了齐王府堂中。 早已等候在此的卢嬷嬷上前,给顾子然行了礼。 顾子然命人把那具成人的女尸翻了过来,吩咐卢嬷嬷道:“你去看看,她的后腰上,可有胎记。” 卢嬷嬷应了一声,上前掀起尸体的衣衫,仔细查看。 半晌过后,她才抬起头来:“王爷,王妃的后腰上,已经血肉模糊,着实辨认不清,奴婢也不敢百分百地肯定。” “那你觉得,是有胎记的可能性大,还是没胎记的可能性大?”顾子然问道。 卢嬷嬷沉吟片刻,道:“奴婢觉得,王妃的后腰上,没有胎记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有胎记的可能性比较大! 顾子然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猛然一紧,但脸上却露出悲痛万分的表情来:“没有胎记,真的没有胎记,这真的是娇娇吗?娇娇真的死了?” 卢嬷嬷会错了他的意,安慰他道:“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顾子然摇着头,痛苦地捂住了脸。 天青连忙给卢嬷嬷塞了赏封,命人把她送了出去。 卢嬷嬷一走,顾子然就变了副表情,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王就知道,这具女尸,根本不是花娇娇!准确地说,这三具女尸,根本不是花娇娇、卫修宜和团团!此事既突然又蹊跷,本王得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验尸。可是精明如江陵王,却根本没有半分怀疑,就把‘卫修宜’的尸体领回去了。本王怀疑,他早就知道,尸体是假的!” 三具假尸体? 天青觉得这事儿太过于匪夷所思。 他仔细地看了看尸体,指着她的手腕,对顾子然道:“王爷,您看,王妃从来不离身的镯子,就在她手上戴着呢。” 顾子然抬头看去,那具女尸的手腕上,果然套着那枚圣镯。 但一枚镯子而已,仿造又不难,谁知道是真是假? 顾子然定睛看了片刻,命天青把镯子取了下来:“备车,本王要进宫。” 片刻过后,天青推着轮椅,跟他一起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在车上,顾子然举起镯子,对着光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假得很。 他把镯子揣进怀里,面色铁青地吩咐天青:“派人去找王妃,记得行事隐蔽,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对外承认花娇娇已经身故,但实际上根本不信,还要派人去找?天青点了点头,满腹困惑:“王爷,倘若那具女尸,真的不是王妃……那王妃为何要诈死,而且还要带上团团和卫郡主?” 带上团团很好理解,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至于为何带上卫修宜,他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他几乎已经确定,花娇娇是玩了一手金蝉脱壳,而她的帮凶,很有可能就是江陵王。 他到底做什么了?竟让花娇娇不惜假死脱身? 就因为一个白千蝶,她就干出这种事来? 她希望自家男人,一辈子是有她一个女人,这本身不算什么错。但她在选择嫁进齐王府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王爷,这辈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如今他除了她这个王妃,就只有一个妾室,已经算是异类了,她还想怎样? 不过,也许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如果花无期所谓的秘密是真的,那花娇娇会不会是畏罪潜逃? 她猜到了花无期要把秘密告诉他,担心被他问责,所以先一步诈尸,逃之夭夭了? 顾子然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脸色也愈发沉郁了。 这个女人,害他残疾了这么多年,还打算一逃了之,着实可恶! 顾子然狠狠地一拳砸到了轮椅上:“天青,暗中查访王妃时,记得去江陵王府打听,还有祥云楼,也要去摸摸底。”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件事,除了江陵王府,令狐年也帮了花娇娇的忙。 花娇娇在冷香院关了这么多年,仅凭她一个人,绝对干不出这样出格的事来。 天青点了点头,应下了。 马车一路进了宫,在御书房外停了下来。 天青推着顾子然下车,经通报过后,进了御书房。 皇上已经接到了花娇娇的死讯,一见到顾子然就叹道:“朕听说沧州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正想着如何嘉奖齐王妃,谁知她却突然就撒手人寰了。” 顾子然满脸悲痛,垂下了眼帘。 皇上又叹了一声,问道:“带团团去留仙村的疯婆子到底是谁?江陵王府怎么这样不小心,竟让一个疯婆子把团团带出了远门?若不是因为她,齐王妃也不会枉死。” “父皇,那个疯婆子,是花娇娇的生母,宣平侯的原配夫人,卫修宜。”顾子然说了实话。 皇上愣了一愣:“卫修宜?她不是都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吗?” “我们都以为,她已经过世十几年了。”顾子然解释给他听,“实际上,是宣平侯将她囚禁,并谎报了她的死情。” “竟有这种事??”皇上大吃一惊,“宣平侯为何要囚禁卫修宜?” 顾子然摇了摇头:“具体内情,儿臣也不甚清楚。这毕竟是宣平侯府的家务事,连江陵王都不予追究,儿臣也不好多问。” 皇上被勾起了好奇心,当即吩咐魏公公:“你现在就传江陵王和宣平侯进宫,朕倒要看看,宣平侯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连江陵王府的郡主都敢囚禁。” 魏公公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把卫破虏和花无期都带进了御书房。 卫破虏和花无期上前,给皇上行了礼。 皇上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谁来告诉朕,死在留仙村的那个疯婆子,到底是谁?” 卫破虏迟疑了一下,回答了皇上:“皇上,那是臣的女儿,卫修宜。” 皇上既然这样问了,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实情,他要是再隐瞒,就是欺君之罪了。 “哦?”皇上挑了挑眉,“你的女儿卫修宜,不是早就过世了么?” “这您就得问宣平侯了。”卫破虏一想起这件事就糟心,侧首狠狠瞪了花无期一眼。 皇上马上看向了花无期。 第279章 欺君之罪 花无期仰起头来,一点儿也没有回避皇上的视线:“皇上,您可知道,卫修宜并非江陵王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皇上的脸上,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难道就因为卫氏不是江陵王的亲生女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别忘了,卫氏乃是朕亲封的郡主!花无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囚禁她,还伪造她的死讯!” 皇上怎么是这态度?莫非他早知道卫修宜并非卫破虏的亲生女儿?花无期愣住了。 卫破虏扫了花无期一眼,暗暗嗤笑。 早在他收养卫修宜的时候,就已经将此事上报过皇上了,不然一个收养来的孩子获封郡主,岂不是欺君? 花无期看到卫破虏这眼神,猛然间反应了过来。他没猜错,皇上早就知道卫修宜并非卫破虏的亲生女儿了。 可皇上知不知道卫修宜的真实身份呢? 花无期琢磨了一下,问皇上:“皇上,那您可知道,卫修宜的亲生父母是谁?” 卫修宜的亲生父母,不是一对逃荒的普通百姓么?那时卫破虏和他的王妃刚经历了丧女之痛,不然也不会收养一个平民的女儿。 不过,既然花无期这样问了,想必有原因,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皇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有话直说,少跟朕卖关子。” “臣不敢。”花无期连忙道,“据臣调查,卫修宜的亲生母亲,乃是云国上一任圣女。” 云国圣女?皇上皱起了眉头:“嗯?” “皇上,事实上,在卫修宜被送出云国的时候,她的圣女母亲,就已经把圣镯传给了她。所以,卫修宜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云国新一任的圣女。”花无期紧接着道。 “当真?你可有证据?”皇上显得十分震惊,先前怪罪花无期的一点情绪烟消云散。 花无期看了卫破虏一眼,暗暗地笑了。 他既然敢囚禁卫修宜,自然有不惹恼皇上的把握,可笑卫破虏还以为,皇上会因此处罚他。 花无期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件,双手递给了皇上:“皇上,这是多年前,我从卫修宜那里搜到的一封信,写信的人,是云国国君,而收信人,正是卫修宜。臣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皇上看过这封信后就知道了。” 皇上将信将疑,展开了信,先看落款。果然,这封信是云国国君写给卫修宜的。 皇上拿着信,一目十行。 在信上,云国国君称呼卫修宜为南宫圣女,嘘寒问暖,而整封信的主要意思,是让卫修宜归还那只名为“初见”的圣镯。 真有一只圣镯在卫修宜手里? 皇上放下信,沉着脸看向了花无期:“一封伪造的信件,也敢来给朕看?你这是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皇上凭什么说这是伪造的信件?明明是真的!花无期一头雾水。 皇上没再理他,而是看向了卫破虏:“江陵王,你放心,花无期囚禁卫氏,还诬陷于她,朕必将严惩。” “臣多谢皇上。”卫破虏低头拱手。 皇上对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朕要好好审一审花无期,以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顾子然和卫破虏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皇上的态度有点蹊跷。 但那是皇上,他发了话,就是圣旨,谁敢不遵从,他们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退出了御书房。 他们刚走,皇上就招手,把花无期叫到了跟前,指着御案上的那封信,问他道:“云国圣镯‘初见’,当真在卫修宜手里?” 花无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嗐,原来皇上刚才是在装样子,他哪有不相信这封信。 他只是想先支开其他人,再找他问详情。 花无期暗笑几声,回答道:“回皇上,卫修宜有一枚从小戴到大的玉镯,臣搜到这封信后,特意去找过,但还没等臣把圣镯弄到手,她就把圣镯藏起来了。臣正是为了逼问出圣镯的下落,才冒着风险囚禁了她。” “那你到底有没有问出圣镯的下落?”皇上急切问道。 “还没有。”花无期忿忿地摇了摇头,“还没等臣问出来,卫修宜就被江陵王带着齐王妃救走了。” “没用的东西!”皇上很是生气,“你都囚禁卫修宜多少年了,还没问出来?现在好了,她人已经死了,圣镯的下落,再也问不出来了!” 看看,皇上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根本不在意卫修宜的死活,只关心圣镯的下落。 花无期被皇上训斥,一点儿都不慌:“皇上,卫修宜虽然死了,但江陵王还在。皇上有所不知,江陵王很清楚卫修宜的真实身份,只是瞒着皇上而已。臣怀疑,卫修宜早已经把圣镯交给江陵王藏起来了,这些年,江陵王带着全家人搬到江南,说不准就是为了藏匿圣镯的下落。” 卫破虏知道卫修宜的真实身份?皇上的脸色沉了下去:“好啊,你们一个二个,都瞒着朕,当真是不拿朕当回事。” “皇上,欺君的人是江陵王,臣可没有故意瞒过您。”花无期慌忙道,“皇上,臣并不知道您在意云国圣镯,所以才没有上报。可江陵王明知卫修宜是云国圣女,却谎称她的亲生父母是逃荒的平民,这才是欺君哪!” 没错,卫破虏竟敢欺骗他! 皇上的脸色一沉再沉,但最终却恢复了正常,交代花无期:“此事莫要外泄,以免打草惊蛇。” “是,臣晓得。”花无期连声保证。 皇上想了一想,又道:“卫修宜忽然枉死,是个好机会,你若能趁此良机,找回圣镯‘初见’,朕一定重重地赏你。” “臣一定会尽力。”花无期当即保证。 皇上瞥了他一眼,又道:“为了掩人耳目,你囚禁卫修宜一事,朕必须罚你。” 花无期心一颤,但也只能道:“臣甘愿领罚。” 皇上想了一想,道:“朕罚你一年内不得出任任何官职,除此之外,你必须去江陵王府负荆请罪,祈求江陵王的原谅。” 所谓负荆请罪,其实是为了给他接近卫破虏的机会吧?花无期心领神会,马上点头应了。 皇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花无期道:“据朕所知,云国圣女,是世代相传,而且传女不传男,是不是?” 第280章 她跟别的男人跑了 “对,没错。”花无期回答道。 “所以,花娇娇是新一任的圣女?”皇上又问。 “按道理是这样。”花无期再次回答,“但据臣所知,花娇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对卫修宜的身份都一无所知。” 不然他就连花娇娇一并囚禁了,怎会容许她嫁给顾子然。 是么?皇上有点遗憾:“可惜了。” 皇上是在可惜,自己的儿媳没有成为云国圣女,还是在可惜,花娇娇已经死了,永远失去这个机会了? 花无期揣测着,没有贸然应声。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冲他摆了摆手:“你去吧,明天一早,就去江陵王府,负荆请罪。” “是。”花无期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 且说顾子然从宫里出来,刚回到齐王府,便有侍卫前来禀报:“王爷,属下已经去过祥云楼了。” “哦?”顾子然端起了茶盏,“见到云国三王子了?” “没见着。”侍卫却是摇头,“祥云楼的丫鬟说,他们三王子病了,不便见人。” 病了?顾子然想了想,唤了天青来推轮椅:“备礼,本王要去探病。” 天青连忙吩咐下去,推着顾子然出门,登上了去祥云楼的马车。 不一会儿,顾子然来到祥云楼,祥云楼的丫鬟果然告诉他,令狐年病了,最近不见客。 顾子然笑道:“本王正是因为听说三王子病了,才特意来探望。你带本王进去,本王看看他就走,绝不会打扰他养病。” 丫鬟却站着纹丝不动:“王爷,我们三王子有吩咐,在痊愈之前,不见任何人,还望王爷莫要为难奴婢。”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 天青马上怒斥丫鬟:“我们王爷好心来探病,你却推三阻四?你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大康的地界上!” 丫鬟当即跪了下来:“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那你拦也拦过了,也算尽职尽责了。”天青一把将她推开。 几名齐王府的侍卫一拥而上,制住了她。 唰地几声响,祥云楼的侍卫齐刷刷地抽出了腰间佩剑,拦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前。 他们如此戒备,顾子然疑心更重,冷笑着把手一挥。 一群亲兵马上冲了进来,跟祥云楼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齐王府的亲兵,那都是上阵杀过敌的,以一敌十,更何况,他们在数量上远胜于祥云楼的侍卫。 不一会儿,祥云楼的所有人都被制服了。 顾子然马上命几个侍卫抬了他的轮椅,上了二楼。 由于没人肯告诉他,哪间房是令狐年的卧房,天青便一间一间地推开。 可所有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还是不见令狐年的踪影。 顾子然愈发狐疑,干脆命侍卫们把祥云楼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 两刻钟后,侍卫们先后来回禀,称整个祥云楼都没有见到令狐年。 令狐年根本就不在祥云楼?顾子然正狐疑,天青在二楼的一间房里喊他:“王爷,您快来看!” 顾子然摇着轮椅,闻声而去。 天青所在的房间,看起来是一间卧房,但看不出到底是不是令狐年所住。 在这间卧房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瓷壶,瓷壶的旁边,还有一封信。 而信封上,赫然写的是顾子然的名字。 给他的信?令狐年给他的信?顾子然疑惑着,命天青拿起信,念了一遍。 在信中,令狐年称自己得了重病,现在正在京郊养病,等痊愈后就回来。 水壶里,装的是蛊水,恢复顾子然记忆所用的蛊水。 后续的服用日期和次数,附在了信的末尾。 如果令狐年只是生病,为何要留下蛊水?等痊愈后再给他不就行了? 顾子然琢磨了一下,忽然抬眼:“不好,令狐年肯定是偷偷开溜了。赶紧派人赶赴大康与云国边境,拦下令狐年!” 天青马上应声,转身调遣侍卫和亲兵。 顾子然又吩咐他道:“看牢祥云楼的所有人,防止他们给令狐年通风报信。” “是。”天青点头应了。 顾子然把祥云楼交给他,自己则让侍卫抬下楼,回到了齐王府。 令狐年居然偷偷跑了,看来他猜得没错,花娇娇诈死,果然跟他有关。 莫非,花娇娇此时正跟令狐年在一起,打算跟他一起去云国? 花娇娇有云国圣镯,跟云国的关系不浅,她要跑路,云国一定是首选。 好个花娇娇,诈死逃跑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跟着令狐年。 顾子然忍不住地冷笑。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匆匆禀报:“王爷,楚王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派人悄悄朝大康和云国的边境去了。” 楚王也派人去了大康和云国交界?云国圣镯“余生”,就在令狐年手里,楚王熟知他的动向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恰好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令狐年是真的要溜回云国。 顾子然想着,问侍卫:“楚王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侍卫回答道:“回王爷,据说楚王昨天就派人去了。” 昨天就去了?那齐王府的人,注定要落后一步了。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片刻过后,他让侍卫推了轮椅,登车去了江陵王府。 江陵王府内,四处白皤,上下一片悲痛。 卫破虏听说顾子然来了,马上命人把他引到了厅里:“王爷是来吊唁的?小女的灵堂尚未设好,还请王爷改日再来。” 顾子然摆了摆手:“本王有要紧的事,跟王爷商量。” “何事?”卫破虏问道。 “本王记得,咱们与大康交界的边陲小镇,名为彩霞镇,而驻守彩霞镇的牛将军,是王爷的旧部。”顾子然道。 “没错。”卫破虏点了点头。 顾子然接着道:“本王希望王爷马上给牛将军飞鸽传信,让他拦截楚王派去的人。” “楚王派人去了彩霞镇?”卫破虏一头雾水,“楚王为何派人去彩霞镇?王爷又为何要拦截他们?” 顾子然急道:“王爷先帮了本王这个忙,本王再告诉你缘由。楚王昨天就派人出发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只怕就来不及了。” 第281章 绝不放花娇娇离开大康 不管顾子然如何,楚王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卫破虏思忖片刻,答应了顾子然的请求:“行,本王这就命人去办。” “王爷且慢,还有一件事,也要请你帮忙。”顾子然忙道。 “何事?”卫破虏问道。 “请王爷飞鸽传书时,一并知会牛将军,务必严查出境人员,一定要拦下云国三王子,令狐年,以及任何与令狐年相关的人。”顾子然道。 卫破虏心里咯噔了一下:“令狐三王子要回云国?为何要拦下他们?” 花娇娇此时应该就在令狐年身边,拦下令狐年,岂不就等于拦下了花娇娇? 顾子然斟酌了一下,道:“不瞒王爷说,本王怀疑,楚王此去彩霞镇,就是为了令狐年。因为他的那只云国圣镯‘余生’,现在在令狐年手里。而本王请求王爷拦住令狐年,也正是为了‘余生’。” “王爷也想要云国圣镯?”卫破虏眯了眯眼睛。 “如此神物,谁不想要呢?”顾子然扯了谎。 卫破虏点了点头,答应了:“本王可以知会牛将军,让他帮忙拦下令狐年。但抢夺圣镯的事,本王不会插手,毕竟这是仗势欺人。” “那是自然,本王怎么会为难王爷。”顾子然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但如果牛将军故意放跑令狐年,或者故意放跑令狐年身边的人,本王就要怀疑,王爷也想要圣镯了。” “王爷,你含血喷人也就罢了,还带无中生有?”卫破虏一时气得不知怎么骂他好了,“要不是你跑过来告诉本王,本王压根就不知道令狐年要回云国,又何来抢夺圣镯一说?再说本王要圣镯来有什么用?” “本王只知道,王爷一定会想方设法,放走令狐年及其随从。”顾子然看着他,似笑非笑,“本王只想提醒王爷一句,这件事,本王会马上进宫上报皇上,如果王爷拦不住令狐年及其随从,就等着皇上责难吧。” “胡说八道!”卫破虏气得拍了桌子,“就算你是齐王,也不能这样污蔑本王!” “但愿本王是污蔑。”顾子然轻笑,“要不王爷现在就提笔写信,当着本王的面放飞信鸽,好让本王相信?王爷,你敢不敢?” 第282章 拦住顾子然! 顾子然谢过皇上,出宫回到了齐王府。 他刚坐下端起茶盏,天青就来了。 “王爷,江陵王府的两只信鸽,我们都拦截到了,现在请王爷示下。”天青回禀道。 “两只?确定是两只?”顾子然冷冷地笑了。 他就知道,卫破虏绝不会真让牛将军把令狐年拦下来的,因为拦下令狐年,就意味着拦下了花娇娇。 “没错,就是两只,两只信鸽,是先后飞出江陵王府的。”天青回答道,“为了避免引起江陵王怀疑,咱们的人特意等到两只信鸽都飞出了京城城墙,才将它们拦截。” “两只信鸽的腿上,都绑了纸条?”顾子然又问。 “对,都绑有纸条,而且两张纸条上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天青回答道。 看来两张纸条,都是江陵王亲笔所书了。顾子然点点头,道:“把两张纸条都拿来给本王看看。” 天青马上从袖子里取出纸条,递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拿起纸条,第一张纸条,便是卫破虏当着他的面所写的那张,交代牛将军,一定要拦下令狐年及其随从,一个都不能放走。 而第二张纸条上的内容,跟第一张恰恰相反,卫破虏让牛将军无视第一张纸条,务必要安全地把令狐年及其随从,放出大康边境,尤其是令狐年的随行人员。 卫破虏居然还特意强调了令狐年的随行人员,看来花娇娇就藏在那些随行人员中了。 他猜得果然没错,花娇娇诈死出逃,是卫破虏和令狐年在帮她! 顾子然让天青取来蜡烛,把第二张纸条烧毁,然后把第一张纸条递给了他:“把纸条绑回信鸽腿上,放飞。” “是。”天青接过纸条,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他去办差的时间里,顾子然让其他侍卫推了轮椅,再次进了宫,去御书房见皇上。 皇上从一堆奏折上抬起头来,很是不解:“子然,你的王妃刚刚过世,你不在府里看着人安设灵堂,总朝宫里跑做什么?” 顾子然垂首道:“父皇,娇娇去世,儿臣固然悲痛,但再悲痛,也不能阻碍儿臣为父皇尽忠尽孝。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赶赴彩霞镇,亲自带回令狐年。” “朕不是已经传信给牛将军了么?你何必亲自跑一趟?”皇上不懂他为何如此看重此事,以前他可没发现,他对云国圣镯如此感兴趣。 “因为儿臣刚刚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楚王昨天就派人去了彩霞镇。”顾子然解释道。 “楚王去了彩霞镇?他也知道令狐年装病开溜了?”皇上沉下脸。 楚王知道令狐年跑了,居然不先来向他禀报,而是私自派人去了彩霞镇? “是,楚王不但知道令狐年溜了,而且还打算拦住他,抢回云国圣镯‘余生’。”顾子然点头道,“父皇,请恕儿臣直言,要不是因为楚王,‘余生’根本就到不了令狐年手里。儿臣担心楚王行事鲁莽,到时候‘余生’没带回来,倒惹出一堆事来,所以,还是儿臣去一趟吧。” “那你到了彩霞镇,打算怎么做?”皇上挑眉问道。 “儿臣尽力拦住楚王的人,并把他们带回京城。”顾子然回答道,“既然父皇已经出手,哪里还用得着楚王?” 皇上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那你去吧,一路小心。” “是,儿臣遵命。”顾子然躬身应答,调转轮椅,出了宫。 自从花娇娇诈死,卫破虏就安排了暗卫,盯梢顾子然。他们担心被顾子然发现,不敢跟紧,只是在齐王府附近的各个茶馆都安排了人,只要顾子然出门,必定提前到各个路口蹲守。 因此,顾子然南下的马车刚出齐王府,消息就传到了江陵王府。 卫守疆听后,惊得站起身来:“齐王要去彩霞镇?爹,他要去做什么?” 来报信儿的暗卫回答道:“齐王的目的,属下不知,但齐王是先进宫奏请了皇上,再才出发的。” 他还先奏请了皇上?卫守疆皱着眉头,先遣退了暗卫,等到屋中只剩下了他和卫破虏,方才开口:“爹,齐王这是去出公差,还是去办私事?” 照说先奏请皇上,必定是公差了,但卫破虏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齐王身有残疾,长途跋涉的公差,皇上怎么可能派他去?本王现在觉得,你先前说得很对,齐王多半是看出娇娇没死,而且还猜到她跟令狐年在一起,所以亲自去彩霞镇堵人了。” 卫守疆吃了一惊:“齐王要亲自去彩霞镇堵人?那他刚才进宫,是做什么?莫非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皇上了?” 照说不会,可万一顾子然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证花娇娇三人能顺利逃出大康。 卫破虏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齐王去彩霞镇?” “只怕是难,除非是他拒绝不了的人或事。”卫守疆摇着头道。 “拒绝不了的人或事?”卫破虏念叨了几遍,忽然道,“拒绝不了的物件,行不行?” “什么物件儿?”卫守疆一愣。 卫破虏并未多解释,上书房的暗屉里取了一个小匣子,便命人备马,匆匆朝南边去了。んttps:// 他骑马的速度,自然比马车快,刚到南城门外,就见到了齐王府的马车。 卫破虏马上策马上前,把马车拦下了。 顾子然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皱眉朝外问道:“怎么回事?” 随车侍卫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王爷,是江陵王把咱们的车拦住了。” 顾子然只得让天青掀起了车帘,朝外探头。窗外,果然是已经下马的卫破虏。 顾子然冲卫破虏点了点头:“王爷的消息可真灵通,这就知道本王要南下,特意赶来送行了?” 卫破虏上前几步,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爷的双腿残疾多年,不知想不想治好?” 顾子然挑了挑眉:“想治好如何,不想治好又如何?” 第283章 堵住花娇娇! “如果王爷不想治好,那就算了,当本王没有来过。”卫破虏道,“如果王爷想治好,那就随本王去一趟江陵王府。” “去江陵王府做什么?”顾子然问道。 卫破虏从袖子里掏出小匣子,冲他晃了一晃:“本王这里有一种神药,能治王爷的腿,但王爷得先跟本王到江陵王府,让郎中看一看你的腿,才好知道该服用多少药。” 顾子然望着他手里的小匣子,笑出了声来。 他这笑,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卫破虏皱起了眉头。 顾子然笑了一会儿,忽然把笑容一收,冷下了脸:“王爷为了阻止本王南下,连这种谎话都编出来了?” “王爷,看你这话说的。”卫破虏满脸的不高兴,“本王为何要阻止你南下?还有,这药绝对是真的,你若是不信,跟我去江陵王府一试便知。” “王爷为何要阻止本王南下,原因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在这里打哑谜。”顾子然冷冷地道,“至于你手里的解药,就算是真的,本王也不会相信你。” 卫破虏心一沉,听顾子然这口气,他当真是猜到花娇娇是诈死,打算亲自去彩霞镇堵人了。 不行,他必须拦下顾子然。 卫破虏把小匣子打开,亮出了里头的解药:“王爷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找太医来验药。” “就算你这药是真的,难道就不能等本王回来后再说?”顾子然嗤笑。 卫破虏赶紧解释:“王爷,药等得,那郎中等不得。那位郎中是为高人,常年云游四方,本王也留不住他。等你回京,他早不知上哪儿去了。王爷,你的腿是大事,还是耽误一点时间,跟本王去江陵王府看看吧。” 只要顾子然跟他去江陵王府,他就算给他下药,也要强行把他留在京城,绝对要让他迟一天去彩霞镇。 只要迟一天,就足够花娇娇离开大康了。 顾子然朝车窗外探出身子,似笑非笑地压低了声音:“王爷,双腿残废的是本王,为何你却比本王更着急?莫非你另有所图?” 第286章 他竟偷偷来了彩霞镇 花娇娇想了想,道:“牛将军是让你盯着我,又没让你把我堵在客栈,现在我要去逛街,你快放我们出去。” 许副将又变成了哑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花娇娇很是头大:“你跟着我,盯着我,不就不违反牛将军的命令了吗?我又没不许你跟着。” 好像是这么回事。许副将想了想,让开了路。 花娇娇马上牵着卫修宜和团团出了客栈,后面跟着几个随从。 而许副将则带着几个兵卒,前后左右地把她们围在了中间,以免她们逃跑。 团团不住地回头,瞪跟在后面的许副将。 花娇娇却没把他们当回事,径直走向一处卖首饰的小摊,给团团买了一堆珠花,给卫修宜买了个铜镯子。 付账时,她把银子拿在手里,问那摊主:“你可知道,彩霞镇的军营在哪个方向?” 摊主盯着她手里的银子,乐呵呵地指了个方向:“朝着那边,出镇一直走,就能看见了。” 花娇娇把银子付给他,道了谢。 许副将快步走过来,眉头皱得老深:“你,你刚才,你——” “我怎么了?牛将军说了,不准我打听军营的位置?”花娇娇挑了挑眉。 “没,没有。”许副将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花娇娇翻了个白眼,“你盯好你的梢就行,哪来那么多事?” 许副将总觉得这不对,却又反驳不了花娇娇的话,只得默默地退到了后面。 花娇娇照着刚才摊主所指的方向,走了下去。 许副将想拦,又找不到理由,急得抓耳挠腮。 他身旁的兵卒看不下去,凑到他耳边,悄悄教了几句。 许副将茅塞顿开,赶紧冲过去,拦住了花娇娇的路。 “又怎么了?”花娇娇没好气地道,“牛将军说了,不准我四处走走?” “将军没说这个。”许副将把胸一挺,“但将军说了,不许你出彩霞镇!” 军营在彩霞镇外,不出彩霞镇,她怎么去军营?花娇娇琢磨着,要不要先到镇口,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溜出去。 第294章 楚王使绊子 对啊,现在皇上最在意的就是云国圣镯“余生”,如果他能抢在其他人前面找到它,岂不是立下了大功? 还是立功重要,等献上云国圣镯后,再跟这侍妾计较态度的事不迟。 宁王想着想着,缓和了神色,问花娇娇:“你说你要向皇上献上云国圣镯‘余生’,那现在‘余生’在哪里?” 花娇娇毫不含糊,马上从团团怀里,取出了一枚玉镯:“这便是云国圣镯‘余生’了。” 她当真有云国圣镯“余生”?宁王又惊又喜,伸手就去拿。 花娇娇晃了晃手中的玉镯:“你可要当心些,万一磕了碰了用坏了,那可是你的责任,不关我的事。” 宁王的手一顿,缩了回来。 虽然这侍妾的态度可恶,但理是这么个理。文学一二 如果这枚镯子在他手里损坏了,责任就是他的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枚镯子的真假,万一这枚镯子是假的,而又过了他的手,这侍妾回头诬陷他调包怎么办? 所以,还是让她亲手献给皇上更好。 这样一来,如果镯子是真的,功劳是他的,如果镯子是假的,掉脑袋的人是这侍妾。 宁王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得很,当即对花娇娇道:“你把镯子收好,这便随本王进宫面圣。” 花娇娇自然同意,把镯子揣进了自己怀里。 宁王马上命人准备了马车,带着花娇娇和团团进了宫。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冲刚回京不久的楚王大发雷霆:“顾怀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出京,假传圣旨!” 楚王极力狡辩:“父皇,儿臣私自出京固然有错,但假传圣旨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儿臣发现令狐年带着圣镯‘余生’,想要偷偷回云国,儿臣想要留下‘余生’,这才假传父皇口谕,不然牛将军不肯把令狐年交给儿臣。”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皇上愈发生气,“你以为朕远在京城,就不知道彩霞镇发生的事了?当时牛将军明明已经扣押令狐年,你却偏逼着牛将军把人交给你,是想做什么?你是想搜出云国圣镯‘余生’,交给朕,还是想私吞?” “儿臣冤枉!”楚王跪了下来,“儿臣得到‘余生’,自然第一时间交给父皇,怎会私吞?” “既然是要交给朕,那你让牛将军搜出‘余生’,再交给朕不就行了?非得假传圣旨不可?”皇上丝毫不信他的话。 楚王还要争辩,一旁的皇后忽然插了一句:“皇上,臣妾不明白,牛将军当时为何要扣押令狐年?臣妾听说,牛将军扣押令狐年的时候,您的口谕还没传到彩霞镇呢。也就是说,扣押令狐年,是牛将军自己的主意。他跟令狐年无冤无仇,没道理扣押他。” 皇后问的是皇上,但实际上,是在给楚王提醒儿呢。 楚王马上会意,对皇上道:“父皇,牛将军是为了云国圣镯‘余生’,才扣下了令狐年!儿臣岂能让他得逞,自然向他要人,但牛将军死活不肯给,儿臣无奈之下,这才假传了父皇的口谕!” 真是这样?不过他也听说了,牛将军老早就扣押了令狐年,莫非,他真是为了云国圣镯“余生”?皇上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魏公公进来禀报:“皇上,宁王带着令狐年的侍妾王羽溪和王羽溪乳娘的孙女进宫来了,说是要向皇上献上云国圣镯‘余生’。” 他们正说着云国圣镯“余生”呢,“余生”就来了? 皇上十分惊讶,赶紧让魏公公把宁王、花娇娇和团团带了进来。 宁王上前,给皇上行了礼,道:“父皇,刚才儿臣奉命搜查祥云楼,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忽然出现,她自称是令狐年的侍妾,名叫王羽溪,还说她是来向父皇献上云国圣镯‘余生’。儿臣不敢耽误,赶紧带着她进宫来了。” 皇上眯起眼睛,打量了花娇娇和团团片刻,冷冷地开口:“彩霞镇前天传来消息,说是令狐年的侍妾王羽溪和乳娘的孙女小桃子私自出逃,想必就是你们了。” 原来她们俩逃跑的事,已经传到皇上这里了。 既然是这样,反倒省了她许多口舌了。 花娇娇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皇上的消息真灵通,那您想必也能猜到,妾身来献上云国圣镯‘余生’的目的了。” 皇上冷哼了一声:“你想用‘余生’换令狐年的命?” 真会吓唬人,他还敢杀了令狐年不成?令狐年好歹是云国的王子,就算云国的实力不如大康,但如此被打脸,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花娇娇暗嗤一声,道:“皇上真是聪明人,妾身把云国圣镯‘余生’给您,您放了我们三王子和他所有被关押的随从,如何?” 皇上自然愿意,但表面上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得看你献上的云国圣镯‘余生’,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妾身怎敢欺骗皇上?”花娇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镯,递给了一旁的魏公公。 魏公公用一个垫了锦缎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装了“余生”,捧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拿起“余生”,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晌,问一旁的楚王:“你来看看,这‘余生’是真的吗?” 楚王凑过来,仔细地看。 他曾拥有过“余生”,对“余生”十分熟悉。这枚玉镯,无论在色泽上还是材质上,都跟“余生”一模一样。 看来这是真“余生”了? 这个王羽溪为了救令狐年,还真舍得。 楚王暗自感慨着,抬起头来,恰看到了宁王脸上得意的表情。 王羽溪用“余生”换取令狐年的自由,宁王得意什么? 楚王疑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羽溪是宁王带进宫的,如果这枚镯子真是“余生”,宁王就算是立下大功了。 他本来就已经失宠了,如果再让宁王立下大功,皇上眼里还会有他吗? 不行,他绝不能让宁王捞到这样的好处。 楚王想到这里,果断地对皇上到:“父皇,这根本不是云国圣镯‘余生’。” 第296章 其实并没有相信她 皇上没有多想就答应了:“那就由宁王带人去齐王府搜查!” 这也是立功的机会哪! 宁王响亮地应了一声,当即带着人去齐王府了。 楚王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心情很是沉郁。 王羽溪既然敢这样说,齐王府内多半就真有类似头孢之类的神药了。 等皇上见到药,一定会相信王羽溪的诽谤,认定云国圣镯“初见”,就在他手里。 他压根就不知道“初见”长什么样子,简直比窦娥还冤! 但皇上已经派宁王去齐王府了,他着急也没用。 楚王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皇上看了看时辰,对众人道:“你们都先退下,等宁王搜完齐王府再说。” 众人齐声应答,退出了御书房。 楚王跟着皇后去了坤宁宫,想起刚才花娇娇诬陷他,气得摔了茶盏:“王羽溪明明是信口胡诌,父皇居然相信她!” “这都怪你!”皇后满口埋怨,“她献上云国圣镯‘余生’,这是好事,甭管真假,你都说辨认不出,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说是假的?要不是因为你信誓旦旦,说自己能辨认出‘余生’,你父皇哪会轻信她的鬼话,对你起了疑心?” 楚王也是悔不当初:“儿臣哪知道她诡计多端,招数一个接一个?” 皇后也没想到,区区一个令狐年的侍妾,竟能诬陷堂堂楚王到这个地步。 她仔细地想了想,疑惑道:“齐王府冷香院里真有神药?如果有,神药是哪来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令狐年事先安排好了,就等着诬陷本王。”楚王气道。 皇后却是摇头:“令狐年事先又不知道自己会被抓,怎会事先安排这些?” “他怎么不知道?他要是没算到自己有被抓的可能性,就不会假装生病,偷偷地走了。”楚王接过宫女重新端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面露疑惑,“只是齐王府戒备森严,令狐年是如何把神药偷偷运进冷香院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偷偷运进去的?”皇后冷哼一声,“他摆明了是跟顾子然合谋,存心算计你。” 令狐年跟顾子然合谋?还真有这个可能,自从木兰围场狩猎后,他们就一直走得很近。楚王更气了:“顾子然是个残废,又当不上太子,他处心积虑地诬陷本王,能有什么好处!” 皇后琢磨道:“他会不会在怀疑,团团是你的女儿?毕竟团团跟你长得这么像。” “那又如何?团团已经死了!”楚王不认为是这个原因。 “男人最忌讳的,不就是妻子给自己生了野种么?就算团团死了,只要他认定你给他戴了绿帽子,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皇后很笃定。 “就算是这样,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顾子然已经设好了局,而我们根本没有破解之法。”楚王越说越烦躁,“儿臣居然无法证明,云国圣镯‘初见’,根本不在儿臣手里。” “无法证明,那就不证明。”皇后把茶几一拍,“反正你父皇已经得到了‘初见’,不会重罚你。” 就算皇上不会重罚他,也不会再重用他了。楚王的心情还是很郁闷。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皇上派人来传他们。 楚王和皇后马上去了御书房。 这时的御书房,多出了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了药,其中还有注射器等物。 皇上站在桌子旁,拿起那些药细看,冷笑连连:“全是朕听都没听说过的药,竟连肺痨这样的绝症都能治,顾怀仁,你藏得挺深啊。” 真是神药?令狐年还真舍得下本钱。 楚王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令狐年和顾子然一通,跪了下来:“父皇,无论您信不信,儿臣是清白的。刚才的‘初见’,是王羽溪用了障眼法,自己从袖子里掏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还抵赖??”皇上把一盒药狠狠地砸到了他身上,“如果‘初见’不在你那里,这些药怎么解释?!” “那些药,一定是令狐年和顾子然串通,搬到了齐王府的冷香院!”楚王急道。 “哦?你的意思是,这只‘初见’,是令狐年的,冷香院的那些药,也是令狐年的?”皇上问道。 楚王点头:“没错,真相一定就是这样,父皇千万不要被王羽溪蒙蔽了。” “照你这么说,令狐年为了诬陷你,不惜把‘初见’给了朕?”皇上冷笑。 楚王愣住了。 他终于明白,皇上为何轻信王羽溪的鬼话了。 因为王羽溪献上了两只圣镯是事实,这是皇上最在意的事实,他当然会偏向她了。 虽然如此,他也绝不会屈服。 楚王弯腰叩首:“父皇,儿臣知道,儿臣无法辩驳,但儿臣是清白的,请父皇相信儿臣。” 相信他?皇上冷笑:“你告诉朕,该如何通过‘初见’打开‘余生’,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楚王一愣:“父皇,儿臣如何知道,该怎么用‘初见’打开‘余生’?” “你不知道,谁知道??”皇上把桌子一拍。 他既拥有过“初见”,又拥有过“余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两枚镯子该如何使用了。 “儿臣不知道,儿臣本来就是被诬陷冤枉的,怎么会知道这些?”楚王苦笑。 他好像隐约猜到,王羽溪为何要诬陷他了,但却不敢贸然说出来。因为王羽溪摆明了是有备而来,他怕她还有后招,那他就是多说多措,还不如就这样一直硬拗着。 “你还嘴硬?”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儿臣岂敢嘴硬?儿臣是真不知道。”楚王抬头来,表情坦然。 皇上却更生气了,把桌子重重地一拍:“你给朕滚回楚王府,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是要软禁他?楚王又是委屈,又是生气,起身就走。 皇上抓起御案上的砚台,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砸了过去。 楚王被砸了个踉跄,却没有回头,径直出去了。 皇后想替他求情,但看看皇上盛怒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敢开口,匆匆行了个礼,追了出去。 第297章 又回来了 在御书房的院门外,皇后终于追上了楚王,又是心疼,又是埋怨:“本宫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你为何跟你父皇硬刚?你服软说几句好话,也不至于如此。” “说了也没用。”楚王闷声道,“父皇太看重云国的两只圣镯,见王羽溪将它们献上,就偏听偏信,怎么都看儿臣不顺眼了。” 的确是这样,皇后愈发气闷了。 楚王朝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儿臣怀疑,那两只圣镯根本就是假的。” “什么?”皇后吃了一惊,但却不太相信,“这不可能吧?刚才咱们都看到了,‘初见’和‘余生’彼此吸引,这不是障眼法就能办到的。” 这的确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亦是皇上深信不疑的原因。 可是,他还是很怀疑……楚王皱眉道:“如果那两只圣镯是真的,王羽溪自己告诉皇上不就行了,何必诬陷儿臣?正是因为她自己都打不开,所以才把这件差事推到儿臣这里来。” 皇后仔细地想了想,缓缓摇头:“也许,她只是不想告诉皇上,两只圣镯该如何打开。” 楚王惊讶道:“母后觉得,圣镯都是真的,但王羽溪压根不想让父皇打开?所以她才诬陷儿臣,让父皇以为只有儿臣才知道,圣镯该如何打开?” 皇后缓缓点头:“至少本宫看不出,‘初见’和‘余生’是假的。” 楚王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儿臣就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皇后连忙问道。 “母后别急。”楚王自信满满地道,“王羽溪献上了云国的两只圣镯,父皇肯定会放了令狐年,但绝不会允许他离开大康。等令狐年回京之日,便是儿臣脱身之时了。他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困住儿臣了?做梦!” 他有办法就好。皇后放了心:“本宫会盯着他的动向,等他一回京,就想办法把消息送进楚王府去。” 楚王点了点头,感慨道:“儿臣有母后帮衬,就算遇到坎,也能度过去。顾子然这一点,是怎么也比不上儿臣了。” 白贵妃虽然份位高,但出身太低,人又蠢笨,不给顾子然拖后腿就算好的了,根本帮不上他。 以前顾子然还有个花娇娇,如今花娇娇死了,他的腿又不争气,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难上加难了。 那是,白贵妃哪能跟她相比?皇后想起白贵妃,不屑地撇了撇嘴,把楚王送到了宫门,方才依依不舍地回坤宁宫。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御案上的两只圣镯,很是郁闷。 好容易得到了云国圣镯,却打不开,岂不成了废物? 花娇娇看了看他的脸色,道:“皇上,妾身献上了云国圣镯‘余生’,又帮您找到了‘初见’,不知皇上可愿意把我们三王子放出来了?” 皇上抬起头来:“朕言而有信,自然会放他出来。朕这就传信去彩霞镇,让齐王护送他回京。” 回京?花娇娇皱了皱眉头:“皇上,我们三王子在大康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只想回云国。皇上何不就地放了他,让他回国去?” “急什么。”皇上却道,“他让你献上了‘余生’,朕得好好款待他几天,还是让他先到京城来。” 什么款待他几天,其实他是怀疑这两只圣镯的真假,所以不肯放令狐年走吧? 他处罚楚王,根本不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话,只是因为本来就厌恶了楚王,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关起来而已。 她知道,轻易糊弄不了皇上,但她也有苦衷,只能在大康再待一段时间,另找机会离开了。 花娇娇想到这里,便没有再跟皇上争辩。 皇上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很快便让她退下,并安排了专人,把她和团团送回了祥云楼。 等花娇娇和团团到祥云楼的时候,祥云楼门上的封条已经拆掉了,之前被关押的所有侍卫的仆从,也都被送了回来。 花娇娇牵着团团,踏进祥云楼大门,所有侍卫和仆从都跪了下来,感谢她出手相救。 花娇娇让他们都起来,一切按照令狐年临走前的交代,各司其职。 一名丫鬟走上前来,给花娇娇行了个礼:“王姨娘,奴婢名叫豆蔻,三王子之前交代过,如果您住到祥云楼,就让奴婢来伺候您。” 花娇娇点了点头。 她现在改头换面了,之前留在齐王府的女侍卫,暂时是不可能用了。 豆蔻看了看团团,对花娇娇道:“王姨娘,奴婢给小桃子安排一个住处吧。” 团团现在的身份,是她乳娘的孙女,的确不适合跟她住在一起,很容易引人怀疑。 花娇娇想了想,对豆蔻道:“小桃子年纪小,一个人住会怕,你安排两个丫鬟陪她。” 豆蔻点头应了。 花娇娇蹲下身,对团团道:“让豆蔻就在楼后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好不好?” 团团听话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跟花娇娇都住在祥云楼,而且随时可以见面,她已经很满足了。 豆蔻安排了两名丫鬟,一个活泼,一个稳重,把团团领了下去。 花娇娇则随豆蔻去了楼上,住到了二楼西边的房间里。 她由丫鬟们伺候着,沐浴更衣后,躺到了床上,望着床顶苦笑。 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大费周折,最后却又回到了京城,别说去云国,就连大康都没能出去。 不过,她现在不再是齐王妃花娇娇,就算顾子然知道了她是投毒凶手,也找不到她报仇了。 令狐年毕竟是云国王子,虽然现在被强行留在了大康,但终归有一天,会回到云国,到时候她跟着去就是了,总会有机会的。 花娇娇乐观地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黑透了,而豆蔻正站在床帐外,轻声地唤她:“王姨娘!王姨娘!” “怎么了?”花娇娇睁开了眼睛。 豆蔻小声地禀报:“王姨娘,祥云楼后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您。奴婢瞧着,他们虽然打扮成了奴仆的模样,但一个像是江陵王,另一个像是江陵王世子妃。” 卫破虏和姜氏?花娇娇连忙翻身下床:“拿衣裳来,我去见他们。” 第298章 想不想当真男人? 花娇娇穿好衣裳,拢好了头发,以一身王羽溪的装扮,去了祥云楼的后门口。 后门口,果然有两个奴仆打扮的人,一男一女,男人穿着短衫,把头上的斗笠压得低低的,女人穿着仆妇的衣裳,戴着个帷帽,也遮住了面容。 灯光有些昏暗,花娇娇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得走得更近些。 两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果然是卫破虏和姜氏。 卫破虏和姜氏看到眼前陌生的脸,都愣了一愣。 花娇娇开口道:“我就是令狐三王子的侍妾,王羽溪,听说你们找我?” 花娇娇之前跟他们说过,她诈死后,会以王羽溪的身份逃出大康,看来眼前的人就是她了。 卫破虏压低了声音问她:“娇娇,是你吗?” 花娇娇招招手,把他们领进了一间空屋,这才开口:“外祖父,舅母,是我,我是花娇娇。”んttps:// “娇娇,真的是你?”姜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又回来了?” 花娇娇叹了口气:“这事儿得从牛将军说起。我们一路上都很顺利,但是到了彩霞镇,临出大康国境时,牛将军却把我们扣下了,他坚称这是外祖父的意思,死活不让我们走,还把令狐年关到了军营,更是派了许副将,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再后来,楚王来找牛将军要人,牛将军当真要把我和令狐年都交给他。但最后顾子然忽然奉皇命出现,押送了楚王回京,还把我和令狐年,以及所有随行人员都关了起来。” “为了救令狐年和母亲,我才偷偷逃走,带着团团回到京城,向皇上献上了云国的两只圣镯。现在皇上同意放了令狐年,但不许他离开大康,我也自然没办法离开了。” 花娇娇讲完,又问卫破虏:“外祖父,真是你给牛将军飞鸽传书,让他把我们扣下的?” 如果不是牛将军扣押在先,他们早就离开大康了,哪会有后来这些破烂事儿。 卫破虏皱起了眉头:“本王的确给牛将军飞鸽传书,让他把你们扣下,但那是因为当时顾子然就在本王跟前,逼着本王写的。但后来,本王马上另外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给他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子然逼您飞鸽传书?”花娇娇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猜出我是诈死了?” “估计是。”卫破虏皱眉道,“本王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不管他怎么猜到的,他就是猜到了,而且马上从中作梗了。花娇娇气得捶墙,眼看着她的逃跑计划就要成功了,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被顾子然给搅黄了。 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得多想想以后了。 花娇娇对卫破虏道:“外祖父,既然顾子然已经知道我是诈死,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以后我想再找机会逃出大康,就没那么容易了,还请外祖父帮我想想办法。” 卫破虏缓缓点头:“你放心,本王自然会想办法,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因为顾子然猜到了哪个地步,咱们都还不知道,而且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诈死上,极难对付,咱们得耐心地等一等,等他被别的事绊住脚的时候,再做打算。” “好。”花娇娇完全赞同卫破虏的看法,点了点头。 姜氏握了握花娇娇的手,叮嘱道:“娇娇,你现在身份不同,令狐年又自身难保,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花娇娇重重地点了点头。 姜氏想了想,又道:“等找机会,把团团送到江陵王府吧,她现在只是奴仆的孙女,顾子然一旦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想要对付起她来,易如反掌。” 花娇娇觉得姜氏说得很对,同意了:“等我母亲回京后,舅母想个办法,把她们一起接走。如果能设法把她们先送去云国,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自身难保的人,岂止令狐年,还有她自己。 只有卫修宜和团团安全了,她才能更放心。 姜氏点点头,答应了。 卫破虏和姜氏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两人告辞,上了马车。 卫破虏回到江陵王府,卫守疆正在书房等他,一见到他就问:“爹,娇娇真的没走成,又回到京城来了?” 卫破虏点点头,把事情经过讲给了他听。 “娇娇逃跑失败,是因为牛将军?”卫守疆惊讶着,赶紧取了一封信出来,递给了卫破虏,“爹,刚才您去祥云楼后,彩霞镇送来了一封信,也许就是关于牛将军的,您赶紧看看。” 卫破虏马上拆开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卫破虏气得拍了桌子:“牛将军只收到了一只信鸽!本王放飞的第二只信鸽,他根本没看见!” 卫守疆恍然大悟:“难怪他把令狐年和娇娇扣了下来,难道第二只信鸽在路上出事了?” 可这些鸽子训练有素,不太可能轻易出事。 卫破虏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步:“这件事,多半是顾子然捣鬼。那天本王就觉得他的举动极不正常,说不准,他就是在等本王放飞第二只信鸽,再伺机拦截。” 两人正说着,侍卫来报:“王爷,齐王回京了。他给您下了帖子,邀您明日一早,过府一叙。” 顾子然回京了?那还等什么明日,现在他就去找他算账! 卫破虏马上命人备马,去了齐王府。 齐王府里,顾子然才刚下了马车不久,尚未沐浴更衣,忽闻卫破虏登门,忙命人把他请了进来。 此时的顾子然,满脸的风尘仆仆,果然是才刚回京,还没有沐浴更衣过。 卫破虏满腔愤怒,但真见到了顾子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毕竟他放飞第二只信鸽,是悄悄干的,如果张口质问,岂不是露了馅? 顾子然见他气冲冲地进来,见到他后却又一句话都不说,不免奇怪:“本王邀请王爷明日过府一叙,王爷现在就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卫破虏脑筋急转,扯了个理由:“王爷临去彩霞镇前,本王给王爷送上了治腿的解药,王爷却急着去彩霞镇,死活不要。如今王爷回了京城,不知还想不想治腿?” 第299章 他要来掀你的面具 顾子然看了卫破虏一眼:“王爷不是说,能治本王腿疾的郎中,你留不住,早就走了吗?就算本王想治,也没辙了。” “留不住,但可以再去请嘛。”卫破虏信口胡诌,“如果王爷想治,本王就设法去找,如果王爷不想治,那就算了。” 顾子然勾了勾唇角:“本王如今有的是时间,如果王爷愿意为本王把那神医请来,自然最好了。” “那行,本王心里有数了,明日就派人去寻访那神医。”卫破虏起身告辞。 他这已经是尽力编的理由了,再待下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子然却叫住了他:“王爷,本王已经把云国三王子令狐年带回京城了,明日本王想去祥云楼看看他,王爷要不要跟本王一起去?” 这算是试探吗?卫破虏故作疑惑:“本王跟令狐年又没有交情,跟王爷一起去做什么?” 顾子然笑了笑:“王爷虽然跟令狐年没有交情,但关联还是有一点的。您的养女卫修宜,乃是云国前任圣女,而令狐年则是云国三王子,不是么?” 卫破虏皱了皱眉头:“卫修宜已经死了。” “人死了,也许情分还在。”顾子然端起茶盏,缓缓转动。 “卫修宜跟他,能有什么情分?”卫破虏脸色一沉。 顾子然啜了口茶,道:“本王这次去彩霞镇,无意间知道了有关云国圣女的一个秘密,不知王爷想不想听?” 卫破虏很清楚,顾子然这是在给他下套,引他上钩,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什么秘密?” 顾子然放下茶盏,笑了笑:“本王听说,云国的圣山上,燃有灵灯,每一盏灵灯,都对应着每一任的圣女。只有当该圣女死了,她的灵灯才会熄灭。卫修宜是云国上一任的圣女,那花娇娇就是新一任的圣女了,本王很想去问问令狐年,云国圣山上,代表卫修宜和花娇娇的灵灯,有没有熄灭。” 敢情他弯弯绕绕,还是在怀疑花娇娇她们诈死的事儿。卫破虏心里咯噔一下,道:“如果真有灵灯这回事,那肯定是都熄了,有什么可问的?” “本王好奇,去问一问,也不费什么事。难道王爷就不好奇吗?”顾子然瞅了他一眼。 他能说不好奇吗?卫破虏犹豫了一下,只能道:“那明日本王陪王爷去一趟祥云楼便是了。” “好,那我们明日一起去祥云楼,一言为定。”顾子然点了点头。 什么问灵灯,肯定只是借口,谁知道他明天去祥云楼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卫破虏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地告辞。 顾子然为治腿郎中的事,谢过了他,派了个丫鬟,送他出去。 卫破虏一路朝外走,一路留意,发现齐王府内,虽然下人们都穿着素服,但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刚办过丧事的迹象。 看来顾子然是真不相信花娇娇已经死了,就连丧事都没打算好好办。 卫破虏忧心更盛,一路皱着眉头,回到了江陵王府。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提前知会一下花娇娇,当晚就又乔装打扮成奴仆,去了祥云楼的后门。 此时的祥云楼里,花娇娇正在跟令狐年说话。 令狐年刚从彩霞镇回来,身上还挂了彩。 花娇娇从空间里取出消毒药水和外伤药,交给了他。 令狐年道了谢,问道:“我怎么听说,你把‘初见’和‘余生’,全先给大康的皇帝了?” “没错。”花娇娇点了点头,“我想着,如果我只献上‘余生’,如果皇上怀疑它的真伪,我该如何证明?” 要想证明“余生”的真伪,只能通过“初见”,她是因为这个,才把“初见”也交了上去?令狐年不禁扼腕:“在我看来,‘初见’比‘余生’重要得多,你不该把‘初见’给他。” 花娇娇忍不住笑了:“我如果把真‘初见’给了皇上,刚才的药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令狐年明白了:“你献上的是真‘余生’,假‘初见’?” “不,两个都是假的。”花娇娇取出真的“余生”,递给了他。 令狐年接过“余生”看了看,十分惊讶:“你献上了两个假圣镯,大康皇帝就没怀疑?” “我使了个手段,把‘初见’栽到楚王头上去了,现在楚王被皇上关在了楚王府,逼着他交代打开‘初见’的方法呢。”花娇娇道,“不过,这肯定是皇上使出的障眼法,实际上,他根本就没相信我的话,不然也不会逼着你回到大康京城了。” 令狐年缓缓点头:“他是假装相信了你,想让你放松警惕,再伺机找到真的云国圣镯。” “没错。”花娇娇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尽快离开大康才是。” 两人正说着,丫鬟来报:“三王子,王姨娘,昨天来找过王姨娘的那个男仆,今天又来了。” 男仆?谁?令狐年疑惑地看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冲他眨了眨眼。 令狐年马上明白了:“既然有人找你,那你快去吧。” 花娇娇应了一声,下楼去了后门口。 后门口,果然是乔装打扮后的卫破虏。 花娇娇照常把他带到空屋,才开口:“外祖父,您怎么又来了?这么快就找到帮我逃出大康的办法了?” 卫破虏摇头:“本王是来告诉你,顾子然明天要带本王一起来祥云楼。虽然他说来祥云楼,是为了问云国圣山灵灯的事,但本王觉得,他是别有目的,你一定要小心。” 顾子然要来祥云楼?花娇娇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大概能猜到,他来做什么。在彩霞镇的时候,他试图摸我的脸,要不是因为团团突然逃跑,我脸上的人皮面具,就让他给发现了。后来,我出彩霞镇的时候,他又在镇口设了岗,检查所有出镇的人的脸。我怀疑,他已经猜到我戴了人皮面具,誓要把我找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明天来了祥云楼,一定会想法设法弄清楚,你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卫破虏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第300章 揭穿她 “他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就绝对不会罢手。”花娇娇觉得,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了解顾子然的。 “那怎么办?现在他是齐王,而你只是藩国王子的侍妾,他如果非要摸你的脸,怎么都能想到办法,你根本拒绝不了。”卫破虏犯起了难,“要不,你明天一早就躲出去?”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我现在在大康的地盘上,能躲到哪里去?”花娇娇摇了摇头,“明天我小心点,见机行事便是了。” 行吧。卫破虏点了点头,说起了另一件事:“本王打算买通一名郎中,让他假扮成神医,拿着你给的解药,去给齐王治腿。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了,到时候,再想个法子,让你离开大康。” 花娇娇琢磨了一下,道:“他如果真想阻拦我离开大康,再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都没用,除非,是他自己同意让我走。” “可他怎么可能同意?”卫破虏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花娇娇却道:“事在人为,试试吧,万一能行呢?” 她说完,压低声音,跟卫破虏讲了她的计划。 卫破虏仔细地想了想,道:“虽然有些风险,但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照你说的试试吧。等本王找到合适的郎中,再来通知你。” “好,我等着外祖父的消息。”花娇娇点了点头,又道,“我母亲随着令狐年一起回京了,外祖父请转告舅母,让她想个办法,尽快把我母亲和团团接走吧。” 卫破虏点点头,答应了。 花娇娇送走卫破虏,回到了二楼。 令狐年正在煮茶,见她进来,亲手给她倒了一杯。 花娇娇接过茶盏,道了谢,告诉他道:“明天齐王和江陵王要来祥云楼,我怀疑齐王的目的,是为了掀开我脸上的人皮面具。” “齐王已经开始怀疑你是花娇娇了??”令狐年十分吃惊。 他这联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应该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花娇娇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王羽溪’这个人,早就跟在你身边了,并不是‘花娇娇’死后才突然冒出来的人,所以顾子然应该也拿不定主意。” 令狐年一点儿也不乐观:“只要他有了怀疑,就一定会想办法证实。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 “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花娇娇宽慰他道,“我已经想到办法打消顾子然的怀疑了,只是明天需要你见机行事,配合我一下。” 这他能不配合吗?令狐年马上答应了。 花娇娇喝了半盏茶,想起一件事来,把她具体是如何设计楚王的事,跟令狐年讲了一遍,不然万一明天顾子然提起,他们却对不上词儿,就露馅了。 他们设想了各种明天可能要面对的局面,直到夜深,方才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花娇娇刚起床,团团就蹬蹬蹬地跑了进来,抱住了她的脖子,小声地道:“娘,坏叔叔和外公来了。” “我知道他们今天会来。”花娇娇摸了摸她的头,“别怕,你现在是小桃子,跟他们没关系,你上后院儿玩去,没人能带走你。” 团团点点头,亲了亲花娇娇的脸,跑下了楼。 花娇娇梳洗打扮一番,令狐年派人来请。 她便跟着丫鬟,去了令狐年的书房。 书房里,果然除了令狐年,还有卫破虏,以及坐在轮椅上的顾子然。 花娇娇走了进去,令狐年指了她,对顾子然和卫破虏道:“这是我的侍妾,王姨娘。齐王在彩霞镇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她了。” “的确见过了。”顾子然冷笑,“王姨娘好本事,本王奉皇命将你关押在驿馆,你居然敢私自逃脱,还带着同样逃脱的小桃子,一路逃回了京城。” 花娇娇现在都已经安全了,可不会怕他:“王爷,妾身听说,您去彩霞镇,是为了帮大康皇上找到云国圣镯‘余生’。妾身寻思着,既然大康皇上是要‘余生’,那妾身直接去京城,把‘余生’献给他不就行了,何必费事呢?” 满口胡话! 这个女人就算不是花娇娇,身上也肯定藏着秘密! 顾子然冷笑一声:“王姨娘还真是会编理由。” 花娇娇笑了笑:“王爷甭管妾身是不是在编理由,反正妾身已经把‘余生’献给了大康皇上,皇上对此很满意,王爷又何必跟妾身计较?” 她这是有恃无恐了? 不过让他纳闷的是,她居然真把“余生”献给了皇上? 如果说她献出“余生”,是为了救令狐年,还能让人理解,那“初见”又是怎么回事? “初见”不是在花娇娇手里吗?怎么会跑到了楚王那里? 顾子然百思不得其解。 他低下头,喝了口茶水,看向了令狐年:“令狐三王子,你倒是跟本王说说,本王冷香院里的药,是怎么回事?” 令狐年装糊涂:“这事儿本王也听说了,那不是楚王用来栽赃你的么?幸好被我家王姨娘告诉皇上了,不然你得倒大霉。” 楚王栽赃?令狐年这是笃定那些药来路不明,他不敢说实话? 可他怎么会知道,那些药来路不明的? 除非,王羽溪就是花娇娇! 所以他们才会对齐王府的情况如此了解! 顾子然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但他没有马上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而是问令狐年:“听说云国的圣山上,点有多盏灵灯,每一盏灵灯,都对应着一位圣女?” 令狐年点了点头:“没错。没想到,王爷对云国还挺了解。” 顾子然笑了笑:“没办法,本王刚刚过世不久的岳母,就是你们云国的圣女,那本王自然要去了解一些了。” 他们知道卫修宜的身份了?令狐年看了卫破虏一眼,方才搭顾子然的话:“王爷说的,是江陵王的独女?” “准确地说,是江陵王的养女。”顾子然似笑非笑,“云国的圣女,成了大康江陵王的郡主,这件事,令狐三王子肯定知道,就不要再装了。” 第301章 王爷的心思 “王爷,我真不知道。”令狐年摊手,“我虽然是云国三王子,但我们云国的王子那么多,我又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哪会什么都知道?” 顾子然没有跟他过多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又道:“就算令狐王子不知道卫修宜是云国圣女,也可以帮江陵王一个忙吧?” “什么忙?王爷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令狐年爽快地道。 顾子然把卫破虏一指,道:“江陵王就卫修宜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是养女,但也付出了心血和感情这么多年,早跟亲生女儿一样了。如今卫修宜忽然过世,江陵王悲痛难忍,所以想请令狐王子帮个忙,传信回云国,托人去圣山看一看,看看卫修宜的那盏灵灯,到底有没有熄灭。” 他这是在怀疑卫修宜没有死?还偏拿江陵王当幌子? 令狐年不动声色:“我没弄懂王爷的意思,就算卫修宜是我们云国的圣女,既然她已经亡故,那她在圣山上的灵灯自然也就随之熄灭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顾子然故作不解,看向了卫破虏:“江陵王,你为何要托令狐王子打听这些,是有什么缘故吗?” 卫破虏暗自冷笑,什么他要打听,明明是他自己心生怀疑,想要知道卫修宜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 但顾子然要做戏,他也只能配合,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瞒令狐王子说,自从本王的女儿亡故后,本王就一直做梦梦见她。在梦中,本王的女儿告诉本王,她还没有死,仍旧还活着,令本王十分费解。” “后来本王听说了云国圣山灵灯的事,就想着来请令狐王子帮忙,请人去圣山看一眼,也许本王女儿的灵灯,当真没有灭呢?” 令狐年故作诧异:“江陵王这是怀疑卫郡主还没死?可她的尸首,不都已经下葬了吗?” “这也正是本王想不通的地方。”卫破虏道,“但既然她给本王托了梦,本王就不能不管,必须得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本王夜不成寐,怎生是好?” “行,我知道了,这个忙,我帮了。”令狐年点了点头,“回头我就派人回云国,托人去圣山,帮江陵王看看那里有没有卫郡主的灵灯。” “那本王先谢谢你了。”卫破虏向他道了谢。 琐碎的事情都说完了,现在该进入正题了吧?顾子然问花娇娇:“王姨娘,本王听说,你精通医术,还曾给本王的白姨娘治过病?” “没错。”花娇娇点了点头。 “那王姨娘可愿意去齐王府,再给白姨娘看看病?”顾子然问道。 让她去给白姨娘看病?他这打的是什么主意?花娇娇狐疑着,反问道:“白姨娘她怎么了?” 顾子然的脸上,浮上了愁容:“白姨娘自从怀孕,胎像就不太稳,前几天本王不在京中,她每天肚子作痛,却又没去请太医。等到本王回府,才得知她已经见红了,所以想请王姨娘去一趟齐王府,给她瞧瞧。” 白姨娘有小产的迹象,去请太医啊,为什么非要她去齐王府?顾子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花娇娇摸不清他的用意,便推脱道:“王爷,我虽然会医术,但并不擅长产科,王爷还是去太医院,请专攻产科的太医来吧,别因为我,耽误了白姨娘保胎。” 顾子然却道:“其实本王想请王姨娘去齐王府,主要并不是为了让王姨娘给白姨娘治病养胎,而是本王听说王姨娘和白姨娘的交情很深,她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跟你讲,所以,本王想让你去跟她说说话,顺便帮本王弄清楚一件事情。” “不知王爷指的是什么事情?”花娇娇问道。 顾子然叹了口气,道:“本王至今没有子嗣,白姨娘好容易怀上了这一胎,照说应该十分宝贝才是。但本王却听说,她的胎像之所以不稳,是因为她自己不当心,总是暗地里折腾来,折腾去,才导致了如今腹痛落红的境地。” “本王实在是不明白,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就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难道她不应该倍加小心吗,为何却不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她就真不怕孩子小产了?” “本想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想请王姨娘去一趟齐王府,跟白姨娘好好地聊一聊,套一套她的话,以解答本王的这个困惑。” 白千蝶一点儿都不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假的?如果顾子然说的是真话,那还真是让人费解。 不过,就算顾子然没有撒谎,他请她去齐王府,也绝不会仅仅是为了白姨娘。 他的真正目的,肯定还是为了弄清楚,她的脸上到底有没有人皮面具,她到底是不是花娇娇。 不过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顾子然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就算她千防万防,也是防不住的,还不如就跟他去齐王府,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花娇娇拿定了主意,便同意了顾子然的请求:“行,那我就听王爷的,去齐王府看看白姨娘,只不知王爷需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本王想要早点知道答案,自然是越快越好。如果王姨娘没事的话,不如现在就随本王去吧。”顾子然道。 花娇娇看向了令狐年:“三王子,那妾身就跟齐王走一趟?” 令狐年点了点头:“王爷需要帮忙,我们自然义不容辞,你这就跟他去吧。” 顾子然谢过他,跟卫破虏一起告辞。 天青进来,和侍卫们一起抬起轮椅,帮顾子然下了楼。 顾子然和卫破虏在祥云楼前,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 花娇娇则是乘坐着祥云楼的马车,跟在了顾子然的马车后,朝着齐王府去了。 马车上,顾子然问天青:“本王让你把白千蝶临时安排到锦瑟楼,她可搬过去了?” “早就搬过去了。”天青点了点头,满脸疑惑,“王爷,您为何要让白姨娘临时搬到锦瑟楼?虽然王妃去了,但白姨娘依旧只是个侍妾,她住到锦瑟楼,这不合规矩吧?” 这件事要是让黄泉下的花娇娇知道,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第302章 故意刺激她 顾子然慢慢抚着袖子上的花纹,道:“本王想要试一试她。” 试一试她?这个她,是指谁?天青满头雾水。 顾子然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朝下说:“如果她真是花娇娇,以她那醋坛子的脾气,见白千蝶战了她的锦瑟楼,一定会很生气。” “而人在生气的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了。到时候,只要本王留心观察她的表情和举动,就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她真是花娇娇?这个她,指的是谁?天青一愣。 听王爷这意思,花娇娇根本就没死?但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都已经看过尸体了。 天青满腹疑惑。 此时的锦瑟楼里,白千蝶也在满腹疑惑:“自从我怀上身孕,表哥就没来看过我几次,更别提偏宠了,为何今天却忽然对我这么好,让我搬到了锦瑟楼?” 她的丫鬟珠钏笑道:“白姨娘,您怀着王爷的小郡王,所谓母凭子贵,待遇水涨船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前王爷看着淡淡的,那是因为碍着王妃。谁不知道咱们王妃善妒,万一她吃起醋来,对您和您肚子里的小郡王不利,那可怎么办才好?王爷是为了您和您肚子里的小郡王的安危着想,才故意装出了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惦记着呢。您看,如今王妃没了,王爷就再无顾忌,让您搬到锦瑟楼了。” 是因为这样吗?也是,如今花娇娇人都死了,齐王府她一人独大,顾子然自然对她好了。 白千蝶高兴起来,从房间东头走到了西头,看着满眼贵重的陈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花娇娇真是个短命鬼,本来我还担心,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头,谁知她竟就这么死了。” 珠钏恭维道:“白姨娘,您是王爷的表妹,白贵妃的亲内侄女,如今又怀着王爷唯一的子嗣,照奴婢看,您以后迟早是要被扶为正妃的。” 如今花娇娇死了,她前头再无障碍,是该好好地谋划谋划了。白千蝶愈发得意,笑容更盛。 珠钏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不过,白姨娘,王爷之所以对您这么好,主要还是看在您肚子里的小郡王的份上。您可一定要保重,平平安安地把小郡王生下来,不然王爷可是不会封您为王妃的。” 白千蝶眼神飘忽:“我自己怀的孩子,自然会当心,还要你提醒?” 她要是当心,会肚子疼,会落红? 她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躺到床上保胎,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到处走动。 她怎么觉得,白千蝶根本就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是故意想让这个孩子小产掉呢? 她怎么这么糊涂,要是孩子没了,王爷怎么可能还对她好。到时候,就连她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丫鬟,都会被人看不起。 珠钏替白千蝶着急,但也知道她这个人不听劝,只得郁闷地低下了头。 那一边,花娇娇以“王羽溪”的身份,进了齐王府。 顾子然坐着轮椅,亲自把她带到了锦瑟楼。 花娇娇看着熟悉的院门,愣了一下。“花娇娇”才去世没多久吧,顾子然就迫不及待地让白千蝶搬进正妃才能住的地方了?亏得他以前还总说,为了她,他可以一辈子都不搭理白千蝶呢。呵,,男人。幸亏她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顾子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王姨娘这是怎么了?” 花娇娇随口扯谎:“白姨娘又搬回锦瑟楼了?妾身本来听说她搬到涟漪轩去了,后来又搬到了落雨轩,我以为今天王爷要带妾身去落雨轩呢,没想到,还是来到了锦瑟楼。” 顾子然仔细看了她半天,也没发现她的表情有任何不自然,只得罢了。 花娇娇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忍不住地在心里嗤笑。 想抓她的破绽?那可太难了,怎么说她也是个炉火纯青的演技派,怎么可能让她抓住马脚。 他们一前一后地进了锦瑟楼,白千蝶带着几个丫鬟,迎了上来:“表哥!” 她给顾子然行过礼,马上扑到了他脚下,把脸贴到了他的膝盖上。 顾子然下意识地要推开她,但却又生生忍住,偷眼朝“王羽溪”看去。 以前花娇娇最讨厌白千蝶这个样子,既然她讨厌,那就让她看一看,以便他观察她的表情,找出破绽。 可此时的“王羽溪”,眼观鼻鼻观心,就跟没看到似的。んttps:// 顾子然只好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花娇娇此刻的心里,的确很生气,但气的并不是白千蝶,而是顾子然。 她气他以前满嘴胡话,哄骗于她,气他明明并不讨厌白千蝶,还总是在她跟前装样子。 但是“花娇娇”已经死了,她也打算彻底放下过去,顾子然跟谁亲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这谁说得准呢。 虽然她还没能逃出大康,但她跟顾子然,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既然“王羽溪”对白千蝶的亲密动作没有反应,顾子然也就不耐烦再装,把白千蝶朝外一推,张口就是斥责:“你不是肚子疼,还见了红么,为何没有躺在床上保胎??” 白千蝶满脸委屈:“表哥,躺着太难受了嘛,我难受,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会难受,所以我才爬起来的……” 顾子然板着脸,打断了她的话:“太医是怎么跟你说的?有没有说,你一定要卧床保胎,不得随意走动,否则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 “说了……”白千蝶低下了头。 “那你还不赶紧去躺着??”顾子然是真气着了。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白千蝶,他完全是为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才苦苦忍受着她,可她对这个孩子,却一点儿也不珍惜。 他现在都怀疑,白千蝶把自己折腾到险些小产,根本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以此来复宠。 如果她真是这样想的,那就太可恶了,简直不配当一个母亲。 顾子然压下心头的火气,对白千蝶道:“今天本王去祥云楼探望云国三王子,遇到了他的侍妾王姨娘。你们不是以前就认识么,我特意把她带了来,让她陪你说说话。” 第303章 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刚才顾子然推她,白千蝶很是委屈,但一听他这话,马上又高兴了起来。 表哥也许只是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但其实心里还是关心她的,不然怎会特意找了王羽溪过来陪她说话? 表哥一定是担心她太闷了,他对她可真是体贴。 白千蝶冲顾子然甜甜地一笑:“表哥,我先去床上躺着,再跟王姨娘说话。” 她说完,转身上了床,躺下了。 顾子然示意“王羽溪”跟着白千蝶过去,自己则让天青把他的轮椅,推到了离床最近的桌子边。 从他这个角度,既能看清楚“王羽溪”的表情,又能听见她们说的话。 他倒要仔细看看,“王羽溪”到底是不是真的跟白千蝶很熟。如果她不熟,那肯定就是花娇娇伪装的。 在他看来,王羽溪应该是却有其人,花娇娇是在诈死后,冒充了她的身份,至于真正的王羽溪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也不关心。 床边的花娇娇,正在仔细打量白千蝶的脸色。 她的气色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全是靠脂粉撑起来的。 她涂脂抹粉,大概就是为了遮掩自己苍白的面色。 花娇娇收回目光,开口道:“白姨娘,我听你们王爷说,你最近胎像不稳,腹痛见红。虽然保胎不是我的专长,但既然我已经来了,还是给你诊诊脉吧。” 白千蝶没有拒绝,把胳膊伸了过去:“王姨娘,听说你回云国了?这是回云国后,又来大康了?” 她回云国?她倒是想回。 不过,白千蝶的信息,到底是有多不灵通。 花娇娇随口敷衍了几句,给她诊完了脉,道:“白姨娘这脉象果然不太好,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她的医术竟这么强,一诊脉就能诊出来? 她的确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因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打算偷偷把他打掉。 她就是担心被太医诊出来,所以没敢吃太多,谁知道,太医是没诊出来,却让王羽溪诊出来了。 白千蝶紧张地朝顾子然那边看了一眼,装出了茫然的样子来:“自从发现怀孕,我吃的东西,都是大厨房专门给我准备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吃啊。” “当真?”花娇娇一脸的不相信,“你这脉象,可不是这么回事。你至少吃了三种可以导致怀孕的药物,只是服用的量非常小,所以轻易检查不出来。” “王姨娘,你别胡说,我当这个孩子当宝贝,怎么可能服用会导致小产的药物?”白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 她这小动作,便是承认她的诊断了? 花娇娇惊讶无比,想了想,道:“那你让我再诊诊。” 白千蝶马上把胳膊又伸了过去。 这一次,花娇娇诊完脉,改了口:“刚才是我误诊,白姨娘应该是吃了刺激肠胃的食物,有点拉肚子,所以才导致了胎像异常,腹痛见红。” 王羽溪果然上道,没有再说实话。 白千蝶对她的态度很满意,顺着她的话,假装惊讶:“我这几天的确有点拉肚子,怎么,吃坏了肚子,也会导致腹痛见红?” “任何母体的不适,都有可能影响腹中的胎儿。”花娇娇十分肯定地告诉她道。 “那我该怎么治?”白千蝶又问。 花娇娇反问:“太医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白千蝶点头。 “那你把药方拿来给我看看。”花娇娇道。 白千蝶马上命人取来了药方。 花娇娇接过来一看,惊讶无比。 她看完药方,当即对顾子然道:“王爷,能不能请您先出去一下,妾身想跟白姨娘说几句体己话。” 顾子然眯了眯凤眸,下意识就要拒绝,但想想他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份大礼,便没说出口,让天青把他推出去了。 等房里只剩下了花娇娇和白千蝶两个人,花娇娇马上抖了抖手里的药方,问白千蝶:“白姨娘,你这哪是什么保胎药方,你这明明是堕胎药方!” “王姨娘,你小声点!”白千蝶杀鸡抹脖子似的给她使眼色。 为了套出白千蝶的话,花娇娇从善如流,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容易怀上了齐王的孩子,怎么却要打掉?你疯了还是傻了?” 鉴于王羽溪之前给她帮过的忙,白千蝶对她十分信任,当即告诉了她:“没错,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为此我特意买通太医,给我开了这副堕胎药。”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花娇娇十分纳闷。 看来顾子然说的是真的,白千蝶的行径的确很古怪。 白千蝶不敢说真实原因,随便扯了个借口:“刚怀上这孩子的时候,我吃了不该吃的药,对胎儿有影响。就算我把他生下来,他也是个傻子。与其生个傻子,让人耻笑,我还不如趁早把他打下来,然后养好身体,早点再怀上一个健康的孩子。”んttps:// 她还想跟顾子然再怀一个孩子呢? 不过这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但白千蝶肚子里现在的这个孩子,她得给她保下来。 什么会生个傻子,一派胡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健康得很。 她之所以想把孩子打掉,肯定另有原因。 她倒要看看,白千蝶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以至于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花娇娇拿定了主意,拿起药方,拍到了白千蝶的身上:“你想跟齐王另生一个,还照着这个药方服药?” “什么意思?”白千蝶没听懂。 花娇娇嗤笑:“你要是照着这个药方吃,肚子里的孩子肯定能打掉,但从今往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上了。” “啊?”白千蝶吃了一惊,“他好歹是太医,医术不至于这么差劲吧?” 花娇娇嘲讽道:“他要是不差劲,也不会轻易被你收买了。” 白千蝶一点儿没计较她得态度,坐起身,抓住了她得胳膊:“王姨娘,你帮帮我,我真的必须把这个孩子打掉,而且不能碍着我以后再怀孩子。你也看到了,我们王爷如今对我,比以前对王妃还要好,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第304章 她怀孕了? 花娇娇看了白千蝶几眼:“你若是真心需给我好处,就现在把好处拿出来,不要开什么空口承诺。谁知道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我还在不在大康。“ 只要能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顺顺利利地把她肚子里的孽种打掉,就算给她金银又何妨? 白千蝶马上打开床头的柜子,取出两锭金子,递给了花娇娇:“这个你拿着,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 没想到,今天还能赚一笔。 花娇娇暗自一乐,收起了金子。 随后,她打开空间,取出了一瓶药,递给了白千蝶:“你就吃这个,每天三次,连着服用三天,绝对能让你小产,而且不伤身份。更妙的是,我这药服用后,是检查不出任何痕迹的,你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还有这种好药?白千蝶十分高兴,好好地感谢了她一番。 随后,她当着花娇娇的面,服下了一粒药丸,剩下的则藏到了枕头底下。 这时房门被敲响,天青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姨娘,白姨娘,王爷可以进来了吗?” 顾子然还没放弃呢?他到底要做什么?花娇娇暗自撇嘴。 白千蝶却很高兴,扬声喊道:“让表哥进来吧!” 她喊完,美滋滋地跟花娇娇炫耀:“自从那个短命的花娇娇死了,表哥对我的态度,就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如今表哥对我,是捧在掌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敢情是她的“死”,让她复宠了? 不过,就算有这方面的原因,关键之处也在于,她怀上了顾子然的孩子吧? 她是不是猪脑子,明明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得宠,还非要把孩子打掉。 花娇娇瞥了白千蝶一眼,猜想着,她坚持要打掉孩子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天青把轮椅上的顾子然推了进来。 顾子然在桌边坐定,朝外喊道:“把本王给两位姨娘准备的面汤端上来!” 面汤?顾子然要招待她喝面汤?莫非这面汤里,加了什么料?花娇娇疑惑不已。 等到两名丫鬟进来,她才发现自己是彻彻底底地弄错了。 所谓的面汤,原来是洗脸用的水,里头不知加了什么香料,看起来是浅浅的粉红色。 顾子然指了那两盆面汤,对她和白千蝶道:“本王在彩霞镇的时候,见镇上的女人都用这种面汤洗脸,据说洗过之后,肤若凝脂,香气经久不散。本王特意从彩霞镇带了一些回来给白姨娘,正好今天王姨娘也在,就一起试试吧。” 顾子然居然特意给她带礼物!白千蝶高兴坏了:“表哥,你对我可真好。” 顾子然未置可否,只是示意丫鬟把面汤给她们端过去。 狗男人,他果然没安好心! 这脸一洗,人皮面具不就皱了?? 她还以为,顾子然为了验证她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会使出什么弯弯绕绕的手段呢,却不曾想,他的手段居然如此简单粗暴,就是要让她洗脸,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洗! 花娇娇气得想骂人,但怕引起他的怀疑,又不敢明确拒绝,只得装出了笑脸来:“那我今儿是沾了白姨娘的光了。” 两名丫鬟分别把面汤端到了她们面前。 花娇娇低头去撸袖子,瞅准了时机,把丫鬟的脚一绊。 丫鬟一个踉跄,把盆里的水泼到了她的衣襟上。 花娇娇马上站起身来,无比生气:“王爷,你这是什么毛手毛脚的丫鬟?” 哎呀,她这暴脾气,怎么还在表哥面前使上了?万一惹恼了表哥,就会连累她了。白千蝶十分着急,连忙安慰她:“王姨娘,你别生气,不过是衣襟湿了一点罢了,我这里有新衣裳,我叫她们拿来,给你换上。” “谁稀罕你的新衣裳!”花娇娇横眉怒对,“她要是害我动了胎气,你付得起责任吗?” “胎气?什么胎气?”白千蝶愣了一愣,才反应了过来,“王姨娘,你有孕了?” 花娇娇点了点头,脸上仍有怒意,“我跟着三王子的时间也不短了,好容易怀上了身孕,本来是没打算出门的。是你们王爷求我,我才跟他来了齐王府。结果他却用这种毛手毛脚的丫鬟上来伺候,真是让人烦心。” 顾子然眯起了凤眸:“王姨娘当真有孕了?” “这还能有假?”花娇娇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要是动了胎气,就算你是大康的皇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本王不知道王姨娘怀孕了,真是抱歉。”顾子然的态度好得很,一点儿没有因为她的不恭敬而发脾气,“来人,赶紧去把刘院使请来,给王姨娘诊脉,万一真的动了胎气,那本王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名侍卫应声而去,很快,就把刘院使带到了锦瑟楼。 刘院使给顾子然行了礼:“王爷,是白姨娘的胎像又不好了吗?” 顾子然摇摇头,指了指“王羽溪”:“那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的侍妾,王姨娘,你去给她诊脉。” “臣遵命。”刘院使应了一声,走到“王羽溪”面前,开始给她诊脉。 没一会儿,刘院使就笑呵呵地抬起头来:“王姨娘这是有孕了,如今已经一个多月了,恭喜王姨娘了。”衛鯹尛说 这个王羽溪,真的怀孕了?而且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顾子然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恭喜:“是本王府里的丫鬟该死,没有伺候好王姨娘,幸亏王姨娘刚才没事,不然本王真不知该如何跟令狐王子解释了。” 花娇娇哼了一声:“我是再也不会来齐王府了。” 她说完,起身就走,顾子然马上叫了丫鬟,把她送了出去。 “王羽溪”一走,顾子然就高声喊道:“来人,把白姨娘抬回落雨轩去。” 白千蝶急了:“表哥,你不是让我住锦瑟楼吗,怎么又要把我送回落雨轩?” 戏已经演完了,自然该回落雨轩,锦瑟楼是她有资格住的地方吗?顾子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让天青推起轮椅,离开了锦瑟楼。 顾子然回到衡元院,陷入了深深地怀疑:“她居然怀孕一个多月了?敢情她不是花娇娇?是本王弄错了?” 第305章 孩子爹是谁 天青这回终于听懂了:“王爷,您是怀疑,王姨娘就是咱们王妃??” 顾子然苦笑:“本王以为是,但如今看来,是本王弄错了。” 除了五年前的那一次,花娇娇就再也没跟他同过房,不可能怀上孩子。 看来王羽溪是王羽溪,花娇娇是花娇娇。 但他仍然可以肯定,花娇娇没有死。 那她现在在哪儿? 顾子然有点茫然,毫无头绪。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花娇娇回到祥云楼,令狐年正在二楼的书房里等她。 丫鬟把花娇娇领到书房,为他们关上了门。 令狐年倒了杯茶给她:“你今儿在齐王府,齐王为难你了吗?他有没有发现你脸上的人皮面具?” 花娇娇喝了口茶,道:“顾子然还真是仗着自己是王爷,为所欲为,居然打算让我当着他的面洗脸。这人皮面具一旦沾了水,不就露馅了吗,他还真是会想损招。” “那你洗了吗?”令狐年忙问。 “我要是洗了,还能以王羽溪的身份回到祥云楼?”花娇娇笑道,“幸亏我机灵,谎称自己怀孕了,才瞒过了他。‘花娇娇’是不可能怀孕的,他应该会由此打消对我的怀疑,暂时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令狐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你真的有孕了?” 他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呢?花娇娇疑惑着,下意识地撒了谎:“我怎么可能怀孕,只不过使了点手段,瞒过了来诊脉的刘院使而已。” 令狐年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就好?她本是齐王妃,就算怀上了孩子,也很正常吧,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反应?花娇娇更是困惑了。 令狐年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连忙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等花娇娇回房后,令狐年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花娇娇最好是没有怀孕,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偷偷地给她打胎。 他可不希望她嫁给他的时候,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花娇娇回到房里,打开空间,给自己验了一次血。 血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结果跟上次的一样。 她,千真万确,怀孕了。 花娇娇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孩子她是怎么怀上的? 孩子他爹是谁? 她怎么毫无印象?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她这是失忆了,还是中了邪了?抑或是被人弄晕后侵犯了? 又或者是…… 花娇娇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起身就朝令狐年的房间走。 但走到半路,她又停了下来。 不行,她觉得令狐年的态度很奇怪,本能告诉她,但凡是跟她怀孕有关的事情,都不能去找令狐年。衛鯹尛说 于是她半途改道,乘坐马车,去了朱家医馆。 她来到朱家医馆后,并没有找朱神医,而是问他,朱萸在不在。 她运气挺好,朱萸正好就在后院儿,她马上绕道后门,去找她了。 朱萸并不知道王羽溪就是花娇娇,但听说她是云国三王子的侍妾,还是把她迎了进去。 朱萸给花娇娇上了茶,很客气地问道:“不知王姨娘找我有什么事?” 花娇娇低声问道:“敢问朱姑娘,是不是会蛊术?” 朱萸顿生警惕:“王姨娘休要胡言乱语,我们朱家世代行医,学的是正经医术,可不会用蛊。” 花娇娇笑道:“朱姑娘不要紧张,我是云国人,我们云国又不禁蛊,你跟我有什么好隐瞒的?” 朱萸依旧否认:“王姨娘,我确实不会蛊术,您大概弄错了。” 花娇娇满脸失望:“你真的不会?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朱萸神使鬼差地问:“王姨娘想要我帮什么忙?” 花娇娇伸出了胳膊:“我想请朱姑娘帮我诊诊脉。” 就这?诊脉而已,为何要问她是不是会蛊术?朱萸无语片刻,按上了她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花娇娇问道:“朱姑娘觉得我的脉象如何?有没有中蛊?” 原来她请她诊脉,是为了诊出有没有中蛊?难怪刚才问她会不会蛊术。朱萸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王姨娘的体内,的确有蛊。” 真的有蛊?!花娇娇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会让人失忆的蛊?” “没错,原来王姨娘自己知道。”朱萸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但如果她没有中失忆蛊,怎会不记得是谁让她怀了孕? 花娇娇深吸一口气:“朱姑娘,这种蛊,你会解吗?” 朱萸抱歉地摇了摇头:“施蛊人的本事很高,我解不了,如果强行解除,会导致反噬。” 花娇娇有点失望:“朱姑娘,你放一百万个心,我绝不会把你会蛊术的事说出去的。如果你是因为顾及这个,才不给我解蛊,是完全没必要的。” “我不是怕你告密。”朱萸摇头,“我是真的不会解。不过,你们云国不是最擅长这个吗?你不如回祥云楼,问问你家三王子?” 不,她不想问他。 花娇娇皱起了眉头。 朱萸安慰她道:“王姨娘也不必太过于着急,你体内的蛊,已经很弱了,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恢复记忆。” 是么?那可太好了。花娇娇连忙问道:“你说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具体是指多久?” 朱萸想了想:“快的话,两个来月,最慢也就五个月吧。” 也就是说,最多五个月,她就能恢复记忆了? 那行,她就等五个月。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让她怀了孕! 花娇娇取出银子,要给朱萸诊金。 但朱萸坚持不收,她只得罢了。 花娇娇回到祥云楼,抚摸着仍然平坦的小腹,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谁给她下了失忆蛊? 鉴于她现在怀了孕,最有可能动手的人,就是让她怀孕的男人。他大概是为了掩盖侵犯她的事实,所以才让她失忆了。 等她恢复记忆,一定要去好好地找他算账! 她正琢磨着,丫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王姨娘,江陵王世子夫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咦,姜氏怎么以自己的身份来了?她不怕被人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花娇娇惊讶着,下楼去见姜氏。 第306章 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祥云楼一楼的厅里,姜氏果然是一身江陵王世子妃的装扮,门外还候着好几个江陵王府的奴仆。 花娇娇走上前去,佯装不认识,给姜氏行了礼:“世子妃身份尊贵,原不该由妾身来招待,只是我们三王子尚未立妃,身边只有我这一个侍妾,只能委屈世子妃了,还望世子妃莫怪。” 姜氏摆了摆手:“我今天来祥云楼,就是特意来找王姨娘的。” “找我?”花娇娇惊讶道,“不知王妃找妾身,是有什么事?” 姜氏笑着问道:“我听说,王姨娘身边有个姓龚的乳母?” 原来姜氏过来,是为了带走卫修宜和团团。花娇娇迅速反应了过来,马上点头:“对,没错。” 姜氏接着又问:“这位龚妈妈,是不是擅长做桃酥?” 卫修宜会不会做桃酥,她可不知道。不过姜氏这明摆着是在找带走卫修宜的借口,花娇娇当然要配合,当即很肯定地点头:“龚妈妈的确擅长做桃酥,她是跟着我们云国宫里的御厨学的。” “那太好了。”姜氏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王爷,最爱吃桃酥,但无论是我们上外头买的,还是请厨子到府上做的,他都不满意。所以我一听说祥云楼的龚妈妈擅长做桃酥,就腆着脸来了。不知王姨娘肯不肯把龚妈妈借给我几天,让她把我们家的厨子教会?” 花娇娇自然是欣然应允:“世子妃能瞧得上她的手艺,是她的荣幸,我这就让她收拾收拾,跟您上江陵王府去。” 她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满脸为难:“只是……” “只是什么?”姜氏忙问,“王姨娘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为了我们家王爷能吃上一口满意的桃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我没有什么要求,世子妃误会了。”花娇娇摇了摇头,“只是这龚妈妈,虽然做桃酥的手艺很好,但人却有些痴傻,我怕她冲撞了江陵王府的贵人们。” 姜氏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在来之前,就打听到龚妈妈的情况了。管她痴傻不痴傻,会做桃酥就行,我们江陵王府那么多人,就算她发疯闹起来,也能制住她。” “既然世子妃不嫌弃,那就把她带走吧。”花娇娇说着说着,又吞吞吐吐,“只是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王姨娘尽管说。”姜氏马上到。 花娇娇不好意思地道:“是这样的,龚妈妈的儿子儿媳早早地亡故,她身边只有一个小孙女。这小孙女特别黏龚妈妈,每天见不到龚妈妈,就会吵着不吃饭,不睡觉。如果龚妈妈要去江陵王府这么些天,那小丫头只怕连嗓子都要哭哑了。” “嗐,我当是什么事呢。”姜氏笑了,“这还不好办,如果王姨娘愿意,就让龚妈妈的小孙女,跟龚妈妈一起去江陵王府得了。这样她小孙女不用担心见不到祖母,龚妈妈也不用挂牵小孙女。” “这样自然是最好了,只是要麻烦世子妃了。”花娇娇不好意思地道。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是我麻烦了你才对。”姜氏连连摆手。 花娇娇当即让丫鬟把卫修宜和团团叫了过来。 她们和花娇娇一样,也戴着人皮面具,姜氏是第一次看到她们的这副容貌,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龚妈妈和她的小孙女?” “对,没错。”花娇娇点了点头,轻轻地把卫修宜朝姜氏那边一推:“你还不赶快给江陵王世子妃行礼?” 卫修宜傻傻愣愣地站着,只是咧着嘴,冲姜氏一个劲儿地笑。 花娇娇抱歉地冲姜氏笑了笑:“世子妃,您看这……” “没事,没事,她会做桃酥就行。”姜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花娇娇又把团团朝前推了推:“这是龚妈妈的小孙女,名叫小桃子,今年五岁多了。” 团团马上给姜氏行了礼:“小桃子见过世子妃。” “哎哟,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姜氏冲她招了招手。 团团马上跑了过去。 姜氏把她揽到怀里,对花娇娇道:“这么可爱的孩子,到了江陵王府,还能给我和世子爷做个伴。那这事儿可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就带她们去江陵王府,等我们府上的厨子学会做桃酥,再送她们回来。” “行,那就让她们去叨扰世子妃几天。”花娇娇说着,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 丫鬟马上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送了上来。 姜氏当即带着卫修宜和团团登车,回江陵王府去了。 卫修宜和团团去了江陵王府,花娇娇就放心多了,现在她只需要静候江陵王的消息,找机会逃出大康就行了。 至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等她记忆恢复,肯定是要去找那个渣男算账的,但不管那渣男是谁,孩子只是属于她,她是一定要留下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当听说她有可能怀孕了的时候,令狐年的反应会那么奇怪。或许,是觉得她已经是累赘,如果她怀孕,会更麻烦? 令狐年的确已经帮她太多了,等江陵王那边安排好,她就自己想办法离开大康,不给他添麻烦了。 花娇娇拿定了主意,心情松快了不少,当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她刚起床,丫鬟便来请她:“王姨娘,三王子让厨房做了您最喜欢的点心,请您下楼,跟他一起用早膳。” 花娇娇赶紧洗漱打扮,下了楼。 饭厅里,果然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点心,全是她爱吃的。 花娇娇不由得暗自纳闷,令狐年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 令狐年笑着跟她打招呼:“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多谢三王子关心。”花娇娇记着她现在的身份,先给令狐年行了礼。 令狐年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快来坐下,点心凉了就不好了。” 花娇娇顺从地坐到了他身旁。 令狐年亲手夹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如果不喜欢,我让她们另做。” 花娇娇谢了他,夹起点心。 只是点心还没入口,她就一阵恶心反胃,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 花娇娇摆摆手,跑出了饭厅,蹲在屋檐下,吐得昏天黑地。 令狐年跟了过来,也蹲下了身:“你……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第307章 瞒住令狐年 花娇娇下意识地就要说不是,但又觉得,如果她一味否认,令狐年肯定会起疑心,于是她临时改了口:“我也怀疑是不是怀孕了,但诊出的脉象并不是喜脉,要不你帮我请个郎中来,给我再瞧瞧?” 她主动提出请郎中验证,令狐年很是满意,当即叫来侍卫,让他去请京城最有名的朱神医。 花娇娇好容易吐完,强忍着不适,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 令狐年见她面色苍白,忙道:“你快回房歇着,等朱神医来了,我带他去你房里。” 花娇娇谢过他,由丫鬟搀回了房。 她一躺到床上,便随便寻了个借口,把丫鬟支了出去,随后取出一枚银针,扎了自己的几个穴位。 不一会儿,令狐年就带着朱神医走了进来。 朱神医显然是在催促下,匆匆赶来的,脑门上还挂着汗珠。 令狐年亲自朝花娇娇的手腕上,搭了一块手帕,对朱神医道:“王姨娘早膳时,呕吐不止,根本吃不下东西,所以我特意请了朱神医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朱神医应了一声,上前坐到床头,开始给花娇娇诊脉。 花娇娇知道朱神医医术高明,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她的这点小伎俩,能不能瞒过他。 片刻过后,朱神医抬起头来,问花娇娇和令狐年道:“王姨娘最近是不是太过于劳累了?” 花娇娇点头:“我最近长途跋涉,的确有点劳累过度。” “这就是了。”朱神医点头道,“王姨娘这是累着了,引起了脾胃不和,才会如此。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开几副药,按时服用,好生休息就行。” 花娇娇点点头,谢过了朱神医。 花娇娇不是怀孕了?令狐年松了口气,亲自带着朱神医去了隔壁房间,给花娇娇开了药方,又命人去抓药煎药。 忙活了小半天,令狐年亲自端着汤药,进了花娇娇的房间:“来,把药喝了。” 朱神医开的是调理肠胃的方子,这药喝了也没事。花娇娇没犹豫,接过药碗,把药喝了。 令狐年接回空药碗,站起身来,正要离去,丫鬟进来禀报:“三王子,齐王来了,说要见我们王姨娘。” 花娇娇想了想,对令狐年道:“他来找我,应该是为了白姨娘。” 令狐年道:“管他是为了谁,你病了,就该躺着歇息,我去回绝了他便是。” 花娇娇摇摇头,道:“既然我们还要想办法离开大康,就得跟他搞好关系。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有力气起来了。” 离开大康是大事,令狐年想了想,同意了:“那我先带他去书房。” 令狐年说完,转身离去,到楼下接了顾子然,把他带到了书房。 令狐年亲手烹了茶,递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接过茶盏,在手里慢慢地转着,状似不经意地道:“令狐王子去彩霞镇之前,给本王留下的蛊水,本王已经喝了。这次喝下蛊水后,本王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哦?那我要恭喜王爷了。”令狐年笑着拱了拱手。 “恭喜?本王是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喜的。”顾子然面色沉郁,“在本王恢复的记忆里,本王的腿,竟是因为花娇娇投毒,才成了现在这样。” 令狐年一愣:“王爷是不是弄错了?” “本王是服用了你给的蛊水,恢复了记忆,才想起了这些,这还能有错?”顾子然挑起了眉头。 花娇娇跟他有什么恩怨,竟投毒害他? 不过,花娇娇跟顾子然有仇,与他而言是好事,这样他再也不用担心,花娇娇对顾子然余情未了了。 令狐年暗自琢磨着,宽慰顾子然道:“齐王妃已经离世,所谓人死烟灭,就算她对不起王爷,王爷也该想开些。不过,我对毒物有些研究,要不,让我给王爷瞧瞧这腿?” “你又不是没给本王诊过脉,你要是有这本事,早就看出来了。”顾子然毫不客气。 他敢断定,就算王羽溪不是花娇娇,花娇娇诈死,也跟令狐年脱不了干系。 “是我水平有限,无法为王爷分忧解难。”令狐年说完,又问道,“不知齐王妃与王爷有什么恩怨?她为何要投毒害您?” “本王要是知道,就不会跟你提这个了。”顾子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王希望令狐王子能为本王打听一番。” 让他打听?他跟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要让他打听?莫非,他还在怀疑王羽溪就是花娇娇? 令狐年心里警铃大作,忙装出了万分困惑的模样来:“王爷,我是个云国人,在大康人生地不熟,能如何帮王爷打听?王爷只怕是托错了人。” 顾子然没接话,只是看向了房门。 令狐年转头一看,原来是花娇娇来了。 他果然还在怀疑“王羽溪”?令狐年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无其事地招呼花娇娇:“王姨娘,你怎么才来,王爷都等你半天了。” 花娇娇满脸歉意:“都怪妾身,孕吐得厉害,耽误了时间,妾身这里跟王爷赔不是了。” 顾子然打量了她几眼,对令狐年道:“令狐王子真是偏宠王姨娘,尚未立正妃,就敢让她怀上身孕,就不怕以后正妃进门后,为难于她?” 令狐年淡淡一笑:“王爷,我知道,在大康,正妻进门前,妾室不得产子,但在我们云国,没有这规矩。” “原来如此。”顾子然点了点头,又道,“本王有些话,要单独问问王姨娘,不知方便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令狐年马上起身,把书房让给了他们。 等令狐年出去后,顾子然马上问花娇娇:“不知王姨娘昨天有没有套出白姨娘的话?她到底是以为什么,才不爱惜腹中的孩子?” 花娇娇摇了摇头:“白姨娘死活不肯说,但王爷的猜测没错,白姨娘明确地告诉我,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顾子然的脸色沉了下去。 花娇娇又道:“我瞒着白姨娘,给了她一瓶药,等她服用完,以后无论用什么堕胎药,都不会起效。” 第308章 王爷怀疑她的身份 “王姨娘竟有如此神药?”顾子然很是惊讶。 花娇娇看着面前的茶盏,道:“光服用这个药没用,王爷还是得派人紧盯着她,不然她故意摔跤,孩子照样保不住。” “本王会加派人手,日夜看守。”顾子然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看重这个孩子,幸亏她已经离开了齐王府,不然这会儿会更生气,更难过吧。花娇娇默默地盯着茶盏看了一会儿,道:“王爷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有事。”顾子然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本王今天来,是想看看从彩霞镇回来的那些人。” “什么?”花娇娇一愣。 顾子然解释道:“早先在彩霞镇,本王扣押了你们的人,但那并非本王的本意,实是圣命难为,本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备了些东西,想要赏给他们。” 顾子然要给他们送礼?他这又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花娇娇谨慎作答:“别说王爷当时是奉了皇命,就算没有奉皇命,您是皇子,也有绝对的权利扣押我们,实是不必为了此事打赏,我们绝不敢因为此事,怨恨王爷。” 顾子然不高兴了:“本王都已经把东西带来了,你却不让本王赏?” 花娇娇无话可驳,只得起身行礼:“妾身先替他们谢谢王爷了。” 她说完,扬声冲门外喊:“把三王子请进来。” 门外的丫鬟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令狐年就推门进来了。 花娇娇马上告诉他:“齐王殿下说要赏赐去过彩霞镇的所有人。” 令狐年跟她刚才的反应一样,也愣住了。他们祥云楼的人去彩霞镇,他来赏赐什么?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花娇娇看了看顾子然,给令狐年解释了一番。 顾子然这是铁了心要打赏了?那他还能说什么?令狐年只能向顾子然道谢,再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把王爷带来的赏赐搬进来。” 顾子然颔首,唤了侍卫来抬轮椅。 三人一起下了楼,令狐年马上命人把顾子然带来的箱笼搬了进来。 几名侍卫正把箱笼朝里头抬,顾子然却出声道:“慢着。” 侍卫们停下脚步,朝他看来。 令狐年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顾子然淡淡一笑:“本王都亲自送赏赐来了,本王如此诚心,令狐王子就这样对本王?” 那该怎样对他?令狐年愣了。 顾子然没作声。 轮椅后的天青道:“三王子,我们王爷赏了东西,他们怎么着也得出来给王爷磕个头吧,您说呢?” 嗐,就这啊?令狐年松了口气,赶紧道:“是我考虑不周,不懂规矩,我这就让他们出来,给王爷磕头谢恩。” 令狐年说完,马上吩咐丫鬟,把上次跟他去过彩霞镇的奴仆,全都叫到了厅中。 一众人等在顾子然面前跪下,向他谢了恩。 “起来吧。”顾子然出声道。 奴仆们都站起了身,准备退下。 顾子然却又道:“都站住,把头抬起来。” 奴仆们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吩咐,抬起了头。 顾子然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问道:“怎么不见在彩霞镇半途逃跑的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个疯子,怎么也没看见?” 花娇娇马上就明白了他特意来祥云楼打赏的真正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令狐年并不知道卫修宜和团团去了哪里,疑惑地看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压下心头的紧张,“照实”回答道:“我的乳娘龚妈妈和她的孙女小桃子,去了江陵王府。” “你的乳娘,却去了江陵王府?为什么?”顾子然问道。 又是江陵王府,他已经断定“王羽溪”并非花娇娇了,怎么又跟江陵王府搭上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花娇娇此时已经镇定了下来,淡定地回答了顾子然:“龚妈妈虽然有点神志不清,但却做得一手好桃酥。恰巧江陵王爱吃这个,世子妃孝顺,特意把龚妈妈请过去,教他们家的厨子做桃酥。而小桃子年纪小,离不得祖母,所以才一起跟过去了。” “哦?这可真是巧了。”顾子然笑了笑,“本王也爱吃桃酥。看来必须去江陵王府,凑个热闹了。” 原来他还是在怀疑,不怀疑她的身份了,就开始怀疑“龚妈妈”和“小桃子”的身份了? 花娇娇的心又提溜了起来。 但不管她此时有多想阻止顾子然,都不能出声。因为他说的是想去江陵王府,而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云国王子的侍妾,无论从立场还是资格上,都没有这个权力,只会引起顾子然的怀疑。 顾子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她的脸:“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不如陪本王一起去吧,毕竟做桃酥的龚妈妈,是你们祥云楼的人。” 花娇娇很担心卫修宜和团团会被顾子然识破身份,本来就想跟着去江陵王府,此时见他开口,自然应允。 令狐年跟她一样的想法,也马上答应了。 顾子然当即带着他们出门,去了江陵王府。 江陵王府里,卫破虏,卫守疆和姜氏正在陪团团打扑克,卫修宜虽然不会,但也在一旁乐呵呵地看。 这时丫鬟来报:“王爷,世子,世子妃,齐王带着云国三王子和王姨娘来咱们府上了。” 顾子然带着令狐年和“王羽溪”来了? 卫破虏觉得这事儿不对劲,马上吩咐姜氏:“你先带着龚妈妈和小桃子回房。” 姜氏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带着卫修宜和团团去了她和卫破虏的院子。 如果顾子然是奔着卫修宜和团团来的,怎么着也不会找到他们的院子里去,毕竟他们是长辈。 卫破虏等姜氏带着卫修宜和团团走了,方才带上卫守疆,朝着厅里去。 卫守疆觉得卫破虏有点过度紧张:“爹,您是不是想多了,也许齐王只是顺路碰到云国三王子和王姨娘,带他们一起上我们府里来坐坐。” “小心驶得万年船。”卫破虏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齐王这个人,固执得很,既然他已经断定娇娇是诈死,就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把她找出来。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第309章 她根本就不是卫修宜 “爹说得对。”卫守疆应着声,随卫破虏去了厅里。 厅里,轮椅上果然坐着顾子然,在他对面,则是令狐年和花娇娇。 顾子然扫了一眼,问道:“怎么不见世子妃?” 卫破虏似笑非笑:“怎么,本王带着世子招待王爷,王爷还嫌不够?” 顾子然一脸淡然:“说起来,世子妃也是本王的舅母,本王记挂着她,想要见她一面,也算正常吧?更何况,本王今天就是奔她来的?” “哦?王爷找她,可是有事?”卫破虏说着,与卫守疆落了座。 顾子然指了指“王羽溪”,道:“王姨娘说,她的乳娘龚妈妈,最擅长做桃酥,而王爷最喜欢吃桃酥,世子妃为表孝心,就把龚妈妈接到了江陵王府,教江陵王府的厨子们做桃酥。本王一听,心想这不是巧了吗,本王最爱吃的点心,就是桃酥了,所以特意带着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来了江陵王府,想要讨一口桃酥吃。” 他果然是奔着卫修宜和团团来的!卫破虏早有准备,镇定自若地推脱:“那龚妈妈刚到江陵王府,还没开始教江陵王府的厨子们做桃酥呢,王爷想要尝桃酥,恐怕得再等些日子了。” “龚妈妈不是在江陵王府吗,用不着江陵王府的厨子,让龚妈妈给本王做就行。”顾子然道。 花娇娇心头一紧,朝顾子然看去。 她终于弄懂顾子然的目的了,他是想要借由此事,来证明他们在撒谎。 只要卫修宜做不出来桃酥,他就会顺着这件事,一步一步质疑卫修宜的身份。说不准还会当场发现异样,掀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在看顾子然,顾子然却在看卫破虏:“怎么,王爷舍不得?” “本王有什么舍不得的?”卫破虏面露诧异,“既然王爷想吃,让她做便是了。” 卫破虏说完就转头,对卫守疆道:“去告诉你媳妇,齐王殿下想吃桃酥,让龚妈妈做几盘子端上来。” 卫守疆应了一声,起身就走。んttps:// 顾子然却出声道:“不必麻烦。本王去看着她做。” 这是担心卫修宜让别人代劳?他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卫破虏满脸不解:“王爷为何非要看着龚妈妈做桃酥?王爷尊贵之躯,怎能去厨房那种地方?” 顾子然把手一摆:“我们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怎么就不能去厨房了?本王虽然爱吃桃酥,但从未见过桃酥是怎样做成的,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去亲眼看一看。江陵王,你不会拿自家厨房当宝贝,不许本王去吧?” “王爷这是哪里话,只要王爷不嫌弃,本王怎会不准许?”卫破虏马上道。 “那就好。”顾子然露出了微笑。 卫破虏对卫守疆道:“去告诉你媳妇,齐王殿下要亲自去厨房,看龚妈妈做桃酥,让她带人把厨房收拾收拾,别脏了齐王殿下的脚。” “妾身跟世子爷一起去吧。”花娇娇站起身来,“毕竟龚妈妈是我的人,而且她人又有点痴傻,还是让妾身去叮嘱她几句,免得待会儿冲撞了齐王殿下。” 卫破虏瞥了顾子然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对卫守疆道:“那你带王姨娘一起过去。” 卫守疆点了点头,带着花娇娇出了厅堂,去了姜氏屋里。 彼时姜氏正在陪团团翻花绳,卫修宜则坐在一旁,望着柜子上的一瓶花发呆。 卫守疆带着花娇娇,脚步匆匆了走了进去,唤了一声:“娘!” “你们怎么过来了?齐王走了?”姜氏忙问。 卫守疆摇了摇头,道:“齐王殿下想去厨房,亲眼看着龚妈妈做桃酥。” 姜氏一下子就明白了,顾子然这是怀疑起“龚妈妈”的身份了,所以想亲眼判断一下,她到底会不会做桃酥。 花娇娇有点着急:“舅母,我娘哪儿会做桃酥啊,待会儿肯定露馅,咱们赶紧想个办法吧。” 姜氏却胸有成竹地一笑:“齐王不就是想看龚妈妈做桃酥吗,让他去看便是了。” 姜氏这是有办法?但花娇娇还是很忧心:“舅母,顾子然的眼睛一向很毒,您如果造假,他一定会发现破绽。” “你别担心了,他绝对看不出来。”姜氏笑了笑,冲她摆手,“你们赶紧去吧,我这就带龚妈妈去厨房。” 行吧,花娇娇按下担忧,随卫守疆回到了厅里。 不一会儿,姜氏就派丫鬟来请。 卫破虏便起了身,带着他们去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架起了油锅,面粉,猪油等食材也都准备好了。 姜氏上前,给顾子然、令狐年和花娇娇打了招呼,但“龚妈妈”却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花娇娇连忙向顾子然道歉:“我这乳娘,一贯痴傻,不知道给人行礼,还望王爷勿怪。” “无妨。”顾子然大度地把手一摆,“只要她会做桃酥就行。” 这是铁了心要“打假”了?花娇娇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他几遍,退到了一旁。 姜氏对“龚妈妈”道:“齐王殿下已经来了,你开始做桃酥吧。” 龚妈妈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望着窗外傻笑。 姜氏无奈,看向了花娇娇:“王姨娘的这个乳娘,有些不听使唤,只怕还得王姨娘来。” 花娇娇走上前去,扯了扯卫修宜的袖子:“龚妈妈,我想吃桃酥,你给我做几个吧。” 卫修宜转过头来,冲她嘿嘿嘿地傻笑,但就是不动手。 顾子然忍不住笑了:“就这样的奴仆,也能教江陵王府的厨子做桃酥?” 姜氏连忙解释:“龚妈妈只是认生,又有点怕人多,厨房里只有她和另一名厨子的时候,她还是很会教人做桃酥的。” 顾子然把厨房的门一指:“那你们都出去,只留本王和她在这里,这样人就不多了。” 姜氏还是一脸为难:“只留王爷和龚妈妈在厨房,人是不多了,但是龚妈妈不认得王爷,她认生的呀,还是不会做的。” “毛病可真多。”顾子然嗤笑一声,“照本王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扯谎,这个所谓的龚妈妈,压根就不会做桃酥!” 第310章 本王一定要找到她 “谁说我不会做桃酥!”卫修宜忽然来了神,一跳半丈高,就要去打顾子然。 姜氏和花娇娇连忙拽住了她。 “龚妈妈,这时齐王殿下,不得无礼!”花娇娇呵斥道。 顾子然此时已经断定龚妈妈的身份有问题,一心揭穿她,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无礼,只是把案板一指:“既然你会做,那现在就做给本王看。” “做就做!”卫修宜使劲儿一挣,甩开了花娇娇和姜氏,直奔案板前。 她洗净手,和面,揉面,加糖加猪油,成形下油锅,一气呵成,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个老手。 她真的会做桃酥?顾子然惊诧片刻,眼底竟有了些许失望。 很快,卫修宜就炸好桃酥,沥尽了油,装到了盘子里。 姜氏亲自捧了盘子,端到了顾子然面前:“王爷,您尝尝?” 顾子然兴致乏乏,命天青调转了轮椅:“本王不爱吃桃酥。” 刚才还说自己最爱吃桃酥,才非让龚妈妈做呢,这会儿好容易做好了,他却又改口了? 他还真是奔着龚妈妈的身份来的。姜氏暗自撇嘴。 顾子然面无表情,丢下与他同来的令狐年和花娇娇,径直让天青把他推出江陵王府,登车回去了。 他此时的心情无比郁闷。 之前他怀疑王羽溪是花娇娇,结果发现自己错了。 现在他怀疑龚妈妈就是卫修宜,结果发现自己也错了。 他一向自诩眼力不错,居然接二连三地看走眼? 顾子然烦躁地敲了敲小茶几,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本王怀疑王姨娘也好,怀疑龚妈妈也好,凭的不过是直觉,的确毫无根据。要想真正把她们揪出来,必须要确凿的证据。” 天青在一旁听见,云里雾里:“王爷,您在说什么?” 顾子然没有解释,只是把小茶几一拍:“调头,去宝月楼!” 去宝月楼做什么?最近曹大虎没惹他们吧?天青很是奇怪,但还是马上吩咐了车夫一声,朝着宝月楼去了。 ———— 江陵王府里,顾子然离去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卫破虏感激令狐年给了花娇娇一个新的身份和庇护所,邀请他去园中小酌,令狐年欣然应允,跟着他和卫守疆,朝园子里去了。 厨房里只剩下了花娇娇、姜氏和卫修宜。花娇娇这时才敢表露自己的惊讶:“舅母,我娘真的会做桃酥啊?” 姜氏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会做,还是不会做?花娇娇迷糊了。 姜氏把花娇娇和卫修宜带回了自己房中,对那卫修宜道:“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回头给你加月钱。” 卫修宜行礼谢了恩,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下,却不是卫修宜的脸,而是一张花娇娇并不认得的面孔。 姜氏指了她,笑着对花娇娇道:“这是我们厨房里的林妈妈,最擅长做各种点心,尤其是桃酥。” 花娇娇明白了:“刚才林妈妈是故意装疯卖傻,以免答应得太爽快,反而引起了齐王的怀疑?”文学一二 “没错。”姜氏含笑点了点头,又道,“就算齐王真起了疑心,要掀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咱们也不怕,反正人皮面具下的脸,不是卫修宜。” “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真是不错。”花娇娇高度夸赞。 “说了你都不信,这是团团想出来的主意。”姜氏说着,又悄悄地告诉她,“不但是你母亲,就连你和团团,我们都找好了替身,如果有需要,你随时通知我们就行。” 他们真是心细得很,花娇娇十分感激:“舅母,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 “傻孩子,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能不对你好?”姜氏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去了团团房里,陪她一起玩去了。 —————— 顾子然来到宝月楼,径直去了地下那层,找到了曹大虎。 自从顾子然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搜过一次宝月楼,曹大虎就有点怵他,这次他刚出现,他就紧张起来了,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接待。 顾子然见了他,半句虚话都没有,开门见山地问:“本王知道,你们这里有些江湖上用的东西,不知有没有人皮面具?” 这是要找他做生意?但这个生意,好像不是那么好做的。曹大虎想了又想,还是扯了谎:“王爷,我们宝月楼只拍卖稀罕物,人皮面具还真没卖过。” “真没有?”顾子然挑眉。 “真没有。”曹大虎斩钉截铁。 “那本王自己找找看。”顾子然说着,把手一挥,“搜。” 又要搜??曹大虎着了急:“王爷,别介啊,草民这儿真没有人皮面具。” “既然没有,你担心什么?本王待会儿搜不到,自然就走了。”顾子然老神在在。 曹大虎哪里是怕他搜出人皮面具,他是担心顾子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他这里藏的秘密还挺多的。 不行,必须阻止他。曹大虎佯装才想起来,把脑袋一拍:“瞧我这记性,我们宝月楼虽然不卖人皮面具,但我这里有一张,是朋友送我的。因为我没用处,一直丢在那里,都给浑忘了。如果王爷要,我这就派人给您取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顾子然抬了抬手,侍卫们马上停止了搜屋。 看他这架势,敢情他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单纯地只是为了人皮面具?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扯谎了。 曹大虎赶紧叫来一名手下,让他取了一张人皮面具来,交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接过人皮面具,仔细地看了看,又递还给了曹大虎:“你戴上给本王看看。” 曹大虎不敢推脱,赶紧戴上了。 人皮面具一戴上,曹大虎就变成了一个人弱书生,若不是他五大三粗的身材,还真没有半分破绽。 顾子然让曹大虎蹲下,凑近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道:“本王看不出你脸上有人皮面具的痕迹。” 曹大虎得意一笑:“那是,我们宝月楼的人皮面具,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要是能让您肉眼看出来,那我们还怎么赚钱?” 他吹嘘了一通,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第311章 本王要把她千刀万剐 然而顾子然不但没在意,反而有些高兴:“那本王问你,既然肉眼辨不出人皮面具,那要怎样才能辨出来?” 曹大虎怕砸了自家的招牌,嘴硬道:“并没有直接辨别的法子,除非在水中长时间地浸泡,不然平常的洗脸,泼水,人皮面具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因为我们的人皮面具是防水的。” “哦?”顾子然没有跟他争,而是换了个问题,“那这张人皮面具,该怎么取下来?” 曹大虎命人取来一只小瓷瓶,打开给他看:“这里头,是我们特别调制的溶胶水,只要用手帕沾取,轻轻地拍在人皮面具的边缘上,半盏茶的功夫后,人皮面具就会松动,轻轻一揭就下来了。” “原来如此。”顾子然颔首,“那你演示给我看看。” 这……曹大虎犹豫了。 “怎么,让你掀下这张人皮面具很难吗?”顾子然冷笑,“看来你是在骗本王,什么溶胶水,根本就是你编出来糊弄本王的。” “不是不是,草民怎么敢糊弄王爷。”曹大虎忙道,“只是……只是草民戴的这张人皮面具,因为戴上去的时候没有用胶水,所以掀下来的时候,就用不着这溶胶水。” 顾子然继续冷笑:“你明明戴的是不需要溶胶水的人皮面具,却给本王讲溶胶水,这不是存心糊弄本王是什么?” 曹大虎尴尬了片刻:“草民这不是打算一样一样地给王爷讲么。” “那你还不快讲??”顾子然不耐烦了。 曹大虎生怕他真发起脾气来,赶紧道:“草民脸上的这种人皮面具,自带粘性,戴的时候,直接贴上去就行,揭下来的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用溶胶水,直接掀下来就行,只是需要技巧,不然就算把脸挠烂了,也掀不下来。” “哦?那该怎么掀?你掀给本王看看。”顾子然指了指他的脸。 曹大虎侧过脸,给顾子然看他的下巴:“王爷,您看草民下巴旁边的这个地方,被头发遮住的地儿。” 顾子然凑近仔细看了看,摇着头道:“本王什么都看不出来。” “您看不出来没事,记住这个位置,用手摸。”曹大虎道。 顾子然伸出手去,摸上了曹大虎所说的位置。 这下他明白了:“这里有个小凸点。” 这是个极其细小的凸点,要仔细摸才能摸到。 “对了,就是这小凸点。”曹大虎点头,“只有从这里掀开,人皮面具才会被掀下来。” 说着,他对准小凸点的地方,轻轻一掀,人皮面具果然就被轻轻松松地掀了下来。 顾子然这下终于满意了,又问曹大虎:“取下人皮面具的方法,就只有这两种了?” “对,没错,就只有这两种。”曹大虎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欺骗了本王,那本王只能请你到五城兵马司去做客了。”顾子然瞅着他道。 “草民哪敢啊。”曹大虎被他这样看着,额头上直冒冷汗,“王爷若是见到第三种掀下人皮面具的方法,尽管来找草民算账。” “你最好不敢。”顾子然指了指桌上的溶胶水,“那东西多少银子一瓶?给本王来几瓶。” 曹大虎哪敢收他的银子,连忙让手下取来整整十瓶,交到了天青手里。 顾子然让天青丢下几锭银子,带着溶胶水离去。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找不到花娇娇,肯定是因为她戴了人皮面具。 而他不清楚她所戴的人皮面具,该用哪种方法掀下来,所以把溶胶水也备着,以防万一。 马车上,天青拿起一瓶溶胶水细看,啧啧称奇:“属下以前只是知道人皮面具,今天亲眼一见,竟比属下想象得还要逼真。” 他感叹完,见顾子然没有什么反应,便试探着问道:“王爷,您是打算掀下王妃的人皮面具吗?” 顾子然莫名地有些烦躁,把小桌子上的溶胶水全部扫到了地上。 他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掀开花娇娇脸上的人皮面具,让她无处遁形。 可是,他现在连谁是花娇娇都不知道,该掀谁的去? 他总不能见人就掀,见人就用溶胶水吧? 天青蹲下身,一个一个地捡溶胶水,小心翼翼地劝:“王爷,就算王妃诈死,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您何必执着于把她找回来,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算了?”顾子然一掌重重地拍到了小茶几上,“你可知道,本王残疾多年,全是拜她所赐?是她当年给本王下了毒,本王才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的腿之所以残疾,是因为花娇娇给他下了毒??天青震惊无比:“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本王自从服用了蛊水,已经全都想起来了!”顾子然怒道,“再说了,如果她不是因为心里有鬼,怎会大费周折地诈死,逃离齐王府?本王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千刀万剐!” 事涉顾子然的双腿,天青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把溶胶水捡起来,收好了。 顾子然越想越气,回到齐王府后,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天刚亮,天青来报:“王爷,江陵王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郎中,说是给王爷治腿。” 哦?江陵王找到那位神医了?顾子然马上去了厅里。 厅里,卫破虏果然带着个郎中打扮的人,正在等他。 顾子然坐着轮椅进去,将卫破虏好一番打量。 既然花娇娇是投毒凶手,而卫破虏如此积极地想给他治腿,那上次卫破虏拿来给他看的解药,就很有问题了。 莫不是花娇娇没能害死他,所以想借江陵王的手,给他再投一次毒? 卫破虏见顾子然盯着他不放,皱起了眉头:“王爷是怪本王来得太早,打扰到你了?本王也是着急你的腿,所以刚找到神医,就带他来齐王府了。” 顾子然压下情绪,舒展开了眉眼:“王爷误会了,你记挂本王的腿,本王感激不尽,只不知这位神医姓甚名谁,治过哪些病?” 卫破虏回答他道:“这位神医姓马,其实,他并不擅长治病。” 第312章 被摆了一道? “不擅长治病?那你特意带他来见本王做什么?”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擅长治病,但却擅长解毒。”卫破虏解释道。 “原来如此。”顾子然眉眼稍稍舒展。 卫破虏取出一包药粉,道:“这便是能解王爷所中之毒的解药,不过马大夫尚未给王爷检查过腿,具体解药,还得等他检查过后再调配。” “行,那就让他现在给本王检查吧。”顾子然点了点头,同意了。 卫破虏见他如此爽快,马上叫马大夫上前,给他检查。 这包解药,是花娇娇留下的,马大夫只是个幌子,不一会儿,就检查完毕,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粉,掺进了先前的解药里。 随后,他把解药分成好几份,递给顾子然,道:“王爷,这就是调配好的解药了。您每隔七天,服用一次就行,草民敢打包票,三个月后,您就能活蹦乱跳。” “你敢说这种大话?如果三个月后治不好,本王要你的脑袋。”顾子然嘴上放着狠话,但还是接下了解药。 马郎中拍着胸脯道:“王爷放心,这三个月,草民就住在江陵王府,但凡这解药有任何不对,您随时可以去江陵王府要了草民的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相信你一次。”顾子然颔首道,“只要本王真能康复如初,你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包在本王身上了。” “那草民先多谢王爷了。”马郎中当即跪下,叩首谢了恩。 卫破虏指了指桌上的解药,对顾子然道:“王爷要不要现在就服用一次,看看效果?” “不急。”顾子然摇头,“本王回头再服。江陵王别误会,本王并没有怀疑这解药的意思,本王既然留下了解药,就一定会服用。等本王康复那日,定会亲自登门,感谢王爷。” “只要齐王殿下能康复就好。”卫破虏说完,带着马郎中,起身告辞了。 他们走后,顾子然举起解药药包,迎光细看。 天青端来一杯温水,问顾子然:“王爷,属下伺候您服药?” “谁知道这解药是什么,本王哪敢贸然服用?”顾子然把解药朝桌上一扔。 理是这个理,但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么。解药是江陵王送来的,想必不会是毒药,因为江陵王不会这么傻,万一顾子然服用解药后出了问题,他脱不了干系。 天青想到这里,劝顾子然道:“王爷,要不您还是试试吧,万一医好了呢?” 试肯定是要试的,但不能这样贸然地试。顾子然敲了敲桌子:“去把南鸿轩找到,带来见本王。” “这……”天青一脸为难,“只怕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肯来。” “那就绑过来!”顾子然说完,自己摇着轮椅,回房去了。 天青赶紧出门,分派人手,去找南鸿轩。 卫破虏离开齐王府后,打发了马郎中先回江陵王府,自己则去了祥云楼。 上次姜氏找“王羽溪”借了“龚妈妈”,算是跟祥云楼搭上了关系,现在他想见花娇娇,直接去就行。 花娇娇听说卫破虏找他,马上命人把他请到了厅里,随后又屏退了左右。 卫破虏坐下喝了口茶,告诉她道:“本王刚才把马郎中带到齐王府去了,顾子然收下了解药。” “他收下了?”花娇娇很是高兴。 虽然在夫妻关系上,她对顾子然很不满,但在他中毒这件事上,她为原主感到愧疚。 所以,如果他能尽快解毒,恢复正常,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卫破虏却摇了摇头,道:“照本王看,齐王根本就不会服下解药,他压根就不相信本王。” “那他为什么还收下解药?”花娇娇疑惑问道。 “也许,是为了找人去验证解药的真假吧。”卫破虏猜测道,“这也正常,毕竟事关他的腿,如果不求证一下,哪敢贸然服用?换成本王,也会这样做。” “可是,您毕竟是他的王妃的外祖父。除非……”花娇娇说着说着,心头一颤,“除非他已经知道,给他下毒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才会不信任您。” 卫破虏神色一变。如果顾子然真断定了花娇娇就是投毒凶手,肯定不会放过她。他如今打定了主意要找到她,就是为了把她千刀万剐吧? 卫破虏越想越担心:“娇娇,你可千万不能被他认出来。”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花娇娇点头道。 卫破虏又道:“顾子然验证解药的真伪,肯定需要时间,咱们只能先等等了。” “等就等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花娇娇摊了摊手。 卫破虏点点头,又叮嘱了她几句,告辞离去。 —————— 齐王府的落雨轩里,一连数天,白姨娘都在焦急地等待,等待自己小产的那一天。 可是等来等去,不但没小产,反而肚子不疼了,血也渐渐止住了。 她觉得很奇怪,特意装作肚子疼,让顾子然给她把太医请了来。 顾子然以为她真肚子疼,特意请了刘院使。 刘院使给白姨娘诊完脉,困惑问道:“白姨娘,你真的肚子疼?” 白姨娘点了点头:“怎么了?刘院使为何这样问?” 刘院使道:“白姨娘这脉象好得很,不应该肚子疼才对。” “我脉象很好?”白姨娘故作惊讶。 刘院使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白姨娘这胎像,较之以前,已经稳固多了,而且也没有肠胃方面的毛病,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 白姨娘勉强笑道:“可能是岔了气?” “那也有可能。”刘院使点了点头,“岔气不是什么大事,过会儿就好了,白姨娘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让齐王殿下去找我。” “多谢刘院使了。”白姨娘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 刘院使起身,对顾子然道:“王爷,白姨娘没事,您可以放心了。” 顾子然点点头,带着他出去了。 他们刚走,白千蝶就把桌上的茶壶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王羽溪不是说,只要她服用了她的药,三天后,必定会小产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19章 你这样会暴露身份 画布上,俨然是她在给病人缝合伤口的场景,有别于这个时代大多数画师写意风格,这幅画,用的是工笔,整幅画特别地写实,就连病人皮肤的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正是她要找的那种画师吗?花娇娇激动坏了。 但还没等她开口,南鸿轩就主动问她:“你觉得我画得如何?” 花娇娇连连点头:“很好,非常好。” 本来这个人的态度,让她很恼火,为了不耽误给病人治病,才一直忍着。但看在他画技这么好的份上,她可以一笔勾销,什么都不跟他计较。 南鸿轩见她夸赞得毫不遗余力,露出了笑容:“难得有人欣赏得来我的画,我与王姨娘若早些认识,此时一定已成知音了。王姨娘的医术,让我十分佩服,因此才特意为你画画,等这幅画画完,我将其赠予给你,不知你是否嫌弃?” “荣幸之至,怎会嫌弃?”花娇娇高高兴兴地道。 南鸿轩也很高兴:“那等我画完,明天给你送去,顺便请你吃顿饭,不知王姨娘能否赏脸?” 花娇娇正想着请他给蔡迟画像,岂有拒绝之理,当即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一言为定。”南鸿轩说完,专心画画去了。 花娇娇终于找到了会画工笔画的人,实属意外之喜,心情颇佳地下了马车。 此时顾子然早回齐王府去了,天青安排了马车,将她送回了祥云楼。 回到祥云楼后,花娇娇顾不得休息,借口去看龚妈妈,去了江陵王府。 卫破虏听说祥云楼的王姨娘登门,猜想她有要事,径直让人把她带到了书房。 花娇娇见了卫破虏,问他道:“外祖父,你可知道南鸿轩?” 卫破虏摇头:“此人是谁?” 花娇娇笑了:“外祖父,我要是知道,就不特意跑来问您了。我今儿见他跟顾子然同乘一辆马车,两人私交甚笃的样子,所以才来问问您。” “南鸿轩……南鸿轩……”卫破虏楠楠念叨了几遍,忽然想了起来,“多年前,顾子然才刚半身不遂时,好像请他来治过病,后来他就再没去过齐王府。” 南鸿轩会医术?真没看出来。花娇娇想了想,道:“我在齐王府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个南鸿轩。照外祖父这么说,他上次出现,是因为顾子然半身不遂,而这次出现,恰好是在顾子然得到解药后。所以我怀疑,南鸿轩此次到齐王府,正是因为解药。” 卫破虏明白了花娇娇的意思:“你怀疑,南鸿轩是来为齐王鉴别解药真假的?” “没错。”花娇娇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得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卫破虏沉吟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花娇娇点头道,“南鸿轩约了我明日吃饭,也许顾子然也会来。如果他真来了,那您就把马郎中安排好。” “好。”卫破虏应下后,又好奇问道,“南鸿轩为何会约你明日吃饭?” “这事儿说来话长。”花娇娇把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卫破虏听。 “你治病救人了?还给病人做手术了?”卫破虏对她和南鸿轩结识没有任何意见,却很担忧她今天展露了医术,“你那一手医术,放眼天衍六国,除了齐王妃,再无第二个人。你这时候展露医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齐王妃。尤其是会让顾子然联想到齐王妃。” “我知道会有这个可能性。”花娇娇叹了口气,“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既然已经救了,就别想太多,但该补救的地方,还是得补救一下。”卫破虏提醒她道。 “怎么补救?”花娇娇问道。 卫破虏压低声音,给她出了个主意。 花娇娇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外祖父思虑周全,等我回祥云楼,就托令狐年去办。” “那你这就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卫破虏抬手道。 花娇娇向他行礼告辞,回到了祥云楼。 令狐年出门访友去了,天黑了才回来。他见花娇娇在厅里等他,既惊讶,又高兴:“怎么还没睡?” 花娇娇站起身来:“我有一件挺紧急的事,想托你帮忙。” “既然很紧急,怎么不派人去叫我回来?”令狐年嗔怪道。文学一二 “怎好耽误你拜访朋友,你的事也是正事。”花娇娇说着,给他倒了一盏茶。 令狐年越发高兴,问道:“你要托我帮什么忙?说吧。” 花娇娇先讲了她今天给病人做手术,展露医术的事,而后又压低声音,讲了卫破虏给她出的主意。 令狐年有点犯难:“我帮你这个忙倒是没有问题,可是,你能保证教会他们么?” “他们不一定非要学到手艺精湛,能胆子大点糊弄人就行。”花娇娇说着,递过去一本厚厚的册子,“方法全在这上头了,他们照着学就行。” “好,既然你连书本就编好了,那我这就派人,连夜出发,去云国。”令狐年接过册子,点了头。 “你派出去的人,能顺利离开大康么?”花娇娇有点担忧,毕竟上次他们就没走成。 “放心,肯定能。”令狐年十分笃定,“先前他们要的是圣镯,如今把我们扣押在大康,也是因为怀疑我们献上的圣镯是假的,只要我们的人出境时没有携带首饰,他们是不是阻拦的。毕竟我们云国和大康仍是正常邦交,大康皇帝不可能撕破脸。” 那就好。花娇娇放了心。 ———— 南鸿轩为了作画,竟是在马车上又待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夜深,方才回到齐王府。 顾子然觉得他是疯了:“听说那马车上满是血污,你竟待得下去。” 南鸿轩浑不在意地把手一摆:“明天我要去请那位王大夫吃饭,你给我推荐个最好的酒楼,可别让我跌了面子。” “王大夫?”顾子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王羽溪,“你为何要请她吃饭?她今天救治的人,又不是你。” “我仰慕她的医术,不行?”南鸿轩把手一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她住在哪儿?明日我该上哪儿去找她?” 第320章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住在祥云楼,你定好宴请的地点后,本王派人去请她便是了。”顾子然轻敲轮椅,给南鸿轩出主意,“至于宴请的地点,照本王看,望江楼就很不错,菜式新,厨艺过硬,景色也好。” “行,那就定在望江楼。”南鸿轩马上同意了。顾子然身为皇子,珍稀佳肴尝遍,他说望江楼不错,那就一定是不错了。 两人商议妥当,南鸿轩去了和合轩,那是顾子然为他安排的住处。 顾子然把天青叫了进来,吩咐他道:“待会儿你去望江楼,定一桌明日的席面,再以南鸿轩的名义,给祥云楼的王姨娘下个帖子,邀她明日中午,到望江楼吃酒。” 天青应了下来,转身就走。 顾子然却又叫住了他,问道:“你可知道,南鸿轩为何要特意请王姨娘吃酒?” 南鸿轩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他这个人,最为傲气,王羽溪若只是寻常的治病救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让他请吃饭了。 天青想了想,回答道:“兴许是因为王姨娘的医术,他从来没见过,所以想跟她好好探讨下。您也知道,南公子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务正业,但其实精通医术,对此很有研究。” “哦?”顾子然挑起了眉头,“王羽溪用的是什么医术?南鸿轩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竟还有他没见过的医术?” “王姨娘的医术,我只见咱们王妃用过。”天青回答道。 顾子然马上坐直了身子:“王妃用过?什么医术?” “那个病人的肚子里,长了个大瘤子,所以才腹部高隆,看起来像是个孕妇。王姨娘剖开他的肚子,把瘤子切下来,在给他把肚子缝上了。”天青回忆着,回答了顾子然的话,“王姨娘剖开病人肚子时所用的刀,还有她缝合病人伤口时所用的针和线,都跟咱们王妃用过的一样。还有,她也有注射器。” 顾子然倏然抬起了眼皮:“你确定?王羽溪所用的医术,和她所用的器具,都跟王妃的一样?” 天青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定。” 顾子然顿时疑窦丛生。 就算王羽溪不是花娇娇,她们两人也肯定有联系。 王羽溪的医术,说不准就是花娇娇教的。 他又想到,花娇娇和王羽溪曾同时出现在来福客栈,越想越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猫腻,恨不得现在就去祥云楼,盘问王羽溪一番。 天青见顾子然迟迟不语,出声唤道:“王爷?属下还去望江楼吗?” 顾子然这才回过神来:“自然要去,明日,本王陪南鸿轩一起去招待王姨娘,本王也想见识一下王姨娘的医术。” 这医术怎么见识?难不成明儿临时找个病人来,让王姨娘再开膛破肚一次?天青困惑着,办差去了。 当天晚上,花娇娇就收到了齐王府的帖子,不过帖子上的落款,是南鸿轩。 她拿着帖子,去跟令狐年说了这事儿,令狐年没有在意,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花娇娇便独自从祥云楼出发,去了望江楼。 顾子然已经把望江楼包了下来,天青领着侍卫们,在门口恭迎。 花娇娇随天青上了二楼,顾子然和南鸿轩早已经到了。 南鸿轩把昨天画成的画,递给花娇娇看。 画上,是花娇娇正在给病人缝合伤口。 花娇娇今日看到成品,更是赞不绝口。 顾子然看了几眼,问道:“这便是王姨娘昨天救治病人的场景?” “没错。”回答他的人,是眉飞色舞的南鸿轩,“昨天起初的时候,王姨娘说要剖开病人的肚子,把瘤子切除,我还以为她是在吹牛,谁知她是真有这本事,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王姨娘的医术,竟如此神乎其神?”顾子然不动声色,“可惜本王昨天没有上马车,没有亲眼得见,真是遗憾。不知王姨娘能否把昨天救治病人的器具拿来,让本王开开眼?” 花娇娇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道卫破虏还真是没猜错,顾子然果然由她的医术,联想到“花娇娇”了,不然不可能对她做手术的器具感兴趣。 不过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没有丝毫推诿,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了急救包。 这个急救包,扁扁平平,虽然看起来装的东西很多,但袖子里是完全放得下的。 南鸿轩一见,马上道歉:“昨天我还质疑王姨娘的包袱从何而来,原来你真是随身携带。” 花娇娇暗自笑了。 她就知道,昨天她凭空变出包袱来的事儿,虽然有天青给她打了马虎眼,但如果无法把这事儿圆过来,只怕天青都要怀疑她了。 急救包打开,里头是整整齐齐的手术刀和缝合针线等,全都夹在包壁上,即便走路晃动,也不会凌乱。 顾子然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天青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些东西,果真跟花娇娇的一模一样。 他拿起一柄手术刀,问“王羽溪”:“王姨娘,这东西叫什么?” “手术刀。”花娇娇回答道。 顾子然又拿起了线和针:“这些呢?” “这是缝合针和缝合线。”花娇娇再次回答。 顾子然又拿起了钳子:“这又是什么?” “这是止血钳。”花娇娇有问必答。 “这些东西,本王跟南公子一样,从来没有见过,不知王姨娘是从哪儿弄来的?”顾子然状似闲聊,表情十分自然。 花娇娇却是满脸惊讶:“王爷当真没有见过?不可能吧?” 顾子然一愣:“为何不可能?” “您才刚过世不久的王妃,不就用过这些吗?您怎么会没有见过?”花娇娇道。 顾子然目光一凝:“你怎么知道本王的王妃用过这些器具?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应该从来没见过她展露医术。”文学一二 花娇娇回答道:“妾身还真见过。王爷大概不知道,您家王妃的医术,就是妾身教的,妾身算是她的师傅了。” “本王王妃的医术,是你教的?”顾子然十分惊讶,“你何时教她的?” 第321章 打消他的疑虑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嫁进齐王府呢。”花娇娇道,“妾身与王妃,原本只是萍水相逢,虽然妾身教给了她医术,但她一直不知道妾身的身份,所以大概并没有跟王爷提过妾身。唉,王妃天资聪颖,又宅心仁厚,真是个当大夫的好苗子,只可惜,红颜薄命,竟就这么去了。” 红颜薄命?她才没有红颜薄命,她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 顾子然暗自嗤笑了一声。 如果花娇娇的医术,是她在嫁进齐王府之前,跟一个云国人学的,那这倒是能解释,她为何在冷香院里关了几年后,忽然就会医术了。 同时也能解释,花娇娇为何会跟王羽溪同时出现在同福客栈了,敢情她们早就认识,而且还有师徒的情分。 顾子然垂下眼眸,一时没有再出声。 花娇娇看出了他的表情变化,暗暗地笑了。 她早猜到顾子然会怀疑她跟“花娇娇”的关系,所以不等他开口质问,就自己先主动说了一通瞎话。 看来她编的这通瞎话还不错,应该已经打消他的疑虑了。 这时候,望江楼的伙计上前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南鸿轩点了头,流水般的菜肴马上端了上来,眨眼间摆满了一桌子。 南鸿轩以主人的身份,招呼他们入了席,很感兴趣地问花娇娇:“王姨娘,这些手术刀、缝合线、缝合针,还有止血钳,都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 顾子然马上看向了花娇娇。南鸿轩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他想问的。花娇娇所用的那些医疗器具,可都是从圣镯“初见”里取出来的,那王羽溪的这些东西,又是从哪儿来的? 花娇娇早就料到,他们会问这个,早就编好了理由,当即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没错,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 南鸿轩马上又问:“应该只是你自己亲自设计的吧?不知是请哪家的工匠帮忙打造的?你告诉我,我也想去请他们照样子打造一套。” 花娇娇回答道:“这些工匠都在云国,不过,我可以把他们的地址写给你,等南公子有机会去云国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们。” “好,好,那我就先谢谢王姨娘了。”南鸿轩十分高兴地道。 这些器具,是云国工匠打造出来的?并不是从圣镯“初见”里取出来的?这个王羽溪,该不会是在心口说谎吧?顾子然心生疑窦,马上让天青取来笔墨纸砚,摆到了“王羽溪”面前。 花娇娇知道他在怀疑什么,马上提笔,写下了地址,交给了南鸿轩。 顾子然扫了一眼地址,给天青递了个眼色。 这便是让天青也派人去云国,打探这些工匠的真伪了。天青会意,不动声色地冲顾子然微微点头。 花娇娇的心定定的,一点儿也不慌。昨天卫破虏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早已经派人去云国,安排工匠学习打造医疗器械的方法去了。等顾子然和南鸿轩找到云国去的时候,那些工匠肯定早就已经学会了,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南鸿轩收起地址,热情地招呼花娇娇吃菜,又举起酒杯,敬了花娇娇一杯。 花娇娇见他心情不错,趁机提要求:“南公子,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王姨娘尽管讲。”南鸿轩马上放下了筷子。 王羽溪跟他提要求,他是求之不得。因为他有打算跟她学习这种开膛破肚式的治疗方法,如果他能先帮王羽溪一个忙,再提出偷师的想法,那王羽溪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他了。 花娇娇开口道:“我这里有一个病人,在给他治疗之前,必须先画出他的画像。我看南公子的画技了得,想请你帮我这个忙,给病人画一副画像。” 南鸿轩一愣:“王姨娘给人治病,还要负责给病人画像?这好像不属于大夫需要做的活儿吧?” 花娇娇解释道:“我给病人画像,是为了更好地治病。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很复杂,等南公子答应了我,我带你去见病人的时候,再详细地解释给你听。” 给病人画像,跟给他治病有关?这八竿子打不着吧?南鸿轩想也不想就道:“王姨娘这说的也太玄乎了,给病人治病,怎么可能还需要先给他画像?莫非是这个病人难缠,要求你先给他画像后,才同意治疗?” 花娇娇笑了笑:“南公子,昨天你听说我要给病人开膛破肚的时候,不是也质疑我的医术吗,结果后来如何?” 南鸿轩马上无话可驳了:“行,那我就帮王姨娘这一回。” 他答应帮忙了!花娇娇十分高兴:“那我先谢谢南公子了,等我跟病人定下了时间,再去请你如何?” “没问题。”南鸿轩爽快地点了头,“我就住在齐王府,你随时可以去叫我。” “好,多谢南公子仗义相助。”花娇娇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花娇娇要找南鸿轩给病人画像?她说的这个病人,应该就是蔡迟吧?顾子然瞥了花娇娇一眼,心里和南鸿轩一样纳闷。她给蔡迟治病,怎么还得先画像?等她带南鸿轩去见蔡迟的时候,他一定要跟着去,看看究竟。 楼上的气氛正融洽,楼下却传来了吵闹声。 顾子然皱起眉头,看向了天青。 不等天青下楼去打听,便有一名侍卫匆匆地上了楼,向顾子然禀报:“王爷,有一个姓马的郎中,听说王爷在望江楼请客,非要上来讨杯酒喝。” 马郎中?给他解药的马郎中?顾子然想了想,对花娇娇和南鸿轩道:“这位马郎中,与本王有些渊源,不如就请他上来喝一杯?” 南鸿轩看了看花娇娇,道:“今日的客人是王姨娘,只要王姨娘不介意,我就没意见。” 顾子然马上看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笑道:“既然是郎中,那跟我算是同行,我自然乐意见一见。” 马郎中之所以会出现在望江楼,就是她跟卫破虏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顾子然放他上来,她当然不会反对了。 第322章 解药有问题? “既然王姨娘没有异议,那就让马郎中上来吧。”顾子然示意侍卫去传话。 没过一会儿,侍卫便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带上了二楼。 花娇娇一见到他,就站起身来,满脸惊怒:“是你?!” 马郎中一听这话,扭头就跑。 江陵王嘱咐过他了,这句话就是暗号,只要听到,就意味着表演要开始了。 花娇娇急得直跺脚:“王爷,快帮妾身拦住他!那是个骗子!” 骗子?顾子然微微一皱眉,示意侍卫们把马郎中拦了下来。 南鸿轩问花娇娇:“你说他是骗子?他骗过你的银子?” 花娇娇摇头:“他骗的东西,可比银子值钱多了。多年前,他还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游医,拜了我为师,学习医术,后来我发现他拿活人试毒,将他赶出了门。谁知他临走前,竟偷了我好几个药方,并加以改造,拆分成了毒药方和解药方,到处自导自演,下毒解毒,几年过去,竟混成所谓的神医了!” 顾子然抬起眼,目光在王羽溪和马郎中之间打了个转,但什么都没说。 南鸿轩压根不在意什么骗子,但既然骗到了王羽溪头上,他就必须管一管了,毕竟他还打算说服王羽溪,跟她学医术。 南鸿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顾子然道:“你看那马郎中,一见到王姨娘,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可见王姨娘所言不虚。你赶紧把这骗子抓起来,交给王姨娘处置。” 顾子然端起酒杯,不紧不慢地道:“既然是骗子,那就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范围了。本王身为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自然义不容辞,要将此事管到底。” 他说完,把手一挥:“来人,把这姓马的郎中押下去,等本王明日亲自审问。” 他要关押马郎中?他是在怀疑她的话,要对马郎中严刑逼问吗?一瞬间,花娇娇脑子里无数猜测闪过。她很想阻止顾子然,但却没有充分的理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妾身多谢王爷,还望王爷审问这骗子时,让他交代出所有药方的下落,不许他再出去害人。” “本王一定尽力。”顾子然说完,举起了酒杯,“我们莫要因为一个骗子,影响了心情,来,吃酒。” 花娇娇一边祈祷着马郎中不要露馅,一边随顾子然举起了酒杯。 一顿饭刚刚吃完,楼下就来了祥云楼的马车,是令狐年派了奴仆,过来接王羽溪了。 花娇娇谢过南鸿轩和顾子然的款待,告辞下楼,回家去了。 顾子然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让天青把轮椅推到临街的窗边,看王羽溪登车的背影。 南鸿轩盯着顾子然看了一会儿,噗嗤一笑:“王爷,人家都走了,你还要再看几眼?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他这里开着玩笑,但顾子然脸上却意思笑意都没有,反而显得沉郁得很:“你这几天,准备跟她打交道了?” “这样说倒也没错。”南鸿轩点着头道,“我打算等帮完她的忙后,向她学习医术,只不知她会不会同意收下我这个学生了。” “如果她不愿意,那你就软磨硬泡,正好多跟她接触一段时间。”顾子然马上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鸿轩眯起了眼睛,“你怎么像是要撮合我跟她似的?我倒是不介意娶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媳妇,但她已经是有夫婿的人了,只怕不会同意。” 他这都想哪儿去了?顾子然本来想要断然否认,但转念一想,让他误会也挺好。不过,误会的对象,不能是南鸿轩和王羽溪。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道:“你误会了,本王可没有撮合你跟她的意思,本王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南鸿轩并不乐意帮,但却想听听他到底要干什么。 顾子然故意压低了声音:“本王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王姨娘察觉。” 南鸿轩顿时更感兴趣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赶紧说。” 顾子然低声道:“王姨娘有一个好友,不知被她藏在了何处,本王希望你能暗中打探一番,摸清她的下落。” 这么神秘?南鸿轩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女人,容貌上佳的女人。”顾子然回答道。 懂了。南鸿轩露出了暧昧的表情来:“这个女人,姓甚名谁,为何会被王姨娘藏起来?” 顾子然想了想,编了个谎:“本王不知道她姓甚名谁,王姨娘之所以把她藏起来,正是因为本王想要找到她,而她却不愿意见到本王。” 哟,顾子然单恋人家,人家却躲着她?有意思,真有意思。南鸿轩摩拳擦掌:“那女人长的是什么样子?这你总能告诉我吧?你快说说,回头我把她的画像画下来,方便帮你找。” “画不下来。”顾子然摇头,“本王还从未在京城发现过她的踪迹,本王怀疑,她戴了人皮面具,但她所戴的人皮面具是什么样子的,本王也不知道。所以本王才拜托你跟王姨娘多接触,弄清楚她跟什么人交往过密。本王相信,这个女人想要在京城活下去,肯定需要别人的帮助,而帮助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姨娘。” “行,这事儿我答应了。”南鸿轩爽快地点了头,“只要我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一定马上知会你。” “好。”顾子然说完,指了指桌子,“本王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南鸿轩先一步走到桌子边,坐下了:“什么事?” 如果顾子然的事,都这么有意思,那他很乐意多帮他几次。 天青推着轮椅,把顾子然送到了桌边。 顾子然从袖子里取出了油纸包,推到了南鸿轩面前。 南鸿轩只闻了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解药?” “没错。”顾子然点头道,“这是能让本王重新站起来的解药。” 南鸿轩有点迷糊:“这东西,你不是已经给我看过了吗?” 第323章 帮本王打听一个女人 “你再仔细看一次。”顾子然郑重地道。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南鸿轩不高兴了。 顾子然叩了叩桌子:“这些解药,就是刚才那个马郎中给的。” 马郎中?那个骗子?南鸿轩也郑重了起来,拆开了药包。 他仔细地把药包里的药粉检查了一遍,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确定,这是那天给我看过的解药?”文学一二 “当然。”顾子然点头道。 “不可能。”南鸿轩斩钉截铁,“这绝对不是同一包。” “对,不是同一包,那天马郎中是把一大包药粉分成了很多小包,那天给你看的,和现在给你看的,都是其中的一包。”顾子然解释道。 “你把所有的药包都拿出来给我看看。”南鸿轩道。 顾子然看了看天青,天青马上拿出一个木匣子来。 木匣子打开,里头全是油纸包。 顾子然把匣子推到南鸿轩面前,道:“所有的解药都在这里了,你看看。” 南鸿轩把油纸包一次拿出来,逐一检查。 最后,经他检查过的油纸包,被他分成了两堆。 其中两包在一起,另外十几包堆成了一堆。 他把那两包推回到顾子然面前,道:“这两包解药没问题。” 顾子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剩下的都有问题?” 南鸿轩点了点头,道:“其他的这些解药,要么用料不纯,要么掺杂了其他的药物,如果你每天服用的是这样的解药,这两条腿绝对治不好。” “对身体有害么?”顾子然问道。 “倒是没什么坏处,只是药效不太好而已。”南鸿轩回答道。 “为何会这样?”顾子然不理解,“既然他有解药,又不是刻意要害本王,为何不能全给正常的解药?” “或许,这些解药根本就不是他的?是他偷来的,或者骗来的?”南鸿轩猜测道,“比如,他偷到或骗到的解药,本身只有三包,这个药量,远不足以治好你的腿,所以他就想尽办法掺假,将其变成了十几包,如此一来,从表面上看,就没有任何破绽了。” “他就不怕最终治不好,本王会砍了他的脑袋?”顾子然沉下了脸。 南鸿轩摇了摇头:“他不会怕的,这其中毕竟有几包真解药,你服用后,多多少少会有点效果。就算你最终只是能自己站起来,也算是有进展,哪会好意思杀了他?” 这倒也是。顾子然承认他说得对,也就愈发生气了:“他这是为了骗取本王的赏赐,不择手段了?他是江陵王带来的人,那江陵王知不知道他是个骗子?” “管他知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马郎中的这些解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南鸿轩给他出主意,“你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审马郎中吧。” 他已经大概能猜到,这些解药来自何处了,不过,马郎中肯定是要审的。顾子然点了点头,唤了天青推轮椅,下楼登车,去了五城兵马司。 半个时辰后,在五城兵马司的地牢里,顾子然再次见到了马郎中。 此时的马郎中,已经被高高地绑在了刑架上,但显然还没动过刑,身上的衣裳还是完好的,脸上也不见有伤。 马郎中一看到顾子然,就垂头丧气地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顾子然打量他片刻,问道:“刚才指认你是骗子的人,你可认得?” “认得。”马郎中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叫王羽溪,也是个大夫。” “王羽溪声称,你曾是她的徒弟?”顾子然又问。 “这……这……草民的确跟她学过几天医术,但并未正式拜师,称不上是她的徒弟吧?”马郎中支支吾吾地道。 “那你有没有偷过她的药方?”顾子然继续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马郎中斩钉截铁,“王爷,是这么回事,当初草民跟着她学医,她不要草民正式给她磕头拜师,却让草民给一笔天价的束脩。草民拿不出来这些钱,她就要绑了草民,草民吓坏了,半夜偷偷跑掉了,从此她就开始诽谤草民,非说草民是骗子。” “那你们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啊。”顾子然看似漫不经心地从袖子里取出了鞭子,“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只能用刑了。” “王爷,您不能这样偏袒王羽溪啊!”马郎中看见鞭子,吓得打了个哆嗦,“就算您怀疑草民的话,也该把王羽溪拖过来,跟草民一起挨打,怎能只打草民?” 很简单,因为他给他的解药,是有问题的。顾子然冷哼一声:“你这是在教本王怎么做事?” 马郎中忙道:“草民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闭嘴。”顾子然抬了抬手,天青马上推着轮椅,朝外走去。 与此同时,几名齐王府的侍卫入内,等顾子然走后,马上关紧房门,搬出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马郎中吓坏了,大声喊冤枉,但根本没人理他。 没多久,地牢里就传来了刺耳的惨叫声。 顾子然在地牢口听见,面无表情,只是叮嘱天青:“等他受够了刑,务必问问他,他跟江陵王的真实关系。” “是,属下记住了。”天青应了一声,把他推出了地牢。 ———— 第二天一大早,顾子然还没等到审问马郎中的结果,先迎来了南鸿轩。 南鸿轩穿着一身新衣,打扮得十分精神。 他在顾子然面前转了个圈,问道:“你看我这身打扮如何?” 顾子然嗤笑:“你不是去给人画像么,打扮成这样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去相亲。” “我要去为你打探心上人的下落,不穿好点怎么能行?”南鸿轩说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现在跟我说说,你那位心上人,都有些什么喜好,如果我对她一无所知,只怕是不好打听她的下落。” “她,并非本王的心上人。”顾子然纠正他道。 不是心上人,还让他去找?谁信?南鸿轩暗自鄙视了他一番,但并未就这个问题跟他纠缠,只道:“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但她的喜好,总能告诉我吧?” 第324章 他招了 “她呀……她跟王姨娘一样,精通医术,且心地善良,只要有人病在她眼前,她就算排除万难,也一定会救他。”顾子然回答道。 这叫喜好?他身为皇子,自幼受名师教导,不会连喜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南鸿轩有点无语:“你应该告诉我,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哪些爱好。我知道了这些,才能以此为话题,跟王姨娘搭上腔,不动声色地打探你意中人的下落。” 废话,他能不知道喜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些年,花娇娇基本上被关在冷香院,他跟她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等她被放出来后,两个人又一直吵吵闹闹,以至于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过过日子,所以他哪儿知道她有什么喜好。 顾子然想着想着,心中浮上一丝愧疚。他好歹也跟花娇娇成亲这么多年了,居然连她的喜好都不知道,但很快,这点愧疚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他之所以半身不遂这么多年,都是拜花娇娇所赐。 她是他的仇人,只配被他千刀万剐。 幸亏他不知道她的喜好,不然此时一定会捶胸顿足,后悔一腔真心错付了。 南鸿轩见顾子然一直不出声,讥讽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喜好?亏得你还中意人家,却连喜好都没打听出来。” 顾子然看了他一眼:“没错,本王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了。” 这是充分肯定了他的能力了?南鸿轩既无奈,又有点小得意,爽快地道:“行,我先去帮你打听,干这种事我最在行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那本王先谢谢你了。如果你真能帮本王打听出那个女人的下落,不管你跟本王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本王都会答应你。”顾子然向他保证道。 他能跟他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王羽溪学习医术。这事儿他求王羽溪就行了,跟他又不搭边。南鸿轩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朝大门外张望:“王姨娘要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去给她的病人画像?我都等这么半天了。” 他怎么比他还心急?顾子然诧异片刻,道:“王姨娘昨天只是说,确定好时间后再来接你,又没说今天一定来。” 这倒也是,那他只能继续等了。南鸿轩莫名地有点沮丧,先行回房去了。文学一二 南鸿轩走后,顾子然去了书房,拿起一本兵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天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给他出主意:“王爷,属下推您去园子里走走吧。” 顾子然放下兵书,点了点头。 天青推着他出了衡元院,沿着小路朝前走。 途径锦瑟楼,顾子然转过了头。 锦瑟楼早已人去楼空,只有花娇娇的几个女侍卫,守在院门口。 顾子然注目片刻,心情复杂。 天青看了他几眼,揣摩着他的心思,提议道:“王爷要不要进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多看几眼,就能把花娇娇看出来不成?顾子然垂下眼眸,没有作声。 天青不敢再说,默默地把轮椅推到了园子里。 一进园子,冷香院就闯入了眼帘。 顾子然看着冷香院紧闭的大门,一时思绪万千。 天青十分知情识趣,把轮椅停了下来。 顾子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天青道:“本王第一次在冷香院外见到花娇娇的时候,她就是打算带着团团逃出齐王府的,是不是?” “是的,王爷。”天青也还记得那时的情形,点了点头。 原来她早就想出逃了,谋划了这么久,终于得逞了。 如果说她出逃,是担心当年投毒的事暴露,那她为何要嫁进齐王府?以她宣平侯府嫡女的身份,如果嫁给了其他皇子,即便投毒的事暴露,他也没法要她的性命,岂不是更稳妥?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等找到花娇娇的时候,才能解答了。 顾子然自己摇动轮椅,缓缓朝着冷香院的大门而去。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前来,向他禀道:“王爷,马郎中招了。” 终于招了?顾子然马上让天青推了轮椅,去了五城兵马司的地牢。 地牢里,马郎中身上的衣裳,几乎还是完整的,看起来并没有遭什么罪。 这让顾子然愣了一愣,看向了一旁的侍卫。 侍卫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上前压低了声音:“王爷,我们还没怎么动刑,他就招了,只是昨天已经太晚了,所以没去向您禀报,等到今天才去。” 这么爽快就招了?顾子然挑了挑眉,直接问马郎中:“你招什么了?跟本王再说一遍。” 马郎中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王爷,草民承认,王羽溪说得对,草民的药方,都是从她那儿偷的。” 顾子然才不关心这些:“你给本王的解药,也是从她那儿偷的?” 马郎中点了点头:“是,解药也是从她那儿偷的。” 这就跟顾子然自己的猜测对上了。顾子然不慌不忙地朝轮椅背上一靠:“还有呢?详细说说。” 马郎中偷偷地瞟了他一眼:“王爷,如果草民如实交代,您可以饶草民一命吗?” “你的命,握在你自己手里。”顾子然道,“你能不能活命,全看你自己的态度。” “草民明白了。”马郎中连声道,“王爷,给您的解药,是草民从王羽溪那里偷的,只是偷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什么岔子?”顾子然马上问。 “这……”马郎中犹犹豫豫,半晌才道,“草民偷解药的时候,被王羽溪的人发现了,他们一路追赶草民。草民在慌乱中,弄丢了大部分的解药……” “解药弄丢了?那你给本王的解药是什么?”顾子然沉下了脸。 “这……”马郎中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解药不够用了,草民就自己配了些别的药,加了进去。” 他生怕顾子然一听这话,当场砍了他的脑袋,说完又急急忙忙地补充:“王爷请放心,草民不是瞎配的药!” 第325章 他知道花娇娇藏在哪儿了 “不是瞎配的药?那是怎么配的药?”顾子然依旧沉着脸。 “草民的鼻子很灵的,草民闻过原本的解药,辨出了其中的成分,再根据这些成分调配的。”马郎中连声地解释。 “就算你配的解药,跟原本的解药成分一致,你难道能保证比例也一致?”顾子然说着,把轮椅重重地一拍,“你以为本王是傻子?本王已经请人看过你给的那些解药,除了两三包是真解药,其他都是伪劣品!你拿这样的东西糊弄本王,还敢打包票能治好本王?本王看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脑袋!” “王爷冤枉!”马郎中高声喊道,“王爷,那些解药,虽然无法跟原本的解药相比,但绝对不假,王爷只要按时服用,腿一定会好转的!”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顾子然把手一抬,“照本王看,还是刑具没用够。” 侍卫们马上抬上了好几样刑具,就朝马郎中身上招呼。 马郎中哭天抢地:“王爷饶命,草民说实话,说实话。其实草民配的解药,草民自己心里也没谱,但草民是有计划的,保证能治好王爷的腿!” “哦?”顾子然抬手,示意侍卫们暂时停了下来,“什么计划?” 马郎中瑟缩着,朝远离刑具的方向躲了躲:“王爷,草民配制的解药,也许效果会差点,但绝对没毒,王爷您先服用着,对腿的治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草民寻思着,趁着王爷服用这些解药的时间,草民再去一趟王羽溪那里,偷点真正的解药出来给王爷,岂不就行了?王爷,草民是真的一心想治好您的腿,绝没有坏心的!” 顾子然捋了捋他的话,问道:“那你跟江陵王,是如何结识的?” 马郎中回答道:“草民本来打算直接上齐王府来的,但草民从没有跟齐王府打过交道,不敢贸然登门。这时候,草民想起来,草民的一位好友,是江陵王的老部下,于是就找了他帮忙,认识了江陵王。江陵王很信任这位老部下,顺带着就信任了草民,他一听说草民会治王爷的腿,马上就找草民要了解药,后来又亲自领着草民上齐王府来了。” “如此说来,你跟江陵王之前并不认识?”顾子然半垂着头,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对,之前不认识。”马郎中抬起头来,脸上有一丝茫然,好像不明白,顾子然为何要问这种问题。 顾子然换了问题:“在你的计划里,你打算这段时间,上王羽溪那里再偷解药?” “对。”马郎中点了点头,又怯生生地朝后缩了缩。 顾子然冷笑一声:“你为了当本王的治病恩人,还真是不惜铤而走险。你如果是真心为本王着想,直接把王羽溪介绍给本王,让本王找她讨要解药,岂不是更方便?” “这可不一定。”马郎中小声地嘀咕。 “为什么不一定?”顾子然问道。 马郎中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想想看,您的腿中毒了,为什么王羽溪却有解药?草民怀疑,给您下毒的人,就是王羽溪。” 他倒是有点聪明劲儿,猜对了一半。 顾子然看了马郎中一眼,没作声。 马郎中像是得了鼓励,接着又道:“既然王羽溪很有可能是投毒凶手,她怎么可能会把解药给王爷?所以,要想治好王爷的腿,还得靠草民去偷解药。” 顾子然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你告诉本王,你打算上哪儿去偷?本王可以派人配合你。如果你真能偷来真正的解药,本王不但不会问你的罪,而且会重重地赏你。” 马郎中一听,两眼生光:“当真?有了王爷相助,草民一定能偷来解药。” 顾子然敲了敲轮椅扶手:“你得先告诉本王,你打算去哪里偷解药。祥云楼吗?” “不是,不是祥云楼。”马郎中摇了摇头,“王羽溪在京畿的凤庆县,有处小宅子,她的那些解药,就藏在那处宅子里。” 京畿凤庆县?!顾子然骤然坐直了身子。 那些解药,肯定是属于花娇娇的。 既然解药在京畿凤庆县,那花娇娇是不是就藏在那里? 难怪他怎么都找不到花娇娇,原来她根本就不在京城! 顾子然极力压下激动的心情,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今天本王就派人跟着你,去一趟凤庆县,认一认那处宅子,顺便踩一下点。” “好,好。”马郎中连连点头。 顾子然交代了侍卫几句,让天青推起轮椅,离开了地牢。 ———— 那边厢,花娇娇去了朱家医馆,找到了朱萸。 朱萸见了她,唉声叹气:“王姨娘,我还没找到合适的画师。” “没事,我找到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花娇娇笑着道,“你现在就跟我去齐王府,接了那位画师,然后咱们一起去看你的迟哥哥。” “王姨娘找到画师了?”朱萸又惊又喜,马上跟着花娇娇上了马车。 “你的迟哥哥全名叫什么?”花娇娇问道。 朱萸连忙回答:“他叫蔡迟。” “他没有家人了吗?”花娇娇开始跟朱萸闲话家常。 朱萸犹豫了一下,没有作答。 花娇娇猜到她在顾忌什么,也就没有再问。 两人到了齐王府,正要上前请小厮进去通报,就见南鸿轩自己出来了。 花娇娇以为他是要出门,赶紧道:“南公子,是我们来得不凑巧了,要不咱们另约个时间?” “另约时间?为什么?”南鸿轩有点沮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花娇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公子是特意在等我们?” “没错。”南鸿轩点了点头,“自从我答应了帮王姨娘这个忙,就一直候在门口,等着你来呢。” 他竟如此上心?花娇娇既惊讶又感动,连忙谢了他,又把朱萸介绍给了他。 南鸿轩扫了朱萸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花娇娇赶紧也跟朱萸上了车,一起朝蔡迟所在的院子去。 第326章 发酒疯 两辆马车,很快停在了小院前。 院门前的侍卫看到朱萸,马上打开了院门。 朱萸带着花娇娇和南鸿轩进了院子。和上次一样,蔡迟被绑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动弹不得,甚至就连脑袋都被固定住了。 朱萸一看,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迟哥哥,你是不是又试图逃跑了?” 蔡迟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她一眼。 朱萸顿时眼眶都红了。 花娇娇指了指蔡迟,对南鸿轩道:“需要画像的人就是他。” 南鸿轩惊讶片刻,问道:“你是想把他现在的丑样子画下来,以作纪念?” “不不不。”花娇娇摇了摇头,“我希望南公子能根据他的面部骨骼,画出他未毁容之前的相貌。” 摸骨画像?这么高的难度?南鸿轩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行,这幅画像,我一定竭尽全力,给你画好。” 看他这自信的样子,是肯定有这个能力的。花娇娇高兴了起来:“那南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动笔?” “动笔不急,我得先摸摸他的脸。”南鸿轩摩拳擦掌。 他应下这桩事,本来只是为了帮王羽溪一个忙,但现在,是他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画了。 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花娇娇看了看蔡迟,跟朱萸打商量:“能不能先把蔡迟的嘴封上,南公子需要摸他的脸,我担心他会咬人。” 朱萸有些犹豫:“没必要封上他的嘴吧?迟哥哥只是一心逃跑,侍卫们担心他得逞,才把他绑成这个样子,迟哥哥不会无故伤人的。” 那谁说得准,如果蔡迟真的就是杜子腾,别说咬人了,杀人他都干得出来。 南鸿轩是她请来的人,万一蔡迟把他给咬了,她怎么跟人交代? 花娇娇想到这里,非常坚持:“必须把蔡迟的嘴封起来,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先带南公子走了。” “别,别。”朱萸一听她要走,急了,“我现在就封,现在就封。” 她说着,走去跟侍卫们商量了一下。 几名侍卫马上找出一团抹布,把蔡迟的嘴给堵住了。 花娇娇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南鸿轩道:“南公子,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南鸿轩快步走到蔡迟面前,兴奋得在他脸上摸了起来。 蔡迟虽然无法抵抗,但却目露凶光,像是要杀人似的。 南鸿轩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他:“这眼神好,回头我就画这眼神。” 花娇娇差点没笑出声来。蔡迟搁这儿凶神恶煞,南鸿轩却欣赏起来了。 南鸿轩又把蔡迟仔仔细细地摸了半天,方才退后几步,拿帕子擦手。 “你摸完了?可有把握画出画像了?”花娇娇迫不及待地问道。 南鸿轩重重地点头:“我现在就可以画。” 他说完,疾步奔向院外的马车,转眼就搬来了画架和画笔颜料等物。 这就开始画了?花娇娇迟疑了一下,跟南鸿轩商量:“南公子,要不你等回去了再画?” “不行。”南鸿轩果断拒绝,“趁着我现在心里有些想法,就得赶紧画出来,不然过了这个时间,画出来的东西,可能就不是最好的了。” 她懂,就是这会儿灵感来了呗。花娇娇还是挺理解,只能由着他了。 不过,这样的话,她马上就能知道,蔡迟到底是不是杜子腾了? 想到这里,花娇娇莫名地有了点兴奋。 南鸿轩刚刚画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院门外忽然传来了争执声。 花娇娇扭头一看,竟是令狐年要进院子,但被门口的侍卫们拦住了。 她赶紧走上前去:“住手!” 几个看门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朝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把院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花娇娇看着令狐年,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令狐年沉着脸,道:“让我进去。” 他这是怎么了?花娇娇纳闷着,对门口的几个侍卫道:“他是我的夫君,你们让他进来吧。” 几个侍卫纹丝不动。 其中一个对花娇娇道:“王姨娘,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是王爷有交代,无关人等,不许入内。” “王爷?”令狐年的脸更沉了,“哪个王爷?齐王?这里是齐王的宅子?” 侍卫觉得他态度不恭,唰地一下亮出了兵器。 花娇娇连忙道:“三王子,这里的确是齐王的宅子,但我是来个人治病的,这事儿跟齐王没多大关系。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就回家了。” 令狐年面色不虞,语气加重了几分:“放我进去!”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平时不是这个性子啊。花娇娇很是为难。 这时朱萸走了过来,问道:“王姨娘,怎么了?” 花娇娇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夫君找来了,他非要进来,但侍卫们拦着他,不许他进。” 朱萸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能进的。” 她说完,对侍卫们道:“放他进来吧。” 侍卫们马上让开了路。 朱萸小声地跟花娇娇解释:“齐王殿下有过交代,只要我同意的人,都能放进来。” 花娇娇点了点头:“多谢。” “王姨娘谢我做什么,都怪我,三番两次找你帮忙,不然你家三王子也不会亲自找过来。”朱萸忙道。 这时令狐年进了院子,看着院中的南鸿轩,重重地哼了一声:“原来你到这里来,并非为了齐王,而是为了私会那个男人。” 私会?别说她跟南鸿轩一清二白,就算他们俩有什么,他又有什么权力过问?他们又不是真夫妻。花娇娇正想翻白眼,忽然闻到了令狐年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恍然大悟:“三王子,你喝醉了?” “你不要岔开话题!”令狐年怒气冲冲地说着,把南鸿轩一指,“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他!” “不是。”花娇娇耸了耸肩,把蔡迟一指,“我来这里,是为了他。” 令狐年看了看蔡迟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惊了一下:“这样的货色,你都看得上?” 花娇娇好笑又无奈:“三王子,你喝醉了。那只是我的病人。” 第327章 你们有仇? 朱萸也帮着花娇娇解释:“三王子,您真的误会了,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是我请王姨娘来,给他治病的。” 令狐年听了这解释,怒气稍减,但随即又把南鸿轩一指:“那这个男人是谁?” 花娇娇开口回答:“他是南鸿轩,南公子——” 她还没说完,南鸿轩就停下画笔,抬起了头来:“王姨娘,这是你的夫君?” “对。”花娇娇点了点头,“南公子,他喝醉了,还望你别介意。” “喝醉了酒,才更见人品呢。”南鸿轩把画笔一丢,走了过来,“他对你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你托付终身?” 令狐年一听就火了:“我不值得她托付终身,难道你值得?” 南鸿轩笑了笑:“不是我自夸,我再怎么不堪,也比你强。” 他说完,就对花娇娇道:“王姨娘,考虑一下,踹了他,跟我吧。” 花娇娇头都大了:“南公子,你就别捣乱了。” “我可没有捣乱,我是认真的。”南鸿轩当真一本正经。 “混账东西!”令狐年猛地朝着南鸿轩扑了过去。 南鸿轩身子一侧,轻松闪开。 令狐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他很快就稳住,再次朝南鸿轩扑了过去。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扭打在一起。 朱萸看得有点愣:“王姨娘,他们都会功夫?” 好像……是吧。不过这架,是不是打得有点莫名其妙?花娇娇觉得很头疼:“朱姑娘,你快叫侍卫们把他们分开。我们家三王子喝醉了酒,发酒疯呢。” 朱萸应了一声,赶紧招呼侍卫们。 侍卫们一拥而上,很快把令狐年和南鸿轩分开了。 令狐年犹自生气,冲着南鸿轩叫骂不停。 南鸿轩嗤之于鼻,转头看向了花娇娇:“王姨娘,你刚才称呼他为三王子?” “没错。”花娇娇点头,“他是云国的三王子,令狐年。” “云国三王子?”南鸿轩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令狐空的儿子?” 令狐空是谁?云国国君吗?花娇娇根本不清楚,但她不敢露怯,只能点了点头。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令狐年的妾室,如果连自家公爹的名字都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 南鸿轩的脸色,变得愈发古怪了。他看了令狐年一眼,挣脱了拽着他的侍卫,上前把画架一收:“这画像,我画不了,王姨娘请另寻高人吧。” 啥意思?花娇娇眨了眨眼迷茫的眼睛:“南公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我就言而无信了,怎么着?”南鸿轩哼了一声,抬脚就走了。 花娇娇试图去拦,但怎么都没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她此刻的心情,真是又懵圈又生气。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令狐年忽然来捣什么乱啊! 但她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讲不明白,只能跟朱萸道了个歉,让人把令狐年扶上车,带回了祥云楼。 到了祥云楼,令狐年的酒还没醒,花娇娇一点儿没客气,让人拎来一桶冷水,全给他劈头盖脸地淋了上去。 令狐年冷得一个激灵,酒终于醒了。 他愣愣地盯着花娇娇看了片刻,纳闷地问道:“娇娇,我得罪你了吗,为何要用冷水浇我?” 花娇娇哭笑不得:“你刚才做了些什么,你全都忘了?” 令狐年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我做什么了?” 花娇娇更哭笑不得了,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令狐年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其实令狐年什么都记得,根本没有忘。只是他跟花娇娇是假夫妻,刚才酒醉后却真情流露,跑过去吃飞醋,让他很不好意思,只能假装忘记了。 但此时花娇娇讲了一遍,他还是觉得尴尬,不自觉地臊红了脸。 他赶紧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脸,遮掩自己的心情。 花娇娇根本就没注意他的反应,只是奇怪:“南鸿轩为何突然就撂挑子了?是因为你跟他打了一架?不对,他是在知道了你的身份后,才拒绝帮蔡迟画像的。” 她分析到这里,抬起头来,问令狐年:“三王子,你跟这个南鸿轩,是不是有仇?为何他一听说你是云国三王子,就拒绝帮我了?” 令狐年摇了摇头:“我并不认得他。” 这事儿他没撒谎,他的确不认得南鸿轩,从来就没有见过。 花娇娇想了想,又问:“你的父王,是不是叫令狐空?” “没错。”令狐年点了点头,“怎么忽然问这个?” “那南鸿轩就是跟你的父王有仇了。”花娇娇回忆着当时的情形,道,“南鸿轩一听说你的父王是令狐空,就马上拒绝帮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令狐年回答道,“不过以他的年纪,我的父王登基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吧,能跟我父王有什么仇?还有,他是云国人?” “他好像是大康人。”花娇娇摇了摇头。 “既然他并非云国人,那就更不可能跟我的父王有仇了。”令狐年十分肯定地道。 “那南鸿轩为什么一听你父王的名字,就拒绝帮我了?”花娇娇听了令狐年的话,更纳闷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令狐年说完,向她道歉,“都怪我,喝多了,发酒疯,搅黄了你的正经事。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找南鸿轩,给他道歉,说服他继续帮你给病人画像。” 花娇娇想了想,拒绝了:“我明天自己去找他吧。” “也好。”令狐年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待见我,要是我去了,只怕他就更不愿意帮你了。” 两人商量既定,第二天,花娇娇就起了个大早,登车朝着齐王府去了。 —————— 齐王府里,顾子然正在和南鸿轩一起用早膳。 但南鸿轩明显心不在焉,半晌过去,一碗粥还没动几口。 顾子然疑惑问道:“怎么,昨天的画像,画得不顺利?以你的画技,这不应该啊。” 南鸿轩没有接他的这个话茬,而是问他道:“那个王姨娘的夫君,当真是云国的三王子?” 第328章 又见仇敌 “对,令狐年是云国三王子。”顾子然点了点头。 南鸿轩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顾子然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跟令狐年有恩怨?” 南鸿轩拿起桌上的筷子,端详许久,才道:“我不是跟令狐年有仇,而是跟他们令狐家有仇。是他的父王令狐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他怎么害得你们家破人亡了?”顾子然更好奇了。 南鸿轩摆弄着筷子,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看来他是不想说了,顾子然没有勉强,只是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家是云国人,受到令狐空迫害后,才搬到了大康?” 南鸿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坚决否认:“不,我们是大康人。” 这也太欲盖弥彰了,但顾子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追问。很明显,南鸿轩很忌讳自己是云国人,也许他担心再次遭到迫害,又或者,是因为心中怨气太重,以自己是云国人为耻。 两人正说着,天青进来,向顾子然禀报:“王爷,祥云楼的王姨娘来了,说要见南公子。” 顾子然还没接话,南鸿轩就拒绝了:“我不见她,叫她走。” 顾子然劝他道:“你是跟令狐空有仇,又不是跟王姨娘有仇,何必如此?令狐空害你全家的时候,王姨娘只怕还没出生,你这怨气,撒在她头上不合适。”文学一二 说得也是,南鸿轩想了想,点了头:“那让她进来吧。” 顾子然示意天青,天青马上出去,把花娇娇领了进来。 花娇娇进了门,给顾子然和南鸿轩行了礼。 顾子然看了“王羽溪”一眼,道:“本王与南公子正在用早膳,王姨娘要不要一起?” “妾身谢过王爷好意,但妾身已经用过早膳了。”花娇娇回答道。 “那你坐吧。”顾子然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又吩咐一旁的丫鬟,“给王姨娘上茶水点心。” 丫鬟应了一声,下去了。 花娇娇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走到南鸿轩面前,向他赔礼道歉:“南公子,昨天是妾身的夫君喝醉了酒,冒犯了公子。他酒醒后,十分后悔,妾身这里代他向南公子道歉了。” 南鸿轩掀了掀眼皮:“他犯的错,要你道什么歉?” 花娇娇道:“虽然是他犯的错,但根源在我。要不是妾身引起了他的误会,他也不会那样做。” “王姨娘真是贤惠,什么都朝自己身上揽。”南鸿轩哼了一声。 这样道歉没用?花娇娇想了想,干脆道:“南公子说的没错,昨天犯错的人是他,又不是妾身。那南公子何必因为他的过错而食言,不帮妾身给病人画像了?这没道理吧?” 南鸿轩无话可驳,毕竟刚才是他自己说,令狐年犯下的错,跟她无关的。 不过,王羽溪这样跟他呛声,南鸿轩倒是很喜欢,神色缓和了许多:“王姨娘不必为令狐年道歉,我也不会怪王姨娘,但画像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花娇娇还要开口,南鸿轩却把手一摆:“王姨娘如果还要纠缠此事,那就回去吧。如果你不再提及,我们倒是能做个朋友,聊一聊天。” 他都这样说了,花娇娇只得不再提及,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南鸿轩拿起调羹,喝了一口粥,问王羽溪:“我能不能问王姨娘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南公子尽管问。”花娇娇忙道。 她这会儿不怕南鸿轩问问题,就怕他不问问题。 南鸿轩放下调羹,问道:“我就是想知道,王姨娘跟令狐一家,还有哪些关系。” 花娇娇听得有点懵:“妾身是令狐三王子的侍妾,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 “比如,王姨娘的娘家,跟令狐家,有关系么?如果你们两家毫无关联,王姨娘是如何能给云国王子做妾的?”南鸿轩道。 “南公子想多了。”花娇娇回答道,“妾身自幼父母双亡,被师傅收养,跟着师傅长大,学习了医术。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给三王子治了一次病,这才认识了。三王子大概是看妾身身世可怜,所以跟妾身的师傅商量过后,纳了妾身为侍妾,仅此而已。” 她大概能猜到,南鸿轩为什么要问这个。他肯定跟令狐空有仇,所以不想跟任何与之相关的人有接触。如果她的娘家,跟令狐家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南鸿轩一多半就不会再搭理她了。 果然,南鸿轩听了她的话,神色愈发缓和,只是他还是绝口不再提画像的事。 花娇娇正琢磨着,如何才能让他主动把话题朝画像上引,一名小丫鬟走了进来,向顾子然禀报道:“王爷,贵妃娘娘来了。” 白贵妃来了?正好他已经吃完了。顾子然赶紧让天青推了轮椅,到门口迎接。 南鸿轩把碗一推:“我不吃了,收了吧。” 丫鬟们上前,很快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花娇娇实在是不想见到白贵妃,即便是以“王羽溪”的身份。但她现在人就在厅里,不好就此离去,只能退到了一旁。 很快,顾子然就坐着轮椅,把白贵妃迎了进来。 白贵妃朝上首坐了,四下一扫,问道:“这两人是谁?” 顾子然给她介绍:“这是南鸿轩和王姨娘。南鸿轩是儿臣多年的好友,王姨娘是令狐年的侍妾。” “王姨娘?她就是王姨娘?”白贵妃上下打量了“王羽溪”好几遍,似笑非笑,“那本宫今天算是来对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她是专门冲她来的?花娇娇微微皱起了眉头。但白贵妃没有问她,她也就当没听见,默默地垂下了头。 顾子然大概猜到了白贵妃为什么对王羽溪的敌意这么大,赶紧对王羽溪道:“王姨娘,你不是找南鸿轩有事么,本来本王应该作陪,但现在本王的母妃来了,本王走不开,你们自己去园子里聊吧。” 花娇娇马上点了点头:“好。” 南鸿轩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两人正要朝外走,白贵妃却道:“王姨娘是令狐年的侍妾,却要跟别的男人聊事情?咱们大康的民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第329章 你是庸医 白贵妃这是存心找茬了?花娇娇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妾身一直在跟南公子和王爷一起闲聊,并未跟任何男人独处。现在是因为您来了,妾身才跟南公子避让出去。敢问贵妃娘娘,妾身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得您如此阴阳怪气?” “你居然敢说本宫阴阳怪气?”白贵妃气得拍了茶几。 “妾身只是实话实说。”花娇娇始终保持着微笑,“妾身承认,妾身与娘娘相比,身份犹如云泥之别。但您是大康的贵妃,妾身是云国的子民,您摆架子摆不到妾身的头上来。只要妾身没有触犯大康的律法,您就别想着挑妾身的刺。别说妾身没有不守妇道,就算真的没有守妇道,又跟大康的民风有什么关系?” 白贵妃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色发白。 顾子然看了看王羽溪,皱起了眉头,但也没作声。 他知道,白贵妃是因为王羽溪上次算计了白千蝶,所以看她不顺眼。 但王羽溪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帮他,所以就算王羽溪对白贵妃不恭敬,他也不能去责备。 而且王羽溪说的也没错,她是云国人,她怎么为人处世,是她自己的事,白贵妃拿大康的民风说事儿,是站不住脚的。 白贵妃给顾子然递了好几次眼色,让他帮自己训斥一下王羽溪,但顾子然一直当没看见,白贵妃就更生气了。 正当白贵妃不知该如何给自己下台阶的时候,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向顾子然禀报道:“王爷,白姨娘来了。” 白贵妃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不等顾子然开口,就斥责那丫鬟:“既然白姨娘来了,你还不赶紧把她请进来?” 那丫鬟不为所动,依旧等顾子然示下,直到顾子然点了头,她才转身出去。 白贵妃愈发气恼,看着顾子然冷笑:“齐王真是翅膀硬了,母妃在齐王府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这不是母妃从小教导儿臣的么?府里的奴仆,必须只听儿臣的话,不然就是不忠。”顾子然淡淡地道。 他居然还顶嘴??白贵妃又气了个仰倒。 这时白千蝶跟着丫鬟走了进来,给白贵妃行了礼:“姑母!” 白贵妃马上冲她招手:“千蝶,快来本宫身边坐,你怀着身子,受不得累,可千万别站着。” 白千蝶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挨着白贵妃坐了。 而花娇娇和南鸿轩直到现在,还是站着的。 顾子然留意到了这个,开口对他们道:“你们也都坐吧。” “慢着!”白贵妃一声厉喝,“南鸿轩可以坐下,王羽溪给本宫站着!” “母妃!”顾子然很是无奈。 不管怎么说,王羽溪都是云国人,她一个大康的贵妃,在云国人面前摆什么谱? 这事儿要是传到云国国君的耳朵里,保不齐还会认为他们大康欺人太甚,甚至影响到两国的邦交。 白贵妃却没有理会顾子然,转头去问白千蝶:“千蝶,你上次是不是跟本宫说,就是这个王羽溪,故意算计了你?” 白千蝶点了点头:“没错,姑母,就是她。” 白贵妃马上冲“王羽溪”把茶几一拍:“王羽溪,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本宫的内侄女都敢欺负!” 花娇娇冷笑一声:“贵妃娘娘倒是跟妾身说说,妾身怎么算计她了?” “怎么,你还想抵赖?行,那本宫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白贵妃气道,“是不是你给千蝶诊过脉后,告诉齐王,千蝶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没错。”花娇娇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既然是这么回事,你还敢说没算计过千蝶?!”白贵妃怒道。 花娇娇把手一摊:“妾身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哪里是妾身算计她了?” “你还不承认?行,本宫今天就费点功夫,好好地揭穿你!”白贵妃说着,扬声大喊,“来人!”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白贵妃对他道:“你现在去太医院,把王太医叫过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白贵妃冷笑着对王羽溪道:“你给本宫等着,可别跑了。” 花娇娇既无语,又纳闷。 白贵妃这是要做什么?一个太医,就能证明她算计白千蝶了? 小半个时辰后,小太监当真把王太医给请了来。 王太医进门后,给白贵妃和顾子然行了礼。 白贵妃把白千蝶一指,对他道:“你再给白姨娘诊一次脉。” 王太医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给白千蝶诊了脉。 等他诊完,白贵妃又对他道:“你现在告诉王姨娘,白姨娘是得了什么病?” 王太医站起身来,转身面向“王羽溪”,道:“王姨娘所患的,乃是郁症。此病会让人心情莫名低落,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你挺清楚了没有?”白贵妃冲“王羽溪”道,“白姨娘是因为得了郁症,才胡思乱想,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你身为大夫,连这个都诊不出来,就红口白牙地向齐王告密?” 郁症?那不就是抑郁症吗?白千蝶有抑郁症?笑话! 别说她看不出来,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跟抑郁沾不上边吧? 花娇娇笑了一声:“贵妃娘娘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蹩脚太医,竟敢睁眼说瞎话?白姨娘要是有郁症,我把脑袋砍下来给她当球踢。”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大康太医的医术??”白贵妃沉下了脸,“你要是不相信,大可找其他郎中来,验证王太医的话!” “行。”花娇娇马上道,“既然贵妃娘娘同意妾身另找郎中验证,那妾身现在就去找。” “你不能走。”白贵妃赶紧道,“万一你跑了,本宫上哪儿找你去?” “你们大康的皇帝,根本不许妾身离开京城,妾身能跑到哪里去?”花娇娇把手一摊。 但白贵妃还是不同意:“万一你是去买通郎中,怎么办?” “那娘娘说该怎么办?你不准妾身走,妾身怎么去找郎中来验证白姨娘的病?”花娇娇问道。 第330章 你可知罪? “你告诉本宫,你想请哪个郎中来,本宫派人去帮你请。”白贵妃道。 这样也行。花娇娇点了点头,同意了:“那就请朱家医馆的朱神医来吧。” 她看明白了,白贵妃大概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无论哪个郎中来,诊断结果都会和王太医的一致。 白贵妃马上派人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一名小太监领着个人进来了。 但进来的人并非朱神医,而是朱萸。 小太监跟白贵妃解释:“娘娘,朱神医出诊去了,不在医馆里,小的只好把他的女儿朱萸带来了。不过朱萸自幼跟着朱神医学医,医术也很了得。” 不管是朱神医来,还是朱萸来,白贵妃是不在乎的,反正既然小太监能把她领到这儿,就说明是事先打好招呼了。 白贵妃打量了朱萸几眼,看向了“王羽溪”:“朱神医是王姨娘点名要请的,现在来的是是她女儿,只不知王姨娘愿不愿意。” 朱萸也已经被白贵妃收买了吗?应该多半是被胁迫了吧?花娇娇看了朱萸一眼,对白贵妃道:“妾身没意见,谁给白姨娘诊脉都行,反正妾身有十足的把握,她绝对没有患上郁症。” “你哪来的自信?本宫现在就让你看看,白姨娘到底有没有得郁症!”白贵妃沉下脸,指着白千蝶,冲朱萸道,“你现在就过来给她诊脉!” 朱萸应了一声,走到了白千蝶跟前。 她以为,白贵妃会命人给她搬个凳子,坐下诊脉,然而等了半晌也没人理会,她只好半跪了下来。 朱萸给白千蝶诊着脉,发现“王羽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垂下头,当是没看见。 朱萸很快诊完脉,站起身来。 白贵妃马上问她:“白姨娘脉象如何?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朱萸抬头,朝“王羽溪”看去。 花娇娇却别开了脸。 她已经猜到了结果,听不听有什么关系? 朱萸垂下眼帘,回答了白贵妃:“回娘娘,白姨娘怀孕了。” “这还用你说?”白贵妃添了几分愠怒,“她肚子都挺起来了,用眼睛看都知道怀孕了。本宫是问你,她除了怀孕,还得了什么病。” “回娘娘,除此之外,白姨娘没有得任何病,她的身体,康健得很。”朱萸声音轻柔,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你说什么??”白贵妃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朱萸并没有遵照白贵妃的意愿,谎称白千蝶得了郁症?花娇娇十分惊讶。 朱萸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贵妃目光如刀,看向了一旁的小太监。 这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把朱萸搞定吗? 小太监也很震惊,赶紧凑到白贵妃身旁,小声地道:“娘娘,小的已经教过她怎么说了,她也答应了,不知道现在怎么又临时改口了。” 混账!白贵妃恨不得马上杀了朱萸。 但厅里这么多人,她不好当众发作,只得道:“看来朱神医女儿的医术,也不怎么样。王姨娘,你还是重新找一个郎中来吧。” 花娇娇嗤笑一声:“怎么,诊断结果跟王太医的不一样,就叫医术不精了?贵妃娘娘,现在妾身跟朱萸的诊断结果一致,只有王太医跟我们不一样,那应该是王太医的医术不精,诊断错误才对。” 两个对一个,还真是王太医的诊断结果看起来是错的。白贵妃沉下脸,道:“王太医乃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比你们高明。” “既然贵妃娘娘更信任太医,不如这样,您把太医院的院使请来,让他来一锤定音,如何?”花娇娇提议道。 “行,那就请刘院使。”白贵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旁的小太监马上出门,去请刘院使了。 不到半个时辰,小太监就回来了,但他身后并没有跟着刘院使,而是一名姓于的左院判。 小太监跟白贵妃解释:“娘娘,刘院使今儿家里有事,根本没来太医院,小的怕耽误了王姨娘的事儿,所以就把于院判带来了。” 事儿办得不错。白贵妃暗暗地笑了。 刘院使是个犟脾气,收买不了,也威胁不了。如果真把他请来了,估计就又跟刚才的朱萸一样了。 幸亏这小太监机灵,编了个理由,改带了于院判来。 白贵妃气定神闲,问“王羽溪”:“王姨娘,太医院太医的医术,除了刘院使,就数这位于院判最为出色,要不,你就让于院判给白姨娘诊诊脉?” 花娇娇很爽快地点了头。 反正白贵妃已经布好了局,她反对又有什么用,不如先让她尽情表演。 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当真如此自信?真是太天真了。白贵妃暗暗一笑,对于院判道:“于院判,那你赶紧给白姨娘诊脉,再告诉本宫,她得的是什么病。” “是,娘娘。”于院判应了一声,走到白千蝶面前半跪下来,给她诊脉。 没过多大会儿,于院判就站起身来,向白贵妃禀道:“娘娘,白姨娘身怀六甲,还换上了郁症,一定要重视,不然后果很可能无法挽回。” 白贵妃终于满意了:“你确定,白姨娘换上了郁症?” 于院判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娘娘,臣确定。” 白贵妃马上看向了“王羽溪”:“于院判的话你听见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白姨娘就是患上了郁症,你还妄图抵赖!” 花娇娇唇角微微地勾了一下。 “怎么,你还不服气?”白贵妃哼了一声,“要不要本宫把全京城的太医郎中都找来,挨个给白姨娘诊断一遍?” “不必了。”花娇娇淡淡地开口,“既然贵妃娘娘认定白姨娘得了郁症,那就当她是得了郁症吧。” “既然你承认白姨娘是得了郁症,那本宫就得好好地跟你说道说道了。”白贵妃把袖子一抚,脸色一沉,“你身为大夫,不但没有诊出白姨娘的郁症,还诬陷她意欲堕胎,害得她受罚。王羽溪,你可知罪??” 花娇娇淡淡地笑了笑:“贵妃娘娘,您别光看诊断,得看妾身的治疗方法。” 第331章 她只会拖后腿 “什么治疗方法?你这是还想抵赖?”白贵妃把椅子扶手一拍。 “娘娘误会了。”花娇娇不紧不慢地道,“娘娘,甭管妾身诊断出的是什么病,妾身请齐王殿下确保白姨娘腹中孩子的安危,这没错吧?白姨娘向妾身讨要堕胎药,妾身表面上答应了,但暗中却给她换成了保胎药,保住了她腹中的孩子,这也没错吧?贵妃娘娘,妾身为了保住白姨娘腹中的孩子,可谓是用心良苦,娘娘怎么却非但不感激,反而要责备妾身?您这样子,妾身真的要伤心难过了。” 花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帕,擦起了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你!”白贵妃气得站起了身。 花娇娇马上满脸害怕地朝后退了几步。 白贵妃火冒三丈:“本宫怎么你了?你哭给谁看呢?你这种招数,本宫在宫里见得多了,休想用这种手段,在本宫这里占到便宜!” 花娇娇擦着眼睛,怯生生地低下头,不说话。 白贵妃看着越发生气,把身旁的小太监一指:“给本宫掌她的嘴!” 小太监马上朝“王羽溪”冲了过去。 花娇娇自然不会站着等挨打,马上朝旁边躲。 但还没等她动身,南鸿轩和顾子然就不约而同地挡到了她面前,当然,顾子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小太监可不敢冒犯顾子然,赶紧停住了脚,回头以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白贵妃。 白贵妃怒不可遏:“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竟都要护着她??” 南鸿轩皱着眉头道:“贵妃娘娘,草民与王姨娘非亲非故,纯属看不下去而已。王姨娘刚才说的有理有据,她煞费苦心,帮您的内侄女保住了胎,您却要打她?敢问天理何在?就算您是贵妃,也不带这么仗势欺人的。” “你竟敢说本宫仗势欺人?!”白贵妃气得脑袋嗡嗡直响,“顾子然,你交的这是些什么朋友!” 顾子然眼帘一垂:“母妃消消气,今日的事,肯定是个误会。母妃来齐王府坐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不如先回宫去。” 他居然明晃晃地赶她走?!白贵妃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你居然为了帮一个外人,不惜赶自己的母妃走??” 顾子然没有作声。 他记得,以前花娇娇很同情他,因为他的母妃,不但不帮他,反而处处给他拖后腿。 王羽溪何曾有错,白贵妃为了给白千蝶出气,竟不惜颠倒黑白。 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就连他脸上都无光,白贵妃却一点儿都不在乎。 顾子然想着想着,暗自苦笑一声,抬头吩咐白千蝶:“白姨娘,你先回房。” 白千蝶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得委委屈屈地看了白贵妃一眼,抬脚就走。 白贵妃顿时又不高兴了:“千蝶是本宫带过来的,本宫还没发话,你就让她先走?本宫告诉你们,千蝶是本宫的内侄女,她受过的委屈,本宫今天一定要帮她讨回来!” 顾子然拿自己的母妃没办法,只得转头对南鸿轩道:“你先带王姨娘走。” 他对南鸿轩说完,又对“王羽溪”道:“王姨娘,今天的事,本王另找时间跟你说,你先回去。” 花娇娇点了点头。 南鸿轩带着花娇娇,朝外走去。 白贵妃自然不肯放花娇娇走,当即喊道:“去拦住她!” 顾子然知道跟白贵妃讲不通道理,干脆就不讲,只是把手一挥。 天青马上带着侍卫们围上来,拦住了那些太监宫女的去路,甚至把白贵妃都堵在了椅子前。 白贵妃气急败坏:“顾子然,你这是要翻天?本宫是你的母妃!” 顾子然低着头,只当是没听见。 白贵妃正要继续生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扬声喊道:“有刺客!” 她话音刚落,就从门外冲进来一帮宫中的侍卫,堵住了花娇娇和南鸿轩的去路。 白贵妃得意地笑了。 她身为贵妃,出宫自然是带了随身侍卫的,刚才她都给气忘了。 顾子然皱着眉头,抬起头来:“母妃,您非要如此?” 白贵妃也学他刚才的样子,根本不理他,只是大声吩咐侍卫:“把王羽溪给本宫绑起来!” 看来今儿齐王府的侍卫,要跟宫里的侍卫干一架了? 这事儿一旦传进宫里,他必然逃不过皇上的严厉责罚。 顾子然暗叹一口气,但还是抬手一挥。 马上便有侍卫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拔剑指向了那群宫中的侍卫。 他们双方僵持不下,虽然没有动手,但花娇娇和南鸿轩算是彻底走不了了。 花娇娇正烦躁,忽然一名齐王府的侍卫,匆匆忙忙地从衡元院院门外,跑了进来。 这侍卫见厅门口挤了这么多侍卫,吃了一惊,满脸焦急地道:“都让让行不行?我有要事要禀报给王爷!” 两拨侍卫没一个人动。 不过顾子然听到了外头侍卫的话,马上命侍卫们让出一条路来。 宫里的那些侍卫,只是死盯着“王羽溪”,并未阻拦这侍卫入内。 这侍卫跑到顾子然面前,急急忙忙地禀道:“王爷,属下刚得到的消息,太后娘娘出宫游玩,回宫途中突发急病,人已经不行了。现在随侍的袁公公急得不行,打算把太后送到距离凤驾最近的齐王府来!” 太后不行了??顾子然骤然一惊,赶紧道:“马上派人去接应,另外告诉袁公公,正好有两名太医都在齐王府,让他不要太着急。”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顾子然马上对白贵妃道:“母妃,刚才您都听见了,太后有难,要到齐王府来。不管您现在有多不服气,都得以太后的身体为先。” 那个老太婆,终于快不行了?白贵妃可不敢担上耽误太后病情的罪名,赶紧高声吩咐门外的宫中侍卫:“抓住王羽溪,带回宫里去,免得她堵在这里,耽误了太后治病!” 都这时候,她居然还不放弃抓王羽溪??顾子然真生起气来:“来人,先把白贵妃给本王绑了!” 第332章 当众打脸 “顾子然?!”白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把本宫绑起来??本宫可是你的母妃,你这样是大逆不道!” “事急从权,儿臣顾不得那么多了。”顾子然一面说,一面示意侍卫赶紧动手,不要有任何顾虑。 白贵妃气急败坏:“顾子然,本宫回宫后,一定将今天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你的父皇!” 顾子然没有应声。 南鸿轩看了白贵妃一眼,悠悠地道:“贵妃娘娘要告诉皇上什么?莫非您要告诉皇上,太后危在旦夕,您身为儿媳,非但没想着前去迎一下,却忙着抓一个无辜的藩国王子妾室?” “你说谁无辜?”白贵妃把脸一沉,“王羽溪明明误诊本宫的内侄女,还算计了她一场,难道本宫不该为内侄女出气?” “贵妃娘娘这话意思是,抓王姨娘,比太后娘娘的病更重要?”南鸿轩马上反问,“不管王姨娘是无辜还是有错,贵妃娘娘都应该把太后的安危放在前头吧?” 白贵妃哑口无言。 南鸿轩却还在继续:“说起进宫告状,我也应该去击登闻鼓,告贵妃娘娘一状。我虽然只是个草民,人微言轻,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贵妃娘娘如此不孝。” 他一口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白贵妃气得面色铁青,却又说不过他,只得怒瞪顾子然:“顾子然,本宫好歹是你的母妃,你就任由他如此折辱本宫??” 顾子然叹了口气:“母妃,儿臣并非任由南鸿轩折辱您,而是在和他一起,竭尽全力帮您。” “帮本宫?把本宫绑起来,叫做帮本宫??”白贵妃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顾子然见白贵妃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十分地无奈:“母妃,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应该比儿臣更清楚。您今日在齐王府,明知太后病重,却非但不亲自去接,反而只顾着抓王羽溪。这件事一旦传进宫中,不管您抓王羽溪有多么正当的理由,也一定会被人当做小辫子,以不孝的罪名,狠狠地告您一状,您说是不是?” 白贵妃哑口无言。 她一直都在跟顾子然争辩,她要先抓王羽溪的理由,却忽略了后宫的人心险恶,人家根本不会管她有什么理由,一定会趁机告她的状。 顾子然见白贵妃无话可说,马上对天青道:“带贵妃娘娘出去,迎接太后。” 天青应了一声,和侍卫们半是簇拥半是胁迫地带了白贵妃出去了。 顾子然又吩咐屋里的丫鬟:“送白姨娘回家,她怀有身孕,别冲撞了太后。” 白千蝶万般不肯,央他道:“表哥,让我留下吧,我也会医术,也许能帮上忙。” 她那点医术,够干什么?可别把太后给治得更严重了。顾子然是一点儿也没给她留情面,直截了当地道:“这里有太医,用不着你,你别在这里添乱。”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添乱了?她今天表现得已经够听话了,他还不满意吗?白千蝶万分委屈。 顾子然见她不肯动身,脸色沉了下来:“你也想让本王派侍卫押你出去?” 他连白贵妃都敢强行押走,难道还会怜惜她?白千蝶这下什么都不敢说了,赶紧提起裙子,走了。 总算是都走了,花娇娇马上准备开溜:“齐王殿下,既然你们还有事还忙,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顾子然却犹豫着,没有应答。 南鸿轩猜到他在想什么,替他开了口:“王姨娘不如再等等?你的医术,我们有目共睹,如果待会儿太后的病情棘手,我们说不准还要向你请教。” 顾子然想说的就是这个,马上附和:“南公子说得对,要不王姨娘就先留下?” 花娇娇犹豫了片刻,答应了:“好,那我就再等等。” 白贵妃太难缠,她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开溜,但太后对“花娇娇”不薄,如今她病了,她应该为她诊治。 顾子然见“王羽溪”答应得十分爽快,很是高兴,让她先到一旁坐了。 于院判和王太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强烈的不满。 他们两个太医搁这儿摆着,其中一个还是左院判,顾子然和南鸿轩却当着他们的面,要求王羽溪留下来,这是对他们的医术有多不信任? 这简直是在当众打他们的脸! 于院判这会儿看“王羽溪”很不顺眼,悄悄地给王太医递了个眼神。 王太医会意,当即开口问顾子然:“王爷,不知这位王姨娘,是在哪家医馆高就?臣等怎么从来没见过?” 顾子然回答他道:“王姨娘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的侍妾,并非医馆里的大夫。” 她甚至都不是正经坐馆的大夫??王太医与于院判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更气了。 于院判气不过,亲自开了口,问王羽溪道:“不知王姨娘救治过哪些病人?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顾子然哪里听不出他们的意思,不等王羽溪开口,就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没有听说过,只能说明你们消息闭塞。” 南鸿轩接口道:“前些日,有病人腹大如鼓,气息全无,全靠王姨娘剖开他的肚子,取出了瘤子,这才救了他一命。” 剖开肚子??如此骇人听闻的治疗方法?听着怎么比齐王妃在世时的注射器还离谱? 不过,这王姨娘通共就救过这么一个人?仅此一次,齐王就这么信任她了?于院判更不服气了。 但他看出来了,顾子然是铁了心要挺王羽溪,他也就只能知情识趣,改了态度:“原来王姨娘的医术如此高明,当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却悄悄地又跟王太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打定了主意,待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让王羽溪给太后治病。 正说着,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向顾子然禀道:“王爷,太后到了!” 顾子然赶紧让人推了他的轮椅,出去迎接。 太后面色苍白地躺在担架上,已经意识全无。 第333章 你们的治疗方法是错的 顾子然把太后安排到了客房,指挥几个小太监,把她移到了床上。 他把太后安顿好后,马上命人把于院判、王太医、花娇娇和南鸿轩他们都叫了过来。 这时白贵妃也赶了过来。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母妃怎么来了?” 白贵妃理直气壮:“不是你说,本宫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么?现在太后病倒,本宫身为儿媳,自然要过来侍疾。” 这理由无可辩驳,顾子然只得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如果白贵妃又发疯,一定要拦住她。 不一会儿,花娇娇等人进了客房。 顾子然对他们道:“你们都去给太后诊脉,看看太后这是怎么了。” 三人齐齐应了一声,于院判率先走到太后床头坐下,给太后诊起了脉。 于院判很快诊完了脉,他站起身来,准备把诊断结果,禀报给顾子然。 顾子然却抬起手,制止了他:“等王太医和王姨娘都给太后诊完脉后,你们再一起说。” 于院判点点头,先退到了一旁。 王太医和花娇娇赶紧上前,先后给太后诊完了脉。 顾子然这时才问:“太后所患何病?” 于院判抢先回答道:“王爷,太后这是老毛病犯了。” 王太医连连点头:“没错,太后的确是老毛病犯了。” “什么老毛病?”顾子然问道。 于院判回答道:“回王爷,太后这是胃脘疼犯了。” “胃脘疼能病成这样?太后都已经人事不省了!”顾子然有点不相信。 于院判忙道:“王爷,正是因为胃脘疼太过于疼痛,才让太后疼到昏迷了。” “对,对。”王太医连声附和,“王爷,太后这会儿虽然看着病情严重,但实际上就是胃脘疼犯了,没什么要紧,只要我们给太后开个药方,给太后服下就行了。” 太后的病情并不严重吗?顾子然放了心:“那你们赶紧去开药。” 于院判和王太医齐齐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花娇娇,这时候开口了,“妾身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于院判和王太医。” 于院判看她很不顺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太后都昏迷不醒了,王姨娘不管有什么问题,都请待会儿再问吧。” 王太医马上附和:“就是,王姨娘你问来问去,别耽误了我们给太后治病。” 花娇娇嘲讽一笑:“两位太医,万一你们的治疗方案是错的,岂不是越治越严重?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还不如让我先问清楚。” 于院判本来就不待见她,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王姨娘都还不知道我们要怎么为太后医治,就敢说我们的治疗方案是错的?你这未免也太信口雌黄了!” 王太医又马上附和:“王姨娘,我们素昧平生,并不曾得罪你吧?你何至于如此诋毁我和于院判?” 顾子然也觉得花娇娇的话有些过分,出声道:“要不这样,于院判先去开药方,王太医留下来,听听王姨娘到底要问什么。” 既然齐王开了口,于院判也就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慢着!”花娇娇喊道,“妾身敢肯定,于院判开的药方,肯定不管用,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功夫?还不如先听听妾身说什么。” “王姨娘,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于院判气得发抖,“你都还没看过我看的药方,就敢说是错的?你不要认为自己只是个妾室,就不用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她当着这么多的人胡言乱语,多影响他们的名声!简直是可恶! “就是,王姨娘,我们都还没开始给太后治呢,你就说我们这不对,那不对,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王太医也非常生气。 花娇娇正色道:“妾身且问你们,既然太后是老毛病,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都没给她治好,以至于她都疼到晕厥了?胃脘疼又不是什么绝症,有这么难治吗?如果你们先前所用的治疗方案,所开的药方是管用的,太后今天就不会疼晕在路上了!今天太后的病情加重,已经足够说明,你们之前的治疗方案是有问题的。而你们不但不反思,反而还要给太后沿用之前的药方?照你们这样子治下去,太后的病情岂不是越治越重?我要是不阻拦你们,就是在害太后!” 这一番话,说的于院判和王太医是哑口无言。 南鸿轩对顾子然道:“我觉得王姨娘说得很有道理,还是依她所言,先问问两位太医吧。” 顾子然点了点头,对王羽溪道:“那你问吧。”衛鯹尛说 花娇娇谢过他,看向了于院判和王太医:“请问两位太医,太后的具体病因是什么?” 于院判皱眉道:“我和王太医都已经说过了,太后所患的,是胃脘疼,难道王姨娘没听清吗?” 所谓胃脘疼,就是胃溃疡了。花娇娇继续问道:“胃脘疼的病因也分很多种,不知两位太医认为,引起太后胃脘疼的病因是哪一种呢?” 于院判愣了一愣,才不耐烦地道:“王姨娘难道不知道胃脘疼是什么?所谓胃脘疼,就是胃部出现了损伤,这就是病因。” “于院判说得没错,但如果我们深入追究病因呢?”花娇娇又问,“太后的胃部,为什么会出现损伤?是因为邪气入侵,是因为服用了伤害胃部的药物?还是因为年事过高,胃部本身发生了病变?” 于院判愣住了。 因为类似的说法,刘院使也提出过,但刘院使虽然提出了这种说法,却拿不出对应的治疗方案,这才让他捡了漏,得以为太后治了病。 如今王羽溪也这样说,难不成,真是他错了? 不,不可能。王羽溪肯定跟刘院使一样,光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什么辙都没有。 于院判想到这里,故意问王羽溪:“那以王姨娘之见,太后的胃脘疼,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 花娇娇很快回答了他:“要想确定具体病因,还得做进一步检查。” 于院判差点笑出声来了。当时刘院使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如何? 他马上对顾子然道:“王爷,那就让王姨娘给太后检查病因吧。” 第334章 有个难题 花娇娇想了想,道:“我先让太后苏醒过来吧。” 她有办法让太后醒过来?小太监早就掐过太后的人中了,都无济于事,她能有这本事?于院判压根就不信:“王姨娘刚才还振振有词,怎么我现在依了你,你反倒打起岔来了?你要是不行,趁早说,我们都是大度之人,不会怪你的。” 花娇娇挑了挑眉:“怎么,于院判不希望太后苏醒?” “那当然不是。”于院判连忙澄清,还不忘看了一眼顾子然的脸色。 花娇娇笑了笑:“既然于院判盼着太后早点苏醒,为何不让我试一试?” 这个王姨娘,怎么这么伶牙俐齿?于院判留意着顾子然的脸色,不敢再出声了,不然让顾子然误会他不希望太后早点苏醒,可就糟糕了。 花娇娇见他终于闭了嘴,赶紧问顾子然:“王爷,可否允许妾身,先把太后救醒?” 顾子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花娇娇马上走到床头,从袖子里取出银针,为太后施针。 顾子然看着她娴熟地把银针扎入各处穴位,依稀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不由自主地道:“你这手针灸的手法,简直跟已故齐王妃的手法一模一样。” 花娇娇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那看来已故齐王妃学到妾身针灸手法的精髓。” 既然“花娇娇”是她的徒弟,那针灸手法跟她一模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果然,顾子然没有再作声。 随着花娇娇收针,床上的太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随侍一旁的柳嬷嬷激动地叫了起来:“太后醒了!” 众人闻言,都围拢了过来。 南鸿轩故意看了于院判和王太医一眼,道:“有些人,先前不是还以太医自居,自认为医术过人吗,怎么没见你们让太后苏醒过来,还的靠王姨娘出手?” 于院判面红耳赤,强辩道:“你们看太后,虽然已经醒了,但却痛苦得很。我们不是没本事让太后苏醒,而是不忍心太后醒来后,继续承受痛苦。” 众人朝太后看去,太后的表情,果然痛苦得很。 白贵妃马上站到了于院判那一边:“就是,既然太后苏醒后,会如此痛苦不堪,还不如让她昏迷着。” 花娇娇快要无语了:“不让太后苏醒,如何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查?” 白贵妃还要辩驳,顾子然抢先截住了她的话:“王姨娘,既然太后已经醒了,你就赶紧为她检查,不要再耽误功夫了。” “是,妾身遵命。”花娇娇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注射器:“妾身现在需要给太后抽血,进行血检。”文学一二 于院判马上反对:“太后千金之躯,你居然要抽她的血??这跟蛊术有什么两样??” 蛊术在大康,可是禁忌,众人一听,骤然紧张,看向“王羽溪”的眼神都变了。 花娇娇看了看手中的注射器,道:“皇上不是早就为注射器正过名了?怎么还会有人朝蛊术上联想?莫非是在质疑皇上?”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于院判吓了一跳,忙道:“我可没这么说,虽然我听说,已故齐王妃也曾使用过注射器,但她可没用注射器抽过血。” 的确如此,至少在场所有人,都没见已故的花娇娇用注射器给别人抽过血。 就连顾子然,都没有出声,他倒不是认定抽血是蛊术,而是这种方式他前所未见,不知有没有危险。 花娇娇见他们都不作声,干脆弯下腰来,问太后:“太后娘娘,妾身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的侍妾,名叫王羽溪。妾身听说,您患上胃脘疼很久了,但却一直未能痊愈,今儿甚至还晕倒了。所以妾身想着,也许是具体的病因没有查出来,想给您检查一下。但这个检查,需要用注射器抽取您的血,不知您同不同意?” “注射器?”太后努力抬起眼睛,打量了她片刻,道:“你抽吧,哀家准了。” 想当初,花娇娇要给她治病,她连具体过程都不知道,还不是准了。现在只是明着抽血,她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抽血听起来恐怖,那也比她天天受病痛折磨好。 花娇娇没想到太后答应得如此爽快,高兴地应了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了急救包。 于院判赶紧劝太后:“娘娘,抽血咱们谁都没见过,您得三思啊,万一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才好?” 太后此时虚弱,没什么力气,没有应声。 南鸿轩马上看向了于院判:“你这是在咒太后?” 于院判很不高兴:“你这是在曲解我的意思。” 南鸿轩冷笑一声:“太后自己都说了,她同意王姨娘给她抽血。太后的话,就是懿旨,你劝太后,岂不是不尊懿旨?” 于院判马上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花娇娇感激地看了南鸿轩一眼,取出棉棒和酒精,给太后的胳膊消了毒,开始抽血。 太后以前对她不错,她是打心底里希望能为她治疗,让她康复。 于院判和王太医紧盯着注射器,眼睛都没眨一下。 很快,鲜红的血液就顺着针头,流进了针管。 于院判震惊之余,不住地喊:“王姨娘,你怎么抽这么多血?太后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还给她抽这么多血,太伤元气了。” 王太医连声附和:“就是,既然只是检查,需要抽这么多血?别回头病还没给太后治好,又把太后弄晕了。” 花娇娇没有搭理他们,直到抽满一针管的血,方才收手。 她用棉球摁住针眼,对柳嬷嬷道:“柳嬷嬷,劳烦你帮太后摁住这里,等针眼不出血了再把棉球丢掉。” 柳嬷嬷一愣:“你怎么知道奴婢姓柳?” 糟了,她忘了“王羽溪”并不认得柳嬷嬷了。花娇娇心一惊,只得赶紧编谎话:“妾身跟在我们三王子身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人。柳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妾身自然是听说过的。” 柳嬷嬷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花娇娇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犯起了难。 现在血液样本是有了,可是她该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血检?? 第335章 花娇娇肯定跟她有关系! 于院判见花娇娇久久未动,马上嘲笑:“王姨娘所谓的抽血,不会是噱头,糊弄人的吧?你拿着太后的血,在这儿发什么愣呢?你再耽误下去,这管血都要凝固了。” 花娇娇瞥了他一眼:“妾身为何没动,还不知因为有你们在这儿,于院判难道没看出来吗?” “因为我们在这儿?王姨娘这是什么意思?”于院判听出她语气不善,很不高兴。 花娇娇问他:“你见过血液检查吗?” 于院判哼了一声:“自然是没见过。” “既然没见过,那就该知道,这是密不外传的绝学。你跟王太医挤在这里,莫非是想偷师?”花娇娇也学他,哼了一声。 “谁乐意偷师!谁知道你这是正经医术,还是歪门邪道。”于院判更不高兴了。 花娇娇此时已经想到了做血检的方法,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转向了顾子然:“王爷,能否给妾身一间空屋,以供妾身检查血液。” 顾子然还没接话,于院判又嚷嚷开了:“王姨娘,如果你这是正经医术,有什么不可示人的?” “怎么,是正经医术,就一定要给你看?”花娇娇嗤道,“我只是检测血液,又不接触太后,你还怕我关起门来,把太后害了不成?” 于院判还是不服气:“尽管你只有一管血,但我们也得防着你通过这管血,给太后娘娘下蛊!” 荒谬!他为了阻止她为太后医治,还真是什么理由都敢编。而他为何要不遗余力地阻止她?不过是为了“脸面”二字罢了!可对于医者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病患的病吗?花娇娇十分痛恨于院判的行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于院判这是红口白牙地要诬陷妾身?” 于院判满脸的义愤填膺:“我这可不是在诬陷你,我——” 他还没说完,顾子然就打断了他的话:“来人,为王姨娘准备一间空屋,不管她还有什么要求,都满足她。” “王爷!”于院判满脸不忿。 顾子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能治好太后的病?” 当然治不好,不然太后今天也不会晕倒了。于院判有再多的不甘愿,也只能闭了嘴。 花娇娇谢过顾子然,跟着天青出去了。 天青把她带到一间空房,客客气气地问她:“王姨娘,您还需要些什么?” “没什么需要的了。”花娇娇摇了摇头。 天青退出门外,又道:“我就在外头候着,王姨娘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喊我。” “好,多谢了。”花娇娇谢过了他。 天青不等她吩咐,就主动为她关上了门。 此时门窗都已经关闭,但花娇娇还是不放心,背对着门窗坐到了桌子边,确保外头的人就算偷窥,也看不到什么,方才打开了空间。 这时候的顾子然,也离开了太后的房间。他站在廊下的角落里,招来一名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暗卫领命,马上犹如一道幽灵,上了花娇娇所在屋子的房顶,轻手轻脚地掀开了瓦片…… 屋里的花娇娇怎么都没想到,大天白日的,居然会有人从她头顶上偷窥。 她打开空间后,马上把血液样本送入了检测仪。 她这次的检测,主要是查一查,太后有没有感染上幽门杆菌,因为造成胃溃疡的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这种病菌。 约莫两刻钟过后,空间内的检测仪显示器上,出现了血检结果。 果不其然,太后是感染上了幽门杆菌。 花娇娇确定了具体病因,松了口气,幽门杆菌的治疗过程虽然有点长,但是可以治愈,按时服药就行。 她关上血检仪,把空间里治疗幽门杆菌的药物取出来,转移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随后关上了空间。 在她转移药物的时候,屋顶上的暗卫已经悄然而下,到了顾子然跟前。 顾子然半隐在廊角的阴影里,问那暗卫:“看到了?” “看到了。”暗卫回答,“但属下并未看到王姨娘是如何检查血液的,属下只觉得眼前一晃,她手里的注射器就不见了。” 注射器凭空不见了?顾子然微微一愣:“那她是什么时候重新把注射器拿出来的?” 暗卫摇头:“王姨娘再也没有把注射器拿出来过,血液也不知所踪。倒是过了两刻钟后,王姨娘的袖子一沉,像是凭空出多了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属下并未看清,因为她没把东西掏出来。” 接连几处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顾子然的表情渐渐凝重。 要想让东西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好像只有圣镯“初见”可以做到了吧?莫非圣镯“初见”,就在王羽溪手里,而她先给皇上那一只,是西贝货? 这好像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据她所述,花娇娇是她的徒弟,那花娇娇是很有可能把圣镯“初见”借给她用的。 如此说来,花娇娇果然跟王羽溪有联系! 花娇娇在诈死后,一定见过王羽溪! 那天,他跟着马郎中,去过了京畿的凤庆县,见到了王羽溪的小宅院。 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王羽溪就把花娇娇藏在那里。 只是他安排在凤庆县盯梢的侍卫,至今没有见到过花娇娇进出,所以才没有贸然去抓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确定了王羽溪和花娇娇的关系,从现在起,他只需要关注王羽溪,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花娇娇! 顾子然想到这里,隐隐地有了些兴奋。 这时天青过来,道:“王爷,王姨娘已经查出了太后的病因,请您过去呢。” 顾子然点点头,让他来推了轮椅,去了太后所在的房中。 花娇娇站在太后床边,唤了声:“王爷。” 顾子然问她道:“王姨娘查出太后的病因了?” 花娇娇点了点头:“回王爷,妾身查出来了。太后是因为邪气入侵,才引发了胃脘疼。”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幽门杆菌如何称呼,干脆就来了个邪气入侵。 顾子然果然对这个词很认同,并未质疑,只是问她:“那该如何医治?” 第336章 说不出成分 “太后需要服用两种药,一种是治疗邪气入侵的,另外一种,是治疗胃脘疼的。两种药一起服用,双管齐下,治个个把月,应该就会有起色了。”花娇娇回答道。衛鯹尛说 “个把月?需要这么久?”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花娇娇耐心解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邪气入侵,才导致染上了胃脘疼,她这其实是两病合一,治起来自然慢了。” “那能够彻底治愈?”顾子然问道。 “当然能,这个妾身可以打包票。”花娇娇十分肯定地道。 那就好。顾子然点了头:“那你赶紧给太后服药吧。” “是。”花娇娇打开药盒,准备把药拿出来。 “慢着!”白贵妃忽然一声大喝。 又是她!她就见不得人好!以前她是“花娇娇”,她是如此;如今她成了“王羽溪”,她还是如此。 她跟白贵妃八字犯冲吧? 花娇娇很是生气,但也只能停了下来。 她如今只是个外人,论亲疏远近,比不过白贵妃,她不可能在她反对的情况下,给太后服药。 顾子然很是不满,看向了白贵妃:“母妃,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充分展现了他的不耐烦。白贵妃很是生气:“这药是什么做的,是怎么做的,你都不知道,就敢让她给太后服用?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这可是太后,万一吃了这药,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人谁都逃不掉!而允许王羽溪给太后服药的顾子然,更是首当其冲,会被皇上降罪! 虽说顾子然只是个没有任何前途的皇子,但也是她唯一的儿子,万一他出事,她这个母妃一定会被牵连,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白贵妃的质疑很有道理,所有人都看向了“王羽溪”。 也许是因为目睹过王羽溪救人,顾子然对她的医德很信任,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问道:“王姨娘,你这几种药,分别叫什么名字,其中的成分又是什么?” 花娇娇迟疑了。 药的名字好说,她随便编几个就行,但这些药的成分,是氧氟沙星奥美拉唑之类,她就算说出来,有谁认识,又有谁会相信? 花娇娇这一迟疑,白贵妃马上逮住了机会:“王姨娘为何不说话?你既然敢给太后用药,想必对这些药非常熟悉,理应脱口而出才是。你迟疑,是不是因为,这些药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只要说出来,就会被砍掉脑袋?” 花娇娇无语了:“贵妃娘娘这是在质疑妾身给太后下毒?妾身又不是给太后服完药就跑路,至于这么傻吗?一旦太后服下这些药后,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就要掉脑袋,这道理妾身又不是不明白,怎么可能给太后下毒?” “你少东扯西拉,有本事现在就说出药的成分,本宫自会让两位太医检验药物,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撒谎!”白贵妃寸步不让。 在于院判和王太医的带动下,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催促“王羽溪”—— “王姨娘,药的成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你在心虚什么?” “你这些药,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顾子然看了看床上痛苦的太后,对王羽溪皱起了眉头:“王姨娘,药的成分是什么?你赶紧说,说完好让太后服药。” 花娇娇抬起头来:“王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您要是真心想让太后痊愈,就信任妾身一回,让妾身去给太后服药,而不是在这里问东问西。” “怎么,问都问不得?”白贵妃快步走上前来,把顾子然的轮椅朝后一推,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顾子然和王羽溪之间,“你不老老实实说出药的成分,本宫绝不会让你给太后用药!” 顾子然面沉似水。他的母妃,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就因为他是个残废?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沉声唤天青:“天青,去找王姨娘拿药,交给柳嬷嬷,让她伺候太后服药。” “顾子然!”白贵妃气急败坏,“给太后用药,怎能如此草率?万一出了事,谁担待?” “儿臣担待。”顾子然淡淡地道,“母妃放心,就算儿臣被砍了脑袋,也绝不会牵连母妃。” “你说不牵连,就一定不牵连?这事儿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白贵妃一面示意小太监去拦住天青,一面长大双臂,拦在了太后的床前,“顾子然,你一意孤行,置太后的安危于不顾,你父皇知道后,不会饶过你!” 她话音未落,外头就传来了皇上的声音:“朕不会饶过谁?” 白贵妃抬头一看,一抹明黄的身影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进了门。 “皇上!”白贵妃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扑了过去,“这个王姨娘,非要给太后服用来路不明的药,臣妾怎么劝她都不听,都快把臣妾急死了!” 她到底还是分得清利害关系,没有在皇上面前告顾子然的状。 皇上很清楚白贵妃是个什么性子,根本没有搭理她,只是问顾子然:“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听说太后在回宫的路上,忽然昏迷不醒,被送到齐王府来了?” “是。”顾子然说着,调转轮椅,带着皇上朝碧纱橱里去。 碧纱橱里,太后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表情痛苦。 皇上快步上前,握住了太后的手:“母后,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感觉怎么样,还用问吗?太后很是生气,却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上转过头,问顾子然:“还没传太医?” “于院判和王太医都在。”顾子然回答道。 于院判和王太医马上上前,给皇上行礼。 皇上问于院判:“太后这是怎么了?” 于院判回答道:“回皇上,太后这是胃脘疼的老毛病犯了。” 皇上脸一沉:“既然是老毛病犯了,怎么还不为太后医治?” 于院判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马上告状:“皇上明鉴,臣早就想给太后开药方,可王姨娘拦在头里,非说臣没能耐治好太后,坚持要用她的药。可她连自个儿的药的成分都不敢说,贵妃娘娘不许她用药,她还放狠话。您进门之前,娘娘正跟她对峙呢。” 第337章 王爷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哦?”皇上抬头,四下一扫,看到了“王羽溪”,“王姨娘为何断定,于院判治不好太后的病?” “皇上,如果他治得好,何至于太后饱受胃脘疼的困扰,都疼得晕倒在半路上了?”花娇娇走上前来,回答道,“这说明于院判的治疗方法,只能治标,没法治本。既然如此,为何不换妾身的药试试?” “你的药在哪里?”皇上问道。 花娇娇拿出药,递给了皇上。 皇上接过药,看了看,问道:“这就是于院判刚才说的,你不肯说出成分的药?” “是。”花娇娇点头道。 皇上皱起了眉头:“为何不说明成分?太后千金之躯,怎能随意用药?” “皇上所言极是。”白贵妃连连点头,“臣妾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拼命拦住了她。” 正在这时,床上的太后痛苦出声,紧紧捂住了胃部。 皇上赶紧过去,坐到了床边。 于院判上前道:“皇上,还是让臣去给太后开方子吧,太后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折腾了。” 花娇娇跟了过去:“皇上,只要让太后服下妾身的药,疼痛马上就会缓解,而且妾身保证,在两个月内,能让太后彻底痊愈,从此再也不会受到胃脘疼的困扰。” “你拿什么保证?”皇上满脸不悦,“你连药的成分都不肯说,朕凭什么相信你?” “就是。”于院判连声附和。 “父皇,儿臣可以为这些药担保。”顾子然忽然出声道。 所有人都诧异朝他看去,就连花娇娇都很惊讶。 皇上看向了顾子然:“你凭什么为她的药担保?你知道这些药是什么成分?” “儿臣不知道。”顾子然摇头,“但儿臣知道,她的这些药,是从何而来。” “哦?这些药,是从哪儿来的?”皇上问道。 “这些药,是从云国圣镯‘初见’里取出来的,所以王姨娘说不清成分。”顾子然十分平静地道。 众人皆惊,皇上更是攥紧了手中的药盒。 花娇娇震惊无比,抬头朝顾子然看去。 他是为了支持她给太后服药,才编出了这一番话,还是知道了点什么?如果是后者,他怎么知道,这些药是从圣镯“初见”里取出来的? 皇上缓过神来,看向了花娇娇:“王姨娘,齐王说的可是真的?你这些药,是出自云国圣镯‘初见?’” 花娇娇是真不想承认,但忽然却发现顾子然在给她使眼色。 她忽然就明白了顾子然的用意,冲皇上点了头:“回皇上,齐王殿下说得没错,妾身的这些药,的确出自云国圣镯‘初见’,所以妾身才说不清药的成分。但妾身敢担保,这些绝对是治疗胃脘疼的良药,断不会损伤太后的身体。” 皇上亲手打开药盒,端详里头的药,这些药,有的是药片,有的则形状古怪。 花娇娇解释:“皇上,那是胶囊。” 皇上没有应声,只是把药递给了一旁的魏公公。 魏公公会意,立马安排了小太监试药。 花娇娇很想说,是药三分毒,这不是食物,还是别乱试的好。但转念一想,反正这些药也吃不死人,为了太后,皇上想试就试吧。 小太监服下药,静静侍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过了两刻钟,小太监依旧安然无恙。 皇上马上示意魏公公:“把药给柳嬷嬷,伺候太后用药。” 总算是同意给太后用药了!花娇娇知道,顾子然刚才的话,必将引起皇上猜疑,这会儿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想想终于能减轻太后的痛苦,她还是很高兴,连忙走上前去,把各种药的用法用量,教给了柳嬷嬷 太后服下药,没过一会儿,脸色就缓和了许多。 皇上露出笑意,俯身问太后:“母后,您疼好些了?” 太后轻轻点头:“好多了。” 皇上笑容愈盛:“那您歇着,儿子待会儿再来看您。” 皇上说完,直起身来:“都随朕出去,不要打扰太后养病。” 众人马上随皇上退出了客房。 顾子然随后把他们引进了厅内。 皇上在上首落了座,打量了“王羽溪”片刻,冷笑出声:“王姨娘,朕真是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花娇娇一脸茫然:“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怒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跟朕装傻?‘初见’现在明明在朕手里,你的这些药,又是如何从‘初见’里取出来的?” 花娇娇满脸委屈:“皇上,‘初见’本来就是云国之物,妾身的夫君,又是云国三王子,妾身有‘初见’里的药,有什么奇怪的?” 皇上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在‘初见’流落到大康之前,这些药,就已经从‘初见’里取出来了?” “正是。”花娇娇答道。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套说辞?还是顾子然刚才的话,给她提了醒。 皇上终于缓和了神色:“就算如此,你也无法保证,这些药,能让太后痊愈。” 花娇娇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当即道:“皇上,如果这些药,治不好太后的病,妾身甘愿受罚。” “这不用你说,如果你治不好太后的病,朕一定重重地罚你。”皇上说完,看向众人,“行了,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应诺,退出厅外,皇上则起身看太后去了。 于院判和王太医向顾子然告退,离开了齐王府。 白贵妃本来打算留下,但想了一想,还是紧随于院判和王太医,离开了。 转眼间,廊下只剩下了花娇娇,顾子然和南鸿轩。 花娇娇今天来齐王府的目的,是劝说南鸿轩,继续给蔡迟画像,但现在实在是不适合重提这件事,只得罢了。 不过,有关‘初见’的事,她必须试探一下顾子然。 花娇娇想到这里,故意问顾子然:“王爷是怎么知道,妾身的那些药,是出自‘初见’?” 顾子然轻声一笑:“本王是蒙的,没想到蒙对了而已。” 真蒙的,还是假蒙的?花娇娇不动声色:“如此说来,王爷并不知道那些药,是出自‘初见’?即便那些药来路不明,您也愿意让妾身为太后治病?” 第338章 拖下水 “本王相信自己的直觉。”顾子然正色道,“王姨娘救治素不相识的路人,都能倾尽全力,又怎么可能去害太后?” 这是他的心里话。虽然他怀疑王羽溪不老实,藏匿了花娇娇,但这与她的医德无关。 花娇娇笑了笑:“妾身多谢王爷信任,妾身也一定不辜负王爷的这份信任,竭心尽力,治好太后的病。” 她说完,向顾子然行礼,告辞离去。 因太后尚在齐王府,南鸿轩觉得自己不便再继续打扰顾子然,很快也走了。 顾子然唤来天青,低声叮嘱:“凤庆县的那处宅子,给本王盯紧了。本王已经想出了找到花娇娇的办法,可不能在本王动手前,让她给跑了。” 天青忙问:“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太后的病情稳定下来后再说。”顾子然道,“本王的这个法子,需要利用王姨娘,而她如今要给太后治病,不能出差池,所以再等等。” 天青应诺,加派人手去凤庆县了。 白贵妃回到宫中,马上谎称身体不适,召见了于院判和王太医。 于院判和王太医听说白贵妃不舒服,匆匆赶来。但进了门,却见白贵妃毫无病态,两人对视一眼,几乎马上猜到了她的意图。 白贵妃屏退殿中太监和宫女,故意用幸灾乐祸地语气,对于院判道:“于院判,你这太医院左院判的差使,只怕是马上保不住了。” 于院判按捺住心中不悦,道:“娘娘何出此言?臣又不曾犯错,怎会保不住太医院左院判的差使?” “你本来是没犯错,但王羽溪给太后治了病,你就有错了,不是吗?”白贵妃幸灾乐祸地一笑,“等王羽溪治愈了太后,就证明你之前的治疗方式是不对的,这难道还不算是错?到时候,你被革去太医院左院判一职都算是从轻处罚了。万一王羽溪趁机添油加醋几句,你就连太医院都待不下去。” 于院判不作声了。 刚才在齐王府,王羽溪就已经明确指出,正是因为他治疗不当,才导致太后的胃脘疼久治不愈。如果她给太后把胃脘疼彻底治好了,那这顶大帽子,他就算是戴定了。 王太医为于院判抱不平:“照我说,于院判真是太冤了。咱们治疗胃脘疼,谁不是用药缓解,哪能彻底治愈?偏那个王羽溪充能耐,非说可以治愈。” 白贵妃端起茶盏,拨弄盏中的茶叶沫子:“你背后抱怨有什么用?现在皇上已经准许她为太后医治了。你们就等着吧,等王羽溪治愈太后之日,就是你们倒大霉之时。” 王太医朝后缩了缩,没吭声,心道之前给太后治病的人是于院判,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院判扯了扯唇角,道:“倘若王羽溪真要置臣于死地,那臣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这是打算消极应对了,还是故意在说反话,激她先挑起话头?白贵妃暗自思量着,给王太医使了个眼色。 王太医会意,马上对于院判道:“于院判,您不能这样啊,万一获罪,你自己颜面无光,前程受损,而且还很有可能连累家人啊。” 他一提及家人,于院判的脸色就变了。 他家里两个女儿,正是待嫁的年纪,如果他出了事,她们哪里还能寻到好人家?甚至还有可能嫁不出去吧? 想到这里,他终于开了口:“那我能怎么办?王羽溪都已经开始给太后治病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如果于院判有意扳回一城,倒也不嫌迟。”王太医这话搭得极好,白贵妃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冲于院判开了口。 “贵妃此话怎讲?”于院判马上求教。 白贵妃高深莫测地一笑:“咱们刚才说的,是如果王羽溪治好了太后,你铁定会倒霉。但这治好前头,不是还有一个‘如果’吗?她得给太后治好了病,你才会被罚,那如果她治不好呢?受罚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成了她了?” 对啊,一切结果的前提,都只有在王羽溪真的治好了太后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如果她治不好呢…… 于院判马上明白了白贵妃的意思,但还是故意道:“王羽溪既然敢在皇上面前打包票,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应该不会治不好太后。” “她有把握,你就不能想想办法?”白贵妃嗔道,“事在人为,你要想想办法嘛。” 于院判一惊,压低了声音:“您的意思是……动手脚?可那是太后,身旁又有柳嬷嬷看着,要动手脚,何其之难?” 白贵妃神秘莫测地一笑,看了一眼王太医:“你猜,这本来只是你的事,本宫为何却把王太医也叫上了?” 不是因为王太医当时也在场吗?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于院判不明白,一脸茫然。 白贵妃见他这样子,便看向了王太医,示意他自己说。 王太医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白贵妃的意图,不是很情愿,装傻没作声。 白贵妃很不满,开口道:“王太医的一个族妹,自从进宫,就在慈宁宫当差,在太后面前很有几分脸面。” 于院判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贵妃是想让他通过王太医的这个族中妹妹,给太后服用的药动手脚。 这样太后一定没法痊愈,而只要太后没法痊愈,就能证明王羽溪的药没有效果。 到时候,皇上一定会严惩王羽溪,然后他再趁机踩上几脚,王羽溪必定再无翻身之日,而他的太医院左院判的位置,也就保住了。 不得不说,白贵妃这一招,真是妙。 于院判想到这里,给王太医长揖到底:“王太医,这件事,还得拜托你。” 王太医恨不得马上消失在原地,极其后悔今天跟着他一起来。 这件事明明跟他没关系,但只要他让族妹帮忙,就被拖下水了。 万一事情成了倒好,如果没成呢?那他岂不是就完蛋了? 他有必要为了于院判,冒这么大的风险? 凭什么? 王太医想到这里,继续装起了傻:“于院判说笑了,我帮不了你什么。” 第339章 弄死王羽溪 帮不了他什么?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帮。但于院判也不好勉强王太医什么,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白贵妃。 白贵妃微微一笑,也不去劝王太医,只是转头吩咐自己的心腹嬷嬷:“本宫记得王太医的族妹,是叫双喜,你回头去慈宁宫,把双喜要过来。就说本宫看中她了,求太后恩典。” 王太医马上明白了白贵妃的用意,惊得失了声:“娘娘!” 他族妹要是到了白贵妃手里,还能有活路? 白贵妃看着他,悠悠地道:“本宫好歹是贵妃,找太后要个把宫女,想必太后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王太医思前想后,犹豫了半晌,还是咬牙道:“娘娘若是想用臣的族妹,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终于还是服软了?白贵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于院判要求你帮忙而已,跟本宫可没关系,本宫没什么地方要用你的族妹。” 她这是要把自己摘干净?不过这件事,好像的确跟她没什么关系。 王太医想着,看向了于院判。 于院判马上快走几步,握住了他的手:“王太医,只要你帮我度过了这次难关,往后只要有我在太医院,你就一定能顺风顺水。” 这便是在给他许好处了。 他能不帮吗?王太医抽出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还请于院判自己把法子想好,我族妹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 于院判志在必得地一笑,道:“你放心,我这法子,风险小,而且就算查出来,火也烧不到你表妹头上。” “什么法子?”王太医问道。 于院判压低了声音,道:“你让你的族妹,想法子把太后的药量减半,不就行了?这样不算下毒,就算查出来,账也只会算在王羽溪头上。” 这主意的确不错,总比让他的族妹去投毒强。王太医想了想,同意了:“那我让她去试试,但成不成可不一定。” “我相信你族妹。”于院判道,“事成之后,我绝对亏待不了你,更亏待不了你族妹。” 谁还指望得他的好处?别连累他们,就谢天谢地了。王太医勉强露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白贵妃见他们谈妥,心满意足,让他们去了。 她运气真不错,可以借于院判的手,弄死王羽溪了。 她本来都放弃白千蝶这个不争气的内侄女了,但没想到,她运气足够好,不但怀上了顾子然的孩子,还熬死了花娇娇。 那她就必须竭尽全力,扶持她当上顾子然的正妃了。 一个她看中的齐王正妃,怎能让区区一个王羽溪欺负了去,这个仇,必须报! 不然就连她都没面子! 她一定要借于院判的手,弄死王羽溪! —————— 花娇娇离开齐王府,回到了祥云楼。 此时已经是正午,令狐年已经命人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正在等她。 花娇娇入了座,道:“等我做什么,三王子先吃便是。” “我们现在是夫妻,我自然要等你的。”令狐年轻描淡写地说着,很自然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花娇娇总觉得令狐年对她的态度怪怪的。别说他们的关系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以她侍妾的身份,也不能说是夫妻吧? 但她懒得跟令狐年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就当没听见。 令狐年又给花娇娇夹了一筷子菜,关切问道:“你怎么去了半天才回来?南鸿轩答应给你的病人画像了吗?” “还没细谈。”花娇娇如实相告,“太后忽然病了,去了齐王府。为了让太后服用我开的药,我跟皇上立了军令状,若是太后无法痊愈,就要治我的罪。” 令狐年没当回事:“你亲自出手,太后不可能不痊愈。” 太后的病,她的确有十足的把握,但中间会不会有人作梗,就不知道了。花娇娇默默地想着,吃了几口菜。 第二天一早,祥云楼来了个年轻的姑娘,指名要找“王羽溪”。 花娇娇听了丫鬟的禀报,下了楼,果见厅里候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那姑娘给她行了个礼,笑着道:“王姨娘,妾身是南鸿轩南公子的侍妾,姓红。” “红姨娘。”花娇娇回了礼,问道,“不知红姨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红姨娘笑着道:“也没什么事,只是看今儿天气好,想约王姨娘出去喝茶,交个朋友,不知王姨娘肯不肯赏脸。” 她们又不认识,无缘无故登门约她喝茶?花娇娇猜想她肯定有事,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毕竟她想请南鸿轩给蔡迟画像,跟他的侍妾交个朋友也不错,也许有帮助。 红姨娘见花娇娇答应得爽快,很是高兴,马上对她道:“王姨娘,我在望江楼定了一桌,咱们望江楼二楼见?” “好。”花娇娇答应了。 红姨娘施了一礼,转身先走了。 花娇娇上了楼,跟令狐年说了一声,又去换了套出门的衣裳,登车去了望江楼。 等她到了望江楼,由伙计引着,进了包间,却发现包间里不止有红姨娘,还有南鸿轩。 花娇娇愣了一愣:“南公子也在啊?” “怎么,不欢迎?”南鸿轩站起身来。 花娇娇忙道:“怎么会,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南鸿轩看了红姨娘一眼,红姨娘马上向花娇娇道歉:“其实,是我们南公子想见您。但到底男女有别,他单独约您出来,会有诸多不便,所以才让妾身去。王姨娘,之前我没跟您说实话,是怕祥云楼的下人误会,您可千万别生气。” 她正想见南鸿轩呢,怎么会生气呢?花娇娇摇头道:“红姨娘多虑了,我不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红姨娘连声地道。 三人落了座,红姨娘给他们斟了酒。 南鸿轩举起酒杯,对花娇娇道:“相识便是缘,我与王姨娘本是素不相识,如今却成了熟人,应该喝一杯。” 谁跟他是熟人了?如果真是熟人,他还不肯帮忙给蔡迟画像? 这南鸿轩怎么也怪怪的呢? 花娇娇疑惑着,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第340章 打探 饮过一杯酒,南鸿轩对花娇娇道:“王姨娘,我一件事不明,想要问问你。” 花娇娇点了点头:“南公子尽管问。” 南鸿轩开口道:“王姨娘,昨天在齐王府,我听你说,你给太后服用的那些药,是出自云国圣镯‘初见’,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花娇娇回答道。 南鸿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王姨娘,我现在问你这个问题,绝非诘问,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以当时的情况,如果你不承认药是出自云国圣镯‘初见’,将很难收场,所以即便你是说谎,我也完全能理解。你如实告诉我真相就行,我必将感激不尽。” 花娇娇有点无奈:“南公子,我说的就是实话,那些药,的确是从云国圣镯‘初见’里取出来的。” “那是谁打开‘初见’,并从中取出了药?”南鸿轩又问。 花娇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到了药,并未见到取药过程。” 南鸿轩仔细打量了了她半晌,觉得她说的的确不像是假话,于是又问:“既然如此,王姨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取药之时,云国圣镯是归谁所有,又是在谁手里?” 他问这个做什么?这个跟他有关系?花娇娇满心疑惑:“南公子,容我先反问一句,您为何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南鸿轩垂了眼帘:“我这样问,自有我问的道理,至于原因,等王姨娘对我如实相告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花娇娇好奇极了,她仔细地想了想,撒了个谎:“当时圣镯在我们三王子手里,但圣镯的持有人,应该是云国国君。” 她不想骗南鸿轩,但总不能告诉他,之前圣镯“初见”,是在“花娇娇”手里。 “圣镯‘初见’,之前属于云国国君?”南鸿轩挑了挑眉头,“云国圣镯,历来由云国圣女及其丈夫保管,那圣镯‘初见’,应该在现任圣女南宫暧手中,为何会到了云国国君那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妾而已。”花娇娇抱歉地笑了笑,心道南鸿轩对云国的事还挺熟的,这南宫暧,应该就是南宫月的母亲吧? 南鸿轩大概也觉得跟“王羽溪”聊这个是强人所难,于是换了个问题:“我听说,圣镯‘余生’,是你代令狐年献给大康皇上的?” “没错。”花娇娇点了点头。 南鸿轩又问:“那圣镯‘初见’,是从楚王身上搜出来的?” “对。”花娇娇再次点头。 南鸿轩继续问道:“以王姨娘之见,你献给大康皇上的‘余生’,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花娇娇回答道。 “‘应该’?连你都无法确定?”南鸿轩脸上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花娇娇理直气壮地解释:“圣镯‘余生’,是楚王为了保命,送给我们三王子的,我们哪知道是真是假?我只能肯定,我们献给大康皇帝的那一只‘余生’,就是楚王送给我们三王子的那一只。” “原来是这么回事。”南鸿轩缓缓点头,“那从楚王身上搜出来的‘初见’,你觉得是真的吗?” “应该也是真的。”花娇娇点了点头,“两只圣镯,互相之间有感应,应该假不了。只是我们没人能打开‘初见’,也打不开‘余生’,无法证实真假而已。” “你们能打开才怪。”南鸿轩喃喃自语。 花娇娇没太听清,忙问:“南公子在说什么?” 南鸿轩抬起头来,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什么。既然王姨娘知无不言,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其实,我是云国人,后来才搬到了大康。又因为我家跟云国国君有些恩怨,所以才跟你打听圣镯的事。” 这些花娇娇早就猜到了,一点儿也没觉得惊讶。 不过,她觉得南鸿轩肯定对她有很多隐瞒,没有说实话。但她也没追问,毕竟她自己也有诸多隐瞒。 花娇娇惦记着给蔡迟画像的事,此时又提了出来:“南公子,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跟我们三王子的父亲有恩怨,但他们的恩怨,与我无关,不知你能不能还是帮我的忙,给我的病人画像?” 南鸿轩端起酒杯:“咱们今天不说这个。” 不说这个?敢情只能聊他的事,不能聊她的事呗?花娇娇很有些不高兴,但毕竟是她有求于人,只能忍了下来。 两人吃完酒,花娇娇马上起身告辞,南鸿轩也不留,让红姨娘把她送了出去。 红姨娘把花娇娇送上马车后,折返回了包间。 南鸿轩面对窗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红姨娘商量:“看样子,我必须进一趟宫了。” 红姨娘吓了一跳:“公子,您要进大康的宫里,还是进云国的宫里?” 南鸿轩凉凉一笑:“我去云国宫里做什么,杀了令狐空吗?” “那公子是要去大康宫里?”红姨娘更忐忑了,“您不会是要去偷那两只云国圣镯吧?” “还是你了解我。”南鸿轩笑了起来,“不过现在谈偷圣镯,还为时过早,我得先去看看,那两只圣镯,到底是真是假。” “公子打算怎么辨认?”红姨娘依旧忧心忡忡,“能够辨认出云国圣镯的人,除了圣女本人,就只有令狐年了,就连圣女的丈夫都不行。公子即便进了宫,也没有办法,又何必以身犯险?万一让大康皇帝知道您的身份,再通报给云国国君,您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我有办法辨认。”南鸿轩自信满满,“其实,辨认云国圣镯的方法非常简单,只是没人敢这么做而已。” 红姨娘猜到了他要用什么方法,心呯呯直跳:“公子,用您那法子,只怕还没等您辨认出来,脑袋已经被大康皇帝砍掉了。” “你说的太严重了。”南鸿轩不以为意,“大康皇帝肯定比我更想知道那两只云国圣镯的真假,只要我处理得当,他不仅不会怪我,说不准还会感激我呢。” 红姨娘劝不动他,只得闭了嘴。 南鸿轩拿定了主意,当即吩咐红姨娘:“备车,我要去楚王府。” 他不是要进宫么,怎么却是去找楚王?红姨娘很是疑惑,但还是照他的吩咐去办了。 第341章 必须阻止他 当天傍晚,太阳即将落山之时,南鸿轩乘坐马车,到了楚王府。 楚王如今被皇上软禁在府中,不得随意外出,但对于来拜访的人,并未横加阻拦,是以南鸿轩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进到楚王府,见到了楚王。 这若搁在平时,南鸿轩这样无官无爵的人求见,楚王必定不会让他进门,但如今楚王被圈禁在这里,每日苦闷又无聊,这才许他进来了。 南鸿轩进了门,楚王打量了他几眼,板着脸道:“本王听说,你是齐王的朋友?你身为齐王的好友,却跑来见本王,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齐王的意思?” “我来见殿下,齐王并不知情。”南鸿轩照实道。 “齐王不知情?”楚王似笑非笑,“本王如今是这个光景,你却背着齐王来见本王,就不怕被齐王怪罪?” 南鸿轩避而不答,却反问他道:“王爷,不知您为何被圈在了这楚王府?”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楚王马上变了脸色:“本王因何获罪,轮得到你来过问?” 南鸿轩笑了笑:“王爷,倘若我能帮您解困呢?” 楚王一点儿也不信:“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夸这种海口?” 南鸿轩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反正王爷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何不听我说一说?要是我说的不好,您再发脾气不迟。” 楚王冷笑一声:“行,你说。你若是信口开河,本王必不饶你。” 南鸿轩看了他一眼:“王爷,祥云楼的那位王姨娘,从您身上搜出来的云国圣镯‘初见’,是真是假?” 他一说起这个,楚王就炸毛了:“那是王羽溪的障眼法,怎么可能是真的?!本王从来就没见过什么‘初见’!偏生皇上被她蒙蔽,竟轻信了她的鬼话!” “皇上不信您,我信。”南鸿轩十分肯定地道。 “哦?”南鸿轩言之凿凿,楚王反倒犯起了嘀咕,“你为何相信本王?” 南鸿轩不慌不忙地道:“因为我听说,王姨娘指认您,从‘初见’里取出了药物,并偷运到了齐王府,意图栽赃给齐王。” “不错,是有这么回事。”楚王点头道,“但这跟你相信本王,有什么关系?” 南鸿轩轻声一笑:“您的父皇不懂云国圣镯‘初见’,但我却知道,‘初见’认主,除了云国真正的圣女,任何人都无法打开。王爷并非云国圣女,自然打不开‘初见’,又如何能从‘初见’里取出药物,偷运到齐王府去?” 楚王头一次听说这个,又是惊讶,又有几分欣喜:“当真?‘初见’只有云国圣女能打开?” “当然是真的,我跟王爷无冤无仇,有什么必要骗王爷?”南鸿轩十分肯定地道。 楚王激动了,当即起身:“走,你现在就随本王进宫,把这件事跟皇上说清楚!” “不急。”南鸿轩却道,“王爷,您相信我的这番话,但皇上不一定信。” “那怎么办?”楚王不高兴了。 “王爷别急。”南鸿轩道,“容我先问一句,当时,王姨娘有没有信誓旦旦地告诉皇上,云国圣镯‘初见’是真的?” “没错,她说‘余生’和‘初见’都是真的,不然皇上也不会处罚本王。”楚王点头道。 “那就好办了。”南鸿轩道,“只要我能为王爷证明,‘初见’是假的,那王羽溪的话就不攻自破了,而皇上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假圣镯,继续处罚您,您说是不是?” 楚王想了想,点了点头:“没错,是这个理。不过,你有什么方法,能证明圣镯是假的?” 南鸿轩起身,走到楚王跟前,小声耳语了几句。 楚王仔细地思忖了一番,把椅子扶手一拍:“行,就照你说的办,本王现在就带你进宫!” 他虽然被软禁,但却可以进宫,因为皇上一直都在等他承认自己的过错。 楚王马上命人准备了车驾,带上南鸿轩,朝宫里去了。 南鸿轩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去楚王府,红姨娘后脚就去了齐王府,求见顾子然。 顾子然听说是南鸿轩的侍妾要见他,很是奇怪,命人把她带了进来。 红姨娘见了顾子然,双膝一弯,跪在了他面前。 顾子然更纳闷了:“你这是作什么?” 红姨娘急道:“求王爷救救我们公子。” “南鸿轩怎么了?”顾子然以为是南鸿轩遇到了危险,脸色马上变了。 红姨娘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道:“我们公子执意要进宫,检验云国圣镯的真假,他现在已经去楚王府了——” 她还没说完,顾子然就骤然绷直了后背:“他打算借由楚王,进宫去见皇上,检验圣镯?” “没错。”红姨娘点头道,“妾身认为,公子此举太过冒失,肯定有危险,所以来求王爷,希望王爷能去阻止他。” 肯定要阻止,必须要阻止,因为云国圣镯的猫腻,他能猜着几分,绝不能让南鸿轩去检验。 顾子然马上喊了天青来推轮椅,直奔楚王府。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到楚王府的时候,楚王已经带着南鸿轩,进宫去了。 顾子然毫不犹豫,马上让车夫调头,直奔宫中。 且说楚王那边,带着南鸿轩进了宫,来到了御书房。 皇上见了楚王,很没好气:“怎么,终于肯承认,‘初见’一直都被你藏在手里了?” “父皇。”楚王上前,行了礼,“儿臣今天是来向父皇证明,‘初见’是假的,而王羽溪是满嘴胡话,蒙骗父皇而已。” “假的?”皇上皱起了眉头,“你能如何证明?” 这是皇上一直以来的担忧,不然也不会把令狐年和王羽溪扣押在大康了。 楚王示意南鸿轩上前,对皇上道:“父皇,此人名叫南鸿轩,他能向父皇证明,王羽溪献上的云国圣镯‘初见’,是假的。” 皇上打量了南鸿轩几眼,问道:“你打算如何向朕证明?” 南鸿轩高深莫测地一笑:“皇上不必多问,且看草民的手段便是,如果草民证明不了,您再罚草民不迟。” 皇上眯起了眼睛:“你好大的口气。” 南鸿轩笑了笑:“皇上,草民就站在您眼跟前,既跑不了,又偷不走圣镯,您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342章 他是个疯子 倒也是。皇上想了想,吩咐魏公公:“去把两只圣镯都拿来,让南鸿轩检验一番。” 魏公公应了一声,马上把圣镯“初见”和“余生”都取了过来,用一个铺了锦缎的托盘托着,送到了皇上的御案上。 皇上看了看两只圣镯,示意南鸿轩:“你可以开始了。” 南鸿轩应了一声,马上走向御案,抓起其中一只,高高扬起了手臂,就把圣镯朝地上砸。 他在干什么?! 皇上大吃一惊,楚王更是惊呼出声。 魏公公赶紧扑了过去,想要接住镯子,但他离得太远,即便扑倒在地,举起了双手,还是离南鸿轩有一定的距离。 眼看着圣镯就要坠地,天青忽然推着顾子然,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顾子然手腕一抖,长鞭呼啸而出,贴着地飞出去,精确地缠住了圣镯,将其稳稳地送回了托盘里。 皇上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南鸿轩面露失望,马上冲向了托盘,要去抢圣镯。 顾子然吃了一惊,赶紧抢在皇上发怒之前,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 这一次,长鞭牢牢地缠住了南鸿轩的腰,把他拽到了顾子然的轮椅前。 “南鸿轩!”顾子然沉声喊着,给了南鸿轩一个警告的眼神。 南鸿轩十分不甘不愿,但也只能熄了继续去摔圣镯的心思。 皇上这时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斥责南鸿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朕的面,意图毁掉圣镯?!” 南鸿轩赶紧辩解:“皇上,草民并非想要毁掉圣镯,草民只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顾子然打断了:“父皇,此人名叫南鸿轩,乃是儿臣的好友。儿臣曾出征边关,遇到敌军伏击,危在旦夕;南鸿轩为了救儿臣,受了重伤,等伤势痊愈后,精神就出问题了。” 皇上愣了一愣:“你是说,他是个疯子?” 顾子然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 皇上又气又急:“既然他是个疯子,你就该好好管束他,怎能任由他跑到宫里来招摇撞骗?!” 顾子然满脸委屈:“父皇,不是儿臣把他带进宫里来的。” 皇上这才想起来,带南鸿轩进宫的人,是楚王。 他马上看向了楚王,怒道:“楚王,你竟带了个疯子来糊弄朕?!” 楚王忙道:“父皇,儿臣冤枉,南鸿轩头脑清晰,说话有条有理,哪里像是个疯子了?” 南鸿轩的确不像是个疯子,他不是照样没认出来么?皇上一时无话可驳,沉默了。 顾子然冲楚王嗤笑了一声:“父皇没有认出疯子很正常,毕竟父皇也没跟他交谈几句。但楚王你没认出来,就太过分了。” “你带南鸿轩进宫,是为了验证云国圣镯的真伪。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不该先去调查清楚?怎能贸然把人带进宫?” 楚王很生气:“你怎么就知道,本王没有调查清楚?” “是么?既然你说调查清楚了,那本王且问你,南鸿轩家住何处,是什么身份?他为何要帮你验证圣镯的真伪?”顾子然马上接了话。 这几个问题,楚王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哑了声。 顾子然马上当着楚王的面,向皇上告状:“父皇,您看,他对南鸿轩一无所知,就敢带着他进宫面圣,胆子也太大了。今日幸亏儿臣来得及时,不然要是摔坏了圣镯,罪过可就大了。” 楚王一听,更生气了:“三哥,你这是要把责任全推到本王头上?那南鸿轩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该看好他,怎能放他出来乱跑??” 顾子然根本不理他,只是满脸委屈地对皇上道:“父皇,儿臣看管不严,让南鸿轩跑了出来,儿臣的确有错,但也不能南鸿轩跑到了楚王府,楚王就非的带他进宫面圣吧?难道楚王不是该第一时间把南鸿轩遣返齐王府,并通知儿臣吗?” 皇上觉得顾子然说得很有道理,怒斥楚王:“朕就不该许你到处乱跑!从今天起,你给朕老实待在楚王府,哪里也不许去!” 哪里也不许他去?那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禁足了?不,这不叫禁足,这简直跟坐牢差不多了。楚王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可又不敢跟盛怒之下的皇上犟嘴,只能委委屈屈地行礼谢恩,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缓了口气,又责备顾子然:“好好看着你的救命恩人,不要再让他乱跑。” “是,儿臣遵命。儿臣向父皇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顾子然郑重其事地向皇上保证了几句,带着南鸿轩,退出了御书房。 顾子然带着南鸿轩,刚走出御书房所在的院子,就见楚王站在院墙底下,正在等他们。 楚王快步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顾子然,南鸿轩根本不是疯子,是不是??你为了打压本王,竟骗了这样一通胡话!” “本王打压你?”顾子然冷笑,“你应该感谢本王,救了你一命。刚才圣镯要是真被砸了,你猜父皇会不会轻饶了你?” “可是圣镯如果是真的,根本就——”楚王话说一半,忽生警惕,住了嘴。 “你要说什么,怎么不说了?”顾子然满腹狐疑。 楚王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顾子然觉察出其中的猫腻,问南鸿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跟楚王说什么了?” 南鸿轩还在生气:“你可知道,真正的圣镯,是摔不碎的?刚才只要你让我把镯子给摔了,马上就能分辨出,那到底是真圣镯,还是假圣镯!”文学一二 原来是这样,难怪楚王会带他进宫,又难怪刚才他会抓起镯子朝地上摔。 好险,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真让南鸿轩把镯子摔到地上,就完了。 顾子然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本王刚才为何要阻止你?” “你怕我把镯子摔坏了呗!”南鸿轩气呼呼地道。 “没错,本王是怕你把镯子摔坏了,因为本王很清楚,那只镯子,所谓的‘初见’,是假的。”顾子然缓缓说着,把声音压得极低。 第343章 她的药出了问题 “什么?”南鸿轩吃了一惊,却又不信,“你凭什么断定,那只‘初见’是假的?” “此事说来话长。”顾子然说着,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去后本王再告诉你。” 顾子然说完,吩咐天青:“你先带南公子回齐王府,本王去探望太后。” 南鸿轩马上表示反对:“那我跟你一起去探望太后。”他急于知道真相,一刻也不想跟顾子然分开。 “也行。”顾子然想了想,同意了。 为了不让人质疑他为何还逗留在宫中,南鸿轩接替天青,推起了顾子然的轮椅。 两人来到慈宁宫,慈宁宫正是一副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的景象。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自太后的寝室进进出出,个个都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顾子然吃了一惊,忙让南鸿轩加快脚步,把他推进了殿中。 他们进门时,恰逢柳嬷嬷从太后的寝室出来,顾子然忙问:“柳嬷嬷,这是怎么了?” 柳嬷嬷急道:“王爷,太后的病情加重了,奴婢正要派人去知会皇上,可巧您就来了。” 顾子然连忙打发了天青去禀报皇上,又问柳嬷嬷:“太后自从服用了王姨娘给的药,这两天病情不是有好转么,怎么会突然加重?” 柳嬷嬷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顾子然想了想,对柳嬷嬷道:“柳嬷嬷,你现在马上派人出宫,去请王姨娘进宫。” 柳嬷嬷应了一声,打发个小太监去了。 “本王去看看太后。”顾子然说着,让南鸿轩推起轮椅,朝着太后的寝室去了。 柳嬷嬷连忙跟了进去。 寝室里,太后痛苦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捂着胃部,看起来疼得很。 顾子然上前问了几句,太后疼得根本答不上话。 顾子然只得去问柳嬷嬷:“太后今天服药了吗?” 柳嬷嬷点头:“已经服过了。” 服过了药,还疼成这样?顾子然大惑不解,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一会儿,皇上赶到,一看太后这样子,马上就急了:“来人,去祥云楼,传王羽溪进宫!” 顾子然忙道:“父皇,儿臣早已经让人去了。” 那难道就这样干等着吗?皇上想了想,道:“命人去太医院,把之前负责给太后治病的于院判叫过来!” 魏公公应着声,打发小太监去了。 于院判很快赶到了慈宁宫,身后还跟着王太医。 皇上指了指床上的太后,对于院判道:“你去给太后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于院判应了一声,上前半跪到床榻前,三个手指头朝太后的脉搏上一搭,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王太医的族妹已经按照他的要求,给太后减少药量了。 他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扭头给了王太医一个感激的眼神。 王太医却一点儿都不高兴,他完全是强行被拖下水的。 于院判这会儿来慈宁宫,还不忘把他给拽上,完全就没给他脱身的机会。 于院判假模假样地给太后诊完了脉,起身对皇上道:“皇上,以微臣之见,这只怕是药不对症。” “药不对症?太后若是药不对症,早就出问题了,何至于过了几天才出问题?” 门外传来了质问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王羽溪来了。 花娇娇顶着满头的汗,走了进来。 她一接到消息,就骑着快马,赶进了宫,此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看见她满脑门的汗,觉得她心系太后,满腹的怒气倒是稍稍减了一些,开口问道:“王姨娘,你赶紧去给太后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娇娇应了一声,走向了太后的病榻。 她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于院判满心不甘,对皇上道:“皇上,还是让臣先给太后开药方,让人去煎药吧,您看太后都疼成什么样了?” 皇上看了太后几眼,就要点头。 花娇娇忽然出声道:“不可。皇上,太后这时候虽然疼得厉害,但正因为如此,才能找到她病情加重的原因,若是一味掩盖疼痛,那是治标不治本。” “你这是一派胡言!”于院判厉声斥责,“你不过是担心皇上问责,才不顾太后死活!” “我不顾太后死活?真正不顾太后死活的人是谁,于院判心里很清楚。”花娇娇诊完脉,站起身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院判本来就心虚,此时一听王羽溪这话,马上就火了。 花娇娇没有再理他,而是走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妾身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皇上赶紧问,“太后这是怎么了?” 花娇娇看向柳嬷嬷:“我上次给的药,还有吗?” “还有。”柳嬷嬷应着声,取出了几盒药。 花娇娇走上前去,仔细把药都检查了一遍,随后对皇上道:“皇上,还请准许妾身给太后服药,等太后病痛缓解后,妾身再向皇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犹豫着,没有接话。 于院判马上道:“王姨娘,太后正是因为服用了你的药,才病情加重,你还敢继续给她服用?要是太后有个三长两短,砍了你的脑袋都不够!” “妾身问的是皇上,不是你。”花娇娇看向于院判,似笑非笑,“本来我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后的药上动手脚,但现在一看于院判这急切的样子,我想我已经知道,动手脚的人是谁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诽谤!”于院判又气又急。他隐隐地有点后悔,他不该表现得这样急切,竟让花娇娇给看出来了。不过,她看出来了又如何,她又没有证据。于院判想到这里,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文学一二 顾子然看了于院判一眼,道:“于院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你什么都没干,就先行退下。太后究竟如何,自有皇上判断,轮不到你。” 于院判十分不服气,偷眼看皇上,但皇上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得闭了嘴,朝后退了几步。 第344章 这药有毒 皇上也嫌于院判呱噪,默许了顾子然斥责他。 但王羽溪要继续给太后用药,皇上心里还是没底:“王姨娘,你先告诉朕,太后为何会病情加重,跟你的药有什么关系,不然朕怎么放心让你继续给太后用药?” 花娇娇马上回答了他:“皇上,太后之所以病情加重,恰恰说明,妾身的药有效果。” 于院判一听她这话,忍不住又插嘴了:“一派胡言!” 顾子然一眼瞪了过去,于院判这才把肩膀一缩,闭了嘴。 皇上倒没觉得于院判没规矩,因为于院判说出了他的心里话:“王姨娘,你怕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才强行硬拗。太后这些天,只服用了你给的药,现在她病情加重,一定是你的药出了问题,怎么可能说明你的药有效?” “那是因为,太后今天,只服用了一半剂量的药。”花娇娇不慌不忙地道。 皇上一愣:“太后今天只服用了一半剂量的药?这怎么可能?” “这个问题,妾身可回答不了。妾身只是根据太后的脉象,实话实说而已。”花娇娇把手一摊,“如果是皇上不信,大可把太医院的太医都传来,给太后诊脉,看看妾身说得对不对。” 皇上沉吟着,没有马上应声。 于院判一听就急了。 他是真没想到,王羽溪一下子就诊出了关键之所在,他必须阻止她。 但他刚才因为表现得太急切,已经引起王羽溪的怀疑了,此时如果又跳出来,只怕就连皇上都要怀疑他了。 他想了一想,悄悄地朝王太医那边挪了几步,示意王太医开口,阻止王羽溪。 王太医才不想出这个头,便小声地宽慰他道:“于院判,你急什么,就算她把什么都查出来,她有证据吗?” 倒也对,当初他想了个剂量减半的法子,而不是直接投毒,为的不就是不落下把柄吗?所以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院判终于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顾子然见皇上迟迟不语,忙对皇上道:“父皇,儿臣知道,您担心皇祖母,恨不得马上给皇祖母把病治好,不想耽误功夫。但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太医们都证实,皇祖母的确是因为药量不够,而导致病情加重,那咱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让皇祖母继续服用这些药了。” 有道理。皇上听取了他的建议,缓缓点头:“来人,去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传来。” 魏公公应了一声,打发一个跑得最快的小太监去了。 不一会儿,当值的刘院使就带着五六个太医,赶到了慈宁宫。 皇上把床上的太后一指,言简意赅:“太后服用了王羽溪的药后,一直病情稳定,但今日却突然病情加重,你们现在马上给太后诊脉,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刘院使和几个太医应了一声,马上上前,排着队给太后诊脉。 几人诊完,皇上问道:“太后病情突然加重的原因在哪?你们可看出来了?”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刘院使。 刘院使支支吾吾:“这……臣……” 于院判一听就乐了,亏他刚才还担心这担心那,敢情花娇娇就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刘院使他们根本就无法判定,太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了病情加重。 皇上一听刘院使的话,就皱起了眉头:“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作什么?” 刘院使面露惭愧:“请皇上恕罪,臣才疏学浅,医术有限,无法判断,太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了病情加重。” 果然如此,于院判差点笑出声来了。 皇上对刘院使很不满意,脸一下子就垮了。 顾子然见状,赶忙问刘院使:“刘院使,太后之所以病情加重,是因为中毒吗?” 刘院使马上摇头:“不是。” “那太后是因为服用的药有问题吗?”顾子然紧接着又问。 刘院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像是服用的药有问题,因为太后现在痛苦不堪,还是因为胃脘疼。” 这时另一名太医道:“我之前给太后诊过脉,从如今的脉象看,太后的胃脘疼其实是有所减轻的。” “对,没错。”刘院使赞同点头,“别看太后现在痛得厉害,但跟她以前发病时相比,症状已经轻多了。” 皇上听到这儿,抬起了头来:“如此说来,王姨娘给太后服用的药,还是对症的?” 刘院使想了一想,慎重作答:“至少没有坏处。” 没有坏处?莫非王羽溪说得对,太后是因为药的剂量不够,才导致了病情加重? 皇上思忖着,问刘院使:“你确定,太后服用这些药,对身体和病情都没有坏处?” “臣确定。”刘院使十分肯定地道。 皇上看向其他太医,其他太医也纷纷点头,赞同了刘院使的观点。 看来王羽溪的药,还能继续用。皇上放下心来,对“王羽溪”道:“王姨娘,你现在就给太后把缺的药补上。” “是,妾身遵命。”花娇娇应了一声 她找柳嬷嬷把药拿过来,再取出所有的药片,从中间掰成了两半,然后把其中的一半递给了柳嬷嬷:“嬷嬷,你伺候太后服下这些药吧。” 柳嬷嬷点点头,接过了药片,去伺候太后服药了。 紧接着,花娇娇从袖子里取出一副手套,戴上了。 她刚才掰药的时候,并没有戴手套,这会儿怎么慎重其事起来了?皇上和其他人都很疑惑。 花娇娇戴着手套,把胶囊从药盒子里取了出来。 她找宫女要了个干净的杯子,再小心翼翼地打开胶囊,把其中一半的药粉,倒进了杯子里。 最后,她把只剩下一半药粉的胶囊扣好,也交给了柳嬷嬷,让柳嬷嬷给太后服下。 小宫女走上前来,准备收拾杯子里的药粉,花娇娇忙道:“小心,这些药粉有毒,一定要妥善处理。” 小宫女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手。 皇上也吓了一跳:“你说什么?这些药粉有毒?那你还敢给太后服用??” 第345章 必死无疑 “皇上,您别激动,且听妾身解释。”花娇娇忙道,“妾身说这药有毒,只是指这药沾染上皮肤后会有毒,但只要它抵达了胃部,就不但没有毒,反而能治胃脘疼。不然太后在刚服用这药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对吧?” 倒也是,太后至今安然无恙,说明这药在抵达胃部后,的确是无毒的。皇上缓缓点头。 花娇娇又取出一粒胶囊,进一步向皇上解释:“皇上,您看,这药粉外面包裹的一层壳,就是为了阻隔药粉,以免我们在取药服药的时候,药粉沾染到皮肤而中毒。” 她话音刚落,寝室中侍立的一名宫女,脸色就变了一变,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皇上接受了王羽溪的解释,把注意力放到了太后身上。 此时太后的脸色,已经明显好转。花娇娇走上前去,给太后诊了脉,禀报皇上道:“皇上,太后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再过一会儿,她应该就完全不痛了。只要太后以后按时按量地服用妾身给的药,胃脘疼一定能够治愈。只是这种克扣剂量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再发生了,不然妾身也无法保证太后的病能痊愈了。” 花娇娇的意思很清楚,她只是个大夫,只负责开药,至于药在服用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那不是她的责任,请自行解决。 太后在补服了药之后,病情马上就好转了,这已经完全证实了王羽溪的话。 皇上觉得有点丢面子,刚才他还质疑花娇娇的药,搞半天,是他们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皇上脸色一沉,有些恼羞成怒:“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太后的药都敢动手脚!” 谁知花娇娇却道:“皇上,不用查。” “为何?”皇上疑惑问道。 花娇娇笑了笑:“皇上忘了吗,这药粉是有毒的。动手脚的人肯定碰过这药粉,这个人只要中了毒,三天之内必定送命。皇上只需要派人留心这慈宁宫内,谁在三天内会因为中毒而暴毙,那个人就是凶手了。” 皇上缓缓点头:“很好,倒省了朕的力气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被毒死活该。” 于院判的心呯呯直跳,他刚才就留意到,他的族妹双喜的脸色已经变了,而此时,她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于院判生怕双喜这时候露了馅,连忙不动声色地挪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对双喜道:“王姨娘这个人狡诈得很,她刚才的那番话,一定是她编出来吓唬你的,你可千万要沉住气,不能上了她的当。” 双喜也觉得王羽溪的那番话,可能不是真的,但性命攸关,她不敢赌啊。万一是真的呢?那她岂不是三天之内就会暴毙? 于院判猜出了她的担忧,连忙小声地劝慰她道:“双喜,你别急,不就是中毒吗,我可是太医院的左院判,我想办法给你把毒解了就是了。” 双喜燃起点希望,连忙小声地问:“哥,你有解毒的办法?” 于院判哪有什么解毒的办法,但为了稳住双喜,他还是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有解毒的方法,你放心吧,我绝对会保住你的命。” 有解毒的方法就好,双喜大松一口气,脸色好转多了。 于院判见她如此,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正在这时,顾子然突然开口,问王羽溪:“王姨娘,中了此种毒的人,可有解药解毒?” “自然是有解药的。”花娇娇点头道,“不然若是有人因为不小心接触了药粉,那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皇上听到这里,不高兴了:“顾子然,你是打算给凶手服用解药,饶他一命吗?” 顾子然连忙解释:“父皇,儿臣的确有打算找出这个凶手,然后给他服用解药,但儿臣并非为了饶他一命,而是觉得他做出这种穷凶极恶的事情来,直接让他暴毙,太便宜他了。咱们必须把他揪出来,施于重刑,逼他说出这样做的原因,也许他幕后还有指使者呢?” 有道理,很有道理,可是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呢?皇上犯起了难。 这时花娇娇问顾子然:“王爷,您当真需要解药么?如果您确定需要解药,妾身现在就回去配这种解药,因为这种解药,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材,外面是买不到的。” 顾子然心念一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这种毒,只有你的解药能解,别的解药都没用?” “对,没错。”花娇娇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贸然解毒,不但解不了这种毒,而且会加重毒性。说不准前脚刚服下解药,后脚就七窍流血暴毙了。” 她这话刚说完,双喜就双腿一软,朝地上滑去。 于院判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了她,急道:“你这是干什么!” 双喜借着他的力,勉强站稳了,哭丧着脸小声地道:“哥,你刚才没听见吗,他们说,解药必须特配,你是没有办法解我的毒的。” “那肯定是他们编出来的,编出来的!你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于院判忙道。 他们的话不可信,难道于院判的话就可信吗?双喜依旧忐忑得很。 顾子然目光微转,四下一扫。 他的视线,在面色苍白的双喜身上停留了片刻,对王羽溪道:“王姨娘,不必麻烦了,本王想通了,这种凶手,还是让他暴毙算了,不用那么麻烦。” 皇上正愁找不到揪出凶手的方法,也就点了头:“就让凶手暴毙吧,省点事。” 花娇娇点了点头:“行,那妾身就不去配解药了。” 皇上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发现太后已经完全好转,便对王羽溪道:“行了,你回去吧。若是太后病情不稳,朕再召你进宫。” 花娇娇谢过皇上,转身就走。 双喜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姨娘,救救奴婢!” 花娇娇诧异转身。 皇上皱起了眉头。 顾子然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第346章 当年真相 “你求王姨娘做什么?”皇上沉声问双喜。 双喜不顾于院判的拉扯,匍匐在地,不住地磕头:“皇上饶命,是奴婢该死,偷走了太后娘娘一半的药,才导致太后娘娘病情加重。奴婢在偷药的时候,手上沾染过药粉,如今已经中毒,性命不保,还望皇上让王姨娘给奴婢解药,救奴婢一命!” 皇上听了她这话,被气笑了:“你偷了太后的药,导致太后病情加重,如此大罪,还敢求朕救你?” 双喜把心一横:“只要皇上救奴婢一命,奴婢便供出幕后主使!” 于院判一听,骤然紧张,但转念一想,跟双喜联系的人是王太医,他着哪门子的急。如果待会儿王太医把他供出来,他死不承认就行了。 皇上眯起眼睛,看了双喜几眼,转头对王羽溪道:“王姨娘,你现在就出宫配制解药。” 花娇娇应了一声,退出了太后的寝室。 双喜面露喜色。 皇上冲双喜抬了抬下颌:“现在你可以告诉朕,指使你偷走太后的药的人是谁了?” 双喜抬起身子,把于院判一指:“皇上,指使奴婢的人就是他!” 于院判吃了一惊,脱口而出:“胡说八道!” “奴婢才没有胡说!”双喜叫道,“于院判是因为担心自己被治罪,才指使奴婢偷走太后的药!” 于院判急了:“你血口喷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顾子然打断了:“来人,堵上他的嘴,免得耽误了皇上问话。” 皇上没有表示反对,便是默认了。 魏公公马上带人上前,用抹布堵住了于院判的嘴。 于院判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头上青筋暴起。 皇上示意双喜:“你继续说,于院判为何会担心自己被治罪?” 双喜回答道:“回皇上,之前一直负责给太后治疗的人,正是于院判。先前在齐王府的时候,王姨娘已经明确指出,太后娘娘的胃脘疼之所以久治未愈,全是于院判的责任。于院判很担心,万一王姨娘真的治愈了太后,他就要被治罪了,所以他想着,绝不能让王姨娘治愈太后娘娘。” “所以,他就指使你,偷走了太后一半的药量??”皇上怒不可遏。 双喜落下泪来:“皇上,不是指使,是威逼。” 双喜说着,把王太医一指:“皇上,王太医是奴婢的族兄,于院判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照他的吩咐行事,他就要了我族兄的性命。奴婢的族兄在太医院,而他是太医院左院判,他想给奴婢的族兄穿小鞋,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奴婢为了族兄,迫不得已,才听了他的话,偷了太后娘娘的药。皇上,奴婢是逼不得已啊皇上!” 于院判一听,眼睛都快瞪裂了。 双喜不但把他供了出来,而且还把罪责都推到了他身上?? 她的这番说辞,不会是早就跟王太医商量好的吧? 可恶,他们居然还留了一手! 皇上沉着脸,看向了于院判:“朕现在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 魏公公马上上前,取出了于院判嘴里的抹布。 于院判急不可待地喊道:“皇上,臣冤枉!双喜她是一派胡言,臣绝对没有利用王太医胁迫过他!” 皇上似笑非笑:“如果你没有胁迫过他,那在齐王府发生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于院判顿时哑口无言。 皇上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一挥:“来人,把他待下去,等候发落!” 几个御前侍卫马上上前,把于院判押了出去。 王太医看着于院判踉踉跄跄的背影,暗暗地笑了。幸亏他事先跟双喜对好了词儿,不然今天被拖下去的人就是他了。 这时花娇娇从门外走了进来。 解药这么快就配好了?双喜满怀期待。 皇上和双喜想得一样,问“王羽溪”:“解药配好了?” 花娇娇狡黠一笑:“皇上恕罪,妾身刚才撒了谎。那胶囊一点儿毒都没有,妾身是为了让凶手自己跳出来,才故意那样说的。” 什么??她是上当受骗了??双喜瞪大了眼睛。 皇上想了一想,笑了:“王姨娘倒是有些聪明劲儿。” “皇上过誉了,妾身谢皇上不怪之恩。”花娇娇笑着行了一礼。 皇上微笑颔首:“太后的病,朕就交给你了,等你治愈太后,朕重重有赏。” 重重有赏?能赏她离开大康吗?花娇娇默默地想着,谢了恩。 “行了,都散了吧,别打扰了太后静养。”皇上抬了抬手。 众人应诺,退出了慈宁宫。 顾子然带着南鸿轩,回到了齐王府。 南鸿轩迫不及待地问顾子然:“你先前没跟我说完的话是什么?你为何能断定,皇上手里的‘初见’是假的?” 顾子然不答反问:“你得先告诉本王,你为何如此关心云国圣镯,你跟云国圣镯有什么关系?” 南鸿轩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我如实相告,你能保证告诉我实情?” “本王绝不食言。”顾子然正色道。 “行,那我告诉你,但你听过就算,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南鸿轩道。 顾子然点了点头:“本王的嘴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鸿轩仰头,望向房梁,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本不姓南。” 顾子然听见这一句,忽然心念一动:“你姓南宫?” “没错。”南鸿轩点了点头。 顾子然继续猜:“你是云国圣女的后人?” “对。”南鸿轩再次点头。 顾子然很是疑惑:“云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圣女自幼流落大康,族人也四处飘零?” 南鸿轩震惊转头:“你说什么?云国圣女流落大康?你指的是谁?” 顾子然抬了抬手:“你先讲你的事,本王听完后,自然会告诉你,这在大康,已经不是秘密了。” 南鸿轩赶忙道:“云国圣女族中,有好几支人,圣女乃是嫡支。当年,云国国君令狐空,为了把圣镯据为己有,勾结圣女庶出的一支人,毒害嫡支,盗取圣镯。为了保住圣女和圣镯,嫡支悄悄把年幼的圣女和‘初见’送出了云国,而‘余生’则几经转辗,被你们大康的楚王据为己有。我也是嫡支的人,我的爹娘为了保住性命,才带着我逃离云国,来到了大康。” 第347章 她就是花娇娇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顾子然点了点头,告诉他道:“你们云国的圣女到了大康,被江陵王所收养,成了江陵王嫡女,改名为卫修宜。后来,卫修宜嫁给了宣平侯,成了宣平侯原配夫人。” “那卫修宜现在何处?”南鸿轩急急忙忙地问。 “她已经死了。”顾子然平静地道。 死了?南鸿轩面露失望:“那圣镯呢?” “本王的话还没说完。”顾子然示意他稍安勿躁,“卫修宜嫁给宣平侯后,育有一女,名为花娇娇。后来,花娇娇嫁给本王,成了齐王妃。” 敢情卫修宜是他的岳母?南鸿轩愣了一愣:“可是,齐王妃也已经过世了。” “没错。”顾子然点头。 “那圣镯呢?圣镯‘初见’呢?”南鸿轩激动了起来,“齐王妃过世后,是你安葬的,‘初见’现在在你手里,是不是?” “你看本王像是有圣镯的人吗?”顾子然笑了一下。 南鸿轩满腔的激动劲儿,顿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初见’去哪儿了?” 顾子然道:“齐王妃过世后,本王检查过她的手腕,上头的确有个镯子,但本王辨不出真假。” “既然你辨不出‘初见’的真假,又如何能断定,皇上手里的那只‘初见’是假的?”南鸿轩困惑道。 “因为本王虽然辨不出‘初见’的真假,但却辨得出齐王妃的真假。”顾子然道,“那具尸首,根本不是齐王妃,本王甚至怀疑,卫修宜的尸首,也并非本人。” 尸首不是本人?什么意思?南鸿轩愣了半晌,才会过意来:“你的意思是,齐王妃和卫修宜都是诈死?” “没错。”顾子然点了点头,“‘初见’肯定还在花娇娇手里,她不可能弄丢或送人,所以皇上手里的那只‘初见’,必然是假的。” 南鸿轩又想了一想,眯起了眼睛:“如此密辛,你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我?” 顾子然不答反问:“你想找到你们的圣女么?” 那能不想?南鸿轩也没瞒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跟本王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本王才选择了如实告诉你。”顾子然道,“本王听说,你们圣女一族,有个本事,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圣女的位置,所以……” 南鸿轩没等他说完,就摇了摇头:“能感知云国圣女位置的人,是令狐一族的人,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他感知不了?顾子然很是失望,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卫修宜当年是带着‘初见’逃走的,那令狐一族为何没有去感知她的位置,并抓到她?” “这我哪知道。”南鸿轩摇了摇头,“我自幼离开了云国,后面发生的事,我都不清楚。” 他不清楚,但他可以分析一下。顾子然轻轻地敲了敲轮椅,道:“这个能感知圣女位置的人,必然不是令狐空。” “那是。”南鸿轩表示赞同,“令狐空一心得到圣镯,如果他能感知圣女的位置,早就派人杀到大康来了。” 顾子然继续分析:“这个人,一定跟令狐空不对付,而且,令狐空根本就不知道他能感应圣女的位置。” “有道理。”南鸿轩又点了点头。 “这个人,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却既不使用,也不告诉令狐空,说明他要么同情圣女,要么,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顾子然摸着下巴道。 南鸿轩想了想:“我觉得,是后者居多,我不相信令狐一族有同情圣女的好人。” 顾子然不置可否:“先前王姨娘说过,她是花娇娇的师傅,你可还记得?” 南鸿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怀疑齐王妃诈死,跟王姨娘有关?” 南鸿轩越说越兴奋:“王姨娘是令狐年的侍妾!那个能感应圣女位置的人,说不准就是令狐年!” 很有可能。顾子然看向了南鸿轩,正色道:“既然你我都想找到卫修宜和花娇娇,为何不联起手来?” “如何联手?”南鸿轩几乎是马上就答应了。 “你去接近王姨娘,探出花娇娇的位置。本王怀疑,花娇娇是被她藏到了凤庆县的外宅里。”顾子然道,“王姨娘有求于你,那你就答应她,给蔡迟画像,但不要马上完成画作,你就用这件事吊着她,慢慢地套她的话。” “你不觉得这个法子太绕了吗?”南鸿轩却摇头,“既然你怀疑她把齐王妃藏在凤庆县,为何不直接带人过去搜屋?” “本王怕打草惊蛇,再者,王姨娘现在在给太后治病,本王不想因为这些事,去让她分心。”顾子然道。 南鸿轩却不以为然:“就算分了心,她还敢不继续给太后治病不成?至于打草惊蛇,咱们想个迂回的法子就行。” 有些道理。顾子然想了一想,道:“如果决定要从凤庆县的宅子入手,那就得从孩子身上做文章。” “孩子?什么孩子?”南鸿轩一愣。 顾子然告诉他道:“齐王妃有个养女,名叫团团,乃是本王旧部花将军之女,她和花娇娇卫修宜一起,意外丧了命,但本王怀疑,她也是诈死。” 南鸿轩明白了:“找出孩子,远比找出两个大人容易。” “没错。”顾子然点了点头,“王姨娘身边,就有个孩子。” “哦?在哪儿?”南鸿轩问道。 “那孩子名叫小桃子,是龚妈妈的孙女,而龚妈妈,是王姨娘的乳娘。”顾子然回答道。 南鸿轩眼一抬:“会不会王姨娘就是齐王妃,龚妈妈是卫修宜,而小桃子就是团团?” “本王也曾这样怀疑过。”顾子然缓缓摇着头,否定了他的话,“但后来本王发现,并不是,至少王姨娘和龚妈妈不是。” “你为何如此肯定?”南鸿轩很疑惑。 顾子然解释道:“本王已经证实,王姨娘怀有身孕,所以她不可能是花娇娇。而龚妈妈会做桃酥,卫修宜从小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会做这个?” 南鸿轩还是不理解:“桃酥也就罢了,这王姨娘怀有身孕,怎么就不可能是齐王妃了?难道齐王妃天生不孕,不可能怀上孩子?” 第348章 双管齐下 她怎么会怀不上孩子,她都生了一个了!顾子然深吸一口气,道:“本王与她夫妻不和,并未圆过房。” 夫妻不和?难怪她会诈死,逃离齐王府。南鸿轩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若有所思:“你确定,齐王妃是圣女之后?” “如果她不是圣女之后,为何会拥有‘初见’?”顾子然反问。 “那她能打开‘初见’吗?”南鸿轩问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顾子然点了点头:“她能打开。” 那她一定就是圣女了!真正的圣女,而非现在在云国的庶支冒牌货!南鸿轩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道:“甭管王姨娘是不是齐王妃,也不管龚妈妈是不是卫修宜,我们都从孩子入手。” “小桃子?”顾子然反问。 “没错。”南鸿轩迅速有了主意,“我们假定她就是团团,拿她探探路。” “怎么探?”顾子然问道。 南鸿轩弯腰,凑到他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又道,“咱们先试试,如果不行,我还有后招。” “行,就照你说的来。”顾子然同意了。 —————— 花娇娇从宫中回到了祥云楼。 令狐年正在书房等她。 花娇娇进了书房,没等他问,就把在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 令狐年一点儿也不关心太后的病,只是担忧:“你贸然用圣镯里的药给太后治病,会不会引起大康皇帝的怀疑?” “我不知道。”花娇娇照实回答,“但太后以前对我不错,我不能见死不救。” 其实就算她不给太后治病,太后也不会死,顶多痛苦点罢了。令狐年很不以为然,但她已经给太后治上病了,如果半途而废,一定会被皇上责难,所以他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花娇娇喝了会儿茶,站起身来:“明儿我打算去江陵王府,看看小桃子。” 令狐年点了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花娇娇起了个大早,准备了很多团团爱吃的点心,打算去江陵王府。 她正准备出门,忽有个江陵王府的小厮,急匆匆地在祥云楼前翻身下了马。 第355章 给他治腿 “应该是。”令狐年回答道,“南宫家族早在几十年前就分崩离析了,这个南宫雨,我也不认识,更不知他身在何处。” 花娇娇想了想,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也应该姓南宫是吗?我跟这南宫雨,应该是一家人,对不对?既然如此,他应该不会帮顾子然和南鸿轩来找我吧?” “那可不一定。”令狐年缓缓摇头,“你如今流落在外,南宫家没了圣女,能不满世界第找你?至于帮顾子然的事,以顾子然的精明,就算南宫雨不刻意帮他,只要南宫雨找到了你,顾子然一定会跟踪而至,把你带回齐王府。” 倒也是,花娇娇急了:“那我该怎么办?” 她现在又不能离开大康,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死吗? 令狐年安慰她道:“你别急,至少顾子然现在还不知道你就是花娇娇,咱们还有时间。” 对,还有时间,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花娇娇想了想,对令狐年道:“我得先把我娘和团团送走,我把她们留在身边,只会危险更多。” 令狐年也觉得她们应该分开:“团团现在不是已经成了江陵王世子妃房里的小丫鬟么?照我看,就让她留在那里,把卫修宜送走就行。你们三个人待在不同的地方,最不引人怀疑。” 有道理。花娇娇从善如流,接受了他的建议:“我让舅母帮我,把我母亲送到南边去,你觉得如何?” 令狐年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如今没人怀疑她,她到哪儿去都行,等咱们能离开大康了再说。” 有道理,花娇娇点了点头,动身去了江陵王府。 她的请求,姜氏自然满口答应,当即安排了人手,送卫修宜去南边了。 第二天,南鸿轩信守承诺,当真去了蔡迟所在的院子,支起了画架,开始给他画像了。 花娇娇和朱萸抵达的时候,他已经在画蔡迟的脖颈了。 花娇娇上前看了看,发现南鸿轩虽然已经在开始画蔡迟的脖颈,但蔡迟的五官却还没画。 第365章 计谋成功 什么??白贵妃想弄死春分??她这是把对“花娇娇”的仇怨,转移到她的女侍卫身上了?? 花娇娇又气又急,当即就想去救春分,但白千蝶的肚子都剖开了,她如果现在离开,结局必定是一尸两命。 她只得一边继续剖腹产手术,一边低声地对秋露道:“你去告诉白贵妃,手术需要止血钳,而止血钳的存放位置,只有春分知道。你叫白贵妃赶紧让春分去找止血钳,若是耽误了手术,白千蝶和孩子保不住,可别怪我……” 帷幔外,婆子正把耳朵贴在帷幔上,偷听她们的话。 她依稀听到“春分”二字,十分疑惑。秋露不是来问王姨娘是不是缺止血钳的么,这关春分什么事?莫非止血钳是假,求助王姨娘救春分才是真? 婆子这般猜测着,悄悄地把头探进了帷幔,想要听个仔细。 正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吓了她一跳,她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婆子定了定神,朝帷幔里问道:“王姨娘,孩子生出来了?” 帷幔里,花娇娇应了一声,把刚取出的孩子交给了秋露,又叮嘱了几句。 秋露把孩子包好,走出了幔帐。 婆子见到孩子,欣喜万分,真念“阿弥陀佛”。 秋露把孩子交给她,道:“孩子是生出来了,但白姨娘有危险。” 婆子吓了一跳:“白姨娘怎么了?” 秋露按照“王羽溪”所教,诓骗她道:“白姨娘血崩了。” “啊?!”婆子一下子就慌了。 就算孩子生了下来,但只要白千蝶死了,她们这些落雨轩的丫鬟婆子,照样会受罚。 秋露见吓着了她,便接着又道:“血崩需要止血钳,王姨娘却没带。” “你不就是来给王姨娘送止血钳的吗!”婆子突然想了起来。 “我只是来问问王姨娘,是不是忘带了止血钳,没想到她不是忘带了,而是根本就没这个东西。”秋露道,“我们锦瑟楼倒是有个止血钳,是先王妃留下来的,但那止血钳一向是春分收着的,我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那你赶紧去找春分!”婆子急了。 “这是为了救白姨娘,难道不该你们落雨轩的人去?”秋露把手一摊。 好像是这个理,婆子赶紧抱着孩子,出了房门。 丫鬟婆子们一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呼啦啦地全围了上来。 婆子四下一看,挑个了年轻跑得快的,名叫碧桃的丫鬟:“你赶紧去找春分,让她把锦瑟楼的止血钳找出来,给王姨娘送过来!一定要快!若是没了这个止血钳,白姨娘就性命难保了!” 碧桃吓了一跳,忙问:“春分现在在哪?” 秋露正好从产房里出来,听见这话,连忙回答道:“春分在柴房,你赶紧去找她吧。” 碧桃应了一声,拔腿跑了出去。 秋露见丫鬟婆子们的注意力全在新出生的孩子身上,便悄悄地离开落雨轩,也朝柴房去了。 碧桃一口气跑到柴房,却见春分和冬至都被五花大绑了,嘴里也被塞了抹布,而几个侍卫正准备把她们抬起来,也不知要抬去何处。 碧桃一看,急了,连忙跑上前去,大声质问:“你们是谁的侍卫??赶紧把人放下!” 侍卫们根本不搭理她,抬了春分和冬至就走。 碧桃马上张开双臂,拦在了他们面前:“你们要把人抬走也行,先留下姓名!不然白姨娘被你们害死了,才能找得到你们来受刑!” 几个侍卫听见她提白姨娘,终于有了反应,彼此对视了一眼。 领头的一名侍卫张口问道:“白姨娘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碧桃把春分一指:“我得带她去找止血钳,给王姨娘送去!没了这止血钳,王姨娘就没办法继续给白姨娘动手术了!你们不放人,我就找不到止血钳,我找不到止血钳,白姨娘的血崩就止不住,那白姨娘若是丢了性命,不就是你们害的?” 侍卫不明白止血钳是什么,但意思他听懂了,顿时犹豫起来。 碧桃连声逼问:“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赶紧告诉我!” 这时秋露追了过来,对她道:“别问了,他们是白贵妃的人。” 碧桃瞪大了眼睛:“你们当真是白贵妃的人?白姨娘可是白贵妃的亲内侄女,你们居然不顾她的死活?若是白贵妃问起来,你们打算怎么答?” 为首的侍卫迟疑了一下,终于挥了挥手:“把春分放了。” 秋露连忙道:“冬至也放了!找止血钳,也用得着冬至!” 侍卫们本来要抓的人就只是春分,冬至没所谓的,闻言便没跟她争辩,给冬至也松了绑。 秋露松了口气,赶紧和碧桃上前,一个扶了冬至,一个扶了春分,朝着锦瑟楼去。 到了锦瑟楼,碧桃马上问春分:“止血钳在哪?赶紧告诉我,我找出来给王姨娘送去。” 冬至担心春分还会有危险,连连给秋露使眼色。 秋露会意,便对碧桃道:“让春分找去,等她找到,我和冬至带她给王姨娘送去。” 碧桃没有反对,但却不肯先走,非要亲眼看到止血钳才放心。 还好,锦瑟楼里的确有一套手术器械,是花娇娇当初留下来的。 秋露当即扶起伤痕累累的春分,上楼取了止血钳。 碧桃见着止血钳,终于放了心,一行四人去了落雨轩。 落雨轩里,大家正在为那个在娘胎里才呆了不到七个月的早产儿犯愁。他们见着春分,赶紧催促她,去给王羽溪送止血钳。 秋露和冬至一左一右,搀扶着春分,进了产房。 所谓的止血钳,只是幌子而已,花娇娇早从圣镯里取出各种手术器械,给白千蝶缝好了刀口,此时正等着她们来。 帷幔已经半开,秋露朝里头看了看,小声地道:“多谢王姨娘,奴婢已经把春分和冬至救下来了。奴婢担心白贵妃不肯善罢甘休,这才把她们带到了您这里来。” 面对白贵妃那样的人的时候,谨慎是对的。 花娇娇马上示意她扶春分坐下,脱下衣裳,让她检查伤口。 第366章 莫非孩子不是王爷的? 上衣褪下,春分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泛着森森的血肉。 旁边冬至的身上,也有不少利器划出的伤口。 花娇娇恨急,她是真没想到,即便“花娇娇”已经死了,这些女侍卫还会跟白贵妃发生冲突,看来得想个法子,安排她们离开齐王府了。 她一边寻思,一边取出外伤药,给春分涂抹了起来。 秋露也来帮忙,给冬至上药,低声地问“王羽溪”:“王姨娘,咱们在这儿,白姨娘不会看见吧?” “不会。”花娇娇摇了摇头,“她麻药劲儿还没过,暂时不会醒。” 秋露点点头,放了心。 等春分和冬至上完药,秋露央求“王羽溪”:“王姨娘,您能不能帮人帮到底,待会儿到我们王爷面前,替春分伸个冤?不然等她出去,还是会被白贵妃抓走的。” 这事儿就算她不说,花娇娇也是要帮的。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侍卫们受欺负。 花娇娇很果断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一来你们王妃在世的时候,托付过我;二来,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受冤屈,如果春分真没推过白姨娘,却被白贵妃冤枉,那我怎么着也要为她去讨一个公道。” “那奴婢先多谢您了。”秋露马上向她道谢,春分和冬至也坚持带伤起身,给她行了礼。 花娇娇把她们扶起,叫她们坐到了椅子上,问道:“你们先跟我说说,春分推白千蝶,导致了白千蝶早产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分回答道:“当时是白姨娘故意到锦瑟楼来找茬,非说她的簪子丢了,要搜锦瑟楼。奴婢不同意,她便上来拉拉扯扯。她挺着肚子,奴婢根本不敢乱动,任由她推攘,可即便这样,她推攘了奴婢几下,还是自己朝旁边一摔,倒了下去。奴婢当时赶紧去扶,但还是晚了一步,她自个儿一屁股坐地上了,肚子马上就疼了起来。” 好家伙。白千蝶自己摔自己,然后栽赃到了春分头上? 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孩子早产,害的不是她自己么? 花娇娇百思不得其解:“白姨娘为什么要让自己早产?” 春分也不知道,茫然摇头。 冬至小声地道:“奴婢怎么觉得,白姨娘不是要让自己早产,而是压根就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 “怎么说?”花娇娇问道。 冬至依旧小声:“白姨娘自己摔倒后,所有人都慌了,冲上去扶她,但奴婢却看到,她偷偷地捶了自己的肚子好几下。” 捶自己的肚子??这么狠??花娇娇惊诧之余,愈发疑惑白千蝶的目的了。 这时候,秋露探过头来,压低了声音:“你们说,白姨娘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明明她只要生下孩子,就有了一辈子的依靠,她脑子又没有坏掉,怎么就是不想要呢?莫非……” “莫非什么?”花娇娇、春分和冬至异口同声地问道。 秋露愈发压低了声音:“莫非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咱们王爷的?” 花娇娇、春分和冬至都是一愣。 好像还真只有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白千蝶所有的异常行为。 花娇娇、春分和冬至愣过之后,又齐齐地倒抽了一口气。 可是,这孩子如果不是顾子然的,又能是谁的? 花娇娇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那孩子真不是咱们王爷的种……”冬至朝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千蝶看了看,“要是咱们能现在就揭穿白姨娘就好了,那样春分就不证自清了。” 怎么揭穿?这太难了。花娇娇摸了摸下巴:“别说咱们对奸夫一无所知,就算现在找到奸夫,也没办法证明孩子是他的。” 她的空间里,倒是有dna检测仪,但这玩意儿即便搬出来,也没人会信哪。 “那怎么办?”冬至犯起了难。 “我会想办法的。”花娇娇安慰她们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春分受委屈。” 春分很是感激:“是我给王姨娘添麻烦了。” “这怎能叫添麻烦,你不用跟我客气。”花娇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对她们三人道,“从现在起,你们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免得白贵妃又对你们下手。” 春分、秋露和冬至重重地点了点头。 花娇娇说完,抬步朝外走去,春分三人连忙跟在了她后面。 推开房门,厅里坐着顾子然、皇后和白贵妃,丫鬟婆子们则大部分都不见了踪影,不知被派去哪里了。 皇后见着“王羽溪”,开口问道:“这就是为白姨娘接生的王姨娘?” 皇后怎么在这儿?花娇娇愣了一下,上前行礼:“妾身王羽溪,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点头,问道:“白姨娘现在如何?” “回皇后娘娘,白姨娘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刀口也缝合好了,只是现在麻醉还没过,要等会儿才会醒。”花娇娇回答道。 皇后再次微微点头:“你今儿算是立了大功了。”衛鯹尛说 花娇娇听得这夸赞,正要谦虚两句,坐在皇后身旁的白贵妃,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立下大功?皇后娘娘怎么不问问,白姨娘为何会早产?本宫现在怀疑,王姨娘根本是为了包庇罪魁祸首,才给白姨娘接生。” “罪魁祸首?怎么回事?”皇后皱眉问道。 花娇娇没有接话,却是把春分轻轻推上了前:“娘娘,今儿的大功臣,是齐王府的女侍卫,春分。白姨娘生下孩子后,血崩了,要不是春分及时送来了止血钳,妾身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来止血。” 皇后见她答非所问,马上猜到这其中有猫腻。但齐王府的事,她不想掺和太多,因此便没深究,只道:“既然是功臣,那齐王可要好好地赏赐一番。” 白贵妃气极,这王羽溪明明在岔开话题,皇后却当不知道! 她把眼睛一瞪,就要张口,却被“王羽溪”抢了先:“贵妃娘娘,王爷,白姨娘暂时没有大碍了,你们派两个可靠的人,进去守着她就行。倒是那早产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367章 紧急救治 她居然有又一次公开岔开话题??她好大的胆子!这是仗着给白千蝶接生了孩子,就肆意妄为,不把她这个贵妃娘娘放在眼里了吗?!白贵妃怒不可遏,扬起手掌,就要拍桌子。 顾子然却抢在她前面,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孩子还没足月,能怎样?刚才刘院使和稳婆都已经告诉本王,要做好一切准备了。” 所谓做好一切准备,意思就是,那孩子随时有可能夭折了。 不过也是,以大康的医疗水平,即便是足月出生的孩子,都不能保证一定能存活,又何况是个才六个多月就生下来的早产儿? 花娇娇装作踌躇了一会儿,对顾子然、白贵妃和皇后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齐王殿下,虽然救治新生儿,并非妾身的专长,但妾身愿意为之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顾子然忙问。 花娇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妾身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妾身能救活孩子,王爷能否给妾身一个恩典?” 白贵妃不屑冷笑:“还没开始救人呢,就开始要恩典了,王姨娘真是好大的脸。” 皇后看了白贵妃一眼,暗自一笑,开口对“王羽溪”道:“这件事,本宫做主了,只要你能救活孩子,这个恩典,本宫给了。” 皇后的算盘打得山响,很明显,王羽溪要的恩典,只有顾子然能给,那她何不做个好人,答应了她。反正到时候就算顾子然不情愿,也不关她的事。 白贵妃自然知道皇后心里是怎么想的,脸色沉了下来。 但皇后是妻,她是妾,皇后的话就是懿旨,既然已经出了口,就断没有她反驳回去的道理。 白贵妃憋着这口气,只得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既然有赏,那就也得有罚,如果王姨娘救不活那孩子,就该重重地罚她。” 皇后心中很是不以为然。王姨娘虽然只是个妾室,但却是云国三王子的妾室,他们能怎么罚她?更何况,那孩子是早产,本来就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即便王羽溪救不活他,也不是王羽溪的责任。 不过嘛,反正罚的人是王羽溪,又不是她,她又何必因为这个,跟白贵妃起争执? 皇后这般想着,便对白贵妃道:“贵妃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如果王姨娘救不活孩子,该如何惩罚?” 白贵妃毫不犹豫地道:“轰出门去,从此再不许她行医。” 皇后瞥了她一眼,心道这白贵妃还真是心狠,一出口就要断人家这辈子的后路。 谁知白贵妃说完,又继续道:“如果她救不活孩子,锦瑟楼跟她有过接触的三名女侍卫,都必须给本宫的孙子陪葬!” 这是什么歪理?皇后问白贵妃:“既是锦瑟楼的女侍卫,想必是先齐王妃的人?” “没错。”白贵妃点头。 既然是花娇娇生前的女侍卫,那就另当别论了。皇后暗自冷笑着,对白贵妃道:“本宫觉得,贵妃刚才的话十分有理,就照贵妃说的来吧。” 皇后真是难得支持她,白贵妃十分得意,马上问“王羽溪”:“王姨娘,你可敢应下本宫的要求?如果你救活了本宫的孙子,皇后娘娘会许你一个恩典;如果你救不活本宫的孙子,不但你要被轰出门外,这辈子不能再行医,而且锦瑟楼的春分、秋露和冬至,都得给本宫的孙子殉葬!” 花娇娇没应声。 顾子然看不下去了:“母妃,如果王姨娘为孩子救治,孩子尚有一线希望。您这样提要求,万一王姨娘拒绝为孩子医治,那孩子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那孩子是您的亲孙子,您却把他朝死路上逼?” “顾子然,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贵妃气极。 顾子然也很不高兴:“就是母妃听到的意思。” 他说完,果断地对“王羽溪”道:“王姨娘,你放心大胆地医治本王的儿子,无论救不救得活他,本王都会重谢你。” 花娇娇要的可不是什么重谢,她要的是那个恩典,她必须借由这件事,助她的女侍卫们,逃离苦海。 她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抬头,道:“妾身愿意接受贵妃娘娘的条件,如果妾身救活了孩子,还请贵妃娘娘许妾身一个恩典。如果妾身救不活孩子,任由贵妃娘娘处罚。” 顾子然很是无语,他优厚的条件,王羽溪不答应,却反去应下了白贵妃苛刻的条件?这是为什么?莫非是他不懂女人? 白贵妃见王羽溪应下了她的条件,自然是高兴,马上允许她去孩子的房间了。 反正按照她开出的条件,无论王羽溪救不救得活孩子,她都不亏。 花娇娇带着春分、秋露和冬至,跟着丫鬟,来到了西次间的暖阁里。 暖阁里,摆放着一张小床,刚出生的孩子就躺在其中。 刘院使等几个太医,和几个丫鬟婆子,都围在小床边,但个个的脸上都忧心忡忡。 花娇娇快步上前,问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王姨娘。”刘院使抬起头来,满脸愁容,“孩子太小,还没两个巴掌大,又不会吃奶,这会儿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正常,六个多月的早产儿,就是这个样子的。 花娇娇是见怪不怪,当即对刘院使道:“妾身奉命来救治孩子,现在得马上回祥云楼,取些必要的器具来。在妾身回来之前,还请刘院使用尽一切办法,给这孩子保暖,保证他的体温,不然这孩子就真没救了。” 刘院使见她说得郑重,连忙应下了。 花娇娇带着春分、秋露和冬至出了齐王府,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了祥云楼。 回到祥云楼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楼,关紧房门,再打开空间,把她需要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 等做好这一切,她才唤了奴仆进来,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搬上马车,送到了齐王府。 等到皇后、白贵妃和顾子然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运进落雨轩,皆是惊讶不已,七嘴八舌来问。 “王姨娘,你这些东西,可不像是大康的物件儿,到底是哪里来的?”白贵妃皱起了眉头。 第374章 反将皇后一军 她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抓住了关键点。 令狐年犹豫了一下,才道:“蛊虫毕竟已经钻进了你的身体,不会那么快被你杀死,但再过大概两个时辰,它就没命了,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两个时辰?”花娇娇一听,反而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那也就是说,等我明天早上进宫去的时候,我体内什么蛊都没有了?” “对,所以你完全不必受皇后的威胁,当场反水就行。”令狐年道。 可花娇娇还是觉得遗憾:“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怎么反将皇后一军?如果不能反将皇后一军,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继续纠缠我的。” 反将皇后一军?这他还真没想过。 令狐年思忖片刻,道:“还是你思虑长远,这还真是个反将皇后一军的好机会。这样吧,我想办法,让子蛊在你体内存活的时间久一点,而且还能让你当场发作,你看如何?” 当场发作?当场发作,当然最能让皇后乱阵脚,可是花娇娇犹豫了。 令狐年不解:“怎么,你有顾忌?” 说对了,她的确有顾忌。 不过她的顾忌,不是来自于皇后,而是她自己。 她已经怀孕了,体内住着一个全新的小生命,她得考虑,子蛊发作,对孩子会不会产生影响。 虽然她还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但他/她既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体里,就是她的孩子,她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她。 花娇娇斟酌了一下语句,问令狐年:“子蛊发作,对我的身体没影响吧?” 令狐年摇头:“只是短暂发作,不会有什么影响。” 花娇娇还是犹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想为了对付皇后,影响自己的身体,要不还是算了吧,让皇上知道我体内有皇后中下的蛊就行。” 她一个女人,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人之常情。令狐年并未起疑心,但还是坚持他的意见:“你多虑了,子蛊在你的体内存活多久,以及它什么时候发作,全由你自己控制,只要你不让它对你产生影响,它就不会产生影响。” “我自己控制?怎么控制?”花娇娇惊讶极了,“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来教你。”令狐年说着,示意她脱掉鞋,去旁边的罗汉床上。 花娇娇照着做了。 “你盘腿坐好,气沉丹田。”令狐年走到罗汉床边,耐心教她,“闭上眼睛,放松,用你的意识,去感知体内的蛊虫……” 用意识去感知?这也太玄了吧? 花娇娇一边照做,一边默默吐槽。 在她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让她惊讶的是,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感应到了蛊虫的位置,甚至可以清晰地描绘出它的形状大小。 难道,这都是因为,她是云国圣女,传承了神秘的血脉? 大概一个时辰过后,花娇娇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澈晶亮。 “感应到子蛊的位置了?能控制它了?”令狐年问道。 花娇娇带着一丝兴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我已经掌握诀窍了!” 令狐年听着她激动的声调,却很是唏嘘。贵为圣女,她本应从小修习各种本领,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技艺,但她直到现在才刚刚接触,而且还是跟他这个外人学的。 而这些,全拜他的父亲所赐。要不是令狐空害得圣女嫡支四下飘零,花娇娇也不至于如此。 花娇娇见令狐年沉默,眨了眨眼睛:“怎么,你不高兴?” 令狐年连忙露出笑脸:“我怎么会不高兴?既然你已经掌握了控制蛊虫的本事,明天咱们就按照计划行事。正好我听说松石大师来了大康,松石大师既会鉴别蛊术,又深得大康皇帝信任,将会是你明天的一大助力。” “松石大师?”花娇娇听后,却是皱起了眉头,“我一直在疑惑,皇后的蛊虫,是从哪儿来的,大康明明禁止用蛊术。” 令狐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怀疑,皇后的蛊虫,就是松石大师给的?” 花娇娇缓缓点头:“我又不认得什么松石大师,谁知道他是好是歹,是敌是友?万一他跟皇后是一伙的,那明天就麻烦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令狐年想了想,道:“那明日我陪你一起进宫,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侍妾,你出了事,我陪你一起去,合情合理。” “好。”花娇娇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你放心,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令狐年慎重地道。 花娇娇总觉得这话不对劲,敷衍地笑了笑,声称累得慌,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花娇娇便和令狐年一起进了宫,候在了御书房外。 没一会儿,皇后也来了。 她见王羽溪已经到了,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还是蛊最有效,王羽溪她不敢不来。 皇上下朝后,见他们都候在御书房的院子里,很是惊讶:“你们来得这样齐?都进来吧。” 令狐年应了一声,让皇后先行,再带着花娇娇,也进了御书房。 皇上在御案后坐了,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来见朕,可是有事?皇后先说吧。” 皇后躬身道:“皇上,王姨娘昨天来见本宫,坦承了自己的过错。臣妾不太相信她竟有大彻大悟的时候,所以让她自己来跟皇上说。” “坦承自己的过错?王姨娘犯了什么错?”皇上看向了王羽溪。 花娇娇上前一步,垂着头道:“启禀皇上,先前妾身从楚王殿下的身上,找出了云国圣镯‘初见’,其实是用了障眼法。” 什么?皇上眯了眯眼睛:“所以,那只‘初见’,其实是你的?” 花娇娇犹豫了一下,红了眼圈:“对,没错。” 对就对,哭什么?这结果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皇上嗤笑一声。 忽然间,花娇娇捂着心口,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浑身抽搐。 皇上愣了一愣,问令狐年:“她这是怎么了?” 第382章 该给本王治腿了 “吃一堑长一智,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以后多注意便是。”花娇娇安抚了秋露几句。 她们三人的性命,都系在那孩子身上,相信她们不是有意疏忽,只是估计她们也没料到,在这个齐王府里,明明只有白千蝶一个妾室,根本不存在争风吃醋的情况,居然还会有人想要害死那孩子。 秋露感激了王羽溪几句,退出了门外。 两刻钟后,一名丫鬟进了门,对王羽溪道:“王姨娘,落雨轩所有的奴仆,都聚到了院子里,王爷请您过去,检查她们的手。” “好。”花娇娇应了一声,随丫鬟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人全在这儿了?那贼人居然敢来?难不成她的这一计,没能生效?花娇娇暗自犯着嘀咕,若无其事地取出紫外线检测仪,开始依次检查她们的手。 一圈检查下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没有显现出蓝斑。 花娇娇问顾子然:“王爷,您确定,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顾子然看向了一旁的婆子:“王妈妈,人是齐的?” 王婆子犹豫了一下,道:“王爷,还差两个人,一个是桐花,一个是李妈妈。” “你刚才不是告诉本王,人齐了吗?这叫人齐了??”顾子然脸一沉。 王婆子连忙跪下认错:“王爷息怒,她们本来已经来了,所以奴婢才上报王爷,说人齐了。可是就在王爷还在半道上的时候,她们俩不知怎么着,竟把袖子里的火折子点燃了,烧伤了胳膊和手,奴婢才赶紧让她们下去了。” 火折子不都装在特制的防火筒里吗,怎么会点燃了袖子,而且还这么巧,烧伤了手?花娇娇眼一亮,看来她的这个计策,还是生效了! 顾子然依旧沉着脸:“只要她们还没死,就给本王带上来。” 王婆子赶紧应声,去把桐花和李婆子带了过来。 桐花和李婆子的双手和胳膊烧伤的程度,远超想象,特别是手,血肉模糊,焦黑焦黑,完全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真狠啊,为了躲避她的检查,竟把手毁成了这样。 不过,仅凭推断,是没法给她们定罪的。估计她们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忍着疼,把自己烧成了这样。因为即便他们怎么怀疑,只要她们自己不承认,就不能把她们定为偷了手动呼吸器的贼。 花娇娇琢磨了一下,故意道:“哎呀,你们这手和胳膊怎么烧成这样了?等我检查过你们手上的记号,拿药给你们涂涂。” 桐花明显惊了一下,抬起头来:“王姨娘,您要检查什么记号?” “自然是手动呼吸器留下的记号了。”花娇娇取出紫外线检测仪,晃了一晃,“虽然你们的手已经烧毁了,但为了你们的清白,还是检查一下为好。” 桐花很不自然地把手朝后藏了藏:“多谢王姨娘为奴婢们考虑,可是奴婢们的手都烧成这样了,能检查出来吗?” “能的,完全没问题。”花娇娇十分肯定地道,“那个记号,其实是光斑,即便血肉模糊了,也能显现。你们赶紧把手伸出来,摊开,让我检查一下。” 桐花跟李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忽然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花娇娇故作惊讶。 桐花连连磕头:“王姨娘,我们错了,我们承认,那个手动呼吸器是我们偷的……” “王爷,您看这……”花娇娇看向了顾子然。毕竟她们是齐王府的奴仆,即便要审,也该顾子然来。 顾子然沉声问桐花和李嬷嬷:“你们为何要偷手动呼吸器?为何要害本王的儿子??” “王爷,我们没想害小郡王!”桐花痛哭流涕,“我们只是看那手动呼吸器神得很,想偷出去变卖,换点银子。” “对,我们只是想换点银子。”李嬷嬷连连磕头,“我们绝没有加害小郡王的心,也没有那个胆子……” 顾子然半分都不信:“那孩子就靠手动呼吸器活着,谁看不出来??你们早不偷晚不偷,偏要在他危在旦夕的时候偷?再说了,落雨轩值钱的东西那么多,你们偷什么不好,非要偷手动呼吸器??” “奴婢,奴婢……”桐花吭哧吭哧,回答不上来了。 顾子然气得把轮椅一拍:“是谁指使你们干的?!说实话,本王尚能留你们一个全尸!不然本王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桐花和李嬷嬷满脸害怕,但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顾子然也不啰嗦,马上吩咐天青:“派人把她们带去刑房,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王爷,还有用水浇湿了保温箱的电源,害得小郡王差点送命的丫鬟,也该好好地审一审。”花娇娇忙道。 顾子然点了点头:“天青,找到那个丫鬟,一并带去刑房。” “是。”天青应了一声,命人把桐花和李嬷嬷拖了下去。 顾子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王羽溪”道:“王姨娘,齐王府尽是些这种货色,让你见笑了。” 花娇娇摆摆手:“谁家都有一本烂账,只要能能保证小郡王的生命安全就行。” “本王已经下令,除了春分、秋露和冬至,其他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孩子。”顾子然说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王姨娘,你是不是该给本王治腿了?” “是该给王爷服药和针灸了。”花娇娇点了点头。 “那王姨娘现在就随本王去衡元院?”顾子然道,“本王命人来背你。” 花娇娇本想拒绝,但想了想她还得装虚弱,便同意了。 天青小声地提醒顾子然:“王爷,令狐三王子就在外面,不如让他来背。” 顾子然眉头一皱:“落雨轩多得是丫鬟婆子,何须他来背?” 不知怎地,他一直记着,当令狐年坐到王羽溪床边时,王羽溪那不乐意的样子。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本能地认为,王羽溪根本不愿意让令狐年背。衛鯹尛说 天青赶紧叫来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让她去背王羽溪。 第383章 王爷又开始怀疑了 花娇娇由婆子背着,出了落雨轩。 天青推着顾子然的轮椅,跟在后面。 正在外等候的令狐年马上迎了上来:“孩子没事了?” “暂时没事了。”花娇娇回答了他,“不过妾身现在要去给齐王殿下治腿,还有,妾身决定在齐王府住一段时间,直到小郡王完全脱离危险。” 她要在齐王府小住?令狐年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当即道:“你住在齐王府不太妥当,咱们先去给齐王殿下治腿,小住的事待会儿再说。” 花娇娇不想在落雨轩门前跟他争论这个问题,便点了点头:“行,小住的事待会儿再说。” “我来背你。”令狐年快步上前,去接花娇娇。 花娇娇在婆子的背上一躲:“不必麻烦了,就让她背妾身吧。” 令狐年自然不愿意。 花娇娇忙道:“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顾子然也道:“孩子的情况还不稳定,王姨娘赶紧给本王治完腿,还得赶过来。”他还真猜对了,王羽溪根本不愿意让令狐年背她,他们两人的感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令狐年见他们都这么说,只得作罢。 婆子背着花娇娇,走在了最前面,令狐年紧随其后。 顾子然打了个手势,天青便放慢了脚步,让他的轮椅落后了一截。 顾子然看着前方的令狐年,冲天青压低了声音:“你想个办法,支开令狐年,本王有事要单独问王姨娘。” 天青会意,马上招手叫来一名侍卫,悄声地吩咐了他几句。 那名侍卫领命而去,而天青依旧推着顾子然,来到了衡元院。 和上次一样,花娇娇取出一小包百忧散,用温水冲散,让顾子然服下。 随后,她随顾子然进入里间,为他针灸。 令狐年自然不放心让他们独处,后脚跟前脚地跟了进去。 正施针,丫鬟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启禀王爷,祥云楼来人了,说是宁王殿下去拜访令狐三王子,令狐三王子却不在,宁王殿下正在祥云楼等令狐三王子回去呢。” 看来这就是天青支开令狐年的法子了。顾子然看了令狐年一眼,没作声。 令狐年十分诧异。他跟宁王素无交往,他怎会突然登门,而且在知道他不在家的情况下,还留下苦等,没有离去? 莫非宁王找他有要紧的事? 令狐年权衡片刻,还是起身告辞:“王爷,看来我得先走一步了,等我见过宁王殿下,再来接王姨娘。” 王羽溪都说好留在齐王府了,他还来接什么?不过他懒得跟令狐年啰嗦,大不了到时候再使一计。顾子然不置可否,只道:“三王子尽管去,本王还能把王姨娘吃了不成?” 他是不可能把王羽溪给吃了,但他绝对会把花娇娇给吃了。令狐年腹诽着,离开了齐王府。 花娇娇继续给顾子然施针。 顾子然忽然出声问道:“王姨娘,你留在手动呼吸器上的记号,到底是什么?” “那是紫外线荧光剂。”花娇娇回答道。 “让它显形的东西呢,又是叫什么?”顾子然又问。 “那个叫紫外线荧光剂检测仪。”花娇娇再次回答。 “这两样东西,是从哪来的?”顾子然继续问。 花娇娇如此回答这类问题,已经是驾轻就熟,张口就来:“这两样东西,都出自云国圣镯‘初见’。” “你们从云国圣镯‘初见’里取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不少。”顾子然讥讽道,“据本王所知,卫修宜今年四十岁整,所以‘初见’离开云国,也足足有四十年了。四十年前从‘初见’里取出来的东西,如今还能用?” 原来顾子然是在怀疑她了,幸好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花娇娇很快回答了顾子然:“王爷,‘初见’里的东西,就是这么神奇,不管过多久,都崭新如初,除非人力所为,不然不会坏的。至于当年从‘初见’里取出了多少东西,那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妾身现在使用的这些东西,都是令狐三王子赠予妾身的。而王爷想必也听说过,云国的两只圣镯,都不属于王族,而是由圣女家族守护。王族想要动用圣镯里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他们提前从圣镯‘初见’里取出大量的东西,以方便随时取用,其实也很正常。” 第384章 难道真的是野种? 居然让他给蒙对了!花娇娇愈发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变得谨慎了许多:“王爷说笑了,别说圣镯‘初见’不在妾身这里,就算它在,妾身又如何打得开它?王爷大概有所不知,云国圣镯,只有圣女才能打开,在其他人面前,圣镯就只是一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镯子。” 她这话,说得顾子然微微一愣。 是啊,除了花娇娇,别人打不开‘初见’,所以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花娇娇瞥了他一眼,无不遗憾地道:“说起来,齐王妃故去后,圣女嫡支就彻底断了血脉了,云国圣镯也就彻底成了一对普通的镯子。王爷,您跟齐王妃成亲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留下个女儿呢?” 女儿?他跟花娇娇的女儿?也许他有,可花娇娇一直不肯承认哪。如今花娇娇带着她诈死,他也不知道那孩子躲到哪里去了。 顾子然想起团团,不免有几分神伤,表情黯然了不少。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丫鬟的声音:“王爷,柴房里的那几个人招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子然应了一声,又对王羽溪道:“本王现在就让人带王姨娘去锦瑟楼歇息。” 花娇娇点了点头。 顾子然叫进丫鬟,让她带王羽溪去锦瑟楼。 他自己则穿戴整齐,由天青推去了柴房。 柴房里,一共两名丫鬟,一个嬷嬷。其中一个丫鬟是给保温箱的电源泼了水,另外一个丫鬟和嬷嬷,则是偷了手动呼吸器。 此时,她们都已经受过了刑,披头散发,浑身是伤了。 顾子然压根就没进去,只是隔着柴房的门,问了一句:“是谁指使的?” 一名侍卫出来,小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王爷,她们交代了,三个人都是受了贵妃娘娘的指使。” 顾子然沉着脸,没作声。 他就知道,这是他那个好母妃的手笔。 除了她,别人没这么大的胆子。 但是,比起白贵妃的手段来,更让顾子然困惑的是,白贵妃的态度。 真是奇了怪了,那孩子,先是亲生母亲千方百计地想要害他,现在又是亲祖母千方百计地想要害他,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莫非让王羽溪给说中了,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而白千蝶和白贵妃都知道这孩子是野种,担心被他发现,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弄死他,来个死无对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孩子更不能死了。 他要是死了,他头上的这顶绿帽子,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呵,花娇娇给他戴的那顶绿帽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又来一顶? 顾子然暗自冷笑,对那侍卫道:“这几个丫鬟婆子,意图谋害小郡王,还敢栽赃给贵妃,实属可恶。你去将她们送到庄子上,严加看管,未得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庄子半步。还有,此事严加保密,不得外传。” 侍卫应了一声,按他的交代去办了。 此时的宫中,白贵妃正在等着孩子身亡的消息,在寝殿内焦急地走来走去。 这时李嬷嬷进来,禀道:“娘娘,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白贵妃连忙问道。 李嬷嬷满脸焦急:“娘娘,奴婢听说,齐王府替您办事的那三个人,都被齐王派人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现过身,不知齐王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白贵妃心一惊:“她们把本宫供出来了?” “奴婢不知,奴婢没有探听到相关消息。”李嬷嬷回答道。 白贵妃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她们要是把本宫供了出来,顾子然一定会起疑心。” 她是顾子然的亲娘,她不怕顾子然兴师问罪,她只怕顾子然由此怀疑起孩子的真实身份。 李嬷嬷安慰她道:“娘娘,照奴婢看,王爷还不知道,那三个人是受了您的指派,不然依着王爷的性子,早就进宫来质问您了。” “有道理。”白贵妃稍稍放下心来。 白贵妃拍了拍心口,忽然想起最关键的事来:“那孩子死了吗?” “没有。”李嬷嬷忿忿地道,“他们把祥云楼的王姨娘请了来,把孩子给救活了。” 这样都没死?果然野种就是命大?白贵妃烦躁不已。 李嬷嬷觉得白贵妃是太过多虑,劝说道:“娘娘,其实这事儿根本就还没人知道,您又何必急着弄死那孩子?” “等被人知道就晚了!”白贵妃急道,“这种事,一旦有流言传出来,就算是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更何况看白千蝶那反应,那孩子百分之百就是个野种!” “可是,就算您确信那孩子是野种,难道咱们不该先把他的亲爹找出来吗?不然也太便宜他了。”李嬷嬷困惑问道。 “把他找出来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白贵妃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死那孩子,毁掉罪证!” 说得也是。李嬷嬷想了想,道:“都怪那个王姨娘,坏了娘娘的事。要不,咱们先把王姨娘弄死?” “你说得轻巧。”白贵妃瞪了她一眼,“她是云国三王子的妾室,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本宫的手怎么可能伸那么长?” 李嬷嬷连忙告诉她:“娘娘,奴婢听说,王姨娘为了照顾小郡主,决定在齐王府住几天,这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啊。” 白贵妃又瞪了她一眼:“她若是在齐王府出了事,岂不是让齐王跟令狐三王子交恶?”www.wenxue一二.Com 虽说顾子然是个残废,但却也是她唯一的儿子,要是顾子然不好过,她也讨不了好。 李嬷嬷接连提了两个建议,都没能让白贵妃满意,她连忙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又道:“娘娘,要不咱们拿别人的妾当枪使使?” “别人的妾?谁?”白贵妃奇道。 李嬷嬷压低了声音:“今儿宁王去祥云楼了……” 白贵妃听完,想了一想,道:“这法子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这个别人的妾,怎会听咱们的?” 李嬷嬷信心满满:“一个妾而已,能有什么眼界,用银子收买就是了,保准听话。” 第385章 我要跟她睡一张床 “有道理。”白贵妃缓缓点头,“你把本宫的那对龙凤缠丝金镯拿去给她,记得多挑拨她和王姨娘几句。” “奴婢知道了。”李嬷嬷点头应着,领命去了。 且说花娇娇倒了锦瑟楼,发现丫鬟们在二楼收拾出了一间房,作为她的卧室。这间卧房,就在“花娇娇”生前卧房的隔壁。 女侍卫夏至把她领到房间,恭恭敬敬地道:“王姨娘,房间是按照王爷的交代收拾的,如果您觉得有哪里不妥,或是还缺什么,尽管吩咐奴婢。” 花娇娇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消瘦不少,忍不住问道:“齐王妃过世后,你们几个在府里过得如何?” 夏至犹豫了一下,道:“多谢王姨娘关心,奴婢几个过得很好。” 这句很好,怕是言不由衷吧。都怪她,还以为她们在齐王府衣食无忧,快快活活,所以才没多想。 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她们的处境了,一定要趁此机会,把她们带出齐王府。 既然要把她们带出齐王府,那就得把白千蝶新生的儿子照顾好了。 花娇娇想到这里,对夏至道:“我这里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王姨娘尽管吩咐。”夏至恭敬地道。 花娇娇道:“在祥云楼二楼,我的卧房里,有个医箱,你带人去搬到齐王府来,不定什么时候我就用得着。” 那是她昨天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各种药物和医疗器械,想着万一孩子出问题,抢救的时候用得着。 她如果一直当场使用空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端倪,还是事先取出来,放到医箱里比较稳妥。 夏至应了一声,带着人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名丫鬟进来,对花娇娇道:“王姨娘,夏至姐姐给您把医箱搬来了,但令狐三王子也跟着来了,他要您跟他回去,王爷却不许,两个人僵持不下。王爷让奴婢来,请您过去呢。” 令狐年还惦记着让她回祥云楼呢?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他们只是假夫妻,他为何非要限制她的行动? 但她逃离齐王府,的确受到了他的帮助,不能忽视他的意见。 花娇娇只得起身,跟着丫鬟去了衡元院。 衡元院里,令狐年显然刚跟顾子然闹过不愉快,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花娇娇走进门去,给他们行了礼。 令狐年马上对她道:“王姨娘,时辰不早了,赶紧跟我回去。医箱就留在齐王府,等小郡王完全康复后再搬回去。” 花娇娇很是无奈:“三王子,小郡王早产了好几个月,随时有可能有危险,妾身还是在齐王府多住一段时间,等他的情况完全稳定后再说,行吗?” “不行。”令狐年斩钉截铁,“你是我的侍妾,却住在齐王府,像什么话?” 他是为了面子?花娇娇一时无话可驳了。 顾子然看了令狐年一眼,道:“三王子这是怕人说闲话?本王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本王儿子的性命,比你的脸面更重要。王姨娘,本王是留定了,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那你也一并留下好了。” 一并留下?跟花娇娇一起住在齐王府?令狐年愣了一下,一阵暗喜。 但他还是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想了老半天,才勉强点了头:“既然王爷如此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在齐王府住几天吧。” 令狐年留宿齐王府?那为了掩人耳目,岂不是要跟她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花娇娇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除了让他留下,好像也没别的方法,她只好沉默着,没有作声。 顾子然马上叫了个丫鬟,让他带着令狐年去锦瑟楼。 令狐年却道:“不必麻烦,我随王姨娘一起去就行。” 顾子然点头:“也好,你们回房歇歇,若是孩子有事,本王再派人去请王姨娘。” 花娇娇只得起身,带着令狐年去了锦瑟楼。 此时天色已晚,两人用过晚膳,回到了房里。 丫鬟进来问他们:“三王子,王姨娘,奴婢现在送热水进来,伺候二位沐浴?” 花娇娇正愁该如何拒绝跟令狐年同睡一间房,忙对那丫鬟道:“送进来吧,先送三王子的。” 丫鬟应了一声,出去了。 花娇娇转头对令狐年道:“你先洗,我后洗。” 令狐年自然不敢奢望能跟她一起洗澡,点头应了。 丫鬟很快把热水送进了净房。 令狐年起身进了净房,关上了门。 花娇娇瞅准机会,马上出门,叫来夏至,低声吩咐:“我现在要去落雨轩,待会儿三王子要是问起,你就说小郡王有些咳喘,我不放心,到落雨轩值夜去了。” 小郡王没咳喘啊,王姨娘为何要撒谎?夏至不解起意,但还是点头应下了。她很清楚,如今春分她们三个人的性命,全靠王羽溪去救,她必须得听她的话。 花娇娇快步离开锦瑟楼,去了落雨轩。 落雨轩西厢西次间里,亮着灯,花娇娇走进去,却发现顾子然正在保温箱边,注视着里头的孩子。 顾子然当真不相信这孩子是野种,拿他当个宝贝呢? 花娇娇愣了一下,上前行礼:“王爷。” 顾子然抬头:“王姨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花娇娇解释:“这孩子今儿差点丧命,妾身不放心,决定亲自来值夜。” 顾子然看了她一眼:“王姨娘如此尽心,本王很是高兴,但本王觉得,王姨娘大可不必如此。如今孩子情况稳定,让春分她们守着就行。王姨娘不如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毕竟明天白天,这孩子还得靠你。” “没事,妾身在这里,一样可以歇息。”花娇娇说着,指了指墙边的罗汉床。 顾子然还是不同意:“王姨娘刚中了吸血蛊,身体虚弱,怎能如此操劳?万一你病倒了,孩子怎么办?” 花娇娇笑了笑:“妾身又不是要熬夜,怎能叫操劳?妾身只是想着,睡得离孩子近些,这样万一出了问题,春分她们可以及时把妾身叫醒,不耽误给孩子治疗。” 第386章 蔡迟的画像画出来了 花娇娇说得有理有据,但顾子然却是看着她,似笑非笑:“王姨娘坚持要睡到落雨轩,到底是为了方便医治孩子,还是为了躲令狐三王子?” 他居然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的观察力,竟远在她想象之上?还有,他为什么会关注这些?莫非他还在怀疑她就是“花娇娇”? 花娇娇心里直敲鼓,但也只能装出惊讶的模样来:“王爷何出此言?三王子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躲他做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躲令狐年。 是两人感情不和,还是有什么别的猫腻? 顾子然轻声一笑,没有再提。 他这到底是同意她留下了,还是没同意?花娇娇猜不透,只得转移了话题:“王爷,不知小郡王可有名字了?” 名字?顾子然愣了一下。他都怀疑这孩子是野种了,还给他取名字? 不过没个名字,老是“那孩子”、“小郡王”地叫着,好像是不太合适,而且引人起疑。 顾子然想了想,道:“他如今这样子,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大名不必着急。不如王姨娘先帮他取个小名叫着。” 让她给这孩子取小名?倒也不是不行。花娇娇认真地想了一下,道:“不如就叫福绵吧。长命百岁,福气绵绵。” “福绵?”顾子然果断摇头。 “怎么,王爷觉得这个名字不好?”花娇娇问道。 不是觉得不好,而是觉得太好了。 从白千蝶和白贵妃反常的举动来看,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是个野种。 一个野种,也配叫“福绵”? 顾子然自然不会说实话,只道:“不是都说,小名贱一点,孩子才好养活吗?福绵这个名字太贵气了,还是重新取一个吧。” 贱名?民间的确有这种说法,可是王爷的长子取个贱名,真的好吗?虽然这孩子并非他的亲生骨肉,但他不是不相信吗? 罢了,他的儿子,他做主。贱名就贱名吧。 花娇娇咽了口口水:“要不,叫二狗?” 够贱吧? 二狗?这……顾子然皱了皱眉头。 嫌不好听?花娇娇又想了想:“二栓?” 顾子然还是不作声,眉头皱起老高。虽说是贱名,但太难听,会有损齐王府颜面吧?毕竟在他找到白千蝶的奸夫之前,这个孩子,名义上仍是他的儿子。 还是嫌不好听?花娇娇只好继续想:“顺子?全儿?小柱子?” “全儿吧。”顾子然终于挑了一个满意的,拍了板。 随即,他叫来一名丫鬟,吩咐她道:“传本王的话,以后全府上下,都管这孩子叫全儿,不必称呼小郡王。” 丫鬟以为是直呼其名好养活,没有多想,领命去了。 其实顾子然心里想的是,一个野种,也配被人叫小郡王?叫他一声全儿不错了。 西次间的门帘忽然被撩开,南鸿轩走了进来。 “南公子。”花娇娇马上打招呼。 “王姨娘。”南鸿轩冲她点点头,走到保温箱跟前,看了看里头的孩子,问顾子然,“孩子怎么样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听说你给他取了名字,叫全儿?” “是王姨娘取的小名儿。”顾子然回答道,“他暂时看着还好,有王姨娘亲自在这里守着,本王觉得问题不大。” “那就好。”南鸿轩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十分感慨,“这孩子也太小了,跟小耗子似的。” 可不就是像小耗子,除了王羽溪,就没人敢接下救他的活儿。虽然他认定王羽溪藏匿了花娇娇,但对她的医术,他还是很佩服的。不过,即便如此,等他找到花娇娇,如果发现花娇娇当真是被王羽溪藏了起来,他该怎么罚还怎么罚,决不轻饶! 顾子然这般想着,目光冷了几分。 南鸿轩还以为是自己对孩子的评价,让他不高兴了,连忙转移了话题:“王姨娘,蔡迟的画像,我已经画好了。” 画好了?花娇娇十分惊喜:“当真?辛苦南公子了。画像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南鸿轩道:“画像已经被朱姑娘拿走了,你管她要吧。” 花娇娇马上看向了顾子然:“王爷,妾身要看着全儿,没法去找朱姑娘。不知王爷能不能帮个忙,派人去找朱姑娘,把画像拿来给妾身看看。” 顾子然诧异于她的急切:“不过是蔡迟的画像而已,等你在齐王府忙完了,亲自去找朱姑娘看,不是更好?怎么,你急着给蔡迟治脸?你现在哪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她不是着急给蔡迟治脸,她是着急看看蔡迟的真面目。 毕竟她一直怀疑,蔡迟就是齐王府的那个女侍卫杜子腾。 花娇娇不便明说,只道:“妾身只是想看看,蔡迟的脸到底该怎样治。妾身心里先有了数,等全儿这边忙完,就可以直接去给蔡迟治脸了。” 南鸿轩嫌顾子然太啰嗦,道:“不过是派人跑一趟的事,你应下又如何?” 也是。顾子然点了点头,叫了个丫鬟进来,把这件事交给了她。 南鸿轩环顾四周,道:“我记得落雨轩有一副前朝名画,是不是挂在这屋里?” 顾子然点点头,指向对面的屏风:“就挂在那架屏风后头。” 南鸿轩抬步就朝屏风走:“我去看看。你还真是大方,那幅画,价值连城,你竟就挂在了落雨轩的西厢里。” 花娇娇听得这话,忍不住暗自嗤笑。 顾子然这是送了白千蝶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他对这个表妹侍妾,还真是好。 也是,人家孩子都给他生了,能对她不好么。只可惜,借的是别人的种。 南鸿轩走到屏风后,专心看起了墙上的画。 没过一会儿,丫鬟进来禀报:“王爷,令狐三王子来了。” 顾子然勾了勾唇角:“令狐三王子还真是放心不下王姨娘,这就赶到落雨轩来了。” 花娇娇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没作声,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今晚就要留在落雨轩,说什么也不去锦瑟楼。 很快,令狐年就进了房门。 他四下一看,只看见了顾子然和花娇娇,脸色马上就垮了:“王爷,我就说不能让王姨娘留在齐王府,你非不听。你们现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真是不避讳!” 第387章 新纳的妾室 “本王与王姨娘清清白白,并没有做什么,不然也不会让你进来了。”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我绝对相信王爷,也相信王姨娘。”令狐年还是很不高兴,“但谣言可谓,众口铄金,王爷应该明白瓜田李下的道理。” 顾子然正想要解释,令狐年却是大步走过来,拽起了“王羽溪”的胳膊:“王姨娘,你现在就跟我回锦瑟楼!” 花娇娇忙道:“我要在落雨轩守着全儿。” 令狐年唬着脸道:“我只答应你留在齐王府,可没答应你留在落雨轩,王姨娘,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人是他吧?假夫妻而已,他怎么越管越宽了? 但这些话,花娇娇不能说,只得耐心跟他讲道理:“三王子,妾身——” 令狐年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多说,要么你跟我去锦瑟楼,要么我带你回祥云楼,你自己选一。” 顾子然脸一沉:“三王子,本王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本王跟王姨娘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又何必如此?” “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令狐年冷哼一声,“我要是不这么做,只怕明天一早,王爷你跟王姨娘苟且的谣言,就要传遍京城了!” “苟且,谁跟谁苟且?”南鸿轩忽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令狐年一愣:“你也在?” 南鸿轩跟令狐空有仇,可不带对他客气的:“我自然也在,是三王子目中无人,没有看到我而已。我与齐王殿下、王姨娘相谈甚欢,不过是去屏风后看了看画而已,结果一眨眼,三王子就把王爷和王姨娘说成了男娼女盗?我看这所谓的谣言,就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吧?三王子,王姨娘是你的侍妾,你却如此诋毁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令狐年张口就辩:“我看你是故意躲在屏风后,误导我——” 他还没说完,丫鬟进来了:“令狐三王子,外头来了个女人,自称是您新纳的侍妾,说要见您。” 南鸿轩马上嗤笑起来:“难怪你要朝王姨娘身上泼脏水,原来是有新人了?三王子,你这也太没良心了,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就算你新纳了妾,也不至于就要造谣毁掉王姨娘吧?” “你休要胡说!”令狐年沉着脸斥道。 南鸿轩嘲弄一笑:“三王子,别恼羞成怒,横竖男人喜新厌旧也是常事。” 男人喜新厌旧是常事?在花娇娇眼里,他娶了她,又纳了白千蝶,额也是喜新厌旧吧?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个,才诈死离开齐王府的? 顾子然想到这里,失神片刻,打断了南鸿轩和令狐年的争吵:“既然人都来了,就请进来吧。” 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很快,丫鬟便领了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至多不过十六七岁,容貌上佳,举止投足间,妩媚至极。 她打扮得也极为入时,穿的戴的,全是京城最新流行的东西。 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对价值不菲的龙凤缠丝镯。 在大康,龙凤镯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吧?花娇娇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顾子然扫了那女人一眼,问令狐年:“三王子,这就是你新纳的妾?” 令狐年先看了花娇娇一眼,见她并未露出不悦的表情,方才回答了顾子然:“今日宁王来了祥云楼,非要送我一个妾,我本来不想要,但宁王说了,在京城里的几个王爷,人人有份,我只好收下了。宁王送给你的妾,想必明天就该到了。” 宁王送给他的妾?令狐年大概还不知道,宁王跑去祥云楼,给他送妾,就是他安排的。为此他许了宁王不少好处呢。 顾子然忍住笑,道:“宁王给你挑的这个妾不错,甚是美貌。” 令狐年眼睛望着花娇娇,道:“再美貌也越不过王姨娘去。” 他这是担心王羽溪生气?可王羽溪好像根本不在乎。顾子然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令狐年,又看了看王羽溪,故意提议:“今晚凑巧,人都在这里,不如摆上一桌酒,我们小酌几杯,也算是庆贺令狐三王子喜得新妾?” 只要跟花娇娇在一起,做什么都行。令狐年没多犹豫就答应了:“齐王殿下喜得贵子,我们是该喝一杯。” 顾子然马上命人去准备酒菜。 花娇娇看了看保温箱里的孩子,道:“你们去喝酒吧,我留下看孩子。” 顾子然摆了摆手:“这里有春分她们,哪里就需要王姨娘亲自盯着了?” 花娇娇还是拒绝:“妾身不能喝酒,万一全儿有事,妾身却醉醺醺的,该怎么办才好?” “那王姨娘就不喝酒好了。”顾子然道。 令狐年也劝她:“你陪着坐坐就好,别扫了王爷的兴。” 花娇娇只得同意了。 虽然酒菜尚未摆好,但他们还是先移步去了正房正厅。んttps:/ 方柔儿站在令狐年身后,深深地看了顾子然一眼,随后对令狐年道:“三王子,奴家想去更衣。” 令狐年没有多想,随意地摆了摆手:“叫丫鬟带你去。” 一名丫鬟马上走过来:“方姨娘,奴婢带您去。” 方柔儿点点头,跟着丫鬟去了。 没过一会儿,顾子然开口道:“你们先坐,鸿轩,你替本王陪好三王子和王姨娘,本王还有点事,处理好马上就来。” 令狐年点点头:“王爷尽管去忙,我们等你回来再开席。” 顾子然应了一声,让天青推着轮椅,出了落雨轩。 天青把他推到了落雨轩外的小竹林。 小竹林中间的空地上,有个女人正在等着他。 这女人转过身来,赫然正是方柔儿。 方柔儿给顾子然行了一礼,唤道:“王爷。” 顾子然微微颔首:“你找本王有何事?” 方柔儿把手里的帕子,朝手指头上绕了绕,道:“王爷,奴家虽然是宁王的人,但是您让宁王把奴家送给令狐三王子的,那奴家相当于也是王爷的人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顾子然有点不耐烦了。 第388章 一个交易 方柔儿见顾子然脸色不对,连忙把手伸到了顾子然面前:“王爷,您看奴家这一对儿龙凤缠丝金镯,这是贵妃娘娘今儿刚赏给奴家的。” 顾子然一时没听明白:“贵妃娘娘?哪个贵妃娘娘?” “还有哪个贵妃娘娘,自然是王爷的母妃,白贵妃娘娘了。”方柔儿答道。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白贵妃为何要赏你镯子?” 别说赏方柔儿镯子了,白贵妃去联系她,本身就不正常。 方柔儿绕着手帕子,瞅了瞅顾子然的神色,道:“贵妃娘娘让奴家去挑衅王姨娘,刺激她回祥云楼,然后在祥云楼动手,弄死她。” “为何要在祥云楼动手?”顾子然又问。 “因为贵妃娘娘不想让她死在齐王府,这样会带累王爷您的名声。”方柔儿回答道。 呵,那白贵妃还真是替他这个儿子“着想”。顾子然暗自冷笑,又问:“白贵妃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害死王姨娘?” “这个李嬷嬷没说。”方柔儿摇了摇头。 没说?白贵妃弄死王羽溪并非目的,而是不想让她救活全儿吧? 她越是这样反常,他就越肯定,全儿是个野种。 白贵妃先前估计不知道这事儿,所以力劝白千蝶,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 现在白贵妃应该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跟白千蝶一样,想要弄死这个孩子,以免留下证据了。 她们姑侄,真是毫无廉耻,又心狠手辣。 特别是白贵妃,她的亲儿子被戴了绿帽子,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来告知他真相,而是帮着白千蝶去隐瞒! 他这个儿子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他双腿残疾,无法问鼎皇位,没有办法给她带来尊荣,所以她就不拿他当人了吗?! 顾子然强压下满腔的愤慨,看了方柔儿一眼:“你既然特意把这件事告诉本王,想必是不愿意听从白贵妃的吩咐了?” 方柔儿满脸为难:“奴家与王姨娘无冤无仇,若是害她性命,奴家于心何忍?可是,这是贵妃娘娘交代的事情,奴家要是不答应,死的人,恐怕就是奴家了。” 顾子然紧锁着眉头,没有应声。 方柔儿偷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道:“奴家知道,王姨娘这几天正在救治小郡王呢,奴家若是害了王姨娘,那小郡王谁来救?这也是奴家愿意去害王姨娘的重要原因。” 她倒是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理得很清楚。李嬷嬷当真什么都没跟她说?不见得吧?顾子然暗哼一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你如今是云国三王子的侍妾,就算你不听贵妃的话,她又能拿你怎样?” “王爷,话不能这样说。”方柔儿绞着帕子,偷眼看他,“三王子在大康是客,若是贵妃当真要取奴家性命,他哪里护得住。再说了,奴家刚进祥云楼,跟三王子毫无情分可言,如果贵妃娘娘真的想要奴家的性命,只怕三王子非但不护,反而主动把奴家送给贵妃娘娘,好讨贵妃娘娘的欢心。” 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是要跟他谈条件?顾子然想到这里,脸色冷了几分:“那你待要如何?” 方柔儿留意到顾子然有点不高兴,但她今天的目的没有达到,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她心里这般想着,脚下就上前了几步,跪倒在顾子然的轮椅前,柔柔地攀上了他的胳膊:“王爷,三王子是云国人,注定要回云国,可奴家生在大康,长在大康,实在是不想离开。王爷,奴家就这么一个心愿,您帮帮奴家,好不好?” 顾子然皱着眉头,看向了她的手:“起来,好好说话。” 这招对他不管用?方柔儿只得委委屈屈地站起了身。 顾子然等她站好了,方才问道:“你要本王怎么帮你?” 方柔儿一听他这话,觉得有戏,忙道:“王爷,奴家帮了您这个忙,您把奴家要回来好不好?” “要回来?”顾子然上下扫了她几眼,“仅此而已?” 方柔儿连连点头:“奴家只有这一个要求。” 顾子然沉吟片刻,点了头:“本王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那你……” “奴家绝不会去加害王姨娘!”方柔儿举起左手,当场发了个誓。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顾子然点了点头。 方柔儿不放心,道:“王爷,口说无凭,您得赏奴家点什么,奴家才相信你。” “你还敢不相信王爷?王爷岂会骗人?”天青开口斥道。 顾子然却抬手制止了天青,并从袖袋里取出一块云纹玉佩来,让天青交给了方柔儿:“这便是本王与你的凭信。” 方柔儿欣喜若狂,赶紧双手接了过来:“奴家多谢王爷!” 顾子然正色道:“你既然与本王达成了协议,就不仅不能害王姨娘的性命,还须得处处维护她,不许给她添堵。” “王爷尽管放心,奴家一定说到做到。”方柔儿重重地点头。 顾子然摆了摆手:“去吧,你出来太久,会引人生疑。” “是,奴家这便入席去了。”方柔儿行了一礼,出小竹林去了。 顾子然为了不让人生疑,则是让天青推着他,朝反方向走了。 方柔儿出了小竹林,她的乳娘甄嬷嬷前来接着,扶住了她的胳膊。 方柔儿万般得意,把玉佩拿出来给她看:“甄妈妈,你瞧瞧这是什么?齐王殿下给的!他已经向我许诺,只要我不害王姨娘,他就把我从令狐三王子那里要回来,给他做妾室!”衛鯹尛说 “这……不太好吧?”甄嬷嬷犹犹豫豫地道。 “怎么不好了?哪里不好了?”方柔儿不解,“令狐三王子虽然也是王子,但只是云国王子,而且肯定不得宠,不然怎会在我们大康逗留这么久?我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可言?跟着齐王就不一样了,他到底是大康的皇子,身份地位尊贵。虽说他是个残疾,但我一向看人很准,他以后的造化,一定不小。” “方姨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甄嬷嬷却是摇头。 第389章 借刀杀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方柔儿困惑问道。 甄嬷嬷指了指方柔儿手腕上的龙凤缠丝金镯,压低了声音:“方姨娘,您都已经收了贵妃娘娘的东西了,要是不办事,贵妃娘娘还不得弄死你?到时候,如果王姨娘还活蹦乱跳地活着,贵妃娘娘一定会兴师问罪,说不准死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方柔儿却志在必得地一笑:“你放心,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嫁进齐王府?”甄嬷嬷连连摇头,“你要是进了齐王府,可更是落在贵妃娘娘手里了,你别忘了,她是齐王殿下的母妃。等你成了齐王殿下的侍妾,贵妃娘娘想要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都不带用手段的。” “嬷嬷,你想哪儿去了。”方柔儿抿着嘴一笑,“谁说弄死王姨娘,非得我自己动手?我只答应了齐王殿下,不会弄死王姨娘,可又没说不会让别人弄死她。” 借刀杀人?甄嬷嬷明白了方柔儿的意思,忙问:“你这是打算借谁的手?” “自然是借……贵妃娘娘自己的手。”方柔儿得意一笑。 借贵妃娘娘自己的手?贵妃娘娘要是愿意自己动手,用得着用一对龙凤镯笼络她?甄嬷嬷给听迷糊了。 方柔儿也不解释,笑着朝厅里去了。 且说顾子然,让天青推着他绕着小路转了一圈,方才朝落雨轩走。 天青有个问题,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顾子然道:“王爷,您真打算把方姨娘要过来,给您自己当侍妾?” “谁说的?”顾子然一哂,“本王只答应把她要回来,又没说要给本王当妾室,你别忘了,她是宁王的人,并非本王的。” 原来是在诓方柔儿。天青忍不住笑了。 顾子然回到落雨轩厅里,酒菜已经摆上了桌。 而方柔儿乖巧地坐在令狐年旁边,垂眉低眼。 顾子然入了席,道:“本王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忙道无妨。 顾子然举杯,与他们喝了几盅。 方柔儿起身,站到“王羽溪”身后,拿了双干净的筷子,给她布菜。 花娇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去伺候三王子吧。” 方柔儿抿嘴一笑:“奴家只认姐姐,姐姐莫要嫌弃奴家笨手笨脚才好。” 花娇娇笑了笑:“你虽然叫我一声姐姐,但你我都一样是妾室,没有尊卑高下,你不用伺候我。” 方柔儿却摇头:“姐姐比奴家先进门,奴家便得以姐姐为尊。更何况,三王子交代过,奴家一定要处处以姐姐为先,把姐姐伺候好。” 令狐年跟她说这些干嘛?他们又不是真夫妻。 花娇娇很是无奈,只得看向令狐年,希望他能解围。 谁知令狐年不但没给她解围,反而还夸起了方柔儿:“看来你把我的话记得很牢,很好。” 方柔儿抿嘴一笑:“三王子说的话,奴家自然记的牢。奴家一定把姐姐伺候得舒舒服服,请三王子放心。” 花娇娇无奈望天,只得任由方柔儿给她布菜。 在她的印象中,宁王跟令狐年根本就没什么来往,为什么会突然送了他一个妾?真是奇怪。 有这么个不相干的女人伺候着布菜,花娇娇是怎么也吃不下去,没过多大会儿,就起身道:“妾身得去看看全儿了,王爷、三王子、南公子,你们继续喝,妾身先走一步。” 照看孩子是大事,没人敢留她,顾子然点点头,让她去了。 方柔儿给令狐年斟了一杯酒,道:“三王子,奴家想跟着姐姐去,但奴家不懂医术,担心妨碍了姐姐为小郡王医治。要不,奴家去看看白姨娘?奴家第一次登门,又是来了白姨娘的落雨轩,不去拜访一下白姨娘,实在是说不过去。” 顾子然闻言,马上看了方柔儿一眼。 方柔儿大大方方地回望过去,这意思是,让他放心。 顾子然眼眸一垂,没有说什么。 令狐年不知底细,自然没有多想:“你说的是,不过,白姨娘正在坐月子,你能不能去见她,还得问过王爷。” 方柔儿马上问顾子然:“王爷,奴家想去看看白姨娘,不知行不行?” 顾子然很想说不行,但又摸不准方柔儿想干什么。他思忖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你也是女人,没什么不方便的,让丫鬟带你去。” “奴家多谢王爷。”方柔儿冲他福了一福。 马上便有丫鬟过来,把方柔儿带进了白千蝶的房间。 白千蝶正半躺在床上生闲气,拿长长的指甲,使劲儿地掐丫鬟的脸。 可怜丫鬟的脸已经被她掐得鲜血淋漓,却一点儿都不敢躲。 方柔儿吓了一跳:“白姐姐息怒,丫鬟的脸是小事,但您刚生完孩子,可不能动气,会伤身子的。” 白千蝶抬头一看,愣了一下:“你是谁?眼生得很。” 领方柔儿进来的丫鬟就要跟白千蝶介绍,方柔儿抢了先:“白姐姐,奴家姓方,闺名柔儿,是令狐三王子的侍妾。奴家听闻姐姐刚诞下了小郡王,特意来跟姐姐道贺。” 令狐年的侍妾?白千蝶打量了她几眼:“有心了,给方姨娘搬个凳子。” 王羽溪也是令狐年的侍妾,那她跟方柔儿,多半不对付,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白千蝶对方柔儿很客气。 方柔儿在凳子上坐了,问白千蝶:“姐姐刚才为什么发脾气?是谁惹您了?” “除了王羽溪,还能有谁?”白千蝶忿忿地道,“我才刚生了孩子,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可王羽溪居然不许我吃饭,你说可恶不可恶?” 刚才被掐的那个丫鬟,小声地替王羽溪辩解:“白姨娘,不是王姨娘不许您吃饭,实是您做完剖腹产手术后,肠子还没通气,不能吃啊。” “谁说肠子还没通气就不能吃饭了??分明是她为了整我,才故意这样说。”白千蝶气得又去掐她,“她找借口折腾我,你居然就听了,真是个蠢货!” 第390章 我得弄死她 那丫鬟吃痛,却又不敢躲,疼得眼泪汪汪。 方柔儿赶忙拦下了白千蝶,劝道:“白姐姐,你跟丫鬟置什么气呀,她还不是王姨娘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千蝶像是遇到了知音,闻言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都是王羽溪害我。” 她扭头和方柔儿说话,就松开了丫鬟的脸。 丫鬟趁机逃脱,向方柔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方柔儿打量了白千蝶几眼,满脸怜惜地道:“姐姐,你肯定饿惨了,我看你嘴唇都发白了。” 说起这个,白千蝶就又是生气,又是委屈:“我从生孩子到现在,就一直滴米未沾,滴水未进,能不饿吗?可王羽溪就是不松口,硬是不许我吃饭,我看她就是存心想把我饿死。” “那姐姐没让人去找她说说?”方柔儿问道。 “我怎么没派人去说,可那也得她听啊!”白千蝶愤愤不已。 “如果她不听丫鬟的劝,那你请王爷去说嘛。”方柔儿积极地给白千蝶出主意,“王爷说的话,她总是要听的吧?” “我早请王爷去说了,可她说,我要想吃饭喝水,就必须先灌肠。”白千蝶越说越生气了,“你知道灌肠是什么吗?就是把药水灌进我的肠子里去,再让它排出来!我好歹也是齐王的妾室,怎能容她如此糟践!要是让人知道我跟牲口似的被灌了肠,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王姨娘当真是这么说的?”方柔儿一副吃惊的模样。 “这我还能骗你?”白千蝶忿忿地道。 方柔儿朝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白姐姐,这事儿我听着就觉得不对头,容我冒昧问一句,你跟王姨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怎么也觉得,她是要故意整你呢?” “她可不就是要故意整我!”白千蝶觉得这个方柔儿,说话真是中听地很,示意她朝她面前坐,“我跟她的确有些过节,她曾经跟我们王爷告我的黑状,害我被王爷狠狠责罚了一顿。我就弄不明白了,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就因为她是花娇娇所谓的师傅,而花娇娇生前又跟我不和?但这关她什么事!”文学一二 “原来她害过姐姐?”方柔儿满脸的同仇敌忾,“我今儿刚到祥云楼,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还以为她温柔贤淑,极好相处,正打算跟她做好姐妹,一起伺候令狐三王子呢,原来她竟是口蜜腹剑,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她温柔贤淑?极好相处?我呸!”白千蝶狠狠地啐了一口。 “不过……”方柔儿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看,故意道,“不管怎么说,王姨娘的医术是精湛的,而且医德也好。我听说,小郡王的保温箱出了问题,他差点都冻死了,而且中途手动呼吸器也被人偷走了,即便是这样,王姨娘都把他给救了回来,当真是大罗金仙在世。”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白千蝶更气了。 保温箱出问题,手动呼吸器被偷,那都是白贵妃故意为之,她们满以为能弄死那个孩子,谁知愣是让王羽溪给搅黄了! 白千蝶气得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攥住了被子。 方柔儿察言观色,抓住机会又道:“姐姐,既然王姨娘如此对你,而你也如此讨厌王姨娘,不如我去跟王姨娘聊聊,劝她回祥云楼去。” 白千蝶眼睛一亮:“你能劝动她?” 只要王羽溪走了,那孩子是不是就没救了? “应该能劝动,那不是还有令狐三王子么?只要三王子发话,王姨娘敢不听?”方柔儿满脸自信。 白千蝶还是不太信:“她这个人,假惺惺得很,一心求表现,要亲自照顾孩子,怎么舍得回祥云楼?” “那不是还有几个丫鬟么?”方柔儿道,“叫什么春分、秋露和冬至的。” “那是花娇娇留下来的女侍卫。”提起这个,白千蝶又开始生气了,“她们跟王羽溪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那个春分推了我,才害我早产的。” “真的?不过我看她们照顾小郡王,还是很尽心的。”方柔儿道,“有她们日夜轮班守着小郡王,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去祥云楼叫王姨娘,还是一样能保证救活小郡王。” 保证救活小郡王?她要的是救不活! 看来,只要王羽溪还活着,无论她在哪里,她都不可能弄死那个孩子。 换句话说,她要想弄死那个孩子,就必须先弄死王羽溪。 只要王羽溪死了,就算她不对那个孩子动手,他也一样活不下去。 白千蝶默默地盘算着,盯着被子,没作声。 方柔儿一看她这样子,就才道她刚才的话,起了作用了,不由得暗自一笑。 但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故意曲解白千蝶的意思:“看来白姐姐是同意了,那我待会儿就去劝王姨娘,争取明天一早,就跟她一起回祥云楼。” 什么?明天一早就让王羽溪回祥云楼?她要是回了祥云楼,她还怎么弄死她? 不,不对,她回祥云楼,这恰恰是个弄死她,还把自己摘出去的好时机。 白千蝶默默地琢磨着,开口对方柔儿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她答应了?她居然答应了?这怎么跟她设想的不一样? 白千蝶为了弄死王羽溪,不是应该挽留么?不然等王羽溪回了祥云楼,她还怎么动手? 方柔儿愣了一愣,方才挤出笑容来:“白姐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白千蝶却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她,要不是她愿意把王羽溪弄回去,她哪里找得到这么好下手的机会? 白千蝶笑容满面,握住了方柔儿的手:“方妹妹,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投缘得很。以后,你可要常来齐王府,找我说说话。” 她可是要给顾子然当侍妾的人,以后不止是会常常来齐王府,而是要长住呢。方柔儿暗自一笑,回握住了白千蝶的手:“白姐姐,看你饿成这样,妹妹我心里难受。要不,我去席上偷拿几块糕点,悄悄儿地给你送进来?” 白千蝶闻言大喜:“妹妹,你愿意帮我,那真是太好了。” 第391章 下任齐王妃就是你 “举手之劳而已,姐姐客气了。”方柔儿马上起身,去了外头厅里。www.wenxue一二.Com 厅里面,顾子然、令狐年和南鸿轩还在杯觥交错。 顾子然和南鸿轩见她回席,都没什么反应。只有令狐年问了一句:“你见过白姨娘了?白姨娘可还好?” 方柔儿笑着回答:“白姐姐看着精神不错,只是一个人待着,觉得无聊得很。” 令狐年听得她这样说,便顺口接道:“既然她觉得无聊,你就多陪她坐坐,横竖我还在跟王爷和南公子吃酒,一时半会儿也不走。” 方柔儿要的就是这一句,忙道:“可巧奴家与白姐姐一见如故,正想陪她多坐会儿呢。只是奴家刚才没吃饱,这会子有点饿了。” 令狐年顺手把身边的位置一指:“那就坐下再吃点,吃饱了再去陪白姨娘。” 白柔儿目的达成,连声应着,在令狐年旁边坐了下来。 令狐年自顾自地跟顾子然和南鸿轩喝酒,并未再注意她。 方柔儿趁此之机,去拿桌上的糕点,顺势朝袖子里藏了好几块。 她装模作样地吃了一块糕点,便对令狐年道:“三王子,奴家吃饱了,这便去陪白姨娘了。” 令狐年随意“嗯”了一声,没作过多表示。 方柔儿站起身,朝白千蝶的卧房去了。 饥肠辘辘的白千蝶,正在翘首以盼地等她。 方柔儿进了房门,马上反手把房门给关了。 白千蝶一看她这架势,就猜到她来了吃的,喜不自禁:“方妹妹,快些来我这里坐,我都等你半天了。“ 她才去了这会子,哪里就半天了?看来这白千蝶,还真是饿惨了。 方柔儿抿嘴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把藏在袖子里的点心拿了出来:“白姐姐,这几块点心,是用我的帕子包的,还望白姐姐莫要嫌弃。” 白千蝶这会儿已经饿得眼冒绿光了,别说这些点心是用干净的帕子包裹的,就算她直接塞在袖子里带进来,她也不会嫌脏。 “不嫌弃,不嫌弃,方妹妹你冒着风险去给我拿吃的,我怎么会嫌弃呢。”白千蝶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帕子,不放心地问方柔儿,“方妹妹,你拿这些点心的时候,没让我们王爷看见吧?” “白姐姐,你就这么怕你们王爷?就算我被他看见了又如何?”方柔儿抿着嘴笑。 白千蝶咬牙切齿:“我哪是怕我们王爷,那是我亲表哥!这不是因为我表哥听信了王羽溪的谗言,不许我进食么。这要是让我表哥知道我偷吃,一定会生气,要是王羽溪趁着这机会,再添油加醋几句,我就完了。” 更关键的是,她生了个野种,万一她运气不好,终有一天被顾子然知道了,顾子然一定会雷霆震怒。所以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博得顾子然欢心,这样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这王姨娘,还真是把你折磨得够呛。”方柔儿满脸同情,“白姐姐,你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说话。” 白千蝶点点头,一手抓起一块糕点,左右开弓,狼吞虎咽。 看她这不讲究的样子,还真是饿坏了。方柔儿一边暗暗地鄙夷着白千蝶,一边体贴地递过去一杯茶:“白姐姐,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白千蝶把右手上的糕点塞进嘴里,腾出一只手来,接过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又对方柔儿道:“好妹妹,给我再来一杯。我这两天不但没吃东西,就连水也没喝一口,可把我给渴坏了。” 方柔儿一边给她倒茶,一边暗自咂舌,这王羽溪还真是厉害,说不让白千蝶吃喝,齐王府上下,还真就没人敢违抗。 白千蝶在齐王府,想必还是有心腹的,就这样,也没能给她弄点吃的来?难不成她们都怕王羽溪? 她哪知道,这落雨轩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之所以这么听王羽溪的话,并非因为怕她,而是十分信服她的医术。 既然王羽溪说白千蝶不能进食进水,那肯定有她的道理,要是她们违抗了她的命令,让白千蝶的身体出了问题,谁担得起这个责?她们可不想因为白千蝶,项上人头不保。 白千蝶一口气把所有的糕点都干了个精光,又连着喝了三大杯茶,这才意犹未尽地吐出一口气:“方妹妹,我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了。今儿多亏了你,不然我真要饿死了。” 方柔儿贴心地递过去一块帕子,给她擦嘴:“姐姐言重了,你如今是小郡王的生母,谁敢真把你饿死?至于王姨娘,你不用忧心,我待会儿就去找她,跟她说回祥云楼的事。” “方妹妹。”白千蝶一脸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大恩不言谢,等我出了月子,备上厚礼去看你。” “白姐姐,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方柔儿笑得十分亲切,“我跟姐姐这么投缘,看到姐姐高兴,我也就高兴了。” 白千蝶也觉得跟方柔儿很投缘,笑着道:“方妹妹,咱们年纪相仿,身份地位也相仿,以后找个机会,正式结拜,做个异姓姐妹得了。” 谁跟她年纪相仿了?她可比她年轻多了。方柔儿暗自撇嘴,脸上却是恭维讨好地笑:“姐姐此言差矣,咱们只是年纪相仿,身份地位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白千蝶奇道,“咱们不都是侍妾么?” “白姐姐,这侍妾跟侍妾,也是不一样的。白姐姐你是小郡王的生母,又是白贵妃的亲侄女,身份尊贵,岂是妹妹我能比的?”方柔儿笑着道,“最重要的是,白姐姐你已经为齐王殿下诞下了长子,立下了大功,而前头的齐王妃已经没了,想必你很快就要扶正了。等你成了新任的齐王妃,这身份地位,可就不是妹妹我能比的了。” 自从花娇娇死后,白千蝶就一直在琢磨扶正的事,方柔儿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尽管她极力克制,嘴角还是朝上扬了起来:“方妹妹,你有所不知,自从花娇娇死了,不知多少人盯着齐王妃这个位置呢,哪里就轮到我了?” 第392章 弄死花娇娇计划 啧,她这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嘴上还假惺惺地装样子呢? 方柔儿暗自讥笑,嘴上却越发地甜了:“白姐姐何必谦虚,齐王殿下就姐姐一个女人,你又是他的表妹,儿子的亲娘,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哪里比得了您?这齐王妃的位置,肯定是非你莫属了。” 白千蝶抿嘴一笑,没有再装:“方妹妹,那我就承你吉言了。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你现在就去找王羽溪,跟她说说回祥云楼的事?” “行,那我就先去了,也免得一直跟姐姐说话,累着了姐姐。”方柔儿当即起身,给白千蝶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方柔儿刚走,白千蝶就扬声唤道:“张妈妈!张妈妈!” 一名大概四十来岁的婆子走了进来:“白姨娘,是您在叫奴婢?” “你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你。”白千蝶道。 张婆子闻言,先关好了房门,再才走到白千蝶面前,垂手站好了。 这张婆子并不是齐王府的人,而是她父亲生前的丫鬟,对她父亲忠心耿耿。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给张婆子配了个管家的儿子,让她嫁了人,可谁知张婆子嫁过去还没几天,管家儿子就死了。 从此家里都传言她克夫,她父亲非常生气,干脆让张婆子回到他身边,做了个管事妈妈。 再后来,她父亲过世,张婆子从此不问世事,在白家成了个透明人。 她很清楚,张婆子在她父亲身边这些年,很是学了些手段,所以才找她母亲把她要了来,带在了自己身边。 她的原意,是让张婆子给她出个主意,打掉肚子里的野种。但她又不敢告诉张婆子实情,张婆子云里雾里,弄不清楚情况,施展不开手脚,这才让她没能成功。 所以这一次,她决定跟张婆子托盘而出,好让张婆子给她出个好主意,弄死王羽溪。 不过,那孩子是野种的事,还是得瞒着,不能让张婆子知道了。 白千蝶盘算着,开口问张婆子:“我有个心腹大患,需要解决,不知你能不能帮我?” 张婆子笑了:“白姨娘,奴婢是您的人,只要您有吩咐,奴婢自然会照办,怎么可能不帮。” “那就好。”白千蝶露出笑容,又问,“可有这样一种毒药,下毒后,不会马上发作,而是要过一段时间后,才会毒发身亡?” “自然是有的。”张婆子回答道,“而且这样的毒药,种类有很多,不同的种类,有不同的毒发时间。有的是中毒一个时辰后发作,有的是两个时辰,还有的甚至可以推迟好几天再发作。” 白千蝶听得眼睛一亮:“还有推迟好几天才发作的毒药?” “自然是有的。”张婆子十分肯定地点头。 白千蝶高兴坏了,她要是能给王羽溪用这种毒药,等她回祥云楼好几天后才毒发身亡,按还有谁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个,赶紧问张婆子:“这种毒药,最长能推迟几天发作?” “具体的,奴婢得去问问。”张婆子回答道。 “去问问?问谁?”白千蝶一愣。 “当然是去问卖家了。”张婆子回答道,“这卖家做这门生意好多年了,就是京城里的——” “你不必告诉我。”白千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甚至还带着点急切。 她才不要知道卖家是谁,不然一旦事情败露,她就脱不了干系了。 只要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到了那地步,她就能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张婆子身上去,把自己摘干净。 张婆子愣住了。她怎么会不想知道这个?她就不怕这卖家不可靠? 白千蝶看出了张婆子的困惑,赶紧解释:“你是我父亲生前的心腹,我还能信不过你吗?这些事,你看着办就行,不必逐一禀报,只要最后的结果,符合我的要求就行。” 张婆子打消了疑虑,道:“那等奴婢先去问问,再回来告诉您。” “那你现在就去,马上去。”白千蝶急切地道,“最好再问问,有没有既能推迟发作,又能不通过饮食下毒的毒药。” 这么急?张婆子点了点头:“那卖家天黑才出现,奴婢这时候去正好。” “很好,我等你。”白千蝶点头,“等你回来后,记得第一时间来向我回禀。” “是,奴婢这就去。”张婆子转身就走。 白千蝶想了想,又叫住了她:“你先等等。” 张婆子停住了脚步。 白千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她:“你把这个拿着,碰到合适的毒药,直接买下,免得耽误了时间。” “行。”张婆子收下了银票,又再次跟她确认,“白姨娘是要一种尽可能延迟发作,又不必在饮食中投毒的毒药,对吗?” “对,没错。”白千蝶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我想要的这种,你就买个差不多的。” “好,奴婢知道了。”张婆子点点头,把银票塞进怀里,转身去了。 张婆子拿着白千蝶的腰牌,摸着黑,出了齐王府,径直来到了宝月楼,直奔底下的黑市,要求见曹大虎。 手下向曹大虎通报过后,又道:“老大,我直接把她轰出去吧?” 曹大虎不解:“为何要把她轰出去?” 手下摸了摸脑袋:“老大,你忘了?咱们上次卖给了她一包堕胎药。” “我记着呢,可那又能怎样?”曹大虎还是不明白。 手下道:“老大,张婆子是齐王府白姨娘的人,她买堕胎药,肯定是给白姨娘用的,可是白姨娘前两天刚早产生下了一位小郡王,可见堕胎药没见效。张婆子今儿来,肯定是来找我们算账,砸场子的。” 曹大虎瞪了手下一眼:“白姨娘怀了小郡王,保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用堕胎药?你尽会胡乱猜测。如今白姨娘母凭子贵,说不准过几天就是新的齐王妃了,你还不赶紧把张婆子请进来?” 手下觉得曹大虎说得更有道理,赶紧出去,把张婆子领了进来。 曹大虎见了张婆子,马上让人给她搬椅子,笑眯眯地问:“张妈妈这次来,又要买什么?” 第393章 好厚的脸皮! 因为白千蝶要得急,张婆子就没跟曹大虎东扯西拉,直接说了:“我今天来,是想买一种毒药,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张妈妈,不是我夸海口,这天下所有的毒药,不管什么品种,我们宝月楼都有。就算没有,我也能去给你弄来。”曹大虎极其自信地拍着胸脯道。 “我要得急,等你满世界地去寻,只怕是来不及。”张婆子道。 “那你说说看,到底要什么样的毒药,我看看宝月楼有没有现货。”曹大虎问道。 张婆子按照白千蝶的要求,道:“我要的这种毒药,第一要能够延迟发作,第二,最好可以不通过饮食下毒。” 曹大虎笑了:“嗐,我要以为你要的是什么稀世毒药,原来就这。” 他说完,马上吩咐手下:“去把后头第三排柜子里的毒药,都拿来给张妈妈看看。” 手下应声而去,很快就拿来了一大堆毒药,摆满了整个桌子。 曹大虎指了这满桌子的毒药,极其自豪地对张婆子道:“这些毒药,全部可以延迟发作,而且都不需要通过饮食下毒。” 这么多?张婆子有点惊讶,起身走到了桌子前:“那哪种毒药延迟的时间最长?” “这种。”曹大虎拿起其中一只细长的小瓷瓶,递给张婆子看,“这种毒药,叫做三日倒。顾名思义,中了这种毒的人,必定会在三天后毙命,除非有解药,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张婆子打开瓶塞看了看,瓶子里,似乎是一种液体:“那这‘三日倒’,要怎样才能让人中毒?” “‘三日倒’无色无味,你可以把它塞进洗脸水里,只要有人用这加料的洗脸水洗过脸,就会中毒。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第一天,此人的脸会瘙痒难耐,溃烂流脓;第二天,瘙痒和溃烂会扩散到全身的皮肤;第三天,溃烂深入五脏六腑,直至毙命。”曹大虎详细讲解道。 所以,中了“三日倒”的人,不仅会死,而且会死得痛苦不堪? 这样丧心病狂的毒药,白千蝶一定会喜欢的。 张婆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问曹大虎:“这‘三日倒’要多少银子?” 曹大虎没急着报价,而是先竖起了大拇指:“张妈妈好眼光,一下子就挑中了我们宝月楼的镇楼之宝。” 这就镇楼之宝了? 他这是想趁机要高价吧? 张婆子一眼看穿曹大虎的小伎俩,嗤笑道:“你这若真是镇楼之宝,会和其他毒药一起拿出来,堆着给我看?你连个锦盒都没舍得给这‘三日倒’,还敢说它是镇楼之宝?快别拿这一套来诓骗我老婆子了。” 曹大虎的小算盘被戳穿,也不尴尬,只是嘿嘿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张妈妈。也是,张妈妈跟在白姨娘身边,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见过?我的这点小手段在张妈妈面前,都不够看的。这样,我给张妈妈道个歉,赔个不是,至于这‘三日倒’,我就按原价的七折卖给您,就当是给您赔罪了。” 张婆子这才满意了,问道:“那七折要多少银子?” 曹大虎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十两?”张婆子问道。 曹大虎呲了呲嘴:“张妈妈,我是诚心在报价,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五十两还叫开玩笑?这么贵??张婆子有点不敢置信:“五百两?” 曹大虎摇头:“张妈妈,是五千两。” “五千两?!”张婆子惊叫失声,“你怎么不去抢?!” “张妈妈,若单论这‘三日倒’,肯定不值这个价,但我想,你既然是买毒药,肯定希望我能守口如瓶,对吧?”曹大虎颇有深意地看了张婆子一眼。 张婆子明白了,贵的不是‘三日倒’,而是封口费。 如果这封口费不能让他满意,说不准他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可是,白千蝶一共就给了她一千两的银票,而且她很清楚,这是白千蝶全部的家底了,即便她现在回去找白千蝶要钱,她也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 银子不够,怎么办? 难不成不买了? 完不成白千蝶交代的任务,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她曾发过誓,要对白千蝶的父亲尽忠,他死了,她的这份忠心,就要转移到他的子女身上。 所以,她一定要完成白千蝶交给她的任务,绝不能空着手回去。 张婆子默默地想着,问曹大虎:“如果我不给你封口费,这一瓶‘三日倒’,最少能多少银子卖我?” 曹大虎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妈妈,你不愿意付封口费??” 她就不怕他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张婆子不慌不忙,别有深意地一笑:“以曹当家的聪明劲儿,想必早就猜到了,我是替谁来买毒药的。我效命的这位主子,不需要多久,就会飞黄腾达,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你若是敢把她给卖了,后果自负。” 这是在拿白千蝶压他呢? 哈!既然白千蝶都要飞黄腾达了,怎么却这样小气,连五千两银子都舍不得出?! 她还想当齐王妃?她比起前头的花娇娇来,差远了! 曹大虎十分窝火,但张婆子几乎已经把话挑明了,他只能忍着这口气,反问张婆子:“那张妈妈愿意出多少银子?” 张婆子掏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了曹大虎面前的桌子上:“就这一千两,你把‘三日倒’给我。” 一千两??打发叫花子呢?他购入这瓶“三日倒”,进价都不止一千两! 这是只有极少数人才会调配的特殊毒药,不是随处可以买到的大白菜! 曹大虎被气得不轻,差点就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给亮出来了。 但他盯着桌上的那张银票看了一会儿,忽然却收敛起满身的怒气,反而冲张婆子一笑,把银票给她推了回去:“张妈妈这是哪里话,您来宝月楼,那是我们的荣幸,那还能收您的银子?” 他这是要把“三步倒”免费送给她? 看来这曹大虎还挺上道,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也是,等白千蝶成为了齐王妃,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到时候,他就算把毒药拱手奉上,估计白千蝶都看不上眼了,还不赶紧抓住这次讨好白千蝶的机会? 张婆子暗自一笑,当真把银票收了回去,揣回了怀里。 第394章 我要摆她一道 她还真收回去了?好厚的脸皮!曹大虎暗暗鄙夷,但面儿上一点儿没露,反而拿起那瓶‘三日倒’,主动递给了张婆子:张妈妈,这瓶‘三日倒’您拿好,要是觉得好用,以后再来。” 张婆子接过小瓷瓶,满意地笑了笑:“若是不好用,我拆了你的宝月楼。” 呵,好大的口气,他这宝月楼,可不是区区一个白千蝶拆得动的,就算她当上了齐王妃都不行! 曹大虎暗自冷笑,脸上却笑容愈盛:“张妈妈您尽管放心,我们宝月楼的毒药,就没有不好用的。” 张婆子满意地点点头,把小瓷瓶揣进怀里,走了。 曹大虎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才回来,对着剩下的那一桌子毒药冷笑。 手下都替他心疼:“老大,您就这样把‘三日倒’送出去了?咱们亏大发了。” 亏?当然亏了。曹大虎冷笑:“既然让我亏了银子,那我就只能在别的地方找回来了。” “怎么找?”手下好奇问道。 曹大虎冲他打了个手势:“那瓶‘三日倒’张婆子肯定是给白千蝶买的。你去查探一下,看看白千蝶是要给谁用那瓶‘三日倒’。” “是。我这就去办。”属下也是憋了一口气,马上转身去了。 没过多大会儿,手下就回来了。 曹大虎很是诧异:“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手下回答道:“老大,齐王府虽说门第高,但除了奴仆,通共就没几个人。我寻思,白千蝶好歹是个主子,如果她是为了加害奴仆,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大的价钱来买毒药,所以,她要毒害的,必定也是个主子,而且是个她不太方便下手的主子。” “分析得没错,所以呢?”曹大虎还是没明白。 手下继续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纳闷了,齐王府里,本来就只有三位主子,齐王殿下,齐王妃,外加白千蝶。如今齐王妃已经亡故了,齐王府里除了齐王殿下,就只剩下了白千蝶自己,那她还能害谁?难不成是要害齐王殿下?但这怎么可能?等我去一打听才知道,齐王府这几天,多了个人。” “多了个人?谁?”曹大虎问道。 “祥云楼的王姨娘,王羽溪。”属下回答道,“王羽溪是云国三王子令狐年的侍妾,据说还是已故齐王妃的师傅,医术之高超,不逊于先齐王妃。白千蝶的儿子早产,性命垂危,所以王羽溪住进了齐王府,以方便救治那孩子。” 曹大虎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白千蝶特意重金买毒药,是为了毒害医治她儿子的大夫?那王羽溪要是被她毒死了,她儿子岂不是也没命了?” “这,这我也没想明白。”属下挠了挠头,忽地又把脑袋一拍,“嗐,老大,管他呢,接下来几天,我们盯着点齐王府,看谁的脸会烂不就行了?” 有道理,谁的脸烂了,就是谁中毒了。曹大虎连连点头:“还是你聪明,那你派几个人,盯着齐王府,时时去打听,一有消息,马上来告诉我。” “是。”手下应了一声,却又觉得奇怪,“老大,你查中毒的人做什么?” “除了摆白千蝶一道,还能做什么?她从我这里白抢了一瓶‘三日倒’,这口气,我必须出!”曹大虎忿忿地道,“反正她没付封口费,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手下也对这种占便宜的行为深恶痛绝,连连点着头,派人去盯齐王府了。 且说张婆子回到齐王府,已经是后半夜,但她记着白千蝶的叮嘱,还是第一时间去了她的卧房。 此时的白千蝶,已经睡着了。 张婆子犹豫了一下,弯腰叫醒了她。 白千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她,马上清醒了过来:“毒药买到了?” “没买。”张婆子回答道。 “怎么没买??”白千蝶气得想要坐起来,腹部的刀口却疼得很,只得又躺下了。 张婆子赶紧去扶她,让她慢慢地倚坐到了床头。 白千蝶此时只想骂她:“你是怎么办差的,我让你买毒药,你却空着手回来?王羽溪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却没有准备好毒药,让我怎么下手?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原来她要她去买毒药,是为了毒害王羽溪? 张婆子赶紧把怀里的小瓷瓶和银票都掏出来,递给了白千蝶。 白千蝶看见小瓷瓶和银票,愣了一下:“这是毒药?怎么毒药拿回来了,银票却还在?” “因为这毒药,是老板送的,没花钱。”张婆子喜滋滋地解释,“所以奴婢刚才才说,没有买。” 白捡一瓶毒药?白千蝶也很高兴:“便宜无好货,那老板凭什么白送你一瓶?会不会是因为不好使?” “那不可能。”张婆子信心满满,“这瓶毒药,如果是卖的话,要五千两银子呢。” “五千两?!”白千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么贵的毒药,老板怎么舍得白送给你的?” “那还不是因为您。”张婆子笑容满面,“谁不知道您为王爷诞下了小郡王,过不了多久就要扶正了,老板这是想巴结您呢。” 等王羽溪死了,那孩子也就活不长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扶正。不过,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白捡一瓶价值五千两的毒药,简直赚翻了。 白千蝶心情大好,拔出瓶塞子,看了一看:“这毒药叫什么?有什么功效?具体怎么用?” 张婆子回答道:“白姨娘,这毒药名叫‘三日倒’,只要把它掺到王羽溪的洗脸水里,她就会中毒。中毒后,第一天,脸会烂掉,第二天,烂全身,第三天,就去见阎王了。” “原来‘三日倒’,是这么个意思。”白千蝶对这毒药满意得很,“好,好,这毒药,你拿着,等明天王羽溪早上洗脸的时候,你想办法给她掺进去。” “行。”张婆子毫不犹豫,把小瓷瓶拿回来,揣进了怀里。 若是朝饮食中下毒,很有难度,这也是白千蝶为何不选择饮食下毒的原因。 而把毒药掺进洗脸水里,就简单多了,随便找个机会就能给办了。 白千蝶觉得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心情松快,很快就在张婆子的伺候下,重新进入了梦乡。 第395章 我很为难 此时,方柔儿才刚刚从落雨轩出来,带着甄嬷嬷,在一名小丫鬟的带领下,进了齐王府的客房。 她本来一直在厅里陪着令狐年,打算寻个机会,去找王羽溪,可谁知令狐年越喝越高兴,直到现在还没下酒桌。 顾子然发了话,让她就在齐王府住一夜,所以她带带着甄嬷嬷,跟丫鬟来了客房。 虽然因为这个,她还没找到机会去见王羽溪,但既然是要留宿,明天一早再去找她也一样。 她现在唯一烦心的,只有白千蝶的态度。 因此等领路的丫鬟一走,她就关上房门,跟甄嬷嬷说起了这件事:“嬷嬷,我为了激将白姨娘对王姨娘动手,特意告诉她,明天一早,我就会劝王姨娘回祥云楼。我以为,白姨娘听说了这个,会极力留下王姨娘,可谁知道,她竟连声叫好,还催着我赶紧去跟王姨娘说。她这态度也太反常了,是不是根本不想对王姨娘动手?” “如果她真的不对王姨娘动手,等王姨娘回了祥云楼,就得我自己动手了。”方柔儿越说越着急,“可是,我答应过齐王殿下,不对王姨娘动手的,如果我动手,会得罪齐王殿下;可我又收了白贵妃的龙凤镯子,如果不动手,白贵妃肯定有意见,会对我下死手。嬷嬷,这也太让人为难了,我该怎么办哪?” 甄嬷嬷听得有点迷糊:“方姨娘,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白姨娘想对王姨娘动手?” “我猜的。”方柔儿回答道,“我打听过了,白贵妃之所以想要弄死王姨娘,就是因为白千蝶曾经跟王姨娘有过过节,白贵妃单纯地想为侄女儿报仇而已。既然如此,那白千蝶岂不是更想弄死王姨娘?” “猜的?”甄嬷嬷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王羽溪明明在全力救治白千蝶的儿子,白贵妃这个祖母外加姑祖母,却一心想弄死她,这不等于把那孩子朝死路上推吗? 方柔儿见甄嬷嬷这个表情,忙道:“我虽然是猜的,但我有十足的把握,白千蝶就是想弄死王姨娘。” 甄嬷嬷缓缓点头:“你的直觉,一向很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许白姨娘就是跟白贵妃一样,想要弄死王姨娘。” “嬷嬷,现在让我烦心的不是这个!”方柔儿叫道,“我是觉得白姨娘的态度太反常了,我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她怎么还不决定对王姨娘下手?” “方姨娘,你怎么就知道,白姨娘不会对王姨娘下手?”甄嬷嬷却笑了,“你且放一百个心吧,如果白姨娘真如你所说的这么反常,那她一定会动手的,你等着就是了。” “为什么?”方柔儿奇道,“嬷嬷,你为何如此肯定?” “奴婢也是猜的。”甄嬷嬷笑道,“您想啊,您跟白姨娘是头一回见面,谋害王姨娘这么大的事,就算她有意为之,又怎么敢让你知道?万一你反手告她一状,她岂不是就完了?所以,她不是不去谋害王姨娘,只是没让你知道而已。以奴婢的经验,白姨娘这样的人,越是不动声色,越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说不准这会儿连毒药都已经准备好了,您且放心地等王姨娘的死讯吧。” 真的假的?方柔儿将信将疑:“所以在明天早上之前,白姨娘一定会对王姨娘下手?” “没错。”甄嬷嬷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不过,您既然说了要劝王姨娘回祥云楼,那还是得去做做样子,不然白姨娘该对您起疑心了。” 没错,如果甄嬷嬷的猜测没有出错,那在明天早上之前,王羽溪就会死在齐王府,她劝不劝她回祥云楼,已经不重要了。但为了让白千蝶不起疑心,她还是得去一趟。 方柔儿点了点头,道:“嬷嬷说得对,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王姨娘。” “那方姨娘早些歇息吧,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睡,明天早上该爬不起来了。”甄嬷嬷说着,走去帮她铺了床。 方柔儿感激道:“嬷嬷,当初我流落到了宁王府,宁王殿下本来不打算留我,是嬷嬷出面求了情,才让我留在了宁王府。如果没有嬷嬷,我至今还在青楼卖身,那能有如今的造化。嬷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爬上高位,带着你一起享福。” 甄嬷嬷一辈子没嫁人,无儿无女,可不就是想要个养老送宗的人,她此时听方柔儿这样说,很是感动:“方姨娘,享不享福的,奴婢不在乎,只要方姨娘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地就好了。” 平平安安,顺顺遂遂?那她待在青楼,也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何必冒着风险逃出来?方柔儿对甄嬷嬷的话很是不屑。 在她看来,人这辈子,活得长或者短,都没所谓的,只要够精彩,轰轰烈烈就行。 如果她能够当上顾子然的侍妾,甚至侧妃,就算少活几年又如何? 方柔儿心里这样想着,但脸上还是一派笑意:“有嬷嬷帮我,我一定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甄嬷嬷欣慰地点点头,伺候她上了床,自己则在床边打了个地铺,给她值夜。 第二天,方柔儿醒来的时候,没有见着令狐年,向小丫鬟一打听,才知道他昨夜喝醉了酒,发酒疯,非要回祥云楼,顾子然拗不过他,只好派人送他回去了。 令狐年先一步回祥云楼了?那她正好有了劝王羽溪回祥云楼的借口了。文学一二 方柔儿很是高兴,梳妆打扮一番后,问一旁的小丫鬟:“王姨娘昨天晚上歇在了哪里?” “王姨娘歇在落雨轩呢。”小丫鬟回答了她,“王姨娘不放心全儿,昨儿就在全儿屋里的罗汉床上将就了一夜。” “全儿?是你们小郡王的小名儿?”方柔儿问道。 “对。”小丫鬟点了点头,“我们王爷说了,全儿早产,怕养不活,所以取了个贱名儿,让我们没事儿多叫叫。” “行,那我也管他叫全儿。”方柔儿笑着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给了丫鬟,“你给我领个路,我去看看王姨娘。” 第396章 她不想中毒 王姨娘不就是他们祥云楼的人么,她去见王姨娘,还给她塞银子?这也太大方了吧?小丫鬟喜出望外,忙不迭送地道谢,领着她去了落雨轩。 她们到落雨轩的时候,花娇娇正在西厢东次间的净房里,准备洗脸。 一名丫鬟先把热水倒进一个小盆子里,试好了水温,再才倒进大铜盆。 一溜儿好几个丫鬟上前,帮花娇娇卷袖子,拧毛巾,殷勤不已。 而刚才伺候方柔儿洗脸的人,只有一个小丫鬟而已。 大家同样都是侍妾,也同样都是齐王府的客人,但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方柔儿心里一阵犯酸,使劲儿地绞了几下帕子,方才装出满脸的笑意,走上前去,给王羽溪行礼:“姐姐,我给你请安来了。” 花娇娇接过丫鬟手里的毛巾,擦了把脸:“你我同为侍妾,一样的人,你没必要来给我请安。” “姐姐比我先进门,我给姐姐请安是应该的。”方柔儿笑着道。 爱请就请吧,反正她是令狐年的侍妾,跟她不相干。 花娇娇笑了笑,把用过的毛巾递给了丫鬟:“方姨娘可曾用过早膳了?我这边早膳已经摆好了,要不你随我一起吃点?我再抹点霜粉就好了。” 霜粉,就是大康的护肤霜了。 跟她一起用早膳?如果昨晚甄嬷嬷猜的没错,白千蝶只怕早就在她的早膳里下了毒了吧?那她哪还敢吃。 方柔儿吓了一跳,连忙扯谎:“多谢姐姐美意,我已经用过早膳了,不过我很乐意陪姐姐坐一坐。” “那也行。”花娇娇说着,起身去了旁边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摆着好些瓶瓶罐罐。 方柔儿定睛一看,全是她没见过的霜粉。 花娇娇先拧开其中的一只小瓷瓶,倒出里头的汁水,在脸上拍匀了。 紧接着,她打开一只小罐子,挑出一坨霜粉,先在掌心里揉开,再均匀抹到了脸上。 做完这些,还没算完,花娇娇接着又抹了好几样霜粉在脸上。 等她抹完,皮肤变得光滑无比,整个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气色也好得不得了。 方柔儿既好奇,又惊讶:“王姨娘,这都是哪儿买的霜粉,我怎么一样都没见过?” 她在宁王府的时候,用的东西也不差,市面上最好的霜粉,她都有,有的还是宫里内造的,但王羽溪梳妆台上的这些,她竟是一个都没见过,衬得她像是个土包子。 花娇娇笑道:“这些都是我自己调配的。” “自己调配的?”方柔儿想了想,道,“以前宝月楼有个柜台,卖的也是东家自己调配的霜粉,可好用了,尤其是那个祛痘霜,名气最大。但可惜的是,那个柜台已经没有卖霜粉了。” 那是,因为她口中的东家是“花娇娇”,而“花娇娇”已经死了。 花娇娇想了想,干脆挑明了:“那家柜台的东家,就是已故的齐王妃。” “啊?”方柔儿很是惊讶,“那些霜粉,都是先齐王妃调配的?难怪已经不卖了。不过我真没想到,王姐姐你也会做这个。” 花娇娇笑了笑,道:“先齐王妃的医术,是跟我学的,她调配霜粉的手艺,也是跟我学的。” “原来王姐姐你是先齐王妃的师傅啊,难怪难怪。”方柔儿一边惊讶,一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些霜粉,眼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花娇娇看了出来,道:“这些都是用过的,不好送你,等回祥云楼了,你上我那里去挑,看中哪个拿哪个。”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方柔儿有了几分不好意思:“那我就多谢姐姐,不跟姐姐客气了。” “本来也不需要跟我客气。”花娇娇笑着起身,“我要去用早膳了,方姨娘一起来?” “好,我来伺候姐姐用膳。”方柔儿说着,跟她去了饭厅。 花娇娇以为她所说的“伺候”,只是嘴上客气客气,谁知道方柔儿是来真的。 她一进饭厅,就拿了双干净的筷子,站到了花娇娇身后,但凡花娇娇朝哪个点心多看两眼,她马上就夹过来,放进她碗里。 花娇娇忙道:“我不用你布菜,你坐下一起吃点。” 不不不,她不敢,中毒了怎么办?方柔儿连连摆手:“姐姐,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就让我伺候你吧。我刚到祥云楼,三王子就交代过我了,伺不伺候他都没要紧,关键是要把姐姐伺候好,姐姐舒心了,我在祥云楼的日子才会好过。” 令狐年真的这样交代过她? 花娇娇只得道:“你坐下,别给我布菜,就是好好伺候我了。” 行吧,只要别让她一起用早膳就行。方柔儿点点头,放下筷子,坐了下来。 没了方柔儿布菜,花娇娇自在了不少,安心用起了早膳。 方柔儿惦记着她此趟来的任务,道:“姐姐,等你用完早膳,咱们回祥云楼去吧。” 花娇娇爽快地点了点头:“好。” 方柔儿愣住了。 她不是要照顾小郡王吗?她不是应该拒绝吗?怎么她刚开口,她就答应了? 她要是真回了祥云楼,毒发身亡,她在顾子然那里,可就说不清了! 方柔儿急得直冒汗,赶紧问花娇娇:“姐姐是吃完饭马上就跟我回去,还是要先医治小郡王?” “吃完马上就跟你回去。”花娇娇道,“我刚才已经去看过全儿了,他暂时没事。我有些药品在祥云楼,我得去拿来。” 原来如此,方柔儿忙道:“药品而已,姐姐告诉我在哪儿,我给你拿去,何必劳累你跑一趟。” 花娇娇很奇怪:“不是你咬我跟你一起回去的吗,现在我要回去了,你却又怕劳累我了?”www.wenxue一二.Com 方柔儿一时语塞,忙道:“我邀姐姐回去,是想让你在祥云楼歇着,再也不来了。既然你还是要来,那何必特意跑一趟?” 花娇娇笑了笑,道:“全儿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呢,我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法离开齐王府。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些药品藏得隐蔽,我得亲自回去拿。” 其实她回祥云楼,是为了悄悄地从空间里再取出一批药来,没办法让别人代劳。 第397章 中毒了 她这是铁了心地要回祥云楼啊?她该如何阻止她回去?方柔儿暗暗地焦躁了起来。 花娇娇很快吃完了早饭,起身擦手:“方姨娘,我们这就动身吧。” 方柔儿忙道:“姐姐,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要不你等我会儿?” 花娇娇微微皱眉:“那我先走,你后头跟来。” 方柔儿只是登门做客而已,能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她时间宝贵,可不想被耽误了。 她先走?不行,不行。方柔儿连忙央求道:“好姐姐,我很快的,你等等我不行吗?” 花娇娇不愿意:“我们各坐各的马车,一起走和分开走没有分别。” 方柔儿这下找到了借口:“姐姐,你要跟我分坐两辆马车?可是我想跟姐姐坐同一辆呢。我初来乍到,有好多事情想向姐姐请教。” 花娇娇果断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吧,再说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方姨娘,不是我故意要跟你生分,实是全儿那里离不开我,我得快去快回。” 方柔儿自然不愿意:“姐姐——” 这次她还没说完,就让一旁的丫鬟打断了:“方姨娘,王姨娘照顾全儿才是大事,你老纠缠她做什么?等王姨娘治好全儿,搬回祥云楼住,你找她请教也不迟。” 一个丫鬟,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但这是齐王府的丫鬟,她现在还得罪不起,方柔儿只得按下气恼赔笑:“我这不是想跟王姐姐亲近亲近么。” 那丫鬟见她这样说,不耐烦起来了:“什么想跟王姨娘亲近,不就是想打听你们三王子的喜好么?白姨娘,你刚进祥云楼,想讨好三王子的心情,奴婢能理解。但你讨好男人,怎有我们小郡王的性命重要?要是因为你,耽误了王姨娘照顾小郡王,你担待得起吗?” 她是什么身份,竟还得寸进尺,教训起她来了! 方柔儿的火气蹭蹭蹭地朝上冒,但还是得强忍着:“你说得对,那我不耽误王姐姐了。” 丫鬟哼了一声,直接把她推开了。 居然还敢推她!等她嫁给顾子然,进了齐王府,看她怎么收拾她! 方柔儿憋着一肚子的气,转身走了。 花娇娇并没有觉得丫鬟很过分,倒是方柔儿有点奇奇怪怪,殷勤无比也就算了,还非要这么没眼力劲儿地耽误她的正事儿,莫非她没安什么好心,肚子里憋着坏? 不过她事情多得很,可没功夫和精力去揣摩。 花娇娇摇摇头,出门登车,回到了祥云楼。 她一进门,丫鬟就迎了上来:“王姨娘,您回来啦?三王子宿醉还没醒呢,需要奴婢去叫他吗?” 令狐年昨儿是喝醉了回来的?花娇娇连忙摆手:“不必,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又去齐王府了。” 丫鬟应了一声,退下了。 花娇娇独自上了楼,把自己关进房里,再打开空间,取出所需的药品,用包袱裹了,拎在了手里。 她拎着包袱,正准备出门,忽然觉得脸上奇痒无比,她伸手挠了几下,却发现手指上全是鲜血。 她的手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一点都不疼?花娇娇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手受伤了,而是脸上流血了。 她赶紧扑到梳妆台前,照镜子。 果然,她的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正在汩汩地朝外冒着血。 这几道抓痕,是她刚才挠出来的?? 她的脸,什么时候成纸糊的了?? 而且还痒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花娇娇马上打开空间,取出针头,软管和试管,给自己抽了血,送进了检测仪。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数据显示很明显,她,中毒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毒? 不但奇痒无比,而且一挠就流血?? 花娇娇赶紧拿出药,给伤口消毒,止血。 这几道伤口的血,倒是很快就止住了,只是她很快又发现,她脸上皮肤,有龟裂溃烂的迹象,而且痒得越来越厉害,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挠。 花娇娇很是烦闷,她虽然医术还行,但到底是现代医术,对毒物远不如古人精通。 就比如现在,她只能通过现代的手段,得知自己中毒了,但这个毒该怎么解,她是一无所知。 没办法,她只得大声喊丫鬟。 一名名叫春桃的丫鬟,闻声跑了进来,看见了“王羽溪”的脸,惊呆了:“王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花娇娇强忍着去挠脸的冲动,对她道:“快,快拿布条来,绑住我的手。”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春桃战战兢兢:“王姨娘,奴婢不敢哪。” 花娇娇急了:“叫你绑,你就快绑,我中毒了,忍不住挠脸,你要是再慢点,我就要把自己的脸挠烂了。”文学一二 她中毒了??春桃不再犹豫,赶紧找出个布条子,把花娇娇的手绑到了一起。 花娇娇虽然还是痒得难受,但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伤害自己了,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我自己不会解这个毒,你快去禀明三王子,让他去帮我请个擅长毒术的大夫来。” 春桃点点头,拔腿找令狐年去了。 令狐年本来正在沉沉昏睡,一听说王羽溪中毒了,酒马上醒了,拔腿赶到了她的卧房。 花娇娇一看见他便问:“三王子,你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令狐年把脑袋一拍:“看我,都急糊涂了。来人,快去请朱神医!” 春桃拔腿跑了出去,喊人请朱神医去了。 令狐年看着花娇娇被绑住的手,奇道:“这是谁给你绑的?” 花娇娇解释:“我的脸奇痒难忍,但是一挠就出血,我怕自己把自己挠伤了,所以让春桃给我把手绑起来了。” “用布条绑着多疼啊。”令狐年伸手就去解布带子,“我给你把手腕攥着便是了。” “不要!”花娇娇大声喝止,“你用手攥着,只会让我更疼!” 男女授受不亲,攥什么手腕子。他不会真以为他们是夫妻了吧?花娇娇好一阵无语。 好在令狐年没有坚持,只是问她:“你在哪儿中的毒?” 第398章 肚子疼了 花娇娇回忆道:“我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起床,照常洗漱,梳妆,然后方柔儿来了。紧接着,我去用早膳,方柔儿坚持给我布菜,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她才放下筷子坐下了。用完早膳后,方柔儿非要跟我一起回祥云楼,但要我等她一会儿,我时间紧,等不急,先回来了,再然后,我收拾好小郡王需要的药品,准备去齐王府,这时候脸就痒起来了。” “你在齐王府用的早膳?”令狐年几乎是马上做出了判断,“一定是有人在你的早膳里下了毒。” 他说完,扬声喊道:“来人!” 一名丫鬟应声而入。 令狐年交代她:“你赶紧让人去齐王府,把王姨娘中毒的事告诉齐王殿下,请齐王殿下查一查王姨娘今天早上用的早膳。还有,顺路告诉方姨娘,让她暂时别回来了,就留在齐王府,盯着齐王查早膳,一旦有了结果,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丫鬟领命而去。 令狐年看了看花娇娇的脸,有点犯难:“你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呢,待会儿朱神医来了,检查你脸上的伤口的时候,一定会发现端倪。” 花娇娇一愣过后,心下一惊:“这毒有腐蚀性!我刚才挠脸的时候,竟是直接把人皮面具给挠开了??” 她在镜子里看到的溃烂,其实是连着人皮面具都烂掉了! 如此凶残霸道的毒,该不会危及生命吧?令狐年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但还是安慰花娇娇:“或许是因为你用的力气太大,才把人皮面具挠开了。现在你也别管那么多了,先想想怎么才能不让朱神医发现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吧。” 花娇娇想了一想,果断地道:“三王子,帮个忙,把我的手解开,我把人皮面具掀下来就是了。既然这张面具都已经烂成了这样,想必我的脸早已经面目全非,就算朱神医来了也不认得我是谁。” “有道理,掀开看看。”令狐年连连点头,但却没有去解开花娇娇的手,而是自己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掀了起来。 花娇娇觉得他这个举动太过于亲密,眉头皱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事急从权,他来掀,的确更省事儿,便没有多说什么。 令狐年很快把人皮面具掀了下来,拎起来给花娇娇看。 这张人皮面具,已经烂得千疮百孔了。 他暗自咂着舌,再去看花娇娇的脸,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花娇娇的脸的溃烂程度,比这张人皮面具更严重十倍,别说朱神医了,就算是顾子然这时候来了,也绝对不认得这是谁。 花娇娇看出了令狐年眼中的惊愕,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令狐年忙道,“你可以放心了,以你现在的样子,朱神医认不出你来。” 花娇娇一听他这话,就能猜到她现在的脸有多么的恐怖,坚持道:“三王子,劳烦你把镜子拿来,让我照照。” 令狐年怕她看了伤心,站着没动:“你的脸没什么,用不着看。” “三王子。”花娇娇有点无奈了,“我是个大夫,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你让我看看,我也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狐年拗不过她,只得把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花娇娇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那张千疮百孔的人皮面具,困惑不解:“我中了毒,烂掉了脸,我能理解,可这张人皮面具为什么也烂掉了呢?难不成它也中了毒?” 令狐年也弄不明白,猜测着道:“莫非是毒从你的毛孔里渗出来,把人皮面具给毒烂了?” 花娇娇没接话,因为她也想不明白。 这时候,一名丫鬟进来,禀道:“三王子,王姨娘,朱神医到了。” “快请!”令狐年忙道。 丫鬟转身出去,很快把朱神医领了进来。 令狐年亲自相迎:“朱神医,久闻大名,今日特意请你来,是因为我的侍妾王姨娘,不知中了什么毒,脸都烂掉了。” 朱神医到底见多识广,看了看“王羽溪”的脸,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问令狐年:“你们已经请别的大夫看过了?” “不曾。”令狐年摇头,“我一听说她中毒,就直接派人去请你了。” 朱神医不解:“那你们怎么知道,王姨娘是中毒了。” 令狐年解释:“因为王姨娘也懂些医术。”衛鯹尛说 朱神医明白了,走到了“王羽溪”面前:“王姨娘为何绑着手?是因为脸上太痒,忍不住去挠?” “没错,您不愧是神医,一看就猜到了原委。”花娇娇点头。 “王姨娘,你这样绑着手,我可没办法给你诊脉。”朱神医为难地道。 “那先给我解开吧。”花娇娇说着,扬声喊丫鬟,“春桃!” 令狐年本来想亲自给她解开,但花娇娇先喊了丫鬟,他倒是不好上前了,只得停住了脚。 春桃帮花娇娇解开了手上的布带子,花娇娇将其中一只手递给朱神医,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攥住椅子扶手,克制住自己想挠脸的冲动。 朱神医在凳子上坐下,给花娇娇诊起了脉。 ———— 齐王府,落雨轩。 白千蝶捧着肚子,疼得在床上翻来滚去,头上冷汗淋漓。 丫鬟婆子们听见动静,冲进了屋子,全都被白千蝶这副样子吓坏了。 张婆子上前,弯腰问白千蝶:“白姨娘,您肚子疼?” 白千蝶忍着痛,勉强点了点头:“去,去把王羽溪叫来。” 张婆子道:“白姨娘,王姨娘早上回祥云楼去了,只怕要过会子才回来。要不,奴婢去禀明王爷,让王爷先请一位太医来?” 白千蝶不耐烦地摇头:“我让你去叫王羽溪,你就去叫王羽溪,哪来这么多废话?” 张婆子耐心解释:“白姨娘,王姨娘肯定是因为有事,才回祥云楼,万一我们这会儿过去请她,她却不在祥云楼怎么办?您不就是肚子疼吗,哪位大夫都能治,何必非要去请王姨娘?” 白千蝶不得已,说了实话:“我之所以肚子疼,是因为偷吃了糕点了。” 第399章 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张婆子明白了。 王羽溪明确地说过,禁止白千蝶进食,结果她却偷偷吃了糕点。 现在她肚子疼,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引起的,自然得请王羽溪来给她诊治了,请别人来,不一定好使。 张婆子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白姨娘,不是奴婢说你,王姨娘是大夫,她不许你吃喝,自然有不许你吃喝的道理,你怎么连这点饿都忍不了?” 白千蝶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扯着嗓子喊:“她能有什么道理,她就是为了折磨我!” 张婆子都无语了:“白姨娘,她如果为了折磨你,就不会给你做剖腹产手术。这医术大家见都没见过,她就算不救你,又能怎地?” “她救我,是为了救春分那个小蹄子,你没看出来吗?”白千蝶气得肚子更疼了。 “白姨娘!”张婆子也生气了,“如果王姨娘不许你吃喝,只是为了折磨你,那你偷吃了糕点,应该没事才对,为什么却肚子疼呢??” 这下白千蝶无话可驳了,捧着肚子直喊“哎哟”。 旁边的丫鬟婆子赶紧劝张婆子—— “张妈妈,白姨娘都疼成这样了,你就别说了。” “是啊,张妈妈,你赶紧去祥云楼,请王姨娘来吧。” “白姨娘刚开膛破肚过,现在又肚子疼,可不是小事,你赶紧把王姨娘请来吧,不然白姨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讨不着好去。” 张婆子看看满头冷汗,疼到面目扭曲的白千蝶,跺跺脚,一路跑着去了衡元院。 她只是一个奴婢,出门去祥云楼请王羽溪这样的事,必须得顾子然定夺。换言之,如果顾子然不同意,那白千蝶就算是死了,她也不能出门。 还好,顾子然就在衡元院,没有出门,不然她可真要急死了。 侍卫通报过后,张婆子一口气跑进了厅里,跪倒在顾子然面前:“王爷,求您赶紧救救白姨娘吧!” “白千蝶怎么了?”顾子然眉头一皱。 张婆子带着哭腔道:“王爷,白姨娘肚子疼,您赶紧派人去祥云楼,把王姨娘接过来吧。” 顾子然看了天青一眼。 天青会意,马上道:“属下这就派人去祥云楼。” 等天青出了门,顾子然才问张婆子详细情况:“白姨娘到底怎么了?” 张婆子禀道:“回王爷,白姨娘突然肚子疼。” 她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把白千蝶肚子疼的原因给吞回去了。 这要是让顾子然知道白千蝶不听话,擅自偷吃,肯定会生气。 顾子然倒是没发现她的异状,只是觉得她不懂事:“既然只是肚子疼,何必特意去请王姨娘,本王这就派人去太医院,请个当值的太医来。” 不不不,白千蝶的这个肚子疼,多半只有王羽溪能治,请别人不管用的。 张婆子急了,忙道:“王爷,白姨娘刚做了剖腹产手术,病情只有王姨娘最了解,如果请太医来,只怕是不行。” 也对。顾子然点了点头:“那你先回落雨轩,等着王姨娘来吧。” 张婆子试探着多问了一句:“王爷,您不去落雨轩看看白姨娘吗?” 白千蝶再有什么不对,也是刚给他生了儿子的人,他多少要看重点吧? 顾子然摇了摇头:“本王现在去祥云楼,接王姨娘。” 他亲自去接王姨娘,也是为了白千蝶。张婆子暗自欣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顾子然马上命人备车,去了祥云楼。 他到的时候,天青正在祥云楼厅里,急得团团转。而王羽溪和令狐年都不见踪影。 顾子然问道:“你都来了半天了,还没见着人?” 天青急道:“王爷,他们说王姨娘病了,根本不许属下上楼。” 王羽溪病了?她从齐王府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不成是因为不想去给白千蝶看病,所以自己先装上病了? 顾子然暗暗生气,脸色一沉:“本王不管她是不是病了,你现在就带人上楼,把她给本王带下来。” 天青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侍卫就朝楼上冲。 祥云楼的侍卫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连忙在阻拦之余,分出了几个人,上楼报信儿去了。 令狐年接到消息,匆匆赶下了楼,怒斥顾子然:“齐王,就算你是王爷,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家王姨娘在齐王府中了毒,我只不过派人去请你查清楚,你却非但不查,还带着人打上门来了?试问大康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顾子然听得一愣:“王姨娘在齐王府中了毒?你何时派人去过齐王府?” 令狐年连声冷笑:“我有什么必要跟王爷撒这种谎?” 顾子然揉了揉太阳穴:“本王现在就上去看看王姨娘。” “怎么,你怕王姨娘是在装中毒?行,你去看!”令狐年怒气冲冲地上前带路。 天青连忙和几个侍卫一起,抬起了顾子然的轮椅,跟在了令狐年后头。 顾子然跟着令狐年,来到了“王羽溪”的卧房。 卧房里,朱神医正在给王羽溪的脸上涂药。 而王羽溪的脸上,已经烂得辨不出本来面目了。 顾子然看得一愣,问朱神医:‘朱神医,王姨娘当真是中毒了?’ 朱神医连忙先给他行了礼,再才回答:“回王爷,王姨娘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这种毒霸道无比,只怕有性命之虞。” 顾子然目光一凝,问“王羽溪”:“王姨娘是从齐王府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花娇娇忍着巨痒,回答了他:“妾身回到祥云楼后,什么也没做,只在齐王府用了早膳,所以我们三王子才派人去通知王爷,恳请王爷彻查妾身早上用过的膳食。”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对令狐年道:“三王子,不管你信不信,本王真的没有见到祥云楼去报信的人,本王甚至都不知道王姨娘中毒了。本王这会儿过来,是因为白姨娘肚子疼,本王来请王姨娘去给她看看。” 令狐年听了他这话,也皱起了眉头:“王爷为何没见到祥云楼去报信的人,我会派人去查,不过王姨娘现在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给白姨娘治病,您还是去找别的大夫吧。” 第400章 到底谁在骗人 顾子然看了看花娇娇面目全非的脸,也觉得以她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出诊,只得吩咐天青:“你赶紧骑上快马,去一趟太医院,请一位擅长治疗腹痛的太医,带去齐王府。” 天青应了一声,就要走。 朱神医看了过来:“王爷,贵府里的白姨娘,肚子疼得厉害?病症严重吗?” 顾子然点了点头:“王姨娘才刚给她做过剖腹产,肚子上的刀口还在,此时又腹痛,只怕不是小毛病。” 朱神医略一沉吟,道:“反正我已经为王姨娘上完药了,要不我去齐王府,给白姨娘瞧瞧病?免得您家侍卫一去一来,耽误了病情。” “那敢情好,只是……”顾子然犹豫着,看向了王羽溪和令狐年,“王姨娘的脸,不需要你照料吗?” 朱神医回答道:“我现在就算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王姨娘这会儿不过是等药膏生效而已,我去医治完白姨娘,再回来看王姨娘也一样。” 顾子然放了心,又去问令狐年和王羽溪:“那本王就借朱神医一用?” 令狐年没作声,只是看向了花娇娇。 花娇娇很爽快地点了头:“就让朱神医先去医治白姨娘吧。” 顾子然向她道了谢,带着朱神医走了。 令狐年担心地看了看花娇娇的脸,道:“你真是好心,白千蝶和她姑母那样欺负你,你还肯借朱神医给她。” 花娇娇一哂:“我能不借么,朱神医又不是我家的。” 令狐年眼神一黯:“是啊,这里是大康,我没齐王有权势。”花娇娇会不会觉得,他没能耐护着她,为她出气?长此以往,她会不会又念起顾子然的好,想跟他重续前缘了?令狐年想着想着,愈发郁闷了。 这跟权势有什么关系?花娇娇纳闷得很。不过她的脸又渐渐地开始痒了,让她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且说天青和朱神医骑着马,先一步到了齐王府,直奔落雨轩。 此时的白千蝶,已经疼得面如死灰,连话都说不全乎了。 朱神医迅速给她诊了脉,道:“白姨娘这是腹绞痛,我马上给她开个方子,你们照着方子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给她服下,看看效果。” 朱神医有办法就行,天青赶紧喊人,笔墨伺候。 朱神医飞快地开了方子,天青派人拿了药方,去把药抓回来,交给了小丫鬟去煎。 小丫鬟拿着药,来到茶水间,开始煎药。 方柔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已经煎上的药,问那小丫鬟:“我听说白姨娘肚子疼,这是给她煎的药?” 小丫鬟点了点头。 方柔儿又问:“白姨娘为何会肚子疼,你可知道?是因为王姨娘给她肚子上划了一刀吗?” 丫鬟摇了摇头:“跟那个没关系,是白姨娘自己忍不住,偷吃了糕点。王姨娘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她倒好,居然吃了好几块糕点,肚子不疼才怪。为了这个,张妈妈都快气死了。” 白千蝶肚子疼,是因为吃了糕点?? 方柔儿有点慌了,故意套小丫鬟的话:“白姨娘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吗,她怎么可能吃上糕点?” 小丫鬟一边给药炉子添火,一边忿忿地道:“谁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给她偷了来。白姨娘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落雨轩的人都得遭殃。这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非得挠花她的脸。” 还好,还好,他们还不知道给白千蝶偷糕点吃的人就是她。不然这事儿要是让顾子然知道,肯定得扒了她的皮。 方柔儿悄悄地拍了拍心口,继续问那丫鬟:“我怎么听说,你们王爷去祥云楼,请我们王姨娘去了?怎么来的人却是朱神医,而非王姨娘?” “听说王姨娘自己也病了,来不了,正好朱神医在祥云楼给王姨娘治病,王爷就让天青把他带回来了。”小丫鬟回答道。 王羽溪病了?那是中毒了吧?方柔儿微微地勾了勾唇角,又问那小丫鬟:“那王爷回来后,可有提及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的病?” 小丫鬟觉得莫名其妙:“王爷还没回来呢,我哪知道这个。再说王爷为什么要提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的病?” 他们王爷跟令狐年还有王羽溪的关系,也没好到那份上吧。 方柔儿没能打听出来,只得随便又跟小丫鬟东扯西拉了几句,朝外去了。 她先去白千蝶的卧房外,溜达了一圈,偷听了一下丫鬟婆子们的议论,确定她们都不知道帮白千蝶偷糕点的人是谁,方才出了落雨轩,慢慢地朝衡元院去。 她到了衡元院门口,正好碰见了从祥云楼回来的顾子然。 她来得正是时候!方柔儿连忙迎上前去,给顾子然行礼:“王爷,奴家可算找到您了。” “你找本王做什么?”顾子然一边说,一边示意侍卫把轮椅朝里推。 方柔儿跟着顾子然进了厅,方才道:“王爷,奴家刚刚收到我们三王子的消息,他说王姨娘刚回到祥云楼就中毒了,他怀疑是王姨娘在齐王府用的早膳出了问题,请您帮忙查一查。” 令狐年可不是刚跟他说过报信的事,但这时间对不上吧? 顾子然眯了眯眼睛:“你是什么时候接到这消息的?” “就在刚刚不久。”方柔儿回答道,“奴家一接到消息,就赶来找王爷,但衡元院的丫鬟告诉奴家,王爷您已经动身去祥云楼了。” 是她在撒谎,还是令狐年在撒谎?不过这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报信的和中毒的,都是祥云楼的人,跟他没关系。 顾子然没跟方柔儿再计较这个问题,而是叫了侍卫来推轮椅:“本王现在就亲自去查王姨娘用过的早膳。” 方柔儿忙道:“奴家跟王爷一起去,奴家不是不放心王爷,只是我们三王子有交代,让奴家跟着去看看,一旦有了消息,好及时回报给他。” 顾子然没有拒绝,让她跟在了后面。 在去厨房的路上,侍卫向顾子然禀报了白千蝶现在的情况,称丫鬟正在煎药,朱神医也还没走,正守在落雨轩。 顾子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401章 去帮本王办件事 他们到了厨房,厨房管事早已收到消息,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在一张大桌子上,摆了十几个盘子,还有几个碗,每个盘子和碗里都装着一点食物。 在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大桶,里头装的像是泔水。 厨房管事给顾子然行了礼,指着大桌子上的饭菜,对他道:“王爷,咱们府里的规矩,凡是三天内食用过的饭菜酒水,都会留下一份,以备检查,由专人看管。桌上的这些,就是王姨娘今天早上用过的早膳了。” 顾子然微微点头。んttps:/ 厨房管事又指了桌子旁边的大桶,继续道:“王爷,这是早上王姨娘没有吃完的早膳,全倒这里面了,还没送出去呢。” 顾子然看了一眼,吩咐道:“全部搬到旁边厅里,正好朱神医现在在齐王府,就请他过来,查一查这些饭菜。” 厨房管事应了一声,马上带上把整张桌子,连带着桌上的饭菜,搬到了旁边的厅里,而那个大泔水桶,也被人拎了过去。 顾子然就守在厅里,直到朱神医过来。 朱神医也没想到,他来一趟齐王府,还能接到两个活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王爷是要让我查什么?” 顾子然解释道:“王姨娘所中的毒,可能就是因这些饭菜而起,你正好刚给王姨娘看过病,所以让你来查查这毒源。” 原来是这么回事,朱神医来了精神:“我现在就查。王姨娘所中的毒,霸道又诡异,我正愁配不出对应的解药,只能以药膏缓解症状,如果能查出毒源,就能配出对症的解药了,那可太好了。” 朱神医说完,马上走到桌子旁,用干净的筷子翻看那些食物,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等他检查完桌上所有的食物,顾子然马上问他:“可有眉目?” 朱神医摇了摇头:“这些饭菜都没问题。” 顾子然指了指泔水桶:“那你再查查那个。” 留存的食物没毒,不代表王羽溪用的早膳就没毒,万一那些毒,是在饭菜端上桌以后才下的呢? 朱神医也明白这个道理,马上不顾脏臭,蹲到了泔水桶前,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等他检查完,直起身来,脸上有了失望之色:“王爷,这泔水桶里的饭菜,也没有毒。” 都没毒?那王羽溪是怎么中毒的?顾子然很是茫然。 不过这事儿光他在这儿想,是想不明白的。顾子然抬起头来,对朱神医道:“白姨娘的病,交给你了。本王得再去一趟祥云楼。” 朱神医点点头,应下了。 顾子然叫天青来推了轮椅,出门去了。 方柔儿旁观了全程,回到了客房。 甄嬷嬷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方姨娘,你怎么去了这半天才回来?是你做的事被发现了吗?” 方柔儿摆了摆手:“是齐王殿下得知王姨娘中了毒,让朱神医去查了王姨娘的早膳。” 甄嬷嬷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奴婢还以为,是你悄悄打晕祥云楼报信人的事,被他们发现了呢。” 祥云楼老早就来了报信人,但被方柔儿半路截住,带来了客房。因为方柔儿是令狐年的侍妾,报信人以为她是自己人,没多想,就跟着她来了。 方柔儿趁着报信人不备,让甄嬷嬷从后面给了他一下,把他给打晕了。 等报信人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后了。 方柔儿扯谎,称他是自己身体不适,忽然晕倒。报信人信以为真,慌得不行,因为他已经耽误报信的差事了。 方柔儿极力安慰过后,让他放心大胆地回去,报信的事包在她身上了。 报信人见她肯帮忙,千恩万谢地走了。 方柔儿都舍下本打晕他了,怎么可能及时去报信儿,直到刚才,才慢悠悠地去找了顾子然,告诉了他这件事。 “他们发现不了。”方柔儿自信满满,“不过,齐王这时候去祥云楼做什么?为了王羽溪?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方柔儿说着,就朝外走。 甄嬷嬷劝她:“齐王早走了吧,您现在去也追不上。” “追得上。”方柔儿脚下不停,“我骑马去便是了,齐王双腿残疾,肯定是坐车,说不准我还比他先到。” 她还真说对了,她骑着马,没走多远,就赶上了顾子然的车驾。 方柔儿自然不会超过去,马上放慢速度,冲顾子然的马车喊:“王爷,奴家也去祥云楼,能否与您同行?” 顾子然本来想要拒绝她,但转念一想,把她送回祥云楼也不错,难道一直留她在齐王府吗?于是便吩咐天青,让方柔儿跟在马车后面。 天青去跟方柔儿说了,方柔儿见顾子然并未邀她上车,很有点失落,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是令狐年的侍妾,的确不能明目张胆跟他坐同一辆车,马上又释然了。 顾子然乘坐的马车还没到祥云楼门口,天青就在窗外轻声地唤:“王爷,王爷!” 顾子然将车窗推开,问道:“怎么了?” 天青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属下刚才看见曹大虎进祥云楼了。” 曹大虎来祥云楼?做什么?顾子然想了想,吩咐天青:“你把方姨娘叫过来。” “是。”天青应了一声,马上去叫方柔儿。 方柔儿听说顾子然要见她,掩不住的欢喜,赶紧下马,来到了马车旁。 顾子然压低了声音:“你可认得祥云楼的大当家,曹大虎?” 方柔儿茫然摇头:“奴家并不认得。” “不认得也没关系,他刚才进祥云楼去了,你找丫鬟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顾子然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祥云楼,“现在本王想让你去办一件事,你可愿意?” 方柔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奴家自然愿意。” 她可不怕为顾子然出力,就怕顾子然不让她出力。 顾子然道:“你现在回祥云楼,打听一下,曹大虎去祥云楼做什么。” 方柔儿点点头:“王爷放心,我这就去,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方柔儿说完,便独自朝着祥云楼去了。 她一踏进祥云楼,就看见有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在问丫鬟:“你们祥云楼的王姨娘,是不是中毒了?” 第402章 我有解药 这就是顾子然所说的曹大虎?他怎么知道王羽溪中毒了? 方柔儿本来是受顾子然之托,才来探听消息,但听了曹大虎这句话,她生出了无尽的兴趣来,马上几步上前,抢在丫鬟之前,回答了曹大虎的话:“你是哪位?你怎么知道王姨娘中毒了?” 曹大虎打量了她几眼,回答道:“我是宝月楼的大当家,曹大虎。敢问你是哪位?” “奴家是令狐三王子的侍妾,姓方。”方柔儿回答道。 “令狐三王子的侍妾?那正好。”曹大虎马上道,“你去告诉你们三王子,你们王姨娘所中的毒,我有解药。” 曹大虎有解药??真的假的?方柔儿十分吃惊,心里头盘算开了。 如果王羽溪的毒真的解了,她没死成,白贵妃会不会怪罪她? 曹大虎见方柔儿犹豫,笑得十分大声:“女人呐,就是爱内斗,你跟王姨娘是不是不对付?一听说我能解她的毒,就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了。” 方柔儿脸上一红:“你别瞎说,我才来祥云楼,跟王姐姐能有什么矛盾?” “既然没矛盾,你怎么还不去通报?难道你不希望王姨娘的毒早点解掉?”曹大虎马上质疑道。 他都这样说了,方柔儿就算不想去通报,也必须得去了,不然岂不是故意见死不救? 方柔儿气得慌,只得道:“既然你有解药,那不必通报了,奴家直接带你上去。” 带他上去,正好顺便留下,看看具体情况,待会儿好去向顾子然回禀,说不准还能讨一下顾子然的欢心,也不算全然没好处。 曹大虎这才满意了:“那赶紧走吧。” 方柔儿带着曹大虎,上了二楼,让丫鬟去王羽溪的卧房通报。 令狐年听说曹大虎有解药,赶紧让丫鬟带他进去,又让花娇娇先躲到了屏风后头。 方柔儿是要探听消息的,连忙拦住了丫鬟,亲自把曹大虎带了进去。 令狐年急着给花娇娇解毒,根本就没看方柔儿,只盯着曹大虎:“你真有解药?” 曹大虎把胸脯一拍:“我曹大虎是做生意的人,最讲诚信,不会骗人。再说我跟你无冤无仇,骗你做什么?” 倒也是。令狐年又问他:“你是如何知道,王姨娘中毒了?” 曹大虎微微一笑:“我不但知道她中毒了,还知道她的脸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令狐年眉头一皱。 曹大虎接着道:“这种毒,名叫‘三日倒’,顾名思义,中了这种毒的人,是活不过三天的。第一天,烂脸,第二天,烂全身,第三天,归西。” 所以,如果不赶紧给花娇娇解读,她根本活不过三天?令狐年脸色一变:“你为什么知道这些?难不成,这毒是你下的?” 曹大虎把手一摊:“我跟王姨娘素昧平生,给她下毒做什么?这毒也挺贵的,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谁没事儿给人下毒玩儿?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嘛,那是因为,这毒,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令狐年想了一想,明白了:“有人从里手里买了‘三日倒’?” “没错。”曹大虎道,“不过,我不知道她买的那瓶,是不是就是让王姨娘中毒的那一瓶,毕竟‘三日倒’也不是只有宝月楼才卖。” 令狐年眯起了眼睛:“是谁从你手里买走了‘三日倒’?” 曹大虎满脸为难:“三王子,你这可是难为我了,别人找我买毒药,都是付了封口费的,我要是告诉你,岂不是对不起这封口费?” 跟着他进来的手下,适时地“提醒”他:“老大,这位主顾,没有付封口费。” 曹大虎一脸“惊讶”:“当真?” 手下重重地点头:“千真万确,她没付封口费。” 令狐年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但并没有挑明,只是顺水推舟地问道:“既然你的这位主顾,并没有付封口费,你是不是能告诉我那是谁了?” “这……”曹大虎还是一脸为难。 令狐年笑了笑:“就当是我找你买情报如何?你做的不就是这门生意么?说吧,我需要给你多少银子,你才肯告诉我。” “这……”曹大虎依旧是一脸的为难,“三王子,照说这不合规矩,虽然那位主顾没有付封口费,但我们宝月楼……” 令狐年不耐烦了,直接从手上摘下一枚红宝戒指,丢进了曹大虎的怀里:“这个给你,够不够情报费?”衛鯹尛说 曹大虎拿起戒指细看,这枚戒指上镶嵌的红宝石,极为稀有,至少值十万两银子。 令狐年出手这么大方?!难道都说云国富得流油,大康根本比不上呢! 曹大虎喜出望外,这次终于再也不“为难”了:“既然三王子执意要找我买情报,那我就为您破一次例吧。找我买‘三日倒’的人,是个大概四十来岁的老妈子,姓张。我听说,她是齐王府白姨娘身边的妈妈。” 白千蝶身边的妈妈?令狐年皱了皱眉头,又问:“那瓶‘三日倒’,她花了多少银子?” 曹大虎看在红宝石戒指的份上,这次没有装样子,很爽快地回答了他:“我只收了她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一个老妈子,哪来的一千两? 看来那瓶“三日倒”,多半是白千蝶授意张婆子去买的。 所以,给花娇娇下毒的人,是白千蝶? 令狐年心里有了数,又问曹大虎:“这种毒药,一般是通过什么方式,让人中毒的?” “水。”曹大虎回答道,“不必喝下去,只需要拿来洗脸,就能让人中毒。” 原来如此,令狐年恍然大悟。 难怪花娇娇连人皮面具都烂了,原来她是用毒水洗脸了。 人皮面具接触了毒水,这才烂了。 而毒药透过人皮面具,侵蚀了她的皮肤,她这才烂了脸。 令狐年弄清了这些,又问曹大虎:“如果有需要,我能不能请你来作证?” 曹大虎这下是真为难了:“我要是去给你作证,岂不是得罪了白姨娘?” 第403章 解药保真吗 “你已经得罪了。”令狐年道,“你把她买‘三日倒’的事告诉了我,就已经把她得罪了。不过,你是为了救人,才说出了真相,这是值得夸赞的事,所以你怕什么?” “白姨娘的夫君是齐王,我能不怕吗?”曹大虎唉声叹气,“我也是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来告诉你这事儿。” 令狐年冷笑起来:“白姨娘给我的侍妾下毒,意图谋害我的侍妾,你觉得,我还会让她有能力去报复你吗?就算她的夫君是齐王,我也照样会去找他讨个说法。” “三王子说的有道理,但白千蝶背后,还有个白贵妃呢。等她知道这件事,能饶过我?”曹大虎还是忧心忡忡。 令狐年笑了笑:“那就得看你如何跟我打配合,让白贵妃也变得再没有能耐报复你了。” 曹大虎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令狐年早看出来了,曹大虎就是想报复白千蝶,才特意跑来送解药。他刚才各种推脱,不过是做戏,想从他这儿再捞点好处罢了。 令狐年轻笑一声,命人取来一沓银票,塞进了曹大虎手里:“白姨娘小气,不给你封口费,我给。” 这银票的金额,让曹大虎这种见过世面的人,都吃了一惊,忙道:“要不了这么多,三王子客气了。” 令狐年直截了当:“我的侍妾受了欺负,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只要你配合我,好处少不了,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只有银子够多。” 这一趟算是来着了!曹大虎心中窃喜,把银票收了起来,连声道谢。 令狐年催他道:“解药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 曹大虎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和一只小瓷盒,递给了他:“瓶子里的药,朝水盆里滴两滴,早晚用来洗脸。盒子里的药,每天服用一粒,直至溃烂完全消失,再请大夫诊脉,如果毒完全解了,就可以停服了。如果还没完全解除,就接着吃,直到完全康复。” 令狐年拿着解药,就要去屏风后,将其给花娇娇。 方柔儿连忙拦住了他:“三王子,您这是要去给王姐姐服用解药?” 不然呢?令狐年很不满她的阻拦,皱起了眉头。 方柔儿忙道:“三王子,这事儿可得慎重啊。这个曹大虎,您熟吗?他值得信任吗?这解药贸然给王姐姐服用,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曹大虎值得信任吗?这解药真的是解药吗?令狐年还真拿不准主意。毕竟曹大虎可以因为主顾没给封口费,就跑来出卖她,能是什么好人? 令狐年犹豫了。 曹大虎很不高兴方柔儿的言论,道:“方姨娘,我跟王姨娘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 “那谁知道呢?”方柔儿理直气壮,“我们跟你又不熟。” 只要王羽溪死了,她就算是完成白贵妃的任务了。如果王羽溪没死,那白贵妃不但会怪罪她,而且会要求她继续毒害王羽溪,下一次,她可就找不到像白千蝶这么好使的“枪”了。 令狐年觉得方柔儿的话有道理,犹豫了起来:“要不,等朱神医回来,让他看看这解药再说。” 方柔儿见令狐年听了她的话,很是高兴:“三王子英明,还是这样最稳妥。” 鬼知道朱神医什么时候回来,她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给王羽溪的毒添把火,让她还没等到朱神医回来,就一命呜呼了。 方柔儿正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忽然却听见王羽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把解药拿来我看看。” 王羽溪?她倒是忘了,王羽溪自己也是懂医术的。 方柔儿心一急,连忙劝阻:“王姐姐,您是打算现在就服用解药吗?这事关你的性命,还是慎重点吧。横竖朱神医今天内肯定会再回来看看你的,你到时候让他把解药检查过后,再服用不迟。” 花娇娇坚持道:“拿来我看看,我只是看看,又不是马上就吃。” 人家说了只是看看,她再劝阻,就显得有点刻意了。方柔儿只得闭了嘴。 令狐年把解药送到了屏风后,关切问道:“朱神医给你涂过药膏后,你的脸还痒吗?” “痒。”花娇娇如实回答,“他那个药膏,就刚涂上去的时候有点效果,现在还是痒,而且越来越痒了。” 因为花娇娇的双手,还是捆绑着的,令狐年用自己的手托起药瓶和药盒,给花娇娇看。 花娇娇摇了摇头,道:“三王子,你帮我把手解开,不然光用眼睛,哪里辨得出这解药是不是真的。” 令狐年有点犹豫:“给你把手解开,你肯定会忍不住挠脸,万一把脸挠破了,毒血沾染到手上,手也要开始溃烂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她对自己的克制力也不太信任。 但是,她必须化验一下这两种解药的成分,她的检测仪器,可能比朱神医的检查更精确。 花娇娇想了想,对令狐年道:“那你把药瓶和药盒都放到我的手心里。” 这个云国圣镯“初见”,有个特性,只有当她把东西握在手里时,才能通过意识,将其送入空间。 令狐年知道她有云国圣镯“初见”,所以她无须隐瞒,直说便是。 令狐年果然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小瓷瓶和小瓷盒分别塞进了她的左右手里。 花娇娇一手药瓶,一手药盒,打开了空间。不过她并没有去检测解药的成分,而是把它们分别与血液样本混合,再静置了两刻钟,最后才送入了检测仪器。 检测结果显示,两份血液样本里的毒性,都有不同程度的减轻。 花娇娇关掉空间,露出了笑脸:“这的确是解药,快把我松开,我这就洗脸服药。” 令狐年也很高兴,马上喊道:“来人,倒水!” 不一会儿,方柔儿亲自带着丫鬟,端来了一盆水,外加一杯水。 令狐年拿了那小瓷盒,对花娇娇道:“就先别把你的手解开了,我喂你吃就是了。” 花娇娇脱口而出:“不必,我自己吃就行。” 第404章 告诉本王,真凶是谁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激,方柔儿马上投来了困惑的目光。 花娇娇连忙解释:“妾身怎能让三王子伺候我吃药,妾身自己来就行。”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令狐年面不改色地打开小瓷盒,取出一粒药丸,送到了她嘴边。 旁边有方柔儿盯着,花娇娇只得张嘴,任由令狐年把药丸放进了她嘴里。 随后,令狐年又把茶杯端过来,喂她喝水。 花娇娇不想让方柔儿看出异样,只得顺从地喝了。 令狐年又让丫鬟把铜盆端过来,要亲自给花娇娇洗脸。 花娇娇忙道:“三王子,让妾身自己来吧。” 令狐年摇头:“万一你忍不住痒,洗脸的时候把脸给挠了怎么办?” 花娇娇见他不愿意,只得道:“那让丫鬟们来伺候妾身洗吧,三王子自己洗脸都是丫鬟伺候呢,哪会伺候别人呢?” “你嫌弃我笨手笨脚?”令狐年故意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来。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花娇娇很是无语。 方柔儿眼珠子一转,走上前来:“三王子,要不让奴家来伺候姐姐洗脸吧?” 花娇娇虽说也不想让方柔儿伺候,但她总比令狐年强,于是她连忙点头:“就让方姨娘来帮妾身洗脸吧。” 她们两个人都愿意,令狐年没了话说,只好把毛巾递到了方柔儿手里。 方柔儿先打开小瓷瓶,倒入了药水,再用毛巾沾满水,给王羽溪把脸洗了。 令狐年等花娇娇洗完,急切问道:“效果如何?” 花娇娇点头:“舒服多了,但具体有没有效果,还得再看看。” 毕竟朱神医的药膏,刚涂抹上去的时候也有效,但没过多久就没效果了。 令狐年点点头,走出了屏风。 曹大虎还等在那里,见他出来,忙问他道:“三王子,我那解药如何?” 令狐年点了点头:“暂时有效。” 曹大虎笑道:“您放心,我那解药,不可能只是暂时有效,再过几个时辰,您就能看到王姨娘的明显变化了。这样,您可以先不给这解药的钱,等王姨娘的毒彻底解了,您再付给我银子。” 令狐年都已经这么大方了,他不怕他跑单。 令狐年点了点头:“如果你这解药真能救了王姨娘的性命,我一定好好地谢你,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那我就先多谢三王子了。”曹大虎笑眯眯地道。 令狐年道:“你先回去吧,如果王姨娘的毒当真解了,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好,那我静候三王子的好消息。”曹大虎说完,转身就走。 令狐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叫住了他:“你等等。” 曹大虎马上停下了脚步:“三王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我交代你几件事。”令狐年朝他招手。 曹大虎马上凑了过去。 令狐年压低声音,跟他说了几句。 曹大虎听完,拍着胸口向他保证:“三王子请放心,做这种事,我在行,包在我身上了。” 令狐年点点头:“做好了,我另有重谢。” 曹大虎谢过他,告辞走了。 令狐年回到屏风后,打量了一下花娇娇的脸,惊喜道:“你脸上的溃烂,好像是好些了。这解药真有效。” 是么?花娇娇也是一阵激动。但她马上想到,她现在是没有戴人皮面具的,一旦溃烂好转,就有可能被人认出真面目。 令狐年也想到了这一点,马上支开方柔儿:“你刚从齐王府回来,肯定累得很,赶紧歇着去吧。” 方柔儿正好也想走,便故意扯了个谎:“三王子,齐王殿下派人去检查王姨娘今天的早膳了,但还没出结果,要不奴家再回齐王府看看,等有了结果,好回来向您禀报?” 令狐年本来就只是为了支开她,任她说什么都好:“行,你去吧,辛苦你了。” “为了三王子和王姐姐,奴家不怕辛苦。”方柔儿给他们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她当然没有再去齐王府,而是出了齐王府,一路朝前,随后在街旁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顾子然的马车。 顾子然透过车窗,看见她回来,主动问她:“你打听的如何?曹大虎去祥云楼,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王姨娘。”方柔儿回答道,“王姨娘不是中毒了么,曹大虎是去给她送解药的。” 顾子然眯了眯眼睛:“本王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明明答应过本王,不会对王姨娘下手,她为何还是中毒了?” “王爷,冤枉!”方柔儿叫道,“王姨娘中毒,跟妾身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妾身刚刚知道了王姨娘中毒的真相和元凶,正准备向王爷禀报呢。” “害王姨娘中毒的元凶,已经查出来了?”顾子然有几分惊讶,“元凶到底是谁?” “是白姨娘。”方柔儿回答道。 白千蝶?顾子然皱起了眉头:“你为何说是她?你听谁说的?” “曹大虎说的。”方柔儿如实回答,“曹大虎之所以来给王姨娘送解药,是因为害王姨娘中毒的毒药,名叫‘三日倒’,就是白姨娘派她跟前的张妈妈,去找曹大虎买的。” 顾子然还是有点不相信:“曹大虎那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算讲信誉,如果白姨娘真的派张婆子去找他买了毒药,他怎么可能把她给卖了?” “那是因为白姨娘没给封口费。”方柔儿有问有答,“这是曹大虎亲口说的,王爷若是不信,找曹大虎来对质,或者去问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也行,他们刚才也在场,全都听见了。” 还真是白千蝶?顾子然摁住火气,继续问方柔儿:“那王姨娘服用了解药后,症状可有好转?” “解药很有效,已经好多了。”方柔儿回答道。 顾子然又问:“方才你也看见了,王姨娘的早膳里,并没有毒,那王姨娘是怎么中毒的?” “‘三日倒’是下在水里的。”方柔儿回答道,“白姨娘应该是把毒药倒进了王姨娘的洗脸水里,王姨娘用毒水洗了脸,所以脸才烂了。不过曹大虎还说了,这种毒药之所以叫做‘三日倒’,是因为三日过后,王姨娘必死无疑,可不是只烂脸而已。” 第405章 你来讲真相 毒是下在了洗脸水里? 白千蝶在害人的时候,脑子倒是挺好用。文学一二 顾子然冷哼一声:“走,回齐王府。” 方柔儿眼珠子转了一转:“王爷,奴家跟您一起回齐王府?” 顾子然看了她一眼,答应了。 刚才的事,都是方柔儿讲的,有她跟着,还能做个证人。 方柔儿很是高兴,马上上马,跟在了顾子然的马车后面。 顾子然带着方柔儿,回到了齐王府。 天青刚推着他的轮椅下了马车,便有一名侍卫来报:“王爷,白姨娘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走,去落雨轩。”顾子然马上吩咐天青。 天青应了一声,马上推起轮椅,朝着落雨轩去。 方柔儿跟在了顾子然的轮椅后头。 顾子然一进落雨轩,就听见了白千蝶的惨叫声。 他冷哼了一声,道:“看她这精神头,应该是好些了,怎么却说病情更严重了?” 周围的下人看出他态度不对,没一个人敢应声。 天青推着轮椅,顾子然进了白千蝶的卧房。 朱神医迎了上来,满脸自责:“王爷,白姨娘服下我给她开的药后,有那么一点效果,精神好了不少,但肚子却越来越疼了,刚才还吐了两回。我能诊出,她是肠子被堵住了,但我试了所有的方法,都没能让她的肠子变通畅,实在是我无能。” 顾子然摆了摆手:“朱神医辛苦了,你尽力了就好,本王不会怪你,你可以回去了。” 不让他继续想想办法了?朱神医愣了一下,但又不好多问,只得告辞走了。 顾子然示意天青推动轮椅,到了白千蝶床前。 白千蝶疼得满头是冷汗,即便在顾子然面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依旧惨叫着,哭爹喊娘。 顾子然看着她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谁让你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非要去偷搞点吃,你这是活该。” “表哥,我知道错了!”白千蝶哭着哀求,“表哥,我这肚子疼,大概只有王姨娘能治了,求求你,快把王姨娘请来吧,不然我就要疼死了!” “王姨娘来不了。”顾子然淡淡地道。 “王姨娘为什么来不了?”白千蝶继续央求,“她不肯来?表哥,您再去求求她嘛,她要是坚决不肯,您就把她绑来!” 顾子然看着白千蝶,似笑非笑:“王姨娘为什么不能来,你心里没点数?” 白千蝶一愣:“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顾子然自己摇动轮椅,更靠近了些,直直地盯住了白千蝶的眼睛,“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坦承自己的罪行,不然本王就真不管你了。” 白千蝶剧痛之下,还真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一脸茫然:“表哥,我做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还装?行。”顾子然冲方柔儿招了招手,“方姨娘,你来把真相告诉她。” 让她来说?那白千蝶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然后把她为她偷糕点的事抖露出来? 方柔儿心思急转,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奴家也是道听途说,这道听途说来的事情,讲出来只怕也不能作准。” 顾子然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对天青道:“你去把令狐年和曹大虎都找来。” 他本来还想把王羽溪也叫过来,但想到王羽溪所中的毒还没有解,只得算了。 天青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白千蝶听到这里,还是一脸茫然。 她倒不是装的,而是她压根不知道,张婆子所用的毒药,是找曹大虎买的。 令狐年和曹大虎很快被天青带到了落雨轩。 天青本想先在白千蝶的床前,架起一道屏风,再让令狐年和曹大虎进来,但顾子然却道:“一个侍妾而已,哪来这么多讲究?” 白千蝶听得这话,委屈万分:“表哥,我虽然只是个侍妾,但好歹是你的女人,还为你生下了儿子,你就这么不给我脸面?” “侍妾?”顾子然嗤笑一声,“也许马上就不是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千蝶心一惊。但她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很快就只顾忍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天青自然只听顾子然的话,很快就把令狐年和曹大虎领了进来。 令狐年看见屋里竟有白千蝶,也有方柔儿,大概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无声地跟曹大虎交流了一个眼神,就又恢复了常态。 顾子然当着白千蝶的面,问令狐年:“令狐三王子,听说王姨娘中毒了?” 他不是早知道王羽溪中毒了吗,怎么特意又问一遍?难不成,是问给白千蝶听的?令狐年困惑着,回答了他:“没错,王姨娘从齐王府回祥云楼后不久,就脸上奇痒无比,溃烂流脓,经朱神医诊断后,说是中毒了。” “哦?”顾子然又问,“那毒源弄清楚了吗?” 令狐年听到这里,已经可以完全确定,顾子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此时的所有问话,都是讲给白千蝶这个凶手听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朱神医只能断定王姨娘是中了毒,但具体中的是什么毒,又是怎么中毒的,他弄不清楚。我派人去知会王爷,请王爷查一查王姨娘在齐王府用过的早膳,不知怎么回事,王爷直到现在,都没给我回信。”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早膳的事,本王待会儿再跟你说。” 令狐年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正在为王姨娘所中的毒一筹莫展的时候,宝月楼的大当家曹大虎,主动找到了我。接下来的事,我觉得,还是由他来给你讲,更有可信度。” 顾子然看向了曹大虎:“曹大虎,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这件事究竟如何,你来讲讲?” “是。”曹大虎干脆果断地应了一声,讲了起来,“王爷,这事儿说来话长。昨儿夜里,有个婆子,来了宝月楼,张口就要找我买一种既能延迟发作,又不用投放到饮食中的毒药。于是我向她推荐了‘三日倒’。” 第406章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什么样的婆子?”顾子然插话问道。 曹大虎回答道:“那婆子自称姓张。” 张?顾子然看了白千蝶一眼,示意曹大虎:“你继续讲。” 曹大虎点了点头,接着道:“那自称姓张的婆子,给了我一千两银子,买下了‘三日倒’。本来这就是一桩普通交易,我没放在心上。但才过了一个晚上,我就听说祥云楼的王姨娘,中了毒,而她中毒的症状,跟‘三日倒’的症状一模一样。我猜想,这肯定是张婆子给王姨娘下了‘三日倒’的毒了。所以我就上祥云楼,给王姨娘送解药去了。” “你专程去给王姨娘送解药?你能有这么好心?”顾子然嗤笑了一声,“不,不对,你给王姨娘送解药,本王倒是能理解,毕竟可以趁机再赚一笔。但你把买家供了出来,这是不讲江湖道义,是什么促使你这么做的?” 曹大虎就知道瞒不过顾子然,干脆实话实说了:“王爷,‘三日倒’的正常售价,是五千两白银,但张婆子只肯出一千两。这价也压得太低了,我自然不干,谁知张婆子却把白姨娘抬出来压人,硬是用一千两银子,从我这里把‘三日倒’抢走了。一千两银子,跟明抢有什么分别?我都被她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还要为她保密不成?”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经济纠葛。 顾子然点点头,看向了白千蝶:“本王记得,你身边有个婆子,正是姓张。” 白千蝶这时候才会过了意来,慌忙辩解:“表哥,他这是一派胡言,我从来没派过张婆子去找他买毒药。” “你不必争辩,是不是的,把张婆子喊出来,让曹大虎认一认便知。”顾子然说着,又问曹大虎,“找你买‘三日倒’的婆子的长相,你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曹大虎重重地点头。 “表哥,你别听他胡说!”白千蝶叫道,“他若是存心污蔑我,不管叫谁出来,他都会说那就是张婆子的!” “这个好解决。”顾子然想了想,低声吩咐了天青几句。 天青转头出去,很快就带进来四五个婆子。 顾子然指了那一排婆子,问曹大虎:“你告诉本王,哪个是张婆子。” 曹大虎挨个打量了一遍,摇头道:“哪个都不是。” 顾子然笑了笑:“看来你是真见过张婆子。” 天青这才又领进来一个婆子。 这一次,曹大虎马上指着那婆子,开了口:“就是她,找我买‘三日倒’的人,就是她。” 此人正是张婆子,她一看见曹大虎就懵了,此时见他指认,顿时火冒三丈:“你是谁?为何要血口喷人?奴婢根本就不认得你,又如何找你买‘三日倒’?” 曹大虎也是一脸气愤:“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敢认?” “奴婢根本没做过,有什么好认的?”张婆子的气势一点都不输。 曹大虎攥起拳头,冲她挥了一挥:“你这婆子,真是扯得一手好谎,你昨天夜里明明去宝月楼找过我,还买下了‘三日倒’!” “胡说八道,奴婢根本就没去过宝月楼!”张婆子扯着嗓子喊。 曹大虎要的就是这一句,马上转头对顾子然道:“王爷,张婆子说她没去过宝月楼呢。宝月楼一楼的人那么多,只要张婆子去过,肯定就有人看见。王爷只需要派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了。” 张婆子傻了眼,敢情曹大虎刚才跟她争执,是在套她的话呢? “有道理。”顾子然点了点头,看向张婆子,“是本王现在派人去打听,还是你自己说实话?如果你自己说,本王还能考虑一下,留你一条性命,如果是本王打听出来的,那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张婆子吓得一个哆嗦,朝白千蝶那边瞟了一眼。 白千蝶这会儿满头是汗,视线模糊,根本顾不上给她使眼色——她一半儿是吓的,一半儿是疼的。 张婆子纠结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跪了下来,向顾子然坦白了:“王爷,奴婢有罪,奴婢的确去过宝月楼。” “哦?”顾子然挑了挑眉头,“继续说,你去宝月楼,做了什么?” 张婆子正要说实话,床上的白千蝶忽然惨叫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张婆子转头看去,只见白千蝶一边在床上翻滚,一边悄悄地在给她打手势。 张婆子马上会意,刚才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口:“王爷,奴婢去宝月楼,是因为听说在宝月楼的黑市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药卖,奴婢想去看看,有没有让早产的孩子早日恢复健康的药。但奴婢到了宝月楼底下一层才发现,宝月楼的黑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奴婢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了。至于这个人——” 张婆子说着,指了指曹大虎:“奴婢的确是没有见过,什么‘三日倒’,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跟别提找他买了。” 她这番说辞,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顾子然看向了曹大虎。 曹大虎装出很害怕的样子,道:“张妈妈,你这样矢口否认,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揭穿你了。” 张婆子暗自得意,心道她好歹活了一把年纪了,岂会这么点机灵劲儿都没有?要是真让他给揭发出来,那她算是白活这几十年了。 曹大虎朝顾子然拱了拱手,道:“王爷,张妈妈不过一个奴婢,哪来一千两银子?想必是白姨娘给她的了。而白姨娘的银子,想必有账可循,王爷不妨去查一查白姨娘的账,看看她是不是少了一千两银子。” “有道理。”顾子然点了点头,转头问床上的白千蝶,“你的帐,是谁在管?把管账的人叫过来,本王要问问她。” 这一查,肯定要露馅,白千蝶根本就不敢接话,只能抱着肚子不停喊疼,装作没听见。www.wenxue一二.Com 顾子然一眼看穿了她,冷哼了一声:“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跟本王装傻?” 白千蝶依旧不敢吭声。 顾子然懒得再跟她啰嗦,径直吩咐天青:“去给本王把她的帐本搜出来。” 第407章 你尽管去报复吧 白千蝶慌了神,张口就要交代。 张婆子赶紧给她丢了个眼神。 白千蝶马上明白了,张婆子未雨绸缪,早给她平了这笔账,就算顾子然去查帐本,也发现不了什么了。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把本来要交代的话,也一并吞了回去。www.wenxue一二.Com 天青带着人手,在白千蝶的卧房里一通翻,很快就在一口箱子里,找到了白千蝶的帐本。 他把帐本翻到最新的一页,递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接过来一看,皱起了眉头:“你上个月,拿一千两银子,找游方道士买了一张符?什么符这么贵?” 她哪知道什么符这么贵? 这不过是张婆子做的假账。 白千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了沉默。 顾子然满脸狐疑:“既然你这一千两银子,并不是拿去找曹大虎买了‘三日倒’,刚才本王准备查账的时候,你为何要装傻?” 白千蝶还是不做声,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姨娘疼的是肚子,又不是脑子疼,怎么变得这么笨,连扯谎都不会了? 张婆子心里着急,只好替她作答:“王爷,那道符,据说打胎很灵验,白姨娘才让奴婢拿一千两去买下了那道符,烧成灰冲水喝了。可谁知道,那符水根本没有,白姨娘喝下去后,肚子里的孩子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落胎的迹象,白姨娘气了个仰倒,差点就气病了。” 张婆子为了说谎的效果逼真,说着说着,还故意怯生生地偷看了顾子然几眼:“王爷,因为这一千两银子,是拿去买符堕胎的,白姨娘知道,您发现后肯定会生气,所以她才不敢让您去查帐。” 反正白千蝶之前千方百计地想堕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根本不需要瞒着,所以还不如拿出来编个谎言,把顾子然给糊弄过去。 顾子然听了她的话,不置可否,什么反应也没有。 张婆子猜不透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心里头直敲鼓。 令狐年和曹大虎也摸不透顾子然要做什么,面面相觑。 一时间,屋内一片沉寂。 他们都忍得住,但白千蝶忍不住了。 她的肚子又玩命似的疼了起来。 她抱着肚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形象地翻滚了起来,哭爹喊娘:“表哥,我快要疼死了,救救我,表哥,救救我!” 顾子然这时候才冷哼了一声,道:“王姨娘在齐王府中了毒,等着要一个交代,在本王查出真相前,她是不会来齐王府为你医治的,你且慢慢等着吧。” 顾子然这是认定了她是元凶,以此逼她说实话呢? 白千蝶还想嘴硬,奈何肚子不争气,越来越疼,她实在没办法,只得道:“表哥,我只是让张妈妈去买点普通的泻药,给王姨娘下到饭菜里,让她拉一拉肚子,给她一点教训。我是真不知道‘三日倒’是怎么回事。” 她这是打算推卸责任,把锅都推到她身上了? 张婆子心一惊。 顾子然看向张婆子,似笑非笑:“白千蝶前后的说辞,已经不一样了,你又打算如何圆过去?” 张婆子气得慌,咬牙切齿:“王爷,奴婢不瞒了,奴婢这就招。刚才您看的那本账册,是奴婢做的假账。实际上,是昨天夜里,白姨娘给了奴婢一千两银子,叫奴婢去买一种既能延迟发作,又不必通过饮食下药的毒药,害死王姨娘。所以奴婢才去宝月楼,找曹大虎买了‘三日倒’。” 终于肯说实话了?顾子然冷哼一声,问道:“那你把‘三日倒’带回来后,投到了何处?” “奴婢把‘三日倒’下到了王姨娘的洗脸水里。”张婆子原原本本地回答道,“如果奴婢朝饮食中下毒,势必引起怀疑,很难成功,但洗脸水就不一样了,压根就没人看守,奴婢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了。” 顾子然明白了:“白千蝶特意让你挑一种不必通过饮食下毒的毒药,为的就是方便下毒?” “是,没错。”张婆子点了点头。 顾子然冲白千蝶冷笑了一声:“你想的还真周到。” 白千蝶后背冷汗淋漓,抵死不认:“表哥,她这是一派胡言,我绝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不认没关系。”顾子然不慌不忙,“你下毒害王姨娘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求她的那一天。你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白姨娘心头一凉,终于绷不住了:“表哥,我错了,我说实话,是我让张妈妈去买毒药来害王姨娘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去找了曹大虎,我也不知道她的心那么狠,竟买了什么‘三日倒’!” “那你为何要害王姨娘?”顾子然冷声质问,“王姨娘给你做了剖腹产手术,于你有恩,她还照顾着全儿,全儿的性命,全系在她身上。你就不怕王姨娘死了,全儿无人可救,也一命呜呼了?!白千蝶,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知道错了,表哥!”白千蝶哭喊道,“表哥,你先请王姨娘来给我治病吧,我真的快疼死了。等王姨娘把我治好了,我再给她磕头认罪好不好?” “你求本王也没用。”顾子然冷冷地道,“本王刚才忘了告诉你,王姨娘由于中毒太深,解药无效,已经性命垂危,只剩半口气了。她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来救你?” 什么?!王羽溪快死了?? 那她岂不是也要死了?白千蝶眼前一黑,忙央求顾子然:“表哥,那你请个太医来给我瞧瞧,好不好?” 她对王羽溪,依旧没有愧疚之心,只惦记着自己的死活? 顾子然对她彻底灰心失望,摇着轮椅,出了她的卧房。 令狐年和曹大虎对视一眼,双双跟了出去。 顾子然长叹一声,面露愧疚:“这件事,是齐王府对不起王姨娘了。” 令狐年听得他这样说,心里的那团气,倒是消减了不少:“王爷是该整顿门风了,白姨娘这样的人,绝不能轻饶。” 顾子然看了他一眼:“三王子想必已经有了报复的计划,不如放手去做,本王一定全力配合。” 第408章 一通胡诌 他怎么知道,他已经想好要报复了?令狐年暗暗惊讶,表面上滴水不漏:“王爷说笑了,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我相信王爷自会惩罚白姨娘,还需要我去报复吗?” 顾子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本王刚才为何要骗白千蝶,说王姨娘的毒至今未解?” 令狐年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敢情顾子然不是不去约束白千蝶,而是有很多的无奈。 也是,白千蝶不是普通的侍妾,她是白贵妃的内侄女,她有白贵妃那样的靠山,即便是顾子然,也不能随意动她。 所以还是得从根源入手,这倒是跟他想的不谋而合了。 令狐年琢磨了一会儿,向顾子然发出了邀请:“要不,王爷现在就跟我一起,带曹大虎进宫面圣?” 令狐年还是聪明的,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图。 顾子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欣然应允:“如果令狐三王子不嫌劳累,我们现在就走。” “我们的确得抓紧时间,毕竟你的白姨娘腹痛得厉害,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令狐年抓住机会,讥讽起来。 虽说顾子然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但花娇娇到底还是被顾子然的侍妾给害了,他一看到顾子然的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子然理亏,什么也不好反驳,只能命人准备车驾,和令狐年一道入宫。 天青给曹大虎也安排了马车,来请他上车。 曹大虎有点委屈:“当真要带我进宫?怎么都没人问问我愿不愿意?也不说跟我商量一下?” 天青觉得他很不识抬举:“进宫面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的殊荣,现在你有了这样的机会,居然还不乐意?” 他当然不乐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盼着见皇帝的! 曹大虎压低了声音,跟天青讲了心里话:“大哥,我是做什么营生的,你应该是清楚的。我这去面了圣,皇上是不是得问我是干吗的?那我该怎么答?撒谎吧,那是欺君之罪,照实说吧,我做的那些事,足够皇上诛杀我九族了。你看,我只要见了皇上,横竖就是个死,我能愿意去吗?” 天青觉得他是多虑了:“我们王爷和令狐三王子进宫,我的是白姨娘毒害王姨娘,这件事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皇上不会盯着你不放的。” “怎么没关系?”曹大虎却道,“白姨娘毒害王姨娘所用的‘三日倒’,就是我卖给她的,这叫跟我没关系?” 天青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你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连这点化解的招数都想不出来?那可真是白混了。” 江湖?招数? 天青这是在提点他? 曹大虎脑筋一转,忽然就有了思路。 他心头一喜,待要跟天青道谢,天青却已经一马当先,朝前头去了。 曹大虎赶紧跟了上去,登车跟在了顾子然和令狐年的车驾后头。 一行人在宫门前下了车,乘坐软轿到了御书房。 在路上,随轿的太监告诉曹大虎:“像你这样的平头百姓,进宫都得靠两条腿走路,哪来的资格坐轿子,不过是皇上怜惜齐王殿下双腿残疾,特许随他进宫的人都能坐轿子罢了,你这是沾了齐王殿下的光了。” 谁愿意要这种怜惜?谁又愿意沾这种光? 就连他,都巴不得齐王能站起来,获得角逐储君之位的资格。也好过过现在这种毫无希望,最终只能任人鱼肉的生活。 曹大虎默默地吐槽着,随顾子然和令狐年在御书房门前下轿,经小太监通传过后,进了御书房。 他随顾子然和令狐年行了礼,就一直埋着头,不敢乱看,甚至大气都没敢喘。 皇上见顾子然和令狐年带了个陌生的男人进来,有些惊讶:“你们一起进宫求见朕,是为何事?” 令狐年眼圈一红,上前几步,跪倒在地:“皇上,求您救救王姨娘!” 顾子然也摇着轮椅上前,眼圈泛红:“父皇,您就当是看在全儿的份上,救救王姨娘吧,不然无人继续救治全儿,全儿也将性命不保了!” 皇上越听越糊涂:“你们说的王姨娘,可是令狐三王子的侍妾王羽溪?她怎么了?全儿是齐王新生的儿子?他跟王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父皇。”顾子然解释道,“我们说的王姨娘,就是王羽溪,全儿,也正是儿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全儿早产,生命垂危,太医和产婆们都说没救了,惟有王姨娘说可以尽力一试,才暂时保住了全儿的性命。如今全儿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全靠王姨娘精心医治。今日王姨娘离开齐王府,回祥云楼去取全儿所需的药品,可谁知她刚回祥云楼后不久,就发现自己中了毒,脸上溃烂流脓,奇痒无比。据说她中的这种毒,名叫‘三日倒’,三天后,她必死无疑。王姨娘若是死了,全儿怎么办?因此儿臣恳请父皇,一定要想办法解了王姨娘的毒,保住王姨娘的性命,不然全儿也活不了了。” 皇上勉强听明白了王羽溪和全儿的关系,但还是有很多疑惑:“你如何知道,王姨娘所中的毒,名叫‘三日倒’?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儿臣是听令狐三王子说的。”顾子然看向了令狐年。www.wenxue一二.Com 令狐年向皇上拱手道:“皇上,我得知王姨娘中毒后,第一时间请来了京城名医朱神医,朱神医为王姨娘涂抹了药膏后,毫无效果。我为此一筹莫展,忧心不已。就在这时候,宝月楼的大当家曹大虎找了来。我觉得,接下来的事,还是由曹大虎来讲比较合适。” 这里有又有宝月楼的大当家什么事? 皇上越听越糊涂:“宝月楼是什么地方?” 曹大虎生怕顾子然和令狐年张口就告诉皇上宝月楼是黑市,连忙出声:“草民曹大虎,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曹大虎,你赶紧回话。” “是。”曹大虎忙道,“回皇上的话,宝月楼就是个做生意的地方,草民则是个专为江湖人士提供服务的中间商。” 跟江湖人士做生意的人?皇上大概明白了他的身份,又问:“你为何要去祥云楼,找令狐三王子?” 第409章 她比窦娥还冤 “皇上,这事儿得从头说起。”曹大虎回答道,“昨天夜里,有个自称姓张的婆子,来祥云楼找草民,张口就要买一种既能延迟发作,又不用投放到饮食中的毒药。草民当时以为她是江湖人士,没有多想,就给她推荐了‘三日倒’。” “‘三日倒’这种毒药,第一天使用,面部会溃烂流脓,奇痒无比,使用后的第二天,溃烂会扩散到全身,等到第三天,便就一命呜呼了。而且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只需要加到洗脸水里,就能让人中毒。” “张婆子对此很满意,当即丢下一千两银子,就要带走‘三日倒’。草民连忙问她,是否江湖人士,她摇头称不是。既然不是江湖人士,草民自然不能把毒药卖给她,于是要把银票还给她,拿回‘三日倒’。谁知张婆子声称她的主人,乃是白贵妃的内侄女白千蝶,叫草民识相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草民见她抬出了白贵妃,吓得不轻哪还敢阻拦,只好让她把‘三日倒’带走了。” 白贵妃??皇上的脸色骤然一沉:“然后呢?继续说!” 曹大虎一看皇上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赌对了,连忙继续道:“张婆子买‘三日倒’,肯定是要去害人,草民越想越忐忑,要是有无辜的人因为草民的毒药而丧命,那草民怎能心安?于是草民派人去盯着齐王府,若是谁的脸开始溃烂了,肯定就是中了‘三日倒’的毒了。” “第二天,草民的手下来向草民禀报,的确有个人的脸烂了,但却并非齐王府的人,而是祥云楼的王姨娘。不过这位王姨娘,是刚从齐王府出来的。草民猜想,王姨娘的脸之所以烂了,多半就是因为中了‘三日倒’的毒了。” “为了验证草民心中的猜想,草民特意带上了‘三日倒’的解药,去了祥云楼。” 皇上听到这里,松了口气:“你既然给王姨娘送去了‘三日倒’的解药,想必王姨娘已经性命无虞了。” 曹大虎表情沉重,一个劲儿地摇头:“皇上,草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谁知王姨娘中毒太深,解药只能缓解她的症状,没有办法救她的性命了。” 皇上一听,又是生气,又是疑惑:“既然是解药,为何解不了毒?那你这算哪门子的解药!” 曹大虎满脸委屈:“皇上,草民把‘三日倒’交给张婆子的时候,特意跟她讲过,那一瓶药,是两个人的药量,如果把一整瓶倒下去,就算有解药也救不回来了。草民猜想,一定是张婆子把整瓶‘三日倒’都倒进了王姨娘的洗脸水里,才导致了这种后果。” 皇上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传张婆子!传白贵妃和白千蝶!” 顾子然忙道:“父皇,白千蝶刚做完剖腹产手术,刀口未愈,而且她不听王姨娘的医嘱,偷吃了糕点,腹痛难忍,只怕是来不了。” “既然她腹痛,为何不请太医为她医治?她做出这等事来,如果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她了!”皇上忿忿地道。 顾子然苦笑:“父皇,她的腹痛,就连朱神医都束手无策,如果有人能治,那就只有王姨娘了。而王姨娘中了她的毒,自身难保,如何来为她医治?” “那她真是活该!”皇上把御案一拍,“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给朕把她抬进宫!这件事,朕非要审个水落石出不可!” 皇上下了令,顾子然不再出声,退到了一旁。 魏公公连忙出去传令,一面让人去抬白千蝶进宫,一面让人去通知白贵妃赶到御书房。 白贵妃到底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一看来报信的小太监神色不对,马上命人塞了银子给他,打听消息:“皇上是为了什么事,传本宫去御书房?” 那小太监朝左右看了看,还是透了个口风给她:“贵妃娘娘,是您的内侄女白千蝶毒害祥云楼的王姨娘,东窗事发了!” 白贵妃听得一愣,反复跟小太监确认:“你没听错?是白千蝶毒害王姨娘?” 小太监十分肯定地点头:“就是白千蝶,小人听得真真的。” 白贵妃满头雾水,她明明是让方柔儿去取王羽溪的性命,怎么却成了白千蝶去谋害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对,一定是弄错了。 白千蝶刚做完剖腹产手术,动都没法动,怎么可能去毒害王羽溪? 这事儿一定是方柔儿做的,她待会儿去找准机会,把真相告诉皇上便是了 白贵妃这般想着,心情还算轻松地去了御书房。 她刚迈过御书房的门槛,皇上就抓起御案上的一方砚台,狠狠地朝她砸了过来。 白贵妃避之不及,被砸中了心口,泼了满身的墨汁。 皇上一点儿没吝惜他的力气,白贵妃差点被砸出一口血。んttps:/ 她再一看,御书房里除了皇上,还有好几个人,顿时觉得面子稀碎,一张脸憋得通红。 皇上犹觉不解恨,怒道:“你给朕滚到一边去,等朕把事情弄明白了,再来找你算账!” 白贵妃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但皇上都说了,他要去弄清真相,她反而不好说什么,只得委委屈屈地捂着心口,退到了角落里。 又过了一会儿,几名侍卫抬着一张躺椅,进了御书房。 而躺椅上蜷缩着的人,正是白千蝶。 她临出发前,服下了一粒止疼丸,但收效甚微,只能让她勉强保持神志清醒而已,肚子还是疼得很。 但当着皇上的面,她不敢喊疼,只能硬咬着牙爬起来,给皇上磕了头。 张婆子跟在白千蝶后头,也给皇上磕了头。 皇上二话不说,直接问张婆子:“是你给祥云楼的王姨娘下了毒?” 张婆子有点茫然,这事儿她在齐王府的时候,不是已经招认过了吗?怎么还闹到皇上跟前来了? 顾子然皱眉,斥责道:“皇上问你话,你竟敢不答?你这胆子真是比天还大,难怪敢干出这种事来。” 张婆子打了个哆嗦,忙道:“回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是给王姨娘下了毒不假,但那是白姨娘逼奴婢去干的。白姨娘拿捏着奴婢的卖身契,奴婢哪敢不听她的话呀!” 第410章 你还嘴硬? 这混账东西,居然敢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白千蝶火冒三丈,把身子一撑,就要起来打她。只可惜,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还没等把半拉身子撑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皇上听得不耐烦,沉声对张婆子道:“朕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是,是。”张婆子连声地道。 皇上厉声问道:“你毒害王姨娘的毒药,是从哪里买来的?名字叫什么,功效又如何?” 张婆子没敢隐瞒,一五一十地答道:“回皇上,那毒药名叫‘三日倒’,是白姨娘让奴婢去宝月楼,找宝月楼的大当家曹大虎买的。曹大虎说,只要把‘三日倒’倒进王姨娘的洗脸水里,她的脸就会烂掉,第二天,全身也会烂掉,等到第三天,她就一定会归西了。” 她这说辞,跟曹大虎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曹大虎没有撒谎了。 皇上勉强摁下心中的火气,又问她道:“你把一整瓶‘三日倒’,都倒进王姨娘的洗脸水里了?” “对,没错。”张婆子回答着,心下纳闷,她毒药都买了,当然要倒一整瓶了,哪有只倒半瓶的理? 皇上这下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抓起御案上的茶杯,就朝张婆子砸了过去:“你好歹毒的心思,竟给王姨娘用双份的毒药,是生怕毒不死她吗!” 那一瓶“三日倒”,是双份的?不过那么贵,是双份的也不奇怪。张婆子这样想着,就没申辩。 而皇上砸过来的茶盏,她自然也没敢躲,任由被砸得头破血流,茶水茶叶混合着血水,淌了一脸一身。 皇上砸了张婆子,犹觉不解恨,又去怒骂白贵妃:“你看看你的好侄女,指使奴仆,买毒杀人!” 白贵妃不得已,顶着一头一身的墨汁,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满脸委屈:“皇上,臣妾以为,此事还需要详查。您看看白千蝶,她刚生完孩子,都没法下地,哪来的心思去害王羽溪?” “口供都对上了,你还要替她狡辩??”皇上满腔怒气,觉得自己刚才还是砸轻了。 对口供?敢情在张婆子来之前,皇上已经先问过别人了? 所以,王羽溪还真是白千蝶害的?那方柔儿干什么去了?? 白贵妃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为自己开脱:“皇上息怒,白千蝶做出这种事,合该重罚。臣妾平日里没少教导她,看来她是把臣妾的话当耳旁风了。” 皇上如何看不出她在推卸责任,冷笑道:“你少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曹大虎本来不愿意把毒药卖给张婆子,是她把你抬了出来,才逼得曹大虎就范。白贵妃,你的头号可真好使啊。” 白贵妃更觉得委屈了:“皇上,张婆子打出臣妾的旗号,是她不对,您吼臣妾做什么。” “你还委屈上了?”皇上冷笑愈盛,“若非你平日里的纵容,白千蝶手下的一个婆子,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朕现在甚至都怀疑,整件事,根本就是你授意的!” 毒杀王羽溪,还真是她授意的,只是她授意的对象不是白千蝶罢了。 白贵妃有点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皇上的视线,声音也降了八度:“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现在臣妾听您讲了,心里还纳闷呢,白千蝶的确跟王羽溪有过节不假,但就那么点小事,她哪至于杀人?” 皇上“啧”了一声,“朕正奇怪,白千蝶与王羽溪无冤无仇,为何要毒杀她,你就把杀人动机告诉朕了。敢情她们先前就有仇。” “皇上,她们没仇!”白贵妃慌忙道,“她们只是闹过一点不愉快,根本称不上仇怨的。” “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冷笑,“白千蝶跟王羽溪闹矛盾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亲自杀到齐王府,帮她对付王羽溪去了?她们之间的矛盾,都能请动你出马了,还能不叫仇怨??” 皇上竟连这个都知道? 白贵妃心一惊:“皇上,臣妾只是作为一个姑姑,去帮内侄女出口气而已,并没有皇上想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既然臣妾都已经帮白千蝶把气给出了,她又何必再费一道事,买毒去杀她?” “你说的很有道理。”皇上缓缓点头。 白贵妃还以为皇上相信了她的话,连忙再接再厉:“皇上,臣妾以为,这件事必然另有隐情,说不准,这事儿根本就不是白千蝶——” 她打算说,说不准,这事儿根本就不是白千蝶干的,但还没等她说出口,就被皇上打断了。 皇上看着她,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光一点口角,不可能起杀人之心,她们之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深仇大恨。” 顾子然听见皇上这话,心念一动。 这事儿连他都还没深想,倒是皇上想到了。 白千蝶为何要毒杀王羽溪?就因为跟她有矛盾? 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人家王羽溪才刚为她做了剖腹产手术,她也不应该跟她计较才是。 到底是什么缘由,让白千蝶还没出月子,就对王羽溪起了杀心? 莫非,是因为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现在那个孩子,全靠王羽溪才活着,只要王羽溪死了,孩子差不多也就宣判死亡了。 这理由,还真非常有可能。 毕竟那孩子还在白千蝶肚子里的时候,她就一门心思想要弄死他。 好歹毒的女人,为了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竟不惜对无辜的王羽溪下手! 顾子然想着想着,神色一沉,开口对皇上道:“父皇,关于白千蝶为何毒杀王羽溪,儿臣认为,直接问她自己便是。” 有道理,人就在面前,直接问就是。皇上点了点头,看向了满头冷汗,蜷在躺椅上的白千蝶:“说,你为何要毒杀王羽溪!” 顾子然瞥了白千蝶一眼,笃定她不敢说实话。 果然,白千蝶一开口,就是大喊冤枉:“皇上,妾身没有指使张婆子去毒害王姨娘,这件事,是她自作主张!”www.wenxue一二.Com “你没指使她?你觉得,她一个下人,能拿得出一千两银子?”皇上脸色一沉,“白千蝶,朕真是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朕以前是小瞧你了。” 第411章 全都罚 白千蝶心一急,撑着身子就要起来:“皇上冤枉,妾身——” 皇上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朕是在问你,为何要毒杀王羽溪,不是问你,有没有毒杀王羽溪!” 皇上这是认定她杀了人,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白千蝶心一慌,又倒了下去。 皇上可没那么好的耐心,见她不作声,马上喊魏公公:“她不说也罢,反正她毒杀王羽溪已经是事实,你现在就带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白千蝶倏然瞪大了眼睛,竟憋着一股劲儿,硬撑着从躺椅上爬了下来:“皇上!妾身交代,妾身这就交代,求皇上饶妾身一命!” 她生怕皇上不愿意,一说完,就急急忙忙地紧接着道:“皇上,王姨娘在给妾身做完剖腹产手术后,死活不许妾身吃饭喝水。妾身刚生完孩子,肚子上还挨了刀子,本来就又疼又累,再加上饿得头晕眼花,难免口中抱怨。张婆子得知后,说这是王姨娘在蓄意报复妾身,怂恿妾身还击王姨娘。妾身当时饿得脑子不清楚,就真听了她的话,给了她一千两银子。” “皇上,妾身发誓,妾身只是给了张婆子一千两银子,至于她拿着这一千两银子去找了谁,又买了什么,妾身是一无所知。妾身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她最后这句话,还真没撒谎,所以讲起来格外情真意切。 皇上看着她,一时没有应声。 令狐年生怕皇上因此轻饶了白千蝶,冲白千蝶冷笑了一声:“白姨娘大概是做惯了这种事,推卸起责任来,真是顺溜。你身为主人,竟能让一个奴婢怂恿到害人,可见自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道理,如果白千蝶自己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张婆子又如何会给她出这种主意? 皇上打定了主意,开口道:“来人,把白贵妃押入冷宫,让她好好地反省反省。” 白千蝶犯的事,凭什么把她打入冷宫?? 白贵妃急了:“皇上——” “闭嘴!”皇上怒斥,“若非你平日里乱给白千蝶撑腰,她何至于干出这种事来?!你可知道,王羽溪乃是令狐三王子的侍妾,她若在大康,被齐王的侍妾所毒杀,传出去会成什么样子?朕和大康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原来皇上考虑到的,是他和大康的名声。 看来不管她如何辩解,都是没用的了。 白贵妃脸色一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魏公公马上指使两名嬷嬷上前,“客气”地把白贵妃请了出去。 皇上居然连白贵妃都给罚了! 而且还是重罚! 那她是彻底没救了…… 白千蝶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白姨娘晕倒了!” 室内有人惊呼了起来。 皇上却是面无表情:“她以为晕死了,就没事了?来人,给朕把她弄醒!” 魏公公知道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为了让皇上的心气儿能顺一点,他特意让人端来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泼到了白千蝶的脸上。 白千蝶冷得一个激灵,很快醒了过来。 皇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把她丢到冷宫,先给白贵妃做几天伴。” 白千蝶哆哆嗦嗦:“皇上饶命……” 皇上冷哼了一声:“你最好盼着王姨娘能脱险,若是她死了,你也绝对活不了!” 原来把她关进冷宫,是想先看看王羽溪能不能活命,如果她死了,她就要掉脑袋了,是吗? 白千蝶眼前又是一黑,差点再次晕死过去。 皇上厌恶地把手一挥。 魏公公马上叫来几个人,去抬白千蝶。 顾子然抓住时机,给魏公公递了个眼色。 这是让他派人盯着白千蝶?魏公公有些诧异,但还是冲顾子然微微点了点头。 白千蝶被丢进冷宫时,白贵妃刚到,正在一间爬满蜘蛛网的破屋子里发脾气。 这时一名长相极丑的宫女进来,向她禀道:“贵妃娘娘,您的内侄女也被皇上罚到冷宫里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看她?要不是因为她,她何至于落到住冷宫的境地?! 白贵妃气不打一处来,但她的确有很多疑惑,想要问白千蝶,于是吩咐那丑宫女:“你给本宫把她带过来。” 丑宫女磨磨蹭蹭不肯走:“娘娘,那白千蝶肚子疼,根本走不动路。您让奴婢去带她过来,岂不是还要奴婢扶?” 这是哪里来的贱婢,居然敢跟她推三阻四?! 白贵妃气得一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你别以为本宫来了冷宫,就虎落平阳任犬欺了。本宫只是被罚到冷宫住,并没有被夺了封号份位,本宫还是贵妃!” 丑宫女被打,一脸的不服,但她看了看白贵妃气势汹汹的模样,还是把头一垂,转身去了。 白贵妃等了好大一会儿,始终不见白千蝶。她正要发脾气,忽见白千蝶狼狈不堪地从外面爬着进来了。 白贵妃吃了一惊:“你……爬进来的?!” 白千蝶气喘吁吁,艰难地点了点头:“姑母,我的肚子,实在是太疼了,直不起身子来……” 白贵妃想起刚才那个丑宫女,皱起了眉头:“去传信的人,没有扶你?” 白千蝶摇了摇头:“她说完就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欺人太甚!等本宫出去了,一定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白贵妃气道。 白千蝶艰难地朝前爬着,对白贵妃满腹怨言。 她光生气,却不肯来扶她一把,就任由她跟条狗似的爬。 白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这里没有旁人,你跟本宫老实交代,真是你让张婆子去找曹大虎买‘三日倒’,毒杀王羽溪的?” 白千蝶瘪了瘪嘴:“姑母,我刚才没撒谎,我的确给了张婆子一千两银子,让她给王羽溪一点颜色看看。但找曹大虎买‘三日倒’,全是张婆子自己的主意。” “你跟本宫也打马虎眼?”白贵妃看着她冷笑,“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本宫能不知道?若非你点头,借张婆子一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干!” 第412章 她有更好的阴谋 白千蝶瘪了瘪嘴:“姑母,既然您已经猜到了真相,又何必来问我?” “本宫猜到和你自己招认,能是一回事吗?!”白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行,既然你嘴硬,那就别怪本宫不管你!” 白千蝶见她发狠,也是满腹怨言:“就算我招了,姑母又能怎么管我?你现在都进冷宫了,自身难保了。” “你!”白贵妃气急,抬手就想扇她耳光,白千蝶在地上趴着,她不愿意去弯腰,只得抬起脚,狠狠地踹了她一下,“你居然嫌本宫没本事,你也不想想,本宫纯粹是被你连累的!” 白贵妃的确是被她连累的,白千蝶吃痛又理亏,闭了嘴。 白贵妃生了会儿气,忿忿地道:“本宫之所以会落到如此境地,起因全因你不知检点,生下了野种!若非如此,哪来后面这些破事!” 白贵妃话音刚落,就听得窗外“咚”地一声响。 白贵妃吓了一跳,赶紧走到窗边,探头朝外看,但窗外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个烂箩筐。 兴许是耗子撞倒了什么东西吧,这烂地方,耗子就是多。白贵妃没有多想,关好窗户,走回了白千蝶跟前。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窗户,窗外的大箩筐里头,就钻出了一个人,正是刚才的丑宫女。 丑宫女无声地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长气,露出了满脸后怕的表情。 但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还是又蹑手蹑脚地猫到窗户底下,继续偷听去了。 屋内,白贵妃居高临下地打量白千蝶,质问她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本宫,那个野种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白千蝶不但不告诉她,反而矢口否认:“姑母,您在说什么呢?什么野种?哪来的野种?”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说实话?”白贵妃眯起了眼睛。 “事情到了哪个地步?我需要说什么实话?姑母,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白千蝶努力仰起头,一脸茫然。 她的肚子虽然疼,但这会儿脑子却很清楚。她算是看明白了,白贵妃根本没她想象得那么有本事。 既然如此,她必须靠自己,才不能跟白贵妃交底。 白贵妃见她如此,气得慌,但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毕竟以前白千蝶也没有明确地说过,那孩子是野种,一切都是她从白千蝶的反常行为中推断出来的。 白贵妃死死地盯着白千蝶看了一会儿,质问道:“如果那孩子不是野种,你为何要三番五次地想弄死他?” 白千蝶不慌不忙地解释:“姑母,这个原因,我好像很早就跟您说过了。因为我怀疑那孩子是个傻子,为了不让表哥蒙羞,这才想把他打掉。”んttps:/ “你就继续嘴硬吧,你可别后悔。”白贵妃连连冷笑,“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祈祷那野种长得不像他亲爹,不然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白千蝶依旧不慌不忙:“姑母,我说过了,那孩子是表哥的亲生骨肉,他也许是个傻子,但一定跟表哥长得一样,或者长得像我。” 她为何如此镇定? 莫非真是她弄错了?白贵妃怀疑起自己来。 白千蝶暗自嗤笑,垂下了眼帘。 她以前依赖白贵妃,所以手段方法总是简单粗暴。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脑子一下子就变灵活了。 要想防止野种的事败露,根本不需要弄死那孩子,她可以采用更好的办法。 而采用这个办法后,她还可以利用这个孩子,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只是这个计划,要委屈一下她这位好姑母了。 白千蝶打定了主意,唇角微微地勾了勾。 白贵妃自我怀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劲,再次质问白千蝶:“你敢发誓,那孩子不是野种?” 白千蝶当然不敢发誓了,但却满脸委屈,眼圈泛红:“姑母,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您也不想想,我一直生活在齐王府,是在表哥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我上哪找野男人去?再说了,齐王府戒备森严,就算我有野汉子,他也进不来呀!” 白贵妃不相信:“只要你存心偷人,怎样都能偷。” 白千蝶委屈得落下泪来,哭得特别大声:“姑母,真的是您误会我了,您怎么能这样!我只不过是因为担心孩子是傻子,才想办法打胎,您居然就把他当成了野种!我好好一个孩子,怎能让您这样污蔑!” 白贵妃太了解她这个内侄女了,她越是表现得很激动,越证明她猜对了。 她这是心虚呢! 白贵妃望着她冷笑:“既然这样,那本宫可得好好保护那孩子了。你也别想着因为他是傻子,就想要弄死他了,不然我就认定他是野种。” 她要保护那孩子? 那可太好了。 她正愁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引她入局呢。 白千蝶暗暗一笑,故意道:“姑母,那孩子现在早产,就算不是傻子,多半也废了。这样的孩子,还留他做什么?不如趁早让他死了去投胎,倒是一种解脱。” 白贵妃讥讽一笑:“你看,你还不承认他是野种。你看看你这急切劲儿分明就是想尽快弄死他,好销毁掉你偷人的‘罪证’!” “姑母,您不要再信口雌黄污蔑我了!”白千蝶梗着脖子,叫了起来。 “本宫污蔑你?”白贵妃哼了一声,“本宫会尽快派人去齐王府,看护你那孩子。你要弄死他,本宫就偏要他活着,本宫要你因为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她要派心腹去看护孩子?太好了! 白千蝶差点乐出声来,赶紧垂头装委屈,免得让白贵妃看出了端倪。 白贵妃发完狠,琢磨开了。看样子,皇上正在气头上,她一时半会儿地想要出去,是不太可能的。 那她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在她被关冷宫的情况下,派人去齐王府,守住那野种呢? 白贵妃正琢磨着,地上的白千蝶渐渐惨叫起来。 她低头一看,白千蝶已是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开了。 第413章 各自拉扯 “哟,肚子又疼了?只有王羽溪能治,但王羽溪却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没法来给你治?”白贵妃马上出言讥讽。 白千蝶根本没法反驳,一来这是事实,二来她实在是疼得太厉害了。 白贵妃本来不想管她,但转念一想,对于她而言,这是个机会,不然她怎么向外传递消息,派人去齐王府? 于是她马上扬声喊道:“来人!来人!” 过了一会儿,先前那个丑宫女跑了进来:“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白贵妃把地上的白千蝶一指,脸色一沉:“你眼瞎?不会自己看?她都疼成这样了,如果不想让她死在冷宫,就赶紧去禀报皇上,请太医!” 丑宫女看了看地上的白千蝶,没有多说什么,转头跑出去了。 过了约莫两刻钟,一名姓蒋的太医,就在丑宫女的引领下,匆匆进来了。 白贵妃一看大喜,这蒋太医,可是她的熟人,拿过她不少好处,最乐意替她办事了。 白贵妃心情大好,主动跟蒋太医说话:“蒋太医来的倒是快,本宫还以为,白千蝶刚犯了错,皇上不会管她的死活呢。” 蒋太医一面蹲下给地上的白千蝶诊脉,一面回答白贵妃的话:“贵妃娘娘,皇上说了,现在王姨娘生死未卜,所以不能就这么让白姨娘死了,不然就太便宜她了,所以催着让臣过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贵妃有事要跟蒋太医说,嫌丑宫女站在那里碍事,便瞪了她一眼,斥责道:“杵在那里做什么?太医都来了,你还不走?真是没规矩!” 丑宫女瘪了瘪嘴,没敢反驳,退了出去。 但她一出门,就绕到了后窗后,猫到了窗户根底下,竖起了耳朵,偷听。 白贵妃见屋内除了她和蒋太医,就只剩下了一个疼得两眼发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千蝶,便放心大胆地开了口:“蒋太医,本宫这里有一桩事,想要托你帮忙。” 蒋太医马上提高了警惕:“贵妃娘娘,臣只是个太医,如果您要看病,臣自然能为您效劳,但如果是其他事,臣只怕是有心无力。” 他以前常拿钱帮白贵妃办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白贵妃都被关到冷宫里来了,万一她提的要求,是要他帮忙,把她弄出冷宫呢?www.wenxue一二.Com 这样冒风险的事,他哪里做得来? 就算他爱银子,那也得有命花不是? 白贵妃完全猜到了他的顾虑,直接了当地道:“蒋太医,本宫只是想让你帮忙,给宫外的人递个话儿,这活儿比给本宫看病还简单吧?” 只是让他帮忙传话? 这么简单? 蒋太医将信将疑。 白贵妃跟他解释:“本来,这件事只需要本宫打发身边的嬷嬷出宫一趟就行了,但本宫如今被困在冷宫,本宫的那些嬷嬷,肯定也没法出宫,没有办法为本宫传话,所以本宫只能求助于你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个钱,好像还是能挣得很轻松的。 蒋太医暗自想着,问白贵妃道:“不知贵妃娘娘想要臣给谁传话,传的话具体又是什么?” 白贵妃微微一笑,道:“本宫娘家有个哥哥,还有个嫂子,就住在京城的牛尾巴胡同里,你去找到他们,叫我嫂子亲自去齐王府,照看齐王新生的儿子。” 就这?蒋太医很是疑惑:“贵妃娘娘,齐王殿下新生的小郡主,多得是人照顾,何至于让您的娘家嫂子亲自去?” “自家人,照顾起来更放心嘛。”白贵妃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只是编理由。 蒋太医总觉得白贵妃的这请求,有点不合常理,犹豫着没有答应。 白贵妃从手上撸下一对儿玉镯子,塞进了他手里:“蒋太医,不过是给本宫的娘家嫂子传句话的事,你何必犹豫?” 这镯子可是上好的羊脂玉,值不少银子。 蒋太医立马心动,也不管什么合不合常理了,把镯子朝怀里一塞,就答应了白贵妃:“贵妃娘娘请放心,臣一定把话带到。” “本宫就知道,蒋太医是个热心快肠的好人。”白贵妃微笑着夸了蒋太医几句。 蒋太医给白千蝶诊完了脉,对白贵妃道:“贵妃娘娘,白姨娘这病,臣无能为力。” “本宫知道。”白贵妃点头。除了王羽溪,谁又能有能力? “那臣去禀报皇上,给白姨娘另换太医来?”蒋太医征求白贵妃的意见道。 白贵妃摇头:“换人来无济于事,你不如给她多开点止疼药,让她别疼死就行。” 也行,反正白千蝶是个罪人,皇上对他的要求,也不过是保住白千蝶的命,没说一定得治好她的病。 蒋太医点了点头,打开医箱,取出了一瓶小药丸,塞了一把到白千蝶的嘴里。 他给白千蝶塞完药丸,十分得意地对白贵妃道:“贵妃娘娘,不是臣夸口,臣这祖传的止疼丸,就算疼得再厉害,也照样能止疼。” 还没说,白千蝶当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白贵妃好奇问她:“你疼好些了?” 白千蝶又惊又喜:“蒋太医,你这止疼丸,当真有效!我的肚子没那么疼了!” 蒋太医笑着道:“不疼了就好,那我去向皇上复命了。” 白贵妃点点头,蒋太医起身出去了。 蒋太医前脚出了冷宫,那偷听的丑宫女后脚也溜了出去,找到了魏公公。 魏公公把丑宫女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问她道:“你来找我,想必是听到点什么了?” 丑宫女重重地点头,小声而兴奋地道:“公公,你猜,齐王殿下那刚出生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 魏公公一听她这话,就猜到这里头有密辛,连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其实让你去偷听,是齐王殿下的意思。既然是齐王殿下的吩咐,那你直接向齐王殿下回话便是,不必讲给我知道。” 他在这人吃人的功力待了大半辈子,甚至很多事,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才不想掺和进去,连听都不想听。 丑宫女挠了挠头:“那您送我去见齐王殿下?” 第414章 将计就计 “这就送你去。” 魏公公马上找来一名心腹小太监,让他安排车驾,送丑宫女去了齐王府。 顾子然之前在御书房,给魏公公使眼色,正是为了找人偷听白千蝶和白贵妃在私下里会讲什么,此时听说宫里有人来,马上让人把丑宫女带到了衡元院。 丑宫女见了顾子然,把她偷听到的事,绘声绘色地告诉了顾子然。 顾子然眸色沉沉,冷哼了一声:“白千蝶胡闹,贵妃不阻止也就罢了,竟还疑神疑鬼。那孩子是不是本王的,本王还能不清楚?倘若他是个野种,本王早把他掐死了。” 丑宫女一听顾子然这话,满腔八卦的心思,顿时全熄了。 原来小郡王不是野种,一切只是白贵妃瞎猜? 顾子然留意着丑宫女的神色,猜想她已经打消了疑虑,这才正色警告她:“本王若是听见有人嚼舌根,那一定是你传出去的,本王绝不会轻饶。” 丑宫女连忙发誓赌咒:“王爷放心,奴婢的嘴巴紧得很,如果奴婢将此事外泄,王爷砍掉奴婢的脑袋便是了。” 能在宫里活下来,想必不是多嘴多舌之辈。 顾子然微微点头,命天青打赏,把她送了出去。 天青送过丑宫女后回来,对顾子然道:“王爷,刚才那宫女,还真没说错。” “怎么?”顾子然眉头一挑。 天青解释:“刚才那宫女不是说,白贵妃说要找娘家嫂子来看顾全儿么?这会儿她已经到门口了,属下刚才碰见她了。” 关氏来了? 即便白千蝶死不承认,白贵妃依旧怀疑全儿是个野种? 不过,他刚才的那些话,只是说给丑宫女听的。别说白贵妃了,他自己也不相信白千蝶,他也依旧觉得,全儿是个野种。 所以,让关氏来看顾全儿也好,不能在真想水落石出之前,让白千蝶把全儿给害死了。 顾子然想到这里,对天青道:“你让人直接带关氏去落雨轩,本王去那里等她。” “是。”天青应答。 顾子然先一步到了落雨轩,进了全儿的房间。 不一会儿,关氏也到了。 顾子然对关氏一向没什么好印象,但此刻表现得很和蔼:“表嫂来了?全儿出生后,你还没见过他吧?” 关氏在顾子然面前,本来有点犯怵,但一看他态度挺好,心情马上轻松了,脸上也堆起了笑:“你表哥可不就是这样说的,这是咱们自家的表侄儿,怎么能不来看看。” 这个关氏,一看顾子然态度不错,马上就开始飘了。天青听得直想翻白眼儿。全儿那是小郡王,谁跟她是自家了? 关氏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什么问题,一面说着,一面就四处张望:“我那表侄儿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顾子然让侍从把他的轮椅推到保温箱前,招呼关氏来看:“全儿在这里,你到这里来看。” 关氏远远地打量了一下保温箱,觉得很新奇:“这是皇家的规矩?刚出生的娃娃,得躺在箱子里?” “你来看了就知道了。”顾子然没有多解释。 关氏几步上前,看到保温箱里的全儿,吃了一惊:“这孩子怎么跟只耗子似的?不,我们在老家时的耗子,都比他大上几圈!” 顾子然道:“他在白千蝶的肚子里,只呆了六个月多月,现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也是。”关氏连连点头,“一般这种孩子,根本没法活,刚生下来就开始准备棺材了。这是谁这么有本事,竟把他给养活了?” 提起这个,顾子然就来气:“是祥云楼的王姨娘医术高明,才让全儿活到了现在。谁知道白千蝶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竟毒杀王姨娘,如今王姨娘生死未卜,全儿也少了人照料,还不知道能挺几天。” 白千蝶竟干出这么蠢的事来?? 关氏瞪大了眼睛。 难怪白贵妃特意让人给她捎话,让她来齐王府,照顾白千蝶的孩子,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 关氏有点打退堂鼓了:“王爷,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打算长住,好好照顾表侄儿。但听你这么一说,没有了王姨娘,这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算我留下,好像也没什么用,要不我还是回去算了。” 顾子然也指着她保护全儿呢,哪会放她回去,忙道:“表嫂,医治全儿,那是大夫的事,跟你不相干。” 他这意思是,如果全儿因为早产而死,他不会把责任怪到她身上? 关氏这样想着,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这孩子命苦,我应该留下来,好好地照顾他。” 白贵妃跟她说了,白千蝶脑子出了毛病,一心想弄死这个孩子,她来齐王府,就一件事,防着白千蝶。 不过在她看来,白千蝶现在人在冷宫呢,还能把全儿怎么着? 她在齐王府,就是一桩轻松不过的差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捞点油水,补贴家用,如果能趁机给她儿子定个娃娃亲,攀上一个好亲家,那就更好了。 关氏越想越高兴,笑容满面:“王爷,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真留下了。” “本王求之不得,有表嫂照顾全儿,本王就放心了。”顾子然也笑容满面。 关氏马上提要求:“为了方便照顾全儿,我就住在落雨轩吧,反正白千蝶现在被关在冷宫,落雨轩也空着。” 顾子然故意问:“白千蝶被关进冷宫的事,表嫂是怎么知道的?” 关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她一点儿也不慌,信口扯谎:“这么大的事,京城早就传遍了,我哪能不知道?” 这么短的时间,京城就传遍了? 是白贵妃派人去告诉她的吧? 顾子然暗自嗤笑,也不戳破,只点头道:“只要表嫂肯留下照顾全儿,本王什么都依你。” 什么都依她?那她把齐王府搬到白家去,行不行? 关氏乐滋滋地想着,道:“王爷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照顾好表侄儿。” 顾子然点头:“正好,那本王就把全儿托付给表嫂,本王去一趟祥云楼,看看王姨娘怎么样了。” 第415章 不能见人 “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以后全儿都不需要你操心了。”关氏把手一摆,守在了保温箱前。 她想好了,只要她护住这孩子,不让他被白千蝶弄死,她就算是立下大功了,以后在齐王府,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顾子然见关氏的确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尽心尽力的样子,便放心地离府,朝祥云楼去了。 关氏在保温箱前守着,看着保温箱里的全儿,无比嫌弃:“这孩子怎么长得跟只猴儿似的?丑得很,一点儿也不像王爷。” 春分、秋露和冬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 关氏这人如何,她们有所耳闻,就她,能把孩子照顾好?她们不会到头来,既要防白千蝶,还要防着关氏吧? 关氏在保温箱前待了还不到一刻钟,就无聊了起来。 她四下里一扫,看见了春分、秋露和冬至,马上问她们:“你们是奉命照顾我表侄儿的丫鬟?” 春分、秋露和冬至齐齐点了点头。 三个人呢,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她亲自守着? 关氏故意板起脸,训话:“我表弟成亲这么多年,中间媳妇儿又死了,好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儿子,金贵得很,你们可得尽心尽力,不能出任何差池。” 春分、秋露和冬至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茫然点了点头。 关氏对她们的态度挺满意,继续训话:“你们可知道,我说的不能出任何差池,指的是什么?” 春分、秋露和冬至齐齐摇头。 关氏脸一板:“连这都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这孩子最大的危险,就来自于他的亲娘!你们除了要照顾好他,还得防着她的亲娘,千万不能让白千蝶把他给害了。”んttps:/ 没想到,这关氏对问题的分析,倒是挺透彻。春分、秋露和冬至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 三人齐齐点了点头。春分出声道:“您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保护好小郡王。” 关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们过来,寸步不离地守着小郡王,我下去歇一歇,也好看看我表弟给我准备的房间如何。” 嗐,敢情她刚才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去偷懒?白佩服她了。 春分、秋露和冬至三人齐齐在心里翻起了白眼,但嘴上还是异口同声地应了个“是”字。 关氏冲她们把手一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真是来照顾全儿的?她明明是主动来齐王府的,但却一点儿也不尽心,真是奇了怪了。 春分、秋露和冬至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守到了保温箱前。 —————— 且说令狐年从宫里出来,第一时间赶回祥云楼,去看花娇娇。 花娇娇满脸是笑地迎上前:“你看我的脸,已经好多了,曹大虎拿来的解药真有效。” 她脸上的溃烂都已经好转,也没有再流脓了。 令狐年仔细地看了看,笑道:“快好了,这都能看出你原本的模样来了。” 是么??花娇娇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发现屋内只有他们两人,这才放下心来:“我现在还不能戴人皮面具,如果被人认出原来的模样,可就糟了。” “这都是小事,你关在房里别出来,等完全复原后,戴上人皮面具,再出门见人便是。”令狐年说着,关上了房门,“我这里有件事,得先跟你通个气儿。” “什么事?”花娇娇问道。 令狐年告诉她道:“为了能让白千蝶和白贵妃服罪,我跟齐王一起跟皇上撒了个谎。” 跟皇上撒谎??那不是欺君之罪??花娇娇吓了一跳:“你们跟皇上撒什么谎了?” 令狐年解释道:“我们告诉皇上,你虽然服下了曹大虎拿来的解药,但由于中毒太深,已经性命垂危,如今生死未卜。皇上得知后,担心你死了,影响大康的名声和两国的邦交,把白贵妃和白千蝶都关进冷宫里去了。” 原来是这种小谎,倒也没什么。 花娇娇松了口气,又有点意外:“就连白贵妃都受到牵连了?” “没错。”令狐年点了点头,“因为曹大虎告诉皇上,白千蝶派张婆子去找他买‘三日倒’的时候,他本来是不肯的,是张婆子把白贵妃抬出来压他,他才迫不得已,把‘三日倒’卖给了她。” 这曹大虎可真够鸡贼的,明明是张婆子把白千蝶抬出来压他,他却说成了是白贵妃。 如此一来,白贵妃也进了冷宫,就没人救白千蝶了,白千蝶等于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而且白贵妃无端被牵连,肯定恨死白千蝶了,只怕这会儿最想弄死白千蝶的人,就是她呢。 花娇娇点了点头:“行,我记住了,不会说漏嘴的。” 她说完,又问令狐年:“我记得白千蝶肚子疼,是吗?治好了吗?” “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惦记她的病?”令狐年觉得花娇娇太心善了,嗔道。 “我毕竟是个大夫嘛。”花娇娇笑了笑,“再说了,白千蝶作恶多端,应该是伏法之后被处罚致死,而不是病死,不然太便宜她了。” 倒也是。令狐年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你现在‘生死未卜’,皇上不会让白千蝶病死的,不然他怎么向你交代。” 皇上不会让她病死就行。花娇娇放了心。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丫鬟的声音:“三王子,王姨娘,齐王殿下带着太医院的太医来了。” 顾子然来了?还带着太医院的太医? 令狐年皱了皱眉头,对花娇娇道:“你待在房里别出去,我先去看看。” “好。”花娇娇点了点头,现在她只要露面,就有被认出来的风险,她可不敢出去。 令狐年抬脚出门,并帮她关好了房门。 他下楼一看,顾子然果然带着好几个太医,正在楼下厅里等他。 令狐年眉头紧皱:“齐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顾子然指了指他身后的太医,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既然解药无效,那就让太医们都来给王姨娘看看,兴许能找出个救命的方法来。” 第416章 起了疑心 让太医去给花娇娇诊治,那他们岂不就看到花娇娇的真面目了?那花娇娇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绝不能让他们上楼! 令狐年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子然:“王爷,王姨娘所中的毒,就连对症的解药都没效果,太医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王姨娘这会儿难受得很,你们还是别打扰她了。” 顾子然却很坚持:“这是皇上的好意,不管他们能不能想出办法来,都该让他们去看看王姨娘。” 令狐年皱着眉头,弯腰凑近了顾子然,小声地道:“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姨娘的毒早解了,又不是真的性命垂危,还有什么必要让太医上去看她?万一他们发现王姨娘所谓的‘生死未卜’是装出来的,岂不是露了馅?” 顾子然很不理解令狐年的拒绝:“只是让他们去看看,有什么要紧?你拦着不让他们上去,才会令他们起疑心。” 顾子然的理由好像更充分,令狐年只得扯谎:“实不相瞒,曹大虎的解药太有效,王姨娘的脸,已经基本上恢复正常了,只要这些太医上楼看到,就会明白王姨娘的毒已经解了,那咱们可就成了欺君之罪了。” “这有什么难的?”顾子然不以为然,“告诉太医们,王姨娘的脸之所以停止了溃烂,正是毒入骨髓,药石难医的征兆就行了。” “不行!”令狐年斩钉截铁。 “为何不行?”顾子然眉头微微一皱。 令狐年再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但又不敢让他上去,一时心急如焚。 正在此时,曹大虎忽然高举一只小瓷瓶,快步进了祥云楼。 他一边走,一边冲令狐年大喊:“三王子,三王子,我找到了新的解药,王姨娘有救了!” 既然解药来了,就有理由拒绝太医们上楼了! 令狐年心一喜,赶紧迎上前,接过了小瓷瓶。 顾子然却出声质疑:“这是什么解药?你怎么知道有了它,王姨娘就有救了?” 令狐年脸一沉,很是不满。 这顾子然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知道王羽溪的毒早就解了,大家一起装装样子不就行了,他较的是哪门子的真哪?んttps:/ 曹大虎也觉得顾子然的反应很奇怪,小声地问令狐年:“三王子,齐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哪知道顾子然是怎么了。令狐年只得压低了声音,对曹大虎道:“看到那些人没,他们都是太医院的太医,奉了皇上之命,来给王姨娘解毒的。如果他们上去见到了王姨娘,一定会发现王姨娘的毒已经解了。所以,你得编个令他们信服的理由出来,阻止他们上楼。” 懂了!曹大虎马上拔高了音调,回答顾子然:“回王爷的话,我之前没能救下王姨娘,一直很不安。后来我忽然灵光一闪,既然解药无效,那我可以去找配制毒药的人,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嘛。于是我派人去一打听,那位制毒人,还真有解除双倍毒药的特配解药。于是我赶紧重金买下来,赶着给王姨娘送来了。” 顾子然看了看他手里的小瓷瓶,道:“你如何能证明,这瓶解药就一定是有效的?还是让这几位太医跟你一起上去,先给王姨娘诊脉,看看王姨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用这瓶解药。” 这个顾子然,怎么就这么执着于上楼见花娇娇呢?令狐年心烦气躁:“王爷,我家王姨娘之所以中毒,都是因为你家的妾室白千蝶。说起来,这件事王爷也是要负责任的,若非你平时管束侍妾无力,我家王姨娘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我们王姨娘已经被你们害成这样了,解毒的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王爷有这闲功夫,不如去好好想想,以后如何管教妾室,才能避免再发生这种情况。” 令狐年的话说的很不客气,顾子然却没生气:“正是因为本王愧疚,所以才坚持让太医去看看王姨娘。” “你愧疚你的,但我不接受!”令狐年说完,也不管顾子然同不同意,就拉着曹大虎上了楼。 顾子然一看,给太医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着上楼。 令狐年回头时看见,马上威胁:“王爷,你要是敢强闯,我就敢进宫再告御状!你别忘了,白千蝶下毒害人,你也是要负责任的!” 太医们见令狐年是这个态度,也纷纷劝顾子然—— “王爷,既然王姨娘已经有了解药,我们不去给她诊脉也罢。” “是啊,王爷,令狐三王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如等王姨娘服下解药,看看情况再说。” 顾子然一言不发,摇着轮椅,转身走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只得也各自散了。 令狐年上了楼,在走廊上停了一会儿,见顾子然他们没有跟上来,方才松了口气,对曹大虎道:“你把解药给我,我送进去就行。” 曹大虎应了一声,把解药交给了他。 令狐年拿着解药进了房门,反手把房门关紧了。 花娇娇从屏风后出来,问道:“你把顾子然打发走了?” “费了半天唇舌,才把他轰走。”令狐年说着,把小瓷瓶交给了花娇娇,“你拿着,装样子用的。” 花娇娇接过小瓷瓶,塞进了空间:“希望我脸上的溃烂快点康复,好让我把人皮面具戴上,不然我这心里总是发虚。” 令狐年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道:“我觉得没问题。” ———————— 顾子然回到齐王府,眉头还是紧皱着的。 他刚到衡元院,就看见方柔儿在院门口等他。 方柔儿上前行了礼,道:“王爷,奴家本来早该回祥云楼,但您和三王子都进宫去了,奴家这心里实在是没底,所以特意来找王爷问问情况。” “我们进宫,是因为白姨娘和王姨娘,跟你没关系。”顾子然摆了摆手,“你可以回祥云楼了。” 方柔儿没能探出消息,有点失望,但也只能行了礼就走。 但她刚走了几步,就被顾子然叫住了。 方柔儿惊喜回身:“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第417章 帮本王盯着王羽溪 顾子然朝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并无闲杂人等,便压低了声音,对方柔儿道:“你去替本王办件事。” “王爷请尽快吩咐,奴家一定赴汤蹈火,为王爷把事情办好。”方柔儿兴奋起来了。她最不怕为顾子然办事,就怕顾子然不让她办事。 顾子然愈发压低了声音:“你……你回祥云楼后,帮本王盯着王姨娘。” “盯着王姨娘?”方柔儿一愣,“王爷,具体盯什么呢?” 顾子然踌躇了一会儿,才道:“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还有……脸上,身上,有没有什么记号。” 其实他是想让方柔儿去看看,王羽溪有没有戴人皮面具,以及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但他不好明说,只能这样表达。 本来王羽溪身怀有孕,已经让他打消疑虑了,但今天令狐年的反应太反常,让他又起了疑心,想要探个究竟。 方柔儿更是满头雾水了。 顾子然又不是没有见过王羽溪,王羽溪的脸上有没有记号,他能不知道? 至于王羽溪身上的记号……那可是令狐年的妾室,他打听这些作什么! 方柔儿忽然心里有点泛酸:“王爷,您该不会是看上王羽溪了吧?” “胡说些什么!”顾子然厉声斥责。 方柔儿赶忙道歉:“是奴家僭越了。” 应该是她猜错了,王羽溪长得那么普通,令狐年能看上她都让人匪夷所思,顾子然会看上她才怪。 顾子然缓了缓神情,道:“你记住,凡是王姨娘有异常的地方,你都用心记下来,然后回报给本王。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本王不会亏待你。” 不会亏待她,是指会尽快把她娶进齐王府吗?方柔儿一下子就有了干劲儿,高高兴兴地行礼:“那奴家就先多谢王爷了。” 顾子然点了点头,命人备车,送她回祥云楼。 方柔儿回到祥云楼,正好碰见令狐年下楼。她连忙上前,拐弯抹角地打听王羽溪的消息:“三王子,奴家怎么听说,王姐姐所中的毒大有蹊跷,人也快不行了?” 令狐年懒得跟她多说,只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王姨娘的毒已经有解药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那就好。”方柔儿露出了笑容,“奴家看看王姐姐去。” 她说着,就提着裙子朝楼上去。 令狐年连忙拦住了她:“王姨娘脸上的溃烂还没完全好,她不想见人,你等她痊愈后再去看她。” “这有什么要紧。”方柔儿不以为意,“王姐姐刚中毒时候的样子奴家都见过,还会在意她现在的样子?”文学一二 令狐年还是不肯放她上去:“我说的还不够清楚?王姨娘现在需要就静养,不见人。还有,你住的房间,我已经让人给你搬到楼下了,从今天起,你在楼下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上楼,以免打扰了王姨娘养病。” 王羽溪的脸烂成那个鬼样子的时候,令狐年都没说让她搬到楼下住,如今王羽溪的毒都已经解了,却要她搬下去? 而且还不许她探望王羽溪? 到底出什么事了? 难道这就是顾子然让她盯着王羽溪的原因? 看来顾子然交给她的差事,并没那么容易完成。 方柔儿满腹狐疑,但脸上还是笑吟吟:“三王子,您别生气,奴家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您不让奴家上楼,奴家就绝不会踏上这楼梯半步。” 方柔儿说着,就朝后退了几步:“奴家这就回房去,免得打扰了王姐姐养病,等王姐姐的病完全好了,奴家再去给她请安。” 宁王送给他的这个妾室,还算乖巧听话。令狐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柔儿转身回了房。 没一会儿,便有个小丫鬟,来给她送茶水。 这是方柔儿来到祥云楼后,令狐年分给她使唤的丫鬟,名叫珠莲。 这珠莲是令狐年来大康后,找人牙子买的,并非他从云国带来的人。 为此,方柔儿心里还挺不舒服,认为令狐年不够看重她,只给她拨了这么个丫鬟。 但此时,方柔儿却很庆幸,令狐年分给她的丫鬟,是从大康买的,而非从云国带来的心腹,不然她怎么找她套话? 方柔儿心里这般想着,便先夸了珠莲:“你可真是个伶俐人儿,知道我回来,马上就送茶水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手腕上撸下了一只镯子,戴到了珠莲的手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只镯子,还是宁王先前赏我的,就给了你吧。” 珠莲定睛一看,这竟是只赤金的镯子,顿时受宠若惊:“方姨娘,伺候您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哪里当得起您这样的大礼。” “拿着吧,不值什么。”方柔儿笑着道,“你既跟了我,我赏你是应该的,只要你好好伺候,我不会亏待你。” 珠莲感激涕零:“方姨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您。” 方柔儿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指了指跟前的凳子,对珠莲道:“你坐下,我有些话问你。” 珠莲不敢坐,只道:“方姨娘要问什么尽管问,奴婢什么都告诉你。” “你先坐,别那么紧张。”方柔儿拍了拍凳子,“我只是想着,我自从来到祥云楼,就几乎没在这里待,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情况,免得做起事来,两眼一抹黑。” 珠莲再三道谢,方才在凳子上坐了:“方姨娘想知道点什么?” 方柔儿朝外努了努嘴,问道:“三王子很宠爱王姨娘?” 珠莲点了点头:“几乎是有求必应了。” 方柔儿又问:“王姨娘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珠莲一愣:“这奴婢没听说呀。王姨娘人很好的,您也是个好人,她怎么会对您有成见?” “如果她对我没成见,怎会不让我上楼?”方柔儿装出了忧心忡忡的模样来,“我初来乍到,一直对王姨娘小心奉承,生怕得罪了她,可是,刚才我想上楼去看她,三王子都拦着我,可见是我哪里得罪王姨娘了。” 珠莲笑了:“方姨娘,如果您是因为这个,那您可是想错了。” 第418章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哦?我怎么想错了?”方柔儿问道。 珠莲笑着道:“三王子是不允许任何人上二楼,以免打扰王姨娘养病,并不是针对您,你就放宽心吧。” 不许任何人上楼?那这猫腻就更大了! 方柔儿不动声色,只装出了哀怨的模样:“这更说明王姨娘受宠啊,三王子为了她,都不许任何人上二楼了。” 珠莲宽慰她道:“兴许只是王姨娘的脸太过于恐怖,三王子怕吓到了大家而已。” 肯定没这么简单。 方柔儿想了想,问道:“三王子不许任何人上二楼,那谁伺候王姨娘?” 珠莲回答道:“楼上没有留人伺候,不过三王子在王姨娘房里装了个铃铛,王姨娘若是有需要,拉响铃铛,三王子就会亲自上楼,问她需要什么。” 令狐年亲自伺候??他居然把丫鬟的活儿都干了?这是太过于宠爱王姨娘,还是另有原因? 方柔儿眯了眯眼睛,又问:“那王姨娘的一日三餐,是谁送上去的?也是三王子?” “对,没错。”珠莲点了点头。 令狐年还真是当丫鬟了! 为什么会这样? 王羽溪脸,就那么不能见人? 方柔儿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如果令狐年事事亲力亲为,那她还怎么去打探王羽溪的消息? 方柔儿犯起了愁。 这时候,珠莲“啊”了一声:“奴婢差点忘了,除了三王子,还有阿罗和阿丹可以上楼。” “阿罗和阿丹是谁?”方柔儿忙问。 珠莲答道:“阿罗和阿丹是三王子从云国带来的两个丫鬟,她们负责每天给王姨娘送洗澡水。” 令狐年从云国带来的丫鬟,肯定是心腹人选吧? 那她想要钻空子,得有多难? 方柔儿还是犯难。 许是因为她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珠莲看见了,便问她道:“方姨娘,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方柔儿半真半假地道:“不瞒你说,我虽然跟王姨娘只是寥寥数面,但却极为投缘,我……很担心她。” 珠莲笑道:“方姨娘,您不用担心王姨娘,她已经服下解药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好了。” 方柔儿故意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是你听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 珠莲一愣:“自然是听三王子说的,奴婢又不能上楼。”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方柔儿神情严峻地道,“咱们谁都没有见到王姨娘,谁知道她是真服下了解药,还是假服下了解药?她刚刚中毒的时候,脸上惨不忍睹,都没说不让我见,如今毒要解了,脸上好转了,却不让我见了,这不合常理。” 珠莲瞪大了眼睛:“方姨娘,您是在怀疑,王姨娘是被迫的?” 这理解能力真不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方柔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怀疑,是三王子囚禁了她,限制了她的自由。” “这,这不可能吧?三王子对王姨娘可谓是百依百顺,不会这样对她的。”珠莲不是很相信。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不亲眼去看看,心里终归是不放心。”方柔儿叹着气道。 珠莲终于明白了方柔儿的目的:“方姨娘,你想偷偷地去看一看王姨娘?” “对,我想亲眼去看看,再亲口问问王姨娘,她的毒是不是解了,还有,三王子不允许任何人上楼见她,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方柔儿点着头道。 “如果您真想去见王姨娘,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珠莲琢磨着道。www.wenxue一二.Com 方柔儿很惊讶:“你有办法?” 她真是没想到,珠莲会这样说,因为在她看来,这事儿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的。 珠莲点了点头,道:“阿罗和阿丹刚到大康的时候,水土不服,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两人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是奴婢用了偏方,还用自己的血做引子,才救了她们一命。因此她们俩都把奴婢看作是救命恩人,如果奴婢去求她们,趁着给王姨娘送洗澡水的功夫,偷偷把您带上楼,见一见王姨娘,她们应该是会同意的。” “真的?”方柔儿喜出望外,“好珠莲,那你帮帮我。” 珠莲没有多做犹豫,就答应了:“那奴婢去跟阿罗和阿丹说说,方姨娘您等着奴婢的消息。” 方柔儿连连点头:“不管成不成,我就记你的这份情。” 珠莲摆了摆手:“姨娘这是什么话,奴婢既然伺候您,为您分忧,就是奴婢的职责。再说您是出于好心,担心王姨娘,才这样做,那奴婢就更应该帮您了。” 刚才的镯子是真没白给。方柔儿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看着珠莲出门去了。 没过一会儿,珠莲就脚步匆匆地又回来了。 方柔儿以为事情没成,正打算开口,珠莲却催她道:“方姨娘,快,您快随奴婢到后头去。” “到后头去做什么?”方柔儿奇道。 “奴婢没时间跟您说了,去了再告诉您。”珠莲催道。 方柔儿倒也干脆,不问就不问,抬脚就跟珠莲朝外走。 珠莲把方柔儿带到了后面的柴火房。 柴火房里,只有阿罗和阿丹,地上则放着一只大浴桶。 珠莲指了阿罗和阿丹,对方柔儿道:“方姨娘,奴婢已经跟阿罗和阿丹说过了,她们也同意了。” 同意了?方柔儿惊喜不已:“那你们打算怎么偷偷带我上楼?” 阿罗指了指地上的大浴桶,道:“方姨娘,您今儿运气好,碰上王姨娘说要沐浴。待会儿我们要先抬这空浴桶上楼,等把浴桶放下后,再下来拎热水上去。我们就把您藏在这浴桶里,把您运上去,您看如何?” “好,好得很。”方柔儿马上同意了。 “那请您现在就进去吧,委屈您了。”阿罗道。 不委屈,不委屈。方柔儿马上在珠莲的帮助下,钻进了大浴桶。 这浴桶很大,方柔儿猫在里头,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珠莲走远些,仔细观察了一下,道:“不管远近都看不出来里头藏了人,挺好。” “那我们这就把浴桶抬上楼。”阿罗说着,和阿丹一起,抬起了浴桶。 第419章 看到了胎记 “小心些,别颠着了方姨娘。”珠莲小声地提醒着,跟了出去。 出了柴房,阿罗转过头,给珠莲丢了个眼色。 珠莲会意,马上调头,朝其他方向去了。她要是一直跟在她们后头,一定会引人怀疑的。 方柔儿猫在浴桶里,一路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隔着浴桶,她听见阿罗和阿丹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阿罗的声音响起:“王姨娘,奴婢们把浴桶给您抬上来了。” 王羽溪似乎站得极远,声音听着有点模糊:“你们把浴桶搁到净房去吧。” “是。”阿罗应了一声。 浴桶又开始晃悠,没一会儿,就落了地。 阿罗轻轻地在浴桶壁上抠了两下,和阿丹转身离开了,并“顺手”关上了门。 方柔儿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马上从浴桶里爬出来,钻到屏风后头,躲了起来。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净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透过屏风的缝隙,方柔儿能看到,进来的人依旧是阿罗和阿丹,这一次,她们是抬着热水上来了。 阿罗和阿丹把热水抬到浴桶前,先齐齐探头朝里看,见里头已经空无一人,方才松了口气。 她们并不关心方柔儿藏到了哪里,把热水倒进浴桶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阿罗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王姨娘,洗澡水已经倒好了,您可以去洗了。” 王羽溪的声音,听着依旧很模糊:“辛苦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是。”阿罗和阿丹应了一声,出去了。 方柔儿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猜想王羽溪马上就要进来了,赶紧在屏风后头猫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这一次进来的脚步声,又轻又快。 方柔儿贴在屏风的缝隙上,朝外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窈窕女人的背影,看这身形,应该就是王羽溪无疑了。 但看她的背影,能看出什么来?她要是能转过身来就好了。 方柔儿紧盯着王羽溪的背影,祈祷着她能转过身来。 但王羽溪显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祈祷,直到褪下衣衫,依旧背对着屏风。 方柔儿失望无比,正准备收回视线,忽然瞥见在王羽溪的后腰上,有一块树叶形状的胎记。 胎记太常见,即便形状有点特殊。方柔儿没有太在意,默叹了一声,依旧失望无比。 王羽溪洗完澡,换上干净衣裳,直到离开净房,都没有转过身来。 好容易冒险上来一趟,竟一无所获,方柔儿沮丧极了。 半个时辰过后,她才听见净房门又被打开,阿罗和阿丹走了进来。 阿丹反手关紧了房门,阿罗则小声地唤道:“方姨娘!方姨娘!” 方柔儿赶紧从屏风后钻了出来:“我在这儿。” 阿罗吐出一口气:“方姨娘,您没有被发现吧?” “我要是被发现了,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方柔儿摇头道。 倒也是。阿罗放了心,与阿丹一起动手,把浴桶里的洗澡水,舀到了另一个大盆里。 浴桶被腾空,方柔儿不消阿罗和阿丹多说,就自动自觉地爬进去,藏好了。 阿罗和阿丹抬着浴桶,下了楼,正要朝后头走。 令狐年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叫住了她们。 糟了,他是不是看出浴桶里多了个人了?阿罗和阿丹骤然紧张。 令狐年打量了浴桶片刻,问道:“王姨娘今儿沐浴得如何?” 阿罗和阿丹对视了一眼,都没敢贸然接话。 她们又没见着王羽溪,只是隔着房门说了几句话而已,哪知道她沐浴得如何?令狐年该不会是在套她们的话吧? 令狐年见她们都不吱声,不高兴了:“你们怎么都不吭声?怎么了?是浴桶太重了?那就放下再回话。” 放下浴桶?这万万使不得。 令狐年个儿高,如果浴桶放下来,他就能看见里头的方柔儿了。 阿罗紧紧地抠住了浴桶底部,吞了口口水:“回三王子,王姨娘沐浴的时候,奴婢们待在走廊上,并不知道她沐浴得如何。” 她这样回答,令狐年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想岔了,你们又没见到王姨娘,怎会知道她沐浴得如何。” 敢情令狐年是在试探她们,有没有偷看王羽溪洗澡? 她们又不是登徒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哎,不对,还真有个人就专门去偷看王羽溪洗澡了,这个人不就正在浴桶里吗? 阿罗下意识地瞟了浴桶一眼,又马上收回了视线。 还好,令狐年并没有留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很快就摆了摆手:“去吧,记得尽快把脏水也抬下来。” “是。”阿罗和阿丹应了一声,尽她们最快的速度离开大厅,回到了柴房。 两人放下浴桶,都是一阵后怕。 方柔儿从浴桶里爬出来,直拍胸口,她刚才也被吓得不轻,生怕令狐年看出了什么端倪,要查浴桶,那她就算是完了。 阿罗醒过神来,问方柔儿:“方姨娘,您上去后,见到王姨娘了吗?王姨娘现在情况如何?她不是被三王子强迫的吧?” 她们都很关心王羽溪,不然也不会担风险,偷运方柔儿上楼了。 方柔儿胡编乱造:“问清楚了,王姨娘的确是自己不想见人,才让三王子下了禁令。” “那我们就放心了。”阿罗和阿丹都高兴了起来。 方柔儿朝外谈了探头,见外头无人,便谢过阿罗和阿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珠莲正在等她,一见她回来,就起身问了和阿罗、阿丹一样的问题。 方柔儿胡诌了几句搪塞她,又扯谎道:“刚才王姨娘拜托给我一件事。” “什么事?”珠莲好奇问道。 方柔儿继续扯谎:“王姨娘很挂牵齐王府里新出生的小郡王,托我去齐王府看看呢。” 嗐,原来是这件事。珠莲笑道:“既然是王姨娘托付了您,您就辛苦点,去一趟呗。听说小郡王挺可怜的,您去看看也好。” 方柔儿点点头,又叮嘱她道:“那我现在就去齐王府,如果三王子问起,你记得替我打个掩护。” 第420章 没有说完的话 珠莲很不理解:“方姨娘,您帮王姨娘去齐王府,又不是什么丑事,为何要瞒着三王子?” “不是我要瞒着他,而是王姨娘要瞒着三王子。”方柔儿扯着谎解释。 “为什么呀?”珠莲更不理解了。 方柔儿故意压低了声音:“我猜是因为三王子吃醋呢,王姨娘是他的侍妾,却这么关心别人家的孩子。” 跟个孩子吃醋?三王子这么不可理喻?珠莲瞠目结舌。 方柔儿道:“反正王姨娘是这么叮嘱我的,你照办便是,不然她不高兴了怎么办?” “好,奴婢记住了。”珠莲连连点头。 方柔儿放了心,收拾一番,乘车出了门。 其实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报给令狐年了。 只是令狐年的全副心思都在花娇娇身上,根本不关心方柔儿的去向,就没有太在意。 方柔儿到了齐王府,在衡元院见到了顾子然。 顾子然见她当天就又来了齐王府,猜想是探听王羽溪底细的事有了结果,马上屏退了厅内的闲杂人等。 方柔儿聘聘婷婷地上前给顾子然行了礼,唤了声:“王爷。” 顾子然带着点迫切,问道:“你见到王姨娘了?” 方柔儿想了想:“见到了,也没见到。” “此话怎讲?”顾子然奇道。 方柔儿告诉他道:“王姨娘今儿古怪得很,三王子明明说她的毒已经快解了,但她却躲在二楼,不肯见人。” 这算什么古怪?顾子然不以为意:“她的脸相当于毁容了,不愿意见人也正常。” “不许任何人上二楼,也很正常?让奴家搬下了二楼,也很正常?”方柔儿反问道。文学一二 顾子然还是没明白:“难道不正常?” “可能是奴家没有讲清楚。”方柔儿比划着道,“如今祥云楼的二楼,连个丫鬟都没留。王姨娘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就拉响屋内的铃铛,三王子听到铃铛声后,亲自上楼伺候。王姨娘的洗澡水,倒是两个丫鬟抬上楼的,但那两个丫鬟也见不到王姨娘,只是远远地说话。” 防范得如此严密?但这还是谈不上古怪吧? 顾子然觉得方柔儿有点小题大做,便问道:“你就探听到这些?你没见着王姨娘?” “奴家只见着了她的后背。”方柔儿照实说道。 “后背?背影?”顾子然很失望。 “不算是背影吧。”方柔儿压低了声音,“奴家为了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冒着风险,违背三王子的命令,潜入了二楼,躲到了王姨娘的净房里,偷看了王姨娘洗澡。但王姨娘至始至终没有把身子转过来,所以奴家只看到了她的后背,没有穿衣裳的后背。” “仅此而已?”顾子然还是很失望。 方柔儿想了想,道:“在王姨娘的后腰上,有一块胎记。” 胎记?!顾子然的眼睛骤然一亮,就连声线都兴奋了几分:“什么胎记?!” 方柔儿抬头看他,眼神一言难尽。 顾子然居然对王羽溪后腰上的胎记这么感兴趣?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可是令狐年的侍妾。 顾子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连忙掩饰:“其实本王是在帮南公子的忙。” “南公子?”方柔儿一愣。 “南公子名叫南鸿轩,是本王多年的好友。”顾子然信口扯谎,“南公子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托本王代为寻找。而他妹妹的后腰上,就有个胎记。” 原来是这样。方柔儿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告诉顾子然道:“王姨娘后腰上的胎记形状是——” 她刚说到这儿,天青便从屋头进来,向顾子然拱手,打断了她的话:“王爷,令狐三王子气势汹汹地来了。” 令狐年??还是气势汹汹?难不成,他发现她偷偷上过二楼,还潜入过王羽溪的净房,偷看了她洗澡了?方柔儿吓得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直朝顾子然的轮椅后头躲:“王爷,肯定是奴家为您探听王姨娘消息的事,被三王子知道了。奴家可是为了您,才开罪了三王子,您不能见死不救!”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你出来站好,三王子为何而来,还不一定,你怕什么?” 方柔儿这才从轮椅后钻了出来,但还是畏畏缩缩,不肯离开顾子然左右。 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奈何现在卖身契都在令狐年手里捏着,万一令狐年真的雷霆之怒,就算是顾子然,可能都救不了她。 顾子然见方柔儿依然跟他挨得很近,皱眉道:“你明知三王子生气了,还跟本王离得这么近,就不怕他误会,从而更生气了?” 这倒也是,方柔儿赶紧离他远了点。 顾子然这才吩咐天青:“请令狐年进来。” 天青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很快就把令狐年领了进来。 令狐年果然满脸怒容,一进门就向方柔儿发难:“你告诉我,我先前让人来齐王府给你报信儿,说王姨娘中毒了,我怀疑是她在齐王府所用的早膳有问题,请齐王彻查她的早膳——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的信儿,又是什么时候去禀报齐王的??” 原来他怒气冲冲地来,是为了这个?方柔儿稍稍松了口气,对令狐年道:“三王子,奴家接到消息的时候,马上去告诉了齐王殿下,不过那时候齐王殿下早就已经知道王姨娘中毒了。” “你那么晚才接到信儿?我派出去给你捎信的人,早就到齐王府了,这中间的时间哪里去了??”令狐年厉声质问。 方柔儿企图糊弄过去:“三王子,王姨娘都已经服下解药了,此事就算是了结了,您还追究这些作什么?” “照你这意思,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你今日敢违抗我的命令,改天就敢杀我了!”令狐年依旧很生气。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方柔儿连忙辩解。 但还没等她说完,令狐年就把她给打断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你给我滚回祥云楼去。” 滚回祥云楼?是要让她去受罚吗?方柔儿连忙给顾子然递眼色,希望他能救救她。 第421章 胎记到底是什么 顾子然目不斜视,并没有去看方柔儿,但还是开口对令狐年道:“三王子,现在再追究这些,毫无意义,不如大度些,就此揭过。” “王爷这是在替我的侍妾说情?”令狐年看向顾子然,似笑非笑,“这不太合适吧?王爷管好自己的侍妾就行,怎么还管到别人家侍妾的头上来了?” 如果令狐年跟他就事论事,他尚能跟他辩论一二,但令狐年只说方柔儿的身份,顾子然顿时语塞,只得闭了嘴。 方柔儿见顾子然败下阵来,心知这次逃不过一劫,面如死灰。 令狐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不跟我回去?”文学一二 方柔儿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能挪到了令狐年旁边,跟着他出去了。 令狐年把方柔儿带回了祥云楼,连审都没审,就把她关进了后院的一间空屋子里。 方柔儿大喊冤枉,但令狐年置若罔闻,命人把门反锁后就走了。 方柔儿使劲拍门,想要叫住他,背后却传来了愤怒的声音:“方姨娘,我去齐王府捎口信的时候,是你让人从背后把我打晕,还装好人要替我去向齐王报信的,是不是?!” 方柔儿回头一看,正是那天奉令狐年之命,上齐王府报信的那个人。 “你少胡说八道。”方柔儿懒得跟他说,颓然靠到了门板上。 她费尽心思,王羽溪的毒还是解了,如果白贵妃不是因为进了冷宫,早就来找她算账了吧? “方姨娘,你还敢否认?!”报信人气得想打她,“三王子都已经查清楚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把你关起来?” 查清楚了又如何?她在回祥云楼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 令狐年是不可能轻饶她的,她做什么都没用。如今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有顾子然。 她刚才看出来了,顾子然对王羽溪后腰上的胎记很感兴趣,只要她用这个吊着他的胃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方柔儿想着想着,希望倍增,也更懒得理会那报信人了。 ———— 方柔儿没有猜错,此时的顾子然,正在衡元院里,抓心挠肺。 方柔儿说王羽溪的后腰上有胎记,这么巧,花娇娇的后腰上也有一个。 虽说后腰上有胎记的人很多,但他还是很想知道,王羽溪后腰上的胎记,是不是跟花娇娇一样,也是树叶形状的。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亲自冲到祥云楼,掀开王羽溪的衣衫看一看,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是皇子,也断没有去掀别人家侍妾衣衫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是云国王子的侍妾,就更不能乱来了,不然皇上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所以,他要想知道王羽溪后腰上的胎记是什么形状的,还得靠方柔儿。 但方柔儿已经被令狐年带回祥云楼了,他要怎么做,才能再次见到她? 顾子然犯起了难。 这种时候,他就特别遗憾,自己没有一个靠谱的母妃,和一个活着的王妃,不然就可以让她们以赏花会酒会为借口,请她们来了。 不过,把方柔儿请到齐王府来,这是个思路,他应该朝这个方向,想一想办法。 顾子然正琢磨,天青匆匆进来,禀道:“王爷,白姨娘回来了。” 白千蝶?顾子然很意外:“她不是被皇上关到冷宫里去了吗?” 天青解释道:“白姨娘的腹痛,就连止痛丸都压不下去了。皇上担心她就这样死了,所以特许她回齐王府,让王爷押着她去祥云楼,跪求王姨娘原谅,至于王姨娘愿不愿意给白姨娘治病,看王姨娘的心情,不强求。” 皇上说不强求,那就是强求了,不然送白千蝶出来做什么? 顾子然抬起眼皮,看了天青一眼。 天青知道他在想什么,道:“皇上大概是念及小郡王,不愿意小郡王刚出生,就没了母亲。” 她这种母亲,不要更好。全儿没有她,估计能活得更久。 顾子然嗤笑了一声。 但皇上发了话,他就得照办,于是对天青道:“你先把白千蝶叫进来,本王有话要交代她。” 天青应了一声,很快把白千蝶带了进来。 白千蝶是自己走进来的,但整个人弯得像虾米,腰直都直不起来。 她一见着顾子然,就哭了起来:“表哥,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作恶了,求表哥救我这次!” 顾子然挥退厅中闲杂人等,看着她道:“你的话,本王能信?” 白千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松动,连忙发誓赌咒:“只要表哥饶我这一次,我愿意给表哥立下军令状,只要我以后在犯错,表哥把我脑袋砍下来!” “行。”顾子然倒是爽快,马上点头,把手一挥。 天青会意,很快端来了笔墨纸砚,摆到了白千蝶面前。 白千蝶毫不犹豫,提笔就写,现在只要让她活着,怎样都行。 顾子然对她道:“本王可不想亲自砍你的脑袋,你写成如果再作恶,就自裁了事。” 行。白千蝶点点头,提笔立下了誓言。 顾子然等她写完,拿过来看了看,丢到了一旁,道:“你光不作恶可不行。如今齐王府就你一个女人,你该担负的职责,还是得担起来。” 担负职责?什么职责?白千蝶有点茫然:“表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顾子然轻敲轮椅扶手,道:“本王找大师算过了,全儿要想顺顺利利地活下来,就必须做一场大法事,而且必须把他出生后见过的所有人,都请来参加才行。” 就这?白千蝶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为表哥办得妥妥当当的。”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把表哥挂在嘴上?王妃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不许你用这个称呼了。” 花娇娇的确不许她称呼顾子然为表哥,但现在她不是死了吗?不过,白千蝶可不敢这时候跟顾子然犟嘴,连忙改口:“王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乱叫了。王爷,您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去祥云楼,向王姨娘道歉,恳求她救我一命?” 第422章 我要去给她磕头 “本王只能答应带你去祥云楼,至于你能不能见到王姨娘,以及她会不会原谅你,给你治病,那不是本王能够把控的。”顾子然淡淡地道。 白千蝶对他这个态度很不满意,瘪了瘪嘴,道:“表哥,你可是王爷,就不能下令,命她给我把病治了?” “你哪来的脸?反正本王是没这个脸去命令她。”顾子然嗤道,“她为何会落得中毒的境地,为何会没办法及时为你医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你把人家害成这样,还要本王强令她给你治病?白千蝶,本王还以为你是真心悔过了,看来是本王高看你了。”文学一二 得,又惹顾子然不高兴了。 白千蝶赶紧改口:“表哥,是我错了,我这就去给王姨娘磕头认错,就算她不给我治病,我也要向她道歉,恳请她的原谅。”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 顾子然让天青来推了轮椅,朝外去了。 白千蝶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顾子然不耐烦地催促:“不是要去给王姨娘道歉吗,还不赶紧走?” 白千得这才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他。 顾子然带着白千蝶,来到了祥云楼。 令狐年刚因为方柔儿,跟顾子然闹了不愉快,这会儿又听说顾子然带着白千蝶来了,就愈发生气了,想也不想便对报信的丫鬟道:“不见,叫他回去!” 丫鬟如实转告了顾子然,称令狐年不看见他。 但顾子然坚持不肯走,对丫鬟道:“你们三王子不出来,那本王就在这里不走了。” 丫鬟无法,只得再次去通报。 令狐年脸一沉:“他这是在威胁我?既然他不走,那就让他待在祥云楼好了,我还怕了他不成?” 丫鬟犹豫了一下,劝他道:“三王子,您若是在生齐王殿下的气,何不当面去骂他?” 有道理啊! 顾子然都送上门来了,他怎能轻易放过? 这可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挨骂的! 令狐年马上起身,去了厅里。 顾子然见到他,主动跟他打招呼:“三王子,本王带白千蝶来——” 他还没说完,就被令狐年气冲冲地打断了:“齐王殿下这是要仗势欺人,还是单纯地耀武扬威?我先前要处罚自家的侍妾,你拦在头里,转头却又领着你坏事做尽的侍妾,上祥云楼来了??” 顾子然耐心解释:“皇上把她放出冷宫,命她来向王姨娘赔礼道歉。军令不可违,再加上本王也愧疚,这才带她来了祥云楼。” 白千蝶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会儿倒是机灵得很,顾子然话音刚落,她就扑到令狐年的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三王子,皇上责令我在冷宫反省,我这几天是真的想通了,也知道错了。我现在别无他求,只盼着能向王姨娘磕头道歉——” 令狐年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摆出这副样子,不过是盼着王姨娘给你治腹痛的毛病罢了。” “不是的,不是的!”白千蝶忙道,“我真的只是来道歉赔罪,如果王姨娘愿意为我治病当然好,但如果她不愿意给我治病,我也绝无怨言。” “真的?”令狐年似笑非笑,“即便她现在就表示,不愿意给你治病,你还愿意去给她磕头道歉?” 真不给她治?要不要这么绝?白千蝶满心地不高兴,但点着头道:“就算如此,我还是愿意去给王姨娘磕头道歉,还请三王子允许。”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王就去问问王姨娘,愿不愿意让你上去,给她磕头道歉。”令狐年说着,便起身朝二楼去了。 虽然令狐年答应了,但顾子然并不做指望,因为方柔儿告诉过她,令狐年不许任何人上二楼,就连他们自家的奴仆都上不去,怎么可能让白千蝶上去? 令狐年上去后没多久,就又下来了。他走到顾子然和白千蝶面前,道:“我们王姨娘到底还是心善,同意让你们上去,你们跟我来吧。” 答应了?? 王羽溪答应让他们上去了? 这么容易的吗? 难不成是方柔儿在骗他? 那王羽溪后腰上的胎记,还是真的吗? 一时间,顾子然脑中闪过无数个问号。 白千蝶急着上楼,见他发呆,赶紧弯腰,去扯他的袖子。 顾子然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让侍卫来抬起了轮椅。 令狐年把他们带上楼,又把他们领进了花娇娇的房间。 进去后,顾子然马上四下扫寻,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王羽溪人呢? 顾子然正疑惑,却看见令狐年走到通往里间的门那里,隔着一道竹帘,朝里头道:“王姨娘,齐王和白千蝶都到了。” “好,白千蝶不是要道歉吗,让她开始吧。”花娇娇的声音从竹帘子里传了出来,但人却没有现身。 令狐年便转过身去,对白千蝶道:“王姨娘就在这道帘子后头,她的脸被毁了,不便见人,你就隔着帘子,给她赔罪道歉吧。” 王羽溪不见人?不见人更好,她还不想见她呢。要不是因为她的肚子疼没别人会治,她连隔着帘子道歉都不愿意! 白千蝶腹诽着,应了一声,随即朝竹帘子走去。 她走到离竹帘子三丈远的地方,就打算停下来。这时候,她却看见,顾子然在给她使眼色,示意她继续朝帘子那边走。 这是要让她离帘子近一点? 白千蝶琢磨着,继续朝前走去。 但令狐年几乎是马上喝止了她:“不许再朝前走了,就站在那里!” 白千蝶吓了一跳,赶紧停下了脚步。 顾子然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隔着一道帘子呢,令狐年都这么紧张,看来方柔儿说得没错,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白千蝶在竹帘外远远地站定,跪了下来:“王姨娘,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猪油蒙了心,买毒药给你下毒。我现在是真心悔过了,要不你打我一顿,泄泄愤吧,我绝不还手,更不会有怨言!” 第423章 谈条件 “就这?”王羽溪的声音从竹帘子后头传了出来。 这是嫌她道歉的态度还不够诚恳? 白千蝶犹豫了一下,把心一横,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她这会儿是一点儿没留余力,很快,额头就磕破了,鲜血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她本来就有病在身,要是再这样卖命地磕头,万一死在了祥云楼,可就不好了。 令狐年犹豫了一下,喝止她道:“够了!” 白千蝶却依旧不停,不住地磕着。 令狐年只好隔着竹帘子,小声地对花娇娇道:“她磕得很卖力,额头都磕破了。” 花娇娇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出声道:“行了,你不必磕头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接受了?这就接受了?原来求得王羽溪的原谅也不难! 白千蝶惊喜不已,马上停了下来。 这时花娇娇又道:“你可以走了。” 这就赶她走?? 白千蝶愣住了。 令狐年不耐烦了:“你头也磕了,歉也道了,现在王姨娘让你走,你怎么却不动?” 这就让她走,那她的头不是白磕了吗! 白千蝶忙道:“还请王姨娘发发善心,给我把腹痛的毛病给治了!” 令狐年很不高兴:“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王姨娘不会给你治病的。” 白千蝶不理他,只是冲竹帘子喊:“王姨娘,我知道你嘴心善了,你就开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治病吧!你不是都原谅我了吗,那就把我当个普通病人一样,救我一命好不好?只要我能活下来,后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说朝东,我绝不敢朝西!” 竹帘后,花娇娇没有应声,像是在犹豫。 令狐年小声地对她道:“你别理她,她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跟咱们没关系。” 花娇娇想得却比较多:“她不是在冷宫里关着吗,是怎么跑出来的?” 令狐年告诉她道:“听齐王说,是皇上许她出来,来向你道歉的。” 花娇娇嘲讽一笑:“皇上既然肯放她出来给我道歉,可见是希望我能救她一命,如果我不照办,岂不是不识好歹,会惹皇上不高兴?” 令狐年下意识地就想说,大康的皇帝不高兴,关他们云国人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他们还没能顺利脱身,如果这时候惹了大康皇帝不高兴,以后想要设法走,只怕就更不容易了。 因此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可是,如果就这么给她治了病,也太让人不甘心了。” 救活白千蝶,对于她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这人哪,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 花娇娇勾了勾唇角,隔着竹帘子,问道:“白千蝶,只要我给你治病,你就什么都听我的?” 白千蝶见她的态度有松动,忙道:“对,对,没错,只要王姨娘肯开恩救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不需要你听我的,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花娇娇道。 “什么事?王姨娘尽管说,无论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白千蝶忙道。 花娇娇不紧不慢地道:“想要我救你,很简单,拿你的儿子来换。” 白千蝶愣住了:“我的儿子?你,你要我儿子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花娇娇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一千个愿意好吗,那孩子是个野种,能不呆在齐王府,那是最好了! 可是…… 白千蝶看了看顾子然:“王姨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花娇娇的声音从竹帘子后面传了出来:“不着急,你可以回去商量后再来。” 这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在所有人看来,那孩子是顾子然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儿子,他们怎么可能允许她把他送给王羽溪? 不过,白千蝶很快就想出了理由,跪着爬到了顾子然的轮椅前,小声地央求他:“王爷,要不,就答应王姨娘吧?全儿那孩子的性命,本来就是王姨娘救的。更关键的是,全儿现在还要仰仗王姨娘,才能活下来,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他送给王姨娘,他这小身子骨,跟着王姨娘,或许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顾子然没有搭理她,而是直接回应了王羽溪的话:“王姨娘,本王的孩子,是不可能给你的,你换个条件吧。” “我只有这个条件,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算了,请回吧。”花娇娇的语气肯定,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顾子然也不含糊,马上喊了天青来推轮椅,准备就此离去。 白千蝶慌了,死死扒住了顾子然的轮椅,不许他走:“王爷,您别走啊!你再跟王姨娘好好谈谈!好好谈谈啊!” 她好容易求动了花娇娇,愿意跟她谈条件,怎么能轻易放弃! 顾子然皱眉道:“你自己觉得,皇家血脉,可以随意送人吗?” 那她就只能等死了吗?白千蝶的眼神里透出了绝望。 令狐年看了他们一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隔着竹帘子,对花娇娇道:“你干嘛要替别人养孩子?何况还是个不怎么样的孩子。啊,我知道了,你之所以想要那孩子,是不是因为春分、秋露和冬至那三个女侍卫?” 花娇娇没有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原来王羽溪的意图,是为了救那几个女侍卫! 白千蝶听见令狐年的话,忽然想起来了,花娇娇跟白贵妃打了赌,如果她救不活全儿,那三个女侍卫就得为他陪葬。 所以,王羽溪根本就算不是想要全儿,而是想通过这个条件,逼得他们自己主动放过那三个女侍卫。 只要王羽溪能治好她的病,放过那三个女侍卫又何妨? 白千蝶想到这里,连忙对王羽溪道:“王姨娘,我跟你打包票,会劝服我姑母,不会再为难春分、秋露和夏至的。” 帘子后的花娇娇却装作听不懂:“我要的是你儿子,你提那三个女侍卫做什么?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看来花娇娇对她的话不满意?白千蝶想了想,又道:“我把那三个女侍卫送给王姨娘,不知王姨娘肯不肯要?” 第424章 不平等条约 花娇娇嗤笑:“那三名女侍卫又不是你的,你如何做得了主?” 她说的是做不了主,而不是说不要。可见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了! 白千蝶赶紧跑到顾子然面前,跪在了他的轮椅前,苦苦央求:“王爷,你就拿那三名女侍卫,换我一条性命吧!” 三名女侍卫,顾子然自然不在乎,给也就给了,即便王羽溪不给白千蝶治病,只要她开口,他也会给这个面子。 只是,王羽溪为何会这么在乎那三名女侍卫?因为同情她们的遭遇,还是因为,她们曾是花娇娇的人? 顾子然微微眯起了眼睛,对白千蝶道:“行,本王准了。” 他正愁没办法通过王羽溪,探听花娇娇的下落,机会这就来了。 白千蝶高兴坏了,赶紧跑回了竹帘子前头:“王姨娘,我们王爷答应了!你给我治病,我把那三名女侍卫给你!” 花娇娇道:“这样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只能保证尽力而为。” 她不肯打包票? 白千蝶感到有点失望,但她的病,其他人都束手无策,即便王羽溪不肯打包票,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道:“王姨娘肯尽力而为,我已经很高兴了。” “就算我治不好你,那三名女侍卫,我也不会退还,这个条件你可答应?”花娇娇又道。 如此苛刻的条件?? 她倒不是舍不得那三个女侍卫,反正也不是她的人,她相当于是零成本。 只是她很担心,反正不管她是死是活,花娇娇都能达到目的,那她会不会不尽心? 或者故意把她给医死了? 那她怎么办? 不过,白千蝶怕得罪王羽溪,这些话到了嘴边也没敢说。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敢开口,王羽溪却主动出声了:“白姨娘在犹豫什么?你怕答应了这样不平等的条件,我会不尽心?你怕我为了报复你,故意把你医死?” 白千蝶的小心思,被王羽溪直白地说了出来,显得有点尴尬,但她很快就把心一横,承认了:“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王姨娘,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样的怀疑,乃是人之常情。要不咱们把条件稍微地改一改,如果你能把我治好,那三个女侍卫你带走;如果你治不好我,那三个女侍卫,我就不给了。”文学一二 “凭什么?”花娇娇嗤笑了一声,“白姨娘,虽然我已经原谅了你,但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如果你不答应,直接走人便是,何必在这里跟我啰嗦,浪费时间?还有,你这个病,本来我是可以打包票,给你完全治好的。” 王羽溪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白千蝶纳闷了:“那为什么现在你不给我打包票了?” “你说呢?”王羽溪又是一声嗤笑,“如果你没有给我下毒,那你刚刚肚子疼的时候,我就可以去给你医治。那时候,你才刚发病,症状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我当然敢打包票,一定可以治好你。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谁知道你的肠子有没有穿孔,谁知道你的肚子里,有没有变成一团糟,我愿意给你治,已经算很心善了,哪还敢给你打包票?” “说白了,你这就是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王羽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通说,白千蝶的脸顿时臊得通红。 令狐年不耐烦地催促白千蝶:“你要是不愿意,就赶紧走,不要耽误了王姨娘休息的时间,她可是中了你的毒,还没有完全解!” 经他俩这样一奚落,白千蝶哪还敢说什么,只能赶紧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就照王姨娘刚才说的条件来,无论她能不能把我治好,那三名女侍卫都给她。”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把她们三个给我送到祥云楼来吧。”花娇娇马上道,“我什么时候见到人,什么时候给你医治。” 着什么急啊! 白千蝶忙道:“王姨娘,我的病实在是耽误不得了,要不,您先为我治着,我这就让他们去齐王府带人。” “给你治病前,我得先准备手术室,你正好趁着我准备的功夫,去把三名女侍卫给我带来。”花娇娇十分坚持。 她一点儿也不相信白千蝶,必须见到春分她们三个才算。 她还得先准备?白千蝶再无异议,马上去跟顾子然商量:“王爷,要不您现在就派人回齐王府,把春分、秋露和冬至带来祥云楼吧。” 她的心里,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顾子然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冲着竹帘子对王羽溪道:“王姨娘,那三名女侍卫,只怕还不能马上给你,你大概已经忘了,是你命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全儿的。如果她们来了祥云楼,全儿怎么办?你好容易才保下他的性命,一定舍不得看着他没人照顾吧?” “那是自然,我既然救了全儿,就一定管到底。”竹帘子后,花娇娇点着头道,“所以,你们可以把全儿也给我送过来。” “本王把全儿给你送来,等他完全康复后再接回齐王府?”顾子然问道。 “对。”花娇娇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留着他的,我没兴趣替你养儿子。” “好,本王同意了。”顾子然爽快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全儿跟着王羽溪,可能更安全。 顾子然说完,马上把这件事交给了天青,让他马上回齐王府,把春分、秋露、冬至和全儿,都带到祥云楼来。 天青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顾子然隔着竹帘子,问王羽溪:“王姨娘刚才说,为了医治白姨娘,你要先做准备工作?” “没错。”花娇娇隔着竹帘子点头,“准确地说,是我要准备手术室,所以你们赶紧下楼吧,不要耽误了我的时间。” 她要准备手术室,他们就得先下楼?这是什么逻辑?她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看到她的脸? 顾子然腹诽不已,看向了白千蝶,给她递了个眼色。 他计划的事情,现在就必须办了,不然白千蝶做完手术后,不能及时醒来,那谁来为他办这件事? 第425章 她要销毁证据 白千蝶会意,马上对令狐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 她生怕令狐年直接拒绝,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又接着道:“因为我那刚出生的孩子全儿,是早产,一直要死不活的,皇上建议我们做场法事,转一转运。于是我们王爷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云泰法师。云泰法师说,要想保全儿平安,必须得把他自出生起,见过的所有人都请到场,然后再做法事,才能见效。” “我们全儿自出生以来,见过的人里头,有您、王姨娘和方姨娘,因此我和我们王爷,想请您三位去齐王府,助我们做完这场法事,好保全儿顺顺利利地活下来。” 不得不说,白千蝶在强迫人这方面,还是有一套。 她这样一说,令狐年敢不答应吗?如果他不答应,万一全儿死了,那就是他的锅,人人都会指着他。 令狐年看着白千蝶,似笑非笑:“白姨娘都这样说了,我们哪还敢不去?只是你自己的性命都还没保住,不知你们把孩子的法事,安排在了哪一天?” 顾子然跟她说的是,越快越好,但白千蝶有自己的小九九,心里盘算了一下,便道:“等我的病一治好,就安排法事。具体时间,到时候再告诉三王子。” 顾子然对她的说辞很不满意,马上开口道:“全儿的法事刻不容缓,可等不得你,你做你的手术,法事有本王负责,就安排在明日吧。” 明天?令狐年不乐意了。 花娇娇的脸还没复原,又不能戴人皮面具,如何能去齐王府见人? 他为了花娇娇,马上反驳了顾子然的话:“王爷什么时候办法事,我管不着,但明天王姨娘肯定还在医治白姨娘,可抽不开身。再说她所中的毒还没完全解,医治白姨娘,已是勉励支撑,哪有力气去参加法事?王爷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就不顾我家侍妾的死活。” 顾子然愣了一愣。 他光惦记着用法事来见到方柔儿,却忘了王羽溪也得到场了。 看来他的这个借口,还不够完美。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他只能道:“是本王考虑不周了,那就等王姨娘的身体康复后再给全儿办法事吧。” 令狐年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竹帘后,花娇娇出声道:“王爷请放心,等你把全儿送到祥云楼,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就算没有这场法事,我也能保住他的性命。” 他绝对相信王羽溪有这个能力,但法事还是一定要办的,不然他怎么见到方柔儿,打探胎记的消息? 顾子然朝竹帘子那边瞥了一眼,道:“有王姨娘在,本王自然是放心的。待会儿本王就命人把全儿送过来,至于法事,到时候就在祥云楼办,只要令狐三王子愿意借场地。” 令狐年对此没所谓:“这里是大康,王爷想在哪里办,就在哪里办,我怎敢不愿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子然道,“本王现在就回齐王府,把那三名女侍卫和全儿送来。” 他说完,便叫了人来抬轮椅。 白千蝶亦步亦趋,跟在了他后面。 顾子然回过头,对白千蝶道:“你留下等着做手术,跟着本王做什么?” 白千蝶央道:“王爷,王姨娘还要做准备,一时半会儿地不会给我手术,你就让我回一趟齐王府吧。等我做完手术,肯定要在祥云楼待很久,我总得回去收拾收拾。” “让丫鬟帮你收拾就行。”顾子然断然拒绝。 白千蝶却继续央求:“王爷,您看,我在冷宫里关了几天,身上都发臭了。先前回到齐王府后,马上又来了祥云楼,压根就没沐浴更衣,待会儿做手术,只怕能把王姨娘晕倒。你就让我回齐王府好好地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白千蝶说的是事实,顾子然不好再拒绝,只得低声警告她:“你回齐王府,最好只是想要沐浴更衣,如果你还想打全儿的主意,本王一定让你死无全尸之地。” 她之所以想在这个时候回齐王府,还真是为了全儿。 白千蝶一边暗暗地盘算,一边发誓赌咒:“王爷,我这次回齐王府后,根本就不会去见全儿,你大可放心。” “你最好说到做到。”顾子然哼了一声,命侍卫继续抬着轮椅朝楼下去了。 白千蝶紧跟在顾子然身后,与他分乘两辆马车,回到了齐王府。 她刚才想过了,她这个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所以,她得赶在动手术之前,把该办的事给办了,不然也许就来不及了。 全儿就是她的污点,是她隐形的把柄,无论她以后是死是活,都得销毁证据,绝不能让人知道那孩子是个野种。 虽然重重迹象都表明,她弄死全儿是不可能的事,但销毁证据,并不一定非得弄死他,她已经另有主意了! 本来她还挺犯愁,如今顾子然防备着她,她几乎没有机会接近全儿,该如何才能达成目的。 可谁知白贵妃竟派了关氏来照顾全儿,这简直是在给她披荆开路,她还真得谢谢这个“好”姑母了。 因为顾子然的吩咐,白千蝶刚回到落雨轩,就发现丫鬟们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 丫鬟还特意叮嘱她:“白姨娘,王爷交代过了,您回到落雨轩后,除了沐浴更衣,其他任何事都不许做。等您洗干净,就直接去祥云楼,不得随意走动。” 这是防着她呢? 白千蝶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净房。 她一边脱衣裳,一边问旁边伺候的丫鬟:‘我听说,我娘家嫂子来齐王府了?’ 丫鬟回答了她:“对,关太太来了,就住在落雨轩,照顾全儿。” 白千蝶笑了笑,摘下自己的耳环,塞给了她:“你去帮我把我嫂子叫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这不行吧?王爷吩咐过的,要看紧您。”丫鬟有些犹豫。 白千蝶道:“王爷只是不许我乱走,又没说不让人来见我。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见我娘家嫂子吗?” 第426章 我快要死了 “为什么?”丫鬟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我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白千蝶叹着气道,“我肚子疼好几天了,太医都没法治,你是知道的。现在王姨娘已经答应给我做手术,治疗肚子疼,但她也说没把握,不一定治得好我。万一我运气差,治不好,死在了手术台上,我总得把全儿托付给谁。正好我娘家嫂子在齐王府,我想,把全儿托付给她,是最好的选择。” 丫鬟听了她这话,只想翻白眼儿。 谁不知道她一心害全儿,她会担心全儿,安排他的将来? 谁信哪! 白千蝶仔细观察丫鬟的表情,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马上改了口风:“其实,我最重要的目的,是把我的金银细软,交给我娘家嫂子,好让她带给我娘。如果我不妥善安排我的那些金银细软,以后等新人进了门,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这话丫鬟马上就信了。 以白千蝶善妒的性子,如果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那点家当,最后落到了顾子然其他女人的手里,那她就算进了棺材,也会气得诈尸吧? 丫鬟觉得白千蝶这就算是说了心里话了,她看了看手里的耳环,还挺值钱的。既然白千蝶难得地大方了一回,那她就送她个人情吧。 丫鬟这般想着,便点了头:“那白姨娘你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关太太。” 白千蝶满意地笑了笑,褪去衣衫,泡进了浴桶里。 不一会儿,关氏就推门进来了。 她见着泡在浴桶里的白千蝶,惊讶无比:“丫鬟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白千蝶,你还真是有本事,犯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全身而退。” “谁让我生了儿子呢。”白千蝶幽幽地道。 “哎哟,你别逗我笑了。”关氏乐不可支,几步走到了浴桶前,“你猜我为什么会来齐王府?你姑母都讲给我听了,你跟那孩子命中带仇,从他还在你肚子里起,你就一心想把他给打掉。后来好容易生下来,你还是一心想把他弄死,这会儿子你倒以生了儿子为荣了?” 白千蝶看似认真地洗着澡,没有回应她。 关氏弯下腰来,凑到了白千蝶的脸跟前:“白千蝶,你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那可是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保证,你为什么却一心要弄死他?那孩子,不会是个野种吧?” 关氏一语道出天机。白千蝶生怕被人听见,连忙回头去看房门,直到确定房门是关着的,方才放松下来,故作镇定地驳斥:“嫂子,你这是在说什么浑话?那孩子要是个野种,我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泡澡?还有,嫂子,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生了野种,事情败露,难道你能讨到好去?” 的确是这么个理,关氏不耐烦起来:“那你为什么一心弄死那倒霉孩子?要不是你一反常态,跟个疯子似的,你姑母能叫我来齐王府照顾孩子?可怜我被圈在这里,除了看孩子,什么也做不了,闷都快闷死了。” “嫂子不是最喜欢占便宜吗?你在齐王府白吃白住,高兴都来不及才对,怎么会嫌闷?”白千蝶嗤笑一声,“你是因为在齐王府没能捞到什么好处,才不耐烦了吧?” 关氏不但没否认,反而顺势抱怨了起来:“我住的那间屋子,好东西真不少,我寻思我照顾全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顺手拿几件回去,不算什么大事吧?可谁知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二个如狼似虎,这也不许我拿,那也不许我拿。那我待在齐王府还有个什么劲!”文学一二 关氏这爱贪小便宜的毛病,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以前她总嫌弃关氏这个毛病,但现在看来,幸亏她有这个毛病,不然她无懈可击了,她该如何利用她? 白千蝶暗笑一声,道:“嫂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为什么?”关氏警惕起来,“如果你是想害全儿,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答应过你姑母,一定要护他周全的。” “你答应过我姑母?是我姑母许了你好处吧?”白千蝶嗤笑道。 关氏没否认:“她当然许了我好处,不然我凭什么做白工?” 白千蝶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道:“我的确多次想害全儿,但那是因为,我一直担心他是个傻子,会让王爷蒙羞。但现在我就要死了,哪里还在乎什么蒙羞不蒙羞。我现在只担心他,等我死了,他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你要死了?”关氏绕到她对面,上下打量了她几遍,“因为你肚子疼?肚子疼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还没人给你治好?” 白千蝶从浴桶里站起来,给她看自己肚子上的疤痕:“我是做了剖腹产手术的人,这肚子疼,能跟正常人一样?” 关氏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白千蝶,你还没出月子,就在泡澡?你不怕落下月子病?” 白千蝶满不在乎地又坐回了浴桶里:“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管什么月子不月子?万一我运气不好,死在了手术台上,我可不想全身臭烘烘地下葬。算了,不说这些。嫂子,我找你来,一来是想把全儿托付给你,二来,是想把我的金银细软交给你。” 金银细软?关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但嘴上却故意道:“你一个侍妾,早先又败光了陪嫁,哪来的金银细软?” 白千蝶满不高兴:“就算是侍妾,也得看是哪家的侍妾,我可是齐王府的侍妾,我的姑母,又是当朝贵妃,我有点私房钱很奇怪吗?” 关氏暗自激动,努力掐着自己的手,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也对,你要是没私房钱,也就拿不出一千两银子去买毒药害那个王姨娘了。不过,我虽然是你的嫂子,但咱俩关系如何,彼此心里都有数,你为何肯把金银细软交给我?”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白千蝶叹了口气,“王爷限制了我的自由,现在只有你在齐王府,我除了交给你,还能交给谁?你好歹是我的娘家嫂子,不论我们曾经有什么过节,我想,等我死了,你多少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替我保管好这些东西。” 第429章 不知死活 白千蝶把孩子“安排”好了,就等着他来请呢,闻言马上撑着身子站起来,道:“赶紧走吧,我肚子疼得受不了了。” 肚子疼能怪谁?谁让她不听王姨娘的话,贪嘴来着?天青是一点儿也不同情她,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去了。 白千蝶跟着天青来到大门口,发现顾子然已经和三名女侍卫,以及全儿,分乘两辆马车,先一步出发了。 他们都不等她!白千蝶委屈地撇了撇嘴,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顾子然带着春分、秋露、冬至和孩子,先一步抵达了祥云楼。 令狐年早已经为孩子安排了房间,至于春分、秋露和冬至,依旧履行照顾他的职责,跟他住在了一起。 白千蝶疼得受不了了,问令狐年道:“三王子,王姨娘的手术室准备好了吗?能不能快点给我动手术?我疼得都快晕过去了。” 令狐年很不耐烦搭她的话,但见她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确实像是扛不住了,于是便让丫鬟上楼,隔着房门,问了王羽溪一声。 没一会儿,丫鬟便下了楼,回禀令狐年:“三王子,王姨娘说,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让白姨娘上去了,但只准她一个人上去,不许别人陪着。” 令狐年点点头,便对白千蝶道:“那你上去吧。” 白千蝶应了一声,迫不及待地上楼去了。 顾子然本来有心借着送白千蝶上楼,去看看王羽溪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王羽溪直接把他的这个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他只能作罢了。 白千蝶扶着栏杆上了楼,又捂着肚子,弯着腰,走到王羽溪的房门前,叩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白千蝶弯着腰,钻了进去。 房门内,是戴着头套的花娇娇,她整张脸都被头套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待得白千蝶看清了她的样子,颇有点无语:“王姨娘,就算你的脸还没完全好,也不至于这样吧?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戴上这东西去打家劫舍呢。” 花娇娇冷笑一声:“谁都有资格说这个话,唯独你没有。我为何要蒙着脸,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白千蝶不敢再作声了。 花娇娇转身走向里间:“你不是急着做手术吗,还不赶紧过来?” 白千蝶赶紧弓着腰,跟上了她。 里屋里,早已经布置成了手术室,虽然有点简陋。 花娇娇指了指正当中的手术台,示意白千蝶:把衣裳脱了,躺上去。 白千蝶这会儿疼得要死,也顾不得什么害臊不害臊,三两下就脱光衣裳,奋力爬上了手术台。 花娇娇还没靠近,就闻见了浓郁的香气,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白千蝶见状,带着点得意,解释道:“我担心熏着王姨娘,刚才回齐王府后,特意用花瓣水沐浴更衣了。” “沐浴更衣?”花娇娇愣了一愣:“你刀口长好了?” “差不多了吧,反正没朝外渗血了。”白千蝶道。 花娇娇有点无语:“并不是没有渗血了,就叫刀口长好了。” 她说完,上前一看,眉头皱起老高:“你到底在水里泡了多久?你这刀口都发红了!” 她再一摸白千蝶的额头:“你在发烧!白姨娘,就算你不懂刀口没长好前不能洗澡,也该知道,坐月子期间,不能沐浴吧?你刚做过剖腹产手术,就下水泡着,你就没想过这样会出问题??” 白千蝶本来很不以为然,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怕了,连忙问道:“那你还能给我做手术吗?” “做当然可以做,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不过……”花娇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白千蝶忙问。 花娇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墙边,拉响了挂在墙上的铃铛。 铃铛响起,很快,令狐年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王姨娘,出什么事了?” 花娇娇对手术台上的白千蝶道:“你自己告诉三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点声,免得三王子听不见。” 白千蝶磨蹭着,不好意思说。 第431章 孩子毁容了 “朕不过是让她取下头套而已,又不是要砍掉她的脑袋,怎么就成为难她了?”皇上把脸一沉。 皇上的态度如此强硬,顾子然愈发断定,其中肯定有猫腻,不过,他也知道,在皇上这里是打听不出什么的,于是低头认错,摇着轮椅,退出了祥云楼大厅。 不一会儿,魏公公也从厅里退了出来。 顾子然马上把魏公公叫到廊下,与他闲话:“上次多谢公公帮忙,让冷宫的小宫女给本王传了话。” “王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魏公公笑着道。 虽然顾子然双腿残废,大多人都认为他没有前途,不愿与他交好,但魏公公却是个例外。 他深知顾子然尚未变成残疾前,是如何立下汗马功劳,保卫了大康的安宁,始终在心里对他存有一份敬意,基本上只要是顾子然提出来的要求,他都会照办。 顾子然朝已经紧闭的厅门看了几眼,小声地问魏公公:“公公,皇上是否与王姨娘有过节?为何非跟她的头套过不去?” 魏公公再怎么敬佩顾子然,到底也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不可能给顾子然提供太多的信息。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王爷说对了,皇上贵为天子,怎么可能跟王姨娘的头套过不去,再说王姨娘面部溃烂,有什么好看的?” 顾子然稍一琢磨,恍然大悟。 皇上跟他一样,对王羽溪起了疑心,也在困惑王羽溪为何死活不摘头套,是不是脸上有什么猫腻。 不过,皇上跟他稍有不同,他是想看看王羽溪的那张脸,是不是跟花娇娇有关联;而皇上只是想借机抓住王羽溪的把柄而已。 毕竟皇上一直在怀疑,王羽溪先前进献给他的云国圣镯是假的,如果有了她的把柄在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管皇上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他是要摘下王羽溪的头套,这跟他的目的不谋而合了。 只是他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重回厅里呢。不然就算王羽溪摘掉了头套,他也看不见哪。 顾子然正犯难,忽然听见厅里头传来了惊呼,随即变得闹哄哄。 顾子然听不清厅里的人到底在说什么,赶紧催魏公公:“公公,你快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魏公公有些犹豫:“王爷,皇上没喊,我不敢贸然进去啊。” 顾子然正要跟他讲道理,令狐年匆匆出来了:“王爷,你家儿子出事了,你赶紧进来吧。” 全儿出事了?顾子然一愣。 魏公公赶紧上前,把顾子然推了进去。 他们进了厅,王羽溪已经不见了,厅里只剩下了皇上。 皇上一看见顾子然便道:“你快去看看全儿,王姨娘已经赶过去了。” 顾子然不及多想,应了一声,让天青过来推了轮椅,去了全儿所在的房间。 屋子里,春分、秋露和冬至都在,三人满脸焦急地围在王羽溪旁边。 而王羽溪站在小床边,头上依旧戴着头套。 看来皇上并未能让王羽溪露出脸来? 顾子然暗自遗憾着,出声问道:“全儿到底怎么了?” 王羽溪拿着针头和软管,一边给全儿抽血,一边回答了他:“全儿的脸毁了,具体是什么原因,还得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 顾子然愣住了。怎么一个二个地都毁脸?王羽溪的脸毁了还没复原呢,现在全儿的脸也毁了? 王羽溪给全儿抽完血,叹道:“全儿的脸一看就是人为毁掉的,这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对一个刚出生还没满月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顾子然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去看孩子。 只见全儿躺在小床上,没哭没闹,安安静静。但他的脸却像是脱了水分的橘子,变得皱皱巴巴,像个长满皱纹的小老头,几乎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正常的疾病,绝对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难怪王羽溪肯定是人为造成的了。 他千防万防,孩子还是中了招? 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灾多难? 顾子然皱着眉头,对王羽溪道:“还请王姨娘多费心,尽快查出病因,治好他的脸。” “我尽量。”花娇娇点了点头,又道,“我现在需要去检查一下全儿的血,还请王爷亲自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 明明有春分、秋露和冬至守着全儿,结果全儿还是中了招,她现在对春分、秋露和冬至都不太信任了,只能让顾子然亲自守着了。 顾子然点了点头,答应了。 花娇娇带着血液样本,离开全儿的房间,准备上楼。 皇上还在楼下的厅里坐着呢,一看见花娇娇便问:“全儿现在的情况如何?” 花娇娇只得停下了脚步:“全儿的脸毁了,经妾身初步判断,应该是人为导致的。但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妾身去检查一下他的血液。” 花娇娇说着,举起手里装满血液的试管,给皇上看。 又有人在害全儿?? 皇上沉下了脸:“那你赶紧去。” 到底还是孙子重要,让他暂时没有闲心来管她的头套了。花娇娇暗暗松了口气,带着血液样本上楼去了。 检查血液,并不是非得上楼,她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好方便打开空间而已。 花娇娇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空间,把血液样本送了进去。 很快,血检结果就出来了。 跟她猜想的一样,全儿是中毒了。 但这种毒,非常奇怪,毒性并不强,就连全儿这样的早产儿,都没有对他的性命造成危害。 就好像这种毒的唯一功能,只是让全儿毁容似的。 但脸对一个人来说多么重要,就算全儿不会因此丢掉性命,毁容了也不行啊。 她必须想办法,恢复全儿的容貌! 花娇娇关掉空间,下了楼。 楼下厅里,皇上已经不见了,魏公公告诉她:“王姨娘,皇上去看全儿了,您赶紧过去吧。” 花娇娇点点头,去了全儿的房间。 皇上果然就在这里,和顾子然一左一右,守在全儿的小床边。 令狐年也站在他们旁边。 花娇娇走进去,告诉他们道:“我检查过全儿的血液了,他这是中毒了。” 第432章 必须得摘了 “中毒了?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皇上脸色一沉。 花娇娇苦笑:“皇上,妾身对毒研究甚浅,妾身连自己所中的‘三日倒’都没法解,何况全儿这毒?” “你没法解?你觉得这话朕会信?”皇上冷笑。 他为什么不信?花娇娇满心茫然:“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皇上冷冷地说着,又瞥了令狐年一眼,“你们跟朕装什么傻,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令狐三王子为了救你才弄出来的。” 这里头怎么还有他的事?令狐年也糊涂了:“皇上,我弄什么了?这事儿您可得说清楚,我的确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还跟朕装?行,那朕就挑明了说!”皇上把桌子一拍,怒道,“朕正要命人摘掉王姨娘的头套,那边全儿就中毒了。这分明是你为了防止王姨娘头套被摘,才故意给全儿下毒,好转移朕的注意力。” 皇上这想象可真丰富! 令狐年气得慌,但皇上的逻辑却挺通顺,他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怎么,被朕戳穿了,没话说了?”皇上讥讽道,“朕懒得跟你们啰嗦,赶紧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令狐年找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干脆就不找,把手一摊:“甭管皇上信不信,这件事跟我,跟王姨娘,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当然,皇上可以选择不信,那我们就耗着吧,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如果因此耽误了小郡王解毒,小郡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关我和王姨娘的事。” 他这是死不承认,撒手不管的意思?? 皇上沉着脸,把手一挥:“你不承认又如何,来人,给朕彻查祥云楼!只要你干的坏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朕就不信搜不出来!” “您请便,随便搜,能搜得出毒药或解药来,算我输。”令狐年心里有气,根本懒得争辩,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他这态度让皇上相当恼火,当即暗暗发誓,只要在祥云楼搜出任何跟毒药相关的东西,就一定要好好地给令狐年一点颜色瞧瞧。文学一二 很快,御前侍卫们就上上下下地搜了起来。 花娇娇戴着头套,靠在床边,目光落在全儿身上。皇上的猜疑让人心塞,但她这时候没功夫去想这些。 毒肯定不是令狐年下的,在祥云楼是找不出解药的。 她该用什么法子,给全儿解毒? 这孩子虽然是讨人厌的白千蝶所生,但稚子无辜,孩子太可怜了,她还是得想办法救救他。 正在这时,皇上出声道:“侍卫们搜祥云楼还得要一会儿的时间,咱们也不能闲着。” 什么意思?令狐年嗅到了不详的气息。 皇上抬头,看向了床边的王羽溪:“来人,把王姨娘的头套给朕摘了。朕倒要看看,她的这张脸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才让令狐三王子不惜给全儿下毒,以转移朕的注意力。” 令狐年马上几个跨步冲到窗边,把花娇娇护在了自己身后:“皇上,这些都只是你的猜疑,在你拿出证据来之前,休想动王姨娘半分!” “这里是大康,而朕是大康的皇帝!朕想摘王姨娘的头套就摘,根本无须跟你讲道理!”皇上把桌子一拍,“来人,把令狐年拉开,摘下王羽溪的头套!” 虽然顾子然也很想看看王羽溪的脸,但还是觉得皇上这样做太过分了,于是小声劝皇上道:“父皇,王羽溪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何不等把令狐年给全儿下毒的证据找出来后,再去摘王姨娘的头套?他们既然不服气,那我们就做到让他们心服口服,半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 皇上什么劝都听不进去:“你给朕闭嘴,现在无论如何,朕都要摘下她的头套!” 现在于皇上而言,王羽溪头套底下的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和令狐年,三番两次对他不敬,挑衅了他作为皇帝的威严。 他现在要是放过他们,他的面子朝哪里搁! 顾子然劝不动皇上,只得摇着轮椅来到令狐年面前,隔着他向王羽溪道歉:“王姨娘,这件事,对不住了。本王相信,全儿所中的毒,不是你们所为。只是皇上坚持要你摘下头套,要不你就摘一下,以证清白吧。” 令狐年恨不得一拳砸到顾子然的脸上:“王姨娘为你尽心尽力,救了你儿子又救你的女人,再看看你的父皇,是怎么对她的!” 这事儿顾子然的确理亏,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把头垂下了。 这时魏公公已经来到了令狐年跟前,赔着笑道:“令狐三王子,皇命难违,还请您让开些。” 令狐年气得不轻,伸手把魏公公朝外一推:“什么皇命难违,要想动王姨娘,先问问本王子同不同意!” 魏公公瞅了一眼皇上黑得像墨的脸色,好声好气地继续劝令狐年:“三王子,您莫要为难我。” “你赶紧滚,我就不会为难你了。”令狐年说着,把手一挥,十数名云国侍卫蜂拥而入,把他和花娇娇护在了中间。 魏公公很是为难,只得看向了皇上:“皇上,您看这……” 皇上冷笑:“怎么,三王子打算在大康的地界上,跟朕动手?朕本来还想着,你毕竟是云国王子,对你动粗不太好,既然是你自己先动手,那朕就不客气了。” 皇上说着,把手一拍:“来人!把令狐年拿下!” 御前侍卫涌入房内,数量是云国侍卫的数倍之多。 数量悬殊,令狐年必败无疑,但他却一点儿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花娇娇一直没作声,此时剑拔弩张,她方才对令狐年道:“三王子维护妾身,妾身十分感动,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我们人在大康,身不由己,还是别跟他硬杠了。妾身现在就摘下头套,让皇上看看。” 令狐年神色一黯:“你这是觉得我护不住你?” 本来就护不住,何必呢?不过她心里还是感激的。花娇娇轻轻摇头:“妾身没这个意思,只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妾身不想摘头套也不行了。” 第433章 幸亏她动了手脚 尽管令狐年不愿意承认,但花娇娇说的是事实,他无可反驳,只得沉默地抬了抬手。 云国侍卫马上朝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花娇娇走到皇上面前,对皇上道:“皇上,可否让屋内闲杂人等先退下,妾身怕这张脸,吓着了他们。” 皇上哼了一声:“你现在跟朕说什么都没用,朕只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把头套摘下来;二,朕让人帮你摘。” 花娇娇犹豫着,没有接话。 皇上马上喊魏公公:“看来王姨娘是不打算自己动手了,那你来帮她吧。” 魏公公应了一声,马上朝王羽溪走去。 眼看着魏公公就要走到跟前了,花娇娇忙喊:“不必劳动魏公公,我自己摘。” 她说着,就抬手抓住了头套的下沿。 魏公公见状,停下了脚步。 令狐年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他很清楚,花娇娇脸上的溃烂,就快要康复了。 只要这个头套摘下来,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是花娇娇。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皇上和顾子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而皇上又会是怎样的雷霆震怒。 这可是妥妥的欺君之罪,对皇家的羞辱,到时候花娇娇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皇上秘密处死,让她的诈死,成为真死。 皇上那边,花娇娇已经一点一点地开始把头套朝上卷了。 她已然光洁无比的下巴,已经露出来了。 令狐年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响起一片惊呼,紧接着,是倒抽凉气的声音。 是花娇娇被认出来了吗? 令狐年绝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疤痕遍布,狰狞恐怖的脸。 这是……花娇娇? 令狐年瞪大了眼睛。 她的脸不是都快好了么,这些疤是从哪儿来的? 皇上看着王羽溪脸上的疤痕,面露尴尬:“这是溃烂留下来的印记?” 花娇娇点了点头:“是。这几天,妾身都不敢照镜子。皇上,齐王殿下,妾身没有吓到你们吧?” 原来她真是因为面目丑陋,才不肯摘下头套的。 皇上愈发觉得尴尬,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花娇娇笑了笑:“皇上,如果你们已经看够了,妾身是不是可以戴上头套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你中过毒,脸上有疤,也没什么,你先前为何死活不肯摘下头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朕不知道的猫腻,照朕看,给全儿下毒的人,还是你们!” 皇上这算是猜对了一半吧。她的脸的确有猫腻,只是她刚才趁着上楼去开空间血检,朝脸上动了点手脚而已。不过,全儿的毒,委实跟他们无关,她和令狐年,都不可能这么狠心。 但她懒得跟皇上解释,等他的御前侍卫们搜完祥云楼再说吧。 花娇娇默默地把头套重新戴上了。 令狐年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御前侍卫入内,向皇上禀报:“皇上,祥云楼搜完了,并未发现毒药。” “那解药呢?”皇上不死心地又问。 “也没发现。”御前侍卫摇头。 皇上沉下了脸。 刚才他言之凿凿,说是令狐年给全儿下了毒,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搜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再加上他刚才判断失误,逼着王羽溪摘下了头套,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今儿他的面子,算是碎了一地了。 皇上很是恼火,沉着脸不作声。 皇上今儿这是怎么了?顾子然默叹一口气,对王羽溪道:“王姨娘,本王现在并不关心毒是谁下的,本王只想知道,王姨娘可有应对之策?就算没有解药,也总有缓解症状的办法吧?” “这事儿王爷别问我。”花娇娇的脾气也上来了,毫不客气地道,“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欺负人。既然你们对我有成见,那还找我为孩子医治做什么?我并非正经大夫,总有拒绝的权利吧?毒,不是我们下的,王爷犯不着问我。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医治这孩子,你们赶紧把他抱回去,自己找解药。以后这孩子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花娇娇说完,招呼了令狐年一声,跟他一起走了。 皇上对花娇娇的态度很不满意,正要斥责她几句,抬头一看,她跟令狐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外了。 皇上气得慌:“谁给他们的胆子?来人,把他们给朕带回来!” 顾子然连忙劝他:“皇上,如今看来,全儿所中的毒,的确跟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无关。那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解药,给全儿解毒,至于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的事,还是放一放再说吧。” 皇上很不甘心,但也知道顾子然说的是事实,只得闭了嘴,当是默认了。 顾子然安抚住了皇上,便马上吩咐天青:“你去把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请来,就说本王要查找毒害全儿的凶手,请他们来做个见证。” 天青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花娇娇和令狐年很爽快地回来了。他们倒并不是因为已经消了气,而是觉得孩子可怜,而那个凶手也很可恶,竟舍得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而且还害他们差点被冤枉了。 皇上今日丢尽了面子,不愿久留,他看着令狐年和花娇娇进来,没等他们坐下,就起身离开了。 顾子然请了令狐年和王羽溪坐下,道:“本王一直都不相信,是你们下毒害全儿。王姨娘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全儿救回来,怎么会舍得给他下毒?” 顾子然在这件事上,倒是个明白人,花娇娇火气稍减,道:“妾身说句话,王爷别生气。全儿这些天都没事,今天白姨娘刚回来,他就中毒了,这让妾身不能不怀疑。” 她提及了白千蝶,天青忽然想了起来:“王爷,今天白姨娘去看过全儿,中间还出了点事。” 还真跟白千蝶有关? 顾子然脸一沉:“出了什么事?” 天青道:“王爷还是把春分、秋露和冬至叫来问吧。” 顾子然马上道:“把她们带过来!” 天青应了一声,很快把春分、秋露和冬至带来了。 第434章 你最好说实话 顾子然扫了春分、秋露和冬至一眼,沉声问道:“白姨娘今天去见过全儿?本王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 春分、秋露和冬至马上跪下了。 春分已经知道全儿中毒的事了,满脸懊悔:“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先前在齐王府的时候,关太太带着白姨娘来西厢,说想见见全儿。因为她们向奴婢保证,白姨娘不会触碰孩子,所以奴婢就答应了。” “那白姨娘最后有没有触碰孩子?”顾子然问道。 “不曾。”春分摇头,“白姨娘只是隔着保温箱,远远儿地看了下孩子,但是关太太把孩子从保温箱里抱出来了。” 顾子然脸一沉:“她为何要把孩子从保温箱里抱出来?” “因为白姨娘说,孩子左脸颊上有块红印,关太太就把孩子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想要看个清楚。”春分解释道,“当时奴婢三人极力劝阻,但关太太死活不听,愣是把孩子从保温箱里抱出来,又摸了摸他的脸,确定脸上没有红印子才罢休。” “关氏摸过全儿的脸?”一旁的花娇娇忽然出声问道。 “对。”春分回答道。 “她摸的是哪边的脸?”花娇娇又问。 春分回想了一下,回答她道:“她摸的是全儿左边的脸。” 花娇娇马上起身,走到小床边,再次检查了一下全儿的脸,随后对顾子然道:“全儿中毒的,就是左脸,他现在整张脸被毁坏,只是左边脸上的毒素扩散了而已。” 顾子然摇着轮椅,也来到小床边,仔细观察全儿的脸,果然,他左边的脸毁坏得最为严重。 关氏,一定是关氏! 不过,白千蝶应该才是罪魁祸首,是她故意说全儿的左脸上有红印子,头脑简单的关氏才去查看全儿的脸! 顾子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委,沉着脸吩咐天青:“把关氏和白千蝶带过来!”www.wenxue一二.Com 天青有点犯难:“王爷,关氏倒还罢了,白姨娘刚做完手术,还不知有没有醒呢。” “没醒就给本王把她打醒!”顾子然怒道。 天青明白了顾子然的意思,连忙应下,转身去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天青就把关氏带到了顾子然面前。 紧随其后的,是瘫在躺椅上的白千蝶,被两名侍卫抬着进来了。 白千蝶显然刚从麻醉中醒来,眼神都是迷茫的。而她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显然手术损耗了她的元气,整个人都很虚弱。 顾子然现在看到她就生气,才不管她虚弱不虚弱,张口就质问:“白千蝶,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本王给你用刑?!” 白千蝶还有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迷迷瞪瞪地看着他道:“王爷,你在说什么?” “跟本王装傻?”顾子然说着,转头示意天青,“把孩子抱去给她看看。” 此时的全儿,已经被放进了保温箱。 好在保温箱离白千蝶不远,天青就直接把保温箱推到了白千蝶面前。 白千蝶低头一看,终于清醒了,心里笑开了花。这孩子的脸已经毁了,看来是毒药生效了! 现在谁还看得出他长得像谁?以后就算还有人说他是野种,她也不怕了! 白千蝶瞬间觉得精神百倍,浑身都有劲儿了:“王爷,这是全儿?他的脸怎么了?” “你这是打算一装到底了?”顾子然冷笑,“他的脸怎么,你不是最清楚么?本王懒得与你啰嗦,来人,把她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白千蝶吃了一惊:“王爷,我犯什么错了,让你如此动怒?” 顾子然根本不解释,只是冷笑。 几名侍卫上前,就要拖白千蝶出去。 白千蝶无力反抗,欲哭无泪:“王爷,表哥,你都不告诉我是什么事,就要处罚我?我也太冤了!” “冤?”顾子然挑了挑眉头,哼了一声,“本王是特意不告诉你的,这样等你受刑后吐露真相的时候,才不会有人说你是屈打成招。” “王爷!”白千蝶被侍卫们从躺椅上拽了起来,叫得十分凄惨,“王爷,我前几天刚做完剖腹产手术,今天又刚做完切肠子的手术,元气大伤,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你却要拉我去拉板子,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顾子然听着这凄厉的叫声,却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不挨板子很简单,老老实实交代自己做过什么就行。” 白千蝶还想嘴硬,但顾子然这会儿显然是铁了心,她嘴硬也没用。 她正着急,忽然看见了一旁的关氏,顿时计上心头:“王爷,我交代,我交代,你别打我板子!” 顾子然抬了抬下颌,侍卫们会意,马上停下了脚步,但依旧架着白千蝶,没有松手, 白千蝶看了看关氏,对顾子然道:“王爷,我有错,但我是被迫无奈。” “哦?”顾子然挑了挑眉头。 白千蝶捂着脸,泫然欲泣:“在冷宫的时候,姑母就非说全儿是野种,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我之所以一反常态,想要弄死全儿,只因担心他是傻子,让王爷蒙羞而已,他绝不是什么野种,但姑母死活不信,坚持扬言要弄死他。我以为姑母只是说说而已,可谁知我一回到齐王府,我娘家嫂子就找我来了。”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了顾子然一眼,但顾子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只得自顾自地继续朝下说:“我娘家嫂子说,是我姑母让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毁掉全儿的脸,这样即便他以后长得像他的生父,也不会让人认出来了。但我娘家嫂子还说,她心疼孩子,坚决反对我姑母这样做,只是我姑母是贵妃,她不敢违背她的命令,所以让我配合她做一场戏,好让她去交差。” “我一听,我娘家嫂子并不是真的想毁掉全儿的容貌,那我自然愿意配合,于是便跟着她去了全儿那儿。到了西厢,我按照娘家嫂子所教,声称全儿的左脸上有块红印子,我娘家嫂子就把全儿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假意摸了一把。再后来,全儿就被春分她们抢走,放回保温箱里去了。” 第435章 真的没有解药? 顾子然等白千蝶说完,问她道:“关氏为何要你这么做,你可知道缘由?” 白千蝶摇头:“我不知道。我问过,但她不肯说。” 关氏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气得直朝白千蝶面前冲:“你个扯谎不眨眼的小蹄子,居然把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样的话?明明是你说自己要死了,求我带你去看看孩子,我一时心软,才带你去了。到了西厢后,你突然说孩子脸上有红印,我才不顾三个女侍卫的反对,去打开保温箱,抱出了孩子!” 关氏冲到白千蝶面前,抬手就朝她脸上扇。 白千蝶被侍卫架着,避之不及,挨了两耳光,眼前金星直冒,就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青生怕关氏当场打死了白千蝶,连忙过来,把她拽开了。 顾子然看了看白千蝶,又看了看关氏,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你们互相指责对方,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又是在说谎?” 白千蝶和关氏同时把手一抬,指向了对方,不约而同:“是她在说谎!” “你们这时候倒是挺默契的。”顾子然嘲讽一笑,“你们猜猜看,本王会相信谁?” 她们哪知道他会相信谁?白千蝶和关氏都是一愣,就连旁观的花娇娇和令狐年,都不知道顾子然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子然看向了关氏:“真是白贵妃派你来齐王府照顾全儿的?” 关氏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没错。” 她从顾子然对待白千蝶的态度中看出来了,这位爷今儿是下了狠心了,她如果说谎,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反正她又没作恶,说实话也不怕。 “那白贵妃是让你来加害孩子的吗?”顾子然又问。 “当然不是!”关氏叫道,“表弟,你别听白千蝶哪蹄子胡说。白贵妃是为了防着白千蝶加害全儿,特意让我来保护全儿的!” 顾子然点了点头:“嗯,本王信你。” “还是表弟英明。”关氏喜滋滋地道。 白千蝶愣住了。顾子然为何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关氏?他是从哪儿看出她是在说谎的? 顾子然眼一抬,目光如箭般射向了白千蝶:“现在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是你自己招,还是本王用刑?” 他为何如此笃定?? 白千蝶有点懵了:“王爷,你无凭无据,凭什么就认定我在撒谎?” 他的确无凭无据,但是那丑宫女帮他偷听到了她和白贵妃的对话,所以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撒谎! 白贵妃明明是派关氏去保护全儿的,她却说关氏是来加害全儿的! 顾子然懒得解释,只是冷笑:“本王无须向你解释,你到底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白千蝶急了:“王爷,你不能——” 她还没说完,顾子然就打断了她的话:“看来你是不想好好交代了,来人,把她拖下去,先把刚才欠的板子打了。” 白千蝶慌了,连忙求饶:“王爷,别打我,我说,我说!” 白千蝶的宗旨,一向是打死不承认,但今夕不必往日,以她现在的身子骨,别说二十大板,只怕三板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在性命面前,她只能选择妥协,说实话了。 白千蝶瞅了顾子然一眼,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我始终觉得全儿是个傻子,又是早产,即便长大了也不成器,只会给王爷蒙羞,所以想着——” 她还没说完,顾子然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重点!” 重点是什么?白千蝶有点茫然。 花娇娇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你是不是在关氏的手上淬了毒;第二,毒药的名字叫什么;第三,解药在哪。” 白千蝶看了王羽溪一眼,犹豫了一下,点了头:“没错,是我趁着握关氏的手,在她手上抹了毒,后来她去摸孩子的左脸,毒药就粘在孩子脸上了。那毒药对成人无用,但却可以毁掉孩子的脸。” “还有两个问题,一并回答了。”花娇娇催促道。 催什么催,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白千蝶很不情愿,但看了看顾子然的脸色,还是回答了她:“那毒药名叫‘鬼见愁’,至于解药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没有解药?”花娇娇脸一沉,“那这么邪门的‘鬼见愁’,是你在哪儿买的?” 白千蝶回答道:“‘鬼见愁’是我早先几年,找一个云游到京城的游方道士买的,至于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当时我只买了毒药,没有买解药,也不知道这种毒有没有解药。” 只买了毒药,没买解药?而且还是找游方道士买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拿不到解药了?花娇娇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顾子然不相信白千蝶的话,但又不敢真的对她用刑,毕竟就她现在这个身子骨,估计一挨着板子就死了。 他想了想,吩咐天青:“查,她从宫里出来,就有了毒药,这件事肯定很好查出来。” 天青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顾子然急于知道结果,也不说离开,就在当场等着。 花娇娇急着知道到底有没有解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令狐年只好也陪着没走。 天青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顾子然急切问结果:“找到‘鬼见愁’的出处了吗?” 天青回答道:“王爷,这‘鬼见愁’,还真是白姨娘五年前找一个游方道士买的。她一直把毒药藏在自己的梳妆匣子里,这次她回齐王府后,是从梳妆匣子里把毒药取出来的。还有,属下查过落雨轩每一处地方,都没有找到‘鬼见愁’的解药。” 看来白千蝶刚才说的是实话,但顾子然一点儿也不高兴。 这说明,全儿所中的毒,是真的无药可解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顾子然只能吩咐天青:“去把这个游方道士,给本王找出来。” 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其渺茫,但再渺茫也得试一试,虽然他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但到底是条命,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被毁了? 第436章 鬼见愁 天青也知道找到游方道士几乎不可能,但还是点头应了。 顾子然指了指白千蝶,提醒天青道:“你把她带下去,先问问那游方道士的长相,姓名、来处等情况再去找,总好过大海捞针,如果白千蝶不老实,就打她一顿。” 白千蝶瘪了瘪嘴,今天的顾子然,真是冷血无情到了极点了。 天青应了一声,让侍卫们把白千蝶拖了下去。 顾子然看着白千蝶离开了房间,转头对王羽溪道:“虽然白千蝶坏事做尽,死不足惜,但本王还是希望王姨娘能尽最大的努力治好她,保住她的命。因为如果就这样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顾子然这个想法,跟花娇娇不谋而合,因此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妾身一定尽力。” 顾子然冷冷地瞥了关氏一眼:“你虽非主犯,但罪责难逃,本王看在外祖母的份上,这次不罚你,但以后若非本王允许,你不得踏进齐王府半步。” 关氏很委屈:“王爷,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罚我?” 顾子然似笑非笑:“那你告诉本王,你与白千蝶一向不和,为何会好心带她去看全儿?别跟本王说什么以为她要死了,于心不忍,本王是不会信的。” 关氏无奈,只得说了实话:“白千蝶把她的家当全交给了我,所以我相信了她的话,以为她真要死了。” “不是因为她把全副家当都交给了你,你才相信了她的话,而是拿人手短吧?”顾子然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关氏脸上一红,但也没否认。 顾子然冷笑一声:“还不快滚?” 关氏头一垂,灰溜溜地出去了。 顾子然又看向了春分、秋露和冬至,无不遗憾地道:“可惜,你们三个,性格不够强硬,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白千蝶钻了空子,本王是不放心继续把全儿交给你们了。” 春分、秋露和冬至羞惭万分,跪下请罪。 顾子然摆了摆手,道:“你们现在已经是王姨娘的人了,本王哪有资格罚你们。再者,你们既然已经成了王姨娘的人,就没有义务照顾全儿了,本王会另行派人来照顾他。” 春分、秋露和冬至都很想让顾子然再给她们一个机会,但却觉得没脸开口。 这时候,花娇娇开口道:“王爷,如果你决定还是把全儿留在祥云楼,那就还是让春分、秋露和冬至来照顾他吧,就当是将功赎罪了。她们三个,虽然有缺点,但胜在忠诚,妾身相信,经过这件事后,她们以后会变得强硬起来了。” 顾子然看了看三个女侍卫,有些犹豫。 花娇娇带了点嘲讽,道:“王爷,只有千里抓贼的,没有千里防贼的,全儿中毒,她们三个固然有错,但害人的,却是全儿的亲娘,你的侍妾。说到底,还是你齐王府管束不力,三个女侍卫只是被人钻了空子。全儿几次受害,都是你齐王府所为,这让妾身很难再相信你们齐王府的人,你现在要换其他人来,我只会更不放心,所以还不如继续让她们三个照顾全儿,至少我相信,她们是不会害全儿的。” 的确,全儿每次受害,都是齐王府内部出问题,顾子然理亏,只得道:“那就依了王姨娘,全儿早产,本来就三灾六难,这次又中了毒,还得劳烦王姨娘多费心。” “这个王爷尽管放心,既然他是我的病人,我就一定会尽心尽力。”花娇娇说完,又问顾子然,“不知王爷有几分把握,找到解药?” 顾子然苦笑:“说实话,半成把握都没有。” 花娇娇提议:“不如去问问曹大虎?” 曹大虎做的就是这门生意,见多识广,说不准认得“鬼见愁”,也知道从哪儿可以弄到解药。 顾子然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马上派了一名侍卫去祥云楼。 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来了,但却告诉顾子然,曹大虎并未听说过什么“鬼见愁”,他觉得,这种毒,多半是那个游方道士自己配制出来的,除非找到游方道士,是不可能拿到解药的。 这下可真是把所有路给堵死了,顾子然大失所望:“莫非这孩子命苦,只能顶着这样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过一辈子了?” 花娇娇犹豫了一下,道:“妾身倒是有个法子,只是风险很大。” “什么法子?”顾子然忙问。 花娇娇看着保温箱里的全儿,跟顾子然道:“我可以给他做血液透析,但孩子还小,又早产,身体孱弱,我怕用了血液透析,他最终挺不过去。” “什么是血液透析?”顾子然问道。 花娇娇比划着跟他解释:“现在全儿的血液里有毒,王爷可以理解吧?” 顾子然点了点头。 花娇娇便继续道:“简单来说,就是妾身把全儿体内的血,分批次地抽出来,将其中的毒素过滤,然后再让干净的血液流回他的体内。” 这法子听着简单,但仔细一想,却是骇人听闻。 顾子然暗自咂舌片刻,问花娇娇:“这法子,以全儿目前的状况,恐怕是不能承受,能不能等他再大些,身体再好些后,再用这血液透析的法子?” 花娇娇摇了摇头:“如果不能及时减少血液里的毒素,这些毒素,就会逐渐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到时候,他别说这张脸,就连性命都会保不住。” 顾子然明白了,虽然“鬼见愁”并非致命的毒药,但如果任由毒素在孩子的体内肆虐,那他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顾子然想了又想,把心一横:“反正不解毒他也会死,不如搏一把。王姨娘,你准备给他做血液透析吧。” 花娇娇反复向顾子然确认:“王爷,你想好了?” “想好了。”顾子然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那妾身现在就去准备。”花娇娇说完,动身上了楼。 她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关紧房门,打开空间,取出了透析机和相关医疗器具,以及可能会用到的药物。准备好这些,她才拉响了墙壁上的铃铛。 第437章 疑心病重的男人 令狐年听见铃铛响,上了楼。 花娇娇对他道:“三王子,现在得劳烦你叫几个人上来,把这些设备搬下楼。”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令狐年嗔怪着,又问,“你还戴着头套,不难受吗?” 难受,当然难受了,闷热得很,一头一脸的汗,但顾子然就在楼下,她哪敢把头套摘下来? 花娇娇苦笑:“顾不得这些了,先给全儿把血液透析做完,等齐王走了再说。” 都怪顾子然,齐王府里事太多,不然花娇娇哪需要遭这些罪。令狐年极其不满地撇了撇嘴,但也无可奈何。 他很快叫了奴仆上楼,把花娇娇的那些设备和药物,统统搬到了楼下全儿的房间里。 花娇娇也跟着下了楼,对顾子然道:“还请王爷清退闲杂人等,毕竟血液透析看起来有些恐怖,妾身怕吓着了他们。” 顾子然点头,吩咐手下退出房间,随后又对花娇娇道:“本王留下可以吧?本王不是不相信王姨娘,只是血液透析,听起来匪夷所思,本王不亲眼看着,终归是不放心。” 这又不是他的亲儿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现在对这个孩子如此关心,等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会不会承受不了打击?花娇娇暗搓搓地想着,同意了:“王爷留下可以,但你不能妨碍我给全儿治疗。” “那是自然。”顾子然满口答应了。 顾子然要陪着花娇娇一起?那他们俩岂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令狐年一听,马上道:“我也留下,免得你们同处一室,被人说闲话。” 顾子然就料到他会这样,不置一词。 花娇娇马上同意了:“还是三王子想得周到,那你也留下吧。” 她倒不是怕什么闲言碎语,而是她很担心顾子然还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万一他打起她头套的主意,有令狐年去应付他,就不会耽误她给全儿治疗了。 令狐年见花娇娇答应得很爽快,很是高兴,马上站到了她和顾子然之间,隔开了他们俩。 看着令狐年这小心眼的劲儿,顾子然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王羽溪姿色平平,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相貌,令狐年为何不但对她死心塌地,而且还总担心被他给抢了? 顾子然如此想着,便试探起了令狐年:“三王子跟王姨娘的感情可真好,真是让人羡慕。不知三王子是如何认识王姨娘的?” 令狐年不是蠢人,一听他这问题,心头就一颤。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顾子然一眼,开始编谎话:“我是被王姨娘的医术所折服,继而生情,一发不可收拾。” 顾子然微微点头,又问他道:“王姨娘来大康挺早的吧?不然也不会结识本王已逝的王妃了。” “是挺早的,比我早。”令狐年敷衍他道。 顾子然听出了他的敷衍,但还是想再探听一点东西:“三王子刚才说,是因为折服于王姨娘的医术,才结识了她,可本王并不曾听说三王子在大康生过病哪。” 他到底在试探什么??令狐年瞅着顾子然,似笑非笑:“我有没有在大康生过病,王爷怎么知道?生病又不是什么喜事,我一向都不会宣扬,王爷不知道很正常。”www.wenxue一二.Com 顾子然见他起了抵触情绪,心知今天是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只得作罢,转移话题,去问王羽溪:“王姨娘,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只要他不再缠着令狐年问东问西,就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花娇娇腹诽着,给他派了活儿,免得他又乱打听:“王爷,你来帮我做件既简单,又非常重要的事——盯着全儿。” “盯着全儿?”顾子然没有听明白,全儿又什么好盯的? 花娇娇解释:“因为血液透析对于全儿来说特别危险,而我又要忙着操作这些仪器,忙不过来,所以需要有个人帮我盯着全儿,一旦发现他状态不对,就赶紧告诉我,以免耽误了抢救的最佳时机。” 顾子然明白了,认真问道:“那他怎么样才算是状态不对?” “比如脸色发白,呼吸减弱,身上发冷发热这些。”花娇娇告诉他道。 “本王明白了。”顾子然点点头,摇着轮椅,靠近了保温箱,认真地盯着全儿去了。 令狐年落单没了事情做,赶紧也问花娇娇:“王姨娘,我该做点什么?” 花娇娇想了想:“三王子也帮我盯着全儿吧。” 令狐年才不愿意跟顾子然做同样的事情,当即表示了反对:“有王爷一个人盯着就行了,你给我派个别的活儿。” “多双眼睛,多双保证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盯着全儿了。”花娇娇劝说着令狐年,悄悄地给他丢了个眼色。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是什么盯着全儿,而是盯着顾子然。 这个男人,真是随时随地起疑心,不得不防。 令狐年马上明白了花娇娇的用意,点了点头:“王姨娘说得对,那我也去盯着全儿。” 总算是清静了。 花娇娇吐出一口气,把插到全儿身上的管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启动了血液透析仪。 虽然她描述血液透析的时候,听起来那么恐怖,但实际上顾子然和令狐年所见到的,并没有多么骇人。 因为血液的过滤是在仪器里完成的,他们肉眼根本看不见。 顾子然好奇地瞥了血液透析仪一眼,问王羽溪:“王姨娘,这台机器,也是出自云国圣镯‘初见’?” 花娇娇点了点头:“对,这东西有些年头了,要不是全儿中毒,我都忘了。” 顾子然又问:“云国圣镯‘初见’里有这种见所未见的机器,并不奇怪,但王姨娘是如何知道这台机器,能够做血液透析的?这血液透析的本事,又是谁教给你的?说起来,本王只知道你是先齐王妃的师傅,但你的师傅是谁,本王还不知道呢。” 这个死男人,到底有多少疑心??给他派了活儿,都堵不上他的心眼儿?花娇娇实在是生气,沉着脸没回答他的话。 第438章 找机会跟她相处 顾子然见花娇娇不作声,愈发觉得有猫腻,不停地追问:“王姨娘,你的师傅是谁,以及你是如何学会用这台机器的,这两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令狐年抓起手边的一只玻璃药水瓶,扬起了手:“齐王,王姨娘被你的小妾所害,自己都还没康复,就在竭心尽力地抢救你的儿子,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敢问你究竟是何意?如果你真的怀疑王姨娘,不如让她停下来,跟着你去,让你好好地盘问盘问?” 顾子然抓头看令狐年,他的脸上尽是愤慨之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手中的玻璃药瓶砸向他。 顾子然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但是他心中的疑惑不得到解答,就抓心挠肺,坐立不安。 其实王羽溪如何,他根本不关心,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他的这些困惑,都跟花娇娇的诈死有关,所以他不能不弄个清楚。 不过,他抓的这个时机的确不合适,人家正抢救全儿呢,他还问东问西,起码耽误人家治疗了。 顾子然想到这里,连忙向令狐年和花娇娇道歉:“是本王莽撞了,问东问西,影响了王姨娘救治全儿。本王这就闭嘴,绝不再多话。” 令狐年见他态度诚恳,这才罢了。 花娇娇暗暗地松了口气,继续给全儿进行血液透析,还不忘时时监控他的生命体征。 不知过了多久,花娇娇终于直起腰来,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全儿挺争气,今天这第一次血液透析,他算是挺过来了。” 顾子然很高兴:“如此说来,就靠这血液透析,就能解掉他所中的毒了?” “那恐怕不太可能。”花娇娇摇了摇头,“全儿太小了,而且早产,身体本来就不好,他承受不了多次血液透析。想要完全解毒,还是得靠解药。血液透析,只能减缓毒素侵入他五脏六腑的速度,别说救他的命了,就连恢复他的容貌都做不到。” 顾子然大失所望,但还是向花娇娇表达了感谢:“让王姨娘费心了,本王一定想办法找到那个游方道士。” 这就不是她能操控的范围了,花娇娇点了点头:“全儿暂时没事了,还是让春分、秋露和冬至来照顾他吧,妾身会把注意事项告诉她们的。” 只要没有白千蝶来害全儿,春分、秋露和冬至还是最佳的照顾全儿的人选。顾子然点了点头,道:“本王会派专人看管白千蝶,绝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来加害全儿,破坏王姨娘的治疗成果了。” “希望王爷能说到做到。”花娇娇正色道,“如果再有下次,妾身说什么也不会再救治全儿了,不然妾身花费的心血,还赶不上白千蝶害他的速度,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了。” 顾子然郑重地应了一声,道:“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爷请讲。”花娇娇道。 顾子然道:“本王这几天就住在祥云楼,等全儿康复后,再带他一起回齐王府,不知令狐三王子和王姨娘意下如何?” 顾子然住在祥云楼?他如此近距离地跟“王羽溪”朝夕相处,要是让他发现“王羽溪”就是花娇娇,该怎么办? 令狐年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但又怕这样会引起顾子然的怀疑,只得道:“这事儿我听王姨娘的,王姨娘说行就行。” 花娇娇的顾虑和令狐年一样,她想了一想,故意问令狐年:“王爷想留下,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妾身记得,祥云楼后面,还有一处空房,正好给王爷住,是不是?” 令狐年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她住主楼楼上,把顾子然安排在楼后,拉开了距离,也就不太容易让他近距离地观察她了。 令狐年觉得这样可行,很快点了头:“没错,楼后有好几间空房呢,就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顾子然马上道,“你们安排本王住哪儿,本王就住哪儿。” “那行,我这就让人去收拾房间。”令狐年点了点头。 花娇娇对顾子然道:“王爷,妾身也有一个请求。” “王姨娘尽管讲,无论你要求什么,本王都答应你。”顾子然爽快地道。 花娇娇道:“白姨娘刚做完手术,妾身不好赶她走,但等她身体恢复后,能不能马上搬离祥云楼?” 顾子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是自然,就算王姨娘不说,本王也不会让她一直待在祥云楼,免得她又找机会害人。本王甚至都不会再让她住到齐王府,本王打算把她送出京城,让她去乡下的庄子上干苦力恕罪。” 干苦力?那跟坐牢服刑差不多了。这倒算是个不错的惩罚,希望他能看住白千蝶,别让她再跑出来害人了。花娇娇点点头:“如何处置白姨娘,是王爷的事,不过如此安排,妾身顿时觉得安全多了。” 几人说完话,令狐年叫了丫鬟进来,让她们带顾子然去楼后的房间。 花娇娇则叫了春分、秋露和冬至进来,把照顾全儿的注意事项讲给了她们听。 忙完这些,花娇娇走出全儿的房间,发现令狐年正在等她。 花娇娇问道:“三王子也累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去歇息?” 令狐年打了个手势:“咱们上楼说话。” 花娇娇以为他有要事相商,便没有多问,跟着他朝楼上走去。 其实令狐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顾子然的突然入住,让他感到了危机感,想要寸步不离地守在花娇娇身边而已。 但他也知道,如果等上了楼,他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花娇娇肯定会生气。 他一面爬着楼梯,一面绞尽脑汁地想,但直到进了楼上的书房,还是没想出来。 花娇娇见令狐年始终是一副皱眉深思的表情,好奇问道:“三王子,你在想什么呢?” 令狐年这才回过神来,只得道:“你先进来,我把门关了,好让你摘掉头套。你都戴了半天了,肯定憋坏了。” 花娇娇的脸的确不舒服得很,于是从善如流地进门,等令狐年关好房门后,把头套摘了下来。 花娇娇这张脸,可比“王羽溪”那张人皮面具漂亮多了。令狐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视线。 第439章 让我们来想想办法 “三王子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说吧。”花娇娇把头套放到桌上,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他到底要说什么,才能引起花娇娇的注意?令狐年心里着急,忽然急中生智,道:“我想跟你说说全儿的毒。” 花娇娇是个医痴,还有什么比跟她说医术和病人,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的? 果然,花娇娇马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来,问道:“怎么,三王子有办法解掉全儿的毒?” 令狐年摇摇头,道:“我并没有现成的解药,但我想着,齐王找寻那个所谓的游方道士,应该希望也很渺茫吧?” 那是,花娇娇点了点头:“时隔遥远,找到不易,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解药。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都是出自于白千蝶之口,她有没有说真话,都不一定呢。” 的确如此,令狐年轻轻地叩了叩桌面,道:“你跟我想得一样,所以我寻思着,咱们俩能不能配合一下,自己配制出解药来?” “自己配解药?”花娇娇面露迷茫,“咱们怎么配合?” 令狐年解释道:“你不是能检测出全儿血液里的毒素成分吗?那你只要把毒素成分告诉我,我就能根据这些成分,配制出解药了。” 这法子听起来很简单,也方便可行,但是花娇娇却犯起了难:“你知道的,我不懂毒药,就算我知道全儿的血液里有什么,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它们叫什么名字。” 这倒也是,令狐年想了想,道:“要不,我从现在开始教你?” 现在开始学?会不会太晚了?花娇娇一愣:“来得及吗?” 令狐年道:“管他来不来得及,现在开始学,总比坐以待毙,等着顾子然找什么游方道士更靠谱。” 这倒也是,花娇娇被他说服了:“那我该从什么开始学起?” 她同意了!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有大量的时间,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跟她相处了! 令狐年十分高兴,马上对花娇娇道:“我现在拿一些基础的毒物给你看,你看看能不能用你的那些机器,把其中的成分分析出来。” “行。”虽然花娇娇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令狐年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了花娇娇:“这时最常见的迷药,你用你的机器检测看看。” 花娇娇接过油纸包,打开空间,再把油纸包里的毒粉放进了检测仪。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花娇娇把检测报告从空间里拿出来,一脸迷茫地问令狐年:“三王子,这迷药里头有四种成分,可是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甚至检测仪都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只是给出了分子式。要不你来看看这张报告单?估计你也看不懂。” 令狐年连分子式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看得懂。 不过,他压根就没看报告单,直接给花娇娇推了回去:“我用不着看,你自己给这四种成分取个名字,并记住它们就行。” 花娇娇这下总算明白了令狐年的意思,高兴地道:“我根本不用给这些成分取名字,给个编号就行。” 不管她用什么方式,只要她自己能记住,别弄混了就行。 令狐年点点头,从书桌上取过文房四宝,推到了她面前。 花娇娇马上在纸上写下了这四种成分的分子式,并标注了序号,这下她甚至都不用记,之后若有新的成分,对照这张表看就行。 令狐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仅夸赞道:“娇娇,你真是聪明。” 娇娇?叫这么亲热?花娇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又不好明说,只得道:“三王子,您在叫谁?” 令狐年显得有点尴尬,连忙掩饰:“是我鲁莽了,怎能在这种时候,叫你的本名。” 就算不是这种时候,他也不能如此亲热地叫她“娇娇”好吗!他们只是假夫妻! 花娇娇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儿,但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跟他闹别扭,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三王子,迷药我检测完了,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令狐年赶紧收心,从抽屉里一口气取出了好几种毒药,一并递给了她:“你再用你的机器检测这些毒药。” “好。”花娇娇点点头,把所有毒药都送进空间,一一放入了检测仪。 检测仪很快就打出了检测报告。 这一次,花娇娇轻车熟路,直接照着检测报告,把各种成分的分子式记录到纸上,并标上了序号。 她写着写着,惊讶地叫了起来:“三王子,你这次给我的毒药里头,其中有一种成分,跟刚才迷药中的一种成分是一样的,就是二号成分!” 令狐年却很淡定:“这世上有毒的东西虽然多,但都是有数的,所以毒药的成分,也都大同小异。两种或几种毒药有相同的成分很正常。” 原来如此!所以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编出这是时代大部分毒药的成分表了? 花娇娇顿时来了干劲儿,催着令狐年道:“三王子,你把你所有的毒药都找出来,给我检测吧。” 令狐年点点头,打开了其中一个书架下面的柜子。 柜子里,是满满当当的毒药,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娇娇惊讶道:“三王子,你不愧是用蛊和毒的行家,居然藏了这么多毒药?” 令狐年笑了笑:“因为我之前研究的,都是云国的毒药,对大康的毒药一直很好奇。所以等我来到大康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搜罗了所有大康的毒药。没想到,这些毒药,这次都派上用场了。” 是不是真的派上用场了,还难说呢,得等他们真的研制出“鬼见愁”得解药才算数。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的开端。 花娇娇在征求了令狐年的允许后,依次打开柜子里的毒药,把它们分批次送入空间,放进了检测仪里。 接下来,她变得忙碌起来,不停地检测,拿报告,记录分子式,编写序号。 令狐年心疼她辛苦,又觉得这样做,他看似在跟花娇娇相处,但实际上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便对花娇娇道:“我也来记一记你说的这些分子式,好给你帮帮忙,不然靠你一个人,太累了。” 第440章 遇到难题 花娇娇干劲儿正足,一边记录分子式,一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令狐年可不愿放过这样千载难逢,而且还是他特意制造出来的机会:“两个人速度更快嘛,难道你不想快点研制出解药,救下全儿?他还这么小,却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说得也是。花娇娇点点头,递给他几张报告单,又把第一张记录表也递给了他:“这张记录表上,记录的就是那几张报告单上的毒药成分,你对照着一看就知道了。” 令狐年一手拿报告单,一手拿记录表,果然很快就看懂了。 花娇娇便又递给他一张新的报告单:“三王子,如果你已经弄懂了,就照着我的样子,把报告单上的分子式,记录在记录单上,如果有重复的成分,就不用记了。当然了,如果你记重复了也不要紧,最后我会找出来的。” 令狐年点点头,专心致志地记录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样做,还是没有任何跟花娇娇交流的机会,不由得暗自叹气。 他很想没话找话,又怕花娇娇认为他不认真,生起气来,只得生生忍住了。 他们两人记录到头昏眼花,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总算是把所有毒药的成分都记录下来了。 花娇娇放下笔,马上又打开空间,取出一张报告单,递给了令狐年:“三王子,这是‘鬼见愁’的成分的分子式,你来看看,这些分子式,在不在我们记录的分子式之中。” 令狐年接过“鬼见愁”的报告单,对照着记录单,一一地看。 他正看着,楼下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三王子,王姨娘,南公子来了!” 因为令狐年下了禁令,所以这些丫鬟即便通传,也不敢上楼,只在楼下吆喝,看得一旁的南鸿轩目瞪口呆。www.wenxue一二.Com 令狐年在楼上听见丫鬟的喊声,脸一沉,眉头一皱:“南鸿轩?他居然敢到祥云楼来?就不怕我派人打到他满地找牙?” 花娇娇有点无语:“南公子先前跟你打架,是因为他们全家受到了你父王的迫害,恨着你父王,但这件事后来不是说开了么?上次你们还在齐王府把酒言欢来着。” 上次是上次,跟这次能一样? 这次是南鸿轩主动跑到他的地盘上,要求见他的女人! 这搁哪个男人身上会高兴? 令狐年沉着脸,放下了笔:“他要见你也行,我陪你一起去。” 花娇娇倒是不反对,只是担心耽误他对照“鬼见愁”成分的进度,于是对他道:“要不,咱让他上楼来?反正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 令狐年想了想,同意了。 花娇娇便把头套戴好,然后拉响了墙壁上的铃铛。 楼下的丫鬟听见铃铛声,便对南鸿轩道:“南公子,请随奴婢来。” 以铃铛传音?南鸿轩带着点惊讶,随丫鬟上了楼。 丫鬟带着南鸿轩来到楼上的书房门口,敲了敲房门:“三王子,王姨娘,南公子到了。” 令狐年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丫鬟便侧身让开了路,但并没有为南鸿轩推开房门,只是对他道:“南公子,您自己进去吧,奴婢就不陪您了。” 怎么,这丫鬟不能进门?南鸿轩再次惊讶,点了点头。 丫鬟对他行了个礼,下楼去了。 南鸿轩抬手,推开了房门。 书房内,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满桌子都是写满了字的纸。 令狐年坐在桌子边,正拿着一张纸,对照着一桌子的纸看。 而在他对面,坐着个戴着头套的女人,这女人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压根辨不出是谁。 南鸿轩愣了一愣,才跟令狐年打招呼:“令狐三王子正在忙?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令狐年看出了他的疑惑,道:“这是王姨娘,她的脸尚未完全复原,所以戴了头套。” 南鸿轩这才明白,为何丫鬟没敢进房门。 他点了点头,跟王羽溪打招呼:“王姨娘不是已经服过解药了?如今康复得如何?” 花娇娇起身,给他让座:“脸上还是见不得人,不然也不会戴头套了。不知南公子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南鸿轩朝椅子上坐了,“我只是来看看全儿,顺便问问你,蔡迟的画像,你拿到了吗?” 花娇娇摇了摇头:“那天在齐王府的时候,齐王帮妾身派人去找了朱姑娘,但朱姑娘不知为何,并没有把画像交出来。这几天我的事又多,还没抽出空来派人去问详情呢。” 南鸿轩皱眉:“画像我早就给她了,她为何不拿来给你?这样吧,帮人帮到底,既然画像是我画的,我就再帮你一个忙,去找朱姑娘,帮你把画像拿来。” “那敢情好。”花娇娇连忙谢他。 南鸿轩把手一把,又跟令狐年打了个招呼,起身走了。 令狐年一直没出声,等南鸿轩走了,才道:“这个南鸿轩,倒是比顾子然顺眼多了,不但肯帮你的忙,而且不啰嗦。” 顾子然的确烦人,花娇娇深有同感,点了好几下头。 令狐年一手拿着“鬼见愁”的报告单,一手敲了敲桌面:“我找出‘鬼见愁’的成分序号了,你来看看。” “真的?”花娇娇惊喜地凑了过去。 她这个姿势,离令狐年极近。近到令狐年能清晰地闻见她身上的体香,令狐年顿时心猿意马了起来。 花娇娇看了看报告单,问令狐年:“‘鬼见愁’的成分是哪几种?序号是什么?” 她问了好几遍,令狐年才回过神来,回答她道:“序号是41,63和84.” “我来看看这几种成分是哪些毒药里的。”花娇娇拿起记录表,按照记录表上的记录,找了起来。 很快,她就把含有41,63,和84成分的三种毒药找出来,摆到了令狐年面前。 这个主意,是令狐年出的,但他此时看着摆在面前的三种毒药,却犯了难:“我们现在只知道这三种毒药里,含有与‘鬼见愁’相同的成分,但它们相同的成分是什么,我们还是不知道啊。” 第441章 造假 “我知道。”花娇娇马上道。 令狐年苦笑:“你知道,不等于我知道。” 花娇娇想了一想,也苦笑了起来。 是啊,她知道,不等于令狐年知道,即便令狐年已经认识了分子式,但他也不知道这些分子式,换成这个时代的通用名称,该叫做什么。 只要这个转换无法完成,他就没办法还原“鬼见愁”,更没有办法研制出相应的解药了。 令狐年十分自责:“看我出的这个馊主意,白忙活大半天了,最后什么也办不成。” “不,我不觉得是白用功,让我们再仔细想想看,肯定能找到解决之法。”花娇娇却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拿起那摞记录表,埋头苦看起来。 —————— 且说南鸿轩离开祥云楼,径直去了朱家医馆,找到了朱萸。 朱萸见到南鸿轩,颇有点惊讶:“南公子?您找我有什么事?” 南鸿轩半句废话都没有,开门见山:“蔡迟的画像,我早就画好交给你了,齐王受王姨娘所托,派人找你来拿,你为何却不给他?” 朱萸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惊慌之色。 南鸿轩一眼看了出来,马上道:“别对我撒谎,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朱萸咽了口口水,道:“那幅画,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我担心齐王会指责我,所以才没交给他。” “脏了?污渍遮住画像了?”南鸿轩皱眉问道,“如果画像被污渍遮住了也不要紧,大不了我费些力气,再给她画一张。” 再画一张,他会把画好的画像,直接交给王羽溪吗?朱萸骤然又紧张起来,忙道:“那倒也没有,污渍并没有遮住画像。” 南鸿轩马上道:“你把画像拿出来,给我看看。” 朱萸请他到里面坐下,很快取出了一张画像来。 画像上,蔡迟的脸栩栩如生,不见任何污渍,只有在画纸的右下角,有一处浅浅的污垢。 南鸿轩顿时觉得朱萸太小心了:“就这点污渍,又不影响什么,我这就带画像去见王姨娘。” 朱萸慌了神,忙道:“南公子,不行!” “为何不行?”南鸿轩挑眉问道。 朱萸红了脸:“南公子,您是不知道齐王殿下的脾气,在您之前,也有人给蔡迟画过像,我也是不小心,把画纸弄脏了一点,结果齐王殿下大发雷霆,差点不让我继续照顾蔡迟了。南公子,求你再给我宽限几天,我一定能把这点污渍完全清理干净的。您看,我清理了这几天,这块污渍已经几乎要看不见了,对吗?我再加把劲,肯定可以弄到完全看不出来的。” 顾子然的脾气这么大?南鸿轩将信将疑:“那你给我一个期限,什么时候能把画像给王姨娘?” 反正王羽溪这几天事多,就算他现在把画像给她拿去,估计她也顾不上去给蔡迟修复容貌,所以不如等一等朱萸,免得她被顾子然责罚。www.wenxue一二.Com 朱萸见南鸿轩同意了,很是惊喜,忙道:“三天,三天内我一定把画像送到王姨娘手里。” “行,那就三天,希望你信守诺言,若是没送到,我再来找你。”南鸿轩点点头,转身走了。 朱萸捂着胸口,满脸后怕地跌坐到了椅子上。 她望着桌上蔡迟的画像,神情复杂。 过了一会儿,她快速地把画像收起来,藏进怀里,起身去了关押蔡迟的院子。 蔡迟和往常一样,被绑在椅子上,神情木讷,眼神里却充满了怨愤。 朱萸走到他跟前,见四周的守卫并未注意她,便压低了声音问蔡迟:“迟哥哥,南公子给你把画像画好的那一天,你告诉我说,你这几年在齐王府当差,乃是齐王府的侍卫杜子腾,后来你犯了错,偷跑出来,因为担心被抓回去砍头,所以才自毁了容貌,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来?” 蔡迟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动作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朱萸的手心开始冒汗:“那,祥云楼的王姨娘,知道你原本长什么样子吗?” 蔡迟眼中透露出疑惑:“这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朱萸愈发压低了声音:“你忘了么,你的那张画像,是王姨娘要的。南公子催我把画像给她呢。” 蔡迟想了想,道:“她应该不认得我,但只要她恢复了我的容貌,齐王就一定会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至今还扣着你的画像,没有给王姨娘。可是南公子给我下最后通牒了,我必须在三天内把画像交给王姨娘,这可怎么办才好?”朱萸唉声叹气。 她不知道蔡迟在齐王府犯了什么事,但既然他已经逃出来了,还不惜自毁了容貌,她就一定不能让他被抓回去,这可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迟哥哥。 蔡迟皱起了眉头:“这个王姨娘是什么来头?是齐王特意找她来给我恢复容貌的?” 不,是她找来的。她哪知道蔡迟是故意自毁容貌的,不然打死她也不会去找王羽溪啊。 朱萸怕蔡迟怪罪她,半个字也不敢透露,只是含混回答:“可能是吧,不过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这几天王姨娘事多,所以还没来,等她腾出空来可就糟了。” 蔡迟琢磨了一下,道:“那就不要让王姨娘看到画像。” 这她还能不知道?朱萸无语片刻,道:“那要怎样才能不让王姨娘看到画像?” “简单。”蔡迟道,“你给她送张假的去。” 朱萸眼一亮:“还是你聪明,迟哥哥!” “小声点。”蔡迟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卫。 朱萸吐了吐舌头,赶紧压低了声音:“那我悄悄找个画师,重新画一幅画像。” 蔡迟点了点头,又小声地提醒她:“不要画得跟我的相貌大相径庭,要有七八分相似,但却在关键部位,又有明显不同。” 朱萸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缓缓点头:“画成一个跟你长得很像,但却又不是你的人。” “没错,就是这样。”蔡迟夸了朱萸一句。 第442章 不是他? 这好像是迟哥哥第一次夸她,朱萸高兴得脸红扑扑。 蔡迟注目片刻,问道:“你脸上的疤,是谁给你弄掉的?” “是齐王妃。”朱萸回答道,“齐王妃可真是个好人,医术高超,人也心善,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年纪轻轻就没了。” “齐王妃?”蔡迟神色微变,“当初我被齐王抓到,齐王妃可是出了‘大力’。” 朱萸忙替花娇娇说话:“她是齐王的媳妇,不帮齐王,难道帮你啊?” 这话倒也无可反驳,蔡迟嗤地一笑:“不知齐王妃到死的时候,是不是还被冤枉生了野种,不过她那个闺女也死了,是不是野种倒也无所谓了。” “迟哥哥,你在说什么?”朱萸听得一愣。 “没什么。”蔡迟回神,遮掩道,“你说你这满脸的疤,怎么不早点弄掉,我若是早知道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找什么——”还找什么白千蝶。 朱萸听得满脸飞红,羞得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哥哥,你话怎么没说完?” 蔡迟哪敢把他跟白千蝶的事告诉朱萸,连忙敷衍:“我的意思是,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漂亮,我早找媒人去你家提亲了。” 朱萸听得愈发脸红,害羞起身:“迟哥哥,我找画师画像去了。” “赶紧去吧。”蔡迟目送她出了院门,又恢复了平时冷漠的表情。 朱萸离开小院,马上去找到一个画像,先拿出蔡迟的画像,再跟他讲了自己的要求。 她的要求并不难,很快就挑到一个合适的画师。 这画师花了两天的时间,画出了一张跟蔡迟有七八分像的赝品,交到了朱萸手里。 朱萸看过之后,非常满意,偷偷地拿去给蔡迟看。 蔡迟也觉得这张画像画得很不错,朱萸从小院出来后,就直奔祥云楼而去了。 祥云楼里,花娇娇正在楼上照镜子,令狐年则站在她的身后,朝她脸上看。 “到底是对应的解药,我脸上一点疤痕都没有了。”花娇娇对着镜子,感叹道。 过了这两天,她体内的毒终于全部都解了,脸上残留的疤痕没了,血液中的毒素也都清除干净了。 这也意味着,她可以重新戴上人皮面具,以“王羽溪”的面目示人了。 令狐年盯着花娇娇的脸,止不住地暗自感叹。 花娇娇的这张脸,真是让人惊艳。 明明是个靠脸就能过一辈子的女人,她却偏偏要靠医术。 如此秀外慧中的女人,天下难寻,偏偏就让他给遇到了。 以前有顾子然挡在中间,他是没办法,如今他好容易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终究有一天,他要让花娇娇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花娇娇迟迟没等到令狐年的回应,纳闷着扭过头去:“三王子,你怎么不说话?怎么,我脸上还有残留的痕迹?” “没有,你的脸恢复得很好。”令狐年这才回过神来,取出“王羽溪”的人皮面具,递给了她:“把这个戴上吧,委屈你了。” 花娇娇接过人皮面具,一边戴,一边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有什么可委屈的。倒是委屈三王子陪我受了这么久的苦。” 说到这里,令狐年很自责:“是我太托大,以为能很顺利地把你带回云国去,谁知道最后弄成了这样。” “三王子快别这样说。”花娇娇忙道,“要不是你帮我,我根本就没法逃出齐王府。” 两人正说着,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三王子,王姨娘,朱家医馆的朱萸姑娘来了,她说要见王姨娘。” 朱萸?是南鸿轩去找过她,她来送蔡迟的画像了吗?花娇娇连忙尽最快的速度戴好了人皮面具,起身打开了房门,对那丫鬟道:“你先下去问问朱姑娘,她是不是来送蔡迟画像的,如果是,你就去后面把齐王殿下请来一起看。” 丫鬟应了一声,先下楼去了。 这里头又有顾子然的事儿?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令狐年很不高兴:“你们可真够忙的。” 的确够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让她都没空给顾子然继续治腿,她的逃离大康计划,也就暂时搁浅了。 不过,蔡迟是不同的,如果他真是杜子腾,那她必须把这个仇报了再走。 花娇娇想了想,决定把这事儿告诉令狐年,于是压低了声音,对他道:“团团曾经在齐王府遇刺,我怀疑这个蔡迟,就是当初刺伤团团的刺客,所以才这么上心。” 令狐年恍然大悟,忙道:“那咱们快走,我也去看看。”衛鯹尛说 花娇娇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下了楼。 他们下楼时,朱萸和顾子然都已经在厅里等着了,很显然,朱萸就是来送画像的。 果然,朱萸一见到王羽溪,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副画卷:“王姨娘,我刚向王爷赔过罪,这里也向你道个歉。前些天,我把画像给弄脏了,所以没敢交给你。今儿我终于把它给弄干净了,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花娇娇点点头,从朱萸手中接过了画像,走到中间的桌子旁,展开了。 令狐年和顾子然都凑到了桌子前,一起来看画像。 花娇娇才看了一眼,就朝顾子然望了过去。 顾子然皱眉惊呼:“这人怎么这么像杜子腾?”只是,杜子腾是个女侍卫,而画像上,是个男人。 朱萸听得心头一颤,故作惊讶,问顾子然:“王爷,杜子腾是谁?” 顾子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画像,仔细地看着,缓缓地又摇起头来:“这不是杜子腾,杜子腾的颧骨没有这么高,杜子腾的下巴上也没有这颗痣。” 朱萸灵机一动:“王爷,您口中的杜子腾,跟蔡迟很像?莫非他是蔡迟的兄弟?” 顾子然一愣:“这话怎么说?蔡迟有兄弟?” 朱萸点了点头,道:“其实,蔡迟的母亲,是他父亲养在外头的外室,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多着呢,只是我们都没有见过。” 顾子然问道:“那蔡迟的父亲是谁?” 朱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都没有见过。” 第443章 人皮面具坏了! 如果蔡迟真的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那难道杜子腾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或者妹妹? 倒还真有这个可能。顾子然缓缓点头:“这个蔡迟,可能是齐王府以前的一名侍卫的兄弟。” 蔡迟是杜子腾的兄弟?花娇娇马上听懂了顾子然的话。她想了想,问朱萸:“朱姑娘,蔡迟真的有兄弟姐妹?一共有几个?现在都在哪儿?你得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 王羽溪为何如此关心这个问题?顾子然诧异片刻,道:“没有必要问。” 因为杜子腾已经死了,不管蔡迟是不是她的兄弟,都不重要了。 花娇娇却不这样认为,抿着嘴没说话。 朱萸心里有鬼,为了不让王羽溪失望,忙道:“不过是提一嘴的事,王姨娘,我一定帮你问。” “那我先谢谢你了。”花娇娇点头道。 朱萸点了点头,问道:“王姨娘,你大概要什么时候才有空去给蔡迟治脸?” 花娇娇有点为难:“我这里还真没个准数,我只能说尽快。” “没关系,我等你。”朱萸忙道,“那我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姨娘了,我先走了。” 顾子然和花娇娇都点了点头。 朱萸转身走了。 顾子然也摇着轮椅离去。 花娇娇看着桌上的画像,有点失望:“原来蔡迟并不是杜子腾。” 令狐年马上道:“我派人去帮你找。” “不必了。”花娇娇摇头,“如果蔡迟不是杜子腾,那上次死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杜子腾了。既然她已经死了,怎么还找得到。罢了,就这样吧,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好这些杂事,继续去给顾子然治腿,找机会逃出大康。到时候,我们分开走,应该成功的几率就会高些了。” 令狐年点了点头:“你用你的法子走,至于我,希望我能把‘鬼见愁’的解药配出来,这样才有资本,让顾子然帮我回到云国。” 花娇娇赞道:“你这想法很不错。” “哪里不错了,一点儿都不好。”令狐年却苦笑,“我连‘鬼见愁’的配方都没研究出来,上哪儿配制解药去?” “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花娇娇安慰他道。 令狐年点点头,转身上楼,一头又扎进了那些分子式里。 花娇娇跟着上楼,看着他埋头研究,忽然灵光一闪,趴到桌子前,一通翻找。 令狐年让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你在找什么?” 花娇娇没有回答他,直到找出了几张记录表,方才激动万分地道:“三王子,一品红和雪上松里头,都有41号成分!” 这是什么意思?令狐年没明白。 花娇娇赶紧提醒他:“一品红和雪上松里头,相同的成分是什么你知道吗?” 令狐年想了想:“是雷公粉!” “那41号毒素的成分,就是雷公粉!”花娇娇把记录表朝桌上一拍。 令狐年顿时也激动了:“娇娇,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 得,又亲热叫上了。花娇娇虽然正在高兴之中,还是瞪了他一眼。 令狐年连忙道歉,道:“那咱们赶紧把含有63号和84号成分的毒药都找出来,看看它们共同的成分是什么,就知道这些成分的名字了。” 花娇娇点点头,跟他两个人一起翻找。 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千湖光和一夜倒都含有63号成分,而千湖光和一夜倒的共同成分是红信石,所以63号毒素就是红信石。 而一抹白和百蚁噬都含有84号成分,一抹白和百蚁噬的共同成分是相思豆,所以84号毒素就是相思豆。 至此,“鬼见愁”的所有成分都齐全了! 令狐年怀着激动的心情,把雷公粉、红信石和相思豆写在了纸上:“总算是把这‘鬼见愁’搞清楚了!” 花娇娇提醒他:“光有成分还不够吧?配比是不是也很关键?我记得红信石是剧毒,但全儿中毒后,并未丧命,可见‘鬼见愁’三种成分的配比非常精妙。” “没错。”令狐年点了点头,但还是自信满满,“只要知道了成分,接下来就是用各种配比来试的问题了,那都是小事,我一定能把‘鬼见愁’精确地配制出来!” 他有信心就好,花娇娇放了心。 为了不打扰令狐年配制“鬼见愁”,花娇娇很快退出书房,并为他关上了门。 令狐年见她走了,很是失望,但他这会儿醉心配制“鬼见愁”,就没去叫住她。 花娇娇下了楼,却见顾子然正在大门口,而站在他对面的,竟是江陵王卫破虏。 卫破虏怀里横抱着一个小女孩,满脸焦急,正冲顾子然喊:“王羽溪在哪?快叫她出来,小桃子病了!” 顾子然很是奇怪:“小桃子不是个下人的孙女么,她病了,王爷派人去请大夫便是,何苦来麻烦王姨娘?” 卫破虏看着他冷笑:“本王知道,王姨娘这几天正在抢救你儿子呢。怎么,你儿子的命是命,下人孙女的命就不是命?”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顾子然连忙解释。 花娇娇赶紧走过去,唤道:“江陵王!” 卫破虏看到她,赶紧绕过了顾子然,朝她走去:“小桃子病了,你赶紧腾出一间屋子,给她看看。” “好。”花娇娇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朝楼上走。 顾子然摇着轮椅跟上来,眯起了眼睛:“王姨娘,你对这个乳娘的孙女,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分了?” 全儿都没有上二楼的待遇,这太反常了! 废话,这是她的亲女儿,她生了病,她能不对她好?花娇娇头也不回:“王爷,你等我治好了小桃子的病,再来跟我理论。” 顾子然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摇着轮椅朝前追。 待得追到了楼梯下,他忽然发现,小桃子的脸上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马上叫住了王羽溪和卫破虏:“那孩子的脸怎么了?” 花娇娇转头朝卫破虏怀里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小桃子大概是因为生病了不舒服,竟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抓皱了! 第444章 王爷的怀疑 卫破虏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用身体挡住了顾子然的视线。 花娇娇则装出了大吃一惊的模样来:“这孩子不会也是中毒了吧??江陵王,您赶紧把她抱上去,让我仔细给她瞧瞧!” 真是中毒了?顾子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卫破虏和花娇娇匆匆忙忙地把小桃子抱上楼去了。 顾子然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对一旁的天青道:“留意楼上的情况,等王姨娘给小桃子看过病,马上来喊本王。” 王爷为何还对小桃子感兴趣?不是都已经证明过小桃子不是团团了吗?天青很是奇怪,但还是点头应了。 楼上,花娇娇和卫破虏一口气把小桃子带进了花娇娇的卧房,关紧了房门,方才松了一口气。 花娇娇拍着胸口,好一阵后怕:“幸亏咱们反应快,要是让顾子然看出端倪,可就糟糕了。” 小桃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万分自责:“都怪我不好,把脸给抠坏了。” “不怪你。”花娇娇满心心疼,把她接过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这么小,却要跟她受这样的罪,是她对不起她。 “你哪儿不舒服?告诉娘。”花娇娇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诊起了脉。 这孩子在发高烧,难怪江陵王刚才那么着急。 “我喉咙疼。”团团委委屈屈地道,“还有,我很想娘亲。” “是娘亲不好,这么久都没找到机会去看你。”花娇娇内疚万分地说着,让她张开嘴,给她看了看喉咙。 团团的喉咙,红肿得厉害,但花娇娇看过之后,却是松了口气:“只是扁桃体发炎,打几针就好了。” “啊,要打针啊?”团团瘪了瘪小嘴,“我不想打针,吃药行不行,娘?” “吃药当然行了,只是你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万一治疗得慢,引发了旧疾,怎么办?”花娇娇摸着她的小脑袋道。 团团抓着她的手,好一阵地晃:“娘,我现在病得这么厉害,也没引发旧疾,你不用担心啦。” 花娇娇还在犹豫,卫破虏心疼团团,一锤定了音:“你就给她吃药,又不一定会引发旧疾,打什么针哪。” “行吧,就吃药。”花娇娇点了点头,听从了他的意见。 “太好了,不用扎针了。”团团高兴得笑了。 “你呀。”花娇娇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从空间里找出治疗扁桃体发炎的药物,又亲手端来温水,给她服下了。 团团服下药,拉着花娇娇的手,央求她道:“娘,您看我都病了,您能不能让我在您这儿多住几天?我保证,等我的病一好,我就走。” 她说的这么可怜,花娇娇又是心酸,又是内疚,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哪舍得不答应:“好,你就住在娘这里,等病好了再走。” “娘最好了!”团团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 “那你好好养病,最好睡一觉,补充体力,等你睁开眼,娘就在你跟前,好不好?”花娇娇摸着她的小脑袋道。 “好。”团团乖乖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花娇娇给她掖好被子,同卫破虏一起出了门,站在门外小声说话。 卫破虏这时候已经彻底放下了心,问花娇娇道:“团团留在祥云楼,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本王知道,你这里事多,你估计焦头烂额的。” “焦头烂额还谈不上,只是齐王这几天住在祥云楼,烦人得很。”花娇娇无奈的耸了耸肩。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就见几名侍卫抬着顾子然的轮椅,上楼来了。 这人还真跟令狐年说的似的,阴魂不散,他上楼来干吗? 花娇娇和卫破虏对视一眼,连忙住了嘴。 顾子然到了他们面前,让侍卫放下了轮椅,对王羽溪道:“王姨娘,如今你已经恢复了容貌,不再戴头套,本王可以随意上楼了吧?” 谁说她不戴头套了,他就可以随意上楼了??这里是祥云楼,不是齐王府! 花娇娇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但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起冲突,因此只道:“您是王爷,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妾身哪有资格说不。” 这就是有怨言了?但顾子然是有目的而来,只当做没听出来:“王姨娘已经给小桃子看过病了?小桃子这是怎么了?真的中毒了?” 花娇娇摇了摇头:“她没中毒,只是扁桃体发炎,发了高烧而已。妾身给她服了药,她已经睡下了。” “没中毒就好,你带本王去看看她。”顾子然直截了当地道。 他为什么还对小桃子这么感兴趣?花娇娇皱了皱眉头:“多谢王爷对小桃子的关心,但王爷还是改时间来看她吧,她刚睡下,咱们把她吵醒就不好了。” 顾子然却很坚持:“本王静悄悄的,不说话,不会吵醒她的。” 他为何非要这时候见小桃子?他到底在怀疑什么?www.wenxue一二.Com 花娇娇疑窦丛生,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他进了卧房。 卫破虏也觉得顾子然的行径很可疑,马上跟了进去。 顾子然让天青把他的轮椅推到了床前,仔细地看了看小桃子的脸,指着她靠近下巴的地方,问王羽溪:“王姨娘,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小桃子脸这里明明像是皱了,这会儿怎么却又平展了?” 原来他是对小桃子的脸起了疑心,急着来求证! 花娇娇心下着急,但表面上镇定无比:“那是扁桃体发炎的症状之一,但是妾身有特效药,给她服下后,脸马上就好了?” 真的假的?顾子然眯了眯眼睛:“什么药,这么神?” 花娇娇笑了笑:“妾身很神的药还少吗?王爷也算见识过好多种了,怎么还这样问我?” 顾子然看了她几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既然小桃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那本王就放心了。王姨娘,你可别因为照顾小桃子,疏忽了全儿。” “那是自然,她们都是妾身的病人,妾身一定会一视同仁。”花娇娇点了点头。 “本王相信王姨娘。”顾子然说完,便让天青推着他下去了。 第445章 娘我想你了 顾子然刚走,令狐年就匆匆进来了:“我听说小桃子病了?” 花娇娇冲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退到了外间。 花娇娇跟令狐年解释:“小桃子刚睡了,咱们别把她吵醒了。她不但病了,而且顾子然看到了她脸上皱起的人皮面具,起疑心了,刚刚才来试探过。” 啊??不是吧?顾子然总是怀疑“王羽溪”也就算了,现在又开始怀疑起“小桃子”了?令狐年颇有点头疼,皱起了眉头。 卫破虏十分生气,把桌子一拍:“顾子然肯定还没有打消疑虑,不知道暗地里又要生什么幺蛾子。” 令狐年是又生气又无奈:“他这个人,是防不胜防,难缠得很。” 卫破虏皱眉:“要不本王给他找点事做?” 顾子然是个双腿残疾的人,又是个王爷,能给他找什么事做?花娇娇摇了摇头,道:“我倒觉得,他现在这时候对‘小桃子’起疑,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是个机会?”卫破虏和令狐年都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没错,我觉得是个机会,是个让团团先一步逃出大康,去云国的机会。”花娇娇缓缓点头,却又满脸担忧,“就是不知道,让团团一个人先去云国,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乐意。” 卫破虏想了想,道:“如果你真有机会让她走,本王可以让你舅母跟着去陪她,这样她就不会害怕了。” 让姜氏去云国陪团团?花娇娇很是惊讶:“这不妥吧?让舅母远走他乡,还跟舅舅分开,这太过分了。” “又不是一辈子分开,怕什么。你舅母是江陵王府的儿媳妇,就算她想在云国待一辈子,皇上还不乐意呢。”卫破虏觉得这不是事儿,把手一摆,“你先说说你的计划。” 花娇娇压低声音,把她的计划讲了一遍。 令狐年听得连连点头:“我觉得这法子可行,能先让团团去云国,总比大家都困在这里好。” 卫破虏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当即表态:“这事儿的安排交给本王了,你只管先把团团的病治好。” “好。”花娇娇见他们都同意,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那这件事,就拜托给外祖父了。” 卫破虏点了点头,又问她道:“这几天把团团留在这里,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麻烦倒是不麻烦。”花娇娇想了想,“只是外祖父最好派几个人过来守着她,主要是——防着顾子然。” “明白。”卫破虏点了点头,“我让你舅母,把她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派来。”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给外祖父和舅母添麻烦了。”花娇娇感激他道。 卫破虏把手一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本王客气什么。行,你照顾团团吧,本王这就回去,让你舅母派人来,顺便跟她商量一下你的计划。” “行。”花娇娇说着,和令狐年一起,把卫破虏送到了楼下。 天青一直在楼下留意着卫破虏的动向,见他离开祥云楼,马上去了楼后顾子然的房间,向他禀报:“王爷,江陵王走了,但把小桃子留下了。” 顾子然眯了眯眼睛:“不是说小桃子病得不重,只是需要吃药么?怎么还把她给留下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天青觉得顾子然自从花娇娇死后,就开始魔怔了,但他什么话都不敢劝。 顾子然敲了敲轮椅扶手,吩咐天青道:“继续派人盯着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天青应了一声,加派人手去了。 且说卫破虏回到江陵王府,第一时间派人把卫守疆和姜氏叫了来。 姜氏见卫破虏是一个人回来的,忙问:“王爷,您把小桃子留在祥云楼了?” 卫破虏点了点头,对她道:“本王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本王带着小桃子到祥云楼的时候,小桃子脸上的人皮面具皱了,不巧被顾子然看到了。” “啊?”姜氏一惊。 卫守疆也是脸色大变:“齐王起疑心了?” “可不就是起疑心了。娇娇已经暂时把他糊弄过去了,但他显然还没有打消疑虑。”卫破虏道,“所以,儿媳妇,你赶紧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祥云楼守着团团,免得齐王又生什么幺蛾子。” “是,我这就去。”姜氏转身就走。 卫破虏连忙叫住她道:“你忙完这件事后,还回本王这里来,本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跟你们商量。” 还有更要紧的事?姜氏不敢耽误,赶紧去派了人手去祥云楼,随后又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卫破虏跟前。 卫破虏就喜欢这儿媳妇雷厉风行的样子,很是满意,问她道:“你可愿意陪着团团,去云国住一段时间?”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姜氏好一会儿才消化:“王爷,您有办法把团团送到云国去?” “没错。”卫破虏点了点头,“但团团还小,我们担心她一个人先去云国会害怕,所以问问你,愿不愿意陪她一起去,等娇娇也去了云国后,你把她交到娇娇手里,再回来。” 姜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能安全把团团送出大康,我当然愿意陪她一起去了。” “好。”卫破虏很是高兴。 卫守疆问卫破虏道:“不知爹打算如何把团团送出大康?” “咱们利用团团这次生病的机会,李代桃僵。”卫破虏说着,又道,“你们暗中去找个跟团团年龄,身高和长相都差不多的小姑娘来,如果一时找不到跟她长得相像的也没关系,只要身高和体型对得上就行,动作一定要快,而且要找个听话的。” 卫守疆和姜氏大概明白了卫守疆的意思,双双点了点头。 —————— 祥云楼里,小桃子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小声地唤了一声:“娘!”衛鯹尛说 “哎!”花娇娇马上从床尾起身,挪到了床头,“你醒啦?” 小桃子看见花娇娇,惊喜不已:“真的是娘!我还在祥云楼!” 第446章 她又闹事了 花娇娇又是一阵心酸内疚:“娘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守信用,怎么会骗你呢。”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团团从床上爬起来,搂住了花娇娇的脖子。 花娇娇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问道:“你感觉好点了吗?喉咙疼不疼?” “不怎么疼了。娘的药最有效了。”团团也亲了亲她的脸,抱住了她的腰,把小脑袋靠在了她的胸前。 花娇娇也紧紧搂住了她,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过女儿了。 过了一会儿,团团忽然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娘,您是不是又怀小宝宝了?” 她的肚子,已经这么明显了吗??花娇娇心一惊,忙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您的肚子鼓起来了啊。”团团又摸了摸她的肚子。 连小孩子都能摸出来了,看来她首先要做的,不是自己逃离大康,而是赶紧让令狐年先走了。 毕竟她在外人眼里,是令狐年的侍妾,大了肚子很正常,但却不好糊弄令狐年。 花娇娇暗暗地打着主意,叮嘱团团:“娘亲怀了小宝宝的事,你可不要说漏了嘴。” “我不会说的啦,我的嘴巴最紧了。”团团朝自己嘴上比划了一下,又好奇地问花娇娇,“娘,这个小宝宝是谁的呀?我的意思是,他的爹是谁?也是齐王妈?” 花娇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 她这一犹豫,团团就会错了意:“是令狐三王子的?” 花娇娇犹豫着,没有作声。 团团以为她是默认了,但也没有多惊讶:“是三王子的也挺好,至少他有爹。” 行吧,就让她以为是令狐年的孩子吧。花娇娇搂住了团团:“你如果也想要个爹,等去了云国,娘给你找一个。”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团团却瞪大了眼睛:“还给我找?您没打算跟令狐三王子过一辈子啊?” 跟令狐年过一辈子?怎么可能?她对他可没有男女之情。 花娇娇不知道怎么跟团团解释这个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只得从别的角度去让她理解:“我现在什么身份地位都没有,而令狐三王子是云国王子,地位尊贵,我如果跟着他,就只能一辈子做侍妾,难道你愿意娘亲将来去三王子的正妃跟前立规矩,难道你愿意以后被三王子的其他孩子欺负?” “不愿意。”团团毫不犹豫地道,“那您还是重新给我找个爹吧。” 花娇娇被她逗笑了:“好,给你重新找个爹,不过,首先,你得先离开大康,去云国。娘这里正好有个让你先行去云国的机会,你愿不愿意一个人先去?” “让我一个人去云国?”团团瞪大了眼睛,“我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去会害怕,所以请了你舅祖母陪你。”花娇娇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舅祖母陪我一起去?那我愿意!”团团马上点了点头。 “好。”花娇娇附到她耳边,小声地道,“既然你愿意,那娘亲可就安排上了。” “嗯!”团团用力地点了点头,又问,“娘,您会尽快去云国跟我团聚的吧?” “当然了。”花娇娇十分肯定地道,“舅祖母会在云国一直陪着你,直到娘亲到了云国,她把你交给我之后,才会离开。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云国生活的。” “好,那我和舅祖母一起,在云国乖乖地点等着你来。”团团乖巧地道。 她的女儿,真是懂事到令人心疼。都怪顾子然那个死男人,不但不认孩子,还跟白千蝶纠缠不清,不然她们母女何至于遭这种罪。 花娇娇在心里把顾子然骂了上百遍,紧紧地把团团搂进了怀里。 花娇娇陪了团团一会儿,楼下闹了起来。 团团惊讶问道:“是谁在吵吵嚷嚷啊,怎么听着像是白姨娘的声音?” “你的耳朵真是尖。”花娇娇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过这里是我的地盘,她掀不起什么浪,你在这儿乖乖躺着,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团团点了点头,自己躺下了。 正好这时丫鬟进来,禀道:“王姨娘,江陵王府派了几个嬷嬷过来,说是来照顾小桃子的。” “快让她们进来。”花娇娇忙道。 丫鬟便转身出去,领了六名嬷嬷进来。 这几个嬷嬷,一看就是精明强干的人,看来姜氏对团团很上心。 花娇娇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了姜氏一番,把团团交给了那六名嬷嬷,自己则匆匆下楼去了。 楼下正在闹腾的,果然是白千蝶。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和休养,她的刀口已经渐渐愈合,人也挺过来了。 花娇娇走上前去,冷笑道:“看来我的医术真是不错,这才几天啊,白姨娘就有力气下地,还有力气撒泼了。” 白千蝶见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王姨娘,我不是在撒泼,是我想在临走前,再看一眼我儿子!” 刚才,顾子然听说她的身体已经基本上康复了,马上派人要送她走,所以她才闹将了起来。 花娇娇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 她想再看一眼她儿子?是想确定一下,全儿的脸是不是真的毁了吧? 为了让白千蝶“放心”地走,花娇娇把手一挥:“带她去看全儿,看看全儿被她害得有多惨。” 她这意思是,全儿的脸还没恢复?白千蝶心头一喜。 侍卫们有些犹豫。 天青对王羽溪道:“王姨娘,王爷有吩咐,要直接送白姨娘走,不得再让她跟全儿接触。” “没关系,全儿已经被她害成这样了,解药一直找不到,再过几天他就会没命,让她看了又如何?全儿已经这么惨了,不可能被她再害得更惨了。你放心带她去,王爷那里,有我去解释。”花娇娇大声地说着,这些话,是故意说给白千蝶听的。 果然,白千蝶听后,心内又是一阵窃喜。 没想到,“鬼见愁”不仅毁容,还会最终要了全儿的命,那她可真的要放心了。 天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王羽溪的话,让侍卫们把白千蝶带去了全儿的房间。 第447章 你胆子真大 白千蝶到了全儿跟前,探头朝保温箱里一看,果然全儿的脸上还是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且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一看就性命垂危,命不久矣了。 白千蝶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一面暗暗高兴,一面假惺惺地落了几滴泪:“我可怜的全儿,娘真的很后悔,娘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把你害成了这样,娘现在恨不得去死,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行了,白姨娘,别假惺惺的了。”天青都听不下去了。 全儿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拜她所赐吗,她在这里假惺惺个什么劲。 只要她远离全儿,全儿就能活长久点了。她这纯属猫哭耗子假慈悲。 花娇娇留意着白千蝶的表情变化,觉得她应该是“放心”了,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了,便对天青道:“我看白姨娘孩子也看了,心愿也了了,你就赶紧遵照王爷的意思,送她走吧。” “是。”天青应了一声,让侍卫去拖白千蝶。 这一次,白千蝶果然不再闹腾,乖乖地跟着侍卫们走了。 这是什么人哪!花娇娇暗自撇嘴,走过去看了看全儿,就要回楼上陪团团。 这时令狐年忽然推门进来,一脸的兴奋:“娇……王姨娘,你快来看看,这不是‘鬼见愁’!” 花娇娇眼一亮,忽略了他叫错的那个字:“你配出‘鬼见愁’了?” 令狐年点了点头:“我觉得是‘鬼见愁’,但具体对不对,还得你用你的机器来判断。” 毕竟这是在大康,找个人来试毒不现实,还是用机器最方便。 “走,我现在就去试!”花娇娇马上朝外走。 两人上了楼,进了书房,令狐年取出一只崭新的小瓷瓶,递给了花娇娇:“这就是我新配出来的毒药,你看看是不是‘鬼见愁’。” 花娇娇接过小瓷瓶,迅速送入空间,拔出塞子,把里头的毒粉送入了检测仪。” 很快,监测结果就出来了,她将监测结果和全儿的血液分析报告仔细作了对比,随后又把两份报告都从空间里取出来,递给了令狐年:“我觉得这两种毒药无论从成分还是配比上看,都是一模一样的,你也来看看是不是。” 令狐年接过两张报告单,仔细对比,他现在已经能看懂这几个分子式了。 过了一会儿,令狐年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反正我找不出半点不同!我配制出来的这东西,就是‘鬼见愁’,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这就是‘鬼见愁’。”花娇娇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配制解药!”令狐年干劲十足,嘴上还在说着,人就已经快速移到桌子边,动手挑原材料了。 “配制解药难吗?”花娇娇问道。 “现在已经有了‘鬼见愁’,再配制起解药来,就简单多了。”令狐年开始埋头苦干了,“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肯定能把解药配制出来。” 花娇娇沉默片刻,道:“全儿只怕是给不了你两天了,我刚才去看过他,他撑不了那么久。” 是吗?令狐年愣了一愣:“我不吃不喝不睡了,一定要赶在全儿的毒深入肺腑之前,把解药研制出来!” 解药近在眼前,他决不允许在离胜利如此之近的时候,却没能赶上。 花娇娇见令狐年一门心思地救全儿,很有些动容,提醒他道:“虽然时间紧迫,但你的身体也很要紧,别把自己弄垮了。” 令狐年点了点头,连话都没时间回了。 配制解药的活儿,花娇娇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退出书房,陪小桃子去了。 令狐年当真不眠不休,熬了个通宵,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把“鬼见愁”的解药给配制了出来。 令狐年顶着两个黑眼圈,风风火火地敲响了花娇娇的房间门:“王姨娘!王姨娘!我把‘鬼见愁’的解药研制出来了!你快吃来看看对不对!” 花娇娇晚上是带着团团一起睡的,这会儿团团还没醒呢,她生怕令狐年吵醒了团团,连忙出来,把令狐年拉到了一旁:“三王子,你刚才说什么,你研制出‘鬼见愁’的解药了?” “对,没错!”令狐年相当兴奋,“你快来看看对不对,要不,我找个下人来试毒,这样最方便快捷。” 用活人试毒?太残忍了吧?花娇娇想了想,道:“不必用活人,抓几只老鼠来就行。” “有道理!”令狐年连连点头,“老鼠体型小,中毒和解毒的速度都会更快。王姨娘,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了。” 用不着老夸她聪明吧?可能是因为他见过的女人太少了? 花娇娇暗搓搓地想。 令狐年马上命人去逮老鼠。 可祥云楼里哪来的老鼠,丫鬟小厮侍卫们齐上阵,才到对街的人家逮了两只来。 令狐年对老鼠的数量很不满意,但也只能这样了。 他把老鼠关进笼子里,分别在它们面部的皮肤上,抹上了不同剂量的“鬼见愁”。 他一边给老鼠抹药,一边问花娇娇:“你说,这两只老鼠喝下‘鬼见愁’后,会不会跟全儿一样,脸上变皱?” “极有可能。”花娇娇一边说,一边留意两只老鼠的变化。 据他们推测,全儿从中毒到毒发,中间是隔了几个时辰的,但这会儿才过了不到两刻钟,其中一只老鼠就开始口吐鲜血了,另一只老鼠虽然没有口吐鲜血,但眼睛下方的皮肤,明显皱了起来。 令狐年盯着两只老鼠,不住地点头:“至少我配制的‘鬼见愁’是有效的,你看,口吐鲜血的那只,是用量大的;而用量小的那只,中毒的症状几乎跟全儿一模一样。” “对,没错。”花娇娇从空间里取出最小号的针头,把中毒浅的那只老鼠从笼子里抓出来,摁着给它抽了血。 令狐年看得目瞪口呆:“你,你徒手抓老鼠?你不怕?” 老鼠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花娇娇摇了摇头:“我胆子大着呢,我连蛇都不怕,何况老鼠?” 第448章 快点把他送走 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就连胆子都比寻常女人大。 令狐年暗自嘚瑟了起来。 花娇娇可不知道令狐年在想什么,只忙着把老鼠的血液样本送入了检测仪。 血检结果毫无悬念,老鼠中毒了。 花娇娇把血检报告放到了一旁,待会儿比对用。 她关掉空间,对令狐年道:“我觉得,可以上解药了。只不知你这解药,是需要水送服,还是直接涂抹?” “涂抹就行。”令狐年回答道。 “那要等什么时候开始涂抹解药?”花娇娇又问。 “我盯着呢,差不多了就涂。”令狐年盯着笼子里的老鼠道。 他心里有数就行。花娇娇放了心。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令狐年拿起了盛装解药的小瓷瓶:“差不多可以用解药了。” 他说着,把中毒较浅的那只老鼠抓出来,给它脸上涂抹上了解药。 本来这只老鼠因为中毒难受,焦躁不安,不停地用爪子抓挠自己的脸,但在令狐年给它涂抹解药后,它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老鼠皱巴巴的脸,渐渐恢复了平展。 令狐年盯着老鼠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看看?” “行。”花娇娇打开笼子,把老鼠抓出来,给它抽了血。 她把老鼠血液样本拿进空间,送入了血液检测仪。 检测报告很快就出来了,花娇娇仔细看了三遍,高高兴兴地吧报告递给了令狐年:“你看看,老鼠体内的毒素,是不是几乎消失不见了?” 令狐年接过来一看,两眼放光:“有效!当真有效!我配制的‘鬼见愁’解药是有效的!” 花娇娇比他更高兴:“我这就告诉齐王去,等他同意后,我马上给全儿把解药用上!” 又是顾子然!他辛辛苦苦熬了一个通宵配制出解药,可不是为了让她有机会跟顾子然接触的。 令狐年很不高兴:“既然解药有用,你直接给全儿用上便是,何必还去问顾子然?” 花娇娇看出了他的不高兴,哑然失笑:“他是病人家属,是全儿的爹,不管我要给全儿用什么药,都得先征求他的同意呀。” 是么?令狐年想了想,灵机一动:“我去告诉顾子然就行。” 花娇娇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用这瓶解药,跟他换一个回云国的机会。”んttps:/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令狐年拿起解药,掂了一掂,“你好容易研制出了解药,总的用它来换点好处,就当是让顾子然付药费了。”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令狐年马上拿上解药,下了楼。 他本来打算去找顾子然,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顾子然求他的事儿,为何要他主动去找顾子然? 这时候不把架子端起来,更待何时? 令狐年马上改变了主意,朝厅里一坐,让人去请顾子然。 顾子然听说令狐年研制出了解药,又惊又喜,马上让天青把他推到了厅里。 “令狐三王子,你当真研制出了‘鬼见愁’的解药?”顾子然急切问道。 令狐年举起小瓷瓶,冲他晃了晃:“你看这个。” 顾子然难掩激动:“确定有效吗?确定的话,赶紧给全儿用上!” 令狐年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齐王殿下真是舐犊情深,可怜我已经被困在大康,好久没有见过我的父王了。” 令狐年马上听懂了他的意思:“三王子想借本王之手,回到云国?” 令狐年低头,摆弄手中的小瓷瓶:“我觉得,我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齐王殿下倘若真的心疼全儿,就该毫不犹豫地应下。” 顾子然想了想,还真应下了:“本王可以帮你这个忙,但具体能不能帮上,还的看你这解药有没有效。” 这意思很明确解药有效就帮,解药效果不好就不帮。 不过他不怕这个,因为他很确定,他的解药肯定是有效的。 于是令狐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顾子然见他同意,马上催他:“令狐三王子,那你赶紧去给全儿用解药,他所中的毒,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令狐年点点头,与他一起去了全儿的房间,花娇娇也赶了过来,一起看实际药效。 令狐年看着保温箱里一点点大的全儿,竟不知从哪里下手。 花娇娇只得接过解药,给全儿涂抹上了。 令狐年和顾子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全儿的脸。 不到半个时辰,令狐年就问花娇娇:“我怎么觉得全儿的脸已经开始变平展了?” “我来给他验验血。”花娇娇说着,拿出针头和软管,给全儿抽了血。 随后,她随便寻了个借口,上楼把血验了。 验完血,她把血检柏高拿下来,给顾子然和令狐年看:“解药有效!全儿体内的毒素明显降低了!照这个速度,他的毒很快就能完全解除了!” 令狐年看了看血检报告单,冲顾子然露出了笑容:“齐王殿下,看来你必须帮我这一次了。” 顾子然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本王保证,会在半个月之内,让你回到云国。” 半个月?这么快?原来顾子然这么有能耐?令狐年十分高兴:“那我们一言为定。” 顾子然看向保温箱,问王羽溪:“全儿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目前看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会密切关注他的生命体征,王爷你放心吧。”花娇娇跟顾子然保证道。 顾子然点了点头:“那本王就把全儿交给你了。” 花娇娇再次向他做了保证。 顾子然便离开全儿的房间,回到了楼后自己的房间。 天青把顾子然的轮椅推到桌子旁,问他道:“王爷,您真的要帮令狐三王子回到云国?” 顾子然道:“本王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办到,再说了,他待在大康,于本王没有任何好处,把他送回云国,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令狐年走了,王羽溪不也会跟着他一起走?他打消对王羽溪的怀疑了? 天青满腹疑惑,但没敢问。 第449章 她们的病一样 顾子然吩咐天青:“你现在就以本王的名义,给云国的独孤将军写信,本王记得,本王以前救过他,他因此欠本王一个人情,现在,这个人情该还了。” 天青试探着问:“王爷是想让独孤将军去劝云国国君,派人来接令狐三王子?” 顾子然点了点头:“云国国君儿子多,根本就不在乎少令狐年一个,所以只能让独孤将军去帮忙想想辙了。”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写信。”天青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 花娇娇留在全儿的房间里,检测着保温箱上的各种数值。 令狐年陪坐在一旁,高高兴兴地道:“我相信顾子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一定能把我们送回云国去。没想到,让我们棘手这么久的难题,竟要让顾子然给解决了。” 花娇娇也没想到顾子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十分高兴。 此时全儿的心跳脉搏呼吸,也都在逐渐恢复正常,她就更高兴了。 这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了吵闹声,中间还夹杂着团团痛苦的喊声。 花娇娇吓了一跳,赶紧把全儿交给春分她们,自己则飞奔着出了房间,上了楼。 楼上,她的房间里,一名嬷嬷紧紧地把团团摁在了床上。 而团团两眼发直,手脚毫无意识地乱舞。 她这是犯病了! 这扁桃体发炎都快好了,怎么还刺激犯病了? 花娇娇心急如焚,赶紧冲嬷嬷们道:“放开她,你们摁着她,她只会更严重!” 一名嬷嬷跟她解释:“王姨娘,我们是担心松开她后,她会乱跑,万一冲撞了这祥云楼里的贵人,害她被赶出祥云楼,可就是奴婢们的罪过了。” “没关系,你放开她,她要跑就跑吧,总比她被摁着生气好多了。”花娇娇道。 嬷嬷听她这么说,便放开了小桃子。 小桃子被摁了许久,终于得了自由,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冲了出去。 花娇娇赶紧带着嬷嬷们,冲出去逮她。 小桃子因为犯了病,腿脚并不利索,她们刚到走廊上,就追上了她。 花娇娇蹲下身,漏住了小桃子:“宝贝乖,咱们回房吃药,吃了药你就不会难受了。” 小桃子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手脚乱舞。 花娇娇正打算把她抱回去,前方忽然传来了顾子然的声音:“王姨娘,这孩子怎么了?”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花娇娇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才把头抬起来:“齐王殿下,这是妾身乳娘的孙女,小桃子。” “本王记得她。”顾子然盯着小桃子,道,“本王问的是,她这是生了什么病?本王之前听你说,她是扁桃体发炎,但她这症状,并非扁桃体发炎吧?” 这死男人,真是疑心病重又心细如发,半点也糊弄不过去。 花娇娇又开始在心里翻白眼了:“王爷说对了,这并非扁桃体炎的症状。” “那她这是什么病?”顾子然紧紧追问。 花娇娇没好气地道:“如果王爷没有拦着妾身问东问西,妾身这会儿一定能回答您。妾身都还没给她诊治,怎会知道她患了什么病?” 顾子然被她这样怼,一点儿也不生气:“是本王疏忽了,那王姨娘赶紧带她进去,给她诊治吧。” “多谢王爷。”花娇娇谢过他,就要抱起小桃子。 谁知这时顾子然出声道:“天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孩子一看就不轻,怎能让王姨娘抱,你还不赶紧接过来?” 天青连忙去接小桃子。 顾子然什么意思?花娇娇眉头一皱:“不用了,我抱得动。” 顾子然瞅着她道:“王姨娘的这双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怎能干重活儿?” 天青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掺和,于是只能不顾花娇娇的意愿,强行把小桃子接了过来。 花娇娇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们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顾子然进了门,一眼看到了床头的布娃娃,马上问王羽溪:“王姨娘还没生养过吧?” 什么意思?他又开始怀疑她是花娇娇了?花娇娇摇了摇头:“不曾。” 顾子然马上又问:“那王姨娘的床头,为何会放着个布做的娃娃?” 花娇娇是真有点生气了,没好气地道:“王爷连妾身床头放什么都要过问?是不是太过分了?照你这样子,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管妾身的肚兜穿什么颜色了?” 这话可谓是大胆极了,恰好被闻讯而来的令狐年听见,马上黑了脸:“齐王,你不会是看上我这侍妾了吧?就算你是大康皇子,也不带这样夺人所好的。” “三王子误会了。”顾子然见他们如此,干脆说了实话,“本王只不过是看小桃子的病,很像本王干女儿的病,所以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的干女儿?他指的不会是团团吧? 花娇娇心里咯噔一下,为了打消顾子然的怀疑,忙道:“原来王爷是一片好心,是我误会了,我这里给王爷赔罪了。不知王爷的干女儿,得的是什么病,用的又是什么药?” 顾子然摇头道:“本王先不说,你给小桃子诊玩脉再说。” 花娇娇只得先给小桃子诊脉,一边诊,一边琢磨着如何打消顾子然的怀疑。 她想了想,悄悄打开空间,把团团该吃的药,藏进了一粒糖里。 随后,她把动了手脚的糖拿出来,先藏到了袖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收回摁在小桃子脉搏上的手,对顾子然道:“这孩子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没有好好吃饭,低血糖了,我给她吃点糖就好了。” 顾子然半分不信:“本王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病是可以靠吃糖治好的,王姨娘这是拿本王当三岁的孩子哄呢?” 花娇娇从袖子里掏出糖,一边朝小桃子嘴里塞,一边很认真地跟顾子然解释:“糖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缓解症状的,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大夫,他们遇到患饥饱痨的病人时,是不是得先灌一碗糖水。” 饥饱痨?顾子然将信将疑,给天青使了个眼色。 第450章 她在骗本王 天青会意,立马悄悄去找太医了。 因为糖里藏着药,小桃子很快恢复了正常。 花娇娇马上对顾子然道:“王爷,您看,妾身没骗您吧,小桃子是不是吃完糖,症状马上就缓解了?” 小桃子这岂止是症状缓解了,简直就是康复如初了。 顾子然仔细观察了小桃子几眼,道:“看来小桃子的病,跟本王干女儿的病并不一样,是本王看岔了。” “既然是王爷看岔了,那就请回吧,小桃子刚平复下来,还是让她安静养病为佳。”令狐年没好气地道。 顾子然点点头,让侍卫推着他走了。 花娇娇这才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逃离齐王府,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找齐各种药材,治好团团的病,可至今她还滞留在大康,真是愁死个人了。 希望接下来的事能顺一点,让她尽快离开大康,去找齐药材,治好团团的病。 顾子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天青就领着刘太医来了。 刘太医还以为是顾子然不舒服,一进门请过安,就要给顾子然诊脉。 顾子然摆了摆手,道:“本王没病,本王叫你来,只是想问问,饥饱痨的症状是什么?” 刘太医以为是顾子然有这毛病,马上回答了他:“王爷,饥饱痨的主要症状是头晕眼花,浑身乏力,严重时会晕倒。这种病,一般好发在人饥饿时,所以跟人饿极后的症状很相似。” 人饿极后的症状?顾子然眯起眼睛想了想,问道:“饥饱痨犯病的时候,会双眼发直,神智不清,到处乱跑吗?” “据臣所知,不会。”刘太医十分肯定地回答他道。 是么?那就是王羽溪在骗他了?顾子然止不住地冷笑。 刘太医见顾子然的表情不对,喊了他一声:“王爷?” 顾子然这才回神:“饥饱痨需要如何治疗?吃糖管用吗?” “及时吃糖,可以马上缓解症状,但如果是要彻底治愈,还得根据具体情况服药。”刘太医回答道/ 顾子然又问:“如果病人是本王刚才所说的那些症状,吃糖管用吗?” 刘太医想了想,回答他道:“根据臣的经验,能通过吃糖缓解症状的病,就只有饥饱痨了,而王爷刚才说的症状,并非饥饱痨,所以,光吃糖应该是无法缓解的。” 看来王羽溪是彻头彻闹地在骗他了? 顾子然再次忍不住地冷笑了几声,才对刘太医道:“好,本王知道饥饱痨是怎么回事了,劳烦你了。” “王爷客气了。”刘太医拱手告辞了。 顾子然冷笑连连:“好个王羽溪,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本王。” 天青疑惑道:“王姨娘为何要骗王爷?” “肯定是因为小桃子的病,跟团团的病一模一样。”顾子然十分肯定地道。 天青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王爷,您的意思是,小桃子极有可能就是团团?” 顾子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管她是不是,你多派些人手,轮流倒班,把她给本王盯紧了!” “是!”天青连忙应了。 楼上,花娇娇给小桃子诊过了脉,确定她挺过了这一关,方才放了心。 小桃子这一犯病,花娇娇决定把她多留一段时间,再设计送她去云国了。至少,她得把小桃子需要用的药都准备好后,再送她走。不然她要是在云国犯起病来,可怎么办才好? 一晃数天过去,小桃子的病逐渐好转,全儿的毒也全解了。 花娇娇接连给全儿验了好几次血,确定无误,方才把这一结果告诉了顾子然。 顾子然看着全儿恢复如初的面容,十分高兴,对王羽溪道:“这段时间,辛苦王姨娘了。全儿能活下来,全靠了你了。” “王爷客气了。”花娇娇道。 顾子然还惦记着她后腰上的胎记,道:“王姨娘,既然全儿已经没事了,本王想尽快给他把法事办了。不知王姨娘三天后有没有空?” 办法事? 如果法事有用,还要她这个大夫做什么? 花娇娇很不以为然:“王爷,全儿只是解了毒而已,他至今还住在保温箱,并不算完全脱离了危险,王爷就算要给他办法事,至少也要等到他离开保温箱吧?”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顾子然实在是放不下那块胎记,便道:“法事主要是道长做,全儿躺在保温箱里就行,并不需要把他抱出来。” 顾子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他以前不这样啊?花娇娇皱了皱眉头,依然表示反对:“王爷,您既然把全儿托付给了妾身,妾身就得为他负责。万一做法事时他出点什么状况,算谁的责任?妾身好容易把他给救回来,可不想再出任何闪失了。王爷想给他做法事,也请等他完全康复,离开祥云楼后再说。” 等全儿完全康复?那得多久?顾子然不是很愿意,但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王羽溪,就一时没做声。 花娇娇又道:“王爷,您别老惦记着全儿的法事了,还是想想您自己吧。因为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您的腿的治疗都耽误了,得赶紧续上才是。” 没错,他的腿也是大问题。 顾子然只得暂时放下了法事的事,问王羽溪道:“以王姨娘之见,本王的腿,接下来要怎么治?” “继续服药,针灸就行。”花娇娇回答道。 顾子然点了点头:“那就请王姨娘明天去一趟齐王府,继续为本王医治?”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终于准备回齐王府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花娇娇暗暗高兴,回答顾子然道:“明天妾身得先去蔡迟那里看看,他的脸,也不能再耽误了。” 差点把蔡迟给忘了。顾子然连连点头:“那明天本王也随你一起去,等你医完蔡迟,再带你一起回齐王府。” “行,那我们明天蔡迟那里见。”花娇娇点头道。 顾子然也点点头,让天青来推了轮椅,回楼后的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花娇娇琢磨了一下,上了二楼,进了卧房。文学一二 在她的卧房里,两个小女孩正并排蹲在窗下,正专心致志地摆弄一个布娃娃。 第451章 到底哪张才是他? “小桃子?”花娇娇唤了一声。 小桃子欢欢喜喜地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花娇娇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小脸。 另一女孩子也站起身来,朝她们看了过来。 小桃子对花娇娇道:“王姨娘,她叫小杏子,跟我的名字是不是很配?” 一个桃子,一个杏子,都是水果,的确配得很。花娇娇笑了。 一名嬷嬷上前,小声地跟花娇娇解释:“王姨娘,这小杏子,是按照您的要求找来的,她的父母,是金安长公主府上的家仆。” 金安长公主?先皇最宝贝的女儿,就连皇上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金安长公主?花娇娇忽然就明白了江陵王的用意,不禁佩服不已,他竟能把金安长公主家的奴仆都弄过来,当真是有些本事。 花娇娇点了点头,对小桃子和小杏子道:“齐王殿下马上就要离开祥云楼,你们随我下去送送他,好不好?” 小桃子和小杏子齐齐点了点头。 花娇娇便帮她们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她们下去了。 她们下楼的时间,掐得刚刚好,顾子然正由天青推着轮椅,准备出门登车。 花娇娇带着小桃子和小杏子上前,对顾子然道:“王爷,妾身来送送您。您放心地回齐王府,等全儿大好了,妾身再给您送回去。” 说实话,全儿留在祥云楼,要不住在齐王府安全多了,顾子然放心得很。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小桃子身旁的小杏子,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问道:“这又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小桃子最好的小伙伴,听说她病了,特意来陪陪她。”花娇娇向他解释道。 她得提前让顾子然知道,祥云楼有两个小女孩,到时候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顾子然没多想,点点头,示意天青继续推轮椅。 花娇娇带着小桃子和小杏子,把他送上了马车。 第二天,花娇娇跟令狐年打过招呼后,便登车去了蔡迟所在的小院。 她刚下车,朱萸就迎了上来:“王姨娘。” “你已经来了?等很久了吧?”花娇娇问道。 朱萸摇摇头:“我也是刚到。” 两人正说着,顾子然也到了。 花娇娇和朱萸向他行过礼,三人一起进了院子。 院子里,蔡迟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地被绑在椅子上。 顾子然问花娇娇:“王姨娘是打算今天就为蔡迟修复面容?”文学一二 花娇娇点点头,又摇摇头:“妾身得先看看再说,如果情况不是很严重,可以今天就开始;如果严重,就只能先定下方案,另找时间了。” 她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副画像。 顾子然马上命人抬来一张桌子,以供她把画像展开来看。 花娇娇把画像展开,放到了桌子上。 朱萸瞟了一眼,有点心虚,很快把视线移开了。 花娇娇和顾子然并未留意到朱萸的异样,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蔡迟的画像上。 花娇娇看着画像,比照着蔡迟的那张脸,琢磨了一会儿,对顾子然道:“王爷,妾身想摸一下蔡迟的面部骨架和轮廓,只是不知他配不配合。” 不知他配不配合?他不想配合也得配合! 顾子然马上给天青使了个眼色。 天青会意,马上带着几名侍卫上前,把蔡迟连椅子带人,搬到了桌子面前。 天青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团抹布,塞进了蔡迟嘴里,以防他待会儿咬伤王羽溪。 花娇娇见状,连忙道:“不能朝他嘴里塞东西,不然会影响我的判断。” 那怎么办?天青有点为难:“王姨娘,这厮不老实,我怕他待会儿发起狂来,会咬伤了您。” 倒也是,花娇娇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宽胶布,递给了天青:“你用这个,把他的嘴封起来。” 这是什么?怎么个封法?天青困惑着,接过了宽胶布。 花娇娇发现天青不会用,便拆开胶布,教给了他。 顾子然在一旁看着,很有些诧异:“王姨娘的这卷东西,是用什么做的?竟有如此大的粘性?” 花娇娇轻描淡写:“不过是寻常的粘胶罢了,只是样子有些特别。” 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顾子然虽然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天青用宽胶布封好了蔡迟的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无法再张口,方才对王羽溪道:“王姨娘,您可以过来了。” 花娇娇点点头,走到蔡迟跟前,用手在他的脸上摸了起来。 等她摸遍了蔡迟面部的骨架,又走到桌子前,看向桌上的画像,微微皱起了眉头:“咦?” “怎么了?”顾子然问道。 花娇娇一手指画像,一手指蔡迟,道:“妾身摸到的蔡迟的脸部骨架,跟画像上的怎么有点不一样?” 朱萸一听这话,心顿时提溜了起来。 顾子然没听太明白:“哪里不一样了?” 花娇娇解释道:“主要是颧骨这里,我觉得蔡迟的颧骨,应该没有画像上这么高。” “哦?”顾子然没太在意,“也许是南鸿轩画得不好。” 花娇娇对南鸿轩的画技,其实也没那么了解,不便作出评价。 她想了想,对顾子然道:“王爷,能不能取文房四宝来,妾身来画一画蔡迟的脸。” 那自然是没问题。顾子然马上命天青把笔墨纸砚取了来。 花娇娇提了笔,一边画,一边对顾子然道:“妾身画画的水平有限,王爷凑合看吧。” 她说着,在纸张画出了蔡迟的面部轮廓。 她这画画的水平,的确很一般,但还是能看出,她所画的这幅画,跟先前的那一副最大的区别,就是颧骨低了很多。 花娇娇画完,问朱萸:“朱姑娘,你来看看,哪副画更像是你的迟哥哥?” 朱萸心跳如雷,强作镇定地走上前去,看了看两幅画,道:“王姨娘,其实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迟哥哥的真面容了,一时竟分不清哪张更像他。我觉得……两张都挺像的。” 她这话,挑不出毛病来,毕竟她的确很久没见过蔡迟了,而且两张画像除了颧骨,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 这可怎么办才好?花娇娇犯起了难。 第452章 你的画技有问题 朱萸见王羽溪犹豫不决,心里发慌。 她踌躇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对王羽溪道:“王姨娘,我记得迟哥哥就是个高颧骨,当然我也有可能记错了。不过我们有位相熟的旧邻居,如今就在我们家医馆,也许她还记得迟哥哥长什么样,不如喊她来认一认?”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花娇娇看向了顾子然:“王爷,这是个办法,要不试试?” 顾子然自然没有异议,马上命天青跟着朱萸去请人。 没过多大会儿,朱萸和天青便带了个面带病容的女人,来到了小院儿。 朱萸向王羽溪和顾子然介绍:“王爷,王姨娘,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旧邻居,我们都管她叫林婶。” 花娇娇点了点头,问那林婶:“林婶,你见过蔡迟?” 林婶连连点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记得了。” 花娇娇指了指桌上的两幅画,又问她道:“那你看看,这两张画,哪张画的是他?” 林婶走上前去,仔细看画。 朱萸把手藏在袖子里,死死地绞着手指头,紧张极了。 这个林婶,的确是他们的旧邻居,也的确认识蔡迟。 她昨天才从老家进京,因为她背上生了疮,想找她父亲治病,但却又没有钱,只好暂时住在了他们医馆。 刚才她意识到这是个空子,便趁着去医馆请林婶,悄悄地跟她达成了一项交易。只要林婶待会儿选画的时候,说那张高颧骨的画像更像蔡迟,她就劝说父亲,免了林婶的医药费。 林婶缺的就是诊金,自然满口答应,她这才把她给带来了。 林婶仔细地看过了两幅画,果然指着颧骨高的那张画像,对王羽溪道:“这张是蔡迟。” “你确定?”花娇娇将信将疑。 林婶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确定,这张才是蔡迟,那张虽然也像,但到底还是有区别。” 难道是她的医术退步了?摸个骨相都摸不准了?花娇娇质疑起了自己。 她再度走到蔡迟面前,又摸了一遍他的脸,还是觉得她的判断是对的。 可惜,这里这么多人盯着,她没办法把x光机器搬出来,给蔡迟拍个片,不然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朱萸见王羽溪还是迟迟不表态,故意道:“王姨娘,您把迟哥哥的脸恢复成正常人不就行了,颧骨高点低点,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有太大关系,但这关系到,蔡迟到底是不是杜子腾。 花娇娇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给他制定修复计划,再给他检查一下身体,确定具体的手术时间。” 朱萸终于松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花娇娇对顾子然道:“王爷,还请您的侍卫们,把蔡迟抬进房里去。” 她一面说着,一面冲顾子然使了个眼色,只不知他有没有看懂。 顾子然不动声色,吩咐天青:“照王姨娘的话行事。” 天青点点头,马上指派了几名侍卫,去抬蔡迟。 顾子然怎么没反应?难道他没看到她的暗示?花娇娇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跟随抬蔡迟的侍卫朝屋里走,中途回了下头,见有侍卫出院子去了,这才放了心,看来顾子然是看懂她的眼神了。 朱萸随王羽溪进了屋,低声安慰蔡迟:“迟哥哥,手术一定会很顺利,你很快就能恢复容貌了。” 朱萸这事儿干得漂亮,蔡迟露出了一点微笑。 朱萸顿时脸红了。 花娇娇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惋惜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把带来的医箱打开,从里头朝外拿医疗器械。 朱萸走到她身边,问道:“王姨娘,您这手术,要怎么做?动刀子吗?” 花娇娇点了点头:“对,没错,不过你放心,我会事先给他打麻药,他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朱萸点了点头,又问:“那手术多久才能做完?” 花娇娇再次回答:“大概要一到三个小时,具体看手术过程顺不顺利。不过他这种面容修复的手术,不可能只做一次,后续还会有手术。我估计,大概半个月后,才能完全恢复旧时容貌。” 半个月?时间有点久,不过时间长短不是问题,只要别真的恢复旧时容貌就行。朱萸点点头,感谢了花娇娇。 花娇娇拿起记号笔,开始在蔡迟的脸上画手术标记。 正在这时候,天青把顾子然推了进来。 朱萸抬头看见,正要上前行礼,忽然看见了跟在顾子然身后的人,是南鸿轩。 南鸿轩来了?!朱萸脸色大变,但她转头一想,画像已经收起来了,王羽溪都准备动手术了,就算南鸿轩来了,也不会发现什么。 她这样想着,就恢复了镇定,上前给他们行了礼。 南鸿轩并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了王羽溪面前:“王姨娘准备开始给蔡迟恢复面容了?” 花娇娇点点头,道:“南公子画的画像,和我摸出来的骨相不太一样,我拿不准主意,所以才让王爷把你请了来。” 朱萸顿时瞪大了眼睛。是王羽溪特意把南鸿轩请来的?!这不完了吗?! 南鸿轩见王羽溪质疑他的画技,有点不高兴:“哪里不一样了?” 花娇娇比划着道:“我觉得蔡迟的颧骨,是正常人的高度,但你画的明显是个高颧骨。” 南鸿轩不相信:“肯定是你摸错了,你把我画的画像拿出来看看。” 花娇娇看向了顾子然。 顾子然马上命天青把画像拿了进来。 花娇娇把画像展开,递给南鸿轩:“南公子,你不妨看看你自己画的画像,再亲自去摸摸蔡迟的脸,看看这颧骨到底是高是低。” 南鸿轩低头一看,满脸疑惑:“这不是我画的画像,你们是不是拿错了?” 难道天青拿成她画的那副了?花娇娇凑过去看了看,道:“没错,这就是你画的那副。” 南鸿轩很不高兴:“我自己画的画像,难道还能认错?这根本不是我画的。” 花娇娇困惑不解:“朱姑娘给我的就是这副,怎么会有错?” 南鸿轩马上看向了朱萸:“这是你拿给王姨娘的画像?” 第453章 完美无缺的谎言 朱萸心虚到想要马上逃离,红着脸,低着头,愣是不敢表态。 花娇娇一看她这模样,什么都明白了:“朱姑娘,你拿给我的画像,根本不是南公子画的?” 朱萸还是不敢作声。 顾子然不耐烦了:“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打一顿再说。” 天青当真马上带着两名侍卫,要上来拖朱萸。 朱萸这才慌了:“是我换了南公子画的画像。” 顾子然脸一沉:“那真的画像在哪里??” 朱萸沉默了一会儿,道:“被我烧了。” 其实画像并没有烧,就藏在她的床底下。 可一旦画像被找到,蔡迟的秘密就要暴露了,为了蔡迟,她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烧了?你居然烧了南公子辛辛苦苦画的画像?”顾子然眯起了眼睛,“这是为什么?你是跟南公子有仇,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朱萸埋着头,不作声。 花娇娇道:“王爷,回头您再去审问朱姑娘,妾身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妾身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蔡迟真正的画像?” 顾子然看向了南鸿轩。 南鸿轩仔细地想了想,道:“蔡迟的画像,我已经画过一遍了,如果现在再画一遍,所需的时间会大大缩短。我想,最多也就五天,我就能再画一张出来。”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顾子然点了点头:“那现在就开始重新画。” 南鸿轩本来是个不轻易答应别人要求的人,但这会儿他实在是太生气了,毫不犹豫地了点了头,当场叫人去齐王府取他作画的工具。 花娇娇始终皱着眉头,没作声。 五天,对于她来说,太长了,她还有好多事要做,搁这儿耗不起。 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朱萸的表情,叫住了正打算去帮南鸿轩取作画工具的天青:“我觉得,不必再重新画一张蔡迟的画像。” 天青停下脚步,看向了顾子然。 顾子然疑惑问道:“怎么,王姨娘不用画像,也能为蔡迟修复面容?” “没有画像,妾身修复不了。”花娇娇摇了摇头,“只是妾身有个困惑。” “什么困惑?”顾子然问道。 花娇娇看着朱萸,慢慢地道:“朱姑娘为何要铤而走险,偷梁换柱,换掉蔡迟的画像?那肯定是因为,原先的画像,她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对吧?那为什么她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原先的画像呢?咱们不妨朝这个方向去想一想。” 朱萸听着她的话,紧张到了极点,身体都僵硬了。 花娇娇转头:“王爷,能不能把妾身刚才画的那张画像拿进来?” 顾子然马上吩咐天青去了。 很快,天青就拿了一张画纸进来,打算递给花娇娇。 花娇娇却示意他递给了南鸿轩:“南公子,你看看,我画的这幅画像,是不是更接近你画的那幅?” 南鸿轩接过画像,展开来看:“王姨娘,你这画画的水平,真不咋地。” 花娇娇老脸一红:“南公子这话儿说的,我要是画画的水平很高,还用得着找你?” 这倒也是。南鸿轩微微颔首,低头看画。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这幅画虽然画得不怎么样,但关键部位,还是跟我的那幅相差不大,比如说这颧骨。” 对,她质疑的正是画像上的颧骨! 花娇娇把画像拿过来,转向了顾子然:“王爷,既然妾身的这幅画,跟南公子的那幅更接近,您不妨来仔细看看,这副画像,是不是像一个人?” 花娇娇画画的水平的确不咋地,顾子然瞅了半天,才犹豫着作答:“好像是有点像齐王府以前的一名女侍卫,杜子腾。” 朱萸听见“杜子腾”几个字,一颗心差点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花娇娇目光如刀,看向了她:“朱姑娘,你觉得呢?” 朱萸手心冒汗,半个字都不敢说。 花娇娇举着画像,一步步地走到了她面前:“朱姑娘,你不想让我们认出画像上的人是杜子腾,才偷梁换柱,把它给换掉了?” 朱萸紧张得浑身微抖,微微侧头,朝蔡迟看去,却忽然看到了蔡迟在悄悄地给她使眼色。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了蔡迟的意思,开口道:“王姨娘,你,你们真知道迟哥哥是杜子腾的哥哥了?” 花娇娇一愣:“什么意思?” 朱萸渐渐地镇定下来,道:“杜子腾是迟哥哥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虽然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但长得极为相似。前些天,我听说杜子腾之前在齐王府任职,后来因为犯了事,死在了齐王府。迟哥哥的容貌一旦被修复,齐王殿下肯定会马上猜出他跟杜子腾有亲缘关系。万一齐王殿下将杜子腾的事迁怒于迟哥哥,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个昏招,把迟哥哥的颧骨画低一点,这样迟哥哥既能恢复容貌,又不会被你们认出来。” 她一口气把话说话,心跳终于趋于了平静。 她真是太傻了,虽然她知道蔡迟就是杜子腾,但在其他人眼里,蔡迟是男人,杜子腾是女人嘛。 她完全可以在性别上做文章,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的。 幸亏迟哥哥机灵,给她使了眼色,不然原本可以瞒天过海的一件事,就让她给弄砸了。 蔡迟是杜子腾的哥哥?好像也不是没可能。花娇娇看看朱萸,又看看蔡迟,迟疑不定。 顾子然开口道:“本王现在不想追究任何事,先把蔡迟的面容修复了再说。鸿轩,你还是重新给蔡迟画一副画像,以供王姨娘使用。” 朱萸刚才扯了个完美无缺的谎言,想法已经变了:“我刚才骗了你们,画像并没有被烧掉,就藏在我的床底下。” 哦?顾子然瞥了她一眼,马上命天青带人去搜。 天青带着人,去了朱家医馆,果然在朱萸的床底下,搜出了一副画卷。 他带着画卷回来,将其交给了顾子然。 顾子然展开画像,低头一看,这上头,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版的杜子腾! 他先把画像递给南鸿轩,问道:“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画的那幅画像。” 第454章 小桃子被接走了? 南鸿轩看了看,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副。” 顾子然便将画像交给了王羽溪:“王姨娘,不管眼前的这人是不是杜子腾的兄弟,你都照着这副画像,把他的容貌修复了再说。” “行,妾身一定尽力。”花娇娇接过了画像,看了蔡迟一眼,“妾身今天就给他手术。” “好,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顾子然道。 花娇娇点了点头,道:“妾身带了医箱,不需要别的东西,只希望你们给我腾出这间空屋,在我做手术期间,不得任何人探视,更不许窥探。” 顾子然当即做了保证,只是提醒她:“蔡迟凶悍,王姨娘千万小心点,别让他伤着了。” 她待会儿就给他打一针麻醉剂,看他还怎么凶悍得起来。 花娇娇谢过顾子然的提醒,点了点头。 顾子然便带着所有人退出了房间,并为她关好了门。 花娇娇先去把窗户关死,确定窗户上糊的是无法轻易戳开偷窥的窗纱,方才折返回蔡迟跟前。 蔡迟眼神凶狠,死死盯住了花娇娇。 花娇娇根本就不理他,自顾自地从医箱里取出了注射器和药品。 蔡迟显然很想说话,口中呜呜作响。 花娇娇却是半个字都不想听,径直走到椅子后面,在他反绑的手臂上,扎了一针。 没过一会儿,蔡迟就陷入了昏迷。 真是的,就算他只是财狼,扎了她的麻醉针,也得歇菜,跟她横有什么用。 花娇娇轻蔑地哼了一声,解开蔡迟的绳子,把他放倒,开始做手术。 整容并非她的强项,但照着画像修复面容,她还是做得到的。 她给蔡迟的脸消过毒,取出手术刀和手术剪等物,开始做起了手术。 她正做着手术,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以为是有人要开房门,顿时竖起了耳朵。 房门外,的确有侍卫匆匆赶来,但是径直跑到了顾子然面前,禀道:“王爷,金安长公主府的人来把小桃子接走了。” 金安长公主府的人来祥云楼,不是应该接走小杏子吗,为何接走的是小桃子?顾子然顿时觉得不对劲,马上吩咐天青:“你留在这里盯着,本王追去看看。” 天青应了一声,把他的轮椅交给了另一名侍卫。 花娇娇在屋里听见他们的对话,心急如焚。 在他们的计划里,可没有小桃子在今天离开祥云楼这一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来接小桃子的人,不是江陵王府,而是金安长公主府? 在她处理蔡迟一事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很想现在就跟出去看看,但是蔡迟的手术还没做完,她实在是脱不开身,真是急死个人了。 就在花娇娇干着急的时间里,顾子然已经带着侍卫们,追到了城门口。 一名名叫飞云的侍卫,指着城门口的一行人,悄悄地对顾子然道:“王爷,您看,前面那个小孩子,就是小桃子。牵着她的手的妇人,姓虞,金安长公主府的人都管她叫虞妈,她是小杏子的亲娘。正在给城门守卫看通关文牒的男人,是小杏子的亲爹,虞妈的丈夫,名叫王二,是金安长公主府的一名小管事。” 顾子然皱起了眉头:“通关文牒?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飞云摇了摇头:“那属下就不知道了。” 顾子然果断下令:“待会儿你带人去跟着他们,本王上城门口问问。” “是,属下遵命。”飞云马上应了。 王二他们的通关文牒显然没有问题,很快,城门守卫就让他们通过了。 王二三人登上马车,出了城门。 飞云马上带人骑马跟了上去。 另一名侍卫则推着顾子然的轮椅,去了城门口。 城门守卫认出了顾子然,给他行礼请了安。 顾子然直截了当地问:“刚才给你通关文牒的人,是谁?” 城门守卫照实回答:“回王爷的话,那是金安长公主府的管事王二,和他的婆娘虞妈,以及他们的女儿,小杏子。” 小杏子?刚才他看得真真切切,那是小桃子! 他们为何撒谎?其中一定有猫腻! 顾子然暗自冷笑,继续问那城门守卫:“他们用了通关文牒,想必是要出国境了?那他们是要去哪里?” 城门守卫回答他道:“王爷,他们是要去云国。” 去云国?!顾子然瞳孔猛缩:“你确定,他们是要去云国?” 城门守卫点了点头:“这我可不敢弄错,不然就是失职了。” 金安公主府的人的,带小桃子去云国?为什么? 莫非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小桃子就是团团?? 花娇娇诈死,就是为了去云国,所以团团去云国一点都不奇怪。 那花娇娇此时在何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拦截住小桃子,并揭穿她的真面目! 顾子然想到这里,果断让侍卫们把他的轮椅抬上马车,追小桃子去了。 那一边,花娇娇紧赶慢赶,终于给蔡迟做完了手术。 她脱下手术服,打开了房门。 朱萸马上迎了上来:“王姨娘,迟哥哥的脸修复好了?” “今天的手术结束了。”花娇娇回答道,“三天后视情况决定还不要做第二次手术,这几天,你要好好地照顾他,注意事项我都写在纸上了,有不懂的去祥云楼找我问。” 花娇娇说完,抬脚就朝外走。 她这么着急走?朱萸愣了一愣:“王姨娘,你不等迟哥哥醒了再说吗?” “他应该没事。”花娇娇头也不回,“你拿了张假画像给我的时候,都没担心过修复失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会儿却又担心起他来了?” 朱萸顿时脸上臊得慌,进屋看蔡迟去了。 南鸿轩觉得王羽溪的态度很奇怪,快步追上了她:“王姨娘是不是有什么要事,所以要急着走?” 被他看出来了?花娇娇想了想,对他道:“南公子,我的确有要事要办,蔡迟这里,就拜托你盯着了。” 为什么让他盯着?南鸿轩十分不满,他追着王羽溪走了几步,低声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云国圣女,我就帮你盯着。” 第455章 小桃子变成了小杏子 逮住机会就套她的话?不管她是不是云国圣女,她都不想告诉他。 花娇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南公子不想盯着蔡迟就不盯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走了。 南鸿轩觉得有点憋闷,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瞪了半天眼,还是回院子里守着去了。 花娇娇催着车夫赶回了祥云楼,下车一进门就问丫鬟:“三王子人呢?” “王姨娘,三王子在楼上书房。”丫鬟回答她道。 花娇娇马上提起裙子,一口气跑上二楼,冲进了书房。 令狐年看见她急吼吼的样子,惊讶抬起头来:“你这是怎么了?” 花娇娇急急忙忙地问:“金安公主府来人,把小桃子接走了?” 令狐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房门。 花娇娇会意,赶紧把房门关上了。 令狐年这才开口:“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顾子然追过去了吧?等顾子然追完这一趟,回到京城后,小桃子才会启程去云国。” 花娇娇皱眉道:“这个计划,就是我提出来的,我当然知道后面会怎么安排。我问的是,这个计划,怎么提前实施了?” 令狐年回答她道:“这是金安公主的主意,因为过几天,皇上会有一件差事交给顾子然去办,那时候,就算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也没功夫去追小桃子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花娇娇放了心:“我还以为出什么变故了,做完手术就匆匆忙忙赶回来了,都没等到蔡迟醒。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把病人丢下不管到底不好。” 令狐年点了点头:“你放心去,这里有我。” “三王子,我们母女,真是多亏了你了。”花娇娇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 令狐年摆了摆手:“你我还分什么彼此,你这样讲,就太生分了。” 他们怎么就不分彼此了?花娇娇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又不好深究,只得点点头,走了。 —————— 顾子然坐车马车,追了两刻钟,终于追上了小桃子所乘坐的马车。 而此时,那辆马车早已经被飞云带人逼停了,王二和虞妈带着小桃子刚下了马车,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而小桃子的头上,多了一顶小小的帷帽,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顾子然坐在轮椅上,远远地看了几眼,在心中冷笑不止。 他们这是担心被人认出了小桃子,所以把她的脸遮上了? 只可惜,早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清她的脸了。 顾子然哼了一声,吩咐飞云:“把他们都带到驿站去。” 在这附近,就有一处驿站。 飞云领命,马上照办。 又是一个两刻钟过去,顾子然和王二几人都进了驿站。 顾子然让人腾出了一间空房,把王二、虞妈和“小杏子”都带了进去。 王二虽然有点紧张,但到底是长公主府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问顾子然道:“王爷,敢问小的们是如何得罪了您,非要半路把我们拦下来?” 顾子然冷冷一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王二回答道:“王爷,我们一家三口,奉金安长公主之命,前往云国,为长公主采买云国特产。” 果然是去云国!顾子然露出了嘲讽表情:“一家三口?你确定?” 王二一脸的莫名其妙:“自然是一家三口,这是小人的婆娘,虞氏,那是小人的女儿,小桃子。” “小桃子?”顾子然有点想笑,“你当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小桃子是祥云楼王姨娘乳娘的孙女,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儿了?” “王爷认识祥云楼的小桃子?”王二笑了,“王爷,是这样的,小人的女儿,原名叫小杏子。前些天,小桃子病了,小杏子去陪了她两天后,非说小桃子这个名字更好,要改名为小桃子。我们拗不过她,只好给她改名小桃子了。” 如此草率荒谬?谁信?当他是傻子哪? 顾子然嘲讽一笑:“你为何给小桃子戴上帷帽了?” 王二回答道:“王爷,路上风太大,小人的婆娘怕她吹皱了脸,才给她把帷帽戴上了。” 路上风大?他们坐在马车里,哪里来的风?骗鬼呢? 顾子然抬了抬下颌:“现在这屋子里没有风,你还不让她把帷帽摘下来?” 王二迟疑了起来。 顾子然差点要笑了:“你在犹豫什么?莫非你担心本王看见了她这张脸?” 王二踌躇着道:“小人的确有点担心,因为小桃子上火,脸上生了个疖子。小人担心她这会儿面貌丑陋,吓着了王爷。” “笑话!本王什么场面没有想过,会被区区一个疖子吓到?”顾子然不耐烦了起来,“把帷帽摘下!你自己不摘,本王可就命人动手了!” 王二被他这一声吼,吓得一个啰嗦。 他战战兢兢地看了顾子然一眼,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把小桃子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终于舍得摘了? 他终于能揭穿他们了! 顾子然带着点得意,朝前看去。 但等他看清面前的面容,顿时愣住了。 这哪是什么小桃子,分明是小杏子! 这是怎么回事? 顾子然皱起眉头,小声地问一旁的飞云:“咱们在城门口的时候,见到的是这张脸?” 飞云挠了挠脑袋,有点犹豫:“王爷,属下也拿不定主意,好像是她,好像又不是她。” 这还能“好像”? 顾子然不满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小杏子和小桃子本来就很相像,飞云又不认得她们,分不清楚很正常。 莫非,刚才是他看错了?自始至终都是小杏子,不是小桃子? 不,他不可能认错,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顾子然一心弄清楚,便吩咐飞云:“先把他们带回京,本王要亲自去问一问金安长公主。” 王二一听,急了:“王爷,小人一家三口好容易才出了城门,您却要把我们带回去?这不妥吧?” 顾子然冷笑:“你们既然是奉命出城,何来‘好容易’而言?看来你们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本王必须弄清楚。” 第456章 她戴了人皮面具 “王爷!”王二大喊,“小人带着婆娘孩子奉命去云国,怎么就成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如果我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哪里来的通关文牒?” “这本王就得去问问金安长公主才能知道了。”面对王二的申辩,顾子然不为所动,“此去云国,路途遥远,想必你不短这点时间,又何必与本王争执?你可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争执,越显得心里有鬼?” “王爷,小人与您争执,是怕耽误了去云国替长公主办差,要是长公主怪罪下来,小人可承受不起!”王二喊道。 “这个你放心,本王自会替你向长公主说明。”顾子然说完,把手一挥,“把人带走,去金安长公主府!”www.wenxue一二.Com 飞云马上押着三人,就要去外头。 顾子然在王二身后,给飞云使了个眼色。 飞云会意,马上派人去把王二的马车搜了个底朝天,王二三人的身上也没有放过。 王二十分不满,冲顾子然喊道:“王爷,小人好歹也是金安长公主府的人,金安长公主可是您的亲姑姑,您这样对小人,就不怕长公主生气?” 就算金安长公主生气,他要查的事,也一定要查! 小桃子为何忽然就变成了小杏子?肯定是她之前戴上了人皮面具,故意用了障眼法! 而他,就是要把这张人皮面具搜出来! 飞云搜完马车和王二、虞妈和小杏子的身,前来低声禀报顾子然:“王爷,没有发现人皮面具,大概是他们在路途中处理掉了。” 顾子然马上下令:“命人沿路去搜!” 飞云低声应答,立时派人去了。 因为最关键的证据还没有找到,顾子然也就没有急着回城,而是在驿站等着。 不到一个时辰,飞云就带着人回来了。 顾子然一眼看见了飞云手里的东西:“人皮面具找到了?” “找到了。”飞云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虽然这东西上被剪了两个大窟窿,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一张小孩儿的人皮面具。” 他们以为把人皮面具毁坏了,丢掉了,他就找不回来,认不出来了?笑话! 他要干的事,不会有任何一件干不成! 顾子然看过人皮面具,朝袖子里一塞:“走,带上那三人,回城,去金安长公主府!” 半个时辰后,顾子然的马车,停在了金安长公主府门前。 顾子然坐着轮椅下了车,带着王二、虞妈和小杏子,进了正厅。 早有人进来通报过了,他们进来时,金安长公主已经在厅里等着了,而且是满面冰霜。 不等顾子然开口,金安长公主先一步发难了:“子然,本宫的奴仆奉命去办事,你却不但半路拦截,还把他们带了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顾子然不慌不忙地让天青给他把轮椅推到了金安长公主面前:“皇姑,侄儿今日在城门口,发现了一桩怪事,您要不要听听?” 金安长公主皱眉:“本宫在问你话,你少给本宫东扯西拉。” “侄儿没有东扯西拉。”顾子然悠悠地道,“侄儿今日在城门口,见到了您府中的奴仆,王二和虞妈,当时他们身边带着个小女孩,长得跟祥云楼的小桃子一模一样。侄儿十分诧异,明明是您的奴仆,为何带着祥云楼的孩子出行?侄儿以为是自己眼花,出于好奇,等他们走后,特意去询问城门守卫。城门守卫给了侄儿肯定的答复,那名小女孩,就是名叫小桃子。” “侄儿寻思,该不会是王二和虞妈拐带了祥云楼的小桃子吧?这可是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于是侄儿匆匆赶上去,拦下了他们。” “这时候,怪事发生了,明明在城门口还是小桃子,等侄儿追上他们的时候,小桃子竟变成小杏子了,您说这事儿怪不怪?” “哪里怪了?”金安公主不以为意,“孩子执拗,改了个名字而已。” “侄儿指的是相貌,不是名字。”顾子然说着,慢悠悠地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张残破的人皮面具,“您看,在城门口的时候,王二和虞妈带着的孩子,是长这个样子的。” 金安长公主见到人皮面具,瞳孔微缩,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是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顾子然转头喊天青,“去宝月楼叫曹大虎来一趟,这张人皮面并没有损毁得很严重,他一定能修复。” 天青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金安长公主满脸的不高兴:“顾子然,你究竟在胡闹什么?你如果非要胡闹,本宫可以陪你,那先让本宫的奴仆出府办事!” “皇姑,难道您不想知道,为什么小桃子变成了小杏子?”顾子然不慌不忙地道。 “什么小桃子变成了小杏子,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安长公主怒道。 顾子然勾了勾唇角:“皇姑,您不知道侄儿在说什么不要紧,反正侄儿已经派人去把江陵王府围住了,等弄清楚了这张人皮面具,咱们再一起去江陵王府瞧一瞧。” 金安长公主把茶几一拍:“这又关江陵王府什么事?!” “皇姑稍安勿躁,很快您就会知道了。”顾子然端起茶盏,不慌不忙地喝起了茶。 很快,天青就把曹大虎带了来,让他修复那张人皮面具。 曹大虎拿起人皮面具看了看,这张人皮面具,只是被剪了两个窟窿,粘上就行了,修复难度不大。 他取出随身带来的特制胶水,很快就把人皮面具粘好了。 等胶水干透,他把人皮面具递给了天青。 天青检查过后,确定已经修复,就放他走了。 天青把修复好的人皮面具拿给顾子然,顾子然却摆摆手,把一旁的小杏子一指:“你去给她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天青领命,走向了小杏子。 小杏子连连朝虞妈身后躲。 天青停下了脚步:“要不你自己戴?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金安长公主脸一沉:“顾子然,你的手下,居然威胁一个孩子?还是本宫府上的孩子?” 第457章 小桃子肯定出逃了 顾子然轻描淡写:“皇姑,只是让她戴上人皮面具而已,算不得什么威胁。” 他说完,看向了躲在虞妈身后的小杏子:“你要是再不把人皮面具戴上,那本王可就要把你关进牢里,让你一辈子不能和父母想见了。” 他眼神如刀,小杏子只看了一眼,就吓得白了小脸。 天青趁机把人皮面具塞进了她手里。 小杏子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拿起人皮面具,戴上了。 眼前的小杏子,顿时变成了小桃子。 顾子然唇角微翘:“皇姑,您看她那娴熟的手法,只怕是练过的。一般人哪会戴人皮面具?就算是皇姑您,也不会吧。” 金安长公主沉着脸,没作声。 顾子然端详着小杏子的人皮面具,啧啧出声:“看来本王没有眼花,在城门口的小女孩,就是‘小桃子’,你们来告诉本王,为何明明是小杏子,却要戴上‘小桃子’的人皮面具,假扮成‘小桃子’?” 虞妈护住了小杏子,道:“王爷,是小杏子见小桃子长得比她好看,非要变成小桃子,我们两口子拗不过她,才弄来了一张小桃子的人皮面具,还给她改名成了‘小桃子’。不过是小孩子顽皮罢了,哪能有什么原因。” “为了哄孩子玩儿,就买人皮面具?说出去谁信?这一张人皮面具,可不便宜。”顾子然似笑非笑。 虞妈顿时语塞。 金安长公主把茶几一拍:“顾子然,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你告诉本宫,他们为何要买人皮面具,让自己的女儿假扮成小桃子?” “皇姑想要知道原因?那随侄儿来。”顾子然说着,让天青推了轮椅,朝外走,“咱们现在就去江陵王府。” “去江陵王府做什么?你在本宫的公主府胡闹还不够,还要去江陵王府丢人?”金安长公主坐着没动。 顾子然只得先让天青停了下来:“皇姑,既然事到如今,您还要装傻,那侄儿就只能挑明了。以您的性子,这件事,您肯定是知情的。王二夫妻故意让女儿假扮成小桃子,其实是为了给真正的小桃子打掩护,对不对?” “打什么掩护?你怎么总说些本宫听不懂的话?”金安公主皱起了眉头。 顾子然现在已经认定了小桃子就是团团,但他越是认定,越是不愿意讲实话,于是便道:“这一定是祥云楼王姨娘的主意,她早就想带着奴仆回云国,如今她自己回不去,就想偷偷先把奴仆送回去。但她担心小桃子离开,会引起皇上不满,所以才借小杏子来打掩护,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如果侄儿没有猜错,此时小桃子早已不在江陵王府了。” “顾子然,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金安长公主哼了一声,“既然你认为小桃子已经逃了,那你还不赶紧去追,围住江陵王府有什么用?” “皇姑别急,等侄儿确定小桃子不在江陵王府,再禀报给父皇就是。有父皇派人去追,还怕追不到?”顾子然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皇姑,别拧着了,咱们走吧。” “走就走,本公主倒要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金安长公主站起身来,扶着丫鬟的手,朝外走去。 他们乘车来到江陵王府,江陵王府外果然围满了齐王府的侍卫。江陵王府的家将正与他们对峙,剑拔弩张。 他们刚下车,江陵王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冲顾子然怒道:“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是犯了罪,还是这么着?你仗着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了??” “王爷莫要生气。”顾子然浅浅一笑,“本王只是来看看小桃子。” “看小桃子?”江陵王眯起了眼睛,“小桃子不过是个下人,值得王爷亲自来看?” 顾子然把手一摆:“王爷不用跟我扯这些,是你把小桃子叫出来,还是本王进去搜?” 江陵王哼了一声:“你来看小桃子,需要派兵围住江陵王府?” “这不是兵,王爷误会了。”顾子然道,“这些只是齐王府的侍卫,本王让他们守住江陵王府,不过是想待会儿发现小桃子已经出逃时,方便去追。” “什么小桃子出逃,王爷在说什么胡话?”江陵王沉着脸道。 “本王懒得跟你解释。”顾子然有点不耐烦了,“本王只是想见一见小桃子,如此简单的要求,王爷都不满足?还是说,你是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才一直东扯西拉?” “本王能有什么鬼!”江陵王生起气来,“你要见她,进来见就是了!” 江陵王说着,转身朝里去了。 顾子然示意天青,推着轮椅跟了上去,金安长公主则跟在了顾子然的轮椅后。 一行人来到厅里坐下,江陵王马上吩咐丫鬟:“去把小桃子带来,给齐王看看。” 丫鬟应了一声,很快牵了个小女孩过来。 顾子然定睛一看,还真是小桃子。 江陵王冷笑:“王爷,你不是怀疑小桃子出逃吗,那这是谁?” 金安长公主横了顾子然一眼:“本宫就说你在胡闹,现在如何?” 顾子然盯着小桃子看了一会儿,对天青道:“你去看看她的脸,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什么人皮面具?”江陵王一愣。 金安长公主凉凉地道:“因为他刚才发现本宫府里的小杏子,戴了一张‘小桃子’的人皮面具,所以怀疑小桃子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衛鯹尛说 “什么?”江陵王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顾子然没在意他们说什么,只盯着小桃子。 天青来到小桃子面前,蹲下身来:“你别怕,让我摸一下你的脸。” 小桃子后退几步,看向了江陵王:“王爷,我该给他摸脸吗?” 江陵王点点头:“给他摸!本王等着去告御状呢!” 小桃子闻言,便朝前走了几步,闭上了眼睛:“那你摸吧。” 天青点点头,伸手摸上了她面颊的边缘。 他来回摸了好几次,也没摸出异常来,只得起身对顾子然道:“王爷,她没有戴人皮面具。” 第458章 皇上太偏心了 眼前的这个小桃子,没有戴人皮面具? 顾子然不相信,摇着轮椅亲自上前,去摸小桃子的脸。 小桃子倒也不躲闪,大大方方地让他摸。 顾子然摸了无数遍,直到把小桃子的脸蛋揉皱了,也没发现她脸上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 所以,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小桃子? 她既不是别人假冒的,也并没有出逃去云国? 如此看来,她就真是王羽溪乳娘的孙女,跟团团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还以为,他找到团团了…… 不知怎地,顾子然满心失望,整个人都颓了。 金安长公主哼了一声:“顾子然,你先前的架势呢,哪里去了?你所谓的猜测呢?验证了吗?说话啊!” 顾子然沉默不语。 江陵王问金安长公主:“长公主,齐王今日为何要围守江陵王府?他为何会无端揣测小桃子逃去了云国?” 金安长公主把来龙去脉跟他解释了一遍,又道:“一切皆因小杏子的人皮面具而起,但本宫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他死活就是不听,本宫拿他没办法。” “既然齐王如此不可理喻,本王只能进宫告御状了,不然齐王以为本王好欺负,他日再来这样一出,让本王的老脸朝哪里搁??”江陵王沉着脸道,“长公主,就算齐王是你的亲侄儿,本王今儿也一定要去告他一状。” “本宫宁愿没有他这个侄子。”金安长公主狠狠地瞪了顾子然一眼,对江陵王道,“本宫随你一起进宫,告他的状,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半路拦截本宫的奴仆!” “好,我们一起进宫,告御状!”江陵王说完起身,冲顾子然打了个手势,“齐王,走吧。若是不把你带上,回头你一准儿说我们背后告你黑状。” 顾子然看了看他们,抬手示意天青:“推轮椅,进宫。” 他居然敢直接跟他们进宫?他原本还以为,顾子然多少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呢,他这态度也太嚣张了!江陵王愈发生气,怒气冲冲地跟着出门,上了车。 金安长公主紧随他们其后,也登上了马车,三人分坐三辆马车,朝着宫里去了。 皇上彼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个臣子商讨外交上的事情,忽闻江陵王和金安公主一起进宫,要状告顾子然,顿时眉头皱起老高。 皇上想了一想,还是匆匆结束与臣子们的话题,让人把他们带了进来。 江陵王一马当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皇上讲了一遍。 皇上听完,道:“总而言之,就是齐王怀疑小桃子出逃云国,所以亲自去江陵王府验证了一番?” 江陵王点头:“对,皇上总结得很准确,就是这么回事。” 皇上面露疑惑:“小桃子既是祥云楼的人,齐王担心她逃离大康,不是很正常么?他去江陵王府查验,哪里有错了?” 什么??皇上这是什么态度??江陵王一愣。 还没等他出声,皇上就看向了他,眼神里还带着些许不满:“倒是你,江陵王,祥云楼的那都是云国人,你跟他们走得太近,是不是不太好?你连一个云国三王子妾室乳娘的孙女,都能接到江陵王府去,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这反倒成了他的错了??江陵王瞪大了眼睛。 顾子然唇角一勾,暗暗地笑了。 他就知道,皇上不会站在江陵王那一边的。 他很清楚,皇上对祥云楼的防范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皇上巴不得他天天盯着祥云楼,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怪罪他。 江陵王显然没料到皇上如此偏袒顾子然,义愤填膺,朝前猛跨一步,就要申辩。 金安长公主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赶紧快走几步,扯了扯他的袖子。 江陵王不解,回头小声问她:“长公主,你拉本王做什么?皇上明摆着偏心,还不许本王说几句了?” 金安长公主小声地道:“皇上偏心,必有缘由,你若是执意分辩,岂不是跟皇上过不去?” 江陵王到底不是莽撞的人,仔细想了一想,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顺着皇上刚才的话道:“皇上责备得是,臣一定尽快把小桃子送回祥云楼,从此少跟他们来往。” 皇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还有事么,若是没事,就先退下,朕还有要事要吩咐齐王。” 江陵王和金安长公主对视了一眼,行礼告退,离开了御书房。衛鯹尛说 两人出了宫,在宫门处又聚到了一处。 江陵王冲金安长公主抱了抱拳,小声地道谢:“要不是长公主出手帮忙,今儿不会这么顺利。” 金安长公主摆了摆手:“等小桃子顺利到了云国,你再谢我不迟。” 江陵王低声地问:“皇上把齐王留下,应该是要交付差事给他去办吧?” 金安长公主点了点头,道:“云国使者要来大康了,要忙的事多着呢,皇上就是因为这件事要找他。” 江陵王吐出一口气:“等齐王被差事绊住了脚,本王就可以放心送小桃子出城了。”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你尽管跟本宫说。”金安长公主道。 “那本王先谢过长公主了。”江陵王又冲她抱了抱拳。 金安长公主摆摆手,登车走了。 江陵王骑马回到江陵王府,卫守疆和姜氏带着小桃子迎了上来。 江陵王摸了摸小桃子的脑袋,道:“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小桃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姜氏摸了摸小桃子的小脸,心疼地道:“为了不让齐王发现小桃子脸上有人皮面具,今儿我用胶给她把整张面具都牢牢地粘在脸上了,待会儿取下来的时候肯定很疼。” 小桃子马上仰起了头:“我不怕疼。” “好孩子。”姜氏把她抱进了怀里,“等咱们去了云国,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江陵王对他们道:“齐王马上要接差事,等他一忙起来,本王就送你们走,你们随时做好准备。” “好。”姜氏点点头,领着小桃子下去了。 —————— 宫中,御书房。 皇上打量了顾子然几眼,道:“你这气色,看起来可不怎么样。是照顾全儿累着了?全儿如今怎么样了?” 第459章 紧随其后的计谋 “多谢父皇关心,全儿已经没事了,马上就能搬回齐王府了。”顾子然回答道。 “好,那就好。”皇上点了点头,问道,“云国使臣要来大康了,你可知道?” 他当然知道,就是他写信去云国,让独孤将军帮忙劝说云国国君,让他派使者来大康的。 但顾子然还是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那现在你知道了。”皇上道,“使臣将至,我们大康不能失礼,朕打算派你去负责宴会场地的布置,你可愿意?” 布置宴会场地?顾子然抿了抿唇角:“父皇,儿臣领着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的职,不是应该负责使臣来京期间的城防么?” 皇上打了个哈哈:“朕这不是担心你太累了,城防的事,朕打算交给楚王,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重要的差事,宁肯交给楚王,也不交给他? 顾子然积压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父皇不肯让儿臣负责城防,是因为嫌弃儿臣双腿残疾么?” 皇上被他戳穿了心思,有点尴尬,但却没否认:“子然,朕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什么,只是你双腿不便乃是事实,让你负责城防,必然会有诸多不便,还是交给楚王比较好。” 那不还是嫌弃?顾子然憋着一口气,道:“儿臣虽然双腿残疾,但未必就会耽误事,父皇何不给儿臣一个机会?” 皇上见他坚持,有点不高兴了:“朕已经把城防的差事交给楚王了,怎能朝令夕改?朕让你负责宴会场地的布置,你去便是了,朕并不觉得委屈了你。” 他也就配布置一下场地了是吧? 顾子然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垂头领了差事。 皇上面露疲惫,摆了摆手:“朕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你就去礼部,礼部尚书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其实皇上也很郁闷,他一直将顾子然视为继承人,可谁知顾子然竟双腿残废了。如今他再看哪个儿子都觉得不成才,隐隐地就有点怪顾子然,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就让自己成了残废呢? 顾子然应了一声,离开御书房,出了宫。 他这会儿悲愤满怀,倒是把小桃子的事暂时忘记了。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尽快去祥云楼,让王羽溪给他治好腿,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一定要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看看,他是可以站起来的! 顾子然乘坐着马车,到了祥云楼,一进门就让丫鬟去找王羽溪来。 丫鬟上楼通报过后,花娇娇和令狐年一起下了楼。文学一二 令狐年看到顾子然,请他到厅里坐了,道:“我们家王姨娘刚从蔡迟那里回来。蔡迟已经醒了,手术很顺利,至于后续治疗如何,得三天后复查才知道。” 顾子然点了点头:“王姨娘辛苦了。” 令狐年又道:“蔡迟的情况说完了,王爷该走了。王姨娘今儿实在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本王知道。”顾子然却坐着没动,“本王是来问问王姨娘,什么时候可以继续给本王治腿。” 他不是一直不着急么,今儿怎么主动问起来了?发生了什么? 花娇娇想了想,道:“全儿恢复得很好,几乎不需要妾身盯着了,妾身明天就可以去齐王府,为王爷治腿了。” 明天就开始?很好。顾子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令狐年很不满:“王姨娘,为什么是你去齐王府,而不是齐王到祥云楼来?全儿就在祥云楼,齐王来祥云楼治病,还能顺路看一看全儿,两全其美,多好?” 不等王羽溪接话,顾子然就同意了:“三王子说的是,明天一早,本王就来齐王府。” 这么爽快?令狐年和王羽溪都很诧异。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顾子然说完,喊天青来推了轮椅,走了。 花娇娇望着顾子然离去的身影,很是惊讶:“顾子然这是收到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着急治腿了?” “谁知道呢。”令狐年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这会儿兴奋得很,“上次我用‘鬼见愁’解药的配方,跟顾子然做的交易,马上就要生效了。云国使臣即将来大康,他们是来接我的。” “真的?”花娇娇眼睛一亮,“我们马上就要去云国了?” “对,没错。”令狐年高高兴兴地道,“云国使臣找了个绝佳的借口,大康皇帝不想放人也得放。” “那敢情好。”花娇娇激动了一会儿,又担忧了起来,“万一我们走的时候,顾子然的腿还没治好,怎么办?” “你管他做什么?”令狐年不高兴了,“咱们好容易有了回云国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 花娇娇没有作声,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顾子然的毒,是原主下的,虽然她并非原主,但既然她继承了这具身体,就得对原主所做的事情负责。 之前,是顾子然自己不肯让她给解毒,如今既然他有了要求,她自当尽力而为,不然总是亏欠。 不过,她没有跟令狐年争执,很快就回房休息去了。 —————— 第二天一早,顾子然还没去礼部,先来到了祥云楼。 花娇娇猜到他会很积极,已经把房间准备好了。 顾子然轻车熟路地脱衣上床,让王羽溪给他针灸,令狐年自始至终守在旁边。 治完腿,顾子然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礼部,接差事,布置宴会场地,忙得不可开交。 江陵王得到消息,马上让小桃子戴上人皮面具,假扮成“小杏子”,跟随王二和虞妈出城。而真正的小杏子,则来到了江陵王府,戴上了“小桃子”的人皮面具。 而姜氏则带着仆从,去了越国。她打算走个迂回路线,先到越国后,再绕到去云国,免得引起皇上的怀疑。 顾子然虽然忙,消息倒是很灵通,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飞云赶到宴会场地,向他禀报:“王爷,金安长公主府的王二和虞妈,再次带着小杏子上路了。” “这次小杏子没有假扮成小桃子了?”顾子然问道。 第460章 再一次偷梁换柱 “没有。”飞云摇头,“属下看那小杏子,还是她自己的容貌和装扮,就连名字都换回‘小杏子’了。” 顾子然哼了一声:“料他们也不敢再作妖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金安公主为何会让王二夫妻作这种妖,莫非,真只是小孩子任性? 还没等他把这事儿捋清楚,礼部官员就宴会场地布置的事来找,顾子然只得将此事放下,先去办差事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江陵王亲自去了祥云楼。 花娇娇和令狐年把他请进了二楼的书房。 江陵王等他们把门关紧,告诉了他们:“团团已经假扮成小杏子,跟随金安长公主府的王二和虞妈,顺利出京了。如果旅途顺利,三天后,他们就会离开大康国境,再过三天,他们就能抵达云国。你的舅母,则是去了越国,八天后,她也会抵达云国,跟团团汇合。” 阿弥陀佛,总算是顺利出京,过了这第一关了。 花娇娇双手合十:“希望他们一切顺利,不要跟上次一样,卡在了国境线。” “这次肯定不会。”江陵王无比肯定地道,“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拖住齐王,不会再让他闲着没事干,跑到彩霞镇去了。” 对,不能让顾子然闲下来。 花娇娇点了点头:“那这事儿就拜托外祖父了,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还有,如果有机会,把我娘也送到云国去吧。” 江陵王却道:“你母亲跟团团不一样,她不一定非得跟着你走。虽然她是你的母亲,但她更是本王的女儿,让她留在本王身边,为本王尽孝送终,也没什么不好。” 花娇娇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一时愣住了。 江陵王误会了她的意思,十分诚恳地对她道:“虽然你母亲不是本王的亲生女儿,但当本王决定收养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了。本王不管她是不是什么云国的圣女,只要本王在世,就一定会护她周全。若是本王过世,也还有你舅舅护着她,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江陵王的这番话,颇让花娇娇动容。 江陵王若不是真的把卫修宜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怎会给她郡主的身份。 而卫修宜若非有郡主的身份,只怕早就被人怀疑出身,遣返云国了。 江陵王已经保护她这么多年了,卫修宜继续待在江陵王府,其实比跟着她背井离乡要安全得多。 花娇娇思虑再三,对江陵王道:“那就让母亲留在江陵王府吧。” 江陵王点了点头:“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把你母亲照顾好。” 花娇娇含着眼泪摇头:“外祖父,那是您的女儿,您不必向我作保证。” “江陵王,您把娇娇交给我,也尽管放心。”令狐年忽然插了一句。 娇娇?他叫得这么亲热?莫非,花娇娇已经跟他假戏真做了? 不过,花娇娇已经跟顾子然没关系了,她嫁给令狐年,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这妾室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她!江陵王微微皱眉,没有接令狐年的话茬,只是对花娇娇道:“皇上不许本王与祥云楼走得太近,本王无奈之下,向皇上做了保证,要尽快把小桃子送回祥云楼。” “是么?”花娇娇一愣,“可是,小桃子已经离京了,上哪儿再找一个小桃子去?皇上不会哪天想起这件事来,派人来看她吧?那我拿什么给他看?” “你担心的这些,本王早想到了。”江陵王说着,朝外喊道,“把小桃子送进来!” 小桃子?哪来的小桃子?花娇娇一愣。 房门打开,一名丫鬟送了个小女孩进来,随后丫鬟退了出去,并为他们关上了房门。んttps:/ 花娇娇定睛一看,还真是小桃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陵王压低了声音,告诉她道:“这是小杏子。” 小杏子戴上了“小桃子”的人皮面具,假扮成了她? 花娇娇又是高兴,又是感激:“我可欠了金安长公主的大人情了。” “这份人情你不用管,本王自会还。”江陵王马上道,“当初金安长公主执意要嫁给郭驸马,但所有人都嫌弃郭驸马出身不高,先皇和先皇后更是强烈反对,是本王的支持,才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金安长公主始终对本王感激在心,才会帮本王这个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金安长公主还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不然不会甘愿冒这种风险。花娇娇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了金安长公主一番,无不遗憾地对江陵王道:“只可惜,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去亲自感谢金安长公主了。” 江陵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必感伤,只要你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金安长公主也就不算白忙活。” 她一定会的。她一定会顺利去云国,开启新生活。 花娇娇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么多人为了我,担负风险,费心费力,我若是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再也说不过去了。” 江陵王把“小桃子”叫到跟前,叮嘱她道:“这几天,你就住在祥云楼,该怎么说,怎么说,想必你娘临走前,已经教过你了。” “小桃子”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花娇娇把她搂过来,道:“小杏子,要委屈你戴几天人皮面具了,这份恩情,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上。” 什么恩情不恩情,小杏子听不太懂,她只知道,金安长公主已经许诺过她爹了,只要她办好这件事,长公主就会脱了他们的奴籍,从此他们家就是良民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热血沸腾,冲花娇娇重重地点了点头:“王姨娘请放心,小桃子一定听您的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就这一声“小桃子”,便能看出她是个机灵孩子了。 江陵王和金安长公主可真会挑人。 花娇娇摸着她的小脑袋,感激地看了江陵王一眼。 江陵王对花娇娇道:“你让人把小桃子带下去歇息,本王还有事要问你们。” 花娇娇点点头,叫了丫鬟进来,让她带“小桃子”下去吃零嘴儿。 第461章 你千万不能跟他回云国 待得“小桃子”走后,江陵王问花娇娇和令狐年:“这次云国使臣来大康,你们可知道?” 令狐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云国使臣正是为了我而来,他们要把我接回去。” “那娇……王姨娘也能随你一起回云国了?”江陵王十分高兴,又觉得不解,“既然如此,你们何必要把团团提前送走?让她跟你们一起走,不就行了?” 让团团提前走,是花娇娇的意思,令狐年转头看向了她。 花娇娇解释道:“皇上把我们扣留在大康,是因为云国圣镯,而此事一直没有解决,所以我担心,即便云国使臣来了,皇上也会编出诸多理由阻拦,不许我们去云国。稳妥起见,还是让团团先一步去云国吧,不然大家都留在大康,担惊受怕,何时才是个头?” 倒也是,就算云国使臣来了,也不一定能接走他们。江陵王点了点头,道:“那你们诸事留神,随机应变,本王就先走了。” 花娇娇和令狐年齐齐应声,把他送下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顾子然又来到了祥云楼,找王羽溪治腿。 彼时花娇娇正与令狐年还有“小桃子”一起吃饭,听闻顾子然来了,花娇娇连忙让“小桃子”起身侍立,做个样子,免得顾子然又起疑心。 顾子然坐着轮椅进了饭厅,一眼看到了小桃子:“看来江陵王的动作很快,这就把小桃子送回来了。” 花娇娇瞥了他一眼:“齐王殿下怎么对妾身乳娘的孙女这么感兴趣?要不,我把她送你?” 顾子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关注小桃子,自有本王的道理,王姨娘何必生气?” 既然小桃子没问题,他把她要过去做什么?不但毫无用处,还会引起皇上的猜疑。 “妾身并没有生气,王爷误会了。”花娇娇说着,放下了碗筷,“妾身吃完了,随时可以开始为王爷治疗。” “那这就走吧。等你治完,本王还要去礼部。”顾子然说着,让天青调转轮椅,先一步朝外去了。 花娇娇起身,跟着他朝外走去。 令狐年的早膳还没吃完呢,但也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跟着去了。他可不放心让顾子然和花娇娇单独待在一起。 花娇娇轻车熟路,给顾子然扎完针灸,又给他服下了药。 治疗完,顾子然在天青的帮助下,穿好衣裳,坐回轮椅,问王羽溪道:“王姨娘,不知是不是本王的错觉,本王总觉得,你这两次的治疗,效果没有之前好。” 效果不好就对了。花娇娇轻描淡写地解释:“治病都有一个过程,特别是王爷中毒太久,解起毒来就更难了,所以疗效有波折起伏是很正常的,说不准以后还会碰到瓶颈呢。” 原来如此,只要没问题就行。顾子然没有多想,谢过她,上礼部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子然忙着为云国使臣布置宴会场的差事,花娇娇则是一边担心着旅途中的团团,一边朝蔡迟那边跑,关注他面部的恢复情况。 蔡迟的脸,恢复得挺快,到第四天的时候,在征求了顾子然的同意后,花娇娇给他进行了二次手术。 这第二次手术,比第一次还要成功,据花娇娇判断,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线,彻底恢复蔡迟的容貌了。 这天,顾子然照常来找“王羽溪”治腿,花娇娇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王爷,蔡迟的脸可以拆线了,等拆完线,消完肿,就可以看出他原来的面貌了。” “消肿需要多久?”顾子然问道。 花娇娇回答道:“大概三到七天。” “那你今天就去给他拆线,等送走云国使臣,正好去看他的脸。”顾子然道。 送走云国使臣,她也就走了,等他自己去看吧。 虽然杜子腾的事,也是她的心结,但跟逃离大康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花娇娇点了点头:“那妾身待会儿就去。” 顾子然整理好衣裳,看了看旁边的令狐年,道:“明日皇上设宴,招待云国使臣,三王子一定要携王姨娘一起到场。” “那是自然。”令狐年马上给了肯定回答。 顾子然点点头,让天青推了轮椅,走了。 回国在望,令狐年心情上佳,等顾子然一走,就先招呼奴仆们收拾行李去了。 花娇娇换了身衣裳,登车去给蔡迟拆了线,再把他交给了南鸿轩。 这几天,南鸿轩为了守着蔡迟,都搬到小院儿里来住了。为此,他怨气冲天,逮着“王羽溪”就是一通抱怨:“王姨娘,这蔡迟人是齐王抓来的,病是你治的,怎么天天看守他的人,却成了我?我这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才受如此折磨?” 花娇娇开着玩笑道:“我这不是被那幅画像给弄怕了么?南公子辛辛苦苦给他画了像,结果到头来,差点弄错,让你做了无用功,想想就觉得生气。我担心没你守在这里,他们又耍花招,到头来,还是让你白画一场,多不好?” 这倒也是,他轻易不给人画像,好容易画了一幅,一定要物尽所用,绝不能浪费。 南鸿轩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受累辛苦点吧。” “多谢南公子。”花娇娇给他行了一礼。 南鸿轩看了她几眼,问道:“王姨娘,听说明天,云国使臣就要进京了?” “没错。没想到,南公子的消息还挺灵通。”花娇娇点头道。 南鸿轩又问:“云国使臣突然来大康,可是有什么要事?” 花娇娇可不想告诉他,只是摇头:“这我哪知道。” 南鸿轩盯着她道:“王姨娘,虽然你总跟我打马虎眼,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如果云国使臣是来接令狐年的,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起回云国。” “为何?”花娇娇挑眉。 南鸿轩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是云国圣女,可千万不要跟他回云国,不然一定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那我不用操这个心了,我不是云国圣女。”花娇娇说着,收拾好医箱,朝外走去。 第462章 给你讲一个故事 “王姨娘!”南鸿轩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王羽溪”的胳膊。 花娇娇被迫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他的手。 南鸿轩把手收了回去,但却转过身,拦住了她的去路:“王姨娘,如果你执意要走,不如让我给你摆一桌送行酒。你看在我给蔡迟画了画像的份上,赏脸来吃两杯,如何?” 花娇娇想了想,同意了:“那你告诉我时间,到时候我带三王子一起来。” “不要带他。”南鸿轩认真地道,“王姨娘,如果你怀疑我的居心,送行酒的地点可以任你选,你也可以带自己的丫鬟侍卫,但千万不要用令狐年的人。” “为什么?”花娇娇问道。 南鸿轩很严肃地道:“我想给王姨娘讲讲云国圣女家族,是如何被令狐家抄家灭族,逼到无路可走的事。我还想给王姨娘讲一讲,云国圣女是如何备受迫害,尚在襁褓之中,就被迫离乡背井,隐姓埋名的事。” 云国圣女尚在襁褓之中,就被迫离乡背井,隐姓埋名?这说的不是卫修宜吗? 花娇娇心念一动,答应了他:“行,就望江楼吧,到时候,江陵王会邀请你去。” 她到底是令狐年的侍妾,出面跟南鸿轩喝酒,万一被人发现,会很麻烦,还是交给江陵王来吧。 南鸿轩并不知道她跟江陵王的关系,很不愿意:“我只想跟王姨娘单独聊聊,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花娇娇笑了笑:“难道你没有听过那个传闻吗,江陵王已故的女儿卫修宜,就是云国圣女。” 难道这个传闻是真的?南鸿轩目光微闪,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我就等江陵王的邀约。” “好,一言为定。”花娇娇点头道。 南鸿轩终于满意了,让开路,把花娇娇送上了车。 花娇娇寻思着,明日他们就要进宫见云国使臣,然后云国使臣就会带他们离开大康,所以留给她去见南鸿轩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她到家后,马上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了江陵王。 江陵王收到她的信,见此事可能跟卫修宜有关,非常感兴趣,当晚就命人去望江楼定了个包间,给南鸿轩和“王羽溪”都下了帖子。 江陵王邀请花娇娇吃酒,令狐年觉得很正常,但江陵王只邀请了花娇娇,却没有邀请他,他这心里就有了疙瘩,十分失落地对花娇娇道:“江陵王到底还是拿我当外人,眼见得我们就要离开大康了,他摆送行酒,却只请你,不请我。” 看来令狐年并不知道江陵王还邀请了南鸿轩,花娇娇安慰令狐年道:“我毕竟是江陵王的外孙女,他邀请外孙女说说体己话,你也要吃醋?” 吃醋?他这是吃醋了吗?令狐年很爱听这个词儿,心情渐渐转好,脸上也有了笑意:“那你去吧,陪陪你外祖父,不必急着回来。” “多谢三王子。”花娇娇应了一声,出门登上了马车。 她到了望江楼的包间,发现江陵王和南鸿轩都在,看起来两人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 花娇娇走进门前:“看来我来迟了。” “不迟,不迟,时间正好,是我们太心急,来早了。”江陵王说着,亲自让她入座。 江陵王对王羽溪如此亲切?莫非,卫修宜真是云国圣女,而王羽溪就是花娇娇?南鸿轩的目光在江陵王和“王羽溪”身上来回打了个转。 花娇娇谢过江陵王,在南鸿轩对面坐下了。 江陵王遣退包间内的伙计,只留下了他自己的心腹。 一名侍卫上前,为他们斟满了酒。 江陵王举杯,对花娇娇道:“王姨娘,你们只怕很快就要离开大康了,所以本王今日特意摆酒,为你提前送行。” 花娇娇起身,与江陵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南鸿轩始终没有举杯,像是在想些什么。 花娇娇看了他一眼,道:“虽然令狐三王子不限制我回家的时间,但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出来太久,终归是不好。要不我们就不讲闲话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 江陵王也有此意,转头看向了南鸿轩。 南鸿轩转了转手中的酒杯,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云国圣女家族的故事吗?花娇娇和江陵王对视一眼,都集中了注意力。 南鸿轩看着手中转动的酒杯,缓缓开了口:“云国圣女家族,以南宫为姓,掌管云国圣镯‘初见’和‘余生’数百年。这两只圣镯,按照惯例,‘初见’由圣女保管,‘余生’由圣女的丈夫保管。当云国国君需要用到这两只圣镯时,自会去请圣女和她的丈夫出山。这么多年,圣女家族和云国国君所在的令狐一族,一直相安无事。” “但令狐空登基后,垂涎云国圣镯,想让他的儿子令狐年,与圣女家的嫡女结亲,如此一来,令狐年便能名正言顺地掌管‘余生’。” “南宫家的嫡支坚决不同意,惹恼了令狐空。令狐空便伙同南宫家的旁支,谋害嫡支,几乎在一夜之间,将嫡支灭门。” “那一晚的南宫嫡支,鲜血遍地,尸体堆积如山。为了护住圣镯,更为了延续圣女血脉,嫡支三房的一对夫妻,冒着风险,带着年幼的儿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圣女之女出逃,辗转来到了大康。” “此时圣女已倒在了血泊中,丢了性命,襁褓中的女孩子,自然成为了新一任的圣女。这对夫妻深知,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没有能力抚育圣女,更没有能力保住圣镯,于是在一个天高夜黑的深夜,把圣女放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门口,并留下那对圣镯和一封书信。” “从此,这对夫妻再没有去探望过圣女,并改换名姓,在大康过起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一晃十几年过去,这对夫妻相继病重,对他们的独子讲出了这个秘密。但当他们的独子询问圣女下落时,这对夫妻选择了沉默。” “所以,他们的儿子仅仅知道圣女和圣镯都在大康,但却不知她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