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继承人,老婆竟是京城第一千金》 第6章 给我生个孩子 回到出租屋,江胭给纪隋安去了电话请假,纪隋安让她好好休养不要考虑工作的事。 挂了电话,她脑中回想起刚刚在车里宋逾白的话, “江胭,如果我要你辞职,你会答应吗?” 她说会,但是男人却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感到开心,江胭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订婚宴前夕,席媛单独约了江胭去打网球, 她想要推脱,席媛却说一起打球的还有很多世家小姐夫人, 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介绍给大家, 江胭只好答应。 来到网球场,席媛一身纯白运动衣活力四射, 招着手喊江胭过来, “会打吗,” 江胭摇头, “没关系,先看看她们怎么打的,等会儿我去给你示范,” 各家小姐们打了几圈要换人,喊席媛上去,席媛接过球拍,半蹲发球起跳接球,一气呵成,动作漂亮利落,几个回合席媛占据上风,看得出她网球打的很专业,大半场过去,她回来喝水, “怎么样,规则看懂没,” 江胭眸色淡淡, “嗯,席小姐打的真好,” 席媛拧开矿泉水喝下一口,眉眼染着小女人的幸福之色, “逾白很喜欢打网球,当初我不会打,他为了带我融进圈子里玩,手把手教会了我打球,” 江胭一顿,没接话, “打球除开天赋,也靠努力,我这人向来对喜欢的人或物都很执着,” 闻言,江胭垂下眼眸,浓密的黑睫遮盖住眼底,指尖细微颤抖着,没有逃过席媛的眼睛, 她幽幽开口, “听说你母亲得了心衰?” 江胭一怔,倏然攥紧了掌心,她不确定是否是宋逾白告诉了席媛,若真是 她眸色晦暗,心底泛起酸涩,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亲密到没有秘密 但她不甘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平静, “席小姐是从哪得知的?” 席媛弯唇一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神情暧昧, “你猜到了不是吗?” 果然 胸腔内涌起的刺痛似针扎,江胭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席媛见她没有反应,眸底的狠毒若隐若现, “宋氏旗下医药研发团队的特效药可以救你母亲,” “席小姐,你想说什么,” “我父亲也有心衰,不过是早期,逾白还不知晓此事,”席媛边说边紧盯她的面庞, “你猜,我若是告诉逾白,这第一批特效药他会给谁?” 傍晚,招标案告一段落,为开发城西那块地而忙了一周的宋逾白回了香兰别院, 满院的郁金香久未浇水,似有干枯之势, 开了门,玄关的灯亮着,宋逾白挑了挑眉往里走,看到沙发上的小女人, “有事?” 江胭面色略苍白,整个人很紧绷, 半晌看向男人, “宋逾白,特效药第一批次是批量生产吗?” 男人微怔,不明所以, “不是,” “那会有多少,” “十颗,” 江胭心底发凉,身体微微颤抖,如果拿不到第一批药,母亲恐怕撑不到第二批了 “宋逾白,我母亲心衰晚期已经快不行了,我恳求你,第一批药能不能……能不能给我,” 艰涩的说完,她喉咙发紧眼眶猩红,男人见她这般模样,握了握拳, 走上前抹去女人眼角的泪,宋逾白叹了口气, “第一批药原本计划卖给旗胜集团做样本,旗胜出价可是两个亿,江胭,为了你母亲我要损失两个亿,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和你做这笔赔本买卖?” 江胭抓住宋逾白的胳膊,脸上布满晶莹的泪水,出口的声音带着哀求, “宋逾白,我母亲真的很需要!她已经等不得了,你如果答应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睥睨着眼前的女人, 良久,缓缓启唇, “什么都可以做?不如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江胭瞳孔一震,只觉浑身发冷,腹部的伤疤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她呼吸急促捂着小腹缓缓蹲下,额角冒出冷汗,曾经那个孩子在七个月被生生拽出腹部的剧痛似又卷土重来, 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落下,她一时之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控,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身体在下坠,她又做了那个梦,几个蒙面男人把她绑上面包车,带到一个私人疗养院,冰冷的手术刀划开肚子,感受到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腹中拉扯,江胭不堪疼痛晕了过去,醒来后腹中孩子已经没有了,她被扔在疗养院附近的公路边等死,趴在路边想要呼救,沿途过往的车辆都看不到她,身后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停下,尖细的高跟鞋踩上她的手腕,尖锐的刺痛撕心裂肺却让她叫不出声,泪水模糊了眼帘,女人的脸渐渐清晰,是席媛! 宋逾白看到她昏迷中似不安稳,手指紧抓身下床单,口中在呢喃着什么, 他凑近听,江胭忽然惊叫出声, “阿路,救我!别走!” 男人皱起眉,阿路是谁?想要再听,女人却安静下来,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泪珠。 宋逾白脸色紧绷,眸底寒凉一片,到底是什么人,让她在梦中都不禁喊出口,还流下泪 天光泛白,江胭悠悠转醒,掀开眼帘,屋内的装修和陈设偏冷硬, 她记忆回笼,这不是出租屋,环顾四周, “你醒啦,” 说话的男人眉眼弯弯, “我是逾白的朋友沈自舟,昨晚被他叫过来给你打点滴,”说完嘴角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胭嗓音略嘶哑, “谢谢,” “不用客气,你昏倒之后发烧了,先好好休养着吧,逾白在下面给你准备早饭,” 江胭一愣,没有想到男人竟会给她做饭吃,面上稍显窘迫,沈自舟识趣的借口下了楼。 厨房里传出一阵米粥的清香,沈自舟贱嗖嗖的啧了几声, “想不到你宋大公子还有亲自下厨的一天,” 宋逾白拿着勺子盛粥,语气嫌弃, “没你的事了,滚吧,” “不带你这么卸磨杀驴的吧!我可是跟着你陪了一整夜,觉都没睡,饭还不让吃啊!” “饭可以吃,但是闭嘴,” “不说就不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未婚妻为什么会昏倒吗?” 宋逾白盛粥的手一顿, “说说看,” 沈自舟摆正身子一脸严肃, “我跟着师父也略懂点中医,昨晚把了脉,她应该是有心结,心内郁积导致气血不通,再加上受到了些许刺激让她感到极度恐惧,脆弱的神经线已经经不住她心底装的事,所以崩溃惊厥,我很好奇,昨晚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第8章 一起死吧 宋氏大楼总裁办公室内, 宋逾白面前搁置着刚刚林阳拿给他的资料, “宋总,江小姐的资料目前就这些,她幼时的信息都比较正常,只有三年前的资料……” 见林阳语气停顿,宋逾白抬眸望向他, “三年前怎么了?” “三年前江小姐的信息痕迹不是很完整,有长达一年多的空白期,之后她从学校退学,上了成人夜校后进入恒宇秘书办工作,” 宋逾白捏了捏眉心, “这一年多期间什么都查不到吗?” “查不到,像是被人刻意抹去,” “那她过去的感情史呢?” 林阳摇了摇头, “也查不到,” 宋逾白不甘心, “她过去身边有没有一个叫什么路的人?” 林阳继续摇头,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三年前……正是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的时间段……他越想回忆,头越痛,似乎有许多东西在脑中穿梭,速度太快却让他无法抓住…… 订婚宴前一天,宋逾白接了江胭去医院见莫婉卿, 进入病房时莫婉卿还在昏睡,枯瘦的手腕垂在被子下,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但却依然难掩美人之色, 江胭缓缓坐到床边,许是感到熟悉的气息,莫婉卿醒了,睁开眼皮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儿和不远处的男人,她不甚清明的眼瞳急遽皱缩, “你你是!江”江胭赶忙打断莫婉卿的话, “妈妈,他是宋逾白,我们决定结婚了,明天是我们的订婚宴,” 病床上的莫婉卿突然没了声音,眸底的光也暗了下来,宋逾白皱起眉,他没有错过刚刚莫婉卿眼底的震惊与复杂神色, “阿胭,你先出去,我和他说几句,” “妈妈” “你先出去,” 江胭在走廊上坐下,内心稍许忐忑,她想,母亲应该能理解她 只是三年前的记忆太痛,不仅给她自己造成极大的伤害,也给莫婉卿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从医院出来,车子开向宋家老宅,宋泊容要求他们订婚前回宋家吃顿饭算作家宴,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从病房出来男人面色就一直很紧绷,整个人也异常沉默,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江胭面色一窘, “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不知道我们婚约是假的,” “江胭,”男人的语气冷硬,透着点怒意,宋逾白转头看向她, “我说过,我只看事实,事实就是我们真的要登记结婚,这一切都不是假的,而你,也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一番话说的江胭哑口无言,她慢慢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绿灯了,男人一脚油门把车子飞速开了出去。 宋家的晚宴较为冷清, 今晚宋老爷子也来了,他平时隐居城南宋家祖辈修建的古宅,那里环境好适宜老人修养身息, 江胭也是第一次见宋老爷子,八十多岁的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见着江胭一把拉过,嘴里念叨着, “卿卿啊,来让叔叔看看” 江胭被老爷子拉着坐在沙发上, “爷爷,我是江胭,您认错人了,” 宋逾白无奈, “爷爷,这是我未婚妻,江胭,不是什么卿卿,” 男人转头对江胭抱歉一笑, “我爷爷身体还行,但是脑袋有点不清醒了,” 江胭莞尔,她觉得宋老爷子格外亲切。 饭桌上老爷子一直给江胭夹菜,嘴里喊着卿卿,宋逾白解释半天老爷子也不听,固执又调皮,江胭看老爷子高兴,便装作自己是“卿卿”。 夜深露重,从宋家出来已经很晚,上了车,宋逾白探过身给江胭系安全带,起身后口袋里滑落了个小盒子,男人电话响起,边接电话边发动车子, 江胭捡起盒子打开,是一对戒指,外圈刻着sy,宋胭,江胭嘴里喃喃,脸颊倏然红了,明天就是订婚宴,这戒指应该是明天要给她戴上的 小心收起戒指把盒子放入男人宽敞的西装口袋,在打电话的男人浑然未觉,江胭靠在椅背上心底升腾起一股甜意,不可否认时隔三年她还是会为他心动 到了出租屋楼下,车门没有打开,车内的气氛暧昧旖旎,宋逾白扣着江胭后脑勺舔舐亲吻,缠绵悱恻, 江胭从开始的紧绷到慢慢沉醉其中,一吻结束,她小脸覆着层薄红,细指紧紧攥着男人衣摆,模样依赖又乖巧,勾的宋逾白胸腔燥热,抓起女人紧紧搂在怀中, “江胭,” “嗯” “我总是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江胭埋在男人胸前,有那么一瞬她想要大声告诉他一切,可是她忍住了, 席媛的手段她领教过,三年前对她赶尽杀绝,母亲现在是她最大的软肋,宋逾白又不记得她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躺在床上,江胭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就是订婚宴,说不紧张是假的, 手机倏然响起,是纪隋安,她不想接,对方却很有耐心,一直响个不停, “什么事,” “开门,” 江胭捏住手机的指节紧了紧,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可以以后说,” “开门,江胭,不要让我生气,” 纪隋安的性子荒唐又暴戾,江胭按了按额角,下床开门, 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压着眉眼一身酒气, “你喝酒了?” 男人不答,扯着她手臂就拽下了楼,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大半夜又怕扰民,江胭只好关了门跟他下楼, 打开副驾驶车门,江胭被纪隋安塞了进去, 她深呼吸几口气,压制住了想抽纪隋安巴掌的冲动, 纪隋安上了车落锁, 发动车子利箭一般飞驰出去,一路狂飙无视红灯,江胭的心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紧绷颤抖,她声音冰冷, “纪隋安,想死请不要带上我!” 他勾唇一笑,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吧,” 男人眼底的疯狂让江胭心惊, 她闭了闭眼压下想要呕吐的不适, “纪隋安,放弃吧,不要再消耗我们之间最后的友谊,” “你以为,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油门踩到底,嘶吼的发动机像是男人此刻的心情, 江胭已经撑不住了,这不要命的速度让她一阵阵反胃,头晕目眩,她捂住胃部低哑喃喃, “停车快停车!隋安” 男人被这一声“隋安”叫回了理智,有多久江胭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车子停靠在路边,江胭下车蹲在花坛边轻喘,小脸煞白, “你还好吗?” 男人伸手递给女人一条手帕,蹲下身把女人抱入怀中, 和朋友出来喝酒的翁兰嘴里叼着烟从旁边的会所出来,就看到路边这一幕,远远的掏出手机按下快门,眼里闪过阴毒,江胭,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逾白哥哥,呵! 第9章 不如跟了我 订婚宴一早, 江胭被电话吵醒, “阿胭!我回来啦!酒店地址快发我,来不及去见你了,我先去酒店等你!” 好闺蜜任曼从国外回来赶来参加她的订婚宴,江胭心底一喜, “我以为你赶不到了呢!” “怎么可能,这可是你的订婚宴,谁不来我都得来!” 姐妹二人口嗨了会儿,江胭起床洗漱, 下楼时林阳已经等在了楼下, “江小姐,宋总已经在酒店了,” “嗯,麻烦你跑一趟了,”江胭客气的寒暄, “应该的,” 到了酒店化妆间,任曼早已经等在里面,见到江胭给了一个熊抱, “阿胭,你怎么又瘦了!”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任曼轻声说, “阿姨的身体还好吗?” 提到母亲,江胭的心情低落了下来,妈妈不能来参加她的订婚宴,是她最大的遗憾 任曼见她小脸苍白,拍了拍她脑袋, “会好的,阿胭,” “嗯,会好的!” 国外聘请的金牌化妆师早已就位, 一个小时后,江胭被任曼搀扶着出了化妆间,虽然知道她有多美,但宋逾白无法否认当下还是被她反复惊艳住。 宋逾白缓缓伸出手,江胭微怔,递上自己的细指,男人大掌强势抚上她的细腰,江胭浑身轻颤,半依偎在宋逾白怀中,与男人相视一笑。 席媛今天也是盛装出席,虽然才二十多岁,但身为宋泊容的续弦,她也是宋逾白名义上的继母, 一袭湖蓝色高定礼裙搭配着温婉柔顺的复古大波浪,明艳奢华,恭顺的挽着宋泊容的胳膊与来宾寒暄应酬,在人群中游刃有余也高贵优雅,怪不得深得宋泊容的宠爱,江胭眼眸暗了暗,也怪不得让宋逾白,念念不忘…… 宋逾白揽着江胭来到宋泊容面前, “父亲,” “嗯,”宋泊容一双浑浊的鹰眼逡巡在江胭身上,良久开口, “和逾白好好在一起,” “是,宋伯父,” 席媛轻笑, “都要和逾白订婚了,还叫伯父吗,” 江胭的脸倏然红了起来,小声乖顺的叫道, “是,父亲,” 宋逾白垂眸看她绯红的脸颊,心尖一软,平素江胭给他的感觉总是平静淡泊的样子, 甫一见她害羞,霎是可爱,竟不自觉的伸出大掌揉了揉女人的脑袋, 席媛看着眼前男人温情的动作,细长的指甲掐进掌心,眸底萃上了怨毒。 一圈宾客寒暄完,宋泊容上台宣布了二人订婚的事情, “今日在此设宴,是要宣布爱子宋逾白的订婚仪式”在场人都听的出宋家对这个儿媳的平淡态度,精明如宋泊容,话里话外都未提及宋逾白到底要和谁订婚, 江胭说不在乎是假的,心下略微难堪却被她小心藏好,宋逾白转头看她,却见女人一脸淡然 众人掌声落下,宋逾白牵起江胭上台,舞台光影中,江胭美的不似人间凡物,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宋逾白稳稳握住,男人掌心的薄汗昭示出他紧张的心情,打开对戒盒,江胭怔愣一瞬,这不是昨天她看到的那对戒指, 眼前的这对也很好看,但却没有刻字,素净的戒面光滑平整,“sy”却并未在上面,她心底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台下也应邀来了些媒体,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 “与宋二少订婚的还真是这个女人!那翁小姐怎么办?”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宋家说进就进了?” “这次的订婚宴看起来宋家也没这么重视这个儿媳,就江胭这身礼服,还没席媛的那身高定贵呢!” “是啊是啊,宋家大少宋慕都没回来参加订婚宴,看来也没多重视!” 台下窸窸窣窣的谈笑传入江胭耳朵,她小脸苍白,却强迫自己镇定, 仪式完毕之后,宋逾白轻抚她鬓角碎发, “我去个洗手间,” “好” 江胭作为宋家新妇,虽身份低微,却碍于宋逾白的关系,想要攀附巴结的人依旧众多, 前来敬酒的人物大大小小络绎不绝,她心底抗拒却不好推辞,周旋于各家小姐夫人和商界老总中, 面前端酒摇摇晃晃而来的男人正是旗胜集团的徐总徐怀斌,先前出高价想要买走宋逾白手下研发团队的特效药的正是此人,本来就要谈妥的事,就差一纸合同,前几日被宋逾白突然反悔拒绝了,到嘴的鸭子飞了,算起来若是买下特效药做样本,批量生产后少说盈利十几个亿,徐怀斌怒意横生却不敢对宋逾白怎么样,托人打听才知道这药是要给他未婚妻的母亲治病用,徐怀斌一杯烈酒下肚,心中啐了一口, “臭婊子!害我损失惨重!” 他挺着啤酒肚站在江胭面前, “江小姐,百闻不如一见啊,今日是你和宋总的好日子,这杯酒我干了啊,依着规矩,你也得干了,” 江胭闻言拿过侍应生托盘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江小姐看着柔弱娇媚,竟不知喝起酒来如此豪爽,难怪宋总为了你一掷千金,两个亿的生意都可以说丢就丢,” 徐怀斌说着已经伸出手摸上了江胭的细腕,她深感恶心,浑身汗毛竖起,想暗中抽回手,却不想男人越握越紧,一身臭气熏天的酒气让江胭反胃, “徐总,还请您放尊重些,” 徐怀斌不撒手反而探身贴近江胭,肥腻的嘴唇堪堪擦过女人的耳尖, “哦?我不放又怎样?你害我丢了和宋氏的生意,江小姐不打算补偿一下我吗?我看宋家对你也不怎么在意,你不如跟了我,给我伺候舒服了,我也能救你母亲” 江胭心下又怒又急,一股股反胃上涌,端起酒杯就要往徐怀斌头上砸, 却倏然感到一股力道把徐怀斌拉离自己身边,纪隋安眉宇间暗藏怒意, “徐总喝多了还请回吧,” 徐怀斌见是纪隋安,心道又是个不好惹的, 嘴里念叨着, “晦气,” 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纪隋安转头看向江胭, “他怎么知道你母亲生病需要特效药的事?” 江胭蹙起秀气的细眉,知道这事的除了宋逾白,还有席媛, 她缓缓摇头,不想纪隋安牵扯其中, 男人见她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无血色,纤细的手腕被徐怀斌掐出指痕,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和他结婚后悔了吗?” 江胭怔忡着没作声, “江胭,有时候我是真的看不懂你,” 她轻启红唇浅笑, “我也看不懂你,” 说罢推开纪隋安想去找宋逾白,宴会厅却不见男人身影,一起不见的,还有席媛 第10章 你还爱我! 宴会过半,宋逾白还没出现,江胭捏紧了指尖,找到任曼, “曼曼,看到宋逾白了吗,” 任曼正在往嘴里塞着糕点,两颊鼓起像松鼠, “没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江胭面色一滞,她放开任曼想去顶层露台吹吹风, 刚走出电梯,看到露台上宋逾白站在暗影中,男人修长的背影劲瘦好看,江胭一双水眸登时舒展开,提起裙摆想走过去叫他,却见旁边忽然伸出两条女人纤细的手臂从身后抱住宋逾白的腰,白嫩的手臂像藤蔓缠绕在宋逾白身上,男人挣了挣没有挣开,一张脸慢慢贴上男人的后背,是席媛。 江胭隐在黑暗中,瞳孔亮的惊人。 她听到宋逾白低沉的嗓音响起, “席媛,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 女人伤心的低泣起来, “逾白!我知道你还爱我!你别不要我……” 席媛脸上挂满泪痕,姿态卑微,让江胭怔在原地,这与她以往见到的席媛是不一样的,在她眼里席媛总是美丽优雅的,姿态高傲又矜持。 宋逾白英挺的眉宇紧拧了起来,他一根一根掰开席媛的手指,转身望向女人, “席媛,当你嫁给宋泊容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了,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恒宇楼下打骂江胭的人是你弄去的对吗?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一无所知,” “不是的逾白!你知道的,我嫁给宋泊容都是为了你!你母亲的死因难道你不想查下去了吗?还有宋氏的继承人位置,只要宋慕在,对你就永远是威胁!你心里明明有我,和江胭结婚是为了赌气,是吗!” 女人鲜红的指甲陷入男人的手臂,近乎痴迷的看着面前男人英俊的面庞, 宋逾白神色阴郁,半晌,轻叹了口气, “媛媛……” 听到男人终于改口,席媛瞬间扑入他怀里, 江胭站的脚都麻了,眼眶涩的发疼眸底猩红一片,她心底闷闷的钝痛,好似有人拿着弯刀在绞,突然间她就明白了在香兰别院那晚宋逾白为何突然在她耳边说抱歉, 因为他知道伤害她的人是席媛,他无法对席媛做出质问,只能向她道歉, 抱歉她所受的委屈,抱歉只能让她忍着,江胭不想承认那只是宋逾白一点点的愧疚心作祟…… 江胭不想再看下去了,抹了把泪转身离开。 洗手间内,女人克制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江胭素白的细指捂住双眼,头埋在双膝间,整个人蜷缩在隔间内恸哭,她看起来极度悲伤,像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她陷入三年前的回忆,第一次见宋逾白是在外公家,夏天的夜晚繁星璀璨,推开外公院子的门,葡萄架下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被满院的郁金香包围, 他脑袋包着纱布,俊逸的面庞让人一眼难忘,外公说他去菜市口买葡萄种子捡回了这个男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江胭凑过去与他说话,少女身上散发着郁金香的淡香,沁人心脾,让男人红了脸,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跟我姓吧,我姓江,你是外公路上捡来的,便叫江路吧,” 男人轻轻嗯了声,少女扯起嘴角笑开,唇边的梨涡入了江路的心,从此让他有了念 那个暑假他们在一起了,江路虽然失忆,但是头脑却很聪明,帮江胭辅导功课游刃有余, 圣诞,少女的生日到来,成人礼的夜晚,她把自己交给了江路,男人虔诚的拥有了江胭的第一次,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忐忑却也开心,她想要给江路一个惊喜,准备了烛光晚餐,二人又共度了一个缠绵的夜晚,江路极尽克制却还是忍不住疯狂占有她,只是消息还没来及告诉男人,第二天,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踵而来的是毁了她整个人的色情视频,她被迫退学,没有完成高考,肚子一天天变大,在七个月的时候被席媛的人绑架,拿掉了孩子 自此,江路从她的世界消失,再见时,他说, “你好,我是宋逾白,” 窒息的痛让江胭喘不过气, 原本以为时隔三年已经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她实在高估了自己,那声“媛媛”温柔低沉,饱含了宋逾白对席媛的纵容和宠溺,自己到头来只是个笑话而已,充当了宋逾白金字塔一生的短暂炮灰。 洗了脸调整好状态,一出门被纪隋安堵在洗手间门口, “哭了?” “不关你的事,” 男人黑眸微沉,拉过女人的胳膊把她紧紧搂入怀中, 大掌抚着江胭的后脑,低声轻叹, ”江胭,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胭乖顺的依在他怀里,眼底清冷, “纪隋安,我不值得你这样,” 纪隋安从没这样恨过自己,初见时,自己拿钱羞辱她,践踏她的尊严,深处之后才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心渐渐的彻底沦陷,江胭就是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被她吸引,想要去探究她,征服她,占有她 “江胭!”一道女人惊呼声忽然响起, 江胭从纪隋安怀中退出,看到宋逾白正脸色阴沉的望着自己,眼底的惊涛骇浪快要吞噬她, 席媛状似惊讶的捂住嘴, “你们怎么在这里,你和隋安……” “席媛,你先回去,” “逾白,” 席媛攀住宋逾白的臂膀不愿离开, ”你先回去!”男人厉声喝到, 席媛走后,纪隋安挑了挑眉, “今晚的男主角竟单独和自己的小妈待在一块儿,宋逾白,原来你是个妈宝男啊,” 宋逾白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我从不知纪总对我的未婚妻如此上心,” 江胭心底冷笑, “隋安,我们走吧,” 她拉着纪隋安的胳膊迈步出去,却猛然被宋逾白扯住了手腕,纪隋安皱起眉头按住宋逾白的手臂想要拿开,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让江胭疲惫, “隋安,你先走吧,” 纪隋安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江胭苍白的面容,缓缓放手离开。 宋逾白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江胭,你是我的未婚妻,” 江胭嘴角轻挑, “嗯,我记得,” 男人蹙眉,恼她这副不吵不闹的冷静样子, “我和席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 “江胭,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才是我的未婚妻,是我要娶的人,” “” “我们的婚约只有两年,两年后你就自由了,宋逾白,你不必向我解释,我只想要拿到药,” 宋逾白扯住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度,眸色中藏着愠怒和淡淡讥讽, “那就尽快给我生个孩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罢他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吻了下去,唇瓣贴上的那一刻,男人大掌扯开女人礼服的拉链,粗粝五指捏住眼前的白嫩,江胭吃痛闷哼了声,她从未见过宋逾白这么肆无忌惮的眼神,疯狂又重欲,她有点怕了,觉得男人可能真的要在这里办了她。 在宋逾白的手抚到她腰测还在继续往下时,江胭咬紧唇瓣抬手挥了下去,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洗手间内清晰刺耳。 第11章 他们的梨涡一模一样 林阳去顶楼送衣服时,心里还在嘀咕,宋总和江小姐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让他来送衣服??? 他一拍脑门,似乎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圆瞪, “!!!” “宋总不会等不及在顶楼套房就把江小姐办了吧!!!” “不过就凭江小姐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啧啧啧,宋总不做人也能理解” 敲开顶楼套房的门,宋逾白面色阴沉,林阳鬼鬼祟祟的探头往里瞅了眼, 江小姐好像是哭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披着宋总的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一副被蹂躏后的样子! 林阳不禁在心里给宋逾白竖了个大拇指, 宋总果然天赋异禀,都把江小姐弄!哭!了!这得多威猛,啧啧啧 一抬头对上宋逾白要吃人的眼神,他赶紧借口溜了,开玩笑,保命要紧! 换了衣服,江胭想要开门下楼,宋逾白拦住她, “刚刚,对不起,” 江胭声音清冷, “不用道歉,给你生个孩子是我们说好了的,” 宋逾白攥紧了拳,没再说什么,大掌不容拒绝的揽住江胭的纤腰一同下了楼 宴会厅的宾客还在相谈甚欢,江胭借口去洗手间,摆脱了宋逾白紧握她的手,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丝微乱,刚刚的宋逾白疯狂野蛮,脖子下还有男人印下的痕迹,要不是那一巴掌,他们怕是要做到最后一步了 眼神一瞥,洗手台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亮, 江胭凑近拿起发现是戒指,仔细一看,这正是昨天她捡到的从宋逾白口袋中掉落的戒指! 外圈刻着“sy”, 她疑惑戒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门口处传来动静,席媛提着挎包款款而入, “江胭,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吗?刚刚洗手的时候取了下来,我记得放在洗手台边的,” 江胭心里升腾起不好的猜测, “哦对了,戒指外圈刻的字母,是” 她故意拖长声音,江胭的掌心越攥越紧, 见她面色发白,席媛得意一笑, “是sy哦,戒指是逾白送的,他的姓氏,我的名字,” 他的姓氏,我的名字呵! 江胭冷笑一声,递出戒指, “是这枚吗?” “啊!原来被你捡到了,真是谢谢~你都不知道戒指丢了我有多着急,就怕逾白怪我呢,这可是他特意定制的情侣款” 江胭不怒反笑, “席小姐真是幽默,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你老公,宋伯伯特意给你量身打造的结婚戒指呢~” “你!”席媛怒意腾升气的脸都扭曲了,外界对她嫁给宋泊容谈资颇多,不用打听都知道是些多难听的话,这也是她最不愿拿出来说的事! 她脸色铁青留下一句, “哼,我们走着瞧!” 席媛后面说了什么江胭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女人拿了戒指面色不虞的扭身走出了洗手间,江胭撑在洗手台边大口喘着气,她浑身冰冷,心脏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真是可笑,她以为sy是宋和胭,原来是宋,和媛…… 短暂的沉默后她倏然笑了开, “呵江胭,你看你多差劲,三年前斗不过席媛,三年后依然输的一败涂地……” 再次回到宴会厅的江胭已经恢复了美艳绝尘的模样,任人看不出端倪, 忙活大半天肚子饿的咕咕叫,任曼也不知跑去了哪,她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端了些点心吃,撩起发丝看到面前站了个人,是个斯文俊秀的男人,白净的皮肤搭配柔和的眉眼,温润儒雅衬得上一句陌上公子人如玉。 他对着江胭投来的视线回以一笑, “江小姐似乎不开心,” 江胭皱了皱眉,以为他又是哪家前来搭话的公子哥,回了个假笑准备端着盘子起身离开, “江小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江胭翻了个白眼, “先生,您都是这样和女人搭讪的吗?套路未免有些老土哦~” 男人莞尔哂笑,眼尾的笑纹荡着愉悦, “江小姐说笑了,我是京城温家人温景尧,” 男人说着递出名片, 江胭接过,烫金的名片上印着温氏集团ceo的字样,她瞳眸微颤,京城温家是底蕴深厚的百年大家族,与宋家交好,都在开国之时立过功,现任家主是温石山老爷子,温老爷子娶过两房,大儿子是大房所生,二儿子和小女儿是老爷子最爱的二房所生, 早年间传闻温老爷子小女儿温念卿诞生之时,二房夫人难产而死,为悼念亡妻老爷子给这个女儿取名念卿,格外疼爱娇宠,甚至立下遗嘱要把家业传给温念卿,只是没几年传出温家小女儿走失的消息,重金悬赏之下至今也无音讯,温老爷子郁郁寡欢,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后来以表相思,说是收养了个女儿 当然,这些也都是江胭听纪隋安随口说的,事实如何无从推证。 她抬头看向温景尧, 男人冲她挑了挑眉,伸出大掌, “现在可以握个手吗?” 江胭大方回礼,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让江胭感到略微放松, 温景尧盯着女人的脸细细看着,眼眸微眯,瞳色变深 手松开,温景尧微笑着说道, “可以留一个江小姐的联系方式吗?据我所知,你是恒宇的员工,我们温氏与恒宇有商业往来,以后可能还得多多仰仗江小姐,” “不敢,”江胭垂眸拿出手机与男人互相加了微信,扫码时两人头靠在一起,这一幕落在远处宋逾白眼中分外刺眼,他重重的放下酒杯甩开一直缠着他的翁岚,抬脚朝着江胭走去, 被宋逾白甩的差点没站稳的翁岚顺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看过去,就见江胭和一个容貌出色的男人凑在一起说话,她面色陡然阴沉眼底藏着狠毒,嘴角挑着抹讥笑拨下一个电话,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江胭扫完二维码腰间突然搭上一条遒劲的手臂,把她扯离温景尧身边,拉至身后藏起, 宋逾白宽厚的肩背遮挡在江胭面前,她不知道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温总,” 温景尧听着这不咸不淡的招呼声,也不生气,嘴角勾笑, “小宋总今天订婚,温某还没来及道贺,是我的失礼,” 宋逾白表情淡淡,黑瞳放在温景尧唇边的梨涡上,这个梨涡的位置和大小都与江胭的一模一样,他敛眸开口, “不必,温老爷子身体可好?” 说起温老爷子,温景尧神色正经起来, “多谢小宋总挂心,爷爷原本要一起来参加你的订婚宴,却身体抱恙,我和父亲代表温家前来赴宴希望没失了礼数,” “不敢,温叔能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宋逾白与温老爷子也很亲近,幼时温老爷子看着宋逾白长大,把他当亲孙子疼,后来身体越来越不好也不怎么出京城了,宋逾白才得知是温家丢了小女儿。 这边正说着,宋逾白牵起江胭想带她去给温景尧父亲温柄旭敬酒, 身后台上的大屏幕却在此时突然亮起 第12章 江小姐生性淫荡 如果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江胭觉得那大概所有的恶都留给了她一个人 看着台上面容冷峻,隐忍不虞的纪隋安,身边站着风情万种的严韵之,二人正接受着台下众人的祝福与欢呼,江胭第一次对纪隋安生出无力的愧疚感。 半小时前,宋逾白带着她想找温景尧父亲温柄旭敬酒,台上屏幕却自动亮起,滚动的液晶屏缓缓翻着页,呈现的全是江胭与纪隋安在各种场合各种角度的亲密照,有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纪隋安强吻她的,有恒宇门前聚众闹事打骂她那次纪隋安把她按在怀里的,甚至还有昨晚纪隋安发疯飙车后与她在路边的照片,一帧帧一幕幕让江胭的脸犹如被掌掴后火辣辣的刺痛。 她没有心虚,却深感疲惫,恍惚间突然想起因重病无法来参加她订婚宴的母亲,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这样让她如此庆幸莫婉卿没有来,三年前的色情视频带给她们母女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这次又是谁!难道又是席媛! 江胭嘴唇咬的发白,心底的恨意快要冲破胸腔, 周遭的声音不绝于耳, “早就说这个江胭生性淫荡,离了男人不能活了!” “就是就是,一边和宋二少订婚,一边又攀着纪家太子爷,她忙的过来吗~” “怎么忙不过来,床上躺好又不用她出力”不堪的调笑讥讽在人群中惹起一片隐晦唏嘘。 宋逾白看着身边僵硬的女人,熟悉的一些照片让他瞬间明白是谁做的这件事,他锐利阴鸷的瞳眸在人群中快速锁定翁岚,翁岚正朝着他们看过来,冷不丁被宋逾白冰冷的眼神吓到,她撇开视线退到角落,捂着胸口极速喘息,刚刚宋逾白的视线太过骇人,盯着他宛如盯着死人…… 江胭感受到男人用力握着她的手,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被叫停,宋逾白安抚的摸了摸江胭的脑袋,在她眉心印下一吻,信步走上台, “各位,很高兴今天大家来参加我与江胭的订婚宴,江胭和我两情相悦,因此我们才决定共同步入婚姻,至于刚刚的插曲,我想,理应由纪家给出一个解释,” 宋逾白的一番话把矛头对准了纪隋安,他望向纪隋安父亲纪文博的眼神带着些威压与警告,纪文博虽驰骋商场几十年,却也还是被宋逾白这个小辈看的毛骨悚然, 他转身来到纪隋安面前,抬手用力挥下一巴掌, “孽障!” 纪隋安被打的偏过了头,嘴角渗出血迹,他轻舔唇边邪肆蔑笑, 纪文博不再看他,抬脚迈向台上,对着话筒开口, “犬子不才,行事莽撞给江小姐造成了困扰,我纪家向江小姐道歉,今天我在这里宣布,犬子不日将与严家千金严韵之订婚,二人的婚事商讨许久已经敲定,希望各位到时都来捧场,” 话落,纪隋安瞬间握紧了拳头,眉眼压低阴鸷冷冽,似乎是在暴怒的边缘, 严韵之?订婚?呵!这老东西为了利益可真是脸都不要了…… 纪隋安眼神瞥向江胭,女人惨白的小脸让他无能为力,他想要开口反驳纪文博,却不能,他知道这是当下解救江胭最好的办法…… 台上,身边站着的女人让纪隋安厌恶, 严家千金,嚣张跋扈最是玩得开,庐城的上流圈子里谁人不知严韵之,早年滥交的传闻让她早已臭名昭著,但她却执着的多次向纪隋安求婚,而他,自是看不上眼, 这些年,心里的位置早已腾给了江胭,容不得他人进入…… 只是,如若不是娶江胭,那么娶谁都一样…… 一场订婚宴最终还算顺利的收尾,宋逾白牵着江胭打算离开时,在酒店门口遇到了脸色煞白的翁岚,江胭见她面色难看,浑身微颤双眼无神,扯了扯宋逾白示意过去看看, 宋逾白瞟向翁岚,眼底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他走近站定, “翁岚,” 听到声音的翁岚吓的一激灵, “逾……逾白哥……” “别这样叫我,”宋逾白冷漠打断她, “我从不是你哥哥,况且,你应该也不缺哥哥吧,燃情会所的少爷我可听说都是你哥哥……”男人眼尾挂着讥诮与戏谑,缓缓吐出的话让人心惊, 翁岚难以置信的怔忡,面色难堪,她不知道宋逾白是怎么知道她的私生活的,她一直在宋逾白面前努力经营着脆弱小白花形象,此刻却讽刺无比,她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却见男人已经转身牵过江胭离开, 她惊骇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她派去暗中播放照片的男人已经被砍断了四肢…… 她接到电话说人已经浑身是血的被扔到翁家门口…… 是谁做的,昭然若揭 翁兰闭了闭眼,她没有想到宋逾白会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大到不惜为江胭起了杀心 回程的车上,温景尧边开车边与副驾的温柄旭说话, “爸,你今天也看到了吧,” 温柄旭上了年纪,面上添了些岁月的痕迹,却难掩风华,细看之下,唇畔旁也有一颗清浅的梨涡与温景尧的如出一辙。 “是像,一些动作习惯也像……” 说着,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作为二哥,母亲当年生小妹时难产去世,记忆里,小妹幼时极为粘他,刚学会走路时便跟着他屁股后面追,再大点,就学会了叫哥哥,整日哥哥哥哥叫个不停,小丫头聪明,却也善良,大房不待见他们兄妹二人,小妹却依旧大妈大妈叫的热乎…… 温景尧见父亲又难过起来,便安慰道, “爸,我有预感,小姑母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但愿吧……” “今天……你如果真的怀疑,我可以派人拿到她的dna,一验便知,” “暂时不要,” 温柄旭无法形容这种心理,仿佛是近乡情怯,多年寻找未果,总是在希望和失望中轮回,他生怕这一次又是无疾而终, “先暗中派人保护她,有什么困难及时提供帮助……” “好……” 香兰别院, 刚下车,江胭就收到了任曼的短信说她已经安全到达公寓, 身旁的男人在接电话,眉宇深拧语气冷漠,江胭直觉电话那头说的消息不是宋逾白想听到的, 果然,切断电话后,宋逾白看向江胭, “下周宋慕回国,” 江胭换鞋的手一顿,宋慕,宋逾白的大哥,却是宋泊容与宋逾白母亲靳思柳结婚前在外面与勾栏女子方若敏生下的孩子,不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大少,多少沾点私生子名头。 这次订婚宋慕没有回来,却选择在订婚宴一周后回国,足以可见他对宋逾白的不屑以及对江胭的嘲讽…… 突然想起什么,江胭问宋逾白, “宋慕的母亲方若敏现在在哪里?” 第13章 狗男人 夜色深浓, 在书房处理完公务的宋逾白揉着额角回了主卧, 柔软的大床边缘稍微鼓起一小坨,女人浓密的乌发顺着枕头铺散,看到江胭拿被子盖住了头,宋逾白挑唇浅笑,拿起换洗衣服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江胭缓缓拉下被子露出一双似被秋水浸润过的晶亮眸子,她心底小鹿乱撞,虽然三年前就已经与宋逾白有肌肤之亲,可到底是不一样的,彼时,他还不是宋逾白,而今天却是他们正式订婚的日子 况且,她有任务在身,孕育一个孩子是他们契约之内的义务想到这里,羞赧的情绪被往事取代,心底开始沉痛难过 宋逾白出来时只围了条浴巾在下半身,精壮的腰腹性感惑人,散发着男性魅力。 床上的江胭闭着眼睛呼吸清浅,他熄了灯掀开被角上床,江胭在他出浴室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紧闭双眼一直努力装睡,身畔床榻下陷的感觉让她瞬间身体紧绷,整个人连呼吸都要忘记,她已经感受到身后男人滚烫的体温在向她靠近 掀开被子的宋逾白要被江胭气笑,被子从头盖到脚就算了,睡衣也穿的一丝不苟,把他当什么了? 男人坏心的想要逗弄她,侧身躺下伸出长臂捞过女人的腰肢贴紧自己的腹部,江胭吓得一激灵慌乱中脱口而出, “你做什么!?” 耳后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不装睡了?” 江胭翻起白眼,原来男人一直知道自己装睡! 她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不料男人却越抱越紧,遒劲的手臂牢牢把她锁在怀中,江胭忙不迭的扭动却突然蹭到了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男人闷哼一声,翻身欺上,张口咬在她耳尖, “这可是你自找的!” “宋逾唔!”未出口的话被男人堵住,淹没在无尽的黑夜中,月凉霜重,香兰别院的主卧大床上缠绵暧语一夜未停 翌日,天光照进屋内时,已经是早上九点,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江胭蹙了蹙眉缓缓睁开双眼,身边的温度已经退却,宋逾白不在, 她接起床头柜的电话, “姑奶奶!您可终于醒了!” “怎么了曼曼?” 江胭打着哈欠,“这不是天刚亮,” “九点了姑奶奶!你跟我说天刚亮!” 江胭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九点十分,完蛋了!!! 上班迟到了她却还没请假! “我先不跟你说了曼曼,我要打电话请个假!” 她拨通纪隋安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喂,纪隋安,我要请个假今天,” 那边半晌没动静,她又狐疑的叫了声纪隋安, 对面突然传来女人不悦的质问, “江胭是吧?” 江胭一愣,没打错电话啊?这声音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你好,请问这是纪隋安的电话吗?” 女人不耐烦的说, “当然,我是严韵之,纪隋安的未婚妻,” 原来如此 “你好,我是江胭,我只是想请假,如果纪隋安不在的话,麻烦你跟他说一声,谢谢,” “请假你不会写公司邮件?你都已经订婚了,还这么有事没事上赶着打我未婚夫的私人电话,我看你还挺不要脸的,果真如外界所说,你可惯会使些狐媚子手段脚踩几条船啊,江小姐床上功夫造诣颇高啊~” 女人尖酸刻薄的讥讽如同利刃扎在江胭身上,她寒着声音开口反驳,那边电话却突然被挂断,怔怔的望着黑屏的手机,她心底的郁结之气堆积在胸腔内,起身下床穿衣服准备收拾一下去公司说清楚, 双脚刚触到地面,直接跪坐在地上,她浑身的酸痛都不如某个部位的痛来的强烈,爬起来挪到浴室,腿根处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望着镜中满身的红痕,江胭脑中回想起昨晚男人情到浓时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荤话,她面庞发热,在心底暗骂宋逾白,这个狗男人,还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辙,长得道貌岸然,疯起来跟个畜生似的 恒宇,纪隋安开完会回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严韵之正在破口大骂江胭, 男人紧握门把的大掌青筋暴起,粗俗不堪的侮辱让他无法再听下去,大力推开门冲进去夺下手机挂断, “疯女人,谁允许你擅自接我电话,” 严韵之还未来及反应,见他眉眼压低在暴怒的边缘,缩了缩脑袋拔高声音, “纪隋安,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难道没有权利接你电话?” 男人龇牙蔑笑, “别白费力气,我不会娶你,你要非想嫁入纪家,我可以劝劝纪文博收了你做续弦,” “你!”严韵之气的跳脚,过度整容的五官让她的脸生起气来格外扭曲僵硬, “纪隋安,你好好看看清楚,江胭已经和宋逾白订婚了,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她!” 一句话戳到纪隋安的痛脚,他拨通桌上的内线, “上来几个保安把我办公室不相干的人弄走,还有,今天放严韵之上来的保安和助理全部开除!” 听他这么吩咐,严韵之气的脸色发白, “纪隋安,你别太过分!你小心我跟纪伯伯告状!” 纪隋安冷眼看着她跳脚,抱臂耸肩, “随你,你要是说动了我爸让我爸娶你,那我更会感激你。” 江胭来到恒宇刷卡等电梯,门开,抬头便看到正在保安手中挣扎的严韵之和身后的纪隋安,男人阴沉着脸,女人狼狈抓狂, 见是江胭,众人皆为一愣, 严韵之最先反应过来,趁着怔愣摆脱保安的钳制面目狰狞的冲到江胭面前, “你这个贱人!狐狸精!还敢来恒宇!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她抬起手用力挥了下去,纪隋安在身后赶忙冲过来想拉住严韵之,但还是晚了一步,江胭后退几步扭身躲避,堪堪护住了自己的脸,清脆的巴掌落在江胭的耳朵上,痛的她半边鬓角发麻,柔软白嫩的耳廓肉眼可见迅速泛红,严韵之见没打到江胭的脸,准备挥动手臂再来一巴掌,手腕却被一只白净有力的大掌攫住, 一身休闲装的温景尧就这么出现在江胭面前, “你是谁?!放开我!”严韵之被突然冒出的男人吓了一跳, “我是谁并不重要,纪总,还请你管好你的人,不要放出来像个疯狗一样咬伤了路人。” 纪隋安面色铁青,让保安把严韵之丢出了恒宇门口,女人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让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纪隋安想掰过江胭的脑袋看她耳朵的情况,却被江胭躲开了, “纪隋安,严韵之有句话说得对,你我既然都已经有了订婚对象,还是避嫌的好,” 男人闻言一滞,狭长的眼尾低垂下来, “对不起宋逾白早上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今天不必上班,” 想起早上宋逾白给江胭请假时嘚瑟的语气,他就恨的牙痒痒, “江胭昨晚累到了,到现在还没醒,今天就先不去了” 第14章 你也不能吃豌豆? 恒宇对面的街角巷子, 江胭与温景尧并排走着, “温先生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亲自来恒宇约我?” 温景尧眉眼弯弯,气质干净出尘,不知怎么的,他总有一种让江胭感到信服和安全的亲切感,像是认识很久的老友,不会尴尬也不过分热烈,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却也让她稍显放松。 “没有事情就不能约江小姐了?” 江胭面色一窘,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景尧大笑, “别紧张,只是吃个便饭,难不成宋家家风严谨到进了门的新媳妇都不能跟异性接触了?” 江胭听出他言辞间善意的调侃,便跟着淡笑起来, “温先生可别胡说,我还没嫁进宋家呢!”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说笑着来到一家私房菜馆前,门额挂着‘吃一勺’的牌匾,江胭觉得有点意思, “这家菜不错,我在庐城时经常吃,今天带你尝尝,” 温景尧迈步走入店内,人不多,装修也简单粗糙,但是胜在干净, 扫堂的老板见他进来,笑着招呼, “小温又来了?嚯,这次还带了女朋友?” 江胭闻言一愣,忙摆手说不是, 温景尧淡笑却未做解释, “勺哥,生意还好吗?” 吃一勺之所以叫吃一勺,是因为老板名叫周勺,快四十岁的单身汉,在这个巷子深处开了这家店十几年,主打的就是一个庐城特色口味。 江胭见他与老板熟稔的样子,心下暗暗对温景尧稍许改观,此刻的男人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实力雄厚的温氏集团总裁,又是身份显赫的京城温家少爷 落座点菜,温景尧依着江胭的口味点了三荤两素一汤一甜点, 只是点菜时发生了点小插曲, 端着菜单的温景尧瞥见一道名叫“什锦豌豆饭”的菜肴,周勺在旁解释, “这是最近我新研究的菜,要不要尝尝?” 温景尧望向江胭,女人却摇了摇头, “我不能吃豌豆,会过敏,” 对面的男人一愣,合起菜单吩咐就这些, 包间门关上,温景尧讳莫如深的盯着江胭,神情复杂, “江小姐也对豌豆过敏吗?” “也?” “嗯,我父亲也对豌豆过敏,” 江胭了然,想说真巧,温景尧却又补了一句, “我小姑母也对豌豆过敏,” 江胭闻言微怔,温景尧的姑母,如果传言没错的话,温老爷子走丢的那个小女儿应该正是温景尧口中的小姑母,可若人丢了,他现在又没来由的提起做什么? 江胭收起心思,不想戳人家痛处,打算避开他小姑母不谈, “是吗?我豌豆过敏是遗传的,我母亲也豌豆过敏,以前觉得这是什么生僻病症,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普通哈哈哈哈” 她尬笑几秒发现温景尧只是凝眸定定的看着她,江胭默默放下嘴角拿起筷子埋头吃菜,男人真是喜怒无常,啧! 一餐饭下去一半,江胭觉得这老板勺哥还真是有一手,亏她在庐城待了这几年都没挖掘出这么好吃的菜! 温景尧见她吃的香,嘴边一直挂着淡笑, “江小姐,温氏最近想要扩展动画制作领域,” 来了来了,正题来了,江胭擦了嘴正襟危坐, “动画领域恒宇目前没有项目,温总是不是找错人了?” 温景尧轻阖眼皮, “谁说我要找恒宇了?我找的是你,” “我?”江胭蹙眉,低声道, “找我就更是找错人了,你知道的我只是从恒宇秘书办升到业务岗位,对动画行业一窍不通,” 温景尧眉眼柔和,温声说, “江胭,去年云城金龙大赛的漫画组冠军,署名夏夜,参赛作品‘繁花之都’,对吗?江小姐?”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江胭面上满是错愕,这件事身边没有任何人知晓……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参加漫画比赛和自己真实身份这件事的?! 不怪江胭吃惊,这个比赛作品是不外泄的,外界无人知晓, 当时她为了拿到高额奖金给莫婉卿做手术,赶了半个月通宵画出了‘繁花之都’这部作品寄去参赛, ‘繁花之都’的背景是外公那个布满葡萄架与郁金香的院子,至于署名,她当时脑子里想到了江路,18岁懵懂心动的夏夜,给了她此生难以忘怀的甜蜜和痛苦,落款夏夜,是‘繁花之都’这部作品于她青春的祭奠 她思忖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景尧笑着解释, “加微信时不小心从你手机瞥见了你朋友圈最上面一条动态,正是‘繁花之都’的作品封面页,时间是去年宣布冠军日那天,但是似乎你身边无人知晓你还有漫画家的身份?” 江胭捏紧桌下的指尖,当年高考志愿填的便是毕业后去云城c大美院,全国顶尖的美术院校,大一还没念完,色情视频就被曝出,她被迫退学,终止了最为热爱的画画梦想 她从小便爱画画,天赋极高,也曾在外公院子的葡萄架下对江路坦言自己最想做一名漫画家,像最崇拜的漫画大师乔天一鹤那样创作出容纳自己所有情绪与爱的盛大作品, 彼时,江路在夜空下凝望她热切希冀的眼神,轻吻上她秀气的鼻尖,笃信她一定可以,然而,事实却跟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收起思绪, “你想做什么?” 温景尧直视她, ”我代表温氏,想请你以私人名义带队温氏旗下的动漫制作公司,撰稿脚本,当然,温氏也想买下‘繁花之都’的版权,” 江胭有一瞬的恍惚,而后是心脏加快跳动的声音, “为什么想要买下‘繁花之都’?” 温景尧正了神色, “因为好,” “只是因为好?” “实不相瞒,去年的金龙大赛温氏是投资方之一,早前我就有意接触这个领域,特意留意了获奖作品,‘繁花之都’内容很饱满丰富,能看出创作者的投入与功底,温氏旗下的子公司想把它做成动画,甚至影视,” 温景尧的字字句句说的真诚又中肯,让江胭胸腔酸涩却又深深动容,但是私心里,代表着三年前那段不堪过往的作品她又不希望被公开, “我需要时间考虑,” “不急,江小姐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温氏随时欢迎你,” 江胭莞尔,认真的说了句, “谢谢,” 温景尧挑了挑眉, “不用客气,据我所知,去年一同参赛的作品,也有你那个未来婆婆的画作,而且,我听说最近宋氏也正想发展这个领域,过不久应该就要公开招画手了……” “席媛?”江胭一愣,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宋逾白从未向她提起过宋氏打算进军动画制作领域的想法,他们晚上可以做最亲密的事,但是下了床他们还不如陌生人 第15章 她的女儿,理应有大好前程 和温景尧分别后江胭去医院看了莫婉卿, 冷清的医院走廊寂静无声,推开病房门,莫婉卿似乎是刚睡醒,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江胭时有半分的迷惘,而后看清来人,溢满淡淡的欣喜和慈爱, “妈妈,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她把从“吃一勺”打包的汤和一些莫婉卿可以吃的清淡菜肴拿出来,边拆餐具边说, “你尝尝,这是我今天刚吃到的一家店,庐城本地菜做的非常好!” 莫婉卿慈爱的看着她,像全天下所有爱孩子的母亲一样,听着江胭叽叽喳喳的分享琐事而感到幸福, “昨天刚订婚,今天没有和宋逾白去宋家吃饭吗?” 江胭撇撇嘴,只有在母亲面前才露出年轻女孩的烂漫姿态, “没有,今天和京城温家的小少爷一起吃的饭,昨天温家来参加订婚宴,温氏想挖我去他们公司工作,” 莫婉卿听她说完瞳孔一震,面上肌肉轻微颤动着,眼底漾着不可思议的恐惧, 她揪紧身下的床单,一字一句的问, “你说你和谁一起吃饭的?” 江胭不解, “京城温家小少爷啊,说来也巧,吃饭时我说我豌豆过敏,他说他爸爸和姑母也豌豆过敏,以前我还以为全天下就我和你豌豆过敏呢!” 念叨半晌她发现莫婉卿没了动静,抬头看到莫婉卿脸色灰白,神情滞缓,身体都在发抖, 她心下一急,握住莫婉卿的手使劲摇晃, “怎么了妈妈!你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医生!” 江胭想出去叫医生,被莫婉卿一把扯住,大力的握着她手腕, “不用!阿胭,我没事,你坐下,” 江胭急的眼角挂泪,看莫婉卿状态似乎很不好,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坐下!” 莫婉卿叹了口气, “我没事,你跟我说,和你吃饭的是温家哪位少爷?” “温景尧,温老爷子二房那边的长孙,”江胭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个, 只是感到手腕突然被莫婉卿攥紧, “到底怎么了妈妈?” 莫婉卿闭了闭眼,把眸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没什么,昨天来参加你婚礼的是温家哪些人?” “就温景尧和他父亲温柄旭,” 莫婉卿闻言双眼瞬间猩红,她起身, “扶我去洗手间” 莫婉卿盯着镜中的自己,她今年已经44岁,说老也不老,但却被重病折磨成风烛残年的枯朽模样,20岁遇到江振华,23岁生下江胭,本以为是上天对她残忍童年的圆满弥补,却不想丈夫病死,女儿还要被她们侮辱诋毁, 昨天订婚宴的照片事件,她在病房电视上看到了,或许是宋家怕丢脸,消息捂得快,宋逾白总之她是不信的, 她掩面哭泣,自己这一生糟烂不幸,她不能再自私下去,江胭,她的女儿,理应有大好的前程 江胭在回去的路上脑海中回想着莫婉卿对她说的话, “妈妈知道你一直爱画画,如果你能重拾画笔,妈妈很开心,纪隋安那个孩子你和他还是保持距离吧,如果温氏是更好的选择,妈妈支持你” 她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莫婉卿对她提起温家而反应如此之大,但是看母亲的态度,她又不敢多问踢着路上的石子,江胭觉得心情烦闷,对于从恒宇辞职的事,她是有打算的,今天严韵之那个样子,让她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 细白的手指抚上耳朵,被严韵之打到的耳廓已经不红了,但是那巴掌她下了十成力,现在碰起来还是有麻麻的刺痛感,刚刚不敢告诉莫婉卿让她担心, 江胭有点委屈,她此刻想打电话给宋逾白,只是听听他的声音就好,思量再三,拿出手机拨通,响了半天没人接,随后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去宋氏找他。 这是江胭第一次来宋氏总部,高耸入云的集团大楼彰显着宋家无尽的财力, 门口保安却拦住了她,江胭解释自己是宋逾白的未婚妻,保安却根本不认识她,就是不放行,非要让她打电话给宋逾白,但男人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正僵持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头,林阳正拿着文件看起来从别处刚回来, 看到救星般,江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你来的正好,我想过来找宋逾白,保安不让我进,宋逾白电话也打不通,你能带我进去吗?” “当然可以,江小姐请跟我来,” 林阳对着保安点头, “这位是宋总的未婚妻江胭江小姐,你们以后都记着点儿。” 电梯到达28楼,这一层是宋逾白的办公室楼层,包括了整个秘书办的人员, 出了电梯林阳抬手一指, “走廊右转就是宋总办公室,江小姐您自己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嗯,谢谢你,林特助,” 江胭对着他甜甜一笑,唇边的梨涡再次荡开,林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两声。 雕花的双扇大门似城堡宫殿的装饰,江胭不禁在心底感叹宋逾白的奢靡, 刚要敲门,门内似乎传来动静,她凑近了听,是女人清脆的嬉笑, “逾白,再吃一颗嘛~再吃一颗~” 席媛的声音! 不多时,男人纵容的话语让江胭怔在原地, “媛媛,别闹!你知道我不爱吃葡萄,” “哎呀逾白,吃嘛吃嘛,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不吃我可用嘴喂给你了呀!” 里面回荡着男人宠溺的哂笑, “你啊!真是怕了你了” 江胭矗立在门边,身体僵硬,她抖着手翻出手机再次拨通宋逾白的电话,电话铃声在门内响起,江胭屏着呼吸等待,却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媛媛,别太过了,” 屋内传来席媛娇气的哭腔, “逾白,对不起今天是柳姨的忌日,每年这一天都是我们两个人单独过的,这对你我都是特殊的意义,你也不希望有别人来打扰不是吗” 沉默半晌,宋逾白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 第17章 我不想一个人睡 林阳等在车边半晌没见宋逾白出来,正想要进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就看宋逾白怀里抱着个女人稳步出来,女人还一个劲在宋逾白怀里蹭,细白的小腿垂在男人臂弯晃荡,靡艳又勾人,林阳看的瞠目结舌,走近了才发现是江胭,赶忙拉开后车门, 宋逾白将江胭轻轻放进后排,自己也矮身坐了上去,醉了酒的女人着实不老实,像条柔软无骨的蛇扭来扭去,似乎怎么躺都不安稳,宋逾白被女人扭得一身邪火,手臂青筋暴起,把江胭从座位上捞起按在自己怀里锁着,按下遥控,后排的挡板缓缓升起,林阳本来竖着耳朵听后排动静,见挡板突然被升起,赶紧目不斜视认真开车,后视镜里宋逾白的眼神暗的能吃人,啧啧啧 江胭醉醺醺的抬手在宋逾白胸前打圈,男人绷紧身子握住她作乱的小手, “江胭,别乱动!” 江胭水眸潋滟,隔着层雾气仰头看男人, “你是你是路你是阿路!” 说着抬手抚上男人的面颊,眼眶泛着水光,眸底是深深的哀伤,口中呢喃着, “阿路,你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宋逾白面色铁青,冷硬的下颚线紧绷,墨黑的瞳孔冒着丝丝寒气,咬牙一字一句, “江胭!你给我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又是阿路,这个人到底是谁? 上次江胭昏迷喊的这个人名,这次又是!很好!宋逾白感到男性尊严受到挑衅, 江胭嘴里还在含糊叫着阿路,他大掌一掐,女人纤细的脖颈落入男人手中,江胭惊呼出声,下一秒宋逾白的薄唇强势覆上女人的柔软,堵上了这张小嘴中说出的所有自己不爱听的话和不相关的人 两唇相贴的瞬间,宋逾白疯了般啃噬舔咬,忍了一晚上的怒意都被他发泄出来,江胭口中的酒味清淡香甜,宋逾白感到头皮发麻,疾风骤雨般探入女人口中,撬开齿冠叼出舌头用力吸吮,刮过上颚带着点刻意撩拨般的摩挲,江胭被他吻的喘不上气,双手不自觉推拒在身前想要远离男人,宋逾白对于她的反抗置之不理,抓过她手臂反剪在身后,双唇游离到女人脸颊,鼻尖,眼皮,他亲的投入,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缠绵悱恻,江胭颤红的眼皮被他舔吻揉捻,男人深浓的眸色之下压抑着情动,似乎想连带着女人的眼珠都舔了去 香兰别院, 宋逾白用西装外套裹着女人抱下车,女人的乌发凌乱,莹白的小脸埋在男人怀里,林阳想探头看个究竟,被宋逾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狗腿的赶忙打开了别墅院门,路过满院的郁金香,宋逾白注意到花枝都有些干枯,转头对林阳吩咐, “找两个花匠来,” “好的,宋总,” 林阳顺着宋逾白的视线看过去,多嘴问了句, “宋总似乎很喜欢郁金香?” 宋逾白闻言皱起了眉, “我不是一直喜欢吗?” “哪儿的话!宋总您不记得了,以前这满院的爱莎,都是席小”林阳意识到说错话,尴尬一笑,赶忙改了口, “都是因为宋董夫人喜欢,后来三年前您被宋董找回来后,把院子里的爱莎都给铲了,改种了郁金香,种上却也没见您怎么打理过,我还以为您不是很喜欢呢” 宋逾白定定的听林阳说完,愣了许久,似是陷入某种回忆里,眉宇间掺杂着些许痛苦之色,半晌,对着林阳低声道, “我一直都很喜欢,还有,记得叫两个花匠来,” “啊好的,” 林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叫住男人, “宋总,下午江小姐去宋氏找您,出电梯时耳环掉了一只,我给捡了,等江小姐醒了您还给她吧,” 宋逾白猛然扭头看向林阳, “她下午去找我了?” “对对啊” 宋逾白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下午江胭去宋氏找他,可他压根没见到她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宋逾白闭了闭眼, “你,下个月奖金没了,”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男人进屋的背影,林阳傻愣在原地,自己做错了啥!!!他的奖金啊!!! 思绪飘回了三年前, 彼时宋逾白还不是宋氏总裁,只能称之为宋二少,脾气也没现在这么大 在消失近一年的时间后突然被宋家找回,头部受了伤被绷带包着,昏睡了半个多月醒来,对于消失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宋逾白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任谁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医院宣告失忆。 其实对于三年前的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林阳也不清楚,只是据说宋逾白是被宋泊容的竞争对手绑走才失踪的,索性人到底是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失忆那便失忆吧,反正也不影响生活工作不是 林阳如是想着,摇摇头拿着钥匙开车走了。 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圆形浴缸中,江胭被宋逾白直接放进热水中,温热的水流刺激的江胭舒服的眯起了眼,宋逾白脱了衣服踏入浴缸,抓起她裙子拉链直接往下拉,江胭感觉自己的衣服在被人往下拽,她吓得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睁着迷醉的双眼努力看清面前的人, “宋宋逾白?” 宋逾白听她这样问,气不打一处来, “不然你以为是谁?嗯?” “没有谁你先出去,我洗个澡,” 江胭双颊绯红,难为情的顾左右而言他, 宋逾白不依她,大掌紧拽着女人裙子拉链,铁了心要给江胭一个教训, 双方争执不下,放在浴缸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二人同时转头,屏幕上明晃晃的“媛媛”二字让江胭浑身血液瞬间冷了下来,宋逾白下意识看了眼江胭,起身踏出浴缸接电话, “逾白,我手被碎掉的玻璃杯扎伤了,泊容不在家,你能不能来接我去医院” 席媛娇柔的嗓音从听筒传来,宋逾白似有些不耐的皱紧了眉,半天没出声, “是我打扰你和江胭休息了吗?没关系,我自己去也行”女人略显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宋逾白无奈, “你在家等着,我半小时后到,” “好的,逾白你开车小心,” 挂了电话,宋逾白感到腰身被人从后环抱住,他抬眸从洗手台镜子中看到江胭赤身裸体贴在自己后背上,男人喉咙瞬间发紧! “江胭,你干什么,” 出口的声音干涩又嘶哑,江胭柔软的小脸贴在男人精壮的蝴蝶骨上摩挲,细白的小手顺着男人后腰往下缓慢抚摸,所到之处皆是点火, 宋逾白猛然转过身抓住女人的手, “江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江胭瞪着一双泛红的水眸盯了会儿男人,侧头靠在男人胸前,声音带着点柔弱的哭腔, “太晚了,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她踮起脚在男人喉结印下一吻, “留下来,好吗?” 宋逾白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醉着,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男人猩红的双眸闪着不知名的暗色,他喘息深重,拉下女人点火的手, “江胭,我是谁,” 江胭眨了眨眼,呵气如兰, “宋逾白啊,” 男人一把捞起女人纤细的腰肢,扯过一旁浴巾大步跨出浴室走向主卧, 一室旖旎,春光乍泄 第18章 江路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第章 天色渐明, 二人的手机同时在响,江胭蹙了蹙眉,宿醉让她头痛欲裂,揉了揉额角,她想要起身接电话,男人的手臂搭在她腰间把她困在胸前,江胭抬起男人手臂掀开被子,电话是纪隋安打来的,江胭小声接起, “隋安,嗯,我正要找你有点事,等我晚点去公司再说,” 挂了电话,男人还在睡,她拿起宋逾白的手机看到是席媛的来电,指尖顿了会儿,滑下接听键, “逾白,你起床了吗,我给你打了一晚电话都没接,你早上有空的话来老宅接我去医院吧,手真的很痛,” 那边说着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席媛娇气的嗓音带着点委屈和憔悴,任哪个男人听了都会心生爱怜, 江胭冷笑一声,冲着电话那头说, “席小姐,手受伤了可以喊司机送你去医院,再不济打120也可以,阿白还没醒呢,昨晚和我闹了一夜,”说着江胭打了个哈欠,暧昧的解释,“不和你说了哈,这男人在床上跟疯了似的,我们还要再睡会儿,还是你要我帮你把阿白叫醒听你讲电话?” 席媛细指捏紧了手机,嘴唇被咬的发白,满目的嫉妒之色扭曲狰狞,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江胭这个贱人接的电话,昨晚她等了快一小时宋逾白没来,她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就是反复被挂断,整整一夜,她像个傻子一样不停的等待,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却是江胭的声音,怎么能让她不恨! 席媛调整好呼吸,对着江胭回道, “不用了,让逾白好好休息吧,昨天他陪了我一天,该是累了,” 江胭没听她说完,身后男人长臂一揽,把她带倒在怀里,她吓得惊呼一声,出口的嗓音还沾染着点昨夜的娇媚, 听在席媛耳朵里,如同是给她上刑,她怒不可遏的挂断电话,握紧还在不断渗血的掌心,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三年前就不该留她一条性命!拨通电话,那边女人很快接起, “怎么,宋夫人一大早就醒了?” “别废话,红人咖啡馆,下午两点,过时不候,” “呦呦呦,这么大口气,现在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对我撒气,” “我们?你算什么东西!” 挂了电话,那边的女人怒骂, “你席媛又算个什么东西?嫁到宋家真以为自己是宋夫人了?和靳思柳比,席家给靳家提鞋都不配!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要脸的骚货!我呸!” 宋逾白把江胭拽回被子里拢在怀里,大掌抚上女人腰间的软肉细细揉着,两人身下未着寸缕,江胭耳根发烫,想要制止男人,身体在男人掌心下扭动企图挣脱男人的钳制,清晨的雄性惹不得, 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江胭,不要勾我,” 一句话让女人浑身羞红,她轻声喃喃, “宋逾白,” 男人低头看她, “我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男人微怔,犹豫了一阵低声道, “婚礼可能要等我忙完这阵子,宋氏的新项目正在启动中,我们可以先领证,” 江胭不置可否,时过境迁,对于婚礼,她早已不如十八岁那般渴望和期待,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涩,宋逾白口中的新项目,大概就是温景尧提到的宋氏在筹谋动画制作领域的商业版图,她明白,宋逾白刚继任宋氏总裁,宋泊容疑心深重,宋氏表面是给了宋逾白打理,背后掌权人实际还是宋泊容,再加上宋慕也要从国外回来了,宋逾白的处境并不轻松,只是一位的任人摆布,不如另辟蹊径,提到宋慕,江胭拧眉,昨晚她好像在酒吧看到宋慕了,然后然后!!!她一拍脑袋,任曼!任曼被宋慕带走了!! 她一把推开宋逾白,起身顾不上害羞,下床走到衣柜边拿衣服穿上,腿间火辣辣的痛,腰也酸,她心底暗骂男人是畜生,以后再也不借着酒胆随意撩拨,不然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男人好整以暇的靠着床头看她急匆匆的身影, “怎么了?” “宋慕提前回来了,你知道吗?” 男人邪肆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嗯,” 江胭不再说话,进入浴室关门洗漱,宋逾白望着女人的背影,眼底暗流涌动, 昨晚是疯了些,最后江胭甚至有些不清,喊出口的名字却是清清楚楚, “江路,”宋逾白唇齿间喃喃,捞过手机拨通, 沈自舟打着哈欠接起, “不是!我说宋逾白,你是夫妻生活不和谐吗?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 宋逾白自动无视了男人的控诉, “你今天不上班?” “不上,最近家里催着相亲都催到我医院堵人了,干脆休假落个清闲,说吧,你一大早有什么事儿?” “帮我查个人?” “查人?谁?” “江路。” 江胭在浴室洗手台上看到了昨天她戴的耳环,从宋氏出来她摸到耳环掉了一只,现在出现在这里,宋逾白应该是知道她去宋氏找过他,盯着那只耳环,江胭想起昨天在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她方才稍稍害羞激荡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宋逾白对席媛的纵容是她得不到的,他们之间过去青梅竹马的感情是她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没有自信也没有筹码去代替席媛在宋逾白心中的地位,江胭想,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呵! 从浴室出来,宋逾白已经穿戴整齐,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禁欲又矜贵,仿佛和夜晚不是同一个人,他看到江胭耳朵上戴了那只耳环,眸色一顿,略显不悦, “昨天你去宋氏了,”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嗯,” “为什么没有找我,” 江胭冷笑, “找你做什么?打扰你和席小姐的好事?” 宋逾白刀削般的锋利面庞隐忍着怒意,出口的声音重了些, “江胭,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 江胭弯唇轻笑, “那你要我怎样?直接推门而入撞破你们的暧昧?还是先敲门,让你们做好准备?宋逾白,我有给你打过电话的,” 宋逾白怒意翻涌,握住江胭双肩,黑沉的眼眸让江胭觉得他仿佛要吃了她, 男人沉默的盯了她一会儿,声音艰涩, “对不起,昨天昨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江胭拂开他的手臂, “不用像我解释那么多,” “你吃醋了,” “没有,” “不是吃醋,为什么生气又在意?”男人似有不甘, 江胭正了正神色,缓缓开口, “宋逾白,我不会吃醋,你迟早还有机会和席媛,重修旧好。” 第19章 乖一点 宿醉的滋味儿不好受, 这是任曼睁开眼的第一感受, 她揉着发胀的额头,艰难的掀开眼帘,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穿进来刺的她眼皮生疼,想要起身倒杯水喝,掀开被子猛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胸口,腰侧还有大腿内侧布满了青紫交错的吻痕和掐痕! 她瞬间血液倒流,浑身寒毛直竖,意识回笼,她脚没沾地就因为腿软而直接瘫坐在床边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涌进脑海,她和江胭在‘暗潮’喝酒,喝到最后好像是被谁带走了 从酒吧出来,男人一路极限飙车,到了地方强势霸道的把她扛上肩头带下了车,之后她就被扔进了浴缸中,男人用冷水对着她冲,让她清醒大半,叫嚷着要跟男人拼命,被男人锁进怀中,她仰头,看清了男人,是宋慕!居然是宋慕! 任曼俏丽的眸子慢慢闭起,男人昨夜对她可以称得上十分粗暴,从浴室出来直接把她掼入大床中央,滚烫的身躯压下来时,任曼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她哀婉乞求宋慕不要,男人却置若罔闻,冷硬的声音压抑克制,在她耳边轻叹, “任曼,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手中” 一夜的惩罚,男人不知餍足,天光泛亮前才停歇,她也因此昏睡过去。 不堪的过往一如冲破阀门的污水将她淹没窒息,拨开手腕上的佛珠,上面赫然安静的躺着三条触目惊心的丑陋疤痕 身后传来动静,宋慕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胯间只围了条浴巾,昂藏的身形伟岸高大,腹部肌理分明,他看到那抹娇俏的身影正瘫坐在地上,走上前默默把女人抱起放到床上, 撩起任曼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嗓音低沉磁性, “乖一点,曼曼,” 任曼浑身轻颤,想要躲避男人的手却又不敢,宋慕的手段她太清楚,如若不是她使劲浑身解数从他法国的别墅逃出来,江胭的订婚宴她恐怕都要错过! “宋慕,我们已经分手了,” “叫我阿慕,”男人浓黑的眸中滚着不悦, “我们已经分手了!” 男人一把掐上任曼的脖子, 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 “我说过,招了我,就不要妄图甩开我,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宋慕舔着唇靠近,慢慢眯起细长的眸子, “还是你想看看我是怎么对付你那位好闺蜜的” 任曼登时紧张起来,对男人拳打脚踢,宋慕看她脸涨的通红,缓缓松开手,任曼剧烈咳嗽几声后,急声道: “不许你动江胭!我们的事和她没有关系!有什么你冲我来!” 男人神色佞妄, “那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再有逃跑的打算,我会亲手拧断你的腿” 任曼眼眶洇着泪水,宋慕伸出指腹摩挲着女人眼尾,把泪水擦个干净, “宋慕,这样有意思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会和窦婧云结婚,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们” “曼曼,”男人打断她未说完的话,拇指按在她唇上,柔软的触感让男人流连忘返, “无论我娶谁,你只能在我身边,你的人生就是我的,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话,乖,” 男人起身去衣帽间穿衣服,徒留任曼独自在床边哭泣, “早餐在楼下,洗漱完就下去吃,今天不必出门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怎么,你又要关着我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吗?” “怎么会,等我处理完事情,你想去哪里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任曼把手上的佛珠扯下一把扔向关上的房门,佛珠滚落一地,绳结断开,她瞳孔紧缩,慌忙撇开视线 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 “任小姐,您需要用早餐吗?” 任曼回过神,想说不用,可肚子突然咕咕作响,她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除了在宋慕这件事上, “嗯,我待会儿就下去,” “好的任小姐,” 女佣离开,任曼想要下床,手机突然响起,是江胭打来的,她指尖微顿,犹豫着接不接,接了又如何瞒过去犹豫再三还是接通, “曼曼,你醒了?还好吗?” “嗯我没事,” 出口的声音嘶哑干涩,江胭感觉到她状态不好,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昨晚是宋慕带走了你,曼曼,你和宋慕”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她心虚的打断江胭, “在法国上学时我们是校友,仅此而已,” 江胭看她不想说,叹了口气不再问,只道, “曼曼,如果有困难,记得和我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任曼眼底涌上泪水,她何尝不把江胭当最好的朋友,只是过去的事复杂混乱,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对江胭解释,只是咽下泪水对着听筒重重的嗯了声。 恒宇五十层总裁办公室, 纪隋安捏着手中的辞职信,望着面前的女人良久都没出声, 他自幼骄纵张扬,小时候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长大后凭着这张脸和纪家太子爷的身份,想泡的女人没有泡不到的,纪文博只有他一个儿子,生意场上的人紧着好东西送他,手到擒来的事物对他从来没有挑战性,唯独江胭,唯独她,纪隋安欲念深重却求而不得。 他当着江胭的面把辞职信撕个粉碎,江胭面色无波的静静注视他, “我不会批的,” “纪隋安,辞职信已经给你了,批不批是你的事,剩下几天工作交接完我就不会再来,” 男人瞬间猩红了眼眶, “我不会娶严韵之,她对你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以后她也不会踏入恒宇,你完全没必要因为她“ “够了!”江胭打断他, “隋安,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订婚了,和我保持距离,我接受,现在连一起共事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江胭,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男人的低吼带着不甘与受伤,江胭紧了紧指尖,残忍开口, “纪隋安,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所有帮助,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感恩你,但唯独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有大好的前途,身边也不缺各种优秀的女人,我不值得你这样,如果你不爱严韵之,那就勇敢的向你父亲提出异议,而不是在这里继续颓丧下去,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过的幸福” 第20章 我要让她残废! 午休过后的咖啡馆人烟稀少,店里了了坐了些顾客, 玻璃门被拉开,进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衣着打扮价格不菲,右手掌心缠着绷带,看外表,是个美女,皮肤白皙,一头柔顺的长发卷成大波浪,性感优雅, 她在店内扫视一圈,走到角落一张桌子前坐下,摘掉墨镜, “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严韵之望着面前容色艳丽的席媛,勾唇一笑, “着什么急,看看,喝点什么,” 席媛嫌恶的蹙眉,她是瞧不上严韵之的,严家和宋家相比那是差远了,再加上严韵之本人作风问题,席媛只觉得她无比掉价, “我时间很宝贵,有什么你就赶紧说,我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聊闲天!“ 严韵之也不恼,端起咖啡缓缓喝了一口, “席媛,在我面前就不必端着你宋夫人的架子了吧?” 严韵之边说边摩挲杯壁, “三年前,发生在怀宁疗养院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席媛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错愕,她褐色的瞳仁急速紧缩,手指无意识的揪紧餐布,高傲的脸上是逐渐皲裂瓦解的缝隙,像是被剥开了人皮面具的残次品, 惨白的面色如同鬼魅,死死盯着严韵之阴沉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严韵之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席小姐还是喝点东西吧,” 席媛捏紧了指节,招手喊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把严韵之喝过的那杯也重新换了, “现在可以说了?” “呵!席小姐无需知道我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既然我没跑到宋逾白面前大声张罗,你就大可放下心来,” “你有什么目的,”席媛不信她有这么好心, “我有什么目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严韵之抬眼,目光幽幽望向席媛,席媛被这一眼看的心底发毛, “你想除掉江胭?” 严韵之闻言噗嗤笑出声, “瞧你说的,我可没想让她死,死了,隋安可就要惦念她一辈子了,” 她笑着语气却突然阴狠起来, “我要让她残废!断手断脚永远爬不起来!当然,如果不小心死了,那便更” 席媛望着她双目中的疯狂,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距离从恒宇辞职已经过去一周,江胭告诉温景尧她愿意接受他的入职邀请后,温景尧喜不自胜,直接给了地址和钥匙让江胭去工作室熟悉环境,江胭这才知道原来温景尧早已把工作室单独建在了庐城,她打去电话直言调笑他贴心,不然她就得搬去京城工作了, 温景尧笑着打哈哈, “那当然,你上次说你母亲身体不好在庐城调养,我不认为你会愿意抛下母亲独自到京城工作,这样也方便你随时照顾你母亲,” 江胭被他的细心所打动,认真对他道谢,温景尧大呼别整肉麻的这一套, 小心试探着问, “阿姨的身体怎么样?是什么病?” 江胭苦笑, “一直调养着,后期还需要多次手术,” 见她不愿多说的样子,温景尧安慰了几句结束通话。 挂了电话江胭准备去新工作室看看,手机又突然响起,她以为是温景尧有什么忘记交待的事情,看都没看直接点开, “又怎么啦,” “你在和谁打电话?” 江胭手心一紧,宋逾白略微低哑的嗓音从听筒传过来,有点不真实, 自从上次不愉快的谈话之后,两人已经冷战了一周, 白天见不着面,晚上宋逾白回来的总是很晚,回来也是一头扎进书房忙到半夜,便休息在书房。 “没有,有事吗?” “回答我!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男人克制的怒吼让江胭心跟着颤抖了一瞬,她不明白宋逾白有什么好生气的, “温景尧,” 听到这三个字,宋逾白即刻想起订婚宴上温景尧对江胭表现出的极大兴趣与刻意接近,他心底倏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你是我的未婚妻,江胭,希望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江胭也来了脾气, “宋逾白,不用你一遍遍提醒我,我知道分寸,你还有其他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男人轻嗯了声, “下个月十号我们去领证,” 江胭一怔,一周前在床上温存时她提出什么时候领证,没想到男人真的放在了心上,抽出日子用来领证,她微微发愣,直到男人在电话那边叫她,她才结结巴巴的说好, 宋逾白听她结巴的语气,脑海中浮现出江胭平时犯傻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勾起,对着电话轻声道, “对不起” “嗯?” “我很想你,江胭,” 江胭脸颊迅速蹿红,男人又问, “你现在在哪里?” “啊我”江胭踌躇再三决定告诉宋逾白, “宋逾白,我从恒宇辞职了,” 男人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 挂断电话江胭坐车去往工作室,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在听说她辞职后,语气似乎都轻快了起来,虽然隔着电话看不到宋逾白的脸,江胭就是觉得男人似乎很愉悦。 关于温景尧把工作室交给她全权负责的事,她没有向宋逾白提起,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宋逾白,宋家于她,不仅仅是金钱的悬殊,更是阶级与地位的鸿沟,她想要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以填补她自卑又贫瘠的身份和内心 工作室坐落在城市南区,最繁华的地带,简约大气的装潢设计让江胭发自心底的喜欢,温景尧让她自己想名字,江胭没有过多犹豫的定下“繁星”二子,究其根本还是逃脱不了18岁的那个夏夜,漫天繁星透过葡萄架的枝丫落入院中,江胭知道,美的从来不是那个落满繁星的院子 工作室还没有开始招设计师和画师,她草草的起拟了一些工作室的起步工作后天色已经渐晚,揉揉发酸的肩膀,抓起钥匙准备回去,往公交站走的路上,她注意到有辆黑色加长林肯一直慢悠悠的跟在自己身后, 江胭停下脚步,车窗缓缓摇下,后排男人的脸逐渐显露,是宋慕, 一如那晚在酒吧见到,宋慕还是那张冷硬俊逸的脸,他与宋逾白五官不太相像,气质却雷同,可能都出自宋家的原因,他看起来更不近人情一些,冷白的肤色让他如同暗夜中的吸血鬼,可以随时掐住人脖子咬上去 “宋大少,有事吗?” 男人转头看向江胭,定定的凝视良久,那双鹰眼与宋泊容有几分相似, “上车,” 江胭心底抗拒, “我与宋大少似乎没有什么可聊的吧,” 宋慕闻言勾唇邪肆一笑, “是吗?如果是有关任曼的呢?” 第21章 我要的是绝对干净的女人 时光如流水, 席媛再次坐在宋氏总裁办公室时,宋逾白正在看动画制作子公司的筹备企划案, 席媛眼角挂泪,掌心横着几道伤口结的痂,蜿蜒狰狞,宋逾白感到头疼, “以后要小心点,还想不想画画了,” 席媛委屈撇嘴, “逾白,那天晚上我等了一夜你都没来,说好的送我去医院,” 想起那一夜,宋逾白眼神暗了暗,江胭那晚热情主动,他是个成年男人,那样的撩拨无法做到坐怀不乱,明知那个小女人是故意的,他还是彻底失控 想到此,他轻咳一声, “有事耽误了,” 席媛看他耳尖绯红眼神微闪,再想到江胭那个贱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她眼中淬上狠毒,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幻想的江胭被宋逾白精壮身体压在身下辗转承欢的娇媚模样,她嫉妒的要发疯! 捏紧还没痊愈的掌心,贱人!江胭这个贱女人!! 起身看到宋逾白手中的资料, “逾白,子公司现在还没面向外界招募画手?” “嗯,” “你看我怎么样?” 宋逾白抬眸看向她,不说话, 席媛冲他暧昧眨眼, “怎么,金龙比赛的亚军入不了我们宋大总裁的眼?” 宋逾白沉思,其实他更属意获得第一名的那部作品, ‘繁花之都’,作为投资方之一,这部冠军作品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翻看无数遍,画风独特,故事扣人心弦催泪感人,绝对是动画市场上的珍品, 当然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原因,他总是觉得漫画中的故事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个承载漫天繁星的夏夜,那个葡萄架下开满郁金香的院子,还有18岁少女浮动的心事 他的心又开始钝痛,熟悉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脑海中飞速闪过很多画面,快到他抓不住,捂住胸口他深深喘息,手中的资料被捏皱,席媛见他面色惨白,赶忙靠近拍着男人的背, 女人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让他在头痛晕眩时几欲作呕, 一把挥开席媛,宋逾白掐紧眉心撑着太阳穴缓了会儿,眼神逐渐清明, 席媛满脸委屈咬着下唇站在宋逾白面前眼泛泪光, 宋逾白无奈,闭了闭眼, “对不起” “逾白,你是不是厌恶我了?”席媛边说边抹泪, “你如果厌恶我了,我就消失,再也不碍你眼了,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有江胭,不再需要我了,江小姐对我也很介意,我不该妄想进入宋氏和你共事,引得她误会你,招募画手的事,你就当我胡说的吧” 一番话说的梨花带雨情真意切,宋逾白眉头深拧,无奈叹气, “媛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席媛还是哭, 宋逾白心烦意乱, “好吧,画手的事我会考虑,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席媛眉开眼笑, “嗯!逾白,下个月10号父亲要做第一次手术了,我一个人很害怕,你能陪我一起吗?” 宋逾白一怔, “那天不行,” 席媛没想到宋逾白会直接拒绝, 脸色微僵,“怎么了?” 男人神色不变, “那天,我要和江胭领证,” 席媛如遭雷击,她怎么忘了宋逾白还没和江胭这个贱人领证这回事, 可领了证,两人就是真正的夫妻关系了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宋逾白变成那个贱人的人!江胭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她抢宋逾白! 席媛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 “那这是好事啊,没关系,我找其他人陪我一起吧,” “实在不行,就让林阳去陪你,如果我结束的早,就去医院接你,” “嗯。” 接到宋逾白电话时,江胭正在筹备工作室启动工作,这一周画手编剧以及设计部门全部就位,忙得够呛, “晚上回老宅吃饭,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男人好听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 “不用!”江烟急忙拒绝, 她对宋逾白说她在一家小公司做业务,男人没有怀疑,现在来接她,岂不是要露馅,不行不行, “我时间不固定,下了班我自己打车去老宅吧,”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 “江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 “地址发来,下班等我,” 男人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江胭眉眼低垂,纸包不住火。 坐在车上的江胭刻意忽略男人周身冷冽的气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胭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悦,这件事原本是要告诉他的,可是想起她去宋氏找他的那个下午,还有打不通的电话,她闭了闭眼, “去宋氏找你的那次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宋逾白面色一滞,原来她原本是要告诉自己的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会画画,” “你也从没和我说过你也在筹备动画制作子公司,” “所以你就去帮温景尧?” 江胭沉默,宋逾白怒意翻涌,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一把扯过女人,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男人!” 江胭觉得可笑,又觉得他的怒火莫名其妙, “宋逾白,我们不是契约婚姻吗?以后总要离婚,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而这个工作绝对不会是在宋氏。” 方才的怒火仿佛被一把冷水浇灭,宋逾白阴沉的看了她许久,冷冷推开, “我们的确是契约婚姻,所以,你最好在期限内管好你自己,我要的,是在契约关系内绝对干净的女人,” 男人的话像刺人的长钉一颗颗钉在江胭心上,她羽睫微垂,不再说话。 老宅饭桌上,宋老爷子也来了, 一见到江胭又拉着她的手爱怜的叫她“卿卿,” 江胭无奈却又被老爷子眼里的关心感动, 开饭前,宋慕从外面突然回来,对于提前回国的宋慕,宋泊容表现的并不吃惊,看来已经见过面了,江胭不由多看了几眼宋慕,男人似乎有些疲惫,眼底泛着乌青,宋泊容对他行踪不定颇有不满, “华宁不能缺人坐镇,你这么不声不响回来,考虑过后果?”华宁是宋家在法国的产业,这么些年一直由宋慕打理, “下周去见见窦家女儿,尽快定下来,” 宋慕勾唇冷笑,又想把他放逐在外, 窦家做码头生意,境外势力雄厚,黑白都沾点,宋泊容司马昭之心,他以为这么多年暗地里的走私做的滴水不漏吗?呵!为了金钱和权利,他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江胭瞥见宋慕嘴角的不屑,她不禁想起宋慕在车里对她说的话,转而又担心起任曼来 “吃菜,” 思绪被男人夹菜的手打断,宋逾白盛了一勺蒸豌豆放到江胭碗里,她愣愣的盯着碗里的豌豆,心头酸涩, 江路知道她不能吃豌豆,从来都是精心牢记,只因有一次江胭误食豌豆后严重过敏,窒息休克,吓得江路深深自责,在医院守了江胭好几个晚上,自那以后江路便如惊弓之鸟,他常说, “胭胭,你真难养,” “怎么,你嫌弃我啦!” “难养也是我的宝贝” 昔日的甜蜜如梗在咽喉的刺,面前的宋逾白却再也不记得这些, 宋老爷子起身端走江胭的碗,使劲拍了宋逾白的手一巴掌, “卿卿不能吃豌豆啊不能吃!卿卿豌豆过敏!” 第22章 你在和谁打电话? 自那晚从老宅回来后,宋逾白知道了江胭不能吃豌豆这件事。 两人各自忙着工作的事,时间很快来到约定领证的日子, 宋逾白电话中说午休过后去工作室接她,江胭拒绝了,约好二人在民政局门口碰面, 出发前,江胭给莫婉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领证了,莫婉卿似乎是状态不好,江胭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民政局门口,宋逾白还没到,给江胭发消息说还有两个路口就到,江胭便在路边等, 旁边大树下停着一辆白色车子打着双闪,厚重的防窥膜让江胭看不清里面的人,这是禁停路段,白色车子却丝毫不避讳,似乎是从她到这里之前就一直停在这, 远处宋逾白的黑色迈巴赫渐渐驶来,江胭双眸亮起,想招招手,刚走到马路边,白色车子突然发动,竟直直朝着江胭冲过来,江胭被这一系列快速发生的事所震惊,愣在原地呆怔着已经忘记了躲避, 远处的宋逾白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双目猩红,油门一脚踩到底猛打方向盘想要逼停白色车子,白色车身擦过江胭把她带倒在地,半边身子与地面摩擦出血,江胭痛的半天没爬起来,白色车子却突然疯了一样冲着宋逾白的迈巴赫疾驰而来,江胭惊恐万分,拼命大喊宋逾白的名字,路中间却瞬间窜出一辆保时捷横亘在白色车面前,犹豫惯性,保时捷被白色车子拖行十几米,最终停下,车头严重变形凹陷,宋逾白打开车门快速冲到保时捷旁,打开车门,把驾驶室的女人小心翼翼抱了出来,江胭捂着出血的肩膀和手臂,她看的真切,被宋逾白抱在怀中的女人是席媛。 宋逾白抱着席媛浑身是血的冲进医院,女人安静的昏迷在他怀里, 抢救室外,林阳和江胭慢一步赶到,方才宋逾白抱着席媛直接开车离开,完全没有想起摔在路边的江胭,还是林阳把人送来了医院, 她看着男人在抢救室外焦急等待的身影,她攥紧手心上前询问, “席媛她还好吗,” 宋逾白衣服上还沾着席媛的血,他注意到江胭在流血的胳膊,开口的声音嘶哑干涩, “去包扎一下,” “嗯,” 说罢离开,男人依旧等在抢救室外, 林阳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如何安慰江胭, “江小姐别介意,宋总他,他其实,” “我知道,林阳,你不必解释,” “哎呀不是,江小姐你可别误会,宋总他母亲就是车祸走的,所以宋总这些年见不得这种场面” 江胭闻言一愣,刚刚宋逾白的神情脆弱又绝望,她闭了闭眼,不愿再想。 包扎完,宋泊容已经到了医院,正在吩咐下面的人, “给我好好审肇事司机!不招就上刑!” 说完转头盯着宋逾白看,那双锋锐的鹰眼阴气沉沉, 看着宋逾白的目光带着晦暗的审视, 良久, “这里用不到你了,回去吧。” 宋逾白握了握拳,对林阳道, “你在这守着,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回去的车里没人说话,江胭和宋逾白似乎各有心事, 还是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抱歉,领证的事要等几天了,” 江胭神色不变, “没关系。” 车内又寂静无声起来 香兰别院,男人洗漱完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问江胭要不要小酌一杯, “好啊,” 二人在吧台边对饮,江胭看出宋逾白心不在焉, “如果实在担心,就去看看,” 宋逾白一愣, “没有,” 江胭轻笑,不信, 男人却放下酒杯突然靠近她, “江胭,你有被往事困住的经历吗?” 温热的鼻息带着酒香洒在江胭脸上,她想了想,说有, 宋逾白眼眸微醺,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她就那么死在我面前,就那么死在我面前” 江胭瞳孔一缩,她从不曾听宋逾白袒露心声,此刻的男人脆弱不堪,高大的身躯仿若一击便倒,他埋首在她肩头语无伦次的重复着那个令人恐惧的梦境,像个孩子,她抬手轻轻拍在他背上,男人突然抬头,攫住她小巧的下巴覆唇而上,吻的又急又深,仿佛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从厨房到客厅再到楼梯,零星散落着两人的衣物,卧室的大床上氛围正好,春宵一夜,月上枝头 林阳的电话是早上打来的, “宋总,宋董夫人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主要就是一些皮外伤和左小腿骨折,休养一阵子就好,” “嗯,增派人手在医院看着,还有护工,请几个阅历不错的去照顾,” “是,宋总,只是” “有什么就说,” “宋董夫人醒来后就吵着想见您,您看您” 宋逾白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起, “嗯,我晚点会过去,还有,昨天那辆白色车子,给我好好查查,” “您是怀疑” “那辆白车一开始是冲着江胭去的,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要知道真相!” “是!” 挂断电话,江胭还在睡,女人的脸埋进被子里,后背裸露在被子外,睡相着实不老实,他盯着那瓷白的背看了半晌,眉头松动,给女人拉了拉被子盖好。 医院里,早已醒来的席媛正在和严韵之通电话, “不是说好直接冲着江胭撞上去,你半道装什么好人窜出来救人?!” 严韵之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那边怒骂, 席媛缓了缓伤口的痛,幽幽开口, “你懂什么,就这样动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其实计划是一早两人便密谋好的,只是看到宋逾白不顾一切冲上去的那一刻,她突然嫉妒的发狂,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宋逾白再次爱上那个贱女人! 在那一瞬间她临时变卦,决定赌一把,她深知宋逾白对她母亲车祸而亡的阴影,事实就是,她赌赢了,宋逾白抱她出驾驶室时,她从男人眼中看到了恐惧,担忧和紧张。 “那你准备怎么做?” 席媛阴沉一笑, “她不是还有个妈吗?” “你在和谁打电话?” 席媛惊慌失措挂断电话,扭身一看,正是站在门外的宋逾白。 第23章 东西你可要藏好了 痴痴看着面前的男人,席媛脆弱隐忍的小脸因伤口疼痛而惨白一片, 眸光含春可怜兮兮的对宋逾白解释, “刚刚爸爸给我打来的,问我伤的重不重,”说着席媛一脸梨花带雨的抽泣起来, “逾白你知道的,爸爸重病在身,我不敢刺激他,受伤的事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他,好吗?”她起身艰难的拉住宋逾白的手,一手捂住胸口佯装咳嗽,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宋逾白抽出手把她按回病床躺下, “伯父昨天不是要手术?你怎么会出现在那边?” 席媛一愣,没想到男人还记得这茬, “啊医生改了手术日期,”她说着眉目紧盯男人脸上的表情, “逾白,爸爸的病普通的药无法医治,你会帮我的,对吗?” 看着席媛满眼期待,宋逾白犹豫了,他答应了药会给江胭,可 “放心,伯父会好的,下次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可是那车子是冲着你去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别说傻话,”宋逾白神色不变,心却到底是软了下来,方才在门口看到席媛脸上那一刹那闪过的惊慌希望是他多想了 看着男人态度软化,席媛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试探地问, “逾白,凶手抓住了吗?” 男人闻言眼中陡然升起一抹狠厉, “嗯,” “是冲着谁去的?” 男人电话这时响起,江胭打来的,他瞥了眼席媛,走出病房接电话, 看着紧闭的房门,让男人这么避讳的,恐怕只有那个贱人的电话了, 席媛掀开被子下床,打着石膏的小腿行动不便,她扫了眼桌上的杯子,挥手打翻在地, 在门口接电话的宋逾白听到动静赶忙进来,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和坐在地上的女人,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扶起席媛, “不能动还随意下床,” 席媛见他手机没挂,还在通话状态,她揪紧男人衣领, “逾白,我实在动不了,你抱我去洗手间吧,” 宋逾白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嗯,” 衣料摩擦的暧昧声响从听筒另一边传来,江胭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息屏的手机,席媛埋首在男人颈间勾唇轻笑,眼底暗芒涌动, 把人放在洗手间门口,宋逾白松手, “媛媛,你过了,” 席媛面色一僵, “逾白你在说什么” 男人神色不变,抱臂面色微冷, “我叫护工过来,你好好休息,” 见他要走,席媛赶忙起身挽留, “逾白,能再陪我会儿吗?我的腿很痛,” 宋逾白略微不耐,瞥见桌上息屏的手机,他心底的烦躁更甚, “宋泊容待会儿会来。” 男人走后,席媛砸了洗手间的镜子,四分五裂的镜面印着她扭曲狰狞的面庞, “贱人!江胭,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夜晚,寂静无声的医院走廊如同地狱般阴森诡谲, 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内断断续续传出压抑隐忍的呻吟,那声音辨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离得近了,才能听清那是女人娇媚的呜咽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席媛的眼睛被领带绑着,嘴里塞着破布,脖子上是五指分明的掐痕,脸上还有淡淡的巴掌印,宋泊容埋首在她颈间给予她灭顶的快感,却在紧要关头突然撤离,女人从云端掉落,神情都不甚清醒, 宋泊容一双锐利的鹰眼在女人姣好的脸蛋上逡巡,五指摩挲着微微泛红的巴掌印,阴冷开口, “对逾白还有心思?” 宋泊容年轻时也是风华正茂,只是人到中年,抵不过岁月痕迹,仔细看倒是宋慕更像他一些, 席媛双目迷离,对于男人突然停下略有不满,拿脚尖磨蹭男人腰腹,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病房,席媛的另一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沉浸在情欲中的眸子被打的清醒,席媛逐渐看清眼前的人,惊恐的浑身颤抖, “没有!泊容,我只爱你,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爱宋逾白!” 宋泊容浑浊的眸子中藏着奸险和阴狠,与同龄人相比,他看起来保养得宜,外加身形修长没有油腻啤酒肚,身边一直不缺女人。 他挑起唇角邪肆一笑,俯身拍拍女人的脸蛋, 似是调情,又像是对待一只母狗, “贱货,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席媛恐惧的直摇头,侧过脸蹭男人的掌心, “真的!你相信我!泊容,我的第一次都是给了你的!救宋逾白只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况且况且他是” “闭嘴!” 宋泊容狠厉地打断女人未出口的话,轻蔑一笑,慢悠悠的说,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割掉,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勾当他查不出?要不是你这副下贱的身体还算干净,我早就把你卖去黑市了,” 席媛惊恐的瞪大双眼,她丝毫不怀疑宋泊容这个变态真的会把她卖去黑市让她被千人骑万人睡不行,她不能! 女人浑身颤抖,惨白着一张脸吓得神志不清,嘴唇哆哆嗦嗦闭不上,涎水从嘴边流出,身下慢慢濡湿, 宋泊容瞥过一眼呵呵笑开, “怎么还吓尿了呢,嗯?” 伸出大掌温柔抚过女人的发丝,拇指停留在细腻的颈间皮肤,最后来到脖子后方,仔细摸那里有一个硬块,宋泊容漆黑的瞳孔无波,用力一按,席媛痛的面色发白惊叫出声, “东西你可藏好了,要是被逾白发现,我就”他举起手掌作出割喉的动作,吓得席媛瞪大瞳孔连连点头, 见宋泊容面色渐缓,她没受伤的小腿试探的勾上男人的腰慢慢摩擦,宋泊容眼底深的吓人, 夜很长,阴森的走廊在经过短暂的安静后继续窜出断断续续的暧昧声响 宋氏总裁办公室内,宋逾白眉头紧皱听着林阳的汇报已经沉思了半晌, “宋总,这事儿还查吗?” 宋逾白费解,肇事司机叫吴刚,审了两天什么也没招,宋逾白想要查他的家庭情况和幕后主使,却什么都查不出来,信息似乎被人抹了个干净,随后医院出具一份吴刚有精神病史的病例,现在人已经被送去了精神病院看管,事情看似是要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宋泊容这边正在听手下人汇报, “宋董,二少那边已经收手,” 宋泊容拇指摩挲手中的红玉扳指, “嗯,多盯着点儿,别再出什么岔子,” “是。” 宋逾白觉得蹊跷,但却毫无头绪,摆摆手让林阳出去, 他拿起手机想拨给江胭,但是从医院回来,他向江胭解释自己只是去医院看望了一下席媛,但江胭却丝毫不在意,两人好不容易稍稍靠近的关系又再次出现了隔阂, 宋逾白感到烦闷,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在意江胭对他和席媛关系的看法了,事情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他无法忽略自己心底因为江胭而产生的情绪波动,望着手机屏幕上江胭的名字,到底是没拨出去这通电话 江胭这边一早接到温景尧的电话,男人清朗干净的声线带着些笑意, “什么事这么开心,” 温景尧神秘一笑, “是你该开心,” 江胭错愕, “我?” “嗯,乔天一鹤要来国内寻找合作画手完成他的封笔之作”。 第24章 跟上他们 “什么?!乔天一鹤要来国内?” 席媛从国外的朋友那里听闻此消息时,心中顿时起了算计,如果她进入宋逾白正在筹备的工作室工作,打着宋氏的名号和乔天一鹤合作,定能让宋逾白对她刮目相看,等她成为宋逾白事业上的助手,他便再也离不开她了,男人需要的不就是一个聪明能干又美丽的女人吗?呵!而宋氏,迟早是她席媛的! 拨通男人电话, “逾白,画手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逾白一滞,想拒绝,可突然想到江胭去了温氏帮温景尧这茬,他胸腔内燃起一股怒意,那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温氏和宋氏同时跨领域做动画制作公司,是对立竞争关系!他沉着口气对着电话说, “嗯,等你康复出院就去工作室入职,工作室暂时就交给你打理,” 席媛闻言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宋逾白不仅答应,还将整个工作室交给她打理! 她颇为得意,登上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正式接手宋氏旗下‘微蓝’工作室啦!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常年在微博晒出自己的画作,去年金龙大赛的奖杯也被她晒出,获得一众互联网粉丝,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惹得粉丝纷纷夸赞祝贺, “我们媛宝就是厉害!‘微蓝’可是宋氏刚创办的动画制作公司在庐城的工作室总部,那可是宋氏哎!” “是啊是啊!而且媛宝在金龙大赛可是第一名哎!” “楼上的,说话可得负责任,她席媛可不是金龙大赛第一名,第一名另有其人!” “楼上的人死了嘴还是硬的!我们媛宝就是第一名,你说另有其人,你能说出谁吗?真是张嘴就来!” “楼上的小学鸡就别蹦跶了,多读书,金龙大赛不对外公开,第一名那能随便张扬吗?” “切!楼上的说不过就开始故弄玄虚,就见不得我们媛宝人美画艺高!我看你就是嫉妒!” “对对对!我嫉妒,我嫉妒你们正主借着宋家关系直接走后门进‘微蓝’,呵呵哒!” 粉丝在评论区掐架,这条围微博热度水涨船高,不到半小时被顶上热搜,正在刷手机的江胭看到热搜词条“宋氏集团宋董夫人金龙大赛冠军”,她眉心一跳,点开看到席媛半小时前发的微博,江胭抿唇,神色不变,手却微微颤抖, 呵,宋逾白对席媛还真是面面俱到,不过想来也是,以宋逾白和席媛的亲密程度,她在男人面前撒个娇,宋逾白把工作室送给她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算是意料之内,心底却也还是难过起来,曾几何时,男人支持鼓励她画画,并笃信她未来会成为优秀的画家,三年前的赞许与誓言早已像烂掉的花瓣碾入尘埃,她忘不了男人用欣赏和爱怜的眼神看她,每每目光相接,她都会被江路紧紧拥入怀中亲吻,男人像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她的爱意那般情难自抑,可曾经的爱意和肯定现在全都是属于席媛的,或许一早就是属于席媛的,那不到一年的时光,只是她偷来的 想关掉页面不再看,却见席媛又发出一条微博, “感谢粉丝的喜爱,希望大家不要再争论,金龙大赛得奖也是我没有料到的,可能是我运气好,很开心给粉丝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请大家期待我后面的作品!”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江胭冷笑,这会儿评论区刷屏冠军,席媛的一番话看似解释,实则说的模棱两可,让网友误以为她就是金龙大赛的冠军,但她自己却没有亲口确认,这让持质疑态度的网友无从辩驳。 热搜的事一过,席媛的知名度又高了一个台阶,本就因她与宋泊容和宋逾白父子之间的关系而颇受争议,这下又在粉丝面前立了知名画家人设,吸了一波路人粉,舆论走向开始向正面发展。 傍晚六点,‘繁星’工作室灯火通明,江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肚子饿的咕咕叫, 自从温景尧告诉她乔天一鹤要来国内,为了能够争取到一次合作的机会,江胭已经赶了几个通宵的脚本,废稿堆起来有一本书那么厚,最后一个员工和她道了别下班离开,工作室就剩她一个人了,之所以这么拼命,还因为那天有粉丝在评论区乔天一鹤的微博, “希望大师看看我们金龙冠军媛宝的作品!” 江烟明白,看来乔天一鹤要来国内找画手合作已经不是秘密,席媛那边定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感情上她不是席媛的对手,可是这件事情上,她不想输! 温景尧问她要不要买通稿宣传一下工作室, “好歹也是温家产业,我可有的是钱,你别替我省啊!” 江胭失笑, “如果我为工作室争取到与乔天一鹤合作的机会,买通稿的钱记得省下来给我,” 温景尧嚷嚷她算盘打的真响,其实心里明白江胭是想通过自己的实力来站稳脚跟。 工作室建在庐城,又请了江胭这样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全权打理,温家那帮老东西已经非常反对,温景尧不为所动力排众议选择了江胭,不仅仅是欣赏她的能力,更是确信她正直的人格。 江胭也不想辜负这份信任,乔天一鹤没有给出命题,想要得到这次机会,全凭画手自己发挥,江胭闭眼冥思,再睁眼时一个完整的故事和构画框架就已经在脑海中呈现,笔下生花,巧思泉涌。 天色黑透,路边的霓虹五光十色,江胭熄灯把线稿锁进抽屉,出了工作室,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车边站着正在抽烟的男人,一袭黑衣,衬衣领口微敞,额前碎发飘逸,风流俊逸,看见女人出来,碾灭手中的烟, “纪隋安?” 男人喉结滚动,眼底是滚烫郁结的黑雾, “嗯,” 开口嗓音嘶哑低沉, 江胭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只看到脚边一地烟头。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江胭怔忡,她不明白纪隋安这样纠缠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吃顿饭都不行吗?江胭,你在怕什么?” 江胭思虑再三,低头往前走,路过男人身边,被纪隋安猛然扯住手臂,江胭抽了抽手,男人臂膀坚硬如铁, “放手,” “和我吃顿饭,” “纪隋安,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还嫌我名声不够臭吗?” 男人深深的看着她, “只是吃顿饭,” 江胭无奈,甩开男人开门坐进副驾驶,纪隋安满目眷恋化成愉悦,绕回驾驶室开车离开, 马路对面的黑色商务车中, “宋总,我们回去吗?” 林阳不敢看男人的脸色, 宋逾白盯着车子开走的背影,沉默良久, “跟上他们。” 第25章 你怀过孕 或许是享受和江胭独处的时光,纪隋安开着车一圈一圈的兜, 江胭看出男人在拖时间, “我饿了,” 纪隋安扭头看她,女人的侧脸依旧好看,坐在他身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你想吃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吃一勺’店门口, 这里安静人少,菜也好吃,江胭是真的肚子饿,第一反应就是来这里, 叼着烟的勺哥看到有人进来,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就看到江胭领着一个陌生男人, “呦!换人啦!” 周勺大咧咧的调侃,纪隋安高大的身形一顿,江胭和谁来过? 江胭笑着附和, “是朋友,” 菜上齐,纪隋安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风卷残云,像某种小动物在咀嚼食物,可爱的紧,嘴边还挂着些油渍,亮晶晶的,嫣红的唇珠饱满圆润,纪隋安看的喉头发紧,伸出手想抹掉她唇角油渍,被江胭躲过,男人僵硬的收回手臂,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怎么去温氏工作了?” 江胭表情平静, “温氏可以让我做我喜欢做的事,” 一句话让纪隋安又想起江胭给他当秘书的那段日子,他有意刁难,集团里的人也都是看他眼色行事,除了跑腿使唤和让她做不属于自己的工这些小打小闹,其他人免不了背地里的一些阴损招数全使在江胭身上,他视而不见,他也从不了解她真正热爱什么, 那年,她只身从一个叫怀宁的小县城来到庐城,拖着重病的母亲,边给莫婉卿治病边找工作,她的履历中大一没上完就辍学了,没有公司要她,纪隋安不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在恒宇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安静,话少,不到20岁的年纪,眸色却沧桑不已,开口条件就是只要工资开的高点,她什么都愿意做,只一条,要先预支一年的工资, 纪隋安觉得她有点意思,但不可否认也是见色起意,江胭太漂亮了,漂亮到她不说话只是穿了一身好几年前洗到发白的衣服坐在那里,就足够吸睛让人移不开眼,人的相遇总是不能免俗,何况他从不是什么圣人。 只是后来,再后来,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又是什么时候真正爱上她的呢? 纪隋安忘了,却又清醒的记得点点滴滴。 “对不起,” 江胭一怔,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开口道歉, “以前是我错了,我自负,自大,游戏人间,江胭,错过你,是我活该。” 吃完饭已经快晚上九点,她一出饭店门,就看到路边停着宋逾白常开的那辆迈巴赫, 车门打开,下来的人是林阳,江胭探头往车内瞟了一眼,宋逾白不在, “那个哈哈哈,江小姐,上车吧,宋总嘱咐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啊哈哈哈” 我靠!林阳欲哭无泪,宋逾白只让他留在这里等他们出来,也没告诉他该怎么解释为啥出现在这里啊!!一向聪慧的林特助仰望星空四十五度角,默默留下悲催的眼泪,你们谈恋爱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打工人啊喂!!! “哈我是我是路过,对,路过刚好看到您和纪总在这里吃饭,就汇报给宋总啦,宋总担心太晚了不安全,嘱咐我等在这里送您回家哈哈哈” 好险!林阳在心中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江胭抿了抿唇,不信,但是为了减少和纪隋安接触,她还是选择让林阳送她回去, 她转头,夜色下女人的小脸沉静,动人,她清浅一笑,对纪隋安说, “回去吧,隋安,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 到家之后洗漱一番,宋逾白还没回来,她在客厅又写写画画了会儿,一时间再次投入到创作中。 ‘暗潮’,宋逾白手中握着酒杯,醉眼微微眯起看着舞池中的肌肉男在跳舞,上次江胭来这里就是看肌肉男跳舞!他捏紧手中酒杯,仰头尽数喝下,辛辣的酒精刺激着喉管,他剧烈咳嗽起来,感到头痛,脑海中又瞬间闪过许多零星的片段,他晃了晃脑袋,想要从过去的记忆中搜刮边角,却毫无所获,沈自舟看他痛苦抱头的样子,吓了一跳,夺下他手中酒杯,扯过手臂探了把脉, 沈自舟眉头紧皱,脉息紊乱,心气郁结, 哎,他在心底叹气,宋逾白三年前被找回宋家时,自己给他做了检查,发现他已经做了开颅手术,那时候在身边照顾宋逾白的人是席媛,她说宋逾白是在一个叫怀宁的小县城找到的,发现人时头部有重创需要立刻开颅,便在怀宁县医院紧急做了开颅手术,他后来检查也的确如席媛所说,可是没成想宋逾白醒来时便失忆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怀宁,也无从可知。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确定是不是失忆后遗症 江胭换上睡衣准备睡觉时听到了院子大门外的动静,她以为是宋逾白回来了,却不想外面突然响起喇叭声,起身开门,江胭一愣, 宋逾白一身酒气被沈自舟架着站在门外,上次见沈自舟还是昏迷那次, 江胭只记得他应该是宋逾白的朋友, “呃你好,还记得我吧,我叫沈自舟,是逾白的兄弟,” 江胭点点头,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哦,谢谢,” 沈自舟说着把宋逾白拖进门放在了沙发上,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形摊在沙发上,表情似乎不是很舒服,英挺的眉宇紧皱在一起,敞开的领口露出男人凸起的喉结和锁骨,性张力十足。 沈自舟擦了把汗, “聊聊?” 江胭一愣,不明白他要跟自己聊什么, “好。” 二人站在院子中,上次花匠来打理过后的郁金香又重新生机勃勃起来, 沈自舟掏出烟在手中摩挲,却没点着, “你怀过孕?” 月朗星稀,微风习习,江胭却如遭雷击,定定的站在原地,眼中的客气疏离褪去,紧接着盛满了戒备与警惕,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自舟低头一笑, “我是医生,那次你昏厥发烧,摸你的脉诊出来的,” 江胭了然,随后陷入了一种恐慌中, “放心,我没告诉逾白,” “为什么没说,” 沈自舟瞥了眼面前的女人,的确漂亮,也的确不止漂亮, “我能看出来,逾白很喜欢你,” 江胭浅浅嗤笑,唇边的梨涡荡开, “是吗?你真的了解宋逾白吗?还是说你难道不清楚他和席媛的关系?” 沈自舟平静的看着女人脸上的嘲讽, “席媛只是他的继母,也只能是他的继母,而你,才是当下陪他的人,” 江胭一怔,但转念一想,沈自舟大概不知道他们是契约婚姻,各取所需。 男人继续说, “他今天出来喝闷酒,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他肯定是因为你而情绪低落,车祸的事我也听说了,如果你知道他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就应该能明白他把席媛从车里抱出来那一刻的感受了” 良久,江胭觉得有些冷了, “能给我讲讲宋逾白母亲的事吗?” 第26章 胭胭,我好想你 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沈自舟陷入回忆,小时候两家交情深,他的母亲与宋逾白母亲靳思柳关系姣好,亲如姐妹,他与宋逾白同岁,记事起就和宋逾白一起玩,后来又加入了席媛和翁兰,席家是做小生意的,席媛从小就爱粘着他俩,沈自舟讨厌席媛,因为他看到过席媛在放学路上打着宋家名号霸凌同学,幼小的脸上是市侩和恶毒的表情,沈自舟觉得反感,便不搭理席媛,她便总是缠着宋逾白。 靳思柳是个漂亮温柔的女人,知性优雅,是靳家的独女,靳家早前是云城的大家族,家里世代经商富甲一方,在一次生意场的饭局上,宋泊容第一次见到年轻貌美又家世背景雄厚的靳思柳,彼时宋老爷子因着开国宋家的名头原名在外,但搬迁到庐城想要经商却不是那么容易,奔走在生意场上应酬的宋泊容野心大,相貌也好,年轻有上进心,对靳思柳一见钟情,展开了疯狂追求,最后把人娶到手,很快便有了宋逾白,宋家的生意在靳思柳娘家的帮助下逐渐扩大,直至成为庐城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 逐渐的宋泊容经常不在家,多数时候都是靳思柳陪着宋逾白,男人不着家,不是忙工作便是有了其他女人,靳思柳发现了宋慕的存在,可笑的是宋慕竟然比宋逾白还要大两岁,宋慕的母亲方若敏是勾栏女子,在宋泊容结婚前就和他勾搭在一起, 再之后沈自舟回忆,似乎宋泊容经常与靳思柳争吵,靳思柳也经常跑去他家找他母亲闲聊,然后便是那场车祸,听说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两人吵了起来,靳思柳回靳家过了一段时日,回来时在路上车子漏油起火自燃,刹车失灵,直直撞上路边隔离栏,在救援到了时,车内还在燃烧,撬开车门,靳思柳已经被烧的体无完肤看不出样貌,奇怪的是副驾驶还有一具尸体,是个男人,但至今不清楚到底是谁。 宋逾白到现场时看到的只是盖了尸布的靳思柳,他不哭不闹,一开始没发现什么问题,只以为宋逾白年纪小不懂事,直到一周后,宋老爷子发现了他的异常,宋逾白不是不懂事,而是失声了,过不久,靳家二老悲伤离世,庞大的家业顷刻化为乌有,云城再无靳家。 说到这里,江胭的心一颤,被大火吞噬的靳思柳被烧成碳色,仿若就出现在她眼前,她攥着掌心一直没松开,她从不知道宋逾白会有这样惨烈的过去 “那段时间,是席媛陪在他身边,宋慕不久后和方若敏一起被接回宋家,方若敏表面对宋逾白很好,私底下却使些阴狠手段折磨他,席媛在他最难过的时间里充当了他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所以江胭,你不要误会他,但这也是客观事实。” 呵!客观事实 望着醉倒在沙发上的男人,江胭走进冲着男人腰测紧实的肌肉狠狠掐了一把, “我让你客观事实!” 去洗手间拧了毛巾出来,她扶着男人后脑勺,仔细给他擦起了脸,宋逾白的睫毛浓密且长,挺立的山根让他看起来像雕塑家手中的艺术品, 江胭温热的鼻息浅浅洒向男人脸上,宋逾白倏然睁开了眼睛,江胭一愣,两张脸离得极近,来不及反应,男人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江胭的呼吸全乱了,挣动手腕,醉了酒的男人双手像铁块一样紧紧钳制住她。 宋逾白俯身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忽然笑了, “胭胭,” 一瞬间,江胭当场呆滞住,她浑身轻颤,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和点点滴滴的晶亮泪水, 久违的昵称让她疯狂陷入记忆漩涡, 男人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 “胭胭,我今天看到了,” 江胭回神, “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上了纪隋安的车,看到你和他一起共进晚餐”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点委屈,江胭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宋逾白吗? 江胭还在风中凌乱,男人已经腻腻歪歪啃咬上了她的脖子,手也不老实的探进了睡衣衣摆内, 她抓住男人作乱的手, “我不想做,”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然抬起头, “你拒绝我?” 江胭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清了清嗓子绷着脸说, “嗯,我不想做,你去找你的媛媛吧,” 宋逾白闻言苦恼的皱紧了眉, “媛媛?” “嗯,你的媛媛,” “不不不,她不是我的,我的老婆是江胭,不是什么圆圆扁扁的,” 江胭噗嗤一声破了功,她不知道男人是真醉还是装醉, 故意冷着声音说, “可是我不想和你做,” 宋逾白瞬间变了脸,声音透着股狠劲, “你不想和我做你想和谁做?!纪隋安?还是温景尧!” 江胭抽出手臂锤了他一拳, 他攥住女人的小手包在掌心,再次埋在女人颈间呢喃, “胭胭,我好想你,” 江胭的心在这一刻无法平静,她捧起男人的脸,主动送上红唇,宋逾白似乎有些懵,随后猛然起身脱掉身上的衣服重新覆上去,急切的像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 深秋的夜微凉,香兰别院的客厅里只留一盏暖黄灯,光影下暧昧浮动,情热撩人 最近宋逾白心情不错,沈自舟见到他时调侃他一脸餍足吃撑了的模样, “你为什么让我查江路这个人?” “怎么,查出东西了?” 提到江路,宋逾白的脸色沉了下来,沈自舟看的真切,心底很是好奇,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让你这么惦念?” “他是江胭忘不掉的前任,” 沈自舟一愣, “前任?” 不可能吧,沈自舟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江胭很在意宋逾白,至于到什么程度,那他就不知道了,没道理心中还揣着人一边又在意着宋逾白? “江路没查出来,信息上看,似乎就没有这个人,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人也姓江?” 宋逾白一顿,他当然感到奇怪,可是这种种又似是隔了层雾,江胭太过神秘,身上的疑点也很多 “不过我倒是查出了点别有意思的东西,” 沈自舟细长的指尖轻点桌面, “有关她母亲的,” “莫婉卿?” 第27章 逾白,那是江小姐吗? 宋逾白唇齿间默念着这个名字, 对于莫婉卿,他仅有的了解便是重病在床被疾病缠身折磨的形容枯槁的可怜女人, 丈夫病逝自己独自拉扯大江胭,或许不幸,但宋逾白莫名觉得莫婉卿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订婚前她与自己的谈话,简洁,深刻,点到即止,谨守分寸,倒不似偏远小县城出来的女人…… 宋逾白从思绪中抽离, ”具体说说,“ 沈自舟冲着男人神秘一笑, “莫婉卿实际上并不是江胭外公的亲生女儿,江胭和她外祖父母也并没有血缘关系,” 宋逾白一滞,眸色诧异,沈自舟见他这副表情,便知他定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有意思的是,莫婉卿自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江胭的外公名叫莫福喜,当年从怀宁福利院领养莫婉卿时她已经8岁,根据福利院的档案记载,莫婉卿是被当地的好心人发现的,被发现时精神状态很差,并且……” 沈自舟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宋逾白抬眸看他, “怎么了?” “并且被发现时她下体撕裂全是血……应该是被侵犯过,但是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被送入福利院时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工作人员只在她脖子上看到一块青玉挂坠,坠子上是个”卿”字,被莫福喜领养后便取名叫莫婉卿,” 宋逾白听完内心震惊不已,手掌已经紧握成拳,他从不知那个病弱残柳的女人竟有这样惨痛的经历,到底是谁,竟对一个女童下此毒手!她又到底是谁? 宋逾白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疑影重重之下他忽然想到了江胭,她知道自己的母亲经历过这些吗?又知道自己不是莫福喜的亲外孙吗? 手机响起,宋逾白接起, “逾白,我今天出院,你能来接我吗?我想吃城北那家餐厅,养伤这段日子我都馋坏了~” 席媛娇软的声音透着股甜腻,宋逾白皱了皱眉,但一想到她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拒绝的话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好。” 江胭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收到男人短信的,宋逾白让她回去不用等他吃晚餐,他有应酬。 江胭索性埋头准备继续加班,手机却在此时响起,她看眼屏幕,瞳孔一缩,稍显急切, “曼曼!” 电话那头的任曼停顿了一瞬,大声笑开, “想我了没呀!” “你还说,也不给我打电话,给你打你又关机,你和宋慕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你们是…是恋人,是真的吗?” 短暂的沉默后,任曼开口, “嗯,以前是,我和她早就分手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江胭抿了抿唇,宋慕的表现却不似分手,她能看出宋慕对任曼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但她对宋慕并不很了解,她只是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曼曼,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还跟他在一块儿?” 任曼没有回答,只是开朗一笑, “好了不说他了,出来吃饭吧,我都想你啦!城北那家餐厅我都好久没去过了,你陪我!” “好!” 江胭收起画笔和工具,完成大半的画稿被她锁进办公桌抽屉。 走出工作室天已经黑透,看到门口停着的车,江胭神色一亮, “你怎么来了,” 温景尧靠在车边一袭休闲穿搭,惹眼的很,路过的女生都频频投来目光, “我可是工作室的老板,来验收验收工作不行吗?” 江胭被他逗笑, “那你来的可不凑巧,大家都下班了,” “走吧,老板请你吃饭,” 江胭婉拒, “抱歉,我有约了,” 温景尧一愣, ”谁啊?你未婚夫?” “不是,是好朋友,” “好吧,那我只能独自一身吃晚餐了,” 江胭见他卖惨,呵呵一笑, “你要是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到餐厅时任曼已经等候多时,靠近窗边的座位,可以很好的观摩庐城的夜景, 任曼看到温景尧,神色一怔, “这位是?” 不等江胭介绍,温景尧已经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温景尧,” 没想到男人这么自来熟,任曼略显局促的握了一下男人的手。 几人落座点菜,门口传来动静, “宋总,这边请,” 江胭听到有人喊宋总,抬头看向来人,瞬间攥紧了指尖, 宋逾白一身藏蓝色西装,矜贵无比,臂弯挂着席媛纤细的手腕,一手提着席媛的包,女人依附在男人肩膀,俊男美女,看起来十分登对。 任曼和温景尧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一幕, “阿胭……” 任曼抓紧了江胭的手,目光关切的深深看她, 江胭浅浅一笑,深吸一口气, ”我没事,我们点菜吧,” 显然,宋逾白和席媛也看到了他们, “逾白,那是江小姐吗?旁边的是温氏现任总裁吧?江小姐和温总关系真不错,工作室也是大方就送出手了呢,” 宋逾白闻言面色沉黑如墨,目光冰冷的死死盯着江胭那边, 温景尧与宋逾白的视线对上,他毫不避讳的直直看过去,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似乎带着点嘲讽,宋逾白怒意翻涌,席媛看他盯着江胭不动,细指攥的指节发白, “逾白,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嗯,” 江胭见他们向这边走过来,只低着头认真看菜单, “江小姐也在这里和朋友吃饭吗?” 江胭淡笑, “嗯,” 她知道宋逾白在看她,她目不斜视,不给男人任何眼神, “逾白,我们要与江小姐他们拼桌吗?”席媛亲昵的晃了晃宋逾白的手臂, 男人却如雕塑般站着没动,也没回应,只是目光紧锁江胭,像是要把人看出个窟窿, 温景尧呵呵一笑, “大可不必了吧席小姐,我们怎么好打扰你和小宋总的雅兴,” 席媛面色变了变,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 “温总和江小姐关系真好,工作室大方相送,现在为了和江小姐共进晚餐,竟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作陪,我都要感动了呢,” 温景尧眯了眯眼,他看起来像个笑面虎,与谁相处都是温文尔雅,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在温家这样的大家族,想坐上总裁之位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挑唇缓缓一笑,嘴边的梨涡加深, “席小姐说笑了,和小宋总比起来我可差远了,‘微蓝’也是说送你就送你了,现在还领着你在这里吃饭,看起来小宋总对你更是偏爱有加呢,” 宋逾白观察着江胭的反应,温景尧的话他听到了,他只想看看江胭会是什么反应,可是女人却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动,他胸腔内涌起一股怒火,臂弯垂下握紧席媛的手,席媛一愣,继而望向江胭,得意一笑, “温总夸张了,不过是逾白疼我,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照顾我已经习惯了,倒是温总,何时跟江小姐如此相熟了?” 温景尧看向宋逾白,见他阴沉盯着自己,他微微一笑, “我们,一见如故,” 江胭听着他们针锋相对,再看宋逾白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目光放在他紧握席媛的手上,男人指尖还戴着他们订婚时的戒指,此时却无比讽刺, “好了,我们快点餐吧,我饿了,” 她适时出声打断,宋逾白深深凝视着她, “这就是你说的加班?” 江胭勾唇,她觉得可笑, “原来你的应酬对象是席小姐?” 第30章 你被开除了 赶到老宅时,宋泊容不在,管家在后花园修剪花枝, “二少,您回来了,” 宋逾白大吼, “夫人呢!” 管家被他吼得战战兢兢, “夫夫人在房里啊,今天都没出门” 宋逾白推开管家冲向二楼主卧,一脚踹开门,没人,浴室的门紧闭,还有缓缓的水流声,他冲向浴室,拧了门把手没拧开,管家跟上二楼, “二少,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宋逾白踹开,他站在门边呆愣住,席媛浑身赤裸的躺在浴缸中,水漫过脸部,一动不动,管家惊恐的看着倒下的门,想要跟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被宋逾白一声吼退, “备车,快!” 医院病房内,席媛还在昏睡, 医生和宋逾白托付医嘱, “病人吞食了大量安眠药,洗过胃之后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胃部仍然很脆弱,暂时先禁食” 医生离开,病床上的女人眼帘掀动,幽幽转醒, “醒了?” 男人的声音冷冽刺骨,席媛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到宋逾白,情绪霎时激动起来, “逾白!” 她想要起身却被宋逾白按了回去,男人俯身时被席媛握住了手, “放开,” “不放,放了你就走了,逾白,你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浓浓的哭腔让席媛看起来十分脆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不忍心苛责她, 宋逾白头疼,眉宇拢起,脸色难看, “席媛,身体是你自己的,别再做傻事,还有,” 他顿了顿, “我和江胭,已经登记结婚了,她现在是我宋逾白的合法妻子,” 席媛突然瞪大了眼,她疯了一样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 埋在他胸前放声哭泣, “你为了惩罚我对不对!我嫁给宋泊容你就娶了江胭惩罚我对不对!逾白!你一定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她急切的凑上去亲吻男人,抱着男人不放,宋逾白别过脸躲避,席媛的唇紧追不放,他用力握住女人的手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席媛又抬手一颗颗解开衣服扣子,扯住宋逾白的大掌往自己胸前的白嫩上带,宋逾白一把甩开, “够了!” 男人低吼一声,眼中的狠厉毫不遮掩,席媛第一次见宋逾白用这样冷彻骨髓的眼神看自己,她呆呆看着男人, “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转身离开,席媛攥紧了胸前的衣扣,面色阴冷至极, 贱人!江胭这个贱货,杀了她,杀了她! 她抓起床头水杯狠狠砸向门口,玻璃碎了一地,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到六楼来,现在。” 二十分钟后,病房的门被反锁,豪华的加大病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剧烈晃动声,床上交叠的人影纠缠不休,男人古铜色的肌肤印的席媛肤色胜雪,她一脸春色双目迷离紧紧抱着男人,呵气如兰, “这么久没叫你,想我了吗?” 男人长相丑陋,嘴角邪肆猥琐,俯下身与席媛接了个深吻,动作粗俗野蛮,却让席媛得到灭顶的快感, “江小姐这么久不叫我来,我还以为宋董最近喂饱了您呢,” 席媛面色一变, “不要提那个老东西!” 她迷恋的抚上男人的眼睛,男人叫李克,是宋泊容身边的保镖,被放在席媛身边监视她,宋泊容人到中年,虽玩过万千女人,男人的尊严让他却也不想头上戴绿帽, 他不常碰席媛,只有心情不佳时会玩一些极致变态的床上虐待,席媛吃得了荤,当然不甘寂寞,偶然发现身边监视自己的李克,虽长相丑陋,那双眼却像极了宋逾白,外加男人身体强健,席媛忙不迭的献身,不再隐忍,彻底放纵,两人保持这种关系已经一年,在老宅一个个孤寂的夜晚,都是李克陪她度过的,给予她至高无上的鱼水之欢, 一个小时男人还没结束,席媛累的气喘吁吁,抚着李克的后背, “当初倒是小瞧了你,” 李克邪笑,那双像极了宋逾白的眸子微微眯起,对于他而言,席媛曾是女神般的存在,席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但也算名门,一年前席家公司遭遇经济危机,宋泊容大方注资六十个亿,席媛便顺理成章嫁给宋泊容,当初李克还免不了一番唏嘘,却不想没多久这动人的女神便承欢在自己身下,从女神沦为婊子,李克兴奋不已,身份的落差满足了他暗处滋生的变态肉欲,真真是快乐无边 在民政局门口,宋逾白接了电话一句话都没来及说便驱车离开, 即使已经决定收起对宋逾白的爱,江胭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刺痛起来, 他听到席媛有危险时下意识紧张的表情,还有不顾一切去救她的慌乱,无不昭示着他爱的人是席媛,从来都不是自己, 她捂住胸口缓缓蹲下来,闷闷的钝痛感从心尖传递至四肢百骸,她猛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江胭,你为什么这么贱!宋逾白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在路边哭了一场,路过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怕被人认出,她擦干泪打车回到医院。 病房里莫婉卿已经醒过来,这一场手术让她仿佛又苍老些许, 看到江胭,莫婉卿瞬间流下泪,情绪激动, 拉住江胭的手想要说话,开口的声音却嘶哑的不成样子,根本发不出音节, 江胭按住莫婉卿,揉了揉她的手, “别着急,妈妈,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你先听我说,” 莫婉卿眨了眨眼, 江胭问道, “昨晚,有陌生人进入你的病房吗?” 莫婉卿一怔,随后点了点头,江胭心下一颤,果然 席媛没有故意吊她,而是她真的恶毒到对母亲下了手! “来的人是谁?” 莫婉卿拉过江胭的手掌,在她手心艰难的写下两个字, “护士,” 护士? 看江胭不明白,她又在江胭手心写下两个字, “喂药,” 江胭瞬间明白了,有人假扮护士混到病房给莫婉卿喂药,吃了药之后莫婉卿便并且发作紧急抢救了! 她想到此,浑身发抖,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不行!她要给莫婉卿办理转院,可这里已经是庐城最好的医院了,如果转去其他医院,母亲就得不到好的治疗,她到底该怎么办? 身心俱疲之下她接到一通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开口是个趾高气扬的女声, “江胭是吧!”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温家小姐温以凡,我现在已经到工作室了,你就是这样打理工作室的?无故旷工,真以为这工作室是你的了?” 刻薄刁钻的话语让江胭听的眉头直皱,她想起昨晚温景尧跟她说的要来庐城和她一起管理工作室的那位小孙女了,想来就是这位,她直觉对面的人不好相处,耐着性子道, “我在外面办事,马上回去,” 温以凡却冷笑一声, “不用回来了,我已经找人把你东西丢出去了,你被开除了。” 第31章 你说谁靠陪睡上位 ‘繁星’工作室,员工们大气不敢出,都偷偷瞄着这个新来的温家小姐,谁也不敢触霉头。 总监办公室内,温以凡坐在江胭平时坐的位置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换成了自己的物品,江胭的东西则被丢在打包箱中扔在工作室门口, 温以凡面前搁着一叠照片,上面全是温景尧和江胭在一起的时候,看角度应该是偷拍, “小小姐,就这些了,” 温以凡握紧拳咬牙切齿, “果真如席媛姐所说,这个江胭就是个到处发骚勾引人的狐狸精!才见过景尧哥哥几面,就哄得他把公司都恨不得送她!真是好手段!” “小小姐,您有什么打算吗?” 温以凡眯了眯眼,目光转向办公桌下那个锁着的抽屉,这里面是什么? 见办公室里面没动静,坐在门口的林婷婷撇撇嘴,凑到旁边和人交头接耳, “诶,听说没,里面那个可是温家的正统千金,温老爷子的小孙女,” “啊?那我们江总监这么看也就算是个打工的啊,” “当然!到底是个外人,怎么能比得上人家温家真正的千金,” “这样啊!我还当她和温家有什么特殊关系呢,让温总能舍得把工作室交给她负责,” “能有什么关系,女人的功夫,能下在哪儿?”林婷婷说完对着旁边人挤眉弄眼,神色暧昧, 对方讶然, “你是说她和温” 林婷婷赶紧捂住对方的嘴, “小点儿声,上次她开发布会的新闻看了没?人家三年前就跟男人拍了那种视频~这工作室哪来的?还不是靠陪睡上位,要说能力,她在业内有什么名气吗?” “你说谁靠陪睡上位,” 林婷婷瞪大眼睛回头时,江胭就站在她身后,她慌的从椅子上站起, “总总监,” 江胭面色不变,只是冷眼看着她, “你说谁陪睡上位,” 林婷婷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这会儿被质问,只觉得心虚, “她说的没错!” 温以凡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江胭面前, “江小姐,你靠着什么手段得到这间工作室,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江胭拧眉, “温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啪”!一叠线稿被温以凡丢在江胭脸上,白色的画纸飞的满地都是,温以凡故意用脚踩上去,这正是江胭赶工许久准备拿去参加乔天一鹤大师选拔合作画手的作品! 旁边传来其他员工的惊呼, “呀!这线稿风格,和金龙大赛第一名作品一模一样啊!” “是啊是啊,我刚想说,金龙大赛第一名不是宋氏夫人席媛吗?” 有人小声嘀咕, “难道江总监在抄袭宋夫人?” 温以凡好整以暇的抱起手臂,讥诮的嘲讽她, “怎么样?江总监,大家可都不是瞎子,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劝你还是收拾东西早点离开,温氏绝不允许出现抄袭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 江胭看着自己费心创作的画稿被她踩在脚下,掌心攥紧,骨结泛白, “温小姐,敢问你是怎么判定我抄袭的?你又是怎么确定我是抄袭席媛的?” “这还用问?席媛姐是金龙大赛第一名,你这个线稿风格和席媛姐的第一名作品如出一辙,懂点绘画的都不难看出来吧?” 江胭心下了然,温以凡和席媛看起来关系匪浅,难怪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她勾唇冷笑, “是席媛亲口告诉你她是第一名的?” “不是席媛姐难不成还是你?” 江胭不愿再与她多说,昨夜彻夜未眠,此刻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只觉得疲惫不堪, 拿出手机找出温景尧电话,温以凡眼尖的看到她要拨给温景尧,一步跳上前去抢江胭的手机, “怎么?要搬救兵了是吗?自己抄袭还不让人说了?我今天就是要开了你!” 江胭躲闪不及,手腕被她扯住,捏的生疼,拉扯间温以凡夺过她手中的手机猛然砸向地面,江胭一惊,大力甩开温以凡跑过去捡起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无法开机,她蹲在地上看着满地被踩脏的画稿,还有手中报废了的手机,眼眶泛红,心底的怒意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温以凡面前,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众人愣住,再看温以凡,右脸上赫然出现了鲜红的五指印,她捂着自己的右脸,满眼震惊的看向江胭, “你敢打我?” “温小姐,如果没人教你怎么做人,那么刚刚的巴掌希望你可以清醒点,” 温以凡面部扭曲,怒不可遏,指着江胭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不要脸的贱人!” 说着冲上来要打江胭, “住手!” 众人回头,温景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温以凡立刻红了眼眶扑进温景尧怀里, “景尧哥哥!你要帮我做主,刚刚这个江总监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耳光,你看!” 她把脸伸到温景尧面前,却被男人推开, “温以凡,不用颠倒是非,刚刚我都看到了,爷爷让你来是让你好好学习提高能力,如果你做不到好好和江胭相处,那我会跟爷爷说,让你尽快出国,” “不要!我不要出国!景尧哥哥,我想留在国内陪你!” 温景尧内心不耐,冷冷推开她, “那你跟江胭道个歉吧,” 温以凡瞪大了眼, “你让我跟她道歉?凭什么?” 温景尧头疼, “你到底道不道歉,” “呵!不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道歉!” “我就不!温景尧,到底我是你妹妹还是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向着外人!” 温以凡说完抹着泪跑了出去,温景尧轻叹,目光带着歉意, “对不起,以凡她被我小姑母和爷爷惯坏了,” 江胭垂眸, “没关系,” “阿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嗯,只是情况不太乐观,” 温景尧凝眸盯着她,语气带着试探, “你有没有考虑过让阿姨来京城治疗?” “京城” 李克抱着席媛在病床上气喘吁吁,方才两人厮混了一个多小时才偃旗息鼓, 二人那处还连接着没分开,席媛舒服的眯了眯眼,就听男人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起宋泊容最近的动作, “有批货近期要走达拉斯,佣金五亿美金,” 席媛清醒过来,扭头看他, “你说的是真的?” 李克拍拍她的屁股,笑的漫不经心, “窦家可要和大少联姻了,这笔钱就看席家愿不愿意要了” “可是我父亲他” “怎么?心衰?前几天在地下赌场,老席总可是好得很呢!” 他往前顶了下身子,席媛轻颤,口中媚叫连连, “成了分你一半啊哈~!” 第32章 你能不能给我两百万 “宋董,货已经备好了,” 宋泊容缓缓从女人胸前抬起头, “嗯,走货的人可靠吗?” “绝对可靠,到地方就直接做掉,不会走漏风声,” “嗯,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李克站着没动,宋泊容拍拍怀中女人的屁股,女人亲了口宋泊容,不情不愿的扭身离开,离开时不忘对李克眨眨眼,男人斜眼撇了女人离开的背影, 端起桌上茶杯,宋泊容吹了吹, “还有事?” 李克踌躇, “宋董,这次还是挂席氏名下吗?” 宋泊容抬眸瞟了眼李克,他神色自若, “慕儿要和窦家结亲了,这个节骨眼上,卖窦家个面子,就当我宋家的聘礼了,” “宋董思虑周全,只是窦家一向野心大,胃口也大,这点佣金若是交予窦家做,怕是要再加码” 宋泊容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放下茶杯,他定定的看着李克,锐利的鹰眼沉着黑雾,李克被他看的心底发毛,手心渐渐出汗,头微微低垂盯着地面, “最近夫人怎么样?” 冷不丁的问话让李克一怔,额角都在冒汗,他摸不清宋泊容的意思, “夫人最近一切安好,” “嗯,” 半晌,屋里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好,那就依你所言,” 李克松了口气,握着的拳缓缓松开, “是。” 李克离开后,宋泊容端起茶杯幽幽喝了口茶,浑浊泛黄的眼珠慢慢眯起。 “嘶!”李克闭着眼喘息,地上跪着的赫然是刚刚宋泊容抱着的女人,她埋首动作着,电话突然响起,席媛打来的,他一脚把女人踹开, “这么着急打来,想我了?” “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席媛娇媚的轻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李克听的又浑身热了起来,指了指自己身下,用口型对着女人说, “继续,” 方才的女人红着眼眶又跪了回去继续刚刚的侍弄, 男人舒服的轻阖眼帘, 席媛冲着电话轻喘吐息, “那你晚上过不过来?让我好好奖励奖励你~” 面对女人的勾引,李克遗憾唏嘘, “宋泊容应该是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最近得隐蔽些,你自己注意点,少发骚,” 席媛一顿, “知道了,对了,你帮我做件事” 挂断电话,他不再忍耐,抓起腿间的女人翻了个面,便开始攻城略地, 常年跟着宋泊容做事,被压抑良久,李克对于睡宋泊容的女人,有着兴奋的欲念和执着,身下力度不减,眸底猩红一片。 江胭知道上次母亲的事是席媛给自己的警告,但是她别无她法,她需要救母亲,她需要宋逾白的药,她可以不和席媛争宋逾白,但是药,她必须要拿到! 但是现在医院已经不安全了,她有考虑温景尧的提议,可是去京城医治的费用她实在负担不起,温景尧跟她说他可以负责所有费用,江胭心存感激却拒绝了,她不明白温景尧为何对她如此好,她能看得出温景尧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画技而欣赏她? 江胭面前搁着一个纸箱,这是她网上淘了很久买回来的,现在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宋逾白最近都很忙,晚上江胭准备上床睡觉,院子里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别墅里静悄悄的,宋逾白推开主卧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下腹一紧,邪火直窜脑门,喉头上下滑动,浓黑的瞳孔盯着江胭不放, 江胭面色绯红的抠着手指拽了拽短的盖不住屁股的裙摆,神色不自然的偷偷看了眼宋逾白, 头上的兔子发箍一只立起,一只搭垂,粉红的兔耳印着女人脸颊的红晕,低胸的连衣裙露出女人姣好的身材,裙底是一个花苞裤,包裹着江胭小巧饱满的浑圆臀部,中间还嵌着一条兔尾巴,宋逾白连西装都没来及放下,三步并做两步跨向江胭,江胭吓得头皮发麻,不自觉朝浴室跑,被男人一把揪住扯进怀里, “从哪里学来的,嗯?”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回荡,江胭难为情的缩了缩脖子,宋逾白却不准备放过她, 一把抄起江胭,把她扔进床上,脖子上的兔子铃铛随着动作叮铃作响,每一下都击在了宋逾白心上,他拽住江胭脚踝把她拉到身下,扯掉脖子上的领带绑住江胭的双手,江胭有点后悔了,这男人在床上没回都跟个牲口似的,这次玩这么大,他是想把自己弄死吗? 怔愣的瞬间,宋逾白用力扯开她身上的连衣裙,衣料应声撕裂,莹白的躯体呈现在眼前,宋逾白摆正了她脑袋上的兔耳朵发箍,漫不经心的玩味笑道, “可爱~” 男人眼底深重的欲色让江胭头发发麻寒毛直竖,她摇着头往床头退, 被宋逾白一把捞起抱在怀中, “躲什么!穿成这样不是给我看的吗?嗯?” “不是!我没唔等一下宋!唔” “叫老公” 男人俯身亲吻她嘴角,出口的声音带着点蛊惑,手上力度加重,江胭受不了的弓起身子,却被男人逼着她叫自己老公,江胭被欺负的眼尾泛红,宋逾白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水, “乖,叫声老公听听,” 江胭半眯着眼,身体不受控的颤抖,她强迫自己清醒,下唇被咬的泛白, 宋逾白伸手掰开她下颚解救出她快要咬出血的下唇, 在她鼻尖轻啄一口, ”乖,受不了就叫出来,别咬伤自己,” 男人温柔的呢喃让江胭怔愣住,恍惚间她又想起第一次她把自己交给江路的那一夜,他也是这般温柔心疼的掰开她的下颚,对她说痛了就咬他,别咬自己,他曾经也是这般最爱轻吻自己的鼻尖 宋逾白不满女人走神,加重手上力道掐了一把女人的腰,江胭受不住的尖叫一声,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叫到, “老公,” 宋逾白顿住,抬头深深看着江胭,双眼瞬间发红,动作更加猛烈起来。 痴缠到半夜,江胭嗓子嘶哑,浑身撕裂般疼痛,她动了动脖子,努力看向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 “宋逾白,” 他眼眸轻阖并未睡着,方才的激烈让他通体舒畅, “你能不能给我两百万” 第33章 你觉得你刚才那些能值两百万? 从宋逾白的表情里,江胭大概看出了男人的不悦,也是,刚结束一场入骨的温存,就在床上谈论钱,这种情形大抵只会出现在嫖客和小姐身上, 过了会儿,她感到两人相贴的温度在渐渐冷却,宋逾白轻嗤了声,言语讥诮, “江胭,胃口不小,” 江胭心底一刺,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她勉强的淡笑, “作为夫妻,我找你要钱花也没有问题,即使我们是契约关系,那么,我刚刚的服务也应该收取报酬,” 话落,宋逾白眉眼间的阴翳更甚,她把这叫做服务?那他算什么? 江胭感到他的气压在变低,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身子,她不想张口问男人要钱,这样很难堪,也没有自尊,可是席媛的威胁让她不敢冒险,她算过,转去京城的医院,开销也会增大,她没有那么多钱, 宋逾白眸子沉的厉害,漫不经心, “你觉得你刚才那些能值两百万?江胭,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好吧,江胭承认宋逾白总是能毫不留情的精准说出最伤人的话, 她想,他对席媛肯定不是这样, 她还清楚的记得在医院走廊上,席媛父亲生病,宋逾白抱着席媛安慰她的场景,轻声细语,柔情似水。 她想赌气的问宋逾白,她不值两百万,那做到哪种地步才值? 男人却忽然开了口, “你要钱做什么,” 江胭一怔,要是把莫婉卿转去京城,他总归是要知道的, “我要给我妈妈转去京城治疗,” 宋逾白蹙眉,转头看她, “为什么?” 江胭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诉宋逾白席媛做的事说了他又会相信吗?是信席媛还是信她? 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告诉他,江胭或许自己也不确定说了宋逾白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他可以给自己撑腰, “我妈妈突然病危其实是人为的,” 她仔细观察男人的反应,宋逾白只是几不可查的拧了下眉, “妈妈跟我说那天晚上有人假扮成值班护士进病房给她送药,吃了药之后她就突然病情恶化了,而且” 宋逾白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她闭了闭眼,继续说下去, “而且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席小姐接的,她跟我说,是她做的。” 说完,她抬头看向男人,男人沉默了很久,唇角绷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线, “你有证据吗?” 江胭心脏往下沉了沉, “她亲口告诉我的,” 医院的监控她早去看过,莫婉卿病房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个死角,什么都没有拍到,只草草拍下几个路过的护士,也一切如常,宋逾白问她要证据,她的确拿不出 男人面色不变,轻拧的眉宇带着点禁欲味道,却冷冰冰一片,他攫住江胭的下巴,力道不轻, “江胭,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少说,不要因为你的疑心就给人定罪,” 江胭心脏开始密密麻麻的痛,她还是太天真了,妄图挑战席媛在宋逾白心中的地位, 她只是说出了客观事实,宋逾白可以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那边,而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江胭甚至觉得即使宋逾白知道这件事是席媛做的,他也会想方设法帮她开罪,就好像在恒宇门口席媛策划的那场闹剧一般,宋逾白明知道是她做的,到头来对自己却只是一句简单的“抱歉,” 江胭不妄与他争论什么, “嗯,我知道了,那你可以借给我两百万吗?我想给我妈妈转去京城,等我有钱了我会还给你的,” 不知怎么的,她这样谨慎卑微的语气让宋逾白很窝火,好像自己委屈了她一样, 男人胸口沉着一口气,闷的他心烦意乱, 一个翻身覆上怀中的躯体,江胭皮肤太白了,白的几乎透明,让他爱不释手,滚烫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宋逾白显得有些阴郁, “想要两百万,那就让我看看你值不值,” 话落他掐着女人的腰凶狠的亲了上去,又是一夜情迷。 江胭是被家里的阿姨喊醒的,端着餐盘在门口问她要不要用餐,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 她愣愣的从床上爬起,太阳透着玻璃照进来,暖融融的,宋逾白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 她跟阿姨说等下下楼吃饭,起身穿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兔子套装不见了,身体也干爽清朗,应该是男人给她洗了澡换了睡衣,想到这江胭脸颊发烫,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字条,旁边是一张黑卡, 男人的字刚劲有力, “卡给你的,想买什么自己刷,” 呵,江胭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是她的报酬吗? 放下卡,电话打了进来,是莫婉卿的,江胭赶忙接起, “妈妈,怎么了?好点了没?” 莫婉卿恢复了些,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阿胭,我没事,妈就是想问你,是你让逾白给我转院的吗?” “转院?”江胭呆愣住,宋逾白给母亲转院了?江胭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儿,看着面前的黑卡,再联系母亲说的转院,所以宋逾白其实都知道,并且不声不响的帮了自己,江胭顿时有点滞闷,那为什么他还要对自己说那样伤人的话呢? “妈妈,你现在在哪里?” 莫婉卿咳嗽了一阵,慢慢说, “我一大早被逾白派来的人接走,现在在宋氏医药公司旗下的疗养院,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 “嗯,昨晚我和他提了这件事,”但是她没想到宋逾白会直接把母亲接到宋家的疗养院里, 莫婉卿听完松了口气, “这里很贵吧,” “妈妈,您就放心吧,宋家的医疗技术是顶尖的,在那里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希望你可以快点好起来,” 莫婉卿叹了口气, “逾白这孩子以前就很好,只是和你哎没有缘分。” 是啊,如果有缘,三年前就会在一起,那么现在他们一定是很幸福的在一起,只是时过境迁,现在虽然也是在一起,只是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她们之间横亘这一纸契约。 拨通电话,她想对宋逾白道声谢, 男人那边很快接起,没有说话,听筒里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江胭犹豫着开口, “宋逾白,”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母亲转去宋氏疗养院,谢谢,” “只是这样?” 江胭语滞, “啊?” 男人在电话那边轻笑出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些金属质感, “卡看到了吗?” “看到了,” “嗯,江胭,想感谢我,就赶紧给我怀个孩子。” 江胭倏地红了耳尖,算起来,宋逾白这几次都没戴套,做的时候还故意在她腰下垫枕头,说是有助怀孕, 她这个月的例假到现在还没来,比上个月晚了一周了已经,她愣愣的捂住了小腹,心跳渐渐加快,不会吧?不会这么快吧? 第34章 找到温念卿了? 去工作室的路上江胭顺路从药店买了几盒验孕棒,准备晚上回家测一下,她心里打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怀孕了,毕竟几次下来宋逾白都没有做措施,如果真的怀了江胭的细指不自觉收紧,难道真的要生下来吗?生下来的话,两年后她和宋逾白就要离婚,那这个孩子逾白肯定不会给她,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之下她来到工作室,原来的总监办公室还是她的, 温以凡以副总监的职位在另一个办公室,林婷婷看江胭来了,赶紧从别的同事位置上坐回去,江胭看到了她刚刚与其他人在交头接耳,也知道她会编排一些什么话来诋毁她,但是她无暇顾及,还有十天,画稿就要送到乔天一鹤那里参与选拔,时间紧张。 上次的画稿被温以凡丢的满地都是,已经暴露了初稿内容,她又临时改了创意,修修补补多次才满意,如今画稿已经接近尾声,她不允许出错,更是小心谨慎起来。 温以凡在办公室里和母亲讲电话,温以凡的母亲颜凤枝是温老爷子小女儿温念卿走丢后收养的女儿,因为长相和温念卿有几分相似,老爷子思女之心,把她收养到膝下,改名温凤枝,成年后老爷子舍不得嫁女儿,给招了个上门女婿,生下个女儿取名温以凡,随温家姓,可见温家对这对母女的重视以及老爷子对这个孙女的绝对宠爱,温以凡从小在温家被当做掌上明珠娇养长大,脾气蛮横,任性妄为,温柄旭因为对温念卿的思念和愧疚,因此对温凤枝诸多包容,造成了母女俩在温家横着走。 “妈,你说什么?舅舅和景尧哥哥在庐城找到温念卿了?”这怎么可能?那个温念卿这么小就走丢了,怕是早就死在外面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温以凡不信。 温凤枝前几日在温柄旭的书房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资料,上面写着庐城追踪,她偷偷掀开看到第一页写着几个庐城以前的老地址,怀宁县什么的,再想往下看,温柄旭就要推门进来了,她赶忙放下了资料佯装找他说事情的样子才没被发现, 温以凡听温凤枝说的跟真的似的,她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妈,你别多想,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找的回来?再说了,外公这么疼我,不会不要我的,” 温凤枝在电话里连连叹气, “哎,妈也怕啊,这些年在温家,咱母女不愁吃穿,在京城谁不敬着我们,若是没有了这些荣华富贵,咱娘俩可怎么办!” “不会的妈,舅舅他们既然在查,那我们也查,现在唯一能阻止舅舅找出温念卿的方法就是我们先找到温念卿,然后” 她停顿了语气,危险的眯了眯眼, “好,妈听你的。” 温以凡得意的撇撇嘴,呵,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外公还能不要她不成?若是她能和景尧哥哥在一起,那温氏总裁夫人的位置,她就彻底能坐稳了,管她什么温念卿王念卿还是李念卿的,还能动她的位置? 挂断电话,微信收到了席媛的消息, “以凡,下午出来聚一聚吗?” “好啊,席媛姐,在哪见,” “下午两点,就在你们工作室对面的咖啡馆吧,” “好的。” 林阳觉得今天宋总的心情不错,开会的时候都没有问些刁钻的问题, 刚刚不知道宋总在和谁打电话,讲完电话他进去送文件,宋总居然还破天荒的对他说了声谢谢,他简直以为宋总被夺舍了,这还是宋逾白吗? 挂了江胭的电话,宋逾白心情莫名不错,大概是昨晚的确体验还行, 他承认,他的确放不下席媛,年少的感情太真挚,尤其是母亲去世之后一直是席媛陪在自己身边,那个时候她就像一道光照耀着自己,带着自己挺过最难捱的日子,他以为他们会在一起,那就是永远了,却总是世事难料,直到遇到江胭,江胭于他而言是有一种吸引力的,他痴迷她的身体,但那一点微弱的吸引力和肉体的痴缠敌不过年少的相伴,他觉得亏欠席媛,却也实实在在恨过她嫁给宋泊容。 从思绪中抽离,手边的电话响起,看了眼屏幕,宋逾白微微怔忡, 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盛祁阳, 盛祁阳爱慕席媛,和宋逾白他们一圈人是好兄弟,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席媛会和宋逾白在一起,盛祁阳则是一直默默爱着席媛,甘愿做一个守护者,直到席媛嫁给宋泊容,他无法接受,为此还找宋逾白打了一架, “你不是喜欢她吗?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你父亲!” 是啊,宋逾白也想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宋泊容? 男人之间的打架都是下死手的,又是情敌,动起手来格外狠厉,两个人最后都挂了彩,盛祁阳则狼狈退场,出国留学散心一走了之。 望着这个名字宋逾白沉默良久,接起电话, “逾白,” “嗯,你还在国外?” “没有,回来了,约了哥几个今晚给我接风,我叫了席媛,你也来,” “好,” “听说你你结婚了?那带着嫂子也一起来吧,” “她最近很忙,再说吧,” “好。” 挂断电话,宋逾白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犹豫了会儿,不打算带江胭过去。 下午一点半,温以凡收拾东西背上包从办公室出来,路过江胭办公室往里看了眼,江胭正在低头赶稿,认真工作的侧脸线条优美,微垂的细颈纤长白净,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丸子头,俏皮可爱,温以凡撇了撇嘴,不可否认,这个贱人的确有几分姿色,才能迷的景尧哥哥鞍前马后,表面看着倒是清纯的紧,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骚浪!她眯了眯眼眸,踩着高跟鞋扭身出去,路过李婷婷座位时,冲着她瞟了眼,李婷婷偷偷点了下头,又继续工作。 到了咖啡馆,席媛已经等候多时,看她进门干净冲她招招手, “以凡,这里,” 温以凡笑着走了过去,和席媛打招呼, “席媛姐,你又变漂亮了,” 席媛瞟了眼温以凡的包,爱马仕最新季度限量,有钱人抢都抢不到的款,到底是京城温家孙女,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样的包都被她当成手提袋用似的,不是亲生的又怎样,荣华富贵享尽一生,嫉妒自胸腔窜起,席媛压下心底的酸,笑着哄她, “我都老了,哪有你年轻漂亮,我可听说了,京城的公子哥追你的都要排队,” 温以凡被她说的不好意思, “哎呀席媛姐,别取消我了,你知道的,我只喜欢景尧哥哥,” 席媛心底冷笑,呵,真把自己当温家人了,还挺会挑,温景尧那可是温氏以后的掌权人,这个小蹄子人不大,心还挺野。 她故作忧心的看着温以凡,那模样别提多真切, “哎,这可不好办了,你来庐城应该也看到了,景尧现在跟那个江胭走的很近,两个人经常来往,时间久了保不准就” 她停下来不继续说下去,让温以凡自行体会, “我知道!”温以凡眼神怨毒,面色阴冷,一改方才的天真无邪,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活剐了江胭, “江胭那个贱人有点手段,抢了你的逾白哥哥,现在又来和我抢景尧哥哥,一身狐媚劲头!” 席媛看着她愚蠢发怒的样子,唇边的讥诮被她很好的掩藏,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事儿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帮姐姐先做件事” 第35章 席媛和逾白本来就是一对 温以凡不解, “什么事?” 席媛趴在她耳边耳语一阵,温以凡了然,轻笑一声, “你就放心吧席媛姐,我肯定帮你办好,” “那就多谢我们以凡了,” 席媛冲他眨眨眼, “晚上一起吃饭吗?景尧也在,” 温以凡一听温景尧也去,登时应了约。 江胭今天早早下了班,她让家里阿姨提前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对于宋逾白的帮助,她无以为报,打算亲手做顿饭给他吃。 宋逾白口味刁钻,但是江胭心中有数,三年前她就早已了解他爱吃什么,忌口什么, 匆匆收起画稿锁进抽屉,拎了包锁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准备下班, 一转身被迎面的人撞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江总监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拿稳,” 林婷婷一杯咖啡全泼在了江胭的衬衫上,她今天穿的是淡粉色衬衫配了一条乳白色包臀裙,咖啡渍顺着胸前流到裙子上,江胭皱了皱眉,拎着包直冲洗手间走去,林婷婷跟在身后不停道歉, “江总监,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您别怪罪,需要帮忙吗?” 一直到洗手间门口,江胭被吵得不耐烦, 从包里掏出钥匙, “去我办公室帮我把备用衣服拿给我,” 林婷婷一愣,她原本计划在江胭去隔间处理衣服上的咖啡渍时,自己翻她的包难道钥匙,谁承想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按捺住眼神中的兴奋,接过钥匙, “好的江总监。” 打开江胭办公室的门,林婷婷拿着手中那串钥匙蹲在办公桌下面,对着抽屉一个一个钥匙试,结果都打不开,急的她满头大汗, “你在找这个吗?” 林婷婷一个激灵,像是慢动作,她缓缓回过头,就看到江胭站在门口,眼神冰冷,手中拿着一沓稿件, 她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没没有呢,我只是没有找到您要的衣服,” 一声轻笑回荡在办公室,江胭清冷的眉眼直视林婷婷, “衣服就在门后挂着,你冲着抽屉找什么?” “我我没看见,以为在抽屉里,” “呵!”江胭冷笑,不想再与她争辩下去, “告诉温以凡,成稿都在u盘里,我不会再蠢到锁进抽屉里,让她别白费力气了,” 林婷婷内心忐忑,不敢直视江胭,说话吞吞吐吐, “江总监,您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听不懂没关系,温以凡听得懂就行,还有,你被辞退了,” 林婷婷闻言顿时慌了神, “江总监,您不能随意开除我!我犯了什么错您要开除我!” 江胭不耐, “想窃取我的稿件,还不构成我开除你吗?‘繁星’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员工,你还是请便吧,” 林婷婷彻底急了,她没想到江胭这么不给她留面子,便也撕破了脸, “呵!你有证据吗?你的办公室里貌似没有摄像头吧?” “再说了,这工作室是你的吗?你说开我就开我?这是温家的公司,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胭收紧掌心,的确,之于温家,她是个外人,她也知道工作室启动至今,有许多人其实暗地里瞧不上她,毕竟没人知道她是金龙大赛的冠军,上次席媛的那条微博,让外界都以为她才是第一名,江胭不屑于去解释,她认为只要拿出好的作品,别人就会心服口服。 “温总把工作室交给我负责,我就有权利辞退你,明天你就可以不用来了,如果不服,你大可以让温以凡来找我。 说完转身离开,林婷婷在身后气的直跺脚。 江胭回到家中已经七点多, 她卷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许久不做饭,厨艺倒是还在, 宋逾白喜欢吃虾,鱼还有菌菇汤类,她挑鱼刺时手不小心被刮破,鲜血登时就顺着指尖流下,尖锐的刺痛感像被许多小针一起扎进肉里,她只是蹙了蹙眉,找出创口贴简单处理了下, 在厨房忙碌了会儿,阵阵香味传出,家里的阿姨冲着江胭夸赞, “想不到太太手艺这么好,先生娶了您真是有福了,” 江胭唇边挂着淡笑,这话以前江路也对她说过, “胭胭你做饭真好吃,看来以后我有福了。” 陷入回忆中,江胭就走了神,直到闻到了一股糊味,她赶忙关了火,锅里的排骨已经糊了大半,她心底生气一股烦躁,把糊的部分全部倒掉,剩下的部分也够两个人吃。 菜上桌,已经八点多,她拿出手机给宋逾白打电话想问他几点到家。 席媛看到宋逾白手机亮起,是江胭,男人去了洗手间,沈自州温景尧他们几个男人在打牌,她悄悄划开接听键,刚想接起就看到宋逾白从洗手间回来,她赶忙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宋逾白皱着眉头坐下,他今晚喝的有点多,这会儿醉的厉害,原本看到温景尧他就心底不痛快,盛祁阳又一个劲灌他酒, 席媛见他没发现手机是通话状态,起身岔开双腿跨坐在男人腿上, 宋逾白只闻到一股香气,和他印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席媛大胆的把外套脱去,低胸的吊带映出姣好身材,她挺着胸脯贴近男人,在他耳边轻声吐息, “逾白,” 宋逾白看人都出现了重影,女人的手在他胸前作乱,让他胸腔内憋着一股火,大掌猛然掐住女人的腰,席媛故意大声惊叫出声, “讨厌~逾白你弄痛人家了!” 江胭正疑惑对面怎么没有声音,就突然听到了这一声惊喘,和女人充满撒娇意味的责怪, 这声音她一瞬间就听出是席媛,心被紧紧揪在一块儿,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挂电话,可手却不受控制的举着听筒继续听下去。 今晚一起来聚会的还有宋逾白和沈自舟自小一起玩的玩伴,周家小少爷周恪和言家独子言清玄, 周恪笑着打趣, “哎我说,逾白你俩注意点,这公共场合呢,你俩这干柴烈火的烧的我心痒痒,” 沈自舟锤了周恪一拳, “瞎说什么!逾白已经结婚了,你别嘴上没个把门的乱说话,” 周恪撇撇嘴, “结婚算什么,咱们这种人,家里娶的又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席媛和逾白本来就是一对儿还不让人说了,” 他话落在场的温景尧和沈自舟都沉默了下来,盛祁阳则是阴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席媛,不置一词, 片刻后,温景尧笑出了声,脸上挂着点玩世不恭, “席小姐,你这样抱着别人老公,不太好吧,” 席媛一脸无辜,紧咬下唇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温公子,不是我要抱着逾白,你也看到了,是逾白抱着我不放手,” 说完捧着宋逾白的脸, “你说是吧逾白,你放开我吧,人家都看着呢,” 宋逾白大抵是喝了太多,面前佯装闹小脾气的席媛倏然就与那个小女人重叠起来,他脑海恍惚闪过一些片段,开满郁金花的院子里,他把一个女人抱到自己腿上坐下,女人本来正在埋头画画,皱着张小脸要从他腿上下来,警告他不许打扰她画画, 宋逾白看着席媛,眼神却又没聚焦在女人脸上,他忽然就笑了,男人的低笑声从胸腔发出,带着些金属质感, “不放,” 江胭心脏像被一只大掌攥住,让她喘不上气,时至今日,她还是如此懦弱如此没有骨气,在听到那些话之后还是会非常难过,难过到快要死去, 她眼眶酸涩,心底在流泪,面上却平静如水, 站起身,把菜一盘盘倒进垃圾桶,佣人阿姨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把做好的菜又倒掉,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她只知道,应该是男主人无法回来吃饭了 这边席媛正因为宋逾白的“不放”两个字而甜蜜着,就听男人轻声说, “胭胭,我就要抱着你。” 第36章 难道他想起来了? 聚会结束,宋逾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沈自舟提出要送他回去,席媛看了眼双眸紧闭的宋逾白, 笑着对沈自舟说, “我让司机把他送回老宅吧,泊容说又是要和逾白说来着,他们父子俩也很久没见面了,” 沈自舟皱了皱眉,他以前很不喜欢席媛,不仅仅是撞破她在学校霸凌同学,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很擅长伪装,演戏,也很懂拿捏人心,但是后来逾白母亲去世,她实实在在陪在他身边一直到逾白三年前失踪,让他相信,席媛应该是真的爱宋逾白的, 可是她如今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已经是宋泊容的妻子,理论上宋逾白还得喊她一声妈, 这么晚把一个醉酒的男人交到她手上,两人曾经还是那种关系,沈自舟实在放心不下, 席媛对宋逾白余情未了,沈自舟看的出来, 他犹豫了下想要拒绝,口袋中的电话响起, 是医院打来的,这么晚有电话,肯定是要出急诊要么就是有紧急手术, 接了电话果然是有病人需要紧急抢救,无奈,他没法送宋逾白回去,盛祁阳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出声, “我送他回去吧,” 沈自舟顿了顿,把人交给盛祁阳, “好。” 沈自舟离开,席媛的心思落空,看到盛祁阳要扶着宋逾白上车,她上前一步, “阿阳,” 这一声叫的亲昵酥软,盛祁阳的背影一滞,转头看向她, “你想要他跟你回老宅吗?” 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他直视着席媛,本就阴柔的长相此刻更添了些诡谲之感,仿佛只要席媛点头,他就会乖乖的把宋逾白交到她手上, 席媛眨了眨眼,水眸莹润,看进了盛祁阳心里, “嗯,把他给我,阿阳,” “好。” 江胭晚饭一口没吃,洗漱完上床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要打给男人问问他几点回来, 手机拿起放下犹豫几番最终还是拨出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冷冰冰的提示音,她关掉手机,裹紧被子,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席媛的娇笑,宋逾白的宠溺语气,还有他好兄弟之间的对话全都在她脑海中回放,像是个按了循环键的老式收音机,一遍一遍,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浑噩噩的睡着,又开始做梦, 梦里又回到了少年时,阳光正好,她在外公院子里画画,江路从身后猛然把她抱起放在腿上,他抱怨自己已经画了很久都没工夫理理他了,江胭佯装生气让他放下她,说他打扰了自己的灵感, 男人虎着一张脸捏她的颊边的软肉, “不放!” “我就要抱着你!” 窗外一声雷响,闪电接踵而至,席媛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他似乎不太舒服,劲瘦的手臂搭在眼睛上,最终喃喃, “水” 席媛去厨房接了杯水,弯腰扶起宋逾白,把水杯送到他唇边, 男人喝了水躺下,席媛起身去放杯子,突然被他握住了手, “别走,” 席媛心底一喜, “我不走,逾白,” “别走,胭胭,别离开我,” 席媛一怔,继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捏紧了手中的水杯,却又突然害怕起来, “难道他想起来了?” 胭胭是宋逾白对江胭的专属称呼,她是知道的,三年前刚找回宋逾白时,席媛把他关在宋氏的私立医院里,给他喂安眠药,做电击疗法,强度开到最大,他痛苦不堪,确仍旧没有忘记江胭,每每支撑不住时,口中都会叫着“胭胭”两个字,因此席媛才知道他对江胭竟如此深情,但这更加激起了她疯狂的嫉妒! 彼时,席家已经被宋泊容掌控,席锦江生性好赌,当时的席氏公司已经岌岌可危,陷入财务危机许久,宋逾白又失踪,席媛走投无路勾搭上宋泊容,宋泊容给你席氏注资,但自此席氏再也没有做过一笔干净的生意,受制于宋泊容,席媛被诸多限制,起初也想过脱离控制,宋泊容这个疯子却在她后劲植入了一块芯片,席媛惶恐不安问他是什么,宋泊容只是阴笑着拍拍她的脸, “那是逾白需要的东西,” “不过我劝你别想着拿出来给他,给了他,你就会死,” 她闻言惊惧不已, “不会的!逾白怎么舍得让我死!” 宋泊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可以试试,” 他眼中的疯狂让席媛胆寒,她不敢轻易尝试,她怕死。 可她不甘心,宋逾白失踪不到一年,回来心中装的却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电击都无法让他忘记的女人,席媛不敢想象他到底有多爱江胭! 她动用关系,伪造了宋逾白头部受伤的病例,给宋逾白做了开颅手术,醒来后,一切完美,他果然忘记了江胭。 床上的男人见她站着不动,手臂用力一扯拽倒在床上,席媛心底升腾起一股热浪,她虽然以前和宋逾白青梅竹马,可他却从未对自己有过亲热之举, 此刻男人深埋在她颈间呼吸粗重,她心神荡漾,手掌抚上男人后背,在摸到男人腰上的卡扣时,男人突然起身,脸上醉酒的红晕还在, “不对,” 席媛浑身一僵, “哪里不对,逾白?”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冷冰冰的盯着她, “气味不对,” 席媛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她不确定男人是酒醒了还是在醉着, 男人翻身下床,踉踉跄跄的摸出房门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上床盖上被子,倒头睡了起来, 席媛看着男人不清醒的情况下宁愿回到自己房间睡,都不愿意碰她,她刚刚明明都感觉到男人情动了,恨意汹涌的从胸腔内窜起, 她拿过手机拨给了李克, 正从女人身上下来的李克不耐的接起电话, “怎么了,” “你过来老宅一趟,现在就来。” 挂断电话,窗外下起了暴雨,刚刚的雷声已经停下,雨点砸在窗台的声音让人烦躁不已,席媛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补了个淡妆,浑身赤裸的松松披起一件浴袍,走去宋逾白房间上床躺到男人旁边,把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下,埋在男人胸口,看着镜头拍下几张照片, 她想要吻男人的唇拍下照片却被男人一个大力推开,似乎是很嫌弃,她攥了攥手指,存好照片匆匆回自己房间,静静等待着李克到来。 第37章 记得吃避孕药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江胭迷蒙着醒了过来,她没有睡太久,一直在混乱的梦境里挣扎,眼下的乌青明显,神色疲惫, 床头开着一盏小夜灯,宋逾白一夜未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呆愣愣的在床上坐了会儿,拿起手机,有人给她发了几条短信, 点开信息,江胭的手顿在屏幕上没了动作,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变得麻木, 短信是席媛发的,照片中女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宋逾白怀里,男人闭着眼沉沉睡去,席媛的脖子上,胸口都有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席媛出境的手指上带着那枚刻有“sy”的戒指。 “啪”的一声,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江胭心底一疼,尖锐的持续性的刺痛像无孔不入的冷风,让她遍体生寒。 不是不知道宋逾白和席媛曾经的关系,也能想象席媛在宋逾白心中的分量,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亲眼看到过,江胭以为可以自欺欺人下去,直至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 契约永远就是契约,这场婚姻始终是交易,无关情爱,宋逾白也不是三年前的江路,他不记得自己,也没有想要回忆起来,因为这对他并不重要, 江胭现在才明白,真爱是无法被切断的,即使席媛嫁给了宋泊容,她依然可以留住宋逾白的心。 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妈妈住进了宋氏私人疗养院,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她还要仰仗宋逾白拿到研究所的特效药去救妈妈,她给予这段婚姻的唯一交易物就是自己的身体,还有一个可以生育的子宫。 收拾好心情,一切如常,江胭觉得,眼下没有什么比治好母亲,获得和乔天一鹤合作的机会来的更重要的事情了。 宋家老宅,宋逾白头痛欲裂,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着雨后潮湿的气息,他抬起胳膊揉着额角,却感觉自己腰间搭了条手臂,转头看,是席媛,他眉角狠狠蹙起,拿开女人的胳膊坐起身,发现自己在老宅自己的卧房内,至于席媛是怎么在自己床上的,他墨黑的瞳孔闪过暗芒,或许席媛自己才知道。 背后贴上女人的身子, “逾白,你醒了,” 席媛的嗓音慵懒沙哑,含着些许情潮退却的黏腻, 宋逾白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推开她起身站在床边套上自己的衣裤,他的动作不慌不忙,举手投足是男性张力与内敛矜贵,面上没有一丝因为这状似酒后乱性的场面而浮现的破绽, 系好领带,他长身玉立站在床旁,被子搭在席媛胸口,露出的脖子上是尽数的青紫痕迹, “说说吧,怎么回事,” 席媛面色一僵, “逾白,你你昨晚喝多了非要拉着我不放,我挣不开你,然后就” 她看了眼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实在拿不准宋逾白的态度, 咬了咬牙,眼眶红了一片, “没关系的逾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用你负责,就当是个意外就好,” 昨晚宋逾白很抗拒碰她,没有办法,她只好把李克喊来,两人做了一宿,李克虽相貌不佳,但是深谙怎么满足女人,二人看宋逾白醉的厉害,为了寻求刺激,李克提议开着卧房门做,而宋逾白的房间就在隔壁,他按着席媛发了狠,女人的吟叫响彻整个二楼。 天快亮时她光着身子摸进宋逾白的房间,上床躺到男人身旁,营造出了这样一幅场面,身上的印记自然不必多说,都是李克留下的, 她眼含泪水咬紧下唇佯装自责, “江胭那边,你要是不想让她知道,我可以保密,或者你需要我向她当面解释也没关系,” 男人沉默不语,抱着手臂看她泪眼婆娑,席媛心底发虚, “我知道你和江胭已经结婚,现在这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抵住诱惑,是我对不起她,我这就打电话跟她道歉,” 说着就要起身拿手机, “说完了吗?” 男人出声打断了她, “说说完了,逾白,你会怪我吗?” 男人倏然俯身靠近她,拇指摩挲上女人被咬破的唇角,用力一按,疼的席媛倒吸一口冷气, 他轻笑一声, “这件事不怪你,是我喝多了,” “真的吗?逾白你不怪我!” “嗯,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昨晚,” 他眼神随着话音落在女人的脖子上, “累到你了,” 大掌抚摸着女人后颈的位置,慢慢揉捏,摸到一个硬块,宋逾白撤开了身体, 席媛面色泛红,羞赧低头,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 “这件事不要让江胭知道,” 席媛闻言面色变了变,这会儿还想着瞒着江胭,看来他是不打算对江胭放手, “对了,记得吃避孕药,” 说完这话,他看到女人脸色明显发白, “乖,” 拍了拍女人的脸,他转身离开了老宅。 兴许是没休息好,胃不太舒服,江胭早饭吃了几口全都吐了出来, 看着她惨败的小脸,家里阿姨拍着她的背一脸犹豫的问她, “您是不是有了?” 江胭一愣,昨晚测了验孕棒,一条杠, 她摇摇头, “没有,胃不太舒服,可能着凉了,” 阿姨叹了口气, “现在深秋了,天气转凉,太太您得注意身体啊,” ”嗯,我会的。” 走出门江胭才感觉到真的是深秋了,雨后的天阴沉沉的,风吹过她感到手脚冰凉, 裹紧身上的风衣,匆匆往地铁站走去, 宋逾白也给了她车库的车钥匙,但是她不愿开,潜意识里觉得那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 作为普通人,她还是更习惯普通的交通工具。 到了工作室,她发现林婷婷没来,但是办公用品和私人物品都还在工位上, 江胭冷笑,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继续赶稿, 温以凡看她来了,面色不虞的冲到她办公室,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你凭什么要辞退林婷婷?” 她质问的声音很大,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抬头偷偷往办公室这边看, 江胭停下笔, “她想要窃取我的画稿,难道我不该开除她?” “你有证据吗?” “我亲眼看到的,” 温以凡轻嗤一声, “江胭,你不会觉得自己画技有多厉害吧?就你这种抄袭别人作品风格的人,还真把自己做出来的垃圾当成宝了?” 江胭听的头疼,不想与她争论, “温小姐,说我抄袭,你有证据吗?” “你的画稿就是最好的证据,” 江胭被气笑, “你觉得我抄袭席媛?就因为她是金龙大赛冠军?” “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认为,‘繁花之都’是她的作品?” “呵!江胭,别再狡辩了,难道是你的作品?” 江胭不再说话,她早饭本就没吃几口,这会儿被温以凡气的眼前发黑, “你劝你好好问问席媛再来和我争辩,” “我自然是确认过的,林婷婷我不同意辞退,如果你执意辞退她,我就曝光你抄袭的事,” 温以凡的威胁让江胭胸口憋了一股闷气,为什么都要来欺负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是江胭,所以可以任人践踏,随人拿捏,被最爱的人随意抛弃,被有权势的千金小姐诬陷抄袭,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又让她回到了三年前,那段色情视频曝光后,所有人都不在乎真相,只是往她头上强加上淫荡,婊子这些称谓,她窒息,却也可悲,内心荒凉,无人可救她。 江胭重新拿起画笔,出口的声音没有温度, “随你,林婷婷,我一定要辞退。” 第38章 你跟她置什么气? 宋逾白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从老宅离开之后回了趟香兰别院,江胭已经去了工作室,家里阿姨告诉他, “太太早上没胃口,似乎是受了风寒,肠胃不适,早饭没吃几口全都吐出来了,那个小脸,白的跟得了重病似的,” 宋逾白早上翻看手机,来电记录空空如也,江胭没有找过他。 听闻阿姨的话,他心口一跳,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 扯开领带脱下昨天的衣服,那上面有席媛身上的香水味, 浴室里雾气蒸腾,男人泡在浴缸中双眼微微闭起, 回忆慢慢发散,一些零星的断片情节出现在脑海中,昨晚他记得自己被席媛带回了老宅, 但是他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碰她,昨晚聚会时的场景他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他依稀记得席媛坐到了自己怀中,他想要推开,眼前浮现的却是江胭的脸,有一瞬间的迷醉,他手掌抚上女人的后颈慢慢摩挲,然后,摸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那是一个硬块,他清晰的记得那种手感,是个方形的块状物,在后颈皮下,不属于人类骨骼的一部分,而且今早,他试探性的抚摸席媛的后劲,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宋逾白的头痛缓解了很多,他靠在浴缸边沿慢慢睁开眼,他一直没有问过席媛为什么会嫁给宋泊容,她与宋泊容刚结婚的那一年,他意志消沉,原以为席媛会是永远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即使抛开宋家二少和宋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他觉得席媛永远都会对他不离不弃,包括三年前他被宋家找回,头部受了重伤,刚睁眼时也是席媛陪在身边,让他觉得愧疚,自己失踪的时间里,她就这样等着自己。 他也知道,他被找回后,席家与宋泊容在生意场上的关系突然紧密起来。 宋逾白按了按太阳穴,那里有轻微的鼓胀感,记忆里似乎从前有人在他疲惫时给他按摩过这里,他循着一点本能给自己按了起来,那感觉却不对。犹如他对席媛的感觉,现在看来,看似还一如从前,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泡完澡换上衣服,他又是那个矜贵沉稳的宋氏集团总裁,下楼时被阿姨叫住, “先生,晚上还是太太做饭吗?” 宋逾白微愣, “嗯?” 阿姨解释, “昨晚是太太做的饭,她一下班就赶了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后来您没” 阿姨忽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哎呀不是,我是说今晚太太要是还做饭的话我就不过来了,” 宋逾白站在原地没动,江胭昨晚特意亲手做菜等自己回来?那怎么没有打电话问一下? 呵!是为了感谢他给他母亲转院吗? 江胭生性冷淡,能做出这种行为,必然是欠了人情,做了菜又不喊人回来吃,宋逾白在心底轻嗤,到底有几分真心? “多余,” 阿姨看他面色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 “您晚上照常来做饭,” “哦好的先生。” 到了公司,席媛给他发消息说画展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一个月前席媛和宋逾白提出以她个人的名义办一场画展的事,在乔天一鹤挑选合作画手前给工作室提高人气, 他知道江胭最近也在为这件事在赶稿,但在他看来,江胭虽然是绘画专业,但大一都没有念完便辍学了,即便知道是因为色情视频的事不得不退学,但终究是没有再继续深造下去, 现在虽然投奔了温景尧的工作室,说起来是温氏产业,但客观来说他认为参加过金龙大赛的席媛似乎更有胜算,当然,他最初的属意人选是金龙大赛的冠军,他有试图打探此人,却一无所获。 席媛的画技自然也是可圈可点,他不介意在这种事情上花钱买生意,合作即是利益共赢,他是个生意人,不会和钱作对,举办画展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席媛想办,那便随她折腾。 “逾白,画展场地已经布置好了,这次画展将展出我所有的画作,我还是很紧张的,你会来看的,对吗?” “嗯,我尽量,” “太好了,你可以带着江胭一起,她与我同是画手,肯定有很多可以交流的地方,” “好。” 江胭接到宋逾白电话时,顿了许久才接起,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好听, “在做什么?” “准备去吃午饭,” “嗯,过两天席媛有个画展,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参加,” 江胭的指节被攥的泛白, “可以不去吗,我最近要赶稿,很忙,” 宋逾白薄唇紧抿,看不出喜怒, “江胭,你在跟我置气?” “没有,” “那就是跟席媛置气,” 江胭没作声,她疲于争辩, “你跟她置什么气?” 男人的口吻带着点漫不经心, 江胭忽然很想笑,对啊江胭,你跟她置什么气?就因为她和你的丈夫共度一夜还把亲密床罩贴心的发来给你看?而你的丈夫对此一句解释都没有?还问你和她置什么气,是啊,是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也的确笑出了声,宋逾白握着手机下颚紧绷,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会去的,” 对于她突然的乖顺,宋逾白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昨晚” “没什么事的话我继续吃饭了,”江胭很快打断他的话, 男人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声嗯了嗯。 第39章 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傍晚下班,江胭去了一趟宋氏私立疗养院看望莫婉卿, 到底是宋家有钱,疗养院建在城中环境最好的地方,远离喧嚣,依山傍水。 莫婉卿住的是vip房,宽敞明亮,功能齐全,江胭进入病房时,主治医生正在和莫婉卿交谈, “妈妈,” 听见江胭的声音,医生和莫婉卿齐齐看向门口,江胭对着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姓魏,叫魏寻,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江胭客气地跟他道了谢,又询问了母亲的病情,魏医生与她说话时有意避开视线,江胭看了会儿,觉得他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魏医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魏寻一愣,面色稍显不自然, “没有,我一直在宋氏私立疗养院工作,江小姐应该不是我的病患。” 他这话倒也不假,江胭收起心底的疑惑和那抹熟悉感, “可能是我弄错了,那魏医生,我母亲就拜托您了,” “嗯,应该的。” 他说完匆匆离开,江胭望着他的背影定定地出神。 “怎么了?” 莫婉卿出声叫她, “没什么,妈妈,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一声轻叹,莫婉卿淡笑, “说不上习惯不习惯,这里的花费很贵吧?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还不如回家吧,妈还能天天陪着你,” 莫婉卿因为自己的病而对江胭愧疚不已,她觉得自己拖累了女儿,原本,她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别担心,”江胭给她掖了掖被角, “费用都是宋逾白出,妈妈,你就放心配合治疗,” 莫婉卿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轻松,她的女儿她最了解,宋逾白已经不是江路,而江胭却还活在过去,难从那段回忆中抽身,纵使已经遍体鳞伤, 只有她明白江胭到底花费了多大勇气再次靠近宋逾白,而那个男人… 莫婉卿握紧江胭的手, “阿胭,不管怎样,先爱自己,” 江胭把脸埋在莫婉卿掌心,像幼时和母亲撒娇那样蹭着她掌心, 鼻子一酸,没忍住泪水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很累很累,休息一下吧,江胭告诉自己, 母亲的掌心就是她停靠的港湾,她想告诉莫婉卿自己受的委屈受的欺负,千言万语化成了一段无声的哭泣, 莫婉卿感觉掌心湿润,她知道她的女儿过的并不好,可她别无他法,莫婉卿也红了眼眶,怪自己没用,也恨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人。 江胭在疗养院待到晚上九点多还磨蹭着没有回去,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宋逾白打来的,江胭没有接,再一次按掉电话后,莫婉卿问她, “你和宋逾白吵架了?” “没有,” 莫婉卿看了她一会儿, “那就接吧,免得人担心,” 话音落,宋逾白的电话再次打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温度, “在哪,” “在我妈妈这,” “等着。” 男人说完挂断了电话,没给江胭说话的机会。 回到香兰别院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两人一路无话,进入别墅后江胭去洗漱,宋逾白开了个视频会议。 会议开完江胭已经躺在床上看起来睡着了,宋逾白站在床前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女人的睫毛很长,也很浓密,打在眼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头很秀气,红润的樱唇微微翘着,天生带了些无辜感,她很漂亮,这是宋逾白端看许久做出的结论,漂亮的像个建模娃娃,是他属意的那种漂亮。 江胭没睡着,她知道宋逾白看了她很久,然后去了浴室,窗外又开始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 宋逾白上床时捞过了背着身的江胭,开始细细密密的亲她,从后背到脖颈再到肩头,大掌顺着腰际往下,江胭别开脸,身体有些抗拒,那些席媛发来的照片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一想到她就钻心的痛,令人作呕, “我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做了吧……” 宋逾白面色沉了下去, 盯着她看了许久,宋逾白忽然嗤笑出声, “江胭,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宋逾白不高兴了,江胭说服不了自己,她无法接受他昨晚刚和席媛温存,今夜又来痴缠她,想起席媛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她血气上涌,胃部快速痉挛起来, ”呕!“ 她捂住嘴翻身下床跑进洗手间,在马桶旁吐的天昏地暗, 宋逾白面色变了变,他看到女人的脸白的吓人,下床跟着进了洗手间,江胭痛苦的抱着马桶干呕,宋逾白上前顺她的背,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江胭喊住他, “只是胃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 宋逾白没说什么,接了杯水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下去, 然后捞过她抱着放到床上, “真的不看医生?” “嗯,” 宋逾白掀开被子上床,把江胭抱在了怀中, 可能是真的不舒服,江胭乖顺的窝在他怀里,闭上眼,她想,就这样贪恋一会儿他的怀抱吧,自己真的难过的快要死掉。 “听阿姨说你昨晚下厨做饭了?”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嗯,” “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江胭微愣,旋即明白过来,她打给宋逾白的电话应该是被席媛删掉了,可转念一想,席媛竟然可以随意打开他的手机,必定是知道密码的, 江胭心底有些荒凉, “宋逾白,” 男人把下巴抵在她头顶, “嗯?” “你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做什么?” “不做什么,”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男人闭着眼,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早点睡吧。” 长夜漫漫,有人欢喜有人忧, 席媛接到席正江电话时,对面很吵,席正江又去赌了, “爸,你不在医院待着,到处赌博,被逾白发现了怎么办!”席媛气急败坏的数落着自己父亲,席正江好吃懒做,早年席家生意有席媛母亲打理,做的还算可以,席母生病去世后,席正江没了约束,天天泡在赌场,席氏很快就陷入经济危机, 席正江让女儿席媛找宋逾白要钱,可那时宋逾白正是失踪的时候,走投无路席媛勾搭上了宋泊容,宋泊容出手阔绰,席氏得到经济支持瞬间起死回生,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席家再也没有做过正经生意,宋泊容那些见不得光的灰产都挂靠在席氏名下,一荣俱荣。 “我在医院躺的没病也要生出病!别废话了,给我转些钱!” 席媛不耐, “你不装病,以后都没钱!” 席正江想要破口大骂她不孝顺,但碍于手头真的没钱,放低了身段, ”爸爸知道了,你再给爸爸转点钱,再玩一轮翻了本,爸爸就回医院继续配合你演戏,” 席媛冷笑, “前几天宋泊容刚走了货,几个亿的佣金你都输完了?” 许是心虚,席正江顾左右而言他, “媛媛,你去问宋逾白借点儿,他那么喜欢你,你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 呵!席媛之前也这么认为,可现在却不一定了,宋逾白的态度让她惶恐,她猜不透他对江胭到底有没有情,也不敢肯定自己在他心中是否还是第一位。 看了看自己卡上的钱,宋泊容每个月会给她零花钱,她自己也偷偷攒了一部分,和宋董夫人这个称呼比起来,她觉得自己更像是宋泊容包养的情妇。 席媛暗下了眸色,若是嫁的人是宋逾白,以他今时的地位,整个宋氏就都是她的,财富,名利,地位,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此刻,她开始感到后悔,后悔当时心急,赌错了对象,做错了决定。 第40章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席媛画展的日子很快到来, 江胭实在不想去,可若不去,宋逾白会生气。 早上吃早饭时,她仍旧感到不舒服,反胃的感觉让她不适,草草喝了杯牛奶, 宋逾白见她吃的实在少, “去医院吧,” 江胭摇头, ”不用,可能最近天气凉,受了风寒,养养就好了,” 宋逾白没有勉强,只是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看,她好像瘦了,下巴尖尖的,身上看起来没几两肉。 吃完饭准备出发去画展,深秋的霜下的很厚,出门时白茫茫一片,江胭差点以为是下了雪,银装素裹的天地寂寥萧瑟,她穿着一身米色大衣立于院中,周身是大片的郁金香,宋逾白取车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江胭纤细的背影迎风而立,像一抹幻影,随时可以飘散消逝,让人抓不住, 宋逾白的心口又开始钝痛起来,不可抑制的痛,闷的他喘不过气,头也跟着作痛,他在车里蜷缩起身体,眼神逐渐失焦, “阿路!你站着别动,我给你画个肖像~” “那你把我画得帅一点, ”你已经很帅了好吧!” “阿路,我的生日礼物呢!” ”就是我啊!” “我才不要你呢!” “那你想要谁?嗯?” “阿路阿路,你给我剥葡萄吃,” “你亲我一口我就帮你剥,” “阿路,我想成为一个漫画家,”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阿路,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谁?是谁在说话?谁是阿路? 宋逾白胳膊上的青筋突起,痛苦的抱着脑袋颤抖,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大口喘着气,有些迷茫,刚刚脑海中出现很多纷乱的画面,还有少女说话的声音,那是谁? 车窗被敲响,宋逾白看到江胭带着点关切的眼神, “你刚刚怎么了?” “没事,” 怎么会没事,刚刚男人在车里抱头蜷缩,满脸痛苦之色,江胭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喊了他几声也没有回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看起来很难过很悲伤很痛苦,是为谁而难过吗?江胭没有问下去, “上车吧,” “好。” 席媛是会挑选地点的,画展场地在庐城最繁华的中心位置,这里汇集了最奢华的cbd商娱版块,在这里办一场画展的金额,江胭猜不到, 但转念一想,宋逾白出资,自然是给她最好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这样一场盛大的画展还是以席媛个人名义举办的,宋逾白给足了她宠爱,让她出尽了风头。 商界名流基本都到了场,宋逾白这么大一块肥肉,就算攀不上关系,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到了画展,席媛一眼就看到了宋逾白和江胭,开心的朝宋逾白奔过来,今天她一袭香槟色定制礼裙,摆尾坠着一颗颗耀眼宝石,衬得她娇媚明艳,美丽动人, “逾白,江胭,你们来了,” 宋逾白臂弯挂着江胭的手臂,轻轻嗯了声, 席媛目光转向江胭, “江胭,你能来我很开心,先前还担心你因为我和逾白的事而误会,不愿意来了呢~这次是我非要嚷着逾白带你过来,你能入了景尧的眼帮他打理工作室,想必画技一定很棒,今天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呵!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只有江胭知道席媛在暗指什么,每一句话都在往她心上刺,江胭弯唇笑了笑,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美的不可方物,这张脸真是生得让人嫉妒,席媛看着觉得碍眼的很! “误会?席小姐,你和宋逾白是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吗?否则怎么会误会?” 席媛面色一僵,她没想到江胭会直接问出来,她要怎么说?说了岂不就让宋逾白知道了她拍照发给江胭的事了? 当初发给江胭,她是料定了江胭不会去质问宋逾白,却也没想到在这被她反将了一军, 咬了咬牙,她摆出一副无辜友善的态度, “没有啊,你没误会是最好,” 她向宋逾白投去求救的目光, 男人牵起江胭的小手攥入掌中, “走吧,去看看画,” “好。“ 来看画展的人很多,他们穿过人群,走到一面墙时,江胭瞬间呆愣住,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学生时期创作出的无数线稿,会以成品的样子署名席媛而被展出在这里,展出在这一场以席媛个人名义举办的私人作品展上! 望着墙上那一幅幅她熟悉的画,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想不明白,她的创作,为什么变成了席媛的! 宋逾白察觉到她的异常,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 江胭迷茫的摇摇头, “没有,” 眼神却没从那些画上离开, 远处走来一些职业画手,他们停在了这面墙前,驻足观赏,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幅和前面那些风格基调明显变了,” “是啊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作画人生活阶段不同,画风也会随之改变,” “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这几幅,灵动,有生命力,尤其那幅叫做《麦田少年》的,大片金色的麦浪中坐着手捧书本的少年,配色大胆,细节到位,光一个人物背影就生动如许,这分明就是满含爱意才能做出的画!” 旁边人的议论让江胭发怔,这幅画是刚认识江路的那个夏天,他在外公的麦田里看书,她远远站在路边画下来的一幕,少年身着干净的白衬衫,背影挺拔修长,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席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笑着对周围人说, “谢谢大家的喜爱,这面墙的作品都是我年少时期的灵感,画风可能和现在不太一样,大家多多包容,” “怎么会,宋夫人一直都很厉害,金龙大赛作品获奖,现在又承接了宋氏‘微蓝’工作室,未来可期啊,” 旁边人跟着附和,席媛始终保持着谦虚得体的微笑,坦然接受了所有称赞。 江胭待不下去了,这些线稿怎么跑到席媛手上的,大概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若是现在自己不管不顾的去揭露她,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她,宋逾白应该就不会相信她,更可能因此而护着席媛。 “我去下洗手间,” 宋逾白转头看了眼江胭,见她面色无异,便松开了手, 他也看到了《麦田少年》那副画,盯着看了许久,夏季烈日下那片金黄的麦地,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种浓烈的熟悉感让他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去过画中的这片麦地, 宋逾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努力搜寻记忆,却又一片空白。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试图去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一段记忆,他知道自己失踪了一年,回来时丢失了那一年的记忆,宋逾白向来是个喜欢顺其自然的人,他认为既然已经失忆,那便坦然接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可最近频繁的心痛,断断续续的碎片画面,还有这种莫名的冲击全身的感觉,让他开始陷入怀疑自我的困境…… 第41章 温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席媛的画展在庐城掀起了一波风浪,一时间名声大噪,去到现场的看客与商贾名流均是赞不绝口,一方面因为她是宋泊容妻子的身份,一方面也是称赞她画技精湛。 席媛在网上自然又吸引到一波粉丝,评论区都在刷屏@乔天一鹤,粉丝纷纷留言,希望乔天一鹤大师可以选席媛合作,在外界看来,席媛已经是首选候选人。 江胭从画展回来就一直泡在工作室没日没夜地创作,周日的工作室没有员工上班,温景尧披着一身寒意来的时候,江胭还愣了一瞬,实在是好些日子没见他人影了。 江胭笑着打趣, “这儿的老板到底是你还是我,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不是有你,你可是大将,一个顶仨,” 温景尧走到她办公桌前看到她正在完成的作品,瞳孔震颤了一瞬, 江胭创作的画稿背景是个短篇故事,讲述的是两个男生的爱情故事,这样的同性主题漫画属于现阶段社会禁忌,江胭却在这个作品中大胆展示了出来! 温景尧没有料到江胭会在佼佼者众多的竞争中另辟蹊径, “怎么了?” 看着温景尧有些发愣,江胭以为是自己的作品不太行,温景尧顿了顿,由衷地称赞, “很棒,” 江胭松了口气,又有些开心,作品被人认可的开心, “可是,这样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总要试试吧,” “嗯,我相信你。” 晚饭自然是与温景尧一起吃的,她给宋逾白发消息说不回去吃晚饭,男人却迟迟没有回复,江胭收起手机,不再多想。 “你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 吃饭时温景尧关切的问起江胭莫婉卿的情况, “还好,现在就等宋氏旗下医药研究所研发的特效药来治好母亲了,” 看她说起莫婉卿一脸忧心忡忡,温景尧温声安慰她, “别担心,有需要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江胭心底是感激的,但这种过度的好意让她惶恐, “温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温景尧愣了下,随后笑开, “你很像我的小姑母,” 嗯?江胭泛起疑惑,温家那个走丢的女儿吗? “我真正的小姑母叫温念卿,我从没有见过他,只见过她的照片,小姑母幼时失踪,至今没有找到,父亲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小姑母,他们兄妹感情非常好,连带着我对小姑母也有莫名的亲切感,或许这就是血脉亲情。” “所以你第一眼见到我就和我打招呼是因为觉得我也很亲切?” “是这样的没错,” “那温以凡…” 温景尧皱了皱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母亲是爷爷收养的孩子,她算是我妹妹,没有血缘关系,” 江胭看出他不想提温以凡,也是,那样任性妄为又娇纵自私的性格的确不像温家的孩子。 “但是爷爷很纵着她们母女,养成了温以凡寻找的性格,她要是刁难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江胭笑笑, “不用,我能应付她。” 看着她唇边的梨涡,温景尧试探性地问, “你母亲是土生土长的怀宁人吗?” “是的,” “那你母亲今年多大了?” “44岁,怎么了?” 温景尧轻咳了声, “没事,吃菜吧。” 江胭到家时宋逾白还没回来,她想发信息问下他什么时候回来,拿起的手机又放下,反复几次,终究还是没问, 他和席媛的私密照一直像一把匕首插在她的心底,一想起就会反复疼痛。 以她对席媛的了解,那个女人很擅长阴损手段,宋逾白到底和她睡没睡江胭不能确定,但是抱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是事实,江胭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过问,毕竟在这段婚姻中,她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插足者,不被爱的人,总是多余的。 还有五天就要参加选拔赛,江胭洗簌完躺在床上还在构思自己的画稿,不知不觉中眼皮渐渐变重,睡了过去。 宋逾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独自睡过去的江胭,一张恬静的小脸隐在被子里,清醒的时候对他疏离淡漠,睡着后倒是没有什么防备感。 今晚盛祁阳又叫了几个好友一起喝酒,席媛也在,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今晚没有喝太多,一直保持着克制清醒,盛祁阳没有解释那天为什么把他交给席媛带回老宅,但宋逾白明白,盛祁阳那样舔狗的人,为了席媛,把自己敲晕送到席媛床上都不是没可能,疯子!宋逾白在心底给出了评价, 他永远不会这样,他是个理智的人,人这辈子不应该太爱一个人,失去自我,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会让他很不舒服,如同他对席媛的态度,以前他觉得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但是她转头奔向宋泊容,那他也不会挽留,他不喜欢强求。 他不否认,江胭给他的感觉还不错,他也很痴迷她的身体,但是这种疏离的态度也不错,省了很多麻烦,毕竟他们是契约婚姻,不要产生不必要的感情,那样会很麻烦。 深秋夜晚的气温已经很低,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江胭睡梦中无意识的踢开了被子,细白的小腿垂在床边,吊带从雪色的肩头滑落,露在被子外。 宋逾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掀开被子,侧身躺下,江胭的呼吸扫在胸前,他身体有些烫,大掌捞过女人的腰肢锁进怀里,薄唇叼住她睡着时微微撅起的唇珠,含进口中辗转啃咬,女人受不住的哼唧了两声,想要翻身被男人钳住手腕,欺身覆上。 江胭是被亲醒的,她梦中似乎是溺水了,喘不上气,胸口像压了块大石,憋得陡然睁开双眼,就看到男人正叼着自己的唇凶狠的吮吸,她捶打男人胸口,宋逾白丝毫不为所动, 大掌握住女人的手腕收紧,身体紧贴怀中女人,似要把人嵌入骨髓,那一瞬间宋逾白爽得头皮发麻,江胭却瞪大了眸子,眼泪从眼尾渐次滑落,男人的表情让她反复想起那些席媛发来的私密照。 宋逾白放缓了动作,轻柔的舔去她眼角的泪,盯着她红彤彤的水眸,轻声问她, “怎么了?弄痛你了?” 男人充满情欲的嗓音低哑磁性, 江胭胸腔内泛起酸涩,他总是这样,不爱她,但却时不时施舍些温柔,让她反复沉沦,痛恨自己。 宋逾白见她不说话,俯身抱住她,带着些安抚意味,贴在耳边小声调笑, “不能怪我,是你太紧了。” 第42章 把腿分开 宋逾白是个健康的成年男性,床事上并不好糊弄,他旺盛的欲望和精力让江胭吃不消,到最后她只觉得那处有火辣辣的刺痛感,男人却还像是个不知餍足的饿狼,江胭有些后悔前两天因为照片的事自己拒绝和他做,现在苦的还是她。 宋逾白本不热衷于情事,年少时和席媛在一起,最亲密的行为最多也就是牵手,拥抱,揉揉脑袋,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江胭的不同,他对着江胭的时候总是克制不住自己,身下的紧致让他快要发狂,掌中的女人已经快要晕过去…… 一切结束时,他抱着江胭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捞起女人抱着去了浴室。 给江胭清洗完,裹着浴巾放在床上,女人下面那处有些肿了,他知道今天自己有些过火,自从那晚醉酒彻夜未归之后,她就一直找借口拒绝他的求欢,禁欲几天他心口憋着一团火,今晚下手就没了轻重。 拉开床头抽屉,拿出药膏,大掌分开女人的双腿,江胭昏睡着,感到双腿被分开,她一个激灵以为男人又要来,她吓得并拢双腿滚进被子里,宋逾白无奈, “把腿分开,你需要擦药,” “我自己来,你把药给我,” 宋逾白不说话了,薄唇抿成一条线,墨黑的眸黑沉阴冷, 他不由分说直接掀开被子扯住江胭脚踝拉过,江胭知道反抗无效,认命的随男人摆弄, 冰凉的药膏缓解了些许疼痛,可是她的脸却红的惊人, 涂好药,男人上床搂住她, “早点睡吧,” “嗯,晚安。” 江胭却并无睡意,她很清楚宋逾白不爱她,可是这些温柔的举动却总能精准击中她的心,让她好不容易设好的心房溃不成军。 她心底一片荒凉,宋逾白,别对我太好,如果不爱我,就对我坏一点儿吧,不要再让我再次爱上你之后又被无情丢掉,她实在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折磨…… 早上江胭起床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宋逾白应该离开蛮久了。 洗漱完下楼吃早饭,阿姨跟她说, “先生去出差了,早上您还在睡着,就没叫您,” 江胭有点发愣,原来失去是去出差了, “您知道他去哪里出差了吗?” 阿姨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此刻飞往b城的飞机上,席媛看着身边正在划动pad浏览工作安排的男人,锋利的侧面线条瘦削好看,高挺的鼻骨,脸上驾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禁欲, “逾白,谢谢你能带我来见乔天一鹤大师,” 宋逾白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正巧这次他在b城落脚,宋氏在这边有项目,顺便来见见,” “乔天一鹤是我一直崇拜的大师,我还没有见过他本尊,这次我一定要拿出最好的作品赢得合作机会,给‘微蓝’拓展声誉,逾白你相信我!” “嗯,” 席媛缓缓靠上男人肩头,宋逾白怔忡一瞬,没有推开, “逾白,你相信我的作品一定会被挑中吗?” 男人沉默,过了很久, “你很想得到这个合作机会?” “嗯!” 宋逾白停顿了几秒, “我会帮你。”不过是一个合作机会罢了,钱可以摆平的事,宋逾白觉得都无所谓。 既然席媛想要,给她就是。 江胭吃过早饭本来想问宋逾白去哪里出差去几天,回想起昨晚的荒唐,她快要溺毙在男人那双温柔的眸子中,宋逾白偶尔施舍的温柔让江胭一次次妥协,她拿起电话拨通,宋逾白手机关机,江胭想,他应该是在飞机上。 匆匆赶到工作室时,大家见她来了,都突然没了声,江胭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直到坐在办公桌前,助理敲门进来,目光闪躲,语气磕磕巴巴的说, “总监,您,您看微博了吗?” 讲演一愣, “怎么了?” “您,您还是看看吧…” 见助理一脸菜色的样子,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打开微博,热搜第二词条是: “温氏’繁星‘工作室负责人抄袭” 江胭快速点开, 入眼的便是热度最高的一条微博, 把她之前那部没完成的作品线稿放了出来,然后又放出了与’繁花之都’的对比图,配文: 隶属温室旗下的动画制作公司‘繁星’工作室负责总监江某抄袭金龙大赛第一名作品,笔迹风格对比图在此,各位看官自行评定。 江胭冷笑,点开评论, “这个江某是谁?有知道的好心人科普一下,谢谢!” “楼上的,我之前去参加过‘繁星’画手面试,偷偷告诉你,江某就是江胭!” “江胭?是我认为的那个江胭吗?”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色情视频女主,勾搭上宋二少嫁入豪门的江胭!” “楼上的含蓄了,她还勾搭了恒宇总裁纪隋安,我有记者朋友去参加了宋少订婚宴,当时曝出了照片门事件,被宋家压了下来,” “啊?真的吗?那这个女人又滥交,还抄袭,宋少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她!” “好看呗,那张脸真是没得挑,换我我也把持不住,” “楼上的歪楼了啊,咱说抄袭的事呢!‘繁华之都’是我们媛宝的作品,她抄袭媛宝的作品,是何居心!你品,你细品!” “我怎么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谁不知道宋少和媛宝以前才是一对儿啊!江胭不能不知道吧?嫉妒了呗!” 下面越说越离谱,江胭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因为这件事而给温氏造成不好的影响,翻出温景尧的电话刚想拨过去,温以凡就踩着高跟鞋扭身进来了。 “网上的东西看到了?” 江胭瞬间明白过来那天温以凡威胁她如果坚持辞退林婷婷,她就曝光自己抄袭,呵!疯子!简直是疯子! “你这么做就不怕影响你们温家声誉?“ 温以凡嗤笑,满不在乎, “江胭,网上的舆论你也看到了,现在要想不影响温氏,你就得从工作室主动离职,我劝你自觉点,别等着温家人赶你走到时候!” “所以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把我赶走?” 第43章 他身边的女人好像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不会走,” 温以凡没想到江胭会这么厚脸皮, “江胭,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 “我没有抄袭,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会走,除非是温景尧让我离开,” 江胭低下头,不愿再与她多说, “你!” 不可理喻!温以凡气的把她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助理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看温以凡离开,才蹲下赶忙收拾地上的东西, “总监,网上的事,您看...” “不用管,你先去忙,” 她拨通温景尧的电话,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润, “网上的热搜我看到了,” “温总,抱歉,但我没有抄袭,我...” “你当然没有抄袭,‘繁花之都’是你自己的作品,何来抄袭,” 江胭眉眼舒展开,但依旧不放心, “要不就公开我的身份吧,舆论现在对温氏很不利,网友都说你眼拙居然挑了我这么个人负责工作室,” 淡淡的自嘲语气让温景尧松了口气,还能自我调侃,看来心情还不是太糟, “放心吧,温氏没那么脆弱,江胭,”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缓缓道: “利刃,要扎在致命的地方,” 江胭抿了抿唇, “好,” 她明白温景尧的意思,不是不公布,而是,还不是时候。 席媛下了飞机和宋逾白一同赶往酒店,林阳开了三间房,他自己一间,宋逾白和席媛各一间,席媛低调的带着口罩和墨镜,却不难看出是个美女。 办完酒店入住,前台服务生小声嘀咕, “刚刚那个是庐城宋氏集团的宋家二少吧?” “就是他!真人好帅啊!” “他身边那个女人好像不是发布会的那个未婚妻?” “害!有钱人呗,哪个不是家里一个,外面许多个?见怪不怪了......” 电梯里,林阳看了眼手机后瞬间不好了, “宋总,您,您要不要看看手机?” 宋逾白看了眼林阳,没说话, “您还是看一下吧...江小姐上热搜了!” 上热搜?宋逾白划开手机点进微博,入眼的便是江胭抄袭这些字眼,他眉骨锋利,这样严肃不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要发怒, 席媛也悄悄点开手机,看到网友骂声一片指责江胭抄袭她,心底得意一笑,看来这事儿被温以凡办妥了。 虽然她从没说自己就是金龙大赛冠军,但是粉丝都自动默认冠军就是她,即使真被问起来又怎样,她可没承认她是冠军,冠军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胭抄了人家的画,这是客观事实。 宋逾白盯着网上曝光的线稿,他眉心一跳,这些相熟的风格让他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他竟从不知江胭画技如此高超纯熟。 看了网友拿出的对比图,江胭的画稿和‘繁花之都’的确很像,风格像,笔触像,单独来看确实像出自一个人之手,若真是抄袭,宋逾白不可否认江胭也是极有天赋了,但抄袭就是抄袭,宋逾白心底冷笑,这就是温景尧千挑万选的人? 林阳在一旁看着他们宋总没什么反应的表情,拿不准老板是个什么意思, “宋总,我们...我们要不要帮江小姐压...” “不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逾白打断,男人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江胭当初选择去温氏帮温景尧,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今天出了这事,也没见她找自己帮忙,自己何须多管闲事, 席媛见他面色如常,笑着说, “逾白,江胭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画画嘛,风格雷同是常有的事,” “嗯,”宋逾白盯着她漂亮的脸看了会儿, “‘繁花之都’是你的作品?” 席媛僵了一下, “怎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第二名,‘繁花之都’我也很欣赏呢,就是不知道出自谁手,” 宋逾白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电梯门开,宋逾白走在前面,突然回头对席媛说, “既然不是你的,还是说清楚的好,” 滴!门开,宋逾白推着箱子进入房间,没再看席媛。 席媛进了房间把箱子摔在地上,眸子里的怨毒深浓, 宋逾白让她说清楚,怎么?不忍心看网友骂江胭抄袭她? 这个时候说清楚,不是打她的脸吗! 整理好思绪,她不能澄清,但宋逾白也不是好糊弄的, 她打开手机编辑一段话发出去, 半个小时后,江胭点开手机看到热搜变了,变成“席媛澄清抄袭事件,” 江胭眼皮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果不其然,半小时前席媛发的微博是, “希望大家停止无端的揣测,我相信江小姐是无心的,再过几天就要见到乔天一鹤大师了,大家静待我的好消息吧~” 粉丝纷纷留言, “呜呜呜,我们媛宝真的是人美心善!抄袭狗你都能原谅,我们替你打抱不平!” “对!我们替你打抱不平!” 江胭面色冷冷的看着网上的言论,席媛的澄清无异于把她再次推入火坑,这样百转千回的说辞既给自己立了弱势方的人设,又给她招来更猛烈的骂名。 但是她不在乎,这些算什么呢,三年前比这些更难听更恶劣的言语都砸在她身上,如今这些根本伤不到她。 江胭眸色一转,看到席媛的ip地址在b城,她也在b城?心里有些不舒服,会是巧合吗? 她想打电话问问宋逾白是不是和席媛一起去出差的,电话刚拨出去就被她迅速挂断, 如果真的一起出差,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她和宋逾白只是契约婚姻,她没有资格干涉宋逾白的私事...... 正发愣,手中电话又回拨了回来,江胭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有事?” 男人清冷的嗓音没什么温度,完全看不出昨晚两人还在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 “不小心点错了,” 男人在电话里顿了下, “嗯,” 气氛沉默下来,两人却都没挂电话, “你,出差几天?” “大概一周,” “哦...” 两人又不说话,男人那边似乎有人进来,江胭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叫她逾白,她指尖一紧,把电话挂了, 即使看不到人,江胭确定,那声音是席媛的。 第44章 你母亲不见了! 宋逾白要出差一周,江胭本想让他早点回来,她想让男人去看她参加比赛, 距离乔天一鹤选择合作画手选拔赛只剩几天时间了, 可江胭觉得没必要了,网上的热度不减,男人不会看不到,刚刚却一句话都没有问,他并不在意自己好不好,有没有被骂,或者抄袭与否,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想透彻后江胭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孤身前行而已,没关系的。 温氏高层会议, “景尧,你简直是胡闹!我早就说不要轻易重用外人,这下好了!” 说话的是温老爷子的弟弟温石海,年事已高身体却依旧硬朗,温石山身体不好后,就一直由他坐镇温氏, “呵!景尧还是太年轻,识人不准,定是被那女人喂了什么迷魂汤了吧,” 温景尧嘴边依旧挂着笑,淡淡的看着温柄辉, “伯伯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您小看了景尧不是,我是那种什么女人都能入得了眼的人吗?我可不像您呢,饥不择食~” 温柄辉登时变了脸,他是温老爷子大房所生,比温景尧父亲温柄旭大了四岁,为人阴险,玩了一辈子女人,还有个温家人不能对外说的秘密,那就是温柄辉有恋童癖,几年前私自弄了个会所,里面养的全是福利院收来的或是花钱买来的年幼女童,以供温柄旭享乐,后来碰上了硬茬捅到警察那去了,在京城,谁敢动温家,怕是命都不想要了,温老爷子气的要从床上跳起来了结了他,愣是被大房求情饶过一命,这事儿被温家花钱压了下来,至今外界无人知晓。 温景尧却不敢苟同,他看到过那些会所里温柄辉养着的女童,最大的不超过14岁,最小的也才5岁,大点的想着逃跑就被温柄辉的人绑起来以供客人玩乐,小的甚至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温柄辉那样一个畜生,就不该出生在温家,他残害幼童,败坏家风,变态恶劣,游走在法律边缘,却因为出生在温家,可以保他一世无忧,为非作歹,现在,竟还有脸在这里数落别人! 温柄辉因他这话面色铁青,帮温景尧打理工作室那个女人照片他见过,甫一看到,他也是震惊不已,像!太像了!要说温柄辉这么些年摧残过的女人,女孩,哪一个都没当初那个最对味儿!那滋味儿让他念念不忘许久,只是可惜,只尝了那么一次,现在,终于让他找着一个八九分相似的了,他撇嘴阴笑,是时候该去一趟庐城了。 江胭的事被温景尧顶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一句, “我相信她,你们就等着结果吧。” “等什么结果啊,我自己都没底,” 江胭听着他说,心里忐忑了起来, “我可是把话都放出去了,你别让我丢脸啊!” “......” “我,我尽力。” 明天就是比赛,宋逾白这几天没有联系江胭,江胭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有点遗憾,但是江胭很好的把情绪掩藏了起来。 今天她准备早点下班,比赛的入场邀请卡她已经拿到,收拾好纸稿和u盘,手机在包里响起, 江胭心里一颤,不会是宋逾白打来的吧?她赶忙掏出,是个陌生号码,眼神暗了下去,接听后,对面没有声音, “你好,哪位?” “江胭,” 对面出生,听起来像个男人,但用了变声器处理,听不出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劝你明天不要参加比赛,否则,后果自负!” 江胭蹙眉,对面的人在威胁她! “你到底是谁!” “哼!我警告你明天放弃比赛!” “如果我说不呢,” “你大可以试试。” 说完对面电话挂断,江胭查了查这个手机号,是个网络虚拟号码,她心底的疑惑更甚, 到底是谁?难道是温以凡?或是...席媛! 可她不确定,也没有证据,把电话再拨回去,对面提示是空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给莫婉卿打了个电话, “妈妈,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莫婉卿声音平和,听起来一切安好,她微微松了口气,和母亲说了明天要比赛的事,莫婉卿笑着给她打气, “阿胭,尽力就好,妈妈相信你的能力,” 江胭鼻子泛酸, “嗯,谢谢妈妈。” 挂了电话,床边的魏寻不动声色, “江小姐打来的?” 莫婉卿似乎是很高兴, “嗯,我女儿明天要参加一个画画比赛,听起来有点紧张,” 魏寻眼镜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淡淡笑着道, “江小姐看起来很优秀,您可以放心。” 翌日,天刚微微亮江胭就醒了过来,十点她要到比赛场地, 现在是早上七点,她下床时又想起了昨晚那个威胁电话,不知怎的,她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又给莫婉卿去了电话,得知莫婉卿刚刚量了血压吃过早饭,这才放下心来, 无论怎样,这个比赛她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轻易放弃。 手机空空如也,宋逾白还是没有联系她,席媛最近也没了音讯, 吃完早饭画了个淡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门,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 坐在地铁上,她刷起了手机,突然看到了一条热搜, “宋氏集团总裁与神秘女子在b城酒店开房”, 指尖划过偷拍的照片,江胭微怔,底下人都在猜那神秘女子是谁,她一眼便知晓,是席媛,即使戴了口罩墨镜,江胭依旧瞬间认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从知道他们一起去了b城,她便想通了,也麻木了,关掉手机不再看,徒增烦恼罢了,可是她控制不住,心口还是微微钝痛起来,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可是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赛场门口,江胭远远看到被人簇拥着走在前面的宋逾白,身后跟着席媛,女人身上的大衣是宋逾白的。 远远的,没人注意到她,江胭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感到有些冷,抱紧手臂往赛场内走去。 所有比赛的选手都在后台等候,江胭看到宋逾白坐在最前排的vip席位,位置正对舞台中央。 江胭去了趟洗手间,好巧不巧遇到了从隔间出来的席媛, “江胭,” 江胭不想理她,继续往前走, “你不想知道逾白这次出差带我一起是做什么的吗?” 江胭回头直视她, “做什么,” 席媛灿烂一笑, “乔天一鹤在b市落脚,逾白私下带我去见他,” 见乔天一鹤?据江胭了解,乔天一鹤很清高,也很狂放不羁,不是那种趋炎附势就可以搞定的大师,也正是他这种高傲的性格造就他能产出一部部佳作, “哦,那见到了吗?” 席媛脸色一变,这次去b城,谁能想到这个乔天一鹤这么清高,宋逾白拖林阳找关系都没能见上一面!她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狂妄的人! 江胭看她面色不虞,猜想应该是没见到,心底冷笑,想要靠宋逾白走捷径吗?真以为宋逾白是万能的了。 “席小姐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作品上吧,作品好了,自然能入得了大师的眼,” 一番冷嘲热讽让席媛恼羞成怒, “你!”她抬起手冲着江胭的小脸就要扇下去,举在半空中却突然被人攫住,江胭回头望去,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眉眼清秀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下半张脸,江胭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对方捂着脸她也想不起是谁, “你是谁!放开我!” 席媛气急败坏,手腕被男人捏的生疼, 男人开口, “小姐,这位小姐貌似并没有冒犯您,在公共场所动粗实在不妥,” “关你什么事,你算个什么东西!”席媛的口气阴狠,听的男人不悦的皱了皱眉, 刚想反驳,门口又跑来一个男人,看到口罩男,眉眼舒展开, “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半天,别乱跑了,joe,” 原来男人叫joe,joe看到来人,似乎突然变的娇羞起来,扑到那个男人怀里,男人低头在joe的额头吻了吻,江胭在一旁看的发愣, 席媛嗤笑, “呵!原来还是个同性恋啊,恶不恶心!” 男人闻言有些生气,被joe拦住了, “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人没素质,” 席媛气的面色扭曲,门口二人转身要走,江胭赶忙说了声谢谢,joe轻快的回了句, “不客气!” 人走后,席媛眼神阴毒,凑近江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她!江胭顿悟,那个威胁电话是席媛? “昨天是你!” 席媛从容的洗了把手,慢悠悠的把纸巾丢入垃圾桶,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江胭可以百分百确认就是她,但是现在没有证据,她眸色突然一变, “席媛,你知道金龙大赛第一名是谁吗?” “怎么?难道是你?” “对,就是我,” 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席媛揶揄的笑她, “你该不是没睡醒吧?你是第一名?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可以不信,参加比赛前三名都有一枚勋章,今天,我把勋章带来了,我会在舞台上,亲自澄清,我就是‘繁花之都’的亲笔作者。” 席媛慌了,没错,前三名都有一枚勋章,如果她没有参加过比赛,根本不会知道这些! 她抓起包,眼神中都是慌乱,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江胭,你要是敢参赛公开,别逼我对付你,” “尽管放马过来。” 她不知道席媛还能怎么对付她?偷她的画?毁她的作品?还是当众再把三年前的色情视频放出来? 距离比赛开始还剩十分钟,江胭在后台深深吐气吸气,抛却内心一切杂念, 第一轮是现场即兴作画,每个参赛者都分配到一个画板,江胭在内心思索着可能出现的命题,手机突然在口袋中震动起来,是医院打来的,她心下一紧,赶忙接起, “魏医生,怎么了?” “江胭,你母亲不见了!” 江胭脑中一片空白,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母亲怎么会不见呢?早上才通过电话,跟她说量了血压都正常,吃的什么早饭,怎么就不见了呢? 魏寻跟她说监控被破坏了,现在疗养院这边正在查,希望她能过去一趟。 江胭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席媛,是她,一定是席媛做的!她眼中的恨意藏不住,推开画板冲到席媛面前一把揪住女人的胳膊, “你把我妈妈弄去哪里了?啊?你说啊!你把她弄去哪里了!你快告诉我你把她弄到哪里了!!” 江胭情绪崩溃冲着席媛嘶吼,双目猩红,吓愣了旁边的其他选手,很快赛场保安来把江胭控制住了,席媛红着一双眼眶哭哭啼啼,一脸被吓呆了的脆弱感, “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胭泣血的眸子里满是疯狂,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事情就是你做的!你快点告诉我你把她带去了哪里!” 她声嘶力竭,像个疯子,冲上去冲着席媛的脸扇下一把掌,席媛被打的摔倒在地,眸光一瞥,宋逾白来了后台, 她捂着脸哭诉, “江胭,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江胭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敢想象妈妈离开医院会怎样,那样重的病,离开医院的仪器,还能撑多久! 她又要冲上去抓住席媛,被宋逾白一个巴掌抽的往后退了几步,男人用了很大的力,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抬头去看男人, 宋逾白下颚紧绷,眼中是化不开的黑雾,出口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清醒了吗?” 第45章 我选择退赛 江胭头有些发懵,被扇过的半边脸高高肿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耳边是刺耳的嗡鸣声,宋逾白的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把江胭打的一下子没了声音,也没了动作,她就那样捂着脸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还没有退去,脸上是淡淡的迷茫。 宋逾白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打她的那只手在衣袖下紧握成拳。 胸腔内是滞闷的胀痛,让他无法忽视。 江胭挣脱开保安,一步一步走向席媛,眼神满是灰暗,出口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我会退出比赛的,你满意了吗?” 话落,周围人皆是一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说放弃就放弃,宋逾白面上表情淡淡,但阴沉的眸子彰显他此刻心底并不平静。 “我不同意!”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众人望去,是一个年轻男人,江胭一愣,这双眸子……她认得,是刚刚在洗手间帮她解围的那个人,那个她觉得似曾相识的人! 赛场负责人跟在他身后,男人信步走到江胭面前, “为什么要退赛?” 负责人陪着笑说道, “这位是我们今天的主角,乔天一鹤老师,” 负责人看了她胸前的胸牌,笑着问, ”江选手,我们现在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确定要退赛吗?” 所有人都当场震惊,久闻大名未见真人的乔天一鹤原来如此年轻! 江胭早已呆若木鸡,原来真的是乔天一鹤,一年前的金龙大赛,冠军是要到现场领奖的,她有幸在现场匆匆一瞥大师,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可是这场比赛,她怕是要辜负大师的期望,母亲还在席媛手上,她不得不退赛,刚刚宋逾白的那巴掌的确把她彻底打醒,她不该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期望,也不该奢求男人能帮助自己什么。 宋逾白从未给予她任何底气,也会在任何一个需要选择的瞬间毫不犹豫的站在席媛身边,江胭啊江胭,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她只能靠自己,从始至今也只有她自己,席媛给了自己选择,母亲的命或许就在自己手上。 她抬头对乔天一鹤歉意的笑了笑,肿起的半边脸拉扯着唇角,让她看起来很狼狈, “老师,对不起,我选择退赛,” 乔天一鹤眉头紧蹙,仿佛很生气, “你把比赛当作儿戏吗?” 席媛在旁心底冷笑,刚刚得知男人就是乔天一鹤时,她心头咯噔了一下,转瞬又放下心来,江胭既然要退赛,那么在场的就都不是她的对手了,何须担心? 她撩起发丝露出被江胭打的那边脸,紧咬下唇, ”您有所不知,江小姐在比赛前就涉嫌抄袭,这样的行为来比赛,也是对其他选手的不尊重,” 宋逾白闻言没看席媛,而是转向了江胭,女人脸上很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淡淡敛眸,压下心底的不舒服, 乔天一鹤认出了席媛,便是刚刚骂他同性恋的女人, “哦,那你说说她抄袭的谁的画稿?” 席媛一滞,之前在网上引导舆论这么久,很多人都以为江胭抄袭的是她的画稿,这会儿却不能如此直白, “她抄的是金龙大赛冠军作品,‘繁花之都’,” “哦,和你有关系吗?抄你的了吗?” 席媛愣了,没想到这个乔天一鹤这么偏袒江胭, “可是抄袭这种行为实在是有违比赛规则呢,不过也可能是我误会了江小姐,画稿风格相近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 乔天一鹤嗤笑出声,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抄自己的作品也算作抄袭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呆怔,席媛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您刚刚,说谁抄谁?” 宋逾白心底也是一震,之前拖林阳查‘繁花之都’的画手是谁,他最初做动画公司最想接触的便是这个神秘的冠军, 只是没想到啊……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眯,透着点不可思议和暗藏的惊艳,原来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就是他的枕边人,呵! 江胭,好手段,藏的够深! 但是凭什么就能告诉温景尧,还和他联手做工作室?对自己却瞒得的滴水不漏! 席媛还处在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中,乔天一鹤便又正式介绍了下, “这位就是去年金龙大赛的冠军,‘繁花之都’的画手,夏夜!” 随着话落,旁边人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大了起来, “想不到啊!她竟然就是那个神秘的第一名!” “哎不对啊!席媛在网上发的微博那意思不是说她才是第一名吗?” “哎呀!看不出来吗?那是她想拉踩人家江胭故意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让大家误会来着!” “那她也太大胆了吧!万一人江胭公开身份她不就被打脸了?” “她怕啥!你没看今天谁陪她来的吗?人背靠宋氏,和宋二少又是老相好,宋少能让她受委屈?” “也是,可这个江胭我记得不是宋少未婚妻吗?” 江胭听着这些耳语,竟有些想笑,她转头看到宋逾白正沉着眉眼注视着她,看起来应该盯了她好一会儿了, 江胭别过脸,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时刻提醒着这个男人刚刚对她有多无情,多狠戾,他可以为了席媛毫不犹豫的选择伤害我, 江胭喉头发紧,她眼眶酸的厉害,居然有些想哭,扬起一个微笑对着乔天一鹤, “我还是选择退赛,对不起,”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她抬头看,是宋逾白, “跟我出来。” 男人拽着江胭手臂一路到男洗手间,一把将女人甩到墙面踢上门,江胭被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她剧烈挣扎想要推开男人, “放开我宋逾白!我没开玩笑,我要去救我妈妈,我没法参加比赛了!” 男人一动不动,攫住她扑腾的双手, “你母亲怎么了?” 大颗的眼泪瞬间从江胭的眼眶滑落,滚烫的温度落在男人手背,烫的他心尖颤动。 “刚刚疗养院来电话说我妈妈不见了!监控也被破坏了,放开我吧,我要去找我妈妈!”她呜咽的哭腔像只受伤的小兽,那么可怜,那么无助,让宋逾白心脏发胀, “那这和席媛有什么关系?” 第46章 现在网友都在骂您 宋逾白的质问永远都是理智胜过感性的,即使她此刻哭的不成样子,宋逾白也丝毫不见动容,他永远站在上帝视角去获得他想要知道的事实,无情无爱,没有悲悯, 也不总是这样,江胭忘了,他对席媛就不是如此。 “我说了你会信吗?” 宋逾白没什么表情,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什么意思?江胭有些发懵,他是想让自己主动向他求助? 她抿了抿唇,索性说了又能怎样?再差也不会比那一巴掌更糟, 把昨晚接到的电话和今早席媛在洗手间对她说的那些话全都一股脑说出来后,宋逾白沉默了几秒, “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江胭淡淡的笑了笑, “宋逾白,你看,你总是不相信我,” 男人墨黑的瞳仁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沉沉开口,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江胭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失望,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去找我妈妈,” 细嫩的手腕还在男人的大掌中,宋逾白盯着她没放手, “在后台的时候我已经让林阳带人去找了,用不着你,” 江胭没有想到他早就已经派人去找了,也是,就凭自己,席媛把妈妈藏在任何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她都没有能力找出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没用。 愣神的瞬间,下巴被男人捏住, 宋逾白转过手中的下巴,把江胭的脸扭过去,侧边清晰的五指印触目惊心,江胭白嫩的皮肤下已经隐隐可见淤积的血珠, 宋逾白盯着受伤的地方沉默不语,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要打她,但是此刻他无法否认自己很不舒服, 看着江胭泪眼斑驳,凄惨狼狈,宋逾白什么都没说,可能有点抱歉,毕竟他从来不打女人,可是心脏的胀痛让他无法心安理得。 可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心痛?他们本就是凭着交易得来的婚姻,公事公办,钱货两讫,他给她母亲提供了良好的治疗环境,负担她的医药费,他并不欠她什么。 江胭把脸强硬的扭了回去,不愿向男人展现脆弱的一面,宋逾白面色不虞, 搂紧她的腰肢,在她唇上狠狠咬下一口, “总是不长记性,” 江胭一愣,他是在怪自己打了席媛, “她的人绑走了我妈妈,我没有杀了她已经是我的仁慈!” 宋逾白面色清冷, “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你动手,你就会处于被动,” ”宋逾白,那个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冷静,你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就没有资格指责我,” 男人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 “那你得到了什么?” 是啊,她是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了宋逾白的一巴掌, 江胭觉得自己还真是愚蠢,不怪宋逾白说自己不长记性,有宋逾白在的场合,她每次对付江胭,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男人大掌轻轻触碰了她肿着脸颊, “痛吗?” 江胭躲开她的手, “不用你管,” 手垂在半空,宋逾白僵了下,收回, “以后,不要惹她,” 江胭知道他说的是不要惹席媛,她不明白这件事她做错了什么她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过席媛,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永远都是席媛在挑衅她,在伤害她! 那个被生生拿掉的孩子,那个让她辍学的色情视频,滚烫的撒向她手掌的汤碗,恒宇门口大骂她的闹剧,还有无限她抄袭的微博,一桩桩一件件数不过来也看不到尽头,她知道只要她还待在宋逾白身边一天,席媛的手段永远都不会停止,她满身伤痕,疲惫不已,却只得苟活,还要被男人指责,“不要惹她,”呵!江胭啊江胭,看清楚了吗?你在他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还不明白吗? 宋逾白告诉江胭找莫婉卿的事他来负责,让她安心回去比赛,江胭想拒绝,宋逾白态度坚决,她只好带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回了后台, 席媛看着二人一起回来,眼中是疯狂的嫉妒,路过她身边时,宋逾白让江胭先去准备, 他停在席媛面前站定, “逾白…” “把莫婉卿放了,” 男人的嗓音冷淡,没有情绪掺杂, 席媛却瞬间白了脸, “我…我怎么听不懂你…” “放人,我不想对你出手,” 说完转身离开后台,从容的去了vip席位, 席媛脸色难看,手中的画笔几乎要被她折断, “江胭,算你厉害!” 按照比赛规则,第一轮是命题赛,选手即兴作画,第二轮是接力赛,由乔天一鹤本人画开头,选手通过自由想象发挥来完成作品,第三轮则是参赛画稿综合评分。 前两轮筛掉了三分之二的选手,江胭和席媛都顺利进入第三轮,评委们开始对选手参赛作品进行评估, 席媛的画技的确不错,作品看得出来也是经过打磨的,但过于流水化, 江胭的作品展出后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同性爱情主题的漫画,故事较为大胆,但作品的确精良,只是过于前卫, 五位评委有两位投了席媛,剩下一位评委弃权,一位投了江胭,乔天一鹤本人还未投票,众人将眼光放在他身上,乔天一鹤连犹豫都不曾有, 直接投给了江胭,场下欢呼,宋逾白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席媛面色难看,心里悔不当初,江胭的同性主题恰好对了乔天一鹤的口味,他自己就是个同性恋,当然喜欢这种下三滥走捷径的作品! 她是不服气的,可是镜头面前她却不能泄露分毫,微笑着鼓掌为江胭送上祝贺,再看台下宋逾白,男人的眼神就没从江胭身上挪开过! 主持人让江胭说获奖感言,江胭内心激动,她承认当初她有赌的成分,只是一年前那匆匆一瞥,她看到乔天一鹤和另一个男人相拥亲吻的身影,她想,爱应该是包容的,无论以何种形式呈现,最终都是世间最缠绵动听的那个字,爱。 比赛结束,后台休息室,‘微蓝’工作室席媛的助理给她打了电话,她正心情烦躁,接起电话语气十分不善, “又怎么了!” “席总监,网上…您还是看看微博吧!现在网友…都在骂您!” 席媛瞪大了眼,心里是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 第47章 怀宁是你出生的地方? 席媛赶忙划开手机翻看, 她顿时慌了神,刚刚在后台的一幕不知被谁全程录了视频, 大师乔天一鹤亲口说出江胭是金龙大赛冠军的消息通过视频流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江胭的大名, 网上不乏她的黑粉, “某家粉丝别洗了,你家蒸煮这波脸被打的啪啪响,立什么冠军人设,嘁!” “谁洗了!我们媛宝一直也没说自己是冠军啊!” “呵呵!那为什么你家媛宝一开始不澄清?引导舆论骂人家真冠军?” “就是就是!不是冠军一开始就说清楚啊!大家都误会的时候不解释,还卖惨装无辜,真是绝世绿茶婊!” 席媛的那些特粉这会儿忙着四处对骂,热搜上明晃晃的,“江胭冠军”字样让席媛看着十分碍眼,恨意和嫉妒快要将她侵蚀。 江胭这边一结束立刻奔向台下宋逾白, “我妈妈她怎......” “找到了,没事” 宋逾白扶住她,淡淡开口, 江胭吊着的一口气瞬间松了下来,推开宋逾白,口中喃喃着, “我要去看她,我现在就去......” “我和你一起。” 车子开在路上,江胭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紧紧揪着衣摆, 宋逾白沉默的看了她几次,女人都毫无反应, “为什么不告诉我,” “嗯?什么?” 江胭甫一回神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宋逾白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重复道, “金龙大赛,为什么没告诉我。” 江胭有些发愣,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现在是质问的态度, “你也从没问过我,” 侧面看,宋逾白的下颚收得很紧,江胭觉得他可能不高兴了, 宋逾白心里的确不痛快, 这件事江胭未曾和自己提起过,她去温氏工作也从没有跟自己说过,所有有关她的事,都是由他自己一件件发现的,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让宋逾白感到一种清晰的隔阂横亘在二人间,他们可以同床共枕抱在一起做最亲密荒唐的事,他却从不了解她。 宋逾白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繁花之都’说的是你的故事吗?” 江胭没了呼吸,眼神都怔住, 原来他是看过这部作品的,甚至还读懂了其中的故事... 她敛了心神,声音清冷, “不是,是杜撰的,” 宋逾白心口有些闷,蹙眉淡声问, “怀宁是你出生的地方吗?” “嗯,” 顿了会儿,江胭都以为宋逾白不准备再说话了,却突然听到他犹疑的声音, “江胭,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车内气氛有一瞬间的僵住,江胭没看他, “宋总真会说笑,我们以前在恒宇不就认识了?” “我是说,在恒宇之前,” 他严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江胭眉心一跳,下意识否认, “没有,去恒宇之前我一直都在怀宁,从未来过庐城。” 许是她这次否认的过于快,宋逾白没来由的从她脸上看出些心虚, “可是,你画中的那个院子我似乎见过,” 就这么淡淡一句,江胭不自觉揪紧安全带,面上装着镇定, “那种院子在乡下很常见的,也许你以前去过乡下自己忘记了。” 等红灯的间隙,宋逾白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倒是如常, “可我印象中从没去过乡下,” 是啊,他这种大少爷,如果不是三年前的意外,他这辈子应该和她都不会有交集...江胭有些颓丧, “宋逾白,你有想过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吗?” “没有,”男人漆黑的瞳仁泛着星星点点的光,面色冷硬,看起来不近人情,好似什么都没被他放在心上过。 “既然忘记了,那就向前看,人为的干预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如果你忘记的是很重要的人或事呢?或许在某一个地方一直有人在等你,而你却忘记了他呢?” 男人淡漠的笑了声, “那便是天意。” 江胭在平稳行驶的车里听到了自己心脏坠落的声音,那些一直纠缠着她的恐惧,午夜梦回的不堪往事,还有曾经幸福的点滴,甚至于那个死去的孩子,在这一刻都被他用一句天意囊括, 这么久以来困扰她的,伤害她的和她内心一直挣扎的,那些所有都像是个笑话,他们两个人,终是那个清醒记得全部的江胭,要背负着这一切度过余生。 车子到达疗养院,江胭不发紊乱,急切的奔向莫婉卿的房间。 推开门,江胭的眼泪瞬间滑落,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 莫婉卿紧闭双眼,似乎很是疲惫,许是被带走离开了医院太久,没有及时吸氧,面色灰白看不出生机, 江胭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哭着叫她, “妈妈,” 看到病床上的人,宋逾白闷得厉害,林阳带人在一个老式偏僻的废弃居民楼找到的莫婉卿,嘴巴贴着胶带,手脚倒是没有束缚,林阳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不知道到底是谁绑走了莫婉卿,但宋逾白知道,江胭没有说谎,主谋是席媛, 他按照江胭说的去查了昨晚那个电话,是个网络虚拟号,查不到归属地, 宋逾白细细想着,能帮席媛做这些的,会有哪些人? 他不禁回忆起席媛把他带回老宅的那晚,第二天他醒来后在楼下门厅捡到了一把钥匙,是宋泊容地下仓库的钥匙,宋泊容明面上是宋氏的掌权董事,私底下做着什么生意他一清二楚。 这把钥匙只有两个人有,宋泊容,和他的亲信保镖,李克。 李克...宋逾白唇齿间过滤着这个名字,他见过李克两次,一次是在宋泊容和席媛婚后第一次出差,李克出现在了老宅,第二次是席媛为他挡车那次,在医院李克跟在宋泊容身后。 那天宋泊容并没有回老宅,那么,钥匙出现在那里,只可能是, 李克。 宋逾白在回忆着,李克和席媛... 他知道李克是宋泊容用来监视席媛的人,但,深更半夜,什么样的监视需要出现在老宅? “宋逾白,”女人清冷的声线换回了他的思绪, 江胭红着眼眶看他,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交待?” 第48章 能不能不打脸 宋逾白看着江胭的脸,伸出指腹摩挲掉女人眼尾的泪痕,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你想要什么交代,” “你知道这是席媛做的,我要她给我和我妈妈道歉!” 宋逾白拿开手,语调是漫不经心, “江胭,我没有证据,” 江胭眉心一跳,她眼中的光瞬间灭了下去, 男人的话简洁明了,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话,不能报警,不能斥责席媛,甚至需要揣着没明白装糊涂继续和席媛维持表面友好。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以宋逾白的手段,何愁查不出是谁? 一句没有证据应付了她,他终究是舍不得苛责席媛半分的。 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妄图让宋逾白给自己一个交代,呵!江胭心底冷笑,是她痴心妄想了。 宋逾白看着她眼中的失望,捏紧了拳,心口憋闷的厉害,一把扯过女人的手腕拽至走廊,低头亲了上去,男人吻的又快又急,似乎是想要给自己烦躁的内心寻求一个出处,却越吻心越乱,不得要领,毫无头绪。 江胭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的反应迟钝,等到回过神,唇上一痛,男人沉冷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她,口中依旧叼着她的唇瓣反复吮吸,江胭想要推开,却被男人牢牢箍住了腰肢。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男人那双不带温度的眸子,面颊有一丝刺痛,被宋逾白打过的半边脸依旧发麻,男人打她时的狠戾,与此刻困着她亲吻的行径形成强烈反差,江胭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可以像是如此深情,而当席媛在时,又可以对自己无限冷漠。 压下心底的酸涩,她睫毛轻轻扇动,轻阖的眼皮下是翻滚的热泪,大颗大颗无声的滚落,顺着脸颊,两人痴缠在一起的唇难舍难分,宋逾白倏然尝到湿润的咸涩,他缓缓放开江胭,看着她仍旧闭着眼睛,眼皮轻微的颤动着,但是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浑身发抖,看起来很可怜。 宋逾白感觉胸腔似乎被人用刀子在划,涓涓流血,酸胀的钝痛让他愧疚的快要喘不上气。 大掌轻轻抚上女人被打的那边脸,江胭瑟缩了一下,宋逾白收掌把人揽入怀中,嗓音嘶哑, “哭什么,” 江胭没有说话,细听之下有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很痛吗?” 他把江胭的脑袋按在怀里,不敢去看她落泪的样子,他知道他不该为她产生任何情绪牵动,但此刻无法控制的心痛也让他压抑到了情绪阈值。 “对不起…” 江胭突然在他怀中哭出了声,那声音不大,却撕心裂肺,宋逾白喉结滑动,咽下苦涩,抬起过她的脸,一点点把泪水吻掉, 许是男人过于温柔,江胭没有忍住,抽噎着小声说, “以后,能不能不打脸…妈妈看到,会难过。” 宋逾白面色变了变,她把自己想成什么样的男人了?随意打女人的男人吗? 喉间似是卡了根刺,戳的他难受至极, “去看医生,” 拉着江胭不由分说去了旁边的医疗诊室,拉开门里面的魏寻正要出来,甫一看到江胭和宋逾白,魏寻脚步一顿,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反光的镜片下看不清眸子,魏寻习惯性扶了扶镜框,斯文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江小姐,宋总,” 江胭对他淡淡点头, “魏医生,多谢你今天通知我母亲不见了,” 魏寻扯唇微微一笑, “你母亲是我的病患,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又看向一旁的宋逾白, “宋总,月底试验药就可以运过来了,到时候直接给江小姐母亲使用吗?” 宋逾白瞥了眼江胭,轻嗯了声, 魏寻走后,江胭忙拉住宋逾白, “刚刚魏医生说的药就是要给我母亲用的特效药是吗?” “是的,” 江胭怔愣一瞬,倏然反应过来,眼中溢出激动之色, 扯着宋逾白的袖口摇晃着, “真的吗!我妈妈有救了!” 方才还挂着泪痕的小脸此时被巨大的喜悦笼罩着,唇边的笑映出了那颗小小的梨涡,许是江胭很少对他这样展露毫无防备的甜甜的像小太阳一样的笑,宋逾白心头微颤,像是被撩拨后的琴弦,连带着宋逾白也跟着她微微上扬了嘴角, “嗯,” 江胭像是只快乐的小鸟,得意的忘了形,扑进宋逾白怀中抱紧男人, “宋逾白,谢谢你!”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主动,宋逾白修长挺拔的身影稍显僵硬,大掌缓缓抚上女人后背, 低头在江胭耳边低语, “想谢我,就赶紧给我生个孩子…” 怀中的女人身形一顿,她差点忘了,这一切都是交易。 母亲有救了,但她也要兑现最初的契约条件了。 从男人怀中退出,刚刚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宋逾白垂眸神色淡淡, “去拿点药擦脸吧。” 看完医生,莫婉卿还没有醒来,脸还没有消肿,江胭怕莫婉卿醒来后看到自己的脸无法解释,便想和宋逾白一起离开, 男人刚接完电话,转头对江胭说, “我让林阳过来送你回去,我有事情处理,” “嗯。” 等待林阳的间隙,江胭打开手机翻看, 微博上骂声一片,不过这次不再是骂她,而是骂席媛, 江胭点开了那段视频,大家都在讨论宋逾白打她的那一巴掌。 江胭似是自虐般,反复看了几遍男人打她时的神情和动作,那样狠戾,无情, “各位,我看宋二少对席媛还余情未了吧?” “可不是,那巴掌打的,啧啧,心疼美女一秒钟!” “楼上的,心疼啥啊,人宋逾白和席媛上学时候就是一对儿,年少有情自是不可忘!” “我看也是,那巴掌对江胭可是丝毫没收力……” “哎,美女实惨,离开渣男吧,可以看看温家温少啊!温少也人帅多金呢!” 网友的留言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没说错,宋逾白对她当真是无情。 可他偶尔的温柔却又总是让自己不可控制的沦陷,江胭很想抽醒自己,可却没法控制自己不爱他,年少喜欢的人,怎么会说忘就忘呢…… 第49章 江胭是温家人? ‘繁星’工作室最近因为江胭身份的公布而名声大噪,江胭本人则在准备和乔天一鹤的合作作品。 温以凡那天看到网上的热搜后也震惊不已,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汹涌的嫉妒,怨恨。 温景尧特意从京城过来给江胭庆祝,她心生怨念,对江胭嗤之以鼻。 坐在咖啡厅,席媛的面色有些憔悴,近来网上的言论对她诸多不利,虽被宋逾白压了下去,但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席媛姐,别看网上那些人说的,他们根本不了解江胭是什么样的人!那样私下淫乱到处勾引男人的货色,根本德不配位!” 说这话时温以凡咬牙切齿, 席媛一张小脸苍白,咬着下唇, “可旁人又不了解她的私生活,大家只看到她是金龙大赛的冠军,长得又着实漂亮,哪个男人不喜欢?景尧都围着她转呢,” 温以凡听她提到温景尧,怨念更深重了,她进入青春期开始就一直喜欢温景尧,虽然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但她没有温家血脉,因此心里对温景尧一直存着惦记,母亲教她,要想得到一个男人,先把他往床上带,没有哪个男人能拜托肉体的欲望,可是温景尧看着好相处,内里却是个清冷的人,尤其对她,始终保持着距离,让她逮不着机会下手, 席媛看着她苦恼的样子,眼波流转,幽幽开口, “以凡,我倒是可以帮你......” 温家,温柄旭的书房里,温景尧刚来没多久, “爸,怀宁那边的几家孤儿院资料都在这里了,” 温柄旭盯着面前的档案袋,有些出神, “查出点眉目了吗?” “嗯,顺着福利院的线索,我的人从怀宁县中心福利院那里得到些重要的东西,三十多年前中心福利院收入一个女童,当时是被路人救下送入福利院的,据前一任老院长回忆,女童口音是京城口音,当时送到福利院时浑身是伤,下体...撕裂,” 说到这里温景尧顿了顿,声音艰涩,似是不忍,温柄旭扶着座椅扶手的五指在听到浑身是伤,下体撕裂几个字时,猛然收紧,眼尾的细纹微微颤动, “老院长问不出名字和家庭信息,猜测可能是从京城走失到怀宁的,起名字时她告诉院长她叫卿卿...” “后来,被当地一对夫妇领养,那对夫妇就是莫家。” 温景尧说完停顿了几秒,看到父亲隐隐颤抖的手和眸子里若隐若现的湿润, 他抿了抿唇, “爸,年龄和基本情况都对得上,还要再查吗?” 温柄旭从座椅上倏然站起,内心激荡让他久久不能平复,出口的声音苍老又沙哑, “推掉董事会的所有工作和会议,不要透漏我的行踪,我要去,见见她。” 温凤枝捂紧了嘴,站在书房门外惊恐的瞪大了眼,两人的对话被她一字不落的听了去,眸中迸发出滔天的妒意! 那个她以为早就死了的温念卿,居然被找到了! 若是温念卿被带回温家,那温家还能有她和温以凡的容身之处吗! 纵使温老爷子待她视如己出,可她终究不是温家血脉,这么些年在温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若是温念卿回来,必定会夺走这些属于她的一切! 身份,地位,名利,都将不再属于她和温以凡,那她们娘俩还能去哪? 不行!温凤枝慌张的下楼,她要给温以凡打电话,以凡那么聪明,她一定有办法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本就该是死人的温念卿再回来抢走属于她的温家小姐的身份! 温以凡接到温凤枝电话时,还在咖啡馆同席媛一起, “妈,怎么了?” 温凤枝在电话里哭着说, “以凡啊!温念卿被找到了!” “什么?!”温以凡手中的咖啡杯登时摔掉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咖啡渍星星点点洒到了裙子上, “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真的!” 温凤枝的声音发着抖, “你不是说你找人查温念卿下落吗?怎么会被你舅舅抢了先!这下好了!温念卿被找到,等她回温家,还有我们母女俩的立足之地吗!?” 面对温凤枝的指责,温以凡烦躁不已, “妈,你说清楚,温念卿在哪里被找到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听到是在怀宁福利院,哦对了!是被一户姓莫的家里领养了,改名叫莫婉卿!” 温以凡皱了皱眉, “莫婉卿?”这名字有点耳熟... 坐在对面的席媛甫一听到莫婉卿的名字,瞳孔震颤,那不是江胭母亲的名字吗? 温以凡挂断电话后眉心紧锁, 席媛试探性的问她, “以凡,怎么了?” 温以凡语气不善, “席媛姐,你知道温家从前走丢过一个女儿吧?” “嗯,是听说过,不过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后来都是听大人说的,” “现在,那个女儿被找到了,” 席媛一脸惊讶的样子, “在哪里找到的?” 温以凡摇摇头, “我妈说在怀宁福利院,后来被一户姓莫的家里领养了,现在叫什么,莫婉卿,这么多重名的,这我要上哪儿找啊!” 听闻此,席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眸中尽是疯狂之色, “以凡,据我所知,江胭的母亲,就叫莫婉卿,而且,你不觉得她和温景尧长得很像吗?” 江胭的母亲就叫莫婉卿?温以凡难以置信,面上闪过错愕,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瞬间温以凡心底想的却是如果江胭就是外公的亲外孙,那么她和温景尧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温景尧必然不能与江胭在一起,那景尧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如果温念卿回归温家,那她和母亲还能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但若是这世上,没有江胭,也没有温念卿...... 席媛看着温以凡犹疑不决,心底嗤笑,优柔寡断畏首畏尾,愚蠢! “以凡,她们是不是温家人,最后都是要看dna比对结果的,” 温以凡闻言对上席媛没什么温度的眸子,顿了几秒,两人相视一笑,她冲着服务生招招手, “麻烦再换一杯咖啡。” 江胭最近的生活很平静,但她心底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翻开手机,热搜上是宋家大少宋慕和窦家千金好事将近的新闻,二人出双入对的照片铺天盖地,江胭恍惚想起任曼似乎很久都没联系自己了, 她找到任曼的号码拨了过去,没有人接,江胭蹙眉,休息日,大白天,怎么会没人接电话?她又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后电话突然被挂断,不对劲!江胭觉得奇怪,再次拨打过去,电话直接是关机状态。 任曼看着面前男人当着她的面把手机摔裂,拔出电池,瞳眸中皆是惊恐, 男人睥睨着床上浑身一丝不挂的任曼,面色冷冽, “想求助?” 第50章 不愿意怀我的孩子?那你想怀谁的孩子? 任曼已经被关在这栋别墅快一个月, 这里是宋慕的私人房产,隐秘性很好, 上一次喝醉被宋慕强上了之后,她被男人关了几天,找机会偷跑了出来,就看到新闻报道宋家大少要与窦家千金联姻的消息,她看到了狗仔偷拍二人共赴酒店的视频, 有些感情也是到了必须要斩断的时候,任曼很清醒,两人在国外相识最初,是自己追的他,彼时她并不知道宋慕的真实身份, 宋慕很不好追,起初对她非常抗拒, 男人天生自带生人勿进的冷冽气场,但因为优越的外形,还是有许多女人环绕在他周围, 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就读的学校,她跟着教授做科研,宋慕去学校做讲师,年轻帅气学问又高,结束后女同学全都围着他转,任曼另辟蹊径,在他车前上演了一出俗套的碰瓷戏码。 过分漂亮的东方面孔,在学校里并不多见,宋慕却并不为所动,公事公办让助理送了她去医院, 大抵是烈女怕缠郎,身份对调,任曼成了那个缠得紧的人,追了男人两年,他依旧无动于衷,任曼觉得疲累,想要放弃, 接受了科研室同门师兄的追求,在学校里牵手接吻被宋慕撞了个正着, 当晚,她便被五花大绑送去了宋慕床上,男人抵着她语气带着怒意, “我允许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这话问的任曼发愣,又有些委屈,负气地说, “我追了你两年,就是个石头也得被我焐热了,你却一直无动于衷,我不想追了,累了!” 宋慕发了狠,一声不吭的折磨了女人一整夜,最后结束时,在任曼耳边低声警告, “和你那个师兄分手!” 那天之后任曼成为宋慕的女朋友,直到,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庐城宋家之子, 与窦家独女有婚约, 有钱人家公子哥的那套做派任曼很清楚,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孤儿出身,没有家世背景,那个窦家小姐她偷偷上网查过,美貌又矜贵,和宋慕的确很相配,不像自己,就是个没毛的野山鸡,飞不上枝头,也做不了凤凰, 临回国前她提出分手,宋慕不同意,在去找她的路上出了车祸,他流着血给她打电话求她去医院看看他,她没有多做纠缠,也没有去医院,撇下所有独自一人回国,谁承想,他竟然追回了国内! 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觉得他和以前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了,从前他们是甜蜜的,在异乡互相温暖彼此,现在的宋慕,对着她,眼中是深浓的恨意和强烈的侵略感。 他似乎比从前更冷冽了,冰冷的眼神能杀死她。 男人的大掌抚上她的右腿,那里打着厚厚的石膏,是上次她偷跑之后被男人带回来,亲手拧断的! 任曼觉得宋慕疯了,至今那种骨头被生生掰错位的感觉仍旧让她蚀骨挖心,痛到她快要窒息, 男人每天都会出去,别墅里切断了网络,她看不到外界发生的任何事,但有几次宋慕回来身上都带着浓重的女人香水味,回来后便直接把衣服扔了去浴室, 洗净一身从外面带回的味道,然后抱着任曼入睡, 每每午夜梦回,任曼都惊惧不已,看看自己的腿,再看看紧锁着他的男人,骨折的滋味不好受,以至于她现在看到宋慕,内心抗拒又害怕,但男人却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任曼满脸泪痕,宋慕的手顺着石膏划到她腿根,慢慢摩挲,动作情色又暧昧,掌下的肌肤白嫩丝滑,像是上好的布匹,让宋慕爱不释手。 “宋慕,我求你!让我给江胭回个电话,” 任曼声音里带着哭腔, 宋慕指尖划过她眼尾,擦去眼泪,任曼抗拒的别过脸,下巴却被攫住,大力的扳了回来, “在你想通之前,就不要妄图联系任何人,踏出这个房子半步,” “我不要!”任曼崩溃大吼, “宋慕,你放过我吧!你和窦静云结婚,你们会有自己的家庭,为什么一定要困着我!” 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指腹按在女人柔软的唇上,那里还有昨天刚留下的咬伤, 用力按压,薄薄的一层结痂下冒出鲜红的血珠,宋慕眸子猩红,俯身凶狠的咬了上去, 任曼无力抗拒,被困在他怀中,口中满是男人清冽的味道, 舌头被叼住吸的发麻,宋慕扣着她的腰,力气大到她快要窒息,昏昏沉沉中,耳边是男人的声音, “曼曼,我给你时间慢慢想,不过无论怎样,你都不可能离开我身边,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这样绝望的警告让任曼猛然推开了宋慕,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当你见不得人的情人!”她内心荒芜,孤儿出身,养父母早亡,她的人生贫瘠,没有人给她撑腰,宋慕才得以这样欺负她,强迫她,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孤立无援,无依无靠。 听见她把自己比作情人,宋慕好看的眉宇紧紧拧起, “曼曼,不要激怒我,” “我说错了吗?窦静云知道你把我关在这夜夜和我睡在一起吗?你未来的妻子知道她的未婚夫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吗?甚至...” 她哽咽了一声, “我们从不避孕,如果我怀孕了,我的孩子就会变成私生子!” 宋慕下颚紧绷,声音冷硬, “她知道与否都与我无关,你如果怀了孩子,我会带回宋家交给她来养,你不必担心私生子的问题,” 任曼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眸子, “你是说,如果我怀孕了,孩子会被你带走,我就见不到了?” “你不想让孩子成为私生子,只能这样,” “你混蛋!” 她不知道这样冷漠的话为什么会从男人口中平静的说出!她红彤彤的眼睛满是恨意的看着宋慕,一字一句的说, “宋慕,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做你的情人,也不会允许自己怀上你的孩子,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丁点情谊,就把我放了,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你可以放心和窦静云结婚。” 她的话掷地有声,宋慕的脸色越来越沉,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良久,他忽然轻嗤出声,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乖一点,” 男人的神情任曼太熟悉了,是他发怒的征兆, 她瑟缩着往床头退去,男人一把捞住她骨折的腿,痛的她眼泪瞬间用处眼眶, 下一秒所有声音被他堵住, 男人没有任何征兆的进入,她痛的快要被劈成两半,眼泪划过,男人不为所动, “不愿意怀我的孩子?那你想怀谁的孩子?别傻了曼曼,你的宿命在我手中,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必须是我的!” 第51章 宋少吩咐不能给您衣服穿 任曼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昨夜狂风大作,雷声阵阵,倾盆大雨浇了一夜,她也被宋慕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夜,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揉了揉哭肿的眼睛,男人昨晚像是疯了,任由她拼命哭喊捶打,就是不为所动。 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饥饿感上来,任曼感到头晕目眩, 门被敲响, “任小姐,你需要用餐吗?” 女佣端着餐盘候在门口, 她想要起身,脚踝的铁链突然进入她的视线! 银色的链条锁扣连接着床尾的栏杆,任曼蹬腿试了试没挣开,五感归位,她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被宋慕锁在床上了,不能离开半步! 轻吐几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 抬眸对门口的女佣说, “钥匙在哪,” 女佣为难的摇头, “抱歉任小姐,我不知道您说的钥匙在哪里。” 任曼闭了闭眼, “我再问一遍,钥匙给我!” 女佣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那好,给我一件衣服,” 女佣面露难色, “抱歉任小姐,宋少吩咐不能给您衣服穿。” “啪!”的一声,床头的水杯应声而碎,任曼气的浑身发抖把杯子砸向地上, 女佣吓得不敢出声, “你走吧,我不吃饭。” 女佣欲言又止,端着餐盘下了楼,任曼拖着打石膏的右腿蹦下床,宋慕计算好了床到洗手间的位置,锁链的长度刚好够她去浴室洗漱,却无法离开这间主卧。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深重,面颊消瘦凹陷,脸色苍白到快要透明,唇瓣上是结痂的咬伤,脖子以下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掐痕, 人不人鬼不鬼,这是任曼对自己的评价,曾经那个乐观开朗没心没肺的她再也不见了,现在是没有灵魂的,麻木的,满目疮痍的一具行尸走肉。 其实宋慕清晨离开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男人遒劲的双臂把她困在怀中,距离太过近,连同男人接电话的声音被她一并听了去, 如果没猜错,电话应该是窦静云打来的,娇矜的大小姐连电话里的声音都是温温柔柔又带着小任性的, “阿慕,我做噩梦了~” 男人似乎还没睡醒,低沉的嗓音带着独有的慵懒气息, “乖,梦到什么了?” 女人带着些脆弱的哭腔, “梦到你不要我了,” “傻瓜,” 怀里的任曼想要翻身挣开他的怀抱, 男人手臂收紧把她继续箍在胸前,对着那张樱红的小嘴咬了一口,任曼吃痛轻哼了一声, “阿慕,什么声音?” 宋慕放开她的唇, “没什么,我养的猫儿上了床,” “啊!我最喜欢猫了!可以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宋慕笑笑, “等有机会吧,” 窦静云失落的嗯了声, “阿慕,你来找我吧,我想你了,” 宋慕感觉到怀中女人的身体明显一僵,他大掌抚上女人后背,鼻腔内溢出低低的笑声, “不是昨天才见过,这就想我了?” “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阿慕,你想天天和我在一起吗?” 娇娇软软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任曼觉得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这样的邀请, 宋慕看了眼怀里紧紧闭着眼的小女人,抖动的眼皮和睫毛暴露了她其实没睡着, 对着电话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想。” 任曼觉得,宋慕一定也是喜欢窦静云的,没有哪个男人对着不喜欢的女人可以如此耐心又温柔, 他对自己就不甚有耐心,无论在追他时,还是在一起后。 更遑论现在,宋慕根本不愿意坐下来与她心平气和的交流, 从前在国外,两人在一起后,他也鲜少与自己分享生活,交流谈心, 他对自己更多的似乎只有最原始的肉欲,细想一下,她仿佛成为了他无聊生活中的一抹润色剂,需要的时候用她泄欲,不需要的时候她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女佣拿着电话上来时,任曼已经从浴室出来又躺回了床上, “任小姐,宋少的电话,”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宋慕的声音, “您还是听一下吧...” 女佣为难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任曼捏紧指尖,接过电话, 男人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听佣人说你闹绝食? “宋慕,相比吃饭,我更想要自由,” 男人顿了会儿, “绝食苦的只有你自己,曼曼,乖一点。” “呵!”这声冷笑传入宋慕耳中,极其刺耳, “你把我像牲口一样锁在床上还要我浑身赤裸不能穿衣蔽体,做一个随时张开腿迎合你兴致的情妇,宋慕,你把我当什么?母狗吗?” 男人似乎是生气了,电话里的呼吸粗重了些, “不要这样说自己!” “不然呢?你觉得这样的我还有心情吃下东西吗?” 过了好一会儿,宋慕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压抑的呼吸声,久到任曼以为他要挂电话了,他却突然开了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离开。” “不可能,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不能去。” “可我想要的只有离开你!” “曼曼,我当作没听到,收回你刚刚的话,别让我生气。” 任曼声音冰冷,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宋慕突然笑了,漫不经心的对她说, “你那个师兄最近也回国了,我记得他父母好像是做生意的吧?” “宋慕!” 任曼瞳孔倏然瞪大, “你想做什么!” “不想我做什么,就好好吃饭,曼曼,听话一点,你可以少吃点苦头。” 疯子!宋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任曼眼眶泛红,泪水蓄满双眸,她心口疼的厉害,难道自己真的要给宋慕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女佣把饭端到她面前,清淡的水煮虾仁,鲜炒时蔬,排骨玉米汤和一道清蒸鲈鱼,清蒸鲈鱼是她在国外时最爱吃的一道家乡菜,现在再吃,却不是从前滋味儿,淡淡的鱼腥味儿窜入鼻尖,她皱起了脸,胃部抽动,一股猛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捂住嘴赶忙跑去浴室抱着马桶呕吐,女佣跟在身后担忧的看着她, “任小姐,你还好吗?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任曼脸色煞白,气息微弱, “不用,只是胃不舒服,帮我拿点药,谢谢。” 起身时她猛然想到什么! “等等!” “怎么了任小姐?” 任曼顿了顿, “你还是,帮我叫个医生过来。” 第52章 您的确是有身孕了 等待医生的期间,她内心忐忑, 刚刚嘱咐女佣先不要告诉宋慕她叫了医生过来,女佣不敢答应,她只好保证,如果有问题再告诉宋慕,女佣这才放下心来。 她在心里计算着,这个月的例假已经推迟了快10天,至今还没来。 希望不是那个最坏的结果... 院子里有车辆开进来的声音,医生来了,女佣跟在医生后面进门, 任曼对女佣说, “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有需要再叫你进来,” “可是...”女佣站在门口不愿出去,宋少有交代,最好寸步不离的看着任小姐。 “可是什么,这儿有医生在,能出什么事。” 拗不过任曼,女佣犹犹豫豫的转身离开。 医生是个中年老头, “任小姐,我姓王,是宋少爷的私人医生,我给您做一下胃部检查,” 任曼不动,只是看着王医生, “您帮我抽血检查一下吧,” 王医生一愣, “只是常规检查,不需要抽血化验,” 任曼顿了几秒,起身靠在床头,床尾的脚链王医生已经注意到,但不敢多言, “王医生,我怀疑我怀孕了,” 王医生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刚刚为什么任曼要求抽血, “任小姐请把手腕给我,我略懂中医,搭个脉先看看吧。” 号脉的过程任曼觉得很漫长,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着她的心,王医生眉头紧紧皱着,脸上的纹路苍老又严肃,良久,他放开任曼的手腕,手指扶了扶镜框, 任曼忐忑的问道, “怎么样?我,我怀孕了吗?” “任小姐,您的确是有身孕了,但是脉象看您身体欠佳,房事过频,胎象不稳,需要静养,也要避免同房,稍后我会把您的情况告诉宋少,让他多加小心。” 任曼听到了重物坠落摔的四分五裂的声音,那是她心脏坠下的响动,她绝望又好笑,老天当真待她如此狠毒。 她看着王医生,手伸到枕头下面,拿出一块碎掉的镜片,那是她刚刚打破浴室的镜子后从中挑出的最锋利的一块儿,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镜片尖锐冰冷,她指着自己的腹部,声音颤抖, “不许告诉宋慕!” 王医生没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老眼昏花, “任小姐,别激动啊!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别伤害自己!” “别过来!”任曼低吼,眼神中尽是狠厉, “怀孕的事不许告诉宋慕,否则,我现在就刺进去,杀了这个孩子!” 王医生顿住脚步,看着女人眼中的疯狂之色不寒而栗, “任小姐,怀孕是一件喜事,宋总如此在意您,知道您怀孕,必定欣喜,您不用担心!先放下手里的镜片好吗?” 任曼红着眼睛强忍泪水, “不!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就是个孽种!我死也不会怀宋慕的孩子!王医生,你只需要答应我对此保密,否则,你就让宋慕来给我收拾吧!” 说着她把尖锐的一端一点点刺向自己的小腹,王医生吓得连连后退, “好,好好!我不告诉宋少,您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真的?你答应保密?” 王医生年事已高,此刻已是吓得心跳如雷,脸上的沟沟壑壑皱在一起,他陷入挣扎, “嗯,我帮您保密!” 临走时,王医生对女佣嘱咐, “任小姐只是胃胀气,没有大碍,我开了些进补调理的药,记得叮嘱任小姐按时服下。” 女佣松了口气,点点头, “好的,您慢走。” 任曼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双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她不敢相信那里已经有一个生命在悄然诞生。 她今年才21岁,她一度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现在肚子里却揣了另一个孩子... 她该怎么办?她很想给江胭打电话,可以倾诉的人只有江胭,她想问问她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还是... 如果留下,日子久了肯定瞒不住宋慕,孩子出生,他就会把孩子带走,交给窦静云抚养,让她这个生母与自己的孩子从此见不上面! 可如果不要...她手中还握着刚刚的镜片,此刻只要刺进去,孩子就会没有了。 她哆哆嗦嗦的举起锋利的镜片,颤颤巍巍靠近自己的小腹,心中有个声音呢喃, “刺进去,刺进去就永绝后患,刺进去就不必和宋慕有任何牵绊,刺进去,你就自由了!”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碎片一点点刺进皮肤的疼痛,那样深刻,又残忍, 房门突然被敲响, “任小姐,您睡了吗?” 任曼睁开眼,丢掉手中的碎片,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她还是下不去狠手! 那是个生命,连结着她骨血的生命,她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养父母对她的感情也是淡淡的,她早早离家独自生活,渴望家庭的温暖,也渴望父爱母爱... 擦了擦眼泪,转头对门口说, “有事吗?” 女佣推门进来, “这是王医生刚刚给您开的药,您记得按时服下,” “好,谢谢。” 王医生开的药其实都是保胎药,只是瓶瓶罐罐上都贴好了治胃病的标签,让人看不出破绽。 晚上宋慕回来的时候,任曼正坐在床头发呆, 男人捞过女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掌轻抚她的肚子, 任曼浑身一僵,生怕男人看出点什么! “今天叫医生来了?” “嗯...” “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又不是医生,” 宋慕面色不悦, “你是我的女人,我需要知道你身体的所有情况,” 任曼撇撇嘴, “不是没问题吗?” 男人顿了顿,掌心带着温热贴上她的胃,慢慢揉着, “胃不舒服?” 男人的动作带给她一阵酥麻感,她不习惯宋慕这样的温情,不太自然的回答, “嗯...胃胀气,” “还敢绝食吗?” “呵!你要是把我放了,我胃口倒是能好得很。” 这张小嘴里总是吐出他不喜欢的话,宋慕没有回答她。 眼神瞥向床边的药罐, “这是什么?” ...... “治胃病的药,” 男人拿在手上看了看,又放下,任曼的心也跟着落下, 他脱掉外套进了浴室,看到碎了一地的镜片,大步跨出浴室,抓住任曼上下打量, “受伤没有?” 第53章 例假要来了? 宋慕去了次卧的浴室洗澡, 出来后抱着任曼躺下,手掌轻轻探上女人的胃, “还难受吗?” 任曼默了默, “已经好了。” 宋慕轻笑,低低的声线悦耳磁性, 含住任曼的唇慢慢舔弄着,任曼受不了他这样温柔的攻势,他太了解自己的敏感点, 不一会儿身体就滚烫起来, 脑子浑浑噩噩,突然想到王医生的叮嘱,避免同房,她握紧双手用力推拒, 宋慕却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掌顺着小腹往下触摸,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 男人不想理会,攫住女人手腕收紧,继续亲吻逗弄, 任曼抽出空气喘吁吁, “接,接电话,” “不管他,” “万一有急事呢...唔!” 男人凶恶的咬了她樱唇一口,平复了下欲望,起身拿起电话,宋慕皱了皱眉,宋逾白?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起身围上浴巾,光裸着精壮的上身拉开门去到阳台, “什么事,” 冷漠的语气与方才判若两人。 “任曼在你手里?” 宋慕不悦的神色加深,兄弟二人之间拉开了无声的较量。 江胭那天打不通任曼的电话,她觉得不对劲,任曼从不会随意挂她的电话,紧接着手机还关了机,她隐隐觉得任曼出事了。 打电话给宋逾白求他帮忙,因为大概只有宋逾白能知道宋慕的行踪。 这会儿被质问,宋慕眸子里满是暗芒, “跟你有关系吗?” 宋逾白漫不经心, “跟我是没关系,但跟江胭有关系,宋慕,把人放了。” 宋慕呵呵一笑, “你怎么笃定任曼在我这里?” “别掩盖了,你和她什么关系我一清二楚,我的人查到她一个月前被你的车带走,” 宋慕握紧了电话, “我就是不放呢?” 宋逾白顿了几秒, “那我只能去你的别墅做做客了。” “你尽管来。” 宋逾白似是不耐, “宋慕,你都要和窦静云结婚了,抓着任曼不放,不是你的作风。” 宋慕冷笑, “你以为谁都可以像你一样,为了名利,娶谁都可以,然后再一脚踹开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个?” 宋逾白面色变了变,开口的声音变得冷硬, “我对席媛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我和江胭,也并不是外界所猜测的那样。” “哦?是吗?我可做不出像你那样打女人的行径。” “你!”宋逾白语噎,打江胭的一巴掌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就扎的他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任曼,否则,我就亲自去要人。” 宋慕头疼,宋逾白他最是了解,手段狠厉,难缠,说到做到, 倒不是宋慕怕他,在他和窦静云顺利完婚前,他不想要节外生枝,他,有他的计划。 “放人不可能,但是我同意让她和江胭见一面,除此之外,你们带不走她,如果你想要硬碰硬,那就试试,不过...” 他话音一转, “作为你们带不走人的交换,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你一直很想要知道的线索...” 电话这边没了声音,宋慕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等着他开口, “什么线索。” “有关你母亲的,” “死因。” 宋逾白的眸子陡然瞪大,手中的手机几乎快要被他捏碎,心脏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揪住! “你都知道些什么!” “呵!” 宋慕不疾不徐,显然吊足了宋逾白的胃口, “宋逾白,你应该没有那么蠢吧?” 宋逾白压低了声音, “你有那么好心帮我?” 宋慕顿了顿,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天边泛起鱼肚白,进入初冬的天气总是雾沉沉的,任曼一大早被宋慕捞起, 最近几日她借口身体不舒服逃过了宋慕的床事欲望,男人大掌按在她小腹, “例假要来了?” 每每宋慕贴近她肚子,她都极为警惕, “嗯…应该吧,” 宋慕憋了几日,胸腔内的火堆积许久,仿若一把干燥的枯柴,只稍一点火苗就会燃起燎原之势, “我记得你日子还没到?” 任曼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绷着脸说, “心情不好,就会紊乱,” 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手臂捞过女人的腰肢,按着任曼亲了上去。 半晌,二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宋慕拍了拍任曼臀部, “起来了,今天有客人会来,” 任曼一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宋慕眸色深了些,一言不发的转身下了楼, 不一会儿,女佣推门进来, “任小姐,宋少吩咐可以帮您打开脚链,这里是衣服,” 银色的锁扣咔哒一声被打开,任曼看着床头叠放整齐的套装,勾唇冷笑, 她觉得自己和古代的通房丫鬟没什么区别, 也不对,通房丫鬟起码有人生自由,而自己却只能被宋慕锁在这一方天地里。 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她一开门,发现宋慕并没有下楼,而是就站在房门口等她。 任曼撇开视线,手中的拐杖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宋慕盯着她的背影,从身后一把抄起女人抱在怀中,快速下了楼,任曼倒没什么反应,她现在不需要有什么反应,只需要顺从就好。 坐在桌边用餐,院子里有车辆开进来的声音,她抬眸望去,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双杏眼中溢满欣喜之色! “曼曼!” “阿胭!” 江胭像只兴奋的小狮子蹦蹦跳跳从车边飞快的奔向任曼,宋逾白慢悠悠的跟在身后,他从不曾见过这样活泼快乐的江胭,大部分时候江胭都是安静的,克制的,谨慎内敛的,沉稳的仿若内核住着个阅尽千帆的老者。 但似乎只有与任曼在一起时才会显露出她内心深处的21岁的少女模样,看着她欢快轻盈的背影,宋逾白心脏突然又开始隐隐抽痛,他有些恍惚,心里升腾出一种熟悉的痛苦的感觉,他捂着心口缓了缓,定定的看着江胭,迈步朝前走去。 “曼曼!” 江胭太久没有见到任曼,拉着她的手围着她绕了一圈, “瘦了,腿怎么了?” 她看到了任曼露出的脖子上的斑斑点点,眼中满是心疼, “没事,下楼不小心崴了脚,已经快好了,阿胭,你们怎么来啦?” “还不是因为你!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踪迹,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任曼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些, “我能出什么事,我在这好吃好喝,过的不要太舒服!” “曼曼…” 两人从小玩到大,江胭太了解任曼,她豁达,开朗,像个没心没肺的调皮小女孩,但没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脆弱和自卑。 宋慕和窦静云即将订婚的消息她不是不知道,而任曼此刻却还是和宋慕在一起,她知道,以任曼的性格,她会躲宋慕躲的远远的,再爱也不会妄想高攀,干脆丢掉不要自己独自在角落默默疗伤。 宋慕大概太久没看到任曼这样明媚的笑脸,可这笑脸却不是对着自己,她与江胭嘻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宋慕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上前一步大掌揽过任曼的腰,是绝对占有的姿势, “江小姐,” 江胭抬眸看他,宋慕她了解不多,但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总是冰冷的,危险的,不近人情。 “宋先生,今天我来,是要把曼曼带走。” 第54章 哥哥这就好好疼疼你 任曼在宋慕这里过得并不好,即使任曼努力粉饰,却也逃不过江胭细致的观察,所以,她必须要把任曼带走! 宋慕面色不变,看不出喜怒, “不可能,” 江胭不明白, “为什么?你已经和窦静云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困着曼曼不放?” 宋慕并不为所动, “这是我和她的事,就不劳烦江小姐插手,” “那么,你是要曼曼当你的情人,做你婚姻中的小三,一辈子活在暗处不见天日,永远没名没份?宋先生,你真的爱她吗?” 任曼的腰肢被控制在男人的大掌下,江胭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这段畸形的关系以最直白的方式暴露在只言片语中,但是听闻江胭质问宋慕爱不爱自己,她痛恨自己心底仍在隐隐的期待,她想,宋慕应该说不爱她,这样她就会彻底死心,就会毫无负担的弄死肚子里的孩子,从此与他再无瓜葛。 宋慕眼中有隐隐的怒意,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手上力道大的任曼的腰侧被握的生疼,但她却一声不吭, 似乎是感受到怀中女人的僵硬,他放开任曼,俯身靠近江胭耳边, ”江小姐,不该管的不要多管,还是你希望我告诉宋逾白,他,就是江路,” 江胭一瞬间瞳孔放大,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他怎么会知道三年前的事? 她紧紧抿着樱唇,面色有些发白,纤细的指尖在身侧微微颤抖着, 宋逾白以为她不舒服,面色淡淡的问宋慕, “你和她说了什么?” 宋慕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江小姐,慢走不送。” 江胭心情复杂,她不知道宋慕从何得知三年前的事,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 刚刚那样毫不遮掩的威胁听起来阴冷有疯狂,宋慕这个人太过深沉,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舌,不知道何时会被他攻击, 她定定的看着宋慕,遮掩好自己的情绪, “宋先生,我只问一句,你会伤害曼曼吗?” 气氛凝滞在这一瞬,良久,宋慕缓缓开口, “不会。” 坐在回去的车里,江胭心事重重,一直看着窗外在出神, 宋逾白看了看江胭,面色有些不虞, “宋慕和你说了什么,” 江胭顿了顿,维持着镇定, “没什么,只是警告我不要妄想把人带走,” 这话宋逾白显然是不信的,但也没再问,他告诉自己,不需要对江胭阐述好奇,好奇是沉溺的开始,沉溺就会失控,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但是江胭脸上是化不开的忧虑, “担心任曼?” “嗯,” 江胭垂眸,不自觉的抠着自己的手指,这是她不安时的下意识动作,宋逾白看到了她被自己掐红的手指,淡淡出声, “宋慕不会伤害她,” “你怎么知道?” 宋逾白不再回答她,只专心开车。 突然,电话响起,是江胭的手机,扫了眼屏幕,是温景尧打来的,讲演赶忙接起, “温总,” 宋逾白侧目瞥了眼江胭,女人的声线温柔婉转, “江胭,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温景尧的声线清润,却又懒洋洋的, “万宏的赵总同意见面谈合作的事宜,” 江胭抿色一喜,嘴角勾起俏皮的弧度,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宋逾白面色无波的看了几眼,移开视线。 “真的吗?!” 万宏的合作案她已经接洽很久,但万宏的赵总赵志平为人狡猾,很是难搞,对方一直吊着她,却又不给准确答复, 温景尧哂笑出声, “当然是真的,今晚八点,‘暗潮’,你带着合同和我一起,” 暗潮?江胭蹙起了细眉,只是谈合作案,为什么要选在那样的声色场所?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喜悦大过疑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了这个合作付出了多少。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还有另一家公司与我们竞争,今晚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江胭有些担心,握紧了手机, “对家是谁?” “目前不清楚,赵志平那个老东西嘴巴紧得很。” 挂了电话,宋逾白把江胭放在香兰别院门口,他没有下车, “我还有事,晚上不要等我吃饭,” “嗯。” 自从上次那一巴掌之后,宋逾白大概是出于愧疚,没有工作的时候晚上都会回来陪江胭吃饭,男人甫一说自己不回来吃饭,她有些错愕,而后轻笑,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知道宋逾白不爱她,但这种被男人刻意形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快速沉沦,她掐了自己手心一把,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夜晚的‘暗潮’灯光迷幻闪耀,它像是隐匿于城市一角的乌托邦,也像是华灯初上时人们暗自放纵的地狱。 门口的一排排豪车彰显了来此处的人非富即贵,年轻的公子哥们最喜欢的放浪之地,在这里可以快速催生荷尔蒙月多巴胺,分不清是真的快乐还是神魂颠倒。 二楼,江胭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 原本要和她一起来的温景尧,被温以凡一个电话叫了走,据说是温以凡突然生病,人在医院,温景尧接了电话,无奈交代江胭注意安全,自己去医院看看再尽快赶过来。 楼下的红男绿女纵情摇摆,楼上包间内却雅致清净,赵志平已经等候多时, 男人身材瘦小,面相精明,眼神猥琐又露骨,坑坑洼洼的脸上挂着虚假笑意,一张口是散发着烟臭味的满嘴黄牙, ”江小姐,久仰大名,” 江胭被他扯住胳膊不放,男人虽瘦,力道却大, 她想要挣开,赵志平却又往她身上贴近了些, 江胭内心抗拒的厉害,用力一把推开赵志平,勉强挤出一点微笑, “赵总,我们还是先坐下谈吧,” 赵志平拉开自己身边的座椅,江胭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为了合作案,她决定忍一忍。 “赵总,您看,我们工作室是很有诚意的,您这边要是没有异议,那就把合同签了吧,” 赵志平面色不悦, “江小姐,你不喝几杯就跟我谈诚意,是不是没把我万宏放在眼里,” 江胭连忙否认, “怎么会,赵总气度大,我自罚一杯可好?” 来之前,江胭就已经想到今晚肯定免不了喝酒,这会儿拿起旁边酒壶,豪爽的给自己倒下一杯, “赵总,这杯我敬您,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仰头干下,烈酒烧心,江胭觉得咽喉到胃部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赵志平眸色深了些,盯着江胭细白的脖子,心痒难耐, “江小姐好酒量,这杯赵某敬你,江小姐,你也干了吧,” 江胭酒量并不好,刚刚那一杯下肚,她感觉身体燥热难耐,头脑昏沉沉的, “赵总,我酒量不好,您见谅,这杯我真喝不下了,” 赵志平面色一变,佯装发怒, “江小姐这是不给我面子。” 江胭无奈,举杯在此仰头干下,赵志平色眯眯的打量她,手慢慢摸上江胭的手背, 江胭顿感恶心,反胃的感觉汹涌窜上心头, “赵总,请您放尊重些,” 她挣动手腕,想起身却忽然头晕目眩,自小腹窜起一股热流,让她感到体内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浑身无力却又燥热不堪,她弯腰扶助桌角,嘴边不可抑制的溢出一声呻吟,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刚刚那样放浪的媚叫是她发出的? 赵志平看她要笑已经发作,猥琐的笑了笑,站起身把江胭搂进怀里, 江胭头脑混沌,神志不清,她需要降温!身上贴着的男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无法自控的想要贴近,但鼻息间的味道却是恶心的,陌生的,不属于那个男人的味道,她猛然推开赵志平,眼神不慎清明,身体热的快要爆炸,小腹中的热流快要让她发狂, 赵志平上前给了她后颈一记手刀,江胭晕了过去,大掌摸了把女人白嫩的大腿,赵志平激动的吞咽口水, “这么个极品尤物,老子不上都对不起自己,美人儿,别着急,哥哥这就好好疼疼你……” 第55章 放了你,老子才会后悔 暗潮二楼的包间都很大,里面配备了用餐主厅,会客室和休息间,至于休息间用来做什么,来这里谈生意的形形色色人物,总有行苟且之事的需要,行业内懂的都懂。 赵志平把江胭拖到休息间,甫一摔到床上,江胭脑袋晕的更厉害了,刚刚挨了手刀也被这大力一摔弄得清醒了些, 体内的火烧的她身体滚烫,口干舌燥,紧紧蜷缩起身体在床上扭动,眼神失焦,她用力咬了自己舌尖一口,有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口腔中,疼痛刺激的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赵志平! 她中招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江胭感到有些绝望,起身赶忙找自己的手机, 赵志平阴笑着把她又推回了床上, “在找这个吗?” 江胭看到他手中攥着的赫然是自己的手机,大脑嗡的一声,完了。 “把手机给我!” 开口的声音没有丝毫凶狠,反而似是娇嗔,还伴随着颤抖,听的赵志平胸腔内一股激荡, ”啪“的一声,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江胭瞳孔瞪大,从床上踉踉跄跄的爬下想往门口跑, 赵志平见状赶忙锁了门,回头一巴掌抽在江胭脸上, “想跑?门都没有!” 江胭被抽的有些懵,半边脸疼的发麻,忍着体内汹涌的躁意,她猛地扑上赵志平拽着男人手腕狠狠咬着不松口, 赵志平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反抗的能力, “操!臭娘们!你给我松口!” 说着粗暴的扯住女人一头乌发使劲往后拽,江胭痛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不得已松了口,体内的热流让她不堪重负支撑不住双腿跪倒在地上,赵志平抽出腰间的皮带三下五除二把她的手腕捆住,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烈,不过没关系,他就喜欢这种不听话的妞,睡起来更刺激。 江胭再次被丢到床上,眼泪从眼角绝望的滑落,赵志平把她的外套脱下,江胭感到惊恐可身体的燥热却被无端缓解, 身上的衣服被脱的只剩一件衬衫和一条裙子,赵志平粗糙的大掌流连在她腿间,江胭感到恶心战栗, “赵志平,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报警,否则,你会后悔的!” 赵志平嗤笑,大掌捏了把她腰间软肉,江胭轻嗯了声,努力咽下了身体里的渴望, “放了你,老子才会后悔,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三年前的视频,你这么个婊子,跟谁不是睡?尽头跟了我,合作的事老子可不会亏待你。” 江胭身体发抖,在他说话的间隙已经快要意识不清, “你知道我是宋逾白的妻子!你要是敢动我,宋家不会放过你的!” “呦!威胁我?” 赵志平抬手又是狠戾的一巴掌, “别以为我不知道宋逾白的老相好是谁,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志平急色,不再与她废话,脱了自己裤子,从抽屉里拿了个东西吃下,江胭没看清那是什么,直到赵志平脱的浑身一丝不挂,她才知道,原来这个赵志平是个不怎么行的男人,想必刚刚吃下的该是什么助兴的东西。 与此同时,宋逾白把车钥匙交给门童去泊车,大步迈进暗潮,身后跟着席媛。 男人自顾自往前走着,席媛在身后小跑上前挎进了男人臂弯, “逾白,” 宋逾白盯着席媛挽着自己的手,眉心皱了皱,想抽开,席媛小声道, “逾白,这里人多,我有点害怕,” 宋逾白面上没什么表情,默了默,终究是没避开女人, “万宏的赵志平怎么选这么个地方谈合同?” 席媛委屈的眨眨眼, “这个赵志平风平不太好,私下玩的花,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你陪我跑这一趟,逾白,对不起,江胭要是误会,我可以向她解释的!” 宋逾白机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想起了白天她在车上和温景尧讲电话时的灵动神情, “她不会误会。” 再次踏入暗潮,宋逾白回忆起上一次来接江胭的场景,女人喝的烂醉在这里看肌肉裸男跳舞,想到这他眸色深了些,席媛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气场比方才更冷冽了些。 两人上了二楼,席媛看了眼手机,刚刚发出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半小时前她在车上给赵志平发了条信息, “搞定了没?” 半小时过去,赵志平丝毫没有动静,席媛勾唇暗自笑了笑, “呵!没回复,那必然是两人已经热火朝天的纠缠在一起了,赵志平这个急色的玩意儿,怕是已经乐不思蜀无暇理会她了,那可真是…”天助她也… 走廊很长,侍者把他们带到包间门口便离开了。 宋逾白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席媛紧张的攥紧手中的包,眸子中是隐隐的兴奋之色, 宋逾白不耐,直接推门而入,进门后愣了一瞬,包间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看不出来刚刚有人来过, “赵志平还没到?” 席媛愣了瞬,咬了咬下唇, “可能还没到,我出去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席媛躲到洗手间隔间,给赵志平打电话,那边却始终没人接,看刚刚包间内的情形她也不确定两人到底来没来,难道自己弄错了? 她洗了个手,拎着包从洗手间出来,碰到路过的服务生,赶忙拉住, “刚刚209包间的万宏赵总来过没?” 赵志平是暗潮的常客,每次都是带不同的女人来,这里的侍应生都熟悉他,、 “来了啊,大概不到一小时前,” 席媛赶忙问, “那是不是还有个女人也进了那个包间?” 服务生困惑的摇摇头, “抱歉,赵总的女伴很多,我没有注意到是否有女人进去。” 服务生走后,席媛有些拿不准,她想给温以凡打电话让她探探温景尧的话确定一下江胭到底有没有来,但是这时候温景尧肯定和温以凡待在一起,若是让温景尧起了疑心可就不好了… 宋逾白独自在包间内等待,他心底有股说不清的烦躁,今天江胭在车上的欲言又止和刻意隐瞒,时不时就像一根软刺戳出来,宋慕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能让她登时变了脸? 眸色一转,他突然顿住,旁边的椅子边,有一个发亮的东西若隐若现,宋逾白走近,瞳色倏然变深! “咚!”一声巨响,宋逾白猛然回头!目光紧锁身后休息间的那扇门,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 他缓缓起身眉头紧锁,脚步转向休息间,包间门却被突然打开, “逾白,” 席媛回来了。 第56章 快去救江胭! “怎么了?” 席媛看着宋逾白紧皱的眉头,有些忐忑, 宋逾白并未应她,直直朝着休息间的房门走去,拧了门把手,没反应, 宋逾白心底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随着靠近这扇门而愈发浓烈, 房门被从里间反锁了,门里已经没了动静,仿佛刚刚那一声声音是幻觉。 可宋逾白不是普通人,宋家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他比旁人都多了十分的警惕心, 席媛望着那扇门,再看宋逾白的反应,她也有些不安的念头在心底打转, “逾白,里面有人?” “嗯,” 男人无暇看她,直觉让他想要立刻打开这扇门, 往后退几步,修长的腿抬起,一个猛踹,房门竟直接倒地裂开, 看清房里的一切,宋逾白双目登时猩红如血, 席媛跟在身后往里看,就看到了江胭额头满是鲜血,上身只剩内衣,雪白的衬衫被撕破已经无法蔽体,身下的裙子已经被拉开了拉链,雪白的肩头和腿根白的晃眼,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头发散乱,在床上痛苦的扭动,而赵志平正疯了般骑在她腰间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叫。 “天呐!江胭!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她眼底是疯狂的算计之色,佯装惊讶的捂住嘴, “逾白,江胭她…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面色铁青,黑沉如墨,一双眸子红的像是能吃人, 他握紧拳头,大步上前一把把赵志平拖了下来,膝盖抵住男人的喉咙,捏紧大掌猛地挥出一拳, 这一拳没有收力,赵志平刚吃了助兴的东西,这会儿甚至不甚清醒,被宋逾白一拳打的鼻子嘴巴流了血,但却看清了眼前人,惊恐地瞪大双眼, “宋!宋总!您怎么来了?” 宋逾白玩味的笑了下,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那眼神让赵志平头皮发麻, “很意外?” “没…没有,” 赵志平话还没说完,宋逾白已经冲着他的脸挥下了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宋逾白眼中布满红血丝,似是不知疲倦的对着赵志平一下一下的用力殴打,面上是嗜血的疯狂,赵志平脖子被宋逾白掐着,抠鼻冒血双眼青紫,已经只能出气没有进气, 席媛从未见过这样的宋逾白,骇人,狂躁,又浑身充满暴力因子,赵志平看起来已经快不行了,她尖叫着大喊, “逾白,快停下!快停下!” 她上前去拉宋逾白,男人却不为所动,像个机器人,每一击都能要了赵志平的命, 席媛怕出事,冲着宋逾白喊道, “逾白!快住手!他快没命了!别打了!快去救江胭!” 听到江胭,男人顿了顿,缓缓停了下来,指节间血肉模糊,不确定是赵志平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他弯腰起身,双手已经发麻,他快步走向床边,江胭的情况太糟糕,意识已经不清醒, 雪白的双腿不停的摩擦着,口中偶尔溢出娇媚的呻吟,看起来很痛苦,、 只稍一眼,宋逾白就知道她是中招了,回头看了看地上的赵志平,眸底暗芒闪动,席媛看的心惊。 他拿出电话拨给林阳, “暗潮209包间,带几个人过来,” 他俯身把江胭包在自己的外套里,床单乱作一团,上面还有可疑的痕迹,他心里发凉,不确定江胭到底有没有被… 收起心绪,一把抱起江胭,女人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双手吊上他的脖子,不安的在他怀中扭动,主动凑上红唇去够男人的唇,但高度不够,她毫无章法的胡乱在男人下巴亲着。 女人身体很烫,皮肤泛红,宋逾白被她磨蹭的小腹紧绷,心底窜火,转头对席媛说, “你先自己回去,或者在这等着林阳送你。” 说完抱着江胭头也不回的离开,并顺手把椅子旁那个发光的东西捡起带走,那是江胭的订婚戒指。 宋逾白离开后,席媛站在原地满目阴狠,江胭都和别的男人躺在了一起,宋逾白却丝毫不在意! 她走到赵志平身边,男人已经被打的没什么反应了, 抬脚踢了踢他,赵志平缓缓睁开肿得眯成一条线的眼, “不中用的东西,”席媛冷冷开口,眼中的嫌恶毫不遮掩, 赵志平愤恨,身体却痛的起不来,声音有气无力, “你,你让我上…上了她,贱…贱人!” 江胭嗤笑,语气满是嘲讽, “我是让你上了她,谁知道你是个性无能?呵!一个小时,裤子都脱了事儿还没办,活该你被宋逾白教训,” 她俯身拍了拍赵志平的脸, “嘴巴给我严实点,否则你儿子在国外的生命安全我可就不确定了…” 赵志平气的呕了一口血,双目赤红, “你!!你这个婊子!” 林阳到的时候,席媛正一脸受了惊吓的等在外间,赵志平已经晕了过去, 甫一见到席媛,林阳愣了愣,不对啊,宋总今晚和席小姐在这里谈生意,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席媛脸色不好的和他打招呼, “林助,你来了,” “嗯,席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了?” 席媛咬紧下唇,一副为难的样子,缓缓开口, “就是…万宏的赵总和江胭睡在了一起,我和逾白过来时二人正…纠缠在一起,被逾白撞了个正着,” 林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满是错愕,谁和谁睡一起了? 席媛又赶忙补了句, “兴许是…是赵总强迫江胭的,但是,但是逾白不高兴了,把赵总给打了…现在人在里面,你去看看吧…” 林阳了然,难怪宋总在电话里语气冷的能把人杀了,看到赵志平的样子,他眉心一跳,没想到宋总已经快要把人打死了… 他招招手,跟着他来的有五六个保镖, “把他十根手指切了,再断一条腿,完事儿扔到赵家门口。” 宋逾白在电话里跟他吩咐要下狠手,林阳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保镖各个面色冷漠,领命上前,手起刀落, 席媛在外间猛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寒毛登时竖起,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痛苦嗥叫,那声音撕心裂肺,她听不下去,拿着包不等林阳送她回去,捂着嘴匆匆离开。 第57章 江胭,我是谁! 宽敞的迈巴赫后座,宋逾白把江胭放在座位上,想要下车去驾驶室,今天陪席媛过来,他没有让司机开车。 男人起身欲开车门,领带突然被身下的小女人攥进了手里, 刚直起的身体猛地栽倒在后座,江胭被宋逾白困在身下,仿佛贴到了什么冰块上,让她舒爽的发出一声喟叹, 宋逾白低头,气息与女人交织在一起,他嗅到了江胭口中的酒香,黑眸深深凝视身下这张笑脸,面颊两边的坨红像是天边的晚霞,媚眼如丝,口中轻轻呢喃着什么,双手不老实的在男人后背抚摸,宋逾白额头隐隐浮现汗珠, “难受…好热…” 明媚的小脸上还印着被赵志平抽过的巴掌印,这会儿皱在一起,似是痛苦又无辜。 江胭嘴里喊着热,宋逾白眸色深了深,这样缠人的江胭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使平时在床事上,她大多时候也是克制的,保守的,但却依旧让他沉迷贪恋。 “咔哒”,清脆一声,宋逾白沉思间,腰上的皮带已经被打开,细瘦无骨的小手大胆的往他身下探了去,宋逾白倒抽一口气,心头紧了紧,赶忙攥住她作乱的小手, “江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男人的声线清洌克制,江胭快被体内的灼意烧的失去意识, “热,好热…” 似乎是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迟迟未动,江胭有些小小的委屈和不满,一把推开男人,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宋逾白很清楚,那外套里什么都没穿,雪白的胴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 他喉头上下滚了滚,憋的快要爆炸,他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从来不是,只是他不想在她不甚清醒的时候要了她,毕竟女人被下了药,已经分不清眼前人是谁, 车里也实在不是一个做这种事的好地方。 可女人脱了外套却突然朝他贴了上来,仿佛男人才能救她于水火。 宋逾白掐着她细白的脖子俯身凶狠的亲了上去,江胭仿若久旱之人得到了甘霖,大胆的探出舌尖与男人痴缠,宋逾白不再忍耐,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 “江胭,我是谁!” 江胭睁开迷蒙的双眸,水润的大眼里盛着星河,口中呜咽着却不答话, “想要吗?” 男人循循善诱, 江胭这会儿也不知道害羞是什么, 贝齿咬着红唇轻轻的点点头, “想不想要?说出来,” 宋逾白的声线低迷,带着点不怀好意, “想…想要…”声如蚊蚁,江胭的脸似乎更红了, “看着我!” 宋逾白让女人直视他, “说,我是谁。” 江胭讷讷不出声,身体不安的扭动着, “不说,就不给了。” 男人作势起身要离开, 江胭慌忙吊住他脖子, “宋逾白!你是阿白…” 宋逾白知道他不爱江胭,但是没有哪个男人在这一刻能够保持气定神闲,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脱下衬衫,捞过女人雪白的大腿,这一场炙热的情潮从车里开始…… 中了招的江胭无比主动,任人摆布,乖巧勾人的紧,宋逾白自诩定力好,却在此刻化身一头不知疲倦的狼,叼着伴侣的后颈一遍又一遍。 身下人被欺负的狠了,哭喊捶打他坚实的胸膛,男人却仿若未觉。 车身在一个多小时后停止颠簸,宋逾白怀中躺着已经昏睡的女人,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衣服下白腻的肌肤上是斑驳的青紫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仿佛经历了一场暴行。 安静的车厢内手机铃声倏然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眉头紧锁,温景尧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有事?” “江胭在哪里!” 温景尧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平时说话总要嘲讽的调侃他是小宋总,这会儿倒是连称呼都没了, “找她有事?” “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你和她在一起吗?今晚原本说好了我陪她一起和万宏的赵志平谈合作案,临时有事我没去,这会儿她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逾白面色沉了沉,心下了然,原来江胭白天接的那通电话也是有关万宏合作案的,她难道不知道‘微蓝’也在谈这个合作? 想到这宋逾白面色陡然狠戾起来,赵志平同时约了‘微蓝’和江胭,看来他是早就有了准备。 “她在我边上,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温景尧一愣, “她,她怎么了?” 似是不悦,宋逾白冷冷撂下一句, “你还是问问赵志平吧。” 放下手机,他低头在女人肩膀亲了口,江胭立刻哆嗦了一下,他的火被女人勾了起来,可女人却受不住昏了过去,他可还没尽兴。 大掌顺着刚刚亲吻过的肩头缓缓滑落到女人胸口,掌下的柔软让他像是犯了毒瘾的人, 江胭被男人捉弄的睡不安稳,抬手拍下男人不老实的大掌,仍旧紧闭着双眼,鼻腔里哼哼两声,口中蹦出一句, “阿路,别闹!” 宋逾白脸色变了变,薄唇紧抿,他没听错,江胭刚刚叫的名字是“阿路”。 瞳孔在黑暗中放大,他冷冷的推开女人,这种被人当作替身的滋味他很不喜欢。 久居上位,宋逾白是骄傲的,围着他的女人数不清,她却把他认成其他人。 捞过衬衫裤子有条不紊的穿上,男人又恢复了刚刚禁欲冷漠的样子, 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可能给任何人当替身。 心底默念着阿路这个名字,他想,在契约婚姻存续期间,他需要警告一下这个女人要保持绝对忠诚。 没有哪个男人热衷被绿,阿路……宋逾白皱起眉头,到底是什么人! 江胭是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睁开眼,一片漆黑,她深深的喘息,刚刚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 赵志平把她按在床上扇耳光扒衣服,大掌抚摸她雪白的腿,让她恶寒遍生,梦里她大声哭喊呼救,却无人来救她,门突然被从外面大力撞开,她看到进来的男人,是江路! 她像看到救星,扑腾着大喊, “江路!救我!别抛下我!” 泪水流满整张脸,男人却慢步走了进来,冷冷看着床上的她, 开口的声音冰凉刺骨, “婊子。” “不!”她瞪大眼惊恐的看着江路,她不是婊子!她想说,我是江胭,我是你最爱的人! 可喉咙仿佛被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江路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席媛! 对着她露出胜利者的讥笑。 第58章 看不出你还挺浪荡 房间内的灯被打开,江胭缓缓转头,宋逾白靠在床头定定的看着她。 暖橘的卧室灯让男人的面部线条映照的很柔和,可那双冰冷的眸子却泛着寒光, “做梦了?” 这是宋逾白的声音,不是江路,不是梦中的江路。 “嗯,抱歉,今晚,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面色无波, “你以为是谁?江胭,看不出你还挺浪荡,” 江胭倏的红了脸,涂了消肿药膏的脸颊依旧火辣辣的烫。 “我,我记不太清了,抱歉,” 宋逾白表情淡淡,没有接话,他突然欺身靠近江胭, “江胭,” “嗯?” “江路是谁。” 错愕,惊恐,悲伤,失神,慌乱,躲闪,这一瞬间宋逾白从江胭的脸上看到了这些纷乱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有点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源自于他有些难言的愤懑,这些生动的,欲盖弥彰的神色下宋逾白看懂了暗藏其中的维护。 是江胭对另一个男人的维护。 江胭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异于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 宋逾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挣扎,慢慢直起身,有些漫不经心, “你刚刚做梦喊着他的名字,江路…是你什么亲戚吗?”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男人的神色却让江胭心惊,她分不清宋逾白实在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嗯,是我的远房亲戚,儿时的玩伴,关系很好。” 宋逾白眯了眯眼, “是吗?” “是的,” 江胭不再看他,提到江路,总是会揭开那段她不愿沉溺的过往。 心会发痛。 她扯开话题, “今晚你怎么会出现在暗潮?” 宋逾白挑眉, “赵志平约了‘微蓝’去谈合作,” 江胭登时明了,温景尧在电话中说的另一家竞争工作室,应该就是宋氏的‘微蓝’。 呵!还真是巧。 原本拿下万宏的合作案,工作室就能够创收新高, 可她万万没想到,赵志平居然是个狂浪之徒!竟想对她下手! 看出她在想什么, 宋逾白淡淡开口, “万宏的合作案你们就此打住,另寻别家吧。” “‘繁星’当然不会再考虑万宏,只是赵志平…” 她闭了闭眼, “那个包间是他常用的包间,私密性很好,我没有证据,” 宋逾白其实是有些恼的,那样的局,对着赵志平这样一个人,她竟然还敢独自赴约,果然是蠢笨无救。 “那就当是个教训,下次可就不会那么好运有人救你。” 男人冷冷的口气不带丝毫温度,听的江胭有些难过,她有些模糊的记得男人把门踹开时,身边跟着席媛, 宋逾白当真是待她很好,这样工作室之间的合作案就因着是席媛,他这样一个堂堂宋氏集团总裁竟能亲自陪着一起。 这合作案的盈利怕不是还比不过宋逾白的几辆豪车,却能让他空出时间陪席媛折腾,若说不爱吗?江胭骗不过自己。 今天被赵志平施暴的是自己,宋逾白好心把自己救出来,江胭已经不想再奢求什么, 若换成是席媛,她不知道宋逾白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在医院陪着温以凡的温景尧被宋逾白挂了电话之后有些担忧, 但听宋逾白语气沉稳,想必江胭应该没有出什么意外。 只是为什么电话却打不通? 温以凡躺在病床上,小脸蜡黄,她晚间故意吃了许多生冷食物,为的就是营造出真生病的情形,把温以凡叫到医院来, 她从小就不能吃生冷食物,只要一碰,必然会犯胃病, 果不其然,温景尧见到人时,原本烦躁不耐的脸上也因为她痛苦的表情而缓了缓, “那么大个人了自己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还记不清?” 温以凡是真的胃疼,讨巧的苦笑了下, “景尧哥哥,你还是担心我的,” “你我是兄妹,担心你是应该的,” 温以凡脸上的笑僵了僵,温景尧平素对谁都是一副温润知礼,体贴周到的模样,而温以凡清楚,温景尧最是冷硬无情,尤其对她,总是滴水不漏。 “景尧哥哥,你知道我心意的,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温景尧淡淡笑了笑, “以凡,你是我妹妹,别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让小姑母听到可又要说我带坏了你,“ “不是的!妈妈她,她支持我们在一起的!” 温景尧嘴角的笑收了回去,目光黑沉如冰, “温以凡,小姑母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 “不是的!不是的!” 她激动的从病床上坐起去拉男人衣袖, “景尧哥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温景尧冷嗤, “怎么?想和我乱伦?” 他眼中的戾气太重,却又被这一张天生温润的脸很好掩藏,温以凡却看的真切, 男人眉眼太过精致,她像是被蛊惑了心智,缓缓开口, ”我不是温家亲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可以在一起,不是乱伦!“ 温景尧勾唇笑了开,俯身拍了拍温以凡的脸, “好啊……” 女人眸色一喜, “你答应了?!” “当然,”温景尧嘴角始终噙着抹笑, “你去找爷爷断绝关系,离开温家,改回你母姓,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温以凡怔愣住,断绝关系?怎么可以!她和母亲在温家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母亲早已取代了那个尚不知死活的温念卿的位置, 况且,从出生,她就是温石山的外孙女,掌上明珠,京城温家小千金,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如何能与温家断绝关系?呵!这样的荣华富贵让她拱手让人,简直是疯了! 她红着眼眶眨眨眼, “景尧哥哥,我知道你和小舅舅都想念温念…温阿姨,可我和母亲也陪伴了你们这么多年, 尤其是外公,看着我长大,你叫我如何与他断得了关系,我还没有好好给外公敬孝…” 说着眼泪又要上涌,温景尧轻嗤, “那就守好你的温家千金身份,” 温景尧套上外套准备离开,走到门口脚步蹲下, “还有,别再招惹江胭。” 男人走后,温以凡气的砸了床头的花瓶,碎裂的声音让她烦躁不堪, 1小时前席媛给她发消息,说计划失败了,温以凡不明白,那样的情况还能让江胭那个贱人得救! 赵志平也是个不中用的货色! 她摸起手边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大舅舅,庐城有你想见的人,不来吗?” 第59章 我已经拿到她的DNA了 江胭因为身体和脸上的伤,在香兰别院养伤,好几日没有去工作室。 休养的时日是很无聊的,除了赶稿,江胭就和莫婉卿煲电话粥。 赵志平的事她没敢告诉莫婉卿,只是想想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如果不是宋逾白及时赶到,后果她不敢想,即使宋逾白当初去暗潮也并不是为了她,但无论怎样,都因为他,自己才得救。 进入十二月,宋逾白的生日快到了,江胭的生日也快到了,三年前在怀宁,江路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一到冬天,江胭就让他和自己一起过生日, 现在才知道,宋逾白的生日也的确就在冬天,比自己早几天。 她想给宋逾白准备生日礼物,可手里的确没什么钱,早些年工作的工资都用来给莫婉卿治病,窘迫是她这几年的常态。 以前在怀宁给江路过生日,他都很喜欢自己亲手做的葡萄蛋糕,可现在, 宋逾白最讨厌的就是葡萄... 他什么都不会缺,自然也不会缺送各种昂贵礼物的人,江胭琢磨着,还是自己亲手做个蛋糕更有诚意。 算算日子也没有多久了,江胭从手机上浏览做蛋糕需要的工具,看的兴味盎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蛋糕,自从江路离开,莫婉卿生病,她就再也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也没有人会为她庆祝,除了妈妈,没有人会对于她的出生而喜悦庆祝。 初冬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意融融,护工推着莫婉卿在疗养院后花园里散心, 上次自己被绑走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几个男人带着头套看不清长相,她被蒙着眼塞进车中,看不见车子往哪里开,从身旁男人的谈话她大概知道自己被带到一处废弃烂尾楼。 脱离医院的设备,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 直到宋逾白的助理带着人来救自己,莫婉卿心底很复杂, 宋逾白就是江路,她很清楚,即使宋逾白已经不记得自己女儿,但改变不了他三年前就是江路的事实。 江路那个孩子...莫婉卿回忆起往事,眼中是深重的哀伤, 阿胭很爱那个男孩,他们互相深爱,阿胭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她最幸福开心的一段时日。 江胭从小就很懂事,江振华去世的早,她从不主动要什么东西,莫婉卿独自抚养她,日子过得比较清贫,她对物质和情感的需求都是非常平淡的, 没有攀比,没有争抢,她就是那样安安静静的一个女孩,直到遇到江路。 那是莫婉卿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少女应有的情绪波动,也是第一次看到江胭眼中有了渴望。 结果也是好的,作为母亲,莫婉卿确定江路无疑也是爱江胭的。 可是,为什么会在江胭怀孕最需要他的时候突然消失!那之后发生的事莫婉卿已经不愿再回想,现在命运让两个孩子又纠缠在一起,莫婉卿闭了闭眼, 失忆的宋逾白是宋家二少,他不记得江胭,也不记得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宋家的儿子,可以娶任何人,但都不会娶江胭, 江胭到底用什么换了这样一段婚姻,莫婉卿不知道,但她也能猜到结果不会很好, 她无能为力,如果她还是...... 莫婉卿心口闷痛起来,更名换姓这么多年,自己早就活成了莫婉卿,何来如果。 “回去吗?夫人?” 护工看她神色恹恹,低头问她是否要回去, 莫婉卿点了点头,扫了眼冬日枯朽的景色,心底是荒凉的。 回到病房,护工和她皆是一愣,靠窗站着的男人背影,熟悉又陌生,让莫婉卿瞳孔急剧紧缩,她猛然按住轮椅把手,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声音, 护工礼貌询问, “先生,您是?” 天光渐远,面前的人影却渐渐靠近,男人缓缓转过身,几十年的光景过去,岁月到底是在他脸上添了不少痕迹, 但依旧有着温家的好基因, 这张从年少到现在,依旧深刻的印在莫婉卿记忆中。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温柄旭心头发紧,看着面前女人枯槁的模样,他嗓子干涩的竟说不出话, 见两人不出声,护工又继续发问, “先生?您是病人家属吗?” “不是,” 温柄旭回神,克制住了上前的脚步, “听说这里住着江胭江总监的母亲,我特意过来探望一下,江胭现在是温氏‘繁星’工作室的负责人,前段时间参加比赛我听说江总监母亲被绑架导致她差点退赛,索性后来成绩不错,我作为温家人,过来看看江总监母亲是否安好。” 护工一听他竟然是温家人,赶忙连声问好。 莫婉卿却是不信的,她不确定温柄旭是不是认出了自己,但刚刚那番话实在牵强。 只是他不与自己相认,到底是还没查清楚,还是真的只是因为阿胭的关系来探望? 莫婉卿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独自离开温家之后,她从未主动关注过温家发生了什么事。 她觉得不去看,不去想,自己就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只是午夜梦回,她很想念爸爸,想念哥哥,想念那个她再也无法回去的家。 温柄旭怕控制不住情绪,匆匆说了几句便离开。 一出门便扶住了手边的墙,大口喘着气, 他几乎不敢认,那样的女人,真的是他丢失几十年的小妹吗? 她看起来过的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尽快安排dna比对,我已经拿到她的dna了。” 病房内,温柄旭离开后莫婉卿就盯着窗外发呆, 护工在一旁念叨着, “这温先生真是个好人,他也算是夫人您女儿的老板了吧?居然还能亲自来看望您,这温氏企业怪不得是个大企业,员工体恤关怀做的真不错!” 莫婉卿淡淡笑笑, “他的确是好人。” 护工给莫婉卿削苹果,嘴里还在夸着温柄旭,毕竟作为普通人,别说是温家人,就是踏入温氏工作都难如登天,那样名望盛大的家族,与普通人本就有着云泥之别。 “夫人,喝水吗?给您倒杯水,” “嗯。” 护工放下苹果起身, “呀!您水杯怎么不见了?” 第60章 这里会不会已经有孩子了 放在床头的水杯是莫婉卿一直在用的,现在再看床头柜,的确空空如也, 护工围着病床绕了一圈, “也没掉地上啊...” “算了,用其他杯子吧,不碍事。” 莫婉卿心头疑惑,却也没多纠结。 “好吧,真是撞了邪了。” 莫婉卿心头其实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她找出电话拨给江胭, “阿胭,” 江胭正在家里赶稿, “妈妈,怎么了?” “你明天来看看妈妈吧,妈妈想你了,最近都没见你来。” 江胭有些心虚,脸上已经消肿,明天化个妆折一折应该看不出来, 她对着电话哄莫婉卿, “对不起妈妈,最近工作太忙了,我明天就去看您,” 莫婉卿佯装生气, “就属你忙!忙的忘了你还有个妈妈了,” 江胭赶忙哄着,老半天才挂了电话。 刚重新执起画笔,腰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吓得她轻轻叫出了声, 回头一看,是宋逾白, 男人最近似乎很忙,回来的都很晚,每次身上都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江胭认得,那是席媛平时爱用的一款香,她刻意忽略,装作不知道。 “在做什么?” 男人在她后颈细细嗅着, “刚刚和妈妈讲电话,明天去疗养院看看她,你要和我一起吗?” 身后的男人身形似乎一僵,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不了,明天我还有事。” 江胭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强求, “嗯,好吧。” 屋外的寒风吹的四处作响,香兰别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江胭身着吊带长裙盘腿坐在地上画画,浑圆雪白的肩头上披散着乌黑的发丝,女人背影单薄,宋逾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把女人抱进怀里时完全是不自觉的动作。 两人鲜少这样平静的待在一起,还是这样亲昵的肌肤相贴, 屋内暖橘色的灯光下,气温在节节攀升,江胭浑身发烫,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 宋逾白的大掌自身后摩挲着女人的腰侧,慢慢探向江胭胸前的柔软, 江胭不受控的轻轻战栗,耳边男人的呼吸声逐渐粗重, 她有些头皮发麻,其实男人每晚都压着她要几次,三年前江路开了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果然男人就算失忆,也改不了劣根性,如今的宋逾白在床事上依旧不依不饶。 她曾经在被男人折腾的快要昏迷前向他提出意见, “宋逾白,我们能不能,一周两三次?” 宋逾白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冷笑, “江胭,别太天真,一天两三次我倒是可以考虑,一周两三次,想都不要想。” 此刻,依着经验,江胭知道等会儿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果不其然,宋逾白亲吻上她的耳边,大掌如同灵巧的蛇缠着她雪白的肌肤。 在画架前被男人压在地上,江胭慌忙推拒, “等,等一下!回卧室!” 男人却不听她的, 攥住她细瘦的手腕,腾出空回了她一句, “就在这里。” 即使地上铺了厚厚的手工地毯,江胭依旧被硌的疼,宋逾白捞过一旁的抱枕垫在她腰下, 粗粝的指腹摩挲上她平坦光滑的小腹,嘴里喃喃, “这里会不会已经有孩子了?” 江胭愣怔一瞬,身体有点僵硬, 不太自然的撇过脑袋, 又突然感觉到男人的手停留在小腹那道疤痕上, “以前得了什么病需要做手术?” 江胭有些磕磕巴巴, “就,就是长了个东西需要切掉,” 男人眸子沉了些,似有所思, “会影响怀孕吗?” 影响怀孕...江胭重复着这几个字,她明白了,从一开始宋逾白就并不关心她这道疤是怎样来的,他只是关心这个肚子是不是能正常受孕怀孩子... “不知道。” 清冷声线在江胭闭上眼睛的同时响起,眼底的泪被她紧闭的双眸逼了回去。 宋逾白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淡淡哀伤感从何而来,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宋逾白俯身继续痴缠。 闹钟响起的时候,江胭困的睁不开眼。 昨晚被男人折腾到半夜,她浑身酸痛, 宋逾白昨晚似乎格外执着于让她怀上孩子,做的凶狠让江胭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 在床上愣了会儿神,身旁已经冰凉,宋逾白应该离开有一会儿了。 她翻开手机,突然一条新闻窜入眼帘, “万宏科技老总赵志平或被仇家报复,左臂与右腿断裂被扔至其家门口,正送医抢救。” 短短几个字,江胭反复看了半天,新闻下面配有血淋淋的图片,她扫了一眼登时反胃,捂住嘴巴急忙跑进洗手间干呕。 趴在洗手台边,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刚刚那画面过于血腥,自从那晚过后她并没有刻意关注赵志平到底怎么样了,也没有问过宋逾白。 到底是谁做的...真的是仇家报复吗?赵志平为人圆滑,虽猥琐好色,但不至于得罪人, 可若不是仇家,难道是...他做的? 江胭指尖攥的发白,刚刚干呕过后的小脸苍白到透明, 她有些难以置信,宋逾白怎么可能为了她... 看样子赵志平这辈子是要残了,宋逾白向来情绪波动不大,只除了对席媛的事上心,其他的似乎都无法让他分出精力, 江胭摇摇脑袋,他应该,不会为了自己这样... 收拾好出发去医院,江胭今天的妆化的稍微重了些,为了遮盖之前脸上的伤痕。 到了病房,莫婉卿正在和护工聊天,看起来气色好了些。 “呀!江小姐来了!你妈妈刚刚还念叨你呢!” 江胭淡笑, “妈妈,念叨我什么呢,” 护工嘴快, “还不是说你工作忙,能力强,昨儿温家人都来看望夫人了!” 莫婉卿神色一僵,江胭微愣, “温家人?是温景尧吗?” 护工摆摆手, “嗨呀!不是不是,是温家二少!” 温家二少?温景尧的父亲,温柄旭,对于温柄旭,江胭的印象已经不太深刻, 还是订婚宴那日匆匆见过一面,挺拔风雅,眉目和蔼,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但是,他怎么会来看望母亲? 第61章 她肚子上有条疤 “怎么回事,妈妈?” 江胭瞪着一双大眼询问莫婉卿, 莫婉卿顿了顿,叹了口气。 “人家说你上次参赛的事儿,得知了我那天被绑架,害得你差点退赛,所以来看望看望我。” 江胭心头一紧,抱住莫婉卿,眼中满满的愧疚之色, “妈妈,别这么说!” 护工默默的退了出去,把病房留给母女二人。 莫婉卿拉着江胭的手在自己掌心揉搓着,还像小时候那样,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手掌,她看着面前的女儿,已经出落得明艳大方,俏丽的容颜隐约可以看到自己二十年前的样子。 “阿胭,你和宋逾白最近怎么样,” 提起宋逾白,江胭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飘过昨晚的种种,面上升腾起热意。 知女莫若母,莫婉卿的心沉了沉,即使江路是个好孩子,可宋逾白却并不适合她。 昨天温柄旭已经找到了这里,那温家人迟早会知道她在这里,那么,那个人......也迟早会知道。 自己一把年纪一身重病,活不了几年,但江胭不一样,大好的年华,不能被那个人渣毁掉! “阿胭,你和逾白结婚,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江胭有一瞬间的僵硬,莫婉卿并不知道,自己拿怀孕和宋逾白做了特效药的交易。 但是她不能让莫婉卿知道这件事,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她和妈妈无法揭过的伤疤, 如今若再让她知道她和宋逾白之间的交易,莫婉卿怕是会崩溃。 “没有,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莫婉卿看的真切,江胭眼底还是藏有对宋逾白的感情,是啊,年少时那么爱的人,怎会轻易放下。 不过听到江胭说暂时不打算要孩子,她放下心来,一切还来得及...... 母女俩聊了会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江胭准备下楼买午饭, 刚出门走到电梯口,听到对面一间诊室传出对话声, “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 这声音太过耳熟,江胭回头望了一眼,愣在原地, 说话的人正是席媛,身旁站着的,是宋逾白。 女人穿着一件米色高领毛衣,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外面披着宋逾白的驼色大衣外套, 若是不说,两人看起来很像一对年轻夫妻。 江胭抬眸看了看科室标牌,妇产科... 席媛怀孕了?这消息无异于一道惊雷炸开在江胭心中,可她怀孕为什么不是宋泊容陪着而是宋逾白陪着? 她猛然想起宋逾白一夜未归那次,席媛给她发的两人的暧昧床照, 心缓缓向下坠,撕扯的她有些痛,难道...... 所以昨天宋逾白借口说今天有事,看来就是陪他心爱的女人来医院。 电梯门开,她有些站不住,被电梯缝隙绊了一下发出响动,宋逾白猛然回头望了望,只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他有些愣神, “逾白,医生说,我,我怀孕了...” 席媛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是吗,恭喜,” 许是他语气过于淡漠,席媛有些心慌, “孩子,孩子是你的...” 宋逾白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那一晚他醒来身边的确躺着席媛,可两人到底做没做,他无法确定, 突然的他有些恼,恼自己醉得太过厉害。 当然,还有他在老宅门厅捡到的那把属于李克的钥匙,他有让林阳查老宅的监控,可那一晚的监控却出了问题,让他查无可查。 席媛紧张的抠手指,宋逾白沉默的样子让她心底拿不准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能确定宋逾白对她还有感情,现在只能赌一把。 宋逾白伸出大掌抚摸席媛的脸庞,面上没什么表情, “宋泊容这么久没有碰你?” 席媛的面色有些难堪,咬咬牙,她轻声说, “没有...” “逾白,你不相信我吗?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医生刚刚说我怀孕已经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就是那晚!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说着她声音低落起来,苍白的小脸没什么血色, 贝齿咬着下唇,似乎是很挣扎,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会让江胭知道的,我现在立刻就打掉。” 不知怎么得,宋逾白忽然就想到了江胭腹部的那条疤,那样触目惊心,那样蜿蜒扭曲,他心口有些憋闷,大掌抚了抚席媛的肩头,给她拢紧了身上的大衣, “没有不相信你,” 席媛一愣, “那你...” “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瞒着宋泊容吗?” “我,我想和他离婚!逾白,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宋逾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他终是问出了一直以来从未提及的问题,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宋泊容结婚。” 甫一问出,宋逾白感到一阵轻松,他想,或许自己也不怎么在意答案是怎样的。 突然被问到,席媛有些紧张,眼波流转间,泪水已经涌出眼眶,泛红一片, “三年前你失踪,爸爸的公司突然遭遇财务危机,眼看着就要倒闭,我却找不到你!妈妈去世后就只有我和爸爸相依为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就这样倒下!我想求你父亲帮忙,他却以联姻为要求,让我嫁给他,不然就不会帮助席家!逾白,我...我真的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 这样的猜想宋逾白早前也有过,只是他不解,宋泊容何时对席媛起了心思... 他始终神色淡淡,听席媛解释完一切,席媛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宽厚的大掌拍在背上,席媛眼中的暗芒隐匿在角落,她知道,宋逾白信了。 “不怪你,” 男人淡声的安慰让席媛揪紧了他的衣服, “逾白,我想离婚,和你在一起,没有名分也可以,你就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 “别说傻话。” 宋逾白温热的掌心抚了抚她的脸, “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席媛离开后,宋逾白转身去了莫婉卿的病房, 房间里只有莫婉卿一个人, 对于宋逾白的突然到来,莫婉卿有些错愕, 早上她问江胭,江胭还说男人忙于工作无暇陪她同来,这会儿出现在这里,莫婉卿心底有些复杂。 “莫女士。” 即使两人结了婚,可宋逾白始终称呼莫婉卿为莫女士,莫婉卿倒不甚在意,她想,这样的身份差别,宋逾白到底是瞧不上的,让他屈尊降贵叫自己一声妈,她怕折了寿命。 “江胭不在?” “阿胭下去买午饭了。” 现在宋逾白可以确定,刚刚看到的背影就是江胭。 “宋先生今天没有和阿胭一起来?” 宋逾白抿了抿唇, “嗯,忙了些事情,现在得了空。” 莫婉卿点点头, “虽然你们结了婚,但阿胭年纪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宋先生多担待。” 宋逾白有些怔忡,江胭今年21岁,实际上的确还比较小,可她却看不出一点同龄人的模样,她沉稳,话少,恬静,不吵不闹,少了些生机,但多了些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和神秘。 宋逾白并未接下这个奉承,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江胭以前做过手术?” 莫婉卿一僵, “她肚子上有条疤。” 第62章 除了我,你还想找别的男人? 莫婉卿的手指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江胭小腹的疤...... 不能说!那是不能说的过去! 她像是回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面色灰白瞳孔紧缩, 宋逾白心底的疑惑慢慢加深,简单的手术为什么会让莫婉卿看起来似是有难言之隐? “妈妈!我回来了!” 门口响起江胭的声音,她手里拎着买回来的饭,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猛然顿下脚步, “你怎么来了?” 宋逾白声线紧绷,听不出喜怒, “我不能来?” 莫婉卿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看出了一些拉扯, “阿胭,我正好饿了,买的什么饭?” 江胭拎着饭放在桌上,掏出碗筷, “宋先生吃了吗?” 江胭以为他会说吃了,结果男人气定神闲, “没吃。” 干巴巴的两个字搞得吗,莫婉卿和江胭都有些尴尬, 莫婉卿放下筷子,淡淡笑道, “阿胭,你回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吃饭吧。” 从疗养院出来的路上,江胭一直垂眸不语, “都看到了?” 男人冷不丁开口,声音冷冽,不复刚刚在母亲面前装出的温和, “嗯。” “孩子是我的。” 江胭倏然攥紧了手指,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宋逾白亲口承认,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下沉, 胸口像是插了把匕首,疼痛难忍,只要一抽出,随时她都会失血而亡。 “宋逾白,是你说的,婚姻存续期间,需要保持绝对忠诚,” 男人听见她声音有些发抖,宋逾白静静的看着那双泛红的强忍泪水的眸子, 神色无波,冷静又冷漠,江胭不敢直视他这样没有温度的表情, “你和席媛有了孩子,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和别的男人…” “你敢!”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逾白厉声打断, “你想和谁?嗯?除了我,你还想找别的男人?” 男人的大掌掐着江胭的脖子,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黑压压的眉眼阴鸷骇人。 江胭小脸憋的通红,泛红的眼尾看起来格外可怜, “可是你都可以和席媛有孩子,我们并不需要彼此忠诚,” “那只是针对你,江胭,这笔买卖,始终是你得利多一些,你有资格和我谈这些?” 宋逾白说出的话如飞向她身体的利刃,字字句句都在让她无比清醒。 是啊!本就是她有求于他,三年前爱的人终究只是江路,不是宋逾白,他可以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就让席媛怀上他的孩子,他当然也不需要对她保持忠诚,原本就是一纸契约,即便当初不是自己,他依旧有能力摆脱宋泊容的疑心得到宋氏继承人的位置,是她高看了自己。 默了良久,江胭咽下了心底的难过, “好,我不会过问这些。” 她这副不争不吵的样子,逆来顺受,却让宋逾白心底的火气更大。 欺身靠近江胭,热烫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出口的话却冷到骨髓, “我倒是也没少睡你,这肚子怎么不见动静?” 这样玩味的嘲讽让江胭难堪,不待她说什么, 宋逾白直起身,发动油门, “给你预约了体检,下周一的,记得准时。” 江胭呼吸一滞,不,她不能体检,体检的话就会暴露她的秘密! “不!不用,我调理一下就没什么大问题。” 男人并未作声,江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宋逾白没有那么好糊弄。 心底的担忧藏在眼底,她无法违抗他的决定。 忐忑的度过了一周,周一一大早,江胭就接到了林阳的电话, “江小姐,宋总交代,等会儿接您去医院体检,” 江胭顿了几秒,该来的总会来, “好。” 体检依旧安排在宋氏旗下的疗养院,宋逾白没有一同前来,林阳尴尬的挠挠头, “宋总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所以抽不出时间…” “没关系。” 在走廊上,江胭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魏寻,男人依旧带着眼镜,一副斯文内敛的模样。 “魏医生,” 男人神色一顿,点了点头, “江小姐来看莫女士吗?” “不是,我来做体检,” 体检?魏寻镜片下的眸子反着光, “嗯,那不打扰了,” 淡淡笑了笑魏寻转身离开。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江胭先去做了一系列常规体检,抽了两管血, 最后,来到了妇科,她手心已经握出了汗,闭了闭眼迈步进入诊室。 上衣掀开后,腹部的疤痕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检查的医生愣了下, 没一会儿,检查结束,医生皱着眉对她道, “先回去等着吧,体检报告晚点会出来。” 江胭离开后,诊室里来了个人, “许医生,刚刚那位的检查报告如何?” 夜晚,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宋氏总裁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宋逾白盯着面前放着的体检报告, 手中的钢笔快要被他捏断。 怀过孕,流产,江胭,你好样的! 第一次被江胭设计灌醉要了她之后,他就发现了江胭并未是初次,但他倒没有太在意,饮食男女,谁没有个过去。 两人缠绵于床事时,他多次问过那条疤的来源,江胭的说辞是手术留下的疤,但他心中隐隐的,总是觉得,这条疤的来历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真相大白,江胭,她竟然为别人怀过孩子! 凌晨一点,江胭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院门外传来车辆熄火的声音, 不一会儿,主卧的门被推开,江胭困顿的没有起身,她听到脚步声朝着床边传来, 浓烈的酒气窜入鼻息,宋逾白喝酒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给他煮碗醒酒汤,手腕却突然被攥住,她惊叫出声, 下一秒,男人带着酒气的薄唇就贴了上来,凶狠的在她柔嫩的唇瓣上作恶, “唔!放…放开!唔!” 黑暗中,江胭捶打宋逾白的胸膛,男人似是丧失了理智,这样窒息的,侵略十足的吻甚至不能称作是吻,而是啃咬! 江胭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痛意,紧接着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江胭被迫仰头承受着这一切, 直到缺氧头晕,男人才放开她,黑暗中,江胭看到了男人猩红的眸子,可怖骇人, “江胭,” 许是喝醉了,宋逾白的声线嘶哑性感, “你怀过的,是谁的孩子!是江路的吗?” 第63章 你现在也就这些价值了 黑暗中,江胭看不太清楚宋逾白的神色,但从男人微醺的语气中,她听出了愠怒。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那段陈旧的过往又再次被提及,腹部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了。 宋逾白见她沉默,大掌掀开衣角,按在她光洁的小腹上,慢慢靠近那道疤,然后用力一按, 江胭抿紧的樱唇中泄出一声呻吟, “唔!” 右手无力地抵在男人胸口,微张的嘴角被男人凶狠叼住,像是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亲吻,江胭想要推拒。 然而不等她动作,手腕就被牢牢攥住,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江胭乌黑的发丝铺散在床上,凌乱性感,浑身微微发着抖,刺激得宋逾白想要狠狠占有她! 埋首在女人耳边,宋逾白说话的声音低低哑哑,急促的带着酒味的喘息都喷在江胭脖子上, “你只能怀我的孩子,知道吗!” “呜呜……” 身上的睡裙被褪下,江胭破碎的嘤咛声取悦了宋逾白,热烈的情潮铺天盖地,快结束时,江胭眼尾滑下一滴泪,觉得命运弄人,又觉得自己可笑,宋逾白居然亲口问她,孩子是不是江路的,呵,多可笑。 男人的愤怒彰显了他有多介意这件事,江胭明白,他的介意并非吃醋,只是单纯嫌她脏。 一夜糊涂账,江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许是宋逾白昨天喝了酒,这会儿居然没有去公司。 起身时男人也醒了过来,宿醉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头痛欲裂,虽然身体得到了一夜的满足,可只要看到江胭,那醒目的妊娠,流产的字眼就往脑子里钻。 宋逾白无声的起床洗漱,而后打开衣橱开始收拾行李,江胭讷讷的坐在床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 “我要出差一周,”男人打断了她的话, 一周…江胭想到了什么, “那你周日会回来吗?” “不一定。” 不一定,那就是有可能回来,江胭在心中盘算着,周日是他的生日,自己已经买好了做蛋糕的模具,如果他周日能够赶回来,就可以吃到自己做的生日蛋糕。 临出门时,宋逾白转身对江胭说, “契约期间内,就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以前你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现在你必须保持身心干净,”说完,走近江胭,拍了拍她失了血色的小脸, “江胭,你现在也就这些价值了。” 是啊,她现在就这些价值了,什么是不相干的人呢?江路吗?或许吧,江路已经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 她不该再沉溺于过去,她应该往前走。 转身回屋,她又躺回床上睡下,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了的原因,她常常觉得困顿,懒懒的。 院子里的郁金香有专人打理,天气冷花匠加盖了温室玻璃棚,一朵朵开得异常美艳,在这天地一色的凛冬增添了些许生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冬天。 任曼最近孕吐反应有些严重,她不敢让宋慕看出来,吃饭时都压抑克制着,只是实在忍受不了的她坚决不会吃, 以至于宋慕觉得她性情和口味大变, 今天早餐是煎蛋三明治和牛奶,任曼平时早上都会喝一杯牛奶,今天刚端起杯子,浓烈的奶腥味儿直窜鼻腔,反胃的恶心感猛烈上涌,她捂住嘴急忙奔向洗手间,宋慕眉眼紧蹙跟在身后,看她蹲在马桶边干呕,脸色惨白,仔细瞧,才发现女人最近消瘦很多,薄削的肩胛骨高高突起,脸颊两边的软肉消失不见,眼窝也微微深陷,宋慕有些怔忡,什么时候她竟变成这副孱弱的样子… 他叫来管家, “让医生过来看看,” “别!” 任曼慌了神,赶忙抓住男人的手, “我只是胃不舒服,调理一下就好。” “你床头的胃药已经吃了这么些天,也没见有效,难道给你开药的是庸医吗?” 宋慕心头有些许质疑,最近任曼也在刻意躲着他,晚上总是借口身体不舒服来拒绝和他做那种事。 欲望得不到疏解,宋慕心头火气很旺,此刻任曼阻止不了他, 管家去叫了家庭医生,任曼彻底慌了,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祈祷来的仍然是上次那个年迈的老医生。 可天不遂人愿,半小时后,来的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沈自舟。 沈自舟和宋家两兄弟关系都很好,只是宋慕和宋逾白兄弟二人一直不和,私生子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宋氏继承人之争带来的较量。 沈自舟来到宅子里,依旧是自来熟的那副样子, “呦!吃早饭呢!我刚好没吃,先让我吃一口再说,” “你要是想现在就被拎回去相亲,大可以坐下里吃,”威胁的话语对沈自舟起了作用,他最怕家里张罗的相亲, “小气!” 上了楼,看到床上坐着的任曼,秀丽精致的小脸苍白如许,身形瘦弱,看起来营养不良分。 沈自舟颦了颦眉,他对任曼有些眼熟,宋逾白的订婚宴上见过,好像是江胭的闺蜜。 不过,怎么和宋慕这个大冰块扯上关系的? 任曼见他进来,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不是上次被她威胁过的医生,她绝望的闭了闭眼。 沈自舟以为她是紧张, “别担心,我医术好着呢,你就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我都能给你救回来,把手给我,先给你搭个脉,” 任曼身体僵硬,迟迟不伸手,眼神飘向一旁的宋慕,男人的眼神正紧紧锁在她脸上, 沈自舟以为她介意宋慕在,便对宋慕道, “要不,你先出去?” 宋慕不为所动, “要看就快点。” 任曼没法,缓缓伸出自己的右臂,沈自舟把指尖搭了上去,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敲在任曼心头的警钟。 沈自舟从最初的面色无波到眉头紧皱再到最后了然于心,收回搭脉的手,拿出随身带来的医用箱, “抱歉,我可能需要抽一管血,” 宋慕在身后皱紧眉头,脸色阴沉, “她怎么了?” 沈自舟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任曼,叹了口气,对宋慕道, “她应该是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 第64章 两个女人两头跑,你忙得过来吗? “怀孕?” 宋慕眼神有些诧异,沈自舟点点头, “现在抽血拿回去查一下,等具体结果出来再告诉你。” 宋慕眼神扫向床上的女人,她低着头,看起来精神不高, 原来不是什么胃不舒服,也从来不是在吃调理的胃药, 而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怀孕了! 猛然回忆起那天他晚上回来看到浴室的镜子是碎裂的, 宋慕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怀孕了,却一直瞒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是还做着随时逃离自己身边的打算吗? 呵!任曼,你到底是太天真,还是太傻? 胸腔的怒意快要爆发,但是听到她怀了自己的孩子,那种奇妙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她肚子里有了自己的骨血? 不可否认宋慕是欣喜的,怒意和欣喜在心底拉扯,让他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沈自舟抽完血后离开,任曼受不了这样窒息的气氛,她以为宋慕要对她动粗, “为什么瞒着我?“ 任曼眼眶微微泛红,冷笑了声, “告诉你?告诉你然后等孩子生下来你再从我身边带走让窦静云养吗?” 宋慕眸色深冷,黑瞳蕴着层压抑的雾气, “你当然可以接触孩子,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否则,你大可以离开,孩子必须留下。” 他的话像是最锋利的刀子剜在她心头, “留在你身边?以什么身份?情妇吗?” 男人眉头深深拧起,情妇这个词是宋慕最不愿听到的词,因为他母亲这一生都被这个词贯穿。 “你很介意我和窦静云的关系?” “没有,” 女人答得很快,因为争辩或是因为委屈而小脸泛红,泪水溢出眼尾, 宋慕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你吃醋了?” “我没有,” “那你在这较什么劲?” “我没有较劲,宋慕,如果你还对我有一点感情,那就放了我,孩子我可以自己生下来独自抚养,如果你不想让除了窦静云以外的女人怀你的孩子,那我也可以现在就打掉,” “你敢打掉我的孩子?” 男人听闻她用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说出打掉他的孩子,怒意无端升起。 “我劝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没有我的允许,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所宅子!” 任曼没想激怒他,赶忙说, “宋慕,你是喜欢窦静云的,对吗?既然喜欢她,把我关在这里,万一窦静云知道了,你怎么向她解释?” 宋慕神色淡淡,捏着她尖瘦的下巴,慢慢道,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任曼气急, “两个女人两头跑,你忙得过来吗?” “满足你还是绰绰有余。” 宋慕说完转头就走,不一会儿,任曼就看到别墅里的保镖变多了,主卧门口都站的有保镖,宋慕直接堵死了她所有想要逃跑的念头。 抬头看一眼院子上方的天光,冬天了,她很讨厌的季节,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她与宋慕初识的那天。 也是冬天,通勤的室友们都说冬天应该谈一场恋爱,这样就可以互相温暖。 所以宋慕就走入了她的视线。 或许宋慕也从来没爱过自己,可能是贪恋肉体吧,男欢女爱,世人皆可理解。 在与外界切断关系的日子里,她在后花园种了些菜,小时候她和养父母在怀宁乡下,家里会种些菜拿去集市上卖,刨土埋种子施肥,这些她并不陌生。 管家看她穿着雨靴在花园里埋头刨土,动作幅度剧烈,吓得登时眉心跳了几跳, “任小姐,您快停下,让下人做吧,您怀孕了,得好好休息!” 任曼不理他,仍旧做着刨土的工作,额角隐隐发着汗, 天公不作美,在这凛冽的冬天却忽然落起了雨, 绵密的雨点沾湿了外套,她收起手上的工具起身,透过花园的隔离栏看到外面的路边停着一辆车, 任曼愣怔了一瞬,这里是宋慕的私人别墅,一般不会有车子开到这里, 漆黑的车窗紧紧关闭,她看不清车里是否有人,只是隐隐有种车里有人正在盯着自己的感觉,车子停的位置非常隐蔽,别墅周边的保镖并未发现。 雨越下越大,任曼转身回了屋。 路边角落的车子里,窦静云出神地盯着刚刚任曼站着的位置, “阿厌,刚刚他们说什么?” 叫阿厌的男人坐在驾驶位上,他是窦静云的贴身侍从,保护她的安全, “小姐,刚刚那个额管家说,那个女人怀孕了。” 窦静云失声一笑, “是啊,怀孕了,孩子是宋慕的。” “小姐…” 阿厌是个粗糙的保镖,并不懂得怎么安慰, “没关系,” 窦静云愣愣的自说自话, “这个孩子不会阻拦我和宋慕的婚事,” 言毕,眼眸中的阴冷之色浓得化不开。 晚上,庐城的江景酒店顶层露台,宋慕在这里和窦静云共进晚餐, 女人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下垂的眉眼总是让她有种看起来天真无辜的感觉。 “阿慕,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了,你开心吗?” 问这话时,窦静云专注地盯着男人的眼眸,满脸期待之色, “开心。” 男人没什么表情,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窦静云从来都看不懂他,她觉得宋慕太过深沉,神秘,又极度冷漠疏离,但这些却又疯狂地吸引着她, 两人约会时他总是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勾起他的情绪,但却又事事周到,各方面兼顾到位,窦静云明白,这样的男人看着无情,但若是爱上一个女人,必定专注热烈,从一而终,若能让他爱上自己…… 记忆拉回,她又想起宋慕别墅里那个女人,宋慕总是拒绝她每次想要留他过夜的邀请, 男人总是摸摸她的脸,淡笑着说, “我们,有的是机会,” 多次之后,她觉得不对劲,宋慕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成年男性,不可能没有床事上的需求,可他对着自己赤裸裸的勾引,总是不显山不露水, 疑心涌上心头,窦静云跟踪了宋慕两次,但都因为别墅周围保镖重重而没有找到靠近的机会,今天终于让她见到了宋慕别墅里的秘密,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容貌俏丽的女孩,她终于明白宋慕为什么对她的邀请无动于衷,而是,被别的贱货勾去了魂。 第65章 乖,我也喜欢你 宋慕吃的心不在焉,窦静云卧着刀叉的手攥的发白, 她端起酒杯,唇焦扬起一抹笑, “阿慕,敬你一杯,祝我们订婚快乐,” 男人顿了顿,修剪干净的指尖摩挲着杯壁, “不了,最近胃不舒服,戒酒。” 窦静云的笑僵在嘴角,举在半空的手尴尬收回, “胃,胃不舒服吗?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看了,吃药调理一阵就好。” 男人寡淡的回答让窦静云挑不出毛病,但她知道男人身体好得很! “那就好,阿慕,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她试探地询问,桌下的脚尖碰了下男人的脚踝。 宋慕面色不变,淡定自若, “云云,我们还没订婚,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窦静云脸色阴沉下来,名声不好? “那又怎样!阿慕,你总归要成为我的男人,全庐城有哪个女人敢和我抢你?” 许是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急,窦静云咬紧下唇,摆出一副委屈姿态,声音放软, “别总是拒绝我,好吗?” 气氛沉默下来,宋慕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窦静云,良久,他勾唇哂笑, “好啊,”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同意,窦静云心底涌起一抹喜悦,又有些忐忑,面上有些热,她羞赧地看了眼宋慕,男人还是那副无波无澜深不可测的样子, 窦静云并不在意,她要得到面前这个男人,既然已经答应了她,那她就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近乎痴迷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腿长肩宽,蜂腰窄胯,举手投足充满了性张力,和这样的男上床,应该是种极致的享受,光是想想,她便有些激动。 吃完晚饭,他给管家打了电话,说他今晚不回去,管家心领神会,转达给了任曼。 不回来正好,任曼如是想着,用完晚饭便去了楼上的健身房运动。 自从知道她怀孕,宋慕每天都陪她晚饭后去健身房运动一会儿,沈自舟说可以进行不太剧烈的运动,助于胎儿发育和孕妇体质的加强。 宋慕严格执行着沈自舟的医嘱,任曼无奈,眉头晚饭后都会被男人强制拎到健身房,这似乎变成了每天的习惯, 今晚任曼独自来到健身房,她猛然有点儿不习惯,没有男人在旁边敦促,她不是个自律的人。 慢悠悠地一圈圈在跑步机上慢走,硕大的健身室无比寂静,只有跑步机不时发出的声响, 任曼不知道宋慕在做什么,从国外回来后,宋慕并没有回到宋氏,但他每天都会出门忙一整天,偶尔还会在家里开国际视频会议。 今晚管家只告诉她宋慕不会回来,但并未说他在做什么,任曼细细一想,就知道他应该在和窦静云约会,晚上不回来,那么,就意味着他要陪窦静云过夜… 这个结论让任曼的心情低落起来,她抗拒做宋慕的情妇,但却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感情,自己亲手选中追来的男人,怎么会轻易放下。 帝豪酒店,属于宋慕专属的套房内,窦静云进门后便贴上了男人后背, “阿慕,我好喜欢你,” 男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把女人拥入怀中, “乖,我也喜欢你,” 或许是沉迷于宋慕突然的柔情中,窦静云并没有察觉男人冷淡的说话语气。 窦静云抬眸踮起脚尖,亲在了宋慕下巴上, 男人缓缓低头,鼻息渐次靠近,窦静云被撩的头皮发麻,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男人的吻落下来, 耳边却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要先喝几杯吗?” 宋慕的声音太有蛊惑性,她不自觉点点头, “可是,你的胃…” “无碍,陪你喝几杯助兴,还是可以的。” 宋慕转身来到套房的酒柜前,取下自己私藏的酒, 腥红的酒液倒进杯子中,带着些魅惑人心的靡丽, 窦静云连喝了几杯,宋慕还在给她倒,她慌了慌有些发晕的脑袋,紧紧握住宋慕的手, “阿慕,你喜欢我吗?” 男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抽出,把酒杯再次推向她, “喜欢。” 窦静云脸上飞起红霞,仰头干下了酒,她已经有些醉了,面前的物件都是虚影,起身重重地摔倒在宋慕怀里, 男人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女人,瞳色深如冰潭,把女人拖到大床上,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女人胡乱扒拉着身上的裙子,似乎很热。 宋慕抽下领带留在床上,在女人的包里翻找了一通,拿到东西后转身出门拨通电话, “帝豪909,现在过来,记得,在凌晨四点前必须离开。” 从健身房出来,任曼踱步到后花园,室外的温度很低,管家给她拿了大衣披上, 白天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带着冷空气的因子,她觉得应该要下雪了,江胭的生日快到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给她庆生。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后背一暖,贴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是宋慕,身上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女人的香水味。 “在想什么?” 男人低低的声线略微沙哑,任曼瑟缩了一下脖子, “不是说不回来了?” 宋慕笑了起来, “我不回来,你很难过?” “没有。” 任曼转过身看向他, “宋慕,可以把别墅周围的保镖撤去吗?” “不行,”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那我可以出去给江胭过生日吗?” 她乞求的眼眸晶亮如星,在冬夜的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只有这个愿望,你也要拒绝我吗?” …… “好,我陪你一起。” “不用,江胭的生日一直都是我独自陪她过,” 宋慕脸色沉了下来, 任曼又补了句,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保镖跟着,” 半晌,男人终是答应了,但要派保镖寸步不离。 行吧,任曼想着,她总能找到机会的,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宋慕和窦静云的订婚日子越来越近,她需要为她自己打算。 宋慕面色不虞,女人听到可以出去,面色都雀跃起来,这里就让她如此抗拒? 大掌一把掐住女人的腰, “我允了你给江胭过生日,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任曼一愣,赶忙阻止他, “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 宋慕嗤笑,一把抱起女人往楼上主卧走, “放心,不做。” 一小时后,任曼半条手臂快要废掉,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心里暗暗骂着宋慕, 说好的不做,男人也真的没做,只是换了种花样,耳鬓厮磨间,任曼觉得这比真做了还要命! 第66章 鉴定结果是什么? 今天席媛到宋氏私人疗养院来做产检,宋逾白在出差没有陪她, 一同前来的是许久没有露面的翁岚,自从订婚宴那次宋逾白给了她警告,她便吓得不轻,躲在翁家很久都没有出门社交。 今天陪席媛产检还是席媛主动约了她出来, 席媛倒不是和她姐妹情深,只是翁岚一直以来都喜欢宋逾白,她是知道的,但是翁岚这个人,胸大无脑,好拿捏,她才容许她一直在宋逾白身边蹦跶。 约她陪同产检,只是为了向翁岚炫耀自己怀了宋逾白的孩子。 翁岚看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有些发愣, “席媛姐,孩子是宋伯伯的吗?” 席媛低头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挂着幸福的甜蜜笑容,微微摇头, 翁岚错愕,瞪大了眼, “那是谁的?” 席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孩子是逾白的。” 犹如一记惊雷,在翁岚心底炸开了锅,她瞬间变得失魂落魄起来,仿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这是逾白的孩子,” 席媛又重复了一遍,她满意地从翁岚的脸上看到了震惊,诧异,以及羡慕, “你们,你们怎么会!” 席媛脸上红晕淡淡,似是羞于启齿, ”逾白喝多了,抱着我不撒手,非要跟我回老宅,我推不开他,他抱着我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们就…你知道的,我很爱逾白,他那么渴望我,我没有理由不给,翁岚,你不会怪我吧?“ 她拉住翁岚的手,抱歉的问她,翁岚心中的妒意快要将她焚烧殆尽,说这么多借口,还不是趁宋逾白喝醉才得逞?呵! “怎么会,席媛姐,我不会生气,倒是你,这么多年夙愿达成,” 席媛咬紧下唇,眸子里蓄着虚假的泪水,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逾白,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岚岚,你明白的对吗?” “嗯,我明白,只是席媛姐,宋伯伯那边你如何应付?还有江胭,她知道你怀了逾白哥哥的孩子吗?” “逾白答应帮我和宋泊容离婚,江胭…逾白说他会告诉江胭一切,想必她应该能够原谅逾白和我,毕竟她们的婚姻本身就没有感情基础,何不成全我和逾白?” 翁岚没有说话,她想,一个正常女人知道丈夫出轨青梅竹马还怀了孩子,都不会平静,若是平静,那必然是不爱自己的丈夫,席媛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 她神色放在席媛的腹部,那里有宋逾白的孩子,但是却是和席媛的!她微微眯了眯眼,孽种! 留不得。 产检出来,席媛在走廊上遇到了温柄旭,他身旁跟着温景尧,席媛心头窜上疑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转过身拍了拍翁岚的手, “岚岚,你先回去吧,我去看个朋友,咱们改日再约。” 翁岚愣了一瞬,席媛约她的时候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并没有说要探望朋友,她笑了笑, “好的,那你注意安全。” 翁岚转身离开,走到电梯转角,躲进了楼梯间,看到席媛坐电梯下了楼,电梯停在下一层,她紧跟上去,楼下的科室很多,翁岚不确定席媛去了哪一间,她一个门一个门的找,却毫无头绪, 忽然走廊尽头的一个科室内突然传出女人的嘤咛声,翁岚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她常年混迹会所酒吧,身经百战, 迈步慢慢走向那间科室门口,女人被撞得破碎的呻吟声不断溢出,听起来酥媚入骨, 门虚掩着甚至没有反锁,可想而知里面的人有多猴急。 她透过门缝,入眼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 席媛裙摆推到腰际,趴在办公桌上嘴里不断地叫着淫词艳语,身后的男人看不清正脸,身上穿着疗养院的医生制服,动作凶狠。 “魏医生…唔!轻点儿…人家怀孕了!” 被叫魏医生的男人呵呵笑了一声, “骚货!怀孕了还来找我,嗯?” 声音里都带着狠劲,翁岚在门外看得面红耳赤,默默吞咽了口口水。 “人家不是想你了~” “说吧,又是什么事,” 两人谈话不误做那事儿,席媛娇喘着慢慢说, “温柄旭怎么会来这儿?” 身下男人一顿,席媛不满的动了动腰, 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来做dna,” 聪明如席媛,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想,老天都不想帮江胭啊~ “魏医生,” 这一声浪叫直接让男人到达顶峰,粗喘着缓了会儿,大掌拍拍女人的翘臀,暧昧的声响让席媛颤了颤, “说吧,到底想要什么,” 拉下裙子席媛跨坐在男人大腿上,双臂吊着男人脖子,亲了口男人的唇, “dna结果,你可以换的吧?” 男人有些犹豫, “这样做太冒险,” “哎呀!南水岸那栋宅子送给你,好不好嘛!” 南水岸是庐城数一数二的富人豪宅区,男人有些心动, 摸了把席媛的胸, “再加五百万现金,” 席媛心底早已咒骂了男人几百遍, 暗暗咬了咬牙, “成交!” 门口的翁岚看男人起身穿衣服准备出来,赶忙收起手机匆匆离开,看着手机中录好的视频,她眼里闪过算计之色。 dna检验科,温景尧和温柄旭拿到了医生刚刚交给他们的化验结果。 “爸,拆开看吧,” 温柄旭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手上拿的不是什么检验结果,而是沉甸甸的三十多年时光。 他缓缓掀开化验单,直接扫向最后一行字, “鉴定结果,无血缘关系,非亲属基因。” 温柄旭浑身一僵,似乎被钉在原地,深邃的瞳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温景尧见父亲脸色不好,急忙结果手中的鉴定单,扫向结尾,面上一瞬间闪过错愕, 怎么会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 难道一直以为是他弄错了? 可江胭明明和她母亲豌豆过敏,江胭的面容明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梨涡的位置都如出一辙,明明父亲见过莫婉卿之后就觉得她一定是自己的妹妹!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 他很不愿相信,可是鉴定结果就在眼前,他们骗不了自己… 席媛从疗养院离开,约了温以凡出来, 两人在咖啡厅坐着,席媛招手要了杯牛奶, 温以凡诧异, ”席媛姐,怎么不喝咖啡了?“ 席媛温柔一笑, “我怀孕了,不能喝咖啡。” 温以凡怔住, “那宋伯伯一定很开心吧!老来得子是大喜事!” 席媛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孩子是逾白的。” 第67章 我住逾白的套间 这下温以凡不淡定了, “不是,你,你们…” “我们睡了,” 席媛平静的语气如同在讨论天气, 温以凡咋舌, “席媛姐,你可真厉害!怎么做到的?逾白哥不是和那个江胭结婚了?宋伯伯知道这事儿吗?” 席媛漫不经心地说, “逾白爱我,所以允许我怀上他的孩子,他并不爱江胭,知道我怀孕,他就要帮我和宋泊容离婚,所以” 席媛看向温以凡, “以凡,想搞定男人,就要生米煮成熟饭,尤其是他们这种有名望的大家族,尤其重视子嗣,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温以凡小脸震惊, “你是要我……” 席媛端起牛奶喝了口,气定神闲, “我明白了席媛姐,谢谢你,” “先别谢我,今天我可是帮了你大忙,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什么大忙?” “温柄旭都去做dna了,你速度是不是慢了点?” 温以凡眉心一跳,她居然还不知道这事儿! “放心,我让人换了鉴定结果,这会儿….” 席媛眸色暗了几许, “温柄旭他们怕是已经打道回京了,” 温以凡面露感激,心下松了口气, “席媛姐,又是你帮了我,不然我和母亲怕是真的要被赶出温家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这笔好先记下,等我需要,再找你。” 从咖啡厅离开,席媛回了老宅, 空荡荡的宅子里住了保姆女佣,就只有她,宋泊容极少回来,她知道宋泊容外面的女人一大堆。 其实结婚最初,她是打算和宋泊容好好过的,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很多,但是保养得宜,并不显老,宋泊容五十岁的年纪仍旧一头黑发,身型挺拔修长,最主要,床上功夫了得,怪不得外面女人都说宋泊容那东西上怕是长了倒刺,让女人欲罢不能。 自己也迷恋他的身体,可他久不在家,肥沃的土地无人播种,席媛倍感寂寞难耐,和李克搞在一起便是顺理成章。只是,她心中最想要的,一直都是宋逾白,但男人喝醉了都不碰她,席媛暗恨江胭,要不是她,宋逾白就是自己的! 这个孩子不是宋逾白的,谎言迟早会被戳穿,自然是留不得,但是,在这之前,她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孩子。 宋逾白的生日快到了,她拨通宋逾白的电话, “逾白,我今天去产检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但还算温柔, “嗯,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孕妇情绪会不稳定,要孩子父亲多陪伴在身旁,逾白,你得多陪陪我,” 娇娇软软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宋逾白有些无奈, “我工作很忙,” “我知道,那我能去找你吗?你生日快到了,我想陪你过生日,也是肚子里的宝宝第一次陪你过生日。“ 宋逾白眉头皱起,他出差之后江胭一直没有联系过她, 这个女人就是如此冷漠,从不会主动,也从不关心。他以为告诉她席媛怀孕的事,她会跟他哭闹一场,可她却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她已经置身事外。 看样子,自己的生日她也是不记得的。 “好。” 答应了席媛来找自己,他想,生日便不回去了,反正她也不会记得。 席媛得了应允异常欣喜,立刻收拾起行李定下机票,当晚便飞走了。 落地后,在机场看到了宋逾白的车子,是林阳来接的她, “逾白呢?” 林阳接过行李, “宋总还在开会,我送您先去酒店。” 到了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席媛问林阳, “逾白住的是套房吗?” “是的,” “那别给我开单间了,我住逾白的套间,” 林阳神色一变,有些犹豫, “可是,宋董夫人,套间不太好吧……” 席媛淡淡一笑, “有什么不好,套间两个卧室,你怕什么?” “可……” “别可是了,林阳,在逾白身边做事,放聪明点,知道吗?” …… “好吧……” 宋逾白忙完工作回到酒店,一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围着浴巾酥胸半露的席媛,正坐在他的床上。 男人神色微变,走上前, “林阳没给你单独开房间?” 席媛垂眸咬了咬唇, “逾白,套间有两个卧室,我可以住另外一个,而且,我现在怀孕了,想时时刻刻看到你…” 宋逾白有些头疼,后悔让她过来。 “那你住这套,我去另开一间。”说罢转身要走,席媛赶忙从身后抱住他, “别走!逾白,你现在这么讨厌和我共处一室了吗?你忘了,柳姨刚走那年,都是我陪你睡的,你情绪很不稳定,睡觉都要牵着我的手…” 提起往事,宋逾白的心软了下来,母亲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殇,那段黑暗的日子是席媛陪他走了过来,以至于现在无论她做了什么,他总是可以无条件地包容她,陪他共度年少时光的人,能坏到哪里呢? 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了。 他缓缓转身把席媛揽进怀中,慢慢拍着她的背安抚, “没有讨厌你,只是你现在还是宋泊容的妻子,他的人脉很广,被察觉到,会很麻烦。” 席媛把他拥得更紧, “我不怕!逾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宋逾白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住这间,我去另一间卧室。” “逾白!” 席媛拉住他, “你不和宝宝说说话吗?” 说着自顾自抚摸自己的小腹, “宝宝,这是爸爸,爸爸很爱你,也很爱妈妈,” 宋逾白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生性冷漠,席媛肚子里的孩子他生不出丝毫感情,他没有一点为人父的欣喜与幸福感,甚至有点抗拒她肚子里的孩子, 眼神停留在她肚子上几秒,而后摸了摸席媛的脑袋, “早点休息。” 宋逾白去了另一间卧室,他进门后把房门紧闭, 席媛面色阴沉,她能感觉到宋逾白对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怀疑,宋逾白何等聪明,想要骗过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坐在床边笑了笑, “不急……没有喜欢,有愧疚就够了。” 第68章 和逾白一起去的? 回京之前,温柄旭又悄悄去了莫婉卿的病房外偷偷看了眼她, 似乎想从那张被疾病折磨的枯槁的脸上找出幼时的记忆,可太久远了,三十多年过去,念卿走丢时还是孩童时期,未长开的五官经历这么多年,必然变化巨大, 他是个向来相信证据的人,这里是宋家的疗养院,不可能出现错误,可他那天在病房中见到她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心底的激荡不是骗人的, 他在病房外看到护工在给莫婉卿按摩腿脚,温柄旭心头发紧,四十多岁的年纪,不算老,却得了那样重的病,他摇摇头转身离开,终究还是自己思妹心切,这一次注定又要失望而归。 回程的路上,温景尧给他打电话, “爸,大伯父也去了庐城,“ 温柄旭眉头紧锁,他去庐城做什么?温柄辉那个人,丧心病狂,生性风流,还有恋童癖,这些扭曲变态的行径皆是源自于温柄辉的母亲,温家大房对他的溺爱和骄纵所导致。 “你先派人盯着他,有异常及时出手,” “好。” 宋逾白出差几日一直都没有联系江胭, 她这几日都在练习做蛋糕,早起刷手机,突然看到席媛发的微博,时间是昨晚,定位显示,北城。 北城,正是宋逾白出差的城市。 席媛的配文是, “来出差啦!” 图片是一张酒店双人套房的房卡。 一个人去出差,为什么会住双人套房?难道带了助理?还是,和宋逾白住的同一间。 江胭不太明白,席媛现在做这些事竟然一点不避讳宋泊容,难道是因为怀了宋逾白的孩子,有恃无恐了吗? 摇摇脑袋,江胭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事本就不是她可以干涉的,之于宋逾白和席媛,她终究是个外人。 翻出手机,她给宋逾白发消息, “周日会回来吗?” …… 半小时过去,手机没有回音,她想,宋逾白许是在忙工作。 拿出放在厨房冰箱里的蛋糕,这是她最近尝试的新口味, “张妈,您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张妈尝了一小块,酸甜可口,蛋糕胚松软适度,奶油绵密不腻,她出声夸赞, “您手艺真好,这味道比外面蛋糕店做的还要好吃!” 得到了认可,江胭心底甜滋滋的,她想,宋逾白那样挑嘴的人应该没那么好应付,便埋头继续做着蛋糕,力求达到最好。 半小时前宋逾白收到了江胭的消息,他今天并未有工作行程,北城的冬天更冷一些,昨夜悄然下起了大雪, 江胭几日都未联系他,今日再次问他周日回不回去,他猛然想到,似乎出差当天,她在香兰别院的卧室也问了这个问题,周日是自己的生日,或许她并未忘记? 这个认知让宋逾白的心头松了松,但他没有立刻回复,因为还有一个合同没有敲定,的确暂时不能确定是否回去。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动静,应该是席媛醒了,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席媛画着精致的淡妆站在门外, “逾白,昨夜下了雪,我们今天去滑雪吧!” 宋逾白还在想着江胭的事,心头有些烦躁, “你不是怀孕,还能去滑雪?” 席媛抱着他胳膊撒娇, “嗨呀!我们去滑新手区嘛!你保护我,好不好?” 宋逾白不动,席媛憋着小嘴委屈道, “逾白,你就陪陪我吧,你还记得高中我第一次滑雪吗?还是你教我的,你说你的滑雪是柳姨曾经教会你的,如今柳姨不在了,我想要继续陪你滑雪,” 宋逾白最是受不了她这样的乞求,提起母亲,心中就总是像有一根软刺在扎, “好吧。” 许是大雪过后必有晴天, 冬日的暖阳虽不强烈,映照着白茫茫一片的滑雪场倒也明亮耀眼。 宋逾白穿好护具,蹲下身给席媛穿滑雪护膝和鞋子。 席媛举起手机,对着宋逾白低垂的头拍下了这一幕,配文发了朋友圈,特意没有屏蔽江胭。 刚刚做完一个新蛋糕的江胭,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准备发朋友圈, 刚打开朋友圈便看到了席媛刚发的动态, “好多年没滑雪了!” 配图是蹲下身的男人正在仔细地给她穿着护膝,江胭心底有些苦涩, 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在捧着绝世珍宝,宋逾白穿着一席白色滑雪服,挺拔清俊,席媛一身粉色滑雪服,娇俏明媚,而他们之间还在孕育一个孩子,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煞是相配。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却在丈夫出差一周的时间里丝毫没有收到丈夫的任何电话和消息。 看着自己手上刚刚做蛋糕被模具割伤的伤口,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自作多情,宋逾白从来都不屑自己给他过生日,他不是江路,会吵着向她讨要礼物,没有准备还会佯装生气耍小脾气,对她撒娇。 宋逾白是属于席媛的,从来不是她的,只有江路是她的,而江路在她的生命中只短短存在过一小段时间。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做蛋糕这件事,宋逾白还没有回复她,如果不回来,她要亲口听他说。 其实宋逾白的生日之后,再过几天便是她的生日,刚好是平安夜,她不确定宋逾白知不知道,但她希望,宋逾白可以陪她过生日,即使现实已经伤她千疮百孔,但她内心依旧保持着那么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希冀,她唾弃自己,不够狠,没有骨气。 可是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江胭给席媛的那条动态点了赞,滑雪结束,宋逾白想着给她回条消息, 却看到席媛的朋友圈,照片中的自己正在给她穿护膝,下面是明晃晃的来自江胭的点赞,她看到了。 底下是他和席媛共同好友的评论, 沈自舟:和逾白一起去的? 盛祁阳:媛媛,滑雪我也可以陪你去 温景尧:席小姐还真是喜欢和别人的老公一起玩儿。 温以凡:席媛姐,你们好相配啊啊啊啊! 下面还有一些好友的评论,都是在问席媛, ”你和逾白重修旧好了???” 第69章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宋逾白看着这些误会的言论,还有江胭那个点赞, 他思绪繁乱,皱着眉想要质问席媛, 却见她小脸苍白,额角微微冒汗,看起来脸色极差, “怎么了?” “逾白,我,我肚子痛!” 她皱着眉喘息,手紧紧捂着小腹,宋逾白神色微变,一把抱起席媛, “先忍忍,我送你去医院。” 车里,宋逾白车子开得飞快,席媛痛苦的神色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逾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带我滑雪,把我们的孩子置于险境…” “别说傻话,”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倒是还挺镇定, 席媛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圈,也看到了江胭的点赞, 虚弱地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眨眨眼,眼眶溢出泪水, “都怪我,我太开心了,所以就发了朋友圈,忘记屏蔽江胭了,害你被她误会了,逾白,对不起,回去我可以向江胭解释的…” 宋逾白挂挡,不着痕迹地抽开了手臂,淡淡道, “她不会生气的,别多想,保存体力。”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北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战战兢兢地向宋逾白汇报席媛的情况, “孕妇胎象还不稳,不适宜受冻,有死胎风险,也不可做剧烈运动,起码要保胎三个月。” “嗯,多谢,” 宋逾白冷冷地道谢,医生赶忙客气道,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的,宋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 医生匆匆离开,天知道他刚刚吓得要死,里面那位看着面熟,不过看宋家那位把人送来时的脸色,便知道那位女士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他们这些做医生的,最怕给这些权贵看病,稍不顺心便为难他们,轻则丢工作,重则丢了命。 但是不是听说宋家那位已经和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未婚妻秘密结婚了吗? 新闻的照片他看过,和病房里那位不是同一个啊? 男人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抱着电脑在工作,表情严肃让人看不出情绪。 席媛抽泣了两声,冲着宋逾白撒娇, “逾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男人疏离冷峭的语气让席媛眉心一跳, “逾白,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在酒店顶层定了位置。” 宋逾白按了按额角,心头憋闷,说不上来的感觉,席媛朋友圈江胭的那个赞始终萦绕在他心头,那代表什么呢?她无声地控诉?还是坦然的,无所谓地接受? 他没什么表情的对席媛淡淡道,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我先回酒店开个会,晚点再过来。” 离开病房,宋逾白给江胭回了消息, “不回去。” 席媛目前这个情况,明天就是周日,他们看来是无法离开这里。 他这次出差的目的之一,是收购万宏,北城有万宏的投资项目,他需要做的,就是截胡万宏的项目, 赵志片残废的消息一经流出,万宏的股价就骤跌,一朝击垮再收购万宏,宋逾白没费什么力气。 只是万宏那边还在垂死挣扎,赵志平的儿子赵宏宇从国外回来,已经通过林阳试图约宋逾白多次,但都吃了闭门羹。 呵!罪有应得,宋逾白如是想着。 收到回复,江胭愣愣地呆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刚刚做好的新的蛋糕,她放下手机, 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把蛋糕送入口中,松软香甜的蛋糕进入口中,全然只剩苦涩。 她大口大口吃着,吃得急了脆弱的喉间被噎住,反胃的感觉突然上涌,急急跑向洗手间,刚刚吃下的蛋糕全数吐了出来,小脸煞白,看起来狼狈憔悴,干呕让她眼眶刺激出眼泪,接着呕吐的不适,她放生哭了出来, 张妈慌忙去洗手间查看,江胭哭的睫毛被打湿粘在一起,周身是浓烈的哀伤, “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张妈拍着她的背,江胭抽噎着止住哭声, “没事,只是吃了太多蛋糕被腻住,吐得很难受,张妈你去忙吧,” 张妈也是五十多岁的过来人,家里的男主人去出差多日都不曾联系过自己的妻子,还记得刚来时她喊江胭“宋夫人,”被宋逾白生生改了口,他告诉家里佣人叫她“江小姐”,不许叫“夫人”, 江小姐这几日做了很多个蛋糕,字里行间她知道了她在给宋先生准备生日蛋糕。 日久见人心,张妈看得真切,江小姐对先生有情,但是先生……哎,她一个佣人说不上话, “江小姐,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嗯,谢谢。” 吐完出来,她感到了一丝困意,上楼躺下,不知不觉就眯着了。 窗外的北风呼呼刮着,江胭又开始做梦了,梦中回到了她被绑架的那次,僻静的疗养院里,她被五花大绑捆在病床上,她想叫人,却发现嘴巴被胶布贴着,然后就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口罩帽子进来了,手中拿着针管和手术工具。 她害怕地直摇头,却无法阻止冰凉的药剂注射进胳膊里, 昏迷之前,她只记得,那个医生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微微反着光,看不真切。 紧接着就是肚子里孩子被扯出的清晰感官,她下腹一阵剧痛,张大嘴巴深呼吸,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呼…”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依然会梦到那一幕,大概是回忆太过血淋淋,疼痛的感觉记忆犹新,难以忘却,像是缠人的梦魇,时刻折磨着她。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给江胭吓得一激灵, 是个陌生号码,她划开接听, “阿胭!” 任曼雀跃的声音传来,江胭一愣, “曼曼?宋慕允许你用手机啦?” “没有,我求了他过两天你生日,我去找你,帮你庆生!” 江胭内心很感动,每每自己彷徨无助孤立无援之时,任曼总是她最坚固的后盾。 “嗯!我做蛋糕给你吃!” “好啊好啊!我记得你手艺最好,到时候可得给我做几个下酒菜啊~” 江胭失笑,和任曼约定了时间,她又打起精神来, 即使宋逾白并不在意自己,但她还有好朋友在关心着她,她不该自怨自艾。 第70章 不知道江小姐知不知道 周日的早上,宋逾白从酒店离开去医院看席媛, 刚出酒店门口,就冲上来一个男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志平的儿子,赵宏宇, 他被宋逾白随身的保镖拦住,赵宏宇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哥,赵志平花钱给他送出国镀金,在国外游手好闲吸毒泡马子样样不落, 他此时眼眶猩红,看起来是特意在这里堵宋逾白, “宋逾白!求你放过万宏,你们宋家并不缺钱,何必断了赵家生路!” 宋逾白两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冷声道, “回去告诉赵志平,万宏,我要定了。” 赵宏宇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他最近家里公司两头跑,焦头烂额,父亲还瘫在床上不能动,他根本不懂如何管理公司,资金链一下子断了,曾经攀附他的女人都赶忙离开他, 而造成这一切的,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为!他彻底崩溃,在酒店门前破口大骂, “宋逾白!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宋逾白充耳不闻,林阳跟在身后一个手势,保镖们把赵宏宇架住拖到酒店旁边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拳打脚踢地教训了一顿后扬长而去,赵宏宇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关节疼痛难忍,他龇牙咧嘴的坐起身,啐了一口血,眼底暗流涌动,阴鸷疯狂。 “宋逾白,你给我走着瞧!” 晚上,得了医生的应允,席媛的身体已无大碍, 可以出院离开,席媛央着宋逾白一同前去酒店用餐, “逾白,那是我特意为你生日准备的,宝宝也想去嘛!你就看在宝宝的面子上去嘛去嘛!” 宋逾白无奈, “好吧。” 对于席媛,他说不上来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但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漫长的少年时期,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孩陪着自己,耗费了青春,说没有动容,是假的。 所以他总是能对她妥协,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每一次对席媛的妥协,都会让他不自觉想到江胭,那个安静的,冷漠疏离的,美丽的女人,他是自己的妻子,虽然始于交易,却也是真的登记结婚了的关系。 他时常想到江胭在她面前为数不多的哭的几次,江胭不像席媛,很少哭,坚不可摧,但哭起来,似乎很委屈,极度委屈,总是让他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喘不上气,会心疼,但又很痛苦。 昨天她应该看到了自己回复的消息,但是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酒店顶楼,华灯初上,璀璨耀眼,露台布置得很有氛围感, 气氛有些暧昧,席媛再问宋逾白吃什么,就见男人定定地在出神, 她有些嫉妒,因为宋逾白正在不自觉地摩挲自己的订婚戒指,其实关于那个刻了“sy”的戒指,是席媛有意为之。 宋逾白给江胭预定的婚礼戒指她在老宅见过,家宴上,宋逾白吃饭时不小心从口袋中掉落,被她捡起,奢华的对戒上除了那颗耀眼的蓝宝石,还有醒目的“sy”字样。 他和江胭的名字,呵!江胭凭什么? 被嫉妒烧红了眼,她拍下照片,匆匆托人去复刻了一模一样的来,成功在订婚宴上让江胭误会了这是宋逾白送给自己的戒指。 看着江胭当时通红的双眸,她内心得意极了。 后来两人秘密去领了证,看样子没有办婚礼,宋逾白就还未拿出那对戒指。 席媛眯了眯眼,那就让那个贱人继续误会着去吧!只要江胭不痛快,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逾白?逾白!” 男人渐渐回神, “怎么了?” 席媛嘴角的笑一僵, “你要吃点什么?” “都可以,你点就好。” 一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蛋糕被侍者端了上来,席媛捧着蛋糕笑盈盈地看向宋逾白, “逾白,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男人在光影中透过点燃的蜡烛看向席媛,眼前人有些恍惚,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捧着蛋糕对着他说, “生日快乐!快许愿!” 女孩的声音清脆,回荡在他心头,是谁?是谁的声音? 他猛然捂住胸口,那种涩涩的钝痛感又浮现出来。 不强烈,却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好像遗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谢,” 吹了蜡烛,他切了一块给席媛, 席媛叉起一勺递到他嘴边,宋逾白皱了皱眉,没有拒绝,甜腻的口感让他难以下咽, 这和记忆中的味道不一样。 他没有再动一口蛋糕,席媛也不勉强,知道他不爱吃甜食。 时间已经快到零点,宋逾白一直是不是瞟向手机,但屏幕一直黑着, 江胭在床上辗转反侧,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十一点五十八分,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宋逾白说声生日快乐,万般犹豫下,她还是编辑了生日快乐,宋逾白几个字发了出去,然后就关掉手机,却一直没有放下,她在等男人会不会回复她。 过了一分钟,手机叮的响了,她快速解锁,是宋逾白的回复,心底一喜,点开之后却跌到谷底, “逾白已经睡了,别再发消息过来。” 是席媛吗?无疑是的,他们今晚一起过了生日,又一起睡在一起,也是,江胭冷笑, 他们都有孩子了,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 宋逾白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手机屏幕还是黑的,划开,江胭的对话框依旧空空荡荡。 他神色淡淡,席媛看不出他高兴或是不高兴, “走吧,明早的机票,今晚早点休息。” 飞机降落庐城已经接近中午。 席媛接到了宋泊容的电话,她有些忐忑,宋逾白还有公事, 安抚她, “别紧张,我让林阳送你回老宅,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嗯,” 席媛准备向宋泊容摊牌,她揪紧宋逾白的衣袖, “逾白,你还喜欢我吗?” 宋逾白默了默,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怕,先回老宅。” 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席媛坐在车中,心中有些烦躁, 宋逾白的犹豫和回避,已经说明了些什么,席媛眼底暗沉一片, “不行!我不能失去宋逾白!”她心中暗暗谋划着,她需要找准一个最好的时机,再下手。 轻轻抚摸小腹,她嘴角勾笑,这一幕看在林阳看中,一阵恶寒, “咦…也不知道江小姐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知道了,这不得跟宋总大闹一场?” 第71章 想离婚? 车子到了老宅,席媛踌躇了半晌才下车。 李克和另一个保镖站在门口看守,席媛踏上台阶时和他进行了一个眼神交汇。 宋泊容坐在客厅沙发上,管家和佣人已经被遣散, 男人指尖夹着烟,神情散漫慵懒,眼角微微的细纹才能让他看得出上了年纪的痕迹。 席媛姣好的身型婀娜性感,立在门厅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回来了?” 浑浊的鹰眼在席媛身上扫视,她有些紧张,言语间带着讨好的笑意, “泊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哦?我回来,你不高兴?” 男人起身一把扯住女人,席媛跌落在宋泊容腿上,吓得她惊呼出声,后颈上的突起处被宋泊容慢慢摩挲着, “怀孕了?” 席媛浑身一僵,心脏骤然紧缩,整个人被震惊和恐惧笼罩着,颤抖着说不出话, “是谁的?” 宋泊容说话间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但声音却如同毒蛇吐着信子,让她发怵, “泊容,我,我怎么听不懂……” “让我猜猜,” 宋泊容并未听席媛苍白的掩饰, “逾白的?李克的?还是……那个魏医生的?” 席媛脸色瞬间惨白,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孩子是,是逾白的……” “哦?是吗,” 宋泊容轻笑出声,仿佛是有些意外, 大掌慢慢下移,摸到席媛小腹上,他猛力一掐,痛得席媛尖叫出声, 被宋泊容一把推倒在地上, “婊子,” 宋泊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女人,仿佛刚刚嘴角挂笑的温柔模样是错觉, “想离婚和逾白在一起?” 席媛惊惧地摇头,爬到宋泊容脚边哀求, “没有,泊容,是逾白强迫我的,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宋泊容一脚踹开, 下巴被宋泊容攫住, “想离婚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脖子上那个东西可就拿不下来咯,只要我把消息透露给逾白,你说,他是会为了你放弃对付我,还是为了他母亲,继续对付我?” 一席话让席媛认清了现实,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天真,自从和宋泊容做了交易,她就注定无法脱身, 脸蛋被轻轻拍了拍,宋泊容蹲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我可不想看到它被炸得血肉模糊呢……” 宋泊容离开后,席媛依旧怔愣地瘫在地上,她极度恐惧,却又暗恨宋泊容, 她后颈藏着的东西掌握着她的命运,而生杀大权,就在宋泊容手上, 宋逾白对她的感情因为江胭那个贱人而变得有些摇摆不定,她现在不敢冒险。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抢回宋逾白的心,让他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要加快速度了…… 从机场离开,宋逾白并没有回香兰别院,他回来的消息并没有提前告诉江胭,而且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出差这些时日都在陪席媛,他想,回来与否并不需要知会江胭。 在家里休养了这些时日,江胭已经恢复了工作,晚上下班回来,门厅的灯开着,她眉头一蹙,家里有人? 宋逾白坐在客厅沙发上办公,江胭进门的步子顿住,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许久未见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家里,江胭觉得有些可笑,作为妻子,自己从不知道他的行踪, “你回来了?” 男人从电脑上抬头看她,一双水眸依旧明亮好看,瘦白的小脸有些许憔悴, “嗯,” 江胭愣愣地看着他,男人冷硬的侧脸线条俊逸无双,只是紧绷的下颚和抿成直线的薄唇彰显了他对自己的冷漠,突然又想起了席媛的朋友圈,他们一起去滑雪,他认真给席媛穿护膝的样子,他也不是全然无情,只是把冷漠都留给了自己而已。 她想问问他生日怎么过的,可是想想昨晚还是席媛帮他回的消息,想必两人肯定也是一起过的生日,自己实在没什么开口询问的必要了。 提起文件包,她直奔楼上,却被男人突然叫住, “有事吗? 宋逾白顿了几秒, “我这次出差时一个人去的,席媛她,” “你想说,她是中途去找了你,你也不知道,对吗?” 没想到会被江胭打断自己的话,宋逾白有点烦闷, “是的,” “呵!” 轻飘飘的一声淡笑在满屋的寂静中尤为突兀,江胭面上很平静, “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些,” 宋逾白对于她的反应很不舒服,心底有些恼怒,却并未发作, “别多想,我只是怕你误会席媛,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我想象的?宋逾白,她是哪种人,不需要我的想象,你最了解她,你们何须在乎我怎么想象?你们住一个套间也好,一起滑雪也罢,还是互相知道彼此的手机密码,这些都是你们的事,包括你们还有一个孩子,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只是交易的关系,” 一席话说的很轻,但每个字却都清晰有力,江胭就那样脆弱温柔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很美丽,但却有着莫名的强烈的疏离感,让宋逾白觉得她仿佛是一团美好的幻影,自己只稍靠近一点,幻影就会带着她一同消失… 这种支离破碎的心痛感让他无端喘不上气来,身侧的大掌越收越紧, 宋逾白冷嗤, “你知道就好。” 江胭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上楼,男人在身后说了句, “大后天有个窦家举办的宴会,你把时间空出来和我一起去,” 江胭上楼梯的脚步顿住, “大后天?” “有问题?” …… “…没有,” 江胭兀自上楼,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把自己关在浴室,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大后天是自己的生日,宋逾白并不知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心底的难过她无法忽视,一如自己所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也并不关注。 洗漱完,江胭刚躺下,宋逾白便推门进入主卧,他关掉床头壁灯掀开被子,江胭背对着他,紧闭双眼,一副不愿交谈疏离冷漠的样子,女人脸上的身上因为赵志平造成的伤已经恢复好,细白的颈侧泛着刚刚泡完澡的粉红色,宋逾白一腔无名火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涌出, 他出差这些时日一直禁欲,身体是想念江胭的。 侧身,遒劲的长臂捞过女人腰肢,江胭感受着男人逐渐深重的呼吸,她有些抗拒,却难敌对方的力气,宋逾白看出女人的不配合, 说来奇怪,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勉强的人,但当下,他似乎偏要与江胭较劲,大掌锁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埋头咬住女人的唇,凶狠的亲吻似乎是要补上前几天缺失的部分。 他陶醉地沉浸其中,却尝到了咸涩的泪水,江胭在黑暗中汹涌迅疾地滚落着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宋逾白有些愣怔,伸手打开壁灯,身下的女人无声哭泣,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宋逾白指腹擦过她的眼角,低下头一点点吻去泪水,江胭别过脸,男人低低笑着, “哭什么?” 第72章 如果,我可以帮你离开呢? 江胭最恨他总是这样,不爱,但又偏偏语调温柔,行为举止像是把她当作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对待。 江胭想说,如果不爱她,那么就麻烦请对她贯彻冷漠,不要总是这样忽冷忽热让她的心起起伏伏。 这种生出希望却又被亲手斩断的感觉很不好,江胭不想体会第二次沦陷真心后再次被抛弃的巨大痛苦。 江胭被折腾的无力反抗,男人像是发了狠要为难她,不顾江胭的哭喊求饶,一遍又一遍。 夜很漫长,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后天的宴会正是窦家举办的订婚宴, 窦静云这几天在积极的准备着自己和宋慕的订婚典礼,那晚在酒店,一夜缠绵,醒来后宋慕并不在身旁,浴室也没有男人使用过的痕迹,但是身体的酸痛感却如此真实,她记得自己酒量不差的,但和宋慕喝了几杯却昏睡的不省人事。 关于那晚发生的床事她有些记忆模糊,只记得当时男人身形矫健,按着她发了疯似的要她,她承受不住,男人却肆无忌惮,醒来后她那处有难以言说的痛,火辣辣的,似乎肿了,但是内心却甜滋滋的,她就是爱这样的宋慕,野蛮,表面看着冷淡,但在床上却如此凶狠狂浪,越想脸颊越烫,虽然房间已经没有男人的痕迹,但她目光一瞥,在床上看到了属于送宋慕的领带,她内心激荡,确定自己真的和他发生了关系,她是他的女人了。 大后天便是两人的订婚宴,她忙前忙后,力求所有细节都亲力亲为,相比窦静云,宋慕就平静很多。 似乎是知道他要订婚了,任曼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宋慕问过沈自舟,沈自舟告诉他,孕妇就是这样,受孕期激素影响,情绪不稳定很正常。 任曼孕吐还是很严重,瘦削的小脸苍白如雪,长长的黑发被挽起扎成俏皮丸子头,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女高中生,一点不像怀了孕的母亲。 她身上的活力正在因为自己而一点点消失,宋慕知道,但却无法改变,因为他不可能放手。 或许他是自私的。 但看着任曼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宋慕终是软了心,允了她可以出门逛逛,但需要保镖陪着。 任曼开心得像是出笼的小鸟,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和街道,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本想叫江胭一起出来逛,但江胭今天有应酬,来不了,她只好自己逛,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出门,她就很开心。 车子停在一个cbd商座,出门前宋慕给了她一张卡,让她随便买。 任曼抱着刷爆宋逾白的卡的心态走进商场,她告诉保镖不要跟太紧,保镖们却很为难, “任小姐,宋总吩咐我们必须贴身跟随您,不能…” “哎呀好了!” 任曼不耐地打断他, “那你们就在店门口等着,不需要进去,听到没!” 保镖最终妥协。 任曼转身走进一家女装店,是一线奢侈品牌,放在以前任曼是进都不会进这种店,现在不一样了,花宋慕的钱,她才能出气。 店里的店员见她只身逛街,但一身大牌价值不菲,不敢怠慢,只以为是哪家千金或是哪位公子哥儿的小情儿。 “小姐,您需要点什么?我可以帮您推荐,” “不用,我随便看看,” “好的,这边都是新到的当季新品,很适合您。” 任曼打量着店员口中的新品,的确看起来很不错,刚想挑几件试穿,门口传来动静, “我预定的套装到了没?” 女人慵懒嚣张的声线从门口处传来,任曼回头望,瞬间定在原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窦静云。 窦静云显然也看到了任曼,任曼眼神闪躲,她并不知道窦静云其实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 她觉得心虚又委屈,放下衣服,没有心思再试,准备匆匆离开,快走到门口却突然被窦静云叫住, “任小姐,” 任曼诧异, “你认识我?” “嗯,里面说吧,” 看了眼门口的保镖,任曼咽下心底的波澜,跟着窦静云走入试衣间, “任小姐,” 窦静云的口气并不友善, “窦小姐,你认得我,” 窦静云嗤笑, “以我的身份,想调查你,很容易,” 任曼默了默, “你想做什么,” 窦静云轻笑出声, “我想做什么?你霸着我未婚夫,成为我们关系中的第三者,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任曼被她的话戳到心上, “不,你错了,想离开的一直是我,而你的未婚夫,宋慕,是他在一直在霸着我,” 窦静云闻言脸色变了几变,但到底出身名门,骨子里的修养和克制不允许她做出泼妇行为,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若你不想和他有牵扯,为何不离开!” “呵!你也看到了,我出来逛街,门口都跟着保镖守着,你觉得我能逃得掉?” 任曼不是想要故意刺激她,但说出的话也的确都是客观事实,但在窦静云听来,任曼无疑是在挑衅, “如果,我可以帮你离开呢?” 任曼沉默下来,良久,她对上窦静云的眼睛, “你想要怎么帮我?” 窦静云瞧着这张脸,难怪宋慕一直把她藏在别墅,这样一张美颜明丽的容颜,最是能吸引宋慕那样冷情冷心之人,就仿佛黑夜和太阳。 她缓缓附在任曼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 晚上回到别墅,宋慕总算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些开心的神色。 舒展的眉眼让她看起来气色更好了些,本就漂亮的脸现下更是动人。 “今天买了什么?” “没买什么,随便逛逛,” “没有喜欢的?” 任曼打了个哈欠, “我喜欢的,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宋慕不说话了,黑沉的瞳眸浮荡着雾霭,看不出情绪。 “你大后天要订婚了?” 男人闻言面色不变, “你怎么知道的,” “外面的商场led屏都在滚动播放宋窦两家联姻的消息,” 宋慕看着任曼,没有说话, “大后天是江胭的生日,你答应我给她过生日的,” “宋逾白会带她参加订婚宴,” “我可以早上陪她过生日,泛着你的订婚宴是在晚上,” 宋慕彻底不说话了,任曼有些忐忑, “你想反悔?” “没有,我会让保镖跟着你,” 任曼知道他这是同意那天放自己出门了。 第73章 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宋慕订婚宴一早,任曼已经收拾妥当, 站在院子里等司机把车开过来,今天虽说是宋慕的订婚宴,但男人却并不慌张, 任曼觉得他过于淡定,过于从容不迫, 宴会是在窦家名下的酒店举办,宋家并没有承办,这在外界看来,也是颇多微词,媒体多的是议论宋慕私生子的身份,所以不如小儿子宋逾白,订婚宴都是由窦家举办,像极了上门女婿,只有任曼知道,宋慕似乎并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并且不用准备繁琐的订婚细节,他乐得自在。 司机把车子从车库开到院子外,任曼迈步要上车,手腕被男人拉住, 回头看到的便是男人隐隐不悦的一张脸,任曼有点慌, “你答应我的!” 男人定定地盯着他的脸,缓缓松开手, “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嗯…祝你,订婚快乐。” 说完这句,任曼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坐上车子,任曼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看的冲动,抓紧自己的手包,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香兰别院,江胭已经早早在等候着,任曼一进门便看到了宋逾白,男人绷着一张脸对她点了点头,江胭出来牵着任曼上车, “我们出去逛逛,晚点回来,” 宋逾白愣了会儿,江胭并没有提前告诉她要出去逛街,而且,在他对江胭的意识里,江胭不是个热衷玩乐的女生,好像自从认识她以来,从未见她像普通女人那样沉迷于各大商场疯狂购物。 自己早前也给了她一张黑卡,但手机提示至今未收到过,这说明她从来没有用过那张卡,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一瞬,他并不在乎。 宋逾白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 “晚上还有宴会别忘了。” 上次从宋慕的别墅里回来,闺蜜二人就没再见过,任曼开心地靠在江胭肩头,像过去学生时代那样,两个人靠在一起诉说着互相的少女心事。 “曼曼,今天的宴会…” “我知道,” 任曼打断江胭的话, “宋慕和窦静云订婚的宴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曼曼,你们怎么认识的?” 任曼顿了顿, “别问了阿胭,都过去了,” “那你还爱他吗?” “或许吧…” 江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听出她声音里的低落, “曼曼,看得出,其实宋慕对你还有感情,” 肩头的重量一轻,任曼抬眸看向江胭, “阿胭,你觉得宋逾白对你有感情吗?” 江胭一愣,半晌说不出话, “哎,” 轻声的叹息在车内响起, “你看,感情这个东西虚无缥缈,或许是有一点感情吧,但是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能称得上是什么呢?” 江胭心尖微微一刺,是啊,受过一次伤害的自己,到头来还不如任曼看得清。 冰凉的指尖被任曼握住, “阿胭,宋逾白,就是那个人,对吗?” 聪明如任曼,一早应该就看出了端倪。 她太了解江胭,固执,专一,不是会随便跟一个人结婚的,在没有感情的前提下,所以宋逾白之于江胭,绝不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是,宋逾白对江胭……任曼在心底叹气,这世上多的是爱而不得,无可奈何,她自己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很难去对江胭再说些什么。 江胭也早有心理准备,她和任曼默契惊人,被她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是的,” “他知道吗?” 讲演摇摇头,没什么表情, “你也看得出,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任曼握紧她的手,似乎想要通过体温给她传递力量。 “不说这些臭男人了!我们待会儿去哪里吃饭?” 车子停在‘吃一勺’门口,江胭再次来到这里似乎有些感慨,上次来,还是和纪隋安,在这里,她正式拒绝了他,之后这么久,她再也没有见过纪隋安,只是偶尔在网上和新闻里看到过他,他带着恒宇又拿到了哪些跨国合作,谈成了多少竞标项目,和严韵之又在某某场合冷脸撕逼被记者抓拍等等等等,对于严韵之和他的事,江胭多少感到有些抱歉,毕竟任何人被施压与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都不会开心。 进入店内,老板周哥两眼一瞪,直说着稀客,招呼她们往包间去,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任曼尝了几口,竖起大拇指夸老板菜做的好吃, 周哥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阿胭,宋逾白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吗?” 江胭拿筷子的手一顿,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不知道,” 失落的神情骗不了人,任曼大笑着吃菜, “没关系,不管他,你的生日之遥有我就够了,有别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你啊!” 一番话逗得江胭开心起来, 吃到一半,任曼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有些不自然,对着江胭说, “我去趟洗手间,” 江胭还想说什么,任曼却已经起身出去,她有些疑惑,总觉得任曼有事瞒着她。 洗手间里,任曼靠在隔间, “窦小姐,” “任小姐,人和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证件都带了吗?” “嗯,” 任曼早上出门前把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偷偷塞进包里,她得感谢宋慕一直以为都觉得她不可能逃出那栋别墅,毕竟保镖四处安插的都有,男人对她放松的警惕导致她可以顺利拿走自己的证件。 “你现在在哪?” 窦静云似是不耐, “我在和我朋友吃饭,三个小时后,我们会去城南游乐园,到时候我和你的人在那里接应。” “好吧,快点儿!别耽误了我晚上和阿慕的订婚宴,” 任曼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心底被窦静云的话扎了刀子,她和宋慕的订婚宴…… “好。” 挂断电话回到包厢,江胭一脸兴师问罪, “怎么接个电话还要背着我,” 任曼笑笑, “宋慕打来的,他这个人,控制欲很强!” 江胭撇撇嘴,想到宋逾白就不会关心她在外面如何,如果宋慕对任曼是有感情的,那么宋逾白对自己,则是既无情也无义。 “阿胭,下午我们去城南游乐园吧,好久没有去游乐园一起玩过了,趁着你生日,我们一起去吧!” 任曼的央求让江胭想到了她们的学生时代,两人没有钱,经常在怀宁县城的那个小游乐场外围扒着栏杆往里看,看里面的孩子有家人陪着,或跟同学一起,坐旋转木马,坐摩天轮,江胭很想体验一次,但她的少女时期太过窘迫和贫瘠,这些只在她的幻想里实现过。 “好,我们去游乐园。” 第74章 没钱就不该来这里 江胭和任曼吃完饭去商场逛了会儿,任曼说要给江胭挑一件礼物, 这里离恒宇很近,附近有很多大型商座,两人来到商场开始慢悠悠地逛着。 路过一家首饰店,门口的展柜中放着的一条项链格外精致,任曼见江胭被吸引了视线, “走吧,进去看看,” 话落拉着江胭进去,这家店是一个高奢品牌的珠宝首饰店,两人今天的穿着打扮都很随意低调,漂亮的柜姐见到来人,先是一愣, 江胭和任曼的容貌放在庐城世家小姐里几乎无人能比,尤其是江胭,那样一张脸放在娱乐圈怕是也难下前三,但柜姐平素见多识广,对于庐城的名媛千金都很脸熟,江胭和任曼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 她带着点淡笑敷衍道, “二位想要看看项链吗?” 任曼指着柜台那条项链, “麻烦这条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耀眼的弯月吊坠,尾端嵌着颗幽幽的淡蓝色宝石,搭配着莹白泛光的细链,任曼把它戴在江胭白嫩的颈间,衬的江胭宛如高贵的白天鹅,优雅美丽。 “阿胭,你好美!” 江胭对着镜子看了看,手指抚上自己的脖子,嘴角上挑,她也打心底里喜欢这条项链。 她很少佩戴首饰,宋逾白和她结婚,也从未送过她什么首饰,匆匆领了证,也没有结婚戒指,唯一的订婚戒指还在那次被赵志平侵犯时弄丢了。 “这条项链多少钱?” 柜姐微笑着回答, “这条是我们品牌设计师的年度新作,全球限量,三百九十九万售价。” 江胭没想到价格会这么贵,缓缓放下手中的项链,转头对任曼说, “曼曼,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吧,” 任曼看出她很喜欢,重新拿起项链, “阿胭,难得遇到这么适合你的,你可别怕花我钱啊!就要这条了!”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动静, “呦!这不是江小姐吗?” 江胭和任曼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严韵之,她身边一起的,是席媛。 这里离恒宇很近,江胭懊恼,她早该想到会在这附近遇到严韵之的几率很大。 席媛一席淡米色针织裙,长发拢到耳后,脚下穿着一双平底鞋,江胭眼眸微闪,席媛大概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才穿了平底鞋。 严韵之走向她们,眼中满是讥诮,对着柜姐说, “这条项链我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任曼面色不悦, “这是我们看中的!” “啧啧啧,看中了,你买得起吗?我劝你别和我抢,这条是我看中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包起来?” 柜姐是会看人脸色的,严韵之再臭名昭著,但仍是严家独女,地位不是任曼和江胭这等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她只是个小小的销售,不想得罪这些世家名媛,转头为难地看着任曼和江胭, “二位,您看…” 任曼还未说话,被一旁的席媛抢了先, “江胭,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商场是谁的吧?” 江胭没有接话,她的确不知道, 席媛漫不经心地撇嘴一笑, “呵!这商场可是逾白的,你说我要是和逾白说一声,这项链还能到你手上吗?” 江胭面色发冷,心底也涌现出怒意, “如果我就要这条项链呢?” 席媛不以为意, “那你大可以试试,” 说罢,拿起手中电话拨给宋逾白, “什么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免提传出,在场四个人都能听到, “逾白,我在逛宋氏的商场,看中了一条项链,但是现在有人非要和我抢,你说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 “哪家?我和他们负责人说一下,” 江胭闭了闭眼,听着席媛开心地跟宋逾白说话,她突然大声喊道, “宋逾白!” 电话那头霎时沉默下来,良久,男人出声, “江胭?” “嗯,” 江胭紧握着小手,内心有些酸胀, “席小姐看中的那条项链,我也很喜欢,”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电话那头良久都没有声音,久到江胭以为宋逾白已经挂了电话,男人却突然开口,依旧是磁性的带着些金属质感的好听声音, “乖,你挑其他款,我给你买单。” 席媛闻言,无声地,对着江胭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江胭的心像是被割了一道口子, “我就要那条,”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执拗,也发了怒, “江胭,不要胡闹。” 说完,便挂了电话,任曼看着江胭愣愣地站在原地,心口如刀绞般,心疼自己的好朋友被这样对待, “阿胭,你没事吧…” 江胭咽下喉间的苦涩, “没事,” 她转头对柜姐说, “我就要这条项链,你帮我包起来,我刷卡支付,” 拿出宋逾白曾经给她的黑卡,对着刷卡机动作不带一丝犹豫,却被提示,卡片冻结,无法使用。 一旁的席媛忍不住笑出声, “我说江胭,你就别逞强了,没钱就不该来这里,真以为自己嫁进宋家就成人上人了?” 江胭这一刻才明白,宋逾白是铁了心要给她难堪,冻结了卡片,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给他心上人制造任何不愉快。 他的行为也在告诉他,江胭,你不配和席媛争。 任曼在一旁怒气冲冲,指着席媛大骂, “你在说什么屁话!你还不是靠着宋家狐假虎威?” 她转身对江胭道, “别听她瞎说,阿胭,这项链说好了我买了送你,老娘有的是钱!” 她豪迈地拿出一张卡,是她在国外留学时拿到的所有奖学金,勤工俭学以及做科研获奖攒下的钱,刚好够买这条项链,柜姐还未接过,就被江胭阻止了, “不用了曼曼,我们走吧,项链我也不是很喜欢,再去看看别的吧,” 说完拉着任曼离开, 任曼还要挣扎,奈何江胭步伐越走越快,她不得不赶紧跟上, “阿胭,你别难过,好男人多的是,咱不在宋逾白那棵树上吊死!”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突然认清了现实,感情的事情的确不能勉强,曼曼,如果宋慕对你还不错,就珍惜当下吧,” 别像她,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充满期待。 第75章 你说,这次该怎么惩罚你呢? 白天的游乐场好不热闹。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但这城市中的喧嚣不会因为枯朽的凛冬而消逝。 任曼拉着江胭来到了摩天轮脚下, “阿胭,我们坐摩天轮吧!” 两人在怀宁时,只坐过一次摩天轮,县城老旧的小游乐园里,高大的摩天轮引人瞩目,那时候也是江胭过生日,莫婉卿给了她几十块钱让她随意支配,对于江胭母女清贫的生活而言,这样的一笔零花钱无异于巨款, 她想要给自己买套一直想要的画笔,可想到任曼早就嚷着想要坐一次摩天轮,便带着任曼去了县城的小游乐园。 那次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兴奋的感觉还依然存在, 如今面前的摩天轮恢宏华丽,儿时最好的朋友依旧在身边,江胭转头看了看任曼,轻声说, “好,我也想坐摩天轮。” 摩天轮转至最高点,江胭慢慢闭上了眼睛,任曼紧紧握住她的手,知道她还在因为刚刚买项链的事而难过。 “阿胭,别再想了,今天是你生日,快许个愿吧!” 江胭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冬日的暖阳,默默许下心底唯一的愿望, ”希望妈妈,可以平安健康。“ 从摩天轮下来,她们又去玩了其他项目。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晚上还有宴会,江胭得要回去了, “曼曼,” 她站定,望着任曼的双眼,认真问她, “宋慕订婚,你的身份将会变成无法公开的秘密,你真的愿意这样待在他身边吗?” 怎么会愿意呢?任曼在心底问自己,她不愿做宋慕和窦静云关系中的第三者,即使她对他们的关系并构不成威胁,但对于她自己,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难堪。 她任曼需要的,是唯一的,只属于她的热烈感情,不掺杂任何东西,如果无法给予,那她宁可不要。 她淡笑着摇摇头, “别替我担心,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委屈?好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江胭微微蹙眉看她故作轻松, “如果你想离开,我会帮你,” 任曼一怔,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宋慕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好嘛!快走吧!等我有难第一个找你帮忙行了吧!” “那我先回去了,” “嗯,再见!阿胭。” 江胭离开后,任曼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二十分钟前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一个陌生号码,任曼按照短信里的号码拨过去,没多久就被接起, “任小姐,” 对面的男人声音紧绷, “是我,你在哪里,” “东南出口后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拐角,黑色路虎。” 挂了电话,任曼眼波流转,对着身后一直跟随的保镖走了过去, “我想要吃冰淇淋,你帮我买一支过来,” 保镖面无表情,举止冷硬, “任小姐,您怀孕了,宋少说您需要忌口,” “可我就是想吃,你给不给我买?不买我找宋慕告状了!” 保镖严肃的面容有了一丝皲裂,眼见有些为难,任曼软了语气, “哎呀,去嘛去嘛,只买一支,我就吃一口,” 保镖为难的看着她身后的另一个保镖,任曼知道他是怕自己跑了, “别担心,你们留一个人在这看着我不就行了?” “……” “行吧,” 冰淇淋在两个大型游乐设施后方,其中一个保镖已经离开,很快没了身影,留下的保镖巍然不动, 任曼捏了捏指尖,捂住肚子,皱起眉头, “哎呀!我肚子好痛,我想去厕所!” 说着她站起身欲往厕所方向跑,保镖一把抓住她手腕, “任小姐,别耍花招,” 任曼小脸憋得通红,额角冒汗,眼眶蓄着点泪水,红彤彤的水眸看起来无辜可怜,似乎是真的肚子痛, “大哥,我真的肚子痛,你要不放心,就在厕所门口等我,可以吗?” 保镖皱眉沉思了会儿,可能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便放开手, “嗯,请吧。” 半个小时,厕所里还没有动静,保镖依旧等在门外, 江胭已经从厕所隔间的顶窗爬了出去,她踩在马桶上,奋力翻过窗户,还好这是平层的洗手间,因为惯例她摔在地上,却不疼。 赶忙爬起身,她心跳加快,步伐紧凑赶忙往东南口方向跑,边跑边回头张望,生怕保镖跟了上来。 出了东南口后门,她捏紧手机紧张地四处张望,气喘吁吁却来不及休息, 转眼看到街角便利店旁的黑色路虎,她眸色紧缩,应该就是这辆了!周围没有其他车,漆黑的车窗看不清车里情况,她不再多想,拔腿往路虎方向跑,直接奔向后门,一把拉开车门跳了进去,摔在后座脑袋发懵,嘴里慌张地喊着, “快开车,快点!” 车子半天却不动,任曼感觉到不对劲,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她最不想在这时看到的眼睛! 那双阴厉的眸子里充斥着红血丝,看起来像是地狱爬上人间的厉鬼,来找她索命! 她被震惊和恐惧的情绪击中,颤抖的唇瓣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宋,宋慕……” 没错,车里坐着的人,正是宋慕。 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任曼,眼眸不眨,面色难看至极,阴狠的眼神像是要把任曼吃了, “曼曼,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他越平静,任曼越害怕,结巴到没法回答他的问话, 男人大掌攫住她小巧的下巴,指尖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掰折了,任曼痛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曼曼,你总是不乖,上次你逃跑,我掰断了你的腿,你说,这次该怎么惩罚你呢?” 任曼被他疯狂的言辞吓得瞪大了双眼,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 男人轻嗤, “我怎么对你,由不得你!” 大颗滚烫的泪珠砸在宋慕的手背,他对上任曼哭红的双眼,慢条斯理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却让人曼不寒而栗。 “宋慕,如果你爱我,就放我走吧,我求你!如果你不爱我,就更要放我走,我在这里只会让你和窦静云之间产生诸多误会!宋慕,看在我们以前的那点儿情份上,求你!” 任曼哭的泣不成声,宋慕却不为所动,但心脏隐隐发痛,他按了按心口,说出的话冷硬无情, “放你走?让你带着我的孩子远走高飞?” 第76章 他哭了? “如果你放我走,我会把孩子拿掉,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干扰你和窦静云的相处,” 下巴上的手指突然用力,痛得任曼皱紧了眉头, 宋慕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这话不知触到了男人哪根逆鳞,让他骤然发怒,出口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深潭, “你想打掉我的孩子?任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孩子平安出生之前,你就别再想要从那栋宅子里出来,好好养胎吧,我会帮你切断一切外界的联络,” 话落,宋慕拍了拍任曼惊恐的小脸, 转头对司机说, “开车。” 疯了!全都疯了!任曼不可置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宋慕现在就像个疯子,竟然想要把她关在那栋别墅里直到生产! 她到底该怎么办?浓浓的无力感充斥着胸腔,她似是累极,闭上眼装作睡觉,男人把她缓缓揽进怀中抱着,气息喷洒在耳边,任曼瑟缩了一下。 她心底茫然又无措,她不知道宋慕到底爱不爱她,如果不爱,可他现在的举动又是哪般? 可如果爱,又为什么要和窦静云订婚? 还对她毫不留情,生生掰断过她的腿…… 江胭回到香兰别院,宋逾白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因为晚上要参加订婚宴,他没有去公司。 楼下的动静让宋逾白放下工作,走出了书房。 江胭换上拖鞋,走上二楼,在拐角看到倚着栏杆的宋逾白, 江胭面上没什么表情,缓缓走向宋逾白, 下午挂了电话后,宋逾白有些恼江胭,恼她为什么一定要和席媛针锋相对,可说完那些话后,他冻结了送给江胭的黑卡,因为想到她可能会赌气用黑卡刷下那条项链,他知道,冻结了卡,江胭身上这么些年给莫婉卿看病,并没有什么存余。 但他心底也有一股莫名的烦闷,他以为这样的难堪江胭应当忍受不了,可现在面前的女人却异常平静,无波无澜。 江胭在他面前站定,从包里翻找一番,然后拉过宋逾白的手,轻轻把那张充满讽刺意味的黑卡放在了男人手心。 “什么意思?” 宋逾白面容紧绷,意味不明地问她, 江胭捋过鬓角的一缕头发夹在耳后,清瘦白皙的面颊秀丽美艳,眉下的一颗红色小痣让她看起来风情万种,但面上的表情却淡淡的,疏离的,漠然的,让宋慕感到一丝不舒服, “还给你了,谢谢你,宋逾白,你帮我母亲治病已经对我是莫大的恩惠,其他的,不是我的,我也不配拿。” 宋逾白眉心跳了跳,寒冰似的黑瞳漆黑如墨, “给你的,就是你的。” 江胭笑笑, “不用,我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又是那种闷闷的,扎着心尖的钝痛感,汹涌的袭来。 江胭云淡风轻的脸上看不出难过,可宋逾白却愣是看出了一种决然的割裂感,是那种她又突然竖起了周身的刺,变回了最初在恒宇初识她时的陌生感。 她好像又对他亮出了那张可以保护她自己的无形的网,宋逾白无法靠近,也不能踏入,那是江胭自己的安全区,是她自我封闭并与他划清界限的表现。 宋逾白心底的滞闷快要溢出胸口,他想,一定是他太纵容江胭,竟然容许她对自己使小性子。 “下午没有买东西吗?” 呵!江胭痛恨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调侃,她这些年一直过的比较节俭,莫婉卿生病后,她的工资全部都用来给莫婉卿治病,钱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羞耻的东西,她窘迫,却又离不开世俗对钱的追求,但是她并非是为了一己私欲,莫婉卿的病需要大量的花费,这让她从未给自己添置过什么东西。 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并非不喜欢,只是不敢喜欢。 今天宋逾白把卡冻结,无异于在她脸上挥下一巴掌,但她也没有过于伤心,只是突然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尤其是钱。 宋逾白的钱更不是她的,因为宋逾白本身就不是她的。 现在他这样出口询问自己,是还没有羞辱够吗? 明知道自己没钱,也冻结了卡片,江胭羞于承认,现在的自己,的确无法靠自己的能力买走那一条项链。 她握了握手心,坦然回答, “没有买,宴会快开始了,我去换衣服。” 说完,她头也不回准备离开,手腕却被男人握住, “下午,你和席媛遇见了?” “嗯,” 男人皱了皱眉,紧抿的薄唇有些不近人情, “没有我在场,以后尽量不要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场所,” “呵!”江胭冷笑了声, “是我们先去的!难不成我以后要像老鼠一样见到她就满大街躲走?” 宋逾白似是不耐, “你和她起冲突能落到什么好处?” “从来不是我要和她起冲突,宋逾白,请你讲点道理。” “不管你是不是要和她起冲突,你又得到了什么?” 江胭心底窜出怒意, “宋逾白,她每次都能占上风,完全是因为仗着你的关系,” 宋逾白嘴角勾着点讥笑, “所以,明白了吗?你明知道我会帮她,你和她争什么?这么多项链,你可以买其他的,总有你喜欢的。” 你和她争什么?是啊,和她争什么呢?争得过吗?今天到底是自己昏了头。 江胭在心底唾弃自己,总是不长记性! 她眼眶微微泛红,浓烈的委屈无端上涌,但她忍着眼泪没有流下,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中尽是红血丝。 宋逾白就看到她轻轻摇了摇头, 对他缓缓说, “你不懂,宋逾白,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什么?宋逾白有些烦躁,自己说的难道有错? 她完全可以去买其他任何款式的项链,他都可以为她买单,但为什么偏偏要执意和席媛争? 他不喜欢做事带着私人情绪,在他看来,江胭对席媛的成见很大,也总是把私人情绪带到相处中,很容易意气用事。 只是蓦地想到刚刚江胭那双泛红的充斥着委屈的双眼,好似被人欺负的狠了,宋逾白心头始终萦绕着那种闷闷的,窒息的,痛苦的感觉,他捂住心口缓缓蹲下身,眼前还是江胭那双委屈至极的眼眸,他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好像是湿润的,他哭了? 第77章 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真感情? 晚上七点整, 整个庐城的上流人士全都聚集在窦氏门下的酒店。 窦静云面上画着隆重精致的妆容,一身红色的拖尾礼裙,衬得她婀娜多姿矜贵耀眼。 只是这会儿她躲在化妆间打电话,口气不善, “什么?被宋慕发现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女人气得五官扭曲,面容狰狞, “废物!简直是废物!你们都是饭桶吗?做事情不知道避着点?现在她人呢?” 电话那端的保镖战战兢兢的回答, “已,已经被宋少带走了...” “哐当”,一声巨响,窦静云把手机猛地砸向地面, 满脸乌云密布,阴沉至极。 “任曼,” 她口中来回念着这个名字,颇有些咬牙切齿,听到动静的阿厌从门外进来, “小姐,你怎么了?” 窦静云回神,看着阿厌的眸色中带着些算计, “阿厌,帮你查她!我要知道他们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 阿厌唇瓣嗫喏半晌,终是没说什么, “好,给我两天时间。” 宋慕将任曼送回别墅后,时间已经很紧张,可任曼突然肚子开始痛,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吓得他赶紧叫来了沈自舟。 甫一进门,沈自舟看男人脸色凝重,调侃他, “呦!要不是我收到请柬了,谁能信订婚宴的男主角到现在连礼服都没换?宋慕,我瞧着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少废话!” “得,啧啧啧,皇上不急太监急,” 沈自舟赶忙去了主卧,床上的任曼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他收起玩味的表情,开始认真检查起来。 “怎么样,到底有没有事?” 宋慕皱着眉发问,沈自舟摇摇头, “没什么大问题,受了点惊吓,今天应该有剧烈跑动过,胎象不稳,她需要休息。” 沈自舟的话让宋慕的眉头紧皱, “你今晚别去酒店了,在这帮我守着,” 男人说完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快来不及了,他转身要走, 沈自舟在身后叫苦连天, “哎我说!宋慕你别太过分!凭什么让我帮你照顾女人!” 身后的声音宋慕充耳不闻,沈自舟无奈,转过身看着这会儿过分安静的任曼,这个女人太过镇静,他不太了解她和宋慕之间的事情,但从宋慕的行为看,她在宋慕那儿,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存在。 任曼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开口,等下可以把手机借我看直播吗? 没错,今晚的订婚宴都有媒体在场,全程直播,宋慕早前就让佣人把家里所有能上网的东西都切断了网络, 沈自舟倒是有些诧异,她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样的平静。 “你确定想看?” “嗯。” …… “好吧。” 作为宴会的男主角,宋慕到得实在算晚。 窦静云左右等不来他,但碍着下午的事被宋慕发现,她一直没敢联系宋慕,也没敢催他,虽然即使想想宋慕没来,还能是和谁在一起呢?但是窦静云依旧内心煎熬。 窦家家主窦唯生,窦静云的父亲,和夫人唐萍忙着在厅内招呼陆陆续续进场的客人,转头对着窦静云拉下脸, “宋慕是怎么回事?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没到!太不像话!” 窦静云委屈的撇撇嘴, “爸,别着急啊,阿慕工作很忙,” “忙忙忙!他回国之后也没进宋氏,地位大不如宋逾白,他整天都在忙什么?当初我就让你别太执着宋慕,你不听,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真感情?” 一番话戳到了窦静云的痛处,在和宋慕睡过之后,他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宋慕应该是喜欢她的,最少也是贪恋她身体的,不然不至于一整晚压着她要个不停, 想到这,她羞赧地低下头,可是现在冒出个任曼,呵!窦静云低垂的眉眼带着点阴森,都是因为她,分走了本属于她的宋慕,不过,不要紧,她早晚要除了这个女人! 窦唯生见她低眉羞答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窦静云探着头往外看了眼,立刻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宋慕的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口,男人穿着提前订好的礼服西装,领口扎着优雅的镶钻领结,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长腿迈出车门,登时吸引了一众到场之人的视线。 曾经宋慕是庐城各家名媛小姐争先恐后想要结婚的对象,他俊逸冷酷,身边从未有女人出现,不像其他公子哥包养女人玩嫩模, 洁身自好又专注事业,深得宋泊容喜爱,能让他顶着风言风语也要把这个私生子认回宋家,宋泊容的偏爱表现的太过明显,所有人都以为宋氏以后一定会是宋慕的, 直到宋慕的母亲方若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变成了疯子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而宋慕则被宋泊容送出了国,不再接触宋氏在国内的产业,所有人都猜测,宋慕应该是失宠了,宋逾白则渐渐崭露头角,大众也就渐渐忘了宋家还有宋慕这个曾经风光过的长子。 现如今再看,宋慕身上的矜贵依旧,好看的眉眼和出色的外貌都足以让他成为人中龙凤。 在场的各家单身小姐们又开始暗暗嫉妒起窦静云,这样的男人,即使没钱没势,和他能睡上一夜也是好的。 真是便宜了窦静云。 宋慕刚下车站定,窦静云已经跑到了跟前,男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窦静云拿捏不准他的脾性,带着点讨好的小心翼翼的说, “阿慕,怎么这样晚,”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默了半晌,眼底积压的阴翳越来越多,被他很好地掩藏。 窦静云挑起嘴角,缓缓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忙了些棘手的事,晚了些,抱歉。” 窦静云忐忑不安的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并不见破绽, 终于,她松了口气,亲昵的踮起脚在男人下巴吻了一口, 被旁边的媒体刚好抓拍到,快门和镜头疯狂闪动,宋慕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对窦静云宠溺至极,窦静云宛如一个沉浸幸福的小女人,顺势挽住宋慕的臂弯,靠在他怀中,带着男人进入宴会厅。 而这样的一幕,也落在了屏幕前面的任曼眼里,她正捧着沈自舟的手机,神情专注却又淡然地看着屏幕里登对恩爱的男女。 第78章 今天是你的生日? 这边宋慕和窦静云刚进入宴会厅,门外再掀波澜, 一辆黑色林肯和一辆黑色迈巴赫双双停在门口,酒店门童赶紧过来开门,先下车的是宋泊容,臂弯内挽着一袭墨绿色抹胸长裙的席媛,乌发别在耳后,露出光洁明丽的小脸,脖子上的项链正是下午她和江胭争抢的那一条,江胭坐在车里也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看来并不是严韵之想要那条项链,从头到尾都是席媛想要和她争。 宋逾白顺着江胭的目光,看到了席媛脖子上那条别致的项链,就是这条项链吗? 他侧过头看向江胭,女人立体的侧脸小巧清秀,很漂亮,她已经收回了看向席媛的视线,低垂的眼睫从侧面看就像两把小扇子,饱满的脸颊有种奶呼呼的幼态感,和她的性格形成强烈的反差。 这种反差常常让宋逾白无法忽视,又觉得有趣,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越看越想靠近,他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江胭只觉得脸突然被人捏住扳了过去,男人的吻带着些淡淡的香烟味侵入她的口腔。 来不及闭上的眼直直看向宋逾白投入亲吻的脸,她心跳如雷,被男人压着后脑勺毫无反抗之力。 外面的喧闹声嘈杂纷扰,江胭猛然瞪大了眼,伸出手用力推拒宋逾白,口中不断地溢出嘤咛, 大家还在等着他们下车,他们却在车里做这种事,江胭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 男人攥住她乱动的小手,在她唇角狠狠咬下一口,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缓缓放开江胭, 两人都气喘吁吁,江胭面上发烫,她不能理解男人这不分场合的兴致。 她囫囵地在唇上擦了擦,整理了一下衣裙,就见宋逾白已经下车,来到她这边打开车门,伸出掌心。 江胭知道,这是配合他演戏的时候,缓缓搭上自己的手,被男人握紧,牵着下了车,如果说刚刚的席媛美艳大方,那么现在的江胭便是如同月色下的神女,清纯,神秘,立体的五官每一部分都宛如上帝精心雕刻过,相比席媛,她作为宋逾白的妻子,身上的配饰就简单粗糙的多,仅有一副耳环,是用来搭配礼服的, 在场媒体各个都是嗅觉灵敏的主儿,这会儿对比席媛的行头,一时间大家都交头接耳猜测这个江胭在宋家应该是不好过,即使长得漂亮又怎样,却不得宋逾白宠。 两人磨蹭许久才下车,席媛早就有所怀疑,江胭刚下车,嘴角被咬破的伤口就被她瞬间捕捉到。 还有江胭脸上可疑的红晕,都让席媛面色变了几变,但碍于宋泊容在身旁,她不得已继续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这样诡异的一家四口同时出现,周围的各家名流都上赶着开始攀关系,宋家的诽议从来不少,只是都奈何不了宋家在庐城的地位。 宋逾白和宋泊容被人团团围住,席媛周围也为这一圈太太小姐,江胭落得清闲,脚下的高跟鞋穿不习惯,痛得她只想赶紧找个角落坐下。 从侍应生那里拿了杯果汁,她转身在角落坐下,刚喝了一口,面前就站了个人, “你还好吗?” 久违的声音,江胭抬眸,看到了一身黑西装的纪隋安,长身玉立,只是比以前,消瘦不少。 江胭放下果汁,对着他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我很好,你呢?” 纪隋安太久没有见过江胭,最后一次的道别并不美好,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刻意压抑自己对她的思念,网上的种种他都有看到,江胭到底过得好不好,他也能想到。 宋逾白并不爱她,没有得到爱,那么这段婚姻又能有多美好? 他紧紧握住掌心,脚步往前挪了些许,靠近江胭,他想摸摸她的脸,却忍住了, “我不好,我的生活里没有了你,我很不好。” 江胭呼吸一滞,没想到纪隋安会这样坦率的剖白自己。 但这显然不是说这些的合适场合,江胭想要往后退拉开距离,身后就已经是墙角,她退无可退, “纪隋安,别这样,你应该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纪隋安眉头紧锁,眼中是晦涩的深情,他一把握住江胭的胳膊, “我不想要,别的,任何人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站在远处被人围住的宋逾白透过人群看到角落里的纪隋安和江胭, 男人的手正紧紧握着江胭,两人靠的极近,宋逾白端着酒杯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杯壁,面上依旧保持着客套的淡笑, “各位,失陪一下。” 说完放下酒杯,宋逾白朝着江胭走去。 两人还没有发现她,走得近了,宋逾白忽然听到纪隋安说, “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今天是江胭的生日? 宋逾白站在那里有一瞬间的愣怔,他全然不知江胭的生日是哪天,难怪今天任曼来找她出去聚会,难怪她一个平时从不给自己添置东西的人突然去逛了商场,也难怪,她想要那条项链… 她过生日,却从未告诉自己,也是,以他和江胭的关系,不关注也是正常。 他缓缓走近两人, “纪隋安,你拉着我的妻子是做什么?” 宋逾白伸出长臂强势揽过江胭的腰肢,把人圈在怀中, 江胭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点意外,腰侧被男人用力握着,她有些吃痛,想要挣开,却被男人用了更大的力气掐住腰肢,江胭疼得太阳穴直跳,纪隋安看到宋逾白,面色瞬间不悦, 上次宋逾白打江胭巴掌,还有出差被拍到和席媛在同一个酒店,这些事他都记得,内心对宋逾白积压的不悦愈演愈烈。 “宋逾白,你对江胭做的事,可不是丈夫对妻子该做的事。” 宋逾白遑不在意, “那又关你什么事?” 纪隋安眼底蕴着急风骤雨,冷冷笑开, “宋逾白,我劝你珍惜眼前人,莫不是到了哪一天失去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宋逾白做事,从不后悔,倒是你,和严韵之相处如何?” 江胭眼见两人又要剑拔弩张,她赶忙拉住宋逾白, “我,我想去吃点东西,你陪我,” 江胭从来没有这样央求过宋逾白陪她一起做任何事,宋逾白知道,她是为了不让给纪隋安解围,他有些不舒服,某种程度上说,江胭这是在利用他,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也的确不想和纪隋安待在一起, “走吧。” 走到糕点区,各式的甜品看起来琳琅满目,然而江胭却并没有胃口,看着油腻的奶油,她甚至有点反胃的冲动。 见她面色不好,宋逾白淡淡问了句, “今天是你的生日?” 第79章 我记得,你是会喝酒的 江胭的怔愣全都落在宋逾白眼中,看来的确今天是她生日。 江胭猜测,应该是他刚刚听到了纪隋安和她的对话, 她垂眸,没看宋逾白带着点审视的眼睛, “嗯,” “怎么没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逾白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江胭无所谓的表情,还是淡漠的语气,突然就刺得他不高兴了。 “你想要项链,我让林阳陪你去挑几条。” 江胭默了一瞬,轻声说, “不用了,我平时戴不到首饰,谢谢你的好意了。” 又是这副漠然疏离的样子,宋逾白忽而就来了气, “下午不是还非要买项链,现在就不用了?” 江胭实在不想让事情变得难堪起来,似乎在他口中自己是个多么拜金又追求奢靡物质的女人,得不到就哭天抢地。 “真的不用了,现在依旧不想要了。” 清冷的嗓音让宋逾白突然觉得她现在不想要的,似乎不是项链,而是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烦躁不已,有些冲动地扯住了女人的手臂, 掌心下的胳膊细条条的,宋逾白惊讶她这段时间竟消瘦成这样?好像最近看她吃饭的确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他眉头轻皱,开了腔,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 江胭觉得头痛,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买项链也好,不买项链也好,都能惹到他。 她已经很听话也很清醒,还了卡,也没有再和席媛争抢,为什么宋逾白总是不满意? 她小声回应, “宋逾白,我真的已经不想要了,而且,我可以自己买给自己,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宋逾白内心并不买她的账,他头一次觉得江胭这样不哭不闹的温顺性子让他恼火,但碍于场合,他很好地克制住了,森笑一下,说话的语气能掉冰渣子, “很好,那你记得别和她戴一样的。” 男人说完放开她胳膊转为牵住她的手,江胭冷笑,她知道他说的是席媛,在他眼中,自己不配和席媛拥有一样的东西。 两人走在人群中,靓丽的外貌看起来极为相配,周围人都纷纷侧目,小声议论江胭过于优越的相貌,被一旁的席媛听进耳中,她眼神森冷,看着远处牵在一起的二人,亲密无间,像极了神仙眷侣, 她放下手中的果汁,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洋酒,看向场周,宋泊容应该已经去了二楼主宾雅间, 她扬起红唇,撩起耳边发丝,摇曳生风的款款走向宋逾白和江胭。 “逾白,江胭,” 宋逾白看到女人手里的酒杯,深邃的眉眼顿时阴沉下来, 牵着江胭的大掌松开,拿下了席媛手中的酒杯, “你不能喝酒不知道吗?” 男人的话让江胭一愣,垂在身侧落空的手上还残留着点宋逾白的体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曾几何时,江路也是这样关心她,管着她,数落她,而现在这些都是他对着席媛在做的。 席媛瞥了眼旁边沉默的江胭,故作委屈的吐吐舌,俏皮可爱,活泼灵动, “哎呀,被你发现了!我就是馋了,想偷偷喝一口而已~” 宋逾白把酒杯放回托盘,又从侍者那里拿了杯热牛奶,递到席媛手上, “喝这个,” 席媛乖巧的接过牛奶,抿了一小口,对着宋逾白甜甜一笑, “谢谢逾白,” “媛媛!” 席媛正对着宋逾白说话,突然听到有人叫她,三人回眸,盛祁阳正往这边走来,手上端着杯红酒,眉眼有些凌厉,但看着席媛时又软了下来。 “阿阳!” 席媛笑着招呼,盛祁阳走近,眼神在三人身上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一旁的江胭身上,那张脸漂亮得过分,纵使盛祁阳满心满眼都是席媛,依旧无法否认这个女人的容貌胜过在场的所有女人。 盛祁阳有一瞬间的呆怔,被席媛捕捉到,她眼神冷了下来,江胭啊江胭,算你好本事,凭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到处勾男人,贱人! 盛祁阳因着席媛的关系,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江胭印象十分差劲, 他举杯越过宋逾白, “这位就是江小姐吧?” 语气玩味,江胭听着有些不舒服, “你好,您是?” 盛祁阳呵呵冷笑, “逾白没跟你提过我?也是,逾白都没带你参加过朋友聚会,我们这圈人,你自然是不认得的,是吧,逾白?” 宋逾白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他生气与否其实很难看出,对于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向都是淡然处之, 盛祁阳很了解他,自然看得出他的不悦,但他知道,江胭只不过是个炮灰,宋逾白冷心冷情,自然是对她无意的,他晃着手中酒杯,对着江胭举起, “我是盛祁阳,初次见面,上次订婚宴我没回来参加,抱歉,这杯酒就敬江小姐了,江小姐不会不给面子吧?” 江胭有些难堪,她不傻,看得出这个盛祁阳是在为难她,可为什么呢?自己从未得罪过他,想到刚刚男人看席媛的眼神,她想,他应该是为了席媛才来对付她, 盛祁阳从旁边餐品台拿过一杯洋酒,满满一杯,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加了点威士忌和冰块进去,递给江胭,嘴边挂着看好戏的恶劣笑容。 江胭知道,他这是在明着欺负她,以她的身份地位,她必定不敢不喝,可她清楚,这样一杯混着威士忌的高度数洋酒,又加了足量冰块,喝下去她怕是也会掉半条命,最近这些时日她还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没胃口,吃东西也总是反胃,手上的酒让她骑虎难下。 在场能解救她的,只有宋逾白,她眼神看向他,男人却并未理会,晦涩的黑眸中是伤人的冷漠,宋逾白不会帮她, “江胭,你可别介意,他刚从国外回来,一直嚷着让逾白带他见见你呢,今天也是你们第一次见面,阿阳是逾白最好的朋友,你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吧?” 席媛在一旁开腔,把江胭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江胭握着杯壁的手被冰块冻的有些僵,她感觉自己胃里似乎又在翻滚,小腹也有隐隐下坠的同感,细细密密,让她脸色变得苍白透明,冷汗直冒, 她转过头,还是想向宋逾白求救, “宋…” 话没说完,就被宋逾白打断, “我记得,你是会喝酒的。" 第80章 是江胭,把我推了下来! 江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男人冷漠的一句话,让她从脚底冷到心脏。 江胭面如死灰的脸落在宋逾白眼中,他胸腔涌起怒意, 刚刚不是还很强硬的跟她说想要项链会自己买,现在不想喝酒又来求他? 既然要靠自己,那他倒要看看靠她自己,到底喝不喝这杯酒, 江胭没再做多余的反应,她没有犹豫地端起酒杯,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酒液顺着她优美的颈间曲线,点点滑落到锁骨上,性感至极,盛祁阳一双狭长的凤眼紧紧锁着女人,目不转睛,也把她猩红眼底的点点晶亮看了去,她很难过? 咽下最后一口酒,江胭闭上了眼睛,眼尾悄然滑落一滴泪,被她用手背很快抹去,快到差一点宋逾白就没捕捉到。 她哭了吗?宋逾白的心脏又开始了那种闷闷的钝痛,他发现自己最近心脏这种莫名的疼痛感很频繁,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江胭放下酒杯,冲着盛祁阳淡淡一笑,唇边的梨涡乍现,美得不可方物,又因为喝了酒,脸颊和皮肤都泛着粉红色,她本身皮肤很白,这样看起来,她整个人像是个脆弱的瓷娃娃,好像碰一下会碎,眼尾红红的,看起来很委屈,但是面上却又不显。 即使她刚刚被迫灌下一杯烈酒,现在却依旧云淡风轻,只有江胭自己知道,胃里已经快被灼烧感烫出个大洞,她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被绞在了一起,疯狂渗血。 盛祁阳盯着她,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看到她胡乱的擦掉眼尾的泪水,突然心头一跳,这个女人似乎和他听到的喝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幽幽开口, “江小姐真是好酒量,” “是啊,江胭是挺能喝,传闻啊,温氏的工作室许多合作项目,都是江胭喝来的呢,” 席媛的一席话让在场两个男人都误会了去, 宋逾白从刚刚她举杯喝酒开始就深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听了席媛的话,他不禁又回想起那次赵志平的事, “呵!自作聪明。” 江胭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她头脑发晕,浑身冒着冷汗,男人的讽刺像是刀子扎在她身上, 盛祁阳看她那张漂亮的小脸突然就失去了生机,惨白得不像话,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江胭轻声对在场的三个人说, “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二楼休息一下,失陪了,” 说完转身离开,步伐有些凌乱,清瘦的背影看起来很单薄, 宋逾白没说什么,他有些躁郁,不知头绪,想跟上去看看,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席媛喊住, “逾白,我去看看江胭吧,刚刚喝了挺多酒,我去照看她,” 宋逾白犹豫了下,点点头, “嗯。” 二楼静悄悄的,宴会要开始宣布宋慕窦静云订婚的消息了,宾客都汇集到宴会厅,这会儿楼上客房都空了,江胭站在楼梯口仔细辨认着手中从侍者那里拿来的房卡房间号,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江胭,” 回头看,来人正是席媛。 她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此时二楼只有她们两个人,四周很静, 很快,席媛站定在她面前,挑眉笑了笑, “怎么?喝多了?” 江胭不想与她多说,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她叫住, “江胭,你知道我怀孕了吧?” 江胭停住脚步,回首,站定,没有说话, “呵!你知道。” 席媛肯定地说着, “江胭,你可真能忍,这孩子是逾白的,你也知道?” “知道,” 对于江胭过于淡定的表现,席媛有些不满, “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但你知道,逾白爱我,那晚喝醉之后一直叫我的名字,还要跟我回老宅,情到深处,一切事情都是顺水推舟,我也反抗过,毕竟你们结了婚,可他压着我一遍一遍…” “够了!” 席媛没说完的话被江胭冷声打断,她成功的在江胭脸上看到了痛,愤怒,和悲伤,当然还有被击溃的落寞。 她嫉妒三年前江胭偷走了宋逾白的那段时光,索性宋逾白已经不记得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今要怎么对付这个劲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胭瞪大了双眼,带着些怒意的问她, 席媛慢悠悠地靠近她,眼神带着些轻蔑, “江胭,你要是识趣,就赶紧带着你母亲离开庐城,躲去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别在这里讨逾白的厌,他很厌恶你你知道吗?出差他有向你报备过吗?有带你参加过圈内兄弟聚会吗?介绍过他的朋友给你认识吗?就连出差滑雪,他也只陪我,就算知道我怀孕了,也没有要我打掉孩子,而你呢?” 江胭双目猩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三年前,你怀孕了,他却突然失踪了,你看,你的孩子,悄无声息的怀上,再悄无声息的没了,他都不知道呢,” 再提三年前那个孩子,江胭彻底怒了,细指掐进掌心,面色冷凝,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真相吗?” 席媛大笑,抱着手臂态度散漫, “你说啊,看他会不会信?他可是不记得你了呢,你还有三年前的证据吗?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外公,” 提到外公,江胭浑身紧绷,当年她孩子被打掉,被莫婉卿找到后送到医院抢救,恢复后再回家,外公已经躺在屋子里,身体都硬了,后脑勺是从楼梯滚下而流出的血,已经干涸…… “你肯定很疑惑,你曾经那些画稿怎么会出现在我之前的画展上?呵!当初我派人去你外公家搜查,你那个老不死的外公非要逞强阻拦,我的人不小心失了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老东西命还挺硬,那样都没死,又被我的人在头上补了两棍,才咽了气,真是晦气,” 江胭想过许多种可能,却从没想过外公居然在生前遭受了这样的毒打! 她气得浑身发抖,手心渐渐收紧,对席媛的恨意到达了顶点!她的外公,对她总是慈爱包容,从小就带着她一起种葡萄种郁金香,爱倒腾花草心地善良的外公,竟被席媛就这样害死! 向来平和的她眼中突然迸发出汹涌的恨意,她痛苦的大吼出声, “席媛,你该死!” 伴随而来的是席媛的尖叫和肉体滚落楼梯的声音,没错,江胭推了席媛一把,但她震惊在原地,她根本没有用力到会把她推下楼梯的程度!刚刚她出手,眼睁睁看到席媛自己借着惯性往后退了两步才踩空摔了下去, 聪明如江胭,她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 楼梯口旁边一间的客房门却突然被打开,出来的人是江胭许久未见的翁岚,她手中拿着手机,神色有些惊慌。 很快,席媛的痛呼声引来了一楼的宾客,宴会厅刚刚才宣布完宋慕和窦静云订婚的事宜,这边就立刻嘈杂起来。 宾客们纷纷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宋逾白也听到了席媛的声音,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快步过去,就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席媛一脸痛苦的躺在楼梯口的地上,显然是从楼梯上摔落的,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身下的那滩刺目的鲜血, 宋逾白赶忙脱了西装外套裹住她,上前把她抱进怀中,抬眸看向了站在二楼的江胭,江胭表情愣愣的,似乎还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席媛在宋逾白怀中,脸上因为失血而苍白, “逾白,孩子,孩子!” 宋逾白沉声安慰她, “没事,别担心,马上送你去医院,” 刚要起身,席媛指着江胭,痛哭失声, “是,是她,是江胭,把我推了下来!” 第81章 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席媛的这句话而投向江胭,江胭愣愣地站在原地,怎么就变成自己推她摔下楼梯了? 宋逾白的视线望向她,带着冰冷,阴沉和审视,那眼神仿佛正在把江胭活生生地鞭笞,她无意识的摇头,不自觉地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翁岚,对!还有翁岚,她应该看到了全过程! “你说!你看到了对吗?你看到了我没有推她对不对!” 被江胭突然抓住的翁岚怔忡一瞬,而后冲着宋逾白大喊, “逾白哥,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是江胭把席媛姐推下了楼梯!” 宋逾白脸上挟着疾风骤雨,出口的声音冷得不像话, “江胭,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抱起席媛就往外走,走到厅前,被宋泊容拦住, “把人给我,” 宋逾白顿了几秒,似是不耐, “父亲,” “把人给我,逾白,不要在这里丢宋家的人。” 一句话让宋逾白清醒了些, 宋泊容接过席媛,镇定地驱车开往医院,宋逾白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而留在场的江胭眼眶涨痛,紧紧抓着翁岚的双臂, “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陷害我!” 翁岚呵呵一笑, “为什么?要怪,就怪你凭什么嫁给逾白哥?” 宾客散之,但江胭知道,在场所有人今天都看到了,外面的媒体又不知道要怎么去说她,但她不在乎了,她喝了酒的脑袋还在胀痛,胃里就像有刀子在绞,小腹下坠的厉害,脑海里都是刚刚宋逾白的那个眼神,她感觉呼吸困难,腹部的疼痛被放大,下身一阵湿润,她感到天旋地转,不堪重负地晕倒在地, “江胭!” 纪隋安等宾客散去来找她,却不想见她直接休克昏倒,他脸色大变赶忙上前抱住她,手下却摸到一抹温热,抬起手,刺目的猩红色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女人已经失去意识在他怀中,任凭他怎么叫都没有意识, “去医院!” “是,纪总。” 助理护着两人上车,一路飙车闯红灯的开到了医院。 江胭被送进了急救室,纪隋安失神地站在门外等候,身上的西装和白衬衫都沾染了大量血迹,手上还有干涸的血渍,他过来时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江胭刚刚躺在她怀里毫无生气,抱起来也轻飘飘,瘦的厉害,纪隋安从不知道她竟然已经怀孕了……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纪隋安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是他父亲打来的, “爸,” “有人说你抱着那个江胭去了医院,混账!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纪隋安不耐, “爸,我的事不用你掺和,” 纪文博怒不可遏,但见硬的不行,便软硬兼施, “隋安,你有没有考虑过,她有丈夫,你每次与她的接触,就是把她推向舆论风口!” 一席话让纪隋安沉默了下来,纪文博继续道, “你知不知道刚刚已经有记者跟着你去了医院?今晚的事很快就会穿出去,你要是再搅和进去,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可否认,纪文博的话说的对,他的靠近,只会给江胭的处境带来雪上加霜的困难。 “我知道了,我会先离开。” 挂断电话,他对身旁的助理道, “记者马上就会过来,我先离开,你在这守着,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我,还有,记得通知,宋逾白。” 纵使不愿,但江胭现在是宋逾白的妻子,她出了事,必须要让宋逾白知道。 纪隋安离开时,果然在医院大门口遇见了闻风而来的记者,他不得已从医院后门离开。 不久,江胭被推出手术室,麻醉还没过,仍在昏迷中。 助理守在病房外给宋逾白打电话,却没有人接。 他突然觉得里面的江小姐很可怜,自己流产了,丈夫和家人却不在身边。 江胭醒来时,感觉小腹非常痛,入眼便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 “江小姐,你醒了,” 说话的事医生,过来给她测体温, “江小姐,体温正常,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别难过,孩子还会再有的。” 江胭愣了愣, “你说什么?”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 “别难过,孩子,以后还有机会再要,” “什么孩子?你说谁的孩子?” “江小姐,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江胭仿佛被刀劈中,五感尽失,怔怔地躺在病床上,失去了声音,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滑落,面上却如木偶般僵硬…… 她怀孕了,江胭不敢相信医生的话,她怎么会怀孕了?竟然在还不知晓的情况下,又失去了这个孩子!她今晚还喝了酒!怪不得最近自己总是反胃,没胃口,怪不得小腹会有下坠的痛感,自己真的该死! 她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骤然放声痛哭出来,凄惨压抑的哭声像是细细密密的银针,刺着所听之人的心,医生不知如何安慰,这样的事他在医院每天都在上演,只是摇摇头的离开了病房。 纪隋安助理提着饭回来时,就看到江胭在痛哭, “江小姐…” 他犹豫的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胭止住哭声,她认得面前的人,是纪隋安的特助,许卫。 “许助理,把我的手机给我,” “哦,好的!” 江胭拿过手机,拨给了宋逾白,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她疲惫的放下手机, “江小姐,我买了饭,需要吃点吗?” “不用,我现在没胃口,谢谢你,许助理,你有事就先离开吧,我自己可以。” “那不行!医院门口堵了记者,纪总怕对您影响不好,就先离开了,他吩咐我在这好好守着您,” 江胭心底有些动容,她感激纪隋安,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替我谢谢他。” “嗯,我一定替您转达,您要没什么事,我先去隔壁休息间休息,有事儿叫我,” “好。” 许卫转身去了隔壁。 夜里,江胭睡的迷迷糊糊间,病房有护士推门进来,黑暗中她看到护士身形很高,口罩帽子捂得严实, “给您打一针止痛针,” 江胭没有多想,伸出胳膊,冰冷的液体进入身体,她感到眼皮很沉,似有千斤重,不多时,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82章 江胭不见了! 宋逾白跟到医院,席媛被推入急救室, 宋泊容倒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浑浊的眸子扫视在宋逾白身上,带着些讳莫如深, “逾白,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宋逾白长身玉立,已经比宋泊容高出一个头, “您想说什么,” 宋泊容气定神闲,坐在了门外等候的沙发上,缓缓转着手上的扳指, “你以为孩子是你的?” 宋逾白下颚紧绷,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我认为,你还没有那么蠢?” “不关您的事,” 宋逾白冷声打断他,面色没有太大变化, 宋泊容却冷下了脸,眼角的细纹藏着算计, “你真以为坐上总裁之位,宋氏就是你的了?” “呵!” 宋逾白嗤笑一声, “那您真以为,我只是想坐上这个总裁位置?” 气氛一时间冷凝,没有人说话,父子俩第一次在对视中有着无声硝烟。 “宋总!” 林阳及时赶来,打破了沉默,他手中拿着宋逾白的手机,方才去车里拿文件,看到了宋逾白的手机落在了车里,顺带给他拿了回来。 “宋总,您的手机落在车里了,” 宋逾白结果手机,看到屏幕上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其中有几个是江胭打的,他不知道江胭能有什么事,晚上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宴会上,这会儿想起江胭看着她离开的眼神,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自己错怪了她一样,他心头有些窒闷,现场事实如此,难道真的是… 人是她推下来的,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皱起眉头,对林阳问道, “现场的监控查了吗?” “查了,宋总,二楼拐角是个死角,不在监控范围内,所以也看不到什么有效信息。” 宋逾白沉思起来,江胭一向情绪平稳,很少有冲动的时候,唯一一次见她失去理智,还是她参加比赛,知道莫婉卿被绑走后,失控打了席媛,这么看来,到底是不是江胭推了席媛,倒是也有一半的概率。 他忽然有些烦躁,脑海中不住地闪现席媛身下是血哭着指控江胭的样子,又闪过江胭无助摇头,极力辩解的样子。 他捏了捏太阳穴,拨通江胭的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他又拨了一次,依旧没有人接,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回了香兰别院?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一下,手中电话再次响起,是纪隋安,宋逾白有些疑惑,这么晚他找自己做什么? “有事?” “宋逾白,你在哪!” 纪隋安的声音有些急, “我在医院,怎么了?” “江胭不见了!” 宋逾白心脏有一瞬间下坠,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纪隋安旁边似乎有嘈杂声, “我给你地址,你过来再说。” 挂断电话,宋逾白收到了纪隋安发来的地址? 转头看了眼宋泊容,没说什么,直接往电梯间去了。 林阳赶忙跟上, “宋总,发生什么事了?” 宋逾白脚步未停, “你现在去定位一下江胭的手机位置。” 林阳一愣, “好,好的。” 纪隋安给的地址是市中心医院的地址, 宋逾白自己开的车子,速度很快,他不明白,为什么纪隋安让他来医院,又告诉他江胭不见了,江胭为什么会在医院不见了?又为什么去了医院?他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隋安早已等在医院监控室,宋逾白到的时候,纪隋安刚查完所有监控, “到底怎么回事?” 纪隋安转身,挽了下袖口,猛地出手对着宋逾白的脸狠狠打下一拳! 宋逾白没有防备,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嘴角缓缓渗出血迹,男人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指腹抹去唇角的血,脸色阴沉,黑瞳蕴着滚滚怒意, 扑上去冲着纪隋安的脸砸过去,纪隋安躲避不及,面上吃痛想要还手被许卫赶紧拉开, “纪总,宋总,你们别打了,先找江小姐要紧啊!” 纪隋安狠狠松开宋逾白的衣领,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没有点着,只是拿在手中摩挲, “你知道江胭怀孕了吗?” 宋逾白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她怀孕了,你竟然不知道?” 宋逾白眼中闪过错愕, “那为什么来医院?” 他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来医院,他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纪隋安嘲讽一笑, “医生说,她体内有高浓度酒精残留,加上伤心过度,本身就胚胎不稳的孩子,没了,就在你带着席媛离开之后。” 宋逾白脸上的表情终是变了变,身侧的拳不断收紧,今晚的那杯酒,他本来是可以阻拦的,她也向自己求救过… 他清晰的记得她喝完酒之后煞白的脸色和痛苦难忍的神色,原来,是因为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吗? 可是,那个还未来及被发现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 他面上除了阴沉,到看不出其他表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那是他的孩子,他只是觉得,心脏闷得难受,让他想要蹲下大口呼吸。 “那她现在人呢?” “我查了监控,两个小时前,有个护士进了她的病房,过了十分钟之后护士拖着她出了病房,但那时江胭已经是昏迷状态,我已经和医院科室确认过,那个护士他们都不认识,而走廊尽头的摄像头被破坏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从得知,” 宋逾白抿紧薄唇,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他知道,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既然是故意为之,那肯定有所图,他的仇家太多,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 “我知道了,” 宋逾白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纪隋安在身后叫他, “你要去做什么?” “呵!” 宋逾白冷笑, “还能做什么?没有线索,没有头绪,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纪隋安愤怒的冲过去拽住他衣领,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失踪了!你居然不去找!” 宋逾白眼中的狠戾乍现,用力甩开纪隋安,整了整衣领, “找?去哪里找?怎么找?” 明早就是万宏的收购仪式,他需要出席,他还要回去整理资料,至于江胭… 宋逾白眸色暗了暗,自会有人主动找他。 第83章 收购继续 江胭醒来时浑身无力,小腹剧痛,因为刚流完产,她有些贫血,身体烫得惊人, 她发烧了,眼前却一片黑暗,因为她的眼睛被布条蒙上了, 双手被拷在一起,她挣动不了,周围入鼻的气息都是灰尘和腐烂泥腥的味道, 她有些懵,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医院,护士给她打止痛针,尖细的针头没入皮肤,自己很快就没了意识。 即便看不到周身环境,但她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 她想要努力站起来,但是刚流完产的身体让她无法支撑下去,本应该好好修养,自己却沦落到此。 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她,难道又是席媛? 正思索着,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江胭瞬间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脚步靠近。 “大哥,人我已经给你弄来了,你放心,绝对没暴露,” “嗯,宋逾白那边给我盯紧了。” “是。” 男人交谈的声音渐次靠近,江胭不认得这两个声音, “呦,大哥,这娘们醒了!” 眼睛上的布条被粗鲁地拿掉, 江胭眨了眨酸涩的眼眶,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个胡子男,一个大高个, 高个子的男人看起来好像哪里见过, 江胭努力回想,不敢出声, 高个子的男人缓缓对下与她平视,眼中是骇人的红血丝, “知道我是谁吗?” 江胭努力让自己镇定地直视他, “不知道,” “呵!” 男人脸上的狞笑变得可怖起来, “你不知道我,你肯定知道赵志平,” 江胭一愣,终于明了,难怪会觉得他像是在哪见过,面前的男人应该就是赵志平赵家的独子,赵宏宇。 她心下暗道不妙,赵宏宇帮她来,一定是为赵志平出气, “我和你父亲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费尽心思绑我来?” 赵宏宇已经有些癫狂,从旁边胡子男手里拿过带来的鞭子,一挥手在江胭腿上抽下响亮一鞭,疼得江胭弓起了腰蜷缩起身体,腿上白皙的皮肉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什么仇什么怨?宋逾白为了你,把我父亲手脚废了,公司股价下跌,今天就是宋逾白收购万宏的日子!” 他扔掉鞭子用力踢了江胭一脚,舔了舔唇角, “你说,我要是现在打电话给宋逾白,他能为了你放弃收购万宏吗?” 江胭已经痛得意识涣散,但依旧听清了他的话,原来赵志平的事,真的是宋逾白做的,她当下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心里很乱,但听到赵宏宇说他要收购万宏,那么宋逾白真的是为了自己才对赵志平下手的吗?还是说他一早就有收购万宏的打算... 只是,宋逾白真的会为了她,而放弃收购万宏吗?现在距离她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一夜,虽然看不清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但她确定天已经亮了,这里似乎是一处老旧废弃的教学楼,她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了类似于器材室的教室。 她痛得浑身冒冷汗,打着哆嗦对赵宏宇说, “你们别白费力气,他不会为了我放弃收购万宏的,” “为什么?你不是他老婆吗?” “呵!” 江胭脸色泛白,勉强一笑, “那你大可以试试,” 她笃定的语气让赵宏宇心中也没了底,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极度烦躁,万宏若是没了,他的未来,赵家的未来,一眼便是能望到尽头。 他在国外挥霍无度惯了,现在赵家出事,以前身边的狐朋狗友全都避他如蛇蝎,仿若他是什么垃圾似的,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宋逾白! 他紧紧盯着江胭的双眼,重重了哼了声, “有没有用,我当然会试试,现在就打一个,让他听听你动听的声音。” 说完,他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赵宏宇故意开了免提,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你好,哪位,” 江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听出来,这是林阳的声音。 赵宏宇微微眯眼,狞笑几声缓缓说, “林助理,别来无恙啊,”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 “你是赵宏宇?” “没错,是我,” “有什么事吗?” 林阳久跟在宋逾白身边,做事说话风格得了宋逾白真传,这会儿听来倒是平静, “你们总裁夫人现在在我手上,告诉宋逾白,要想让我放了他老婆,就放弃收购万宏,否则,我会把她的手脚送回宋家门口的。” 林阳捏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他急忙叫住赵宏宇, “你先等等,我跟我们宋总汇报一下这件事,” 赵宏宇不耐, “我只给你们24小时时间,如果我没有看到宋氏取消收购万宏的通知,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江胭依旧躺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 赵宏宇拍了拍她的脸,没反应,谈了下鼻息,还有呼吸,他转头对身后的胡子男说, “看好了她,等会儿用冷水泼醒,塞点东西让她吃下去,别死了就行。” “是,大哥。” 这边林阳见赵宏宇挂了电话,赶忙去追踪号码所属地,结果却是网络虚拟号码,没有实名注册。 他连忙去了总裁办公室,宋逾白正在查看收购文件,门被敲响,他没有从文件中抬头, 林阳直接走了进去,面色有些着急, “宋总,刚刚赵宏宇打了电话过来!” 宋逾白依旧没抬头,翻着手里的文件, “怎么?又是说收购的事?” “不是,江小姐在他手上。” 男人翻页的手停顿了下来, “在哪里。” “我查了号码所属地,是虚拟号,查不到任何线索。” 宋逾白从文件中抬头, “他怎么说,” “我电话录了音,这就放给您听,” 林阳打开手机录音,刚刚的通话又重现了一遍。 宋逾白听到赵宏宇在电话里要求他停止收购,否则就把江胭的手脚废了送回宋家,他冷哼, 赵宏宇妄想威胁他? 宋逾白低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林阳急得抓耳挠腮, 这宋总怎么都这时候了还这么淡定! “宋总,我们要不要暂停收购?” “不用,收购继续。” 第84章 随便你们怎么玩儿她,别再打给我 “啊?” 林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还有问题?” “不是,宋总,那...江...”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需要重复一遍?” “哦...好的。” 林阳回到自己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江小姐现在处境危险,从昨晚失踪到现在毫无线索,现在赵宏宇主动找上门,他们不应该赶紧想办法应对吗?为什么宋总还是一副气定神闲丝毫不慌的样子? 难道宋总都不担心江小姐吗? 可是他只是个打工的,没有权利说些什么。 江胭耐不住身体的疼痛和高烧,昏迷了一会儿,昏昏沉沉间,一桶凉水从头浇下, 她猛然惊醒,因为高烧,浑身肌肉酸痛,腿上被抽的伤口正在发炎,痛得她浑身颤抖痉挛,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水米未进,她饿得胃痛, 嘴唇已经干裂,从医院被绑走她只穿了单薄的病号服,现在冻得她脸色发白。 胡子男扔掉嘴里的烟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妈的,你个臭娘们,你男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距离约好的24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仨小时了,宋逾白那边连个屁都没放,把我们当猴耍呢!” 江胭耳边嗡嗡的,胡子男又一直在骂骂咧咧,她不耐的皱紧了眉头,虚弱的开口, “给我点药,” “什么?你还没死呢,装什么可怜?” 江胭难受得紧,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吃药,可能真的要死了。 “求你,求你给我点退烧药,我发烧了,” 胡子男见她虚弱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上前粗鲁的探了探她额头, 的确,躺的惊人, 他心下不耐,又开始骂骂咧咧, “妈的,臭娘们事真多!想要药,可以,你给宋逾白打个电话,让他终止收购案。” 江胭细细的眉蹙在一起,她没有自信自己能说得动宋逾白,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交易关系。 她敛眸说道, “你先把药给我,我真的快不行了,我要是死了,你们也没有跟他继续谈判的资本了,” “去你妈的!” 胡子男狠狠在江胭脸上甩了一掌,苍白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口中尝到了铁锈味。 “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们离了你就没法拿捏宋逾白了?我呸!” 江胭倔强的看着胡子男,一字一句的说, “你可以试试。” 胡子男终是转身去给她准备退烧药了,江胭知道,他骂归骂,但心里到底是忌惮宋逾白的,所以自己的话才起了点作用。 趁着没有人在,她坐在地上缓缓挪动身体,想要拿到角落地上的一把美工刀,刚刚赵宏宇和胡子男都没发现。 如果可以割断脚上绑的绳子,那么就有希望逃出去。 可是腿上的伤实在太痛,还有小腹的坠痛感,简直像是有人拿刀子在她子宫里绞。 缓缓挪动一点,她就需要休息很久才能再继续。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好!胡子男回来了,她来不及挪回原位,胡子男已经推门而入, 猛然看到江胭已经不在原地,胡子男心头一跳,再一看,才发现她挪了位置,胡子男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在江胭身上, “臭娘们!还想着逃跑呢?” 越过她,胡子男看到了地上的美工刀, “呵!” 他走过去捡起刀,直接扔出了窗外,江胭心都凉了, 她唯一逃走的机会也没了! 胡子男折回来一把揪住她后脑勺的头发,江胭被迫仰面,这张小脸即使已经红肿,但依旧可以看出原本的美艳。 胡子男猥琐地笑了笑, “想逃?门都没有!等事情办完,老子好好疼疼你!” 说完把药扔在江胭面前,丢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吃!吃完给宋逾白立刻打电话!” 江胭默默地拧开矿泉水,十二月的冬天,冰冷的矿泉水混着退烧药刺激的她胃痉挛,一口水咽下去,从头凉到脚。 她吞了三颗药下去,慢吞吞的放下水,胡子男把手机递给她, “现在就打!” 江胭缓缓按下心中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放在耳边静静等待, “嘟--嘟--嘟--嘟...” 几声嘟声后,无人接听,胡子男有些烦躁, “再打!” 江胭只好再次拨通, “喂,” 男人好听的声音突然通过听筒传出, “哪位,” 男人声音似有不耐, “宋逾白,”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你在哪,” “我...” 江胭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胡子男抢走, “宋少,” “你又是谁,” 宋逾白还在办公室里,其实收购文件他早就已经审核完,却一直没有离开办公室,还在来来回回翻着手里的文件,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他陡然听到江胭的声音,心下一紧, “我是谁不重要,宋少考虑好了吗?准备放弃收购万宏了吗?” “呵!” 宋逾白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仿佛是对胡子男的嘲弄, “收购不会被终止,万宏只能是我的。” “操!” 胡子男瞬间不淡定了, “宋逾白,你连你老婆都不顾了吗?她现在可是在我手上,你真不打算救她?” ......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冷静的不像话, “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我放弃万宏?” 胡子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宋逾白冷漠的仿若冷血动物,他气急败坏,再次揪住江胭的头发, “那我就让你听听你老婆动听的声音,” 说完,使出全身力气对着江胭的脸连扇了两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透过听筒传到宋逾白耳朵里, “啊!” 江胭痛苦凄厉的惨叫声也一并传到宋逾白这边,女人呜咽克制的哭泣声让他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捏碎。 他握着电话的指关节捏得很用力,隐隐颤抖,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胡子男得意的对着电话道, “怎么样?宋逾白,你老婆还挺耐得住我的巴掌,哦对了,据说她还是刚流完产,啧啧啧,遇到你这么个不知道心疼人的男人,还真是她倒霉!” 宋逾白舌尖顶了顶两腮,出口的声音依旧镇定, “你们不怕把她弄死,就再也没有拿回万宏的机会了吗?” “呵!我留你老婆一条命,你能同意终止收购?” ...... “不会,” 男人冷静的话语全被江胭听了去,她眼眶酸胀,却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是觉得心像漏了个大口子,在一点点被抽干血,很疼,疼得她捂住心口躺在地上缓缓蜷缩起身体,其实早有预料不是吗?宋逾白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妥协? “你他妈耍我呢!” 胡子男气的破口大骂,宋逾白只是没什么情绪的说, “随便你们怎么玩儿她,别再打给我。” 第85章 你配和我说条件? 电话被宋逾白无情挂断,胡子男气急败坏地扔掉手机, 冲着江胭的后背又踹了几脚, “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宋逾白老婆,他怎么都不管你的!不中用的东西!” 江胭被踹得瘫倒在地上,发丝凌乱,她痛得发不出声音,是啊,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宋逾白都不管她的,或许在他心中,自己远没有一个收购案来的重要,毕竟收购万宏,宋氏的商业版图又会增益不少,而她,仅仅是烂命一条。 她趴在地上失神的喃喃, “你们绑我,没用,他不会为了我妥协什么...” 胡子男眸光微闪,摸了摸下巴, “看来外界传闻不假,宋逾白对你还真是没有一点感情,我都有点可怜你了,不过,我们也不会放了你,我们有的是办法逼他宋逾白现身。” 胡子男说完转身离开,江胭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挂了电话后,宋逾白叫来了林阳, “宋总,” “赵宏宇的踪迹查到了吗?” 林阳面色难看, “查了赵家那边,说他最近都没回去,根据他的私人车辆追踪,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暗潮,在那里他请了一帮小弟喝酒,领头的小弟是个叫阿强的男人,络腮胡,身型强壮,以前有过犯罪记录。” 宋逾白眉头紧锁, “然后呢?” ...... “然后,就查不到他的行踪了...猜测可能是换了套牌车。” 宋逾白似乎是在沉思,久久没有说话,林阳犹豫不决,试探性地问道, “宋总,收购仪式还有5个小时,我们真的要继续吗?” “继续,” “那,那江小姐...” 宋逾白转头看了林阳一眼,那眼神凉薄冰冷,林阳顿时住了嘴, “不该管的事别管。” “是。” 收购仪式将在傍晚举行,午休过后宋氏高层有个会议要开,各部门高层能清晰地感受到宋逾白气压很低,言语间各种挑毛病,害得整场会议除了必要发言,大家都鸦雀无声,没人敢触怒这尊悲喜无常的大佛。 江胭昏睡了没一小会儿,就被踢醒,她眼皮似有千斤重,小腹的疼痛有些麻木, 抬眸便是赵宏宇那张凶恶的脸, “滚起来吃饭!别他妈饿死了给我找晦气,快点吃饱了,你陪哥几个练练,我录个视频发给宋逾白,我就不信他还能沉得住气!” 江胭瞳孔急剧收缩, “你什么意思?” 赵宏宇眯了眯眼,脸上是阴森的狠厉, “我几个小弟手痒,拿你当沙袋练练手,配合一下。” 江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们要殴打她吗?自己苦苦支撑的身体真的还经得住殴打吗? 她急切的向赵宏宇解释, “赵宏宇,你就算把我打死,宋逾白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他不喜欢我,你们真的绑错人了,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报警的,好吗?” 可赵宏宇已然癫狂,距离收购仪式还有不到5小时,宋氏没有丝毫要终止收购案的意向和风声,宋逾白坐得住,他已经坐不住了。 赵宏宇口气森然地幽幽说道, “绑你的确是没用,别着急,马上就会有人来陪你,” 说完,扔下一盒简陋的盒饭便离开了。 江胭的确饥肠辘辘,双手被手铐铐住不方便吃饭,她便把盒饭端起来,整张脸埋进盒饭直接吃,无论怎样,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吃着吃着她不受控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宋逾白冰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他不耐烦的语气戳得江胭快要窒息,她不想哭的,但还是难过的无以复加,眼泪混着饭被她吃了下去。 身体难受得紧,但她却不敢再睡了,因为外面隐约有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正在往她这里来,她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因为她知道,赵宏宇说了,她即将要遭受一顿痛打。 果不其然,领头进来的是胡子男,身后跟了三个男人,最后进来的是赵宏宇, 他架好手机开始录制,手一摆, “开始吧,” 胡子男和其他三个男人团团将她围住, “别打死了,留口气,” 赵宏宇淡淡的提醒, 江胭恐惧的嘶吼, “别,你们别打我,我求你,赵宏宇,放过我,我会没命的!” 男人却丝毫不理会,胡子男不耐烦,拿过一旁的胶布封住了她的嘴,江胭眼泪哭湿了整张脸,摇着头往后退,却被胡子男扯过脚腕用了按了一下腿上的鞭伤,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这一场殴打江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结束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胡子男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妈的,这娘们骨头真硬!” 江胭趴在地面,她听到赵宏宇兴奋地对着手机说, “怎么样,宋逾白?我送给你的礼物,还喜欢吗?别说,你老婆还真是个硬茬,我四个兄弟一起打,居然都没死,” 江胭愣了愣,原来他一直在直播给宋逾白看吗?所以并不是拍视频,而是让宋逾白实时的直观的看她被打! 而宋逾白呢?短暂的沉静后,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 “无聊。” 呵!他说无聊,这场快要了她半条命的殴打在他看来就是哗众取宠,无聊至极。 没有心疼,没有怜悯,连同情都不曾有。 她没有力气起身,就这么躺在地上呵呵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开怀又癫狂,胡子男和手下的人以为她脑子坏了, 这笑声听的几人瘆得慌,胡子男不耐地踢了她一脚, “你他妈笑什么笑,少他妈装疯卖傻!臭婊子!” “宋逾白!” 江胭忽然大喊了一声宋逾白的名字,赵宏宇皱了皱眉,想关掉视频连线,怕她说出什么透漏线索的话, 却听她一字一顿的道, “宋逾白,如果我能活着从这出去,我们就离婚吧。” 半晌,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宋逾白冷冷开了腔, “江胭,你配和我说条件?” 视频被切断,赵宏宇恼怒地踢倒了手机支架。 “哥,我们该怎么办?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宋逾白对着娘们是真不在乎啊,难道我们就这么把人放了?” 赵宏宇踹了胡子男一腿, “放什么放!这个没用,就再找个有用的来!” “你是说...” “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 赵宏宇吩咐完,对着胡子男说, “你,给我看好她!” “是。” 第86章 别动她,你想要什么! 一行人离开,江胭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丝,她从被绑来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挨了多少打, 刚刚那场群殴,许是胡子男知道她刚流产,竟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的肚子。 被打时她也一直护着自己的小腹,手背在地上蹭破了皮,鲜血直流,胡子男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扔给她, “擦擦,弄得到处是血,恶心谁呢!” 江胭竟奇异般的对他生出一丝可悲的感激,她哑着嗓子缓缓问道,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违法的勾当,” 胡子男口中叼了根烟,讥诮一笑, “为什么?来钱快呗!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体会不到的,” “我不是有钱人,” “你他妈骗谁呢?你嫁的可是宋家!” 江胭痛得气息不稳,深深吐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点自嘲, “你也看到了,宋逾白对我的态度。” 胡子男咒骂了几句,狠狠吸了口烟, “我倒是真的有些同情你了,不过不要紧,好戏还在后面,” 他说话间瞳孔闪烁着隐隐的兴奋,江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逾白是在会议上接到赵宏宇的视频的, 他以为赵宏宇又要耍什么花招,临时暂停了会议, 却没想到打开视频看到的便是江胭单薄脆弱的身影,正在被四个男人殴打, 女人脸部红肿,嘴巴被封住,满脸泪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腿上有血迹,病号服的后背也有斑斑点点的血渍,她双手抱着自己小腹蜷缩着,如同已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任由他们对她进行殴打。 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这样旁观了一场血腥的暴力。 宋逾白拿着手机的手很用力,腮边的肌肉微微鼓起,他一言不发,却眼眶猩红, 漆黑的瞳孔冰如寒潭,林阳跟在一旁,虽没看到画面,却听得到残忍的拳脚声和偶尔女人发出的痛苦闷哼。 他有些不忍,但自己老板迟迟未发话,他不敢说什么。 宋逾白生平最厌恶被人威胁, 赵宏宇的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最后的挣扎,可他无法否认,看见江胭被打,他的心又开始钝痛起来, 扯得他神经疼,太阳穴狂跳,他揉捏着额角,头痛欲裂。 很多杂乱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穿插着, 始终是个少女的背影,她在葡萄架下仰望星空,她在稻田里肆意奔跑,她在满院的郁金香中羞赧亲吻他,她到底是谁! “宋总?宋总?” 宋逾白猛然回神,大口喘着气,看向林阳, “宋总,你还好吗?” “我没事。” “距离收购仪式还有一小时,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要...要去万宏吗现在?” 宋逾白默了默,收购万宏是他对付宋泊容的第一步,现在的宋氏实际掌权人还是宋泊容,他看似坐稳位置,却有诸多限制,如果万宏被收入麾下,便是他跳脱以宋泊容站边的董事会势力的成功一步。 他,不会改变。 “出发。” 车子停在宋氏集团门口,宋逾白面色却并没有任何喜悦,仍旧阴沉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车子缓缓启动,宋逾白摩挲着掌中的手机,骨节泛白,林阳跟了他许久,知道他有心事。 只是可怜了江小姐,现在还不知如何,宋总当真狠得下心舍弃江小姐? 江胭跟胡子男说这话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响动吵醒。 慢慢起身,看到刚刚打她的那几个男人拖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脸上套着布,看不清长相,四肢纤细,身上也穿着病号服,江胭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赵宏宇上前踢了一脚女人,女人毫无反应,他一把扯下女人头上的布, 江胭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被绑来的正是席媛! 她小脸煞白,应该是昨天摔那一跤的缘故,不知道她的孩子还在不在,江胭想,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孩子怕是很难保住,况且今天宋逾白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她几乎可以肯定,孩子应该是不在了,宋逾白应该是恨死她了。 但是,她的孩子呢?她怀的也是宋逾白的孩子啊...... 赵宏宇邪笑着对江胭道, “想不想看看宋逾白到底是爱她还是爱你?” 江胭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赵宏宇不疾不徐的从胡子男手里接过水桶,对着席媛兜头浇下, 席媛被刺激的惊声尖叫, “啊!” 她挣扎着醒来,看清了面前的人, “赵宏宇?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当初你让我爸给宋逾白老婆下药上了她,结果害得我爸断手断脚,你却可以置身事外,凭什么!” 江胭一愣,他在说什么? 原来,赵志平假借谈合作之事给她下药想要侵犯她,都是席媛指使的吗? 许是感受到江胭愤恨的目光,席媛转身便看见了满是狼狈浑身是伤的江胭。 她顿了一瞬,对赵宏宇说, “她才是宋逾白的老婆,你们绑我来做什么?” “别他妈跟我说废话!” 赵宏宇不耐的狠狠甩下一巴掌,席媛的脸登时被打的偏了过去, “你跟宋逾白那点破事,庐城谁不知道?真把我当猴耍呢?” 他转头对胡子男交代, “给宋逾白打电话!” “是!” 电话拨通,开了免提,几声嘟声后,电话被接起, 赵宏宇夺过手机, “宋逾白,” “赵宏宇?还没闹够吗?” “宋逾白,别得意的太早,你猜猜,现在谁在我手上?” 宋逾白似乎不想多谈,声音有些倦怠, “如果你想用江胭威胁我,我劝你省省。” 赵宏宇把手机放到席媛耳边,接过鞭子狠厉的抽下一遍, “啊!痛!逾白救我!” 席媛凄惨的痛呼声响彻整个废旧的器材室, “媛媛?” “是我,逾白,快来救我!赵宏宇这个畜生把我绑架了!” 话还没说完,手机被赵宏宇拿走,他阴恻恻的对着听筒笑了几声, “怎么样?宋总,你老婆你不在乎,小情儿总该在意的吧?” 江胭屏息,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宋逾白低沉阴狠的嗓音响起, “别动她,你想要什么!” 第87章 你为什么会嫁给宋泊容 赵宏宇脸上浮起扭曲的笑意,他知道,他赌对了,只是诧异,宋逾白对自己老婆真的不如对他这个青梅竹马更加在意。 席媛闻言眸色一喜,仿佛有了得救的希望,她就知道,宋逾白不会放弃她。 她转过头挑衅地望了一眼江胭,江胭却面色平静,经历过他冷眼旁观看自己被殴打, 江胭已经不敢再奢想什么,她对宋逾白念念不忘的感情,在这一刻,无比讽刺。 赵宏宇对着电话说, “两个小时后,我要在城北码头看到你,不许报警,不许带人,带着收购合同过来,我要当场撕毁,否则,我就把你的心上人扔到海里喂鱼!” 短暂的沉默后,宋逾白答道, “可以。” 电话被切断,赵宏宇收起手机对胡子男吩咐道, “把她们两个扔到车上去等着。” “是,大哥。” 一行人把江胭和席媛眼睛蒙上,拖去了面包车后座上,锁了车门把她们暂时关在了里面。 这是从绑来到现在江胭第一次离开这间屋子,寒冬的风刮得刺骨,她浑身的伤因为挪动,又开始剧烈疼痛,她紧紧咬住后槽牙,没有发出声音,车门锁住,胡子男他们离开。 空气中又安静下来,她听到一声冷笑, “江胭,你又输了,” 席媛眼睛被蒙着,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容, 江胭并不答话,她又道, “你害怕吗?我可不怕,知道为什么吗?” 江胭依旧不说话, “呵!因为我知道,逾白不会让我有事,你看,我自己从楼梯上故意摔下来,他就信了我的话,以为是你推了我,他对你,根本没有信任,醒醒吧,早点儿离开对你我都好。” 江胭不想承认,但她说的都是对的,宋逾白不爱她也不信任她,更不在意她,她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我一直很好奇,三年前你若只是介意我的存在,为什么要对我外公痛下杀手?” “真是好笑,你说为什么?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捡了逾白带了回去,你能有机会认识逾白?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他该死!” 席媛的声音陡然凄厉,江胭不想与她多说,席媛像个疯子,没了良知,也失了三观。 “席媛,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会和宋逾白离婚,但,坏事做尽,你终将会遭到报应。你的孩子是你自己弄掉的,不关我的事,我已经无所谓宋逾白信或不信,但三年前我的孩子被你生生从我肚子里拿掉,我没有证据,但我会诅咒你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有孩子。” 说这话时,江胭很平静,但心底的恨意滔天又汹涌,如果可以,她想手刃席媛。 席媛冷嗤, “我会不会遭报应不一定,但是逾白爱我,你从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经历过什么,三年前让你短暂拥有了逾白,不杀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 “既然你们那么相爱,你为何又嫁给宋泊容?” “你懂什么!” 席媛有些恼羞成怒,仿佛被人戳中了痛脚。 “我们从小学就认识,那时候他不爱说话,但却是我们这一圈孩子的领头王,到了初中,沈自舟他们都开始早恋,只有他依旧独来独往,身边没有女生,他唯一接纳的女生就是我,后来他母亲车祸去世,他看了现场,受了打击,情绪走不出来,那段时间他迅速消瘦,是我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逗他开心,一直到他走出来,他很依赖我,但却一直没有向我表明心迹,我以为他不喜欢我,我很悲伤,直到有一次我们去赛车,陡峭的山路没有方向,我迷路了,天越来越黑,我又摔伤了脚,手机也没电,万念俱灰,我听到引擎的嗡鸣声,他一个人开着车来找我了!他跑下车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赢了,他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也并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江胭,你拿什么和我争?” 江胭有些难过,这些是她从不曾了解过的有关宋逾白的过去,她从不知道宋逾白和席媛有着这样深刻的过去,他们一起经历了痛苦,互相陪伴彼此救赎,而她一个局外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仅靠那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的爱恋吗?这么看来,似乎自己才是那个罪恶的拆散他们的第三者,可是...不是的! “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会嫁给宋泊容,你们的过去再如何动人,都已经是过去,当下,你是宋泊容的妻子,是她名义上的继母,你为什么会嫁给宋泊容,我来替你回答,” “因为你不确定宋逾白会不会真的能坐稳宋氏继承人的位置,因为你以为宋泊容会选择宋慕,甚至在宋逾白失踪的时间,你还给远在国外的宋慕发过私人邮件,你的第一选择从不是宋逾白,你的第一选择是,宋氏继承人,无论他是宋慕还是宋逾白,但宋慕从不看垃圾信箱,所以你的撩拨邮件只能石沉大海,宋逾白失踪还没有找到,你只能孤注一掷,把目光放在宋泊容身上,你想要的是荣华富贵,钱权名利,从不是宋逾白,对吗?席媛?” 席媛瞪大了眼眸,满脸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江胭弯唇轻笑一声, “你是问邮件的事?这个你不必知道。”她当然不会告诉她,是任曼跟她提起过,她在国外和宋慕在一起时,借用宋慕的邮箱时,在垃圾信箱中发现了十几封来自席媛的私人邮箱来信,撩拨的言语露骨暧昧,直接被任曼拖入黑名单,还跟宋慕闹了一通。 席媛口中还在喃喃着不可能,车门被忽然拉开,胡子男在她们口中粗鲁的塞入了毛巾,让她们发不出声音。 接着江胭感觉到车子被启动,她想,现在应该是要把她们带到城北码头了。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车子熄火停下,江胭神经登时紧绷起来,因为她,闻到了咸涩的海风味。 她和席媛被拽下车,拿掉了口中的毛巾和眼睛上的布条,江胭便看到了正站在码头边的宋逾白。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长身玉立,俊逸的眉眼染着一丝冰冷。 赵宏宇拿刀抵在江胭脖子大动脉上,压着她靠近码头,胡子男则拿刀抵着江烟脖子跟在后面, 赵宏宇看到宋逾白两手空空,登时红了眼, “宋逾白!你他妈耍我呢!我要的收购案合同呢!” 第88章 她是我的女人,死了也是 宋逾白视线在江胭身上撇过,看向赵宏宇, “合同我带来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给你,你要先放人,” 赵宏宇双眼充血气急败坏的啐了一口, “我呸!宋逾白,你想诓我?没见到合同,我就捅死她!” 说着,刀尖用力压向席媛的脖子,白皙的皮肤被隔开一道口子,渗出鲜血,席媛痛呼, “逾白!救我!我怕!” 宋逾白眸色一紧, “你别动她!我拿合同过来!林阳!” 林阳从旁边的集装箱后现身,把合同递给了宋逾白, “你想要合同,就把人放了,我们一手交合同,一手交人,” “我怎么知道你拿的是不是假合同!” 宋逾白翻开合同,露出下方醒目的印章和签名, “你自己看,” 赵宏宇还是不信,宋逾白黑漆漆的瞳孔泛着寒光,似是不耐,对林阳道, “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 不多久,林阳领着两个保镖回来,保镖手里拖着的,正是已经残废了的赵志平, “爸!” 赵宏宇瞪大双眼,神情焦急, 宋逾白耐心快要耗尽, “快点放人,否则,我让你父亲今天彻底断气,赵宏宇,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赵志平此时已经疯了,他眼底的癫狂骇人,忽而笑出了声, “宋逾白,我改变主意了,今天,这两个娘们,你只能带走一个,你自己选你要带走谁,留下那一个,就要被丢进海里喂鱼,” 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似乎也很好奇宋逾白会如何选,宋逾白闻言皱了皱眉, “赵宏宇,不要跟我耍花招!” “废他妈什么话!快点选!不然两个我都弄死,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胡子男趴在江胭耳边低声道, “闭上眼做什么?你不想知道他怎么选吗?” 江胭紧闭的眼皮抖动不堪,她慢慢睁开眸子,面色惨白,被打之后的青紫淤痕还在,裤子上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反观席媛,除了脸上有个巴掌印,其他毫发无损, 江胭静静地看着宋逾白,她不哭不闹,很痛,但也没吭声,晶亮的眸子在这一刻异常镇定。 宋逾白淡淡看了眼她,移开视线,两侧的拳头慢慢收紧,他想捂住心脏,因为那种滞闷的疼痛感又席卷而来,让他喉间干涩,顿了好一会儿,周围很安静,他一字一句说, “放了她。” 江胭再次把眼睛闭上了,赵宏宇癫狂大笑, “我就知道,你放下不你这个老情人!只不过可惜了你这个倒霉老婆,长得是真不错,得早死咯!” 宋逾白舌尖顶了顶两腮,下颚紧绷, “别废话,快点把她放了!” 赵宏宇舔舔唇,邪笑着说道, “着什么急啊,宋逾白,我要你,跪下,向我道歉,我就放了她。不然我这刀子可不长眼,” 席媛哭着冲宋逾白大喊, “逾白!别跪!” 男人并未答话,只是薄唇紧抿,阴沉沉的盯着赵志平, 然后,不可置信的一幕上演, 宋逾白微微弯曲膝盖,缓缓跪了下去,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赵宏宇狰狞的面目像是得到了慰藉, “你宋逾白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也有向我下跪的时候!” 宋逾白面色无波,冷声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 “当然!” 赵宏宇压着席媛缓缓走向宋逾白, “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放人,你把合同一并丢给我!” “三二一!” 赵宏宇和林阳同时放手,宋逾白拿起合同作势要丢过去,码头突然响起枪声,赵宏宇应声跪地,小腿被枪击中,血流如注,他赶忙回头大喊, “不好!有埋伏!撤!” 他顾不得合同,拖着赵志平赶忙逃窜,却被宋逾白上前踹倒在地,他一手紧紧抱着已经吓得脚软的席媛,把她交给林阳, “带她去车上。” 说完转身寻找另一个女人的身影,他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追上了已经逃跑的胡子男, 宋逾白看着削瘦的女人,似乎只剩一层皮包骨,视线划过她的平坦的小腹,那里有过他们的孩子... 可是却...... 江胭的眸子很镇定,她平静的仿佛置身事外,晶亮的眸子也失了色,没有丝毫求生欲, 宋逾白陡然又想起她对自己说,如果能活着回去,就要和自己离婚,他的心仿佛被突然揪住,攥的他生疼,他面色狠厉,带着嗜血的光芒, “放了她。 胡子男讥诮地笑了笑,刀尖始终抵着江胭脖子上的大动脉,一步步后退到码头岸边,身后便是一望无际黑压压的大海,在天色渐晚的黑夜像是一口深渊,可以吞噬万物, 胡子男在江胭耳后低语, “我还真是为你难过,看见了吗,你男人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安顿好旧情人,才想起来关心你,可是——晚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丢下刀子,抱住江胭往后纵身一跃! 宋逾白眉心一跳,头脑嗡的一声炸开,他大吼, “江胭!” 脚步踉跄着来到岸边,底下是漆黑的海水,望不到头,风浪翻滚着如注的水花,江胭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扶着码头栏杆快要站不稳,眼眸赤红,面色可怖,回头对林阳吼道, “安排船只,立刻搜救,前面五公里的地方有着岸礁石,人可能会顺着礁石逃走,着重搜查那边!” “好的,宋总!但是,江小姐会游泳吗?” “她会!” 说完,宋逾白也惊怔一瞬,他怎么知道江胭会游泳的?记忆里好像江胭从未跟自己说过她会水,可是刚刚...他仿佛就是很笃定一般,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江胭是会水的,他可以确定。 来不及深想,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人。 林阳已经去吩咐人员安排救援,他能看出宋逾白很着急,但是,为什么宋总明明是在意的,却要对江小姐那样狠? 其实林阳内心也没有把握,那样滔天的巨浪,即使江小姐会游泳,掉下去,也凶多吉少...... 纪隋安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正看到宋逾白趴在码头栏杆边失神地向下张望。 他跑过去一把扯住男人,拳脚就招呼了上去,宋逾白也不是吃素的,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马上还了回去,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脸上都挂了彩,也没人赶上去拉开他们, 终于,两人似乎是耗尽了体力,坐在地上互相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 纪隋安心中是无尽的愤怒,和不甘,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坚持自己,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当初绑也要把江胭绑在身边。 他低沉的嗓音透着点哀伤,质问着宋逾白, “你明明可以救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宋逾白冷冷道, “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她是我的女人,死了也是。” 纪隋安眸子红了一片,闻言怒吼, “宋逾白!你还是人吗!” 第89章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夜越来越晚,冬季的海风格外寒冷, 天空渐渐飘起雪花, 庐城的初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有些早, 宋逾白站在码头边,肩上落了些白色的雪花,仿佛成了一座雕塑,望着海面,一动不动。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想,是席媛打来的,他却不想接,干脆装作没听到,只是愣愣地出神。 林阳着急忙慌的从远处跑来,脸色通红, “宋总!有消息了!江小姐找到了!” “你说什么?” 宋逾白迈着长腿,步伐急促的顺着林阳指的方向赶去, “您果然说的没错,救援队在那边的礁石上发现了江小姐,不过已经昏迷,那个胡子男已经不见了踪迹,猜测是胡子男把江小姐拖到礁石上,然后自己逃走了。” 说话间,宋逾白已经看到了江胭,她躺在救援队的担架上,看起来脸色灰白,毫无生气。 像是死了一样。 宋逾白黑瞳骤缩,快步赶到担架前,探了下鼻息, 还好,还有微弱的呼吸,真是触手冰凉,体温很低。 他迅速按压江胭的肺部,一下又一下,江胭仍旧毫无反应, 他面色冷冽,手上的力度加大,这样反复十几次, 终于,江胭猛然吐出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脸憋得涨红,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纪隋安也围了上来, “江胭,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 大概是体力耗尽,再加上身上都是被殴打后的伤,先前又是刚流产,江胭再也支撑不住,一句话没说完直接昏了过去。 “江胭!江胭!” 宋逾白面色难看,掰开了纪隋安紧握江胭的手, “她现在没事,你可以离开了,” 纪隋安没有答话,只是冷冷道, “我并不放心把她交给你,” “我和江胭是夫妻,她的事与你无关,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对恒宇不客气。” 纪隋安双手紧握成拳,还想再争辩,被林阳拦住了, “纪总!纪总您别冲动,您先回去吧,我们宋总会把江小姐送去医院的,您也看到了,她没事儿,您在这也不方便,毕竟宋总和江小姐还有很多私事要处理......您看...” 纪隋安默了默,冷哼一声, “宋逾白,我不会放弃江胭的。” 说完看了眼昏迷的江胭,转身离开。 宋逾白抱起女人,冷着脸迈步离开去往医院。 宋氏私人医院里,急救室早已准备好,等候的医生见到宋逾白怀中的江胭,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女人双眸紧闭,脸上红肿有巴掌印,嘴唇乌紫,身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浑身湿透,漏出的苍白皮肤上都是青淤显然遭受过毒打,下体隐隐有出血迹象, 为首的医生震惊不已, “宋少,这...” “她刚流过产。” 宋逾白低沉道,脸上有看不清的情绪,让人辩不出喜怒。 江胭仿佛睡了很长很沉的一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溺身一望无际的深海,冰冷的海水冻入骨髓,冷得她窒息,口鼻迅速灌入海水,她感到肺部像是被人压住,她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自头顶上方洒下一束光,她努力抬头仰望,一双干净的手向她伸来, “胭胭,抓紧我!” “阿路!” 江胭努力的想要够到那双手,却始终只差一点,海底暗涌的激流把她往更深处拖,她口中大叫着江路的名字,撕心裂肺,痛哭流涕, 那双手却越来越远,一转脸,身后突然变成了宋逾白,他面色阴冷,似地狱爬出的鬼魅,伸出手猛然推向她, “去死吧!” “啊!不要!” 江胭猛然惊醒,呼吸间有刺鼻的针剂药水味,她胸口剧烈起伏,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眼角还有些许湿润。 “醒了?” 倏然听到声音,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宋逾白正站在她病床边,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复杂。 “嗯,” 出口的声音嘶哑干涩,宛如老旧的破风箱。 宋逾白端起床头的水杯递到江胭唇边,把她小心翼翼的扶起靠在怀中, “喝水,” 江胭没有力气,便没有反抗男人这些亲昵的举动, “谢谢。” 她其实心底感到很可笑,上天还是眷顾自己,没死。 不过,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眼神定定的看着宋逾白,良久,她才再次开口, “宋逾白,” “有事?” 男人不自觉皱眉,宋逾白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他不想让她说话,可是已经来不及, “我们离婚吧。” 沙哑,轻柔,但足够宋逾白听清。 他薄唇抿的很紧,面上看起来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受伤严重,好好养伤,我还有公事,先走了。” “宋逾白!” 江胭大声叫住了他,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男人身形顿住,缓缓转身,嘴巴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江胭,别跟我闹脾气,你伤势未愈,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离婚吧,” 江胭的声音很虚弱,但一字一句却格外清晰, “你也坐上总裁之位了,我不奢求你救我母亲了,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席媛的面前碍你们的眼,离婚之后,我会搬出香兰别院,离开庐城,绝对不打扰你。” 她每说一句,宋逾白的脸色就黑上几分, 他跨步到江胭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胭,你是认真的吗?” “嗯,认真的,你既然爱席媛,就好好和她在一起,离了婚,就没人可以打扰你们之间的感情,” “呵!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妄自下论断?” 宋逾白冷冷讥讽她, “感到委屈吗?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的婚姻只是契约交易,不需要掺杂别的任何东西,况且,本来我也是会救你的,跳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你明明有机会反抗!” 江胭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想不通,曾经那么爱她的江路,如今却可以对着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把她丢给绑匪不闻不问,冷眼旁观她被殴打,还有那个刚刚失去的孩子,他的朋友逼她喝下那杯烈酒,他明明可以帮她,却选择火上浇油,把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还有对她的指责和怀疑,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席媛对自己的污蔑,却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就这么看着宋逾白,江胭无声地落下眼泪,没有恸哭,只是默默的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落下泪珠。 眼眶通红,看起来很可怜。 “宋逾白,你知道吗?赵宏宇问你选择救谁是,我心里是很清楚的,我清楚的知道你肯定不会选择救我,可是...”可是她还是不争气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期待,期待他会施舍自己一些爱,和怜悯,可是却连少的可怜的同情都没有... 宋逾白见她突然不说话了,抹了把脸上的泪,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忍住想要吻她的冲动,冷声问, “可是什么?” 第90章 取悦我 “没什么,” 江胭把脸转向窗外,不再看他, “总之,离婚吧,宋逾白,你也不喜欢我,不必为难自己。” 宋逾白的拳捏得咯吱作响,眼底酝酿着狂风骤雨,他冷嗤一声, “江胭,我劝你别再和我提离婚,契约时间是两年,你想违约?” 江胭身形一僵,她没想到违约这茬, “如果我执意现在离婚,会怎样?” 宋逾白双手抱臂,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按照合约,你需要赔付违约金五千万,和你母亲在宋氏疗养院的一切开销费用,合计一下也就不到六千万吧,如果你愿意支付违约金,我很乐意签署离婚协议。” 宋逾白满意地看到江胭呆愣愣地坐在病床上,没了主意的样子。 江胭是被震惊到了,她不可能拿得出六千万,把她卖了都换不来这么多钱,她如今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签下那份合约时,就已经掉入了深渊,无人可以救她,她也无法自救。 对于宋逾白来说,区区六千万,根本谈不上是钱,可对于她江胭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 可不离婚的话,现在才刚开始,她真的要这样被混在这段婚姻里两年吗? 两年后她不敢想,自己是不是还能全身而退,到那时,她这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还能守得住吗? 她突然很恨宋逾白,恨三年前的相遇,恨自己犯贱对他还有感情,恨他对自己如此绝情寡义,可以毫无负担地随意中伤她。 她清冷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晶亮,那是热情被熄灭的灰暗,宋逾白心头发紧,他急切的攫住女人的下巴,凶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薄唇含住江胭的唇珠,叼在口中反复吸吮碾舐,江胭只觉得窒息,齿冠被男人强硬撬开,他的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侵略性很强,霸道强势,毁天灭地。 宋逾白觉得不够,他其实并不是重欲之人,可是遇到江胭,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身下的女人在颤抖,可他大掌滚烫,仍旧隔着病号服不断摩挲着女人的身体,他不可否认,自己非常贪恋江胭的身体。 良久,他尝到了一丝咸涩,江胭哭了。 他放开女人的唇,仍旧紧紧把她抱在怀中,大掌在后背慢慢拍着,似是安抚, 江胭埋头在他胸前,他感受到前胸衣襟的濡湿。 心口上那种滞闷的疼痛又再次蔓延,他其实很讨厌女人哭,甚至很多时候看到席媛在他面前落泪,他心中只有不知所措和无奈。 事实上,江胭也很少哭,但他每次对江胭的眼泪,都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愧疚感,这愧疚感无从知晓。 他会因为她沉默地哭泣,而感到心脏刺痛,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 “宋逾白,” “嗯,” 江胭没有抬头,依旧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我流产了,” 话落,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僵硬和紧绷, 她缓缓抬起头,盯着宋逾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字一句道, “我怀孕了,我不想喝那杯酒,我向你求救过,可你并没有放过我,而是助长了你朋友的气焰,我喝下了那杯酒,然后,失去了孩子。” 她惊讶于自己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中的平静,她没有怨恨的意思,也没有崩溃大哭。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宋逾白不知道如何形容,心底像是有根根分明的银针一点点扎在上面,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江胭的脑袋,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生出了一种心疼的错觉。 “孩子,还会再有的。” 江胭有些失神,或许是男人的动作太过温柔,她已经很久没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可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妈妈会了解,她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会了,我不想,再怀上你的孩子了。” 她平静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宋逾白有种抓不住她的感觉,仿佛像是一场幻境,她总归会消失于空气中。 男人眉头皱起,冷声质问, “那你想怀谁的孩子?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义务就是满足我,为我生孩子!” “不,你不需要,席媛会生下你的孩子,你不缺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她再次提起席媛肚子里那个孩子,宋逾白面上不太高兴, “她的孩子已经被你害得没了,作为补偿,你就应该还给我一个孩子!” 江胭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言论, “我说过,我从未推她,她的孩子没了,与我无关!倒是我的孩子,因为她添油加醋使得你强迫我喝下了那杯烈酒,我的孩子才是被她,被你们害死的!” 她情绪激动,最后的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宋逾白冷静的看着她陷入癫狂,并没有说什么,冷硬的下颌线紧紧绷起,看起来不近人情,仿佛刚刚的温柔都是错觉。 “席媛的孩子怎么没的,我自会查清楚,至于你,没有资格说出不想生孩子的话,如果想让你母亲活命的话,就守好你的本分,按照合约,做到让我满意。” 母亲是江胭的软肋,提到莫婉卿,她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哭闹, 宋逾白看着她这副丧失生气的样子,胸口闷得难受, 体内的暴虐因子又在作祟,他唇畔蕴着讽刺的笑,上扬的眼尾微微眯起, “昨天你母亲还在询问你的消息,你说我该怎么告诉她,你这两天发生的事呢?” 江胭呼吸一滞,眼中是浓浓的惊慌, “别!别告诉我妈妈!她心脏不好,若是知道了我被绑架,还,还留了产,她一定会撑不住的!”三年前她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她和莫婉卿心中永远无法提及的伤痛,如果再让莫婉卿知道这一切,她不能保证母亲是不是还能安然无恙! 宋逾白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眉心微挑,幽幽道, “求我?那就拿点东西来交换,” 江胭乞求的看着他,嗓音艰涩, “我,你想要什么,” 宋逾白后退几步,坐到身后宽敞的真皮沙发里,两臂舒展搭在沙发靠背上,面上是浓浓的调侃, “取悦我。” 第91章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宋逾白离开时,江胭已经被他抱到病床上放下, 女人双眸紧紧闭着,细细的眉微微蹙起,眼角红彤彤的,圆润的唇珠红肿不堪,嘴角还有细微的咬伤,病号服下白皙的细颈上有点点可疑的红痕。 宋逾白见她闭着眼不愿面对他,他也不勉强,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男人脸上是餍足的舒展神色,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好好休养。” 直到听到关门声,江胭才缓缓掀开眼帘。 她面颊微微发烫,刚刚男人搀着她耳鬓厮磨她想躲都躲不开。 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有些发怔,两年,也很快...... 宋逾白离开后没有迅速回公司,而是去了席媛的病房。 席媛正在同席父通电话,宋逾白刚到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我不是才给了你钱!这才多久!” 宋逾白推门而入,席媛慌张的把电话挂断,脸上堆满笑容, “逾白,你来了,” 男人轻轻嗯了声,眼神扫过她手中的手机, “在打电话?” 席媛面色僵了下, “啊...是,爸爸打来的,他最近病情好点了,有些想我了,但我现在,不能去看他...” 她说着语气落寞起来, “逾白,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我流产的事?我怕他为我担心,” 宋逾白没接话,默了会儿,才答应, “你父亲转到这里来治疗之后我都没有去探望过,我晚上正好有空,去探望一下,” 席媛一愣,面色变了几变,而后笑笑, “不,不用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喜欢清静,让他好好休息吧,等我身体恢复,我们一起去。” 宋逾白挑了眉,没再说什么。 “哦对了,江胭找到了吗?救回来了吗?” “嗯,已经醒了,” 席媛垂眸,一脸哀伤又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你为了救我而放弃她,她也不会遭受这种事,逾白,我们的孩子你千万别怪她,我知道她是无心的。” 不知怎的,以前席媛这个样子,宋逾白总会觉得她很善良,又很心疼,可现在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在心里自问,是因为救了席媛而对江胭的愧疚心导致的吗? 选择救下席媛而放弃江胭,他后悔吗? 宋逾白不知道,但他如今面对席媛时,总会想到江胭掉入海中那一刻的表情,还有刚刚醒来时看他的眼神,像是控诉,又像是失望,让他不断自我怀疑。 他盯了会儿席媛,缓缓道, “江胭,真的推了你吗?” 席媛面色有些凝固,她没想到宋逾白竟然会怀疑她,难道是她露了什么破绽? 不会的!她算好了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宋逾白查不到的,况且,翁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帮着江胭来对付她,除非她蠢。 她顷刻间红了眸子,有些委屈, “逾白,你怀疑我吗?真的是她推了我!我就是上去想关心一下她,因为她说身体不舒服,可没想到我上了二楼,她见没人,便突然换了副态度,她恨我怀了你的孩子,抓着我手腕威胁我打掉孩子,我不愿意,她一怒之下把我推了下来!”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宋逾白,看起来脆弱至极, “逾白,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难过,但是我也是孩子的母亲,我更难过!” 许是她哭的太过悲伤,宋逾白也不好再问什么, 可是,他虽然不了解江胭的过去,可以他与江胭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宋逾白总觉得江胭不太像席媛口中描述的那样,她性子很沉静,甚至有些闷,不争不抢,从不跟她要些什么,就连刚知道席媛怀了他的孩子,她也没有很过激的行为,乃至于宋逾白笃定,江胭并不爱他,如果爱他,那么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还有私生子。 但席媛的孩子没了又是事实,他有些烦躁,任席媛哭了半晌, 淡淡安慰了一句, “你先好好休息,有事找林阳。” 席媛眼见宋逾白离开,她眼底的阴狠乍现,宋逾白居然开始怀疑她,面对她的眼泪,也不如从前那般瞬间妥协。 她能从宋逾白神色间看出对她的不耐,而这些变化,全都要归功于那个贱人! 江胭,这次算你命大。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 “岚岚,在忙吗?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呢......” 宋逾白回到宋氏,林阳站在总裁办公室给他汇报工作, “昨天赵宏宇已经被移交公安,赵志平被枪响吓疯了,人现在在精神病院治疗,万宏收购案已经完成,没有受到影响,外界的关于绑架传闻也已经压了下去,宋总,盛公子说是有事找您。” “他?” 宋逾白脸色沉了下来,提起盛祁阳,他就会想到那杯酒,想起江胭失去的那个孩子。 他不悦的蹙眉,口气干脆, “不见。” “啊...好的。” 林阳转身离开,宋逾白又叫住了他, “帮我联系一位资深的数据恢复师,我需要恢复一段监控视频。” “好的。” 空荡的办公室内,宋逾白缓缓拉开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弯唇微笑,眉眼温柔好看,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正是宋逾白自己。 照片上的女人是靳思柳年轻时候,怀里抱着小宋逾白,背景是在家里的后花园里。 这是他和母亲仅剩的一张合影,这么多年过去,他市场觉得母亲的样子已经在他脑海中快要模糊,可每每想起,又是那么清晰。 现在的宋氏原本不属于宋泊容,他也已经霸着宋氏这么多年,已经是上天对他格外宽恕了! 收起思绪,他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拿起手机离开了集团。 驱车一小时,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门口的雕花大门清雅别致, 他推开门走进院子,管家迎了上来,神色大惊, “二少,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爷呢?” 管家面露难色眼神躲闪, “老爷,他,他在休息呢,” “嗯,我进去找他。” 说完,宋逾白头也不回地向内走去。 这里是宋泊容的私人宅邸,他不会老宅的时间里基本都在这里,而这里,也藏了许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这是这么多年宋逾白第二次来这里。 第一次来这里,是他幼年时期,宋泊容总不归家,他年纪尚小,需要父母陪伴,在一次午后,他藏在宋泊容的车后备箱中,被车子带到了这里,趁着宋泊容和司机都离开,他才偷偷从后备箱溜出来,翻过院门,偌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宋泊容也不知去了哪里。 百无聊赖,他溜到了储藏间,看到一扇门,他凑过去轻轻拧动,门居然没锁,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他好奇心作祟,下了地下室,却没想到,地下室内别有洞天,足足震撼他至今。 那是排放整齐一列列骇人的枪支弹药!还有冷冻储存的毒品! 像是一个巨大的军工厂,数量达到惊人的地步,他身高矮小,穿过一排排枪支,听到有男人和女人压抑的粗喘和媚叫。 他躲到毒品货架后面,眼前的一幕令他至今难忘! 第92章 你还是太年轻 地下室中央是一件透明的玻璃房, 房内的场景一览无遗, 宽敞的大床上,两具赤裸交缠的肉体令他作呕,他们沉浸在其中,忘我地尽情欢愉, 宋泊容脸上的神情那么陶醉,身下的女人毫不避讳的大声呻吟,可能是沉浸在这样的性事中太过舒爽,宋逾白看到女人已经失声媚叫到翻起白眼,然后宋泊容依旧没有放过她,身下的动作不停。 直至女人完全没有了动静,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宋泊容停下,伸手探了女人鼻息,翻身从女人身上离开,口中说了句, “扫兴!” 不多时,两个类似保镖的男人出现在地下室,宋泊容浑身赤裸的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床上的女人, “处理掉。” “是。” 两人抬着女人离开,宋逾白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死了,他有些害怕,想要赶紧逃离这里,却碰到了旁边的枪支掉落下来。 宋泊容自然是发现了他,但男人脸上丝毫没有慌张, “你都看到了?” 宋逾白点点头,看着宋泊容的目光中皆是凶狠, “你背叛妈妈!” 宋泊容呵呵一笑, “背叛?你知道什么是背叛吗?” 然后,宋泊容把小小的宋逾白捆住, 让保镖又送来了一个女人,当着宋逾白的面,给那个女人喂了毒品,然后女人开始兴奋起来, 宋泊容把女人带到了床上,进行了一场漫长的性事。 之后,宋逾白回到家沉寂了好久,靳思柳以为他生病了,他也只是摇摇头,拒绝说话。 也是在那之后,他便开始疏远自己的宋泊容,本不亲近的父子情,变得更加冷漠。 宋逾白边走边回忆,脚步再次停在通往地下室的那道门前, 他却没有走下去,因为太迟了,里面早已没有了枪支弹药和毒品。 羽翼渐丰的宋逾白也是让宋泊容有一丝忌惮的。 想要揭开这一切,证据早已被转移了阵地。 其实他知道宋泊容在下面玩女人,这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那么为什么要娶席媛? 这个疑惑直到在老宅和席媛一起醒来的那个早上,有了些突破口, 他无意间在席媛后颈摸到了一个不属于人体骨骼部分的硬块。 那是什么? 宋逾白不得而知。 他回头对管家道, “跟他说一下,我找他有事。” 管家连忙说是,让他去前厅等着。 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宋泊容叼着根雪茄出现在前厅。 脖子上还有女人指甲挂出的血痕, “万宏的收购案搞定了?” 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浑浊的眸子像利剑一样扫视着宋逾白, “嗯,” 宋逾白喝了口茶,慢慢道, “父亲,您是怎么知道席媛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宋泊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还能是谁的?” 宋逾白笑笑, “我在老宅捡到了只有你和李克手里才有的钥匙,” 宋泊容顿了顿,不疾不徐的猛抽一口烟。 “那又如何?” “不如何,您放任李克深夜踏入老宅?” “的确如此,” 宋逾白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宋泊容, 宋泊容冷冷一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层, “你怀疑孩子是李克的?” “我不知道。” 宋逾白的态度让宋泊容突然有一丝恼火,宋逾白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丝危机感。 “逾白,你有证据吗?” “没有,所以才来问您。” 宋泊容掐掉烟头,面色不变, “我会查清楚。” 说这话时,宋泊容的态度依旧丝毫不急不躁。 宋逾白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心中所想,李克的能随意在深夜只有席媛一人在家时随意出入老宅,宋泊容知晓,且故意不管。 那么他为什么要放任不管?如果席媛的孩子是李克的,那么席媛再告诉他,孩子是他宋逾白的,那么这个孩子和席媛就会牵制住他,如果席媛的确是这样偷梁换柱了,那么这一切就早已在宋泊容的掌控下,他知晓席媛会算计自己。 那么,宋泊容的目的就是牵制自己。 想到这里,宋逾白的眸色冷了下来。 “您为什么要娶席媛?” 宋泊容似乎是困了,或许是毒瘾犯了,揉着额角,眼皮轻阖, “想不通?” 他倏然站起身,悠悠道, “逾白,你还是太年轻。” “送客!” 管家匆匆上前, “二少,您还是请回吧,姥爷说过,您没事儿别来这边。” 宋逾白嗯了声,驱车离开。 但他并未去别的地方,而是回了趟老宅。 他不确定宋泊容是不是派人跟踪他了,但他还是保持了警惕,半路让林阳安排了一辆低调的桑塔纳,开会了老宅后院,这里没有监控,宋逾白翻过栅栏进入宅子里面。 迅速去了楼上,宋泊容的书房。 他推开房门,看摆设,宋泊容应该有一段日子没回来过了。 巡视一周,宋逾白看到了那个常年放在书架上的保险柜。 泛着点点银光,看起来很牢固。 他慢慢走向那个保险柜, 把它从书架上拿了下来,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看来平时宋泊容并不让佣人碰它。 需要密码,这是个难题。 他尝试了宋泊容的生日,不对, 靳思柳的生日,不对, 一共只有三次机会,他捏了捏手心, 缓缓输下一串数字, “咔嗒!” 保险柜应声而开,宋逾白凝眸,他输入的,是靳思柳的忌日。 手掌有些发抖,他缓缓打开柜门,但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保险柜中静静躺着一张纸,有些老旧,纸张上的字迹似乎都不太清晰了, 宋逾白没多想,他拿出来把纸张展开,细细看着。 看到最后,脸色剧变! 第93章 你介意把她送给我吗 江胭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纪隋安来看过她好几次, 江胭面对他的心情很复杂,她无法理解纪隋安是如何喜欢上自己的,更不知他何时有了这样深的执念。 “隋安,别再来了。” 坐在病床边笨拙地削着苹果的男人手一顿,这是他第一次削苹果,纪隋安这种身份的人,生来便是被人群簇拥,从不曾照顾过他人,如今为了江胭,做着这样的事情,着实令人诧异。 可江胭却感到压力倍增,纪隋安的感情她无法做出回应。 男人顿了顿又继续削苹果,假装没有听到江胭的话, 江胭轻叹了口气,又叫了他一声, “纪隋安,” 纪隋安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江胭接过苹果,静静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也没有人可以阻拦我来看你,江胭,我已经不要求从你这里得到回应,但我不敢保证,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事发生,我会不会忍住不把你从宋逾白手里抢过来。” 晚上,暗潮的包间里,盛祁阳又组织了一场聚会,除却宋逾白,沈自舟外,还有几个其他家族的公子哥。 这段时间宋逾白忙着收尾万宏收购之后的一系列工作,抽空之余会去医院看望江胭, 那次不愉快的谈话之后,江胭变得更加沉默。 宋逾白每每留在病房,江胭也并不与他交谈,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扰,但宋逾白知道,她在怪自己。 即使她表面上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不同,但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网似乎更加厚了,让他感到他们之间正在渐次疏离。 他几乎每晚都会从公司去医院待一会儿,然后也会不顾江胭的反抗,强行与她耳鬓厮磨,但并不会做到最后一步,医生有交代,一个月之内还不能同房。 他憋得心底发紧,便拼命投入工作,因此今晚盛祁阳邀局,他便来了。 这会儿端着酒一杯一杯下肚,宋逾白却越喝越清醒, 盛祁阳知道了江胭流产的事,他甫一听说这事时,便意识到,是自己迫使她喝下那杯酒导致的。 第94章 真以为他看得上你? 盛祁阳邪肆笑起, “这怎么是算计你?难道你说的不是你心中所想?既然你也说了不喜欢江胭,那把她送我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罢了,怎么?舍不得?” 他的每句话都精准踩在宋逾白的雷区,脸上骤然挨了一拳,但盛祁阳并没有还手。 他把衣领从男人手中拽了回来,拇指擦了嘴角的血迹,举起手机, ”江胭,你怎么选?“ 江胭在病房内细指揪紧身下的床单,悲伤的情绪被她很好的压下去,语调平稳地回答盛祁阳, “既然宋总没有意见,那我也没有意见,” 一字一句,江胭说得轻柔,却异常有力,每个字都沉重地砸在宋逾白心上。 他夺过盛祁阳的手机,直接挂断,然后狠狠砸向地面,冷眼看着盛祁阳, “盛祁阳,你过了,我奉劝你别惹我,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有几个不知道内情的公子哥,冲着沈自舟八卦, “沈哥,我怎么觉着宋二少这状态跟吃醋了似的?” 沈自舟抱臂靠在沙发上,没搭话, 逾白这状态,说不是吃醋,谁信? 可之前发生的事,他也听说了,如果逾白真的喜欢上了江胭,可对她做的事却完全看不出来。 不说江胭自己,他一个旁人,都很难通过宋逾白的种种行为看出他对江胭的在意…… 哎,作为好兄弟,他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后悔。 没想到宋逾白会这么早结束,林阳知道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便等在暗潮门口,守在车边, 看到宋逾白面色阴沉的从里面只身出来,林阳也不敢多问赶忙打开后排车门让宋逾白上车。 林阳从倒车镜看到宋逾白扯松了领带,靠在后座闭着眼睛,周身的气压极低,他不想触霉头,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宋总,咱们去哪?” 宋逾白似是没听到,不做声,林阳又喊了他一声, “宋总…” “去医院,”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着股不耐, 林阳愣了一下,忙说好的。 第95章 你外公只有你母亲一个孩子吗 多日不见,温景尧依旧温润清朗,江胭每次看到他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但她知道,这不是男女之情。 “你是我温氏员工,生病住院,我这个做老板的关爱下属不过分吧,” 男人面上挂着点点笑意,迈步走到了病床边。 江胭弯唇淡笑, “我已经快好了,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温景尧听她口气中的淡然,佯装生气, “被绑架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不把我当朋友啊?” 温景尧左右看看她的脸,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你母亲怎么样了?” 江胭凝眸,抿唇默了会儿, “原本宋氏特效药上个月底就可以拿给我母亲试药了,可宋逾白说实验室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还得延后,” 莫婉卿的身体状况入了冬就会很差,寒冷的天气让空气中的氧气变得比较稀薄,莫婉卿又枯瘦如柴,心衰导致的呼吸困难变得尤为严重。 温景尧不禁想起上次的鉴定结果,让温柄旭大失所望,回京后消沉许久。 倒是温凤枝,知道他们在庐城找错了人,哭得梨花带雨地跑来安慰父亲,父亲这么多年因为愧疚,因此对温凤枝倒也百般纵容,末了又给温凤枝塞了几张卡。 说是给她零花,每张卡里都不会少于千万。 温景尧看得清楚,这么多年,温凤枝母女俩在温家得了好,愈发贪婪起来。 倒是那次对江胭母亲莫婉卿一见,很是亲切。 他宽慰江胭, “别担心,阿姨一定会好的,再不济去京城治疗,我温氏也有私人医疗团队,应该可以给到你们帮助。” 江胭心底是感激的,但实在不愿麻烦他,便真诚地道了谢。 而后问她, “你这次在庐城待多久?” “一个月吧,怎么,不欢迎?” 江胭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不欢迎,大老板,工作室还得仰仗您吃饭呢,” 温景尧闻言笑了笑,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江胭,你外公只有你母亲一个孩子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温景尧眼眸微闪,淡淡道, “像你外公那一辈,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还是很少见的,” 江胭没做他想,以为他只是闲来问问, “是挺少见,我母亲说是因为外婆身体不好,生了她一个之后落下了病根,便没有再要第二个孩子。” “这样子啊...” 温景尧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聊了会儿,温景尧说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出了门,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赫然躺着一根乌发,那是他方才趁江胭不注意在她床边捡到的。 温景尧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无法描述那种感觉,就在第一次见到江胭时便有了那种感觉。 他无法笃定江胭的母亲就是温家丢失的温念卿,但他也无法压制自己的直觉。 仿佛是有一种信念感,在他再次见到江胭后,这种信念感更加强烈。 大步走出医院,他拿出手机拨给助理, “帮我回一趟京城,走之前先来我这里拿个东西。” 在宋氏私人疗养院做的鉴定结果虽然已经证实了莫婉卿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他不信,温景尧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这次,他要全程盯着检测流程。 温以凡的人一直盯着温景尧,在他落地庐城的第一时间,心腹便把温景尧的行程汇报给了她。 “小姐,温少爷下了飞机就直奔宋氏的私人疗养院,宋逾白的妻子江胭在那里养伤,温少爷去看望了她。” 温以凡心中恨毒了江胭, “呵!景尧哥哥,你还是不死心吗?” 她手中捏着的正是那份被席媛从宋氏医院换来的鉴定报告,结果显示江胭的母亲莫婉卿正是温家丢失的女儿温念卿! 她此刻对江胭的怨恨到达了极点,处处都比她高出一头的江胭,竟然真的是温家正儿八经的外孙女! 她凭什么?她明明就是个到处抢别人男人,不知检点的贱女人!穷酸又浪荡,她凭什么能是真正的温氏千金! 在这之前,她温以凡才是京城的第一千金,温家在京城的地位,让她从小就被众星拱月的围绕着,没人敢得罪她,京城那些名门公子哥各个上赶着攀附她,她都瞧不上,唯一瞧上的温景尧,只见过江胭几次,便被勾去了魂! 该死!贱人! 她严重的阴毒浓烈又汹涌,口中对心腹喃喃, “你说我该如何?若是我把检测报告拿去丢在景尧哥哥面前,他知道江胭是她的妹妹,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她,只喜欢我了?” 心腹思索一番,答道, “若小姐把鉴定报告拿出来,那您和夫人的身份也会处在尴尬的境地,真正的温念卿回归,您和您母亲...” “够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这也正是她头疼的地方,如果拿出鉴定报告,她和母亲温凤枝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可如果不让温景尧知道,那他的目光永远不会放在自己身上。 她心底烦躁不堪,发疯似的大叫一声,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落。 心腹不为所动,只是开口说道, “小姐何不换种方式?” “你什么意思?” 心腹微微眯了眯眼, “小姐何不,永除后患?” 温以凡愣了愣,而后勾唇缓缓笑开,扭身坐上办公桌,抬起长腿,跨到办公桌另一边,包臀的短裙堪堪盖住大腿根,两条玉腿晃荡在桌沿,倾身亲了亲心腹的嘴角,做了精致美甲的细指在心腹胸口慢悠悠的打转,色情又磨人, “岭南,具体说说看嘛,” 被叫做岭南的男人呼吸陡然粗重,勾唇邪肆一笑,握住在胸口作乱的手, 一把推开女人的双腿挤进了温以凡腿间,暧昧的姿势让两人都呼吸错乱了, 岭南狠狠摸了把女人的胸,刺激的温以凡仰头失神的尖叫一声, “啊!岭南,你可真坏!” 男人不作回应,大掌撕拉一声拉开了女人的包臀裙,呼吸粗重, “别废话,我要先拿到报酬,再给你出谋划策,” 男人抱起女人放在办公桌上,两人就这样忘我的苟合起来。 高亢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温以凡情动时大声叫着温景尧的名字, 岭南阴沉的眸子绽放出嗜血之色,身下的动作又凶又快, 他凑在温以凡耳边呢喃, “小姐这样在我身下叫温景尧的名字,不合适吧?” 温以凡已经失了智,全身心投入进这场性事中,她爽得头皮发麻,口不择言, “你怎么有资格和景尧哥哥比?景尧哥哥床上功夫必定甩你几条街!” 男人似是被激怒,发了狠地要着身下女人, “我自是比不得温少爷,但能够小姐你用就足矣,不是吗?你还不是像个婊子一样在我身下陶醉?” “你闭嘴!不许再说了!” 第96章 骗子! 两个小时后,办公室内的靡靡之音才见此停歇, 岭南已经衣冠整洁地站在办公桌前面,露出的脖子上隐约可见斑驳的抓痕。 暧昧又触目惊心。 温以凡收拾妥当,发丝稍显凌乱,身上的衣服皱得不成样子。 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 “说说吧,你有什么好计策。” 岭南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低垂着眼眸,像个称职的心腹。 开口的声音却冰冷狠厉, “如果她的名声彻底跌入谷底,温家为保名声,即便得知她是温家真正的外孙女,你觉得温家还会让她认祖归宗吗?” 温以凡坐直了身体,眼底亮起一抹兴味, “再者,如果她被捉奸在床,你觉得温少爷还会喜欢她吗?到那时,恐怕宋家都容不得她吧.......” 捉奸在床......温以凡口中喃喃着这四个字,皱起眉头, “随便找个男人吗?” 岭南呵呵一笑,眼神晦涩, “有更好的人选,” “谁?” 岭南并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温以凡怔忡一会儿,倏然明白过来, “算你有点本事!” 又在医院待了一周,江胭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前,她去看了莫婉卿, 原本就枯瘦的身形日益消减, 天气冷了之后莫婉卿更爱睡觉了,其实不是爱睡觉,而是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精神不济,醒着的时候呼吸之间皆是痛苦。 江胭去的时候,莫婉卿还在睡着,护工跟她念叨, “你母亲最近精神不好,胃口也不好,醒着的时候还没睡着的时候多,这可怎么办呦......” 江胭抿了抿唇,对着护工道谢, “谢谢你照顾我妈妈,辛苦你了,” 边说边塞了个红包给护工,护工接了红包,笑眯了眼,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不过......” 江胭看护工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你还有事吗?” “嗨!就是前两天,你母亲睡午觉,大概是梦魇了?说了老多梦话,什么大哥,浑蛋,求求你放过我....还有什么....哦,对了,还有二哥,卿卿好想你......哭得可伤心了你母亲,嘴里念叨得不停,一直没醒,我也没敢叫醒她,江小姐啊,你是有两个舅舅吗?怎么从来不见他们来看望你母亲?” 江胭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仿佛被护工的话钉在了原地,面上是团团疑云。 “江小姐?江小姐!” 护工叫了她两声,江胭陡然回神, “啊,没事,我没有舅舅,我母亲是我外公的独女,” 护工一脸震惊, “不可能吧?我不可能听错啊,你母亲在梦里大声叫着大哥,二哥,叫到大哥的时候还很激动,手脚抽搐,叫二哥就哭成个泪人了,那模样,你是没瞧见,” 江胭困惑不已,她可以确定,外公没有其他子女了,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她从记事起,她从未有过舅舅这种近亲。 可如果没有,那护工应该不会骗她,妈妈梦中叫的大哥和二哥又是什么人? 她陡然想起温景尧那日来看她,问她的问题, “你外公只有你母亲一个孩子吗?” 江胭有些犹疑,真的这么凑巧吗?她记得当时温景尧只说随便问问,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正想着,手中的手机响起,是宋逾白打来的, “收拾好了吗?我在楼下,” 男人清冽的声音透着些疲惫,林阳来医院看望她两次,跟她说了宋逾白最近很忙,想来男人是挤出时间来接她出院。 这一个月,江胭不想否认,宋逾白对她很好,很好很好, 好到她会有些不知所措,偶尔会恍惚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三年前在怀宁乡下的日子。 但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宋逾白对她心存的那么点愧疚而已。 她敛了眸,轻声道, “我在看望我母亲,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去忙,我会自己回......” “等我。” 话还没说完,男人电话已经挂断,江胭愣愣的看着黑掉的手机,宋逾白是要上来和她一起看望莫婉卿? 她其实可以不必逗留,毕竟莫婉卿还在昏睡,可她听了护工的话之后,决意要等莫婉卿醒来, 她想要亲口问一下莫婉卿,关于她说的梦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逾白出电梯时与魏寻迎面遇见,宋逾白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 没有多余的眼神,他径直走出了电梯,而魏寻却眸色一顿, 抬手扶了扶镜框,低着头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这是宋逾白第二次来莫婉卿的病房,虽然是宋氏的私人疗养院,莫婉卿住在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宋逾白却一直没有来关心过自己名义上的岳母。 刚进门,看到的就是江胭清瘦的背影,在这住了一个多月,她似乎更清减了些。 男人下意识看向她的小腹,宋逾白神经像是被拨动了一样,疼得猛烈又急促。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江胭没有抬头,知道他来了, 冷冷开口道, “宋逾白,试验特效药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男人似乎很不喜欢她这样生硬的质问,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他心底很不舒服。 但这一切本就是交易,他无法反驳。 “还要一个半月。” “骗子!” 江胭红着眼睛抬头看向她, 宋逾白喉头一哽,这是江胭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对他口出恶言,却也只有骗子两字。 “我母亲的状态,多等一刻,都是把她推往更远的地方!你明明告诉我,上个月底就可以的!护工说,我妈妈从昨天傍晚入睡,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过!” 江胭手中握着莫婉卿枯瘦的手腕,感觉她仿佛随时会离开自己。 宋逾白喉结上下滑动,默了半晌才开口, 声音艰涩干哑, “我...我让他们尽快...” 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其实试验药上个月底就已经完成,宋逾白一直没有告诉江胭的是, 第一批药,他给了席媛。 第97章 给我摆脸色? 许是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到,江胭感到手中莫婉卿的手腕轻轻动了动。 她赶忙转头去看莫婉卿, “妈妈!你醒了?” 莫婉卿缓缓掀开眼皮,眼底是因久睡而导致的疲倦,长时间的昏睡并没有让她补充好体力。 反而更加枯槁,像是快要燃到尽头的灯芯,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 “妈妈,你怎么样!” 莫婉卿看清眼前的人,很快又看到了一旁的宋逾白,心底有些诧异,宋逾白从不曾主动来探望过她,今日一见,着实稀奇。 “妈没事儿,就是有点困,” 江胭心里不好受,宋逾白看在眼里,心底的愧疚快要把他吞噬。 “你们母女先聊,我去外面等。” 说罢他便转身出门。 病房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 江胭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妈妈,你,你还记得你睡着做了什么梦吗?” 听闻此,莫婉卿浑身一僵,瞳孔骤然紧缩。 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知道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做了一段冗长的梦。 梦里出现了那个被她这么多年都刻意遗忘不愿回忆的人,也出现了她非常想念的人,个中滋味,她只有在梦境里才能毫无负担地宣泄。 但有些事,已经隐藏了半辈子,就没有提起的必要,她咽下胸腔里的酸涩,看向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 江胭没有忽略刚刚莫婉卿细微的变化, 她心底的疑虑再次加深,母亲的反应很不对劲, “妈妈,护工阿姨说,你昏睡的时候,说了梦话,还哭了,你…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莫婉卿神色怔然,她不确定自己睡着时说了什么梦话,只记得梦里,那个人的脸无比清晰,三十多年前的事在梦里一遍遍上演,尘封的恐怖回忆一次次凌迟她在梦境中的心,她逃不脱,却也无可反抗。 莫婉卿彷徨一笑,脸转向窗外,庐城又下雪了,窗外的树银装素裹,寂寥又萧瑟。 “没什么,就是梦到你爸爸了,” 江胭有一瞬间的失神,其实她对父亲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清晰。 她知道,莫婉卿对她撒了谎,这苍白的解释与护工告诉她的话大相径庭,但她看莫婉卿眉间的倦怠浓重,不忍再问,临走时,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妈妈,你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 久违的坐在宋逾白的副驾,江胭闭目养神,一副不愿交流的模样,宋逾白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送你回香兰别院,下午我还有个会要开,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嗯。” 江胭淡淡地嗯了声,态度疏离。 宋逾白心口压着一团火,自从绑架事件之后,江胭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会尽力配合自己的需求,满足自己的欲望,也乖顺听话,只是眼神中少了些东西,少了些什么,宋逾白说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口闷得难受,无处抒解。 可江胭这副模样却让他心底来气,刚启动的车子又被他熄了火,江胭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男人精致的面庞就突然靠了过来。 清瘦的腰肢被男人提起,江胭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她人已经来到了驾驶位,跨坐在男人腿上。 身后抵着方向盘,硌得她后背生疼。 这样的姿势让她感到危险,男人腿间的欲望毫不避讳地抵着她,两人之间紧密相贴,原本宽敞的驾驶室都变得拥挤起来,她闻到宋逾白身上淡淡的檀香和烟草味,很好闻,江胭并不排斥。 宋逾白大掌紧紧箍着她的后脊,隔着衣服缓缓摩挲,仿佛爱不释手。 但他面上神情却冷得骇人, “给我摆脸色?” 江胭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不满, “没有,” 她垂下长睫,刘海散乱,额头的那道疤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暴露在宋逾白眼前。 那道疤是因为席媛的所作所为而留下的,在恒宇门口的那场闹剧,宋逾白给了席媛开脱的机会,只能委屈了江胭。 细想之下,宋逾白突觉自己似乎因为席媛,而多次委屈了江胭。 恒宇门口的哄闹,生日那天看中的项链,绑架案,还有这次的试验特效药…… 宋逾白心脏缓缓下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他们不是契约婚姻吗? 各取所需便好,其他的,都不是他该考虑的。 他冷眼瞧着低眉顺眼的江胭,喉间轻哼一声,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江胭,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我的脾气,” 说这话时,宋逾白却也没停了手上动作,那双带着温度的大掌顺着女人清瘦的脊梁骨慢慢上滑,大胆又色情,所到之处都带着烫意,让江胭浑身轻颤。 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 极端矛盾,既可以深情,却又薄情至极,只是深情是对席媛,而薄情,是对自己,江胭如是想着,这才是宋逾白。 江胭淡淡道, “我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只是,只是身体还没恢复好,有些累……” “是吗?” 男人挑了挑眉,大掌缓缓来到江胭白皙的后颈, “那我可要检查一下,” 话没说完,脑袋突然被压下,柔软的唇瓣被男人吻住,宋逾白轻而易举地撬开江胭的齿冠,攻城略地,肆意妄为。 暧昧的亲吻声在安静的车内尤为清晰,让江胭羞红了脸。 宋逾白的粗喘声在耳边回荡,江胭有些恼自己, 即便这颗心被宋逾白伤得千疮百孔,可每每在这样亲密的事情上,他深情的样子总会让她心跳加速,错误地以为他是爱自己的。 男人的大掌已经掀开了衣角,江胭陡然清醒,双手抵在胸前,推拒着男人, “别…宋逾白,别在这里!”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江胭用了全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打断的宋逾白眸色不悦,薄唇抿成一条线, 江胭知道他不高兴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宋逾白沉着脸把她放回副驾驶,接起电话。 “什么事,” “宋总,席…董事长夫人说您一个月了都没来医院看她,她闹着不吃药,非要见您,您不来,她就一直不吃药啊!” 电话是席媛的主治医生打来的,就在副驾驶的江胭,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她听到了席媛闹着要见宋逾白。 “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宋逾白挂了电话,眉头微微皱起,转过头看了眼江胭, “临时有事,外面冷,你就在车里等林阳过来送你回去,” “好。” 第98章 可我是被他最先放弃的 林阳半个多小时后到了。 回去的路上,江胭问起万宏收购案的事,林阳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女人略微憔悴和消瘦的小脸, 他宽慰道, “江小姐不必担心,收购案已经收尾,最近宋总因为收购案的事忙到废寝忘食,今天来接你,都是百忙之中挤出的时间,” 江胭愣了愣,口中喃喃, “是吗?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林阳继续道, ”赵宏宇和他的几个小弟已经被移交给警局,免不了坐牢的结果,赵志平也被吓得失了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江小姐您宽心,伤害过你的人,宋总全都帮您报复了回去,” 报复了回去?呵!江胭淡淡的勾唇笑了笑,神色戚戚,小声说, “是啊,可我也是被他最先放弃的…” 林阳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又无措,他当时也在场,当然知道江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透过后视镜看江胭,见她神色平静,林阳心底慌张更甚。 要他说,宋总这事儿做得他也看不懂,明明江小姐才是宋总的妻子,可是却在第一时间放弃了江小姐,可在与赵宏宇周旋的几通电话中,他分明能感觉到宋总是担心江小姐的…… 林阳觉得头疼,他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对于感情,他也说不明白,他想,可能在宋总心中,江小姐到底是比不上席小姐的…… 否则,爱一个人的话,怎么会舍得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呢? 这么想着,林阳都有点可怜起江胭来了。 到香兰别院时,已经临近中午。 江胭进到院子里,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在这一个月间,她经历的事情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不真实,却又无比清晰。 院子里的郁金香即便是冬天,依旧被照顾得很好。 她不甚理解明明已经失忆了的宋逾白,却唯独对郁金香有着深重的执念,她不禁想,三年前,宋逾白,真的爱过自己吗? 家里的佣人看到她回来,赶忙迎了上来, “江小姐,您回来了!” 江胭神色倦怠,却也勉强扯唇笑了笑。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人,仿佛一切都没变,站在院中,江胭深觉这座别墅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两年,她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回到熟悉的卧室,江胭把自己扔进床里,她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什么也没做,却疲惫不堪。 恍惚中,她渐渐抵不住困乏之意,睡了过去。 沉沉的睡梦中,有一抹光影,光影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江胭觉得眼前似是被遮了层雾气,她努力地拨开云雾,却忽而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小小的人影朝她伸出手,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江胭心底刺痛,大颗大颗的泪滴滚滚而落,她想要牵住那双小手,却怎么都够不着,她撕心裂肺地哭喊, “没有!妈妈没有不要你!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哼!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稚嫩的声音陡然凄厉起来,那团小小的身影随着浓雾,逐渐变淡,直到模糊,江胭喊破了嗓子,却留不住那团身影, “不要!不要离开我!” 呼!江胭猛然惊醒,她从床上做起,额角和手心冒着冷汗,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她闭了闭眼,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无声的从掌心缝隙间滑落,崩溃的情绪逐渐不受控制,压抑的哭声听起来哀伤至极,她被浓烈的伤感包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是她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放肆的号啕大哭。 那个孩子,在梦里都在指责她,小小的身影,孤单可怜,她却留不住,无能为力。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佣人在门口想要敲门问她是否用餐,听到房门里隐隐约约凄惨的哭声,便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下了楼。 宋逾白去看了席媛。 颀长的身形立在病床边,眸色有些冷。 床上的女人面容惨白,神情憔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宋逾白看,生怕男人离开。 宋逾白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周身的气压有些低,席媛委屈地撇撇嘴, “逾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都不肯见我?” 女人的控诉带着些哭腔,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宋逾白不忍苛责,但他心底的烦躁一点都没减少。 “医生说你不愿吃药?” 席媛瞬间红了眼眶, “你一个月都避着我不见,我想你了,” 男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席媛,身体是你自己的,不好好吃药,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宋逾白连名带姓的叫她时,席媛便知道他生气了, “我知道错了,逾白,我是想见见你…” 宋逾白没有说话,紧绷的下颌线略显无情, 席媛眼波流转,低声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没有护住我们的孩子,可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江……算了,你回去陪江胭吧,到底是我对不起她,你不用管我,” …… 宋逾白默了几秒,轻叹了口气,终是软了态度, “没有,我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你不要多想,好好休养身体,知道吗?” 席媛见他缓和了语气,冲他眨眨眼, 从被子下伸出细瘦的手臂,牵住男人的指尖, “好了,我知道错了,不会再闹了,我真的只是太想你了……” 女人撒娇的语气不知怎的,让宋逾白忽然想起了江胭, 她的情况其实比席媛要糟得多,流产当晚被绑架,刚做完手术的身体都没恢复便落到赵宏宇手中,他亲眼旁观了她被四个男人殴打的场景,开始她还会躲闪,最后恐是已经神智不清,双手只是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也不再躲闪,任由他们对她拳打脚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也没有了痛苦的喊叫声,像是死了一样。 其实那个瞬间,他真的以为她就这样撑不住,被活活打死… 被送到医院后,她似乎也从未喊过疼,她像是一颗顽石,喜怒哀乐痛苦兴奋都是那样内敛迟钝。 宋逾白忽然很想知道,在她听到自己选择救下席媛,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在想些什么? 第99章 本就是该死的人 没有这样的假设,宋逾白收敛心绪,再来一次,他仍然会选择救下席媛。 他不着痕迹地撇开指尖,给席媛倒了杯水, “我有空便会来看你,你不要再胡闹,不吃药,有你苦头吃,” 男人虽语气冷冷的,但席媛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仍然是关心她的。 宋逾白从小便是紧绷着一张小脸,智者老成的模样,席媛习惯了他这种表面冷淡,实则在乎的样子。 但她仍旧心有不甘,在医院已经一个月了,宋逾白一次都没有踏入她的病房一步,除去刚来时那天,宋逾白过来带着疑心质问她是否真的是被江胭推下了楼梯。 两人不欢而散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但是特效药的事,让她确定了宋逾白心中还有她一席之地。 不久前,魏寻告诉他,宋氏医药研究团队的试验成品特效药已经研发完成,原计划是给莫婉卿使用。 江胭和她母亲便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特效药?呵!那个老女人她配吗? 本就是该死的人,况且... 不知想到什么,席媛上扬的眼尾微微眯起,眸子里暗芒涌动, 莫婉卿那个老女人居然真的是温家老爷子的小女儿,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而江胭,在她眼里无异于蝼蚁一般的底层人,如何能与她相比,又如何有资格嫁给宋逾白?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母亲是当年的温念卿,那么江胭,就是温老爷子真正的外孙女,京城第一千金! 不可以,她不可以让这一切发生,如果江胭被温老爷子认了回去,那么她的地位就会凌驾于自己之上,温家和宋家门当户对,外界便再也无法诟病江胭的家世背景,说她高攀之类的言辞便会不攻自破。 她绝不可以让这一切成真! 席媛瞟了眼面前的男人,她能察觉到,宋逾白现在对江胭的态度,并不全然冷漠。 她眨了眨眼,缓缓启唇, “逾白,谢谢你把药拿去救我爸爸,对了,江胭的母亲...怎么样了,现在没了药,她母亲还能撑得住吗?” 她边说边红了眼眶,一脸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违背你对江胭的承诺,” 半个月前,她买通了席正江所在的医院,以席正江心衰突发,病危为由,联系宋逾白, 她掐准了特效药研发完成的时间,宋逾白当时有过犹豫,他说,第一批试验药是要给江胭的,席媛在电话中悲切地大哭了一场,宋逾白没再多说什么,派人直接把药送去了医院。 席媛这会儿提起,宋逾白心头如同压着块石头,面色有些难看,席媛瞧着他的眼色,赶忙说, “如果江胭因此怪罪于你,我愿意帮你向她解释,也愿意补偿她,无论她想要什么!” 恳切的言语似乎真诚至极。 宋逾白顿了几秒,打断了她, “不用,她并不知道,” 说着,宋逾白看了眼手机, “我还有事,你好好吃药,别再胡闹,过两天出院我来接你。” 席媛缠人的紧,似是不舍,赶忙从病床上坐起,掀了被子就下床,扑进宋逾白怀中, “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你都好久没见我了,不想我吗?” 柔弱无骨的小手爬进男人毛衣下摆,带着点凉意贴上男人的腰腹,刺激得宋逾白浑身一僵,下腹紧绷, 席媛手心在男人腰侧作乱,缓缓踮起脚去够男人的唇, 言语间带着些意乱情迷, “逾白,我想为你再怀一个孩子......” 两唇快要相贴时,席媛的鼻息与男人交缠在一起,宋逾白猛然推开了她, 面色沉冷, “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席媛站在原地,神色怔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把她推开。 她缓缓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汹涌的怨念如同迸发的岩浆,要将人灼伤, 面对她的挑逗,宋逾白不是全然没有反应,但却依旧能保持冷静地把她无情推开。 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 席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一定要挽回现在的局面! 拨通手机,她打给了温以凡, “以凡,你上次说的计划,具体准备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席媛打断道, “他不行,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温以凡有些烦躁,问了句, “那该怎么办?” 席媛呵呵一笑,悠悠然地靠坐在病床上, “放心,我知道有个人,再合适不过。” 挂断电话,她又继续拨另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席媛满意的勾唇,她知道,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方才与温以凡说话的甜润嗓音此刻变得更娇柔动听, “阿阳,是我,” 盛祁阳上次在暗潮被宋逾白打了一拳后,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哪也没去,脸上的红肿消去,还有清淤的痕迹,在他这张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有事?” 席媛不常给他打电话,若打了电话,那必定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这么多年,为席媛,他早已习惯这样鞍前马后。 席媛停了几秒,缓缓道, “阿阳,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一月已经过半,农历新年将近, 席媛也已经出了院, 庐城是北方城市,到了年关,天气格外寒冷。 温景尧原本相等dna鉴定报告出来,可温氏的海外合作案在即,他不得不赶赴北欧景秀为期三个月的出差。 这次的鉴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此dna报告结果他决定等他出差回来后再亲自来拿。 临行前他给江胭打了通电话, 还在工作室赶稿的江胭笑着接起, “温总,” “别这么客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景尧笑着调笑。 “说正事,我要去国外出差了,三个月,工作室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 江胭一愣, “三个月,这么久?” “嗯,那边有多个合作案同时在谈,时间要久一些,” “好吧,” 江胭向他保证, “工作室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明年春天利润点能给你翻几倍,到时候记得给我发奖金啊,” 她的话逗笑了温景尧, “我给你发的工资还不够嘛?” “谁会嫌钱多,” 温景尧无奈,他心里感慨,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不是江胭,他面对江胭时总是不自然地流露出宠溺,想要无条件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第100章 勾引我?嗯? 两人又瞎侃了一通,末了, 温景尧正了神色,认真道, “要是有什么意外,找不到我,就打这个人的电话,” 说着,他报给江胭一串号码。 江胭仔细记下,又听他说, “你母亲也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 江胭握了握捏着手机的手指,她心底一动,冲着电话道, “谢谢你,温景尧,”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对温景尧。 她没有哥哥,没有体会过被哥哥照顾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温景尧却总是莫名给她这种自己被照顾的感觉,他就像是个大哥哥,面面俱到,对她也耐心有加。 “咦~好了好了,谢我就多给工作室接些项目,我还指着你给我致富呢,是吧,江总监。” 挂了电话,江胭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今晚她无法加班,因为宋逾白提前告诉了他,晚上庐城有一场商界宴会,聚集了各家名流和企业商贾,宋逾白要带她出席。 江胭其实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她作为一个底层人,上流社会的圈层只会让她感到格格不入。 而且,上一次在宋慕订婚宴上发生的事,是她不愿提起也不愿回想的。 她在那场宴会上失去了孩子,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炼狱般的绑架案。 她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宋逾白对她的不闻不问,也经历了宋逾白放弃救她选择冷眼旁观。 仿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来自那场宴会,这让她因此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她想回绝宋逾白。 可她别无她法,这场契约关系里,她并没有选择权。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林阳的车子已经到了‘繁星’门口, 江胭赶忙收拾了东西下了班。 “江小姐,宋总还在忙,要我先带您去挑选礼服做造型,” 江胭愣了愣神, “哦,” 她没有想到会这么隆重,上次宋慕订婚宴的礼服是宋逾白临时拿给她的,索性合身。 妆发也没人给她做,她只是披散着一头黑发去赴了宴。 胜在姿容绝然,天然去雕饰。 一个小时后,江胭被带去了一家名叫海格薇的专业造型工作室。 江胭刚进到店内,里面的经理便出门迎接。 宋逾白早先和他们打好了招呼,经理上下打量着江胭,肤色胜雪,脸庞俏丽绝佳,一双明媚的水眸大而圆,身材娇小一双美腿却纤细笔直。 经理阅人无数,心中暗暗赞叹,难怪会被宋逾白挑中,这样的绝色就是放在当今影视圈,也是哗然出众的。 “江小姐里边请,宋总已经把您的尺码报给了我们,请跟我来,” 经理的话让江胭脸颊一红,原来宋逾白早就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尺寸...... 被经理一路带到样衣间,一整面玻璃镜的映照下,江胭登时呆住,面前摆了一排为她准备好的礼服,闪闪发光,看起来价值不菲。 经理保持着微笑介绍, “江小姐,这些都是我们店与米兰知名服装设计师合作的礼服品牌,全球孤品,也都是依着您的身材尺寸做的,您可以挑选一下自己喜欢的。” 经理说完叫了一名店员过来帮忙,江胭缓缓迈步走向那排礼服,每一件都很好看。 但是她总觉得这些衣服太过奢华,自己到底只是和宋逾白契约结婚,这样奢侈的筹备,让她有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她转身告诉店员, “都很好看,你帮我挑一件吧,要最简单的款式。” 她这话一出,经理和店员都是一愣, 他们店在庐城可是响当当的名气,接待的名流世家也不计其数,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面对着一整排华丽礼裙而只要求要最简单的那一款的女人。 惊讶归惊讶,良好的职业素养让经理和店员都没有反应过头。 店员赶忙上前,从角落拿出一件黑色的礼服,黑色复古缎面的短款蓬蓬裙,吊脖设计,配有一副优雅的黑色缎面手套,头饰是一块黑色网纱。 除却这些,整件礼服没有任何珠宝坠饰,把纯色礼服的简约大气衬托到极致。 “江小姐,您觉得这件怎么样?” 江胭眼前一亮,不可否认,她一眼便相中了这件。 “嗯,我可以试一下吗?” “当然,您这边请,” 店员把江胭带到试衣间,说是试衣间,其实可以视作一间开放式衣帽间,大到比江胭从小在怀宁住的房子还要大。 店员在身后问了句, “需要帮您试穿吗?” “哦,不用,我自己来。” 江胭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露身体,尤其是肚子上多了那道疤痕之后。 她对着试衣间整面墙的镜子发了会儿愣,缓缓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林阳等在外面的车里,不久便看到了宋逾白开着那辆迈巴赫而来。 他赶忙下车, “宋总,您来了,” 不是说有很多工作?他还以为宋总过不来了呢?没想到这么快! “嗯,” 宋逾白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她呢?” “嗯?啊,哦!江小姐在里面试礼服,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 “嗯,你在这等着,” 说完便径直走向店内, “好。” 林阳挠了挠脑袋,总觉得宋总来得很赶,脖子上的领带都没系好,不过也有别样的风流。 江胭刚把身上的礼服拉链拉好,头纱还没戴,身后的门便传来动静, 她吓得赶忙回头望,就见宋逾白一身黑西装,挺拔修长的身影矗立在门口,深邃的眉眼带着些欣赏,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眼神有些热烫,毫不遮掩,让江胭愣是被看红了脸。 她磕磕巴巴地说了句, “你,你来了。” “嗯,” 宋逾白的声音有些哑,眸底的欲色浓重。 迈开长腿,反锁了身后的门,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江胭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渐渐靠近自己,已经愣在了原地。 男人一把捞过她的腰肢,鼻尖抵着江胭的鼻尖,呼吸粗重, “勾引我?嗯?” ...... “没,没有,” 男人温热的大掌在自己裸露的后背缓缓摩挲,让她轻轻战栗。 猛然,头被男人按下,冰凉的唇畔还带这些冬季的寒意,便覆在了江胭嫣红的唇角,宋逾白边啄吻边耳鬓厮磨,用着气音缓缓道, “没有?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我...唔!” 江胭一句话还没说完,嘴便被彻底封上。 第101章 你难道还不承认? 寂静的试衣间里回荡着两人接吻产生的暧昧声响,江胭觉得呼吸困难, 原本很大的试衣间陡然变得狭小起来。 良久,江胭已经头脑发昏之时,宋逾白才缓缓放开她。 粗粝的指腹擦了擦女人唇角被亲乱了的口红,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问道, “衣服换好了吗?” “......嗯,” 江胭抖得厉害,浓密的长睫如振翅的蝴蝶羽翼。 宋逾白牵住她,转身向外, “走吧。” 等在外面多时的经理见两人出来,赶忙上去招呼, 一句也不敢多说。 这种事他们干这行见多了,多的是公子哥带着女人来消费。 经理把二人领到楼上化妆间, “宋总您请坐,江小姐请跟我来,” 宋逾白坐在真皮沙发上,江胭被带去了化妆镜前。 早已等候多时的造型团队已经就位,众人看到江胭皆是倒吸一口气, 太漂亮了! 江胭穿着在试衣间换好的黑色礼裙,脸上是工作时的淡妆,俨然美如皎月。 几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 江胭有些紧张,坐下之后便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任由他们摆弄。 透过镜子,她看到宋逾白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她赶忙别开眼,看向别处,只是仍然感到身后有一双滚烫的视线灼烧着她。 一个小时后, “可以了,江小姐,您的造型已经完成,” 江胭不好意思盯着镜子仔细瞧,瞥了眼便匆匆起身, 经理笑着问宋逾白, “宋总,您看怎么样?” 宋逾白眸色深重,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和惊艳。 巧目倩兮,水润的杏眸明亮勾人,高挺秀气的鼻尖小巧可爱,粉色的唇珠形状饱满, 一头乌发被高高盘起,露出雪白的细颈,头上已经戴上了礼裙配套的网纱,整个人宛如降临人间的黑天鹅,高贵神秘。 江胭被他看得不自在,双手绞着放在身前, “走,走吗?” “嗯,” 男人起身,慢慢走向她,抬手把她鬓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轻声说, “很好看,” 江胭脸轰的一下热了起来,旁边的经理眼瞧着才放下了心,看来这是很满意。 晚上到达晚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宴会在庐城最大的酒店“海伦”举办, 这也是宋氏旗下的酒店,事实上,今天这场晚宴主要也是用于各家攀附宋氏得到合作机会而来。 宋逾白他们到了酒店时,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记者,但今晚的宴会是不允许记者入内的,所以媒体只能在门口蹲守。 车子缓缓停下,江胭被宋逾白牵下车,男人臂弯曲起,江胭顿了顿,把胳膊搭了上去。 人前,戏还是要做足的。 闪光灯对着江胭飞闪,她不习惯暴露于如此众多人面前,但她如今是宋逾白的妻子,只能硬着头皮保持微笑。 宴会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宋逾白和江胭一起进入宴会厅,瞬间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江胭被渐渐挤开。 她寻了个角落,准备先坐着等等宋逾白,因着晚饭没吃,她去点心台拿了些吃的。 转脸恰巧遇到了端着红酒杯的席媛, 自从绑架之后她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席媛,今天她一袭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穿了身拖尾月白色长裙,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江胭,你也来了,” 说这话时席媛身边跟着温以凡,对着她上下打量,眼神不善。 “嗯,” 江胭不想与她说话,便端着餐盘想要回到角落去。 奈何温以凡却不愿放过她, “江胭,我当你死在绑架案了呢,还是命大啊,” 温以凡的语气让江胭皱了皱眉, “不劳你费心,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温以凡嗤笑, “也就你脸皮厚,宋逾白都没想救你,自己还巴巴地活了下来纠缠着他,你把席媛姐肚子里的孩子害死了,你今天还有脸来?” 她的声音不算小,顿时引来了旁边人的侧目, 来的人都是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虽不至于偷听,但一个个却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 江胭脾气好,但不代表她能容忍别人扳倒是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放下餐盘,缓缓走近温以凡, “首先,今天是宋逾白带我来的,你要是有意见,就去找宋逾白,其次,你是亲眼看到我害了席媛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温以凡没想到平时闷闷的江胭竟如此伶牙俐齿,她拔高了声音怒道, “我是没看到,但是那天在场的人可全都看到了!席媛姐都说了,就是你推她掉下楼梯的!你难道还不承认?” 江胭冷冷笑了笑, “她告诉你我推她摔下楼梯的?”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冰冷,温以凡被盯得心里发毛, “当,当然!” “呵!” 一旁的席媛脸色有些难看,她见周围人都在看向这边, 楚楚可怜的抬眸看向江胭,眼圈红了一片, “江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孩子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但你别迁怒以凡,她只是同情我而已。” 说着,席媛的眼尾已经红彤彤的,眼眶蓄满了莹润的泪水,看起来颇有些玻璃美人的脆弱感, 温以凡火气大,见席媛这般模样,指着江胭就是一通数落: “江胭,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抢了席媛姐的男人,现在连她的孩子都要害,如今还不承认自己做的龌龊事,真是不要脸!” 温以凡一番话说完,抄起旁边桌上的红酒对着江胭的脸便泼了上去! 猩红的酒液冰凉粘湿,江胭被泼得满脸都是红酒,顺着脖颈往礼服上流去, 江胭都要被气笑了,幸亏她今日选了黑色的礼服,但黏腻潮湿的红酒粘在身上,让她非常难受, 她二话没说,端起桌边的另一杯红酒朝着温以凡直接泼了过去。 温以凡没想到江胭会这样做,冰冷的酒液接触到皮肤,刺激得她惊声尖叫起来, 听到动静的宋逾白往她们这边看过来,就见江胭一身狼狈的模样,对面站着席媛和同样狼狈的温以凡。 他面色阴沉,推脱了来敬酒的人,快步朝着她们走去。 温以凡被破了就,怒不可遏, “你这个贱人!” 她扬起手,就要往江胭脸上招呼, 手腕却突然被人捉住, 三人同时看向来人, 席媛顿时委屈开口, “逾白,” 男人有些不耐, “怎么回事?” 第102章 又见面了 席媛瞥了眼江胭,道, “以凡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和江胭起了龃龉,以凡年纪小,说话冲了些,江胭就拿酒泼了她,” 她转身走到江胭旁,神情脆弱, “江胭,我代以凡向你道歉,她还小,不懂事,孩子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希望你也能原谅以凡,” 江胭听完已经气到说不出话,这两个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闭了闭眼,咽下怒意,冷冷道, “刚刚是她先泼了我,我才泼了回去,至于你肚子里孩子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孩子到底怎么没有的,你自己最清楚。” 席媛贝齿紧咬下唇,脸色煞白,似是委屈至极, 她抬起红彤彤的眼眸看向一旁的男人, “逾白…” “她今天必须要给我道歉!” 温以凡今天穿的是鹅黄色的鱼尾礼服,这会儿红酒渍已经流到了裙子上,弄脏了一大片,她气的面容扭曲,发丝凌乱的贴在面颊上,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大声吼道, “宋逾白!江胭欺负了席媛姐,你必须要帮席媛姐出气!” 一番话落,众人都望向宋逾白, 男人好看的眉宇深深拧起,淡淡的看了眼江胭,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道歉,” 江胭一愣,男人的话是对她说的。 瞪大的眼眸里是带着些失望的不可置信, 一旁的席媛则冲着江胭露出得意一笑,轻轻拽住宋逾白的衣袖, “逾白,算了吧…” 江胭心底发冷,这冷意从脚底窜上,遂至四肢百骸。 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宋逾白,男人凌厉的下颌线冰冷无情, 委屈吗?江胭问自己。 她握了握拳,执拗道, “我没错。” 席媛偷偷看了眼宋逾白的脸色,男人显然神情不悦,席媛软着嗓音再次劝道, “逾白,算了,江胭她不是…” “道歉!” 男人打断了席媛未说完的话,声音冷冽,深邃的眼眸沉黑如墨。 江胭看着席媛手中拉着的宋逾白的衣角,心底陡然涌上酸涩,他为了席媛,在这里,公然给自己难堪。 她看了眼四周,众人都或幸灾乐祸,或兴味盎然的看着她,仿若像是一场凌迟,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被凌迟的人是她。 江胭攥紧指尖,默了半晌,宋逾白的眼神像是审判者,如若她敢反抗,那么子弹必将击中她。 “对不起,” “大声点,我听不到,” 温以凡故意刁难, 席媛在一旁打圆场, “算了以凡,她也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江胭的声音又大了些,面容平静,让宋逾白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说完,她转头看向宋逾白, “可以了吗?” 宋逾白并未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江胭垂下眼睫,转身离开。 宋逾白对身旁的侍者说, “带她去处理下礼服。” “好的,宋总。” 侍者追上江胭,恭敬的对她说, “江小姐,您这边请,二楼客房可以更换衣服,” “好的,” 侍者在二楼楼梯口给她指了下房间, “倒数第二间房,这是房卡,我就不打扰您了,” “谢谢。” 江胭接过房卡信不走到第二间房门口,刷卡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她转身去开墙壁灯,突然,身后一双大掌猛然捂住她的口鼻,毛巾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江胭顿时软了身体,四肢不受控制的使不上力,慢慢滑坐在地上。 房间灯啪嗒一声亮起,她看清了面前的人, “盛祁阳?” 男人嘴角挂着邪肆的笑容,弧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风流无边。 精致的眉眼带着淡淡的阴郁,像是憋着一股坏。 “又见面了,江胭,” 江胭浑身无力,但头脑还算清醒,她靠在门后,掐紧掌心,感受到刺痛才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说着转身去开门,腰肢却突然被男人抱住,门被男人再次关上,反锁。 江胭心中警铃大作,转身剧烈推拒盛祁阳,双手却被他攥住, “你要做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盛祁阳扛在肩头, “做什么?当然是做快活的事,” 江胭卯着劲在他肩头扑腾,盛祁阳不耐,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江胭怒意上涌,口中大喊, “盛祁阳!你住手!你看清楚,我是江胭!不是你喜欢的席媛!我是宋逾白的老婆!你这么做,宋逾白不会放过你!” 话没说完,她就被掼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刚刚被盛祁阳算计,吸入了催情药,这会儿浑身发烫,柔软无力。 想要翻身起来,盛祁阳已经欺身覆了上来, 双手被男人抓住举过头顶,江胭无法动弹,这个姿势非常被动, “宋逾白的老婆又怎么样?我今天就是上了你,你觉得他会为你出头吗?” 他微微眯了眯眼,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绑架案的事,他可是第一时间便放弃了你,你被殴打虐待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你觉得他会来救你吗?” 一席话让江胭心中的恐惧更甚,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记得上次盛祁阳逼自己喝酒,那时他对自己的态度还很恶劣,可男人现在的眼神却让她感到害怕,那眸底浓重的欲色她太了解,男人看到猎物后伺机而动的兴奋和侵略感。 可盛祁阳的话也点醒了她, “你怎么知道绑架案的事?” 这件事除了当日在场的人,宋逾白一直压着没有向外界透露分毫。 那日在场的人…应该不是宋逾白,那么能和盛祁阳说上话的,就只有席媛。 那么… 想到此,江胭倏然浑身冰冷,今天的事,她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席媛所为! 她竟依旧不肯放过自己! 药效在快速发作,她渐渐感觉到如同蚂蚁啃食身体的酸痒感, 浑身像是发烧了般,蚀骨灼心,急切的想要寻求一丝凉意。 盛祁阳身上有好闻的男士冷香,清冽中混着点甘草味。 江胭混沌间感受到颈间一股凉意,盛祁阳看着身下女人压抑隐忍的扭动姣好的曲线,黑色的瞳仁亮的惊人。 他起身,把相机支好三脚架,打开视频录制,画面正对着大床上的女人。 第103章 别哭了,没怪你 江胭去换衣服后,人群便散开来。 其实不是大家不想八卦,主要是宋逾白的脸色骇人,阴沉的眸子让人不敢对视。 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只能假装继续攀谈,一时间宴会厅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样子。 席媛和宋逾白来到酒店后花园吹风, 花园里零星亮着几盏灯,一侧是一个很大的游泳池,只是冬季天寒,无人在这后花园游泳。 借着夜光,席媛走到宋逾白面前,撩起一边的鬓发,月白色的长裙在灯光的衬托下格外温婉,她柔声道, “逾白,抱歉,今天都怪我,让大家看了笑话,以凡...你别生她的气,她也都是为了我才这样,还有江胭,我从没想过要针对她,待会儿她出来,我一定向她道歉,” 男人垂眸扫了眼如同做错了事的女人,看席媛一脸愧色,他没说什么,淡淡道, “不用,” “只是,” 席媛一愣,见他还有话说,瞪着大眼看他, “孩子的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在这之前,就不要再提了。” 席媛脸色微变,什么意思?不许她再提,这是想袒护江胭吗? 她愣了愣神,声线脆弱, “好,我不会再提,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江胭,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查清真相!” 宋逾白见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心底涌起一丝不耐, 眉头紧皱, “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保护她,” 席媛闻言红着眼眶问他, “那是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吗?你还是觉得孩子的事是我诬陷了她?” “逾白,你知道的,她一直因为你对我很好,而对我怀恨在心!” ...... “没有,她不是嫉妒心强的人,” 因为她从未对他和席媛之间的关系而吃醋。 这一点,宋逾白很清楚。 这也是他非常恼火的一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喜欢她,但却能轻易被她带动情绪,她那些面对他时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席媛听了他的话,却心底陡然升起疯狂的嫉妒心, 呵!宋逾白口口声声说没有偏袒江胭,但却字里行间都在为她辩解! 四下无人,她一头扎进宋逾白怀中,带着哭腔控诉, “逾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有那么了解吗?她处处和我争抢,现在你已经被她抢走了,我什么都没了!你还要替她说话!” 鼻息间是席媛身上的香水味,宋逾白下颚紧绷,抬起双臂缓缓推开她, “席媛,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 “她生日的项链让给了你,你们被绑架我放弃了先救她,宋氏医药研发的试验药也给了你,即便她母亲都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冬天,还有很多其他小事,我不计较,是因为你在我这里永远有优待,我向着你,袒护你,这没什么,但很多事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做过。” 一席话说得席媛哑口无言,神情僵硬得不知作何反应。 她心底有些慌张,宋逾白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警告? 席媛呼吸一滞,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宋逾白看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继续道, “她的孩子也因为你和盛祁阳逼她喝下那杯酒而没了,你们可以扯平。” 席媛紧咬下唇,脸色苍白,红肿的眼眶蓄满泪水, “逾白,你是在怪我吗?” 男人沉默的看他,神情看不出喜怒, “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喝酒的事我想拦着,祁阳也不允,” 她哽咽着抬眸看了看宋逾白的脸色,继续道, “祁阳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看上了江胭!” 宋逾白被她的话一刺,想起了上次在暗潮那场不愉快的聚会。 有一点被席媛说中了,盛祁阳的确看上了江胭。 要说有几分喜欢倒是看不出,毕竟他们这一圈人里,没人不知道盛祁阳爱了席媛这么多年。 可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盛祁阳那日问他要人的神态。 包括他第一次见到江胭时的惊艳,宋逾白全都尽收眼底。 席媛一张小脸上全是泪痕,宋逾白看的心烦,刚刚说起江胭,他才惊觉自己对她有多苛刻。 他收敛心绪,看着席媛轻声叹了口气, “好了,别哭了,没怪你,” “那,那你还喜欢我吗?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吗?” 席媛哽咽着问他,宋逾白心不断下沉,他紧抿薄唇,沉默良久, “席媛,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如今已是定局,你我欣然接受就好。” 他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走吧,去前厅吃点东西,”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巨响,面前一道黑影从楼上掉了下来,刚好砸进泳池里! 声响立刻吸引来了许多宾客,宋逾白眉心紧颦,愣了一瞬,看向泳池时,掉入泳池的东西已经沉入了池底,夜色下,看不清晰。 “怎么回事?” “发什么了什么?刚刚似乎有东西从二楼阳台掉了下来?” “是啊,没看清楚!好像是,是个人!” “是人吗?二楼今天都是客房用作休息室换衣间的!” 宋逾白听到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对话,休息室换衣间?他陡然想起方才他让一个侍者带江胭去换衣服,仔细算算,已经过去了快一小时,应该早就换好了衣服,可却不见人影... 靠近泳池周围不一会儿聚集了一堆人,但由于天气寒冷,大家都不太敢走近泳池边,所以没人看清到底是谁掉了下去。 宋逾白掏出手机,拨通江胭的电话,响了几声无人接听,他心底的不安渐渐浓烈起来, 鬼使神差的,他往泳池边迈步走去,席媛在身后叫他, 男人恍若未闻,她咬咬牙,跟了上去,在宋逾白看不到的时候,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对面秒回, “视频拿到,人跳了下去,” 席媛眸光一沉,转眼看向泳池,微微眯起眼, 宋逾白已经拨开人群走了过去,池面上漂浮着一直黑色缎面手套,他心底一紧,漆黑的瞳仁急遽收缩,他认出了那只手套,那是江胭今晚和礼服一起配套的手套! 第104章 掉下去的是谁啊? 漆黑的夜色下看不清池底的情况, 宋逾白没做他想,一个纵身跳进了泳池。 旁边围观的人皆是大为震惊, “天呐!宋二少居然跳了下去!” “掉下去的是谁啊?居然能让宋二少不顾一切跳下去救人?不会是那个江小姐吧?” “不可能吧?不是传闻说宋二少不喜欢他这个老婆吗?” 旁人众说纷纭,席媛站在泳池边眸色阴毒,细指深深掐进掌心,她心底翻滚着汹涌的妒意。 江胭,你怎么不去死! 寒冬的池水冰冷刺骨,饶是宋逾白因着常年健身而拥有精壮的身体,可依旧被冰冷的池水刺激的咬紧了后槽牙。 他借着零星的灯光,向已经沉入池底的人影游去,越近他看得越清楚,女人高高盘起的头发早已散落在水中,如同海藻般在水下飘动。 离得近了宋逾白看清了江胭的脸,紧紧闭着的眼眸像是沉睡许久,身上的礼服破败不堪,像是被人撕毁,宋逾白心脏不断下落,猛然沉入水中,大掌捞过女人的手臂一把把人抱在怀中,来不及查看江胭的情况,他拦住江胭便赶忙往水池边游去。 “哗啦”,两人浮出水面,酒店的负责人早已安排了急救人员等在泳池边,宋逾白上岸后把江胭放到担架上。 方才在池底看不清,此刻才发现女人脖子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嘴角也被人咬破了,身上的礼服被撕裂, 宋逾白眼眶陡然猩红,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包在女人身上,即便是湿的,但他依旧不喜旁人对江胭身体的窥伺,露出的肌肤白皙胜雪,周围不少公子哥都伸着脖子探头探脑。 宋逾白阴鸷的眉眼一一扫过,众人都避开实现不敢出声。 “逾白,江胭这是怎么了?啊!她,她脖子上…” 席媛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听到,她不说还好,一说众人便朝着江胭白嫩的脖子上看去, 细腻的颈间皮肤上赫然呈现着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今晚到场的都不是些普通角色,男男女女都少不了床伴,一个个私底下玩得疯,怎么会不懂江胭脖子上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这下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传言宋二少这个妻子是个浪荡货,订婚宴上还被人曝出她勾引恒宇纪总的照片呢,” “不止呢!还有订婚发布会上,那个色情视频你们还记得吗?” “我说,你们小点儿声,别让宋二少听到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是,这么个模样从楼上掉了下来,指不定刚刚在楼上和哪个野男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越说越露骨,宋逾白抱起江胭,转身看向那几个言语刻薄的人,淡淡道, “风岚王总,盛世李总,还有昌荣集团和东极科技,我看,和宋氏的合作就没有必要了,明天我会发函撤资。” 说完抱着江胭转身匆匆离开,一群医护人员尾随其后。 几家被点了名的老总全都呆愣在原地,如同遭受重创,脸色惨白,叫苦不迭。 这几家公司一直靠着宋氏的投资合作才得以生存,如今宋逾白一句话,公司明天就将面临破产! 几个老总悔恨不已,若早知道宋逾白这么宝贝她这个妻子,谅他们也不敢到处嚼舌根啊! 众人虽没引火烧身,却也都被宋逾白的话震慑住,不敢再讨论下去。 盛祁阳的车就停在酒店对面的马路边,他坐在车里并未离开。 看到宋逾白抱着昏迷的江胭从酒店宴会厅出来,步履匆匆,身后跟着医护人员,男人并未发现他的车子, 盛祁阳握了握方向盘,摸出根烟点着,烟雾缭绕间,他突然感觉到,似乎宋逾白也并不是如他所想那般一点都不在乎江胭。 看到他们上车离开,他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其实,他答应席媛后,就开始后悔。 他说不清自己对江胭的态度。 情窦初开之时,他便喜欢席媛,但席媛这么多年一直追随在宋逾白身后,他对席媛的喜欢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执念,可能是对宋逾白的不服气,也可能是从未得到过,盛祁阳一直没有放弃过喜欢席媛。 可从他第一次见到江胭,心底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迷茫。 他虽然喜欢席媛这么多年,但从未禁欲过,他从少年到青年,身边的女人换了无数个, 初见江胭,她的确容貌过人,他以为又是像从前那样,是新鲜感和好奇心作祟,让他对江胭产生了玩玩的冲动。 可江胭与一般女人不同,她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又是宋逾白。 他有些恼火,若是普通人,他完全可以强取豪夺。 可对方是宋逾白,这让他突然有了当年的感觉,一如他对席媛的喜欢,但他却始终得不到,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宋逾白。 滚烫的烟头燃烧到了指尖,愣神的盛祁阳被烫了一下,他碾灭烟头,手腕处一道伤口被拉扯,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江胭方才摔碎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毫不犹豫的刺向他手臂时留下的伤口。 在快要靠近大动脉的地方,血流如注,他当时用领带随意缠了几圈,暂时止住了血, 江胭却仿佛被吓到,惊声尖叫出来,眸子里是类似于小动物一般的无助感,哭着坐在地上边往后退边喃喃自语,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别过来!求你放了我!” 退到阳台门边,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女人,却猛然奋起发力,跑到阳台栏杆边没有一丝犹豫的纵身一跃,宛如一只暗色的蝴蝶,在夜色中翩跹下坠, 盛祁阳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想要去拉她,已然来不及,直到听到一声扑通落水声,他才稍显安慰,他差点忘了,下面是个露天泳池,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他在阳台看到了楼下的宋逾白,匆匆穿好衣服,保存好相机录下的东西,便匆匆离开。 此刻坐在车中,他有些心烦意乱,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忆着今晚的一切,以及江胭压抑隐忍的决然模样。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似乎又不太一样了,她不仅仅是外表看上去那样沉静淡漠, 她性烈,倔强,但也极度脆弱。 正沉思着,手中的电话响起,他第一次不太想接席媛的电话,任由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干脆直接关了机。 第105章 你就是在质疑我 医院里,江胭被送到临时急诊。 医生做了番检查后,告诉宋逾白, “江小姐体内有大量催情药的残留,这会儿没有发作,是因为溺水造成了短暂休克,外加池水温度低,她在水里沉了那么久,体内血液循环变慢,今晚能不能醒来还要再观察。” 宋逾白听完面色冷若冰霜,催情药? 他转身吩咐林阳, “把酒店二楼的监控全都调出来,我要知道是谁。” “好的宋总,” 林阳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江小姐实在是时运不济,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就又再次来了医院。 宋逾白鬼魅般的脸色吓了医生一跳,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医生赶忙补了句, “宋总不必担心,江小姐...下体完好,没有异样。” 医生的话说完,果然看到宋逾白的煞气缓和了些。 只是面色依旧难看。 宋逾白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听完医生的话之后,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方才把江胭带出泳池的瞬间,他看到她唇瓣上和身体上那些可疑的痕迹,差点起了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他被自己心底这种隐秘的占有欲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握了握身侧的拳,他想,也可能并不是占有欲,他只是不喜欢脏了的东西。 医生走后,林阳对宋逾白道, “宋总,我给您带了衣服过来,您也换一件吧。” 刚刚下去救江胭,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 宋逾白摆摆手, “不用,” 迈开长腿来到病房里,因为在水里沉了太久,冰冷的池水让江胭的小脸苍白到几乎透明,毫无血色。 饱满的唇瓣也冻得发青。 唇角的咬伤格外刺眼。 他站定在病床边眉目紧锁床上的女人,到底是谁?竟然对她用了催情药这种下作手段。 她又是如何挣脱,从二楼的阳台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 他和席媛谈话的那个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宋逾白沉思着,不知不觉在病床边站了许久,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宋总,” “进来,” 林阳抱着笔记本电脑探了个脑袋看进来, “酒店的监控已经拷贝过来,您现在要看吗?” 宋逾白看了眼病床上的江胭,轻声嗯了声, 转身走出病房把门关上。 走廊上,林阳点开视频开始播放,宋逾白紧盯屏幕,他看到在宴会开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到二楼的倒数第二间客房, “等等,” 画面暂停,宋逾白放大画面,看清了是谁, “这,这是盛少!” 林阳有些诧异, 宋逾白没吭声,视频继续播放, 大概不到一小时后,画面中出现了江胭和一个侍者,那个侍者宋逾白还记得,正是他吩咐带江胭去换衣服的人。 江胭拿了房卡直接去了倒数第二间房,然后很久都未再出现, 宋逾白看了眼视频时间,那个时间段刚好是他和席媛在后花园谈话的时间点。 视频往后拖,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客房门被打开,盛祁阳走了出来,胳膊用领带绑住,能清晰地看到血迹。 视频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林阳关了电脑,诧异不已,他没有想到盛少居然会把主意打到江小姐身上。 再看宋总的脸色,这会儿颇有些山雨欲来的阴鸷感,林阳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半晌,宋逾白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对方却显示关机。 林阳试探性的开口, “宋总,需要我…” “不用,” 林阳的话被打断,宋逾白冷冷道, “你在这守着,我还有事,”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背影带着些冷冽,林阳打了个寒战,宋逾白沉稳的步伐中透着股狠劲。 席媛在酒店打了盛祁阳无数个电话都没打通,出了酒店,在马路对面发现了他的车。 她眸色暗下,咬了咬牙迈步走向对面。 上车落锁,她扫到盛祁阳还在流血的胳膊。 撇开视线,瞳仁阴冷,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接电话?到底有没有得手?” 盛祁阳有些烦躁,掐了把眉心,席媛看出了男人低沉的情绪,眼波流转,放缓了声线, “阿阳,你的胳膊…今晚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盛祁阳第一次在面对席媛时没有了欣喜的情绪。 他缓缓道, “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没有得手?” 此话一出,席媛面色顿时一僵,她扯唇笑了笑,辩解道, “怎么会,我当然是担心你,但你也知道,这事儿如果成了,对你我都好,但如果没成,逾白不会就此罢休…” “我没有做到最后,她从阳台跳了下去,” 席媛听他说没做到最后,瞬间慌了神, “为什么?她不是中了催情药吗?你连她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指责的语气太过尖锐,盛祁阳抬起阴冷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席媛, 眼神中夹杂着些陌生的冰冷感,让席媛呼吸一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语气太过着急。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握住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掌, “阿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江胭那个女人,手段高明,不把她解决,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你能忍心看我就这样被她伤害吗?” 盛祁阳冷冷笑了声, “可是在我看来,她并没有做任何对你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你口中的她,和我了解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席媛面色变了几变,瞬间委屈的抽泣起来, “阿阳,难道你不相信我了吗?” 面对席媛的眼泪,盛祁阳皱了皱眉, “别哭了,” 可女人依旧一脸梨花带雨,嫩白的小脸都被哭红了,终于,男人缓和了语气, “媛媛…” “你就是在质疑我,对吗?阿阳,我没想到连你都被江胭勾了去!” “别胡说!” 盛祁阳厉声喝道,他盯着席媛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内心疲惫不已, 江胭他虽不了解,可仅凭这几次的接触,他第一次对席媛的话产生了疑惑。 良久,他缓缓开口问道, “我一直很想问你,当初你那么喜欢宋逾白,为什么却嫁给了宋泊容那个老东西?” 第106章 我看上她了呗 男人的疑问让席媛止住了哭声,席媛垂眸,眼神悠悠, 心底有些打鼓,难道盛祁阳看出了什么? “你回来那么久了,都没有查当年的事吗?” 盛祁阳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回她, “我想听你自己说,” “我说的话你不是不信了吗?” 席媛佯装生气,盛祁阳却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说,我就信。” 席媛微微叹了口气,苍白的小脸挂着未干的泪痕,我见犹怜, “当初逾白失踪,席氏出现了财务危机,席家在庐城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人愿意对席氏伸出援手,你远在国外,我也联系不上你,”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略有幽怨,那时盛祁阳和宋逾白打了一架后,便出国发展,在国外第一年他不想知道国内的情况,便拉黑了国内这一圈人的所有联系方式。 盛祁阳并不知道席家发生了这些事,听闻此,他握了握掌心,自知理亏。 席媛继续道, “走投无路,宋泊容找上我,说他可以给席氏注资,但条件是我嫁给他。”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盛祁阳听完,神色已经缓和,若真如席媛所说,那么他的疑心便显得无限荒唐。 也是,自己怎么会怀疑席媛?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席媛是什么样的人,他最了解,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对她的心也一直没变过。 盛祁阳为自己对她的质疑而感到愧疚,软了声音道, “对不起,” 席媛一愣, “我不该怀疑你的,媛媛,别生我的气,” 他回握住女人的小手,用力捏了捏, 席媛戚戚一笑,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 盛祁阳敛眸, “今晚的事,我不会牵扯到你,宋逾白若是来找我,我会承担全部,我先送你回去,” 席媛心头得意,松了口气,满目忧心的看着盛祁阳, “阿阳,你真傻。” 送席媛回了宋家老宅后,盛祁阳掉头回了他在庐城的私人公寓。 知道他这一处住宅的人不多。 进了屋他翻出医药箱,简单给自己的胳膊处理了下,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动一下,拉扯间伤口又再次裂开,他忍着刺痛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刚放下衣袖,门铃在门外急促地响起,一声接一声,像是催命。 他烦躁地扔掉用剩下的纱布,从可视电话中看到了门口的人,正是宋逾白,他知道他总会找上自己,他也没想躲,但却没想到宋逾白动作那么快。 缓缓打开门,门口的人迎面便是一拳,正中盛祁阳鼻梁骨,痛得他往后栽去。 胳膊的伤口让他反应迟钝了些,宋逾白冲进去揪起男人衣领,一拳一拳的挥下,他的手掌打得发麻,已经没有知觉。 半晌,身下的盛祁阳,已经被打到眼神涣散,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终于停止。 两个男人均是气喘吁吁, 盛祁阳突然呵呵笑出了声,面容狼狈,却也扭曲, 宋逾白冷眼看着他,问道, “笑什么,” 盛祁阳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依旧躺在地上, “宋逾白,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如此失态,而这份失态,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呵!” 宋逾白眉目阴鸷,并不答话,而是问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盛祁阳仰头看向天花板,又低声笑起来, “因为,我看上她了呗,” 宋逾白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紧绷的下颚线条冷硬, “不信?” “我说的可是实话,她这样的女人,我还没有碰过,是什么滋味儿,我得尝过才知道,” 他得意的神色惹怒了宋逾白,衣领被再次揪住,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蠢话?”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祁阳喉结被他压着,喘息深重,脸涨的通红, “宋逾白,你已经拥有了席媛的心,既然不喜欢江胭,把她让给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宋逾白眸色复杂的看着他,心底的怒意汹涌,低沉的嗓音像是自地狱而来的撒旦, “如果你喜欢席媛,大可以去追,我不拦着,但是不该有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收起来,否则,别怪我不顾昔日的情谊,” 他松开大掌,站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语调冰冷, “今天的事,我会告诉你父亲,我相信席家会给我一个交代,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走向门口,却突然被盛祁阳叫住, “宋逾白,你变心了!” 男人并未回头看他,拧开门把手,盛祁阳在身后继续道, “你喜欢上江胭了,对吗!” 宋逾白握着门把的手一顿,开口回他,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管好你自己。” 门被关上,盛祁阳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微微眯起眼, 心底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宋逾白今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他对江胭是什么态度,盛祁阳不难看出,并不是外界传闻那般,宋逾白和他新婚的妻子并没有感情,对新婚妻子也不如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席媛要好。 他这样紧张的态度,和对付自己时狠厉的手段,若说对江胭真没什么,盛祁阳是不信的。 “宋逾白,当年我是因为看你和席媛两情相悦才放手远走他乡,如今你若是变了心,就别怪我不客气…江胭,算她倒霉,她就不该出现在宋逾白面前…” 宋逾白再次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林阳打着哈欠起身来到宋逾白面前,看到他手指关节上有斑驳的血迹,顿时清醒起来, “宋总,您的手!需要去包扎一下吗?” 宋逾白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血,” 林阳一愣,不是宋总的血?那是谁的? 突然想到什么,他一激灵,宋总不会刚刚是去找了盛少,给江小姐报仇去了吧? 天呐!这得打的多激烈,才会有这么多血… 他不想触了霉头,便不再多言。 “她醒了吗?” 林阳点点头, “江小姐刚刚醒来一次,因为催…药效的作用,她发起了高烧,医生来看过,已经打了退烧针,这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嗯,” 宋逾白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眉眼沉沉,看不出喜怒。 但周身的气场非常冷冽, “让公司法务部和公关部盯着媒体那边的动作,网上如果出现不好的言论,及时处理,” “啊!哦,好的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