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 ONE 九月。 傍晚时分，一场瓢泼大雨刚刚停下，窗外路灯昏黄，地面湿漉漉，风一吹有晶莹水珠弹落枝头。 江凝给双胞胎小孩批改完作业，准备叫两人过来，手机振了振。 是室友孟依紫发来的信息。 【凝凝，你是不是在建兴路那边做家教啊？】 江凝拿起手机，回复：【嗯。】 孟依紫：【正好，我有朋友一会要到那边组装跑车，你家教做完的时间应该跟他结束的时间差不多，等会让他捎你过来。】 江凝是燕城大学的学生，大一，刚入学不久，军训方结束没几天，其实跟宿舍里的几个室友还不算熟悉。 孟依紫是本地人，家里很有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今天是她的生日，在燕城知名的圣瑞酒店包了房间办生日Party，会请一堆朋友过生日，包括江凝和另外两个室友。 江凝不好不去，答应了邀请，也准备了生日礼物。 【好。】江凝回复。 【嗯呢，到时候他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孟依紫道。 聊完落下手机，江凝转头看向利用她改作业的间隙，跑去玩奥特曼拼图的双胞胎兄弟。 两人今年都七岁半，上二年级。 一个活泼，一个内敛，虽然长得一摸一样，但是江凝能凭气质分辨，“思豪，思浩，可以过来了。” 哥哥思豪先抬起头，黑亮的大眼睛盯了盯江凝，乖乖从桌边起身。 弟弟没那么听话，要喊三遍，又一声“思豪”出口，对方才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过来。 两兄弟都格外喜欢江凝这个家教老师，弟弟看江凝在摸哥哥脑袋，没去自己的座位坐下，而是选择跟哥哥挤到一张凳子上。 几乎要将哥哥挤下去，哥哥忍无可忍，捶了弟弟一拳。 “别打架。”江凝忙劝道，也抬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思浩，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小思浩嘟嘟腮，老实挪去自己的凳子坐下。 这时候双胞胎兄弟的母亲余蕙恰端着一盘西瓜走到书房门口，见到这个情景，目光落在江凝身上好一瞬。 房间里的灯都开着，倾洒在女孩身上的光似乎更明亮一些。 因为江凝外形实在是太出挑，一头纯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两边，蓬松柔顺，如黑色瀑布。 她五官轮廓十分明艳，眼睛像戴了美瞳，有一种妖异感。 太过漂亮了，小朋友也是颜控，加上江凝讲课有耐心，第一次试课的时候，她那双儿子就很喜欢。 在江凝面前，一向淘气顽皮的弟弟思浩也挺听话的。 “小江啊，吃点水果。”余蕙走过去将盘子落到桌上。 江凝看了眼，“谢谢阿姨。” “妈妈，我不想吃水果。”小思浩说。 “谁让你吃了，妈妈削给小江老师的。”余蕙道，对江凝笑笑，“我放这了，天气热吃点儿解渴。” 江凝点了下头。 没多打扰江凝给两孩子辅导，余蕙放过西瓜后离开。 家教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从下午六点半到晚上八点半。 渐渐下课时间到了，江凝扣上笔帽，对双胞胎兄弟道：“可以休息了。” 小思浩情绪高昂，脱缰的野马一般跳下凳朝外冲。 “妈妈，可以看一集《超级飞侠》吗？” “不可以，先洗澡。” “不要，妈妈妈妈，我要看《超级飞侠》！” 江凝收包的时候，听见门外的小思浩跟他妈妈对话。 而这边哥哥要比弟弟安静许多，小思豪没出房间，搬了个凳子到书架前踩上去，好像想往高处拿什么书。 “思豪，注意安全……”江凝话未说完，小思豪脚忽然踩空，她忙冲过去。 可是晚了一步，小思豪摔到了地上，差点撞倒一旁桌上的玻璃鱼缸。 同一时间，包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嗡嗡嗡，好像有人打电话进来，江凝没去管，先将小思豪拉起来，“没事吧？” “怎么了怎么了？”余蕙走进房。 小思豪还挺坚强，强忍着疼没哭出来，只是眼泪花打着转，摇摇头。 “怎么摔了啊？”余蕙看他膝盖都破皮了，怪心疼的，问道。 江凝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哎呀，小江老师不还在这吗！你要什么不能让小江老师帮你？或者喊妈妈也行啊！你看看你。”余蕙训起人来。 “你告诉妈妈你踩凳子是想找什么？” 小思豪咬了下唇，“我看见上面有一本漫画。” “你真的是——” 江凝道：“阿姨，给他擦点药吧，破皮了。” 余蕙点点头，“好。” “在这坐好了，等妈妈拿药过来。”她朝小思豪道。 跟着跑进来看“热闹”的小思浩往桌子那瞅了瞅，道：“小江老师，你手机在响。” 余蕙瞥了眼，道：“小江老师你不用管他，先接电话吧。” 说完匆匆去找药了。 江凝看了小思豪一眼，去到桌前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燕城，刚准备接，那头挂了。 偶尔会有陌生号码打进手机，不少是诈骗电话，江凝一般不随便接，此时没当回事，拿着手机回到小思豪面前。 过了会余蕙找来了药，给小思豪的伤口涂抹。 “没事儿，这我来处理，小江老师你回学校吧。”余蕙说道。 家教时间已经结束了，不好多耽搁江凝的时间，现在也不早了。 江凝忽想起什么，应：“好。” “思豪，以后不要爬那么高了知道吗？很危险。”她走之前对小思豪说，捏了下他的脸。 “喔…”男孩点了点头，呆呆看着她。 江凝跟余蕙和双胞胎道过别，便拿上包离开了。 在楼道里等电梯的时候，江凝点开手机的电话查看之前那个未接来电。 迟疑半秒，回播过去。 响了两声，被人挂断了。 犹豫了下，江凝给这个号码发去信息：【你是孟依紫那个朋友吗？】 【不好意思，我之前在忙，没接到电话。】 出小区大门了，那头也没回。 不知道单纯巧合是其他陌生号码，还是那个号码就是孟依紫那个朋友。 江凝等了会，准备去坐地铁。 她自己坐地铁去圣瑞酒店也很方便，其实不用搭便车。 不过孟依紫提前跟她说好了，她怕待会她上地铁了，对方会打电话过来。 江凝点开微信，问了下孟依紫。 【等会啊，我问问他。】孟依紫回。 半分钟后，孟依紫给了答复：【。。他说他打你电话你不接就先过来了，凝凝，你只能打个车过来了。】 本来也只是问一下，江凝回：【没关系，我坐地铁。】 【啊？坐地铁多不方便啊。】孟依紫说。 江凝回：【不会，地铁可能比打车快。】 在燕城是这样。 主要是，节约钱。 发完信息，江凝朝地铁站走。 最近都没太睡好，在地铁上得到一个空位坐下，江凝抬手揉太阳穴。 圣瑞酒店在文东路那边，离这有些远，坐地铁要四十分钟。 下地铁时，快夜里九点半。 不过这个点，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 酒吧的包厢里，大家正嗨着。 嘈杂震耳的音乐交织，灯光绚烂魅惑。 “炎哥怎么还没来啊，不来了？”有人问起。 有个男生答：“来，怎么不来，路上了。” 这个男生叫段轩，他从烟盒里敲出根烟，更关心别的，朝孟依紫问：“你那个天仙室友呢？” 按上“天仙”这个词，是因为之前大一新生军训那会儿，他见过江凝一次，那次是帮孟依紫送样东西。 一大片油菜花里，江凝夹在其中，尤为的显眼，光是皮肤白这一项就很突出，遑论她五官生得精致，身材也好。 段轩见过太多漂亮的女生，可江凝这样的，还真不多。 是那种明艳到一眼能惊艳住人的长相。 就是看着挺冷的，不好追。 孟依紫另外两个室友都来了，的确还差一个。 不久前她刚在微信里问过江凝，这会应该要到了，手机恰在这时候收到江凝发来的微信。 【到门口了。】 孟依紫踢了段轩一下，“不是问人家，人这会儿来了，给你个机会，下楼接人去。” 段轩来了精神，“行嘞。” 他叼着烟起身。 收到孟依紫发的信息，江凝便停了下来，等在一楼。 因为孟依紫说喊朋友下来带她上去。 门口传来动静。 一辆银蓝色超跑停在门口，酒吧的前台都很有眼力见，能开这种跑车的顾客非富即贵，见车停下，便安排了一个泊车员出去。 一个身穿黑T的男生从驾驶位下来，钥匙扔给泊车员。 他个子很高，眉宇英气，是那种很硬朗的长相，气质痞气又野。 一辆白色小轿车也来到酒吧门口，紧随在后面停下。 两个女生从车上下来。 “那不是曲霍炎吗？”身穿红裙的女生视线第一刻捕捉到懒洋洋走进酒吧的那道身影。 心中一悸。 如果说那个圈子里，数谁的存在最不容忽略。 那便是曲家那位少爷曲霍炎。 今年大三，就读于顶级学府燕城大学。 肆意妄为，放荡不羁。 没有人比他活得更鲜明张扬。 “嗯，听说今天是孟小公主生日。”旁边的女生应，“我之前还以为她会邀请我呢，结果没有。” 有些圈子，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曲霍炎是真的帅啊，听说他只喜欢清纯挂的，我们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女孩扯了下唇。 红裙女生道：“进去吧，廖哥在等着我们。” 酒吧大堂吹进一阵风，江凝黑发往后扬，垂在白皙小腿的裙裾跟着起伏。 她抬起头往外看。 没注意到一双视线在她身上投了瞬。 她看见一个女生有些面熟，好像是她关注过的一个女网红。 “江，凝？”听见一道声音喊她的名字。 江凝回头，一个橙色衣服的男生插兜走过来，他梳着脏辫，很像唱rap的。 对方应该是孟依紫喊下来接她的。 “嗯。”江凝应，“你好。” 段轩耳微热，准备说点儿什么，目光瞥见熟人，“炎哥？” 江凝才留意到对面的一个男生。 他神色闲散又淡。 闻声懒懒将目光放过来。 江凝忽跟他漆黑的眼对上视线。 ONE “女朋友？”走近了，曲霍炎问。 段轩朝江凝看了眼，笑，“哪能啊，紫紫室友，人家之前忙兼职刚过来，紫紫喊我下来接人的。” 曲霍炎重新看江凝一眼，指腹摩挲食指上一玫银色戒指，音浅，“是么。” “走吧，咱三儿一起上去吧。”段轩说。 原本想单独跟江凝聊聊，现在是没机会了，总不能喊曲霍炎先上去，他朝江凝道：“对了，学妹，我俩得向你介绍介绍啊，先介绍他吧，曲霍炎，跟我一样，都是你大三的学长，他燕大数学系，我生物信息工程系，他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我呢，叫段轩。” “段祺瑞的段，气宇轩昂的轩。”段轩挑眉。 曲霍炎… 这个名字是好像听人说起过。 江凝学业之余都忙于兼职，鲜少关注学校里的热门消息，不知道曲霍炎在燕大知名度有多高。 风止了，黑色秀发自然垂落在耳侧胸前，酒吧暗调的光丝毫未减掉她身上的明媚感，江凝反应比段轩想象中平静，她道：“你们好。” “我叫江凝。” * 之后三人一起坐电梯上的楼。 孟依紫没想到曲霍炎也是一块到的，她之前喊他捎人，他没捎，自己先走了，还以为他会比江凝早到。 忽想到江凝说的那句“地铁可能比打车快”。 曲霍炎大概中途去干别的事情去了，他还是常年玩赛车的，燕城这个点可不那么堵了，他还开不过匀速行驶的地铁？ “凝凝，”见到人，孟依紫热情地起身走去她面前。 忍不住伸手握了下江凝的头发，柔柔软软的，触感很舒服，认识江凝后，她头一次觉得这种自然的纯黑色头发是这么好看，她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染发，各种新潮的颜色都尝试过，这会反倒心水江凝这一头如黑绸缎般的长发。 江凝的性格也是她喜欢的，人生得十分标致，但并不矫情。 孟依紫记得开学那天，饮水公司送到宿舍门口的水还是她一个人搬进来再一声不吭地抬到饮水机上。 话很少，但默默干了很多事情。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另一个室友，叫江凝。”孟依紫牵着江凝介绍。 多双视线都投了过来，包厢里光线比外头更暗，之前三人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没多留意。 只看见姗姗来迟的曲霍炎，跟他打招呼的不少。 此刻目光都打量着江凝。 山间雨露，倾城飞雪。女孩身穿一条朴素的蓝色裙子，长发披散，左肩背着一个白色帆布包，脸型小巧，是标准的鹅蛋脸，但是五官精致清绝，双眼很像狐狸，妩媚感重。 因为淡淡的神色，又有一种张扬的冷艳感。 一群男的，这会明白了，刚才段轩会那么狗腿地愿意被孟依紫差遣去楼下接人。 有人记得他用了“天仙”这个词。 可是一点儿也没用错。 “美女，坐到这儿来。”有男生十分轻浮，吹了声口哨朝江凝道。 “滚。”孟依紫瞪了他一眼，牵着江凝去包厢左边的一个女生堆里。 孟依紫虽然是娇宠大的千金大小姐，情商并不低，怕江凝坐其他地方融不进来，这边有她们的另外两个室友。 周雯和乔桉桉。 “凝凝，你终于来了。”周雯招了下手。 她就料到等江凝过来，会很快成为这里的焦点。 因为江凝是她从小到大，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女生了，比电视里那些女明星都漂亮。 江凝弯了下唇，“来晚了。” 他们是早就聚的，孟依紫除了晚上办party，下午的时候还包了餐厅请大家吃饭，但是她因为要去家教就没跟着一起，现在才到。 孟依紫拍拍她的肩，“没事儿，你人到就是给我面子了。” “喝酒吗贝贝，我让人给你倒一杯。” 原以为江凝会拒绝，她性格挺踏实乖巧的，标准的那种好学生，课余时间除了兼职，都是待在图书馆自习。 短暂的半个多月了解下来是这样。 “可以。”听见江凝回。 孟依紫笑了下，“好。” 她还没喊人，一个男生已经将酒送了过来，“妹妹，来喝一杯。” 孟依紫呵了声，“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男生找托词，“看在紫妹的面上好吧，你室友就是我们室友啊。” 孟依紫一脸“我会信吗？”的神色。 “给。”男生将酒递到了江凝面前。 江凝看了眼，伸手接过，“谢谢。” “谢什么，不客气。”男生道。 正好这会有些渴，江凝没想那么多，拿到酒后，跟喝饮料一样咕噜噜都下了肚。 孟依紫和周雯她们都看惊了。 “酒量可以啊凝凝！”孟依紫笑。 “来来来，再给你倒一杯。”之前送酒过来的那个男生兴致高昂。 他没想到江凝会这么豪爽，而且刚才那样子，带劲又辣。 刚才那杯度数有些高，孟依紫可没有灌醉人的意思，对那个男生道：“倒Petrus。” “行的。”男生应。 段轩拿了一副扑克过来，“聊什么呢，带你们玩国王游戏。” “会吗你们？”孟依紫朝三个室友问。 今天来她派对的人，基本上都是熟人，只有跟她成为室友不久的江凝三人属于新玩伴。 江凝虽然很惹人关注，但她也没冷落了周雯和乔桉桉。 “会啊。”周雯回。 乔桉桉道：“还没玩过，不过知道规则，在综艺里看人玩过。” 只有江凝摇摇头。 “没事儿。”段轩笑，“学长给你讲讲规则。” 周雯吃了块薯片，心想江凝魅力实在大，她一来，像把雄蝶都引了过来。 她这是什么天赋运气，大学里遇上的三个室友里，一个是富婆，一个是超级大美女。 “喊炎哥一起过来玩啊。”一个女生说。 周雯顿了下，目光朝那边的一个黑T男生投过去。 他侧脸轮廓凌厉分明，正懒靠在沙发上，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神色漫不经心地跟旁座的一个男生聊着什么。 手上夹着根烟。 他叫曲霍炎。 一进校，她就听说过他。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真人。 段轩调侃刚才那个女生，“骆飞不也坐在那边？你怎么眼里只有炎哥呢。” “要你管。”女生嗔了他一句，落下高脚杯起身。 “我去喊炎哥过来。”她娇俏道。 段轩笑了一声。 江凝看见那个男生这次给她倒来一杯红酒，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 段轩注意力放回她身上，说起国王游戏的规则。 江凝认真听着。 这个游戏参与的人最好十个人以上，抽取扑克牌里的红桃A、2、3一直到10等牌，以及一张鬼牌，其中红桃A为红桃1号，洗牌后大家各抽一张，不展示出来，只有自己知道抽的什么牌。 如果抽到了鬼牌，该参与者就是国王。 国王可以随意点两张牌的持有者做一件事。 相当于变相的大冒险，问真心话也可以。 国王在大家能接受的范围内随心所欲。 规则听起来还挺简单的，江凝点点头，“明白了。” “炎哥来了啊，炎哥坐这。”江凝话音刚落，之前去喊人的那个女生带着曲霍炎一块走了过来。 女生红光满面，男生神色淡薄，身上有种矜贵和桀骜感。 他一来，斜对面的一个男生起身让座。 曲霍炎没丝毫客气，夹着烟懒洋洋走过去坐下。 身旁的女生跟了过去，她使了个眼神，那处沙发的一个女生会意，也让了座。 “宋冰怡，成炎哥小尾巴了你。”段轩扯唇逗趣。 听见这个名字，江凝抬睫。 目光落到曲霍炎身旁的女生。 宋冰怡脸颊微热，没回怼段轩，因为曲霍炎就坐在旁边。 她要维持淑女形象。 孟依紫插了块火龙果，“快点儿，可以洗牌了。” 段轩点点头，拿起之前落在桌上的扑克。 有几个人没参与进来，在那边拿着麦唱歌，段轩数了下要一起玩的人，共十六个，从扑克里挑了十六张牌出来，其中一张是鬼牌。 洗好牌，他让每人抽了一张。 剩下最后一张他自己拿了。 “jker在谁那呢？”一个男生问。 除了拿到鬼牌的人需要展示出来，其他的只有自己能看见是什么牌。 江凝双手捂着牌看了眼，是红桃7。 “哎哟，鬼牌在炎哥这！”听见有人叫唤。 “段轩，你故意给炎哥放水的吧你！” “想多了你，哥哥我是那种人吗。”段轩道。 曲霍炎落到桌上的那张牌的确是鬼牌，这一局他便是国王。 “罚什么呀？”宋冰怡问。 曲霍炎伸手掸掸烟灰，沉默了会，随意点了两张牌：“红桃A和黑桃7对在场的人每人喊三声‘’爸爸‘’。” “……” “……” “哈哈哈不愧是炎哥！！真够损的，来来来红桃A谁，黑桃7谁？！”有男生嚷嚷。 江凝的数字也是一个7，不过是红桃不是黑桃，暗自松了口气。 她突然不太想玩这个游戏，因为不知道下一个的惩罚是不是也这么变态。 拿到红桃A和黑桃7的是两个男生，有人“吁”了一声，“怎么都男的啊，没意思。” 段轩拍桌子：“怎么没意思了！诶你们俩叫到骆飞的时候记得嗲一点儿！” 众人大笑。 孟依紫这些朋友都玩得很开，两个男生愿赌服输，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一个个叫爸爸。 都挺不敷衍的，叫得声情并茂。 叫到江凝的时候，江凝不知道用什么面部表情回应，僵硬地扯了下唇。 这个惩罚结束，新的一局开始。 上把被罚的两个男生里其中一个接替了段轩负责洗牌。 之后大家抽牌。 江凝刚伸手拿到牌，被旁边拿零食的周雯撞了下胳膊，牌掉了下去。 “对不起凝凝。”周雯忙抱歉道。 江凝说着没事，弯下腰去捡。 牌掉得有些远，掉到了对面一双黑色球鞋旁。 并且面是翻过来的，是一张黑桃3。 江凝有些够不着，这时候，黑色球鞋踩住那张牌，往前推了推。 江凝忙伸手捡起来。 直回身，跟对面一双黑眸对上视线。 曲霍炎呼出口白色烟雾，在看着她。 江凝愣了下。 周围吵吵嚷嚷，光线也暗，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大家都抽完牌了，段轩问：“国王谁？” 曲霍炎懒慢将手里的牌落桌上，是一张鬼牌。 “……” 大家都惊了。 “靠啊，炎哥你是不是有透视，回回抽鬼牌！！！”骆飞出口。 曲霍炎嗤了声，“它自己跑我这来，怪我？” 孟依紫有点无语，“怎么不跑我这来，让我这个寿星当一把国王啊。” 段轩笑：“来吧，还是你罚炎哥。” 曲霍炎靠回沙发，扫了眼对面，“黑桃3，发个嗲？” 江凝：“……”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曲霍炎像是故意的。 她的牌，他之前应该看见了。 ONE “还有呢，你怎么只点了一张牌。”段轩道。 曲霍炎漫不经心抽着烟，“发回善心，这回就点一张。” “哟，炎哥手下留情了。”段轩弹了弹手里的牌，扯着唇：“那黑桃3谁啊？” “黑桃3黑桃3！” 宋冰怡轻轻笑了下，“别又是个男生呀。” “是凝凝。”周雯瞥见江凝将牌摊开，上面是黑桃3，下意识出声。 “靠！”有男生兴奋一叫。 男生们起哄起来。 全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江凝身上。 她一头黑发，拥有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坐在周雯和孟依紫中间。 脖颈细长，皮肤也比旁人白一度。 宋冰怡轻掐了下指尖。 她不明白今天孟依紫怎么会带这么一个女生来，也不怕抢了自己风头吗。 余光看了看曲霍炎。 见他也带着兴味在瞧着江凝，心里更不舒服起来。 不过… 江凝长得那么好看，他们只是想逗弄她而已。 到底不会真上心。 宋冰怡握着酒杯抿了口酒，说道：“你们别欺负人啊，人家刚被小紫带过来。” “等会吓着人家。” 她的确跟这些人都不熟，江凝微抿唇，说道：“我不会。” “不会现场学嘛，哥哥教你。”段轩吊儿郎当道。 对面的曲霍炎沉默不言，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冷的，身上的侵略感也强。 江凝指腹软肉划了下牌的尖。 只是游戏，她不好直接问对方是不是看过她的牌，然后故意的，也或许是巧合，她问了场面会尴尬。 “这个不难吧？而且女孩不是天生都会吗？”有男生笑。 孟依紫蹬地落下酒杯，“行了啊你们，阿炎，换个惩罚。” 她自己跟江凝都不算熟，认识就半个多月，想想还是算了。 不想江凝觉得为难。 “换个？”曲霍炎掸掸烟灰，似乎在思考。 众人目光还在看着，江凝犹豫了会，出声道：“嗲。” 空气安静。 江凝捏着手里的牌，“不是发嗲吗，我发了。” 段轩一下子笑喷，“什么鬼，这也可以？” 孟依紫也笑起来，发现江凝还挺冷幽默的。 曲霍炎盯江凝两秒，唇角也扯了扯。 江凝随便说说的，知道这样很划水，她握起酒杯，“我喝酒吧。” “不用。”孟依紫按住她的手腕，“可以了。” “哎呀，你不用管他们！”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曲霍炎兜里的，包厢里太吵，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懒懒从沙发起身。 提出这个惩罚的“国王”这会儿离开了，孟依紫护着江凝，一群男生没再起哄。 “好了，算过算过。”段轩笑着一挥手。 大家没有等曲霍炎接电话的意思，准备先开一局，江凝有点不想玩了，寻了个理由，对孟依紫道：“我去上个厕所。” 孟依紫点点头，给她指了下，“包厢右边。” “嗯。”江凝应，从沙发起身。 有人在唱《黑色翅膀》。 振翅吧黑色的翅膀 寻找可以依靠的恶魔啊 你有你的黑色翅膀 无法飞翔在我的天堂 精灵们冷冷目光 让我们坠落在彼此的脚下。 卫生间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歌声。 江凝目光投到镜子里时，发现脖颈左侧微微泛红，她皮肤很敏感，大概是之前喝过酒的关系，起了一些反应。 其实她酒量很好，但是每次沾酒，皮肤都会产生一点变化。 上完厕所，江凝拉开门出去。 门上有一个金属挂坠，江凝裙子被挂了一下，一样东西从裙侧的口袋掉了出来滚出去。 手机和其他东西都装在包里，裙兜里的东西只有这一样。 拇指大小，灰蓝色，看起来像极一个打火机。 江凝迈下卫生间台阶，准备去捡，弯腰时一双黑色球鞋出现在眼前，之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快她一步先将东西捡了。 江凝稍愣，抬起头。 跟一双黑仁对上视线，他神色淡淡的，又有几分玩世不恭，将捡到的东西在手里转了转，看了会儿她，说道：“我打火机正好没油了。” “你的借我。” “……” 江凝正准备说“那不是打火机”，听人在喊他，“炎哥，走吧！” 曲霍炎懒嗯了声，转身走了。 “……” 江凝想出声喊住人，忍了下来。 算了，那个东西并不贵，她宿舍里还有。 孟依紫这些朋友非富即贵，尤其是这个男生，从大家对待他的态度能看出来，他是个养尊处优唯我独尊的大少爷。 最好不要多纠缠。 江凝朝原来的位置返回。 走近看见她坐的位置被一个女生占了，正在跟孟依紫说话。 “炎哥怎么走了啊？才来了多久，今儿你生日啊！”那个女生说。 “他有个夜赛，比赛车去了。” 谈话声收进耳中，江凝走到沙发旁伸手拿包，孟依紫看她来了，拍拍身旁的女生，“薇薇，你往旁边挪挪。” 江凝道：“没事，你们玩吧，我去那边坐。” 大家还在玩国王游戏，她不太想参与了。 “啊？你不玩了？”孟依紫说。 江凝点了点头，又不好扫了孟依紫的兴，看了眼前方的mv投影屏，说道：“我去唱歌给你们听。” “好呀！”听江凝是想去唱歌，孟依紫乐。 江凝“嗯”了声，拿了包转身。 右边的沙发几乎没什么人坐，大家都集中在中间的茶几玩游戏，江凝走过去将包放下。 一个男生大概也听见了她要唱歌，跟了过来，“想唱什么妹妹，我给你点。” 江凝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谢谢。” * 大家嗨到夜里十一点，陪孟依紫切了生日蛋糕。 之后孟依紫还点了一大堆烧烤，丰盛的夜宵结束，这场生日会才散场。 临近凌晨，地铁已经停了。 其他朋友基本上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或者有司机等着，孟依紫来到宿舍三人面前，“我今晚不回宿舍，叫个人送你们回去。” 乔桉桉比较客气，说道：“我们自己打车吧，不麻烦了。” “麻烦什么啊，你们来给我过生日，我肯定包送啊。”孟依紫说。 “我来，我来送她们！”段轩醉醺醺地走过来，豪爽道。 “得了吧你！站都站不稳了，鬼才让你送。”孟依紫说。 最后喊了另外一个没沾过酒男生给她们当司机。 对方是另一个学校的，燕科大，跟燕大在一个大学城，也算顺道。 大学没有高中管得严，周末晚上虽然也查寝，基本上只是走个形式，24小时不断网断电，燕大也不例外，回到宿舍只用在宿舍楼大厅的签到本上签个到。 不过非学校教职工，私家车是不能随意开进校内的，那个男生在东北门门口停的车，之后江凝三人下车朝宿舍楼走。 法学院在的宿舍楼位于校内锦礼园，锦礼园离东北门很近，走路五分钟左右能到。 路上，周雯和乔桉桉忍不住聊起孟依紫和曲霍炎。 “没想到他们俩会认识，曲霍炎真的好帅啊，本人比我在学校论坛里看过的照片帅多了，他今晚只待一会就走了，好像是比赛车去了。”乔桉桉说。 “他不止帅好吗，听说他家里背景很深，祖辈任何一个的名字拿出来在京圈都挺吓人的，他本人也挺厉害，特别喜欢玩赛车，拿过好几次冠军了，而且他喜欢晚上赛车，还有大雨天里，怎么刺激怎么来。”周雯说得起劲。 “不过他们那个圈子的人玩得好开，我之前坐在那就感觉融不进去，是小孟挺照顾我们的。” “对啊，小孟没有富二代的架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江凝插话很少，只在旁边听着。 夜晚凉风将头发吹乱，她抬手抓了抓。 逐渐走进了宿舍楼里。 江凝先走到大厅的签到表那，拿起笔。 她四个人一块签的，字迹文秀。 看她帮忙都签了，乔桉桉盯了盯江凝的侧脸，开口道：“谢谢凝凝。” 江凝道：“没事。” 话音刚落，听见包里的手机振了下，江凝已经签完，落下笔摸出手机。 是一条新短信。 一个归属地是燕城的陌生号码发来的。 【防狼喷雾？】 江凝盯着屏幕。 疑惑的几秒间，那头重新发来信息。 【我是曲霍炎。】 “……” 江凝才想起什么。 之前曲霍炎误以为那个是打火机，捡了之后并没有还给她。 “凝凝，我们上去吧。”听见周雯说。 江凝嗯了声，先没回曲霍炎的信息，抬脚往电梯走。 进了宿舍，大家都很累了，都想快点上床睡觉。 周雯比较懒，不打算洗澡了，脸也不准备洗，落下包后直接往床上爬。 乔桉桉看看江凝，“凝凝，你先洗澡吗？” 宿舍里是有独浴的，只不过只有一个喷头，不能同时洗澡。 江凝走到书桌前摘下包，道：“你先洗吧，我要写样东西。” 在酒吧里的时候，江凝收到了一封邮件。 军训结束那天，她给学校一个教授投过简历，申请做助教，今晚终于有了回复，收到了笔试题，是教授自己出的一些题，需要在明天下午两点前作答完发给对方。 江凝想今晚弄了。 乔桉桉没多问她要写什么东西，点点头，“好，那我先洗啦。” 江凝“嗯”了声。 “我这么懒，你们别嫌弃我啊，我只是真的没啥力气了，今晚太嗨了。”周雯的声音从床帐里冒出来。 乔桉桉笑了一声，“不会啊，只要你自己舒服就行了。” “舒服，这会儿躺在床上可舒服了。”周雯说。 江凝听着她们说话，从抽屉里摸出笔记本电脑。 她刚翻开盖，手机又一振。 才想起那人发过信息。 这次也是他发的。 【睡了？】 ONE 十多分钟前。 古阳山赛车基地。 一辆银蓝色跑车在赛道上疾驰如风，夜灯下只见一道虚影。 一辆黑色跑车紧追在后面，刚要咬到车尾，又被狠狠拉开距离，最终晚了对方三秒到达终点。 “曲霍炎不愧是曲霍炎。” “他这狠劲，感觉扔辆百来万的车给他，是不是照样能拿第一？” 看台上，大家议论纷纷。 曲霍炎用的跑车配置无疑是顶级的，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可是技术也属一流。 有小粉丝兴奋地从座椅起身，想跑去赛道终点那跟曲霍炎合张影，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我们这么晚来看比赛，破个例行不行啊！” “求求了安保叔叔！！” 大家吵吵嚷嚷。 黑白相间的沥青路赛道，一辆辆跑车赶至终点。 即便冠军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骆飞赛了个第五，不过他心态好，抱着玩的念头参与的，推开门下车，走过去跟曲霍炎击了个掌。 目光往右后方一眺，身穿灰色防火服的廖载东从黑色跑车上下来，脸色铁青，一个工作人员上前想跟他说什么，他似乎没心思听，重重将门砸关上，阔步朝更衣室走。 “炎哥你看他，脸都气绿了，”骆飞嗤笑，“不过我挺理解的，万年老二嘛，要我我脸也绿。” 曲霍炎淡淡看了眼，懒摘下手套，“去更衣室。” 朝更衣室走的时候，骆飞看见不远处一群粉丝被安保拦在警戒线外，忍不住道：“牛啊，这个点还能有这么多人来看你比赛。” 可见几乎都是曲霍炎的粉丝，因为举的都是他名字的灯牌，骆飞朝他们吹了声口哨，一群人高声大喊起曲霍炎的名字，夹杂着骆飞的，激动不已。 曲霍炎掀眼望过去，说：“过去合张影。” … 更衣室里。 廖载东换完衣服，收到一条信息。 一位好友发过来的，【没事儿哥们，亚军也挺好。】 “砰”地一声，廖载东一拳打在衣柜门上。 衣柜门凹了一个窝。 他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还是差他几秒。 为什么冠军不能是他。 发泄完，廖载东坐下想抽根烟。 这时候骆飞和曲霍炎跟粉丝合影完走进更衣间。 “东哥好啊。”看见廖载东，骆飞还主动打了声招呼。 廖载东没理会他。 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可是摁了半天都擦不出火。 没油了。 曲霍炎径直去到衣柜前，懒洋洋将衣柜门打开，拿出裤子的时候，甩了一样东西出来掉到地上。 滚到了廖载东脚边。 廖载东看他一眼，虽然心里是不想帮他捡的，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正好他缺个打火机。 “借个火。”他音平。 曲霍炎扯唇，“行。” 谁知道下一秒，廖载东惊叫出一声“靠！” “你这什么玩意儿！” * 宿舍里。 江凝在椅子坐下，拿起手机回复之前他问的问题：【嗯，是防狼喷雾，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 她暑假的时候做了很多兼职，有时候会很晚才回家，曾经遇到过比较危险的事情，从那以后就有带防狼喷雾在身上的习惯。 防狼喷雾的外形有很多种，有像口红的，有像车钥匙的，也有像打火机的…… 江凝目光落到发来短信的那个号码上。 之后点去电话，刚做完家教那会，她未接到的那个电话尾号跟这个一样。 原来之前孟依紫喊顺道捎她去酒吧的那个朋友是曲霍炎。 那头回了过来，一个简单又大概涵盖了他此刻心情的句号。 她买的防狼喷雾药剂效果还挺强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拿来点烟的时候被“祸害”到了。 但也不是她的错。 是当时他偏要拿走的。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江凝想了想，还是打字道：【如果喷到了脸上，建议用大量清水冲洗一下，也可以吃点镇痛药。】 另一边，骆飞将廖载东扶去了洗手间，廖载东整个人埋在水池里对着水龙头冲脸，嘴上嗷叫着：“我不会瞎了吧！曲霍炎，我要瞎了下辈子就赖着你！” 曲霍炎身上深蓝色的赛车服还未换下来，正倚靠在门框上。 看他一眼，淡淡道：“都跟你说了这玩意儿是防狼喷雾，不会瞎。” “你一个大老爷们，带防狼喷雾在身上做什么？！” 曲霍炎懒得回他了，把玩着手里的灰蓝色“打火机”，目光投至手机屏幕。 【我没事儿。】 他回复。 有事的是他老对手。 江凝已经将电脑打开了，登录邮箱下载那份笔试题。 看了曲霍炎的回复，他都说他没事了。 江凝没再回复，题下好后认真做题。 * 转眼一周过去，秋天雨季变长，这几天的天气都阴沉沉的。 周六早上江凝有一个兼职面试，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 宿舍里只有三人，孟依紫是本地的，昨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就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燕大的学生都很勤奋，周末睡懒觉的其实是少数，乔桉桉在床上翻了个身，正纠结要不要起来去图书馆抢位置的时候，听见江凝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女孩一头黑软长发，今天套了一件浅色针织衫，她应该并未化妆，可是五官明艳，气质很绝。 乔桉桉抓着床帐，呆呆看了她一会，问：“凝凝，你要去哪儿？” 江凝抬头看了她一眼，回：“兼职。” “喔。”乔桉桉道，“现在才七点啊，好早。” 江凝嗯了声，“我其实是去面试，所以得早一点。” 感觉江凝真是个勤工俭学的好孩子，她学习之余好像都在兼职，乔桉桉没多问什么了，对她道：“那你多穿点衣服啊，最近降温了。” 江凝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的阴沉天，走去阳台收了伞叠好装包里。 “我走了。”她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嗯，拜拜。”乔桉桉应。 隔壁的床动了动，周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下床上厕所，“嗯？刚才谁出去了？” “凝凝啊。”乔桉桉回。 周雯抓着头发瞅了眼桌上的小时钟，看现在还很早，叹道：“变态啊，她人美成那样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努力啊，天天起那么早！” “这让我们怎么活。” “没有，凝凝是去兼职。”乔桉桉说。 不过她睡意没了大半，揉揉眼睛准备也起床了。 “啊，兼职啊。”周雯道，“那没事了。” * 江凝是去长安街一家击剑馆面试前台。 面试时间要求的是七点四十，坐地铁到那二十多分钟，她提早了十分钟到。 正好击剑馆的经理也来了，刷卡开门的时候看见她，对她道：“你是江凝？” 江凝从走廊的休息座椅起身，点点头，“明经理吗？” 走廊墙壁上贴有对方的照片和职位介绍，江凝自然认出人来。 “嗯。”明善阖了下首，上下扫江凝一眼，道：“进来吧。” 实在是江凝外貌太过惊艳，之前明善还以为她发来简历上的照片是修过的，看了真人，竟然不是照骗。 “你来这么早，给了我一个好印象。”明善一身黑色正装，样貌清俊，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他喝了口水后，气定神闲对江凝道：“不用拘谨，随意找个位置坐。” 毕竟是要面试，虽然他这么说，江凝还是没先坐下，站在一旁等待。 明善坐下了，她才跟着坐下。 之后面试就在击剑馆大堂进行了，不太正式的面试，但轻松许多。 “我就问点简单的问题就行了。”明善说。 江凝“嗯”了声。 “你是燕大的，读这么好的学校，怎么会想到来做前台的工作？”明善问，“你才大一，其实我作为过来人啊，是不太建议大一的学生随意跑出来兼职的，除了能赚到一点钱，学不到什么东西。” “叔叔当年想考燕大，可是没考上的呢。” 江凝道：“我是因为这里给的薪资高才来的。” 她回得直接。 这家击剑馆比较高端，地处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前台薪资按天算，一天五百块。 江凝又说：“前台工作能锻炼应变能力，同样能学到东西。” 明善笑了下，“行。” 他们这的前台要求需要一定的英语交流能力，另外就是形象气质佳，口语表达流利，江凝样样都符合，还真诚，明善没多问什么了，果断了当，道：“那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上班了。” 他抬手腕看了下表，“这会儿七点三十五，我们是八点开馆，现在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吧。” 没想到这场面试对方只问了一道问题，江凝稍愣地点了下头，“好。” 跟着明善起身。 明善刚带江凝将击剑馆大致了解了一圈，另一位前台来上班了，对方比江凝高一些，齐耳短发，年纪二十六七。 名叫刘箐箐。 之后明善就去办公室了，江凝跟着刘箐箐去了更衣室。 刘箐箐看了江凝好一会才挪开眼，拿了一套工作服给她。 “你以后叫我箐箐姐就行。” “呃，你头发非常漂亮，我很喜欢，不过得盘起来，带了发夹吗？”刘箐箐说。 江凝翻了翻包，摸出两个一字夹，“只有这个。” “这个不行。”刘箐箐耸了下肩，“仓库好像有一个，在这等我。” 刘箐箐踩着高跟鞋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蝴蝶抓夹。 之后江凝一头浓密的黑发便都抓起来盘到了头顶，雪白的天鹅颈完全露出来。 一天的前台工作也就此开始。 一开始刘箐箐是不太看好江凝的，人漂亮过头了，一双狐狸眼张扬又有侵略性，藏着心机，她以为对方是走后门入的职，后来发现这小姑娘做事情细致又谨慎，情商也高，并且很踏实，没有那些异想天开的歪心思。 到下午的时候，刘箐箐已经很喜欢江凝了。 “小江，你只做周末两天吗？”下班一起在更衣室里换衣服的时候，刘箐箐问。 江凝“嗯”了声，“周一到周五要上课。” “你哪个学校的啊？”刘箐箐问。 “燕大。”江凝回。 刘箐箐愣了下，“哇，你是燕大的啊？” 燕大啊，国内最好的大学，没想到江凝会这么厉害。 江凝点点头，她速度比刘箐箐快，已经换好了衣服，说道：“我先走了箐箐姐。” “回学校还有事。” 虽然单周不用做家教，但江凝前天报了一个读书会，今晚七点开始，时间一样安排得很紧。 刘箐箐哦了声，“好。” “再见箐箐姐。” “再见。” 从击剑馆出来，江凝径直出了大楼，之后朝地铁站的方向走。 刚走过一个斑马线，余光注意到一辆暗红色的跑车在身旁停下。 “江凝！”听见车里一个男生喊她。 扭过头，对方面孔熟悉。 是段轩。 独特的脏辫，一脸热情又痞痞的。 他坐在副驾驶，除了他，车里还有两个男生。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曲霍炎。 他身穿深色夹克，懒靠在座椅上，单手搭着方向盘。 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他们。 坐在后座的那个男生之前没见过江凝，这会眼睛都看直了，问：“这妹妹谁啊？” 段轩没回他，忙着跟江凝打招呼，“学妹，你怎么不在学校，出来玩儿？” 江凝回：“没，兼职。” “兼职？做什么兼职啊？”段轩十分好奇。 应该说他对漂亮妹子的一切都很好奇。 江凝道：“一家击剑馆的前台。” “击剑馆？哪家击剑馆啊？哎，上车来聊啊，你是做完兼职了吧？我们也要回燕大，回去打球，上车一块走啊！”段轩说。 江凝看了曲霍炎一眼，道：“不用了，前面就是地铁站了，我坐地铁。” 也没有要跟他们多聊的意思，江凝说：“我先走了。” 她的确赶时间。 之后继续往前走了。 微风吹来，黑发往后扬。 夹过一天发夹的缘故，从后面看，头发更加蓬松，像烫过发，弧度微卷，又黑顺柔亮。 “她好高冷。”后座的那个男生忍不住说，“不过真够正的。” 段轩道：“可不是，这妹妹不是一般的冷。” 相处起来挺客气，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冰美人，可是泾渭很分明。 他这一周是深有体会。 原本以为那次孟依紫的生日会后，他们之间熟了一点，还跟她加了微信，可是他发早安晚安之类的信息，江凝从来都不理会的。 次数多了，段轩一腔热情被浇灭。 “炎哥喜不喜欢这种型的？不然挑战一下？”后座的男生开玩笑道。 段轩看了曲霍炎一眼，“炎哥不是刚谈？跟外院那个大才女司瑶。” 外院才女司瑶追曲霍炎的事情，最近在燕大可是闹得轰轰烈烈。 不远处就是地铁站的入口，女孩的背影没了进去。 曲霍炎收回视线，蹙了下眉。 “炎哥，跟你说话呢。”段轩拍了下他肩膀。 “谁跟你说我跟司瑶谈了？”曲霍炎摸出根烟，懒慢点上，淡淡说。 “这学校不都在传，说就昨晚的事儿？”段轩道。 这会学校论坛就有个热帖挂着。 今儿曲霍炎喊他们回学校打球，不也是为了见见新女友么。 曲霍炎没回他了，将烟叼到嘴上，重新启动车。 很快路边暗红色的车尾消失。 ONE 天空飘起小雨。 燕大西南门侧的雪松微微摇曳。 周末这个门进出的学生少，曲霍炎来到门口，将车窗降到底，保安亭里的值班人员看了看他，并未阻拦，给他开了道闸。 下了雨，没办法在室外打球，曲霍炎开往西区的体育馆。 周末这个体育馆开放到晚上九点。 三人下了车，走进体育馆不久，宋冰怡带着两个小姐妹来看曲霍炎打球。 实则，她是想来看司瑶。 昨晚看见那个帖子，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什么外院的才女，不就是在一些著名国际期刊上发表过文章吗，长得并不怎么样。 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曲霍炎会同意。 到了体育馆，却不见司瑶的身影。 曲霍炎脱了外套，身穿一件运动短袖，手上戴着护腕，看起来心情一般，迅捷地从一个男生手里抢过球，投了一个三分篮。 有女生尖叫起来。 跑来看他打球的不止她们几个女生，陆续还来了几个。 每次曲霍炎在学校里打球，围观的女生只多不少。 他像一块磁场极高的吸女石。 段轩慢悠悠从厕所里出来，他没一来就打球，先去了趟厕所，走出来没一会，被宋冰怡拦住。 “怎么不见司瑶啊？”她问。 段轩笑了声，“这你去问炎哥啊，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跟司瑶搞对象。” 宋冰怡抿了下唇，“我就问你。” “我不知道啊，那司瑶我就见过两三次。”段轩扯唇，没跟她说了，插着兜往前。 因为大家伙都在等着他，这会只是在热身，没正式开始，见段轩来了，一个男生将球丢砸给他，“上个厕所上这么久！” 段轩没理会他，接住球，往地上拍着去到曲霍炎身旁，吊儿郎当一笑，“诶炎哥，宋冰怡让我问你，怎么没带新女朋友来。” 宋冰怡：“……” 这个大嘴巴子！ 又提到那什么司瑶，曲霍炎彻底不耐烦了，淡淡道：“没谈，别瞎几把说了。” “啥？”段轩愣了下，笑：“和着是传言啊。” “嗐，我就说，那司瑶长得一般啊，还以为你换胃口了呢。” 宋冰怡心里一畅，嘴角扬了起来。 不过这又怎么样。 没跟司瑶谈，也轮不到她… 她也不想像那些女生一样，绞尽脑汁往曲霍炎身上扑，她知道曲霍炎很容易就腻掉，她想他能有一天，自愿将目光放她身上。 “骆飞怎么没来？”有人问。 “人家忙着带妹妹约会，能来这跟我们这群大老爷们打球？”段轩说。 曲霍炎换新女朋友了那是传言，但是骆飞就不是，两天前的事了，新对象是大一的一个小妹妹。 “应该带来给我们瞧瞧啊。”有男生说。 “带给你瞧什么，不会自己去找一个啊。” 被调侃的那个男生是之前跟他们一块坐车来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江凝的样子，见过那一次，印象太深刻，这会还忘不了，立马顺茬对段轩道，“可以啊，把之前我们在长安街遇见的那个妹妹微信给我。” “啧，算了吧你，人家不会瞧上你的。”段轩扯唇。 “你是没人家微信吧？”那男生笑。 段轩准备说什么，曲霍炎低眼整理手上的护腕，出口道，“行了，打球。” 一群人没再唠，认真打起球。 * 燕大逸夫馆一楼。 江凝报这次读书会，主要是为了拿到实践学分，燕大规定了学生在校期间，还需要获得5个以上实践学分才能获准毕业，其中3分是创新创业实践学分，2分是课外学习分。 读书会参与满6次，能拿到一个课外学习分。 组织这次读书会的是法学院一位老师，不过来的学生，只有三个法学院的，江凝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都是大二的。 读书会时间是两个小时，中间可以休息两次，渐渐临近晚上八点，到了第二次休息时间。 指导老师跟大家闲聊了一会，起身去接咖啡去了，江凝听见坐在她右边两个座椅的女生聊起八卦。 话题是曲霍炎。 “你看我们学校论坛了没有啊，有人出来辟谣了，说曲霍炎没跟司瑶谈。” “他俩戴的那什么‘’情侣戒指‘’只是巧合。” 起因是这学期曲霍炎跟司瑶选了同一门公共基础课，有人看见两人坐到了一起，手上还戴着一样的银色戒指。 被人拍了张照发论坛上。 之后又有人说司瑶发了一条疑似脱单的朋友圈，谣言便这么传了起来。 “辟谣的是曲霍炎一个朋友，可信度不用说，现在论坛都在嘲司瑶，说她是故意买了跟曲霍炎一样的戒指，这个才女可真会整事情。” 旁边的女生喝了口奶茶，“唉，何必呢，感觉好恋爱脑，曲霍炎那种人，真追上了，能跟他谈多久？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反正我是不理解。” “燕大这么容易考上的？不如好好学习，拿奖学金。” “曲霍炎有钱啊，长得还帅，要是能泡上，其实我觉得一天也值哈哈哈！”说完女生自己笑起来。 “噗，行了，别说他了，陪我去上厕所。” 女生拉着朋友起身，一个没注意碰倒了奶茶杯，她吓了一跳，忙扶起来。 洒了一些奶茶出来浸湿了江凝的笔，还好没漫延到书，江凝将书拿开了。 “对不起同学。”那个女生说。 她看见江凝没蹙眉也没产生不悦，只是用纸擦拭着笔，回她，“没事。” 女生看了看她，又说了一声抱歉才跟着朋友去厕所。 “没想到她脾气还挺好的。”去厕所的路上，女生忍不住说。 “她法学院的，叫江凝。”同行的另一个女生说。 “你认识她？” “没有，签到的时候看见的啊，当时她就站在我前面，人太漂亮了，我好奇她哪个系的，是不是大一，就瞟了眼她填的名字和院系信息。”对方说。 “哈哈哈你这个颜控！不过她真的好漂亮，之前读书会上，我还发现有个男生偷拍她。” “啊？” “嗡”地一声，那两个女生离开不久，江凝手机振动。 今天读的是柏拉图的早期著作《克力同》，她用书签夹上，拿起手机。 是一条新短信。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儿。】 【那个“打火机”还没还你。】 ？ 江凝迟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 那头似乎猜到她可能没备注，又发来一条。 【曲霍炎。】 “……” 睫毛垂着，江凝准备回复，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历史学系陈教授。 之前她给陈俞投助教申请书的时候，就记下了他的号码，当下便立马接了电话。 “您好。”周围有些吵，江凝从椅子起身，去到一个安静一些的角落。 “是不是江凝？”对方问。 一道很沉重的男音。 “嗯，是的。”江凝回。 “我是陈俞。”那头说，“这会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你通过助教笔试了，这几天我在国外做学术交流，没时间线下面试，你看你明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方不方便，我们做个线上面试。” 明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 江凝没多犹豫，回复道：“可以的。” 到时候她只能向击剑馆的经理请半个小时假了。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用XX会议。”陈俞说。 “嗯。”江凝应。 接完电话，休息的时间差不多结束了，江凝走回位置的时候，看见读书会的指导老师已经回来了。 “大家都休息好了吧，我们继续开始吧。”指导老师目光往江凝身上投了一瞬，落下手里的咖啡杯道。 …… 读书会结束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江凝夹在参加的同学里走出逸夫楼，夜里楼门口的那颗香樟树枝叶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凝属于饿得很快的类型，两个小时的读书会下来，她听见肚子叫了叫。 在门口刷了辆共享单车，骑往最近的一个校内超市，想买点吃的。 到了超市，江凝逛了逛，在一处陈列面包的货架前停了下来，她看中上面的巧克力面包，这款巧克力面包有大号和小号的，江凝犹豫了下，拿了小号的那个。 小号的便宜两块钱。 之后去文具区，她的笔芯没墨了，正好一道买了。 这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息。 【？】 江凝才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把曲霍炎忘了。 他之前说，要还“打火机”什么的。 江凝往上刷，回看了一遍他之前发的，低睫回复。 “突然想吃泡面怎么回事。”走进超市的时候，段轩看见门口有人坐在休息亭那嗦泡面，喉咙滚了下。 曲霍炎没回他话，手机拿在手里转着。 “你吃什么炎哥？”段轩问。 正好路过一处面包货架，曲霍炎掀眼看了看，随意拿了一个大号的巧克力面包。 “江凝！”忽听段轩出声喊。 曲霍炎望过去。 那头女孩一件浅色针织衫，牛仔长裤，身形很瘦，五官极其漂亮，软软的黑发自然披散在肩头。 听见喊声扭头看过来。 她之前似乎拿着手机在发消息。同一时间，他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回复。 江凝：【不用还了，我还有其他的。】 曲霍炎抵了下齿底。 “哟呵，炎哥，巧了啊，你俩手里拿了一样的面包，一大一小！”段轩出口。 “……” 没想到又会遇见他们。 江凝目光投向曲霍炎左手，他的确拿着跟她同个牌子的巧克力面包。 唇微抿，不知道回什么。 曲霍炎看了会她，懒洋洋抬脚走到她面前，“是啊，挺巧？” ONE 段轩立马朝曲霍炎看了眼，刚才他下意识随口一说的，没料到曲霍炎挺“上赶着”？ “嗯。”江凝礼貌低应了声。 “学妹也饿了啊？不然这样，炎哥，你请我们吃烧烤去啊！”段轩说。 明天周日，这会儿晚上九点，其实还早，正是吃夜宵的好时刻。 曲霍炎没发话，轻按了下食指的银色戒指。 “怎么样学妹，要不要一块去吃烧烤？”段轩问。 认识他们是因为室友孟依紫，根本不熟，江凝说：“不了，我吃这个就可以了。” 手臂抱着面包，一丝碎发被吹进超市的风刮到白皙鼻尖，她往右边看了眼，说道：“我还要去买别的东西，先走了。” 这妹妹是真的不随便给人面子，对方都这么说了，段轩没好再邀请，看着人转身走掉。 “凝凝。”江凝刚走到文具区，听见一道男音喊她。 回头是林衍。 两人是高中同学，是宣城启新中学唯二考来燕大的两个学生。 除了开学那两天一起吃过一次饭，后面都各自很忙，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班长。”江凝弯了下唇。 林衍看了看她，道：“不是说过了，都毕业了，不用喊我班长了，你来买笔芯？” 读书时，林衍是他们班的班长，班里同学都这么喊他，江凝也喊了三年，一时间没那么容易改口，她嗯了声。 “行的，我努力改。”她说。 远处，段轩看着，扯了下唇，“原来人家有男朋友的啊，小紫不是跟我说她没有？她男朋友怎么长那么斯文。” 曲霍炎蹙了下眉。 感到一阵烦躁。 * 翌日早上，宿舍外飘着蒙蒙细雨。 江凝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收到一条医院发来的缴费提醒。 穿好衣服，她安静坐在椅子上，算了下两张卡的余额不够，微信钱包和支付宝里存了一些，是这段时间做兼职收到的转账或者红包，她全部转到卡里。 都转到卡里后，钱才够，缴费下来还剩下几百块。 江凝将手机放包里，起身出门。 这个点乔桉桉也起了，刷着牙从厕所探出头，“凝凝早。” “早。”江凝回应，对她道：“我先走了。” 乔桉桉点点头，稍用力地握了下牙刷。 同昨天一样，江凝来到长安街这家击剑馆兼职，周日早上来击剑馆的人还挺多的，有两个击剑教室在上着课。 到了下午，人少了一些。 刘箐箐刚接完一个电话，抬手按了按肩。 视线一抬，看见两个个子高大的男生走进击剑馆。 目测都一米八几，一个左耳戴着黑色耳饰，平头。 另一个五官棱角分明，气质偏硬朗，眸色深，黑色衬衣，浑身有一种矜贵感，冷淡又拽。 刘箐箐下意识挺直脊背，等他们走近了，露出笑容：“你们好，欢迎光临，是想击剑吗？” 江凝整理完手里的几张单子，抬头，跟曲霍炎对上视线，愣了愣。 曲霍炎视线投在她身上，不加掩饰。 江凝个子瘦高，此时身穿着墨蓝色的工作制服，白色领口前系着一个俏皮的黑色蝴蝶结，她一头黑发都盘到了头顶，整张脸很干净光洁，又极致漂亮，天鹅颈纤细白皙。 很媚的一个长相。 双眼润润的，瞳孔是特别的琥珀色。 “江凝？”骆飞一眼认出江凝，怔了怔。 因为江凝穿这一身，比那次在孟依紫生日会上看见她更漂亮，美到他找不出形容词。 “你怎么在这啊？”过了半秒，他问。 江凝回：“兼职。” “昂…”骆飞看着她。 江凝反应倒比他平静不少，其实才做这个前台工作没两天，在这个场合下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朝他们问：“你们是来击剑的吧，需要请培训教练吗？　” 因为看见他们都没有背击剑包。 “对啊，”骆飞笑，“周末得来锻炼锻炼身体嘛，” “不用请教练，我跟曲霍炎都会这玩意儿，就租个场地，衣服也租一下。”他说。 江凝点点头，低头操作电脑。 骆飞看了眼，道：“有没有私人厅，环境安静一点儿的。” 自然是有的，目前还没有人租用，江凝说道：“价格一个小时258。” “行，”骆飞朝一直没开腔的曲霍炎问：“玩多久啊炎哥？” 说来他今天原本是想约曲霍炎去电竞吧打游戏的，新处的女朋友陪爸妈体检去了，但曲霍炎心血来潮想玩击剑。 没想到来了这，会遇见江凝。 曲霍炎摩挲食指上的戒指，盯了眼江凝，“先租一个小时吧。” * 等曲霍炎和骆飞朝装备室的方向走远，刘箐箐才对江凝问：“你跟他们认识啊？” 江凝嗯了声，“他们也是燕大的。” “原来跟你一个学校的啊！两个都挺帅的，个子还高。”刘箐箐说。 之前看他们三人认识，她就没好插话，也把招待的活让给了江凝，这会回想了一下，觉得江凝跟他们可能也只是认识，并没有多熟，除了刚才他们三人只是客套几句没有多聊之外，那两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贵，尤其是那个身穿黑衬衫的，他左手上戴的那块表，是VCA最新的一款，价格上百万… 这家击剑馆地处金融区，来的客人有商业人士也有富豪，她做前台久了，不免锻炼出很好的观察能力。 很快来了新的客人，刘箐箐收掉思绪，投入工作。 渐渐稍微空闲了点，江凝对刘箐箐道：“箐箐姐，我想去上个厕所。” 她也站了好久了，刘箐箐道：“嗯，你去吧。” …… 从厕所出来，江凝看了下时间。 现在离三点还有十多分钟。 下午她有一个线上面试，所以一直有在留意时间。 朝大堂回去的时候，遇见曲霍炎。 跟之前不同，他此时身穿一套白色的击剑服，领口左侧绣着红色的英文字母，更显得身材高大。 江凝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准备当作没看见径直往前走，听见他喊她，“等会儿。” 江凝停下。 曲霍炎慢悠悠走来她面前，“没看见我？” “……” 江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才装作没看见，但是回道：“没有…你换了衣服。” 曲霍炎扯了下嘴，“是么。” 江凝没回什么了。 面前的人忽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诶，你很缺钱？” “……”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突然，江凝愣了下，道：“怎么了？” 她缺不缺钱，跟他有关系吗？ 那次曲霍炎没经过她同意拿走那个防狼喷雾，她对他印象其实就不太好。 “没什么。”曲霍炎道，“就问问。”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江凝说。 曲霍炎没拦她，看着她走远。 * 江凝回到前台待了一会，刚跟一个客户交流完，她这边柜台上的座机响起，是明善打来的电话。 早上的时候她就跟明善请过假了，三点到三点半这半个小时。明善也同意了，不知道这会为什么会打电话来，江凝以为是有什么变故，拿起听筒放到耳边，“喂，经理。” 明善在电话里说，“小江啊，你现在去三号厅一趟。” 三号厅，她记得是曲霍炎他们订的那个厅。 “怎么了经理？”她问。 “别多问了，现在去一趟。”明善说。 江凝只能应，“好…” 之后跟刘箐箐说明了下情况，朝三号厅去。 击剑馆场地的门都是透明的玻璃门，这边有两个私人厅，比别的地方安静不少。 走到门口，江凝看见曲霍炎和骆飞两人正在里面对决，两人都戴着头盔，同个样式的白色击剑服，她没法分辨谁是谁，只能判断出其中一个明显比另一个剑法凌厉，身法矫健敏捷，侵略感十分强。 “人来了！”骆飞看见江凝，出声。 曲霍炎的攻击才停了下来。 骆飞喘了口气，扔了手里的花剑，摘下头盔，朝江凝吹了声口哨，“妹妹进来。” 江凝犹豫了会才走进去。 “是经理让我来的。”江凝说，“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他怎么知道。 骆飞用袖子擦着汗心想。 是曲霍炎给经理打的电话。 上完厕所回来打的。 他自己都挺惊讶。 等到不久后的事情发生，他才断定，数来对女生从不主动，只有别人主动的份的曲大少爷，盯上了江凝这个小学妹。 “我找你。”听见对面的人道。 曲霍炎也懒懒摘下了头盔，他额前的黑发被压得稍扁，盖住眉毛。 人走近时，闻见他身上很浅的汗味。 曲霍炎单臂抱着头盔，杵在了江凝面前。 面对面站着，他比江凝高了一大截，身形也宽，地上的影子覆盖。 江凝睫毛颤了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曲霍炎随性所欲惯了，盯着江凝这张清清冷冷的脸，指尖轻敲了下手里的头盔。 “邀请你做个交易。”他声音懒慢低沉，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你现在去找套衣服来穿上。” “陪我击剑。” “半个小时我开你一千。” “……？”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江凝看了眼他，回：“我不会击剑。” “我教你。”曲霍炎道。 “你要觉得价格低，那五千？” “……” ONE 别说江凝了，那边骆飞都愣了。 不明白曲霍炎这是什么操作。 江凝抿了下唇，一时间无言以对，听见兜里的手机振了下，她低头摸出来。 是陈教授发XX会议的密码过来了，也只有几分钟就到三点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这家击剑馆的前台，不提供陪玩服务。”江凝淡淡说，不怒也不恼，因为不想把曲霍炎得罪了，到时候让她丢去这份兼职，“我得去工作了。” 说完，江凝越过曲霍炎离开。 步子有些快，像怕曲霍炎强硬将她留下来。 她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是击剑馆工作服配的鞋子，脚踝很白，细瘦伶仃，一掐似能碎。 曲霍炎很想将人拉回来。 看她态度坚决，到底没坏彻底，摁着食指的银色戒指。 等人走了，骆飞走过来推了下曲霍炎的肩，“过分了啊刚才。” “你把人家当什么了，嗤，半小时五千？” “你那五千很稀奇啊。” “……” 骆飞突然又笑了，“我说炎哥，你是瞧上这妹妹了吧，不过也不能这样啊，好歹她跟小紫是室友，你这事要让小紫知道，看她怎么说你。” 曲霍炎没回话，将头盔落到一边，觉得衣领有些紧，蹙眉扯了下。 刚才他好像是有点儿混蛋了。 可就是，看着她，心头生起征服欲这玩意儿。 特别是她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 不知道是不是更衣室柜子的锁坏了，还是注意力不集中，江凝转了好几下才将柜门打开，从里面拿出包，翻出笔记本电脑。 为了等会的面试，她今天特意背了电脑。 “诶，你很缺钱？” 脑海里回响起这句话。 …… 等抱着电脑去到她提前跟经理说过要借用的杂货间，心里的烦躁才消除一些。 将杂物间的一张桌子清理干净，江凝将电脑放上去。 为了不影响等会的面试，江凝深呼吸了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时间也要到了三点，江凝用陈教授发的那个密码登录XX会议。 面试原定进行半小时，最后比江凝结束得预想的早，陈教授可能太忙了，只问了她四个问题，十分钟就结束了。 面试完毕，江凝盖上电脑。 之后抱着电脑离开杂货间朝员工更衣室回去放电脑。 转过一个拐角，遇见曲霍炎和骆飞两人从三号厅那边的方向走出来。 应该是玩够了，身上的击剑服已经换成原来的衣服。 去更衣室还有另一条路，江凝顿了下，准备改道。 “江凝。”听见曲霍炎喊她。 她刚踏出去两步，对方腿长，很快追了过来，江凝瞥见男人黑色衬衫领口未扣全，露出他脖颈上挂的一条玉翡翠。 “干嘛。”江凝说。 曲霍炎低眼看着她，喉咙微痒，声音噙着几分真诚，“我向你道歉。” “之前是我不好。” 他气息凑近一分，“真心的。” * 在更衣室放了电脑，江凝朝前台返回。 “回来了小江。”见江凝走过来，刘箐箐道。 江凝“嗯”了声。 “面试得怎么样？”此时没有客人来馆里，刘箐箐便关心了下。 江凝下午有一个学校老师线上面试的事情，她跟她说过。 虽然在面试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最后并没有影响到面试，江凝抿了下唇，回：“挺好的。” 刘箐箐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诶对了小江，这个给你。”刘箐箐拉开抽屉，拿出一样东西落到她面前的柜台。 这样东西外形很像打火机。 江凝投去视线。 刘箐箐说：“这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两个男生在走的时候，穿黑衬衫的那个给我的，让我交给你。” “……” 江凝伸手拿起来。 刘箐箐忍不住问：“小江…你抽烟的啊？” 江凝回神，道：“没有，这个其实是防狼喷雾，长得像打火机而已。” “啊？我看看。”刘箐箐好奇。 江凝递给她，“你小心，按这里，会喷出气体。” “哈哈好，好神奇啊。”刘箐箐说。 “嗯。”江凝应。 * 在击剑馆兼职完，江凝回到学校。 一晚上的时间都待在图书馆里，半小时用来学习，其他时间接了两个翻译的单。 临近十点半，图书馆要关门了，江凝将东西都收进包里。 这个点在图书馆里自习的人不少，电梯门打开，江凝夹在人群里出来。 出了图书馆，她刷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宿舍。 路上遇见一辆白色轿车。 “凝凝！”车里后座的人降下车窗喊她。 江凝慢下速度，“小紫？” 下意识扫了眼她乘坐的这辆白色轿车。 燕大私家车是不能随便开进校的，但是孟依紫好像不受限制。 她看车停了下来，跟着刹住车。 紧接着孟依紫推开后座的门下来了，跑过来一把搂住她胳膊，“我饿死了！凝凝，你陪我去吃夜宵！” “……” “这个点了，太晚了吧。”江凝说，虽然她也有点饿。 “别说了，今晚跟我爸一块吃的晚饭，对着他那张凶巴巴的脸，我根本没吃饱。”孟依紫道，“这会饿得不行。” “陪我一下吧，好不好。”孟依紫很会撒娇，摇着江凝的胳膊，“你跟我一块吃嘛，我请客。” 她都这么说了，江凝不好拒绝，道：“你想吃什么？” “小紫…”车里的司机探出头，似乎想阻止孟依紫。 孟依紫没理会他，三两下坐上了江凝共享单车的后座，抱住江凝的腰，只对司机道：“罗叔，你帮我把行李箱送去宿舍。” “凝凝，快走。” “……” 江凝到底依了她，抬脚蹬了轮子，载着她往前。 “我们去西门那的小吃街吧，我想吃王记那家烤面筋。”孟依紫说。 她们这会在的地方离西门不远，江凝“嗯”了声。 孟依紫就坐在后座，跟江凝贴得近，视线不由得扫到江凝披在后肩蓬松黑顺的头发，抬手抓了一丝到手里，视线往下，发现江凝身材真是匀称，该胖的地方肉不少，而腰这块，则很细。 “凝凝，你身材可真好，谁要做你男朋友啊，肯定很有福气。”孟依紫笑了声。 “……” 江凝说：“没有你好。” “诶，你瞎说什么大假说。”孟依紫低头看了眼自己，“虽然我也不差哈。” “诶凝凝，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孟依紫问。 开学那会她就问过了，江凝长这么好看，但是却没有男朋友，这会应该也还没处上。 高中的时候，班里也有女生问过江凝这个问题。路边的银杏树光秃秃的，她的回答跟当时一样，“脾气好，不抽烟喝酒，简单一点的。” * 出了西门，再骑半条街就到这边的小吃街了，江凝将车停下。 孟依紫先跳下去。 江凝锁车的时候，孟依紫手机好像收到信息，低头回着。 等江凝锁好车，她拉住她的手，“我有朋友也在这吃夜宵，我们直接去蹭去！” 之后江凝就被孟依紫拉着进了一家龙虾店。 可能是有些晚了，店里不少空桌，只有两三张坐着人。 江凝往里看的时候，忽跟一双黑眸对上视线。 那桌坐了好几个人，有段轩，骆飞，还有……曲霍炎。 曲霍炎懒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烟，见她们进来，掀眼看了过来。 “哟，小紫紫来了，还有江大美女。”段轩出声。 骆飞手臂搂着一个女生，女生看见江凝时，目光也停了好一会。 因为她对江凝是有印象的，前阵子军训，班里都在传法学院有个女生特别漂亮，有人抓拍了一张她站军姿的照片，那张照片在他们大一新生里传了不少人，她也见过，还听室友说她叫“江凝”。 “我认识她。”孙嘉雪对骆飞说。 “哦？”骆飞捏了下她的脸。 “她也是大一的，法学院的对不对。”孙嘉雪说。 “看来这小学妹还挺出名的？”骆飞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扫了曲霍炎一眼。 曲霍炎沉默呼出一口白色烟雾，懒洋洋掸了掸烟灰。 已经来了，江凝不好多忸怩，跟着孟依紫到这桌的两张空椅坐下。 段轩起身，“我让老板再加四斤小龙虾去。” 孟依紫道：“少点儿！大晚上的谁吃得了那么多，我明早还有早课呢。” “你们吃不完我们哥几个解决啊。”段轩道。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大叔，他手里拎着一盒炒饭，径直走来他们这桌，放到曲霍炎面前，“你点的牛腩炒饭好了。” 曲霍炎点点头。 钱是提前付过的，那位大叔给了饭后便走了。 孟依紫看了眼，“你怎么还点了炒饭啊？” 段轩笑了一声，“没妹妹给炎哥剥虾啊。” 孟依紫呵了声。 同一时间，这家店员也做好了之前他们点的龙虾，有三大盘，全部端上桌。 段轩周道地给江凝递来手套，“妹妹别客气，尽管吃，”他下颚指了下曲霍炎，“这位学长请客。” 曲霍炎掀眼，再度看向江凝。 “……” 江凝脸微绷，看了看桌上那三盘香味浓郁的龙虾，说道：“你们吃吧，我对龙虾过敏。” 她皮肤是过敏体质，很多东西不能吃，包括海鲜一类。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那给你点点别的，烤点串？或者炒饭？”孟依紫道。 骆飞安静着，视线在曲霍炎和江凝之前来回扫，唇角扯了扯。 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怕是只有他懂。 大家都不知道，今儿在长安街那个击剑馆里，曲大少爷都对人家小姑娘提过什么要求。 “不然也给你炒个饭？”段轩说。 孟依紫道：“可以啊，你快去，给凝凝点个炒饭。” 段轩还没应声，一盒炒饭推到了江凝面前，曲霍炎闲散将烟灭了，视线盯着江凝，慢悠悠道：“牛腩饭吃不吃？” “我这份让给你。” ONE 大家都愣了下，目光投到曲霍炎身上。 “炎哥可以啊，这么绅士？”段轩扯唇。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 “你这话说的，”之前同曲霍炎一样一直没说话的骆飞搭了腔，“炎哥什么时候不绅士了，不过得看谁了。” “小学妹这么漂亮，绅士一回怎么了。”他笑。 “……” 孟依紫莫名有点看不惯这群男的在江凝面前纷纷孔雀开屏，现在曲霍炎也包括在内了。 虽然江凝那长相，的确是斩男杀器。 “行了啊你们，都给我正经点儿，凝凝我室友，可不是你们随便能套近乎的，”孟依紫道：“凝凝，要不然我们去吃别的？” 大晚上吃小龙虾，她突然觉得不好消化，而且热量高。 江凝没拒绝，“嗯”了声。 “别啊，要不满意炎哥这碗炒饭，我去点别的。”段轩说，声腔有隐隐笑意。 孟依紫道：“那你帮我去买几串王记家的烤面筋，我可爱吃他家了，凝凝，你想吃什么，跟他说就好了。” “我自己去买吧。”江凝说。 “哎呀，不用，你别不好意思。”孟依紫拉她的手，“是你骑车载我来的啊，我肯定要请你吃夜宵。” 江凝想了下，只能道：“那我也吃面筋吧。” 她没那么饿，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 “好，等着啊二位。”段轩离开座椅，起身时不忘拍了下曲霍炎的肩，“炎哥，你这碗牛腩炒饭看来只能自己吃了。” 话落被他拍之人瞥来淡淡的眼神，段轩收了嘴，忙溜了。 那碗牛腩炒饭还摆在江凝面前，曲霍炎淡懒坐着，他不言语的时候，侧脸轮廓并不平易近人，看着其实有几分寡淡疏离。 男生都要面子，何况是他这种公子哥，江凝将炒饭推回他面前，“谢谢了，我吃面筋就可以了。” 这台阶给的挺柔和春风。 曲霍炎看她一眼，倏地勾了下唇，“行。” 懒洋洋拿起炒饭旁的餐具拆开包装。 孟依紫看了看两人，准备说什么，还没开口，手机响了，有人打电话进来，她低头看了眼，咬住下唇。 “我去接个电话凝凝。”她对江凝说。 不是有意的，只是孟依紫手机屏幕很大，她就拿在手里，江凝瞥见来电显示：臭爸爸。 “嗯。”江凝点点头。 孟依紫刚出去，江凝听见右边传来动静，曲霍炎起了身，懒懒拉开她旁边的空椅坐了下来，之后那碗原本摆在他面前的牛腩炒饭也被他拉过来。 “……” 骆飞笑：“炎哥，你怎么还换位置了啊？” 骆飞搂着的女生也稍愣地看着曲霍炎。 曲霍炎拽拽的，视线没看江凝，但是换位置的意思明显，“这个地的空气好点儿。” 江凝捏了下衣摆，未发一言。 她总不能说，你坐回原来的位置。 曲霍炎到了她身旁，慢悠悠吃起炒饭。 好在没多余的举动，也没找她说什么。 一会后，段轩回来了，手里没拿面筋，只是去点了单，多加了钱，让那家老板烤好了送到这来，一进来看见状况不太对劲。 “诶诶，炎哥，你怎么把我位置占了？”段轩说。 之前是他坐在江凝旁边。 骆飞道：“你说能怎么。” 他对段轩用下颚指了下江凝。 嗤。 段轩能说什么，扯着唇认了，大剌剌坐去之前曲霍炎坐的那张。 因为另一张空椅是给孟依紫留的，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在门口打电话。 他特别想跟曲霍炎说，人家江大美女有男朋友的，那天你也看见了啊，想横刀夺爱呢。 周围人的目光都带着意味深长，江凝有些不自在，干脆从兜里摸出手机。 “剥好了。”听见对面的一个女生说。 孙嘉雪剥好了一只虾，捏着虾肉送到骆飞嘴边，骆飞也不管他们在不在旁边，当众亲了孙嘉雪一口，吃下她剥的虾。 孙嘉雪脸红了一圈。 “学妹，我女朋友跟你一届的，也是大一的。”骆飞朝江凝介绍，环抱着孙嘉雪的那只手扯了下孙嘉雪的耳垂，“她广告系的。” 孙嘉雪对江凝甜美笑了下，算打招呼。 江凝便也对她弯了下唇。 这时候孟依紫正好走进来，“谁广告系的啊？” 段轩替骆飞回了，“飞哥新女朋友咯。” 女朋友就女朋友，加个“新”字做什么，孟依紫想朝段轩扔东西，不过看对面被骆飞搂着的女生也没介意，便没怼他，回到位置坐下。 没注意到曲霍炎跟段轩两人位置有变动。 她来得巧，刚坐下，段轩去点的面筋烤好了，被那家店的老板送过来。 不知道江凝能不能吃辣，段轩各种口味的都点了几串。 “你要开面筋店啊，烤这么多。”孟依紫说。 “一起吃嘛，他家面筋我们几个也爱吃啊。”段轩说。 这家烤面筋店在西门很出名，燕大很多学生都是他家的常客。 “凝凝，快吃吧。”孟依紫说，“你能吃辣吗？” 江凝嗯了声，“能吃一点。” “拿这串。”孟依紫说。 “紫妹跟谁打电话呢，打这么久。”骆飞说。 “还能跟谁，曲老师呗。”段轩说。 “别喊我紫妹，这称呼像七八十年代的。”孟依紫嘴里嚼着面筋嫌弃道，却也没否认段轩的话。 曲老师… 不是跟她爸爸吗。 江凝只是疑惑，没多想。 孟依紫一连吃了两串面筋，准备吃第三串的时候，想起那人在电话里微严厉的话：“那东西不卫生，最多吃两串。” “听话，宝宝。” 忍了下来。 手机嗡嗡地振，她拿起回信息。 江凝吃完两串也饱了，刚落下空签，感觉到曲霍炎的黑色球鞋忽抵到了她脚边。 “诶，给我拿串面筋？” “要不辣的。” * 吃完夜宵回到宿舍，快夜里十二点。 孟依紫很贴心地打包了一些面筋和小龙虾回来给周雯和乔桉桉吃。 乔桉桉隔天也有早课，没敢多吃，大部分是没早课的周雯美滋滋解决了。 因此周雯到一两点还没睡着。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江凝的帐子里似乎还亮着小台灯，她上完厕所走到床边，轻轻拉了下江凝的帐子，“还没睡啊凝凝？” 江凝探出头，轻“嗯”了声，“弄一样东西，马上睡了。” 她在弄毛线手工艺品，定过计划，今晚要做出十个再睡。 “好晚了，你明天再弄吧，我记得你周一也有早课吧？”周雯说。 大学不像高中，同个班级的，几乎都是同个时间上同样的课，大学是每个人有自己的课表，哪怕一个专业的，同一门课因为选择的老师不同，上课的时间会不一样。 江凝嗯了声，“我马上就睡了。” 周雯没说什么了，返回自己的床铺。 因为熬了夜，隔天早上江凝起得要比孟依紫和乔桉桉晚。 “凝凝，你怎么还在睡啊，快点起啦！”这幢楼宿舍都是上床下桌，乔桉桉洗漱完出来踮起脚朝上铺的江凝喊，“我和小紫准备去刷晨跑。” 江凝脑袋很沉，困得不行，“你们去吧，我今天不刷。” “好吧。”乔桉桉和孟依紫只能先走了。 八点的早课，江凝匆忙出的宿舍门，踩着点到的教室。 因为没吃早饭，早课上到一半，江凝觉得肚子不太舒服，等下课了，出教室去买吃的。 这幢教学楼一楼就有一家小超市，离江凝上课的教室很近，江凝买了一个巧克力面包。 坐到超市玻璃窗前小桌子前吃。 刚吃了两口，从窗玻璃上看见一道高高的身影。 男生气息凌厉，懒拽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后面的。 “这么喜欢吃巧克力面包？”在她装作没看见他的时候，曲霍炎来了身旁，拉开她旁边的椅子。 这个行为让她想起昨晚。 叶成肖打着哈欠付完钱，扭头找曲霍炎，一眼看见超市那头，曲霍炎跟一个……贼漂亮的女生坐在了一起。 那个女生…… 叶成肖立马想起前天在长安街见过的那一面。 当时江凝跟今天穿得一样简单，头发更蓬松一些，带着些自然卷，十分惊艳，这长相他大概能记一整年。 “靠，什么情况？” “怎么，”骆飞也望过去。 很快挑了下眉。 “炎哥他……” 骆飞勾住人肩膀，没有去“打扰”曲霍炎的意思，“走了，漂亮吧那妹子，大概很快会成为你炎哥新妹妹。” …… 超市里人很多，曲霍炎一坐过来，感觉很多目光随之而来。 江凝没吃了，折了下面包的包装袋，准备带去教室里吃，起身时曲霍炎的腿横过来拦住了她。 江凝愣了下。 她皮肤很白，白到发光那种，也似乎嫩得能掐出水来，曲霍炎手里捏转着一个打火机，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一见到他就想避开的妹子。 她越是冷淡，他越是想直接伸手掐一把她的脸。 “你干嘛？”江凝说。 “这么急着走？不是昨晚才在一起吃过夜宵么。”曲霍炎扬了下眉骨。 “……” “嗯。”江凝轻应了一声，的确一起吃过夜宵，而且他也是孟依紫的朋友，不好拉脸，她道：“要上课了…” “哪要上课，不还有几分钟？”曲霍炎懒懒说。 “还有别的事情…”江凝说。 曲霍炎看着她，“什么事儿？去找你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 江凝抿唇，不想跟他多说了。 “让开可以吗？” 她喊他名字：“曲霍炎。” 到底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个变态。 曲霍炎挪开了腿。 江凝拿着面包离开，不多时身影消失在超市。 * 早上课很满，有好几节，一直上到十一点四十，最后一节课下，江凝骑车去三食堂。 因为在室友群里跟周雯她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在三食堂吃饭。 孟依紫原本要一起的，最后没来，因为她男朋友好像来学校找她了。 “小紫她男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吗？”吃饭的时候，周雯问。 “是的，不过毕业了，有次下课聊天的时候小紫跟我说的。”乔桉桉道。 江凝边吃饭，边刷着陈教授发来的ppt课件，对方需要她修一下排版细节，没仔细听周雯和乔桉桉在聊什么。 忽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息。 她记得这个号码是曲霍炎的… 【在击剑馆那事，还在生气？】 ONE 在食堂吃完饭，周雯回宿舍睡午觉去了，乔桉桉跟着江凝去图书馆。 周一的图书馆比周末松很多，江凝和乔桉桉去了自习区环境较好的五楼。 “坐哪凝凝？”乔桉桉挽着江凝的胳膊。 江凝扫了眼，“都行。” “那边吧，人少。”乔桉桉指了下很前面的一处区域。 江凝点了下头，跟她一起走过去。 这一路上，乔桉桉发现投在江凝身上的目光不少，她都习惯了，只要跟江凝待在一块，回头率就特别高。 到了乔桉桉指的位置，江凝将书包摘下来，低头拉椅子，她黑发自然往下坠，遮住了大半的脸，但即便如此，优越的头颅比例以及瘦薄后肩，依然足够吸引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背影杀。 乔桉桉盯了盯她，才跟着拉开面前的椅子。 “凝凝，等会民法课要抽背法条，你背了吗？”坐下了，乔桉桉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民法通则》。 她跟江凝选的同一个民法老师，等会一点半有课，这个老师事很多，每节课都要抽背她给过范围的法条。 江凝开着电脑，道：“还没有，一会背。” 江凝也还没背呀。 乔桉桉喝了口水，道：“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的。” 电脑已经开了，江凝登录着邮箱，对乔桉桉“嗯”了声。 将陈教授发的PPT下载了下来，江凝一张张修改排版的细节。 窗外天很蓝，烈阳斜斜挨在云后，连着阴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是个太阳天，热度回升，身上不用多披一件外套。 江凝速度快，陈教授的这份PPT也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很快就将任务完成了。 想起什么，她将手机拿起来。 旁边乔桉桉在认真背着法条，图书馆里很安静。 江凝点开曲霍炎发来的那条短信。 之前不知道怎么回，就没回。 迟疑一会，还是回了。 【没有，你已经道过歉了…】 曲霍炎那天的确道过歉了。 只是没办法完全没芥蒂。 江凝抿了下唇，落下手机从书包里掏出民法通则的法条。 * 餐厅里。 曲霍炎跟段轩，还有叶成肖东西快吃完了，才见骆飞带着她女朋友悠哉走进餐厅。 他去接女朋友，接了能有半个钟头。 “这家餐厅味儿不错，带你尝尝。”骆飞捏了把孙嘉雪的腰。 “好呀。”孙嘉雪嗲声应，身体有意往骆飞身上靠。 段轩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肉酱意面嗦完，等二人走近，说道：“飞哥来得可真够早的，我们这都快吃完了。” 叶成肖最先起了身，将手机往兜里一揣，“我一会儿还有课，先走了。” “急什么，炎哥不也有课？”段轩说。 孙嘉雪看了曲霍炎一眼，说道：“你们不都大三啦？课还很多吗？” 段轩落下叉子，对妹妹道：“看人的，像他俩，还有你飞哥，大三课表基本上是满的，”他下颚指了下曲霍炎，“这位还是数学系的。” 孙嘉雪道：“我以为大三都没什么课了。” 燕大的学生，在选课上都很积极，基本上很多能修的课都会集中在大一大二修完，大三的时间留来准备考研或者实习。 不过那也是大部分的学生。 曲霍炎这群纨绔子弟，大一大二都是浪过来的，没多修课，自然到了大三课表还是满的。 几人聊着天，曲霍炎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上懒懒握着手机，神色淡，丝毫没参与他们的话题。 听见叶成肖喊人了，才有点动静。 “走不炎哥？一块走啊。”叶成肖道。 他一会儿那节课是专业必修课，不是水课，老师管得挺严的，不好迟到也不好旷课。 “嗯。”曲霍炎懒洋洋应了声，从椅子起身。 拿起挂在椅背上黑色的包。 * 转眼要放国庆了，周四这天下午。 江凝上完一节专业课，匆忙出教学楼骑车往第三教学楼的方向去。 她周四下午的课少，只有一节，但是接下来需要去给历史系的陈俞教授做助教。 陈俞上的这门课叫唐宋美食文化鉴赏，是一门通识课。 因为趣味性强，实践也多，这门课在燕大很热门，每次开课都要拼手速强。 不过专业性不强，不限院系都可以选修的通识课，江凝才大一也成功应聘上了陈俞的助教。 三楼离江凝之前上课的教学楼有些远，骑车到那时，上课铃只差两三分钟打响，之后去教师休息室见了陈俞。 陈俞忙着接一个电话，将课件U盘和点名册给了她，让她先去开设备，之后再代她点一下名。 “老师，抽点还是全部点？”江凝问。 陈俞估摸着他这通电话两分钟讲不清楚，回道：“全部点。” 江凝点点头，拿着U盘和点名册出去了。 上课铃恰打响，她走进教室。 这两天天气很热，江凝身穿白色短衬，下面是一条黑色裙子，脚上一双朴素的帆布鞋。 黑发拢在后面扎成一个松松的马尾，头发稠密，一些耷拉到肩前，耳侧坠有碎发。 很简单的一个打扮，可是举手投足却有一种极致的冷艳感。 江凝走进教室的时候，注意到她的人还以为她也是来上课的，之后看她抬脚踏上了讲台，将手里的一个册子落到讲台上。 “你们好，我是陈老师的助教，在上课之前，今天由我来替他点名。”江凝开口对大家说道，翻开点名册。 闻声，孙嘉雪抬起视线，愣了好一下，扯了下身旁正低头戴着耳机在看游戏直播的骆飞。 她这节没课，是陪骆飞来上课，没想到会遇上江凝做助教。 每见这个女生一次，就惊艳一次。 即便她是个女的。 “嗯？”骆飞摘下一只耳机。 “学长，江凝。”孙嘉雪娇滴滴说，示意他看前面。 骆飞投去视线。 “何志威，赵雄……”江凝挺直站于讲台前，一张浓颜，脖颈白皙细长，在一个个点着名字。 “诶诶美女，怎么感觉你全部点了啊，不是抽点吗？每回陈老师都是抽点啊！”有个男生说。 刚才赵雄举手答到了，江凝在他的名字后面划了勾，回道：“这次全部点。” “美女，你也是学生吧？大几的啊？”坐在前排一个男生问。 班里开始闹哄哄的，不少男生有些躁动，一个个都有点坐不住。 新来的这个助教，颜值过于高了，觉得对方应该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有人没忍住举起手机对着江凝拍了一张。 教室一隅，骆飞切了直播界面，也兴致勃勃举起了手机。 看见骆飞跟着在拍，孙嘉雪咬唇，挨近他，“你干什么呢？” 江凝再美，也不能这样啊！ 拍完照，骆飞先没管孙嘉雪，低头点开微信，将照片发给了曲霍炎。 之后掐了把孙嘉雪的脸，坏坏一笑，“吃醋了？” “没，拍给别人的，刚看见没，我哥们曲霍炎。”骆飞说。 看是看见了。 孙嘉雪挨着骆飞，问：“他喜欢江凝？” “这妹妹跟妖精一样，哪个男的不喜欢。”骆飞坏笑。 “……” 孙嘉雪沉默不说话了，又不好跟骆飞置气。 她要耍脾气，骆飞肯定就不理她了。 他们这些公子哥，本来就不缺女朋友。 … 台下嘈杂，江凝没受影响，继续一个个点着名字，忽地瞥见两个眼熟的名字。 骆飞。 曲霍炎。。 微愣。 他们不都大三了吗，还没有修完通识课的学分吗。 这个点名册上，几乎也都是17、16开头的学号，15打头的学号只有零星几个，他俩夹在其中。 “骆飞。”江凝喊。 抬头望过去，话音落不久，骆飞举手答了到，他坐在很后排，跟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那天晚上吃夜宵的时候她见过。 骆飞女朋友。 骆飞对江凝笑了笑。 江凝略扯了下唇当作回应，收回视线，往点名册上打了个钩，之后喊道：“曲霍炎。” “到。” 抬头，却又是骆飞答的到，不见曲霍炎。 骆飞朝她挑了下眉。 “……” 犹豫了下，江凝没拆穿，沉默打了钩，之后继续点名。 * 宿舍里。 曲霍炎被不断振动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昨晚熬夜打游戏很晚才睡，今早上又有两节专业课，吃完中饭回宿舍就睡午觉，这会儿还没有起床的意思。 曲霍炎不耐烦地将手机摁了关机。 过了半个钟头，楼道传来有人拉行李箱的动静，曲霍炎才懒洋洋撑开眼皮。 先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捞起手机开机。 手机界面亮起，弹出许多条未读消息。 其中有几条是骆飞的。 【图片。】 【你看看这谁？】 【咱们新助教小老师】 【哥们，还没醒呢。】 * 第一节课快下了，江凝坐在阶梯教室靠近后门那排的位置。 她发现做助教还挺好的，既可以得到一份工资，又可以免费蹭课。 这门课陈教授上得生动有趣，她原本是想用跟课的这个时间做一点自己的事情的，到后面不由自主跟着选这门课的学生一起听起来。 叮铃铃。 下课铃打响了。 陈教授对大家说：“好了，下课休息，一会儿再见。” 安静的教室重新吵闹起来。 江凝合上电脑，准备起身去找陈教授，看对方有没有事情要她做，刚要起身，一个黑色书包落到了她旁边的空位。 扭头对上一双黑眸，江凝愣住。 曲霍炎唇角微勾，眼睛盯着她，声音又拽又懒，“小江老师？” “你好啊。” ONE 已经上完一节课了，他才来。 并且嚣张又明目张胆。 江凝无言。 曲霍炎落了包，懒洋洋走过来坐下。 江凝原本是要出去的，身旁是个空位，这下位置被曲霍炎占了，也堵住了她要出去的路。 “让一下，我要出去。”江凝说。 曲霍炎抬眉，“我一来你就要出去？” “……” 默了默，江凝说：“我原本就要出去。” 曲霍炎扯了下唇，“行。” 这才慢悠悠重新站起来，长腿往后挪了挪，给江凝让开道。 江凝抱着笔记本从他身前走过。 挨近那瞬，她头只到曲霍炎肩膀，有淡淡的栀子香。 曲霍炎在看着她。 江凝忽略掉他的目光，以及不远处，好像有同学举着手机在拍他们。 踩上台阶，头也不回地从阶梯教室的后门出去了。 … 人就这么走了。 不过只是暂时的，她书包还在座位上。 曲霍炎懒懒坐回去，视线瞥到旁边的桌子上，刚才江凝出去的时候，只抱了笔记本电脑。 上面放着一个封面印有草莓的本子，以及一支粉色壳子的笔。 他没想到江凝看着冷冰冰的，用的文具其实挺少女可爱。 没忍住伸手，拿了那个草莓本子。 没经过允许翻看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但是曲大少爷显然没有这点自觉。 黑睫垂着，他兴味满满。 本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是江凝做的一些笔记。 字跟她的人一样漂亮。 还有几分秀气。 * 教学楼的每层楼都有一间教师休息室。 江凝快走到时，看见一个面容温婉，戴着银丝边眼镜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从休息室里出来。 走廊尽头是卫生间，女人抱着小女孩往那走，应该是要去上厕所。 江凝多看了两眼，抬脚走进休息室。 进了休息室，看见陈俞插着腰，看着茶几上一样东西好像在犯愁。 “陈老师……”江凝出声。 “你来了。”陈俞转头看了眼她，视线重新投回茶几上那样东西。 江凝投去视线。 是一只兔子，确切地说，是一只用毛线编织成的手工兔子，半掌大小。 这只手工毛线兔的屁股处黑了一片，看着脏脏的。 “怎么了老师？”江凝主动问。 陈俞拿起那只兔子，“我干坏事了，这兔子是上周六我女儿去看她外婆的时候，她外婆亲手给她编的，特喜欢，天天带着，今早上她出门上幼儿园的时候忘了带了，还特地用手表电话打给我，让我给她带上，下午拿给她，可是我刚才拿出来一看，我公文包里的钢笔不知道怎么就漏墨水了，给这兔子糟蹋成这样。” “……” 江凝有点想笑，看了看那兔子，微抿唇，说道：“编一个一样的可以吗？” “什么？”陈俞看着她。 “这种手工兔子我也编过，可以利用下节课给老师编一个差不多的。”江凝说。 她做过各种各样的毛线手工，这其实不太难。 “真的？”陈俞十分惊喜，他刚才就在那头疼。 要他女儿那小哭包看见她心爱的兔子被他弄这么脏，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泪。 江凝点了下头。 “不是，那没有材料啊。”陈俞说。 江凝道：“我书包里有。” 上一些水课的时候，她会摸鱼做手工。 这种体力活不用思考，并不影响她听课。 * “曲霍炎来上课了，你看见没啊？” “哪啊哪啊？” “他从后门进来的，不信等会你回教室的时候看。” “带没带女朋友？听说他身边的女生经常换，都是大美女。” “有啊，我看见他进来直接坐那个助教的旁边，上节课刚感叹完那助教美绝了，结果她跟曲霍炎竟然是认识的。” “说不定两人正在谈着呢，曲霍炎真是艳福不浅。” “他有这个资本啊，又帅又有钱。” 要从休息室出去的时候，遇见两个女生从卫生间那边过来，听见她们聊天。 江凝脚步顿了顿，特意等她们走过门口了才出去。 回到教室，看见曲霍炎还坐在那，坐姿懒散，低头握着手机在打游戏。 他身穿一件深色T恤，身形宽，额前的碎发落在眉稍。 这门课很热，教室几乎都是坐满的，江凝扫了一眼，剩下最后一排有两个空位。 上课铃要打响了，江凝抿了下唇，没管那么多了，继续往前。 阶梯教室的座位是好几个座位连在一起，左右两边都可以出入，她进教室的时候，左边两个座位的同学正好出去了还没回来，便没走曲霍炎那边，从左边挪进位置里坐下。 黑色马尾先落进余光。 以及多了一道栀子香。 曲霍炎抬眼。 “回来了？”他找她说话。 江凝安静坐下，没回应他，落下手里的电脑和兔子。 “小江老师？”曲霍炎又喊她。 “干嘛？”江凝扭头。 曲霍炎盯着她，手机屏幕里，身穿军用防弹衣的游戏人物已经进了决赛圈了，左上角剩下玩家人数2，原本正要扫射对面的人，一颗手榴弹先扔了过来。 落地成了盒。 对方成功吃鸡。 曲霍炎没去管，懒懒道：“喊你一声不行？” “这是什么？”他注意到那只脏兔子，伸手拿过来。 江凝随口回“兔子啊”，低头从书包里翻毛线团。 翻出了三卷，各三种颜色。 按照陈俞女儿那只兔子的颜色找的。 恰好她今天带出门的毛线团能配上。 上课铃在这时候打响了，教室里重新坐满，熙熙攘攘。 曲霍炎瞥过来，噌地一声笑了，“小江老师。” “你要打毛线？” * 下课后骆飞就带着孙嘉雪出去买吃的了，当时想叫上曲霍炎一块，曲霍炎没跟着。 要上课了才回来，两人手牵着手从后门进的，进来看见曲霍炎跟江凝坐在一块。 进座位的时候，孙嘉雪抓了下骆飞掌心，“他们俩还挺配的。” 其实只是从样貌上。 孙嘉雪觉得得那种皮肤白一些，样貌更精致一点的男人跟江凝站在一起才搭。 江凝太尤物，曲霍炎跟她在一块，过于硬朗了。 “嗤。”骆飞笑了声，看过去一眼，“江凝在干什么呢？那是毛线？” * 接下来的一节课，江凝便在边听课边做手工。 之前都是自己随意发挥，但是这次要尽量做得跟陈俞女儿那只兔子一样，所以她一连做了两个。 第二只兔子跟陈俞女儿的爱兔更相像。 她速度还算快，完成这个任务了，离下课还有一些时间。 江凝将兔子都落在桌角，翻开笔记本电脑。 轰隆隆—— 外面突然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 大家都怔了怔。 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暴雨降临。 似乎烈阳接连曝晒两天，积攒的热度都在云层蒸发成水珠。 教室也暗了下来，陈俞下讲台将灯打开。 雷声轰鸣，营造了一种别样的气氛。 曲霍炎懒靠在椅子上听着课，看见江凝在电脑上跟人聊q.q。 【这单翻译比较急，今晚九点前得要，你那边能接吗？】 【价格多少？】江凝问。 【对方给800。】 这恰好是篇跟她专业有关的刑法方面论文，虽然专业术语很多，但是江凝这节课后就没事了，以及今天还有的一门晚课是马原，她回：【我接。】 曲霍炎手里有一丝之前江凝编兔子时候的毛线残绒，他指骨捻了一下。 裤兜里的手机在振。 他伸手摸出来。 顾斯珩：【等会儿赛车？】 这么大的雨，确实再刺激不过。 【嗯。】曲霍炎回复。 渐渐下课铃打响了，江凝合上电脑。 “带伞没？”听见曲霍炎问。 江凝看了眼他，收着包，点点头。 虽然今天出宿舍门的时候，外面是大晴天，但是江凝有每天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知道今天会下雨，就备了伞在书包里的。 只是没想到雨会下这么大。 “我没带怎么办。”曲霍炎声腔有点可怜的意味。 “……” 跟她有什么关系。 倒不是江凝冷血，而是她的伞小，只躲得了一个人，而且肯定跟曲霍炎不同路。 “你下节课在哪上？”江凝问。 曲霍炎道：“没课了。” “那你可以找个空教室等雨停了再走。” 江凝话音刚落，骆飞走了过来，“靠，这么大的雨，炎哥你带伞没！” “学妹，你呢？你带伞没啊？”骆飞问。 江凝回：“带了。” “啧，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知道今天会下雨啊？”骆飞道。 孙嘉雪抱了下骆飞的胳膊，“我们去楼下教超买一把吧。” 燕大教学楼一楼几乎都连着一个小型教育超市，买东西很方便。 这间教室下一节课还有人上课，已经有下门课的学生在往里进了，江凝收好了包，没跟骆飞他们多说了，看了曲霍炎一眼，道：“我先走了。” 左边的两个同学已经走了，过道空着，江凝背上包离开。 骆飞盯了盯江凝的背影，“就走了啊。” 窗外雨声不断，倾盆而下，骆飞手臂落到曲霍炎左肩，“炎哥，你怎么不找人家妹妹蹭伞啊？” * “这只比较像。” 休息室里，陈俞的女儿这会不在，江凝将做好的兔子其中一只交给陈俞。 陈俞倏地笑了，“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像，我女儿肯定瞧不出来的。” 小孩子观察力不会那么敏锐，就算觉得有什么不同，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爱兔被调换过。 江凝嗯了声。 她也觉得很像。 “你怎么会这个？”陈俞好奇。 江凝道：“我平时会兼职做一些毛线手工来卖。” “兼职？”陈俞看着她，“那你做好了怎么卖出去的？” 江凝道：“我在淘宝上开了一个毛线手工店，有人下单，就能卖出去了。” 陈俞微微错愕，失笑：“我发现你们现在的大学生真是厉害啊。” 他以前都不知道还可以有这种兼职。 手里还有一只兔子，江凝扯了一下上面的兔耳朵，说道：“那我先走了老师。” “诶等等，我把今天助教的费用转给你。” 之前约定过，按次结。 江凝点点头，“谢谢老师。” 低头看手机，发现陈俞多转了一百块钱，愣了下。 “老师……” “哈哈，算手工费？”陈俞说，“谢谢你帮我化解了这个小危机。” 其实这个完全可以算在助教费里的。 不过陈俞已经转了，江凝没推拒，再次说了声谢谢。 * 跟陈俞道过别，江凝离开休息室。 外面的雨还下得很大。 江凝跟着躲雨的人群在屋梁下站了一会才撑伞出去。 她有意等雨小了一些才出来的，朝图书馆的方向走。 可是一阵冷风刮来，身上发凉，手里的伞突然一下子翻了一个面，还听见布料裂开的声音。 伞柄从江凝手里脱落，她没来得及抓住，被风吹出好远。 雨珠打在身上，正窘迫时，视野里出现一辆银蓝色跑车。 在她身旁刹了车。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道高挺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把伞。 那把伞一会后遮到了江凝头顶，以及一件黑色外套也披到了她身上。 “你那什么破伞。” 说话时，曲霍炎有意将人往怀里带了一分，气息微凛，盯着江凝那张湿漉漉又粉白的脸。 ONE 江凝愣了愣，抬起头。 “曲霍炎……” “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我，”江凝还被他拉着外套的边束在怀前，感觉得到他胸膛硬邦邦的，睫毛颤了下，“你先松开。” 曲霍炎也反应过来什么，低眼看着她，松开力道。 “先上车。”曲霍炎道。 “不……”江凝扭头看了眼，“谢谢了，你不用管我。” “我是去图书馆，就在前面，很近。” “上车。”曲霍炎声音淡了一分。 “我不想说第二遍。”他看着她。 “……” “真的不用。”江凝也看着他，固执。 嗤。 他觉得他真的晕了头了。 遇见她，好像跟今天的天气很应景。 像暴风雨来袭，毫无防备，也前所未料。 “行。”曲霍炎将伞塞她手里，外套也留给她，大步离开。 他冲进雨里，走回车前拉开车门。 “曲——”江凝顿了顿。 车一会儿就开远了。 雨还在下，江凝扫了下四周，她那把“破伞”早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了，再找回来也没什么用，江凝只能握着手里的这把，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 雨刷扇打着车前挡风玻璃。 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减慢的。 落在仪表台上的手机“嗡”地振了一声。 雨里伞下披着黑外套的那个身影瘦伶伶，十分清冷，渐渐行远。 曲霍炎注视了好半天，才伸手捞过手机。 是条当地气象台发布的蓝色暴雨提示。 【预计，当前至29日8时，本市有中到大雨，部分地区有暴雨，山区及浅山区出现强降水诱发的中小河流……请市民朋友们注意防范。】 * “看见了看见了，我都给你点赞了，我发现你比我们这些小年轻还爱发朋友圈。” “对啊，宿舍现在就我一个人。” 这两天周雯来例假，她每次来例假都痛经，今天下午没课就宅在宿舍哪儿也没去，正跟老妈打着电话，听见宿舍门外有人转动锁孔。 门打开，是江凝。 她身上很湿，手上拿着伞，还有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 “凝凝，你怎么回来了啊？” 周雯问，她蹲宿舍的时候，一般很少看见江凝，江凝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宿舍只是她睡觉的地方。 “回来换一下衣服。”江凝说，走去阳台那放伞。 她原本是要去图书馆的，但是被淋湿了，不换衣服会感冒，只能回来一趟。 “呀！这小姑娘好漂亮。”听见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自周雯的手机传来。 江凝扭过头。 “妈，她是我室友，我跟你说过她的啊，就是我们寝室最漂亮的那个，也是我们学院最漂亮的。”周雯从椅子站了起来，举着手机去江凝面前，将江凝的整张脸都照进视频电话里。 “……” “我妈妈。”她也朝江凝介绍了下视频里的人。 周雯妈妈烫了一头时髦的波浪卷，母女俩长得很像，之前被周雯说了两个“最漂亮”，她不好意思地弯了下唇，朝她妈妈打招呼，“阿姨好。” “诶你好你好，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啊？是燕城本地的吗？”周雯妈妈问。 江凝回：“不是，我是宣城的。” “哎呀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寝室就一个燕城本地的，不是她，是那个小富婆。”周雯道，看江凝身上很湿，没让自己老妈拉着她讲话了，推了下她，“你快去换衣服吧凝凝。” 江凝“嗯”了声，走去衣柜那拿衣服。 头发也很湿，江凝换好衣服后，从书桌下面的柜子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那件黑色外套搭在座椅背上，这时低头便瞥见。 之前曲霍炎把伞给她，冲进了雨里。 肯定头发和衣服也都湿了… 忽注意到什么，江凝关掉手里的吹风机落桌上，低头抓起黑色外套的衣袖。 衣袖这里脏了一块，沾了一点泥。 应该是她回宿舍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雨太大，她回来的时候走的小路，那条路很窄，由鹅暖石铺成，两边长满树丛。 吹完头发后，江凝便将这件外套拿去卫生间洗。 * 天渐渐黑了，外面的雨还在下。 回宿舍后，江凝没出去了，宿舍楼每层都有一个公用的小客厅，非周末环境还算安静，人也不多，江凝把小客厅当自习室，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翻译之前接的那篇刑法方面论文。 听见肚子叫了，她松开键盘揉揉额角。 想起什么，拿起手机。 黑睫垂着盯着手机屏幕。 在短信里找到曲霍炎的号码。 【之前谢谢你，伞我怎么还给……】 江凝删掉后一句重新编辑：【抱歉，衣服我不小心弄脏了，洗了在晾着，可能明后天才能干，你今晚在学校吗，我去找你，先把伞还给你。】 【如果你不介意，等衣服干了，到时候一道还可以吗？】 这两条信息应该早的时候就给曲霍炎发。 拖到现在…… 那头一直没回。 继续忙了一会，要到晚课上课的点了，江凝合上电脑，回寝室收书包，去上课前，得去食堂把晚饭解决了。 进宿舍的时候，周雯正在吃着外卖刷综艺。 她见江凝进来收书包，扭头摘下耳机，“凝凝，你要出去啊？” 江凝嗯了声，“等会有晚课。” “这雨怎么还没停啊，桉桉和小紫也不回来，你走了，又我一个人了。”虽然江凝在也跟只有她一个人没太大区别。 江凝道：“小紫可能快回来了。” 宿舍里乔桉桉没课也常去图书馆，所以也很少见她待宿舍。 背上包，江凝去阳台拿曲霍炎给她的那把伞。 等会除了吃晚饭，还得买一把新伞。 江凝心想。 * 天雾蒙蒙，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地面铺着一层水纱。 江凝出来得比较晚，这个点食堂没什么人了，自选菜窗口里也没什么菜了，她扫了一眼别的窗口，去买了一份馄饨。 锦礼园食堂的馄饨味道一般，但价格便宜。 “那个女生好漂亮。”刚涮完食堂的小火锅准备离开，宋冰怡听见身旁的小姐妹出声。 那边有个座位上，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正埋头吃着馄饨，样貌十分惊艳。 有些人是越看越好看，初看没什么特别，而江凝是另一种，第一眼就狠狠抓住人视线。 宋冰怡一顿，跟着盯着看了一会，道：“她我认识。” “你认识？”顾夏来了兴趣。 “对啊，大一的，跟我一个朋友是室友。” “过去打声招呼？”顾夏说。 宋冰怡看了看江凝，道：“行啊。” 她带着顾夏朝江凝走过去。 “嗨，江凝。” 忽听见有人喊，并闻见好闻的香水味，江凝抬头。 面前出现两个女生。 很快便认出其中一个。 因为记得她叫“宋冰怡”。 “还记得我吗？小孟朋友。”宋冰怡道。 “嗯。”江凝应，“记得。” “你怎么一个人来吃食堂啊？”宋冰怡问。 迟顿半秒，江凝道：“我一会有晚课。” 好像有点答非所问。 不过她那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 “哦，那我先走了，是觉得挺巧的在这遇见你，就过来打声招呼。”宋冰怡道。 江凝点点头。 江凝话一点都不多，也不热络，宋冰怡便没多说什么了，搂着顾夏的胳膊转身。 “你这么快就走干嘛啊？我还准备问她用的什么口红色号呢。”顾夏说，刚才看江凝有点冷，才没好搭讪。 宋冰怡道：“算了吧。” 两个女生刚走，江凝桌上的手机振了一下。 她拿起来，是曲霍炎回她了。 【在哪？】 是个询问。 “……” 江凝犹豫着回：【食堂。】 【你现在在学校吗？】 曲霍炎没回她，问：【哪个食堂？】 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找她拿伞，江凝道：【我去找你吧。】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她等会还有课。 【哪个食堂。】曲霍炎又问了一遍。 “……” 江凝只能答了：【锦礼园食堂。】 【等着。】 【我过来。】 江凝愣了下。 * 曲霍炎的车正好开到东北门门口，东北门离锦礼园很近，跟江凝发完信息，手机撂仪表台上。 他认了。 下午那会，他应该直接把人往车里抱。 不给她机会拒绝。 他曲霍炎什么人。 就不是个好人。 可是在她面前。 却克制了下来。 燕大除了正门，其他门几个保安亭的值班人员都不会拦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闸上升，银蓝色车尾很快消失进门内。 * 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 江凝看了下时间，低头继续吃馄饨。 结果没想到曲霍炎比她想象中到得早。 他来了后，大剌剌在她对面的空椅坐下。 江凝捏紧勺柄。 “怎么，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曲霍炎看着她，勾着唇。 心想他妈的，他也是头一回这么上赶着。 “没有…”江凝道，“你来得好快。” “刚下课吗？”她问。 “没。”曲霍炎回。 江凝落下勺子，侧身弯下腰拿起靠在座椅旁的伞，“还是湿的，因为我刚才也用了，还没有买新的，谢谢你了。” “衣服还没干，晚一点还你。” 她眼睛十分漂亮，近看发现浅棕色里带了点森林绿，蛊惑又妖。 曲霍炎盯着她，声音淡懒，“这么客气做什么。” “你吃东西了吗？”江凝突然问。 “没啊。” “我请你吃吧。”她说。 第15章 ONE “……” 江凝头发散着，乌黑发丝落在瘦薄肩前，鼻挺唇红，一双眼睛黑亮又明，水汪汪的。 大概是被他吓着了，此时微微睁大，看着让人更想欺负她。 甚至想让她哭出来。 有些邪念，不受控制地生长出来。 “嗯？”曲霍炎要把人盯穿了一样。 江凝闷声不吭，想绕开他走掉，却又被他挡住。 “曲霍炎！”江凝急了起来，心突突地跳。 耽搁久了，一会陈俞肯定会疑惑她在磨蹭什么。 “回答我了，再让你出去。”曲霍炎有点无赖。 江凝努力冷静下来，这里是学校，曲霍炎再混不吝，总不会在教师休息室里对她做什么。 “我没不待见你，只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江凝实话实说，“以后互不打扰可以吗？” “曲霍炎，我没时间陪你玩。” 因为长得好看，这种“纠缠”，从小江凝经历得太多。 她并不单纯，曲霍炎的心思，她早看出来。 曲霍炎沉默。 休息室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下午的阳光倾洒而进，江凝皮肤白得发光，没有一点瑕疵，黑睫卷长，清澈眼底柔淡如浮絮。 她怕他再拦，说道：“我可以出去了吗？” “互不打扰？”曲霍炎瞳孔缩了缩，征服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激得彻底。 “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说完这句，曲霍炎也没再为难她，抬手拉开门，先一步走出了。 背影稍冷。 门外有凉风吹进，周围微闷的空气才消散去，江凝跟着抬脚出去。 曲霍炎走在前面，可是路过教室的时候，他没进去，而是下了楼。 课也不上了。 江凝唇抿了抿，没去管，拿着水杯从前门进了教室。 * 周六补了课，隔天开始放国庆，今年的国庆连放八天，因为中间夹了一天中秋节。 对于江凝来说， 放假的日子跟平时没什么不同，照样很忙碌。 白天都在击剑馆做前台，晚上做家教或者接翻译和毛线手工的单子。 国庆头两天天气都很好，风和日丽，适合出游。 周二早晨，上班前刘箐箐和江凝一块在员工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刘箐箐便对江凝道：“小江，不打算休一天出去玩啊？放这么多天假呢。” 隔天是中秋，她就这天申请休息了。 不过不是要出去玩。 但是江凝回：“嗯，明天。” “要去哪儿玩？跟男朋友？”刘箐箐道。 “不是，要去看一个长辈。”江凝道，隔间里，江凝低头扣着胸前的白色纽扣，她觉得自己应该瘦了，可是可能这两天来例假了，胸胀了一些，扣起来没平日那么轻松。 之后将蝴蝶结系上，道：“我没有男朋友。” “不可能，你长那么漂亮，都不谈恋爱的？”刘箐箐道。 “真没有。”江凝说。 “好吧，”刘箐箐笑，“也是，你才上大学没多久，小江啊，做为过来人姐告诉你，在大学，除了好好学习，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谈恋爱了，何况你长这么好看。” “怎么也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知道吗，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不怎么会打扮，周末了就宅宿舍，导致都没男生追我，也不主动去撩男生，一直母单到大学毕业，现在想起来都好遗憾的。” 江凝动作比刘箐箐快，已经换完衣服从隔间里出来了，应和地“嗯”了声，“知道了箐箐姐。” 虽然她内心对恋爱是没什么渴望的。 平时太忙了，恋爱需要的时间成本太高。 一会儿后刘箐箐也从隔间里出来了，来到江凝身旁时，忍不住伸手捏了把她的脸，熟了后，她知道江凝性格其实很好，完全没有她外表那么具有攻击性，说道：“跟我说说，在学校里有没有遇见心动的男孩子？” “没有。”江凝弯了下唇，“箐箐姐，我们出去吧。” “没有啊，跟你说你可以多加加学校里的社团，参加社团是最容易脱单的了，别浪费你这副长相。” 两人聊着天从更衣室里出来，到了前台。 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了。 />　　下午三点过的时候，来了一个手带金表，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 他眉毛粗，眼圈有些黑深，如果只是头一回见他，定觉得他是昨晚熬了个大夜眼圈才这么重，但是刘箐箐见过他好几回了，每次见他，眼圈都挺深的。 国庆这几天，他天天都来，昨天还在江凝那办了年卡。 对方名叫谯福川，刘箐箐看见人，唇角略扯起，招呼道：“谯先生来了啊。” 谯福川随意对她点了下头，目光投到江凝身上，“小江，下午好啊。” “你好，谯先生。”江凝回。 谯福川上下打量着她，笑出几条眼纹，“我们小江就是漂亮，每次看都赏心悦目，让人心情都好了。” “……” 谁跟你“我们小江”，刘箐箐瞧着谯福川那一脸油样，有点犯呕，她做前台，最烦的就是遇上这种喜欢调戏人的客人。 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仗着自己是消费者，就喜欢拿她们开玩笑。 可是她们还不能摆脸，得继续笑脸相迎。 不过自江凝来了这做前台，这家击剑馆的营业额直线飙升，常客多了好几个，而且都是像谯福川这种成功人士。 想想业绩提升了，多拿了工资，刘箐箐忍了下来，看江凝不知道怎么回，说道：“是啊谯先生，我每天看见小江，心情也会好。” 谯福川眼睛还盯在江凝身上，“小江，对叔叔笑一个怎么样？” “真想掐一掐你的脸。” “……” 江凝脸色微微冷，她不像刘箐箐，做前台已经好久了，经验不多，还不是很擅于处理这种状况。 对于这个谯福川，她没有好印象。 因为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对她问东问西，她是哪的人，多大，在哪上学，他都问过一遍，语气间也总夹了其他的意思。 之后天天都会来这消费。 不知道怎么应付，江凝就装作没听见他刚才那两句。 刘箐箐笑了笑：“谯先生，里面请吧，教练已经在2号厅等着您了，别逗小江了，小姑娘脸皮薄。” “是，我知道，这孩子她害羞。”谯福川笑了笑，才没说 什么了，又看了江凝一眼，朝装备室去了。 “要吐了简直。”等谯福川走了一会，刘箐箐出口。 “大腹便便，长得还丑，不知道自己调戏人的时候很像猪八戒吗？不，都侮辱猪八戒了，猪八戒都可比他可爱多了。”刘箐箐说。 本来心里不太舒服，听了刘箐箐吐槽，江凝心情好了一点，对她道：“没事。” “不理他就行了。” 出来工作，难免会遇上一些奇葩的人和糟心的事，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她都习惯了。 刘箐箐道：“也还好你脾气好，遇上这种情况，我们就是得忍着的，不然麻烦的也只会是我们自己。” “之前我们这有个前台，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也是周末和放假才来这兼职，某天遇上一个像谯福川这种有钱管不住嘴的富豪，调戏了她几句，她脾气爆，一句‘’你有病吗‘’回怼了回去，你知道后来怎么着，这个富豪就把她投诉了，第二天明经理只能把人开了。” “……” 江凝听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点了下头，“嗯。” “明白的。” 临近下午六点，击剑馆晚上也要开，不过江凝只做到这个点，要跟下一位前台交班了。 她提前刘箐箐一些走了，去更衣室换衣服。 路上遇见谯福川。 他似乎刚下击剑培训课，正从右边的更衣室出来，“小江。”他朝江凝喊。 江凝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被对方拦住了。 “怎么了谯先生？”她尽量镇定。 “下班了？下午有没有空，叔叔带你吃海鲜去，日料也行，你来挑。”谯福川扯了扯颈前的领带。 他忍了好几天了，要不是江凝看着太冷，不爱接他的话，他早就约她了。 现在的小姑娘都清高。 可只要愿意往她们身上多砸点钱，到最后都一个比一个乖。 像江凝这么漂亮的，他也是头一回见，皮相和骨相都很美，眼睛会勾人，比他的两个秘书都漂亮。 “我没空…”江凝回。 谯福川低头摸手里的黑色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 系着丝带的米色盒子，“这里面是两瓶Burberry最新款的香水，你拿回去用。” “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平时最喜欢用这个牌子了。” “……” 江凝不想说什么了，面无表情绕开他继续往更衣室走，谁知道被谯福川拉住手腕，“清高什么。” “小姑娘，真的，别倔。” “跟了我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还当什么前台啊，以后我养着你。” 江凝愣住，准备掏裙侧的防狼喷雾，一道身影忽冲了过来。 带了阵风，烟味浓烈。 来者先踹了谯福川一脚，将他抡到了地上，之后一拳又一拳用力往他身上砸，看着想直接要人命，动作凶狠。 他声音冷凛凛地：“找死？” 江凝呆了呆，声音有些颤，“曲霍炎……” ONE 林衍只递还了两个盒子给江凝，道：“我正好要去取快递，跟你一块吧。” 江凝点点头。 林衍道：“走吧。” 两人过了马路，便一块朝快递点走。 “是寄给不同的人？分装成这么多份。”林衍问。 这些包装盒几乎长得一样，物件很小，却不装在一起，只有这个可能了。 江凝道：“嗯，是寄给买家。” “买家？” “我在淘宝上开了一个毛线手工店，生意还不错，这是这两天接的单。”江凝说。 林衍稍顿，看了眼她。 高二那年，江凝家里出了很大的事，班里同学都知道她很缺钱，从那会起，江凝就开始做各种不同的兼职。 在淘宝开什么手工店，肯定也是为了能多赚点钱。 “什么时候开的啊？怎么不在班群里说一声，我们好去照顾你生意。”林衍道。 江凝回：“今年暑假的时候。” 轻抠了下抱在手上的盒子，“不用的。” “没有需要的话，不用浪费钱买。” “不贵吧，一个卖多少钱？”林衍问。 他话音刚落，听见一阵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忽地脚跟一疼。 篮球差点砸到他的脚，擦着边落的地，之后回弹到一只修长的手上。 “不好意思啊。”男音懒洋洋的，低沉磁性。 视线往右边偏，曲霍炎五官棱角分明，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一个篮球。 目光正投在江凝身上，程亮而明。 江凝愣了好一下。 林衍微蹙眉，说：“没关系。” 谁料对方好像认识江凝，拍着篮球在他面前转了个弯，慢悠悠拐到江凝那边。 “诶。”曲霍炎声腔薄薄，“好巧？” “……” 望了望曲霍炎，看他额前的黑发湿着，想必是刚刚打完篮球。 江凝轻嗯了声，不知道说别的什么了。 本身跟他没有多熟。 “我那件外套干了没，还给我。”突然听见曲霍炎说。 说这句话时，他还有意往她耳边倾，语气暧昧。 “……” 气氛瞬间变了，江凝微呆。 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人在旁边，曲霍炎这么问，她觉得理所应当。 可是这会林衍就在旁边。 他突然冒出这一句，很容易让人误会。 “凝凝，他是……”林衍问出声，面色不太好看。 江凝的确很漂亮，她的美，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在全校引起过关注，料到到了大学，追她的人不会少。 可是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她就在大学里交了男朋友。 江凝顿了下，道：“他是我……” 江凝准备说“他是我室友朋友”，曲霍炎比她先开了口，贱贱的，“没衣服穿了，你快还我衣服。” “……” 他故意的吧！ 江凝脸绷紧：“还没干。” “没干也得还给我啊，我现在就要。”曲霍炎霸道起来，神色痞痞的，带着些坏。 他其实生了一副好皮囊，样貌英俊，可是做派总不正经。 但他的外套的确在她那，她有义务还给他。 “我没带在身上，在我宿舍。”江凝说。 曲霍炎手里的篮球轻轻落到地上，又控制回他掌心，“那去你宿舍拿。” “……” 等会江凝没课，倒是有时间去拿的，她只能应：“等我寄完快递可以吗？” “行。”曲霍炎点了下头。 林衍浑身尴尬着，也有些僵硬，他想了下，将手里的两个盒子落给江凝，“凝凝，我还有事，先走了。” 对方既然是江凝男朋友。 那他还在这当电灯泡做什么。 “林……”江凝准备说什么，林衍脸色差，将盒子落给她后，就大步离开了。 正看着他的背影，一道身影挡住了她视线，闻见淡淡的汗味，混杂着一些烟味。 “你男朋友被我气走了？”曲霍炎笑了笑。 “……” 江凝抬睫看他，慢半拍反应过来什么。 之前曲霍炎就是故意的！！ 但是，林衍不是她男朋友。 江凝不想回他话，抬脚往前。 “诶，说话啊，还是说，他不是你男朋友？”曲霍炎三两步就追上人，“学妹。” “你还单着的？” 江凝走得有点急，手里抱了三四个盒子，其中一个不小心掉了。 脚步停下来，准备去捡，掉到地上的那个盒子被曲霍炎懒洋洋捡了起来。 他心情似乎很好，唇角扯着，低头看了看。 “小凝毛线手工店？” * 到了快递点，江凝将书包里的小盒子都拿出来，全部给快递点的工作人员，埋头填写邮递信息。 曲霍炎拍着篮球在旁边等着。 这个时间，到快递点来取快递的学生本身就多，各个通的站点前都排着一个小长龙。 曲霍炎是学校里的名人，越来越多的目光朝他这边看过来。 填写完，江凝落下笔，用手机扫码付邮递费。 她认真的样子，是另外一种感觉。 侧脸绝美，落着几根乌黑碎发，皮肤雪白。 没那么冷了，有些软软的，像蓝色湖泊上，一直往前浮动的白天鹅。 曲霍炎心不在焉盯着，抵了下齿底。 兜里的手机振了振。 他懒懒摸出来。 骆飞：【浪哪儿去了，下午没课了，还约不约赛车。】 江凝付过邮递费，转身。 曲霍炎就站在不远处，闲散又悠哉。 “我好了。”她走去他面前。 曲霍炎单臂抱着球，看着她，“中饭吃没。” 他微微低下头：“陪我去吃。” “……”江凝撒了个小谎，“吃过了…” “你跟我去一趟宿舍吧，我把那件外套拿给你。”今天早上没下雨了，气温也高，经过一个早上，外套应该也干了。 江凝说。 曲霍炎将手里的篮球往地上拍了下，“不要了。” “改天再说。” 他十分随意，就这么改变了注意，对江凝抬了下眉梢，“走了，还有事儿。” 之后他转身，抱着篮球走远了。 “……” 江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凝凝。”曲霍炎刚走没多久，江凝听见一道熟悉的喊声。 转过头，是周雯。 她手里抱着两个快递盒。她下了课后，就来这里取快递，没想到排队取快递的时候，竟然看见江凝跟曲霍炎一块来到快递站，之后江凝似乎要寄东西，而曲霍炎就站在一旁等着她。 虽然不知道刚才，曲霍炎怎么就先走了。 “雯雯。”江凝也喊她。 “回宿舍吗凝凝？”周雯说。 江凝道：“不回了，我就是从宿舍出来的，要去吃中饭。” “我也还没吃，一起啊，我原本想买水果捞回宿舍吃的。”周雯道。 江凝道：“好。” 两人一起去了锦礼园食堂，都打好吃的在餐桌坐下，周雯抬头看了江凝好几眼，终于没忍住道：“凝凝，我刚才看见你跟曲霍炎走在一起了。” 江凝顿了下。 “嗯……”她轻声应，拿起筷子。 周雯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眼睛亮晶晶的，朝她道：“你跟他……不会——”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凝凝，宿舍那件黑色外套，不会是曲霍炎的吧？！” 因为今早上江凝跟乔桉桉先走之后，宿舍里还剩下她跟孟依紫，孟依紫继续跟她聊了下。 说那件外套很贵，价格怎么也要五位数，她不太关注大牌这些，她不说她都没发现。 而且江凝很漂亮，那天孟依紫生日会上，就有很多男生对她献殷勤。 曲霍炎可能也不例外。 江凝沉默了好一下，道：“不是，不是他的。” 她还是不想承认。 “我之前跟他也只是巧合遇见。” “哦……好吧……”周雯有些遗憾的样子，不过她内心念头复杂。 “你们……嗯，没什么也好。”周雯低头喝了口紫菜蛋花汤，她比较直肠子，说道：“我在论坛看过很多曲霍炎的瓜。” “他太招女生了，绯闻也多。” “而且像他们这种有钱的公子哥，谈恋爱都是消遣，不会认真的。”周雯道。 她是觉得江凝人太好，又那么努力，才忍不住跟她说这些。 不希望江凝到时候受到感情伤害。 而且孟依紫跟曲霍炎是朋友，到时候江凝如果真跟曲霍炎在一起了，又分手，恐怕她们宿舍的氛围就没这么和谐了。 听见放在桌旁的手机振动。 是陈教授发来微信，有个事情要让她去办。 江凝拿起手机，对周雯回道：“嗯，我知道的。” * 因为后天就放国庆了，隔天的周六学校要补课。 补周四的课。孟依紫恰好今天课很多，起床时充满抱怨，“无语了，补哪天课不好，偏偏补周四的课。” 周雯有早课，这个时候也起了，笑道：“哈哈小孟，桉桉才最惨，她今天除了没早课，后面课都是满的，一直要上到晚上九点半，你比她好多了。” “是啊，我才是最惨的。”乔桉桉的声音从帐子里发出来。 “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周雯说。 “没，我也想起来了。”乔桉桉说。 “你干嘛啊，没早课还起那么早干嘛？”孟依紫用卷发棒卷着头发说。 乔桉桉撑着眼皮爬下床，扭头看了已经要出门的江凝一眼，“凝凝也起了呀。” 江凝今天也没早课，不过除非前一晚上她熬夜了，不然第二天没早课她也不会赖床。 江凝穿着鞋，说：“我是要去刷晨跑。” 她想尽快把这学期的晨跑任务都做完了。 今天课也不多，有这个精力。 周雯忍不住说：“还好宿舍还有小孟陪我。” “嗯？”孟依紫弯唇。 周雯道：“不然我觉得我自己像个异类。” 太佛系了，一点都不卷。 “哈哈哈哈！”孟依紫笑。 江凝没多说什么，穿好鞋，跟大家告别后，先出了宿舍门。 今天她课少，早上和下午都只有一门。 上完下午那门课，江凝刷了辆共享单车朝第三教学楼去。 要去给陈俞那门唐宋美食文化鉴赏课做助教。 有些倒霉，车骑到半路轮胎爆了，江凝只能急忙停下来，而四处又没找到其他共享单车，只能改成走路。 她上门课上课的地方离三教有些远，江凝怕迟到，到后面跑了起来。 还好跑进三教的时候，还没到上课时间。 有些累，也很热，喘了口气，正往楼梯那去，感觉背在身后的书包被人提了下。 江凝扭过头。 对上曲霍炎黑漆漆的双眸。 他个子高，神色散漫。 “小江老师？”曲霍炎扯唇喊她。 “…你不用这么喊我。”江凝继续往前走着。 “那喊你什么？”曲霍炎懒洋洋走到她身旁。 “小江助教？” “……” 江凝没理他，爬上了楼。 课间时间，楼梯上人来人往，看见有好几个人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江凝下意识往右挪了一下让路。 恰好曲霍炎到了同一个台阶，他也稍停下来让路。 那群人下来了，他被挤了一下，瞬间靠江凝很近。 曲霍炎又闻见那道他很喜欢的栀子花淡香，低眸瞧着江凝，忍不住凑近了她耳廓，“诶，你脸好红。” ONE 大概是因为之前跑着来的三教。 所以才会脸红… 短暂的时间里，江凝发现她好像被堵在了这小片地方，要继续往上爬就会跟曲霍炎触碰到，耳发热别开脸，“你别凑我这么近。” 曲霍炎无动于衷，又有人往楼下走，这种拥挤感还在继续，江凝情急之下，抬脚踩到曲霍炎鞋尖。 “……” 踩完江凝自己也愣了下。 曲霍炎笑了，“妹妹，这么狠的？” 那种围困感解除，江凝抬脚快步上楼。 正要去教师休息室找陈俞的时候，陈俞恰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点名册。 “老师。”江凝小跑到他面前，知道自己来晚了，因为上课铃与此同时叮铃铃打响。 陈俞看了看她，将点名册递给了她，笑：“不着急，今天抽点十个人就可以了。” 江凝点点头，拿上点名册去教室。 她走上讲台的时候，看见曲霍炎慢悠悠从后门那进来，朝她挑了下眉。 之后就近坐在了靠门边的那排位置，那还有几个空位。 江凝无视掉他，低头，翻开手里的点名册，开始对大家进行点名。 发现又有不少人举起手机来拍她，她尽量不受影响，也不好对他们说，不要对她进行拍照。 骆飞也是踩着点来的，牵着孙嘉雪，走的后门，扫教室找空位的时候，一眼瞅见曲霍炎，拉着孙嘉雪的手走过去。 “哟炎哥，今儿怎么跑来上课了？”他走到曲霍炎坐的那排座位。 正好他左右两边都还有空位。 曲霍炎没回，一只手插着兜，懒懒在看着什么。 眼神淡淡的，又有些冷。 骆飞跟着他视线看了眼，发现他是在看某个举着手机在拍江凝的男生，心里立马嗤了声。 “这妹妹好像比你受欢迎啊。”他故意道。 “诶，往里边儿挪挪，给我跟小雪让个位。”骆飞催道，因为讲台上那位人跟天仙似的助教在往他们这边看了。 总不能一直杵在这。 “坐别的地儿去。”曲霍炎道。 ？ … 陈俞说只用抽点十个人，还剩下三个，江凝继续点着名。 她手机落在讲桌上，就挨在点名册旁边。 忽地振了下，弹进短信信息。 曲霍炎：【脚疼。】 “……” 江凝心想，刚才她并没有踩很重吧。 抬头看了曲霍炎一眼，视线落回点名册上，继续抽喊下一个人的名字。 点完名，陈俞走进来了，她拿着点名册离开讲台，朝教室下面走。 教室坐得满当当，剩下的空位不多，一眼看见曲霍炎那排还有位置。 曲霍炎也在看着她。 江凝抿了下唇，注意到第三排那有个空位，脚步停了下来，对坐在边上的男生问：“同学，里面有人吗？” 那个男生愣了愣，双耳瞬间红了个透，木讷摇了摇头。 “可以让我进去吗？”江凝说。 男生站起来。 江凝抱着包走进去。 曲霍炎蹙了下眉。 等坐下了，江凝往书包里拿东西的时候，发现书包里还塞了曲霍炎的外套。 外套已经干了，想到今天曲霍炎如果来上这门课，可以把外套还给他。 之前太着急了怕迟到，遇见他的时候直接忘记了。 等下课吧。 江凝想。 * 课上江凝边听着陈俞妙趣横生地讲课，便握着手机点开淘宝后台。 她想看一下从昨天到今天她开的毛线手工店有没有人下单。 她店铺设置的是4时内发货。 打开后台，发现昨天晚上九点十分的时候，有个昵称是一串随意字母的买家在她的小店下了一百个单。 头一次遇见有人一次性下这么多单。 后又发现五分钟后，对方退单了，重新下了一个三份手工粉色毛线兔的订单。 大概是点错数量了吧… 江凝想。 也还好没下那么多，一百个单，她可能要一周才能全部完工，对方应该等不了那么久。 将订单状态都改成店家已接单后，江凝落下手机，掏出一张英语四级模拟卷。 转眼第一节课下了，陈俞说完下课，教室里变得闹哄哄。 江凝落下笔，从书包里掏出曲霍炎的那件黑色外套。 薄薄的一件，但是很宽大。 坐在她旁边的男生正好下座位出去了，江凝抱着衣服离开座位。 曲霍炎坐在靠后门那排的位置，懒懒淡淡，靠着座椅靠背，正拿着手机低头在发信息。 江凝径直走过去。 “曲霍炎。”她轻轻喊了一声。 其实曲霍炎是先闻见那道很浅的栀子花香，掀起眼。 对上江凝那张白皙又美艳的脸。 这张脸其实就巴掌小，可是眼睛鼻子，嘴巴，样样都看得让人心痒痒。 之后看见她手里抱了件衣服。 他的那件外套。 江凝上前一些，将外套落到曲霍炎桌上，“衣服干了，还给你。” “谢谢。”她补了一句。 “这就完了？”曲霍炎看着她。 “什么？”江凝不明白。 曲霍炎腿很长，一只懒踩在桌子下面的横杠上，他道：“真想谢我，你换个位儿。” “坐我旁边来。” “……” 江凝不想跟他说了，转过身。 看她溜那么快，曲霍炎有点想笑。 就这么嫌弃他？ 她还真是头一个。 这么不愿意跟他挨一块的。 江凝刚回到座位，看见陈俞半分钟前给她发了微信，让她去休息室一趟，忙重新离开座位，朝教室外走。 进了休息室，陈俞给了她一个小盒子和一把剪刀。 “昨天我不是让你打印了一份学生名单吗，你把那个名单裁剪下来，弄成一个个小纸团扔这个盒子里，一会儿上课有用。”陈俞道。 江凝“嗯”了声，“好。” 回到教室，江凝便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写满这门课学生名字的单子出来裁剪，之后弄成一个个小小的纸团放进盒子里。 等下节课上了，她才知道陈俞的用意是什么。 原来陈俞做了两道唐朝的美食和一道宋朝的美食带过来，接下来的课就是抽学生上讲台分别尝一尝这三道美食，然后跟大家说下品尝后的感想。 所以这门课在燕大很热门，因为上课还能尝到美食，轻轻松松就把学分刷了。 看见陈俞提着一个三层保温饭盒进到教室，大家都乐开花了，兴奋起来。 陈俞落下饭盒，朝坐在第三排的江凝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讲台协助，江凝便抱着陈俞给她的那个小盒子起身，等靠边的男生让了座，她走出座位去到讲台。 陈俞让江凝将饭盒里的三道菜一一拿出来，他在旁边同大家介绍那三道菜。 “这三道菜，你们应该有印象，我之前都是给你们讲过的……”陈俞慢条斯理介绍完，说道：“本来是想让你们每个人都尝尝的，但分量就这么多，要一个个往下传，到最后都是口水，后面传到的同学肯定也不乐意吃了，” 大家笑出声。 “所以呢，就抽六个同学上来吧。”陈俞道，“这事交给我的小助教来做，她身前这个盒子里有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抽中谁谁上来。” “我我我！”有个每堂课都很活跃的男生举起手，“仙女助教，一定要抽中我啊！” “……” 这种事情，就是全凭运气了。 江凝安安静静站在陈俞身旁，陈俞说可以抓人了，她手伸进小盒子里。 “孔颖。” “刘齐远。” “朱云。” …… 抓出一个纸团，就念一个人的名字，在抓到第六个纸团的时候，江凝打开，是一个眼熟的名字。 她喊出声：“曲霍炎…” 名字出来那一刻，教室里议论声变大。 因为曲霍炎在学校里人气太高，女生里一半以上的都听说过他。 不知道怎么教室就有些吵了，陈俞道：“安静啊，没被抽到的同学也不用激动，以后还有机会。” 大家才安静了一些下来。 “好了，被喊到名字的六个同学上讲台来吧。” 之后陆续站起来五个人。 女生们扭头望来望去，迟迟不见曲霍炎的身影。 江凝朝靠后门那排座位看去，发现曲霍炎原来坐的那个位置是空的，只有他的黑色书包放在那。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嗯？怎么差一个人，没来？”陈俞说。 “谁没来啊，我看看，行啊，抓到一个旷课的？”陈俞笑。 江凝低头，给曲霍炎发信息。 【你去哪了？】 这时候，骆飞从座位站了起来。 “这呢老师，刚才没听见小助教喊名字。”他抬脚往讲台这来。 江凝看了看他，微默，就没管了。 有人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他不是曲霍炎”，陈俞没听见，朝已经走上台的五个人道：“来，这有一次性筷子，你们一人拿一双。” …… 试菜的这个环节进行的时候，陈俞安排江凝去休息室帮他拿一下他的水杯，他之前忘记拿了，这会有点渴。 江凝点点头，抬脚出了教室的门。 休息室在走廊很里边的位置，江凝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她认得陈俞的水杯，灰色的外壳，贴着几张应该是他女儿贴上去的草莓贴纸，水杯就放在茶几那，江凝走过去拿了准备离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江凝一顿。 “小江老师？”曲霍炎喊她。 想起之前她发来的那条短信。 那会儿，他在外头接电话。 “你刚才怎么不在？”江凝问。 曲霍炎唇角上扬，“怎么，想我了？” “……”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江凝没兴趣知道他刚才去哪了，抬脚往前，准备出去。 “砰”地一声，曲霍炎却将休息室的门踢关上了。 江凝懵住，也很惊讶。 “你干嘛？” 曲霍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这会特别想把江凝困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道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就在身前。 “想认真问问你，”他低下一点头，直视江凝的眼睛，声音低哑带浑，“为什么不待见我？” ONE “……” 江凝头发散着，乌黑发丝落在瘦薄肩前，鼻挺唇红，一双眼睛黑亮又明，水汪汪的。 大概是被他吓着了，此时微微睁大，看着让人更想欺负她。 甚至想让她哭出来。 有些邪念，不受控制地生长出来。 “嗯？”曲霍炎要把人盯穿了一样。 江凝闷声不吭，想绕开他走掉，却又被他挡住。 “曲霍炎！”江凝急了起来，心突突地跳。 耽搁久了，一会陈俞肯定会疑惑她在磨蹭什么。 “回答我了，再让你出去。”曲霍炎有点无赖。 江凝努力冷静下来，这里是学校，曲霍炎再混不吝，总不会在教师休息室里对她做什么。 “我没不待见你，只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江凝实话实说，“以后互不打扰可以吗？” “曲霍炎，我没时间陪你玩。” 因为长得好看，这种“纠缠”，从小江凝经历得太多。 她并不单纯，曲霍炎的心思，她早看出来。 曲霍炎沉默。 休息室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下午的阳光倾洒而进，江凝皮肤白得发光，没有一点瑕疵，黑睫卷长，清澈眼底柔淡如浮絮。 她怕他再拦，说道：“我可以出去了吗？” “互不打扰？”曲霍炎瞳孔缩了缩，征服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激得彻底。 “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说完这句，曲霍炎也没再为难她，抬手拉开门，先一步走出了。 背影稍冷。 门外有凉风吹进，周围微闷的空气才消散去，江凝跟着抬脚出去。 曲霍炎走在前面，可是路过教室的时候，他没进去，而是下了楼。 课也不上了。 江凝唇抿了抿，没去管，拿着水杯从前门进了教室。 * 周六补了课，隔天开始放国庆，今年的国庆连放八天，因为中间夹了一天中秋节。 对于江凝来说，放假的日子跟平时没什么不同，照样很忙碌。 白天都在击剑馆做前台，晚上做家教或者接翻译和毛线手工的单子。 国庆头两天天气都很好，风和日丽，适合出游。 周二早晨，上班前刘箐箐和江凝一块在员工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刘箐箐便对江凝道：“小江，不打算休一天出去玩啊？放这么多天假呢。” 隔天是中秋，她就这天申请休息了。 不过不是要出去玩。 但是江凝回：“嗯，明天。” “要去哪儿玩？跟男朋友？”刘箐箐道。 “不是，要去看一个长辈。”江凝道，隔间里，江凝低头扣着胸前的白色纽扣，她觉得自己应该瘦了，可是可能这两天来例假了，胸胀了一些，扣起来没平日那么轻松。 之后将蝴蝶结系上，道：“我没有男朋友。” “不可能，你长那么漂亮，都不谈恋爱的？”刘箐箐道。 “真没有。”江凝说。 “好吧，”刘箐箐笑，“也是，你才上大学没多久，小江啊，做为过来人姐告诉你，在大学，除了好好学习，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谈恋爱了，何况你长这么好看。” “怎么也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知道吗，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不怎么会打扮，周末了就宅宿舍，导致都没男生追我，也不主动去撩男生，一直母单到大学毕业，现在想起来都好遗憾的。” 江凝动作比刘箐箐快，已经换完衣服从隔间里出来了，应和地“嗯”了声，“知道了箐箐姐。” 虽然她内心对恋爱是没什么渴望的。 平时太忙了，恋爱需要的时间成本太高。 一会儿后刘箐箐也从隔间里出来了，来到江凝身旁时，忍不住伸手捏了把她的脸，熟了后，她知道江凝性格其实很好，完全没有她外表那么具有攻击性，说道：“跟我说说，在学校里有没有遇见心动的男孩子？” “没有。”江凝弯了下唇，“箐箐姐，我们出去吧。” “没有啊，跟你说你可以多加加学校里的社团，参加社团是最容易脱单的了，别浪费你这副长相。” 两人聊着天从更衣室里出来，到了前台。 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了。 下午三点过的时候，来了一个手带金表，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 他眉毛粗，眼圈有些黑深，如果只是头一回见他，定觉得他是昨晚熬了个大夜眼圈才这么重，但是刘箐箐见过他好几回了，每次见他，眼圈都挺深的。 国庆这几天，他天天都来，昨天还在江凝那办了年卡。 对方名叫谯福川，刘箐箐看见人，唇角略扯起，招呼道：“谯先生来了啊。” 谯福川随意对她点了下头，目光投到江凝身上，“小江，下午好啊。” “你好，谯先生。”江凝回。 谯福川上下打量着她，笑出几条眼纹，“我们小江就是漂亮，每次看都赏心悦目，让人心情都好了。” “……” 谁跟你“我们小江”，刘箐箐瞧着谯福川那一脸油样，有点犯呕，她做前台，最烦的就是遇上这种喜欢调戏人的客人。 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仗着自己是消费者，就喜欢拿她们开玩笑。 可是她们还不能摆脸，得继续笑脸相迎。 不过自江凝来了这做前台，这家击剑馆的营业额直线飙升，常客多了好几个，而且都是像谯福川这种成功人士。 想想业绩提升了，多拿了工资，刘箐箐忍了下来，看江凝不知道怎么回，说道：“是啊谯先生，我每天看见小江，心情也会好。” 谯福川眼睛还盯在江凝身上，“小江，对叔叔笑一个怎么样？” “真想掐一掐你的脸。” “……” 江凝脸色微微冷，她不像刘箐箐，做前台已经好久了，经验不多，还不是很擅于处理这种状况。 对于这个谯福川，她没有好印象。 因为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对她问东问西，她是哪的人，多大，在哪上学，他都问过一遍，语气间也总夹了其他的意思。 之后天天都会来这消费。 不知道怎么应付，江凝就装作没听见他刚才那两句。 刘箐箐笑了笑：“谯先生，里面请吧，教练已经在2号厅等着您了，别逗小江了，小姑娘脸皮薄。” “是，我知道，这孩子她害羞。”谯福川笑了笑，才没说什么了，又看了江凝一眼，朝装备室去了。 “要吐了简直。”等谯福川走了一会，刘箐箐出口。 “大腹便便，长得还丑，不知道自己调戏人的时候很像猪八戒吗？不，都侮辱猪八戒了，猪八戒都可比他可爱多了。”刘箐箐说。 本来心里不太舒服，听了刘箐箐吐槽，江凝心情好了一点，对她道：“没事。” “不理他就行了。” 出来工作，难免会遇上一些奇葩的人和糟心的事，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她都习惯了。 刘箐箐道：“也还好你脾气好，遇上这种情况，我们就是得忍着的，不然麻烦的也只会是我们自己。” “之前我们这有个前台，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也是周末和放假才来这兼职，某天遇上一个像谯福川这种有钱管不住嘴的富豪，调戏了她几句，她脾气爆，一句‘’你有病吗‘’回怼了回去，你知道后来怎么着，这个富豪就把她投诉了，第二天明经理只能把人开了。” “……” 江凝听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点了下头，“嗯。” “明白的。” 临近下午六点，击剑馆晚上也要开，不过江凝只做到这个点，要跟下一位前台交班了。 她提前刘箐箐一些走了，去更衣室换衣服。 路上遇见谯福川。 他似乎刚下击剑培训课，正从右边的更衣室出来，“小江。”他朝江凝喊。 江凝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被对方拦住了。 “怎么了谯先生？”她尽量镇定。 “下班了？下午有没有空，叔叔带你吃海鲜去，日料也行，你来挑。”谯福川扯了扯颈前的领带。 他忍了好几天了，要不是江凝看着太冷，不爱接他的话，他早就约她了。 现在的小姑娘都清高。 可只要愿意往她们身上多砸点钱，到最后都一个比一个乖。 像江凝这么漂亮的，他也是头一回见，皮相和骨相都很美，眼睛会勾人，比他的两个秘书都漂亮。 “我没空…”江凝回。 谯福川低头摸手里的黑色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米色盒子，“这里面是两瓶Burberry最新款的香水，你拿回去用。” “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平时最喜欢用这个牌子了。” “……” 江凝不想说什么了，面无表情绕开他继续往更衣室走，谁知道被谯福川拉住手腕，“清高什么。” “小姑娘，真的，别倔。” “跟了我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还当什么前台啊，以后我养着你。” 江凝愣住，准备掏裙侧的防狼喷雾，一道身影忽冲了过来。 带了阵风，烟味浓烈。 来者先踹了谯福川一脚，将他抡到了地上，之后一拳又一拳用力往他身上砸，看着想直接要人命，动作凶狠。 他声音冷凛凛地：“找死？” 江凝呆了呆，声音有些颤，“曲霍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