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上司是我养的奶黄鸭》 1、小鸭子和大傻子【一】 凌晨两点半，号称不夜城的h城已经不再灯火通明，刚刚才下班的可怜打工人齐巡骑着小电驴疲惫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云雾浓重，就连一丝月光也没，只有昏黄的路灯是唯一的光亮。 其实平时齐巡也不至于这么晚下班，她又不是程序员，今晚加班这么晚完全是个意外。 全都因为她那不顾员工死活的老板，为了锻炼自己家刚满二十的小女儿，专门搞了个子公司给人当总裁玩。 齐巡在母公司干了七八年才干成一个小领导，还没享几天清福，就被自家老板打包送到子公司去给小老板当特助。 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哪懂什么治理公司，全靠齐巡这个冤大头忙上忙下，各种打点。 她这快奔三的人比不上年轻人能折腾，频繁的高强度加班让她险些没能坚持住。 至于她为什么还在拼........ 别问，问就是房贷如山，她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 而老板给出的三倍工资实在叫人难以拒绝。 而且新公司福利真的很不错欸，米面油盐，酸奶面包蛋糕券，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各种福利一应俱全，叫人难以拒绝。 特别是齐巡这种抠门的。 抠门小齐骑着电驴苦中作乐地想，没关系，累一点怎么了，不是还有加班费吗。 再说了，进了这家公司以后，得益于公司发的各种购物券，她现在每个月支出除开水电费还不到一千，存款蹭蹭见涨。 富有阿q精神的齐巡在心中宣判了自己的胜利。 不知不觉她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这个小区物业有毛病，她骑个小电驴也要到停车库去大费周章地停车，还专门叫她买了个小电驴专用停车位，花了十多万，心疼死她了。 晚上小区门卫都睡了，她刷了卡进地下车库，哼哧哼哧把车停好，熬夜太晚有点头晕，她站着缓了缓，然后一转身，被一辆骚包的跑车闪瞎了双眼。 这车停在往常总是空着的停车位上，亮黄色车漆，半夜声控的灯光这么照下来，齐巡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可能是失去了视力的。 她心想自己这小区地段也没多好，居然还有有钱的傻货买，真是稀奇。 然后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车怎么有点眼熟？ ........像是她那年轻清澈愚蠢的小老板的车。 齐巡只在公司楼下见过两次，当时她还和和一同外出吃午饭的同事吐槽车主的离谱审美。 然后一低头就和坐在车里的小老板来了个对视........ 她家小老板看起来挺正常一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开这种骚包跑车。 齐巡站在车前打量半天，越看越觉得这车就是小老板的车。 她再低头去看车牌。 “97x2b” 齐巡：........ 没跑了。 这就是小老板的骚包跑车。 齐巡对小老板的车牌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她总觉得这车牌在骂她。 7x2b....... 齐巡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小老板怎么和她住一个小区来了。 她住在五楼，电梯很快到达，她低头玩着手机走出电梯，走到家门口，然后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她抬头一看，家里的门居然大开着。 齐巡愣了一下，随后脑袋里警钟直响，心脏狂跳。 她家进贼了！ 她新买的电脑，新买的冰箱，新买的空调，还有新买的洗衣机！ 齐巡甚至都没想到进贼了家里会不会不安全，一个箭步冲进去，先检查客厅的沙发空调投影仪，再冲到厨房检查冰箱和洗衣机。 还好，一样东西都没丢。 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冲到书房去看，书房没开灯一片黑，她正要走进去找开关，听到身后有动静。 “啪嗒啪嗒啪嗒——” 像是小动物软软的肉垫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齐巡不管，电脑最重要，两万多呢。 她打开书房的灯，看到书桌上的电脑，仔仔细细检查没问题以后，才转身去看身后传来声响的方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齐巡吓了一跳。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一只奇奇怪怪的生物，像只小鸭子，扁扁的嘴巴，奶黄色的毛毛，短短胖胖的手手脚脚，像人一样站立，肥嘟嘟的。 小鸭子站在客厅正中央歪着脑袋傻傻呆呆地望着她，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晃呀晃。 好像一只毛绒玩具。 还挺可爱........ 齐巡咽了咽唾沫，小声问：“.......小朋友你谁？” 小鸭子眨眨眼睛，亮亮的豆豆眼，转身哒哒哒跑进齐巡的卧室。 齐巡想起自己床上还放着昨天早上换下来没收的内衣，这可不能让小孩看见！ 她赶紧追上去，刚走进卧室，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门后窜出来，一下抱住她的小腿。 齐巡低头一看，是刚才那只奶黄色的小鸭子。 这只鸭子真的好肥，软乎乎一小只，像棉花糖。 齐巡被小鸭子这么一扑，一下没站稳，摔了个人仰马翻，屁股好痛。 小鸭子松开她的小腿，哒哒哒跑到她眼前，对着她的嘴唇就是一口，跟啄木鸟似的。 齐巡“哎呦”叫了一声，吃痛捂住嘴，舔舔嘴唇还有铁锈味，破皮流血了，小家伙铜牙铁齿，咬人还挺疼。 “小朋友怎么咬人呢。” 齐巡擦擦嘴上的血，看肥肥的小鸭子翘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气鼓鼓地站在原地。 齐巡：........ 好可爱啊.......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小动物，为什么会这么可爱。 齐巡心中的小人疯狂尖叫，表面上却装得很成熟，像一个成熟的大人，表情很平淡，还试着教小鸭子人类社会的规则。 “小朋友不可以咬人，知道不知道？” 小鸭子好大声地“哼”了一声，小炮/弹一样冲上来又要咬她。 齐巡惊呆了。 一般鸭子能发出这么字正腔圆的“哼”吗？ 这只小鸭子不会能说人话吧？ 齐巡震惊之余，又被愤怒的小鸭子咬了一口。 她赶紧按住小鸭子的脑袋，不让它继续加害伤痕累累的自己。 “你是谁家的宠物？怎么到我家来了？门是不是你开的？哪来的钥匙？” 齐巡自说自话地嘀咕：“这么小一只，够得到门把手吗？” 也许是她的问话有些严厉，小鸭子一下呆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 小鸭子和齐巡大眼瞪小眼半天，忽然“汪”的一下大哭起来，眼泪说来就来，不要钱似的洒落一地。 齐巡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马慌了，手忙脚乱安慰小鸭子。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别哭啊，鸭鸭？小鸭鸭？爱哭的小鸭鸭不是乖鸭鸭哦。” 齐巡哄到后面感觉自己都有点口不择言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了大半天，小鸭子也没哄好，呜呜哇哇哭了好久才渐渐停下来，耷拉着脑袋好乖好可怜地抽抽嗒嗒。 齐巡心软又手痒，觉得这么可爱的小鸭子不rua可惜了。 她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只是对各种毛毛过敏，过敏得很严重，一沾上就喘不过气来。 她好像没对这只小鸭子过敏。 不过小鸭子身上这么干净，又长得肥嘟嘟的一身肉肉，一看就是别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宠物。 齐巡最多就趁今晚rua一rua，等会儿就写个告示张贴在小区里，给小家伙找主人。 小鸭子还在抽噎，就被齐巡这个变态抓着手手往怀里拉。 齐巡一边摸它小手拉它入怀，一边还向它请示，“鸭鸭，乖乖鸭鸭，摸一摸可不可以呀？抱一抱可不可以呀？” 她的声音夹得像是过期的糖，甜得发腻。 明明上一秒还在严肃质问，下一秒就变成了对可爱小鸭图谋不轨的变态姨姨。 小鸭子很震惊，这人怎么这样！ 这人怎么两副面孔！ 它保持着一脸的震惊，被齐巡拉到了怀里........ 齐巡好轻好小心好喜欢地抱抱它，一颗疲惫的打工人心脏都快被小鸭子可爱得化成水了。 这么轻轻软软地抱了许久以后，齐巡舒适地喟叹一声，颤抖着声线感叹道：“好软啊——” “好乖啊——” 说着她低头和小鸭子对视，眼圈红红的，感动地“呜呜”假哭。 “为什么这么可爱.......” 小鸭子愤怒，跳起来想咬她，被她娴熟地躲开。 齐巡把下巴轻轻地搁在小鸭子脑袋上，呜咽了一声，含泪感叹道：“还是小短腿欸，蹦蹦跳跳的样子也好可爱。” 小鸭子眼里充满怒火。 人家才不是小短腿！ 这个傻子！ 大傻子！ 2、小鸭子和大傻子【二】 半个小时以后，齐巡和小鸭子一人一条小板凳坐在客厅茶几前。 齐巡抱着个笔记本在敲键盘，一边敲一边问小鸭子的意见。 “鸭鸭多少岁呀？一岁？两岁？成年了吗？” 齐巡摸着下巴端详小鸭子。 “怎么看样子感觉像个鸭子小朋友。” “算了，年龄不详。” “毛毛是奶黄色的哦。” “尾巴是黄黑色条纹。” “好像小蜜蜂哦。” 小鸭子气鼓鼓地坐在小板凳上，齐巡说一句它就大声地“哼”一声，好像很不满意齐巡着急写“失宠招领”将它送出去的态度。 齐巡乐颠颠的，大概是因为刚才狠狠地rua了波可爱又毛绒的小动物，现在整个人身心舒畅，浑身是劲，再让她去加二十个小时的班........ ......那还是不行的。 “扁扁的嘴巴。” “眼睛还挺大的哦。” “耳朵.......鸭鸭有耳朵吗？” 齐巡疑惑地看向小鸭子。 小鸭子“汪”的一声再次大哭出声，“啪叽”一下瘫倒在小板凳上，打着滚哭。 齐巡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小鸭子为什么哭。 “怎么了鸭鸭？怎么又哭啦？” 她思来想去，思来想去，最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鸭鸭是不是饿了！” 小鸭子哭声一顿，水汽蒙蒙地与她对视片刻，而后更大声地继续哭起来。 齐巡不明白它这反应是什么意思，试探地问：“所以是饿了对吧？” 小鸭子继续大声哭哭。 齐巡真以为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豁然开朗道：“早说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齐巡穿上拖鞋，小跑着到书房里，搬出来一个大纸箱，里面全是公司发的各种饼干面包果干坚果小零食。 齐巡不爱吃零食，这些东西就一直放着，家里也没别的，还有两个吃剩下的橘子，没多新鲜了，她就没拿出来，准备明天自己带到公司当午后甜点。 小鸭子看都不看，还是哭，齐巡把它抱起来，像是抱小孩那样，两只手撑着两肋举起来。 小鸭子可能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扭来扭去的，齐巡赶紧把它放下来，放到自己大腿上立着。 “鸭鸭想吃什么呀？” 她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翻出来给小鸭子看，好半天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鸭子好像不吃人类零食........ 她脑子是有问题吗，居然一心想着用人类的零食喂饱吃饲料的小鸭子。 所以小鸭子吃鸭子饲料吗？ 毕竟它看起来也是一副对人类零食不感兴趣的样子，还在哭呢。 齐巡趁机占小鸭子便宜，摸摸小鸭子圆滚滚的小肚子。 “肚子软软的，是饿了吗，又不能吃零食，好可怜哦。”齐巡怜惜道。 鸭子被占了便宜，非常愤怒，扭着肥肥的身子想咬她。 齐巡两根手指捏住它扁扁的鸭子嘴巴。 “不可以咬人哦。” 大概是从来没被人这么捏住过嘴巴，小鸭子一脸屈辱，羞愤交加，汪汪地又哭了起来。 齐巡很愁。 她觉得小鸭子哭是因为饿了。 但是她家里没有鸭子饲料。 大半夜的也没卖饲料的地方。 最后她决定向场外人员寻求帮助。 她直接在电脑上给人拨了个视频。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是个苗条漂亮的女人，白色衬衫金丝边框眼镜，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满眼的疲惫，一看就是熬夜写报告，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睡。 “怎么了，又加班到这么晚？” 齐巡长叹一声，“是啊——” “不过今天有快乐的事情发生！” 女人微微挑眉，“什么事？” 齐巡抱着小鸭子，把小鸭子举到电脑前。 “你看！” “可爱不！” 小鸭子和电脑屏幕前的乔染对视片刻，忽然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扭着身子哼哼唧唧往齐巡怀里钻。 齐巡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抱住软软的小鸭子。 乔染：“........” “这什么？” “会动的毛绒玩具？” 齐巡安抚地拍拍小鸭子毛茸茸的后背，一脸慈祥。 “什么毛绒玩具，这是活的。” 她说：“是不是好可爱，还会哭呢。” 她对小鸭子说：“鸭鸭，来，哭一个给姨姨看。” 小鸭子不高兴地扁起嘴巴，斜眼看她，大声地“哼”了一声，转头趴进她怀里像只鸵鸟一样躲着。 齐巡乐呵呵的，“小家伙还怕生呢。” 乔染皱眉，神色认真，“这是什么新物种？” 齐巡：“不知道啊，今天我下班一回家就看到在我房间里，还咬人呢，把我嘴皮都咬破了。” 说着她凑近摄像头，把自己被小鸭子磕破的嘴皮扯出来给乔染看。 乔染嫌弃地远离屏幕，“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齐巡一边逗怀里的小鸭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咋的？” 乔染按了按额头：“昨天早上来了几份实验数据，一直弄到现在，还差不少。” “整理啊？你叫手底下的研究生给你弄呗，不能啥事都自己干吧？” 乔染叹了口气，“这是公司的保密项目，不给研究生看。” 齐巡骂道：“垃圾公司。” 乔染唉声叹气。 齐巡说：“我就是想问你鸭子一般吃什么，鸭鸭一直哭，我觉得它可能是饿了，既然还没找到它的主人，我得先把它喂饱。” 乔染大为不解：“鸭子，哭？” 齐巡说：“是啊，哭得好厉害，我都哄不好，我猜它是饿了，肚子瘪瘪的。” 乔染：......... 槽点太多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天，最后说：“平常养的鸭子一般吃谷类，还有菜叶，小虫子之类的，和鸡差不多。” “你喂它米饭试试？” 齐巡震惊：“米饭都行？” “那饼干行不？” 乔染：“理论上是可以的。” 她看了眼齐巡怀里看着就娇气的小鸭子背影。 “但也有可能挑食。” 乔染这么说的时候，齐巡已经快快乐乐地撕了袋奶味饼干递给小鸭子。 小鸭子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嗅嗅气味，然后嫌弃地别开脑袋。 乔染给它下诊断书。 “挑食。” 齐巡为小鸭子辩护：“万一是人家吃不了呢。” 乔染说：“它那模样就是挑食。” 齐巡语重心长和小鸭子讲道理，“鸭鸭怎么可以挑食？挑食是不好的习惯哦，只有不乖的小朋友才挑食，为什么不喜欢饼干呢？” 好吵啊，好像个罗里吧嗦的老太婆。 小鸭子被她说得又开始哭，眼泪刚掉下一点，齐巡心软了。 “不哭不哭，挑食就挑食，不好吃咱们就不吃！我们鸭鸭只吃喜欢吃的，鸭鸭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乔染：....... “齐巡。”乔染很认真地叫她。 齐巡：“嗯？” “你以后一定不能要小孩。” “为啥？” “指不定被你惯成坏小孩。”乔染说，“你太可怕了。” 但是小鸭子很吃这一套，齐巡安慰了两句就不哭了，趴在齐巡怀里偷偷看视频里的乔染。 乔染发现小鸭子在偷看自己，朝小鸭子淡淡地笑了笑。 小鸭子一下呆住，看看齐巡，再看看乔染。 齐巡奇怪：“怎么了这是？” 乔染：“好奇我俩的关系？” 齐巡一听这关系到自己的清白，赶紧和小鸭子解释。 “我和她就是单纯朋友关系，没有别的关系，真的，相信我，我俩凑巧当了几年同学。” 乔染在边上说：“十年，跟狗皮膏药一样，走哪儿跟哪儿。” 齐巡哼哼，“怪我了？” 乔染：“我没说这话。” 齐巡现在说两句就能兜回小鸭子身上。 “你说鸭子喝牛奶吗？我看别的小猫捡回来就是喂奶，鸭子要不要喝奶？” 乔染：“人家捡的是奶猫，而且你这鸭子看起来也不饿啊，饿了它才吃东西，你少强鸭所难。” 齐巡发愁：“不饿吗？我等下就去贴失宠招领，应该明天或者后天就能找到主人了。” “这期间我该做什么呢？” 乔染：“看你想做什么。” 齐巡打了个哈欠：“想睡觉。” 乔染：“那就快去睡。” 说完乔染就挂了视频，最后还敷衍地说了句晚安。 齐巡晚安都没回，和坐自己大腿上的小鸭子对视。 她伸手戳戳小鸭子毛毛的脸，毛毛是软软的，肉肉也是软软的。 “鸭鸭困了吗？要不要睡觉？睡床还是睡小窝？” 她欺负小鸭子没办法说话，自作主张给小鸭子选了答案。 小动物就是要睡小窝。 齐巡没养过宠物，家里没有宠物睡觉的小窝，她就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用纸箱子做了一个，垫了三层毯子，还放了几个毛绒玩具当作小鸭子的陪/睡小伙伴。 做完这些以后已经是晚上四点，齐巡困死了，撑着一口气带小鸭子洗漱睡觉。 小鸭子还挺爱干净的，齐巡帮它举着花洒，它自己就会洗澡，还会打沐浴露泡泡，两只短短胖胖的小手就着身上的毛毛搓搓，没一会儿就一身的白色泡泡，好像一只鸭子小天使，纯洁善良还可爱。 齐巡都看乐了，好乖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鸭子，还会自己洗澡欸，要是小鸭子会说话的话，说不定还会开开心心奶里奶气地哼洗澡歌。 小鸭子身上的毛是不沾水的，洗完澡以后甩甩就又是一只干干爽爽的毛绒小鸭。 洗漱完毕后，齐巡给小家伙擦干净手手脚脚上的水，然后抱着小鸭子到客厅，轻轻放在小窝里。 “就在这里睡觉觉哦。”齐巡摸摸小鸭子脑袋。 小鸭子呆呆地望着她。 她转身离开，心里其实还是舍不得的，但是真的好困啊，她已经快二十四小时没睡觉了，熬鹰都不带这么熬的。 小鸭子还呆呆地坐在客厅的小窝里，齐巡已经走进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 等齐巡关灯躺床上的时候，小鸭子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笨手笨脚地从纸箱子里钻出来，好害怕好可怜地跑向关了门的卧室。 小鸭子跑得跌跌撞撞的，撞到紧闭的卧室门，神色一下变得很茫然，垂头丧气地坐在房间门口，小声地掉眼泪。 这次和之前的放声大哭不一样，小鸭子哭得很小声，齐巡听不到。 3、小鸭子和大傻子【三】 齐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在海滩上快乐地奔跑，海风热热的，脚下的沙子也是热热的，她怀里有个软软的东西，也是热热的。 梦里的齐巡愣了一下。 怀里软软的东西，热热的.......？ 什么玩意？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窝里真有一团软软的东西，蜷缩在她怀里，挨着她心口和她同一个被窝。 齐巡立马就清醒了，连忙坐起身，打开床头夜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低头去看........ ........是本该在客厅小窝里乖乖睡觉的小鸭子。 小鸭子被她的动作吵到，吧唧吧唧嘴巴，尾巴动了动，自己抱着自己团成一小团继续睡。 好乖哦。 齐巡看着心都化了，不忍心吵醒小鸭子，又不好意思和人家小朋友继续同床共枕。 于是她抱着被子到客厅沙发继续睡。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客厅的窗帘没严实，有亮光漏进来，她睡得不太踏实，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个什么软软的东西钻进怀里。 热热的还有温度，抱起来很舒服，像冬天冰冷被窝里热乎乎的暖手宝。 但齐巡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就这么抱着睡到醒，然后醒来对着怀里的小鸭子发愁。 她睡了十个小时才醒，小鸭子还在睡，乖乖的抱着被子的角角，窝在她怀里，她坐起身就顺着她的身体滑到她的大腿上。 齐巡：........ 她记得自己不是把床让给小鸭子了吗？ 齐巡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轻手轻脚把小鸭子从自己身上搬下来。 小鸭子身上好像装了探测雷达，齐巡刚把它挪到沙发上，它就哼唧了一声，艰难地睁开眼，坐起身困困地和齐巡对视。 齐巡：“........哈喽？” 小鸭子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怎么的，睡眼朦胧看清眼前人是齐巡以后，好自然地张开短短的手臂，撒娇似的朝她索要抱抱。 好乖哦。 短短胖胖的手手，还是奶黄色的毛毛，肥嘟嘟的一小只，像只奶黄包。 齐巡在心里疯狂土拨鼠尖叫，身体已经很诚实地抱住了撒娇的小鸭子。 小鸭子很乖巧很可爱地在她怀里和她贴贴，轻轻蹭蹭她的脖子，细细软软的毛毛弄得她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小鸭子腻了，也有可能是脑子清醒了，挣扎着要从齐巡怀里出来。 齐巡只好把它小心放回沙发上，一脸怅然若失。 “鸭鸭醒啦？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伸手摸摸小鸭子圆圆的小肚子，小鸭子顺势抱着她的手臂玩了起来。 齐巡说：“等会儿我就去张贴告示，很快就能找到鸭鸭的主人了哦。” 齐巡这么说完，手臂一痛，她下意识皱眉，低头去看，是抱着她手臂玩的鸭子用力地咬了她一口。 她皱起的眉头一下就松了下来，很宠溺很无奈地问：“干嘛咬人呀鸭鸭。” 小鸭子大声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站在沙发上，超级不高兴地看着她。 齐巡被它生气的模样可爱到了，打趣道：“鸭鸭好喜怒无常哦。” 小鸭子不高兴地站着，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齐巡：“鸭鸭饿了！” 小鸭子愤怒地跳起来咬她。 齐巡浑然不在意，跑去拿了一包饼干，还是昨天的那种奶味饼干，撕开递给小鸭子。 “家里只有这个了，吃吗？” 小鸭子凑过去嗅嗅，很嫌弃地接过来，用只有四根手指的小手手攥着，很淑女地咬了一小口。 齐巡期待地等着它的反应。 小鸭子依旧是一脸的嫌弃，但因为太饿了，还是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齐巡：........原来真的是挑食。 小鸭子吃得慢吞吞的，嘴巴还是个漏勺，漏了一地的饼干渣。 吃了一会儿齐巡怕它噎着，又给它开了瓶牛奶，抱它坐到小板凳上坐着吃。 小鸭子还会用吸管喝牛奶，两只手手都没空着，一手牛奶一手饼干，吃得安静又乖巧。 鸭子娇气归娇气，可爱是真的可爱。 齐巡坐在边上一边打印“失宠招领”一边想，谁家主人这么幸福，家里养着一只这样可爱的小鸭子。 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呜呜呜呜呜呜她也好想要。 可惜过不了几天她就要把小鸭子送出去了。 想到这里，齐巡很是忧伤地看了眼乖乖坐在自己身边吃早餐的小鸭子。 小鸭子察觉到她的目光，懒得抬头，回应似的哼唧了一声，奶里奶气的。 齐巡心都要化了。 齐巡今天休息，不用上班，所以等告示打印出来就可以出去张贴了。 她打印了一百多份，把小鸭子留在家里，自己带了包饼干出去，一边贴告示一边吃饼干。 她的告示做得清晰明了，最顶上大大的“失宠招领”四个字，然后下面就是一张小鸭子的正面照。 这张照片是齐巡昨晚用手机随手拍的，小鸭子可爱，拍出来的照片更可爱，就是有点呆，因为当时齐巡和它说要写一个失宠招领帮它找到主人，它一下呆了好久，然后开始哭。 照片上小鸭子呆呆的站在小凳子上，身上的特征拍得很全，短胖的手手脚脚，圆圆的脸，鸭子嘴巴大眼睛，表情很呆，模样很可爱。 齐巡先贴在楼道门口和电梯里，贴的时候还在电梯里遇到了个女生，看了眼鸭子照片，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一边走出电梯一边嘀咕：“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齐巡没在意，一路从自己这栋单元楼贴到附近几栋楼，然后在小区里也贴了一些，最后到小区外面街道上贴了一些。 贴完这些以后，齐巡在心里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转到边上菜市场买了一些菜，然后回家。 她坐电梯的时候电梯里还有两个人，穿着校服，看样子是两个男高中生中午回家吃饭。 两人没手机玩，看到电梯里的失宠招领聚在一起打量。 “这啥玩意，怎么像动漫里的小怪物。” “怪物这么可爱？” “谁的恶作剧吧。” “搞这种恶作剧干啥？吃饱了撑的？” 齐巡：........ 小孩没见识。 吃饱了撑的齐巡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独自一鸭在客厅里玩的小鸭子，怀里抱着一个小球，也就□□头大小，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 小鸭子玩得好开心，抱着球在地上直打滚，脑袋顶上竖起几根乱乱的呆毛，又傻又乖。 齐巡轻手轻脚关上门，不敢打扰它，拎着新买的菜绕着道到厨房，开始洗菜收拾，把东西都收拾进冰箱里，只留今天中午要吃的食材。 等她收拾完以后，准备出去把手机充上电就开始做饭，一转身看到小鸭子站在厨房门口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怀里还抱着小球，安安静静的，头顶的呆毛摇摇晃晃立着。 齐巡猝不及防被她这么可爱一下，腿软得往后连退两步，差点没站住扑通一声跪地上， 小鸭子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齐巡又被可爱了一下，伤上加伤，捂着心口差点吐血。 然后她突然发疯，冲上去一把抱起小鸭子，疯子一样大叫：“干嘛！这么可爱！” 小鸭子上一秒还站在地上，下一秒就到了齐巡怀里，小球掉落，在地板上弹了两下，蔫蔫地滚到角落。 小鸭子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遂放弃，蔫蔫地趴在齐巡的怀抱里。 齐巡先是一整个抱着小鸭子，抱了一会儿后又抓着小鸭子的手手揉揉，呜呜地说：“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 她哀嚎得蛮吓人的，像丧尸变异，把小鸭子吓了一哆嗦。 齐巡急忙软下声音，拍拍小鸭子后背，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 过了一会儿齐巡终于发完疯松开小鸭子。 小鸭子哼哼唧唧地从她身上爬下来。 齐巡站着，个子还高，小鸭子矮矮一个，只能揪着她的衣服慢吞吞地爬下来，像爬树一样。 齐巡耍赖，等小鸭子爬下去要跑开的时候，又一把将小鸭子打横抱起。 “欸，又被抓住啦！” 小鸭子愤怒地张嘴咬她，被她连着躲过去好多次。 最后齐巡看小鸭子好像要被气哭了，眼睛都红了，好可怜，赶紧凑过来给小鸭子咬了一口。 其实也不是很疼，齐巡还嬉皮笑脸的，小鸭子好委屈，汪的一声哭出声来，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打滚。 小鸭子哭得好可怜，齐巡手忙脚乱地安慰，安慰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 是乔染打来的视频通话。 齐巡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鸭子，赶紧接起视频向乔染寻求帮助。 “咋办啊老乔。”她对着视频里的乔染愁眉苦脸。 乔染瞧着小鸭子撒泼打滚的样子，“你惹的？” 齐巡心虚点头。 “自己惹的自己哄呗。” 齐巡发愁，“我哪会哄小孩啊——” 好在小鸭子似乎很害怕乔染，看到齐巡在和乔染通视频以后，一下就不哭了，害怕地钻进齐巡怀里不敢探头。 乔染问：“找到主人没有？” 齐巡：“没呢，刚出去贴完告示，哪能这么快。” 乔染问：“今天周五，不上班？” 齐巡嘿嘿一笑，“不上，我家小老板有事要回一趟家，给我放了一天假。” 她掰着手指数，“今天周四，明天再去上一天班，就又是周末了！” 乔染感叹：“真好。” 说到工作齐巡更愁了，“哪好啊，你不知道我家小老板有多折磨人——” 乔染挑眉，“怎么？” 齐巡说：“我老板不是让我去帮她吗？给她当特助。” “我前段时间过去，发现她就一刚大学毕业的小孩，啥也不懂，公司简直一团乱麻。” 乔染说：“你家小老板多大？二十三四？” 齐巡：“二十，上个月刚过完生日。” 乔染：“？” 齐巡：“据说是从小学开始跳级，十六岁没满就上大学了。” 齐巡：“我手底下的实习生都比她大一轮，苍天啊——” 齐巡哀嚎一声，忽然感觉怀里的小鸭子扭来扭去，像个多动症儿童。 她低头去看，发现小鸭子一脸的愤怒，眼圈红红的，好像很难过。 小鸭子看到她在看自己，汪的一下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在她怀里扑腾，还看着机会随机咬她几口。 齐巡不知道小鸭子为什么哭，连忙软下语调哄道：“怎么了鸭鸭？怎么乖乖鸭鸭又哭啦？是饿了吗？” 小鸭子嚎啕大哭，齐巡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哄。 乔染隔着屏幕看某个平时一本正经的人一脸慈爱的样子，心里很是无语。 怎么捡个小动物养着搞得像是养小孩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鸭子哭累了，软软地打个哭嗝，蔫了吧唧地窝在齐巡怀里抽噎。 齐巡顺着毛抚小鸭子后背，好软好舒服的触感，真的好像毛绒玩具，还是温温热热的，像冬天毛茸茸的暖手宝。 齐巡都快哭了，真的好乖啊—— 边上围观的乔染：........ “齐巡。” 齐巡用做作的哭腔回：“嗯？” 乔染：........ “你家鸭鸭怎么这么爱哭？” 她这么问的同时小鸭子瑟缩了一下，似乎很害怕。 齐巡护短，“爱哭怎么了？人家还是小朋友呢，小朋友都爱哭，是不是呀小鸭鸭？” 小鸭子哼唧了一声，钻进齐巡怀里躲着，扒着齐巡的手臂，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去看手机视频里的乔染。 怯生生的，确实可爱。 乔染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行吧。” 之后齐巡只顾着哄小鸭子，哄好小鸭子以后又一心逗小鸭子玩，乔染想说点正事都插不进去，气得她骂了句“二货”就挂断了电话。 乔染挂断电话以后，小鸭子一下不怕了，揪着齐巡的衣服爬树一样爬到地板上，啪嗒啪嗒跑到角落捡起掉落的小球，又抱着小球啪嗒啪嗒地跑到客厅里。 齐巡追着去看了一眼，小家伙一个人在客厅玩球玩得特别开心。 正好这会儿她也饿了，于是暂时放过小鸭子，哼着歌开始做饭。 齐巡从小做饭，从小学开始为每天很晚下班的爸妈做饭，一直做到高中毕业，大学吃了四年食堂，之后一个人到大城市打拼，一个人住，一个人做饭给自己吃。 她做饭还挺好吃的，以前她的下属第一次尝到她的手艺都特别惊奇，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齐经理这样冷漠严肃的人居然会做饭，居然还有这种贤惠的技能。 齐巡当时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很惊讶。 冷漠严肃？ 这俩词还能出现在她身上？ 4、小鸭子和大傻子【四】 不管怎么说，“冷漠严肃”的齐巡哼着歌在厨房忙活。 她哼的是首关于小鸭子的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 “二四六七八～” “咕嘎咕嘎～真呀真多鸭～” 客厅里玩球的小鸭子听到她的歌声，哒哒哒跑到厨房门口，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探出半个胖胖的身子偷看。 齐巡：“鸭鸭来啦？一起来？” 说着她戏很多地空空握拳，抓起一根菜板上的大葱，做成一个虚假的话筒，蹲下身递到小鸭子跟前。 小鸭子呆呆地看了她一眼，看她笑眼盈盈，很温柔的样子。 小鸭子扭捏了一下，试探地“嘎”了一声。 “嘎”得字正腔圆的，不像是鸭子叫，像是人学着鸭子的叫声，而后发出的拙劣的模仿声音，乖乖笨笨的，像个傻傻的小笨蛋。 齐巡一下揽住小鸭子，很霸道地把小家伙往自己怀里带，和它使劲贴贴。 “真棒！”她有失公正地夸小鸭子，“鸭鸭唱得真好听！” 小鸭子嫌弃地用一只爪爪抵着她的脸，不让她用脸和自己贴贴。 齐巡成功再次将小鸭子吓跑，齐巡给它开了客厅的电视，给它搬了条小板凳，调到少儿频道，正在放某羊羊与某太狼。 小鸭子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齐巡以为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就抱着小鸭子和小板凳挪得离电视机更近一点。 之后齐巡回到厨房继续做饭，还剩个青菜没炒，饭已经蒸好了，她今天多蒸了一点，想着等会儿看看小鸭子吃不吃饭。 想到这里，齐巡回头看了眼客厅方向，小鸭子坐在小板凳上无聊地晃脚脚，看到某只黑皮肤羊羊当粉色羊羊的无脑舔狗时，嫌弃地皱起小眉毛。 齐巡心里软软的，就连做饭干活都更有劲了不少。 十来分钟以后，齐巡把饭菜端上餐桌，四个人坐的桌子以前只有齐巡一个人，现在多了一只小鸭子，就是一个人一只鸭，不像以前那么孤单了。 小鸭子矮矮的够不到高凳子，艰难地抬起小短腿蹬半天都没碰到凳子边边。 小鸭子自己生自己的气，垂头丧气地扁着本来就扁扁的鸭子嘴巴。 齐巡忍不住轻笑一声，轻轻抱起小鸭子，把它抱到凳子上。 之后还递给它一双筷子，可能是把它当成人类了，忘了鸭子不会用筷子。 小鸭子用只有四根手指的爪爪艰难地握住筷子，抻着短短的手臂试着夹碗里的白米饭。 可惜鸭子天生就不适合用人类的工具，筷子“啪唧”一下掉在桌上，小鸭子一下愣住，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齐巡。 齐巡立马安慰道：“没事！不用筷子，咱们可以用勺子呀，乖乖鸭鸭不哭哦，姐姐去给鸭鸭拿勺子。” 这是齐巡第一次在小鸭子跟前自称“姐姐”，小鸭子愣了一下，有些羞涩地垂下眼，很乖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跟小猫哼哼似的，特别乖巧。 齐巡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只听到了小鸭子的哼哼，没看到小鸭子羞涩的反应。 等她拿了勺子回来，小鸭子已经收起了羞涩，跟个没事鸭一样主动伸手接过齐巡手里的勺子。 好小的一只手手，手指也很小很短，还有粉嫩嫩的小肉垫。 齐巡递勺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小鸭子的肉垫，瞬间两眼冒光。 好软好软好软！！！ 好软的肉垫垫！！！ 小鸭子看到齐巡状似变态的样子，有些害怕，赶紧收回手手，攥着小勺子怯怯地望着她。 齐巡：“........对不起。” 齐巡收敛变态神色，期待地等着小鸭子吃饭。 她不知道小鸭子能不能吃人的饭菜。 小鸭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样子，应该自己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齐巡喜欢吃偏硬的米饭，但是今天煮饭的时候想起小孩好像要吃软烂一点的米饭，所以特意煮软一点，看小鸭子吃不吃。 小鸭子握着小勺子，用力地舀下一小团米饭，一口吃掉，在齐巡期待的目光下嚼嚼嚼嚼，然后咽下去，抬头和齐巡对视。 齐巡紧张：“怎么样？” 小鸭子不太懂她的意思，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齐巡：“好吃吗？可以吃吗？鸭鸭能吃这些饭菜吗？” 小鸭子没点头也没摇头，抻长短短的胳膊用小勺子舀了一勺番茄炒鸡蛋，然后和着米饭一起嚼嚼嚼嚼。 小鸭子用行动回答了齐巡的询问。 可以吃，而且因为齐巡手艺太好，小鸭子这顿饭还吃撑了，整整吃了小半碗，撑得整只鸭傻傻的。 饭后齐巡收拾碗筷洗碗，小鸭子吃饱了昏昏欲睡。 等齐巡洗完碗回来一看，小鸭子已经睡着了，翻着肚子睡在地板上，四叉八仰的一小只，还是很可爱。 齐巡怕小鸭子着凉，赶紧把小鸭子抱到小窝里睡，自己就坐在小窝边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虽然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但谁叫她摊上这么个年轻单纯的小老板，白得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 齐巡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简直是个天选打工人，干活干得忘我，一转眼就到了傍晚。 肚子咕咕叫声把齐巡从入定一般的认真状态中唤醒，她抬头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半........ 小鸭子都已经睡醒了，坐在小窝里挨着她，仰起脑袋好奇地看她电脑上打开的文件，好像看得懂一样。 那是一份招标文件，关于城东区北边一块拟建成购物中心的地。 齐巡不太看好这块地，附近太荒凉了，大片楼房还在修建，建成之后再慢慢入住，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旁边还有个修好几年一直没批下来投入使用的大学城，十来所大学，集体上书闹着不愿意搬过来，好像是因为什么设备问题，承建商没有做到之前给出的承诺，本来是件小事，后来因为态度傲慢，事情越闹越大，修都修好了，就是不搬。 这事在网上闹得也大，三天两头上热搜，大多都是支持大学声讨承建商，骂声一边倒。 齐巡觉得这时候接下这活，完全就是砸自己招牌，自己给自己找骂。 奈何她家小老板看完以后咬定要这块地，一定要争取下来。 她当时给全公司员工买了奶茶和零食，站在办公区最前头鼓舞士气，说这块地真的很重要，将会成为公司辉煌事业的敲门砖。 齐巡当时就站她边上，心里的吐槽像是开了三倍速的弹幕满屏飘过。 好巧不巧小老板还在这时候寻求她的支持，转过头来期待地望着她。 “齐特助，您说是吧？” 齐巡不小心和她对上目光，她的眼睛很漂亮，琥珀色，亮晶晶的，像晶莹剔透的宝石。 她的模样也漂亮，娇小可爱，讲话细声细气的，又很有礼貌，皮肤很白，小小的脸像洁白无暇的瓷娃娃，白里透着粉，叫人心生怜惜，和她说话都不敢大声。 齐巡：“........这个风险可能有点大。” 小姑娘前段时间看了部热播的电视剧，闻言立马接道：“风浪越大，鱼越贵！” 齐巡：......... 5、小鸭子和大傻子【五】 对于自家小老板的说法，齐巡心里非常无语，谁知其他人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士气一下就起来了，纷纷打起精神，势必要拿下这个项目。 之后齐巡一拳难敌众手，只能被迫向小老板妥协。 反正到时候赔了亏的不是她的钱。 再说小老板家这么有钱，亏点怎么了？ 不过今天齐巡看完昨天下级发上来的投标文件以后，反手把投标文件和招标文件打包发给了远在母公司的老板过目，看老板什么反应。 老板下午出去打牌去了，这会儿才回齐巡消息。 老板：这项目什么意思？ 齐巡劈里啪啦开始敲键盘控诉小老板，小鸭子安安静静坐在边上小窝里抻着脖子偷看。 齐巡：十一的想法。 老板：这啥玩意啊，怎么赚钱？ 齐巡：不知道。 老板：你怎么看？ 齐巡：我觉得不太行。 老板给她发了个小猫竖大拇指的表情，还挺可爱。 老板：还是你懂。 齐巡：您觉得该怎么办？ 老板：这事就交给你处理，赔点钱玩玩可以，但不能坏了名声。 齐巡：啊？ 她顺手发了个熊猫头皱眉疑惑的表情。 老板：你这图好丑，没我的好看。 说完他就发过来一张小猫皱眉疑惑的表情，之后再发一张小猫骄傲叉腰的表情。 齐巡：......... 齐巡劈里啪啦打字：不是，老板，这事怎么就交给我处理了？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她家潇洒的老板发来一句：“好了，我要去喝酒吃烧烤了，十一就交给你了，不听话你就教训她，她有时候可调皮了。” 齐巡心想，她哪敢啊，她要是教训小老板，恐怕老板还没出手，她就先被公司里那群小老板的妈粉姐姐粉哥哥粉们弄死了。 老板：就这样了昂。 老板：小猫撒娇.jpg 齐巡：....... 齐巡把打好了的字一个一个删掉，任劳任怨回了个：好的。 发完以后老板没回消息，齐巡心知这事真就这么定了下来，她得了项目进行与否的决定权，责任全落到了她肩上。 齐巡关掉和老板的聊天框，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之后她想起之前还在自己身边睡觉的小鸭子，扭头去看，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还有一只气鼓鼓的小鸭子。 小鸭子气成了小仓鼠，鼓起两颊气呼呼地望着她，可爱不自知。 齐巡奇怪，这咋又生气了呢。 她伸手逗弄似的揉了把小鸭子头顶的呆毛，小鸭子一下抱住她的手开始大声哭哭。 齐巡把小鸭子从小窝里抱出来，抱在怀里哄小孩一样摇摇晃晃。 “咋的啦这是，鸭鸭怎么又不开心啦？” 小鸭子被她晃得头晕，渐渐没力气哭出声，趴在她怀里哼唧，可怜兮兮地安静掉眼泪。 小鸭子眼泪打湿了齐巡的衣服，湿哒哒的，还有热热的温度。 齐巡趁此机会偷偷rua小鸭子，rua得小鸭子气愤地咬她，然后挣扎着从她怀里钻出来，跑到沙发上和自己的小球玩。 齐巡看小鸭子玩了一会儿，关上电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房间，然后做晚饭。 按照平常的习惯，像这种晚上齐巡一般不会开火做饭，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就睡觉了，毕竟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 但是现在还有一只小鸭子，齐巡本着对小鸭子负责的想法，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皮蛋瘦肉粥，还有黄金虾饺，炸得外酥里嫩，炸一半就香得小鸭子抱着小球扒着厨房的门偷看。 齐巡围着围裙举着锅铲，长发松松扎起，露出往常总藏在头发里的修长脖颈，身姿挺拔却懒散随意地站着，宛如停靠湖畔边浅寐的优美天鹅。 她戴了副银色边框的眼睛，薄唇紧抿，皱着眉认真盯着锅里虾饺的成色，看起来还真有种清冷御姐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错觉仅限于她闭嘴的时候。 齐巡转头看见偷看自己的小鸭子，笑逐颜开道：“鸭鸭来啦？” 说着她捏起一只已经炸好的虾饺，蹲下身递给小鸭子。 “尝尝？” 小鸭子还在生齐巡的气，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是虾饺太香了，肚子也很不听话，“咕噜”地叫了一声。 齐巡轻轻笑起来，眉眼都是温柔的笑意，小鸭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一下被她温柔的笑弄得呆呆的。 齐巡已经把虾饺递到了小鸭子嘴边，不争气的眼泪从小鸭子嘴角流下来。 小鸭子张嘴小小地咬了一口，脆脆的，咸咸甜甜的，超级无敌好吃。 它眼睛一亮，亮晶晶地望着齐巡。 齐巡笑出声来，柔声问：“好吃吧。” 小鸭子扭扭捏捏凑到她身边，盯着她手里的虾饺，目光黏在上面怎么也挪不开。 齐巡把剩下的虾饺喂给它，锅里火候差不多了，劈里啪啦地溅油。 齐巡怕油溅到小鸭子，轻轻推推小鸭子后背，“还有一会吃饭，鸭鸭自己去玩一会儿哦。” 说完她赶紧拉上厨房的门，回到灶台前给油锅里的虾饺们翻面。 小鸭子站在厨房门口隔着玻璃门看了一会儿，之后自己跑到客厅玩去了。 齐巡做事情比较专注，就连炸虾饺也是，一认真起来就听不到外界的动静。 小鸭子在门外敲门，敲了好久齐巡也没反应，始终背对着它站着，手里拿着锅铲，还在哼歌。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芽～”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小鸭子失去耐心，砰砰砰拍门，拍得手手都好痛了，齐巡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哼哼的歌声停止，转头望过来。 齐巡捞起最后一只虾饺，关火放下锅铲，解开围裙，走过来将玻璃门推开。 “怎么了？” 小鸭子小手一指，指向身后的大门。 “叩叩叩——” 有人在门口敲门。 齐巡起先有些疑惑。 大晚上的，敲门的会是谁？ 之后她想起白天自己张贴的那一大叠“失宠招领”。 齐巡的心情一下就复杂了起来。 “好像是鸭鸭的主人.......” 齐巡和身边的小鸭子对视一眼。 小鸭子的眼睛清澈澄亮，天真不谙世事，让人心生保护欲，还有浓浓的疼惜。 齐巡垂眸，掩饰自己眼中的失落。 虽然她们只相处了一天不到，但真到了分开的时刻....... ........呜呜呜呜她的心好痛，她真的真的舍不得小鸭子，这么乖的小鸭子，回到主人家里，会不会吃苦，会不会受累，会不会被欺负，要是被欺负了该怎么办呀，它这么小小的一只，又娇气，又粘人，软绵绵的，连锋利的爪子都没有。 肯定会被欺负的....... 6、小鸭子和大傻子【六】 齐巡胡思乱想，眼泪都快出来了，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声，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齐巡拖拉着步子过去开门。 小鸭子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伤感了起来。 齐巡走到门口，拉开门，和一个抱着纸箱子的黄色外套快递员对视良久。 不明所以的快递员：“......您好？” 齐巡还在发愣。 快递员把纸箱子递给她，“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齐巡：“啊？哦哦，好的。” 她悬起的心一下落回了平地，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接过地方递来的单子，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她对快递员说。 快递员接过单子就走了，没有领走齐巡脚边软软一小只的小鸭子。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因为小鸭子躲在齐巡脚边，又那么小一个。 而且齐巡整个人表现得还不太像个正常人，快递员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被吓得脚步都比往常快不少。 齐巡关上门，低头和小鸭子对视良久。 小鸭子歪着脑袋看她，乖乖的。 齐巡忽然怪叫一声，带着哭腔，“鸭鸭！” 小鸭子被她吓得抖了抖，然后下一秒就不在地上了，跑到了齐巡怀里。 齐巡很珍惜很疼爱地抱着它，低低地呜呜哭出声。 小鸭子虽然知道她是假哭，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伸出爪爪安慰似的拍拍齐巡的脑袋。 齐巡瓮声瓮气道：“谢谢鸭鸭。” 小鸭子难得一次这么乖顺，安安静静地趴在齐巡怀里没动弹，一直到齐巡收拾好心情以后，轻轻把它放回地上。 “好啦，可以吃饭啦，看来鸭鸭还能和姐姐一起吃这顿晚饭哦。” 她伸手去牵小鸭子的手，小鸭子长得矮矮的手还短，要稍微踮起脚才能拉到齐巡的手。 小鸭子踮着脚歪歪斜斜地被齐巡牵到饭厅，抱到椅子上坐好。 齐巡去了两趟厨房摆好饭菜，一人一鸭吃了一顿非常愉快的晚餐。 吃完饭洗完碗以后已经九点多了，之后齐巡带着小鸭子洗漱收拾，弄完十点，上床睡觉。 她把床让给了小鸭子，她家就两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没床，只有卧室有一张床。 齐巡抱着被子睡沙发，她睡前有用手机看小说的习惯。 她一般会看一个多小时，看到觉得困了，就闭上眼睛，一下就能睡着。 齐巡躺在狭小的沙发上，枕头边上还放着小鸭子的小球，小鸭子睡觉想带小球上床，齐巡怕它晚上光玩小球不好好睡觉，就没收了它的小球，等明天早上再还给它。 为此小鸭子还大哭了一场，但齐巡铁石心肠，硬是没心软，轻声细语地把小鸭子哄上了床，还仔仔细细给小鸭子盖好被子。 她家里只有人盖的被子，小鸭子只比人小臂长那么一点，一大床被子盖一个小小的鸭子，乍一看好奇怪又好可爱。 齐巡一边回想小鸭子睡前乖乖的样子，一边躺着看小说。 她侧躺面对着沙发背，看着看着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的，在她的被子里，越动越剧烈。 齐巡掀开被子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被子里的小鸭子，想钻她被窝但是被被子抓住了，正和被子扭打在一起。 齐巡看小鸭子气呼呼的样子，显然是打架打输了。 和被子打架......... 真是个小笨蛋。 齐巡这么无奈地想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鸭子怎么会在她的被窝里！！！ 她不是把床让给小鸭子了吗？ 小鸭子本来只是不开心，看到齐巡以后突然开始哭，就和受了委屈的小孩看着家长一样，哭得汪汪的，又可怜又可爱。 齐巡把小鸭子抱在怀里安慰，脑子还有点乱。 不是小鸭子先钻她被窝来着？怎么现在她又在安慰小朋友了？ 经过这么一出以后，齐巡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都没了。 五分钟后，齐巡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边上懒懒散散坐着个小鸭子。 齐巡严肃地对小鸭子说：“鸭鸭还小，不可以和别人一起睡觉，知道吗？” “万一遇见坏人了怎么办？” 小鸭子满不在乎地哼唧一声，扭头看到枕头边的小球，眼睛一亮，咕噜咕噜滚过去抱着小球玩。 齐巡看着快乐玩球的小鸭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揉揉小鸭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该睡觉了鸭鸭。” 小鸭子歪着脑袋想了想，丢下小球站起来，踩在软软的沙发上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最后一步没站稳，啪叽一下摔进齐巡怀里。 齐巡有点懵，低头看小鸭子。 小鸭子仰躺着与她对上目光，而后在她怀里欢快地打了个滚，张开两只短短的毛茸茸的抱住齐巡的腰，然后抬头看她。 齐巡瞬间变得僵硬，虽然只是一只小鸭子，但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亲密地抱过自己的腰呢....... 而且也不知道这只小鸭子是小姑娘还是小男孩。 她私心当然想要鸭子是小姑娘，甜甜的小姑娘才是最乖的。 但就算是小姑娘.........这样抱着人也太亲密了点........ 短短几秒之内，齐巡脑子里飘过无数胡思乱想，她甚至想到鸭子好像是直肠动物.......... 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小鸭子好像都没有任何排泄的举动......... 齐巡一激灵从沙发上坐起身，抱起小鸭子，撑着它的两肋把它举起来。 小鸭子懵懵的，低头看了眼空空的脚下，发现自己悬在空中，像坐过山车一样，还小小地开心了一下，晃着脚脚哼唧。 齐巡紧张地问：“鸭鸭不上厕所的吗？” 小鸭子一听她这么问，整只鸭子都愣了。 这个傻子，怎么可以这么突然地问人家这种事情.......... 小鸭子恼羞成怒，蹬着短短的脚脚在齐巡手里扑腾，扑腾着想咬她。 齐巡把它放到自己大腿上立着，担忧地摸摸它的小肚子。 还是软软的，手感很好。 “鸭鸭不上厕所会被憋死吗？” 小鸭子被她问得更加气愤，生气地皱起小眉毛，别过脸不搭理她。 齐巡像个忧心忡忡的老母亲，围着它问个不停。 她没得到小鸭子的回答，拿出手机上网搜索。 ——“小鸭子一般多久上一次厕所”。 小鸭子气鼓鼓地站在边上瞥见她手机屏幕里的搜索内容，超级不高兴地大声“哼”了一声。 齐巡很快查到了答案，惊讶出声：“四小时一次！” 她震惊地望着小鸭子，“鸭鸭！别的小朋友四小时就要上一次厕所！为什么我们家鸭鸭一天了还没有上过厕所？” 小鸭子看她这傻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它这么可爱，翻白眼其实有点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傲娇，不太像是一只小鸭子能够做出来的神态。 齐巡脑子一团乱麻，自然没注意到它这个白眼，只顾着按住它的肩膀轻轻地摇晃。 “鸭鸭，鸭鸭，怎么办呀鸭鸭，要不要去看医生？附近有兽医院吗？” 齐巡想到这里，再次摸出手机，点开地图搜索兽医院。 “有一家！距离两公里，九点半关门？还有十分钟！” 她一把捞起小鸭子夹在腋下，穿起拖鞋就要往外跑。 “十分钟，来得及！鸭鸭坚持一下！” 她拿上放在门口的车钥匙，在心里盘算骑小电驴过去要花多少时间。 小鸭子被她夹得有点难受，扭来扭去地挣扎，都快急得说人话了。 齐巡后知后觉发现它的不舒服，赶紧腾出一只手，单手抱着小鸭子，就像抱毛绒玩具一样。 要是小鸭子不闹腾的话，就更像一只毛绒玩具了。 小鸭子想从齐巡怀里出来，但齐巡抱得很牢，放以前是很有安全感，放现在的情况却是“它好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小鸭子从她怀里探出头往下看了一眼，高度还能够接受，摔不死鸭。 于是它狠狠心从齐巡怀里跳下来，落地的时候没站稳，脸朝下“啪唧”摔在地上，摔得好痛。 齐巡一看心疼坏了，赶紧蹲下身去抱小鸭子，还心有戚戚地想，摔成这样，指不定小鸭子等会儿要哭成什么样子，希望到医院之前能把小鸭子哄好。 小鸭子一看齐巡又要抱自己，还要把自己抱去医院，它最讨厌医院了，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它才不要去医院！ 它又没有毛病....... 小鸭子为了躲开齐巡的手，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借着惯性摇摇晃晃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卫生间方向跑。 小家伙短手短脚跑得还挺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齐巡“欸”了一声，赶紧追上去。 她刚追到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马桶抽水的声音，门没关严实，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门被缓缓推开，她站在门口往里看，看到小鸭子站在洗手台上，两只手手一起拧开水龙头，然后用水洗手手。 它打湿了手上的毛毛以后还挤洗手液搓泡泡，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 齐巡起先没动它这一系列动作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小鸭子洗完手手，踮着脚扯了一张抽纸擦干净手手上的水，齐巡才稍微有点明白了。 .......小鸭子这是自己会上厕所？ 真的有这么聪明的小鸭子吗？ 齐巡有点怀疑，小鸭子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朝齐巡张开手臂，要齐巡抱下洗手台。 齐巡抱起小鸭子，愣愣地问：“鸭鸭自己会上厕所吗？” 小鸭子很没有耐心地哼哼了声，算作应答。 齐巡更震惊了。 “鸭鸭这么聪明！” 她表现得这么意外，搞得好像以前小鸭子有多笨一样。 小鸭子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钻到她怀里窝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齐巡一只手抱着小鸭子，一只手打开搜索引擎，搜索“小鸭子可以学会自己上厕所吗”。 这个问题下面的回答模棱两可，齐巡抱着小鸭子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出准确的答案。 之后她也困了，干脆不想这么多，反正小鸭子看起来就已经不是个正常宠物了，更聪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边牧智力还相当于六岁小孩呢，她家鸭鸭难道还比不过狗吗？ 7、小鸭子和大傻子【七】 倔强的齐巡睡前还是把小鸭子抱回了房间。 结果没想到小鸭子比她还要倔强，半夜又自己打开房间门，偷偷溜到客厅钻她的被窝。 齐巡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反应过来，觉得小鸭子软乎乎的抱着很舒服，就顺势抱着小鸭子一起睡觉了。 小鸭子看起来乖乖的，睡相却不怎么好。 可能是觉得沙发不够软，不好睡，小鸭子大半个身子睡在枕头上，脚脚抵在齐巡脸上，差点把齐巡从沙发上踹下去。 幸好小鸭子力气不大，只是吵醒了齐巡。 齐巡困得脑子不太清醒，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想法，可能是觉得既然小鸭子每次都要跑过来钻她被窝，那她们还不如一起睡大床呢。 大床多好啊，又宽敞，又软，睡着还舒服，还有两个枕头。 正好她一个，小鸭子一个，免得小鸭子和她抢枕头。 齐巡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站起身，抱着小鸭子走进卧室。 卧室里只有一床被子，齐巡把小鸭子放在床上，又回客厅把自己的被子抱回来，一人一床被子。 齐巡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小鸭子还在呼呼大睡，圆滚滚小一团，很没有睡相地仰躺在床的正中间。 齐巡轻轻挪了挪小鸭子，把它挪到床的右边，盖好被子以后，自己在左边睡下。 闭上眼后齐巡最后一个想法是......... 这样就行了吧，鸭鸭肯定能安分一点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齐巡被闹钟吵醒，睁开眼睛，眼前黄灿灿一片。 小鸭子趴在她脸上睡着了，小肚子正好搭在她脑袋中间，两边手手脚脚悬空，别别扭扭睡得好像还挺舒服。 齐巡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之后就没敢再动弹，害怕吵醒小鸭子。 毕竟她要上班，而小鸭子只用当一只无拘无束的小宠物，呆在家里吃饭睡觉玩小球。 继续睡吧。 不用上班的小朋友真是幸福。 齐巡轻手轻脚把小鸭子从自己脑袋上摘下来，放到一边给它盖上被子。 幸好现在天气渐渐变暖，已经快要摸到夏天的尾巴，就算不好好盖被子也不会感冒。 不然就小鸭子这个睡相，夜里肯定会着凉。 齐巡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思考每天上班的人生意义，还没有思考出来，第二次闹钟响了。 她害怕吵醒小鸭子，赶紧关掉闹钟。 小鸭子好像还是被吵到了，哼哼唧唧翻了个身，小手手在身后摸来摸去，摸到自己的大尾巴，满意地哼唧一声，抱抱枕一样抱着尾巴继续睡。 好乖哦。 齐巡轻叹一口气，蹑手蹑脚起床，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到客厅去换。 虽然她房间里只有一只小鸭子，但是人鸭有别，况且小鸭子还只是一个小朋友呢，还是得相互注意一下隐私。 即便小鸭子大大咧咧的好像非常不在意自己的隐私。 齐巡给自己煮了个鸡蛋当早餐，想到中午自己不回来，就在餐桌上放了几包饼干和两瓶牛奶，小鸭子饿了自己应该知道吃。 做完这些以后已经八点半了，距离打卡时间还有半小时，而她骑小电驴到公司也正好需要半小时。 像这种情况，晚一分钟都赶不上打卡。 想到自己的全勤，齐巡不敢耽误，揣上鸡蛋赶紧出门。 她都走出去走到地下车库了，突然想起来家里不少电线插头没断电。 万一小鸭子好奇心重到处摸索，不小心触电怎么办？ 万一小鸭子跑到厨房玩，不小心引起火灾怎么办？ 在齐巡心里，以小鸭子的调皮程度，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的全勤奖在这种鸭命关天的事情面前不值一提。 齐巡没有犹豫，立马上楼，回到家，小鸭子还在乖乖睡觉，就是已经没在被子里了，又睡在了枕头上。 小鸭子似乎很喜欢睡枕头，软软的，又正好比它大那么一点，小鸭子睡在上面就像睡在小宝宝的摇篮里。 齐巡看了眼房间里的小鸭子，确认小鸭子目前还是安全的以后，立马断电断气断火，仔细检查家里所有的安全隐患 最后她放心出门时，低头一看时间，已经八点三十五了。 这宝贵的五分钟是她最后的容错。 齐巡以平生罕见的速度冲到车库，骑上小电驴就往外冲，硬是把电瓶开出了机车的架势。 不过她刚出车库就不敢这么开了，毕竟还是要命的，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惜命的齐巡最后成功上班迟到，就迟了五分钟，手机上打卡甚至都没办法走后门通融。 公司在一栋写字楼四楼，本来母公司有两栋楼，但是她家小老板有想法，不想受到太多约束，所以专门把公司挪到几乎算是郊区的城区边缘， 房租便宜，离长辈远，得益于此，公司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毕竟自己家老板都是个棒槌，员工再怎么烂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公司里很少有人焦虑。 小老板年纪小，还挺有良心，从来不会散播焦虑情绪。 相比于煽动员工内卷，她更多地是鼓励大家，用温柔的话语激励大家好好工作。 如果但看她家小老板在这些事情上的处理，说是一个好老板也没什么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是她这么干半天一分钱没挣回来，经常请整个公司员工喝奶茶吃下午茶还花了她不少钱。 就冲这一点，公司里的员工都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目前整个公司的情况就是，一个小棒槌，带着一群大棒槌，整天嚷嚷着说要挣大钱，结果准备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个赔钱项目。 齐巡来这个公司已经两个多星期了，之前一直在了解公司的具体结构和员工们的能力。 她了解到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了解到一半还发现不少隐患，赶紧把小老板叫来一个一个挨个和她说清楚。 小老板业务不熟练，磕磕绊绊弄到现在终于快把这些坑填完。 今天齐巡准备好好和小老板商量一下城东区那个项目。 她现在的想法是放弃投标，换一个更稳健的项目。 赚得少没关系，别开门第一单就赔了个大的就行。 虽然说老板把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交给了她，本来可以直接霸道地决定放弃项目。 但齐巡是个善良的人，还是觉得这事得先和小老板商量好。 不然多伤人小姑娘的心啊。 善良的齐巡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先给电脑开机，然后端着杯子去休息区接热水。 她有单独的办公室，好歹是个特助，虽然公司只有一层楼磕碜了点。 齐巡办公室有两张桌子，一张是她的，一张是她小老板的。 她和小老板同一个办公室。 虽然她作为下属和老板在同一个办公室，但具体的监督权力却在齐巡手上。 别人都是老板监督员工干活。 而她们这间办公室则是员工监督老板干活。 小老板经常偷懒，偷偷用电脑看动画片，被她逮到还会气急败坏地说：“这不是动画片！这叫动漫！动画片是小孩子才看的东西！” 齐巡看她就挺像个小孩。 今天小老板和齐巡一样也迟到了，而且迟到得比齐巡还久。 齐巡都泡好咖啡坐在电脑前开始看文件了，小姑娘还没来，不知道为什么，给她发消息也不回复，搞得齐巡心里有点担心，看文件都心不在焉了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小姑娘终于气喘吁吁推开了门，左手牛奶右手饼干。 饼干就是公司发的福利，昨天齐巡给小鸭子吃的那种奶味饼干，今天中午准备的也是这种， 没想到小老板也喜欢这种饼干。 想到这里，齐巡有点想家里的小鸭子，不知道这个时候小鸭子起床了没有，发现她不在家，只有它孤零零一只鸭会不会难过地哭哭。 确认小姑娘平安无事以后，齐巡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是风轻云淡。 “你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贺拾忆低头认错：“对不起。” 齐巡：“睡过头了？” 贺拾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开心地扁了扁嘴，“没有听到闹钟。” 齐巡了然点头，“坐吧，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和你说个事情。” 她在家里是一副变态恶魔姐姐模样，在公司忽然又正经得吓人，像高中时候严厉的教导主任，眼镜镜片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好在齐巡这人皮囊还是比较不错的，正经起来更像清冷御姐而不是暴躁老太婆。 贺拾忆在心里嘀嘀咕咕却不敢表现出来，乖乖在她对面坐下，打开电脑，本来准备找点工作干，帮齐巡分担一下负担。 但她看到追的新番更新了，转头就忘了工作这回事，戴上耳机暗搓搓开始追番。 追番的时光总是快乐而又短暂的，很快她偷偷追番的行为被齐巡识破。 齐巡是个阴险的姐姐，并没有第一时间戳穿她，而是慢慢走到她身后，忽然冷着声音问：“在看什么？” 贺拾忆差点被她吓得心脏停跳。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啊！！！ 8、小鸭子和大傻子【八】 贺拾忆下意识站起来挡住身后的电脑屏幕，不给齐巡看。 齐巡犯贱：“挡什么？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贺拾忆：“.........” “在看什么？” 贺拾忆：“动画片。” 齐巡：“正事办完了再看，你过来，和你说个事。” 贺拾忆搬着椅子坐到齐巡身边。 她坐下的时候还在想，在家都是姐姐帮她搬凳子呢，到公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点都不快乐........ 齐巡打开一份文件，是她刚才花了一个多小时写出来的，罗列了这次城东区项目的种种弊端。 第一是人流量问题，那边虽然有不少住房，但入住率还相当低。 第二是同行竞争问题，那块地边上就有一个和他们拟建购物中心差不多规模的商城。 第三则是最麻烦的大学城问题，这可是个烫手山芋，现在正是网上讨论激进的时候，狗路过都要被踹两脚，更别说他们这种上赶着找骂的行为。 齐巡把鼠标给贺拾忆，“你先看看。” 贺拾忆正了正色，态度总算认真了起来，拿着鼠标慢慢往下滑，眉头越皱越深。 齐巡看着她的侧脸，看她皱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家里的小鸭子。 小鸭子皱起小眉毛的样子和她好像，可可爱爱的，但又很认真。 许久以后，贺拾忆放下鼠标，看向齐巡。 齐巡坐直身体，“看完了？” “嗯。” “准备怎么办？” 贺拾忆：“.........对于第一和第三个问题，我们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齐巡有些意外，轻轻挑眉，“是吗？说说看？” 贺拾忆简单说了说，想法很单纯，觉得帮着满足了大学城的诉求，就能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大学城的争端，又解决了人流量问题。 毕竟十几个大学搬过来，那可都是人呢，到时候还愁人不够？ 贺拾忆说：“而且我在网上查到了新的消息，政/府准备把新能源产业园搬到这边来。” 齐巡也听说了这消息，但她得知的途径比贺拾忆可靠许多，也更详细一些。 “至少要等两年。” 贺拾忆说：“但是已经开始修写字楼了。” 齐巡：“我们能够承受两年的亏损吗？” 贺拾忆沉默。 齐巡看着电脑屏幕问：“还有第二个问题，隔壁的同行，你准备怎么和它竞争？” 贺拾忆很小声地说：“还没有想好...........” 齐巡觉得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扭头去看，看到她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齐巡本来还有话想问，都不忍心继续问下去了。 “我不是怪你........”齐巡笨拙地找话安慰小姑娘，“就是.......这种事不是儿戏，关系着公司的未来，你是老板，手底下几十上百个员工的温饱与你息息相关。” “这个项目失败了，你赔点钱当然没关系，你爸有钱。” “我也没关系，我有阅历有人脉，再怎么也能回公司继续干我原来的职位。” “但是这些员工怎么办？这几个月又白干？然后又重新去找工作？” “现在工作也不好找，特别是大城市，消费高房租贵，频繁失业该怎么过？” 齐巡安慰着安慰着发现自己好像又偏了，话题甚至比之前还要严厉许多。 小姑娘已经被她说得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哭得梨花带雨，惨兮兮的。 办公室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扒着门缝偷看。 其中一人转头对身后等待着吃瓜的同事描述画面：“齐总又在说小贺总。” “小贺总都被说哭了。” “哭得好可怜啊咱们小贺总。”这人很是心疼地说。 其他人纷纷小声道：“真的假的？” “齐总怎么又凶小贺总，咱们小贺总挺好的呀。” “是不是因为这次的项目？据说齐总不是很同意小贺总的想法。” “为啥不同意？我觉得小贺总的想法很好啊。” “因为大学城的事情吧，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齐总是母公司派来的人，考虑肯定比咱们周到。” “倒也是，齐总威名在外，听说其他公司多少次重金来挖齐总，开的百万年薪呢。” “那也不该这么凶小贺总嘛，人家就一二十岁的小姑娘，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其他人赞同：“你说得也是，齐总过分了。” 齐巡耳力好，这些人在外面窃窃私语以为她听不见，其实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通过他们的音色分辨出每一句话都是谁说的。 齐巡跟前是一个哭唧唧的小姑娘，背后是一群唧唧歪歪的棒槌，简直腹背受敌。 她抽了两张纸递给贺拾忆，轻声道：“好了，哭一会儿就行了，擦掉眼泪，还得继续干活。” 贺拾忆小声哼哼：“谢谢。” 她这声哼唧又可怜又可爱，搞得齐巡都有点愧疚了。 但她也没干啥啊，就说了点实话，现在的社/会情况就是这样，哪个普通的年轻人不是这么打拼过来的？ 齐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娘，就在边上傻坐着，过了一会儿有人给她发邮件。 她看了一下，是母公司那边来人向她寻求帮助，还挺重要一件事，她立马着手处理，一不小心就入了神，忘了身边还有个哭唧唧的小姑娘。 等她把处理好的文件发给对方，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还有十分钟到午休时间。 贺拾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在劈里啪啦敲键盘。 齐巡去看了一眼，是在和相关的工作人员询问大学城的问题。 倒也算是在做正事。 齐巡心里甚是慰籍，拎着水杯出去接水。 临近午休，大家都在摸鱼，外面闹糟糟的。 平时齐巡一出来周围就会突然安静。 然而这回都没人注意到她，还一堆一堆聚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八卦。 “今天热搜又有明星出轨？最近怎么出轨这么多.......” “出柜？谁？谁出柜了？男的女的，真牛啊。” 那人翻了个白眼：“出轨，我说的是出轨，你什么耳朵，这都能听错？你看看现在内娱的生态，有谁敢出柜吗？” 另外一人看着手机，忽然“欸”了一声。 “你们看热搜第三条。” 有人把热搜第三条读出声：“h城一小区惊现鸭嘴兽？” “啥玩意？鸭嘴兽不是澳洲的？” “你点进去看看，这只小鸭子好可爱。” 齐巡本来都端着水杯走过他们了，听到“小鸭子”这三个字，一下停住脚步。 “什么小鸭子？” 摸鱼的众人被她吓得手机都掉地上去了，幸好没摔坏。 其中一人胆子大，小心忐忑地回答她：“就是微/博热搜上面，有一张失宠招领，上面印的是一只小鸭子，长得很可爱，被人拍下来发在网上，就上热搜了。” 齐巡听了心想，长得很可爱？该不会是她家小鸭子吧？ 她道了一声谢，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一边走到休息区放下水杯。 齐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过微博了，点进热搜，第三名就是他们刚才说的小鸭子。 “h城小区惊现鸭嘴兽”。 “鸭嘴兽”这词用着乍一看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怪物，结果点进去立马跳出来一张可可爱爱的奶黄色小鸭子照片。 小鸭子呆呆地站在沙发上，表情愣了吧唧的，好像刚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一脸不可置信。 这条微博的点赞已经有五万多了，并且还以每分钟几千赞的速度迅速增加。 齐巡：........ 这是她在小区门口张贴的失宠招领告示。 谁这么无聊拍到网上去了。 她点进去看评论。 “好可爱！！！傻傻的好乖！！！” “这是真是存在的吗？” “p的吧。” 还有人@小伙伴：“我想养这个！” 然后小伙伴回：“假的你也信。” 还有人在微博下面@“超自然研究协会”，说是有外星物种，快来研究。 齐巡看到这条评论，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家小鸭子确实不是什么正常物种。 会不会真被抓走关到笼子里研究。 齐巡刚想到这里，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低头一看，是乔染打来的电话。 “喂？” “齐巡？你家小鸭子呢？” 乔染听着火急火燎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巡心里乱乱的，“在家里，怎么了？” “你看了今天的热搜没有？” 齐巡：“嗯。” “我有个同事，和我关系还不错，今天中午约着一起吃饭，她吃饭的时候看到这个热搜了，刚去打电话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是干什么的？” 乔染语气很严肃：“研究生物的，实验室全是动物尸体。” “她对你家小鸭子很有兴趣。” 很明显，她的这种兴趣对于小鸭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齐巡：“她能查到小鸭子在哪儿？” 乔染：“她有背景，我们学校最近不是新修了个实验楼吗？就是她家专门为她修的。” 齐巡震惊：“这么可怕？” 乔染“嗯”了一声，“你赶紧想办法把热搜撤下去，还有门口张贴的告示也赶紧处理了。” 齐巡还想问点具体的情况，乔染却压低声音说：“她回来了，我得挂电话了，你搞快点。” 说完乔染就挂了电话。 9、小鸭子和大傻子【九】 齐巡愣了半秒钟，之后立马跑出休息室，飞快往门口跑。 她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飞奔下楼，骑上停在门口的小电驴，风驰电掣开上路。 路上她还被骂了，因为开太快，擦着超速的边缘，明明半小时的路程，她硬是提前了十多分钟。 要是早上能这么快也不至于迟到。 她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有不少人围着小鸭子的照片在讨论，还有人在拍照。 齐巡赶紧冲上去，一把撕掉告示。 有人不满地阻止她：“唉，你干什么呢？别人贴的东西你怎么给人撕了？” 齐巡面无表情摸出自己的工作证，在人眼前快速一晃，一板一眼道：“秉公办事，这张照片涉嫌造谣传谣，由我们回收处理。” 她的工作证刚好质量比较好，外面还套了层人造皮革，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路人被她唬住，眼看着她快速撕掉小区附近所有的告示，没有再进行阻拦。 齐巡收拾掉小区门口的告示以后，走进小区按照记忆一栋楼一栋楼撕告示。 好在小区有门禁，除了小区业主无法进入，所以小区里的告示并没有人围观。 齐巡动作很快，没到十分钟就把昨天贴上的告示全揭了下来。 最后一张告示贴在电梯里，齐巡撕完累死了，满头大汗，走出电梯到边上楼道坐着休息，拿出手机打算联系人撤热搜。 谁知她打开微博一看，热搜上已经没有了小鸭子的踪影，其他内容没有变，只是第三名那条热搜换了新的词条。 “顾影怜恋情曝光。” 后面还带了个红到发黑的“爆”字。 齐巡搜索“鸭嘴兽”，只搜到了澳洲鸭嘴兽，也没有任何关于小鸭子的微博。 只有一两条零赞的微博。 “怎么回事？资/本控场了？” “小鸭子呢？我那么可爱一个小鸭子呢？” 然后齐巡再一刷，就完全没有了。 之后齐巡退出来，微博上铺天盖地全是关于顾影怜恋情的各种消息。 顾影怜是一个一直都很有名气的实力派影后，二十三四的年纪就拿了影坛奖项大满贯，现在马上三十岁，谈个恋爱也没人黑。 因为确实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粉丝们跟村头大妈大爷一样天天催。 就是大家都在讨论她这个恋爱对象究竟是谁，恋情曝光这个词条点进去也只有穿休闲装的顾影怜和另一个模糊的背影。 齐巡匆匆忙忙地瞥了一眼，觉得那模糊背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而且这个背影修长纤瘦，看起来像个女人。 难不成影后和女人谈恋爱？ 影后出柜，这消息可比神奇小鸭子劲爆多了。 微博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关于影后恋爱对象的推测层出不穷。 齐巡没怎么看，仔细检查手中撕下来的告示张数。 她记得自己之前张贴了五十张，得数数有没有漏掉的。 齐巡坐在楼道一张一张数着，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问：“不是说就贴在这个小区里？怎么一张都没有？你们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另外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恭敬回答：“我们也不知道啊，问了发博的那人是这里没错，他说是早上上班在小区门口看到的，觉得有意思就发网上了。” 中年男人说：“你再问问？这小区里可什么都没有，小区外面也没有东西，是不是弄错了？” 年轻男人回：“行，我问问，您稍等。” 之后他拨了个电话，“喂？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区，是长空一色是吧？” “什么？你瞎说的？图是你p的？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是真的吗？你这会儿又放屁？” 年轻男人对着电话骂了半天，那边人的就是咬死是自己造谣，图是p的，根本没什么小鸭子，就这么回事。 年轻男人气得想钻进电话里给他一拳，最后也只能咽下这气，低眉顺眼对中年男人赔礼道歉。 “不好意思张总........” 张总也很苦恼，愁眉苦脸给上头打电话。 “小姐，是，我到地方了，什么都没有，消息是假的，图片.......图片好像是p的，最开始那张照片显示不全，看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应该就是假的。” 中年男人也低眉顺眼地连声道歉，态度甚至比前两人还要诚惶诚恐。 齐巡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危机解除，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准备回家看看小鸭子。 一个上午没见，好想鸭鸭哦。 齐巡在楼道坐了会儿，等着外面几个人离开以后，走进电梯上到四楼，左边那扇门就是她家。 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她隔壁一直没住人，不过听说前段时间房子又卖给了另一户人家，据说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 齐巡摸出钥匙打开门，轻声唤道：“小鸭鸭？宝贝鸭鸭？姐姐回来了哦。” 她关上门，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齐巡一下慌了，赶紧挨个找遍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小鸭子的踪影。 小鸭子不见了。 也许是偷偷跑出去，找它的主人去了。 也许她再也见不到小鸭子了。 小鸭子再也不会和她撒娇，再也不会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再也不会大声哭哭，再也不会偷偷钻她的被窝。 齐巡好难过，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谁挖掉了一块肉，心里空掉了，再也不会好了。 齐巡颓然坐在沙发上出神，手机放在边上叮叮咚咚地响。 她看了一眼，是乔染在问事情解决了没。 她简单回了个话，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难过。 齐巡一直在家里待到上班前半小时，然后踩着点没精打采回到公司，撞见和她前后脚回到公司的贺拾忆。 小姑娘一见她眼睛亮亮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激动道：“齐特助，我想到第二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了！” 齐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先进来再说吧。” 她的心情低落，实在摆不出笑脸，坐在贺拾忆身边垂眸等她说设想出来的解决方案。 贺拾忆心情很好，主动搬椅子到齐巡身边坐着，一手本子一手笔，开始说自己的设想。 “经过调查，我发现和我们竞争的那家商城是一年前建好的，规模不算大，只有三层，是中空的设计，中间有一块大广场，作为可出租的运动场，但是一直没租出去，目前整座商城都处于严重的亏损状态。” 她说的这些和齐巡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 齐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然后这家商城是永健的产业，永健的情况大家都知道........” 永健是一家曾经强大过的房地产集团，但从五六年前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到现在衰落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已经快被划分到二流的队列。 齐巡听到这里，抬头看她。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贺拾忆被她看得心里怕怕的，但还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说：“我想如果我们能和永健说好，把这家商场卖给我们运作.........然后再将这家商城改成别的东西，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齐巡皱眉，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们一直在亏损.......” 贺拾忆想，他们应该也愿意把这家亏钱的商城处理掉......... 齐巡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特别是像永健这样的集团，它曾经强大过，现在落下来远不如从前，会变得更加敏感。” “如果此时此刻我们这么做，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在羞辱他们。” 贺拾忆傻眼，“怎么会这样........” 齐巡问：“你见过永健的董事长吗？” 贺拾忆点点头，“前年和他还有爸爸一起吃过一顿饭。” 就在她暑假快要结束的某天晚上，吃的日料，她胃比较娇气，回去上吐下泻整整三天，人瘦了快十斤，虚弱了半年，所以记得很深，一直没忘。 齐巡说：“他和你爸有矛盾。” 贺拾忆：“啊？” 可她分明记得，前年那顿日料，她爸和那老头聊得很开心啊，还喝了整整两瓶酒，一直聊到半夜。 齐巡按了按额角，“具体的矛盾你不用知道，反正这个方案不太能行得通。” 贺拾忆难过：“这样吗........” 齐巡：“所以放弃现在的想法，明明还有一个不错的项目，你看了吗？上周我发你了，是一个公园的项目，那个项目不需要考虑后续的盈利，更适合起步。” 贺拾忆：“可是这个项目.......我觉得很好。” 齐巡：“为什么觉得好？依据是什么？” 贺拾忆说不出来。 “靠直觉？”齐巡问。 贺拾忆依旧沉默，沉默便是她的回答。 “光靠直觉可不行，如果你想要这个项目，那就得先说服我，至少目前我更看好公园的项目。” “距离投标截止还有一个周，你可以再想想，现在三个问题的解决方案都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贺拾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蔫哒哒地搬椅子回到座位上，垂头丧气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出一个新的方案，在电脑上查半天资料又划掉，然后继续想，继续查资料，继续划掉。 齐巡从自己一个人心情不好，变成办公室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稍微转晴。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鸭子，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工作。 于是她准备早一点下班。 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她五点二十五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开瓶酒难过一下。 小姑娘本来还在认真思考方案，一见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自己也坐不住了，跟着收拾东西，还没到打卡下班时间就溜了。 由于她是老板，所以打卡与她无关，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 齐巡看了她一眼，她很没有底气地说：“我回去接着想。” 齐巡什么都没说呢，她自己心虚给自己加作业。 齐巡回：“路上注意安全。” 她看小姑娘那骚包的跑车看着就挺不安全的。 之后齐巡想起来她俩好像住同一个小区？前天她在车库看到了小姑娘的骚包跑车。 她刚想问一问，一抬头发现小姑娘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当老板的下班也这么积极........ 齐巡等到五点半准时下班，一路没精打采地离开公司，没精打采地骑着小电驴上路，小电驴受到她的情绪影响，也跟着慢吞吞的，老半天才磨蹭到家。 齐巡站在家门口都快哭了，没有小鸭子，她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她眼里甚至已经有了眼泪，垂头丧气推开门，家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 窗外夕阳洒满室内，赤金一片，刺激得她差点没忍住泪水。 齐巡抬手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依稀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像是小动物软软的肉垫踩在地板上。 齐巡感觉是自己幻听了。 鸭鸭不是已经不在家里了吗，为什么她又听到了鸭鸭的脚步声？ 好可爱的脚步声，软绵绵的，吧唧吧唧。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的乖乖鸭鸭......... 10、小鸭子和大傻子【十】 齐巡以为自己幻听，拖拉着步子走到沙发边坐下，灯也不开，窗帘也不拉上，打开电视机，里面在放新闻联播，大肆宣扬现代先进建设，全是套话。 齐巡看着觉得没意思，随便换了个频道，正好换到少儿频道，里面在放某羊羊与某太郎。 她一下就想起来，小鸭子也喜欢看这个动画片，她还给小鸭子放过，小鸭子坐在小板凳上晃脚脚看动画片，好乖哦。 齐巡最后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的，连身边坐了个小动物都没发现。 小鸭子之前从卧室跑到客厅，看到齐巡在哭，整个鸭子都傻了。 这个大傻子怎么回事！ 她又没死，哭什么？ 该哭的是她好吗？ 今天挨骂了，被骂得好严厉，一点都不温柔....... 小鸭子哒哒哒走到沙发边，手脚并用爬上沙发，坐在齐巡身边，仰着脑袋看她。 之后就是齐巡一直哭一直哭，小鸭子脖子都仰痛了，齐巡还在哭，哭得没完没了。 小鸭子失去耐心，而且它也有点饿了，空空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小鸭子伸出爪爪拍拍齐巡的手臂，齐巡一开始没察觉还在哭，小鸭子心里是真的无语，只好在软软的沙发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笨拙地往前走了两步，像是刚学会走路一样艰难，然后“吧唧”一下摔进齐巡怀里。 齐巡看着小鸭子，愣了很久很久，才不确定地小声唤道：“鸭鸭？” 小鸭子哼唧了一声，抱着齐巡悬在空中的手臂玩。 齐巡如获新生一般大喊一声“鸭鸭！”，然后疯了一样紧紧抱住小鸭子。 小鸭子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被抱得好紧，没有办法呼吸。 小鸭子难受得一直哼哼唧唧，齐巡好半天才发现，赶紧松开小鸭子，呜呜哭着和小鸭子道歉。 “对不起鸭鸭，呜呜呜，我以为鸭鸭不在了，鸭鸭为什么中午没有在家呀？鸭鸭是躲在某个地方了吗？” 小鸭子仗着自己不会说话，哼哼两声糊弄她，在她怀里翻了个身，趴着玩她的手指。 齐巡的左手小鸭子在玩，只有一只自由的右手。 她伸手摸摸软软的小鸭子，还是熟悉的触感，细细软软的毛毛，软乎乎的肉肉，舒服得让人想哭。 齐巡把脑袋轻轻放在小鸭子身上，像枕着枕头一样枕着小鸭子毛茸茸的后背。 小鸭子的大尾巴还在她脸边扫来扫去。 搞得人痒酥酥的，好想把可爱的小鸭子吃掉！ 变态姐姐齐巡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而小鸭子已经饿了快要没有力气了，用小手手推推齐巡的脸，想叫她快去做饭，却被齐巡一下抓住手手。 齐巡用脸和她的手手贴贴，“呜呜呜呜呜爪爪也好可爱，还有肉垫垫，软软的，都没有爪子。” 她开始胡言乱语：“没有爪爪的软弱小鸭鸭，被欺负了该怎么办呀........” 小鸭子：....... 小鸭子觉得自己再这么给她rua下去，可能今晚都吃不上饭了。 齐巡做饭真的很好吃，想不到这么一个冷漠严厉的人，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小鸭子找着齐巡松懈的机会，挣扎着从她怀里爬出来，一溜烟跑到卧室里去，爬上床在床上玩小球。 齐巡跟着去看了一眼，小家伙玩得特别开心。 齐巡心想，小朋友的快乐真是太简单了。 一个小球玩了三天还没玩腻。 小鸭子失而复得以后，齐巡的心情瞬间从谷底到达山巅，快快乐乐哼着歌去厨房做饭。 她今天本来不准备做饭的，小鸭子都没了她哪有心情吃饭。 但是小鸭子忽然一下就回来了，简直意外之喜，齐巡一下就有心情做好吃的了。 她想想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喜欢吃油炸食品，应该是小孩子都喜欢，小鸭子应该也喜欢。 于是她准备今晚做炸肉丸，还有奶香土豆泥。 齐巡在厨房哼着歌快乐干活，小鸭子远远闻到炸肉丸的香味，饿得在床上打滚。 最后小鸭子还是没忍住，决定去偷偷瞄一眼。 好香哦，怎么会这么香，鸭子要被香死掉了。 小鸭子抱着小球站在厨房门口偷看，齐巡在里面哼歌，哼的是自己改编过的儿歌。 “小鸭子乖乖～” “把门开开～” “快点开开～” “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 “姐姐没回来～” “谁来也不开～” 小鸭子：........ 齐巡扭头发现站在玻璃门后面的小鸭子，正好肉丸已经全部炸好了，于是关掉火捞起丸子，然后走过去拉开玻璃门。 “鸭鸭又来啦？” 小鸭子咕唧叫了一声，听起来好可爱。 这还是齐巡第一次听到小鸭子这种叫声，脸上写满激动。 “鸭鸭刚才说什么？好乖哦，再说一遍？” 小鸭子不情不愿地又咕唧了一声，扒着她的裤脚蹭蹭，向她暗示自己的意图。 齐巡：“不可以哦鸭鸭，现在丸子还很烫，要先放凉，不然会上火。” 小鸭子也不知道她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歪理，只好饿着肚子空空等待，等着齐巡又做完土豆泥以后，端着两个盘子摆上餐桌。 齐巡先把小鸭子抱上椅子坐好，然后再去添饭。 等她端着两碗饭回来的时候，小鸭子已经偷吃了好几个丸子了，手手油油的，心虚地和她对视一眼，而后迅速低头。 齐巡起先只是觉得小鸭子可爱，然后迟钝地感觉小鸭子这副心虚的模样有点眼熟，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她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鸭子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饭碗，一手饭碗一手小勺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齐巡按住小鸭子。 “不可以哦，还没有洗手，鸭鸭的手好脏哦，全是油。” 小鸭子听她这么说，摊开小手低头看看，是有点脏脏的。 小鸭子可怜巴巴地仰头看向齐巡。 齐巡：“姐姐带你洗手。” 她说着就把小鸭子抱下凳子，一路抱着小家伙到卫生间洗手。 小鸭子真的很聪明，自己会开水龙头，自己会挤洗手液搓泡泡，甚至还会七步洗手法，洗得特别认真。 齐巡跟着也洗了洗手，洗完以后又抱着小鸭子回去。 小鸭子在家里都不走路的，有齐巡这个人力马车夫一路抱着，好像个小鸭子公主。 小鸭子是鸭鸭国小公主，齐巡是鸭鸭公主的御前不带刀侍卫。 一人一鸭坐在餐桌同一个方向，这样方便齐巡给小鸭子夹菜。 小鸭子手短，夹菜有些艰难，即便齐巡把菜全摆在它跟前，也不是很好夹。 所以吃饭都是齐巡给小鸭子夹一筷子，自己吃一筷子，小鸭子就攥着自己的小饭勺舀饭碗里的东西吃，吃得好快乐，因为齐巡做饭特别好吃，比它这么多年吃过的所有餐馆里的饭菜都要好吃千倍百倍。 吃到一半的时候，齐巡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乔染打来的视频通话。 她随手接了起来，乔染在自己家里，穿的很休闲，没戴眼镜，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憔悴。 加班和没加班的状态就是不一样。 乔染一边喝酸奶，一边问齐巡：“中午怎么回事？” 当时齐巡以为小鸭子不在了，心情很糟糕，所以态度很敷衍，甚至说得上冷淡。 齐巡：“.......没什么。” 乔染直勾勾盯着她看，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齐巡：......... “就是中午我不是撕告示吗？撕完回家看了一眼，没有找到鸭鸭，然后心情就很差........” 乔染没太明白，“小鸭子不见了？” 齐巡：“......没有。” 乔染：“？” 齐巡：“晚上又出现了，可能中午躲在哪里睡觉我没找到。” 说着她转头看向小鸭子，还转动手机让小鸭子出现在视频里。 “是不是呀乖乖鸭鸭，鸭鸭和姨姨打招呼。” 小鸭子害怕，把脑袋埋在饭碗里，只有两根摇摇晃晃的奶黄色呆毛露在外面。 乔染问：“我是姨姨，你是姐姐，那你比我低一个辈分？” 齐巡想了想，好像是欸，她是姐姐，乔染凭什么是姨姨。 “那你以后不是姨姨，你也是鸭鸭的姐姐。” 乔染懒得搭理她，接着问：“小鸭子的主人找到没？” 齐巡一听说这个，心情又低落下去。 “没有........” 她有私心，不想让小鸭子找到主人，想自己养着小鸭子。 这么乖的小鸭子，要是在主人家被欺负了怎么办？要是主人家养了别的小动物，这些小动物欺负鸭鸭该怎么办？ 她家鸭鸭那么乖那么娇气，哪里是那些粗鄙小动物的对手。 乔染打量着小鸭子认真干饭的可爱模样，若有所思道：“你这小鸭子真的有主人吗？” 齐巡没懂她的意思，一脸茫然，“啊？” 乔染和她分析：“你没觉得给小鸭子找主人这件事，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小鸭子一点也不主动？” 齐巡：“鸭鸭这么小，能懂什么.......” 乔染：“它看起来可不笨。” 小鸭子听到自己好像被夸了，百忙之中抽出空骄傲地哼哼了声，然后埋头继续干饭。 乔染：“你看，这不是很聪明吗？” 齐巡：“但就算这样.......” 乔染提议道：“你问它试试看？问问小鸭子自己的想法，反正现在贴不了告示，而且那事都上热搜了，也没见主人站出来。” 乔染还提醒她：“不过你要是想养它，后续就要做好面对风险的准备，这可不是普通小宠物。” 齐巡无所谓：“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鸭鸭有主人吗？”她握住小鸭子没拿饭勺的那只小手，语气逐渐变态，“鸭鸭愿意和姐姐在一起吗？鸭鸭喜欢姐姐吗？” 小鸭子即便被她抓住一只手手，也还在认真干饭，把最后一个丸子塞进嘴巴，然后一边嚼嚼嚼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哼哼了声。 齐巡受宠若惊：“鸭鸭愿意了吗！” 小鸭子两腮鼓鼓的，百忙之中抽空点点头。 齐巡欢呼一声：“好耶！” 然后一把抱住小鸭子。 小鸭子两只手手一起抵住她凑过来贴贴的脸，依依不舍地望着桌上盘子里最后一点土豆泥。 齐巡开心地说：“姐姐以后每天给鸭鸭做好吃的！” 小鸭子眼睛一亮，一下就变得和她一样开心了。 11、小鸭子和大傻子【十一】 饭后齐巡洗完碗，又去洗了个澡，快快乐乐哼歌洗澡的时候想到既然以后小鸭子要常住家里了，那她也要坐好养小鸭子的准备。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养过小宠物欸。 齐巡洗澡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用手机搜索。 ——“养小鸭子的注意事项”。 网上讲的都是养普通鸭子的注意事项，温度、湿度、环境卫生，还有除了饲料以外的其他营养均衡。 齐巡发愁，她家小鸭子这么乖，还跟着大人一起吃饭，营养应该是均衡的吧？ 齐巡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上的各种答案，走过客厅，发现电视机开着，小鸭子坐在地板上，离电视机特别近，眼睛都要杵电视屏幕上了，两只手手抓着电视遥控器，仰着脑袋软绵绵坐着，正看电视看得起劲。 小鸭子看的还不是动画片，是真人的，好像是电影。 齐巡站在小鸭子身后看了几秒钟，看着屏幕上女主青涩的脸蛋，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电影。 《阿黛尔的生活》，而且马上就要放到某个小孩子不能看的片段了。 齐巡大惊失色，一把捞起地上的小鸭子抱住，捂住小家伙的眼睛，不让小鸭子看接下来的内容。 “小孩子不许看这种电影！”齐巡一边说，一边从疯狂挣扎的小鸭子手里抢遥控器。 齐巡是身强力壮的大人，遥控器一下就被抢走了。 齐巡抢到遥控器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掉电视，然后没收遥控器，凶凶地对小鸭子说：“鸭鸭不乖，这不是乖乖小朋友应该看的东西。” 小鸭子超级委屈，它什么都不知道嘛，不就是一个电影嘛，干嘛凶人家......... 小家伙窝在齐巡怀里，蔫了吧唧地耷拉着脑袋，手手抵着齐巡的胸口表示自己与她绝交的决心，然后安安静静地掉眼泪，时不时抽噎一下，打个奶里奶气的小哭嗝。 齐巡本来真的很慌很生气，但是小鸭子这么可怜又可爱，她一下就心软了。 而且这件事她好像也有不对的地方。 笨笨的小鸭子怎么会知道这是小孩子不应该看的电影，万一人家只是瞎按不小心按出来的呢？ 她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凶这么乖乖这么可爱的小鸭子。 虽然她的凶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凶，就只是装模作样地板起脸责备了两句，还趁机抱着小鸭子，软软的一小只，手感好好哦。 小鸭子这次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小声地哭，抽抽嗒嗒好像很委屈很小心翼翼的样子，比嚎啕大哭更加惹人怜爱。 小鸭子揪着齐巡的衣领哭唧唧，掉下两滴眼泪，正好落到齐巡脖子上，温温热热的，小鸭子还抽噎了下，促使齐巡的愧疚之心在这时达到了顶点。 齐巡从凶凶状态到手忙脚乱哄小鸭子状态的转变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对不起鸭鸭。”齐巡诚恳认错，“我刚才太凶了。” 小鸭子把脑袋埋在她怀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后背和一条耷拉着的大尾巴，没有哼哼，也没有动作，一副拒绝与她和谈的模样。 齐巡一下就慌了，把遥控器还给小鸭子，轻声细语地对小鸭子说：“宝贝鸭鸭，原谅姐姐好不好？” 小鸭子哼唧了声，松开抵着她胸口的手手，蔫哒哒地趴在她怀里。 齐巡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很浓郁，薄荷味的清香，有点刺激鼻子。 小鸭子被刺激得打了个小喷嚏，但还是想黏着齐巡，即便洗发水味道不好闻，即便才被齐巡这个大傻子凶了一顿。 凶就凶吧，反正她平时也经常被凶，她已经习惯了，她就是这样一只可怜的小鸭子........ 小鸭子自怨自艾地想着，想着想着觉得好委屈好难过，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又盈满了眼眶。 齐巡本来见小鸭子没有在哭之后还松了一口气，结果一转眼对上一双泪眼盈盈的眼睛。 齐巡立马继续哄小鸭子：“鸭鸭对不起，姐姐错了，不哭不哭，不哭不哭。” 小朋友好像都是一种越安慰越哭的奇怪可爱生物，小鸭子和她对视了两秒钟，“汪”的一下哭出声，哭得超级大声。 小鸭子哭得这么大声，齐巡反而放下了心，她已经摸清楚了套路，小鸭子大声哭哭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难过。 这种时候小鸭子只是想要撒娇或者玩闹，就算哭得满地打滚也不是真正的难过。 小鸭子很快被哄鸭高手齐巡哄好，在客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齐巡在后面追鸭子，玩的是小鸭子版捉迷藏，小鸭子在前面跑，齐巡在后面追。 小鸭子短手短脚倒腾得还挺快，齐巡追了好半天。 她本来就是社畜，身体素质不怎么样，跑两步累得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使诈借着地理优势把小鸭子逼上绝路，谁知道小鸭子也耍赖，钻进电视柜子下面躲着不出来。 齐巡伸手捞了好久也没能把小鸭子捞出来，最后还是借着一瓶草莓味酸奶才把小家伙骗出来。 小鸭子扭着屁股从柜子底下钻出来，一身的灰，奶黄色的毛毛被弄得灰扑扑的，抖一抖身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齐巡一脸生无可恋，本来想先带小鸭子洗澡，洗完澡再吃东西。 但小鸭子坚持要先喝酸奶再洗澡，不然就哭哭。 齐巡只好见缝插针地给小鸭子擦灰，先擦一只手手，擦好以后再换一只，因为要空出一只手手拿勺子舀酸奶，所以一次只能擦一只手手。 擦完手手以后，齐巡就坐在边上单手撑着脸颊看小鸭子咕咚咕咚喝酸奶，喝得好乖，脸上都沾上酸奶了，眼睛中间沾上了一小块。 齐巡叫住小鸭子，“等等，鸭鸭。” 小鸭子停下动作，扭头乖乖地看着她，以为她也想喝酸奶，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把酸奶递给了她。 齐巡失笑道：“没有想喝鸭鸭的酸奶啦。” 小鸭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都亮了几分。 齐巡：........ 好小气的鸭子！ 齐巡无奈地伸手，擦掉小鸭子脸上的酸奶，轻声嘲笑小鸭子。 “鸭鸭好没有吃相哦，好像小猪。” 小鸭子不太好意思地哼唧了一声，学着淑女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喝剩下的酸奶，一边喝一边偷看齐巡的反应。 齐巡还是刚才那副表情，眼睛微微弯起，笑得特别温柔宠溺。 小鸭子淑女了一会儿，感觉好累，每次只有一点点酸奶喝到嘴里，一点也不过瘾。 于是它很快就放弃了淑女的想法，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像一只快乐小猪。 很快小鸭子就喝完了酸奶，但它是一只勤俭节约的乖乖小鸭，仔仔细细把酸奶盖子还有杯子舔得干干净净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齐巡亏待它，不给它饭吃，一副小可怜模样。 齐巡：“好啦好啦，不要再舔啦，晚上不能吃太多东西哦，鸭鸭本来就胖胖的了，小动物太胖了对身体不好哦。” 她一边说还一边对小鸭子行不/齿/之/事，摸摸小鸭子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抱起小鸭子，带到浴室洗澡。 齐巡不知道小鸭子会不会自己洗澡，所以今天也是她帮着小鸭子举花洒，小鸭子自己搓泡泡，两只小手很认真地搓搓，没多久就全是泡泡了。 搓完泡泡以后齐巡给它把泡泡冲干净，冲身上的时候还好，没什么意外。 但是冲脑袋的时候，小鸭子老是呛水，不管齐巡多小心。 它作为一只小鸭子好像不会闭气，眼睛也闭不好，冲一会儿就哭唧唧地抬手搓眼睛，一边搓眼睛一边咳咳咳。 齐巡不敢继续冲水，手忙脚乱给小鸭子擦水，擦完以后在边上忧心忡忡地看小鸭子搓眼睛。 笨手笨脚，怪可怜的还。 她忽然想到前段时间买洗发水好像送了个小朋友洗头发用的帽子，像遮阳帽，戴在头上就可以洗头发的同时不让水流到眼睛里去。 齐巡记得自己还留着这东西，虽然当时拿到手的时候非常无语。 那时候的她想的是，自己又没小孩，送这种东西有啥用？还不如送她一袋大米煮饭吃。 谁知道还真有用。 谁家小宠物洗个澡还呛水啊。 齐巡把洗澡帽翻出来，放在小鸭子头上试戴了一下，谁能想到居然正好合适，恰好适合小鸭子的头围，戴得严丝合缝，完全不漏水。 洗澡帽是黄色的，比小鸭子身上的奶黄色要深一点，戴着就像动画片里戴安全帽上学的小学生，好乖好可爱。 小鸭子好奇地摸摸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很惊讶很开心地看向齐巡。 齐巡虽然也很惊奇，但努力表现得风轻云淡，像个见多识广的大人。 “厉害吧。”她对小鸭子说，“鸭鸭戴着这顶帽子洗澡，眼睛就不会进水了。” 小鸭子快乐地“嗯！”了一声，眼神示意齐巡继续给自己举花洒，然后快快乐乐地继续冲泡泡。 这个帽子好神奇，真的不会再呛水了，眼睛也不会进水，好厉害的帽子！ 小鸭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一顶帽子就能买到它一整晚的开心。 之后一直到上床，小鸭子心情都很好，还非要戴着洗澡帽上床。 齐巡不让，它就在床上打着滚哭，最后闹得齐巡忍无可忍，因为已经很晚了，晚上十点半，大家都在休息，只有不懂事的小鸭子还在哭闹。 小鸭子不懂事的下场就是洗澡帽被没收，睡觉的时候偷偷钻齐巡被窝还被齐巡这个记仇的坏蛋姐姐拒绝了。 齐巡压着被子边边角角，不让它钻进来。 小鸭子一开始还不信邪，后来连着试了好几次，真的不行，失落地坐在床上，又委屈又愤怒地瞧着齐巡的背影。 坏姐姐！ 超级大坏蛋！ 12、小鸭子和大傻子【十二】 虽然齐巡惩罚小鸭子，不让小鸭子钻被窝，但最后小鸭子还是成功钻进了齐巡的被窝里。 小鸭子还挤到了齐巡怀里，小小一团窝在齐巡怀里，搞得她热热的，现在又正好是快要到夏天的季节，开空调还太早，不开空调又很热。 齐巡半夜满头大汗醒过来，浑身热得好像在蒸笼里睡了一觉，掀开被子一看，小鸭子和她挨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尾巴睡得好乖。 齐巡呆呆坐了一会儿，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小鸭子一身的毛毛，睡在被子里还不会觉得热。 齐巡好奇地摸了摸团成奶黄色小毛团的小鸭子，还没碰到小家伙，手上就传来了炙热感。 她摸了一下，果然，小鸭子烫得和块煤炭似的，自己却浑然不觉，还睡得香甜，察觉到齐巡的触碰，“嗯嗯”地哼唧两声，挪挪屁股往齐巡身边靠。 就算睡着了都不忘和她贴贴........ 这什么绝世小可爱........ 齐巡表情逐渐变态，要是小鸭子这会儿醒着肯定要被她狠狠地玩/弄了。 但是小鸭子睡得正香，而齐巡还剩了些良心，只是对着空气发疯，没有吵醒小鸭子。 齐巡把被子掀开，抱着小鸭子继续睡，睡了半天还是睡不着，怎么会这么热。 她又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窗外的凉风吹进来。 谁知道窗外的风一点都不凉，一股热风稀里哗啦吹进来，齐巡反应迅速，立马关上窗，从抽屉里翻出空调遥控器，按下电源键，跳到二十六度。 定时........ 她看了眼窝在床中间睡得乖乖的小鸭子。 还是别定时了，半夜热到小鸭子怎么办。 空调缓缓打开，凉爽的冷风吹出来，齐巡又怕小鸭子感冒，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床空调被，给小鸭子盖着试了试，有点大了。 她站在床边比划着小鸭子的大小，觉得一块长毛巾就挺适合当小鸭子的小被子。 正好她上次买毛巾还剩了两块，一块给小鸭子用作洗脸巾，刚好剩下一块。 齐巡轻手轻脚翻出毛巾，还是块黄色海绵宝宝图案的毛巾，摸起来很舒服，毕竟一条四十多块，质量不好说不过去。 她把毛巾展开，轻轻搭在小鸭子身上，大小刚刚好，连尾巴都恰到好处地盖上了。 齐巡满意地看了一眼，关灯上床睡觉。 睡前她还算了一下提前开空调多出来的电费，往年她都是下个月才开空调，一晚上开两个小时，睡着了就不热了。 齐巡算着算着觉得还是不要继续算下去了，数额有点吓人。 不过开了空调一下就凉快了起来，就算半夜小鸭子掀开被子钻进她的被窝和她挨得紧紧的，也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齐巡一觉睡到大清早，比闹钟早半分钟。 她起床的时候小鸭子也困困地坐起身，明明还没有睡醒，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开机。 齐巡一边叠被子，一边好笑地对小鸭子说：“鸭鸭继续睡呀。” 小鸭子拖长调子“嘤”了一声，好委屈地瞅她一眼，好像早起这件事受她强/迫一样。 齐巡看小鸭子要起床，就顺手帮忙把它的毛巾小被子也叠好了。 小鸭子看她叠被子整理床铺，一脸的惊讶。 这人为什么像个老太婆，每天早上还要叠被子！ 天知道它已经多久没叠过被子了，也许已经有一辈子了。 齐巡叠完以后扎起头发准备去做早餐，还顺道问小鸭子：“鸭鸭早上想吃什么呀？” 小鸭子眼睛一亮，随后想起一件事情，扭头去看床边桌上的小闹钟。 早上七点半！ 九点才上班！ 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 明明八点半起床也来得及的！ 小鸭子一脸震惊看着齐巡，好像看怪物一样。 这个人为什么不赖床！ 齐巡奇怪：“怎么了？” 小鸭子慢吞吞地爬到床边，朝齐巡伸出短短的手臂，要齐巡抱下床。 齐巡把它抱到客厅沙发上放着，本来还想问问小鸭子想吃什么，忽然想起来小鸭子不会说话，问和没问一个样。 她在厨房捣鼓早饭，弄了两个简单的三明治，外面那层面包烤得焦香，一个比较大，一个稍微小一点。 因为小鸭子胃口比较小，吃得又慢吞吞的，还漏一地，像个小朋友。 她端着盘子和牛奶出来，小鸭子趴在沙发上歪歪扭扭的又睡了过去，撅着个小屁股，脑袋顶上立着两根呆毛摇摇晃晃。 齐巡本来不忍心叫醒它，但是小鸭子自己闻到了香味，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迷迷糊糊爬起来，抬起手手揉揉眼睛。 齐巡把东西放在桌上，走到沙发边抱起小鸭子，和睡眼惺忪的小鸭子对视片刻，柔声问：“鸭鸭醒啦？” 小鸭子哼唧一声，小脑袋靠着她的肩膀，软绵绵的，小鸭依人。 齐巡本来想把它抱到椅子上，但它坚持想要坐在齐巡怀里，搞得齐巡浑身不自在，像块木头一样僵硬。 小鸭子倒是挺快乐，坐在她怀里小口小口吃三明治。 小家伙还挺挑剔，面包边边不吃，啃剩下整整齐齐排在桌上。 说它不乖吧，可它把面包边边摆得很整齐，像个乖孩子一样。 但要说它乖，又实在说不出来，又娇气又挑食，是最不乖的那种小朋友。 齐巡沉默地看着盘子里的面包边边，低头看看小鸭子，对上小鸭子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齐巡：“.......不可以浪费粮食哦鸭鸭。” 小鸭子揣着小手，咕唧叫了一声，听起来很是心虚。 道理它都懂，但是面包边边真的好难吃，干巴巴的，像老太太的裹脚布。 它可是一只小鸭子欸....... 小鸭子怎么可以吃这种粗鄙的食物！ 齐巡瞧着它知错不改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还有很多山区小朋友吃不饱饭，鸭鸭这么浪费食物.........” 齐巡开始念经。 小鸭子安静听着，一声不吭，但依旧单独啃剩下面包边边，扔在盘子里，就是不吃。 齐巡念经念累了，喝一口牛奶，低头一看，小鸭子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两只手手抱着牛奶杯子，在乖乖地喝牛奶。 可爱得让人想把它抱在怀里狠狠蹂/躏。 齐巡：........ 算了，小鸭子能懂什么道理。 不爱吃就不吃吧。 反正她养得起。 不就是一只小鸭子么....... 吃完早餐以后，齐巡去洗碗，小鸭子又在沙发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正和瞌睡虫做激烈的斗争。 齐巡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就没有打扰小鸭子，蹑手蹑脚出门，关门前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一眼小鸭子。 她给小鸭子留了午饭，虽然不知道小鸭子会不会吃，上次中午留的饼干只吃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挑食。 这次她留的还是饼干和牛奶，家里没别的零食，她准备今天下班的时候出去买点别的。 齐巡最后一眼看小鸭子，小鸭子还在打瞌睡，明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忙，但就是不愿意睡觉。 - 齐巡骑车到公司的时候，公司还没什么人，大家都喜欢踩点上班，齐巡就提前了个十分钟，整栋写字楼和没人的废墟似的，安静得像刚死了人。 她坐在办工桌前，照例先打开电脑，倒水冲咖啡，然后坐在桌前点开邮件，一一查看今天需要处理的各种事情。 她工作了一会儿，小老板推门进来，背着个双肩包，怯生生的，看着就跟个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还没领到红领巾的那种。 齐巡和她对上目光，她赶紧为自己正名。 “还差一分钟才迟到。”她说。 而且她是老板欸....... 老板也不可以拥有一些上下班自由吗。 齐巡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小姑娘脑补成了吃人的大坏蛋。 齐巡：“.......坐吧。” 她试着和小姑娘寒暄，“吃早饭没？” 贺拾忆像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学生，一点不多说，一点不少说。 “嗯。” “吃的什么？” 贺拾忆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实话实说。 齐巡：........? 现在早餐吃的什么也成了军/事/机/密？ 最后她的良心促使她说了实话。 “吃的三明治。” 齐巡有些惊讶：“这么巧？我也是。” 贺拾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主动岔开话题。 “我昨天回去想到新的方案了。” 齐巡是个工作狂魔，成功被她转移注意。 “什么？说说看？” 她一边说一边关掉电脑上的聊天界面和打开的文件，把所有事情往后推。 贺拾忆有些扭捏：“也不算是新方案........就是突然遇到了一点说得上转机的事情。” 齐巡：“？” 贺拾忆：“永健的ceo约我今晚吃饭。” 齐巡：“永健现在的ceo是谁？张林？” 贺拾忆：“没有，他到国外去了，现在是张榆。” 齐巡了然：“张继的小女儿，我上回见她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都能当总裁啦？” 贺拾忆：“.......她比我大三岁。” 齐巡：“.......” 突然被残酷的年龄对比痛击。 总而言之，张继是永健的董事长，也就是请贺拾忆吃日料那老头，他那俩小孩一个爱好搞艺术，一个爱好搞电影。 搞艺术不太需要钱，所以大儿子撂挑子出国了。 搞电影有点费钱，所以小女儿接大哥的班，继承家业。 张榆和贺拾忆一样，刚上任没多久，也看不出来什么实力。 齐巡疑惑：“她请你吃饭？” 贺拾忆点头。 这种瞌睡来了递枕头的好事，肯定不可能是偶然。 但他们这公司家徒四壁，手上也没什么资源，不知道有什么可图的。 齐巡问：“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请你吃饭？” 贺拾忆点头，乖乖回答：“她说她喜欢我，想让我做她的女朋友。” “哦。”齐巡一开始反应平淡，“想和你搞个商业联姻啊。” 半响后，她骤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啊？？？”齐巡震惊，“她是这么说的？？？” 13、小鸭子和大傻子【十三】 齐巡还是有点不相信，大家都是体面人，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和孔雀开屏似的求爱。 “她真是这么说的？” 贺拾忆点头，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齐巡疑惑皱眉，“张榆不是女生吗？你俩不都是女孩子？” 贺拾忆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女孩子就不可以喜欢女孩子吗？” 齐巡急忙澄清：“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额.........反正你不能答应，你还小呢，才二十岁，谈什么恋爱，小孩子家家的，不许早恋。” 贺拾忆说：“成年了就不算早恋了。” 齐巡劝说不成功，开始滥用权力，“不行，你爸让我管着你，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贺拾忆小声道：“可是张榆说要是我去了，她就把大学城的项目让给我，还有购物中心也给我们，价格还很便宜，她还说，如果我做她的女朋友，永健的股份也可以分给我一些。” 齐巡听得额角青筋直跳。 “永健那点股份你也稀罕？咱集团的股份你又不是没有，张榆能给你的还不如你爸过年给你的压岁钱。” 贺拾忆小声嘀咕：“可是她把项目让给我们欸.......” 齐巡立马说：“这个项目我不同意了，现在就中止，换别的。” 贺拾忆委屈道：“你要这样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已经答应她晚上一起吃饭了。” 齐巡差点把手里的笔杆子捏断。 “晚上几点？”她耐着性子问。 贺拾忆：“五点半，她说她来接我下班。” “吃完饭正好去会所混夜场？” 贺拾忆：“没有，她说带我去玩剧本杀。” 齐巡：“什么东西？” 贺拾忆：“就是一种年轻人玩的游戏。” 齐巡：........ “你和她说今晚你有事去不了，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贺拾忆：“怎么可以这样，做人不可以言而无信，商人最讲究诚信，这是你以前教我的。” 齐巡：“你就当我之前在放屁。” 贺拾忆：“我不要。” 齐巡快被气炸了，张榆在这种时候邀请她去吃饭，绝对没安好心，贺拾忆又在这时候不听话，死活要去争取大学城的项目。 她和小姑娘扯了一会皮，没说过对方，忍无可忍拨通自家老板电话，准备告状。 然而电话响铃到最后都没人接，说是对方忙，无法接通。 贺拾忆在边上说：“爸爸昨天就去国外参加会议了，你忘了吗？” 齐巡：....... 她还真忘了这事。 老板联系不上，贺拾忆又不听话，气得齐巡直接摆烂。 她瘫倒在椅子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算了，你去吧。” 贺拾忆惊喜地问：“真的吗？” 齐巡：“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齐巡：“让小陈跟着你去。” 小陈是公司武力值最高的姑娘，一米八的大高个，大学的时候学过泰拳，是去年转到齐巡手底下的新人。 她在上个公司因为不小心把职场性骚扰的猥琐男同事腿打折了而被迫离职，又在上上个月深夜加班生擒小偷一战成名。 只有她跟着齐巡才能稍微放心一点。 贺拾忆听了还挺不乐意，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叛逆期，觉得齐巡这么做是不相信她。 “又没有危险........” 齐巡：“这可不好说。” - 由于早上贺拾忆说的“约会”，齐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坐在办公室里跟坐牢一样。 贺拾忆心情倒是畅快得很，下午临近下班的时间，坐在办工着前哼着歌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 齐巡频频看时间，距离五点半还有十分钟不到。 往常这时候她期盼着下班，心情愉快。 然而今天她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齐巡抬头，将目光挪到坐自己对面的贺拾忆身上。 贺拾忆开心得眼睛弯弯的，摇头晃脑地哼歌。 齐巡不爽：“就这么开心？” 贺拾忆不假思索回：“吃顿饭就能换到这么多好处，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钱，当然开心啦。” 这毕竟是她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齐巡无奈扶额：“这种事情不该你来出面。” 应酬，酒局，这些东西齐巡经历了太多。 现在她已经建立了足够的实力，明明已经不需要陪着笑脸与人觥筹交错，更不需要年轻的小辈接触这些不堪的东西。 贺拾忆倒是不在意：“没关系，只是一顿饭嘛。” 齐巡还想说什么，小姑娘低头看了眼手机，激动道：“她到楼下了，姐姐，我先走了哦。” 她已经被喜悦冲昏了脑袋，甚至都忘了用“齐特助”这个称呼，而是像小时候那样叫齐巡“姐姐”。 齐巡恍惚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明白的酸涩滋味，眼睛也有点酸，可能是对着电脑看太久，有点用眼过度。 之后等齐巡回过神来，小姑娘已经跑没了影。 过了一会儿，正好是五点半下班的时间，一米八的小陈站在门口敲敲门。 “齐总。” “进。” 齐巡当时正在埋头写字，小陈推门拘谨地走进来，拘谨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前。 “什么事？” 齐巡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与她对视，瞳孔地震。 “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陈一脸懵逼，“不是您叫我五点半陪小贺总出去吃饭吗？” 齐巡：！！！ 完蛋！！！ 14、小鸭子和大傻子【十四】 贺拾忆都走到了公司楼底下才想起自己忘了叫小陈这件事。 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当即准备打电话让小陈下楼。 但是等在门口的张榆发现了她，径直向她走过来，非常自来熟地和她搭话。 贺拾忆都有好几年没见过张榆了，上次见面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儿。 她记得那时候的张榆挺正常的，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红色头发黑色皮背心，暗绿色短裤，脚踩人字拖鞋，左脸上纹个刀疤，像动画片里的那个灰太狼。 说实话，贺拾忆确实被现在的张榆吓了一跳，在心里暗暗打起了退堂鼓。 张榆一口本地口音，非常阳光自信。 “哟，小贺，下来的这么快？走呗，上车吃饭去。” 贺拾忆乖乖答了声“好”，像个大姐头身边的拎包小妹。 张榆长得还挺高的，上大学之后还窜了一头，没比小陈矮多少。 贺拾忆跟在她身后，偷偷看她的胳膊，肌肉丰满，线条紧实，一看就是个爱好运动的。 也不知道她和小陈打架谁更厉害一点......... 张榆走在前头，非常自然地和贺拾忆搭话。 “小贺，咱多少年没见了？以前你还是个小孩呢，穿得跟个小学生一样，现在——” 她扭头看了眼贺拾忆，“.......还是像个小学生。” 她嘲笑道：“你这衣品怎么不见长啊？” 贺拾忆：........ 这个刀疤脸好讨厌。 贺拾忆气鼓鼓地回她一句：“要你管。” 她怼人一向没什么杀伤力，跟小猫挠痒痒似的。 张榆回头看了她一眼。 贺拾忆和她瞪眼。 张榆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有意思。” 贺拾忆“哼”了一声，“你想不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张榆还是笑，“你说得有道理。” 她这么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走在路上都在记灵感。 “我要把这段记下来，修饰一下拍出来效果应该不错。” 贺拾忆：........ 这人神经得奇形怪状的。 这就是当代艺术生现状吗？ 不过张榆好像已经毕业有一两年了，也不能算是艺术生。 但要说她是艺术家....... 贺拾忆看了眼她的奇葩穿搭，觉得好像有点侮辱艺术家这三个字。 也不知道搞艺术的是不是都像她这样........放浪形骸。 张榆领着贺拾忆上车，她开的是一辆大块头的车，贺拾忆上车都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好累。 张榆坐在驾驶座，贺拾忆就坐在副驾驶，看张榆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 “来一根？”张榆递烟给她。 贺拾忆婉拒：“我不抽烟。” 张榆又问：“不介意我抽烟吧？” 贺拾忆：“介意。” 张榆“哟”了一声，“怎么这么乖啊？这么大了都不抽烟？你是小乖乖？” 贺拾忆皱眉：“张榆，你好油，不要这样。” 张榆朝她歪嘴一笑：“真的假的？这样是不是更油了？” 贺拾忆：........ 她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来了。 她好想回家，回到姐姐温柔的怀抱，还有好吃的饭菜，快乐的夜晚。 好在张榆并没有真的抽烟，调笑一番后就把烟盒收了回去。 贺拾忆被她刚才那个歪嘴笑油得有点生理性反胃，蔫蔫地窝在座椅里，偏着脑袋没精打采地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好想回家，好想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鸭子，肆无忌惮地冲姐姐撒娇。 为什么一只小鸭子要出来上班，学着大人的模样，当一个没有色彩的社畜。 她明明只是一只小鸭子........ 贺拾忆想着想着有点困了，坐车本来就容易困，但是她又不敢睡，害怕张榆是坏人，把她拉到黑诊所噶腰子。 想睡又不能睡，好痛苦。 而且张榆选的餐厅还挺远，开车开了半小时才到。 下车时贺拾忆已经一脸生无可恋，浑身不舒服，完全没了吃饭的胃口。 她们来的是一家装潢华丽的中餐厅，贺拾忆还以为张榆这种人会选择烧烤店或者火锅店约饭，而不是中餐厅这种中老年人喜爱的地方。 张榆带着她一路往里走，到一个包间门口。 “就是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贺拾忆没懂，“啊？你为什么不进去？” 张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其实骗了你，不是我想和你吃饭，是我家老爷子想和你说说话。” “张叔叔？” “嗯。”张榆敲了敲门，一个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从里面拉开门。 贺拾忆认得他，张继的贴身保镖，一共有两个，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 这个是高个子，兼任保镖和司机。 贺拾忆匆忙往里瞧了一眼，看见一群人围坐在圆桌前，张继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其他人众星拱月一般包围着他。 里面基本上都是男人，而且年龄都不小，贺拾忆就认识一个张继，其他一个都不认识。 张榆有点不忍心，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包间里的张继看见贺拾忆，站起身招呼她进来。 “十一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好久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啊。” 他走过来拉着贺拾忆进包间。 “都长成大人了，自己经营公司，真不得了，比你张榆姐姐厉害多了。” 贺拾忆稀里糊涂就被他拽进包间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现在一个人面对一群陌生男人，还有魁梧保镖，和一个笑眯眯望着自己的张继。 张继六十多岁，保养得还不错，虽然头发花白，但看着不算特别老。 他给贺拾忆夹了筷子凉菜，“听说十一对城东区大学城那个项目有想法？” 贺拾忆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回了句“谢谢”，然后说：“还在准备阶段。” 张继说：“大学城那边的规划永健两年前就在做了，那边那个购物中心，你知道吧？” 贺拾忆点头。 “现在这个包间里坐着的全都是和购物中心利益相关的。” 张继说：“你把你的想法和他们说说呗。” 贺拾忆有点不知所措。 说实话其实她有点生气，她脾气算是好的，但张继这样的行为对于她来说就像羞辱。 把她骗到这种地方，逼她到人前做并不重要的解释，莫名其妙的行为，莫名其妙的假笑。 说到底，她年纪还小，摸不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只是觉得他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不由分说地捅在她身上。 她脑子有点晕，大概是房间里的灯光太刺眼，张继让她站起来说，但她浑身无力，不太站得起来。 张继阴阳怪气地催促她：“说呀，不是很有想法吗？和大家好好说说呗。”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起来说，为什么要说，应该说些什么。 她好想回家......... 她应该听话的，不应该为了项目走捷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原来真的是她太天真了。 张继在边上咄咄逼人地催促，贺拾忆脑袋晕晕的，视野渐渐模糊，好像是眼里有泪。 她觉得这种时候哭出来太丢人了，于是努力憋眼泪，憋着憋着听到门外依稀传来喧闹声。 “砰——” 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 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门板都被踹飞了，不知道是门的质量太差还是对方用力过猛。 旁边张继“腾”的一下站起来，一大把年纪的人，动作还挺迅速。 “齐巡？” 贺拾忆听到他这么说，声音隐约有些颤抖。 他好像在害怕。 “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拾忆抬眼看向门口，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 站在门口的齐巡在贺拾忆眼里好像天神下凡。 齐巡冷笑一声，“你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我先问你，为什么把十一骗到这种地方来？” 她说：“张继，你是不是有点搞不清自己现在的地位？” 张继被她这么直呼其名地质问，脸上青一道白一道，脸色非常难看。 贺拾忆也呆呆的，又呆又委屈，湿漉漉地看着齐巡。 齐巡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轻轻搂着，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别怕。” 然后齐巡故意拔高音量，用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他就是犯贱。” 张继脸都气紫了，“你什么意思！” 齐巡完全不虚他，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啊？老不死的东西，还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齐巡本来还可以再攻击几句，但她察觉到身边的贺拾忆在发抖。 齐巡转头一看，贺拾忆脸色白得吓人，额角全是冷汗，手心也是冷汗，紧紧攥着她的手，像是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齐巡心里一疼，赶紧带她离开，半搂半抱护着她往外走。 没人敢拦齐巡，她们很快走出这家装修豪华的中餐厅。 外面天已经黑了，天空挂着一轮不太圆满的月亮，晚风热热的，春夏交接的夜晚，似乎一切都不太美满。 贺拾忆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不知道哪个河边的长椅上，齐巡在旁边站着打电话，低头看着脚底下的月光。 “我把十一带出来了。” “嗯。” “十一吓坏了。” “永健必须换人，张继简直不是个东西，他这么嚣张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偏激。” “可是十一都哭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要停顿这一下。 也许是心疼，心口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十一今天受了大委屈，我忍不下去。” “嗯，交给我就行。” 说完齐巡挂了电话，转头发现贺拾忆看着自己，温柔地笑了笑，坐到小姑娘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吓坏了？” 贺拾忆看着齐巡温柔的笑，鼻子一酸，眼眶渐渐湿润。 她本来没有很想哭的........ 可是姐姐这么温柔......... 齐巡还不知道贺拾忆的眼泪已经岌岌可危地挂在眼眶边缘，正笨拙生涩地说一些安慰的话。 贺拾忆看见淡淡的月光洒在齐巡脸上，风轻轻吹动她的发梢。 即便今晚的月亮并不圆满，月光下的风景却依旧很美。 15、小鸭子和大傻子【十五】 齐巡挂掉电话，转身回头发现贺拾忆正看着自己。 “十一，好点了吗？” 贺拾忆眼圈有点红，耳根绯红，低头点点脑袋。 齐巡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她吹了会儿风，然后准备送她回家。 “你最近是不是搬家了？” 贺拾忆“嗯”了一声，“搬到了长空一色。” 齐巡说：“我就住在长空一色。” 贺拾忆：“我知道。” 齐巡：“这你也知道？” “爸爸说过。”贺拾忆带着点娇嗔抱怨的语调怪她，“姐姐搬新家不告诉我。” 齐巡：“你不是也没和我说嘛。”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贺拾忆反驳她：“这不一样......” 齐巡是个直脑筋的二货，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一样吗？ 而且她这房子刚拿到手没多久，上周才买齐家具，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齐巡说：“那我送你回家先，我还要去一趟公司。” 贺拾忆问：“这么晚，公司应该没人了。” “回主城区的母公司，你爸现在在飞机上，马上回来。” 贺拾忆有点感动，又怕待会被爸爸骂，小声嘟哝：“不是说后天回来吗........” “别怕，他不会怪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齐巡摸摸她的脑袋，“十一是个乖孩子。” 这个时候齐巡要是有一辆车就方便很多了。 可惜她在这城市待了十年，加上大学那四年就是十四年，五年前参与摇号，一直到现在都没摇到个名额，有钱都买不上车。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肯定会选择坐地铁回去。 地铁多方便，才两块钱。 可惜她还带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不喜欢坐地铁，据说是成年以后就没有坐过地铁。 齐巡看她成年以前也没坐过几次地铁。 她家老板就贺拾忆这一个女儿，小姑娘从小长得乖巧身体又弱，一大家子人对她万千宠爱，如掌上明珠一般小心呵护。 像今天这样的委屈贺拾忆也没怎么受过。 齐巡心想，向来只有老板和自己教育小姑娘的道理，永健那个张继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凶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 虽然平常齐巡和她爹对她都不太温柔........ 齐巡叫了一辆出租车，车辆行驶过程中，两人一路沉默。 齐巡心里藏着担忧，频频望向贺拾忆。 贺拾忆单手握着手机，但没有玩手机，手机屏幕黑着，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失落。 齐巡想安慰，又怕自己嘴笨，像之前很多次那样，越安慰人越难过，最后越哭越凶，还说“再也不喜欢姐姐了！人家要和姐姐绝交！” 齐巡到最后都没憋出一句话来，坐在车里看着贺拾忆离去的背影。 虽然车就停在单元楼底下，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自己好像应该下车送送对方。 这样更显得她温柔体贴，依依不舍的别离，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送回贺拾忆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齐巡还没吃晚饭，饿得前心贴后背，坐了四十来分钟的车到公司，空空荡荡的胃隐约作痛。 还好贴心的老板猜到她没吃晚饭，给她点了份外卖，温度适宜的蔬菜粥。 齐巡一边喝粥一边和老板商量对策。 老板叫贺崖，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子，心理年纪比较年轻，而齐巡又老气横秋的，两人说着差了十多岁，实际上一点代沟都没有。 甚至有的时候齐巡还要比贺崖成熟一点。 而且贺崖也喜欢看动画片，以前齐巡在他手底下办事的时候，没少逮到他上班不认真，偷偷看动画片。 齐巡在公司待了一个多小时，本来还不打算走，坐在电脑前查看与永健相关的秘密信息。 最重要的部分她已经和贺崖商量好了，剩下的时间是在检查各个环节有没有疏漏。 贺崖坐在她边上把玩新买的手办，齐巡看了一眼，是一个叫神奇宝贝还是精灵宝什么来着的动画片里的小怪物。 一只黄色的表情痴呆的傻鸭子。 贺崖好像很喜欢这个鸭子，摆在桌上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齐巡心想，这么个丑鸭子有啥好稀罕的，还没她家鸭鸭可爱呢。 鸭鸭真的好可爱呀....... 肥嘟嘟软绵绵的，像一只刚出炉热乎乎的奶黄包........ 齐巡想到这里，脑子里有根弦跳了一下。 鸭鸭？ 她家的小鸭鸭？ 她家还有一只小鸭子！ 她家的小鸭子还没吃饭！！！ 齐巡一下慌了，低头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她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在家了....... 家里还有一只在苦苦等待她回家的小鸭子...... 齐巡在心里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匆忙和老板道别，拎上包就要离开。 贺崖拦住她：“等等！阿野，十一那个项目你打算怎么办？” 齐巡转头说：“我昨天问了一下，那项目水太深，十一肯定压不住，我这几天劝劝她。” 贺崖正好也是这个想法，“辛苦你了。” 齐巡叹了口气，朝他摆摆手，拉开门飞奔离去。 晚上十一点已经没有地铁了，而且齐巡赶时间，出租车肯定是第一选择。 好在老板有点良心，把她这两趟车费都报销了。 齐巡带着一身的疲惫坐车回家，心里倒是没多疲惫，因为马上就能见到鸭鸭了！ 她的可爱鸭鸭！乖乖鸭鸭！超级无敌绝世乖巧小鸭鸭！ 齐巡在脑子里回想小鸭子的可爱模样，脸上逐渐浮现奇怪的笑容，司机师傅不经意从后视镜瞥见，被她吓得一秒坐正，目不斜视认真开车。 齐巡下车后一路飞奔到家，飞快打开门，开心喊道：“宝贝鸭鸭，姐姐回来啦！” 她快乐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客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齐巡依稀听见了哭泣的声音，很小声很小声，听着好可怜哦。 齐巡有点怕，后背发凉，冷汗都出来了，赶紧打开灯，想仔细看看究竟是什么声音。 然后她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委委屈屈抹眼泪的小鸭子。 小鸭子蔫了吧唧地耷拉着脑袋，不断用短短的手擦眼泪，时不时抽抽一下鼻子，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已经哭了很久了。 齐巡一下就懵了。 “鸭鸭？” 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在小鸭子跟前，小声询问：“鸭鸭这是怎么了？” 小鸭子看到她愣了一下，一双本该亮亮的眼睛慢慢积起眼泪，然后“汪”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哭得好大声，好可怜啊。 齐巡心疼坏了，小鸭子大声哭着要她抱，汪汪地往她怀里钻。 她赶紧抱住小鸭子，很小心很疼惜地抱着，用哄小孩的语气柔声哄道：“不哭不哭，乖乖鸭鸭，乖乖小鸭鸭，小乖乖鸭鸭，是姐姐不好，姐姐回来的太晚了，鸭鸭是不是饿坏了？姐姐等会就给鸭鸭做饭哦，现在就做？现在就做饭怎么样？” 齐巡这个傻子，以为小鸭子哭是因为太饿了。 小鸭子虽然嘴馋，但也没有馋到这个地步啦。 小鸭子不想要她离开自己，揪着她胸口的衣服哼哼唧唧，和她亲昵地贴贴，把眼泪全都蹭到她身上。 小鸭子的眼泪温温热热的，把齐巡的心都烫化了。 “好好好。”齐巡的语气要多宠溺有多宠溺，“先陪鸭鸭，姐姐先陪着鸭鸭好不好呀。” 小鸭子娇娇地哼唧了声“嗯”，窝在齐巡怀里抽抽嗒嗒。 之后齐巡到最后都没做成饭，因为小鸭子哭着哭着就在她怀里睡着了，而她也累得要死，随便洗了把脸就抱着小鸭子瘫倒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第二天早上上班的闹钟差点没把她叫醒。 不过该上的班还是要上。 第二天早上，齐巡起床发现脑袋有点疼，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在河边吹了太久的风。 幸好没有感冒发烧。 她坐在床边缓了缓，之后叠被子的时候小鸭子也醒了过来。 小鸭子刚睁开眼睛就打了个喷嚏，呆呆地坐在枕头上，呆呆地抬头，呆呆地看了齐巡一眼。 好傻哦，傻傻的一小只，又乖又憨，看起来还晕晕的，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还是感冒脑袋晕。 齐巡感冒，小鸭子也感冒....... 齐巡心想，该不会是她传染了小鸭子吧。 “鸭鸭感冒了吗？” 齐巡一边这么说，一边抬手摸摸小鸭子额头，但因为有毛毛盖着，什么都没摸出来。 倒是小鸭子被她这么一摸，又顺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困困地闭上眼睛，一副被迫起床生无可恋的社畜模样。 “生病了就多睡一会儿嘛。”齐巡一边这么说，一边给小鸭子盖上小被子。 然而就算是这样，小鸭子还是坚持要起床。 于是之后的情况就是，齐巡在厨房做早餐，小鸭子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 齐巡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电视一打开就在中央一台。 小鸭子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听到电视里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h市著名企业家张继因涉嫌行贿受贿，于今早四点在主城区家中遭到逮捕。” 小鸭子一下就清醒了，愣愣地看着电视机里张继被人拷手铐带走的画面。 齐巡在这时候推门进来，好温柔好温柔地说：“鸭鸭起来啦？好乖哦，今天早上吃土豆饼哦。” 小鸭子傻里傻气地杵在原地，转头看着她，一副很感动的模样，眼里渐渐蓄起眼泪。 齐巡完全搞不明白怎么小鸭子又要哭了，二愣子一样问：“欸？鸭鸭怎么啦？” 16、小鸭子和大傻子【十六】 小鸭子不负众望，又哭着跑到齐巡怀里去了。 齐巡没办法，又要上班又要哄鸭子，只好一边安慰不知道到为什么掉眼泪的鸭鸭小朋友，一边吃早餐。 小鸭子闻到土豆饼的香味，虽然脑袋晕晕的好像生病了，但还是被勾起了食欲。 于是很快就变成了齐巡吃一口，然后翻个面，给怀里的小鸭子咬一小口。 小鸭子吃东西特别娇气，吃两口觉得咸了还要喝牛奶，自己又不愿意动弹，小手一伸，等着齐巡乖乖给她递过来。 齐巡是个会宠小孩的，乐颠颠的就给小鸭子递了过去，还一脸慈爱的看小鸭子两只手手抱着杯子喝牛奶，喝得嘴边的毛毛都沾上了白白的牛奶泡沫，笨笨的，好可爱哦。 不过这回小鸭子吃得不太多，蔫哒哒地窝在齐巡怀里，没精打采的可怜模样，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齐巡不放心，还是觉得小鸭子生病了，临走之前给小鸭子测了□□温。 她让小鸭子乖乖坐在沙发上，然后把温度计塞到小鸭子胳肢窝里，搞得小鸭子痒痒的好不舒服。 之后计时五分钟，时间到了以后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齐巡立马震惊。 “四十度！鸭鸭！！！你发高烧了！！！” 小鸭子不搭理她，趴在沙发上吐舌头，试图用小狗散热的方式使自己凉快一点。 齐巡转头又想到一件事情。 小鸭子的正常体温和人的正常体温好像不太一样。 怪她高中毕业太久，连这种基础知识都忘了。 齐巡拿出手机百度，“小鸭子的正常体温”。 “........四十三到四十五度？” 她低头疑惑又担忧地看向小鸭子。 “鸭鸭为什么比正常体温要低........？” 小鸭子仍然在吐舌头哈气，萎靡不振地趴着，连脑袋顶上的呆毛都蔫了下去。 齐巡又百度“小鸭子生病是体温升高还是体温降低”。 百度都被她搞懵了，生病不都是体温升高吗，这个问题没能搜出答案，第一个相关回答是小鸭子生病应该怎么办。 第一条开头三个红色的感叹号，严厉警告鸭子饲养员，“千万不能随意将人类的药物用于鸭子的治疗”。 但是城里好像也买不到鸭子专用的药物。 而且鸭子感冒........ 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齐巡不知道该怎么办，平常她感冒都是吃个药喝点热水硬抗，她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小鸭子。 她甚至都找不到药喂给小鸭子。 就在齐巡焦急之时，小鸭子看了眼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努力坐起来，伸出手手推推齐巡。 小家伙果然在发烧，肉垫垫都烫烫的。 但是它好像在赶齐巡离开。 齐巡一开始还没懂它的意思，它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齐巡躺着，不搭理她了。 齐巡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又惹小鸭子不开心了，小心翼翼离开，去倒了杯热水过来，想劝小鸭子喝一点热水。 “鸭鸭，要不然姐姐请一天假，在家里陪鸭鸭，怎么样？” 小鸭子好像听得懂她的话，而且还很不赞成，拉长调子哼哼了声，意思是拒绝。 齐巡手足无措，“那该怎么办呀鸭鸭，鸭鸭好像在发烧欸。” 小鸭子不回答也没办法用语言回答她，只能用肢体语言作答，抱住自己的大尾巴挪挪屁股找个舒适的姿势，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齐巡，自己要睡觉了，赶紧去上班赚钱养鸭子。 这次齐巡倒是看明白了，但是她不太愿意就这么丢小鸭子一个鸭在家。 然而小鸭子态度坚决，看她还不去上班，就算生病没什么力气，也色厉内荏地扭过身来张嘴咬她。 齐巡最后还是上班去了，带着满腔忧虑。 不过她在上班之前为小鸭子做了一些保暖措施。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感冒发烧好像就是要好好保暖，这个时候再着凉就是雪上加霜。 所以她给小鸭子穿了一件小衣服。 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小的一件衣服，紧身的，宝蓝色，中间还有个简笔画卡通小兔子图案，穿在小鸭子身上松松垮垮的，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小鸭子难受又没力气，趴在沙发上仍由她摆弄。 齐巡给它穿上小衣服以后，又把它抱回床上去睡，仔仔细细盖好被子，然后才离开。 小鸭子乖巧懂事，生病了也不吵不闹，这反而导致齐巡心里的愧疚更加深重。 齐巡走在上班的路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罪人。 由于今天出门之前耽误了一些时间，齐巡到公司比较晚。 而这一次贺拾忆依旧比她晚到几分钟，扶着门摇摇晃晃走进来，齐巡被她面白如纸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她。 “怎么了？生病了？” 齐巡扶着她，腾出一只手摸她的额头，好烫，明显发烧了，而且烧得还不轻。 “生病了请假在家休息啊，还来上什么班。”齐巡说，“吃药了吗？” 贺拾忆沉沉地呼出一口热气，绵软无力地小声回答：“没有........” 齐巡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轻声道：“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今天就别上班了。” 贺拾忆哼唧了声，撒娇似的，听着又有点不高兴，“不要........” 她艰难地抬起手臂，环住齐巡的腰，“人家想和姐姐待在一起.......” 她们挨得很近，齐巡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薄荷味的清香，和齐巡自己家里用的洗发水一样。 好巧啊。 齐巡这洗发水是公司发的，别人都不爱用，只有她一个人在用。 没想到贺拾忆也能接受这样的洗发水。 贺拾忆浑身热热的，手臂抱着齐巡的腰，不知道怎么的，抱着抱着就钻进她的衣服下面，和她肌/肤/相/亲了。 大概是觉得她的皮肤凉凉的，试图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散散热。 齐巡本来还在想自己家小鸭子很讨厌这个洗发水味道，每次洗澡都闹。 然后她突然被贺拾忆这么一弄，一股热气瞬间涌上脑袋，满脸通红，耳根也是红得好像能滴血。 她颤抖地推推怀里的小姑娘。 “十一........松松手........这样不好.........” 贺拾忆已经烧得脑子不清醒了，哭唧唧地委屈道：“姐姐嫌弃人家........” 齐巡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解释：“没有嫌弃，我就是.......额........你还小，你不懂，太，太亲密了。” 她说：“我是一个大人，是有正常欲/望的，小姑娘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随便和人这样打闹，好不好？” 贺拾忆瓮声瓮气地说：“人家只和你这么亲.........” 齐巡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荣幸。 她认命地松开想要推开贺拾忆的手，将手放在对方后背，顺毛似的轻抚，俨然一副放弃抵抗安慰小孩的温柔模样。 贺拾忆也乖了下来，小鸟依人地安安静静靠在她怀里。 然而办公室门没关严实，有人敲门，一敲就把门给推开了。 “齐总，今晚下班我还需要跟着小贺总吗？” 抱着包的小陈看到办公室里暧昧的场面，一下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正紧紧相拥的两人。 贺拾忆满脸绯红。 齐巡也满脸绯红。 贺拾忆还把手伸进齐巡衣服里。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要这么脱齐总的衣服了吗！ “咚——” 小陈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她也因此被掉落发出的声音唤回神。 小陈飞快捡起自己的东西，弯身蹑手蹑脚退出办公室，还顺带帮她们把门带上。 “打扰了，您们继续........” 17、小鸭子和大傻子【十七】 早上小陈撞见齐巡与贺拾忆的“办公室恋情”，下午关于两人的绯闻就传遍了公司。 齐巡出来接杯水都能收获无数目光。 其中有钦佩，有赞叹，有惋惜，还有咬牙切齿的不甘心。 该说不说，贺拾忆的暗恋者确实很多，像她这种又乖又甜的小姑娘，特别招人喜欢。 小陈把这消息带出来，不少人跟失恋了一样，心情一下就down下去了。 齐巡出来看了一圈还纳闷，怎么气氛这么低沉。 “大家这是怎么了？今天也不是周五啊。” 边上小陈垂头丧气地回她：“齐总，大家惦念着小贺总。” 齐巡说：“啊，十一生病了，早上就回家了。” 小陈问：“严重吗？齐总怎么不回去陪小贺总。” 齐巡莫名其妙：“我和她又不住一块，再说她也不让我陪，你想啥呢。” 周围偷听的人群齐齐松了口气。 还没到同居的地步，那还好。 齐巡狐疑地环视四周，“.......你们在想什么？” 小陈与同事们齐齐心虚低头，“没什么，您忙自己的吧。” 齐巡稀里糊涂被众人糊弄离开，一直坐到办公室都还没搞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是那个反应。 不过她倒也不太在意，打开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一个卡通黄色小鸭子头像，给贺拾忆发消息。 “十一，好一点了吗？” 她这条消息与上一条消息间隔一个小时，与上上条消息间隔两个小时，与上上上条消息间隔三个小时。 平均每过一个小时，她便发一条关心询问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贺拾忆应该睡着了，所以没能及时回消息。 她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早上齐巡把她送到家楼下，到家以后发的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齐巡这班天天上得心神不宁的，又是生病的小老板，又是生病的小鸭子，搞得她一上午弄错好几件事情，看报表也看不进去，下午三点多还没到四点就收拾东西溜了。 她也算是这公司半个老板，平时为了全勤奖兢兢业业上下班，可这个月早都没全勤了，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齐巡四点多到小区门口，比平常早了好多，门口的小店和熟食摊都还开着。 小区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家童装店，齐巡一开始没在意，路过时不经意看见一件小小的黄黄的小鸭子背心，忽然想到自家小鸭子穿这种大小的衣服正好。 要不她给小鸭子买两件？ 童装店的店员很有眼力见地出来迎接她。 “您好，您是要给宝宝买衣服是吧？您家宝宝多大呀？” 齐巡拘谨了一下，用手比划了个大小，“大概这么大.........” 店员：“.......具体几岁呢？” 齐巡想了想，几岁？鸭鸭几岁呀？两岁？三岁？ 她好像不知道欸....... 店员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了，“是朋友的宝宝吗？要不您自己选选看？” 齐巡如蒙大赦，连着道了两声好，一个人挑衣服，先拿下最开始看到的那件黄色小鸭子背心，然后又挑挑拣拣地选了几件适合小鸭子的衣服。 最后结账离开的时候，齐巡在心里想象小鸭子穿上这些衣服的可爱模样，低落了一整天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然而转念一想，生病的小鸭子如今还无依无靠地躺在床上等她回家......... 齐巡脚步焦急，一路小跑着回家，打开大门。 客厅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齐巡什么都看不见，一没注意差点踩到脚下一滩小鸭软泥。 小鸭子晕倒在门口，脑袋和两只趴在地上的手手朝向卧室，大概是想从大门爬到卧室，但刚爬没两步就精疲力竭地晕了过去。 齐巡看清后大惊失色，赶紧抱起软趴趴的小鸭子，心疼地摸摸小鸭子的爪爪，肉垫垫的温度比早上低了点，似乎病况有所好转。 齐巡的动作好像吵到小鸭子了，小鸭子哼哼唧唧地醒过来，软绵绵地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和齐巡对视。 齐巡满眼担忧。 “鸭鸭........” 小鸭子好像很开心，可能是因为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姐姐，而且还在姐姐怀里欸！姐姐的怀抱好温柔。 小鸭子咕噜叫了一声，揪着齐巡的衣服边边，在齐巡怀里挪挪屁股，换一个更加依赖、更加舒服的姿势。 好小好小一只的小鸭子，舒服了还会发出小猫一样的呼噜声。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齐巡心都化了，轻手轻脚把小鸭子抱回床上。 小鸭子还舍不得她，在她给自己盖上小被子以后依依不舍地从被子里伸出两只短短的小手，揪住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可惜齐巡没能领会到它的意思，柔声安抚道：“鸭鸭乖，姐姐去给鸭鸭做饭，今晚喝粥怎么样？” 她轻轻摸摸小鸭子的小肚子，软软的，感觉都没有之前饱满了。 小鸭子被占了便宜，难得没有生气，抱着小被子昏昏欲睡，可能是齐巡的抚摸有点舒服，困意像缓缓上行的水蒸气，没有办法控制。 齐巡哄睡了小鸭子以后赶紧去做饭，给小鸭子买的衣服顺手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她一边做饭一边给贺拾忆发消息，贺拾忆一直到现在都还回消息。 齐巡有点担心，她只知道贺拾忆和她住同一栋楼，并不知道具体的门牌号。 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问一问，但是贺拾忆一直都没提过这个问题，出于礼貌她也一直没问。 齐巡在心里暗暗做打算，要是晚上九点贺拾忆还没回消息，她就到楼下大喊对方名字。 虽然这么做有点变态的感觉，但至少能确定贺拾忆的安全。 要是贺拾忆也像小鸭子一样晕倒在家门口，又是一个小姑娘独居家中，那可就不太好了。 齐巡做饭的时候也惦念着小鸭子，洗个菜，回卧室看一眼，淘个米，回卧室看一眼，炒个菜，回卧室看一眼。 小鸭子从始至终都乖乖睡在床上，乖乖盖着小被子，胖乎乎的身子压着毛茸茸的尾巴，睡着了的时候乖乖巧巧的就像一个小鸭子天使。 之后饭快要做好了，她隔了个十分钟没去卧室看，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小鸭子已经睡醒起床了，正踮着脚站在茶几上翻袋子。 牛皮纸袋子比它这只小鸭子还要高一点，里面装的就是齐巡今天下午买的小衣服。 小鸭子动作笨笨的，差一点就要整只鸭子摔进袋子。 小家伙东翻翻西找找，硬把购物袋翻出了垃圾袋的感觉，本来折得好好的衣服被它翻得乱糟糟的。 它翻出最底下那件黄色小鸭子背心，两只手手举着小背心在自己身上比试，眼睛亮亮地看向齐巡。 齐巡骄傲：“喜欢吧，这件衣服和鸭鸭一样可爱。” 小鸭子大声地“嗯！”了一声，自己动手，当场就穿上了新衣服，好开心好开心，就算还在生病也开心得重新恢复了活力，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到齐巡脚边，穿着齐巡给它买的黄色小背心，张开短短的手手要齐巡抱抱。 齐巡无下限宠爱小鸭子，说抱就抱，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抱着鸭子，心里想的是，小朋友的快乐真的很简单，几件衣服就能哄得小家伙开心成这样。 真的好乖好可爱哦。 18、小鸭子和大傻子【十八】 晚上齐巡洗澡的时候，贺拾忆终于回了消息。 十一：啊，不好意思，睡着了刚才qvq 齐巡（超级坏蛋姐姐）：现在怎么样？好点了没？ 十一：嗯，好多啦。 齐巡（超级坏蛋姐姐）：吃饭了吗？ 十一：吃啦，准备睡觉啦。 齐巡（超级坏蛋姐姐）：那晚安？ 贺拾忆在那边发了个很乖很乖的小猫表情，晚安两个字像开花一样缓缓绽放出来。 两人的聊天意外的短暂，齐巡主要是想着贺拾忆还生着病，可能没什么精力应付自己。 至于贺拾忆那边......... 完全就是因为时间紧迫，没办法多说。 毕竟她这是趁着齐巡洗澡的机会偷偷用手机发的消息。 生病好麻烦。 齐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鸭子无所事事地趴在沙发上晃脚脚，看到她出来以后，开心地跳下沙发，哒哒哒跑到她跟前，歪着脑袋看她。 齐巡：“........鸭鸭怎么啦？” 可爱死人了。 小鸭子揪着她的裤脚，爬到她身上挂着，黏糊糊地抱着她的腰，暖融融的一团。 齐巡手忙脚乱一通，刚洗完澡又折腾出了身汗，好不容易才红着脸把小家伙从身上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小鸭子抱住的某一瞬间，齐巡忽然想到了今天早上与贺拾忆的那个意外的拥抱。 都是软软的，暖暖的，像一团甜甜绵绵的棉花糖。 小鸭子被她从腰上摘下来，轻轻地抱在怀里。 小家伙特别会享受，窝在她的臂弯里，湿湿头发滴下的水落在它的眼睛中间，它想仔细看一看，努力合拢眼睛。 然后它就变成了一只对眼鸭鸭。 水滴顺着它防水的毛毛往下滑，落到它扁扁的鸭子嘴巴上。 小鸭子在齐巡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之后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好像打个喷嚏就把它变傻了一样。 齐巡瞧着它这副又呆又笨的可爱模样，忍不住rua鸭子，狠狠揉乱小鸭子头顶上的呆毛，欺负得小鸭子最后忍无可忍，不开心地用手手推她的手。 齐巡惨遭小鸭子拒绝也不恼，乐呵呵地抱着小家伙去洗澡。 现在是夏天，小鸭子又比较爱干净，一般两天洗一次澡，就算不洗澡的那天晚上也会认认真真地洗脸洗手擦脚脚。 齐巡有私心，还偷偷摸摸擦擦小鸭子圆滚滚的小肚子，手感特别好，摸了还想摸。 今天晚上因为小鸭子生病了不能洗澡，所以只是简单擦一擦。 小鸭子自己把自己弄干净以后，齐巡拿着帕子快乐地给小鸭子擦小肚子。 小鸭子不高兴，拍掉她的手，软软的肉垫垫拍在手背上一点都不痛，弹弹的嫩嫩的，好像奶味布丁。 “宝贝鸭鸭——”齐巡拉长调子和小鸭子撒娇，“给姐姐摸一摸嘛——” 小鸭子震惊地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大怪兽。 这个人撒娇好嗲！ 好奇怪！ 而且怪恶心的........ 小鸭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扭着胖胖的身子躲开齐巡的手，坚决不给故作姿态的大坏蛋姐姐摸小肚子。 齐巡向来执拗不过小鸭子，很快在这场没有硝烟的角逐中败下阵来。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小鸭子依旧睡在她身边，盖着自己的小被子，紧紧贴着齐巡，舒服得一直打小呼噜。 呼噜呼噜—— 咕噜咕噜—— 齐巡在小鸭子可爱的呼噜声中入睡，成功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 - 第二天齐巡照例去上班，这才周三，距离周末还有整整三天。 日子难过。 贺拾忆连着三天踩点上班，昨天齐巡想着她生病，没告诉她项目取消这个决定。 今天一大早，良心备受煎熬的齐巡在贺拾忆推门进来以后就想和她说这件事。 但是小姑娘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没等齐巡开口说话，就抢先一步来到齐巡桌前，递给她一个不小的纸盒子。 她抱着这盒子进来，一共有两个，她一盒齐巡一盒，大小相同，平均分配。 齐巡把话咽了回去，打开纸盒盖子看了眼，好多大樱桃，又大又红，个个鲜艳饱满。 “这个.........” 贺拾忆眼睛弯弯的，心情真的很不错，“车厘子！” 她笑眯眯地说：“刚才路过一家水果店凑巧看到，就买了两盒，这个很好吃的，姐姐快尝尝！” 齐巡咽了咽唾沫，心里有些不安。 车厘子....... 她记得这种水果很贵........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而且还是刚工作的后辈自己花钱买的....... 齐巡心痛，但还是准备自己付钱，一脸肉痛地问贺拾忆：“这个多少钱？” 贺拾忆不高兴地皱眉，“干嘛？姐姐要拒绝人家的礼物吗？” 齐巡：“好端端的送我礼物干什么？” 贺拾忆超级不开心：“人家想送就送！要你管！” 齐巡：......... 怎么还生气了........ “你还小，我是大人，哪有大人让小孩花钱的道理。” 贺拾忆更加不开心：“人家才不是小孩子！！！” 齐巡：........ “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拾忆扭捏，“齐特助就当这是前天的谢礼吧。” 她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垂眸，声如蚊蝇道：“谢谢齐特助帮我.........” 齐巡一脸无奈。 好好一小姑娘，怎么还是个傲娇。 之后齐巡又和贺拾忆扯了一会儿，贺拾忆坚决不要她买单，硬把东西塞给她，然后哼着歌快快乐乐地去休息区洗水果了。 齐巡看了眼盒子里的车厘子，拿出来尝了一个，没有洗，只是用纸擦了擦。 好甜好甜，咬一口满是汁水。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水果。 果然贵是有贵的道理，真的很好吃欸。 但是齐巡只吃了这一个，剩下的没有再动。 过了一会儿，贺拾忆洗完水果，抱着一大碗车厘子一边吃一边走进办公室。 齐巡坐在椅子上，转动转椅朝向她，一本正经地和她道歉。 “对不起，十一。”她说，“我要以怨报德了。” 贺拾忆：？ 齐巡硬着头皮说：“就是城东区那个项目，我和你爸都觉得不太适合你。” 贺拾忆呆呆站在原地：“为什么？” 齐巡“害”了一声，试图糊弄小姑娘，“能有什么为什么，就是钱少事多，不值得嘛。” 然而小姑娘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糊弄。 “这个有利润的呀，这个可以赚好多好多钱的。” 齐巡：“.........额，但是可能不太好赚哦。” 贺拾忆说：“我不怕！” 忽然就变成激励性质的谈话了。 齐巡感觉有点怪，气弱道：“我不是鼓励你.........” 她明明想让贺拾忆知难而退来着。 贺拾忆直勾勾地瞧着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禁让人心软。 齐巡更加气弱，“........这个项目不适合新人起步。” 贺拾忆：“我会努力的！” 齐巡：......... 她最后没办法，狠狠心对小姑娘道：“努力也没用，我不批准这个项目，你也没办法执行。” 贺拾忆惊讶地睁大眼睛，眼眶里渐渐涌上泪水。 “姐姐好卑鄙...........” 齐巡放弃反驳，“嗯，我是卑鄙姐姐。” 之后不管贺拾忆怎么缠着她闹，齐巡坚持不松口，就是不给她签字通过。 贺拾忆到最后都哭了，汪汪地大声哭着，一边哭一边用不太有力的拳头锤齐巡的肩膀。 “坏姐姐！坏姐姐！全世界最讨厌的坏姐姐！” 齐巡任由她闹，被她锤得歪七倒八也没生气，还放柔语调哄哭闹的小姑娘。 “十一，听话，你还小，现在还不用着急。” 她抽两张纸递给贺拾忆，贺拾忆不接，她就自己上手，轻轻地帮小姑娘擦掉眼泪。 “别哭啦，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呢。” 齐巡哄道：“等十一再长大一点，好不好？” 贺拾忆委委屈屈地哼唧：“这是人家的第一次........” 齐巡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十一已经很棒了。” 就算这样，贺拾忆最后还是很不甘心，一个人坐在小角落，时不时向齐巡投来委屈愤恨的小眼神。 齐巡老神在在坐在办公桌前敲键盘，完全不受她的目光影响。 贺拾忆一整天情绪低落，还没到下班时间又提前溜了。 齐巡这次也没管她，帮她做了另外一个公园项目的投标文件，被迫加班一个多小时。 她下班的时候还带了贺拾忆送的那一盒车厘子，心里面有点小小的雀跃。 这盒车厘子她就吃了一个，剩下满满一盒。 齐巡回到家，在楼下买了点熟食，想着鸭鸭感冒可能还没好利索，所以今晚还是喝粥。 她推开家门，开心地喊小鸭子。 “鸭鸭，姐姐回来啦，今天有好吃的哦！” 要是往常齐巡这么喊，小鸭子肯定啪嗒啪嗒跑出来，开心地张开手手要她抱。 然而这回小鸭子没搭理她。 齐巡心里疑惑，换了鞋以后找了找，在卧室找到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的小鸭子。 小鸭子真的很爱哭，每天都要哭一哭，有时候大声哭哭，有时候小声哭哭。 好在齐巡是一个温柔又耐心的姐姐，从来没有嫌弃过小鸭子。 毕竟小鸭子这么可爱，就算是哭哭也很可爱，谁会舍得嫌弃。 齐巡走到床边，轻轻拍拍小鸭子的后背。 “鸭鸭怎么又哭啦？鸭鸭是爱哭鬼欸。” 小鸭子好像在生她的气，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她一眼，然后重新钻回被子里，超级不开心地“哼！”了一声，之后就不理她了。 齐巡有点懵，轻声唤道：“鸭鸭？” 小鸭子躲在被子里不理她。 齐巡在外边守了一会儿，小鸭子傲娇地想，大坏蛋姐姐必须安慰半个小时，不，要一个小时，它才原谅大坏蛋姐姐。 然而齐巡安慰了没五分钟，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 小鸭子本来还躲在被子里暗暗快乐呢，听到齐巡离开的声音，一下子呆住，然后真的难过了起来。 好冰冷的姐姐。 好恶劣的姐姐。 弄哭了人家，还不对人家负责......... 又过了一会儿，小鸭子听到齐巡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口逐渐靠近，在床边停下。 很快，一双温柔的手隔着被子覆在它身上，轻柔地抚了抚。 “鸭鸭。”齐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很轻快，“姐姐带了好吃的回来哦。” 她试探着掀开一点点被子，找到一只眼泪汪汪的小鸭子。 小鸭子哼唧了声后别开脸，还是不想搭理她。 齐巡耐心地哄鸭子，捏着一颗车厘子递到小鸭子跟前。 “鸭鸭看，大樱桃，超级好吃，鸭鸭要不要尝尝？” 这回换小鸭子懵了。 这个大樱桃，明明就是她早上送给齐巡的。 为什么没有吃......... 齐巡并没有发现小鸭子的异样心情，还在安慰小鸭子，特别特别温柔。 “鸭鸭不哭了嘛，快来吃好吃的，今天喝粥好不好？鸭鸭的感冒好了没有呀？” 小鸭子感觉眼眶里的眼泪越来越多，没有办法控制眼泪，好多好多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掉下来。 齐巡慌慌地问：“鸭鸭怎么啦？” 小鸭子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哭着往齐巡怀里钻。 齐巡松了一口气，轻轻笑起来，小心地抱住小鸭子，“好啦好啦，乖乖鸭鸭，姐姐抱抱。” 19、小鸭子和大傻子【十九】 小鸭子和齐巡坐在沙发上吃大樱桃看动画片，齐巡本来不想吃大樱桃的，虽然很好吃，但她想让小鸭子吃更多。 她是大人吃过别的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小鸭子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吃个炸虾饺都开心成那样，又可爱又可怜。 不过小鸭子是一只很乖的小朋友，抱着比自己人还大的玻璃大碗，自己吃一个大樱桃，然后握着另一个大樱桃，抻着手手递给齐巡。 齐巡如果敢不要，它就凶齐巡，直到齐巡收下大樱桃，才像一个严厉的老师一样，满意地收回目光。 齐巡：........ 怎么忽然就被一只小鸭子拿捏住了。 不过这个大樱桃，真的很好吃欸！ 她要是也能成为一个实现了大樱桃自由的有钱人就好了。 齐巡想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小鸭子。 小鸭子两只手手捧着一颗漂亮完美的大樱桃，开心地举过头顶，欣赏了一会儿大樱桃在灯光下美丽的光彩，然后才“啊呜”一口吞掉大樱桃。 齐巡大惊失色：“鸭鸭，不可以这么吃，要吐掉樱桃梗和果核。” 小鸭子歪着脑袋看她，一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的疑惑表情。 齐巡张开手掌放在小鸭子嘴边，轻轻摇晃小鸭子，焦急地催促。 “快吐出来，鸭鸭，快把梗梗和核核吐出来。” 梗梗和核核。 这是什么奇怪的叠词。 小鸭子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慢吞吞地张开嘴巴，吐掉果核，正好落在齐巡手心里。 “还有呢？”齐巡紧张地看着它。 小鸭子揪着小背心边边，心虚地咕唧叫了一声。 意思就是不小心吞下去了。 担忧的齐巡怎么也放不下心，打开百度开始搜索。 “小鸭子可以吃樱桃梗吗？” 这个问题一如往常，没有答案。 齐巡又搜“樱桃梗有毒吗？” 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不过百度给出了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 “樱桃核被咬后，会产生氢氰酸，这是有毒的。轻度氢氰酸中毒会引起头晕、头痛、呕吐、精神错乱等症状。” 樱桃核居然是有毒的！ 齐巡震惊，担心地看看小鸭子，小鸭子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偷偷伸手去够玻璃碗里的大樱桃。 幸好小鸭子吐了核。 然而这又引发了齐巡另外一件担忧。 万一小鸭子之后又忘了吐核怎么办。 整天担心来担心去的老妈子齐巡伸手拦住拿樱桃的小鸭子。 小鸭子不解地看着她。 她说：“鸭鸭自己一个人吃，我不放心。” 小鸭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鸭子想了很多很多遍，真的想不明白。 不过齐巡很快用实际行动向它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从厨房拿来一个勺子和和一个小碗，出来的时候还仔仔细细地把手洗干净，然后在沙发边上坐好。 小鸭子依旧不解。 齐巡对它说：“鸭鸭等一会儿，姐姐给鸭鸭剥好，鸭鸭再吃，好不好呀？” 小鸭子呆了一下，不是很好意思地点点脑袋。 它都这么大了，还要姐姐帮忙去核，真的是........ 太好啦！ 耶！ 吃大樱桃不用吐核，一直都是它这只懒鸭鸭的梦想。 小鸭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无理取闹的梦想，居然也有实现的这一天。 小鸭子很惊喜很崇拜地看着齐巡给大樱桃去核的伟岸身姿，眼睛都变成了亮闪闪的星星眼。 齐巡手上剥着大樱桃，嘴上却不留情，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说：“鸭鸭笨笨的，要是吃东西不小心生病了就不好了。” 小鸭子傻傻地开心着，慢吞吞地反应过来齐巡这句话里面有在说它笨欸！ 它才不笨！ 它是全世界最聪明、最可爱的小鸭子！ 按照平常情况，小鸭子肯定要不高兴一下，但是今天齐巡太温柔了，它还是有点良心，比平常老实了不少。 老实小鸭咕咕叫了两声，乖乖坐在齐巡边上等着。 齐巡拿的小碗本来是想用来装剥好的樱桃，但她好像多虑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她每剥好一个樱桃，小鸭子就马上塞进嘴巴里，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剥好的樱桃能够落到碗里去。 一人一鸭一个剥一个吃，气氛意外和谐。 小鸭子吃完樱桃，嘴巴都变成了红红的颜色，好像涂了小鸭子版本的口红，还是健康环保的那一种，模样怪艳丽的。 小鸭子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睡前齐巡带它洗澡，一人一鸭对着毛毛搓搓搓，搓了半天也没能把毛毛上的红色搓干净。 小鸭子一下就慌了，很茫然很无措地看向齐巡。 齐巡虽然很同情可怜的小鸭子，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呆呀，鸭鸭是个小笨蛋，还是嘴巴红红的小笨蛋。” 小鸭子又生气又委屈，呜呜哇哇地在浴室里打着滚乱哭。 浴室里水汽蒙蒙的，齐巡怕小鸭子摔倒，光着脚去捉小鸭子。 小鸭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小朋友玩心比较重，莫名其妙就和她玩起了捉迷藏。 其实也不算是捉迷藏，毕竟她们只有捉，没有藏。 小鸭子身上沾了水，变得滑滑的，好几次齐巡明明已经抓到它了，结果它利用滑滑的毛毛，每一次都在被逮住的边缘成功逃脱。 齐巡二十九岁老年人体质，跑了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缀在后面大口喘气。 “鸭鸭，不要跑了，乖一点，咱们洗澡睡觉了好不好？” 小鸭子哪里会听话，她现在都是一个红嘴巴艳丽小鸭了诶！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是镜子前那个红嘴巴小鸭子的样子，然后各种委屈难过低落害羞的情绪涌上心头，根本就睡不着......... 她才不要睡觉！ 齐巡完全没有理解到小鸭子奇特的委屈原因，还以为小鸭子只是单纯的不想睡觉，所以在这里和她玩东躲西藏的游戏。 她尝试用花言巧语哄骗鸭鸭停止玩耍。 可惜鸭鸭不听话。 齐巡只好使诈，故意把小鸭子挤到没办法跑起来的小角落，一只手抓住小鸭子的手手，另外一只手拿了块毛巾迅速包住小鸭子，把它身上的水全部擦干净。 小鸭子疯狂挣扎，在齐巡怀里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 齐巡脾气也是真的好，一点不生气，甚至试图和小鸭子讲道理。 有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她似乎一直没有明白。 一只小鸭子如果会讲道理的话，那它就不是一只小鸭子了。 做一只小鸭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的小鸭子一直到上床睡觉的时候都还在生齐巡的气，背对着她睡觉，和她中间隔着好长一段距离，贴着床边边，都快掉到床底下了。 齐巡睡前就提醒过小鸭子，但是小家伙执意要和她“泾渭分明”，硬是憋着不愿意和她贴贴。 虽然齐巡也不是为了贴贴才劝它........ 小鸭子单方面生闷气，一人一鸭就这么隔着一条宽宽的距离睡下。 齐巡半夜听到“咚”的一声，迷迷糊糊起来看了一眼，是小鸭子掉在了床底下，压着小被子，抱着大尾巴，睡得好香。 齐巡任劳任怨起来，到床底下，把小鸭子捞起来，重新放回床上，然后又捡起地上的小被子，轻轻盖在小鸭子身上。 小鸭子吧唧吧唧嘴巴，大概是觉得热了，齐巡刚给它盖上小被子，它就把小被子一脚踹开，嫌弃地把自己的大尾巴丢到身后，翻了个身，半个身子悬在床外边，又要掉下去了。 齐巡把它狠狠地往里面挪了挪，让它睡在床中间，她就不信小家伙这样也能掉下床。 做完这些以后，齐巡躺回去继续睡觉。 她是个整日疲惫的可怜社畜，根本不存在什么半夜醒了就很难睡着的睡眠困难。 齐巡脑袋一沾上枕头就昏昏欲睡了起来，没几分钟就已经意识模糊，渐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依稀感觉耳边好像有贺拾忆的声音。 “姐姐——” “为什么不让人家做人家想做的项目——” 齐巡：........ 怎么梦里也得和小姑娘争论这个问题。 20、小鸭子和大傻子【二十】 齐巡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坚决表示不要贴贴的小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怀里，肥肥的身子，红红的嘴巴，黄黄的毛毛，短手短脚蜷成一小团。 小鸭子安静的时候真的特别可爱。 可惜小鸭子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齐巡把小鸭子挪到旁边枕头上，揉了揉脑袋，想起昨天晚上梦到和贺拾忆争论城东区项目。 齐巡感觉自己亏惨了。 在梦里都不忘工作，而且没有加班工资。 太亏了。 最后争论的结果是什么齐巡已经忘了，她现在就记得小姑娘开头说的那两句话。 “姐姐——” “为什么不让人家做人家想做的项目——” 为什么不让....... 齐巡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在梦里是怎么回答的了。 她这个梦还挺奇怪，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记得最开始贺拾忆娇娇的语调，跟撒娇似的。 她感觉贺拾忆和小鸭子还挺像的，又娇气又可爱......... 齐巡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眼睡在身边的小鸭子。 小鸭子从她怀里掉出来以后就换了个姿势，横着大大剌剌睡在床正中央，一只手手搭在小肚子上，另一只手手拉着小被子，两只短短的腿正好蹬着齐巡，脚脚的肉垫垫软软热热的，热度透过齐巡睡衣单薄的面料传给她，好乖好舒服。 奇奇怪怪的可爱小动物。 齐巡摸了摸小鸭子，软软的毛，肉肉也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小鸭子被她摸得哼唧了声，揉揉眼睛，艰难地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向她。 齐巡：“鸭鸭醒啦？” 小鸭子翻个身，咕噜咕噜滚到她腿边和她贴贴，一下抱住她的大腿，看样子已经忘了昨晚坚决不和齐巡贴贴的决心。 齐巡摸摸小鸭子，肥嘟嘟的，好软好舒服。 她每摸一下小鸭子就哼哼一声，像一只手动的发声小玩偶。 齐巡和小鸭子这么玩了一会儿，等到闹钟第二次响起，自律得可怕的齐巡竟然就这么放弃了正在卖萌撒娇哼哼唧唧的小鸭子，起床收拾洗漱准备做早饭了。 齐巡走后，小鸭子还在对着空气卖萌撒娇，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小鸭子呆了一会儿，茫然又失落地坐起身，茫然又失落地看向齐巡离开的方向。 然后下一秒，小鸭子被困意击败，“啪唧”一下重重倒在枕头上，呼噜呼噜打着小呼噜又睡了过去。 齐巡早餐准备的白粥和炼乳小馒头，比较清淡，毕竟小鸭子感冒刚好，胃口可能不太好。 她做完饭以后小鸭子还没出来，于是她进卧室去叫小鸭子。 小鸭子仰躺在枕头上呼呼大睡，齐巡走到床边叫了好几声都没能把小家伙叫起来。 齐巡伸手戳戳小鸭子圆嘟嘟的小肚子，柔声道：“鸭鸭，起床啦。” 小鸭子动了动，可能是被她闹醒了，拉长调子绵绵的“嗯”了一声，但是没有起来。 早上的床，好温暖好舒服，叫人困乏不能自已。 齐巡手痒，忍不住摸摸小鸭子的小肚子。 小鸭子皱起小眉毛，用手手推推她，没能把她推开，只好用掉全身所g有的力气，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继续睡。 齐巡忍俊不禁，轻笑道：“鸭鸭好懒哦，懒鸭鸭，鸭鸭是懒鸭鸭欸。” 小鸭子有气无力地哼哼，不想搭理她。 齐巡在边上玩弄小鸭子，一边玩弄一边在心里想，反正小鸭子也没什么必须早起的理由，再多睡会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她悄悄离开卧室，自己一个人吃完早餐，给小鸭子留了一份，然后就出门上班去了。 出门的时候没有小鸭子依依不舍的目光送别，还真有点不习惯。 齐巡逗小鸭子耽误了一些时间，又一次踩点到公司。 齐巡本以为这次贺拾忆总算要比自己更早到公司了，还在想小姑娘会怎么嘲笑自己。 类似‘姐姐怎么又迟到了呀’‘姐姐变成懒惰姐姐了吗’这种。 然而办公室灯都没开，小姑娘又迟到了。 这次贺拾忆迟到得还挺久，一直到中午才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齐巡正在改文件，百忙之中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贺拾忆怕怕地咽了咽唾沫，蹑手蹑脚往里走。 齐巡突然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回了条消息，然后又抬头她一眼。 贺拾忆心里发怵，低头走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拿上纸笔装模做样半天，偷偷扭头去看齐巡，发现齐巡居然还看着自己，眼神直勾勾的。 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虽然迟到这么久确实有点过分....... 但是她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居然抵不上这小小的一次迟到吗....... 贺拾忆有点害怕地问齐巡：“........齐特助在看什么？” 齐巡略微慌忙地收回目光，语气有点心虚：“没什么........你今天化妆了？” 贺拾忆一脸茫然：“没有啊。” 齐巡不愧是脑子一根筋的愣货，从来分不清女生到底有没有化妆。 贺拾忆：“我今天没化妆诶，姐姐怎么会这么问？” 她今天迟到欸，一觉睡醒居然就中午了，哪里会有时间化妆。 都怪齐巡这个坏姐姐，早上居然不叫她起床！ 真的是太过分啦！ 不过贺拾忆也就敢在心里嘀咕，表面上依旧乖巧。 齐巡说：“感觉你的嘴唇好像比往常更红一些。” 像是涂了口红。 看起来粉粉嫩嫩的，怪好亲的样子。 齐巡目光又忍不住往贺拾忆嘴唇上凑，心跳渐渐变得有点乱，但是又不明白心跳变乱的缘由。 贺拾忆疑惑地对着镜子瞧自己的嘴唇，“更红一点吗？可能是昨晚，额，昨天的大樱桃，额，车厘子弄的颜色。” 这一长串话说得贺拾忆后背直冒冷汗。 说漏这么多........ 该不会被姐姐发现吧......... 她的嘴巴不光在吃饭的时候是个漏勺，连说话也是漏勺。 好在齐巡大半的注意都在她粉粉嫩嫩的嘴唇上，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深思她话里的漏洞。 齐巡见贺拾忆慌慌张张一脸不自在的模样，关切地问：“怎么了？吃午饭了吗？” 贺拾忆悄悄松了口气：“.......还没有。” 齐巡站起身：“那一起去吃饭吧，听说今天食堂有粉蒸肉。” 贺拾忆跟在她身后，“有糖醋小排吗？” 齐巡想了想，“食堂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糖醋小排了，应该快了。” 说起来这个食堂其实不是他们公司的食堂，他们公司就一层楼，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新创立的子公司。 一开始所有人都只能点外卖或者自己带饭，后来齐巡来了以后发现点外卖不太方便实惠，就和楼上的公司商量了一下，借了他们的食堂一起用。 楼上公司是一家做创意食品的小规模公司，第一次和他们这种行业巨头合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子公司，但说出去也倍有面子，瞬间领先同行几十年。 所以这次合作两方都比较满意，前所未有的美味食堂，以及每个月的伙食补贴。 自从合作开始以后，他们公司的员工吃胖了不少，加上干净卫生，三餐规律，就连肠胃病都少犯了。 其中最快乐的就是贺拾忆，她才二十岁，正是爱吃爱喝的年纪，楼上食堂偶尔会做一些油炸的垃圾食品，做得比外面卖得还好吃，她真的好快乐。 她从小吃她妈做的难吃饭菜都已经吃得麻木了，后来上大学吃大学食堂，虽然逼她妈做的好吃一点，但总归还是难吃的。 都怪她妈有个什么美食家梦想，立志要给自家孩子做好每一顿饭菜，家里再有钱也死活不让雇来的阿姨插手厨房的活计。 贺拾忆从小细细瘦瘦的一小只，肠胃又一直不太好，和她妈的美食家梦想脱不了干系。 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梦幻般的生活。 中午是好吃的食堂，早上晚上是姐姐做的好吃的饭菜。 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说到吃饭，贺拾忆心情晴朗，就连脚步都欢快了不少，蹦蹦跳跳走在齐巡身边，语调轻快地与齐巡聊天。 齐巡总是在这种时候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十一，公园的投标文件我写好了，规定的最后期限是后天。”、 她对贺拾忆说：“等会儿回去你签个字，明天我交上去。” 贺拾忆欢快的脚步一下顿住，怔怔地问：“那大学城呢？” 齐巡：“不是说好放弃了吗？” 贺拾忆失落道：“人家才没有和你说好........” 齐巡敏锐地发现小姑娘情绪的不对，赶紧哄道：“昨天说好了的嘛，咱们先做简单的积累经验，做好了再考虑更难的项目。” 贺拾忆问：“那大学城呢？” 齐巡说：“大学城也在后天停止投标，应该会给别人做。” 贺拾忆难过地哼唧了声，之后再也没说话了。 两人安静地来到食堂，发现食堂今天居然没有粉蒸肉，只有胡萝卜烧肉和青椒肉丝，是贺拾忆最不喜欢的两道菜。 糟糕的一天从不称心的午饭开始。 21、小鸭子和大傻子【二十一】 迟钝的齐巡一直到下班都没发现贺拾忆情绪的不对，只是疑惑小姑娘今天下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她还以为贺拾忆在偷偷看动画片，但是检查了几次对方都在认真工作。 齐巡是那种别人不明说就很难察觉对方心情的笨蛋。 往常贺拾忆不开心都会直接和齐巡撒娇哭哭，很少像这一次，安安静静地难过。 齐巡下班以后回到家，小鸭子蔫了吧唧地缩在沙发里，齐巡打门以后开心地大喊了一声：“鸭鸭！” 小鸭子听到以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耷拉下脑袋，小小一只失落地蜷缩在沙发角落。 它还穿着黄色的小鸭子背心，头顶的呆毛有气无力地立着，红红的嘴巴毛已经淡了不少，难过的样子也很可爱，圆圆的，像一只鸭蛋黄味的小汤圆。 这次齐巡倒是发现了小鸭子的不对劲，但是想错了方向。 她快步走上前去，紧张地问小鸭子：“鸭鸭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鸭子不想搭理她，扭扭屁股翻身背对着她，还有毛茸茸的大尾巴，也软绵绵地耷拉在两只短短的脚脚中间。 齐巡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模样，真的很想不顾小鸭子的心情，把它绑架到自己怀里狠狠揉/弄。 “怎么了嘛鸭鸭，没有生病呀，肉垫垫是正常的温度，鸭鸭怎么不开心嘛。” 小鸭子发出了点哭唧唧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小动物难过的呜咽，听着好可怜好惹人心疼。 齐巡伸手摸摸小鸭子软软的毛毛，轻声问：“鸭鸭不开心吗？要不要姐姐抱抱？” 说着她就上手要抱小鸭子，却被小鸭子坚决地推开。 它在齐巡回家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要和姐姐绝交一晚上。 它要坚持一晚上不搭理大坏蛋姐姐！ 小鸭子越想越难过，感觉眼睛酸酸的又要掉眼泪了。 它赶紧捂住耳朵，不听齐巡讲话。 齐巡想抱它，它就用手手坚决地推开对方，虽然一只小鸭子力气不算很大，但是齐巡能够感受到它的抗拒，很快收手，站在沙发边上苦恼地看着小鸭子的背影。 小鸭子越想越难过，一个鸭缩在沙发里偷偷地哭，齐巡站了一会儿去厨房做饭，没一会儿就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小鸭子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最讨厌的胡萝卜烧肉和青椒肉丝居然凑到同一天，她巴拉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幸好还有一个土豆丝可以吃，齐巡还和她交换了饭菜，把她的胡萝卜烧肉和青椒炒肉换到自己碗里来，然后把自己的土豆丝换给她。 齐巡本来还想洗一洗肉能不能将就着吃一点，但是贺拾忆受不了肉里面那股子青椒和胡萝卜的怪味，所以全部被齐巡解决了。 中午她只吃了土豆，一个人只吃土豆是活不了太长时间的，吃东西要营养均衡，大人总是这么说。 小鸭子脑袋里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总结起来就是好饿，好饿好饿好饿，饿得肚子咕咕叫，都没有伤心难过的力气了。 小鸭子有一点点想吃饭，但是它刚才表现得那么坚决要和姐姐绝交，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小鸭子委委屈屈地抱住自己的大尾巴，听到齐巡在身后叫它。 “鸭鸭，吃饭啦，今天吃炸鸡腿和薯条哦，家里有番茄酱和沙拉酱，还有芥末酱油，鸭鸭要吃哪种酱呀？” 小鸭子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首先排除芥末酱油，然后番茄酱和沙拉酱，这两种都很好吃欸，没有办法分出来哪一个更好吃。 齐巡趁机抱起小鸭子，抱在臂弯里晃了晃，戳戳小鸭子胖乎乎的手手，“鸭鸭不开心什么呀？吃到好吃的会不会开心一点呀？” 小鸭子在她怀里翻了个身，埋在她怀里，偷偷钻出个小缝去看桌上的油炸垃圾食品。 香喷喷好大一盘，鸡腿是完美饱满的鸡腿，薯条是完美酥脆的薯条。 小鸭子只是看了一眼，口水就要忍不住汇成小河从嘴巴里淌出来了。 齐巡把小鸭子抱到餐桌前坐下，小鸭子一开始还有点拘谨，不好意思当着齐巡的面偷吃。 等齐巡去厨房拿碗和筷子的时候，小鸭子趁机偷吃薯条。 先沾番茄酱，再沾沙拉酱，然后“啊呜”一口吃掉，超级无敌好吃！ 比某个拱门和奇怪老叔叔的薯条还要好吃！ 齐巡回来的时候小鸭子已经吃得很快乐了，嘴巴边边的毛毛都沾上了番茄酱，今天好不容易才褪掉的红色毛毛又一次被染成了红色。 小鸭子两颊鼓鼓，像只快乐的小仓鼠，一边嚼嚼嚼，一边朝着齐巡发出含含糊糊的可爱哼唧声。 齐巡没忍住，狠狠揉了揉小鸭子的脑袋，把小鸭子揉得摇摇晃晃，像风中无助飘零的可怜落叶。 小鸭子不高兴地用自己油油的手手把齐巡推开，继续认真干饭。 齐巡在边上哈哈大笑，瞧着小鸭子满眼都是宠溺。 小鸭子的不开心就这么被解决了，饭后齐巡在客厅工作，小鸭子就窝在她怀里打瞌睡，像只粘人的小猫，怀里还抱着小球玩具。 齐巡中途休息的时候看了眼小鸭子玩小球的样子，怪可怜的，一个小球都玩一个周了还没玩腻。 她顺手给小鸭子在网上买了些玩具，搜索关键词是小宠物玩具，买了电动小老鼠、激光笔、咬咬玩具，还有不少可爱的小玩偶。 齐巡挑选玩具的时候还被小鸭子发现了，小家伙开心地哼唧了一声，从她怀里站起来，笨手笨脚爬上桌子，站在电脑屏幕边上仔细看，还用眼神示意齐巡继续往下翻页。 齐巡无奈照做，小鸭子看到喜欢的就伸出手指指着，眼睛亮亮地看向齐巡。 齐巡又无奈又温柔地回：“好好好，买鸭鸭想要的玩具。” 小鸭子开心地蹦跶着“耶！”了一声。 齐巡察觉端倪，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小鸭子。 “耶？”她怀疑地看着小鸭子，“鸭鸭还能发出这种声音吗？” 她抱小鸭子从桌上抱下来，两只手抓着小鸭子的手臂，抱玩具一样举着小鸭子，“鸭鸭还会别的声音吗？” “鸭鸭该不会能说人话吧？” 小鸭子心虚地低下脑袋，不敢和她对视。 齐巡两根手指掰开小鸭子扁扁的嘴巴，像儿科医生一样“啊——”了一声，指导小鸭子张开嘴巴。 小鸭子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就乖乖照做了，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齐巡趁机看它的舌头，形状和人的舌头很像。 这说明小鸭子会说人话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为什么不说呢........ 齐巡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因为答案很简单—— ——肯定是小鸭子还没学会。 毕竟是一只笨蛋鸭鸭。 发现小鸭子可能会说话以后，齐巡就开始尝试着教小鸭子说话。 “姐姐，姐——姐——”她认真地对小鸭子示范，然后让小鸭子跟着学。 小鸭子非常无语，装作听不懂任由齐巡抱着，在空中快乐地晃脚脚，还学着小飞机的样子张开手臂左右摇晃模拟飞行。 齐巡差点手滑没抱住小鸭子，赶紧把小家伙放下来，放在大腿上立着，和它大眼瞪小眼。 “鸭鸭还是不会说话吗？”齐巡殷切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小鸭子：？ 齐巡一本正经地苦恼：“我还以为鸭鸭很快就能学会。” 她轻轻摸摸小鸭子的小脑袋，“果然是只笨蛋鸭鸭。” 又被说成笨蛋鸭鸭，小鸭子一下就不开心了，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光，扭来扭去地尝试着咬她。 齐巡左躲又躲，还是没躲过，被它咬了一口，倒也不是特别痛，有一种特别的趣味，感觉还怪舒服的。 齐巡继续摸摸小鸭子，宠溺地嘲笑小朋友：“笨蛋鸭鸭，鸭鸭是小笨蛋。” 小鸭子手手太短捂不住齐巡的嘴巴，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要听不到齐巡的嘲笑，就没有被嘲笑。 齐巡笑得好大声，小鸭子羞愤交加，在她怀里毛毛虫一样扭动，但是一直没从她怀里挣扎出去。 之后齐巡还想继续教小鸭子说话，但是很快就到了睡觉时间，小鸭子平常都是最不愿意睡觉的那一个，唯独今天特别积极。 学说话好累，不想学说话。 而且它本来就会说话，为什么还要学说话......... 小鸭子委委屈屈地钻到被窝里，齐巡洗澡去了，只有它一只鸭躺在床上。 好大的床，都是它一只鸭的了。 想到这里，小鸭子快乐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压着被子呼噜呼噜睡了过去。 齐巡洗完澡出来看见小鸭子乱七八糟睡在床中央，也不盖被子，也不睡枕头，没个小朋友该有的睡相。 她任劳任怨把小鸭子从被子上抱起来，轻轻放在它自己的位置上，枕着小枕头，盖好小被子，最后安抚似的隔着被子拍拍小鸭子。 小家伙砸吧砸吧嘴巴，扭着身子翻身面对着她，小泥鳅似的拱来拱去往她怀里钻。 齐巡洗了头发，水滴答滴答一直往下滴落，她害怕把小鸭子弄湿，就一直推开主动撒娇的小鸭子。 小鸭子钻了好久才发现不对劲，趴在床上生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气鼓鼓地抱着大尾巴自己睡去了。 齐巡吹完头发上床睡觉，记性和气性都很差的小鸭子很快就忘了刚才被拒绝的屈辱，在睡梦中寻着姐姐的方向，抱着小被子大尾巴，扭着肥肥的屁股，一下就钻到齐巡被窝里了。 齐巡把小鸭子圈在臂弯里，断断续续哼了一首温柔的摇篮曲，哼到后面她自己都不知道哼的是什么调调，还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今天晚上有点热，她开了空调，但是到了半夜又渐渐变冷，直接把她冷得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空调遥控器，十六度，最低的温度。 好奇怪，她记得自己睡前设置的温度明明是二十七度。 她疑惑地看了眼空调，又看了眼快快乐乐窝在自己怀里哆哆嗦嗦取暖的小鸭子。 总不可能是小鸭子偷偷用遥控器调了温度........ 想到这里，齐巡低头看向睡得乖乖的小鸭子。 连说话都不会的笨蛋小鸭，怎么可能会用空调遥控器这种高科技产品。 齐巡重新把空调调到二十七度，倒头继续睡觉。 小鸭子明明睡得沉沉的，但是齐巡一换姿势，它就跟着再次往她怀里钻，一定要把自己埋进姐姐怀抱里才能安心睡觉。 齐巡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好，后来小鸭子多撒娇几次就完全妥协了。 重新尝试入睡的齐巡刚要睡着，依稀听到被窝里的小鸭子好像在说话。 “不要吃青椒和胡萝卜。” “薯条，鸡腿，好吃。” 小家伙嘿嘿直笑，好像在梦里吃到了自己想吃的好吃的，开心得抱着自己的尾巴打滚。 齐巡心想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吃啥晚上做梦就梦啥。 还梦到了小鸭子说话，希望小鸭子能够早一点学会说话。 一只会说话的直立行走的肥嘟嘟小鸭子，好神奇好可爱。 齐巡的思绪如飞絮般飘忽不定，小鸭子突然抻长手手脚脚，不小心一脚蹬在她的后腰上，超级不开心地嘟哝。 “坏蛋姐姐........” “人家想要大学城的项目。” “为什么不给人家.......” 齐巡被小鸭子一脚蹬醒，腰好痛，她掀开被子一看，真的是小鸭子在说话，扁扁的小鸭子嘴巴咕叽咕叽，瞧着还怪委屈的。 她愣了一秒，然后重新倒下去，安详地闭上眼睛，平静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 她闭着眼睛，又听到小鸭子哼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