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皇帝的掌心狐》 第一章 御花园的角落里。 黎绵第一百八十次不死心地低下头,待视线再一次落在摊开向上的小粉肉垫上,周围是浓密雪白的毛发,肉垫在上面拍一拍油光水滑得如绸缎般,皮毛一体真的不能再真了。 卧槽,真的是一只狐狸啊! 他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动物。 这画面实在太离奇了,黎绵安慰自己或许还在做梦。 “不是梦,你就是一只狐狸。” 耳边这个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跟复读机似得不厌其烦,第一百八十次提醒他。 黎绵:“……”从他莫名其妙变狐狸,这个声音就开始出现,他脑海里想什么,这玩意仿佛能洞察然后回应他。 只不过和“幻听”比起来,变成动物这件事冲击力更大,人都还没当够谁愿意当动物啊! “你要是想变成人,只有一个办法。”见黎绵不搭理,那玩意只好自顾自继续道,“就是吸阳气。” 黎绵瞳孔地震:“???” “不是谁的阳气都可以哦,普天之下只一人的阳气对你有用。” 黎绵听完这话实在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反应,若是他现在是人,此刻表情一定很丰富,不过狐狸脸蛋毛绒绒的,再精彩的表情也大打折扣了。 刚刚那“幻听”说的是什么? 黎绵抬起毛绒绒的爪子搓了搓脑袋。 吸阳气化形?还是捆绑销售只能吸一人的,所以他现在是志怪里的狐狸要成精吗? 别太离谱,再说它一只公狐狸怎么吸阳气啊? 想到公狐狸,黎绵立刻放下四肢,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周围皆是草木,他小小一只隐藏其中很难被人发现,黎绵有点不习惯地抬起爪子,确定完自己只是变成动物并没有变性别,悄悄松了口气。 万幸!没变成影视剧里魅惑君主的母狐狸,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差别,公的母的不都还是动物! 感应到他心中所想,耳旁那声音立即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公狐狸变成人后是男人,母狐狸变成人后是女人。” 黎绵:……说的好他妈有道理啊。 “你还是继续吧。” “可以让你化形的这个人是当朝皇帝,毕竟帝王之尊,阳气盛,只要你好好待在他身边吸足了阳气,最后就能恢复人身。” 黎绵再次无言,好嘛,不仅变成动物,连世界都变了,从现代到古代。 “不过现在出现了个小问题——” 黎绵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尚且保持冷静:“你说话别大喘气。” “由于咱们这个当朝皇帝是个暴君,残暴无度,不得民心,以至于最后各地揭竿而起讨伐他,最终落了被斩杀亡国的下场。” 你妈的,阳气罐马上要嗝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黎绵听后直接狐狸爪都硬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离谱的“梦”啊,黎绵再听一秒都觉得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赶紧薅了一把自己现在毛绒绒的小脑袋,想让自己醒过来。 “真不是梦,你先别生气,还有半年的时间才发生暴动,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你去感化他,成功把他变成明君,不再做那些天怒人怨伤天害理之事,他改邪归正,那国运昌盛,他死不了,阳气自然越来越足,如此这般你就能恢复人身了!” 狐狸毛都薅掉了一小把,黎绵还是没能醒过来,被迫听完这段离谱的话后垮了个狐狸脸,就差翻白眼了。 还有半年就亡国,让他将暴君变成明君? 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那暴君还是等死吧! 他当个动物挺好的,不变人没什么大不了。 “还有一件事——” 黎绵不愿再听,“闭嘴吧。” “很重要你必须要知道,你现在和暴君命运一体,你不能离他太远,而且他要死,你也得死,最后你连动物都没法当,还会魂飞魄散,所以你想活命想恢复人身想摆脱这种桎梏,唯一的办法就是感化暴君。你别不信,我可不是吓唬你,这些话句句属实,好了好了,我都说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一口气说完之后光速下线,黎绵耳旁瞬间清净下来,四周静寂的就仿佛刚刚那些话真的只是他的幻听,让他想骂人都找不到罪魁祸首。 什么命运一体,魂飞魄散,搁着写呢,暴君坏事做尽死有余辜,凭什么他要跟着一起死!黎绵听完后只觉得晦气,拿狐狸爪顺手拍了一旁支撑着的树干,还没等发泄不满,就听到—— “你这小狐狸,无缘无故打我做什么? ” 黎绵:“?” 黎绵狐狸眼谨慎地环顾四周,没发现异样,只以为刚刚那玩意变了声音装神弄鬼,打定主意不理会它,心理上把这当做是梦,只是感官实在太真实了,让他有点心慌,不会真这么倒霉变成动物了吧? 小爪子下意识抠了抠树根。 “哎呦,莫要再挠了,很痒。” 黎绵缓缓停下了动作,跳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面前正在晃着枝干好似嚷嚷的有些年头的树。 “嗷,嗷嗷,呜……” 黎绵吓到张嘴发声,听到自己那动物叫声当即闭嘴,这狐狸音怎么好像嘤嘤怪啊,没听惯,多少有点不习惯,但此时震惊占了上风,最后还是一通嗷了起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听懂。 这个节气天寒地冻的,老树抖动着零零散散的几片树叶来回应:“就是我在说话。” 声音有些苍老,但一棵树竟然讲人话,这场面不亚于他变成一只狐狸,真的好可怕。 黎绵:“?!” 救命,有妖怪呀! — 从白日到黑夜,黎绵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这确实不是在做梦,他真变成了一只狐狸,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御花园最靠里的角落,还算隐蔽,下午回应他的那棵树不是妖怪,只是年岁有些长,活了三百多岁开了灵识。 黎绵再三确认对方并不会像影视剧里那些修炼成精的妖怪能变成人有法术可以为所欲为后,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其实黎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放心什么。 虽然是狐语,好在一狐一树交流起来并无障碍。 夜已经很深了,黎绵肚子咕叽咕叽的抗议,“呜呜……” 好饿啊。 树精倒是没这个烦恼,这里有肥沃的土地滋养着它,“御膳房有吃的,不过具体的位置我就不知晓了。” 它只是开了灵识,并未化形,从未离开过此处,顶多也就对御花园这片熟悉。 黎绵闻言打算去探探路,解决一下温饱问题,还没等爬起来,就听到对方善意提醒:“小狐狸你还是不要乱跑为好,这宫里不安全,到处都是御林军,若是被逮住送到圣前,一准没命。” 话刚落下,不远处就来了一支夜巡的守卫,黎绵迅速团成一团,趴在草地上,树精也闭了嘴,这处无星无月黑灯瞎火的,且周围有花木遮掩着,倒也不担心被发现,等守卫离开,黎绵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虽然变成了动物,那他也不想送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没法去找吃的,黎绵只好同树精说话转移注意力,问起它见没见过当朝皇帝。 说起这个,可有得聊了。 树精虽然没离开过此处,但是关于暴君的传闻倒是听说过很多,何况光在这御花园发生的事都够说上几个时辰了,待到后半夜,周围彻底静谧起来,冬夜虽寒,好在黎绵浑身毛绒绒的,团着尾巴倒是冻不着,只是在听完暴君的种种残暴事迹后,黎绵心凉了半截。 狐生无望了,就这还感化什么啊? 暴君还是等死吧! — 黎绵在此处一共待了两日,圆滚滚的肚子都瘪了下去,又不敢轻举妄动,这里到处都是守卫,生怕被逮住,只是再不出去觅食,恐要饿死了。 饿肚子实在是忍不了! 树精年龄大了,睡过去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黎绵实在太饿了,最后还是决定离开此处去找吃的。 当动物有一点好的就是身子轻巧,小狐狸灵敏地穿梭在花草中,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遇到巡逻的,便趴在花木下躲避开,没引起过注意。 越往前,树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是各种价值不菲,美不胜收的娇花,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争奇斗艳不见一丝颓败。 黎绵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些名花之美,他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再往前走就没有什么遮挡之物了,怕不是还没等他觅到食就要被捉住了。 四周静悄悄地,趁着这会没什么守卫,黎绵等了片刻,这才谨慎地窜了出去,跑了好久猛地停住,灵活地藏在了一旁的灌木后。 不远处有座水亭,台阶下跪了一群宫人,为首的太监尖着嗓音,声音带着颤抖:“奴才冤枉,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当了动物不仅四肢灵敏,耳力也极佳,求饶声听得清清楚楚,黎绵心里一咯噔这么快就遇到他的阳气罐了?可他还没准备好啊! 黎绵个头小,压根看不清亭子里什么情况,只能看到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太监此刻惶恐不安,仿佛面对的是洪水猛兽,磕得头破血流,这场景对于骨子里是现代人思想的黎绵来说过于血腥了。 这还不止,下一刻就听见一道极低的嗓音响起,不带任何情绪,“聒噪,都拖下去砍了。” 黎绵:“!!!” 很快,台阶底下跪着的宫人无一幸免,全部被侍卫拖了出去,没了求饶声音,刹那间静了下来,黎绵呼吸都放轻了,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秒拖出去被砍的就是他。 黎绵一直维持着一种姿势,四肢都冻麻了,不知过了多久,暴君总算起身离开,从黎绵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绣着金丝龙爪的黑色常服衣摆随着走动翻飞着,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人都走光了,黎绵扑通一下趴在地上,心跳得又疾又密。 救命,他感化个锤子啊,呜呜呜,还是一起等死吧! 第二章 最终黎绵还是没能摸去御膳房,皇宫处处都是侍卫,压根找不到机会溜出去,它在御花园鬼鬼祟祟晃荡了半天,不见一个能入口的,回来时树精已经醒了,晃动着枝干,问他做什么去了? 黎绵整只狐狸都有点丧气,趴在草坪上有气无力的嗷呜了一声。 找吃的去了。 树精对此爱莫能助,寒冬腊月困在御花园,别说吃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连个果子裹腹都是妄想,在野外运气好点还能捡到冻死的小鸟,在皇宫这种守卫森严的地方,想都不要想。 -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饿死的! 黎绵爬坐了起来,开始回想先前那些“幻听”内容,先不论那些话的真假 ,待在一国之君的身边,至少饿不死吧? 毕竟野生的怎么着都比不上家养的,现代那些养宠物的不就是例子,一个个把宠物当孩子养宝贝着呢,反观那些流浪猫狗瘦成皮包骨,黎绵也不想把自己比作动物,但小肉垫拍拍瘪叽叽的肚皮,再没有吃的,他离瘦成皮包骨不远了! 这般想得倒好,只是一想到暴君那杀人如麻的性格,黎绵不免有些犯怵,尤其是还亲眼目睹过,那就更害怕了。 一刻钟之后。 树精看着坐在不远处拿着一朵花的小狐狸,小爪子正在扯着娇嫩的花瓣,扯掉一瓣,嗷一声,再扯一瓣又嗷一声,小表情格外认真。 黎绵悄摸摸地摘了一朵花回来,毛绒绒的屁股坐在草地上,正在进行一些玄学的选择。 家养,野生,家养……最后还剩一片花瓣——家养。 家养意味着要去找暴君 ,可是暴君喜怒无常,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数十个宫人被砍头,黎绵晃了一下脑袋,毫不犹豫的在光秃秃的只剩最后一瓣的花上小心翼翼地揪下了半瓣—— 野生代表可以不用去找暴君,但是自己离不开这御花园没有吃的,只能等死,死前还要饿成皮包骨。 这也太惨了吧? 小狐狸黑溜溜的眸子里隐隐有泪花闪烁,丢开手里的残花枝,趴在了草地上。 树精见它一动不动:“小狐狸你这是做什么?” 黎绵有气无力:向上天祈祷。 树精:“祈祷什么?” 黎绵:赐我点吃的吧! 刚嗷呜完,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小圆球,直接砸在了不远处,黎绵精神一震,也不觉得虚弱了,迅速爬起来,待看清是一只小山雀,这个品种他在网上见到过,北长尾山雀,别看小小一只,圆滚滚的身子,真的很肥,怪不得都叫它小肥啾。 树精没想到小狐狸这么好的运气,竟然从天而降食物,很是替它高兴:“这下不用饿肚子了。” 黎绵:……这不好吧? 他当狐狸才几日,让他直接生吃小鸟,他真的做不到啊! 黎绵拿爪子试探地戳了戳山雀,感受到小东西身子还有点温度,仔细观察还在呼吸着,只是冻晕过去并没有死翘翘。 别说小山雀还是活的,就算死了,他也下不去这个口。 树精有些不理解,见小狐狸把本应该放嘴里的食物拎起来,放到怀里,这是做什么? 树精:“你不是饿了吗?送到嘴的食物怎么不吃?” 黎绵:上天有好生之德,小东西还活着呢。 树精:“……都要饿死了,还讲究这个?” 黎绵也不多说,重新趴了回去,继续保持体力。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撒下来时。 小山雀悠悠醒了过来,只觉得之前僵硬的身子此刻暖呼呼的,这才发现上方盖着的是一条雪白蓬松的尾巴,为它挡风取暖。 黎绵本来就饿着,睡得并不踏实,是以尾巴下一有动静,他立即就醒了过来,小山雀从毛绒绒的大尾巴下探了个小脑袋出来,小黑眼豆一眨不眨地望过来。 黎绵见它精神抖擞,便收回了尾巴。 就听到小山雀歪着头朝他叽叽喳喳了几下,落在耳旁竟是个少年声音:“恩公!谢谢你救了我!” 黎绵:…… 有树精前例,黎绵勉强还算镇定,没被吓得跳起来,左右他都变成动物了,再遇到几个有灵识的动物,也不稀奇,只是树精是活的久了,才开了灵识,这只小山雀声音听着并不大,怎么也成了精? 小山雀没得到回应,跳到黎绵跟前,歪着头又啾啾了几声,“恩公!恩公!恩公!” 黎绵见他这般热情,矜持地嗷嗷了两声来回应,小山雀显然也能听懂他的狐语,一狐一雀交流起来也是毫无障碍。 得知小狐狸被困在这御花园,已经饿了好几日,小山雀深有体会,冬日山里也没什么吃的,它才飞出来不曾想这京城实在太寒冷,半道上被冻晕掉了下来,幸好被黎绵捡到暖了一宿,不然这般冻上一夜早就没命了。 小山雀也是只开了灵识,不能化形,和一般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一狐一雀对视了两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好饿啊! 小山雀自告奋勇要去觅食来报答恩公,山里没吃的,现下这可是皇宫,还能缺吃的吗? 黎绵觉得可行,小肥啾这么小一只,在天上飞又不会引起注意。 狐狸爪摸了摸肥啾的小脑袋,小山雀很是受用,反过来卖乖地蹭了蹭,这才扑棱着翅膀起飞。 一开始黎绵怀揣着期盼,直到日落不见小山雀飞回来,黎绵不免担忧小山雀遇到危险,片刻之后又安慰自己,许是小鸟迷了路,毕竟皇宫这么大。 入夜,小山雀才慌慌张张地飞回来,直接扑到了黎绵肩膀,眼泪巴拉巴拉地掉落,啾啾啾了半天同黎绵讲述今日凶险的一幕。 可不嘛,差点没回来,小山雀也是够倒霉,御膳房没找到,直接撞上了暴君,小山雀面对着暴君不知为何动物本能没来由的恐惧,胡乱扑棱了两下翅膀,反而引起了暴君的注意,那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利箭一般射过来,小山雀很没出息地抖个不停,就听到暴君开口:“哪里来的小鸟,聒噪。” 每当暴君说聒噪,下一句伴随的是拉下去砍了,是以暴君转身离去后,侍卫自动补全弦外之音,当即去捉小鸟雀,这一整日小山雀扑棱着翅膀东躲西藏,提心吊胆,那些侍卫还拿弓箭射它,幸亏它小巧灵活,若是射中估计已经被串成串变成烤山雀了,哪里还有命活着。 一直藏着待夜深了,这才偷偷摸摸飞回来。 小山雀哭泣道:“恩公,这宫里实在太危险了。” 然后开始控诉这些侍卫有多凶残,黎绵对它遭遇表示同情,狐狸爪拍了拍小山雀的后背以示安抚,待听到它说暴君比山间的老虎还要可怕一万倍的时候—— 黎绵深有感触,忙点头附和。 折腾了一整日小山雀精疲力尽,说到最后从黎绵肩膀掉落滚到了草地上,黎绵晃着尾巴像昨晚那般盖在它身上,深深叹出了一口气。 看来小鸟出去觅食这条路也行不通了,这么可爱的小肥啾暴君都能狠下杀手,就这还说让他去感化,怕不是还没近身就被暴君下令把他扒皮做狐裘大氅了。 黎绵再次加深不去接近暴君这一念头。 - 打脸来的很快,后半夜,黎绵像是魇住了,明显觉得呼吸不畅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挣脱不开,幻听再次出现,不停的在他耳旁,催他赶紧去接近暴君,一直离暴君太远不用等半年,马上就要没命了…… 黎绵被叫醒,睁开眼睛就对上小山雀那漆黑的眼豆豆,此刻正充满着担忧,“恩公,你做噩梦啦?” 黎绵沉默地摸了摸脖子,对那窒息的感觉心有余悸,显然已经动摇了决定,有些相信那些“幻听”的内容,毕竟他都变狐狸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亲眼所见眼前这树这鸟都能说人话,他吸暴君阳气化形也并无不可能。 若是先前几日,黎绵肯定还觉得那些话很扯,只是刚刚经历了窒息的感觉,他现下信了七八分,黎绵到底是不愿意死的,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的,他变狐狸之前才十九,好年轻一青年,他当人都还没活够,死了真的好亏啊。 小山雀见恩公抱着狐狸脑袋,看起来很是苦恼与纠结。 黎绵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虽然暴君很可怕,但是为了活命为了化形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做完决定后,黎绵明显比睡前要轻松许多,朝关切望着他的小山雀打了个招呼,这一夜睡的比前几日都安稳,就连饥饿感都减轻了不少。 - 得知恩公要去接近暴君,小山雀惊得都炸毛了看着更圆润了一些,黎绵让它留在原地等消息,若是过几日自己没回来,就说明自己没成功遇到不测了,小山雀就自行离开这里,若是他成功了,以后有黎绵一口吃的就有小山雀一口吃的,把小山雀感动的眼泪汪汪,扑棱着翅膀说不离开,等恩公回来。 黎绵又去了上次的水亭,听树精说暴君经常会来这里坐着,他便过来守着,嘴里还叼着刚刚现摘的一枝冶艳的娇花,上面还带着晨起的露珠,这是他打算送给暴君当见面礼,表示友好。 今日明显比前几日要寒,刮在身上的冷风凉飕飕的,黎绵总觉得要下雨,这天气暴君要是来水亭委实是有点毛病,挨了会儿冻后正打算离开,就看到熟悉的衣袍缓缓朝水亭走过来,暴君身后依旧跟着一群垂首小心翼翼的宫人。 黎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落在台阶下那一排侍卫腰上的佩剑后,瞬间缩回了脑袋,来时想的那些套路一个也记不得了。 要不今日先回去吧,他总觉得此刻狐狸脑袋不是很安全。 风越刮越猛,黎绵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它那毛绒绒的小脑袋移了位,这么冷的天暴君竟然还有闲心在这四面通风的水榭待着,什么毛病啊?让黎绵那狐狸嘴给说中了,豆大点的雨滴落下来正中黎绵的小鼻头打湿了旁边的一缕狐狸毛,实在是太痒了,黎绵忍了又忍,真的没忍住,重重打了喷嚏。 这一打不要紧,御林军首领当即大喝:“谁在那里?” 黎绵简直生无可恋:……要死。 御前侍卫动作很迅速地围了过来,黎绵秉持着可不能被抓到,赶紧往旁边跳去,动作相当敏捷,黎绵再次感慨当动物就有这点好,他都饿好几日了还能这么灵巧也是不容易,黎绵猛地窜出来,众人见是一只纯白不含一丝杂色的漂亮小狐狸,嘴巴里竟然还叼着朵艳红的花,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一时之间都有些懵了,趁着这功夫,黎绵正打算往回跑,侍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 暴君坐在亭子里,面无表情地把玩着茶杯,桌上是煨着地冒着袅袅热气的茶,他置身其中仿佛一点没被打扰,只是视线恰好落在这突然冒出上窜下跳地同御林军周旋的小狐狸身上。 雨里开始夹杂着雪粒。 几个回合后,黎绵实在窜不动了,偏头对上亭中暴君投过来的目光,不怪小山雀害怕,就连黎绵都生出一种今日自己这狐狸皮要被扒了的错觉,实在是那眸子黑沉沉地透着冷戾,难以捉摸又叫人觉得深不可测危险万分。 不愧是暴君,只一个眼神就令人害怕。 黎绵可不像小山雀那般小巧会飞,最终还是被抓住了,四肢老老实实地趴在台阶下,能不老实吗?他妈的,脑袋上方是锋利无比泛着寒光的剑。 呜呜呜。 暴君没发话,也没说聒噪,御林军不敢轻易处置,在一旁等候陛下的旨意。 害怕极了,黎绵这会竟然还有功夫想,暴君是要扒他的皮,还是砍他的脑袋,那“幻听”既然说他和暴君命运一体,那它要是死了,暴君死不死?没道理暴君死它没命,太不公平了吧?早知道当时应该问清楚的。 以至于在黎绵胡思乱想之时,连暴君走到他面前都不知晓,直到被捏住后脖颈拎起来的那一刹那—— 黎绵顿时身子一个激灵,只觉得从和暴君相贴那处似是注入了一股微弱的电流,刚刚疲乏的四肢仿佛又充盈起来,浑身上下的感觉很奇妙又难以形容……那种微弱的电流还在持续输入。 救命!好舒服!!! 暴君对上黎绵此刻明显有些呆滞涣散的眸子,语气极淡:“哪里来的蠢狐狸?” 雨停了,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第三章 黎绵睁开狐狸眼时大喜,第一反应是好消息他从暴君的魔爪下安然无事!暴君没把他扒皮做狐裘大氅,眉开眼笑就要爬起来,待听到链子晃动的响声,这才发觉自己此刻的处境,笑容逐渐凝固在唇角,狐狸脸当即垮了下来。 可恶!暴君竟然让人把他拴在了笼子里! 好在栓着他的那处有一圈皮革做的脖套,大小刚合适不至于勒伤他,黎绵意识到自己被锁住了,四肢还未伸展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漆黑的眸子气恼地打量着现下关着自己的这一看就纯金打造的金灿灿闪瞎眼的华丽笼子,透过笼子观察周围的环境,此处该是寝殿,雕梁画栋彰显气派,处处透着奢华典丽。 外面候着的下人听到室内的动静,很快进来两位太监打扮的宫人。 黎绵见他们走过来,小爪子扯着链子朝他们嗷嗷了几声示意他们解开,虽然这玩意不会勒着他,但他才当狐狸几天啊,骨子里到底是人,哪有人愿意被拴着的,别说狐狸不愿狗都不愿意! 谁知道这两人一听他嗷叫,跪地飞快,还朝着他惶恐地磕了几下头。 黎绵懵懵地收了音:“……”这么胆小的吗? 它如今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被锁在笼子里的小狐狸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宫人草木皆兵的反应是因为谁,可见生活在暴君的手下是多么水生火热。 只是黎绵现在是狐狸,和有灵识的动物能无障碍沟通交流,与人类那是跨种族了,他的狐狸叫声落在宫人耳朵里就是在嘤嘤嘤。 能在暴君手中安全活下来,且暴君不仅留下它,还交代宫人要照看着,这还是宫里头一份的待遇,小狐狸俨然在宫人眼里就是活祖宗的存在,两个太监跪拜完,而后恭敬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太监出去,很快就有宫人鱼贯而入,端着各种碗碟盆,再然后打开笼子往里一字摆开。 黎绵看着这和笼子配套的金灿灿的碗碟,狐狸眼下意识地抽了抽,家养的果然不一般啊,喝水的碗都是纯金打造的,这么奢侈怪不得要亡国,不过到底是好几日没喝水吃东西了,黎绵也没功夫吐槽,刚做狐狸没两天,做不来拿舌头舌忝碗里的水这种动作,他的一举一动还带着人的习惯。 是以暴君一进来就看到小狐狸摊开身子翘着两只狐狸爪爪惬意地坐在笼子里,另外两只小肉垫捧着碗扬起狐狸脑袋咕咚咕咚地喝水。 这场面比在御花园小狐狸衔着一朵花还要诡异。 暴君一进来,屋子里所有宫人齐齐跪了下来,黎绵竖着耳朵听到动静,从比他脸蛋还要大的碗后移开,毫无准备地对上暴君那黑沉冷厉的眸子,吓得碗差点飞出去了,很快镇定地收回视线将脑袋埋进碗里,假装看不见。 他胆子超小的! 萧最把小狐狸这一系列反应收入眼里,停下脚步立在笼子不远处,冷淡道:“把这蠢狐狸牵过来给朕瞧瞧。” 黎绵听到蠢狐狸这个称呼,握着碗边沿的小爪爪都收紧了,他依稀记得晕过去之前暴君好像也是这样叫他的,真可恶! 萧最的视线从进寝殿开始就落在了黎绵的身上不曾移开过,即使是命令垂首的宫人,眸子也是一错不错地锁着小狐狸,对黎绵来说这阴鸷的眼神实在是极有压迫感,是以为了活命,黎绵像个小鹌鹑似慢吞吞放下碗,宫人打开了笼子,解开了绑在笼子上的锁链,这个时候黎绵还不忘他当人的尊严,绝不能被当成动物遛,所以不等太监牵链子,自己就灵敏地迈着四肢出了笼子三步跳两步来到暴君跟前。 仅仅只是靠近暴君,黎绵就能切切实实感受到不一样,那种由内而外的精力变得充沛起来,再无先前饿几日的虚弱无力,感觉能绕御花园跑十圈呢! 不愧是他的人形阳气罐,这下黎绵是彻底信了那“幻听”所说的每一句话,这还只是近身,晕倒之前暴君捏住他的后颈,那种相碰触产生的过电感觉更是刺.激,所以只要能保住他的阳气罐,他就能恢复人形活下来,这个提议现在来看真的很心动!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保不住,他也能好吃好喝享受半年,怎么看都比饿死强。 这般想黎绵斗志满满,抬起狐狸脑袋,这才惊觉自己这个视角下暴君真的高大,对比它这小身量简直就是巨人般存在,压迫感更强了,不过为了阳气,为了活命,黎绵能屈能伸,拿毛绒绒的脑袋表示友好地蹭了蹭暴君的腿。 虽然是隔着衣袍,但是真的能很直观的感受到神清气爽!身心愉悦!黎绵顿时充满干劲,拿毛绒绒的脑袋连蹭几下。 萧最垂眸盯着脚下这胆大半天的小狐狸,见它还蹭上瘾了,躬身隔着脖套再一次拎起它的后颈,金链子垂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黎绵四肢耷拉着,由于这回是没直接贴着暴君的大手,并无先前那种触电的感觉,也不至于晕过去,只是这种整个身子悬空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这般直接近距离和暴君对视。 暴君面无表情,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莫名让人生出恐怖,别说是黎绵害怕,整个屋子里跪着的宫人一个个垂首,大气不敢出一声,恨不得就此离开人世。 黎绵只想重新站回地上,脑袋和暴君的腿贴贴就好,并不想看到暴君这张煞神脸,但是脑袋被固定着,只能被迫和暴君对视。 救命啊!他真的胆子超小的! “刚刚不是蹭得挺欢,怎么现在害怕了。” 暴君的语气并无一丝波澜起伏,但这冰冷的嗓音落在黎绵的耳中总觉得他是在讥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嘲意。 有病啊,谁没事和动物对话,他不会觉得自己能听得懂吧?黎绵虽然打算在暴君这里主打一个有灵气的动物,但也不至于傻到动物成了精能听懂人话的地步,这不得把人吓死把它当妖精了,于是黎绵装聋作哑地眨巴眨巴眼睛,瞳孔不聚焦,只要看不清暴君,他就能害怕减轻。 “听不懂,那和其他狐狸也没什么不同,既如此——” 既如此下面一句黎绵自动补充没什么不同那就扒皮做狐裘大氅吧,丧心病狂!黎绵装不下去了,赶紧打断暴君接下来的话,嗷嗷嗷了起来。 萧最不为所动:“说的什么,朕听不懂。” 黎绵:“……”过分了啊,这简直是在为难它小狐狸。 这暴君是不是有病啊?他要是会说人话,高低得背地里骂两句,知道什么叫跨物种吗?还妄想听懂狐语吗?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骂你你能听懂吗嘛? 萧最语气淡淡却带着肯定:“在骂朕。” 暴君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好像那么随口一说,但是这话的内容足够让整个寝宫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即使这寝宫里银炭烧的足,室内暖意如春,因这句话让众人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黎绵脑袋在暴君手里,闻言赶紧抬起两个小肉垫做摆手状,晃出残影来表达自己没有。 嘤……它没有骂人。 - 安全落了地,黎绵四肢发软,这暴君的性情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本来以为暴君是那种喜形于色暴躁易怒的脾气,所以那么爱摘人脑袋,谁知道压根不是,除了那双令人生怖的眼睛,暴君那张脸上根本就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表情,即使是要杀人,语气都是没什么波澜很平静,这就更变态了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心情坏的?还是说这暴君压根就没心情好的时候? 黎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寝宫里铺的都是软垫,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比趴在御花园的草地舒服百倍。 萧最在外殿的椅子上落坐,宫人正在传膳,足有几十盘,当真是奢侈至极,空气中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黎绵的鼻头用力的吸了吸,下意识地爬了起来,四肢说不出的灵活,凑到了暴君的椅旁,又不怕死地贴了上前,反正他觉得暴君好像也没想杀他。 “嗷。” 萧最垂眸瞥了一眼脚下讨好卖乖的小狐狸,只见它歪着头眨巴着黑眼豆。 “想吃?” 黎绵也不装了,暴君可不是一般人,留下它估计就是看中它的与众不同,能听懂人话,当即狠狠点头。 萧最:“叫两声听听。” 黎绵很没骨气地“嗷嗷嗷”了几声,嗷完期待极了,马上就能尝到御膳房大厨做的美味佳肴了! 萧最:“蠢狐狸是在说不想吃。” 黎绵:“……” 狗皇帝,我和你拼了!!! 第四章 小狐狸哪有不发疯的,只是硬撑罢了。 黎绵磨了磨小尖牙,见暴君分明就是在故意拿他逗趣,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当然只是想想罢了,他胆子很小的,见吃不到美味,黎绵只好退而求其次,无所谓,阳气也管饱,心理上的满足愉悦比口腹之欲的满足更好,等他吸够了阳气变成人,还怕吃不到想吃的美食吗?黎绵是擅长给自己画大饼的。 萧最垂眸:“?” 此刻黎绵秉持着“吸饱”的原则,正不停地和暴君的小腿贴贴,不时地来回蹭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就没那么饿了,一想到他这样应该是在“吸阳气”吧,黎绵贴的更起劲了。 很快后颈的链子被扯了一下,小狐狸被迫离开了它的阳气罐,小爪子还有点念念不舍地抓着阳气罐的衣袍下摆不放,只要不和暴君对视,黎绵就不会害怕,于是他很聪明地歪着狐狸脑袋一脸无辜地看向与暴君相反的方向。 萧最:“……” 链子被松开后,黎绵又悄咪咪地凑了过去,不等他有所行动,就听到暴君开口:“把这蠢狐狸带下去。” 黎绵:“!!!” 吃不到美食,吸不到阳气,还要被关在笼子里,这怎么可以! 黎绵瞬间跳了起来,小狐狸身子轻巧,直接窜到了暴君的腿上,然后拿毛绒绒的小脑袋不停地蹭着暴君的胸膛,这会儿想要自由占据上风,打败了对暴君的恐惧,黎绵仰起头朝他“嗷嗷”了几下。 小狐狸叫声本就有些嗲,此刻奶声奶气带着讨好,很像是撒娇,再加上长得极其漂亮,雪白柔顺的毛发不含一丝杂色,若是面对的是别人怕是早就被这小家伙给萌化了,可惜暴君不为所动,冷淡地睨了它一眼。 本来要带小狐狸下去的宫人有些踌躇,毕竟这狐狸在陛下的腿上踩来踩去的,何等的胆大包天,可陛下没直接将其丢下去,一时之间拿不定是何意?又不敢轻易近暴君的身。 黎绵见暴君不说话便抬起爪爪,举起小肉垫朝着他的肩膀卖力又轻轻地锤了几下。 寝殿里因它这个动作静地落针可闻。 这怕是狐狸成了精吧? 相比宫人的表情呆滞,萧最倒是淡然,“从朕腿上下去。” 黎绵假装听不懂,漂亮的狐狸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而后将脑袋埋进了暴君的胸膛小鼻头自以为很悄悄实际上猛地吸了两口。 萧最:“……?” 不怪黎绵这样,不知道是不是“阳气”的原因,暴君的身子对他很有吸引力,此刻两人贴的近了,暴君身上的冷香若有似无的勾着他,黎绵恨不得就黏在暴君身上不起来,真的很舒服,怎么会这么舒服? 这也是黎绵为何心理上明明害怕暴君,行为上却又控制不住想往他身上贴。 后脖颈上的链子又又又被扯了一下,小狐狸没站稳扑通一声分开了四肢坐在了暴君腿上,还没等小屁股坐好,后脖套被暴君拎了起来,黎绵没反应过来就被暴君毫不留情地丢了下去,幸好暴君扔它之前已卸了力,黎绵在铺着软毯的地上滚了一圈扑通趴下。 宫人见状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还没等跪在地上捡起链子,黎绵已经迅速地将垂落在地上的链子往自己脖子上缠了好多圈把原本黑色的脖套都给遮挡住了,确保宫人无从下手,本来小狐狸脖颈细长,此刻直接没脖子了,看起来有点憨态又透着点说不出的滑稽。 黎绵打定主意不进笼子,朝着目瞪口呆的宫人“嗷嗷”了两声,试图吓唬他们,却忘了自己那稚气的叫声毫无威慑力。 再然后暴君就见这小狐狸跟块牛皮糖似,又粘了过来,歪着头在他腿边悄摸摸又蹭了一下。 最终黎绵不仅没被扔出去,反而还被投食了一块大鸡腿,暴君命宫人夹了一块放在了它的小碗里,虽说吸阳气能精神愉悦,但是烤的香喷喷的肥鸡腿对于好几日没吃东西的小狐狸来说,显然诱惑力更大,黎绵这辈子都没觉得鸡腿这么好吃过。 暴君对着一桌子美食一贯都是兴致缺缺,每次吃的都极少,此刻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坐着的小狐狸身上,见它用那小肉垫拿着比它脸小不了几分的鸡腿,几口下去爪子上只剩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似乎很喜欢吃,两只小爪爪满足的又翘了起来。 一只鸡腿成功让黎绵开了胃口,乌溜溜的眼睛对上暴君投过来的视线,立刻朝他“嗷嗷嗷”了几声,小眼神明显传递着“还想吃”。 可惜小狐狸遇到的是性情不可捉摸的暴君。 可恶的暴君,把黎绵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就只给它吃了一只鸡腿。 晚膳过后,暴君去沐浴,黎绵留在寝宫里砸吧砸吧嘴巴还在回味那只鸡腿的味道,心里琢磨着,如何找机会溜出去给小鸟报个平安,并且他都答应小鸟雀以后有自己一口吃的就有它一口吃的,他自己都吃上鸡腿了,以后可要让小鸟雀也尝尝。 现在当务之急是能实现美食自由! 别问他为什么不是感化暴君,说实话感化这两个字实在太广泛了,而且就暴君这捉摸不定的性子,想让他改好,黎绵觉得还是在暴君手底下吃饱喝好要容易一些。 那么一桌子美食都见他动过筷子,简直奢侈又浪费,还只给他一只鸡腿,真的好小气!小气至极! 黎绵趴在地上心里骂了暴君无数次小气之后,宫人已经收拾完寝宫,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安顿小狐狸,暴君走之前没交代,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小家伙放进笼子里,不过经过刚刚那一下,整个寝宫的人都知道这小狐狸很不一般,且暴君很喜爱这只可爱的小狐狸。 到底没见过这么有灵气且长得漂亮的小狐狸,眼下陛下不在,有胆子大点的宫人偷偷将视线落在地上的小家伙,小狐狸身子小尾巴却大朵又蓬松,此刻正晃着尾巴,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就像是个小毛团堆在地上,那尾巴晃得人心尖痒痒。 黎绵哪里知道自己被偷偷围观,他在地上趴了一会,开始觉得有点热,很快就发现那股热意有点不对劲密集地涌上了四肢,那种能绕御花园跑十圈的感觉化为实质,想要迫切地动起来。 然后宫人就见本来可可爱爱安安静静的小毛团此刻炸毛一般从地上窜了起来,跟个小钢炮似得,再然后开始在寝宫跑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宫人吓了一大跳。 黎绵感觉小狐狸骨子里的天性被释放出来了,只顾着尽情撒欢,跳到不久前暴君用膳的桌子上,在上面踩了几下后,又跳下桌子,从外殿窜进内殿,目光落在屏风后的软榻上,还觉得不过瘾,最后注意力被不远处的龙床上吸引。 在小狐狸窜进内殿时,宫人已经倒吸一口冷气,乖乖,那可是陛下就寝的地方,当他们进来,看到小狐狸跳上了龙床上时,宫人们的冷汗直接滴了下来,寒冬腊月后背都汗了,只见那小爪子弄皱了明黄的被单,又一视同仁地踩在陛下的枕头上,太胆大包天了!一个个觉得脖子上的脑袋不怎么安稳了。 “小祖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小狐狸已经玩疯了,在龙床上开心地跑酷,不放过任何一处成功把龙床弄的不能看之后,跳下了床,撞在了插着几枝娇花的青瓷瓶上,价值连城的瓷瓶晃悠两下落在了地上,花枝撒了一地。 宫人们两眼一黑,虽说现在阻拦已经晚了,可再不制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殿中六个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动作轻缓地围了上去…… - 暴君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宫人们跪在地上喘着大气,只觉得精疲力尽,本来想着把这突然闹腾的小狐狸抓住放进笼子里,谁知道小家伙实在太灵敏了,活力四射,根本逮不住。 萧最踏进门槛,就注意到殿内的反常。 殿内,屏风横倒在地上,软榻上的毯子半垂落下,地上乱七八糟的花瓣被踩的哪里都是……一室狼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萧最的目光落在了正中央坐着的罪魁祸首身上。 黎绵发.泄完旺盛的精力,此刻理智回笼,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虚得不能再虚了,表面勉强维持着镇静,感受到暴君投过来如有实质的视线后,抬起狐狸眼,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 嘤……小狐狸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章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萧最的威压像一把悬在脖子上未落的砍刀,即使他没出声,宫人却觉得此刻的气氛比受凌迟之刑还要可怕,很快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开始磕头求饶,这让黎绵没法装死,毕竟这是他莫名其妙搞出来的祸端。 黎绵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奔向暴君,朝他“嗷嗷”了两声,鉴于暴君听不懂狐语,黎绵开始用爪爪比划起来。 于是寝宫就有了这一幕—— 小狐狸“人模人样”的两条腿站着,小肉垫率先指了指求饶的宫人,然后朝暴君摆摆手,又指了指被糟.蹋凌乱的事故现场,随即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表达着一狐做事一狐当,和这些宫人没关系。 萧最这回倒是没曲解小狐狸的意思,“想让朕放过他们?” 黎绵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本来也和这些可怜的宫人没关系,是他突然控制不住地撒欢闹成这样。 果然就听到暴君下一句:“替他们求情,倒不如想想自己。” 黎绵墩的一下坐在了地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很快上前四肢紧紧地抱住了暴君的小腿,小屁股直接坐在了暴君的靴子上,“嗷嗷呜呜”的求饶。 萧最:“。” 反正他现在是小动物,小狐狸撒个泼卖个萌关他黎绵什么事?这样想,黎绵更放得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动物骨子里自带的习性,黎绵讨饶做的相当熟练就好像这个动作从前做了好多回似得,相当不陌生,它那短小的四肢紧紧扒着暴君的腿,脑袋讨好地蹭着,晃着毛绒绒的尾巴。 暴君:“……松开。” 黎绵:“嗷……嗷呜。” 不仅不松开,还拿脖子上的链子企图将自己和抱着的腿缠在了一起,无奈一个肉垫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萧最就没遇到过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的家伙。 黎绵一边浑水摸鱼的卖乖,一边死皮赖脸的和暴君的小腿贴贴,迟迟没听到暴君发话,仰头对上暴君那冷峻的目光,又默默低下头,小狐狸安慰自己为了活命,做什么都不丢脸! 孙公公进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看差了,一向规整洁净的寝宫像是被搞了破坏,横七竖八一团乱,这种岔子就算借给宫人几千个胆子他们也决计做不出这事,那就只能是……此刻正充当陛下腿部挂件小狐狸的杰作了。 不过孙公公跟在暴君身边多年,是宫里的老人了,能当上太监总管当然是个人精,明显能看出陛下对这来路不明的小狐狸感兴趣,不然早就处理了,还能留它这般胆大妄为,且陛下没发落这些下人,说明并没有怪罪,至于没有怪罪的原因,显而易见是此刻正缠着陛下的小狐狸,当即顺势说道:“哎呦,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脑袋不想要了?还不赶紧收拾。” 宫人们见陛下没让人摘他们脑袋,闻言赶紧爬起来,胆颤心惊地收拾起来。 孙公公弓着身子,带着笑说:“陛下,老奴听说这类有灵气的小动物一般都不亲近人,能这般黏着您,想来是极喜欢您。” 是谁在瞎说! 黎绵闻言扭过头抬眼,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孙公公给黎绵的感觉很像笑面虎,他赶紧又转过头,继续充当腿部挂件,呜……就是这个动作很费四肢,好困,可能是刚刚跑酷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后遗症开始出现了,就算有阳气罐源源不断补充能量,还是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抓着链子的小爪子松开,扑通一声,小狐狸从暴君的脚上滚到了地上,摊开了四肢。 闯了这么大的祸,睡的倒是挺香的,没心没肺的。 - 黎绵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室亮堂,他又被放进了笼子里,只是这回没把他栓起来,连在脖套上的链子随意垂在地上,他身下睡在铺着柔软又暖和的软垫小窝里,靠近笼子的旁边还多了盆银炭在烧。 面前摆放的小金碗里放满了甘甜的清水。 刚睡醒,黎绵确实是口渴,捧起小碗咕噜咕噜将一碗水下了肚,透过笼子见外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与之前的环境无异,对于又突然晕了过去,黎绵已经习惯了。 晕得好!又躲过了一劫!下次还晕! 暴君不在寝宫,屋子里静悄悄地,看屋里这般亮堂,该是白日了,这边没钟表,黎绵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外面守着的小太监,见黎绵醒了过来,忙往小碗里添水,又往一旁碟子里放些吃食,黎绵对这些动物吃的玩意兴致缺缺,只惦记着他的阳气罐和阳气罐吃的那些美食。 鉴于昨日小狐狸闯下的大祸,让这些宫人心有余悸,都不敢太靠近它,生怕它又出来闹腾,恭恭敬敬将吃食满上后,一个个退至屏风外候着。 不过昨天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众人都知道陛下得了一只很有灵性的小狐狸,对其格外宠爱,虽然想像不出来陛下那性子怎么宠的,但不妨碍这消息千真万确。 黎绵看了看笼子上插栓,并没有上锁,这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困难的,见四周没人,抬起前肢,小肉垫轻而易举将栓取了下来,暴君刚好不在,他现在要去找小鸟报平安! 黎绵四肢轻轻落在软垫上,跳到一旁的窗户边,熟练地推开窗户,再然后一跃而下,跳了出去。 外面雪已经停了,出着太阳,入目所及白雪皑皑,游廊倒是宫人有在清理,雪都被铲了。 黎绵先前被带进寝宫时是晕过去的,压根不记路,好在巡逻的侍卫都知道它现在是陛下的爱宠,见到它都侧行让路,黎绵见状,当即也不藏了,昂首挺胸往前冲。 一抬眼,好家伙,御膳房近在眼前,黎绵差点笑出了声。 御厨们正在备菜,配菜,陡然见从院子里大摇大摆进来一只白色漂亮的小狐狸,脖套上垂下的金链子一看就是御赐之物,也知道是有主的,皇宫之内无秘密,谁都知道这小家伙现在是陛下在养。 即使是一只小动物,也无人敢冷落它,当即围了上去,拿出刚处理好还未下锅的生肉,放在了小狐狸跟前,应该是喜欢吃这个的吧? 黎绵一本正经地摆摆小肉掌,指了指鸡腿,嗷嗷了两声。 这是不要的意思。 于是面前又放了只鸡腿,生的。 黎绵:…… 最后小狐狸一跃而起跳上了灶台。 祖宗!!! 昨晚小狐狸大闹寝宫的事已经传开了,生怕这小家伙来折腾御膳房,撵又不敢撵,就见这小祖宗指了指锅里咕噜煮着的鲍鱼炖鸡。 懂了懂了,赶紧盛了一碗特地舀出鸡腿,放在了地上。 黎绵可不是吃独食的人,众人见它捧着碗要走,生怕它烫着,最后还是御膳房管事找了个封口的碗又放了几个鸡腿进去,最后在外面拿了块布包着,打了个结给系在了黎绵的脖子上。 黎绵伸出小肉垫,小爪子冲他赞赏的比了不明显的大拇指。 然后挎着小包袱灵敏地离开了御膳房。 留下了一群心情复杂的厨子们—— 这小狐狸还怪机灵的。 - 黎绵觉得自己变成小狐狸了,运气真好啊,先是溜达到御膳房,现在看着御花园的门匾,地图导航都没它心里想的这么准,简直心想事成! 御花园这片他熟悉! 这回进来大摇大摆,根本没在怕的。 黎绵晃进来的时候,小鸟雀正在和树精说着话。 小鸟雀急得飞上飞下,叽叽喳喳:“不行,我要去找恩公!” 树精叹气:“小狐狸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小鸟雀闻言落在了树根上,眼泪跟水龙头突然拧开似的坠了下来,哭的很伤心。 黎绵心情有点复杂,但更多的是感动:“……嗷嗷嗷。” 他其实在现代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无亲无友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就算是变成了动物离开了那边,估计也没人会念着他,这边他没了,还有个小鸟雀为他伤心。 听到熟悉的叫声,小鸟雀激动地冲了过来,它圆得像球,黎绵赶紧伸出小肉垫接住了它,轻轻拍了拍它那小圆脑袋和它打招呼。 “恩公!” 黎绵给它长话短说讲述了这两天的凶险,最后解开了脖子挂着的小包袱,打开盖子,鸡腿的香气扑鼻而来,黎绵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鸟雀,嗷了一声,让它赶紧吃。 小鸟雀眨巴眨巴小眼豆,有些为难,它是鸟,它吃小虫子的嘛。 黎绵:“……” 黎绵这才后知后觉,小家伙虽然开了灵识,到底还是小动物。 啊,尴尬了。 他这个朋友不会是生吃虫子的吧? 小鸟雀见状赶紧啄了两下,这可是恩公大老远给它带过来的,它只是没吃过,以前不是没这个条件吃这嘛,不代表不能吃,“好吃的!” 黎绵狐狸脸舒展开,能吃就好。 不过它是小鸟胃,吃不了多少就打了个饱嗝,黎绵带了好几个鸡腿,剩余都进了自己那狐狸肚子了,吃完将油乎乎的小肉垫埋进雪里算洗了手,又拿布仔细擦了擦,做狐狸也是相当讲究的。 一狐一鸟吃饱之后,摊开肚皮,躺在雪堆上,今日阳光很好,晒太阳极其舒服,身下厚厚的积雪也软乎乎的。 小鸟雀又开始叽叽喳喳:“恩公,那你以后就要留在坏人身边了嘛?” 坏人指的暴君,小鸟雀还是很害怕他。 小狐狸嗷道:“留啊,有吃有喝,不用饿肚子,你别叫我恩公,我有名字的,我叫黎绵,你叫什么名?” 小鸟雀不认识黎绵二字,“恩公。” 它一个小鸟哪里有名字,就叫小鸟雀。 黎绵嗷嗷几下:“要不叫小灰吧。” 小鸟雀额头有一戳毛是灰褐色。 小狐狸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鸟雀很听他的话,美滋滋道:“就叫小灰!” 一旁听他俩聊天的树精:“……”这名字起的也是相当潦草的。 - 晒完太阳后,黎绵爬了起来,肚子舒服了,精神上的愉悦还没满足,它要回去找他的专属阳气罐了。 天寒地冻的,黎绵留小灰在这御花园也不放心,索性将它一块打包带走了。 小鸟雀一想到暴君,小爪子抓着黎绵背上的毛,瑟瑟发抖:“ 真的要去吗?” 黎绵:“夜里冷,你会冻僵的。” 小鸟雀闭了嘴,这两个晚上没了毛绒绒的尾巴给它挡风做被,夜里差点没挨过去。 黎绵跑出去一个多时辰,宫人们压根不知晓,此刻看着空荡荡的笼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萧最比黎绵先一步回来,负手立在笼子前,浑身上下都透着森寒,视线落在大开的窗户,不用想也知道小狐狸是跳窗跑的。 在门外就听到宫人磕头的声音。 小鸟雀打了个颤:救命! 黎绵:…… 孙公公也是心急生怕小狐狸丢了,正打算派人去寻,就看到它很是闲适地溜达回来,松了一口气,“哎呦,小祖宗您去哪里了?” 黎绵差点没被这一声肉麻的小祖宗给送走。 萧最转身就看到小狐狸若无其事地跳进来,三步两下的凑过来,熟练地拿那小脑袋蹭自己的小腿。 刚准备开口,就见从蠢狐狸身上滚下来个小东西。 小鸟雀身子圆滚滚的在地上滚了两下,跟个小鸡仔似的把脑袋埋在胸脯前瑟瑟发抖。 黎绵见状赶紧拿尾巴把小鸟雀盖住,歪着头朝暴君眨眨眼,仿佛在说你什么也没看到。 萧最:“……”欲盖弥彰。 第六章 对于小狐狸偷偷跑出去,殿内这些下人竟然无一人知晓,实在是失职之过,该罚。 黎绵听到暴君下令要将这些宫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时,当即懵了,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使是先前在御花园见识过暴君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要摘了宫人脑袋这件事,可害怕也就那一会儿,过后又忘了,忘了在这古代是皇权至上,皇宫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宫人命如蝼蚁,脑袋随时别在裤腰带上过活,是生是死往往只是暴君一句话的事。 昨日这些宫人就因为他受了惊吓差点被罚,只是最后不了了之,导致黎绵心大也没想到后果,做起事来过于随心所欲了,没曾想又连累了这群可怜的宫人,听到他们跪在地上磕头,心里颇不是滋味。 寝宫外的侍卫进来施行陛下的口谕。 黎绵反应过来当即窜到这群宫人跟前,前肢张开做了个拦截的动作,朝来拿人的侍卫“嗷嗷呜”了几下,小鸟雀见状都忘了自己有翅膀,圆身子像个球一般随之滚了过去,小小的一团藏在小狐狸尾巴下,抖个不停,若是它此刻能变成人,估计吓得也要像小狐狸身后那些宫人一样跪着了。 救命啊,这里好可怕,恩公实在不是一般的狐狸!黎绵压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小鸟雀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小狐狸毕竟是陛下的爱宠,它拦在前面,侍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候陛下的旨意,谁知道陛下迟迟不开口,他们进退两难,这辈子没觉得当差有这么难,这小狐狸当真是够虎的,有灵气又胆子大,连陛下的旨意都敢违抗,确实是在这宫里独一份的。 萧最就站在不远处,依旧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孙公公此刻也不敢揣测圣意,生怕引火上身。 这场僵持使得在场的人心惊胆颤,黎绵也知道暴君心思莫测,主动朝他“嗷”了一声示好,对上萧最投过来的目光,黎绵心里虽怕,努力做出稳静的模样,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由于个头小,四肢也短,本来黎绵还想像当人时反手拍拍自己的后背,表示要打就打他,谁知道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发现实在是对小狐狸的它来说过于有难度了,翻了一下小肉掌,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萧最将它这憨头憨脑的动作收入眼底,沉默不表态,此刻寝殿内的气氛已经到达压抑的地步了。 孙公公知道这小狐狸灵,能听懂人话,忙劝道:“哎呦小祖宗,这些奴才疏忽职守,陛下大度只赏了他们板子,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您快些让开,省的惹恼陛下,又伤了自己。” 这话说的—— 天大的恩情,谁会要二十大板的恩情啊! 不是黎绵圣母,只是这些人是因为他受罚,他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理,这几个宫人瘦瘦小小的,这二十大板下去,不得打的皮开肉绽?寒冬腊月的,到时候万一再发炎得不到治疗,没准都挨不过今晚,如果这些宫人受罚是他们自己的原因,那暴君是杀是打,他都不会掺和。 因为他受罚,黎绵不可能袖手旁观。 孙公公好说歹说,见这小狐狸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好闭嘴。 别看黎绵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是装的,内心已经开始焦灼起来,萧最在一旁默然视之,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已将众人的情绪调到嗓子眼。 寝宫里此刻静到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小鸟雀藏在小狐狸的尾巴下,精神绷得都要厥过去了。 黎绵率先打破这份压抑,“嗷嗷呜呜”起来,小狐狸叫声奶呼呼,嘤嘤呜呜的实在是……可爱极了。 萧最终于开了圣口:“你要替他们受罚?” 黎绵迟疑地点点头,要是可以他更想大家都不被罚包括他自己。 呜呜呜。 萧最语气淡淡:“既然如此,那他们几个的板子,就由你来代受。” 黎绵:“……???” 怎么有这种人啊,不开口可怕,开了口更可怕。 萧最又开尊口:“六人,一人二十板子,总共一百二十板子。” 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为狠毒的话。 不愧是暴君! 小狐狸当即觉得后背已经开始疼了,多少?一百二十板子!!! 小鸟雀直接厥过去了。 萧最:“愣着做什么?” 黎绵紧张地打了个嗝,它很怕疼的,饶是装得镇静此刻不免也慌,泪眼汪汪地看向暴君,一百二十板子也太多了吧,皮开肉绽都是轻的,直接能把它打成狐狸干,它这小身板比那些宫人还不如呢。 说好了的命运一体,打死了怎么办? 就不能意思意思口头批评两下? 谁没事会和一只小狐狸计较? 陛下都发话了,没有人会觉得这是玩笑,尽管小狐狸眼泪汪汪惹人怜,侍卫于心不忍也不得不遵旨,毕竟帝王心难测,这小狐狸任性妄为终究是惹恼了陛下,刚准备上前,只见小狐狸身后的那个小太监慌忙磕头道:“陛下饶命,都是奴才失职,奴才的错,陛下大量,奴才愿意受罚二十大板,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小……狐狸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相当艰难,声音都在打颤。 在这宫里,下人的命根本就不能算命,这几个小太监趴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能从陛下刚刚的话里得知小狐狸是在替他们求情,只是这一百二十板子实在太过了,尽管怕极了,小太监犹豫了几瞬还是开口了,其他小太监不敢吱声,心里是感动的,但是惧于暴君威压之下,根本就丧失了语言能力,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陛下饶命”,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黎绵小肉垫擦了一下水光光的眸子,有些惊讶于小太监竟然替自己求情,在这个皇宫中很少能有“活人”,宫人们每日谨小慎微,像个提线木偶,沉默做着自己的事。 开口的小太监是跪在地上的,于是黎绵四肢落地,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他,见他肩膀抖个不停,小肉垫拍了拍他,朝他嗷了两下,落在众人眼里不难猜出是在安慰小太监。 不就是一百二十大板,打完之后他又是一条好狐狸! 萧最见本来听到一百二十板的小怂包这会又义薄云天起来,睨了它一眼,“各打一百二。” 黎绵刚升腾起来的豪气瞬间像戳破的气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小太监刚刚那些话已经是他胆子的极限了,听到此令,直接和小鸟雀一样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萧最目光至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黎绵,不放过小狐狸脸蛋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蠢狐狸很好懂,根本藏不住内心,眼睛里都是戏。 “晕了怎么办。”萧最的语气根本不是询问,下一秒就听他说道,“那就都由你受着吧。” 太可恶了!我和你拼了! 黎绵龇牙咧嘴地冲向萧最,侍卫见这变故很吃惊,很快反应过来就要上前护驾,萧最抬手制止了他们。 只见小狐狸气势汹汹地跳了过来,到了萧最跟前猛地收了力,四肢抱住了萧最的小腿,朝他晃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一通“呜呜嘤嘤”做求饶状。 众人:“……” 好家伙,这小狐狸还有两幅面孔呢。 万幸不是行凶。 孙公公见小狐狸这般会撒娇,“陛下,这板子还打吗?” 黎绵抬眼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萧最不为所动:“打。” 黎绵:“……” 没有出息的事做一回就够了!黎绵从萧最腿上跳到地上,一副英勇就义的小模样,走向侍卫。 萧最:“慢着——” 黎绵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转过去期待极了。 萧最:“不用去外头,就在这朕看着打。” 尽管萧最没什么表情,但是黎绵总觉暴君是在戏弄自己,后槽牙差点咬碎了,刚刚就应该咬这狗皇帝一口的。 侍卫:“是。” 很快从外面搬进来一个行罚的板凳,黎绵看着侍卫手里拿着的有碗口那么宽的板子,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救命,看来他还是夸大了,这一板子下去,估计都能送它这小身板上西天了。 真打啊? 要不还是晕吧? 前两回不都晕混过关的? 于是众人见小狐狸自己颤巍巍地爬上了板凳,这么小的家伙,压根不需要两个侍卫行罚,其中一个侍卫站在了板凳的一旁,这还是他头一回做这种事,有点无从下手,正当他握紧板子还未有所行动,下一秒就见趴得好好的小狐狸灵活地从板凳上掉了下去,滚了一圈,脸蛋朝上,狐狸眼紧紧阖着。 侍卫松了一口,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实在下不去手,“禀陛下,小…狐狸晕了过去。” 小睫毛都还在颤,萧最看着演技拙劣的小狐狸,唇角弧度弯得不怎么明显,似是在笑。 第七章 黎绵已经在心里演练好接下来的流程了,晕倒之后暴君让人像先前一样将他送进笼子里,打板子的事就又不了了之,他想的倒好,紧闭着双眼,竖着耳朵偷听殿内的动静,听到侍卫说自己晕倒了,当即放下心,就等着暴君开口。 谁知道等来了暴君说:“弄醒了打。” ??? 三十多度的嘴巴是如何能说出这么冰冷刺骨的话的? 黎绵差点气吐血,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啊? 不是他夸大,谁家要是得了它这么一个有灵气又可爱的小动物,那都能宝贝的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 侍卫本来还以为小狐狸躲过了一劫,不曾想陛下竟然铁了心要惩罚它,怎么弄醒?他们有一百种法子能把人叫醒,可那些招数总不能往小狐狸身上用吧,要不然拿水泼?会弄湿透地毯的吧? 侍卫只好求救于孙公公,希望能给指条路,毕竟孙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跟在陛下身边多年,一直没出过岔子。 能坐上太监总管这个位置,自然是心思细腻懂得适度揣度圣心,虽然陛下心思难猜,到底还是能稍稍窥探几分,孙公公是在场唯一个看到陛下刚刚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自然也就懂得陛下压根就不是真的要惩罚这只小狐狸,且不说还要亲自观看惩治,打个板子这种小事能折腾这么久,很难不怀疑陛下是在逗这小狐狸。 其他人跪在地上瞧不出小狐狸是在装晕,孙公公心里跟明镜似得。 于是孙公公投其所好,“陛下,老奴见过那些折腾人的法子,实在太过血腥,恐污您的眼,依老奴看,还是将这只小狐狸绑在板凳上直接打就好了,要不了两下也就疼醒了。” 黎绵:“???” 这老东西!说的是人话吗? 他就说这人是个笑面虎,歹毒的心思和狗皇帝不相上下,怪不得能在暴君跟前伺候着且活了这么久,暴君身边这些小太监看起来年龄都不大,就属他最老! 黎绵心里狠狠地记了他一笔。 孙公公说完后,只听萧最“嗯”了一声。 “就按孙公公所说。” 侍卫:“是。” 小狐狸躺在地上,跟个雪白的小团子似得,两个侍卫单膝跪下想把它抬起,不等碰到,就见小狐狸睁开了眼睛,奶凶奶凶地朝他二人龇牙,“嗷嗷”了两声,然后灵敏的翻了个身子四肢落地窜地一下躲开了。 萧最:“醒了,正好继续。” 黎绵恨不得给萧最两爪子,在他那“面目可憎”的脸上挠几下,抓花他的脸,让那本就“丑陋”的脸更加雪上添霜! 穿都穿了,变成动物也忍了,怎么就没给开个金手指,让他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妖精一样法力无边,把暴君收拾地看到他不敢说一句话,让其往东不敢往西,再也不敢做坏事! 黎绵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暴君,呜呜呜,他决定摆烂了,这坏蛋油盐不进,罢了罢了,不折腾了,打死他算了,他要是死了,暴君也一起死! 小狐狸再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爬上了板凳。 侍卫心里叹了口气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在这宫里当值真的很难做的,下一秒小狐狸又从板凳上爬了下来。 这口气松太早了,侍卫有些崩溃,抬头请示陛下。 萧最压根没给过旁人一丝目光,视线随着小狐狸移动。 一旁的孙公公朝他们摇了摇头。 黎绵走到小鸟雀身边,抬起肉垫按在了小鸟雀的脑袋上,轻轻晃了晃,在小鸟雀睁开那双小眼豆前挪开了爪子。 小鸟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恩公!” 黎绵挨板子之前不放心他这个朋友,“小灰,你快走吧,我一会估计要被打成狐狸干了,以后你自己小心点,找个暖和的地方。” 小鸟雀一听着急了,扑腾着翅膀凑到狐狸脸蛋前,摇晃着小脑袋,它胖的没脖子,摇头这个动作并不怎么明显,“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哪也不去!” 小狐狸感动的湿了眼睛,拿额头蹭了蹭它的小脑袋,“你年龄这么小就开了灵识,以后肯定非同一般,里都是这么写的,你找座山头好好修炼,没准将来哪一天你就飞升了!” 小鸟雀完全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打死也不肯离开,“我要陪着你!你变成狐狸干!我就变成小鸟干!” 这一狐一鸟感天动地的兄弟情看到在场众人一脸惊奇,主要它俩的交流在旁人看来就是“嗷嗷嗷呜呜”伴随着“啾啾啾啾”听起来叽叽喳喳的,再然后就看到小鸟扑棱着翅膀脑袋亲昵地蹭着小狐狸的额头,依依不舍黏黏糊糊的劲头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这画面太诡异了,狐狸和小鸟这个组合诶?难道不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吗? 不瞎且眼神很好的萧最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贯没什么情绪的那张脸,此刻不禁微微蹙起眉。 孙公公在一旁暗自糟糕,这小祖宗既是陛下养的小宠,里应只黏着陛下,和一个外鸟这么亲昵是要闹哪样! “哎呦,还看着做什么?快把这不知趣的小鸟撵走。” 有陛下在,太监总管说的话该是陛下的意思,侍卫连忙回神就要去驱赶小鸟。 黎绵一爪子将小鸟抓住放到自己脑袋上。 小鸟雀想着要和恩公一起变成动物干,这会昂首挺胸稳稳抓着小狐狸脑袋上的毛毛,圆眼豆此刻透着无所畏惧的光。 黎绵护犊子似得,凶巴巴朝着侍卫“嗷嗷”了两声。 侍卫:“……” 再然后他们的陛下不发一言的离开,面凛若冰霜。 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侍卫看向孙公公。 孙公公:“哎呦,都起来吧,以后注意一些。” 丢下这一句话,没多说,便跟随陛下离开了,本来陛下就没想着惩罚这只小狐狸,无非就是逗吓它一番,想看这小狐狸为了求饶能做出什么有趣的反应,现在好了,小狐狸摆烂躺平任打,还和其他小动物依依不舍。 其他人领悟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躲过了一劫,众人劫后余生,侍卫迅速搬走板凳和板子,寝宫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很快就会在宫里传遍,更加深了小狐狸深受陛下宠爱这一事实。 屡屡违抗圣意还没受任何惩罚。 这得是多受宠啊! 侍卫一走,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精神顿时驰懈,瘫在了地上,很快又跪好朝不远处的小狐狸连磕三个头。 小鸟雀没等到打成肉干,懵逼地松开爪子从小狐狸脑袋上滚了下来,黎绵迅速抓住了它,将它稳稳放在地上。 “恩公,这是怎么回事呀?” 黎绵哪里知道,这暴君心思当真是海底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过程不重要,结局是大家都没挨板子,小狐狸又没心没肺笑了起来,“管他呢。” 地上还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想到这个小太监能在暴君的冷威下开口替自己说话,真是条汉子啊,还有爱心,黎绵对他的观感不错。 小太监被耳旁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一睁眼就见上头四只不同于人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差点没再次被吓晕过去。 小鸟雀:“他醒了。” 小狐狸:“这人心善,有爱心,以后就让他给你抓虫子吃。” 小鸟当然还是更喜欢吃虫子,闻言开心地扑棱着翅膀,已经开始咽口水了:“好耶!” 它俩在上头嘀嘀咕咕商量着,小太监听不懂,但得知自己捡回一条命,看向黎绵的眼神中不禁又多了一丝敬重。 - 暴君的寝殿对于小狐狸和小鸟来说大到离谱,分为外殿和内殿,小狐狸的笼子是在外殿中央,内殿是暴君歇息的地方。 小狐狸领着小肥啾走向了自己的笼子,将碗里的清水分了些放在一旁的碗碟中,招呼他的好朋友来喝,自己则是捧着碗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碗,还觉得没喝够,拿着碗朝那个小太监“嗷”了两声。 小太监穿的是统一的深青色太监服,为了方便,黎绵把他叫小青,其他太监在黎绵这暂时没有姓名,统称为小太监们,孙公公除外,他在黎绵这是老东西,暴君则是狗皇帝,那些替暴君整天杀人罚人的侍卫统称为爪牙,狗皇帝的爪牙。 小青伺候起小狐狸来更用心,给小碗里添满了水,候在一旁。 小狐狸一边喝着水,一边同小鸟雀说起这些人的代号。 小鸟雀狠狠赞同,听得很起劲,不时低头去啄几下碟子里的清水,随即感慨这宫殿真豪华真大,它词汇量不多,翻来覆去也就是大,漂亮! 小狐狸听着这些废话,附和道:“狗皇帝比较贪图享受,吃的用的住的肯定是极好的。” 可不是,不提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和价值连城的摆件,吃个饭都几十道精细的菜肴,还有衣袍的料子以及那龙床的布料都光滑能在上面劈叉了。 小鸟雀一听自己这小爪子在上面走都能滑倒,震惊极了:“这么舒服吗?恩公,你睡过了?滑倒了吗?” 小狐狸见小鸟雀张大了嘴巴小表情满是惊叹,“……我刚刚用了些夸张的手法描述,没睡过,没摔倒,我就是在上面跑酷过。” 谁愿意和暴君睡啊,就狗皇帝那性格,万一半夜发病可怎么搞? 不过抛去暴君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当他的宠物,确实还是舒服的,不用饿肚子,外面天寒地冻,寝宫里暖意融融。 小鸟雀啄着小金碗感慨:“这很值钱的。” 纯金呢,这样一想,小狐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这些都是他用过的,说明暴君把这些都给他了,等他吸够了阳气化形,到时候就把这些玩意都带出宫卖了! 小鸟雀又问:“做陛下是不是挺好的?” 小狐狸:“那肯定,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想挤破脑袋当皇帝,毕竟权利的主宰者,看谁不顺眼就摘人脑袋,还能光明正大开后宫也没人说。” 小鸟雀:“什么后宫?” 小狐狸:“就是…… 你以后要娶媳妇,母小鸟你只能娶一个,他可以有无数个。” 小鸟雀有些羡慕了,“那看来当陛下确实挺好的。” 小狐狸:“?” 小鸟雀羞涩一笑,它们小鸟雀的一般平均寿命就两三年,它都活了好几个两三年了,还没娶上媳妇,当陛下能有无数个媳妇,在它看来是真让鸟羡慕的。 黎绵好歹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可见不得小鸟这个思想,“小灰,狗皇帝是个坏男人,有多少媳妇他都有钱养得起,你是一个好小鸟,以后娶一个媳妇就够了,可不能三心二意的。” 小鸟雀受教,重重点头:“我是只好小鸟。” 小狐狸满意的点头。 小鸟雀:“那恩公你以后也只有一个母狐狸媳妇吗?” 小狐狸梗了一下,媳妇就媳妇,就非得加上母狐狸三个字吗?最后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好狐狸都只娶一个。” 小鸟雀:“那陛下那么坏,得有多少个媳妇呢?” 小狐狸:“谁知道,估计得有三千个了吧。” 第八章 暴君离开后,直至午膳都没回来。 他不在,小狐狸和小鸟雀在寝宫里很是逍遥自得,凑一起说了不少小话,小鸟雀对什么都很新奇,有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小狐狸也不嫌它烦,有问必答,超出认知的,瞎编一通也会给小鸟雀一个答案。 于是小狐狸在小鸟雀的心中本来就高大,现在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伟岸形象了。 宫人们就在一旁耐心伺候着,对上午之事还心有余悸,生怕又出什么茬子,一刻都不敢松懈,两只小动物凑在一起,总是让他们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两个少年头碰头在一起嘀嘀咕咕模糊画面。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黎绵话说多了就捧起碗咕噜咕噜喝水,然后示意小青添水,它仰头喝水时,小鸟雀一眨不眨盯着它,再然后就见小鸟雀企图用翅膀去捧碟子,也想像它这样仰头喝水。 黎绵:“???” 这可不兴学啊,咱俩嘴巴长的也不一样啊,小鸟那尖尖的喙哪里能像它这样咕噜咕噜。 黎绵将它的碟子放了回去,肉垫按在了小鸟雀的脑袋上语重心长,“小灰,你是小鸟,不能学狐狸喝水,每个动物都有各自的饮食习惯,别瞎学。” 小鸟雀被迫啄了两口水,脑袋的肉垫这才满意撤回,它不解道:“可是狐狸喝水也不像你这样呀?” 不等黎绵开口,就听到小鸟又兴致勃勃道:“我知道了!因为恩公不是一般的狐狸!” 黎绵闻言厚脸皮嗷了一声,表示赞同它这句话。 两个小家伙欢蹦乱跳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傍晚。 小鸟雀觉察到黎绵仿佛一下子卸了精神,没了白日劲头,此刻正萎靡不振地趴在小窝里将自己团成一团,动都不乐意动一下。 反观小鸟雀依旧精神奕奕,围在小狐狸身旁跳来跳去,“恩公,你怎么了呀?” 还能怎么了,阳气罐迟迟不回来,一整天没和他贴贴,他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气在流失,不是那种饿肚子的虚弱感觉,是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趣,还有点焦躁,内心迫不及待想得到安抚。 黎绵也不懂自己这个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待在暴君身边黏着他,身心都是说不出的满足舒服。 这其中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见小鸟雀语气透着关心。 小狐狸蔫道:“可能是累了。” 小鸟雀乖道:“那我不吵你了,你快些休息吧!” 说完就在一旁安安静静不闹腾了,谁知道过一会也没见小狐狸睡着,反而能感觉它整只狐狸越来越急躁。 殿内已经点上灯,火光亮如白昼。 暴君迟迟不归。 小狐狸急切地用爪子挠身下垫子,午膳不回来,晚膳也不回来,别是夜里也不回来了吧? 先前几夜小狐狸都是晕了过去,醒来已是白日,有点不确定暴君到底有没有回来歇息过,前两夜应该是有回来的吧?不然就它如今这般极度渴求暴君安抚的状态,若是没回来压根睡不了那么安稳的。 难道今晚不回来了,要留宿他那后宫三千佳丽其中一位了? 这怎么可以! 小狐狸遽然嗷了一嗓子,把小鸟雀和宫人吓了一跳,只见它猛地一下相当有气势从小窝里跳了起来。 小鸟雀惊的展翅,往后跳了几步,“这是要干什么呀?” 黎绵实在是忍不了,心中一团火烧的旺盛,担心暴君今晚不回来,自己挺不过去,赶紧从笼子里出来,想往外头跑,谁知道四肢跟踩在棉花上似发软无力。 宫人见它声势汹汹从笼子里出来,生怕又出事,上次这么躁动时就把寝殿弄的一团糟,他们实在遭不住再来一回了,见小狐狸跳出笼子简直如临大敌,可是小狐狸身份尊贵,陛下也没说要锁着它,代表它的行动是不受限的。 于是众人将小青推到小狐狸跟前,毕竟小青和这祖宗有过交流互动。 小青鼓起勇气,憋出一句:“您怎么了?可是饿了?” 因陛下还没给小狐狸赐名,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狐狸,只好先用尊称您。 黎绵勉强支撑着四肢,闻言摇摇头。 对于小狐狸能听懂人话,饶是众人都知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和一只狐狸对话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神奇。 黎绵蔫头蔫脑地迈着四肢缓缓往寝殿门口移动,小鸟雀紧飞到黎绵身旁跟着,好奇道:“做什么去呀?” 当然是要去找暴君,暴君要是一整夜未归,黎绵都觉得自己这个状态熬不过今晚,它现在走路都费劲,哪里还有一丝平时的轻巧灵敏,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黎绵:“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小鸟雀:“那我陪着你!” 小青和另外一位宫人见它往门外走,随即也跟了上去。 外面寒意阵阵,冰天雪地,哪里比得上殿内暖融融。 黎绵四肢刚艰难迈出门槛,被外面的冷空气冻了一下,赶紧又缩了回来。 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去哪里找暴君,怕不是还没找到就冻死在外面了,再说要是真的找到了,万一暴君正在那什么,它怎么办? 它可是一只正经的小狐狸啊! 这样一想,小狐狸内心把暴君从头到脚骂了一遍,从狗皇帝这个称呼进化到大色狼,骂起来是一点不讲道理。 小鸟雀比黎绵还不御寒,感受到外面的寒气,赶紧缩头缩脑地藏在了黎绵的后背上,“恩公,外面实在太冷了,要不就在这门口透透气吧!” 黎绵扑通一声,有气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前肢搭在门槛上,狭长漂亮的眸子此刻带着水光看向殿外,黎绵发誓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狐狸,他从来都没体验过此时的心境,简直用急不可耐来形容都不为过—— 迫切期盼见到暴君。 呜呜呜呜。 小鸟雀感受到呜咽声,扑棱着翅膀飞到小狐狸面前,担忧道:“恩公,你别吓我啊,你要是觉得闷,那咱们就出去,我陪你,也不是很冷的。” 小狐狸眨眨眼将眼中的水汽憋了回去,叫声闷声闷气的,“不出去,这样就好,外面冷,你进屋待着吧。” 小鸟雀担忧地飞到了小狐狸的后背上陪着它。 - 萧最踏着月光带着一身寒意回来,还未走近,就注意到小狐狸蔫头蔫脑,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得趴在寝殿门槛上,只以为下人没照料好它,一贯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此刻像是覆了层冰霜,还没等开口,就见本来打蔫的小狐狸抬眼望过来瞬间精神起来,倏地朝他飞奔过来。 黎绵本来还在心里念着暴君,不多时鼻头皱了皱,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味,那是暴君身上特有的,瞬间抚平了它所有的焦躁不安,整只狐狸都激动起来,不等人走近,四肢像是蓄满电充满力量扑了过去。 小鸟雀本来还站在黎绵后背上,直接轱辘轱辘滚到了地上,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就看到它家恩公一改刚刚的低迷,热情的扒着坏蛋身上,毛绒绒的脑袋不停的往人身上埋,狂热得简直没眼看。 小鸟雀很是震惊又不解,因惧怕暴君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扑棱着翅膀。 不是说暴君最讨厌,很坏,它们一起骂了一下午,怎么这会恨不得黏在人身上不下去啦? 小鸟雀那小脑袋瓜显然更想不明白,刚刚还没精神的小狐狸为何突然朝气蓬□□来。 黎绵兴奋地跳的很高,像是一个大毛团炸进了萧最怀里,无奈暴君一点没有抱它的觉悟,黎绵也不在意,得寸进尺地攀爬着萧最最后放肆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萧最:“……” 黎绵此刻隔着那滑凉如水的衣袍贴在暴君身上,只觉得浑身舒服的毛孔都要张开,争先恐后的汲取着暴君身上的味道,喉咙都在呼噜呼噜发出无意识的声音。 这劈头盖脸的热情打的萧最措手不及,原地怔了片刻,顿道:“松开朕。” 黎绵才不搭理他,跟检查似得在他身上嗅,鼻息之间没掺杂别的味道全是他喜欢的,这才满意。 孙公公适时开口:“哎呦,陛下,瞧小狐狸多喜爱您,大老远就见它在门外等待您。” 白日里被陛下那般恐吓分明气急了想咬人,这会竟是一点没记仇的同陛下撒娇。 孙公公明显感受到这话说完,陛下一整日的低气压蓦地散开了。 黎绵此刻身心愉悦,听到孙公公这话也懒得计较,才不是喜欢暴君,是喜欢暴君的阳气!用词一点不严谨。 萧最淡道:“还不下来?” 小狐狸抱住不撒手,哪里舍得离开,它要把这一整日的阳气都回来。 萧最:“朕不想说第二遍。” 黎绵哼了哼,也不能太放肆了,从暴君的身上不情不愿爬了下来,萧最睨了它一眼,抬脚进了殿内,黎绵忙跟个小尾巴似缀了上去,一步不落,小鸟见恩公眼里只有坏人,委屈巴巴原地跳了几下,也追了上去。 萧最端坐在桌前,背挺如松,透着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抵不住某只小狐狸黏黏糊糊往跟前凑。 孙公公开始传膳,依旧是奢侈至极的用膳排场,即使暴君很少下筷,帝王用膳的规格摆在那里。 佳肴的香气刺激着两只小动物的味蕾。 小鸟雀虽然喜欢吃虫子,但是这味道也太香了,它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不停地咽口水,无奈它胆子小,总觉得暴君危险,躲在了笼子跟个鹌鹑似。 萧最视线落在了最远处的那盘鸡上,孙公公赶紧将菜肴夹到布菜碟上,躬身端放在陛下跟前。 陛下不吃这种油腻的,孙公公猜测陛下是要给小狐狸吃,毕竟上次见小狐狸喜欢吃鸡腿,且白日小狐狸在御膳房之事也被禀报上来,于是孙公公擅自做主夹了一块鸡腿。 见陛下并无不悦,当即松了一口气,想来是猜对了。 萧最拿筷子夹起鸡腿。 小狐狸一歪头就看到从天而降大鸡腿,乌溜溜的眸子旋即灿亮起来,抬眼往上是暴君那双冷玉修长的手指在拿着筷子屈尊降贵夹着鸡腿。 还别说暴君突然的投喂,即使是面无表情,却让小狐狸觉得这平日“面目可憎”的脸都变的英俊和善起来。 下一秒小狐狸松开暴君的腿,小肉垫接了过来,衔着鸡腿奔向了笼子,招呼他的好朋友小鸟雀来尝。 萧最的笑意还未蔓延眼底,倏忽之间凝结住。 一旁被小狐狸这操作打的措手不及的孙公公:“???” 哎呦,小狐狸祖宗! 第九章 小鸟雀见小狐狸还惦记着自己,心里是有自己的,当即也不委屈了,美滋滋地扑棱着翅膀,猝不及防就对上不远处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只见暴君眉目凛凛,吓得小鸟雀直接坠掉进小窝里,埋着小脑袋瑟瑟发抖。 呜呜呜,好可怕啊,感觉要化为灰烬鸟。 有自己一口吃的就有小鸟雀一口吃的,不单是因为自己同小鸟雀承诺过,最重要的是小鸟雀是他的好朋友,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鸟! 是以黎绵得了鸡腿,当然是第一时间想和他的好朋友分享。 黎绵将鸡腿放进碟子里,小肉垫把小鸟雀从窝里挖了出来,嗷道:“快趁热吃呀。” 小鸟雀即使脖子短还是疯狂做摇头状,嘟囔道:“不吃不吃不吃。” 黎绵:“……” 难道只有虫子才符合小鸟胃,对小鸟来说虫子才是美味的? 他好害怕虫子啊。 但好朋友就要互相尊重饮食习惯! 黎绵极是体贴:“那等明日,我叫小青给你捉虫子吃。” 也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还有没有虫子哦。 小鸟雀缩头缩脑哼哼哼了几声,小小表达自己的开心,仍是埋着小脑袋,黎绵猜测这家伙可能是因为暴君回来还不适应,毕竟小鸟雀胆子小,也不勉强,把它放回自己的小窝里。 小鸟雀不吃,那小狐狸就吃掉啦! 御膳房烹饪出来的食物软鲜入味,毕竟是皇帝要入口的,食材都是顶好的,即使是鸡腿也炖出入口即化的感觉,黎绵两三口就把骨头吐进碟子里,朝一旁的小青伸出油乎乎的小肉垫。 小青他们这些下人就是在寝殿打扫收拾的,并没有资格服侍陛下,且陛下也不喜旁人近身,一般跟前只有孙公公伺候着,如今小狐狸可是陛下的爱宠,愿意让自己伺候,小青倍感荣幸,照料起来颇为用心,知道小狐狸的意思是要擦爪爪,忙躬身将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黎绵内里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使当了只狐狸,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自己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巴,又仔细擦了擦手,它这副举动在宫人眼里已是不稀奇了,毕竟小狐狸很爱干净,众人皆知。 萧最头一回见这画面,即使是背对着他,也不难猜出小狐狸此刻什么举动,面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这小狐狸行为举止古怪中透着点娇憨,长的漂亮有灵气,做什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黎绵认真地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心花怒放地晃着尾巴奔向它的阳气罐。 在小狐狸转身时,萧最收回了视线,孙公公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心道这祖宗可算是想起他们陛下了! 黎绵吃了只鸡腿,小嘴又馋起来了,其实不吃这些东西,光吸阳气精力就充沛了,也不会有什么饥饿感,但挡不住馋虫被勾起来。 黎绵围着暴君脚下朝他嗷了几声,刚刚还和善有爱心的男人,此刻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 黎绵扯着他衣袍下摆,坚持不懈朝他嗷呜,试图引起暴君注意,这狗皇帝又怎么啦? 萧最停下没怎么动过的筷子,顶着小狐狸期待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下令将桌子上的饭菜给撤了。 黎绵:“???” 这也太浪费了!怪不得亡国,实在是败家狗皇帝,想到自己和他命运一体,首要任务是感化他—— 那杜绝浪费,就从今日做起吧! 黎绵后退几步,旋即跳到了暴君的腿上,不等萧最开口让它下去,直接四肢敏捷地爬上了膳桌,朝着过来收拾的宫人嗷了一声,前肢做了个交叉禁止的动作。 众人噤声。 小家伙怕是成精了吧? 孙公公心里震撼的是,陛下再纵容下去,这小狐狸恐怕能无法无天,现在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 就是说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像它这般毫无忌惮踩陛下的腿爬陛下的膳桌的,今日上桌,明日它就敢爬陛下的床。 关键是陛下竟不恼。 有小狐狸阻拦着,宫人皆不敢贸然上前,暴君所用的膳桌极长,台面上摆放了几十个盘子,每道菜都不重复,包含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以及不属于这个时令的瓜果与新鲜出炉的糕点,关键色相味俱全,刚上桌黎绵近距离接触这些美食差点没矜持住,小狐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气的是狗皇帝竟然都没动筷子! 分明就一个人吃,还要整这么一桌菜,姑且算皇帝必须要这个排场,好歹每道菜也浅尝几口啊。 见不得这么糟蹋食物的黎绵气鼓鼓地转过身看向萧最,站在道德最高点的小狐狸对上那幽森凌冽的眸子,此刻也不怂了,腰杆挺直仗着暴君听不懂狐语,一通谴责输出。 小鸟雀在窝里埋着脑袋宛若孵蛋状,冷不丁听到它家恩公骂骂咧咧的叫声,小心探头看去,只见小狐狸正踩在桌上前对着暴君指指点点,好不威风。 救命啊!小鸟雀倏地一下缩回了脑袋,闭上了耳朵不敢再听。 好虎的恩公! 黎绵假模假样“教育”完。 就见暴君依旧端着那八风不动的装逼样,淡道:“在骂朕。” 嘤……怎么可能呀? 小狐狸瞬间哒哒哒跳到暴君跟前,顺势用小肉垫拿起暴君跟前一块小点心举到了他面前,眨着无辜的眸子乖乖巧巧“嗷”了一声。 孙公公看到这一幕眼皮子直跳。 四肢一直在地上踩来踩去,现在竟然拿小爪子喂陛下吃东西!当真是大……大胆! 萧最不张嘴,小狐狸极其没有眼力劲,晃着小肉垫“嗷嗷”坚持,抖落的酥皮糕屑尽数掉在了暴君的衣袍上,孙公公只觉眩晕,宫里当差谁不知道陛下喜洁,看不得一丝脏污,所以说这来路不明的小狐狸真的受宠,把寝宫和龙床搞那么乱糟糟,还能全身而退,恐怕目前也就它一位了,当然旁人也没这个胆子挑战陛下的威权。 黎绵今日铁了心要喂暴君吃东西,挥霍无度暂且不提,这不吃那不尝的,是吃仙露还是想修仙辟谷?别等还没亡国就饿死了! 吃,必须吃,它还要吸多多的阳气化形呢! 两人僵持了一息,萧最沉声道:“朕不喜欢,你——” 小狐狸瞅准机会直接将小肉垫里的点心送进暴君的嘴里,打断了暴君接下来的话。 孙公公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身子骨差点没稳住。 大胆!太……太放肆了! 小狐狸送糕点用力过猛直接磕到暴君的牙,熟悉的电流划过小爪子,诶呀,黎绵完全适应不了,赶紧想将肉垫拿回来,谁知道越慌乱越出错,小肉垫啪的一下按在了暴君那柔软的唇上,再然后电流沿着四肢席卷全身。 萧最维持着刚开口的姿态,晲着从桌上骨碌碌滚到他腿上正睡得不省人事的小狐狸,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此刻冷的要掉冰渣子。 孙公公后背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端起碟子举到萧最跟前,垂首等着陛下寒着脸将嘴里的糕点吐出,又伺候着陛下漱了口,这期间萧最危险的眼神不断落在腿上正睡得昏天黑地的大毛团身上。 可以,挺会晕。 睡梦中的小狐狸浑然不觉自己闯下大祸,正做着梦。 黎绵梦到一只长着不止一条尾巴的小狐狸,生的鲜眉亮眼,那一身洁白的毛发仿佛自带柔光,漂亮至极,只见它悠闲自在地踱步林间,因着走动身后那多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不时晃着,格外惹眼夺目,黎绵下意识屏住呼吸,开始去数这只小狐狸到底有几条尾巴? 一,二……五—— 可恶就差一点就数完了! 黎绵气呼呼地睁眼,就对上了暴君那冷幽幽的眸子。 小狐狸一下子就清醒了。 “嗷,嗷嗷。” 黎绵眼珠子一转,当即装晕再次歪倒在暴君腿上,故技重施地竖起耳朵听动静,听到那老东西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声音谄媚:“陛下,您要的东西取过来了。” ???啊,什么东西? 萧最感受到腿上的小毛团紧张的呼吸,短促的冷笑了一声。 救命,这笑声太毛骨悚然了,小狐狸吓得炸毛,这是要对它做什么啊?! 第十章 黎绵迟迟不见暴君动手,一颗心被吊到嗓子眼,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只听到了研磨的沙沙声音,磨什么?不会是磨菜刀吧? 小狐狸不淡定了,直接一个哆嗦再次睁开了眼,它实在是太好奇了。 萧最气定神闲地睨了它一眼,“醒了?” 黎绵装没听见,若无其事地从暴君腿上爬了起来,抬眼看到膳桌上的佳肴已经全部被撤下,来不及痛心,视线全部落在上面摆放着的砚台和狼毫上,孙公公正在磨墨,见小狐狸投来好奇的目光,立刻展示了一抹和蔼可亲的笑意。 黎绵哼了哼不想搭理他,笑的没安好心! 但还是搞不懂这到底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暴君来了兴致要作画?在饭桌上啊?也没纸呀? 小狐狸危机意识这会变强,当即觉察不妙,忙要从暴君腿跳下去,就被拎住了脖套,听到暴君用他那低沉舒缓的嗓音淡道:“不急。” 呜呜呜。 小狐狸四肢耷拢着,在空中瞪了一下后腿,转了一圈面朝着暴君,可怜巴巴地朝他打躬作揖状,企图让暴君免了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惩罚?谁知暴君压根不理会它。 孙公公欠身双手恭敬送上狼毫,“陛下,已准备妥当。” 萧最起身,手依旧稳稳拎着小狐狸的脖套,金链子掉垂在了地上,无人在意。 黎绵被萧最放在了桌子上,四肢无措地张开着,这狗皇帝到底要对它小狐狸做什么呀? 很快就有了答案,暴君居高临下凝睇着小狐狸,一手桎梏着它,另一只手执起沾墨的狼毫对着小狐狸的小肉垫。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偏偏暴君执笔的姿势还很优雅,狼毫的尖尖毛不紧不慢地逗.弄着小狐狸的小肉垫。 黎绵被笔尖搔得受不住“咯咯咯”笑歪倒在桌上,偏偏挣脱不开后脖颈的禁锢,小肉垫握紧又张开,期间墨点晕开,周围雪白的毛毛都染上墨汁了。 这对于爱干净的小狐狸来说实在是“酷刑”了。 暴君此举真可谓是丧心病狂。 小狐狸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嘤嘤呜呜地求饶。 萧最垂眸看着被墨汁晕染的小脏狐狸,等一旁的孙公公计数了一百二十下后,这才搁置狼毫,“犯了错要受罚。” 呜呜呜,小狐狸眼泪稀里哗啦的,下意识用那得到解脱的小肉垫擦了擦眼,萧最在一旁也不提醒,眼睁睁看着它那漂亮干净的小脸蛋糊的黑乎乎时,才开口:“脸脏了。” 黎绵的肉垫顿了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向爱干净的小狐狸绷不住了,在寝宫嚎啕大哭。 呜呜呜,太过分了,此仇不报非狐狸。 小鸟雀一直捂着耳朵,刚松开翅膀就听到它家恩公震天撼地的哭声,想也不想的扑棱着翅膀起飞。 小鸟雀惦记着小狐狸,它身上绒毛蓬松身子又圆,远处看就像一只球砸过来,也顾不上暴君身上的威压,卖力地扑棱着翅膀奔向桌上的小狐狸,待离近了一看傻了眼,在膳桌上降落。 啊? 小狐狸看到它的好朋友过来,委屈嗷道:“小灰!我脏了!” 小鸟雀还处于懵逼中,“恩公,你怎么变颜色了啊?这颜色不好看,像大花猫。” 小狐狸:“……” 小鸟雀见小狐狸泪盈盈的,当即拿翅膀要去给它擦眼泪,还不等碰到黎绵,就被孙公公一把给捉住了。 陛下的爱宠怎么总是和一只外鸟黏着,还非要在陛下眼前显! 孙公公捧着小鸟雀,垂首哈腰道:“奴才头一回见这么胖的小鸟,想仔细瞧瞧。” 小鸟雀对上萧最投来的视线,瞬间怂成球在孙公公手里静如鹌鹑。 孙公公只是阻碍这两兄弟在陛下面前黏糊,并未想对小鸟雀做什么,再说也不敢啊,小狐狸眼下受宠,它护着的小东西,孙公公哪里敢动? 小狐狸极其护短,当即止住眼泪朝孙公公龇牙咧嘴一通嗷嗷嗷。 孙公公:“哎呦,小祖宗,奴才不做甚,就是见这小鸟生的可爱,凑近仔细瞧瞧。” 小狐狸见他识时务从胖改口可爱,这才用鼻子哼了一声,小肥啾哪里胖,只不过和自己一样毛绒绒罢了! 萧最隔着脖套捏着小狐狸的后颈将它转向自己。 小狐狸偏过头,脏兮兮的脸蛋此刻气鼓鼓的,死活不愿意和他对视,生怕自己此刻的怨气太大会挠花暴君的脸,谁知道这狗皇帝到时候又想出什么变态惩罚它! 大坏蛋! 萧最偏不如它愿,再一次将它脑袋转过来。 黎绵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暴君,这人什么毛病!!! 萧最看起来心情不错,即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似是打量着小狐狸,而后道:“好脏的蠢狐狸。” 小狐狸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把它搞的这么脏,还对它言语上的人身攻击,它要和狗皇帝同归于尽,还没等它靠近,就听到暴君开口,意有所指,“看来是没罚够。” 不似威胁胜是威胁。 黎绵眨眨眼,又墩的一下坐了回去,小狐狸能屈能伸,举着脏兮兮的肉垫,委屈巴巴得嗷呜了一声,做嘤嘤嘤状。 萧最对上小狐狸那湿乎乎的眼豆,顿了顿,“带你洗干净,今日的惩罚长个记性,以后不准再犯。” 黎绵心里翻白眼冷笑呵呵呵呵呵,表面上却是老实地点头附和,一副乖乖巧巧的小模样。 墨汁晕染开,本来只是小肉垫上有,谁知道小狐狸反应那么大,最后搞得浑身都沾上了,如今墨汁有些干,黏在那雪白的毛发上一绺一绺,黎绵哭丧着脸,心里问候着暴君八百遍。 这显然帕子擦不干净。 于是萧最带着黎绵去了他沐浴的御池宫,离寝殿有一段距离,小狐狸第一次乘龙辇还有些新奇,因着它身上有墨汁,冬夜外面又寒,直接被兜头罩了件黑色鹤领大氅,还残留着暴君身上的冷香味道,它小小一只被包在大氅里放在龙辇上,暖和又舒服,拨拉开鹤领探头看向四周,黑溜溜的眸子瞧什么都新奇。 毕竟小狐狸内里是现代人,哪里见过真的古代。 萧最见它探头探脑的,都要从软垫掉下去了,“坐好。” 宫殿沿角都悬挂着宫灯,龙辇四周的小太监手执灯具引路,黎绵得了训斥规规矩矩坐好,黑眼豆滴溜溜的转着,借着烛光,打量着夜晚的皇宫,比白日更加庄穆巍峨,又像一只沉睡蛰伏的野兽,在这冰天雪地显得格外静谧。 - 宫人已将汤池中的水换好,洗漱器具一应俱全摆在架子上,小狐狸是整只被蒙头包在大氅中被萧最抱进殿里。 萧最不喜人近身伺候,沐浴时也从不留人,是以小狐狸从大氅中跳出来,都还没发现此处御池宫只有它和暴君。 汤池修建的格外气派,注入的活泉温水,四角注水的龙头上镶嵌着夜明珠在烟雾缭绕的中熠熠生辉,照的殿内亮如白昼。 萧最招手:“过来。” 小狐狸本来被这殿内的热气蒸得头脑晕呼呼的,闻言赶紧欢快地哒哒哒跑过去。 暴君这身份,还从未伺候过谁,待小狐狸屁颠屁颠跑过来停住,歪头看他时,萧最顿了顿,抬起骨节修长的食指指向池子,“跳下去。” 小狐狸:“???” 第十一章 跳……跳下去? 这汤池看着不浅,就它这小个头下水真的安全吗? 黎绵扬起脑袋和萧最对视了两眼,又朝池里望了望,烟雾缭绕不知深浅最可怕,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也不知是不是狐狸怕水的天性,黎绵光是站在池沿边都有点发怵。 萧最:“不是要洗干净?不下水怎么洗?” 黎绵摇摇头,倏地一下远离了池子。 呜呜呜,它不要下水,它不要洗了。 萧最颇为冷血:“脏。” 它被搞这么脏是因为谁啊?黎绵闻言极是不满,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小狐狸打定主意不下水,藏在帷幔后面死活不出来,萧最见状不再管它,解开衣袍入了水。 听到水流波动的声音,小狐狸从屏风后探头,池边没了暴君的身影,它哒哒哒跑出去,就见暴君正闭目靠坐在不远处的池子里,雾汽迷蒙水下看不真切,黎绵目测了一下水的深度,淹它四个不是问题,就这,暴君这个黑心肝竟然让它跳水,气得小狐狸在岸上龇牙咧嘴直哼哼。 暴君倒是挺会享受,把它带过来就不管它啦? 萧最听到小狐狸故意在岸上闹出的动静,丝毫不受影响,连个眼神都不给它,黎绵急得在岸上团团转。 呜呜呜,它也想泡澡!!!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变成人啊? 黎绵气不过,决定给暴君一个教训,偷偷摸摸沿着池子绕了一圈狗狗祟祟来到暴君身后,小家伙气的牙痒痒,伸出爪子就想攥他解开散在身后的墨发,还没等抓住,萧最就出手了,迅速到黎绵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又…又被拎住了脖套提了起来,察觉到暴君的意图,小狐狸慌了,四肢悬空不停地蹬腿。 呜呜呜呜,不要,它不会游泳!!! 萧最见它反抗的厉害,是真的害怕,顺手将岸上的小浴盆连狐狸一并放在了水里,黎绵预想的溺水场景并未发生,整只狐狸在盆里受惊地扑通了两下,对上暴君那深幽的眸子,联想到自己刚刚仿若要了命的嗷嗷叫有点尴尬,盆子本来是浮在水中,因着小狐狸的重量往下陷,里面漫进来些水,却也不会坠进池底,很快小狐狸被兜脸糊住了视线,黎绵将盖在小脸蛋上的软布取下,气恼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萧最并未脱光,着黑色寝衣,因沾了水单薄的里衣湿漉漉贴在身上,他刚刚一直坐在水下,隔了些距离看不真切,此刻近在眼前,小狐狸爪子扒在盆沿仰头刚好对上他月匈前位置,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没…看出来,暴君身材这么好? 作为一只正经的狐狸,如何能一直盯着人月匈前瞧! 小狐狸赶紧将视线上移。 即使黎绵总用“面目可憎”“丑陋”来形容萧最,那都是带了浓烈的个人偏见色彩来评价,根本做不了数,实际上暴君长得……小狐狸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承认,比它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英俊好看,光是那与身俱来的矜重华贵就无人企及。 不过旁人畏萧最都来不及,哪里敢像小狐狸这般胆大包天肆意打量。 黎绵之前没仔细观察,一来它个头小,暴君对他来说就是巨人存在,仰着脑袋实在太废脖子,二来即使对视过多回,注意力也都在暴君那危险可怕的眼睛上。 小狐狸对着萧最那张过分俊美的脸,越看越觉得目眩头晕,鼻腔一股湿意慢慢涌了出来,小鼻头不自觉地吸了一下。 萧最见两道细长的血从小狐狸鼻子流淌出来:“……” 偏偏蠢狐狸还憨不自知。 萧最起身,呼啦一声水花从他身上砸下,小狐狸视线傻愣愣落在他月要下,当即瞪圆了眼睛—— 卧槽! 再然后鼻血直接喷出来了,黎绵也顾不上内心的震撼,大惊失色的嗷了起来,流血了!!! 它紧张地扑通,盆子就随着他的动作往下陷,萧最直接将它从盆里拎上岸,帕子捂住了它那小鼻子,因低头萧最脸上的水珠顺着唇滴了下来砸在了黎绵的唇上,小狐狸下意识伸出舌尖舌忝了一下。 萧最垂眸凝视着突然哆嗦了两下再次晕了过去的小狐狸,鼻血倒是止住了。 萧最将它放在一旁的软榻上,丝毫不在意小家伙身上墨汁在水里晕染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煤炭,随意披了件外袍朝殿门走去。 晕过去的小狐狸在萧最转身时,周身泛着浅浅的柔光。 - 御医们过来时,黎绵还在软榻上昏睡不醒,脏兮兮的小脸蛋倒是被简单擦过,能看出原本的颜色。 御医压根没注意到它,朝一旁端坐的萧最叩首行礼:“陛下,可是身子不适?” 陛下身子一向康健,从未传召过他们,也不需要他们每日请平安脉,突然深夜召唤,地点还在御池宫,只不过见陛下这情况不像有恙。 萧最言简意赅:“给它看看,刚刚流了鼻血。” 太医们这才发现软榻上还有只小家伙,黑乎乎的一团,仔细辨认后发现是只小狐狸。 “……” 这些御医还是头一回给动物治病,陛下都发话了,没看过也得硬着头皮去诊,御医之首刘太医欠身向前,将手指搭在了小肉垫上方,表情颇为严肃。 术业有专攻,人医看人,兽医看兽,饶是刘太医医术渊博,眼下在小狐狸前肢腕骨处隔着湿漉漉的毛发,也没摸出个所以然,而后用手指轻轻撑开了小狐狸的眼皮。 萧最:“如何?” 刘太医后背都沁出汗了,顶着陛下的威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妄言,忙收回手指,朝萧最叩首道:“陛下恕罪,微臣愚笨,并未诊出这小……的病因。” 萧最视线巡视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极淡:“其他太医呢。” 这里面医术最好的就是刘太医,他都诊断不出,其他人更是不行,且不说还是给小动物问诊,但陛下让他们诊,只好压下紧张的情绪,颤颤巍巍地起身上前,挨个给小狐狸把脉,撑眼皮,观察那黑黑的小鼻头,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最后什么也没得出来。 太医们打死都想不到陛下登基以来首次传召,竟然是给他的爱宠小狐狸诊治,这不是为难人吗? 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极其害怕暴君摘他们脑袋。 萧最并未看向跪在地上求饶叩首的这群太医,视线落在软榻上不省人事的小狐狸,沉默了一瞬,面无表情地朝紧闭双眼的小狐狸说道:“蠢狐狸,朕给你一刻钟时间,不醒过来就将你丢进池子里。” 跪着的太医听着他们陛下这冷森森的话,打了一个寒颤,自动往自己身上带入,小狐狸若是不醒过来,就让他们一起跟着陪葬!于是磕头求饶的更大声。 黎绵浑身轻飘飘地,又梦到上回那只漂亮耀眼的小白狐,还未等继续去数它的尾巴,就听到耳旁一阵吵闹声,好像迷迷糊糊还听到暴君的声音,很快耳旁聒噪化为清晰的“陛下饶命”的惶恐声音,黎绵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眸子,又是谁求饶啊? 来这边,“陛下饶命”这四个字它真的听得够够的! “嗷……” 黎绵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发声的那群人,不认识但这装扮应该不是太监,且都有胡子,小狐狸疑惑地转头看向暴君。 萧最见它跟先前没什么不同,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这才淡声道:“都退下。” 太医们闻声忙磕头谢恩,一个个蔫头丧气地躬身离开,直至回到太医院也未见露出放松的姿势,开始寻找关于记录小狐狸的书籍,据说当晚整个太医院通宵灯火通明。 不过黎绵这只让他们挑灯学习的当事狐并不知晓,它此刻回想起晕倒之前自己的惨状,好像是被刺.激的鼻血喷出来了,救!救命……黎绵整只狐狸都不好了,将小脑袋埋在月匈脯里,也不嫌弃自己此刻浑身湿漉漉脏兮兮,小爪子无意识揪着身下早就被他弄脏的绒毯。 怎么会对着暴君流鼻血! 这实在是太丢脸了,传出去恐怕会被方圆十里活的生物耻笑。 黎绵暗自吐槽,自己穿的怕不是一只色狐狸吧?还是只公母都分不清的色狐狸!幸好是狐狸流鼻血,也不会让旁人多想。 一只公狐狸诶?对着男人流鼻血?别太荒谬! 黎绵安慰自己可能是这屋里太干燥的原因,他内里可是正经人。 萧最见醒过来的小狐狸埋着脑袋也不闹腾,平日里神气的小耳朵都耷拉了,有点反常。 “身子不舒服?” 听到暴君关心,黎绵有点不习惯,但作为一只有礼貌的狐狸,还是摇了摇头回应。 就听暴君又开口了,说出的话差点没把黎绵送走。 “为何会流鼻血?” 好不容易将此事翻篇的某只小狐狸刚准备抬头,闻言倏地一下,小脑袋埋得更深了,别…别问了! 萧最见它一整个都缩成一团,毛发打湿也能看出小狐狸肉呼呼的,平时还以为是毛发蓬松才这么圆,看来不是,薄唇轻吐出三个字, “胖狐狸。” 黎绵:“?” 第十二章 加倍人身攻击,从蠢狐狸到胖狐狸,对着这般恶劣的男人流鼻血一定是刚刚它狐狸脑袋进了水,不然就是受了他阳气的影响! 黎绵背过身子,不愿再搭理暴君,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想咬他! 萧最:“气性挺大。” 黎绵见他颠倒黑白,翻了个白眼,小爪爪收紧—— 它!忍!了! 刚刚黎绵流着鼻血晕了过去,萧最去门口命宫人传召太医,直接是在湿透了的寝衣外披了件衣袍,此刻觉得不爽利,睨了一眼背对着他生闷气的小狐狸,顿道:“不准回头,否则朕将你丢进池子里。” 黎绵:“???” 萧最交代完,便抬手将外袍丢在一旁,而后解开寝衣,黎绵竖着耳朵听身后的窸窣动静,小狐狸记吃不记打,主打一个叛逆,不让它回头,它偏要回头,于是黎绵悄摸摸地转身,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小暴君”那毫无遮挡的侧面……没穿衣服,更具有冲击力。 很快黎绵反应过来,小肉垫严丝合缝捂住了眼睛,即便看不到,那画面还是印在了脑海里,它疯狂甩头控制不住地嗷嗷叫。 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萧最面不改色地换上干净的寝衣后,而后转过来,拎着嗷嗷呜呜的小狐狸毫不留情丢进了水面飘着的那个盆子里,“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自己清洗干净。” 小狐狸坐在盆子里,在水面上转了一圈后,彻底老实如鹌鹑,再也不敢乱来,等把脑海里的画面清除,平复完心情后,这才拿起软帕给自己认真地擦了擦小肉垫,墨汁容易洗掉,但是盆子里的水已经变成黑乎乎的,它自己换不了水,只好眼巴巴地朝岸上坐着的暴君“嗷”了一声。 本来也没指望暴君搭理自己,谁知道它嗷完,暴君缓缓来到池下台阶那层,撩开衣袍单膝蹲下,朝他随意的招手。 小狐狸见状赶紧朝他伸出肉垫,考虑到它还不能适应和暴君毫无阻碍的贴贴,担心“触电”,于是小狐狸倏地收回爪爪,用已经被染色的帕子仔细包住了小肉垫,这才矜持的再次递了过去。 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从暴君迟迟不接的动作来看,这是嫌弃它脏! 小狐狸在心里朝暴君龇牙咧嘴,脸上却做可怜状,委屈巴巴晃着小肉垫坚持不懈朝暴君“嗷呜呜”。 下一秒整只狐狸就被拎了起来离开了那盆污水,脏帕子随之飘在水面上,还是嫌弃它! 萧最拎着脖套将小狐狸放进水里,在它挣扎前,开口:“没洗干净,不准乱动。” 黎绵整只狐狸都泡在温热的水里,只露出紧张兮兮的小脑袋在水面上,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而后暴君屈尊降贵地拿着干净的湿帕子给它擦了擦脸,动作不轻柔却也不粗.暴,连带着小脑袋没洗干净之处一并清洗了,水声哗啦响起,将小狐狸从水里拎出来。 整只狐狸重新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模样,不等黎绵四肢在岸上站稳就被兜头包住遮挡了视线,它在厚实吸水的软布里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若不是池中的水被它嚯嚯的不能再用,它高低得把毛上的水珠甩暴君身上去。 当它是下火锅里的涮菜啊?谁家给小动物洗澡这样洗的? 小狐狸气哼哼从软布里钻出来,又在其上面打了个滚,不放过身上一丝湿润的毛发,萧最就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瞧着,丝毫没有帮忙的觉悟,待小狐狸终于将毛发弄干净了,气喘吁吁累瘫了。 折腾了这么久,许是消耗太多,小狐狸打了个哈欠,直接往毯子上四爪朝天的躺下,说什么也不愿意动了。 等萧最抱着小狐狸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小狐狸被包的严严实实,在龙辇上睡得喉咙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小声响。 - 小鸟雀在笼子里迟迟不见恩公回来,焦急地飞上飞下,在安静的寝殿内格外的闹腾。 孙公公就在一旁看着,给它灌输着小狐狸是陛下的爱宠,让它没事别当着陛下的面和小狐狸黏糊糊的,见它不当回事,便吓唬它:“你不听话,如若惹恼了陛下,小心被摘了脑袋。” 许是觉得摘了脑袋,小鸟雀听不懂,孙公公又补了一句:“把你架在火上烤,变成碳烤小鸟。” 小鸟雀压根就没听他在讲什么,一门心思都惦记着黎绵,只觉得这老东西堵在这里真烦人。 孙公公听到门外行礼的动静,“陛下回来了,咱家刚刚和你说的话都是为你这只小鸟好,你且注意着。” 说完就急匆匆往殿门口迎接圣上。 萧最将黎绵抱下龙辇时,小狐狸还在睡的昏天黑地,只露出个狐狸脑袋枕在萧最肩头。 孙公公行了个礼,双手伸出似要接下小狐狸,被萧最抬手制止,孙公公忙弯腰跟上,就见他们陛下径直走向那金灿灿的笼子,将小狐狸放在了软窝里,动作谈不上多轻柔但——普天之下能被陛下抱着的,小狐狸是头一个! 等暴君离开,小鸟才颤颤巍巍从小窝旁边探出脑袋,见小狐狸回来了,这才放了心,开心地滚到小狐狸毛绒绒的大尾巴下睡了起来。 - 翌日,天大亮,小鸟在笼子里开始叽叽喳喳,黎绵昨晚累极了睡得正香,一爪子将小鸟按回了窝里。 小鸟雀精力旺盛,探出脑袋兴冲冲唤它:“恩公!恩公!快醒醒! ” 小狐狸不情不愿睁开了眼睛:“小灰,有礼貌的好小鸟都不大清早吵人休息的。” 小鸟雀:“可是现在不是清早了呀。” 日上三竿了都,暴君早就离开,不然小鸟雀哪里敢这般闹腾。 黎绵换了个姿势躺在软窝里,又阖上了眼睛,懒洋洋嗷道:“那就是有礼貌的好小鸟都不吵人休息。” 小鸟雀说不过它,只好道:“那小灰下回不吵你啦。” 过了片刻,黎绵缓过劲,翻了个身子,这才爬了起来,小青双手递上拧的半干的软帕,小狐狸接过擦了擦眼睛,又捧起一旁小碗里的水漱漱口,众人只当它爱干净,早已不见怪。 “走,哥带你出去捉虫子吃!” “好耶!好耶!” 小鸟雀拍着翅膀,欢天喜地跟上,小狐狸作为陛下的爱宠,它要去哪里,自是无人敢拦。 小青如今在小狐狸跟前伺候,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这阵子雪停停又下下,除了走廊和台阶被清扫,殿外白茫茫一片,覆盖着厚厚的雪,小狐狸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四肢都陷了一半,到处都是雪,到哪里找虫子啊? 小鸟雀:“估计都冬眠了,山里一到冬日也没有。” 不然它才不会离开山头,往外面跑,就是因为又冷又饿,好在遇到了恩公,有吃有喝还不挨冻,小鸟雀已经很满足了。 “鸡腿也好吃,小灰爱吃。” 小狐狸见它真心实意的,想起来一件事,“小灰,你活了多久了?” 树精活了三百多年才开了灵识,小肥啾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竟也开了灵识,属于前途无量了,那“幻听”说他能吸暴君的阳气化形,万一小鸟也能化形呢? 小鸟雀拿翅膀挠了挠脑袋:“我也不记清楚了,我们鸟的寿命都很短,但是我活了好久好久了。” 好久是多久啊?小鸟雀说不清楚。 黎绵内里只是个活了十九年的人,“那你们那山头有没有从动物变成人的?” 小鸟雀瞪圆了眼睛,不理解:“我们是鸟怎么能变成人?” 那就是没有了,没有不代表不可以! 小狐狸试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狗皇帝身上很香?” 小鸟雀:“!!!”谁身上香? 小狐狸:“那你待在暴君身边会觉得精力充沛,充满活力吗?” 小鸟雀被问懵了,坏蛋在的时候,它只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没有吗? 小鸟雀:“只有在恩公身边,小灰才觉得精神充沛,充满活力,会觉得甚是舒服。” 小狐狸:“???” 难道它是小鸟雀的阳气罐? 黎绵问不出个所以然,但它坚信小肥啾不是一般的小鸟,是可以和它一样能化形的,不能这样虚度光阴了,修炼要从小抓起,从今日开始要努力! 小鸟雀:“什么是修炼呀?” 小狐狸一本正经:“就是变强,让人无法伤害你。” 小鸟雀一听,黑豆眼当即严肃:“我要修炼!” 小狐狸很满意:“修炼第一步是辟谷,辟谷就是不吃东西。” 小鸟雀:“不吃东西要饿死了。” 小狐狸:“这些凡人的食物都太不纯粹了,我们每日要做的是晨起吸天地之灵气,夜晚吸收日月之精华。” 小鸟雀被说得一愣一愣,脑袋一点一点的:“哦哦哦,好的!” - 萧最午膳回来的,隔着老远就见蠢狐狸盘腿坐在雪堆上,它一身雪白的毛发不仔细辨认快要和洁白的雪融合在了一起,只见那两只小肉垫合在一起立在月匈前,闭着眼睛,嘴里嗷个不停。 萧最:“?” 小青站在小狐狸一侧,手执伞撑着上方,见陛下缓步走来,当即要叩首跪拜。 萧最走过来,小狐狸正气沉丹田注意力集中着,压根没闻到冷香味,小青跪地行礼,孙公公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 小鸟雀爪子太短,盘不腿直接站在雪上,双翅做合十状,闭着眼还在琢磨气沉丹田这句话,想不明白开口啾啾:“恩公,丹田是什么?怎么弄呀?” 小狐狸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吸气不要吐气。” 嗷完一口气卸了出来,又赶紧气沉丹田,不行要憋不住了,小狐狸被自己给呛到了,咳了起来,等嗅到熟悉的冷香味,精神一震,仰头撞进了暴君那深黑眸子里。 小狐狸扑通一下仰躺在雪上,眼睛滴溜溜的透着无辜,小鸟雀为了修炼变强,强忍着对暴君害怕,学着它这个动作往后一仰小爪朝天。 萧最:“?” 小狐狸:“……” 第十三章 萧最立在黎绵的正上方,垂眸似随口一问:“在做什么?” 小狐狸咳了几声才把气顺出来,此刻见暴君回来了,灵活地翻身在雪堆留下了一个狐狸形状的大坑,然后四肢窜一下抱着萧最的腿嗷呜呜,看似回答问题,实际上仗着暴君听不懂,在口出狂言—— 哼,修炼成功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一旁的小鸟雀听到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忙翻了个身吓得将脑袋扎进了雪堆里,小灰什么都没听见哦。 萧最审视着小狐狸的表情:“在骂朕。” 小狐狸歪头看向暴君,眨巴眨巴眼睛,装傻:“嗷。” 萧最:“……” 空中又开始飘起雪,孙公公接过宫人呈上的雨具,在萧最身后垫脚举起撑开的绘制山水画的油纸伞,“陛下,该用膳了。” 萧最没再继续追究,瞥了一眼还搂着他的腿不撒手的小狐狸,淡声道:“松开朕。” 黎绵对于他的话,向来左耳听右耳出,一上午没见,这不得赶紧补充能量,于是黏糊糊地蹭了蹭萧最的衣袍。 嗯??? “阳气”好像有点弱了,这样贴贴再无先前那种精力充沛,能绕御花园跑十圈的力量了,怎会如此? 黎绵不确定,小脸皱成一团,抱紧又蹭了两下,依旧如此,不是它的错觉,怎么会这样?小狐狸于思考中松开了暴君。 萧最睨了它一眼,而后抬脚往寝宫走去。 黎绵还在琢磨怎么回事?难道是它现在免疫了这种贴贴? 孙公公见小狐狸没跟上来,当着陛下的面也不敢暗示,心里直叹气,这祖宗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黏陛下黏的紧吗? 黎绵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个阳气到底怎么回事,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见小鸟雀倒立着整个脑袋都扎在了雪堆里,赶紧把它挖出来,想到这家伙刚刚学着自己仰躺的动作,简直又好气又好笑,“笨蛋小鸟。” 小鸟雀抖了抖脑袋上的雪,不解道:“恩公,你怎么骂我呀?” 小狐狸睁眼瞎说:“笨蛋不是骂你,是夸你可爱。” 小鸟雀顿时羞涩的埋下小脑袋,“那我是笨蛋小鸟。” 小狐狸:“。” 小鸟雀:“恩公,那咱们还继续修炼吗?我有点饿了。” 别说小鸟雀有点饿了,黎绵早起就喝了点水,刚刚和暴君贴贴也并未让它精神亢奋,对上小肥啾可怜巴巴的眼神,它自己的肚子也在抗议,“晚上再修炼,今日没有太阳,灵气不正,且先回去吧。” 刚刚老东西对暴君说什么来着?好像对暴君说该用膳了! - 孙公公都注意到他们陛下的视线朝殿门落三次了,心下焦急,这小祖宗怎么还不回来? “陛下,外面下这么大雪,要不要奴才将小…狐狸主子带进来,省得冻感冒了。” 萧最没出声。 苏公公忙轻扇了自己一耳光:“奴才多嘴。” 话音刚落,他口中的小祖宗就领着那只小胖鸟回来了,这不大会功夫,外面雪下的极大,小狐狸在寝殿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嘶哈嘶哈地吐着冷气,还是寝殿内暖和。 只要有暴君在场,小鸟雀胆子就极小,只敢藏在小狐狸身后,知道它家恩公要去找暴君,自己埋着头,悄摸摸往笼子里蹦跳挪动,翅膀都不敢扑棱一下。 美味佳肴就在眼前,香气一个劲往鼻子里钻,黎绵哪里还记得刚刚说的什么修炼第一步要辟谷不吃东西,哒哒哒几步就跑到了暴君脚下,仰着小脑袋朝他晃动着尾巴。 萧最冷淡地连个眼神都未分给它。 黎绵现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萧最不搭理它,无所谓,再一次故技重演将暴君的腿当踏板跳到了膳桌上。 孙公公在一旁差点血压升高,陛下还未用膳呢,提醒道:“小祖宗在陛下面前不可放肆啊。” 都喊它祖宗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左右暴君也不会拿它怎么样! 黎绵神气地晃着尾巴,似闲庭漫步般在一道道佳肴中寻找自己喜欢吃的,暴君不怎么动筷子,最后还不是要倒掉,实在太浪费了,不如进它肚子,也算物尽其用。 孙公公不敢擅自做主让小狐狸下桌,陛下对它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并未有所表示,表情极淡,今日膳桌上还温了壶酒,萧最把玩着酒盅,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小狐狸身上。 黎绵可不是吃独食的小狐狸,每样感兴趣的菜它尝着好吃,便分一些放孙公公面前布菜的碗碟中,很快两个碗碟装满后,黎绵朝孙公公嗷了两声,小肉垫指了指其中一个碗碟又指了指躲在它窝里的小鸟雀。 意思很明了,让孙公公给吃食端去送给它的好朋友。 孙公公:“……” 黎绵狐狸眼睁的很大,对孙公公进行死亡凝视,它长得漂亮,漆黑的眸子瞪圆了,透着别样的无辜,一点没有威力,只会让人觉得娇憨可爱。 孙公公哪里敢得罪这个小祖宗,一脸为难请示陛下。 萧最无言默许,孙公公擦了擦额头这会微出的汗,朝黎绵陪着笑,“奴才这就去送。” 黎绵哼了哼,随即端着刚刚一分为二剩下的一碟菜肴,走得颇为小心,停在了萧最的面前,朝他招呼:“嗷嗷。” 孙公公将吃食端给小鸟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提着的心落了一大半,总算心里还有他们陛下。 不好好吃饭,“阳气”都弱了! 黎绵将碟子放在萧最面前,随即小肉垫按在了酒盅上,指了指碟子里的吃食,完全忘了自己昨日因为什么受罚了。 萧最瞥了它一眼:“朕不吃。” 小狐狸偷偷翻了个白眼,总觉得暴君此刻就像那正长身体的叛逆小孩,得要它这种家长费心费力哄着吃饭,小肉垫迅速将酒盅扒拉到自己身后,空腹喝什么酒! 萧最不动声色睨着它。 小狐狸丝毫不惧,笑眯眯地取出一块鱼卷,作势要喂他。 萧最眉峰微抬:“又想受罚?” 小狐狸迅速收回小肉垫,它可不想再被毛笔沾墨搔小肉垫了,真的好痒,也不想变成脏煤炭。 萧最似乎没想追究它狐胆包天上桌胡吃海喝,食指轻点桌面,“酒拿过来。” 黎绵向来怂包只怂一半,闻言将酒盅摸了出来,再然后当着萧最的面,一仰头咕噜咕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肉垫还握着酒盅翻个底给暴君看,一滴都不剩了。 萧最:“……” 孙公公都行至膳桌旁,见这场景默默退后了两步,这是赤裸裸的公然挑衅啊! 小狐狸一时叛逆将酒喝下,实际上这酒辛辣至极,它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脱口而出:“水,要喝水!” 话音落下后,寝殿静谧地落针可闻。 如果没听错的话,小狐狸刚刚开口,不是嗷嗷声,而是……说的人话???! 第十四章 黎绵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吐着舌头往外哈气,着急地朝不远处的小青招摆着小肉垫。 呜呜呜,这什么酒啊?也太难喝了! 平日里都是小青给小狐狸添水的,此刻的小青震惊地愣呆在了原地,他是幻听了吗?不止他愣住了,在场之人听到这两声皆是表情错愕带着惊疑。 小狐狸见大家都不搭理自己,被酒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酒醇烈,黎绵刚刚喝的又急,小狐狸明显是不能喝酒的,此刻酒意上脑思维变得缓慢,在原地晕头转向重复道:“好辣啊,水,要喝水。” 清越的嗓音带着一丝急切,音色中又透着些许甜润,和小狐狸平时奶气嗲嗲的叫声不同,单只听这声音脑海里仿佛就能勾勒出一位气质朗润温雅的小青年,决计不是眼前这只娇憨又顽皮的小狐狸应该发出的声音。 如果刚刚那声“要喝水”还能说是幻听,这句“好辣啊”彻底让众人表情变幻莫测,连小鸟雀都从小窝探头,小表情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萧最是在场相对最为镇定的,饶是如此,他那平日里鲜少有情绪的表情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在众人都没缓过神之际,抬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小狐狸感动地泪眼汪汪,当即捧着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萧最不动声色道:“还要喝水吗?” 这一小杯水哪里够啊,小狐狸平时喝水都是用碗的,且不说此刻满嘴都是辛辣刺.激的酒味,再次开口:“还要!” 萧最掩了眸底的情绪,瞥了它一眼,又给他倒了一杯。 黎绵一杯接一杯,将一壶热茶尽数下肚后,才冲散了嘴巴里的酒味,小肚子吃了那么多,又灌了这么一壶茶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膳桌上,打了个带着酒味的小嗝。 屋子里静悄悄的。 黎绵这才后知后觉此刻反常的气氛,对上暴君投过来的一错不错的目光,下意识开口:“你看着我做——” 在这安静又紧张的气氛下,黎绵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做人时候的声音,一瞬间简直瞳孔地震,迅速拿小肉垫捂紧了嘴巴,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萧最端视着小狐狸睁圆的眼睛,欲盖弥彰地捂住嘴巴,淡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黎绵的眼睛疯狂地眨着,比在场其他人还要震惊,什么情况?他怎么说人话了! 救…命,不会被当妖精吧? 小狐狸倏地一下将脑袋埋进了月匈前,企图装死,可惜暴君不给他机会,脖子上的金链子被轻扯了一下,听到暴君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抬头。” 这个时候能装晕混过去吗? 这个念头一起,暴君仿佛能听懂他内心所想,下一秒就听到,“若是敢装晕,朕有的是法子惩罚你。” 小狐狸:“……” 黎绵迫于暴君的威压,不情不愿地抬头,故作镇静地眨了眨眼,抿着小嘴巴,打定主意不开口。 萧最凝眸打量着小狐狸,那沉黑的眸子看不出此刻是何情绪。 黎绵咽了一下口水,这会倒是老实了,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劲。 而殿内的其他人则是在刚刚他们陛下给小狐狸喂水时,听到小狐狸一声声温软的“还要”,一个个还未反应过来——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即使小狐狸在他们眼里灵气十足,在他们看来就是比其他小动物聪明了些,不曾想竟能开口说话! 暴君沉默不语,黎绵也谨慎不开口,小爪爪下意识扯着腰上的毛毛。 对于自己能突然开口讲话,黎绵惊慌失措后,很快转为欣喜,他都能开口说话了,是不是意味着离变人不远了?一想到这,黎绵忙看向萧最,一下子就撞进了那双深黑冷厉的眼瞳中,即使是听到了它开口说话,表情依旧平静,并未震惊失色。 也对!暴君是谁啊?哪里会因为它开口说话就害怕的把它当成妖怪处理了,没准因为它会说话,觉得它不同凡响,更纵容它了呢? 脑内风暴之后,黎绵瞬间心下开阔,也不害怕了,当即做出决定要说两句好听地哄哄暴君。 萧最没放过小狐狸任何表情,自然将它喜上眉梢的神色收入眼底。 黎绵清了清嗓子,“嗷嗷嗷呜。” 萧最:“?” 黎绵:“……” 怎,怎会如此? 小狐狸不信邪,又开口还是奶声奶气地“嗷嗷嗷呜。” 萧最:“。” 黎绵:“!!!” 呜呜呜,这下该小狐狸着急了,在膳桌上转来转去,不停地发出“嗷嗷呜呜”。 众人在这一声熟悉的“嗷呜”叫声中总算回过神了,疑惑不解之余又同时松了一口气,害怕恐惧倒不至于,但是要真是让他们和说人话的小狐狸相处,多少还是有点……诡异。 旁人的心思黎绵没空想,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暴君也不当他是异类,谁知道又变成嗷嗷叫了,黎绵差点气哭,在桌上搔头抓耳,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酒壶。 !!! 他刚刚说话之前,好像是喝了这壶酒的? 萧最见小狐狸急得团团转,显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说话? 当真只是场意外? 此时顺着小狐狸的视线一并落在了那酒壶上,这酒就是进贡的烈酒,除了比寻常的酒闻起来醇浓了些,入口更为辛辣刺.激,也没旁的不同。 萧最见小狐狸已经扒拉上酒壶,这酒后劲极大,酒量不行者一杯就倒,转念一想刚见小狐狸喝了一盅并未有事,本要制止的手转而轻点在了桌面上。 这酒闻起来香醇,但黎绵对这味道实在是不喜,只不过此时想开口说话的心占了上风,黎绵鼓起勇气直接举起酒壶,仰头张开了狐狸嘴巴,直接对着壶嘴一整壶吹。 萧最点着桌面的食指顿了顿,似乎没料到小狐狸这么虎,直接一整壶往嘴里灌,不禁蹙起了眉。 小狐狸灌了几口,辣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直接丢了酒壶,趴在膳桌头往下呕,大尾巴冲天支棱起来,露出那撅起的毛绒绒屁股。 “嗷嗷嗷呜。” 听到自己发出的狐狸叫声,小狐狸哭的更厉害了,整个寝殿都回响着它那嚎啕大哭的声音。 萧最:“……” 孙公公得了陛下的眼神示意,忙躬身端来了一壶重新装满的茶水,又备了干净的帕子,萧最起身走到黎绵更前,拎着它的后脖套,将它放在了桌上坐好,嫌弃地看了一眼它那被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模样,拿着帕子直接将整张狐狸脸盖住擦了擦,毫不留情吐出一个字:“蠢。” 喝了酒,脑袋已经有点不清醒的黎绵,仰起头帕子滑落露出那对泪涟涟的眼睛,此刻听到暴君又在说他蠢,当即委屈地“哇”的一下又大哭了起来。 嗷嗷呜呜地控诉,整个寝殿都是它那哭声夹杂着嗷嗷叫声,吵得萧最脸色越发冷寒,一碗水送到了小狐狸嘴边,“喝水,别哭了。” 黎绵此刻晕晕乎乎地,张嘴就着萧最端水这个动作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实在是太撑了,偏头躲开,舌尖不小心扫了一下萧最的食指,只觉得浑身跟过电一般,舒服的喉咙眼无意识发出小小呼噜声,整只狐狸更加晕乎了,咕哝道:“好撑啊,不喝了,喝不下了。” 萧最本来被它那柔软的舌尖舌忝了一下,很陌生的触感,虽不至于嫌弃,确实是不习惯,正待开口让孙公公拿条新帕子过来擦拭那处,就听到小狐狸含糊中带着撒娇的声音。 殿内又是一阵死一样的静寂。 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眼睛一闭,四仰八叉地躺在膳桌睡的小呼噜一个接一个。 萧最视线久久停留在小狐狸身上,深黑的眸子透着审察。 - 黎绵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嗓子冒火,活生生被渴醒了。 小鸟雀见它猛地坐了起来,担忧的表情还未放下,当即欣喜道:“恩公!你总算醒来了!” 从昨晌午喝醉后,愣是睡到了现在,昨晚太医又被叫了过来,托这这两日日夜不睡钻研关于狐狸的书籍,总算能回答上来—— 小狐狸这是喝醉,并无大碍。 黎绵对此一无所知,记忆只停留在暴君骂他蠢,他喝醉了气得大哭,暴君给他擦脸,然后就断片了,此刻无精打采地捧起一旁的碗,润了润喉咙,这才缓解了不适。 小鸟雀:“恩公?” 小狐狸:“嗷。” 小鸟雀很是奇怪:“怎么又不能说人话了?” 黎绵:“……呜呜呜。” 他也想知道! 小鸟雀啾啾啾:“是不是喝了酒才能说话呀?恩公昨日就是喝了酒开口的。” 作为围观了一切的小灰此刻大胆猜测。 小狐狸嗷嗷问:“那昨日最后我又喝了酒,有没有说人话?” 小鸟雀学着他昨日的语气,啾啾啾地复述了一遍他昨日的话。 黎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果然—— 看来就是得喝酒!只不过说话有时限! 这样一想,黎绵又垮了那张狐狸脸,不会每次说话都得喝口酒吧? 那它不成了酒鬼狐狸了? 小鸟雀:“恩公的声音真好听!好听!” 黎绵被夸也不害臊,摆摆肉垫眉眼带笑矜持嗷嗷,就还可以啦。 昨日那是他的原声! 小鸟雀好奇问:“恩公,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能变成人啦?” 毕竟小狐狸在小鸟雀心里不是一般的狐狸,如今都能开口说人话,那是不是也能变成人? 黎绵此刻自信满满,仿佛看到了希望,铿锵有力地嗷嗷道:“肯定可以!你也可以!” 小鸟雀摇摇头:“我不可以。” 小狐狸一脸严肃:“小灰你要做一只有理想有目标的小鸟。” 小鸟雀向来容易被黎绵洗脑,恩公说可以,那就……它也可以! 黎绵这才满意,又开始琢磨开口这事,想说话,但是又不想喝那难喝的酒,会不会不是只有那一种酒可行,只要是暴君的酒都可以呢? 这样一想,黎绵精神一震,已经迫不及待尝试了,不过寝宫这些下人当然没法给它弄酒喝,只能找暴君。 - 于是萧最刚一踏进寝宫大门,就看到小狐狸正好对着门口的位置,喜笑颜开地坐在膳桌上朝他招摆肉垫。 黎绵运气好很会挑时间醒,刚巧赶到傍晚,他已经把暴君回来的行程摸透了,这暴君一看就是昏君,不然也不会亡国,所以不会像那些勤勉的皇帝一般废寝忘食在御书房,是以午膳晚膳都会回来,所以他都没等多一会。 此刻小狐狸喝水的碗也按它的要求放在了桌上,待暴君走近。 黎绵收回小肉垫兴冲冲从碗里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酒”,招呼暴君来看。 萧最顺着它的明示,垂眸落在了那歪七扭八的字上,待看清是个什么东西时。 “……” 第十五章 小狐狸不止写了一个字,他在暴君投来目光时,爪爪蘸水一本正经地写下一行字——不止昨日的酒,还要别的美酒,谢谢! 黎绵写完歪头卖了个萌,朝暴君不熟练地wink了一下,心想这不得把暴君可爱死!还不速速给他上美酒! 萧最:“?” 小狐狸见状,狭长漂亮的眼睛又用力wink了一下。 萧最:“你眼睛怎么了?” 小狐狸:“……” 他眼睛好的很!暴君的眼睛才有问题,这么可爱的狐狸给他卖萌,美不死他了,竟然无动于衷,黎绵虽未见过自己狐狸的模样,但是瞧着自己这雪白无瑕的毛发,都不用怀疑也知道像雪团子似招人喜欢,且不说他做人时长得好看,做动物模样能差到哪里去? 黎绵见卖萌不被买账,气哼哼地拿肉垫指了指那一行字,他还要实验开口说话到底是不是喝酒的缘故。 萧最似是知道它心中所想,“喝酒了才能说人话?” 黎绵目前只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了,闻言重重点头。 萧最继续盘问:“之前有过这种情况?” 要是说没有,会不会就不给酒了,黎绵只犹豫了一瞬,马上点头。 萧最一眼就戳破:“撒谎。” 不是,区区几壶酒而已,要不要这么小气啊?问这么清楚作甚?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黎绵心里吐槽着,一边抬起前肢的小爪子抓住了暴君衣袍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嗷嗷呜呜卖乖。 萧最不知怎地,分明是小狐狸嗲嗲的叫声,落在耳畔却化成了昨日听到的那道清越的嗓音,此时又带了丝说不出的甜润柔软之意:“给我酒,快点给我酒嘛~” 须臾间又变成了“嗷嗷呜呜”,仿佛刚刚那道撒娇的声音只是幻听。 黎绵对上暴君那逐渐拢起的眉峰。 ??? 有点受挫,开始怀疑自己的狐狸形象,难不成真的不可爱?那暴君看上它什么?聪明灵气与众不同?也不是没可能! 就在黎绵要收回爪子时,萧最终于开口了,吩咐孙公公按小狐狸说的,将酒取过来。 黎绵这才满意,趁着孙公公带人去取酒的功夫,它松开了扯着暴君袖袍的爪子,灵敏地从膳桌上跳到了地上,在暴君眼皮子底下飞速窜进了内殿。 除了上回遽然进内殿大闹了一场,黎绵就再也没进来过,不过对于内室竖起一架将近两米的铜镜,小狐狸还是知道位置的,上次他撒欢跑起来时还撞倒过,离龙床不远,小狐狸几步就跳到了铜镜前,抬头望向镜子。 萧最进来的时候,小狐狸正凑到铜镜前,顾影弄姿,喜笑盈腮。 黎绵单知道自己小狐狸模样应该是可爱的,不曾想竟生的这般冰雪漂亮,小小一只在铜镜跟前前前后左右都欣赏了一遍,差点要被自己给迷死了!这手感应该极好吧?看起来很好rua。 余光瞥见暴君进来,恨不得让他睁大眼睛看看,得了这么可爱漂亮迷人的小狐狸,还不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供着,整天就知道冷着脸,惩罚来惩罚去的。 这般想着,暴君已行至到镜前,黎绵透过镜子打量萧最—— 神采英拔,华贵无双。 萧最:“蠢狐狸这是做什么?” 黎绵:“……” 仙人之姿,俊美卓荦,可偏偏长了一张嘴。 小狐狸如今面对暴君,丝毫没有从前的畏怯,闻言朝他龇牙咧嘴地翻了个白眼。 萧最眉峰微抬:“看来是不想喝酒了。” 小狐狸瞬间被拿捏住了,迅速收敛表情,讨好地蹭着暴君的衣袍,做乖巧状。 - 孙公公将各式的藏酒尽数取来,命宫人呈上膳桌依次摆开,黎绵被这架势惊呆了,形状皆不同的酒壶器具,大致数了一下,足足有一百多瓶。 太浪费了,就它这种小趴菜,喝不了多少的,忙朝着从内殿出来的暴君摇头摆手。 萧最走过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盅昨日的烈酒,“你看着挑,没让你都喝。” 黎绵本来闻到这个味道都觉得冲,瞧见萧最面不改色呷了一口,不知为何像是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酒觞被暴君那冷玉般的手指执着,里头还剩了些底,小狐狸趁机伸出了舌尖往酒盅里卷了一口。 一旁伺候的孙公公观此景,竟隐隐有淡定习惯之心态,不再像先前面对小狐狸的胆大妄为提心吊胆,劝说它不可放肆,左右有人惯着。 果然他们陛下对小狐狸的逾矩并未怪罪。 黎绵从酒盅中抬头,吐了吐舌头,含糊道:“真的好辣啊,难喝死了。” 萧最执酒器的手指蓦地收紧,抬眼看向开口说话的小狐狸。 黎绵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水润润的狐狸眼骤然闪熠起来,欢畅地跳到了萧最腿上。 小狐狸此刻甚为激动,前肢扒拉着萧最的肩膀,“喝酒真的可以说话!” 萧最:“……” 黎绵好久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了,要不是此刻踩在暴君的腿上施展不开,他开心地恨不得打个滚来表达心情,激扬的情绪混着暴君身上的冷香,让它此刻别提多活泼,小脑袋埋进暴君月匈前,滚来滚去。 萧最沉默了几息之后,才开口:“从朕腿上下去。” 做了这么久的“小哑巴”,黎绵这会儿别提多嚣张,支棱起毛绒绒的大尾巴,从萧最怀里探头,粲然一笑,“来来回回就会说这个,我偏不下去!你还能将我丢下去不成?” 光听这清脆的嗓音含着笑意,完完全全就是个少年在撒娇调笑。 孙公公离得最近,能注意到他们陛下因这话短暂失神,心想着这小狐狸怕不是真是狐狸精吧?如志怪异谈里的精怪修炼成人,勾人发昏? 就是听这声音,是个男子啊? 孙公公也觉得自己想法荒谬,断不敢私下编排,只好垂首敛目候在一旁立着。 黎绵见萧最沉默不语,越发嚣张,扬起的脑袋刚好对上暴君那凛肃好看的下颚,只觉得暴君身上冷香的味道越发浓烈,铺天盖地朝它席来。 再然后小狐狸就昏了头,张嘴.咬.上了暴君的下巴。 第十七章 这次奇迹般黎绵没晕过去,听到蠢狐狸这个称呼,复燃地躁动熄灭一半,尚存的另一半来自于对暴君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待暴君指尖似有若无拨了一下它那最为尖利的虎牙时—— 小狐狸忍不了了,直接一口衔住了暴君的食指。 萧最眉目不变,提醒道:“想清楚再.咬。” 牙齿极痒的小狐狸闻言顿了顿,眨着湿灵灵的眸子,最终屈于暴君淫.威之下,改为含.着,但天性叛逆的它,死不松口,且悄摸摸地将暴君的手指当磨牙棒,行最为胆大包天之事。 边磨牙边谨慎偷瞄暴君的反应。 小狐狸收着虎牙用后排牙轻轻磨着萧最的指尖,后牙圆顿,是以萧最只觉得食指顶端麻麻痒痒,并未有痛感,倒是一旁的孙公公见状,极害怕小狐狸在什么情况下就动了口。 “哎呦,小祖宗您可不能咬着陛下,太医刚说了,您的牙齿有毒,您要是觉得牙痒痒,奴才的手愿意给你咬。” 小狐狸:“……” 它哪里咬了!它都没用力!它只是在磨牙齿! 孙公公还想再说,被一直未开口的陛下投来一瞥,这才垂首噤声。 黎绵缓过劲来,呸的一声,吐出了沾染得全是它口水的手指,从暴君腿上爬起来,而后高傲地爬上了桌,自给自足地用小肉垫抱起酒壶倒在了先前暴君饮用的器具里,舌忝了一口,斯哈斯哈吐了吐舌头企图将那股入口的辣气排出去,这才朝着孙公公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不会咬伤他的。” 泠泠动听的少年音,却是从一只小狐狸嘴里发出来的,此刻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孙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自是能从陛下的态度中知道小狐狸如今的地位,他称呼小祖宗实际并不为过,哪里敢得罪它,忙躬身赔礼道:“刚刚是奴才多嘴,奴才僭越了,还请小主子不要怪罪。” 黎绵歪坐在膳桌上,虽然私下和小鸟雀骂了好多回他老东西,实际上孙公公此人有无恶意,小狐狸是能感受到的,再说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狐狸,切记不能太过嚣张跋扈,胡乱树敌,作为一个聪明的狐狸,这个道理黎绵自然是懂得,忽略掉他称呼自己为小主子,整得它似是平白矮了辈分,听起来好像暴君儿子! “你也是担心暴…陛下的身体,不算多嘴。” 犹记得要说些好话哄哄暴君,黎绵想了又想,补了一句颇为文绉绉的话:“陛下身边有你这样忠心耿耿伺候之人,我很欢慰,也是极放心的。” 小表情别提多认真了。 黎绵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多么像宣誓主权,还为自己一箭双雕的话感到喜滋滋,既夸赞了老东西忠心耿耿,又表达了自己对暴君的挂念。 孙公公可不是白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久的,即使其他宫人见了他哪个不是巴结捧着,但对着陛下纵着的小狐狸,姿态也能放得极低,未见丝毫敷衍,“老奴应该的。” 萧最睇了一眼小狐狸,不给它拿腔作势的机会,“欢慰?放心?且说说你放什么心的?” 小狐狸:“……” 黎绵好不容易装逼一回,还被暴君不留情面地戳破,只觉得牙又痒痒了,后槽牙用力上下磨了磨,还觉得不解气,转过身子,拿狐狸后脑勺对着萧最,转而将面前的装酒的玉瓶抱了起来,打开盖子闻到酒香,那味道勾着它口齿生津,小狐狸一副馋猫样,迫不及待拿了个新的器具倒了一杯,一仰头眼睛璀璨地像是坠入了小星星。 好好喝! 像是果酒,清甜可口。 最后直接抱着玉瓶对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陛下心思难猜,他未开口制止,孙公公在一旁哪里敢多嘴,只祈祷这祖宗一会喝醉了可别耍酒疯。 果酒虽然甜,却也是有度数的,凡是宫里的酒就没后劲不大的,更别提小狐狸直接当水喝了,黎绵浑然不觉,一壶酒下肚打了个小嗝,坐在桌上下意识摸了摸愈发圆润的肚子,就听到暴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喜欢喝?” 小狐狸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自己是背对着暴君的,于是小肉垫撑在桌面,麻利地旋转了半圈面对着暴君,再次点了点头。 萧最见它憨态十足,心中一动,朝它招手,“过来。” 小狐狸喝多了酒,保持着罕见的几分清醒,对着暴君这个招猫逗狗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于是小肉垫一撑极其丝滑地又旋转了半圈继续拿后脑勺对着他。 对于陛下在小狐狸这碰壁,孙公公假装没看见。 萧最被拒绝了,一贯浑不在意,那早已经被擦拭干净的手指屈起,不疾不徐地扣着桌面。 一声一声地往小狐狸耳边钻,黎绵立在头顶两侧的小耳朵动了动,随即抬起肉垫严丝合缝捂住了耳朵,嘟囔道:“烦人。” 孙公公在一旁假装没听到陛下被骂,再次祈祷这祖宗醉了就立即睡下。 可惜天不遂孙公公愿,黎绵酒意上头,捂住耳朵只觉得听不见了,惊慌失措道:“我听不见了!” 孙公公就站在黎绵的侧边,这句话是冲他说的,饶是他想闭嘴,此时也只能被迫开口,“小主子,您耳朵捂住了。” 黎绵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再次重复:“我听不见了!” 孙公公指了指耳朵,提高了几分嗓音:“您耳朵捂住了。” 黎绵此时晕乎乎的,哪里知道他比划什么,“我听不见了!” 几个回合之后,萧最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黎绵跟前,伸手将它的小肉垫一个一个从它耳朵上拿了下来,“现在听见了吗?” 黎绵迟钝地点点头。 萧最手还握在它那小肉垫上,软乎乎很有弹性,感觉还不错,一时之间并未松开。 黎绵沉默一息后,冷不丁开口严肃道:“你电到我了。” 萧最:“?” 黎绵说完伸出另一只小肉垫,骄横道:“抱我!” 萧最:“……” 黎绵见他没反应,晃了晃胳膊,颐指气使中又不自觉带了丝撒娇之态,催促道:“快呀!抱我啊!” 萧最觑了它一眼:“架子挺大。” 黎绵这会儿都醉了,哪里知道他说的什么屁话,只觉得自己想亲近眼前这人,小肉垫被握着的那处酥酥麻麻的,对方不搭理自己,便自力更生一个鲤鱼打挺从桌上起来,黏了上去。 萧最就没见过这么灵活的胖狐狸,喝醉酒了还这么稳,一时之间无言。 小狐狸直接抽出肉垫,顺着萧最的胳膊直接爬到他身上,前肢环住了他的脖颈,整只狐狸挂在了他身上,还不忘把脸蛋埋在萧最颈窝里吸,后肢由于没有支撑物胡乱蹬着。 萧最下意识伸手托住了小狐狸的屁.股,毛绒绒的大屁.股手感竟出奇好,支棱起来的尾巴晃来晃去,光滑如水的毛毛不时扫过他的皮肤,不讨厌。 怀里的小狐狸闻着那熟悉的味道,被抱着极其舒服,呼噜呼噜地开始吧唧吧唧亲在了萧最的脖颈上,还觉得不过瘾,伸出了舌头开始舌忝起唇下的皮肤。 萧最:“……” 第十九章 而听到自己声音响起时,恰好印证了猜想,黎绵丝毫不见先前的开心,表情崩得更为厉害,如他所料,开口说话是因和暴君极其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亲嘴,呜呜呜,那化形呢?还要怎么亲密啊? 就问还要怎么亲密啊?它可是一只公狐狸啊! 这辈子还有机会化形吗? 趁萧最失神之时,小狐狸出了气,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孙公公看到小狐狸亲了他们陛下还伸了舌头,整个人都要石化了,他们陛下后宫至今空无一人,如今竟被一只小狐狸亲了嘴! 可这是一只公狐狸啊! 小鸟雀同款石化表情,都忘了飞回小窝了,它纯粹是震惊恩公竟然亲暴君,在它认知中亲嘴应该是对媳妇做的事吧?恩公是一只公狐狸,它以后可是要娶母狐狸的啊,好狐狸都只娶一个母狐狸!这可是恩公亲口说的。 这么愣神的功夫,小鸟雀忘记离开桌,暴君此刻情绪不明立在桌旁,对它这个小不点来说,巨人中的巨人,威压极重,小鸟雀此刻在桌上无助又弱小,瑟瑟发抖,好在黎绵跳下桌还记得拨拉了它一下,小鸟雀骨碌碌滚了起来,在要掉下去时候黎绵接了它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往殿外走去。 再不离开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暴君身上的冷香味此时跟就跟不要钱似铺天盖地捕罩住它,勾着它快要忍不住做出丧心病狂的事了。 唇上还留着小狐狸的牙印的萧最此时心情复杂。 小狐狸四肢发软出了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匆匆扎进了上次的雪堆了冷静起来,小鸟雀藏在它毛发里,“恩公,你不娶母狐狸了吗?” 黎绵不明所以:“???” 小鸟雀天真地问:“你是想让陛下给你当媳妇吗?” 黎绵听着它这石破天惊的话,心里默念了几声童言无忌,是真敢说啊,得亏没人懂鸟语,等心静下来,那躁动平复之后。 小狐狸才谨慎开口确定说的不是人话后,“要是被狗皇帝听到了,小心他摘你的小脑袋。” 小鸟雀害怕被摘脑袋,忙噤声。 幸好没人能听懂狐狸叫,不然黎绵这声狗皇帝可不比小鸟雀好到哪里去。 门外候着的众人面面相觑,见不远处这一狐一鸟竟能处的这般和睦,他们在外苦等了两个时辰,又饿又冷,只盼望这小主子能留下自己,有胆大之人已经向前行至黎绵身后。 “小主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别受凉了。” 黎绵听到背后的声音,从雪堆里出来转过身四肢落下,歪头瞅着眼前这笑容谄媚之人,本来就不高兴,这会儿更甚,懒得搭理他,只希望他识趣别来打扰。 孙公公撑着伞走出来,冷脸觑了一眼在皇宫还这般没分寸之人,这兽医本想趁机取巧同小狐狸说几句话留下好印象,待触到孙公公的眼神,瑟缩着默默退后。 孙公公没再给他眼神,转而朝着黎绵哎呦道:“小祖宗,外面冷仔细别冻着了,陛下说不怪您,让您回去。” 黎绵高冷地转身背对着孙公公,用行动证明到底谁在怪谁! 孙公公岂能不知,只好换了个话题,“小主子可是想好要留下谁?或是全部留下?” 本意是都不想要,就听到孙公公开口说道:“陛下特地交代必须要留下一位,小主子,陛下也是为了您的身子考虑。” 就知道会这样,黎绵转过身子指了指下午给它印象还不错的那人,点点头。 孙公公意料之中,吩咐一旁的小太监:“那就留下王砺,其余人赏些银子送出宫。” 王砺跪下谢恩,其他人则是带着艳羡又是叹息没他这般好运气。 人都被带走之后,孙公公这才压低嗓音:“小主子,就别同陛下置气了,老奴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陛下这么上心,陛下对小主子这份喜爱真真头一份。” 黎绵:“……” 倒也不至于和一只狐狸说这么多,整的好像要做媒似。 孙公公:“外头凉,小主子快随老奴回殿内暖和暖和吧。” 小狐狸鼻孔哼了哼,抬起四肢朝着殿门走去,主要它能挨冻,小鸟雀可不能受冻,别看小鸟雀圆润那都是毛多蓬松显得胖。 孙公公见它愿意回去,总算松了一口气,撑着伞跟了上去。 小狐狸晃着尾巴,慢慢踱步至门槛,闻到殿里的冷香味总算正常了,这才抬脚进去,连个眼神都没给不远处坐着的暴君,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小窝,它爱干净,旁边备着的有擦它小肉垫的帕子,小狐狸将小鸟雀放到窝里,拿起软帕坐下来仔细将四个小肉垫都擦了擦。 萧最就没见过气性这么大的狐狸,不能说没见过,而是普天之下压根就没谁敢这般对他,偏他还不气恼,只觉这小东西骄纵起来,气呼呼炸毛的小模样也是可爱的,此刻认真擦小肉垫这种滑稽的动作在萧最眼里也透着娇憨。 小狐狸耳朵灵敏,且不说它对暴君身上的味道又敏.感,只是听到他走过来装作不知,直到这人在自己头顶上方罩了一片阴影,讨厌死了,不知道自己长得高吗?居高临下站面前,极具压迫感。 萧最:“朕命尚衣局给你做几双鞋穿?” 小狐狸:“???” 该死,竟然对这个提议有一点点心动! 在寝宫里倒还好,小肉垫踩来踩去不见一丝灰尘,只是它偶尔受了暴君的“刺.激”需得去外面冷静,沾上雪粒化开再踩在台阶上,不免有些脏。 萧最见它明显动摇,俯下.身在它大脑袋上揉了一下,“个头不大气性挺大,朕还未降罪你咬朕这事,倒是知道给朕摆脸子。” 黎绵:“……” 气性极大的小狐狸,此刻顺着暴君给的台阶而下,不情不愿哼了哼,指了指自己的几个小肉垫,表示同意了。 就当这是暴君给自己赔礼道歉的礼。 萧最:“去宣尚衣局的人。” 孙公公躬身领旨,交代小太监去传陛下口谕。 小狐狸这才满意,扔了帕子,见萧最盯着自己看,眨了眨眼。 萧最:“说说刚刚为何咬朕?” 小狐狸好不容易将此事翻篇,见他又提,还用问!自己听听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明知故问! 小狐狸不搭理他。 萧最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训道:“诚然朕刚刚那话你不爱听,那也不能不高兴就咬朕,下回不准这般没有规矩。” 小狐狸直接用那小肉垫紧紧捂住了耳朵。 萧最也没真想怪罪:“……狐胆包天。” 孙公公在一旁笑道:“小主子这是恃宠而骄。” 萧最不置可否。 黎绵直接背了过去,用行动演绎什么叫恃宠而骄,不高兴了直接拿后脑勺对着暴君。 一副爷懒得搭理你的狂恣。 - 尚衣局的女官过来时,萧最正一手一只小肉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盘问着黎绵刚刚如何又能说话了? 小狐狸肉垫被捏来捏去,气呼呼地瞪着萧最,它就知道这个狗皇帝没安好心,之前装的冷酷无情,如今还不是抵挡不住它的可爱攻势!余下的两只小肉垫没好气地蹬了蹬暴君的小月复,只觉得这暴君浑身都硬邦邦的,也就嘴唇软点。 黎绵由嘴唇引起想到更深层次的,当即垮了狐狸脸,呜呜呜,不要想!会提前开始em的! 小狐狸撤回了爪爪,对上暴君晲过来的目光,装傻摇摇脖,它什么都不知道呀。 刚那句“你重新再说一遍,很是一般!哪里一般了!”如击玉石般清棱悦耳的嗓音,犹在耳畔响起,当然不是幻听。 萧最毫不留情戳破它拙劣的演技,淡道:“撒谎。” 小狐狸装的一脸无辜,谁撒谎? 萧最:“……” 女官这才叩首行礼,来时的路上她们已经从小太监嘴里得知是要给小狐狸制鞋,简直是奇闻。 不过小狐狸受宠,已是整个皇宫都知晓的,就连陛下身边的孙公公都尊称它是小主子,这不就意味着陛下是将小狐狸当崽子养。 就算给小狐狸裁衣制鞋,那也需十二分认真对待。 萧最抬手,女官起身。 小狐狸整日见的不是暴君就是孙公公,头一回见这么多漂亮姐姐,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在自己的小肉垫上量,它本来是坐在萧最腿上的,见人过来,毫不犹豫扯开萧最的前襟,小脑袋就想往里钻。 拖它的福,萧最头一回这般衣衫不整,女官见此景,一个个立在原地垂首不敢再看。 萧最外袍都被扯开了,冷着脸将在它胸前作乱的小东西拎了出来,顺手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根本没用力,只是警告。 小狐狸都被拍蒙了,直接像个软脚虾似趴到了萧最腿上,大尾巴抻直了高高竖起,上方响起萧最冷冽低沉的嗓音,“胡闹什么。” 萧最教训完无法无天的小狐狸,见它不愿意别人碰,便伸手拿过量体的裁具,给四个小肉垫都量了一遍,顺道将不在状态的小狐狸脖以下屁.股以上及腰身都测了一遍,测量之时手指不时碰到毛下温热的皮肤,是真的很胖。 女官一一记下数据,而后告退。 黎绵都没注意这些,还在震惊刚刚狗皇帝竟然打它屁.股。 它活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打过屁.股!就算它现在是一只狐狸那也不可以!它是一只有尊严的狐狸! 士可杀,屁.股不能打! 小狐狸炸毛地从萧最腿上跳起来。 我和你拼了!!! 第二十章 都没等爪子碰到萧最,整只狐狸就被翻了个面被迫趴在萧最腿上,毛绒绒的屁.股上再次落下一巴掌。 黎绵越挣扎,落得巴掌就越多,萧最虽未用力,到底打了这么多下,整个狐狸屁.股都被打麻了,火辣辣地,还有点刺疼,愤怒中又带了点难以言说的羞耻,生生把黎绵给气哭了。 寝殿一时之间只有小狐狸嚎啕大哭的声音。 萧最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也不去哄它。 孙公公在一旁见小狐狸哭的都要背过去了,心疼道:“陛下,小主子皮嫩,会不会伤着了?要不要奴才去叫大夫过来瞧瞧?” 萧最手还放在小狐狸屁.股上,垂眸看着它的后脑勺,面无表情道:“哭的这么中气十足,朕看它是不需要。” 孙公公心里直叹气,这小祖宗发脾气也不能总想着咬陛下,若是伤了陛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轻飘飘挨几下巴掌。 黎绵撕心裂肺哭了半天,慢慢声音小了起来,哭累了,哭不动了,眼泪糊的满脸都是,歇了会又继续哭,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 萧最:“朕今日怎么同你说的?” 耍小性子可以,只是这一生气就咬人的毛病要改,刚刚小狐狸跳起来凶的不行,若是萧最不拦下它,恐怕这会身上得见血。 黎绵撇着嘴,哭的直抽抽,不吭声。 萧最声音并未提高,语调与平时无异,落在耳中却极具威压。 黎绵此刻委屈极了,脾气上来赌气不服软,有本事就打死它! 一人一狐僵持了几息之后,萧最将小狐狸从趴着改为抱坐着面对自己,屁.股被打了这么多下,此刻又麻又痛,再加上萧最的腿硬邦邦的,黎绵没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只是这次没大哭,泪珠子一滴滴串下来,别提多小可怜。 萧最:“……” 孙公公见陛下表情松动,忙用眼神示意宫人打水过来。 萧最拧了拧帕子,盖在了黎绵的脸上,这回动作倒是轻柔了些。 黎绵没反抗,由着萧最给它脸上糊的眼泪擦干净,还是不作声。 萧最:“可知错了?” 黎绵见不受桎梏,迅速从萧最腿上爬下去,头也不回地迈着四肢往门口走。 小鸟雀从黎绵哭的时候就慌忙从小窝里扑棱起来,着急要来帮忙,被萧最那锋厉的眼神一扫,怂在了原地,它实在是惧怕萧最,心里又记挂着黎绵,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它身上时,慢慢踱步靠近,此时见小狐狸往门口跑,顾不上恐惧直接扑棱着翅膀,追了上去,“恩公,等等我呀!” 孙公公见状:“陛下,要不要奴才——” 萧最:“不用管。” - 黎绵在门外等小鸟雀跟出来之后,这才带着它离开,小鸟雀像往常一样抓着它后背的毛毛。 小狐狸此刻恨不得将萧最暴打一顿,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不出出来它会炸的! 小鸟雀:“恩公,我们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离个屁的家,小狐狸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人跟来,“我要报仇!” 小鸟雀:“你也要打他屁.股吗?” 小狐狸噎了一下,谁要打他屁.股啊!又不是谁都像暴君这样变态!它只是想要狠狠教训一下暴君,让他吃吃苦头。 路过之处,巡逻的守卫以及宫人瞧见黎绵都颔首侧身给它让路。 小鸟雀见它迟迟不说话,正待开口,就听到小狐狸嗷道:“到了!” 仰头就是太医院的牌匾。 太医们正在院子里晒药材分药,见小狐狸进来,一齐迎了上去,瞧见后面并未跟着宫人,一时之间摸不清状况,毕竟专门给小狐狸看诊的兽医已经进宫,就住在不远处的屋舍,也用不上他们了。 最后刘太医从里头出来,“小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黎绵想着自己来这边肯定会被禀报给狗皇帝,避免怀疑,它早有准备,指了指后背,模棱两可嗷了两声。 太医们都知道它不愿意让人碰,只好猜测道:“哪种不舒服,可是疼还是——” 黎绵嗷了两声打断它,点点头。 太医院有最好的金创药还有药膏,刘太医见状立即道:“我这就给您取药膏。” 黎绵嗷了一声,也跟了上去,刘太医不敢开口撵它,只以为小动物心性,对这里好奇,屋里头放的药材都整齐摆放在小抽屉里,上面贴的有对应的名称,黎绵迅速扫了一眼,趁着刘太医取药的空闲,忙扒拉开其中一个抽斗将里头的小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了小鸟雀,小鸟雀爪子抓着它的毛发踩在它后背上,按进门之前的交代,合住翅膀将小瓷瓶藏好。 刘太医取了一瓶金创药和一瓶药膏,还是有些不放心,“小主子回去之后让陛…宫人给你涂在疼的那处就好,要是还有何不舒服,今日不是有专门给您看诊的大夫进了宫,您可以让宫人传召他为您检查检查,或者我现在带您过去也行。” 黎绵摆摆小肉垫,指着他手中的金创药点点头,刘太医只好给它找了个荷包将这两瓶药装了进去,细绳绑在了它脖套垂下的金链子上。 小狐狸冲他嗷了一声表示感谢,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小狐狸前脚离开,太医院后脚就派人去了寝宫。 - 孙公公听完禀告,叹了口气:“小主子许是觉得痛才找去太医院的。” 萧最没作声,想着小狐狸刚刚哭得直抽抽,没来由烦躁起来,小东西真是娇气,他根本就没用力。 孙公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天马上就黑了,近日一入夜就下雪。” 萧最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派人把它带回来。” 孙公公就等这句话了,赶紧出去交代道:“都快去把小主子找回来,这天寒地冻的,可别着凉了,哎呦,咱家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好了。” “是。” 宫人和侍卫们一起去找,根本不用怎么寻,黎绵从太医院出来后又去了御膳房吃了几只鲍鱼和鸡腿解决了晚膳后,就去了御花园,也没背着人,是以很快就寻到了御花园。 此时小狐狸和小鸟雀正在和树精聊天,有一些时日没见了,树精见它俩气色不错油光水滑的,询问它俩这段时间在暴君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小鸟雀觉得每天都很惊险,叽叽喳喳把最近的事都和它说了。 小狐狸则是拔开药瓶的盖子,抠了点药膏企图抹它那还有些痛麻的屁.股上,心里再一次问候了萧最祖宗十八代,它四肢短,做这个动作极其艰难,费了好大些劲也碰不到,倒是黏了好多在身上的毛毛上,把黎绵气的直龇牙。 做狐狸也太不方便了!他真的好想尽快变成人啊! 小鸟雀只有翅膀,也没法帮它涂药,就是能帮,小狐狸也不好意思让它碰自己屁.股,暴君打它屁.股之所以让它这般生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屁.股本就是私.密之处,旁人轻易碰不得,更别提暴君像打小孩子一样打它,真把它当儿子了! 孙公公不放心跟过来,见小狐狸急乎乎捏着药瓶想上药,想到它可怜巴巴去太医院要药膏,不禁心酸,“小祖宗,跟奴才回去吧,您这刚挨了打,这御花园夜里凉,若是吹了风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黎绵也没准备真就在这里待一夜,开玩笑,它干嘛因为暴君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受罪!且不说它还要给暴君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狐狸屁.股是碰不得的! 孙公公只以为它被伤了心,不愿意回去,“您不该一生气就咬陛下啊,若是咬伤了陛下,那可是杀头的罪,当然陛下还是舍不得您,您今日出走,陛下虽未说,老奴都看在眼里,陛下晚膳都没怎么用。” 小狐狸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少造谣,狗皇帝本来就不怎么吃饭好吗? 孙公公也觉得说的过了,转而看向一旁的小胖鸟,“就算您为了您的好伙伴,也要回去啊,瞧瞧它这么瘦小,冻得都在发颤,奴才瞧着都心疼了。” 小鸟雀:“……” 小狐狸:“……” 这是为了把它劝回去已经开始睁眼瞎说了是吧? 不过黎绵也是做做样子,孙公公都这么卖力,它顺着台阶下,装模作样哼了哼,将药膏揣进荷包里,大度地随着众人回去了。 一路上孙公公都在给黎绵做思想工作,让它回去给陛下认个错。 小狐狸端着高冷不搭理他。 - 萧最听着宫人禀告这小东西吃的打嗝才离开御膳房,只觉得好笑,孙公公晚膳还在念叨着生怕它饿着,也不瞧瞧这小家伙是能亏待自己的狐狸吗? 寝宫里热水已经备好了,小狐狸在外面冻了一圈,四肢一踏进门槛,暖意十足,傻子才不回来!由奢入简很难的好吗? 萧最本以为这狐狸又要耍小性子得气上几日,不曾想它一进门就奔向自己,然后卖乖地蹭了蹭他的衣摆。 萧最:“……” 小狐狸能屈能伸,它决定先示弱降低暴君对自己的警惕,方便它晚上行动! 孙公公很是欣慰他这一路上的话都被听进去了,在一旁向陛下禀报:“老奴找到小主子时,小主子正在可怜巴巴自个上药,根本够不到,老奴看着都心酸。” 小狐狸听到他突然提这个,顿时警觉,几个意思? 就听到孙公公开口道:“小主子这是在等陛下您帮它上药呢。” 小狐狸:“???” 第二十一章 接收到暴君投来的视线,黎绵迅速后退两步,脑袋和小肉垫一齐摇摆,快要晃出残影了。 这老东西别太离谱,造谣这个到底对他是有什么好处啊? 孙公公歪曲事实的功力已达登峰造极,笑着说道:“小主子,您既然都认错了,陛下这般疼您,也不会责怪您,怎生还害羞起来?” 救命,这老东西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它在害羞!它就算痛死也不要狗皇帝给它上药! 随着孙公公话音落下,绑在金链子上的荷包好巧不巧绳子松开,掉落在黎绵年前,装着药膏的瓷瓶骨碌碌滚到了萧最脚下,黎绵见状差点两眼一黑。 孙公公笑着捡了起来,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说小主子口是心非,分明就想让陛下上药,不然这绑好好的荷包,若不是刻意为之怎会突然掉在地上? 毁灭吧! 萧最:“过来。” 黎绵:“……” - 最终小狐狸一脸悲愤地趴在了暴君的腿上,呜呜呜,该死的老东西!该死的狗皇帝! 萧最至始至终没说什么,将药倒在掌心,双手将其搓化开,覆在小狐狸的屁.股上,只见这家伙尾巴倏地竖起,颤了几颤,反应极大,下手动作顿了顿,“很痛?” 小狐狸没吭声。 萧最便不由得放轻了力道。 虽说是上药,但是暴君的大手揉在它的屁.股上,比打好不了多少,小狐狸此刻脑袋恨不得埋进地里,死了算了,绕是心里骂骂咧咧,却又舒服得不自觉哼哼唧唧,还别说太医院这药膏怪好用,冰冰凉凉的,再加上暴君的手极热,简直爽翻天了。 萧最见小狐狸到后面装都不装了,嘤嘤呜呜发嗲,小尾巴晃来晃去,果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上完药后顺手在它那弹性极好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明显感觉小东西抖了抖,尾巴瞬间绷得很直不再晃了。 小狐狸咬牙切齿,小肉垫紧紧握住。 忍,它忍了! 趁着萧最净手的空子,黎绵从萧最腿上爬了下来,叼起荷包往小窝里送,毕竟荷包了还藏了瓶让它报仇的好东西呢。 小鸟雀见它回来,心塞塞道:“恩公不让我给你上药,却让陛下给你上药,小灰在恩公心里难道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吗?” 小狐狸:“……” 哪里看出它愿意的!分明就是狗皇帝觊觎它那毛绒绒的屁.股,刚刚结束还被它逮住狗皇帝耍流氓,它只是弱小没护住才被狗皇帝得逞,它是被迫的! 小鸟雀没得到回复,伤心不已:“小灰知道了。” 小狐狸:“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了?都是他强.迫我的!再说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最好的朋友,别和他比,太掉价了!在我心里他连你的一根羽毛都比不上!” 仗着整个屋子没人能听懂它俩的对话,小狐狸极力拉踩暴君,嗷嗷叫的一点不心虚。 小鸟雀被哄的小黑豆亮晶晶,眉开眼笑又有点羞涩:“真的吗?那下次恩公再需要涂药,小灰用翅膀给你抹!” 小狐狸:“……”不用了吧,它不想再有下次了。 小鸟雀确定自己的地位,又神气起来,围着小狐狸转圈:“恩公不是说要报仇?怎么报仇呀?” 小狐狸正在拿热水浸泡过的帕子擦小肉垫,闻言呵呵呵呵,端着一派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狐狸身上,只见那一狐一鸟头碰头,不知和小胖鸟聊什么,小狐狸最后笑得蔫坏。 - 夜半,寝殿里格外静谧,萧最入寐不喜人在跟前伺候,是以轮班的宫人都在殿门外守着,刚好方便小狐狸做坏事,借着月亮透进来的光,小狐狸从荷包里摸出来它从太医院顺走的药瓶,里面只有一颗药丸,它拿牙齿轻衔住,而后迈着四肢鬼鬼祟祟往内殿跑,小鸟雀睡得正香对此一无所知。 内室还留了一盏夜灯未熄,不至于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小狐狸轻车熟路地跑到了龙床前,先谨慎地竖着小耳朵听着暴君的呼吸声,确定是在睡着,这才没发出一点声音地爬上了龙床,绕了一圈进了里头,它之前和小鸟雀说的丝毫没夸张,这龙床极大,被单光滑如水,当皇帝就是会享受,小狐狸心里吐槽,本来还想冲着暴君做个鬼脸的,无奈探头过去,昏暗烛光下的暴君,闭着眼睛敛去强势锋戾,眉眼轮廓都柔和了些许,对着这张俊美无暇的脸,实在很难生气,小狐狸在心里哼了哼。 幸好男色对它不管用,长得再好也没用!小狐狸有仇必报,低头凑到了萧最的唇边,这一路它都用前排小牙衔着药丸生怕咬.破,这药丸不小,不借助水无法咽下去,小狐狸早有对策,左右已经亲过了,无所谓反正它现在是只狐狸又不吃亏,就当是吸阳气了,小狐狸都不带犹豫,直接伸出小舌尖撬开了萧最的唇,将药丸送了进去。 其实萧最从小狐狸踏进内殿时就已经醒了,他本身觉浅,这也是为何不让宫人在跟前守夜的原因,会打扰到他,萧最本意是想看这小东西大半夜不睡偷偷摸摸过来要最做什么,听到它爬上床,还以为是想睡床上,不等他开口让小狐狸下去时,这家伙脑袋就凑了过来。 萧最:“?” 再然后小狐狸低头迅速将舌尖伸了进来,不似上回咬他那般,竟然是在亲…他?! 萧最一时之间都不知做何反应:“……” 小狐狸正努力卷着药丸想将其送到萧最喉咙眼去,压根都没察觉到萧最睁开眼,等整只狐狸被捏住脖颈时,黎绵紧张地差点忘记呼吸,眨着眼睛和下方那双幽深的眸子对视。 呜呜呜,就差一点点! 打死也不能让暴君知道它半夜不睡觉给他下药,以为它半夜偷亲都比下药强! 黎绵卷着那颗药丸想神不知鬼不觉从暴君嘴里退出来,谁知道萧最被它弄得舌尖微痒,下意识动了一下,小狐狸只觉得一股电流直天灵盖,药丸没卷住,啪掉在了萧最嘴里。 救命!!! 萧最坐起身,舌尖将药丸抵到唇边,面无表情取了出来,瞥了一眼在药丸掉下时就迅速钻进被子下企图装死的小狐狸。 第二十二章 小鸟雀自睡梦中惊醒,颇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梦里娶上小鸟媳妇,正准备一起造鸟蛋,就被吵醒了,它不情不愿睁开黑豆眼,见恩公不在窝里,窗外明月高高悬挂,夜深人静正是做梦时,寝殿内却点了灯,亮如白昼。 想到睡前小狐狸说要给狗皇帝一个教训,小鸟雀迟钝的脑袋终于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也顾不上回味梦里的小鸟媳妇,扑棱着翅膀起身蹦跳着去找小狐狸了。 内殿里。 小狐狸一副做了错事怕被罚,心虚地藏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萧最披了件外袍站在床边,指尖还捏着那颗黑漆的药丸,眸色不明,孙公公一开始是隐约听到殿内有动静才进来的,只以为陛下起夜,于是点了一盏灯,这才发现龙床上还多出个小丘包,孙公公只当这小祖宗白天受了委屈来黏陛下,“小主子,陛下向来觉浅,您听话,快随老奴出来,别扰了陛下。” 小狐狸做坏事被抓包,哪里敢出来,现在这一床被子就是它的避风港。 孙公公见状下意识看向萧最,见陛下面沉如水,视线不自觉落在萧最的指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当即表情严肃起来,出去命宫人传召太医,寝殿内一时灯火通明,这也是为何小鸟雀正做着美梦却突然被惊醒的原因。 宫人端来热水,孙公公接过这来路不明的药丸,心里直叹气,这不是触陛下逆鳞吗? 萧最至始至终都未开口,平静地洗了洗手拿帕子擦净后,这才将视线落在被中某只敢做不敢当的小狐狸身上。 “现在知道怕了?” 黎绵在萧最嘴里为非作歹吃了不少“阳气”,此刻一开口不再是嗷嗷叫,好听的嗓音透着心虚却又嘴硬道:“我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就是觉得被子里暖和乐意在里待着。” 萧最差点被气笑,冷声道:“没做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爬上龙床嘴对嘴给朕喂药,这叫没做什么?” 孙公公本来还担心这药会不会有毒,听到嘴对嘴:“……” 实在不敢脑补这个画面,心倒是放了一半了,都嘴对嘴喂药,铁定不是什么毒药,至于这祖宗为何大半夜不睡爬床和陛下嘴对嘴值得深思。 黎绵见暴君竟然还心平气同自己说话,瞬间觉得此事应该也没自己想得那般严重,脑袋高速运转,猛地顿悟,从被子里探头,哪里还见有刚刚的心虚,“什么喂药?我三更半夜不睡觉爬床是觉得龙床睡着舒服,我就想在龙床睡觉,嘴对嘴是因为我喜欢和你嘴对嘴,又不是没嘴对嘴亲过,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这番话把理直气壮,死不承认,反客为主发挥的淋漓尽致 萧最:“……” 孙公公听到这大言不惭石破天惊的话,只觉得自己刚刚那点担心都是多余的,这祖宗真的是老虎嘴里敢拔牙。 萧最没料到刚刚还怂哒哒的小狐狸此刻伶牙俐齿的,“这药作何解释?” 黎绵睁着眼睛说瞎话:“都说了不是药,是我自己吃的零嘴。” 萧最表情一时之间捉摸不透。 黎绵认为自己把暴君说的无言以对,瞬间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孙公公恐在跟前被牵连:“奴才去看看太医到了没?” 黎绵瞬间没了神气:“……” 啊?大半夜还去叫太医啊?那这药是什么不就知道了? 萧最觑了它一眼。 黎绵眨了眨眼,故作淡定。 萧最见它视线时不时飘忽,一看就是再想什么坏点子,他倒不至于认为小东西下毒害他,但是这药也决计不是什么好药,他倒要看看这小狐狸半夜不睡到底是想做什么? 黎绵见萧最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坐在龙床上,忙往里挪了挪,小肉垫扯了扯萧最的袖袍,嗓音软了几分,好商好量的说道:“那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寻常吃的…糖丸,这大半夜的就不要喊太医过来了吧?太医估计都睡了,把人从睡梦中叫醒未免也太缺德了吧。” 萧最淡道:“食君之禄,为君办事,这是他们的职责。” 黎绵心说给多少钱啊?瞧这话直接把人买断了,不愧是暴君,比资本家还剥削。 萧最眸色沉沉:“如何又能说话了?” 黎绵瞎说的本领不比孙公公差,还不忘内涵:“危机时刻就可以,比如被人冤枉要替自己辩解时。” 萧最瞧这狐狸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冷笑了一声。 救命,怎么有人笑起来这么可怕啊! 孙公公进来禀告:“陛下,太医来了。” 萧最垂眸看向小狐狸:“是不是糖丸,马上就能知晓。至于冤枉,朕还从未冤枉过谁,倘若不是冤枉——” 最后一句说的意味不明,引人遐想。 小狐狸脑袋已经埋月匈前了。 刘太医脚步匆匆赶来,路上问过来传召的小太监,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了孙公公表情罕见的严肃,怕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此时进了内殿,见陛下完好无损,表情也未见有任何不耐,龙床旁边还坐了小狐狸,瞧着生龙活虎,也不像有什么事? 所以到底要他来做什么啊?刘太医满腹疑问,朝着萧最行了个礼。 孙公公将那粒用碗装着药丸,呈上前:“刘太医,瞧瞧这是何药?” 刘太医伸手刚碰到碗,就见一只毛团炸了过来,他惊得后退几步,碗打翻,药丸掉在了地上。 小狐狸迅速捡起,丝毫不见犹豫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在场之人被它这一举动打的措手不及。 萧最似是预料之中,表情丝毫未变,平静道:“你是觉得药丸吞下就死无对证了?”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地搂住肚子,“难不成你还要剖开我肚子去取这粒药丸不成?吃进肚子很快就消化没有了!你就算剖开我的肚子——” 萧最直接打断了它的胡言乱语,“太医院的所有药材全部记录在册,少了什么药,一查便知晓。” 黎绵:“……” 不早说!那它不就白吃了? 萧最:“蠢。” 黎绵牙又痒了,鉴于咬暴君会被打屁.股,它忍了,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这药对动物不起作用。 刘太医年纪大了被小狐狸刚刚那一窜吓得惊魂未定,就听到陛下交代道:“去查太医院少了哪味药。” 刘太医就这样三更半夜被叫起,什么也没做,折腾了一大圈领了任务又回去,连夜把其他太医都叫起来,开始盘查到底少了什么药。 这事可大可小,太医院记录在册的药,不止良药还有毒药,每日出入的药材都仔细备录在案,丝毫不能出错的。 - 萧最视线落在坐在地上不起的小狐狸,“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黎绵仔细回过味,气呼呼道:“你故意的!你就料准了我会去吃!所以也不拦我!” 这男人心可真脏啊! 萧最也不反驳,不咸不淡道:“既是糖丸,吃了便吃了,有何好阻拦?” 黎绵被噎,不解道:“那你还让太医去查药做什么?” 萧最语气极轻描淡写:“既然你爱吃,让太医院多找些,到时朕都赏赐给你,让你吃个够。” 黎绵:“……不用了吧,我也就一般般爱吃,吃这一颗就够了。” 孙公公在一旁表情极其微妙,若不是此时场景是一人一狐,单从这对话内容来听,真的好像寻常的小夫妻在拌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离谱之事后,那可是一只公狐狸啊!孙公公对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还挺响。 萧最:“?” 黎绵:“??” 孙公公接收到两道视线后,忙干笑道:“刚刚有只蚊虫飞过。” 黎绵下意识问道:“冬天还有蚊虫啊?” 萧最:“……” 黎绵再次感受到暴君对它的嫌弃,即使他面无表情,但他的无语振聋发聩!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瞧把你牛的!就你最聪明!就你了不起! 这一夜的折腾,眼见东方将白。 萧最:“退下吧。” 孙公公:“陛下要歇息了,小主子快随奴才一起退下吧。” 黎绵闻言起了身,就当孙公公还在诧异它转了性乖巧听话,就见这祖宗一个转身晃着尾巴跳上了龙床。 孙公公:“……” 孙公公求助地看向他们的陛下。 萧最抬手,孙公公忙退了下去,心里感慨今夜算是有惊无险。 黎绵教训萧最不成,反遭他摆了一道,要是就此直接回小窝,估计能气到清晨对着空气打拳!它睡不着,暴君也别想睡好觉! 萧最:“下去。” 黎绵才不搭理他,装什么啊?不是捏它小肉垫捏它毛绒绒的屁.股耍流氓的时候了?真想撵它,直接就丢出去了,废这话做什么? 小狐狸滚到了最里头,龙床大的离谱,可比它的小窝舒服百倍,暴君一个人睡未免太奢侈了,就让它也来享受享受。 萧最见小狐狸无法无天了,在龙床上撒欢滚来滚去,轻捏了捏鼻骨,冷声道:“不想被丢出去就老实点。” 黎绵闻言立即乖巧不动,小小一只躺在床上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不闹腾挺能蒙蔽人的。 萧最深知这都是假象,却也没说什么,熄了烛火,脱掉外袍上了床,刚躺下,小东西骨碌碌自动滚了过来,还未等他开口训斥,小狐狸就麻利地爬到了他身上,整只狐狸肉呼呼的,份量着实不轻,沉甸甸压在他心口处。 一息之后,萧最开口:“……下去,太重了。” 黎绵无语道:“你是不是体.虚啊?我这么小一只能有多重?” 萧最:“?” 第二十三章 对于小狐狸的挑衅,萧最无动于衷。 黎绵从被子里探头,见暴君已经阖上了眼睛,“????” 这就睡了,都被说体虚竟然还能睡得着?是不是男人啊? 寝殿里没了说话声,一时之间静谧下来,黎绵隔着单薄的寝衣趴在暴君身上,整只狐狸似是毫无阻挡地被冷香味包裹着,极是舒服充盈。 乖巧不过片刻,黎绵再次探头,不知是不是今日“阳气”吸太多了,黎绵的限定声音还在,他用气音小声喊道:“陛下?陛下?你睡了吗?” 萧最懒得搭理它。 黎绵没得到回应,自顾自哼道:“不是说我太重了?竟然还能睡得着?” 萧最:“……” 黎绵知道暴君还没睡,什么年纪啊?这么一会就能睡得着的?孙公公不都说了陛下觉浅,黎绵就是故意的,今晚暴君别想睡!它要吵死他!待黎绵还要开口,一只大手直接盖住了它的小脸蛋,将它强行塞回了被子里,暴君威胁的话语自上而下传来—— “再出声,朕就将你丢出去。” 黎绵一身反骨,伸出小肉垫扒拉着暴君的手想从它脸蛋上拿开,摇头中不知道怎地,暴君的大手就滑到它脑袋上,头顶那对小耳朵被暴君手指无意中轻摩挲,小狐狸直接一个激灵,急促地“啊”了一声。 萧最手指顿了顿。 黎绵很快意识自己只是被碰了耳朵,就发出这种丢人的声音,整只狐狸臊到不行,羞愤难当。 可恶!怎么狐狸耳朵这么敏/感啊? 不给黎绵缓冲的机会,暴君的手指试探地点了点小狐狸那竖立起的小耳朵,这对白玉般小巧的耳朵平时藏在毛绒绒的脑袋里,只有在小狐狸得意之时,神气地立起来,没想到手感竟也这般好。 小狐狸抖个不停,一个劲躲着,想要藏住自己那羞人的声音,恼道:“……你别太过分!” 萧最显然已拿捏住这顽劣的小狐狸了,指尖压在小耳上,“还闹吗?会乖吗?” 小狐狸被欺负的泪汪汪,“乖乖乖!我不闹了,你睡吧!” 萧最这才收手。 黎绵简直气死了,却也老实了,那滋味实在遭不住,就在萧最确定小家伙真的被整消停了,再次阖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怀里的小狐狸动了起来,又探头出来。 萧最寒着脸睁开了眼睛,就见昏暗的烛火映衬下,小狐狸脸蛋皱成一团,此刻眼泪涟涟。 萧最很是佩服自己,在这么暗的光线中都能捕捉到小东西那毛绒绒的脸蛋此时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涩。 “?” 刚刚那颗药丸下肚,迟迟没反应,黎绵还以为这玩意对动物没什么效果,一时之间大意起来,眼下仿佛带了痛苦面具一般,肚子实在难受极了,呜呜呜呜,它又不好意思开口,太丢人了! 萧最和它对视了两眼,很快明了,“糖豆起作用了?” 黎绵小小声说道:“我想上茅房。” 萧最:“……” 黎绵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什么叫自食恶果!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小鸟雀本来见危机解除,它家恩公还爬上了舒服的龙床,瞬间松了一口气再次回到小窝里继续梦小鸟媳妇,好不容易又进行到造鸟蛋的环节,寝殿内再次灯火通明,它又又又被吵醒了,气得小鸟雀恨不得骂街,不情不愿睁开眼就见倏地一下,眼前一道白色窜了过去,奔向了寝殿外。 ??? 刚刚什么东西跑了过去?好像是它家恩公! 小鸟雀顿时顾不上小鸟媳妇了,立即从窝里扑棱起来,就见孙公公追了出去,还能听到他那极具特色的哎呦声,“祖宗,夜里黑,您慢点啊!” 随即暴君从内殿不疾不徐走出来。 小鸟雀计算了一下刚刚小狐狸那飞奔出去的速度,就算它现在跟了出去也追不上,偷瞄暴君的脸色,依旧是毫无表情,并未见怒容,当即放心,就是不知道恩公做什么跑那么急? 这药丸实在是厉害,小狐狸差点拉虚脱了,待它四肢颤抖地出来,外面天色已大亮,有雪花飘落在它鼻头,直接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再然后,它又拐进了官房,呜呜呜,真的太要命了! - 刘太医急匆匆过来,向陛下请罪,经过太医院小半夜的盘查,终于发现丢了一瓶腹泻之药,太医院压根没人进去,联想到昨夜,不用想也知道是小狐狸取走的,确实是失职,刘太医想到昨夜小狐狸将药丸咽了下去,便把解药一并带过来了。 不用太医院禀报,就小狐狸这状态,萧最也了然那药丸到底是什么? “每人各罚三个月俸禄。” 刘太医领罚谢恩离开。 黎绵四肢虚浮,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升天了,现在整只狐狸很是后悔,它慢吞吞挪到了寝殿门口,连抬起前肢过门槛都有些费力,孙公公在它身后想帮忙又不敢冒犯它,陛下的爱宠他们哪里能碰得,且不说小狐狸除了只让陛下抱,也不喜别人碰。 黎绵差点从门槛上一头栽下去,就被走过来的萧最俯.身将它抱起。 萧最简直在它心口撒盐:“自食其果。” 黎绵词穷理屈,最后干巴巴道:“谁让你打我的!” 萧最:“做了错事理应受罚。” 黎绵此时又难受又委屈,直接撇过脑袋,不想搭理他。 萧最抱着它走到桌前,从盒子里取出解药,“张嘴。” 黎绵防备地看着他。 萧最将药丢进盒子里,淡声道:“那不吃,你且难受着。” 黎绵一听赶紧仰起脖张大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赶紧喂自己。 萧最瞥了它一眼,又捻起那粒解药塞它嘴里,“不怕朕喂你的是毒药?” 已将解药咽下去的黎绵:“……” 萧最刻薄道:“又蠢又没心眼。” 黎绵恨不得挠花他的脸,但是它此刻太虚了,实在没力气了,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萧最见将它抱回了龙床,交代孙公公在跟前守着,这才离开。 孙公公:“小主子睡会吧。” 黎绵蔫了吧唧,“难受,睡不着。” 孙公公心疼之余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小主子,别怪奴才多嘴,陛下这是宠您才没怪罪您,无论如何您也不该给陛下喂这药,换了旁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黎绵:“……” 呜呜呜,别说了,它已经很后悔了! 孙公公见它蔫头蔫脑的,也没再多说,“小主子服了解药,约莫很快就好了,等一会奴才让御膳房给您熬些粥喝。” 黎绵虽然腹中已空虚,但是实在没胃口,正想开口,脸色猛地一变翻了个身趴床边呕了起来。 孙公公见状赶紧拿过痰盂放在床榻下,又命人备热茶,小鸟雀扑腾着翅膀趁暴君不在,飞了进来,见这一夜的功夫,它家恩公憔悴了不少,很是担忧。 黎绵第一百零八次后悔,这什么泻药啊?怎么不拉肚子改为呕吐了,关键它肚子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干呕实在难受。 孙公公见状只能命人传召刘太医。 刘太医回去屁.股都没坐热,又匆匆赶了回来,自从小狐狸出现后,他来这寝殿的次数比他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见小狐狸服了解药呕吐一时之间也一筹莫展,毕竟这药都是针对人的,孙公公见老太医折腾来折腾去,一夜都没睡,眼睛下乌青一片,派小太监将人送回了太医院,又让宫人去宣王砺。 王砺过来时,黎绵刚喝的热茶又吐了出来。 孙公公着急道:“王大夫,小主子不慎吃了腹泻之药,服了解药却一直呕吐,您快来瞧瞧这是怎的回事?” 王砺依旧是先前那副进宫的打扮,应了一声,走到龙床前,单膝跪在床榻前,都不用把脉,便道:“草民之前也遇到过此种情况,兽类与人体并不同,是以服了解药会有所反应。” 黎绵有气无力道:“大夫,怎么治啊?呕——” 说完它又呕了起来。 孙公公在一旁心疼不已,接连催促着王砺赶紧医治,毕竟招他进来就是给小狐狸看病的。 王砺震惊于眼前这只狐狸竟能说人话,敛了敛神色很快恢复先前憨厚之态,“草民需要给小主子施针。” 孙公公闻言赶紧让宫人去太医院取,王砺他们这些外人进宫,身上是不能带任何东西的,就是进入这寝殿,在门外也会由侍卫例行搜身。 黎绵一听还要施针,当即紧张起来,它很怕疼的,“我不要施针!有没有什么药吃了可以不呕的?我吃药就好!” 王砺:“回小主子,这呕吐不用针,您恐怕要吐上三天。” 孙公公:“奴才已经派人禀告陛下了,陛下马上回来,小主子别怕。” 黎绵:“……”他回来有个屁用啊!又不是他挨针。 黎绵心里再一次悔上加悔,如果再从来一次它一定不选给暴君喂药。 萧最进来时,王砺已经摊开针袋取出银针,黎绵被那银光晃了眼,妈呀,这么长!当即哆哆嗦嗦滚进了龙床里,“我已经不呕了,我好了!” 萧最瞥见那么长的银针,不由蹙眉,正待开口,只见银光一闪,那些银针朝自己飞来,孙公公大惊,当即扯着嗓子大喊:“护驾!有刺客!” 萧最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王砺见一击未中,知道外面侍卫进来,自己没有胜算,进宫一直未找到机会近身杀狗皇帝,好不容易等来今日的好时机,不成功,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刚好这小狐狸是狗皇帝的爱宠,一个畜牲竟然也能当小主人! 黎绵目瞪狐呆,没想到见到活的刺客了,不等它有所反应,就见在这刺客直接将它喝水的碗捏成两半。 ???怎……怎么做到的? 不等它更为震惊,锋利的那一半朝自己袭来,那架势是想要它死! 救命!怎么刺杀暴君不成,改杀它了啊! 黎绵上吐下泻虚得很,根本没力气跑,眼瞅着这裂口距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不会今日命丧于此吧?黎绵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刻砰的一声耳边是重物撞击,大力落地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屏风应声而倒。 王砺被萧最一脚踹翻撞到屏风砸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不等被冲进来的侍卫擒住,王砺直接咬舌自尽了。 显然这种刺杀的戏码不是头一回了,上回下药还是借宫人之手,就是小狐狸在御花园初遇见暴君下令将宫人出死那次,现在宫人都是新换的一批。 萧最那张脸上并未有别的表情,只覆了些冰霜眉眼极锋利。 孙公公尖着嗓子:“陛下受伤了!快宣太医!” 刚刚情况很危急,萧最离得远,担心这蠢狐狸受伤,直接用手接的,掌心被划了一道,此刻在流血,孙公公这一嗓子直接唤醒了黎绵,它下意识看向萧最那滴血的掌心,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萧最的血比他身上的冷香味还要诱人,小狐狸此时眼里只有那鲜红的血。 要……忍不住了! 只见小狐狸一跃而起,哪里还有刚刚的虚弱,大力扑向了萧最,再然后小狐狸抓起他那被割伤流血的手,舌忝起了他的掌心。 萧最:“……” 孙公公看到这一幕,差点晕过去,“哎呦,小祖宗,您,这——” 萧最抬手制止了孙公公的话,垂眸落在专注舌忝他掌心的小狐狸身上,掌心下一片柔软,那处伤口并未有痛感。 等刘太医背着药箱气喘吁吁赶过来之时,寝殿已经收拾干净。 本来呕吐不止的小狐狸神采奕奕被陛下抱在怀里,正一下一下舌忝着陛下的掌心,恨不得把脑袋都埋陛下掌心里。 孙公公:“小祖宗,太医来了,陛下伤口还需处理,您……” 黎绵假装没听见,贪心地想再.吮.出点血,最后实在舌忝太干净了,它才不情不愿念念不舍地从萧最的掌心移开。 刘太医看着陛下掌心,极深的一道口子赫然在大拇指下方蜿蜒快到手腕,按理说该是血流不止,此刻血竟然止住了,他仔细处理了一下,撒上药,包扎好,又叮嘱孙公公一些注意事项,“陛下失血过多,近日需要好生修养,不可劳累。” 孙公公一一点头:“太医的话,咱家记下了。” 刘太医又看向了黎绵,犹豫了一瞬方开口,隐晦道:“小主子这几日还是要离陛下远一点,兽类极易受鲜血的刺.激,恐做出一些事。” 黎绵本来是在盯着那包裹的严实手掌,撒上药后遮盖住鲜血那诱人的味道,它心尖痒的厉害,恨不得撕开那包裹的纱布,闻言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心虚。 孙公公看向萧最,萧最开口“嗯”了一声,刘太医这才退下。 黎绵觉得自己再继续趴在暴君腿上,指定要控制不住,它此刻身子极反常,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泡在了温泉中,舒畅极了,可四肢却一会冰,一会热的,很是奇异的感觉。 黎绵顿觉不妙。 萧最见小狐狸安静起来,还有些不习惯,拨了拨它藏在头顶的小耳朵,“怎么不说话?吓到了?可还想呕吐?” 黎绵猛地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仿佛屁.股后面有火烧一般,朝殿外窜,嗓音颤抖丢下一句:“我去上茅房!” 萧最:“?” - 小狐狸都快跑出残影了,它没去宫房,而是埋头漫无目地一直往前窜,所经之处掀起一阵热风。 最后力气殆尽,钻进了高墙之下的狗洞,这宫殿破败,院子乱糟糟的,不用想在气派辉煌的皇宫里有这么一处无人问津地,应该是冷宫。 黎绵的猜测没错,它靠在墙角那处光秃秃的老树,只觉得浑身正在舒展,白绒绒的毛发发出柔和的光,四肢慢慢变得透明,身子冷热交替,越来越重。 约莫一刻钟,白光消失,原本靠着老树的小狐狸化形成未着寸缕的男子,墨发如水一般长至腰.下,一身的皮肉白的晃眼。 第二十四章 今年京城的雪断断续续就没停过,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落在温热的皮.肉上很快化开,余下一抹刺骨的凉意。 黎绵还没等因突然的化形而激动,就被这冬雪冻得连打了两声喷嚏,他搓了搓胳膊。救命啊,这怎么变成人连件衣服都没有,这是想冻死他吗? 黎绵撑着树干站起来,脖子上的链子随着他起身动静,垂在他的皮肉上,又是一阵冰凉,黎绵下意识抬手摸向脖子,极是无语,这狗链子怎么还在?关键是这脖套也不知道暴君当时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也不知道如何套上去的,根本找不到活结在哪里?一整个完完整整,先前黎绵还撒娇卖萌过,想让暴君给它取下来,暴君说这是它身份上的象征,把黎绵气个半死,什么身份?给暴君当儿子的身份吗?他稀罕? 黑色的脖套与冷白如玉的修长脖颈严丝合缝贴着,为那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平添了一丝勾/人诱/惑,只是当事人快要冻死了压根并不知晓,站起来之后哆哆嗦嗦往那长久未修葺的大殿跑去,希望能找身衣服穿上。 这殿内连窗户都是透风的,一看就久未有人居住,桌椅落了一层厚重的灰尘,殿内比院外好不到哪里去,好在黎绵运气好,转了一圈在内室衣柜里找到了几件衣裳,只不过都是女子的裙衫,好在最里面竟还藏了一件深青色的太监棉服?! 这不是冷宫吗?怎么还有太监服? 黎绵都要冻死了,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乱七八糟的,太监服就太监服吧,总比裸/着强,好在这殿内灰多,柜里却异常干燥干燥,这些衣裳并未发霉,黎绵没穿过古代的衣裳,别别扭扭不是很熟练总算是穿上了这件太监服,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里面什么也没穿。 这寝殿四处漏风,一点活气都没有,不像暴君的寝宫暖意十足,黎绵最后爬上了床,此时也不挑剔条件艰苦了,靠在床上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突然的化形不用想也知道是和喝了暴君的血有关,应该不会长时间维持人形,就像他那限定声音一般。 对于为什么黎绵着急忙慌跑出来,废话!当着暴君面变成人,就算暴君接受度很好不会把它当妖怪抓住,对于一个能变成男子的狐狸,暴君还能接受它吗?以后还能惯着它吗? 又不是电视里演的化形后变成倾国倾城魅惑君主的女狐狸精,那种大美人就算当着暴君的面化形,暴君没准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将人收入后宫了,化形后是男子公狐狸可没有这个待遇! 且不说以后等他形体稳定了,还要出宫,当然不能让暴君知道他最喜欢的毛绒绒小狐狸能变成男人,最后还跑了,它可不想被暴君扒皮做狐裘大氅! 黎绵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变回去,也怪他太贪心嘴又馋,吮了暴君不少血,想来是一时半会儿是变不回去了,他从昨晚到现在就喝了一碗水还吐出来了,此刻在这四处漏风的破败冷宫里是又冷又饿,最后实在扛不住了,黎绵从床上爬了起来。 还是出去找点吃的吧,此处偏僻,他刚刚一路过来都没见到有守卫来回巡逻,不像暴君住的寝殿和常去之处,守卫众多。 黎绵确保脖套和链子都藏在太监服里,从脖子到脚踝包裹的很是严实后,这才出门,狗洞是钻不了了,冷宫大门有锁,黎绵绕了一圈从后门溜了出去,这边黎绵没来过,不是很熟悉,七转八拐地停在了一道门前,闻到了里头的饭菜香味,饿的他直吞口水。 未等黎绵有所行动,就从身后传来一道细细的嗓音,带着疑惑: “你是哪个宫的?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 黎绵闻声转过来,只见说话的那个小太监愣在了原地。 黎绵快饿死了,见眼前这小太监没多大,呆头呆脑一看就很好骗, “我是在陛下宫里当值的……嗯,陛下的小狐狸不见了,孙公公派我们出来找,刚好就找到这边来了。" 他也不算说瞎话,陛下的小狐狸可不就没见了。 小太监待看清黎绵的相貌后,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注意力落在黎绵那冶艳的唇上,一张一合间,小太监目光像是灼烧一般,更别提和黎绵那双灿亮的狐狸眼对视,最后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视线不小心触到黎绵那未穿鞋的脚,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从头到脚都生的如此好看之人,就算是穿着这普普通通不是很合身的太监服,也难以掩盖那极出挑的美貌,小太监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黎绵很是莫名其妙,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企图唤醒他: “我找了这么半天,有点饿了,你有没有吃的啊?” 小太监就跟木头似得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啊?这小太监怎么傻了?得亏不是在暴君跟前当值,不然都活不过三天,不过转念一想,这么不机灵的,也够不到在暴君寝殿伺候着。 黎绵着急了,饭菜的香味就萦 绕在鼻前,显然现在到了饭点,他此刻饿的毫不夸张,能吃下一头猪,见这小太监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快饿死了,你行行好,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啊?" 小太监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还是不敢抬头去瞧黎绵,总算是有反应了,细声细气道: “有的有的,你等一下。" 黎绵冻得不行,问道: “我不能进去吗?” 小太监有点有难,黎绵见状也没强求,宫里规矩多,不能进就不能进吧,免得给这小太监惹麻烦, "那我不进去,我就在这等你啊。" 小太监胡乱嗯嗯了两下,拔腿就跑,黎绵搓了搓手,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不远处避风口的石墩子坐下,将冻麻都快没知觉的脚缩到了衣袍里藏着,就在他快要冻废了,小太监终于出来了,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的黎绵,赶紧跑了过来,宫里伙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是给下人吃的,也是有些油水的,并未苛待,膳盒里放了一碗米饭,一碗肉汤,一碟青菜,一碟红烧肉,份量都很足。 小太监面对黎绵还是有些局促,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敢落在黎绵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只好看向远方, “你快吃吧。” 黎绵的肚子很应景,咕叽地叫了一声,当下也不客气, "谢谢你啊。"小太监摇摇头。 黎绵扒拉着红烧肉就着米饭吃了起来,下人的饭菜虽然同暴君的膳食比不了,但这是黎绵来这边 人形吃的第一顿,再加上饿极了,吃的很香,三下五除二,将膳盒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还有点意犹未尽。 好在总算是暖和了。 黎绵视线落在小太监手里,刚刚注意力都在吃上面了,此刻才发现他还拿了个小包袱,好奇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小太监犹犹豫豫才开了口: "你没穿鞋,奴…我,这…是新的,你……"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黎绵却懂了,有些惊讶地接了过来,打开包袱见是纳了厚底的棉鞋,这小太监人也太好了吧?他刚刚不应该说人傻的。 黎绵脚都冻麻了,拿袖袍擦了擦足底的雪,穿了进去,不是很合脚,小太监年纪不大个子矮小,鞋也大不到哪里去,好在黎绵脚削瘦没什么肉,只留了一点脚后跟在外面,饶是如此,也比赤脚暖和多了,刚 刚一路走来,黎绵都是很小心生怕踩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上。 对于小太监的雪中送炭行为,黎绵挺感动的,真心实意道谢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我…大家都叫我小秋子。" 黎绵笑道: “小秋子,我记下了!我还要找狐狸,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见!”待人都走远看不见了,小秋子还未从黎绵那双勾.人的狐狸眼里的笑意中回过神。 黎绵吃饱后原路回到了冷宫的床上,老老实实等变回去,离暴君太远,应该是坚持不了太久的,黎绵料的没错,傍晚时分,白光一闪,太监服掉在了床上,小狐狸从里面探头出来,再然后叼着衣服和鞋将其藏好后,记下此处后,这才灵敏地朝殿外跑去。 变成狐狸后,黎绵大摇大摆地在宫殿里穿梭,好在他做狐狸时仿佛自带导航系统,很快就找到回暴君寝殿的路了。 黎绵说的没错,小狐狸这么大半天没回去,宫里确实正派人去寻它了。 孙公公率先看到它,当即尖着那本来就细的嗓音, “哎呦,祖宗!您跑哪里去了?可让老奴一通好找!" 侍卫都快把这寝殿周围翻了个遍,御花园和御膳房这两个小狐狸常去的地也都找了,连个影都没找到,陛下那表情简直就像山雨欲来,整个寝殿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时之间惴惴不安。 孙公公见小狐狸毫发无损跑回来,提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小祖宗赶紧随老奴回去,别让陛下担心。" 小狐狸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坐着的暴君,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寒得都快掉冰渣子了,瞧瞧就丢了半天,表情就恐怖成这样了,这要是知道它能变成人还想跑,不得掐死他人形! 黎绵更加打定主意要藏好自己的小秘密。 萧最见这小东西若无其事爬上自己的腿,冷声道:“还知道回来?” 黎绵心说做狐狸我当然知道回来,不过还是知道要哄哄暴君,毕竟要傍着他才能既享福又能化形,谁知道一开口又变成嗷嗷叫。 黎绵: "…… 萧最: “看来还是朕太纵容你了,以后把你锁在笼子里看你还能跑哪里去。” 黎绵: "???" 萧最: “怎么不说话了?既然喜欢锁在笼子里,那朕就成全你,孙公公——” 黎绵无语了,这男人真的小心眼! 黎绵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急得跳了起来,撅起嘴巴撞了一下萧最的唇,乘机舌忝了一口, "你少冤枉人!" 萧最也不在意被亲,觑着它: "你是人吗?" 黎绵改口: “你少冤枉狐狸!我是晕了过去,方才才醒了过来,在外面又冻又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仅不关心我,还冲我发脾气,竟然还要锁我,我可真是一只可怜没人疼的小狐狸。" 萧最: "……"没看出哪里可怜了。 黎绵提高了声音: “我就该冻死在外面!” 孙公公在一旁劝道: "小主子别说傻话了,陛下就是太担心你了,都是奴才失职,奴才的过错。" 黎绵: “孙公公我不怪你。” 萧最: “那是怪朕?” 黎绵哼道: “怪我,怪我晕倒了没能爬起来——” 小狐狸的嘴被捏住了,瞪着眼睛看着暴君,扯不开只好呜呜呜将剩余的话又咽了回去。萧最: “话多,聒噪。”呵呵呵呵呵,装什么啊?也不知道谁丢了话多聒噪的小狐狸,急眼了都。 "你干嘛呀!" 黎绵被萧最的大手扌莫上身,激动的直接声音劈了叉,浑身的毛瞬间都炸开,远看像颗硕圆的毛球,萧最用那只没受伤的大手,隔着毛发摸了摸,语气平淡: “在雪地里晕了这么久,朕检查检查有没有冻坏。" 流氓!臭流氓!说的真好听! 小狐狸心里骂着,实际上被扌莫得舒服极了,顺势摊开肚皮躺在暴君腿上,喉咙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小声音,萧最大手覆盖在它那圆鼓鼓的肚皮上, "不是一天没吃了?" 小狐狸一听,赶紧翻了个身子背对他,瞎话张口就来, "醒来之后,太饿了吃了一肚子雪,不然没力气回来,我可真是一只可怜又没人疼的小狐狸。" 小狐狸只想着藏起肚子却把屁.股送到了暴君的手中,萧最不客气地捏了两下,小狐狸气的牙都要咬碎了,忍!它忍了! 就 听到暴君开口: “可不可怜不知道,朕瞧你是只谎话连篇的小狐狸。” 小狐狸冷着脸直接从暴君腿上爬了下来,朝它的小窝走去。 小鸟雀在窝里担惊受怕了大半天,总算看到它家恩公回来了,当即扑了过去,当时王砺刺向小狐狸的时候,它吓晕了过去,等睁开眼睛时,恩公已经不见了,它本来想出去寻,暴君却命人看着它,不准它离开。 萧最当时的想法是,这小胖鸟和小狐狸关系好,不可能会不管这蠢头蠢脑的小鸟。 小鸟雀扑棱着翅膀,挂在了黎绵的脑袋上,呜呜呜哭道: “小灰担心死你了,还以为你不要小灰了。" 小狐狸赶紧就地坐下,拿小肉垫安抚小小鸟雀, "怎么可能!我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啊!"黎绵忘了自己现在不是狐语,此话一出,殿内温度比殿外还低。 孙公公用力地咳了几声。 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它就说后脑勺怎么这么冷,不用想也知道某人目光沉沉盯着它呢,赶紧虚假补救道: “还有陛下!” 小鸟雀自动忽略它最后一句话,被安抚好后,这才松开黎绵,不忘叮嘱道: “吓死小灰了,恩公再跑出去,可记得要带上小灰。" 小狐狸生怕被暴君听到,压低了嗓音: "下回记得了,他们喂你吃食了没?" 小鸟雀点点头: "老东一孙公公让小青喂了我。"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孙公公表现极好,已经摆脱了老东西的称号了。 小狐狸这才满意,得亏没跟着自己,在这暖意十足的寝殿有吃有喝,比他在冷宫里饥寒交迫要好百倍。 小鸟雀夜里没睡好,白天又受了惊,此刻见黎绵回来,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两眼一闭睡了过去,黎绵将毯子给它露了个脑袋仔细盖好。 孙公公在不远处见它俩兄弟情深,想咳又不敢咳,这祖宗怎么眼里就只有小鸟雀,它一只胖头胖脑的小肥鸟在这么暖和的殿内,还能冻着不成! 好在黎绵不算没良心,转过身几步跑到暴君跟前,熟练地爬上了暴君的腿,小肉垫捧起暴君那只包扎过的手, "怎么样了?晚上上药没?" 孙公公差点喜极而泣: “老奴就知道小主子心里有陛下 。” 小狐狸的肉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孙公公,不至于,真不至于。萧最由着它捧着自己的手,掀开眼看他: “你要给朕上药?” 小狐狸:"?" 萧最淡道: “朕是为了救你受伤的。” 小狐狸:"???" 虽然暴君是救它才受伤,但是那刺客目标本来就是暴君,只是见杀不了,才转向它的,它是被牵连的!再退一万步,这刺客也是他们非要找兽医,才带进宫的! 和他黎绵可没有一点关系哈,这个锅他不背!不过这反驳的话显然不能说,不是怕暴君,是怕暴君又打它屁.股。 刘太医背着药箱过来要给陛下换药,就见孙公公上前接过药,笑道: “太医辛苦了,今日就由小主子给陛下上药好了。" 刘太医: ". 这不是为难狐狸吗?小狐狸那爪子哪里有手那般灵活? 黎绵光是解开那包扎的纱布绷带就费了不少时间,抬眼见暴君宛若手断了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想看它笑话!恨不得在他伤口上戳两下,不过绷带取下后,触及到那么深的口子,皮肉都有些外翻了,毫无血色泛着白,看着就疼,小狐狸不禁有些心虚,它当时还使劲吮,直到尝不到一点血味才松嘴。 萧最见小狐狸呼吸都放轻了,不禁好笑,这家伙分明刚还凶巴巴的,这会又小心翼翼,实在可爱,让人忍不住逗它: “弄痛了朕,朕就罚你。” 黎绵: "……知道了。" 小狐狸从孙公公手里接过打开盖子的药,仔细撒在了伤口上,还不忘低头轻轻吹一吹,萧最被它吹的不止伤口痒,就连心尖都有些痒,指尖动了动,开口道: “可以了。” 黎绵这才给他包扎,小肉垫业务极其不熟练,但总算包的也像那么一回事了。黎绵捧着萧最的手,仰头得意问道: “没弄痛吧?” 萧最: “没有,还算有点用。” 黎绵: "……呀,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萧最: "?" 黎绵笑嘻嘻内涵: “你都能说好话了。” 萧最屈指弹了它一脑袋瓜,淡道: “放肆。” 黎绵胆大包天又不止这一次,捂住脑门,气呼呼埋怨道: “很痛的!” 萧最压根就没用力,上次打它屁.股也是,哭的都快把房顶掀了,为此还闹离家出走,气性大到半夜不睡爬床给他下药,不由点评道: “娇气。” 黎绵翻了个白眼, “我们小狐狸娇气点怎么了?” 萧最: “可以。” 黎绵下意识问: “可以什么?” 萧最: “朕准许你可以娇气。” 黎绵: "……" 用得着你准许?我想娇气就娇气! 不过暴君都这样说了,黎绵借机讨价还价: “那你不准再打我了,陛下一言九鼎,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萧最: “嗯。” 黎绵: "???"这么爽快?怎么回事?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黎绵偏头朝着孙公公说道: “孙公公,你刚刚是不是也听见陛下答应了以后再也不打我了?” 孙公公被点名,弓身回道: “老奴听见了。” 黎绵还是不放心,孙公公是暴君的人,作证算不得数,这样一想: “不行,口说无凭,得写个圣旨我收着。" 以后万一他做错了事,有这个圣旨还能有个保障,小狐狸很有小心机的想。 萧最: “去取纸笔。” 孙公公: “是。” 一旁的刘太医震惊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么好说话的陛下是真实存在的吗?很快笔墨纸砚取来——摆好,上次这阵仗还是拿狼毫蘸墨搔它小肉垫!小狐狸为了这个圣旨,决定大度原谅暴君,暂时就不翻旧账了。黎绵从暴君腿上爬上桌, "圣旨在这膳桌上写会不会不庄重?" 萧最: “那不写了。” 小肉垫忙按住暴君的手,软声软气道: "诶,别别别,陛下就是庄重的化身,很庄重!"一旁研墨的孙公公都快要被小狐狸给可爱死了,笑得一脸慈爱。小狐狸见暴君迟迟不动笔,忍不住催促道: “快写呀。”萧最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小爪子。 小狐狸赶紧收回,萧最这才都动笔,黎绵还是头一回见暴君执笔, 上次搔它小肉垫不算,还别说,在纸上落笔端坐着的暴君,尊贵无双中又带着威赫,无人企及。 不说话是真好看啊,小狐狸歪着头都忘了看纸上内容,只顾着看暴君去了,最后听到孙公公的笑,才回神,看向纸上的内容。 萧最的字如其人,龙蟠凤翥,银钩虿尾,极具气势。小狐狸是一个字也看不懂,茫然问: “写的什么呀?” 萧最: “你要的圣旨。” 黎绵: "都没盖章!" 萧最瞥了它一眼: “你还知道盖章?”黎绵心说看不起谁呢, “圣旨不都要盖玉玺的。” 萧最: “明日朕去御书房给你盖。” 黎绵不搭理他, "孙公公,陛下那纸上写的什么啊?" 孙公公: "回小主子,老奴不识字。" 黎绵“哦”了一声,他识字也不认得,这狗皇帝字怎么写的这么难认?故意的吧?黎绵怕被忽悠,晃着萧最的手, “我都不认识,你给我念一下吧。” 萧最: "朕答应小狐狸以后不再打它。" 黎绵趁机数了一下纸上的字数,刚好十二个字,又觉得太简单了有点不满意, "就这一句话吗?" 萧最: "?" 黎绵拿脑袋蹭了蹭萧最的手,卖乖道: “再加几个字吧。”萧最对于它的得寸进尺并未说什么, "加什么?"黎绵: “且以后不管小狐狸做了什么都不会再罚它,也不准因小狐狸的过错迁怒惩罚于宫人。” 萧最: 孙公公: ".… 黎绵: "你刚刚答应我了,你可是说话一言九鼎的,可不能反悔。" 萧最睨了它一眼,然后在纸上又加了一句,小狐狸数了数字数是对的,这才满意, "孙公公,明日陛下盖了章,记得带回来给我。" 孙公公: “是。” 小狐狸得了好处,忙狗腿地爬上了萧最的腿上,抬起小肉垫给他锤了锤肩膀, “陛下辛苦了。” 萧最: “.… br /> 入夜。 萧最洗漱完回来,见小狐狸已经躺下了,不过躺的是它自己的笼子,孙公公这个人精,见陛下脚步停顿,忙道: “小主子是听了太医的话,这是在为陛下您着想。” 刘太医白日特地交代过,让小狐狸这两日离陛下远一点,是怕兽类嗅到血失控,孙公公自然就以为小狐狸不爬龙床是因着这原因,心里免不了感慨小主子心里还是有他们陛下的。 事实上黎绵压根不记得刘太医说的什么话,再说萧最手掌的血它都已经吮完了,哪里还有血腥味,它纯粹不爬龙床是想夜里和小鸟雀说它化形之事,这是件大事!另外还得好好研究之前说的修炼,它自己有捷径化形,就是不知道小鸟雀如何是好? 萧最收回视线,冷淡道: “你倒是知道为这小东西说好话。” 孙公公忙笑着掌了两下自己的嘴, “陛下莫怪奴才多嘴,小主子喜欢陛下,奴才都是瞧在眼里的。” 萧最不置可否。 小狐狸听到动静转过身,疑惑地看了看孙公公,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暴君,这两人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小狐狸懒得搭理他俩,又背过身子。 萧最也没提让小狐狸上龙床来睡,待寝殿里灭了烛,内外殿各留了一盏灯后,黎绵终于把睡着的小鸟雀等醒了,小鸟雀本来还想接昨日的小鸟媳妇的梦,谁知今日死活不做梦了,此时睁开黑眼豆见眼前一道幽幽的光看着自己,吓了一大跳,不等扑腾起来,黎绵一个肉垫将它按回了窝里,小声嗷道:“是我!” 小鸟雀这才停止扑棱,啾了一声回应。 小狐狸松开它,压低着嗓音把今日自己喝了暴君的血化形这个事告诉了小鸟雀,听得小鸟雀一愣一愣的,久久没出声。 “你看动物是能化形的,你也可以,只要找对路。” 小鸟雀总算开口了: “小灰还没见过恩公化形的样子。” 小狐狸: “……”这不是重点! 不过那冷宫里没镜子,黎绵也不知道自己化形是不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应该是差不多,身材,手,脚都差不离,也很白,就是化形之后头发真的好长,又让他有点不确定,毕竟他是短头发,那黑发都到腰.下了。 小狐狸: “下回再化形让你看就是了。” 小鸟雀激动地合住翅膀拍了 两下, "好耶!恩公人形一定和兽形一样好看!"小狐狸也不谦虚, "差不多,都好看。" “话题拐远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动物可以化形,你仔细回忆回忆,自己是如何与其他小鸟雀不同的?我帮你研究研究找找法子。” 小鸟雀摇摇头,它除了比一般小鸟雀活得久一些,也没其他不同,该怕冻死还是怕冻死!小鸟雀: "小灰觉得当只小鸟挺好的,当人还麻烦的。" 它整日见这些宫人动不动就跪下,当人不见得多好。 小狐狸:"……好吧。" 黎绵自己做过人,所以觉得做人好,只是小灰一直都是一只小鸟雀,自然是对当人没什么感觉。 小狐狸反思了一下,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加注在小鸟雀身上,最后嗷道: “没关系,不想变人就不想变人吧,你不管什么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鸟雀感动极了,提高声音啾啾道: “恩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话音刚落,殿内的烛火燃起,小狐狸和小鸟雀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干嘛呀?大半夜怎么又突然点灯了! 小狐狸闻到熟悉的冷香味道,睁开眼果然见暴君穿着黑色寝衣,面无表情地立在不远处。孙公公在一旁弓着身子,朝小狐狸解释道: “小主子和您这位好伙伴,扰到陛下休息了。”小鸟雀直接把脑袋埋进窝里,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小狐狸:"……" 它们说的很小声,不过知道暴君觉浅,小狐狸也没反驳,乖巧地“嗷”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谁知暴君还不离开。 小狐狸歪头看向他,就听见暴君开口: “过来。” 小狐狸:"?" 孙公公在一旁解释道: “陛下这是让您和他一起睡,陛下并未把太医的话放在心上,小主子不必担忧。" 小狐狸:“??”它担忧什么了? 萧最已经转身回内殿了,孙公公见小狐狸还未有动静,忙使眼色,小狐狸都怕孙公公眼睛抽筋,只好跟了上去,一起睡就一起睡,反正龙床比它的狐狸窝舒服多了。 小狐狸窜的极快,还先萧最一步,跳上了龙床自动滚到了床里侧,给 暴君贴心地留了位置,待暴君躺下后,这才熟练地爬上了暴君身上,不止龙床舒服,暴君身上更是又香又舒服! 萧最也没开口撵它,抬起胳膊将大手搭在它那毛绒绒的屁.股上。 小狐狸一万句骂街的话生生克制住了,就知道狗皇帝图谋不轨,觊觎它! 之前还只是捏它小肉垫,现在倒好,小肉垫都看不上了,光惦记它毛绒绒的大屁.股和小耳朵!黎绵用爪子想也知道肯定手感极好,让暴君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萧最: “今晚怎么这么老实?” 小狐狸敷衍地“嗷”了一声。 萧最手指若有似无地点着小狐狸的小粗腰: “又不能说话了?” 黎绵被他弄的痒痒的,在他身上不高兴地蹬了两下腿,爬到暴君嘴边舌忝了一下,开口骂道:"烦人。" 萧最: "……你是人吗?" 黎绵改口: “烦狐狸!” 萧最拎着小狐狸坐了起来,也不说话,深黑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它。黎绵眨眨眼: “干嘛呀?” 萧最意有所指: "你每次开口说话前,都亲朕。"黎绵装傻: "有吗?我想亲你就亲了!" 说完故作镇定地仰脖朝萧最的嘴上大力亲了一下。萧最也不拦它,等黎绵亲完后,开口指出: “你这是心虚的行为。” 黎绵: "……" 萧最: "所以你是知道的。" 这狗皇帝洞察能力很强,黎绵见状只好装死地往被子里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子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小狐狸着急忙慌中好似踩到了一大团软软的东西上,还在奇怪暴君身上竟然除了嘴唇还有旁的地上是软的。 就听到了暴君闷哼了一声。 整只狐狸都被丢出了被子里,黎绵在龙床上滚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刚刚踹到是什么。救命!不会吧!它刚刚那一脚踩的很用力,不会出事吧? 黎绵整只狐狸又尴尬又心虚,连滚带爬躲到了龙床最里角了,迟迟没听到暴君的声音, "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在被子里看不见,我真不是故意 的。"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毕竟这玩意脆弱,要是被它踩坏了,让暴君绝后,那它可就成了这个国的罪人了,也不对,按那个“幻听”说的,狗皇帝是暴君,不得民心,还有不到半年就亡国了,那它也不算这个国的罪人,顶多是暴君祖宗眼里的罪人。 黎绵试探地开口: “你有没有孩子啊?” 萧最:"?" 黎绵: “要不还是让刘太医过来瞧瞧吧,可别踩坏了。” 萧最此时一阵烦躁,他本身冷淡对那事并无感觉,此时被小狐狸大力踩了这么一下。竟让他长久未疏解之处有起头的趋势,萧最不免也牙痒起来,想把这小混蛋捉住再打一顿。萧最嘲讽道: “这个时候怎么不说把刘太医从睡梦中叫起来缺德了?” 黎绵极其双标: "食君之禄,为君办事,他应该做的!" 萧最冷笑: “整个太医院因为你,已经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了。” 黎绵: "???" 第二十五章 这黎绵还真不知道。 萧最见小狐狸沉默不语,以为它在内疚,正欲开口,就听到小狐狸语气担忧: “你真不叫太医看看吗?万一伤着了,以后不行了怎么办?" 联想到小狐狸刚刚问有没有孩子,萧最总算知道它什么意思了,"你一只狐狸倒是懂得多。" 黎绵听到暴君这明显带着咬牙切齿的低沉嗓音,真不容易啊,暴君并不是个情绪容易外露之人,可见气的不轻。 小狐狸赶紧闭嘴了,怕把他气出好歹,寝殿一时静谧下来,暴君那明显沉重的呼吸声就清晰可闻了,小狐狸竖起的耳朵抖了抖,立即又缩进了毛发中。 不会吧?不会是起反应了吧?救命! 黎绵尴尬地用爪子抠了抠床,亏它还觉得暴君被它踩坏了,还是它思想不够变态,想太少了! 黎绵作为一只正经且好心肠的狐狸,决定给暴君一个私人空间,本想偷偷摸摸爬下床,不料在跨过暴君之时,猝不及防被抓住了尾巴,黎绵像是受了重大刺.激一般,反应极其强烈,整只狐狸直接痉挛倒在床上,尖叫起来,还不只一声。 萧最: "……" 这叫的好像他要对小狐狸做什么似。 孙公公迅速命宫人点上灯,他则着急忙慌进来,“陛下,发生何事?”龙床上一人一狐都有点不对劲。 萧最低声道: “出去。” 孙公公当即打一哆嗦,熄了灯迅速退了出去。 小狐狸这一倒直接隔着被子压在了萧最身上,关键尾巴被抓那么一下,不知为何卸了它全部的力,浑身软绵绵,爬都爬不起来。 黎绵羞愤难当,指责道: “你不准摸我的尾巴!” 萧最: “你命令朕?” 黎绵当即怂了,软声软语同他讲道理: “呜呜呜,狐狸尾巴摸不得,你这行为相当于调戏我。” 萧最: "……" 怪不得刚刚叫的,活像是被人非礼了一般。黎绵惨兮兮中还不忘善解人意: “我现在没了力气,你把我丢出去吧,我给你腾个地。” 萧最: "?" 黎绵: “别憋坏了。” 意思到这小 狐狸什么意思之后,萧最脸寒了个彻底。 黎绵还要再说点什么,被整只抱了起来,捂住了嘴巴,重新丢进了龙床里面。 小狐狸滚了一圈后,有点不服气,到哪里能找到它这种通情达理的好狐狸, “我——”萧最: “闭嘴,再出声别怪朕非礼你。” 黎绵瞳孔地震,哆哆嗦嗦想将尾巴藏起来,呜呜呜,这里有变态!萧最见它还真信了,觉得和这只蠢狐狸继续待一起,难保不会被传染。 黎绵听见暴君掀开被子,下了床,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警惕起来, "你做什么去?"萧最: "朕做什么难道还要像你这只蠢狐狸汇报?" 黎绵自动忽略他又骂自己蠢狐狸,有些纠结,不会是去后宫睡其他妃子吧,想到这里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升腾起,问就是怕暴君阳气以后不纯正了,影响狐狸化形, “你不准去!” 萧最被急速窜过来的狐狸搂住了脖子,担心它掉下去,只好托住它的屁.股, “又有力气了?”黎绵紧紧抓住他: “阻止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萧最本来想出去吹吹风,冷静一番,此时抱着这个大毛团又有点不想松手,行,那就一起。黎绵趴在萧最肩膀上,紧张兮兮问:“就非得去吗?” 呜呜呜,关键怎么还把它捎上了! 萧最未作声,抱着它往殿外走去。 直到被殿外的寒风吹了一轮又一轮,借着宫灯看雪花纷飞飘舞。黎绵沉默良久,才不可置信道: “你出来就是为了吹风的?” 萧最: “不然?” 黎绵脱口而出: “我还以为你要去后宫找你那三千个妃子。” 萧最: "... 站在一旁撑伞的孙公公,虽不懂陛下和小主子这是怎么了,大半夜为何这般闲情雅致赏雪,此时听到小狐狸的话,为陛下正名义不容辞, "小主子又在说笑,陛下后宫至今空无一人,上哪里有三千个妃子去?" 黎绵: "……"打扰了,是他造谣了。萧最垂眸和它对视了一番。黎绵默默移开了视线,这不科学啊? 临睡前,黎绵犹犹豫豫终于问出来自从它听到后宫空无一人就盘旋在脑海的问题,“陛下,敢问您今年多大呀?" />萧最对于小狐狸整日奇奇怪怪的想法早已习惯,眼睛都未睁开,回道: “二十有四。” 黎绵: "……" 哈,没看出来,暴君整日面无表情,深沉地让黎绵还以为他三十好几了,不曾想也就比他做人的年龄大了五岁。 黎绵喜欢赖床,从未在清晨时见过暴君,今日也不例外,它在一声声啾啾啾中睁开了眼,往上窜了窜直接趴在了暴君的枕头上再次闭上了眼。 小鸟雀更加卖力地啾啾啾,一副不把小狐狸唤醒不罢休的劲头。 等小狐狸又迷瞪了一会后,这才坐起来,嗷道:“小灰,都和你说了好多回了,大清早扰人休息是不礼貌的。” 小鸟雀立在床前的衣架上,老实巴交啾啾两声: “小灰知道啦。”知道了不改,下回还喊。小狐狸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就见小鸟雀飞到它跟前,颇有些羞涩: "小灰想试试龙床。" 就因为先前小狐狸夸张说龙床上光滑能劈叉,小鸟雀就记住了,尽管黎绵解释用了夸张的手法,它一只小鸟哪里懂哪里多,就惦记着自己这爪子能在上面滑倒了。 小狐狸乐了: “这就咱兄弟俩,你想上来就上来呗。” 小鸟雀转头朝外殿看了一眼,见没人进来,赶紧收了翅膀,啪叽掉在了龙床上,果然如恩公所说的,龙床的被单光滑如水,小鸟雀身子圆润骨碌碌直接一滚到里,它挣扎着站起来,虽然爪子没打滑,却也是极舒服的,恨不得在上面多滚几下,事实上小鸟雀也确实这般做了。 萧最踏进寝宫内,这一狐一鸟在撒欢玩闹,在龙床上比赛着,谁滚得远。 小狐狸到底比不了小鸟雀那么圆润,小鸟雀都已经滚到终点也就是龙床最里侧,它还在撅着圆圆的小屁.股,嗷嗷辩解: "小灰,你身子圆,咱们公平起见应该比赛跑。" 小鸟雀赢了后咯咯咯笑,一抬眼就看不到暴君立在床头,笑不出来了。 孙公公看着脚榻上扔着被子和枕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这无法无天的小祖宗干的,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就见暴君负手立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瞧着它。 丝毫没有做坏事抓包的心虚,小狐狸三下并两下跳到了暴君身上挂着,相当 熟练地啪叽就是一口,大力亲了亲暴君的嘴,不知羞的自夸: “别这么小气嘛,我已经算老实的了,你第一次养小动物不知道,有的小动物很闹腾,稍微不注意就能把家拆了,这样一对比,我简直就是一只既乖巧又省心的小狐狸。” 萧最: "……" 黎绵说完,转头朝床上的小鸟雀使了个眼色,小鸟雀胆子小,不敢当着暴君的面扑棱着翅膀,做 贼似在在龙床上挪动着爪子,许是紧张还真滑到了。 孙公公都不忍看下去了。 黎绵知道小鸟雀害怕暴君,见这小心眼的暴君也不托住自己,直接后肢盘在了暴君的腰上,两个小肉垫一边一个捂住了暴君的眼睛,"小灰,他看不见你了,飞起来。" 小鸟雀顿时扑棱着翅膀,缩头缩脑地飞向了它们的小窝,龙床虽好,还是不如它们小窝踏实! 黎绵这才松开了小肉垫,理不直气也壮, “我和小鸟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它没见过世面,我作为它的大哥,理应满足它,不然传出去我这大哥的威信都没有了,我是一只很要面子的小狐狸。" 萧最听它叭叭叭,不讨厌便是,最后寒声道: “下不为例。”小屁.股这才被托住。 孙公公命宫人将龙床上的被单全部换新,小狐狸趴在暴君肩膀上,这才注意到孙公公双手捧着的明黄色.…圣旨? 黎绵来了精神,它还是头一次见真的圣旨,孙公公见状忙笑呵呵双手将圣旨呈上。"小主子接旨。" 黎绵毫无规矩地接过,举着圣旨歪头瞅了老半天,实际上是数字数对不对,生怕暴君偷偷改了内容,确认无误后,这才递给孙公公, "帮我把它放窝里!" 孙公公:“是。” 黎绵有了圣旨傍身,别提多高兴了,朝着萧最的嘴上用力亲了两下,眉眼透着得意格外灵动,“是不是以后有了这个圣旨,你就不能再罚我了?” 萧最轻呵了一声。 什么态度啊?! 萧最没搭理它,抱着它出了内殿,在膳桌上坐下。 小狐狸还以为开饭了,在萧最腿上转了一圈,面朝着膳桌见桌上摊开了一本书,这是做什么?孙公公候着一旁,随时 为小狐狸解答, "这书是陛下命老奴去书阁里寻的古籍。" 黎绵踩着暴君的腿,好奇地趴在桌上翻了翻这泛着墨香的古书,第一页就顿住了。 萧最贴了过来,指尖落在其中一行上,缓声念道: “据说这成了精的动物想要化形,除了修炼,还可以吸食人的精元。" 黎绵: “……”救命,这什么破书啊! 萧最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僵了身子,指尖又落在了下一行,继续念道: “精元至阳,吸食有多种,亲吻是其一……" 黎绵迅速拨开了暴君的手指,合上了这本古籍,心虚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 第二十六章 萧最之所以命孙公公去藏书阁里找这本《志怪集》,并不是心血来潮,这小狐狸既通人性又能开口说人话,难免不让人有所怀疑,藏书阁里书籍繁多,倒也真让宫人翻出了这本记载着有灵性的小兽是如何修炼化形的。 萧最早在御书房时就将这本古籍全部翻完,只是志怪集最后一页里记录了这么一句话,此书籍撰写全由作者想象,虽未亲眼所见,但万物皆有灵,作者相信动物化形一定存在。 也就是说此书籍和那些民间话本没两样,都是瞎编胡想出来的,一点依据都没有,萧最让孙公公拿过来,无非是想逗这家伙。 只是眼下小狐狸的举动颇有些耐人寻味。 黎绵哪里知道暴君心这么脏,总是故意证它这只小狐狸,由于这上面写的实在就是它所做所为,此刻尤为心虚,生怕自己被当成了吸精气的妖怪了,小脑袋飞速旋转,很快转过身在暴君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撅起嘴巴大力地亲了几口,萧最没躲开由着它亲。 黎绵踩在暴君腿上,仰脖极力证明自己: “这什么古籍纯属瞎编!你看,我都亲了你这么多回了,怎么什么变化都没有呀?" 小狐狸瞳仁极黑又圆润,装起无辜来,那是真无辜可爱。萧最无视它的卖萌,"很难说,许是亲的还不够多。" 黎绵声音都拔高了,生怕暴君看不出它很心虚, "简直荒谬,那要是按这书籍记载的,凡是个小动物亲一亲人,就能变成人!那这世上不就没动物了!" 萧最将它的反应收入眼底,声色不动指出: “古籍里记载的是成了精的小动物。” 黎绵眨眨眼: “那我就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条尾巴,除了比普通的狐狸长的可爱漂亮些,也并没有其他不同呀,我又没长三个头九条尾巴,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罢了,你莫要冤枉我!" 萧最: “其他小狐狸可不会说人话。” 黎绵反驳不了: 萧最: “如实交代。” 黎绵急道: “我真的不是妖怪啊!我亲你就是喜欢亲你,并不是要吸你精气的!你看咱们一起睡觉,一起用膳,我还总是亲你!那你有没有感觉到身子虚弱?你没有!你看你长得这么高大,单是往那一站,宫人都能吓个半死,哪里像是被吸了精气的模样呀,且不说你每日起那么早,每天什 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小狐狸已是登峰造极。 萧最: "……" 黎绵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顿的, “我就是一只偶尔能说人话长得可爱漂亮喜欢亲你的普普通通的小狐狸真不是成了精的小狐狸也并不能化形。" 孙公公在一旁都快被这说着甜言蜜语的小狐狸可爱死了,什么普通!哪里普通了?孙公公倒是对于这种志怪话本压根不相信!动物化形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小主子可爱漂亮是真实的! 萧最审视着小狐狸的,最后大手摸上了小狐狸的脑袋揉了揉,漫不经心道: “朕就喜欢你这蠢头蠢脑的小模样,若是敢变成人,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黎绵: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幸好化形的时候跑了,不然这会脑袋都不在了!顶着暴君的目光,黎绵还是纠正道:"不是蠢头蠢脑,是聪明可爱。"萧最不置可否,大手一路往下在它的小屁.股摸了一把。小狐狸心里骂道,表情却极其惬意,被摸得很是舒服。该死!都是动物本性! 实际上白日里大多时间暴君都不在寝殿,黎绵也不知道暴君整日忙什么,中午用了膳,萧最就离开了,黎绵则是偷偷把那本古籍留了下来,正趴在窝里捧着那本志怪集仔细,小鸟雀不认识字,伸着脑袋跟着看了半天,密密麻麻什么也看不懂,就见它家恩公猛地剧烈咳嗽了一声,表情极其不自在,小耳朵都藏了起来。 若不是脸上毛绒绒的看不出有什么,小鸟雀都怀疑它家恩公脸红了。小鸟雀好奇啾啾: "怎么啦?这写的什么呀?"黎绵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合上书谴责道: “什么古籍!简直淫/秽至极!” 不怪黎绵这副反应,他看到的这一页内容写的是想迅速化形,阳.精最为纯正,大量吸食可助化形,待有形体后双修可巩固。 神他妈阳.精,那不就是…… 小鸟雀不懂什么淫.秽,小爪子扒拉开书,看也看不懂,几下就翻到了最后一页,黎绵本来是想从这书里找一下如何修炼的,才偷偷把书藏下来,视线落在最后这页的话上,小肉垫硬了! 狗皇帝,又骗它! 得知这就是一本志怪,黎绵气的牙痒痒,亏它刚刚还紧张了一番! 黎绵直接将这垃圾书籍从窝里丢了出去,孙公公刚进来就见这书弹了几下掉在了脚前,弯腰将其捡起,让下人收下去, "小主子,看老奴给您带来了什么?" 黎绵抬头瞧去,见孙公公身后站了一排宫人,双手皆捧着衣鞋。黎绵来了兴趣,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小狐狸几步跳上了膳桌,仰脖看,为了方便它挑选,孙公公让宫人一个个上前躬身呈上衣鞋,不愧是暴君,实在大手笔,黎绵只有四只小肉垫,暴君竟然命尚衣局赶制了一百来双小鞋,关键那么小的鞋面竟还绣了图案,每只图案皆不一样,缎面的小鞋极为精巧,上面还带了一圈小绒毛,看着就暖和舒服。 小鸟雀在一旁发出羡慕的声音。 小狐狸招呼它过来,小鸟雀扑腾翅膀上了桌还没站稳就被小狐狸两只肉垫捧起来放进了小鞋里,两只爪子各塞一只小鞋。 小鸟雀紧张地都屏住了呼吸,鞋里柔软舒服,它的小爪子都不敢用力了! 小狐狸给自己的四只小肉垫也都塞上了小鞋,四只鞋的颜色图案还都不一样,上面那一圈绒毛像极了小花边。 萧最先前不仅量了小狐狸的肉垫,连带着它的腰身都量了,尚衣局按照尺寸,不仅赶制了小鞋,还有小衣裳,兜帽披风都不止一套。 黎绵做狐狸这么久了,小衣裳往身上套感觉有点不舒服,主要还是太胖了,便解开了,只脖上系了个白色兜帽披风,随意问道: “这不是狐狸皮毛做的吧?” 孙公公: 黎绵: "??!!" 你妈的,你给狐狸穿狐裘披风是怎么想的啊? 一向巧舌如簧的孙公公也卡壳了,这块完整的狐狸皮还是陛下去年春猎时,一箭直接从狐狸耳朵穿过,没留下一道伤口,整张皮完好无损,一直放库房里,刚好觉得和小狐狸的毛发很搭,这才取出来做了兜帽披风。 黎绵迅速解开披风丢到一边,有病吧? 孙公公见状,总不能说陛下的不是, "小主子莫气,这都是尚衣局那些女官不懂事,您瞧瞧这件披风,是虎皮制成的,小主子穿上肯定很威风。" 黎绵: "……真的老虎皮啊?" 孙公公: “哪能有假啊,这是陛下 猎的,咱们陛下骑射功夫举世无双,这些毛皮完整度都是极高的,陛下喜爱小主子您,特地命老奴都取出来给您做披风还有围脖的。" 突然想起上次那个刺客被暴君一脚踹飞,可见暴君确实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幸好踹的是别人。黎绵看了一眼那虎皮披风, “我一只狐狸穿虎皮披风,不就真成了狐假虎威了?” 孙公公: "……" 孙公公依旧不能说陛下的不是, "这尚衣局怎么这么不懂事!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件小主子满意的!老奴一定禀告给陛下!" 黎绵无语,它这么聪明能不知道尚衣局给背锅?这些东西尚衣局怎么可能有?就知道甩锅! “没说不喜欢,就这件老虎皮了,我可不就是狐假虎威,不对,狐假龙威。” 孙公公: "小主子这说的哪里的话,您若是不喜欢,老奴再让尚衣局重新做,做出让您满意的衣裳。" 黎绵系上了披风,重新给四个小肉垫搭了鞋穿好, "不用,我也不喜欢穿衣裳,不怎么舒服。" 说完它迈着四肢试了试,小鞋轻便还很合脚穿起来像是踩上了云朵很舒服,黎绵挺满意,这都穿好鞋了可不得要出去溜达一圈! 小鸟雀忙扑棱起翅膀,从小鞋子里飞了出来,看着小狐狸整个雪白的后背都被那黄灿灿极具气势的老虎皮遮盖着,一时之间有点不敢上前。 这乍一看可不就威风极了。 黎绵见状剥掉兜帽露出它那雪白毛绒的圆脑袋, "怕什么!快上来,哥带你出去兜风!"小鸟雀见状这才飞到了它的脑袋上。 小狐狸直接从膳桌上跳到了地上,往外面跑去,虽然穿上了鞋,并不影响它的速度,反而让小狐狸更加肆无忌惮了,一路撒开欢地跑,小鸟雀长时间待在寝殿内,突然出来放风也觉得畅快,抓着它脑袋上的绒毛,啾啾啾个不停,孙公公和宫人在身后根本追不上,累的气喘吁吁。 黎绵还是头一回来前殿,几位大臣议事完刚好从御书房出来,冷不丁见旁边窜出来一抹黄色,当即大惊往后退,有年纪大点,眼神不好使的,直接很没形象大叫: “有老虎!” 小狐狸停在了原地,一脸不可思议: “……”你眼睛没事吧? />萧最刚好踏出御书房,听到大臣在叫,顺着视线看去,远处某个小东西披着黄灿灿花纹的老虎皮,只露出个圆圆的脑袋,眼睛都瞪圆了,再往下四只小肉垫穿的是五彩斑斓。 萧最: "……? 第二十七章 萧最将小狐狸打量完后,这才抬手: “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黎绵几步窜了过去,直接跳到了暴君怀里,小鸟雀自动扑棱着翅膀远离,藏在金碧辉煌的柱子后。 萧最跟抱孩子似,单手手臂托住了小狐狸的屁股,兜帽披风垂下,受了惊吓的大臣们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老虎,分明就是一只披着虎皮的小狐狸,一个个表情颇为复杂。 不是,谁家狐狸这么打扮啊? 萧最朝那几位大臣淡道: “这是朕养的小宠,有些顽劣,没吓到诸位大臣吧?” 大臣忙摇头,溜须拍马道: “没有,没有,陛下的爱宠可爱至极,臣等还是头一回见这么聪明漂亮的小……狐狸,这般与众不同,也唯有陛下您才能养得出来。" 黎绵趴在暴君怀里,歪着头见说话这人分明就是刚刚大惊失色说它是老虎的老头,仿佛下一秒就能吓得厥过去,估计半夜睡醒都要坐起来骂两句,这会却能尽快调整失态,极力夸赞它。 看来在暴君手底下打工不好做啊。 其他几位大臣也跟着附和,恨不得搜刮出所有夸赞之词用在小狐狸身上,务必夸的令陛下满意。 直到大臣们一个个退下,黎绵才缓过味,刚刚那一幕特么像极了领导带孩子出现在员工面前,员工极力夸赞吹拍孩子。 黎绵: "?" 狗皇帝这是把它当儿子呢! 小狐狸肉垫举起来,又放下了,主要穿了鞋不方便,但实在又忍不住,最后拿脑袋撞了一下萧最,暴君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倒是把它给磕头晕了。 萧最对上它这莫名其妙之举: "?" 黎绵不满意: “我才不给你当儿子!” 萧最: "……你想的挺美。" 黎绵: "???" 萧最没多说,顺手将兜帽给它盖脑袋上, "不错,挺威风,这样倒是也可以给朕当儿子。" 它就知道! 黎绵忍了又忍,把兜帽给拨掉了,开始找茬: “你还让她们给我做狐裘披风!” r /> 黎绵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拿圆圆的脑袋撞了他一下, "你什么态度啊?狐狸这么可爱,你把它剥皮,也太残忍了吧。" 萧最轻描淡写道: “有何残忍?你怎么不替你身上披着的虎皮叫屈,在朕眼里狐狸和老虎并无差别。" 黎绵: "……" 萧最垂眸睨了它一眼: “总不能你是狐狸,就要求朕对所有狐狸网开一面。” 还想把它当儿子!狗皇帝连说点好听地哄哄它都不愿意! 黎绵很是不满,生怕暴君看不出它在生气,重重“哼”道: “你太过分了!” 萧最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只是被小东西吵得头疼, "行了,下回狩猎,朕见到狐狸不射杀总行了?" 黎绵勉强满意: “那狐狸和老虎在陛下眼里还一样吗?” 萧最瞥了这得寸进尺的小东西一眼,仿佛是怕它又吵吵: “朕该如何” 黎绵: “你想怎么说怎么说。” 萧最意有所指: “都不如你这个狐假虎威的狐狸特别。” 黎绵都没注意自己被暴君抱进御书房,萧最本来就还有奏折处理,将小狐狸随手丢到一旁歇息的榻上,交代道: “不准乱跑。” 小狐狸在软榻上滚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被带进了御书房,传说中的御书房!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御书房!也不在纠结刚刚的问题,本也就是想找茬罢了。 黎绵很是好奇环顾四周,只觉得御书房处处透着庄重肃穆,暴君正在批阅奏折,小狐狸还是第一次见他处理公务,实际上它一直以为暴君整日不干正事,没想到端坐案前,还挺像那么回事,帝王气势尽显。 黎绵本就不是个安静乖巧的主,它跳下软榻,这瞧瞧那逛逛,最后直接跳上了暴君的腿上,仰着脑袋去瞧暴君在奏折上批阅的字。 萧最对它这大胆之举并无责怪,停下动作垂眸落在小狐狸身上, "识字?" 黎绵忙摇头,假装看不懂,开玩笑一只狐狸要是能认字,暴君不得马上就审判它了,保不齐又说它是成了精! 萧最: “觉得无聊?” 黎绵点点头。 萧最指了 指不远处案台上堆积的奏折, "将朕批阅完地摆放整齐。" 黎绵: "……" 还挺会使唤狐狸的啊? 不过黎绵并未拒绝,反而开始从长远打算起来,毕竟等它形体稳固后,是要离开的,身无分文怎么能行,虽之前说的离开宫把大金碗带上,却也不能变卖,毕竟是皇宫之物,上面都有标识的,还是揣点银子比较实在,这般想黎绵圆圆的脑袋蹭了蹭暴君的下巴。 萧最扬起下巴,大脑袋顺势蹭上了他的脖颈,毛绒绒弄得他喉结发痒, "别撒娇,有事说事。"黎绵: “我干活了,能不能也有薪酬呀?” 萧最: “嗯?” 黎绵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想要银子连敬语都用上了, “就是那些大臣不是每个月都有俸禄,我不用每个月,陛下您看着给,我每次给您干完活,您多少给我点银子就可以!" 萧最: “哦?你想要赏赐?” 狗皇帝怎么这么不爽快,不就一点银子! 黎绵生怕暴君不同意,小狐狸扯下前肢的鞋,小肉垫抬起给暴君捶捶肩膀,又啪叽亲了亲暴君的脸,接连wink了好几下,嗯道: “好不好呀。” 萧最: "……" 这小东西还挺会撒娇的。 萧最在小狐狸期待的眼神中,不紧不慢道: “可以,赏什么看朕心情。” 黎绵生怕他大手笔赏些不能带出宫的,于是装可爱道: “小狐狸不贪心的,陛下每次赏些银子就好。" 萧最: "你要银子做什么?" 黎绵睁眼睛说瞎话: “我身为宫里的小主子,有时候看谁做的好,不也要替陛下打赏嘛,这样宫人才能更好的伺候陛下您!" 萧最: "没看出来,你还挺为朕着想。" 黎绵抬起小肉垫又给萧最锤了锤肩膀, “那是!小狐狸心里都是陛下。” 萧最: “行,准了。” /> 孙公公备了茶水点心进来,就见小狐狸坐在案台上晃着尾巴,小表情极认真整理奏折,等陛下批阅完,忙递上新奏折,还别说挺像模像样的,就是这好像做的是他的工作啊? 孙公公丝毫没有面临失业危机的自觉,躬身将茶水糕点端放在桌。 黎绵见状瞬间心飞了,立即拿了一块糕点塞嘴里,萧最抬眸瞥了它一眼,小狐狸吃的面颊鼓鼓的,见状忙又取了一块喂他嘴边,嘴里的糕点都没咀嚼完吐字含糊不清, “陛下吃。” 萧最张嘴咬了一口,他向来对这些吃食不感兴趣。 黎绵见他不吃了,犹豫了一下塞自己嘴里了,不嫌弃不嫌弃,暴君吃过的东西对它来说都是“滋补"的,还别说真比它刚刚吃过的糕点好吃些! 萧最见小狐狸吃的不亦乐乎,已经开始偷懒,曲指敲了敲桌面。黎绵为了挣点银子,忙拿一旁的巾帕擦了擦嘴巴和小肉垫继续干活。 孙公公在一旁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陛下和小主子在一起实在是太和谐了。 暴君需要批阅的奏折极多,等黎绵整理完已是傍晚,小狐狸甩了甩小肉垫,一脸期待看着暴君。萧最端起茶呷了一口,而后朝一旁的孙公公吩咐: “小狐狸整理奏折有功,赏一两银子。”黎绵眼睛都亮了,小耳朵迅速立起来,眨着眼睛看向孙公公。 可爱的小模样让孙公公恨不得钱袋子里的银子都给它,不过还是遵陛下口谕,取了一两银子呈上,黎绵头一回见银子,小肉垫掂了掂,萧最瞧着有趣,伸手捻了捻了它竖起来的小耳朵,由于暴君经常摸.它,导致小狐狸并无先前那般敏-感到呻-吟出声,但还是有点受不住,激灵着身子往后躲。 真烦人!等它赚够了银子化形稳定就跑路! 孙公公很贴心给小狐狸在链上系了钱袋子,黎绵将银子仔细揣好,低头重新穿它的小鞋,就听到暴君开口, "身为宫里的小主子不是要替朕打赏下人?孙公公整日尽心伺候着,不赏吗?" 黎绵: “……”听听这是人话吗?它累死累活干了一下午活,就得了一两银子,就这还想拿走? 小狐狸假装没听见。 孙公公则是受宠若惊: “谢陛下,谢小主子,这老奴应该的。” 黎绵: “……”不是咋还谢上了!身为太监总管,又在御 前伺候,缺这点银子啊?本来还想赖过去的,这都谢上了!叫它怎么好意思!它不要面子的吗? 黎绵简直想挠花暴君那“丑陋”的嘴脸,最后不情不愿从钱袋子里将那一两银子掏出来, “孙公公做的很好,该赏的。" 孙公公擦了擦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极是感动, "老奴应该做的。"黎绵: “……”孙公公,你戏过了! 黎绵咬咬牙,跺跺脚,银子都还在口袋没暖热就要送出去,那它这一下午不是白干了?"赏半两银子!孙公公麻烦再找我半两吧。"萧最抬手掩了一下唇,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黎绵压根没注意,心里就光惦记着它那银子了,委屈巴巴瞧着孙公公。 那眼神可怜地让孙公公觉得接这银子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啊,根本不忍心,试探道: “小主子的心意奴才领了,要不这赏银奴才——” 黎绵舍不得归舍不得,倒也不是小气的狐狸, "不用,你做的好,我一言既出,绝不反悔,麻烦找我半两。" 孙公公都觉得这一两银子比一两金子还沉甸甸,拿在手里烫手极了,从钱袋子里找了半两银子呈上前, "老奴多谢小主子赏。" 黎绵瞅着那一两银子变半两银子,也没说什么,安慰自己以后再赚就是!萧最在一旁看够了热闹,伸手要抱小狐狸,却被躲开了。黎绵重重地“哼”了一声。萧最: "不让朕抱?" 黎绵本来还想耍耍小脾气,然一想到还得从暴君手里挣银子,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乖乖凑了过去,被暴君托屁股从桌上抱起,只听暴君开口道: "小狐狸蠢得极得朕心,赏一两金。" 黎绵本来听到他说自己蠢,正打算拿脑袋撞死他,就听到赏一两金。 !!! 当即小脸蛋笑开了花,讨暴君开心也有赏赐?那它可太会了! 小狐狸抖了抖小耳朵,嘴甜道: “谢陛下。” 第二十八章 黎绵是一路哼着歌回到寝殿的,任谁都能瞧出它此时心情是极好的,小鸟雀早已经在小窝里候着,见它回来立刻往殿外望了望,没看到暴君,这才扑棱着翅膀去迎接它,啾啾啾个不停: "恩公,你可算回来了!小灰一只鸟好无聊呀!你去做什么啦?怎这么晚才回来呀?" 小鸟雀当时藏柱子后,小狐狸知道它面对狗皇帝胆子小,就交代它先自行回去,小鸟雀见恩公被暴君抱回御书房后,等了一会不见出来,这才飞回来,知道小狐狸一时半会定是回不来,不曾想竟然会这么晚归!等的它都着急啦! 黎绵脱掉小鞋,喜滋滋地解开了钱袋子,从里面倒出来一锭小金子,还有半两银子,“哥这么晚回来,当然是去干正事去啦!这是哥给狗……陛下打工挣的!" 由于最近和暴君同吃同睡,极其亲密,以至于黎绵的狐语成限定语言了,寝殿内还有别的宫人在,黎绵生生把狗皇帝这三个字给憋了回去。 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 小鸟雀好奇地啄了那一锭金子,“要这有何用呀?” 黎绵凑到小鸟雀耳朵旁,用气音小声道: "以后用它的地方多着呢,我们要把它保管好。" 小鸟雀忙乖巧点点头,也压低嗓音小声啾啾: "小灰一定好好保管!" “真乖。” 黎绵拿小肉垫拍了拍它脑袋,然后哥俩开始在小窝里找位置藏这金银,实际上在这寝殿银子放哪里都安全,根本不会有人去碰,只不过小鸟雀无聊了一下午,黎绵身为大哥自然要安抚它,带着它体验了一把藏钱的乐趣,一狐一鸟玩得不亦乐乎,藏好金银,又把圣旨也给藏好,这才作罢。 萧最沐浴过后回到寝殿,见小狐狸不在窝里,待走到内殿,小东西果然在龙床上,还是撅着小屁.股趴着,蓬松的尾巴晃来晃去,看起来惬意极了,黎绵竖起耳朵听到暴君的脚步声,撅更高了,果然暴君走过来,顺手在上面轻拍了一下。 没关系,为了挣钱,它忍了! 不等萧最宽衣,小狐狸一个鲤鱼打挺,从龙床上跳起来,抬起前肢,殷勤道: “让小狐狸给陛下您服务!" 萧最: 暴君个子极高,小狐狸就算前肢伸长站在龙床上,也才刚到他月匈前,然这并不影响它要给暴君 宽衣,萧最见这小东西一只爪子扒拉着他的腰,一只爪子扯腰带,虽不熟练,却很卖力,只不过暴君的衣袍极其繁琐,哪里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开的,黎绵急地哼哼唧唧,本来晃得起劲的尾巴也耷拉下去,萧最好整以暇看着,也不帮忙。 黎绵判断失误,不曾想这腰带这般难解,一鼓作气再而衰,最终装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爪子, “陛下,您还是自己来吧。" 萧最淡道: “不是要为朕服务?解个腰带都还要朕自己来?” 黎绵: “那我解不开嘛。” 自己来的还少吗?之前不都要自己解?至少黎绵在寝殿这么久,没见过暴君让人伺候宽衣解带过。 萧最: "看着。" 萧最手指放在腰带上,黎绵视线落上去,暴君的大手白如冷玉,骨节分明,那修长的手指为了让小狐狸看清如何解衣带,动作缓缓中带着一丝随意,落在那截着黑色云纹腰带的窄腰上,黑白互相映衬,小狐狸思绪有点跑偏,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 玉扣咔的一声,腰带解开。 萧最瞥它: "学会了?" 黎绵刚刚思绪压根都不在这上面,哪里注意怎么解的,但还是点点了头,企图浑水摸鱼,只听咔一声玉扣又合上了。 黎绵一阵无言: "……" 无不无聊? 顶着暴君的目光,黎绵只好老实交代了一半: "小狐狸刚刚眼睛迷住了,其实没看清。" 不用抬头也知道狗皇帝听了它这话,表情定是很嫌弃,谁知暴君这回并未骂它蠢,耐心又示范了一遍,“这回可学会了?” “学会了!学会了!” 黎绵信心满满,拿小脑袋顶着暴君小.腹做支撑,小肉垫扒拉着玉扣可算听到了咔的一声,将衣袍解开,激动地差点摔了,脑袋贴着暴君勉强站稳。 萧最脱了衣袍,就见小狐狸晃着链子上的钱袋子,一脸期待地歪着头看着他,眼睛还不停地眨。 萧最: r /> 黎绵算盘没打响,也不生气,它还有别的招数,小肉垫扯了扯暴君的寝衣, "不赏就不赏嘛,陛下快来睡觉。" 萧最对小狐狸的性子还算了解,不如它意搁平时铁定要炸毛,这般平静一看就有后招,倒也想看它要做什么,便躺了下来。 小狐狸熟练地爬上了暴君身上,两只小爪子顺势摸上了暴君的手指,萧最卸了力由着它揪着食指。 萧最: "……" 黎绵一鼓作气将暴君的手带到了自己那毛绒绒的屁.股上。 不是爱摸吗? 随便摸! 萧最也是没料到平时摸一下,恨不得挠自己两爪子,今日竟这般大方,不用想也知是为何,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小狐狸,萧最自不会拒绝。 小狐狸屁.股都被rua麻了,见暴君还不收手,虽然刚开始自己被摸得也是极舒服。 谁知还没完没了了,牙都要咬碎了。真是给他脸了!呜呜呜,这个钱挣得真不容易啊! 黎绵从被子里探头,试探: “陛下,您摸得开心吗?” 萧最阖着眼睛,漫不经心道: “尚可。” 黎绵翻了个白眼,什么尚可,明明爽坏了吧!手都没从它屁.股上移开过! 小狐狸忍辱负重,最后忍无可忍,一爪子拨掉了暴君的大手,从他的魔掌下解救了自己的小屁.股。 随即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在暴君胸膛前,晃着钱袋子,大喊: “陛下!”萧最睁开眸子,松泛着神色, “嗯?” 黎绵终于暴露本性,嚣张道: “小狐狸屁.股不免费,摸一下一两银子!你刚刚摸了得有百来下,咱俩关系好,就算你摸了一百下,给我一百两银子就好。" 萧最: 黎绵打定主意要银子,坐在暴君身上晃,骄恣中带着撒娇: “陛下,不然半两也行啊,你都把小狐狸屁.股给摸-肿-了。" 萧最: 孙公公被叫进来,万万没想到是给小主子取银子,一百两银子钱袋子实在装不下。萧最: “给它换成了银票。” 黎绵撅嘴对着暴君两边脸各来一口,哪里还有刚刚的蛮横劲,甜言蜜语道: “谢陛下!陛下真好!小 狐狸最喜欢您!" 萧最勉强接受它的爱意: “睡觉。” 黎绵: "等一等!马上就好!" 小狐狸跳下床,藏好银票,很快又哒哒哒跑回来,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趴在暴君怀里一动不动。 黎绵今日醒得早,暴君还未起,黎绵对暴君身上的味道极其敏-感,它在冷香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虽不浓郁却熏得它有些热。 什么味道啊? 小狐狸在被子里拱起一座小山丘,循着那个味道转了一个圈,下意识猛吸一口,这才后知后觉这是什么熟悉的味道。 黎绵眼睛都瞪得溜圆,跟受了巨大刺-激一般,当即面红耳赤想要远离此物,却无意间踩了一脚。 烫得它小爪子都要烧起来。 救命啊!!! 这味道比冷香味对它来说还要诱人! 萧最起床气有些大,小狐狸在被子里闹来闹去,让他更加无法静下心,最后冷着脸掀开被子。 黎绵做狐狸久了,都忘了早上还有这种正常的生-理反应,见暴君起床,它整只狐狸都埋在被子里不出来,鼻息间还萦绕着那残留的味道。 萧最心无杂念,缓了一会,总算是平复了,扭头看着被子下的小东西, "小狐狸不服务朕穿衣?" 黎绵闷声闷气的声音自被下传出, "小狐狸太困了,晚上再服务吧。"萧最也没逗它,起身穿戴整齐去上早朝。 等他离开后,小狐狸猛地窜起来,小鸟雀还在睡梦中被拍醒,迷迷瞪瞪有些没反应过来,今日恩公怎地醒这般早? “随我一起出来!” 小鸟雀二话不问扑腾着翅膀飞到它后背上,小青见小狐狸起来还有些奇怪,正要伺候它洗漱,就见小狐狸一阵风似得消失在寝殿内,只留下一句: “我去锻炼身体,不用担心!” 压根不给小青跟上去的机会。 小鸟雀爪子差点都没抓稳,只觉得自己小脑袋瓜都要晃匀浆了,等小狐狸猛得停下来,它一个没注意骨碌碌掉在地上,晕头转向没爬起来。 黎绵不像平时管它,他可不想赤-裸着污染小鸟雀的眼睛,迅速跑进了冷宫殿内,一阵白光闪过,果然化形了, 黎绵将上次藏起来的太监服和鞋子取出来,一回生二回熟,麻利穿好后,将头发团了团塞进帽子,这才走到院子里。 小鸟雀已经缓过头晕,正在寻小狐狸,听到脚步声,扬起脑袋遥遥望过去,再然后看呆了,小黑眼豆一动不动的。 黎绵蹲下将它托在掌心,笑道: "不认识啦?" 小鸟雀被这美人粲然一笑迷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刚缓过来的小脑袋又晕乎了,就听到了它家恩公那熟悉的声音, "!!!" 虽然那本志怪集瞎编乱造,有一点没说错,就是阳米青确实对化形有很迅速的帮助。 “小暴君”不是一般的尺寸,雄起之时即使不被碰触,微微分泌出来的气味,足以熏得小狐狸热乎乎。 更别提它还猛吸了一口。 所以感受到和上次一样的反应,知道要化形了,黎绵才把小鸟挖起来一起跑了出来。黎绵: “你不是说想看我化形的模样吗?怎么傻了?”小鸟雀有些害羞地埋下了脑袋, "恩公,你人形长得也太漂亮了。" 黎绵: 小鸟雀还要点不好意思,腼腆地抬头飞快看一眼,又迅速埋下了脑袋, “恩公长得真好看呀。”小鸟雀词汇量不多,来来回回只会这几个词。 黎绵点了点它的脑袋,有些好笑道: “笨蛋小鸟。” 小鸟雀喜滋滋,恩公这是在夸它可爱呢! 由于起太早,还没吃饭,刚刚又跑的那么快,着实消耗了体力,黎绵肚子开始抗议,小鸟雀也有点饿了。 于是黎绵将小鸟雀藏在袖子里,轻车熟路去找他在这边还认识的一位朋友。 黎绵之所以这么胆大,完全因为这边偏僻。 小秋子看到黎绵还有些晃神,只以为自己做梦,待对上那双漂亮灿澄的狐狸眼,只觉得心跳加速。 黎绵见他呆头呆脑只觉得亲切,笑盈盈道: "小秋子!好久不见!" 小秋子这才反应过来,局促道: “你…你。” 黎绵有些不好意思: "有没有吃的呀?"他又来要吃的了! 小秋子点点头,二话不问,回去给他找吃的了。 黎绵坐在上次那 个石墩子上等着,今日无雪,天气还算晴朗,倒也不冷。小鸟雀在他袖口里啾啾啾: "小秋子是谁?" 黎绵压低嗓音: “我上次认识的新朋友,小灰你别叫,被人听到了不好,我不能让狗皇帝知道我能化形,会被摘脑袋,你懂吗?" 小鸟雀一听摘脑袋,哆哆嗦嗦闭住嘴巴,点点头,也不管黎绵能不能看的见。 小秋子很快出来,早饭没多少油水,就是馒头包子白粥和咸菜,黎绵也不挑剔,一边道谢,一边吃,心里想着下次再化形,一定带银子出来,答谢小秋子。 黎绵吃完,还不忘拿了一个馒头, "小秋子,谢谢你的招待!下次再见!"小秋子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声,还是有些不习惯和他对视。 黎绵转身离开。 等背影消失在转角,小秋子颇有些懊恼,又忘了问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盼着下次了。 黎绵拿着馒头原路返回,想着到了冷宫喂小灰,小鸟雀藏在他的袖子里可能被摘脑袋吓到了,一声不吭的。 很快黎绵警惕地停下了脚步,闻着熟悉的冷香味由远及近,紧张的心都要跳嗓眼了。 不是吧?暴君不应该出现在这边啊? 黎绵慌忙跳下游廊,藏大树后面,以防万一将小鸟雀放了出来: “小灰,你先回冷宫等我。”小鸟雀见他表情凝重,也不多问,听话地扑棱着翅膀飞离。 "什么人?" 黎绵听到暴君身边侍卫的熟悉大喝,只觉得晦气,心里大骂自己一百遍,为什么要掉以轻心,这地偏僻不代表暴君就不会经过! 侍卫眼尖地瞥见树后面没藏完全的太监服,直接要来抓人。黎绵见状,不情不愿地从树后面出来。 萧最只是经过,并未当回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黎绵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到这烦人的侍卫首领开口,疯狂输出: “你这小太监手里拿的是什么?鬼鬼崇崇躲在树后面做什么?见到陛下怎么不跪下!" 黎绵恨不得给他两拳,人暴君都还没说什么,就你话多! 黎绵肯定是不能开口,也不敢抬头,将馒头举了起来,晃了晃,至始至终一声不敢吭,只盼着暴君赶紧离开。 本来遇到胆小的宫人还算正常,只是 宫里来了几回刺客,当着暴君的面还是需仔细盘问。孙公公: “宫里何时收小哑巴太监了?” 萧最本来负手而立,一贯面无表情,只视线落在那举着馒头皙白细长的指上,顿了顿,冷不丁开口: "抬起头。" 黎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