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热恋》 第1章 夜里十点,南洲体育中心场馆。 炫目的舞台灯效将半露天的场馆点亮,射灯交织,七彩变幻,像个被放大无数倍的巨型酒吧氛围灯。 动感的音浪突破上空,上万人跟着节奏摇摆、放声歌唱,情绪高昂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 这是一群人的狂欢。 舞台上的劲歌热舞即将进入尾声,五个年轻貌美,充满活力的女孩整齐漂亮地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音乐停止,四周喷射出星星般繁密的烟火。 最后的动作定格了几秒,待烟火燃尽,五个女孩礼貌地朝台下所有观众深鞠一躬。 台下欢呼不已,尖叫、呐喊,几乎要将偌大的场馆掀翻。 这是时下最红女团Summer首次举办全国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粉丝们意犹未尽。 …… 五个女孩回到后台,她们的经纪人徐婧刚刚结束一通电话,背靠化妆台,拿下耳边的手机,抬眸看向她们。 每个人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明显还带有尚未消退的兴奋感,长时间的唱跳,让她们身上香汗淋漓。 “辛苦了。”徐婧离开身后的化妆台,笑着朝她们走近,“今晚李总也特意过来了,给大家安排了个庆功宴,回去好好洗洗,换身衣服过去。” 闻言,正在摘身上的耳麦、配饰等的女孩子们动作皆是一顿。 “不是吧徐姐?”一头短发的周冉转过头,不满地抗议,“在台上唱唱跳跳一整晚了,还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就是啊,快累死了。”许北北软声软气地附和,既像撒娇又像抱怨。 曾艺虽然同样有意见,但不敢大声表达,低着头,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念叨了一句,“地主家的驴都没我们惨。” 徐婧看她们并不怎么愿意配合,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李总不也是好心吗?知道你们巡演辛苦,特意抽空过来给你们办这么一场庆功宴,犒劳你们。” “再说了,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李总,你们还想不想要资源,想不想在圈子里好好发展了?” 两年前,光影传媒推出了个女团训练营的项目,面向全国公开招募有志往娱乐圈发展的女孩。 Summer组合里的五个女孩当初就是参加了这个训练营,然后通过比赛的方式层层选拔,最后才终于得以成团出道。 而徐婧口中的这位李总,正是当年那个女团训练营项目的发起人,光影传媒的总监,李勇。 要说这位李总也确实没有恶意,只是身居高位的人往往不具备为别人考虑的品质,选错了庆功的时间而已。 经徐婧提醒,几个女孩也权衡了下利弊,没再继续吭声。 “都给我识趣点,机灵点吧。”徐婧睨她们一眼,目光扫向另一边从始至终没有出声的那两个。 “贺弥。” 她出声叫了其中一个。 贺弥正侧着耳朵,对着镜子摘耳环,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皮轻抬了下,看向徐婧在镜中的倒影。 她画了极漂亮的眼妆,抬眸瞬间,打了眼影的细嫩眼皮动了下,像是盛开的玫瑰花瓣,高级又性感。 眼睫弯翘,跟眼影一样撒了珠光,在灯下熠熠生辉。 衬得她眼睛大而明亮,眼尾那一抹微微上翘的弧度,又带了几分魅惑。 真是明艳动人,不愧是Summer女团的队长,人气最旺。 而且相比其他人,贺弥是最让徐婧省心的那一个。 所以面对她的时候,徐婧的语气自然也就变得柔和了许多,“抓点紧。” 队长总是需要起到带头作用,贺弥习以为常。 “知道了。”她将耳环摘下,垂眸放在面前的桌上。 旁边的林筱在脱戒指,撇撇嘴。 ** 几分钟后,五个女孩陆续从后台休息室出来。 一台七座保姆车等在后门,徐婧的助理可可推开车子的门,方便她们上车。 要说这几个女孩也真是累了,坐进保姆车后不久,无一例外都靠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 她们下榻的酒店距离场馆并不远,很快,司机就将车子刹停在了酒店的正门口。 副驾的可可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转过头,见她们一个个累成那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工作得继续,她只能趴着靠背,小心翼翼地叫醒她们,“各位小主,我们到了。” 靠在位置上熟睡的女孩们这才悠悠转醒,然后开始各种揉眼睛、伸懒腰,捂嘴打哈欠。 可可率先下车,又替她们打开车门。 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姿从车上下去,走进酒店,乘电梯上楼,然后刷卡走进各自的房间。 床上已经提前放好了经纪人给她们准备的衣物,贺弥扫了一眼,脱了外套扔在一边的沙发上,走进盥洗室,先在洗手台前把脸上的妆卸了。 等洗完澡出来,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了许多。 贺弥换上床上那套衣物,妆也懒得再重新补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从房间出来。 她是速度最快的一个,其他三位也陆续出来,但是最后一位迟迟不见动静。 可可在楼下等着急了,跑上楼来敲林筱的门,催她快点。 周冉受不了她每次都那么磨蹭,双臂抱胸,靠在墙上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每次都让人等,也好意思。” 早在比赛那会儿,训练营里就传,林筱家是做生意的,家境优渥。众人看她平常的吃穿用度,以及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优越感,好像也确实佐证了这一点。 但真要论大小姐,贺弥其实才是出身豪门,真正称得上是大小姐的那一位。 只是她从报名参加训练营开始,就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并且为了走好娱乐圈这条路,已经改了许多大小姐脾气和习性,所以其他人并不知情。 紧闭的门倏然从里面打开,林筱蹙着一双秀眉走出来,恼道:“哎呀,催催催,又不是多大的事,那么上赶着干什么?” 周冉噗嗤一笑,“既然不是多大的事,你怎么还那么认真地画个妆啊?” 林筱:“……” “就是啊。”曾艺也笑着搭腔。 许北北没忍住差点笑出来,捂了捂嘴。 林筱登时臊得慌,脸一红,偷偷瞄了眼贺弥。 她这才发现,贺弥竟然完全没有化,纯素颜! “……” 她就是总怕被贺弥比下去,所以只要是跟贺弥一同出席的场合,就会特别认真地收拾自己,这也是每次她都比别人慢一些的原因。 可是现在…… 贺弥好像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屑跟她比。 这种挫败感比输了还糟糕,林筱羞赧不已,“不是说快迟到了?还不快走?” 说完,她气急败坏带头往电梯去。 庆功宴就在楼下的包厢举行,几个人陆续进电梯后,电梯下行。 贺弥和可可是最后两个进电梯的,站在最外面。 出来的时候,可可按着电梯让她们先出,贺弥自然也就成了从里面出来的第一个。 她提步走出去的同时,左右环顾了下,恰好,隔壁的电梯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对方跟她一样,从电梯出来的第一时间,也是左右环顾了一下,确认方向。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贺弥楞了下,后面的同伴紧跟着走出来。 见贺弥突然一动不动,几个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下一秒,所有人眼睛一亮。 “这是……”林筱边用审度的目光打量对方,边好奇地问身边的贺弥。 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目测一米八几,眼窝深邃,看人的眼神有种多情的感觉,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吧。 他穿着常见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但是从剪裁和对身形的适配度来看,牌子绝不普通。 衬衫领口微敞,他双手插放在西裤口袋里,一副松散闲适的样子,却在无形当中自带尊贵的气质。若不是出身豪门,从小浸润在富贵滔天的上流社会,恐怕难以养成这样浑然天成的贵气。 贺弥上次见到他,还是春节家庭聚会的时候。 虽然已有大半年没见过了,但是以他这样的外在条件,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更别提,他还是跟自己同床共枕过的丈夫。 虽然……同床共枕过的次数并不多。 但是贺弥还是在短短的几秒内,准确无误地认出他来,然后在同伴好奇地询问下,平静无波地回答,说:“不认识。” 她一脸陌生的样子,然后转过身,淡定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时砚微挑了下眉,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同伴们听贺弥说不认识,也只能遗憾地跟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还边时不时回一下头,小声议论起他来。 【啧啧,好帅。】 【很贵气的感觉。】 【对,看样子不是一般人。】 …… 另一个方向的包厢门打开,陆宴之的助理荣立,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从里面走出来。 见老板的客人站在电梯口,荣立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 “时总,晚上好。”他笑着恭敬问候。 时砚这才收回目光,转头朝身后看了眼。 “这边请。”荣立笑着抬起手,为他指明方向。 时砚从口袋掏出手机,转过身,边朝对方指向的包厢走去,边垂眸编辑消息。 荣立转过头,最后再朝他适才注视的方向看了眼。 他没认错的话,那几个是他们公司培养出来的,Summer女团成员? 荣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转过身,赶紧追上前面的时砚。 时砚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下。 手指轻触发送,将最后一条内容发出去后,他抬起头,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微抿着唇,提步朝荣立替他推开的包厢走进去。 走廊另一头,徐婧正在包厢门口等着。 贺弥走在最前面,徐婧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怎么没化妆吗?” 贺弥不咸不淡,态度貌似端正却带着挑衅,“您觉得我哪里需要化?” 徐婧:“……” 她细细审度起她的脸。 贺弥的皮肤是典型的牛奶肌,白皙细腻,不化妆都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而且她天生丽质,五官精致,尤其是那秀挺的鼻子,简直是神来之笔。因此,即便她素面朝天,依然美得很有辨识度,是那种上了妆让人惊艳,不上妆也容易让人记住的美人。 所以什么叫恃靓行凶,贺弥现在就是! 徐婧确实挑不出她的毛病来,也就不再深究这个问题,转了话题开始跟她们强调一会儿进去后需要注意的地方。 贺弥看她那样子,像极了古代青楼里的老鸨。 把她们当什么了?贺弥不由得拧了下眉,嘴唇抿成了线,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她嘴唇微动了下,正欲说话,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她下意识低头,垂眸将屏幕点亮。 只是她刚点进微信里,手上突然一空。 紧跟着徐婧厉声训道:“还玩什么手机?!” 如果被对方看见她的联系列表,她的身份就要保不住了,贺弥心下一紧,本能地伸手,立即将自己的手机夺回来。 然后眼疾手快地,赶紧将屏幕关掉。 徐婧大概没想到她敢这样直接地,从她手里将手机抢回去,明显意外地睁大着双眼盯着她。 贺弥多少有些心虚,将手机背向身后,生怕她再抢回去。 里面传来李总传唤的声音,徐婧也顾不上跟她计较了,转过身,推开门,说:“先进去吧。” ** 所谓的庆功宴,无非是听听李总怎么展望未来,俗称“画大饼”,再听听徐婧怎么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然后几个女孩子在旁边打打配合,把领导哄得喜笑颜开。 真是百无聊赖,贺弥闲着没事,便拿起桌上的手机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想起不久前还有消息没来得及看,她顺手点开,发现是备注名为“渣男”的某人给她发来的。 【演技不错。】 【确实适合到娱乐圈发展。】 由于隔着屏幕,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没有办法结合对方的语气。 所以光从这样一句简短的话里,很难分辨出对方是真的在恭维她,还是在讽刺她。 贺弥弯翘的睫毛轻眨,想了下。 【过誉了。】 她垂着眼,也给他回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我跟时总,也确实是不熟。】 第2章 不熟? 另一间包厢内,时砚看着这两个刺目的字眼,眉头不由得蹙起。 好友陆宴之就坐在他的正对面,一抬眸,恰好看见他沉着一张脸,面色不虞。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下意识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瞧。 “没怎么。”时砚顺手将手机反扣,端起面前服务生刚倒上的酒,啜了一口。 啧,陆宴之看他这神情并不像没事。 但对方不想说,他也不便再多问。 所以他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沉默地喝了一口。 今天是私人饭局,没有那么多规矩,陆宴之的助理也陪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他眼观鼻鼻观心,偏过头,凑到自己老板耳边,小声告诉他,适才他在出去接时砚的时候,发现他正盯着他们公司的几个女团成员看。 难怪! 陆宴之听完后恍然大悟,抬眸看向对面的时砚。 难怪他从进来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这是看上了他们公司的女艺人了? 难得听到时砚对女人感兴趣,陆宴之唇角一勾,笑道:“那你快去,把她们那几个都请过来。” “好的。”助理笑着起身,赶紧去办。 ** 原本,陆宴之从海城跑来南洲,也是应李勇邀请参加Summer女团的庆功宴。不过到了南洲之后,他联系了下自己在当地的朋友,也就是时砚。恰好对方也有空,所以两人便约定一起叙叙旧,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李勇为此感到遗憾,但没想到宴会开始没多久,老板的助理会突然造访。 李勇连忙起身,荣立明亮的眼神隔着镜片,扫视了一下围坐在桌边的那几个女团成员,脸上带了些许笑意,“陆总请你们过去。” 能坐上集团总监位置的人何其聪明,光是特助说这句话之前的眼神,就足够李勇会意了。 “好的!”他笑着应承,立即招呼所有人,“走了,我们赶紧过去让陆总见见。” ** 荣立去而复返,领着一大帮人。 时砚刚垂眸给自己点了支烟,眼皮轻抬,漫不经心扫了一眼。 他嘴里还叼着烟,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样子,矜贵又浪荡。 招人得很,以至于所有人进来后的第一眼,都被他吸引。 李勇是第一个进来的,见到他楞了下,又因为不认识,领着人先去跟老板打招呼。 陆宴之下巴轻抬了下,笑说:“坐吧。” 然后所有人就都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入座了。 “这是时创地产的时总。”陆宴之这才开始给所有人正式介绍时砚的身份。 服务生已经为新加入的客人增添了餐具,倒好了酒水。 李勇赶紧端起面前的酒杯,从椅子上站起来,弓着腰,殷勤地给时砚敬酒,“很荣幸见到您。” 时砚唇角轻扯了下,抬手取下嘴边的香烟,熟稔地夹在指尖,亦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徐婧和几个艺人也很快识趣地学着李勇的样子,恭敬地给老板的客人敬酒。 但是……贺弥除外。 所有人都敬了一轮,只剩下贺弥无动于衷,时砚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的贺弥正垂着眼,葱白的手指抚玩着桌上的高脚杯,指尖涂着酒红色的指甲油,跟杯里的红酒相得益彰。 旁边的经纪人察觉时砚的视线,拿手碰了一下贺弥的腿,偏过头,压着嗓子小声提醒,“还不快给时总敬一杯。” 贺弥抚玩高脚杯的手微顿了下。 “不好意思哦。”她懒懒地抬了下眼,有几分媚,和斜对面时砚的目光直直对上,“刚刚就已经喝了不少了,实在是……” 她说着,似无奈地停顿了下,然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倦怠又为难的样子,说:“不胜酒力。”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举一动在男人眼里,真是娇媚至极。时砚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沉下,眼眸微微眯起。 外人看他这反应却是摸不准,心里直打鼓。 在这种大人物面前装什么娇啊!人家会惯着你吗? 徐婧觉得她在找死,放在桌下的脚踢了她一下,并用眼神严厉警告她。 嗷~ 贺弥被踢痛了,差点叫出声来,及时咬住了自己的唇,才得以控制。 她哀怨地回了个眼神给徐婧。 李勇同样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眼前这位时总,是他们能得罪的吗? “懂点事!”他急得说话直白,直接朝贺弥训话,“别在那……” “无妨。”时砚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将他的训诫打断。 李勇登时收声闭嘴。 时砚是越看贺弥娇媚又不好招惹的样子,越得了趣味,唇角明显勾了下,笑说:“我时某人不喜欢强人所难。” “是是是,时总宅心仁厚,宽容大度。”李勇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话张嘴就来。 贺弥可见不得时砚高高在上的样子。 尤其那么久不见,一见面就让她给他陪酒陪笑? 她才不干! “那时总真的是……好棒棒哦~”她拖腔带调,显得特别的阴阳怪气,还慢条斯理地托着下巴,歪了下脸,继续话里有话地揶揄,“我应该这么夸时总吗?” 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对老板的客人这样阴阳怪气! 旁边的徐婧听出不对劲,放在桌下的脚又想踢她。 贺弥这次吸取了教训,在她踢过来之前,聪明地将脚移到了别的地方。 徐婧果不其然踢了个空,瞪她一眼,贺弥骄傲地挑挑眉,小表情甚是得意。 既然徐婧都听出来了贺弥的讽刺意味,时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过他也只是轻哼了声,将手里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顺手捞过旁边的酒杯,抬头饮了一口,仍旧一副大度的样子,直直地盯着贺弥,似笑非笑道:“随你喜欢。” ** 终于熬到应酬结束,将领导们送进电梯后,徐婧也领着自己的艺人坐进了下一趟。 深夜的电梯就只有她们几个,林筱心直口快又满眼崇拜地说:“今晚那个时总,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曾艺眉头一挑,“你说哪方面厉害?” “哈哈哈……”周冉大笑起来。 话题一下就歪了,许北北也是捂着嘴,笑得憋红了脸。 徐婧睨她们一眼,多少也有点没忍住笑。 全程,只有贺弥是个例外。 因为对于时砚在某些方面有多厉害这点,她们顶多也就是脑补一下,但是贺弥却是亲身体验过的。 所以当其他人沉浸在心照不宣的嬉笑声中时,她的记忆一下被带回了那些潮湿、燥热且旖旎的场景。 这个男人,如她们所言,那方面确实厉害得很,以至于每一次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脑子里一下全部都变成了那些画面,且无比的清晰,贺弥抱着自己的手臂,手指多少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 回到房间,贺弥抓紧时间换上了睡裙。 实在是太累了,她连日常的护肤都懒得再做。 只是她掀开被子,刚坐到床上,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她下意识捞过来,看了眼。 【你来我这,还是我去你那?】 消息自然是来自她那个“渣男”老公。 时家就在南洲,时砚应酬完却不回家住,而是选择留在酒店过夜。贺弥随众人目送他进电梯的时候就猜到了,他应该是带着目的留下的。 这不,她猜的是一点都没错。 但是贺弥懒得理他,随手将手机反扣回床头柜子上。 然后她扯过被子,身子往下滑,舒舒服服平躺下来,闭上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床头柜子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而且跟刚刚不同,这次是一连串的震动声。 贺弥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重新摸到柜子上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本能地接通了放耳边。 “喂?”她疲倦地问,意识困顿。 直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让她瞬间清醒。 “是我。” 贺弥睁开眼,楞了两秒,将耳边的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眼,来电显示——渣男。 她蹙了蹙眉,将手机重新拿回到耳边,没好气地问:“干嘛?” “我到你房间了。”男人继续低沉地说,性感的声线有点挠人。 但贺弥顾不上欣赏他的声音,只是听到他讲的话后,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来她房间了? 现在就在她房门口吗? 那要是被别人看见,她不就完了? 贺弥掖开身上的被子,着急忙慌地下床,套上拖鞋快步往外跑。 可是等她打开门,却发现…… 门口并没有人。 时砚只是通过电梯停靠的楼层,大致判断出贺弥住这层,但是过来后发现她这层有好几间房,他压根不确定她住的具体是哪间。 此刻,贺弥将自己的房门打开了,站在电梯前的时砚循着声源看了过去。 而此时,贺弥也正扶着门,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外看。 两人的目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倏然对上。 时砚唇角一勾,拿下耳边的手机,提步朝她走来。 贺弥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想恼他,但又怕被隔壁房间的队友听到,贺弥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忍下。 见他就要走到自己跟前来了,贺弥赶紧后退两步,想要把门关上。 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 即将关上的门被时砚抬手抵住,贺弥抬起头,双臂抱胸,一副防卫的姿态,“干什么呢时总!” “不是说不熟吗?”时砚含笑看着她,脚步往前,逼得贺弥只能往后退,“那今晚可得好好熟悉一下。” 贺弥:“……” 她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被逼得退无可退,后背贴在了墙上。 时砚唇角勾了勾,反手关上门,紧盯着她的眼神,像是一个老练的猎手,在盯着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 关上的门轻轻“哒”的一声落了锁,却像是重重地敲击在了贺弥的心头上。 她心脏猛地一跳,却还是假装淡定地转过身,往里走,“我累了,没精力陪你玩。” 说完,她还一副无欲无求倦怠的样子,懒懒散散地直接扑倒在床上。 做足了“她真的好累”的样子。 时砚跟着她来到床边,高大的身形立在床尾,边解着衬衫上的纽扣,边勾唇含笑垂眼看着她,“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 贺弥趴在床上,扭过头,见时砚已经转身朝旁边的浴室去了。 很快,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贺弥听着那些水声,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浮想联翩。 这还让人怎么睡得着?贺弥困意全消,轻叹了声,从床上爬起来,到外面去拿水喝。 时砚很快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一抬眸,发现床上人不见了。 他表情一沉,拿下头上的毛巾,转身快步往外走。 这是个套房,有个独立的小客厅,他走出房间没几步,发现贺弥只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并没有离开。 他又放下心来,唇角勾起,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头发,笑着往她那走,“休息好了?” 贺弥:“……” 她收回远眺的视线,看了眼男人在落地窗上的倒影。 “没有。”她扬起头,最后再喝一口矿泉水,转过身,随手将矿泉水放下,绕过茶几往房间走。 这次躺下后,贺弥特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而时砚,也很快跟了进来。 她听着他渐近的脚步声,心跳不由得加快。 虽然是夫妻,但两个人同床共枕的经验并不多,就像她说的,两人是真的不熟,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会心跳加速。 旁边明显沉了下,被子也紧跟着被掖开半边。 贺弥本能地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 在感觉他也跟着躺进来,滚烫的气息似乎都要灼烧到她的时候,贺弥不由得往自己这边的边缘挪。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个男人这么热,像团火在靠近她。 然而,就在她慢慢往旁边移的过程中,一条手臂突然横了过来。 男人的手臂相当有分量,而且力气十足地往回捞了下。 贺弥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用劲时,手臂上突然随之收紧的肌肉。 那么紧实,流畅,且有力。 而贺弥的身体,也随着他这个动作瞬间往后,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他的怀抱怎么可以这么烫?贺弥感觉整个脊背都被他灼热了,尾椎骨直发麻。 “你……”她转过头,手也本能地抓住了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知道你累了。”时砚凝神望着她,嗓音不自觉沉下,变得分外缱绻。 也就是说,只是抱着睡? 贺弥眼睫轻眨了下,回过头去。 原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话锋突然一转…… “不用你出力。”他唇角轻勾,勾起几分坏,温热的呼吸贴过来,张唇在她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贺弥身子一抖,肩膀缩起,时砚低哑的嗓音随着滚烫的呼吸钻入她的耳朵,“好好享受就行。” 第3章 一夜.欢好,等贺弥醒来,已经是次日临近正午的时候。 她缓缓睁开眼,户外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一室明亮。 眼睫轻眨了两下,适应了这个亮度后,脑子里的意识也渐渐回笼了。 她转头往左,又往右看了下,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脑袋回正,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睫轻眨了下,感觉自己昨晚就像是做了一场潮湿火热的梦,梦醒了,人就不在了。 可是身体上残留的酸软感觉,还有尽兴过后的愉悦与放松,却又提醒着她,他昨晚确实来过。 说来也是巧妙,两人虽然只是联姻,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但是在情/事上却意外的合拍。 肚子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她饿了,回过神,摸了摸自己完全瘪下去的肚皮。 她有气无力地翻过身,摸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于是她给客房服务打了通电话,让他们送一份午餐过来。 虽然她的渣男老公昨晚几乎说到做到,没怎么让她出力,但是一次又一次,像是想要把之前大半年缺失的都全部补回来。 即便是像贺弥这样体能绝佳的唱跳女团队长,也经不住他那样的需索无度,所以贺弥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腰肢和双腿明显还有些酸软。 她缓缓朝洗手间走去,洗漱好,撕了张面膜贴在脸上,把昨晚没能做的护肤程序补上。 作为女明星,她还是很有自觉的,知道爱护自己这张脸。 酒店的午餐还没有送过来,她从洗手间出来后,随手捞过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作为时下最红女团,昨晚她们的最后一场巡回演唱会结束后,网络上还是有许多关于她们的通稿的。 贺弥随意刷了刷,突然发现其中一条突兀的消息。 #贺弥与神秘男子过夜# 她心一紧,快速点开。 一个带黄V的账号,用极其夸张的语言,绘声绘色的跟网友们爆料: 【不愧是女团队长,连着在舞台上唱唱跳跳好几个小时,晚上回了酒店,还能跟男人大战一整夜。】 配图三张:一张是时砚刚从她房间出去,回过身帮她把门重新关上。 第二张则是他往电梯方向走的身影。 最后一张图片里,他正伸手按电梯。 不得不说,爆料的人是懂偷拍的,虽然没能拍到时砚的正脸,但第一张照片拍到了他的右脸,第三张拍到了他的左脸,加上那张背影图,很容易就组合出一个完整的人来。 如果是认识时砚的人看到,肯定是能够认出这里面的人就是他! 而且现在的网友很厉害,如果他们好奇深入去扒,恐怕能把她和时砚已经结婚了这件事给扒出来。 说好了隐婚的…… 【你看你做的好事!】 贺弥眉头紧锁,将页面截图发给了时砚。 时砚回得很快: 【刚刚已经交代他们去处理了。】 【放心,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话虽如此,但贺弥还是担心,眉头紧锁着,一时半会儿舒展不开。 突然,门砰砰砰地被敲响。 贺弥被吓一跳,手抖了下。 “谁啊?”她下意识问,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徐婧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贺弥闻言,立即给她打开门。 徐婧紧跟着大步闯进来,带起一阵风。 贺弥扶着门,见她气势汹汹地在她房间里到处去看。 “你这是……”贺弥看着她欲言又止,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人呢?”徐婧在房间里找遍了,没找到爆料里的神秘男子,怒气冲冲地问贺弥。 她肯定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所以没注意到照片里拍的明明是时砚从她房间出去,而不是从外面进来。 不过也是,贺弥才刚要红起来,就突然爆出这种料,她后续的发展恐怕很难不受到影响,徐婧作为她的经纪人,跟她是利益共同体,自然也就会着急上火。 贺弥揪着门锁的手拧了拧,极力抑制自己的心虚,佯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眨了眨眼,一脸状况外地问:“什么人?” 她得感激脸上的面膜,让徐婧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徐婧见她不知情,情绪激动地拿起手机垂眸点开,可是…… 她突然发现,适才看到过的消息,怎么不见了? 嗯? 她疑惑地皱了下眉,以为是网络问题,然而再刷新一下页面,发现其他内容是能够正常显示的,就适才关于贺弥的那条没有了。 她再用搜索的方式,输入贺弥这个关键词,跳出来的内容也只有事业相关。 切换到其他平台试了试,也是如此。 怎么她是见鬼了吗? 明明过来之前有看到那个爆料的,怎么现在全网不见了? “奇怪了。”徐婧边忙着在网上找那则爆料,边小声自言自语。 而这时,贺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垂眸看了眼,时砚给她发来消息: 【没事了。】 贺弥反应了一下,切换到适才看爆料的界面,发现内容果然没有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简单地回了个嗯字,表示自己知道了。 旁边的门突然又被敲响。 贺弥从手机上抬起头,见服务生推着餐车停在门口。 服务生收回敲门请示的手,微笑着跟贺弥说她点的餐到了。 贺弥完全将门打开,侧过身,方便服务生送餐进来。 徐婧怒气冲冲地来,没想到闹了个大乌龙,此刻已经偃旗息鼓,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那个什么……”她尴尬地转了话题,“你先吃你的,吃完了以后,下午还有个会,别忘了。” 说着,她当作适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抓着手机快步往外走。 贺弥站在门口扶着门,看着她匆忙逃跑的样子,问:“不一起吃点?” “不了。”徐婧摆手,从她眼前走过,“我吃过了。” 说完,快步走出她的房间,转身往电梯去。 贺弥彻底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摘了脸上的面膜往里走。 ** 徐婧跟酒店租了个会议室,就在她们住的楼上。 贺弥吃过午餐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上去。 这个会议主要是为了分配接下来每个人的工作。 五个女孩虽然组成团体,但是除了一些团队活动以外,她们每个人还会有各自的规划和发展。 贺弥接下来需要争取一个电视剧的角色,徐婧让她准备好过几天去试镜。 贺弥没有异议,答应说好。 徐婧给了她一份试镜的剧本,她翻开看了看,是一部都市言情剧,她要争取的角色在里面是女三号。 虽说她们的组合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女团,但是在影视剧方面,她就是个纯新人,听说这个角色,还是跟她同公司的另一个男团队长,沈岸向导演推荐的。 开完会,贺弥在回房间的路上,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拿起垂眸看了眼,家里嫂子给她发来消息。 【明天妈妈生日,你回来吗?】 去年这个时候,她恰好进入女团决赛圈,正是最紧张忙碌的时候,所以没空回去,最近几天倒是刚好闲着。 贺弥想了下,【回。】 贺弥的父母家就在隔壁的南城。 次日下午,贺弥墨镜口罩遮面,独自一人托着行李,偷偷乘坐高铁过去。 贺弥的嫂子叫温宁,是贺家前任管家的女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且温宁比贺弥年长几岁,在嫁给贺弥的大哥成为她的嫂子以前,她一直称她为姐姐。 现在成了小姑子和大嫂的关系,两人的感情还是非常好。 所以在得知贺弥会回家给母亲祝寿后,温宁还特意提前问过她的行程,然后派了司机准点到高铁站接她。 贺弥顺利坐上过来接自己的车后,给嫂子回了条消息。 过了大半个小时,车子开进贺氏公馆。 这是一处私家园林,占地面积广,建筑主体是具有时代特色的民国风,既气派又威严。 毕竟贺家在南城,可是跟闻家齐名的两大豪门家族,财力雄厚,家庭住所自然不一般。 门前早就安排了人负责迎接客人,待车子停稳,立即有人上前帮忙开门。 贺弥弯腰从车上下来,管家见着她,有些意外,“小姐回来了。” 贺弥微微颔首回应,提步朝前面的房子走去。 进了屋,家里的佣人热情朝她打招呼,贺弥笑着回应,苏明澜和温宁正站在客厅商量着什么,闻言齐齐往门口看去。 “哟~”苏明澜拿腔拿调,率先开口,“我们家的大明星也终于知道回来了?” 苏明澜是个极其传统的女人,崇尚老一套的女主内男主外,尤其不喜欢家里女眷到外面去抛头露面。所以当初贺弥想要进军娱乐圈,她是反对最强烈的那一个。 后来家里想跟时家联姻,贺弥才借此机会跟苏明澜谈条件——她听话嫁给时砚,而家里也不能再干涉她到娱乐圈发展。 在和时砚婚姻存续的这两年,苏明澜也确实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对贺弥在娱乐圈的相关动态进行诸多阻挠,但是心里,终究是看不上她这样的选择。 在苏明澜这样的老派豪门贵妇眼里,堂堂豪门千金跑去娱乐圈搔首弄姿出卖色相,简直就是在自降身价! 毕竟苏明澜年少时是银行行长之女,长大后又嫁给贺家长子当豪门夫人,高高在上风光了一辈子,她有她的骄傲。 而贺弥为了不让母亲觉得她影响贺家的豪门形象,从进圈到现在,从来没有向外界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然,除了不支持她进娱乐圈这点,苏明澜在其他方面,还是对她这个女儿很不错的,只是望女成凤过了头,所以在她生日这天,贺弥还是决定回来一趟。 从年初到现在,贺弥一直在忙全国巡回演唱会的事,已经大半年没有回来过了。 没想到那么久不见,苏明澜还是一开口就阴阳怪气。 贺弥自然是听着不舒服。 “您要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走。”话音落,贺弥转身就要离开。 “诶你!”苏明澜见她说到做到,既想挽留,却又有点拉不下面子。 “弥弥。”还是温宁快步追了过去,拉住贺弥的手。 这时,贺家父子正从楼上下来。 “怎么了这是?”贺渊边下楼,边审度着客厅奇怪的氛围。 贺之洲见妻子拉着妹妹,开口唤了她一声,“贺弥。” 贺弥被大哥亲自点名,只好回过身,礼貌地跟他和父亲问好。 “回来了就好好的。”贺渊微拧着眉,估摸着知道自己妻女又闹别扭了,只能从中斡旋,揽过妻子,找了个借口将她支走。 温宁拉着贺弥的手,也笑着温柔地哄了哄,“好了,给你调杯饮料。” 贺弥也就顺水推舟留下。 温宁拉着她的手到水吧台,还顺便关心了一句,“你老公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谁知道呢?”贺弥在吧台前的高脚椅坐下,托着腮帮子皱了皱鼻,“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 前天晚上也就跑到南洲睡了她一晚,然后人就不见了,跟个鬼一样,死渣男! 温宁绕到吧台里面,一抬眸,倏然瞧见时砚西装革履地走进来。 咳咳咳…… 她连忙咳嗽了几声。 贺弥抬了抬眼,以为她是喉咙不舒服,正准备开口关心一下,却见温宁不停给她使眼色。 贺弥疑惑了两秒,顺着她的指示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然后她倏然发现,自己口中那个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的老公,此刻,就在她的身后。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话,他双手插兜停在那,眼眸微眯,正对她进行“死亡凝视”。 偏偏贺弥又是个不怕“死”的。 “哟~”她微挑了下眉,甚至拖腔带调地揶揄,“复活啦?” 第4章 温宁调好两杯饮料,放在面前的吧台上,笑着招呼时砚过来一起喝。 时砚客气地道了声谢,走上前来。 想着夫妻二人这么久不见,需要空间相处,温宁笑了笑,又识趣地走开了。 时砚走到贺弥跟前,双臂抱胸,眼眸深沉地盯着她,“怎么还诅咒自己呢?” 贺弥端起面前的饮料正要喝,闻言朝他那抬了下眼,“我怎么诅咒自己了?” 时砚冷笑了下,“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成寡妇了?” 贺弥手一摊,吐槽道:“我现在,跟寡妇有什么差别吗?” 时砚:“……” 他真是被她气笑了。 贺弥回过头,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这是温宁用几种水果搭配在一起榨成的果汁,大概是考虑到她是个女明星,需要控糖保持身材,所以没怎么给她放糖,原汁原味。 她觉得不错,一连喝了好几口。 时砚需要冷静,也端起她旁边那杯喝了两口,喝的时候还时不时看眼旁边的贺弥。 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勾了下唇,放下杯子,侧过身,盯着她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多陪陪你?” ? 没想到啊,他竟然还会反思? 真是难得! 贺弥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可他一副将她看穿的表情,就好像她现在是一个——跟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 而这颗糖给不给,全凭他这个“大人”的意愿。 她为什么要做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呢? 讨要得来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贺弥凛了凛眉,从高脚椅上下来。 “谁稀罕。”她转过头,硬气地往别处去了。 今天是苏明澜58岁寿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大寿,所以只请了些非常亲近的亲朋好友,小办一场。 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苏明澜又笑着出来迎接。 时砚礼貌周全地问候过丈母娘,还一如既往给她送了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 苏明澜笑得合不拢嘴。 她对这个女婿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两家门当户对,联姻这两年,生意上的往来越来越多,真正地实现了合作共赢。 而且私下,也能对他们这些长辈做到礼数周全。 只是这样一来,就衬得贺弥愈发叛逆不懂事了。 苏明澜转过头,四处看了看,找到了自己那个正在玩着手机往这边来的贺弥,不满地抱怨,“有时候做女儿的,还没有女婿贴心。” 贺弥低头给经纪人回了句消息,闻言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那个渣男老公,轻哼一声。 “您这叫什么?”她将手机放下来背向身后,理直气壮走到二人跟前,垂眸盯着母亲手里的礼物指向性明显地说:“拿人东西,手软?” 苏明澜不满,撇撇嘴,又要说她。 “误会了。”时砚却先她一步,走到贺弥身边,抬手揽上她的腰,一副夫妻友爱的样子,“每年的礼物都是弥弥提醒我准备的。” 去年贺弥没空回来,时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给苏明澜带了礼物。 贺弥没想到自己的渣男老公,竟然会突然在她的母亲面前为她说话,她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忽然又觉得,他好像变得顺眼了许多。 苏明澜看她那反应就知道,时砚说的并非实情,他只是在为自己的妻子打圆场而已。 不过她也只是轻哼了声,到底没有拆穿。 ** 晚上贺弥就留在贺家公馆过夜了。 虽然已经出嫁,但是二楼还保留着她原来的闺房。 知道她要回来,嫂子已经让家里佣人提前打扫过。 贺弥洗了澡,敷了张面膜,靠坐在窗台看后天试镜的剧本。 看了没多久,房间的门被推开。 贺弥仰靠在抱枕上,闻声转过头,往门口那边扫了眼。 时砚扯着领带走进来。 “你没走?”贺弥下意识问。 她上楼之前就没见到他了,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时砚顺着声音往窗台那看去,脱了身上的西装,轻嗯了声。 贺弥见他这架势,眼神上下将他打量了下,“你该不会是要留在这过夜吧?” 时砚随手将脱下的西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解着衬衫上的袖扣,朝她那边走去。 为了出席丈母娘的生日宴,他今天穿得格外考究,除了西装领带以外,衬衫上的袖口还搭配了两枚宝石袖扣。 宝石是金黄色的,泛着昂贵的光泽。 “不是想要我多陪陪你吗?”他笑着停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角眼尾的笑意暧昧又晃眼。 贺弥:“……” 明明她否认过了,坚决不做讨要糖果的小孩,但是渣男老公他好像……有自己的判断。 “少自作多情。”贺弥揭下脸上的面膜。 时砚这个时候突然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勾弄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审度着她的脸,“真不想要我陪?” 遽然四目相对,贺弥眼神登时变得有些闪躲。 “哎呀,澡都还没洗。”她顾左右而言他,松开他的手,“脏死了。” 一垂眸,目光恰好落在适才看到一半的剧本上,刚好接的是言情剧,里面男主是个霸道总裁,她条件反射地吐槽了自己的丈夫一句:“还在这给我扮演什么霸道总裁!” 时砚:“……” 他这位太太,就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将好好的气氛瞬间打破。 他差点被她气笑,直起身,边解着身上的衬衫纽扣,边垂眸盯着她看,“不是怕你等不及了吗?” 虽然事实上,他是有先玩一轮再洗的打算,但是好好的气氛被她打破了,他兴致也就没有那么高了,此刻,还能在这气定神闲地跟她插科打诨。 但什么叫怕她等不及? 诽谤!他这绝对是诽谤! “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梦话呢?”贺弥否认,抬起头,瞪他一眼,“明明是你自己心急,还在这倒打一耙。” 此时,时砚的衬衫已经解开了一半,她这一眼,恰好撞见他衬衣敞开,胸膛露出大半,那砖块般紧实的胸肌登时侵占了她所有的视线。 贺弥脸一热,立即低头错开眼,挠了挠耳朵。 时砚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勾了下唇,弯下腰,再度握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审度着她脸上渐渐晕开的红,似是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眉眼带笑地问她,“那你这是什么反应?嗯?” 贺弥简直要被他羞死,浑身燥热得厉害,赶紧松开他的手,转过头,“快点去洗你的澡!” 但是这种时候的这种催促,就显得她……更像是急不可耐了。 她后悔自己嘴快,羞耻地咬住唇,想说点什么补救,却先一步听到时砚低笑了声,说:“好。” 然后直起身,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很快。” 贺弥:“……” 她被他一系列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脑子好像短路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 时砚见她终于不再张牙舞爪,唇边笑意加深,脱下身上的衬衫抓紧时间朝浴室走去。 贺弥掀眸看他一眼,看他裸露出来宽阔紧实的脊背,心猿意马地咬了下唇角,哼哼唧唧了几下,心里还有点痒痒,说不清的奇怪感受。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墙后,她这才收回视线,抬手顺了下被他揉过的头发,放下手机,从窗台上下来。 顺滑的丝绸吊带睡裙垂坠下来,没过纤细的小腿,她踱步走到洗手间,将用过的面膜扔进垃圾桶里,站在洗手台前洗了下脸,然后继续往自己的脸上抹各种护肤品。 时砚在旁边洗澡,跟她隔了一面玻璃墙。 哗哗水声停下,紧跟着听到他叫了她一声。 “老婆?” 他不常这样叫她,以至于贺弥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 “干嘛?”贺弥随口应了句,但是眼睛没有离开过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拍拍脸上的精华。 时砚清咳了声,“去帮我跟你哥借套睡衣。” 这是贺弥婚前的闺房,压根没有他的衣物。 他也是洗完了才意识到这一点。 贺弥闻言,拍脸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她眼珠子一转,转过头,看向磨砂玻璃上男人的倒影,笑道:“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去给你借。” 可终于找到拿捏渣男老公的机会了,贺弥眉飞色舞,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但是,想让堂堂时创地产的总裁求人?这得多难啊。 估计他从小就没有求过人吧。 里面安静了许久,贺弥隔着玻璃,一瞬不瞬盯着他模糊的影子,观察他的动静。 倏然,磨砂玻璃上的身影动了。 紧跟着玻璃门被推开,男人高大的身体霎时赤条条地出现在贺弥的视野里。 贺弥楞了下,小脸倏然一红,转过脸,“你干什么?!变态!” 镜子一角很快出现男人走近的身影,贺弥闭上眼,心跳加速,“时砚!” 她急得直呼其名,希望能够唤回他的羞耻心,但是很遗憾,时砚在她的面前,好像根本就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地走到她身侧,抬手,大掌突然扣住她的后脖颈。 贺弥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你不就想我这样?”他滚烫的掌心握着她的脖子,骤然将她捞到自己身前来。 贺弥:“……” 这人怎么又倒打一耙。 而且她的身体,本能地被他的力道带着转过身,几乎要正面撞到他身上去。 她哪儿好意思往下看?只能往上,视线跟他垂着的眼撞了个正着。 他低着头,眸光深沉地凝视着她,头发还湿着,一滴水落下,落在贺弥的眼皮上。 她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边抬手揉眼睛,边红着脸转过身,落荒而逃,“我去给你借就是了。” 她服输,在不要脸这块,她是真的比不过自己这个渣男老公。 然而,她才刚转身走了没两步,就被时砚从身后捞了回来。 “不用了。”他圈着她的腰,滚烫的身躯贴上来。 贺弥身子微僵了下,被他上下其手软化的同时,听到他在耳边沙哑道:“反正最后还得脱。” 第5章 次日清晨。 紧闭的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床上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形动了动,男人睁开眼。 窗帘没有完全合上,秋日清晨的阳光从敞开的位置斜照进来,一室明亮。 时砚微蹙着眉,闭了下眼再睁开,这才稍微适应过来。 门再度被敲响,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哼哼唧唧烦躁的声音,直接钻进被窝里。 时砚隔着被子拍拍她,以示安抚,然后翻身下了床。 赤条条走到门后,他隔着门确认外面是谁。 昨晚睡前,他有记得让人今早过来给他送换洗的衣物。 确认过对方的身份后,他让人将衣服放在门口就好了,然后听到对方脚步远离,这才打开门,将外面那个袋子拎进来。 既然醒了,他也就不打算再睡了,直接进盥洗室洗漱了一番。 穿戴整齐后再出来,又恢复了豪门贵公子的模样,清爽干净、西装革履。 床上的人还在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时砚扣着腕上的表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往她那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她,转身从房间离开。 一楼。 宽敞的餐厅里,热热闹闹地坐了不少人。 时砚到的不算早,笑着跟众人打招呼,丈母娘苏明澜笑着回应了一声,抬头看他。 见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往他身后的位置扫视了一番,问:“贺弥又还没起?” 她先前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喜欢在家里睡懒觉。 “没什么要紧事。”时砚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再多睡会儿。” 苏明澜对一双儿女从小就严格教育,像她儿子贺之洲就养成了极好的生活习惯,但是贺弥性格相对任性,不怎么服从管教,时不时跟她对着干,所以长大了在她眼里还是一堆臭毛病。 不过贺弥现在已经外嫁了,她丈夫都不介意她身上这些臭毛病,那苏明澜自然也不再多言。 她老公能包容她就行。 苏明澜懒得再管这个问题,还亲手给时砚倒了杯牛奶。 只希望女婿能够和女儿一直好好的,那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时砚吃过早餐后,又顺便给自己太太拿了一份带上楼。 等他再度回到房间,贺弥也已经从床上起来了。 他将早餐放在靠窗的小桌上,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贺弥拍着脸上的精华水从洗手间出来。 他转头看她一眼,见她一脸刚睡饱的慵懒样,逗趣道:“我要走了,你要不要送送我?” 贺弥:? 她跟他有那么恩爱吗? 临行前,还要依依惜别一下? 这是回到了贺家,想演给长辈看呢? 那也太虚伪了吧,贺弥懒得配合,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无聊。” Summer女团队长,在外美貌杀人,身材性感火辣,妥妥的人间尤物,但是在家里却并不怎么顾忌形象,时砚看在眼里忽觉生动可爱,勾唇笑了起来。 那些让她送送的话,也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跟她打趣而已,既然她不想,他也不强求,转了话题道:“抓紧时间把早餐吃了,别放凉。” 说完,笑着转身往外走。 贺弥没懂他有什么好笑的,又没忍住在他身后翻了个小白眼。 时砚下了楼,贺弥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到旁边的起居室去接水。 她接了杯热水,站在落地窗前小口小口地喝着。 楼下门前广场,喷水池旁停着一台黑色宾利。 她看那车型,应该是添越那一款。 时砚从别墅出来,宾利后座的车门推开,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扎着高马尾,是那种非常典型的职场形象,而且,应该是个秘书? 贺弥对时砚的事并不清楚,第一次见这个女的,所以也并不确定是秘书还是别的下属,不过看她那样子,挺年轻漂亮的,气质精干。 秘书笑着跟时砚打招呼,然后侧过身,为他扶着车门。 时砚弯腰坐进去,秘书也绕过车尾,到前面的副驾驶去了。 ** 贺弥在家里住了两天,闲着没事,到自己嫂子的工作室转了转。 她的嫂子温宁是个画家,从小习得各种作画本领,尤其擅长中国画,在绘画领域已经取得一定的成就和影响。 孟星悦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温宁这来学习,贺弥过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她。 几年前,在外流落多年的孟氏千金认祖归宗,贺弥跟随父母家人一同参加了孟家为她举办的宴会。 豪门圈说大也不大,两人后来经常会在一些场合碰到,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起来,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孟星悦有个追星的爱好,贺弥现在又恰好进了娱乐圈,两个人坐在一起,真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你现在还喜欢沈岸吗?”贺弥笑着问,端起嫂子煮的茶喝了一口。 “喜欢呀!”孟星悦提到自己的偶像,眼睛发亮,“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我墙头。” 贺弥笑,将杯子放下,“没怎么见你发过他了呢?” 记得两人加上微信后的头一年,孟星悦还经常在朋友圈发有关于沈岸的东西,但是最近几年都没见着了,所以她以为,她可能是换了个明星喜欢。 孟星悦啧了声,托着下巴皱了皱鼻,像是特别苦恼道:“闻时礼会吃醋。” 贺弥:“……” 也不知道她这算是秀恩爱,还是在跟她吐槽抱怨。 说起来,孟星悦跟她丈夫闻时礼也是联姻,不同的是两人是很久之前,长辈们订的娃娃亲。 而且他们两个婚后感情升温非常快,这些年生儿育女恩爱有加,早就成了豪门圈子里的模范夫妻。 反观自己,贺弥发现,她和时砚两个人,结婚两年了,除了一起上过床以外,其他方面没有任何一点像是夫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他是炮/友呢。 所以说,不是谁都能够那么幸运的,她就没有孟星悦的好运。 贺弥扯了扯唇角,再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却发觉有些苦涩了。 大概是放凉了的缘故吧。 两天后,贺弥飞往海城试镜。 下午落地海城,到达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意外在这里碰到了自己的老公。 她推着行李进去,时砚正在往外走,身后跟着那天到贺家公馆接的那位……秘书? 两人都是西装革履、职业套装的模样,想必是过来出差的,贺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下他们两个。 当着外人的面,时砚没有跟她打招呼,只是看着她跟她擦肩而过。 他身后的秘书也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她认不认得她。 当天夜里,贺弥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收到时砚发来的消息。 【你来我这。】 【3201】 贺弥敛了敛眉,【为什么要我过去?】 时砚:【你应该不会再想被拍到。】 虽说贺弥入住酒店的时候有乔装打扮,但是狗仔无处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盯上她了,所以她的房间附近未必安全。 而时砚住的又是总统套房,一般人上不去,安全隐私系数也相对较高,所以到他房间去,确实是更加靠谱的做法。 但是…… 这夜深人静的,他叫她过去还能是为了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每次见到她,都要跟她上床呢? 虽说她也觉得每次体验都很不错,但是炮.友既视感未免越来越强烈了。 贺弥眉宇间的褶皱加深,坐起来,手指啪啪地按了按手机。 【确实不想!】 【所以时总,别来沾边!】 还想让她自己亲自送上去呢,呵,贺弥编辑发送过去后,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然后躺下开始睡觉。 那头的时砚:“……” 次日一早,贺弥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提醒她记得准时去试镜。 虽说她有同公司的师兄推荐,但毕竟只是推荐而不是内定,机会最终还得靠她自己争取。 因为她是女团出身,而非专业的演员,节目组那边担心她演技不过关。 接过经纪人的电话后,贺弥起床抓紧时间洗漱。 洗漱完,服务生也将早餐送过来了,贺弥吃完后认真打扮了一番,然后打了个车去试镜的地点。 除了男女主的角色已经敲定,其他角色大都通过试镜的方式向外界挑选演员。 贺弥到了后陆续看到几个熟面孔。 不过她两年前进入女团训练营后,几乎过着封闭培训和比赛的日子,后来又紧锣密鼓筹备巡回演出会,所以没什么机会跟圈子里的其他人打交道,跟他们都不熟。 尤其是演员这一块,她几乎没有认识的人。 也就有那么几个在网络上看到过他们的剧,所以有那么一点眼熟,仅此而已。 排队等号走完试镜流程后,贺弥回到酒店。 没多久,她手机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剧组的副导演。 贺弥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点了同意,然后客气地跟对方问好。 副导也说明了来意:【今晚导演请大家吃饭,公布入选的演员名单。】 然后发给她具体的时间和地址。 贺弥回了个好的,收到。 傍晚时分,贺弥按照副导演发给她的地址过去。 服务生将她领到指定包厢,贺弥走进去后,看见正对门口的那个主位上,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前边发际线很高,有点秃头的迹象。 贺弥模糊记得白天试镜的时候,好像就是他坐在导演的旁边,那应该就是添加她好友,通知她过来的副导演了。 “赖导?”她不确定地问候。 赖志忠见她按时到了,脸上笑出了褶,抬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来,坐这。” 可贺弥在走进这间包厢后,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包厢很小,只有一张可供几个人用的小圆桌。 如果真如副导演所言,是导演邀请“大家”吃饭,参加试镜的演员那么多,应该不会订这么小的包厢。 而且她进来后发现,包厢里只有副导演自己一个人,完全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他看她的眼神,包括让她坐到他旁边去的言行举止,还有那眼尾笑得像是炸开花的褶,都给她一种色眯眯的感觉。 而贺弥既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自然不会配合,站在门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微敛了下眉,防备道:“导演呢?” 此话一出,赖志忠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 然后听到他啧了声,双手一摊,挑挑眉,装蒜道:“我不就是导演吗?” 贺弥:“……” “我想,这顿饭不适合我吃。”贺弥很是无语,转身就要离开。 对方既然把她骗来,就不会只是想要让她陪吃一顿饭而已,入圈两年了,贺弥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贺小姐。”赖志忠叫住她,“你这戏是不想拍了是吧?” 贺弥的手刚放上门把手,闻言,拧动把手的动作顿了下,回过头,见那姓赖的坐在位置上,双臂抱胸,下巴高抬,好像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你在威胁我?”贺弥看他那样皱了皱眉头。 “怎么能是威胁呢?”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我这不是请你吃饭好好谈谈吗?” 贺弥冷嗤,“跟我搞潜.规则那套是吧?” “什么叫潜.规则,我只是特别欣赏贺小姐罢了。”赖志忠充分掌握了语言的艺术,言语间滴水不漏。 贺弥却丝毫不给他留情面,“你的欣赏真让人恶心。” “贺弥!”赖志忠终于被惹恼,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呵,贺弥讽刺地冷笑了声,转过身,猛地拉开门,砰的一声,门撞在墙壁上,她大步走了出去。 她还能怕他一个小小的副导演不成! 走出包厢后,她大步往电梯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垂眸看了眼,见是自己经纪人打来的,立即接通了放耳边。 “怎么样了?”徐婧询问进展。 身为贺氏集团千金,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直到进了娱乐圈,贺弥才陆陆续续碰到这种恶心事。 “不怎么样。”她一肚子火,没好气地回,走到电梯前,伸手,特别用力地摁了下按钮。 “什么叫不怎么样?”徐婧没明白,继续追问。 “就他们副导演那个虫合蟆样,竟然想潜我!”贺弥气得一手掐腰。 徐婧:“……” “晦气死了。”贺弥大发吐槽。 而眼前的电梯正在逐步打开,站在里面的人渐渐显露。 贺弥正准备抬脚进去,一抬眸,男人高大的身形矗立在眼前。 她脚步本能地停顿了下,握着耳边的手机愣住。 时砚显然只听到了后半句,眼眸微微眯起,目光深沉且晦暗地盯着她问:“谁想潜你?” 第6章 时砚的身后,还跟着他的秘书。 贺弥及时将耳边的手机拿下来,挂断,心想,他怎么还当着外人的面就跟她对上话了?那不是暴露了吗? 敞开的电梯又要自动合上。 时砚抬手挡了下,电梯再度打开。 “进来。”他扶着门,眸光深沉地盯着贺弥,出声提醒她。 贺弥本能地提步进去。 但是进去后,她表面上装作淡定,但内心十分不安,导致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时砚估摸是看出来了,伸手按了电梯后,偏头安抚了一句,说:“自己人,不用担心。”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他的人不会到外面去宣扬的,贺弥也就放下心来,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刚刚上来的电梯又下去,直接下到负一楼。 贺弥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按一楼了。 她正犹豫着是再乘电梯上去,还是从地下车库这边自己走到地面去,身侧的手突然被抓住。 她下意识看了眼,见时砚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还不等她反应,他就拉着她从电梯里面出来了。 “干嘛?!”贺弥压低着嗓音问,抬手扶了扶眼前的墨镜,又摸了下脸上的口罩,条件反射地转头四处看了看,生怕被狗仔什么的发现她。 紧跟着,她就被时砚带到了一台黑色SUV旁,他拉开后座车门让她上车。 贺弥弯腰坐进去,秘书苏谨言跟了过来,见状,赶紧出声提醒自己的老板,说:“时总,楼上……” 他还有应酬呢! “你先代我应付一下。”不等她说完,时砚偏过头,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苏谨言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时砚也跟着弯腰坐进了车里。 “……” 最后,苏谨言只能顺应老板的话,“好的。” 她最后看了眼坐进里面的贺弥,抿了抿唇,眉头不经意见蹙起,转过身,心情有些复杂地缓缓走开。 贺弥坐进去后,听到时砚和秘书的对话,转头往外看了眼。 恰好看到苏谨言最后转身离开时,脸上不太愉快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耽误了她老板应酬,让她不得不自己一个人去应付而不高兴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贺弥沉默地想了想。 时砚拉上身侧的车门,转过头,又开始继续追问自己的太太,“到底是谁想要潜你。” 啧,就是换作普通男人,听到有人打自己老婆的主意,恐怕也没有坐得住的,更何况是身份地位不一般的时砚? 贺弥眼珠子转了转,“你要去给我出头吗?” 时砚凝神看着她,“你说呢?” 贺弥挑挑眉,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样子靠在座位上,抻了抻腿,拿腔拿调地说:“如果你帮我出头呢,我就告诉你,如果你不,我就去找我哥,让我哥给我出头,也是一样的。” 她并不爱用家里的资源,但是碰到像赖志忠这样的恶心人,着实想给他一个教训。 然而时砚听着这话却很不是滋味,眸光沉下,“你是真当我死了是吧?” 毕竟他这个作丈夫的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她却还想着去找自己的亲大哥帮忙? 真就当他不存在的? 贺弥狡黠一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那我告诉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替我教训他。” 换作时砚双臂抱胸,闭上眼,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同时,做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轻嗯了声。 贺弥唇边笑意不由加深。 这个老公,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然后她嫉恶如仇,声情并茂地很快将事情跟他交代清楚。 时砚安静听完,睁开眼,正欲开口,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看了眼,贺弥也下意识跟着往他屏幕上看。 来电显示——苏秘书。 时砚接通了,放耳边。 “时总。”那边的苏谨言恭敬出声,“这边已经上菜了,您不出现,大家都不敢动筷。” 时砚闻言,默了一瞬,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贺弥。 “你晚饭吃了吗?” 此时的贺弥正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以为他是在跟电话那头的苏秘书讲话,直到时砚抬起手,用手背碰了下她的手臂,她这才抬起头,发现对方正握着手机望着自己。 原来他这句话,是在问她啊? 贺弥眼睫轻眨了下,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 时砚这才偏过头,交代那边的秘书:“你陪大家吃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他只是在下达命令,所以不等秘书那边什么反应,就直接拿下耳边的手机挂断了。 那头的苏谨言张了张嘴,还没能说出话来,就听到耳边静音了。 她拿下手机一看,果然被挂断了。 她眉头一皱,嘴巴紧抿,情绪翻江倒海。 挂了电话后,时砚紧跟着交代前面的司机重启车子。 贺弥眼珠子转了转,问:“是去吃饭吗?” 时砚松了特意为应酬系上的领带,轻嗯了声。 然而,这里不就是吃饭的地方?还要去哪儿? 贺弥多少有些疑惑。 不过想想,可能是不想碰到那些原本跟他约了应酬的人吧,不然没法解释他怎么不去和他们吃。 反正贺弥也不想再在这里见到那个赖志忠了,想想就恶心,所以也就没有再问时砚缘由。 直到司机快要将车子开出停车库,问自己老板去哪里。 时砚报上了他们下榻的酒店的地址。 贺弥转过头,终于忍不住问:“不是说要去吃饭吗?干嘛变成了回酒店?” 她一副上当受骗如临大敌的样子,时砚也转头看向她,平静又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不怕被拍到了?” 贺弥:“……” 到外面去吃饭,确实是会增加她被拍到的风险。 尽管她隐隐觉得,时砚这个安排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看他一副正人君子为她考虑周全的样子,听起来又显得特别的合情合理。 所以贺弥沉吟半晌,最后只能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回到入住的酒店,时砚伸手按了电梯,让自己太太先进去。 贺弥进去后自觉地伸手按了自己的楼层,同时问了时砚一句,“你几楼来着?” 他昨晚有跟她说过,但是她忘了,也懒得再去翻手机。 时砚跟着进来后,转身站在她身侧,抬眸扫了眼她已经按好的楼层,转头看她,不答反问:“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吃?” 贺弥的手指还停留在键盘上,等着给他按楼层。 心想,她还要麻烦他帮忙教训那个副导演,请他吃饭也是应该。 所以还是自己天真了,她这个渣男老公,怎么可能义务帮她的忙? 都是交易罢了! 毕竟她和他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互惠互利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谁也不欠谁的,贺弥很快想通,手指动了下,按下了那个关闭按钮,说:“也行。” 时砚勾了勾唇,双手抄进西裤口袋里。 “想吃什么?”电梯关上后,贺弥拿起手机点开,“我让客房送过来。” 时砚垂眸看她,眼眸带笑,说:“随你。” 进房间后不久,时砚再次收到秘书打来的电话。 大概是有什么问题要请示他,讲了挺久,贺弥已经通知酒店送晚餐过来了,闲着没事,拿了张瑜伽垫铺在客厅的地上,利用碎片时间锻炼身体。 时砚立在落地窗前讲电话,看镜子上贺弥铺开瑜伽垫的倒影,他转过头,看她换了身瑜伽服,贴身的设计,将她的身材暴露无遗。 他眸光暗了暗,听着耳边的讲话有些心猿意马。 好不容易结束这通电话,他将手机收进口袋,转过身,抱着两条手臂背着光,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如果目光能够化作手,那他早就将她抚摸了个遍。 贺弥正在认真地做自己的瑜伽,单腿屈膝放在垫子上,抱着另一条腿竖在半空。不过由于她面向落地窗,能够看到彼此在玻璃墙上的倒影。 她已经发现时砚转过身来了,而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隐约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贺弥错开了下眼,果不其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神情还特别的暧昧。 贺弥脸上一烫,变得有些不自在,“看什么看!” 没看过别人练瑜伽吗? 她恼他,把自己的腿放下来,准备换个姿势。 时砚理直气壮,“我自己的太太,不能看?” 贺弥:“……” “别动歪心思就行。”贺弥看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恨不能把她吃了,屈膝跪坐在垫子上,俯身,缓缓做了个大拜式。 而随着她俯身弯腰的动作,胸前沟壑登时显现,时砚的视线本能地落在其中,眸光凝聚,玩味地顶了下腮帮:“时太太,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7章 故意? 故意什么? 贺弥趴在地上,不由得抬高了些上半身,仰头看他。 然后她发现…… 她顺着他凝视的眸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胸口,迅速直起腰。 “谁故意了!”她跪坐在垫子上,脸上微微有些红,说不清是被他羞的,还是瑜伽锻炼的效果,“你自己心思不纯,还倒打一耙污蔑我!” 她话音落,时砚突然提步走近。 她下意识扬起头看他,时砚弯下腰,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时砚的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的下巴,低下头,吮住了她的唇。 就在他正欲再进一步,舌尖试图撬开她的唇齿,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如梦初醒,动作顿了下。 贺弥登时身子往后撤,跟他分开。 但是她已经被时砚吻得眼神迷离,脸颊还有红晕,嘴唇湿润,明显已经动情了。 不得不说,时砚在这方面是真的很会,很会做也很会吻,每次都能让贺弥很快进入状态。 时砚还维持着原来的身姿,看她已然动情的模样,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贺弥被他勾得呼吸更沉,心跳更快。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表明自己是过来送餐的服务员。 贺弥蜷了蜷放在膝上的手指,克制自己的反应,埋下头,躲避时砚的诱惑,撑着瑜伽垫从地上起来,赶紧走到门口去给人开门。 ** 晚餐点了很多,但是贺弥只吃一点点就饱了。 “你慢慢吃。”她放下刀叉。 时砚垂眸切割着面前的牛排,动作熟稔优雅,闻言掀眸往她盘子里扫了一眼,问:“吃这么少?” 一块牛排,她也就吃了三分之一左右。 “得控制体重。”贺弥端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时砚吃了口牛排,上下打量了下她,说:“你又不胖。” 反而他觉得她自从入圈以后,身材变得有些骨感了,虽然还是前凸后翘,但是明显比她入圈之前要瘦了一圈。 贺弥笑了笑,托着下巴,随手玩弄桌上的纸巾,“这你就不懂了。” 女明星是要保持身材的,这样上镜才好看,上镜好看的标准,跟肉眼看见的又有差别,其中的门道,她也懒得跟时砚细讲。 闲着没事,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转身走开,边往浴室去,边抓起自己一头微卷的长发。 时砚咀嚼着嘴里的牛排,看她背影。 一头长发束起后露出雪白的脖颈,她身上还穿着紧身的瑜伽服,腰细得跟蜜蜂一样,臀部挺翘。 真是人间尤物,光是一个背影,就美好性感得让人浮想联翩。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的地产峰会上。 当时她是作为他大哥贺之洲的女伴陪同出席。 她比他小几岁,才大学刚毕业的样子,白皙的脸上满是稚嫩,站在她大哥旁边,完全就是个小公主。没想到后来发现……身材还这么有料。 就像是一颗夹心巧克力,外表已经够甜了,吃到里面还有惊醒。 时砚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纸印了印唇角,正欲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眼,见是自己秘书打来的。 于是,他只好暂时先将电话接起,然后听到秘书将今晚的应酬的情况汇报给他听,并且提醒他,集团/系统还有几份重要文件急需他审核。 时砚抬眸往浴室那边扫了眼,隔着磨砂玻璃,见贺弥已经脱了衣服扔进洗衣篮,走进淋浴间,拧开了花洒。 水从高处落下,他这边隐约还能听到水流洒下的声音。 时砚再度端起旁边的红酒饮了一口,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拿下耳边的手机,听着水声按捺住心猿意马,点进集团/系统里。 期间他还打了两通工作电话,一通国内一通国外,贺弥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单手掐腰站在落地窗前,耳边握着手机在讲英文。 衬衫袖子拉高了一小半,可以看到手臂上紧致流畅的线条。 贺弥也是到国外留过学的人,基本能够听懂他在讲什么。 她无心去打探他工作上的事,所以直接穿过客厅,到吧台那去拿水喝。 夜里有点凉,她烧了点水,拿杯子倒上。 时砚也终于结束最后一通电话,转身朝她这边过来。 “时总可真够忙的。”贺弥倒好水,抬眸睇他一眼,笑着调侃。 时砚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抬眸看她,目光撩拨地往下看,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笑道:“时太太这是怕我忙着工作,没空陪你?” 贺弥已经换上吊带睡裙,两根细细的带子勒在锁骨上,且裙子垂坠感极好,胸前半遮半露的。 贺弥习惯了这么穿,从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此刻时砚的眼神像是要将它扒了,突然让她觉得空荡又危险。 而且他那话说得,好像她洗好澡换上这睡裙,就是为了让他“陪”一样。 “少自作多情。”贺弥放下手里的水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还特意把自己两边的肩带往后提了提。 虽然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但她必须用行动向他证明——她可不是想要让他陪,她可没有要勾引他的意思。 时砚不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只是低笑了声,也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 刚烧开的热水没法立即入口,他放下水壶,边转过身朝浴室走去,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贺弥听,“我也先去洗洗。” 既然他在她这里洗,那…… 贺弥抬头看他,心想,一场情/事待会儿肯定是少不了。 她麻烦他帮忙,光是请顿饭,他肯定是不会满足的。 不过呢,她倒也不排斥,毕竟时砚在床上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每次都能让她充分体会到身为女人的快乐。 既然自己也享受到了,那就无所谓,贺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闻声转头看了眼,见屏幕上浮现“苏秘书”三个字。 贺弥抬头往浴室方向望了眼,隔着磨砂玻璃隐约能看见时砚已经脱了衣服在洗了。 于是她拿了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时砚洗着澡,转头看了过来。 贺弥握着手机站在门口,隔着玻璃门提醒他,“你秘书打电话找你。” 时砚抬手关了下水,水声停歇,说:“你帮我接一下。” 秘书已经知道贺弥的存在了,所以即便让她帮忙接这通电话,也不需要担心暴露的问题。 贺弥想了下,也考虑到这点,说:“好。” 然后她将电话接通了放耳边,转过身时,看到置物架上两件叠放整齐的浴袍,随手拿走了一件。 “喂?” 当贺弥这道女声在电话里响起,那头的苏谨言明显愣怔了下。 贺弥还在等那头回应,等了好几秒没听见出声,有些疑惑地正准备将手机拿下来看一下,忽然又听到那头的苏秘书问:“时总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哦,他在洗澡,让我帮他接一下。”贺弥简单解释了下,又问:“你找他什么事?” 她是想着问清楚,待会儿方便转告时砚的,但是那头沉默了下,说:“我……稍后再打给他吧。” 虽说秘书找老板,大概率是公事。 但是时砚都能让贺弥帮忙接了,那肯定是充分信任她的。 而秘书这样遮遮掩掩,却明显在防着贺弥。 贺弥毕竟是时砚的太太,被他的秘书这么防着,心里面着实有点不快。 她不知道是这个秘书情商不高,还是故意的,但照理说,能做到总裁秘书这个职位的人,怎么可能情商不高? 她要是情商不高,时砚能留她在身边当自己的左膀右臂吗? 所以……嗯,没错,她是故意的。 想起不久前在停车场,她转身离开时那个表情,也许是第六感吧,贺弥现在对她有点微妙的感觉,轻笑了声,“随你。” 随手将时砚的手机放下,贺弥将刚刚从浴室拿出来的浴袍给自己穿上。 秋意渐浓,夜里已经有些凉了,只是不久前洗完热水澡的时候还不觉得。 又喝了几口白开水,她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旁边去,窝进单人沙发里玩手机。 时砚很快洗完澡,擦着湿漉漉地头发从浴室出来。 贺弥沉迷在手机世界里,没注意到他,握着手机的手突然一空,手机被拿走了。 她本能地楞了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人捏住,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她被迫扬起了头,视线往上,落在跟前男人的脸上。 这才发现他头发湿着,被擦得有些乱,却比平日规整的样子更显性感了。 他低垂着眼,跟她对视着,唇边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按在她下巴上的拇指指腹暧昧的摩挲。 这一刻,荷尔蒙似乎都暴涨了。 男人的唇印了下来,气息滚烫。 贺弥被烫得一哆嗦,甚至都忘了自己手机被抢的事,原本握着手机空在半空中的手,本能地攥紧了下,放了下来。 时砚扔了手机,捧住她的脸,不断加深这个吻,单膝挤进了她腿间的沙发跪着。 贺弥被他这个举动弄得轻哼了声,闭上眼,抬手抱住了他。 头发上的水凝结成水珠,从发梢低落,滴在贺弥的脸上。 冰冰凉凉地,还有些痒。 但是身体却火热,像是随时都要融化。 突然,一连串的嗡嗡震动声响起。 旖旎的氛围被打破,两人的动作渐渐停顿下来。 贺弥意识回笼了些,记起一件事来,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你秘书打过电话给你。” 时砚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平复了下呼吸,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这才从她上方离开,绕过沙发,拿到吧台上自己的手机。 “喂?”他的嗓音沉而沙哑,一听就跟平常的状态不一样。 那头的苏谨言闻声,明显楞了下。 情/欲正上头突然被打断,时砚这边本就燥得慌,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妻子,有些不耐地催促,“什么事?” 那头的苏谨言回过神,说:“美国那边有要紧事跟您汇报。” 美国跟这边有时差,所以现在是白天工作时间,不过考虑到时差问题,美国那边的工作人员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紧急的事,一般不会在老板晚上休息的时间找他。 时砚也是考虑到这点,只能按捺着情绪,说:“知道了。” 贺弥瘫软在沙发上,稍微平复了会儿被挑起的欲望。 右边的浴袍和肩带都已经被扯开,露出半边肩膀,肌肤白皙又细腻,稍微平复过来后,贺弥抬手将那半边滑落的肩带和浴袍拉起,低头整理了下,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是她刚抬起身子,身后一只大手落下,按住了她的另一边肩膀。 男人稍微一使力,她又跌坐回了身后的沙发。 贺弥背靠沙发,脑袋往后仰,直视他的眼睛。 时砚垂眸看着她,拿下耳边的手机挂断,问:“去哪儿?” “你不是要忙?”贺弥问。 时砚随手将手机一扔,低下头,就这么亲了下来。 “所以你配合一点。”他贴着她的唇,手直接从宽松的浴袍领口探了进去,“我们速战速决。” 贺弥婴宁一声,身子像过电似的动弹了下。 然而,手机再度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贺弥哭笑不得,按住了他的手。 “可是时总。”她抬眸,目光迷离,眼角也因情动而微微泛红,却又带着戏谑笑意,妩媚动人,“你的秘书等不及了。” 第8章 大半个小时后,时砚将贺弥从浴室抱了出来。 贺弥放松又困倦地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 时砚将她放到床上,抬手松开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盖好。 贺弥眼睛都懒得睁,自顾坠入梦乡。 时砚回到浴室,拿自己先前洗澡换下的衣服重新穿上,再出来,见贺弥已经彻底熟睡,呼吸平稳。 他走上前,抬手帮她把房间的大灯关了,只留下角落一盏小夜灯,最后悄然离开。 ** 此时此刻,32楼总统套房的门口,苏谨言难得焦虑地来回踱步。 叮~电梯到了。 时砚大步从里面出来。 苏谨言循声抬眸,往电梯方向望去,见他终于回来了,瞬间像是松了一口气。 “时总。”她紧绷的脸色也明显有所松动。 时砚双手抄兜,抬眸睇她一眼,问:“什么事?” 她后来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接通了之后不等她说话,直接命令她等半小时,然后就挂断了。 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苏秘书后来给他打的那通电话到底是为什么。 而他的嗓音,还略微带有事后的沙哑,苏谨言听了微微一怔,不确定他是抽了烟导致的,还是…… 时砚快要走到她跟前,从口袋掏出房卡,迟迟没能听到她回答,再度抬眸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嗯?”了声。 苏谨言回过神,立即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他,说:“担心您用手机不方便,所以给您准备了一台电脑。” 在办公方面,电脑确实比手机更方便,时砚赞赏地点了下头,伸手收下,并客气地道了声,“辛苦了。” 而时砚从她手里拿走电脑,再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苏谨言从他身上闻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 不仅仅只是酒店通用的洗漱用品香氛,还有……某种陌生的香气,以及味道。 所以这是……和女人欢.爱过后混合的效果吗? 记得大半个小时之前,她给他打电话就听到他嗓音不对了,那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低沉性感,她怀疑那边正在发生什么,所以挂了电话后没多就,又没忍住再打了一通。 最后那通电话,男人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处在一种情难自控的边缘,而且大概是好事被打断,竟难得地变得有些粗暴,扔给她一句“半个小时”,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半个小时,不管是他近乎克制不住的嗓音还是这个时间长度,都太过引人遐想了。 加上此时此刻,他身上沾染的特殊味道…… 所以,他跟那个女人……发生关系了是吗? 苏谨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时砚刷卡进了房间,回身关门的时候,发现秘书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便随口询问了下,“还有什么事吗?” 作为专业的秘书,苏谨言的情绪管理能力很强,闻言转过身的同时,快速变换了表情,并合理地找了个借口,问:“不知道时总是否还需要帮忙。” 平日里他在工作的时候,秘书一般也是要在旁边协助的。 不过具体得看工作的情况,时砚想了下,觉得此次没什么必要,便拒道,“不用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苏谨言欠了欠身,转身告辞。 从头到尾,她也没在时砚面前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时砚关上门,拎着电脑走进房间,抓紧时间跟美国那边对接上。 ** 身体得到放松和愉悦,贺弥一觉睡到自然醒,满足地在被窝里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被子顺着柔滑的肌肤落下,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没穿。 两边都有明显揉弄亲吻过的痕迹,她的记忆一下被带回昨晚,很多细枝末节都浮现脑海。 记起昨晚在客厅的沙发结束之后,时砚抱她到浴室清洗,洗完擦干就直接将她抱到床上来了。 往旁边左右看了眼,男人一如既往已经不在身边了。 贺弥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足往客厅去。 她是典型的牛奶肌,全身皮肤极白,且光滑水嫩,腰间的指痕也在这个时候突兀地暴露了出来。 昨夜两人在沙发上意乱情迷,窗帘早被拉上了,她这么光着走出去,也无需担心被外面窥探风光。 沙发周围凌乱地扔着昨夜两人褪下的衣物,贺弥走过去,捡起沙发扶手上薄薄的料子,弯下腰,将它重新穿上,然后拾起茶几上的浴袍,给自己裹上。 沙发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张浴袍,她弯腰拾起,沙发上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几下。 她随手捞起,抱着浴袍往回走的同时,点开屏幕。 【刚刚接到剧组通知。】 【试镜通过了。】 【恭喜你。】 消息自然来自经纪人徐婧,贺弥笑着勾了勾唇,回了句:【知道了。】 走进浴室,将手里的浴袍扔进篮子里,贺弥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的浴袍想了下,还是决定给他发个消息。 【谢谢。】 发完她就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洗手台上,然后开始洗漱。 等她洗漱好,时砚的消息也回过来了。 【时太太这么客气?】 贺弥坐在马桶上,看着他这消息微挑了下眉,心想:也是,昨晚犒劳过他的,这是他应该做的。 都是交易而已,她和他之间,从结婚开始就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谁也没占谁的便宜,所以,她也确实不需要为此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轻笑了下,似讽非讽地放下了手机。 当天下午,徐婧从别的城市飞来了海城。 她还顺便给贺弥带了个人过来。 “这是阳阳。”徐婧搭着小姑娘的肩,跟贺弥介绍,“以后就由她来照顾你的日常生活起居。” 那也就是她的生活助理了,贺弥看着眼前面生的短发女孩,笑了笑,朝她伸出手,“你好。” “你好,弥弥姐。”阳阳眼睛发亮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她本人比照片和视频上看到的还要惊艳,有些激动地走上前,双手握上了她的手。 啧,不愧是女明星,顶级大美女!连手都那么柔滑,阳阳看了看自己握着的手,直觉贺弥应该是那种从小就在富裕家庭长大的,不然作为成年人的手,怎么能白白净净柔嫩光滑到这种程度? 大概是从来没有干过活,十指不沾阳春水,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吧。 阳阳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比贺弥小两岁,手都远远没有她白嫩。 今天算是助理正式入职的第一天,贺弥晚上请客到外面去吃大餐,算是欢迎她的到来。 吃饭中途,贺弥去了趟洗手间,好巧不巧,恰好碰到了时砚的秘书苏谨言。 两人称不上熟识,目前为止,也就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所以在洗手台前碰到的时候,最初也只是各洗各的手,连招呼都没打。 还是苏谨言率先打破沉默,突然问她一句,“贺小姐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水?” 虽说贺弥没有向她介绍过自己,但她是明星,对方会知道她的称呼也不奇怪。 只是,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她香水的问题?贺弥抹着手里的洗手液,闻言动作顿了下,抬眸往面前的镜子里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谨言站在她旁边,先她一步搓了满手的泡泡,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水,状似随意地说:“没什么,就是看见贺小姐了,就突然想起昨晚,在时总身上也隐隐约约闻到了这个香味。” “所以呢?”贺弥微敛了下眉,防备地盯着她。 “也就想起来了,随便问问。”苏谨言冲干净手上的泡沫,从旁边扯过一张纸,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边继续状似随意地跟她爆料,“毕竟这两年在他身边,闻到过各种各样的香水味,我都有点免疫了,难得觉得你这款还不错,就好奇问一下而已,别多想。” 她嘴上说着别多想,可说的那些话,哪句不是在引人遐想?说什么在时总身上闻到过,显得她跟时砚多亲近,还说什么他身上有过各种各样的香水味,她这是在暗示她,时砚平常身边有特别多的女人,而她只是其中一个吗? 贺弥听着她说这些,眉头越蹙越深。 然而看苏谨言那一副稳扎稳打的样子,贺弥又直觉她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她不能上了她的当。 于是,她眉头又渐渐松开,转过头,看着她轻扯了下唇角,“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挺好奇的。” 苏谨言将手里用过的纸巾扔进脚边垃圾桶,抬眸,也往镜子里看她一眼,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问:“好奇什么?” 贺弥回过头,和镜子里的她目光对上。 两人的视线顿时在镜子中交锋,无形之中刀光剑影。 贺弥唇角往上勾了下,笑意却并不真切,似笑非笑地问她:“好奇时总的身上,有过你的香水味吗?” 第9章 此话一出,苏谨言的脸色明显沉了下。 如果她说有。 那她跟贺弥是一样的处境和待遇,又有什么资格说出适才那番绵里藏针嘲笑对方的话? 如果她说没有。 除非她看不起自己的老板,否则,她适才那番话就是在羡慕嫉妒恨贺弥而已。 显然,这个问题无论她回答是与否,都将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苏谨言原本以为,贺弥只是一个小明星而已,大概率也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凭借她三言两语估计就能将对方的心理防线击溃。 但万万没想到,贺弥也不是吃素的,还会如此淡定且游刃有余地回击她。 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 而作为长期待在总裁身边工作,接触的都是高端人群的秘书,苏谨言早就锻炼出了极佳的表情管理能力。 她脸上的表情只出现过极为短暂的失控后,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从容,甚至对着镜子里的贺弥微微一笑,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你猜。” 说完,她还颇为挑衅的扬了下眉,转过身,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从她身边走开。 贺弥转过头,盯着她欠揍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猜猜猜,猜你爹。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毁了,贺弥回到包厢后,没兴趣再吃什么,早早地和经纪人跟助理离开。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贺弥走过去,边擦着头发边跟外面的人确认身份,“谁?” “我。”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 贺弥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下,犹豫了两秒,还是拿下头上的毛巾,拧开门锁。 门一开,时砚提步就要进来。 “诶~”贺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两根手指抵着他胸口,阻止了他进一步。 时砚脚步顿了下,低头看看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指,青葱玉指的顶端,红得极艳,像红玫瑰盛开的颜色。 她任由她触碰自己,双手抄在兜里,只是勾了下唇,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又突然将他拦下,不许他进去了。 贺弥双臂抱胸,慵懒又妖娆地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不怕你的秘书一会儿又不停给你打电话,催你忙工作啊。” 她虽然提醒着他,但是她头发湿着,凌乱着,刚刚出浴,穿着睡袍,浑身散发着香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跟个惑人的妖精似的。 时砚看着愈发心痒,抬手扯松了领带,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正欲说话,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眼,贺弥也下意识跟着他的视线落下。 来电显示——苏秘书。 哦豁~这不是巧了么? 贺弥微挑了下眉。 “快去忙你的吧,时总。”她轻笑了声,往后退,抓上旁边的门,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时砚刚抬起头,差点就被她的门撞到。 他本能地闭上眼,拧了下眉,手中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如此种种,让他刚刚才因为见到她那副妖精模样而升腾起的欲望,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睁开眼,转过身,接起了手中的电话放耳边,边将领口松开的领带扯下来,边朝电梯走去。 ** 当晚睡得早,次日清晨,贺弥早早从床上起来。 她简单做了些运动,徐婧打电话过来叫她一起到楼下去吃早餐,准备一会儿带她一起去剧组签约。 吃早餐的地方在二楼,三人吃完往电梯去。 阳阳伸手按了电梯,指示灯显示正从楼上下来。 过了会儿,电梯到了,金属门打开。 徐婧和贺弥站在电梯口,在门打开的瞬间,下意识抬眸看了下。 而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让她微微楞了下。 她先是被眼前这位穿着打扮考究,外貌气场都非同凡响的男人惊艳了下,而后,隐隐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此刻,电梯里的时砚双手抄兜,旁边按键前站着秘书,目光全都落在贺弥的身上。 打开的电梯又要关上,时砚抬手挡了下。 而这时,徐婧也想起来他是谁了! 虽然作为经纪人的她,有不少机会接触上流社会的人物,但是像时砚这样年轻帅气,且身上贵气浑然天成的贵公子形象,并不多见。所以即便只有一面之缘,她还是清晰地想起,这是能够跟她们公司总裁平起平坐的,时创地产的总裁,时砚。 “时总。”徐婧立即面带微笑,上前热情地朝他伸出手,“这么巧又碰到您,真是荣幸。” 时砚抬手挡门的手正要收回去,见状礼貌性地跟她握了下。 然后他往后退,给她们腾出空位来,苏谨言也跟着往后退。 徐婧道过谢,贺弥和阳阳跟了进来。 阳阳负责站在键盘那按电梯,贺弥和徐婧站在了时砚和他秘书的前面。 徐婧暗暗用手肘碰了碰贺弥,提醒她得跟后面这位打声招呼。 这种身份的大人物,不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贺弥自身虽不情愿,但是看在经纪人生怕得罪他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地开了下口,“时-总-好~” 她拖腔带调懒懒散散,显得特别没有诚意,徐婧转过头,一副“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嫌活得太舒服了”的表情。 你这声招呼还不如不打呢! 时砚就站在贺弥的身后,勾了下唇,也假模假式地回了句:“你好。” 仿佛两人当真也只是第二次碰面而已。 叮~ 电梯到了。 徐婧领着自己人出去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回过身,恭敬客气地跟时砚道别,“时总,再见。” 时砚从电梯出来,偏头点了下,回了声再见,最后再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贺弥,这才转过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适才贺弥在电梯里那么不着调的跟他打招呼,现在他还特意看她一眼,在徐婧看来,这个眼神就显得特别的有警示意味。 她拉过贺弥,往另一个方向走,哑声嗓音跟她训斥道:“小祖宗,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我怎么没有眼力劲了?”贺弥笑了笑,明知故问。 “那可是时创地产的总裁,还是咱们公司少东家的朋友!” “所以呢?” “得罪他你就完了!”徐婧转过头,一脸严肃。 贺弥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好怕怕。” 徐婧:“……” 上了车,贺弥靠坐在位置上玩手机,某“渣男”的消息跳了出来。 【去趟北江。】 跟她说这个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跟她报备自己的行程。 贺弥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是简单地回了个【哦】字。 【你呢?你接下来什么安排?】对方又问。 贺弥想了下,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渣男:【忙完了去陪你。】 他说的陪,就是睡她而已,贺弥轻哼了声,【不用。】 ** 签完合同,贺弥拿到了完整的角色剧本。 在外面一起吃过午饭后,徐婧回来就收拾好行李带着可可离开了。 她一个人带五个,分个每个艺人的时间有限。 贺弥午休起来,点了份下午茶待在房间翻看剧本。 看了一小会儿,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随手捞过来看了眼,见徐婧给她发来消息: 【在机场碰到沈岸了。】 【有时间请他吃个饭。】 贺弥本就女团出道,并不是专业演员,如果没有沈岸的推荐,未必有这次机会。 是得好好谢谢对方,贺弥回了句:【知道了。】 然后切换聊天界面,给沈岸发了邀约的信息。 都是同公司的艺人,而且两人的出道经历极为相似,一个男团队长,一个是女团队长,唱跳能力俱佳,所以有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沈岸那边自然也乐得接受她的邀请。 贺弥收到回复后,马上让自己的助理阳阳帮忙订了合适的餐厅,然后将位置分享给沈岸。 天黑以后,贺弥乔装打扮好,到提前预定的餐厅跟沈岸汇合。 两人在地下车库碰到。 “师兄。”贺弥快走几步,叫住前面身形有些眼熟的男人。 男人回过头,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 两人都这幅打扮,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看到微微弯起的眼睛,带着笑意。 沈岸停留了几步,笑说:“好久不见,小师妹。” 业内都喜欢互称“老师”,但是以二人的关系,用这样的称呼未免显得太过疏离。而之前贺弥参加比赛的时候,时常听到媒体将同公司培养的男团成员,和她们互称为师兄妹,为了方便,他们后来也就借用了这样的称谓。 贺弥走到沈岸跟前,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前段时间都在大西北拍戏吗?” 上半年沈岸接了个古偶仙侠剧,拍摄背景在大西北那边。 沈岸嗯了身,回过身,跟她一起往餐厅里面走去。 原本两人就是为了避免人多引人注意,才特意两个人低调赴约,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是被厉害的狗仔拍到了。 很快,一条狗仔爆料在网络上横空出世。 #沈岸和贺弥私下偷偷约会# 有视频有真相。 内娱两大人气最旺的男女团队长传出绯闻,流量可想而知,没多久这条爆料就在各大网络平台刷屏了。 与此同时,南洲。 时砚正坐在前往应酬的车里,刚结束一通电话,他将耳边手机拿下来,屏幕上跳出一条相关推送。 从前他很少关注娱乐新闻,自从自己的太太进了娱乐圈,再看到娱乐相关,他还是会点进去看一下。 尤其这次,标题就是自己的太太。 和别的男人偷偷约会? 这几个字让时砚眉头本能地蹙起,点进去,看了下狗仔偷拍的视频。 所以……这就是她说,不需要他陪的原因? 第11章 时砚这次过来是临时起意,第二天还有许多繁复的工作等着他。 所以次日凌晨,天才蒙蒙亮,他又得离开。 贺弥睡梦中听到动静,睁开眼,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从盥洗室出来。 眼睫轻眨了两下,她彻底清醒过来。 “你每次找我,就为了上我?” 结束就走了,也没别的事。 真就拿她当炮.友呗。 时砚系着领带走到房门口,闻言,脚步和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回过头,躺在床上的贺弥翻了个身,支着脑袋,凹着身形,身上的被子滑落大半,一条长腿搭在上面。这种半遮半露的姿态最是撩人,完全就是一个性感尤物。 时砚脖颈微扬,修长手指继续系着领带,“时太太该不会,连夫妻义务都不想履行了吧?” 贺弥:“……” 倒也不至于。 相反。 她莞尔一笑,漂亮的脖颈微扬,抬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倒是第一次看她作出这种挑逗的举动,时砚见状,眉头讶异地轻挑了下。 贺弥唇角笑意加深,红唇轻启,“过来。” 昨晚被他吻得狠了,她的嘴现在还略微红肿着,像涂了口红似的诱人。 时砚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看她这样着实性感诱人还有趣,唇角明显勾起,转过身,提步朝她走去。 他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贺弥还是那副妖媚的姿态,抬脚,葱白脚趾暧昧地轻蹭了下他的黑色西裤,“那我还要。” 既是夫妻义务,那就是相互的,凭什么他突然找过来,然后发.泄一通就走?她也得拿他当工具使用才行。 虽然这样好像就更加坐实了,她和时砚之间的夫妻关系只是炮.友,但是炮.友就炮.友吧,反正她又不是没有享受到。 尽兴就行。 她不至于那么迂腐看不开。 而她话音刚落,时砚的表情,明显震惊了。 贺弥看他这样的反应,自觉掰回一程,唇边浮现得意的笑容,抬起的脚也更加大胆地往上滑,然后恰如其分地停在某处,“怎么?时总不行了?” 她故意曲解他的表情,挑衅十足地问他。 时砚垂着眼,眼睁睁看着她用青葱玉趾放肆地挑逗自己。 还有那句挑衅的话,让他不由得偏过头,轻笑了声。 紧跟着,他就抬起手,将刚刚才系好的领带扯开了。 贺弥看他穿戴那么妥帖,明显是有重要的事赶着去办,所以才敢这么挑衅他。 但没想到,他好像要对她动真格的了。 贺弥感知到危险,赶紧翻过身,爬着就要跑。 但是迟了。 时砚倏然弯下腰,手臂撑开在她身侧,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翻了回来。 “跑什么?”他抓住她的手,拉高放在头顶,垂眸将领带一圈圈缠在她的手腕上。 “不是还要吗?”他目光下移,对上她的视线,唇角轻勾,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隐隐透着一股坏劲。 贺弥:“……” 突然就有点后悔。 又狠狠地将她惩罚了一番,男人才终于离开。 贺弥一直躺在床上补眠,直到将近中午,她的助理过来找她,她才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缓缓从床上起来后,她的脚刚挨到地上准备站起来,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她及时撑住了旁边的床,稳住了身形。 说来,时砚这次过来真是有点疯,结婚那么久,从来没有像这次疯成那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白皙的牛奶肌上,照例留下了许多他的吻痕和指印就算了,连她的手,两只手的手腕上,都有他用领带绑过的痕迹,微微泛着红。 凌晨他要走那会儿,她就不该挑衅他的。 外面的助理敲了许久的门没有得到回应,大概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事,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弥抬眸看了眼,屏幕上显示助理的备注名。 她伸手划动了下屏幕,将电话接通,边回应那头的助理,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浴袍给自己穿上。 在腰间打了个结,通话也结束了,贺弥缓缓朝门口走去。 阳阳是过来给她送午餐的,顺便问她要不要搬到另外一家酒店去住。 那是剧组统一安排的酒店,沈岸他们现在就住在那边,距离拍摄现场比目前她下榻的这家酒店近。 贺弥接下来也要近组了,考虑到日常通勤的问题,还是搬到那边更加方便和节省时间。 “行,搬吧。”贺弥没有任何意见,给自己倒了杯水。 阳阳摆放好桌上的饭菜,闻言从口袋掏出手机来,“那我就先跟酒店那边把房间订了。” 贺弥喝了小半杯水,到盥洗室去洗漱,阳阳也订好了房间,跟着她一起往里面的房间走,说:“行李我也先帮你收拾好。” 贺弥嗯了声,抓起一头微卷的长发,提步走进盥洗室里。 接下来她在里面洗漱,助理在外面帮她收拾行李,一门之隔。 收着收着,阳阳突然发现,床头柜子旁的垃圾桶里,怎么有一个避孕套的盒子? 某知名品牌,金色包装,超薄两个字写得特别大。 她犹豫了下,还是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将盒子捏起来看了下。 六只装的盒子,里面已经空了。 所以…… 贺弥有男人?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洗漱好的贺弥从盥洗室走出来。 阳阳回过神,赶紧将盒子扔回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收床头柜子上的充电器。 两人当天就退了这边的房,搬到沈岸他们那边的酒店去了。 晚上临睡前,贺弥收到孟星悦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弥弥,签名照我已经收到了(龇牙笑)】 贺弥笑着戏谑了一句:【那你可得藏好,别让你老公发现了。】 孟星悦:【嗐,已经发现了。】 贺弥讶异地微挑了下眉。 【啊?】 【那……】 孟星悦:【只能好好哄哄咯。】 贺弥笑:【你老公好哄吗?】 孟星悦: 【还行吧,你呢?】 【你老公好不好哄?】 孟星悦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已经结婚了的人之一。 贺弥想了下,突然发现——【我没哄过,不知道。】 孟星悦: 【真的假的?】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跟沈岸闹绯闻这事,他有没有生你气。】 【要是因为这事生你气,我就罪该万死了。】 贺弥:“……” 她本来还没意识到,现在经孟星悦这么一提……难道昨晚,时砚那么反常,是因为她和沈岸闹绯闻那事生气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 譬如时砚见到她后一直称呼她为时太太,这是在提醒她,她是有夫之妇呢? 而且他把她抱上吧台,撩拨得欲罢不能的时候,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那儿叹,说她好馋了,要好好喂饱她。 言语当中,好像认为她非常想要男人。 所以,他是看了网络上的绯闻后,觉得她去给沈岸送花,是因为想要男人了,馋对方身子? 可她经纪人难道不是已经发文澄清了吗? 贺弥赶紧点开另一个软件,搜索了一下,却发现,徐婧并没有发过相关的澄清声明。 于是贺弥又联系了下自己的经纪人。 【婧姐,给沈岸送花那事,你不打算对外澄清吗?】 徐婧担心她们乱发,所以团队五人的社交媒体账号都统一由她来管理,贺弥她们没有权限。 徐婧只道:【不用管。】 看来,相比外界的看法,徐婧更想要热度。 毕竟一旦澄清了贺弥只是代朋友去给沈岸送花,哪儿还有现在这样让外界误以为她和沈岸之间有点什么,来得更加引人关注? 而既然徐婧那边不会公开澄清,那她现在需要联系时砚解释一下吗? 可时砚又并没有表明自己是为了她和沈岸的绯闻生气,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如果她贸贸然去跟他解释,但实际上他又并不是因为那个原因,那她岂不是自作多情? 毕竟时砚对她,又不想闻时礼对孟星悦那样,他压根不在意她,又怎么会把她的绯闻放在心上? 贺弥托着下巴想了想,为了避免尴尬,还是算了。 次日,贺弥开始进组拍戏。 除了在剧中饰演男女主的演员外,其他人都是共用化妆间。 譬如贺弥,就和剧中饰演女二的张仪共用一间。 然而,张仪不知道是忘了这点,还是故意的,占着化妆间就是不给她用。 场务过来提醒,贺弥半小时后就要上场了。 迟到了可是要挨导演骂的,阳阳有些着急,上前礼貌询问张仪能否快点。 张仪掀眸睇她一眼,“节目组也真是,你家艺人现在这么红,也不给你们安排一个单独的化妆间。”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话里有话了。 谁不知道贺弥最近在跟沈岸闹绯闻,各大平台都刷屏了,是热搜榜上的常客。 这是暗讽她跟沈岸炒CP博关注呢? 贺弥坐在她身后的椅子等,闲着无事翻剧本打发时间,闻言抬头,看向了前面。 张仪的目光和她在镜子里对上,似笑非笑道:“你们要实在着急,可以去沈岸那边借用一下,他是男主,有独立的化妆间。而且以你们的关系,他肯定是会借给你的。” “可是……”阳阳看看张仪,又看看贺弥。 “嗨,有什么好着急的。”贺弥合上自己腿上的剧本,“化妆老师早跟我说过了,我这底子还算可以,一会儿简单化一下就行了,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老师您嘛……”贺弥啧了声,手肘抵着膝盖,托着下巴一脸无害地盯着她打量,“长成这样,是需要更多时间的。所以没关系,慢慢来。” 这是笑她长得丑呢? 噗~阳阳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其他人,也努力地憋起了笑。 在这美貌能当饭吃的娱乐圈里,大多数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脸。 张仪哪里受得了这个! “你!” 她扬开了化妆师的手,气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其实她的妆早就化好了,只是故意拖延时间,缠着化妆师给她做微调而已。 但是现在,她显然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真就验证了贺弥说的——她长得丑,所以化妆上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猛地推开身后的椅子,张仪板着张脸,大步走开了。 位置终于空出来,贺弥如愿以偿坐过去,让化妆师抓紧时间上妆。 紧赶慢赶,贺弥最后踩点来到了导演的镜头里。 但凡晚来一步就迟到了。 阳阳也跟着她松了一口气。 今天要拍摄的剧情,是女二号对女主大打出手,而贺弥饰演的女三号是女主的朋友,为了保护女主被女二号抬手扬开。 剧本明明写着:抬手扬开四个大字。 但是等到正式开拍,张仪突然一巴掌打在了贺弥的脸上。 啪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震惊不已。 贺弥人都差点被打倒,往旁边踉跄了两步,旁边饰演女主的演员被吓一跳,楞了几秒反应过来,伸手拉了下她的胳膊,关心道:“你还好吧?” 张仪也立即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赶紧上前致歉,“不好意思,不小心打到你了。” 前些天,跟本剧有关的新闻,不是饰演女主的演员,就是贺弥跟沈岸,男女主热度高无可厚非,但是贺弥作为女三号也出尽了风头,博得了大量网友的关注,反而张仪这个饰演女二号的女演员,几乎查无此人。 热度全部都被他们盖过去了,张仪自然也就视贺弥为眼中钉肉中刺。 憋了好多天的气,适才又因为化妆间的问题,被贺弥反击,张仪自然是要趁机给自己出口气的。 贺弥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闻言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是不是不小心,你自己清楚!” 如果没有早上的事,贺弥也许会相信这一巴掌是意外,但是现在,怎么可能? 阳阳原本站在镜头外给贺弥拍视频,准备发给经纪人报备一下现场工作,毕竟今天是贺弥第一次第一场戏,没想到突然看见自家艺人被打。 她赶紧跑上前来,扶着自家艺人关心。 而张仪还是耸耸肩,一脸无辜又理直气壮地说:“拍戏就是这样的,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只要她咬定是意外,贺弥就不能将她怎么样,否则,就是贺弥太过计较了。 “你要实在吃不了这个苦……”她还一副为贺弥着想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就还是不要出来拍戏了,回你的女团待着去吧。” 这是想让贺弥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呢?然而张仪不知道的是,从小豪门长大的贺弥,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才不会忍气吞声。 “是嘛?”贺弥冷笑了声,推开身边的助理,突然上前几步,抬手,啪的一声,冲张仪的脸上扇了下去。 就像适才贺弥被打一样,张仪的脸都被打得歪向了一边,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而且事发太突然,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楞了好几秒,才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一脸“你在干什么!”的错愕表情看向贺弥。 打了她还敢洋洋得意,以为她不敢还手?贺弥轻勾了下唇,美艳又扎人,像极一朵带刺的玫瑰。 “不好意思哦,我的手,也一不小心就跑到你的脸上去了。”她着重强调了不小心三个字,还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说完,又是扬手,啪的一声,再度给了张仪一巴掌。 张仪打死都不会想到,贺弥这个女人,明目张胆地回击她就算了,竟然还是双倍回击! 以至于她差点都要疯了,失了智般马上就要冲上去跟贺弥拼个你死我活。 “行了!”导演及时赶了过来,伸手将张仪拉开,“闹什么?” 张仪双颊被打得通红,一脸委屈地就要哭出来,狠狠指着贺弥直叫屈,“导演你看她!” 适才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见贺弥被打,心跳都差点漏掉一拍。 毕竟,贺弥上头有人。 上次张副导想潜她,直接被上面关照过了。 这要是贺弥在剧组里受了委屈,再跟她的金主告个状,他这导演也危险。 所以赶紧上前来,准备亲自好好关心一番。 张仪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叫屈? 得罪了贺弥,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闭嘴吧你!”导演呵止她,生怕被她连累。 张仪撇撇嘴,眼泪夺眶而出,却也只能捂着两边疼得火辣辣的脸,吃瘪的转身走开。 导演瞪了眼她这不省事的,收回视线,边仔细打量了下贺弥的脸,边客气地关心起她来,“你呢?还好吗?” 三个演员的戏份,两个的脸都被打肿了,现在镜头又高清,即便补了妆也还是不能完全遮盖。 最后,导演只能临时调整戏份,让两位女演员先去休息。 ** 贺弥提前收工回酒店,没多久,就收到沈岸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今天在剧组,被张仪煽了耳光?】 沈岸今天没有戏份,贺弥并没有在剧组见过他,不过这件事估计早就在剧组传开了,他会知道也不奇怪。 贺弥站在上楼的电梯里,回了个嗯字。 【严不严重?】沈岸又问。 【脸肿了。】贺弥如实说。 沈岸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建议道:【先冰敷一下,再热敷,我这边有消肿止痛的药,一会儿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贺弥很是感激前辈的照顾:【好的,谢谢。】 ** 张仪打了贺弥一巴掌,却被她还了两巴掌,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决定跟贺弥死磕到底。 她还怕她一个新人不成?她要先下手为强! 很快,一则夺人眼球的#贺弥掌掴前辈#新闻横空出世。 贺弥从巡回演唱会结束后,就没有从热搜上下来过,热度正是最红火的时候,此消息一出,很快又席卷了各大网络平台。 没想到对方还会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贺弥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能再将张仪拖出来,狠狠打烂她的脸。 好在剧组发生的事,阳阳早就跟徐婧报备过了,所以这个消息一出来,徐婧那边也立即作出了反应。 单方面的控诉,变成了双方各执一词,网友一时之间分不清谁对谁错,讨论热度再创新高。 当天最大的话题就是这个了,到了晚上,忙完一天工作的时砚自然也看到了。 他敛着眉,立即给贺弥拨了通视频电话。 ** 贺弥白天给自己的脸冰敷过了,这会儿正瘫在沙发上边给自己热敷,边玩手机。 手机突然就闹了起来,还是渣男老公给她打的视频电话? 记忆中,时砚从来没有跟她打过视频电话,怎么偏偏选在今天这个时候给她打? 她脸肿成这样,还怎么视频啊! 真是烦人,贺弥捏了捏自己脸边的热水袋,将视频通话切换成语音,这才接通放耳边,没好气地问:“干嘛突然给我打视频?!” “让我看看。”那头沉声道。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贺弥压根不知道他在讲什么,疑惑道:“看什么?” “你的脸。” 贺弥微微一愣。 她没听错吧? 她的渣男老公,也会关心她了? 第12章 虽然突然得到渣男老公的关心有点惊喜和意外,但贺弥多少有点美女包袱。 “有什么好看的。”她还是不打算开视频,“都肿了,难看死了。” 听她不愿意,时砚也没再强迫她。 而网络上关于贺弥和张仪“互殴”的争议也越演越烈,张仪那边很快发出声明,仍旧坚持她在剧组里的那套说辞,表明她只是拍戏时不小心误伤了贺弥,还附上了那段剧本内容作为证明。 而此前发出的视频里,贺弥却是明晃晃地在打人,这点无可辩驳。 这样一来,就显得张仪特别委屈特别冤枉,而贺弥却太过计较太过暴力。 舆论风向渐渐倾斜,张仪明显占了上风。 贺弥这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掰回一程了,徐婧那边看自家艺人落了下风,束手无策之余发消息提醒了她一番,让她以后在剧组收着点性子,毕竟是新人,哪儿有那些前辈会搞事情?像现在这样闹大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反正就是老一套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贺弥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只会觉得“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 即便现在是让张仪占了上风,可她当时至少出了气,所以她对徐婧的教导并不服气,但是又无力扭转现在的局面,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假装没看到,不回她。 次日再到剧组,两人在化妆间迎面相遇。 张仪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唇角噙着笑,显得更加得意。 贺弥实在是不想再跟她共处一室,止步于化妆间前,转过头,交代身边的助理,“去问一下,看能不能给我们换一间。” “好的。”阳阳应声,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不用问了。”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导演正从张仪身后的方向往这边来。 张仪回过身,率先跟他问好。 导演却冷着张脸,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哦豁? 贺弥微挑了下眉。 原来导演说的不用问了,是这个意思?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张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楞了下,“什么?” 而导演只是过来通知她的,消息带到了转身便走。 张仪回过味来,疾步追了上去,“为什么呀导演,为什么……” 导演摆摆手,只讳莫如深道:“你不适合这个角色。” ** 突然少了个女二号,剧组将接下来的拍摄安排做了调整。 顺利地和其他演员拍了几天的戏,贺弥收到徐婧的通知。 此前,李勇通过女团训练营这个项目,让五个女孩成功组团出道,并且顺利完成了巡回演唱会,为光影传媒大赚了一笔。而他本人,也借此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副总的位置。 为此,公司部门的人决定为他举办一场升职派对。 Summer女团的五个成员都收到了邀请。 光影传媒就在海城,然而女团里其他成员目前都分散在别的城市工作,没空档过来,只有贺弥在这边拍戏,那她自然是要去的。 当天下午拍完自己的戏份后,贺弥换上了徐婧让阳阳给她准备的礼服过去,以示对领导的重视。 宴会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正是贺弥之前入住过的那家,她和助理轻车熟路过去。 进了宴会厅后,贺弥从经过的服务生那拿了杯香槟,然后简单扫视了一圈。 李勇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正被好几个人围绕着,存在感明显。 贺弥小抿了口香槟,提步朝他走去。 李勇快要迷失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笑声不断,贺弥边走近,边愈发清晰地听到那些话语,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李总。”贺弥笑着走到李勇身旁,朝他递上手里的酒,“恭喜。” 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骨子里到底是傲气,不屑阿谀奉承那一套,仅仅只是礼貌上的恭贺。 毕竟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恭维她的份。 不过李勇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转头看她时,脸上还带着被上一个人阿谀奉承的笑容。 贺弥可是能够为他招财进宝的金蟾之一,又是顶级大美女,李勇见着她,脸上的笑容自然更深。 “来了。”他笑着跟贺弥碰了下杯,还顺嘴关心了一句,“最近在剧组待着怎么样?” “挺好,多谢领导挂念。”贺弥也笑着回。 这时,李勇的助理匆匆走过来,附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 李勇喝了口酒,闻言,顾不上跟其他人交际,疾步往门口去了。 贺弥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见光影传媒的总裁陆宴之正从门外走进来,双手抄兜。 她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眼,然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除了他的助理,并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她在期待些什么? 突然意识到这点,贺弥收回视线,垂眸喝了口香槟。 李勇热情地迎接到门口,笑着朝领导伸出手,“陆总,您能来,我真是荣幸之至。” 陆宴之从口袋拿出一只手,跟他握了下,笑说:“代表公司,感谢你的付出。” “应该的应该的。”李勇迭声附和的同时,不忘表决心,“往后一定更加努力。” 陆宴之勾了下唇,将手收回口袋,抬眸扫了眼现场所有来宾,最后,漫不经心的目光定格在某处。 他笑了下,从口袋掏出手机来,垂眸给时砚发消息。 【时总,猜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然后他又举起手机,对着贺弥那边拍了张照片。 李勇拿了杯酒,正欲递给他,发现老板正对着里面某处拍照片。 他顺着看过去,见有两三个女生在那边。 其中最为出挑的,当属贺弥。 她穿了条羽毛连衣裙,配合恰到好处的妆容,美丽得像仙女,加上他的身材比例线条极好,所以又比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多了几分性感。 陆宴之随手将拍下的照片发给时砚。 【你的Crush!】 他为什么会说贺弥是时砚的Crush呢?庆功宴那晚他还不太确定,但是后来,贺弥试镜《梦中情人》遭遇潜规则,时砚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 他那会儿笑他看上人家了?时砚并没有否认。 过了会儿,时砚回:【多拍几张?】 陆宴之接过李勇递过来的酒,喝了口,看到他的回复差点喷出来。 他跟时砚认识时间不算很久,也就一年多左右,在一场酒会上遇到。 身为地产行业领军集团的掌权人,时砚却对影视行业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所以两人当晚也就多聊了几句。 后来时不时在别的交际应酬的场合上碰到,一来二去,也就进一步成了朋友。 据陆宴之观察,无论是时砚的身份地位,还是他这个人本身,都是特别容易让女人蠢蠢欲动的类型。 即便陆宴之本身就很受女人欢迎了,但是时砚比他更甚。 所以可想而知,主动往时砚身上扑的女人会有多少。 那些主动的女人恐怕都要多得让他处理不过来了,他什么时候这样主动过? 要不怎么说是Crush呢! 有趣! 陆宴之勾了勾唇,旋即爽快答应:【行,给你拍。】 收起手机,他还特意走到贺弥那,跟她打了下招呼。 李勇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上一计。 待徐婧过来后,李勇还特意将她叫到角落,表明会给贺弥再提供一个上综艺的机会。 听闻还是这两年最火的恋爱综艺,徐婧大喜。 下一秒,她却又忽然想起,不久前,阳阳跟她报备过,在贺弥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过整盒被用掉的避孕套。 她笑容微凝了下。 当晚升职派对结束后,徐婧和贺弥乘同一辆车离开,跟她说了上综艺的事。 这个综艺贺弥是知道的,很火,甚至连她自己都追过几期。 而且前面两季参加过的女明星,都借着这个节目热度更高,发展得更好了。 所以刚听到自己有机会上的时候,贺弥第一反应是开心,但是紧跟着又察觉了不对劲。 毕竟是恋爱综艺,而自己已经结婚了…… 而徐婧明显察觉到了她前后的反应变化。 “怎么了?”她试探着问她,“你这反应,到底是想上,还是不想上?” 贺弥沉默地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考虑考虑。” 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洗完澡,贺弥还是拿捏不定。 见时间还不算太晚,时砚那边应该还没睡,她决定打个电话跟他商量一下。 她趴在床上,翘着两只脚,给时砚拨了通电话过去。 脸上还贴着面膜,防止精华往下滴,等待接通的间隙,她点开免提,翻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等。 等啊等,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对方可能睡着了,翻身准备将电话挂断的时候,电话又突然通了。 贺弥及时收回正欲挂断电话的手指,笑了下,翻回身去,躺在床上,正欲开口,那头先她一步。 “喂?” 却是一道女声。 贺弥楞住。 打错了? 她再度翻过身,盯着手机屏幕上看,上面却明明白白写着“渣男”两个字。 大概是迟迟没有听到她这边讲话,那边催促了一句,“贺小姐?” 对方是能够看到她的来电备注的,贺弥这边看不了,却下意识想到了时砚那个秘书,面膜下的脸微拧了下眉,确认道:“苏秘书?” 那头:“是我。” 贺弥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眉头蹙得更深,“他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手机是非常私人的物品,现在几乎没有人会让手机离身,尤其不可能轻易交到不那么亲近的人手里。 紧跟着,她听到苏谨言慢条斯理,且颇为暧昧地说:“时总在洗澡。” 第13章 时砚在洗漱,让秘书接电话? 所以,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同一间房里? 贺弥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 这个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而且,这句话,为什么有点耳熟? 贺弥突然想起,先前这个苏秘书打给时砚,她也帮他接过一次,而且那个时候,他也是正在洗澡。 她当时就是这么告诉苏秘书的——他在洗澡。 此刻,仿佛场景重现,只不过她和他的秘书,似乎对调了角色。 而且后来在餐厅遇到,这位苏秘书还曾阴阳怪气,嘲讽她只是时砚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当时还反问过对方呢,对方也只是模棱两可地给了个“你猜”的回答。 以至于对方此刻这句“时总在洗澡”,在贺弥听来,多少有点挑衅的意味。 似乎对方就是在告诉她——对啊,我就是跟他有点什么。 贺弥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头,直到手机再度传来那个苏秘书的声音,她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有什么事吗?”对方问。 “没什么,等他……”洗完澡,我再打给他。 可话还没讲完,贺弥又意识上次对方也是这么回应的。 如果她现在回了同样的话,那可真就完全的“昨日重现”了。 但她跟对方是不一样的,她是时砚的太太,而对方仅仅只是时砚的下属,所以她顿了下,改了一种态度,以命令的口吻说:“让他洗完澡给我回个电话。” 像苏谨言这种能坐上总裁秘书之位的人,敏锐度是毋庸置疑的,即便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也能够捕捉到贺弥前后态度的变化。 以至于她默了几秒,才不情不愿似地应了声,“好。” 电话挂断,贺弥翻过身,盯着上面的天花板有点发呆,但是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了,脑子混乱起来。 要说她作为时砚的妻子,替他接个电话无可厚非,但秘书跟他是上下级的关系,他就那么信任她,随便让她帮忙接听私人电话? 而且还是在他洗澡的时候。 洗澡本身就是一件特别私密的事,尤其男女有别,他为什么要在洗澡的时候跟女秘书共处一室? 太过引人遐想了。 以至于贺弥越想,心里愈发不安。 她转头摸到旁边的手机,看了下,还没有时砚的回信。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过来,她眉头越蹙越深,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揭了面膜朝盥洗室走去。 洗了脸,贺弥又心不在焉地做完了成套护肤流程,然后回到床边,再度拿起手机看了下,还是没有时砚的消息。 他洗澡向来很快,除非…… 该不会洗完就跟他的秘书亲热起来了,顾不上给她回电话吧? 贺弥握着手机,转身往床上重重地躺下。 盯着天花板,又是一阵胡思乱想。 她想起那次他洗完澡出来,就是直接夺过她的手机,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跟她天雷勾地火。 而且因为亲身经历过,脑子里的画面异常清晰且具体。 只不过,那个被他按在沙发上情难自控的女人,变成了他的女秘书。 痛苦成几何倍放大,贺弥终于没忍住,又从床上坐起来,垂眸给时砚拨了通电话过去。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铃声响起,却心猿意马地又想起,那晚他的秘书也是这样,不停给他打电话,将两人的情.事都打断了。 那种角色互换的既视感更加强烈了,贺弥突然特别害怕,害怕这通电话接通以后,她也会跟那时候的苏秘书一样,听到自己的丈夫因为另外一个女人陷入情.欲,而情难自控的嗓音。 她是疯了才会想要听到他正在跟别的女人亲热吧! 所以她又立即将耳边的电话拿下来,将通话匆匆挂断,手指有些抖。 她转过身,一下将脸埋进枕头里,一口郁气上不来,心脏抽痛。 每次时砚跟她亲密,她都能够感觉得到他是欲望特别强烈的人。 但是他和她婚后并不经常在一起,那么,在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里…… 先前他的秘书讽刺她只是他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她当时虽然听了这样的话不舒服,但是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更多的是认为对方可能在挑拨离间,毕竟她从来没有察觉到时砚可能有其他女人的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 也许,对方说的是真的呢? 而且他的秘书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她,阴阳怪气地跟她说那些话,不正是为了他跟她争风吃醋吗? 如果只是清清白白的老板和秘书的关系,她至于为他争风吃醋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贺弥越想越难受,手指紧紧地将枕头揪变了型,松手后,又抬手打了打,胡乱发泄一通,眼角不自觉地沁出几滴眼泪来。 困在那种极度难受的情绪里,贺弥几乎一夜没睡。 次日清晨,她顶着一双熊猫眼从房间出来。 徐婧带着助理过来找她,准备去剧组看看她的拍戏现场,突然看见她一脸憔悴,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由于待会儿到了剧组要画剧中人物的妆,所以贺弥也就懒得自己上妆了,纯素颜,加上她本来就白的牛奶肌,衬得那两黑眼圈格外明显。 贺弥有气无力,边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边往电梯方向走,泪眼朦胧道:“没怎么。” 徐婧估摸着和昨晚她跟她提过的恋爱综艺有关,可能是她跟她身后那位神秘男子出现分歧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徐婧转过身,和她一起往电梯方向走,“昨晚跟你提过的那档综艺,是上还是不上?” 阳阳伸手按了电梯,两人站在电梯前等。 贺弥沉默了会儿,说:“上。” 她先前还想着跟她那个渣男老公商量一下,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叮~电梯到了,自动打开。 贺弥提步进去,徐婧紧随其后,说:“那好,我去跟节目组接洽了。” 与此同时,《梦中情人》这部剧新的女二号已经确定了,张仪彻底失去了这个角色。 但是张仪并不甘心,开始到网络平台上博取同情。 她公开发文表示,自己这次之所以被撤换是拜剧组某个女演员所赐,还透露对方之所以这样针对自己,是因为先前欺负她而被网友讨伐。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个人是贺弥,就差直接点名道姓了。 上次扇脸事件后,大多数网友都站到了张仪那边,骂贺弥的人不在少数。 现在张仪这番言论一出,更是将贺弥推上了风口浪尖。 骂声一片的同时,还有人质疑:贺弥为什么会那么嚣张,而且作为一个新人演员,她是怎么做到能够决定一个资历比她深的前辈的去留的? 为此,张仪还特意在评论里阴阳怪气地回应:【人家背后有人呗。】 贺弥和新的女二号拍完一场戏,从镜头走出来,早上陪她一起过来看现场的徐婧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她,说:“出事了。” 什么事? 贺弥看她一脸严肃,接过手机垂眸看了下。 看了个大概后,她真是又气又想笑。 张仪自己被导演换了,关她什么事? 不敢跟导演叫板,就拿她这么个新人演员开涮? 为了热度真是连人都不做了。 而且竟然说她背后有人?她有什么人? 连上次教训那个潜她的副导演,都是她陪她那个渣男老公吃饭睡觉才换来的。 这次跟张仪的恩怨,她压根没有跟渣男老公说,他能主动帮她的忙嚒? 呵,他忙着跟他那秘书男欢女爱呢! 想到这,贺弥的心又莫名刺痛了下。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徐婧边审度着她的表情变化,边试探地问。 “我想说……”贺弥冷笑了声,将手机还给对方,“她可太看得起我了。” 徐婧正在琢磨公关应对方案,就贺弥此刻这句话,其实就非常适合用来回应。 只需要一句:【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但是,徐婧却不敢这样发。 她转过头,看着走到一边从助理那接过水杯的贺弥,紧蹙的眉头久久舒展不开来。 毕竟,她担心自己以后会被打脸。 ** 前些天,张仪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说服导演留下自己。 导演见她也算有诚意,人虽然是不能留下了,但还是大发善心地提点了她一下,将贺弥背后有人这件事透露给了她。 他本意是想让张仪好自为之,以后别再得罪贺弥,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跑到网络上去爆料。 网友最喜欢吃瓜了,甚至有部分已经开始去扒贺弥背后的金主是谁。 导演生怕被这个蠢货连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赶紧公开表示:经过前些天的拍摄,确定张仪并不适合这个角色,所以才作出换个女演员的决定,这个决定完全出于角色考虑,与其他人无关,希望她不要因为私人恩怨而被害妄想。 夜里,贺弥回到酒店房间,看到导演的澄清,心想:我就说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正欲点开评论区看下,收到徐婧的消息: 【综艺节目的合同已经拿到了。】 紧跟着给她发来一份合同。 【不过我得提醒你,参加这档节目必须得是单身。】 贺弥轻眨了下眼睫,回道:【我知道了。】 然后徐婧就将一份合同发给了她。 【确认没问题后,就让阳阳打印出来,签好了寄給我。】 贺弥回了个0K,然后看着聊天框沉默了会儿。 然后,她切换了下窗口,给自己那个渣男老公发了几条消息。 【时总】 【我们这段婚姻】 【是时候该结束了。】 而这些消息发出去后,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得到回应。 说不定又跟他的秘书玩在一起了呢,贺弥轻扯唇角讥笑了下,身子往后一倒,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不觉,她都等睡着了,旁边的手机突然亮了下,男人的回复闪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14章 那头的时砚迟迟等不到回复,给贺弥打了个电话过来。 昨晚失眠,今天又拍了一天的戏,贺弥正累得慌,此刻睡得特别的沉。 电话响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 睡意朦胧,听着耳边的声音还有点不真实感,她呆怔了会儿,眼神才恢复了些许清明,手在床铺上捞了捞,捞起一旁的手机。 见是自己那个渣男老公打来的,她点了接通,放在耳边。 她困倦无力地喂了声,听到对方疑惑地质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贺弥眨了眨眼睛,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单手握着耳边的手机,另一只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宽松的浴袍从一边肩膀滑落了几寸。 “没有。”贺弥坐在床上,“我很清醒。” 两人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婚后两人最大的交集,也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虽说贺弥也曾说服过自己,就拿彼此当个炮.友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每次带给她的体验确实不错。 可问题是,他的炮.友不仅只有她一个。 从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即便两人只是互惠互利的商业联姻,但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这点,她接受不了。 想想就脏得很! 而且贺弥当初之所以答应联姻,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拥有逐梦演艺圈的自由,现在,她有什么理由为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和一个不知道出轨过多少次的男人,而放弃能够为她的事业添砖加瓦的好机会? 在一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和大好前程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此刻,她的嗓音出奇的冷静,时砚也听出来了,她确实清醒得很,以至于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我会尽快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贺弥从床上下来,垂眸穿上拖鞋,顺手拉了下肩膀滑落的浴袍,转身往外走,“到时候麻烦时总配合签个字。” 说完,她将耳边手机拿下来。 时砚的电话再打过来,她也只是挂断,然后找到家里合作多年的律师顾问的联系方式。 她垂眸给对方编辑消息,编辑到一半,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让家里的律师顾问知道了,就等于是让家里知道了,她的母亲苏明澜女士大概率不会同意。 那岂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增加阻力? 还是先跟时砚把婚离了,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家里吧。 贺弥这样想着,又把编辑到一半的内容删了,然后到网上找了个不认识的离婚律师。 当初决定联姻后,贺时两家都安排了专业的律师团队,为两人做过财产公证,并签订了相关婚前协议,所以两人的财务一直是独立的。 既然并不涉及财产相关,那么离婚事宜就会变得相对简单许多。 贺弥跟律师沟通过后,对方表示她的情况特别好处理。 贺弥见对方这样讲,也就放心了。 当晚,贺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离婚事宜上,没再怎么去关注网络上有关于张仪和自己的事。 直到第二天,她早起去拍戏的时候,阳阳在电梯里跟她提起。 “这个张仪还真是作死,导演都看不下去了,网友们也真是给力,终于认清她的真面目。” 贺弥听得云里雾里。 昨晚导演发文让张仪不要胡说八道她是知道的,网友认清她的真面目又是怎么回事? “嗯?”她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助理。 阳阳正在低头划拉着手机,闻言抬起头,见她一脸茫然,问:“你还不知道吗?” 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看。 事情大概就是,昨晚导演发文过后,部分网友更加怀疑贺弥背后靠山厉害,毕竟连导演都亲自站出来为她辩护。 不过呢,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相信导演的说法的。 【其实早就想说了,张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就说她和贺弥在片场互扇那事,之前被爆出类似的事情还少吗?】 【就是,她每次被爆欺负新人,都说是意外,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但是次数多了……(吃瓜jpg.)】 …… 网友们突然又翻起了旧账,不少曾经被张仪欺负过的演员粉丝更是陆续跳出来,纷纷揭露她先前种种恶劣行径。 还有网友将她先前欺负新人的素材都拼接在一起,制作成鬼畜视频,全网疯转。 视频里,贺弥是唯一一个胆敢回击张仪这位前辈的新人,而其他新人演员都只有挨打的份。 【估计张仪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贺弥这样的硬茬,不像别的演员忍气吞声,直接给她双倍奉还!】 【现在再看贺弥扇她的画面,突然觉得有点子爽是怎么回事?】 【哈哈,我也!弥弥真的泰裤辣!】 …… 网友越扒越起劲,甚至还有人扒到她去年霸.凌过同组女演员,导致对方抑郁退圈的事。 【所以这次又想故技重施,把网友当抢使,替她网/爆贺弥?】 【恶人先告状玩得溜,她是真的很会倒打一耙。】 …… 网友们终于发现真相,登时群起而攻之,要求张仪必须给霸凌、欺负过的同行道歉! “哇哦~”没想到后续还会有这样的发展,贺弥唇角不自觉勾起,“群众的眼睛,还真是雪亮的!” 昨晚导演出来发文后,张仪就不敢吭声了。 后来看网络风向不对,愁得她整晚都没睡。 不过,毕竟在娱乐圈浸润多年,她的经纪团队还是很有经验的,知道要“顺应民意”,所以很快作出反应,出具了一份看起来颇有诚意的致歉信,安抚网友们的情绪。 而且她的工作室发布致歉信时,特意@了信中涉及的所有人。 贺弥早上在剧组做妆造的时候,看到了她那封致歉信。 不得不说,网友们的力量真是无穷大,一夜之间,就能够让嚣张嘴硬的张仪低头认错。 不过呢,张仪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一份道歉信就想一笔勾销? 做坏事的成本是不是太低了点? 网友还在看各位当事人怎么回应张仪的道歉呢,为此,徐婧那边还特意发消息来问过贺弥的意思,好酌情应对。 贺弥直接给她回了四个字:【没法原谅!】 当天中午,贺弥在网络上付费请的那位律师,也将离婚协议拟好了发给她。 贺弥查收后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又将协议转发给了时砚。 【离婚协议】 【你看一下。】 【没问题我们就签了。】 旋即收到了时砚的回复:【我没有同意!】 贺弥:【我只是知会时总一声,不是在跟时总商量。】 时砚突然又问:【你现在人还是在海城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太跳跃,贺弥一时没跟上,【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砚:【我要见你。】 当面谈谈也好,贺弥回了个嗯字。 时砚:【我会乘最近一班机过去。】 傍晚时分,贺弥拍完戏准备回酒店的时候,收到时砚发来的消息,说他人已经到了,贺弥正准备将自己现在住的酒店和房间号发给他,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入住的这家酒店有太多同剧组的演员,而且时不时就会有狗仔偷拍。 万一被同组演员碰到,或者被狗仔拍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贺弥删了编辑到一半的内容,重新道:【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 走出剧组,贺弥又想了个借口,把身边的助理支走。 “这个合同你去帮我打印一下。”贺弥垂眸,将昨晚徐婧发给她的那份综艺合同转发给助理。 阳阳收到后说好,然后到附近去找打印店去了。 贺弥看她走远,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顺便在手机上查了查,哪家餐厅比较合适。 她特意订了家比较远的,然后把地址分享给时砚,再打台车过去。 路上碰到打印店,她还特意让司机停了下车,然后下去将离婚协议打印了出来,顺便买了支签字笔。 时砚给贺弥发消息那会儿,才刚下飞机不久。 恰好,贺弥订的那家餐厅又距离他更近一些,所以贺弥到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预定的包厢里了。 服务生推开门,贺弥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正夹着烟在抽,一缕烟在空中袅袅。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时砚转过身,见贺弥来了,他最后再抽上一口烟,移步走到桌前,将手里的香烟摁灭进烟灰缸里。 “你来得正好。”贺弥朝他走去,香烟味道更浓,将手里两张折叠的纸摊开,“协议我已经打印出来了。” 时砚将燃到一半的香烟摁灭后,顺手捞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西餐厅标配的柠檬水,有些酸涩。 他微拧了下眉,将水杯重重放下。 玻璃杯撞击木质餐桌,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他偏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贺弥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眼神,稍稍楞了下,然而却丝毫不怂,伸手将摊开的离婚协议递给他,“麻烦时总签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