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 第一章 夜晚,天空被浓厚乌云所遮挡,连一丝微光都照射不下,整个大地陷入一片昏暗。 山石嶙峋,道路崎岖,这片还未被人类开采的林地中被寂静包裹,在那被阴翳树叶遮挡天空,彻底陷入黑暗的树林世界中,在那更暗的,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看清的黑暗的深处,睁着一双双探寻、狰狞、贪婪的眸子,那是野兽,是这片林地寂静之下充满生机的生灵... 不,那不只是野兽...! 那是! 嚓嚓——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猛然回响在这片林地中,这好像将一切都吸引进黑暗被吞噬的寂静骤然被打破,那些个在暗处探寻的目光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能看见因为过于急切拼尽全身力气而又血丝的眼白,他们死死地盯着跑过的生物,那是人类。 透过有无数划痕,看不出原本样式的衣物能看见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泊泊涌出血液,那人类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脸上满是凝重和焦急,他顾不上这林地中张牙舞爪肆意生长的荆条上冒出的尖刺在他跑动间尖锐的刺向他的伤口,不如说,在剧痛之下,他的身体已经麻木。 ‘得快点...必须留下些什么!告诉柱们这里有下弦!’男人在崎岖的道路上用尽全力的奔跑,他眼睛狠狠眯起,想要在这无法透光的林地中更清楚的看向地面,好跨越那些突兀的尖石,跑得更远一点。 肺部传来巨大痛苦,长久拼尽全力的奔跑体力早在很久之前已经被耗尽,喘不上气来,心脏跳得几乎要骤停!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停下脚步! 再快点! 再远一点! 活得再久一点! 一定会得救! 不,就算不得救也没有关系!至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柱们!这里有下弦!只要有柱过来清理,那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得救,他就没有白死! 他就能在彼岸,对着因为鬼而惨死的家人骄傲地说一声: 我多活的那些时间,有让更多的人家远离我这样的不辛! 男人叫村田,是在这被时代潮流冲击,让人眼花缭乱期待明天的社会中留存在过去、知晓着暗中危机的人,这个普遍接受达尔文进化论、认为这是个科技时代的世界中,要是对那些在现代科技的便利下骄傲于身为人的人说这个世界其实有鬼,大概会被认为是陈腐、老旧的旧时代的愚民吧。 但这就是事实,此刻,现在,他正在被鬼追杀! 被只要不砍下头颅、被阳光照射,无论什么伤势都能恢复的,还拥有特异力量、能活到世界尽头的鬼追杀着! 不,应该说狩猎着。 如果单单只是类似于传说妖怪一类的生物,远远不会让他们用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抹杀,让他们产生怨恨、愤怒、杀意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鬼想要存续下去就必须吃人! 每一只鬼的背后都代表着无数人命。 村田是少数知道鬼的存在,在家人被鬼屠戮、生生吃掉后,加入了灭尽恶鬼的组织——鬼杀队,并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前一段时间这里出现了有三眼的杀人恶鬼的传闻,他来打探消息,碰上鬼是意料之中,虽然不是传闻中的三眼恶鬼,但对方眼睛里刻着下弦的标志,哪怕是在人类看来几近无敌的鬼中也是最优秀的十二只鬼之一。 在无数鬼杀队前辈的努力下,在耗尽百余年的时光中,他们终于知道有一部分的鬼,在获得鬼王的血液后实力暴涨,而这部分鬼分为上弦和下弦,各为六只,其中上弦的消息他们至今没有得到丝毫,而后者... 村田在奋力逃跑为了获得这只下弦更多消息,为柱的到来争取时间的同时,嘴角不由勾出自自豪地笑容,如今他们鬼杀队的最强大的战士——柱,已经有了可以斩杀下弦的实力。 所以只要等到柱们过来,这只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类的鬼定会被消灭! 他是如此坚信着! 男人身后林立的灌木丛陡然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一阵飓风刮过,男人的双眸骤然紧缩,已经感知不到知觉的腿在他的意志力下催促着更快了几分,有东西过来了! 他想得没错,追上来的便是让此刻的他奔跑的罪魁祸首,鬼。 那是一个皮肤发青,裸露着上半身,披散油腻头发,脸上满是脓包像是某种豆类根须的鬼,他露出张狂而狰狞的笑容,用极快的,几乎突破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追在男人身后,双眸中一只眼睛刻着下弦,另一只里写着三,他看着跑的轻松不已,像是还有余地加快速度,村田也异常疑惑,按理说以对方的速度早就追上他了才是。 而这个疑问,在下一秒得到了回复。 “哈哈哈!继续跑啊!跑得再快一点!知道吗,只有这样你的肉质才更紧实,更鲜美!为了让我吃到更美味的肉拼尽全力努力吧!” 村田听见眼中顿时闪烁过难以隐忍地怒意,他本该一言不发继续赶路,希望这鬼的自大能换来柱们赶到的时间。 可此刻... 村田猛然拔出腰间的日轮刀,双脚一转,巨大的冲力让他的双脚在地上摩擦刻下深深的烙印后才转身停下,他眼中闪烁着怒意,他双手持刀对准了他根本没有能力打破的敌人。 鬼吃人,不只是为了生存,还因为他们的恶劣脾性,残忍生性,满足口腹之欲外还要为死去的人添加灵魂上的痛苦与折磨! 他们该死! 村田不过一介普通的鬼杀队队员,他知道自己没有抗衡的实力,但听见这鬼说出的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话他不由想到了已故的家人,他不由的想到那些至今都在脑海中回转地一张惊恐的面容,不有的想着他们生前是否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宛若地狱的魔鬼才能说出的话。 于此,他双手持刀,握紧刀柄,对准着鬼,哪怕这就是他的灭亡,起码最后他想要用不后悔的方式去死亡! 下弦三看见村田停下脚步,还举刀对准自己,眼中闪烁过了一丝无趣,撇撇嘴:“什么啊,这就不跑了?没力气了?所以我才说人类当真是没用的东西...作为食物是你们唯一能体现价值的地方。” 他玩味的捏着下巴:“反正也跑了这么久了,他的肉应该也很不错...要生吃?不,或者煮了汤?感觉这样更鲜美...” 那鬼低着头喃喃自语,不时的还吸溜着一口口水。 被当做食物的感受真的不好,灵魂的抗拒,身体的畏惧都让他不住的喘息,捏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在极致的恐惧中,村田的大脑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冰冷的注视着鬼,心想,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他还沉浸在自己弱小不堪一击的现状中,就不会防备他的攻击。 村田双手在冷静中快速平稳下来,脑海中运转着自己所知道的呼吸法—— 那是身为弱小人类短时间内提高身体素质最快的方法,也能让实力得到爆发性的增长。 他摆好架势,让身体的气息沉浸在最低,他明白,自己只有这一击的机会,不许失败,不然下场就是鬼口中的活剥生吃。 村田缓缓吐气,眼神锐利的盯着不远处的鬼,趁对方不注意... 他双腿绷紧,在呼吸法的作用下,他能感受到双腿肌肉此刻有着能在一跳之下将他送向几米之外的鬼的身边的力量! 能行! 平稳地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身上没有一丝杀意泄出,在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下,村田猛然向前一跳,双手持刀就要砍上鬼的脖颈! 鬼果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可以! 村田的日轮刀只差分毫就能击中鬼的头颅,只要再一点点!一点点! 时间在此刻都慢了下来,他甚至好像感受到了远处涌来的风流,感受到自己肌肉的颤动,汗毛伫立,他的视角在跳跃的驱动下猛然靠近了鬼,他看见了鬼的脖颈上正一跳一跳的青筋,看见了因为自己刀刃砍过产生的风流缓缓吹动起对方的头发,看见了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以及那看向自己的眼中,明晃晃的不屑。 村田瞳孔瞬间缩紧,一个想法瞬间略过他的脑海:自以为是的是他,鬼从来没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 沙沙—— 灌木丛中,湿润的地下从无数个地方投射出带有尖刺的荆棘,它们像是蛇一样灵巧有着自己的思想,将村田的手臂,大腿狠狠缠绕缩紧,那些尖刺噗得刺进村田的血肉之中,绞紧,又猛然往回一缩,将他狠狠撞在树干上缠绕其上。 村田脸色一白,他狠狠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的惨叫叫出声。 失血过多,体力耗尽,这些都让他视线一片片发黑,大脑传来阵阵嗡鸣。 ‘今天我就会死在这里了吗...啊,真不甘心,我还没有把这鬼的能力消息传达给柱...’ 在几近涣散的视角中,天空厚重的乌云缓慢散开,圆月宁静的矗立在高空,永远那么冰冷,永远那么漫长的洒下清冷的光辉。 下弦三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布满苔藓的巨石上,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洋洋自得,远处的背景是那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的树林,黑暗,阴翳... 就像这惨淡的人生... “余兴节目也该落幕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下线三缓缓抬手,笑容嘲讽,随着他的动作,不远处的地面又顶出几株荆棘,尖锐的似乎反光的尖端直直对准了村田。 ‘这里就结束了吗...’村田眼神涣散的看着,到了最后,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又无比渴望的想法。 他喃喃自语,轻不可闻,却又好像在诉说着自己最后的愿望:“我还没有跟他们告别呢...”那些可以被称作家人的同伴们... 天空的厚重乌云彻底被吹走,清辉洒落一点点铺散在大地上,从远处的无论怎么也看不清的森林,到缓缓照出鬼的丑陋、狰狞的面容。 下弦三笑容恶劣,猛然挥下手—— 村田在死亡到来前,眼睛下意识的闭上想要错开自己死亡的恐惧... 但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村田听着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砰砰,强烈有力。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还活着。 “啊!”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是下弦三发出的! 难道是柱们赶到了! 在活着的喜悦和对柱们的信赖中,村田猛然睁开眼睛惊喜地向远处看去。 月亮洒下的清辉彻底笼罩大地,清风吹过,让树梢发出沙沙声音,清脆而舒心,像是湖泊一点过后的涟漪。 但村田却感觉到让人热血沸腾的惊喜正在缓慢下降,血液正在极速冷却。 他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人影。 在那布满苔藓的巨石上,斩断鬼头颅的男人将一把反射着寒光的绿色长枪利落收回,枪尖向下,黑色的羽织和高束起的墨绿色发丝在微风吹拂下缓缓飘荡,在散落的清辉下清冷肃穆,静静矗立在巨石上,远处的明月所散出的光辉以及这宽阔的林间都好像是他的背景,摇摇远去,唯有青年人的身形被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男人周身散着缭绕黑雾,那黑雾,像是死亡的怨恨在其中不断哀嚎,仅仅是看着都让人浑身发冷,被死亡直视,这是一种更无声的威慑,就算此刻因为恐惧而昏厥,村田都不觉得意外。 在他连靠近触碰到难以企及的下弦三头颅被斩落,因为与□□分离而散着黑色尘埃的头颅扬在高空,在月色下,村田看见鬼的眼睛中满是茫然和惧意,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斩落了头颅。而村田同样迷茫,他喃喃道:“明明只有日轮刀才能斩断头颅才是...怎么做到的...” 他当然看的出,那把绿色长枪根本不是日轮刀的材料所做!可有再多疑问,也被惊惧化作了沉默。 林中虫鸣声四起,下弦三的脑袋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直到后脑勺撞在树干上才停下,他脸部神经抽动着,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什么,顿时目眦欲裂,猛然瞪着眼睛看向了那男人!似乎不愿相信自己高于人类的鬼,超脱生死的鬼居然要面对死亡! 下弦三张嘴嚎叫着,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知道的腌臜词汇和愤怒都扔在男人身上:“你居然敢杀了我!大人,上弦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会被众鬼吞吃,不得好死!” 声声尖锐到破音、刺耳的声音让村田脑袋传来一阵尖锐耳鸣,让他不由的咬牙嘶了一声,心中惊骇。 那身披黑色羽织男人转身欲走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也正是这样,村田看清了对方脸,脸上带着诡异的仿佛鬼怪的青黑半脸面具,从中能窥探到对方俊美面孔的一隅,以及那面具之下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璀璨金眸! 隐约发光的金眸内没有丝毫情绪,淡漠如水,深沉如冰,但很快被因为侧头而垂落下的唯有耳鬓有的翠绿色发丝遮掩,青年缓慢抬手将那柄绿色长枪在空中猛地一划,轻松的动作看不出任何威慑力,但是... 村田瞳孔在不断震颤着,他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屏息静气生怕传出一点声响,他僵硬的看向不远处的树下,树上刻着深深裂痕,而那鬼彻底从天地间消亡,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他猛然想到,传闻中的那恶鬼也许不是刚刚被消灭的下弦三,而是这冰冷、淡漠的... 村田低着头想着,他努力凝聚神思,但思绪还是麻木迟缓跌入无序的深渊,经历了一场追逐战,又被荆棘缠绕,剧痛和失血下,他的意识已然涣散,再也坚持不住。 在最后的视线中,唯有那青年人的身影巍然不动矗立巨石之上,明明只有几米,却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人,孤独的,与整个世界隔绝。 随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二章 等村田昏过去后,那一袭黑色羽织的男人神情变动几分,抬手摘下脸上的半脸面具任由其化作缭绕的黑雾消失露出其下俊美温润的面孔,原本充斥起身的淡漠与冰冷缓和下来,带上了淡然又有些懒散的微笑。 璀璨的金眸在眨动中失去了光彩变为了极黑的眸子。 随着情绪的变化,那黑色的羽织化作点点墨绿碎片消散在空中,露出其下淡粉色朴素和服,发丝的颜色也逐渐变深直至青黑色。 “辛苦了,魈仙人。”青年人对着空无一人周围像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华丽醇厚。 “嗯,你的身体如何,祸时。”他的脑海中,一道更清冷、干净的声音响起,带着微不可查的紧张。 “无事...我虽然想这么说但果然还是有些酸痛,真不愧是仙人呢。”被称作祸时的年轻人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到肌肉的酸痛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小声说道。 但这怪不得仙人。 仙人的身躯远比人类强悍,仅仅是呼吸般轻松的动作放在人类身上便是终身难以企及的高度,哪怕再小心,借用凡人的身躯降妖除魔终究还是有些勉强。 在不久的几个月前,魈循着魔神残秽来到这世界,多年与魔神残秽对抗、厮杀,魈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魔神残渣,被这个世界判定为“恶”。 处于异世,星象被打乱,象征“魈”存在的命座也被进入这个世界时散乱各地,在他艰难抵抗来自世界的清除时,突然听到了这个世界内一道蕴含难以言说的悲伤、困惑、不甘所混杂的求救声。 拯救处于危机之中的人类,是魈的职责,这不会因为时空的变化而改变。 魈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抵挡住世界的清除,勉强赶到求救之处,这才发现这是一场人类之间的欺凌。 此刻面容俊美、气质温润的祸时彼时浑身狼狈,身躯遍布伤痕被红着眼的众人压在地上踢打,多日没进食的身躯瘦弱、虚弱不堪,连反抗、保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蜷缩在地上,用不甘心而困惑的神色目眦欲裂的望着踢打他的众人。 穿着粗布衣物的村民显然被这目光激怒,他们想看见的是祸时的求饶、痛苦!为了得到他们的怜悯而露出讨好的笑容!但绝对不是这哪怕滚落在泥潭中也不屈的眼神! 如果不学会服从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弱小的人没有资格有尊严! 如果这个道理祸时不明白的话... 村民们面容就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邪恶,狰狞,充满杀意。 力道更大的拳脚再一次砸落在祸时的身上! 每一道力量都好像要生生砸进他的肉里,撕开他的皮肤,要让他的尊严,他的人格,他的一切都滚落在泥潭之中被腌臜包裹! “不过是个混吃的杂种!也敢这样看老子!”一个村民一脚踹在祸时的腹部。 一阵绞痛从胃部传上,酸水混杂着血液从口中呛出,泥水又顺着张开的嘴巴灌了回去,口中满是泥腥味,祸时在神智溃散的剧痛中想着,还好他没吃东西,不然肯定会堵住喉咙,丢脸的窒息而死。 “他就是个怪胎!整天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对空气说什么!真可怕...他就不像人!”一个抱着孩子的农妇,一边哄着怀中因为面前场景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脸晦气的说道,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祸时迟缓僵硬的思绪,在听着那还需要被抱着的孩子的哭声时,小幅度的扭转了头颅,他抿着嘴,让脸孔和视线避开了那孩子能看见的范围。 他心中小声道:‘别看,这不是你该承受的...’ 也许村民把祸时别开视线的举动当做了他的示弱,一个个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神情,越说越起劲,越打越起劲,完全没有在意这本就虚弱的人在他们的殴打之下近乎断气。 “就像妖怪一样,整天一个人挨个对着每家每户念叨着什么,说不定是在给我们下咒呢!我们天天给他饭吃,他一点不知好歹,说不定想杀了我们好得全村的粮食呢!”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满目怨恨,抬脚一脚踩在祸时的头上,左右捻着。 祸时的脸被埋在泥潭里,无法挣扎,无法动弹,近乎窒息,眼神无光。 他意识已然不清醒的脑袋中想着,为什么他要遭到这种事...为什么只是活着就是一种奢望... 他仅仅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哈?活下去?”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抬手比在耳朵边,像是听到了不可置信的话语掏了掏耳朵。 原来祸时心中所想居然不知觉的说出了口。 祸时整张脸被压在泥潭中,无法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他只能用几乎翻白的眼睛缓慢的用余光看向那边。 从泥泞的地面看向那人因终年劳动而布满龟裂老茧的脚再滑至对方的脸,暗沉的天光内闷响着雷光,刺眼的光线偶尔在云层中掠过,好像太阳永远藏于之后。 男人轻蔑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像是要敲碎祸时全部的希望:“你活着就是个错误,没人希望你活下来。” 没人希望...? 祸时眼睛空洞了一瞬,随即被前所未有的愤怒所侵蚀,无力的身躯在这强烈的心情驱动下猛然挣扎起来,居然一时间顶开了踩着他脑袋壮汉的脚,他挣扎着,瞪着眼睛,无采的眼珠因为不甘和怒意点燃,闪烁着狠厉的光泽,他左右挥舞着手臂挡开从四面八方抓向他要将他摁向地面的手,用那嘶哑的嗓音嘶吼着回答着质问着: “我!活着!从来都不需要你们的肯定!” “别对我指手画脚!我就是我,轮不到你们的评价!” “你们有什么权利去质疑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祸时嘶吼着,周围人因为他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而惊愕了一瞬间,但反应过来后顿时为自己的退缩而露出不耐的神情,用比之前更大力的力道去踢踹着祸时。 ‘这一次真的没救了吗...’祸时从没屈服的眼睛盯着周围的人,在心中嘶吼着,请求着:‘不管是谁,请来救我,让我付出一切都可以。’ ‘活下去...’ 过往回忆中一声声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祸时的眼眶一热,抬手拼命挣扎着伸向前方,哪怕空无一物也想要抓住什么支撑自己:‘这不只是我的命...我还不能死,求你了,我必须活下去...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神明也好,恶魔也好,什么都行!请来救我!求你们了!’ 祸时眼睛内几乎被血丝遍布,大张着嘴似乎在嘶吼却又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他伸出手,用尽一切力量想要去抓着前路! ‘活下去。’ 突然一道从未听过的清冷之声在祸时的脑海中响起。 平淡,却带着不容退缩的坚决! 祸时怔住了,他向前探去的手抽动了一下,他想,这究竟是真的得到了回应,还是他的妄想? 这时他才恍惚明白,原来面对希望,也有不敢触碰的时候。 “小孩子?” “不,你看看他穿着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孩!” “他拿着的,是长枪?”刚刚的妇人语气哆哆嗦嗦地说着。 “你是谁?我警告你别靠近!”村民戒备之声响起,刚刚踢踹祸时的身躯纷纷转向另一侧。 但这句警告得到的不是来人的退缩,而是一声带着怒意的低沉之声:“退下!若再欺辱那边已无反抗之力的人类...” “哈?小鬼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村的事,你算什么!”村民相互对视一眼,好像在说,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怕什么! 他们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如野兽一般咆哮着给自己鼓起向前冲去! 被人压制的祸时也在这时终于有了喘息之地,还在打颤地胳膊艰难的将他从地上撑起,他的大脑艰难运转,想着刚刚村民说的话,猛然一怔,小孩子? 这些干农活的人,各个肌肉肩膀结实,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打的过! 祸时连忙回头紧张喊道:“你快... 跑...” 极黑的眼珠微微睁大,原本的焦急很快变成了失神,因为那从未见过的,足以成为漂亮的战斗。 带着刻画着诡异花纹面具的少年动作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中,村民人数众多,可他们的蛮力没有一击能击中那少年,少年手中长枪宛若自己的身体般灵动的挥舞,伴随着清风一同攻向村民,突刺,挑,劈,每一招都漂亮的不可思议,却又温柔地不可思议。 被打中的村民面露吃痛,然而没有任何伤痕,那明明有尖锐顶端的长枪没有伤到任何一人,好像仅仅是想驱赶这些人类,这只有压倒性的力量才能做出如此慈悲之事。 这些村民大都是欺软怕硬之人,一个个吃了痛,便面露恐惧纷纷后退,看向少年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恶鬼。 短短几秒,村民们脸上如同野兽般充斥杀意和贪婪的神色便褪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畏惧和嫌恶,为首的膀大腰圆的壮汉“啧”了一声,戒备的后退了两步,又意识到自己丢脸的动作而恼怒了几分,他愤怒而憎恶地看着陌生少年叫嚣着:“你给我等着!不过就是个废物,你想帮就帮好了!” 他说道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反正跟他接触的人都没好下场,你想死就随你好了。” 壮汉一挥手,他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逃离理由,冲着村民喊道:“我们走!” 少年在村民停下攻击后便也停了手,长枪在手中挽了个花持于身后,面对村民的挑衅和恶语没有丝毫动作,带着面具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村民们骂骂咧咧的走了,祸时恍惚地跪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身体隐隐作痛,但却有全所未有的放松,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把肺部的所有气息全部吐出去。 他撑着孱弱的身体,哆嗦着站起身,一步一步向着那立于原地的少年靠近。 天光闷响,世界宛若在海浪中翻滚的独木舟,而少年巍峨不动的身体就好像抵御天灾侵蚀的最后的防守。 祸时在离少年两步远的位置停下,额头被打破的伤口流出血液,顺着皮肤流进了眼睛。 一阵狂风吹来,将他披散的头发吹动,扬过侧脸,呜呜的风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像是地狱的号角。 接下来等待祸时的是什么呢?对这回应了他愿望的... 可奇怪的是,祸时此刻没有丝毫害怕,异常平静。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谢谢你救了我? 你救了我想要什么?就像那些神话鬼怪读物中那样的,交易是有代价的。 不,这些话太过苍白无力,又是在亵渎着少年的意志。 祸时最后,无数思绪在脑中回转又冲进喉咙,全部堵塞在一起最后只发出嘶哑、难听的气音。 巍然不动的少年此刻微微动了一下,他稍稍抬头,持于身后的长枪磕在地面,而随即,一声清脆的破裂声自少年的面具响起。 这刻画着诡异花纹的面具右上角龟裂着,化作了一片片细小的淡绿色微光散在天地之中,露出其下,与凶恶、诡异的面具相反的,有着璀璨金眸的漂亮眼睛,以及额头一点紫菱的绝色之姿。 少年并不想祸时所想象的睥睨天下的神明,此刻他神情隐忍、脆弱,身躯好似下一秒就会跌倒在地。 雷光翻滚着,发出轰隆声响,气势之大、翻云覆海,顷刻间就能将天地碾碎。 那漂亮的金眸直直的看着祸时,那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从面前的少年口中发出,平静、清冷、带着不让动摇的觉悟:“走吧。” 祸时愣了一下,他不由的想起曾经看过的神话故事,神灵的慈悲降临在人类身上,他们不求回报,仅仅是想这么做。 哪怕这慈悲足以改变凡人的一生。 “我马上会被这个世界清除,我只能护你到这,接下来,无论多么悲惨也不要忘记你此刻想要活下去的心情。” 少年金眸鎏光流转,倒映着天地,又将祸时的身形印在其中,用万分郑重的语气说道:“活下去。” 第三章 世界阴暗,周围的林地连虫鸣鸟叫都歇了声,寂静到好像所有的生命都在远离这片地方,他们的本能畏惧着接下来的天地。 祸时同样如此,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身体的本能在催促着他的离去,可他的双脚死死站在原地,就像是生了根一样。 祸时缓慢抬头,他看着天空如同龙卷般的旋涡云层,以及那之后虎视眈眈的雷霆只觉得可笑。 欺软怕硬,践踏他人生命的村民从不会遭受天灾,拯救他人的神明却要被清除。 没有道理的,不公平的事永远发生在这个世界。 祸时的想笑,可脸部肌肉牵动着没有勾起嘴角却让脸上的伤痕刺痛着他的神经。 “走吧。”少年再一次催促着,他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凡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头,人类的脆弱他深有体会,面前的青年人身上的伤势很重,裸露在外额皮肤满是青紫,若不再去包扎,休息,可能会落下病根。 更何况,此地不宜久留,接下来降落的天地威光远远不是凡人能承受的。 面前的青年人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包括他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一起,成为天地之间的残渣。 魈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长久竭尽全力的战斗已经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手套下的手指也早已麻木,就算这样,他还在拼命催促着身体运转,榨取着最后一丝力量,想要用风流将凡人带走。 轰隆—— 雷声再一次响起,这是最后的通牒,警告着周围的生灵快快远离。 天上的旋涡压的极低,像是一只硕大的眼睛注视着外来者,此刻就连自然的风流都不再吹来,畏惧着飘向别处。 魈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头,手指微拢,一丝淡绿色的最纯净的风力在手中凝聚。 再快点,好送人类逃出危险之地! 魈心中焦急地想着。 “...要不要来我身体里。”祸时突然开口。 在这无声、凝滞的天地中响起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递在魈的耳边。 魈愣了一下,眉头蹙起,近乎呵斥道:“人类,别异想天开!” 祸时看着那金眸内的怒意,心中某个角落触动了一下,头顶雷光闪烁,在即将到来的威中,他淡然笑着:“不是有吗?也好,传说也好,都有神明曾寄宿在凡人身躯中消除自己存在躲过天劫的事例。” 人类的身躯脆弱,灵魂弱小,仙人占据身躯只会让凡人的身体崩溃,让灵魂被吞噬消亡,为了维护自身的存续,就要碾碎人类的存在? 魈宁愿在天地的攻击下成为齑粉! 他冷声道:“你会...” 祸时打断了少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认真、笃定道:“我不会死,相信我。” “你救了我一命,现在该我帮你了。”祸时瞥了眼天边,皮肤略过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快速道:“相信我,你应该明白我想活下去的心情。我不会做无意义的牺牲。” 他说着,心中不由嗤笑着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敞开的秘密竟在与少年短短几分钟的相识中自己吐了出来。 想活下去的心情,无意义的牺牲... 魈的神情微愣,耳边雷声作响,脑海中闪烁过一幕幕过往—— 点缀繁星的夜空下,无数载着人类思念与崇敬的明黄霄灯齐上,璃月港内欢乐喧腾,名为友人的存在问他今晚的菜肴... 并非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却让他不由悸动。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未尽的职责,未告别之人,等待他回去的故乡。 魈凝视着祸时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所见唯有镇定。 沉吟片刻,魈点了点头,金眸凝重: “你的身躯能否支撑我的力量,我自有判断,若不行,我会离去。” 祸时笑了,他微微张开手臂,没有防备,他道:“来吧。” 魈没再迟疑,缓缓闭上眼睛,璀璨金眸被遮掩,随之,少年的身躯猛然泛起一阵淡绿之光,缭绕的光芒如微风般散出飘逸,那些光芒如同羽毛般涌入祸时的身体! 在触及祸时身体时,魈顿了一下,这个人类灵魂的构造与常人并不相同,青年的身体仿佛一个承载的容器,如果要让他来形容的话。 诸多疑惑在魈的内心凝聚,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伤到人类。 至于疑惑,未来有太长的时间慢慢探究,不必急于现在。 祸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身体猛然被另一股力量注入时,他本以为他会不安,他会害怕,他会畏惧,他会反抗,但奇怪的是... 这些没有,他所感受到的只有和煦的微风,感受到的是那少年小心的触碰。 人类面对神魔,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少年本能得到他身体的控制权,占据主导地位,就算一口气将他的灵魂吞噬彻底抢夺他的身躯也不过是对方一个想法而已。 但没有。 少年那磅礴如同山巅云雾,如同旋转暴风的厚重灵魂,没有抢夺他的身体一丝一毫,若是打个比喻,大概就是硕大房间里,少年安静坐于一角,你知晓他的存在,却永远不会打扰你。 在这泥泞土地上,在这雷云翻滚之下,那少年仙人身躯逐渐消失化为淡绿色的风流旋转着钻入那毫无防备的青年身躯里。 神圣,静谧,威严... 魈的身躯彻底消散在原地,天空中翻滚的雷云停滞了一下,它茫然的剧烈翻滚几圈,却再也无法找到令他戒备的外来者。 祸时睁开眼睛,面前已经没有了矗立的少年,就好像刚刚拯救他的一切只是个幻觉。 不是幻觉。 祸时心中默默补充道,他知道那位少年正落于脑海的角落。 雷光慢慢消散,云层也随之退去,湛蓝的天空清澈明亮,耀眼的阳光也随之扑向大地,温暖的光线慢慢笼罩,一点点滑过,掠过远处山川,掠过泥泞土地,最终掠过了祸时。 祸时忍不住抬头去看,那永无止境的昏暗此刻终于不在,阴沉的乌云散开,他眯着眼睛看着明亮太阳,轻声对着脑海中的仙人说道: “我终于,等到太阳了。” —— “祸时,怎么了。”魈的清冷声音在脑海内响起,隐约可听紧张担忧。 “没什么。”祸时眨了眨眼回神,耸了下肩膀温润一下:“就是想到了过去,稍微走神了一下。” “不要勉强。去看看那人类如何了。”魈继续道。 他和魈在几日前到达这个城镇,听见了这片地方有鬼怪的传闻来探寻一番,没想到狗屎运这么好,正好碰见那鬼狩猎人类的场景。 祸时若有所思的看着死亡后化为灰烬的鬼,心中冒出一个猜想,这猜想让他不由的挑了一下眉头。 他身形轻巧的越过地上凌乱的碎石,走到那被震晕在树上的青年身边。 随着鬼的消亡,因血鬼术操纵生长的植物也变得干枯、松动。 祸时拿出腰间宽大衣袖中藏着的反射着寒光的锐利小刀,利落的将捆绑着青年的荆棘砍断,失去支撑的青年从树上落下,祸时连忙摁住对方的肩膀,扶着对方坐在树下。 那青年脸色惨白,形容憔悴,手中直到现在都还握着反击的长刀,胸口起伏微不可见,让祸时不由皱了眉头。 他抬手抵在对方脖颈处,察觉到脉搏清晰的跳动着他不由松了口气,随后又捏着青年的下颌左右转了两圈,没有看见什么致命伤口这才放松下来。 昏过去大概因为过于紧绷的神经和失血过多吧,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快点送到医馆好好修养,便没有大碍。 “很努力了,接下来你好好睡吧。”祸时眼中含笑,低声夸奖道,哪怕青年昏过去已经听不见。 他抬手抬起青年的一只手臂,打算将人搀扶到山下。 “有人过来了。”就在这时,魈的声音在脑海中提醒。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祸时知道魈仙人能够操控风流,也能听见风流传来的信息。 祸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口道:“可能是他的同伴,我们先藏在暗处观察一下吧。若情况有变也可迅速出手救人。” 他快速起身,跑到刚刚鬼身躯消失的地方,捡起了一个袋子后,双眸重新泛起金光,这是魈仙人再次操纵他身体的象征。 下一刻,他的身体瞬间消散在原地。 祸时蹲在那青年靠着的树上,借着树梢和茂密枝叶做遮挡身形,神情淡漠地看着远方。 没一会,一位几乎突破人类速度极限的凌乱黑发男子,穿着双色羽织飞快而来。 祸时再看见来人时,眼眸闪动一下,掠过一丝错愕。 被杀后便会消散的鬼,双色羽织的猎鬼人... 这是,富冈义勇? 短暂惊讶过去后,祸时眼中的错愕转变了新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现在所在的世界,便是他前世所看过的一则热血王道漫画——鬼灭。 想要获得永恒生命和自由,突破受到阳光照射就会消亡的鬼王无惨,和遭受诅咒立誓灭杀无惨的产屋敷一族以及由其培养的鬼杀队战士战斗的故事。 当初他被关在实验室中,漫画这种能打发时间的好物他没看过几本,看的剧情都是断断续续的。曾经喜欢的、让人热血沸腾的漫画成为真实的世界,就算是祸时也不免起了好奇心,去探索没看过的视角。 随之而来的也是安心。 富冈义勇性格有些别扭,但为人正直,那昏过去的男人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大概,如果他没有因为富冈义勇跨越式的聊天脑回路气到飙血的话。 想到这里,祸时没忍住嘴角勾了一下。 富冈义勇看见躺在树下的村田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和悲意,速度更是快了几分,几乎眨眼就从视线尽头到了树下。 这片区域是他的巡视范围,他在几分钟前接到了鎹鸦发来的紧急求援信息,看见上面写着的下弦三,义勇心中一紧,放下手中别的事务,立刻前来! 鬼和人的实力相差巨大,如果是普通队士碰见了下弦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他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但还是迟了,他匆匆赶到,远远的看见村田躺在树下,他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生怕那位队士已经惨遭恶鬼毒手! 好在,村田只是晕过去了,还活着。 富冈义勇收回触摸对方脖颈的手,微微松了口气。 但随即一个疑问在义勇心中产生,如果真的是下弦三,以村田的实力能打败吗?还是说那鬼并没有离开,这是一个引他前来的陷阱。 他抬头戒备的环视四周,树林阴翳,他借着清冷月光,锐利的目光飞快扫视过周围微不可见的战斗痕迹,但鬼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 真的是村田? 义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为对方的成长,随即没有再耽搁,让鎹鸦给隐部队送去不用过来了,在山下准备急救的信息后,搀扶起村田,向山下赶去。 夜晚的山林因猎鬼人的离去再次恢复了寂静,唯有风流吹动树枝后发出的沙沙声响缓缓回荡在周围。 过了一会,等义勇真的离去后,祸时才从树梢上冒出头跳下来,稳稳落在地面。 他拿出刚刚鬼掉在地上的钱袋,稍微翻看了一下里面,挑眉,不无嘲讽的说道:“要杀多少人才能攒起来。”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过这样,我们的钱也差不多存够了。” 魈在跨入这个世界时,命座被打乱,力量分散,现在,除降妖除魔之外,也在努力寻找命座和他追寻的魔神残秽的下落,早些恢复原本实力铲除邪祟,从这世界离开。 祸时偶然听得,曾经有一家名为【望舒】的客栈支援魈仙人斩妖除魔的任务。 初听,祸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被难以想象的欢喜所替代—— 哪怕是弱小的人类之身,也有能帮助仙人之事! 祸时在短暂沉默后,看着脑海中清冷、孤寂的仙人,认真到像是一种誓言: “在这个陌生世界,就由我成为你的支援。” 于是祸时提议开一家料理店,当做落脚处。 魈由着他去了。 而开店第一条,便困住了两人。 魈虽然知道人类之间交易需要用到货币,但身为仙人的他,有璃月七星的暗中援助,有望舒客栈落脚,他还真的没有发愁过钱。 有这个想法的当天晚上,两人正打算露宿野外,被一个面容丑陋的恶鬼拦住了去路。 听着恶鬼流着口水叫嚣着把命留下,祸时没有半点惧意,反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挂在腰间随着动作而钱币碰撞发出叮铃之声的钱袋子,鬼大半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身上带着的钱多半是吃掉的人一点点攒起来的。祸时斩杀恶鬼拿走钱袋,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一边旅行,一边降妖除魔,顺便攒钱的路子。 “人死了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这些钱,就用在活人身上吧。”祸时将钱贴身收好,喃喃自语。 他四处看了看,山林里地上有不少凌乱的碎石,他从中找了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竖了起来。 一个亮闪闪的被藏在石头之后的东西暴露出来。 祸时垂眸抬手捡起,青黑色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垂落在脸颊,带着让人惊叹的沉寂之美。 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状似人形的天平。 祸时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翻看着,但什么也没有查出很快便放弃了,问道:“魈仙人,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话音落下,祸时的极黑的双眸被璀璨的金眸覆盖,魈随意扫了一眼便看透了效用:“上面有术法的痕迹,应该有寻鬼的用处。” “也就是说,没坏处对吧。”得到肯定回答的祸时将天平收好,“寻鬼的用途,到是方便,留着吧。” 随后,他从衣袖中拿出小刀在这找见的石头上划过,尖锐的刀锋发出咔咔声响,刻下笔锋遒劲的字体—— 安眠吧。 这是一块墓碑,为因这鬼惨死的人而立,他们有多少人,生前又是怎样的人,祸时并不知晓。 但在最后,在吃了他们的鬼以死的现在,好好睡吧。 祸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在这简易的墓碑前静默着。 下山的途中,祸时抬手解开高束起发丝的发绳,头发披散下后又拢在一起,将发绳捆住发尾。 这能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更柔和,对于初见的人,他没有威胁,便也会放松戒备,更好让他打听消息。 每一次斩杀恶鬼后,魈和祸时都会默契的安静一段时间。 此刻,他们刚刚从黝黑山林中走出来,正值夜晚,山脚无人,能看见远远的城镇处冒着的明黄灯光萤火虫般闪烁耀眼,那便是魈想要守护的夜晚。 这个时间,人们都应该回家与家人团聚,而不是在这阴暗寒冷的山林中游荡。 祸时抬眸,依旧带着温润笑意,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人—— 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箱,穿着颜色繁复、层层叠叠的和服,顺着眼眶、鼻梁的轮廓画着如血般的花纹,能看出其俊秀的面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勾起的上嘴唇呈现紫色,笑起来像是狐狸,也像是搞马戏团的。 祸时提起一个完美的笑容,在对方开口前率先说道:“谢谢,我不需要。” 第四章 祸时没有多余的闲钱去看马戏团表演。 他可是还背负着开一家料理店的理想! 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更何况夜黑风高,荒郊野岭,能跑深山的大多都对自己的实力自信的贼人与追贼人的人。 这人,又究竟是哪一种呢? 祸时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青年,而识海中魈仙人同样望过来的微微眯起的金眸让他更加坚信面前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听到祸时的话,包着紫色头巾,垂着淡色黄发的来人愣了一下,但随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与其说是不怀好意,更像是探究,卖药郎磁性、神秘的声音缓慢响起:“我并不打算向您推销药物。” 药?不是马戏团? 祸时看向男人背着的箱子,这才恍然明白这是位卖药郎。 祸时心中暗忖:这个年代有各种药品检测协会和官方组织,不寄售在某家药店而是自己背着药箱各处贩卖的,实在不多见。这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祸时眼睛微眯,眼中带着探究:居然不打算向他推销药物,这位卖药郎为何拦住他的去路? 魈的声音适时响起,清冷威严,与平日别无二致:“他身上,跟你刚刚捡到的天平有相似的力量。” 之前在下弦三周围找见的魈仙人说有寻鬼能力的人型天平? ‘天平是用来寻鬼的道具,持有它的人大抵也跟猎鬼有关,这卖药郎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他上山,是为了追猎那只恶鬼?卖药郎之前应该没有察觉天平被他拿走,等他循着天平方向找寻恶鬼时就找到了自己身上吧。’祸时心中思索但在外界也不过过去一瞬,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淡然微笑。 ‘希望这卖药郎别把他当成鬼大半夜的在这荒山上打一架,在麻烦上门前还是把天平还给他,寻鬼的技能虽然好用却也比不上魈仙人对自然的感知,就当卖他个人情吧。’ 想到这里,他在卖药郎再次开口前从衣袖中拿出那枚状似人形的天平,看见卖药郎那瞬间盯过来的眼神,祸时表情没有任何动容,像是早就了然来者何意一般。 他心中道:“魈仙人,麻烦你看着他了。”祸时本意仅是想让魈仙人注意一下这年轻人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魈仙人也仅仅由字面意思,睁开那双无上璀璨的金眸注视着卖药郎的一举一动。 可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仙人的一瞥对于常年与物怪神魔打交道的卖药郎来说无异于泰山压顶,瞬间后背凝出一层冷汗。 将青黑色发丝拢在身后系住的青年,温润从容,夜风带着寒意吹拂却又在触碰到青年时缓慢下来,被风流所宠爱着,微微浮动的发丝柔和了对方本就俊美的面容,淡然的笑容像是察觉了一切,一切黑暗与秘密都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仅仅是被注视就有内里都被看透的错觉。 卖药郎眸光闪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对方缓步靠近时身体不由紧绷了一瞬,眼前的青年明明气息只是普通人类,但他背后似乎浮现着来自于无上神明的幽暗威严的虚影! 一种毛骨悚然战栗感从脚跟窜到了发丝,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灵魂都在戒备着面前之人。 祸时却没在意对方的戒备,擦行而过时,抬手将那扁平的人型天平插在卖药郎的和服领口处,青年的眼尾微微勾起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在他斜向看人时,极黑的眼珠与红晕相印,带着浓重的懒散意味,此刻更多了几分揶揄意味:“物归原主,下次你说不定就碰不上我这样的好心人了。” 青年的手指还点在天平处,似乎察觉到了卖药郎的紧绷,嘴角缓缓勾起,抬手拍了拍僵立在原地青年的肩膀,擦身而过,只有依旧懒散的声音传过来:“山上,就不用去了。” 卖药郎下意识发出疑问的“嗯”声,侧过身体看向祸时。 淡粉色和服的青年向着山下走去,平稳和缓慢,他似乎注意到了卖药郎的视线稍稍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天空中露出的银月,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声音淡的似乎随时消散其中:“毕竟,山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话音落下,夜风吹拂,带着寒气掠过树梢叶片,发出阵阵簌簌声响,环绕在林间上空。 他早就知道我的来意。卖药郎心想。 卖药郎沉吟片刻,还是微微转身,用那低沉、优雅的声音叫住了对方:“感谢您送还我天平。” 祸时轻笑一声,侧过脸,从卖药郎的视角只能看见对方被垂下的发丝遮挡的侧脸,和对方那似有似无的神秘笑容,安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静谧、朦胧,无法辨析对方真实情感。 卖药郎动作不由自主也稳了些许,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圆圆的药盒,上前两步递送到祸时面前,温声道:“作为您把这‘孩子’带来的感谢,还请您,收下这药。” 祸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抬手接过了药盒,极黑的眼眸好似看透了一切,声音平静如水:“那就多谢了。” 就像他对强者会有所戒备,卖药郎怕是也无法看透他的实力和背后的存在,平白受人恩惠只会留有隐患,这药便是将这恩惠抵消的方式。为了让卖药郎安心,祸时收下了药盒。 卖药郎见状脸上带上了笑意。 下一刻, 哗—— 自山底排山倒海之势骤然涌起的狂风吹来,风流之凶猛让卖药郎在这狂风中下意识弯腰伸手挡在身前,在晃动的视线和衣袖中,他的眼睛随即睁大。 昏暗林中,清冷月光好不容易穿透层叠茂密的树枝洒落下稀疏光亮,可在这冬日铺满了干枯树枝的地面上,刚刚还矗立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耳边回响着对方温和的声音,卖药郎大概会觉得刚才的相见不过是一场梦。 寒风吹过,林中重新恢复了静谧,独自站立林中的卖药郎。 他脸上笑意真切了不少,望向了山脚处灯火明亮的镇子,随后他缓缓抬头看向山顶,也是他的天平刚刚所在之处,口中喃喃:“还是,没办法,看透他呢。不过,既然是他行过的地方,也就不需要我了吧。” 卖药郎背着药箱游走四方,寻找一切物怪的踪迹,若是碰上异于常人又对人类有害的鬼怪之形,他也会顺手帮忙祓除。 他早就察觉这片山林中藏匿着一只吃人恶鬼,但对方从不轻易现身,导致卖药郎至今都没寻到对方踪迹,只好让天平铺满山林,若鬼出现,第一时间通知他。 卖药郎缓缓抬手,猛然横向一挥,他背着的药箱砰的一声敞开,寂静的山林中也顿时响起一阵阵铃响之声,霎时,所有生机都藏匿在暗处的山林刮过一阵大风,闪烁着金光的天平从山林各处浮起并飞快向卖药郎所在之处而来! 天平飞舞着跟同伴汇聚在一起如同奔涌的水流涌向了药箱,乖巧整齐的排好自己后,打开的木箱门又再一次砰的关上。 而祸时插在卖药郎胸口的天平浮在卖药郎的手上,面容俊美的青年嘴唇呢喃,将一个个命令和咒语施放在天平上,等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天平从手上悬浮而起,向着远处的城镇飞去。 这一切前后不过几秒,卖药郎做完这一切,转身重新向山下走去,山林回荡着他声音的尾音:“那就如他所说,我也去,好好休息一晚吧。” —— 另一边,祸时落在从山林中远望可以看见的闪烁着明黄灯光的城镇小巷中。 发着金光的眼眸在快速眨动间重新恢复了极黑的色彩。 祸时靠在墙壁上,揉了揉酸痛的肌肉,越发感叹身体素质实在太弱,虽然他已经努力的强身健体...还是把健身计划上多加几组吧。 此刻,祸时的双腿连站立都在哆嗦,打颤,战斗之外,又爬山下山,他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还好魈仙人察觉到,连忙动用仙力远离了卖药郎,不然怕是会丢人的坐在地上。 早知如此,当初就多下田干点活,好练练肌肉了。 祸时不由想起初见魈仙人时那惊鸿一瞥,明明看着身形瘦弱,力量却这么大吗?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这叫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不是凡人能够揣摩的。 祸时颇为自豪的想。 他晃着头看左右没人,抬起衣袖凑在鼻尖嗅了嗅,嘴里轻声道:“有血腥味吗?” 斩杀恶鬼可能会让身上沾染上血味,他可不想吓到城里人,引来警察。 魈仙人在他脑海中回答:“一点,刚刚我用风散尽了。” “魈仙人发现了什么?感觉你对那卖药郎很在意。”祸时捏着肩膀肌肉,歪着头问道。 “那个卖药郎,大概是修习已久的除魔人,按照人类的时间来算,也许活了几百年,这么长的时间还能保持纯良心性,坚持最初的目标,实属不错。”魈赞叹道。 “这么厉害...”祸时惊叹道,他从怀中拿出卖药郎给他的药盒,对准了月光左右看着。 表面是一层圆润的红色硬壳,看着精致小巧,但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他又打开让见多识广的魈仙人看了看药膏,魈常年征战杀伐,护佑一方,身负杀业,也常常遇见遭到魔物侵袭的人类,久而久之对药理也稍有涉略。 他仔细分辨,那盒子内泥状的药膏多为止血化瘀的仙草熬制而成,涂抹伤口大概能刺激伤口瞬间愈合。 “没危害。”魈如此判定。 “希望它有用。”祸时安心的松了口气,他嘟囔着,又将药盒放回了袖中,抬头向巷子口外张望着。 他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金色天平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在他转身时,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插进了祸时腰间的袋带中。 藏在祸时识海中的魈早就察觉,但直到天平骤然近身他才斜眸看去。 金眸睥睨,来自于仙人的威压猛然压向那天平! 如山海的压迫让天平人性化的抖了抖。 魈扫视过天平,看着上面一个个无害的符文,和天平人性化的可怜兮兮的表情,他无声“哼”了一下,片刻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默许了对方的跟随。 是那卖药郎派来探寻他们底细的吧,没必要在意。 光明磊落的魈如是想。 弱小的人类保持探究和警戒心,终归是好的。 而这一切祸时没有察觉,不如说他信任着魈仙人。 他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神经也轻松下来,一整天没有进食的腹部传出咕噜的一声,祸时眨了眨眼,闻着空气中飘散过来的豚骨汤的味道,口水分泌,他伸了个懒腰向着小巷之外走去。 刚刚踏出小巷,一个黑发凌乱的男子匆忙跑过跟他撞在了一起。 祸时身体酸痛无力,被这么一撞居然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墙面上才停下。 他眼前一时间闪过星星,晃了晃头让理智归拢,抬头看向来人—— 黑色队服,双色羽织,平静如水的面容,正是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搀扶着村田向山下赶去,可事发突然,虽然伤口简单包扎过,但那荆棘上可能有毒,所有的伤口都止不住血,泊泊往外流,纯白的纱布不一会就被染成了红色,蝶屋距离太远,失血过多的村田很可能会在赶路颠簸中不救身亡,而在这紧要关头,隐部队的基地里储存的伤药居然全都不翼而飞! 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或是找回药品都来不及了,义勇让鎹鸦给蝴蝶姐妹送去紧急求援的信息,脚程最快的他赶忙出来买药,能多一种希望就多一种!至于怎么向医馆解释为什么要买这些,他还没有想好,可现在已经管不了怎么多了。 但没想到着急之下,居然没有发觉前面的小巷中走出来的人撞到了对方。 义勇连忙停下脚步,向那人看去。 青黑色的头发扎着发尾,散在身后,因为撞击而踉跄靠在了墙面上,俊秀的面容被两颊垂下的发丝微微遮掩着,显露出几分脆弱,抬眸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茫然与惊讶。男人在这寒夜中穿着一身单薄的淡粉色的和服,但这颜色并不违和,反而与这面容柔和极为相配,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去探究对方神秘的过往。 富冈义勇平稳气息,搀扶起对方,语速略快的问道:“没事吧?” 祸时眼冒金光,恍惚了一下,没事,就是他有点想吐... 当然不是义勇在情急之中没有察觉到祸时的气息,而是在魈仙人的掩护下,祸时的气息本就接近于无。 义勇伸手将青年人拉起,还有些晕乎乎的祸时在靠近对方时,嗅到了扬起的风流中裹挟着对方身上隐约传出的血腥味,祸时顿了一下,理智迅速归拢,眼睛飞快扫过对方的表情,焦急,紧张。 他瞬间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匆忙的原因—— 村田的伤口没能得到治疗。 缠绕村田的荆棘上有毒?还是药品不足? 祸时不由有些懊恼,他粗略的检查村田伤口时没有发现这些! 祸时正了正神色,抓住了富冈义勇准备抽离的手掌,在对方不解的目光看来时,祸时将卖药郎刚刚给他的药盒放入其上,盯着富冈义勇的面容认真道:“这是止血的伤药,你快回去救人。” 义勇顿住,眼睛微微大睁,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面对天降救命之药,义勇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心脏被提起,有些警戒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难道是鬼?还是抢走了隐部队伤药的犯人? 义勇眼睛快速滑过周围,街上人来人往,喧闹一片,如果在这里开战,一定会波及无辜路人。 祸时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的鼻子很好,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还有你这么焦急的神色...是重要的人受伤了吧。” 听到对方如此解释,富冈义勇紧握手中的药盒,力气之大,几乎嵌进肉里,他对自己的警戒一时产生了愧疚之感。 这红色药盒上还残留着清凉之感和药材的苦涩味道,跟平时闻到的伤药味道相似。 眼前青年脸上的郑重之情也绝非没有恶意,他能感受的出来。 义勇抿着嘴,郑重地对祸时点了点头,对人轻声道谢后,便顺着来时的方向赶了回去。 富冈义勇脸上永远沉寂如水,心中却已将此人的面孔牢牢记在心中,暗道: 他日若有缘,必将再会,到那时,再好好报答吧。 看着富冈义勇的身体消失在道路尽头,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把药给他可以吗。” 祸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无奈笑了一下:“怎么看都是他那边更紧急吧。身体再酸痛明天就会好了。” 魈:“...” 魈:“不,我的意思是,那伤药效用很好,里面加了不少人类难以获得和看见的珍贵仙草。” 祸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伤口会以不正常的速度愈合?” 魈:“嗯。” 祸时:“...我们快走吧。”这玩意他可拿不出第二个。 更何况他刚刚跟富冈义勇说的理由太过牵强,等他反应过来定会疑心他究竟怎么知道有人受了重伤的。 鬼杀队的情报网很强大,祸时还想用用他们的情报网看看能不能找到魈仙人命座的信息。 祸时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可惜了,就此别过吧,富冈义勇先生,鬼杀队。 第五章 隐部队都有明面上的据点,而这片地区的据点在一处城镇的偏僻角落,外面水泥斑驳,能看出其下深红砖石,木门紧闭,隐约透出明黄微光,跟普通人家没有什么两样。 富冈义勇速度极快,他赶不及敲门,直接双腿微微用力下压,弹跳而起,竟然以人类的身躯直接跳过了围墙的高度。 夜晚,星光黯淡,黑夜笼罩大地,不远处的主屋内虽然散着明亮的灯光,但在几米之外的大门边,那黑暗也如雾气般朦胧覆盖着一切,连左右的同伴的脸都看不清。 在里面戒备的隐部队的人员看见有人从围墙翻身而过,周围太过黯淡,他们无法看的真切,一个个神情紧张,双手紧握长棍,如果不是义勇熟悉的声音,他们怕是要用棍棒敲打而去! 富冈义勇匆匆跟他们报了名字,便向前冲去,跳上木质走廊一把拉开纸槅门。 房间内,电灯,烛光,照射的屋内明晃晃的,隐部队的成员都有急救的知识,临危不乱更是刻进骨子里,可此刻,他们手上有条不紊的更换着村田队士的纱布,凝出的鲜血啪嗒的落在席上,面孔全然是无措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不甘,他们没办法止住血!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村田的脸色越发苍白,抵达隐部队据点时还强有力跳动的脉搏此刻也弱了下去几不可见... 看见富冈义勇回来,他们连忙抬头,像是主心骨来了一样,急切的询问药品是否买到。 可他们心里都知道,哪怕药品买到了,想要伤口不再流血也要村田身体自我修复,可现在一点点的时间都不允许浪费,多流一滴都有可能是摧毁村田生命最后的一根稻草。 烛光在纸槅门被拉开时传进的风流晃动着,众人刻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而动,在静谧到堪称绝望的屋子内,义勇连忙迈步进来,将祸时给他的药盒递给了比他更有治疗经验的隐部队众人。 隐部队的人抬手深深擦拭过通红的眼睛,手指平稳下来,打开红盒子,看着里面深褐色的药膏和扑面而来熟悉的药材混合一起的苦涩味道,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挖出一坨轻柔的涂抹在昏迷过去的村田伤口上。 哪怕只有一点效用也好,说不定他们就能救下村田。 可实际上,这屋子里的隐部队的人,又有多少人陷入绝望了呢? 他们看着村田流血的速度,眼睛不由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左右摆动的钟表,差十分钟分钟将跨过时针到达第二天。 而这十分钟也是流血致死的界限,到那时便药石难医...他们能赶上吗? 药品就算起效,也要过上数分钟的时间,更何况伤口上的毒他们也没有分析清楚到底是什么,他们没有蝴蝶姐妹出色的医药天赋... 他们也想输血维持村田的生命,但伤口上的毒素无法清理,他们不管输进去多少转眼间就会流出来,血型一致的队士此刻早就白着嘴唇,几近晕厥过去,被人强硬拉扯到另一旁休息。 义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着,他眼神直直的看着躺在被褥上的同期。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要将对方的面容记在心里,他会带着村田的意志斩杀恶鬼! 房间内唯有涂抹伤药的轻微响声,和墙壁钟表哒哒的声音,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着,哪怕最后一丝小小的希望! 时间再过的慢点,让村田的伤口有治愈的可能,别再流血... 越是想要什么,就越是得不到什么,平常的十分钟此刻快的像是刻意被人捏着分针向前转动,在他们感觉中不过一瞬的时间,墙面的钟表就发出的12点的钟声。 哒—— 整点到时,所有人闭上了眼... 他们知道,他们的希望是不存在的... 义勇也抿住了嘴,双膝跪坐在浑身是伤的村田身边。 他又一次,没能守护好眼前的人吗... 义勇垂下脸孔,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也挡住了那一瞬间产生的脆弱和茫然。 可这脆弱也只有一瞬便很快收敛,身为鬼杀队的队士,他们的时间太紧迫。 他不能流露脆弱的情感,稳定士心是他的职责,他必须尽快整理好心情,重整士气... 富冈义勇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扣住,他声音嘶哑又低沉与同期做最后的道别:“村田...我没能...” “...你居然还记得我名字吗,我真是太感动了...” 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笑意和激动打断了富冈义勇的低语,富冈义勇带着哀伤的神情定格在脸上,短暂的沉寂后,他猛然抬头,这究竟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不只是他,屋子里的隐部队成员全都乱滚带爬的趴在了村田身旁! 义勇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可脑袋却迟疑着,万一是幻觉... 富冈义勇的视线落在了村田涂抹着黑褐色药膏的手臂,之前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没办法止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流血,再向上移,村田的包着纱布的脸步入眼帘,他嘴唇苍白,脸孔憔悴,在义勇看过来时还是勉强勾出一个笑容让对方别再担心,但随即正了正神色,刚张开嘴唇... 哗啦—— 纸隔门再次被打开,打断了村田想说的话,蝴蝶姐妹风一样的闯进来,一脸凝重的跪坐在村田的身边,蝴蝶香奈惠抬手覆盖在村田的手背上,以这种方式给予安心与力量,随后沉声开口:“坚持到现在,辛苦你了,现在我们来了,别担心,我们绝对会治好你。” 说着,蝴蝶香奈惠脸上露出一个坚定而宽慰的笑容:“所以,遗言等你老到不能再老的时候再说吧。” 村田张了张嘴:“...花柱大人,我还没打算说呢。” 香奈惠闯进来看见的,就是村田身边堆着带血的绷带,一脸苍白虚弱,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跟富冈义勇说话的样子,怎么看都像... 咳咳,香奈惠咳嗽两声,想要掩饰尴尬。 在他们沉默中,蝴蝶忍也在短短时间内查看了村田的情况,等检查完后,她顿时睁大眼睛,语气喃喃:“姐姐,他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抬高了一瞬,不可置信:“不,这是...伤口已经愈合了!” 蝴蝶香奈惠听闻,也顾不得再思绪其他,出于医师的本能,她连忙低头向伤口看去。 伤口上覆盖了一层黑褐色的膏状物,用手指轻轻挑开,能看见其下已经愈合的粉嫩新生皮肤,因为愈合速度太快,未来可能会留疤,但这算什么? 能够碰见下弦三并活下来已经足以称赞和感激! 蝴蝶香奈惠眼睛瞬间发亮,猛地转头看向义勇,在蝴蝶忍瞬间凝固的表情下握住他的手,急切问道:“这个药膏,你是哪儿来的!” 问着,她还激动的碎碎念道:“我可以去学习如何研制,或者,或者拜托那位老先生将秘方卖给我们...不不不,这是对他的不敬,也许跟他讲清我们的现状和猎鬼的责任,他会帮助我们,毕竟能把这种珍品给你,一定心地善良...” 义勇勉强道:“冷静...” 老先生... 富冈义勇回忆起那面容俊美穿着淡粉色和服的年轻男人。 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纠正,不然蝴蝶香奈惠会尴尬。 蝴蝶香奈惠猛地抬头:“有了这个药膏,会有更多的人得救!那些本该还有救的鬼杀队队员,主公,都有可能活下来!” 她往前凑了凑,期待的问着:“所以那位老先生...?” 地址,样貌,所有的情报她都想要,如饥似渴的等待着回答,往常的娴静和沉稳在面对堪称奇迹的药膏前都消失了个干净。 富冈义勇身体向后扯了扯,挺直了腰背,实力在鬼杀队柱内也排的上前面的他此刻额下了冷汗,别开脸,声音淡淡:“没了。” 蝴蝶忍闻言皱了皱眉,富冈义勇此刻的姿态太过平静,就好像不愿意把知道的消息透露出来一样,跟那些藏着掖着的老学究们一样,她心中有些恼怒:这个人究竟想些什么。 蝴蝶香奈惠眼睛则是闪动了一下,低声叹了口气:“这种好东西,是只有这一份对吗?也是,如果满大街都是,我怎么会现在才找见...” 富冈义勇补充道:“人,没了。” 蝴蝶姐妹两人顿时神情惊讶,她们当然不可能是收到义勇的消息才匆忙赶来的,那肯定赶不上,早在村田在山上跟下弦三展开战斗时,鎹鸦就送了消息给主公大人,主公大人收到信息,立刻发下命令让附近城镇的富冈义勇和蝴蝶姐妹支援,后两人的速度没有前者快,直到义勇二人下山返家这才抵达城镇。 富冈义勇的信息两人也收到了,信件上焦急的语气和缺药的现状也传达给两人。 而富冈义勇只可能是在这段时间内得到的这珍品,可...这么短的时间,人就没了吗... 在蝴蝶两姐妹哀叹着那未曾谋面的善良老先生的离去时,富冈义勇这才继续补充道:“不小心被我撞了,他应该走了。” 短短两句话,蝴蝶香奈惠勉强连贯成真实的剧情:富冈义勇把人撞了,老先生不只没有斥责还送给了富冈义勇这么好的药膏! 她感动的低下头,哽咽道:“真是个好人。” 而这时,村田也终于从虚弱中稍稍恢复了力气,能够连贯说话了。 村田喘了两口气,神色凝重下来声音轻而平稳道:“我在山上遭遇了下弦三的攻击。” 义勇点头夸赞道:“你成长了。” 香奈惠慢了半拍才理解义勇的话,顿时惊喜的看村田,有击杀下弦三的实力,足以成为柱!在这个人才紧缺对抗日益繁多恶鬼的现在,让人何不欢喜!? 两位柱的期待和认同的目光让村田压力山大,他连忙晃着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认真对着两位柱说:“不是我杀的,而是另一个...” 村田的声音刻意断了一下,他回想起那宛若凭空出现的人影,带着的恶鬼面具,以及那身边时时环绕的让人畏惧、心惊仿佛凝聚着世间一切恶念的黑雾... 那绝对不是人类! 村田声音干涩而艰难道:“鬼,我被一只鬼救了。” 此话落下,房间落针可闻,两位柱的表情凝固着,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愕与沉重。 斩杀恶鬼的鬼,究竟想做什么? 能斩杀下弦三的鬼,难道是上弦?可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 更何况实力这么强大的鬼,如若他决定攻击人类,造成的灾难又有多大? 无数想法在脑海中旋转不去。 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救了村田的鬼有什么意图。 蝴蝶香奈惠拿出纸笔,将现状简单写成卷在一起后,塞在了鎹鸦的脚踝上,看着扑扇着翅膀向主公宅院的鎹鸦,众人心事重重。 为给了他们珍贵药膏的善人,以及不知有何意图的鬼。 这边气氛大起大落,另一边众鬼也不好过。 在一处墙壁上塞满书籍,桌面上摆满了各色化学药剂的房间内,摆弄着试剂,有着卷曲黑发,脸上带着淡淡神色的青年猛然顿住。 鬼舞辻無慘梅红色的眼眸闪着暗光抬起头,在外人眼中翩翩公子的青年平静的脸下一瞬暴怒不已,脸上狰狞,青筋绷起宛若地狱爬上的恶鬼! 他松开抓着试剂瓶的双手猛然撑在桌面上,任由试剂瓶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响,他力道之大,大理石台面已经布满了裂痕。 他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脑海内显现出废物的下弦三被那带着恶鬼面具之人斩杀的场景! 绝对的强大,睥睨的眼神,以及那仅仅是隔着下弦三的视角远远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僵住的气势... 在四百年前,他感受到过同样的威胁! 鬼舞辻無慘撑在台面的双手颤抖着,这是愤怒吗? 不! 这是恐惧! 这是每一片肌肉和骨髓都在疼痛的恐惧! “废物,都是废物!”无惨在无人的房间内大声叫喊着! 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着他的声响。 他不过是想得到永生,自由而健康的活着!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来妨碍他! 如火山喷发的怒意满溢内心! 如果他知道了鬼杀队的人以为那人是恶鬼,无惨绝对会笑出声,嘲笑他们的无知。 恶鬼...如果是恶鬼他还何必如此害怕! 过了不知多久,他颤抖抬手将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卷圈黑发撩过脑后,眸光闪过暗色,声音又低又沉,向所有恶鬼下达命令:“将那带着恶鬼面具男人的踪迹找出来!” 受到命令的鬼顿时点头应是,而童磨那总是不正经的声音传来,问道:“要杀了他?” 杀?你们有这个能耐吗? 无惨嘴角勾了勾,声音突然温和下来:“随你们。” 反正你们死了也无所谓。 第六章 鬼杀队和无惨那边的混乱,此刻的祸时一概不知,他看义勇匆忙离去的背影和魈仙人在脑海内略带无奈的提醒,正欲转身就走以免惹上大麻烦。 可刚走了两步,祸时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墙面这才免于落得一个狗吃屎的惨样。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提醒祸时,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而周围正是飘散着饭食香气的繁华街道。 祸时隐晦的咽了一口口水,揉着肚子,心想:吃饱饭才有力气减...跑路嘛! 他心满意足的被这个理由打动自己,脚下一转,转向离他最近的一家料理屋。 祸时撩开门帘,拉开横向木门,这间料理屋很小,一个做饭兼吃饭的吧台,能坐下六个人。 料理屋内此刻满溢房间的热气顿时向外散了些,白气腾腾,温暖如注,让只穿着单薄衣衫的祸时不由放松了身心。穿着太多衣物,会妨碍魈仙人的灵敏动作,祸时在最初感受到魈仙人在他穿着厚重棉衣接管身体斩妖除魔时,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紧绷让祸时记在了心里。后来祸时便借口说因为他要锻炼身体,穿着衣物太多不方便为借口脱下了沉重、暖和的棉衣,只穿上了这身淡粉色的和服。 料理屋被打开,不,里面正端着小酒杯,吃着自己美味菜肴的客人们下意识的看向了祸时。 被数道目光注视,这让少有跟人接触的祸时身体僵硬了一瞬,前世他作为实验体整日被关在实验室中,后来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迎面而来的便是初遇魈仙人时的那顿险些丧命的毒打,他当然多少跟人交往的经验,面对一个人他还能强打起精神用俏皮话消除自己的社恐,面对这么多人他只想钻进洞里。 一开始祸时还虚心请教魈仙人,问如何跟人相处,在(脑海)内面面相觑几分钟后,无言的漫长沉默似乎在说明着仙人的无语。 仙人默默注视着祸时,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jpg 祸时了然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懂了,他请教错人,不,仙人了,也对,仙人一听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他们才不需要费心尽力跟人打交道。 祸时内心感叹,这得是多少社恐的人终生的梦想啊。 比如现在,祸时恨不得成为仙风道气的仙人,丢下一句愚蠢的凡人啊!潇洒离去才好。 可饿扁的肚子和发软的腿脚告诉他——如果主人你再不进去吃点东西我就罢工哦~ 祸时微笑点头,很好,你们的威胁胜利了。 于是祸时顶着数人的眼神,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意,缓声道:“打扰了。” 在肚子即将发出咕噜噜响声的威胁下,祸时硬着头皮微笑看向头上带着白色毛巾的老板。 嗯...接下来该说什么? 祸时内心的小人倒地翻滚,阴暗的爬行,动作浮夸能出一个表情。 好在老板像是如梦初醒般,连忙快步几步靠近祸时,亲切谄媚到让祸时都有些不适。 “这位,客人,想要些什么?” 这其实怪不得老板会这样。 他这小料理屋常年只有这些发出狂笑的大糙汉们光顾,今天也是如此,在听见推门被打开时,他下意识抬头准备像往常那般吆喝一声:“欢迎光临!” 可他的话在看见来人时,顿时堵在了嗓子眼里,瞪大了眼睛。 来者是一位他们没再这小镇里看见过的俊美男人,不,就算女人也难以见得这么美的,用漂亮这个词称呼也不过分。 年轻男人青黑色的发丝拢在腰间,一抹红色的发绳扎住,脸颊垂落着没有被扎住的碎发,半遮半掩着脸孔,添了那一抹神秘和脆弱感。 祸时望着一脸谄媚的老板,微不可见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后淡淡实际僵硬道:“做一份你拿手的吧。” 老板听闻,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大,额头眼角的皱纹憋在一起像一朵怒放的菊花,领着条就屁颠屁颠的去了吧台后做饭了。 老板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把饭做的更好吃上面,但旁边的几个客人依然静寂无声,悄悄抬眼看着祸时。 在进门前听见的喧嚣和大笑声消散的一干二净,落针可闻。 祸时只能顶着压力,垂眸喝着老板端过来的茶水。 “何必在意,不过是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注视。”魈观察着祸时的一举一动,刚刚祸时说话时他贴心的没有出声,让本就紧张的祸时雪上加霜,此刻看人有些无措,这才适时搭话。 “魈仙人...你的心态真好啊,你要是能出一本《社恐宝典》一定会大卖的。”祸时笑着感叹道。 “书籍还是算了,消耗的精力怕是比你在意他人视线所感到的疲惫还要大。” “仙人,你是在揶揄我吗...不过我想要有你这样的淡然,怕是还要过两千年才行。”祸时无奈道。 “没有揶揄,实话实说罢了。” 仙人的淡然仿佛抬手给了一枪,中了一枪的祸时心中默默捂着胸口,艰难道:“仙人,开个课吧,教教我怎么无形杀人。” 祸时跟魈说话时,神经不由放松几分,脸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也真切了不少,让一旁的几位糙汉更是憋住了声音,不敢去打扰。 听着老板在后厨切菜,菜刀发出哒哒的声响,祸时下意识抬头看去。 这也是日后如何开店的学习侦查嘛。 祸时心中想着。 他这一抬头,也发现了刚刚在紧张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一座供奉的神像。 那神像脸上带着一张面具,看不清神情,端坐在似云非云的物体之上。 居然有神像? 在这个不被神灵责罚的唯有诅咒的鬼灭世界里也有神的存在? 长达千年与无惨恶鬼的苦战,其实是在神灵的注视之下吗? “那是,六御神,是咱们人的守护神。” 耳畔传来的几声轻响唤回了祸时的思绪,他一愣,这才发觉他刚刚沉思时不小心说出了“这是什么”。 祸时侧头看去,脸庞垂落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着落到一旁,抬眼看来问道:“六御?” 那几位客人相互对视一眼,便叽叽喳喳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吐了出来。 “咱么也就是摆着,每天拜拜,说是六御,但御的哪些咱们这些粗人也不太懂,要想知道具体的得去那些个神社啊,寺庙里问问。”一个已经有些喝高,脸色通红剔了光头的男人说道。 “不过这位神明就是为了庇佑我们凡人才出现的,不过具体传闻有哪些已经没人知道了。”一个渔夫嘶了一声绞尽脑汁的说道。 “对对对,那些被称作守护神的,有知识的神明,有财富的神明,可这位,单单就是为了守护,是真的为了守护而存在的守护神。”眯着眼睛的男人左右看看,想要寻求认同。 “现在这六御神也是国教呢,那些神社里的家伙们一个个手里权利大着呢,不过他们占着名头享权利,最后也对咱着普通人做了些好事。” 不用祸时问,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就差不多明白了。 总结下来就是,庇佑凡人的守护神,信仰、供奉这位神灵的凡人以及神社权势滔天。 祸时微微眯了眼,他脑中询问着:“魈仙人,这里面有恶灵寄宿吗?” 只有祸时有强烈跟魈沟通的意愿,祸时的想法才能传递到魈的脑海中,这是他们一开始便定下的,魈不想触及祸时不想让他知道的隐私。 魈闻言摇了摇头,清冷声线回复道:“并无,那仅仅是个雕塑罢了,没有神明或者妖怪寄宿。” 祸时了然点点头,也是,如果真有什么不对,魈仙人早就跟他说了,一言不发大打出手,打个里面的邪物措手不及。 但同时一个疑惑也浮现在了两人的心中。 神像,神社,这类常常蕴含着人类信仰的物体中,经常会诞生与之相关的神明或者妖怪,再不济,也会有流浪的妖怪为了夺取力量而寄宿其中,怎么会有这种有强大的信仰之力,却没有妖怪寄宿的神像? 打个比喻便是在野外无主的果树,无数人路过来往,再渴再累也没有一个人去动手捡树上或是掉落在地上的果子。 见祸时不语,低头沉吟,那极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周身气势陡然凌厉起来,那些侃天侃地的糙汉们纷纷对视一眼,也默默没了声音,免得打扰到这位大人。 没过多久,老板把饭做好了端了上来。 祸时顿然回神,现状六御并无害处,具体情况他又知之甚少,与其烦恼这些找不到影的事,不如先着眼于当下。 比如,安慰一下在咕咕叫的肚子。 祸时期待的看着老板摆盘,嘴角抽搐的想问能不能换一盘。 看着面前的生鱼寿司,无语凝噎,内心哀痛。 他恨不得抓着老板的领子,涕泪交织地吼道:“你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吗?我爬山爬下揍恶鬼,一天没吃东西,这点东西...!” “喂不饱我啊!” 但他能吗?! 不能! 放话让老板做拿手菜的是他,现在反悔来不及了。 天知道他多想捧一碗拉面吸溜吸溜。 每天都在求后悔药吃的祸时心中如是想到。 面上他对着老板点头,似乎夸赞。 等老板心满意足的离去,祸时心中叹了口气,低头食不知味的吃着叫不上名字的生鱼片时,隔壁坐着的几位又开始叨叨了。 “说起来你们听说过没有,隔壁镇子的鬼宅。”喝得上头脸红的男人刻意低下声音说着,好像在说什么秘密。 “这算什么听说不听说的,这附近镇子哪个不知道?”眯着眼睛的男人轻蔑的嗤了一声。 “那已经荒废好几年了,那宅子的主人每天都在说诶呀,没鬼,就是安静了些,这种话,你看谁敢去?我听说啊,那之前有不少人什么自称武士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还专门去里面探索了一翻。”那喝多的男人不甘被小看,双手抱胸,神情得意洋洋的说出自己知道的另外的小道消息。 ‘现实版的试胆大会,输的人留下性命?’祸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些大伙就真的没听说过了,纷纷精神一振,仔细听人道。 “可后来,他们愣是一个也没再出来的,那惨叫神不绝于耳,把看热闹的一群人都吓走了。不过这年头还有人自称武士...”男人啧啧两声,眼睛里满是怜悯:“落得个这下场也难怪。” “哈,说到这里,我还听说后来有个年轻小伙不信邪,把那鬼宅旁的一栋宅子买了,非要看看那鬼是何来头,不过好像,那小伙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前不久还有人看见那人来咱们镇子上...”有人啧啧称奇,不知道这一丝可惜是对没有被吃掉的人,还是那不知是否被铲除的鬼。 第七章 祸时听着他们的谈话,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鬼宅?难道真有鬼盘踞其中,把那些看热闹的,试探的人抓进来吃?” 想到这里,祸时也坐不住了,他望了眼墙上生鱼片的价格,悄悄点出了数量正好的钱放在桌上,趁老板忙于后厨,客人忙于说小道消息的时候,脚尖一转,悄无声息出了门,唯有那因开门关门间飘起来的风流在诉说着有人进出。 魈仙人的职责为降妖除魔,那鬼宅虽然只是传言,但去看一眼也无妨。 他们本为浮萍,此世无可归之处,不需去担忧时间。 “若是累了,不必如此着急赶路。”毕竟祸时还是凡人之身,日夜不休的赶路身体可能会挎。 “不必介怀仙人,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祸时含笑道。 青年抬头望着天空,漆黑夜布上繁星散落其中,像是散了天地的珠宝。 他不由放缓了声音,眯着眼睛:“就当是,散散心了。” 穿着淡粉色和服的青年,踩着木屐慢悠悠的向城镇外晃荡而去,在这寒夜中与匆匆归家的路人擦身而过,好像与那被村民殴打时没有什么两样,寂寞环绕周身,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不少人因为男子的精致面容吸引注视,他们惊叹的放慢脚步回头,看着那青年渐行渐远,最后隐于寒气之中,消失不见,唯有耳边还回荡着哒哒的木屐声。 而等祸时离去后不久,几个穿着羽织遮挡腰间日轮刀的鬼杀队队士匆忙跑来,他们便是富冈义勇和蝴蝶两姐妹。 他们打听着一路追到料理屋,听着义勇描述的淡粉色和服的男人,喝着酒的客人们纷纷指向墙角:“不是在哪儿坐着的吗?” 众人循着目光看去,对着空荡荡的座位面面相觑。唯有桌上吃干净的盘子和数量正好的钱币告诉众人刚刚那人并非是幻觉。 —— 祸时一路过来问了不少人,等终于找到位于丰多摩郡的鬼宅时,祸时上下看了几眼就算不问也能一眼看出的鬼宅,无奈笑了一下,道:“魈仙人,你说我克服社恐,满心疲敝跟那么多人说话是为了什么?” 魈毫无悲喜,声音平淡:“为了克服社恐。” 敷衍艺术巅峰造极。 祸时:“......星。” 位于这条街上最后一栋房子,灰白的水泥斑驳不已,陈旧的木门在潮湿天气中腐朽,散出一股霉味,门前的野草不正常的生长着,恨不得将墙壁包围起来。 更主要的... 祸时仅仅是靠近,浑身汗毛便陡然立起,大脑警铃作响,抬眼一看,更是愕然睁大双眼,那屋子被黑色的怨气包裹,如雾如云缭绕上空,其中哀嚎与怨念几乎化为实质。那是,惨死在屋子内之人的哀怨,那生生无法形容的痛呼刺痛人耳,质问哀嚎着为什么他们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无法归家的遗憾,无法往生的痛苦,一天天凝聚着,人类最后也能形成这般场景。 这哪里还需要问路人鬼宅在哪儿?浑身上下写着快来看我,我有问题! 祸时散漫的神情瞬间凌厉,慵懒的身体也挺直绷紧,他极黑的眼珠穿透这夜色还未褪去的街道,如果有人能看见祸时的视角,定会晕头转向,只见那视线如突然窜出去的游蛇一般在凹凸不平砖石地面上快速划过,观察周边一切,视角转换让人目不暇接。 此刻,熹微晨光从地平线的尽头冒出,像一只巨手缓慢延伸遮蔽天空,四周无人,唯有一两声狗吠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平添孤寂。 吱呀—— 祸时伸手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合页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响,常年没有打扫过的屋内扑面掀起一层灰尘,但还未触及魈就被无形的风流所卷着飘向屋外。 入眼所见,先是一间大概有十叠榻榻米那么大的阴暗屋子,外面的天光熹微,光亮照在门槛边便再也无法进入,这屋子就好像是黑暗的领地,拒绝一切光亮的拜访。 这里以前大概是一间料理店,吧台沉默矗立其中,也是唯一一件完好的东西。白净的碗碟在时间与怨气的冲刷下沾染上了再也洗不净的污渍,木质座椅不知被何人踹倒在地,被踢飞的凳子腿散布在房间各个角落,空气中泛着腐朽而阴寒的气息。 此刻他们站的街道是一条商业街,这屋子虽然因鬼怪所占据而让人类下意识畏惧离开,但在被占据之前,也是人来人往,热火朝天的商业小店,跟此刻的破旧与冷清相比,更让人心情沉闷。 这间屋子一眼就能看到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祸时看了两眼便走向了店面里面的位置,那里有一扇通往后院的门。 同样陈旧的内门被推开,吱呀声中,白色亮光猛然冲入眼帘,短暂眯眼适应后,看清了满是枯黄杂草丛生遮盖了整齐的四角砖石铺成的小路的庭院,一派萧索、冷清,让人心情不由自主的低落下来。 残破而阴森,明明此刻天光已经逐渐覆盖庭院,但这无处不在的沉寂却怎么也无法散去。 不知何时,庭院中扬起了风流,那股风流将祸时的长袖荡起,吹起对方垂在脸庞的碎发,隐隐遮挡他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容貌。 突听背后本该关严的木门骤然被人打开,祸时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他微微侧头向来者看去,嘴角勾起惯常的笑意,带着些慵懒的意味,看向打开门的呆滞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的老者说:“冒昧上门打扰,还请原谅。” —— 他姓吉野,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常言道是个该享享清福的年龄,他年轻时也积攒了不少家业,如今生活过的滋润而闲适,唯有一件事像是根刺扎在他心头,搞的他是睡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不论别人怎么劝,他都得每天一大早的来这栋宅在门口待一会,唉声叹气。好像不把那气全部叹出来就不罢休一样。 什么宅子? 诶呦,还能是什么!就是那栋倒霉的鬼宅呗! 今天大爷也照样拄着拐杖来看,谁知道这方圆百里人人都听说过的鬼宅,门居然有了被动过的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谁又来找死? 为了不让那本就玄乎的传闻再添一条人命,老爷子嶙峋的身子骨一下子焕发了三十年前的光辉,噌得就钻进了门脸房,推开了连接着后院的腐朽木门,却看见的不是什么闯入的顽劣孩童,也不是什么贼人,那是一位穿着淡粉色和服的俊美青年。 他这是,来做什么的? 吉野老人思索时候,祸时同样思索,这老人的身份。 祸时看着老人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了然,大概是这座鬼宅的所有者。眼露羡慕,这就是所谓的“我那一楼的房子”吧。 他眼睛瞥向老人家的身后,看见那布满灰尘的吧台,心中一动,对啊,他可以把这里租下来。 这家店面虽然是在这镇子的边缘,但换句话说这里也是往来旅客的必经之路,不然这鬼宅的消息也没办法传遍周围诸多城镇。 他开料理店的原因不就是想去听听那些天南海北的诸多传闻,并从中分辨魈仙人命座的消息吗? 再说这鬼宅因为传闻而荒废好久,说不定能把价格压一压。 祸时心中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钱,脸上淡定自若,对着老者道:“偶然路过,见这里颇合心意便想租下来...老者是这宅院的主人吗?” 吉野脸上带着惊讶,看着祸时,看看这布满杂草、空气中散着霉味的庭院,一时间带上了同情的眼神望了望祸时,心想,可怜了,这么俊的一个人,居然脑子有问题。 老人家巴不得把这院子买了呢!起码心里的那根刺也就没了。 他眼睛转了一圈,终是先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越加深,指了指地面说:“年轻人,你可知道这里的传闻...” 说了这话,这好好的一桩生意就可能跟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了。 可大家都是苦命人,何苦骗这小伙子买下一个不值钱还亏钱的庭院呢? 祸时对老人家的话也是愣了两下,随后笑意更深,在这动荡的时代里还能有为他人着想的善意,实属不易。 “多谢您的提醒,”祸时微笑道,极黑的眸子里带着真诚的笑意,他看了眼在一旁好奇围观的,但人类看不见鼠类妖怪,声音低了下去,磁性而带着深意:“只是这里,有我想要探寻的东西。” 祸时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主屋,虽然只有微末之感,但确实有一股怨气凝聚其中。 想来,那才是传闻的真相所在。 第八章 那老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上下瞅了瞅祸时,嘴里嘟囔着一声怪人,随后转身,声音顺着阴暗的门脸房内传来:“那小伙子就跟我来吧,我们签合同。” 祸时:“?” 他愣了一下随后也想通了,对于那老人家来说,他想租下这房子想要做什么根本无关紧要,这房子就是个烫手山芋,他跟年轻人说了这房子原本是个鬼宅的事实后就已经仁至义尽,现在巴不得让这房子早点从手中出去。 祸时思及此处,稍微理了一下单薄的淡粉色和服,长至腰间的发尾被长绳束着,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跟着老者出去。 他看着老人还算健朗的背影,想到自己攒了几个月的钱即将转移到别人的口袋中,他就压下了自己的想法,无不喟叹一声: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而钱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这老人家在一处靠近山林的偏僻地方,独栋独院,很有意趣。 穿过四角地板铺成的道路,踩上回廊,拉开纸门,祸时被邀请进这点燃着木炭烧的暖和和的房子内。 祸时刚刚在一张四角方桌前坐稳,就看见那老者以这个年龄的老人不该有的灵敏快速窜到隔壁房间,没等祸时说些什么又拿着几张纸坐到了祸时对面,手指点着纸的一角推到了祸时面前:“您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祸时先扫了一眼老人的名字,姓吉野。 等他快速浏览过合同,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合同价格低的惊人,祸时本以为自己身上带的钱只能租下几个月,但没想到够他租下三年。 不过想想祸时便也了然了,毕竟那处鬼宅的名声周边几个城镇都知道,老人藏着掖着放在手里只会赔钱,不如便宜出了好。 地契上的价格,祸时身上带着的钱正好够,还能多出五圆。 他当下就把黑色钱袋子放在桌子,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祸时现在穷的叮当响,本来想把那五圆拿回来的,一点也是一点!积少成多,滴水穿石不都是这样吗! 祸时隐晦抬眸看了看对面的老人,吉野先生的脸上带着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眼睛浑浊,头顶上稀稀疏疏的长着白色的头发,看着沧桑而疲惫。 圆字同音缘,虽只是微末之缘,也当个祝福吧。不管是否因为传闻而迫不得已将价格降下,但这恩情,他必会报答。 祸时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老人点着钱币看着多出来的五圆略微惊讶,刚想还给青年,便看见青年早有预料般冲他笑了笑,带着一丝懒意,又带着说不出的认真:“您收下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祸时说着,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起身,在离去前,他微微侧头,语气淡淡却也有着与语气不符的坚定:“承蒙恩惠,若他日有事,我定会前来。” 吉野听闻,也没嫌弃这五圆,妥善的放在自己的衣兜中,冲人乐呵呵道:“那就,也承您吉言。” 吉野望向纸推门之外,看着那穿着淡粉色和服周身气质慵懒的青年走出去,直到身影被围墙遮挡全然看不见后,他才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了明朗天空,好像从未如此清澈澄净,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惬意的体会已多年没有感受过的轻松惬意。 不过一会,有人上门摆放,来者将见面礼放在桌上,笑呵呵问道:“郡长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啊。” 吉野,也就是这里的郡长,同样笑呵呵回应着,过后他又严肃了神情,告诉面前的人:“镇子上最近来了位名叫祸时的年轻人,你让大家多多担待、照顾些。” 拜访者愣了下,低声询问道:“您的亲戚?还是哪位大人物家的少爷?” 吉野缓缓摇头,他看向外面附着一层白雪的庭院,听着清风出过风铃发出的清脆声响,无以言语的轻松让他柔和了脸孔,他轻声而又意味深长说道:“那只是...一位有缘人罢了。” 话音落下,他没看见,在他衣兜中,那枚钱币顿时闪过一道亮光,如丝线般闪烁。 —— “饿了...总感觉我不是在想饭吃的路上,就是在吃饭。魈仙人,你有什么仙法能让我暂时忘却饥饿吗?或者不用吃饭也能保持清醒什么的...”回去的路上,祸时想起自己已有半天没有进食,顿时感觉腹中饥饿难耐,吐槽着自己,一边异想天开。 “修仙吧。”魈认真道。 祸时听出了魈仙人的真诚,也分外真诚的回道:“在修仙之前我可能先饿死...不,这样我会不会能直接成仙?” 祸时眼睛亮亮的。 “你会直接被送去往生堂。”魈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祸时一噎,内心想:耿直by,往生堂可不兴去啊。 说话间,太阳已经彻底升上高空,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丰多摩郡为交通要道,郡上常有外人往来经商,祸时穿着一身单薄淡粉色和服配上那张俊美脸孔,惹得不少人惊艳注目,但也没有什么排斥的恶意。 甚至还有人一路小跑过来,为自家招揽客人,搓着双手笑着问祸时:“是陌生的面孔呢,客人第一次来这里?有住的地方了吗?要是没有来我家吧,保证让您满意!” 说着,这位穿着粗布衣物的店员眼神隐晦的扫着祸时,脸孔精致漂亮,青黑色的长发坠在腰间,随着走动,一缕碎发在脸颊边晃着,嘴唇泛白,看着有些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这样的脸和清冷气质,一定会得到很多小姐的青睐,说不定自己就是个有钱人,总而言之,不缺钱! 全身上下只有五圆的祸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店员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有住的地方了。” 店员也不气馁,跟着祸时的脚步继续走着,这地方靠近郡口,旅店也就他们一家,能多招呼来一个客人,他的小费也就多点。 店员继续道:“我们家还有当地特产美食,要来尝尝吗?” 祸时:“不了,我已经定了料理屋。” 店员瞅着已经能看见郡口外被人踩塌出来的小路和两侧高大阴翳,盖着一层白雪的林木,有些无语道:“您别用这种借口打发我,前面快没路了,更没有您说的料理屋。” 店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多年前在这郡口因为往来客人多生意火爆的不行的料理屋,这客人再往前走可只有那家了。 他不无怜悯的摇摇头想:可惜了那家料理屋早在多年前就成了鬼宅,别说吃饭了,就连路过大伙们都屏息而过,谁还会去哪儿吃饭呢?除非是傻子... 还没想完呢,店员亦步亦趋跟着的青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店员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抬头去看招牌。 好嘛,这一看看的他是浑身发冷,汗毛直立,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叫出声儿来。 那斑驳的招牌覆盖了一层灰烬,除了料理屋几个字能隐约看清楚其他都看不见...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里就是他之前想着的鬼宅啊! 店员瞳孔骤缩的看着那脸孔俊美的男人推开了门,随着开门的风流吹动了对方青黑色的头发,店员也看清了一片狼藉布满灰尘的内里。 祸时侧头看来的目光含着几分笑意:“夜叉料理屋,期待你们的到来。” 店员浑身哆嗦着:救命,妈妈!! —— “这样一来,他应该能当做免费宣传人了。希望他的嘴巴能再大一点。”祸时看着跌跌撞撞跑走的别家旅店的店员,斜着倚靠在门上低声嘟囔着。 人都是又猎奇心理的,要是知道传闻中的鬼屋有了新的主人,还开了家料理屋,怎么也会想过来看看的,无论是好还是坏,先有流量才行。 不过在开业前,总要先清扫一番。 祸时想着,眼波流转看向了不远处向外散着浓烈怨气和妖力的主屋。 第九章 可他没走两步便停下了脚步,神情略有惊讶的看着拦在主屋前的几只鼠妖,他们排成一排,以身体挡住去往门内的道路。 祸时挑眉,抬脚又靠近几步,直到鼠妖身前才停下脚步,熹微晨光背着他降下,投射下他的影子罩在鼠妖身上,带来无形的压迫。 鼠妖们抖着身体,颤颤巍巍的看着祸时,眼里带着极度恐惧,如此也是一分不退,固守在门口。 “为何拦在这里,说说吧。”祸时轻笑一声问道。 一个声音听着很是稚嫩的鼠妖迎着威慑仰头倔强道:“我们才不会告诉人类!” 祸时也没勉强,他耸耸肩膀:“好吧,我向来是从善如流,不愿跟我说,那就不跟我说了。” 祸时这般轻易的退让让这些个鼠妖纷纷呆住了,在他们感知中,面前的人类青年身上似有强大存在的身影,仅仅是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强大的人当真会离开吗? 答案是,不会。 祸时笑意吟吟:“我们换个人跟你们说话。” 鼠妖:“?” 话音落下,淡粉色的和服自底部显出缭绕黑雾攀附而上,转眼间被黑色覆盖,垂在腰间束着的发丝被高高拢起,周身的慵懒气质也被清冷沉稳所替代,自虚空中唤出的和璞鸢在阳光下闪过莹润光泽倒握手上,无风的院中在这一刻低低滑过肆虐的风流,低诉着无尽的锐意与寒意! 鼠妖们顿时打了个激灵,双手抱着脑袋生怕被打。 威严肃穆环绕院中,魈缓缓睁眼,极黑的眼珠被璀璨金眸所覆盖,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与冷意扫视过面前有所隐瞒的鼠妖:“里面是什么。” 鼠妖们顶着魈威严气势,相互对视一眼,咽了口口水,还是最年长的那位鼠妖颤颤巍巍道:“说吧,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识时务,祸时不由啧啧两声。 年长的鼠妖畏惧的看了眼魈勉强在后代面前维持住了形象,徐徐道来: 上任租客对妖怪咒语这类虚幻之物颇感兴趣,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诅咒人偶的制作方式。市面上的这类古籍大部分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没有妖力的人类也少有能使用的,可巧合就这么出现了。租客最终制造出了人偶,可还没等到他给人偶下命令,便因为意外死去了。人偶吸收了租客的怨念,长久待在这座宅院中,将所有进入的人类吞噬斩杀。包括他们这些本来居住在这里的妖怪们也是苦不堪言,无能为力。 好在这种情况没出现多久,一个有着肉色头发人类少年模样灵魂来到此处,竟以人类的脆弱灵魂压制了那躁动的人偶,距今以有两个大雪封天。 妖怪的寿命常常以千年计,一两天的时日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人类的一两秒,他们有独特的时间计算方式,两个大雪封天,就是两年吧。 魈听到此处眸光闪动,暗道不好。 那些鼠妖哗啦啦退开,他们妖力低微,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可能无半分用处,比起碍手碍脚,不如早些识相的远离。 他们立于庭院中,冲着魈仙人一鞠:“还请您,救救那个人类。” 这金眸青年实力深不可测,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能救下那位纯善的人类少年!他们如此期待着。 “因为知性与感性,人类才和别的生物分离,也因为如此,人类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绪感染、触动。跟受怨念而动的人偶待在一起如此之久,只怕灵魂已被污染。”在识海中听了个清楚的祸时心中一沉,暗暗想到。 “魈仙人,麻烦你了。”祸时忍不住一脸凝重的发声提醒:“接下来,我们面对的可能是失去理智的人类。” 魈点点头表示听见,随后抬手放在纸隔门上。印出淡青色的血管的手掌微微用力将门向一旁滑开。 与祸时想象中的不同,本以为步入眼帘的是布满灰尘的凌乱房间,可眼前房屋,没有家具,老旧发黄的榻榻米多处有着破损的痕迹但也算是干净整洁,阳光跨过魈的身影落在地面,将榻榻米镀上一层金光,居然能看出几分温馨之感。 这房间空空荡荡,也没有躲藏的地方,魈的金眸快速掠过,看向了房间左右两侧的同样被纸隔门遮掩住的房间。 略一感知,魈便看向了右边,他的金眸微微眯起,那泛黄的纸隔门后似有人型的东西四肢着地以这样的姿态行动着,头颅上下抖动,似乎在啃噬着什么。可能是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那人型的东西兀然抬头,用眼睛的部位直勾勾的隔着一层门盯着魈。 身为夜叉仙人,他天然对妖怪有压迫感,平时只是对视都能让妖怪吓的浑身哆嗦,可那东西却无知无畏,贪婪、残虐的气息哪怕是隔着门都能感知到。 “呃...”就在房间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静和平衡时,一道少年的轻声呻.吟从屋子内发出。 还有其他人? 魈的金眸一缩,脚尖一转压低身形,以最快的速度向庭院冲去! 对视的平衡被打破,直勾勾盯着猎物的人型东西也四肢着地,以爬行的方式远超人类速度快速冲出房间,循着魈仙人的气息而去! 砰—— 那东西撞开了纸隔门,凌乱破碎的纸在空中四溅,在地面爬行时发出的簇簇和嘎吱声响如影随形,跟着魈仙人一同冲进了庭院! 在庭院中焦急不安等待的鼠妖看见被他们拜托的年轻人竟然转身冲出了房间,诞生不久的小鼠妖顿时惊愕道:“这就,跑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有着四根指头的爪爪也拍在他脑门上,长辈鼠妖恨铁不成钢的道:“就说让你多见见世面你不听...那不是逃跑。” 长辈鼠妖,目光灼灼,嘴角勾起,俨然一副骄傲的神色:“那是房间太小展不开身体战斗,才选择来庭院!” 他语气不无高昂起来,欢快道:“这就是,大妖的实力啊!” 魈勾着追寻“猎物”的人型东西来到庭院后,脚掌横伸摩擦地面,让身体速度减缓后飞快扭腰在空中转身,仅仅一瞬便摆好姿势与那从屋内冲出的东西对峙着。 在阳光照耀、一片肃穆的庭院中,魈这时也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两个四肢着地,脸孔上贴着在如此激烈的运动中也没有掉落的符咒的木偶。 他们没有能说话的嘴唇,但那挣扎着旋转的头颅似乎在空中发出了贪婪的狂笑声。 新鲜的人肉! 新鲜的血液! 人类的恐惧! 被压制许久的美味! 这让他们无比兴奋! 他们的视线紧紧盯着不远处,因风流吹拂发丝遮挡了脸孔而看不清神色的青年,也许是因为害怕放弃了抵抗,那缭绕着让强大威势的绿色长枪持立于地面后,化作碎光消失不见。 他们四肢微微抽动,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猛然向前,那诡异的身体贴在地面的姿势让常人看了定是惊慌畏惧不已! 可他们动的刹那,那年轻人同样也动了,在瞬间提速中,散在遮挡神情额前的碎发也骤然向两侧冲开,那双毫无畏惧,淡漠地像是看见路边石子的金色双眸也兀然冲撞进他们的感知中!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感知,他们失去生命的恐惧都还没来得及感知,便被一片黑暗充斥,木偶的身体软软摊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仅仅一招!就将鼠妖们束手无策的木偶打摊在地! 鼠妖们甚至没有看清这金眸大妖如何做到! 惊讶之余,敬畏与崇拜升起! 妖怪们讲究弱肉强食,这般强大,定能庇佑他们种族! 鼠妖们眼睛发亮的想着。 第十章 少年眼神涣散,他无力的躺在地上,在长达将近一年的压制后,他的力量即将耗尽,一直以来被束缚的怨恨让那两个木偶压在他的身体上,吸取着他的灵魂。 冰冷的感觉自四肢蔓延而上,周身如陷入阴冷潮湿的黝黑洞穴中战栗着,身躯内的寒冷几乎让他麻木,他失神的望着破旧的天花板,那一圈圈的木纹像是一枚枚嘲笑的眼睛,嗤笑他的不自量力——人类怎么可能和虚幻之物抵抗。 生前如此,死后如此。 一年的时间,他没有阻止木偶动作,也不知道他们能看见灵魂的原理,真是狼狈... 他眼前阵阵发黑,四肢宛若深陷沼泽之中,在他即将堕入无名的地狱深渊时,耳畔突然传来纸隔门被拉开的声音,这声音也让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理智清醒了一瞬。 难道有人闯入了这处鬼宅?不,别进来...别再有人死了... 他挣扎着向上看去,紧咬着的嘴唇终于无力的松开,本想说着让人快跑的话,可布着咬痕的嘴唇在身体的寒意间发出了轻声呻.吟。 下一刻,他听见了门外之人匆匆离去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感觉到趴在他身上吸食灵魂的木偶对他失去兴趣猛然向外冲去! 哗啦,纸隔门碎裂的声响,空中破碎的门框向下落下,穿过少年透明到近乎看不见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轻响。 已经没有力气的身躯,终究是在担忧来人安危下勉强撑着墙壁站起,踉跄着,缓慢的向外走去,着不过几米的距离,在以往一秒钟不到便能达到的距离却宛若天堑,他喘着气,额头冒着冷汗,短短几步就耗尽了他全身力气,眼冒金星,他勉强挪步到门口,身体靠着被打开的纸隔门着急的向庭院中望去,心中祈求着—— 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活下去! 有着肉色发丝的青年带着无力的哀求和请求望向庭院,随即... 这几乎名为绝望的心情被风吹散了,取而代之凝固的,是名为震撼的心情! 扭曲的两个木偶身体贴着地面向庭院中有着高高束起墨绿色头发的青年冲去,可面对非人的恐惧,那青年神情淡然,气质冰冷,木偶的速度很快,青年的速度更快! 他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原地,跨过木偶,出现在他们身后。 青年身上的黑色和服随着风流缓缓浮动,半垂着的眼神似乎注意到了他,抬眸看了过来... 那璀璨睥睨万物的金眸就这样直直撞进他的眼睛中! 那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眸!可少年内心没有丝毫畏惧,他愣愣地看着青年,唯有安心从内心涌流。 而同时,被他越过的两个木偶运作停止,停顿在原地,只见那青年微微抬手,少年之前怎么努力也无法摘下的人偶面上的两张符咒便被一阵淡绿色的光辉包裹着送到了青年的手中。 魈两指随意夹着符咒,随后收拢在袖中。 初见,魈便知道这两个木偶能动弹的原因便是脸上能凝聚思绪的符咒,以人类的微弱妖力想要摘下难如登天,但对于魈仙人来说,他对妖有天然的压迫,这是灵魂臣服,他轻而易举就能撕下。 不过比起这木偶... 魈眼神微抬,看向远处身体几乎消散灵魂的怔愣神情,心中一动:是吓到他了吗。 身着黑衣,墨绿色长发高束脑后的青年静静站于庭院中,周围悄无声息,神色淡淡周身带着无法消融的冷意与少年对视。 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那少年一手抓着纸隔门身体无力的向后跌去。 魈瞳孔一缩,身形顿时消散在原地,只留一缕墨绿色的微风打着旋,而本人无声无息半蹲身体落在身躯几乎透明到看不见的少年身边,一手扶着肩膀,稳稳让少年躺在怀中。 魈金眸快速划过少年身躯,心中明悟。 力量消耗过度,又被木偶汲取灵魂,离魂飞魄散只差分毫。 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生怕战斗波及自己的鼠妖们也早早围了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少年,不少人掩面哭嚎着:“锖兔大人!” 被称作锖兔的少年被搂在魈的怀抱中,对身边鼠妖的声音置若罔闻,眼睛无力支撑感知,陷入了黑暗。知道自己即将陷入比深海更恐怖,更深邃的死亡深渊,他脸上也没有畏惧,甚至带着淡淡笑意看向魈,用尽身躯最后一点力量轻声道谢。 锖兔?! 祸时心中惊愕,他仔细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显眼的肉色头发,嘴角划至脸孔的伤疤,身上穿着的显眼的曾经在富冈义勇身上见过的羽织... 如此明显,祸时一直没有想到原因,是因为在他粗浅看过的漫画中,锖兔此刻应该在鳞泷左近次的山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祸时对以人类之躯守护人类的鬼杀队诸人心存敬意,对这位有着温柔性格的少年更是颇有好感。 本以为是跟他全无关系的陌生世界,现在也稍微产生了名为敬佩的联系。 顿时,他心中的担忧也真切了几分。 魈一手点在少年的嘴唇上,眉头微皱,示意他别再说话,保存体力。 祸时问着仙人:“他为什么衰弱的如此厉害?” 魈低头看着少年,金眸中一闪而过无奈,深沉的眼神像是看见了太多类似的过去:“本是死去人类不愿往生、留有执念的灵魂,因心思纯洁这才保持理智。现在这般虚弱,大概是离□□死亡的地方太远,又一直照顾着院中恶灵,压制着刚刚的木偶,灵魂消耗太大,这样下去恐怕连进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执念...无法灭尽恶鬼的执念吗?如此倒也说得通。 祸时沉默片刻,声音略带沉重的问:“有办法救他吗?” 魈点点头:“有,就看他是否能下定决心了。” “锖兔大人!再坚持一下,这位大人一定能救你的!”一个有着褐色毛发的鼠妖爬在锖兔身上哭嚎着,豆大的泪珠流下,穿透过锖兔落在地面,打湿了榻榻米。 “别为难这位大人了,人类的生命脆弱如花,让他安安静静去吧。”最大的鼠妖叹息一声说道,眼中满是悲哀。 锖兔生前没有看见妖怪的能力,死后的执念让他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天地却也无法看清那来自虚幻的生物,他只是模模糊糊感知到,身边围绕着什么,低低切切,为他即将到来的消散感到悲伤之物。 锖兔半睁着眼睛,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暗虚无,他听着身边那无形之物传来的哀伤之意,勉强滚动喉头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不用为我悲伤...已经足够了,早该死去的我得到了馈赠,多看了这世界几年,死前还有这么多为我伤心的朋友...” 锖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虚弱但满足的笑意,庭院的阳光慢慢滑过他的身体,温暖,柔和,照亮了他没有一丝怨恨,清澈不已的眼睛,他看起来那么安详。 他麻木寒冷的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暖意,多年来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露出了温和笑容,轻声道:“嗯,我很幸福。” “比起死前为你伤心的朋友,不想再去见见活着能欢笑的友人?” 这声音不大,清冷无比,却穿过那声声悲切的哭嚎钻进了身形几乎涣散的锖兔耳朵。 锖兔顿了一下,混沌的理智稍稍聚拢,眼睛微微睁大,他此刻虽然无法看见色彩,但脑海如走电影胶片般一幕幕闪烁过可以称作愉快的过往。 释然的面对死亡的情绪此刻闪烁过不舍,一开始只是丝丝缕缕的怀念,最后却宛若决堤的河堤,怎么也堵不住名为执念的真相—— 我想要去见那些朋友,老师! 澄净闪烁着繁星的夜晚,滚来草木清香的破旧小木屋旁,他高高兴兴的点亮篝火笑着嘱咐着远没有现今沉稳的义勇不要让野兔逃走,从小屋内出来的师父手里端着洗干净的野菜脸上带着少有的微笑慈祥的看着他们。 普普通通的过往定格成画面,是现在的锖兔却无法触及的梦想。 我不想在众人的哭泣中死去,我想再见一面他们,我想告诉他们我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痛苦,我想给老师捏捏肩膀,帮他一起训练新来的孩子,我想拍着义勇的肩膀夸赞他你做的很棒!你坐在水柱的位置上当之无愧! ...如果能跟你并肩作战就好了。 能看见现实却无法触碰的残忍,只有经受过的人才能体会。 明明我什么都看见却什么都做不到的世界太残酷了... 少年此刻已经看不见色彩的眼睛积蓄出透明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进发丝中,他无神的眼睛却逐渐坚定,他无神的双眼看向那道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一字一顿讲述着还停留在世间的执着: “我想再见他们...!” 魈垂眸,金眸闪过一丝波动,他抿着嘴,揽着锖兔肩膀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将人的衣物抓皱,他垂下的头发挡住太阳的暖光,投射在脸上一片阴影,也遮盖了他的神情。 魈再一次沉声问道:“无论什么代价?” 锖兔的声音没有一丝动摇:“无论什么代价。” 魈无声吐了口气,抬手覆盖在锖兔的眼睛上:“我知道了。” 第十一章 我是谁...我现在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我是昏迷了?我好像靠着墙面...少年挣扎着动了动手臂却愕然发觉他的双手沉重不已,一时间居然无法动弹,耳边也传来一阵轻微的莎莎声,有节奏的声响让人昏昏欲睡,少年艰难的晃了晃头,让自己别再昏睡过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 刚才昏沉的大脑陡然打了个激灵,聚起了一丝冷静与理智。 不要慌张...想想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少年屏气凝神,从一片黑暗昏无宛若无法看透的天空一样的脑海中找寻着能解释当下情况的记忆。 我叫锖兔,已经死了,死后以灵魂的形式游荡,在灵魂即将消散前好像... 锖兔的脑海想到这里顿时抽痛一瞬,让他不由的皱了眉,在他勉强动用手臂想要捏捏太阳穴时,却茫然发觉自己的手掌又冷又硬...就好像被打磨光滑的木头一样。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锖兔紧闭的双眼一片黑暗中陡然闪过一双闪烁着威严与清冷的璀璨金眸! 金眸...被压制的木偶...他的愿望...那人的无声叹息... 愿望...想活下去的愿望! 等等,本该死去的他为什么还活着!这种愿望怎么可能实现!那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该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的存活...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锖兔再也无法呆坐在这里,沉重的四肢应和着主人的思绪运作着挣扎着,发出阵阵嘎吱声,就好像许久没有上油的机器,耸搭的眼皮也终于向上翻起,外界的明亮光亮如同白炽光点亮! “别再挣扎,小心跌倒。” 在锖兔睁眼的瞬间,一道慵懒而嘶哑的好听声音钻入耳朵,同时他的身体也如那人的声音发出时从靠墙稳坐的姿态向前跌去,上半身趴在了泛黄的榻榻米上竟挣扎不起。 有着肉色头发,嘴角有一处伤痕一直裂到脸颊的清秀少年带着清澈的迷茫眨眨眼睛,心想:这句话是不是说晚了些...他都挣扎这么久了。 先对现状发出一声轻笑,没去管趴在榻榻米上的身体,脸孔压在榻榻米上,就用这样别扭的姿势翻动眼睛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大敞开的纸隔门外一览无余枯黄的杂草,天空蔚蓝澄净,一派安详轻松,光线柔和的太阳高挂其上将光辉洒落在房间,给身着淡粉色和服的俊美青年镀上一层淡光,锖兔的眼力能看见对方毫无瑕疵的脸孔上细细的一层绒毛,青黑色的头发发尾拢在腰间,姿态慵懒随意的支起一条腿坐在榻榻米,露出单薄衣物下笔直修长的小腿。 此刻,青年坐在一张表面油漆斑驳的破旧四方木桌前,捏着支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以及对方身边围着的,鸦雀无声,穿着衣服的老鼠... 锖兔面露惊讶,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和并非金眸极黑的眼眸一时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一直看我干什么。”青年的手拿捏着毛笔稳稳落在面前的纸上,眼珠斜睥过来,嘴角带着微笑,但他感觉不出一点笑意。 锖兔视线游移开,脸孔上覆上了一层薄红,嗫嚅着似乎不好意思:“我...” 发出一个字音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祸时却好像理解了对方的想法,喉间发出一声轻哼,极黑眼睛微眯显露出几分不悦,比起刚刚的淡漠到是灵动了几分,配着这张脸,让人无奈却也难以心生不悦。 “去帮他一把,浩子。”祸时道。 魈仙人将锖兔的灵魂放入了瘫软在地的木偶中,以形体养育灵魂,但如此一来,锖兔将彻底脱离人类的范畴,步入了妖怪的领域。 在事情结束后,魈仙人因为力量动用太多,在他的识海中陷入了沉睡,那些个鼠妖也纷纷摇头说不想离开,烦躁的祸时当下给那些鼠妖起了名。 从最大的开始,浩子,鼠二,鼠三...以此类推,带着他本人不可言说的恶劣心情。 祸时点了一个名,那些个鼠妖却如蒙大赦般一股脑冲向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少年身边。 开玩笑,现在的祸时火气无差别攻击身边所有人,散发出的威压简直让鼠毛骨悚然! 此刻的锖兔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看见有着毛茸茸毛发的老鼠向他奔过来,锖兔笑了声:“这么小就这么努力啦...?” 那领头的最大的鼠妖砰的一声浑身冒出白色烟雾,等烟雾散去,露出其中身形陡然涨大到人类般高大的老鼠! 锖兔:“...!?” 浩子一把搀扶住身体莫名抖了两下的锖兔,让人重新稳坐在地上靠着墙。 锖兔忍下自己刚刚心中产生的一瞬间惊慌,礼貌得体的对老鼠道谢后,再度看向那青年,斟酌再三,看见青年人放下毛笔有起身离去的姿态后,顾不得其他连忙问道:“请问,那位金眸神仙...” 祸时听见这句话,身边本就低沉的气息更是向下压了几分,锖兔的战意差点被激发,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压下了自己的冲动。 祸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向门外走去:“谁知道呢,仙人不都是来去如风捉不到影吗。” 锖兔听闻眨眨眼,轻笑一声,将那句“我可没说是仙人”的话识时务的咽回了肚子里,没惹青年本就不爽的心情再添阴霾。心中也隐隐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但他的笑意很快在青年人下一句平淡的话中消散了不少:“你自由了。想要去哪儿是你的自由。” 锖兔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淡粉色和服的青年没有回头,他迎着光,穿上木屐向不远处的木门走去,他的身影穿梭在枯黄杂草中,又被草叶所遮挡覆盖,单薄,寂寞,就好像... 随时会消散在这天地中... 锖兔垂下眼睛,以他的视力能靠在墙边而清晰的看见那斑驳木桌上摆放的纸张。 笔锋遒劲潇洒,横着向下依次写着: 家具(木材找妖怪) 人员(暂无) 食材(天地的馈赠)划掉 钱财(把那木偶买了算了)划掉 似乎注意到锖兔迷茫的神情,那有一人高的浩子小声道,似乎生怕没有走远的祸时听到他说什么:“他好像想开个料理屋。” 锖兔嘴中呢喃重复着:“料理屋...” 他眼睛在这张纸上上下滑过,最终定格在人员上面,无声笑了笑,带着释然:“也许有我能帮上忙的。” 浩子好奇的探头:“你看得懂?你给我说说第三个是啥?那家...先生说非我莫属。” 锖兔闻言眼睛艰难的看向浩子,想着那青年人写着的天地的馈赠心想,这是开玩笑吧? 浩子一脸纯洁的疑问:“怎么了,我看不懂字嘛!” 锖兔喉咙干涩道:“快跑。” 浩子:“?” 锖兔闷声笑着,眼睛下意识在房间内转了一圈顿时愣了一下,只见角落里散落着一堆绷带和止血药剂,上面还带着紫藤花的纹样... 木材是需要花钱的,祸时现在可是分毫拿不出,只好去山上看看。 可山林有可能被人类承包,不想跟人打交道的祸时眼睛就盯向了妖怪。 他在出来时随手抓了个鼠妖揣在怀里,眼见要走入山林,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了踪影后,他便将长袖中的鼠妖捏了出来放在肩头。 鼠妖差点从祸时走动的晃动中摔下去,连忙伸手紧紧抓住了祸时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 抓完后,他浑身一僵,战战兢兢的看向青年。 谁知青年面色不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但对他的举动没有施舍过来半点眼神。 鼠妖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憋不住自己的疑问,小声问道:“您,您为什么生气?” 这声音唤回祸时的神思,他极黑的眼珠瞥了一眼鼠妖,不无嘲讽的说道:“生气,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你这不是在生气难道是傲娇吗。鼠妖心中一噎,吐槽道。 祸时似乎有了发泄口,眼睛微眯似是自言自语又带着点恼怒:“仙人高高在上,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当然不会置喙,哪怕是做将人类转为妖怪而加注己身‘业’这种事我也完全不在意。” 魈把人类的灵魂塞入了倒在地上的木偶之中,将人类转变为妖怪,触及改变人类本身的命运和存在方式,此为业... 带来的力量上的消耗更是让魈仙人陷入了沉睡。 祸时能感觉出自己识海中魈仙人的灵魂,却无法得到回应,直到魈的灵魂自我修补到能苏醒的程度为止。 按照祸时的猜想,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举动...这才是祸时真正恼怒的原因! 祸时想到这里,神情更是不悦,眯了眼睛,他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深吸一口气问道:“这附近有占据山林的大妖吗?”他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鼠妖听见抖了一抖,惊恐道:“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去死啊!” 祸时眼中含着“你活腻歪了吗”的意味看向鼠妖,咬牙问:“你觉得,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类吗?” 他当然明白鼠妖的意思,他定是以为他的战斗力全来自魈仙人,魈仙人沉睡的现在,他就是一介普通人。 当然跟魈仙人比起来,他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保的力量。 这时,面前阴翳的树林中传来草叶摩擦后的沙沙声响,以及微弱的求救声。 第十二章 这片林子在大妖的庇护下,因此少有人类涉足,树林茂密繁多,密密麻麻的占据着每一处能汲取阳光的地方,将所有光线都遮挡在树冠之外,树冠之下只有昏暗和怎么也看不透的黑暗存在。 安静到可以用死寂来称呼,林中上空偶尔响起的鸟类低沉的咕咕声没有打破这片平静反而平添几分恐怖与孤寂。 一条白色,鳞片光滑的蛇被树藤缠绕着,无论怎么挣扎扭动身躯都无法逃脱,甚至有些鳞片已经在他的挣扎下磨了下来,露出了粉色的血肉。 “好疼啊...这个森林究竟怎么回事...到处都是这种树藤!”白蛇哀嚎着,在普通人类听来,怕是只能听出白蛇的嘶嘶声,而听不出他的本意。 “还是等他杀完鬼,过来找我吧。”白蛇扭动着身躯仔细看看缠绕自己身上的树藤,就像是只大手狠狠捏住他一样。 他是一条聪明的蛇,他知道只靠自己是没办法把树藤掰开的,更何况在之前的挣扎中他已经精疲力尽,还要留出心思防备周围,这可是危机四伏的森林! 就在他泄气的叹了口气整个蛇身软软的倒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草地发出有人踩塌后的嚓嚓声,他连忙戒备的抬头望去,警告似的吐着蛇信。 没过一会,面前的灌木丛被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左右拨开,穿着单薄淡粉色和服的年轻人出现面前,有一张以人类来看非常出彩的脸孔,神情慵懒左右看看。 白色用树藤遮掩自己身体,他知道人类都是胆小的生物,要是被吓到胡乱走动中不小心踩他一脚... 白色抖了下身体。 就在这时,白蛇突然看见那人类左右乱看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身上,脸上没有一般人类看见他时的恐惧,反而淡淡的露出一个笑意,动作轻巧的靠近蹲下身,解开了束缚着他身体的诡异树藤。 白蛇瞬间对人类的好感往上跳了跳,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发现身体除了磨下来的鳞片后没有其他伤痕顿时放下了心,毕竟他不想给主人添麻烦。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对着人类吐了吐蛇信,他是一个有礼貌的白蛇,被人救了应该对人道谢。 道谢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那有着温和笑意的年轻人说道:“天地的馈赠...可以做碗蛇羹了。” 白蛇:“......” 祸时看着僵硬在原地的白蛇,心情不由好了点,果然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而现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当然没打算吃蛇肉...倒不是不喜欢,而是生了灵智的生物跟人类别无二致,他还没有残忍到能心无芥蒂的啃噬同类。 祸时嘴角勾了勾,对着通体泛白的蛇道:“开玩笑的。” 心里不着边际的想:不知道传说中白蛇报恩的故事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带他找到宝藏或者什么贵人... 天空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蔽,也终有一缕光线穿过树林阴翳,散下细碎的光亮,其中有一点照在白蛇身上,顿时白蛇身上一点银光闪烁,晃过祸时的眼睛。 祸时顿时凝神仔细看去,伸手戳弄了一下,触感冰凉... 银制戒托? 大概是白蛇在地上游动的时候不小心把这枚戒指缠在身上了,游动间树藤又勾住了戒指这才让白蛇动弹不得。 祸时小心取下,没有伤到这小家伙。 戒指上的宝石被小家伙压在身下在地上游动,此刻宝石表面覆盖了一层泥土,祸时抬起拇指拂去,发现这是颗整体圆润,闪着暗光的红色宝石。 祸时眼神深沉,这一定值不少钱。 白蛇报恩,诚不欺我。 他将戒指放入衣袖中暗藏的口袋,抬手捏着蛇让这小家伙缠绕在自己手臂上,随后缓缓站起身继续向着深林中前行。 祸时心想:要是这片土地上诞生的有灵智的生物,应该能更轻易的找到这片山的主人,那位大妖。 白蛇猛一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躯下意识的缠绕住对方的手臂脑袋压在对方肩膀上向着深林走去,顿时一阵懊恼,借着人类不可能听懂自己说话的自信,小声道:“得像个办法逃走...必须回到主人身边。” 祸时脚步一顿,他瞥了一眼毫无自知的白蛇,心中思忖:主人?看来是条外来蛇,对这里也不甚熟悉。 那就没用了。祸时心情又往下落了点。 至于他主人难不成是误入这里,出不去了? 祸时微微抬头,眯眼感受着森林里无处不在环绕的妖力,这里定是妖怪的领地,若妖怪实力足够,只要他想定能造就人类无法察觉也绝对走不出去的森林迷宫。 这白蛇主人也不例外,应该是被困在了此处。 人类闯入妖怪的领地,大都没有好下场。 思及此处,祸时也顾不上逗弄白蛇,侧脸问着:“你主人在哪个方位。” 趁早把人类送出去。 倒不是祸时有多好心,只不过魈仙人若是还醒着,定会做同样的事,若魈仙人知道自己见死不救,怕是会失望... 对拯救自己的仙人,唯有这点祸时不能允许。 白蛇听见人问话,下意识脑袋转向了一个方位,像狗一样耸了耸脑袋说:“那边,有主人的气味...”说着他顿了一下,心想,人类怎么可能听懂我的话,肯定是误打误撞猜测我有主人,他还走丢了... 祸时点点头,脚步一转向那边走去。 白蛇:“...” 白蛇:“人类,你能听懂我说话!” 白蛇高声尖叫的声音传来一阵嘶嘶的响动,让祸时不适的皱了皱眉,他抬手敲了一下白蛇脑袋,没好气道:“小声点...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白蛇“诶呦”一声,用尾巴尖尖摸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祸时:“你能听懂一开始为什么不说啊!” 祸时眼睛左右看着,平时带着一股懒意而微微涣散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在妖力四处弥漫的森林中,他天生对妖力感知的敏锐度也下降不少,此刻正用视觉弥补这份缺失,神经高度戒备中,他随口敷衍着白蛇:“你也没问我。” 白蛇摇晃着尾巴,盯着男人俊秀的侧脸道:“看在你送本大爷回主人身边的份上,我就认你这个朋友了!我叫镝丸,你呢。” 镝丸...祸时眼神微微失神,这个名字好熟悉...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哗啦—— 远处的林中传来一阵匆匆跑过的声音和刀剑相碰发出的锵锵之声,光影在林间晃动直穿层层树影略过祸时眼睛,这声音打破了林中寂静,也唤回了祸时思绪,他身体下意识向那边跑去。 他的身体快速掠过两侧高大树木,眼前阴翳的黑暗尽头似乎冒出一点白光,随着祸时靠近白光之下的场景也步入眼帘。 这是片树林中开阔的空地,一个遮掩着半张脸的双色眼睛的男人握着长刀飞快在其中移动不时抬刀砍向某处,而他身边,一个浑身长刺满是肉瘤的妖怪飞快移动着,那呕吐物一样的脸上有三个深深凹陷,哪怕没有眼睛,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浑身汗毛炸起的贪婪与恶意。 祸时没有掩饰脚步声,听到脚步声的两人同时看来,只不过一个带着防备一个带着欢喜。 伊黑小芭内听闻这片林中常有人失踪,猜测这里可能有鬼出没,可他和镝丸在这林子中转了一晚上都没有找见鬼,反而让精神消磨了不少,白天时不由的放松了神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镝丸消失不见了!而他也被这突然窜出来... 不,不是突然,他根本没看见有什么鬼,他望着跟平时别无二致的森林,并没有鬼的踪迹,可空气中泛着恶臭潮湿的气息,树叶发出抖动后的沙沙声响,常年生死交战的他大脑警铃嗡嗡作响,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被这野兽般的直觉救下,现在也如此,他一面拔刀与看不见的敌人对峙,一面在林中奔走想要寻找失踪的镝丸和出路。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比起空中无处不在缭绕着杀意看不见的敌人,这人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 是受到鎹鸦传递的消息而来的同伴?不,这脚步声比起受过特别训练的鬼杀队队员来说较为沉重,况且他是柱,附近应该没有能立马赶来支援的同为柱的伙伴,一般的鬼杀队队员来到这里只有死路一条,鎹鸦不可能给普通队员送求援信。 误入山林的普通人?伊黑在武器挥砍,体力剧烈消耗下都不由露出一个冷笑,如果真是这样,他定要好好表扬着不知死活专往危险地方钻的普通人类。 他脑海中想了这么多,在外界也不过一瞬,那远处的脚步声终于临近,露出了真人。 在被遮蔽天空,周围一片昏暗的林中,伊黑眉头皱起,看着那穿着淡粉色和服、面容俊美的青年,他踏入战斗范围中,极黑的凌厉眼睛率先看向的并不是他,而是比他更高的,空中的某一个点上... 伊黑身体快过大脑,猛然向那地方刺去! 噗嗤—— 他微微睁大眼睛,他刺入了面前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可剑刃传来的触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击中了那看不见的鬼! 但下一秒这触感又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周身环绕的杀意顿时消散。 逃跑了...? 看不见妖怪的伊黑如此猜测。 他反手将刀尖垂下,略带戒备的看向这突然出现的人,虽然帮了他一把,从气味上闻去也是人类... 但不可信。常人谁在冬日穿着这么单薄的衣物,还在这无人的山林中游动。 可他抬眸看去,却发现那人看过来的目光隐约带着无奈和一点点嫌弃... 伊黑顿了下, 嫌弃? 第十三章 祸时听闻,面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淡然模样,心中皱眉暗自思忖:是伊黑小芭内吗?在魈仙人沉睡的现在,他对周围的感知力确实会下降不少,再加上对方的步伐灵敏矫捷,走路声近乎于无,发现不了也正常。 而现在有了大妖提醒的情况下,他也感知到了树丛遮蔽处传来的人类气息。 祸时侧过身,脸上带着宛如面具般的微微笑意,冲着树丛的方向揶揄说道:“出来吧,偷偷摸摸小白蛇先生。” —— 伊黑小芭内跟着白蛇的指路,一路到了他从未接近过的森林的最中心,这里的植物在冬日里也展现出繁茂的姿态,没让人惊叹唯有心惊,在思及跟祸时相处时种种,就算是伊黑小芭内此刻都不由怀疑起唯物主义思想,忍不住想到: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思议的虚幻之物? 鬼?幽灵?妖怪? 他悄悄从树丛中探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穿着单薄淡粉色和服的祸时仰头说着什么,距离太远,他听的不是太清,但唯有对方平和淡然的语调让他有些不爽,这人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就在这时,远处的说话声停住,伊黑抬头看去发现刚刚面对着有着巨大树洞粗壮树木的青年已经笑着转头,声调比刚刚更高,带着他熟悉的揶揄传来。 以及...伊黑浑身僵住,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让他的汗毛直立,心脏怦怦直跳!仿佛有巨石压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骤缩的瞳孔快速环绕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祸时的方向! 不,更准确的说是祸时的背后,那里有什么东西正窥探着他! 这家伙居然是在比之前遇到的怪物更强大的东西说话的吗! 对不可视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离开! 伊黑挣扎着突破自身极限,连忙向前一跨横手一挥,出声:“笨蛋!快跑啊!” 祸时眸光闪动了一下,一股恶作剧的兴趣突然升起,他歪歪头,散在脸颊边的青黑色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他向着伊黑走去轻声道:“该跑的是你啊...”祸时的笑容加深,神秘而让人泛寒:“可爱的人类~” 伊黑愣了一下,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类似茫然的轻响,下一刻他似乎看见眼前划过了白色羽毛,随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仰面倒在地上。 与祸时交谈的大妖立在人类身边,抬头看向祸时声音一如既往:“本该,看见我的人类都会被处死,但既然是您认识的人...这是例外的开恩,我只会清除他的记忆,剩下的,他是死是活由您决断。” 祸时站立在晕过去的伊黑身边,低头看着伊黑那还带着焦急的面孔,不由笑了笑低声道:“说我是笨蛋...还不知道谁是笨蛋呢,担忧我安危专门跑回来白蛇先生。” 能成为鬼杀队柱的,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也是鬼杀队的支柱,缺少任何一个都是沉重的打击。 祸时现在只想维持平静偶尔有激动的生活,鬼杀队如果出现动荡,大概会改变现在表面上和平的局面,人们陷入可能被鬼吃的无助生活中。 这可不是祸时想看见的。 祸时想到这里,对着妖怪道:“人我带走了。” 看着乖乖点头的大妖,祸时觉得有些抱歉,脑中一闪镝丸身上的戒指。 他想着,把那枚有着银制戒托和红色宝石的戒指拿了出来,祸时摸上大妖柔软顺滑的皮毛,神情柔和几分,将戒指放在对方的手上:“这个,就当是他们的谢礼了。” 大妖捧着那枚戒指,白色的眼珠似乎闪过一抹红光,随后面前的大妖周身砰的一声散出白色的烟雾,等烟雾散去,其中出现一只有着红色眼睛的猫头鹰,他挥舞着白色翅膀,爪中握着戒指,冲着祸时笑了一下:“我很喜欢。” “吾名白阳,您若有难,我必前来。”说着一枚扭曲的雪花般的印记从猫头鹰的额头散出,发着淡淡荧光刻在了祸时的手背上又隐了进去。 祸时也笑着回应:“我叫祸时,同样,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尽力帮忙。” “祸时...我听说人类会有姓氏,您仅仅是只有祸时吗?”大妖略带疑问的问道。 “你知道的不少,看来你时常变成猫头鹰去人类城镇游玩,小心别被人发现了。”祸时先是提醒一句,随后又道:“所谓姓氏...乃是有归处之人才会有的东西。”有父母存在的家,亦或者有可以回去的家乡,但祸时什么都没有。 他耸耸肩膀,掩去自己的落寞笑着道:“我仅仅是祸时,没有姓氏的自由之人。” 说完,祸时顿了一下,心想:完了,这不就是告诉对方你认错人了吗!谁家认识的朋友再次见面还要互通姓名的! 祸时隐晦的看了看妖怪的神情,发现对方没有丝毫疑惑,像是早就知道现状。 难道这是什么妖怪的习俗... 不对... 祸时猛然顿住,他突然想到,魈仙人虽然自降临在这个星球起就一直与他同行,但有着魈仙人气息与力量的命座可不是啊!难道这大妖曾经有看到过魈的命座这才对他们的气息熟悉吗? 但命座并非是有形的东西,而是如星星般散乱的力量,这股力量会寄宿在哪件物品之上都不意外。 寻找难度堪比海底捞针。 “你上一次是在那里认识的我。”想到这里,祸时顿时略带急促的问道。 “啊,是北边森林的一处人类宅邸中,那里有不少人类。”大妖随手指了一处地方,在祸时再三确认下,终于明白是离这里三个山头远的地方。 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祸时将信息记下,打算等魈从沉睡中醒来再说。 问完了信息,祸时在大妖陪同下,寻了两棵没有妖怪栖身的树,并在对方帮忙下,趁着夜色送到了山脚,等祸时随时来拿。 等自己本来的目的达成,祸时便于大妖告别回家。 —— “嘶...好疼。”伊黑捂着被摔疼的后脑勺单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山林的入口处,此刻已经临近傍晚,天空的尽头泛着橙光,周围暗了下来。 “我怎么在这里...”伊黑眼眸瞬间凌厉,快速起身查看身体上下,发现没有致命伤口,身上带着的东西也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可这并不能解决他失去的记忆,他为什么会昏倒在这里?血鬼术?那他为什么还活着?贼人小偷一类的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身上的钱财也没少... 他看向围在他脖子上一脸焦急左右乱看的镝丸,伸手摸了摸白蛇的头脑道:“别担心,我没事。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在短暂沟通后,伊黑得知自己在这林中执行任务,并意外遇见了一个穿着淡粉色和服的男子与他同行...然后被打晕扔这里了。 伊黑:“......”如果不是知道镝丸不可能骗自己,他都怀疑这是个不好笑的故事。 他居然会跟别人一起行动?还对那人放心任由对方近身把自己打晕?? 淡粉色和服的男人... 伊黑突然脑袋伸出传来一阵刺痛,他忍不住低头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在一片黑暗虚无中,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有着青黑色长发,穿着淡粉色和服的男人向他伸过手,嘴角带着若隐若无的笑意... 伊黑眼中闪过暗光,嘶哑的声音低声道:“别让我找到你...” 镝丸:“......” 镝丸:“嘶嘶嘶!”主人这可不兴找啊! 伊黑摸着白色的脑袋当做安抚,他看了看天色啧了一声:“柱合会议快开始了,现在必须赶回主公处,这个人以后再找吧。” 于此同时,在深山中沉睡的如房子般大小的白色犬型妖怪睁开眼睛,他看着祸时放出妖力的方向,缓缓开口,低沉磁性:“新的大妖出世了?” —— 在山上耽搁了一天,祸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镇上,这个时候人们都从工作的地方匆匆赶回家,只有路边开着的摊子还在继续他们的生意,热热闹闹,带着期待。 祸时走在墙边,安静而落寞,他看着来往的人流,想到自己要回去那个没有任何人等待他的家,就不由放慢了脚步。 他不无自嘲的笑着。 两侧的店铺里放出明黄的灯光,温润的光泽从一个个窗柩中透出,散落在路上。 快到租下的店铺时,祸时似有感悟,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抬头看去—— 跟一旁普通的人家一样,窗柩中同样散着明黄灯光,里面隐约传来饭菜的香气。 祸时愣了一下,表情空白直至站在门前。 他呆了一会,才深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门扉,心中不无嘲讽:“怎么可能,多半是自己幻觉。” 随着吱呀声响起,房间内的景色也一同撞进他的眼帘。 在白日离开时,一片狼藉以后被充当料理屋的房间中,此刻地面干净无尘,断了椅子腿的椅子也被清扫出去,摆放着一把似乎用废旧木料做成的粗糙凳子,吧台上一沉不染,肉色头发的少年听见门响猛然从吧台后站起身,脸上还带着焦急。 这是锖兔。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三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四章 锖兔看着推门而入的青年,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焦急絮絮叨叨道:“外面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下次这么晚回来一定要提前说一声。” 祸时一开始的怔愣也在这一连串的担忧中恢复了平静,他反手关上门,拉开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坐下,并从吧台上移过来做好的米饭,肉汤,用野菜清炒而成的菜肴,等锖兔一口气说完,祸时才随口带着揶揄意味拉长了声音说道:“好的,男妈妈,你说得对,男妈妈。” 锖兔被这一句话搞的脸色瞬间红了,脸颊划过去的让人看了生畏的疤痕也无法掩盖此刻少年的羞恼,到显得不是那么老成,多了几分少年气:“男妈妈是什么啊!你答应的这么敷衍,根本是没有听进去吧?下次是不是还会我行我素?” 祸时点点头咽下口中的米饭:“对 。” 锖兔震惊了,跟着严肃师父学习,身边也常是乖巧同伴的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他瞪着眼睛看着祸时。 我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祸时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这句话,他冲人懒懒的笑了一下,昏黄的灯光在头顶闪烁着投下一片阴影,看人无法看清祸时的表情,在感到腹中没有饥饿感后,他放下筷子,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在这儿。” 锖兔愣了一下,房间顿时沉寂下来,在短暂的沉默后,锖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犹豫的表情也逐渐坚定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对人说道:“我想留在这里,你说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我的选择就是留在这里。” 祸时定定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笑意散去时,祸时周身慵懒随和的气息也便顿时消散,转而涌上来的是让人发憱的冷意:“所以,为什么?你的愿望是想再见一面曾经的亲友同伴吧?” 说道这里祸时顿了一下,极黑的眼睛眯起,勾出一个略到嘲讽的笑容:“还是说,你的愿望是我?” 这句话声音很低,很轻,在这不大的屋子内低低回荡,暧昧不清。 锖兔这次没有被对方故意惹人生气的话语激动心神,他缓缓吸了口气,认真道:“因为这不公平。” 祸时眸光闪动了一下。 锖兔继续道:“如果我就这样去见麟泷师父,他一定会高兴的。但这对其他死去的同伴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为什么我能活着?死去的人什么都无法再感知了,痛苦永远是留给还活着的人的。我的存在对麟泷师父来说,便是这样的吧。” 锖兔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道:“这也是,我的胆怯吧,害怕看见师父的表情。” 说着,他抬头又笑笑,语气轻快了些:“那位神...仙人救了我,要是我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做就走了,我会感到不安的。” “以及,现在的我不算人类,不算鬼魂,接近传说中的妖怪...这样的我是异类吧?只有在你们身边我不安的心才能稍微安定下来。”锖兔眼睛半阖着看着自己木质纹理的手掌,有些落寞又强打精神说。 “你这是在骂我也是个异类吗?”祸时手肘撑在吧台上,用手掌托着下颌,冲人挑眉问道。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锖兔连忙摇手,几乎摇出虚影。 “我没责怪你的意思。”祸时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慵懒笑意站起身,顺手将没吃完的饭菜放进一个托盘中,五指撑在托盘下托起,向着内院走去。 他走过锖兔,背对着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叹的无声说了一句:“不管孤独也好,异类也好,我们都一样。” 锖兔有些不安的站在吧台后,外表少年的他看着有着可怜,眼巴巴的看着祸时。 “对了,你来挑个房间吧。我可不想和男人睡一个屋子。”祸时说着,踩着院子内的枯黄杂草向亮着灯的主屋走去。 站在吧台后的锖兔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笑意重重点了下头跟在祸时身后一起走去,要是他有尾巴,现在一定能摇起来。 “好的!”锖兔刚想叫对方名字,便卡了一下,“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 祸时略带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怎么都是这样,他偏过头,这个角度下颌线棱角分明:“我说,顺序反了吧?一般不该是先问名字再决定是不是相信这个人吗?” 锖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下次会注意的,我叫锖兔,你呢?” 祸时心想:这种事还能有下次? 他收回视线说道:“祸时,仅仅是祸时。” 锖兔闻言愣了一下,犹豫道:“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像大难临头的意思?” 祸时放慢脚步,在人头上敲了一下,没管捂着脑袋一脸控诉的少年,他笑着道:“就不能是,福祸相依的意思吗?灾难完了,也该福来了吧。” 锖兔了然点头:“这样啊。” 他又笑笑,心里想着:外表看不出来,但这个人其实也是在灾难中挣扎许久,渴望家的温暖的人吧? 他下定决心,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家! 想到这里,锖兔顿了一下,脸有些僵硬:等等,我这是不是坐实了男妈妈的称谓! 祸时瞥了眼自顾自陷入纠结中的锖兔,任由对方在寒夜凉凉的院子中苦恼,自己抬脚上了木质回廊,拉开纸推门。 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桌,墙边好几个老鼠自大而小叠成一个塔,奋力的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灰尘。 俄罗斯套娃外放版? 老鼠们听见声响,连忙回头,这一下让最下面的老鼠没有站稳,左右摇晃着,好不容易站稳了就见祸时从肩膀上提溜下鼠二放在了他们的最上面。 老鼠们:“...” 老鼠们:“诶呦!” 这下塔彻底倒塌了,老鼠们在地上艰难的摸着屁股,控诉的看着祸时。 祸时将托盘放在木桌上,又伸出两指敲了敲木桌,温和笑道:“来吃饭。” 这下,老鼠们眼冒金光,连忙扑上争抢着食物。 之后祸时跟锖兔把这个屋子里外看了看,发现这里除了厕所,厨房,客厅这样的公共区域外,另外有四个房间可以当做卧房,而当初两个攻击魈的木偶,其中一个让锖兔占用,另一个被放在了空荡的阁楼中封印起来。 祸时白天在森林里寻找妖怪的时候,锖兔也没闲着,从院子中挖出来的,可能是前任屋主留下的少量钱财后,他出门买了些大米和菜,还有几床被褥,这样下来虽然手中的钱全部用光了,短时间内也吃穿不愁,满足温饱。 祸时满意的点点头,拍拍锖兔的肩膀当做赞赏。 “男妈妈,以后家里靠你了。” “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锖兔双手捂脸,遮住了脸。 “说起来,你这样出门,没有人疑惑吗?”祸时意有所指的问,锖兔附身人偶后,人偶呈现出了锖兔的模样,但仔细看去还是能看见他身上的木质纹理,这要让普通人类看去,还不cpu烧了。 “说道这个,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但我看周围的人好像没有发现...我想只有妖怪才能看见吧。”锖兔探究的说。 “那挺好。”祸时满意的点点头,“你现在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出门。” 锖兔:“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说着他皱了眉:“偷窃之事,不管我们多么穷都不能做。” 祸时:“...我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 他叹口气:“我跟山上的大妖要了点东西,现在放在山脚了,东西挺大让人看见不好,等半夜悄悄去。” 锖兔疑惑:“有多大还看见了不好...” 半夜,月上中天,城镇陷入一片冷寂。 锖兔看着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树堆放在地上,脸都木了。 他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的问道:“我们,怎么运回去。” 祸时指了指脚边,他出来的时候瞬间叫上了鼠妖们:“不能白吃饭,来吧,我们干活。” 鼠妖们:“...”就知道这顿饭不怀好意! 锖兔嘴角抽动着看着这群鼠妖砰砰砰几声,一圈白雾中冒出有人高的鼠,深吸一口气还是侧过了脸。 祸时觉得好笑:“怎么了。” 锖兔嘴角抽动着,眼神都变成了死鱼眼:“不,就是觉得辣眼睛。” 老鼠们搬着树一路从山脚走到了镇子上唯一一家木匠的家里,祸时将白天吃剩下的糙米饭团给了他们:“接下来你们休息吧。” 老鼠:“......”接下来也没什么活要干了! 饭团真好吃。 祸时上前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院中传来一阵走路声,伴随着小声抱怨,不多时门开了,这位有着络腮胡的木匠先是烦躁、戒备的看过来,但看见祸时身后那堆放的两根有两人合抱粗的木头,顿时瞪大的眼睛! 最近山林砍伐,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外表和材质这么好的木头了! 祸时像是早有预料,笑着对木匠说:“我想请您用这一根木头做一套家具。” 木匠咽了口口水:“一根?” 祸时笑意加深:“另一根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木匠脸孔正直:“这活我接下了!” 祸时无奈的叹口气:“只可惜我初来这里,身上已无钱财...” 木匠双眼放光:“没事没事,这根木头就够了!” 锖兔:“......” 空手套白狼?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四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五章 祸时跟着木匠进了庭院兼工作间的院子,院子内堆放着不少用过的木料木屑,有些呛人,祸时下意识环顾四周观察环境,这一看也发现了堆砌在墙角的破损的木质家具。 而其中...祸时眯了眯眼,情绪没有表露在脸上,自然的转过头跟木匠说话。 锖兔默默无语的跟在祸时身边,看人细细说着需要什么。 等一切商定完毕,前后过去不过十分钟。 那木匠正美滋滋的摸着粗壮树木,心里盘算着这么大一棵能做多少东西。 而这时祸时才装作不经意间的问道:“那些是什么?” 木匠顺着祸时手指的方向看去,“哦”了一声,随口道:“附近住户不需要扔到垃圾堆的不需要的家具我都给捡回来了,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修补修补还能再卖出去。” 祸时脸上含笑,看着是个慵懒温润的青年,但木匠莫名心里抖了一下。 祸时循循问道:“那我,能不能看看?” 木匠点点头,心想:送来的这跟木头的价值够这年轻人家具制作的费用了,还能多出不少,就算再那点那些垃圾回去也无所谓。 祸时缓步走进,锖兔亦步亦趋跟在身边,脸上不明所以,等他靠的那群废弃家具足够近之后,脸上茫然和轻松的神情顿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戒备,身体下意识跨前一步横手一挡挡在了祸时身前,做保护状。 “这里,有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东西。”锖兔皱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祸时看着少年下意识的保护姿态,不由挑了挑眉,手指有些痒,总想敲点什么东西。 想着,也就做了,他两指曲起,像是敲门一样在锖兔有些蓬松的肉色头发上敲了敲。 不重,也让锖兔瞬间震惊的捂头回脸: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敲头! 祸时无声笑了一下:“我说过了,不用保护我。” 锖兔瞪着眼睛,小声嘟囔着:“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祸时一愣,身上轻快的气息淡了下去,显得有些沉重,在锖兔察觉前又恢复了常态,他冲着人笑:“我说过了就是我说过了。” 锖兔一噎,有些不甘心的道:“强词夺理。” 祸时的良心一点没动容,点点头:“你能怎么办,只能接受呗。” 锖兔:“......” 以往的人生经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让锖兔觉得好气又好笑的同时,总是绷着一根神经,总是以大哥的模样稳重关照同伴的沉重心情,不觉间也缓解了许多,他或许没发现,跟祸时相处的日子,他多了以前没有的欢闹,好像名为职责的大山稍稍放下,他有了,可以在烈日炎炎的荒漠中短暂歇息的树荫。 祸时看着锖兔依旧不服气,甚至担忧的神情,还是解释了一句:“要是对人类有害,那边那位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木匠早就归西了。” 锖兔听人口吻,小声问道:“你一早就发现这里有东西?那是什么?” 锖兔眉头皱起:“那股力量,我感觉好像在被烈日暴晒,被火灼烧。” 祸时一脚踏进废旧家具堆里,给不远处盯着的木匠装出一副在认真四下搜寻的样子,从里面拉出一张不引人注目的木质画框的挂画。 挂画似乎被火焰烧灼过,棕色的木质画框有黑色焦痕,里面的纸张也烟熏过刻出火焰般的棕黑色痕迹,隐约看出上面画着的是紫藤花。 锖兔一看那副画,眉头便是一皱,此刻在木质人偶身躯内的他,简直是最好的助燃剂,身体刚刚还只是有炎热感,现在已经却仿佛即将摔落岩浆马上就被点燃! 就在锖兔忍不住这股惧意,身体就要哆嗦起来,一只微凉的修长手掌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好像是一片雪花落入火堆,却瞬间熄灭了火焰的势头,缓缓平静下去。 也让锖兔绷紧的大脑放松下来,张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蹭了蹭祸时微凉的掌心。 在一片本该畏惧此刻却异常安心的黑暗中,祸时熟悉而慵懒的声音响起,少见的带着一丝认真:“你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别看,会受伤。” 锖兔现在还记得刚刚的战栗,他乖巧的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会注意。 祸时于锖兔并肩对面而站,他抬起手挡在站在身侧锖兔的眼睛上,那副挂画被他放在另一只手上,被燃烧过的画面对准了锖兔看不见的地方。 他感受到锖兔的回应,淡淡笑了声,夸奖道:“好孩子。” 这声音低又轻,几乎连着两天没有休息让人嗓音带上了沙哑,如果不注意大概就会随风而散。 但锖兔一直留心,听了个清楚,心脏猛地一跳,顿时耳朵连着脸孔瞬间了,带着羞恼道:“别,别这么说,好像我以前是个讨人厌的小孩一样!” “谁知道呢,我又没见过。”祸时耸耸肩,轻松笑道,随即放开了手,看见锖兔紧闭的眼睛这才放心的向木匠走去。 “这幅画,我就拿走了,可以吗?”祸时笑吟吟问道。 “可以可以,拿吧。”那木匠一看是没多少木料的画框,里面的画也已经被烧的模糊,值不了几个钱,当下就挥挥手,让祸时拿着离开了。 这批家具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做好,到时候祸时再过来拿就好。 想到这里,祸时对木匠道:“那就不打扰,我们先走了。” 木匠还在盯着这两棵树看,寻思着怎么利用最大化,听见祸时说话,随意的点头让人自行出去。 祸时一手拎着画,刚准备跨出院子,就发现少了个人。 他回头一看,发现锖兔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刚才没什么两样。 难道,他捂眼睛捂晚了,已经烧坏脑子了? 祸时走进人,注意着把挂画对准锖兔眼睛的另一个方向,他站在人身边,小声揶揄问道:“怕黑?” 锖兔,一个跟只有夜间才会出现的鬼作战的鬼杀队战士,怕黑定是不可能。 他闭着眼睛,眼前一片虚无黑暗,祸时放下手又走远,木屐踩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在黑暗中也无限放大,清楚的响彻在耳边,应和着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莫名的,他有些失落,他连自己都不明白这失落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祸时离的太远了吗?他好像抓不住。锖兔抬手仅仅的抓着胸口前的衣物,抿着嘴巴。 锖兔在自己的心情里沉浸着,不多时又听见祸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淡淡的带着揶揄笑意,锖兔立刻反驳:“没有。” 祸时似乎耸了耸肩:“是我多问了,你闭着眼睛怎么走路。” 锖兔张张嘴,到他这个程度的鬼杀队战士,身体的感官被提高至极限,就算闭着眼,他还有鼻子可以用,还有耳朵可以听,只要还活着他就能继续战斗下去。 在锖兔说话前,祸时又开口了,同时伸过来一只手,虚虚放在锖兔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上。 “要是不敢睁眼,那就抓着我,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的。”祸时轻声笑道。 锖兔能感受到自己手边垂着的祸时的和服衣袖,这其中的纵容意味让他太过陌生,总是保护其他队员的他,总是在别人面前一副成熟稳重的他...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捏着祸时的衣袖,跟人走向回家的路了。 祸时的木屐声在前方不远处哒哒走着,很慢,似乎在顾及他这个看不见路的人。 锖兔想着,也说了:“不需要这么慢,我能跟上。” 祸时闻言回头,拉长了声音:“不,但是我好累啊,走不快啊。” 锖兔不由好笑的想:这借口也太烂了。 这只是为了照顾他的心情吧。 锖兔嘴角勾着,温和而轻松。 这种人应该被称为什么呢? 啊,大概是哥哥吧。 等到能看见租下的家时,祸时眼睛一瞥,看着隔壁的住宅,感叹道:“听说隔壁是某个想要杀鬼的人买下的,为了这种理由花这么多钱...不知道是哪家大少爷、大小姐。” 锖兔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才幽幽回道:“是,鬼杀队。” 祸时一愣,想明白了,顿时有些懊恼。 这追着鬼杀的,不就是鬼杀队吗! 对财大气粗的产屋敷家来说,买下这栋屋子的钱,就是洒洒水啦~ 祸时不由羡慕着,他也想要这种洒洒水。 不过千方百计想要远离鬼杀队,避免麻烦找上门,却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这就是主角的强大光环吗! 他已经租下了屋子还能跑不成? 不成!他穷啊! 想到这里,祸时就不由叹气,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隔壁屋子自他来到镇上就没见他开过门,锖兔怎么知道的。 锖兔闻言,咳嗽一声:“那些鼠妖,之前看我压制恶鬼异常虚弱,就想着人类总是用些药,包扎一下就会好很多,于是就从隔壁...借了点回来。” 祸时:“...”傻鼠子。 锖兔赶忙道:“等我恢复清醒意识,就让他们又还回去了。” 祸时:“...”傻小子。 消失不见的东西又还回来了。 防守严密的鬼杀队宅院,现在说不定慌成一团了。 来无影去无踪的,谁不怕啊。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五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六章 回家后,祸时找出一张深色的布子盖在画上,又把画挂在客厅的墙上,这才让锖兔睁眼。 看着这么薄弱的,风一吹就能露出来的“封印”锖兔震惊道:“这样就可以了吗?说起来这里面有什么?” 祸时拍拍手上的灰,淡定回答:“可以了,里面的东西我现在没有感觉出一点杀意,放着不管其实也行,罩上布子是防止你多看几眼自己把自己点着了。里面...大概是能操控火,或者有火权柄的妖怪寄宿在里面吧。 火历来被称为罪恶的克星,这妖怪不会随便出手伤人。” 说着祸时看向锖兔:“我也会教你怎么控制你身体里的妖力,不去招惹、吸取强大的妖力。” 锖兔点点头,道了谢。 此刻天空微微亮,祸时伸了个懒腰,满脸困顿的对锖兔说:“我睡一会。”已经两天没合眼的他,离嘎了可能只差一毫之差。 他也没那么多讲究,虽然他和锖兔有着名义上的卧房,此刻也懒得走那几步,手臂一弯搁在脑袋下,一躺就睡了。 锖兔看着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的无奈摇了摇头,轻手轻脚抱来被子,轻轻的盖在对方身上仔细掖好后,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鬼杀队队员大部分遵循着晚上醒着,白天睡觉的作息,死去一次的锖兔也不例外,现在精神一放松,身体涌上困意,木偶做的身体也感不到冷意,就这么躺在祸时的身边也睡了过去。 熹微晨光滑过天边透过露着一条缝的纸推门照进屋内,淡金色的光辉横在祸时的脸上,照亮了对方平和俊秀的脸孔。 房间静悄悄的,唯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响起,这是房间墙壁上传来阵阵窸窣声,那挂着布子的挂画颤抖了两下。 可谁也没有看见。 “有人在吗!”一声苍老,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惊醒了还在睡觉的祸时,他瞬间睁眼,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困倦,就是胸口有点闷... 他支起身揉了下眼睛,感觉胸口的东西滑下去,并听见一声闷哼。 他低头看去,不由好笑,大概锖兔睡觉是把自己当枕头了,现在他一起身,少年的脑袋就算着方向仰面跌在了祸时的腿上,虽然有被子垫着,但看着好像还是有点疼。 祸时伸手揉着锖兔的头发,给人揉的更乱,好笑的说道:“起来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起身,任由少年失去支撑重新跌在了被子上。 祸时向外走去,走动间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和服,又顺了下青黑的头发,穿过庭院,到了门脸房,这才带着得体的笑容打开屋门。 外面是房东,正乐呵呵的看着祸时,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更深,脸上的皱纹也一样。 祸时问:“吉野先生,您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吉野举了举手中的东西,祸时看去,眼神顿时深了。 那是,六御神神像。 吉野道:“我听说你要开家料理店?这个送你,保平安的。”说着向前一送。 这神像跟妖怪和人类都有联系,也不知后背的大妖或者神明是什么来头,不过救了妖怪应该也是善神,收下也没坏处,更何况这里面他感觉不到任何妖力,没有东西寄宿其中。 祸时心想着,表面风轻云淡的接下,道谢。 “那么我就走了,你这打扫家也不容易,快忙吧。”吉野先生冲祸时摇摇手,便快步离开了。 祸时跟有四分之一人高神像面面相觑,想了一下还是转身回了主宅,将神像靠墙放在了客厅。 “谁?”锖兔看着也清醒了,端坐在桌边问道。 “房东,这是他的礼物。”祸时指着神像道,他没坐下休息,转身去了仓库,抬手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尘,从里面找出工具。 锖兔紧跟着探头问道:“怎么了?” 祸时叹了口气:“这个院子,我们还需要打扫一下。” 他看着杂草丛生的荒凉院子就一阵头疼。 锖兔点点头,顺手接过工具:“我来吧,以前在老家我经常干这种活。” 祸时一听,顿时放手:“你去吧。”话说的慢点,都是对懒惰的不尊重。 锖兔不由失笑,转身走的时候,头上带着的面具也闯入祸时的眼睛。 面具... 祸时想着六御神脸上带着的面具不由思索着,他抬手捏着下颌,叫住了准备出去整理院子的锖兔:“你头上的面具是自己做的吗?” 锖兔闻言眼神暗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面具,笑的温和像是想到了欢喜的过往:“不,是鳞泷师父做的。不过我也学了些,怎么了?” “你能教教我吗,怎么做面具。”祸时指了指面具道。 锖兔一愣:“可以,不过我能问下为什么?” 祸时笑笑,随口避过了这个话题:“有点在意。”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等锖兔草草的将院内的杂草铲除干净,便拿了两块木板跟祸时一同坐在回廊上,教人怎么做面具,身边放着两杯清水,倒也是少有的闲适轻松。 祸时学的认真,等用小刀铲完最后一笔,他满意的放下工具,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飘着花瓣的清水,顿觉心情舒畅... 花?这大冬天,秃光光没有树的院子里怎么可能会飘来花? 祸时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杯子,水面正漂浮着一瓣淡紫过度白的紫藤花花瓣。 他默默无言的跟同样沉默看来的锖兔对视一眼,猛然站起身,戒备的环视周围。 但空荡的院子一如既往,没有可疑的人。 祸时眯了眯眼,身上的妖力猛然放了出去,妖力就像是平静的水,任何一个地方有丝毫波动都能荡出一片涟漪,引起祸时的注意。 他仔细分辨着,屋内鼠妖们酣睡着平和的妖力...身边锖兔人偶之身的醇厚力量,以及客厅内传来的,入火灼烧的触感和上面花瓣飘落产生的波纹... 找到了! 祸时快速对锖兔嘱咐道:“闭眼。” 说着,祸时快步进入房间,一把拉扯下挂画上的布子,顿时瞳孔骤缩,抿住了嘴唇。 本该有焦黑烧灼痕迹的挂画,此刻如同生物自我恢复般修复着,棕色的木质画框几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剩少许黑色的焦痕如藤蔓般镌刻其上,生出别样的美感,画面内看不真切的紫藤花也显露色彩,淡紫色的花瓣与刚刚飘落在他杯子里的花瓣一样,他好像还能看见画里的花随着风流的吹动而缓缓飘荡着。 在重重花影下,似有一长发青年藏身其中,他好像感知到了祸时的注视,竟然微微抬头看来。 祸时僵硬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常态,冲着画中人道:“看什么看,作为画就要有画的样子,这可不是哈利的世界。” 谁曾想,那青年似乎听懂了祸时的话,居然有些可怜的垂下头,听话的不看了。 祸时:“......” 你这么听话我很是欣慰,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动了!明白吗! 锖兔闭着眼,听见祸时的声音顿时紧绷了一瞬,小声问道:“那副画出什么问题了?” 祸时侧头看了眼闭眼的锖兔,思忖片刻,嘴角勾出一个纯善的笑意,循循引诱:“没事,你过来。” 锖兔:“?” 他走了过去。 祸时认真道:“现在你慢慢睁开眼,看着这幅画有什么感受。有烧灼感就立刻闭上。” 锖兔听话的睁眼,之前灵魂都在战栗的烧灼感让他记忆犹新,此刻不压于故意往刀子上撞。 他缓缓睁开眼,先是看见画框的木质边缘,随后是紫藤花的画面,然后藏在花影中的与他对视的青年。 锖兔:“...” 虽然不疼了,但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看他。错觉吧。 他眨眨眼,转头看向祸时:“没感觉。” 眼睛偷偷窥着那画中青年... 他也转头看向了祸时。 锖兔:“...???” 看着锖兔顿时睁大的眼睛,祸时没忍住笑了。好像听见他的尖叫。 什么叫做你的沉默震耳欲聋,这就是了。 “不用担心。大概是吸收了你我散出的妖力,恢复了神智。”祸时解释道。 锖兔:‘这不用担心,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祸时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控诉,继续道:“恢复理智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束自己无意识散出的具有攻击性的妖力,这是个好妖。” 锖兔眼角余光看见画中妖听见后,歪了歪头。 看着...好像确实不伤人,就这么当个挂画也行... 祸时继续补完自己的话:“不过这种妖通常能从画里面钻出来,不是有很多的鬼怪故事都这么描述吗?他们应该就是看见了这种妖。” 锖兔:‘需要担心的在这里吗!’ 祸时安慰道:“不过他才刚醒来,妖力都没恢复更别说钻出来了,放着不管也没事,短时间内没害处。” 锖兔看着画中妖虽然看不见脸,但他似乎能感受到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锖兔:‘我总觉得你骗我而且我有理由!’ 祸时拿起落在地上的布子重新挂在挂画上,冲着锖兔道:“走,不管了,吃完饭去。”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六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七章 天色黯淡,繁星初上。 锖兔与祸时互道晚安后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他缩在被子里,心事重重,想着客厅悬挂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炸的炸弹,沉沉吐了口气。 另一边,祸时房间内,他靠在墙边,点亮了他身边的蜡烛,昏黄的烛光只能照亮他这一小片地方。 这个时代,电还是比较珍贵的东西,除了客厅有一盏灯以外,其余的房间只能用蜡烛或灯油照明。 曾经被当做实验体在实验室的生活,祸时早已习惯黑暗,不如说黑暗反而会给他一种安心感,这意味让人疼痛的实验已经结束,他可以休息了。 他垂着眼眸把玩着下午锖兔教他制作的面具,面具的模样跟摆在客厅内六御神神像的面具形状,花纹,分毫不差,是张半脸面具,感觉像狐狸。 “这是?”清冷的声音在消失两天后重新回响在脑海中。 祸时把玩面具的手一顿,眼神微暗,随后轻声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居然还有魈仙人不知道的东西...” 藏于祸时识海中的魈听见祸时带着漫不经心的话语,微愣,随后依旧如常的回道:“世界广阔,我并非全能,有所不知也属常态...看着模样熟悉,是六御神的面具吗?” 祸时靠在墙上,手上不时掂着面具,姿态随意,说出的话却带上了故作的惊叹:“魈仙人居然也能客观评价自己!要不要我给您鼓个掌?” 没等魈回应些什么,祸时自顾自的抬手懒洋洋的拍着手,轻微响声在房间内慢慢回荡。 魈张了张嘴,竟然一时哑然,祸时的语调与其说是惊叹不如说更接近嘲讽。 祸时自诩信徒,平日说话不着调听不出什么尊敬,总是以最友好的状态与魈对话,刚刚的状态是从未有过的。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好一会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那根蜡烛映在墙上的光影闪动了几下,魈这才略带茫然、迟疑出声:“你,在生气?” 祸时咧嘴笑了,但眼中全无笑意:“怎么会呢,作为信徒的我怎么有跟仙人置气的权利,您言重了。” 过于贬低自己的话语让魈更加确信祸时确实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魈略过对方的自嘲,直截了当的问道。 “仙人要不要猜猜?”祸时手中抖着面具,声音陡然温和下来问道。 ‘这段时间我在沉睡,沉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名为锖兔的人类灵魂置于木偶中。’魈想到这里,吐出一口气,反思道:“让人类转为妖怪确实有悖常理,倘若往生堂的人在此或许能做的更好,可我所拥有的仙法想让弥留之人继续存活世上,唯有如此,是我考虑不周。” 祸时脸上的笑意在魈的反思中逐渐消失,直至最后抿直了嘴脸孔一片冰冷。 等魈仙人说完,祸时半阖着眼吐出一口浊气,小声道:“看来您还是没有理解。” 祸时作为人类,不管是灵魂的强度,还是身体的力量都远远不如仙人强劲,但此刻,魈莫名灵魂感到了一丝紧绷,金眸闪动,竟然也紧张起来,他低声叫道:“祸时。” 祸时没有回应魈的叫喊,他缓缓抬手,托着手中的面具往脸的方向而来。 “魈仙人,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有着慈悲之心。对我来说,其他人的命没有那么重要,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我的心中地方有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占据一席之地。我不介意成为您的身躯,化作您的工具为了拯救目视所见所有人类而努力、隐忍,可这只是因为是您的愿望,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对我和您有损失。” 魈察觉到了不对,淡漠的神情被焦急染上,他紧皱眉头,看着逐渐扣在脸上的面具连忙出声:“祸时!别戴!” 那面具跟六御神脸上的相似,很可能会在戴上的那一刻跟不知善恶的六御神思绪连接,人类和神灵的灵魂碰撞...想想都知道没有胜算! 看祸时没打算听自己的话,魈也有些急了,想要操控祸时的身体强制停止对方的举动。 “魈仙人,难道您要不经过我的同意控制我的身体吗!”祸时跟魈同行数月,把人的性格摸了个清楚,当下就明白了魈的想法,顿时声音高了一调出声问道。 魈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也就是这一停顿,让祸时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祸时脑内顿时传来一阵抽搐的痛感,额头瞬间布满汗水,他没忍住闷哼一声,五指盖在了面具上,低低喘息着,身体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在昏黄烛光下,祸时露出的布满汗水的下颌,整个人显得憔悴、虚弱。 他勉强抬眼,勾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意,轻声道:“魈仙人,现在再考虑一下?” 话音落下,祸时猛然瞪大了双眼! 他面前只能照亮一小片黑暗、有些残破的卧房猛然转换,不,不是卧房变动,而是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摁在面具上,能感受到腿上搭着的被子,甚至能感受到手边烛光带来的热意,但眼前的世界已经全然变了... 他站在一处巍峨宽阔的神社中,看着有着银发穿着华贵衣着的女人正在咏诵经文,可没等他看清女子的面容,视线再一次转换,昏暗的殿堂中他看见垂垂老矣的老人似乎在筹划阴谋,那絮絮叨叨随时都有可能踏入冥地的颤声响彻在祸时耳边,却分辨不出一个音符,随之阴暗的视角比一阵白炽包裹,神像似乎被人拿着手中上下抛动,他看着白发男人嘴角含笑嘲讽着目视的一切... 不断变动的视角让祸时一阵阵恶心,忍不住仰头靠在墙上,咬着嘴唇,想让冰冷的墙面缓解焦躁。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取下面具的意图。 魈焦急的看着祸时隐忍痛苦,却只能困在识海中什么都无法做到,他无法越过祸时的同意而强行操控对方的身体!这跟邪神没有两样! 到这时他脑海反而异常冷静下来,思索祸时究竟在气什么。 ‘不是为改变人类本来命运而生气吗?但祸时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提醒他?’魈对此不解。 电光石火间,他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整个人突然沉静下来,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猛然捏紧,哑声道:“...我不该,把自己置身危险中。” 让人类转化为妖怪,会积累业,业会变为无法消散的障,最后威胁自身理智和安危。 因担忧他人而将自己安危置于不顾,自己以往习惯的做法让祸时感到不安了吗。 魈感觉到祸时绷紧的身体此刻松懈了些许,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祸时手上撑着的面具也陡然跌落在地上,滚落到墙边。 魈忍不住教训道:“因为这种理由而触碰未知的危险,并用自己威胁我...自大,傲慢。没有下次了。” 祸时抬手撑着额头,左右晃了晃,一瞬间视线在多个地方辗转,头晕目眩让他想吐。 等稍微缓过来,祸时才轻声道:“不是什么‘这种理由’,别把自己说的像是什么消耗品一样、不重要的存在。你是我可以搭上性命也要救的存在。” 魈张了张嘴,别过头没有搭话,神色在祸时脱离危险后便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只有握紧的手和略显茫然的眼睛诉说了内心的不冷静。 他也是,重要的存在吗? 祸时脸上的笑意温柔了些,他仰头靠在墙上,低声笑到,语气中没一点愧疚:“完了,好像过头了,魈仙人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魈有些无语:“...你说呢,这种事没有第二次。” 祸时懒散回道:“这就要看魈仙人了。” 魈:‘...他果然是在威胁。’ 祸时见自己目的达成,脸上的笑意玩味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面具在手中晃着,一点没看出刚刚被面具整的头晕目眩的害怕:“这面具居然能在各个神像里转悠...神像里没有寄宿着神明和妖怪,却还有这种功能...仙人,我们可能是第一个捡了果子的人。” 祸时举起面具晃了晃笑着道:“虽然只有视角,但好好利用说不定能帮大忙。” 魈听明白了,只要有神像在的地方,他的视角就可以转过去,不管是找他的命座,还是梦之魔神的残秽都很有用。 祸时直到现在都在想着怎么帮他的忙,这让魈教训的语气也强硬不起来:“下次我来使用。” 祸时点头,他又不是受虐狂,人类无法驾驭的视角仙人也不一定不能掌控,顿时乖巧点头:“好...” 嚓嚓—— 客厅这时传来细微的有什么东西爬过的声音,让祸时轻松的神情瞬间变了,他连忙戒备的站起身,刚走了一步腿软了一下,大概是还没有从眩晕中缓过来,他扶着墙,对魈说没事后,这才拉开卧房的门向客厅看去。 卧房对面,锖兔的门也同时打开,带着茫然和震惊的神色撞进祸时同样木然的眼睛中。 你要问为什么? 客厅里,罩着挂画的布子飘落在地上,从画中伸出的树的根系顺着墙面生长,甚至攀附在了天花板上,紫藤花挂满枝头,占据了整个房间。 花朵在夜间微微闪烁着红色的光点,如梦如幻,美妙绝伦,宛若仙境。 锖兔盯着祸时震惊道:“你不是说他出不来呢吗!” 祸时觉得脸疼,他木着脸道:“人生处处是意外,意外这就来了。” 而且不是什么火系妖怪,是能用火的木系妖怪!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七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八章 在紫藤花树下,渐渐浮现出一个虚影,黑色的、末端为红的头发卷曲着,面容沉静、不苟言笑,站在树后静静的望着众人。 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恶意,锖兔手指摸向武器,却没有立刻出手,等待着祸时出声。 祸时看清男人的那一刻眼中闪过震惊:这幅模样...居然是继国缘一! 鬼灭世界中最强大、也是最初的呼吸法战士,战斗力天花板! 祸时看了眼锖兔,因为执念而让灵魂停留于世,但也只是停留,缘一居然不光留下了,还变成了花妖,该说不愧是天花板吗... 不过,继国缘一的执念是什么呢? 如果是斩杀世上所有恶鬼的执念,那定是充满煞气,很可能成为恶鬼危害人间。 祸时沉吟片刻,出声问道:“阁下是何人?” 先试探对方还记不记得生前的记忆,能否如流对话也能判断对方理智还有多少。 缘一那双无半点波动的眼睛看向祸时,随后缓慢的摇了摇头,开口,声音沉稳厚重,比起外表将近二十的青年模样,更像是经历风霜临近晚年的老者:“我不记得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们又是谁?” 缘一盯着祸时:“是你们救了我吗。” 祸时斟酌着回答:“我们不过平平常常普通人,我买下了这幅画,而你貌似是花妖。 祸时回望缘一:“不过救这个词...” 祸时轻笑了下:“你其实还记得点什么吧。只有遭受了灾难,才会用这个词不是吗?” 缘一听见祸时的问话愣了一下,随后眉头微皱。 祸时暗暗戒备,心中对魈仙人道:“若对方发难,麻烦魈仙人救我一命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面对鬼灭的天花板,他自知打不过。 有后背的祸时,脸上临危不乱,说起话来也颇有底气,没有任何尊敬或者厌恶之意,这种说话方式让缘一颇为轻松,不由的信任着面前的青年,当然,他的眼睛也能‘看到’眼前的人没有对他没有恶意。 缘一抬手扶了下额头,眉间微蹙:“我没有受伤,也不记得遭到了灾难,只是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缘一说着手指抓着胸口前的衣襟,略带茫然道:“只是想到,就很难过。” “我还能记得的,就是你站在画前跟我说话,让我别看你。”缘一语气诚恳。 祸时:居然还记得这茬! 祸时问道:“...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缘一摇摇头:“不。” 祸时沉吟片刻,还是缓缓吐了口气,抬眼认真对青年道:“缘一,你的名字,可以吗。” 他嘴上说着好像是自己给对方的名字,实则是一种试探。 死去的、失去记忆的人,往往他的痛苦跟生前的记忆有关,在听见自己名字后很有可能想起过往并因此发狂。 缘一的实力强大,祸时不可能放任人随意出去,若对方有化作恶鬼的可能,处理方式只可能是把人放在身边随时看管,或是原地祓除。 你是哪一种? 缘一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缓缓松开,似乎得到了什么宝物般,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异常温和的笑意:“这个名字,我好像很熟悉。” 他抬头看着祸时笑着道:“谢谢你。” 见对方没有发狂的迹象,祸时也是松了口气,不管是跟天花板战斗,还是跟漫画里熟悉的人物战斗,带来的结果只有压力和沉重。 不过这也说明,缘一对过往没有怨恨和煞气,是因为别的执念而存活世上的,是什么呢? 祸时没再深想下去,这毕竟是缘一自己的事情,他不好插手也不想插手。 三言两语间,祸时和缘一之间的氛围轻松下来,看的在一旁戒备的锖兔都有些茫然,小声问着祸时:“还打吗?” 祸时恢复了常态,慵懒而随意的挥挥手:“不了,这么晚了,该睡觉还是睡觉去吧。” 锖兔闻言,迟疑的对祸时说:“若有事,立刻叫我。”后,便回了房间,房间开着一条缝,似乎准备随时冲出来。 祸时转身就打算向自己卧房走去,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祸时停下脚步,转头指着墙上的挂画:“你跟着我做什么,进你的画里的。” 缘一愣了一下,他直直看着祸时:“不能,一起睡吗?” 说着又越过祸时看着他房间内散落在地上的被褥。 祸时:“......” 完了,他怎么感觉看见了缘一的控诉。 这什么雏鸟情怀。 祸时没惯着对方,他指了指因为家具还没定做好,暂时放在客厅的角落的被褥:“去抱着。” 缘一脸上绽开一个淡淡的笑意,房间内紫藤花散出的花香都好像浓郁了不少。 他快步走到房间,搂起放在角落的被褥,转身就看见祸时的卧房门在眼前关上,发出一声轻响。 缘一一愣,随即走到祸时卧房门前,把被褥放下,端坐在门口,垂着眉眼,看不出喜怒。 静悄悄的,也不出声。 祸时双手抱胸,沉重的站在纸推门前,盯着房间外隐约透过来的暗影,不由心累:好像又来了一个麻烦的家伙。 他推开门,半蹲下身,跟好像早有预料的缘一平视,开头道:“不出声,谁也发现不了你。” 缘一闻言笑了一下:“你不是发现了吗。” 祸时生出一股无力感:“你为什么,想进来一起睡。” 缘一没有停顿回答道:“不一起也可以。” 说着,抬手一挥,从挂画中蔓延出来的树根顺着地面,当着祸时的面游蛇一般滚动进祸时的房间里。 祸时默默盯着树根在房间的中央停下。 缘一打了个响指。 噗的一声,树根的尖端冒出了火。 祸时:“......?” 他猛的回头看向缘一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愕:“你是花妖啊!” 花妖不是木系妖怪吗!你虽然能用火,但点燃自己是什么操作啊! 缘一颇为自然的点点头一笔带过:“看样子我确实是。正好,很方便,不用上山砍柴。” 他说着抬手用袖子擦过祸时额头上之前因为使用六御神面具而渗出的冷汗:“天气寒冷,你穿的单薄又受到惊吓,靠近火多暖暖。” 说完,对着祸时点点头行礼,抱着被褥起身,身体化作虚影没入挂画中,仔细看去,能看见满是紫藤花的挂画里多了个青年,青年铺展被子就地睡了。 祸时蹲在原地好一会,房间恢复了寂静,唯有他的呼吸声静静回荡时,才无声笑了一下,眉眼含着好笑又无奈的神情,心想:“...这还让我怎么把你赶出去。” 祸时低声道:“晚安。”对着那两人道。 他抬手拉过推门,解开衣物准备睡觉。 魈眉眼含笑:“倒是个温和的家伙。” 祸时看了眼房间中央的火苗,虽然只有一簇,但房间内的温暖升高了不少,堪比初夏,就算只穿着单薄的衣物也不会感到冷。 祸时边解衣物边说道:“温和的过火了。”双重含义。 “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本性应该没被污染,能信任。” 啪嗒—— 衣服上有一个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祸时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枚金色的人型天平,他捡起来左右看看,想起来是之前杀鬼时偶然捡到的东西。 “之后放在料理屋吧...当装饰品好了。”祸时咕哝着。 他记得有寻鬼的功能。 等料理屋开起来,收入稳定后,也就不需要买这些艺术品补贴家用,若魈仙人又因为什么事情陷入沉睡,靠这个东西也能分辨面前的家伙是人是鬼。 在温暖如注的房间内,祸时这晚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坐在客厅的矮桌前,看着还摸不清现状的锖兔,和一脸平静的缘一,开口道:“夜叉料理屋这两天就开业吧,趁着年末圣诞节的热潮先赚一笔之后好好过个年。” 锖兔连忙举手,有些无语道:“等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解释的,这位...怎么办?” 他其实想问这人究竟是谁? 怎么一觉起来从一个陌生的妖怪变成了同伴? “缘一,性别男,不是有四个卧房吗?今天打扫出来一个,他搬进去。还有问题吗?”祸时略过对方真正想问的,逗着小孩玩。 ‘问题大了。’锖兔嘴角抽搐着,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也发现祸时表面是个慵懒、俊美,带着吸引人的魅力的青年,但实际上很喜欢逗别人,本性有些恶劣。 缘一开口:“客厅离你们更近一些,不用搬了。” 祸时听闻指指天花板:“这可不行,万一有客人进来看见这场景,我有可能被架在十字架上被火烧死。” 缘一勾出一个淡淡笑意:“火,伤不到你。” 还挺骄傲。 祸时:“...谢谢。但不是这个问题,搬家会很麻烦的。” 天花板上挂着散着淡淡红光的紫藤花,如梦如幻一看不就是人间能有的产物,当然不能给人看了去。 说话间,缘一的身体明显淡了几分,更透明了,让锖兔一阵紧张。 缘一到是很坦然:“我刚苏醒,只是一个小花妖,离开画太远,力量就会消散,回去待一会就好。” 祸时响起阁楼放着的另一个木偶的身体,问了魈仙人能不能用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便向缘一提议了。 锖兔这时问道:“那木偶没有缘一先生高,附身后会怎么样?” 祸时意味深长:“那我们可能得到一只正太缘一。” 缘一:“?” 缘一本是妖怪,将灵魂俯身在木偶上并不需要魈仙人的帮忙,用仙法加固。 等缘一跟木偶契合后,原本跟锖兔差不多高的木偶猛然拉长,直到跟缘一本来身高一样才停下。 锖兔纠结的看着自己到对方下巴的身体。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询问有没有人在家。 祸时闻言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对着两人道:“你们先收拾屋子,我等下过来。”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八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九章 料理屋没有开业,牌匾也没钱能做,是谁来了。 祸时心里想着。 他走过一片萧索的庭院,跨入安静的料理屋,木屐踩在潮湿的地板上发出吱呀声响。 他打开门,淡金色的太阳从天空倾泻,迈入房间,给祸时身上披上一层淡淡金光。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游商打扮的年轻人,背着一个有半人高的箱子。 他抬起帽子露出一张普通的,丢进人堆就找不见的脸笑着问道:“这位老板,您家有没有什么陈旧的挂画?我是画商,想来收购。” 祸时神态自然,抬手摁住了在腰间不断跳跃的人型天平,冲人微微一笑:“巧了,我还真有一副。” 祸时让开身子,本被阳光照耀的脸孔也藏近了阴影中,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内带着说不出的深意,脸上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让画商进来。 ‘魈仙人,这家伙是鬼?’祸时心中问着,眼里闪过一丝揶揄和探究。 ‘不,他箱子有鬼。’魈仙人点点头,也没有反对祸时把鬼带进家里的做法,这种程度的鬼,就算是祸时也能应对。 揶揄是因为这鬼的运气着实不好,他刚把人型天平带上想放到店铺中,你就来了。 谢谢你用生命让我确定了这人型天平确实很好用。 你可知道你踏进来的家除了仙人外,还有鬼灭的天花板战力,你会死哦,很惨的方式。 探究则是,这个人类并不是鬼,鬼照射阳光后会消散的连渣都不剩。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画商背在背上的半人高的箱子里藏着鬼,大概是想进里面隔绝众人视线的主屋内再暴露原形,将他吃掉吧。 这画商知道自己助纣为虐吗?还是无辜的路人? 祸时在前面带路向主屋走去,声音低而优雅,含笑问道:“我看您背上背着一个箱子,里面是之前收购的挂画和艺术品吗?” 画商面色如常的回应:“对,有很多珍品,临近年关,家中不太富裕的,缺钱用,我来买挂画他们也容易松口。” 看来是一伙的了。 祸时笑了,低声笑着,意味深长:“我确实缺钱用。” 说着,他抬头看向主屋,停了祸时的话此刻正在打扫屋子的两人听见脚步声纷纷抬头看来,原本温润的表情在看见祸时身边一同走来的年轻画商时,脸色骤然一变。 看见两人,祸时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些,刚想开口说话,面前的两人突然消失! 同时身边猛然擦过两股风流,卷起的风浪让祸时的和服衣袖鼓动着!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高昂的惨叫,鼻尖散过一丝血腥味... 祸时知道,这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今天就选这家吃吃吧,看这惨淡的店铺,肯定缺钱用,不怕我进不去。’画商看着面前的店铺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他背上的箱子当然不是什么艺术品,而是吃人的恶鬼! 他只是识时务的接收了恶鬼的威胁,将人带去别人家中。他还能趁机搜刮一下屋主的钱财,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开门的是个穿着淡粉色和服的年轻人,看着病蔫蔫的,肯定连反抗都来不及反抗! 画商眼睛贪婪而轻蔑的扫视过祸时,跟着人向主屋走去,他抬头就看见了正在主屋打扫的两人,心下惊讶,也顿时一喜,这样恶鬼就能吃更多的人,实力也会更加强大了! ... 强大了... 画商的视角猛然一转,摔在地上,他茫然的盯着蔚蓝的天空,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恶鬼的声音,但跟以往猖狂的声音不同的是,现在,恶鬼发出了一声惨叫。 惨叫? 诶? 祸时无奈的摇了下头,转过身。 锖兔一脸寒意,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对准跌坐在地上的画商,缘一同样冷着脸,身上气势可怖,倾泻而出的力量让他的衣袖缓缓漂浮,他没拿武器,仅仅是避开了恶鬼感受到威胁而发出的攻击后,一脚踹到了箱子。动作迅捷没有多余。 在阳光照耀下,恶鬼在箱子内仰面直视阳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化作了灰烬消失在天地间。 “祸时,别过来。”锖兔声音沉稳,眯着眼盯着面前不怀好意的画商,严严实实将祸时挡在身后。 “居然闯入这里,你应该做好觉悟了。”缘一缓缓转身,一张脸阴沉不已,话语中隐含着怒意,他居高临下看着画商,没有了面对同伴的温和。 祸时走上前来,捡起箱子内角落放着的一袋钱币,随手扔给听见声响来到附近好奇张望的鼠妖们手上,笑着道:“你们要是弄丢了,今天晚饭就吃鼠饼。” 看着鼠妖们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毛都炸起的样子,祸时这才抬头看向两个如临大敌的人。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挺厉害的。我知道他们有鬼,是我放他们进来的。”祸时说道,本想让两个精神紧绷的两人放轻松,但抬眼一看却发现两人的脸更黑了。 祸时:“?” 锖兔盯着祸时,见人眨眨眼满脸写着你们怎么这么表情,顿时皱了眉缓缓吐出一口气:“无论如何,希望你能保护自己,也别自己踏入危险中,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交给我们,你别只身犯险。” 缘一也扭过头来,认真道:“太莽撞。下次别这么做了。” 天知道,他们本来开开心心打扫屋子,听见祸时脚步声扭头一看却发现对方身后跟着的人有鬼的气息时,两人心中猛然划过了剧烈的恐慌! 万一他们没有看见,那鬼伤了祸时怎么办? 只是想想这个可能,他们头皮都要炸开! 祸时看见两人真切的担心,脸上的慵懒笑意也收了收,认真对两人点头,面上一副反思自己的模样,垂着眼,竟然有些乖巧:“没有下次了。” 下次还敢。 看出祸时真正想法的两人:“...”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怎么死了!!”一声惨叫响起,唤回了三人的注意力。 他们同时低头看向地上的画商。 他正崩溃的手脚并用想要跑出门外,可在急剧恐惧下,他的手脚发软,一点用都顶不上。 “你的目的是什么?”锖兔一个鸡毛掸子戳在人麻筋上,软脚虾瞬间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面对恶鬼,鬼杀队有太多信息不了解,锖兔这么问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后手,也是想从里面得知更多鬼的位置。 “我,我就是一个收旧画的画商!几个月前差点被那恶鬼吃了,好心人,谢谢你们把我从恶鬼的手里拯救出来,你们是大好人!”画商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眼见恶鬼被杀,自己又逃不出去,立马装出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惨兮兮的哭嚎着。 “旧画?”缘一嘴中重复着对方的话。 听见声音的画商像是见到了生的曙光连忙点头,谁知那散着骇人煞气的家伙,脸上闪过一丝伤心,扭头看向慵懒的年轻人问道:“你叫他们进来,是想卖掉我吗?” 祸时:“...别想太多,我没这个意思。” 缘一抿着嘴,眼中的伤心被不安代替,犹豫的又问了一句:“真的?” 祸时:...... 他好像看见一只湿漉漉的可怜的藏獒。 祸时无奈笑了一下,随即盯着人的眼睛:“嗯,这里是你的家。” 听祸时这么说,缘一这才放心下来,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锖兔出声唤回俩人思绪,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理?” 毕竟是人类,但是帮了恶鬼,这样的恶人也不能随便放走。 祸时看了眼地上害怕的画商一秒没犹豫:“送给警察。” 砰砰—— 店铺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同时传来一声高昂的喊声:“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家吗?”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啊。”祸时咕哝着向门口走去。 这熟悉的一幕让缘一不由皱了皱眉,快走两步跟在了祸时身后。 怕他再放进来一个画商恶鬼? 祸时心中揶揄着,到是也没拒绝缘一的跟随,让人平白担忧、委屈。 祸时打开门,颇为意外的挑眉看着面前的人。 那是警察。 “打扰了。”警察冲祸时笑笑,有郡长的关照的嘱咐,他显得很是和善。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那身材修长高大站在祸时身后的年轻人,他的面容藏近阴影中,神情看不真切。 有点恐怖。 警察晃晃头,抬手举起一张画像,上面拍的是一个背着有半人高箱子的猥琐男人。 祸时看着熟悉的人,拉长声音问道:“这是?” 警察神色认真的叮嘱:“这人是个打着画商的名头的凶恶杀人犯,已经很多家庭遭他毒手,场面惨不忍睹。我今天来就是提醒你,要注意着点,别放人进来,要是看见和他长的一样的人,也尽快通知我。” 祸时点点头:“有悬赏金吗?” 警察愣了一下:“有。” 说着报了个数,够一个普通家庭几个月的收入了。 祸时顿时笑了,侧开身:“他在里面,你们带走吧。” 警察:“啊?” 看着警察押解着灰头土脸的画商离开,祸时倚靠在门边,想:“靠着悬赏金和从画商那里得来的钱,够他们活好几个月了。” 临近年关,买点酒吧。 也该为开业做做准备了。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十九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章 官方卖的酒昂贵不说,还不让私自酿造,垄断了酒业。 祸时可不想当冤大头,转头就让鼠妖们去居酒屋打听黑市。 没人会防备看不见的东西,经过几日的打探,鼠妖把黑市的消息报给了祸时。 祸时当场就用画商的钱买了几箱好酒回来,他还没来得及搬到主屋,就听见又有人敲门,此刻天空熹微晨光落下,这个点上门的是谁? 祸时将杀人犯交给警察的事已经在附近传开,每天都有人上门摆放,夸赞之余也是想交个朋友,若是以后遇到什么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还可以找找祸时嘛! 上门的人多半带着礼物,祸时也就来者不拒。 他把酒先放在庭院中,前去开门,心里想着:希望是警察来送悬赏金的。 祸时心情不错的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药商,背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祸时:“......” 这场景,有点熟悉。 祸时舔了舔犬牙,尖锐的触感擦过舌尖,心里暗暗做了出手的准备。 药商脸上画着红棕色的纹路,嘴唇勾着淡紫,妖冶而俊美。 他缓慢开口,声音低沉,神秘,像是在诉说着无人可知的古老故事:“打扰了。” 祸时轻笑一声,倚在门框上,显得随意慵懒,他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来给我送钱的吧?”新的赏金! 药商似乎被问的愣了一下,诚恳摇头后点头:“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应该是交易。” 药商闭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平和、赞叹的笑意:“好香的,酒味。请问可以给我,一些酒吗?” 药商身上的气息似人似妖,这华丽而神秘的气质祸时到是有些熟悉。他神情微动,突然想到了那枚金色的人型天平。 他心中问着魈仙人:‘那人型天平是他的吗?’ 魈肯定的点点头:“两者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 祸时了然点点头,心想:这药商为酒而来应该只是一个借口,那天平制作精美,实用价值高,应该是想要回才来的。 祸时抬手从衣袖中拿出那枚天平放在吧台上,并未对此多提一句,两人似有默契的含笑对视一眼。 祸时笑着:“我去给你拿酒。” 说着,祸时转身,鼻尖微动,心想:确实,这酒香浓郁。 他打开迈入庭院的门,嗡的一声一阵恐怖的风流席卷而来,飞沙走石,吹的祸时脸都木了。 他盯着院内,足有数米高的白色巨兽,白色巨兽脸上露出一个嚣张笑容:“哦?你就是...” 话没说完,祸时猛然抬手把门一关,将那野兽得意洋洋的脸关在门后。 是不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药商眨眨眼,意味深长道:“看来,不只是,有我这一个客人。需要我帮忙吗?” 祸时回头,脸颊边青黑色的发丝静静垂着,在阴暗的屋内神秘而妖冶,他勾起一个平和的微笑问道:“你叫什么?” 声音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药商:“称我为,卖药郎。” 祸时点点头,笑的更加灿烂:“妖怪能制成的药物对人类也有效用。你要买下吗?” 卖药郎笑意同样加深,眼中闪过有趣的光,他点头:“容我看看。” 能制出感应鬼的天平,再加上卖药郎刚刚别有深意的话,他自然也能看见妖怪并且有不俗的实力。 祸时再一次开门,那白色的美丽巨兽一脚踩在地面,一脚踩在房屋上,扭曲的脸孔愤怒的冲着祸时咆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居然敢无视本大爷!” 祸时冷着脸盯着白色巨兽,垂在衣袖中的手握起,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 缘一和锖兔搬着另外几箱酒走在回家的路上,缘一指点着锖兔刀术薄弱处,锖兔也是一脸敬佩的认真听着。 就在这时,两人身体陡然一紧,心跳加快,空气像是有无数针尖一齐刺向他们的皮肤,一股强大的未知的力量从远处传来! “缘一先生,你看那边!”锖兔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家的上方被一只白色巨兽占据,身躯之大遮蔽房屋,他瞳孔骤缩连忙道:“祸时有危险!” 还没等锖兔话音说完,缘一已经将酒放在路边,随手拿起一根路边的树枝,身形一闪,速度之快居然连残影都没留下,再凝视之时,缘一的身影已然冲到了数百米外的家的上空! 好在此刻尚早,路上除了他们之外没有行人,不然这突破人类身体极限的速度定会引来注视! 缘一的身体出现在庭院上空,神情冷漠阴沉,手持树枝,看见同样站在庭院内的祸时他瞳孔猛然一缩,稳声催促道:“祸时,退下!” 这白色巨兽身上放出的妖力恐怖磅礴,若跟他战斗,损害范围之广,很可能波及在一旁的祸时! 祸时同样冷着脸,他眯着眼睛跟白色巨兽对视,因妖力滚动将他衣袖鼓动吹拂,甚至将绑着发尾的发绳吹的散开,发丝在身后飘动,周身慵懒气质也在这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祸时抬手对准巨兽,眯着眼声音低沉道:“在一旁看着,缘一。” 缘一愣了一下,原本想下砍去的动作一收,身体在空中轻巧的一转落在围墙上半蹲下。 “这个家伙,我来解决。” 说完,祸时的手掌猛然紧握,早先在庭院墙面上刻下的菱形标记猛然发亮,堪称天空坠落的威压让那白色巨兽瞳孔缩成竖线,也没有了洋洋得意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四肢下压竟深陷地面! 同时那墙垣上的紫色光辉猛然向外绽放,如数根丝线缠绕住白色巨兽,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庭院中猛然放出一股白色的雾气! 这时锖兔也从店铺中跨进来。 雾气正好也随之散去,露出其中被紫色丝线缠成一团的三色猫,三色猫眼睛跟蚊香一样转着。 众人眨眨眼:“?” 祸时抬脚走去,一手摁在三色猫的头上把小东西提溜起来。 所谓气极反笑,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祸时脸上勾起一个和善的微笑,手上用劲,所有人都能看出祸时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力气之大把还在晕乎乎的三色猫从疼痛中唤醒。 “喂!疼疼疼!快给本大爷松手啊!”三色猫惨叫着:“毛,毛要被揪掉了!” 祸时声音更温和了:“好啊,你把这些赔偿了,我就放手。” 青年眼睛极黑,盯着三色猫:“胖脸团子。” 三色猫嘴里嘶嘶的喊疼,什么东西,眯着眼睛往地上看去,这才发现那里有一箱被踩碎的酒。 他原形太大,踩碎了酒瓶子也没感觉。 酒液混在一起,在空中漫出醉人的酒香。 三色猫啧啧摇头:“这么好的酒可惜了。” 祸时:) 青年手上劲更大了些,他抬头问卖药郎:“卖你了,多少钱。” 卖药郎挑眉,在三色猫“脑髓要出来了!”的叫喊中,顺着祸时的话往下说道:“我毕竟做的还是人的生意,妖怪的身体能做成的要还是太少了。” 三色猫:“喂喂!你们要对高贵的本大爷做什么!我真的会生气的哦!” 祸时把猫举到脸前,眼神恐怖:“该生气的是我。你知道你一脚踩下去要花我多少钱吗?” 三色猫被拎着脑袋在空中做出了教训人的姿态,竖起猫爪指着祸时:“这都是你把这么好的酒放在庭院的错!跟本大爷无关!” 锖兔嘴角抽了一下,抬手扶额小声道:“我劝你还是别再说了。” 三色猫投过来一个? 祸时周身妖力几乎凝聚成实质,脸上的表情反而平淡了,他把猫放在卖药郎手里,卖药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金判放在祸时手中。 被当做货物的三色猫顿时慌了,在卖药郎手中挣扎着:“喂喂!你这就把本大爷买了?!” 三色猫说着,仰头看了眼逆着光的卖药郎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等等,你是除妖师?” 卖药郎笑眯眯看过来:“不,我只是个,卖药的。” 三色猫吞了一口口水,‘要把他拿去做药不是开玩笑的啊!’ 想着,他更加奋力的挣扎着,努力的向祸时方向靠去:“我知道了!我带你去!酒泉!” 祸时抬手拎着猫的后脖颈处的皮,拎着跟自己对视:“酒泉?” “能喷出上好美酒的泉水,诶呀呀,那个滋味我现在都还记得。”三色猫砸吧着嘴,神往着。 酒泉不知道在哪儿,能先跟这胖头丸子出去看看,路途遥远就算了,但要是稍微近一些,路费能抵消买酒的费用,就可以经常去看看。 思及此处,祸时转头对缘一和锖兔说:“这段时间我出去一下,你们帮忙把家里和店铺收拾收拾。” 缘一和锖兔皱眉不赞同道:“太危险,让我们陪你一起,有危险也能帮忙。” 祸时无奈笑笑:“我在你们心中究竟有多弱啊...” “放心吧,我很爱惜自己的命,有危险我会跑的。再说,这里也需要有人帮忙收拾,过段时间开店不是吗?”祸时安抚着两人。 眼角余光一转,发现卖药郎对自己比了一个去外面说话的手势。 “感谢你找见这孩子。”这孩子指的是天平,卖药郎从宽大华丽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药盒放在祸时手中:“这个是谢礼。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卖药郎冲着祸时躬身,后退两步转身向外面走去。 “你不带他走吗?”祸时叫住人,指了指吧台上放着的金色天平问道。 “不,这个孩子很喜欢你,让他暂时待在这里吧。”卖药郎笑着:“那么,有缘再见。” 祸时看着走远的卖药郎摇摇头哼笑一声:“说什么有缘再见...” 他摸起吧台上的天平左右翻看着,呢喃道:“这根本就是定位器吧。好让你方便找我。” 想到这里祸时就有些头疼,怎么身边尽是些麻烦的人。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一章 “我外出的这段时间,就摆脱你们帮忙看家了,男妈妈和天花板君~”祸时站在萧瑟庭院中,冲两人揶揄笑着道别。 “男妈妈...都说别这样叫我。”锖兔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力吐槽,他嘴上拒绝着,身后跟了一圈流口水鼠妖加上缘一同样渴望的眼神。 跟着男妈妈有饭吃! “为什么我是天花板。”缘一领下另一个外号,淡淡问着,嘴角勾着笑,比刚从挂画中出来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副淡漠的神情生动了不少。 “喂喂,你们聊完了没有,我可是等了好久了!”胖脸团子坐在地上,以肥猫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冲祸时不悦叫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胖是胖了点,倒是个灵活的胖子。”祸时看了一眼,顿时愣了一下,小声吐槽着。 “你说什么!”有着厚厚猫毛覆盖着的脸上顿时蹦出青筋,他伸出有着肉球的猫爪拍打着祸时的小腿:“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小子!等离开这庭院我立马吃了你!” 这庭院的墙垣上依旧闪烁着菱形的标记,让胖脸团子不敢随意出手。 这一天他又想起被可恶人类束缚的恐惧和被他拿捏在手中的屈辱... “威胁这种事,一般是等自己安全了再说吧。” 在胖头团子暴躁的抱怨声中,缘一抬手在祸时和服胸口处拂了一下。 祸时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朵紫藤花做成的胸针,小巧精致,淡紫的色泽跟淡粉色的和服颇为相配。 “这是护身符,我不能跟你去就让他陪你。”缘一勾着淡淡微笑,无神的双眼也似乎点上了光泽,院中风流微微划过,吹动缘一卷曲的发丝,坚毅的面孔柔和温柔。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天花板君。”祸时带着笑意道。 “天花板,是什么意思?”缘一微微歪头,无辜的神情让人看着很想欺负。 祸时转身,身边的骂骂咧咧的胖头团子哼了一声,到是也乖巧的抖抖身体,砰的一声,院内炸出一团白雾又瞬间散去,之前有着圆润身体的胖头团子也化为了美丽的白色巨兽,身体纤长,毛发卷曲柔顺。 祸时侧头,缘一只能看见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自己猜猜?” 祸时坐在白色巨兽的背上,一同前往酒泉,蔚蓝的天空此刻触手可碰,远观的云雾缭绕周身带来一丝凉意。说着出了庭院就要把他吃掉,实际上任职任职的做着交通工具。 祸时没提,免得对方恼羞成怒还要安抚一番。 “只是出去几天而已,怎么一个个都像是这辈子不见了一样。”白色巨兽吐槽着,四肢在空中不时踏过,华丽的尾毛像是给天空加上了新的云层。 “以你的脾气和说话方式,怕是妖生里没有几个说话的朋友吧。”祸时没有直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拐弯抹角的说人不懂他们的友情。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吧。”白色巨兽回头看了眼祸时,颇为无语道。 祸时一只手搭在腿上,姿态闲适,他懒洋洋回道:“所以,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白色巨兽听闻差点没从天上掉下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无语道:“你居然现在才问吗?跟着不认识的妖怪出门,你到底心有多大。” 白色巨兽收回视线,看着广阔天际的前方,云雾被他擦身而过卷出浪纹又甩在身后,苏醒过后的奔跑,真是畅快! “我的名字是斑,给我记好了!要是叫错了饶不了你。” “斑...妖怪就这么轻易把名字告诉我好吗?我况且还是个人类。”祸时无声笑了下。 斑的金绿色眼眸探究的瞥了一眼祸时:“人类...你真的是人类吗?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妖力,味道有些像,我原本以为只是在人群中混久了沾上了人类的臭味...之前没注意,但现在仔细看看,你身上的恐怖气息我还从来没在别的地方感受过。这样的你居然是弱小的人类?” 气息...说的是魈仙人之前动用附身不小心遗留在身上还未散尽的力量吧。 “我确实是人类,你的名字被人类知道也无所谓吗?”祸时笑着问道。 “那我现在把你从天空上抖下去?”斑冲着祸时龇牙,威胁道。 秘密只有死人知道才最保险。 嘴上这么说,在云层间奔走的动作到是越加小心,生怕祸时被风流卷下。 口硬心软。 教科书式的傲娇。 祸时拉长了声音逗着妖玩:“哇~好可怕~请千万不要伤害我~” 斑:“...你当我是傻子吗?” “妖和人不一样,活过的时间太久,稍微有点乐子就兴奋的不得了。之前你的妖力倾泻,把在山中睡觉的我从沉睡中唤醒,如此强大的妖力我以为是新的大妖诞世,这才来看看,没想到是恶劣的人类。”斑解释着自己为什么出现在祸时庭院中。 “失望?” “那当然了!”斑故意提高声音道,颇有掩耳盗铃的意味,随即又咳嗽一声支支吾吾道:“不过,虽然是人类,说不定也能带来乐子...” 斑金绿色的眼眸不时看着祸时,迟迟没有下半句话。 祸时少有的好心给妖递过去台阶,故作叹息:“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那真是太好了。” “那,那也不是不行。”斑小声咕哝着,随后正了正神色:“妖怪的名字被人类,特别是除妖师知道了会很不妙,虽然那些除妖师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你平常别叫我的名字。” 祸时叹了口气,小声道:“我真的没有起名的天赋...” 他摸了摸身下手感柔顺的白色皮毛,歪歪头:“大...白?”巨大的白毛的野兽。 斑:“...我真的会把你扔下去哦。” 祸时:“咪咪?” 斑:“你把高贵的本大爷当成什么了!猫吗!那种软弱的东西怎么能跟优雅高贵的本大爷相提并论!” 祸时没辙了:“喵喵?” 斑:“...你自己听听,跟前面的有什么区别?” 斑叹息着,最后头疼道:“叫我老师!我怎么看都比你大,尊称不亏。” 祸时听着牙痒痒,他舌尖略过犬齿,最后笑眯眯道:“那就叫喵喵老师了。” 斑:“...可恶的人类!” 祸时随手顺了两下斑的毛发,问道:“传说中的八岐大蛇你知道吗?” 斑的怒气很快被问题转移,他点点头:“知道,不过有人类的虚构成分,但确实有这么一个妖怪。” 祸时思索着:“你说,我们抢了他的酒缸...是不是就有无限供应的酒了?” 斑像是看笨蛋一样看着祸时:“那好歹是有神格的大妖,你会遭天谴的。” 祸时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问:“我们这是去哪?” 斑嘟囔着:“这么心大,怎么活到现在的。” “北边的森林,因为信仰力强盛,妖怪众多,也催生了几处酒泉。” “北边...”祸时沉吟,眼中闪过一抹暗光,他在山上砍树的时候,那位叫做白阳的妖怪告诉他,曾在北边的森林感受过和魈仙人类似的气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了,是巧合,还是阴谋... 但斑失手踩碎酒瓶是意外,若真的有背后之人在操纵,他难道还是操纵斑这种接近神格的大妖吗? ‘魈仙人,你能看出斑有没有被人束缚的痕迹吗?’祸时没有自己瞎想,顿时将自己的疑问跟魈说了。 ‘没有被操控的痕迹。’魈细细探过斑的灵魂,没有发现人类术法的刻印。 “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斑顿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身上的毛都炸开冲着祸时喊道。 “意外,没有下次了。”祸时道歉里没有一点诚意。 斑:...可恶的人类! ‘不是操控...真是的是巧合?’祸时思忖着。 但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凭空猜测说不定会把他的思路往错误的方向策马奔腾。 福尔摩斯在世说不定还能看出点什么... 祸时没再继续深想下去,既来之则安之,把躺平坚持到底。 “直接去酒泉?” “不,宴会晚上才开始,现在去多无聊。”斑在天空奔跑速度极快,忽视了山川湖泊,说话间已经能看见北边茂密森林,山脚下城镇人来人往的,叫卖声、谈话声,不绝于耳,烟火气十足。 祸时心想:‘还是个酒鬼。这太好了,说不定他知道更多的酒泉。’ 正好祸时也有想买的东西,便默许了斑向城镇降落。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一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二章 “这边,快点!”一群欢笑玩闹的孩子回头嬉戏打闹着,没有看路往前跑去。 砰—— 只见领头的,头发油腻的孩子在转过小路向暗巷中跑去时,猛地撞在路人身上,发出沉重的闷响,那孩子捂着红了些的鼻头“诶呦”一声嘟囔抱怨的抬头,却惊异的发觉自己撞在了一个足有他三倍高的人身上,坚实的肌肉让他差点以为撞在了墙面。 他心中闪过畏惧,向后退了几步,跟着他一同跑来的孩子也停在了不远处纷纷屏住了呼吸,不安的望着这边。 被撞到的人缓缓撞过身体,声音悲悯,垂头问道:“有没有受伤?” 领头的孩子王在看清人的面容后,心中的畏惧被轻蔑替代,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向对方掉落在脚边的钱袋,嘿嘿一笑,像个老鼠一样压身跑过顺手拎起了对方的钱袋,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心中不由一喜。 “喂喂你们看这家伙看不见哦!”他对着不远处的伙伴们招呼着,对双手合十的僧侣调笑。 “真的是,一个瞎子大白天出来乱转悠什么,很碍事知道吗?”孩子王手中上下抛着钱袋,姿态嚣张的嘲讽道。 他眼睛望向自己的跟班,似是威胁,似是寻得认同,但这一眼,却发现他们没有像以往一样附和自己,反而怔愣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这让孩子王有些恼火,他啧了一声烦躁的向身后看去,随即睁大了双眼。 穿着淡粉色和服的长发俊美青年坐在巷子的墙垣上,歪着头像是看一场闹剧般看着他,眼眸微眯带着暗光,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看不出喜怒。 此刻天光熹微,云层低而淡,浮光挥洒,照耀四方,光辉从青年身后洒落,又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蔓延过来。 看见他看过来,那青年轻声笑着,嘶哑低沉,让人身体一阵酥麻。 孩子王愣了一下,觉得被拂了面子,顿时一阵恼怒的叫喊:“你笑什么!” 祸时一手撑着墙垣向前一撑,身体便轻巧的落在地上,在男孩的不悦喊声款步走到男孩身边,在人戒备的眼神中斜睥过来,嘴角含笑道:“你又对别人笑什么呢?” 他说的是对那盲眼僧侣。 男孩脑袋缩了一下,自知理亏眼神闪躲,但眼睛余光看向自己的跟班们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这来路不明的青年,心中又猛地冒出一团火,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叫道:“关你什么事!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祸时停了也没动气,收回视线,淡淡道:“小鬼,有勇气是好事,但看不清敌我差距,疏忽大意...” 祸时轻笑一声,拉长了声音低声道:“可是会死哦。” 这些个孩子在镇上乱跑也就是仗着自己父母在身旁,此刻他们跑到这小巷中,左右无人,近在咫尺的闹市声也仿佛隔了好几层墙听的不真切,从小也没经历过什么灾难在父辈保护下长大,猛地一听祸时的威胁,那孩子王顿时眉眼瑟缩,向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这时,他突然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上掠过,随之手掌一轻,他捡的钱袋也被顺走。 他连忙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只嘴角两侧向上勾起的三色肥猫叼着钱袋跑了! 还没等他惊呼一声,那肥猫冲着他一笑,蹬蹬两步窜到这穿着淡粉色和服青年的身上,挑衅又得意的笑着。 “你这家伙...居然敢抢我东西!”眼见到手的钱飞了,孩子王彻底被点燃炸药桶,眉目愤怒的冲着祸时咆哮,身体因为生气上下起伏,好似随时会攻上来。 也就是好似了。 祸时拿过钱袋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侧头故作疑惑的说:“这是你的吗?” 他把钱袋放在了盲眼僧侣手中:“我怎么看着,是他的?” “你...!”那孩子说了个你,半个字都再也憋不出。 “还你什么,不快点跑吗?”祸时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道:“你是觉得你能打的过我们?还是觉得我不会去找警察?” 看着孩子们撂下一句再也不会见的“你们等着”的狠话匆匆跑远,祸时不无感叹着:“还是我家孩子好。” “帮助陌生人寻回财物,多么高贵的品德!”那僧侣双手合十,盲眼流下两行清泪,高声赞叹。 祸时不由身体绷紧,随手挥挥:“随手而已。” 他毕竟是在妖怪背上飞来的,自然不能大咧咧的降落在城镇的道路上,便随便寻了个小巷,刚刚降落就听见巷子里传来的聒噪叫嚣声,感觉像个路人一样无视走过去不太自然反而会被找茬,不如自己先把这茬找了让别人无处可找。 祸时被人称赞颇不自在,从袖中拿出手帕放在人手中:“擦擦,别哭了。” 他说着顿了一下,总觉得有些怪异,安慰同龄人...比自己更年长的人别哭什么的...好怪。 想到这里,祸时抬手拢了拢因为跳下墙壁而微微松散开露出锁骨和小片胸膛的单薄和服向外走去。 “贫僧,悲鸣...”盲眼僧侣连忙开口,但名字还没说完就被祸时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 “名字就算了,不过萍水相逢,就此别过。”祸时懒洋洋的抬手背对着人挥了挥。 平静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无语:‘怎么又碰到鬼杀队的人了,他们拜仙拜到魈仙人身上了吗?这么灵。’ 见祸时平安,魈这才开口淡淡道:“双眼不能视物,体魄健壮远超常人,实在令人赞叹。” 祸时不想魈跟鬼杀队的人牵扯太多,当下转移话题,故作哀怨道:“仙人,夸赞路人的时候也夸赞夸赞我呗?出手赶走不懂事小孩子的可是我,有功劳也有苦劳,又赶了一天的路,好累啊。这么辛苦的我如果得不到仙人的表扬怨气真的比天都大...” 魈果然被带偏了,他听着祸时越来越不着调的话无奈摇摇头,把祸时的话当做偶尔展露的小孩子脾性——撒娇处理了,他回想起帝君曾对人类的幼童说的话,学着语调认真道:“你很努力了。” 本想转移仙人视线的祸时真的得到了仙人的夸奖,滔滔不绝的心声顿时顿住,嘴唇微动,忍不住抬手盖在脸上,挡住了脸上泛起了的红晕... 太...太过了。 斑趴在他肩头,双目眯着像是月牙,用普通人听不见的妖怪语言对祸时说着:“这就走了,我以为你会带那个瞎子离开。” 祸时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时的姿态放下手,随口道:“你会为手脚健全的人类喂饭吗?” 斑眯眯眼:“什么意思?” 祸时眼睛直视前方,想着悲鸣在被抢夺钱袋时也没有慌乱的神色和强劲的身躯,淡淡道:“他一路独自过来无需他人陪同,刚刚也没有开口求助,他力所能及何必我们多管闲事?” “自以为帮弱小者做他力所能及之事,除了自大和傲慢我想不出别的词能形容。” 祸时自以为说话声很小,可对于目不能视的盲眼僧侣来说,这声音轻却如同响在耳边。 早已习惯因盲眼被人同情的悲鸣,这一次脸上不再是怜悯的悲意,而是带着笑意的赞同。 他对着祸时的方向双手合十,低低念着经文,献上了自己的祝福,并将那年轻人的身影记在了脑中,若是还有机会见面,定不会忘却。 “还好他没有把金判拿回去。”祸时去了能换钱的黑市,将之前卖药郎给他的金判换成了一张张金额更小,更容易花销的钱票。 他揣着钱走向集市,眼睛四处看着。 这段时间他陪着魈仙人四处游荡,少有进入城镇悠闲走动的时刻,大正时期的日常景色对祸时来说还很陌生。 斑一开始对人类的城镇颇为不屑,但看见了路旁小摊上的烤鱿鱼,点心屋,顿时走不动路,趴在祸时的肩膀趴着人的脸庞眼睛放光的叫着:“喂喂,那边是什么!快给我买!快点!这是我给你带路的路费!” “好好。”祸时认命掏钱,心中问着仙人:“有想要的吗?” 仙人寄宿识海中,不需要吃饭也能维持身体生存,但口腹之欲谁都有嘛。 魈仙人附身祸时,也能借用他的身体体会百味。 “不必为我费心,存下钱给自己用吧。”魈淡淡道。 一路走来,他看得见祸时的辛苦,也希望他能幸福安康的活下去。 祸时听闻,眼睛眯了眯,魈把自己当工具,对自己全然不在意,怎么样都好的态度实在让他心生恼怒。 他视线扫了一圈店铺,故作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我只好全买一遍让魈仙人一个个尝过去了。” 魈:“......” 魈:“糖水便好。” 魈说的糖水,仅仅是甜菜泡水,只有淡淡甜味,价格低廉。 祸时嘴角抽了一下,不由心中叹口气:想让魈仙人对自己好点的道路上,任重道远啊... 跟喝了点糖水的魈仙人相比,斑的食量就让人从无语到了震惊。 不管吃多少,斑都能吞进去肚子却一点都不大。 “你肚子里是黑洞吗。”祸时坐在路旁摆放的长凳上,肥猫脑袋躺在自己腿上,正小口喘着气。他无奈的戳着肥猫的肚子小声吐槽着,让吃的快吐出来的肥猫休息会。 这时,祸时眼角余光被一阵光亮吸引,站起身向那店铺走去,任由肥猫自己躺着。 斑强撑着自己,双腿向后一蹬,窜到了祸时肩膀上,探头探脑的看着:“什么东西?好吃的吗?” 祸时差点被肥猫的重量压在地上,身体踉跄了一下,猛地听见斑的问话颇为无语道:“你还能吃的下吗?” 斑啧啧两声:“别小看本大爷的胃!” 祸时笑笑没有说话,低头在盖着一层玻璃板的展示柜上仔细看着。 斑低头一看,发现这是个卖亮闪闪的饰品的摊位:“你居然还有收集这些东西的癖好,我还以为只有那些长着毛的鸟人才喜欢。” 祸时伸手揍了一拳猫脑袋。 “给家里那俩孩子的礼物。”祸时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跟店员说包起来后小声笑着回复斑。 “...那俩,能称作孩子吗。”斑嘴角抽了抽。 他可看见了,那花妖气势汹汹的,能把自己砍了。 他眼睛转着看向了祸时,看着人收下东西,付了钱,向有酒泉的山头走去时,斑这才晃着圆圆的尾巴,意味深长道:“没想到,这么冷漠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你居然还会想着他们。” 祸时心中一愣,面上没显,步伐稳重的走着,盯着前方越加人烟稀少的小路,随口道:“有吗。” 风景随着祸时的走动向后掠过,喧闹的人声也渐渐落在了身后,耳边只有木屐踩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哒哒声。 太阳滑落,为大地附上一层燃烧的金光,偶尔有乌鸦的嘎嘎声响彻天空,带来无边寂寥。 “我和你不过认识几天,你对我的态度和对早就认识的他们有什么不同吗?”斑眯着眼问。 祸时静静走着,一时没有出声。 他只是握了握手中的礼物,心想着:这礼物,还是先别送出去了。 魈感受到祸时心情低落,有些不放心的叫了一声:“祸时,别放在心上。” 祸时立刻回道:“他说的没错,别担心。”他故作轻松的笑笑:“对人类再好,他们也会走的。 所以没事,我只要魈仙人还在就足够了。”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二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三章 天色黯淡,燃尽的太阳落下地平线的另一头,寂寥的傍晚反而到是更活跃了起来。 斑所说的酒泉是附近妖怪们每天晚上都会来的一处的聚会点,热闹非凡,祸时来的时候月亮还没升起,但那处酒泉已经围了不少妖怪,他们抱着酒坛子接了一坛又一坛,斑也跳下祸时的肩头,在白雾中变为了原形,身形修长华美,卷曲柔顺的毛发如浮云般飘动。 他傲气、居高临下的对着小妖怪们说着本大爷来了。 斑的尾巴拢着祸时,再加上他身上磅礴的妖力,倒也没有妖怪怀疑他的身份,当他是个外来的妖,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祸时挑眉对斑道:“喵喵老师,谢了。”没有斑的气息掩护,身为人类的祸时很有可能还要揍一顿妖怪才能混入其中。 “别叫这个!现在只有妖怪在,叫我斑大人明白吗?”斑左右看看见没有妖怪注意他这才凑过来,小声道。 “好的,喵喵老师。”祸时认真点点头。 斑:“...你快点被妖怪吃了吧!” “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聚会,抱着酒坛子去哪儿。”祸时看着妖怪们同心协力,接着酒运往山坡的另一边,疑惑问着。 “喝酒当然要看氛围,这地方光秃秃的只有几块石头有什么意思。”斑半是嘲讽似的摇摇头:“一看你就不懂喝酒意趣,你还是小鬼吧。” 祸时漫不经心道:“不会喝酒总比某个喝酒会发酒疯脸红乱叫的猫猫大叔要好多了。” 猫猫大叔:“...你才大叔!” 祸时不急一时,嘴上怼着斑,实际眼睛略带好奇的四处张望着,想看看妖怪们的聚会是什么样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魈仙人:“仙人,你喝过酒吗?” 魈有些意外,过了一阵才诚实的摇摇头:“从前物资匮乏,需要用粮食酿造的酒是珍品,我少有接触。” 祸时抿住了嘴,他和魈默契的从未过问对方的过去,仅仅三言两语,他好像窥见魈艰难过去的一隅,这让他心情沉闷。 为了缓解这种心情,祸时笑道:“我以为你不喝酒的理由是什么,会伤及神经,影响战斗什么的...没想到这么是淳朴的理由。不过仙人喝酒不都是挥挥手酒就变出来了?” 魈一一回答:“我是仙人,不会被凡物影响。倒是你应该担心神经问题,神经病很难医治。你说的挥挥手不是仙法。” 祸时明白心思纯净的魈说的话全是表面意思,但他还是有种被教训了的错觉,他嘴角抽了一下忽略对方的前半句话,好奇问道:“不是仙法是什么?” 魈认真道:“是做梦。” 祸时:“......” 祸时跟着小妖一路走到了山坡的另一面。 银月悬挂高空,万里无云,漆黑冬日夜色中,远处山道两侧,石灯笼亮着淡淡明黄火光,照亮道路,从山脚一直到山顶,红色的鸟居静静伫立,山顶神社隐约可见。 近处山地,嫩绿草地上树根扎结,树干粗壮的樱花盛开,花瓣组成淡粉色的云雾悬挂枝头又顺着夜风缓缓落下,空气不再泛着凉意,一股暖意飘荡周围,如初春般温暖。 美轮美奂,不似人间。 祸时看着樱花也愣了几秒,随后了然。 妖怪中大概有树妖,花妖类的存在,在冬日盛开本不属于这个时节的花也许并不是难事。 比如某个天花板妖力渗出,导致家里现在都挂着紫藤花。 树下放了不少妖怪的酒坛,和酒盏清冽醇厚的酒香扑入鼻腔,迷醉心神。 他顺着妖怪一同坐在树下,席地而坐,一腿曲起,一手捧着宽口红色酒盏,潇洒惬意。 祸时仰头看着缓缓飘落的花瓣,瞳孔微微涣散,心想:如果这一幕能给他们看看就好了。 青年想着,又不由的轻笑一声低下了头,似是自嘲:还没得到教训吗?别再想着靠近人类。 不然,除了伤痛,什么都不会留下。 斑低头在为他准备的巨大的酒盏中舔了一口,金绿色的眼眸不时看着祸时,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他眼眸微眯,抬起巨大的头颅看向不远处,动作间滚起的风流让一众小妖怪滚了一圈,他声音低沉狠戾:“有一股让人厌恶的气息过来了。” 这是警告。 这处酒泉在神社旁边,除了像斑这种接近神格的大妖,便是除妖师都不屑注意的小妖,听见斑的提醒,那些小妖纷纷停下了夜宴的欢闹,顿时陷入了一团慌乱,抱头鼠窜,抱着斑的毛毛尾巴颤颤巍巍的问道:“是,其他大妖吗?” 斑眯着眼睛嘲笑的哼笑一声:“不,是堕落的人类。” 祸时喝酒的动作一顿,他瞥了眼斑看去的地方,而魈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气息已经变成了恶鬼,眼睛刻着上弦二的字样。” 上弦二,童磨? 他不在他的温柔乡教会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上山采风,好整出新的神迹或故事骗信徒? 祸时心中想着,他低头看着酒盏中清冽的酒液,一枚花瓣飘在其中似乎给酒染上了花香,向外点出一圈圈的涟漪。 莫名的,祸时也懒了下来,不想动弹。 他从怀中掏出了之前做的面具,戴上后他的视角会不自主的辗转在各处神像的视角中,但在之后他跟魈仙人的实验中,已经能被魈仙人轻松控制。 当然,魈仙人也可幻化出那副恶鬼傩面。 但... 祸时盯着手中的面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魈虽然口上不说,但他能察觉的到,每次魈带上那副恶鬼傩面后,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状态,像是... 在巨大疼痛中翻滚过的疲惫。 于此,在没有出现真正的危险前,祸时绝不会让魈戴上傩面。 祸时缓缓抬手,戴上那张半脸面具。 面具似呈莲花正影,靠近耳朵的边缘处垂着璎珞,低调又华美,露出祸时尖细下颌,弧度上挑的嘴唇。 嚓嚓—— 不远处传来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是武者吗? 祸时抬眸看去,慵懒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身上画着层层纹路和盲眼僧侣从不同方位的山道上上来,此刻不远不近的站着,与他形成正三角之势。 猗窝座和悲鸣。 祸时:“...” 打醒两分钟前的我,我现在反悔了,我现在想走了! 后悔药:“诶嘿?我还没有发明出来哦~” 不是说上弦二吗,为什么是猗窝座你来了?难道你终于达成心愿将童磨揍死上位了? 悲鸣你刚刚被小孩子欺负现在又被猗窝座碰见,你要不去拜拜佛吧,这运气实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悲鸣听闻附近山上有鬼出没的传言,虽然没有伤及一人,多半只是谣言但他还是想来提醒一下祸时。 猗窝座本是路过,经过让人厌恶的地方本就心情不爽,又闻到稀血的味道追过来一看发现是鬼杀队的队士更是心情烦躁,只想痛痛快快打一场才好!看人往人烟稀少的山顶而去这才尾随而来。 直到,他们踏上了嫩绿的草地。 原本望见敌人的戒备之心顿时被吸引过去。 冬日萧索之中,居然还有这般生机之景! 悲鸣踩着柔软的草地,在他一片昏无的世界中,看见了熟悉的人体脉络和骨骼,他想要大声提醒那好心的年轻人快走,却又怕惊动不远处不知是何缘由没有动作的鬼而没有出声,防备的站在原地。 相比看不见色彩的悲鸣,猗窝座能看的更多。 他看见足以遮天的樱花树繁盛茂密,如粉色云雾的花瓣随着风流静静吹拂着发出簇簇声响,明明是在夜晚,那樱树却散着淡淡荧光,与银月争相辉映。 穿着淡粉色和服的青年坐在之下,迎着飘落的樱花,席地而坐,在冬日中穿着单薄和服,他甚至能看见对方和服下露出的锁骨和胸口,能看见对方脖颈处淡青色的青筋。 青年带着半脸面具,露出下颌,完美的嘴唇若有若无的笑着,看向他们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惊讶唯有早有预料的淡漠。 这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那青年人冲着两人举了举手中酒盏,优雅神秘,他含笑说道:“月影樱林共霞云...如此良辰美景,不来喝一杯?” 猗窝座沉吟片刻,身为鬼的他不怕毒害,武人比武之前共饮一杯也算是妙趣,他点点头,接下了邀请。 悲鸣的眼睛能看出面前的鬼不容小觑...甚至,实力在他之上,这个现实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不只是有那无辜青年在场,更是他不能白白丢了性命,起码要收集这鬼的情报。 近百年来,这是鬼杀队第一次遇到上弦!也许他们的使命能够在这一辈完成! 激动之余又人心生戒备。 悲鸣暗暗将写了情报的纸条塞入鎹鸦的脚环中,心想,一定要尽快送去主公那里。 祸时看两人接下邀请向自己走来,心下松了口气。 邀请两人坐下谈谈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魈仙人为守护人类,当降妖除魔。这本是职责。能成为上弦的人大都有着难以忘怀的过去,就这样死了,怨气可能比天都大,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 二是本该是上弦三的猗窝座现在成了上弦二,其中缘由祸时很是好奇,若能从猗窝座口中知道些什么那最好不过。 那两人踱步过来,相互戒备又达成某种默契坐在祸时一左一右。 悲鸣张张嘴,想要告诫青年快点离开,那人并非善人,猗窝座也想问问,这冬夜春景是你所为?又是如何做到的。 两人预开口,就见青年竖起食指在含笑的嘴边挡了一下,示意两人别说话,手指修长,动作间触碰到了面具,耳边的璎珞微微晃动,青年如同虚幻的妖精好似随时散去。 樱花飘散滑落青年身边,人虽近在身侧,又宛若天边。 祸时抬手拿过两盏妖怪没用过的酒盏放在两人面前,又单手拿起酒坛给两人倒上,淅沥沥的声响中,他借着面具遮挡抬眼一看,发现两人神情似有变化,那是惊讶? 这不能说是两人太过大惊小怪,而是面前的场景着实让人无法维持平静。 祸时习惯了妖怪的世界,拿来的酒杯也是妖怪用的,简单来说,普通人看不见, 在他们看来,祸时动作优雅慵懒的拿起了空气,放下了空气,动作再怎么赏心悦目在他们看来也着实怪异。 见两人不动,祸时微微挑眉,他开口道:“请?” 那两人犹豫间,还是伸手去摸祸时装模作样倒酒的地方,这一下... 刚刚无形的东西在有意的触碰下渐渐显形,散出一圈涟漪,红色的宽口酒盏盛着清冽的酒水,樱花飘落点在中心,散出一圈圈涟漪,像是在欢迎他们进入梦幻的世界。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三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四章 银月悬挂枝头,樱花如云雾般飘动,周遭一切不似人间。 那樱树下的年轻人呼吸清晰可闻,血液的香甜环绕鼻尖,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是一个没有多少武力的普通人。 猗窝座短短一瞬下了判断。 他捧着酒盏,看着红色酒盏中清冽的酒液,看见刚刚如涟漪般打破无形屏障的场景,神情微沉。 曾偶然阅读过的神鬼志怪图文现在异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轮番流转,每一帧都似乎在他耳边悄然说道:你面前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虚幻之物。 于此,与人类有别的虚幻之物给予的酒水喝下去,若有毒,他还能活吗? 但片刻后,他抬手仰脖,一口咽下酒液,进口的辣感涌进喉头,余味绵长柔和,是少有的好酒。 猗窝座喝完捏着酒盏的手伸出,对着两人将酒盏竖起,盏内滴酒不剩。 是否为人也好,是否有毒也好,他的目标从来都没变过,与强者对决!然后一步步变强直到成为世界最强,再也没人能击败他未为止! 这是他作为武者的骄傲! 唯有这点在漫长时光流逝不能忘却。 与并非人类的鬼怪、虚幻之物战斗,仅仅是面对未知的存在都让他身体不由战栗,心脏剧烈跳动,浑身上下都涌出欢喜的情绪,在高声叫喊着战斗!厮杀!更强! 原本平和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骚动起来,如锋利的刀刃向四周滚动,让他人感到冰冷凌厉的气息而身躯颤抖。 猗窝座抬眼,端正了坐姿看向那樱树下,面容俊美的青年,沉声道:“请阁下与我打一场。” 在一旁暗暗戒备的悲鸣听闻顿时皱了皱眉,他能看见人的脉络,自然也能看出祸时的身体素质仅仅强于普通人一点,与鬼战斗,就像是宣告了死亡。 他顿时想开口,却看见祸时随手举了举手,示意他先别说话,随后扭头慵懒含笑问着上弦二:“与你交手我有什么好处?” 跟猗窝座交手的人类,多半只有两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是绝对的死斗! 但祸时语气的轻松就好像猗窝座并非发起的是决斗,而是在纸牌游戏,赌注也不是生命而是牌桌上的金钱。 猗窝座顿了一下,以往碰见人类并不需要提出战斗申请,与鬼之间的打斗也有准确的是与否,表现自己价值的战斗好像还是第一次,但他一介武人,哪里有什么身外之物。 “你若不同意,我便直接跟你打。”猗窝座诚实的说。 祸时闷笑一声,歪着头抬手晃着酒盏,面具上的璎珞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发出轻响,背景中不断散落的樱花飘然落下,像是林中妖怪。 他慢悠悠道:“我若想走,你以为凭你的脚力能追上我?” 猗窝座沉吟,眼睛瞥向了身材高大的鬼杀队战士,似乎在说:“你走了,不是还有一个人留下吗?” 祸时当做没看见对方的威胁,声音含笑:“只想些血腥之事,被忽视的美景可是会哭的。”他说着,对着半空碰了一下,似乎在和这山水碰杯。 潇洒,畅快。 “好好聊聊吧,今晚还很长。”祸时声音压的很低很沉,像是风流融化在了空气中,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最好让我勾出对方的信息再打。’ 聊聊?聊什么? 猗窝座思索再三,生活中只有战斗、变强的他,现在也只有关于变强的话题。但他不想此刻违背祸时的建议。 祸时倚靠着樱树,姿态懒散、饶有趣味的盯着猗窝座的眼睛,问道:“上弦二...难道还有上弦一和零吗?” 猗窝座仔细想了想,挑了能说的回复:“只有上弦一。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信息。” 祸时了然的点点头,没有继续逼问下去。毕竟说出鬼王的名字,猗窝座会瞬间被无惨注视并破坏杀死他,接受无惨血液化鬼的人多半对活着有强烈的意愿,自然不会自寻死路,再追问也无法得到更多信息。 他心下思索着,只有上弦一,难道猗窝座终于达成夙愿将童磨杀死上位了? 至于黑死牟死亡,祸时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这在鬼灭里除了鬼王和缘一以外的另一个战斗力天花板哪儿有这么容易被杀死。 但跟原著中的不同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难道还有跟魈仙人一样的存在降落这个世界? 祸时心下思忖,抬手冲着另外两人举了举,示意他们可以继续说话了。 猗窝座看向悲鸣,沉吟片刻认真道:“你的体魄强劲,能以人类之身锻炼至此,实属难得,你的天赋让我赞叹。若化身为鬼,有无量寿数定能将身躯炼至更强。” 猗窝座用指甲划开手指,浓稠的像是沼泽的血液从手指尖冒出又黏在其上没有滴落:“你若愿意,我可赠你血液,让你化身为鬼,一同精进。” 若在这里的是其他鬼杀队成员,定会气的七窍生烟,质问对方为何如此低看我! 但,面对恶人也想了解对方过去,这也是一种慈悲。这或许是樱树下青年想让他们交谈的原因,此等慈悲,悲鸣不想践踏。 悲鸣双手合十,无法视物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猗窝座,沉声道:“我不会接受。这会违背我的道义和理想。” “以人类姿态拼命斩杀恶鬼直至这幅身躯毁灭,这就是我的理想。” 猗窝座皱了下眉头,收回了手,低声道:“武者就该以强大为目标,不追求强大的你,目标渺小而软弱。”说着,猗窝座哼笑一声,似是嘲讽:“也无法实现。你们或许能击败下弦,但上弦的实力与下弦天壤之别,以人类的身躯不可能战胜。很可惜,你们的理想永远没有达成的一天。” 悲鸣没有生气,他低头沉吟着,片刻后又抬头看向猗窝座问道:“你想要变强的理由是什么?” 猗窝座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变强就是变强,有什么理由?” 悲鸣叹了口气:“只想追逐强大,但强大的尽头是什么呢?更强大吗?永无止境的追逐没有尽头的事物,除了空虚我想不出其他。” 他低头,似是怜悯的念着佛号。 ‘他居然被,低贱的人类同情?!同情如此强大的我,他们远远无法触及的我?’猗窝座愣了一下,无法言喻的怒意像一颗炸弹猛然在心中点燃! 平和的脸猛然狰狞可怖,衣物之外裸露的皮肤上猛地暴起青筋,他将手中的酒盏砸向盲眼僧侣所在方向! 哪怕只是酒盏在巨力加持下也能涌出炮弹的威力!只见酒盏冲过的路径上刮起一阵暴风,空气中响起爆破似的嗡鸣! 猗窝座甚至能想到那酒盏将悲鸣头颅砸的粉碎的场景! 淡粉色的和服衣袖卷过,飞驰的酒盏被拦下、抛起,又落在手中。 简单的举动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击。 只见那带着面具的青年向前探身,单膝跪地,接住酒盏放在地上。 此前慵懒、平和气息全然不见,冷漠,锐利的气息充斥周身。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周身缠绕着罪孽与哀嚎的残暴气息又颇像鬼。 祸时见猗窝座出手,立刻将身体的控制权限交给了魈。 还是没有躲过这一战。祸时心中叹了口气,开口道:“交给你了,仙人。” 猗窝座额头冒出冷汗,仅仅照面都有身在冰窟中的战栗,来自灵魂上的畏惧和臣服让他汗毛炸起,身躯僵硬不动,拼命挣扎却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半分! 没有胜利的可能... 猗窝座心想。 在化鬼多年后,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 猗窝座眼瞳骤缩,死死看着那年轻人站直身躯,那半脸面具下,如神明般的璀璨金眸睥睨而视,冷漠而没有一丝情感。 他横手一握,自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唤出一把绿色长枪指向猗窝座,他神情淡漠,开口声音清冽中带着狠厉:“伤人者,死。” 在极度的死亡威胁中,颤抖的身躯在本能的驱使下,在对方枪尖刺中身躯前向身侧一扑勉强躲开了致命攻击。 猗窝座就地翻滚,在对身躯的强大控制力下很快面向祸时站稳身体。 他身躯下压,两手握拳对准敌人,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猗窝座好战的本能和想活下去的理智激烈交锋,是逃是战是个问题。 他心想:这果然是鬼杀队的陷阱。可恶的人类! 他瞥向悲鸣,却惊愕发觉对方同样身躯绷紧,神情凝重,动作间竟隐约防备着祸时。 这是怎么回事? 气息变了,平和的气息此刻如刀锋般锐利,能以如此薄弱的身躯挡下上弦二一击本不可能,但现实就在眼前。 能突破身体限制的唯有鬼,这冬夜中生机勃勃的嫩草也定是血鬼术。 可为什么鬼会帮他?是想借此赢得他的信任找出主公大人所在吗?还是想打入鬼杀队内部,从内部瓦解他们? 众多疑惑凝聚在心中。 更何况青年白日帮他是在日光之下!难道已经有不怕太阳的鬼诞生了吗!? 这个消息堪称噩梦,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主公大人! 悲鸣戒备着两只鬼。 紧张气氛一触即发,可就在这时,不远处摆放着石灯笼的山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响之声,引起三人注意。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四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五章 放眼望去,一队整齐排列的神社之人晃着铃铛慢步而上。 石灯笼内的明黄灯光随着风流涌动晃动着照在众人身上的光线,为他们添上神秘、神圣的光辉。 可不管他们大半夜的去神社做什么,现在都不是出现的好时机! 魈没有犹豫,他目光锐利,抬手挥□□向猗窝座,打算先手拿下! 猗窝座身体微偏,躲开了致命伤处,但枪尖还是刺入肩膀,他眉头微皱,却对着魈露出一个张狂笑容,原来,在魈出手时,猗窝座也同样压低身躯抬脚狠狠向下一踩! 躲开攻击是次要,将山体崩塌才是主! 这本可勉强躲过的一击刺中身体换来的是逃亡的可能性。 猗窝座没有错过魈看见山道上有人走过时绷紧的身躯和抿直的嘴唇,这定是在担忧弱小人类的安危,这个弱点他怎么能放过? 这也是他能从魈手中逃离的唯一方法。 只听轰隆一声,山体内部传来闷响,这妖怪所聚的樱花树本就是那山道的一侧,若山体崩塌,岩石滚落,山道上的人类一个也别想活。 听着山道上的神社人员发出阵阵惊呼之声,悲鸣率先赶到山边,冲着山道上的人大声嘶吼着:“快离开这里!山要塌了!” 神社人员慌乱之中,听见悲鸣的叫喊下意识遵循对方的命令,护着最前方的祝部大人向山下而去。 可是已经完了,山体岩石一块块崩落砸在山道之上,堵住了人类的去路,而这不过是开场,后续的石块会如雨点般砸下,将人砸成肉泥。 一侧是石块崩落的岩壁,一侧是无底的悬崖峭壁,无论是跑还是停留,等到他们的好似只有变成肉泥的未来。 魈咬牙抽出长枪,力量散去多半的他虽然能轻松击败猗窝座,但花费的时间再少也有可能让本该不遭受此难的人类魂归西天。 他斩妖除魔,不就是为了人类平安喜乐吗? 是救人,还是击败猗窝座? 他根本没有犹豫,立刻抽枪回身跟悲鸣一起去救助人类。 在他身后,猗窝座神态嘲讽,姿态轻松的站在高处:“人类不过是困缚在身上的累赘,有这些负重的你们根本无法战胜我。” 可他的神情逐渐变得阴沉,因为魈一次也没回头。 比起跟他的对决,那些弱小如虫豸的人类更重要! 猗窝座咬牙,声音低沉狠厉,像是在告诫自己:“弱小的人类没有存在的价值,为何要救...” 他突然愣了一下,脑海中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视屏幕,滋啦闪过一幕幕画面—— 病榻上的沧桑男人...无力的病弱女子... 猗窝座脸孔上闪过痛苦神色,不由抬手摁住了太阳穴,他晃晃头,像是想要把那些画面晃出脑袋,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转身,飞快远离这片地区。 “救命!” “岩石,掉下来了!” “快跑!” 恐怖的死亡前,在山道上躲无可躲的神社众人捂着脑袋逃窜,又或是失去了希望,双眼无神的缩在角落中,喃喃自语诉说着自己的罪孽。 就在这时,一块如床榻般大的山石猛然砸下,他们呆呆的望着,嘴角抽搐着,不知是笑还是哭。 “别怕!”一道巨力从侧面而来,一拳将那山石砸成数块,石屑落下,底下的人类得救了。 他们茫然看向声音来源处,见一肌肉虬结的盲眼僧侣翻身落下,他没有停下身躯的动作,双腿下压向前一冲,举拳再砸,将另一块山石砸的粉碎。 不止如此,远处另有一人紧随而来,他没有僧侣健硕的肌肉,灵巧的身姿穿梭于空中,那柄绿色长枪划过之处,巨石顿时裂开,从中一分为二,落下的石块一左一右竖在身边,堪堪擦过身体,惊恐之余却也没有伤到任何一人,像是早就预料好了石块落点。 在两人的协作下,这场被巨石砸烂、掩埋的未来似乎被化解,救下的人们纷纷松了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 咔—— 山体内部发出一声脆响,山道一侧的山体上在众人视线猛然裂开无数裂痕,众人脸色一白,眨眼间那山体崩塌,滚落的石块有之前数十倍之多! 其中更是有一块如房屋大小的石块落下,被石块堵住去路的人们连逃都无处可逃 ‘我要止步于此了吗...’悲鸣咬牙,运用呼吸法,虬结的肌肉猛然暴涨,青筋鼓起如游蛇般盘绕其上! 他的思想中没有一丝后悔和犹豫,‘虽然没有亲手铲除上弦,没有灭杀鬼王,没能看见鬼灭绝的未来,能以拯救人类的身姿死去足以让我骄傲!’ 他庞大的身躯立于天地之间,抬手握拳,将全部的力量注入其中,这一击蕴含他全部的力量,就算打破岩石他也无力支撑身躯,大概会摊倒在地,落得被砸死的下场。 他手臂向前一冲,与掉落的山石撞击,山石强大的冲击和重量几乎让悲鸣的手臂粉碎骨折,他面孔狰狞着,嘶吼着,以人类身躯抗击着自然的攻势! 只听咔嚓几声,那房屋大小的石块以悲鸣拳头触及之处裂开了纹路,自下而上化作无数碎石。 遮天蔽日的石块被打散,这之后就是天空吗? 不,那是无数前仆后继的山石,如雨滴般落下。 悲鸣脱力,单膝跪倒在地,他怔怔的看着被岩石堵住的上空... 耳边掠过清风,寂静而温和,在被石块砸中前,那清风陡然鼓动,如暴风如龙卷般鼓起! 哗—— 那风流化作刀锋,化作利刃从众人上方吹过,那致命的石块居然在那风流下毫无抵抗之力化作了齑粉消散在空中! 盛着银月的漆黑夜色也在此刻冲进众人的视线中。 慌乱停下, 悲鸣愣了片刻,随即猛地扭头看向那气息如鬼的青年方向,在他一片昏黑的视角中,‘看见’他单手持枪立于高空,以瘦弱的身躯为众人遮挡出一片安全的天地! “别碍事,人类。”青年淡漠的声音顺着风流闯进他的耳朵。 在这傲然之下,悲鸣却能看见对方身体在疲惫中痛呼的波动。 强弩之末,他使出将山石化作齑粉的奇迹力量下力气也即将耗尽。 明明是鬼...为何要救他?为何要救人类? 悲鸣心中茫然,他张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猛然下陷...! 这山路本就是建在山上,刚刚他用全力击碎那遮天蔽日的山石,力量同样传递给脚下的山体,导致他所站立的地方向下塌陷。 他会落入悬崖。 悲鸣的身躯已经耗尽了力量,明明向另一侧跨一步就能避开摔死的未来,可他无论怎么催动身体都无法动弹一下。 就在身体失重时,触感微凉的手掌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提,在空中借力转身将他甩在一旁安全的山道上。 悲鸣身体在台阶上滚落几圈停稳后,连忙撑起身体向下看去,只见那鬼正快速跌落悬崖,直到被山间雾气遮盖身体再也无法看见。 他久久跪坐在山道边,直到日出云雾,万物苏醒,他才双掌合十,低下头颅。 “这家伙...要是我没在身边就等死吧。”斑一直关注着事态,发现祸时力竭摔下山崖,修长优雅的身躯猛然站起向山崖下冲去,紧张的心情在穿过山巅云雾看见对方还在下落的身躯时松了口气,低声骂了一句。 刚想飞过去接住身体疲惫达到极限已经失去意识的人,祸时的胸口处兀然发出一道红光,斑眯起眼睛,挣扎望过去,惊愕的看着祸时胸口处那紫藤花胸针瞬间长成人型。 那人没有迟疑,没有对下落的状态恐慌,神态淡漠唯有眉间皱眉能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如脸上平静。 他一手托着祸时的腿弯,一手环抱人的肩膀,腰部借力扭身,脚尖点在峭壁上一路缓冲而下,毫发无伤的落在崖底。 斑庞大的身躯立在空中,挑眉道:“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五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六章 身体在下坠,好像没有底。 失重感传来,带来战栗的恐慌。 风流划过耳侧带来呼啸之声,又被撕裂的错觉,两侧的风景飞速略过。 身躯疲惫到眼皮沉重无法彻底睁开,祸时看着天空远去,微末的星光逐渐消失,直至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丝毫光亮。 肌肉的酸痛也逐渐感知不到,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祸时像是失去了所有信念,闭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赔钱货!生下来除了花我的钱一点用处都没有!”女人尖细的叫骂声刺痛人的耳膜,抬起的细高跟不断踹向祸时的后背。 他们实在是饿狠了,这才偷偷去冰箱拿了点吃的,现在食物落在不远处的地上,被踩塌后混着灰尘散在地上。 不过几岁的幼童娇嫩的皮肤被踢踹的满是伤痕,破旧而脏污的衣物上早就被血迹沾染一片,致命的痛楚让祸时脑袋阵阵发晕,被踢踹到最后那股伤痛化为了灼热,像是有火在燃烧后背。 祸时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他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如果挨打的时候发出声音,得到的只有更激烈的打骂。 他抱着妹妹,把人的脸摁在怀中,死死护着,不让她的身躯暴露在母亲的视线中,他迷离的视线看着小孩黑发头顶,想着妹妹平日的温柔笑容,就觉得自己还能坚持,疼痛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挨了打。 ‘哥哥会护着你,你一定要幸福的长大。’祸时在痛楚中缓缓闭上眼睛,在一阵昏沉中,他似乎听见邻居的叫喊和警车鸣笛之声。 得救了吗?又或者只是幻听?但祸时想着这点希望,心脏不由剧烈跳动着,他期待的那一可能。 ‘太好了,妹妹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祸时嘴角抽动无声说着,因饥饿和疼痛,他连说话都几乎发不出声。 随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 等他再睁眼,看着陈旧但洁白的天花板,与家里永远泛着油污的天花板不一样,他知道妹妹一定得救了,现在一定在警察叔叔的看护下吃着温热的食物。 看见他醒了,陪护在他身边的温柔女警笑着低头,问他有没有想吃的。 祸时觉得这位好看的女士笑容有些僵硬,神色也有些闪躲,他心生奇怪,一股不安从内心深处生出他连忙开口,声音嘶哑而微弱,但一字一顿,吐字清晰道:“妹妹,你看见,在哪里了吗?” 女警张了张嘴,迟疑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握住了祸时的手认真道:“你先冷静一下,她没事,等之后你身体恢复好了就让你们两个见面...” 祸时听见第一句冷静,他幼小的身躯猛地战栗一下,本就虚弱苍白的脸孔更加白了,他甩开女警的手,跳下地面,不管输液的针从手背猛然拔出传来的疼痛向外跑去,他打开病房门,门外知晓情况的警察们无奈的聊天正好钻进他的耳朵:“太惨了...那女孩是生生憋死的。” 说着他们看见了从病房里跑出来的祸时,顿时一愣,连忙弯下身提起友好的笑容:“怎么出来啦,快回去躺着,想吃什么告诉叔叔...” 可祸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双手抬起抓住头发不断的拉扯着,几乎撕裂头皮的疼痛一点抵不上心里的痛苦,他大声嚎叫着,嗓音嘶哑而崩溃,像是困兽一般。 ...窒息而死? 是他,杀死的妹妹!这个可能性占据了他全部的脑海再也容不下其他。 怨恨,愤怒,痛苦... 他护在怀中的妹妹,因为饥饿的虚弱连挣扎都没能挣扎就被他摁着脑袋窒息在怀中的! 明明说想让她幸福,明明只差几分钟就能吃上温热的饭菜,明明只需要几分钟想象中的平和生活就会到来... “啊啊!!!”祸时跪在地上嘶声裂肺的咆哮着,极黑的眼珠在眼眶内不断颤动着,豆大的泪珠顺着饥黄消瘦的脸孔滑落,可他的身躯连痛哭都是一种负担,眼前阵阵发黑,在警察们担心的叫喊中晕厥了过去。 他没能去看妹妹的葬礼,因为虚弱没能获得下床的允许,时时刻刻有人守着生怕他做出什么举动。 他麻木的脸看向窗外,一看就是一天,比起其他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孩子,他更像是一尊木像。 在他的身体即将康复时,一个自称父亲的男人过来找他,他怜爱的摸摸祸时的脑袋,说:“你想跟弟弟妹妹们玩吗?” 祸时麻木的神情有了反应,‘弟弟妹妹?’ 似乎看出了祸时的疑问,男人笑着说:“嗯,跟我来的话,每天都能吃上饭,也有弟弟妹妹们陪你。” 祸时僵硬的点了点头,眼睛放出一点点期待的光。 这时他了解,父亲有着自己的研究院。 他是因为意外生下的,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他。 祸时没有理会名义上的父亲絮絮叨叨的讲述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来找他,他只是仰着头,垫着脚尖,有些期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随后... 他被关在了一座充斥着机器冰冷气味,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 所谓的弟弟妹妹,不过是跟他一样的实验品。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弟弟妹妹们还活着就好。 祸时怜惜的摸摸每一个因为实验扎的手臂青紫而默默流泪的孩子,抱着他们小声哄道:“没事的,哥哥会保护你们,这次一定会保护你们...” 实验的疼痛比起母亲的打骂要轻的多,祸时从来没有哭喊过,这里已经足够幸福了,就像父亲说的,他能吃上东西,虽然只是干硬的面包,却再也没有体会饿的心焦。 因为乖巧的姿态让一众研究员颇为喜爱。 祸时仰头露出笑脸,偶尔还能得到一两包小零食,这时他就会惊喜的回到他们的‘房间’,在铁笼子内,他把零食塞给弟弟妹妹,笑着看他们吃着。 因为同在这漆黑的笼内,这些小家伙们分外早熟,他们默默记着祸时的好,记着大哥哥对他们的爱。 祸时本以为这样幸福的生活会持续下去,但好景不长。 再某天一场实验做完后,他听见对他毫无戒心的研究员说:“做了这么久的实验,除了祸时以外,其他的人,指标没看出一点变化,真是浪费。” “对,老大好像准备再找一批人过来,希望这批能好用点。” “现在的那群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处理方式?” “嗯,随便给两颗毒药等死了埋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就行,反正他们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毒药也会笑呵呵的吃下去吧哈哈哈。” 听着研究员毫不在意的走远,祸时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凉。 他想:就连着小小的幸福也要被夺走吗? 不行。 祸时冷静的规划着,他摸清楚了实验室的一切构造和化学药剂的存放地点,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平日又乖巧的不得了,没人会在意他的走动。 在孩子们被杀死的前一天晚上,祸时点燃了实验室引起慌乱,他拉着孩子们想要一同冲出实验室。 研究员摁下自毁系统,实验室开始坍塌,挡住了孩子们的去路。 在焦急中,孩子们从口袋中拿出今天配额的面包和水,把水一股脑泼在他们当宝贝一样的,在实验室内唯一的明亮色彩的毯子上,然后面包塞到祸时的手里,推着人跑出去。 “你快走,没关系的,只要你一个人活下来就足够。” 披着泼了水的毯子的祸时刚想回身救人,一根粗壮的金属柱便倒塌下来隔开了他和弟弟妹妹。 “活下去,为了你自己的人生。”弟弟妹妹们笑着站在原地,最后被明亮的火焰吞没。 祸时呆呆看着,他沉默的收回手披着淡粉色的毯子向外跑去,直到在实验室门口看见了等待在那里的父亲,那人微笑的张开手:“来,过来,我们一起走。” 身后的火焰舔舐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烧灼的痛楚,极高的温度几乎有让他融化的错觉。 祸时慢慢走过去,在父亲逐渐加大的笑意中一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砸向大门的紧急关闭的按钮。 在惊恐的叫骂声中,祸时在被火光吞噬时,他嘶哑着声音目光狠厉而疯狂,:“喂,混蛋,给我的弟弟妹妹们陪葬吧。” 随后,在窒息的灼烧的痛苦中,一切化为了灰烬。 祸时本以为这就是结局,一个有了小小幸福却被生生夺走的人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灼烧的痛苦似乎还在,扑面而来的雨带着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他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人正在踢踹着他,向前伸去的手掌比记忆中自己的身体大了不少。 他呆呆看着,只觉得世事无常。 这是,那些孩子的愿望吗? 活下去... 所有的灾难中只有我活下来了,我必须背负他们的愿望前行,因为他们希望我活着... 可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我能活着! 凭什么我还有新的人生!那些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有这么沉重的人生? 不甘心,这是不对的,不应该的! 我仅仅是想和他们一起活下去,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实现吗? 祸时的手指深陷泥地中缓缓握紧,身上悄然蔓延上如沼泽般的黑雾。 别再接触别人,别再产生多余的感情,只要这样的话一定能轻松的活下去,这样的话他再也不必感受痛苦... 逐渐冰冷的眼睛内映上了璀璨金眸。 周边的景色突然一变,他坐在凉风习习的山巅,坐在青草上,望着广阔的天地,看着安居乐业的人们,灼烧感和寒意全部消退。 旷野与山峦到处充斥着生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风景,这是魈的记忆吗? 祸时扭头看向仙人,他一手搭在腿上,神情淡然的望着远处,一如既往。 祸时突然感到了安心,他向后仰身,感受着清风。 仙人跟他不一样,他一定能在那悠久的生命终结前死去,所以,唯有仙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魈开口了。 “祸时。” “嗯?” “活下去。” “......” 祸时笑笑,轻松道:“我现在不就为了活着拼尽全力吗?” 魈扭头看向祸时,金眸内闪过一丝沉重,他低声开口:“为自己活。” “祸时,过去并不美好,但有人一定希望你能真正的活着,你一定还有存活在世上的意义和价值。” 祸时扭头看向仙人,魈永远这般,淡然,好像将世界一切看透,但并不是这样。 他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说得出这样落寞却充满勇气的话语。 他缓缓伸出手,似是想触碰又不敢再伸手,他强装着笑了笑:“你希望吗?” 魈扭头看来,俊美的少年脸孔浮现出淡淡笑意,他抬手与祸时小心翼翼的手掌相握,随后身边的风景飞速后退,逐渐归为黑暗,但唯有魈的声音响在耳边:“不只是我。” 祸时缓缓睁开眼,他看见了一缕红色的发丝垂在眼前,他看见了缘一。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六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七章 在昏暗的崖底中,一片肆意绽放的花草盘踞其中,花海之上散着淡淡微光,周遭静谧而安宁。 他枕在缘一的大腿上,能看见上方垂坠着的紫藤花,紫藤花上散着红色荧光。 魈仙人在识海中沉睡着,没有反应,大概是累坏了。 祸时刚醒来,他看着同样梦幻的璀璨花海和无边黑暗,一时无法分清这是梦境的延续还是现实的一角。 祸时抬手摸了摸胸口,发现出门前缘一送给他的胸针已经消失不见。 祸时不由失笑,声音低沉嘶哑:“不愧是你,把一丝灵魂寄宿在紫藤花中。居然这种事也能做到。” 缘一垂头,耳边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比起祸时轻松的话语和神情,缘一的脸就要沉的多,面容阴霾,窥到一丝连无惨都忍不住战栗的冷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祸时隐隐看见缘一背后有黑气缓缓冒出。 缘一伸手将祸时因冷汗黏在脸上的发丝撩在人耳后,平日里温热的手指此刻冰冷不已,最强的战士此刻手指居然在颤抖着。 “你受伤了,没有保护好自己。”缘一陈述事实,眼睛内一片虚无:“你不该出来...” 缘一顿了一下,摇摇头:“我不该放心的让你一个人出来。” 祸时故作笑笑:“怎么,难道以后我出门你还要看着我?” 缘一认真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但这样你会不舒服。” 他伏下身体,似乎怕祸时难受,只是虚虚的环住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哑声道:“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我很害怕,如果我没有察觉你受伤赶来,我会不会再次错过...” 紫藤花和太阳的味道隐隐环绕周身,祸时犹豫了一下,抬手拍着人的后背,一下一下,很慢很轻,像是以往对弟弟妹妹做的那般安抚着:“抱歉...” 缘一的脸埋在祸时的脖颈边,听闻,摇摇头,头发刺的祸时有些痒。 “这不是你的错。”缘一稳声道,祸时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暗光,语气带上了前所未有的狠厉:“那些恶鬼...” 祸时轻笑着,故意说道:“缘一小朋友不会哭鼻子了吧?” 缘一:“...祸时!” 祸时听着对方似有羞赧的叫了一声自己名字,顿时低头让步:“好好好,没哭。” 缘一: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花海上恢复了寂静,过了几秒,缘一又说:“你之前说的天花板,我想到答案了。” 话题转移的很快,祸时眨眨眼顺着对方说下去:“什么?” 缘一:“我是挂在天花板上的紫藤花,春天给你们看漂亮的花,夏天替你们遮太阳。” 祸时愣住了。 缘一的话语中没有触及战力,打斗,被书外众人看做是战斗力天花板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他只是平凡的,普通的,本应该被宠爱的弟弟。 莫名,祸时声音有些哑,声音笑着问道:“秋天和冬天呢?” 缘一轻声道:“我大概会凋谢。” “所以,在春天再次来临前,一定要陪在我们身边。” 祸时抿住嘴,喉头哽住,怕是现在一开口就会冒出别扭的拐了弯了声音。 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从喉头闷出一声嗯,抬手拥住缘一,轻轻点头。 两人没有说话,静默无声,只有花海被风吹动簌簌发响。 等祸时恢复冷静,顿时想起之前买的却又不打算送出去的礼物,沉默的从衣袖中拿出,捏着缘一的耳垂带了上去。 缘一松开祸时,直起身,抬手捏了捏耳垂,凭手感是宝石一类的耳钉。 “礼物。”祸时也撑着地坐起来回答道。 缘一耳垂上有耳洞的,没有挂任何东西,是原来带着的东西赠送给了重要之人吧。 散着淡淡荧光的昏黑崖底,缘一跪坐在勃勃生机花朵上,耳垂上点缀着红宝石耳钉,比起平日里淡漠的神情,此刻多了几分灵动。 “很合适。”祸时笑着道。 “礼物...谢谢。”缘一淡淡笑了笑,虽然看不见还是爱惜的摸着耳钉。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斑咧嘴笑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像个猫猫一样伸了个懒腰从高处凸起的石块上一跃而下,长长的尾巴坠在身后,如云雾般漂浮着。 他迈着轻巧的步伐跳到两人身边,揶揄道:“聊完了吗?这就是你给他们买的礼物啊,除了亮晶晶的,没一点用处,不如给我买鱿鱼吃。” 斑眼珠子一转咳嗽两声问道:“所以,我的呢?” 祸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他理了理和服悠然道:“你不是吃了那么多东西了吗?” 斑:?这也算? 祸时站起身,顺手拉了一把跪坐在地上的缘一:“躺了这么久,腿麻不麻?” 心里嘟囔着:膝枕这种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 缘一诚实的摇摇头:“我没有麻过。只要注意着血液流通就不会。” 不,不是这个问题,你跪坐在那里怎么保持血液流通的? 祸时没问出口,不想得到一个理所当然到让人恼火的回答。 他向斑的方位走了两步,听咔的一声,觉得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从花丛中拨了拨,拔出一个手指。 祸时:“......??” 他差点手一抖给扔出去。 魈适时开口:“这是,诅咒,类似于魔神残渣一类的东西。” 祸时顿时回神问着:“醒了?身体如何?”在晕过去最后的感知,魈仙人似乎力竭陷入了沉睡。 “...给你添麻烦了。身体无碍,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魈沉默片刻略带歉意的说着,他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此刻苏醒是感知到祸时手中类似封印物的存在。 祸时抓住重点:“灵魂?” 再加上诅咒。 祸时冷静下来,沉吟,这好像他看过的另一个漫画。 他又低头看看手中的手指,指甲尖锐,手指干瘪... 他好笑的想着,不会是宿傩吧? 可上面没有封印,难道因为时间久远封印脱落?还是宿傩自己挣扎出来好不容易就要获得自己却又遇见了他?可一根手指怎么会有自己的意志的? 缘一这时也走了过来,一张淡漠无神的脸盯着手指,问祸时:“这个,我可以吃吗。” 祸时似乎感觉到手中的手指颤了一下。 居然这么灵性? 祸时假装拉长了声音说道:“究竟能不能吃呢?” 手指快把指甲摇下来了。 一般人吃下去只会被宿傩占据身体,可缘一能看见通透世界,对自己身体不能再了解,吃下去说不定真的能消化,宿傩是察觉到了这点? 祸时笑笑,他跟魈仙人借来镇妖的香炉,把手指扔了进去,打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慢慢研究。 魈仙人看现状没有危险,便又睡了过去,恢复身体。 他跟缘一坐在斑的身上,乘风而上,飞驰向城镇。 山顶,被救下的祝部眼中闪着暗光,沉着脸坐在六御神社内,脑海中回想着带着六御神一样面具的僭越之人,心中阵阵怒火如火山喷发,瞬间满溢而出,不将那人焚毁决不罢休。 她狠厉道:“来人...” 祝部的声音在恢弘的神社中回响,空荡、阴森。 坐在祝部身边,额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笑笑安抚着:“别这么大火气嘛...” 他眼中闪着精光,慢悠悠道:“这件事,我会帮忙的。” 祝部恢复了稳重,她端坐身体,悠然道:“不,不需要。他掉下去的地方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 “人好多。”缘一环视周围淡淡道。 此刻,天气渐晚,宽敞的道路两旁摆着不少摊位,悬挂的灯笼放着明黄的火光,一盏接一盏,照亮漆黑夜色和青石道路。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引人食指大动。 祸时让斑去搬酒水回家,他和缘一则来到镇子上闲逛。 “想要什么就去买吧。”祸时见人一双眼睛都亮起来,跟孩童一样四处张望着,便对人道。 缘一眼睛微微发亮,在他的时代,人远远没有现在多,常年处于战乱中,也少有见这么热闹的集市,不由的有些兴奋。 缘一眼睛定格在不远处的摊位上,好奇歪歪头,上前去了。 祸时跟在身后,探头一看,发现是卖苹果糖的。 熬了一锅糖浆,旁边的板子上插了好几个苹果糖,在灯笼照耀下闪着一层光泽。 老板笑着问道:“要来两个吗?” 缘一扭头看向祸时,一张脸跟平时一样淡漠,但能看出眼中的渴望,直勾勾的看着人。 祸时拉长了声音,调戏道:“如果你说点什么好听的,比如‘祸时世界最棒啦’,我会考虑一下。” 一般人听见大概会恼羞成怒。 但祸时看缘一脸上没半点变化,张嘴就打算说,良心突然一痛,那纯良的眼神都好像化作无数的痛斥戳着自己,顿时咳嗽一声打断施法,连忙对老板说:“来两个。” 缘一心满意足的接过苹果糖,伸出舌尖舔舐着,张嘴间能看见舌尖上染上了一层红。 这时,祸时目光一凝,盯向了远处几个靠在墙边谈笑而过的小孩,熟悉的脸孔让他一挑眉靠了过去。 欺负缘一有负罪感,欺负别的小孩他可没有。 不过走进才看见,其中一个小孩肩膀上蹲着一只如蝙蝠状的呕吐物堆砌而成的东西,感觉不到知性,好像只凭借着本能活动,一双尖牙咬在那孩童的脖颈上。 不像是妖怪。 再仔细看看那孩子的脸,这不巧了吗,昨天抢了悲鸣屿钱袋的小孩。 冤家路窄。 那孩子一脸困顿,跟周围因热闹的街市而欢闹的小孩形成鲜明对比。。 祸时伸手,随意的在那小孩的肩头上拂过,那小孩困顿的神情顿时一怔,恢复了神采,他左右看看就看见了祸时。 那小孩的脸顿时缩成一团,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祸时瞥了眼被他扫落在地的‘妖怪’,状似随意的抬脚向前走动,碾了上去。 拿东西没有反抗的机会,顿时化作灰烬消散在天地间。 周围别的孩子脸上闪过畏惧拍拍小孩的肩膀催促人走:“喂,井上咱们走吧。” 被叫做井上的孩子执拗的站在原地,一个小豆丁大的孩子怒气汹汹的指着祸时。 祸时举过去苹果糖:“要吃吗?” 井上脸上闪过狐疑:“你在搞什么?” 不过他们家境都不富裕,苹果糖甜食很久才能吃到一个,他不由的咽下口水。 片刻后他得意洋洋的抬起脸叉着腰:“想讨好我?这点东西可不够,再...” 话没说话,祸时满意的收回手:“不给。” 井上僵在原地半天发出一个“哈?”的声音,看着快被气炸了。 缘一本默默站在祸时,听见小孩的叫嚷他微微低头,嘴唇附在祸时耳边问道:“我记得,你说你是来拿酒的。”怎么认识这么多人的? “只是一个捣乱的小孩罢了,一面之缘。”祸时轻声回复道,他也认出来了,这小孩就是昨天欺负悲鸣屿盲眼抢夺他钱袋的小鬼。 井上听见这不把他看在眼里的言论,眼中顿时冒出火光,抬手指向祸时叫嚣道:“我才不是什么小孩!正好,让你看看本大爷的实力!这次不会再让你跑了!” 祸时诚恳的气人:“我也没跑过啊。” 井上额头蹦出青筋,双手把和服长袖撸到手肘处,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向祸时抬手握拳打了过去! 可就在要碰住祸时的时候,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他的拳头,不论井上如何挣扎,手就像是在对方手掌里扎了根,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气呼呼的抬眼看去,愤怒的火焰顿时一缩。 那人蹲下身,轻松的拦住他的全力一击。虽然穿着宽大的和服,但从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能看出这人健硕的身体,面容淡漠没有一丝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你时,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对方看了个清楚,全身上下没有秘密可言。 他吞了口口水,梗着脖子吼道:“以多胜少,胜之不武!” 祸时挑眉:“那你们全上吧。” 缘一抬眸,诚恳道:“一起也打不赢。” 井上:妈的好气。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的井上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绿了紫,紫了红。 缘一心胸宽广,顿时摇摇头拍拍祸时肩膀:“不要跟小孩置气,我们走吧。” 井上得意笑了,对着祸时做了一个鬼脸:“胆小鬼要跑了!” 缘一脚步一:“来打吧。” 井上:“?” 他有点畏惧眼前的男人,可气氛都到这里了,要是拒绝他还怎么在小弟面前竖立形象? 井上故作轻松道:“怎么打?” 缘一:“打双六。” 井上:? 井上心中一喜:“在地方还没有谁能赢过我双六大王!你可别反悔!” 他眼珠转着盯向祸时:“赌注嘛,你把昨天拿走的东西还给我!还有苹果糖!” 缘一:“你把这个给我。” 他指向男孩腰间带着的面具。 离家最近的孩子从家里拿来双六,他们在街边随意找了个长凳,开始比赛。 “输了别哭。”祸时笑着道。他可不认为缘一会输。 “闭嘴吧,娘娘腔。”井上呛声道。 缘一担忧的看向祸时。 祸时缓慢的摇摇头,啧啧两声:“小小年纪,脾气和嘴都这么不好。” 缘一:“不生气?” 祸时笑容和煦:“当然。” 他弯下身,拍拍缘一肩膀,指着那口出狂言的小孩:“上,打得他这辈子不想看见双六。” 缘一默默盯着祸时,眼里似乎写着:这叫没生气? 祸时笑意吟吟:“缘一最棒!缘一加油!” 这明显的哄孩子的语气让缘一愣了一下,他随即扭过头盯着双六。 被发丝掩住的耳朵微微发红。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 那小孩一脸憋屈的交出面具,对祸时呛声道:“找外援算什么好汉!” 祸时挑眉:“可你要是找我,就不是一个面具的事儿了。” 看着那群孩子哭着跑远,缘一忧心忡忡:“会不会太过分了。” 祸时笑笑:“怎么会,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是一种成长。” 社会险恶先不说,只要是记仇。 两人相视一笑走在人潮中,将这街边好玩的好吃的过了个遍,敬请体验人间欢闹。 “你的灵魂在这里,家里的那具身体呢?”祸时双手拢在袖中,道路两旁的明黄灯光照在脸上扑上一层暖黄色的光辉,柔和了面容。 “在工作。”缘一回道。 “...意识居然也能分成两部分。”祸时愣了一下惊讶道。 “嗯。” 不过相对的,这边这具身体只靠着紫藤花支撑,过了这么久也该到极限了。 祸时感知到缘一身躯温热的体温顺着摩擦的肩膀传来,也能感知到他气息越来越淡,好像随时会散去。 缘一注视着祸时看着对方抿直的嘴角,瑰红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眼眸盛着海一样的深沉,淡然却又认真。 有些落寞。这位强大的剑士,幼年被困在三叠房屋,长大又被无穷无尽的自责充斥,能这样惬意的行走在人群中的生活,定不多见。 祸时收回视线,含笑道:“下次再来吧,所有人一起。” 祸时耳畔的碎发随着动作而微微晃动着,眉眼含笑,完美的唇形一张一合:“我们的时间还很长,这场宴会也没有尽头。” 缘一笑了,眉眼藏着的冷意与锋利骤然消散,嘴角微微勾起,柔和而幸喜。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之声冲天而上,在最高处炸响。 两人同时扭头看去,璀璨的烟花四射,在天空绽放由火组成的花,绚烂的光彩在天空炸开,又如银星般流泻而下,没等归于沉寂,流星般的烟花在此冲天而上,炸出夺目的光辉。 无数色彩如万花筒般投射下来,照在两人的脸上,点亮神情。 缘一侧头看向祸时,在他们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游刃有余姿态的青年睁大了眼睛,似乎孩童第一次看见烟花般极黑的眼珠中闪烁着惊艳与赞叹。 缘一心中咬着对方的名字,抬起手,把从小孩手中赢下来的面具戴在祸时的脸上。 视线一瞬间被黑暗堵塞,随后他又透过面具的眼睛看向了天空。 祸时望着天空绽放又凋零的烟花,没有回头。在阵阵暴响中,他清晰的听见耳边传来的温柔声音:“祸时,我们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身侧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擦着肩膀而来的温热被寒意侵蚀。 人流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人突然消失,所有人都欢喜的盯着天空。 祸时直直的看着天上的烟花,一朵最大的冲上天空噼啪炸响,无数星火散开似乎要把这天都点亮,将宴会送向高潮! 喧嚣落下,寂静重上,他望着漆黑夜色,月朗星疏,周围人群收回视线,因炫丽而寂静的街市重新热闹起来,他们路过祸时,擦身而过又远去。 人潮中,唯有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祸时收回视线,嗓音寂寥而温柔:“回家...这个约定还真让人期待。”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七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二十八章 头发全白,身着黑衣,面容儒雅的男子悠然站在小巷中,等他笑着拒绝第三个上前打招呼的女子重新将视线投向街上,顿时挑眉,眼含惊讶,心中思忖:‘不见了,难道发现我在看他了?’ 想着,他突然察觉到一股寒意擦着他的脖颈,同时一道慵懒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迷,让我也看看?” 现任五条家家主的五条近嘴角咧开,被利器顶着也看不出丝毫惧意,感受着对方微不可闻扑在脖颈上的气息笑意更深,身体随意的改变了站姿,双手插兜,懒散回道:“那边有个卖镜子的,你可以买一个看看。” 一点没偷窥的心虚。 祸时轻笑一声,像是对自家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无奈的责怪:“油嘴滑舌。” “这位先生找我什么事吗?” 五条近抬手捏着自己的下颌,故作思考了一会:“对你稍稍有点好奇罢了。” 身上带着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却没有恶意,本以为是诅咒师却又伸手祓除了咒灵。 祸时拖长了声音含笑问道:“你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句话吗?” 五条近:“什么?” 祸时压低了声音,调笑道:“好奇心害死猫。” 说完,祸时悄无声息的收回手,脖颈间的寒意散去,五条近顿时扭身看去,却愕然发现背后一眼能看见尽头的小巷中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只有一枚干枯的树叶缓缓飘过眼前。 五条近抬手接住失笑:“居然用这种东西威胁我...”他说着抓着树叶的手掌猛然一握,那枚树叶顿时化作齑粉消散空中,被无时无刻不在的风流卷走。 主路上灯笼照出的暖黄烛光投过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黑影。 五条近被阴影覆盖,让人看不真切,周身环绕着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 他过了一会才抬起脸,阴沉散去,重新出现在脸上的是有趣的笑意:“能躲过我的视线离开,这种厉害的人物居然能被我碰上,真是幸运~” 混入人群中,随着人潮走动的祸时叹了口气,一股疲惫涌上心头。 那个发色,再加上崖底找见的好似宿傩的手指... 五条,你们是祖传的不正经吗? 魈问道:“那人是谁?” 听着仙人清冽的声音,祸时顿时感叹一声,同样是猫,一个把高冷贯彻到极致让人心情平静,一个把捣蛋贯彻到极致就让人心情暴躁,五条猫,你能不能学习一下! 指指点点。 不过如果是会开玩笑的魈猫猫...祸时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一只长条猫没什么。仙人你身体恢复的怎样?”祸时问道。刚刚他在跟缘一分别后,发现一道窥探的目光,正打算悄无声息离开时魈仙人也因为目光的注视而戒备的醒来,祸时这才上前打探对方是谁。 “仙人灵魂强劲,不必管我,倒是你身体如何?”魈淡淡道,过往有不知道多少次更激烈的战斗,加上仙人的强大恢复力,还有少许困顿,但已无大碍。 “肌肉酸痛。短时间内附身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祸时动了动手臂无奈道。他不想让魈仙人担心,可紧要关头发生战斗,这种事不提前说反而会拉后腿。 心想,自己的体魄还是太弱... 等等,祸时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家里有缘一,可以请教他啊! 鬼灭世界天花板的教导,可不是谁都有的! 祸时这么一想,原本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也放下不少。 随后,祸时突然想到刚刚在崖底看见的缭绕黑雾,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咒力? 想着,祸时凝神向周围看去,熙攘的街道在祸时的凝视中突然漂浮出黑色的雾气,如云雾般漂浮散开,遍布整个街道,而周围人身上向外探出的黑丝,如有生命般抖动着,旋转着。 他微微挑眉,走到一僻静处闭上眼睛仔细探索身体内的变化。 本是虚无的识海内,此刻仿佛被如墨的深海填满,祸时稍稍引导就从识海中蔓延到手心。 他看着手心这团如史莱姆般流动的虚幻液体,心下思索:之前从山上跌落时,他似乎看见这种黑雾,就是那时钻到他身体的吗? 不,祸时否定了自己,比起是钻到自己身体,不如说是自己突然觉醒了某种力量。 祸时的手指灵动而缓慢的上下翻转着,那团黑雾也随着他的意念缠绕手指,缓缓流动。 祸时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能控制这黑线以他的意志具现化各种东西,他张开手又握住,那些黑线便瞬间凝实在手中,形成一把如墨的扇子。 之后他又尝试了一下距离,发现最多能控制五米范围内的黑线,离他越远越不易操控,比如身边一米的距离,他可以轻易凝出实体,而五米处他只能微微晃动那些黑雾。包括他识海中沉淀的如墨一样的海被提取出体外也同样如此。 很好用的力量,虽然范围太小,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 他接着又实验了一下普通人能看到多少。 他装作从地上捡起一条围巾,实际上是咒力形成的,随手问路过的人:“请问这是你掉的吗?” 路人正享受着夜晚的欢闹,他叫住后随意看了眼:“不是我的,找别人问问。” 祸时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是只有他触碰才能被人看见吗? 祸时把围巾扔在地上,发现有不少人主动避开围巾,看来脱离他的身体也能保持实体,范围上也只有五米。 如果不具现化呢? 祸时没让雾气凝聚成实体,虚虚的掩在路旁翻着暖黄光芒的灯笼上,在他的视角中,灯笼被雾气遮盖,昏黑一片。 “店家,这灯笼是不是坏了?”祸时上前询问道。 “坏了?没有啊?”店家扭头看着明黄的灯笼疑惑的嘟囔着,再回头那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得到了咒力的两种用法,祸时这才满意的收手。 他渐渐向着人迹稀少的巷道中走去,思索着他来这北面森林城镇第二个理由——魈仙人命座的气息。 “仙人,你还记得白阳吗?”祸时问道。 “你砍树森林里的妖怪。”魈回道。 “对,他说过北面的森林曾经感知到你的气息,也就是这附近,想来这里有你的命座。” 祸时从袖中拿出六御神的面具,他顿了一下,心中吐槽:这段时间真的是跟面具有缘啊。 “面具?做什么?”魈问道。 “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科技的便利。”祸时笑着戴上面具。 仙人不明所以,但还是默契的控制他的身体,操控六御面具的视角。 森林,巨大树根旁,晒着月光吸取天地精华的白阳一如既往享受着平静的森林。 但偶尔他也会闪过太安静了的想法。 他摇摇头,没有他的允许,人类不可能到这里,这是身为山林守护者的他的命运... 嗡—— 一阵响动让他下意识寻着,最后视线定格在树根旁的六御神像上,带着面具的六御神眼睛处发着光,隔一段时间亮一下。 白阳犹豫着,还是试探性的伏下巨大的身躯点了一下六御神像。 短暂静默后,对面传出了熟悉的慵懒声音,神秘优雅:“能听到吗?” 白阳愣了一下:“祸时大人?这是?” 祸时微笑:“未来世界最伟大的发明之意——手机的最主要功能之一,恭喜你现在享受到了。” “打扰你了吗?” 白阳脸上放出笑意:“没有。” 祸时跟着白阳的指示,找到了地方,对妖道谢断开和六御神像的连接,他抬头看着面前占地面积及广的屋舍。 祸时挑眉,仙人的命座看来是被大户人家拿走了,不过拿去干什么?当做什么奇珍异宝当传家宝吗? 魈仙人感知片刻,笃定的点点头:“确实能感知到残留的气息。” “仙人,你的命座大概是什么样子?”祸时仰头看着光洁平整的墙面问着,之前一直没问,是觉得仙人绝对不会错过自己的气息,但若是再遇到陷入沉睡的状态,他也能分辨一二。 果然还是实力不够,祸时的神情有些阴沉却又转瞬间恢复了正常。 “大概呈圆形的宝石状态。”魈回复道。 祸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 祸时屏息潜入,刚才发现的能力此刻帮了大忙,没有让魈仙人耗费精力,他抬手幻化出一条从墙垣上垂下的绳梯轻松翻入庭院。 仙人的命座说不定会引来奇观,收藏命座的大户人家定不简单,也不会轻易的将命座交出,他决定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他翻墙而入,藏在墙边的一颗树后挡住身形,侧身一看,发现偌大的庭院中没有一个护卫,银月洒下,照亮庭院,树影投在地上隐隐绰绰的摇曳着。 “仙人,你说这庭院的主人是没有钱雇护卫,还是心里有鬼,不敢雇护卫。”祸时问仙人,他抬手一挥,咒力在他的意志扫过面前空荡的庭院,没有触动任何机关,他这才压着身体快步穿过庭院蹲在似被蜡打过的光滑回廊上,随手打开一扇推门潜入。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仙人与祸时相处这么久,单是听着那没带笑意反而嘲讽的话就知道他在生气。 庭院中假山水和石笼精致漂亮、造价昂贵,木质回廊上经常擦洗才呈现出蜡打过的光泽,再加上能得到魈仙人命座的财力或权力,这可不是一个落魄的家族能办到的,所以情况大半是后者。 仙人顿了一下,略带无奈的想,而对方生气的理由他大概也是明白的。 “我敬爱的仙人的部分力量居然被这种杂碎拿着,你说我要不要一把火烧了他庭院当惩戒?”祸时拖长了声音笑容明媚的问道,字里行间带着“这种人罪该万死”的冷意。 “别闹。”魈一口回绝。 “只是开个玩笑啦,开个玩笑。”祸时嘴上轻松的说着附和着仙人,眼中却没一点笑意,他转头看向了屋内。 步入眼帘的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虽然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清冷的光线照射其中,但祸时依旧能看出房间内的摆设奢华无比,每一件都能卖出高价,更是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古物随意摆放在角落。 在主位上放着的不是坐榻而是由莲花状的座椅,座椅背后的屏风上用金线描绘着一副救世图,民众们跪在地上,身上似有氤氲雾气冒出最终汇聚在最上方张开手臂,周身圣洁的神灵身上,可那神灵勾勒出的一双眼睛,似乎死死盯着前方,像是从画中看着你。 在昏暗的房屋中,显得神圣又诡异,若影若无的血腥味环绕鼻腔更让人心情烦躁。 祸时皱了皱眉,这画让他不舒服。 这时听见屋外传来的女人嬉笑调笑的声音并逐渐靠近,他轻巧藏在屏风后遮挡身形,缓缓吐息,让自己的气息归于平静,以免让人发现。 “听教祖大人把之前收藏的宝贝送给了别人。” “金光闪闪的,看起来特别好看,不知道是什么宝石做成的。” “不知道送给谁了?难道是某个教徒?” “不会吧?没听说谁拿到了。” 教祖?这里是某个教会?这种人收藏能引发奇观的仙人命座也就不足为奇。说不定他还知道其他命座的下落。 祸时听见命座不在这里也没失落,他知道命座不会轻易搜集齐,不如说能打听到消息已经足够让人欢喜。 之后再打听一下送给谁了,想办法拿回来。 祸时想着,从回廊上走过的女人们嘻嘻笑着,她们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推门上,晃动的影子高高低低,像是一步步走入地狱。 “诶,童磨大人刚刚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其中一个女人哀叹说道。 祸时沉稳的神情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谁?? 为您提供大神 恶魔冒出头 的《夜叉是仙不是鬼[综原神]》最快更新 第二十八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