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佳,但好人》 真纯的亲人 “没事吧,真纯。” 比毛利兰动作更快的是一位对于他们来说陌生的异国青年,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声音听上去很柔和,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 世良真纯看到他的时候眼前一亮,握住这个黑发青年伸出的手,然后顺着这个力道直接从地上跳起来,用力地抱住了他。 这一连串的动作无一不表达了世良真纯的高兴之情。 不过这力气对于这位青年来说可能有些超过了,他差点一个踉跄朝后栽倒,还是把重心靠在世良真纯身上才没有第一时间跌倒在地。 “费佳哥!” 世良真纯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欢喜,江户川柯南之前只听她用这样的口吻叫过赤井秀一。 “咳咳…真纯你稍微松一下手,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的脸色更加发白。 不过显然这位被她用昵称来称呼的黑发青年没有世良真纯这么纯粹的欣喜。 “抱歉抱歉,费佳哥,好久没见你我太激动了。” 世良真纯连忙松开手,扶着让黑发青年站稳然后嘿嘿一笑,试图卖萌讨好他。 “哇,没想到世良还认识外国帅哥。”铃木园子跟毛利兰感慨。 “听上去是世良的家里人呢。” “世良,这是谁呀?”铃木园子见他们寒暄地差不多了,于是问道。 “这是我哥哥,费佳!”世良真纯笑眯眯地介绍道。 “请多指教,我是真纯的表哥费奥多尔。”黑发青年也笑吟吟地做自我介绍。 “之前我都在世界各地取材拍照,这次来日本是希望能参加在东京举行的一年一度的摄影展览会,顺便想要各地旅游放松一下,拍更多美丽的照片。” 他三言两语勾勒出了一个各地旅游的摄影师的形象,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气质柔和无害。 “没想到能见到真纯和她的朋友,我还挺意外的,真是美好的巧合。” 在黑发青年站好之后,江户川柯南这才看到他的正脸。就如同刚才匆匆一瞥得到的结论一样,这是一个外国人。 他看上去很白,除了因为是长时间生病而带来的苍白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本身就是俄罗斯人种之一,特征就是浅色皮肤和深刻明显的五官。 江户川柯南注意到他跟世良真纯摆在一起看的时候并不太像,但是并不是说他们之前可能没有亲缘关系,费奥多尔的眼睛跟羽田秀吉有几分相似,都是上挑的眼型,只是眼睛颜色不一样,费奥多尔的眼睛是暗红色的。这也证实了费奥多尔的说法,他是世良真纯的哥哥。 不过虽说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但这位明显有俄罗斯血统的黑发青年跟世良真纯的大哥看上去一点也不一样。 赤井秀一乍一看冷淡又不好惹,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久经锻炼的身材和狙击手特有的敏锐和锋利。在对待友方的时候他又是友好又绅士的,谈论事情的时候理性又直白,又跟江户川柯南同为福尔摩斯的爱好者,是小侦探所信赖的同伴。 看来世良真纯和赤井秀一的绿色眼睛都是继承他们母亲的。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么一条结论。 不过现在假死的赤井秀一套上工藤有希子所喜欢的粉发帅哥的身份,通常都保持的笑眯眯的温和样子倒是跟费奥多尔有几分相似——气质和某些细节方面上的,也不知道是他们兄弟两个谁模仿谁。 只是这个时间段来到日本…… 江户川柯南的眼镜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闪过一道光。 究竟是真的如他所说是恰巧来参加摄影展览会的,还是得知了赤井秀一死亡的消息特意赶来日本的呢? “是啊,没错!真是美好的巧合!我们也是去参加摄影展览会的!”铃木园子连连点头,“费奥多尔先生要跟我们一起吗?” “如果不打扰你们的话当然可以,”很显然虽然他是外国人,但是对日语的礼貌和谦让已经非常熟悉了,说到这里,黑发青年适时露出一点不解的疑惑神色,“还有就是,不好意思,刚刚我注意到真纯的时候她是摔倒了吗?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这个……” “刚刚有辆摩托开得太快了,虽然我躲地及时,但是还是被撞了一下。”世良真纯摆摆手,明显不以为意,脸上还挂着看到亲人之后放松的笑容,“完全没问题哦,费佳哥!” “在市里开那么快的摩托车吗,真是太危险了,还好真纯你没事。”费奥多尔上下打量了世良真纯一番,看她确实精气神不错,这才重新露出柔和的笑容。 “大哥哥,你是来参加摄影展览会的摄影师,为什么没有带照相机呀?”江户川柯南歪头,扮出那副孩童特有的天真。 “就是,费佳哥,你的照相机呢?我还想看看你照的照片!”世良真纯也发现黑发青年身上空无一物,绕着费奥多尔转了一圈,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照相机。 故事里民众们寻找皇帝看不见的新装,现实里世良真纯寻找费奥多尔看不见的照相机。 “带了,在尼古莱那边。”费奥多尔指了指不远处树下显眼的白毛,他身上挂着两个照相机,见费奥多尔似乎是提到他了,还很兴奋地挥挥手,然后朝着他们这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 又是一个外国帅哥!铃木园子眼前一亮。她是有阿真了,但是多看看帅哥养眼嘛。 昵称是尼古莱的白发青年有着一双罕见的金色眼睛,任何一个看向他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那双耀眼的金色所吸引。 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费佳,你刚叫我吗?” “是的,这是尼古莱,我的好朋友。”费奥多尔把他介绍给众人,毛利兰等人也一一自我介绍,铃木园子顺势再次提出一起去看展览会。 “哦?可以呀,费佳没问题我就没问题!”白发青年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看上去热情又开朗,是很常见的人们对于外国人的刻板印象。但在跟他交流的时候也很令人舒心,没有说是外国人体会不了亚洲的含蓄之类的事情,铃木园子跟他聊天聊得起劲,似乎任何关于摄影方面的问题白发青年都能解答——虽然在场有两位对铃木园子非常了解的人知道她只是在跟帅哥搭话。 世良真纯粘着费奥多尔问这问那,她的兴奋劲头似乎一直没有散去。不过这让江户川柯南倒是松了口气,毕竟世良真纯之前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暗示工藤新一的事情,现在能转移话题真是再好不过了。 “费佳哥之前一直在各地旅游取材吗?我之前听说你不想读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外面的样子,也不回来看我。” “抱歉,但是我也有往家里寄信和照片的,不是吗?”费奥多尔好脾气地跟世良真纯道歉,不过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男孩子气的短发女生只是在跟自己好久不见的兄长撒娇。 “信我都有好好看过的!也有好好长大,好好吃饭和喝牛奶。” “嗯,我当然相信真纯。”黑发青年用相当柔和的口吻跟世良真纯说着话。 这又是他跟赤井秀一的不同之处,江户川柯南想,即使是赤井秀一所扮演的冲矢昴也从未用这么柔软又温柔的语气说过话。 难怪之前他夸赤井先生说他形象改变的跨度非常大的时候,那位FBI的语气淡淡的,表示自己只是在非常不成功地模仿某个他认识的人。 但是在江户川柯南好奇地询问是谁的时候,赤井秀一就回答说是不想牵扯进危险的人,所以为了保密不太方便告诉小侦探。 如果赤井秀一所说的就是面前这位黑发青年的话,江户川柯南可以理解。 他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病弱,温和。说话的时候偶尔还会低低咳嗽两声,世良真纯也有注意给他挡风,好像他们兄妹关系互换了一样习以为常地照顾他。 “费佳哥呢,在外面旅游的时候有注意照顾好自己吗?有好好吃药吗?” “当然有啊。”费奥多尔笑着回应她。 但如果费奥多尔先生从小就身体不好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世良真纯对他是这样的态度。 江户川柯南看着世良真纯对黑发青年的关切,这样想着。 照片 “哦呀!这不是果戈里先生吗?” 在摄影展览会的门口,一位中年男子惊讶地认出了挂着两个照相机的白发青年,笑着来跟他打招呼。 “还有铃木小姐和毛利小姐,没想到你们能一起碰上,真是巧遇呢。”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道。 “新井先生,您也是来参观摄影作品的吗?”铃木园子也很高兴地跟他交谈。 “是啊是啊,我很喜欢摄影,大家的照片都很有趣。” 不对。 江户川柯南的视线在新井的身上转了一圈。 他看上去很热,带了水杯,杯子里的水看那杯子的模样也应该已经被喝掉大半了。这说明新井先生已经在门口待了很久,可是摄影展览会早在上午九点的时候就已经开放了,里面的展厅也是有空调的,如果新井先生真的是来参观照片的,或者是已经参观结束出来的,他就不应该有看上去那么热。 除非他一直站在门口,是为了等什么人。 男孩的目光在新井和果戈里之间来回徘徊。 “怎么了吗,柯南?” 黑发青年弯下腰,笑吟吟地看向小侦探。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没想到尼古…果戈里哥哥在日本也会有认识的人。”江户川柯南连忙打哈哈。 “没必要改口,可以直接叫他尼古莱,他不介意的。不过摄影师的话认识的人遍布各地其实也很很常见的吧。” “欸?这么说的话,费奥多尔先生不认识他吗?” “是啊,虽然跟真纯说是各处摄影之类的,但其实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也没有像尼古莱那么有灵气。他拍的照片在展览会里也有哦,如果柯南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真的吗?那就拜托大哥哥了!”江户川柯南笑着回应道,等他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大人那边的时候,他们的聊天已经接近尾声了。 “…好了,站在门口就不多说了,你们也是来参观摄影作品的吧,快请进吧。”新井笑着说道:“我已经参观完该离开了。”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女孩们笑着跟他道别。 “园子姐姐,小兰姐姐,你们都认识新井先生吗?”江户川柯南小跑到她们身边。 “是啊…哦,那次柯南你不在对吧,”铃木园子露出回忆的神色,“新井先生是有名的摄影师,他的作品可以获过奖的,我们是在有次我叔叔举办的宴会上认识的,就是那次有很好吃的点心,所以我邀请你们了,但小兰跟我说你和少年侦探团那些孩子们一起出去玩了,所以就错过了。” 所以真的是摄影师?那他为什么不进去?江户川柯南心里的困惑还未解除。 “怎么样?费佳哥?柯南是不是很可爱?”世良真纯凑到黑发青年身边,小声在他的耳边嘀咕,脸上还还带着笑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是很可爱的小朋友。”费奥多尔笑着点头。 与此同时,果戈里朝他点头,那双不寻常的金色眼睛里闪着如同太阳和黄金一样的光芒。他很兴奋,脸上还挂着笑容。 来自乌克兰的白发青年放在口袋的手里摩挲着他从新井先生身上拿来的U盘。 那正是新井此番前来摄影展览会却并不进去的缘故,他在门口等着从西伯利亚冻土远道而来的“交易者”。 在摄影途中无意闯入了某个非法交易现场,得到了有意思的情报——虽然他本人可能并不这样觉得,走途无路下向情报贩子求助的新井先生。 作为新井将从现场偷走的U盘交给情报贩子的交换,情报贩子承诺会帮他删除曾经进入过其他组织现场的嫌疑,让他能够继续堂堂正正地做一个摄影师。 当然,这些后续的事情就与他们现在无关了。 “这张照片就是我们在乌克兰的时候拍的,尼古莱很会捕捉时机。” 费奥多尔为世良真纯介绍这张色彩明亮轻快的展示照片。 “这是在基辅独立广场吧,这些飞舞的气球好特别啊,色彩很鲜亮呢!”世良真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他对于其他的摄影作品也有一定的了解,在给女孩们当向导这件事情上如鱼得水,跟果戈里配合着介绍优秀的摄影照片,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两个各地旅游的摄影师一样。 结束看展之后他们各自分别,世良真纯和费奥多尔走在街上。 “果戈里不跟我们一起吗?” “可能他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不过真纯不想跟我一起走一阵吗?我还以为真纯会想跟我聊会天,所以才跟尼古莱说让他先走。”黑发青年故意做出带有一点受伤的神情。 “欸欸!不是!原来是这样吗……我当然想跟费佳哥多说说话!”世良真纯连忙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同时脸上绽放出高兴的笑容。 “我们好久没有见了呢!”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后面你们换住址换得勤,我就再没给你们寄过明信片。” “玛丽妈妈总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我也一直有在想你们,很担心大家的安全。” 世良真纯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费佳哥才是最需要被担心的人吧,跟吉哥见面的时候,他也总是跟我们说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但是明明费佳哥在外面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日本。本来…如果你不来日本的话,就会很安全的,不需要换姓氏或者其他什么,没人会知道你跟我们的关系。”世良真纯越说声音越低。 “真纯不想见我吗?”黑发青年的语气依旧很柔软,像一朵轻飘飘的云。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世良真纯的话而感到任何负面情绪,温柔得没有一丝攻击性。 “当然想啦!怎么可能不想!”世良真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但是在最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左看右看。 “那么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很想见真纯,吉哥,还有玛丽妈妈。” “我是听了秀哥的消息所以来的,虽然不知道你最近有什么打算,真纯,你也要注意安全。” 跟从前相比分毫未变的温柔和关心,世良真纯眨眨眼,她的眼眶有些湿润,随后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费奥多尔轻而易举地安抚了少女侦探的情绪,最后走到世良真纯现在正住的酒店的门口的时候,有着小虎牙的短发女孩笑眯眯地跟黑发青年挥手说再见。 世良真纯噔噔噔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径直跑到阳台,向外探头望去,她还能看到黑发青年的一点影子。这让她心情很好。 “真纯,你在看什么。” 她变小的妈妈就在身后,语气冷淡地问道。 “费佳哥回来了!我今天见到他了!”少女的声音明快。 “费佳?”世良玛丽一怔,“你跟他说我的事情了吗?” “没有。”世良真纯连忙摇头。 “这个时间他特意来日本,大概是听说了秀一的事情吧。” “是的,费佳哥也这样说。” “他从小就是个敏锐的孩子,你日后也小心一点,别把他也卷进来了。” “嗯嗯,放心吧妈妈,我知道的!” “但要是遇到棘手的问题的话就去找他吧,谁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鬼混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妈妈,别这么说嘛,费佳哥之前不是在旅游拍照吗,我今天还见到他的朋友了,是一个拍照很厉害的摄影师。” 世良玛丽听了女儿的话,没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世良真纯早早洗漱休息。 在收到费奥多尔所拍的那张基辅独立广场的照片没多久,世良玛丽就听说了基辅独立广场发生的爆炸袭击事件。 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德行世良玛丽自己心里当然清楚。不过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跟世良真纯说了。 …… “把你妹妹哄好了?” 在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暂时的居所,门开的一瞬间,果戈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在没有灯的状况下,白发的青年坐在大开的窗户沿,他的身后是深夜的天空,凉风从外面吹进来,霓虹灯的光从外面隐隐透进来,映在青年的头发上。 “差不多,本来也没准备一次性打消她和玛丽妈妈的怀疑。” 跟白天的时候不太一样,费奥多尔的声音少了一些柔软,多了一些漫不经心。 “U盘到手的话,接下来就可以去找阿夸维特了。” 果戈里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夸张。他在毫无安全措施的窗边晃了晃身体,然后改变了坐姿,靠在窗边,带有一点跟的靴子踩在窗沿上。 “那个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的卧底~” “对,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委托像我们这样的外人去找U盘。”费奥多尔笑着回应,他也习惯了不开灯的昏暗,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 “但我想阿夸维特应该还不想暴露自己有异心的事实,尼古莱,交易情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费奥多尔给自己加了一件有毛领子的厚外套。 “毕竟你也知道,我不擅长战斗和自保。” “好啊,”果戈里答应得没有丝毫犹豫,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那你要去找你的其他朋友们玩吗?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 “把新井也解决掉之后来涩泽家找我吧,”黑发青年温和地笑了,“还有那个在市内违规骑摩托车的家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应该是刚抢了珠宝店正逃跑呢,选点你喜欢的好了。” 不一样的角度 涩泽宅。 “好慢。”涩泽龙彦这样说。 他的眼神没有分给任何一个人,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色宝石。 涩泽龙彦是涩泽家财富唯一的拥有者,在传承制盛行的老牌企业中这是无比正常的事情。唯一不太正常的大概就是涩泽家的人丁稀少,旁支又没有这位冷淡的白发青年聪明,所以除了涩泽龙彦以外再没有人有资格自称是涩泽家的家主。 他没有铃木家那样因为与怪盗基德的比试而出名,但是铃木家所参与的项目他们也一个都不落下。新建游乐场,大楼,投资各种新兴产业……这些老牌企业为了维护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投资寻找新的机遇的操作没有人会错过。 企业正常的运行交由专人打理,闲余的时间里涩泽龙彦通常要么是在设计衣服,要么是在收集和欣赏宝石。 不过在旁人眼里足够孤僻的这位涩泽少爷也有他自己的朋友。他们此时正聚在一起聊天。 “我还以为你掉进伏尔加河里淹死了呢。”太宰治笑吟吟地说道。 “毕竟你用的最顺手的伊万已经被跨界执法的FBI联合乌克兰的警察关进监狱了,对了,那个在八百码开外狙击的狙击手是谁来着?FBI的王牌赤井秀一?”用着上扬语调的黑发青年脸上挂着笑容,在熟知彼此亲戚关系的三个人面前,太宰治此时调侃的意味非常明显。 为了躲过在高倍镜里被大表哥赤井秀一看到的命运,当时的费奥多尔当机立断直接让果戈里带着他离开乌克兰。 “不少知道你来的人都以为你是特地来看FBI乐子的吧。”涩泽龙彦说。 “他们这点就是特别让人讨厌,明明王牌都已经死掉了还硬赖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不走。说到底当时要不是FBI插手,伊万也不会中枪被抓。可惜啊,我还蛮喜欢他做饭的手艺的。”黑发的青年靠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茶几上,一幅懒洋洋的做派。 “是挺可惜的。”费奥多尔给自己倒了红茶,看着缓缓升腾的热气。 “什么嘛……你为什么不笑,哈哈哈哈,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是笑到肚子疼都停不下来,风见都以为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呢!”跟有着混血特征的某人不同,太宰治有着十分清秀的长相,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清爽,像肥皂遇水冒出来的泡泡一样干净。 “你就看我笑话吧。”费奥多尔抬头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当时我可是被尼古莱带着坐了好几天的车才甩掉那群家伙。”费奥多尔笑了笑,“安顿下来之后发了好几天烧呢。” “没办法嘛,毕竟当时还是FBI更占优势,谁也没想到会有政治家放着你这么优秀的情报贩子不用,非要引进美国那边的官方势力,听说后来被美国资本家狠狠咬下了一大口蛋糕。” “一点也不意外。”费奥多尔如此评价。 太宰治拭去眼角因为笑得厉害而溢出的眼泪,语气轻快,“好了,说回正事,公安这边也有在关注FBI那几个人的动向,但是这些事情是风见去安排的,他不让其他人插手。” “那种事情的话无所谓吧,”涩泽龙彦开口说道:“反正FBI留在日本的原因不就是那个跨国组织吗?那里面的千面魔女和费佳有联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善于操纵情报的女人还在费佳身上吃过亏,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她怀疑赤井秀一没死之类的,大概会为了拉帮手所以找上费佳。” “说得没错!”太宰治海豹鼓掌。 “我们几个人里跟那边会有牵扯的估计就费佳你了,要是有动静的话记得要跟我说哦,我还想看上司的乐子呢。当然啦,无论是哪个上司都行。”太宰治眨眨眼,笑容纯良。 “你刚刚提到的那个风见?” “他也算一个,不过我还是希望能从那位身上获得些乐子,虽然他人不在,但是总是随机部派任务,加班这种事情多了真的会很烦。” “有点意外,没想到你居然会好好工作这么长时间。”涩泽龙彦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见到你认真工作的时候会是当某个组织的首领,太宰,毕竟你跟费佳一样不愿屈居人下。” “太看得起我了,涩泽。毕竟是走后门进的公安,还是要干点活嘛,不然我拿薪水的时候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段谁都不信的话语。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费佳吧,你刚从国外回来就直接去见你妹妹,不会有人怀疑吧,要不要我派人看着点真纯妹妹?” “贝尔摩德吗?不用担心她,她很识时务,揭穿我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无论我是伪装了身份蓄意接近世良真纯,还是我真是跟世良真纯有亲戚关系,我都是死屋之鼠的情报贩子,得罪我对她而言无益。” “而且真纯胆子很大,派人跟踪但要是被她发现的话反而得不偿失。”费奥多尔下意识咬上自己的指甲。 “再有……” “再有你怀疑赤井秀一没有死,他有可能会在世良真纯身边出没。”涩泽龙彦接上他的话。 “能在带着拖后腿的FBI的情况下打乱你的计划,八百码外开枪击中伊万的要害……我对你这位兄长还挺好奇的。” 涩泽龙彦难得升起的好奇心先不提,贝尔摩德倒是如同太宰治所言,很快联系了费奥多尔见面。 “听说你准备从赤井秀一的妹妹入手?” “消息很灵通啊,贝尔摩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黑发青年朝对面的女性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对于事实,费奥多尔从不否认。不过情报流通的速度也太快了,贝尔摩德…或者说这个组织在世良真纯身边一定有其他的眼线。 当然他不排除他们几个在波洛咖啡厅提到他的可能性,波本跟贝尔摩德关系不错,如果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也不无可能——贝尔摩德知道费奥多尔的名字。 跟贝尔摩德身边的男性相比,费奥多尔纤弱,毫无攻击性,仅仅就贝尔摩德一人就可以钳制住他,扣住他的命门。 但贝尔摩德从来不会小瞧这位纤弱苍白的俄罗斯人。他的口才和情报仿若天生流淌在他的血液中一样,无论贝尔摩德说起什么,他都能接上话,设上套,贝尔摩德在刚认识费奥多尔的时候就曾吃过亏。 “瞧你说的,没事不能找你交流感情吗,我以为我们关系不错呢。”金发的外国女人自然而然露出妩媚动人的笑容,用着十分亲昵的语气跟他交流。 他对这话不置可否,“那我来说吧,我倒是想找你说点事情。” “哦,真是稀奇,真难得,以情报为生的你也会来向我探听消息。”贝尔摩德的眼神闪了闪,来了兴趣。 “是关于赤井秀一的事情。”他的语气轻柔。 “是他啊……毕竟那男人死在我们组织的人手里,你好奇也是有可能的。”贝尔蒙德心下了然。 赤井秀一卧底暴露从他们组织撤退返回美国之后也没闲着,作为FBI的王牌四处执行任务。去乌克兰解决暴恐事件,逮捕了主要罪犯一名就是他赫赫功绩上的一笔。 就贝尔蒙德所知道的情况,那位被逮捕的罪犯正是死屋之鼠的一员,甚至费奥多尔本人的撤退路线也被赤井秀一推测出来,让这位小心眼的情报贩子被FBI追了很久,但最后还是费奥多尔略胜一筹,在FBI的视线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次听说赤井秀一的死讯,他赶来看看热闹也不无可能,而且说不定他还会想要对FBI做些手脚——就她了解,费奥多尔可没有多么宽宏大量。 原本用的那么顺手的得力手下被FBI逮捕关押,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放出来,如果这位情报贩子不针对FBI的话,她反倒会觉得诧异。 想到这里,漂亮的女人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真是巧了,我们组织里近期也有一个人在探查赤井秀一的消息,他之前跟赤井秀一不是很对付,所以一直觉得赤井秀一没有死,正在到处找情报想要证实他的推论呢。” 贝尔摩德这里说的是波本,那个男人得到她的秘密,所以他们之间不得不变得联系多了起来,在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波本来找她帮忙,贝尔摩德也不会拒绝。 “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试试,我会提前打好招呼的,不让你们打扰到彼此。” 金发女人在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她懂得如何散发运用自己的魅力。 “虽然我觉得你们会无功而返,不过你要是有发现的话记得跟我也说说,让我也能有点事情打发时间。毕竟找东西可是老鼠的强项,对吧?” 要是在这过程中,费奥多尔能找到波本的什么秘密就更好了。 从情报贩子手里购买总比她自己去探查要更为简单一点。 “好啊,如果你有这个兴趣的话。”费奥多尔笑着回应。 “但是要是有多余的消息你想要的话,还是要付钱的,贝尔摩德,我们做情报生意的讲究公平公正。” “那是自然。” 感慨 与贝尔摩德的交谈在交易谈妥的那一刻并没有停止,说到底,这次二人之间的对话也只是一个意向,没有任何能够确保彼此说的是真话的承诺。这就是黑暗之中人们交流的本能。 特别是与情报打交道的二人,他们都深谙此道。 “等会要不要一起逛街?”贝尔摩德问。 费奥多尔委婉地拒绝了她的邀请,贝尔摩德也不意外,只是提醒他打听情报的时候要小心,要是被赤井秀一的妹妹发现身份,让FBI和条子知道的话他们的狙击手可是会随时准备在高倍镜里看见费奥多尔的脸的。 “真是犀利的提醒,不愧是不老魔女。”伪装成服务员的果戈里在看到贝尔摩德拎包离开之后,笑吟吟地过来,一边帮费奥多尔添水,一边说道。 “她应该有点什么秘密在真纯附近,这么着急见我可不是她以往的态度。再观察观察,看看谁是她在意的人。”费奥多尔语气轻柔。 真是鼓足了劲想要把他的注意力往赤井秀一上引啊,贝尔摩德。 “要我做点什么吗,费佳?”白发青年看上去跃跃欲试。 “暂时不用,我们才刚来这里。贝尔摩德虽然也经常人在国外,但是这个国家还有她的同僚。” “我们也有吧,费佳~”果戈里似乎不弄出点创意来不甘心,他的语调上扬,像是在演某部戏剧。事实上果戈里以前的职业似乎就是乌克兰某家剧院的演员,他父亲也是教他如何变魔术的老师。 “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人可还没发现我们呢,现在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果戈里压低声音,像对某人表达出相当亲昵意味的呢喃细语。 “别跟我说你想找太宰,他确实有点能用的上的人,但是也要有足够有意思的东西引起他的兴趣才行。不然的话,尼古莱,我只能遗憾且惋惜地用你来代替报酬了。” 黑发青年抬头看向站得离他很近的果戈里,嘴角的笑容和他说话的语气依旧轻柔,但是话里的意思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吧,那就算了。”果戈里的语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 手机传来振动,费奥多尔打开一看,是羽田秀吉的短信。 【真纯发消息给我说你回来了!!住的地方看好了吗?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发短信:D】 费奥多尔回了一个谢谢关心,顺便把他和认识的朋友一起租了房子可以住的情况告诉了发送短信的那个人,让他不必担心。 “哦对了,费佳,太宰那话是什么意思,我说我想弄点有意思的戏剧,他说不用了,只要按我们这种情况,跟着真纯妹妹,一直待在毛利事务所附近就可以看到很多……我感觉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欸?”白发金眸的青年在复述太宰治的话的时候还有几分迟疑。 “可能是说毛利侦探很有名气,所以会有很多委托慕名而来…?”说到最后费奥多尔也不确定了,毕竟太宰治也不应该会因为这种非常明显的原因而跟果戈里说这样的话。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先观察看看吧,铃木小姐是个热情的人,说不定会给我们发邀请一起玩。” 费奥多尔这样下了结论。 …… 第一次邀请,他们与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一起成了一场杀人事件的第一发现者。 第二次遇见是在一家餐厅,在场人是毛利兰,江户川柯南,还有少年侦探团,果戈里作为三个嫌疑人之一,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地被江户川柯南排除嫌疑了。 第三次不是巧合般的偶遇,费奥多尔本来约了世良真纯出来玩,她顺便就邀请了毛利兰和她的挂件江户川柯南,然后他们再次遇到了杀人事件。 这次杀人事件让果戈里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 因为…… 凶手之所以杀死死者——他的女朋友,是因为对方是曾经教唆他犯罪偷走好友专利的人的妹妹。 尽管这场犯罪没有被警方发现,但是凶手仍然心怀愧疚并做了计划预谋接近死者,就是为了杀掉她而让她哥哥感受到自己以往的痛苦和懊悔…… “怎么样?有没有因此而对真纯妹妹的恋爱情况而产生过多的关心和担忧呢?”果戈里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趣费奥多尔。 “没有哦,你想多了。”费奥多尔一脸微笑。 第四次见面是在涩泽龙彦的生日会上,铃木园子作为铃木家的大小姐受邀参加,带上了她的朋友们和认识的小孩们。 然后。 一具尸体从天花板上直接掉了下来,砸到地上的时候溅了费奥多尔一身血。顺便一提,果戈里灵敏地躲开了。 这就是第四次杀人事件的开端。 第五次见面……不,暂时没有第五次杀人事件了。因为他们是在波洛咖啡厅见面的。 世良真纯为了安慰表哥和他朋友自从来到日本之后一连遇到的好几起杀人事件后,受到惊吓而破碎的心——这是果戈里说的,邀请他们来尝尝波洛咖啡厅的可以治愈人心的三明治套餐。 “欸?”正巧在波洛咖啡厅跟毛利兰吃饭的铃木园子听说了他们过来的缘由之后,面露同情,“这也太倒霉了,费佳先生,要不要找个寺庙拜一拜呢。” 似乎是因为混熟了的缘故,世良真纯的同学们都选取了一种折中称呼费奥多尔的方式——用昵称加敬称的叫法来跟世良真纯区别开来。 费奥多尔一边微笑着说是呢,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倒霉。旁边的果戈里脸上的笑容倒是短暂的凝固了一下。 他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在见到世良真纯之前,他们两个来日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自从遇到你们之后才遇见的这几起与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杀人事件呢? 更倒霉的到底是谁啊,明明应该是你们这些已经把身边发生杀人事件当做日常的家伙吧。果戈里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费佳先生和果戈里先生都是很少见的帅哥啊,在国外的时候一定很受欢迎吧。” 在点过餐之后,铃木园子也凑过来聊天。 黑发青年笑了笑,“没有这回事哦。” “欸?没有搭讪或者想要跟像费佳先生这样的帅哥恋爱的吗?” “恋爱?不。”费奥多尔摇头微笑否认。 “比起接吻,约会,看电影,大部分我认识或者我暂时还不认识的人更喜欢跟我聊天。” “聊天?” “对,就只是交谈。他们喜欢这个。” “欸?” “因为欧洲那边不是喜欢那种健美的,非常有男性气概的人吗?或者是酷酷的气质之类的,坏男孩也很有市场的,费佳完全跟这些搭不上边啦。”果戈里解释道:“但是女孩子也喜欢跟费佳聊天,毕竟费佳可以给她们一些建议,就跟闺蜜或者恋爱咨询师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果戈里先生呢?应该很受欢迎吧。” 听到这话,费奥多尔笑了笑,“也没有哦,尼古莱的重点几乎都在戏剧和摄影上,即使是有人搭话,也会因为他夸张的动作和语调而打退堂鼓。” “没办法嘛,我就是很喜欢这个,一投入自己的兴趣就忽略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啦~”白发金眸的青年耸了耸肩。 “哈哈哈哈,果戈里先生也不用担心,我们也认识一投入兴趣中就完全忽略掉别人的家伙,是吧,小兰?”铃木园子朝毛利兰眨眨眼,“那家伙现在也是有恋爱可能的哦。” “园子……”毛利兰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我和新一还没有谈恋爱呢。” “那有什么关系,也快了嘛。”铃木园子打趣道。 “打扰了,你们的三份三明治套餐,一份牛奶两杯咖啡对吧?”金发黑皮的服务生微笑着把餐端了过来。 “是,非常感谢。” “欸?”世良真纯看着热牛奶有些惊讶,她看看牛奶,又看看离牛奶最近的费奥多尔,“费佳哥不喝咖啡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咖啡不离手的呢。” “真纯妹妹你别看这家伙现在没什么变化,其实之前在外面拍照的时候胃部中了一枪,医生说让他静养,少吃刺激性食物呢。” 果戈里笑眯眯地说道。 “欸?!!” 世良真纯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这一动作一下子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过此时少女侦探无暇顾及这些。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说的话我就不一直拉着你出来了,既然医生说了要好好静养就应该好好休息吧!” “…世、世良……” “抱歉抱歉,也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已经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而且误入枪战这种事情在国外也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我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费奥多尔垂下眼帘,随后抬起头,朝少女露出一个柔软又带有歉意的笑容。 哈哈哈。果戈里在心里狂笑了起来,因为那位八百码开外可以狙击的狙击手所以不仅费奥多尔自己中枪,连带最得力的手下为了掩护撤退所以要害中枪被FBI逮捕关押这种事情……费奥多尔完全说不出口吧! “我不是说怪你……”面对这样柔软无害的青年,世良真纯的气势弱了下来,她坐回座位上。 “我也只是担心你,如果有事情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哦!” 见这对表兄妹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安室透也适时插话。 “中枪了吗,是哪个国家啊,这么危险。” “美国啦美国,”果戈里说:“说到底要是禁枪的话就没这么危险了,我们这样只是路过没有居住证的人在美国想要拍个照啊之类的都很麻烦,还很危险,医院又很贵,也不愿意给没有绿卡的外国人治疗……总之麻烦事一大堆。” 其实是在乌克兰中枪,但是由于想抱怨FBI的果戈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美国作为掩护答案。 “说得没错,美国真是太危险了。”安室透连犹豫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赞同了果戈里的观点。 闲逛 “是吧是吧,美国真的好危险!”得到了安室透的赞同,果戈里很是高兴,噼里啪啦就开始抱怨起来。 这里面哪句是真,哪句是果戈里忽然想演戏而说的话,单凭果戈里的心意而定。 “枪击火灾事情一直不断,晚上的时候根本没人愿意出门,黑漆漆的。本来我还有在想要不要攒点钱去美国读个大学什么的,提升一下学历,但是危险的事情在美国太频繁了……” “好了,尼古莱,不要打扰人家工作。”费奥多尔柔声道。 “抱歉,安室先生。”黑发青年朝安室透歉意地笑了笑。 安室透也笑了下表示没事,让他们好好享用套餐然后就离开了。 “本来就是嘛……”白发青年嘀咕道。 “那也不用遇到可能跟你有共同话题的人就一直说个没完,尼古莱。快吃吧,这个三明治味道还不错。”费奥多尔又咬了一口,咽下,“生菜和酱的搭配很得当。” “是啊,安室先生的三明治超赞的!”铃木园子赞同道。 “哇!真的,确实很好吃!”果戈里也尝了一口,白发青年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食物上。 “本来我还说邀请你们一起出去玩,不过费佳先生要养伤的话就下次再说吧。” “园子准备去玩吗?” “是,邀请了小兰,世良,还有少年侦探团的那些小孩们和博士!本来也邀请了昴先生,可惜他说自己还要做实验准备论文没有时间。” “真是可惜,不过下次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跟大家一起玩呢。”黑发青年眉眼弯弯。 “是!就这么说好了哦!”铃木园子看上去很高兴。 在分别之后走在回去的路上,说是不放心所以要送费奥多尔回去的世良真纯凑了过来。 “怎么了,真纯?” 果戈里见状,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往前走了几步,给他们留出谈话的空间。 “那个冲矢昴,就是园子说的昴先生,我总觉得他很可疑。”世良真纯低声说道。 “很可疑…吗?”费奥多尔重复了一遍。 “对,我问过了,这个冲矢昴出现的时间很可疑,他突然出现,然后住在那个工藤家,说是博士的忘年交之类的,日常行为举止上也有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世良真纯摆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所以这次我们都出去玩的时候,我希望费佳哥能够帮帮我,去试探他一下,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么信任我,没关系吗,真纯?” 世良真纯不可能一个人冒冒失失地就这么出现在米花町,转学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所在的学校。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有人说了什么才会锁定目标。 联系到世良真纯时不时搬家的消息——只能是她在试图掩护自己的住址。 不断变换居住酒店,这是为了让后面的人在调查情报的时候被眼花缭乱的消息所阻拦的常见方法。费奥多尔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做,而且酒店比租房要好的就是没有房东和邻居会来关心出门的频率和生活起居。 结合世良真纯贫瘠的交友情况,费奥多尔只能将世良玛丽列入与世良真纯同住的候选人。 如果是世良玛丽的话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不可能没有猜测。那位相当敏锐的mi6特工照顾了费奥多尔很长一段时间,作为母亲的同时还有作为这个家的父亲存在,她对费奥多尔的性格也算有所了解。 不过即使如此……玛丽妈妈依旧没有警告真纯吗? 费奥多尔看向短发少女那双盛满了信赖的深绿眼眸。 她有着一双跟赤井秀一如出一辙的眼睛,任何一个见过赤井秀一的人都不会错认这个事实。 所以是准备把真纯推出来当诱饵吗?无论是憎恶赤井秀一的人,对赤井秀一还活着抱有希望的人,都会关注赤井秀一的妹妹……毕竟,这可是他的家人啊。 不,这不符合玛丽妈妈的作风。 除非,她自己也无暇顾及其他了。 “说什么呢,因为是费佳哥啊!费佳哥会帮我的不是吗?那个家伙的存在让我困惑好久了,所以我想向费佳哥求助,这没什么不对的!”世良真纯对于费奥多尔脑海中的想法一无所知,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嘻嘻地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去试试看就说不过去了。”费奥多尔弯起眉眼,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 “费佳哥你真好!”世良真纯欢呼。 “对了对了,费佳哥回来之后有没有见到吉哥,我有跟他说你回来了哦。” “收到了他发的短信,不过还没有见一面的打算,听说他最近很忙,所以想等这段时间过了再去打扰他,怎么了?” “果然……吉哥从来不跟我说他在做什么,明明费佳哥你是刚回来,结果知道得比我还早。”世良真纯鼓起包子脸。 “因为真纯还没有到工作的年龄嘛,对于秀吉哥的辛苦可能还是体会不了,而且他也不想让真纯担心,不是吗?”费奥多尔轻巧地揭过这个话题。 他当然知道羽田秀吉是在电视上都露脸的出名将棋选手,即使还没有拿到名人的称号,大家也已经开始叫他太阁名人了。 但是这跟他告不告诉世良真纯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真的跟费奥多尔猜测的一样的话,只怕世良玛丽也会有意在世良真纯面前遮掩羽田秀吉现在的社会身份。 减少接触,对大家都好。 世良真纯勉强接受了费奥多尔的安慰,她转而正色道:“费佳哥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来帮忙!这一次去试探他也是,如果很危险的话就算了。” “放心吧,我对自己的能耐还是有数的。真纯也要相信我啊。”费奥多尔照例用柔和的口吻回应她。 虽然这么跟世良真纯说了,答应了她要去试探冲矢昴,但费奥多尔也不可能第二天就登门拜访工藤宅面见冲矢昴。 那不叫试探,那叫摊牌。 现在的工藤宅不知道被多少波人盯着,费奥多尔没这个兴趣去沐浴在监视的视线之下。 “那个叫安室的家伙也没去,费佳你说他会趁这个机会试探冲矢昴吗?” 回到住所,果戈里问道。 “我问了其他人,那家伙就是波本。” 果戈里对于这边的人来说,虽然以前的时候远在西伯利亚冻土游荡,但是他的名气日本这边的人多少还是听说过的,买卖情报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轻而易举,在这种小细节方面并不需要费奥多尔专门去搜罗情报。 “不,他一定会用更明显的手段去试探的,而且如果波本在组织里跟秀一哥有交集的话,他一定知道那个男人的性格。比起直接试探冲矢昴,不如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FBI?” “对。” “那我们要不要也使点乱子,”白发青年舔了舔嘴角,金眸里闪着不安定的光芒,“这里可是太宰的地界,那两个FBI可掀不出什么动静,要不要直接设计一场盛大的舞台?” “不要说的太宰好像是什么非法组织的重要干部一样,他现在可是公务员。”费奥多尔轻笑道:“要是让他听到这种说法的话,他会生气的。” “意会,意会一下啦~”白发青年摆摆手。 “虽然我很想赞同你的意见,但是还不是时候,这个时候有动作的话只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而且只为了两个休假过程中的FBI,就要动用你,我的挚友,这不是也太抬举他们了吗?” 黑发青年浅笑,他的身材瘦削,搭配上那张毫无攻击性的外表和温柔的笑容可以欺骗无数人。但是只要现在有除了果戈里以外的人能够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 虚假的,柔和的,像拉普捷夫海上漂浮的冰雪,轻柔地推开之后,显露出来的是那双暗红色眼眸中的冷漠。 果戈里像是被这句话逗笑了,“好吧好吧,那就听你的,我们这几天出去玩怎么样?虽然我也喜欢有趣的戏剧,但是这几次每回出门都能遇到杀人事件,在玩这一方面还是挺扫兴的。我再怎么说在情绪感观上还是一个正常人,普通人该有的情绪我都有……说到底没人会因为见到杀人事件而高兴吧。” “可以啊,你想去哪里?” 白发青年兴高采烈地拉着费奥多尔来到了一家酒吧。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么吵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费奥多尔说。 快要到夜晚的酒吧人明显多了不少,下班来闲聊放松的人,跟着朋友来酒吧嗨的女性,还有浑水摸鱼在酒吧喧闹环境下交易的人。这一路上费奥多尔扫一眼就能看到不少。 “嘛,偶尔也要享受一下的啦,我给费佳点杯鸡尾酒吧,想要什么?莫吉托?伏特加?” “柠檬水,谢谢。” “你好没意思,我还想给你展示一下我的调酒技术呢,新学的哦~” 正当白发青年跃跃欲试正在让费奥多尔一定要见识一下他新学的调酒技术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女声。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个,真是让妾身感到惊喜万分。”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和服的秀丽女子,她有着一头被束起来的红发,没有被刘海遮住的眼睛勾画了艳丽的红色眼影,华丽如同秋日的枫叶。 “晚上好,大姐~”果戈里笑眯眯地打招呼。 “红叶姐,晚上好。”费奥多尔朝她颔首。 “别像太宰那样叫我,小丑。”尾崎红叶瞥了果戈里一眼,“那么闲话少说,你们来妾身的酒吧有什么事吗?” “没事也能来喝酒吧。”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没有被撤下,他在试图表示自己的无害。 “换一个人说这话我可能就信了,但是你,费奥多尔,你可不是会特意来喝酒的人。”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红叶大姐你,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得知有一个组织会在你的酒吧进行交易,嘛,不过就这一次啦,他们的交易地点是随机的。我们想看看和他交易的对象是什么样的。”果戈里笑眯眯地说道。 “更正一下,只有尼古莱想看,我不想,在这种吵闹的地方待太久不是我的爱好。”费奥多尔补充道。 一种猜测 操纵情报,伪造消息,搅乱浑水,这些都是费奥多尔的拿手好戏。 尾崎红叶并不意外他们会得知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交易会在她自己的酒吧里发生。这些事情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是这场交易居然能够引起果戈里的兴趣。 虽然果戈里用太宰治叫她的称呼那样叫她——但实际上这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太过亲昵了,费奥多尔这么称呼她还差不多。 “看完了就回去,我这里可不收留小鬼。” “放心,不会像太宰那次那样给你添麻烦的,红叶姐。”费奥多尔笑着道。 “哦哦,太宰做了什么吗?”果戈里好奇地问道。 “应该说他没做什么吧,把妾身的酒吧弄得一团糟。”尾崎红叶轻哼了一声。 “抱歉抱歉,不过我们不会的啦~”白发青年起身,凑近尾崎红叶,他的手一转,一朵含苞欲放的红玫瑰从他手中递出。 “稍微笑一笑吧,红叶姐~” “免了,这种小把戏你们自己玩吧,记得别在妾身的酒吧里惹乱子就行。”尾崎红叶没接过那朵玫瑰,但是肉眼可见的她的态度变得缓和。 望着转身离开的和服美人,果戈里朝费奥多尔给了个wink,还比了个耶,看上去还挺得意。 黑发青年回了他一个微笑。 会在尾崎红叶的酒吧里会进行交易的组织并不是贝尔摩德所在的那个组织,果戈里还不至于对那个涉及国家和领域范围极广的非法组织感兴趣,他所感兴趣的这个只是一个在日本能够合法存在的帮派,但是他们所涉猎的领域让果戈里很有兴趣——能够制造绚烂爆炸的炸弹。 有时候小丑表演剧目也需要特别的道具来进行辅助,果戈里有意向能够从这个组织这里购买和定制特制的“道具”。观察交易过程中的表现往往也是能够评价一个组织的因素之一。 所以费奥多尔才会说自己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果戈里似乎是最近因为太过于闲了所以才想着亲自过来看看。 “嘛~勉勉强强凑活吧。” 看完了交易全程,果戈里如此评价道。 别的不说,为什么交易的时候非要一副神神秘秘左顾右盼的模样啊,非要引起别人注意力,发现你们是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才高兴吗? “那个组织似乎很重视日本这边,可能是管理层有日本人吧,所以他们对于这些物品道具掌握的程度比较深入。所以比起本地采买,尼古莱,我更推荐海外运输。” 在果戈里看完那边的交易全过程,人都走掉了之后,费奥多尔才缓缓开口。 “难怪你不感兴趣。”果戈里做了个夸张的悲伤表情,随后说道:“那我们就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费奥多尔自然同意,两个人一起离开,走向回去的路。 “所以你还没跟我说过呢,太宰怎么在红叶大姐的酒吧里捣乱了,弄得她现在还记得那件事。” “真要说的话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在红叶姐没留意的情况下太宰自己尝试了一下调酒,可能不小心中毒了吧,在酒吧里唱唱跳跳,还戳破了好几个人的伪装,弄得他们恼羞成怒跟太宰打架,结果酒吧就变得乱糟糟的了。” “可以想象。”果戈里若有所思。 “那费佳有喝醉过吗,我们认识这么久,感觉都没见你怎么喝过酒,刚刚特意给你调的你也就抿了一下。” “我不太喜欢酒精麻痹神经的感觉,会有点脱离控制的不妙感。” “是这样啊,我倒是觉得微醺的时候感觉很自由哦,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果戈里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过想一想还是很奇妙呢,没想到这次来日本就认识了费佳的家人……啊,总感觉费佳会有家人这种事情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想想原来那位开枪打中你的狙击手就是你的表哥,这件事情又变得正常了起来。” “是因为觉得我不像是在正常家庭里长大的吗?” “算是吧,不过我知道这是刻板印象啦刻板印象,毕竟我的家庭也很健全美满。”白发青年像是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情,又拐回了他对世良真纯和赤井秀一的看法上。 “虽然真纯妹妹很正常,也很帅气,但是那位秀一哥是很危险的家伙呢。你发烧的那几天我一直在跟他还有FBI躲猫猫哦,FBI都很听他的命令,要是他们跟乌克兰警方之间亲密无间的话我们不可能跑得掉的。” “不会,跑也是能跑得掉的,只不过会多费点心力。”费奥多尔微笑道:“当时真是辛苦你了,尼古莱。” “没关系,费佳是唯一能懂得我想法的挚友嘛,所以这些都是值得的。”果戈里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是话说回来,你觉得你表哥当时在高倍镜里有没有认出你啊,还是说这种程度的冲突对于你们家来说其实无所谓?” “要说他没认出来的话我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站不住脚,虽然很久没见了,但秀一哥毕竟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的站位吗?” 果戈里嗯了一声,“你是坐着的,然后伊万站在你的右后侧,我和西格玛在车里……欸?子弹是从左边打过来的!没有遮挡物!” 那双金眸猛地睁大。 “我可不认为乌克兰警方和FBI会好心到告诉狙击手他们要抓活的,对于我这种知道不少东西的情报贩子,最佳的处理方法就是一枪毙命才对吧。这样什么肮脏的事情都可以往我们身上退,毕竟人已经死了,也没有办法辩解了。” “所以也就是说……那家伙,赤井秀一,他是看到你的脸之后才开枪的。这么来说,打中你的腹部这点也很恶趣味啊,明明可以直接擦边的嘛。” “FBI知道他的水平是什么样的,要是放水的话也不太好呢,”费奥多尔弯起眉眼,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语气轻柔,“而且没关系,我又不会真的记恨他。” “…其实,费佳你威胁人的时候经常用这种口吻。”果戈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果戈里说:“你是不是还是记恨了啊,如果赤井秀一没死的话你会揍他吗?”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尼古莱,我又不懂怎么打架。” “也是,你只能跟涩泽打得五五开,太宰自从工作之后就体术进展飞快。”果戈里赞同道。 “…别说这事了,说说你想要什么道具吧,我帮你联系海外的供应商。” “哦!好啊,我还想要点魔术道具,之前看怪盗基德的新闻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些灵感……” 果戈里的注意力飞速被转移了过去。 …… 工藤宅。 “所以男孩你特意过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明天不是要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准备些土豆炖牛肉?” 粉发的眯眯眼青年微笑道。 虽然看着不太像,但是事实上这位就是赤井秀一,FBI的王牌。 那位在传言中已经死了,甚至他的死讯在贝尔摩德眼里能够成为魔人来到日本的理由之一的男人。 “不是,我是想跟赤井先生说一声,就是世良的表哥过来了,名字是费奥多尔。” 江户川柯南带来的消息让他有几分惊讶。冲矢昂甚至睁开了眼睛,露出了那双锐利的深绿眼眸。 “你是说费佳回来了。” “怎么,是他的身份有问题吗?但是我看世良对他很亲切来着……” “不,不是那方面,他确实是我的表弟,也是我之前跟你说我在不成功地模仿他伪装冲矢昴的那个人。”赤井秀一否认了小侦探马上就要跑到易容和替代身份上的猜测。 “我只是没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也许是听说了赤井先生的死讯……?” “不无这个可能。”冲矢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不,还有他的一个朋友,他们关系很亲密。我听说这次过来他们好像是住在一起的。” “白头发,眼睛是金色的外国人吗?”冲矢昴抛出几个特征。 “是,没错,赤井先生也认识他吗?尼古莱·果戈里,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 “单方面见过,我不清楚他的名字。不过有他在的话应该就不用太过担心。”后面半句话是赤井秀一压低声音自言自语。 “总之,男孩,如果他问起我的事情的话没有必要太过紧张,自然而然说就好了。费佳没有真纯那么冒失,他也懂得这其中的风险。” 江户川柯南欸了一声,“费佳先生也知道组织的事情吗?”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赤井秀一眯起眼睛,重新变回冲矢昴。 毕竟是那个在俄罗斯和乌克兰等地买卖情报,混得风生水起,玩得兴高采烈的小混蛋。 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怎么感觉忽然变冷了,是降温了吗。 “是吗,那我就不管了。赤井先生自己有数就行。”小侦探这么说道。 一种想法 虽然这么说着,不过江户川柯南还是在日常相处中有给这两位新加入他们生活的青年分些注意力。 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并不是时常会见到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只是世良真纯往往邀请费奥多尔的时候就会一带一,配套一个白发青年。 性格活泼开朗的外国青年很擅长活跃气氛,有他在的地方完全不会冷场。而遇到有冲突或者需要交涉的时候总是笑吟吟的黑发青年会上前一步进行沟通,他很擅长察言观色,在话语上打太极也是一把好手,哄得对方偏离最开始的主题,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也是常有的事情。 灰原哀也跟着一起行动过几次,虽然她觉得这两人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但是她在接近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接近组织人员时芒刺在背的感觉,所以也就并不发表意见,只是在旁看着白发青年的魔术让少年侦探团的那几个孩子发出惊呼声。 跟世良真纯似乎不太一样,费奥多尔在接触他们生活的圈子之后并没有对认识工藤新一的人进行什么试探,他就这么照常地交谈,如果交谈的对象露出为难的表情的话,他就会非常识趣地退一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和目的性的样子。 以至于江户川柯南也有些拿不准费奥多尔是不是因为想要探查赤井秀一的死讯而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 ‘赤井先生,费佳先生完全没有在对话中提起过你欸,世良偶尔还会说说她的大哥什么的,所以费佳先生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还是说真的只是跟朋友一起来摄影旅游?’ ‘不,男孩,跟真纯不一样,费佳他很擅长交流,我想这点你已经发现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在话语中获得很多信息,而且他的消息面要比真纯广得多。当他真的开口说某件事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全了解事实的真相了。’ 那不就是跟赤井先生也很像吗? 不做则已,一旦有所动作就如子弹瞄准目标一般迅速准确。 江户川柯南看着站在一旁面带笑意的黑发青年,回忆起伪装成冲矢昴的某人对于自己的亲人做出的评价。 “怎么了,柯南,你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吗?”费奥多尔像是察觉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视线,笑吟吟地问道。 “啊哈哈,我不太想玩那个啦,我跟费佳先生一起坐在这里好不好?”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少年侦探团的三个真小孩正在排着队跟果戈里玩举高高飞起来的游戏。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不是很想去。 “可以啊,柯南是怕高吗?”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软绵绵的垫子放在座椅上,示意男孩过来。 江户川柯南享受了一把对小孩子的贴心待遇,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感觉这样的话会不会太麻烦果戈里先生了,要举高高这么久……” “不会哦,尼古莱蛮喜欢的。但我也很高兴柯南能陪我一起坐在这里。”黑发青年语气温柔。 “嗯!” 这段时间里,会变魔术的大哥哥轻而易举就打进了小孩内部,速度要比总是做土豆炖牛肉会解谜题的研究生要快。 所以这次出来野营玩是果戈里在陪小孩子们玩,冲矢昴,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去买东西。 “准备邀请之前,我还担心费佳先生的伤没好……小兰姐姐那次回来之后跟我说费佳先生在美国不小心中了枪,世良姐姐知道之后还很生气呢。” “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真纯当时反应过度了,没事的。”费奥多尔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不过美国还真是危险啊,费佳先生以后要小心。” “嗯,下次会更小心的,那只是意外而已……结果没想到让柯南也担心我了,真是不好意思呢。”费奥多尔一边说着,一边揉了下江户川柯南的脑袋,力道倒不重,不过就江户川柯南听上去有点哄小孩子的意味。 “说起来,我知道世良姐姐提过她有三个哥哥,她最崇拜的是她的大哥,是费佳先生吗?” “不,她说的应该是秀哥,我只比真纯大几岁,在真纯出生之前我还没有当过哥哥呢。”对于江户川柯南的明知故问,费奥多尔还是回答了。 “至于真纯最崇拜的人不是我这件事,那也没有办法,毕竟秀哥真的很厉害,而且对于真纯来说他也很酷。” “对于世良姐姐来说很酷啊,那对于费佳先生来说呢?” “嗯,怎么说呢,真纯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很成熟很酷了,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当然,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费奥多尔轻笑了一下,“柯南呢,这个年纪应该也喜欢酷酷的角色吧?比如假面超人的飞踢和雷神拳?又或者是说柯南更喜欢里面骑着摩托的警官?” “欸!我吗,其实我更喜欢推理剧,对于特摄一般啦……” 他们一直聊到阿笠博士几个人买完东西回来,但江户川柯南完全没有从这场对话中得到什么其他的信息,甚至可以说只有世良真纯之前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费奥多尔在这次对话中所释放的信息量几近于没有,反倒是江户川柯南为了对话的进行还说了不少跟他有关的事情。 “费佳先生真的好擅长转移话题啊。”江户川柯南寻了一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跟冲矢昴感叹道。 “我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问出他的目的,特意提到了世良和他的哥哥,没想到后面不知道怎么我们的对话就变成推理的剧情讨论了。不过没想到费佳先生也看了那本正在连载的,我就说那里的剧情设置感觉有问题,但是说不出哪里怪,原来是还有一条隐藏线在里面……咳!” 越说越兴奋的江户川柯南看着冲矢昴保持不变的微笑,忽然想起来自己跑题了,连忙终止自己接下来要说的长篇大论。 冲矢昴笑着说道:“所以我跟你说过了,男孩,顺其自然就好,特意去向他套话的话反而会被他套出其他消息来。” ——如果跟他说话,内心就会被看透。 ——即使提出高几倍的报酬去绑架他,绑架专家也会觉得是一笔很亏的交易。 “死屋之鼠”的首领,在传闻中,在FBI所搜集到的情报中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 在狙击枪的镜头里看到他本人之前,赤井秀一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认为他比情报上所描述的还要危险。 ——因为他的同伴。 粉发的研究生看向其乐融融的那边,白发金眸的青年还在兴致勃勃地给孩子们变魔术,他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乌克兰的通缉犯,小丑。 没有通缉人脸图像,但是有他所做过的危险事迹和行为侧写。 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行动捉摸不定,擅长用魔术来迷惑警方视线,喜欢夸张的犯罪呈现方式,常使用爆炸等手段阻拦警方抓捕,极度危险。 稀少的资料记载他与死屋之鼠的首领相识于一场未实现的谋杀。 擅长变魔术的小丑是那个被雇佣的杀手。 贩卖情报的俄罗斯人是那个即将被杀掉的目标。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后来人们只知道那次雇佣任务失败了。这是属于小丑的、罕见的、任务失败记录。 然后会变魔术的小丑就加入了死屋之鼠,成为了魔人实施计划的得力工具——大家都这么说,小丑总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然后在达成魔人的目标之后扬长而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一个能说服想要杀掉自己的杀手转而选择帮助自己的人,他要么是能用善意感化他人的纯真天使,要么就是能够看透人心诱惑他人的危险魔鬼。 赤井秀一本来以为死屋之鼠的首领会是后者。 但在狙击枪瞄准黑发青年的笑脸的时候,赤井秀一没有扣下扳机。 他犹豫了,这是狙击手的失职。 但是赤井秀一想,自己当时不能,也许日后也不能。他可能没法做到瞄准死屋之鼠的首领的头颅然后一枪毙命了。 事后无论是詹姆斯还是FBI的其他人,又或者是合作警方都没有人怪他,他们都觉得赤井秀一这个成果已经很好了,他们在后来都在夸赞他,即使是在八百码以外也能错过障碍物击中目标。 但是赤井秀一自己知道,当时那里没有有形的障碍物阻挡他。 事后FBI和在场人士并没有公开魔人被击中的消息,大家都只承认在狙击手的功劳下他们抓到了死屋之鼠的成员之一,伊万·冈查洛夫。 因为当时的赤井秀一从黑衣组织卧底任务暴露之后还没有完全平息影响,为了赤井秀一的安全,再加上一些当地警方不愿意让FBI的功劳太过明显的政治考量下,他们并没有上报击中死屋之鼠首领的信息。 事实证明这项举措或许是正确的,因为即使是在这样的优势下,死屋之鼠还是逃离了他们的包围圈,离开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就如同这个犯罪团伙的名字一样,如同一只毫不起眼的老鼠,躲藏进了这片茫茫的冻土地之中。 …… 就在白发金眸青年的不远处,费奥多尔就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他们玩耍,原本江户川柯南也坐在那里的。 你来日本是想要做什么呢?费佳……死屋之鼠的首领,魔人。 在冲矢昴的伪装下,注视着黑发青年的赤井秀一想。 土豆炖牛肉 不管费奥多尔来到这个国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在这次野营中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明面上没做什么。 就好像他本就应该跟这群孩子们一起玩,一起猜谜语,一起看果戈里变魔术一样,顺便还作为跟少年侦探团一样的围观者和第一发现人,看着江户川柯南破获了一场杀人事件。 “…我觉得这个土豆炖牛肉不太好吃。” 在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都跑过去跟在江户川柯南身后寻找线索,听他推理的时候,费奥多尔用叉子插了一块牛肉,尝了一口。 “你知道一般土豆炖牛肉的时候都不放醋吧,秀一哥。牛肉吃起来有些发酸发苦哦,没想到那些孩子们都没有跟你抱怨过,真是善解人意呢。” “下次可以放点红酒或是啤酒试试。” 冲矢昴看周围没有人,毫不意外地哦了一声,依旧是用着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很久不见,你学会做饭了吗?真令人惊讶。” “不,只是经常见人做饭,所以有所了解罢了。” “给你做饭的是谁?那个果戈里?他看上去不太像。” “是伊万,薄饼和红烩牛肉是他很拿手的两道菜。” “他啊,他的嘴很严,我的同伴们至今都没有敲出来一星半点的情报。” 随后他得到黑发青年的一声轻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继续跟进那个案子了,毕竟只是没有意义的政治交流,或者说是FBI单方面积极主动的外交活动也说不定呢。” “毕竟涉及到你,稍微也会了解一下。”他没反驳“没有意义的政治交流”这个定义,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非常荣幸。” “言归正传,费佳,你忽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得到了FBI王牌赤井秀一死亡的消息,所以在难得有空的如今想要过来观赏一下他的死亡之地,以及开枪杀了他的本堂小姐。” 冲矢昴睁开了眼睛,那双深绿色的眼眸看向费奥多尔,黑发青年嘴角噙着笑意。 “怎么,为什么这么看我。我可是先去找了在美国努力学习想要成为CIA的本堂瑛祐同学之后才过来的。” 冲矢昴不置可否,“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费奥多尔可能并不知道关于来叶崖所发生的算计,但是他直接从本堂一家入手,本堂瑛祐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所以单就以费奥多尔能从本堂瑛祐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些就已经够他推论出大概的事情轮廓了。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正是推理的奥妙。 “也许…后面会需要一些你的帮助,我还说不准。”费奥多尔沉吟片刻,轻声说道。 “别太掺和进来了,那个组织的事情很危险。”他难得叹了口气,“要是你能跟秀吉一样省心就好了,不过我也知道这是白日做梦。” 以前会跟秀吉一起乖乖在房子里待一天的少年,现如今也变成了非常棘手的家伙。 赤井秀一不能说对费奥多尔的变化感到猝不及防,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话。因为在早些时候,无论是他,还是妈妈都已经有所知晓。 只是他一直觉得在他抛下家庭去美国上大学入职FBI的时候,这份责任就已经被世良玛丽接手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回了他自己手里。 对于这话,费奥多尔没有回复,他的视线投向忙碌的江户川柯南。 “那个就是跟你合作的小侦探吗?你说,有多少有趣的事情会在他身边发生呢?这让我稍微有点期待。” “我说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你连跑都跑不掉。不是每一次的狙击手都是我。” 听到冲矢昴冷淡的语调,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略带笑意,“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那孩子可是被江户川乱步所认可的家伙,我才不会没事去惹乱步先生不快。” “最好是这样。” 不是说不会对小孩出手,还是说不想惹江户川乱步不快吗。这种说法在冲矢昴听来倒是会增加几分真实性。 “啊,对了,说起多余的事情,真纯才是那个冒失的人吧,就我所知道的,已经有不少视线集中在她身上了。” “我知道,真纯那边交给我,我会留意的。” 冲矢昴也知道这个事情,他这位相处很少的妹妹横冲直撞来到了这个看不见的局,即使顶着不一样的姓氏,但是如果是有心人的话依旧可以看出她与赤井的联系。 之前在铃木快车上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赤井秀一”就像猫薄荷一样吸引着世良真纯这只小猫咪。 “会觉得巧合吗?” “什么。” “务武叔叔,他不是在调查组织的过程中被认定死亡吗?现在你也是这样。”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这样吧,属于赤井的巧合。”粉发的男人眯起眼睛,恢复温和的态度。 “被谜题和死亡所诱惑,患上了好奇心这种热病,这是本该早已预料到的事情。” …… 超市。 在蔬菜区,一位红发青年正在认真地挑选合适的商品,他晚上准备做咖喱。 “织田老师,好久不见。” 黑发青年拉着小推车,笑意盈盈,暗红色的眼眸里转着柔和的光。 “啊,好久不见,费佳。” “织田老师的新书最近要出版了吧,恭喜。” “谢谢,刚交完稿子,不过应该也快了。最近怎么样,之前听太宰说起了伊万的事情,没关系吧。” “不如说我正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来的,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对于现在来说不重要。”黑发青年面带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倒是你,织田老师,这个时间点来超市没关系吗?” 黑发青年挑挑拣拣,只拿了几个西红柿放在推车里。 “本来是我,但太宰说跟他很久不见了,所以想去和安吾聊天。”织田作之助说:“我就来买菜了,晚上做咖喱。” “虽然我想说这样不符合规定吧,不过太宰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费奥多尔想,他对下属的掌控力也不错。 “安吾可能会吐槽他。”织田作之助说:“至于其他的,太宰说只要不被风见发现就没问题。” 费奥多尔笑了起来,“希望安吾先生看到太宰也会高兴。” “应该会的,我想。”织田作之助说:“最近忙吗,要是大家都有空的话一起来聚聚吧。” “聚一聚啊,我和尼古莱没问题,涩泽估计也是一约就来,但是安吾先生不行吧,最近他那边估计会有点忙。”费奥多尔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有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的安吾先生的话,聚在一起的意义也不大。还是下次好了。” “也是,不能给安吾增添风险。”织田作之助点头。 虽然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但其实这位气质安定的红发青年除去作家以外还有一项职务——由警视厅派出前往黑衣组织进行卧底活动的坂口安吾的联系人。 顺便一提,为坂口安吾的卧底工作提供协助的人是太宰治,他也负责将联系人传过来的情报整合汇报给上层。 也因此他与负责调查黑衣组织的不存在的zer组之间也会有联系,风见就是那个与他交流比较多的人,同样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即使风见跟太宰治基本平级,但是按照惯例来说他依旧使唤得动太宰治——当然,实际上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就难说了。 太宰治的不循规蹈矩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由他来去跟坂口安吾接洽,作为联系人的织田作之助反而在超市买菜的情况。 “说得没错,上一个暴露的人……也就是安吾先生的前辈,他似乎就是因为警视厅内部的原因才出问题的。听说由于暴露的速度太过令人猝不及防了,所以完全没办法派人接应。” 如果换一个人来听到费奥多尔的这番话的话,可能会觉得这是对自己提出想要聚一聚这个提议的职责或者说敲打,但是织田作之助不会。并不是因为织田作之助比一般人要天然之类的那种原因,他只是从费奥多尔的语气和口吻里听出来对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地附和他而已。 “后来警视厅内部进行了一番清洗,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现在警视厅内部还有可能存在消息泄露的风险吗?”织田作之助听到这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所以太宰才一力坚持由他亲自负责,不论是与你的联系也好,跟zer组那边的交接也好,太宰都盯得很紧,所以没关系。”费奥多尔用安抚的口吻回应。 “那就好。”红发青年松了口气。 “没关系,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已,能让织田老师安心下来就好。说起来,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老师。” 织田作之助并不意外,毕竟费奥多尔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设,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陪着太宰治一起行动而已。 “请说。” “黄昏别馆,我想要关于这个相关的报道,或者传闻,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与它有关的就行。希望织田老师能以不引人注意的理由帮我收集一下。” “可以,我会去收集的。如果有人问起的话就当我在取材,希望获得下一本书的灵感吧。” “非常感谢。” 三明治和电影 咔嚓。 被煎得金黄的面包片被用水果刀轻巧地切成两半,然后是西红柿片,火腿,芝士,生菜,加了味增调味的浅黄色的酱被均匀涂抹上去,最后组合起来。 “尝尝看?”白发青年把做好的三明治端了过来,“我特意向安室请教的三明治诀窍。” “味道不错,跟波洛咖啡厅的一样。”费奥多尔吃了几口就放下,继续敲击键盘,电脑屏幕的光明明暗暗。 “对了,尼古莱,告诉你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你之前看上的那个贩卖道具的组织被捣毁了。” “这么快?”果戈里扬扬眉,“还好没在他们家买。” “嗯,中原中也带人武力突破的,组织犯罪对策部三课的人把现场清理得很干净,一个供应商都没剩下。” “但是他们不是对于炸弹这方面很拿手吗,中也什么时候还会拆弹了?下次可以跟他一起玩玩。” “没有,他们从机动组爆破物处理班借走了王牌,很厉害的两个人呢,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现场的炸弹。” “哦哦,爆破物处理班的王牌,我对有一个有印象,是萩原对吧,中也说他飙车技术很厉害,人相处起来也很好。”果戈里从稀薄的印象里抽出他对王牌其中之一的记忆。 “真难得你有印象,毕竟你们都没见过。” “接过电话啦,那次中也喝醉了,我不知道,所以一直在打,后来是萩原接的。”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说。 “让我来给中也打个电话吧~来日本之后还没跟他联系过呢,找个机会和他一起出去飙车玩玩好了,啊,还要准备红酒才行……” “再过几天吧,尼古莱。”与活力四射和热情洋溢这类词毫无关系的黑发青年轻飘飘地开口打断了果戈里一直在说个不停的计划。 “欸?为什么?”白发金眸的青年停下准备拨号的动作,看向费奥多尔。 “这几天他们还有案子需要跟进,等中原闲下来了再去找他如何,成功率会更好一点。” “欸?案子?条子可真忙啊,没我们自由呢。”果戈里听完之后笑了起来。随后他凑到了费奥多尔的身边,脑袋搭在黑发青年的肩膀上,不过没有完全把重量压上去。金色的眼眸里映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我有点无聊欸,费佳,你有什么推荐吗?” “如果要这样问我的话,要不要一起看电影?”费奥多尔眉眼弯弯,“《绯色的探员》,工藤优作先生写的剧本,质量应该也是不错的。” “唔…也行啊。”果戈里歪头想了想,这样说道。 …… “阿嚏!” 赭色头发的青年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中原警官?”同事关心道。 “不,应该没有。”他吸了吸鼻子,“所以确认那家伙再过几分钟就会路过这个十字路口了吗?” “对,按照刚传过来的短讯是这个意思。”同事确认了一下,“还有五分钟,中原警官,祝您武运昌隆。” “知道了。” 中原中也转动摩托车的把手,油门的轰鸣声响起。他咧嘴笑了起来,不乏锋利与张扬的意味,赭色的头发就跟他现在骑的这辆暗红色摩托车一样热烈,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跃跃欲试。 “没想到搜查一课的家伙会发现这条我们一直追了很久的大鱼。” “是啊,谁能想到呢,听说是跟搜查一课关系一直很好的毛利侦探亲戚家的孩子,是很聪明的小侦探,我听高木说就是他发现不对劲的……啊,那家伙、三木会的二把手马上就要过来了!” “很好!这次一定要把这家伙抓拿归案!” 赭色头发的青年一脚踩下油门。 “中原警官——!记得下手轻一点!我们还不想刚抓到人就得送他去医院急救!” 望着加速的摩托车背影,组织犯罪对策部三课的同事大喊道。 “啰嗦!知道了!” 没有任何疑问肯定超速的暗红色摩托车在道路上疾驰,中原中也甚至都没有戴头盔,操纵着摩托车在汽车和公交车之间灵敏地穿梭,无视接连不断响起的喇叭声,他的视野里只有这次的目标。 “可恶…可恶!” 开着车的三木会二把手大声抱怨道,他咬牙切齿,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似的。 “这群穷追不舍的条子!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陷入这么狼狈的境地!” 他觉得真是天公不作美,原本想要灭口的人结果引来侦探,侦探又带来了一串搜查一课的警察,这还不算什么,最后又被其中一个小孩子发现了那家伙跟三木会的交易,推断出要将其杀掉的犯人正是三木会中的一员,随后用自己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追了上来……三木会的二把手真的很想朝后面的警车大吼——你们这群家伙是搜查一课的吧!追他们暴力团体做什么!完全是超出职责了吧! 还有那个踩着滑板穷追不舍的小鬼头!之前就是他发现了那该死的秘密!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懂这么多东西! “停车!” “啧!谁会停车啊!”三木会二把手啧了一声,显示屏上车速逐渐往一百二十码上靠,同时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只见他所在的那辆车一个不减速的急拐弯,逼停了不少车辆,就连佐藤高木所在的车也有所影响,不得不停下眼睁睁看着对方跑掉。 江户川柯南的滑板倒是因为小巧方便所以并没有因此而追丢他。 “柯南!” 身后的喊声并没有影响到江户川柯南,他依旧紧跟着三木会二把手的车辆。 “很好!条子甩掉了,现在就剩下这个该死的小鬼头了!”男人看了一眼后视镜,冷笑出声。 黑洞洞的枪口从下落的窗口中伸出,朝着男孩的方向开了一枪。江户川柯南睁大眼睛,从滑板上跳下来翻滚一圈直接躲开。 正在江户川柯南准备起来重新上滑板的时候,前面的车也转了半个弯飘移停了下来。男人手里拿着枪,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从车上下来。 “真是讨人厌的小鬼。”他重新把枪对准江户川柯南。 “就在这里结束……什么!” 咚——! 暗红色的摩托车直直冲了过来,擦过江户川柯南撞上了手持着枪的男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里的枪脱落,摔到了地上。 赭发青年从摩托车上下来,一脚踩在三木会二把手的背上,这一脚的力道让男人发出了痛呼声。 “小子,没事吧?” 中原中也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江户川柯南。 “没、没事!大哥哥你是……?” “啊,组织犯罪对策部三课的中原中也,这是我的警察手册。”中原中也从胸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警察手册,展开,江户川柯南能看到跟赭发青年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比起照片上的中规中矩,现在他面前的赭发青年看着更加张扬锋利一些,黑色的皮质机车夹克让他看上去更有几分不羁。 “我听松田和萩原提起过你,帮大忙了,侦探小子。”中原中也收回手册,似乎是感觉到了犯人有想要起身逃跑的意图,另一只脚抬起直接踩在了对方的手上,伴随着一声惨叫。 “这家伙可是我们正在追的一条大鱼。” 坐在地上的江户川柯南看看穿着机车夹克、脸上带着锋利笑意的中原中也,又看看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露出半月眼。 喂喂。到底你们谁才是警官,谁才是暴力团体的二把手啊。 “喂,没事吧……哦?没想到中原你抢先一步啊。” 松田阵平的车随后过来,看到面前的景象,毫不意外地打了个招呼。 “这本来就是我们部门的工作吧,搜查一课就算了,作为爆破物处理班的王牌的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虽然这样说着,中原中也脸上的笑意却不再那么锋利,而是发自内心地愉快了起来。 “因为发现了炸弹需要拆除,结果中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能想到。”松田阵平耸了耸肩。 “萩还在那里处理拆弹后续,我就先跟着他们开车过来了。” 随后松田阵平看向江户川柯南,“柯南,坐我的车走吧。中原在这里一个人就够了。” “毕竟中原这家伙,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也是非常值得信赖的警官嘛。”松田阵平推了下墨镜,嘴角挂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喂!身高这点就不用说了吧。”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啊……松田警官好像确实没说错。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被中原警官的气势压住了,但是现在再这么一看,中原警官的个子确实不高呢。江户川柯南眼神飘忽。 松田警官有一米八左右,中原警官好像跟他几乎差了一个头的身高。 坐上返程的车后,江户川柯南向松田阵平问道:“松田警官跟中原警官是好朋友吗?虽然你们不是一个科室,但是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松田阵平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中原是组织犯罪对策部三课的,负责对付暴力团体,有时候也会联系我们派人去拆弹,就比如刚刚你追上去的那家伙,所以你一直没见过。至于熟悉,是啊,我们已经认识有七年了,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他在机车上很有品味,我们偶尔会一起拆着玩。” 异次元的狙击手(一) 后来江户川柯南又在闲聊中从与松田阵平几乎形影不离的萩原研二那里了解到了更详细的消息。 爆破处王牌也不是一开始就认识中原中也的,毕竟两边工作上交集不多,大家都在争分夺秒,也没有那么多闲时间拿来交际。 他们认识是因为七年前的一次事情。萩原研二在一处建筑物拆弹,本来当时炸弹的时间已经停滞了,所以萩原研二也没有在意,甚至因为太热了所以习惯性地没有穿防护服——萩原研二的人缘是数一数二的好,对于这项违规操作大家也有意无意替他隐瞒着。 只是没想到等他们拆完弹来到楼下的时候才知道了一些令他们即使是在盛夏也感觉到寒冷的事实。 当时穿着便服的中原中也就在楼下站着,因为就是他发现了就在不远处的炸弹犯本人并将其连带他的炸弹遥控器一并抓了回来。 如果没有路过的中原中也的话,拆弹组——尤其是没有穿防护服的萩原研二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于是在后来萩原研二的热情之下,中原中也跟他们的关系很快就好了起来。毕竟萩原研二想要搞好关系的人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拒绝他的。 中原中也是一个非常简单爽直的人,对同僚热情大方,有一说一,从来都不绕什么弯子,在人情世故方面虽然不能说是精通,但面子上大家都能过得去。 尽管他们一开始是因为感激才跟中原中也多接触的,但后来也发现了彼此的优点和共同爱好,成为了真正的,长久的朋友。 “小中原是直觉派的,就跟小阵平一样,”萩原研二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地跟江户川柯南说道:“他能发现那个炸弹犯据说就是这个原因,因为路过的时候感觉那个人不对劲……这样的理由。研二酱有时候也很羡慕这样的直觉呢。另外柯南要是遇到需要帮忙的事情,如果小中原就在旁边的话,尽管去找他吧,他会很乐意帮你的,总是会遇到案件的小侦探~” 最后那句就是萩原研二在调侃了。 像江户川柯南这样几乎在搜查一课的报告上全勤的人实在不多见。 江户川柯南只能打着哈哈,然后在心里把中原中也放进“可以寻求帮助的警官”一栏。 不过他对此没抱多少关注,毕竟中原警官的职责范围摆在那里,江户川柯南追查的是国际化的黑衣组织,怎么说都不太可能在危机情况遇到中原中也。 于是很快地,江户川柯南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转而对接下来铃木园子邀请他们去参观新建成的铃木塔这件事情抱有了些许的期待。 由于之前一起玩的时候感觉不错,所以铃木园子这次也邀请了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江户川柯南觉得这其中绝对有帅哥加成,不过也确实是有跟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感觉很轻松愉快的原因在的。 如果说带上世良真纯的时候她还会冷不丁跟毛利兰或者铃木园子刺探一下关于工藤新一的事情的话,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完全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白发青年对侦探和推理的兴趣一般般,他更擅长魔术,戏剧和捧场搞热气氛,外国风光人文景色也可以说上两句,无论是孩子们还是铃木园子都很喜欢他。 费奥多尔则是赤井先生亲口说了如果对方问起不必对他隐瞒信息的人物,江户川柯南相信赤井秀一,也相信赤井秀一的眼光。更何况费奥多尔也没有刻意打听过那些敏感的事情。 所以江户川柯南对过几天参观铃木塔这件事情的定位就是娱乐观光,到时候不仅可以从高空俯瞰周围建筑,还有铃木集团旗下的自助餐厅,歌舞剧表演……铃木园子自信地表示一定会让他们玩得开心。 “之前我也问了世良,但是她说她还有事来不了,好可惜。”铃木园子一脸惋惜。 “嗯…我也不太了解,不过真纯的侦探事业现如今蒸蒸日上呢。”费奥多尔微笑回应。 “啊,也是,费佳先生跟世良也没有住一起……” “毕竟我没有在日本长期居住的想法,只是来玩的嘛。而且真纯也是住的酒店,虽然可以住在同一家酒店之类的,但是我和尼古莱会去别的地方摄影拍照,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真纯又在体验哪家酒店的服务了……再说了,作为哥哥,要是管的太多了的话,真纯会不开心的吧。” “也是,”铃木园子被黑发青年说服了,她很快露出了笑容,“等下次她有空的时候再一起玩。” 他们坐电梯上楼,到了三百四十层,他们踩在透明玻璃地板上,向远处眺望,或者是低头从玻璃地板向下去看都可以。 有的人感觉兴奋,有的人感觉恐高,果戈里则是前者。 作为常在高空飞翔的小丑、魔术师……随便怎么称呼他,果戈里非常习惯并且享受从高处俯瞰周围的感觉。 ——砰! 在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白发青年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身边的费奥多尔摁在地上,那双金色的眼眸同时将周围以及顺着弹道追踪过去的方向收入眼里。 他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的倒下,紧接着是恐慌和尖叫,人们忙不迭地跑向电梯,拥挤,但无暇顾及。 成功狙击的小黑人在他看不太清的地方——正因为看不清所以才说是性别难辨的小黑人,收拾背包准备离开。 随后,在确认不再会有狙击之后,果戈里的神情转为冷漠,他轻声说道。 “没事吧,费佳?” “没事。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枪击事件。”费奥多尔以同样轻的音量回答,接下来,他提高了音量。 “大家都没事吧?” 江户川柯南已经在刚刚跟着第一波人群急匆匆下去了,果戈里离开去扶起老人小孩那两个女孩去安全隐蔽的地方之前,低声跟费奥多尔表示男孩可能是看到了狙击手的位置。毕竟狙击发生的时候他正贴着玻璃往外看。 “没事吧,小兰小姐,这会可以移动了,狙击手应该已经离开了。” “真的?” “真的。”果戈里用肯定的口吻回复。 察觉到自己究竟有没有被人瞄准这种灵敏度他还是有的。 保安和工作人员协助安排在铃木塔里的人员有序撤退,随后因为出现死者的缘故,搜查一课也很快就到。 狙击带来的惊吓在少年侦探团身上体现的并不明显,很快就消退了,一方面是果戈里花了点心思哄他们,一方面是他们自己有着很坚强的心理素质。 果戈里觉得是因为他们经历的案子太多了——他听少年侦探团里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的时候就惊叹不已。果戈里还在心里悄悄算了一下,他自己的,再加上费奥多尔的犯罪记录,就算是加上死屋之鼠所有人的也一样——都没有少年侦探团经历的案子多。 “是什么情况?” 果戈里凑到一直看手机的费奥多尔身边。 “跟我们没关系的复仇……不,恰好是个机会,FBI那边应该会把事情交给在日本休假的那三个人,日本警视厅这边也会全力配合。这种时候的人员流动是明显的,也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 “我找太宰借一个狙击手,趁这个机会把之前发现的那个作为中转站给松下议员提供资金的家伙解决掉,然后你亲自去把现场处理一下。” “没问题,要嫁祸给这次的这家伙吗?” “可以尝试,这个随你。” “没问题~”果戈里眉眼弯起,像金色的月牙一般。 …… 时间,情报,人员。这些都是致胜的关键。 被借调的狙击手如是想道。 松下议员,在药品原料审核议案中摇摆不定的男人。在看到那些证据之前,他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符合正常政客操作的男人会在背地里与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个组织已经存在有至少半个世纪了,如果没有政客的力量辅助的话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壮大吧。’ 上司轻佻的语气在脑海中回荡。 是的。他在去那个组织成员代号为酒名的组织卧底之前就已经有所领悟。组织一定与某个、甚至某些政客有所交易,有所勾结。 但是直到他的身份被迫暴露,在混乱中他被上司捞出来,成为不存在的机关中的一员,在社会上没有自己被认定是活着的身份的时候,他才更为真切地体悟到这一点。 无论是警视厅还是警察厅。无论是企业家还是政客议员,这个组织的触角遍布各个领域。 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机关也不例外。 ‘如无意外的话,在这个国家,银行家的儿子成为银行家,政客的儿子步入政坛,医生的儿子成为医生。上层人士的姓氏基本就没有变过一样,不是吗?阶层固化,派系分明,即使是错误的也没有人会提出来要改正,反而沾沾自喜,清除掉那些清醒的活在这人世间的家伙。’ 狙击手觉得,上司就是这个例外。 出生于大家族,年纪轻轻在警视厅就职的上司其实相当厌烦自己现在的身份。因为他在作为一名公务员的同时,还是那个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 不同于狙击手自己,还有他们同一期潜入的这些卧底,组织对上司的信任度很高,上司不仅知道朗姆的身份,还知道黑衣组织bss的身份。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是告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相信,即使是真的公开这一点也不会有人在意……如果强硬地杀掉与黑衣组织有关的成员的话,想必连带着这个国家也会一并瘫痪吧。 所以在被上司救下之后,狙击手愿意为上司的计划出一份力——成为只能在阴影之下游荡的幽魂也不要紧,只要最后能够扳倒这个组织,能够让自己的友人露出笑容,能够让家人平安,这就足够了。 为此他可以成为罪犯——就像他在卧底时所做的那样,从高处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夺取人类的性命。 这次如果成功解决掉“中转站”的话,松下议员将会有一段时间得不到大批资金的窘境。他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静观其变,但是上司说他们需要这个机会和这段时间。 新出的药品原料审核议案在某些非常不妙的地方放宽了限度,如果真的通过的话后患无穷,再想阻止的话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松下议员不管实际上是哪方的立场,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中立、以及最近正在犹豫。这就给他去私下接触其他中立派或者态度摇摆不定的议员提供了优势,所以在表决议案通过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绝对不能给松下议员这样的机会。 狙击手选取了特制的子弹。消音,有威力。黑市里一颗可以卖到一千美金的价格。 在播报了新闻之后东京街上人心惶惶,为了求一个心理安慰,大家出门都带着伞。同时街上也有流动的、随时巡逻的警察,这让“中转站”先生开始闭门不出起来,但是他打心里觉得自己不会被狙击,所以没有拉紧窗帘。 狙击手知道自己有一个帮手,因为正是这个没有露面的帮手给自己传来了关于目标——中转站先生的情报,他的日常起居,最有可能接近窗户的时刻……这些东西通通被发送了过来,然后牢牢地刻在狙击手脑子里。 为此他耐心十足,在狙击点等待着一个最佳时机,然后扣动扳机。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狙击手也从高倍镜里看到了自己的目标已然失去生命体征。 他飞速收拾背包,留下一个子弹和表示目前这个狙击点高度的骰子——虽然他不太清楚有什么意义,不过还是照做了。 戴上帽子,狙击手跑下楼,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狙击手拉开车门上了车。 穿着出租车司机工作制服的白发金眸青年看了眼后视镜。 “成功了吗?”果戈里问。 “嗯,解决了。” 坐在后排的黑发青年回答道。 他有一双蓝色的猫一样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柔和得如同春日飘飘悠悠的樱花。 异次元的狙击手(二) 果戈里那边不需要费奥多尔盯着看全过程,他对自己的同伴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再说了,如果连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转人都对付不了的话,费奥多尔觉得他也不是值得自己费那么大劲拉拢的乌克兰“小丑”了。 本来果戈里一个人的话也可以解决掉目标,但是考虑到为了跟这个连续狙击的案件搅和在一起,所以才找太宰治借调一个嘴严的狙击手——费奥多尔觉得大概率是那位目前作为太宰治秘书存在的“苏格兰”,也就是他先前跟织田作之助曾经提过一次的坂口安吾的卧底前辈。 能被派去当卧底的人身上都是有点水平的。 别的不说,现在他在太宰治手下干得还不错,说明他的心理素质一定很好。 而且通过苏格兰,太宰治才跟警备企划课中“不存在的zer组”搭上了线,跟风见裕也有了接触——虽然太宰治总是抱怨风见那边给他分过来的工作太多了。 zer组领导一定是一个跟安吾一样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不睡觉就可以不用起床的工作狂——太宰治曾经如是抱怨道。 不过就费奥多尔从涩泽龙彦那里听到的消息,太宰治好像也没怎么干活,能糊弄过去或者分配给部下的部分都让他下派出去了。 关于太宰治的工作强度暂且不提,总之,通过狙击解决掉了松下议员的不正当资金来源之后,接下来就是一些政治上的博弈和操作了。把原本就不怎么清澈干净的水搅混可是政客们的强项,而在被搅混的局势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也是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强项。 虽然这样的话会干扰搜查一课和FBI办案,但费奥多尔只能遗憾地心里说声抱歉。毕竟这件事带来的利益远大于其所带来的麻烦。 像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说能遇到就能遇到的。 哪怕在这期间世良真纯中弹昏迷了也一样。 ——当然,费奥多尔的心情还是会不太好的。 提摩西·亨特在家被狙的新闻播报之后东京人心惶惶,街上空荡荡的,不少底层的混混也制造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件。 紧接着,世良真纯中弹,墨菲死亡的消息更是民众们感到不安和恐慌,这十分有利于果戈里他们对中转站先生的行动做出判断和限制,但是看着躺在床上还没有清醒过来的短发少女,费奥多尔有点意料之中的难过。 穿着白色加绒外套的青年坐在世良真纯的病床旁边,垂眸敛目,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耳侧,有些病态的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柔和又病弱。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没关系吧,费佳先生?”铃木园子关切地问道:“其实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吧,我们两个会把世良照顾好的。等她醒来我们就通知你。”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费奥多尔摇摇头,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费佳先生,都是因为我,因为之前柯南也想去调查,但我很担心他,所以世良向我承诺一定不会让柯南的心脏中弹……没想到,世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帮柯南挡子弹……” 站在一旁的毛利兰情绪低落。 “说什么傻话呢,小兰小姐,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狙击手的错才对。” 听到毛利兰的话,费奥多尔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即使心情不算很好,费奥多尔依旧维持着一种柔和的口吻宽慰毛利兰,他习惯于不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跟毛利兰没有任何关系。 “……没错,要是能遇到的话,我一定会让那个伤害世良和柯南的凶手付出代价的!”毛利兰握紧拳头。 “……秀哥…” 在床上的世良真纯稍稍侧头,被困在梦里的少女看上去有些不安,她低声呢喃呼唤着她所最为信赖和崇拜的人。 “秀哥……是世良说过的、你们的大哥吗?”毛利兰记得世良真纯提到过,而且还说那位大哥已经去世了。 “是他。”黑发青年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这个动作配合他的脸无端增添了几分脆弱和悲伤,“很遗憾,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啊…抱歉……” “没事,是我要谢谢你们照顾世良才对。” 毕竟这位已经去世的、赤井家的大哥,刚刚还送了一束很漂亮的花过来呢。 看着那束被毛利兰拿进来的花,听着少女们对于是谁送来的花进行猜测的话语,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些许笑意。 世良真纯是肩膀中枪,然后失血过多,所以医生推断她大概下午或者晚上就可以醒过来了。这在期间,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有费奥多尔三个人都在病房里等待着世良真纯的清醒。 感受到振动之后,费奥多尔拿出手机来看,是来自果戈里的讯息。 [目标解决~是小丑的胜利~ 现在搜查一课已经通过子弹类型的不同提出这是两个不同的案子的猜测了。另外我打听了一下,江户川柯南在搜查一课还挺有名气的,不少条子都知道他,也乐意为他提供帮助。 顺便一提,FBI也是。 这次进行破案的是理论上在日本度假的三个人,茱蒂·斯泰琳,安德雷·卡迈尔,和詹姆斯·布莱克。很遗憾,我没法接触他们,所以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因为之前在芝加哥的时候詹姆斯见过我的脸:( 真没想到,那个在美国芝加哥却一副英国绅士做派的男人会千里迢迢来到日本。是为了你和太宰说的那个组织吗?这也太有意思了! 跟费佳你一起过来果然是正确的! ps:真纯妹妹的事情我听说了,希望凶手快点被绳之以法:) ——尼古莱] 果戈里的短信表达充满了个性,笑脸和哭脸表情都用的很自然。 费奥多尔没有跟他说过要去探索信息之类的,这是果戈里自己的行动——小丑并不是依附着费奥多尔存在的,事实上果戈里是一个相当自主的人。现在只不过是他把他发现的信息发给了费奥多尔而已。 他有着相当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伪装技巧,虽然谈不上改头换面的易容,但骗过一般人也足够了,所以混进警视厅对于果戈里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费奥多尔没想到果戈里居然跟詹姆斯打过照面,这还蛮令人惊讶的。 不论是现在还是当时果戈里在芝加哥的时候,詹姆斯都已经不年轻了,按常理来说他应该不是奋战在一线战斗的外勤人员,但凡事也有例外,在武德充沛的地方进行调查,最后收网的时候头发花白的FBI上司开枪突突突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反正在芝加哥南边公屋出生的人的命对于FBI来说也不是那么值钱。 芝加哥是繁华糜烂的罪恶之都,南北分界明显,城南的公屋早就被改造成了迷宫,芝加哥警方基本对南边的犯罪组织无能为力。 果戈里去芝加哥的那次恰好赶上有白人少年无意卷入纷争死亡,随后富人区施加压力政府派遣FBI过来调查镇压。所以本来是来这个武器流通泛滥的城市购买便宜枪支的果戈里在费奥多尔的远程传信下开始搜罗钱财,浑水摸鱼。 毕竟犯罪也是需要钱的,收集情报,设置陷阱,接近目标……这其中的过程哪个不需要钱财?何况是以教唆引诱为主的死屋之鼠。 [詹姆斯是赤井秀一的上司,他应该也知道赤井秀一假死的事情。别让他看到你。 这段时间跟苏格兰好好玩吧。 ——费佳] 在得到果戈里“OK~”的回复后,费奥多尔便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等世良真纯睁眼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关切的三个人。 “世良!太好了,你醒了!”最开心的是毛利兰。 “嗯,没事,只是小伤啦,我有好好保护柯南哦。”世良真纯露出小虎牙。 “费佳哥怎么也过来了,我会没事啦,只是肩膀而已……” “医院给我打电话了。倒是你,真纯,追求真相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才行。你这次受伤大家都很担心你呢。”费奥多尔柔声说道。 他在世良真纯面前一向都是温柔的好哥哥,世良真纯信赖他,关心他,但是她不会崇拜他,在世良真纯心里,只见过几面但是因为特别帅特别酷还会寄截拳道录像带过来的大哥赤井秀一显然更为强大。 对于武力值不高,甚至还有些体弱多病的费奥多尔,世良真纯更加偏向于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 从她还是小小的一只的时候,世良真纯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那个时候,秀吉已经被过继到羽田家,成为了羽田秀吉。玛丽妈妈严令禁止世良真纯去找二哥,所以那个时候作为兄长待在她身边的只有费奥多尔。 纤细的,微笑的,与书为伴的黑发少年,有那么一两个可以私下玩耍聊天的朋友,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了。 这就是那个时候世良真纯对费奥多尔在外的印象。 所以她在车站看到本该在美国的赤井秀一的时候才会那么高兴,她想跟信赖的、无所不能的大哥倾诉自己的事情。 世良真纯那个时候已经在锻炼自己,看赤井秀一寄来的录像带了。她想跟他说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保护费佳哥,她会比大家想象中更快地成为能够被人信赖的大人,不再是拖累妈妈脚步的累赘,她想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如果费佳哥见到他的话也一定会很高兴…… ——她只是想告诉秀哥,她想他了。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显然不在小小的世良真纯的预料之内——比如被赤井秀一劈头盖脸骂一顿然后买车票让她回家。 所以她才对这件事情记得这么牢,甚至委屈地回家之后一个字也没跟费奥多尔提过。 后来长大了之后再想起来,她惊觉自己给赤井秀一当时一定添了很大的麻烦。 这让世良真纯很不甘心,很愧疚。想要长大,想要变得更可靠的人不正是她吗?为什么还是会给秀哥添麻烦呢? 所以她要变得更可靠,更厉害才行。 那个时候的费奥多尔已经高中毕业,环游世界去了,世良真纯的这些心思变化也就不被人所知。 但是世良真纯自己知道,具体表现为她不再在给费奥多尔发的消息中抱怨一些事情,相反,她有意去用文字来描述一些轻松的、愉快的事情。 她要变成一个成熟可靠的、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的大人。 “嗯,我知道啦,我下次会注意的,也谢谢你们照顾我,小兰,园子。” 所以她不会说什么下次自己不会去,或者下次会找其他人帮助这种话,因为在世良真纯的认知中,她能做到的事情当然要去做,不然怎么成为更好的侦探,更好的大人呢?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宽慰身边的人。 世良真纯醒了没多久,江户川柯南很快也赶来,向她咨询了当时的情况。 费奥多尔就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用水果刀削苹果兔子,一只只可爱的兔子在他们讨论案件线索的时候悄然被放在盘子上。 “所以你觉得有两个狙击手吗?”世良真纯思考着目前已知的线索。 “对,他们使用的子弹不一样,可是骰子的意义还是没有破解开……我觉得这应该是另一个人做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新的死者跟亨特根本没有关系,但是也没有线索能够支持这个推测。可是无论是把这些案子都算在一个人身上,还是把新的案子单另来算,我都没有什么思绪。”江户川柯南说出自己的推测。 “来,吃个苹果。”费奥多尔分别给大小侦探都递了一只苹果兔子。 “啊、谢谢。” 异次元的狙击手(三) 江户川柯南在跟世良真纯了解了事情细节之后,这对大小侦探又商量了一会,最终,江户川柯南从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带来的展示的模型中得到了灵感。 在排除干扰线索之后,江户川柯南将事件大半都串了起来,随后他抱着滑板就跑了出去。 “欸…柯南,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快,是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还想问他要不要等会去铃木塔呢,”铃木园子说:“之前的时候本来就想带你们一起去看夜景的,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次就不会了,我直接包场了!” 铃木园子豪爽地一挥手。 “欸——”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发出惊叹声。 “说起这个,我能不能冒昧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呢。”费奥多尔开口了。 “啊、请说,费佳先生。” “请问能不能把这个活动推迟一段时间呢?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会很冒昧,但是我还想希望真纯到时候能跟你们一起去。因为一直对侦探事业感兴趣,真纯的朋友其实也不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她能增加一点跟朋友一起玩,一起参观的机会……” “欸?欸!当然可以!不过孩子们的话……” “我们也可以等的!”光彦连忙说道。 “嗯嗯!”步美用力点头,“我们跟世良姐姐一起去参观!姐姐保护了柯南!我们大家一起去玩!” “其实不用的啦,”世良真纯有点不好意思,“费佳哥真是的……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对康复出院更期待了!” “哦耶!”孩子们和铃木园子发出欢呼。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在前往亨特的徒弟即将狙击的地址,也就是华尔兹所在的地方附近,而果戈里和苏格兰则是前往了下一个狙击地点。 “真是的,”白发金眸的乌克兰青年用着抱怨的口吻跟身边的人说道:“费佳还让我跟你好好玩,明明是太宰的事情,怎么让我们好好玩嘛。” “没办法,”苏格兰好脾气地笑了笑,“毕竟是上司交付下来的任务,果戈里你就体谅一下我吧。” “哈哈哈哈,作为太宰鲜少能够使用的狙击手,苏格兰你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果戈里眨眨眼,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下更为闪亮,“不过也没办法啦,你的身份更可靠。” “我知道,我不会为上司的命令而抱怨的,尽管他总是叫我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比如帮他买蟹肉罐头,通关游戏,以及在他跳河自杀的时候把他拉回河岸。”黑发蓝眼的青年露出宁静温和的微笑,“我不会抱怨的。” “看来你也经历了很多呢。”听罢,果戈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阿夸维特看上去很成熟呢,比苏格兰你看上去要年龄大很多。” “啊,你见过他了吗,我倒是没见过阿夸维特,组织里有代号的人占比不多,但是我也不可能都见过。而且有没有代号和年龄关系也不大,那个组织又不是什么常规论资排辈的东西。”黑发青年笑了笑,“不过你一直叫我苏格兰,没关系吗?” “会有什么关系吗?不会啦,反正我又不知道你的真名。”果戈里笑容灿烂。 他耸了耸肩,“而且,如果你还活着的消息暴露出去,出现问题的也只会是太宰那家伙吧,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苏格兰嘴角噙着笑意,他摆摆手,“这种推脱责任的发言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参与进上司复杂的关系网里。” “好吧,薪资被太宰拿捏的可怜的家伙,让我们来愉快地干活吧,”果戈里的语调奇异地上扬,“接下来这几个不能再栽赃给那个狙击手了,所以你来辅助我……嘛,一般来说我还是自己能搞定这种普通表演的~” 在苏格兰点头同意之后,果戈里从楼顶跳了下去。 楼顶的这个狙击点风声猎猎作响,白发金眸的青年从没有围栏的顶楼一跃而下,他在空中没有凭借物,却轻巧得如同自由的鸟儿,张开双翼,魔术师落在地上,随后将外套反穿,戴上鸭舌帽,气质从张扬和癫狂转为了平凡和普通,服装从原先的出租车职业装变为了路过的下班人士。 这是一场无声的精妙至极的魔术,如果在舞台上表演的话一定能够获得热烈的欢呼和喝彩。 然而在这样安静的夜晚的街道上,鸭舌帽青年只是往前走,然后走进目标经常会去的便利店,在里面买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狙击镜的视角随着鸭舌帽青年而移动,从灯光明亮的便利店走出,拐过路灯,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路过某人的时候迅速抬手,就像不经意间扶了一下帽沿一般,随后继续如常地离开。 即使是透过高倍镜,苏格兰也很难看清果戈里的动作。他能看到的是在青年离开后颓然无声靠着墙壁倒下,最后了无声息的目标,以及鸭舌帽青年绕路回来之后脸上轻快的笑意。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目标那里~” 这不是苏格兰第一次跟果戈里合作,但每次,作为警方培养出来的狙击手,对于果戈里的行动,苏格兰都有全新的、战栗的感受。 不得不承认,他在做坏事这方面有绝佳的天赋。 “怎么看我,苏格兰,别露出这种表情嘛,我们再怎么说现在也是队友,我在你们机关也是挂了名的。” “…抱歉,我分神了,我们走吧,下一个地方。”苏格兰笑笑。 “嗯嗯~这才对嘛!”果戈里猛地上前,缩短了他与苏格兰的距离,那双金色的眼眸几乎占据了苏格兰这一瞬间全部的注意力,狙击手的身体紧张了起来,出生入死中磨砺出来的直觉在不停地朝他报警。 “别太紧张~放松点吧,苏格兰~”果戈里放了一根烟在苏格兰的耳侧,这才拉开距离,转身朝楼梯走去,毫不介意地把后背暴露给狙击手。 苏格兰把耳朵上夹着烟拿下来,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蓝莓味的。这不是他常抽的烟,他也不抽这种果味的,但是把东西扔在这里也不可能,苏格兰把那根烟放进口袋里,背着装有狙击枪的黑袋子跟在果戈里身后。 他摸不准果戈里的目的,但既然果戈里没有明确说明什么东西,他也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任务要求时间有点赶,但是并不算非常困难,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花在了赶路和收尾上。 等苏格兰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了,天蒙蒙亮,路上还能看到一些住的比较远的上班族在赶路。 他把狙击枪放回该放的地方,换了一套衣服,走进客厅,不意外地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上司。 苏格兰确实任职于政府下设不存在的机关,但是为了保证隐秘性,机关并不提供住宿和办公室,在机关里的公务员们只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而苏格兰的身份更为复杂一些,他在之前还是警视厅公安部派出去的卧底——现在记录是已故,所以为了方便他工作,上司让他住进了他自己的一套安全屋里。 他的上司交给他的工作非常具有灵活性,从日常的购买咖喱和蟹肉罐头到危险的狙击栽赃陷害不等,苏格兰几乎随叫随到。 就像不久前这样,跟国际上危险的通缉犯合作完成任务的事情上司也会交给他,因为苏格兰是难得他能放心的人——上司是这样说的。 所以苏格兰对于任务结束回来之后看到睡在沙发上的上司也并不意外。 他也习惯了。 黑发蓝眼的青年从鞋柜上拿起空调遥控器,然后把过低的温度调高,接着从抽屉里取出毛毯,盖在睡在沙发的上司身上。 上司的行踪成谜,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时间都不例外,警视厅那边似乎也拿他没办法,工资照发,工作照安排。不论究竟真实性有几分,工作究竟是谁做的,反正每次都算按时上交了。 但是上司偶尔也会一身伤的回来,白天问到他的时候,上司会一脸微笑地回答是边玩游戏边走路,没注意,掉进没盖井盖的下水道里了。 久而久之,苏格兰也就不再问了。 随后他又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上司一醒来就能直接够到。 做完这些之后,苏格兰才走进自己的房间,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洗漱然后睡觉。 没睡几个小时,苏格兰早上起来做了两份早饭,然后上司慢悠悠地起来,慢悠悠地洗漱完坐在早餐前,像是在尘世间飘荡的幽灵一般。 “果戈里昨天有给你什么东西吗?”上司问。 “烟?”苏格兰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放在上司摊开的手上。 “嗯。”上司点了点头,把滤嘴放在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过了几秒,听到一声细微的咬开爆珠的声音,随后弥漫出来了甜甜的蓝莓味。 “早上抽烟不好。”苏格兰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先吃饭吧,太宰先生。” 异次元的狙击手(四) 作为死去的亨特的徒弟,也是这次为了复仇而动手的狙击手吉野第二天被宣称被FBI逮捕,华尔兹也被引渡回美国,据说要为他之前犯过的罪行付出代价。 至此,从铃木塔上发生的狙击,最后也在铃木塔上逮捕了犯人的这一案在明面上宣告结束。 “啊…没错,吉野坚持自己并不对那几起案子负责,对此他也很恼火,觉得对方弄乱了他们的布置。他说那跟亨特没关系,而且时间上也是冲突的,案发的时候他正在铃木塔狙击华尔兹先生。” 世良真纯很快出了院,跟铃木园子毛利兰还有小孩子们一起去高高兴兴参观了铃木塔。 现在正在波洛咖啡厅和江户川柯南交谈,桌面上还放着两杯柠檬水。 在安室透请假没来波洛上班的现在,江户川柯南讲话的时候并不顾及什么,跟世良真纯说了他知道的情况。 “目暮警官和FBI都认可他的说法,吉野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说谎。他确实也没有时间。” 江户川柯南后来问过冲矢昴了,他在狙击镜里看到的人确实是凯文·吉野。 “那另一个狙击手会是谁?”世良真纯神情严肃,“另一个,狡猾地隐藏在亨特狙击案之下完成自己目标的家伙。” “高木警官说他们还在查,目前那几个受害者之间还没有查到关联。”江户川柯南沉声说道。 世良真纯啧了一声,“别让我抓住他。” 狙击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对于看到了冰层之下的侦探和警察来说远还没有结束。 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又讨论了一些侦探的话题,然后逐渐转为日常,比如她和小兰她们的生活趣事,还有之前跟着孩子们一起去看铃木塔之类的。 说完之后世良真纯就骑摩托离开了,她自称还有委托要去做。 江户川柯南拿着自己的柠檬水回到了他之前坐的位置,灰原哀就在他的座位旁边。 “跟侦探同好交流完了,大侦探?”灰原哀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 “喂喂。”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 “别这样说,灰原,而且这个案子问题真的很大……灰原!”刚还想说下案子的事情,江户川柯南忽然发现身旁的女孩低着头,微微颤抖。 灰原哀的瞳孔缩小,身体僵硬颤抖着。 “有组织的气息吗?”江户川柯南起身,尽量把灰原哀挡在身后,然后四处环顾,看向刚刚进入波洛咖啡厅的人。 疑似引起灰原哀应激反应的人很好找,因为刚刚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的大部分头发是白色的,额头,脸颊附近的头发却是红色的,耳边带着有流苏垂下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红色的流苏也稍稍晃动。那是一种非常有冲击性的配色,如同神社中的白与红。 他闭着眼,面带笑容,穿着一套亚麻色的休闲装,跟过来询问他想要什么的榎本梓小姐说着些什么,江户川柯南听得不算太清楚,但好像是在点餐。 ……那个组织的人吗?江户川柯南收敛神色,以警惕而谨慎的态度观察他。 “…别过去。”灰原哀的声音小而颤抖。 “没事,我过去看看,你先在这里待一会。” 江户川柯南缓慢靠近到能听到他们对话的距离。 “…哦,所以今天没有三明治啊。”是略带遗憾的、温柔又悦耳的声音。 如果忽略不计他身上所携带的疑似令灰原哀颤抖的组织气息的话,江户川柯南在第一时间可能会以为他是一位随和的人。 “是的,先生,安室先生今天请假了,如果您也不介意的话,试试我比较拿手的意面吧。” “可以啊,再点一杯柠檬水,一杯黑咖啡好了。” “好的,您还有朋友等会要来吗?”由于青年点了两杯饮料,一份主食,榎本梓才多余问了这个问题。 “是的,黑咖啡就是点给他的,记得一点糖都不要。” “没问题,那您稍等片刻。” 江户川柯南又观察了他一会,发现他似乎跟冲矢昴一样,没有露出自己眼睛的意思。但是冲矢昴还会戴眼镜,这个头发有挑染的男人是因为什么而闭上眼睛的,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吗?男孩的大脑飞快转动。 “真难得会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见到你。”拉开椅子坐在青年对面的是江户川柯南熟悉的面孔。 黑色短发,苍白温柔的混血面容,轻柔的口吻。 这些特征组合起来只有一个人。 “嘛,别这么说嘛,费佳,我也很好奇能吸引波本一直打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你跟波本见过了吧,怎么样,我还没跟那位神秘主义者打过照面呢。”用非常亲昵的口吻称呼对面来者的青年愉快地笑了一下,随后用非常轻快的语气说出来了让江户川柯南瞳孔一缩的话语。 “还是说,那边那两个孩子是波本的小监视者?” “不,那是两个小侦探,”费奥多尔瞥了江户川柯南一眼,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同时继续用他一贯轻柔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们注意到你的话,一定是因为你轻浮的外表被他们认为是来勾搭漂亮姐姐的,这样让两个心怀正义的小侦探怎么能对你放心得下呢,格林纳达?” 格林纳达,这是一个地名,但是也同样是一种……烈性朗姆酒。 “真是的…你这家伙,”被称作格林纳达的青年笑了起来,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仗着我看不见就胡说,之前可没见其他人这么夸过我的长相。” 江户川柯南离开的动作一顿。 他看不见? 但是就刚刚的所见所闻来说,除了他没睁开过眼睛以外,很难想象他是一名盲人……不对,等等!榎本梓小姐来找他点单的时候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接过菜单,直接问了小梓小姐有没有三明治。 虽然这点能用他是冲着波本来的来解释,但如果说他看不见菜单上写的东西的话,也可以解释得通。虽然不影响日常行动,但是视觉上看不见就是看不见,菜单上也没有盲文来辅助。 现在当务之急得回去找灰原哀带她离开,还有就是…… 为什么被赤井先生盖章说没关系的费奥多尔会跟那个组织的成员认识,而且熟悉到叫出代号来调侃也不以为意的程度? 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小侦探带着自己的头脑风暴离开了费奥多尔和条野采菊交谈的范围。 “你刚才…给那个孩子暗示了吧,他是知道什么吗?一般情况下你可不会叫我那边的代号,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陌生吧。”条野采菊单手抵着下巴,一副轻松的模样。 “谁知道呢。”费奥多尔轻飘飘把问题抛开。 “倒是你,条野,你怎么来了?” 榎本梓在这时候上餐,费奥多尔对她说了声谢谢,等活泼靓丽的女服务员离开之后,黑发青年摩挲着咖啡杯的外沿,继续之前的话题。 “来到这个——情报汇聚之地。” 听着费奥多尔意味深长地拉长的语调,条野采菊闭着眼笑了。 “果然,你也好,波本也好,都不会随意选择一个地方。仔细想来,我来之前贝尔摩德似乎还阻止过我,”他变得更有兴趣了,“米花町这个地方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趣事发生了吗?还是说有什么暗流涌动?” “我以为你对审讯更有兴趣。” 条野采菊在组织里的主要工作就是刑讯。 “那当然,那是我获取快乐的方式,而且还是我的工作。不过这里不一样,有你在的事情里一定比其他无聊的探查情报,或者蜂蜜陷阱有意思得多。” “波本和贝尔摩德好像准备避开琴酒的视线做点什么。”条野采菊耸了耸肩,“也可以理解,毕竟琴酒对于神秘主义者的忍耐限度很低,而且谁知道他们这种底线模糊的家伙会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关于这个,你知道吗,费佳?” “啊,”费奥多尔发出一声轻笑,“如果说关于这个的话,我恰好知道一些情况。” “哦?愿闻其详。” …… “格林纳达……我没有见过,但我听说过他。” 回到阿笠博士家已经缓过来不少的灰原哀闭了闭眼,又睁开。 “仔细想想,应该就是那个人。最大的特征能够对上。” “格林纳达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其他感官都很敏锐,听说有玩弄对手的坏习惯,他的目标都死的很惨。然后跟琴酒他们不一样,格林纳达主要负责审讯室,但是由于很少有人会被送进去审讯,所以他也会被情报组借调。” 卧底基本在被抓回去之前就自尽了,还有一些直接被组织下了击杀的命令,真正用到审讯室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还有……他跟情报组的亚赛拉关系就很不错,他们好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不过我也只是听说。” 灰原哀把能想起来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倒不是她这次就变得积极了,主要是她对格林纳达也了解不多,只是听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说过那是一个很恶趣味的家伙。 沉默了一会,灰原哀哼了一声。 “……你不是还有那个家伙吗?住在你家的那个男人,不妨去问问他清不清楚关于格林纳达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他确实有去问赤井先生的打算,但是也不只有这个问题,而且灰原的这个态度……算了,这也算是她恢复正常了吧。 说去就去,行动力超强的江户川柯南转头就去工藤宅问了冲矢昴。 他去的时候冲矢昴开了一瓶波本,看样子刚喝了几口。 江户川柯南把来意说明,之后安心等待冲矢昴的回答。 “格林纳达,要让你失望了,男孩,我也只是听说过他而已,甚至还没有她知道的东西多。”冲矢昴沉吟片刻,说道。 “那费佳先生……”江户川柯南有些迟疑地开口。 他也不是想参与进赤井先生的家事,但是显然费奥多尔与格林纳达关系熟稔,这让他难以扼制自己如杂草般蔓生的好奇心。 冲矢昴抿嘴,随后又变成一条直线,“交给我,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谈谈。” “然后还有就是,男孩,关于这件事情你不要去跟他聊,相信我,你暴露给他的事情会比你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好,我知道了。”江户川柯南点头。 异次元的狙击手(五)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人类的意志而进行转移,冲矢昴在给费奥多尔打电话表示了自己想要聊一聊的意愿之后,费奥多尔拒绝了。 “我也很乐意跟你聊天,但是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 [那就等你办完事回来,我基本上都在工藤宅。]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嘛,不过算了,晚上我去找你。” [好。] 说完,冲矢昴就挂断了电话。 倒不是他不想直接去找费奥多尔聊聊——突然情况下发生的事情更容易让人没有防备,即使这可能对费奥多尔没多大作用,但聊胜于无。 只是费奥多尔对于自己的住所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跟世良真纯出门也是他先把世良真纯送回酒店,自己再回去的。所以这也就导致了冲矢昴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只能通过电话或者邮件来联系他。 “真是大忙人呀,”条野采菊等费奥多尔接完电话,笑着调侃道:“待会的事情一个下午能搞定吗?” “这次只是见个面而已,还不确定这位斯宾塞少将会不会把事情放心地交给我,毕竟政客做事之前需要考虑的时间可不少。” “说起来,接下来与美国有关的事情——那位退休的斯宾塞少将,现在的美军咨询顾问,带上我这么一个本地人一起上去没关系吗?” “你也可以是外国人,反正绿卡你也能拿到手。”对于条野采菊明知故问的没话找话,费奥多尔用话语轻轻推回去。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美国少将心里只有美军的威信吧,当初华尔兹做的事情足够干净,可惜没想到亨特后来的遭遇让他…变得更加棘手,”条野采菊斟酌了一下词汇,“从一个听从命令安排的士兵转变成了一个教授狙击和布局的操盘手。” “墨菲在一个接着一个死亡的恐惧下把真相发给了斯宾塞少将,唔,真是美好的意外。华尔兹也不是什么善茬,先前有意无意帮助过他违规操作的家伙这次全让他捅了出来。” 条野采菊的语气轻快,他是一个善于去自己寻找愉悦的家伙。 “想来斯宾塞少将也是恼火得很吧。” “我就不上去面对美国人的怒火了,费佳,我在停车场等你下来,到时候记得跟我说说接下来的进展。” 正如条野采菊所言,斯宾塞确实很恼火。 他沉着一张脸,把恼怒和其他负面情绪收拢起来,坐在被他深思熟虑后叫来的国际通缉犯面前。 这位国际通缉犯有着一张好面孔,柔和,毫无攻击性,微笑着看过来时令人如沐春风。 魔人是一个人上来的,司机,还有保镖都在下面的停车场。这让斯宾塞少将对于他识时务这点比较满意。 “如果不是我的老友向我推荐了你,魔人,你还不够格坐在这里,你明白吧。” 在白发苍苍、但坐得笔直的斯宾塞少将身后,是他的司机卡洛斯,同时也是当年仅次于亨特的狙击手。这位健壮的保镖展现出来非常不好惹的气势,在狙击中练出来的锐利眼神一刻也不停地锁定着魔人。 浮现在黑发青年的脸上的是再柔和不过的笑容,用的是再谦和不过的口吻。 “当然,能得到您的赏识,我万分感激。” 对这份态度,斯宾塞少将还算满意,于是他继续说道:“华尔兹被遣送回国之后不太安分,我几次三番告诉他不能让美军的威信受损,可他就是没有那个本事。”说到这里,老人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冷冽。 “把事情闹大了不说,还牵连了不少人,如今FBI已经立案调查了,克里斯现在就在日本国境内,我需要你在FBI调查取证之前就让他闭嘴。这件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跟滚雪球一样滚下去,怕是要闹得不成样子。” “虽然我有卡洛斯,但这种时刻显然我们不方便出手。”斯宾塞少将盯着魔人,“你能做到吧,不论用什么手段,让克里斯闭嘴。” “当然,您只需要等待好消息。”费奥多尔如此承诺。 在进行了一些“事后少不了你的报酬”之类的讨论允诺之后,费奥多尔被卡洛斯送出大门,然后上了车。 “比我预想的进展要快,看来少将那边有点着急了。如果这事情不赶快压下去的话,他自己的职业生涯上也会被迫多出这么一个污点,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急迫。” “不过这是我们的机会。”条野采菊接话道:“我收到消息,FBI已经在福冈接触克里斯了。” “福冈?”费奥多尔用疑惑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是啊,克里斯先生在那边旅游,”条野采菊理解他的疑问,用同样感慨的语气说道:“他可真是选了一个好城市啊。” 福冈,一个路上偶遇的侦探大叔和蘑菇头时尚青年都有可能跟杀手扯上关联的城市。 “算了,这倒也方便我们找清道夫,我之前还在想该怎么处理呢,这下倒不用了。”费奥多尔笑了笑,“明天博多见,我今晚还有点事。” “好哦,再见。”条野采菊让司机把人放在米花町随便某条街上,笑吟吟地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条野采菊是个乐子人,在他意识到自己能看上波本和贝尔摩德的好戏之后,让他同意跟着一起去福冈当个帮手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同样喜欢捉弄FBI,对于条野采菊来说,看人变脸色这件事情人人平等,不论是同僚还是敌人都是一样的。 在摁响工藤宅的门铃之后,费奥多尔被粉毛眯眯眼研究生带进了住宅。 “我还以为你会不来了。”冲矢昴给他倒了红茶。 “没必要,而且工藤宅最近的监视没那么多了。”费奥多尔笑笑,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再说了,难道你不欢迎我来吗?” 冲矢昴坐在他对面,取下眼镜,那双深绿色的眼眸睁开,在没有玻璃柔和作用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 “费佳,你跟我说实话,接下来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赤井秀一直入主题。 “自打我去了美国上大学,你在日本究竟做了什么,秀吉一直在看着,你在接触一些很危险的事情,不是吗,他很担心你,只是通常只在讯息里跟我说,没有告诉你而已。后来高中毕业之后秀吉跟我说你想去环游世界,当摄影师或者艺术家之类的,他还挺高兴的,给我发了你传给他的照片,但结果是我在乌克兰看见了你和你的朋友。”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黑发青年笑吟吟地说道:“之前你不是还不太管吗,是小侦探跟你说了什么?” “那个组织很危险……” “我知道,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格林纳达?在乌克兰吗?还是在俄罗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个组织,那个被你们称为黑衣组织的团体,它与这个国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仅仅是直面它的暴力,它所犯下的罪是不够的。FBI里也有它的人,你也有感觉吧,秀哥。” “加拿大,德国,英国,美国,日本……之前玛丽妈妈判断这个国家是安全的,是因为这里没有传出那么多的恐怖事件,所以觉得这里比较安定。” 费奥多尔抬手做了一个抓紧的动作,暗红色的眼眸中有着不逊色于赤井秀一的锐利,“但是实际上,没有新闻传出是因为,这个庞然大物的大本营就在日本,这个国家的大部分都在它的掌控之下,这里更接近核心。” “当然,”他放柔了语气,“我不否认我在其他地方的动作跟击破这个组织的关系不太大,当时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才完成了一次指挥,关于乌克兰当地的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 “这样做对我有利,我就这么做了。你有FBI的支持,哦,可能现在比较局限一点,但情报方面你还是能得到很多的,但我不行。我没有办法从一个第三方的情报机构得到足够多的情报,所以我需要我自己成为一个情报中转站。” 费奥多尔杯子里的红茶已经喝完了,赤井秀一又给他添了点。 “你完全可以不参与进来,像秀吉和真纯一样。” “真纯已经有半只脚进来了,我不清楚你有没有从MI6那里得到消息……玛丽妈妈被登记死亡,就像秀哥你一样。” “你说真的?”赤井秀一神色一凛。 “在这种方面我没必要说谎,我只是希望能给你提供点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你相信我的诚意。”费奥多尔非常诚恳地说道。 这种表情赤井秀一并不陌生,在他们还在英国的时候,费奥多尔总是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在他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比如隐瞒某些事情,比如需要赤井秀一去做某些事情。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赤井秀一总是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了。 有时候是因为这么做无关紧要,没什么大影响,有时候则是因为这样做对赤井秀一自己也有益处。 啊…突然有点火大。赤井秀一这么想。 费佳这不是完全拿捏住了自己吗?因为现在大家的目的都是对付组织,而他能拿出来的情报非常深入,非常有用,所以作为大哥的自己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教训他,很大可能下还需要顺着费佳的意思行动。 并不知道赤井秀一在心里似乎想教训他一顿的费奥多尔继续说着他所知道的消息,当然,可能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的。 作为理性主义者和目的主义者的赤井秀一他还是了解的,在这种时候,赤井秀一就算心里可能想了,在实际行动上他也不会为此而浪费时间和精力。 至于事后会怎么样……后面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据我的了解,玛丽妈妈被喂了那种药,现在跟真纯住在一起,由于某种原因不方便行动,所以在幕后指挥真纯。” “这也是我之前跟你说真纯有些冒失的原因,玛丽妈妈可能有些急切,对于现状说不定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对真纯的指令可能也比较…冒进,我想你应该有感觉到。” 赤井秀一开口接着道:“所以即使我今天不约你,这几天你也会来找我详谈。因为真纯现在是在用赤井秀一的妹妹的身份在行动,如果安分的话还好说,再继续像她这样试探下去的话,很难隐藏下去。” “没错,她的眼睛跟你太像了,不像我和秀吉哥,虽然跟你有血缘关系,但是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就不会有人把你和我们联系在一起。”费奥多尔弯起眉眼,“贝尔摩德至今都以为是我欺骗了真纯的感情,然后编了一个身份出现的。” “啊…那个烂苹果,”赤井秀一随意吐露出让贝尔摩德火大的称呼,“她和波本的关系似乎不错,考虑到波本对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来的敌意和执着,我想可能最近她都会在这里。” “我知道,我从她那里了解过了,事实上我也是她找来跟波本平衡的对象。波本好像不相信你死了,所以想要试探一下。为了防止他们有行动的时候我不在,我还特意拉来了格林纳达。” “波本那边是我特意露出的破绽,我觉得他是值得拉拢的男人。”赤井秀一补充了一条信息。 “原来如此,是直觉吗?”费奥多尔问道。 “差不多。”赤井秀一点头。 “这样看来我的行动可能对你的计划做出了一些干扰,有格林纳达在旁边的话,波本可能会更谨慎。”费奥多尔微笑,“嘛,不过你们也可以把格林纳达作为共同的对手从而增进感情,对此我就不表示我的歉意了。” “没关系,大体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赤井秀一摇摇头。 “那现在我们就算说开了吧,到时候你去见一下真纯和玛丽妈妈,跟她们讲一下现在的情况,MI6那边我不太方便参与。”而且赤井秀一去说明情况更方便。 “然后接下来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行动,如果你觉得我有些事情打扰到你的计划的话,可以通过邮件告诉我,或者当面跟我说都可以。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打扰我这边的动作,可以吗?” “要是我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会行动。”赤井秀一并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请便。我会努力把你也考虑在内的。”费奥多尔并不意外。赤井秀一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不受他人影响而自主做出行动的男人。 事实上这次假死,失去FBI的领导权对于赤井秀一本身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如果有FBI在后方支持,作为王牌探员的赤井秀一在明面上能做到的事情会更多。 但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为了在组织里埋下一颗深深的钉子,为了基尔卧底得更深入。 赤井秀一自始至终都在贯彻着他进入FBI时的目标,捣毁组织。 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都可以拿去评估,什么都可以退让。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关于CIA的卧底本堂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把眼镜重新戴上,又变回了冲矢昴。 就算是先从基尔的弟弟入手,费奥多尔也应该是先知道“本堂”这个线索,才接着继续往下查的。 “找了几个在CIA工作但是生活一地鸡毛的人打听的,你应该也知道美国婚姻法带来的一些小问题。我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花点钱就行了。”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回答,倒是没有怎么隐瞒。 “…好的。”冲矢昴推了一下眼镜。 费奥多尔说的这也是有先例的,曾经有一位从军队退役社招进入CIA的人士就因为离婚后缺钱所以投奔了对头克格勃,现在只是为了钱财而给死屋之鼠提供一些信息,当然也可以理解——不,冲矢昴能理解,能接受,但对此有点无语。 他,基尔还有男孩费了那么大的劲演出来的戏就被CIA这么轻而易举地背刺了,为了真实度特意瞒过了FBI的同事的赤井秀一确实心里有点情绪会产生,就跟他从黑衣组织卧底收尾时策划的逮捕琴酒的行动被迫失败,不得不撤退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这几天我不在米花,要出去一趟。” “没有了,一切小心。”冲矢昴露出柔和的微笑。 “谢谢,你也是。” 插入书签 异次元的狙击手(六) 福冈博多,一个表面平静,实际上暗波涌动的地方。 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天才和怪人,形成了独属于这个地区的特色和风景。 克里斯所在的地方并不在博多,不过也离博多不算太远,雇佣当地人的话他们也会愿意跑一趟的——只要报酬足够。 “你打算怎么做?”条野采菊问道。 在太阳的照射下,条野采菊的白色头发似乎泛着一层柔和的光,红色的挑染被衬得愈发鲜艳,他弯着眉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亚麻的外套,整个人的配色都柔和得不能再柔和了。 “有一个简单的计划,需要你找人在一段时间里拖住FBI的脚步。”费奥多尔回答道。 “你准备雇佣本地的杀手吗?”条野采菊问。 “不,那很不保险。我带了人来。”费奥多尔微微摇头。 “真狡猾,”条野采菊半抱怨道:“明明带了我,还带了其他的人过来,而且还不准备让我见见。” “让你记住他的心跳声吗,还是算了吧,稍微给我留点底牌如何?”费奥多尔笑了笑。 大家都知道条野采菊虽然双目失明,但其他感官依旧敏锐,甚至可以抵消失去视觉所带来的负面效果。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听力敏锐到可以听到旁人的心跳,然后通过心跳声来判断对方的状态,有没有在撒谎之类的。 这也是他主持审讯工作无往不利的原因。 人可以掩饰自己的表情,可以伪装自己的行动和语气,但是怎么能控制自己的心跳来配合自己呢? 当时明明没有靠近却被发现了的灰原哀就是这个缘故。在条野采菊的感知中,那孩子的心跳太过剧烈了。 “你的底牌?”条野采菊笑着哼了一声,“你的手牌都能凑够一副扑克牌了吧。” 不过既然费奥多尔都这样说了,条野采菊也就作罢,不再想要见费奥多尔的“底牌”,而是转而继续跟费奥多尔说起刚才的话题。 “那么FBI那边就交给我,可惜不能做得太过分,只能制造点意外让他们在路上堵车了。”条野采菊用遗憾的语气说道。 “那两个FBI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会在日本长留的,他们应该是FBI派来调查组织的先行棋。你要是想做得过分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他们警惕你只是早晚的事。”费奥多尔看似很贴心地说道。 “欸?是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条野采菊笑了起来。 至于他们此行的目标克里斯……虽然FBI的意思是逮捕克里斯然后带回去进行司法审判,但其实他死在这里对于美军来说才是最好的。 所以克里斯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一定会选择一个隐蔽的、安全的地方待着,他跟FBI会有接触,因为FBI是希望他活着的。但是克里斯对于FBI仍然会抱有警惕,会有一定的隐瞒。 这正是他们的机会。 …… 另一边,作为FBI的朱蒂和卡迈尔再次约见了克里斯——或者是说克里斯主动联系了他们。 但是这个与SEAL有关的中年男人似乎对什么有所顾忌,不愿意离开他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一定要朱蒂他们表态一定能安全护送他回美国才同意离开。 朱蒂之前就在安排线路联系车辆和飞机,现在终于谈妥了,克里斯同意再次见面。 “你们一定会保护我的安全吧?”克里斯再次确认道。 朱蒂只能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全程护送克里斯去机场,飞机也帮他联系好了。 有了朱蒂的保证,克里斯终于松口了,“…我不清楚你们知不知道,华尔兹当初敢命令墨菲袭击亨特,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墨菲的上司,一方面是华尔兹自己也有倚仗——我是说当时,他跟琼斯少校的关系不错,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去陷害和袭击亨特。” “可是琼斯少校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啊。”卡迈尔说。 “对,琼斯少校去世了。所以华尔兹现在没人照了,那家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他知道的都吐出来了不是吗?”克里斯苦笑道。 朱蒂一向敏锐,她开口道:“既然华尔兹已经没有了倚仗,你又愿意配合我们FBI查案,克里斯先生,你在担心什么,有谁会危害你的安全,请你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也能更有防备一点。” “…没有,只是我自己担心而已。”克里斯这样说,但朱蒂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在说的是谎言,他只是不愿意告诉他们。 不过即使他不愿意说,把克里斯遣返回国的程序在进行,朱蒂和卡迈尔也就决定尽力保护好他的安全。 他们约好在上午十点来克里斯的住所接他,只是朱蒂和卡迈尔在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堵车了。 “前面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朱蒂皱眉,“我们快到跟克里斯先生的约定时间了,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就今天堵车了。” 卡迈尔摇摇头,“看起来好像是撞到人了,但没有大碍,正在吵架等警察来。” 不对,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卡迈尔,我有不好的预感。”朱蒂沉声道:“我们超车过去。” “好。”卡迈尔踩下油门,在众人的惊呼声下刀片超车急驰而过。 被超过去的正在吵架的女人停下了动作,她挑了挑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条野,那两个FBI超车过去了。” [收到,你们的任务结束了,款项我已经打过去了。] “爽快。”女人笑了,她用手抹去了脸上的血迹,然后挂断电话,对跟她刚刚吵得正凶的男人说道:“收工。” 踩着油门违规驾驶的两位FBI此刻又遇到了新的困难,这次跟之前的堵车不太一样,明晃晃地就是针对他们的事情。 卡迈尔一个紧急左转弯,躲过了射向他的子弹,子弹击碎了后视镜,但好在他们二人并无大碍,继续往前开去。 跟在他们后面的摩托车依旧紧紧跟着,时不时还开两枪。 “该死…算计好的吗?!”朱蒂摇下车窗,朝后面也打了几枪。 “是冲着克里斯先生来的吗?”卡迈尔再一脚油门,“我们要不要绕路,朱蒂?” “绕,把他们甩掉,然后我们再去接克里斯先生……没办法,飞机不等人。”朱蒂边说话边开枪。 等他们好不容易甩掉了摩托车,卡迈尔松了口气,“有点难以置信,朱蒂,刚才我还以为我们还在美国呢,没想到这边这么危险,街上开枪都没人管。” “我也不太清楚,福冈这边我不太了解。”朱蒂皱着眉头,她的手里拿着枪,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快到了。”卡迈尔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高兴。 “我看到了,克里斯先生就在那……什么!是狙击!” ——砰! 打断卡迈尔话语的是克里斯被子弹击中的场景以及破碎的玻璃的声响。 “克里斯先生!” 朱蒂连忙跑过去确认克里斯的存活。 “怎么样?” “没救了,子弹直接从他的鼻头穿进去,他在中弹的一瞬间就死了。”朱蒂摇摇头。 “可恶!”卡迈尔很是恼火。 不知道为何,看着躺在地上的克里斯,朱蒂的脑海里忽然响起来了赤井秀一曾经说过的话。 [但是就射击准确度来说,无疑是警方的狙击手技高一筹。] [警方的狙击手得具备瞬间夺走目标身体机能准确无比的射击技术。] [想光靠一发子弹在不引发痉挛的情况下让人一枪毙命的话,要瞄准的地方只有一个……] “要和目标面对面,瞄准鼻头……面对面……警方…” “朱蒂?”卡迈尔担忧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朱蒂,没事吧?”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把思绪压下去,“我们马上联系詹姆斯,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克里斯也是被狙击,”卡迈尔说:“我们之前的想法可能没错,那些跟亨特无关但是被狙击死去的人,可能只是跟亨特无关,但和华尔兹的事情有关……” 警方的狙击手…… 这个词在朱蒂的脑海里被驱散不掉。 金发的女性一边向上级汇报情况,一边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但是由于没有证据,她最终又没有说出口,谁都没有告诉。 …… 透过高倍镜上的十字星,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璀璨的蓝宝石,纯净又坚定,在扣动扳机之后,他就起身与狙击镜拉开了距离。 他扶了一下耳机,低声说道。 “目标击毙,D先生,任务完成。” [辛苦了,苏格兰。你直接开车回太宰那边吧。] “收到。” 他立刻收拾东西,迅速撤退。 如同幽灵一般行动的狙击手,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在其他人之下,每一次行动都有指挥,每一个动作都有目的,将自己锁定的目标完美地与华尔兹和亨特的事情混淆起来,从而扰乱他人的推理和调查,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政府中不存在的机关,第七机关的作风,不择手段,没有痕迹,将自己的一切隐藏在阴影之下。 “嘛,现在委托也完成了,接下来,斯宾塞少将就会使用权力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无论是FBI还是警方都不会将那几个额外的目标与打击组织势力有所联系。” 有着清秀容貌的黑发青年在听完狙击手的任务汇报之后这样说道,他嘴角噙着笑意,眉眼弯弯,露出了如孩童一般开朗清爽的笑容。 “辛苦了,苏格兰,这次也做得很不错哦。” “谢谢您的夸奖,太宰先生,但是我真诚地希望下次汇报任务的时机不是在我把跳河自杀的您从水里捞起来之后,”湿漉漉的黑发蓝眼青年诚恳地说道:“我偶尔也是会希望能来一次正常的,发生在办公室的任务汇报的。” “嘛~风太大了,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们回去吧。换身衣服,湿漉漉的,当心感冒。” 插入书签 不安定的绯色宝石(一) 在这个涩泽家举办的展会中,最引人瞩目的展品是一颗发掘自缅甸抹谷的鸽血红宝石,重30克拉,在天然红宝石里并不算很大个的,但是它的颜色,净度,切割,切割工艺无一不可称为精良。 在灯光的照射下,可谓是透明的宝石散发着纯粹的光芒,浓烈的梦幻颜色和强烈的生机让人们不由自主地想到红宝石的传说——它是象征着死而复生和永生的不死鸟的化身,拥有着不死鸟一般艳烈的色彩。 与它的同伴们一样,这份展品有一个拗口古典的名字,不过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显然对其附带的意义和财富价值没有那么的感兴趣。 步美对红宝石所附带的爱情意义可能会有兴趣,但是这个展览上不止有一颗鸽血红宝石,也还有其他各色各样的宝石。 女孩们被漂亮的宝石所吸引,元太则是被离宝石展览稍远一些距离的自助餐吸引了注意力。 小孩们总是要有人看着的,所以博士跟着他们过去,把跟着两个小女孩的任务拜托给了冲矢昴——顺便一提,江户川柯南跟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边,铃木园子对这里好看的宝石如数家珍,毕竟是铃木家的大小姐,她也算多多少少都接触过。 “…红宝石总是会跟爱情联系在一起,有这种说法哦,小兰,拥有了红宝石,就能够得到永世不变的爱情!”铃木园子晃晃手指,语气轻快。 毛利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变得红扑扑的。 世良真纯对于宝石倒是没什么兴趣,她跟着来纯粹是因为两位好友和昨晚上突然来酒店跟她们说开了部分事情的某人。 是的,赤井秀一直接上门拜访,跟世良真纯和世良玛丽说开了一部分,其中包括了世良真纯现在陷入的危机和他自己的现状。在经历了一段赤井家习以为常的拳脚相加,互戳痛脚的冷嘲热讽之后,变小了的世良玛丽跟冲矢昴达成了一致。 他们表示世良真纯不需要再继续试着从江户川柯南那边偷药了,她可以继续享受正常的高中生活,但是冲矢昴希望她能少用赤井秀一的事情去试探其他任何人,尤其是波洛咖啡厅的安室透。因为跟赤井秀一产生联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我也能帮上忙的!]世良真纯那时候这样说道,但是阻止了世良真纯继续说下去的是世良玛丽。 [听你大哥的话。] 通常她用这种口吻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下定论,没有世良真纯反驳的余地了。 在这之后,赤井母子两个人还进行了一番没有世良真纯参与的对话,具体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世良真纯不得而知。 猛地被排除在外,世良真纯的心情简单想一下就知道不会太好。 …….什么嘛。 黑色短发的假小子一边看着宝石,但视线的落点并没有真正落在这些漂亮的小东西上,只是蜻蜓点水地扫过就结束,一边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她有点不满,一个两个的,什么都不告诉她。 “Deal Apple,这是我最喜欢的展品了。” 有什么人接近了她,然后开口出声。 是在世良真纯记忆里有些印象的、带着几分厌倦的、兴致缺缺的语气。 白色长发的青年语气冷淡,周身的气质让他看上去不是很好靠近,但是他现在显然在用算是对熟人说话的态度在跟世良真纯交流。 他看上去跟世良真纯记忆里的模样没什么大的差别,长长的白发,亮红色的眼眸,过于阴郁冷淡的表情,注视着宝石时的专注眼神转而放在人身上的时候就会变得像是在看什么无聊的东西一样,非常好懂。 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对涩泽龙彦这种态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对这位大少爷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是世良真纯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什么公开场合,而是私下里他们朋友的聚会上。 面对一个当时长头发被恶趣味地扎成双马尾的少年,世良真纯难道还会有什么讨厌的心情产生吗?不可能的,特别是之后还青涩的少年太宰治忍着笑意解释这是涩泽打赌输了的结果,然后还正大光明地给涩泽龙彦拍照留念。 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少年们打打闹闹的欢乐场合。所以世良真纯对他的第一印象也被定义为很好相处,稍微有点冷淡的大哥哥。 “我听费佳说你回来了,没想到你对宝石会感兴趣。我记得你以前更喜欢太宰的那些小东西。” “呀,涩泽哥?好久不见了。”世良真纯眨眨眼,用有些惊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你没注意到吗,门口的介绍,这次的展会是我们家举办的,这里有不少都是我的私人藏品。”涩泽龙彦瞥了她一眼,“所以你在为什么事而烦恼吗,真纯,这可不像你以往的敏锐程度。” 世良真纯与涩泽龙彦的认识离不开费奥多尔——准确来说,正是因为那个人,才让这处于平行线上的两个人相识。 以前世良一家生活在日本的时候,还没改名的世良秀吉要上学,要下棋,要维持跟羽田家的关系,世良玛丽即使是要承担父母的双重责任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陪在孩子身边的,所以跟他们年岁相差过大,还是小不点一个、精力旺盛活泼好动的世良真纯当时就由费奥多尔带着出去玩了。 世良真纯记得那时候气氛很轻松,费佳哥的朋友们也没有忽略她这个随行的小孩子,都对她很友好。至于涩泽龙彦,虽然说没有像太宰治一样会带着她看些新奇有趣的东西,但也并不讨厌她——就像之前说的,只是有点冷淡而已。 [涩泽这家伙,除非遇到苹果和宝石这样戳中他爱好的事物,不然你很难看到他激动起来呢。] 记忆里的太宰治曾经用非常轻快的口吻跟世良真纯这样说过。 “啊、一些家里的事情。”世良真纯挠挠脸颊,“大概是我无理取闹吧,只是我还是很不高兴,所以就一直在生闷气,结果连门口的介绍都没留意到,完全是侦探修行失格啊……” “是费佳惹你生气了吗?”涩泽龙彦问道。 她摆摆手,“欸?不是啦,费佳哥干嘛要惹我生气,他那么好,是一些别的事情,那个…我不太方便说。”世良真纯嘿嘿笑了两声,露出她标志性的小虎牙。 对于世良真纯对费奥多尔的评价和滤镜,涩泽龙彦不置可否。 “别说我了,涩泽哥你刚说你最喜欢这块宝石了是吗,比展厅最中心摆的那个还要喜欢?”世良真纯重新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的宝石,然后笑了,“不过也确实,这颗宝石是涩泽哥你最喜欢的苹果的造型,颜色也很好看!” 听到世良真纯的话,涩泽龙彦满意地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如同昙花一现。 “这是我才收集到的一颗宝石,切割的时候也没有损坏宝石的美丽。如果要我来选择的话,我会将‘Deal Apple’作为偷盗的第一选择。” “为什么一定要说偷盗?”世良真纯感到莫名,“怎么忽然转移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警方请来的侦探之一,原来不是吗?”涩泽龙彦轻声咦了一下。 “受到邀请的是毛利叔叔啦,然后因为还给了好几张票,太多了,所以就分给大家了。我还以为世良姐姐收到票之后会问问小兰姐姐呢,原来没有吗?” 可爱的、听上去令人身心愉快的童音从下方响起,是脸上挂着笑容的江户川柯南。 “啊、哈哈……稍微有点忙,我就一个不小心忘了这回事了。”世良真纯打了个哈哈。 因为妈妈和大哥在酒店谈话所以给她开了个新房间,但是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一直翻来覆去想事情睡不着,直到白天忽然从梦中惊醒,想起自己曾经收到毛利兰寄来的展览票,所以赶时间快速收拾好就过来了……这种事情是能说的吗? “大哥哥是那颗红宝石的主人吗?” 涩泽龙彦嗯了一声。 “那大哥哥知道那颗名字很长的红宝石被盯上的原因吗,或者是说可能会觊觎它的嫌疑对象之类的?虽然我还是小孩子,但是我也算是毛利侦探的助手哦,很可靠的,大哥哥放心告诉我吧。”江户川柯南用欢快不失童趣的语气说道。 “我很喜欢,也收集了很多漂亮的宝石。”涩泽龙彦慢吞吞地说道:“我个人最喜欢的是这颗新收集到的‘Deal Apple’,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盯上那颗鸽血红宝石。” “不过我觉得可能宝石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由头。” 涩泽龙彦话语中的转折吸引了江户川柯南,小侦探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涩泽龙彦没开口,沉默了一会,亮红色的眼睛注视着江户川柯南。 “是啊是啊,为什么这么说呢,涩泽哥,你有什么依据吗?让柯南知道也没关系,他是跟我一起的,是很可靠的小侦探!”世良真纯连忙接着说道。 好像是被从自己的思绪中叫醒一般,涩泽龙彦这才说道:“因为那颗宝石在我手里已经很久了,之前我也举办过不少次有它的展览。虽然不是我最喜欢的宝石,但是它看上去也很漂亮,价值也很高,关于它的报道先前也有不少。” “所以这次突然收到盗窃预告让我很疑惑。我没有觉得这次展览有哪些特别的地方,无论是地点还是时间。” 插入书签 不安定的绯色宝石(二) “有没有可能是冲着展览,或者大哥哥你来的?”江户川柯南提出猜测。 “有可能,不过看不惯我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啊…这样啊。” “那如果说他们是冲着宝石来的呢?毕竟这颗宝石也很珍贵。或者说,他们觊觎的是展览上所有的宝石也说不定。”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我也没有说排除它。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无所谓,”涩泽龙彦听完对于他来说无意义的话语,然后做出了评价,“反正我对它感想一般,现如今在它还带来了不少麻烦之后,感觉它更无趣了。” 随后他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真纯说你是侦探?” “啊…其实我一直以毛利叔叔为目标……”江户川柯南试图找借口把前后的话圆合理。 听着江户川柯南磕磕巴巴的话,涩泽龙彦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们了,侦探。反正警方那边也有这个打算吧,让侦探来找出发预告的小偷。” “欸?!” “那涩泽哥你呢?交给我们什么的倒是没问题,那你打算做什么吗?”世良真纯在震惊完之后连忙问道。 “什么都不做。”涩泽龙彦答。 “现在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像费佳一样去耐着性子完成一些无聊的东西。那颗宝石随你们处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直接拿走也行,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涩泽龙彦一副兴致缺缺的状态,不过世良真纯也习惯了,见他这样摆出生人勿近的态度,世良真纯就招呼着江户川柯南就离开这边,留给涩泽龙彦欣赏他的宝石的空间。 “世良姐姐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还行,他是费佳哥的朋友,我们以前见过。涩泽哥性格就是这样的,一直没怎么变,”世良真纯耸了耸肩,“至于那颗宝石,就涩泽家的有钱程度而言,他可能真的不怎么在意。” 江户川柯南听完露出半月眼。 这种作风让他想起了铃木家的老爷子,不过那位老爷子可比涩泽龙彦性格热情多了。 然后说起费佳先生的话,江户川柯南倒是想起来了,他之前跟着园子在涩泽龙彦的生日会上见到过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尸体还溅了费佳先生一身血。 园子是铃木家的大小姐,所以受邀过去,费佳先生和果戈里是因为涩泽龙彦的私人邀请。只是之前没想到原来他们认识得这么早——要知道世良真纯是之前在国外上学的,所以费佳先生能带着她去跟涩泽龙彦见面的时间只能往前推,也就是费佳先生上高中的时间段。 高中毕业之后听说费奥多尔一直在各国旅游,基本没有回过日本,但是这段友谊倒是没有因为距离和时间的问题而断裂,即使是现在涩泽龙彦还是很照顾朋友的妹妹。 就是不知道涩泽先生知不知道赤井家的事情,如果不经意间提起赤井秀一的话反而会让他被那些家伙注意到,毕竟现在是非常紧张的时期,波本一直在追查赤井先生死亡的真相,之前还假扮了伤疤赤井出现在商场,试探FBI的朱蒂老师和卡迈尔先生……不过应该也没关系,毕竟赤井先生一直很放心费佳先生,或者说是太放心他的能力了也说不定。 想到了赤井秀一几次叮嘱他不用去在意费佳先生的行动,江户川柯南心里闪过一丝无奈,但既然赤井先生这样说,那么他也相信费佳先生跟朋友交谈的时候也有分寸。 而且看涩泽龙彦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跟谁闲谈聊起别人家事的类型。 想到这里,江户川柯南把赤井先生的事情抛在脑后,重新全身心投入了这次案件。 虽然过程有些儿戏,但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在得到涩泽龙彦的许可之后很快跟警方进行了沟通,得到了确切的资料。 警方这边的资料跟涩泽龙彦说的其实差不多,但是远没有他所表述那么简略。 作为展览重点的鸽血红宝石价值不菲,而且盗窃预告上还有对物主——涩泽龙彦的人身威胁,所以警方这边也是多部门联合前来警戒的。其中包括江户川柯南所熟悉的搜查一课的佐藤和高木警官。 “什么,还有人身威胁?刚刚涩泽先生完全没有提到这回事啊!”看到资料,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睛。 “涩泽先生一年到头来接到的威胁信数不胜数,估计已经不在乎了,”接待他们的警察苦笑道:“但是我们不能当做没这一回事。” 江户川柯南表示理解。 警方这边的压力一直很大。作为涩泽家大少爷的涩泽龙彦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就算他性格再怎么恶劣,这次来的警察也只能受着——不过涩泽龙彦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坏,比他们预想的要好,比一些看不清局势的、被寄了谋杀预告的纨绔子弟或是黑心商人好多了。 有着显眼的白色长发的大少爷冷冷淡淡,摆出一副不愿意交谈的模样,该配合警方的都很配合。用一个好听点的词语来形容就是矜持,说难听点就是傲慢,具体就看他们个人愿意接受什么样的说法了。 “预告函我们已经翻来覆去都看过了,犯人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指向他们的痕迹。而在预告函上也没有写明时间之类的,直接就说了要拿走宝石,还威胁了要涩泽先生等着瞧之类的。” 跟基德相比,这份预告函显然是太过粗糙直白了,但显而易见,它起到的效果是显著的。没有什么正常人会对明晃晃的血色威胁无动于衷。 “我们也有过想要从对涩泽先生看不顺眼的人入手调查的想法,但是……太多了,时间太紧张,只好放弃。所以现在只能用看守现场,让警方的人和侦探在展会内隐蔽调查这样的方法了。” 从警方手里得到了更为详细一些的资料之后,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两个人开始一边观察展厅一边思考。 “世良姐姐有什么想法吗?” “看过资料之后,我有点在意涩泽哥的那个亲戚。”世良真纯眨了眨那双酷似她大哥的绿眼睛,她收敛神色认真思考的时候很像他,“涩泽哥不是每场展览都参加的,这次他会来是因为Deal Apple,想必涩泽林荣也知道这件事情。而且涩泽哥举办的宝石展览,一般他的亲戚都是不参与的。所以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家伙很可疑。” “涩泽家的财富是掌握在涩泽哥手里的,但如果他们找准时间杀了涩泽哥,作为离他关系最近的亲属,涩泽林荣有一争之力。这就是他的动机了。” “他们关系不好吗,资料里没看出来。”江户川柯南被世良真纯肯定的语气怔了一下。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涩泽哥自从很早以前就平等地看不起所有的涩泽旁支。因为他觉得他们都没有他聪明。”看了眼远处欣赏宝石的白发青年,确定他没注意这边,世良真纯小声跟江户川柯南说道。 “其他跟涩泽哥关系紧张的人我也不认识,就像刚才警官说的那样,看他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倒不如说跟涩泽哥关系很好的人才是少数派。” 哈哈。江户川柯南扯了扯嘴角。看来这家伙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差啊。 “明明关系很差却还要特意来参加以往都不曾来过的宝石展览,我明白了,”江户川柯南点点头,“确实很可疑。” “然后还有两个人稍微有点奇怪,一个是那边自助餐的服务员,他一直在往涩泽先生那边看,很频繁,但是每次就是看一两秒,他的动作很隐蔽。如果不是刚才元太和光彦那边的动静,所以我特意停了一会的话,我也不会注意到他。” 世良真纯自然地接上话,“啊,还有一位是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士吧,她一直在观察展厅和人,看上去很紧张,根本没有观赏宝石的心情。” 在找到需要注意的人之后,两位侦探继续鼓足干劲调查起来。刚刚那些说法都没有证据,只是一些观察到的异样和猜测。在找到证据之前,他们是不会下定论的。 而在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一大一小两个人进行推理调查取证的过程中,据说什么都不做的涩泽龙彦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见到真纯了,她看上去不太高兴,所以我把这次的玩具给她了。”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涩泽。我收到消息最近有一批走私的货里以“苹果”为主题的油画,到时候寄给你。现在就让真纯在你的游乐场里好好玩吧。] “是你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惹她生气了?” [不是我,我还在处理之前的事情呢。而且真纯应该只是在生闷气吧。]电话那边传来费奥多尔的一声轻笑,[也没办法,他们都把真纯还是当孩子看呢。] “听上去你们家的事情很复杂,不是我能理解的范畴,当然,我也不感兴趣。哦,对了,我看到你说的那个小侦探了。就是他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条野的身份吗?” [嗯,还有一个茶色短发的女孩,那女孩很敏感,记得别吓到她了。] “知道了,我会看着他们的。”涩泽龙彦语气平淡。 挂断了费奥多尔的电话,涩泽龙彦收起手机,那双红色的眼眸里映着他所喜欢的宝石,没有任何人影倒映在其中。 世间庸庸碌碌,只有宝石无论何时都闪耀着自己的光芒。它是冰冷的矿物中涩泽龙彦最喜欢的一种,尤其是红宝石,那是很美丽的光芒。 所以无论是贝尔摩德还是谁……都不重要。 没有人会超出他的预料,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发生。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聊……那充斥着灿烂的生命力的光辉,人类打破自己既定命运时的美丽光泽,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 插入书签 不安定的绯色宝石(三) 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到处乱跑,这在关注他们的人眼里极为显眼。 毛利侦探原本想要去让江户川柯南乖乖跟着小朋友们玩,不过在得知他们得到了宝石的主人涩泽龙彦的许可之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让他们配合好警察别给他们添乱。 至于冲矢昴,他虽然跟世良真纯说开了,但是他本身还是不能让自己在人群中太过明显。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阻止男孩和真纯推理寻找真相,这又不是什么跟黑衣组织有关的危险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找个了机会问了世良真纯两句,没想到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涩泽龙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对于这次的犯罪舞台都是重中之重,当之无愧的关键角色——这个人允许男孩和真纯到处询问侦查,给予他们这个权限是因为他和费佳是朋友。 [你说为什么警方允许我们加入调查?因为我们是很可靠的侦探,而且涩泽哥同意了!] 留着短发的世良真纯回答问题时语气轻快,态度真诚。 [我当然认识他了,他是费佳哥的朋友啊,以前还带我一起玩过呢。] 费佳在日本的朋友……吗。 倒不是冲矢昴对朋友这个词有什么异议,只是他很难去相信费奥多尔的朋友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即使没有费奥多尔本人棘手,那也一定是相近程度的难搞。 他好歹也是曾经把费佳和秀吉两个人照顾到小学快毕业的兄长,虽然后面他就去美国上学了,跟他们的交流大部分局限于邮件和电话,但是他还是对自己的弟弟多少有些了解的。 就拿秀吉来举例好了,除开恋爱对象,羽田秀吉的交际圈完全局限在跟将棋有关的圈子里,能跟他称得上是朋友的基本上都是羽田秀吉在将棋上难分胜负的对手。那么把这个将棋套用到费奥多尔擅长并且出名的领域去,作为费奥多尔朋友的涩泽龙彦擅长什么,冲矢昴完全不需要耗费脑细胞去思考就知道。 看破真相,操纵人心。 ……不过就涩泽龙彦这个人的风评来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可以pass掉了。 “昴先生,我们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江户川柯南小跑过来,拉了拉冲矢昴衣袖,然后凑在蹲下来的粉发研究生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冲矢昴边听的同时边看向不远处的世良真纯,短发女孩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各种试探,但是看向他的眼神还是闪亮亮的,跟他记忆中的印象一模一样。 这样想着,他回了世良真纯一个微笑,那是柔和的,符合冲矢昴气质的弧度。 江户川柯南不止拜托了他一个人,还拜托了几个他熟悉的警察,一起设计试探了这三个被侦探们列入怀疑名单的人,但是还没等江户川柯南推理总结出全貌,那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宾客就被人在洗手间发现了尸体。 这一下子让整个宝石展览的气氛降到了零度,好在之前警察就因为命案以外的原因出现在了这里,所以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与案件无关想要离开的人都陆陆续续在警方的引导下离开了场地。 “死去的那位女士是xx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木下友子,根据我们的调查,涩泽龙彦先生曾经在该公司为在场的所有宝石购买了丢失险。” “看我做什么,去买保险的又不是我本人,而且为宝石购买丢失险这项工作是我的秘书在帮我处理。”在警方的话结束之后,察觉到投向他的视线,涩泽龙彦语气冷淡。 “所以涩泽哥哥不认识木下小姐吗?” “见过几次,在三个月前一次,一个月前三次,在公司…不知道她来有什么事情来处理,不过我没跟她有过交谈,刚刚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 “三个月前的事情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涩泽林荣忽然阴阳怪气。 “你的办公室在五层,我也是在五层路过见到的她。”涩泽龙彦瞥了他一眼,亮红色的眼眸扫过他的时候让他本来想说出口的话语变成了一个寒颤。 这个时候服务生隐含着怒气开口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得了吧你,只会恃强凌弱吗,友子去找你的时候你就推三阻四,傲慢得不行,涩泽先生一个眼神就让你闭嘴了?!” “藤原先生,冷静点,你们认识吗?”高木警官连忙看向出声的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兼死者恋人。 “认识,”藤原狠狠地刮了涩泽林荣一眼,在对方脸色发生变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说起了相当劲爆的消息,“这家伙就是发威胁信的人啊,他跟我们说只要涩泽龙彦死了,接下来这个展览上的宝石就都归他了,期间他只要假装被偷走一些,就可以从保险公司拿到很多钱,在事情结束之后他会从里面分一些给我们当报酬。” “别胡扯八道!你这家伙!”涩泽林荣忍不住了。 他冷笑道:“我胡扯八道?是你派人找上我们的,因为你手里有之前友子打工时被迫拍的照片,所以她不得不屈服。现在你是不是看买了保险的宝石名单弄到手了就不需要她了,所以找人杀了她是不是?!” “现在友子死了,我还顾忌什么呢,还不如这样大大方方把事情都说出来,让大伙瞧瞧!” 好惊人的消息! 整个场合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涩泽林荣和藤原对峙。 “涩泽先生,藤原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佐藤警官正色道。 “当然不……” “当然是真的。”世良真纯打断了他的话。 “你安排藤原时刻盯着他,向你汇报涩泽哥的位置,木下小姐的作用是提供买了保险的宝石名单,所以她出现在展会上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为什么呢,因为她后悔了。提供工作上的情报是一回事,知道有人要死去却不说出来或者阻止是另一回事。良心上的不安让木下小姐来到展览,准备找到男友告诉他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了。” 那双锐利的深绿色眼睛盯着涩泽林荣。 “而你,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虽然一开始你没有亲自动手杀她,但是也准备在事情结束之后派人去处理掉她。我没有说错吧?” “我们在木下小姐的手机里找到了隐藏文件,那上面写了你要求她做的违反法律的事情。”江户川柯南补充道:“证据确凿。” “如果我的推理没有出错的话,是她主动约了你谈话,在你意识到如果放任她活下去一定会干扰你的行动计划之后,你动手杀了她。”江户川柯南的语气很平静,不似孩童般简明扼要的剖析,让听到的人能很清楚地意识到他鲜明的侦探特质。 “她在临死前藏好了自己的手机,并且捏紧从包里抽出的,有着树叶纹样的纸巾,暗示凶手就是你。林荣先生,你还想狡辩吗?” “除此之外,你还雇佣了杀手。”涩泽龙彦慢吞吞地说道:“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林荣,为什么觉得你挪动公司的财款之后不会被我发现。连雇佣杀手的钱都是拿公司的,只倒了三张银行卡就付过去了,没有任何其他的遮掩措施,你是想在我面前正大光明大喊出来告诉我你想杀我吗,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讨好我,我也不会喜欢的。” 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这家伙嘴还挺毒的。 “杀手……!” “那个没关系,已经叫保安把人制服了,收队离开的时候请一并带走,非常感谢,警官。”涩泽龙彦朝发出惊讶呼声的高木警官点头致意。 “就是这种态度啊……涩泽龙彦你这家伙从小到大就是这种令人火大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啊!”被侦探剖析,被同伙出卖,流年不利的男人朝白发青年发泄情绪。 “你只不过是出生好而已,早早继承了涩泽家的全部财富,玩着你喜欢的宝石,投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些就全是我的了!” “早在公司看到木下友子的时候你就猜到我的计划了吧,但是你就是不说,不阻止,像看猴子耍把戏一样冷眼旁观!一直都是这样!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给你使绊子你都会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明明知道是我指使的,但是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我!” “直到现在为止,哪怕我要杀了你,你也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涩泽龙彦,你这个无情冷血的家伙!” 在最后时段喊出了大量如果放给报社写成文章一定会大卖的信息的男人被警方拷上手铐带走了,藤原因为作为同谋协助,但是揭露了犯罪事实而被刑事拘留,只是他本人并不太在乎这个,一直在为恋人的死而伤心。 “…涩泽哥,没事吧?”在警方离开之后,世良真纯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没关系。” “真的吗?” “嗯。”涩泽龙彦点点头。 “那个人,他说他之前一直在针对你但你没有理他。因为这种理由就要杀了你,真是不能让人理解,要是你们之前能好好谈谈就好了,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牵扯了木下小姐的一条生命……所以他说之前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这是真的吗?” 涩泽龙彦嗯了一声,“他又没有什么必要说谎。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 “那为什么不阻止呢,中途应该能阻止的吧,或者是帮帮木下小姐……” “感觉你对我和费佳的态度不太一样啊。”涩泽龙彦若有所思。 “欸?”世良真纯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来。 “如果是费佳的话,你也会对他有这样的要求吗?啊、不过要是那家伙的话说不定会答应你,不过我一般不会,我不太喜欢这样做。我说得够清楚了吗,因为没有什么意义,而且阻止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也不会超出预料。” “什么叫结果都是一样的啊!涩泽哥你在说什么呢!”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激动。”那双亮红色的的眼眸里映着激动的短发女孩的表情,涩泽龙彦露出了明显的不解的神色。 “以前你不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吗?” “你在说什么呢……涩泽哥?”世良真纯忍住心里泛起的不安。 “以前太宰和费佳不是也会留出位置让你玩吗,我以为你会在侦探这个位置上玩得很开心。这次不是也破案了吗,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 插入书签 摊牌 [抱歉,好像搞砸了。真纯看上去更生气了。 ——涩泽龙彦] [?发生什么了。 ——费佳] [我不太明白,她好像很坚持一些奇怪的东西。真纯不是你带大的吗,而且之前你跟太宰的游戏她也参与得很开心。 ——涩泽龙彦] [我知道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跟她再说其他的事了,等我回去再说。 ——费佳] 费奥多尔回完消息,露出了有几分无奈的表情。 就如同涩泽龙彦所说,小时候真纯很多时间都是他在陪她玩,但是出于考虑到真纯接受能力的程度,费奥多尔很少在真纯面前表现出黑暗面,而秀吉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些,但考虑到费奥多尔在真纯心里的形象,也从来没有说明过这一点,都是跟大哥在手机上诉说着自己的担心和感想。 世良玛丽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 他们都没有在真纯面前做坏人,打破她对自己年龄最小的兄长的美好滤镜的打算。 但是涩泽龙彦并不清楚这一点,在他的印象里,世良真纯是费奥多尔经常被带着跟他们一起玩的,甚至连太宰治在完成那个组织的任务的时候都有跟着一起,后来费奥多尔高中毕业去了俄罗斯,世良真纯没过多久也跟着世良玛丽回了英国,涩泽龙彦就再没有跟她接触的机会——直到现在,所以他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也不足为奇。 “怎么了,费佳,刚刚好像听到你叹了口气?”感官相当敏锐的条野采菊开口问道:“是FBI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是涩泽。” “啊,是他啊,如果是他弄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意外的。”条野采菊露出恍然的表情,“虽然是个聪明到棘手,完全不想对上的家伙,但有时候也挺羡慕涩泽那家伙的直白和坦荡的。” “你是说他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格格不入吗,”费奥多尔笑了笑,“你在组织里也没有必要掩饰吧。也就是去条子那边的太宰可能工作上需要遮掩一下。” “嘛,话不能这么说,”条野采菊摆摆手,“就是因为是黑暗中的家伙,所以才要在他们面前更小心啊。你不知道,朗姆和贝尔摩德自从听说我会听心跳测谎之后,虽然没有当面来问过我这个传言的真假,但是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变少了哦。为了一点不知真假的传闻就能不见我就不见我,真是没有一点同事爱。” “那也没办法呢,朗姆姑且不说,贝尔摩德是靠易容吃饭的吧,本来你就不会因为外表而受到干扰,要是再让她知道你能凭心跳记人的话,那个讲究神秘感的女人估计这辈子都会躲着你走。”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也用半调侃的语气说道。 “不说我了,涩泽是让你的线人暴露了吗,还是在崇拜你的傻瓜面前揭开了你的真实面目?需要我帮忙吗,看了FBI的乐子之后我心情还蛮愉快的,姑且有点耐心可以陪你演几场戏。” “不了,我自己可以处理。”费奥多尔柔声拒绝了条野采菊表面看着像帮忙实际上是刺探情报的提议。 “欸等等,我好像之前听说了一个传闻,你最近好像跟某个高中生侦探关系很近,是蜂蜜陷阱吗还是说通过其他什么手段?不过对高中生出手对于费佳你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吧。” “然后你似乎就是通过她打入了之前被重点关注过的毛利侦探女儿的朋友圈呢。莫非涩泽破坏了你在那孩子心中的形象吗?”闭着眼的青年嘴角噙着笑容。 “那确实是重要的线人,涩泽还真会给你找麻烦。” “没关系,我也会在其他地方找回场子的。” “真是小心眼的家伙。” “彼此彼此吧,你也不逞多让。” 处理完福冈这边的事情之后,费奥多尔就前往了世良真纯目前所在的酒店。狙击的后续事件交给太宰治来要更方便一些,所以费奥多尔还是能腾出空来去见妹妹的。 叩。叩。 “谁呀?”世良真纯隔着门问道。 “是我,费佳,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听见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世良真纯只是犹豫了一瞬间,看了眼变小的世良玛丽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开口道:“稍微一下,费佳哥,我套个衣服……好了!” 因为刚洗完澡,再加上房子里只有她自己和老妈,所以一开始她只穿了内衣,这会加快速度套上了上衣,穿了件短裤——谁叫她没有睡裙,世良真纯想着下次去买件睡裙吧,套起来更方便。 “抱歉,从涩泽那里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说你看上去很不高兴,所以紧急过来……会打扰到你们吗?” 黑发的混血青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的语气轻柔,让人不忍拒绝。 “不会不会。”世良真纯摇摇头,让他进来之后关上门。 “费佳哥要喝冰牛奶吗?” “就他那个身体,喝什么冰牛奶。”世良玛丽说道。即使是孩童的身体,她的气势也很凌厉,一个眼神就让女儿缩了缩脑袋。 “没事,我什么都不喝,请坐吧真纯,我猜你有问题要问我。” “嗯……”世良真纯抿了抿嘴,坐到费奥多尔的对面,“费佳哥,涩泽哥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比如?”费奥多尔语调上扬。 “涩泽哥说,他对于今天的杀人事件并不意外,无论他亲人对于他的杀意,还是在他看来注定会发生的同室操戈。然后他对于我的激动和感慨很不解,他说我跟着那么久怎么还会有这种反应……费佳哥,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世良真纯用很克制的句子简单复述了一遍。 黑发青年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脸,“抱歉,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其实一直在做坏事哦,嘛,在任何的定义里或许都算。” “欸?”世良真纯睁大眼睛。 “从还在英国的时候就这样做了,很久远呢,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在学校的时候会有无聊的人来找我麻烦,我就从中筛选了一些能发生有趣碰撞的事情,我记得后来有一次在看戏的时候被波及了,虽然不出意外,不过还是被打得很痛,但是秀一哥路过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反正他就把那帮人揍了一顿之后带我回家包扎,还把我骂了一顿。” “我怎么不知道……等等,”世良玛丽皱眉,“不会是秀一特别安分的那几天吧,我记得秀吉还来找我说是不是大哥跟费佳吵架了之类的,我那时候没管,看你们过几天就好了我也就没在意。原来是这么回事。” 费奥多尔笑吟吟地回应道:“是啊,就是那次,让秀吉哥也被波及到了真的是让我很惭愧呢。” “接下来就是到日本之后的事情了,没错,我跟朋友一起玩的时候都有在偷偷做坏事——我是说瞒着你做些别的,不过涩泽是最坦坦荡荡的那个人,他的词典里完全没有偷偷这个选项。”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世良真纯的声音在颤抖。 “一开始只是因为无聊,但是后来稍微有点不理解。你知道吗,真纯,当众做恶只需要走一个法院的流程就可以被当庭释放,欺骗自己的人总能过得最快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为地狱的萌芽,广告,香烟,酒水……众人目之所及的一切,作为侦探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杀人犯的理由多种多样,任何事情只要附带上感情去看它,就会不自觉地将其过分夸张,杀意也随之弥漫开来。” “我们生活的社会告诉我们要去满足自己的欲望。你有欲望,你有权利,那就去满足自己的欲望,不要惧怕自己的欲望,哪怕那是永无止境的,哪怕它会如同魔鬼将你吞噬也无妨,因为众人都是公平的,可以去追求那份满足。这个世界就是被这样教导的,于是黑暗被释放,魔鬼不断登上舞台。” 就像在她的童年时期,在她的床边为她朗读福尔摩斯探案集一般,费奥多尔用温柔的口吻描绘着什么,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对于这样的世界,我都要被恶心吐了。” “所以,做点什么也无妨吧。我是这样想的。” “抱歉真纯,可能要让你伤心了,如果你不想再见我,我也可以理解的。” “条野在我来之前说随便编点什么哄哄你也就过去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想这样。我很喜欢你,真纯,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对你说谎。”这样说着,黑发青年的眉眼弯弯,宛如窗外的月光般柔和。 “…妈妈也知道吗?!”世良真纯偏头看向小小的世良玛丽。眼泪在世良真纯的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倔强地不让泪水留下来。 世良玛丽看着费佳几乎是刻在脸上的笑脸和世良真纯难过的表情,嗯了一声,“我知道。之前他不是一直有发照片给我们吗,只要在网上搜一搜就知道,基本上他拍照的地方在费佳发照片的前后脚时间都会或多或少出点乱子。费佳从来都没想过掩饰,只是你一直没发现,所以我们也就没跟你提过。” “所以要说抱歉是我,真纯,真的是不好意思,接下来无论你是不想再见到我,还是像秀一哥那样都可以哦,我全都接受。” 世良真纯将视线重新投回到费奥多尔身上,“像秀哥一样……是什么意思?” “警惕和爱,是可以共存的。”费奥多尔笑了笑,“秀一哥是理性主义者,他可以把事情和情感分割来看,所以他在阻止我犯罪的时候也是相当尽职尽责的FBI哦。” 世良真纯吸吸鼻子,再次说出口的话语染上了浓浓的鼻音。 “……我真是搞不懂你。” “抱歉。”费奥多尔面带歉意。 短发的少女猛地起身上前抱住了黑发青年,她把头埋在费奥多尔的肩膀上,泪水无声地被留在衣服上。费奥多尔伸手揽住她,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 “……你也是都不告诉我,什么都……” “……坏蛋,骗子。” “最讨厌你,最喜欢你了……要是我发现了费佳哥你在做坏事,就等着被我阻止你吧。” “嗯,我会满怀信心地期待真纯的推理的。” “我也一定会把费佳哥抓进监狱的。” “好好,记得来探监哦,要是能见到真纯我会很高兴的。” “才不会,绝对不会去看你……呜…” 插入书签 绯色篇(一) 在世良玛丽略带揶揄的眼神下,费奥多尔花了点时间和耐心把世良真纯哄好了。 短发少女坐到费奥多尔旁边的沙发上,问起来了大哥的事情,“对了,费佳哥你知道秀哥的事情吗?” “你是说他现在的伪装吗,这个是知道的。” “欸?这个他也告诉你了……”世良真纯鼓起脸。 “一半一半,”费奥多尔耸了耸肩,“他没主动说,但是我找他的时候他也没否认。” “玛丽妈妈,真纯,这次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最近米花町可能不会很太平,跟园子和小兰玩无所谓,但是看到小魔术师的时候就别往他跟前凑了,好吗?” “啊…费佳哥你也认出来柯南了啊,我就知道你也记得的!”世良真纯高兴地说道。 在世良真纯七岁左右的时候,她和家人一起出行,曾经在海附近的沙滩上见到过年幼的工藤新一——一个能逗笑她大哥赤井秀一的小魔术师。 她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才在新闻报道中觉得江户川柯南看上去很眼熟,继而和世良玛丽一起来到日本。 “那孩子怎么了?”世良玛丽问道。 “秀一哥稍微做了一个局,想要拉拢一位帮手,那个组织的人可能会过来。” 费奥多尔斟酌着词句,“那孩子往往都会处在事件的中心,并且备受关注。” “我知道了。”因为不能被注意到所以需要时刻小心的世良玛丽说:“你放心吧,秀一之前过来也说了,要我们别去接近那个两个孩子,他会帮我们弄到药。” “之前妈妈一听到这话就跟秀哥打了起来,然后也不知道后面怎么谈的,反正他们就达成了一致。”世良真纯小声补充道。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你知道秀一的局,”世良玛丽眯起眼睛,“你要插手吗?” “不,我没有打乱秀一哥计划的打算,只是这次参与在其中的人选很有趣,如果运作得当的话能得到很不错的效果。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那个组织不是吗?”费奥多尔微笑着解释道:“涉及的内容可能有些多,所以我就不详细解释了。” 世良真纯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不过她戴上的关于费奥多尔的滤镜不是那么容易卸掉的,“需要我做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费佳哥,你要做好事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费奥多尔微笑着应了,不过他和对于这个事情没有做出反应的世良玛丽心知肚明,即使是在做阻止那个组织的事情,那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世良玛丽瞥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真是够好搞定的,说几句好话就开心起来了,倒完全跟她大哥不是一种类型……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在英国的时候秀一是怎么搞定他的?还是说是因为那时候年龄还不大。也不知道现在秀一还能不能压住费佳。 跟费奥多尔分开之后的条野采菊倒是没有家庭方面问题的困扰,全身心投入在从工作中找乐子的兴趣中。 如果有人想抓住他的把柄,那恐怕只能在梦里找了。 就比如贝尔摩德。 她现在不仅在梦里,在现实里也恨不得把条野采菊撕碎。 本来这只是一次正常的碰面,还是烛光晚餐,米其林餐厅,无论是美食还是服务都是极致的享受——这是贝尔摩德吃饭的惯例了。 贝尔摩德在组织里深受那位先生的宠爱,有相当的自主权,是一个很难搞定的女人,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条野采菊并不认识波本,所以他要想弄清楚他们两个人究竟想要怎么做,做什么也就只好来找贝尔摩德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实际上条野采菊早就从费奥多尔那里知道了他们的目标,现在只是在进一步试探而已。 按照条野采菊的话来说就是—— ‘我想跟同事搞好关系嘛。’ 至于他的“同事”们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是条野采菊能干涉的事情了,毕竟对于同事们总是警惕防备他这一点,他也是相当遗憾的。 本来在跟条野采菊说一些随性日常的话题,结果出乎贝尔摩德的意料,这个男人忽然提起了他去波洛吃饭,但波本似乎没在的那一次。 他说,有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很在意我哦,女孩离我比较远,但是激动的情绪让人想不发现都不行呢。男孩倒比较胆大,一直在往我这边接近,本来我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结果被人打断了,真是可惜。 听说那孩子是这片区域很有名的小侦探,就连江户川乱步也认可他的推理才能,你知道这孩子吗? 听到这熟悉的描述——意识到条野采菊注意到cl guy和雪莉之后心跳一停,那时候她就心叫不好,果然在条野采菊描述中缓缓升腾起的不详的预感成了真。这个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找乐子的男人露出了让人想要狠狠给他脸上一拳的笑容。 雪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贝尔摩德没法把错归给江户川柯南,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那只早就该死的烂猫咪。 “贝尔摩德你……对我刚刚提到的话题很是在意啊,真是我的荣幸。”他用轻飘飘又拉人仇恨的语气说道,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金发的女性心里闪过关于格林纳达会从他人心跳中听出端倪的传闻。 该死,说到底他怎么会突然来米花町,最近她只跟……等等,贝尔摩德一怔,她好像跟魔人也提到了关于波本似乎有一个计划的事情。所以会是魔人把格林纳达引来的吗? 贝尔摩德跟魔人提起这个是因为她想造成二人相互制衡算计的场面,波本手里攥着她的秘密,还知道她对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的特别关心,如果利用魔人能够让她把波本的秘密拿到手,这在以后贝尔摩德和波本之间的交易之中会让她占据一些优势。 但是她没想到格林纳达会来……无论是不是魔人把他引来的,格林纳达都已经注意到了cl guy,贝尔摩德不会去拿概率和好运去考验任何事情。 既然这样,就把格林纳达也拉进来吧,要是能让他分一些注意力去给波本就再好不过了,波本那边也是同理。贝尔摩德宁愿他们两个人针锋相对起来,就算自己需要收拾残局也行,也不愿意这两个对收集情报非常擅长的男人把注意力放在江户川柯南身上。 波本那个男人作为神秘主义者,对于刺探自己秘密还有感官非常敏锐的家伙也很讨厌——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是以前的莱伊——现如今波本所执着的、在她看来已经死掉的男人,赤井秀一,那也是一个相当敏锐的男人,他的直觉和观察力让他在发现真相探查人心这一方面如虎添翼。 说真的,即使是在贝尔摩德看来,莱伊那种洞察力和反应能力也是够可怕的。哪怕当时没有得到及时准确的情报,或者被人拖了后腿,莱伊的表现都非常好——他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然后做出最优解。 这也是当初贝尔摩德一开始没觉得莱伊是卧底的原因。FBI跟她是老交情了,这样的人才绝对不可能是FBI培养出来的。 莱伊能反应如此迅速,要么是他天赋异禀,在情报分析和快速判断上面有出众的才能,要么就是他经历了很多,无数事件堆积积累出来的直觉和敏锐让他一次次从危险中擦肩而过。 思绪飞快地闪过大脑,贝尔摩德想出了应对的方法,她轻笑一声,红唇勾起,风情万种,不过这样的美丽对条野采菊来说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确实,我很感兴趣呢。不过我感兴趣的可不是那个男孩,格林纳达,你也不是。虽然那次很遗憾老天没能让你见到波本,不过,我现在这里有一个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说不定你还可以跟波本多玩一会游戏呢。” 贝尔摩德先是否定自己对江户川柯南的关心,再接下来诱导条野采菊,试图把话题引向波本,接下来提出她能给出的条件——贝尔摩德相信这个条件对格林纳达来说是有诱惑力的。 “真的吗,贝尔摩德,你真是乐于助人。”条野采菊眉眼弯弯,耳边的铃铛和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作为回报,我会把我发现的关于波本的趣事跟你一并分享的。不过前提是你可能需要帮我介绍一下,我恐怕不能凭借什么特征认出来素未谋面的波本。之前听说他是相当显眼的金发黑皮肤,但是其他的特征一个也不清楚,有时候我真觉得传消息的人需要考虑一下看不见的我的感受。”说着说着,白发青年还耸了耸肩,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无奈。 但是贝尔摩德可不信这一点。 “那真的太期待了,你和波本的会面。我会精心帮你们安排的。”贝尔摩德无视了在她看来是一些废话的话,同时并不意外听到条野采菊的同意,并对此做出了回应。 插入书签 绯色篇(二) 在暂时跟条野采菊达成一致之后,贝尔摩德联系了波本出来告诉他这一消息。 “这可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贝尔摩德,你答应帮我的。” 在白色的马自达上,波本露出危险的神色,艳丽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锋利的眼神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金发美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有想要拒绝你的意思,我们都说好了不是吗?”女明星用安抚的口吻说着。 “只是格林纳达太积极了,而且说真的,他的位置也很敏感,掌管审讯室这个权利可是只有深得上面的人信任的人才能拥有的。你我现在私下里探查赤井秀一,这本身就不是组织上派下来的任务,要是格林纳达给朗姆说些什么,你解释起来也要费点劲对吧?并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这样做能给我们彼此都节约时间,节省精力。” “听上去你都给我安排好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波本冷笑道。 贝尔摩德收敛起原先妩媚动人的神色,她点了根烟,良久,缓缓吐出烟雾,那烟雾遮掩了些许她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波本。柯南那孩子可能引起了格林纳达的注意。我觉得我们之前的交易还算值得信赖的对吧,我可以暗地里偏帮你,但是你在这件事情上要帮我。” “柯南?这是怎么回事?”波本惊讶地说道。 “谁知道呢,格林纳达说他只去了波洛一次,就是你不在的时候,但是他究竟在暗处观察了多久我也说不好。”贝尔摩德啧了一声。 “听上去他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家伙。” “好奇心强得有些烦人了,有意无意打听别人的隐私,有时候我觉得他就跟你一样。” “别这么说嘛,贝尔摩德,我们现在可是在一边的。”波本笑了笑,“话说回来你有把我的计划告诉他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的计划,能跟他说什么,说你觉得赤井秀一没有死想要试探他吗?”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烟雾缭绕,给这位金发美人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不会说出去,那样会减少我的神秘感的。” “有把握的事情你也总是半遮半掩吧,嗯,就像,秘密能让女人更有神秘感?” “是啊,你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贝尔摩德的手机这时忽然响了,她拿出来查看了一下短信,随后开口说道:“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吗,波本?” “明天?明天我在波洛有排班,要是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请假。” “请假倒是不必了,波洛就刚好,格林纳达发消息给我,说明天希望能在波洛吃到你的招牌三明治。”贝尔摩德看着手机。 “真是的,明明说让我帮你们安排机会见面,结果还是有他自己的安排和主见……波本你没问题对吧,那我就这么回复了。” 一边笑着说着那我就期待明天跟他的见面了,在送贝尔摩德回到她所住的酒店的路上,安室透的心里掀起了思考风暴。 格林纳达…….吗。 不论心里怎么想,时间总是不等人,也不为任何人的期待而变化,第二天白天在波洛上班的安室透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但实际上在观察每一个陌生的新客人。 贝尔摩德嘴上说着会偏帮自己,但不可全信。千面魔女的确会为了自己的天使和男孩而给他放水,但是在跟格林纳达的针锋相对上,这位魔女只会在一旁看好戏——证据就是直到现在贝尔摩德都没跟安室透提过哪怕一句格林纳达的长相和其他特征。 被格林纳达发现自己的重要之人的确对于贝尔摩德来说很危险,但是也没有急迫到必须要解决的地步,总归贝尔摩德手里还有不少底牌可以跟格林纳达交换,只是她不想大出血罢了。 总归在占据完全的优势之前,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只会摇摆不定,左右逢源,安室透也不打算全指望她。 “欢迎光临。” 在清脆的风铃响声后,一位白发、有着相当显眼的挑染颜色的青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发梢的鲜红很亮眼,在采光很好的波洛咖啡厅里隐隐透着一种鲜亮感。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弧线,叫人看不见他眼睛的颜色。虽然笑容看上去是柔和清爽的,但是这种笑的方式只能让安室透想到那个他高度怀疑是赤井秀一的男人。 “欸?不是小梓小姐啊,”青年这样说道:“我记得波洛咖啡厅只有两位员工,所以你就是安室先生吗?” “是的,我是安室。”安室透保持脸上的笑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那你喜欢波本吗?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呢?”青年笑眯眯地说道。 “我的荣幸。不过请先在门口稍等片刻,我去给小梓小姐说一声请个假。”安室透这样回答。 “那能不能请你先给我做一份招牌三明治呢,我可期待很久了,波洛咖啡厅的招牌安室先生。”条野采菊指了指空着的座位。 “我可以坐下边吃边等。” “当然可以。”安室透皮笑肉不笑。 他跟榎本梓请个假只需要一句话的功夫,但是条野采菊要吃一个三明治可不止一句话的时间。很明显,这位疑似格林纳达的人物是要安室透在这里等他。 在吃完安室透做的三明治之后,条野采菊夸赞了几句才跟着安室透离开。 “欸?那是安室先生的朋友吗?”榎本梓注意到了他们先后离开的背影,她眨了眨眼。 “好像有点眼熟呢,之前好像那位先生来吃过饭。”毕竟那位先生发梢的红色很显眼,榎本梓有印象。 既然是安室先生的朋友,下次他来的时候多送他一份饮料吧。波洛咖啡厅的服务生小姐这样想道。 …… 酒吧。 安室透切换成了波本的状态,脸上挂着跟在波洛咖啡厅时完全不同的笑容,看着随意但实际上不漏任何破绽。 “贝尔摩德跟我说过了,听说你对我的私下行动很感兴趣,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是你对我个人的兴趣吗?毕竟这跟组织的任务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吧。” “当然可以啊,我的职责又不是寻找卧底。那是琴酒的工作,可不是我的。”条野采菊笑了笑,“我喜欢的是让对手露出焦虑的情绪,可不是为组织辛勤服务。”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见面,我可能会有兴致跟你一起调侃一下琴酒,不过现在就免了,我只想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安室透眯起眼睛,压低声音,用危险的语气说道:“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请贝尔摩德来配合我,你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参与进来的话我可不干。” “哎呀,这么说就太无情了,我可是抱着非常友好的态度来的呢。”条野采菊似乎没有被安室透的态度影响到,依旧笑眯眯地说道:“楠田陆道的消息,你最近在搜集这个。你是觉得楠田陆道跟赤井秀一的死可能会有关吗,波本?” “这与你无关。” “无关?我不这样认为,即使是我现在说退出离开,你也不会相信的吧。” “这倒也是,”安室透笑笑,“格林纳达,你想看看吗,关于我调查到的资料。” “不了,我看不见,你跟我讲讲就行了。” “哦?真的看不到吗?”安室透挑眉。 “是啊,一直都看不见。真是疑心病够重的呢,波本。”条野采菊一边说着,一边睁开眼睛,安室透看到了黯淡无光的瞳孔,焦距完全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即使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晃动手指,对方也完全没有感觉。 很快,条野采菊闭上眼睛,笑吟吟地说道:“放心了吧,就算你跟贝尔摩德在我面前做小动作,我也发现不了的。”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你有什么其他手段呢。” 安室透接着说道:“但话说回来,我还是那个说法,你想加入也不是不行,但要付出代价。我可不想被你当乐子看。” “都说了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条野采菊轻笑道:“你之前不是扮成了脸上有伤疤的赤井秀一吗?对FBI的试探结果怎么样?” “贝尔摩德告诉你的?”安室透挑眉,“哼,就像你知道的那样,结果不如何,他们都觉得赤井秀一死了。” 其实不是贝尔摩德说的,不过条野采菊也无意解释这种误会。 “这么说来,我有一个建议,采不采取取决于波本你。” “说说看。” “你之前试探的时候,做出明显反应的应该是赤井秀一的同事吧。他的上司呢?你应该没有试探过吧,如果我说,我有一点可行的方法可以去试探一下那位詹姆斯布莱克先生的话,你怎么想?” 同事不知道的事情,上司确实有可能会知道。只是没想到格林纳达在FBI可能有接应,这让安室透把对他的警惕又调高了一个等级。 FBI不可信。他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接受了。”安室透沉吟片刻,答应了。 “但如果你调查到有用的消息,要跟我分享。” 插入书签 22. 绯色篇(三) 波本,条野,试探…… 虽然跟条野采菊达成了一些恶徒中的协议,但一时半会也不会从他那边得到消息,毕竟试探也是需要时间和机遇的。安室透找到贝尔摩德,先开始进行他的计划。 首先从朱蒂的好友涩谷夏子入手,让贝尔摩德看到朱蒂当天的服装,然后用假消息把朱蒂和卡迈尔分开,利用一些心理学上的小技巧,先是他自己问话,然后让贝尔摩德伪装的朱蒂在卡迈尔放松警惕的时候套出问题的答案。 从贝尔摩德这里得到了意料之中印证自己推理的拼图,安室透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最后一片拼图完成了,果然如我所想。” “什么?” “赤井秀一,那个男人没有死。” “哈?我从FBI那边得到的消息能证明这个猜想吗?算了,这下可以了吧,竟然要我大费周章陪你出演这样一场闹剧,甚至还引来了格林纳达。”贝尔摩德单手撑着脸颊,露出百无聊赖的表情。 安室透哼了一声,带着笑意,“等着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最关键的拼图已经拿到手了,格林纳达那边的消息如果过来得快,那就是如虎添翼。如果他慢了一步的话,也不会影响我的推理。” “是吗,那我就期待着了。” 对于女演员和波本的谈话,条野采菊不得而知,他此番前来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塑料同僚的乐子。 而且在无关紧要的这种地方上,要在玩得好的费佳跟塑料同僚之间门做选择的话,条野采菊必然选择帮助费奥多尔——他当然清楚费奥多尔提供给他情报,还透露他在FBI有人手这件事情是另有其他企图,但是这跟条野采菊又有什么关系呢? 完全没有,他甚至还能愉快地期待着接下来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会是什么好戏。 “你接下来还有哪里需要我来配合吗,费佳?”他饶有兴致地问坐在对面搅拌咖啡的黑发混血青年。 他们坐在一家咖啡厅靠窗户的位置,虽然这里很容易被狙击,但是也是观察外面的好地方。 “说起来我这几天跟波本的接触变多了之后感觉那家伙还真是跟传闻里的一样,性格恶劣的神秘主义者,连贝尔摩德都没在他身上讨到好处。” 具体就表现在安室透对于他的出现完全不意外,这就说明贝尔摩德及时告诉了安室透他发的短信——说真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条野采菊对贝尔摩德的了解,那女人肯定会戏弄或者拿捏一下波本,然后看他变脸,最后条野采菊再把这个笑料分享给贝尔摩德。 但她没有这么做,那么事实就显而易见了。波本并不是像卡尔瓦多斯那样受她掌控的男人。 “要不是朗姆还在怀疑他,我都想把他介绍给太宰了。”条野采菊笑着说道:“费佳你对此怎么看?” “把人分成好的和坏的是荒谬的,人要么迷人,要么乏味。”费奥多尔放下搅拌棒,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我觉得波本或许可以放在迷人那一栏,但是太宰或许不会想要把喜欢刺探别人秘密的神秘主义者放在身边,像波本这种角色,还是给他一个舞台让他自己表演比较好。” “没错,”条野采菊深以为然,“我看他在波洛就演得挺好的。” “最近我刚好都有空,准备跟着波本看看好戏。话说回来,波本觉得赤井秀一没死,所以私下里这么执着地搜集线索,那你呢,如果赤井真的没死的话你准备怎么办?据我所知,之前让你吃亏的家伙后果可不怎么好。” “那就要看情况了。而且要是波本真的探出来赤井秀一没有死的话,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轻柔的口吻如蛇吐息,在人气十足温馨热闹的咖啡厅里,二人说着底色相当冰凉的话题。 “基尔。”条野采菊接上话,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之前就被FBI抓住了,后来跑了回来,但琴酒还是对她有所怀疑。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没死的话,杀了他的基尔要么是FBI的卧底,要么跟FBI达成了合作。无论哪一种可能,琴酒都不会再留她了。” “那么你们组织关于电视台的线可能就会断联一阵子了,到时候不介意替我牵线搭桥吧,条野?”费奥多尔嘴角噙起柔和的弧度。 “那不是双赢的事情吗,当然不介意。”条野采菊笑吟吟地应下,随后发出邀请,“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过几天打算试探一下波本锁定的怀疑对象,到时候要来玩玩吗?” “人多了容易浑水摸鱼,但是也确实更方便试探。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过去看看。” 费奥多尔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捋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如果这次波本、贝尔摩德和格林纳达参与的私下行动能够确定赤井秀一的死亡事实准确无误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完全可以板上钉钉了——虽然不排除琴酒的直觉可能告诉他一些玄之又玄的预感这种事情。 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忙碌的琴酒一般都不会太管这些。 所以只要这次冲矢昴能够度过条野采菊的试探就没有任何问题。 …… 在看到这次博物馆之行参加人选的时候,冲矢昴就知道这回出行大有问题。 “小鬼们要复习准备考试,正好,这次是我和小兰的放松时间!还有两位帅哥一起来,真是太好了,不过可惜世良和果戈里先生有事来不了,但要是下次有空我们再一起玩吧!”铃木园子一拍手,高兴地说道。 “嗯,那就先让我代替真纯和尼古莱应下这份邀请吧。”黑发青年眉眼弯弯。 “哦,好久不见了呢,园子小姐。” “安室先生!”铃木园子也很高兴地打招呼,“安室先生也是来参观博物馆的吗,听说表演很有意思,要不要我们一起啊,正好大家都是熟人。” “好啊。”安室透微笑道。 粉发的研究生推了推眼镜,看上去很沉稳温和的模样,实际上在心里捋这次博物馆之行的起因经过。 一开始是铃木园子发出的邀请,本来还准备邀请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但是他们过几天要考试,所以为了给他们留出复习的时间也就作罢。所以最后来的人是铃木园子,毛利兰,冲矢昴,还有费奥多尔。 世良真纯一开始也收到了邀请,但是后来说自己突然有事所以没来——这不符合自己这个一贯活泼的妹妹的性格,自从她知道了自己是赤井秀一之后,虽然不会主动接近自己,但是要是有一同出行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的。 更别提这次还有她的朋友和费佳,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次家人和朋友的轻松逛街——如果这次博物馆之行没有出现意外的话。 而在看到脸上带着笑容迎上来的安室透之后,冲矢昴心里更多了几分了然。 冲矢昴出现在江户川柯南附近的时间门太过敏感,只要稍作调查就能发现这一点。还有他们在曾经一次柯南被挟持的事件上对上——那个时候冲矢昴本来是打算从内侧口袋掏出枪来瞄准前面车的轮胎,只是跟安室透对上了视线于是作罢。 再加上在铃木列车上,冲矢昴曾有意让这个男人发现赤井秀一活着的事实,他也相信安室透对冲矢昴的怀疑度绝对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 既然如此,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安室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往疑似赤井秀一的人面前凑。 但是他依然主动接近了,甚至冲矢昴可以猜测铃木园子选择这个目的地可能也是安室透有意引导的。 可就像之前说的,安室透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不会越线,而且冲矢昴对波本的身份和本质也另有所怀疑……再结合隐隐约约透着疑点的这次出行人选,冲矢昴怀疑格林纳达隐藏在暗处观察,这次博物馆之行说不定也是他提议的,美名其曰让他看看波本怀疑可能的人选之类的。 “昴先生以前跟安室先生认识吗?他看上去很注意你的样子。” 开口的是在他印象里永远不嫌事大的费佳。 “没有,我们以前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可能是费佳先生看错了。”冲矢昴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考虑到费佳的恶趣味,再加上格林纳达是费佳的相识这一点,冲矢昴觉得他们两个人有可能在这方面“志同道合”。 之前男孩告诉了他格林纳达跟费佳相识的事情,费佳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世良真纯没有来这一点可能就是费佳给他的提示。 这次来到博物馆的两位小姐对冲矢昴的身份一无所知,自然也不存在泄密的可能。会被看破的世良真纯已经被费佳阻拦了,而费佳自己想来有足够的把握,所以冲矢昴只要能应付波本和格林纳达就好。 疑似双目失明的格林纳达在组织能占据一席之地,而且在审讯室工作,说明他在看破伪装这方面绝对天赋异禀。而且提到五感敏锐这一点的话,冲矢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听力,呼吸,心跳,话语中的停顿……这些都是会被人发现破绽的细节。 但是高风险伴随的是高回报,连格林纳达都不认为他会有问题的话,组织那边关于赤井秀一的话题就会到此为止。要是再说赤井秀一的死亡有疑点的话,那就不只是关乎基尔的忠诚问题,还是在打格林纳达和波本的脸,一次得罪三个代号成员,组织里的人精是不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冲矢昴更是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确保自己处于一个稳定轻松的状态。 有费佳暗示在先,在场又没有拖后腿的,在这场彼此心知肚明的狩猎中,冲矢昴不觉得自己会输。 “……冲矢先生是左撇子吗?我看到刚才你用左手拿东西。” 安室透笑容满面,装作不经意间门的试探,不过他跟自信爆棚的某人不一样,他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看戏的格林纳达忌惮又恼火。 他用无法拒绝的理由勾搭了贝尔摩德,又私下里联系了自己,但是格林纳达那家伙却不出场,而且美名其曰暗地里观察,可偏偏按照波本的人设来说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毕竟这没什么害处。 安室透也清楚贝尔摩德的考量。小学快考试了,格林纳达这次肯定碰不到江户川柯南,没有好奇心爆棚的小侦探,格林纳达怎么找乐子也找不到毛利兰身上去。 至于被找乐子的安室透和冲矢昴……贝尔摩德表示管她什么事。 “是的。”粉发研究生点头。 “不过之前见你的时候好像还是右手用得比较多?” “对,安室先生真细心,其实起初我是左撇子,后来经过练习左右手都能用,现在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好在冲矢昴还挺配合的,温声回答问题,也没有暴露什么疑点,这让安室透多看了他几眼,最终也没说什么。 跟赤井秀一有相似的地方当然可以,但是要是表现得特别超出常规那就是有问题了——不过直到现在为止都没听出来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发现的样子。 戴着帽子伪装成游客的条野采菊有些失落。 虽然看波本装傻演戏也挺有意思的,但要是真的能拿到赤井秀一的消息的话当然更好——他还准备卖人情给费佳呢,费佳肯定希望自己能亲手对付让他吃了亏的FBI王牌吧。 条野采菊勾起嘴角。 就他所听到的情况而言,波本并没有做什么手脚,在对冲矢昴所显露出来的与赤井秀一特征相似的地方也步步紧逼,而冲矢昴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也很正常。 一开始因为好脾气所以耐心回答,接下来因为波本逼得太紧了,言语过于锋利而产生了些许波动,心跳变快了一些,但并不是伪装者被试探之后的惊慌失措。 真可惜。 在感觉没什么发现之后,略微伪装着的条野采菊率先离开博物馆,在人少的地方等了一会。 哒。哒。 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条野采菊微笑偏头看向对方——尽管他看不到,但是他依旧维持了这一习惯,或者用礼貌来形容也颇为适用。 “抱歉,没让你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真够无趣的。” 黑发的混血青年发出一声轻笑,“怎么会,我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 “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给我面子。我本来想看波本变脸,或者抓住他什么把柄之类的,只可惜没让你看到。”条野采菊摆摆手。 “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等日后也有其他机会。” “说的也是,哦,对了,”条野采菊露出了忽然想起什么的神色,“我感觉波本似乎也很在意毛利兰那个女孩,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本来我还以为波本会更喜欢铃木家的大小姐,用点hrap就能从她身上捞到不少钱吧。” “那可能毛利兰对于他来说有其他价值?或许你可以去找找原因,说不定会收获到比现在不怎么确定的赤井秀一的消息更好更有价值的消息呢。” “你说得对。”条野采菊点头,若有所思。 “说起来,我有一种奇妙的直觉,这个女孩说不定会跟贝尔摩德有关。有时候魔女就是对善良又温暖的天使没辙,故事里都是这样讲的。”说完,条野采菊叹了口气,用非常微妙的口吻说着接下来的话。 “就像太宰,那家伙在黑暗中如鱼得水,但是对金盆洗手的那位前杀手现作家反而亲切得很。跟你不一样,我可被太宰严厉警告了不许靠近那位织田作之助先生呢。” “因为织田老师他在全身心投入写作的事业中嘛,要是跟犯罪组织的人多有接触被发现的话会成为污点。写作出书是织田老师一直期待的事情,太宰绝对不会让人破坏掉的。而且我不是也很久都没有跟织田老师喝酒了吗,我们在这方面可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费奥多尔笑了笑。 “莫非你是在嫉妒吗,条野?” “别在这里说傻话,费佳。我才不会呢。” “也是,我记得你虽然没什么底线,但是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很看重的。” “就是说啊,太宰对自己的东西可是很看重的。我宁愿是在其他方面跟他针锋相对,也不要因为这种缘故被太宰记仇盯上,那也太冤枉了不是吗?”条野采菊耸了耸肩。:,,. 23. 绯色篇(四) 柯南,诸伏 “欸?贝尔摩德,真难得你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在跟费奥多尔分开之后,条野采菊接到了来自女演员的电话。 [怎么,不可以跟你打听一下进展吗,条野采菊?]贝尔摩德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工作期间还是叫代号比较好吧。” [放心吧,我也不会在有其他人的时候叫你的名字的,呵,真是够警惕的男人啊,格林纳达你这样会没有女朋友的哦。] “恋情方面就不用贝尔摩德你来担心了,我好得很。不过说起进展的话,倒不如说是惨败吧,虽然有几个疑点,但是都说得通,看上去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当然,要是那位研究生是说谎不用打腹稿,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大师级别的人物的话那就另说了。” [如同呼吸般自然地说谎吗,我觉得如果那个研究生能做到这个地方的话,他是莱伊的可能性也不大。你那个时候不在日本,所以就也不清楚莱伊的性格。] [虽然像那种卧底都是会在组织里伪装的,但是他既然会选择沉默寡言的type,那就说明他本身不是话多的性格。] “原来是这样,虽然你也是赤井秀一暴露之后才接触到的他,但我就知道这种事情问贝尔摩德你没错呢。好了,那么这个问题就结束了,至于其他的……”条野采菊拉长语调,“我倒是感觉波本对于毛利小姐好像有意料之外的关注呢。” [是吗,或许是因为她的父亲吧,毕竟那是他之所以潜入波洛咖啡厅的调查对象。所以,波本有做什么吗?] “没有,有我盯着,就算他想做什么也会感到难为情吧。” 之后他们又聊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好像贝尔摩德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单纯地关心他们进展如何似的。 果然,对毛利兰有所关注的应该是贝尔摩德,波本只是因为贝尔摩德所以才关注那位毛利小姐。条野采菊心想,不过这还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下次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吧。 在乎毛利兰的究竟是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那个人究竟能为毛利兰付出多少……这真是有趣的事情啊,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费佳说得没错,这的确很有意思。 虽然没有从组织逃走的卧底赤井秀一的消息,但是如果能找到千面魔女的弱点的话,也是大收获啊。 …… 工藤宅。 “欸?赤井先生你说波本特意来试探了你?!” 江户川柯南从冲矢昴不急不缓的陈述中得知了他未在场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虽然冲矢昴的话语很简练,但是江户川柯南依旧能从中窥见些许暗地里充满刀光剑影的交锋。 “虽然波本的态度很正常,但这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而且费佳在这之前有给我暗示。”冲矢昴摩挲着下巴。 “暗示?” “嗯,真纯本来也想去的,但是后来应该是被费佳说服了。”冲矢昴沉吟片刻。 “波本他对出现时机很敏感的我很在意,但作为情报组的家伙,他反而不会在准备万全之前打草惊蛇。而且我觉得如果他是我想的那个身份的话,可能对我会有其他的安排。” “……所以费佳先生给你的暗示究竟是什么啊,赤井先生,别就这么自顾自地跳过话题好吗。”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 “啊、抱歉,其实费佳很少跟我出去玩。” “欸?为什么,是因为赤井先生工作很忙吗?” “不,我去美国的时候费佳他们就已经在日本了。我是说以前,他如果和我一起出门的话,一般都不是单纯地玩耍。”赤井秀一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那是他们还在英国的时候,赤井务武虽然因为工作原因神出鬼没,但还没有失踪,赤井一家除了父母都是MI6特工以外还算是个正常的家庭。 秀吉因为羽田浩司而对日本和将棋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兴趣,可以坐在棋盘跟前坐一整天。费佳其实也可以,但是医生说他还是多出门晒晒太阳对身体比较好,所以秀一会承担起作为大哥的责任带着人出去走。 但是出门之后会有其他赤井秀一并不认识,而且看上去也很危险不好惹的家伙找上来,用非常尊重的口吻跟费佳说几句话——直到现在赤井秀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那时候费佳再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学生。 所以在江户川柯南展示出超出常人的智慧之后,他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采用了小侦探提出的可行性非常大的计划。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的,我们会陷入一些险境,比如牵扯进附近帮派之间的斗争,无意撞破非法组织的交易,遇见欺负我弟弟的家伙然后把他揍一顿这样,所以要是跟费佳两个人一起出门,我就会提高警惕。” ……啊哈哈。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 话说赤井先生,这其中是不是还混进去什么其他的事情啊。 “我不知道格林纳达有什么观察人的独特方式,所以我并没有对波本说谎。费佳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他对家里人从不说谎,但是我们从他口中拼凑出来知道的也不是事实,含糊其辞,避重就轻……我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受足了教训。” “……所以赤井先生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吧。” 江户川柯南的额头出了一滴汗。说起这些的时候,赤井秀一的气场都变了,于是小侦探连忙转移话题,他甚至提高声音,用小孩子卖萌般的语气说话。 “在波本和贝尔摩德从他们那里试探到情报之后,朱蒂老师估计也会察觉到违和感,他们晚上应该会去来叶崖,我们等下也过去吧。” “为什么,男孩你可以待在你家里等我消息。”赤井秀一看向男孩。 “我觉得波本的话……会有后手。” “是吗,那就一起去吧。我会照计划行动的,随时联络。” …… “没错,一定是秀在那个时候在手指上涂了护膜……所以那个时候罐装咖啡才会滑落。” “这么说来,留在那孩子手机上的指纹,来叶崖上被火烧的尸体……” “嗯,是楠田陆道。秀用楠田陆道的尸体伪装成了自己的,然后藏在水无怜奈的车上偷偷溜走,从而完成了这次偷天换日。” 在前往来叶崖的路上,朱蒂做出了推理。在推理分析上她是相当敏锐的女人,曾经设计过贝尔摩德的FBI在这方面不容小觑。 江户川柯南的反常,波本的特意试探……这些如珍珠一般分散在各处的线索被她拾起来串了起来。 “喂、朱蒂,你看前面的车……” “什么?”朱蒂从思绪中抽离,抬头看向挡风玻璃,睁大了眼睛。 “那是……波本。”她的眼神变得锐利。 不想撞上横着停在正中间的马自达——虽然卡迈尔很想一脚油门撞上去,但还是不得不踩下刹车,然后停下。 “我啊,之前还以为你们这群目无法度的FBI会一脚油门踩下去撞上来呢,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其他人了,对吧?” 安室透从驾驶座上下来,他一只手搭在车顶,那双锐利的紫灰色眼里泛起冰冷的笑意,嘴角上扬,说出的话语锋利如刀刃,直刺向FBI就职的二人。他身上的气质也比当时在涩谷夏子的案件中碰面的时候要更加晦涩黑暗,放在任何一个警察面前都会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绝对栖身于黑暗中的立场。 “如果同伴遇到危险的话,那个男人应该会现身吧。再怎么说也是同伴不是吗?”他拉长语调,从车后悠哉悠哉地走到前面,摊开双手。对于FBI那两人肉眼可见浓郁的敌视的态度,金发的青年看上去更加满意了。 在适合的高处,透过狙击镜看到现场的某人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的,摆出这副态度……不过这样也很有活力就是了。’ …… 现场的对峙还在继续。 “所以,可以请你们的那位同伴,FBI的王牌出来吗?我的耐心其实不怎么样的。” “你也只有一个人。”卡迈尔拿出枪,瞄准安室透。 就是这些人,把赤井先生给…… ——砰! 无法阻拦的力道击中了卡迈尔手里的枪,在他的一声痛呼的同时,他的□□掉落在地。 “我建议你们别去捡。”安室透慢悠悠地说道。他连看都没有看那柄枪一眼,想来对于他的后手极为信赖。 是组织的狙击手吗?还是说是波本作为情报贩子的私人势力?如果连狙击手他都掌握在手的话,波本这个人就要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危险。 “赤井秀一,你还不出来吗?或者你比我之前预想地还要更加冷血无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给你鼓掌几下来表达我的惊叹了。” “波本。”那个男人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安室透跟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对视上。 “…赤井秀一。” …… 快一点!再快一点! 江户川柯南小小的身躯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活力和坚韧,男孩朝着他通过眼镜的功能所判断出来的狙击手位置狂奔着。 赤井先生他们还在危险当中,他要再快一点才行! 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结合江户川柯南之前在医院听到的安室透对于“zer”的异常反应,赤井秀一的直觉,安室透,不,降谷零——日本公安安插在那个组织的猎犬,他这次大概率是抱着把赤井先生抓住然后献给组织自己往上爬的打算而来的。 但是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安室透不可能使用组织的大批人手来对赤井先生进行抓捕,所以这一定是他的手下! 只要阻止了这个狙击手,赤井先生就能占据优势! ——找到了! 通过眼镜的放大功能,江户川柯南看到了被驾好的狙击枪的侧面,他深呼吸,瞄准狙击枪,然后弹出足球来—— 去吧! 狙击枪被足球的力道击翻,高倍镜被摔在了地上。 那个狙击手迅速反应过来,然后离开那个位置。江户川柯南看不清脸,只是看出来那是一个成年男性。 虽然这样也会暴露他自己的行踪,但是如果是公安的话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倒是可以得到保证,所以没问题…… 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睛。 那个拿着枪对准他,在发现是个少年于是脸上露出惊讶表情的人是—— “——诸伏警部!?” 跟江户川柯南曾经在长野县见过的外号是孔明的、敏锐又喜欢古文的警部有着相似眉眼的男人在听到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叫出的称呼之后,露出了笑容。 “哦呀,原来你认识高明哥哥吗,江户川侦探?真是吓到我了。”:,,. 24. 绯色篇(五) 卡迈尔,果戈里…… “我没事,不过狙击枪估计坏掉了…对,是柯南的足球,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你那边没问题吧?……是吗,那就好,别挑衅莱伊太过了,嗯,我这就带小侦探过去跟你们汇合。” 这个男人收起□□,通过耳麦跟某人对话。 根据对话内容来判断对面可能是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想。听上去他们关系不错。 随后他看向江户川柯南,态度温和,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跟诸伏高明相似的蓝眼睛里闪着友好善意的光。 “我们走吧,去莱伊…啊,赤井搜查官那边。抱歉,之前叫惯了一直没改过来。” “你也是……zer吗?”江户川柯南问道。 zer正是日本公安的代称。 “算是吧,不过我是别的部门的,具体情况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苏格兰一边笑着说,一边跟江户川柯南一起往下面他们对峙的地方走。不得不说,苏格兰跟诸伏高明相似的长相让他在江户川柯南心里拉了不少分。 “你刚刚说高明哥哥……” “嗯,我是他的弟弟,不过这点希望你能保密,无论是谁都不要告诉,可以吗?包括那些FBI。我不想把哥哥也卷入这些事情里来。”苏格兰略带歉意地说着。 “我明白的,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男孩认真点头。 他一直没告诉小兰也是这个原因,不想把自己看重的人牵扯进与那个危险的组织有关的事情里,想来诸伏警部的弟弟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一般来说在长野县的诸伏警部是不会到东京来的,所以只要他这边不暴露的话,就不会有人想到诸伏高明还有一个在当公安,在对抗组织第一线战斗的弟弟。 “那就太感谢你了,柯南。”苏格兰眉眼弯弯,“刚刚你的表现真是太出色了,把我吓了一跳,也把zer吓了一跳呢,狙击枪砰地一声就被击中了。” “欸、哈哈…是吗……”江户川柯南挠挠头。 “不会觉得很危险吗?” “其实我之前的时候就对你们的身份有一些猜测,所以我觉得这点冒险也是值得的。” “是吗,真是厉害啊,柯南。我其实之前就听说过你了,你是被乱步侦探承认的很厉害的孩子,想来等你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更加出色吧。” 等他们来到下面之后,安室透对赤井秀一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恶劣,朱蒂和卡迈尔看到江户川柯南旁边还有陌生人——还是之前开枪打掉卡迈尔枪的狙击手,露出警惕的神色。倒是赤井秀一见到跟着江户川柯南一起来的那人之后有些许惊讶,随后表示了友好。 “苏格兰。”他点了点头,跟很久不见的、在组织里关系当初还算不错的狙击手打了声招呼。 “虽然可能有点迟,不过你没有死在组织的追杀之下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跟你能再次共事。” “嗯,”苏格兰笑着回应,“我也是哦,莱伊。” “跟这群FBI说这么多干什么。”安室透啧了一声。 “原来如此,苏格兰就是你的接应。因为格林纳达可能还在暗地里观察你,降谷君,所以你不能动用太多公安的人手。” 在之前剑拔弩张的时间里揭开了安室透马甲的赤井秀一说道。 “如果能抓到我的同伴来威胁我,那么到时候就把我交给组织,如果没成功的话,就跟我合作。说实话,看到苏格兰的时候我确实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你们确实考虑过合作这个选项。降谷君,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别搞错目标了。” “哈?”安室透的额头蹦出一个井字,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跟赤井秀一吵起来。 喂喂,你们这群大人啊。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 “没关系,他们以前也这样吵。我们搭档过一段时间。”苏格兰语气轻快地安慰江户川柯南。 “苏格兰……你也去那个组织的卧底吗?”苏格兰也是威士忌的一种。 “是啊,不过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我的身份被发现了,所以不得不假死逃离组织,在组织那边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听到这话,江户川柯南露出恍然的神色。 难怪刚才赤井先生说什么看到苏格兰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因为终于确认了他们有合作的意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作为被发现公安身份之后假死逃离组织的苏格兰出现确实会很有说服力,一方面是证明波本也是公安,另一方面去阻拦他的只是江户川柯南这样一个小孩子,他们两个完好无损地下来也说明苏格兰并没有敌意。 “那就跟赤井先生一样了。” “是啊。” 在江户川柯南和苏格兰交谈的时候,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还在针锋相对,苏格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劝和。 “好了,你们两个也差不多了吧,柯南还是小孩子呢,总不能让他陪着我们在这里熬夜。” 安室透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赤井秀一朝着苏格兰点头。 于是安室透和苏格兰一辆车,FBI外加一个江户川柯南一辆车,他们回到了工藤宅。 安室透哼了一声,“工藤宅,你果然是冲矢昴。” 已经在工藤宅住了一段时间的赤井秀一给大家泡了红茶,还准备了柠檬汁和牛奶。 “我记得还有有希子阿姨之前带来的点心……”江户川柯南说着就准备起身。 “不麻烦了,柯南。”安室透皮笑肉不笑,不过这不是对着江户川柯南的,但男孩觉得赤井秀一似乎也习惯这样了——莫非他们在组织的时候就是这种相处方式吗,江户川柯南这着想。 “我们谈完就得离开了,苏格兰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那么进入正题吧。”赤井秀一说:“我就直接问了,波本,苏格兰,你们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代表日本公安。” …… 在FBI东京办事处,长得很凶的卡迈尔走进办公室,熟练地打开电脑,进入内部网站。 “卡迈尔?你怎么在这?”他的上司——头发花白的詹姆斯态度温和地问道。 “啊、詹姆斯,”卡迈尔像是才看见他,他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真诚,“是赤井先生让我过来的,来打印份资料。本来朱蒂是想来,不过那个波本跟赤井先生吵得厉害,朱蒂还能缓和一下气氛,所以就我来了。刚好还能开快一点节省时间。” “也对,你的驾驶技术好。所以确定了吗,波本是日本这边的卧底。”詹姆斯听到这话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是的。”卡迈尔点头。 “赤井先生在跟他们谈合作事项。” “那你就快点打吧,打好拿过去,别让日本这边以为我们FBI不重视。” “嗯,我明白。”卡迈尔一边说一边继续操作电脑,把该打的资料一份份点开,删掉一些不能分享的内容。 “詹姆斯你呢,怎么这么晚了都没回去休息?” 看着卡迈尔熟练地操作,詹姆斯心里的戒心下去了一些,想着也没什么不能讲的,便开口说道:“我在之前狙击手的那个事情的时候,感觉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熟悉的身影?”卡迈尔露出困惑的豆豆眼。 “嗯,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我感觉那个人很像我曾经在芝加哥见过的一个家伙。所以我想看看网上有没有记录那个人的踪迹。” “需要我做什么吗,詹姆斯?” “不用,”詹姆斯摆摆手,“赤井那边更需要你,我这只是一点猜测而已,要是有证据了我会跟你们讲的。” 随后詹姆斯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亨特的事情还是会有些遗憾,那么优秀的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就这么因为同事的嫉妒和陷害而得到这样的结局。” “说是这么说,但他想用犯罪来结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对的。我们可以对他的经历表示遗憾,但是……”卡迈尔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好在华尔兹也被引渡回国了,接下来可以给亨特那件事情一个清白,证明他没有射杀平民。不该华尔兹拥有的荣誉,他再怎么不择手段,也终究不是他的。” “荣誉这东西,不会给一个偷盗它,但配不上它的人带来愉快;它只有在一个配得上他的人的心里才会引起不断的颤动。” “说的也是,真难得听见你说这样的话。”詹姆斯笑了笑。 “赤井先生有时候会这样说话,不知不觉就想试着学习他的遣词造句了。”卡迈尔挠挠头。 詹姆斯听了,深以为然。赤井秀一确实有时候会说话很文艺。比如他卧底任务结束回来这件事情在他口中就是跟恋人分手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卡迈尔,打完资料就早点过去吧。”詹姆斯往门外走去。 跟詹姆斯告别完的卡迈尔继续在电脑上操作,然而跟他之前所说的不太一样。他通过内网很快联系了远在基辅的一位FBI探员,对面很快接受了他传过去的文件,然后卡迈尔删除浏览记录和传输痕迹,关掉电脑,然后拿着他打印好的资料,自然地走出办事处。 他把资料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踩下油门开车离开。 不过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工藤宅,在开车行驶了一段时间确认后面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拿着资料走下车,那里有另一辆车在等他。 副驾驶座上的人摇下车窗,面容柔和的黑发青年朝他露出微笑。 卡迈尔,不,这个男人从脖颈处撕下□□,在夜晚的月光下更偏向银色的头发似乎在闪闪发光,随后他取下隐形眼镜,罕见的金色眼眸暴露在空气中。 他摁了下肩部的隐藏按钮,有空气排出的声音,男人的身形恢复了他原有的模样。 “詹姆斯可真够多疑的,可能是被贝尔摩德搞怕了,跟我聊了好一会才离开,还好我先发制人糊弄过去了。” “对了,他之前好像看到我了,估计是在警视厅看见我的背影之类的。不过好在把消息已经传到基辅那边了,想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到伊万了。”果戈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不对我说欢迎回来吗,费佳?” “欢迎回来,尼古莱。”费奥多尔笑着说道。 “说真的,我当时还真有点怕他当场就给赤井秀一打个电话。”果戈里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不会哦,这段时间他是打不通电话的。”费奥多尔语气温和,“苏格兰那边我有拜托他带信号屏蔽器,只有他跟安室的耳机是特制的,不会被屏蔽信号。” “是吗?那挺不错的,到时候就看那边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件事情了。”果戈里弯起眉眼,金色的月牙闪着愉悦的光。:,,. 25. 绯色篇(六) 柯南,秀一 在呛声和斗嘴中,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初步达成了合作一致的意愿。至于细节方面肯定是要到时候具体事情具体讨论,两边都不是什么愿意吃亏的性格,所以现在也只是统一一个大概的方向。 就像水无怜奈同意跟FBI合作是只在生命危险或者觉得他们会有危险的时候传递消息一样,大家肯定是以自己这边为主的。 “让我见到苏格兰没关系吗?”赤井秀一问。 “没问题,你又不会告诉琴酒,这里的两位也是你所信赖的同事。”苏格兰笑了笑,“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不要再往外说了。” 安室透与他配合默契,在苏格兰结束之后就跟上接着说道:“是的,就格林纳达之前透露出来的消息,再加上我们的一些调查可以确认,你们FBI那边肯定有内鬼。” “这个我跟詹姆斯提过,”赤井秀一嗯了一声,“他正在分辨可信的FBI成员归入我们组,到时候加入调查的FBI肯定不会有内鬼的,我保证。” “你最好说到做到。”安室透最后离开之前还刺了他一句。 在安室透和被称作苏格兰的男人离开之后,朱蒂终于忍不住问了,“秀,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一开始是被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之前的氛围所迷惑的话,后来就是赤井秀一的态度,尤其是在说出“日本公安”这个词之后——朱蒂意识到自己作为FBI的代表之一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给赤井秀一添乱,所以一直保持着严肃的态度,也不插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直到人离开以后她才问出口。 “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安室透、波本,他跟我一样是追逐着那群黑暗中的家伙的猎犬,他们隶属于日本公安,苏格兰是他的同伴。” 说到这里,赤井秀一看向江户川柯南,“要多谢你了,男孩,要不是你,我想我跟安室恐怕还要在那里耗一段时间。”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圆圆的蓝眼睛看上去特别可爱,用非常成熟的口吻说话的态度给这孩子的可爱更是加分,“是苏格兰没有对我动手的打算,他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善意。所以我猜这次可能是夹杂了安室先生情绪的个人行动……赤井先生,你和安室先生以前就关系不好吗?” “是的,”赤井秀一点头,“我和苏格兰关系还行,波本一直看我不太顺眼。我也不太清楚原因,可能是相性不合。” “但现在也算说清了,至少波本不会再执着于揪出我的身份,日后要是有需要合作的地方也能谈谈,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不过安室透看上去对FBI非常不信任,但似乎是苏格兰说服了他?这点不太确定。赤井秀一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 虽然安室透的态度就那样,但是赤井秀一没觉得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作为卧底就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一点点的不对都有可能导致败北,这是对他自己负责,也是对协助他的人的安全负责。 嗡。嗡。 “是詹姆斯的电话。”赤井秀一说完,随后接起。 [怎么样,赤井,谈话还顺利吗?] “你怎么知道的,詹姆斯,谁告诉你的。”赤井秀一皱眉,这个电话太及时了,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什么?你之前不是让卡迈尔来打印资料吗?我后来打电话你也没接,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还在谈判……为什么这么问,赤井,是出了什么事吗?]詹姆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很显然,现在这里最可怕的是赤井秀一的脸色,他沉下脸的时候,这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卡迈尔和朱蒂面面相觑,然后看看江户川柯南,江户川柯南也不敢先出声。 “我没有让卡迈尔去打过资料,他一直在我旁边。” “欸?我吗?”卡迈尔听到自己的名字,惊讶地说道。 赤井秀一沉声道:“跟我说说,詹姆斯,在你跟我打电话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在听完了全过程之后,赤井秀一跟詹姆斯说让他把交给自己,他会去调查的,同时希望詹姆斯装作没发现这件事情,也不要向上汇报,以免打草惊蛇。 詹姆斯同意了,最后叮嘱他们小心,注意安全。 挂断了电话之后,江户川柯南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赤井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假扮成卡迈尔的模样,去了FBI在东京的办事处。具体究竟做了什么詹姆斯还在查,要是有消息的话他会通知我。” “什么?”众人惊呼,提到易容假扮他人,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不做其他,“是贝尔摩德吗?!” “不,不是她。”赤井秀一垂下眼帘,像是在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说道:“詹姆斯说那个人知道波本是卧底,如果那是贝尔摩德的话,我们也不会在刚才还能见到安然无恙的安室了。” “欸?!” 江户川柯南的瞳孔瞬间缩小。 知道安室是卧底,假扮成卡迈尔潜入FBI办事处,而且这个时机卡得如此恰到好处……江户川柯南感觉如芒刺背。 这意味着……这意味着…… “…那个人知道我们今天的动向。” “可是那个人潜入办事处又是为了做什么?”朱蒂抛出疑问。 “如果那个人知道波本是卧底,知道我们今天会跟波本见面,知道秀没有死,那个人已经知道这么多了,甚至比我们可能知道得还要多,那么那个人想要从FBI得到什么?” “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赤井秀一说:“你们先回去吧,卡迈尔,朱蒂,抱歉,关于其他的事情我回头再解释,到时候我约你们来工藤宅。现在你们先去帮一下詹姆斯。” “好,没问题。”二人连忙点头。 很快,工藤宅里只剩下了江户川柯南和赤井秀一。 小侦探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道:“赤井先生,你有什么思绪吗?” “你见到苏格兰之后,他跟你说了些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呃…没什么特别的。”江户川柯南想起来了他答应苏格兰的保密事项。 “不,男孩,我不是想问一些不能说的话题,我是想说,你觉得苏格兰有没有什么违和感?或者有没有发现他有带什么其他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反应很快,“赤井先生你是说他们可能有人带了信号屏蔽器……对,这样詹姆斯先生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确实打不进来电话了。但是那个时候我看到苏格兰用耳麦通话了,你们那边应该也看见安室先生有在跟他对话。如果他们其中之一带着信号屏蔽器的话,他们就不能通过耳麦来交流了吧。” “不,”赤井秀一并没有被这个猜测说服,“可能耳麦是特制的,信号屏蔽器也被调过频。说到底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用过手机,所以也并不清楚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 “是,确实是这样。”江户川柯南回忆不久前的情况。 “我本来想联系赤井先生你,但是苏格兰说他会带我一起去莱伊、啊,也就是赤井先生你那边,我想苏格兰先生通过耳麦对话传过去的信息,安室先生应该也会告诉你们,所以我就没有打开手机了。” 赤井秀一跟上他的思路,“我没有打开手机是因为安室在挑衅我,再有就是我对那个男人不会对你造成生命危险这一点还算信赖,所以在等你们过来。” “朱蒂老师和卡迈尔因为接受的信息太多了根本不在状态,而且现场有赤井先生你,所以没必要拿手机出来……我们都没有看过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有信号的,关于他们是否有带信号屏蔽器这一点现在完全没法证实。”江户川柯南最后总结。 “那关于伪装卡迈尔先生的人,赤井先生有头绪吗?” “有。” “欸?那怎么没跟朱蒂老师他们说,是才想起来的吗?” “不,是不太方便告诉他们。”赤井秀一摇摇头。 “为什么?他扮成卡迈尔先生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进入办事处,而且还对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这么了解……”江户川柯南看上去有些焦急。 “对,男孩,所以我在想,跟那个人达成合作的究竟是波本还是苏格兰。” “确实,当事人也算知道我们的谈话和正在做什么,但是安室先生和苏格兰先生都是公安,没有必要吧?” “就是因为是日本公安才有可能,他们为了维护国家利益可以不择手段。FBI的利益可不在他们需要保护的范畴。” 如果费佳是用死屋之鼠的名头来合作的话,赤井秀一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位正义使者会同意泄露这么重要的情报出去——赤井秀一的安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卧底的身份,还有苏格兰还活着这件事情不能被传出去。 所以赤井秀一在见到苏格兰的时候才会觉得虽然开局不好,但他们应该也是有合作的诚意的。 但要是说费佳是跟他们的上层联络的话,也不太可能,因为上层人士得到情报的速度不会这么及时。 难道是个人层面的合作或者是交易? 赤井秀一在思考。 是的,赤井秀一已经迅速锁定了潜入FBI东京办事处的人选——死屋之鼠的人。 知道赤井秀一还活着,有能耐找到会易容的人,了解现在的局势状况,需要对FBI做些什么——比如联系被他收买的人从而放出他被抓捕的手下……这几个条件列出来之后嫌疑人简直不作他选。 还有那句非常有文学气息的评价…… 【荣誉这东西,不会给一个偷盗它,但配不上它的人带来愉快;它只有在一个配得上他的人的心里才会引起不断的颤动。】 费佳那家伙认识的、能交好到一定程度的朋友,别的性格能力方面先不做讨论,他们大部分都是有点文学细胞的,这算是费佳的一点小偏好。这点赤井秀一还是清楚的。 “可如果这样的话,怜奈小姐就危险了!”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捞出来。 “基尔那边应该不会有事。” 赤井秀一这么说,但并没有说出他觉得没问题的理由,墨绿色的眼眸锐利无比,仿若能看透人心,他的视线投向别处,并没有看着江户川柯南。 “只是就这么被摆了一道还真是让人不甘心。” “为什么这么说?怜奈小姐真的没事吗?还是说赤井先生你还知道什么其他的事情?”江户川柯南露出严肃的表情,看样子赤井秀一还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赤井先生,你得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一起分析推理,做出应对措施。” “不,这件事情我能处理好的,男孩。至于告诉你……现在我觉得还是算了。”就算有费佳的承诺,表示不会去招惹江户川乱步看重的人,他也不准备冒险。 “等你自己发现线索之后再来找我求证的时候,我到时候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赤井秀一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江户川柯南也只能算了,毕竟他们还是同盟,还是伙伴,既然赤井秀一觉得这件事情说与不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是还可以再放一放缓一缓的程度,可能这次FBI被潜入的事情与黑衣组织无关……那江户川柯南也就相信他的判断。 不过…… 真是狡猾的大人。江户川柯南气鼓鼓地想道。:,m..,. 26. 真纯の大作战 涩泽,安室 波洛咖啡厅。 “乐队啦!乐队!” “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组建一只女子高中生乐队吧!” “欸?怎么突然?”世良真纯问。 “因为昨晚上电视上有一只女子高中生乐团超可爱的!”铃木园子语气轻快。 了解自己幼驯染的江户川柯南于是问她要演奏什么乐器,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铃木园子并没有什么擅长的乐器。 结果接下来铃木园子说了大话之后一个不小心惹火了旁边吃饭的带着吉他和贝斯盒的两人,还好安室透来为她们解了围,然后柔声安慰了差点哭出来的铃木园子。 “如果园子想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啦,”气氛缓和下来之后,世良真纯说道:“要不要去我哥哥朋友的地方,那里听说有很多乐器,还有专人指导,完全没问题的!” 听到世良真纯报出的地址,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都惊讶地欸了一声。 “我记得那里进入名额要求很严格的,一般都是有一定名气的音乐家才有资格呢。”江户川柯南说道。 “没关系啦,那个地方是涩泽哥的,只要提前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这样说着,世良真纯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不久专门来找过她的涩泽龙彦。 […总之,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尽管来找我吧,真纯。] 白色长发,亮红色眼眸,穿着一身白但足够华丽的男人幽幽地说道。 [虽然费佳后来把你哄好了,但他还在生我的气,怪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最近低气压特别严重,太宰也在幸灾乐祸看我笑话,真纯,能不能拜托你哄哄他,让他高兴点。我真是要受不了了,那个小心眼的家伙。] 明明如果出现在黑夜中完全可以变成鬼故事的男人说完这话之后难得情绪波动相当明显地叹了口气。 ……对于夹在他们兄妹之间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涩泽哥,世良真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她决定不辜负涩泽哥对她的期待和拜托,制造一个时机让涩泽哥和费佳哥重归于好! “不过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邀请费佳哥也一起,虽然我不清楚他会不会吉他,但是费佳哥会拉大提琴的!” 费佳哥看上去蛮喜欢小兰和园子的,还有柯南!这样人多一点的话费佳哥应该跟涩泽哥谈话也会轻松一点吧! “当然没问题啊,帅哥我是一点都不会嫌多的!”铃木园子笑眯眯地说道:“要是果戈里先生也可以一起来就更好啦!” “好,我到时候问一下。”世良真纯点头。 “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也跟着去呢,”安室透双手合十,用半是拜托半是讨好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之前有一个委托,是需要跟着去看看一位先生的情况的,但是他去参加音乐家朋友聚会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进去,刚刚一听就是世良小姐说的这个地方,所以容我厚脸皮地拜托一下。”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是被涩泽哥拒绝了也不要怪我。” “那就先提前感谢世良小姐啦。”安室透笑着说道。 晚上回到酒店,世良真纯就给涩泽龙彦打了电话询问这件事情,在得到涩泽龙彦一点也没犹豫地同意之后,世良真纯又在电话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到时候我可能需要涩泽哥你帮个忙。” [嗯?即使是费佳在场你也需要我帮忙吗,可以啊。我之前就说过了,有需要的话你找我就行。] “那个叫安室透的家伙,我对他有点怀疑。”世良真纯压低声音,那双墨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具体是哪方面的怀疑,能说吗?需要的话我提前准备道具。] “不用那么麻烦啦,就是可能会需要涩泽哥帮我打圆场之类的。然后如果我没找到试探他的机会的话,涩泽哥也帮我注意一下他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好。记得帮我向费佳说好话。] “放心啦,不会忘掉的。”世良真纯满口答应,挂掉电话之后额头上浮现出了一排黑线。 真是的,费佳哥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涩泽哥这么念念不忘让自己帮他说好话啊。 苹果?宝石?是动了涩泽哥的收藏吗?完全不想去懂这群从高中起就比幼稚园的小鬼还幼稚的家伙们的友谊。 这么想着,世良真纯在床上翻了个滚。 “刚刚听见你打电话了,怎么,是费佳吗?”世良玛丽从洗浴间里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金色短发。 “不是,是费佳哥的朋友,就是之前跟我说漏嘴的那个,费佳哥好像对他生气了,涩泽哥要我帮他在费佳哥跟前说好话。”世良真纯又打了一个滚,被子软软凉凉的好舒服,“妈妈我以前也跟你提过啦,是高中的时候就跟费佳哥玩得很好的朋友。” “没什么印象,反正估计是跟费佳性格差不多的家伙吧。”世良玛丽回想无果,随后继续说道:“出去玩无所谓,见到什么杀人事件,或者觉得危险的事情不要冲上前凑过去知道了吗,别给你大哥和费佳惹麻烦。” “知道啦知道啦,别啰嗦了妈妈,我只是出去玩的,你把我想得也太没用了吧。” 世良真纯的抱怨对世良玛丽来说不痛不痒,反正比她大哥省心多了。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来,世良真纯打扮得帅气又清爽,穿着牛仔外套和工装裤,里面是白色打底衫,一看就是假小子的模样。 毛利兰穿了一身白色针织裙,看上去娴静美好,铃木园子则是活泼靓丽的黄色和浅蓝色搭配。少女们简直是这条街上最亮眼的风景。 “小兰和园子打扮得真好看!”世良真纯给予真诚的夸赞。 “因为要去那样的地方,所以就说打扮得正式一点……啊,安室先生也来了。” “安室先生今天也很帅气哦。”铃木园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露出灿烂的笑容。 “哪里哪里。”金发深肤的青年自然勾起微笑。 江户川柯南一眼就看出来安室透穿的衬衫是镰仓衬衫最新款。小侦探隐晦地抽了抽嘴角,真是哪怕打三份工也追求时尚的公安啊。 “呀,看来是我们来的最晚,真是不好意思。” 黑发的、有着暗红色眼眸的混血青年笑眯眯地就过来了,走在他的身边是白发金眸、穿着黑白条纹衫和黑马甲的果戈里,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没有,看上去关系极为亲密。 “抱歉抱歉,路上因为超速所以被拦住了,哈哈哈真是好好被教训了一顿。”果戈里笑着说道,语气轻快跳跃如同圆舞曲的音符。 “欸,真是危险,果戈里先生以后要注意驾驶安全啊。”毛利兰露出担心的神情。 “嗯嗯会的。”果戈里笑着敷衍过去——当然,看他的表情倒是很真诚的样子。 “既然人齐了,那我们就上去吧。”世良真纯元气满满。 “好——!”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很配合。 前台早就得到了涩泽龙彦的通知,满脸笑容地迎着几位坐电梯到相应的楼层停下,然后引着他们走到相应的房间。 在走廊里也听不见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 世良真纯推开门,率先看见的就是一身白的涩泽龙彦坐在钢琴前面,亮红色的眼眸里带着熟悉的厌倦,见他们进门,起身看过来。 “涩泽哥,我们来了!” “几位请随意,各种乐器都有。” 看涩泽龙彦的样子也没有招待人的打算,世良真纯便带着两个女孩子来到了放有吉他和贝斯的地方。 “我会弹音节,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园子和小兰也先试试趁手的乐器吧。”世良真纯拿下贝斯,这样说道。 “嗯嗯,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找老师教的,这里我记得也有专门教授乐器的老师。” 在钢琴的附近,费奥多尔也能听见三个女孩子讨论的声音,安室透也时不时插两句。江户川柯南踮着脚取下来了小提琴,拉了几下,似乎在试手感。 费奥多尔随意摁了几下钢琴的黑白键,悦耳的声音传出,他饶有兴致开口道:“听真纯说,你想让我消气?” “嗯,是啊,”涩泽龙彦并不否认这一点,“我已经被太宰看笑话很久了。是不是也该差不多了,费佳?” “哦?涩泽做了什么让费佳生气的事情吗?”果戈里好奇地凑过来。 “也不算生气吧,稍微有点出人意料。”费奥多尔回答了他的疑问,不过说了跟没说一样。 “跟真纯有点关系,我没想到费佳一直没跟她说起过。”涩泽龙彦瞥了一眼果戈里。 “至于你,你不是一直粘费佳很紧吗,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 “之前我去办了点事啦,所以没跟在费佳旁边。”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默认了这句话,“条野最近刚好来了,我就叫了他一起。” “这样啊,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问完之后,涩泽龙彦顿了顿,补充道:“太宰和我说榎田在博多玩得挺开心的,让你们如果有事的话不要大意地去使唤他。” 听了这话,费奥多尔笑了起来,暗红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他就是看不惯有人比他闲。” 看见他们三个人在钢琴跟前好像在说着什么,世良真纯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yes。 很好,涩泽哥,我给你创造机会了,你要加油啊。 “说起来,费佳先生跟涩泽先生的关系很好吗?”安室透故作不经意间问道。 “欸?”回过神来的世良真纯歪歪头,“还行吧,我记得他们是一个高中的,所以认识很久了。”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内容,所以世良真纯很自然地就回答了。 “是吗,那看来是很好的朋友啊。” 世良真纯把这个话题含糊过去,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安室透。 “说起来,我总觉得安室先生看上去很眼熟啊,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我总觉得好像在刚刚我讲的那个学贝斯的故事里,我见到的那个金发的青年就是安室先生呢。” “欸?是世良小姐感觉错了吧,我对此没有印象。”安室透神色如常,笑吟吟地说道:“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有很多,世良小姐记错了也说不定。” “是吗,我觉得我的记忆力其实挺好的。” …… “那两人在干嘛?我似乎看到了空气中噼里啪啦碰撞的火花。” “哦,真纯之前跟我说她觉得安室透很可疑,要趁机试探一下他。” “哈?安室不是知道她是赤井的妹妹吗?然后在我伪装成卡迈尔那天他也见了赤井并且跟他达成合作了吧。这种针锋相对的气场是怎么回事。还是说那天的合作谈话其实才是我的错觉?” “单纯地对赤井秀一和跟赤井秀一相关的人看不顺眼吧。毕竟之前的谈话听上去也一直在跟赤井呛声。”费奥多尔眯起眼睛。 “是吗,这看上去完全不需要我去打圆场的样子。” “…因为也圆不回来了是吗,看不出来啊,涩泽,没想到你还有说冷笑话的天赋。”:,m..,. 27. 执着の奇迹 真纯,目标 虽然没有参与进去的主观意愿,但安室透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跟高中生侦探过招,所以他很快调转矛头,把重点引向了待在钢琴附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弹钢琴的三人。 “欸,钢琴吗,但我其实不会弹,不好意思,安室先生。”费奥多尔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也不会。”果戈里跟着摆摆手。 “看我做什么,我只会随便摁键。”涩泽龙彦最后说。 “欸?”安室透眨眨豆豆眼。 他也没想到一开始只是用来拉近距离开启的话题就这么无疾而终。 ……话说你们没一个人会弹钢琴的话为什么要待在钢琴跟前啊,尤其是涩泽龙彦,他们来的时候他就刚从凳子上起来吧。 他倒是没怀疑他们三个人说谎,只是问会不会钢琴的万能句式而已,即使不想交流,也不至于这点话题都不想接吧,安室透还开始试探呢。 “费佳哥!可以不可以给我们拉大提琴听听啊,我好久没听你拉琴了!”世良真纯也快步扑上来,拉着费奥多尔就往摆着大提琴的方向走,生怕晚一秒自己的哥哥就被安室透吃了。 “…你确定你跟真纯妹妹说漏嘴了?”果戈里看着被拉走的好友,随后偏头问涩泽龙彦。 “我怎么感觉他们相处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我也这么觉得,”白色长发的青年陷入了沉思,“我不会是被费佳忽悠了吧。” “他们兄妹两个的相处之前出了什么问题吗?”安室透适时抛出疑问。 “那倒没有,只是我们在真纯小时候带她玩危险的游戏这件事情现在被她发现了,以及稍微有点佩服费佳哄人的速度。” “你们以前玩了什么游戏啊,真纯还会生气?”果戈里好奇地问道。 他们两个倒是没什么防备安室透的心思,反正这会说的话题也不是敏感或者危险话题。 “分辨哪个是活力清炖鸡,哪个是正常鸡汤?” “这会让真纯生气吗?”果戈里用怀疑的口吻说道。 “不知道,反正我印象里危险的事情就是这个了。”涩泽龙彦耸耸肩。 “安室先生我们也一起过去吧,费佳拉大提琴还挺好听的……等等,感觉好像偏题了,我记得我们来主要是想帮助她们掌握乐器然后组建乐队的,”果戈里唔了一声,“现在感觉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拉琴的人变成费佳了。” 不管男生们怎么想,三个人如何各怀心思,他们都非常配合地跟女孩们一起倾听费奥多尔拉大提琴。 客观地来讲,费奥多尔拉大提琴的水平很不错,而且他的长相也很赏心悦目,女孩们都兴致勃勃,铃木园子更是时不时就在跟毛利兰嘀嘀咕咕。安室透也就只好保持微笑。 费奥多尔的手上没有枪茧,身体不像经过严苛锻炼的类型,反而从脸色上来看好像有些虚弱。安室透一边在旁边听着大提琴,一边用余光观察这三人。倒是果戈里看上去久经锻炼,动作也轻盈灵敏,可惜他们没人会弹钢琴,所以也就没有机会观察他们两个手上有没有茧。 他让风见去查过,费奥多尔和果戈里的入境身份都没问题,和他从高中生们这里打听到的差不多。但这只是表象,也不可懈怠,而且跟赤井秀一有关的人他都忍不住想要再试探几下。 “费佳先生跟涩泽先生的关系真好啊,听说你们是高中就认识了?” “对,认识很久了,”费奥多尔把大提琴放回原位,活动了一下胳膊,“只是自从我读完高中出去玩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面了,不过一直有联系。” “果戈里先生也是吗?” “不是啦,”果戈里笑吟吟地回答:“我是跟费佳在乌克兰认识的,我父亲是利沃夫有名的戏剧表演大师,是在戏剧落幕之后,费佳主动来找我父亲探讨戏剧的时候我们熟悉起来的。当时还没想过会变成这么好的关系呢。” “是啊,好到千里迢迢跟着费佳从乌克兰到日本,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见到他的时候我都惊了一下。”涩泽龙彦跟上话题。他比安室透曾经在公共场合见到的那副神色恹恹的模样要有精神很多,插话时候的态度也很熟稔,一看就跟这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不算迷魂汤吧,只是发现我们谈得来而已。”费奥多尔笑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来他和果戈里第一次见面时紧挨着自己脖颈处的冰凉锋利的触感。 “所以是好朋友嘛!”铃木园子听完感叹道。 “对,费佳是我最好的挚友。”果戈里点头。 “费佳先生跟世良小姐是表兄妹,那费佳先生和世良小姐的哥哥,听说是去当FBI的那个,一定也很熟悉吧?”某人故作不经意间问起。 “嗯,关系还算可以。”费奥多尔点点头。 “最近见过吗?” “没有,自从他去美国之后就没见过面了,”狙击镜里被单方面看见不算,“就连他当FBI都是短讯里说的。” “对,我大哥真的挺忙的,一直都见不到他。”世良真纯跟着点头,脸上还露出了那段时间她所残留的些许失落,毛利兰连忙安慰他。 江户川柯南听着话题不自觉偏移向没来的某位FBI探员,他看着一脸微笑的安室透,抽了抽嘴角。 即使是合作了也还没放弃试探关于赤井先生的事情吗,安室先生? 不过费佳先生的回答也滴水不漏啊,如果不是赤井先生告诉他费佳先生早就知道了,还来专程和赤井先生聊过天,江户川柯南还以为他们真的没见过面呢。 见完全在状况外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其实也被费佳先生和安室先生哄得很开心——看到这会江户川柯南不得不佩服他们两个,在试探与被试探的间隙居然还能照顾到两个完全与此无关的女孩的情绪,这就是成熟的大人所掌握的技能吗? 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江户川柯南装可爱说想出去逛一逛,果戈里见状高高兴兴凑了上去,美名其曰照顾小少年的安全。 实际上涩泽龙彦怀疑来自乌克兰的小丑先生敏锐地察觉到了环绕在这里的微妙的氛围,所以主动跟着小侦探出去以此来偷懒。 说实话,如果不是考虑到费佳和真纯,涩泽龙彦也想离开这里。 不过在听到一声隐隐约约的尖叫,随后员工给他打电话说搜查一课的警察来了之后,涩泽龙彦就不这么想了。 “跟着小孩出来也偷懒不了对吧。”他特意走到果戈里身边给予无恶意的嘲笑,亮红色的眼眸里闪着在果戈里看来不讨人喜欢的光。 “也还好吧,柯南报警挺熟练的,整个过程不用我操心。”白发金眸的青年微笑。 此时江户川柯南已经全心全意投入了侦破案件当中,安室透和世良真纯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这是一场在大厅发生的杀人事件,江户川柯南,果戈里还有一位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士都是目击者。 他们亲眼看到走向蓝西装的男士的他的朋友忽然被割断了头颅,那一瞬间就如同日本妖怪故事中的无头鬼一样,凝固在死者脸上的笑脸也尤为可怖,也难怪那个男人发出了尖叫。 跟死者有关的几人是一起来聚会的小有名气的音乐家,他们一一做了自我介绍并且陈述了当时都在做什么。最终被分析出来有作案动机和嫌疑的有三人。 一个是蓝色西装的男士,他叫小谷谦一,钢琴家,因为最近有名的一场演出只邀请了死者而没有邀请他疑似怀恨在心。 宫内真绪,死者的女朋友,小提琴手,因为死者在外面乱搞而在跟死者冷战中,这次来参加聚会也只是为了维系面子,得知死者死了之后冷笑一声反而心情不错。 小野寺信二,最近声名鹊起的天才作曲家,性格腼腆,被宫内真绪爆出目前正在被死者霸凌,小野寺为他无条件作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三位侦探正在一脸严肃地寻找线索,收集证据。费奥多尔在录完笔录之后就走向了站在边缘的白发青年。 “那人认识你吗,他刚刚在看你。”费奥多尔轻声问果戈里。 “意外见到过一次,只是在他买东西的时候不巧我刚跟那位卖主谈完生意,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果戈里这么说着,随后补充道:“不过我倒是清楚一些他的事情,那个卖主说的,他说那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了很多努力,花费了不少时间,把一切都置之度外,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这条赛道。” 费奥多尔听完之后,轻笑一声,“谁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就会成为新人。谁能战胜痛苦和恐惧,他自己就能成为上帝。他能为了杀掉这个人做到这种地步,成功也是应该的。” “对,就是这么回事。”果戈里点点头。 “说起来费佳打算出书吗,之前詹姆斯也说我说话很有文学气息,要不要我们一起写一本?”果戈里想一出是一出。 “写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像织田老师这样的人比较好吧,而且织田老师之前也被编辑一直在催。”费奥多尔委婉地表示拒绝,“听他说当了作家,写了作品之后就会奇异地想要拖延呢。” “这么神奇啊,”白发金眸的青年感慨道:“不过我们最近好像也没什么时间,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那就算了吧。” 费奥多尔脸上保持微笑听着果戈里的话,并不意外他的这个答案。 关于推理这方面,大家把舞台全权交给了三位侦探,涩泽龙彦适当配合做提供线索的工具人,告诉他们这里的构造还有员工的排班安排之类的事情。 最后三个人一人一句,分析出来了杀人的全过程。 这是一个耗时很久的复仇。 凶手需要对这里有很深的了解,同时还要对死者也有一定的了解,因为凶手要一定确保死者会经过某个地方,也要确认不会有其他人触碰到这个致命的陷阱。 “所以说,凶手就是你,小野寺先生。”安室透说。 “小野寺,是你,为什么?”其他人有些不可置信。 “嗯,因为我想要他付出代价。”小野寺平静地说道,不复往日的腼腆和懦弱。 他给在场的人讲述了一个不算很长的故事。 小野寺信二一开始并不准备在音乐这方面发展,他是社会上少见入赘改姓成为家庭主夫的男人,但是后来死者逼死了他的妻子,于是小野寺信二在调查出来真相之后改回自己的姓氏,制定计划,接近死者,然后杀了他。 “这个姓氏,你是……”小谷谦一睁大了眼睛。 死者有了名气之后就飘飘然,私德败坏,但是说实话只要他表面功夫做得好就不会有人管。小野寺的妻子那时候正是死者的助理,深深地受到死者私下里的欺凌和威胁,于是最终她崩溃自杀了。 “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小谷先生,知而不言也算一种罪吧。” 所以他最后决定让小谷谦一见证死者死亡的瞬间。 望着小野寺信二被拷上手铐离开的背影,江户川柯南想起来了曾经在毛利小五郎接受的委托里,也有那么一个女人,为了给自己被撞死的男友复仇,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复健完成,仇恨般的执着是她成功的动力。 小野寺先生也是这样吧。明明听他的描述之前是完全没接触过作曲这方面的。江户川柯南想。 …… “为了复仇,那个人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作曲,还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作曲家……就因为他知道死者经常会去那处有点门槛的会所。” 在回去的路上,世良真纯的脸色有些复杂。 “人嘛,真的想要去做什么的时候,这种动力会让他无所不能的,真纯可不要小瞧了这份动力。”黑发青年笑了笑,柔声同她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感慨。小野寺先生的妻子的事情很可惜,但是小野寺先生通过犯罪来复仇也是错误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杀人就是杀人,不论附上多么美好的理由都是杀人,没必要给它加上什么掩饰。”果戈里赞同世良真纯的说法。 “真纯不是想当侦探吗,阻止犯罪,继续坚持下去吧,只要你觉得你所做的是对的就行了。” “没错,我会朝着福尔摩斯的方向努力的!” “……这个目标会不会太远了啊,真纯妹妹。”果戈里抽了抽嘴角。 “不会啦,我听秀吉哥说,费佳哥不是在初中的时候就确定了目标吗,和我现在想要朝着福尔摩斯前进的一样远大的目标!”世良真纯露出灿烂的笑容,尖尖的小虎牙显得她愈发活泼。 真的?你小时候想成为福尔摩斯?果戈里用眼神问他。 都说了是相似的目标,我可没有想成为会受英国政府差遣的侦探的打算。费奥多尔用眼神回答他。 “你们俩眉来眼去什么呢,走啦!”:,m..,. 28. 恋爱和任务 秀吉,太宰 “你要去见秀吉哥吗?带上我吧!带上我吧!”世良真纯绕着费奥多尔转圈圈。短发的少女自然而然捡起了从前还是孩子时对费奥多尔亲昵的态度,甚至比以往更甚。 先前果戈里在的时候世良真纯可能是顾忌着还有费佳的朋友,所以态度还算矜持,一旦在现如今她觉得放松的状态,就一下子变回原形了。 这让费奥多尔有些疑惑之前的半个摊牌究竟对她有没有影响,还是说世良真纯调整心理的速度这么快吗? “我也好久没有见秀吉哥了!” “恐怕不太方便,你还记得你要上课吗?” “啊、你们约了上课时间吗?”世良真纯睁大眼睛。 “我们都已经是社会人士了,也就无所谓是上课还是下课时间了吧。”费奥多尔轻声咳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像羽田秀吉那样作为棋手有个能在大庭广众下提起的“太阁名人”的名声,但是谁说情报商和犯罪分子不能算一份工作呢。 “好吧,好可惜,”世良真纯低下头,“还以为能像以前一样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呢。” “以后肯定会有空的。”黑发青年伸手轻拍下高中生的肩膀,算是安慰。 世良真纯哼了一声,嘴角噙起笑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随后似乎又觉得自己被哄得太快了,连忙改口说道:“那就说好了,可不能反悔哦。” “嗯,要勾小指做约定吗?” 这下世良真纯是真的笑起来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费佳哥,不用勾小指来做约定了,放心去见秀吉哥吧,但以后要是有空我们一定要聚一聚!” 费奥多尔自然笑着答应了,见到羽田秀吉之后还随口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欸,真纯是这么说的吗?”羽田秀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在你看来她还是小孩子吧。” 在私密性很好的茶室,两个人都是蛮放松的状态,他们没人提起三个人一起聚一聚这件事情。 让世良真纯说一两句谎还行,但是若是想要让她一直隐瞒一件事情的话有点困难。不管赤井家的其他人愿意与否,世良真纯都已经半只脚踏进漩涡当中,再让她把羽田秀吉也拉进来的话就不恰当了。 所以现在最方便的做法就是不告诉她羽田秀吉的职业,一般的时候也不让他们接触,但要是遇见了也就顺其自然就好,这样的话,没人会把世良真纯口中姓世良的二哥同已经是太阁名人的羽田秀吉联系起来。 “秀吉哥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有把真纯当小孩子看,她的推理能力和行动力已经很出色了,再等她增加一些阅历,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侦探。”他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随即又笑吟吟地补充道:“但要是当福尔摩斯的话可能还差一点。” 羽田秀吉欸了一声,“真纯说以福尔摩斯为目标吗?那跟你有点像啊,费佳。” “说不定你听真纯说想未来成为福尔摩斯的时候,就跟我听到你说想以莫里亚蒂为目标一样。” “…你还记得啊,那件事情。”费奥多尔轻笑了一下。 “没办法,谁叫我记忆力这么出色,想忘也忘不掉……啊、不过我一直有帮你向秀一哥保密的。” “毕竟秀吉哥的记忆力是世界第一嘛。”费奥多尔很捧场。 “福尔摩斯所在的那个时代,维多利亚时期,出场的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大都好大喜功,而政治上,几乎每一个议员都是靠花钱买进来的。福尔摩斯,那个高洁正直的人展现了一条道路,但是他的敌人身上,我看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或许不是那么的美好,甚至会充满血腥、暴力和背叛,但如果将犯罪掌控在自己手里,总比指望资本主义的官僚会考虑我曾考虑过的问题要好。”羽田秀吉重复了一遍当时还是未成年的费奥多尔跟他说过的话。 “就算我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我觉得我也能记住这段话。”羽田秀吉推了推眼镜,苦笑道:“你让我印象深刻。” 黑发青年露出了温柔干净的微笑。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秀一哥也知道了一些。” “欸?你跟他说了吗,他什么反应?”羽田秀吉惊讶地问道。 “没有,他在之前FBI在乌克兰的对外派遣中在狙击镜里看见了我,也从那边的警察手中得到了我的情报。” “嗯……那我想他当时应该挺惊讶的。”全身心投入将棋事业,对外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羽田秀吉挠了挠脸颊,发出干笑。 羽田秀吉知道他给赤井秀一表示过自己对费佳的未来的担忧,但他想估计赤井秀一也没想过费奥多尔能玩这么大。 他不能像赤井秀一那样从FBI内部获得详实的情报,但是羽田秀吉可以根据费佳发给他的风景照片知道费奥多尔曾经停留在哪个城市过,然后他搜一搜这个城市近期曾经发生过什么,差不多也就有所了解了。 要说不赞同费奥多尔选择的道路,其实羽田秀吉也没有那么不赞同,但是要说全然地支持他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赤井夫妻都是英国特工,大哥赤井秀一更是为了真相离家孤身前往美国,成为了FBI的王牌。 他们家也因为安全问题而颠沛流离,从英国到日本,改换姓氏,羽田秀吉的经历本就不同寻常,他对家里人的接受度也不太一样。 赤井秀一因为追查组织真相加入FBI,现如今假装自己被组织成员杀害,在假死状态,他自己以及与他相关的人都处于危险之中。羽田秀吉对此深知肚明,所以在之前赤井秀一要求他不告诉家里人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时也从容接受了,现在大哥自己告诉真纯和母亲自己也还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费奥多尔的职业也是一样的危险,在羽田秀吉看来原理跟赤井秀一其实差不多,只不过要把追杀的人从黑暗组织和怀恨在心的罪犯换成各国警方和怀恨在心的罪犯。 “可能吧,不过可惜当时没机会记录下来他的表情。”费奥多尔耸了耸肩,露出遗憾的表情,看上去对那次狙击相当不以为意。 坐在他对面的羽田秀吉觉得这次对话一定不能告诉赤井秀一,要保持高度机密的状态,不然暴怒的大哥有可能把费佳打进医院。 “那是当然的吧,你也说了,秀一哥当时可在狙击欸,怎么可能有机会拍下他的表情。”羽田秀吉抽了抽嘴角。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不准备继续这个要是被赤井秀一知道自己也有可能被揍的话题,羽田秀吉决定换一个安全的话题。 为了这个家庭的和睦关系着想。 “由美糖?”费奥多尔重复了一遍羽田秀吉用兴奋的语气所说出的亲昵的称呼。 “由美糖是我的女朋友,我可以这样叫她,你可以叫她的姓氏,或者等你们认识了你可以叫她由美。”羽田秀吉纠正他,同时他的背后冒出了甜蜜的粉红泡泡。 他双手合十,放在一侧脸颊,眼镜下面的眼睛闪闪发亮,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和“由美糖”的甜蜜时刻。 虽然一开始是想远离危险话题,但讲到恋爱事件的时候,羽田秀吉明显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 他其实一直抱着想带宫本由美见自己家人一面的想法,但可惜这个想法还没成形就被他自己打消了——现在这种时候,不论是赤井秀一还是世良玛丽那边都不会同意的。 于是对着现在能见到的弟弟,羽田秀吉从他与宫本由美的相识开始讲,看样子不讲到虚构的孩子长大成人继续下将棋是不会有停下来的意思了。 费奥多尔还顺着想了一下,到时候他可能会成为羽田家孩子们口中一直未婚的“叔叔”,当然,秀一哥可能会跟他在一个档次,也可能不在——毕竟按照FBI探员的性格,他可能会谈很多恋爱,但随机抽选一个女友或者前女友,拥有跟他一起建立一个家庭的决心或许还是有点困难的。 想着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黑发青年就坐在那里,给自己悠哉悠哉地倒杯茶,含笑听羽田秀吉讲自己的爱情故事。 ……等等,怎么听上去都感觉女方其实一开始是跟他分手了,根本没有一直维持恋爱长跑吧。 费奥多尔把自己的茶杯又再次倒满,顺便给羽田秀吉的茶杯也补上水。 算了,反正后来也复合了,而且彼此也一直是喜欢对方的。这点中途曾经发生过的小问题就不要被用来打断羽田秀吉的爱情分享了。 …… “所以在我思考怎么处理后续工作,批改明美小姐整理出来的文件,整合安吾传给我的资料的时候,你在听你哥哥讲述他的爱情故事,还听了整整半天的时间……” 太宰治投来幽怨的眼神,不过这对于费奥多尔来说不痛不痒。 “你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信息,费佳。”太宰治提出控诉。 “你自己也可以处理的工作为什么要找我,我可不是你的下属。”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情由你来插手会比较方便一些。我的身份不适合,而且你不是最近在跟条野玩吗,插手这件事情再自然不过了。”太宰治趴在桌子上,似乎马上就要变成流体从木桌上流下去。 有一位公安的协助人在调查一起案件的时候,应自己搭档的要求潜入一家属于组织的公司盗取数据,不巧被人发现了,这个人没有选择上报组织,而是私下里威胁协助人,要求他拿出大笔钱财。 协助人拿不出来,但是答应组织的底层人员他会去凑钱。其实在凑钱的同时他把这一情况上报给了自己协助的公安。 更加不幸的是,这个底层人员抱有拿着组织的东西出去卖一笔然后逍遥海外的想法,他准备拿协助人做替罪羊,然后这事还被条野采菊的手下发现了。 处理叛徒的工作也可以打个擦边球被包括在审讯室的工作里,所以在条野采菊报备之后理所当然将这个任务纳入囊中。 喜欢欣赏他人痛苦崩溃表情,将此作为娱乐和快乐来源的条野采菊不会放过这个处理叛徒的机会的。 zer组这边正是得知登记在案的协助人遇到这样的危机,所以才通过风见向太宰治布置了这个任务。 如果只是单纯的公安任务还好,太宰治还可以假装是自己能力不足没成功把协助人从组织的阴影中拉出来。可那个底层叛徒要出卖的东西还与坂口安吾有关。 在组织里的坂口安吾曾制作出来可以更有效攻破防火墙的软件,但暗地里还有运行着的程序,每次攻击的防火墙记录都会被上传云端。这个被底层叛徒拿到手的东西里就有能连上云端的“钥匙”。 如果这个“钥匙”被组织重新拿到手,然后云端被破获,那么坂口安吾的处境将变得极为危险。所以太宰治必须用手段拿到跟组织的资料混在一起的“钥匙”。 现实总是比人们能预想到的更加离谱。 哪怕太宰治得到坂口安吾消息的时候恼火得不成样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波本不行吗,他才是zer组的负责人吧,公安的违法操作没处理好尾巴,这应该是他负责的领域吧。”费奥多尔难得有些恹恹的,被羽田秀吉的爱情故事轰炸了这么久,他也有些乏了。 “还有苏格兰呢,你可以狙击可以做饭的好下属,这次用不了他吗?” 太宰治把任务具体要求一说,包括坂口安吾那部分的,他也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分辨‘钥匙’和组织资料,这需要一定的黑客技巧。你觉得在条野回收东西的时候,苏格兰有能力趁他不被分辨出来‘钥匙’是什么的同时不留任何线索吗?” “好吧,我知道了。所以主要是‘钥匙’,然后要把条野的注意力从协助人身上引开,让他别在意协助人的存在对吧?”太宰治都说到这份上了,费奥多尔左想右想也觉得确实是自己最方便。 “对,就是这样。拿不回来的话你删了就行。” “不过话说回来,坂口老师的东西为什么会被混在组织的资料里面,还被叛徒拿出去准备卖了?”费奥多尔记得坂口安吾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那家伙早有准备,趁他们晚上下班的时候扫荡了信息组的办公室,把看到的东西全带走了。”太宰治用平淡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说着。 “就我所知道的,好像被一并偷走的还有安吾同事上班摸鱼看的限制级电影。” “后来那家伙估计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他看不懂‘钥匙’的表层程序写了什么,所以以为是组织的什么重要研究信息,一并带走了,被组织的人从他之前藏身处找到的只有存有乱七八糟的电影的数据。”:,m..,. 29. 长野之行(一) 八卦,条野 虽然得知的事实让人只有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冲动,但费奥多尔还是好好做了计划,然后去找条野采菊。 “欸?你也想跟我一起去吗,费佳?”条野采菊发出上扬的语气词。 “是啊。” “那果戈里呢?上次就没在你身边见到他,这次他也不一起来吗?” “你是去执行组织的任务的,我就算了,再带一个尼古莱?那还不如把太宰也叫上呢。”费奥多尔半调侃地说道。 条野采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太宰不是去条子那边卧底了吗,还考了公务员考试,不一定能请上假跟我们这些无业人士一起去吧。”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组织的资料需要确认之后回收,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紧急从国外叫回来一个下属,毕竟请费佳你一起来的代价有时候挺大的……当然,这都是之前的想法了,既然你也有兴趣,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笑得眉眼弯弯的青年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耳朵下的流苏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晃动,流苏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按理来说,这种组织派下来的任务是不应该有组织之外的人参与的,但是谁让条野采菊是个乐子人,只要任务能完成有东西往上交待不就行了吗? 他可不像琴酒一样对组织忠心耿耿。 说实在的,条野采菊觉得琴酒这个人还挺怪的,不对特定的某人献出忠诚,而是对“组织”这个概念异常地执着,对于胆敢在他的领地里撒野的叛徒或者卧底,琴酒都不吝啬于给予他们残忍的结局。 话又说回来,难得费奥多尔也对这个有兴趣——情报贩子死屋之鼠知道的关于组织的秘辛多了去了,还轮不到条野采菊跟他透露什么。 多半是他接到的有其他的委托跟那个叛徒有关系吧。条野采菊漫不经心地想道。没所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要是他能卖好给费奥多尔,那还算条野采菊他赚了。 “说起来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条野采菊用戏谑的口吻说道:“在组织里都传遍了,办公室的人上班的时候看的休闲片也被那个叛徒拷贝走了,数据拿回来的时候都没人愿意认领。” “认领了才丢脸吧。”费奥多尔带着笑意接话。 “谁说不是,这回信息组可是出名了,北极冰的脸色很不好看,信息组被他明里暗里整顿了好几回,大家都知道他最近火气大,除了看热闹的没人敢凑过去。”条野采菊虽然不是情报组的,但他收集八卦的速度一向都还挺快的,组织里大家也都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 “不过那家伙还挺灵活的,”这说的还是北极冰,“他借题发挥把安保人员狠狠告了一顿,说他们是吃白饭的,朗姆为了平息这件事,给了他们信息组一大笔钱。但说实在的,这事一出,没人脸上能挂得住。组织的资料被这么轻易地带走,朗姆为此发了好一通火,要不是琴酒手头的工作太多了,处理叛徒这事还不一定能落在我手里。” “琴酒啊,确实,他对外的形象非常凶残,是处理叛徒给予震慑的不二人选。”费奥多尔给出非常客观的评价。 “是啊,谁说不是呢,可惜他太忙了。”条野采菊耸耸肩。 调查到那个叛徒收拾东西跑路之后前往了长野——那个地方有一个由警察组成的啄木鸟会。他们的存在非常隐蔽,但是涉及到的事务远不止长野这一片区域。 他们贩卖枪支,帮非法组织牵线搭桥。传闻他们利用自己作为警察的便利得到一些卧底家属或朋友的信任,从而帮非法组织筛查警方派去的卧底,放任那些被发现的卧底被杀害。 “中原的前辈,那位带红叶大姐脱离当时他卧底组织的井原先生就是被啄木鸟会的人出卖的。”当被条野采菊问及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时候,费奥多尔这样解释。 “以前我不是会跟太宰他们去红叶大姐的酒吧喝酒聊天吗,那个时候井原先生告诉我的。” 死里逃生之后,井原先生就跟尾崎红叶一起经营酒吧,不再涉及黑暗面的事情,两个人过着平静又幸福的生活,偶尔的波澜也就是太宰治在酒吧喝醉,或者中原中也发酒疯了。 “欸~带红叶小姐离开杀手行当的那个男人啊,我知道他是中原中也的前辈,没想到他以前跟啄木鸟会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条野采菊食指抵着下巴,这样说道。 “不过我们这次来跟啄木鸟会关系也不大,那个叛徒通过啄木鸟会放出消息,但还没联系上买家,只要我们在这之前把他处理掉,然后资料拿到手就没问题了……嗯,怎么了,收到什么其他的情报了吗?” 条野采菊听到了费奥多尔查看手机消息的声音。 “不,没什么问题。”黑发青年把手机重新装回口袋里。 “是吗,那就行,要是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情的话就告诉我吧,毕竟这次你可是我的眼睛呢。”条野采菊嘴角噙着笑容。 “真是谢谢你委托给我这份重任了,条野。”费奥多尔用轻柔的口吻说道:“但我个人觉得你其实不需要视物也无所谓,反正听力就足以弥补大部分了。” “哼,”费奥多尔垂下眼帘,嘴角弧度扩大,“毕竟利用自己不能视物的弱点作为诱饵,勾引没有耐心的鼹鼠当面露出破绽的男人可不是我。” “嘛~说的也是。在你这种对我了解颇深的家伙面前就是没有那种开玩笑的趣味,如果是波本的话他会说这是我的荣幸哦。” “然后暗地里再试探你?” “情报组的通病嘛,不过没关系,对于新认识的人我是很宽容的。我看贝尔摩德也没有提醒他的意思,看来那女人是打定主意想看我和他两个人对上了。” “走吧,我们前往那位组织的叛徒所在的安全屋。我记得就在前面了。” 制服组织的叛徒对于条野采菊来说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 他们走到门口,条野采菊一脚踹开门,顺着传来的动静走上楼,费奥多尔随后慢悠悠地跟上,给自己戴上白色的手套,跟条野采菊隔了一段距离,以防止被误伤。 等到费奥多尔走进书房的时候,条野采菊已经把那个人绑在椅子上了,这个男人正在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审讯。 “应该都在电脑上吧,你帮我看看,组织的资料都要带回去。”条野采菊说。 费奥多尔并不意外,他走到书桌跟前,操作鼠标挨个点开查看数据,在找到跟那个组织无关的“钥匙”的数据时自然而然地删除,然后把跟组织有关的东西移到条野采菊特地带来的U盘上,最后把数据存在的记录删除干净。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的手机在哪?”黑发青年问。 “哦,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给你。”条野采菊这么说着,从这个惊恐的男人胸前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交给费奥多尔。 “怎么样?” “没问题了。”费奥多尔还顺带删掉了他勒索那位公安协助人的证据和联系过程。太宰治交给他的事情至此就全部完成了。 “好,那你下楼等我一会吧,我还想再玩一阵。” 费奥多尔应了一声,然后下楼坐在客厅沙发上,给太宰治发了一条搞定的消息。 太宰治回了一个句号。 然后很快又发来了一句话。 [太宰:作为报酬,让我来请真纯妹妹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北海道玩吧。] [费佳:真纯是什么你们通过她来跟我交流的app吗,别乱安排了。那个小侦探的传闻你没听说过吗,行走的死神,这半年多里他可是在搜查一课的案子里荣获了全勤奖。] [太宰:你们?还有谁,涩泽吗?我和他不一样,我是真心的!] [费佳:与其给真纯安排出游,你还不如帮我一个忙,如何?] [太宰:你说伊万的入境身份啊,也行,那我就用第七机关的势力操作了,公安那边的话容易惊动zer。] [费佳:嗯,拜托你了。] [太宰:我安排的北海道出行真的会很好玩的,不选择这个才是你亏了:(] 望着哭脸表情符,费奥多尔的回应是不回复。他冷酷地选择了放置不管。 很快,条野采菊脸上挂着笑容下来了,“久等了,费佳,我们走吧。” 他们很快原路返回,来到人行道上,条野采菊表示自己想去尝尝荞麦面——来都来了,其他的景点就算了,长野的荞麦面不尝尝怎么行? 费奥多尔当然没有异议,于是他们来到当地有名的荞麦面店,点了两份招牌,结果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旁边桌传来一声尖叫。 然后很快似乎就在附近的毛利一家出现,毛利兰小姐打了电话报警,江户川柯南跑过来就看到了他们两个人,费奥多尔跟他挥挥手算是打招呼,条野采菊也朝他点头示意。 ……格林纳达?他和费佳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那个组织有什么任务吗? 江户川柯南的呼吸一滞,瞳孔放大。 “费佳先生,”毛利兰也看到了他们,“你也来长野了啊。” “是啊,好巧呢。”费奥多尔笑着点点头。 然后很快,长野的警察也到达了现场,听到警察熟稔地跟毛利一家打招呼,连江户川柯南也没落下,条野采菊眉头一动。 “然后这两位是?”看上去很凶的长野警部大和敢助将视线投向他们这边。 费奥多尔和条野采菊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费奥多尔D,是跟我朋友一起来长野玩的,因为听说长野的荞麦面很有名,我们是特意来吃荞麦面的。”黑发的混血青年看上去温和又无害,他用着再谦和不过的语调,敬语也被他掌握得很熟练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落后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一步的诸伏高明,心下了然。 难怪太宰治不愿意派出苏格兰来处理这件事情,除了条野采菊的信任度以外,还有苏格兰的家人是长野县警察的缘故吧。 “我是条野采菊,就像费佳说的,我们是来吃荞麦面的,与这位遇害的先生并不认识。” 条野采菊……江户川柯南记下这个名字。 在照例询问了他们在案发前后做了什么之后,三位警察和江户川柯南一并投入了破案推理的过程。 这时,条野采菊拉拉费奥多尔的衣袖。 “嗯,怎么了?” “那个孩子….跟警察很熟悉吗?”条野采菊轻声问道。 “啊,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事实上,我之前收到的情报就是这个,毛利一家来长野县玩了。但是我想着大概不会这么巧遇见吧,所以就没跟你说。” “但是现在就是这么巧。所以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我之前跟尼古莱一起和那孩子碰面,五次里有三次都会遇上杀人事件。” “真的假的……”条野采菊喃喃自语,似乎有点不愿相信。 “这种事情骗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言外之意肯定是真的。:,m..,. 30. 长野之行(二) 费佳:被背刺了,家人…… 条野采菊在意这个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作为前非法组织干部,现组织代号成员,条野采菊的履历可谓是全黑,再加上他的特征又那么明显——双目失明,额前的红色挑染,如果因为在案发现场被搜查一课眼熟了,所以被组织对策课或者公安发现他的话——说真的,条野采菊全身心都在抗拒这种发展。 他是纯黑乐子人,又不是喜欢挑衅警方的反社会人格,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费奥多尔也知道条野采菊之前究竟在担心什么。但是他又比条野采菊多想了一些别的事情。 像条野这样已经足够显眼了,眯眯眼,罕见的白发,前面还有红色挑染……公安zer组派去卧底的波本不是更显眼吗?金发还可以用假发和帽子也遮掩,深色皮肤要掩饰的话就只能涂粉了吧。 还是说正是因为警察厅上层意识到了这样的特征很显眼,所以他们派波本过去,组织也不会觉得这么明显的波本其实是公安派去的卧底? 毕竟卧底是要泯然众人的,而且他们之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十几二十年总不会是假的,如果被人调查到自己曾经的真名和生活轨迹的话,真实身份暴露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威胁。 如果是利用反向思维来减少波本被怀疑是官方卧底的程度的话,这个思路好像也没问题。就是波本的处境会更危险了。 那么究竟是警察厅上层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是他们觉得风险更大收益也更多呢?黑发青年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这种问题留给太宰去思考吧。他又不会在日本长期定居,想那么多也没用。 “那看来我要离这孩子远点了,真可惜。本来还想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找到波本和贝尔摩德更多的把柄。”眯眯眼的白发青年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在想些什么,他用一种惋惜的口吻说道。 费奥多尔笑着附和:“那也急不得,毕竟是组织里首屈一指的情报专家。”而且那两个人都是。 “说得没错,要是发现的太快了的话我还担心会是他们特意给我留出来的饵。” 费奥多尔和条野采菊在一旁窃窃私语,对警察和侦探们的推理过程也没有忽略关注。 现在已经进展到揭露死者跟他对面一起来的女朋友美绪小姐,他们后桌的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了。 后桌两人一个是被死者曾经偷走了精心完成的作品之后死者还不愿承认,一个是美绪小姐的前男友,在跟美绪小姐交往的过程中被死者勾搭走了自己的女朋友。 诸伏警部提出了装有让死者中毒而死的药物的器皿可能是美绪小姐自称丢失的耳钉,但是美绪小姐一直不承认自己的耳钉是死者中毒前后丢失的,咬死自己并不清楚耳钉什么时候没有的。 考虑到费佳他们这桌就在附近,于是江户川柯南走过去问他们两个人。 “不,事实上我不太清楚你们说的那时候美绪小姐耳朵上究竟有没有带耳钉。”条野采菊摆摆手,“我看不见,不过我听到在死者说了那句‘好了不提那件事了快吃吧’的时候,美绪小姐就放下筷子,再没有动过了。” 随后条野采菊补充道:“不过她当时可能很激动。” 那个时候的心跳听上去很剧烈呢。 “耳钉那么小的东西,有没有可能被藏在哪里了呢。因为柯南你们报警很及时,所以我记得这几位都没有离开过荞麦面店。”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道了谢,然后就跑去继续调查了。 “那孩子心理抗压能力不错呢,明明上次听到你叫我的代号还那么激动,现在全然投入在侦破案件上了。该说真不愧是波本的小线人吗。”条野采菊听着江户川柯南跑远了,跟费奥多尔嘀咕道。 黑发青年顺着他的话轻巧地说道:“要说危险的话,还是琴酒给人的压迫感要强吧。波本生气的时候危险度也不差,他要是没点本事的话怎么可能被波本看重呢。” 费奥多尔脑海里回顾了一遍一半他调查出来,一半太宰治分享给他的江户川柯南的经历。从琴酒伏特加再到贝尔摩德皮斯克,区区一个条野采菊可能还没法对他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 不过能镇定到这种地步,说不定是赤井秀一也提醒了他什么。 长野县的警察们能力不错,他们很快从垃圾桶里找到被美绪小姐扔进去的耳钉。 “是这个没错吧,上面应该还残留有药物的痕迹,只要送到鉴定科去就可以知道答案了,美绪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诸伏高明戴着白手套,小心将耳钉放入证物袋里。 穿着深蓝色西装,留着八字胡的诸伏警部比他的弟弟看上去更加成熟温和一些。考虑到他们兄弟俩不同的工作环境,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区别。 “没有了。”美绪小姐很平静。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叙述了自己杀死男朋友的原因。 原来曾经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死者,他不止偷走过一个人的成品,美绪小姐的哥哥呕心沥血的作品也被死者盗走,并且在美绪小姐哥哥找上门的时候不愿承认,死不悔改。美绪小姐的哥哥因此跳楼自杀。 因为父母离婚,所以跟兄长姓氏不同的美绪小姐后来为了给兄长报仇,蓄意接近死者。 “和你分手也是这个原因,对不起,是我故意的。我想要接近他,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她和自己的前男友道歉。 “美绪……”前男友欲言又止。 最后,她平静地接受了手铐,被警察带走,接受她杀人的审判。 在案子结束之后,条野采菊跟费奥多尔表示自己不想继续待在全是警察的地方,荞麦面也吃完了,他们这就回东京吧。 但还没等他们坐上从长野去东京的新干线,条野采菊就接到了电话。 在他跟对面交谈了几句之后,挂掉电话,条野采菊对费奥多尔说:“果然见到条子就是件坏事,估计是我长得太显眼了吧。啄木鸟会的家伙联系我了……不过这个速度真的有点意思。我们要不要去见见,说真的,我真不希望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叛徒给我留下的什么麻烦。” “应该不会,这个速度太快了。如果说是警方里面啄木鸟会的人看见你的名字和长相,所以通知了同伴,这我还相信一点。”费奥多尔想了想说:“他们还没发现他死了,只是知道你来长野,再结合一下那个人联络他们希望售卖的东西,对于他的死讯应该也有预料了。之所以联系你可能是因为他们本来要达成的一单生意被你搅黄了,所以才想见你。” “这个可能性倒是挺大,如果有合适的机会的话我或许可以从他们手里买些警方常用的枪支。”条野采菊用食指抵着下巴。 眯眯眼的白发青年保持着思考的表情,继续说道:“他们通知的速度也算快,如果坐上新干线之后再接到电话的话,我肯定不会考虑这个提议的。” “没错,再坐新干线回来太麻烦了,还浪费时间。” 他们打了出租车去约好的地点,啄木鸟会的人的目的就如同他们二人一开始所推断的那样,在条野采菊言笑晏晏表示自己还想做一笔生意之后,原本紧张的气氛就消散于无形了。 “鹿野警官也太客气了,这么热心。不过也多亏了鹿野警官的热心肠,我们刚刚还正准备上新干线呢,还好还没有离开长野。”条野采菊眉眼弯弯,态度友好。 “哪里哪里,”戴着眼镜看上去非常精明的警官在得知条野采菊的交易意向之后也变得非常友好,“条野先生你想要什么类型的枪,多少枪我们都有哦。就看你想买多少了。” “警方常用的枪支吧,十把二十把的也不错。我想我们组织的信誉应该多多少少还是有的,等我回去转账给你们如何?” “可以啊,到时候派人来取吧。在长野县我们的消息还算灵通。” “看出来了,确实很灵通。”条野采菊勾起嘴角,刚在案发现场做完笔录就接到电话。 苏格兰的哥哥在这里工作当警察,那可真是有点忙了。费奥多尔在心里想。 在他们谈拢之后,费奥多尔跟着条野采菊一起回到东京,然后分别。 更早一些时候,毛利一家他们从长野乘坐新干线回去,江户川柯南看波洛咖啡厅还开着,便伴着风铃的声音走进去,见到了安室透。 这个时候店里没什么人,江户川柯南问起榎本梓小姐的时候,安室透说她似乎有事提前走了,等会收拾好了由他来关店。江户川柯南见现在正是好时候,就说起了他在长野见到那两个人的事情,重点是条野采菊。 “你说你在长野见到格林纳达了?条野采菊是吗,我会找人查查这个名字的,谢了,柯南。”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想来告诉安室先生的,”男孩摇摇头,“对了,所以我想来问一下安室先生,组织最近有没有什么行动?” 之前江户川柯南已经跟他通过气了,他们交换了部分彼此掌握的情报,包括格林纳达最近正在波本附近晃悠,江户川柯南在波洛咖啡厅见过他这种事情。 “没什么大行动,他去长野应该是组织的任务。”安室透回想了一下格林纳达前不久接到手的任务,以及组织里关于信息组被到处乱传的八卦。 “是处理叛徒的事情,有底层人员偷了组织的资料拿出卖,格林纳达负责解决他和资料。本来我想毛遂自荐的,但似乎他在我之前就找好人选出发了。我一直不知道他调查到的地址,你说了我才知道是长野。” 诸伏景光的哥哥在那里任职警察,不过问题不大。格林纳达以前没见过苏格兰。他也不会记下诸伏高明的长相然后回来对比的。 “既然你在公共场合见到了他,那他就应该已经处理完了。” 安室透说完之后警告他:“不要去接近他,那家伙非常敏锐,之前你已经让他察觉到了你的存在,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似乎是把你误认为是被我利用的孩子了,所以才没有多做什么。你不要凑上前去让他察觉到不对。” “这个我好像知道一点,应该是费佳先生的缘故。第一次见到格林纳达的时候,他就有把格林纳达往那个方向诱导。”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柯南习惯性地晃晃脚。 “他们认识?”安室透危险地眯起眼睛。 “呃…大概吧。”江户川柯南忽然察觉自己似乎说漏嘴了,挠挠脸颊,眼神飘忽。 “那你还对他一点都不设防?”安室透刘海下的笑脸出现阴影。 “啊哈哈、这个……”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乱飘,总不能说是赤井先生给了他这个信心吧。 “听着,柯南,”金发青年收敛笑容,“我最近从贝尔摩德那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看你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告诉你。那个费佳,他的全名是费奥多尔D。” 见安室透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他跟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是用的这个名字啊,看上去不像是假名的样子。” “不,问题很大。”安室透沉下语气。 “事实上,如果不是贝尔摩德主动提起的话,我也不会意识到这点。” 那个女人似乎是因为费奥多尔总是在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身边晃悠,所以有点着急了,这才把这个情报透露给波本。 波本好歹还是跟她有交易和约定的男人,魔人算什么东西,不可控性只会更高。何况之前如果贝尔摩德没猜错的话,魔人还把她卖给了格林纳达。这就不怪她把魔人的情报也吐露出去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个相当小心眼的女人就在高档餐厅的晚餐过程中以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将魔人的姓名告诉了波本。 “我不知道那个家伙是通过什么手段入境的,但是他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危险的男人。他的身份是国际通缉犯,死屋之鼠的首领魔人。” “国、国际通缉犯啊……” “对,”安室透似乎是把江户川柯南的震惊当做了是因为他第一次听说魔人的罪行,所以金发青年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他主职是贩卖情报,而且来源广泛,所以他和组织也算是交好的状态,组织的一些人会从他那里购买情报,比如贝尔摩德,还有你说的格林纳达。但是远不止如此,魔人的客户遍布各国,而且这个男人非常擅长用情报来挑拨离间,浑水摸鱼,从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之前不少国家曾经爆发的恐怖袭击很大概率就是这个男人的手笔。”因为是公安,所以之前就有关注一些国外的事情,安室透得知魔人入境,而且就在他身边之后更是咬牙切齿。 这种国际恐怖分子为什么要来日本!给我滚出我的国家啊! 江户川柯南听着听着露出豆豆眼。 听着安室透的描述和警告,他大为震撼。 ——欸欸欸?! 国际通缉犯啊!还参与谋划恐怖袭击!这已经不是什么“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一般可以不用管他”的状态了吧! 赤井先生你弟弟是怎么回事!?江户川柯南在心里呐喊。:,m..,. 31. 长野后续(三) 没有条野和费佳的分析…… 不管江户川柯南在心里怎么抓狂,他只要不想现在安室透当即杀到工藤宅去,江户川柯南就不可能跟他说其实也可以稍微对费佳先生抱有一些信赖,因为他知道赤井先生的身份但是没有暴露出去——安室透肯定会问为什么,但这个理由江户川柯南根本没法说出口。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代号。贝尔摩德擅长易容和交际,所以旁人叫她千面魔女。费奥多尔D不擅长武力,看上去温和无害,记载里说他经常会戴着一顶小白帽,但是他的代号却是魔人,而不是小白帽之类的形象特征。这只能说明关于他对情报和人心的算计掌控方面完全压倒了其他的一切。” 就像怪盗基德,他又被叫做月下的魔术师。因为他一贯穿着白色的装束,带着华丽又复古的中世纪高沿礼帽,是标准的魔术师服装,同时还有表示他的逃脱和偷盗手段华丽又神秘莫测的意思。 “能够让知道他的人对他没有任何外貌上的评价,完全就事论事。这不是简单的情报贩子能做到的事情。” 安室透继续说道:“FBI那边应该也有他的通缉……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经常露脸,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贝尔摩德跟我说之后我才知道那是魔人。” “但只可惜现在没有证据,不然的话就可以让公安的人或者FBI他们直接击毙他。” 魔人的危险程度在他看到公安搜集到的资料的时候就已经理解一大半了。要想对付这个男人,绝对不能给他任何可以周旋的机会,必须一击必杀,不然的话,即使抓到了活人,那个男人也迟早会跟那些眼里利益更为先的高官政要勾搭上,然后从公安的监狱里从从容容地出去。 “击…击毙?!”江户川柯南睁大眼睛,提高音量。 “当然,那是十分危险的国际通缉犯,只要拿到许可,直接击毙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因为那家伙实在是太过于狡猾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抓住机会。”安室透回答得理所当然,但他很快又考虑到了江户川柯南的纯粹和善良。 这孩子为了真相一往无前,但从来不会像他们一样不择手段。 用推理将犯人逼上绝路的侦探,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如果是江户川柯南的话一定会这样想。 于是安室透很快结束了对魔人的相关评价,不再对江户川柯南透露警察厅内部做出的侧写。 “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再小心,再警惕一点。”说到这里,安室透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笑了一下,“毕竟有的时候会觉得柯南你一见到真相或者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那种危险的东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金发青年脸上挂着干净的微笑。 “但是、呃……”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 “啊,你是想说世良对吧。魔人是以世良的表哥的身份出现在你们身边,但这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估计是那个赤井秀一的妹妹跟魔人达成了什么情报交易,或者是干脆被魔人蒙骗了。”安室透的笑脸重新又叠加上深色的阴影。 “不过据我所知,一般被他利用的跳板生命安全应该还是能得到保障的。”安室透这样安慰他,“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去跟住在工藤家的那个FBI说一声,让他自己注意一点他妹妹。” “……好。”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 明明是得到了如此危险的情报,江户川柯南却感觉自己完全紧张不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为费佳先生的身份震惊过——安室透没必要骗他,赤井秀一也一样,虽然位于同侧的不同势力,他们两个人之间可能有点什么你瞒我我瞒你的,但对于他们小小的协助者,这两个大人是不会说谎的,最多就是一些事情不去告诉江户川柯南。 既然说出口,就证明这是他们真实的想法。 赤井先生说不用管费佳先生,也不必对他撒谎是真的。 安室先生说最好离费佳先生要多远有多远也是真的。 这是他们基于在不同的角度推出来的结论。 但话又说回来,安室先生说世良真纯被利用或者蒙骗,这个推论其实是完全合理的。如果江户川柯南单听安室先生所说的关于费佳先生的“丰功伟绩”的话也可能会这样认为,可是问题就在于这其实是他从赤井秀一口中得到承认的真实关系——世良甚至是费佳先生从小看到大的。 费佳先生小时候还是赤井先生带大的呢! 只是这话江户川柯南完全不敢跟安室透吐露,他真的很怕安室透再度燃起对赤井秀一的熊熊怒火。 安室先生已经很看赤井先生不顺眼了。不用再添柴,这团火也已经烧的很旺了。 于是江户川柯南只能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的,然后离开波洛咖啡厅之后直奔工藤宅。 “赤井先生!” “男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跑来。” 赤井秀一戴着冲矢昴的伪装,粉发的眯眯眼研究生见到急忙跑过来的男孩,给他倒了杯水。 “啊、谢谢赤井先生,”江户川柯南接过水杯,“其实是费佳先生的事情。” “费佳?他怎么了吗。” “安室先生跟我说,贝尔摩德向他透露了魔人的名字。”江户川柯南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冲矢昴的表情。 “所以赤井先生也知道?费佳先生其实是国际通缉犯?” “知道,不过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预感到这个问题可能要说一阵子,冲矢昴起身去把放在电脑旁边的波本威士忌拿过来,然后跟江户川柯南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那是我在从组织卧底回来的一次任务,FBI和当地警方要求我狙击魔人,于是我就在镜头里看见了费佳的脸。”他停顿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冲矢昴式的感慨的口吻说道。 “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高中毕业之后离开日本究竟干什么去了。” 前不久他跟世良玛丽说开了之后还试图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自己老妈知不知道费佳在外面究竟在干什么。结果世良玛丽一眼就看破了他的意图,瞥了他一眼,冷淡地告诉他看费佳发回来的照片就知道了,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她还能不知道吗。一看他就没怎么看过费佳和秀吉发给他的消息。 全身心投入FBI的工作,确实没有像老妈一样认真看过弟弟们发来的消息的赤井秀一无话可说。他看是看过消息了,也知道秀吉对费佳隐晦的担忧,但他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去搜费佳发来的风景照所在的那片区域前前后后发生过什么事情。 江户川柯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他很快想起来了一件毛利兰跟他提过一次的事情。 “等等,果戈里先生说过费佳先生曾经在美国中枪……不会就是那次吧?” 冲矢昴哦了一声,“费佳最近没去过美国,这我能肯定,小丑提到美国的话,应该是在暗指FBI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了。” “小丑?”江户川柯南重复了一遍,“这是果戈里先生的代号吗?他也是什么国际通缉犯?” “对,出身乌克兰的杀手小丑,因为不明原因放弃了杀死费佳,转而留在他身边,加入他的犯罪结社。具体是为什么我还在观察。”冲矢昴喝了一口酒。 男孩再度沉默。他想起来了白发金眸的青年曾经在安室先生面前说的那一大通话……所以,那也是假的了? “你们之前在聊什么事,怎么忽然说起费佳了,男孩?” “我在长野见到了费佳先生和格林纳达,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自称是条野采菊。”江户川柯南又把之前那一套说辞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加上了从安室透那里得到的关于组织任务的消息。 “波本也听说了风声吗?”粉发青年若有所思,睁开眼,露出了极为锐利的眼神。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他没参加更好,格林纳达的这次任务非常有可能是一个诱饵。” “什么意思,赤井先生?”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次用来勾出卧底的饵。”他先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再是推断过程。 “先不提一个底层人员偷走了信息组的资料这事情的真假是否有待考究,如果是真的,那么男孩,当你听说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是格林纳达的时候,你第一时间会怎么想?” 格林纳达双目失明……他看不见!这个想法瞬间出现在江户川柯南的脑海里。 “他需要一个助手,或者说是帮手来查看那些数据是否与组织有关,是否被清理干净没有泄露出去。因为他看不见。”江户川柯南的眼镜闪过一道光。 “对,面对组织的资料,而且是从信息组泄露出去的东西,有哪个卧底不会心动?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这会是一次不受人怀疑但能记下组织重要信息的绝妙机会。” “但你说是饵?为什么呢,赤井先生?总要有怀疑的理由吧。”江户川柯南问道。 “是出于一些我对费佳的了解。”赤井秀一说:“他既然之前敢当着格林纳达的面说你是波本的线人,那就说明他和格林纳达关系不错。就我们目前知道的关于格林纳达的情报而言,他掌管审讯室,那么也一定是一个优秀的情报专家。像他们这样的情报专家,如果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动向,一般来说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知道的,更何况是他自己的任务内容。” 具体的例子比如组织里的神秘主义者波本和贝尔摩德。 “所以你怀疑是格林纳达故意放出的消息,就是为了让对组织情报心动的卧底往他跟前凑。只不过出于某种我们目前不清楚的缘故,费佳先生先一步找上了格林纳达。” “对,我猜想跟格林纳达一同去的那个人,如果是组织的一员,一定会成为格林纳达的重点怀疑对象。格林纳达甚至有可能拥有可以当场将对方击毙的权利。” “但是也有可能成功吧,如果是像安室先生那样厉害的人?”江户川柯南提出假设。 冲矢昴不置可否,“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要是格林纳达听出人的情绪呢?心跳,呼吸频率,这些都是会暴露人情绪的东西。” “不会吧?!”江户川柯南睁大眼睛。 “虽然我也不希望这样,但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能在组织拥有代号,坐到这个位置,把他估计得再厉害都不为过。” “等等……”江户川柯南回想起案子里条野采菊的说法,眯眯眼的青年在他回想起来的记忆里说着什么,那副模样没有丝毫犹豫,言之凿凿就好像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 “确实,他说过,他说美绪小姐当时可能很激动。明明他看不见,但是却清楚地肯定这一点,格林纳达一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没有特殊一点的地方的话,也不可能被费佳看上结交吧。冲矢昴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罪犯也分三六九等,如果只是简单的家伙的话,是不可能入费佳的眼的。 “所以就像我说的,这可能是格林纳达原本安排的一次绝佳的试探——如果没有费佳插手的话。”:,,. 32. 作家聚会事件 无赖派三人 “试探?” 坂口安吾睁大了眼睛。 “嗯,被那个叛徒偷走信息组办公室的所有资料可能是意外,但接下来派出条野去清理数据和叛徒,这一定是一次试探。”太宰治冷静地说道。 这里是太宰名下的产业,包厢里的私密性很好,如果不是主动摁铃的话是不会有服务生敲门的。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前面摆着一杯柠檬水以及一杯咖啡,织田作之助的面前则是一杯红茶和一份激辣咖喱。 “我急着去找费佳是因为会暴露安吾你的‘钥匙’也被那家伙偷走了,要在条野面前删除数据,这需要一定的能力。但如果没有这一回事呢?换成其他卧底,一定会对这次任务心动吧。”太宰治摊开手。 “但要是因为条野采菊看不见,就放松心神的话,那就是他们的死期。”坂口安吾也想通了,他推了推眼镜,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是啊,条野能听到他人心跳,并且通过心跳来判断对方是否有说谎这个传言就算他们听过,也有可能不把这事情当真。” “即使是当真了,在那么紧张的时刻也有可能做不到吧。一旦暴露全就完了。” 说话的黑发青年语气听上去稍显轻佻,像是在闲聊说什么非常放松的事情一样。 “那么试探的对象是?”坂口安吾问道。 “应该是波本,贝尔摩德不可能背叛组织。费佳说条野采菊在整个过程中就跟他提到过这两个人。” 清秀的黑发青年用非常熟稔的口吻提起不在场的某个人,“条野那个家伙嘛,没什么底线,常常顺着自己的心意行动,但他除了追求快乐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欲望。不过在需要选择的时候他也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非常识时务。让他在完成一次不痛不痒的试探和给费佳卖个好处之间选择,根本就不用想。” “怎么会突然怀疑波本,他已经在组织卧底七年多了。” “应该不是突然,只是一次顺势而为的试探。又或者是朗姆的疑心病犯了,谁知道呢。”太宰治耸了耸肩。 “我估计费佳这么轻易地答应我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吧,毕竟条野离波本太近了。”而波本……他前不久才刚跟FBI达成合作,见到了“死而复生”的赤井秀一。即使是为了赤井秀一,费佳也会去看看条野采菊究竟是否有发现什么的。 “但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吧,条野采菊那个人,”坂口安吾露出沉思的表情,“即使这次被费佳打断了,他也一定会准备下一次对波本的试探。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是朗姆布置的任务,条野也不可能就这么敷衍过去。”好歹是发工资的上司,组织现在也还算蒸蒸日上,条野采菊自然没有跳槽的打算。 “但既然之前是用来试探波本的任务,那波本应该也知道了吧,这件事情。”织田作之助挖了一口咖喱,神色如常地吃完,然后开口说道:“选择了条野采菊这样一位特殊的人选去执行清除情报的任务,也许第一次他没有防备,但那次被费佳打乱了,想来接下来如果条野还要继续试探的话他也会有所警觉。” “不愧是织田作~”太宰治鼓掌,用着高兴的语气说着,“没错,就是这样。” “就像我刚才说的,试探这种事情随时都行,这在组织里已经可以算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我之前也经历了几次试探,哼,估计是怕我在警视厅待久了有出卖组织情报获得利益的想法吧。”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你已经这么做了呢。”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 “啊嘞,刚才是谁在说话,眼镜吗?还是吐槽役?”太宰治做出一副夸张的、什么都没听见的动作。 “是坂口,坂口安吾,才不是眼镜。”坂口安吾拖长音调反驳。 “织田作,你刚才听见有谁在说话了吗?”太宰治看向红发作家,脸上带着笑。 “我听到太宰在说话了。”织田作之助回答。 “欸?!织田作先生,你怎么也?”青年文质彬彬的一面露出了裂痕。 “哈哈哈哈,安吾你的表现太有意思了,”太宰治笑出了泪花,“是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 “嗯,是开玩笑的,安吾。”织田作之助笑了笑,“太宰跟我说想让你放松一下。” “织田作,别这么简单就说出来嘛……” “啊、抱歉。” “没事没事,反正顺序没错,目的也达成了。总之,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安吾。” “真是的。”坂口安吾勾起嘴角,“别小瞧我啊,在调入警视厅之前,我可是种田长官的得力助手。” “哦哦~也是呢,毕竟是不上班就不用下班,不睡觉就不用起床的安吾参事官辅佐。”太宰治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真希望之前组织里信息组关于一些流传出去的数据的传闻不会被传回你原先的工作单位啊,不然仰慕安吾前辈你的后辈们不就偶像破灭了吗?” “都说了那些R18电影不是我的,我被偷走的是‘钥匙’,‘钥匙’好吗!” “嘛,谁知道呢。”太宰治把手一摊,一副没有证据你能奈他如何的模样。坂口安吾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太宰和安吾关系真好啊。”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一切,说道:“难得我们都有空,可以聚在一起。” “太宰和我只是捉弄和被捉弄的关系吧,织田作先生……不过确实,难得三个人一起。” “那么,为了庆祝我们这次聚在一起,干杯!” 太宰治举起柠檬水,跟坂口安吾的咖啡,还有织田作之助的红茶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起来,前段时间我终于抽空看了织田作先生的新书。” “真的吗,感觉怎么样,安吾?” “文字很清爽,很有织田作先生你的特色,怎么说呢,明明只是在说一些日常小事,描述的时候也没有投入过多的主观情绪在里面,但是看上去很让人安心,最后的结局也有种淡淡的温馨感。”坂口安吾把自己读到故事的时候的感受一一说出。 “全是夸奖啊,”织田作之助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太宰读完之后也说了跟你差不多的话……其实我还在想哪里需要改进,编辑说我可以之后再写一些刺激的故事,这样可以刺激读者的感官,获得关注,这样能卖得更好。” “刺激的内容?”太宰治歪歪头,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要组织里的任务报告,警察厅里的档案还是费佳的情报记录?织田作你想要哪些,我都可以去搞到。” 坂口安吾连忙摆手,“等等、太宰,别想着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其实我觉得织田作先生没必要写刺激的内容吧,现在这样温馨又平安的故事,不正是织田作先生你所期望的生活吗。毕竟你出版也不是单单为了赚钱吧,没必要更改风格去迎合大众。” “也是,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要说刺激的故事,我感觉我也写不出来。”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之前有一个同事写了杀手的故事,不过我看完之后觉得大部分都不太实际。杀手也没有那么酷,现在行业竞争压力很大,博多那边还打出了不少品牌特色公司一条龙服务,像我们这种不善言辞的个体户很难抢到生意的。” “确实,记得当时织田作先生你当时洗手不干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没关系,不喜欢织田作的书是他们品味差!织田作就是最好的!” “没错,虽然太宰的表现有点夸张,但我也觉得织田作先生的作品就是我们看过最好的书。”坂口安吾也认真点头。 “安吾你还挺会说话的,没错,就是这样。”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坂口安吾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就先走了,留下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一人。 “安吾还是这么敬业啊,”太宰治单手托腮,“织田作呢,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银座喝酒吧,还去老板那家,给我们调喜欢的酒喝。” “晚上吗,可以啊,”织田作之助回顾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安排,“下午我有一个作家的聚会,等聚会结束我就没什么事了。” “好哦,聚会在哪里举行,到时候我去接你。”太宰治笑得眉眼弯弯。 “米花町五丁目的波洛咖啡厅。” “欸,毛利侦探所的楼下吗?”太宰治眨眨眼。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咖啡厅旁边有家寿司店。” “那就是那家了,我知道地方,就这么定了,织田作,”清秀的黑发青年笑着说道:“等聚会结束了我去接你。” …… 波洛咖啡厅发生了杀人事件。 坐在死者旁边的织田作之助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啊,我吗。”红发作家指指自己。 “……是的。” 这个人到底有多不在状态。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了,旁边的几个人话里暗藏玄机勾心斗角的时候,只有他在专心地吃饭。 织田作之助非常配合地回答了警方和侦探问的问题,除了看见死者死去的瞬间太过冷静了之外,完美洗去了他的嫌疑。 波洛咖啡厅的服务生安室透,小侦探江户川柯南,两个人联合起来迅速破了案子,找到了杀人的真凶。 犯人是坐在死者对面的作家,因为对于死者抄袭自己的作品而感到愤怒和不甘——并且是作为他的成名作推出的,然后死者对此还洋洋得意,不以为耻,拍着凶手的肩膀说下本书也要看你努力了,于是犯人爆发了。他设计在这次聚会杀了死者。 “到头来,这次聚会里,也只有织田先生你是认真写书的人吧。”凶手苦笑道:“很抱歉让你见到了这样的闹剧,织田先生,请继续全心全意地写作下去吧。” “我会的。”红发作家一如既往地平静又安定。 等差不多到了时间,太宰治开车到波洛咖啡厅附近。目送凶手上了警车,织田作之助回头,看到了太宰治的车,于是跟在门口的几位简单告别之后便来到了车跟前。太宰治摇下车窗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来接你了,织田作。” “嗯,抱歉,久等了,刚刚发生了一场杀人案。”织田作之助坐上车,扣好安全带。 “哈哈,没关系啦,倒不如说在听你说聚会地点在毛利侦探所楼下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 “欸?好厉害,不愧是太宰你呢。”织田作之助发自内心地赞叹。 “这倒不是推理什么的,只是感觉那孩子身边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可是在搜查一课破获的杀人事件上拿到全勤奖的家伙。哦对了,费佳也是这么想的哦。我记得之前他们在涩泽的生日会上,尸体直接天花板上砸下来,掉到了费佳面前,溅了他一身血,真的蛮震撼的。”太宰治开始罗列周围见过江户川柯南身边发生杀人事件的人。 “条野也是,他们在长野也见到了江户川柯南,真不知道是案件总发生在那孩子身边,还是那孩子身边总发生案件。” “这两种说法听上去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织田作之助说。 “说的也是,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织田作你也不必在意,用平常心去对待就好,在江户川柯南身边发生杀人事件什么的一点都不意外啦。”:,,. 33. 绯色弹丸篇(一) 开篇 “所以你找上门来,是想要一个能够混入世体会的身份吗?” 黑发的混血青年露出对来者露出微笑。 “是的,我需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参与进世体会的名头,要正式一些的,能够见到世体会赞助商的身份。”女人坐在费奥多尔的对面,脸上挂着坚定的表情。她穿着一身西服长裤,看上去很是干练。 世体会是世界最大的体育盛典。近期的这一次世体会由日本举办,国家上下都非常重视,新设计推出的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也会跟着世体会开幕式的举办而隆重推出。 “我是情报贩子,通常来说不负责提供身份,不过我还蛮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他用相当柔和的口吻说道:“倒也不是说不做这种生意,只是伪造身份的话会有比我更专业的人吧。” 这个女人——白鸠舞子看着面前没有丝毫攻击性,气质温和无害的黑发青年,抿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因为听说你很厉害,涉及的领域也很广。我并不是需要一个长期能够使用的身份,我只是想这次能够混入世体会的筹备,这就足够完成我的计划了。” 死屋之鼠的首领,名字和样貌都是俄罗斯风格的情报屋,据说出名也是从俄罗斯开始的。本人有着不同于西伯利亚雪原的细腻和柔和,但要是小瞧他的话,也会让人体验到什么叫雪原的冷酷和凛冽。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原来如此,不介意我先看看你的情况吧。” “请便。”她说。 费奥多尔拿出手机敲打了一会,然后打开电脑,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会,似乎是了一些情报——在白鸠舞子看来是这样,随后抬头朝她露出微笑。 “世体会的宣传形象大使如何?不需要什么专业证书,可以用你自己真实身份去,只需要短期培训一下礼仪和专业用语就可以了。” 跟其他需要专业技能的岗位不一样,形象大使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正好这次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列车长石冈艾莉是个很善于活跃气氛展现自己的人,白鸠舞子安静一点当壁花也是无妨的。 “可以。”白鸠舞子点头。刚好不耽误她的时间。 “你会英语吗,不会的话补习一下,到时候应该会需要。” “会的。”小时候在美国生活的白鸠舞子给出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没什么问题了,那么交易愉快,白鸠小姐。希望我以后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白鸠舞子松了口气,“等一下我会把钱款打到账户上的。” 等白鸠舞子离开之后,费奥多尔打了一个电话。 “太宰,世体会的安保你能插上手吗?” [嗯?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可以啊?你要在世体会上组织什么恐怖袭击吗?] 能这么说话,看来现在太宰治不在第七机关,也不在警视厅。 “不是我,是其他的人。一个行动果断的女人,另一个是列车的设计师,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计划,但应该是围绕超导磁悬浮列车来进行的。” [列车啊,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话可是大手笔呢,那两个人来找你交易了吗,这样的话你可得把事情做干净点,高层也蛮重视自己对外的脸面的。]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那就谢谢你的通风报信了,要是轮到我的话,我会把这个工作推出去的。] “现在就没问题了,我有个电话进来,这会就先挂了,祝你玩得开心,太宰。” 费奥多尔说完结束语之后挂断了电话,然后接起另一个人的通讯。 [是我,大概7月24日有工作要去名古屋一趟,费佳,有什么想要的伴手礼要我带回来的吗?] 略微上扬的语调,打来电话的是赤井家中过着最接近普通人生活的将棋六冠王,太阁名人羽田秀吉。 “名古屋吗,是将棋会馆建设的执行委员工作吧,辛苦了,秀吉哥。我没什么想要的伴手礼,羊羹外郎糕之类的太甜了,感觉吃不惯,不好意思。” [是吗,那我带点青蛙馒头回来好了……啊,我听到键盘的声音了,你在工作吗?] “别在意,只是在查一些事情,秀吉哥,后面几天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有点事情要忙。” 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是前任FBI局长,阿兰·马肯兹的资料,以及波士顿世体会的赞助商绑架事件。费奥多尔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勾起,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柔和语调。 “等我发消息给你了再恢复联系。名古屋那边的话或许可以带宫本小姐一起去,空闲的时候你们可以约会。” [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工作的时候注意安全哦,费佳。] …… “欸、等等……”听着对面传来被挂断后响起的电子音,太宰治叹了口气,“真是性急呢,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清秀的黑发青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脸上重新带着敷衍的笑,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厌倦和无聊,“嘛,中场休息结束了,现在让我们继续吧。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高桥先生,所以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安齐议员的消息啊。” 他身后没有代号的黑西装男性拿出枪,拉动保险栓,然后黑乎乎的洞口对准被太宰治称为高桥的男人。 高桥被绑在椅子上,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牙齿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 “我、我说…我这就告诉你们!” “这就对了嘛,高桥先生,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诉我吧。”清秀的黑发青年勾起嘴角,带有轻飘飘的恶意,并不明显,好像风一吹就能散掉。 结束了手头组织上的工作,太宰治让跟着他的手下离开,自己坐上了另一辆车,车上贴有深色的膜,叫外面的人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的长相。 “太宰先生。” 带着帽子的黑发蓝眼青年朝坐上副驾驶的太宰治问好。 “辛苦了,苏格兰,多问一句,zer组那边会负责这次世体会的安保吗,毕竟之前峰会遭到袭击的时候他们也被叫去破案了吧。” 这个嘛,哈哈,”苏格兰打了个哈哈,对先前东京峰会的事情避而不谈,“我不太清楚警察厅那边的安排,太宰先生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吧。但波本大概不会参与,世体会这种级别的开幕式太显眼了。” 扣好安全带的太宰治唔了一声,“说的也是,那就算了。” “怎么了,太宰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想吃开幕式的碳烤鳗鱼饭。” 太宰治把视线投向窗外。 这次世体会说不定会有点意思,也不知道费佳会如何从中谋利……这大概就是情报贩子的本能吧,即使是遇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利益,搅乱局面,从而为自己谋取好处。 像他自己,还披着官方的皮就是比费佳那种自由身要麻烦。 上次还被千寻那家伙取笑了,烦死了,迟早要把他研究出来的红背蜘蛛监听器通通都扔进水里去。 说起来要不要去看看热闹呢,把工作丢给条野,让他去找安齐议员的弱点…… “您要想吃,等会回去我也能做,没必要非要世体会开幕式的。” “是吗,那就交给你了,苏格兰。下午我就要吃到。” “好的。那我下午送去办公室两份便当,给您和明美小姐。” 太宰治说出口的无聊的理由太多了,也不差这么一次,所以苏格兰习以为常地做出了回应。 本来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做一回事的苏格兰在听到幼驯染恼怒地咒骂FBI的时候,才恍然将太宰治之前的话跟这件事联系起来。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吗。”苏格兰喃喃自语。 这次东京世体会的赞助商铃木先生和制糖公司社长的被绑,与十几年前波士顿世体会赞助商聚会上,有三名赞助商因反对商业化而被人绑架,其中一人被杀害的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按照那件事情的顺序,英国的汽车商人约翰被FBI列为了预备被绑架者的人选,因为涉及了外国人,还有FBI遗留的过去问题,所以他们插手这件事情也顺理成章。 没想到太宰先生那么早的时候就似乎已经窥见这件事情的发展。 “怎么了,hir?”安室透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他。 苏格兰摇摇头,“没什么。”不管怎么说,太宰治现在还是他的上司。 “话说回来,既然FBI通过了申请,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总不能干扰别人正常执法。” 安室透一拍桌子,分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不甘,“FBI的遗留问题,非要拖到日本来解决!真是没用!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从日本滚出去啊!” “好了好了,zer,别生闷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苏格兰拍拍他的肩膀。 “而且其实这些事情由FBI来处理也合理,我记得世体会这届会长以前是FBI的局长,说起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再说了,zer你不是还有组织的任务吗,波本可不能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啊。” “啊、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安室透嘀嘀咕咕,看上去一点也没有组织里鼎鼎大名的情报组神秘主义者波本的样子。:,,. 34. 绯色弹丸篇(二) 费佳,果戈里…… 通过果戈里上次假扮卡迈尔从FBI内网传过去的讯息,让关押着伊万的监狱那边的人行动起来,随后利用狙击手事件中从美驻日咨询顾问斯宾塞少将那里得到的利益和人情,将伊万从大洋那边偷渡过来。 整个过程耗时不短,危险性也很高,但趁着世体会的时期各方交流频繁,海内外运输大幅度增加,往来人员关系繁杂,同时让太宰治给伊万办理一个横跨大洋的假身份,随后让伊万以一个正常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米花町并不是一件难事。 对于费奥多尔来说,这是成功率很高的一次计划。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即使是国际恐怖分子,魔人也不是说每一个大型活动都会插一手。他是罪犯,又不是什么定时定点打卡的社畜,一三五教唆二四六非法潜入,费奥多尔没那么闲。 但是现在有两个人想要在世体会做些什么大动作,虽然说犯案理由这方面费奥多尔不做评价——通过对白鸠舞子还有白鸠舞子的同伙井上治的生平进行调查之后,整个事件就清晰明了,简而言之就是十几年前的一笔烂账。 但他们两个人的这个计划确实可行,特别是井上治还负责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编程工作,在程序里面做手脚简直是轻而易举。就算是利用这列“日本子弹”来达到车毁人亡的效果也能做到,更何况只是想在列车到达终点的时候杀死一个被他们按计划抓住的人。 只是在他们报复结束之后两个人会是什么结局就很难说了——这完全就是把自己的人生和前途全部都压上的一场豪赌。 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被通缉追杀。白鸠舞子为什么能进世体会当宣传大使,他们两个人的家庭背景情史学习成绩都会被掘地三尺一般刨出来调查得干干净净。 辛克利当初刺杀美国总统未遂之后他父亲花了大价钱雇佣律师团让他用精神病的名义借以逃脱监狱,被判无罪,但美国政府也不是吃素的,把人塞进华盛顿圣伊丽莎白医院接受治疗,四十年后才放出来。 这次在日本世体会,白鸠舞子和井上治要是能被FBI活着抓捕的话应该没人会花费上千万美元来让他们脱罪。 不过这就不是费奥多尔需要关注的内容了,只要白鸠舞子不把他供出来——当然,就算是供出来也无妨,长相,身份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FBI当初在乌克兰的小队早已知晓的东西。不过现在在这片土地上能通过这些情报辨认出费奥多尔的FBI探员大概只有赤井秀一。 不过以这种规模的袭击和危害来说,FBI制定的方针基本都是在对方对受害人造成伤害之前当场击毙——阿兰会长没有选择竞选总统,而是选择了世体会协会,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都值得FBI对他的重视。所以这些事情费奥多尔也只是想一下便作罢,提前做准备总比到时候遇见了再临场反应要好。 “呦,费佳,在看什么?” 白发金眸的乌克兰青年关上门,走到费奥多尔背后,扶住椅背,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跟世体会有关的东西。” “世体会?我们这次要参与进这种事情吗?哦对了,我来是要跟你说赤井秀一的事情,他开车跟詹姆斯他们那几个FBI会合了。” “不是我们,是FBI,不过考虑到被绑架的角色,说不定MI6也会插手。” “是这个英国汽车商人吗?我稍微有点印象,他们公司的汽车很有名气,在日本也很有销量,果然是经济决定一切啊。”果戈里脸上带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上的资料,“说起来赤井秀一当初假死的时候起初谁也没打算告诉,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毕竟要是被同僚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一有事情不就会联系他吗?好歹也是FBI的王牌,不好好利用也说不过去吧。” “你说他想要一个假期偷懒吗?”听到果戈里的主观猜测,费奥多尔笑了起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呢。” “欸,”果戈里拉长尾音,“一听费佳你就是在敷衍我吧。我对赤井秀一了解或许没有你多,但他的那位上司,詹姆斯先生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所欣赏的下属可能能力上会有些不足,但在心性上绝对不会是会逃避事情的家伙。” “不过算了,毕竟是你的王牌,不想告诉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果戈里起身,视线离开屏幕,金色的眼眸里闪过跃跃欲试的情绪。 “这次你打算怎么做?搞到那位阿兰会长的弱点吗?还是等日本高层怒斥警方办事不力的时候再辅助太宰分一杯羹?” “不,看履历,那位阿兰会长反而不会是那种因为生命受到危险而做出妥协的人,约翰先生倒是有可能发展为备选客户。所以,尼古莱,我们这次的目标是FBI。” 黑发青年偏过头,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带着浅浅的一层笑意。 “日本这边如果动作做得太大了,反而不好收场。说到底这里是太宰和涩泽的地方,我可不想自己付出之后反而让太宰获利。” 死屋之鼠的活动区域大部分都在欧洲,俄罗斯等板块,要是突兀地在日本插手反而会引起当地的情报屋的应激反应。 “嗯嗯,这也是一种掩饰我们真正所在地的方法,如果美国那边出了什么动静,这边的FBI即使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以为我们在附近。不过要是觉得是我们远程操作也是有可能的。” “把握好一个度就可以。” “对了,运输那边还要麻烦你帮忙看一下了,难得遇到世体会这么好的时机,不多赚几笔说不过去。白鸠舞子在找一个型号的枪,你想办法让她从你有操作空间的武器商那里买,价格可以定贵一些,没关系,她一定会买的。”费奥多尔报出一个型号。 “要那种来源处理干净的?”果戈里问。 “不用太干净也可以,跟当地组织有牵扯的更好。” “我明白了,魔术之前的掩饰手法对吧。”果戈里眨眨眼,“放心,我会搞定的~” “那么等准备工作结束之后,我们要不要去看热闹,费佳?应该是去哪里?名古屋?还是新建的车站?” “唔,再看吧,要是没有必要的话,我不太想冒着太阳去看这种热闹。”费奥多尔摆摆手,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 “欸?怎么这样啊?一起去看看嘛,费佳?” “不要。” …… 结果最后还是去了。 果戈里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搞到了两张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车票,有可能是从抽到票的普通民众那里买的,也有可能是从赞助商那里忽悠到的……总之,费奥多尔不太想知道始末。 当时看着白发金眸的青年食指与中指夹着的两张绿色的车票的时候,费奥多尔有种想叹口气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下了,答应了跟他一起来看热闹。 要上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之前,乘客们都需要经过体检,不过他们两个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在体检彻底结束之前,那两位犯罪团伙就会利用超导失超现象来隐蔽自己,从而绑走目标。 “啊,是柯南。”果戈里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小孩子,还有毛利父女。 “如果不是我确信他什么都不知道,我都要以为他是跟我们一个目的来的了。” 费奥多尔笑了笑,轻声回应道:“怎么可能,那可是被乱步先生认可的男孩,别的不说,在这种事情上他是绝对不可能来看热闹的。” 他没有果戈里视力好,只能看到隐约是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身影。 “嘛,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啦,比起这个……嗯,其实我觉得有点意外,但是要是说费佳你瞒着我的话又感觉怪怪的。”果戈里忽然说道。 “你想说什么,尼古莱?” “你认识阿兰会长吗,他好像分神看了你好几次。” 黑发青年蹙眉,“阿兰会长?他在FBI当任局长的时候你我都没有出名呢。” 于是他也将注意力投向在跟大家致辞的阿兰会长。他看上去不年轻了,六十四岁也算中老年的范畴,但是他看上去腰背挺直,整个人很有精神气,脸上挂着笑容的样子也很有亲和力。 阿兰·马肯兹八年前就卸任FBI局长一职了,不说果戈里,费奥多尔自己那时候可还在英国。一定要扯出来一个机构里的人对他眼熟的话,那也是世良玛丽或者赤井务武在MI6关系不错的同事。 “我知道,但是他刚才的确看过来了好几次,”果戈里也百思不得其解,“我还以为是你跟他有过交易往来,所以他是在警惕和疑惑,但我再一想感觉这不太符合你往常的作风。而且我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暴露啊。” “你确定没见过他吗?”费奥多尔用疑问的口吻说。 “当然,我在认识你之前没离开过乌克兰,后来我也没见过他,要见过的话肯定会跟你说啦,就像詹姆斯一样。”果戈里用相当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我刚才问是不是你可能跟他有过往来。” “这就稀奇了,”费奥多尔轻笑一声,喃喃自语:“要是他还是FBI的局长也就罢了,现在是世体会的会长,怎么可能见过我?” “就是啊,范围完全不符。”果戈里也跟着吐槽。:,m..,. 35. 绯色弹丸篇(三) 阿兰会长 “什么范围,工作职责范围吗?就算现任的FBI局长应该也不认识我们两个吧。”听到果戈里的吐槽,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 “谁知道呢。”果戈里耸了耸肩。 正在这时,随着唰地一声,液氮从上方大量流下,让在场大部分人都猝不及防。 果戈里一把捞起费奥多尔就往之前看好的门口跑,整个过程流畅而自然,一看就是做惯了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身手灵敏、与魔人几乎同进同出的小丑大部分时候会负责保护费奥多尔。 这次超导失超引发的液氮泄露只是为了掩盖罪行,等警方的人过来一个一个登记被弄昏了的人的话,他们才会头疼。江户川柯南的消息还可以被关心他的人去拜托zer组掩盖,两个外国人的讯息可不会被划入需要友好对待的范围。 而且刚才果戈里所说的、来自阿兰会长的注视确实让费奥多尔感觉有些意外。 等他们溜出来来到停车场,坐上车之后就看到井上治提着两个大箱子上了一辆车。 “跟上看看?”果戈里语调上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上看看也无所谓,不过记得小心真纯的摩托,赤井秀一的汽车和小侦探的滑板。”费奥多尔的语气也很轻松,不过说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哇哦,真够刺激的。不过还不知道谁是黄雀呢。”果戈里一脚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他们这边要是能引开注意力的话,更能方便伊万偷渡过来。说实话,果戈里也有点想念伊万的饭了。 只不过等果戈里追上去之后,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金色眼眸中的光变得凌厉,如同北冰洋寒冬的坚冰,“费佳,有点不太对劲。” “哪里?” “真纯妹妹,小侦探,还有赤井秀一的红色汽车我都看见了,他们的目标看上去都是井上治的车。考虑到隐蔽的目的,我没有跟得很紧,毕竟我们有井上治车子的定位,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但我们后面一直还有一辆车在跟着。” “目标是我们吗?”费奥多尔咦了一声。他看向后视镜,确实发现了一辆车非常稳定地跟在他们车后面。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各种当地跟他有利益冲突的团体,但很快因为太多了所以姑且放弃不论。 这次出来看热闹有随机的成分,但如果有人猜测他们会掺和进世体会这种大型活动所以一直盯梢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那就先不要追井上治了,往港口或者其他你熟悉一点的地方开。” “收到~” 果戈里一脚踩下油门,转方向盘,变道加速,甩了后面的车辆一脸尾气。 果不其然,据说果戈里之前看到的那辆车也跟上了上来——如果是正常速度行驶的话当然不引人注意,但是当果戈里加速的时候,它为了跟上果戈里的这辆车,就不得不加速,暴露出自己的行踪。 果戈里这样一加速,这样跟踪者就显眼多了。 白发金眸的青年趁拐弯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又看了一眼。 “费佳,那好像是太宰的手下,那个副驾驶上的白头发我有印象,好像是太宰一手带出来的。” “太宰的手下?”费奥多尔有些稀奇地说道:“他不是说不掺和世体会的事情了吗,让我看看……哦,是中岛敦和泉镜花。” 中岛敦就是果戈里所说的“白头发的”,他有一张清秀的面容,看上去没有多少攻击性。但要是这样想就错了,作为被太宰治从孤儿院里捞出来作为下属的少年,他在战斗方面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平常对于危机的直觉和预感也相当灵敏。 “驾驶座上的小姑娘你也认识?” “泉镜花的父母都是参事官辻村深月的得力干将。据说太宰有时候也会借用他们。” “哦~那不错啊,小镜花入职一定能得到很多照顾吧。”果戈里脚踩油门,一个急转弯。 “虽然我们都认识他们,但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吧。我记得那次太宰让我帮忙去的时候,我们都没见过面,嘛,也是,毕竟那家伙要维护一下自己在第七机关的形象。” “有点意思,”费奥多尔笑了笑,打开手机开始操作,似乎并不受果戈里的极限驾驶的影响,也有可能是之前逃亡躲避警察或其他非法组织的时候习惯了,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在作为魔人的职业生涯中,练出来了不少特殊的技能,“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我们的消息的,我稍微查查,看看他们是要抓捕通缉犯,还是说这是太宰的意思。” “我觉得是太宰的意思的可能不大。”果戈里撇撇嘴,说道:“现在可是他还需要我们的时候,要是我们被他的可爱的手下们抓进去,反而是他得不偿失。毕竟谁来帮他在组织和第七机关都不方便的时候传递信息探寻情报、出人手干活呢?对吧,反正到时候不是我和你。” “新人的年轻气盛也是他们的可爱之处,不过作为前辈,我们还是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的。”费奥多尔笑着说道:“哦,我看到了,是警察厅那边提交的消息,因为FBI入境办案,所以对世体会这边发生的任何额外事件都要严加关注。” “敦和那个女孩子应该都看过我们的情报,可能认出来我的脸了也说不定。” 费奥多尔沉吟片刻,说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先试着把他们甩开吧。第七机关说到底也不是警视厅或者警察厅,要处理的更多是阴暗的工作,灵活性很强,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没必要对我们穷追不舍。” “好的,我来试着甩开他们。”白发金眸的青年爽快地答应了。 泉镜花看着很可爱,开车很狂野,不过果戈里显然比她更狂野——在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宽广平原上练出来的飙车技术看上去似乎更胜一筹。 等他们终于甩开第七机关的两个新人之后,果戈里问费奥多尔他们接下来去哪。 “井上治的GPS定位有点奇怪,有一段时间没有动了,我们换一辆车绕路过去看看。”费奥多尔没有抬头,看着手机屏幕敲敲打打。 等他们换了一辆跟之前完全不同款型的车过去之后,却看到了只有被撞过的痕迹的井上治的车停在那里,警车顶上的光在闪动,但是没有救护车,也没有井上治的身影。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以后,确认装着人的两个皮箱也不在车上了。 费奥多尔又入侵了这边的监控,发现追过来的那三个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情况,随后,他们纷纷离开了车祸现场。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这样说着,果戈里勾起嘴角。自称有着正常人三观的乌克兰青年在遇见特殊事情的时候,其实表现的一点也不正常。 费奥多尔打了几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情况。 除了太宰治以外,他在第七机关也有其他属于自己的人脉,毕竟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太宰治。 费奥多尔收起手机,侧头看向白发金眸的青年,“泉镜花和中岛敦的任务是辻村深月越过太宰直接布置的,看样子关于我们会去世体会这件事情,她有确切的情报。” 辻村深月是一个非常难搞的女人,在得知她作为第七机关的参事官,种田理事官之下的二把手时,就能窥见些许她的能耐。而且她跟太宰治并不算是同个派系,甚至辻村深月一贯看太宰治随性的作风不顺眼。 “辻村参事官吗,莫非是想抓到我们,然后去跟其他国家的部门机构换取什么有利的条件?参考第七机关以往的作风,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果戈里也顺着思考起来。 “其他国家的部门的话……感觉不太像,这种手笔不像官方会用出来的,世体会会来不少国家的运动员,他们没有必要影响开幕式的进行,给自己国家的运动员制造心理障碍。但是如果是其他国家的组织的话,倒是可能性会增加一些。” 世体会将近的时候入境的势力有不少,有的像是之前的费奥多尔一样想要在世体会掩护下赚一笔钱的,还有的是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在某些敌对势力里安插钉子的,以及其他怀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而来到这个岛国的人。如果要一个一个地排查的话,会非常的麻烦,也非常地消耗时间。 “不管怎么说,能够影响到第七机关的人,还能预判到对世体会有不轨心思的人的行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约翰还是阿兰会长?又或者是其他人?”黑发青年脸上习惯性带着浅浅的笑意,喃喃自语。 这时,果戈里倒是想起了什么其他的事情,“阿兰会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美国那边的人来的?之前不是我们在芝加哥,还有费城都做了点小生意,赚了好一大笔钱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受骗的人里面有跟体育竞赛相关的什么组织来着……” “你说这个啊,我有印象,我记得他们私底下非法举行大型赌博,暗中给运动员提供兴奋剂以及其他药物,试图来左右比赛进程和结果。之前应该是被收到举报的阿兰会长带人阻止了吧,领头的几个被抓进了监狱。好像还事情闹得挺大的,上了当时的国际新闻。” 果戈里点头,“对对,我就说的是这件事情,费佳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来自他们的报复?”:,,. 36. 绯色弹丸篇(四) 昴,柯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来的情报很快让他们有了能够锁定的目标,费奥多尔快速使用黑客技术在网上搜索关于那个组织的现况——毕竟它的嫌疑真的很大。 姑且称它为组织A吧,组织A跟以俄语名字命名的民间组织那多·乌尼齐特希提不同,那多·乌尼齐特希提是普罗米亚的受害者组成的组织,虽然他们会购买情报,采购军火,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但是他们的目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向普罗米亚复仇——顺便一提,费奥多尔挺喜欢那里面跟他经常交涉的女性领头人物艾蕾妮卡的,如果她一直能让自己的复仇之火保持这个劲头的话,未尝不能达到她的目标。 而组织A虽然与美国的政客有联系,政治上能扯出千丝万缕的关系来,能够通过合法的途径穿越国境,比需要伪造证件身份的费奥多尔和果戈里要正大光明多了,但是它的基调就是黑色的,做的全部都是以赚钱为目标的、违法犯罪的勾当。 死屋之鼠跟组织A有冲突纯粹是黑吃黑撞上了,倒不像是世体会的阿兰会长那样是组织A违反法律在先。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组织A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但要是他们组织里的有心人后面把事情起因经过一梳理,也不是不能看出死屋之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小丑本人那时候可就在那个城市。 “找到了,他们的人跟着随行商团一起来的,还带来了特色货物,虽然经过安检,但我想应该还有不少武器。” “怎么说?” “唔,毕竟他们是跟着弗朗西斯来的,虽然不知道那个组织付出了些什么,但以弗朗西斯的能量,让随行的人的东西不过安检还是能做到的。”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美国的成功企业家,名下有巨额财富,铁路枪械航空酒店各个领域都有涉猎,跟政客关系密切的同时也有交好帮派势力。他有自己的家庭,妻子美丽动人,女儿健康可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定义都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男人。 “我知道他,涉及到他的妻女的时候很好说话,其他时候是正常的企业家模式,关于金钱和利益方面锱铢必较。”果戈里回忆着自己关于菲茨杰拉德的印象。 “嗯,大概应该是这样的情况没错,具体的先不管了,我们先看眼前的事情吧。看监控上的显示,他们应该是往横滨的方向去了,我们追上去看看。”费奥多尔偏轻的声音语调不急不缓。 “好哦。”果戈里爽快答应了。 他们两个人都没说,但是关于井上治一并不见的原因也能猜出几分来。 抛去十五年前赞助人被害事件中被绑架赞助商儿子的身份,现谋划报复阿兰会长的潜在犯不提,井上治的特别之处就是他是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设计师,负责编程安全。如果有人想要远程操纵来利用“日本子弹”,选择井上治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过其实井上治自己本身估计也设计了另一套安全程序,大概率是让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损坏,或者改变方向撞击隧道发生事故。 这次世体会可真够多灾多难的。 无独有偶,不止费奥多尔和果戈里这样想,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没有像死屋之鼠二人组那样因为要甩开泉镜花而绕了路,有着约翰身上定位器指引方向的几人一直跟在井上治的车后不曾迷失方向。 如果不算江户川柯南的追踪眼镜因为失超的时候被摔到了所以现在是灰原哀远程告诉他们方向,以及路上的时候他的滑板又出意外了所以现在是坐在世良真纯摩托车的后面的话,他们这一路上还算顺利。 江户川柯南的追踪器是按在约翰身上的,所以眼睁睁不得已看着陌生的家伙提走装着约翰先生手提箱的他们不会跟丢。 “撞车之后假装是犯人朋友的那几个人都是外国人,那个往驾驶座上喷麻醉喷雾的男人我稍微有点印象,他应该是美国帮派的一个小头目。”赤井秀一用着冲矢昴的伪装,变声器也谨慎地没有关掉——即使能听到电话的两个人都是知道他身份的人,他的耳朵上挂着耳麦,跟江户川柯南一直保持着通话。 “跟我们几个不能出现在非常显眼的地方的人不一样,他们的行为非常大胆。”世良真纯也能听见,大声汇报。 赤井秀一假死,冲矢昴的身份经不起细细探究,何况他身上还背负着基尔的信任。一旦他的假死被发现,还在组织里的基尔一定会被琴酒处决。江户川柯南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归根究底,“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根本就不存在,他每次出国要么是借着怪盗基德的特制箱子,要么是变大变成工藤新一的模样使用他自己真实的护照。 这也是他们在看到有外国车辆撞了犯人的车,假装他们朋友带走箱子和司机之后没有上前去阻止的缘故。 “正常的。”赤井秀一不以为意。美国一向武德充沛,帮派组织火拼在大街上都时有发生。 他们是光明正大的罪犯,就算在当地被抓了,当地警方不还得捏着鼻子把他们引渡回去,等到了美国境内,他们帮派组织就好操作了,要是有用的手下老大就派人捞一把,没用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扔进监狱里就算给美国法警局或者联邦调查局冲业绩了。 “我和世良在前面带路,昴先生你跟在我们。看他们行走的路线应该是规划过的,也不准备走什么小路,不过速度非常快。约翰先生还在他们车上,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不然约翰先生会有危险。” “听你的,男孩。 他们一辆车一辆摩托沿着国道往横滨方向走,港口城市的风也带了几分潮意,在他们接近港口的仓库之后更是如此。 他们看到一直追踪的、眼熟的那辆车之后,冲矢昴把自己红色的车停到了隐蔽一些的地方,世良真纯也跟随其后,把自己的摩托车安置下来。下了车,江户川柯南把窃听器从眼镜的镜框上取下来几个递给冲矢昴,他们配合搭档有好几次了,冲矢昴朝他点点头,然后潜入目标仓库。 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在角落里,世良真纯取下摩托头盔蹲下,凑近江户川柯南一脸严肃地听着从窃听器那边传来的声音。 冲矢昴凭借自己的专业素养潜入仓库,找好遮掩物隐蔽自己,把窃听器扔到不为人知的地方,眼睛睁开些许,露出锐利的眼神,像狼一样锁定自己的猎物。 “所以你们带来了两个箱子?”看着像是老大的金发男子叼着烟,用掺杂着口音的英语问道。 “因为这车上就有两个箱子,我们不确定哪个是阿兰·马肯兹,那个时候时间也不允许我们打开确认,周围还有那边多人呢,我怕耽误时间把日本这边的警察引来,所以就一起带上了,多拿总比漏了好。”手下解释道。 说话的这人正是冲矢昴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小头目,布莱克。 能让他出口解释,把他当做手下的人……看来那个美国帮派这次出手是大手笔,估计派来是中层管理,或者是他们头领信赖的什么人。不过考虑到能对应上的特征,冲矢昴觉得这个在这里一副主事者姿态的金发男人应该是头目的得力助手唐纳利。 “现在打开确认吧,还有那个动车设计师绑好,在得到消息之前别让他死了。” 几个手下打开箱子,里面是清醒着、但是手脚被绑,嘴上也被贴了胶带的阿兰会长和商人约翰。深皮肤的约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好惹的人群,发抖的程度更加厉害。阿兰会长扫视了一圈之后,眼里略过一抹了然。他在当世体会会长之前可是FBI的局长,大案小案破过不少,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现在见到帮派人员身上熟悉的气质姿态的时候总不至于认不出。 布莱克上手撕掉了阿兰会长嘴上的胶带。 “是你们把我绑过来的吗。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算是,我们也只是顺势而为,谁叫你这么招人恨。”唐纳利轻哼了一声。 “等看看那个设计师能不能说出什么新动车的程序漏洞,然后用那列日本子弹把你送上天堂,怎么样,也算盛大的终局了吧,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的阿兰·马肯兹会长。” 没等阿兰开口说什么,这时候,另一个手下过来到唐纳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唐纳利皱起眉。 “怎么回事,横滨警方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看样子是来通知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撤退的消息。 “听说是武装侦探社那边传来的消息,横滨警方跟他们关系很好,所以江户川侦探一开口,他们就出人了。” “江户川?跟知名作家坡先生在推特上少数有过互动的那个江户川吗?” “对,就是他,他是武装侦探社的灵魂人物。”手下很明显也做了功课,随后他小声在唐纳利耳边补充了一句,“听说菲茨杰拉德先生也在武装侦探社手里吃过亏。” “那就带上马肯兹,还有那个动车设计师一起走,跟马肯兹这家伙好像是什么汽车商人,放着交给当地警方吧。”唐纳利摆摆手,示意手下收拾东西。 在仓库外的江户川柯南通过手机敲击摩斯电码询问冲矢昴他们要不要行动——窃听器只能听到声音,能够看到仓库内人员分布和武力配置的只有冲矢昴。 这里组织A的人员有一半腰间侧面鼓起一块,应该是有配枪,但是仓库内只有不到十个人,剩下的、跟他们一同越洋而来的同伙似乎并不在这里。但单论营救商人约翰和阿兰会长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冲矢昴回复了可以,并让他们看住外面,拖延时间,等待横滨警方的到来。:,m..,. 37. 绯色弹丸篇(五) 末广铁肠 作为习惯性单打独斗、但真要配合起来也没问题的联邦调查局王牌——美国推崇个人英雄主义,个性鲜明,单枪匹马,胆识过人,遇事冷静到几乎冷酷的赤井秀一自然是精英中的王牌,这样的行动风格放在日本来说是突出了些,但只要能成功,旁余的一切都是细枝末节。 冲矢昴选择减少暴露面积侧身移动上步,右侧置前,击中离他最近的人的后颈,然后趁着左边的人睁大眼睛看过来反应还差一步的时候横扫腿勾倒他的重心,右手格挡,左手一记重重的直拳击中对方面部,完全做到了截拳道推崇的简练和灵活,追求最简单最快捷的制敌,将防守与进攻融为一体。 仓库里顿时响起各种美式街头怒骂,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粉发眯眯眼青年在这样嘈杂的场合下并不受影响的样子,他卸下最近的人的腰间的枪,拉开保险栓,近身格斗的同时对着敌方的手臂和腿脚开枪,限制他们的行动力。 约翰小心挪动自己的身体,接近阿兰会长,试图在子弹扫射乱飞中获得几分安全感。 没过多久,冲矢昴放倒了仓库里的所有人,仓皇逃窜到仓库外面的也被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的足球放倒了。跟她的兄长不一样的是,世良真纯在打架的时候更具进攻性,也更加大开大合和狂放,面对跑出来的人直接正面就打上去,一脚飞踢将人踢到旁边的仓库边上,身体与仓库发生撞击的声响。 留在仓库里的冲矢昴上前给阿兰会长和约翰先生解开了绳索。 “感谢你的帮助。”阿兰会长的情绪非常稳定,他礼貌道谢。 经过这场打斗,他也能看出来冲矢昴不是寻常人。 “这究竟是什么人组织的恐怖袭击,能跟我透露一下吗,我之前似乎在体检现场看到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人了。”阿兰会长说。他虽然不清楚冲矢昴是哪个国家的,但是不妨碍他对救了自己的人表达善意,提供信息。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人?”冲矢昴反问。 “对,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头发的同伴,好像眼睛是金色的。”阿兰会长说到最后的时候不太确定,但因为金色的眼睛很少见,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记忆。 白发金眸……冲矢昴知道最近踏上这片土地的外国人也就小丑果戈里一个。但是那家伙可是乌克兰国籍,这点冲矢昴还是能确定的。 ……虽然与他形影不离的费佳的确是有一半俄罗斯血统没错。 “您怎么确定那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人呢?” “在我还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局长的时候,曾经与一位FSB的特工在任务上有过交际,那个年轻人跟他看着很像,所以我想即使不是FSB的人,也应该跟那边有所联系。”阿兰会长说出来了自己推理的缘由。 听到这话,冲矢昴一怔。 他没见过费佳的父亲。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赤井务武带着还是小孩子的费佳来赤井家,然后赤井夫妇也没提过关于费佳父母的事情,赤井秀一知道的就是赤井务武的妹妹、费佳的母亲去世了,俄罗斯那边也没有亲戚能照顾孩子,所以被妹妹生前托付了的赤井务武便带着费佳回了自己家。 阿兰会长提到过的、他曾在十几年前见过的、那位所谓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会是费佳的父亲吗? 如果阿兰会长在体检现场见到的人真的是他们家不省心的小混蛋的话,费佳曾经混迹在俄罗斯的那段时间里,他又知道了多少事?这次来日本会不会跟他父母过去的事情也有关系?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还请您不要在跟别人提起。”尽管思绪万千,但这并不会让他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冲矢昴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说道。 阿兰会长自然点头说好。 他们没能再多说几句,仓库外很快响起了警笛的鸣声。 从第一辆抵达的警车上下来的是一位穿着警服带着帽子的俊秀警官,他的眉眼细长,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五官精致,眼下点缀有如同花瓣一般的三条纹样,这让这位警官增加了几分中性典雅的气质,与那梅一般清冽的感觉相结合,冲散了几丝锋利。 他的身形修长,肌肉结实,从走路的姿势也能看出来他显然经过锻炼。靴子扣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警官走到他们面前,然后站定,朝他们颔首。 “你们好,我们是横滨警察署的警官,之前接到报案说港口仓库这边有外国人员携枪潜入。” “是的,这是被他们绑架的世体会阿兰·马肯兹会长,世体会的赞助商约翰先生,以及似乎还有一位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设计师……那位先生我还没找到。” 冲矢昴和阿兰会长朝他颔首,商人约翰似乎还没缓过来,只是做个背景板。 “明白了。”警官认真点头,随后招呼手下进去找人。警车上下来了不少警察,他们走进仓库,给那些外国非法组织的成员拷上手铐,找到了被绑起来但还是清醒状态的井上治随后带出。 俊秀的黑发警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几个也一起上车。 “我能不能等下开自己的车再来呢?”冲矢昴问。 “不行,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带回去,坐警车回去。”带队的警官露出认真的表情,“这是乱步先生特意嘱咐的。” 等下…欸? 江户川柯南,世良真纯,以及冲矢昴都露出了豆豆眼。 “全部都要带走的意思是包括我们吗?可是我们一直在仓库外面欸?而且还有我们开来的车……真的不能过段时间再去警局吗?我们还有其他的紧急事情要做,笔录可以补吗?”世良真纯忍不住辩解。 “抱歉,反正大家都先跟我回去吧,要是没事的话我再派警车送你们去目的地也行。”警官略带歉意地说道。他看上去很是一板一眼,说话也很直白。 “而且我赶来的速度很快,但你们也解决了这里的配枪人士,请允许我表达感谢,但是同样出于谨慎和安全方面的考虑,我希望你们能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做一下笔录,登记身份证明。如果你们愿意信任我们把钥匙给我们的话,你们自己的车和摩托我会找同僚帮你们一起开走,你们的东西我们也不会乱动的。” “没事没事,”江户川柯南拉拉世良真纯的衣袖,“既然是乱步先生说的话,那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照做好了。” 说完,江户川柯南还利用自己小孩子的优势,朝黑发的横滨警官展开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是的,”警官听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话,点点头,也回了一个微笑,犹如寒梅绽放,“乱步先生这样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请上车吧,尽管放心,这一路上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是车上放了有简单伪装的狙击枪的冲矢昴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再说下去只会让他自己显得可疑。 在达成共识之后,他们纷纷上了车,警车上开了灯,开着冲矢昴的红色车子的警察和世良真纯蓝色摩托的警察都跟在黑发的警官所坐的车辆之后,顺便一提,江户川柯南,世良真纯还有冲矢昴他们三人也在这辆车上,坐在后排,眼下有花瓣纹样的黑发警官坐在副驾驶座。 “警官…那个,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坐在兄妹两个中间的江户川柯南开口问道。 黑发青年偏头,视线落在江户川柯南身上,“我吗,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自我介绍,叫我……” ——砰! 一发子弹击穿了冲矢昴的车,黑发警官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停下之前在说的话,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手勾在车顶边上借力直接就跳上了车顶,车里的几人都能听见咚地一声。大开的车门就这么大咧咧地敞开,风呼啸着穿过车内的空间,开车的警察似乎习以为常了,半点都没有分过去注意力,继续开他的车。 黑发警官消失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在眨眼间。 本来还在等着黑发警官给个称呼,结果听到一半就被风打在脸上的江户川柯南再度露出豆豆眼。 不是他说,警察这么干没问题吗?这违反交通规则了吧,而且开车的时候敞开着车门也太危险了。 不过这位警官的反应可真够快的,核心力量也很优秀,能直接单手勾住车沿借力跳上去。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冲矢昴问出声。 “没问题,末广警官能解决的。我们肯定能平安到警局。”开车的警察用十分自信的语气地说道:“难怪乱步先生让我们把在场所有人都带上,还特意嘱咐让你们不要开你们自己的车……不愧是乱步先生!总之,你们没事就好。” ……江户川乱步。 冲矢昴扫了一眼坐在中间的男孩。在他跟男孩熟悉起来之前,江户川柯南和江户川乱步已经有过接触了,并且这位以横滨的大本营的孩子气的侦探对江户川柯南态度很亲密,连带着那位被称为千里眼的传奇刑警、江户川乱步的父亲也对江户川柯南很是友好,只要江户川柯南能拿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在他能帮上的地方都会出手帮忙,所以警视厅的人大多都以为这位在搜查一课记录中拿了全勤奖的小男孩是江户川家的什么亲戚。 在发现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之前,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知道工藤新一的身份之后,江户川乱步对男孩的维护就变得尤为重要了。与江户川家扯上关系,为江户川柯南添了一层保护色,这对男孩来说是有利无害的。而且费佳也因为忌惮乱步侦探而向冲矢昴亲口说过自己不会动这孩子。这足以证明江户川乱步的威慑力——能看透一切的名侦探,推理术的化身,这些堆砌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名声都并非虚假的。 不仅男孩因为一听到是“乱步先生的吩咐”便立马同意了,横滨的警察也对江户川乱步推崇备至,而且并非个例。 就像刚才的袭击……也是能够被江户川乱步推理测算出来的吗? 这个没见过的侦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冲矢昴想。真是让人好奇。 砰砰砰。 车里的几个人听到从车顶接连传来的枪声,然后没过一会,上了车顶的黑发警官又抓着车沿坐回了副驾驶座,啪地关上车门,阻挡住了之前猛烈的风。 “解决了,我通知一下现在有空的人去处理一下那边……啊,刚刚说到哪里了。”黑发警官发出消息之后,偏头看向后座,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的名字是末广铁肠,你们可以叫我末广。” 如梅一般清冽的俊秀警官用认真的语气这样说着。 “好的,末广警官。”:,m..,. 38. 绯色弹丸篇(六) 修车厂 穿着横滨警署服装的黑发青年直接扣住车沿翻身一跃,跳上车顶,半蹲在车灯旁边。风声猎猎作响,在行驶的警车顶上待着的青年没有丝毫重心不稳的迹象。 他伸手压了下帽沿,扫视一圈,眼神锐利,一如往昔他执行任务时一般认真。 末广铁肠在确认究竟是哪个位置可以瞄准冲矢昴的车然后开枪,同时那个人还避开了世良真纯的摩托——摩托上坐着的是横滨的警察,但是车不一样,没有开窗户的话是看不到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谁的。 然后他从腰间拿出枪,没有丝毫犹豫便往某处连开了好几枪,似乎是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犯人的吃痛声,黑发青年这才微微点头,把枪别回腰间,随后眼神一凝,似乎是察觉到了从某处传来的不含敌意的注视,隔着镜片与某人对视一瞬间,深色的眼眸里只有冷静和沉着,然后在根据以往经验评估视线的主人似乎可以暂先放置不管之后,便故技重施又翻回车内。 整个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做。 不算太远的地方,白发金眸的青年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幕——末广铁肠发现的视线正是来自于他。 “阿嚏!” 果戈里放下望远镜,看向一旁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的黑发青年。 “是感冒了吗,费佳?” “应该没有吧,”费奥多尔抽了张纸巾擦擦,“我感觉没有发热的迹象,头脑也还算清醒。” “那可能会是什么人在念叨你吗?”果戈里说出来,随后又笑着摇摇头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要是有人念叨你,你就会有所感应的话,那我们一天也什么都不用管了,光是打喷嚏就够你受的了。” “所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费奥多尔也笑了笑。 “那个末广铁肠什么来历?”果戈里扬扬眉,说道:“我用望远镜看他,他也能发现!那家伙不是什么普通的横滨警察吧?”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末广原先是军警,曾经协助组织犯罪对策第三课打击暴力团体,后来似乎是军警内部出了一些调整,就把他转到兄弟部门,下派到横滨警署来待一段时间。” “这不就是降职被打发过来消磨时间了吗,不过看他出任务表现倒是挺积极的,没有被降职之后的愤怒生气。” “因为那是一个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被降职的笨蛋。”费奥多尔说道:“他估计是觉得只要是在保护民众,做什么都可以。” “一根筋的笨蛋吗?”果戈里哈哈大笑了起来,“处理这种笨蛋应该很苦手吧,对于你和太宰这样的人来说。” “太宰嘛,他对末广铁肠没什么了解,跟这位警官有渊源的是条野采菊。” 果戈里想了一下条野采菊的履历,跟刚刚费奥多尔说的话联系到了一起,“不会吧?末广警官刚好打到条野的前东家?” 条野采菊在进入组织获得酒名之前是另一个犯罪组织的干部,后来被组织吸收进来,当然,他也没有从那个犯罪组织里离开。 一方面他能力优秀,一方面还能从他这里得到对手的资料情报,组织何乐而不为——像他们这种黑暗势力之间可不存在竞业禁止协议。 “可不嘛,前老板被打没了,条野只好换新的工作。他这个人虽然说喜欢看乐子,但是更善于在危机四伏中保全自己,手里捏着一份工作的时候就已经顺势而为找下家了。本来他在那个成员代号都是酒名的组织里就是搞搞兼职,现在只有这么一份工作,组织的工作都要成他的正职了,估计太宰最近一直琢磨着把他在组织里的工作给条野分点。” “前段时间他可一直跟你在一起玩,你不会是他给自己找的新的预备老板吧,费佳?”果戈里脸上挂着笑容。 “说不定呢,我看他最近的行动都蛮配合我的,只要能说得过去,有合适的理由,他就不过多试探,全盘招收我的说辞。但我们又不会在日本久待,到时候看看他愿不愿意在太宰手下干活好了,公安暂且不论,第七机关的做派也蛮适合条野的。” 条野采菊这个人成分很复杂,爱好很黑暗,履历很黑色。如果他想继续像这样舒心地生活的话,就只能站在黑色或者是灰色区域。站在白色地带则需要被加上层层束缚,或者他上面有一个强者能压住他的话,非常识时务的条野采菊也会好好干,并且自己努力在工作和生活中找乐子,可以说他的生活态度是非常积极的类型了。 跟曾经并且现在也在坚持跳河活动的太宰治一点也不一样。 “嘛,”果戈里拖长音调,“第七机关待遇确实也不错,那两个小鬼被我们忽悠到显眼处,还误入了一处非法交易现场和两处案发现场,路过了搜查一课的警察三回,后面太宰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把他们两个狠狠骂一顿。” 第七机关是不存在的部门,虽然在政府内部有渠道获得足够多的权利,但自己的违法工作还是要自己收尾,日常的时候也要隐藏自己的职务,需要其他部门协助的时候都是专人接洽,或是直接跟部门高层通知,然后再一层一层下发命令,某种意义上来说跟招警视厅恨的警察厅公安没什么两样,甚至拉仇恨范围更广。 而且如果中岛敦和泉镜花两个潜力不错的新人在警局和其他势力留了需要被关注的档案,那这两个人就废了一小半,最起码要去公开场合的话再隐蔽一段时间才能启用。 “那就是太宰的事情了。”费奥多尔摆摆手,面上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 想要捕猎他,不就要做好被他算计,被他拉入圈套和陷阱的打算吗? “横滨是租界,众多外国势力都在这片土地上有自己的眼线,末广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了那个开枪的家伙,破解了那个跟着弗朗西斯来的美国组织的一部分算计。虽然因为距离过远没办法弄到他们在美国的核心,但让他们生气一下也是可以做到的。” “抢掉他们的货物,处理掉他们的人,能吃掉的就由死屋之鼠接手,吃不掉的就卖给弗朗西斯,他会乐意的。” 黑发青年双手手指交叉,放于桌面,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暗红色的眼眸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好像他们曾经在烈火熊熊的剧院见面时,火光明明暗暗映在那双眼里。 他将要藐视命运,唾弃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除一切的疑虑,执着于他的不可能的希望。 ——人们常常将那执着称之为,野心。 “当然没问题,告诉我要怎么做吧,费佳。”小丑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快,甚至声调高昂,仿佛即将要在舞台上表演一场宏大的戏剧。 “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让我在你达成目标之前成为你最有用的挚友,”小丑从椅子上站起来,展开双臂,舒展着自己的身形,像是拥抱什么无形的事物,向这个世界展开怀抱,“相应的,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要帮助我得到自由,最彻底的自由,让我不再受到任何世间的拘束,斩断所有与世间的联系。” 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闪动着再明显不过的杀意和兴奋。 这或许就是他虽然用着魔术手法,但从不曾被称为魔术师的缘由。那份杀意足以撕开任何优雅的外包装。 “当然,简而言之就是,让我杀了你,费佳~” 小丑伸手,指尖点了点黑发青年的喉结,微笑着的青年不躲不避,就这么看着他。 作为最能理解他的、最能与他心意相通的挚友,成为这世间最后与他建立联系的人。这之后,被他杀死,让他自由,一如他曾抬头仰望过的飞鸟。 “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尼古莱。”回应他这番话语和动作的是黑发青年的一声轻笑。 那场使得魔人与小丑相识的谋杀未曾完成,并不是因为小丑被魔人彻底说服了,又或者是他们对视一眼间就达成了荷尔蒙的跃动,生出了什么深厚的情感。 而是因为他们达成了另一个约定。 这场谋杀仍在进行时。 …… 名为末广铁肠的警官有一张可以称得上是俊秀帅气的面孔,如果江户川柯南的幼驯染之一铃木园子见到的话一定会在背景板上冒小花花的那种类型,他看上去也很好相处,虽然说性格认真了一些,但也没有态度傲慢对问题避而不答之类的,属于有一说一,不怎么隐瞒的性格。 但是初次见面时直接在车辆行驶的时候从副驾驶座打开门跳上警车车顶,待在车顶对着袭击者开枪的狂放作派让江户川柯南印象深刻,于是他也就一路上很谨慎地没怎么多说话,只是问了问待会的流程,还有末广铁肠对于刚刚的那场袭击有没有什么猜想之类的。 “乱步先生说是组织A搞的鬼,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到时候等上级下令再说吧。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安全护送到警局。”末广铁肠最后补充道:“以及,冲矢先生的车我们会赔偿的。” “对,冲矢先生您看是留在我们横滨本地修呢,还是给您送回东京修?我个人推荐我们横滨本地的修车厂,速度又快质量又高,无论是帮派火拼中炸毁撞坏的车,还是在铁轨或者火车上开车而磨坏的设备需要更换,第二天都能修得完好无损给您送过来,更别提只是换窗户了!”开车的警察继续用很热情友好的态度说道。 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嘴角抽了抽。 刚刚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形容。在铁轨或者火车上开车?感觉很像他跟安室先生的那次啊。就连这种损坏程度这里的修车厂也能修吗?而且虽然这里是租界,帮派在日本也是合法的,但作为警察倒是也请不要把帮派火拼说得那么习以为常啊。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等笔录结束了开回东京再修。”冲矢昴冷静地回答。:,m..,. 39. 绯色弹丸篇(七) 艾莉,秀吉 他们到了横滨警局,做了笔录,过程没什么特别的。江户川柯南一个小孩子参与这么危险的活动,警方也只是提醒他要注意安全——江户川柯南觉得这大概是“江户川”的光环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事实上就连江户川柯南自己也对乱步先生带有滤镜——拜托,那可是能看透一切无所不能的江户川乱步先生! “所以之前遇到的袭击是什么情况,警官可以在允许范围内透露一下吗?”眉眼温和的粉发青年在跟横滨警察套消息。 世良真纯看着自己换了身份之后就气质大变,温文尔雅,好像直接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大哥,眉头下意识皱起来,好像吃了什么苦涩又甜腻的食物,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那种。 江户川柯南一抬头就看见世良真纯这幅表情,他顺着世良真纯的视线看过去。 ……好吧,可以理解,毕竟赤井先生的改变真的很大。就连朱蒂老师和卡迈尔先生他们也无论见多少次都没适应。 “这个不太方便,”被他套话的是跟着一起来的、那个给他推荐修车厂的很热情的警察,他挠挠头,“你也知道横滨的情况,这边不仅有我们,还有军警驻队,像这种可能牵涉到外国势力的袭击要么转给公安,要么由军警负责。我们不太清楚内情的。” “啊…是这样啊,那末广警官没关系吧?毕竟他之前开了枪。”冲矢昴担忧地说道。 “没事,末广警官行事作风就是这样,我们都习惯了。”他摆摆手,略过这个话题,“等会我们派车送你们回去?” “没事,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开车回就行。” “好,要是再有后续的话我们会联络你们的。” 不仅是侦探三人组,阿兰会长,约翰先生,还有井上治,他们三个人在警察那边记录了被组织A绑架的始末之后,便决定跟着一起坐冲矢昴的车回东京,毕竟约翰先生先暂时不说,其他一人都还有世体会相关的工作。 这一趟下来,约翰的身体虽然还好,但他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损伤,在他回到东京之后还被FBI找上门签署了保密协议——冲矢昴,还有他跟阿兰会长提到的关于疑似俄罗斯联邦调查局的人的事情,约翰表示自己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大风大浪了。 除了组织A的人,没有人知道井上治是绑架了阿兰会长和约翰的绑匪,而现在无论是FBI还是横滨警方都没有抓到组织A的人,所以在井上治表态自己没问题之后,他就回归了自己的岗位,见到自己的同伙白鸠舞子,跟她商量怎么样继续绑架阿兰会长的事情。 “……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想到会有其他犯罪组织对阿兰会长有计划。”井上治把事情说了一遍。 白鸠舞子冷笑一声,“怎么没就让他死在那里,太可惜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已经因为之前的事情不让普通民众上车转为无人驾驶自动发车,阿兰会长身边也加强了防卫,我们很难再得手。” 白鸠舞子闭上眼,随后又睁开,“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其他好时机。你去约阿兰会长,就说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想私底下问些问题,我从背后偷袭,把人务必要在列车开动之前放上去。我一定要让他死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就如同她所计划的那样,他们联合起来将阿兰会长弄晕装进箱子里弄上列车,井上治通过监控来协助在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上的白鸠舞子。 不过这件事情在计划的一开始就出了点小意外,装在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上的监控在一瞬间全部都黑屏了,无论是坐在回程车上的普通民众还是井上治,都看不见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内部的情况。 这让井上治额头不禁冒出冷汗,可他还不能显露出来自己的慌张。 “哎呀,井上先生,别太紧张啦,会没问题的。”石冈艾莉笑眯眯地递出手帕,“擦一擦吧,大家座位上的屏幕我都让人调成了世体会的宣传片,接下来只要顺顺利利返程就好啦。” “…艾莉小姐。”井上治一怔。 “反正监控坏了也不要紧,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上又没有人,所以井上先生也不要紧张,配合我一起让气氛轻松起来吧。”石冈艾莉双手合十,贴在脸颊的一侧,脸上挂着闪亮的笑容。 “啊、好,好的。”他干笑。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石冈艾莉的手机刚刚熄屏变黑。如果再前几秒的话,还能看到那上面的内容。 [吸引井上治的注意力,最好让他全程都不要碰平板电脑。等下了车会有人来接收他的。 ——D] [我明白了,D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艾莉] …… “放心去吧,男孩,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里的监控已经搞定了,不会有人看到你和真纯的。” 撕去了伪装的赤井秀一透过□□的瞄准镜看向隧道,深绿色的眼眸与镜片重叠,更添了几分冰冷的锋利和无机质感。 特制的银色子弹从枪□□出,伴随着撞针撞击子弹的冲击力,像一道银色的闪光决不回头。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男孩。” 他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到那一边去。 随后,赤井秀一跳下隧道,开车离开名古屋站,往米花町的方向走。在路上他在脑海里回盘了一下他们的整个行动。 其实一开始就有两伙人,一波是从体检现场绑架了阿兰会长和约翰先生的人,一波是后来他们在追击过程中见到了美国人团伙。唐纳利那伙人当时干扰了他们的判断,认为是美国帮派绑架了三个人,但其实不然,他们只是捡了个便宜。真正绑架阿兰会长和约翰的是当时开车的司机——也是被唐纳利一伙人一并带走的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设计师井上治。 后来阿兰会长再度失踪,他们才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正好赤井秀一他之前从美国法警局的内部网里想要调查到的证人保护计划也查到了,井上治的同伙的身份也变得清晰起来,是将自己父亲的片假名变换顺序成为自己假名的白鸠舞子。 白鸠舞子作为宣传大使能做什么不提,井上治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就连唐纳利他们也知道,要想对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动什么手脚,找井上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后来通过江户川柯南他们的调查,发现阿兰会长大概率是被绑起来然后塞进了不会有普通人出没的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里。在世良真纯联络了费佳希望他能屏蔽掉列车里的监控之后,这两个侦探就用了点小手段混进了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 赤井秀一已经开枪了,所以接下来就要看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的配合了——话虽如此,他对自己看好的男孩和自己的妹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白鸠舞子那边由两位小侦探解决,他们约好等白鸠舞子中枪之后就由FBI联系世体会高层,由他们联络中控室,在附近的车站停下送白鸠舞子去急救。至于井上治……在他看不到监控的情况下,也得不到多余的信息情报,所以等车辆靠站,抽奖本来要去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民众们下车之后再对井上治进行逮捕就可以。 他最大的杀伤力就是对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的控制权和编码能力,只要不涉及到这方面,井上治就掀不起浪花。 不过赤井秀一对于世良真纯直接找费佳屏蔽监控这种行为还是有点惊讶,但是后来他又一想这样也没什么问题,费佳还能盯着监控,要是出了什么事也能随时解决。只是赤井秀一没想过在费佳跟真纯摊了一半牌之后,真纯还能这样信赖他。 嘛,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费佳在外面做的事情不会影响他和真纯的关系……至于斗智斗勇把人塞进监狱的活,赤井秀一觉得交给他一个人就行。 “喂——你这家伙绝对超速了,停车!停车!” 赤井秀一看着前面跑到斑马线上的人,一脚踩下油门,这才堪堪在她面前刹住车。 穿着红色毛衣黄色长裙的女性在他停下车之后,啪地一下趴在了他的车前面,接下来就没什么动弹的意思了。 赤井秀一难得睁大了眼睛。 “真不好意思啊,哥哥,由美糖喝得有点多了。” 羽田秀吉坐在副驾驶上,挠了挠脸颊道歉。他非常自然地无视了副驾驶座玻璃上的弹孔。 他刚才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宫本由美拖上车,放在后座,帮她系好安全带,让她的头靠在窗户上而不是因为没有支撑一点一点的。他买的东西也放在后座,不过是在宫本由美旁边。 对于弟弟的女朋友,赤井秀一也不好插手,所以就看着羽田秀吉自己忙来忙去,直到他坐上副驾驶。 “没事。”赤井秀一摇摇头。 “不过上次见到这位小姐还不是这样。”赤井秀一说得还算委婉。他上次因为秀吉的委托去保护宫本由美的时候,对她的印象是位很敏锐很干练的交警。 “对,之前那件事情的时候拜托哥哥你去保护由美糖了,毕竟我实在不太放心。”羽田秀吉露出笑容,“这次只是喝得太多了,我劝不住由美糖,也没办法嘛。” “不过没想到你也在名古屋啊,秀一哥,之前我只知道真纯会来名古屋。” 赤井秀一嗯了一声,“我们遇上了,一起解决了点事情。我看你买了不少青柳总本家青蛙馒头,是宫本小姐喜欢吗?” “不是,由美糖不太喜欢红豆泥,她觉得尝起来太甜了,而且比起点心配茶她更喜欢酒……啊,不好意思跑题了,这个我是买给你们的,无事和青蛙不是同音吗,所以青蛙馒头也有一层出差旅行平安归来的含义,你们四个人的份都有哦。”羽田秀吉打开扇子,又合上,笑眯眯地说道。 他也不意外赤井秀一除了道谢没有多余的反应,羽田秀吉看了眼后视镜,宫本由美睡得正香,他压低声音问道:“哥哥最近有没有见到费佳,之前打电话他说有点事情要处理……” “没见到人,不过刚才真纯给他打了个电话,听上去还行。” “是吗,费佳让我最近不要联系他。”羽田秀吉叹了口气。 “那就按他说的做,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有什么计划,但你我都知道费佳不可能无缘无故在日本停留这么久。”就算是确认赤井秀一死了还是活着,待在这里的时间也太久了,像是要长留一样。赤井秀一脑海中闪过阿兰会长的话,但他什么也没说。 “真纯那边可能是因为已经引起其他人注意,所以就无所谓了。秀吉你好好下将棋,别牵扯进来。” “真的?真纯没事吧?”羽田秀吉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还有妈妈,她也在真纯旁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好,那就交给你了,哥哥……欸?!由美糖!”羽田秀吉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大惊失色。 “由美糖等等!不要就这么吐出来啊!哥哥,快靠边停车!” “…稍等,这里不让停车,要到下一个路口才行。”赤井秀一闭眼,再睁眼。 “啊啊!由美糖!” 决定了,等下叫卡迈尔过来把车开走去找个店清洗车内,更换副驾驶座的玻璃,这些都一并处理一下。:,,. 40. 绯色弹丸篇后续 太宰,费佳 今天是工作日。 但是太宰治翘班了。 没错,他翘班了。 宫野明美整理好太宰治今天需要批改的文件之后,跟苏格兰面面相觑,最终两个人都露出无奈的笑容。 “太宰先生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以为他今天可能会晚点跟你一起来,就没在意,只是把文件整理了一下。”宫野明美指了指桌上叠起来摞好的文件,眼神偏了偏,似乎有点难为情。 “太宰先生昨晚上就没回来,我以为他一直在加班,所以还做了便当。”苏格兰指了指他带来的三份便当,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看来太宰先生之前就计划好了。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也没办法。”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是见光死。要是没有线索,漫无目的地去寻找翘班的太宰先生的话,反而会增加他们暴露的几率——太宰治估计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施施然抽身不来上班。 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暴露了苏格兰的警察身份,匆忙之下他只好顺着太宰治的意思假死加入了第七机关,真实身份直接归入死亡档案,为了保护他的兄长,也为了还在卧底的波本,苏格兰谨慎地不暴露自己任何与真实身份有关的信息,在第七机关所有人都叫他苏格兰,而不是诸伏景光。 宫野明美跟苏格兰又有些不一样,她在组织里的人的印象里虽然说已经死了,但她跟她的妹妹宫野志保,也就是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有联系。 现在灰原哀知道宫野明美活着,还在其他地方工作,只是由于工作的隐秘性,所以只能跟她视频或者邮件联系,不能见面。但是这对于灰原哀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她之前吃下APTX4869,就是因为姐姐被组织无情杀害,因而心灰意冷反抗组织。结果姐姐还活着,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虽然还不知道姐姐现如今在为什么势力工作,但如果对方需要她的话,只要灰原哀能做到,只要宫野明美好好的,灰原哀就绝对会去做的。 灰原哀的想法宫野明美自然不清楚,她对自己和妹妹的未来充满希望。 太宰先生在安排她假死,离开组织的时候就已经跟她描述过那个没有组织存在的未来,宫野明美心怀憧憬,也对太宰治的能力抱有信赖,随后加入第七机关成为了他的秘书,帮他整理文件,处理事务,为那个组织能够消失的未来出一份力。 “太宰先生这是把我们都算好了,不过也没关系。剩下的这些文件我看了一下,也不是特别紧急。”宫野明美抿嘴笑了笑。 大部分是关于这次世体会的突发事件的分析,对于根本没参与的第七机关来说这完全就是凭想象力写报告敷衍上面的官老爷们,也难怪太宰先生会不耐烦。 “那就好,太宰先生想休息就休息吧,我们当下属的也不能催他来上班。”苏格兰耸了耸肩,“要不要先尝尝我做的便当,明美小姐,我今天尝试了新的菜色。”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格兰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摸鱼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 某处公寓。 “拜托,世体会的安保又不是我来负责的,我可半点都没沾。现在写报告完全就是没事找事。”在工作日翘班,从第七机关的办公楼里消失不见的太宰治用抱怨的口吻说道。 “照你这么说的话,波本不也是吗?世体会的过程中他正做组织的任务呢,阿兰会长,还有赞助商被绑架的事情都是由FBI处理的,结果他还不是要提交报告。” 费奥多尔用搅拌棒搅拌着他面前热气腾腾的咖啡,语气带着难得的轻快。 “你心情很好啊。”太宰治瞥了他一眼。 “还不错。”费奥多尔承认了这一点,暗红色的眼眸弯起。 “算了,别提那些无聊的事情了,”太宰治摆摆手,“现在对于你来说确实有一件好事发生了,伊万终于能过来给你做饭,你和果戈里两个人不用每天想着要吃什么了。” “是啊,之前那段时间我们两个都很苦恼,尼古莱最近对日料非常有兴趣,但是如果我的记忆和胃没出错的话,那已经是我们连续吃的第四餐日料了,海胆饭吃得我要吐了,真的。” “也对,以前高中的时候你都是吃西餐或者简餐比较多。生食吃多了确实容易想吐,”太宰治皱皱眉,似乎是想起来了以前的经历,“我也不喜欢。” 伊万端上来了热乎乎的红菜汤,西红柿的酸甜和胡椒的辛辣融合在一起,暖意从舌尖蔓延到胃部。 “酸奶炖牛肉还要等一会。”留着浅色长发的俄罗斯男人说。 “嗯,不着急。我和太宰聊一会。”费奥多尔朝他微笑,伊万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随后伊万又回到了厨房,太宰治单手撑着脸,继续说道:“不过你大费周章把伊万从大洋彼岸捞出来,也不是只让他做饭吧。我不太喜欢愚忠的家伙,因为他们总是不愿意动脑子,但是看上去你还挺喜欢的。” “要是能一直按照我的计划来做事的话,也未尝不可。毕竟在策划犯罪的时候,我的可选择余地可不多,我也不是一直能有你这样的好运,可以遇见坂口老师,或者明美小姐这样的人的。”他喝了一口咖啡。 他没算苏格兰是因为虽然现在苏格兰听从指令和安排,但是这仅仅局限在捣毁黑衣组织和维护国家治安上,不像坂口安吾和宫野明美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在其他事情上也帮太宰治。 听了这话,太宰治认可地点点头。 “明美小姐真的很好用,她对文字和他人的情感都很敏锐,你知道第七机关的工作很复杂,各个领域的都有。安吾以前在职的时候就连睡觉也在回复工作,还有不少人因为工作所以心理压力很大,明美小姐察觉到了这一点,在休息的时候经常给大家送小饼干和咖啡。嘛,说来还挺有趣的,大家都称呼她为天使小姐,而布置工作的我就变成了魔鬼。”太宰治撇撇嘴,“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工作效率差劲,不然至于要做这么多活吗,我也是很烦的。” “官方机构就是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费奥多尔不牵扯在其中,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道。 现在这处住宅里就只有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负责做饭和护卫的伊万完全可以忽略他的存在。所以太宰治说话也就尖锐了一点。 “世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虽然说没有太多伤亡,但是在国际影响上很不好。所以上面一接到FBI的跨国调查申请就立刻同意了,要是有美国在前面顶着,日本的形象估计能好看点。” “后来列车上的监控,被枪击的白鸠舞子,桩桩件件看见就跟没看见一样。世体会上的袭击,还有阿兰会长的被绑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日本的国土上,结果内阁呢,下发的政策就是对外含糊道歉,给世体会,给阿兰会长本人拨款,试图让他们不在媒体上说些对日本不利的话,白鸠舞子和井上治全权交给FBI处置;对内层层施压,要求利用舆论和媒体,还企图用时间大法来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走。” 面容清秀的黑发青年语气冷淡,语气更加薄凉尖锐。 “给钱批经费的官老爷们总觉得这事很好处理,跟他们没关系。一面让FBI四处蹦哒,一面又想让事情后续影响平息下来,他们怎么想得这么美啊。” “除了蠢蠢欲动的本地帮派,还有这种时候过来的菲茨杰拉德那样善于夺取利益的商人,以及像费佳你这种的犯罪投机分子。真是饶了我吧,在警视厅公安部要写一大堆报告,到了第七机关还有一大摞报告,他们怎么不把这些废纸拿去烧火啊,这样还能供暖减少资源浪费呢。” “看来你是真的很生气,太宰。”被称为犯罪投机分子的某人并不生气,毕竟这算是事实,反而稀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散发着冷意的太宰治。 “我当然生气,种田长官给我透露说,内务省准备削我们下个季度的经费,谁知道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目标,还是因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本来我还准备打个报告要点经费然后给你,就当是投资,你要从菲茨杰拉德那边骗钱吧,结束后我们可以四六分成。结果现在好了,到时候经费申请估计会比现在卡得更严。” “我的荣幸,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你并不缺钱。” “不缺钱也不能见到可以赚钱的机会而不有所作为吧,像菲茨杰拉德那样充满自信的有钱商人可是你喜欢的类型。” “说的也是,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从黑衣组织里偷钱养第七机关吗?” “你在说什么冷笑话,我才不会这么做,”太宰治瞥了他一眼,身上的冷意散去,语气重新变得轻佻起来,“不过用黑衣组织的钱报销苏格兰的狙击设备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那些狙击枪还有子弹都太贵了。” 也不是不能用便宜的,但是比起金钱,太宰治更在乎的是效果。既然用昂贵的狙击枪效果更好,那为什么不用贵的那款,做个保险,减少意外发生的概率呢? “可以哦,我听说贝尔摩德和波本都会住最贵的酒店,在最贵的餐厅吃饭,然后让组织报销。”费奥多尔跟着接上话题。 “这个我知道,情报组都是这么干的,我之前也是,不过是来警视厅当卧底之后就没他们两个人那么频繁的报销了。每个情报组的代号成员可都在财务部挂了号,比报销鱼鹰汽车的琴酒还要让他们眼熟。”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这方面的八卦,“琴酒一报销,金额都比较大,小的零碎的一些吃饭啊衣服之类的他懒得报销,所以一般上报的都是武器弹药。贝尔摩德会报销贵的酒店和餐厅,还有艺术表演,波本就不一样了,他什么都报销,见缝插针地往上报,只要能说得出名义的消费他通通都报销。财务部有这么一个说法,比起神秘主义者,他们更愿意用报销主义者来称呼波本。” “他可真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组织给他的花销买单。”费奥多尔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带着笑意的颤抖。 “谁说不是呢,波本他可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太宰治笑得眉眼弯弯。 “话说回来,你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啊,费佳,听我说了这么多也没有不耐烦,反而一直配合我,跟我讲讲呗,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费奥多尔咳了一声,“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知道我的哥哥吧。” “当然知道,这次的主角是谁,FBI?还是太阁名人?” 太宰治对羽田秀吉有印象——他们见过面,也打过招呼,那时候他还不姓羽田,姓世良,但也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青少年将棋选手了。 “他们两个都算……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跟别人说。” “那肯定的。”太宰治毫不犹豫地回答。 “秀吉哥的女朋友之前喝醉了,秀一哥刚好在名古屋,就准备把他们两个一并送回去,结果路上的时候秀吉哥的女朋友不小心吐在他车上了。” “他那辆红色的爱车?” “他那辆红色的爱车。” 太宰治忍住笑意,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我想当时赤井秀一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其实没有,秀吉哥说他没看出来秀一哥生气。不过要我来说的话,我觉得是秀一哥的面部表情控制进步了。”:,m..,. 41. 游乐园之行(一) 秀一叽和费佳酱…… 铃木集团投资新开张的游乐园设施齐全,游乐的气氛满满,摩天轮慢吞吞地上升下降,过山车攀附在轨道上犹如飞速滑行的银蛇,上面传来人们欢快的尖叫。卖气球的小贩穿着玩偶服,不同的玩偶卖着不同类型的气球。大大的憨态可掬的泰迪熊手中拿着可可爱爱的小熊气球,大猫咪手里是猫咪气球,还有的甜味在空中蔓延,丝丝缕缕,闻着就香甜可口。 孩童们的欢笑声如同风铃一般清脆明快,目之所及都是孩子们还有大人们纯粹的笑脸,只要看着就让人身心愉快。 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眼神亮晶晶的,满眼期待地看着游乐园的大门。 “走吧,柯南,小哀,我们快进去!”步美穿着漂亮的粉色小裙子,笑着招呼他们一起来。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笑了笑,随后跟了上去。 圆谷光彦抬头看着白发金眸笑眯眯的魔术师,兴奋地说道:“果戈里先生,我们一起进去吧,等会你还能表演魔术给我们看吗?” “当然可以啊。”果戈里笑吟吟地答应了。他轻拍下光彦的肩膀,“走吧,我们跟上你的同学。” “好,”圆谷光彦立马答应了,他看了一眼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两人,“昴先生和费佳先生不一起吗?” “是啊是啊,听园子姐姐说游乐园里面有好吃的鳗鱼饭,他们不一起吗?”元太说。 “哎呀,不要管他们了,这会估计在聊天什么的,你知道费佳对知识特别感兴趣,说不定这会在跟那位研究生交流研究知识呢,反正他们等会也会跟上来的。”果戈里摆摆手,“我们先去排队!这样就可以更早地玩了!” “好!”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兴奋地回应。 在游乐园建好后不久,铃木园子就拿到了不少票,不过她对没什么刺激项目,服务对象大多是小孩子的这种游乐园没什么兴趣,于是就把票给了少年侦探团。因为孩子们对果戈里和费奥多尔印象都很好,所以也邀请了他们。冲矢昴是阿笠博士拜托跟上来看着他们玩的,因为阿笠博士忽然有件工作要去处理,他卖出去的一个机器对方反应说需要修理一下,但是孩子们也需要有人看着,所以好好邻居先生跟了过来。 冲矢昴穿着高领的黑色内衬,外面是轻薄的驼色外衣,粉色的头发和弯起的眉眼柔和了他的气质。 费奥多尔走在他身边,他罕见地穿着一身符合他年龄的年轻服装,露单肩的米色衬衫外面还有一件条纹外搭,白色的长裤衬着他身形修长。他一向都穿颜色浅的服装,以前标志性的穿着就是毛绒绒的小白帽,这样浅色系的搭配让费奥多尔看上去纯良又无害。 黑发青年眉眼弯弯,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听说你的车送去洗了?” 是送去洗了,而不是送去修了。费佳的意思不言而喻。 冲矢昴看了他一眼,眼镜反光,随后推了推眼镜,视线投向传来孩子们欢闹声的前方,“你想笑就笑吧。” “已经私下里跟朋友一起笑过了,所以现在就不当着你的面笑了。不过说真的,昴先生,这件事情我敢说自己从来没有预料到过。” 冲矢昴无奈地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青年,他看上去心情非常好,以往的话冲矢昴还会猜测是他的什么计划获得了成功,然而现在费佳高兴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冲矢昴的笑话。 跟尊敬信赖赤井秀一、并且同样也被赤井秀一回应请求的羽田秀吉不一样,费佳跟赤井秀一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从社会身份上来讲,FBI的王牌、能够击穿黑衣组织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的名声都是正面的,锋利的,他是官方组织机构的一把利刃,FBI最得力最传奇的狙击手,被FBI探员们深深信赖着的组长,没人会认为他会被金钱权利打动,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为了正义和理想而奋斗的男人,被那双深绿色的眼眸注视的罪犯都会感到紧张。 费奥多尔D则是自西伯利亚雪原而来的情报贩子死屋之鼠,传言他的笑容和话语会在不知不觉中迷惑他人的心灵,他巧舌如簧,如同伪装过后从地狱而来的魔鬼,诱人犯罪,但是信赖他的人又将他描绘为善解人意的温柔天使,他的形象在传言中极具分裂性和复杂性,重重谜团将其包围起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现有的法律来看,他毫无疑问是一名罪犯。 赤井秀一会维护费奥多尔D的生命安全,但是在其他方面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费奥多尔D会在算计赤井秀一和他身边的同伴的时候保留一线退路,但是这在FBI眼中往往更可恶,因为这意味着魔人将他们如同猫抓老鼠一般戏耍得团团转,再结合他们有时对魔人的蔑称“老鼠”,讽刺和戏谑的意味更为浓重。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在信赖,彼此了解之外,他们二人之间还保留着敌人之间的隐瞒和算计。 费奥多尔不掩饰自己想要看赤井秀一笑话的想法,他给就任于第七机关的太宰治提供情报,让苏格兰和波本在这场情报战中得到了更多的优势,并顺水推舟利用红方茶话会的时间和机遇达成自己的目的,算计FBI对他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而然。 赤井秀一也不吝啬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死屋之鼠的行动,作为“死人”的他没法亲自带组去阻碍伊万的逃离,但是他通过詹姆斯也给伊万的逃亡之路平添了很多波折,这次有不少死屋之鼠还能用得到的线人都被FBI连着萝卜拔出泥,全部撤销工作和权限,费奥多尔D在美国的情报网被迫收缩了一部分。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却能在无事发生的时候,奇迹般地和谐相处。 就像现在这样。 “井上治和白鸠舞子已经被带回FBI审讯了,做出这样的事情,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上法院和判刑。”冲矢昴推了推眼镜。 “并不意外,他们两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退路。如果没有唐纳利他们的参与,也许井上治他们真的能成功呢,让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跟着阿兰会长一起炸成废墟之类的。”费奥多尔轻巧地列出一种可能性。 “阿兰会长说他在体检现场见到了你和小丑。” “啊…我有印象他看到我们了,不过他是怎么认出我们的?”费奥多尔好奇地问道。 冲矢昴看了他一眼,“阿兰·马肯兹任职FBI局长的时候,他的意思是他曾经见过你的父亲,所以看你有些眼熟。” 费奥多尔眨眨眼。 所以这就是詹姆斯上传FBI总部的报告上写疑似有俄罗斯联邦调查局特工参与阿兰会长世体会中遇袭的原因吗? 他就说嘛,俄罗斯是死屋之鼠情报网的大本营,俄罗斯联邦调查局要是有人趁着世体会时机来日本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难得有机会一起来游乐园玩,费佳,你要不要?”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已经检票进了游乐园,冲矢昴看向路旁的小商铺,云朵形状的纯白朝他扬起笑脸。 “不用把我当小孩子看,不过给那几个孩子买的时候,还是顺便给我带一个吧,我想要那个云朵的。” “没人把你当孩子看,”冲矢昴笑了笑,“云朵形状的吗,好。” 随后他又向前快走了几步,俯身一一询问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想要什么模样的。除了那三个真小孩以外,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什么都没要,果戈里笑眯眯地跟冲矢昴说想要黄色笑脸的那一款。 冲矢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也给自己买了一个粉色的,虽然那种纯粹的糖的甜味对于喜欢黑咖啡的大人来说可能有些过甜了,不过曾经在MI6特工的英式饭菜之下活过来的冲矢昴自然不会在意这样一点小小的问题。 江户川柯南偶尔落在费奥多尔身上的视线会时间长一点,但很快就收回来了。 “怎么了,大侦探。”灰原哀注意到了这一点,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在意的事情,在想要不要去问费佳先生,不过等这次玩完之后再找其他时间也是一样的,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江户川柯南这样含糊了过去。 “他看上去跟那个男人的关系很好。”灰原哀说道:“很少见到那个男人跟谁一起并排走这么长时间。” 冲矢昴给她的感觉不太好,有时候会让灰原哀有一种疑似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那种眼神或许不掺杂恶意,但绝对会让她这样敏感的人不太舒服。不过江户川柯南一直坚持信赖着这位研究生,而且迄今为止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恶意的举动,所以灰原哀通常来说也只是在冷眼旁观。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就连姐姐还活着并且联系了自己的事情,她也没有告诉工藤,工藤和他认识的人之间有其他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事情,只要工藤别好奇心发作乱来,然后把他自己牵扯进危险的事情就行。 监督阿笠博士减肥,控制每天的饮食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再像不久前在世体会的事情上那样让她忙来忙去,他自己还跟着敏锐的侦探世良到处跑生怕不被人发现的话,灰原哀真的要生气了——当然,虽然她不愿意在口头上承认,但她肯定还会好好地帮江户川柯南就是了。 “也许是在讨论福尔摩斯的故事呢。”江户川柯南打了个哈哈。 那对表兄弟之间的事情他可不想掺和。 之前有次他回工藤宅的时候看见赤井先生在做计划,还拿着地图好像在计算推演什么,好奇心上来问了一下他在做什么,结果得到了在根据费佳每次过来的时间在推理他的住所的地址范围,争取下次有机会的话把他抓捕归案的回答。赤井先生说费佳在米花町——或者范围再扩大一点——在东京一定有好几个安全屋,看赤井先生的意思,他是不准备给费佳先生留下任何一个可以隐藏行踪、迷惑视线、让他有可乘之机的老鼠窝。:,,. 42. 游乐园之行(二) 西格玛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说想要先玩过山车,所以他们一行人就都过去排队。费奥多尔坐不了过山车,他看排队的人挺多的,就去周边买了饮料回来带给大家。 “费佳先生不一起来玩吗?”吉田步美抬头望向他,手里抱着他买来的橙汁。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们就好。”黑发青年微笑着摆摆手。 “好,那等会费佳先生跟我们说,我们一起去玩别的项目!”吉田步美认真地说道。 “好啊。” “接下来我们可以去电玩中心!费佳先生不玩过山车是因为身体原因吧,我在注意事项那里看到了,所以等会去电玩中心的时候费佳先生可以一起来,那里有电玩设备,还有抓娃娃机!”圆谷光彦手里拿着可乐,他表示自己提前看了攻略,都已经计划好了。 “然后我们还可以去排队卡丁车和海盗船,如果累了的话就在路边的座椅上休息,如果饿了的话在海盗船旁边就有玩偶主题餐厅,我们可以在那里吃饭,儿童套餐有盲盒,可以抽假面超人的玩具。” “假面超人的玩具手办!”小岛元太欢呼。 “没错,”圆谷光彦也很兴奋地继续说道:“是假面超人新一季才出的新款,里面有新角色出场!” “费佳,”果戈里身体向围栏外倾斜,靠近费奥多尔,他脸上挂着笑容,像是在闲聊一般语气随意,“不用我陪你在下面吗?或者冲矢先生也可以吧?” 如果有人在费奥多尔落单的时候枪击或者从高处狙击他,成功率比有果戈里在他身边的时候要高出好一大截。要是费奥多尔因为这种原因死掉,果戈里觉得自己绝对亏死。 “游乐园而已,没什么问题的,放心吧,尼古莱。” 见费奥多尔坚持,白发金眸的青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耸了耸肩。 小孩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出的假面超人手办,很快过山车就排队排到了他们。费奥多尔在下面看着他们系好安全带,等待着工作人员启动设备。 “没想到你会来这样全是小孩子的游乐园。”来者停留在费奥多尔身边,出声说道。 “瞧你说的,我以前也很喜欢来游乐园的,只不过工作了之后就没什么机会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下次也可以一起来。”费奥多尔偏头看向来者,眉眼弯弯。 来者是一只泰迪熊,在玩偶服的隐藏之下的是一头粉白对半分的头发,并不算太过柔顺,像是轻飘飘的发带一样。这样的发色在日本并不常见,如果走在街道上的话,会引起不少回头率,不过看着他坦然自若的神色,一眼就能看出来欧美白种人血统的英俊外表,人们会在心里猜测他是在cspy,或者用对外国人的宽容而忽略这显眼的发色。 只是这次他穿着一身玩偶熊的装扮,并没有露出自己显眼的头发,大家能看到的只有毛绒绒又可爱的泰迪熊。棕色的爪子里拿着气球,看上去笨拙又可爱。 “怎么样,西格玛?你看上去对游乐园也很有兴趣,这次的打扮很可爱。” 被称为西格玛的泰迪熊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爪子,“最近你应该很忙吧,不然也不会特意叫我过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费佳?” 西格玛,死屋之鼠中自认为的普通人,他拥有极强的毅力和心理素质,只要是他自己所认定的事情,西格玛就能付出一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毅力达成目标。 他曾经做到过用三天时间背下一家赌场的数万名客人名单以及其特征,伪装成这家赌场的经理一周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西格玛并不算是他的名字,只能说是称呼他的一种方式。曾经在战乱区讨生活的时候没有人会费心给他起名字,他只是“喂”或者那边那个小子,后来生活好转一些了之后,他才给自己起名叫做西格玛。 和费奥多尔同果戈里的谋杀约定不太一样,西格玛选择为费奥多尔工作的理由更加正常,也更加温馨一些。就是如果把事情始末说给别人听的话,他们一定会一脸怜悯地对西格玛说他被人骗了。 费奥多尔主动来到他面前,向西格玛抛出他是否想要一个可以落脚休息的稳定居所,一个能够让他放松心神、不用担心欺骗与背叛的家的邀请。这个邀请对于西格玛来说太过于有吸引力了,即使提出者是大名鼎鼎的情报贩子魔人,西格玛也愿意去相信和接近他。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他的这次选择是正确的——至少直至今日,西格玛都是这么认为的。费奥多尔会需要他去做一些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拼一把也能完成的事情,相对应的,只要西格玛需要,无论是什么类型什么地方的身份证明,费奥多尔都能为他准备好。而且他感觉费奥多尔有对他释放善意,就像他一开始所承诺的那样,并不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任务交易,而是真正的一个稳定的锚点——只要西格玛愿意相信他所勾勒、所塑造出来的这一切。 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他在闲聊中得知费奥多尔有一个即使在社会普通人看来也算得上是正常的家庭,有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活泼可爱,像个假小子一样。 即使是魔人也有自己的家人,也愿意信赖西格玛并且告诉他,这让一直以来颠沛流离的西格玛感到高兴。 费奥多尔所说的是真的,他愿意为了西格玛花费时间精力,还有情感,在西格玛找到其他新的“家”之前,为他提供感情支撑,提供一个稳定的锚点。那么西格玛也愿意听从费奥多尔的安排,完成费奥多尔所期望他完成的事情。 “弗朗西斯来日本了,本来是打算我自己来的,不过这次太宰没钱给我投资,再大一点的局也铺不开。西格玛,交给你一件事情,你去花点时间了解一下投资新能源汽车的事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商人拿到弗朗西斯的投资,不过不是弗朗西斯也没关系,只要能拿到钱就行。身份方面我会找人协助你,其他的你自己处理,等搞到钱之后再联系我。” 通俗来说,费奥多尔这次就是让西格玛去骗钱。 犯罪也是需要财力来支撑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搞情报为主的,很多事情上都需要钱。 “好的,费佳,我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西格玛认真的声音从泰迪熊面罩下传出,他伸出爪子递给费奥多尔一个气球,随后离开。 如果不听他们两个人的交流内容的话,就好像只是热情的游乐园泰迪熊递给了游客一个气球,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着过山车减缓速度停进车站,游客们纷纷取下安全带,三三两两从二层下来,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玩得很开心,眼睛亮亮的,小脸也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在过山车翻转的时候尖叫过。 “谢谢你,冲矢哥哥,”吉田步美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坐在我旁边,还让我抓着你的衣服,这一趟下来我其实都不太敢睁眼……” “能让你感觉到一点安全感就好。”冲矢昴温和地笑了笑,问道:“玩得开心吗,如果开心的话,那就是我的荣幸。” 在吉田步美很肯定的“嗯”的同时,灰原哀也发出了一声只有江户川柯南能听到的轻哼,意思不言而喻。 “果戈里先生刚才一点也不怕的样子,还把手举起来没有抓着把手,果戈里先生你也太厉害了!”圆谷光彦之前就跟他坐在一排,本来他还有点害怕紧张,只是出于男孩子的自尊心不敢说出来,但是身边白发金眸的青年的放松不知不觉感染了他,所以圆谷光彦在过山车过程中也很放松。 他甚至一直睁着眼睛玩完了全程,这是光彦有史以来的巨大进步! “这没什么啦,之前变魔术的时候遇到过比这还紧张刺激的局面呢!” “哇!真的吗?可以跟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了,我跟你讲……” 在一旁听着的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 在从赤井先生那里得知果戈里的身份之后,他其实反而对果戈里一直以来陪小孩子玩还兴致勃勃感到诧异,少年版本的过山车对果戈里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果戈里曾经做过的事情可要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费奥多尔笑着迎接了走下来的他们,跟小岛元太说起了游乐园餐厅今天的定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打听到的这些事情。孩子们都玩得很开心,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有被冷落,不管他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三个大人都有把少年侦探团里的真小孩照顾得好好的。 “所以刚才是谁过来了?”在圆谷光彦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转而跟小伙伴们一起兴高采烈地聊天分享的时候,果戈里凑到了黑发青年的身边,嘴角噙着笑容,用轻快的语气问道。 “我约了西格玛,因为太宰不是不太方便投资了吗,那规模就没必要铺得太大,交给他去处理就好了。”费奥多尔没有隐瞒,几句话就说清楚了。 “也是,倒不是看不起他的意思,西格玛总是能做出令我惊讶地事情来,明明是一个那么轻易就听信了你的家伙,却能好好地完成你布置给他的任务。”果戈里耸了耸肩,“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是真的被你的hrap攻陷了。” 果戈里是知道西格玛的存在的,他甚至围观了费奥多尔邀请西格玛的始末。 之所以约在他们玩过山车的间隙见面也只是为了避开赤井秀一而已,把诈骗美国商人的人选摆在FBI的面前,费奥多尔还没做过这么给自己增添难度的事情。 “他只是没有得到过,所以想要而已。如果有人真的能给他更多的稳定感和信赖的话,背叛我们也是那个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别小瞧了西格玛的执着,他为了家可以去做任何事情。”费奥多尔笑着瞥了身旁的白发青年一眼。 果戈里听了这话,轻笑起来,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不以为意,他用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评价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怕的执着啊。”:,,. 43. 游乐园之行(三) 一个案件…… 果戈里对西格玛的态度一向是这样,承认他确实有能力,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怎么有人会这么轻易地把自己打包卖出去还帮人数钱,所以他看西格玛的眼神也一向都是似笑非笑的。 在亲眼见证西格玛做出什么更有意思的事情之前,果戈里还不准备改变他的态度。 “今天好像没有杀人事件发生?”他环顾了一周,看着周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低声跟费奥多尔说道。 “为什么是疑问的语气,难道你还想在游乐园见证杀人事件?” “也不是啦,但是之前出门不都是这样吗,”果戈里歪了歪头,“只要跟着他们就有很大概率遇到杀人现场,然后小侦探破案之类的。”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回回都遇上吧,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就要建议小侦探抽空去庙里拜一拜了。” 费奥多尔的口吻听上去很真诚。 “唔…不止去庙里吧,其实教堂也可以去看看,总归能有一个有点用处吧。”果戈里说。 事实上果戈里真的觉得很稀奇,因为江户川柯南不是他知道的第一个侦探了,但是却是第一个每回遇见都大概率遇上杀人现场的侦探。 之前他也从费奥多尔这里知道了几个非常棘手的侦探,其中自然包括在这片土地的江户川乱步和绫辻行人。他也没听说过这两个人出门都会有案件发生这种离奇的传闻。 倒不如说是因为有案子来找他们,他们才出门的,这两个有名气的侦探都是家里蹲。 江户川乱步的父亲是有名的刑警“千里眼”,他自己更是只要扫一眼案发现场就能理出逻辑还原真相,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只要看一眼就能得到答案。不仅有不少名门政要私底下会委托武装侦探社,政府在遇见难以解决的困难时也会考虑向江户川乱步求助。 绫辻行人一开始作为侦探的生意其实不温不火,他和自己的人偶见崎鸣过着平静而安定的生活。然而不知道从哪天起,京极夏彦,他的宿敌,时常以危险又恶劣的案件来邀请绫辻行人与他一同登上舞台进行比试。所以哪里有妖术师京极夏彦,绫辻行人就会前去努力破案,让因妖术师而死的人更加少一点。 “真难得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嗯?”费奥多尔本来想打趣他,但是不远处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语。 “一说到恶魔,它就出现了。你看,费佳,我说的没错吧。”白发金眸的青年用感慨的口吻说道。 “这还真是有点巧了。”费奥多尔的视线从果戈里身上移开,落到一听到尖叫声就毫不犹豫跑向那边的江户川柯南身上。 以前也没听说过工藤新一走到哪里,哪里就出命案啊? “孩子们都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冲矢昴说。 “好啊。”果戈里偏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死者是游乐园的一名员工,他穿着白色的制服,腹部中刀,衣服和地面被鲜血染红。江户川柯南上前确认了他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之后便叫周围人打电话报了警。 根据游乐园里的摄像头发现有三位嫌疑人,警察一一将他们都叫了过来,一开始的时候说只是恰巧路过的游客。后来调查深入之后发现他们其实都认识死者。 山下菖蒲小姐是弟弟因为死者的疏忽大意所以在以前的某家游乐园从高秋千上摔了下来,送至医院之后抢救无效去世,因而对死者怀恨在心。 三井先生欠了死者的钱然后一直不还,死者用这个威胁他赶紧还钱,所以目前在凑,出现在游乐园据说是陪侄女来的,他本人自称并不知道死者在这里打工。 还有一个是死者的女朋友静子小姐,她来游乐园是特意来找死者的,之前也跟他电话联系过了,找他是想跟他商量一下分手的事情。 菖蒲小姐在被调查出跟死者的渊源之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露出冷笑,“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还要谢谢这个杀了他的家伙呢。如果我要是知道今天能碰上他的话,我也带把小刀。” “山下小姐!”负责这次案件的伊达警官用不赞同的语气叫了她的名字。 “游乐园门口有安检,因为是面对受众小孩子比较多,所以对安全性也很看重。凶手是怎么把小刀带进来?”江户川柯南回想他在游乐园玩的整个过程,再看看案发现场。他陷入了思考。 如果要说刀具的话,餐厅里倒是会有,所以凶手会是跟餐厅内部人员有联系吗? 顺着这一思路,江户川柯南找了高木涉,希望他能帮忙查一查,伊达航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他们很快得到了结果。静子小姐的表亲有一位就在餐厅的后厨帮忙,她当然可以说是巧合。不过在当伊达航问起她的时候,静子小姐承认了人是她杀的,而且那位表亲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当时静子小姐给他的理由是希望有一个锋利一点的东西可以割一下新买的衣服的吊牌,只不过他当时刚好就在厨房拿刀具,也比较方便,所以就给了静子小姐切水果的小刀。 在后来的检测报告中,也检测出来凶器上有少许残留的水果汁水。 这个案子的起因经过其实很简单,因为信任,静子小姐的账户是与死者共享的,结果被死者利用了这份信任,取走了账面上的所有财产拿去赌马,输得血本无亏。于是静子小姐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想要及时止损,跟死者分手,谁知道死者不依不饶,还威胁她如果改密码不给他钱的话就把静子小姐的私房照公之于众,让她名誉受损。静子小姐于是想到了用杀人来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案,她当即从表亲那里借了刀,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杀了他,然后把衣服换掉。 整个人在行动过程都是风轻云淡的,按照静子小姐的话来说,就是她连日复一日繁重的家务和加班工作都能做完,杀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难的。 “在跟他吵架,他威胁我的时候我算是看清了,如果他继续活着的话,不光是我,还有我的家人都会被他威胁到。与其就这么一直被他吸血,还不如一干二净地痛快。”静子小姐语气冷淡,单从她说话的态度上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有着如此激烈性情的女士。 最后,静子小姐被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带走,附近给静子小姐提供了小刀的餐厅暂时不营业,于是大人们带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又走了一段距离,到更远一些但还在营业的主题餐厅吃饭。 “静子小姐的事情好遗憾啊,明明她人还挺好的……之前不小心要摔倒的时候她扶我起来,还递了手帕。”吉田步美吃饭的兴致不高。 “有的事情也不是说人好与坏就能决定的,你们少年侦探团迄今为止应该遇到过很多案件了吧,想必这其中也有遗憾和误会组成的结果。静子小姐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虽然是世俗法律并不赞成的做法,但至少她自己没有后悔。”费奥多尔朝女孩露出了微笑。 “这对于她来说就足够了,步美,有很多事情是我们阻止不了,也影响不了的。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就比如现在,先好好吃饭吧,等长大了你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嗯!”吉田步美认真点头。 少年侦探团里的孩子经历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是年龄还是太小了,即使见到了也无法理解,只会觉得有些许难过,而非成年人的无奈。 看着黑发青年轻柔地哄着吉田步美,果戈里轻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调,手里的吸管搅拌着果汁都要冒泡泡了。 “费佳很擅长哄女孩子嘛,他是不是从小就擅长这个啊?”白发金眸的青年偏头看向冲矢昴,扬起笑脸。 “你从过山车的时候就一直在注意我,冲矢先生,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冲矢昴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语气温和地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会对我和费佳在乌克兰的事情感兴趣。”果戈里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吗,我确实有兴趣,果戈里先生方便讲讲吗?” 白发金眸的青年眨眨眼,“所以冲矢先生也对摄影感兴趣?” “硬要说的话,我对你的艺术比较感兴趣,至于摄影……我学的是工科,了解得其实不算太多。” “是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很多呢,不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吗,枪械也是一种浪漫。不过要说起艺术,我也只是涉猎一部分而已。我喜欢戏剧,也喜欢摄影,非常喜欢耀眼绚烂的风格,无论是什么样的作品都行,我都喜欢。” “我觉得果戈里先生看上去像喜欢近距离与喜欢的艺术接近的类型。” “这都能看出来吗,好厉害啊,没错,我当然喜欢。” “就是不知道果戈里先生有没有过因为距离太近了而受伤的经历?” “唔,有哦,有次忘带墨镜了,没办法,实在是太耀眼了,结果修养了好一段时间。” “那真是遗憾啊,听上去果戈里先生喜欢的艺术都不怎么安全的样子。” “也不能一概而论嘛,美丽和自由才是艺术的精髓。难道冲矢先生不喜欢吗?” “我更喜欢安全一点的。”冲矢昴推了推眼镜。 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用吸管喝着果汁,力图不掺和进这两个人之间肉眼看不见的腥风血雨,明刀暗箭。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互相看不顺眼吗?’灰原哀给他使眼色。 ‘可能吧。’江户川柯南这样回道,还耸了耸肩。 “没想到昴先生也对艺术感兴趣,下次涩泽办展览的时候你要来吗?”费奥多尔安慰好了孩子们,自然而然靠过来接上了话题,“虽然他的展览上与苹果和宝石的藏品数量会更多一些,不过都是有收藏价值和艺术价值的。” “涩泽又要办展览了?”果戈里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前不久大赚了一笔,买下了朱比莉宝石,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宝石类型,但看着也很漂亮,再加上最近有投标会,宝石展览是个还算不错的交流地点。” “商业活动啊,那没什么意思。”果戈里失了兴趣。:,m..,. 44.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一) 卧底和太宰…… 在魔人和小丑悠哉悠哉还有时间和心情陪小孩子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太宰治的心情不算太好。 撞到枪口上的中岛敦和泉镜花被他加大了训练力度和需要填写的文书资料,美名其曰多加训练。 “我不是因为什么私人原因,所以要惩罚你们之类的。辻村参事官下的命令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能够抓住恰当的机会的话,当然要抓捕魔人,换取利益。但问题在于你们采取的措施,敦,镜花,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在发现他们的踪迹之后,第一时间就追上去的?” 太宰治的神色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得如同湖水凝结。 “费佳对自己的安全很看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丑总会跟随在他身边,我承认你们两个很有潜力,我也很看好你们。但我不认为你们两个可以对付小丑,那是一个棘手的家伙。此外,如果他身边没有小丑,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公开场合的话,那更要警惕,因为那可能意味着在高处会有一到两个狙击手。这是他在一般情况下的防护措施。” “他在武力方面不是很擅长,随便一个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正常人其实都可以制服他,但是你们猜为什么迄今为止都没有人能把魔人抓捕归案?” 随着太宰治每说完一段话就停顿一下,中岛敦和泉镜花也越来越被打击到了,他们两个人都低着头。 中岛敦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埋进瓷砖地里。 他是太宰治从孤儿院带出来,然后扔进学校里散养长大的。他之前住的孤儿院院长对孩子们都很凶很严厉,中岛敦在心里怨恨过,悲伤过,在被太宰治带出来之后,他对太宰治非常的崇拜和尊敬。 后来中岛敦从学校毕业,在加入第七机关之前,太宰治告诉了他孤儿院的真相。那个孤儿院的孩子来源确实有问题,包括中岛敦在内的所有孩子都没有身份证明——中岛敦的是后来太宰治给他补办的,孤儿院的院长从前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没有给孩子们展现多少温情,但是在中岛敦长大后发现,院长尽他所能保障了每个孩子的生命和安全,不管过程如何,孩子们都一一长大了。 中岛敦在长大后去孤儿院见了院长一面,聊了一阵天,具体聊了些什么,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最后太宰治把他接走,至此,中岛敦正式成为第七机关的新人。 因此,中岛敦对太宰治的尊敬和信赖不仅仅是因为太宰治是他的上司,还因为太宰治是带他从阴暗中走出来的人。 太宰治看好他,并且期待着他的成长,可是现在中岛敦却犯了这样一个严重的错误——犯了错不说,还连累了镜花,让太宰先生也这么生气,中岛敦感觉自己真的是羞愧难当。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后果,好了,回去反省吧。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我要看到你们写的报告。” 太宰治摆摆手让中岛敦和泉镜花离开了,宫野明美为他们开门,并在一瞬间的眼神接触的时候给予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 中岛敦和泉镜花都回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中岛敦像只被剪了毛的大猫一样垂头丧气地离开,临走之前,宫野明美看到泉镜花伸手拉了拉中岛敦的手指,算是隐晦又亲昵的安慰。 这让宫野明美嘴角噙起微笑,最后这抹微笑又很快地隐没不见,她关上门,然后转身。 “您的语气对他们来说可能稍微有些太严厉了,太宰先生。”宫野明美泡了茶,倒好拿过去,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 “本来是要用他们两个的时候,结果被算计得拿不出手,这叫我怎么不跟他们发火。”他在跟宫野明美说话的时候语气倒是没有那么冰冷了,恢复了正常的态度,像是在跟同事抱怨下属太难带了一样。 “事情很严重吗,太宰先生?”宫野明美脸上的微笑转为了担忧的神色。 “根据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情报,黑衣组织接下来可能会有涉及经济和政治的大动作。”太宰治向后靠,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之前拿到了去笼络、或者拿到安齐议员的把柄,让他受制于组织的任务,之前已经完成一大半了,他的那个私生女就呆在那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她。”太宰治摆了摆手,“不,就算是瞎子也能听见她的存在,后来因为想偷懒,所以再之后的处理我交给条野了。” 宫野明美无视了太宰治不走心的理由以及对他在组织里的同僚一点都不隐晦的嘲讽,认真地开始分析,“安齐议员即将参加竞选,声望不小,也交好于不少政要,组织是想要利用他做什么吗?” “安齐议员跟厚生劳动省的大臣关系很深厚,听说他们两个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好朋友了。这次组织准备从韩国倒卖来一些减肥药,好像是叫蝴蝶药,或者是类似的品种,这方面我不太感兴趣,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太宰治简略地说了一下,“这些减肥药准备在日本高价出售。虽然说因为蝴蝶药的不合规,要做得隐蔽些,设置一些门槛不面向全体民众,但是要想入境还是得要厚生劳动省点头。” “组织有自己的会社,里面管理层大都是组织的人,本来我是想让敦和镜花各自去一家会社就职看看情况的,现在没办法这样安排了。” 宫野明美心下了然,“难怪太宰先生你这么生气。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找波本试试看吧,公安那边应该比我们更关心时事政治,警察厅对进出口的药物也更有理由插手,明美你等下去告诉苏格兰这件事情,让他抽空联系波本。我这几天就不来了,组织要召开一个小型会议。” “好的,太宰先生,还有一些你没写完的报告我就交给中岛先生和泉小姐了,可以吗?” 太宰治嗯了一声,“就这么办吧。对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组织这段时间可能会有大的行动,你最近再联系一下你妹妹,告诉她也让她小心一点,然后就不要再往外传消息了。第七机关虽然有一箩筐的缺点,但是就待在这栋办公楼里的话,你的安全还是能得到保证的。” “是,我明白了。” 在一家不对外开放的西式高档会所,太宰治登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跟着服务员来到一间名字雅致的房间,服务员为他拉开门,太宰治走进来,随便拉开一张椅子,然后坐下。 面容清秀的黑发青年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 “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朗姆,我还有游戏没打完呢。” 朗姆对太宰治随意的态度不置可否。 “最近组织即将有大的行动,以你收集情报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亚赛拉。” “当然知道啊,找安齐议员的把柄这个任务不是我来做的吗?难道是格林纳达后续出了什么意外?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次见面我可要拿这件事狠狠取笑他。” “不,进展很顺利,我要说的是这之后的事情。”朗姆习惯了太宰治的这种态度——他还能怎么样,亚赛拉这小子小时候阴郁寡言,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戳人肺管子,现在只是轻佻了点,随意了点,比以前好多了。 朗姆这个称号是继承的,现在在太宰治面前的是二代朗姆,他自出生以来就与黑衣组织息息相关,是名副其实的“黑二代”,很快就在组织中拥有了稳固的地位,有着不需要自己奋斗也能坐享荣华富贵的资产,不过朗姆显然不会因此而停止赚钱——他喜欢金钱,也用“时间就是金钱”作为自己的口头禅。 作为情报组的老大,朗姆是非常谨慎的,即使是加入组织七年,积极向他这边靠拢的波本也不曾听到过他的声音,见到过他的真人。但是太宰治在组织里已经很多年了,久到朗姆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从他的祖辈起,他们家虽然没有人加入组织,但是显然与组织息息相关,所以太宰治在少年时期加入组织这件事情也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之后太宰治得到了组织的大力培养,获得了亚赛拉的代号,被归于朗姆领导的情报组,后来参加了职级考试,成为了组织投放到警视厅公安部的一名卧底。 “之后的事情?我以为我应该不参加这些需要出面的事情才对。之前我们在警视厅公安安插的人手不是被发现了吗,我觉得我现在这个位置还是蛮重要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之前那个家伙在提供了苏格兰是公安卧底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谨慎所以被发现了,我们只好放弃那条线。”朗姆看上去不愿意多谈,“别说这些已经过去的旧事了,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嘛,那就说说看?” “我获得一条情报,警视厅的公安里存在有日本政府为了对付我们特意成立的部门的人,现在已经大概有几个人选,我准备选一些恰当的时机让他们受伤住院,你负责去探查,看看他们移交的工作里有没有敏感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就联系我,我来派人把那个人直接解决掉。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卧底任务的。”朗姆的独眼露出狠辣阴森的眼神,另一只人工制造的眼睛或许也因为光线的缘故,流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阴冷。 “什么叫为了对付我们特意成立的部门?”太宰治抓住其中他感兴趣的点问道:“我们这个组织不是已经存在很久了吗?就算是要是对付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成立吧。” “当然不是最近才成立的,事实上就我现在目前知道的线索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名义上不存在的部门,叫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其实已经存在很久了,只是最近有人忽然告诉我说他们那个部门里面抽调出来了一些人专门来对付我们组织,根据线人的可靠情报,那个部门里面就有一个人同时在警视厅公安部任职。” 太宰治沉默了。 他觉得朗姆这些话听上去很耳熟,好像放在他们身上也非常符合。 任职的他自己,或者说是从第七机关进入公安部然后被派去黑衣组织卧底的坂口安吾,他们两个都符合朗姆的这一通说辞。 “像这种政府部门我了解的很,只要让他们的付出大于收益,他们就会收回自己那只管不住的手。”朗姆冷笑一声。 “行吧,那我尽力而为,如果你给的人选出错了,那可不关我的事。”太宰治耸了耸肩,像往常一样答应了。 朗姆应了一声,“我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那家伙的能力问题了。”:,m..,. 45.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二) 太宰治和苏…… “对了,那个给你提供情报的人他有代号吗?” “没有,他不算完全在我们组织做事,只是这次的情报很重要,所以才是他直接联系我的。” 朗姆给出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含义不太简单。波本试图靠近朗姆这么久了,也一直是单线联系,有任务才汇报。太宰治估摸着那个家伙很有可能跟他自己差不多,属于家底都跟组织沾点边的,甚至可能就是朗姆真实身份认识的人,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就联系到朗姆。 “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怎么可能,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增加工作量的事情我一概拒绝。”黑发青年歪了歪头,露出百无聊赖的神情。 “我猜也是。”朗姆笑了一下。 “你高中的时候我一直说让你来我手下干活,结果虽然每次我给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但你一直不情不愿的,现在去公安的工作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不如当初答应我直接做情报组的成员比较好。政府部门可没有我们组织这么自由随意。” “现在说这些干嘛?”黑发青年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都是马后炮,当时贝尔摩德提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直接帮我拒绝掉,那我还不用参加那什么考试,也不用现在坐在政府办公室里面写报告了。” 听了这话,朗姆笑着含糊了过去,太宰治也不在意。朗姆一向利益至上,当初太宰治拒绝了他的提议,随后贝尔摩德因为太宰治对着她叫老女人所以让他去考试,进警视厅当卧底的时候,朗姆也没有反对。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 亚赛拉出生名门,进了警视厅也有靠山,只要他想,升职速度肯定快,而且传递起消息来更不容易被人怀疑。就是对亚赛拉本人散漫的性子来说,这项差事显然不怎么样,所以即使是到了现在,亚赛拉还会拿出来说两句。 随后朗姆给出了几个名字,其他人没什么值得太宰治在意的,让他能多注意几分的名字只有风见裕也。他是降谷零的属下,也是降谷零对外的代行人,降谷零由于身份原因不能出现的场合基本都是由他去做事的。 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跟风见裕也工作联系近一些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不太方便出面的上司——太宰治不是zer组的人,但他的工作是负责联系公安部派去黑衣组织的卧底的联络人,所以他的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风见裕也有一部分的重合。风见裕也又因为受到隶属于警察厅的zer组领导,所以虽然名义上他们两个人差不多是平级,但他也可以给太宰治布置任务。 按照太宰治所听到的这些描述来看,这次朗姆应该是在查第七机关派出在公安部进行工作的人。 太宰治很确信一开始这个人选只有坂口安吾,因为后来是坂口安吾向种田理事官引荐了他,太宰治才在坂口安吾卧底期间负责一系列的沟通事宜,以及坂口安吾作为参事官辅佐的重要工作。 简而言之,这个向朗姆提供情报的人与第七机关的关系并不算非常密切,而且太宰治都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了,苏格兰和宫野明美也都在第七机关的编制里,直到现在才有这样的情报流出,说明之前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 ……就是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泄露出去的消息。太宰治想,他在脑海里把近期自己参与过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世体会的事情他没有沾手,唯一有关的就是那堆公文;以苏格兰为代表同公安跟FBI达成合作那件事情如果真的泄露了一星半点的话,朗姆的反应肯定不会是像现在这么轻松,所以也pass;跟条野去长野清除数据的人是费佳,即使是条野采菊在这过程中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说的……所以他所插手的事情并没有暴露。 在信息组卧底的坂口安吾之前因为“钥匙”被偷走的事情做事更加小心谨慎了,织田作近期也没有接受到他要求见面联系的消息,所以这方面也不可能。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对方是从一些边角料的消息中察觉到这件事的可能了——这种筛选范围太大了,他可能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找出来这个给朗姆提供情报的人,只能暂时先按兵不动。 风见裕也因为zer组保密性质的缘故,所以被朗姆的人误认为是第七机关的人的备选。这对太宰治来说倒不算坏事,能够被用来混淆视听的目标又多了一个,而且可以以这个名义接触警察厅的公安,或者zer组的人,让他们去查。 离开会所,这样想了一会,计划了个大概之后,太宰治用手机给苏格兰发了消息——苏格兰约见波本肯定是以波本的时间为主,距离宫野明美告诉他也就一天左右的时间,苏格兰估计还没见到人呢。现在跟他说这个刚好,到时候可以两件事情一并都告诉波本。 那么接下来就去卖咖喱的大叔店里吧,好久没见织田作了,这会去跟他聊聊天好了。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空去见织田作。 想到这里,太宰治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他哼着随心所欲的轻快小调,甩开跟着他的人之后前往他真正所要前往的目的地。 在那里有红头发的作家和超辣的咖喱在等着他,等会儿他一边吃咖喱的时候,还要一边喝着冰水,不然的话肯定会眼泪汪汪的。当然,考虑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小学已经放学了,说不定还有好几个小萝卜头也在织田作之助身边晃悠。 不过没关系,小孩子们都很好忽悠,太宰治觉得自己对小孩子的宽容程度从高中开始就有了极大的增加——世良真纯那时候可真是活力满满,逗她也很好玩,太宰治有时候会拿这当成生活中的调剂。不过也还是要适度,不然的话,她的哥哥可能会找上门来一脸微笑地算计回来。 他记得自己有一次做的还蛮过分的——涩泽龙彦也对此印象深刻。 他带着世良真纯去了一家非法的地下赌场,和她在那里玩了好几场侦探游戏,那里的人用的可都是真枪实弹。 不过叫太宰治可惜的是世良真纯后来把这些事情都忘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自己出品的活力清炖鸡的效果这么强,太宰治自己喝完之后都晕晕乎乎睡了好半天,他带真纯去玩游戏还是他后来看监控和搜集到的情报才想起来的。 …… 于是苏格兰刚跟波本约好时间,就又收到了上司太宰先生发来的消息。在看到消息上的内容的那一瞬间,他一怔,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的意味。 他自己就是因为警视厅公安部有组织的卧底,所以才毫无征兆就被发现真实身份,不得已假死的。他深知这条情报的重要性,组织卧底如果得到重要的情报的话,对他们打击简直是灾难性的。 太宰治的意思是让他尽情发挥跟波本幼驯染的默契,在朗姆的人动手的时候收集线索和情报,而在朗姆手里的牌变为明牌之前,太宰治自己是不会有任何不符合组织代号成员的动作的。 虽然这怎么看都像是直接把烂摊子甩给他了,但苏格兰还不得不接手。目前看来,这种安排确实比较恰当,朗姆的目标是第七机关的人,这时候公安调查反而更有隐蔽性,必要的话也还可以再跟太宰治联络,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苏格兰住的屋子通常来说是把窗帘拉住的,他自己作为狙击手,在这些细节方面十分小心,也因此隔绝了外面黄昏的渲染。外面是橙黄色的,甚至更偏向灿烂明艳的红,而在隔了一道窗户的室内,苏格兰独自一人靠在窗台旁边,客厅冷色调的灯打过来,给那双蓝色的上挑的眼睛增加了几分冷意。 他有一张看上去很温柔的面孔,但是苏格兰本身比表现出来的要更加的坚韧和锋利,还有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疯狂。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个能力被公安选中派去卧底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得知自己暴露之后在短时间就做出决定,抛弃自己的一切假死加入第七机关,成为一柄锋利的刀刃。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他不会认为自己会因为组织的命令去灭口普通人,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接到上司的指令去听从国际通缉犯的吩咐击毙一个美国犯人。 但是在现在来说,这是有利的,所以他就去做了。 只是每当他觉得已经差不多的时候,黑衣组织总会再施展出更为嚣张的举措来,这让苏格兰感觉有些许的不甘心。他们付出了很多,包括并且不限于他们自己,但是黑衣组织仍旧矗立在那里,不曾被撼动,从他们卧底开始,到现在波本已经成为组织中很有名气的神秘主义者,掌握了不少组织的情报,但是这些仍旧不够。 这些也许可以在道义上给他们定罪,但是在政治上、在法律上,还不足以将这个跨国犯罪组织缉拿归案。 为此,他们会付出更多的努力,保持着更多的耐心,期待自己能够度过黎明前的黑暗。 他告诉自己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把这些情报整理一下,组织好语言,在后天跟波本见面的时候告诉他,然后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活着,苏格兰这样跟自己说,卧底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他们现在都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这次有了提前获得的情报,他们是有优势的一方,并且可以如太宰先生所说的那样去做一个局,去冒着很大风险做一个赌徒。 孤注一掷,要么满盘皆输,要么赢得漂亮。:,,. 46.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三) 费佳和条野…… “听说你不参加这次的大型行动,太宰?”费奥多尔在电话里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是啊,朗姆有一个线人在警察系统里,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第七机关在公安部有派遣人手的,不过于公于私我都得把他找出来,然后丢给zer组。] 虽然看不见表情,不过可以想象太宰治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撇了撇嘴。 因为即使把朗姆的线人找出来了,后续处理太宰治也肯定不能参加,他还要继续在黑衣组织待着,要是被朗姆怀疑可不利于他的行动。这就等于直接把人头送给了zer组,太宰治有点不爽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话把明美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你的那两个新人让我用一下。”费奥多尔说出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 [你是说故意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吗?也可以,但是记得给我完好无损地还回来,敦和镜花两个都是。] “瞧你这话说的,我难道不爱护从你这里借来的人吗,苏格兰借了两次不是都好好的?放心吧,一定给你好好地还回来。”费奥多尔笑着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借到了?不过那两个新人有什么用?”果戈里看过来,金色的眼眸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 “当诱饵吗?” “如果你说的是以前的一次性诱饵那就不用提了,刚才尼古莱你也听见了,太宰特意强调要完好无损地送回去。” 对于新人用处的话题,费奥多尔并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黑发青年的嘴角噙着微笑,语气柔和,仿若在聊些家长里短的日常话题。 用最温和无害的外表说着最危险的事情,这是费奥多尔一贯擅长的事情。 “欸~”果戈里拉长尾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之前借苏格兰的时候他可没说过这话。不过也是,苏格兰迟早要回公安的,那两个小家伙可从头到尾都是第七机关的人。” 听了果戈里的话,费奥多尔点点头,“就算太宰以后不在第七机关做事了,那两个新人还可以留给坂口老师。培养他们两个人怎么说都不会亏的。” 被称作是培养他们完全不会亏的中岛敦和泉镜花气场低落地写报告的时候,接到了来自太宰治要求配合行动听从命令的消息。 “是太宰先生的指令吗?”泉镜花看向收到邮件的中岛敦。 她跟中岛敦不太一样的就是泉镜花的父母都是第七机关的人,而中岛敦则是太宰治一手带出来的,一般接收来自太宰治的消息的人也都是他。 “是的,太宰先生说他最近不方便,不过会通过明美小姐来给我们发布任务。” 实际上发布任务的人是费奥多尔,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必要跟中岛敦和泉镜花点明。宫野明美知道就行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这次太宰先生非常生气……”泉镜花露出庆幸的神色。 只要还有任务就不算被放弃培养。泉镜花那颗紧张的心终于落地了。 中岛敦挠挠脸颊,“不过公文报告还是要我们抽空完成,看来我们两个得加班了。” “那就一起加班吧。”泉镜花看了他一眼,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中岛敦似乎也被这气氛感染到了,脸上染了点薄红,然后掩饰一般移开视线然后开始敲键盘写报告。 …… 组织的某处基地。 科恩和基安蒂打开了全息投影,正在练习狙击凯文——全息投影系统中永远的被狙击目标,就跟东方某个国家的英语对话主角永远是小明和小红一样。 “五百五十码,过关。”基安蒂朝科恩扬了扬眉。 “六百码。”科恩在击中目标之后,简短地说。 在基安蒂瞄准六百五十码之外的目标的时候,她最终偏离了中心,打中了目标旁边的水杯。 基安蒂啧了一声。 “听上去你们的比试结束了。”站在入口出的青年笑眯眯地说道,耳边的红色流苏随着门口吹拂进来的微风而轻轻摆动。 “是你啊,格林纳达,怎么突然来训练基地了,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还想跟科恩再比几场。”短发的狙击手看了过去,眼尾的红色凤尾蝶振翅欲飞。 “有个任务需要狙击手待命,目前参与人员是我,基尔和贝尔摩德,你们谁来?” 听到贝尔摩德的名字,基安蒂切了一声,因为卡尔瓦多斯的死,她一向看千面魔女不顺眼,曾经还当着琴酒的面跟她单方面吵起来。 “我来吧。”科恩说。 “好,地址和时间门到时候发你,记得别迟到。” 条野采菊在传达完消息之后就离开了,他一直看上去都是笑眯眯的,真实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如果不是他特意显露出来的话,怕是没人能看得出来。 之前条野采菊就接手了太宰治剩下的一部分威胁工作,前不久跟安齐议员达成一致,安齐议员也履行了约定,跟他的老朋友谈了谈。现在只剩下一个药品安全与环境健康局的强硬派山田勇一直拖着不同意签字,组织已经收买了他的副手,接下来如果山田勇识相的话当然就可以进入下一个步骤,如果他不识相的话就只能通过狙击让这家伙把工作不得不交托给副手来做了。 条野采菊的人脉很广,虽然说是管刑讯室的,但要把他归类为情报人员也不为过。所以他当然知道蝴蝶药在韩国造成了什么样的效果,虽然不比奥施康定在欧美造成大规模的止痛药成瘾,但蝴蝶药里面也添加了精神类的处方药成分,说不会造成副作用那是不可能的。 蝴蝶药一旦通过审查进入日本,虽然不会像在韩国那样卖得那么凶猛——世界上六分之一的减肥药都是在韩国市场被售卖掉的,可想而知韩国的减肥风气有多强烈,日本虽说没有那么夸张,但减肥这种事情其实在日本非常流行,哪怕表面上不说,私下里大家其实都非常重视自己的体重,生怕超出规定范畴然后被别人用有色眼镜来看待。 政府对人的腰围上限也有规定,体检中血脂血糖等不合格的话需要自行减肥,如果三个月没成功,就要接受政府相关部门的饮食控制教育,六个月内再失败,就有可能需要接受相应的法律处罚。* 条野采菊以前没关注过这类规定,毕竟他是犯罪组织的干部,本身就在法律边缘跳踢踏舞,就算胖一点又能怎么样。还是费奥多尔某次闲聊的时候跟他提到的,在国外长大的魔人完全不理解这种规定意义何在。 当然,条野采菊也不理解,所以他也不费那个心思去想这些人文话题。 他觉得这正是自己比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好的一点,不该自己想的事情一概都不去想,想那么多干嘛,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才对。 山田勇下周会有一次公开出席的活动安排,他被邀请去某企业做演讲,演讲的地址已经定下来了,在银座的一所高档酒店的二十三楼会议室。地址和时间门被条野采菊发给了科恩,让他自己提前去找狙击点。 条野采菊则是需要找一个保镖力量薄弱的时机去见山田勇,算是组织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贝尔摩德是这样说的——虽然条野采菊觉得这么形容还挺傲慢的,不过考虑到贝尔摩德一向是bss最宠爱的女人,在组织里拥有特殊的影响力,而且也是组织元老级别的人物,不像条野采菊是老东家不行了于是跳槽过来、并且还在筛选下一个备选老板的类型,这样略显傲慢的态度放在她身上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次多半是无用功,能坚持到现在都不同意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威逼利诱而妥协。 “贝尔摩德又给我安排这种没有钱拿也没有成果的无聊工作,真是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看好波本,就觉得要给之前审查波本的我一个下马威吧。那也是朗姆的命令啊,要么她就去找朗姆对线嘛,这样给我给我无聊的工作是什么意思。” 条野采菊一边有节奏地敲着玻璃杯的外沿,一边单手撑着脸抱怨道。 这种抱怨贝尔摩德的话他只能私下里说说,而且人选目前还只有一个——以前还有个太宰治,结果自从他去公安部卧底之后就时常冷酷无情地挂掉他的电话,好在最近费奥多尔因为一些事情来日本了,条野采菊还能找魔人聊聊这些杂七杂八的抱怨。 听了条野采菊的话,费奥多尔发出一声轻笑,“也有可能是她看跟太宰关系不错的你不顺眼,毕竟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太宰跟贝尔摩德的关系不太好。” 条野采菊哦了一声,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听说是听说过,但是具体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结怨的,这我倒是不清楚。我记得……这应该是太宰高中时候的事情了吧,那时候你还在日本吧。” “是啊,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太宰见到贝尔摩德的第一面就叫她老女人。不过大家更感兴趣的说法是贝尔摩德曾经迷惑了年幼无知的太宰,然后始乱终弃。” “噫,”条野采菊露出微妙的神情,“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还能放在太宰身上?我觉得那家伙注定一辈子单身。” “大家都喜欢八卦嘛,没办法,”费奥多尔摆摆手,“光是之前信息组的八卦我就听了至少五遍。”:,m..,. 47.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四) 试探和伪装…… 他说的正是之前U盘数据以及r1电影丢失的信息组八卦,其中条野采菊和太宰治各自都跟费奥多尔讲了一遍。 “八卦啊,之前的时候卡尔瓦多斯跟贝尔摩德的八卦还挺热门的,不过卡尔瓦多斯死了之后就散了,同样散了的还有琴酒和雪莉的,波本上报上来的时候我敢说知道这事的人有一大半心里都很惋惜。” 当然不是说科研组没有天才少女雪莉,所以很惋惜,而是八卦的主角之一死了,那么这对的桃色传闻自然也就没有了。 “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八卦倒是一直居高不下,他们两个约调酒的时候也不避着人;波本和贝尔摩德偶尔贡献点热门话题,两个神秘主义者没有两看两相厌,而是相处得不错,这让不少人都私底下议论着呢。然后就是科恩和基安蒂这对狙击手搭档的八卦发挥一直很稳定……”条野采菊把组织里的八卦数了一遍,看上去兴致还不错。 “哦对了,”在心满意足地说完八卦之后,条野采菊露出了忽然想起来什么的表情,“差点忘了正事,琴酒之前联系我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什么,要我再用赤井秀一试探一次基尔。” “这真是让我有些好奇,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忽然重燃起怀疑,上次波本伪装成赤井秀一在公开场合到处乱逛的时候琴酒可没说什么。” 基尔上次被FBI抓住之后成功逃脱,不过琴酒对这件事情抱有怀疑态度,于是让她把赤井秀一约出来,然后在来叶崖对着赤井秀一的额头开枪,杀死了FBI的王牌。这是基尔不曾与FBI勾结,对组织依旧忠心耿耿的证明。 换而言之,如果赤井秀一被发现还活着的话,基尔背叛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作为基尔的上司,行动组的领头人的琴酒一定会杀了她。 “本来这种事情找贝尔摩德就行,上次把波本易容成伤疤赤井的人也是她。不过嘛,”条野采菊慢吞吞地说道:“我可不想顺着贝尔摩德那女人的意思来,所以,费佳,帮我联系一下小丑吧,价格好商量。” 虽然不知道跟贝尔摩德那组织里传闻出神入化的伪装技巧比起来怎么样,但就条野采菊所了解的情报中来看,小丑果戈里在伪装易容这一方面也算相当擅长。 在听到条野采菊说琴酒不知为何起了疑心之后,之前铃木塔狙击事件以及后来的世体会中发生的事情飞快地从费奥多尔的脑海中闪过,黑发青年不动声色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小点心,一边咬了一口吃着,一边听条野采菊说话。 “琴酒的疑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有证据,只要他觉得某人是叛徒,他也要会开枪杀掉那个人的。这次却是先让你试探一下,我猜可能是因为最近组织人手不足吧,而且接下来的大行动能多一个人,做事也是好的。” 费奥多尔用轻松的口吻回复道。 “你想委托尼古莱吗,可以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上去也蛮有意思的。”他笑了笑。 “至于报酬嘛,延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最近尼古莱喜欢什么。” “可以啊,到时候告诉我就行。” …… 条野采菊去找山田勇商谈,结果不出意料地被拒绝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由他们几个代号成员一并商量一下如何解决山田勇,让他的副手上位通过药物审查。 在一处僻静的巷口,伴随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基尔和贝尔摩德两位女士一起来到约定地点。 “科恩和格林纳达怎么还没来。”基尔看了看表,说道。 “可能是我们来的太早了也说不定,现在离之前说好的时间还有五六分钟。”贝尔摩德语气随意,她撩了一下头发,美艳的面孔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被打上一层柔光,如同水中看花,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他们两个都不是会无缘无故迟到的人。” “说的也是。”基尔语气冷静,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涌起几分不安。 这份不安究竟是来自她身为CIA潜入调查官的直觉,还是杯弓蛇影的错觉,基尔也说不清楚,她只得暗自提高警惕,小心观察四周。 正当她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时候,基尔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马路对面,昏暗的灯光附近的墙上,一个人影正靠在那里。 深色的针织帽下是黑色的短发,由于光线太过昏暗,叫人看不真切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似乎叼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他似乎察觉到了其他人投向他的视线,那双深绿色的眼眸看了过来,伴随着锐利的眼神一并叫基尔和贝尔摩德看清楚的是那张令人印象深刻到心脏停跳的面孔。 带有混血特征的深邃五官在男人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冷淡又不好接近,而这张脸和这双眼睛在二人的记忆中只属于一个人。 但是基尔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抓捕到了他与记忆中那个人的些许不同。 “哦呀,瞧我们看到谁,他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我后来还看过基尔你当时带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录像呢。”贝尔摩德红唇勾起,语气被她拿捏控制地很好,叫人听不出她的惊讶是真是假。 基尔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快速运转了起来,她听到贝尔摩德的话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枪,打开保险栓,径直对着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就是砰砰两枪。 “我确信我已经杀了他,贝尔摩德。”基尔的声音冷硬无比,能够让听者忽然间想起来,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获得上层的欣赏,获得了基尔这个代号的。 “如果有组织之外的人冒充他,那么我相信他也同样是我的敌人。我只需要开枪就好。” “而如果这是组织的计划的话,我也希望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能够提前告知我,这样的话也不会出现一些令人遗憾的意外。比如我开枪杀死了扮演赤井秀一的人。” 基尔是一个即使被警方在组织中的卧底抓捕刑讯逼供,也不会泄露一个字,甚至会咬断对方喉咙的危险人物,拥有着如同野兽一般的凶狠。 “精彩的回答。” “赤井秀一”以一种非常敏锐的速度躲过了子弹,在听到基尔的话语之后给出了这样的赞赏。他的咬字因为嘴里叼着什么而显得含糊不清,语气也比较平淡——是那种赤井秀一式的平淡,这样的口吻对于组织成员来说听上去倒更像是嘲讽。 男人走了过来,酷似赤井秀一的脸此刻却挂着笑容,深绿色的的眼眸里闪着愉悦的光,基尔看到他从把棒棒糖从嘴里取出来。 嗯?等等……棒棒糖? 基尔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她当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不管是什么牌子,赤井秀一抽的都是男士烟,烟体比贝尔摩德常吸的女士烟要粗一些,跟棒棒糖的杆的相比更是要粗一圈。 潜入搜查官的观察细节的能力和记忆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想必基尔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有下意识将这幅场景跟她记忆中赤井秀一吸烟的景象做对比,所以才感觉不太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讲不出来。 “为什么是棒棒糖?” 贝尔摩德笑着问道。 “因为我不吸烟。” 那个人这样说着,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放在脖颈处,扯下了这张仿造的脸,露出了他原本的真实面目。 白色的短发,含笑的深绿色眼眸下是黑色的星星,他的嘴角噙着笑容,这是一种与赤井秀一截然不同的气场。白发的青年看上去更加的张扬。 “而且赤井秀一抽的烟闻起来都很呛,我可不想因为这么短暂地伪装时间而委屈自己。” 他的声音也随之改变,从赤井秀一的低沉冷淡转变为了更加清冽,语调更为上扬的声音。 果戈里把用来伪装的针织帽抛起,又接住,他笑着说道。 “怎么样,我完成得不错吧,我还特意挑了一个能让你们看到侧面的角度哦。” “很完美,我看到的第一时间也吓了一跳,真不愧是小丑。”贝尔摩德带着笑意给出回答。 随后她看向基尔,“真不好意思,基尔,不得不在任务之前让你先进行一次突发的试探,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琴酒的疑心病犯了呢,我们也不好拒绝他。” “我们?”基尔抓住了关键词,她下意识反问,“还有谁?” 但是在问出口的瞬间,基尔就意识到了答案。 不可能是专职作为狙击手的科恩,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选,同样参与这次行动,但实际上是负责审讯室的格林纳达。 “是我哦,基尔,就像贝尔摩德说的那样,这是琴酒的意思,我们也没什么办法。”额前有着显眼的红色挑染的青年笑眯眯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随着他的逐渐接近,他耳朵上挂着的铃铛发出的清脆响声也越来越近。 科恩则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三步之外。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基尔你又不是卧底,也通过了这次测试,等琴酒问起来的时候也好说一些嘛。他那个人在卧底这种事情上还挺强硬的,超级不好说话的,我想你也深有体会。”条野采菊一边说着,还耸了耸肩。 “我知道。”基尔冷冰冰地说道。 “这次谢谢你了,果戈里,接下来就是我们几个人自己的事情了,可能还要麻烦你先离开这里。”无视了基尔不太友善的态度,条野采菊笑吟吟地对果戈里说道。 “没问题哦,刚刚基尔和贝尔摩德的表情都很有意思,我喜欢由我来制造的这种惊喜,报酬不要忘了打给我就好。”果戈里语气轻快,他把针织帽重新戴在头上,深色和针织帽和浅色的头发对比是那样的明显,“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他转身,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消失在阴影之中。 “没想到你竟然去找了小丑,格林纳达,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波本一样呢。”贝尔摩德红唇勾起。 “混迹职场之余,总要在外有几个朋友嘛。琴酒又没说这件事情不让在组织外面找人。再说了,我可没有像某人一样,有让贝尔摩德你掌控我自己的脸的爱好。” “哇,这话听上去可真是火气十足。”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她把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 不仅挑衅意味浓厚,而且直接针对了贝尔摩德和不在场的波本两个人。 “真的吗,贝尔摩德,我可没这么觉得,说不定是你听错了呢,我一向自认为是一个非常友善的人。”条野采菊眉眼弯弯。 “好吧,友善的格林纳达,让我们结束这个话题吧。”考虑到继续斗嘴下去反而不一定能赢,而且因为这些微妙的针锋相对而跟条野采菊撕破脸反而不妙,贝尔摩德顿了顿,将对话的主题引向了正事。 她嘴角的笑容重新浮现,看上去比之前要更加灿烂几分,有着不愧是奥斯卡影后的美貌,但她眼神中的凌厉和冷意不容忽视,这是只有组织中大名鼎鼎的千面魔女才有的眼神,“接下来由我来布置任务和说明情况,针对下周的狙击,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m..,. 48.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五) 逛街与狙击…… 费奥多尔看完手机上昨晚来自条野采菊的短信,然后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波洛咖啡厅的氛围一向都不错,世良真纯和费奥多尔也喜欢这里的简餐。而且这几天安室透都请假了,店里只有榎本梓作为服务生。虽然有时候安室透做事比榎本梓要更加面面俱到,但果然还是能不沐浴在探究的视线之下更好。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格子外套,里面是米白色的衬衫,搭配着深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一样。 世良真纯就坐在他对面,她今天特意搭配了衣服,上面是素色的衬衫带着深蓝色的领结,下面是墨绿色的格子短裙——她出门前特意问了费奥多尔今天的穿搭,所以和他配了相近的颜色和花纹。 “时间安排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逛街的话还是找你的同学比较合适吧,园子小姐和兰小姐服装品味都挺不错的,而且你不是跟她们玩得很好吗?” “就是因为玩得很好嘛,下周学校会举办假面舞会,我想打扮一下给她们一个惊喜。”世良真纯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眯眯地说道。 “你想男装邀请两位小姐跳舞吗?” 世良真纯没有拘束地长大,也没有特意被叮嘱说要有什么女孩子的样子之类的,所以世良真纯的穿衣打扮也就都随她自己的心意,为了方便进行侦探事业的行动,她剪了短发,衣柜里面也大部分都是男装,鞋也是运动鞋居多,像今天的这条短裙才是少数派。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娴静优雅的气质,说话口吻都是男性的自称,如果要是稍微收拾打理一下,穿男装邀请女士跳舞的话,也会是赏心悦目的一道景象。 所以费奥多尔这样问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世良真纯出门在外的时候经常会被误认为是男孩子,她自己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有时候还会跟铃木园子或者是毛利兰开玩笑说要不要和她一起假扮男女朋友,这样的话就不用羡慕路边那些情侣了,他们也可以做傻瓜情侣。 “之前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后来我问了班长,他说校外人员如果得到邀请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只要上报信息就可以了。秀一哥肯定不能邀请嘛,那样太显眼了,秀吉哥好像在忙工作,之前给他打电话他说没空,所以就想来问问费佳哥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想跟费佳哥一起跳舞,怎么样?好不好嘛? 世良真纯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真纯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不同意的话,是不是你就要生我的气了呀?”黑发青年笑着说道。 “这么说你同意啦!”世良真纯脸上飞快地扬起笑容,“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就算费佳哥你有事拒绝我,我也不会生气的,顶多就是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失望,嗯,就一点点。” 她的食指和拇指指尖贴在一起,比了她口中所说的一点点的距离。 不出意料,费奥多尔被她的这番举动逗笑了,暗红色的眼眸里流动着和煦的柔光。 见费奥多尔笑了,世良真纯也弯起了眉眼。 “那我们去哪里逛街买衣服?要不要去银座,我最近完成委托之后也赚到了不少钱,可以给费佳哥买礼物!” “银座吗,要不还是去涩谷吧。”费奥多尔说。 条野采菊他们的狙击任务就是在银座的一家高档酒店,别巧合撞上了。虽然说在那么一片地方,没有约好的情况下遇见的概率比较小,但是在见识到十次里有八次见到江户川柯南都是在杀人事件的现场之后,费奥多尔觉得有时候不把概率计算进来,直接错开地点比较好。 “涩谷也行。”世良真纯点点头。 涩谷街道。 黑色短发少女显然活力十足,精力和体力也都属于优秀的水平。她左逛逛,右看看,不仅仅局限于假面舞会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其他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世良真纯也会去看。 费奥多尔就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慢悠悠地走着,走累了他找个什么地方靠着歇会,要是看到世良真纯在某家店面估计停留的时间会比较久,他就找个地方坐一会。 倒也不是很累以至于他的体力不能支撑,但是逛街的时候要是不是特别喜欢、特别感兴趣的话,精神上不免还是有几分疲惫的。 “喏!” 黑发青年的一侧脸颊上感受到了温凉的易拉罐触感,这让他下意识向旁侧了侧,随后他伸手接过橙汁饮料。 “特意买的常温的!”世良真纯指了指他手里的易拉罐,用雀跃的语气说道。她自己的则是雪碧,壁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水珠,易拉罐跟手指掌心接触的附近还有白色的雾气,一看就是冰镇饮料。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这么热的天不要一下子喝太多冰的,你等会也慢点喝。” “知道了,”她吐了吐舌,深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狡黠,“妈妈现在都不管我洗完澡喝冰牛奶了。” “你不会忘了十三岁的时候因为被涩泽带出去玩,结果他不管你吃冰激凌,后来回家之后肚子疼了一晚上的事情吧。”费奥多尔看了她一眼。 “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嘛,费佳哥,你看我现在都长大了,已经是高中生了。我的胃已经变得坚强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脆弱了!” “好好,变得坚强起来了,那也要稍微注意一点。” “我知道啦。”世良真纯拉了拉费奥多尔的衣袖,“走吧,费佳哥,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店。” “好,真纯,稍微走慢一点,我回个消息。” “知道啦!” 他们后面又看了几家不同风格的店面,有的世良真纯还上身试着对比了一下,不过她表示自己还想再看看,所以就没有直接买。 世良真纯一口气喝完最后几口雪碧,往垃圾桶里一扔,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比了个耶,眨了眨眼,“满分!你看,费佳哥,这罐雪碧我喝得很慢哦,到现在才喝完呢。” “这不是很好吗,”看着世良真纯活泼的表现,费奥多尔笑了笑,语气温和,“我觉得你刚看的那套蓝色的裙子感觉看上去不错,还有那套橙色的,你喜欢哪一套?” “这家我也很喜欢,但是不是太贵了?”世良真纯有些意动,有些犹豫。 黑发青年看了一眼价格,“还好,我来买你的,你再帮我挑一套到时候舞会上穿的衣服怎么样?”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短发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她看上去兴致勃勃。 “我来给费佳哥挑一身超帅气的衣服!” …… 与此同时,科恩在狙击点架好了枪,耐心等待目标的出现。 条野采菊和贝尔摩德待在指挥点,耳朵上挂着耳机,听着在现场的基尔传来的消息。 基尔是知名女主持人,这个身份让她无论出现在哪样的场合都不会显得非常突兀,反而非常自然。 “没有异常。”她向贝尔摩德汇报。 “很好,计划正常进行,科恩,在目标走到讲台之后就开枪。”贝尔摩德看着电脑屏幕上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方形监控,冷声道。 “明白。”狙击手给出回应。 就在基尔盯紧山田勇的行动的时候,不远处的两个人也是同样的举动。中岛敦朝泉镜花点了点头,紫色头发的靓丽少女穿着酒店服务员的服装,自然地走到了窗帘旁边站定。 山田勇走到讲台前,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火警警报响起。 泉镜花拉开窗帘飞速奔跑,让不透光的窗帘遮盖住了那面落地窗。 山田勇一瞬间怔了一下,因为听到火警,他下意识挪动了几步。伴随着玻璃碎裂声响的同时,一枚子弹穿过他的肩膀击中背后的墙壁,血迹飞溅。 “山田先生!” 不知道是谁爆发出尖叫,现场变得混乱起来,山田勇的秘书连忙报警和叫救护车,他的副手也在场,脸色有几分不好看。 他心知肚明这次袭击是谁发动的,但是可能是意外,又或许是有其他人不想让这次行动成功所以插手阻止。如果成功了还好,就算警察要调查,他也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做过,只要通过审查,完全可以拿到那边给他许诺的报酬,但要是这次山田勇没死成,那么权利就只能被他在手心里攥着,其他人想拿都拿不出来。 突发意外,基尔连忙向贝尔摩德汇报情况。 “现在怎么办,贝尔摩德?”她问。 “先撤退,后面再找时机解决掉他。这次可能有朗姆一直在抓的家伙插手了。”贝尔摩德眯起眼睛,“我看到那两个小家伙了,稍微有点印象。” 他们之前特意联系了国外的组织,然后通过内部人脉让第七机关派人出来执行任务,为的就是记下那边的人的身份。然而最近正是朗姆准备计划从公安部找出第七机关隐藏的人手的时刻,这两个之前追捕魔人失败的小家伙居然又参与了这次阻止黑衣组织狙击山田勇的活动。 且不说他们是怎么得知的情报,既然这个白头发的少年和紫色头发的少女已经暴露了,按照第七机关的规矩,他们应该是要隐藏一段时间消除痕迹之后才会被继续派出执行任务的。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在公众场合呢? 究竟是巧合?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算计?贝尔摩德的直觉告诉她此时不易轻举妄动。 而且……基尔的嫌疑还没有彻底清除。贝尔摩德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条野采菊。 格林纳达的加入正是最好的证明。 这次行动会是基尔泄露的吗?不,指向性太明显了,基尔的水平她也有所了解。那难道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陷害基尔? 贝尔摩德脑海中思绪万千,不过她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沉声下令。 “基尔,科恩,撤退。” “明白。”:,,. 49.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六) 电话和假面…… 世良真纯最后给费奥多尔挑了一套白色的西装,少许黑色作为点缀。她一直都觉得费奥多尔穿白色很好看。 “费佳哥,你看这套怎么样?”世良真纯偏头问道。 “挺好看的……稍等,我接个电话。”费奥多尔朝她笑笑,并没有往远走,而是直接就接通了电话。 “看来你得到消息很及时啊,太宰,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了。” 是太宰哥!世良真纯眼前一亮。 她知道费佳哥跟太宰哥关系很好,也知道太宰哥在日本有一定的势力,就像作为涩泽家少爷的涩泽哥一样,有时候旁人办不成的事情到了他们手里轻而易举。 当然,这并不是世良真纯关注的重点,她更在意的是太宰治现在电话找费佳究竟有什么事。 如是从前的话,她还会觉得他们两个人只是单纯的聊天,但是自从之前费佳哥跟她摊了牌之后,世良真纯细细回想了一下,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不曾避讳着她的时候的交流——刨去掉一些二人之间的打趣闲谈,他们还会说过一些商业和政治上的话题,有一些人的上位和下场的背后就有他们作为推手。只是当时的世良真纯还听不懂这些事情,她或许在推理方面有天赋,但是在政治和勾心斗角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所以只是快快乐乐地跟着一起玩。 费佳哥这次来日本一定有他想做的事情,跟日本政治圈子牵扯颇深的太宰治依旧有跟他保持联系,所以世良真纯猜测费佳哥和太宰治可能立场不同,又或者不是同盟,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有默契,都知道对方的很多事情,也都互相配合筹谋过行动,获得双赢。 她如果想知道费佳哥现在正在参与的更多事情,那么联系太宰治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唔。她要想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从太宰哥那里拿到消息才行。世良真纯把食指压在下嘴唇上,思维开始飞速转动。 [是啊,条野给我打电话,说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之前似乎就知道敦和镜花,行动失败之后直接让他们撤退,现在估计已经联系朗姆了。我听这个背景音,你是在外面吗?] 黑发青年嗯了一声,“在和真纯逛街。” [真够悠闲啊,费佳。] “你想的话也可以来,我们这会刚买完。” [不了,还是算了,没心情。最近我估计还要去医院看望被朗姆选中的倒霉蛋,还要分担他的工作。] “第一个已经选好了?” [选好了,也不知道该说是他幸运还是不幸运,是风见裕也。] “哦呀,那还是有点水平的。” [没错,刚好也有利于计划的推进。选出第一个要袭击的人就选中了波本在公安的下属,敦和镜花也及时阻止了狙击,这一连串的巧合下来,哪怕不是朗姆那个疑心病重的家伙,换个其他的人来也会起疑心的。我们的运气不错。] “到时候就是大排查了,如果那个人和你是一样的性质的话,那你也会被审查监视一段时间。” 考虑到世良真纯还在旁边,费奥多尔说的很隐晦,完全不提酒名。 朗姆信任那个卧底是因为他的身份跟组织牵扯颇深,完全没有背叛的理由。他信任太宰治也有一大部分是这方面的因素。 所以如果要通过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让朗姆怀疑身边有卧底,然后再锁定到他自己的人头上的话,整个过程都有极大的冒险性和不确定性。因为既然那个线人都能背叛朗姆,那为什么去公安卧底这么久的太宰治不会也背叛组织呢,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对吧。 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身上的嫌疑合理地洗掉。这对于太宰治来说不算难事。 [无所谓,正好我休息一阵,之前干活也干累了。如果真纯想找我玩的话,你就帮我拒绝一下,然后织田作那边的接头就交给你了,要是有重要信息的话,你给我打电话,至于其他的情报,你要是闲着就帮我整理一下,然后发给明美就行。] “那是你们俩的事情,要是真纯打电话来找你玩的话,我可管不到。” 听到自己的名字,世良真纯竖起耳朵听,这时费奥多尔瞥了她一眼,正巧撞上视线,短发的少女回了他一个笑容,露出了小虎牙。 “还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好无情,费佳,陪真纯逛街就这么有趣吗,都不愿意跟我聊天打发时间。] “你这种羞羞答答的语调还是拿去对付坂口老师吧,他们两个才拿你没辙。就这样,再见。” 没等太宰治回话,费奥多尔的就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他看向世良真纯,她已经买好衣服结完账了,于是他扬起笑脸,“久等了?我们这会去吃饭吧。” “好。”世良真纯应了,“刚刚是太宰哥吗,你们在聊什么啊,我还听见我的名字了。” “他说他工作太累了要休息,如果你想跟他玩的话让我帮忙拒绝掉。”费奥多尔耸耸肩。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最近做的事情有点敏感,所以你还是别去接触他了比较好,至少近期,不要留下你们有接触沟通过的痕迹。我之前也跟秀吉哥说最近不要跟我联系了。” “所以太宰哥和费佳哥你们在一起做什么事吗?”世良真纯好奇地问道。 “算是吧,之前就有讨论过,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当然要试一下看看效果。”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避开了问题。 “等成功了再告诉你具体的,怎么样?”黑发青年微笑着问道,语气柔和。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世良真纯笑着点头。 她知道费奥多尔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在他明确跟自己说明情况的现如今,世良真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轻举妄动制造麻烦的。 而且费奥多尔也答应要告诉她了不是吗?世良真纯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在一家装修风格比较西式的餐厅里,二人点了几道菜和饮料,世良真纯继续说起了学校假面舞会的事情。 “……学校难得举办这样大型的活动,同学们都很激动,小兰也邀请了工藤新一,不过现在还没有回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世良真纯单手托腮。 “但大概率他肯定会参加的,之前的修学旅行他不就去了吗?所以这次小兰邀请他应该也会来吧。” “所以你才说没打算穿男装邀请她们两人跳舞吗?” “对,因为不是本校的学生这次也能进来嘛,小兰邀请了工藤新一,园子也邀请了京极真,我就没必要凑上去了。” “京极真,是那位空手道冠军吧,看来他和园子小姐的恋情进展还不错。” “是的,就是他,不过我还没见过真人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单论正面战斗力的话,我觉得那些传言里的差不多说法都是真的,毕竟这些比赛总是做不了假的。” “也是。”世良真纯歪歪头,很快被说服了。 “京极真吗,我之前也听说过他,有人见过他打断一棵大树,还有之前不少次也从犯人手中保护过园子小姐。” 伴随着餐盘被放在玻璃桌上的细微的声响,还有一道语调轻快的声音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这道声音世良真纯和费奥多尔都不陌生。 “果戈里先生?”世良真纯看着穿着服务生服装的某人睁大了眼睛。 白发金眸的青年脸上挂着笑容,他朝世良真纯眨眨眼,“下午好呀,真纯~”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还穿着这里服务生的衣服?”说到后面,她还压低了声音。 “是费佳哥叫你来的吗?” “不是哦,是我自己过来的。” “不要小瞧尼古莱的能力哦,真纯,他也是很厉害的。如果你的侦探委托有什么想找的人,但是一时半会找不到的话,也可以找尼古莱来帮忙。”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过来了?”费奥多尔看向白发青年,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映着费奥多尔自己微笑的模样。 “当然是因为无聊了,所以就想来看看费佳你在做什么。”白发金眸的青年笑吟吟地说道。 “欸!”世良真纯灵光一闪,“那我们学校的假面舞会,果戈里先生要不要也一起来?” “听上去很有意思,到时候要跳舞吗,我来邀请真纯跳舞怎么样?” “好啊,不过我也会的舞蹈不是很多。” “那没关系,反正跳得开心就行。” “哦,对了,”黑色短发的少女歪头,笑眯眯地说道:“我先邀请了费佳哥一起跳舞,果戈里先生你可能得排在第二位了。”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果戈里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啊,我还可以在你们跳舞的时候拍照呢,我可是个摄影师,拍照可厉害了。” “那就拜托果戈里先生啦。”:,m..,. 50.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七) 间章·二人…… “你怎么来了,尼古莱,我还以为你会跟条野两个人一起去玩一会呢。” 在跟世良真纯分别之后,他们二人披着夜色,走在回去的路上。星星挂在空中似乎在窃窃私语,他们注视着夜晚中行走的人们,时不时还会调皮地闪动几下。 “这里和乌克兰的晚上又有点不太一样,我觉得这里的路人们更无聊一点。” 果戈里早已经把那套服务生的衣服换掉,换成了一套颜色鲜亮的时尚服装。除去小丑标志性的白黑条纹衣服,果戈里的衣柜里颜色大都明艳,或许也有他喜欢在舞台上表演的缘故在里面也说不定,毕竟舞台中心的角色总要打扮得更亮眼一点才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你说条野啊,他去他们那个组织的刑讯室玩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所以我就来找费佳你了。”果戈里摆摆手。 “那看来朗姆速度够快的,这么短时间就清出来了一批有怀疑的人,”黑发青年轻笑一声,“也有可能是之前就露了马脚,只是现在才被朗姆开始清算。” “你和太宰好像都很信任那个条野,他也在情报方面四处漏风,有什么进展都跟你们说,”果戈里语气微妙,“就算一时半会没发现,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也应该有点感觉不对劲了吧。” “信任条野?倒也不至于,就像之前我们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说的,他更看重自己,随时找下家呢。”费奥多尔耸耸肩,“而且只是泄露一点情报,就当跟朋友聊天一样,就算太宰和我两个人之中有谁会有行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看来他对那个组织毫无忠诚可言,”他的食指抵住下嘴唇,金色的眼眸里蕴藉着笑意,“不过想想条野的性格和履历,再加上他现在所在的部门,组织与其说是信任他,倒不如说没想过他是卧底的可能性。毕竟他又不会接触一些机密的事情,只是在调查卧底和审查内部人员这些事情周围打转。” 条野采菊从前犯罪组织干部也不是白当的,他对黑暗世界的潜规则熟稔于心,不该他掺和的事情他一句话都不会多嘴。 进入组织不久,他就搭上了太宰治这条线,然后走关系进了审讯室,最后当上审讯室的负责人,整个过程丝滑无比,融入组织就像一滴水融入一片河流,眨眨眼的功夫便分辨不出来有什么不同,没人能从他深受信赖的表面看出来他其实是跳槽过来的,更别说怀疑他是卧底了。 性格方面其实太宰治也是一样的,他一开始的时候对于组织的任务很消极怠工,经常卡死线完成,朗姆在工作上对他是又爱又恨,不过就这样他也比不少人要出色得多,这样的少年天才组织当然重视培养——但没有当初组织对雪莉的培养那么重视,雪莉继承了她父母在科研研究方面的天赋,是组织所紧缺的重要人才。所以对雪莉来说很重要的姐姐也就在关注雪莉的人眼里重要性更上一层楼。 一开始的时候太宰治其实并没有想着要利用这份姐妹亲情,因为没必要,雪莉的科研成果他又不在乎,他还年轻,也不想时间回转永葆青春。只是机会正好撞上来了,谁不利用谁是傻瓜,太宰治就帮了宫野明美一把,让她成为了第七机关的一员。后来发现她做事也不错,太宰治就直接让宫野明美给他当助理了。 “跨国犯罪组织嘛,其实只要没什么嫌疑或者利益冲突,就都无所谓。”费奥多尔笑了笑,“真纯说的他们学校的假面舞会你真的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白发青年眨眨眼,“如果我邀请你跳舞,你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费奥多尔也笑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果戈里伸了一个懒腰,“伊万在吗,我们回去让他给我们做点夜宵吃吧。” “应该在,你想吃点什么,我发消息给他。” “吃火锅吧,我们三个人应该也还行。” “之前没买火锅底料,换一个吧。”费奥多尔拿出手机敲敲打打。 “别拒绝得这么快嘛,伊万在家政这方面难道不是万能的吗?也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们可以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上。” “你知道吗,太宰今天白天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 “哦?他说什么了,唔,让我想想,是说让你别那么无情地拒绝他吗?看来太宰那家伙是真的无聊了。不过虽然他想跟你聊天打发时间,但听上去当时费佳你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当然,我那时候在跟真纯逛街。平时的话打发一下时间无所谓,真纯好奇心那么强,如果掺和进来的话不太好办。” 如果只有太宰治和坂口老师的话也就算了,条野采菊也算参与进这个计划。要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暴露世良真纯对于他的意义更好,他可不想无缘无故递出去一个把柄给条野采菊。 “也对,这个组织的特征这么明显,代号成员全用酒名,只要听过一次的代号就很难忘记吧。”白发金眸的青年笑了笑,不过随后他说出口的话可没有他的笑容这样温和。 “赤井秀一的妹妹,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这个身份能吸引走不少注意力,但听你的意思,这次似乎不想让真纯参与进来。不过我听说真纯小时候几乎是你带大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不想她牵涉其中吗?她是你沙漠中的甘泉,荒原里的花树吗?还是说她对于你来说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爱?” 他用抑扬顿挫的、戏剧一般的语调和口吻说着。 金色的眼眸透亮而锐利,仿若要直至人的心灵最深处,看破一切掩盖的谜题和戏法。这其中深处又杂糅着属于他独有的、强烈的张扬和癫狂。 “我希望不是那样,因为这意味着你有弱点,你会分心,会让我不再继续迷恋你,费佳。现在只有你你理解我,是我唯一的挚友,我可不想看着你变得日渐软弱,那样会很无趣的。” “你说的太夸张了,尼古莱,我不能说真纯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那样的谎言像纸一样一戳就破,也没必要。但这点意义不至于阻挡我的计划,如果我真的把她当做花园里唯一漂亮的花朵,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为什么不一直留在日本,而是去俄罗斯?”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温和,暗红色的眼眸中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就像果戈里的话对他没有分毫影响一样。 “别把我看得太轻了,你可以设身处地地替我想想,我有我自己的理想,有我自己的目标,尼古莱,把我当做是你自己去想就好,我们是挚友,不是吗?” 果戈里眨眨眼,笑得更开心了,“虽然听着很高兴,但我可不会被费佳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这次的计划是由太宰来主导,你来辅助补充,或许还有公安那边的参与吧。利用朗姆怀疑心重的特质,制造巧合,让他对自己在警视厅的线人有所怀疑。太宰在第七机关的工作则是由你来沟通,派遣人员以此来阻止不合规的减肥药进入市场销售和贩卖。” “但是这份巧合一定要恰当好处,不能让朗姆和他手下的人看出来有不对劲的地方。波本那边也是同样,要让他有合理的理由插手,又或者直接给朗姆一个他在忙别的事情的印象。”果戈里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波本从赤井秀一还是莱伊的时候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件事情组织里人尽皆知,如果有机会抓住他,波本是不会放过的。而如果赤井秀一的妹妹此时出现在波本的视野里,波本便会死死盯着赤井秀一的家人,这难道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太宰不同意行不行?” “太宰不同意?” “第七机关确实很有权利,但是限制颇多,在对付黑衣组织上还是要由公安来做主力,甚至在跟FBI合作的时候也不曾直言第七机关的存在。但是作为一个政治部门,他们也是需要功绩拿去上报,那些官老爷才会同意给他们批经费的。” “之前不是因为世体会的缘故,第七机关的经费被削了一部分吗?”费奥多尔耸了耸肩,“太宰最近报销都在组织报销的。” “原来是这样啊,”果戈里若有所思,随后展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伸手拉住费奥多尔的一只手臂,亲昵地说道:“那就没问题了,我还以为你犹豫了呢。” “我不会犹豫的,尼古莱,我早就下定决心了。没什么能阻拦我的。”他的语气略显冷淡。 对于果戈里的贴近,费奥多尔倒没有不适应的地方,或者是说他都习惯了。 即使是不带什么感情,他的声音听上去也相当温柔,像在给无知幼童讲童话故事那般,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便会坠入一个由星河和鲜花所形成的世界。 “谴责邪恶最容易不过,而理解恶行最为艰难。可犯罪其实本质上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而已,只是他们都不愿意去看。” “所以就要由我们来做这件事情了,让整个世界都睁开眼睛看看吧!”果戈里放声大笑。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担心费佳会顾忌自己在日本的家人而畏手畏脚的话——那样受到拘束的费佳就会变得有点无聊和软弱了,当然,他还是会喜欢费佳的,只是要是能不变成那副样子,在他觉得费佳的决策软化之前就提醒他的话就更好了——现在他就彻底放心了,费佳还是那个费佳。 那个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当做砝码放在天平上,然后冷静地评估一切的死屋之鼠的首领。:,m..,. 51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八) 舞会和传话…… 帝丹高中。 校园里精心布置了跟舞会很搭的装饰品, 路灯上缠了一闪一闪的各种样式的小灯泡,玫瑰和蔷薇在座椅扶手上散发着香气,打扮美丽帅气的学生们穿梭在教学楼中, 他们有的还没有换上衣服,但是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好了, 抿嘴笑一下便能惊艳无比。有的情侣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嬉戏打闹,荷尔蒙在空气中蔓延, 粘稠的暧昧出现在情侣越来越近的对视中。还有的人也想要在这样一个美丽的舞会上向喜欢的人告白,他们或许会戴上假面,展示自我, 也有可能不戴面具, 露出美丽的面孔和帅气的笑容。 世良真纯在校门口接上费奥多尔和尼古莱两个人, 然后带他们进入学校, 两个外国帅哥走在校园里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有着罕见的白发金眸的果戈里, 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他对别人看过来的视线也不在意, 大大方方地回一个笑容,反倒让女孩们羞红了脸移开视线。 “今天的费佳哥和果戈里先生都很帅气。”世良真纯称赞道。 “难道只有今天吗?”费奥多尔笑着说道。 “每天都很帅气, 但是今天我们见面了嘛, 所以我可以说今天的费佳哥很帅气,我们要严谨一点。”世良真纯眉眼弯弯。 “说起来,真纯你叫太宰和涩泽都很亲密啊, 那为什么要叫我果戈里先生呢, 也可以叫我尼古莱,费佳就是这样称呼我的。”果戈里一手搭在一人的肩膀上,走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用好奇的口吻说道。 世良真纯听了这话,眨眨眼,她对于果戈里的近距离接触适应良好,从小跟着不省心三人组到处乱逛,后来在国外待的时间比较久的世良真纯也没有一般日本人会有的距离感,“一开始是因为还不太熟悉,后来就跟园子和小兰的称呼走了,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那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啦,尼古莱。” “没问题~” “小兰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可以过去找她,园子还没有来,她说要跟京极先生一起。” “那工藤新一呢,他来了吗?” “还没有。”世良真纯摇摇头,“不过我觉得他肯定会来的,我后来又跟园子打听过了,工藤还跟小兰打过好几次电话,说因为案子脱不开身,不过最近闲下来了一些,一旦有时间就一定会赶过来的。”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这次帝丹高中假面舞会对外开放,有些记者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但少年人之间粉红色的暧昧也是整个青春中令人激动和不顾一切的部分。无论工藤的选择是什么,都是合理的。” “说到粉红色的暧昧,真纯有喜欢的人了吗?”果戈里笑嘻嘻地开启话题。 “唔,之前同学们也问过,不过我觉得好像目前遇见的男孩们都没有我的哥哥们帅气,对吧,费佳哥?”世良真纯朝他眨眼,有着下眼线的深绿色眼眸在光线折射的影响下看上去透亮无比。 “尼古莱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我都认识费佳哥了,怎么还能看上其他无聊的男生。” “说得没错!”白发金眸的青年很高兴地点头,看上去就跟遇到同好一样。 他们随意聊着天,来到了礼堂,这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在交谈了,整个礼堂的气氛自由而轻快。毛利兰站在角落里,她穿了一身甜橙色打底,白色花纹装饰的长裙,精心打扮过后的长发被束起,搭配的发饰可爱而不失精巧,甜美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像无害的天使,在看到世良真纯他们的时候,毛利兰朝他们招手微笑。 “这里,世良。” 经过几句简短的客套和夸奖之后,世良真纯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小兰,工藤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毛利兰的表情变得暗淡了一点,她摇摇头,“没有,新一只说会尽量来。” “兰!” 精心打扮过穿着长裙的铃木园子一手拉着京极真走了过来,她把发箍放了下来,粉色的唇彩亮晶晶的,透出少女的活力。京极真看上去有些拘谨,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是很高兴的。 “新一那家伙还没来啊,太逊了吧,舞会都快开始了。”铃木园子听完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之后露出不满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来得有些迟,因为给京极真选好跟她自己的衣服颜色很搭的领带重新系花了点时间。但没想到工藤新一还没有来,即使是作为他的幼驯染,铃木园子也要谴责他,更别说铃木园子的立场其实更偏向毛利兰一些。 “没事的,园子。”毛利兰说:“新一本来也没说一定会来啊。” 她是笑着的,不过这份笑容看上去还是过于轻薄,像一张轻飘飘的纸张,被风一吹就会离开原来的位置。 “那么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兰小姐跳一支舞呢?”白发金眸的青年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银色的舞会面具戴在脸上,金色的眼眸更加显眼,他后退一步,做出邀请的动作。 “果戈里先生的邀请欸!”铃木园子碰碰毛利兰的手臂,凑近她,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去吧,小兰,就算新一那家伙不来我们也要好好跳舞享受舞会,别辜负了你今天的精心打扮!” “欸?”毛利兰有些惊讶,但看着果戈里的笑脸,耳边听着好友的话语,她把头发往耳后一别,微微一笑,“我很荣幸,果戈里先生。” 舞曲响起,看着毛利兰和果戈里跳起了舞,京极真也鼓足勇气邀请了铃木园子,他的动作有些生涩,没有果戈里之前的邀请看上去那么惬意优雅,但是铃木园子显然不关心这些,她很高兴地把手搭上去,引领着京极真一并滑入舞池。 现在就剩下费奥多尔和世良真纯了,他们对视一眼,随后费奥多尔拿出黑色的面具戴上,世良真纯也戴上了红色的面具。 随后费奥多尔后退两步,左手背在身后,右臂向前弯曲,伸向世良真纯。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赤井小姐与我共舞吗?” “当然啦。”世良真纯把手搭了上去,嘴角上扬,露出小虎牙。 …… “灰原,你真的不能给我药吗?”江户川柯南看了看表,叹了口气。 现在帝丹高中的舞会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不能,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知道你想去找小兰姐姐,但是最近时机不好,不是我不给你,只是真的不要去冒不必要的险。”灰原哀摇摇头。 “所以你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江户川柯南问。 “之前新闻上播报的银座枪击事件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脸色变得凝重,“你现在忽然提起那件事,莫非那是组织做的?” “对,”灰原哀把头发撩到耳后,“具体的东西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人提醒我了,让我这段时间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你明白吗,工藤。” “让工藤新一出现在对外开放、甚至可能有记者去的帝丹高中假面舞会上就是一件再出格不过的行为。” 灰原哀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户川柯南也理解事情的严重性,“能跟我说说那个提醒你的人是谁吗?是哪方势力?” 灰原哀短暂地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告诉他。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应该有一个势力是在对付组织的,应该是日本官方的一个机构。” “但是不是警视厅或者警察厅的?”江户川柯南思索,既然是日本官方的势力,那他找个机会去问问安室先生知不知道好了。 “对。”茶色头发女孩点头。 “既然你对他们不了解,那你为什么信任他们呢,灰原?”就江户川柯南对她的了解,灰原哀是一个很警惕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出自己的信任的。 “…你记得我之前有提过我姐姐的事情,对吧。” “我记得,你姐姐之前因为赤井先生的暴露所以在组织的境遇很尴尬,后来…后来下落不明,你怀疑是组织的人杀了她。” “对,”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实处,“我之前以为她死了,所以向组织提出了抗议,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但是在几个月前,姐姐联系了我。” “她还活着吗?!” “嗯,她被那个势力救下来了,现在隐藏了身份,为的是不被组织发现,所以我谁都没告诉过。” 江户川柯南为她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亲人还活着,对于灰原哀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那你怎么现在……?” “是姐姐的意思,她说她的上司有意要你知道他们。”灰原哀停了一下,语气有些微妙。 “她的上司的原话是,难得有人能在FBI和公安之间建立沟通的桥梁,所以工藤君既然这么厉害,那就再多做一份工作吧,我们这边的联系和情报传达也拜托了。如上。顺便一说,我没有告诉过姐姐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江户川柯南露出豆豆眼,抽了抽嘴角。 原本在被叫“工藤君”的那一瞬间而紧张起来的情绪被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而取代了。 这位神秘的灰原姐姐的上司君听上去性格很独特啊。 “所以工藤,FBI和公安是怎么回事?”她皱了皱眉,“如果不是姐姐说出来的话,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你最近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没有,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江户川柯南摆摆手,“而且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最近我真的除了破案什么都没做。” 52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九) 太宰和琴酒…… 被江户川柯南内心评价性格独特的某位上司打了个哈欠。 站在他面前是琴酒, 银发绿眸,气质冷冽,作为组织tp1的杀手同时担负着组织内部卧底和叛徒的清理工作, 是被所有对组织有异心的人所忌惮的存在,当然,这不包括太宰治。 “所以大晚上的找我有什么事, 琴酒,我才下班, 还在卧底, 有事不要找我。”他靠在门沿上, 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进去再说。”琴酒开口道。 太宰治挑了挑眉, 后退两步,让他进来, 然后把门关上, 靠在门背后, 用着“已经这么做了然后呢”的不耐烦的口吻说道:“什么事。” “贝尔摩德负责的那个任务失败了。” “哪个?”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琴酒不为所动, “格林纳达肯定也跟你说过。” “所以呢?” “相信巧合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忌讳的事情,亚赛拉, 你告诉我,你没有背叛组织向条子们提供情报吧。” 咔嚓一声, □□上膛。琴酒身上散发着让人害怕的气息, 他的目光锁定着太宰治。 “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你搞错对象了, 琴酒,我可不是你戳一下就会哭的角色。”清秀的黑发青年没有动,他的目光变得阴沉下来, 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不会错认他的归属。 “要是说我不知道贝尔摩德的任务,我自己也不信这种说辞,但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没有。最近朗姆给我了点麻烦的工作,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没必要选择这么拙劣的时机和明显的做法。” 没错,这也是琴酒迟迟没有下定论的原因。 如果是擅长操纵人心的亚赛拉背叛了组织,接受了条子的招安的话,他肯定不会让情报暴露这件事情表现得这么明显,借刀杀人才是他一贯的做派。这群以情报为生的家伙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当出头鸟的。 “麻烦的工作,”琴酒重复了一遍之前太宰治的说辞,“是什么?” “分辨他给出的人选里面有没有隐秘部门派出来的联络人或者协力者,嗯…怎么称呼来着,算了,谁在乎这些东西。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今天我刚去医院看了那个倒霉蛋,然后接受了他的一部分麻烦工作,刚加完班我很烦躁,如果你只是为了这种无聊又没有意义的白痴猜测深更半夜来打扰我的话,我不介意花费点时间让体验我的心情。” 太宰治的语气越发柔和,眼神和话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整个人就像是从黑暗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袖子拧一拧都仿佛会滴下粘稠的黑暗。 哪怕因为卧底工作而在组织里不再有那么多的存在感,亚赛拉也从不曾在组织里彻底销声匿迹,他对组织里的人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跟亚赛拉关系不错的格林纳达不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格林纳达受到的属于朗姆的信任可要比波本多。 琴酒放下枪,语气冷淡,“谁知道你在公安这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随后他话锋一转,“这次任务失败不是意外,肯定有老鼠在其中作梗。” 这么说倒也没错。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想着。 不论琴酒口中的“老鼠”指的是组织里层出不穷的卧底,还是从西伯利亚冻土而来的死屋之鼠,他的这句话都没说错,毕竟这两种类型的“老鼠”确实都插手了。 “你来找我是有确切的怀疑对象了吗,这也不是我的工作,试探这种事情你不如去找格林纳达,他一定高兴。” “格林纳达已经试过了,他觉得没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太宰治哦了一声,他抬眼,跟那双冰绿色的眼眸对上,那是一双猎人的眼睛。 “有点意思,你还在怀疑波本?虽然我跟他不熟,但听说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试探了吧,毕竟之前一起出任务的家伙一个两个的都是卧底,这种倒霉经历也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左右逢源的神秘主义者,是朗姆的手下,跟贝尔摩德交好……”太宰治挨个将波本身上的标签念出来,他轻笑一声,“我都要怀疑琴酒你针对他有私心了。” “波本虽然一直一副很有野心的样子,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神秘主义者还藏着不少秘密。”琴酒简单解释了一下。 “但就像你说的,组织里派系的问题会让我对波本的怀疑看上去有点没有依据,”琴酒冷笑一声,“他们也不想想,我怀疑人还需要证据吗。” “是是,怀疑主义者琴酒,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太宰治拖长语调。 “后面如果有波本参加的任务的话,由你来监视。”琴酒终于说了目的。 “监视,”太宰治把这个词在口中细细琢磨了一下,他挑了下眉,“你确定?” “BOSS同意了。” “但朗姆不知道,所以这就是你半夜来找的原因。” “对。”琴酒承认。 “可以,不过最近估计没空看他,要监视波本你自己去吧,等我一个个试探完了再说。” “波本很谨慎,他的日常一般不留破绽,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想做什么都无所谓。等有任务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没事就滚吧。”半夜被叫醒,得了一份以后可能还会掺杂派系之争的新工作,太宰治语气恹恹,让开门。 “一直在公安待着也会比较无聊吧。”琴酒走到门口,偏头看向清秀的黑发青年。 “朗姆发挥不全你的才能,在使用你的同时还会忌惮你,担心你的功劳比他大,但如果来行动组的话就没有这个顾虑,会动手的人很多,但是动脑子的就这么几个,如果你……” 子弹穿过琴酒的长发,击中墙壁,在打断几缕银色的长发的同时也打断了琴酒的话语。 太宰治放下还有硝烟味弥散的枪,面对琴酒变得阴森的眼神,无所谓地朝他笑了笑。 “我说的你可以考虑一下。”琴酒收回条件反射涌出的杀意,他没有生气。亚赛拉的脾气棘手这是公认的事实,用喜怒无常来形容他都算是褒义的。 在亚赛拉的任务时期,他的手下全都战战兢兢,对于亚赛拉的任何奇怪举动都不会有异议,比如在火拼现场玩游戏机,走路的时候没看路结果撞上电线杆之类的操作。如果放在别人身上的话,这群混黑的说不定会私下里偷偷笑一笑,有点眼色想往上爬的说不定还会殷勤地上去扶一把,但是在太宰治这边,他们只会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多做一个动作,生怕太宰治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然后迁怒或者再让他们去做点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琴酒最后撂下这句话之后关上门离开。太宰治走到窗前,俯视看去,直到琴酒上了车,驾驶座上的伏特加踩下油门车辆启动之后,他才拉上窗帘。 车上,伏特加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琴酒,琴酒看上去心情不坏。 “大哥,让亚赛拉去监视波本,没问题吗。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省心才好,让他们两个自己斗去。不管谁是卧底,又或者谁都不是,结果都不重要,两个情报组的人彼此辖制总比让波本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在外面晃悠要好。” 伏特加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哥是偏向亚赛拉的。虽然亚赛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认识的好多非代号人员为证,没有代号的手下线人在亚赛拉手里就是纯纯的消耗品,怎么用,用多少都随他心意——但是波本明显更让大哥看不惯。 亚赛拉自小就在组织里长大,跟一直在研究所研究几乎不问世事的雪莉不同,亚赛拉更清楚组织的黑暗有多深,甚至他自己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像他这样滑不溜手的家伙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背叛组织,最多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做两手准备。这在犯罪组织里是正常现象。只要不做损失组织利益的事情,不背叛组织,琴酒懒得管那个阴郁的小鬼整天都在折腾些什么。 至于波本,他加入组织已经有七年时间了,但因为神秘主义者和情报贩子外加投靠朗姆的叠加三重buff,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因素,他在琴酒这里的信用度还没有格林纳达高。 “伏特加,贝尔摩德之前是不是说魔人来日本了。” “是的,大哥。”伏特加连忙回答:“听说他是因为赤井秀一死掉的消息所以来日本的。” “赤井秀一都死了多久了,就算是真的,他现在怎么还没有回俄罗斯去。”琴酒冷笑一声,“情报贩子的嘴都不可信,别听他们胡扯八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来日本另有目的?” “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能安安分分待在一个地方?反正我是不信。”琴酒点上烟,白色的雾气升腾弥漫开来。 “你稍微关注点最近的各种动向,收集一下情报,如果有与组织有关的事情,但那只俄罗斯老鼠插手的迹象就告诉我。” “死屋之鼠,哼,老鼠就喜欢到处打洞。” …… “阿嚏!阿嚏!” 费奥多尔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有些厌倦地抽了张纸随意擦了一下,随后扔进垃圾桶。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红,不过精神其实还好,但也有可能是他习惯了。 “最近是不是熬夜了,不然真纯可比你穿的少,怎么她好好的,你这一天都没过完就发烧了。”世良玛丽拿着退烧贴走过来,她瞥了一眼看着没精神的黑发青年,“躺下,把被子盖上。” “只是低烧而已,玛丽妈妈,我没事的。” 既然这么说着,不过他还是钻进被子里,乖乖地枕在枕头上。 别看世良玛丽现在小小的一只,气势不减当年。她一眼瞥过来,费奥多尔就能想起她是怎么管教小时候不听话的赤井秀一的。 “你自己说了可不算。”世良玛丽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随后先用被温水洗过的毛巾擦拭,再把退烧贴贴上。 “妈妈,我倒了水来!” 世良真纯捧着一个装了大半水的玻璃杯也过来,她坐在床边,把水递给又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的费奥多尔,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对不起嘛,费佳哥,害你着凉了。” 之前在室内舞会上的时候还好,第一支舞是世良真纯和费奥多尔跳的,第二支则是果戈里上前邀请,他们两位男士一起跳的。 果戈里主动跳了女步,不过他的舞步都很热情奔放,引导着黑发青年旋转,上前向后移动。 在世良真纯看来,他们二人的关系熟稔又亲密,在跳舞的时候白发金眸的青年甚至会靠得很近,如果没有面具的阻拦的话,他们说不定就贴上了。她能看到果戈里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舞蹈的过程中跟黑发青年在说些什么,黑发青年也会回应他的话语,偶尔嘴角上扬几分,也不知道是习惯性的,还是真的被果戈里说的话逗笑了。 两位男士一起跳舞在舞会上来说比较罕见,但这对于那两个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世良真纯想,费佳哥从不在乎他不关心的人的看法。 后来他们又一起在校园里逛了逛,随后铃木园子和京极真先跟他们分开了,小情侣总是要说点悄悄话的,而在现在假面舞会期间,学校里的气氛这样恰当,不去过一下情侣小世界也说不过去。 于是逛帝丹高中的几人就变成了世良真纯和毛利兰,费佳和尼古莱这样两女两男的组合,聊天的时候气氛也不会冷场,整体来说还挺轻松惬意的,不过就是没预料到晚上的天气对费奥多尔来说其实有点冷,再加上他最近可能熬了夜,或者费了心力计划了什么,所以一吹风就发烧了。 如果没有世良真纯的话,果戈里会把人带回去,不过他看着世良真纯担心的神情,愉快且不容拒绝地把费奥多尔塞给了她,自己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世良真纯也不知道穿着那么显眼的白色衣服的果戈里是怎么就这样一眨眼就看不见身影的,难道魔法真的存在吗?不过这个想法一浮现就被她自己的侦探思维给打消了。 怎么可能呢。她这样想。 之后她跟毛利兰分别,带着费奥多尔回到酒店,世良玛丽一点也不意外费奥多尔的发烧,她已经很习惯了。 在费奥多尔微笑着抿了口水,对世良真纯说没关系之后,世良玛丽哼了一声。 “真纯你是不知道,费佳小时候比现在身体还差,秀一带他出去随便逛逛,他晚上都会发烧,现在长大了倒是好了不少。但是看你现在这样子,怕是也没好好照顾自己,对吧,费佳?” 黑发青年垂下眼帘,默认一般地笑了笑。 53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十) 旁观…… “欸, 怎么这样?”世良真纯正色说道:“费佳哥这样可不好,要注意身体。之前你都在叮嘱我,你自己也要做到啊。” “叮嘱你?”世良玛丽重复了一遍。 “嗯, 费佳哥让我不要一下子喝太多冰饮料。” “哦。”世良玛丽失去兴趣。 自打世良真纯越长越大, 变得更加活泼不省心之后, 她就懒得再因为这些小细节唠叨了。反正世良真纯也不会因为洗澡后喝了冰牛奶就胃疼发烧。 “玛丽妈妈现在能联系上MI6的人吗?” 费奥多尔又抿了口水, 他的语气柔和, 因为发烧的原因声音听上去有些轻。但是他说出的这句话足以令世良玛丽集中精神。 浅金色短发的女孩抬眸, 眼神锐利,“为什么这么问。” “要是可以的话, 我或许有礼物能够送给MI6。”黑发青年嘴角噙着柔和的弧度,声音轻柔,被水打湿的刘海不像往日那些跟额头有一定的距离,而是柔顺地垂下。 “如果是像你给CIA的那份礼物的话就不必了。” 之前调查关于赤井秀一和本堂怜奈的事情的时候费奥多尔也没闲着, 顺出来了不少有趣的情报, 然后挑拣着卖给各处, 世良玛丽即使是在新闻中也能窥见些许后续影响。 “不, 这次确实是一份礼物,绝对会是你感兴趣的事情的, 玛丽妈妈,我身上也是有信誉可言的,不然哪里有人愿意买我的情报。”费奥多尔笑得眉眼弯弯。 世良玛丽不置可否, “先说说是什么事。” “是武器。”费奥多尔眨眨眼。 “有一笔武器先前从英国运进了这片土地,现在他们正在找买家。如果你能联系到足够多的MI6特工的话,说不定可以把这笔武器吃下。”这就肯定不是正常买卖交易的意思了。 “世体会期间运过来的?” “不愧是玛丽妈妈。” 世良玛丽轻哼了一声,“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跟MI6并没有联系太深, 之前我知道关于汽车商人约翰的事情是因为我和真纯在离开英国来到这个国家的时候,曾经用过另一个假身份做过飞机,那个身份是MI6为我们部门准备的假身份之一,所以像这种非机密的任务情报我不用连接内网就可以看到。” “这听上去不错,你们的安全性大了很多。” “所以刚才是在试探我吧,费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要怎么做,是其他人打算要怎么做。”费奥多尔纠正道:“我做的是流动的情报贩卖,具体的还是要看当地的势力想要怎么做。” “不过我现在问你这个不是有其他意思,玛丽妈妈,我之前也跟秀吉哥说过了,这段时间你这边也是一样,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让那个组织发现你。” “我心里有数。”世良玛丽皱眉,“别说这些废话了,没什么要讲的话你就赶紧睡一会。” 费奥多尔没有受到世良玛丽话语的影响,他舔了舔嘴角,笑着说道:“因为这段时间他们会有大动作,你会看到的,说不定会有高官政要被打落下来呢。” “你跟官方合作了?” “官方怎么会要我这种人。” 世良玛丽盯着费奥多尔看了一会,开口道:“算了,即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照你说的办。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出酒店的,餐食都由真纯打包回来给我。” “满意了吧,现在给我睡觉休息,等你醒了我再问你关于你和小丑在外面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黑发青年这次把杯子放下,乖乖地缩回了被子里,然后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要睡觉的状态。 世良玛丽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费佳惯会装样子,一听到要说跟他有关的事情便溜得比兔子都快——当然这是一个比喻,真实的情况是,他装睡装得比谁都利落。但最终世良玛丽只是帮他捻了捻被子,然后朝世良真纯挥挥手,叫自己小女儿过来聊天。 世良真纯在费佳身边这么久,总不至于什么都听不到吧。 “太宰吗。”世良玛丽琢磨着这个姓氏。 “对,费佳哥说他最近在跟太宰哥一起做一些事情。” “之前你说的那个涩泽我倒是听说过,但太宰……似乎并不是日本财阀或者是政要的姓氏。”世良玛丽沉吟片刻,“虽然我知道费佳在高中的时候有些玩得不错的朋友,但他从来都没有在家里提过,也只有带着你一起出去的时候,真纯你回来会说几句。” “对,我以前说过的。” “但是他们一直都有联系,这就只能证明除了相性不错以外,他们之前还有共同的利益。”世良玛丽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具体情况后面再看吧,我先联系让人去查查,真纯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好。”世良真纯点头。 第二天中午,费奥多尔感觉自己烧退得差不多了,便提出告别,在世良真纯的挥手和世良玛丽的注视下离开了酒店。 他回到住所之后,迎接他的除了激动的伊万,还有穿着短袖T恤的果戈里。白发青年一看就是一觉睡到中午刚刚起床,他的头发还有几根乱翘,自由地向不同的方向伸展,金色的眼眸眯起,他笑嘻嘻地说道:“回来啦,费佳~” “回来了。”费奥多尔嗯了一声。 “伊万中午准备做什么?” “我让他做了罗宋汤和卷饼,要不要再切点香肠?”果戈里从冰箱里拿出可乐,一打开,碳酸气体咕噜咕噜地响着。 “再做点奶酪松饼吧,我想吃点甜食。” 费奥多尔都这么说了,伊万自然走进厨房,又为今天的午餐增加了些许其他食材。 “我还以为真纯会留你再休息一会呢,烧退了吗?” “差不多了,何况只是低烧而已,没什么问题。” “也是,你看上去比那次中枪之后的状态好多了,”果戈里凑近看了看他,伸手戳了下他的脸颊,“上次你可把西格玛吓了一跳,一直在发高烧。” “反正逃出来了不就行了,”费奥多尔嘴角噙着笑容,“我只看结果。” “也是,不论中间我们做些什么,反正最后结果出来是你预料中的就可以了。” 不管世良玛丽接下来会联系谁,做出什么举动,她都一定会,直接或者间接地找人调查太宰治。费奥多尔不好说朗姆的手下有没有废物到完全查不出的地步,但是就算是这样的话也没关系,波本还可以在其中加一把柴。 泄露情报的巧合,其他势力对太宰治的调查,波本的煽风点火,恰到好处的时机……这些都会在朗姆的心中留下痕迹。 “所以现在就看朗姆的线人有多厉害了,如果他真的能调查到太宰在第七机关的履历,然后告诉朗姆的话,我们只需要再推一把就够了。” 黑暗世界中的人们从不相信巧合,朗姆本就多疑,这么多的事情全部都撞在一起,很难不去让他怀疑这是否是对某人的陷害或者算计。如果他真的不需要太宰治的话,或许会顺水推舟,但是现在他还需要条野采菊,需要太宰治,那么朗姆就不会轻轻揭过这件事情,反而会从头到尾去捋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在太宰治忙着收拢了解风见裕也的工作的时候,一系列对太宰治的陷害或者指控接踵而至,后来还得到了太宰治是第七机关卧底的消息,朗姆那样的聪明人反而会多想,会觉得是一些人看不惯太宰治想要把他拉下马——太宰治得罪的人明里暗里地多了去了,然后再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朗姆反而会把目光投向这一切的起始点。 告诉他组织里有第七机关的卧底的某位线人。 朗姆会开始怀疑他。 然后,这份怀疑便会犹如一场大火,愈演愈烈,愈烧愈旺,直至将他全部烧尽。 “怀疑是相信的开始,聪明人只会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东西,哪怕没有证据也无所谓。”果戈里弯起眉眼,金色的眼眸像月牙,没有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和简单的衣服增加了他身上的日常感。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明媚的,灿烂而又耀眼的,它柔和了黑发青年脸色不自然的苍白,给他上了层浅淡的暖色,阳光的色彩涂抹在果戈里的白发上,好似阳光也会顺着重力,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桌面上。 “饭好了,先生。”伊万端来散发着香气的红菜汤,被切开摆好造型的香肠,还有简单的土豆沙拉,上面淋了一些奶黄色的酱汁,卷饼热气腾腾,奶酪和香菇的香气飘散出来,让人看着就觉得味道不错。 “辛苦了,伊万。” “为您效劳。”伊万欠身,得到费奥多尔的微笑作为回应。 “话又说回来,虽然我不是很关心,但是蝴蝶药怎么办?”果戈里用叉子戳了戳卷饼的边。 “减肥药啊,只要不让它们进入市场流通就行了,山田勇的事情一发酵,安齐议员就算是因为爱惜羽毛也会暂缓一段时间的。贝尔摩德那边也清楚,要么他们抓紧时间杀了山田勇,让他闭嘴,要么这件事情就只能等了。” 但是比起业务的拓展,像这种已经流传了半个世纪的组织更在意内部的稳定,所以在正在排查寻找公安中的目标的太宰治身上突然有了嫌疑之后,组织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除非是钓鱼。 “等到组织放弃这个业务是吧,也不是不行。反正等太宰腾出手来,这些事情就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白发青年耸耸肩。 “就是这个道理。”费奥多尔赞同道。 他们是国际通缉的情报贩子,又不是本地官方势力,操着份心做什么。 54 黑色与不存在的交手(十一) 戏剧和邮…… “不过话说回来, 西格玛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最近都没听到他的消息。” “就在前不久之前解决了。”费奥多尔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说道:“西格玛很好用,不是吗?” “前不久?这个时间范围也太大了吧, 算了, 不说他了, 反正无外乎是一些金融相关的活动,那些事情我也不感兴趣。倒是伊万这家伙, 你有什么安排吗,总不可能一直让他待在这里做饭吧。”果戈里瞥了一眼伊万, 随后又将视线转回来。 “那也太浪费了,用了美军驻日顾问的那条线, 还损失了几个FBI里的线人, 我想你一定对伊万有其他的安排。” “暂时保密。”黑发青年笑了笑。 “欸——”果戈里拉长尾音, “这也太狡猾了吧, 费佳, 一点都不能透露吗?好歹我也是帮了忙的。” “嗯,因为暂时感觉还差一点,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就先稍微让这件事情隐藏一会吧, 你以后就会知道的。而且你说的也是对的, 不是吗?”费奥多尔耸了耸肩,“我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把伊万弄回来, 总不是让他呆在这里每天给我做饭的。” 听着二人的对话,虽然主角是伊万,但是他并没有插话的意思。因为费奥多尔没有问他话,所以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 奶酪松饼被黑发青年手里的刀和叉配合着切开,他继续说道:“只不过在我实行计划之前, 太宰先有了主意,而且听上去也不错,那我当然要配合他。” “他和我之前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更放松一点?”果戈里挑选着适当的词语来形容。 “确实如此,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想法,或者可能是近期有什么目标,比如想要跟织田老师和坂口老师一起正大光明地吃顿饭吧,谁知道呢。” “你不想吗,跟你的家人一起正大光明吃饭。”果戈里笑了笑。 “就算是组织被击败了,我觉得你说的这件事情也很难实现,他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又不是太宰,会因为某人而决定自己的职业,他是为了织田老师所以才同意坂口老师的邀请的。现在想想情感这种存在还挺奇妙的,如果不是真实发生了,谁会相信太宰选择了层层束缚的官方,而不是自由自在的非法组织?” 黑发青年似乎是想起来了从前的时光,他的眼里流转着和煦的光,午后的阳光照过来,在光线的折射下,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好像颜色变得更浅了一些,不过当他低下头去吃松饼的时候,再一看,便能发现刚刚那变浅变纯净的色彩是错觉。 “非法组织不论过往,不论年龄,像他那样的操心师在黑暗里完全是如鱼得水,在公安或者第七机关还要打卡上班,根本不符合别人对他的印象。”果戈里唔了一声,“但是这也没什么关系,本来我就不了解他,他的选择也跟我无关,只是我自己觉得被无形的规则束缚的话,远不如像一只小鸟一样在外飞翔来的自由。” “不说太宰了,我弄到了新开业的剧院首秀,邀请了知名演员来表演经典戏剧,我们一起去看吧!”他的手一翻,剧院的票就出现在了果戈里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也不知道他之前拿着这两张票把玩多久了。白发金眸的青年脸上挂着笑容,不过这次的笑容更加简单和纯粹,没有什么疯狂和冷漠,只是单纯地对戏剧的喜爱。 “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你有搜过这家剧院吗?” “你是说它的评分吗?我看过了,之前t这里也表演过几场戏剧,大家评价都挺不错的,剧场的布置、服化道、还有演员的表演都可圈可点。” 费奥多尔瞥了兴致勃勃的白发青年一眼,语气柔和,“不,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我是指它是铃木集团投资的,所以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园子小姐她准不准备带江户川柯南一起去。如果你想看乐子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就跟小侦探错开。” “……你说的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果戈里露出认真的表情,“我这就去给园子小姐打电话,看看他们打算哪一场去,我们和他们错开时间!” 他拿出手机,一边翻找联系人一边说:“要是看戏剧表演的过程中发生了杀人事件的话,可就不怎么有趣了。还好有你提醒我,费佳,不然的话我都没想起来这件事。” “没事,你先联系,我去看会电脑。” “不再睡一会儿了吗?刚退烧的话,应该还会有点疲惫吧。”果戈里摁下拨号键。 “不了,已经睡了太长时间了,我不喜欢这样。”费奥多尔摆摆手,走到书房打开门进去,里面摆放着配置相当高的电脑,还有好几块屏幕。 他坐到自己的座椅上,电脑屏幕中显示的是死屋之鼠的情报网和金钱流水。费奥多尔是做情报生意的,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合法的生意,如果有大额流水的话,很难不引起银行的注意,所以他一向都会把报酬分流。西格玛那边就如同刚才他跟果戈里说的那样,已经解决了,西格玛从商人那里套来的钱都被他分批转入了不同的银行,随后死屋之鼠的人再行动,把这些钱毫无痕迹地分批次转出。 邮箱里有一封西格玛发来的邮件,这不常见。西格玛很少主动发消息给费奥多尔。 他有点好奇西格玛是发现了什么,才发给他消息的。 [T费佳, 我在一个商人身边看到了一个银发的女保镖,听说是对方雇佣来的,身手很不错,不过不久之后这位女保镖就没了踪影,之后他的商业机密似乎被竞争对手知道了,于是惨败。出于一点直觉——我感觉不太对劲,我调查了一下,发现那家跟他竞争的公司,还有他雇佣保镖的公司都是你一直在关注的那个组织旗下的。 附件是我从监控里裁出来的女保镖的照片。 ——西格玛] 点开附件中的图,这位女保镖如同西格玛所说,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头发,扎着马尾,嘴唇抿起,看上去很严肃认真。 费奥多尔把图转给了太宰治,没过几分钟就收到了回复。 [?你见到她了?——太宰] [没有,是西格玛在国外遇见的。——费佳] [我就说嘛,没听说她回国的消息。这是朗姆的移动数据硬盘库拉索,身手不错,对朗姆忠心耿耿,是他的得力干将。本来应该要被贝尔摩德杀掉的,结果朗姆看中了她的能力,就把她要了过去。——太宰] [也就是说,她做什么任务都只会是朗姆的命令?——费佳] [对,可以这么说,她直属朗姆。——太宰] 55 歌剧麦克白 闲的两个人和刚忙完的一个…… 在了解最新更新的情报之后, 费奥多尔回头,在门口看见了探头探脑的白发青年。 “好了吗,费佳?”果戈里扬起笑脸。 “我跟园子小姐打听过了, 他们这几天在准备期中考试呢, 不会过去的。不过她听说我对这感兴趣之后,送了我们两张票, 园子小姐已经跟剧院那边的人说好了,我们可以现在直接过去,报名字就能进了。” 不愧是行动力超强的小丑。费奥多尔挑了挑眉,倒是没问他究竟是怎么达成这个结果的。 “好了,我这就来。” 他们两个简单梳洗打扮了一下之后就去了剧院,有铃木园子的名字在前, 他们很顺利地就走到里面然后坐下,此时正在上映的是莎士比亚的《麦克白》。 “你没说你想看苏格兰国王。”黑发青年凑近一些,在同伴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但是很有趣不是吗?”果戈里朝他wink了一下,“经典剧目百看不厌,而且下次见到苏格兰了还可以用这部戏调侃他。” 虽然此苏格兰非彼苏格兰, 一个是戏剧, 一个是酒名, 但是恰恰是这种非有意的巧合,尼古莱还蛮喜欢的。 “随便你。”费奥多尔耸了耸肩。 白发青年很喜欢这场戏剧,演员将麦克白夫人的心计, 爱与脆弱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在舞台下能够看到一位冷酷残忍的贵族夫人,在转瞬间也能窥见她对丈夫的爱。直到表演结束,果戈里依然沉浸在这个世界里。 “你要欺骗世人, ”他执起费奥多尔的手,用咏叹调说道:“你要欺骗世人,必须装出和世人同样的神气;让您的眼睛里、您的手上、您的舌尖,随处流露着欢迎;让人家瞧您像一朵纯洁的花朵,可是在花瓣底下却有一条毒蛇潜伏。” “你将要藐视命运,唾弃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除一切的疑虑,执着于你的不可能的希望。” 来自乌克兰的青年注视着费奥多尔,黑发青年的外表温和而无害,就好似他刚才说的那样,好像是纯洁的花朵,花瓣之下隐藏着谁也琢磨不透的内心。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人投来的视线,果戈里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他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金色的眼眸仅仅只是注视着费奥多尔一个人。 听了白发青年表演的戏剧台词,费奥多尔只是笑了笑,他抽出手,看着果戈里说道:“那就让我们走吧,亲爱的麦克白夫人,我从不相信女巫做出的预言,勃南的树林也不会向邓西嫩高山移动。” 在从剧院里出来之后,他们决定去波洛咖啡厅吃下午饭。虽然不太清楚在两份工作都很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安室透还会不会来波洛咖啡厅工作,但榎本梓小姐的特制鱼子酱意面味道也是一绝,在安室透的明治登上舞台之前,它也曾作为波洛咖啡厅的招牌在常客口中流传。 “请用,两份特制鱼子酱意面,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一杯热牛奶。” 榎本梓为他们端上餐食,微笑着将盘子和陶瓷杯从托盘上端下来放在桌面上。 “谢谢你,小梓小姐。” “没关系,啊,说起来果戈里先生之前好久没来了呢。” “是啊,之前有在忙着四处找风景拍照,所以就离开东京了一段时间。”果戈里笑着回答:“我不是摄影师嘛,刚好趁着这个季节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真不错。”榎本梓笑着又说了两句,然后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小梓小姐只说了我一个人,你最近经常来波洛咖啡厅吃饭吗,伊万会哭的~” “也不算经常,偶尔会来,轻食吃起来比较快,毕竟还要忙工作上的事情。” “也是,”果戈里环顾四周,“不过安室先生没在,看来他的其他事业非常忙,但是如果是那家伙的话,说不定会忙得很愉快。” “谁说不是呢。”费奥多尔笑了笑。 “也不知道太宰什么时候忙完,到时候可以邀请他一起去剧院,《歌剧魅影》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可能要做好他睡全场的准备。”费奥多尔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是吗,那真可惜。”果戈里叹了口气,非常遗憾。 …… 等到太宰治真正把黑锅扣到朗姆的线人头上,将警视厅的败类全部打包送进公安,自己当回公安部的摸鱼人士,坐到第七机关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虽然说并没有什么出乎他们之前计划的东西,但是要等局中的人给出反应,也是需要时间和耐心的。 “太宰先生,欢迎回来。”宫野明美为他倒了热巧克力。 “打地鼠活动结束,警视厅终于能安分一段时间了。”他伸了个懒腰。 “这是好消息,太宰先生,您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不用过好几道流程了,还有,我听说风见先生伤还没好就回归了岗位。” “是啊,他们zer组忙嘛,有个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上司在那呢,上司还在工作,下属也不可能放松。”太宰治撇撇嘴,“那家伙呢,除了之前找你借调敦和镜花以外还做了什么吗?” “没有了,D先生只联系了我那一次。”宫野明美摇摇头。 “唔,要不要让他帮你拍点你妹妹的照片?那家伙是个黑客哦。”太宰治笑吟吟地说道。 “别拿我取笑了,太宰先生,”宫野明美无奈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志保的存在越隐秘,越不被人注意越好,不是吗?” “我可不能给她带去危险。”似乎因为想到了妹妹,宫野明美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虽然我很想她。” 太宰治笑了一声,“有时候真弄不懂你们,算了,来说正事吧。明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哪些家伙闲得无聊动手动脚了?” “其他的东西都不太重要,可以往后推,不过辻村参事官手下有人对于之前抓捕魔人失败的行动提出非正式的异议,辻村参事官表示希望您这个月内向她做出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太宰治轻哼道:“我早就说了,要是这么两只小猫就能抓住魔人的话,那家伙早就被他得罪的人撕成碎片了,还轮得到他们?” 他抿了一口热巧克力,“不用管那群跳梁小丑,等半年度的会议上的时候我再挨个收拾他们。” 黑发青年的不屑表现得非常明显。宫野明美有时候会觉得比起官方机构,上司可能会在非法组织,或者一些不那么官僚作风的势力里更自在一些。 “等组织被铲除之后,我就辞职。”太宰治瞥了她一眼,像是看出来了宫野明美此时的想法。 “为什么?” “我加入第七机关,破格提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是组织的代号成员,等组织没了之后,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不只是代号成员的身份,太宰先生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啊。”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等组织被消灭之后,我就不用这么忙,每天还要想着怎么分出耐心应付那群无聊的家伙。我都打听好了,到时候问种田长官要个推荐信之后我就辞职。”太宰治的语气轻快,很明显这是他早已想好的未来。 “不过不用担心,安吾会继续工作的,你可以继续当他的秘书整理归纳文件。他可是种田长官的嫡系,比我更受信赖哦。”黑发青年朝她眨眨眼。 “您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只有祝您未来一切顺利了,”宫野明美也笑了笑,然后眨了眨眼睛,“我会保密的,谁都不告诉,苏格兰也是。” “没错,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56 佛波勒的思考 果戈里和太宰 FBI办公室。 头发花白, 精神奕奕的詹姆斯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思索着什么。 照片的角落上能看到一个白发的外国青年此时正在偏头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他的身体语言显示他当时的好心情。由于是在照片的边缘,詹姆斯看不到白发青年同伴的模样, 但是通过其他的情报,詹姆斯知道跟白发青年形影不离的人是谁。 以旅行摄影师身份出现的日本、跟在江户川柯南身边出没的侦探世良真纯关系不错、身份证明干净纯良到一页就能望到底的俄罗斯混血青年。 他不知道在这个身份之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深潭——他知道, 只是了解得还算浅显, 但是詹姆斯还记得自己曾经与白发青年的相遇。 在风与火中张扬又疯狂的、魔术师打扮的小丑, 白发金眸, 眼下的黑色星星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都是会在视网膜上留下鲜明痕迹的色彩,他的背后是燃烧的烈焰和爆破的轰鸣声,然而当时的詹姆斯却产生了一种错觉,小丑的大笑声比那爆破轰鸣声还要明显。 小丑的枪里射出来的不是玫瑰, 也不是扑克牌,而是能夺取人性命的子弹。 他的魔术变得很好——至少在詹姆斯这样的行外人士看来他的手法非常出色, 有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手里的东西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但是跟魔术表演不一样, 小丑的手里变出来的不是玫瑰花, 不是鸽子, 而是危险到能被判刑的爆破物。 他是如此疯狂、热烈而又鲜明的危险存在, 那么同他一条线上并行的俄罗斯青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或许可能真的是履历干净的摄影师朋友,不过詹姆斯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或许可能会是资料里的那个人。 在詹姆斯查到的资料来看,与小丑走得近的人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俄罗斯的魔人。不通武力的情报贩子,口腹蜜剑的黑发恶魔……关于他的传言跟小丑的风格也很相近,只能说不愧是关系密切的两个人。 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FBI里真正见过魔人的只有赤井秀一——这位优秀的狙击手曾经透过狙击镜,击中了魔人——但是, 谁也不能排除那是否是魔人的替身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并没有把得力属下叫过来一起商讨,而是自己待在这里琢磨这件事的原因。 詹姆斯之所以现在在这里看着电脑,是因为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之前卡迈尔和朱蒂说起那个伪装成“卡迈尔”的人进入到FBI的办公室,那个人甚至对他们颇为了解,连詹姆斯都被他糊弄过去了——他们一开始觉得是贝尔摩德,但是转念一想,贝尔摩德要是对FBI了解得这么清楚的话,那位千面魔女早就算计着让他们吃了大亏了,何必会等到现在。 但事实上,有着优秀的伪装天赋,能够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不仅仅有千面魔女贝尔摩德,跟FBI有交际的还有现在属于死屋之鼠的小丑。詹姆斯还记得他的魔术手法有多出神入化,并且杀伤力巨大。 而且从他调查出来的入境时间门来看,条件也是符合的。小丑入境的时间门远早于詹姆斯见到假卡迈尔的时间门。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真的是小丑的话,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情报,费了这么大的劲潜入FBI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是为了什么? 詹姆斯目前只知道先前被FBI联合小组在乌克兰抓捕到的一个死屋之鼠的重要犯人越狱逃跑了,但是他不确定小丑的目的是否只有这一个。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的情报太多了,赤井秀一所卧底的那个组织,FBI接下来可能会采取的行动,跟公安的合作……这些事情,“卡迈尔”都如数家珍,回答得流利又自然,就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詹姆斯如鲠在喉。 詹姆斯叹了口气,他自己一个人再怎么琢磨下去,也只能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样想着,他把照片发给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很快回了电话。 [詹姆斯。] “你看到照片了吧,”詹姆斯沉声说道:“这是我最近新想起来的,可能之前伪装成卡迈尔的、除了贝尔摩德之外的另一个人。” [小丑。我知道他,之前看见过他的资料,但是资料上面并没有写怀疑他擅长易.容。] “对,资料上没有写,但是我之前在芝加哥的时候见到过他,和他打过交道,见识过他在伪装和变声上的本事。只是之前他跟那个组织也没什么关联,所以我就没有联想到他。” “告诉你这件事情也不是说想让你做些什么,正好相反,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赤井。我知道他最近在你现在的假身份身边出没,算不清楚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他有可能在一直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然的话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上次他的时机能把握的那么准。” [我明白了。] “小丑的不稳定性和危险性很高,才有可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现在他在你和柯南身边出没,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詹姆斯提醒他。 “如果后续还有其他的情报的话,我会发消息给你的。” [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希望能跟你探讨一下,如果你有思绪的话后面可以再跟我说。是关于之前小丑伪装潜入FBI办公室的事情,赤井,你觉得他只是为了放走那个原本在监狱里的、记录名字叫做伊万的犯人吗?” ……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伊万啊,我还顺手给芝加哥那边也递了消息。他们会带一批枪过来,听说那还只是顺带的,主要卖的是鱼鹰直升机,拆成零件带过来的。”果戈里比了手势,“据说能卖到这个价。” “那可以让那边再把价格抬高一点,组织还能拿出钱来。”太宰治想了想,说道:“琴酒最喜欢这种东西了,让他自己报销去吧。” “好,我等一下就联络他们,到时候分成直接打到你的卡上。”果戈里点头。 太宰治垂下眼帘,“费佳有跟你说吗,FBI的詹姆斯调了你们的入境证明。” “还没说,不过我也不意外,”果戈里耸了耸肩,“我又没掩饰自己的相貌,他发现也是正常的。” “好吧,那就你们自己去解决吧。”太宰治摆摆手,表示这事情他一点也不想管。 “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魅影?” “?”太宰治看向果戈里的眼神一瞬间门很微妙。 “你把这件事情跟费佳说过吗,他没告诉你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太宰治的语调上扬,比起惊讶,更多的是诧异和微妙。 “说过啊,但我觉得既然现在我都坐到你面前了,那么邀请一下你也无所谓吧。”白发青年耸了耸肩,态度放松又自然。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想把休息时间门浪费在这里,特别是到时候还要跟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剧院,那会很无聊的。” “怎么会,音乐剧也很有意思啊?”果戈里歪歪头,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不是说那个,”太宰治抬手,一副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的表情,“我是说和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一定会很无聊的,反正到时候你们两个肯定会自己私底下说悄悄话,然后把我一个人晾在一旁。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在卧室里睡大觉呢。” “想多啦,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对你。”听了这回答,果戈里噗嗤一声笑开了,眉毛眼睛弯成月牙。 “你看看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好吧,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着不要浪费这张票呢。” “如果只是不想浪费的话,你完全可以去邀请真纯啊,虽然我不清楚她对音乐剧什么的有没有了解,但能跟费佳一起出门的机会,她肯定是不会想错过的。” 白发青年原本起身欲离开的动作定了一下,他看过去,金色的眼眸里映着太宰治微笑的表情。 “真纯妹妹就算了,那孩子横冲直撞的,比起音乐剧,她恐怕更想抽空试探我,我还是想好好享受自己花钱买来的票的。这些应对试探的事情就留给你自己玩吧,太宰。”果戈里笑着回答,随后哼着不成曲的欢快调子离开了这里。 “我回来啦!” 果戈里推开门,笑着跟屋里的人打招呼。 黑发青年抬眼望过来,暗红色的眼眸里带着浅淡的笑意。 “太宰那边已经提过了,港口码头已经可以派人去接货,然后把分成转给他就行。” 白发青年语气轻快地说了他出门之后所做的事情,“伊万呢,怎么不见他人?” “去波洛咖啡厅买三明治去了,他最近在网上一直在搜评价不错的餐厅。” “看来在你给他布置任务之前,他是潜心要钻研厨艺了。”果戈里打趣道。 57 博多拉面篇(一) 委托 “但是三明治这东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而且打包回来之后的口感没有当场用餐的口感好。” “也是,还不如学学小梓小姐的特制鱼子酱意面呢。”果戈里深以为然。 “不说这个了,尼古莱, 榎田给我发了消息,说博多那边发生了些事情, 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插一手。” “博多那边吗,其实我还蛮感兴趣的, 毕竟听说那边的杀手同行很多, 竞争也很激烈,然后传闻还有专门解决杀手的仁和加武士!听上去就很有意思!”果戈里舔了舔嘴角,语气愈发上扬。 “可惜上次我没去成,还是条野跟你一起去的。” “没办法, 他对那边的势力更熟悉嘛, 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着急。就我们两个人, 怎么样,要不要过去玩一阵?” “这种问题还要问我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啦!”果戈里笑了起来。 他们二人早已习惯了在各个国家之间门通过飞机或者是其他交通工具周转, 从米花町到博多这一天之内就能到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太远。 于是榎田发现自己中午找的费奥多尔, 下午他就拉着行李箱到了博多,还白送一个一起跟过来的小丑。 这效率可比他找太宰治帮忙高多了。榎田在心里感慨。不过他自己心知肚明,这其中一方面有他和太宰治熟过头的因素,一方面是他承诺给费奥多尔付钱。 榎田是福冈的情报屋,代号Bck leg,他染了浅金色的蘑菇头,日常的服装颜色搭配也鲜艳到夸张的地步——或者说这已经可以算是他的特征了。不过榎田的本名并不是这个,这是他自己起出来叫着玩的,太宰治一般也这么叫他, 但要是生气或者阴阳怪气的话会称呼他千寻少爷。他们两个人家世相近,从小便认识了,虽然说不在一处上学,但是之间门的联系也一直没有断过。 两个人都不是乖乖听家长话的类型。榎田作为黑客天才,没有沿着他父亲铺好的路进政坛,而是改名换姓当了黑客,倒卖情报,做着在法律边缘来回蹦迪的行业,最近听说好像跟父亲的关系回转了不少。 太宰治则是表面顺着家族的意思,进了黑衣组织,进了公安,实际上背地里玩得比谁都大,搭上坂口安吾的路子现在成为了第七机关调查组织的部门负责人,在组织眼里他是卧底到警视厅公安去的代号成员,在第七机关眼里他是通过手续洗白上岸、现在组织卧底的公职人员。 之前榎田听说他进了警视厅还挺惊讶的,不过后来他又得到了不少其他方面关于太宰治的情报,于是了然。虽然不清楚太宰治究竟想做什么,但至少知道他不是真的乖乖听家里人的安排进了警视厅,不然的话真要吓死他——要说太宰治转了性子,那还不如说博多安宁舒适,适合养老呢。 “欢迎你们来到博多!”有着显眼的浅金色蘑菇头的青年脚一蹬转椅,面对着二人,笑容灿烂。 他跟费奥多尔之间门没有跟太宰治那么熟,只是之前在高中的时候经过太宰治介绍,知道这是他的朋友,但要是说关系的话其实还挺塑料的。不过榎田也不强求,费奥多尔能做到收钱办事不把他卖出去就很有意思了,毕竟他们搞情报的赚两头钱甚至三头的钱可是基本操作。 “下午好,榎田。”黑发青年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在榎田的记忆里,费奥多尔一直都是这种温温柔柔到几乎让他想吐的态度,从来都没变过。 就像太宰治曾经跟榎田说过的他跟费奥多尔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费奥多尔面对的不知道是他从什么地方得罪的人,三三两两看着就不好惹,两边气场对比感还蛮强的,当时是路过的中原中也见义勇为,打跑了那群家伙,他们这才认识了费奥多尔。 不过太宰治非常肯定地对他吐槽过当初肯定是中原中也多管闲事了,他打第一眼看见费奥多尔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那群只有表面看上去凶悍实际上大脑空空的家伙即使是没有中原中也的插手,费奥多尔也可以轻松把他们打发走。 白发青年也从费奥多尔身后探出头,笑嘻嘻地跟榎田打招呼,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你好呀,榎田~” “下午好,费佳,”榎田先是回应了费奥多尔,随后他看向白发青年,“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呢,小丑?” “都可以哦,”果戈里笑着说道:“叫我尼古莱也没问题!” “那我还是叫你果戈里吧。”榎田说。 “为什么啊,你们都不喜欢叫我的名字,但是叫费佳就是名字欸。”果戈里拉长语调。他说的“你们”显而易见就是指榎田和太宰治。 “习惯了,或者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门更长,随你怎么想。”蘑菇头青年笑着,丝毫不介意他的这个回答会不会惹恼白发金眸的小丑。 这倒是让果戈里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不论立场如何,手段方式偏向什么类型,未来职业规划是什么,能玩到一起的这几个人在行事作风上都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有趣哪怕波及到自己也值了的随意感。 他的嘴角噙着笑容,“你和太宰还真像。” 榎田噫了一声,身体向后靠,露出夸张的嫌弃的表情。 “如果这是你对我刚才这句话的反击的话,那么你赢了,果戈里。” 这话一出,果戈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就连费奥多尔也忍俊不禁。 “这么久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没那么嫌弃太宰了呢。” “太宰又不会随着时间门而改变。”榎田摆了摆手,“只是表现出来的是一幅职场人士的做派而已,谁不知道他还是以前那个死样子。按中原的话怎么说的来着,脸色差得就像青花鱼漂浮在空中一样。上次深更半夜连环电话call我就为了入侵一个什么公司的防火墙,资料发给他之后就不说话了,就回个句号,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忙。” “稍微有些事情需要做嘛,太宰自己也抱怨过,说现在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下属还都是听不懂人话的废物。” 榎田嘿嘿笑了起来,他跟费奥多尔眨眨眼,“这就体现出像我们这种单干的好处了,灵活性高啊,遇到听不懂人话的家伙也无所谓,不跟他再来往就好了。” “没错。”费奥多尔深以为然。 榎田发给费奥多尔的信息上面并没有写清楚他究竟需要费奥多尔做些什么,但是说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站在他的办公室说,太小了。于是榎田先带着两个人一起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餐馆,然后点了三份豚骨拉面,他自己也饿了。 “所以你希望我能帮忙的究竟是什么事?” 热乎乎的拉面雾气升腾,鲜香扑鼻,让人胃口大开。在这样一个装修风格温馨的面馆,费奥多尔轻声开口问道。 “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找马场,这个事情不仅仅牵涉到我一个人,所以到时候还是人齐了一并说方便,我也不想一件事情说很多次。”榎田用筷子搅了搅面,看了费奥多尔一眼,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吃。 “还涉及到了你的朋友们吗?”费奥多尔若有所思,“那听上去真是危险的活啊,我听说马场侦探不是很厉害的吗?” “老好人一个嘛,做侦探的总会遇见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正好这次好像还涉及到了境外势力,我就想到你了。”对于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含糊大法,榎田深谙其道。 “说实话我其实没想到你会带朋友一起过来,不过这样也方便。”榎田嗦了一口面,“啊、当然,我们这边的人你也可以随便用,我都跟他们说好了。” 最好搞定的是之前受过他们帮助才从老东家那里脱身的菜鸟杀手齐藤,不过他不觉得费奥多尔会考虑使用那个冒失鬼。 接下来是女装与武力并存的前华久会杀手林宪明,以及博多难得有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好人心灵的侦探马场善治,他们两个都是好说话的人,榎田只是说清楚缘由,他们便接受了。 但马场善治只能算半个战斗力,如果榎田和费奥多尔不拿出更能说服他的理由的话,马场善治可不会拿出他作为仁和加武士的全部实力——没错,果戈里之前听说的博多传说,仁和加武士的本体正是马场善治。榎田猜测费奥多尔大概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至于小丑清不清楚他倒是不知道,所以他也就没特意提。 复仇商人次郎和拷问师马丁内斯知道有这回事,但并不在第一梯队里。榎田觉得自己好歹也得留几张手牌,别都展示到费奥多尔面前比较好。 等吃完博多的特色豚骨拉面之后,榎田带他们两个人来到了马场善治的侦探事务所。 博多的侦探并没有像米花町那样形成规模和特色,像马场善治这样能一直开下来的私家侦探,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肯定有两把刷子。至于马场善治的秘密究竟有多少,那就看挖掘他情报的人的水平有多出众了。 侦探事务所不大,电视机前的桌子上还些乱,放着啤酒和外卖盒子。茶色头发的青年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挂着笑容。 “哟,榎田,你来了。” 林宪明靠在墙上,看向跟在榎田身后的两个人眼中有属于杀手的审视。 他穿着红色短裙,沙色外套,金色的长发披落在肩头,身材高挑,如果不开口的话,第一眼看过去绝对会误以为他是女生。 “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说到过的费佳,还有他的朋友。” 以林宪明的眼光来看,面上挂着微笑的黑发外国青年看上去并不厉害,他很简单就能撂倒,不过这个微笑跟榎田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相似,所以大概这位“费佳”先生也是跟榎田一样的脑力派或者技术派。 至于跟在他身旁的白发青年,虽然脸上的笑容要更加灿烂几分,但打从他第一眼瞧过去的时候,从前在战斗中被磨砺出来的直觉就对林宪明发出了警告。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榎田从哪个角落联系上的人。林宪明心里啧了一声,但没说什么。虽然榎田并没有说清楚待会在一起做事的人的具体身份,但是出于对榎田的信任,他还是没出声。 “这是马场和林,我的朋友,这次解决这个事情大概就是要靠我们这几个人了。” “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榎田,别卖关子了。”林宪明看向蘑菇头黑客。 榎田脸上挂着笑容,“别心急嘛,你们听我慢慢说。” 58 博多拉面篇(二) 费佳 榎田给大家展示了他调查到的东西。 “…这是我之前在调查华久会消息的时候带摸出来的东西, 不过虽然说是顺带,但是蛮重要的。” “你们看,这里, 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失踪人员的报案记录,然后我还听到有人说这几处都有陌生面孔的外国人士出没。”他用鼠标画出红圈。 “人口买卖,还是器官交易?”果戈里问。 “你什么时候兼职条子的工作了,这不像你的风格,榎田。”黑发青年挑了挑眉。 博多的安宁繁华从来都只是表象,这片土地从来都是在黑暗和混乱中寻找秩序。能在杀手产业链中最卷的地方生存下来的灰色人士要么足够强, 要么足够识趣, 知道什么是自己该管的,什么是自己不能去插手的。 “而且调查境外人口买卖生意的话, 你需要的不是我, 而是织田老师。” 榎田是黑客天才,曾经也在国外的网络黑客世界里自由撒欢打滚过,闯出来不小的名声。他跟费奥多尔一样都是脑力派, 不擅长打架——当然, 榎田的身体倒是比费奥多尔要更加健康一点,真说要跑起来, 还是跑的很快的。 如果真的单纯只是要调查人口贩卖交易的话,与其找费奥多尔这种情报贩子, 不如找已经金盆洗手的前杀手现作家织田作之助先生, 他是一个好人,要是榎田找他说清楚的话,他是不会拒绝帮忙的。 “找织田老师帮忙?我看你是想撺掇太宰找我不痛快。”榎田瞥了费奥多尔一眼, “而且这并不是单纯的人口买卖啦,费佳,你还记得之前关于减肥药合法合规的演讲吧。” 这个费奥多尔当然知道,甚至这之前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步骤。 “我知道,药品安全与环境健康局的强硬派山田勇遭受狙击,不过幸运的是没有大伤亡,后来又遇到了恐怖分子的爆破袭击,不过警察出动得及时,山田家没有伤亡。他本人因此影响力暴增,继续加大宣讲力度,呼吁政府和民众严格管控药品的进口和贩卖,尤其是减肥药物。” “关于他遭受的这些袭击,听说上层非常重视,让警视厅增派人手务必要将这些猖狂的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就像在读新闻报道一样,费奥多尔说了一遍现在关于山田勇的事件。他的说法非常官方,完全不透露一点自己的意见,不过语气却是随意的。 “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榎田哼笑了一声。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跟刚刚费佳说的那件事情有些许的关联。有人从美国和韩国等地都进口了那边的减肥药,不过有些不符合日本的管理要求,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售卖的。” “那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减肥药也不需要人来试药吧。”林宪明皱起眉头。他对失踪人口这几个字很敏感,甚至可以说他答应榎田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的妹妹林侨梅就是因此遇害的。 榎田嗯了一声,“不仅仅有减肥药,还有别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可能是想着反正都违规了,不如就再违法一点吧。”他一边说着,还耸耸肩。 “这个,我知道他。”费奥多尔上前几步,伸手指了一下屏幕上一张看着像监控截下来的图片。上面的半张人脸太过于模糊,以至于榎田想拿这张照片去对比各国通缉令都没什么办法。 “他是美国纽约的一个商人,手上有很多芬太尼。”黑发青年的语气轻柔。 在麻醉剂泛滥的美国,芬太尼的滥用并不罕见,DEA也在禁止这些麻醉剂的大量使用。所以他的这句话也就意味着,这位商人的手里并不干净。 “除了芬太尼,还有万艾可,当然不是治疗ED的那种。”果戈里接上话,“有些药可能还要试验一下才知道作用强不强吧,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搞到了什么东西,才找了这么多人来做实验,有点意思。”白发金眸的青年笑了笑,“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榎田你想管这件闲事的缘由吧,在这里坐着的这几个人可都是由你来组织起来的哦。” 就跟榎田想着是“能跟太宰玩到一起的家伙多多少少跟太宰有相似之处”,果戈里心中也是类似的想法。能在没有任何利益的驱动下让太宰治做事,这放在一般情况下,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么同理,榎田这么主动,必然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马场善治一直听着,除了自我介绍寒暄以外并没有开口。他相信榎田,不过也能看出来榎田带来的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 “好吧好吧,真拿你们没有办法。”榎田露出无奈的表情——但说实在的,这表情一看就有些浮夸,林宪明表示很无语。 “其实是我接了委托,具体委托人暂时不能说。总之呢,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把这件事情搞定。虽然说委托人的意思是只要压下来就行了,但是我想大家应该不止想这么做吧,对吧,林?”榎田露出微笑。 “看我做什么,你这小鬼。”林宪明哼了一声。但是他的态度也摆出来了,他确实不想仅仅只是压下来。 “之前说好了,你要付钱的,榎田,我可不会白干活。” “那是自然的,该付给你们的报酬,我是绝对不会少的。毕竟我只是个不擅长打架的情报贩子嘛。”有着亮眼蘑菇头的青年嘴角带笑。 这时,费奥多尔开口说道。他的语气轻柔舒缓,黑色的刘海柔顺地落在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叫人很难通过这副外表去判断他的危险性。 “不只有一个境外势力,就你目前展示出来的资料,除了美国的人以外,我还看到了英国和法国的,他们能这么嚣张,在博多的官方势力里肯定也有自己的靠山。之前听说旧的市长下台了,新的市长你们感觉如何?” “我们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所以也无所谓。”榎田对于费奥多尔提到的之前下台的原田没什么反应,倒是林宪明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厌恶。 原田市长——现在要说前市长了,他跟华久会勾结已久,林宪明一家曾经被华久会掌控在手中,他被培养成了杀手,而他的妹妹则被当做潜在商品看管,后来被送到了原田市长儿子的床上之后被虐待死去了。林宪明一开始正是为了复仇,所以才认识了马场善治等人。 “啊对了,他们的靠山我查过了,不是新上任的市长,”榎田往后一靠,把手一摊,“他才刚来没多久,还没那么大能量。真正的靠山另有其人,不过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会搞定的。” 马场善治缓缓开口:“你现在给出了一个很大的目标,榎田,但是具体的实施步骤是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和林可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像上次你被追杀的时候,你不是也仔细说了要我们怎么做吗,跟上次一样,我们配合你的计划就好。” “嘛,这次就不是我来指挥了,我想让费佳来。”蘑菇头青年笑了笑,然后看向旁边的黑发青年,“费佳比我要更加了解那些势力,也更容易让他们自己产生混乱,或者狗咬狗起来也不错。” “我做了前置调查,他们从境外输送过来的只有药,武器是从GSS采购来的,同时GSS还为他们提供人手负责安保。”费奥多尔接在榎田之后这样说道。他对榎田刚才说的话并不意外,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所约定好的内容。 “GSS?”马场善治重复了一遍。 “那是横滨的势力吧,怎么会插手博多的事情?”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群外国人给的钱多吧。”榎田耸了耸肩。 蘑菇头的青年用一种带了几分凉薄的轻飘飘的口吻说道:“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不道德,所以根本不雇佣本地的势力,就怕要是抓人的时候抓到本地势力相关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费奥多尔进一步补充说明了一下GSS为什么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原因,“GSS又比较缺钱,横滨在武装侦探社和警察的联合打压下,那里的非法势力还算安分守己,即使他们想要贩卖大量武器赚钱,也没有那个条件。”自从末广铁肠到了横滨更是如此,来自军警的超强战斗力荡平一个势力完全不在话下,横滨的大多势力根本就不敢冒头。 高濑会和港口黑手党还有其他的业务可以做,主营业务为贩卖武器的GSS就比较难受了,如果近期不大赚一笔的话,他们可能连组织的运营都很难维系下去。 所以不论这些来到博多的人究竟是想要找什么人,试什么药,贩卖些什么东西,GSS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是本地的势力来负责安保,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也有好处。他们能派到博多的人手就这么多,带多了反而有损他们自己的根基。不像本地势力,要是真的下手太狠了的话,他们反而会鱼死网破。” 意思是对付他们可以更加不择手段是吧。林宪明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黑发混血青年,又看了看笑眯眯的榎田。他觉得这个外国人真不愧是榎田这小鬼带来的人。 “但是相应的,他们不会太过于顾及本地的一些约定俗成的习惯。我知道博多的杀手会讲一些规矩,是这样子的对吗?” “对。”马场善治点头。 费奥多尔朝马场善治颔首,“好的,那么让我们继续说回正题,要想要达成我们的目标,光是对付GSS,必然是不够的。他们运输药物的渠道,究竟找的是什么样的人来试药,有没有什么筛选条件,现在那些药物已经被卖给了哪些人,又或者是哪些势力……这些都是要搞清楚的问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倒想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弄出来什么成果。” 听到这话,榎田欸了一声,“什么意思,费佳,你打算自己过去?” “是啊,毕竟之前也说了嘛,你里有不少外国人,我的名气我觉得还是够用的。”费奥多尔指了指自己。 “关于这个,我倒是不怀疑你,但是,”榎田顿了一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你这是想偷懒吧。” “如果要是潜入进去的话,当然能获得更多的情报,但是不方便的时机也会变得更多,指挥大家行动的任务不就又落回我的头上了吗?” “哎呀,”黑发青年笑了起来,暗红色的眼眸里荡漾着笑意,“话也不用这么说嘛,这样不是可以更快的解决这件事情吗?事情早一点解决,你的委托也可以更快地完成。” “而且要是全权交给我的话,你也不会放心吧。” 有着魔人称号的情报贩子这样说道,他的语气跟之前分析的时候比起来没什么变化,一样的轻柔,一样的温和。 但是却会让人想起来他曾经的事迹。不论是自大骄傲到认为费奥多尔不会做出什么超出自己估计的事情的商人或是Mafia老大,还是被善解人意的言语忽悠到全然相信费奥多尔会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笨蛋,他们的下场都不是太好,通通成为了魔人达成目标的垫脚石。 榎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有没有被说中心里的想法,博多有名的情报屋只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即便我再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之前也说了,听你指挥,费佳,那就按你的想法来。” “是这样吗,”费奥多尔笑道:“那就多谢你的信任了,榎田。” 林宪明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刚因为一瞬间感受到气氛的危险而感到战栗——这是他属于杀手的直觉,绝对不会错的。 等到费奥多尔二人离开之后,榎田还留在马场的侦探事务所没有离开。 林宪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你既然不是很信任他,那为什么还要让那个家伙来?榎田你自己不也是情报贩子吗,如果只是需要他所知道的情报的话,让他买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呀,林,”榎田苦笑道:“我是黑客不假,但是对于外国势力之间的纠葛我可不擅长对付。有很多东西在电脑里或是纸质情报中根本体现不出来。只有像费佳那样长久地待在外国的情报贩子才会清楚这些消息。” 这也是为什么死屋之鼠的名声不是很好,但是费奥多尔的情报生意依旧蒸蒸日上的缘故。魔人知道很多情报,甚至有些事情可能是情报相关者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这样的情报收集能力,这样的情报分析能力,怎么能不令人趋之若鹜呢? “他是很厉害的情报贩子是吗?”马场善治问。 “对,他是死屋之鼠的首领。” “那是大人物啊,我以前的时候也听说过他,国际通缉犯。”马场善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与魔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那是一个危险至极的男人。’至少我听说过的关于他的评价是这样的。”马场善治说道:“你之前只说他是太宰君的朋友,可没说是这样的身份。” “你以为太宰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马场。”榎田一脸无语,“不要因为他跟织田是好朋友,就相信织田对他的评价啊。” 想到那位红发作家说出口的对太宰治的评价,榎田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直到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能全然包容太宰治的性格,耐心平和地对待他的人,大概也只有织田作之助一个人了吧。 至少就榎田所知道的人里,除去他们这些性格相似的损友,能进入太宰治的社交圈里的也就只有织田作之助和另外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了——不过榎田没见过这个人,也不清楚名字,只是偶然的时候听太宰治提过几次。 59 博多拉面篇(三) 行动 色彩鲜艳的广告牌上印着冲野洋子的笑脸, 金黄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珠,笑容温柔,吸引了不少路过行人的视线。 果戈里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广告, 但也没有分出去太多的注意力, 他很快又将视线投回到黑发青年的身上。 “比起跟太宰差不多的榎田,我觉得那个马场善治和林倒是蛮有意思的。”白发青年嘴角噙着笑意, 食指抵在下巴上, 此时光线正好, 阳光照下来, 那双金色的眼眸似乎要比寻常更耀眼, “榎田比太宰跳脱几分,但也挺像的,见多了这类人也没什么趣味。” “马场善治不简单, ”费奥多尔附和他道:“他比织田老师更加坚韧。” 果戈里欸了一声, “费佳你这个比较的对象有意思,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两个认识?” “当然,我就是这个意思。”黑发青年轻笑道。 如果说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在杀手行业中做过事而将其联系起来的话, 还算有些牵强。 他们现在一个是正在进行时,一个是过去时, 马场善治还是专杀杀手的仁和加武士, 但织田作之助早已金盆洗手不干, 专注于写作事业了。公安的协助人是他的副业, 为了不让织田作之助因为这件事情而占用太多的时间,妨碍他写的灵感,太宰治把大部分的工作都揽过去了——不过这也不意外, 毕竟太宰治一直都表现出一副特别积极的态度想要看织田作之助的。 但实际上现实就是由诸多巧合组成的,织田作之助和马场善治不仅认识,而且他们两个人关系不错,即使织田作之助不再接触杀手行业了,他们也依旧保持着联系。 果戈里放过这个话题,“刚才你跟榎田说要潜入那边的势力看看情况,我跟你一起去,还是你自己一个人?” “我一个人吧,尼古莱你看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好。” 果戈里眨眨眼,“觉得没用了就要把我丢掉吗?” “怎么会,我只是怕你觉得无聊。” “好吧,你这倒说对了,”果戈里摆摆手,也不多做留恋,他停下脚步,随后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偏头看向费奥多尔,“那我就先去别的地方逛逛,你要是有事的话,记得叫我。” “好啊。”费奥多尔也朝他小幅度地摆摆手。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感没有任何的问题,就好像是一对朋友在路口分开,约定好了明天再去看电影一样。 费奥多尔这样做是有缘由的。有尼古莱在身边,确实安全方面能够得到保证,但是知道小丑的外貌的人可比知道魔人长什么样的人要多得多了。 就好比FBI的詹姆斯,他能确定果戈里一定是小丑,但是他不能完全保证魔人的身份——说不定这是魔人的障眼法呢? 以情报为生的好处就在这里,在得到消息之后谁也没办法确认这是否是别人拿出来的挡箭牌,又或者只是虚晃一枪。 而且他现在的目的是要去取得临时冤大头的信任,然后进入那片区域,费奥多尔觉得自己一个人去要比带一个尼古莱要好得多。 随后,费奥多尔去了他在博多的一处安全屋,给手机上一位很久不联系的人打了电话。 “好久不见,对,是我,费奥多尔D。” 这是他高中还在日本上学的时候,假期来到横滨认识的GSS的人,这次费奥多尔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也来到了博多——正好,他是GSS来完成这次委托的负责人。 “…并不是突然打电话过来的,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听说你们似乎接了博多的委托。”他的声音轻柔又带了几分引诱。 “欸?可是我听说你们的雇主可是外国人,横滨作为港口城市虽然接触到的外国人也很多,但是要是没人探探他们的底的话,你们GSS的老大也不会放心吧。” “我吗,我当然可以,反正只要你给钱就可以雇佣我了。虽然超了年龄,不过你也可以当做是雇佣暑期的打工学生,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花少量的钱就能知道雇主的消息,要是他们出了事情,你们也好及时跑路嘛,毕竟只是雇佣关系,又不是说他们能给你们带来多少利益。” 黑发青年循循善诱,态度亲切,声音轻柔,单听他的声音是想象不出来他的眼神是有多冷淡的。暗红色的眼眸深处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原,如果伸出手去,手指上敏感的神经末梢所能体会到的便只有彻骨的寒意。 在不出意外得到肯定回复之后,费奥多尔戴上了自己的小白帽,前往约好的目的地。 他通过的是GSS的路子进来的,GSS主营业务就是卖武器,这个组织比起智力更加崇尚武力,像费奥多尔这样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身体还很差的情报商人并不被GSS的负责人放在眼里。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费奥多尔D还是那个看上去谦和又好威胁的高中生——即使只要是稍微了解费奥多尔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是再虚假不过的假象。 能做到中层,然后来负责这项委托的这个位置,他还是有一定的脑子的。GSS负责人知道这些外国人自己说出的来历有一大半都不可靠,而且他们舍近求远,不雇佣博多当地的势力,而是选择雇佣横滨的势力,这其实就已经说明一定的问题了,只是大量的金钱在面前诱惑着他们,所以最终还是选择忽略那些潜在的威胁。 对于摆在面前就快要到手的利益,他不会去想这背后究竟有没有什么风险。就像费奥多尔这次的毛遂自荐,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多久没有联系了,他怎么清楚这些年都没见过面的费奥多尔现在是什么身份,费奥多尔又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知道他需要有人去打探自己雇主的底细,时机又为什么会这么恰巧? 这些东西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经不住推敲。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给了费奥多尔一些钱和一个可以出入的身份许可。 当然,这些钱要是真的拿去雇佣费奥多尔的话,那肯定是不够的。 黑暗世界里的人都知道,像魔人这样的情报贩子没什么信誉,即使是比市价还要更高的价格,费奥多尔卖起雇主来也是毫不手软的。珍贵的情报都是有市无价的,如果自己不擦亮眼睛的话,可能即使花了大价钱,也只会得到假情报。 戴着小白帽的黑发青年就这样走进了这一片戒备森严的地区。他拿着内部人员的通行证,观察了每一处他能去的地方,仓库和试药的地方他去不了,但是其他地方他都能进去。费奥多尔注意到这片地区没有监控,也难怪榎田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你,就是你。”操着一口美式日语的棕毛皱眉,指着费奥多尔说道:“你是从哪过来的,怎么脸这么生。” 费奥多尔好声好气地说自己是GSS的人,之所以他没有印象是因为费奥多尔自己今天刚来。 “GSS的人?”他看着费奥多尔的样子有些怀疑。 黑发青年戴着一顶毛绒绒的小白帽,面色有些苍白,虽然能看出来几分俄罗斯人的感觉,但是他的五官轮廓并不深邃锋利,而是柔软又无害,暗红色的眼眸里蕴藉着笑意,即使是与血相近的颜色,也并没有给人带来什么不好的第一印象,他的嘴角习惯性地勾起着弧度,好像永远都是带着笑的。再加上小白帽,黑发青年看起来气质更是温和了几分,就像一个吉祥物似的。 只是费奥多尔的身份证明是真的,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既然是GSS的人,那就过来吧,正好这边缺个人。你看着好像也不像是能拿枪战斗的,应该擅长套话吧,我们这边抓到了个人,你来探探他的底。”棕毛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费奥多尔跟上。 在棕毛看来,如果这个新来的家伙有能力的话,那就让他做事,如果没有能力的话,那就只能顺便把他一起留在这里了。反正他们还缺试药的。 60 博多拉面篇(四) 波本 在第一次见面中被盖了“新来的、看着挺无害的家伙”的标签之后, 费奥多尔跟上了棕发青年的脚步。 他们租用的这片地界也不是所有的安保都交给了GSS,关键的地方还是他们自己人在守,费奥多尔一路上看到了好几个有名有姓的美国德国俄罗斯通缉犯。 像他们那样的人对于来自其余人的视线都很敏感, 不过在他们将注意力投过来之前, 费奥多尔便装作自己不经意间略过视线, 随后伸手拉了一下帽沿,好像他自己很紧张似的。 棕发青年带着费奥多尔来到了审讯室, 这里房间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台灯和天花板上的灯作为光源。 被抓住的人手脚都被绑着, 就这么被捆在椅子上, 除了跟那个人面对面的红发青年以外还有两三个人靠在墙上, 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费奥多尔进来之后一看那被绑起来的人, 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升起了几分微妙的感觉。 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巧克力肤色青年被绑在椅子上, 但是他的头是抬起来的, 脸上挂着属于波本的嘲讽意味浓厚的笑容, 眼神冰冷,与波洛咖啡厅的安室透大相径庭。要是让榎本梓来辨认的话,说不定都会一脸犹疑地询问是不是一个人呢。 ……波本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是组织, 还是公安的意思? 这倒是变得有趣起来了。等会可以跟尼古莱说一声,他大概会比之前要高兴点。 费奥多尔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更偏向组织的意思。因为榎田的父亲正就职于官场中, 也只有他能让榎田这样尽心尽力地请人来处理博多的这群外来者。如果公安有动作的话, 榎田也应该会提前知道,这样的话他联系的就不会是费奥多尔了。 公安有人有情报,还可以直接干涉博多的警察,榎田完全可以藏在暗地里偶尔出手帮他们一把, 坐看事情被解决,没必要亲自动手。蘑菇头黑客确实会听父亲的话,但是要是能不掺和这种正经事,他还是会避开的。 安室透的视线也在费奥多尔身上定了一下,但就跟费奥多尔没有出声一样,他也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费奥多尔的意思。 红发青年踹了桌子一脚,恶狠狠地看着安室透。 “你这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怎么会,”安室透轻笑出声,“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是你们不守规矩在先。我们的人花了大力气去收买官方势力,可不是让你们在后面跟着捡便宜的。当然,我也带了我们的诚意来,是你们自己不同意这份诚意满满的协议的。” 红发外国青年恼怒道:“是你们狮子大开口,这些药都是我们花了精力找的人试出来的效果,你们说拿走就拿走?做梦都没有你这么快的,波本!” 波本。听到红发青年对安室透的称呼,旁听的费奥多尔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红发青年显然是说不过波本的,他气得脸色涨红,狠狠一踹波本所被捆住的椅子,然后从棕发青年身边走过,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杰夫看上去气得不轻。”旁边站的棕发青年嘀咕了一句,随后看向费奥多尔,“本来还说让你问问,结果现在还是算了吧,这家伙把杰夫给惹火了。” 随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费奥多尔,“要说让你看着他的话,就你这体型,我也不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他现在都被捆成这个样子了,让这个小白脸看着呗,我们几个去喝点酒。”旁边的人插话说道:“再说了,你不去看看杰夫?” “也是,”棕发青年被说服了,“那你就看着他吧,别耍什么花招。要是出事的话,我去找你们负责人去。” 黑发青年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柔和,又说了几句好话,把这几个人一并哄了出去。 安室透看着黑发青年,只见他把人都送出去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型的黑色仪器,似乎在探测这里有没有监控和窃听设备,在这一套流程结束之后,费奥多尔偏头看向他,笑意盈盈。 “该怎么称呼您呢?” “波本就可以了。” 金发黑皮青年扯了扯嘴角,跟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对上视线。他的手被反绑在椅子上,不过解开绳索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你呢。” “随意,您想怎么称呼都可以。不过我听了刚才的话倒是有点好奇,您拿出了协议,但是可惜这边的人没同意,是这样的吗?” 安室透呵了一声,“还有你不知道的情报吗,魔人先生。” “这话可就说得太果断了,我也只是一个情报屋而已,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的。”黑发青年弯起眉眼,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 “比起这个,我想或许我们也可以稍微合作一下。” “合作?我可没有过这个想法。这里有什么东西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花了大力气潜入进来,不是打算逛一圈就走的吧。”波本说起话来可要比安室透牙尖嘴利得多了,即使是抬头看着费奥多尔,他的气场也丝毫不弱。 “我知道,你是为了药来的,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拿走他们真正的配方吗?”费奥多尔笑了笑,态度并没有因为波本的语气而改变。 或许有因为母语并非是日语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听上去有些微妙,但是并不是说很刺耳的那种语调,反倒有点像唱歌或者音乐剧一类的,叫人下意识就想要听听看他在说些什么。 “他们找了这么多人试药,想来早就已经被官方的势力盯上了吧,现在也只是想找一个能一次性把钱赚回来的方法,然后直接卷钱跑路。”费奥多尔稍微停顿了一会,随后开口道:“在我的印象里,波本你不是那么急躁又短视的人。” “相反,我听贝尔摩德有说起过你,在情报掌控和操纵人心上,你可一点也不差劲。” “由跟格林纳达关系这么好的你来说这种话,倒是叫我有些惭愧了。”安室透轻笑一声,刘海在他的额头上投下阴影,紫灰色的眼眸锐利且毫无笑意在其中,“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吗?我记得死屋之鼠不是情报屋吗,莫非现在也要插手药物贩卖了?” “那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现在这些情报交易就够我忙的,现在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我手上有一份委托。说到底,也不是只有你们一个组织会对博多这里的事情感兴趣,有那么多双眼睛在这盯着呢。” 费奥多尔三言两语便向安室透表露出了他受雇于其他势力的信息,这话听上去像是在示好,又像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 而安室透就那样嘴角噙着笑听他说话,对于费奥多尔说的内容不置可否。 魔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安室透也是玩情报的,安室透当然知道语言的艺术性。而且现在也只是闲谈,也不是说有什么白纸黑字的合同能给他们签,谁能规定魔人走出这道门之后就不翻脸不认账?当然,这些说法放在安室透身上也是成立的,所以说现在的态度什么都不能说明。 “说回正题吧,我对你为什么来这里不感兴趣,但如果你要抢我的利益的话,那我就不能当做没看见你了。这里的也大多都是外国势力,他们应该也知道你的名声吧?”安室透眯起眼睛。 “你不会这么做的。”黑发青年笑了笑,不以为意。暗红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流动,像液态的宝石,又好像山间的清泉,但并不显得浑浊,反而清澈无比。他的眼睛看上去很清澈,也很真诚,你从中看不出来任何一丝的虚假之意。 “我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更有用。” 安室透没否认。 事实确实如他所说,要是安室透跟费奥多尔达成合作的话,他将事半功倍,一个可以正面跟他们谈,一个可以背后婉转地刺探情报——但是前提是他们两个人都不背刺对方,在分到自己想要拿到的利益之前达成一致。 不过就现在的局势来说,中途背刺是可能会发生的,但是概率不大,因为这里目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一个背叛了,那另一个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这完全不符合聪明人的行事准则。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现在正在试验的药有成瘾性。也许可以减肥,可以止痛,但是一段时间不用的话就会反弹回去,只有再吃了那些药才会有效果。”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安室透先开了口说道。 “或许是因为增加了成瘾性的药物的缘故,这些药物的疗效可能还不是很稳定,因为据我所知,他们用来试药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了。”费奥多尔接着说道。 “那些人可能被埋了,可能被用到别的地方去了,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们消耗的人数很多。博多的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暗地里大家对这件事情也是心照不宣。” “你的意思是把事情闹大,让博多本地的势力来处理这件事情?”安室透听出了言外之意。 “不可以吗?”费奥多尔语气温和,他反问道:“还是说你另有其他的想法?” “那倒是没有,你想怎么处理都无所谓,闹大了也行,反正只要到时候东西到手就可以。我对你的目的没有兴趣。” “哎呀,话别说得这么死嘛,说不定我们还有其他可以合作的地方呢。” “那就免了吧,现在只是迫不得已,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61 博多拉面篇(五) 枝子 杰夫再次回到这个没有窗户的审讯室的时候, 波本还在被好好地绑在那里,原本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在看到杰夫进来的那瞬间, 似笑非笑的眼神投了过来, 看着着实令人火大。 据说是GSS的新人的黑发青年靠在角落里,似乎是身体不太好, 还在用手掩着轻声咳嗽。 杰夫摆摆手, 让那人出去,他自己则继续跟从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里出来的波本继续针锋相对地试探。 带着费奥多尔来的棕发青年拍拍费奥多尔的肩膀, 他自我介绍叫艾希礼, “本来还想着让你试试,不过杰夫不让。波本是个狡猾又不容小觑的家伙, 你看着他的那段时间里, 没跟你说什么其他的吧。” 费奥多尔脸上笑容不变,受住了这一拍肩, 他垂下眼帘,态度谦和,“他倒是说了几句, 不过我没敢回应。” “没回应就对了, 毕竟你是GSS的新人嘛。”艾希礼不以为意,“GSS对你有什么安排?” “目前还没有, 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吗?” 艾希礼想了想,盯着费奥多尔的脸打量了一会, 最终下定了决心,“你跟我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边没雇佣到多少本地人,所以对博多的一些小姐少爷也不了解,之前抓人的时候没注意, 抓来了一位大人物的女儿,要不是她自己嚷嚷说出来我们都不知道,后来找人去核实了,这确实是位大小姐。”艾希礼撇撇嘴,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现在搞得我们很难办,你说不放吧,也不可能,但是放了的话还得注意,不要让她到处乱说。这其中的事情就把人弄得很头疼,我看你小子长得还不错,要不去哄哄那位大小姐?把人哄开心了,我们也好给上头交代。这么个烫手山芋留在这里也不能放心。” 费奥多尔自然答应,于是艾希礼步伐轻快地把人送到了一间屋子跟前。 “你自己敲门吧,我就先走了。” 就如同艾希礼所说,屋里住的确实是位大小姐,在费奥多尔敲了门进去之后,大小姐冷着脸也不先开口说话。不过哄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完全是手到擒来,没过多久大小姐就已经被哄得眉开眼笑了——费奥多尔心知肚明大小姐的底气是什么。在这样周围全都不是什么好人的情况下,她还能够轻易地放松下来,无外乎就是她深知看在她父亲的份上,这群人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费奥多尔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开这里,然后把目前他得知的情报一并发给了榎田。 回复他的先是一个句号,然后很快一句话也通过电子流被传递了过来。 [速度这么快,你在哪? ——榎田] [这里还有吉村议员家的大小姐,你最好动作快点。 ——费奥多尔] [啊…那家伙啊,我知道,老头子跟我天天催催催,就是因为这女人。你接触了,感觉怎么样? ——榎田] [挺好哄的一个大小姐,运气挺好的,试药之前她跟那群家伙声明了自己的身份,他们现在也正愁拿吉村大小姐怎么办呢。 ——费奥多尔] [没死就行。 ——榎田] 费奥多尔挑了挑眉,看来榎田对这份委托的起因可真够不满的。他就知道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原因的话,这个狡猾的蘑菇头怎么可能花这么大力气组织人手想要把人口买卖用来试药的这片地域全部连根拔起,收集个情报抓住点把柄让这帮人安稳一阵子就不错了,何必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刚刚哄大小姐的过程中没什么好说的,大小姐的性子娇纵,但只要顺着她来,问题就不大。费奥多尔从之前的对话中注意到被分过来照顾大小姐的是一个叫枝子的姑娘,在大小姐口中,她就像死猫一样温顺又怯懦,猫跑过房间的时候还会留下一地的猫毛,枝子走到哪里则都存在感底下,大小姐说如果不是她出声,或者是自己吩咐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大小姐都不知道枝子曾经来过。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一个刘海遮住眼睛的黑发少女端着食物进了大小姐的房间,然后噼里啪啦一阵东西砸到地上的响声,过了一会之后少女走出来把托盘放下,又拿着扫帚簸箕进去,打扫了一会之后才出来。 这应该就是枝子了。 这样的枝子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也许能给他带来一点助力。费奥多尔想,前提是他要先说服枝子。 黑发青年并没有选择此刻作为接触枝子的时机,虽然大小姐说起话来刻薄尖锐,但她有几个用来形容枝子的词语没有用错,枝子的胆子不大,贸然接触她的话反而容易被她告密,能在犯罪团伙活下来打杂的小姑娘肯定也有自己的长处。 费奥多尔这段时间住在GSS的宿舍里,给他假身份的GSS的负责人特地给费奥多尔准备了一个单间,方便他整理情报——这件事情可不能让那群外国人知道,GSS的负责人对于这点还是心知肚明的。 “枝子?”安室透重复了一遍。 谁都知道杰夫不可能一直把波本绑在审讯室里,他又不是想直接把波本灭口,生意谈不拢还可以继续再谈,反正大家都有合作意向,只是条件还没达成一致。 “对,枝子,她现在是照顾大小姐的人,大小姐想要个名牌包包,名牌矿泉水之类的都是她出去买。我已经观察了几天,确认过这件事情,枝子出门的时候没有人管,GSS的人也已经对枝子很眼熟,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就会放行。如果她能帮我们往外传递情报的话,不是比刷GSS的门卡正大光明地出去要更加方便和隐蔽吗?”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将那位吉村大小姐的事情,还有自己的部分想法说出。 “想法不错,你能说服她吗……哦,我差点忘了,”安室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本来就很擅长操纵人心,这点小事对于你来说应该很轻松吧。” 能被这边势力所信赖、觉得她不会背叛,不会做其他什么事情的枝子真的能被说服吗?她为什么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做事,这些事情对于安室透来说都是一个谜。 他还有一个猜测一直在心里没有说。安室透在猜测枝子会不会是这些人放出来的诱饵,要是有人察觉到她的便利性,随后接触她的时候就会有暴露的可能。不过既然这项事情交给费奥多尔了,他也没有必要特意说出口,魔人和这外国势力在他心里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要是能狗咬狗一嘴毛的话更好。 “谈不上轻松吧,我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能够掌控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是希望能够跟大家达成共赢的局面罢了。” 黑发的青年嘴角噙着笑,暗红色的眼眸里只能看到干净的笑意,诸多盘算思量被隐藏在眼眸深处看不见的角落,表面上能看到的只有那份温柔和无害。 对于这话,安室透听过就当没听到一样,他只是哼了一声,“我跟杰夫的谈判还在僵持,他们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各退一步,不过他想要我退得有点多了。” “无所谓,拖延时间而已。” 安室透也是这个意思,他点点头。 他现在多少有点了解为什么魔人声名在外,还有不少人愿意同他合作了。原因无他,魔人是真的好用。即使是一直在保持警惕状态的安室透也不免会觉得这次有魔人协助,他的工作轻松了不少,获得的情报量也有所增加。 再加上…… 安室透的眼神扫过黑发青年柔和的眉眼。 他有着一张不错的脸,和听上去温柔无害的声音,再配上些花言巧语,估计有八成的人都会陷入他的蜂蜜陷阱里。 …… “我见过你。” 枝子低着头,轻声说道。 在费奥多尔找上枝子之前,枝子先来找了他。在她表明自己有话要跟费奥多尔说之后,他们找了一个僻静安全的角落。 枝子的开场白就是这句话。 “好几年前,你跟那个像烧死的黑猫一样的男人走在一起。” “烧死的黑猫……”费奥多尔语气轻柔地重复了一遍。 “对,他的眼睛和长相都跟烧死的黑猫一模一样。”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应该是听说过这种形容的。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片刻,随后想起来了他为什么觉得这种比喻非常耳熟。这曾经是织田作之助表述过的、他对太宰治的第一印象。 织田老师表示,当初太宰的眼神、身形和长相都叫人能够下意识地联想到烧死的黑猫。尤其是太宰治的眼神,那是始终沉没于精神地狱的声色,仿佛寄宿着坚信太阳不会再度升起那般黑暗深邃的眼神。* “听上去你对他印象很深。”费奥多尔的眼神闪了闪。 费奥多尔在高中与太宰治结识的时候,他就是那样阴郁的状态,只是渐渐收起了对内的尖刺。后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虚与委蛇,收敛自己的尖锐和直白,这点费奥多尔倒是并不清楚。 但话又说回来,费奥多尔高中毕业之后就出了国,枝子见到他跟太宰治同时出现也就只能是高中的那三年,这就说明枝子并不是这帮外国势力带来的人。 “因为这之后,我父亲欠了债,把我卖掉了。本来是在全部都是外国人的地方干活,结果后来他们过来的时候缺个打杂的,又把我带上了。”她在描述自己后面的经历的时候态度冷淡,不,比起冷淡,更多的是麻木。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枝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对上视线的同时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视线,低下头。 “没有人比烧死的黑猫更可怕。”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下。枝子说的这倒是事实,就费奥多尔自己所知道的势力里,能比不收敛自己的太宰治可怕的人真不多。哪怕当时的太宰治还很青涩,但像枝子这样足够敏锐的人也会感知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不说点什么吗?” “怎么说呢,枝子你相当敏锐呢,”费奥多尔笑了笑,用柔和又显得熟稔的口吻说道:“而且说不定你很擅长写作,这个比喻用得很恰当,你看过爱伦坡老师的《黑猫》吗?” 枝子摇摇头。 “没有,不过我知道爱伦坡老师是推理家……我听人说起过他的推理,很厉害。” “而且也不算是比喻,我见过黑猫被烧死的样子,”她轻声补充道:“真的很像。” “我明白了,那么你来找我,是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不……是你,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枝子小心翼翼地抬头,在从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看见自己之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是烧死的黑猫,至于你,你跟他很像,但好像你比他要看得清,要更加…残忍。”枝子最后吐出这个词。 “你是跟那个人一样厉害的人,我跟着杰夫他们打杂也见到过不少人,我看得出来,他们应该都比不过你。我只是想活着,不想无处可去,只要有一个地方可以待着就行……我可以有利用价值的。” “我确实有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不过我还是看不太懂你,这稍微有点稀奇,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进行我们的交易。”费奥多尔笑着说道:“你来帮我做一件事情,我来为你提供可以停留的地方。” “没问题。”枝子答应得很快,生怕费奥多尔反悔一般。 安室透给费奥多尔提供了需要传递出去的情报,以及接头方式,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回信。他在心里又默默提高了对费奥多尔花言巧语的技能的厉害程度的估量。 不过这件事情要是让费奥多尔知道了,他肯定要笑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这次可是枝子主动来找的他。 黑发青年把枝子相关的信息发给了果戈里,让他帮忙查查。 果戈里很快回了电话过来,语气轻快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传入黑发青年的耳朵。 [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具体要查哪方面的呢?] “她主动找的我,直接跟我提出说以前见过我和太宰。” [哇哦。] “现在她确实有点用,但是说句实话,她给出的理由我还是不太放心,而且可能还涉及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她似乎使用了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曾经的形容,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费奥多尔现在也说不清楚。 “总之,就麻烦你帮忙查一下了,尼古莱。” [你这说得我都有点兴趣了,行,我这就帮你问问。] [对了,波本那边怎么样?] “挺顺利的,到时候组织那边分一杯羹,把成品药带走,拖住一部分武力,榎田那边联系官方势力,要是他们有能力的话说不定还能咬组织一口,要是没什么能力的话就收个尾,把这些被贩卖过来的人口重新整顿安置一下。” [真的要让那些药流通市场吗?我记得那个组织在医药方面还是挺厉害的。] “你说得对,我试试协调一下,让末广警官也过来帮帮忙好了。反正GSS的人也在这里,横滨的警官插手横滨的势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 一周后,吉村大小姐被完好无损地送回家。 三周后,眼底有梅花的黑发俊秀警官被协调借调到博多来,有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吉村议员也在其中稍微出了一点力。 这位横滨的末广警官凭借着出众的武力,不仅与博多警局配合抓获了大部分的非法入境人士,还把GSS的人押送回横滨——当然这不是他最关键的功绩,末广铁肠做出的最亮眼的成绩是把波本叫来带走关键药物的武斗派打得半死不活,只能堪堪说关键人员撤退,那些药物都没有余力带走,最后含恨看着新闻上播报地被博多警方销毁一事——有榎田和他父亲的运作,那些非法药物是一个都没留下痕迹。 GSS的黑发新人在事发之前就像鱼潜入水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消失的还有这段时间照顾吉村大小姐的枝子。不过这些琐碎的小事没什么人关注。 组织这边,波本扯着非常正当的理由冲着武斗派大发脾气,包括且不限于呛声和阴阳怪气。 按照波本的说法,他可跟杰夫已经谈好了,那个基地里的情报他该探查的也都探查出来了。结果武斗派取药的时候出了岔子,等于这一个任务全部都泡汤,不仅没有功劳,说不定还要受牵扯,波本能不生气吗?大家都觉得这很正常。 “末广铁肠,这个警官的名字倒是听上去有点耳熟。” 在波本跟琴酒针锋相对的时候,贝尔摩德悠悠地开口。她身边站着的是格林纳达。 有着显眼的红色挑染的白发青年少见地没有一直挂着他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而是略微蹙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他听到贝尔摩德的话,偏头向她“看”过去。 “嘛,毕竟末广警官原先可是军警,实力强一点挺正常的。”条野采菊闻到了从琴酒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还好我跑得快,没跟那位前军警先生对上,不然没看现在琴酒跟他打架都只是势均力敌吗,我可打不过琴酒。”条野采菊耸了耸肩。 62 仓库里的几人 波本,贝尔摩德…… 对于格林纳达的话, 贝尔摩德是一个字也不信。美艳的大明星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末广铁肠,格林纳达你对这个人的了解似乎比较多。” 琴酒和波本之间的针锋相对已经结束了, 银色长发的杀手将视线投向格林纳达。 “也就只有一点吧。”条野采菊完全不怕琴酒,笑吟吟地回答道。 “你才是那个跟他正式对上的人, 具体他的实力也需要由你来形容。” 琴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不再接话,而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波本说可能是吉村议员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想要给那帮外国人一个教训,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条野采菊笑了笑,“说到底我们之前就没在博多安插多少人手, 博多可是混乱的天堂, 黑吃黑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酒吧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条野采菊这话听上去有点刺耳, 黑吃黑确实是很常见的事情,琴酒也经常黑吃黑,现在条野采菊说这话, 言外之意就是琴酒技不如人,输给末广铁肠是活该。 “末广警官的确厉害,不过我可在那里还见到了一个人, ”波本似笑非笑地说道:“格林纳达,我见到了魔人,你觉得这其中会有他的算计吗。据我所知,你和他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也不影响我们互相算计, 是不是这样啊,贝尔摩德?”条野采菊拉人下水。 “像魔人那种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家伙说的话,听一听就算了, 真要当真了才会着了他的套。” 条野采菊拉人下水,随后又给出台阶,主打的就是一个在旁人雷区边缘来回蹦迪,反复横跳。对于条野采菊的反复,大家也习惯了,被点名的贝尔摩德便笑着附和了一句,毕竟这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至于她心里会不会给条野采菊记一笔那就难说了。 “魔人出现这事可以另算,他跟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不会吃力不讨好地算计我们。我更倾向于他被吉村议员委托去接那位被误抓然后供起来的吉村大小姐。”贝尔摩德勾唇一笑,“他对政界当中的关系很拿手,那群官老爷们也时常被他说动。但至于末广铁肠忽然被从横滨借调过来一事魔人究竟有没有插手,这个还真不好说。” “谁知道他有没有接什么委托呢。毕竟你就算是拿枪对着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贝尔摩德也擅长推诿,说了半天跟没说差不多。 “末广铁肠,”琴酒冷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如果有机会的话,杀了他。像他这样可能会给组织带来麻烦的警察,我们不需要他活着。” “别拿你那套打不过他的说辞来敷衍我,格林纳达,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啊,那到时候我找你要人的时候你可别拒绝。啊对了,我还有本职任务呢,事先声明,我自己的任务优先哦。” 琴酒嗯了一声,“但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没问题。”条野采菊笑意盈盈,“波本有空的话也来帮忙吧。” “凭什么?”波本嗤笑了一声。没人对他的拒绝感到意外,波本可不做无利益的事情。而且这次很明显就是涉及到条野采菊自己从前的事情以至于琴酒有些针对他,这种麻烦事大家可都不想沾手。 “这不是在给你机会吗,波本,末广铁肠这事交由我来处理没错,但是之前博多的这件事情可是全部都由你来操作的,别以为轻飘飘的几句解释就能含糊过去,消息泄露给条子你也有一份嫌疑。”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格林纳达,我都已经联系了琴酒黑吃黑,为什么还要冒着这种风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是哪方派来的卧底,所以不想我们真正拿到药。这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吗?就像莱伊,在朗姆发现不对劲之前,谁也没想过这么优秀的狙击手会是FBI派来的卧底呀。” 拿波本一向看不惯的莱伊来做对比,条野采菊这明显就是在挑事,特别是他上扬的尾音,挑衅意味极强。 然而就在波本做出反应之前,琴酒先开口了。 “闹够了没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波本,你负责协助格林纳达击杀末广铁肠。” 格林纳达看热闹不嫌事大,挑事起来根本不管别人死活。这种特质就跟亚赛拉一模一样,之前深受其害的琴酒一点也不想让现在这个局势继续发展下去,没人喊暂停的话,格林纳达是不会闭嘴的。 “……好吧。”波本挑挑眉,没再说其他的。 至少现在他能从琴酒的话语中得到一个讯号,在波本自己跟格林纳达之间,琴酒还是会选择格林纳达的——哪怕他恶趣味工作卡点、作为审讯室的组长还跟朗姆关系密切,琴酒也是暂时更加偏向他的。 集会后,波本送贝尔摩德回酒店,路上的时候贝尔摩德点燃了一根女士烟,细长的烟上搭着食指和中指,滤嘴上沾着一点点口红的痕迹。 “格林纳达找你的话,你配合着就行。不过如果你觉得十拿九稳了的话,给他添点乱子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说话哦。”贝尔摩德笑道。 “是因为亚赛拉吗,我听说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金发美人将碎发撩到耳后。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两个讨人厌的家伙聚在一起,就会变得更加碍眼。格林纳达还算可以,懂得看人眼色,亚赛拉那家伙,哼,不玩到他高兴,谁也别想下台。” 贝尔摩德说了两三句之后便不愿意继续说了,“别提他们两个了,你说你在博多遇见魔人了是吗?” “对,他提出想要跟我合作,而且对吉村小姐相关的事情很关注,所以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吉村议员委托来的。”这也是贝尔摩德刚才在仓库里的说辞。 “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波本控制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哦?”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冲着吉村小姐来的话,绝对会对那些仓库里正在实验的药感兴趣,但是事实正相反,他是先跟我谈的药的合作,后面话题的重心才逐渐转移到吉村小姐的事情上的。起初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再想一下,贝尔摩德,你说有没有可能跟官方合作,来捣毁这个非法窝点的其实才是魔人。” “有这个可能,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就算是拿着枪去问他,在得不到好处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承认的。”贝尔摩德一手夹着烟,一手靠在车门上,支撑着自己斜斜地靠过去。 “魔人曾经跟俄罗斯的官方合作过,据我所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跟他有过一段甜蜜的合作,至于现在有没有继续进行我就不知道了,魔人的手牌一向只有他自己清楚。话又说回来,他跟俄罗斯官方有合作这点我倒是可以确认绝对不是那只狡猾的老鼠抛出来迷惑他人的烟雾,毕竟要不是官方给他提供便利,死屋之鼠在俄罗斯的大本营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有人捣毁。不少人都恨得魔人牙痒痒呢。” 作为一直在日本以外活动、近期才回来的大明星,贝尔摩德对这些情报如数家珍。 “乌克兰那边之前跟他也有合作,不过自从他在基辅独立广场跟小丑表演了那一出之后,不管私下里对他什么态度,明面上魔人还是需要被抓捕的通缉犯。” 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暧昧无比,波本琢磨了一下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魔人跟乌克兰那边的关系也没有断?” “这话我可没说哦,是你自己的猜测。”贝尔摩德笑了笑,“不过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这样认为的,大家都不觉得乌克兰的官方跟魔人彻底翻脸了。” “但我听说魔人之前在乌克兰的待遇可不怎么样。” “你是说FBI那件事情对吧,发生的事实确实是这样,但就像刚才说的,魔人的手牌只有他自己清楚,没有人能保证即使乌克兰曾经大肆抓捕过他,但官方还是跟他有联络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狡兔三窟,放在老鼠身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对了,波本,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别对魔人太感兴趣了。”贝尔摩德看向车窗,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她的面孔,好像在对着平静的湖面时映出的倒影。 “之前有不少人都对魔人感兴趣,花了心思去试探他,有的是想要给这个情报贩子一个教训,有的是好奇他的名声是怎么来的,有的单纯只是想买点情报……后来他们的结果都不太好。在顺水推舟这方面上,魔人可是相当擅长。在他的布局里从来都会考虑棋子的想法,你只要一引起他的兴趣,就已经身在棋局之中了。” “说得这么吓人?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贝尔摩德。”有着巧克力肤色的金发青年轻笑道。 贝尔摩德很随意地摆摆手,“没办法,之前见过几次,就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你不去在意我这些话的话其实也无所谓。以波本你的手段和性格来看,说不定能跟他斗一斗呢。” “我在你心里的印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啊,贝尔摩德,都把我跟魔人放在一起比较了。我以为我们关系不错呢。” 63 枝子的去向 黑猫,兔子 博多某家酒店。 枝子坐在沙发上, 低着头,手里攥着衣摆,一副自己绝对不主动说话有动作的回避态度。果戈里绕着她看了几圈, 白发金眸的青年凑上前的时候她下意识僵硬了几分,但不敢往后缩。 果戈里眨眨眼,面露惊奇之色, 似乎很难相信像这样表现的人能有主动上前去找费奥多尔的心理素质。 “费佳你刚才说,枝子小姐跟你说她之前见过你?” “是啊,枝子小姐之前也帮了忙, 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费奥多尔朝枝子笑了笑,用温和的口吻说道:“请不要介意, 尼古莱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没有恶意的。” 枝子摇摇头, 表示没关系。她抬起头, 迟疑了一会, 随后开口说道:“是黑猫先生让我来找您的。我之前见到了他,他跟之前一样, 没什么变化, 我看到了他,他注意到了我, 然后他说、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殉情……我拒绝了。”枝子难为情地伸手把头发别在耳后, “之后我告诉他,以前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 还有先生您一次,黑猫先生很感兴趣。” 果戈里听了一会,唔了一声,“这说的是太宰那家伙吧, 他什么时候还来博多了。既然他来过了,怎么榎田不找他?” 果戈里没见过太宰治搭讪女性邀约殉情——因为他过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打了好几份工了,比起搭讪小姐姐可能他更喜欢找织田作之助喝酒聊天,但是在喝酒的时候果戈里听中原中也吐槽过。以前太宰治会随意邀请路过的女性一起殉情,当然大部分都被拒绝了,但是跟他走在一起的中原中也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沐浴在奇怪的视线之下。 安室透看样子并不清楚太宰治的到来,榎田也不知道——据费奥多尔所知,榎田是先找的太宰治,太宰治拒绝之后才联系的他。如果是因为第七机关的事宜的话,太宰治其实没有必要瞒着榎田,榎田知道他在警视厅工作,太宰治完全可以用警视厅的秘密任务搪塞过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留了一点线索给费奥多尔。 所以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影响的话,这有可能是组织下派给他的任务……比如说观察这个只有波本一人参与的任务中波本的表现也不是没可能的。 安室透作为警察厅的公安,他不可能真的把药物交给组织——一旦真的流入市场,后续的影响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要有第三方的介入,让博多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把组织的注意力移开。 黑发青年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随后他又很快扬起微笑。 这样的话,身为情报贩子的魔人的确是一个入局的好人选。 “后来呢,他是怎么跟你讲的。”黑发的混血青年声音轻柔,态度温和,暗红色的眼眸里泛着柔柔的光,像极了枝子曾经无意间瞥到过的色泽明艳鲜亮的红宝石,纯粹又鲜艳,如同死物一样冰冷的美。 “他说如果你来了,叫我主动来找你,这是我能活下来、逃出来的唯一机会,然后照你说的做就好……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谁都能听出来枝子省略了太多的过程,比如太宰治是如何取得她的信任的,他们后来又交流了什么,为什么枝子不叫太宰治的姓氏而是一直叫他“黑猫先生”,是太宰治主动提出的,还是枝子自己的意愿。 不过这些事情说实话都无关紧要,只要结果是好的结果,过程具体是什么样不重要。 “那太宰——黑猫有说你接下来会怎么样吗?” 白发金眸的青年并没有自我介绍过,枝子只知道他被称呼为“尼古莱”,这一听就是一个名字而非姓氏,甚至可能是更为亲昵的昵称,这代表着他们二人关系匪浅,甚至“尼古莱”的评价很有可能影响到接下来对枝子的安置,所以枝子有问必答。 而且…… 枝子一开始会引起费奥多尔和太宰治的注意力就因为她看人足够敏锐,几乎一个照面就能分辨出来一个人的本质或者说是最显著的特征。 如果说太宰治年少不曾遮掩时看着像烧死的黑猫,费奥多尔在她眼中如同他那顶毛绒绒的帽子一样,有着兔子一般洁白的皮毛。但是结合上费奥多尔一半的血统以及他颇具俄罗斯特色的名字,这样的意象又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如果叫太宰治听到了说不定会大笑的程度。 兔子在俄罗斯文化中极具负面意义,被认为是鬼怪和邪恶的象征。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魔人在外的一种形象。 枝子看着果戈里那双金色的眼眸,对于自己知道的部分一点也没有隐瞒。 她说太宰治没有提到她最终可能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他说会有几种可能,一种就是改名换姓,继续留在日本,还有一种就是拿着钱去国外,到时候也没有人会认识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先生您会觉得我有点用处,留下我做事。”枝子看了一眼他,又垂下眼帘。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看你能不能接受了,枝子,”费奥多尔笑意盈盈,“你愿意去美国吗,我在那里的情报网需要人居中联系,你去了之后可以照常过自己的生活,然后在我有指令的情况下去见什么人,或者传递什么情报,你觉得如何?” 枝子没有过多地犹豫就答应了。她需要安全的生活下去,但是同样也需要能够谋生的工作,费奥多尔不会跟他签合同,但是在他手下工作也能达成枝子的目标。 在安排伊万送走枝子之后,果戈里笑吟吟地说道:“太宰倒是省力,他把自己的棋子留下,事情全让费佳你做了,估计现在没几个人知道太宰还在其中插了一手。” 一声叹息从黑发青年的嘴边溢出,“人的忘性是很大的,尼古莱,太宰去警视厅卧底也有一段时间了,以至于那个组织的一些成员只记得太宰跟贝尔摩德不怎么对付,和条野一样恶趣味,会折腾下属,却忘了他也是有名的心操师,太宰的组织代号可不是说凭借着姓氏或者其他人的推荐拿到手的。” “我有时候也免不了着了他的道。”费奥多尔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别看费奥多尔和太宰治现在关系还算不错,他们曾经也有一段可以称得上是血雨腥风的日子——果戈里非常惋惜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中原中也评价他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作为参与其中的当事人,中原中也表示绝对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青花鱼和费佳关系没好起来之前给他累个半死,后知后觉才能窥见几分他们二人的算计。 聪明人碰面之后,两看两相厌的概率要比一见如故甜甜蜜蜜的概率要大得多,像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这样的聪明人也不例外。 他们当时还很年轻。年少轻狂,聪明伶俐的头脑和看破人心的智慧让他们做事无所顾忌,比成年之后考虑得更多的利益,他们更受感情因素所影响,所以和好起来也格外得快。在成为真正的朋友之后,太宰治爱屋及乌——就跟他因为织田作之助所以对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们还算有耐心一样——他带世良真纯出去玩的次数愈发增加,不明真相的人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黑头发和亲近的姿态,都私底下以为世良真纯是太宰治的妹妹。 如果将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相遇的时间推后几年的话,他们可能会认同对方是这世界上少有的聪明人,但绝对不会说彼此之间默许、形成如此之亲密、利益纠缠的关系。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如此牢固的利益能够让他们默许对方不会背叛,这是只有时间一点点累积出来才能形成的默契。 “毕竟是你认可的人嘛,费佳,如果没有些值得你刮目相看的能力,你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的。”果戈里用轻快的口吻调侃。他对费奥多尔的性情可谓说得上是了解,正因为了解,他才会对费奥多尔愈发感兴趣。 “不过…一些成员?”果戈里饶有兴味地重复了一遍,食指抵在唇下。 “我记得波本没跟太宰接触过,他们两个人似乎总是会错过。在太宰治崭露头角的时候,波本才刚加入组织吧,这个时间点我不太记得了,还是说他还在外围晃悠,没有成功加入组织?” 费奥多尔含笑点头,“差不多就像你说的那样,等到波本拿到代号之后,太宰也不再继续出很无聊的任务了,他会选有点意思的任务,就跟波本很容易错开。”波本可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利。 “这次的话,我估计要么是琴酒,要么是朗姆,他们二人中有人觉得还是再观察一下波本比较好,就找了太宰和条野。因为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份的缘故,所以太宰在暗,条野在明。如果波本露出很明显的破绽的话,就看他有没有那个价值去让太宰说服条野了。” “公安零组的组长嘛,怎么说这个价值都是足够的,就看他乐意付出点什么了。”白发金眸的青年听完之后一摊手,笑嘻嘻地说道:“没准太宰还特意叮嘱了条野要仔细探查波本,找找他的破绽呢。” 虽然果戈里自称拥有跟正常人一样的同理心和道德,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他拿波本当乐子来讲毫无压力。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费奥多尔也笑。 64 纯黑的噩梦(一) 报销 波洛咖啡厅里最受女高中生欢迎的安室先生连着请了好几天假, 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女孩子听说这一消息之后面露失望之色,随后遗憾离开了。 铃木园子、毛利兰和世良真纯这几天来吃饭聚餐的时候经常能看见这一幕。 “安室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来了,”铃木园子单手托腮,叹了口气, “没有帅哥给我看, 我好无聊。”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眼睛亮亮的,看向世良真纯, 露出期待的表情, “世良,最近费佳先生他们有没有空啊, 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我请客。” “费佳哥吗,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世良真纯咬着吸管, 深色的可乐在玻璃杯里冒着小小的气泡,“不过等费佳哥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我也想跟他一起玩!” “你们以前没有经常一起玩吗?” “有啊, 之前我也跟你们聊天的时候说起过,我小学的时候费佳哥经常带我出门, 涩泽哥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铃木园子摆摆手, “涩泽家的少爷帅是帅,但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还有人能跟他一起玩。他不怎么参加社交聚会, 就算参加了也是一副不要来找我的表情。但现在听起来, 他可能只是想跟熟悉的人一起玩吧,之前你找他帮忙,他也都一一答应了……这样说来, 涩泽人其实也蛮不错的嘛。” 世良真纯听着铃木园子的话,干笑两声。这个评价她可能没法昧着良心附和。 “那园子你会去接触他吗?” “不要,”铃木园子把头摇成拨浪鼓一般,“涩泽的冷脸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反正我受不了。” “照世良你说的,费佳先生高中就出国了,他没有心仪的大学吗?”毛利兰想了想,问道。 按照世良真纯日常的消费习惯所流露出来的关于他们家的家庭财政情况,毛利兰觉得如果要供家里的孩子上大学的话,也是可以支撑的——毕竟世良真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个酒店住,住宿费也要好大一笔钱。 “妈妈之前也问他了,但是当时费佳哥的态度很坚决,他觉得上大学没有出去在外有意思,所以妈妈也就随他去了。” “那你们家氛围不错,家长都很开明啊。” “是啊。”世良真纯笑得眉眼弯弯。 “费佳哥出国之后,他就再很少回来。我们之间就只有邮件或者电话联络了,妈妈那时候老说是秀哥把他带坏了,一放出去就没了音讯。”紧接着,世良真纯压低声音,似乎怕被人听见她后面说的话,“不过二哥每次都会帮费佳哥说话,因为比起秀哥,费佳哥至少还会主动发消息回应,二哥说他发的邮件秀哥基本上都是已读不回。” “毕竟工作很忙嘛,我记得你说你的大哥是超厉害的FBI搜查官。”铃木园子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是啊,”世良真纯歪歪头,“但我觉得也还好,我说想学截拳道,他就有寄录像带给我,让我照着学。现在成果还不错,我也可以保护家里人了。” 黑发绿眸的短发女生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也可以保护朋友啦,你们的安全就放心交给我吧!” “小兰也会空手道呢。” “我知道呀,但是这跟我想保护你们,我有能力保护你们又没有冲突。” “哈哈哈说的没错,世良,现在你们一个会空手道,一个会截拳道,那么铃木大小姐的安全以后就放心交给你们了!” 铃木园子一手揽着一个,笑容灿烂。 “而且还有京极先生也会保护你的。” “哎呀,阿真不在就不算他了,这是我们女子会的时间,不算不算!”铃木园子摆摆手,“反正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哦!” “当然,放心交给我和小兰吧。”世良真纯很自信地应了。 就在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时候,在旁边听了有一会的条野采菊放下手里搅拌咖啡的搅拌棒,起身朝她们那边走去,耳边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风吹过风铃时的响声那样清爽。 “冒昧打扰一下,请问真纯在你们之中吗?” 世良真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我就是世良真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按照铃木园子的标准来看,脸上带着笑意过来询问的眯眯眼青年绝对也在帅哥的行列之中,但是他问出口的话语让人听上去感觉有点奇怪。一般很少有人在找人的时候会说名字,而非姓氏的,在日本这个对于姓和名的叫法很有讲究的国家更是如此,除非对方认识其他有着相同姓氏的人,需要加以区分开来,才会称呼名字。 “抱歉,打扰你们的女子会时间了,真纯,我最近找费佳有点事情,可是他不接我的电话,这让我很苦恼,所以我想作为他的妹妹,你能不能帮我转达一下这件事情呢?” “费佳哥没跟我说过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最近我和他也没有联系了,很抱歉,我只能说能给他发邮件说这件事情,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就麻烦你了,真纯。” “还是叫我世良吧,”世良真纯说:“你和费佳哥是朋友吗?” “是啊,我们是朋友,”眯眯眼青年笑着说道:“我的名字是条野采菊,你们叫我条野就可以了。抱歉抱歉,可能你觉得我有点自来熟了,不过我一开始跟费佳认识的时候,其实是会叫他世良的,所以我怕弄混,可以直接叫你真纯吗?” 这样的理由说出口之后,世良真纯也没有理由同意了,“原来是这样啊,那可以的。” “费佳先生高中也姓世良吗?”铃木园子小声嘀嘀咕咕,不过听力敏锐的条野采菊自然能听见。 “费佳和真纯是一家人嘛,他当然也姓世良。”条野采菊笑吟吟地说道。 至于费奥多尔他自己本身的姓氏究竟是什么,条野采菊对此有点兴趣,但他觉得如果为了这个事情跟费奥多尔闹出什么事情的话不太值得——费奥多尔目前还是他的潜在可选择下任东家之一,跟老板关系恶劣的话,以后工作会很辛苦的。 “条野先生也是跟费佳哥高中时候认识的吗,感觉没有听他提过。”世良真纯语气不变,深绿色的眼眸深处有警惕和试探。 “也?你说太宰吗,那倒不是,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费佳熟悉起来的。” “条野先生也是摄影师吗?”铃木园子问道。 “不是,我是调音师,之前费佳他们来过我现在工作的剧院里拍摄照片,一来二去的,就熟悉起来了。” 费奥多尔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条野采菊完全是瞎编胡扯的这么一句话,当即笑着便接上一句。 “对,条野在听音方面很擅长,之前你们不是还说想组建一个女子乐队吗,如果感觉乐器的声音不对的话,条野也可以帮忙调试的。” 他这里面说的全部都是真话。条野确实擅长听音,调试乐器也没问题。但是费奥多尔这样一接话,在旁人眼中就意味着他默认了之前条野采菊说的话全是真的。 “你回来了,费佳,”条野采菊毫不意外黑发青年的出现,笑吟吟地说道:“我还说刚好碰见你妹妹,希望她能帮忙找一下你呢,毕竟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发消息你也不回。” “难得抓住了很美丽的时机在拍照,美好的时间转瞬即逝,我既然遇见了就要抓住拍照的好时候,所以就没看消息,不好意思。不过我这不是看见你的留言就过来见你了吗,条野?”黑发青年面带笑意,笑容比初冬的雪花还要轻盈,“原谅我吧,嗯?” “瞧你说的,只是感觉等的时间有点长而已,我又没有怪你。”条野采菊笑笑。 而且这话说反了,要说怪也应该是费奥多尔怪他才对,条野采菊在心里想着,毕竟是他找上世良真纯在先。如果这次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话,条野采菊估计他明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迈出波洛咖啡厅而被狙击手射杀,幕后主使完全可以在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之间二选一。 他先前就听说过,太宰治对世良真纯也很关照。条野采菊打听过这事,跟过太宰治的手下里有不少人都以为太宰治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妹妹,这位“妹妹”的人选是谁可想而知。 听着条野采菊和费奥多尔的对话,毛利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冷,但是很快,她将这似乎不太合理的感觉抛在脑后。现在是夏天,波洛咖啡厅的空调也开得不是温度很低,她没道理感觉冷。 他们两个人跟女孩们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才来到座位,在这期间铃木园子要了条野采菊的联系方式,准备下一次邀请他们一起出去玩,条野采菊笑着应了,表示有空的话自己一定答应。 世良真纯则是给费奥多尔比了一个回头聊的手势,黑发青年回了她一个微笑和点头。 “真难得你要了玛奇朵,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吗。”费奥多尔落座之后,看到桌子上之前被条野采菊搅拌出泡沫的咖啡,语气略带惊讶。他整个人的感觉表现出来的是放松的,舒缓的,好像这只是一次在暖融融的太阳之下两位好友的闲谈。 条野采菊听着他平缓的心跳,单手托腮,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说道:“偶尔也想尝试一下嘛,要不要给你也来一杯?一直喝黑咖啡也很无趣吧。” “我觉得黑咖啡味道不错,也很喜欢。”随后,费奥多尔叫了榎本梓,要了一杯黑咖啡。 “好吧,我说,”条野采菊清了清嗓子,“事先声明,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是贝尔摩德的意思,她撺掇的,我绝对没有针对真纯妹妹的想法。不过我还挺意外的,贝尔摩德她是跟你们家有仇,还是说是因为太宰的原因所以迁怒?” “你倒是无时无刻都在打探情报,说不定以后不做暴力组织的成员了,可以当个情报贩子呢。”黑咖啡上来之后,费奥多尔笑了笑,抿了一口。 “算是有仇吧,贝尔摩德她被称作不老魔女,原因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科研组的堕天使当初负责这种药物的开发。” “大名鼎鼎的天才科学家宫野夫妇,他们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吗,我没听说过赤井秀一跟组织有什么正面倾向的联系。” “宫野艾莲娜,她原姓世良。” “怪不得,”条野采菊了然,“之前只是因为雪莉继承了她父母的研究,是重要的研究员,所以贝尔摩德不能动她,后来雪莉叛逃之后,贝尔摩德比谁都积极。” “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那么来说正事吧,你说你打电话给我想要说的正事。” 实际上一个电话一份邮件都没有发过的条野采菊笑了笑,“朗姆之前在警视厅的线断掉了,他又指挥不动太宰,所以想启动之前一个搁置了的想法。” “警察厅里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卧底的记录,朗姆想拿到那份记录,如果有在我们组织卧底的,那就杀掉,如果有在其他组织卧底的条子名单,可以卖过去赚一笔。” “想法不错。”费奥多尔评价。 “对,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但是它既然被搁置,就肯定有搁置的道理。”条野采菊轻叹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在警察厅没有暗线,但这种事情要是没有内部接应的话,根本不可能做成。” “朗姆怎么突然想起来发布这种任务了?太宰不是在警视厅好好待着吗,过上个几年,等他正常升职不就行了。” “波本能力不错,有野心,也乐意向他投诚,所以他想给波本升职,但是波本身上的疑点还没有解除,所以朗姆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给波本更重要的事情。” “本来事情是不关我的事的,但琴酒也怀疑波本,还特意去找了太宰,招揽他的同时还提到要他监视波本,前不久的时候太宰把这件事情捅给朗姆了。你也知道,朗姆是个急性子,跟琴酒也不对付,他一下子就恼了,我估计可能是想着既然琴酒怀疑那就调查试探,没问题的话就把波本提上来让他去跟琴酒对着干,就算是给琴酒添堵也行。” “于是我就受了无妄之灾,接了个跟太宰一起确认波本忠诚的任务。”眯眯眼的青年耸了耸肩。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我可不喜欢做跟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 他加入黑暗是为了听他人惨叫取乐,可不是为了赚钱的。 “我听说库拉索从国外回来了,这次计划有让她参与的打算吗?”费奥多尔听完之后问道。 “有啊,移动硬盘这种时候不派上用场,还等着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呢。”条野采菊略过了费奥多尔为什么知道直属于朗姆的库拉索的去向的问题,直接回答了他。 “所以来找你就是希望费佳你能搞定那些前置工作,帮忙弄一个库拉索可以用的短期身份,费用随便开,到时候我可以报销。” 65 纯黑的噩梦(二) 对话 “你也走上随便花组织的钱的路了?”费奥多尔笑道:“那我可要给你报个高价。” 条野采菊自然表示随便,他用调侃的口吻说道:“要是能花点钱就让你看出我的心意,能让你相信我确实对真纯妹妹没有恶意的话,花多少都无所谓。” 费奥多尔的心跳声一直很平稳,好像是没有任何风拂过的水面,条野采菊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请放心,在这方面上我对你的信任还是有的。”黑发青年语气温和,他垂下眼帘,暗红色的眼眸不曾泛起波澜。 之前说将太宰治比作烧死的黑猫,条野采菊其实也有与猫相似的地方。就比如他的这次试探。在行动之前,条野采菊肯定在脑海中已经过过一遍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了,要说他会被贝尔摩德煽动,这完全是无稽之谈,这种理由听完笑过便罢了,但凡是了解条野采菊、哪怕只有一点的人都不可能把这理由当真。 但即便如此,条野采菊还是选择以这种方式,在这个时机接近世良真纯。他骨子里的不安分驱使着他采取行动,想要试探出来世良真纯对费奥多尔的重要性。 费奥多尔抬眼,看向条野采菊,缓缓开口道:“只要你还不想让我给你添乱,你就不会动手,不是吗?” 他的声音轻柔悦耳,还带着些许笑意。 这里是波洛咖啡厅,二人面前一人一杯咖啡,这是如此日常的情景,条野采菊还能感受到从后背传来的正午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的些许温度。但是随着这句话逐字被说出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好像有什么粘稠的触感从深不见底的阴森从探出一角,握住条野采菊的脚踝,随后缓慢往上攀爬,冰冷的、带着鳞片特有的凹凸不平的细微摩擦。 然而再一眨眼的时间过去,刚才的那些似乎只是条野采菊的错觉,波洛咖啡厅里依旧维持着温馨的气氛,旁边座位上大家笑呵呵的闲聊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条野采菊尽量不被察觉地吞咽了一下,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这就是他不想跟费奥多尔对上的原因了。 这个家伙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的,有着一张饱受夸赞的英俊外表,实际上若是能够撕开他的皮囊,里面流出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漆黑的、可怕的事物…把所有能想到的负面词汇都加上去怕是也不为过。 他绝对不会小觑魔人。这是之前的人用血的代价告知后面想要接触魔人的人教训。 “……真纯妹妹知道吗,你真正的职业?” “你想说什么。”他发出一声轻笑。 “那看来是知道了。”条野采菊说:“真可惜,我还以为终于能拿到一个你的把柄。” 虽然这么说着,他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你现在就可以有我的把柄。”黑发青年嘴角噙着笑意,“毕竟我不希望你对真纯出手,就像之前说的,我很在意她。不过你要是想试试的话,我也不拦着,真纯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答应得这么轻易,反倒让我害怕了,费佳。”眯眯眼的青年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他停顿了一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今天我只是来委托你给库拉索准备一个合理可用的身份,别的什么都没发生,也没谈过。” “当然没问题,我听你的。” 条野采菊的底线灵活多变,而且横竖他这次也没亏。虽然说是被费奥多尔警告了,但是条野采菊也完成了这次试探的目的,确认世良真纯在费奥多尔这里的地位。以后如果条野采菊的计划或者是工作要是涉及到那个女高中生侦探的话,他自己对需要做到什么程度、在到什么地步之前要收手就有把握了。 “先前我跳槽过来的时候,觉得组织的待遇还不错,像太宰这样的聪明人也待在这里做事,所以觉得说不定可以长留。”条野采菊说起了过去,“可现在的局势又让我有些弄不明白了,既然费佳你和赤井关系亲密,那为什么还在做组织的生意呢?” 不说别人,太宰治是绝对知道世良真纯是什么家庭背景的,但是他一点都没撇清过他跟世良真纯的关系。 “这是两码事,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费奥多尔慢吞吞地说道:“何况查不出来我跟赤井的关系,那是组织情报部的失职,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对组织没有忠诚心的条野采菊点头赞同。事实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不过还是费奥多尔操纵情报的手段高超,从前他高中时期的情报贝尔摩德一点也没调查到,对魔人的了解仅限于他开始做情报贩子之后,如果不是费奥多尔对他无意遮掩,条野采菊也查不出来。 这应该也能代表几分费佳对他的信任吧。条野采菊的思绪飘飞。无论是组织还是费奥多尔,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 格林纳达在波洛咖啡厅出没的消息不出意外地传到了刚复工的安室透的耳中。 白发眯眯眼,额前有红色挑染,耳朵上挂着铃铛,这些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他想分辨不出来是谁过来了都难。 “我记得他上次还来找过安室先生你呢,是安室先生认识的人吧。”榎本梓看不出来安室透笑容之下的种种思绪,笑眯眯地说道:“条野先生知道你请假还挺遗憾的,说想再尝尝你做的三明治。” 安室透一边回话,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格林纳达和魔人约在波洛咖啡厅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只是聊其他的事情的话,为什么不选在他们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是要来几乎已经被默认为波本的地盘的波洛咖啡厅呢? 这其中的含义他琢磨了几天也没想明白,直到诸伏景光用特殊渠道联络了他,告知他在某天晚上会有组织的人入侵警察厅内部,安室透这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库拉索,对,我之前听说朗姆给了格林纳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想到就是库拉索。”思绪在一瞬间闪过,安室透将一切串联起来。 他一开始没想到是因为就他听到的情况来看,他们是以一种在聊什么物件的口吻去说这件事情的,而非是在说到什么人的安排。安室透表演得再像,伪装得再精妙,波本在黑暗中的形象再恶人,他本质上也还是心朝向光明的警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组织的人把库拉索当移动硬盘用也是有可能的。 “你之前听说过相关的情报吗,zer。”诸伏景光说:“关于到时候可能会入侵警察厅的组织人员,看上去你有想法了。” 安室透嗯了一声,把他想到的事情告诉了诸伏景光,“稍微有一点思绪。之前没有联想到,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谢了,hir。” “客气什么。”诸伏景光笑了。 “这个问题我能问吗?”安室透抿了下嘴,在诸伏景光带点疑惑但是肯定的目光下开口说道:你现在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告诉我没关系吗,hir,第七机关那边……” “没事的,”诸伏景光安慰道:“这都是上司同意让我告诉你我才跟你说的,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现在应该算是我的任务。” “那就好。”安室透松了口气。 “但zer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听上司说这次行动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琴酒那边行动组不参加,但朗姆是随时盯着的,如果库拉索得到卧底的情报的话,损失会很大。”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随后继续说道:“特别是…我听说,你现在被怀疑了,这次格林纳达特意在波洛咖啡厅留下这些痕迹,很有可能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但我也不会怕他。”安室透冷笑一声,显而易见是针对不在场的格林纳达的,“尽管让他放马过来好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认输。” 属于那个严谨又较真的首席的一面在诸伏景光面前显现。 “你有把握就好。”诸伏景光笑了笑。 “话说回来,第七机关能这么快得到情报,应该也在组织里有他们自己的人,等级不会很低。组织里还有其他跟我一样属于这个国家的卧底,有时候想一想,还会感觉挺让人觉得安慰的。” “呃…嗯。”想到自己上司的德行,诸伏景光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并不清楚第七机关在组织还有没有其他的卧底,就他目前所知道的只有他的上司太宰治一个人。 诸伏景光觉得见到亚赛拉可能不会让自己的幼驯染感到安慰。 “……我本来想打听一下第七机关,不过里理事官让我不要再探寻这方面的事情了。”诸伏景光短暂地走了个神之后,就听到安室透说起了这个话题。 “里理事官是对的,zer,第七机关的水太深了,我能接触的也只有一块小的角落。只是目前上面的人觉得那个组织的手伸的太长了,所以第七机关才会插手进来。”诸伏景光苦笑道,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不明显的忧虑。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再调查第七机关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不存在的机构。” “那你呢,hir?” “我?”诸伏景光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你就放心吧,上司跟我说过了,等组织覆灭之后就让我回警视厅公安部继续任职,届时会恢复我的社会身份,之前的工资也会一并补给我,如果要是立下大功的话说不定还能升一级。” “是吗,那太好了。我可要继续努力才行。”安室透也笑了。 “我还没跟班长,还有松田萩原他们说你还活着的消息,等组织覆灭了,hir你自己去说,给大家一个惊喜吧。” “…那我觉得他们肯定首先会先揍我一顿。zer也是共犯,隐瞒不报,到时候陪我一起挨揍吧。” “这是幼驯染特有的待遇吗,hir,每次你使坏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把我落下。” “说不定会一起变成熊猫脸呢,不过这次就没有那么多的卫生需要我们搞了,也算是个好消息吧。”:,n..,. 66 纯黑的噩梦(三) 尼古莱,中也…… 伊万端了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正准备拿去给他的主人,刚来到客厅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他把咖啡放在一旁,去开了门,白发金眸的青年正站在门外面,脸上挂着堪称愉快的笑容,哼着轻快的曲调。 “早,伊万~” “早上好,尼古莱先生。”伊万侧身让他进来,随后关上门。 “费佳呢,在睡觉还是在书房……啊,是在书房吧,我去把这杯咖啡给他带过去。”果戈里看到了原本伊万放在一旁的黑咖啡,将其端起,走向书房。伊万在他身后顿了顿,拿起托盘放回去之后开门离开了。 “早,费佳,通宵了吗?”果戈里语调轻快,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与桌面发生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的好朋友,好久没见我好想你!” “尼古莱,早上好。我们前天才见过面的。”黑发青年偏头朝他笑了笑,屏幕的光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昨天晚上本来是想给库拉索弄个身份就差不多休息,结果没想到在警察厅里看见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这种东西什么时候看都一样啦,熬夜要是被发现的话,真纯肯定会说你。” 在没来日本之前,尼古莱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而且费奥多尔可从来不觉得他对世良真纯的态度是跟太宰治或者涩泽龙彦对世良真纯的态度一样。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这就不必担心了,接下来赤井秀一自己就会把她隔离出去的,上次亨特的事情他担心重蹈覆辙,而且这次涉及到了组织的事情,他不会让真纯掺和进来的。” “是吗,那就行。”白发青年笑了笑,金色的眼眸弯成月牙。薄薄的月光,像纱似的笼罩着深处,死亡和凉薄的枝桠抽出新的嫩芽,焕发生机,比月光更冷,更亮。 活力满满,热情洋溢的小丑向往着如同死亡一般无拘束的自由,这样的渴求让他自然而然地接近着费奥多尔,也让费奥多尔非常放心地使用着他。 “库拉索接下来会用这个文员的身份在晚上潜入警察厅,但是太宰应该已经透露给波本了,警察厅那边也会相应的做出些准备。”费奥多尔松开鼠标,双手交叠,屏幕上映着白底黑字,隐隐约约能看到黑发青年带着笑意的脸。 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下,落在看着有些苍白的脸颊旁边,暗红色的眼眸下有一点黑眼圈,不是很重,但是在苍白面色的衬托下有些明显。不过费奥多尔似乎已经对熬夜习以为常了,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跟尼古莱聊起现在的情况时条理分明逻辑清晰。 “接下来就看鹿死谁手,库拉索若是拿到情报发给朗姆的话,条野和太宰肯定会踩一脚的,到时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尼古莱很赞同地点点头,“那就只能说明波本和他背后的势力太过没用了,不值得我们投资。” “对了费佳,你说警察厅里有坂口安吾的信息吗?”尼古莱语气轻快,“虽然说他是第七机关的人,但是按照流程来讲,他是警视厅公安部派去的卧底吧。织田作之助是他的联络人,太宰治是在公安部的联系对象,库拉索有可能得到这条情报吗?” “除非是太宰故意的,不然我想不到这种可能性。” 费奥多尔接着解释他为什么这样认为,他用食指摩挲着拇指,用微微感觉到发热的速度。 “波本在警察厅负责零组的运营,任何与组织有关的事情他都可以有查阅的权限……当然,我是指不涉及到高官政要的事情上。所以他可能不知道公安部派去组织的卧底是谁,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警视厅公安有卧底在组织里。” “这条消息对于警察厅也是同样的,他们知道警视厅公安部有派卧底过去,但是只要太宰那边坚持,又有种田长官给他做靠山,卧底相关信息不录入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他们又不是一个系统,真要扯皮起来那可是太宰治擅长的领域。” “涉及到他重视的人的安全,太宰怎么说都不会含糊过去的。”费奥多尔轻笑,“而且织田老师也不是什么善茬,就算组织的人去了也不会在他那里讨的什么好处。” “真的吗?”白发青年笑了,用他很感兴趣的口吻说道:“我知道织田老师是杀手,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可能以前的水平是很不错,不过现在很久没有动过手啦,应该也会有点变化和浮动吧?” “那可未必。” “你说得我都感兴趣了,费佳。”尼古莱压低了声音,嘴角上扬。 “不过我还没有想跟太宰对上的打算,等你跟太宰决裂了,一定要告诉我呀,费佳,这样我就能去试试织田老师的水平了。”他有意用了跟费奥多尔对织田作之助的称呼。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亲爱的尼古莱,现在等待着我们行动、还算比较有趣的是库拉索和警察厅的事情。”费奥多尔略过了这个话题。 “好吧,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你说得也对,事情一步一步来嘛。我回来的时候见伊万出门了,你去叫他做什么事情了吗……我想想,现在万众瞩目的事情就是库拉索接下来的行动了,之前费佳你是有叫西格玛去盯着库拉索吧,伊万被派去接他吗,还是辅助他接下来的行动?” 面对白发青年好奇的表情,费奥多尔微笑道:“之前我有这样想过,不过按西格玛的性格,还是他自己一个人行动的时候更能发挥出作用一些。有人跟在身边的话他反而会紧张。” “好吧,”尼古莱点点头,算是接受这个解释,他把手搭在椅子上,“你不问问我吗,亲爱的费佳,比如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你昨晚上去做什么了。”费奥多尔非常配合地发问,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昨天晚上是中原叫我,他怀疑最近发生的几起暴力事件有联系,但是合法手段又查不出什么来,唯一的线索还是他熟悉的拆弹专家告诉他的,于是我们就顺着线索去了黑市。你别说,中原个子不高,但是还挺有气势的——本来他准备叫那个拆弹专家一起去,松田阵平…好像是这个名字,但后来他那边有事,而且松田也不建议中原用非法手段收集线索,中原就叫了我过去。” 尼古莱摆摆手,“我们很轻易就查出来了,是个没经历过世面的小子,虽说有点天赋,不过主要还是他老爸有能力,能插手组织犯罪对策部三课的事。中原一没准备找太宰,二没打算自己动手,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后半夜一直在跟他喝酒,然后清晨送他回的公寓。” 虽然这么说,不过看白发青年神采奕奕的样子,陪中原中也喝了半晚上酒这个说法水分很大,估计一开始他们确实在两个人对瓶吹伏特加,但后面中原中也撒酒疯的时候果戈里就在看乐子——一两瓶伏特加对于果戈里的酒量来说不算什么大事,随后等中原中也呼呼大睡之后才悠哉悠哉地在晨光熹微之时把人带走,把账结了。 “听上去中原有点郁闷。” “差不多,”果戈里耸了耸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无论遇上多少次总还是会不适应的。想做的事情不能做,换我也憋屈。” “那现在呢,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不会,”果戈里摇摇头,笑了,“说来你可能会觉得好笑,昨天晚上我看中原撒酒疯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抽离在世界之外,明明酒吧里灯光闪烁,周围也嘈杂,但是好像就跟沉浸在水里一样宁静。” “我不自觉开始细数我之前犯下的过错,犯下的罪恶,费佳,亲爱的费佳,愧疚之心忽然一下子就出现了,像气泡一样爆裂在我的心里,我一下子感觉特别愧疚,特别难过,我杀了很多人呢。”他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像洁白的柳絮,飘在空中,很久了才晃晃悠悠地落地。 “你后悔吗,尼古莱?”费奥多尔安静地听着,听完之后问他。 “我知道,你说过的不是吗,你有正常人的道德和理智,只是情感和理智在撕裂着你的人生,你想追求自由,混沌的自由。就像我们约好的那样,我能给你这些,但是愧疚和难过的情绪需要你自己去想通才行,我没有你感受那么深,所以给不到你什么帮助。” “费佳也有过吗?”白发青年歪歪头,语气里只有纯然的疑惑。 “有过啊,我高中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件事情呢,毕竟我长大的家庭跟太宰也不一样,如果我想走在光明之下,比我步入黑暗成为现在的自己要更加容易得多。但是或许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是会想得很多,想的范围很大,所以愧疚和难过的情绪也很浅薄,我很少被这样的情绪所困扰。” “你说得对。”白发青年勾起了嘴角,“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追求的自由。我才不会像中原那样被束缚在自认为安心的地方。他在警视厅里安逸太久了,獠牙早就没以前那么锋利了。” …… 中原中也打了个喷嚏。 “不会是昨晚上喝酒着凉了吧。”松田阵平重重地拍了下中原中也的肩膀。 另一边传来了萩原研二的声音,“小中原看着应该还没感冒,是不是有人念叨啊。” “谁知道,我可不想被人念叨。”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不算被他抓进监狱里的罪犯,会念叨他的熟人就那么几个,跟他们喝酒聊天做事还行,他可不想被那几个家伙私下里念叨,一定会被算计的,要么就是某个人看不惯他现在的日常生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是我和萩昨晚有事的话,就陪你一起喝了。” “没事,伊达警官叫你们肯定比陪我喝闷酒重要,下次补回来就行了。” “小中原叫了朋友一起吗,没有喝醉后耍酒疯吧。” “这个嘛,”中原中也眼神飘忽,“没什么大问题,叫的那个朋友不是很在意这个。”他都不知道果戈里究竟付了多少钱,反正每次叫的时候白发青年笑眯眯地就来了。 以前高中的时候,未成年不能进居酒屋,他们就去红叶大姐开的酒吧坐坐,中原中也会要红酒来喝,喝到最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醒来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费奥多尔笑吟吟地端着果汁,似乎是在跟涩泽龙彦聊着什么,见到他醒了还会问候一声。太宰治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疯,还会唱什么“啦啦啦中也是我的狗”之类让他火大的东西。 中原中也自然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去暴打青花鱼,整个酒吧里就算只有他们几个人,气氛都被炒得热热闹闹的。 “听上去你们关系不错。”萩原研二笑着说。 “是啊,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大家都挺忙的,真希望有空能再聚一聚。” “下次有机会的话,小中原也把自己的朋友跟我们介绍一下吧,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我和小阵平还一直都没见过呢。” “没问题,有机会我肯定会叫你们,就是可能需要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中原中也斟酌着用词,抽了抽嘴角,“那几个家伙性格都挺独特的。”:,,. 67 纯黑的噩梦(四) 浅草寺 “有多独特?”萩原研二笑着问道:“跟之前被派去博多的末广警官差不多吗?” 萩原研二交际甚广,警视厅里很多消息他都知道。如果说宫本由美是警视厅的八卦女王,任何与恋爱有关的风吹草动都会收入她的耳中,那萩原研二就更胜一筹,不仅女孩们乐意跟他聊天,他从同性那里获得消息也行云流水般自然。 从军警里被调出来,在横滨任职、前不久又被派去博多参与完成当地工作的末广铁肠有着相当高的话题度。一方面是他那张俊秀的脸,一方面则是他的罕见调动经历和直愣愣的性格。 末广铁肠此人说一是一,从不打半分折扣,话语中所有的潜在含义通通都听不懂,只有彻底被摆在明面上的话语和命令才能让他执行,但由于他出色的战斗能力,上面的人又舍不得将这把好刀弃用,所以现在末广铁肠就处于这样一种尴尬的位置,不过他本人对此似乎无知无觉。 “嗯…差不多吧,不过是其他类型的,跟末广警官也不太一样。”中原中也试着含糊过去。 “是吗,”萩原研二想了想,似乎想象不出来其他类型有什么类型,“那要是放在警校里也是刺头啊,跟我和小阵平以前一样。” 中原中也跟着笑了笑,萩原研二见他不想提这个话题,就非常善解人意地略过了,不过中原中也自己倒是联想假设了一下如果他们几个都进警校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呃,估计他和太宰治就会弄得学校里鸡飞狗跳吧。 萩原研二看到赭发青年含笑的眉眼,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小中原的朋友们有没有可能也是像小降谷和小诸伏一样呢?所以他才避免提起他们具体的人,就像他们跟班长也会避免提到小降谷一样。 不过这个猜测只是停留在萩原研二的心里,他并没有说出去的打算。 “提到末广警官,这次他在博多行动的时候据说还遇到了很厉害的罪犯,是一个银色长发、穿黑风衣的男人。就我打听到的情况来说,这家伙他应该不是博多本地的罪犯,他身上没有博多人的气质。”中原中也说到这个判断原因的时候有些迟疑,可能他也觉得有些玄学,不过看样子他还是相信给他提供消息的人的说法。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这描述听上去有点像降谷零曾经提起过的琴酒。 “我翻过之前的档案,曾经也有类似描述的口供,不过那些案子都被压在底下,不了了之,要么被转移到公安那边接受了……” “等等,小中原,”萩原研二越听越不对,“你怎么知道已经被转移到公安那边的案子的口供。” 赭发青年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我在那边也有认识的人……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我是想说,那个人很危险,他接下来可能会盯上末广警官,对他进行报复。我想拜托你们帮我收集一下末广警官接下来会被调派到哪里去。松田,萩原,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拜托了,其他多余的我也不能说,能告诉你们的就只有这些了。” 中原中也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没事,这也是为了同僚的安全嘛,放心吧,小中原,我会帮你打听的。”萩原研二面带笑容,云淡风轻地表示这事就包在他身上。 “下班后有空吗,一起去飙车吧,刚好明天周末。”就算通宵在山上等着看日出也没问题。 “好啊。”中原中也爽快地答应了。 就任于组织犯罪对策部三课的中原警官计划着周末愉快地飙车,昨晚上陪他喝酒的国际通缉犯小丑果戈里也准备度过一个不错的周末。 虽然费奥多尔已经对库拉索的事情进行了预判,但现实中的事情不会总是随着制定的计划而发展,永远都会有变化,就像费奥多尔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有能力预计到所有会发生的事情。他的计划大多数一个有目标的框架,具体的细节操作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换而言之,他和尼古莱的周末时间是自由的,并没有安排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 所以尼古莱提议他们可以一起去浅草寺逛逛。 “我还以为你会说想留在家里休息呢。”白发青年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很轻易就同意了。” 尼古莱没有穿他带斗篷的那套白西服,套头T恤上画着大大的笑脸,深色的工装裤下面是白色的运动鞋,脸上挂着笑容的他看上去跟来浅草寺旅游的游客一般无二。 “我也没说过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费奥多尔眉眼弯弯,米白色的针织衫搭着白色的外搭,看着清爽又简单。 “要是真的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选择通过这种方式来工作了。” “也不能这么说嘛,费佳,擅长做的事情和喜欢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白发青年像是在玩踩方格一样,一会跳一步,一会走一小下,玩得不亦乐乎,他的语气轻快,“你只是不讨厌也不喜欢,觉得无所谓而已。”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要不要去抽个签?” 尼古莱哇哦了一声,“真难得你有这个兴致,那我们就去排队抽签吧,不知道能抽出来什么样的签。” 他伸手直接拉上费奥多尔的手臂,然后兴冲冲地就朝排队的人群那边走。 洗涤,熏香,投钱,吊祈福牌,抽签。他们按照顺序一步一步来,费奥多尔和尼古莱各自都从签桶里抖出来一根签。 【有意兴高显,禄马引前程,得遇云中箭,芝兰满路生。】 “这签文看上去有点意思,费佳,我感觉还挺准的。”白发金眸的青年瞥了一眼费奥多尔的签文,表情微妙。 这签是吉没错,但是签文的意思配上费奥多尔来看,怎么看怎么怪。 第一句的大意是得到别人的信任,名声在外之后能够累积财富——这句话可以描述费奥多尔的工作,只是对于一个以出卖委托人为常态的情报贩子而言,这话听上去太好笑了一些。 第二句是说一直要保持善良的心,指引人生前进的方向。 第三句则是说会得到令人感谢的神佛的加护,最后一句字面意思是路上有茂盛的药草或香草,可以广义地理解为是好人,即在人生前进的道路上被好人包围,日后能够变得幸福。 尼古莱越看越想笑,最后他直接笑出了声,手搭在费奥多尔的肩膀上哈哈大笑,笑得费奥多尔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 “就这么好笑吗,尼古莱?” “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哈!这个签文还蛮准的嘛!”白发青年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是个吉,也不错。”费奥多尔这样说着,一下一下将签文撕碎,揉在手心,随后放进口袋里,打算等后面看见垃圾桶了扔进去。 “你的呢,尼古莱,你抽到了什么签文?” “我扔掉了,没看。”尼古莱爽快地回答:“这些东西不会束缚我,看了也没有意义,我只是想试试抽签,真的抽出来之后就感觉没意思了。” 浅草寺的游客很多,到处都能听到人们不同音调的交谈声,显得原本千篇一律的花和树也不太一样了。祈福求签附近的花宁静恬淡,岔路口的枝桠花叶活泼好动,风吹过后沙沙作响,笑着附和着游人聊天的有趣话题。 尼古莱和费奥多尔走在路上,尼古莱一边说话,一边还会去伸手够片叶子,揪朵花下来,一路上没闲着。 “起初见到西格玛的时候,我还真没想过费佳你能发挥出他这么多作用,瞧他这段时间,比你花了大力气从FBI手里弄来的伊万还要忙呢。” “他们两个人发挥用处的地方不同,不能放在一起比较。”费奥多尔轻笑道:“而且你能想象伊万潜入某个势力蛰伏收集情报吗?” “光是想想这个场面我就要笑出来了,说不定第一天就会因为狂热崇拜的表现被那边的人发现不对劲,伊万他巴不得一直留在你身边听你吩咐。”尼古莱嗤笑一声,随后说道:“之前一直说库拉索有超忆症,是朗姆的移动硬盘,她有其他的过去吗?” “据我所知,她是被贝尔摩德抓住的,本来贝尔摩德想要杀了她,但被朗姆阻止了,朗姆看到了她可以被利用的其他价值,事实证明库拉索也做得不错,成为了朗姆非常趁手的武器。看她照片上的模样,是日耳曼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再加上异色瞳这样明显的特征,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难,我已经让在德国的情报网动起来了,看看能不能搜集得到一些与库拉索之前的名字和经历相关的资料。” 尼古莱了然地哦一声,“朗姆会销毁库拉索之前所有的信息,所以我们的人不一定能在不惊动朗姆的前提下拿到相关情报。” “这样看来,库拉索是因为情感因素而效忠朗姆,这种类型很难搞的,”尼古莱笑了笑,“就算公安能活捉她,那也只能从她口中得到有限的、不知真假的情报。” “那些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想这些也太早了点,尼古莱。”费奥多尔也勾起了嘴角,语气柔和地像尼古莱手中刚刚飘走的花瓣。:,n..,. 68 纯黑的噩梦(五) 西格玛 “话说起来,我刚刚就想说了,在那边坐着的人是织田老师吗,他旁边还坐着两个年轻人。”尼古莱指向一边。 好像相隔这样的距离也能听到对话一样,红棕色头发青年的视线看过来。在注意到究竟是谁在看他之后,织田作之助朝他们颔首。 见到他这举动,坐在他旁边发尾有着白色挑染的少年也猛地看过来,眼神在费奥多尔身上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收回,还咳了两声。 费奥多尔和尼古莱往那边走,路上尼古莱还问道:“那个刚看了你一眼的家伙是谁,看他样子好像认识你?” “那是织田老师收养的孩子,芥川兄妹,男孩子性格有点较真,不过还算听织田老师的话,他的文学天赋不错,女孩子心思细腻做事谨慎,太宰预备等她放假了送到侦探社实习去,但要是她自己有其他打算的话也无所谓。” “看来太宰对她评价还挺高的,怎么称呼?” “小银,芥川银。” 他们离得不远,没走两步就到了,费奥多尔笑着问织田作之助怎么来浅草寺了。 “来带龙之介和小银求签祈福,他们快上大学了。”织田作之助回答道。 费奥多尔道了声恭喜,笑意盈盈,“那龙之介和小银准备去哪个学校?” “应该是庆应的文学部,在下的偏差值还算稳定,入学考试还算有把握。”芥川龙之介认真地回答。 “我准备上完大学之后上警校,所以专业方面会选择更实用,更偏向警察这方面的。”芥川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考职业组的打算吗,还是说要去其他机构?” 入职警视厅的话当然还是考职业组性价比更高,一入职就是非职业组的顶点,升职速度也会更快。如果要进警察厅,那人脉关系和功劳就是重点了,不得不承认女性在这方面会受不小的限制,军警那边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要让费奥多尔来看,芥川银还可以去第七机关就职,不出外勤的话可以接宫野明美的班,以芥川银的谨慎小心也不会有秘密漏出去。 但现在说这些的话还太早了些,而且也不是费奥多尔该主动说出口的话。 “还不太确定。”芥川银摇摇头。 “也是,大学还有四年呢,不着急这么早就下决定。”费奥多尔笑了笑,“抽签祈福顺利吗?” “顺利,我们都抽到了吉。”虽然不信这个,但织田作之助还是嘴角微微上扬,为这个结果而感到高兴。 “我给他们两个也都代抽了一个,结果也不错。”织田作之助隐去了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的名字,直接用代词称呼他们。 “我的结果也是吉,看来我们接下来运气都很好。” “武运昌隆。”织田作之助朝他点头。 他对费奥多尔具体在做什么一点也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像费奥多尔,还有太宰治这样的人是不会一直安分下去的。他们不是在搞事就是在准备搞事的阶段,而作为已经金盆洗手的前杀手,织田作之助能给出的就只有祝福了。 如果真的情况紧急到没有一个人能帮他们处理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知道费奥多尔也不会吝啬于向他求助,所以他只需要保持自己的日常生活,然后在接到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子的消息的时候去帮他们的忙就好。 黑发青年眉眼弯弯,“借你吉言了,织田老师,我和尼古莱就先回了,你们再逛一逛。” “好。” …… 西格玛前几天的时候收到了费奥多尔的消息,上面没有布置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只是提到他和尼古莱一起去了浅草寺,帮西格玛也祈福求签,抽出来了一个小吉。浅草寺的风景不错,有空的话可以下次一起去。 邮件中用亲近又自然的口吻描述了几件小事,浅草寺的美丽风景跃然纸上,清脆的铃铛声仿佛在耳畔响起,让西格玛看了之后会心一笑。 费奥多尔当初向他承诺成为他的家人,他也的确做到了,并不是只有在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任务的时候才会想起西格玛,而是时不时地,费奥多尔会分享一些跟正经局势无关的事给西格玛。 如果不是很忙,有机会见面的时候,费奥多尔会跟西格玛聊聊天,西格玛说什么都行,费奥多尔都会听,如果没什么想说的话,就跟他坐在一起喝咖啡,吃个下午茶,懒洋洋地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也行。不在一个地方,或者说不方便见面的时候,费奥多尔就会像这样给他发消息,说些轻飘飘地、如绵绵细雨落地一般的小事。费奥多尔说这是分享,是家人之间会做的事情之一。 这些事情对于他知道费奥多尔的情报网和手牌来说没有分毫用处,西格玛也不在乎这个,他只是觉得心里像被装满了被烘过的棉花一样暖呼呼的。 不管外面怎么形容费奥多尔的两面三刀,心狠手辣,西格玛确实感受到了费奥多尔的诚意。 白发金眸的乌克兰青年曾经用带了几分恶意的口吻同他说过,西格玛想要的东西费佳确实能给他,可费佳哪天想要收回来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 西格玛只是听了,没做声,也没有跟费奥多尔提过,但他想费奥多尔应当是知情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他还有这个家。 他按照费奥多尔的吩咐,一直留意着库拉索的动向,跟着她来到日本,看着她伪装潜入警察厅,然后被公安追击,赤井秀一在车盖上架枪击破了库拉索开的车子的轮胎,西格玛在高处看着她急转弯,撞破围栏,掉入水中。 随后他跟了上去,找到了昏迷在小巷子里的库拉索。 为了完成盯着库拉索的任务,在从费奥多尔那边知道她今夜会入侵警察厅之后,西格玛就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这附近一百公里的所有地方都逛了一遍,将大街小巷和店面商铺都死死地记在脑海中。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比他们过目不忘,头脑聪慧,所以西格玛只能用笨办法。 在看到昏过去、身上还受了不少伤的库拉索之后,西格玛有些犹豫。他在思考要不要接近她。 先前在国外的时候西格玛见过她,而有着超忆症的库拉索也一定记得他是谁,而且库拉索的武力值也很高,西格玛觉得自己打不过她。如果他操作地好,他就能成为对库拉索知道得不多、但救了她的“好人”,如果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那西格玛的性命就要结束在库拉索手里了。 在衡量了利弊与风险之后,西格玛上前蹲下,轻轻推了推倒在地上的女性。 “…醒一醒,你还好吗?” 库拉索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向西格玛,面上显露出来的表情并非西格玛先前所预想过的警惕和杀意,而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西格玛怔了一下。 他熟悉这个表情,在还没有遇到费奥多尔之前的很多个夜晚,镜子里面的他自己脸上就挂着这样的表情,显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还好吗?”他放轻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库拉索眨眨眼,从地上坐起来,看向面前的男性。 对方俊秀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这份担心是对她的,库拉索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他似乎对她没有恶意。 库拉索不太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清楚自己叫什么,她也不知道面前这位男性是不是她以前认识的人,但是她想既然对方担心自己,那可能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吧。 于是她抿嘴朝他笑了一下,“我还好,只是、稍微有点疼。” “那…要不要先跟我来包扎一下?我家里有急救箱,不过我的包扎手法可能一般。”事情进展得有些过于顺利,库拉索的表现太过柔软,这让西格玛茫然了一瞬间,但还是按照他之前想好的来回话。 “好。”库拉索答应了。 “你腿上有伤,我来背你吧。”西格玛转过身,背对着她。 这是一步险棋。 背对着库拉索,无异于把弱点暴露在她面前。如果库拉索开枪,或者上手勒住他的喉咙,西格玛都很难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库拉索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像是才反应过来,她把手臂搭在西格玛的肩膀上,脸靠在西格玛的背后,长发柔软,色调柔和的粉色和白色映入库拉索的眼中,她感觉又累又困,便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库拉索移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门口的西格玛端着盘子走了过来,见她坐起来并不感觉意外。先前费奥多尔腹部中了一枪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后就不再愿意睡过去了,好像对于他们来说,不掌握周围情报动向能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西格玛只是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醒了,我煮了粥,要喝点吗?如果不喝粥的话还有柠檬水和苏打饼干,我都拿过来了。” “…谢谢,这个就好。”她指了指未打开包装的苏打饼干。 虽然大脑昏昏沉沉的,但可能是潜意识在告诉她不要入口看不出来深浅的食物。 吃了几口苏打饼干,库拉索看向西格玛,眸色不一样的眼睛里带了几分犹豫。 “…我忘记了,”她说:“我好像什么都不太记得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有我的名字。” “欸?” 西格玛睁大了眼睛,他表露出来的惊讶之色真实无伪。:,,. 69 纯黑的噩梦(六) 游乐园 事情的发展着实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西格玛不指望自己跟费奥多尔一样未卜先知,预算到所有又概率发生的未来,可西格玛还没想到还有库拉索失忆这种可能性。 他先前猜想过,库拉索在小巷里时露出跟他曾经一样、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自己容身之所的眼神可能是因为那个使用他的组织并不将她当人看,而是当做一件好用的工具。就像西格玛以前各处辗转过的那些组织一样。 他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不过在短暂的怔愣过后,西格玛回了神,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西格玛,我们曾经见过,不过没有说过话,我只是记住了你的眼睛和头发颜色,很少见,也很漂亮。”比果戈里的好看多了,西格玛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 如果说在费奥多尔旁边的时候他学到的、能够拿来运用的,那就是说话的技巧。说谎被人发现的概率远大于说真话,但是隐瞒一部分事实的概率,西格玛自己深知自己做不到控制自己的心跳和下意识的小动作,所以他索性就不说谎。 “谢谢。”库拉索朝他笑了笑。 “你还要再喝点水吗,还是吃点东西,除了粥还有披萨,不过披萨要等我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或者我再拿点薯片和红薯干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吃点饼干就好,不饿的。”库拉索连忙摆摆手。 在休息了一会之后,库拉索提出想要去先前他们相遇的地方,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去那里是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的,说不定可以恢复记忆,库拉索是这么说的。西格玛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或者说没有记忆的库拉索虽然他很喜欢,觉得相处起来很轻松,但是费奥多尔他们的话肯定还是会更青睐于有记忆的库拉索,因为那样的库拉索才有用。 于是西格玛给库拉索又去拿了一套衣服还有一双运动鞋,跟她原先穿的西装裙不是一个风格的,要更加休闲舒适一点。 在开车回到小巷之后,西格玛看着库拉索盯着的地方,那里有很大的摩天轮,出声道:“游乐园吗?” “…嗯,我想去那里。”库拉索怔怔地望着那个巨大的摩天轮的一小部分。阳光为其披上了一层光亮,隐隐约约看出来了七彩的轮廓,这让库拉索的头有些刺痛,但还能忍耐。 西格玛买了票,带着库拉索来到游乐园。周围路过了不少欢声笑语,父母带着孩子来玩的、孩子们成群结队地来排队的、情侣二人来享受二人世界,满脸笑容地期待着晚上的海洋馆和摩天轮。 “那我们先去坐摩天轮?”西格玛问道,随后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库拉索肯定的答案。 路上西格玛伤上网搜到这家游乐园的卖点就是摩天轮和海洋馆,但其实这两个项目晚上玩的话会更好看,灯光被打开以后五颜六色的光照射在摩天轮上,从高处看别有一番美丽。 “那是西格玛吧,费佳?” 餐厅里,白发金眸的青年从窗户往外看去,他的注意力落在摩天轮排队的人群中那头罕见的粉白对半开的头发上。 “怎么,你叫他来的吗?” “没有,我最近没有给他布置过任务。”费奥多尔用小勺将巧克力酱加在冰激凌里,然后轻轻搅拌。他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在很专心致志地做这件事情。 “那就是之前的事情了,我看看,他旁边的人是……这双眼睛是库拉索吧,早上贝尔摩德还打电话要你帮忙寻找库拉索的踪迹,没想到下午就看到真人了。”尼古莱不知道从他的哪个口袋里取出来望远镜在那里看。 “费佳,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西格玛会带她来这件事情可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原先我还想着如果库拉索失踪的话拜托你来找一找。” “确实,这件事情还挺让人惊讶的,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游乐园,排队摩天轮,也不知道库拉索的目的是什么……费佳你觉得西格玛顺水推舟是准备从库拉索这里套出什么情报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要高看他一眼。” 费奥多尔抬眼看向他,笑道:“你这不是都看出来了吗,别对西格玛那么刻薄,他也很认真努力,而且我不觉得这次来游乐园会是库拉索的计划。这个行动没有意义。” 尼古莱不说话了,确实如此。 虽然库拉索“行踪不明”,但是她在失踪之前发给了朗姆她在警察厅资料库里所见到的卧底的名单。 ——波本和基尔名列其中。 如果库拉索真的有计划的话,就不会失踪,而是回到朗姆身边,听从他的指令,配合条野采菊一起审查波本和基尔。假装失踪然后去外面当饵钓鱼的意义反而不大。 “那西格玛有跟你说吗,究竟是什么原因?”尼古莱收回望远镜,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金色的眼眸里闪着好奇的光。 “他说库拉索失忆了。” “哈?” “库拉索失忆了,她的手机西格玛拿到了,但是手机进了水坏了,所以他就先给了死屋之鼠的其他成员,看看等修好了那边再通知我。”费奥多尔重复了一遍,脸上挂着微笑。 “失忆了……难怪她的行动这么怪,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计划呢。不过既然来到这里,还特意排队摩天轮,那就是摩天轮有什么能够让够刺激她记忆的东西?也不知道等她恢复记忆之后,西格玛能不能打探出来情报。”尼古莱笑了笑,“贝尔摩德听上去还挺着急的。” “着急也不会影响什么,就让她着急一会也无妨。只有库拉索失去踪迹了,她之前提供的情报才会被怀疑,才能被撬开口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帮了波本的忙。” “但感觉太过于巧合和顺利了,本来就是想要欲扬先抑,先让波本和基尔的可疑度升到最大,然后再证明他们的清白,这样到了以后他们的身份也不会被轻易拆穿……太宰的计划是这样的,费佳,我没说错吧。” 白发金眸的青年语带笑意,他很少不去笑,尼古莱总能在生活中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事物而让他快乐,他也不怎么在乎他人的眼光,用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这个说法来形容他比较适合。 “是的,我推测出来的大致情况也是如此,事情顺利到你我都没有出手的机会,所以尼古莱你感觉无聊了。”费奥多尔温声道。 “没错,我可是为世界带来欢乐和刺激的小丑嘛,如果这件事情是这样一帆风顺、没什么波澜的话,与其坐在餐厅盯着游乐园,我更想做些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尼古莱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想法,笑吟吟地说道。 “稍微耐心一点吧,亲爱的尼古莱,我也没有浪费时间盯着一件完全没有意外会发生的事情的打算,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黑发青年口中溢出一声叹息,他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不耐烦,一如既往地温和又轻柔。 在得到了费奥多尔并不出乎意料的答案之后,尼古莱笑了笑,“还有谁会插手这件事情吗?” “库拉索失踪,最激动的人可不会是我们,也不是条野。” “是朗姆。”尼古莱一边接话,一边偏头看向玻璃窗,在这个地方如果不用望远镜的话是看不到西格玛和库拉索的。但是他就是乐意这么做。 “对,朗姆不会亲自动手,但是作为一个疑心重的急性子,他绝对不会放心好用的移动硬盘流落在外的,但他又心知肚明贝尔摩德和库拉索的矛盾,所以这项任务的主导者一定会是琴酒,对组织忠诚的tp杀手。即使朗姆和琴酒的关系不好,他也会把事情交给琴酒的,这是原则性问题。” 说完琴酒之后,费奥多尔又随口列了一下为什么朗姆选他的缘由,“太宰性格阴晴不定,朗姆拿不准他会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条野负责审讯室,审讯的手段和嘴严的程度确实受组织信任,库拉索的事情朗姆可能愿意让他沾手,但绝不会全权交与他。” “本来我是有把库拉索的情报都挖出来之后卖掉的打算的,但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可以更有意思一点。说到底西格玛为我、库拉索为朗姆卖命的理由都是差不多的,就看西格玛有没有这个感染力让库拉索为他叛逃组织了。比起那点情报,库拉索本人更有价值一些。” “你想收为己用,但得瞒着那个组织才行,这个阶段我们不好跟大客户翻脸。”尼古莱轻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费佳嘛,不冒险哪来更大的利益。”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并不做反驳,语气轻柔,“现在就看波本那边的发展了,贝尔摩德迟早会找到库拉索的,西格玛可要再努力一些啊。”:,,. 70 纯黑的噩梦(七) 西格玛 西格玛努不努力可能只有他自己跟库拉索知道, 从条野采菊这边来看,波本和基尔还挺努力的。 他知道波本有疑点,裹着神秘主义者的外壳这点让他的很多行为不去做解释也没问题, 但条野采菊通过心跳和其他生理特征可以听得出来, 波本的疑点远不止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绝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拥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人。 但没关系,只要波本不太过于拖后腿,条野采菊都可以无视波本的不寻常, 因为他是一个识趣的人。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太宰治还是费奥多尔能从波本身上获取利益、或者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跟波本达成了协议, 这些都无关紧要, 至少对于条野采菊来说是如此。 “怎么样, 格林纳达, 你觉得波本和基尔有问题吗。” 琴酒冰冷的声音在这间仓库里响起。 金发黑皮的青年和黑发猫眼的女性都被用手铐拷住, 拷在一根杆子上, 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 他们的要害暴露无遗。 无论是波本还是基尔都坚持自己是无辜的, 绝对不是卧底。琴酒问了两句也不耐烦了。 “有没有问题不是我说了算的,琴酒。我是负责审讯的, 如果你觉得他们身上的疑点足够投入刑讯室了, 那就送过来呗, 何必这么费事把我叫到仓库来。”穿着白衬衣的眯眯眼青年语气轻飘飘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 仓库里灯光昏暗闪烁,但对看不见的条野采菊没什么影响。 听到条野采菊推诿责任的话语, 琴酒的表情愈发冰冷,“这件事情之前朗姆交给你负责,你也说试探了波本好几次,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库拉索发来的消息提到了他们两个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库拉索提到了他们两个人,可不代表他们两个就一定有问题,琴酒,这可不是我替他们说好话,不像已经板上钉钉的MI6的司陶特,波本和基尔只是被提到了名字,那条短信的内容库拉索可还没编辑完就被发出去了,现在库拉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怎么能确保她的手机没有被偷走,就算我们是非法组织,做事也要讲点证据嘛。” 白发青年笑吟吟的,仓库的灯光隐隐晃动,他额前的红色挑染看上去愈发明显,好似沉郁的血。 “如果库拉索成功了,也就算了,可现在库拉索不见了,这可是个大麻烦啊。”条野采菊这样说着风凉话,刚刚说完之后,他把头一偏,躲过了琴酒的子弹,子弹发出破空声,穿过条野采菊的碎发,击中了仓库边缘。 白发青年脸上的笑容弧度不变, “贝尔摩德已经去找了。”琴酒放下瞄准条野采菊头颅的枪,扔出来一句答复。 格林纳达说话很会恶心人,但有时候不得不说他提出的问题都很尖锐,琴酒自己也考虑过这件事情。他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信,但是他也得考虑留下些人为组织做事,不然他一个人累死也撑不起所有的活。有用的人只要不是叛徒和卧底,再看不顺眼也还是要用。 “那么,波本,基尔,现在开始快问快答环节,我来问,你们来回答,不要思考,直接给我是或不是的答案。在库拉索没回来之前,我们来做个热身小游戏吧。” 白发青年迈着轻快的步伐,缩短了他与波本和基尔的距离。白炽灯在房顶上吊着,青年垂下来的刘海阴影打在他的额头上,落在他的脸颊上,弧度分毫未变的笑容就像焊死在他脸上一样。 “希望你们不要在热身环节就落选了哦,那样可就没意思了。” 格林纳达是审讯室的噩梦,这是在组织中广为流传的事实。 “我可没有背叛组织。”基尔也听说过关于格林纳达的传闻,她冷笑道。 “这可不是凭你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稍微配合一下吧,基尔,”条野采菊微笑道:“波本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快问快答吗,真是够常规的,那你就来试试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亏心的事情。只要你别问什么超出你自己权限范围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好。” “很好,看来两位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 西格玛和库拉索从摩天轮上下来已经有一阵了,他买了蛋卷冰激凌给库拉索,他们坐在游乐园的休息长椅上,库拉索吃着冰激凌,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那个…一下子想不起来的话也不要紧,我会陪着你的,我们慢慢找可能有线索的地方就好。”西格玛挠了挠脸颊,他看库拉索似乎有些心情低落,于是尽他所能安慰她。 他记得从前费佳就很贴心,在西格玛一开始情绪不太稳定的时候总是能够注意到,并且给予关切。 银发异瞳的女性朝他看来,回了他一个笑容。 她点点头,“嗯,谢谢你,西格玛。” 西格玛的头发一半粉一半白,在明媚的阳光下,飞扬的头发颜色鲜亮,粉色的像库拉索手中的桃子味冰激凌,白色的像她之前尝过的甜丝丝、轻飘飘的。 她看向西格玛的眼神干净又含有信任。 在放下了恢复记忆这个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命题之后,西格玛带着库拉索在游乐园里玩耍,每个项目都排队,然后结束之后笑着分享自己的感想,如果不考虑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的话,看着就像一对再常见不过的情侣。 “有意思,那家伙是谁?”贝尔摩德看着高端监控设备里面的画面,库拉索跟一个长发男性看上去关系亲密。这跟她对库拉索的印象不符。 那个有着超忆症的库拉索自从成为朗姆手中的工具之后,就一向是一副坚韧的表情,原本无色、现如今染上黑色之后的库拉索是锐利的刀,从未露出过这般柔和的模样。 只是金发碧眼的美人虽然口中说着有意思,她的眼神所表示出来的却并非如此。 那是不含有任何柔和的成分的、凛冽的杀意。 “找到库拉索了。”贝尔摩德朝电话那边的琴酒汇报道。 “不过看上去,库拉索出了点问题,要解决掉她吗?” [别把你自己的个人感情牵扯进去,贝尔摩德,确认好库拉索的状态。] “好吧,听你的,琴酒……等等,有人过来了,好像是条子,他们把库拉索带走了。”贝尔摩德皱起眉。她想库拉索死是一回事,库拉索被警察发现又是另一回事。 [你继续跟进,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光贝尔摩德被惊了一下,西格玛也被这突然的发展吓了一跳。他刚还准备带已经在游乐场玩了不短时间、情绪已经放松下来的库拉索去吃饭,条子就开着车过来,展示了证件——西格玛一看还是警视厅公安部的,要强制带走库拉索。他快速思考了一下确认自己现在使用的身份没问题,便向戴眼镜的公安提出自己也要一并跟上去的意思,然后并不意外地被公安拒绝了。 西格玛看着警车离开,咬着唇,有些不安地给费奥多尔发消息汇报了刚才的发展,不过他刚发过去没多久,费奥多尔就打了电话过来。 “费佳,对不起,我让她被公安走了……” [没关系,这在计划里,你继续按照你想的去做就好,西格玛,我对你很放心。] “那我、那我现在去联系人,看能不能去警视厅再见到库拉索一面。” [可以,就这么大胆去做吧,你的身份没问题的。] “好,谢谢你,费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从库拉索这里打听到了情报,她又没有其他地方去的话,可不可以……我带她走?” [如果他也有这个想法的话,当然没问题,我完全同意,这样的话,她就也是我的家人了不是吗?你到时候通知我,我给你们安排接应,然后先去北海道避避风头,但组织那边的人查完了直接去俄罗斯。] 听到费奥多尔温和的声音,妥帖的安排,西格玛放松了不少,他低声道谢,随后挂断电话,朝门口跑去。 他们认识没有多久,现在的关系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西格玛也还有需要从库拉索身上得到的东西。刚才库拉索被公安带走说不定也在费佳的计划里,甚至有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后面肯定还会有能够让他接触到库拉索的机会,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弄到情报,但是…… 但是啊…… 他就是没法放着库拉索不管。 这个失去记忆之后跟很久很久以前的西格玛这么像的库拉索。 哪怕等事情败露之后,他被库拉索追杀,西格玛也认了。但是现在,在费奥多尔也同意的现在,就让他行事再冒险一些,再大胆一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西格玛逆着人流,不顾及其他人意外的、打量的眼神,全力朝游乐园的大门奔跑。 71 纯黑的噩梦(八) 福地樱痴…… “西格玛这是真上心了,”尼古莱望着窗外,语气微妙,“他跟库拉索认识才没多久吧,还是说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早就熟悉起来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单凭时间来决定的,西格玛喜欢那就让他去做就好,反正也不会影响计划。” “比起这个,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双人成行,或者胡闹厨房也行,太宰说你有steam账号,我特意多装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西格玛都走了,那么继续待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好戏,费佳也一直叫他耐心期待后续,尼古莱便提出来了这么一个提议。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黑发红眸的青年听了他的话,看了他几秒,随后才带着笑意开口道:“我倒是不介意用这个打发时间,只是笔记本电脑不太能带得起来游戏,尼古莱你不介意游戏画面卡成PPT的话也行。” 费奥多尔嘴角的笑意明显,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却让尼古莱鼓起了包子脸。 “太宰那家伙……真够可恶的。你们以前经常一起玩游戏吗?” “还行,不算很频繁,偶尔会一起通宵。”费奥多尔摆摆手,“你想玩的话让伊万布置一个游戏房怎么样?” “你们以前在哪里玩的?” “在涩泽的住宅。” “好吧,那还是让伊万布置吧,我可不想去那个冷冰冰的白毛的地盘。”尼古莱撇了撇嘴。 接下来库拉索不论是因为哪一边的算计,她都一定会恢复记忆,随后琴酒会派人向她确认卧底名单,确认波本和基尔的身份性质。这在期间条野采菊会同他们两人玩玩,不过性命肯定无忧。为了暴露在组织面前的西格玛,库拉索会不会采取什么举动,这点费奥多尔还是蛮期待的。用真心来打动真心,他其实很喜欢这种方式,因为两方都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的。 “那么我们现在去见另一位盟友吧。”费奥多尔笑了笑。 “太宰找来的?” “差不多。” “他可真够积极的。”尼古莱把手臂抬起来在头后交叠,一副轻松惬意的姿态。 听了尼古莱的话,费奥多尔没有替太宰治说什么。关于这位即将新鲜出炉的盟友,太宰治其实已经筹划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接触的时机,他本人也不太方便。用费奥多尔第方情报贩子的身份来接触那位要更便利一些,虽然这样也有缺点,那就是费奥多尔要先展示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有资格出现在那位面前才行。 “猎犬的队长,不积极一点怎么能被那位看得上眼呢。” 在自己看好的手下末广铁肠一次又一次被针对之后,即使是性格再柔和的人也忍不了吧,何况福地樱痴的脾气又不怎么好。 “大人物啊,那我还能跟你一起去见他吗,费佳?” “为什么不一起,像福地队长那样自傲的人,我们这边多一个两个人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如费奥多尔说的这样,穿着军装、气质凛冽的福地樱痴看到之前只见过照片的白发金眸青年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嗤笑一声。 他已经不年轻了,头发花白,脸上也有了皱纹,但是早些年参军的经历让福地樱痴看上去坚毅如中年人,跟他的老友侦探社的福泽社长相比更有几分身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气势。 “魔人,小丑。”他的视线扫过二人的面孔,缓缓念出他们的代号。 “哼,都是该被逮捕的通缉犯。” “这么大胆来赴约,是拿准了老夫不会将你们缉拿归案吗?” “您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费奥多尔语气轻柔,对敬语的使用无比熟练,“只是想替您分忧。” “末广警官的事情我也对此感到很遗憾,他是您非常出色、非常优秀的属下,只是现在不在您的麾下,在别的地方增长经验。不过要我来说的话,末广警官做什么都是非常优秀的,只是既然他是您的兵,那么他去哪里应该由您来决定才对,您说是不是,福地队长?” 末广铁肠打击犯罪组织之后被上层调离军队的事情让福地樱痴如鲠在喉,他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他倒也没想过魔人会寻着蛛丝马迹凑上来。 “横滨挺不错的。”福地樱痴说。 “当然,有福泽先生和乱步先生在,横滨的罪犯不足为虑。” 听了费奥多尔的话,福地樱痴哈哈大笑。 “没错,有福泽和那小子在,横滨一点浪花都翻不出来!” “你这人别的不说,眼光倒是不错,”福地樱痴勾起嘴角,“说说看,你的计划。” 说服福泽谕吉需要动之以情,但想要说服福地樱痴,需要的则是晓之以理。 能让军警的老大动心的东西唯有利益。 而这恰恰是费奥多尔所擅长的领域,用花言巧语来包裹出来的花团锦簇很容易被福地樱痴看透,但如果是用利益编织而成的呢?不是空中楼阁,也不是镜花水月,只要照着费奥多尔口中那可行性很高的计划来实施,福地樱痴就能得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能够让官老爷闭嘴乖乖让出他应得的权力的机会,能够护住自己麾下的手下,让他们不会因为行动成功或者失败而被人算计、记恨。 听着费奥多尔点到为止的含蓄措辞,福地樱痴的脸色阴晴不定。一方面他自己在政坛沉浮多年,知道如果照着费奥多尔的思路发展下去,成功率很高,可行性很强,而且大概率自己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于另一方面嘛…… 他瞥了一眼微笑的黑发青年。 魔人想要的是什么在他的话语中也昭然若揭。 “你不过一个外国人,倒是好大的胆子,想动那群官老爷们的蛋糕?”福地樱痴笑了笑,“不过那也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那块蛋糕就算是腐败了也无所谓,左右我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牵一发而动全身,黑衣组织立足在这片土地上不光有枪和子弹,还有利益和权力,乌丸集团这一百多年的经营也不是摆着好玩的。 “真正想要做这件事的人不是你吧?”军警的老大点破这一点,“跟这种国际组织合作才应该是你魔人的风格,打压剿灭它的势力对你来说好处不大,除非有人给你许诺了更多的东西,你的雇主是谁?” “不愧是军警的老大,”费奥多尔露出自愧不如的神情,他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至于我的雇主是谁,这我可不好说,毕竟要说出口的话可真是为难我。但是您这么厉害,想必也不用我多说。” 费奥多尔把食指抵在唇上,他微笑道:“我的雇主并不存在。” “啊、是他们。”福地樱痴恍然大悟。 名义上并不存在的机构——第七机关。 “原来你是跟他们搭上线,有意思,难怪你有胆子坐到我面前。本来我还想着达成了我的目的之后就把你们抓起来去换功劳,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啊。” 会被他说出来,就说明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打算了。 费奥多尔也明白,于是在听了他不怎么友好的话语之后,也只是笑了笑,“我也只是一个传话的,福地队长,您意下如何呢?这些计划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来说是取决于您的意愿的,您才是主导者。没有您的点头,这些计划也只是纸上谈兵,他们聊着高兴罢了。” 福地樱痴知道魔人在恭维他,但那又如何,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没有军警的绝对武力摆在那里,刚才魔人所说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 “这点利益就想打发我的话,也太小瞧我了,等我消息吧。”福地樱痴没有一口回绝,只是先将人打发走。费奥多尔听到他没有正面直接拒绝,就知道这次有戏,于是他也不拖延,带着果戈里就从门口离开。 “光要武力值的话,不一定是军警才行吧。”出了军警的势力范围,白发青年低声说道:“中原中也不也一样能用?再找些雇佣兵不也行吗?” “那不一样,军警的摆出来更好看,如果用中原警官的话,那群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反而更费劲。” 费奥多尔轻笑道:“像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投入得少,抽身起来也容易。” “但得到的也很少。”尼古莱鼓起包子脸。 “要算性价比嘛,尼古莱,我们的时间有限,太过于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们就不用做了。而且这次的话也可以达成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 “帮条野再找一个下家。” “你想把他介绍给军警?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福地樱痴是末广铁肠的老大吧,条野可是在末广铁肠的调动上狠狠地出了一把力,你确定福地不会记仇,条野不会心存疑虑吗?” “这些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你不觉得如果让条野穿上那身军装的话会很有趣吗,尼古莱?”黑发青年笑意盈盈。 尼古莱顺着挚友的话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蛮有意思的,如果真的能成真的话,就更有趣了。”:,,. 72 纯黑的噩梦(九) 过渡 条野采菊动作停顿了一下, 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他思考片刻,觉得可能是波本和基尔在心里骂他,又或者是其他人在别处骂他。骂他的人多了去了, 要是真都放在心上条野采菊肯定要忙得脚不沾地, 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分成四十八小时, 于是他果断地将这点不祥的预感抛之脑后。 贝尔摩德传来了消息, 库拉索被发现跟一个外国商人出现在游乐园。没有朗姆的命令, 在任务途中无故失踪之后又跟陌生人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本身代表的讯号就足以拉响一级警报了。 不抓住这个机会嘲笑他人那就不是波本了, 琴酒和格林纳达一个没落下, 都被他刺了几句。 “还是库拉索更重要一些吧,琴酒,你怎么看?”条野采菊偏头看向琴酒,尽管他并不需要“看”, 但还是保持了这个习惯。 波本的讽刺在条野采菊听起来不痛不痒, 而且波本的心跳声根本没有体现出痛苦,他的紧张甚至比基尔还少,这个金毛黑皮目前对条野采菊来说反馈很少,意义不大。 “先把库拉索带回来。”琴酒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会, 便下了决策。 “我和贝尔摩德,再带上基安蒂和科恩去处理这件事情, 波本和基尔交给你来看管, 格林纳达, 跑了唯你是问。”冰冷的目光落到条野采菊微笑的脸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知道了。”条野采菊应道。 他听着琴酒和伏特加的脚步声离开仓库,波本和基尔的呼吸声还在, 不过就他之前听到的声音来看,对付手铐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 “你真的要现在走吗,波本,在你的嫌疑还没有解除的时候?”眯眯眼青年微笑,“别着急否认,我听得见。” “琴酒都走了,真留在这里才是浪费时间。”一边说着,金发黑皮的青年从手铐中脱离,他活动了活动手腕,先前子弹嵌入的刺痛让他皱了下眉,但可以忍耐。 “你要拦我试试吗,格林纳达?” 在说话的同时,波本不再拖延时间,直接上步一记直拳,条野采菊侧身躲开,弯腰下勾拳直击他腹部。波本移步躲闪,然后借着这个机会出拳,被条野采菊用手臂格挡住。 波本的力气很大,条野采菊为了泄力后退了一步,这就被波本抓住了机会,直接一脚踹到他腹部,条野采菊向后踉跄了几步,波本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基尔看着蹲在地下低着头捂着腹部的条野采菊,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跑掉。 “好了,碍事的人走掉了,基尔,我们来谈我们的事情吧。”条野采菊抬头,脸上挂着微笑,额前的红色挑染在仓库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你是故意让波本跑掉的。”基尔神色一凛。 “不算吧,他那一脚可踹得我够疼的。”条野采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不觉得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格林纳达。” 基尔第一次见条野采菊就是他找小丑果戈里假扮赤井秀一给他们这几个人心跳加速的刺激,上次任务失败是第二次接触,然后就是现在二人在仓库。等于基尔每次见到条野采菊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你说你和波本都被朗姆怀疑,库拉索未完成的短信里也同样提到了你们两个,可现在基尔你还好端端地被绑在这里,波本却袭击了我跑掉了,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你想说什么。波本确实嫌疑很重,可他不就是这种性格的男人吗,不放过任何机会的、野心勃勃的家伙。” “我想抓住波本的弱点,基尔,你怎么看?” “……你不觉得我们是卧底?” “啊,你说这个啊,”条野采菊的语气堪称愉快,“卧不卧底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如果你们是的话,我只负责掏情报,如果你们不是的话,我们不还是好同僚吗。” “我先前接了任务试探波本,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肯定在心里狠狠记恨我这个打工人了,你能理解吧,基尔,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所以现在我得找找他的弱点才行,不然被这个朗姆的得力下属踩着上位了都不知道。”条野采菊叹了口气,不过在基尔看来他完全就是在装模作样。 基尔跟伏特加私底下关系还不错,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也听伏特加吐槽过格林纳达。 这位目盲的白发青年完全不值得任何人同情,说是恶劣的混蛋也不为过——不过这些特质在犯罪组织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缺点,至少朗姆就很欣赏他,即使是中途跳槽加入组织,也给予了他足够的权利,审讯室可不是谁都能接手的。如果放了不值得信任的叛徒在里面就可能会在审讯的过程中颠倒黑白,伪造信息,虽然只要放一个监视的人,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能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就证明朗姆有多看好他。 [大哥其实也很看好他,只是格林纳达有时候真的是在挑战大哥的耐性,要么他的性格能正常一点就好了,跟基尔你一样。] 虽然伏特加这么说,不过基尔很难想象格林纳达那相当有棱角尖刺的性格有一天会被磨平。 贯彻自我对于格林纳达来说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一天他变得柔顺听话了,要么是他想通了,从另一种方式中获得了快乐,要么就是他暗地里谋划了自己的死亡,先前的听话只是麻痹他人的诱饵。 “要是有机会踩着波本,或者贝尔摩德上位,你不想吗,基尔,别跟我说你不想往上爬。” 条野采菊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基尔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开口说道:“你想怎么做。” 她确信CIA在组织于日本地盘上的卧底就她一个,所以就算是踩着其他机构的卧底往上爬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何况她本来就不熟悉波本的底细,贝尔摩德更是铁板钉钉的组织成员,基尔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很简单的,基尔,”条野采菊愉快地说道:“只要你如实说出你的见闻就行了,让琴酒自己多想去吧。” “只要这样就行了吗?” “对,只要这样就行了,我可是非常相信你呢,基尔。” 基尔对此的回应只有一声冷笑。虽然她答应了条野采菊,但先前是谁伤的她,她可还没忘呢。她的记忆力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 风见裕也有些头疼。 库拉索到了公安的地盘之后,情况陷入了僵持,不论风见裕也怎么问、怎么看,库拉索都不像是恢复了记忆的人。在风见裕也问到一些敏感的事情的时候,她有时候会头疼,但是也就此为止了,多余的情报也不知道库拉索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点也没有吐露出来。 “风见警部补,樋口警官想见您。”他的下属叩叩敲了两下门,在得到他的许可之后进来说明了来意。 “樋口一叶警官?” “对,她在会客室。”下属点头。 “好,我这会去见她。你们看好嫌疑人。”风见裕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去见樋口一叶。 樋口一叶是他在警视厅公安部的同僚,不过他们不太熟,涉及的职务范围也不太一样,只能说是点头之交。但风见裕也作为零组的一员,清楚樋口一叶除了本职工作以外,暗地里还负责向上传达一些不好言说来路的情报——比如某处的卧底递来的消息之类的,只是樋口一叶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消息是从谁那里得到的,她所传递的消息大部分都是经过太宰治的手分类整理,然后才上传的。他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决定跟樋口一叶见一面的。 跟通过职业组考试、以警部补为起点的风见裕也不同,樋口一叶是非职业组的警察,所以从基层做起,她的警衔自然比风见裕也要低。 “风见警部补。”干练的金发姑娘见到他之后起身敬礼。 “樋口警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樋口一叶正色道:“我得到消息,您这边抓了一个嫌疑人,我们这边正好有她的情报。” 随后樋口一叶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风见裕也。 “……她之前在的那家游乐园摩天轮晚上就会发出七彩的光。” “可以刺激她恢复记忆。”风见裕也喃喃接上她的话。 “我此行的目的就此结束,风见警部补,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任务一完成,樋口一叶也不过多停留,也不掺和风见裕也手里的事,探听他人的下一步安排对于他们这种类型的工作来说简直太敏感了,说是往自己身上揽嫌疑也不为过。 樋口一叶来去匆匆,除了风见裕也和叫他过去的那个下属以外,没几个人见过她。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樋口一叶便发了消息给自己的上司表示自己搞定了。 上司回了一个句号。 这让樋口一叶松了口气,说明工作没问题了。 “欸…也不知道刚刚那个情报究竟是什么意思,风见警部补也在,是公安在准备什么大动作吗,抓了什么很重要的犯人之类的……”樋口一叶喃喃自语。 “要继续努力啊。”她给自己加油鼓劲。 73 纯黑的噩梦(十) 小丑 小丑是乐子人这事众所周知,不是乐子人也不会跟着魔人一起撒欢搞事。 他在游乐园的时候感觉很无聊,不过被费奥多尔用言语安抚住了,好友让他别着急,后面还会有更加有趣的事情在等着他们。费奥多尔在尼古莱这里信誉良好,所以尼古莱也就继续待在费奥多尔身边消磨着时光。 “我现在看明白你说这次有意思的点在哪里了,费佳。先前的那些只是预告,真正的剧目高潮要等库拉索恢复记忆。届时来自组织的琴酒等人,公安和零组的成员,无知又无辜的路人,三方势力汇聚一堂,那才叫有趣呢。” 尼古莱兴致勃勃地跟费奥多尔讲着他的看法。 “你派出西格玛来配合太宰完成这次布局,作为回报,他把福地樱痴介绍给你……嘛,军警的老大,这次倒也不算亏本。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这么大费周章难道就为了洗清他们卧底的嫌疑,然后等着日后捣毁组织吗?这听上去也太光明太正义了吧,都不像是我认识的太宰治。” “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清楚,那是织田老师,坂口老师还有太宰他们三个人之间门的事了,但反正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太宰治尽心尽力地为了剿灭组织而工作,每一个煽风点火的机会都不放过,敬业得让你和中原都瞠目结舌。” 费奥多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旧轻柔,不过脸上没有挂着笑,他垂下眼帘,手里拿着小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清水。杯子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几个胶囊和药片。 “诶呀,费佳,你就吃药呗,等会困了去睡也没关系,事情有我来帮你盯着呢。”尼古莱非常体贴地说道。 说到夏天与秋天相交之际,既有夏日的勃勃生机还留有余韵,又有几分秋季的落寞染红叶片,是拍照摄影的好时候,有时候微风轻轻拂过,就是一副相当有意境的美景。 不过这样美丽的季节对于费奥多尔来说最大的影响就是季节交替的时候他非常容易生病,感冒发烧这类的倒还好,只是一生病就会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尤其是换季的时候。费奥多尔一直拖到现在,已经到要必须吃药休息的地步了。 “西格玛和库拉索我一定都好好地给你带回来。” 黑发青年瞥了他一眼,尼古莱依旧笑眯眯的,结合他的话一起看上去特别善解人意。 “我又没拦着你的打算,尽管去吧,尼古莱。” “真的吗?我可不想到时候你秋后算账。” “真的,我现在吃药,等会应该会去睡一会儿,希望晚上醒来的时候可以得到你们的好消息。” “好啊,这点你尽管放心吧。”尼古莱愉悦地答应了。 夜幕降临,游乐园里热闹依旧,明亮的灯光在游乐园中被点亮,像在昏暗中点亮了蛋糕上的蜡烛。 小丑换上了他最经典的服装,白色的斗篷随风扬起,黑色的细线穿过他的左眼,金色的眼眸却不受任何阻挡,扑克牌挡在他的右眼前,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带着手套的右手拿着一顶白色礼帽。 他的这副打扮很显眼,但在游乐园里也没那么显眼,好多孩子都将他当成了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小丑也笑吟吟地配合,从白色礼帽里取出大把大把的糖果,在孩子们的惊呼声中撒下一次又一次的糖果雨。 “大哥哥,大哥哥,你是谁呀?”孩子们欢呼雀跃,接住了一场又一场彩色糖果雨的雨滴。 “我?”白发青年挑了挑眉,笑容又灿烂几分,他随手撒出一把糖果,“我是小丑哦,为世人带来欢乐的小丑!” “果戈里先生!” 是少年侦探团的那群孩子们,他们朝小丑跑来,脸上挂着笑,“果戈里先生也来游乐园玩呀!”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是糖果!”小岛元太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些落下的糖果雨。 “来,给你~”小丑从帽子里取出一把糖果,递给小岛元太。 “谢谢!” “果戈里先生这副打扮是……” “是小丑哦,怎么样,帅气吗?” “很帅!不过不是魔术师吗?果戈里先生明明很会变魔术!” “会变魔术也可以是小丑嘛,我很喜欢小丑。”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也喜欢小丑!”小孩子的喜欢直白又简单,会变魔术、还会哄他们开心的果戈里早就赢得了他们心里的一席之地。现在既然果戈里说他是小丑,那他们也会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小丑笑吟吟地问道:“没有大人跟着你们吗?” “有的,我们是跟着博士一起来的,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也在!”吉田步美欢快地回答他的问题,“费佳哥哥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哎呀,他身体不好,在家里睡大觉呢,所以就我一个人来啦,我等会还准备拍点照片回去给他看,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果戈里先生你说,我们肯定能做到的!” “没错,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 看着孩子们自豪的神情,信赖他的表现,小丑笑了笑,打了个响指,一张西格玛的照片出现在他的手中。小丑弯下腰,将照片递给他们。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哥哥的话,告诉他,我在找他。” “他的头发颜色好特别哦,一半白一半粉。” “是染发做的造型吗?”男孩嘀嘀咕咕猜测。 “他是谁呀?”吉田步美问。 “他是之前跟我约好一起来游乐园打工的朋友,叫西格玛,是负责发气球的,他的玩偶服还在我这里呢,是可可爱爱的泰迪熊哦。” “好的,要是见到西格玛哥哥我们会告诉他的!” 见孩子们答应了,白发青年笑了笑,视线在他们周围略过之后回归,“说起来,柯南和小哀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他们两个是和小兰她们在一起吗?” “小哀是跟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一起,”吉田步美摇摇头,“原本柯南是跟我们一起的,但是他之前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突然跑掉了,小兰姐姐也叫不住他。” 小丑在打听完情报之后,随口又敷衍了几句,哄着让孩子们回去找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自己则是戴上帽子,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了。 “怎么了,光彦,从刚才开始你就没说话了。”吉田步美偏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果戈里先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圆谷光彦有些犹豫,“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是不是因为化了妆的缘故,感觉那条黑黑的线看上去好吓人,如果不是颜色真的是纯黑的话,就跟受伤了之后留下的疤痕一样。”小岛元太说道:“不过糖果还是很好吃的,我喜欢里面的夹心。” 不,不是这样。圆谷光彦在心里反驳道。不是化了妆的缘故,而是……眼神。 “我也觉得果戈里先生今天很有气势,不过应该没什么吧,光彦,说不定是你想多了。”吉田步美眉眼弯弯。 “…说、说的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圆谷光彦挠挠脸颊。 孩子们的讨论果戈里无从而知,他从监控的盲区穿过,走到了摩天轮的下方,轻巧似一只白翼黑斑纹的鸟儿。 他伸手抓住栏杆,借力跳上一个缓缓上升的摩天轮的舱顶,随后抬手,钩子从他的袖口里蹦出来勾上上面的铁栏杆,小丑动作灵巧地转移阵地,最后他终于在一个摩天轮顶上停了下来。高空中风声猎猎作响,吹起他的衣领、他的斗篷,黑与白模糊不清,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燃烧着无畏和疯狂。 他向下俯身去,敲了敲自己所在的摩天轮的门上的玻璃。 “西格玛,我看到你了,快开门~” 说实话,忽然冒出来一只倒着的小丑,这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不过西格玛已经习惯了小丑的突兀出现,果戈里总是喜欢把他的出场弄得很戏剧化。 在摩天轮舱内的西格玛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娴熟地打开摩天轮里的安全锁,让外面的风和不速之客一并进来。 “你怎么来了,费佳呢。” “费佳吃完药睡了,我来当然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呀。”白发青年挂着一张笑脸说道。他眉眼弯弯,语气轻快,然而西格玛对此一个字都不相信。 “这是我的私人行动。”西格玛说。 小丑听了他的话,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私人行动,哪里有什么私人行动,西格玛,这场舞台上可不止我们一个势力。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库拉索要么死,要么跟着你跑掉,没有其他的选项。” “不过你也别紧张,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帮你的,就看你想怎么选了,”白发青年拖长了声音,“是做些小动作,就在这摩天轮上杀了库拉索,还是你带着她跑,都可以。但你要快点想,要是浪费的时间门太多的话,炸弹就要被引爆了。” 当然大概率是被江户川柯南那个小侦探,或者赤井秀一安室透之类的随便选一个人拆除。不过这个事情目前来说小丑就没必要告诉西格玛了。他还是希望西格玛能没有任何退路,快点做出选择的。 “……我会问问库拉索,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就带她走。” 白发金眸的青年点点头,“好啊,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库拉索和那个公安在我们斜上方的摩天轮里,公安在之前就把控住了摩天轮的入口,我是穿着工作人员的服装进来的。但我不清楚库拉索所在的组织会有什么动静。”西格玛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那么寻找库拉索公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西格玛王子~”小丑有意带了几分调笑的口吻,“离开摩天轮之后你们往鬼屋那边跑,其他的事情不用管,从南门离开,有接应你们的车子。” “我明白。”西格玛抬手压了一下帽沿。他的长发被他团起来压在帽子里面,长发——特别他还是对半分的头发颜色太过于明显了,不利于潜入。 跟西格玛交流完情报之后,小丑伸手抓住摩天轮外沿,借力跳了上去,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干脆利落。铁栏杆很结实,足够让小丑这么一个大活人抓住借着力道晃来荡去。 西格玛探出身子,望向小丑离开的背影。 小丑是魔人的明牌之一,他的很多行动背后都有魔人的影子。说实话,西格玛不在乎小丑这次来除了口中所谓的“助他一臂之力”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目的——小丑嘴里没什么实话,而且思维跳脱,西格玛有时候不太听得懂他的那些比喻。但既然小丑什么反对威胁的话也没说,就证明西格玛想要带库拉索走是被费佳默许的,西格玛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不怕困难和危险,只怕事情做不成,目的达不到。 西格玛从舱里翻出来,看着库拉索和风见裕也所在那个摩天轮,等待着变故的发生。 ——要知道,如果没有刺激有趣的事情作为佐料的话,小丑是不会出现的。 所以西格玛推测大概率是库拉索所在的组织为了“回收”库拉索会有一些大动作,他对此有点经验。在遇到费佳之前,他停留的组织们也是这样将他当工具使用的。 …… [……库拉索?你在听我说话吗?] 库拉索怔怔地看向下方朝她招手的青年。 ……西格玛? 她方才看到七彩的光,作为契机恢复了记忆,并且趁着看守她的公安分心的时机将他打晕,用公安的手机打给了贝尔摩德。贝尔摩德说让她待在摩天轮里不要动,琴酒会开直升飞机来接她。 库拉索想起了一切。她想起来自己跟西格玛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偶然,她是组织目标的保镖,西格玛是对面同他谈生意的人,他们之间门本来毫无干系,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但是…但是啊,怎么能追到这个地步,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真是固执的男人。 库拉索想。 可是看着不断招手的西格玛,她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奇怪啊,自己一看见他,就不由自主想勾起嘴角了。 她看得到西格玛的口型,西格玛在叫她过去。 “我在听,贝尔摩德。” [基尔和波本是卧底吗,你之前在短信上没说清楚。] 库拉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咔。是安全锁打开的声音。 从外出来的猛烈的风让库拉索眯起眼睛,抬起手臂试着挡风。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库拉索~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所以请允许我把所有的问候都补上!你在跟谁打电话呀?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 愉悦又张扬的声音响起,小丑出现在她的面前,衣服搭配是黑与白的配色,唯独那双金色的眼眸好似黑白之间门的唯一色彩,耀眼得过分。 通过电流传去的声音,贝尔摩德也听了出来不速之客是谁。 [……小丑。] 美国声名赫赫的大明星声音里含着几分忌惮。 “哎呀哎呀,看样子是贝尔摩德呢,那来接你的就是琴酒咯~”小丑笑着伸出手,同时向她走近几步,“来吧,库拉索,乖乖配合我比反抗的结果要好哦,你可是这场戏的女主角,我还是喜欢绅士一点对待你的。” ——唰。 比库拉索反应更快的是小丑,他夺取了库拉索手中原本属于风见裕也的手机,然后摁断通话。 “我跟贝尔摩德不一样,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你想去见西格玛吗?” 库拉索睁大了眼睛,她抿着嘴,没出声。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他就在下面的摩天轮上不是吗?你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安全地…离开这里,再也不用回来了。” 白发青年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意,右眼上的扑克牌图案衬得他神秘莫测。 他口中吐出的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哪怕是陷阱,库拉索也认了。 “好。”库拉索说。 …… “你看他们俩,像不像私奔的小情侣?” 站在一个正在缓缓移动的摩天轮顶上,小丑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在他这个距离来看就是两个小黑点。 白发青年笑吟吟地同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真的有意思,西格玛和库拉索还能上演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看不见好吗,果戈里。] 风见裕也的手机里自然有太宰治的电话,虽然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写清楚名字,但小丑只要找到那个熟悉的电话拨过去就行了,多简单。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更想知道费佳人呢,打电话他也不接。] “他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临走之前我把他的电话都关机了。”白发青年回答得理直气壮。 “有我难道还不够吗,你只是要让琴酒吃个大亏,又不是准备要在这里把他们赶尽杀绝,不用费佳来计划也没问题吧。” [行,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果戈里,别玩过头了。] “我当然没问题,倒是你,听上去你已经沉迷工作,变得无聊又无趣了。”小丑轻笑道。 [无聊还是无趣轮不到你来操心。]电话那头的太宰治打了个哈欠,声音听上去有些厌倦,[就这样吧,记得删除通话记录。] 白发青年挂断了电话,娴熟地删除痕迹,随后松开手,让手机自由落体。 他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重新变得有趣起来啊,我还想看他跟费佳两个人搭对手戏呢。现在这样两个人合作,接下来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全都被这两个家伙给看透了。” 通过小巧的望远镜,他看到组织安装的炸弹已经由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代劳了,小丑便不再去管,而是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不远处,直升飞机朝这边开来。它将空气卷入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同时也象征着一件事情。 ——琴酒和他的属下过来了。 “用炸弹好呢,还是用枪好呢,真的叫人期待啊~”小丑的声音由于愉快而带了几分颤音。:,m..,. 74 纯黑的噩梦(十一) 结束 摩天轮中央的支架上,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配合拆掉了组织安装在这里的炸弹。 “赤井先生,上面站着的那是果戈里先生吗?”江户川柯南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眼镜的功能,通过放大的景象,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白发青年的笑脸。紧接着,青年稍微低下头,又偏了一点角度,没有被扑克牌遮挡住的金色眼眸很明确地看向他这个方向,为了防止江户川柯南将他误认为是巧合或者是错觉,他还挥了挥手。 “小丑。” 赤井秀一抬头看了一眼,又像是不感兴趣一般收回视线,不过从他的语气能听出来赤井秀一并不是对小丑不感兴趣,“能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他了。” “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打算,这点我们不得而知,但看样子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男孩,你能帮我照亮直升机那里吗,跟之前一样。” “当然。”江户川柯南认真点头,但随后他又有片刻迟疑,“那果戈里先生呢,真的就不管他了?” “我带来的狙击用子弹不多,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 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只得应声说好。 “刚刚应该是小侦探吧,从那个地方看过来的视线……”白发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扑克牌,是梅花Q的图样,笑容弧度跟舞台上灯光下表演的小丑一般无二,“算了,先试试这个最新款的□□好了~” 他把扑克牌卡在特制的枪的槽里,然后迎着风眯着眼瞄准高空的直升机,扣动扳机。 “砰~” 扣动扳机的同时,小丑为自己的动作配音,眼眸眯起,恍若有金色的光从其中流出。 梅花Q碰上直升机下方的那一瞬间,象征着爆破的闪光出现,轰地一声之后,直升机操作盘上开始闪红色,发出警告的滴滴声。 这似曾相识的发展让琴酒的心情不是很好。 要知道,这和琴酒曾经深夜扫射东京塔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除了直升飞机已经更新换代这一点——驾驶座上的是伏特加,后座还是基安蒂和科恩两个狙击手,简直是昨日重现。 “看看下面有谁,直接开火。”琴酒压着火气吩咐伏特加。东京塔他都扫射了,不在乎再扫射一个摩天轮。 伏特加连忙操作,“好的,大哥,不过现在直升机应该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扫射一圈之后我们就得返回来。”伏特加没敢说出口的是这次比上次在东京塔旁边要好多了,直升机的底盘损伤面积没有那边大,而且重要部分避开了,对飞行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那就这么办。”琴酒冷哼一声,“科恩,基安蒂,你们也瞄准下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 窗口打开,狙击枪被架出去,基安蒂兴奋地通过高倍镜寻找着猎物的踪迹。另一边伏特加打开了红外线成像仪,通过温度的不同而寻找着此时摩天轮上还在的人。在他们原本跟库拉索约定的地方只有那个公安的身影,女性的身影一点也没看见。 不过伏特加还算有预料,毕竟要不是出了事他们也不可能一到这摩天轮附近还没飞稳就受到了袭击。 “找不到库拉索。”他按部就班汇报给大哥。 琴酒这边的反应果戈里猜也能猜到几分,他开了第一枪之后就开始在摩天轮上跑酷,带了屏蔽器的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体温而暴露在伏特加他们面前。黑衣组织有钱,科技更新换代的同时他们也会配套更新自己的设备,比如直升机,但是要说高科技的话,明显还是死屋之鼠接触得更早。热感器一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委托人研制破解版了,还顺手大赚了一笔。 果戈里沿着支架从这边荡到另一边,躲过直升机的炮弹扫荡,披风在他身后飞扬,如同白鸟展开的双翼。 他荡到孩子们所在的摩天轮上,然后两三秒单手打开舱门,脸上挂着笑容。在夜色下,在黑色点缀下,他衣服上的白更耀眼了,金色的眼眸更是亮闪闪的。 “晚上好~” 几个真正的小孩惊叹地哇了一声。 “果戈里哥哥怎么来了呀?” “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孩子们一个个问题都问出口,只有灰原哀脸色苍白一语不发。 白发青年把食指搭在嘴唇上,笑着说道:“是外面在表演魔术呢,外面的声音是特效哦,是不是感觉跟真的弹药听上去差不多?我来接你们下去,怎么样,想不想从高空飞下去?” 灰原哀心知肚明果戈里在胡说八道,可他看着对孩子们也无恶意。而且外面……灰原哀的视线往外飘去,随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又迅速收了回来。 ……琴酒,琴酒可能就在那架直升机里。 于是灰原哀开口:“我们跟着果戈里先生下去吧。要怎么带下去,一个一个吗?”后面这句是问果戈里的。 “可以两个两个带下去。” 江户川柯南不在,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就听灰原哀的。而且带他们下去的人是一直以来都很受他们欢迎的果戈里先生,所以在一点点害怕之后他们心中也涌出了跃跃欲试的情绪,大家都很配合。 白发青年先是带了步美和元太飞下去,途中还转了好几个圈,惹得孩子们的惊呼,但最终还是平安落地。随后他又飞上来,带着灰原哀和光彦一并下去。在这过程中也没说什么,完全把灰原哀放在同其他孩子一样的水平上。 落在地面上之后,灰原哀胆子大了一点,她伸手拉住果戈里的衣服,有些颤抖,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袖口。 “……为什么?” 那双金色的眸子看向她,嘴角的弧度不变,语气轻快,似乎刚刚的飞行给他带来了好心情,“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呀,小女孩,你难道还想留在摩天轮里面吗?那可不行。” “你姐姐会担心的。” 白发青年凑近她,这句话轻得就像一缕风飘过,但就灰原哀猛地睁大的眼睛来看,她是听到了的。 “……你?”她有些惊疑不定。 “嘘。这是秘密,别告诉其他人哦。”果戈里笑眯眯地说道:“不信的话可以等事情平息了问你姐姐,我骗你又没有好处。” “我知道了。”灰原哀说。 “走吧,让我们把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另一边,赤井秀一找到了合适的狙击点,架起狙击枪,瞄准直升机的关键部分。 他的高倍镜里曾经飘过小丑白色披风的一角,像散落的白色羽毛。但赤井秀一克制住了,他没有移动自己的狙击枪去继续寻找小丑的踪迹,因为他也清楚这样忽然萌生出来的想法是成功不了的。想杀小丑的人数不胜数,但是依旧让这个从乌克兰而来的白发青年活蹦乱跳到了现在,这就足以说明他的能耐了。 何况现在也不是时候,赤井秀一再怎么觉得小丑是个危险人物,费佳都还需要他。 杀意只是一瞬间的,很快便淹没入思绪中没了踪影。赤井秀一沉下心,在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瞄准,扣动扳机。 直升机再遭攻击,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飞,伏特加流下冷汗,“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琴酒的语气阴沉沉的,“走。” “什么呀,我还一枪都没开,还没玩够呢!”基安蒂无视琴酒散发的冷意,抱怨道。 “那应该是个水平不错的狙击手。”伏特加说。 “连狙击手都摆出来了,看来我们这次是完完全全落入了别人的圈套。”琴酒说道:“回去查,看看有哪只鼹鼠冒了头。” 直升机一摇一晃地飞走了,赤井秀一收起狙击枪,跟小侦探汇合,在简单交流之后分开。江户川柯南回到水族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边叽叽喳喳,灰原哀也待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这样的景象让忙碌了半个晚上的江户川柯南露出了笑容。 他走近之后听到圆谷光彦在夸果戈里,说他好厉害,抱着他们从摩天轮上飞下来。听到这话,江户川柯南一怔,看向灰原哀,褐色头发的女孩朝他点点头。 原来果戈里先生后来是去把孩子们带下来了吗。也是,在直升机扫射的时候继续留在摩天轮上也不安全。不过想到让琴酒升起扫射摩天轮的想法的大概率就是果戈里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炸弹,江户川柯南只觉得心情复杂。 “大侦探,看上去你知道果戈里的身份啊。”灰原哀轻飘飘的话语传来。 “听赤井先生说过,暂时可以当做盟友来看。”江户川柯南含糊过去。 “是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灰原哀没再追问,反而就这么放过了这个话题。 …… 咔哒。 窗户被推开,月光,夜色,微风,还有身后白披风飞扬的小丑一并都跳进了这间屋子。 “玩高兴了?” 费奥多尔起身,靠在枕头上,他偏头带着笑意看向尼古莱。 “一半一半啦,可惜公安的人在下面团团转,不然还能弄出点大场面来。”白发青年舔了舔嘴角。 “吃过药了吗,费佳?”他笑着问道。 “吃过了,刚刚一直在睡,这会有些睡不着了。” “那我们一起来玩扑克牌吧,对了,我才不跟你玩猜牌呢,你那种把整副牌都记下来的玩法一点意思都没有。”尼古莱转身关上窗,步伐轻快地走过来坐到床边,眼神发亮地看向费奥多尔。晚上的行动对他来说只是开胃菜。 “好啊,那我们玩别的。”费奥多尔笑着应了。:,,. 75 横滨之行(一) 江户川乱步…… 第一局结束,费奥多尔给尼古莱脸上贴了白色纸条。 “刚刚西格玛给我打电话了,算算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带着库拉索到机场了。” “这是好事呀。”纸条下面尼古莱笑得眉眼弯弯,白色的纸条随着他说话时的气息微微上扬。不过坐在他对面的费奥多尔很容易听出来他的敷衍之意。对于已然成为定局的事情,尼古莱不怎么感兴趣,特别是这件事情还关乎西格玛,他就更没兴趣了。 虽然尼古莱对西格玛没兴趣,但他对后续黑衣组织那边的发展还没失了兴致。 “虽然库拉索脑子里的情报一时半会还挖不出来,但是移动硬盘丢失这件事情就足够让朗姆十天半个月笑不出来了。太宰再把本来就够乱的局面搅混一些,后续的发展就更有意思了!” “确实有意思,可惜我们只能旁观。” “真的吗?”尼古莱笑了笑,“你真不准备插手分一杯羹?这可不太像你呀,费佳。” “福地樱痴最近还在看着我们,而且太宰这次动静太大了,反而不好浑水摸鱼,从中谋取利益的人都会被乌鸦盯上。” 费奥多尔接了一张牌,扫了一眼自己的牌面,随意地打出一张。 “乌鸦……”尼古莱若有所思,“乌丸集团涉猎的领域确实广泛,而且这里是日本,是乌丸集团的大本营,谁知道他们跟谁有什么私下里隐蔽的关系。”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表示就是像尼古莱说的那样,“现在不好打草惊蛇。” 涉及黑衣组织的事情还好说,算是黑暗世界中的刀光剑影,如呼吸一般的日常试探,但是一旦合法的世袭大集团开始将视线投过来,像死屋之鼠这种规模不大的犯罪组织就不能像以往一样肆无忌惮了。毕竟心知肚明黑衣组织是它的延伸是一回事,触及到乌丸集团本身的利益又是一回事,摆到台面上来就不太好看了。 “这世间的规则真的奇怪,明明大家都在这么做,可偏偏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要说我,比我们过分的人多了去了,可他们都露着一张慈祥的笑脸在电视机上公开讲话,费佳你跟自己的妹妹接触都要先保证她的安全才行。有时候想一想这些荒谬的事情,我就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白发青年笑吟吟的,额头上贴着纸条也不影响他说话。费奥多尔听完垂眸,又抽了一张纸条,涂了点胶水然后抬手把纸条贴在尼古莱的额头上。 “你输了。”他的语气温和。 “生气啦?”尼古莱不以为意,笑着凑近,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映着黑发青年温和的眉眼,红色的眼眸和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好了好了,我不提这个了不就行了,既然后面没我们什么事,不如我们去横滨住一段时间吧,我还没见过你们传的神乎其神的江户川乱步呢。” “横滨……也是不错的选择。我本来还想说博多,不过尼古莱你想去横滨的话,那我们就去横滨。”博多是三不管地带,横滨是租界,外国势力混杂,所以无论是去横滨还是博多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区别都不太大,反正他们这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躲一躲黑衣组织和它背后的势力接下来的大动作。 “好哦,那就这么说定了!”尼古莱看起来心情不错。 白发青年身上一开始的时候还带了点硝烟的味道,后面也就慢慢散了,现在接近费奥多尔的时候也并不会让他感觉太呛,而且费奥多尔也已经习惯了。有他在一旁的时候,尼古莱大多作为武斗派登场,炸弹枪械都是他拿手的武器,在案发现场行走的时候沾上硝烟和火药的味道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有的时候还会有浓烈的铁锈味混杂其中。 尼古莱自己没什么感觉,可能是鼻子也习惯了,他能闻到的是费奥多尔之前睡觉的时候点了香烛的味道,浅淡的花果香,还挺好闻的。 他的鼻尖动了动,“这个味道有点甜,以前没见你用过。” “这种香烛效果有些持久,容易在衣服上留下味道,以前用的是别的牌子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拿几个去你的房间。” 以前他们在那片广阔的冻土上到处乱跑,居无定所,还要小心追杀,以费奥多尔的谨慎自然不会保留会残留特定味道的习惯,他甚至基本不用香烛助眠,只有在确认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才会点上一根气味不太浓烈的。 “要休息了吗,费佳?”尼古莱歪歪头,纸条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 “我感觉你有点困了。”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确实。” 他伸手把贴在尼古莱额头上的两张纸条取下来。随后嘴角上扬,眉眼弯起,简单地笑了笑。 “那么晚安,尼古莱,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就去横滨。” 第二天太阳在天上高高挂起的时候,尼古莱开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费奥多尔,他们两个人启程从东京开往横滨。 一路上开得不快,尼古莱还心情很好地放了歌剧,“说起来,费佳是怎么跟那位江户川侦探认识的,也是和太宰一样,不打不相识吗?” “不,”费奥多尔轻轻摇头,嘴角噙着笑意,“我认识乱步先生是在认识太宰以后了,而且乱步先生比太宰要好沟通,就是有时候太直白了,我还不太适应。” “在乱步先生眼里,一切都是透明的。难得的是,因为有他父母的陪伴,乱步先生觉得其他人眼中的世界也是透明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可真是……”尼古莱失笑,“没想到能够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乱步侦探有这样的过去。”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尼古莱相信费奥多尔也是如此,小时候就能看透大人之间的算计和世间的魑魅魍魉,甚至能够用自己作为小孩子的优势来谋取利益。过早地不对美好和单纯抱有期望。这是他们童年时期的不幸,可是你能说他们真的不幸吗?只有他们自己才有资格评定这一点。至少尼古莱会觉得这只是世俗对其的定义,如果不是童年的格格不入,他可能还不会想着要追求真正的自由,追求那份随心所欲和至死的癫狂。 但是费佳呢?他又是什么时候萌生的这份想法?他所说的和他心里真实所想的事情一样吗……比如告诉尼古莱的那一部分? 在开车的空余,尼古莱瞥了一眼在旁的黑发青年。他看着并不太强壮,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在隐隐约约透进来的太阳光的衬托下看着倒是红润了不少。红色的眼眸透亮,像夕阳,似晚霞,叫人捉摸不透。 “所以说乱步先生好说话,但是也不好说话。比起利益交换,他更希望别人能拿出真心实意来。” “噫,这不是比普通的利益交换更难缠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能得到乱步先生的帮助,这也是值得的。” 情感价值和物质价值究竟哪一个更麻烦,哪一个更重要,没人能说得清。 尼古莱撇撇嘴,不再说话。 武装侦探社在一栋复古红砖建筑的四楼,他们两个人停好车之后上楼敲门,接待他们的是一位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手账本的金发青年,他的衣装整洁干净,一丝不苟,看着是一个性格严谨的人。 “你们好,请问是有预约吗?” “没有,”费奥多尔微笑,“我们是来拜访乱步先生的,早上的时候有发过消息,不知道乱步先生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 国木田独步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引他们到待客室,“乱步先生是说过的,这边请,乱步先生出门买零食了。” 把人带到沙发跟前之后,国木田独步又看了一眼费奥多尔才离开。他看的动作幅度不大,只是停留了两三秒的时间,不过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尼古莱发现了他的动作——情报贩子和杀手都会用到这项能力,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个要观察目标的状态从而制定计划,要是连本职是数学老师的国木田独步的动作他们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们两个也就不用干活了。 “乱步先生跟他提起过你呢。”白发青年眉眼弯弯。 “不仅是我,估计也提过太宰和中原。上次世体会的时候不是还涉及到横滨的一些事情了吗,乱步先生可能那个时候就有说过吧。”费奥多尔不以为意。 整个侦探社带着暖融融的气氛,无论是配色还是路过时那些侦探社的成员之间流淌着的轻松欢快的氛围都昭示着这一点,武装侦探社是一家阶级感不重的企业。江户川乱步正是这里的核心人物。 这是尼古莱第一次来武装侦探社——先前搜到的情报里面拍摄的照片不算在内,真实看到这里之后,他发现这跟情报搜集到的也没什么区别。在他看来,击破像武装侦探社这样的企业不算太难,如果成员之间的情谊深厚,那么就用这来当做弱点,在感情的驱使下,总会有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费奥多尔从前就是这样做的,尼古莱觉得他现在也同样可以继续这样做。但既然江户川乱步的能力这样被费奥多尔推崇,他决定继续保留这份期待。 没过多久,一个气质纯朴的短发少年敲了门进来,告诉他们江户川乱步回来了,随后带他们过去。 “乱步先生,人我带过来啦!” 江户川乱步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撑着脸,他的脸颊像他喜欢的年糕小豆汤中的年糕一样变了形,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一点也没有非常厉害的侦探的犀利形象,更像是稚气未脱的孩子。 “费佳呀,我们侦探社当然是欢迎你来的,但是还带不安分的家伙来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我会看好尼古莱的,别担心。”费奥多尔笑了笑,语气温和。 “真的吗?”江户川乱步露出怀疑的眼神,“你只会兴致勃勃地跟他一起给我添乱吧,我还不知道你们,上次让我帮你们收尾的事情可还没跟你算账呢。” “哎呀,我不是也寄了礼物过来吗,乱步先生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江户川乱步哼哼了两声,“上次的粗点心味道不错,再多寄一些,还有最近青森的苹果派到了很好吃的时节了,你让那个家伙寄过来,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们这回了。”:,m..,. 76 横滨之行(二) 三选一的案子 在尼古莱看来,费奥多尔哄江户川乱步的态度堪称轻车熟路,很明显就是哄惯了的。 先用好话把江户川乱步夸得翘起不存在的尾巴,再用粗点心限定点心外国点心各色点心糖果哄得他高高兴兴,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原谅费佳先斩后奏的行为。 虽然看着简单,但尼古莱相信江户川乱步是分人的,现在是费奥多尔在哄他,所以他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但要是换成别人试试的话,盛名在外的侦探可不是这样轻易被忽悠好的存在。 “你们不来也好,省得把麻烦带来横滨,”江户川乱步哼了哼,但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当然,要是真的把麻烦带来了,乱步大人也不怕这些,交给我来解决就行了!” “啊对了对了,你早上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情了,”一边说着,江户川乱步从桌子上一大堆文件里精准地拿出一份文件来,然后扔给费奥多尔,“费佳,这个案子交给你们来处理好不好?” “那乱步先生你呢?”尼古莱笑吟吟地问道。 “我当然是去吃芝士蛋糕啊,”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他们家的奶油时间一长就不好吃了,我要去现场吃!” “而且这个案件交给你们我觉得很合适,刚好乌鸦也不会想到你们来横滨兼职侦探吧,不过事先说好哦,可不要打着我们侦探社的名义做坏事,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那双碧绿色的眼眸看向白发青年,罕见地,尼古莱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他赖以为生的直觉在警告他自己,而在江户川乱步收回视线之后,那种被冰冷地扫视评判的感觉消失了。 尼古莱下意识看向费奥多尔,黑发青年朝他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那就交给我和尼古莱吧,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重新回归了懒洋洋孩子气的模样,他长长地应了一声,“好好做哦,费佳。” “是,请放心吧。”黑发青年嘴角噙着笑容,气质温和又无害。 他们又跟武装侦探社的其他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从红砖楼离开。 尼古莱不像之前那样多话,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开口。 “你早就料到了?” “如果没出现在他面前的话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干扰他的判断,可我们现在都特意到横滨,来到乱步先生眼前了,乱步先生肯定看得透。” “好嘛,你一直也不说,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笑话呢。”白发青年撇撇嘴,瞥了他一眼。 “你还笑,看我笑话就这么好笑吗,费佳?” 费奥多尔笑着摆摆手,“不带你来见见,尼古莱你是不会把乱步先生的那些传闻当真的,而且彼此多几分了解不是也很好吗,这样在推演事情的时候准确性就更大了。” “我们两个才是一伙的。”尼古莱伸手揽上他的肩膀。 “是是,好了,不说乱步先生了,来说说我们接下来要处理的案子吧。” 文件上写的很简单,在一栋年久失修的建筑里,工人们休息的时候无意发现了一具尸体,骨头完整,身份不明。 本来这种事情扣在黑手党火拼头上其实也就结束了,这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的案子,要想侦破的话不光浪费人力物力,还有可能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把某些人隐藏了很久的脓包戳破——当然,这是不负责、想要平平安安混过去的人的想法,横滨这样的敏感地界之前这类事情就是这样处理的,如果冒失调查的话,很有可能会得罪其他势力,遇到危险。但是最近横滨警察署新换了一个从别的地方调来的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对发现的这起案件态度严肃,还在会上发了话,不论怎么样一定要有一个交代。 上面一句话,下属跑断腿。非职业组升到警部一般来说就到头了,警视对于非职业组来说更是不容易,所以跑现场的大多都是非职业组,他们对这个案子也很苦手,只好找上武装侦探社寻求帮助。 “这样看来,他们也没多少线索。”尼古莱摩挲着下巴,“纸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还得看看现场才行。” “先去警察署吧,跟负责这个案子的警部接洽一下。”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部已经人到中年了,他有些苦着脸,似乎也在为了这个案子压在他身上的压力而苦恼,听到费奥多尔和尼古莱自称是武装侦探社来帮忙的,还拿着先前他们寄给武装侦探社的文件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在听到他们两个人是来了解详细情况的时候,警部表现得非常殷勤,巴不得今天看资料晚上他们就能破案——哪怕费奥多尔和尼古莱是两张陌生的外国面孔也一样。 “这就是有乱步先生背书的效果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被警察这么热情地款待过了。”尼古莱凑在费奥多尔耳边轻声说。 “所以跟你讲了,乱步先生在横滨很厉害的。”费奥多尔也同他讲悄悄话。 警部把案件相关资料整理出来,拿给他们看,“这些是拍摄的现场照片,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调查了死者的DNA,但没有查到她的身份,所以就僵持在这里了。” “有对比过以前失踪报案记录过的人的信息吗?”尼古莱很快进入角色,耐心询问。 日本每年都有将近十万人失踪,一部分去了青木原树海,一部分辗转在各个垃圾场公园大街上,再加上户籍制度的一些原因,失踪的人往往很难查找下落,甚至有一部分人失踪之后他的家人并不会报警,只会默默隐瞒这件事情。 “这可是个大工程……”警部尴尬地笑了笑,言外之意就是他们没这么做。 “好的,我们明白了,这些照片我们可以带走吗,另外您带我们去看看发现尸体的现场可以吗?”费奥多尔笑着打圆场。 “可以的。”警部连忙答应。 他开车带着他们两个人来到发现尸体的现场,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了,老旧的建筑没什么人住,散发着破败的气息,先前只有流浪汉把这里当做一个暂居的家,打零工的人将这里作为一个小憩的居所,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挖出来的时候只有白骨了,专家通过盆骨和头发确认了死者的性别。” 黑发青年嗯了一声,他又问了问第一案发者的消息,警部一一回答了,尼古莱听着这些信息里没什么重要的,于是只是在一旁观察现场,直到警部跟他们告别,开着车往警察署的方向离开,他才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土和灰,金色的眼眸看向费奥多尔。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查?” “根据尸骨来判断,死者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死掉的,那个时候横滨乱过一阵子,港口Mafia也趁此机会占据了大片地盘,盛极一时,后来港口Mafia的首领年纪大了之后头脑不太清醒,这才让军警抓住时机削掉了大半势力。”费奥多尔用食指指骨抵着下巴,回忆他以前看过的资料。 “二十多年前能记录在失踪档案里的人很多,虽然我想说我们没有必要死磕在死者身份上,可以等等看其他人有什么动作……” 尼古莱接上他的话,“不过要想引蛇出洞的话,还是调查死者的身份最方便。” 二人达成一致,直奔役所调取资料,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直至黄昏时分,才把二十多年前年纪差不多跟死者差不多的失踪的女性档案全部都翻找了出来,然后叫人比对死者DNA——正常程序来说,这道工序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不过费奥多尔在横滨也有人脉,再配合上武装侦探社的名气,还有一些利诱,让人加班加点赶工完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没来日本的时候就有听说过,日本把黄昏时分叫做逢魔时刻,据说这个时间段走在街上容易撞见鬼。”尼古莱说。 DNA检测再怎么加急也要明天才能出结果。所以他们便先离开了。走在街上的时候,白发青年看着街上散落下来的金色阳光,天空像是被橘子和草莓染了色的晚霞,他的心情不错,绕着费奥多尔蹦蹦跳跳。 第二天一早尼古莱就敲响了费奥多尔的房门,嘴角噙着笑容,他说DNA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一大部分,准确消息下午就能告诉他们。 “费佳,按照我们查到的资料,死者的身份还剩下三个可能性,”尼古莱依次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一是话剧团的女演员由川芳子,据说她在一场演出之后就离开了话剧团,有人说她那时候似乎怀孕了,在演出间隙有孕期症状,话剧团的人都私底下猜测是她傍上大款回家当家庭主妇,所以也没有人报过案;二是酒店的服务员佐佐木明日香,失踪了之后她的家人及时报案,只是后面一直没有结果,三年前的时候她的父母也相继过世,至此佐佐木就再没有亲人在世了;三是一家宠物店的店主内田纱路,宠物店破产关门之后就看不到她的踪迹……你觉得死者是谁的可能性最大?” “那要等等看接下来谁生前认识的人会被监视了,”黑发青年被敲门叫醒之后也没有起床气,语气温和,“我们一个一个慢慢走访就好,总会有人比我们着急的。” 尼古莱笑了笑,“没错。” “那现在可以让我关门换衣服了吗,尼古莱?”费奥多尔好声好气道。 跟已经穿好马甲衬衫的尼古莱不同,他头上现在还戴着毛绒睡帽呢。:,m..,. 77 横滨之行(三) 查案子~ 被戴着毛绒睡帽的俄罗斯混血青年以微笑威胁后退几步之后, 尼古莱看着他啪地一声关上了门,门被关上时略过的风狠狠地拍在尼古莱的脸上。 尼古莱吐了吐舌,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 开始玩牌。 费奥多尔运筹帷幄, 危机时期冷静自持,日常也温温和和的, 好脾气到会有人觉得他好似泥捏的, 脸上只有笑这一个表情, 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起床气,只是区别在于他会在谁的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在安全的时候,费奥多尔也不吝啬于在精力充沛的尼古莱打扰他睡觉时给他一个闭门羹。 费奥多尔出来的时候尼古莱在玩左手抛右手接,他推门出来之后正好撞上牌从空中跌落,砸了白发青年一脸, 尼古莱也没管, 伸手把几张牌抹下来收回袖口, 动作快得叫人只能看到几道残影, 他朝费奥多尔露出笑容。 “好啦,费佳,那我们出发吧!” 由川芳子所在的话剧团更好查一些, 虽然时隔多年也不知道话剧团有没有改名, 里面的人员究竟变动了多少, 二十多年的漫长时光肯定对这个话剧团造成了些许的变化。不过尼古莱用的其中一个身份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名气, 虽然一个是魔术一个是话剧, 但总归还可以有几分交流, 多问几个人之后尼古莱也就打听到了当时由川芳子所在的话剧团,还有她当时的同事的联系方式。 “…芳子啊,后面我就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这位能联系上的同事已经头发花白, 戴上老花镜了,笑眯眯的样子很慈祥。费奥多尔和尼古莱找上她的时候她正在看着孙女玩,在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望着黑发青年的笑脸,她也没有推诿,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后说道。 “她离开话剧团确实是因为怀孕了,那时候肚子已经显怀,再继续隐藏下去意义也不大,来接她的人看上去也财大气粗的样子,芳子的生活应该也能保证。我见过那个人信誓旦旦跟芳子保证回家之后只需要享受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芳子做。” 费奥多尔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老太太看,“您看这位是芳子小姐吗?” 她对着照片端详了一会,连连点头,“对,这就是芳子,她看上去有气势了好多啊。” 费奥多尔道了谢之后离开,尼古莱问他要不要继续找下一位。 “当然要,这位芳子小姐据我所知还活得好好的呢,所以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费奥多尔耸了耸肩。 “你有她的照片?” “你也有她的照片,尼古莱,大名鼎鼎的不夜港女王,横滨有三分之一的非法港口都是她的。按照年龄来算的话也差不多,她的继承人,那位公子不就二十多岁左右吗。” 从话剧团演员到不夜港女王,这对于由川芳子来说可谓是传奇人生。 “有人说她毒死了原先的丈夫,拉拢了他原先的手下,有人说她纯洁如白莲花,在丈夫病逝之后接手了他的势力,然后将港口生意继续经营得蒸蒸日上……尼古莱,你信哪一种说法?”费奥多尔笑着,暗红色的眼眸看向他。 “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宗教。越美的花越带着尖锐的刺,不是吗?”尼古莱勾起嘴角,“何况哪一种说法都无所谓,反正芳子小姐不是我们现在要找的人,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这就够了。” “下一个是…我看看,佐佐木明日香小姐。”尼古莱装模作样打开从胸前口袋里抽出来的记事本,对着随机翻到的空白的一页念道。 “佐佐木明日香,高中毕业,目前有记录的工作是高级酒店的一位服务员,家中独女,父母在二十多年前佐佐木失踪的时候报过案,称佐佐木周二下班路上去向不明,在离开酒店之前还跟家里通过电话,但案情直到佐佐木夫妇去世也一直都没有进展,完毕。” “她还有别的亲戚吗,不是直系亲属也行。” “有是有,但是关系比较疏远了,不然也不会一直只有佐佐木夫妇两个人找他们的女儿。” “我感觉是明日香小姐的可能性很大,”费奥多尔食指指腹抵在下巴上,“她的职业,还有她失踪之后的情况,被人灭口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去她工作的酒店看看呗,反正那家高级酒店现在还开业着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尼古莱完全没有想到在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零五秒之后,他会在硝烟和熊熊火焰的背景之下,抹去额头上的灰尘,把费奥多尔从地上扶起来。 “这剧本跨越程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费佳?”尼古莱用迷惑的眼神看向低声咳嗽的费奥多尔。 房屋爆炸的一瞬间他来得及护住费奥多尔,但是来不及给他留条干净的毛巾,让可怜的某位俄罗斯混血青年捂住口鼻避开粉尘。 “我们是来破案的吧,没想到还会卷入爆炸事件。” “说不定对方想要炸的就是我们呢。”费奥多尔轻声细语。 “因为死去的明日香小姐吗,看来警察在废弃建筑里发现的真的是飞鸟的尸骸,哦,真是遗憾,让我们为她默哀。”白发青年用咏叹调的语气说话。 “不过这也算一种不打自招吧,费佳,顺着明日香小姐这条线继续查,一定能查到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同样也会面临更刺激的局面。”费奥多尔接上话,擦了擦脸上的灰。 “没事吧,两位先生!”酒店的经理朝他们二人跑过来,一脸担忧。 “没事,咳咳,可以替我们报警吗?”费奥多尔又咳了两声,他本来脸色就不怎么健康,这会装一装也很容易唬人,尼古莱顺势揽住他的肩,露出担心的表情。 “您二位放心,已经报警了,等会救护车过来送你们去医院看看。”经理连忙说道。 尼古莱用另一只空余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本军警的证——福地樱痴给他们的,尼古莱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他在经理面前晃了晃,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这是我的证件,我们要调查之前入住的客人名单,发生了这样恶性的爆炸事件,肯定是有人故意如此。” 经理是什么表情尼古莱不是很在乎,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拿到了客人的名单,在翻看的同时警察也到了,带队的就是之前给他们资料的警部。 “果戈里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警部惊讶地说道。 白发青年叹了口气,“我们在调查死者身份,这是第二个可能的人,没想到受到了袭击,真的太危险了。不过也还算有收获,DNA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是佐佐木小姐。” “…DNA结果?” “对,悄悄跟你说哦,我们找人托了关系加急了DNA检测,这不,结果出来了。不过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凶手似乎还盯着这个案子不放,我觉得这里面一定牵扯了很多事情。” “…牵扯了很多事情。”警部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尼古莱的话。 “是啊是啊,”尼古莱点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您这边更多的配合,警部,您看呢?” “我们当然全力配合。”警部认真地表明态度。 “尼古莱,我们先去医院吧,我想检查一下。”费奥多尔看向他们这边,语气温和。 “对对,你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出什么问题了。”警部也这样说。 尼古莱金色的眼眸转了转,看了看警部,又看向费奥多尔,随后说:“好啊,客人名单你不看看吗,费佳?” “不了,交给警部吧。” 尼古莱把名单递给警部,然后跟费奥多尔一起上了车。去医院的路上是一名警察在驾驶座,费奥多尔靠在尼古莱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小憩。 到了医院,尼古莱见费奥多尔似乎皱眉有些难受,黑发青年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尼古莱先下来,然后把费奥多尔背在背上,跟驾驶座上的警察告别之后离开。 警察看他们二人进医院之后,摇起车窗,通过手机发送短信。 [他们去医院了。] “所以是负责这案子的警察也有问题?”进了医院之后,尼古莱开口问道:“你让我把客户名单交给他,是有查出来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 费奥多尔的身体不好是事实,他很容易就能装出来一副虚弱的样子,即是因为他可能真的不舒服,又有可能有哄骗他人的意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结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判断。但这次尼古莱可以肯定费奥多尔有一半是故意的。 “费佳你之前说武装侦探社在横滨一定的名气,然而即使知道我们跟武装侦探社有关系,但依旧胆子大到用爆炸来吓唬我们,我有点好奇是谁这么大胆了。” “能调动警局的力量,想来应该是某位官员吧,警察署那位新调来的上司也很有意思,不知道他是专门来查这个案子的,还是无意撞到的。这些都要等一下情报汇总然后慢慢分析了,尼古莱,我们现在先上二楼,去205风间医生的办公室,然后从他的窗户离开医院,甩掉那两个自打我们进来就一直跟着我们的人。”费奥多尔头侧靠在白发青年的肩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吩咐。 “没问题。”尼古莱声音轻快。 78 横滨之行(四) 石橘 “…追丢了。” 跟在费奥多尔和尼古莱身后的人气喘吁吁地向耳麦对面的人汇报。 他本来以为这个活不算难, 毕竟虽然横滨外国人很多以至于那两个外国青年不算非常显眼,但一直跟着怎么样都不能跟丢吧——黑头发的那个小子身体看着也不太好——结果事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就这么一拐弯的功夫, 他的视野里就捕捉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了。 耳麦那边的人自然叫他继续再找,他只好一边挨骂一边做无用功。因为这个时候那两个人早就已经翻墙离开医院,坐上死屋之鼠的成员开的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尼古莱吹了声口哨,“跟得这么紧,动作这么快,费佳你有什么想法吗, 应该知道谁有这么大能量了吧。” “有一些头绪,先回武装侦探社吧, 老鼠要打洞总得先跟东道主说一声。”费奥多尔弯了弯眉眼,温声吩咐司机去武装侦探社。 “太大胆了那群家伙!”江户川乱步听完之后一拍桌子。他倒是不担心费奥多尔的人身安全——别看他们两个衣容上有些狼狈,但真要夺走他们两个人的性命的话, 江户川乱步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横滨的这群家伙还不够格——他在乎的是那帮家伙看不起武装侦探社。 “连我们武装侦探社的人都敢动,要不是小丑先生反应快, 费佳肯定会炸到的!然后又要住大半年的医院!” “…你偶尔也说我点好的。”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略显无奈。 尼古莱听到江户川乱步语气这么激动, 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听得出来江户川乱步只是在借题发挥, 江户川乱步一点也不相信费奥多尔会打无准备的仗, 去没有调查过的地方。 武装侦探社其他不明内情的人纷纷安慰江户川乱步, 把江户川乱步围在圈内。 “费奥多尔先生,你看要不要给你们申请一下津贴?”武装侦探社的文员走过来问道。毕竟是替武装侦探社干活,现在出了事他们也不好意思。 “津贴啊,也行, 那就麻烦你了,账户填乱步先生的就行。” 政府办公的速度费奥多尔自己心里也有数,如果正常走财务, 没有上面的人催,没人盯着的话,这份津贴估计走到年底都不一定能下发,但费奥多尔自己在日本能不能留到年底还是两说。所以与其拿自己的账号,不如直接转给江户川乱步,让江户川乱步买糖买点心去。 “费佳,你就尽管放手去做吧,我会跟社长去说的。”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翠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我们武装侦探社还没有软弱到这种地步。” “遵命,乱步先生。”费奥多尔露出笑脸,眉眼弯弯,还抬手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有了江户川乱步的许可,费奥多尔行事就比之前放开得多了,他联系了在横滨的死屋之鼠的成员,让他们去调查神奈川县警察本部的部长。 通俗地来说,神奈川县警察本部部长就是整个神奈川县的警察头儿,地位可以类比东京的警视总监,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你怀疑是石橘部长?”尼古莱打开电脑,搜索名字,电脑屏幕上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五十多岁、头发一看就是染黑的、一脸严肃的西装男人。 “年龄确实对得上,二十多年前他仕途一片坦途呀,然后我看看他们传过来的资料,嗯,他有一个朋友在做建筑商,只要能找到证据的话,那他就很符合幕后黑手的条件了。”尼古莱挑眉,眼神闪了闪,像一闪而逝的金色光芒,“但还是那句话,那件案子已经二十多年了,就算真的有证据,也早就变成灰了吧,或者是说费佳你准备另辟蹊径?” “临辟蹊径的话,这个案子可没办法用武装侦探社的名义解决,乱步先生想要看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费奥多尔轻声细语,“我们不如换一个靠角度来考虑,这个案子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但是那位先生——出于对石橘先生的尊重,我们这样称呼幕后黑手吧,那位先生依旧对试图调查这个案子的人紧追不舍,甚至准备一个都不放过,哪怕我们名义上是出自武装侦探社的人也一样。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如临大敌?” “死者的身份已经通过DNA检测确认,再没有任何有疑点的地方,那么就要从死者是因为什么而死来考虑了。从死者的社会身份来看,酒店服务员,她和那位先生接触也只可能是在酒店了——其他地方当然也有可能,但是考虑到我们就是在酒店被炸的,那么酒店自然作为最优选项,佐佐木明日香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被杀害。” “但他们盯得这么紧,佐佐木小姐大概率是留存了他们犯罪的证据,只可惜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出来,所以如果我们能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找到佐佐木小姐留下的东西,那么走正规程序送那位先生进监狱也是有概率成功的。” 白发青年了然地笑了,“……啊,这样,难怪你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要等,心虚的人看什么都敏感,风声鹤唳,杯弓蛇影,自相惊扰比谁都在行。” “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让他的心漂浮在半空中,飞不上去,也落不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干等着也有些空耗时间,不如加一把佐料让火焰烧得更加旺盛一些,尼古莱,请问你愿意去做这个添柴的人吗?” 黑发青年笑着,眉眼柔和,暗红色的眼眸如同凝固的鲜血,他语气轻柔,好似夜晚柔和的月光。 “好啊,乐意效劳。”尼古莱飞快地站起来,弯腰行礼,脸上挂着笑容。即将登台表演的魔术师,正在向他唯一的观众致意。 …… “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以前没有听说过武装侦探社有这号人。”石橘部长的秘书——他的得力干将,双重意义上的——他推了推眼镜,询问跟出面做事的人专门接洽的手下。 “你联络的人对他们展开的行动都失败了,这很让部长不高兴。而且武装侦探社也不是好惹的,内务省里有跟他们有牵扯的人,如果部长怪罪下来,你我都很难办。”秘书没说出口的是,这个时间段很敏感,所以部长很重视。偏偏在这个时间,这个节骨眼上尸体被发现,横滨大名鼎鼎的武装侦探社参与调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竞争对手在石橘部长争取政治力量的关键时刻所做的手脚。 “那两个人不好拿捏,他们不是横滨人,但光是根据外貌特征的描述来看,白头发的那个可能是小丑,乌克兰的那个罪犯,白头发和金色眼睛的搭配很少见。”手下汇报自己得知的情况。 “外国罪犯?那怎么跟武装侦探社牵扯到一起的。” “属下不知。” “算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段时间内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不好了,先生,之前山本集团答应的资金…反悔了。”一个人在急促的敲门声之后进来汇报情况。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们那边态度转变太快了,而且很坚决,说是现在投资不稳定,要等稳定了之后再说其他的。” “可部长拉拢势力正是需要送钱送礼的时候,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候不给钱了……真是指不上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需要他们的时候就跑了,先前找我们帮忙的时候一点多余的钱都不出。”下属忿忿不平。 “我先去汇报给部长,看部长如何下结论。”秘书摆手制止了下属的抱怨。 在得知山本集团撤资不干了之后,石橘部长也有一瞬间的慌乱被他表现到了明面上,但是到底浸润在政坛里多年,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好的,他很快稳下了心神。 “那边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 “就是我之前跟你汇报的那些,还没有后续进展。” “行,这件事情你盯着点,必要的时候武装侦探社那里可以得罪,但不能得罪得太狠。他们是讲道理的人,银狼现在也在修身养性,但可不能把他们当成软柿子捏了。” “至于钱这方面……山本集团指不上的话就算了,你再问问其他企业有没有意愿,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就只能去找…乌鸦了。”石橘部长摁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他今年已经这个岁数了,如果不能再升一级的话,恐怕就要在这个位置上做到头了。而且就算不说升职的事情,死去多年、阴魂不散的那女人死前藏起来的、对他不利的证据到现在还没找到——本来他想找不到就算了,也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结果没想到那女人的尸体竟然被翻了出来。新上任的那家伙还一定要查到底,在他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人插手之前就把案子转给了武装侦探社,速度快到石橘部长来不及反应。 “乌、乌丸集团的投资可烫手得很,部长,”秘书压低声音,“您要三思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就这么先去做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