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国医》 1、小儿惊风热 南洛市三甲医院前围满了人。 拥堵的路段车流蠕动,鸣笛响成一片。 有人不满瞥了眼,又朝人群里挤了挤,转而用悲悯同情的眼光加入围观。 这样的眼神很多,但大多数是无奈叹息,感性点的人已经随着气氛潸然泪下。 一对衣装朴素的中年夫妻蜷缩在院墙栅栏边,怀里抱着个穿红肚兜的婴儿,男人手里紧攥着张病危通知单,眼泪把纸张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女人的哭声声嘶力竭,到最后像是一滩烂泥。 那种从心底升起的绝望,就像是此刻遮盖穹顶的乌云,令人压抑又无能为力。 有好心人买了牛奶面包和水放过去,怜悯地看了眼,只见婴儿身子反弓,脸蛋和皮肤火红如炭,嘴唇和四肢青紫,牙关紧扣,双眼上翻着,那一声声急促呼吸,带着沉闷痰鸣,时不时一阵剧烈颤抖,仿佛是一记鞭子打在自己身上。 “唉…” 五楼的窗口边,四十多岁的主任医师黄清明深深叹了口气,侧目看着墙上挂满的锦旗和柜子上的各种奖杯。 作为南洛市著名的儿科专家,每天面对各种突发状况,从未像今天这么无力过,这声叹息好似苍老了几岁。 “老黄,咱们尽力了。小儿热惊风来势迅猛,死亡率高你该知道的。”身后传来分院副院长萧放的声音 “可是那孩子才一岁,才一岁啊!如果能早两个小时收治,我一定能治好他的!”黄清明重重锤着墙壁,脸上的皱纹冷峻如刀,“如果再早一点….” 萧放摇摇头没再说话,拍拍黄清明的肩膀,顺手准备合上百叶窗。 可忽然间他愣了下,手停顿当场,“他在干什么?” 林羡就在此时穿过人群,蹲在婴儿面前。 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又做了指诊,见紫纹直透命关,这才看了病危通知单:陈楠楠,男,一岁零七天,急性惊风伴随急性肺炎入院,体温39.8℃,高烧昏迷…. 仅抢救一天,那枚猩红色的印章就宣告了婴儿生理意义的即将终结,印章和红色肚兜一样醒目刺眼。 他嚼着口香糖,看着失神却保持警惕的夫妻,大大咧咧地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小孩有福,他的命我保了!” “你,您是医生?”男人绝望的眼神怔了片刻,忽然像是注入了明亮的色彩。 林羡仰头望着穹顶,故作沉思说:“你孩子这是惊风热,典型的风热犯肺,痰热内结导致热极生风,邪陷心包。算了,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反而会压力山大,总之就是我知道怎么回事,就知道该怎么救。” “当真?”夫妻的眼神同是一亮,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生衣。 林羡没有回复,取下背包拿出针灸带。 三棱针刺得极快,婴儿的十指和脚趾依次涌出了深紫色血珠。 接着是耳尖、百会和大椎穴。 夫妻的眼睑抖动了下,女人的手抓紧了男人的胳膊,男人则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婴儿哇的一声痛哭,角弓反张的姿势微微瘫软,紧扣的牙关也松开了。 汗水从火红透亮的肌肤里渗出来,小红肚兜也湿透了,上面呆萌的小老虎图案越发的醒目可爱。 夫妻二人一惊,四目相对。 林羡转手从背包里取出毫针消了毒,在合谷、涌泉、人中穴点刺。 过程中婴儿的四肢回暖,上翻的白眼也恢复正常。 又用雀啄法点刺素髎穴约莫半分钟,婴儿睁开了眼睛,抽搐也停止了。 前后不过三分钟,沉闷的人群惊起一层涟漪。 “医生,这…”男人揉揉眼睛 “羚羊角3g、麝香1g、蜈蚣两条为末,另加0.1g麝香调服!快去!”林羡沉着脸不容置疑说 “哦,哦!”男人如梦初醒,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穿过人群去了旁边的大药房。 女人则欣喜若狂忙问:“恩人,我,我娃子真的有救吗?” 这句话也引起周围人的关注,窃窃私语声变得鼎沸,目光皆是打量着二十出头年纪,面容清秀帅气的男孩。 林羡笑笑,逗逗婴儿的小脸:“我会出手,阎王爷他不敢收!” “年纪轻轻,这个比装得有点大。”有人听到后试图调侃缓和气氛 “似乎有点东西,但这就扎扎针应该不行吧。”有人说 “就是不知道用药水平咋样,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小孩子又不会开口说话,四诊就少了对比参考。”又有人说 “中医都是调养身体的,哪有急救的,三甲医院的诊断书都出了,他年纪轻轻的能比大医院的专家还厉害?”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把缓和的气氛降到了凝重。 林羡则充耳不闻,反而舔着脸问:“谁有烟?” “哦,是准备用烟味熏恢复意识吧。”有人接了话,递过来包小苏烟,“嘿,二叔家小生刚生下来就断气了,脸憋得青紫,人家接生婆就用….哎,你翻我口袋干嘛?” “找打火机啊。”林羡点着了烟,猛抽了一口。 众人目光再度吸引过来,都用眼神期待下一步动作。 见林羡直挺挺杵着一个劲抽烟,有人又忍不住提醒,“上啊。” “干嘛?”林羡问 “不是吸一口烟,对着小孩的鼻孔吹进去吗?那孩子一咳嗽就把喉咙里的痰咳嗽出来了。” “我没说要这样啊?再说了,你这样靠谱吗?”林羡摸摸头略作疑问 “那你,那你要烟干啥。” “哦,我就是烟瘾犯了。” “哎,你这后生…” 男人火急火燎冲回来打断了无意义的对话,人群自动辟开了口子,女人看了林羡一眼,在得到肯定后二话不说含着药剂喂给了婴儿。 众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甚至路上的车水马龙都变得静谧。 一分一秒,夫妻俩怔怔看着怀中的婴儿。 五楼窗边黄清明和萧放也不禁屏住了呼吸,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林羡救治的过程。 “放血疗法能适当缓解血流量堵塞问题,角弓反张的诱因还是热惊风导致,这孩子基本确认为长时间缺氧导致脑死亡….” “老黄。” “这年轻人也只能缓解一下….” “老黄。”萧放话语透着颤抖,瞪大眼睛,“那孩子好像有救了。” “什么?”黄清明抬起头,顺着目光看去,人群已经开始惊呼,不少人掏出手机正在拍照。 夫妻二人脸上露出震惊且久违的笑,婴儿竟然在吮吸奶水! “这…这是,好了吗?”黄清明迟疑着,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抄起婴儿的病历和化验数据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最后把目光看向窗外那个叼着烟卷略显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此时林羡拿纸笔留了药方:生石膏30克、白芦根30克、麻黄、杏仁、甘草、竹篙、紫草,葶苈子、丹皮各10克,重楼15克、鲜竹沥兑30ml,大枣十枚,武火十五分钟取30ml灌服。 可想到这婴儿昨天在ICU一天就花费不少钱,加上止痉散也得大几百,便改了药单,取150ml分五次灌服。 做完这些,把药方递给男人,“没事了,照这个单子和要求间隔两个小时喂药,防止高烧复发,问题就解决了。” 他说完掐掉烟,在原地蹦蹦散去烟味,这才戴上口罩凑近婴儿,眼见婴儿赤红的小脸抿起一抹笑容,两手虚空拍着,手腕上的银铃铛叮叮作响。 林羡满意地笑了,一双修长的眼睛如同月牙。 【都市娱乐中医文,不硬核,不沉重】 2、老板是美女啊 天井街。 林羡把招聘简历横竖看了一眼,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和古风古韵的启徽堂联系到一块。 这特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药房,南洛市怎么着也得千了八百家。 LED屏幕上显示着充值办卡累计积分送鸡蛋,什么金戈买十送一。 穿着白大褂的店员正趴在柜子上看斗音,时不时一阵哈哈大笑。 刷了会就连林羡都觉得无聊时候才抬起头朝外看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女孩立马换作一副热心模样,“你好,看看需要点什么。” 忽然女孩的长眉锁紧,赶忙滑动手机,“诶?你是那个,你是那个….” “我应聘的,坐诊医生。”林羡拿起门口货架上的金银花露吭哧吭哧报销了一瓶,这才把背包扔到问诊台上。 环顾四周不过是一排药架,上面放置各种归类的OTC药物,里面靠墙的位置是一排中药架。 目测整个店面六七十平米左右,进来后甚至觉得有些逼仄压抑。 “你这个,还没付钱呢。”女孩迟疑了下说道 “从我工资里扣。”林羡一屁股坐到问诊台后,揉揉太阳穴翘起二郎腿。 女孩喏着嘴,心想这什么人啊,一点都不见外,可还是朝里面喊了声:“秦姐,咱们应聘的坐诊医生来了。” 说完有些好奇打量着林羡,然后怯生生凑过来又拿出手机比对一番,压低声音问:“上午在二附院外给一个小宝宝看病的是不是你?” 林羡本想回应,可看到女孩瓜子脸上冒出的几颗痘痘,顿时失去了兴致。反而是那一声温润的回应,勾着他的眼睛看向掀开的帘子。 库房门帘后一张美妙动人的鹅蛋脸透了出来,柔柔的瑞凤眼,长睫毛灵动,白皙透着淡淡红晕的面容,简直是端庄迷人。 特别是雪纺连衣裙把高挑婀娜的曲线包裹得恰到好处,修长的双腿穿着肉丝袜,淡淡的青筋还俏皮地若隐若现,踩着一双小香风高跟鞋,直接把气质拉满。 林羡目不转睛地盯着成熟的女人,清香扑面,那一声声清脆敲击像是个无数只小兔子在心口乱撞。 人间仙品啊! 老秦啊,看来我没白来啊! 他心想着。 女人迷人的眼睛里先是微微惊诧,旋即两朵红云爬上脸蛋。 坐堂医基本都是医院退休的老中医,或者退居二线的资深前辈。 原本也就不抱什么希望,结果还真有人来应聘,竟然这么年轻,还这么年轻帅气,看样子医学院刚毕业吧。 现在大学生毕业工作也难找,刚进入社会缺乏经验,脸皮也薄,一会开口千万不要伤了人家面子。 秦茹祎想到这里,垂着眉目想了下,修长玉指撩了下颊边的长发,翘着嘴角略表歉意微笑:“您好,我叫秦茹祎。是这样的,今天上午已经聘请了一位二附院的老先生来坐堂了。因为我的疏忽,招聘信息还没有及时撤销,给您带来不便了哈,还望您见谅。” 小姜疑惑地转过头,心想咱们什么时候竟然能聘二附院的老中医了,格调这么高吗? 秦茹祎打量着林羡的神色,生怕看到一丝失落,可见对方满不在乎地点了根烟,酝酿了两口烟圈,开口说:“是王儒会还是崔先平?” 秦茹祎微微愣了下,心想这都是南洛市著名的老中医,曾几何时都是叱咤一方的,怎么着也得尊称一句王老,崔老。这个年轻人怎能直呼名讳,还真是年少轻狂。 她拿眼加了点威严,“二老都是南洛中医届的泰斗,小店没那个实力,也请不动二老,但是水平……” 林羡弹掉烟灰,再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直接打断她的话,“得亏不是他们,不然让我给他们弄的颜面扫地,折了寿我可担待不起。” “你……”秦茹祎微微眯了下眼 小姜捂着嘴偷笑一下,斗音同城视频里的情况,二老未必有办法。 秦茹祎恢复清冷神色,语气也冷了几分:“是这样的,最近店里效益不好,正在考虑出手转让。” “啊?秦姐,别啊,我还想跟着你继续干呢。”小姜顿时苦着脸道 林羡心想你扯什么淡,老子刚来应聘你就要转让,是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医术。 没关系,我会让你认清现实的。 忽然女人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顿时脸色微变,酝酿了几秒后,很快冷静下来。 “喂,张总。您的电话我怎么会不接呢,实在是刚才不方便……哦,我刚去公*安局了……还不是那批药市场反馈不太好,正好有个朋友在检验科,我去咨询些事情……怎么会呢张总,我们算是老朋友了,这点信任都没有……”秦茹祎表情和语气几番变化,隐隐中笑意也取得了上风。 “什么?!”忽然秦茹祎脸上的笑意凝固,声调抬高。 “唉,事情闹这么大。”小姜在一旁噘着嘴忿忿不平说:“那个姓张的就是骗子不要脸,肯定是垂涎秦姐的美色下的套!” 林羡静静听着吐槽抽了口烟,又忍不住看向库房门口脸上泛着怒火的秦茹祎,语调也有点始料未及而受制于人的憋屈。 小姜气呼呼地抡着扫码枪还在打抱不平:“姓张的卖给我们假的胰岛素和头孢曲松钠,这段时间一直有消费者上门投诉闹事,秦姐已经双倍补偿给他们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你们开药房的都有稳定货源和正规渠道,这东西真的假的你们也看不出来?”林羡听完愣住了,心想这轻熟女不至于智商堪忧吧。 “用真药盒装的假药,这谁能看出来!”小姜眼见林羡出言嘲讽,把柜子里的药盒子端出来往他面前砰地一放,掐着腰反驳:“你怎么看出来这是真的假的!” 林羡可算是明白秦茹祎保持警惕的缘由了,大概是把自己当做“卧底”什么的了。 “现在糖尿病人那么多,胰岛素这是救命的药,那些病人们用了假的或者劣质的万一引起别的症状怎么办,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双倍赔偿能解决什么事!” “你!”小姜气得瞪圆了眼,脸上的痘痘几乎要蹦出来了,跺着脚道:“你这人没一点同理心,枉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 林羡屁股把座椅往后一推,双脚蹬到问诊台上,心想这怪我没早点来咯。 小姜狠狠瞪他一眼,先前的好感一扫而空,拿着扇子把没消散的烟雾吹过来。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啊,姑娘,拿几粒奥美拉唑。” 小姜看了看衣衫简陋的五旬男人,憨厚和岁月皱纹像是镌刻在脸上般,思索了下见男人面生,这才放松警惕问:“是肠溶片还是胶囊?” “拿便宜的吧。” 男人说几个字像是用完浑身力气,发白的确良衬衣像是水洗一样贴在瘦弱粗糙的皮肤上,九月的天满头大汗,双手握着肚子紧咬着牙。 林羡赶忙放下双脚,并不是男人身上潮湿泥土的气息,而是这个状态很不对,再仔细看,他捂的并不是肚子,而是肝区! 常年劳作黝黑的皮肤里应该有隐隐的红才对,可这个男人分明是透着奇怪的青紫色。 “这个便宜点,一共14.8元。”小姜扫了码准备递过去 秦茹祎侧着身失神了片刻,红着眼快步走过来,眼看男人难受的样子,赶紧倒了热水,还关切道:“大叔,看您这样子应该很严重,就吃点药恐怕不行吧,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男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了谢,忍着疼从口袋里摸出来几张褶皱卷曲的零钱。 秦茹祎则体贴地打开包装,拿了药和热水准备递过去,“先吃药缓解下,先不着急付钱。小姜,给大叔先搬个椅子。” “别急!”冷峻的声音透破空气 几人皆是抬起眼看着一旁清秀帅气却神色凝重的林羡。 3、吃蚂蟥的人 “你最近吃什么了!”林羡的声音转冷 男人略显惊恐疑惑,可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秦茹祎手里的胶囊,几次张口都停住了。 “你嚷嚷什么啊!”小姜还沉浸在生气中,“秦姐还没说录用你呢,这里秦姐说的算!” 秦茹祎正想开口,可林羡再度厉声打断:“你仔细想想,最近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男人的精神状态不佳,油头红眼,眼袋极重,这是典型熬夜后的症状,加上衣服上透着条条干涸过后的汗渍,脚上的泥土味道很重,应该是昨夜劳作的缘故。 “熬夜收水稻?”林羡问 男人点点头。 秦茹祎和小姜对视一眼,目光变得疑惑。 林羡伸手拽过男人的手腕,只是诊了十秒钟就换了手。 粗暴的行为惹得秦茹祎微微不悦,但看林羡紧皱的眉头也觉得事情严重,便默默掏出手机拨了120,白嫩的手指正停留在拨号键上。 “偃刀脉!” 脉象弦细而紧急,有如用手摸在刀刃上的感觉。 即真脏脉之真肝脉。脉象特征为,脉来弦急,如循刀刃。 《素问?平人气象论》:“死肝脉来,急益劲,如新张弓弦,曰肝死。” 《素问?玉机真脏论》:“真肝脉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责责然,如按琴瑟弦,……乃死。” “偃刀脉?”秦茹祎和小姜更疑惑了 “我之前听说过有几种怪脉,那可都…”秦茹祎快速瞥了眼男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就差摁拨通键了。但转念一想,这种奇脉并不常见,但凡能摸出来,水平该是有的。 她选择再等一下。 “你在田里吃饭或喝水了没?”林羡又问 男人艰难地想了想,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喝了水。” 林羡点点头,男人疼得紧闭牙关,现在看舌苔纯粹没用,只好脱掉男人的布鞋取了跌阳脉。 秦茹祎和小姜赶忙凑过来,脚臭味阻止了她们的靠近。 小姜纯粹是没见过切脉还要按脚的,一时间分不清这货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但秦茹祎怔了一下,郑重说了句:“跌阳又名冲阳,不出为胃气绝,主死!” 他在试探能不能用药。 秦茹祎猜测的目光和林羡抬起的目光对视,心里微微一颤,随即转头看向别处。 跌阳脉虽脉微尚未绝,说明还残存一点胃气,这时候用药也有了把握。 林羡起身崩了几个字:“是蚂蟥中毒,但还有救。” “什…什么?”两人皆是低呼一声 “你能救吗?”秦茹祎忽然选择相信他,便扣下手机当机立断,“需要我准备点什么。” “烟油,龙眼肉七枚!还有,我的背包打开,取银毫针!” 按照林羡的猜测,大概是男人在田里忙碌,喝了点水解渴,大晚上的可能是蚂蟥钻进了水里。 蚂蟥入体食人肝血,男人脸上的青紫色,和偃刀脉都是肝经病变的最直观表现! 男人听到蚂蟥显得更惊恐了,常年在乡下生活的人都有概念,小时候洗澡特别怕蚂蟥钻进皮肤里,所以需要裸着身子,需要有人拿鞋底使劲拍打。 但实际上这种方式不太对,这狗日的吃痛后可能更会卖力往皮肤里钻。 “龙眼肉店里有,你只需要我告诉我什么样的烟油。”秦茹祎恢复干练,径直从林羡的包里取出毫针,用酒精灯加热消毒。 “旱烟袋,得七八十岁的老人才会用,但现在没准就绝迹了。”林羡接过秦茹祎递来的针,目光大大方方盯着弯着腰的美人。 秦茹祎领口白皙的肌肤因为紧张透着淡淡的红润,胸口的山丘也在急促地起伏,“我记得姜老爷子有一杆旱烟袋,他最近不是常在平林棋牌社打牌吗?小姜,情况紧急,麻烦你跑一趟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小姜头点得像啄木鸟,飞快地冲出柜台,骑上小电驴就要加速离去。 “小姜,路上注意安全!”秦茹祎赶忙追出去几步喊道 丝袜紧绷在修长的腿上,看得林羡一阵恍神,“这腿,啊不是,这针真白啊!” 秦茹祎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旋即从容地看过来,像是一盆凉水破灭了林羡的炙热。 “膻中、合谷、太冲、足三里…” 过了会凑过来的秦茹祎接连说出下针的穴位,林羡再度抬头看了一眼,却见秦茹祎撇开目光看着别处,手微微抚平裙摆,“我父亲原来是中医先生,我曾跟着学了段时间。” 接下来也不愿说什么了,转身去中药柜里取龙眼。 “你爸教得好,不继续学,可惜了。”林羡叹了声。 秦茹祎打开柜子的手停顿了会,肩头垂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时男人脸色稍稍恢复,疼痛似乎轻了些许,这才勉强能叙述些事情。 孩子在南洛上大学,男人连夜收割水稻卖钱凑生活费,今早给孩子安顿到学校时便觉得腹中疼痛,因为有多年的老胃病也没当回事,其次也不愿意孩子担忧就引而不发。 在附近站牌下公交车转乘时肚子疼得厉害,就近来了药房买药吃。 还想再说下去,却被林羡打断:“省点力气吧,待会你还用得上。我给你留针只能缓解疼痛,现在烟油确实也不好搞。” 男人见林羡表情严肃,也知趣选择闭嘴。 “我的建议还是去医院,总要做两手准备。”秦茹祎试图插入话题 林羡摆着脸又点了根烟说:“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就说三季水稻能挣多少钱,现在的人生病怎么敢去医院。” 男人听罢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叹息摇头。 林羡把烟递到男人嘴里,打趣说:“都说看美女能让人身心愉悦,但这美女只能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抽根烟转移下疼痛。” 男人窘迫地红着脸,又低下了头。 过了会小姜骑着小电驴驮着个老头子回来了。 还没等老头站稳就被拉扯着进了店里,便气喘吁吁满脸通红说:“秦姐你说得真对,我家老爷子又在平林家打牌呢,连赢了几把,人家都不让他走。我说是带他救人,他非说现在国家强大了,都不需要他出手。” 说到一半接过秦茹祎递来的温开水咕嘟咕嘟喝了好一会,才继续掐着腰:“我给他说烟油能救命,老爷子觉得是遇到正经主了,定要跟着来瞧瞧。” 老爷子喘着粗气咳嗽如风箱,精神头还算好,吐吐舌头调侃说:“我就不喜欢她咋咋呼呼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家家,还是人小秦有主见,表达说话也清楚。” “她叽里咕噜给我说了半天,还说有人吃蚂蟥了,这不是瞎胡闹嘛!那玩意好消化嘛!现在国家啥都有了,也不用吃草皮树根了,要我说现在这些九零后啊,憨批还不少哩。” 秦茹祎顺手也把老爷子的茶杯接了水,有些不好意思说,“主要是小姜救人心切富有正义感,这点跟随爷爷您啊,说明是您教得好,另外也怪我没表述清楚。” “嗨,小秦,就冲你这句话,今年的房租我都不想收了。姜老爷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红润又明显了。 所谓的“九零后大叔”埋着头也涨红了脸,原本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 林羡听了哈哈大笑,赶紧起身递烟,顺手拿过来旱烟袋摆弄了下,还打趣说:“老爷子,您孙女可是古道热肠,改天让她给你的茶叶杯子也好好洗洗。” “咦,使不得使不得。”老爷子赶紧护住了满是茶锈的不锈钢杯子,又浑身上下打量着林羡,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烟油能救人这也不假,俺们在越南战场那会…哎,好俊的后生,多大了,家住哪?” “哎哟,老姜,你一天到晚没别的事了吗?”小姜不满地埋怨一句 秦茹祎也好奇递来目光,林羡正好瞧去,两人又是四目相对,秦茹祎拢拢秀发大大方方地回应。 这娇媚的姿态,林羡的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下,一边刮烟油,一边朝她勾勾手示意拿过来龙眼,待她靠近些,这才压低着声音似笑非笑:“姐姐,我十八。” 秦茹祎错愕了下,但觉得哪里不对,眼睛飞快瞥了下便恍然大悟,扬起眼角嗔怒,可别过脸去时,林羡分明见她掩着嘴唇笑了下。 把七颗龙眼裹上刺鼻黝黑的烟油给男人喂了下去,小姜捏着鼻子站到一边,老爷子啧啧摇头,“年纪轻轻的,野路子还不少哩,哎,这金贵东西有的积攒到猴年马月去了啊。” “老爷子干过革命?觉悟就是不一样,这常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啊,今个也积了大德,能活到一百岁呢。”林羡趴在问诊台上写了张单子甩手扔在柜台上,“那个小姜,给我拿个口罩,顺便把这些药抓了。” “拿口罩干嘛?哎,我们这里不招人了,你怎么还摆谱上了。”小姜不解问 “让你拿就拿,哪恁多为啥为啥,你为啥还不找对象。”老爷子捏着烟卷斜着眼道,显然是方才的话很受用。 “您,您还帮着外人!”小姜翻个白眼,可拿了药方还是照做。 “这老爷子能处,待会也给您号号脉。”林羡戴上口罩,给男人拔了针,“那个秦姐,店里有卫生间没。” “啊。啊?” 秦茹祎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在男人极端羞愧的表情中,不大的店面里被一股奇妙的气味充斥着。 她终于知道林羡为什么要口罩了,看到对方近乎捉弄的幸灾乐祸中,不禁捂住了鼻子。 4、我这神乎其神的指法 半个小时后男人满怀歉意地走出卫生间,精神状态回复不少,看起来还有点虚弱。 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见他走到林羡面前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林羡眼疾手快直接扶住,“您这一跪我得少活二十年啊。” 男人被这句话架起来,只得憨厚地鞠躬,嘴里一直道谢。 烟油裹着龙眼服下去,蚂蟥会自然脱落,就是这种野路子,完全没道理。 最后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林羡也顺便给老爷子号了脉开了几副方子。 做完这些,林羡才点根烟潇洒地抽起来,满是得意地看着一言不发,正在走神的秦茹祎。 女人感受到火辣的眼神,只是默默转过身去。 “好了,那接下来我陪你去会会那个张法海。”林羡踩灭烟头,手插着裤兜淡淡说道。 秦茹祎惊讶回身,却看到林羡眼睛眯成月牙,又用手指指耳朵。 “你,你听到了?” “嗯,我还看到了。”林羡说 “看到?看到什么?” 林羡翘起嘴角歪着身子,低声说:“36D” “你。”秦茹祎抬起手,心想这家伙真够油嘴滑舌的,可偏偏心里又不生气,可能刚才诊病下药的时候那股子专注劲,是个有勇气和担当的男孩子,只不过嘴上没个把门的。 灵动的瑞凤眼转动两下,面无表情说:“小孩子就不要插手大人的事情了,你和小姜看店就成,我出去会。” 小孩子三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是对刚才的还击,眼见林羡急了,便心里微微得意,嘴角轻轻勾起弧度。 林羡被这一颦一蹙弄得口干舌燥,当即心想轻熟女就是好啊,这简直勾魂夺魄啊。 “靠,我老林既定的事,八头猪都拉不出来,万一你喝醉了,我不得给你扛回来。走吧,权当是给我的考核了。” 林羡说得认真,秦茹祎迟疑了会,抬起瑞凤眼正视着他,心想多个人,张法海应该也不会乱来,沉默了会便点点头。 …… 嗨歌KTV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妹妹们疯狂的腰肢和长发甩得像是陀螺,坐在主位的大肚腩秃头男人乐呵呵地游走在浓妆艳抹女孩的丝袜腿上。 面前桌子上堆满了啤酒瓶,奔驰钥匙和一沓沓现金像是招手的鬼魅,让那些陀螺们加快了舞动。 “张哥,真讨厌,丝袜都被你磨烂了。”女孩嗲声嗲气地举着酒瓶跨坐在男人怀里,顺手摘了张法海的烟。 “破几把丝袜值几个钱,老子给你买一车!”张法海的胖手紧攥着女孩的细腰,怅然摇摇头,“五百块钱就这种逼货色,扫兴!” 女孩面露不悦,可看着那些红钞票,还是挤出微笑,“哥哥不想喝,妹妹喂你啊。” 说着把啤酒含在嘴里,也不顾油腻的大盆脸,就准备送进去。 恰在此时门推开了,张法海忽然眼神一亮,直接把女孩推下身子。 “哎哟,疼!”女孩娇嗔一声 张法海抄起一沓钱摔到女孩脸上,“滚滚滚!都几把滚远点!” 暴躁的音乐声和舞动声停了,女孩们一拥而上捡起散乱的钱就要跑,女孩一面捂着额头,一面怒道:“草拟吗的,老娘的钱!” 说着也不矜持了,加快了争抢的速度。 张法海摸着圆滚滚的脑袋,眼睛像是死鲶鱼般,黏在秦茹祎的丝袜腿上。 秦茹祎垂着有些厌恶不悦的脸蛋,赶紧挪开身子,但又故作逞强地瞪眼过去。 “哎哟,妹妹,你可算来了。渴了吧,哥哥亲自为你服….你他么的是谁啊!”嬉皮笑脸的姿态转瞬因为林羡的出现拉得老长。 “怎么,妹妹,出门还几把带着保镖呢!”张法海阴阳怪气嘲讽着,转手抓起一沓钱准备仰起头摔到林羡脸上,“没你事,拿着钱滚蛋!” 林羡笑嘻嘻的伸手一夺,拿着钱在耳边划了几下,“哎哟,这张老板能处,才见一面就送大几千。” 说着也不顾秦茹祎紧皱眉头失望的神色,直接揣进兜里,做完这些便径直走向点歌台。 “哎呀,我这个人向来做事有原则,无功不受禄哇,那我给张老板唱首歌吧,不然钱拿着也不踏实。” “嗯,唱个…听妈妈的话。”林羡举起麦克风开始自顾自地陶醉 秦茹祎也没弄明白林羡的意思,但这自来熟的样子生怕他会惹怒了张法海,带来不安定因素。 并不是因为合同,是林羡的人身安全。 她忽然心里升起一丝保护欲,觉得有必要保护好这个初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你他吗。”张法海脸憋得涨红,冲着秦茹祎像是疯狗一样咆哮:“秦茹祎,今个老子请你来是看得起你,给你个解决办法…” “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 “你他吗的闭嘴!”张法海简直气炸了,抄起啤酒瓶就要抡过去 林羡顺手来个空手夺酒瓶,脸上仍旧挂着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戏比较多,动手前容易紧张,所以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 他目光转冷,如凌厉的刀子,嘴里一字一句:“给你说了要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你不信邪啊。” 啤酒瓶破空扔过来,张法海肥胖的身姿挪腾不开,脸上硬生生挨了下,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草拟…” 话还没说完,就被健步如飞的林羡一巴掌打掉了两颗门牙,紧接着劈头盖脸的重击,肥胖的身子像是被屠宰的猪,伴随着阵阵惨叫。 旁边的秦茹祎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一时间不确定该怎么办。但林羡占据上风,加上这些天被张法海纠缠得身心俱疲,现在心里隐隐有些快意。 这个年轻人一面之缘竟然要为自己出气,莽撞是有了点,但被保护的感觉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冰封的湖面探过来炙热的阳光,冰层融化出了水珠。 她贴到门口,先观察下外面的情况,眼见外面一切照旧,心里也放松下来。 外面K歌房里的声音完美充作背景板,把鬼哭狼嚎的惨叫成功掩盖。 嚣张跋扈的胖子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酒精的味道里充斥着腥臊,张法海哭丧着:“饶命饶命。” 林羡递过去麦克风,张法海吓得还要躲,可锐利的目光促使他不得不对着麦克风喊:“饶命,饶命。” “嗨,你特么。”林羡扬起巴掌又是啪啪两下 张法海呜呜哭着,只得跟着唱:“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 “真难听。”林羡摇摇头,抓起麦克风往他裤裆处猛地一戳,吓得但听扑哧一声响雷震耳。 秦茹祎也跟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淡蓝色的霓虹灯下,瑞凤眼里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以后我罩着,我叫林羡,不服可以来启徽堂找我!” 林羡还嫌不过瘾,伸手二指禅对着张法海身上又是戳了一通,张法海的惨叫声变的怪异,很快就躺在那里浑身直哆嗦。 林羡打累了,看了眼桌上的钞票,顺手也装进兜里,嘴里还喃喃着:“忘了带个背包过来了。” 秦茹祎毕竟没见过这场面,还是怕出什么事,赶忙冲过来拉走林羡,可偏偏伸出的玉手被林羡扣住挣扎不得。 秦茹祎扬起眉眼略作惊愕,下意识伸出另一双手就要打过来。 可见林羡温和地笑着:“怎么?担心我?” 秦茹祎收起巴掌没说话,抬起林羡红肿的手看了看问,“你为什么帮我。” “你是我老板,我不帮你,还和他合伙欺负你,那我不成了走狗了?”林羡耸耸肩 “这个理由不成立。”秦茹祎要挣脱 可林羡反手一拉,鼓囊囊的山丘撞在肩膀上柔软十足,林羡更觉得心里火大,扬起脚就要踹去,“草拟吗的,看把我秦姐欺负成什么样了!” 可接着身子被秦茹祎死死抱着,那份柔软感觉更加真实了。 “姐,你这样,让我火更大啊。” 秦茹祎红着脸,迷人的大眼哀怨地瞪他一下,然后拿眼看向闷哼哼的张法海,心里忽然一沉,抄起桌上的酒瓶一股脑地砸向张法海肥胖的身上。 林羡知趣松开手站到一边点了根烟,看女人的长发随着山丘抖动着,那一下下狠狠的砸着,眼眶里开始微微红润。 眼见桌上的啤酒瓶子快把张法海埋着,那肥胖身体始终没有躲闪,就像是吃饱的猪只会闷声哼哼。 见秦茹祎发泄完了,弯着腰喘着气,林羡这才拉着她出了KTV。 …… 白色雅阁上,秦茹祎紧握着方向盘,心里的烦闷委屈倾泻了大半,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顷刻之后补了一脚刹车,怔怔地顿了几秒,“他会不会死了?” 林羡看她有些纠结的样子,随意地举起手指,“我这神出鬼没的指法,没有人能受得了。” 秦茹祎看着手指的姿势,先是疑惑,旋即有些眼熟,这好像在哪里见过,接着有些画面从脑海一闪而过,柔美的鹅蛋脸红了下。 她嗔怒地瞥了眼林羡,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拧了下。 “疼啊姐,你真是恩将仇报。”林羡埋怨一声,“放心吧,他的余生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这张嘴能不能说话还两说呢。” 5、就你特么管事的啊 次日,启徽堂。 “我草!一百二十多人!”林羡听完惊得跳起来,紧握着拳头口吐芬芳,“可真刑!妈的!得把那个老张再打一顿不可!” 昨晚上难得睡好觉的秦茹祎,早上也不用遮瑕霜了,看着林羡还在红肿的手背,心里有些愧疚,去拿了云南白药递过来:“好些了吗?” 那白皙柔嫩的小手握着喷剂瓶子的姿势让林羡觉得有些眼熟,他转笑看着秦茹祎,“昨天怎么不心疼我,睡了一觉是不是想开了。” 抑扬顿挫的字眼使得秦茹祎一愣,旋即嘴角动了动,把瓶子塞进他手里,“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看着小姜统计的会员名单,得亏是秦茹祎留了心眼,买胰岛素的都软磨硬泡办过会员,留的有电话回访也方便。 胰岛素不同于别的,有问题真的会出事的。 这点来说,秦茹祎确实细心。 毕竟注射药物朝肚子上打一针,搞半天是假药,这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这事放谁身上都膈应。 卖假药的含量低一点掺杂生理盐水或者别的最起码维持在安全可控,这样心理负担还小一点,万一添加违禁品出了人命,这美女的大好年华岂不是…… 剩余的药不要卖了,先留个证据,工商局和公*安局那边迟早要知晓。接下来该罚款罚款,该调查调查,但要先把事情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林羡想了想还是让秦茹祎挨个打电话回访,邀请这些人回来做个检查,这样保险一点。 见识过林羡的医术后,秦茹祎反而能安下心,当即表示同意。 这免不了已经赔付过的人重新来走过场,想想人家没把事情闹大惊公处理,再去定点医院安排体检,已经够不错了。 走到那一步,定要赔个底朝天,这一行也做不了了。 这次肯定要免费问诊,甚至需要开中药的药费也不要收了,权当是前期做宣传了。 索性启徽堂在这里有些年头了,口碑服务都还不错,说到底还是好人多,所以能安抚多少是多少。 这就是昨晚上林羡定要拿走那四万多块钱的缘故,这黑心钱得用到有价值的地方。 但总有些试图鱼目混珠的屎壳郎们披着人皮,不干人事。 中午结束问诊吃过饭,秦茹祎恰好想起小区隔壁邻居最近要去深圳,房子正要出租,便先问了林羡的意思,能和美女老板做邻居,林羡当然求之不得。 毕竟从小姜的嘴里挖出来不少内幕,比如说眼前的大美女32岁,没结婚没男朋友。 轻熟女的年纪,听听就让人有点小激动。 结果刚走到半路就接到小姜的电话,哭着说店里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住院单闹了好一会,把墙上和柜台上喷得到处都是涂鸦。 扬言老爸用了胰岛素现在昏迷住院,必须得让启徽堂赔二十万! 秦茹祎小脸微微发白,简直比大腿还要白,白嫩的玉足紧紧弓着,赭红色的脚指甲又让林羡想起来昨天救人时,那张病危通知单上猩红的医院印章。 林羡就不喜欢惯着这种人,拍拍副驾驶的大腿故作安慰,“怕个蛋,这种人就是滚刀肉,拿着自己老子的性命当敲诈工具回事!情况要是属实,直接司法介入或者媒体公开,哪种不比这样的更文明高效。” 秦茹祎看着大腿上白里透红的手掌印,奇怪心中并没有反感,对这个做事我行我素的年轻人竟然会默许他揩油,这要是放到从前,怎么不得一巴掌打回去。 那张帅气的侧脸,竟让心里产生了波动。她赶紧揉揉脑袋,发夹里的青丝调皮地垂下来,眸子布满一层水汽,朦胧且认真,“这事我确实有错,如果真的出了事,我尽能力去解决,毕竟人命大于天。” “咋,你这视死如归的眼神是准备砸我饭碗么?” 秦茹祎摇摇头,“都是成年人了,得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真是个倔女人。 林羡揣着私心的,昨天秦茹祎接张法海电话时虽说隔得有点远,但听筒里传来的骚话一样不落听得清楚。 这明摆着就是准备吃死这个美人,林羡心想看上的女人还能被你侮辱了,所以没忍住就动了手。 事到如今秦茹祎也算是交了实情,前段时间店里资金流困难,这类三高药物向来是药房宠儿,老张的渠道一直很稳定没出过乱子,只是说这次换了厂家,成本价便宜几块钱,所以也就没多想继续合作。 总之秦茹祎是不知情的。 林羡沉吟一会只得吩咐她先留好票据和合同,这种情况绝对不止启徽堂一家。 果然到了店门口就看到墙壁上满是涂鸦,写着肮脏不堪的字眼,周围不出意外又聚集了不少人,网络时代信息传播迅速,总有些断章取义的人大肆传播乱带节奏。 “你就别下了,看着糟心。”林羡吐了口气推开了车门 “我是启徽堂的老板,出了事情也必须我出面。”秦茹祎拢拢长发平复下心情,就要推开车门。 “你给老子听点话!”林羡抢先过去摁住车门,冲她认真说:“我知道该怎么办。”说着头也不回走进了人群 秦茹祎看着手心里的印痕,知道林羡是来真的。 自己一个守法的公民遇到胡搅蛮缠的混子,还要考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缘由导致,想通过公家处理,又暂时不能把事情摆上明面…… 可现在一个小十岁的男孩子却要冲到最前面,心里那份委屈和纠结正在被涌起的温暖冲击着。 她凑在车窗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林羡的背影,阳光打过来,那副身影显得高大巍峨。 她觉得心里某处传来咔嚓的一声,似乎有温暖透了进来。 小姜看到林羡回来,急得哇的一声又哭出来了,赶忙躲到身后泣不成声说:“要不报警吧林医生。” 林羡把眉毛一横,呵斥说:“这事怎么能报警,你疯了吧。” 平头男人和冬瓜男立马把狠绝的目光瞪过来,林羡转瞬嘿嘿笑着上前递了烟,“两位哥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呢,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事放谁身上都生气啊。” 说着顺手摘过来住院单,患者姓名王国森,男68岁,因使用自购胰岛素后导致呼吸急促后昏迷,血糖仪表显H,静脉血糖值42mol/L,综合检测后确诊为“糖尿病酮症酸中毒伴随重度昏迷” 近期的会员单上并没有王国森的名字,很大程度上排除使用启徽堂药物导致,这样解释并不会让两人罢手。 “你踏马是管事的啊。”平头男仰着鼻孔问 “看见了吧,就是你们垃圾药房的假药,老子给你说这事没完!二十万,今个一分都不能……哎,老子要现金,你拿着卡啥意思!”冬瓜男眼神一亮,盯着林羡那张若隐若现的银行卡。 冬瓜男又把脸上的肥肉一横,“不行,现在涨价了,得三十万!” “你这人想钱想疯了吧!”小姜站在林羡身后急得跳起来指责,“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再胡搅蛮缠我就直接报警!” 平头男一听来了气,挽起花袖伸手就要扯小姜的头发。 林羡往前一顶,肩膀直接化解了平头男的前进,嘴上仍旧笑嘻嘻说:“现金也成,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万一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的人传出去说两位哥是黑涩会来敲诈闹事,恐怕免不了得司法介入一下,是不是得不偿失。” “你个死卖假药的,别吓唬老子!今个这事没有三十万,店给你砸了!”冬瓜男继续嚷嚷着,和平头男一起把林羡围在中间,推搡着就要准备动手。 外面吃瓜群众直接分成两派,尽然互相指责,众说纷纭还不行,有些网红们竟然现场直播加入解说。 为了吸引流量竟然恶意煽动对抗,还恬不知耻的在直播间要大火箭。 林羡见气氛烘托到了,继续云淡风轻说:“砸了店就是寻衅滋事,这事往大了说就是破坏公共安全,到那一步真得走司法程序了。老爷子还在医院里躺着,性命攸关的,身为儿女没办法侍奉床前,保不准你们这二十万也拿不到,还得进去吃号饭。” “说到底就是不想给三十万,那动手吧老二!”冬瓜男瞪着眼扬起巴掌 林羡顺势啊了一声,直接栽倒地上,冬瓜男还没弄清楚,疑惑地看着巴掌,又看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林羡,吓得一个哆嗦。 “老二,我这…” “这他妈…碰瓷啊!碰瓷啊!”平头男也不知所措,只得对这种人大喊大叫 “打人了,打人了!” 小姜抓住机会也强带节奏,就等事态引爆的网红们一拥而上,把不大的药房堵得水泄不通,甚至不惜给口吐白沫翻白眼的林羡几个着重特写。 秦茹祎听到动静冲过人群,本以为是林羡和对方打起来了,结果看到倒地抽搐的林羡,心里饶是一惊,愣了几秒钟赶紧拨通了120,随即要拨打110时又迟疑了几秒钟,扣上手机上前扶起了林羡。 众人都是吃瓜群众,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跑开了,秦茹祎眼见上一秒还好好的林羡,现在竟然翻着白眼,心里一阵着急,又分身乏术,她捧着林羡的脸,不断擦拭着泡泡,心里有了几分慌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羡本想逗她一下,可大腿上的温润实在太舒服了,身上柔软的感觉和体香不断刺激着荷尔蒙,微微眯开眼恰能看到起伏的山丘在沉甸甸挂在眼前。 林羡的喉咙一阵紧涩。 6、弟弟,你色诱能耐不行 二附院,急诊病房。 秦茹祎缴费回来整个人疑惑当场,刚才还躺在床上昏迷的林羡转眼间就不见了。 以至于看了看门牌以为看错了,可空荡荡的病床上还有褶皱的痕迹,温温的,显然是刚离开。 值班的护士也一问三不知,打电话没人接,搞得一阵头大。 内分泌科病房。 林羡凭借入院单找到了病床,穿着蓝白条病服老人正双眼无神吃着稀粥,临床的病号都有陪护和礼品,唯独老人的床边空空如也,孑然一人。 直到一个果篮放在床头柜才回过神,迟疑地打量着清秀帅气的年轻小伙。 “你是?” 林羡看了眼病历卡,含笑做自我介绍:“大爷,我叫林羡,是您儿子的朋友,听说您生病了过来看望下,您觉得好些了吗?” “儿子的朋友?”老人昏黄的眼珠透着迷茫,但很快怒极冷笑起来,不顾身上的检测仪器,抄起拐杖就要把果篮打掉,“谁让你来的,是王东还是王方!都是一群不干人事的狐朋狗友,盼着我早点死好分家产!” 老人因为激动开始剧烈咳嗽,嘴角的饭渣喷到了花白的胡子上,这一嗓子引起了病房内众人的眼神。 一瞬间林羡的脸上像是挨了几刀子,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临床的病老头打抱不平:“老爷子还在重症室,俩儿子没一个来看的!” “就是,养儿防老,养了俩白眼狼!”剥橘子的大妈紧随其后,瞪着眼,“这大哥人推出来还昏迷着,俩儿子坐在床头商量怎么分拆迁房,羞不羞臊不臊!” “你还没瞅见呢,那平头腰里别着大奔钥匙,矮胖点的开个黑色大奥迪,一说给老爷子交住院费,俩人一个比一个哭穷。”靠近窗户的病友补了一刀,“咋,没钱交费买点营养品都舍不得?” “就是就是,白眼狼!就这素质还吹嘘一个个是大老板呢,就是贪图拆迁款那也得现在守在床边装得人模狗样不是!” …. 林羡也跟着腹诽两句,这俩人素质确实不怎么行,用的都是下作手段,怕是生意也做不长久。 “1床王国森,住院费拖两天了哦,赶紧联系家属缴费。”个头高挑,脖子以下几乎全是腿的护士低着头签卡,冰冷机械地说:“今个水先停了,这心率、血压、血氧的检测仪暂时不能用了哦,等补费后让家属去护士站取,来先测个血糖。” 王国森冷笑着,没搭理护士,脸上扭曲的皱纹像是自嘲,“顶个屁用,年年换新车,去年他老娘重病就缺三万块钱呐,我是舍下老脸跪下来求他们…他们…” 说着就哽咽起来。 林羡听罢默默捡起果篮削了个苹果,递给验血糖的护士,“哎,美女贵姓呐。” “严。”护士侧目看了眼林羡,明眸中忽然亮了些许,“哎,血糖27,您这是刚吃过饭?那不准的,过两个小时我再过来测一次。” “美女叫颜如玉吧,巧了我叫黄金屋。”林羡看着护士的胸卡,素颜照片美艳动人,“经常熬夜加班吧,吃个苹果补充下VC。”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严姓护士边拔掉王国森的血氧仪,灵动的大眼睛像是显微镜似的看向林羡。 “那美女希望我是奸呢还是盗呢。”林羡嘿嘿笑着,见护士似乎对自己有些兴趣,便立马打断了话题,“咳咳,老人才转出ICU,各项指标还不太稳定,现在去掉仪器万一出什么事,还不是得你们多费心。” “知道医院有规定,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看一眼就知道美女落落大方善解人意,特别理解人。”林羡眯着修长的桃花眼,又低声道:“并且心胸也很宽广,哎…疼。” 林羡跳着脚,佯装无辜,“还真踩啊。” “懂了,一个苹果想贿赂我。”护士摘掉口罩,露出线条冷艳的瓜子脸。 高挺的鼻尖,修薄的嘴唇,那种漫不经心的孤傲感,和照顾病患时温文尔雅的形象简直是反差。 此刻嘴唇微微翘起,“是不是少了点。” “嗨,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护士慵懒地笑笑勾勾手,林羡知趣凑过来,但听一句:“弟弟,你色诱的能耐不行。” 林羡身子一颤,觉得头皮发麻,心想这是不是披着兔子披的狼。 护士得意地看着他,顺手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连同血氧仪一块塞给林羡,“自己夹吧,这个简单。” 说完拿着苹果扭着白衣出了病房,到门口又眯眯眼角,有些居高临下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林羡故作帅气靠在窗边挥了挥手,接着把字条塞进了口袋。 转过头时病房内众人齐齐看着他,气氛十分诡异,躺在窗边的病号面色冷漠地比起了大拇指。 老人则是阴恻恻瞪着他,又抄起拐杖朝他屁股上戳了一下,“万一出什么事,果然盼着我赶紧死!哼,一丘之貉!” 林羡有点不乐意了,为了不让拆你仪器甚至愿意牺牲色相,何况还无亲无故的。 “老爷子,我就问一句,您的胰岛素到底是在哪里买的。” 老人正在气头,提到这茬事更是恼怒的不行,当即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用启徽堂的,嗝…” 林羡心头一震,眉关紧锁。 “用得好好的,上个月开始俩瘪犊子非要说西城区那边民生大药房做活动,便宜!能便宜几个钱,两针扎下去头开始晕….” 林羡拂拂胸口,心道老爷子您这断句容易让人高血压啊。 后面王国森嘚啵嘚啵说个不停,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听秦茹祎说过,从张法海那里进的货是近来二十天的事情,因为价格便宜,所以秦茹祎才留了心眼,对售出的胰岛素都做了登记。 上午那会坐诊四十多位患者,大都没有引起基础病变,大概是胰岛素单位不够,算是水货。 “那您再想想会不会记错了,是哪个民生大药房?”林羡防止不保险,便追问一句 “老子是老了,还没有痴呆!把我害成这样的药,我还记不清是哪里买的!”说完颤巍着翻身打开床头柜,在一个掉皮不少且有很多年头的包里拿出来张票据,随之带出来的张泛黄的照片。 老人愣了下,脸色的怒火凝结成复杂的悲痛,他枯瘦如柴的手颤巍巍地翻过照片,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看起来温馨洋溢,女人的笑很慈祥,和男人依偎在一起,身前站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少年。那时候男人的脸上还没有皱纹,那时候少年的脸上还没有戾气和市侩,那纯澈的眼神像极了三条杠好少年。 有病友的手机响了,扩音喇叭里播放着长亭外,古道边的轻音乐,柔和且聒噪,老人昏黄的眼珠里有不可承受之重,一滴一滴落在了照片,他爱惜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女人脸。 “秋霞,我也要快来陪你了,你那边冷吗,昨晚梦到你了。”老人声音呢喃,他的眼神始终没去看那两个少年,即使在不大的照片里,老人的目光就像是凭空割裂一般,“那些钱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气了,不气了,就随他们狗崽子的意吧,我过两天啊,就去陪你,好不好。” 林羡的眼里忽然蒙上一层水雾,他摸了摸屁股上的疼痛,想起来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打他了。 “哎….”他深深叹息一声 老无所依本就是凄楚的事情,看得出来老爷子对两个混蛋儿子很生气失望,特别是那句下跪去求,果然不是滋味。换奥迪大奔的钱有,而且不少,救亲妈倒是一毛不拔了。 畜生,祸害! 林羡甚至想到阴谋论,会不会是故意让老爷子注射假药,对他们来说一举两得。 但这其中总觉得哪个环节有问题。 不懂法的能开上奔驰奥迪?那这特么的世道真没天理了。 除非…. 就在他暗自思忖时,病房内集体传来一声惊叹,众人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过去一半,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7、酮酸症复发 站在病房门口的秦茹祎已经听了好一会了,见林羡这么上心,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感,以至于骗自己昏厥的事情也显得不那么生气了。 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想到这里她嘴角又忍俊不禁。 清脆的高跟鞋咚咚咚迈步过来,林羡看着那两条紧致丰润的线条,心口也跟着跳动起来,高跟鞋的绑带在细嫩脚踝处婆娑着,就像是心里被撩拨的琴弦。 还没等回过神来,扑面的淡香就随着女人端庄的声音涌过来。 “好啊。现在学会私自处理了,林医生的业务是越来越宽泛了。” 嘴上带着幽幽埋怨,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备。甚至随着拧在胳膊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林羡觉得这个姐姐是真的会挑逗人。 先前比大拇指的病友也陡然坐直了身子,用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两人,手拍着旁边剥桔子的女人,“媳妇,这小子相貌平平,凭啥女人缘这么旺。” 女人抓起橘子塞进他的嘴里,摁着他的头瞥向一边,阴侧侧道:“你管他相貌平平,那你就是茅坑里的臭粪!刚才看护士就没搭理你,现在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 但女人还是被秦茹祎的容貌折服了,忍不住偷瞄着,就连引以为傲的凸起山丘比起来也黯然失色,不禁揉着脸对着病床上的丈夫发泄落寞,“狗男人,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一声低吼把病房内的男人们都惊住了,也包括林羡。对于秦茹祎的到来还是觉得惊喜,也便假装龇牙咧嘴说:“疼啊,秦姐。” 秦茹祎心里暖洋洋的,又仔细看着林羡,见确实没有大碍,悬着的心沉了下来,伸手又把捏疼的地方揉揉,柔声中带着调皮反驳:“那你怎么不躲。” “打是亲,骂是爱,秦姐对我是又亲有爱,我都舍不得躲啊。” “油嘴滑舌。”秦茹祎抬眼白他一下,嘴角又憋着笑轻轻推他一把,玉手扶着裙摆很是懂礼数地走到王国森病床前端庄一笑:“您好老爷子,我是启徽堂的秦茹祎,您现在状态怎么样?” 王国森有点迷糊地擦擦胡子上的饭渣,脸上的红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女的靠近,连忙摆手说:“启徽堂我知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啊姑娘。” 林羡拍拍秦茹祎肩膀,示意她出去说话。 秦茹祎一点就破,两人很快在走廊里完成了信息交换。 “你是说,王老爷子的病情确实和启徽堂无关?” 林羡点点头,抽了根烟缓缓神。 秦茹祎脸色缓和,抱着胳膊来回踱着步子,端庄漂亮的脸上又开始思考抉择,过了会她笃定了神色,说:“酮症酸中毒会反复的,我来的时候问过医生朋友,王老爷子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如果你出手,有多大把握救好他。” “他两个混蛋儿子把店里折腾不成样子啊。”林羡慢吞吞说着 “一码归一码。”秦茹祎撩起头发,用手腕上的皮筋挽起个高马尾辫,温润的姿态直接切换到果断自信,“你若能救他,咱们不妨试一下!”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尽管林羡读懂了她眼神婉转中的狡黠,但对坚定的部分还是有些吃不准。 “你为什么要救他,就因为他长得比我帅?”林羡问 秦茹祎看看他,嘴角动了动,叹了口气:“老无所依,多孤独。” 林羡猛抽了一口,把烟蒂精准地弹进楼道的烟灰缸里,两人中间隔着浓郁的烟雾,秦茹祎的脸上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哎,那个黄金屋,医院有规定哦,又不遵守了。”推着护理小车路过的严护士挥手扇了扇烟雾,不经意间眼光在成熟女人的脸上停留几秒,不咸不淡地说:“你女朋友啊?” “看着像不像。”林羡笑着顺势就摁在秦茹祎的香肩上 秦茹祎没有推开林羡的咸猪手,反而是大大方方地看过去,嘴角挂着端庄的笑算是打了招呼。 “有女朋友还撩别的妹子,果然是渣男。”严护士避开目光,略显幽怨的声音随着小车滚轮声远去,只留下淡定的背影,以及一句冰冷机械的话:“5房1床蒋春阳,准备测血糖了哦。” “黄金屋?她是不是叫颜如玉。”秦茹祎见对方走远,这才照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下,抬起眼角似笑非笑,“没看出来你还是暖男呐,到处留情浇水施肥。” 林羡也打着哈哈说,“老林我人送外号芳草收割机,所过之处辣手摧花寸草不生。” 秦茹祎笑得前仰后翻,顺势从肩头拿开他的手,“小孩子,嘴上功夫厉害得很。” “怎么,你要让我转车轱辘给你看吗?”林羡反问了句 秦茹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着瑞凤眼露出浅浅疑惑。 “哎哟,王老爷子,您这是…..” “快快快,昏倒了,叫医生!” “哎哟,我去…” 凌厉的话音吸引两人的目光,只见剥橘子的女人甩着头发,两根脚趾夹着人字拖就小跑到了病房门口,扯着嗓子喊:“医生,快来人啊,不得了了!” 5房门口的严护士从门边透出半张脸蛋,修眉皱得紧了,手里抄着血糖仪推着小车就跑过来,还不忘喊:“胡姐、柳姐,12房1床王国森急救!” “张医生,12房1床王国森急救!”严护士咚咚咚咚敲着医师办公室的们仍旧不停脚步 走廊里热闹起来,护士们匆匆忙忙赶过来,嘴里啃着半片面包的医生拉开门,又猛灌了几口矿泉水一路小跑,听诊器甩的大开大合。 “酮酸中毒复发了?”医生问 “很大可能。” “中心静脉穿刺、双腔管同时上药,准备0.1U注射,另一个赶紧DKA补液!血糖太高和渗透性利尿会导致体液大量丢失!老年人心肺功能差,待会要格外控制好输液速度和输液量,密切观察生命体征….” “好的张医生。幸好小严懂变通,不然上机器肯定耽误不少事。”年长点的护士肯定地看了眼严护士 “是胡姐,柳姐教得好。”严护士面不改色,反而有些意外地朝楼道里看了眼,那里空荡荡的,只有还未散完的烟味。 情况不容乐观。 病房里充斥着秽物和烂苹果气息,隔壁床的病友和陪护都茫然无措挤到窗户边,王国森昏迷中出现大汗和呕吐现象,检测仪各种报警,刺耳的声音像是炸弹的倒计时。 张医生上前检查瞳孔,颤抖着说:“做口腔护理,防止呕吐物回流,上吸氧机,胰岛素静脉泵剂量不够,静脉注射0.1U….” “张医生!”严护士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胸口仿佛被什么堵着。 “快点!”张医生红着眼斥责 可护士们的动作都慢下来,直到像是旗杆般静静矗立着,眼睛里皆是复杂神色。 唯独他的检查还没有停歇,嘴里不断念叨着,“DKA补液建立静脉通道,赶紧纠正电解质脱水啊!这位老人可坚强了,能挺住的,能挺住的!” 无意义的动作就像是沉船最后一刻拼命的船长,可那些水手们都默默地接受了仪器里逐渐波动趋于横线的嗡鸣声。 “除颤仪,快点准备,接200焦耳!”张医生近乎咆哮着扯开王国森的上衣,徒手心肺复苏。 “没事的,没事的,呼…呼…” “除颤仪呢!你们都聋了吗!”他的声音呜咽着,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透着深深的无力,“我今天做了四台手术,也就吃个面包的功夫啊。” 张医生说罢像是浑身力气被抽空,瘫软在床头边淘淘大哭起来,护士们赶紧搀扶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其他人都见不得这场面,纷纷低着头,空气里传来轻声的抽噎和叹息。 严护士和同事们默默摘掉王国森的仪器,盖上白布,期间没有任何人说话,随后她和叫胡姐的护士长推着病床出了门,朝楼层大厅那边去。 这一刻,叫王国森的老人不管人生经历了什么,都已不再重要,然后顺着专用电梯会停泊在负二楼,那里会是真正的终结。 期初严护士想不明白已经很努力去救一个人了,可为什么还要经历生离死别,直到在这里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呗,好人短暂的痛苦后离去,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嘛,可以早点去天堂享福;至于漫长的痛苦后离去的,她就安慰自己,可是…安慰自己说什么? 脑子晕晕的,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她走着走着感觉病床变得沉重,好像被什么阻拦着,她揉揉眼抬起头,不禁张大了嘴巴。 8、喂120吗?我是120 “庸医,假药贩子!” “你们都等着,老子要告你们,你们谁都不跑不了!” “爹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就狠心走了,我和老二怎么办啊!” 整个楼层里的人都从凑出来了,被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强行带了波节奏。 聒噪的哭丧和炸裂的演技,除了没有一点泪水,和完全不见悲伤的神色,这俩哥们高低得拿个奥斯卡。 从大厅里陆陆续续赶来号丧的黑衣,像是蛆虫一般聚集在俩哥们旁边,黑压压的气势把本来就压抑的医院变成人间炼狱。 “保卫科!”护士长经验老到,沉着性子先拨打了电话。 严护士被来者不善的人们吓到了,手只得死死拽住病床。 医生和护士们都从两人身后赶来,一时间黑白对峙泾渭分明。 “杀人的医院,无良医护,把我老爹活活医治死了!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平头男继续吆喝着 冬瓜男不甘落后,振臂一呼指着站在前面的忿忿不平的张医生骂了句:“马勒戈壁的,他就是张良平,先揪出来!” 一伙人径直推开护士长和严护士冲进了白色人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不由分说被撕扯着乱拳打倒在地。 尖叫声响起了。 叫骂声响起了。 严护士率先反应过来,从胸口拿出注射器对着围殴的人就是猛戳,“你们还愣着看什么,咱们医生都被欺负了,还不还手么!” 有的医生看不下去,加入了反击,叫骂声和打斗声变得更大了。 鲜血飞溅起来,痛苦声像是给闹事者们吃了壮阳的豹子胆。 无组织的黑衣冲进了更加无组织的白衣中,从起初只针对张良平,彻底变成无差别攻击。 甚至护士和吃瓜的患者及家属都难逃毒手。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夕阳的光晕把身影拉得高大修长,叼着烟卷的年轻人拽着一条折叠凳子,像是渴血的长刀,身后跟着目光杀气十足的高跟鞋女郎! 混乱和惨叫像是一曲高亢的BGM,登场的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挥着拳头咆哮的刺头只觉得一阵凉风吹来,脑袋一阵眩晕栽倒地上。 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挥舞声,伴随着倒地越来越多的黑衣,终于有人注意到第三方的加入。 年轻人帅气狰狞,像是深入千军万马的勇士,一张折叠板凳虎虎生风,再看连衣裙高跟鞋美女,一脚下去便是断子绝孙,这简直比拽耳朵薅头发猛多了。 很快冬瓜男的手指被折断了,他惨叫着,芬芳之语似乎说了一半,胸口随之而来的重击,身子像是穿着滑板鞋般跪着划出去许远,倒地口吐白沫。 打得上头的平头男放过满脸血舞的张医生,抓住秦茹祎踹空的间隙,从裤兜里拔出一把匕首迎面刺来,秦茹祎脸色一惊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刀,却感觉腰间一暖,一条手臂环着她,凌空将她抱起,来了个探戈舞的姿势。 只见吐着烟圈的林羡和她来个四目相对,此刻曼妙的曲线紧紧贴合着在林羡身上,一瞬间某个令人眼红的姿势闪过秦茹祎的脑海,她脸红的沁出血来,瑞凤眼里惊魂未定却朦胧拉丝。 可林羡的白T恤从后肩透出了血,像是沁在水里的卫生纸,很快染湿了前胸。 秦茹祎瞪大了眼睛,惊惶地看着紧皱眉关的林羡,瞬间脑子嗡的一声。 “林羡,你,你受伤了!” 林羡环着她的腰,忍着痛把她放在展开的折叠凳子上,吐掉烟头咬着牙关说:“姐,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说完回头一记扫荡腿把偷袭得手的平头男放倒在地,一脚跺在握刀的手腕,随着一声清脆断裂和嚎叫,林羡扬起拳头对准脑门狠狠一拳。 血飞溅起来,又是一拳,平头男的脸上便是血肉模糊。 保卫科和警方从电梯包围过来,还在混战的黑衣赶紧摆脱纠缠逃窜,随着蓝衣服占据了上风,一个个黑衣又变得垂头丧气,有的被摁在墙上,有的被摁在地上。 混乱的场面渐渐平复,只剩下一片哀嚎声。 甚至传来不可名状的一幕,挂了彩的严护士站在墙角拨通了电话:“歪,120吗?我,我是120…” 罪魁祸首两兄弟被制服,受伤的人也快速送去医治,地上的狼藉就好像是举行了一场祭祀,而那张盖着白布的病床,随着楼道里的风,车轮微微转动着。 “你干的?”领队的三十多岁男人健壮有力,看着林羡,眉宇冷峻如刀,“练过?” “嗯哼。”林羡感觉到无形的压迫,也目光怼过去不做退让。 “林羡,你感觉怎么样!”秦茹祎看着咕咕流血的伤口,脑子里飞快闪过血腥的场面,她身子一歪,险些没栽倒在地。 她不知道林羡为什么要给她挡刀,这才认识两天,为何对她这么上心。这十年来吃过的苦早已让心态变得坚定,但这两天,心里的冰封屏障总感觉开始裂缝了。 严浅雪踉踉跄跄走过来,看了眼林羡的伤口,赶紧去护士站准备了消毒止血用品。 林羡被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摁在折叠椅上,不由苦笑:“我老林艳福不浅,警官你是不是特羡慕。” “闭嘴!”二女几乎同时出口 严浅雪剪开林羡的衣料,手脚麻利的消了毒,还嘲讽说:“警官再早来两分钟,科室还能多两个喘气的。现在他是我的病人,无论是何种情况,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停止对他的刑事讯问及暴力手段!” “这小嘴真霸气。”林羡回头看了眼严护士冷艳怒气的脸蛋 严浅雪心里有气,用镊子夹着消毒纱布用力捅了他两下,疼得林羡龇牙咧嘴。 秦茹祎顿时不乐意了,“他是伤病员,你下手还那么狠?” “又不是因为我受伤的。”严护士斜睨她一眼,把镊子往托盘上一摔,“那你来?” 秦茹祎怒视她一眼,接过来托盘和清理工作,可醒目的伤口一直止不住血,她脑子里又是一阵奇怪的场景,整个人呆呆看着又觉得无从下手。 “皮下肌肉组织密度偏大,所以锐器的损害并没有伤到关键血管,要是换做其他人,血管切断了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严护士冷漠地夺过来镊子,“要先用双氧水消毒,懂吗!” “哎”严护士朝林羡的脑门上不轻不重拍了下,“你年纪轻轻怎么皮糙肉厚的野猪似的!” “你会说话就多说点。”林羡抱着膀子回了句 “说相声呢!”男人冷着眉道,“要不再请个女的,给你们搭台戏?” 秦茹祎回过神,眼看男人要上前,赶紧看了眼林羡,顺势挡在他身前,“警官,我们这是见义勇为,何况他出于正义感受伤,于情于理你都要停止采取措施,否则属于执法过度!” 男人嘴角翘了下,低头点了根烟,目光刀子般刻过秦茹祎的脸蛋,可那种柔柔的没有棱角的反抗,有一种别样的倔强。 他错开眼神,死死盯住面色沉静的林羡,“是爷们还要女人护着?还是漂亮女人,还是两个。” 秦茹祎感觉林羡要动,伸手抓住他胳膊,换了种不卑不亢的从容语气:“警官为民执法也要分清好坏人再说!你要带走他可以,先拷上我!” “嗬,我们的伙食很好吗?”男人看了看林羡的手指,朝身后的干警摆摆手。 “尹队,这小子可是危险人物。”同事提醒说 “知道。” 林羡拉拉秦茹祎的手臂,朝她笑笑说:“我姐是见义勇为,警官你得给她发个旌旗。我就不需要了,因为我就是故意的。” “你!”秦茹祎迷人的眼睛回眸一顾,轻轻捏着他手背,小声说:“你疯啦。” 严浅雪冷冷地看着两人,把绷带缠裹腋窝,又加剧了力道,疼得林羡再度龇牙咧嘴,她又仿着男人的语气,“你俩搁着说相声呢!” 秦茹祎清冷地看她一眼,顺手脱掉断根的高跟鞋提到半空晃了晃,有些得意地说:“打架的话我也有份,这算是凶器了,我打架可凶了,呶,你看。” 尹光反而低头看着踩在地板上的左脚,白白嫩嫩地煞是可爱。 “你才疯了,给别的男人看这个!”林羡不满地吐槽道,挣脱开严护士的包扎,搂着她摁在了变形的折叠凳上,二话不说掰断右脚的鞋跟 “哎。”秦茹祎觉得脸色发烫,一个小十岁的弟弟正温柔地握着自己的脚踝,为自己贴心地抚摸掉脚底的浮灰,又穿好鞋子。 手心的温度像是涌过一阵电流,身子变得敏感扭捏,脚指头不知不觉勾紧了。 她看着林羡的侧脸,心里不知不觉温暖起来,这份温暖里又夹杂着舒爽的心安。恍惚间,鬼使神差地为他揪掉发梢上的玻璃碎屑。 严护士拿着剪刀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一切,憋了好一会,说了句:“真是个渣男!”说完扭头去救治别的伤者。 “昨天在嗨歌KTV里抓捕了一个假药贩子,那伤也是你打的吧。”尹光仔细盯着林羡的手指,皱着眉问 林羡没回复,反而看向楼道里孤零零的病床,说:“我想抽根烟。” 尹光顺着目光看去,给他递了根烟,秦茹祎蹬地一声起身,接过了烟,护在两人中间,给林羡点上。 这才回眸冷冷地说:“尹警官,你不该趁人之危。” 尹光摸后腰的手细微动作被识破了,只得尴尬地摸摸头发,“你们真的是姐弟?” “尹警官,这算是笔录吗?”秦茹祎侧着头恢复了端庄 “去德国骨科挂个号吧,应该也能治。”尹光退后两步,指着林羡,“你需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 “我不是很想去那种地方的,因为我没时间。”林羡吐了个烟圈,指了指楼道里的病床,“耽误的时间够久了,请尹警官帮个忙,检查一下王老爷子的大腿内侧是否还有温度,或者找根头发在密闭空间试一下鼻息,我想他还有救。” 尹光看看他,表情变得疑惑,“你不相信现代医学?” 林羡又吐了个烟圈,“医术这块,除了自己,我谁都不信。” 9、今晚上我和他睡 十分钟后。 尹光冲出处置间指着林羡,声如洪钟:“你来!” 林羡掐掉烟头飞快地跑过去,尹光的身子离开病床一米,腾出了操作空间,冲他点点头。 他手里还拿着入院记录和抢救日志,显然是做了功课才选择让林羡放手一搏。 略显逼仄的处置室内,三个人和一张病床显得格外拥挤。 林羡忽然动了,尹光的眉毛也跟着动了下。 消过毒的银针顺着百会穴刺进去,血顿了一会才咕噜咕噜地流出来染湿了稀疏的白发。 有个瞬间尹光以为出现了幻觉,王国森的手指貌似动了下。 但很快就觉得不是幻觉,因为略显逼仄的处置室内,出于职业刑警的本能,他察觉到了第四个心跳。 很微弱缓慢,但确实存在。 他瞪着眼睛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国森胸口塌陷下去的皮肤。 一分钟 两分钟 …… 尹光已经受不了高浓度的二氧化碳和烂苹果的味道,尽管有绝色美女在旁作陪,那种接近窒息的压迫感催动着额头布满了汗珠。 可林羡自从扎了针后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像是一尊雕像。 他在干什么? 尹光决定不等了,至少要先出去透透气,摁在把手那一刻,耳边响起苍老的声音,是那种溺水后濒死回生的喘息声。 他转过头,只见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扬在了半空。 “王国森?”他紧皱着剑眉,声音在颤抖。 林羡比了个噤声,朝秦茹祎勾勾手,从玉手里接过刮痧板。 尹光更奇怪了,因为秦茹祎的惊愕只持续了短暂的半秒钟! 这很不正常,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不可能坚强到这种程度! 除非…… “我信他。”秦茹祎温和的声音传来 云淡风轻,就好像1+1=2那样随性,完全不需要思考。 女人转过头,红扑扑的脸蛋上,红唇微微挑起,“尹警官如果见识过我这弟弟的医术,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尹光才不相信她们是姐弟身份,女人柔和的眼神里有些许宠溺的味道,但绝不是亲情,这些微表情不可能脱逃他的刑侦学段位,除非这是霓虹国,那他妈的也太乱了! 王国森的肢体稍微僵硬,林羡有些吃力给他翻了身,血立马顺着绷带渗出来。 秦茹祎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林羡挥手阻止,他咬着牙关用刮痧板顺着脊椎有规律地刮来刮去,期间王国森的意识逐渐清醒,但反应还有点迟钝。 大概过了十分钟,又翻了身,顺着胸肋骨刮出了深紫色的痧痕。 王国森的眼睛已经开始转动了,疑惑地观察四周,可能是太惬意了,甚至头都没有抬,闭上眼喉咙里回味着舒坦的长吟。 又过了十分钟,秦茹祎主动递过去艾灸条和姜片,根据林羡的指示,对着痧痕隔姜灸。 处置室里满是艾草的呛人味道,尹光看着抽风机不确定要不要打开。 又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王国森发出几声咳嗽,接着龇牙咧嘴:“我的腿!疼得厉害!” 尹光凑过去发现王国森已经意识清醒,想起照林羡说辞,在鼻孔边竖起的发丝,确实有轻微晃动,大腿内侧也还有温度。 只是本着先入为主的概念,盖上白布就意味着死亡,现在想来,无形中对林羡多了几分赞叹。 秦茹祎撤掉艾灸,目光投向林羡,“下肢肌肉神经疼痛属于糖尿病并发症的一种啊。” 林羡从口袋变戏法般拿出来纸巾给她脸上擦着汗,秦茹祎本想躲一下,可见他澄澈的桃花眼里没有半点邪念,便顺手接过来娇嗔道:“哎,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就行。” 林羡这次却是一本正经,“中医和西医的内核不同,方式方法自然也不同。我问你,诊单上患者主诉内容是什么。” 秦茹祎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尹光这才确定是问自己的,便抬起手看了看,“体温37.8℃,头晕,恶心呕吐,心慌,下肢肌肉疼啊。” “我来看他时,他正在喝小米粥,但只吃了一点。”林羡说 “我饿啊,吃了吐,今个才有点胃口…”王国森有些委屈说 “不,你没有,你先别说话。”林羡又问尹光,“后面写的什么。” 尹光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照做:“口苦口干,出汗多,轻度怕冷啊…” “大小便呢?”林羡又问 “6小时量200ml,大便少。”尹光回复 “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 “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秦茹祎不假思索接上,“可是…” “可是什么?”林羡挑眉问 “酮症酸中毒,况且那会,王老爷子他…卒中了啊。” “什么卒中,那叫尸厥症。”林羡挥挥手指更正 “尸厥症?”秦茹祎和尹光同时疑惑出声 “有个词,叫暴毙,应该形象点。”林羡继续说 “暴毙?我…我刚才死了?我说刚才啥都想不起来呢。”王国森又岔了话题 “是的老爷子,你就躺下省点力气吧。” 林羡扭头看着秦茹祎,微微一笑:“既然症状都对上了,秦姐准备怎么开方子呢?” 秦茹祎歪头想了想,“桂枝,黄芩一两半、人参一两半,炙甘草一两,半夏二合半、芍药一两半、大枣六枚、生姜一两半,柴胡四两。”说完有些不可思议地询问:“就这?” 林羡夺过尹光手里的诊断书,又把笔也递给秦茹祎,示意她写下来。 秦茹祎连连摆手后退两步,有些尴尬说,“我这半吊子,写不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其实你有无穷潜力的。”林羡看着饱满的36D因为紧张正在上下起伏,就好像荡开的水波。 尹光也托着下巴,这些听不懂的话题总觉得沉重,反而对这所谓的姐弟俩越来越感兴趣了。但又似乎对36D兴趣不大,却对林羡更想深入了解一下。 “我还没学到我家老爷子的皮毛,还算了吧,哎,你…”秦茹祎的手已经被林羡握住了 她翘起眼睛细细凝视着帅气的侧脸,两人身体贴得很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奇怪的硌痛感,她瞪大了眼睛,不禁又红了脸颊。 更可气的是林羡竟然不避外人,这种羞耻感使得头晕乎乎的,身体又很诚实地接纳了,灵魂深处似乎得到了召唤。 她的呼吸有些慌乱,双腿开始奇怪地颤抖起来,可林羡却认真地握着她的手把柴胡桂枝汤写了下来。 她察觉到林羡写得6有些放荡,明明能好好写得,可落笔之后让她的脸更红了,因为那个6字正直挺挺怒视着自己的身体,她的呼吸开始轻微颤抖了。 “这么大!”她惊呼一声回过头 吐气如兰的红唇差点撞到林羡的脸上,旋即赶忙垂下眼皮。 “喂媳妇,咳咳,忙着呢,那个猪脚饭煲上没有,啊?下刀要快准狠,直接下去破成两半!”尹光实在看不下去了,手猛地比划着,拉开门把手出去接了电话。 “啊,不是,我是说…它那么,啊,不是不是,我是说剂量!剂量!”秦茹祎忽然想到什么,觉得快发疯了,仅存的理智推开林羡,捧着脸好好让自己冷静一下。 “能不能转?”林羡似笑非笑 秦茹祎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赶紧侧过脸去轻轻点点头。 林羡这才看了眼正怒气冲冲的王国森,赶紧别过脸把秦茹祎挤到了墙角,秦茹祎翻着瑞凤眼,用手指抵在林羡靠近的胸膛,那种欲语还休的姿态果真是熟女最有味道。 如果在霓虹国的视频表达里,男猪脚得像疯狗一样扑过去,随着一声令人酥麻的雅蠛蝶,观众老爷们开始虎躯一震进入正片。 “你先回店里去,我要留下等王老爷子度过今晚,过了今晚,启徽堂自然会转机。” “啊…那”秦茹祎犹豫一下,随即迷人的眼睛变得坚定,“不行,我也留下!” “我今晚上要和他睡,你确定你要留下?” 10、那就先住我家 “啊!对。”尹光扶着门把手愣了两秒,沉着脸说:“正常的程序还没有履行完,希望秦女士不要妨碍公务!” “回去吧,房子还没租下来呢,明天准备让我回去睡大街?”林羡朝她挥挥手 “那就先住我家!”秦茹祎说得斩钉截铁 尹光摸摸头皮,门呯的一声又关上了。 “那也得给我烧洗澡水不是,浑身都臭了。” 秦茹祎知道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总能反驳出一万个理由来,她又怜惜地看了眼林羡的伤口,“那你保重,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林羡没再回应,转身走到王国森病床前去封针。 秦茹祎微微叹了口气,眼睛里带着不少担忧,还是打开了门,一扭一拐地走进了廊道。 顷刻之后,弯腰拽下了鞋子,光着脚丫子没再回头。 经过下午的折腾,林羡走出处置间时天已经黑了,走廊里护工正在清理打扫,整个楼层有种不协调的忙碌感。 医护人员和小混混们过招结果可想而知,医院临时从别的科室抽调一批医护补充岗位,因为没有交接过程,有人做起来还是手生。 尹光出示证件和院方取得联系,这张单子毕竟不是出自医院,最后还需要专家会审敲定。 闹事过后,剩下的医护人员对王国森敬而远之,都扎堆到别的病房不愿意过来,反而对妙手回春的林羡多了几次目光。 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来自不同方向,眼光中有钦佩有震惊。 接诊王国森的竟然是严护士,尽管小腿和胳膊上的淤青醒目可见,眼角处贴了创可贴,可仍旧任劳任怨,没有区别对待。 上监护仪、吸氧机、血压器、血氧仪…… 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做完这些后还拍了拍监护仪,木然揶揄说:“你医术这么高超,也用不上这个,也能给你女朋友省几百块呢。” “哪个女朋友?”林羡半开玩笑说 严护士回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林羡这下终于看清了她的名字,严浅雪。 “渣男!” 林羡耸耸肩,大概明白是秦茹祎给王国森缴了住院费。 这个女人,还挺善良。 那俩浑蛋儿子抓进去了,今天的罪责怎么着也得三五年起步,更遑论牵扯到别的不法利益。 “找到地方聊聊。”尹光说 林羡迟疑了下点点头,跟着他出了病房。 楼道里,烟雾缭绕。 “想听听法医给张法海的伤残鉴定吗?”尹光弹弹烟灰直入正题。 “不想听。” “你最好还是听听,也好明白量刑标准。” 林羡冷笑一声,盯着窗外的月色没有答话。 “三年前,我警校一个兄弟在缅北卧底身份暴露,发现他时,就是张法海的伤残程度,不同的是,被切了双肾和肝脏,他牺牲了。主犯仍旧逍遥法外。” 尹光捏着烟头,狠狠吸了一口,凌厉的眉峰像是出鞘的刀子,“我看到张法海时就想起了我的兄弟,但张法海不配和英雄相提并论!” 尹光把锐利的眼睛对准林羡,“那一刻我心里竟有一点隐隐的快意,所以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抓捕你。” “So?”林羡避开目光 “王国森使用的胰岛素和启徽堂无关,启徽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售卖假药,我姑且认为也是受害方。你救王国森,秦小姐缴住院费,对于这些能否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没有理由。我乐意,我秦姐也乐意。”林羡回答的玩世不恭 可接下来一个视频递到眼前,摄像头视角里,运针如神的林羡刺破婴儿手指实施急救。 林羡撇撇嘴,抱怨一句,“就这种渣渣画质,拍违章竟然一拍一个准。” 他手里拿着小苏烟正准备抽,然后看到视频里那位老哥,不禁拍了下大腿,“哎哟卧槽,我说口袋里怎么多了包烟。” 这一用力,仿佛生长的伤口又崩开了。 “你的伤需要休息一下。”尹光知道问不出下文就收起手机,拍拍屁股起身,“我会打申请,给启徽堂做个见义勇为表彰。” “那就做个大点的。”林羡说 …… 会诊过了一个小时才出结果,由院领导签字盖章,同意使用林羡的方子。 四十分钟后,柴胡桂枝汤送到了病房。 严浅雪遵医嘱小口给王国森喂下去,然后每隔十五分钟重复,小剂量多次。 到了凌晨四点钟,王国森竟然大喊着饿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严浅雪先询问状态,经告知头晕呕吐和下肢酸疼症状完全消失。 检测仪器显示正常,血氧正常,空腹血糖11.9,又做了加急化验,尿酮体(-)、血酮体0.21,血液ph值7.41 严浅雪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陪护床上呼呼大睡的林羡,这家伙自从方案被选中后就没再过问过一句,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邻床的尹光直到化验结果出来才放心躺下,从裤兜里拿出手铐,看了看林羡,直接丢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把王者农药。 严浅雪长长松了口气,从护士站拿了套被褥递给尹光,想了想又转头回去拿了一套,伸开,给林羡搭上。 但又觉得吃亏,扬起平底鞋对着林羡的屁股不轻不重踢了一脚,林羡哼哼着翻了个身,睡梦里来了句我草,严浅雪憋着笑嘴角动了动。 尹光斜着眼,苦笑一声,转过头时屏幕已经黑了。 “这坑比上单……” 次日林羡还没睡醒,秦茹祎的电话就打来了。 林羡迷迷糊糊中报了病房号,没一会高跟鞋咚咚咚敲碎了宁静。 开门,一张憔悴的脸,红唇迷人。 奶白色连衣裙,小香风高跟鞋,手里提着两份早餐。 朝陪护床上看了眼,这才把袋子递给尹光。 尹光揉揉涨红的眼,打开早餐,肉包子和豆浆。 另一份是稀饭和青菜,给了王国森,并细致地帮忙调整了靠背角度和小餐桌。 “尹警官,林羡可以走了吗?”秦茹祎端庄微笑 尹光捏起肉包子,大开大合地吃着,“王祥记的包子可不好买到,秦小姐这算变相贿赂了。” “如果不愿意吃的话,尹警官还可以自己买。” 美意不可辜负啊。”尹光又塞了两口,“门就在那边,趁我还没吃完之前。” 秦茹祎会意,拽着林羡的胳膊就下床出门。 咚咚咚咚,连跑带飞。 过了会尹光躺在床上刷手机,病房门又推开了,换了一身黑色棒球服外套,紧身牛仔裤的严浅雪提着早餐进来。 先朝林羡的床上看了眼,把两兜王祥记的肉包子放在面前,尹光坐直身子揉了揉肚子,“王祥记开分店了?” “没啊,还是龙都路那家。”严浅雪疑惑地回复 “所以,你特意去城东买的?”尹光又问 严浅雪点点头,又觉得奇怪,“他呢?” “他……一个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女朋友的女人把他接走了,我这个回复你满不满意。” “满意。”严浅雪又沉着脸,抓起其中一兜肉包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紧接着踩上去补了两脚,“相当满意。” 尹光嘴角动了动。 病床上的王国森心疼地看着肉包子,愤愤地夹了两口菜,味同嚼蜡。 大厅里。 严浅雪拨通了副院长的电话,懒洋洋地说道:“老严,谢谢你。” 那头沉默一会,关切说:“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们科室打个电话,给你请几天假。” “不用,我不想搞特殊。现在科室里人手不够,我要留下。” “性子也随你爸,倔。真没事?” “有其父必有其子呗,你别对号入座哦,老严。”严浅雪看着玻璃上的影子,创可贴赫然醒目,坚定说:“真没事。但是那个人我没看住,已经走了。” “不是知道他坐诊的地方吗,他还会出现的。好苗子哦,放在外面太浪费了。” 严浅雪想起来张医生奋力抢救的模样,但医术比起那个渣男确实还差点,就连精密仪器也是水货,差点终结一条本不该死的生命。 便撇撇嘴说:“说得好像医院里个个都是大神似的,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挂了。” 严浅雪又失神地看着玻璃,脑子里有点乱,过了会手机响了,她细细看了两遍,毫不犹豫回复个滚。 可觉得不过瘾,便又加一句,滚远点渣男。 那头没再回复,她盯着屏幕发呆了一会,仍旧没回复。 不禁急得跺跺脚,正想拨过去号码,但是指尖忍住了。 心想凭什么。 可还是气恼地托起胸口,摆出一副傲然。 心想那个女人不就是比自己成熟了点、漂亮了点、身材好了点、体贴了点,还有什么! 终了还是叹口气垂着头走进电梯,恰在此时后面有同事喊了一声:“浅雪,有同城快递!” “谁寄的?”她忙摁了下电梯 “不知道。” “好吧,谢谢陈姐。”严浅雪接过快递,嘟着嘴前后左右检查一遍,又晃了晃,“什么啊,谁这么无聊。” 打开之后发现是两瓶云南白药、络合碘、创可贴,芦荟胶,不禁啧啧两声:“渣的还算可以。” 掏出手机回复过去:原谅你了。 那头等了好久也没有回复,就在严浅雪准备收起手机时,短信来了:好的,颜如玉。 她回复一句:跟你女朋友姐姐约会去吧,渣男黄金屋。 11、秦姐真是妖精啊 林羡收起手机,在副驾驶上翻了个身盯着秦茹祎一脸笑意。 秦茹祎头也不回,伸手扳着他的头看向前方。 “我饿呀秦姐。”林羡抱怨一句 “所以,我秀色可餐?” 你看,熟女就这点好,你撅着屁股放什么屁她都知道。 “看看给你打几个电话!饿着!”秦茹祎嗔怒一眼,可见林羡揉着肚子一脸委屈,又忍不住转头从后排拿了精致食盒给他,瞬时间查了下,“伤口还疼吗?” 林羡嘿嘿一笑,接过食盒趁机摸了摸秦茹祎光滑的手背,秦茹祎又白他一眼,轻轻拍打了一下,“吃完先去洗澡,浑身都臭死了。” “洗澡?”林羡一听便来了浩然正气,忙打开食盒,见是人参鸽子汤,看参须起码得十五六年打底。 “啊这……我有这么虚?” 秦茹祎岔开话题,“昨晚上肯定没休息好,今天给你放半天假,我腾出来个房间,允许你好好休息。” 林羡心里嘚瑟下,其实昨晚上睡得可好了,梦见财神爷托梦说要给我个发财暴富的机会,问我是要双色球号码,还是大乐透号码。 我想想说还是双色球号码吧,结果财神爷朝我屁股踢一脚,说:煞笔,为啥不全都要。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我把号码记混淆了,到现在还没想起来。 但这些都没给秦茹祎说,只因为那句话太上头,便再次确认,“去你家?” 然后二话不说抱着鸽子就是胡吃海塞。 秦茹祎不禁捂着嘴笑着递来纸巾,“慢点吃,又没人给你抢。” “店里怎么办?”林羡嚼着参须,仰起脸 秦茹祎用手指点他头一下,还是体贴地帮他擦脸,“让小姜多费点心思,今天请了装修队去重新收拾一下。” “我的姐姐,你又垫医药费,又自己花钱清理,姐姐你是不是姓观世音的。” “闭上嘴巴。” ………… 秦茹祎的家是老式步梯楼。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期间出门的邻居都和善地打着招呼,又对身后的林羡多了几分注意。 走到四楼时,对门屋子里嘈杂声一片,几个搬家工人正在抬柜子,看到门前平台掏钥匙开门的秦茹祎,吞了吞口水眼睛都直了。 林羡回头贱贱地看了几人一眼,有人的烟蒂都咬紧了。 门关上了,传来了一阵卧槽的声音。 秦茹祎扶着鞋柜脱掉了高跟鞋,换了双居家的粉色拖鞋,肉色丝袜腿绷得很直,林羡又忍不住去看包裹的白嫩玉足,红色的脚指甲若隐若现。 林羡感觉是人参鸽子汤起了作用,因为自己暂时还没有非分之想的。 秦茹祎低头瞥了一眼,脸顿时沉下来:“别胡思乱想,赶紧去洗澡!”说罢推着他就去卫生间 “姐,我还没换洗衣服啊。” “里面有。” “哎?” 背后的浴室门被关上了。 林羡苦笑一声环顾四周,只见布局干净整洁,整齐摆放的洗漱用品,不禁心里赞秦茹祎的贤惠。 一套新买的睡衣正躺在洗衣机上,想得真周到。 但淡紫色的衣篮子吸引了林羡的注意,他瞄了眼浴室门,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看了眼。 我草,和岛国电影里的剧情竟然不一样。 空空如也。 白高兴一场。 林羡只好脱了衣服,洗了个素澡。 等洗完了才发现秦茹祎百密一疏,竟然没有换洗内内。 只好自己洗了内内和袜子,又把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做完这些,擦擦布满水雾的镜子,看了眼帅气逼人的脸的,拉开了门。 “姐,这些晾在哪?” “我草…” 林羡口干舌燥的,次卧里,秦茹祎跪在床上铺床单,柳腰修裁出完美的弧度,竖立交叠的朦胧玉柱将丰满紧致的蜜桃紧紧绷在裙摆上,A4纸厚度的缝隙从大腿向上延伸,露出若有若无的黑色线条。 “T,T-BACK。”林羡脑袋一昏,觉得浑身血液又跑到一个地方去。 秦茹祎竟然没动,继续保持着姿势,手里捧着个相框轻声抽噎着。 当回过头时,却发现一手拿着内内,一手拿着袜子,像是半边H姿态僵硬当场的林羡,那火辣辣的目光像是炙热的岩浆。 “啊…”她赶忙坐起身子,揉揉微红的眼眶拽拽裙摆,把相框护在胸前,低着头,脸快要渗出血来。 可到了门口,低着头也不是,抬起头也不是。 林羡就站在门口,和他怒气冲冲的小伙伴堵住了大半个通道。 “起开。”秦茹祎推他一下,夺路逃出次卧,指着内阳台支支吾吾说,“自己挂,挂那边。” 旋即拉开主卧的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林羡眨眨眼,秀发带起的风里,香味扑鼻。 他脑子一片空白,木然走向阳台,可抬起头时又发现了新宝藏。 阳台上晾着几套风格迥异的内衣套装,几条柔顺的丝袜安静地垂下来,随着一阵阵微风,微微荡漾。 那个酒红色的T裤就在头顶打转,林羡摇了下晾衣架,轻柔的布料摇摇晃晃落进睡裤里,炙热的地方一凉,他陡然站直了身子瞪直了眼睛,此刻正沐浴在形形色色的知识海洋里,眼花缭乱。 他思想斗争了0.1秒,抓起T裤塞进裤袋里,若无其事走向客厅,紧接着一路小跑钻进了次卧,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咬着手指神色复杂的秦茹祎正靠在卧室阳台的推拉门前,把刚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她捂着脸跳到床上,卷起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林羡的心怦怦跳到了极致,看了看四周,颤抖地从口袋里举起酒红色布料,仔细观赏着细带,他把自己摔到柔软的床上,把布料凑近,淡淡的皂荚清香味像是令人上瘾的毒,正一点点钻进脑海里。 浑身像是拉到极致的弓弦,如果不送出这一箭,林羡严重怀疑自己会自爆而亡。 “秦姐,真是妖…精…啊。” 他的手轻车熟路地开始工作,但仅存的理智立马打断,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得冲个凉清醒清醒。 于是,他拉开了门。 看到猫着腰的奶白色身影正贴在门口,然后缓缓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 “呃…” 酒红布料掉在地上。 “呃…” 两人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捡。 “我去…” “晾衣服(冲凉)..” “那你先。”两人又同时说 “那…还是你先去吧。”林羡说了句 “你…!”秦茹祎感觉自己要疯了,因为林羡弯腰捡起了布料,然后默不作声地放在了她手里。 放进她手里,“啊!”秦茹祎抓着长发,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羡则默默关上门,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那个,林羡…姐觉得,你这样…不太对。”门外传来犹豫羞愧的声音。 “哦,也是。”林羡想了想打开门,又在秦茹祎几乎崩溃的目光中拿回了布料,放进了口袋,“秦姐再见。” 门砰地关上了,留下凌乱不已的秦茹祎独自面对。 林羡舒了口气,不大的卧室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从墙上的贴画和屋内的陈设来说,这间屋子的主人也是女的。 会是谁呢? 她怀里揣着的照片又是谁呢? 林羡满脑子都是疑问。 “姐姐?妹妹?还是…?” 13、年纪轻轻手狠心黑 “美娟,你这是咋了?”男人也慌了,气呼呼瞪着两人,“你们这些年轻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嘴上还不留点情。” “我和她又没交情,留情做什么。”林羡驳了句,蹲下身子检查秦茹祎腿上的伤口。 秦茹祎任由林羡的手在大腿上摸来摸去的,只顾着怒气未消地瞪着李美娟。 可过了会发现不对,明明打得她脸,可偏偏捂着肚子一副疼痛难忍,李文明扶她坐起来,可又疼得龇牙咧嘴,“哎哟。” “林羡,她这是…?” “我打120,咱们赶紧去医院!”李文明赶紧掏出手机 李美娟朝他后背上猛捶了几拳,“死东西,快给儿子打电话!” 话刚说完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浑身颤抖。 “林羡…她这是怎么了?”秦茹祎意识到闯了祸,情绪赶紧收敛起来准备凑过去检查, “痛经了呗。”林羡顺手将她拉回来,没好气说 “她,不会吧,你别骗我。” 林羡无奈摇摇头,“我还气不过,除非你再抽她两嘴巴,我就给她看。” “别闹,你那两巴掌姐就挺解气的,真的,实在犯不着。”秦茹祎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的自嘲。 李文明打了几个电话都提示关机,急得是跺着脚。 林羡凑过去,李文明吓了一跳还想阻拦,却被林羡的冷眼挪开了点距离。 他一把抓住李美娟的手腕,紧接着浑身颤抖着翻起了白眼。 “这这这,小秦,你这个朋友咋回事,中电似的。”李文明吓得直哆嗦 秦茹祎不明所以,赶紧凑过去,见林羡果真翻了白眼,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林羡却朝她吐吐舌头,斜斜眼,然后神神叨叨僵硬地说:“李,美,娟,你于十五年前与某孕妇发生口角,致使对方情绪激动滑胎!人家胎儿找你来复仇了,要投胎到你肚子里要扰得你心神不安,家道不宁!” “你胡扯,这哪有的事,你这是,这是诽谤啊!”李文明气得又跳脚 “现在你是不是浑身冷热交替,肚子里是不是感觉指甲抓着疼啊,涨得肚子是不是要裂开了!” 李美娟吓得脸色苍白,双眼圆瞪,点头如捣蒜。 可转瞬一想,“不对,不对,我早上还来月事了,你骗我,装神弄鬼!” 林羡冷笑一声,“现在看看还有没有血!他真的来了,你跑不了的。” 李美娟也顾不得出丑,手伸进裤子里摸了一下,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大呼小叫着,“没有了,没有了。” 李文明也满是惊骇,狐疑地摇头,一屁股蹲在地上,“还真是,给你说过在外面嘴上要留德,你不听,你不听。” “小伙子,小伙子,是美娟做得不对,我,我...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李文明已经语无伦次 “这位姑娘生有灵性,你们惹了她,上面的人会不高兴的,除非你求她,看看她的菩萨心肠愿不愿度化你们。” 李文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拉着李美娟就跪倒在地,“小秦,小秦,美娟的嘴没个把门的,她,她血口喷人,这会遭了报应也是自找的。但是,但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饶她一次,饶她一次。” 李美娟急得滔滔哭着,对着自己的嘴就是猛抽,“对不起啊茹祎,你不是那种人,秦哥也只是意外,是我嘴贱,求求你原谅婶子吧。” 说着头磕得咚咚作响。 秦茹祎听到父亲的字眼,顿时又噙着泪,浑身难过地颤抖起来。 她抿着红唇,哽咽许久,才把心里那股怨气吞了回去。 林羡眼见秦茹祎妥协,也不好再把事情闹大,便僵硬地说:“这位姑娘宅心仁厚,愿意给你们机会,那我现在就把救你的办法悉数传授给这个英俊潇洒帅气逼人见人爱的帅哥,你们先去启徽堂候着吧。” “好,好。”李文明如蒙大赦,搀扶起李美娟,像是装猪一样放在了电三轮上。 林羡身子抖了下,躺在地上抽搐几下。 “我,我刚才怎么了?”林羡抱着秦茹祎的大腿一副疑惑地说 “你刚才,刚才….”秦茹祎轻轻捏着他的手背,憋着笑实在没办法编这个瞎话。 倒是李文明急不可耐地催促,“那,那这小帅哥,刚才大仙不是给你说医治办法了吗?赶紧走吧,去,去启徽堂啊。” “什么办法?”林羡故作疑惑 李文明哭丧着脸从电三轮上蹦下来,拉着林羡的手,“就刚才那个大仙,给你附身那个。” “哦。”林羡故作沉思好一会,“好像是说了。” “好好好,想起来就好,那我们先去。”说完又怕不保险,赔着笑看向秦茹祎。 “李叔,我们等下就去,很快的。”说完拉起林羡就朝小区走去 进了楼道两人笑得前仰后翻的,见到邻居下楼,赶紧相识知趣闭嘴。 “小秦,你没事吧?”一个中年男人关切问 “没事没事,上班去啊胡哥。” “哎,没事就好。那家人,不好惹啊。”男人同情地点点头 两人进了屋子,林羡抱着她就放在了沙发上,翻箱倒柜找了络合碘和消毒液,知道她心里好奇,就如实说了症状。 腹部有压痛感,脉沉紧,这是月事初来,受到了情绪波动,冲脉壅滞不行导致。 证属肝郁血瘀,需用通经破瘀下血的方子疏肝活血,用加味承气汤就好。 “就知道不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你装的可真像。”秦茹祎捧腹大笑,旋即咝地轻,喘一声,两朵红润爬上脸颊。 林羡扔掉棉签,苦笑一声:“也许会有那些,只是我们不会遇到罢了。我看他夫妻两人佩戴着信物,内心肯定迷信。加上这老斑鸠得理不饶人,得罪的人多了,她哪里记得清楚。所以联想到此,随口一诈,还真做过不要脸的事情。” 秦茹祎捧着脸听得入迷,不禁伸手捏了捏林羡的脸蛋,长舒口气温柔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林羡。” “一天谢我多少次了,真想谢,那就嫁给我,我保证同意这门亲事。” 秦茹祎嘴角僵了下,讪讪地笑着,“哎,李美娟说的那些…” “放他妈的屁!反正我不信,再逼逼叨叨,把她嘴撕烂!”林羡恶狠狠地说 秦茹祎怔怔看着他,缓缓抓紧了裤边。 两人回到启徽堂时,小姜正指挥工人们做最后扫尾,店里刺鼻的装潢味惹得两人紧皱着眉。 小姜笑着打了招呼,这才努努嘴,指指里面,“赖着不走了,非要等着林医生。” 李文明看到林羡,起身陪着笑脸把一包软中华塞过来,“哎哟,林医生,您可算来了。” 李美娟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看到林羡,眼里不禁露出亮光。 林羡朝她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就是一阵翻白眼抽搐,吓得李美娟又要大哭一场,秦茹祎正在给工人们递水,看过来不禁又掩唇莞尔。 弄的装修架上的工人看得入迷,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倒下来。 林羡搓搓脸,恢复正常,二话不说运笔如神写下药单。 李文明千恩万谢,双手接过来,看了眼费用,大眼一瞪:“这么多。” 林羡指指秦茹祎,又指指自己的胳膊和大腿,李文明立马会意,赔笑说:“应该的,应该的,得赔小秦一套衣服,还有汤药费。” 说完起身痛快地递给小姜。 小姜看了眼药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腹诽一句:年纪轻轻的心真黑。 “那个,路旁土…”李文明疑惑一句 秦茹祎目光赶紧投过来,示意林羡不要胡闹。 “咳咳,戊土厚重承载万物之灵,搭配使用才有功效!” “好,好,懂了懂了” 14、南洛来俊臣啊 自从闹事风波过后,启徽堂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药房的生意就这样,吃点固定客源。 装修队走之后药房就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支出,秦茹祎不禁叹了口气。 她平时跑市场多一些,毕竟还带着一部分医药销售。最近段时间忙着张法海的事情,耽误了不少事。 小姜纯粹是找个工作打发时间,这家店铺都是她家的门面,像这样门面家里还有五六间,更遑论有三套房子对外出租,每个月净收入都好几万。 妥妥的人生赢家。 就属林羡最废柴,秦茹祎谈得月薪五千块,开单子另外算提成。不过眼下孑然一身又用不到什么钱,所以很大方地拍了那四万块钱到秦茹祎面前。 “干嘛?”秦茹祎抬头问 林羡点了根烟,故作潇洒:“我这个散漫惯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就是看病问诊,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进启徽堂感觉像回家一样,比家里感觉好多了!两个美女个顶个的漂亮,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小姜捂着嘴哈哈大笑,“医格瓦拉?林羡” “说人话!”秦茹祎满脸冷清 “我这算入股。”林羡大言不惭说 “你把钱都给了我,你吃穿住行怎么办。” “住我家呗。”小姜举着手 “嗯?”秦茹祎放下笔 “啊,不是,秦姐我家在靖江路那边有套房子,可以给林医生住的。”小姜吐吐舌头 秦茹祎看了看林羡。 “哎,小姜,你这个主意不错。”林羡笑嘻嘻凑过去 身后传来扔掉笔的声音。 林羡嘴角微挑,装作没听见,“来,让哥看看你的青春痘,怎么搞的,它的叛逆期是不是有点迟到了。” “可不是,经常熬夜追剧,生活真是太无聊了,我好想让我自己睡死过去,可偏偏又睡不着觉,太难受了。”小姜赶紧伸出手 秦茹祎目光递了过来,托着脸颊凝视。 林羡的手没搭上脉搏就弹开了,“年纪轻轻的号脉什么,自己拿瓶加味逍遥丸吃一周就好了。” “那好吧,咱还是说说租房子的事情吧。” 本来无聊的时光就这样要过去,林羡躺在椅子上扣手机腿都麻了。 期间有些散客来买OTC,见到坐堂医很年轻便很好奇。 秦茹祎赶忙做了身份推广,甚至说可以免费问诊。 林羡只得收起玩世不恭,望闻问切把病症说得很清晰,几个散客纷纷如久旱逢甘霖,对着药方抓了几服药。 像往常中药几乎要烂在柜子里,如今躺了许久的老家伙们也纷纷露脸各司其职。 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门口来了几辆工商稽查的面包车。 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进店里就要求出具各项证明,资质和关单什么的。 一番检查过后又是把中药柜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为首的中队长胖子开口就说:“有人举报你们这里超出市场定价,涉嫌违规操作,秦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秦茹祎不慌不忙应对说,“李中队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意思,各项流程单据都是正规渠道,您指的是哪些超出市场定价。” 叫李俊龙的胖子上上下下把秦茹祎看了个遍,宿醉未消的肿眼泡直直地勾着涨满的胸口,搓搓油乎乎的手,色眯眯说:“妹子,咱们都是老邻居了,但公事还得公办,真查出来你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 说完当着同僚的面就要朝秦茹祎的翘臀拍去,秦茹祎灵巧地躲开身子指着墙上资质错开话题,“小姜啊,看看这个框是不是歪了。” 李俊龙未得手,脸上顿时不悦,问诊台后的林羡不爽地握断了笔杆正要起身,秦茹祎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妄动。 “既然是老邻居了,又是领导,又怎么敢不给李中队面子。”秦茹祎拉开了一段距离,表情变得凝重:“小姜,处方单拿来吧,药房受工商局的监督,我们也很可以配合调查。” 小姜满脸警惕地把东西整理一下递过来。 李俊龙扒了几张,肿眼泡又狠狠剜了眼鼓囊囊的胸口,眼光就紧盯着处方说,“一副药五百块钱,还不算违规?” “哪里违规了,不是含诊费吗。”林羡点了根烟冷笑说 “你问诊费多少钱!”李俊龙不屑地问 “490,有问题吗。” “490!”李俊龙冷笑一声,“一个专家号最多两百,你比他们还厉害?” “那可不是,我还真的很厉害。比如各位领导有什么疑难杂症,难言之隐,我这双眼睛啊,一眼都能看出来。”林羡呵呵笑着,弹弹烟灰,“人肉X光机,全身CT两千多,我不到五百,我觉得还好吧。领导要是不信,不如我说说领导的肾虚情况,这么多领导都能作证呢。” 李俊龙的脸色一变,手拍在玻璃柜上,目光死死盯着林羡,点点头咬咬牙说:“好,那你说说这些人怎么不收诊费!” 秦茹祎挤过来,不卑不亢解释:“我们的收费是诊费加药剂费用,诊费根据病情轻重缓急酌情定价,这也是我聘请林医生坐诊时的协定内容,只要林医生觉得价格合适,他的诊费可以随意核定。” “李中队您说的有人举报,总要有证据吧,如果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造谣,那我是否可以向公。安机关报警维护名誉权呢。” “你吓唬我?”李俊龙的肥肉一横,“把启徽堂的票据账目,处方还有那些不符合规定的中药饮片都带回局里!” 说完一干人等就要动手搬东西,李俊龙阴冷地瞪了眼林羡,“还有你,出示你的医师资格证和行医证明,我告诉你小子,非法行医是要吃牢饭的,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 “一百种?南洛来俊臣啊!”门外传来一声刚猛洪亮的声音 李俊龙不爽地看去,却发现高大魁梧的寸头男人手里捧着锦旗,后面跟着报社的摄像记者。 “刑警队的尹中队?”李俊龙眯着眼,立马转成爽朗的笑声凑上去握手 “忙着呢!就俩手。”尹光侧开他的身体,看着翻箱倒柜拿文件的人员,冷冷问了句:“李中队给启徽堂搬家呢!” 李俊龙吃了鳖,心里隐隐不快,摸摸鼻子说,“有些……” “唉,秦小姐,林医生,你们看这个挂哪里合适?”尹光不留情面打断他的话,举着锦旗左右摆弄着。 李俊龙见上面赫然写着:弘扬正气,见义勇为。落款竟然是南洛市公安局 后面的记者蜂拥进来,对着店面就是一阵乱拍,把李俊龙的肥脸拍得一清二楚。 “别拍,别拍,滚蛋!”李俊龙怒火上头夺了记者的摄像机摔到地上,可看清记者的脸时,他疑惑了几秒,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身后传来舒展筋骨的咯咯声,“手欠,咱俩过过招?” “啊,不是。”李俊龙的脸像是死了妈一样难看,“兄弟,哥哥对不住,昨晚喝多了别介意啊。东西放下,走吧走吧。” “喝多了,嗯。徐组长,记下来没有。”尹光沉声问 职业套装,高跟鞋的短发美女晃了晃录音笔,朝尹光笑着挤挤眼,“最新素材,工商局中队长酒后大发官威,见义勇为药房深受其害。” 工商稽查的面包车一溜烟开走了,尹光厌恶地看了一眼,“蛀虫!” 这尹光能处,说送锦旗还真送,并且来得还真是时候,现在想想拓展下人脉是完全有必要的。至于那个李俊龙,妈的,定要找机会整他! “嗨,这春哥也能处。”林羡叼着烟卷走到秦茹祎面前,夺过她的手用湿巾擦了擦,看了看刚才差点被得逞的翘臀,十分不爽地说,“这衣服脏了,我给你买新的!” “你认识我媳妇?”尹光愣了下,笑着回头:“来过个称呼,徐春卉。媳妇,这是秦小姐、林医生,今个得好好采访,我替你保驾护航。” 徐春卉笑着和两人握了手,“听阿光提起你们的故事,我也觉得十分精彩。最近台里正在举行树立文明风气的主题,我觉得你们的故事很应景。” “领导莅临指导,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秦茹祎笑着迎上来,准备了纸巾和云南白药,“刚才伤到手了吧,领导不介意的话,我帮您处理一下。” 徐春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淤青,对秦茹祎的行为心生几分好感。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小事情,我都没放在心上。别一句一个领导了,叫我春卉就行,我家阿光就叫我春哥,听习惯了也觉得顺口。” 还真像春哥啊,林羡心想着。 尹光则插句嘴,“你们怎么惹上李俊龙的,小心他以后公报私仇。” “这不就已经来了嘛。”林羡苦笑着给尹光递给中华,转头大大方方地说:“嫂子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店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小姜倒茶去。” “那我呢?”尹光笑着点了烟 “你?你来不就是充门面的吗?”林羡略略疑惑 17、不好意思,掰错手了 “你怎么知道我尺码,说,什么时候偷看的。”秦茹祎眯着眼,红唇抿起一抹弧度。 林羡一脸无语,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 这句话从商场开始问,吃饭开始问,到了家里还在问。 但看得出来秦茹祎今天心情特别好。 “姐,这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换上给我看看效果吧。” “累死了,才不要换,我就把衣服藏起来,让你看也看不到,脑补也脑补不了。”秦茹祎朝他眨眨眼,哼着小曲拿上衣服带上了门。 林羡无奈摇摇头,手里摆弄着秦茹祎新买的P30,用起来果然比老头乐迅猛多了,就连热舞小姐姐们的动作都流畅不少。 用了会就发现个问题,特么的下一条视频大概率都是差不多的,看得多了也觉得索然无味 毕竟男人都会有贤者时间。 要是秦姐在面前跳舞,是不是能兴奋到完全无CD呢。 就在林羡使出脑补大法时,卧室的门响了,咚咚,轻柔的高跟鞋声音传来。 林羡下意识抬起头,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禁肃然起敬。 只见白色高跟鞋修长美腿的秦茹祎正站在面前,垂着脸蛋满脸娇羞,白色雪纺上衣与摩卡棕撞色拼接连衣裙,把纤细蛮腰和丰满的山丘凸显得淋漓尽致。 捏褶漂移裙摆,垂顺不沾身,摩卡色蝴蝶结飘带领增添了几分调皮。 尽管把白皙的脖颈和修长的小腿都毫无保留暴露出来,可拼色呈现的朦胧感,总想让人对未开放的区域心神驰往。 “甜美优雅!”林羡吞了口口水,“姐,这套衣服配得上你。” “那是,姐就是行走的衣架子。”秦茹祎含笑如少女般旋转腰肢,把瑞凤眼的动人回眸抛过来。 林羡像是中了蛊般,气血下行,大脑一片空白。 以至于卧室门关上时,魂还久久不能回来。 但同样期待感也再次拉满。 果不其然,就在林羡盯着墙上的钟表暗暗跺脚时,门吱呀一声响了。 林羡赶紧坐直身体。像是等待面试的求职者,整个人既紧张又兴奋。 我秦姐向来不会让人失望! 柔若无骨的手臂倚靠在墙上,绿色针织复古风、开衫背心连衣裙完美地把整个S型身段包裹。 长发被发夹慵懒地隆起,那种媚到骨子里的柔情,配合上微红拉丝的眼神。彻底把林羡内心的火毫无顾忌地勾出来。 一般这种场面非常适合雄姿英发的猛将拽紧缰绳,驾驭着追风烈马纵情冲锋,所向之处虽死犹生! 风情万种的再度回眸,闪耀着光翳的唇彩,后腰的曲线同样令人发狂,林羡的浩然之气几乎要突破桎梏达到巅峰。 烟灰缸里的烟头莫名多了几枚,喉咙的干燥已经不是几杯热水能缓解的了。 他抬着喷火的眼睛,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脑子里勾勒出衣衫坠落的画面。 一分钟 两分钟 …… 林羡忍不住蹑手蹑脚凑到门口,此刻拉链滑动的声音都能加剧血液的流动。 “啊……” 一声娇媚的叫声打破沉寂。 “怎么了,怎么了。”林羡慌忙不迭地推开门 “先别开门……” 秦茹祎的话已经晚了,林羡正站在几步外把香艳的场景尽收眼底。 落地镜前,黑色刺绣蕾丝边的胸衣正傲然地越出来,秦茹祎慌忙转过身子。 只见黑色紧身短裙的后背拉链提到一半,被一缕俏皮的长发死死卡住。 光洁的后背在鹅黄色光线下沁出奶油般的色彩,一指宽的背扣是肌肤最后的倔强。 秦茹祎的脸红扑扑的,正歪着头,嗔怨的眼神化作一声叹息,“好吧,那你帮我解决一下,别乱看乱碰。” “好。”林羡的声音微微颤抖,头晕乎乎的。 “嗯…轻点。” 林羡粗糙的手心若有若无地婆娑过后背,秦茹祎咬着唇努力克制着情绪。 上次这个姿势还是在医院里写柴胡桂枝汤,联想到被浩然正气怒视着,羞愧感的画面像是潮水一般,大腿止不住地跟着颤抖起来,脸又涨红了几分。 呼~ 拉链终于拉上了,秦茹祎却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姐,想什么呢?” “嗯?”她愣了几秒,没有回头,“哦……没事,林羡,你先去客厅吧。” “不舒服吗?”林羡问 秦茹祎仍旧没动。 林羡扶着她的肩膀稍稍用力,柔软的身子像是抽空了般歪倒在怀里。 那媚眼如丝的眼神,微张的红唇。 林羡直接吻上温热的嘴唇。 粗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 喉咙间那婉转的吟唱。 咚咚 咚咚咚。 “不可以!”秦茹祎忽然回过神推了把林羡,意乱情迷的眸子却好一会才回复理智 怎么会这样?她心里发出一声质疑 眼前的大男孩就像有种魔力,沉寂许久的心总是会被荡起涟漪。 昨晚考验过他的,他该是临危不乱的啊,可是刚才,是自己的心乱了吗? 她抓抓散乱的长发,捧着发烫的脸冲进卫生间里试图冷静。 咚咚咚。 清脆的敲击声越发清晰,也不间断。 林羡坐在天鹅绒被子上感受顷刻的温存,异性相吸的磁石明明要突破最后一点障碍了。 哪里出问题了? 艹,该死的敲门声! “是谁?” 过了会秦茹祎踩着拖鞋靠近门口,警惕问了句。 “茹祎,是我,你李哥。”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开门!” 秦茹祎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钟表,态度冷淡:“这么晚了不方便,有事就明天去店里说,没事就请回吧!” 外面沉默几秒,声音焦急起来,“是这样的,外面说着不方便,让哥进去说吧。” “不行!我已经睡了!” 李俊龙的声音立马变得暴躁:“我妈吃了你那个坐堂医生的药,这会呕吐不止,嘴里一直说胡话,你快点让那个坐堂医生过去看看,真要是出了事,你们逃不了干系,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秦茹祎脸色慌张了下,但很快冷静下来,林羡的水平她深信不疑,其中肯定有诈。 “你快点开门,不然老子现在就喊了!老子要让小区里的邻居都知道是你们做的好事!” 秦茹祎知道李俊龙的性子,便安抚道:“等下,我换上衣服。” “快点!妈的,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敲门声又重了 拖鞋的声音闯进了卧室,和林羡四目对视。 林羡起身说:“小鬼难缠,这梁子结下了就没那么容易摆平,我去一趟,你就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 “这事因我而起,我陪你去。”秦茹祎坚定道,“你先出去我换换衣服。” 敲门声更重了,林羡嘴上骂了句,对付恶人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像恶人。 他拉开房门,门口的李俊龙腾地一声踉跄着摔进屋子。 林羡不管旁边跟着的帮手,把门重重一关将他们拦在门外,拽着李俊龙的衣领噼里啪啦几个响亮的巴掌。 对着膝盖就是狠狠一脚踢倒在地,旋即肚子胸口就是密如雨点的重击,李俊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李俊龙痛苦惨叫着要开口骂人,林羡挥起拳头砸在他颌骨上,打得骨头清脆断裂,随即完全不顾哀嚎,撅起他的右臂把手指头一根根掰断。 紧接着门开了,林羡抓着他的领子扔了出去。 外面的跟班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战斗已经结束,只有抽搐的猪叫声,在楼道里传得许远。 秦茹祎站在卧室门口震惊地看着短暂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羡看了看手又想起什么,打开门,两个跟班正搀扶着李俊龙惊恐地回头。 “对不起。”林羡毕恭毕敬鞠了个躬 这举动把李俊龙彻底整懵逼。也顾不得疼了,恶毒眼神中带着几分被尊重了的虚荣感。 然后林羡拽着他拖进了屋子,“刚才掰错手了,应该是右手才对。” 清脆的断裂和惨叫声再度传来。 开门,扔出去,关门。 秦茹祎捂着嘴巴像是吓傻了,林羡倒是沉得住气,喝了口水,说了句:“活干完了,睡觉!” 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18、人肉X光机 秦茹祎发现了规律,只要是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林羡是真的贱,但遇到事确实不怕。 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回来了,来自小十岁的年轻人。 没有背景的女人在社会上打拼,周围满是眼光不怀好意的男人,时时刻刻防备,还要放下身段,屈辱地被占便宜。 尽管她一直守身如玉,但那些咸猪手怎会让她独善其身,一次还能逃避,两次呢,三次呢。 就譬如今晚的李俊龙,如果林羡不在,自己注定要落入圈套,那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白天众目睽睽下李俊龙都敢占自己便宜,更遑论方才。 她有些彷徨,脑子里无端想起徐春卉和尹光的姐弟恋,那如胶似漆的场景。 其实年龄不是问题吧…. 深秋的夜依旧寒气逼人,可她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侧燥热难耐。 那个帅气男孩粗糙的手背,温热柔软的吻,怒气腾腾的青春气息,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加深,直到刻在灵魂里。 沉寂已久的潭水激起了千层的浪花,翻涌着沸腾着,正从灵魂的深处扩张。 无处安放的燥热像是巨大的牢笼,她挣扎着、对抗着,几乎要窒息了。 手胡乱中抓紧了天鹅绒床单,扭着蚕丝被,像是麻花般裹在身上,月光投进窗角,光洁的身段如同舞动的蛇。 终了,随着一阵奇怪的战栗,有莫大的困意袭来。 窗角有风,大腿根凉丝丝的。 ….. 次日一早秦茹祎像往常一样洗漱、做饭,只是早餐准备了两份。 做完这些,她敲响卧室的门,“林羡,起床了。” 门竟是虚掩着,她忙别过脸,“起床了。” 没有回应。 她迟疑下微微侧目,心里一沉。 只见被子叠成豆腐块,安静躺在没有一丝褶皱的床上。 通透的两居室几乎没有死角,人去哪了? 她微微皱眉。 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关机。 慌张爬上心头。 跑到窗户边,但凡能察觉的视野全部找遍了,仍旧没有他的身影。 启徽堂,对。 尽管知道可能不大,因为林羡没有钥匙,小姜九点前从未到岗过。 嘟嘟嘟… 她彻底慌了,跑到窗户边但凡目之所及都看了遍,人影攒动中并没有熟悉的人。 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烟灰缸里没来得及清理的烟头,一瞬间不知怎么才好。 就好像这几天做了个梦,一切显得很不真实。 就像推开这道门,张法海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无处不在,假药的风波还如烈火般燃烧。 可一切都真实发生过啊,就像阳台上,晨风吹起的红内裤和烂个洞的袜子,胳膊上的创可贴,仍有钝疼。 这并不是梦。 她起身换上鞋子,拿起钥匙就冲出了门。 恰逢楼顶传来些许异响,因为是老式小区,五层楼高,楼上早已不住人,她想了想鬼使神差上了楼梯。 到了五楼果然见通往房顶的红铁门半开着,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只见林羡正模仿着某种动物的姿势练习,那动作虽滑稽,秦茹祎却笑不出来,反而是丢失的魂回来了。 她看了会,默默转身下楼。 过了会传来敲门声,她头也不看拉开了门。 林羡掀起上衣擦着汗水,六块腹肌上汗津津的,“姐,起这么早。” “嗯。”秦茹祎冷淡应了声,便坐在餐桌前吃着吐司。 “别听那傻逼咋咋呼呼的,我刚才还看见李美娟指着人家鼻子骂人呢,恨不得一蹦三尺高那种。”林羡笑着拿起吐司就要吃 秦茹祎起身拍打他的手背,“先去洗洗再吃!” “哦。” “你在哪看见的。”秦茹祎问 “楼顶啊,你不是看见我了。” “我…”秦茹祎脸色一红,翻他一眼,“我给你热牛奶去。” 林羡看着扭动的翘臀,不禁哑然失笑。 … 启徽堂今天的顾客比平时多了。 来往的人不单单是买药,更是奇怪地打量着年轻的坐堂医。 有的人觉得围观白嫖不好意思,随手拿点药,弄得好似门票似的,爱热闹的已经掏出手机录制林羡诊病的过程了。 短短半天秦茹祎都傻眼了,从最便宜的创可贴、西瓜霜,再到润喉片… 到最后,几道药架上的OTC活生生少了五分之一。 小姜摁扫码枪胳膊都酸了,秦茹祎也乐此不疲去帮忙。 一张张票据流水似的,一上午换了两卷票纸。 “秦姐,林医生就是咱们的财神爷。”小姜打趣说,“咱们一上午顶平时十天半月了吧。” 秦茹祎看着跳动增长的款项,也觉得疑惑。 直到有人说,“你看,南洛的官媒斗音,点赞两百多万了啊!” 秦茹祎疑惑地打开斗音,搜索,然后….惊了。 官媒的力量果然强大! 徐春卉采访启徽堂的短视频,配上红头澄清文件和嘉奖文件,活脱脱流量大咖。 下面评论区更是精彩热闹,眼花缭乱如同神仙打架。 【我草?人肉X光机? 我要去看脑残病,不知道林医生能不能治好 医生,我孩子的基因不随我,能治好不 医生,我得了穷病,能治好不. 他不单医术厉害,打架也厉害,还好帅啊。 像。 …. 竟然爆了大几十万条评论 当然有捧就有踩,从男女性别对立,再到中西医之争,这些都不重要,网络键盘侠双标狗向来以心狠手辣著称。 都让开,这是我男朋友 秦茹祎看到这条评论,笑容凝固了,眉头皱了下,侧目看了眼花团锦簇的林羡,又犹豫了下,点开了评论者的账号。 主页里,美颜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女孩热舞视频,关注竟然有十几万,她点开一条点赞多的视频看了两眼,嘴角忍不住翘起弧度,心里腹诽一句:假货 “抓药了姐,是准备用药单给我做被子吗?”林羡喝了口水,朝秦茹祎挤挤眼 秦茹祎赶紧扣上手机,穿过人群拿走了厚厚一叠处方单。 两人目光短暂交流了下,旁边不少男人的眼光又在秦茹祎的脸上和腿上打转。 “看美女不犯法,但看这位犯法,大哥,你往哪看呢。”林羡说 “哎,我没有啊。” “为啥不能看,人家国学大师不是说多吃肉多喝酒,多和异性交朋友,最少活到九十九嘛。”有人调侃说 “那前提你也得是大师才行。”林羡下笔如神,头也不抬,“她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众人哄堂大笑。 “下一个。” “医生,我最近有点脑残,您看能不能治。” “能啊。首先你自己要有信心,来伸出舌头让我看看你脑残到哪种地步。” …. 启徽堂里欢乐多,再难受的病都会在年轻医生的调侃中,心情得以宽慰。 午饭时候林羡接到尹光的电话,先是报了喜,通过官媒渠道为启徽堂正名,林羡大概猜到了。 第二喜就是徐春卉吃了两次药后矢气频频,肚脐的冷痛似乎有所缓解。 林羡并不意外,吩咐继续吃,这是有所好转的迹象。并且安慰说,沉疴痼疾不在一朝一夕,最迟7副药,一定会有质的改变。 尹光情绪很激动,连连赞同,临了若有若无问了句,李俊龙好像住院了。 林羡吃了口牛排,冷静回复:“我可不给他送果篮。” 那头顿了会,说:“小心一点,毕竟是公职干部,不过他手里不太干净,你嫂子替你敲打过了,这段时间他不会找你闹事了。” 林羡嗯嗯着,春姐的称呼变成嫂子,意味着尹光角度,认为关系又近了不少。 “还有个事。”那头沉默一会 林羡看了看旁边的秦茹祎和小姜,起身朝外面走去,“你说吧尹哥,我这会方便听。” “假药涉案人员中有一个漏网之鱼,我今早上才得知,接下来你们需要小心。” 尹光的着重提示一定有他的意思,林羡回复说:“好的,我会注意。” 19、我不做这个好多年了 徐春卉敲打过李俊龙了? 敲打。 林羡不懂官场,但对那个漏网之鱼的事情很上心。 秦茹祎得到了五万块钱补偿,不多,但假药的亏损算是堵上了个口子,起码能周转开。 所以中午一高兴,请小姜和林羡吃了牛排。 下午三人刚开了门,一对行色匆匆的夫妻就闯进来。 男人看到林羡眼神陡然亮了,飞快过来抓住他的手说,“林医生,听说您能看见鬼神,太好了!” “啥?”林羡吓了一跳 就连秦茹祎和小姜也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 “俺媳妇中邪了啊,您快帮忙看看。” 说着就扶着捂成粽子的女人到了面前,虽然是秋天,下午的阳光还算热烈,女人身子在颤抖,两双眼睛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晌午头阳气旺,就这会阿芳才敢出门。”男人补了句 说罢扶着女人坐下,中年沧桑的脸上满是疼爱怜惜,安抚着后背说:“听俺四婶说您治好了她邻居的婴儿索命…” “不是,你等会,你四婶的邻居?”林羡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人连忙说了抱歉,这才平复情绪陈述,原来说得是李美娟的事情,这个四婶全程目睹了林羡“附身”的过程,以及亲眼见到了疗效。 林羡有点尴尬,秦茹祎给两人倒了水,有些同情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啊,其实我不做这个很多年了。”林羡看了看阿芳,又看看男人。 女人愣了会,闭上眼一脸绝望,靠在男人身上泪流不止,男人的眼里微微闪烁,苦笑说,“那就是您比较擅长处理这个,只是现在不做了。 男人抓住重点,燃起了希望:“那您是觉得价钱不合适,还是?都好商量的,能治好阿芳,多少钱俺都愿意!” 然后男人自述,医院诊断为焦虑型抑郁症,吃了阿普挫仑片等药物许久不见疗效,转而看了中医,但效果仍旧不佳,说着把中药方子递来,只见远志、朱砂、磁石等镇静类药物。 起因是一个月前阿芳做绝育手术,在手术室里看到了孕妇大出血,本来胆子就小,这一幕直接把人吓傻,胆战心惊,六神无主狂出汗。 即使在家里也会害怕心悸,不敢一个人独处,环境稍微安静些就莫名觉得有人在背后挠她。更别说晚上睡觉,必须要开着灯,男人陪着哄着才能入睡,但睡眠很浅,一有动静就醒。 即使睡熟了,也会陷入噩梦,大喊大叫。 “那你是如何觉得这是中邪了。”林羡咬着笔杆问 男人继续陈述,吃了药睡眠好些,但别的没有改变,焦虑惊恐甚至更严重了。梦里会梦到血淋淋的婴儿… 所以就找个神婆,结果花了不少钱仍旧解决不了问题。 更重要的信息表示,阿芳信佛道,见人杀鸡杀鱼都受不了,觉得会损福报。 那可不是,见到描述的场面对于老实巴交的人来讲,简直是场灾难。 林羡示意阿芳伸过来手,打趣说:“你们找的专业不对口,自然没效果,我可以肯定给你们讲,这事和鬼神没关系,你这纯粹是胆气虚。” 脉细数,舌边红,苔薄。 有的医生想到这里就用重镇安神之法,没错是没错,只是片面了。 血证论:心虚则悸,胆虚则惊 医家只听到了心悸,却忽视了惊。 胆为甲木,主决断。心属火,木能生火,这叫母病及子。 胆气虚则容易惊恐忧郁,大多数医生求责于肝,方向有失偏颇。 故而要养心补胆,又肝胆互为表里,肝肾又同源,补肾也能促进胆气生发。为防止胆气生发不畅,形成郁火,还要有药协助调达。 拟方,仁熟散加减:柏子仁18克,熟地黄45克,太子参30克,茯苓30克,五味子15克,枳壳15克,山茱萸25克,肉桂6克,枸杞子18克,菊花20克,水煎服日二次,每次150ml 林羡把药方递给秦茹祎,三剂药六十块。 “睡前卧室点个檀香,安神,你心善有福报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阿芳的眼神流露出些希冀,两人道谢结了账,带着草药离开了启徽堂。 小姜可能是上午膨胀了,微微吐槽说:“林医生,这次是不是忘了诊费了。” 林羡点根烟笑笑没说话。 秦茹祎心知肚明,可耐着心解释说:“林医生是医者父母心,不愿意让病患多花钱,现在大环境不好,挣钱挺不容易的。” 这句话听罢,小姜肃然起立,林羡的伟光正形象又高大几分。 …. 热度不是一时半会能降下来的,阿芳夫妻走了半个小时,启徽堂又是人影攒动。 有人架着摄像机,有的专门摆拍做直播,一时间药房里乱糟糟的。 林羡正在专注号脉,有些网红定要凑过来要合拍,还示意林羡和粉丝们打招呼。 打你妈个比! 林羡心里憋着气,却不好发作。 人家都难受得刀割似的,到了他们这里竟然成为博彩头的工具。 秦茹祎也察觉到了林羡的不满,过来含着笑做公关。 显然美女的出镜比看病更有意思,直播间刷刷增长了几万人。 网红的脸笑得更灿烂了,凑过去合拍喊麦打PK。 声音大的,引起病患们的不满。 有个烟熏妆女网红插队看病,对着林羡来了场现场直播。 “医生诶,我动一下就觉得心慌气短呐,有时候趴在工作台上都不敢动。嗨~家人们,咪咪正在林医生这里诊病,咪咪病了呢。” “平常和家人们连麦很晚呢,睡眠太少了,现在咪咪嘴里面好干啊,还气短哼嗯~” “还心悸吃不下饭呐,家人们,咪咪的脚都肿了呢。”说着翘起黑丝腿,JK格子裙顺势滑到了腿根。 【心疼咪咪,要好好休息哦。】 嗖嗖,大火箭。 “爱你哟,感谢小二哥的大火箭,咪咪爱你哟。” 【把我咪咪的病治不好,老子拆了他的招牌!】 火山大喷发。 “太谢谢阿宝哥了,咪咪好感动,呜呜呜~” 说罢若有若无地对着低胸装来个特写。 旁边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问:“姑娘,你到底看不看病啊!” “我这不是在看病嘛,你还吼咪咪~坏人~人家医生都没说话呢,轮得到你指指点点的?” 说完关掉了麦,一副冷淡的妖艳贱货呵责:“老娘给他们看,他们得花钱,你们一个个的眼看了多久了,没收你们一分钱,还叽叽歪歪什么!” 一个老人气得脸都红了,拍着桌子道:“现在的风气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穿成这样,对得起你爹妈吗!” “要你管,能挣钱就行!大爷,您不会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吧,还有什么资格说我!” 大爷气得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林羡朝网红女勾勾手,示意她开了麦。 “各位老铁,美女主播说了,今天启徽堂所有病人的医药费都有她买单!这简直是女菩萨啊,来啊摇起来,大火箭刷起来不要停!” 林羡摇晃着脑袋带节奏,直播间瞬间都疯了,完全不顾及女网红难看的脸,怂恿声一浪盖过一浪,打赏点赞一路飙升。 秦茹祎脸色微变,不知道林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会女网红看到礼物确实收了不少,又是喜笑颜开,也认同了这句保证。 林羡毫不客气地示意她别走,让她多待会能吸引更多流量。等看完了一波病人,看了眼诊金,女网红脸都白了。 林羡粗略算一下,就在启徽堂的两个小时,女网红竟然能收入五万多,真他吗逆天了。 所以林羡半开玩笑揶揄,“你脸上的妆太厚了,要想看清病情就得卸妆,你考虑一下。” 女网红咬着牙急得直跳脚,前有粉丝要挟,后有病人们起哄,不得不现场兑现了五万多块钱。 小姜乐得手舞足蹈,反而是秦茹祎的脸色有些复杂。 按林羡的话说,这帮逼们纯粹吃饱了撑得,月薪三千打赏两千五,啃着馒头就为了听一句爱你。 这些人就是脑子有病! 算了,权当是帮他们做善事了超度了。 20、京香julia plus? 启徽堂需要知名度,靠的是疗效和口碑,不是几句老铁666。 这一点是秦茹祎和林羡的共识。 那些吃人肉馒头的网红你没办法赶走,只能用这种恶心人的办法反治其身。 小姜把台账递给秦茹祎,今天的收支抵得上往常三个月,怪不得她打趣说:“仨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 秦茹祎觉得那五万块钱扎手,林羡则说大可不必,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既然享受了红的捧,那就得承受带来的纷扰。 但今天林羡确实太劳累,秦茹祎建议说:“以后直接挂号,每天三十个。” “太少了,会入不敷出。”林羡摇头,“早上脉诊会更精准,但病人不会因为病情做出提前或推迟吧,来了就得看,控制在合理范围,以后早上八点开门,小姜你的时间还不变。” 小姜本想抗拒,但听到后面的话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后也尽量早起。”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说话,两道晃眼的光柱透进了药房。 一辆魅蓝色的宝马330停到了门口。 卡通宽松棒球服,白内搭黑紧身裤,黑皮靴的女孩健步如飞,到店里时抬起浅棕鸭舌帽,冲着林羡来了句,“跟我走,有急诊。” 林羡愣了好一会硬是没认出来是谁,直到女孩拿出口罩戴上,林羡才会回过神,“颜如玉?” 这小妞子身材这么棒,这大眼睛,这瓜子脸,高挺的鼻子,柔软的嘴唇,简直和初见时不太一样啊。 林羡又揉揉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严浅雪抬起下巴,故作挑衅看了眼,一直没吭声的秦茹祎,“借你弟弟用用,有急事。” 说完拉着林羡就往外走,秦茹祎嘴角动了下,却未阻止,瑞凤眼里凝上一层霜意。 “秦姐,那人谁啊,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小姜嘟着嘴打抱不平 “可能是有急事吧,小姜你也收拾下就下班吧。”秦茹祎低着头翻着台账掩盖着情绪。 “哎,林医生。”小姜喊了句去而复返的林羡 秦茹祎没抬头,却见一双大手摁在了面前的台账上,难得严肃说:“二附院儿科有个急救,想请我过去看一下,不确定回来时间,给我留门!超过凌晨一点,我还没回来你就睡,不要等了。” 秦茹祎没问严浅雪不是儿科护士吧,只是抬头淡淡说:“去吧,注意安全。” 高转速的轰鸣破开了城市的喧嚣,秦茹祎盯着尾灯看了很久,直到融入了夜幕。 “市儿科专家黄清明,听说过吗。”严浅雪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海蓝色的氛围灯徒增了几分暧昧的色调,林羡美美躺在调好的座椅上,“没听说过。” “他知道你。” 林羡扭过脸,“我俩有仇?” “心理阴暗。”严浅雪沉着脸,递过来两张资料,“看看吧,一会用得上。” 叶智疋,男,2岁。 三天前高烧伴随咳喘住院,先服用麻杏石甘汤和射干麻黄汤不效,改用抗生素疗法,两天不解。两肺大量干湿啰音,白细胞1.14W/立方毫米,中性68%....诊断支气管肺炎。 “这个小孩很重要,对吧。”林羡问 严浅雪看他一眼,“作为医生,生命没有贵贱之分。” “不见得吧。”林羡故作揶揄,“我越来越觉得医院是个穷人去不起的地方。” 严浅雪又恢复漫不经心的腔调:“具体很复杂,希望你能参与进来,这是副院长的意思。” “哪个副院长。” “市二附院副院长,严钟杰。”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林羡疑惑了下,想起救治王国森时,院领导的签字。 严浅雪,严钟杰。 林羡似乎懂了。 儿科诊室,白衣满座。 宽敞的病房内顿时显得拥挤。 副分院长萧放焦急踱着步子,时不时看着手表,黄清明的眼袋很重,看样子许久没有休息了,其余白衣聚在一起面色各异。 苍白头发,精神矍铄的眼镜老头正背着手站在窗边。 病床前,华贵旗袍的中年美妇扑在病床前眼睛红肿,病床上接满仪器设备的小孩子正闭着眼睛在吸氧。 仪器的滴答声像是催命符般,割着每个人的心。 “你们都是南洛最好的大夫,现在要去找外援救急?严院长,这样合适吗!” 萧放站出来,挡在严钟杰身前,“叶总,我们十分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也要相信二院的资质与省中心医院并无二致。” “那你的意思是说,各位就是整个汉南省最好的医生?”美妇冷笑一声,看向严钟杰,“也就是说要等的这个人,医术冠绝汉南?” “叶总,作为主治医师我很抱歉,就现在的治疗思路和方向并无偏颇,病症的消退需要过程….”黄清明面露愧色。 “够了!如果南洛市的医疗水平仅限于此,那么我真的要重新考虑下当地的生态环境,到底适不适合合作!”美妇挥手打断,对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说:“给京城那边联系,现在就转院!” “叶总。”迟迟未发话的严钟杰浑厚的嗓音传来,“令郎娇嫩,天高路远,舍近求远恐怕会耽误病情。” 他缓步过去,拿出毛巾给小孩子擦了擦浮肿的脸蛋,美妇满目冷怒顿时化作心疼,别过脸去轻声抽泣。 “老师,”萧放凑过来,低声问:“难道我们要一直等着?” “等!”浑厚且坚定 五分钟后。 咚咚咚… 严浅雪推开了门,尴尬地站到一边。 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都在等待登场的一幕。即使萧放和黄清明有过一面之缘,但远远看着,同样充满期待。 可下一秒众人的表情凝固了,有诧异,有惊愕,有愤怒,有冷笑 只见端着泡面的林羡嘴上说着抱歉,边吃边走来。 “这就是严院长请来的医生?”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来搞笑的吧!” “无菌服都不穿的吗?有没有医学常识。” “好帅啊!比斗音上还帅!” …. “这是无菌环境!”萧放暴喝了一声,脸黑了大半。 “那我吃完再进来?” 严钟杰的嘴角翘了下,美妇本就憋着气,眼见林羡吊儿郎当的,怒火中烧到气笑:“严院长,这就是浪费我四十七分钟的结果?” “严院长,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否则我会向市政府领导如实汇报!”美妇夺过来西装男人的手机,扭着旗袍带上黑框眼镜,高跟鞋嘟嘟嘟地敲击着地板,连同胸口的丰腴和后腰翘起的线条都跟着震颤起来。 这尼玛尤物啊,我草! 林羡眼睛都瞪直了,心里暗骂严浅雪这个蠢货,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 这丰满妖娆的身段,成熟性感的气质,这令人陶醉的年纪,加上个衬托气氛的黑框眼镜,今个就是京香Julia本人来了也得屈尊当妹妹! 他又吃了两口面条,把面桶放到萧放的手里,这举动又把众人惊掉了下巴,堂堂的分院副院长,好歹是个人物,竟然端泡面? 就连黄清明都觉得这样贸然求教老师,会不会因此造成更大的连累。 但实际上,叶总已经震怒到了极致,但又很好奇林羡该怎么出手,这种矛盾促使他往前面站了站,主动搭上话:“患者39℃,无汗气喘、咳嗽,喉间有痰鸣,依靠雾化机及物理手段介入吸痰。” 林羡看他一眼,久经沙场的黄清明竟有些局促,大概是急性热惊风事件,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年轻人。 “咋了,身份尊贵点就不敢用药了?怪不得两千多年死了四百多皇帝。”林羡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 正要凑近,中年男人拿了件无菌服和消毒液拦住去路。 林羡瞥他一眼,伸开手,“来来来,更衣。” 21、欠征服 严钟杰推推眼镜,嘴角憋着笑,心想这个年轻人太有意思了。虽说第一次见面,且不论别的,单单这放荡不羁的性子,就很符合用恢宏猛药的气质。 不拘泥常法,善于打破规则,如果加以雕琢,日后必成大器! 不知不觉之间,心生了几分看重。 再回头看了眼门口浅雪的紧张劲,还口口声声说是朋友,怕是你这高傲的小妮子动了凡心吧。 既然决定给林羡刷存在感,那就放心大胆地信任就是了。看人家大大咧咧的神态,丝毫不怯场,这份心态何其强大,定是有了破敌良策啊。 “假设他治不好我儿子,严院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叶总咬着牙一字一句质问 诶,这个老鬼,怎么总盯着我不放。 严钟杰被打断了思绪,心里暗暗叫苦。 “那我也不能给你当儿子啊,虽然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脾气大了点。”林羡挥手斩断她的威逼,眼神转而一凛:“但从我诊病开始,闭上性感的嘴巴给我安静点!” 叶总满脸震惊,前脚被戏弄后脚被怼哑口无言,白嫩的红指甲指着林羡半天说不出话。 众人似乎察觉到女人强大气场的吃瘪,皆是暗暗松了口气,甚至对林羡的行为,有种出了气的快感。 严钟杰乐开了花,心想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还是好啊。就是语言组织这块…嗨,年轻嘛。 “还有,我现在问什么,你答什么!”林羡补了一句 “你,你竟然让我闭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女人像是被惹怒的刺猬,试图把所有的棱角都要倾泻出来。 “京香Julia plus?” 女人眨了眨眼一时间没醒悟过来,却听到几个男医生偷偷笑起来,似乎正在比对眉眼。 “大小便如何?”林羡问 女人咬着牙关,嘴角颤动起来,并未回答。 “问你呢!” “我来回答吧。”严钟杰接过话语,毕竟惹怒了女人代价实在太大。 林羡侧目看去,儒雅的老头戴着个斯文的眼镜,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又看看门口的严浅雪,后者朝他点点头。 “大便干燥,日一次,小便少,短。食欲不佳,口微渴。” 林羡脾气稍缓,观察了下小孩子的面部,旋即在众目睽睽下同时抄起双手。 “双手脉诊?”萧放疑惑一句 此话一出,满堂医生都瞩目过来。 黄清明也挺起身子,像是孜孜不倦的好学生,握紧了笔。 严钟杰则继续一副气定神闲,仿佛在嘲弄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儿关节短,全凭拇指就可掌握寸关尺,两手脉诊可以同时比对,更容易分析判别。 “没听说过彭子益啊。”林羡怼萧放一句 萧放有些挂不住面子,自从坐上分院副院长就开启了行政日常,桌上的医学书都很少看了。 “圆运动的古中医学。”黄清明探过身子小声说 “啥运动?”萧放疑惑一声 “记:脉沉,细数” 黄清明倏地一下站直,默默在处方单上写下。 林羡揉了揉孩童的地仓穴和颊车穴,没一会就很自然地打开男孩的嘴巴,凑过去看了看。 “记:舌质不红、苔白腻。四诊合参,辨证食痰阻滞,肺失肃降,郁而化热,当宣肺降痰!” 黄清明挠着头,跟着口述快速记下,有的来不及了直接用拼音代替,嘴里还不断絮叨着去更正。 “拟方:炒葶苈子、炒莱菔子、炒白芥子、桑白皮、苇根9克、炒苏子、紫菀、竹叶、白前5克,瓜蒌仁壳12克,葱白两寸。猛火20分钟,取100ml分2次服用,另备葱白两根。” 葶苈,咋写来着,哎?慢点慢点,瓜le ou lou…. “就这?”林羡转过头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黄清明递给萧放看了眼,萧放板着脸没做声,只得递给严钟杰。 后者细细看着,打趣说:“小黄啊,拼音学得挺好。” 黄清明有点窘迫,不好意思地笑笑。 林羡这才发觉满堂白衣,就黄清明在努力记,别的都一个个拽得大爷似的。 “三子养亲汤,那备用的葱白干什么用。”严钟杰拔出钢笔,把含拼音的一一纠正,抬头看了眼林羡,“另外,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饮食不节,食积生痰化热,外感风邪引起痰热风动,阻塞金气,以致于咳嗽痰鸣,高热无汗。”林羡接过萧放手捧的泡面继续吃了两口说:“便干口渴,尿黄短,脉沉不浮主里证,用方降泄痰热,透出表邪。先治表邪,再调和脾胃,一步步来。” “葱白我吃啊,这泡面没一点味道。”林羡嘟囔了句 严钟杰嘴角动动,这家伙心真够大的,遂敲着处方单问,“你预计要几天时间。” 看到林羡动作流畅,从诊病到拟方不过五分钟时间,而医院里各项检查转了几天有余,甚至还无法明确病症。 只得用可能,也许,近似…等极其模糊却科学的字眼,叶庵彤早就失望透了,在她的字典里决不允许有这种词汇的出现。 此刻她默不作声,等待年轻小伙的词汇判定,一旦进入禁区,则毫不犹豫碾压他。 “几天?”林羡嘴角动了动,腹诽老头一句还要几天的话请老子来干嘛。 叶庵彤已经挺起了腰身,抱着丰满的手臂,可胸口的刺痛使得她不得已调整姿态,像是抓住落单猎物的母豹子,正等待一击封喉,似乎此刻没有什么比征服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更重要了。 “最迟凌晨十二点半,药到病除!”林羡把泡面盖封上,叉子精准无误戳进了小孔,一锤定音。 “这么狂,这可是支气管肺炎啊…”有人开始絮叨 “黄老师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一个赤脚医生哪里来的自信!” “就是,保不准自学了点医书,以为都翘天上去了。” “可不是,严院长都不敢立保证的事情,他能做到,岂不是现场打严院长的老脸?” “我草,真拿我们吃干饭的,白细胞的数值那么高,转成危症的可能性极大,三个小时他能看好,我现场吃屎!” “或许人家真有本事呢,没听说吗,内分泌科那个老人,仪器都宣告死亡了,他几针下去人都坐起来了…” “真的假的,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同啊….” 萧放皮笑肉不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说过的话负责,耽误叶总不少时间了,如果你并没有在规定时间完成疗效,那么二院的名声荣誉,你必须负起责任!” “这话过了,林医生是我授意请来的,此事由我担保,和他无关。”严钟杰软绵绵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扑灭了即将燃起的大火。 萧放瞪着眼睛,喉咙里动了动,旋即露出笑脸:“既然老师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双手赞同老师的表达。” “那好,你先签字吧。”严钟杰把处方单递过去 “这….”萧放没想到被老头阴了下,心中叫苦不迭,他看着严钟杰递来的笔,更是觉得骑虎难下。 “老师,他毕竟不是我们医院…”他试图挣扎了下 严钟杰没再催促,拿过了处方单,写下雄浑刚猛的字体:加急,遵医嘱,院方同意,严钟杰。 萧放觉得这群医生看自己的脸色都变了,从以前那种崇拜感,忽然之间变得冷漠。 再看看严钟杰,眉宇间隐隐有一丝的怒火。 看来,下一次的评审,要完蛋了。 “唉…” 看完这场闹剧,叶庵彤心里的气消散了些,转头凝视着林羡,“你最好能兑现承诺,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林羡扫了眼她气球般的山丘,微微褶皱的小腹,心里不禁感叹女人肚子上有点肉也别有风味,特别是大开大合的线条,这直接坐下去,又得多少少年梦断。 但这个吊吊的样子,让装逼惯犯林羡表示非常不爽。 这种女人就是欠征服,得摁到地上狠狠摩擦才行! 22、小伙子,你这个后羿有点菜啊 若不是站了满屋子的人,林羡高低得整几句骚话出来。 想想人家孩子还在床上躺着,不要整一些少儿不宜的要求了。但打脸的欲望一旦起来,会爽到停不下来。特别是这女人的长相简直无限接近京香姐,忍不住会有情景带入的感觉。 想着想着目光又停留在蜂拥而起的山丘。 这令人上头的窒息感?天天带着这个大的玩意会不会累? 秦茹祎发展到这种地步就失去美感了,偏偏这个女人丰满的身材能很好地承载和融合,这就逆天了。 对林羡完全不加掩饰的眼神,叶庵彤再度感到冒犯,眉毛皱得更紧了,甚至流露出忍无可忍的厌恶。 “林医生,假设在截止时间没有取得疗效,该如何!” “你最好希望我的方案完美达到预期。”林羡见好就收,挪开目光暗自拽了下裤腿,穿过白衣人群,在门外走廊的座椅坐下。 给秦茹祎发了消息:病因已明,一点到家。 秦茹祎很快回了微信:钥匙留在门垫下了 这句话和睡觉开着门没啥两样,同样杀伤力惊人,这么美的女人得遭多少人惦记,李俊龙事件刚结束可忘了? 把钥匙留门外,这不是变相催他回家嘛。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依偎在沙发上,把玩着秀发,瑞凤眼灵机一动,红唇勾起的模样。 实际上这个脑补简直满分,秦茹祎正是这么做的。 看看,御姐整治你才不会一哭二闹,那都是小孩子把戏。 果然秦茹祎的手机响了,微信对话里:姐你赢了,忙完就回。 秦茹祎端起一杯红酒,惬意地看着芈月传,翘着丝袜二郎腿,魅惑十足。 严浅雪火急火燎从值班室取来了汤药,服药半小时,热退,咳喘声减少,小便微黄且长,精神转佳,小男孩嚷嚷着要喝奶。 林羡心想怪不得人间凶器,竟然是没断奶的缘故,说实话有点羡慕这个小家伙了。 一个女强人,两岁还在奶儿子,这母性简直没谁了。 但该干活还得干活啊,小家伙舌质正常,苔黄腻,和药汁有点关系,脉象沉滑,这是清热的缘故,一切都在好转。 “拟方,去竹叶、葶苈子、葱白,加枇杷叶9克,象贝母、生竹茹6克,汤药低于五十度加蜂蜜为引,其余不变。” 林羡转身急了,正巧碰在鼓囊囊上,但听到叶庵彤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脸色绯红,身子像是触电般,旗袍的上身竟湿了一片。 “出,出去…都出去!”她低头看着羞耻的一幕,脑袋嗡得一声,忙扶着床转过身去,表情很是痛苦。 西服男人神色严肃,挥着手臂驱散众人。 门重重合上,旋即是高跟鞋急促地奔走,咔嚓一声反锁了。 男人就站在门口,活生生的黑塔门神。 林羡也没放到心上,毕竟来不及回味,还那么硬完全没有体验感。为了等待第二剂药,点开王者农药准备打发时间。 前几天见尹光玩过,感觉很有意思。 当时老头乐手机估摸着压根就打不开,现在换了新手机也想尝尝鲜。 刚进游戏界面,一双皮鞋便映入眼帘。 林羡头也不抬说:“这会没空。” 那人不动也不说话,过了会中气十足的话语传来:“小伙子,你这个后羿有点菜啊。” 林羡看了眼数据,心想我特么怎么知道总黑屏,还以为游戏出bug了。 可抬起头和斯文的眼镜对视,“咋,你在教我?” 严钟杰摇摇头,心想这小伙子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就冲着公屏里骂他的那些话,自己这张老脸得落到地缝里,他竟然能沉得住气。 不禁再度刮目相看。 过了会,门响了下,叶庵彤高冷的声音传来,“那个谁,你来一下!” 楼道里挤满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把目光看向菜到抠脚的林羡。 “是叶小朋友不舒服吗?”萧放抢先应了句 严钟杰看他一眼,萧放又委屈得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赶忙低着头 众人都为西装男人让了路,那人指指林羡:“小姐叫你。” 林羡看看左右,见大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是,作为医生不更应该期待病人赶快好起来吗? 看看人家黄清明,急得有些手足无措了,看看人家严钟杰….诶,“你拿我手机干嘛,你这…我草,牛批啊!” 一波团战拿了个五杀! 严钟杰不慌不忙买着装备,抬起头看着诸位白衣,语重心长道,“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先医己心,而后医人!清明的表现就很好,你们不光要提升技术,仍要学会修心!” “林羡的诊断没有问题,诸位,稍安勿躁!” 门开了条缝,林羡刚挤了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差点惊掉下巴。 女社长の侵犯? “诶?京香姐,外面那么多人呢,你这样,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啊。”林羡顿时一副298岂不是要起飞的神色,把外套狠狠一甩,眼睛直勾勾盯着贴在墙壁前,扭成美女蛇般的叶庵彤。 只见她面色潮红,嘴唇咬的青紫,满头大汗浸湿了长发,手臂横在胸前,一副痛苦难耐想要在地上来回翻滚的姿态。 “我很难受,这里…胀痛得…厉害!我,我无法呼吸…”叶庵彤痛苦地指着胸口,此刻也顾不得高高在上的骄矜姿态,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林羡看了眼,她的脸蛋透着狰狞的苍白,二话不说抱起丰腴的躯体放在里面空置的病床。 联想到铁块般的触感,大概是长时间的憋奶导致产生肿块。 丹溪心法云:ru房阳明所经,ru头厥阴所属…忧怒郁闷,脾气消阻,肝气横逆,遂成隐核。 灵枢?海论:冲脉者,为十二经之海,其输上在于大杼,下出于巨虚之上下廉…. 任脉又为“阴脉之海”。 故而,肿块的产生与脾胃经、肝经、冲任都有密切关联。 他想到这里,道了声:“事急从权,得罪!” 说完直接将丝袜拽下来,叶庵彤脸色微变,却没有半点力气阻拦,就连怒视也变成别样的妩媚。 温热的触感如婴儿肌肤般水嫩,叶庵彤扭着蛇一般腰肢试图坚守底线。 然后她瞪大了双眼,因为完全没经验的林羡手上用力过度,直接把旗袍撕烂了。 “额…” 身体特有的迷人味道钻进林羡的鼻腔,他手颤抖着,看着下手鲁莽造成的尴尬局面,只剩下抹绿色点缀。 “骚,骚瑞…” 叶庵彤抬头看了眼破碎不堪的衣服,如书本的包边离开身体。 现在屈辱、愤恨和无奈交织下,只得闭上眼睛,两行眼泪如坍塌的山丘般,撇向两边。 “针,针…”林羡浑身都麻了,跑回去捡起地上的外套,把来医院时准备的针灸带翻出来。 “毫,毫针。”他手撩拨过一排排银光闪闪的针,眼睛像是磁石般吸引到叶庵彤的身上。 这下看得真切,这丰满的弧度,这优美的薄薄脂肪,这浑圆…. 草,想什么呢。 他挠挠发痒的头皮,凑过去轻声说:“不要乱动,你越动气海翻涌越厉害,严重还会窒息。” 叶庵彤听罢,手却胡乱地抓着,直到把枕头护在脸上,这才停止扭动。 只剩下抽噎到动情深处,微微地颤动。 林羡走到床尾,看着白嫩的脚,没有半点瑕疵,淡淡的青色血管和墨绿色的真丝面料,呸!和白皙的脚背相得益彰。 秦茹祎的玉足在于柔媚,那么叶庵彤的玉足在于火辣性感。 他长吐了口气,说:“我要先针灸帮你缓解疼痛,你忍一下。” 23、看来有必要采取点手段了 叶庵彤这辈子从未如此羞辱过。 被一个相识不到两个小时的男人先怒怼一番,后撕烂衣服。 最可恨竟然是自己选择的引狼入室!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午后大雨,那种该死的燥热感,衣服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把腰身毫无保留地呈现,以至于那套衣服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然后在空调冷风的柔抚下,就好像孩子抚摸她的肌肤。 孩子积食生病特意被医生告知停止哺乳,问题是这些高产量营养总要有宣泄的地方。 难不成我堂堂身价几十亿的总裁要拿着羞涩的吸奶器去疏通那玩意? 更何况和南洛市的谈判进入最后敲定环节,哪里来的多余时间! 可是充盈到了极致会产生不良反应,这些也没有人告知过啊。 原来照顾孩子是如此麻烦的事情! 自从那些恶臭的男人们司空见惯,对爱情的期待值降到了冰点。尽管是在商场大杀四方,但上了岁数也总希望能有情感寄托,特别是身处显贵家族风云诡谲的暗战。 一个血脉的存在,总好过单枪匹马的战斗。 于是她暗暗下了决定,去高质量精*子库千挑万选,通过试管培育的方式绕过臭男人的占有。 试管很成功,然后移植,似乎都很顺利,可随后没过多久,强烈的排异反应和妊娠呕吐使得她怀疑人生,一度认为这是种错误,可当夜深人静时感触到孩子的胎动,她觉得这是一件幸福且有意义的事情。 当孩子出生那一刻,她突然认为一切都是值得。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病床上安静熟睡的孩子,酡红色正从天使般的面孔消退,不再有揪心的仪器报警,不再有风箱般的痰鸣,仿佛这一切都是个梦。 就好像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孩子正躺在她的怀里,吮吸着精华,可爱的长睫毛上正挂着晶莹,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可刺痛感从脚背传来,像是绚烂泡沫的戳破,她陡然勾紧了脚背,接着一切回归现实。 病房。 孩子在熟睡,但看起来不再痛苦,安静地像是瓷娃娃。 冷飕飕的风从真丝面料上拂过,身体在颤抖。 她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后下午,空调凉风簌簌。 寒冷,潮湿,仿佛要冻僵了。 不!我需要阳光,炙热的阳光,她心底发出一声怒吼。 果然,肌肤变得温暖,就好像炙热的阳光听到了祈祷,如伟岸的神,以居高临下姿态给予火辣的回应。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仿佛那些高傲、冷漠在伟岸面前显得一文不值,她好想张开双臂如虔诚的朝拜者,任由阳光普照将她的躯壳融化,将禁锢在灵魂深处的坚冰融化。 恍惚中她仿佛漫步在铺满天鹅绒的鹅卵石上,温暖从脚底传来,从枝头轻盈飞来的鸟儿将她花团锦簇,尖尖的喙啄在脚背上,酥酥麻麻的,那种不可名状如电流般的舒爽感传遍全身。 鸟儿们争先恐后轻啄着,忽然间争斗得急了,有的飞到了肚子上,她微微皱眉想要伸手驱赶。 可炙热的阳光实在刺眼,她无法正视,只得任由鸟儿的轻啄。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心底燥热难耐,可那件薄薄的羽衣像是两座并蒂莲般的冰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彷徨,焦急,甚至期待能有粗暴的力量犁开一切。 终于她的祈求得到回应,阳光的炙热像是一柄锐利的宝剑,从很高的地方斩落在冰山的交界处。 裂隙越来越大,冰山如摧枯拉朽般剥落、消退。 压迫感刹那间消失,她张大了嘴巴,贪婪地呼吸清凉的空气,那种失去一切束缚和压制的轻松愉悦,如同荡漾在云端的美妙。 “我草!” 林羡惊呼了一声。 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厉兑、陷谷、太冲、中脘穴的得气感非常强烈,唯独最后的膻中穴让他脑袋嗡嗡直响。 因为,是前开扣的,它……绷断了 然后羞女峰的主峰失去云雾遮挡,毫无保留暴露出来。 亲眼目睹两座圆润的石碑从淡褐色的山巅平地拔地而起,使得他感受到浑然天成的震撼。 他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念头,想凑近目睹石碑被岁月雕琢的痕迹,因为上面一定写满了这个世界为止心驰神往的武功秘籍。 可叶庵彤反应得更激烈,她抓紧枕头摁在脸上,领口急促起伏着,浑身肌肤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 “你干什么呢,把自己闷死?”林羡随手抓起枕头扔到地上 叶庵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凌乱的长发糅杂在脸上,黑发与红脸蛋形成强烈反差。 她抬头看着林羡炙热的眼光,再度捂上了眼睛。 懊恼、愤怒、耻辱、委屈…… 随着刺破皮肤的疼痛感被放大到了极致。 “混蛋!你混蛋!拿开你的脏手!” “你要为你今天的丑陋罪恶付出代价,付出……嗯~” 叶庵彤赶紧捂住嘴巴,她感受到疼痛感正在极速消退,浑身都变得畅快,但酸胀感仍旧没有消失,以至于情不自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呐喊。 “应该好了才对啊。”林羡捏了捏,“应该会排出来才是啊。” “你,坐起来!” 叶庵彤低头看着两个醒目红润的手印,震惊了半分钟,随即抬头怒不可遏盯着他,仿佛要把他刺出无数个洞。 林羡自知理亏压根不看她,边挠头边说,“哪不对啊。”忽然灵机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么不给面子,看来有必要采取点手段了!” 说完快步向小孩子的病床走去。 “你要干什么,不要动我孩子!”叶庵彤一阵惶恐惊悸,也顾不得体面了,声音嘶哑如受伤的母豹子,再度流下悔恨泪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说完,坐在床边慢吞吞地岔开腿。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叶庵彤看着林羡拿着根大葱,慌忙捂住薄透清爽的真丝。 “我,没干……什么呀。” 林羡吞了口口水,云雾朦胧中,雨后芳草泥泞,一口清泉涧边生…… “老实点别动,我帮你排出来!”林羡呵斥一声,吓得叶庵彤如颤抖的猫。 “排,排什么?” 叶庵彤脑子一乱,又想起某个午后,投喂进湖水里的饵食,惹得平静的风浪下无数金鱼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仿佛把所有的鱼都吸引来了。 它们试图把身子探出水面觅食,可那层水面就好像脆弱的结界,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而此时,满池子的水好似沸腾的高压锅,如果再不打开盖子就要爆炸了! 恰逢此时,有巨大的泵开足了马力,正在将成吨的沸水从湖面抽出…… 叶庵彤颤抖着闭上娇媚的眸子,沸腾的灵魂仿佛被抽走了,只剩下漫长的空虚和飘飘然的舒爽。 许久以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怀里拥着偌大的婴儿,吮吸的声音像是耳边响起的惊雷。 她错愕着,惊慌失措地拍打着,就像拼尽全力就要拍打掉吸食在皮肤上的巨大蚂蟥。 吃痛的林羡松开身体,抬头看到脸蛋沁出血来的叶庵彤,他赶紧跳下床,“你,你听我解释,我我什么办法都用了,还不管用。急是急了点,但没有更……嗝~” “我草,这……”林羡瞪大眼睛看着奶白色的泉水正肆无忌惮地飞溅出来。 叶庵彤彻底疯狂了,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卷起被褥包住了身子。 门敲响了。 “小姐,小少爷的药煎好了。”传来男人的声音 “小姐?” “让他拿进来,谁,谁都不要进来!”叶庵彤厉声道 24、真上头啊 凌晨十二点半,门开了。 几人的目光都转过来,林羡站在门口比了个ojbk。 病房里,病了数天的叶智疋小朋友正在和叶庵彤做游戏,笑声欢快洪亮,一副健健康康的模样。 萧放和黄清明整个人都傻了,赶紧揉了揉眼。 严钟杰相对沉得住气,他已经帮林羡连续拿了三场MVP了,心态可谓稳如老狗,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舒了口气,感慨句:“英雄年少啊。” 只有一晚上忙前忙后的严浅雪注意到叶庵彤的换了身ol制服,身段更加丰满,脸上阴郁高冷为笑容替代,盘起的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辫,整个人像是轻盈的少女媚态十足。 她低头看看地面,把车钥匙扣在手指里转动几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眼睛狠狠剜了林羡一眼,暗暗骂了声:“渣男!” 过了会,叶庵彤走出病房,收起笑容朝严钟杰点点头。 “严院长,我对贵医院和林医生的水平有了一定的评估,感谢这个不眠的夜晚让我见识到南洛市的潜在医学成就。” 说完推推眼镜,语气继续保持着熟女的高傲,“明天市政府会议纪要里,我会尽量规避表达贵医院实力不足的现状,以免产生不利的影响。” 严钟杰低头苦笑,“首先衷心祝愿叶小朋友能够健康快乐成长,其次感谢叶总对我院的支持和理解,我们也会抓紧提高医术学习以及弥补自身不足。” 叶庵彤嗯了声,目光如磁石吸引般看向翘着二郎腿抽烟的林羡。 她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究竟出于什么心态的冒犯,简直是不懂半点规矩的粗鄙野人。 那段回忆的苦涩羞耻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脸色绯红了下,疼痛感的大幅度消失使得更加中气十足,迫切地想挽回些场面。 但优渥的家境和良好的教育维持了她与生俱来的体面,她转过头,严钟杰立马含笑一副耳提面命。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居高临下的感觉,尽管半个小时前她被那个年轻人这般居高临下注视着。 “林医生,打扰你的休息时间,我表示遗憾。”她又看了眼西服男人,男人躬身弯腰把支票双手捧上。 笔尖沙沙,优雅地把支票扬在半空,施舍的语气处处透着优越感,“我做过转院评估及后续财务损耗统计,以三十万为基准。这是五十万支票,你可以在任意一家银行兑付。” 楼道几人听得真切,纷纷把目光看向林羡。 五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看到林羡掐掉烟头起身,严浅雪也屏住了呼吸。 林羡径直上前,目光在柔软的胸口盯了几秒,劈手夺过支票,“好嘞,再见!” 严浅雪哈的疑惑一声,旋即扶着额头一阵苦笑。 “Excuse me?”叶庵彤耸耸肩一脸难以信服,“林医生,作为优秀的中医师,难道不应该发挥谦让的美德吗?” “你脑残狗血情节看多了吧京香姐。”林羡反击一句 车子房子不要钱啊,吃喝拉撒不要钱啊。 年轻人不要总想着赚钱,你他么养老子啊。 谦让? 掠夺我们仅有财富时怎么不说谦让? 越往上吃相越难看,竟然要下面的芸芸众生发挥美德。 为爱发电? 简直搞笑! “你,说你呢,用你那185匹252马力的性能小怪兽赶紧送我回家!”林羡指了指工具人严浅雪说道,“看看耽误我多少时间了!” “我这里有一台404匹550马力的Cayenne……” “卡,卡什么?”林羡扭头看着一脸高傲的叶庵彤 “保时捷卡宴,土鳖!”严浅雪抱着胳膊满是傲娇 “你大你说话。”林羡的目光又移到饱满的地方,吞了吞口水。 “管家,务必把林医生安全送到家,我想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叶庵彤阴阳怪气冷笑了声 “那是自然,既然叶总出手这么阔绰,下次有问题尽管来找我。只是下次不用这个客气的,你的诊费已经按疗程付过了。”林羡朝她挤挤眼,揣着裤兜朝电梯走去。 叶庵彤感受到话里淡淡的反制,脸色微微一变。 严浅雪察觉到叶庵彤的一丝变化,尽管很细微,她心里还是形成了某个难以解释的疑问。 他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二点五十七分。 一直守在窗口的秦茹祎看到从卡宴上下车的林羡,悬着的心才肯放下。她又专注几眼主驾驶的西服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故意等到林羡到门口的电话,这才揉揉眼,装作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林羡看着淡紫蕾丝边睡袍的秦茹祎,脖颈的白嫩一直延伸到起伏的丘陵,白嫩小腿俏皮地紧绷着,林羡一下子来了精神。 “顺利吗?”秦茹祎的脸红了下问 林羡觉得口干舌燥,踉跄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盖了纸巾的蜂蜜柠檬水,他喝了口,水温刚好。 啪的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随手点了根烟。 “姐,我存钱给你换个房子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这房子住着挺好的。”秦茹祎低头看着几个零,有些惊讶,“哪来这么多钱。” “我挣的呀,一个富婆的儿子生病了,这是诊金。”林羡抬头盯着能养鱼的锁骨,猛嘬了口烟。 “现在普通老百姓挣钱那么难,她倒好,随随便便就是五十万。”秦茹祎幽怨了一句,把支票重新装进他的口袋,“明天隔壁邻居的房子就腾出来了,租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弯腰时领口正送到林羡眼前,迷人得深不可测。 肩带也滑落在了粉臂上,那一瞬间高山之巅的泥土地钻出来嫩芽,隔着缭绕的云雾呼吸着。 “姐,你要赶我走吗?”林羡故作委屈地嘟着嘴 秦茹祎心里一软,本就是句玩笑话,看他那么认真,扑哧一下就笑了,“你都叫我姐了,我还能赶你嘛。” “诶,你喝奶了?”秦茹祎皱着鼻子闻了闻 “哈?哦,吃了泡面太辣了,就喝了包牛奶。”林羡挠挠头解释说 秦茹祎扶着林羡的手臂,红着脸撩起肩带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你。”林羡抓着她的粉臂,眼睛盯着面料,不禁暗暗和叶庵彤的做了对比。 但看样子,大H的美感并不适合秦茹祎。 但那种强烈的感觉导致嘴巴到现在还是麻木的,早知道这样还有葱白辛辣去刺激干嘛,给自己挖了个坑。 正想着时,秦茹祎提着一条黑丝袜横在两人眼前,暧昧的氛围忽然出现了些许的异样。 “这是谁的?”秦茹祎面色转冷问 “这……”林羡心里咯噔一下,胡乱翻卷成一团的丝袜,极具侵略性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皮革味,充分证明了物品主人高傲强势的性格。 不会吧,我好像没拿这个吧? 林羡皱眉,苦想不通。 我老林有节操的好吧,要私藏也是藏我秦姐的啊。 “这也是诊金的一部分?零头吗?”秦茹祎心里冷笑,这个味道和严浅雪完全不同,且严浅雪穿的是裤子。 “林羡啊林羡,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怎么这么变态。”走到卧室门口秦茹祎侧目怒视,小脸红得发白,门Duang的一声关上了。 过了半分钟,传来一声嗔怒:“富婆对你这么好,你明天就搬去富婆家住吧!” “哎?”林羡起身要喊一声,但低头看着丝袜,那种说不清的味道在冲击着神经。 他又想起针灸的场面,那压力十足的奶白色泉水,视觉的体验像是镌刻在记忆中一般,他鬼使神差地把丝袜凑近鼻孔,真上头啊。 此刻站在阳台玻璃门后偷看的秦茹祎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清凉的风吹过来,裙摆灌满了冷嗖嗖的感觉。 25、都拉成这个逼样子了,还要上班? 严浅雪这几天彻底忙疯了。 将要入冬的天气又来了回温潮,内分泌科又收治了不少基础病患者。 闹事风波中不少医护受伤,临时抽调的人员都回归各自诊室,导致现在压力更大了。 师兄黄清明还没有半点眼色,又是微信又是电话装作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她再约一下林羡。 可现在哪里有时间,病床都排到大厅去了,打针换水做护理,简直就是不停歇的陀螺。 “想约自己约!”她扣下手机,看着呼叫铃响成一片顿觉的头大。 病患家属等的着急了,又是气呼呼破口大骂,几个临时分配过来的实习小护士吓得都不敢哭出声了,到最后还得严浅雪去补救,还要边说好话边安抚小徒弟们。 难呐! 她忙完一圈已将近中午,坐在护士站里偷会闲,撩起裤腿拿着云南白药对着淤青喷了点,自言自语说:“这个渣男,还真一个电话都不带打的!” “严姐,12房1床的王国森不见了,好一会都没回来了。”小护士跑回来边配水边说 “他的情况随时都能出院了,可能是出去透气了吧。”严浅雪揉揉太阳穴想了想说,“现在病床太困难,我也催催护士长那边,给大厅15床做准备吧。” “好嘞。”小护士应了声正要转身 “嗯?”她疑惑地看了眼窗外,刚才好像飞过去什么东西。 这可是15楼啊,应该是最近太累了看花眼了吧。 可顷刻后,住院楼下面传来尖锐的叫声。 严浅雪猛地抬头瞪大眼睛。 ……… 启徽堂。 “大夫,我到底是怎么了。”男人如坐针毡,频繁看着时间,“我就请假一个小时,晚了回去要扣工资的。” 林羡赶忙比了个噤声,敲敲桌子示意他冷静点,起身摁了下男人的胃部,男人触电般躲开身子。 据男人自述,大便水泻一日十余次,心口烦热,不思饮食伴随恶心,胃脘拒按,舌苔黄,这都是平素肠胃虚弱,导致热邪陷入胃中的表现。脉沉细,舌质淡为脾阳不足。 证属脾阳不足,胃中积热。 伤寒论: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 林羡停下笔,看他一眼:“都拉成这个逼样子了,还要上班?” 男人恢复一副被饼喂饱的社畜模样,“我同事轻度脑淤血,现在还在医院挂吊瓶,领导任务布置下来直接做坐起来就开干,我这是小事儿。” “小事儿?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男人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到五千。”但旋即抬起头眼神迥异,“家里大的小的都指望这工资呢。” “一天不到两百块,你请假超时怎么算。”林羡拿着笔在处方单上涂涂画画 “超时一小时,一天白干。”男人揉了揉发紧的肚子,看着林羡的手,催促说:“医生赶紧开单子啊。” “你这样,休息一天也不成?” “成啊,休息一天,三天白干。”男人苦笑着,“开方吧医生。” 林羡不再过问,拟方:黄连、炙甘草、干姜、肉桂45g、半夏20g、大枣(十二枚擘),接着把写好的人参拉掉,换成了党参30g,以水2升,煮取600毫升去渣,昼三夜二温服。 男人捂着肚子道了谢,就去前台结账,接着小姜去了中药柜取药。 下一名中年男性凑过来,看着林羡支支吾吾的,脸色几度涨红。周围的患者顿时一副我懂的样子,不挪开距离也就罢了,反而是竖起耳朵准备吃瓜的姿态。 林羡看他几眼,男人身体强壮,气色尚佳,并不像是有男科症状。 林羡指着玻璃上的主治范围,安慰说:“你别看上面的内容,那只是我业务范围的一部分,其实我这人是专治各种不服的。” “是是是,听说前段时间您治好了中邪的病患,我们都知道您的水平不是盖的。” 不会又是他四婶吧。林羡揉揉发胀的脑袋,李美娟的事情动静这么大吗。 男人迟疑了会,说:“家里老爷子平时脾气比较暴躁,心气也高,临近退休了沉迷上博彩炒股,家人怎么劝都不听,上个月炒股赔了不少钱。家人啥都没说呢,他倒好,气得上窜下跳,晚上也不好好睡觉,过了几天总是自言自语,有时候吧咆哮着嗷嗷大叫,把屋里的黄花梨家具砸的稀巴烂….” 后来演变到见人就打,全家上下就连儿媳妇和小孙子都不例外,得亏媳妇明事理,没和老公爹计较。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锁到杂物间里,每天准时送吃送喝。也找了不少办法医治,效果都不佳。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认定这是中邪了,不过眼见林羡沉思不语,也不好再做议论。 嘟噜噜…..电话声响打断林羡的走神。 “您好,天井街启徽堂。” 秦茹祎手里的电话啪嗒落在桌面,砸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被病人们围在中央的林羡赫然抬起头,只见美人捂着嘴巴,眼眶红了一圈。 “几号了?”林羡问了下 “医生,刚才不是在说我爸的病情吗?”男人愣了下 “哦哦,痰涎蒙蔽清窍导致精神会出现混乱狂躁。”林羡回复说,“你爸身体怎么样?” 男人被问得哭笑不得,“医生,黄花梨家具都砸得稀巴烂,您说呢。” 内经云: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 “小姜,赤小豆30g,瓜蒂20g、豆豉20g!”林羡喊了声,转头看向男人,“根据你的描述,你爸胸中实邪厉害,一定得催吐!照这个方子煎汤浓服!吐出来就好了,我给你留个电话,有什么事情给我联系。” 说完又问了句:“该几号了?” 有人举起卡片,“医生,下个该我了,我29号。” “好,你是明天的1号!”林羡写完药方,站起身说:“今个暂停问诊,给各位带来不便,抱歉。” “哎?别啊,好不容易排上号的…”29号一脸焦躁 剩余的病人也不太乐意,也想跟着起哄。 秦羡拍拍他肩膀问:“你媳妇哭了伤心了,你哄不哄?” “我肯定哄啊,我一大老爷们咋能看我媳妇掉泪珠子呢,多心疼人。” “那我也是。”林羡笑笑,看了眼接过小姜纸巾的秦茹祎,直接过去拉起她就朝外走。 白色雅阁上,林羡得知了王国森跳楼去世的消息,一路无言。 停了车,径直闯进了负二楼的太平间。 秦茹祎跟在后面,情绪稍有好转,但推开门后,又是别样的情绪涌来,她站在门口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 冰冷的封闭空间内,冒着滋滋凉气,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抽屉,中间的停尸床上盖着白布。 林羡看了眼敛尸袋上的名字,手停在白布上。 “老爷子啊,你这么讲究的人,怎么总是做些不讲究的事情,玩诈尸就算了,这次你还来真的啊。”林羡默默鼻子觉得烟瘾犯了,摸了口袋,几次点烟的手都停顿下来。 “老林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命不是给你这么糟蹋的!”林羡扯着嘶哑的嗓子,控制不住情绪:“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活着!那些年轻人们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完蛋了,你是活够了,你想过正在努力挣扎活着的人吗!” “你说话啊!你不是想喝小米粥吗,起来啊,我带你去喝个够!”林羡捶着床眼睛血红,“我背包拿来!” 秦茹祎被林羡的怒吼惊了下,小心翼翼凑过来扯着他的胳膊,“林羡,逝者为大。” “老子救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像你这么倔的!”林羡拉开背包,从里面取出来一沓黄表纸,揭开朱砂盖子就要蘸笔写字。 秦茹祎看着鬼画符般的鲜红字样,不禁捂住嘴巴,“这是,这是什么?” 26、大不了我给你做女婿 林羡画了一半,又拽拽撕碎,长叹了口气自嘲一声:“都成这个逼样子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说完踢了下座椅一屁股坐上,气呼呼地看向一边。 秦茹祎神色复杂地低着头,顺手把外套给林羡披上,“这里寒气重,小心着凉了。” “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林羡突然问了句 秦茹祎抬起雾气腾腾的瑞凤眼,惊愕了下又想了一会,苦涩一笑,“就那样一点点得熬呗。” “别熬了,以后有我呢。”林羡回了句 秦茹祎对上微红的桃花眼,嘴角动了动,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鲜血淋漓的画面,那个鬓角苍白的男人就是这样被装进袋子里。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 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如果那天阻止他会怎样,会不会还像往常那样备好热腾腾的饭菜,听到沉重的脚步,会默默数着,当传到第26声时会响起钥匙转动的声响。 可是,不会再有了。 不过十年之后,第26声脚步又回来了,那满满的保护欲,带着年少轻狂,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她看着那个男孩,终于不再插科打诨,喟叹生死的一幕,像极了见惯人间疾苦的智者。这一刻她才觉得这个男孩完整了,他有男人深沉成熟的一面。 过了会门开了,穿着护士装的严浅雪捧着黑皮包站在那里。 她见严浅雪的脸色冷得吓人,便默默退到一边。 她觉得严浅雪对她有很大的芥蒂,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严浅雪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把掉了皮的皮包放在林羡腿上,低着头说:“留的有遗书,给你俩的,不,是我们三个。” 秦茹祎侧目看过来,严浅雪继续说道:“老爷子说他已经没有亲人了,感谢我们的照料,决定把拆迁费当遗产分成三份,一份补偿给受伤的医护人员,一份用作后事简办,另一份还了秦小姐垫的住院费,剩下的我们平分。” “我稀罕他钱啊。”林羡不爽地盯着白布 “有九十万。”严浅雪说 林羡眼睛动了下,坐直了身子,“这么多,怪不得俩儿子疯狗似的。” ”今天给那个拉肚子的问诊,不到五千块钱的工资养家糊口,每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人家也没想着寻死。你还有九十万,往养老院一住,平时没事陪老太太们打个牌,顺便找个老伴来段夕阳红,这日子你过不下去?” 秦茹祎本就低落的心情,又被他后面的话逗得嘴角动了下,心想这果然很符合他的性子。 严浅雪沉着脸,”你就少说两句吧,接下来想好怎么办没,反正这笔钱我一分都不要!“ 秦茹祎眼看两人就要炸锅,及时插入话题,”我觉得咱们有什么还是去外面说,逝者已矣,不要冒昧打扰了。“ 林羡和严浅雪互相怒视了眼,走出了停尸房。 深秋的阳光温润如初,天穹的流云高高悬着,任一阵风吹来卷起落叶,也卷起一片白云苍狗。 林羡不是想不开的人,可王国森直接把他整emo了,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没治好这次酮症酸中毒,但不会有答案了。 怪不得黄清明在连续被两次长见识后,开始对自己信奉的医术产生怀疑。 骄傲自信的人经不起自我怀疑。 此刻五楼的窗户边,黄清明喝了口水,正巧看到走出来的三人,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赶紧给严浅雪拨打了电话。 严浅雪又是一阵头大,转手把手机递给林羡,”你赶紧给他聊两句,他快把我逼疯了。“ 林羡点了根烟看着黄师兄的备注,来了句:”谁啊,我又不认识。“ 窗边的黄清明见林羡拿着手机,心里一阵激动,正准备酝酿措辞,到底第一句该说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林羡冷冷地接了电话,张嘴就是,”我不喜欢男人,你再缠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狗腿打断!“ 说完把电话扔给严浅雪。 黄清明盯着手机,又看了看本子上记的话,一脸懵逼。 “我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他自言自语道 “歪,林医生,我是黄清明,我们见过面的,就是给叶总孩子治病那次。”黄清明举着本子再次拨通了电话。 “哦,我想起来了,是小黄啊,有事吗?”那头传来林羡的声音 “哈?是这样的,您看最近放不方便,我想请您吃个饭当面表示下感谢,就是叶总的事情,我的....” “哦,不方便呐。没事没事,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哦哦,好的好的,打扰您了。”黄清明开心地挂断电话,然后在本子上认真记下,11月31号约在biao牛庄。 欸? 不对啊。 这个字不是读ben吗? 好像林医生的汉语拼音也不咋样嘛。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字怎么都不如山莨菪碱、氟脲嘧啶之类的,无论是写起来还是读起来都朗朗上口的。 “11月有31号吗?”严浅雪撇撇嘴嘟囔了句,又快步追上去,拉着林羡的胳膊,”上次给你护理完一直没有再复查,现在怎么样了。“ 秦茹祎停下脚步,看着略显暧昧的举动,心想林羡莫非还真把种子种下了,这小妮子似乎对他有点意思啊。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可本能驱使她选择观察一会,毕竟年岁在这放着,先发制人那一套容易产生被动。 ”我想静一会。“林羡踩灭烟头,甩开严浅雪的手臂,揣着兜走向了大门。 ........... 泉山公墓。 顺着南洛市的外环国道向西走十公里,青山中隐隐浮现一排排墓碑。 林羡带了瓶酒和烟,循着阶梯七转八回来到一座整洁的墓碑前。 深沉地倒了杯酒,点上三根烟。 他靠在碑上连抽了几根烟,才把目光看向鬓角发白,面容深沉的遗像上。 ”老秦,给你带了瓶五粮液,起来喝酒啊!“ ”回南洛第一时间就得来看你的,是我错了。“他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你姑娘啊我会照顾好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我给你做女婿。“ ”你要是反对这门亲事就起来把这杯酒喝了。“林羡指着酒杯 ”卧槽!“ 林羡惊得跳起来,莫名的一阵风把纸杯吹翻,酒水洒了一地。 ”不至于不至于,我开玩笑呢。消消气,消消气。“ 林羡笑呵呵地重新倒上满杯,脑子的一幕幕如电影般浮现。 雨,很大的雨,像是天空挂起的珠帘。 盘山路上背着药筐的少年光着脚艰难地走着。 发烧,眩晕。 银灰色厢货。 军绿色雨衣。 深沉的男人。 温暖的车厢,一杯清茶。 粗糙的大手。 浓郁的草药味,黑漆漆的汤汁。 苦涩。 .... 尖锐刺耳的声音,地动山摇的撞击 车祸.... ”有些片段我怎么总是想不起来呢,我只记得给你买酒回来时救护车已经走远了。” ”唉....你闺女梦见你了,哭的稀里哗啦的,你闲了抽空给她托个梦,她过的一点都不好。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 秦茹祎和一辆出租车擦肩而过,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了,每次来都会有种别样的心境,她把烧鸡、白酒放在墓前,刚弯腰点火纸,可转瞬间眼睛瞪大。 她站起身朝郁郁葱葱的盘山路看去,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山体的尽头。 27、神医牛逼 秋日里下了场雨,天又转冷了。 店里又多了几面锦旗,其中最显眼的就属灌瓜蒌散那个,上面赫然醒目的四个大字:神医牛逼。 五大三粗的孝顺儿子来送锦旗时,嗷得一嗓子跪倒在地,吓得病患们还以为是打劫的。 据描述,找了几个壮汉把老爷子捆在座椅上,捏着鼻子灌药,他发誓这是为了救命不得已出的下策,恳求不要遭老天爷雷劈。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吐得喷泉似的,一个白天吐了二十多次,胆汁都吐出来了。 然后闭上眼睡了一觉,第二天完全好了。 林羡一听这是好事啊,那你哭丧着脸干嘛。 孝顺儿子鼻涕眼泪一抹,脸蛋一横说:“老爷子病也好了,也不玩股票了,但现在开始琢磨玩期货了。” 林羡沉默了会,喊声小姜给他再准备副药,下次犯病了直接灌下去就行,不用再跑来让人糟心了。 林羡和秦茹祎又抽了空把王国森的骨灰送回了老家,和秋霞安葬在一起。 遵照意愿,一切从简。 余下的钱秦茹祎提议捐给老家修路,林羡同意了,毕竟来的时候发动机护板都磕掉了。 期间尹光来电话报喜,徐春卉的月经准时到来,排出诸多污浊的黑血块,痛经现象完全好了,小腹也柔软了,现在饭量特别大。但是腰困的现象还没有消失,个别时候还会出现气不足的情况。 林羡又拟了滋养肝肾,温经驱寒的方子: 北芪60g,当归30 g,红参(另炖)、灵脂10 g,老鹳草、白术、盐杜仲、酒菟丝子、枸杞子、淫羊藿、川续断、熟地黄、蛇床子、山茱萸、决明子、土茯苓30g,苍术15g,吩咐每月经后连服15剂。 秦茹祎看几乎都是补气血和滋补肝肾的中药,唯独对老鹳草和决明子,觉得有些乱入。 林羡拿了滇南本草给她看,老鹳草主治妇人经行受寒,月经不调,腹胀腰痛,不能受胎。 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冲、任又隶属于肝肾,皆与胎孕有关。其法重在补虚,以促排卵,以林羡的预测,最多两个月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可不知怎地,林羡有种错觉,最近秦茹祎看自己的眼光似乎有异样,并且动不动挂嘴边的小孩子口头语也不说了。 莫非是按摩脚那次,给了机会不珍惜,导致佳人心生不满? 林羡赶紧订了两张电影票准备投石问路。 但秦茹祎明显没心思,拖着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反复观看比对,最后确认了那天泉山公墓的出租车牌照,又顺藤摸瓜联系到了司机,定要把事情挖个水落石出。 甚至也会在不经意间套话,确认那天自己离开医院后去了哪里。 林羡一阵蛋疼菊紧,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 其实也没必要隐瞒,老秦的离世是因为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追尾导致,但林羡觉得自己还是负有责任,如果不是为了要表示感谢去杂货铺买酒,老秦也不会把车停在山路上。 但故事究竟是怎样,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因果关系了。 “姐,四字弟弟的新电影啊,今晚上又不忙,约一个呗。” 林羡胆子大了不少,直接凑过来,反正小姜下班回家了,店里就剩下孤男寡女的。 秦茹祎扭扭发酸的脖子,说了句:“没空。” “我来南洛这么久了,几乎整天泡在店里,除了去医院,逛了次商场别处都还没去过呢。” 秦茹祎想了想觉得也是,出租车司机那里一时半会问不出所以然,看电影时间还早,不如休息一下。 “我给姐按按脖子吧。”林羡看着白皙的领口笑嘻嘻说道。 “嗯,那你轻点,我不太吃力。”秦茹祎点点头 林羡又想起按脚那次,那雪白的身子抖得像个筛子,稍稍碰一下就觉得疼。喉咙里还忍不住发出一些异响,害得自己大半夜躲在被窝里又重温了一遍松下纱荣子的经典之作。 两人来到库房那张单人床上,昏暗的灯光增添了几分暧昧,柔美的鹅蛋脸上浮现几抹绯红。 秦茹祎穿了身浅绿色的七分袖小西装里面是件白内搭,七分裤把饱满高高隆起,又把细嫩的脚踝暴露出来。 自从上次按脚后,林羡发现她经常穿绑带露脚的鞋子,无论是通勤还是居家。 甚至为了凸显脚踝上慵懒的束缚和红灿灿的脚趾甲,轻熟女标配的肉丝都不穿了。 只要出现在林羡的视野里,她总会有意无意地展示出来。 林羡的火气很大。 “最近跑市场很累吧。”林羡找了个话题 “还行。他汀类药物线下药房还有很大市场,不过最近的厂商都挺好沟通的,不会出现张的那种情况。” 张说得是张法海。 林羡隐隐觉得牙根发痒,手上的力道重了点,但听到嗯的一声。 “哦哦,我轻点。”林羡减缓了力道,“其实就现在我的揽客能力药房创收利润翻了两倍不止,姐你没必要那么累。” “没事的,你没来之前我也经常这样,来了后我的压力也小了很多。说起这个,姐应该感谢你,有什么想吃的啊尽管给姐姐说。” 林羡的手顺着雪白的脖子到了肩膀,淡淡的体香扑面而来,他和秦茹祎也有了不少肢体接触,包括那晚都亲嘴了,这关系应该能再进一步才是。 但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阻隔着。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叫喊。 两人同时疑惑一下,秦茹祎坐起身摇晃了下手臂,两条小腿正搭在床沿,白嫩的小脚轻轻当来荡去。 林羡捧着玉足就为她穿了高跟鞋,秦茹祎也不阻拦,拢起垂下的秀发,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望着他。 这个角度她特别喜欢抚摸林羡的长发,心里会有种淡淡的暖意。 林羡掀开帘子就发现门口一对父子抬了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位穿恐龙睡衣的年轻女孩。 秦茹祎也跟了出来,脸蛋上还有几分淡淡的酡红。 年轻男子目光瞬间都直了,呆呆地立着,直到身后的猛然一脚才回过神。 “兔崽子,小晴都成什么样子了,你长点心吧!”男子父亲吹鼻子瞪眼怒视 年轻男子捂着脸,看见身穿白大褂的林羡赶忙说:“医生,吃晚饭那会媳妇我俩闹了点矛盾...” “那是一点矛盾吗?”男子父亲厉声呵斥,“小晴,等你好了大耳光抽他,都别心疼。真要生气,把气洒出来就行,别压在心里了啊。” 叫小晴的女孩正捂着脑袋,脸蛋红得像是喝醉了酒,眼睛里净是红血丝,呼吸粗重。 林羡转过柜台上前查看,见女孩体态有些水肿,衣服裹得挺厚,当即问:“产后多久了? 年轻男子杵在原地,眼睛还若有若无地看着秦茹祎的侧颜。 秦茹祎扬起眉峰不怒自威,男子赶紧讪笑着避开眼睛,忽然想起了问话,想了想说:“有一个多月了吧。” “美女,在处理疑难杂症这块相信我是专业的,比如你看墙上这四个大字。”林羡指了指神医牛逼。 女孩本来情绪高涨,被戏虐了句,艰难地笑出了声。 “给我说说你的症状,比如胸闷,头胀痛,乳*胀?” 女孩脸色又红了些许,扣着牙关没有说话。 “哎,你问这个干嘛!”年轻男人不爽地扯着林羡的衣领 “望闻问切这是正常的诊断过程,请你放尊重点!”秦茹祎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28、在下,林黄芪 年轻男子的态度转瞬收敛了点,弓着腰比个敬礼的姿势。 秦茹祎瞥他一眼,矮身蹲在女孩旁边,握着她的合谷穴轻轻揉捏着,柔声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哈,问诊是中医必备的项目,只有确定了问题方向医生才好用药,你可以对我说。“ 女孩看到绝美温婉的美人,态度也松懈了点,秦茹祎赶忙凑近耳朵, 女孩耳语一番,又指了指左侧肋骨,“这里,这里也痛,但,但是不固定。” “还在哺乳期吧,乳汁如何?嘴里有苦味吗?”秦茹祎再度轻问 女孩都一一回复,秦茹祎转过头朝林羡点点头。 林羡甚至都不用号脉,这是因为怒气伤肝,气机郁结化火导致。肝主疏泄,如今不通肯定会导致乳汁不畅。 丹栀逍遥散,疏肝解郁,健脾和营,兼清郁热。主治肝郁化火,潮热颧红,月经不调,少腹胀痛,经行乳胀等,完全对症。 因考虑到女孩还在哺乳期,减少牡丹皮和栀子的剂量,另加炮甲珠、郁金通络解郁,上水500毫升,取180毫升立服。 果然服药半小时后女孩乳汁通利,幸亏秦茹祎心思细腻,早早把库房的床铺收拾了下,保持了隐私。 过了会女孩红着脸出来,朝二人道了谢。 林羡伏在柜台上补了句:“你老公的眼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我发现他总是喜欢偷看我媳妇,这是病啊,需不需要吃点药矫正一下。” 女孩的脸色一变,跳起来拽出男子的头发,“张子豪,我忍你很久了!” “哎,媳妇,媳妇….” 声音远去了,秦茹祎咯咯笑个不停,“没想到你在这等着呢,看样子有他好看了。” 林羡抽了根烟,看了眼手机,“哎哟,我草,时间超了。” “那就下次吧,反正时间还长。”秦茹祎起身拿了包,“走,姐请你吃饭去。” 林羡心里一阵懊恼,又错过一次拉近距离的机会。 次日,日上竿头。 启徽堂前排了长长的队,五十个号显然是不够的。 大多都是来复诊的,这是衡量一个医生水平最直观的方式。 有些人看了之后压根就不来了,要么一剂知,二剂已,但这毕竟是少数,病情的消退程度还是要通过复诊来确定。 中医从内经确立心法伊始,到祖师爷仲景发扬光大,十二经辨证包罗万象,经方底蕴深厚绵延,变方加减排列组合,总有一款适合你。 到后来演变分支,持续到明清时代温病派分家,中医彻底如同无数的支流分向不同的专注领域。 伤寒、温病只好能治病,何必要互相倾轧。 从庚子赔款开始,漂亮国拿着中国人的银子投资中国市场,办西学、开医院,一大批人才远赴重洋,回国之后义无反顾对祖国医学展开围剿屠杀。 这又是何必。 现在西医学领域病症越分越细,专注微观世界,过段时间总会出来千奇百怪的病名。 总是把病变聚焦到某个器官某个组织,殊不知人体阴阳五行交相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头痛治头脚痛医脚,本末倒置! 但林羡不想卷入中西医的争斗,谁能看好病谁说的算,病患愿意用什么就用什么。 但中西医结合这种串儿,吃了西药吃中药的行为,林羡会觉得不太舒服。 常听人说哪个医生治疗哪方面厉害得很,有的人有效果有的人无效,这话听起来就可笑。 试问同一个医生出的方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因为医生本人走进了思想误区,总想着一方治千人,可每个人的体质又不同。 林羡不愿意去医院还有个问题就是规矩太多,上有药典下有制度,还是小诊所里自在,老子说的算! 祖师爷在伤寒和金匮里写得明明白白,临床医学的剂量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大剂量却历来被医家视如猛虎,可悲可叹! 民国胡适的肾炎,西医久治不愈,直接让准备后事。向来反中医的家伙还是心里产生动摇,请来了大师陆仲安医治。 陆用了300g黄芪,180g的党参,服药后立愈,可真是结结实实打了脸。 果然面前的老人拿着两张处方,递过来摇头说:“二附院崔大夫开的单子,吃了一周了咋会不见好转,医生你瞅瞅是咋回事。” 林羡看了看补阳还五汤和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减,据老人陈述曾得过中风,如今留下后遗症,时不时半边身子麻,脉滑舌下有淤血。老人体弱气血不足且不畅所致。 林羡心里腹诽,就说崔先平水平不行。 拿起笔在补阳还五汤的生黄芪的20g前补了个1,在五物汤的黄芪上把10g改成50g。 老人一看砸吧嘴,“咋都恁大量,会不会吃死人。” “放心吧大爷,江湖上至今为止还流传着张熟地、林黄芪的名号,也没听过出事的。” “那张熟的,是谁啊。”老人疑惑皱皱眉 “哦,我一个学长,张景岳。” “卖右归丸那个?”男人又皱紧了眉 “大爷博学。” “你真会拿大爷打趣,他都死几百年了。那,林黄芪是谁啊。” 林羡顿时坐直身子,朝后指了指锦旗上神医牛逼四个大字,“正是在下。” 呼啸的尾浪掩盖了启徽堂内的一阵长吁,众人转过头看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停在门口。 下车的西装墨镜男人派头十足,俨然一副脱离人民群众的姿态。 六亲不认的步伐闯进店里,指着林羡来了句:“小姐有请!” “你谁啊,我这里还有这么多病人,先来后到懂不懂!”林羡就不喜欢这张臭脸,埋头写着方子。 男人从怀里夹出张支票,“小姐对启徽堂做过资产判评估,如果不愿意去,她现在就把整个店铺买下来!” “这人谁啊,这么大气场….”有人窃窃私语 “看样子不会是爽文里的大家族吧?” “你看这行头,这语气,看样子不差钱呐。” “你看那豪车,张嘴闭嘴都是小姐,这简直是电视剧里的一样。” 林羡把笔一扔,“我靠,她那么刁,这药房….” “一百万。”男人冷声打断 “一百万呐…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多久才能赚到…” “是啊是啊,一套房子的钱了啊,就是为了看病?” “活久见啊,这到底是什么大户人家。” …. “歪,姐,你失业了。”林羡颤抖地拿出手机说道 “没事,有我在呢,我绝对会捍卫到底的!我保证!“林羡义正言辞地点点头,“这药房除了招牌,别的,没有什么不能卖的。” “不是,林羡。”小姜懵逼了好一会,“这是我家的店铺啊,这不应该和我谈才是吗?” “哎,林羡,你别走啊,你去哪啊?” 29、闭上你性感的嘴巴 云凯国际,仲骅医疗投资集团。 内陆的三线城市,没见过多大世面,林羡感觉嗖地一声电梯就到了59楼,这是整个南洛市最高的建筑。 高大上的办公场所,清一色的套裙丝袜高跟鞋,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男人带着林羡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毕恭毕敬地敲敲门退到一边。 但听到传来一声冷艳的声音:“进来。” 林羡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美女职员带着一抹清香,尤其是白皙脖子上的墨绿色丝巾,他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某个场面。 这女的这么喜欢墨绿色的玩意? 门开了,一间比启徽堂面积还大的办公室映入眼帘,透亮的落地窗前妖娆婀娜的身段像是完美夸张的二次元形象。 白衬衣灰套裙,黑丝袜黑高跟,丘壑明了。 这尼玛,熟女要命啊! 林羡挪动着不协调的步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眼睛像是磁铁一般又吸引过去。 女人仍旧没动,双眼望着远处忙碌一团的施工现场。 林羡吃不准对方的意思,心想既然要给自己看,那就大大方方看个够。 “那丝袜你塞我衣服里的吧,想陷害我?” 女人嘴角翘了下,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买那么结实的干嘛,都撕不烂。”林羡吐槽了一句,“我秦姐说了,得让我见面了谢谢你,毕竟生活这么无聊,增添点情趣挺好的。” 京香姐愣了下面色转冷,怒气爬上脸蛋,迈着尖锐的高跟鞋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双手啪嗒一声拍在对面的沙发靠背上,推起黑框眼镜,凌厉得像是伺机待发的母豹子。 “肝主疏泄,气大伤肝呐,像你量产这么丰富的,很容易涨奶的。上次只是帮你….” “够了!”京香姐手臂一挥,大号字母Q弹了一下,“下流!卑鄙!满脑子污言秽语!” 这一下让林羡更开心了,便抓住机会继续调侃,“我说过的,如果叶小姐想要看病,接下来可以免费的,犯不着为了我买下整个药房,这让我的病人以为叶小姐是准备包养我。” “嗬!”叶庵彤冷笑一声,想起过往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可眼下确实又因为老毛病犯了,堵得实在难受。 但态度上还习惯保持强势,便说:“仲骅医疗很快就会在南洛落地,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多,林医生,医疗行业大环境纷乱多杂,我不介意腾出点精力对启徽堂这种药房来一次整合!” “那赶紧来,我秦姐每天那么辛苦,早都不想让她跑市场了,以后我开个中药诊所养她,也足够了。”林羡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故作惊讶,“叶小姐家大业大的,不会要把小诊所也消灭掉吧,据我所知在华夏搞行业垄断是要吃号饭的,你这么年轻,不划算啊!” 叶庵彤有种打地鼠的感觉,举起高高的棒子,总能被林羡轻松化解,他还会从别处探出脑袋狡黠地嘲讽。 这种人,实在可恶! 果然胸口又开始传来憋胀感了,她扶着沙发勉强站起身体。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林羡,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什么办法,便冷冷地把一叠资料甩到桌子上。 林羡,男,22岁早孤,12岁前寄养于南洛市恩山县福利院。因与一名武姓伙伴发生争执,打伤对方后被福利院除名。 接下来就是一大片空白。 倒是秦茹祎的家境背景关系调查的够仔细,甚至清楚记载了22岁丧父,独自抚养妹妹长大,于五年前经营启徽堂大药房。 她还有个妹妹。 林羡想起初次去秦茹祎家里,她怀里抱着的相框。但是屋子里没有留下别的照片,甚至姓名都没有。 “在华夏的户籍序列里,你属于黑户。”京香姐抱着双臂盛气凌人,可因为胸围过大,这个姿势显得很滑稽。 “谁他么是黑户,你全家都是黑户!”林羡很是不爽,抓起身份证拍在桌子上,“瞧瞧上面写的什么!” 京香姐侧眼看着,又是冷笑,“不要以为做了假身份就查不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准是在逃惯犯…” “闭上你性感的嘴巴!” 堂堂的总裁说出这种话应当也是黔驴技穷了,林羡静静配合她的表演,故作生气起身拉近了与京香姐的距离,大字母的挺拔下,两人的直线距离不足十公分,女人极具侵略性的香水味倒灌进鼻孔里。 那种高高在上,喜欢奴役下属的变态欲望,甚至一度让林羡想起来岛国电影里那些坐在拴着狗链子,跪倒在地的男人们背上的女主角们。 但对于这种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制,以暴制暴,没准还是个M呢。 那剧情里不就是这么演的。 见林羡沉默不语,京香姐反而气场更足了,扶了扶眼镜,挪着懒散的脚步,“启徽堂最好不要留下被我抓到的把柄,我整治你的办法有很多,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你就这么吊?” 林羡最讨厌被威胁,粗暴地扯着她的手臂,在短暂的惊呼中,京香姐被推倒在长沙发上。 巨大的惯性使得两条黑丝腿高高扬起,重重落下,丰腴的肌肤也跟着沙发弹跳起来。 “你做什么!”京香姐瞪大了眼睛,略显慌乱看向四周的落地窗。 “我叫安保了!叶…叶飞!”京香姐翻起身子,像是扭动的蛇,紧致的套裙直接缩到一团,整条丰满的黑丝完全暴露出来。 林羡举起右手食指中指,语气悠悠地说:“把柄?好吧,告诉你个把柄,前段时间有个欺负我秦姐的畜生被我击中神哑门、气海和命门穴,你猜猜他后果怎样了。” 叶庵彤见林羡从容淡定,桃花眼里却透着几分修长的狠厉,高大身影像随时会扑过来的饿狼,而她却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这种失落的恐惧感促使呼吸有些困难。 “失声、大小便失禁、瘫痪….”林羡不愿打哑谜,直接揭晓答案,“不过叶小姐高高在上,是要面子的,有个穴位叫风池穴,给你一分钟百度。” 京香姐正要开口惊呼,但林羡的动作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软绵绵的身子倒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30、你再打一下试试 当全身受限只有眼睛可以动弹时,感官会出现偏差,对外在的环境和时间产生混乱。 对叶庵彤来说,这个功效和时间静止器没什么两样。 喉咙发麻,声音有气无力。 那个浑蛋确实很快,当急促的两道温热传来时,浑身软绵绵地,只能任由他摆布。 此刻那个讨厌的浑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叼着烟卷,如果是令人作呕的大黄牙或是肮脏不修边幅的乞丐,这种冲击感还没那么强烈。 偏偏是个年轻帅气的男孩。 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下流卑鄙的心。 并且,他还吃过自己的母*乳! 想到这里,羞耻感又涌来了。 她现在后悔为什么一开始不好好说话,比如直接告诉他涨奶的情况、月事为什么还没来并且开始掉头发…. 私人医生对处理这些问题显得束手无策,又不能找别的医生处理,毕竟作为南洛市的公知人物,她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思来想去,只得联系他。 但要自己张口说这些症状,她宁可选择去死。 于是想通过气势打压驾驭这个小男人,让他心甘情愿,可显然天不遂人愿,这个人渣总会用下流的语言和行为攻击自己的软肋。 气愤,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泵感。 臭男人! 如果他要对自己不轨,自己一定会咬断舌头。 可想想年幼的智疋,坚定的心又松软下来。 如果逃避不得,那就收集证据,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到底会对自己做什么? 林羡突然的起身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他凑到百叶窗前,朝办公大厅看了眼,外面仍旧忙得如火如荼,但总有几个摸鱼的试图扭头过来看看总裁办公室发生的一幕。 “太热了,不如打开它。”他的手放在开关上,眯着眼看向叶庵彤。 除了外侧的玻璃窗,其余全是单面透视玻璃,百叶窗帘不过是装饰。 大可不必担心被发现什么,但叶庵彤心里自然明白,那种可以清晰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总有种反向被窥视的羞耻感。 比如某天夜晚孤枕难眠,喝了点红酒靠在窗台前吹风,对面高楼的鹅黄色灯光打在窗帘上,两个模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那种真实又朦胧的感觉,甚至每一寸轮廓都看得清晰! 如果这个浑蛋逼迫自己做这些,会不会…身败名裂。 一激动,胸口的胀痛更加明显了。 她皱着眉,神色狰狞,试图喊出些许威胁。 但林羡扬起眉峰,不容置疑道:”如果不想这样,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卑鄙可恶的浑蛋,你敢动我一下,我送你去坐牢!” 她在心里酝酿了几遍,终于喊出了声。 既然能出声,那么胆子也变大了不少,脸蛋上恢复几分桀骜的厌恶。 “哎,我就动了你说怎么着!” 林羡一听就恼火了,拽着她的身子像是煎饼般翻过来,照着肥硕的隆起就是啪啪两声脆响。 叶庵彤怔然瞪大眼睛呆若木鸡,她感受到臀.部强烈的震颤,一股奇怪的疼痛传遍全身。 作为汉南省第三富豪叶家的掌上明珠,受过最大的伤害恐怕就是痛经了。 但此刻,向来高傲的心胸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撕裂了,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感。 类似愉悦。 就好像沙漠中疲惫的旅人发现了绿洲。 她想起那个夜晚,努力揉揉醉意的眼,看清了诱人轮廓正羞耻地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窗帘上爬来爬去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耻! 怎么能在臭男人面前做这些无视廉耻的动作! 如果换做是我,我宁可去死! 叶庵彤心想着。 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肢体也像极了一条趴在沙发上的狗,但疼痛的羞耻感顷刻间转化为某种渴望,极度理性的防线甚至没有起到任何预警,反而正在被那种渴望快速消融吞噬。 “你敢打我?!”她侧着眉峰本想怒视,可不知不觉间上一秒还讨厌的男孩竟然变得如此高大巍峨。 “你再打一下试试!”叶庵彤脱口而出的话令她心头一惊,这不是威胁,反而是种欲拒还迎的引诱。 啪啪! 果然林羡再度补了两巴掌。 叶庵彤轻哼两声,脸蛋愠怒的神色化作绯红,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填补了消退的高傲。 嘴上却不依不饶,想要保持最后的倔强。 还没来得及咒骂,林羡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 叶庵彤感觉脸蛋更红了,她闭上眼睛享受这种蹂躏,浑身的肌肤像是得到某种呵护,正在由内而外散发着诡异的冲动。 向来高傲的躯壳就像是被烈日灼烧的冰雪,正在轰隆隆的崩塌。 ”是不是胀奶了需要我帮忙!“林羡冷冰冰问了句 叶庵彤残存的理智促使她飞快摇头,可疼痛的余韵正在抢夺身心的主导权,又变成缓缓地点头。 ”卧槽!“林羡也懵逼了 这还是那个高傲目空一切的京香姐吗? 怎么活生生的岛国电影翻版? 抖M? 他疑惑地扬起发麻的手,叶庵彤瞬间闭上眼睛,扭动着不太灵活的身体似作迎合。 这无意间打开潘多拉魔盒的行为,使得他有些惊慌失措,他脑子里连续闪过几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但都觉得不太合适给否定掉。 林羡心想我不正经归不正经,但遇到M了是真的专业不太对口啊。 接下来怎么处理? 他拿出手机边挠头边科普一下不太丰富的知识,当那些奇怪的字眼和行为语句融入眼帘时,林羡不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是这样… 他猛吸了口气,摆做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里夹杂着兴奋和紧张的颤抖,“你是不是小母狗!” 说完眯着眼睛细细观察京香姐的神色,在这一阵不太漫长的惊愕和沉默过后,似乎听到一个声若蚊蝇的“嗯” 林羡感觉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鬼使神差地又重复了句:“叶庵彤,你是一条小母狗!” “我,我是….” 叶庵彤侧过眉眼,此刻极度的羞耻感洞穿了一切,彻底扭曲成畅意的快感,她渴求再一次的暴力,就像是干涸皲裂的土地渴望一次大雨甘霖! 31、你喝奶了? 叶庵彤头晕乎乎的。 发生的一切显得很不真实。 胀痛感消失,身体恢复了知觉。 衣服又被完好无损穿在身上,只是地上奇怪的印渍令她再度涨红了脸。 想到那个败类头也不回关门离开时,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失落。 她起身透过百叶窗看了看又开始忙碌的员工们,两腿发软地走到座位。 这个角度可以尽情享受秋日的阳光,惬意中透着暖洋洋的疲惫。 靠在座椅上休息了会,打开抽屉取出来一套崭新的丝袜。 “变态!”她恶狠狠了骂了句,但心里涌出来一道奇怪的感觉,像是灵魂深处沉睡的东西正悄然苏醒。 她怔怔地走到整容镜前撩起了裙摆,把雪白的赭红投映出来,皱着眉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重重拍了下。 “嗯~” 一股愉悦的疼痛传遍全身,她赫然瞪大眼睛,红霞布满了高傲冷艳的面庞。 .... 启徽堂。 “林医生,我仔细算算,一百万不太够呐。”小姜举着计算器屁颠屁颠追过来,“你看,这里一年租金十万,带上装修和药品…” 秦茹祎则把盒饭和柠檬水放在桌上,只是关切了句:“赶快吃饭吧。” 林羡这才发觉两点多了,下午店里的患者不多,稍显冷清,但秦茹祎和叽叽喳喳的小姜形成了鲜明对比,情绪甚至有些低落。 林羡看着碗里的白切鸡,上面撒了层黑胡椒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异样。 他把酱汁一层层地拨到一边,露出白花花的肉块,夹到眼前细细端详着。 秦茹祎见他迟迟不愿吃下去,便说:“不合胃口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份饭。” 嗝.... 秦茹祎微微皱眉,“你喝奶了?你这是喝了多少。” “哈,今天的病人情况特殊,时间久了点。”林羡打着哈哈,忙转移话题,“西遥县单程高速得两个小时,看来今天的业务挺顺利。” 说到这里,秦茹祎叹了口气,“让你们看家,你倒好,张嘴就要卖了我的店铺,我能不着急。” 林羡立马就察觉这是谎话,他转头笑眯眯地看向捣计算器的小姜,“小姜啊,你这两天舌头是不是长了,要不要给你修剪修剪。” 小姜赶忙捂着嘴,苦着脸说:“林医生这可不怪我,上午来的那个家伙看起来像是社会大哥,秦姐也是担心你。” 秦茹祎看她一眼,小姜赶紧低着头去整理票据。 “听说最近市里成功招商一家医疗投资公司,这家公司的背景很强大,并且带来很多的资金注入,这可能会对南洛的医药市场产生些影响。” 林羡立马想到了仲骅,他看了看白切鸡,毫不犹豫咬在嘴里。 “今天上午厂家那边来电话了,单方终止了我在南洛三个县城他汀类药物的代理权。” 林羡疑惑地抬起头,秦茹祎平淡的表情变得玩味,歪着头直挺挺看着他,仿佛是在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见林羡津津有味地吃着,秦茹祎又说了第三句:“最近店里确实很辛苦,小姜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其实我可以的,秦姐。就是林医生用的方子剂量太大了,今天上午把那个老头吓得直哆嗦。”小姜悠悠地补了句,“并且,前段时间斗音上吸引了一大批粉丝,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的,现在键盘侠那么多,好多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在黑和粉之间乱跳。” “前几天那个女网红一直在诋毁启徽堂,我已经和她骂战三天了,但是人家粉丝太多了,所以....” “小姜,不必和他们做过多纠缠,林羡的医术就是最好的反击。”秦茹祎接过来话题,再度看向一言不发的林羡,“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觉得你至少有三句话。” “我不想让你再做医药销售了。” “嗯。”秦茹祎点点头,面色平静,“然后呢。” “我会挣很多钱,养你。” “啥?”小姜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对打哑谜的男女。 “不是这句。”秦茹祎做出纠正 林羡深情地看着她,“没见到你之前我就觉得这个药房挺垃圾的,但是见到你之后我想留下。” 秦茹祎沉默了会,柔美的脸上没有太大波动,轻轻点头,“然后呢?” “今天没卖掉药房我很后悔。”林羡恶狠狠地咬了口白切鸡,“你看,这点钱小姜都嫌少。” “你别扯上我,我就是个吃瓜的单身狗。”小姜挥舞着手,后退两步。 “那个富婆是不是仲骅医疗投资的总裁叶庵彤?”秦茹祎反问了句,“还有,你为什么还要拿她的东西。” 林羡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略显鼓囊的口袋。 有小姜在场,秦茹祎也没有当场点破,转身去了里面柜台。 看样子秦茹祎有点生气了。 林羡怪自己嘴贱手贱的,这么细节的事情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过了会林羡收到一条微信:感谢胡总的施以援手,今晚九点我会准时赴约。 胡总?施以援手?晚上九点? 深秋的天气,九点? 但很快消息被撤回,秦茹祎正垂着脸蛋,尴尬地拢了下长发。 “胡总是谁?”林羡看着给顾客推销药品的小姜,便不爽地发消息问 秦茹祎低头鼓捣着手机,脸上又挂着娇羞的笑意,那姿态宛如恋爱的少女,始终都没搭理林羡的消息。 “姓胡的是谁?”林羡带着生气表情问 秦茹祎收敛了笑意,回复三个字:同行啊 “姐,约这么晚,这老杂毛目的不纯啊。”林羡赶紧回复 秦茹祎则扣上手机去整理票据录入和库存核查,气得林羡一筷子插进白花花的肉块里。 他点了根烟,蹬在问诊台上制造了很大的动静,摆出一副老子很不爽,老子很生气的模样。又悄悄偷看秦茹祎的动静,结果人家压根都没看过来。 这下弄得心里更气了,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姓胡的打个半死。 “哎呀,林医生,你头发是不是糊了?”小姜鼻子动了动 “再提胡字我把你脸上的痘痘都挤爆了你信不信!”林羡赶紧巴拉巴拉头发 “额...”小姜一副委屈,“可是,可是你的胡子确实该刮了啊。” “我去!”林羡一个激动从椅子上摔下来 那边的秦茹祎抿着唇斜睨了眼,不禁莞尔。 32、从来没见过她穿黑丝 林羡听到清脆的高跟鞋传来不禁抬起了眼睛。 浅卡其风衣,内搭连衣裙的秦茹祎就站在门口。 林羡心里油然,翻出一阵醋意。 来自于精心打理过的羊毛卷发,淡淡的红唇和两颗简约闪亮的耳环。 精致中不遑多让的端庄底蕴,尽显优雅大气。 还有一双黑丝! 从来没见过她穿黑丝! 秦茹祎走近他,默默地从钥匙扣上摘下一枚钥匙落进他的牛仔上衣口袋,贴心细致地拍了拍,说了句:“走了。” “咋,今晚上还不回来了?”林羡的肺管简直要气炸了。 秦茹祎没回复,踩着漫不经心的高跟鞋,修长的小腿朦胧且性感,待走到门口时长发一甩,扭过半边倾城的娇颜,嘴角含着笑分外迷人。 忽然林羡心里咯噔了一下,“先站住!” 秦茹祎微微一愣停在原地,打量着眼睛都看直了的林羡,问道:“怎么了?” 她见对方眼睛像是汇聚脸上某个点,本想心里戏谑,可那个凝重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妆花了?还是…眉毛没画好?”秦茹祎顺手从手包里拿出补妆镜凑过去端详着。 “干嘛呀,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瘆人。”她打了个哆嗦,深秋的夜晚这种装扮确实有点冷。 林羡心想不可能啊,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几天明明和她相处好好的,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点都不像要生病的样子。 可下午山根那里明明很正常,这才几个小时,怎么有朦胧的赤色出现! 相理衡真说:“疾厄宫者,在山根年寿之位….气色青,主忧,或犯神鬼之灾。赤,防重灾,主虚惊卒哭… 观相在观形,有功底的即使对方面容不整,也能看到大概,这绝不是淡妆的缘故。 他快步走到柜台,拨过来镜子仔细看了眼自己,果然还是那副帅逼的形象,面色正常,没吊事啊? 秦茹祎隐隐察觉不对,便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林羡本想认真给她说,但又担心会适得其反,便随口改了话语:“什么业务得晚上谈!还要穿成这样!在家里独自欣赏我这副大帅比不好么!” “嗨!人家胡总就晚上有时间,而且是大客户。”秦茹祎见他不正经,便打消了疑虑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看衣服,“怎么?不得体?你不是喜欢这口么?” “卧槽,谁给你说的!“ 秦茹祎本想说那天晚上在阳台亲眼看见你拿着丝袜做些猥琐动作,但念他血气方刚的做些奇怪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比如他就特别喜欢看自己的脚。 额,这个行为.... 她脸红了下,现在和这家伙的关系不清不楚的,除了嘴上口嗨,实质性的行为一点都迈进。 倒是那个叶庵彤,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丝袜都允许他带回来。 莫不是都.... 她摇摇头终止这个想法。 “不去行不行?就你倾国倾城的相貌和身段,披个麻袋也是绝世而独立!哪个男人见了你眼睛不得直了,万一做出什么禽兽之举,我又不在身边怎么保护你。” 秦茹祎嘴角动动,精致的长睫毛翘起,“然后呢?“ ”老林我是肩不能扛还是手不能挑?这么晚了让自己的女人穿成这样去见客户!我特么脑子有病了!“ 秦茹祎脸蛋微红,又朝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下,”小屁孩,也不嫌害臊,张口闭口就是你女人,谁是你女人。“ “就你啊。换成别的,老林我还不稀罕呢!”林羡巴拉巴拉长发,故作装逼一甩。 秦茹祎心里一乐,她一点都不排斥林羡,况且前几天有了肢体接触,如果年轻几岁,自己倒是不介意,但如今年纪的差距注定是个鸿沟。 虽然尹光和徐春卉的感情表率立了标杆,但她内心仍旧纠结。 现在邻居都知道林羡住进了家里,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还有他护自己那不要命的样子,心里又是暖洋洋的。 现在听说自己去赴约,这紧张劲看她的心里想笑。 她想说,笨蛋都是逗你玩的,但想起严护士和那个姓叶的女总裁,还是觉得得教训他一下。 她决定冷冷林羡,直接解锁朝车边走去,结果林羡两步并两步追上来摁住了车门 ”你看,长得漂亮就是好,连生气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他打着哈哈,一屁股钻进去,拉起安全带插进卡扣,态度又强硬起来,”但是,秦茹祎,今个我要是放你一个人去,我现场直播吃屎!“ 秦茹祎听到这话既生气又好笑,简直就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瑞凤眼直勾勾盯着他,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悠悠地说:“那你去也成,但是得听我的安排。” “什么安排?” 秦茹祎脸蛋红红的,抿着唇歪头想了想,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姐,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啊,这特么的真够惊喜的。” 林羡被这轻熟女搞得心里痒痒的,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假装男朋友系列。 先制造危机感,再刻意打压,眼见林羡上钩,最后说出真实目的:去给姓胡的媳妇诊病。 女人果然是鳝变得,这秦茹祎得有一百个心眼子,林羡心里直呼内行。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先下车检查了车况,又问她:“你能不能不去,我是说你好不容易丢了工作,也难得好好休息下,不如这几天先在家好好呆着。” “好不容易,丢了工作…“秦茹祎无奈摇头,有这么安慰人的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好,既然你说了,我明天开始可以答应你,但今晚不行!” “为什么今晚不行?” “约好了呀,并且…”秦茹祎顿了下,“总之今晚必须要去!” 静安云境坐落在靖北区,位于靖江上游,是南洛著名的富人区。 靖江穿城而过将南洛市一分为二,也将经济中心沿江分割,天井街那边基本位于城郊,一路开过来繁华街景渐渐甩到车后,空气也渐渐清新。 深秋的夜寒气袭人,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停到一座别墅前。 秦茹祎上前敲门,不多时一个男人探出半边身子,秦茹祎含笑打了招呼欠身带着林羡进了屋子。 富丽堂皇的欧式装潢,澳洲进口地板,天鹅绒地毯,墙上还有几幅古色古风的书画,但作为门外汉的林羡一眼就看出来书画的水平,也就是业余的三流水平。 也终于知道秦茹祎为何选了个精致古朴的砚台作为礼物了。 秦茹祎拢拢秀发,端庄一笑:“初次登门,希望冒昧到访没有给胡总带来麻烦。” “小秦这是哪里话。”五十多岁挺着肚子的胡润生笑呵呵地摆摆手,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礼物,脸色顿时一沉,“小秦你来就来了,带这些做什么,你这是低看我啊!” “领导,您是太谦虚太低调了,我是您的兵,我来看看您还不行吗。” 胡润生脸色缓和,嘴上说:“来认认门可以,但不能破费,这可不便宜呐。” “您啊,帮我太多,我呀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所以就没给您准备礼物啊。”秦茹祎抿唇笑笑,直接转了话题,“以前小雅特喜欢这个,希望我迟到的祝福还不算晚。” “哦哦哦。”胡润生扶着手掌呵呵一笑,“瞧我这记性,忘记这茬了。” 胡润生笑眯眯引着二人现在客厅就坐,又招呼保姆给二人倒了茶。 这时林羡才注意到早早就座的一老一中年男人,从进门开始那个中年人就一直盯着秦茹祎看个不停,倒是老年人口味有些不同,像是鉴赏艺术品般打量着林羡。 “胡总,我真不知道还有贵客,没给您添麻烦吧?”秦茹祎故作惊讶看着两人,又朝胡润生歉意一笑。 “没有没有,这位是市著名的中医专家,崔先平老前辈,这位…” “胡总,我叫李臣,是崔老的学生,您叫我小李就行。”中年男人站起来赔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秦茹祎一直吞着口水 胡润生嗯了下,态度明显有些冷淡,扭头时走了走高调,“这位是…” “胡总,还是我来自我介绍吧。”秦茹祎正色道:“我叫秦茹祎。是胡总的下属,自己呢经营一家叫启徽堂的药房,这位叫林羡,是我店里的坐堂医生。” 她顿了下,回头温柔地看着林羡,嘴角含春:“也是我的,男朋友。” 林羡清清嗓子,歪了歪头看着李臣挑挑眉,李臣顿时一惊,不由地目光转过来,这下连老人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茹祎,好久不见呐。”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视。 33、有我老公有钱吗? 眼前的女人恨不得搬个金矿挂在身上。 但凡目之所及穿金戴银,反而是那张病态的脸看起来失去光泽。 还没说几句话,咳嗽声就像是拖拉机似的不带停歇。 叫李臣的医生知道胡润生为什么不给他脸色了,老者的眉毛也拧紧起来。 女人从下楼起就贴着秦茹祎,热情得像是见了亲人。 但林羡能差距出来这个叫钱雅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展示优越感,其实她本身姿色不差,身材还算高挑,胭脂俗粉拉低了气质,俗物降低了格局。 即使有病容,和五十多岁的胡润生放在一块也能看出不小的年龄差。 张口闭口都是青涩校园故事,那么秦茹祎两人年纪至少相仿。 “大三那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辍学了,那时候303宿舍就属我们关系最好了。”钱雅说着抬起手臂上的大金镯子,“哎呀,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茹祎你说,就我们这关系,还真是有缘分,我家老胡怎么就成了你的领导了。” 说完话有意无意地瞥着一旁的胡润生,想从脸上挖出什么小秘密似的。 “哎哟,茹祎啊你怎么不早说,老胡这人吧你别看忙里忙外这么多年混上个大领导,咳咳咳….”钱雅情绪激动,又喘着气,立马咳嗽得脸色泛起红润,捂着肋骨把眼泪挤出来。 抱着水杯又故作优雅地喝了一阵,接着捶捶胸口,眼睛阴恻恻地瞪着那老头。 秦茹祎从进门就认出来对方的身份,崔先平大夫,南洛市的中医泰斗,在汉南省也是数得上号的。 她不动声色继续听钱雅逼逼叨叨,时不时附和上几句话,看得出来这位老同学还是想从各种方面碾压自己。 那份目光都是隐隐带刺,无论是看向自己脸蛋还是身材,都有种别样的仇视感,甚至看向胸口时,那个颤抖的嘴角… 秦茹祎摆出任凭敌人万千围困重,我自岿然不动的心态,对方果然开始生闷气了。 一阵咳嗽过后,李臣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小心翼翼抬头看着沉思的胡润生。这时崔先平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低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又摇头晃脑地看样子陷入了自我怀疑。 看到对方气的咳嗽,秦茹祎心里更得意了,可脸上还要做出关切,认真说道:“还是要保重身体呀,前段有位患者这里啊痛得厉害。”她顺势捂着钱雅捂肚子的地方,“我朋友看了几眼,号了脉就判断了病因,你猜是怎么着?” 钱雅下楼前已经观察林羡有一会了,虽说看了背影是挺高大的,但衣装的价钱不像是名贵货色,也就没把他当回事。 主要秦茹祎穿得狐媚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啊这么长时间没见反而更加端庄漂亮,还更加有味道了,加上这衣品这身材,胡润生那个死鬼都忍不住偷看好几眼了。 如果自己再不出场,怕是那死鬼的魂都被勾走了! “怎么着啊。”钱雅漫不经心地侧过眼神,心想你神气什么啊,还藏着掖着你朋友,不就是男朋友吗?怎么,有我老公有钱吗,有我老公….哎? 钱雅的目光一亮,心里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 这个男孩清秀帅气,迷人的桃花眼像是能勾魂似的!反观那个死鬼,脸胖得尿盆一样,眼睛本来就小,被满脸的肥肉撑着,几乎都快看不到了。 再看看人家,这板正的身材,这腹肌都得六块打底吧,秦茹祎那骚狐狸的身板能受得了折腾吗?再看那死鬼,肚子像是怀胎十月,早就也没有当初追自己时的猛劲了。 多久都没好好滋润了。 这生病啊都怪这个死鬼,你看她秦茹祎面红齿白的,这是被小帅哥滋养多少次啊。 去你码的,怎么眼神都拉丝了,你这个淫贱的骚狐狸! 怎么什么好东西都和她秦茹祎有缘呢! 一瞬间钱雅心里动了歪念,还像十年前那样再抢她一次! “小帅哥,茹祎说你看几眼号了脉就知道病因了,那人是怎么了?”钱雅摸摸脸蛋,一副欲语还休的看着林羡。 “哦,他吃蚂蟥了,怎么你也吃了?”林羡淡淡说着 “什么?!”钱雅噔的一声跳起来,脸色的红润瞬间变成苍白 “他,他怎么吃的?” “喝水啊。” 钱雅瞪大眼睛,凄厉地怪叫一声,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秦茹祎心里冷笑,但嘴上却说:“抱歉啊胡总,我男朋友不太会说话,给您添麻烦了。” 胡润生摆摆手,叹了口气,目光变得锐利,“不怪你们,都是他们没给小雅治好,这才让小秦跟着费心了。” “胡总说得哪里话,您是我领导,能为您分忧也是我的荣幸,再说了,小雅也是我好朋友,我是真的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 “算了算了。”胡润生摇摇头叹了口气,眼睛狠狠瞪着崔先平。 “崔大夫,你调的方子我夫人服用后咳嗽增多,胸闷更厉害的,现在饭都吃不下!” “胡总,感冒发烧咳嗽不愈多为虚症。夫人干咳无痰,口干咽干,气急而促,身无寒热,溲黄便干,纳呆少寐,舌苔薄白,脉沉细无力,此乃热邪伤肺阴之症,当清热润肺,余用清燥救肺汤化裁如何不对?” 胡润生紧皱眉头,说这些根本听不懂,只知道这老头还在嘴犟。 “你说的哪里对了?!”林羡怼了句 崔先平拍着桌子站起来,脸上的皱纹泛着怒火:“你且说说,余说得哪里有误!” 林羡见他还不悔改,便冷冷说道:“脉数吗?还阴虚阴虚!” 林羡转头又问:“你午后烦热吗?” 众人都抬头看去,只见钱雅眼睛红红的,捂着胸口刚走出来。 她先是惊愕,旋即摇摇头。 崔先平神色则是一愣。 “胃口一直不好?”林羡再问 钱雅点点头。 崔先平眉毛几乎要跳起来了。 “来,我看看舌苔。”林羡又说 钱雅扭着腰肢,走到林羡旁边坐下,洁白的双腿若有若无地靠近林羡的大腿,又抚了抚胸口,把舌头伸出来。 “钱姐,这是在诊病,请你收敛一点。”林羡身子一个抖擞,心里腹诽这老胡调教得很到位啊。 秦茹祎冷冷盯着那条扭动的大腿,结果被林羡一句话给逗笑了。 “舌质淡胖嫩,记啊!”林羡瞥了眼崔先平。 “那,号脉吗?”钱雅本就对崔先平和李臣的误诊感到不爽,现在莫名觉得这声低吼是为了自己出头,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好感。 “脾肺虚,而肾不归元,以致气喘者,用什么方子?”林羡不理她继续问 李臣眼巴巴地看着崔先平,后者迟疑了好一会,嘴里喃喃说:“补中汤。” “安神加什么?”林羡问 “加,五味子。”李臣看了看崔先平,结结巴巴说 “敛肺止咳加什么?” “加乌梅。”李臣再度回复 “乖,开方去吧。”林羡摆摆手 34、他站起来踩油门的? “今晚上你老公表现得如何?” “乱改称呼。”秦茹祎唇角动动,躺在副驾驶上盖着林羡的外套,欲寐的脸庞透着一丝动容。 披星戴月的车穿梭过林间清风,舒缓的轻音乐卸去一身风尘。 林羡嘿嘿一笑,侧目看着她,“都是你男朋友了,叫声老公我绝对不反对这门亲事。” 秦茹祎朝他手臂上轻拍了下,侧过身看着窗外的漆黑,“出了门就不是了。” “哎,姐你卸磨杀驴是不是太快了点。”林羡皱眉心里叫苦 可秦茹祎的思绪早已飞快闪过万重山水,仿佛记忆倒流。 在某个点停顿了下,旋即转开。 林羡看着车窗上的倒影,绝美的脸蛋上挂着两行难以察觉的清泪。 他心里沉了下,“你俩有过节啊,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这女人竟然还会电动舌。” 秦茹祎看他一眼略表嫌弃,脑海里又想起到门口时胡润生说的话:小秦,你工作的事情确实不是我能左右的,是上面的决定,我只能说这么多。 胡润生没必要说谎话,只是上面又是谁,她已经不想考虑了,这些年太辛苦了,真的有必要休息下了。 “我都失业了,和她还能有什么交集。”她擦擦泪苦笑一声,“我睡会,到家叫我,我给你做饭。” “那下面给我吃好不好。” 秦茹祎点点头转过去身,刚闭上眼却想到似乎不对,伸过手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拧了下。 林羡嘿嘿一笑,把音乐调小了点,车速放慢,仔细观察车外的路况,生怕一个不小心出现什么情况。 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平白无故产生的,就比如人身体不舒服,完全可以通过望诊看出来大概,比如有人要出现意外,那么面相一定会有提示。 这并不是玄学。 人有阴阳五行,感知周围磁场,所谓大运流年不过是大环境的运行规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道,当某个点即将出现问题时,就一定会有外在表现,这可以理解为应期。 到家已经凌晨了,林羡见她睡得正香,绝色脸蛋透着淡淡的恬静。 并没有意外发生,按气的状态,最快三五日内就会应验,这几天都不能掉以轻心。 林羡在老秦的墓前做过保证的,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他就默默看着秦茹祎,某一瞬有奇怪的情绪驱使着他凑近身子,体香更加浓郁了,领口白嫩的肌肤美得晃眼,他心跳加速,刚要亲到脸蛋,就被一只玉手摁住了嘴巴。 秦茹祎睡眼惺忪地望着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预谋多久了?” “我草,你怎么做到的。”林羡一阵失落 “一点都不正经,好了好了,回家吧。”秦茹祎伸了个懒腰 林羡觉得智商被侮辱了,不满地瞪她一眼,拉开车门走进了单元楼。 老式小区的楼道灯光暗弱,可林羡走到三楼却不见楼下灯光亮起,心里有些疑惑。 忽然间他心里格挡一下,莫名瞪大了眼睛! 但听到一声尖叫,凄厉的转速声擦破宁静的夜。 “我草!”他发疯似的冲下楼,但看到血红的尾灯游弋过狭窄的巷道。 …… 尹光快崩溃了。 林羡就不能换个时间打电话? 节奏都到这一步了,他抓起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把奶油色床单折腾出各种模样。 但电话又来了。 他的火气直接上头,连同血液也连根拔起,只剩下捂着被子咯咯直笑喘着粗气的徐春卉,“没准有什么急事呢,你先接电话。” 尹光想把林羡锤死,也只得擦擦汗接通了电话。 “啥?”他跳下床,觉得一阵腿软栽倒在地。 徐春卉探出半边脸蛋,潮红的肌肤隐隐因为担忧而紧缩。 ….. 一字排开的灯光闪烁在飞驰,呼啸的警笛切开了南洛市的宽阔街道。 出租车司机一脸茫然地接受刑警队的询问,腼腆地低着头把鼓囊囊的口袋紧紧捂着。 “警官,这,你说他是抢车贼吧,他也给了俺不少钱,你说他是乘客吧,它确确实实抢了俺的车。” “往哪去了!”尹光沉着脸问 “跑里太快了,一会尾灯都看不见了。”司机憨厚地说道 “尹队。”滋滋的电流声从对讲机里传来,“刚才一辆车牌T6762的出租车时速170km/H速度闯过了鸿鹄路的路口,正在朝城东方向移动!目前与时速125的白色雅阁车正保持前后三百米的追逐!” “你什么车?”尹光转头问 “啊,1.6L手动挡桑塔纳。”司机说 “他是站起来踩油门的?”尹光一脸黑线,举起对讲机道:“现牌号829LQ白色雅阁车车主秦女士正遭遇绑匪劫持。注意,T6262驾乘者为我队重要线人,正在执行紧急任务,请给予配合!” “你,先去局里做笔录!”尹光指指司机,转身钻进了自由光内,“请注意,根据行驶轨迹判断,绑匪将前往东湖区的烂尾楼区间!” …. 林羡的腿都快麻了,这破壁桑塔纳竟然追上了1.5T的雅阁? 他心想泥马的怎么说来就来,难道不能再晚点应验吗? 那会为什么要生气呢,不就是没亲到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甚至还可以让她娇羞地叫爸爸。 林羡你这个傻逼,真的欠这一口? 但现在事情发生了,必须要好好解决。 如果不是怕对方威胁秦茹祎的人身安全,高低得把他撞到半身不遂。 烂尾楼前的空地上,膀大腰圆的黑衣人把秦茹祎拽下车,距离三十米外的林羡正扶着车门右腿不听使唤。 这尼玛到底什么剧情? 哪里来了劫匪,疯了吧! “哎!”林羡高喊一声踮着脚追上去 劫匪身体顿了下,莫名的一声清脆,月光下有铅块色闪了一下。 “我草!”他再度惊呼一声 呯呯呯… 连续的枪响让紧张不已的秦茹祎变得抓狂,她厉声咬着牙撞在绑匪身上,但丝毫没有作用。 “林羡!林羡!”她转头大呼着,甚至能看到惨白月光倒下的身影。 她愣住了,这种情况简直超脱了现实理解的剧情,怎么会有枪! 过了几秒她彻底崩溃了,歇里斯底地怒吼着要冲过来。 可绑匪死死拽住手腕上的绳索,重重一拽,她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搞我兄弟的时候想过今天吗!”绑匪罩在一身黑衣里,声音嘶哑着,只露出两只血红的眼睛。 “真是白啊!这么漂亮的小妞,怪不得张法海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浑蛋!你到底是谁!”秦茹祎在地上挣扎着,心里像是凭空撕裂了,她不敢想象这一晚都发生了什么。 担忧已经战胜了恐惧,她顶着肩膀在地上寻找发力点,嘴里还喃喃着:“林羡,林羡!” 警笛的声音和灯光连成一片,绑匪拉起秦茹祎就朝烂尾楼里走去。 秦茹祎声音都嘶哑了,浑身像是抽空般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物体,眼泪再也止不住涌出来。 模糊中甚至看到救护车停在了物体前,医护人员火急火燎地跳下来。 为什么这样啊,她脑子好乱,破碎冰冷的心里曾经燃起温暖的阳光,可也就是仅仅来过,短暂的时间和漫长岁月显得一文不值。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男孩的一切,心里的缺口正在缓缓打开,而现在就要阴阳两隔了吗? 35、我觉得我可以 “秦茹祎,你不给老子生一百个孩子都对不起老子。” 秦茹祎心头一震,惊慌中欣喜地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叼着烟卷吊儿郎当的林羡,上身穿了件带血的短袖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林,林羡,你没事啊……” 绑匪也是一阵懵逼,不禁看了看手里的枪。 “别看了,跟你这种人跳p城落地就是骨灰盒。”林羡龇牙咧嘴里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把烟头弹到地上。 林羡感觉这个绑匪的眼神不太好使,可能是紧张过度,以至于自己玩个金蝉脱壳都没看出来。不过距离再近点开枪,估计自己也死翘翘了。 绑匪冷笑着抓起秦茹祎的头发挡在身前,恶狠狠地拔出刀片顶在雪白的脖颈上。 “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老子流离失所!今天老子死了也得拉你们垫背!” 他瞪着血红的眼,手上的力道重了点,秦茹祎的脖子上顿时涌出来血珠。 秦茹祎紧皱着眉,冰凉感又胜过了欣喜,她颤抖着气息,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之近。但看到林羡血流不止的胳膊,心里又急又怕,粗重的呼吸像是一把锯子正在切割着肺管。 林羡的桃花眼里满是愤慨,他错开眼神看着绑匪,冷冷一笑:“老林我行医多年,山医命相卜都略懂一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观人事都算是基本功,施主红丝贯珠,印堂晦暗,这是大限将至的面相啊。” “妈的,神神叨叨!那就让老子看看究竟是这小娘们先死,还是老子先死!”绑匪盯着刀尖的血冷哼道,“要不就试试!” “时间点卡得那么好,看来跟踪我们有段时间了,这么辛苦,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林羡仔细观察绑匪的动作神色,慢慢找机会靠近。 “看出来了,你很喜欢这娘们。外面全是条子,老子是跑不掉了,那就拉着她垫背,到了地下让她给老子当丫鬟把老子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绑匪狞笑着攥紧了刀,血已经沾满了刀刃,秦茹祎的脸色发白,本想反抗,可那条胳膊像是生铁一般动弹不得。 她看着凝重愤恨的林羡,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从一路追逐开始,那奋不顾身的样子就让她下定了决心。 其实这么多年过得一点都不好,高考那年母亲患癌病逝,家庭遭受变故,妹妹还尚且年幼,所有的重担都落在父亲身上。 为了分担压力,她一直勤工俭学,大三时候和那个男人合伙创业,结果那个男人不仅背叛自己和钱雅厮混在一起,还骗走了创业资金,导致深陷负债困境。 那时候启徽堂效益还不错,刚还清了母亲治疗的花费,结果这一道晴天霹雳转瞬而来。 父亲一句责备话都没有,只是沉默着更加努力工作,白天在诊所坐诊,晚上出门拉货。 那天大雨,又传来父亲的噩耗…… 她选择肄业,照顾年幼的妹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尽管妹妹对父亲的死始终不愿意原谅她。 可日子才好起来啊,他也来了,尽管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但能明显感受到他的那份感情。 他是带着阳光来的,温暖了自己的心,有他在终于可以安稳踏实。 不仅仅这些,还有曾经萌生过但又很快被扑灭的爱情。 可现在似乎刚尝到这份甜啊…… 林羡,如果我能挺过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疼痛变得麻木,只觉得浑身很冷很冷,好想被林羡抱着,如果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她觉得天旋地转,心跳声正在极速衰减,呼吸很困难了。 林羡。 她嘴唇动动,可喉咙里有腥甜的味道,始终喊不出来那两个字。 他在干什么啊,他为什么那么惊慌失措,奋不顾身? 没有答案了。 林羡只要一个机会就够了。 言语刺激的绑匪口干舌燥,几乎暴怒到了极致,就在他举手擦汗的间隙,林羡出手了。 藏好的石头块刹那出手,正中眉心! 绑匪吃痛嚎叫的同时,林羡如离弦的利箭直扑上去扬起右拳将他打翻在地。 贴身斗殴这块林羡还没怕过谁,一套毫无章法却很实用的拳法,曾打废了老头不计其数的木桩。 所以进行到这一步,林羡表示我熟。 绑匪毫无还手之力,胳膊打断了不说,脸也被打得稀巴烂。 尹光带人过来拉开林羡的时机还算刚好,绑匪正躺在血泊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干人等几乎看了场免费的贴身肉搏直播。 林羡已经分不清身上是谁的血了,还好绑匪是反手握刀,造成的伤口创面有限,没有伤及颈动脉。 他捡起匕首割掉头顶发点燃摁在了伤口上,旁边抬担架的医护不明所以看着蜜汁操作。 “你这是封建迷信,你要相信科学!伤者情况很……”有经验的急救医生推开林羡就要检查秦茹祎的伤口 林羡恶狠狠瞪他一眼,脸上的血增添了几分狰狞骇人。 医生哆嗦一下后退几步差点栽倒,尹光眼疾手快扶住他,宽慰道:“不如去抢救一下凶徒,这位女士就交给他吧。” “尹队长,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性!我不允许我的病人被这种伪科学救治,如果出了意外……” “她是我女人,不需要你帮忙!” 发者血之余,故能治血病,虽曰补真阴…… 血余炭有止血的作用,头顶发受于脑髓,其效果最好。 尹光很是担忧地望着不断割头发,点燃,外敷的林羡,虽说从心底里信任他的医术,但这毕竟是要害部位。 他几次想要张嘴,都被迫停顿,焦急地望着血淋淋的场面。 中医真的能急救? 可他分明是见过的。 只见林羡从口袋里取出毫针消毒,精准地刺进秦茹祎的郄门穴。 紧接着尹光就发现了奇怪的针法,由浅到深,紧按慢提。 这个是,是…… “烧山火?”尹光颤抖地问了句 “烧山火?”医生们也愣住了 尹光摸摸发干的嘴唇,来回踱着步子,忍不住接过同事点着的烟,“先收队,留下一辆救护车!那个张操无论如何都得给老子救回来!” “那这位?”不长眼的同事小声询问,很快他被尹光冷峻的眼神惊了下,“明白,明白,他是尹队的线人……报告怎么写?” “我来写!”尹光猛嘬了口烟 …… 十分钟后。 尹光惊奇地发现一直捂着针眼的林羡长舒口气瘫坐在地上,而秦茹祎脖子上的伤口止住血了,甚至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白皙的肌肤透着一层淡淡的红。 然后林羡粗暴里撕开秦茹祎小腿部位的丝袜,他有点无法正眼直视,但林羡给他带来的医术冲击不禁促使认真去观察。 这次的针法又不同了,如果方才的针法属于温柔,这次简直是一针到底,然后捻转的速度加快,由深到浅。 这应该是透天凉了。 虚则补之,实则泻之。 尹光挠挠头,看不出来门道只觉得牛批。 周围静的出奇,只有警报灯在闪烁。 林羡满身大汗,看起来格外虚弱。 留守的医护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摄,有人也给林羡的胳膊做消毒处理。 又过了十分钟,林羡给秦茹祎切了脉,这才长舒口气。 “救过来了?”尹光赶紧问 林羡点点头,忍着痛抱起秦茹祎,“回启徽堂。” “确定不去医院?”尹光追过来问 “我觉得我可以。”林羡淡淡说 36、我有一个朋友 景岳全书:大补元煎,救本培元大补气血,用于气血大坏,精神失守危症。 凌晨四点多了,启徽堂药房里。 林羡直接把红参和熟地黄加到二两,熬了浓浓的汤汁,当着尹光的面用嘴对嘴给秦茹祎喂下。 尹光摸摸头知趣地转过身。 秦茹祎状态尚可,目前正在沉睡,一副药喝下去后两人就在库房门口抽起了烟。 果然头发是一个男人颜值的陪衬,比如现在林羡的衰样,头顶几乎快秃了。 尹光想笑又笑不出来,看看他的伤口已经消过毒了,便调侃说:“你小子真会耍滑头,这枪法再准一点我就要去太平间和你告别了。” 林羡却问:“那个渣渣救过来没有。” “怎么?你还想打他?”尹光连忙摇头,认真说:“上头有法律,要适可而止,张操下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林羡心里烦闷,看了看里面,冷笑:“如果今天我秦姐不….” “林羡,我是执法者,我不可能允许你酿成大错!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尹光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牺牲的兄弟,那份仇恨我一直铭记在心,但有一天我抓到凶手,我还是会交给法律处理。” 林羡沉默了会,吐着烟圈,“今天谢谢尹哥。” “谢我?”尹光一乐,转笑说:“我拉着刑警队,狙击手都申请到位了,结果成了旅游团。”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又说:“你嫂子。” 林羡朝他摆摆手又进了库房,秦茹祎的伤口止住血了,药效似乎挺好,脸上恢复了血色,他抓住那双有温度的手,又号了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回吧尹哥,别让我嫂子操心了。”林羡察觉到后面的影子 “听说你们出了事她也挺担心,非要说这会来看看。” 林羡心里一暖,有时候这感情就是突如其来,又莫名的欣慰。就像尹光和徐春卉,着实是很好相处的人。这些年自己没什么朋友,但这对夫妻有种天然的信任。 “老林我玉树临风,现在这个比样子被嫂子看见,以后不得笑死。回吧,回吧,我想静静陪她一会。” 尹光迟疑了会,打开一包刚拆的小苏烟放到身边,“以后有啥事第一时间给你尹哥说,在南洛兄弟你只要不违法乱纪,我尽力为你转圜!” “好!谢谢尹哥。” 尹光朝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下,“下次再见外把你屁股踢成四瓣!” 过了半个小时,林羡找了把剪刀把头发剪掉,坐在柜台边炮制出了血余炭备用,这才握着秦茹祎的手小憩了一会。 秦茹祎醒来时感觉浑身都碎了,脖子上的疼痛像是锋利的纸划破了肌肤。 四周变得熟悉,寸头男人正趴在床边看不清脸,她心里一惊正要反抗,却看到了他肩头的纱布绷带。 脑子里昏沉的意识在苏醒,恍惚中想起林羡把绑匪摁在地上打成血糊淋剌的场面,自己应该是得救了。 床边的男人动了动,抬起惺忪的睡眼,一张清秀帅气的脸蛋像是被瞌睡虫蛊惑的样子,嘴里含糊不清道:“秦姐你可醒了,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快把我的腰都累断了。” 她有些疑惑林羡什么时候剪的头发,太难看了,想说话,又感觉嘴巴里汤药的甘酸味道很黏,唇角动了动,却像是失语似的。 “你可别说话了,小心漏风。”林羡坏笑着摁着修长的丝袜腿起身,“给你再补一顿药,想吃什么给我写下来。” 等了会端着黑乎乎汤汁的药碗走进来,喝了口含在嘴里,用舌头撬开秦茹祎的唇齿,丝滑地顺进了喉管。 秦茹祎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脖子上的疼痛迫使她无法左右转动,只得静静接受蹂躏。 可是你喂药就喂药吧,这舌头是……嗯……怎么浑身像是触电似的,脸蛋都羞红了,不禁双手抓住了床单。 这家伙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揩油的机会,每次还做得冠冕堂皇,但这次秦茹祎没有选择抗拒,用她的实际行动予以回应。 “我靠,秦姐,你这样就过分了!”林羡慌忙挣脱跳下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人家那是情趣,你这是真咬啊!” 秦茹祎羞得抓起床单盖在脸上,过了半天才挤出来句:“我,我不会啊。” 大姐,你确定不是在骗我? 这个都不会,难道…… 林羡似乎是如获珍宝呐,当即兴冲冲地拉开单子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没事祎姐,我可以教你的。” 秦茹祎接下来对口舌生莲四个字有了重新的认识,如果不是拼命捶打,极有可能被林羡粗暴的吻给亲死过去。 …… 接下来的几天林羡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只要老子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以生病照顾的名义对秦茹祎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体贴呵护,一度令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废掉了。 无微不至和细心彻底超乎了她的认知,除她必须自己来的,其余的完全一手承担。 年轻帅气,医术超群,会心疼照顾人,男友力Max! 简直是宝藏男孩啊! 偷偷看他时都忍不住翘起唇角,脸上自然发烫。如果年纪真的不是问题,其实民政局也不远的。 厨房里霹雳乓啷的翻炒,不多时四菜一汤齐活奉上。 林羡把围裙潇洒地摘掉,再放上一段轻音乐,这撩人的样子实在太会了。 “一边吐槽我重,一边还让我吃这么多营养过剩的。”秦茹祎打趣说,“就不怕真的抱不动我。” “就你那体格,再胖二十斤对我来说也是so easy。”林羡盛了当归羊肉汤递过去,这句话刚说完脑子里就想到那位黑框眼镜的丰满京香姐。 那身材简直就是极限值,肥而不腻恰到好处,就像这盘毛氏红烧肉,吃起来恐怕真的会上瘾。 秦茹祎噘噘嘴,又说:“没想到你的厨艺还这么棒,看你这么会照顾人,肯定谈过不少女朋友吧。” 林羡仰起头故作冥想,手里比画着,“你是第132个这么说的。” 秦茹祎微微惊愕,顿时觉得羊肉汤索然无味,但脸上却表现得稳如老狗,“要不姐给你介绍个?我有个朋友……” 林羡陡然起身,秦茹祎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把自己从座椅上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哎?你干嘛?” 林羡一脚踹上了门,把秦茹祎扔到床上,转身把阳台窗帘合上,“我也有个朋友很早就想和你认识了。” “什么朋友?谁?”秦茹祎慌着跳下床,想要躲闪,偏偏被床脚磕了下直接落到林羡怀里。 接着,身子忽地僵硬,脸蛋像是涂了血般。 但听到林羡稍稍俯身过来说:“他在给你打招呼呢。” 秦茹祎娇嗔地瞪他一眼,在手背上掐了下,冷傲地说:“不想认识他,让他退下吧。” 37、嗬!女人 张操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舆论,并向社会面澄清了事态,简略地描述了抓捕的过程。 尹光和徐春卉来看望了秦茹祎,没成想两个女人竟然还有成为闺蜜的倾向。 这次尹光本可以立功,可因为“线人”林羡的不听指挥,导致功过相抵。 尹光自然不在乎这个,四人又约个饭,感情也变得牢固起来。 给徐春卉三诊时发现恢复得很好,就连脸上的蝶形斑都消退掉了,徐春卉表示林羡功不可没值得表扬。 林羡却不敢接受表扬,心想这容光焕发的,和一个多月前完全判若两人,脸蛋的胶原蛋白都给整回来了,就是我尹哥变得沧桑不少,时不时捂住了腰子。 趁半醉的间隙林羡给他递了张字条,尹光凑着醉眼看了下问,“这啥?”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呐。”林羡悄悄说 尹光赶紧攥起来揣进兜里,朝他笃定地点点头,但他认真的样子很是滑稽。 过了会尹光突然凑过来问:“效果咋样?” 林羡想了想,“这么说吧。”,嗖地一下竖起食指。 “不错不错。”尹光嗯了一声重重地碰了杯子 午饭持续到两点多散场,刚回到店里,秦茹祎正在停车,小姜就火急火燎冲过来朝林羡指指里面,小声说:“林医生,这女的来者不善,看着惹不起的样子。” 林羡迷迷瞪瞪地走进来,抄起来金银花露喝了几口,眯着眼打量着婀娜多姿的背影。 长发飘飘,高挑纤细的腰身把风衣修饰得恰到好处,一双华伦天奴铆钉高跟鞋一脚要踩进林羡的心窝里。 这背影看起来颜值就不会差。 林羡绕过身子看着墨镜遮住大片的瓜子脸,厚厚的粉底脸蛋上,鲜红的唇诱惑十足。 美女见林羡坐到对面,不禁翘起红唇,“林医生,好久不见。” “娜娜?”林羡故作惊讶,又想了想,“不对不对,琳琳?” “也不对,是关关?” “呵呵,不好意思麻烦拿掉墨镜,我这个人容易脸盲。” 美女佯装嗔怒,扬起高跟在林羡的脚上踢了下,摘掉墨镜笑靥如花,“林医生生活很丰富呐,再想想。” 林羡实在想不起来这美女是谁,高高的颧骨,削薄的嘴唇,微凸的眼睛,妥妥的克夫三件套,偏偏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一个字,美。 见面就撩,实在让人火气很大。 美女见林羡疑惑,又撅起小嘴想了想吐出舌头。 “哦哦哦,钱小姐。” “林医生真是脸盲,不过记忆方式还真与众不同。”钱雅咯咯笑着,又仔细看着林羡,眼里含春:“我是茹祎的好朋友,叫钱小姐好生分呢,你看我手都凉了呢。” 钱雅抓起林羡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恰巧这一幕被进门的秦茹祎看到,在对方惊诧的目光里,她笑吟吟说:“茹祎,你的店可真难找,车机导航都显示不了,还是5系呢没用死了!明天就让老胡给我换个新车,不如换个雅阁吧,哎你那车开起来怎样?” 秦茹祎微微含笑,柔声说:“成啊,正好我有个朋友在4s店,去了报我名字能给你优惠。” 钱雅的笑僵了下,又像是扫描器般寻找漏洞,然后嘴角一翘,挪着高跟鞋咚咚咚走过去,“哎呀,这脖子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说着就要去拉,嘴上又嗤笑说:“怎么和我家萨摩的项圈同款呢。” 秦茹祎神色微微尴尬,这故意嘲讽的话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复。 但听到醉醺醺的声音,“钱小姐喜欢给萨摩种草莓?” 钱雅脑子转圜了片刻才醒悟过来,不禁心里妒恨,怪不得你秦茹祎皮肤这么好,原来用的都是好马好料。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这里她又扭着翘臀坐到对面,审视着年轻的身体,目光丝毫不避,撒娇说:“林医生真是厉害。” 嗬,女人! “不但医术好,这身材也真的好。”说完弯着腰伸手越过桌子,摸了下林羡的腹肌,又给他送了波大胸怀的温暖。 秦茹祎看在眼里,嘴角哆嗦了下,钥匙扣上的叮当猫脖子都给掰断了。 林羡和钱雅两人四目对视,后者咬着嘴唇挤眉弄眼。 “钱小姐气色很好,想必是药效不错。这次复诊是巩固一下呢,还是治一治口鼻歪斜的问题。” “什么?”钱雅一愣 秦茹祎不禁莞尔,白了眼林羡去了柜台后整理票据,目光却时不时看向这边。 “小姜,杵着干嘛,镜子拿过来!”林羡说了句 小姜一脸不高兴地把镜子往问诊台上一扔,朝他挥舞下拳头。 “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正常人的阴阳相当各占半数,一旦出现偏颇,人就会生病不适。” 钱雅捧着脸蛋嗯嗯嗯,一副很认真听讲的样子。 “人伦大统赋说,欲察神气,先睹目睛。”林羡指着镜子,又顺着她的美人尖往下比画,“钱小姐你看,恩……眉眼很俊俏,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让男人们前呼后拥。这里是疾厄宫又叫山根,恩……鼻子有点” “有点什么?”钱雅赶紧追问 “有点歪。” “诶?真是诶,这怎么回事?林医生会看相吗?” 秦茹祎撇撇嘴,就知道他又开始扯淡了。 林羡把袖子一挽,诡秘兮兮地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此乃为医之道。这个鼻子歪啊,也分左右,比如说往右边歪啊,就是心术不正、克夫或不忠!” “我这……” “你的是左歪。” “可我看着像是右啊。” “这向左歪啊,福禄厚重,能嫁贵夫。”林羡说 钱雅听完心里得意,“那是肯定!我家老胡啊,年薪三百万,对我可好了,在家事事都听我的。” “就是容易子息少啊。”林羡补了句 钱雅像是被戳到大动脉,腾的一声拍案而起。 秦茹祎被剧烈反应吸引过目光,两人眉眼交锋在一起,彼此皆是不作退让,末了钱雅还是败下阵来,气呼呼地瞪着林羡,“你说得对!那医生,我做个手术?” “没用!”林羡大手一挥,“不过我有办法让钱小姐如愿。” “当真?” 人中主胞宫,钱雅人中上宽下窄,内有横纹这是难以生育,或难产流产的征兆。 去胡润生家里时并未发现有孩子的生活痕迹,林羡也不是信口胡说。 秦茹祎和钱雅互相不对付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她拿着票据去了电脑旁,认真忙碌的样子简直是欲盖弥彰。 林羡猜测两人一定有很深的过节! 林羡正在思考时觉得软乎乎的东西爬上大腿,心里不禁一颤,低头看了下直呼内行。 钱雅的丝袜脚像是蛇一般顺着小腿游弋过来,咬着嘴唇媚眼如丝。 这个角度不仔细看秦茹祎和小姜根本发现不了。 “医生,我可是茹祎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吧。” 秦茹祎听完把票据一推,起身去了库房。小姜眨巴着眼不明所以,但是八卦的心态一点都不落下。 林羡发誓这是自然反应,这个女人实在太会撩了。他推开椅子身子往后挪了挪,轻咳两声:“钱小姐,我有个办法,不过需要你配合。” 39、可能我长得帅 “我来救你啊萧院长,贵院的水平真让我担忧,动不动就要请我这个编外人员,你们也不给我发份工资什么的。”林羡吐槽了句,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 黄清明赶紧举起手含笑打招呼,严钟杰则缓缓点头朝病床上指了指。 王儒会上下打量着年轻人,崔先平低下了头。 女孩父亲看到林羡满脸疑惑,不禁看向严钟杰,嘶哑的声音说:“钟院长,这位是?” 严钟杰抬起手,微微一笑:“家属,这种罕见的情况我们的治疗史上并不常见,我们也需要综合比对,争取拿到最优方案,帮助李哲小朋友早日康复。” 林羡伸手接过诊断日志,看了几眼,又看看输液的小女孩,道了句:“这12岁?” 女孩父亲有些不悦,强压着怒火说:“医生你想问什么可以问我。” 林羡又看看他,简明扼要:“女孩妈妈呢?” 众人反而疑惑,难道不该问病情吗? 黄清明咬着笔杆,在笔记本上记下来:要先了解病患的家庭背景情况,为治疗做铺垫。但是他想想不太妥当,就随手划掉。 女孩父亲沉默了会,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我和她妈妈离婚了。” “大概什么时候?” “这个对病情有帮助吗?”女孩父亲有些愠怒 “有,而且很大。”林羡说 男人看着女儿,深叹了口气,“去年离婚的,孩子判给我。” “那您组建家庭了吗?” “林羡!”严浅雪出声打断 严钟杰则眼神制止,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一直忙事业,没心思考虑这些!”男人随口说,“平时出差比较多,我有个朋友,家里孩子与哲哲同岁同校,所以哲哲大多时候寄宿在朋友家。你问完了吗?” “一年前你和前妻离婚,随后孩子一直寄宿在朋友家,从半年前开始,令嫒出现病历的问题。”林羡做了简单梳理,“那么请问,你孩子这一年多来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情绪上有什么波动,有没有表现出来不想去对方家里的话语或行为。” 此话问完,男人还没来得及回味,倒是小姑娘先开口哭起来,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浑身都颤抖起来。 王儒会一瞬间就明白了,治病必求于本。 他和崔先平只是确定了阴虚,至于怎么来的谁都说不出来。 提到这段故事,小女孩惊恐哭泣的神态这才是核心! 恐伤肾! “灵枢?阴阳应象大论》:肾,在志而恐。 灵枢?本神篇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 素问?脏器法时论》肝虚则目无所见,耳有所闻... 整个内经不就告诉你们女孩的病因了,志恐伤精而累及肝,其本在肾!” 黄清明赶紧拿笔记下来,就连气呼呼的萧放也皱着眉开始思考。 林羡没必要再去脉诊求结果了,望闻问三诊加上两个老中医的脉诊就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 “小儿稚阳纯气,以肾气丸去归附、以六味地黄丸、青娥丸加减,合麦冬。五味子敛肺纳肾,加杞菊治疗头晕目弱,补骨脂、胡桃肉推动阴药滋润肠道解决大便溏泻问题。” “拟方,怀山20克、泽泻9克、丹皮9克、云茯苓12克、枸杞子20克、菊花6克、熟地黄30克、山茱萸15克、龙骨12克、麦门冬9克、五味子9克、补骨脂6克、胡桃肉6克,取水一升半煎药300毫升,日三服,每次佐盐斗半克送服!” “这位朋友如果是男性,我建议你可以和他断绝朋友关系,必要时候走法律途径!如果是女的,我不建议你娶她!因为这种后妈太可怕了。”林羡沉着脸看了眼男人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男人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林羡背着手走向女孩,恢复平和说:“看到那个戴口罩的大饼脸伯伯没有。” 女孩点点头,稍稍停止了哭泣,“他可凶了,还是那个黄叔叔好。” “那我这个叔叔呢?” “不对,你是哥哥,不是叔叔。”小女孩摇摇头回复 “好,那就听哥哥的话,以后你要好好吃药,哥哥开的药一点都不苦。记得吃完以后呢,去启徽堂找哥哥给你再做一遍检查,好不好?” “好!”小女孩点点头 “哎呀,真乖。”林羡摸摸她的脑袋,“有一个漂亮姐姐给你买了个玩具,你猜一猜会是什么呢?” 小女孩皱眉想了想,“嗯...是叮当猫吗?” “哇偶,小哲真聪明,以后就让叮当猫陪着你好不好。” 严浅雪把巨大的叮当猫公仔举过来,露出僵硬的浅笑:“小哲对着它许的愿望都会实现的,先许一个吧。” 小女孩满眼星星,很是喜爱,“谢谢哥哥,谢谢姐姐!我想爸爸永远陪在哲哲身边。” 男人的神色一动,接着双目红润,他疾步走过来抱着小女孩,痛哭流涕:“哲哲,爸爸以后永远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去徐阿姨家了!爸爸和你拉钩....” ........... 医院旁星巴克里。 林羡点了杯焦糖玛奇朵,严浅雪点了杯美式。 “还许愿呢,你三岁小孩子啊。”林羡喝了口觉得甜味太浓了 “这个人没童年吗!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严浅雪别过脸去,“不留你吃饭了,等会我夜班。” “那意思我打车回去?” “这也要我给你报销?”严浅雪反问 “颜如玉,你白嫖啊,白嫖无耻懂不懂!那叮当猫还是我买的呢,感情我白来一趟还倒贴钱。”林羡不满道 “那不有人请你吃饭吗,你看。”严浅雪呶嘴指指外面 贴在玻璃上的黄清明露出痴汉般的神色,嘿嘿笑着搓着手进门坐在旁边,“林医生敞开了喝,不够继续点。” 严浅雪白他一眼,“这儿的咖啡能续杯,黄师兄你太扣了!” “嘿嘿。”黄清明摸摸头,转身看着林羡,“林医生,我看了下日历,这个月没31号啊。您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上,我请您吃个便饭,感谢您两次出手帮忙....” 林羡举手打断,“你需要帮忙,所以让颜如玉来找我,我帮了她的忙,然后你请我吃饭?难道不该她请我吗?你俩这是搁着玩双簧呢!” “我请你吃饭可以,你敢来吗?”严浅雪颔首凝视着他 “你们女人,怎么....”林羡的手机响了下,又是钱雅发来的消息,上一条还未读,他低头看了眼,眼睛都瞪大了。 严浅雪凑过来一瞧,蹬地一声把杯子磕在桌子上,“果然是渣男!这胸漂亮吗?!” “还行吧。” 严浅雪微微愠怒,“她为什么要给你发这些照片!” “可能,我长的帅?”林羡合上手机 严浅雪抓起咖啡泼到他脸上,站起身就离开,到门口时指了指林羡,“他结账!” “卧槽。”林羡眨巴着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黄清明拿着纸,紧张兮兮地也不知道该不该递,“这这这,什么情况这是。” 40、叫我祎祎 靖江富瑞阁,南洛四星级饭店。 这个角度极好,能把宛若游龙的靖江全部收在眼底。 夕阳的光晕洒在江面熠熠生辉,半卷的云如同少女绯红的脸蛋静静等待心上人的归来。 包间里,优雅的古典音乐响彻。 餐桌坐着两个女人,高颧骨的女人捻着酒杯很是优雅,柔美端庄的女人气定神闲。 “约我出来,有事吗?”秦茹祎问 “你还是这个样子,装得清高无比。”钱雅放下酒杯擦擦唇角,眼神狠如刀剑:“你勾引我家老胡,这事怎么说。” 秦茹祎仿佛听了个笑话,冷笑一声:“我有这个必要?钱雅你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一样?” “我怎么了,我过得很好啊。当初陈解就是受不了你端着的样子,实在让人无语。你给人家谈了一年都不上.床,到底是你魅力不够还是真不如我?我只是勾勾手,他就像条狗一样扑过来舔我的脚趾头!” 秦茹祎叹了口气,脸上波澜不惊,钱雅微微皱眉,“怎么?你一点都不生气?” “一张破抹布而已,丢了就丢了,不必视若珍宝。” “你!”钱雅咬牙切齿,片刻冷哼一声,“秦茹祎你凭什么得到最好的,这些年我家老胡可怜你给你口饭吃,别以为自己真的有本事。算了,老胡真要收你我也犯不着拦着,毕竟我们原来也是好姐妹嘛。” “钱雅,这些年你真一点都没变。”秦茹祎看了眼窗外的江面,悠悠地说:“总喜欢不劳而获,吃别人剩下的东西,有味道吗?” “我爽就行了!”钱雅瞪着眼睛,“你不知道吧,我就说三句话,陈解就把那二十万花在我身上了,还想和我结婚?他可真是傻的可爱。” “哦对了,那二十万让秦叔叔很为难吧,听说因为这件事还出车祸了。哎,多好的人呐,怎么就坑在你身上了呢。” 秦茹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愤怒。 “生气了?”钱雅搔首弄姿嫣然一笑,“要不我帮你试试林羡的成色?” 说完把手机推过来。 秦茹祎本不想看,可心里还是动了下,刚要侧目,钱雅嗖的一声收回去,“骚蹄子,人家年纪轻轻的你都下得去手。” “你什么意思?” “哟,怎么了老baby,还没确定关系呢,敢情现在还是雏儿呢?”钱雅得意一笑,“那正好,今晚上姐姐替你试一试,这身板比陈解厉害多了呢!我们啊就在这的顶楼套房,看着江景夜景,我保证让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秦茹祎实在听不下去污言秽语,可强作镇静,“你已经结婚了,还请自重!他是不会来的。” “呵呵呵呵呵....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你让他守着你还不愿意给人家,你可真够贱的。别以为他是什么正经货色,白天问诊那会,对我的挑逗回应很及时嘛。” “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真是好,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幸亏你没试陈解,他就那样吧,浑身上下就一张嘴硬。” “真的没必要聊下去了,林羡不会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告辞不送!”秦茹祎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秋风习习,明月皎皎,漆黑的天幕下赭红的尾灯如同长龙堵到天际。秦茹祎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着急回家,可是拥堵就像是堵在心口的千钧巨石,任凭她如何拍打方向盘都无济于事。 现在满脑子都是钱雅的污言秽语和林羡吊儿郎当的模样。 干什么呀,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问诊那会? 林羡啊林羡,知道你一副贪财好色,可我一直坚信你是盗亦有道的。 她又是一脚急刹停在红灯前,拿出手机迟疑了会正要拨通电话,恰在此时林羡的电话打来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接通。 “你在哪呢?”两人同时开口 “我在店里(外面)” “心情好点了吗?(酒醒了吗?)” 两人都沉默了下,笑出了声。 “你先说吧。”秦茹祎道 “晚上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今晚上吗?”秦茹祎心里一惊,想起钱雅说的事情,声音也止不住颤抖:“去哪?晚上还回来么?” “哦行,那..那你去吧,注意安全。”秦茹祎脑子乱轰轰的,什么都听不清了,总感觉心里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她想起那个很久之前的夜晚,那天生日。 她还在幻想那个男人会为自己准备什么,尽管总是心疼他,不愿他乱花钱,但隐隐间还有许多期待。 如果去学校外吃饭一定要选个经济实惠的,但是晚上不回去的话,还是希望可以去好点的地方,毕竟第一次总是美好回忆。 她已经决定了就在那晚献出自己,可莫名电话打乱了节奏。 那个人口口声声满是宝贝,歉意,可转头和下铺的钱雅去开了房,她凭借强烈的第六感察觉到了端倪,为这段孽缘画了句号。 她脑子好乱,被外面响彻一片的鸣笛声拉回现实。 匆忙起步闯了红灯,不知为何她此刻变得不敢信任林羡,变回当初不敢信任任何人。 她颤抖地拿起手机,看着结束的通话,现在满脑子都被林羡占满了。 她拿出手机给钱雅拨通了电话。 “你在哪?” 那头阴恻恻地笑着,“和林医生在吃饭,你要来吗?” 她像是被蛇咬了手,匆忙挂断扔开,可林羡的电话她始终不敢打过去。 失神落魄地开着车,不知道转了多久还是回了家。 她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房间,心里落寞。 尽管不久前在这里发生一起绑架,可那种恐惧和现在的难过比起来什么都不算了。 她走着熟悉的路,从未有今天这般陌生。 可能以后会很难有人走进自己心里了吧,她看着昏暗的楼道,这里斑驳的墙壁还记载着这些日子的音容笑貌,这确实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这扇门冰冷地立在眼前,她知道打开门时,就好像把一页篇章掀过去了。 尽管内心里还会有一丝的挣扎期待,她渴望打开门时,那个淘气的大男孩会撒娇说:“秦姐,我饿了。” 她把顿了许久,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终于下定决心插入钥匙开了门。 房间内黑漆漆的,她苦笑一声,摁了开关,但没有反应。 又没电费了。 她叹口气,习惯地走向分闸那里检查一下线路。 可就在此时,余光里闪起一抹烛光,紧接着第二抹,第三抹.... 不大的空间里填补了鹅黄色的烛光,有烟花从餐桌那边亮起,伴随着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响起,一个颀长的身影捧着生日蛋糕站在那里,贱贱地说了句:“秦姐,你干嘛呢,烛光晚餐你开灯就没感觉了。” 秦茹祎心头的巨石落进了湖面,那些落寞和难过像是被吹散了般,她忽然可以放肆地大口喘息,又忍不住哽咽说:“你不是和钱雅吃饭吗,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 “庆祝你劫后余生呗,以后人生尽是坦途。”林羡愣了下,赶紧笑嘻嘻地转移话题:“我和我秦姐吃饭不香吗,干嘛要找那个老妖婆。” 秦茹祎不疑有他,便赌气道:“她还勾引你,她还说今晚上要你....” “要我干嘛?”林羡嘿嘿坏笑着凑近身子 秦茹祎嗔怒着狠狠地锤着他的胸口,一下,两下,越来越密,越来越轻柔,哭声也越来越大直到扑过去抱着他。 “叫我祎祎。” 41、我要吃你 秦茹祎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又是一阵看不懂的傻笑。 她踉踉跄跄起身摇晃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柔和的灯光下媚眼如丝:“好看吗?” 林羡点点头,心想这不废话吗,一个镯子一万多,自己又不懂,还不如买个钻戒。 但目的性太强的东西往往容易适得其反,今晚上的花束就摒弃了大量的玫瑰,用满天星作为主角。 秦茹祎一脸感动,毫不犹豫地选择收下。 林羡还是想稳着来,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尽管面前这位轻熟女情绪很高涨。 他用热毛巾给她擦擦脸,秦茹祎嘟着嘴满脸红晕,醉醺醺地说:“能把我灌醉的,一个都没有,因为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但是你,”她嘿嘿笑着,“林羡,你....你想泡姐姐么?” “你又不是康师傅,为什么要泡你。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起床而已,如果能加个期限最好了,最好是一辈子。” “就你会说话。”秦茹祎身子摇晃着,直接瘫软在他怀里,“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扑面的体香和酒气迎来,软绵绵的体感顿时让林羡火气很大,他心想这话问得,有什么区别? 这完全超出了预期了啊,这么主动的吗?林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再犹豫,顺势扛起秦茹祎踹开了主卧门,秦茹祎发烫的红润直接从脸蛋爬到耳根,她身子如小猫般蜷缩着瑟瑟发抖。 手紧紧抓着林羡的后背,生怕一个不小心都会弄丢似的。 “我,我怕...” “你....” 秦茹祎赶忙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蝇:“以前谈过一个,没...没那个。” 林羡瞪大了眼睛心里像是吃了蜜,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事到如今反而有些拘谨,“那我,先去洗洗?” 秦茹祎点点头,赶忙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小香风格子裙下是薄薄的肉色打底袜,配上高跟鞋尽显端庄贤淑,这和钱雅完全不同,后者的胭脂俗粉气息太重,即使再漂亮都显得廉价。 可秦茹祎端庄贤惠的柔美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不用刻意去装饰,因为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标签底色。 他赶紧跳起来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对着镜子欣赏一边帅比的模样和六块腹肌,一边深吐了口气准备措辞。 嗯,一定要温柔不要心急,要像呵护娇嫩的花朵一样,但该凶的时候一定要凶,女人都爱这个。 嗯,就是这样。 等等,这会不会是陷阱? 比如故意挑逗,等到裤子都脱了的时候翻脸无情? 不至于吧? 靠,男人嘛,不拿出不要脸的勇气还要等着女人主动吗! 他径直拉开浴室门走进卧室,心突突地勾到了喉咙眼里,那美妙的身段在月光下.... 草,想啥呢,赶紧点。 他蹑手蹑脚跳上床拉开被子,“祎姐,我会温柔的。” 哎?你装睡是吧? “太困了,明...明天好不好?”秦茹祎迷迷糊糊地说着,扭动着身体顺势把物件握着推向一边。 林羡疼得龇牙咧嘴,“别啊,我裤子都脱了。” “明天,明早上……” 我草,我子弹都上膛了你告诉我这是演习。 林羡一阵抓狂,无奈地抱着膀子在洁白的月光下难以入睡。 .....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耳边传来,像是山涧清泉的流动,又似荡漾的琴弦。 过了会又是清脆切菜的声音,美妙的烟火气带着惬意的芬芳。 林羡睁开眼时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他坐了会循着声音打开了房门。 厨房里淡紫色睡裙的倩影正在忙碌,光洁修长的小腿像是羊脂玉般白花花的,晃得他出神。 噼里啪啦的翻炒声盖住了脚步的声音,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喝了口牛奶靠在厨房的墙边。 看了片刻又是口干舌燥的,直接贴过去握住了秦茹祎炒菜的手。 秦茹祎吓了一跳,手里的铲刀掉在浓郁的番茄汤里,她回过头抚着胸口娇嗔说:“你干嘛呀。” “哎?你怎么衣服都不穿,一点都不害臊。” “祎姐,我饿了。”林羡像是502胶水般贴过去 “哎呀。”秦茹祎满脸通红,身子颤成了筛子,“我不正在,正在....呼~做...做饭吗?” “我要吃你。” “不,不要,这里没...没关窗户...” 秋风爬上窗台,似乎在耳边呢喃低语,又顺着柔软的肌肤拂过,带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把裙摆下灌入一抹清凉。 深秋的天气总会蒙上一层霜露,楼下停了辆挂着临牌的新车,车主很细心地擦拭着挡风玻璃和大灯,把每一寸湿漉漉的水珠都擦得干净,洁白无瑕的车漆在晨曦的光影里透着炫目的瓷白。 大概是出于驾驶技术的自信,他把车尾的实习标记也撕掉了,动作太粗暴了点,赶忙凑近去检查有没有留下瑕疵,又摇头笑笑否定了那份大惊小怪,伸手把浸染的露珠也擦掉了。 转瞬间这辆车干净如也,不染尘暇。 他心情大好地拉开车门,这时一群嬉闹的孩童从身边跑过去,追逐中戏耍的篮球顺着高墙掉落到隔壁荒废已久的院落里。 古灵精怪的孩童很快就发现了长满杂草的墙边有一个虚掩小洞,他拨开杂草试图匍匐着钻过去,可连续尝试几次都失败了,头上蹭破几条血丝,焦急中大汗淋漓。 庭院里停放着一艘年久失修的货轮,巨大的锚从几十米高的甲板上笔直地垂下来,手臂粗的铁链成为别样时髦的健身工具。 一位老人光着膀子吆喝着,正热火朝天地推着铁链,每一次都用尽全力推出,再缓缓收回力量,铁链荡漾着红润的光晕叮叮作响。 早起上班的打工族们围在路边早餐摊位上大快朵颐,倒不是早餐有多美味,实在是时间太赶,偶尔也会有吃得津津有味的,但毕竟是少数,看了看时间都会加快吃饭的速度。 有的人快要迟到了,飞快赶过来买一份豆浆油条,老板手忙脚乱地不小心打翻了豆浆机,豆浆瞬间涌出来溅到紫色的裙子、雪白的肌肤,还有些溅到了脸上和发梢上。 在一阵恼羞成怒的责备中,老板憨厚可掬的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当提议下一杯免费时,顾客已经来不及了,简单地擦拭一下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 启徽堂门前又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小姜发到五十号时,后面还有不少人没有牌子,不满声顿时响彻起来。 秦茹祎今天心情则很好,柜台上摆了个插花的瓶子,时间久了竟然落了一层灰尘,她见不得脏乱差,找了一张毛巾轻轻擦拭着。 但瓶口很小,需要伸进去清洁,勉强容纳一根手指,那种压迫感很强烈,翡翠玉镯在手腕上前前后后地滑动着,忽然她意识到什么,赶紧放下瓶子,目光转向问诊台。 此刻桃花眼的帅气男孩正用诡异的笑容打量着她,她的脸蛋顿时如火烧云般,羞赧着低下头去。 42、新生第一天 小姜打开微信给昵称橙歌的人发了条消息:今天店里人多,给你留着号速度来! 过了会橙歌回复:这会正在路上快到南洛东站了,麻烦给帅医生说一下啊一定要给我诊病啊,呜呜呜 小姜回复:从高铁站坐45路到南靖路口下车,再转乘B15到太康路家电大世界下车,再转乘77路到天井街东风医院,换乘96路四站路到路对面…… 橙歌:晕死,这么麻烦,能不能打出租车或者滴滴 小姜:土豪请随意 自从林羡来到启徽堂后,小姜的斗音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看着累积几十万的赞,和一万多粉丝,心想在网红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橙歌是小姜隔壁省的粉丝,本身靠热舞发家的小网红,起初给小姜评论私信时,小姜很是激动,一来二去就变得熟络。 林羡就是个白嫖大王,还把喜欢栏给隐藏了,即便是粉丝也看不到内容。况且就是个僵尸号,只顾着点赞收藏,自己一条动态都舍不得发。 以至于橙歌根本无法判断哪个是林羡的斗音号,只得旁敲侧击小姜希望得到答案,小姜则若有若无吊着她。 这会又发了条林羡诊病的片段到斗音,没一会点赞量嗖嗖地开始飞涨,这时候橙歌在下面留言:人在南洛,刚下高铁,我要去奔现求鼓励。 小姜赶紧给她回微信:看病可以,别的不许乱来啊! 橙歌:嘿嘿,就是喜欢看帅哥哥嘛,帮忙问问他有女票没? 小姜一脸黑线,偷偷看向托着脸蛋目不转睛看着林羡的秦茹祎,心里很是得意:你猜? 没一会刚才那条视频就收到橙歌的打赏,小姜算了算大概有五十块钱。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复:有,而且很很很很漂亮! 橙歌:…… “大叔,您现在右边身子还麻吗?”林羡看了看问诊单问道 老头一脸不悦:“上次来你叫我大爷,这次叫我大叔,你记性不好还是我年轻了。” “您年不年轻我说的不算,你得问问广场舞大妈啊。” “黄芪改那么大量,崔先儿的药吃了一个星期没反应,你的方子就一副药身子不麻了,现在一口气能上五楼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 “得,大叔,您这有广告植入的嫌疑。”林羡苦笑着,重新审视他的面相,那声若洪钟的姿态哪里还像有病。 问诊有段时间了,真有问题也早该来了,这时林羡把目光看向他旁边的中年男人,只见男人脸色黄白,笑眯眯地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前两天闲来无事看了网剧灵魂摆渡,眼前这货的眼神活脱脱是被附身的夏冬青。 林羡之前暗暗观察过他几次了,哈欠连篇耸拉着脑袋像是嗑药的,时不时又伸伸懒腰,肢体动作很是丰富。 林羡握着笔在他面前晃了下,男人的眼睛有了点神色,灵动程度像是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闪电。 还没等林羡开口,男人像是受了委屈竟然哭着鼻子,伤心的像是被强了的小媳妇,也不用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袖口上。 众人觉得奇怪,纷纷凑过来,呜咽抽泣的声音极细又尖锐,像极了冤情很大的女鬼,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退到一旁。 “这这…附身了?” “沃日,一身鸡皮疙瘩啊。” “我草啊,这大白天的出着太阳的啊。” …. 还没等议论声停止,男人又像是受伤的野兽咆哮着,伸手就要撕扯林羡。 早就发现异样的秦茹祎眼疾手快冲过来,试图拉开林羡坐直的身体,林羡抬头见她近乎花容失色的姿态,心头暖洋洋的。 伸手把她护在身后,朝她摇摇头并示意看向男人的腰间。 秦茹祎捂着嘴巴瞪大了瑞凤眼,只见男人的腰里绑了一条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正紧紧握在老人的瘦骨嶙峋的手里。 老人凝重且憋到张红的脸上透着悲伤到泥土里的神色,他心疼地看着发狂的儿子,声音嘶哑且苍老:“对不住了林医生,让你受惊吓了。” “你没事吧?”秦茹祎惊魂未定问道,刚才的局面着实很吓人。 林羡拍拍她的手背,提高了声调:“这都不叫事,这叫脏躁症,祖师爷张仲景在金匮要略里记录的有!再说了真正中邪的不是这样子,看我稳如老狗的样子,诸位不必惊慌失措!” 《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脏躁症,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 这种症状多发于女性,男性比例很少,大概和男性得乳腺癌的几率差不多。 放到西医上叫做歇斯底里症,雅称分离性障碍。精神类药物治疗,以镇静为主,治疗着就给送进精神病院,就完蛋了。 祖师爷在一千多年前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里写得清清楚楚,对于症状起因把控十分到位,作为临床医学的鼻祖,中药从起初就应用于人体,只要配合得当吃不死人,也吃不坏人。 一旦辩证准确,用药得当,效如桴鼓,覆杯而愈! 西药先用小白鼠试验,合格后再上市,可治疗这里伤了那里,花了冤枉钱不少,到最后落下一身病。 老人悲痛地说:“娃儿很懂事很吃苦,小的时候没了妈,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子,为了帮家里分担,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他学习好得很啊!” “这些年挣的钱都寄回来,给两个弟弟办完婚事才考虑自己,可是耽耽误误年纪大了,说不来好亲事。前些年找了个离婚带孩子的,对媳妇是真的好,可是媳妇四十多了还不要脸,给人家玩网恋,把拖油瓶扔给我娃,卷着家里的积蓄和房本和野男人跑了,我娃儿情绪一激动就成这样了…” 嫌弃的人们听完唏嘘不已,纷纷砸吧着嘴兀自摇头叹息。 对发狂的男人多了一些怜悯,有的已经开始咒骂那个毒女人了。 小姜羞愧地低下头,本想着把男人发病的过程给渲染夸张些,来突出林羡的高超医术,可听到这里,又把录好的视频重新剪辑,把老人的陈述加入视频里,又发表自己的观点:贱女人,不得好死! 一个感叹号还不解气,连续打了长长的一串,点击了发布。 这时老人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精神病院的诊断书,林羡看了眼就合上折好递了回去,“治病易,治心难,谁摊上这种事都糟心。” 秦茹祎拿了络合碘和棉签给老人流血的手消毒,老人赶紧欠身,眼睛红红的:“姑娘,老头子了,皮糙肉厚不打紧。” “大叔您年长,人生经验丰富,我经验浅薄说得都是没见识的话。但是明天和意外谁也说不准谁先来,就像您没遇到林医生之前,谁也无法保证原来的方子还要用多久在见效。谁也保不准这位大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既然今天来了,今天就是新生的第一天。” “新生的第一天?”老人抬起昏黄红润的眼睛。 43、戟巴肉16克 林羡很快开了方:甘草90克、小麦300克、大枣15枚 甘麦大枣汤,甘草缓中,小麦养心气,大枣健脾和中,心脾同补。 仲景的方子历来这样,恢弘且专,不出两剂,男人自当恢复正常。至于后续的调理还需要辩证,林羡看着父子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秦茹祎泡了杯清茶端过来,给他捏捏发酸的脖子,林羡回过神朝她笑笑示意没事,“今天中午吃顿好的吧。” 秦茹祎点点头,“好!给你补补。” 店里的病人齐刷刷看过来,秦茹祎微微惊愕,脸蛋又红了,小姜捧着脸一脸痴笑地看着,看来心里很认同这对CP。 人都是这样,自己过得不好吧,反而见不得人间疾苦。 而那些从来不顾念苍生的,却过得没心没肺。 人生就是如此,天塌了也要自己扛着,美其名曰:福报 什么样才算福报? 苦难就是苦难,不值得歌颂。 林羡喝口茶的功夫,门口就传来骚乱,伴随着男人焦急的声音,一辆移动床从救护车上抬下来进到了店里。 众人赶紧让开一条路,有人调侃:现在启徽堂还有专车接送了? 只见穿着二附院病号服的女人挂着血袋,虚弱地躺在床上,男人推开人群跪倒在林羡身旁抹泪大呼:“医生,快救救我媳妇,大血崩了!” 林羡微微皱眉,见女人面色晄白,呼吸急促,殷红的血渗透了床单,正顺着床滴滴答答。 他拉开抽屉取出了针灸带,秦茹祎从林羡的神情就觉得非同小可,赶紧去拿了消毒酒精。 众人闪到一边,紧张兮兮看着,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说情况!”林羡锐利地看向痛哭的男人。 “以,以前我媳妇有血崩的经历,她说头晕心跳加速,腰酸得很,身没一点力气,把我吓坏了,这次月事来了四十多天还不干净,今早上床上全是血,哦,对对,小肚子隐隐疼像是针扎一样…” 林羡听他语无伦次地复述,又凑过去看看女人的情况,再度劈手夺过来诊断书,女人惊慌中挣扎着用枕头捂住了脸。 金小芳,30岁,经期27d,量正常,3日净。 9.6日月经提前10d,量不止持续超过18d,经期有性*生活。 9.27日血崩,呈柱状加血块,经丈夫陈述,患者头晕目眩,无法下床行走…. 经6日治疗血崩转漏,出院。 林羡的脸阴沉着,男人像是做了错事,赶紧低下头。 他扬起诊断单就要拍过去,男人挪着身子躲开。 “还知道躲?”林羡咬着牙关,“狗都知道心疼自己媳妇,你不知道?还是因为这?” 男人抹抹泪,拽住林羡的白大褂:“医生我知错了,我知错,赶紧给我媳妇看看吧,求求你。” 宋代陈自明《妇人良方》:妇人月水不断,淋漓腹痛…或因经行而合阴阳,以至外邪客于胞内,滞于血海之故。 合阴阳就是性*生活,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谆谆教导,经期不能行房,有些医生告诫你,想了也行,戴好雨伞注意清洁卫生… 这话千万不要信,还是克制一下,哪怕用手呢。 血崩治疗三步骤:塞流(止血治标)、澄原(治本)、复旧(调理康复) “三棱针!”林羡拽着衣服甩开男人,上前脱掉金小芳的袜子,挽起裤腿轻声说:“这事正常,说明夫妻感情好,我22了才交女朋友,还不知道啥滋味呢。” 递针的秦茹祎脸蛋一红,腹诽诊病还要diss自己,什么叫不知道什么滋味,撕破皮的刺痛你当然不知道,难道你不嫌疼? 林羡也没回头,顺手捋着她的手指摸到了针,秦茹祎又心里颤了下,脸更红了。 “稍微有点疼哈,出了血就好受了,记得不要乱动,对,放松点,缓缓放松腿。” 小姜趴在柜台上看得真切,心想秦姐你干嘛呢,林医生分明是给患者讲得,你捂着脸做什么,还一脸娇羞。 三棱针刺得极快,双脚的隐白和大敦穴都挤出了血珠,金小芳的脚趾头勾了下,但很快就适应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现在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啊。” 金小芳顿了下,声若蚊蝇:“好像是,流的少了些。”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林羡柔和的声调感染到如沐春风。 林医生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啊,看来还真是医者父母心。 他伸过手,半天不见秦茹祎递棉签,疑惑道:“你干嘛呢。” “哦哦。”秦茹祎赶紧递过来 林羡又号了脉,看了舌苔,记:“脉弦数,舌淡苔薄黄,残血内阻,新血不生,症属血瘀型崩漏!事急从权先治标再治本,峻补气血回阳固脱,针汤并用!” “拟方,红参15克、熟地黄15克、地榆炭、龙牙草、蚊母草、蒲黄炭20克、新会陈皮12克、白芍15克、戟巴肉16克、十灰丸…” 混在人群的李臣冷冷地注视着诊断现场,上次在胡润生那吃了瘪,心里怀恨,知道自己医术一般,治不好病又担心出了意外,直接怂恿师傅崔先平写转院单,把金小芳送到启徽堂来。 老子就不信你林羡什么都会治!还戟吧肉,没文化的样子! 名字都能说错,15克就15克,拽什么拽,就显摆你和别人不一样了是吧! 一旦血崩止不住,患者出了事,看你启徽堂的招牌还能不能保住。 到那时候医患纠纷,先把你摁进去吃号饭,秦茹祎那小娘们独木难支的,然后自己再送温暖… 哎哟这秦美人脸蛋这么红,思春了吧,这似怒非怒的样子啊,真是让人陶醉啊。 真是人间极品,如果能和她…. “哎,你推我干嘛!”李臣被围观人群推了下,从yy中回过神,不满地吼了声。 林羡听这声音熟悉,看了眼诊断单的医师签名,心里一阵冷笑。 秦茹祎写完16,笔立马停下来,目光怪异地看着林羡,嘴角勾着愠怒。如果不是有人在场,铁定要给他一脚。 林羡扭头淡定地看着她:“巴戟肉16克,十灰丸12克!” 秦茹祎白他一眼,起身去了柜台,后面又传来林羡的声音:“大枣六枚烧黑为引。” 哟呵,还知道用黑枣做引入药呢,黑色入肾,峻补气血当从肾入手,还算有点能耐。 李臣腹诽了句,见秦茹祎去煎药了,心里一阵失落,只得转头看向手持银针的林羡,顿时捧腹大笑:“还针灸呢,握针的姿势都不对,装啥大头蒜。” “你牛逼你上啊。”他身边的患者听到后不爽地瞪他一眼 “就是,你跟着救护车来的,你是家属还是医生啊!”又有人怼了句 “我…” “还挂着牌呢,你是医生啊,你医术高了咋不在医院治好,送这来干嘛?” “说的是啥,估摸着没屁点本事,过来偷学人家林医生医术吧。” “就是就是!” “我…”李臣摸摸鼻子,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林羡看了眼金小芳,大大咧咧地说:“很好美女,你栽我手里了,今个不把你治好就不让你出这个门。现在呢,你气血太弱了,我需要给你扎针补气,我先取三阴交,待会取关元穴,关元穴在肚脐下方三寸处,还要封针,就是我用手指堵住针孔。” “那我堵,成不成?”男人面露难色 44、林医生,咱们开始吧 李臣抓耳挠腮地看着,以他略显浅薄的知识看了好一会都没能明白这套针法。 银针进了一寸,轻按满提来回九次,再进一寸,如法炮制,然后再进一寸,如此照旧。 但他清晰看到针眼附近皮肤有红润,这种红润慢慢发散,直到金小芳的脸蛋有了血色。 然后林羡取针摁着针孔好一会,后面诊断的场景都不看不到了,林羡推着病床去了库房。 又是漫长的等待,秦美人把熬好的汤药送进去,嗯,盘靓条顺啊,他吞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 “往哪看呢!”小姜拿着鸡毛掸子跳出来,直直地瞪着他:“你是不是病人,有号牌吗!”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李臣骂了声,目光追着消失在库房的身影怅然若失。 “嘿,这个人是医生,看不好病自己没本事,就把人家病号送到我们启徽堂来!大家都看看啊!”小姜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我没有!你别胡说!” “我胡说?嗬!”小姜叉着腰,指着他质问:“刚才林医生用的针法叫什么,你敢不敢给大家伙说说!” 顿时病人们都围过来,把李臣包围在中间。 “就是,我看着他从救护车上下来的,还狡辩!不然一会就问问那对夫妻,看你死鸭子嘴硬!” “他刚才还挂着胸牌呢,我都看见了,二附院中医内科李臣,是不是你!” “我说嫩眼熟呢,上个月去二附院挂中医科,给我看鸡眼,就知道弄点西药糊弄我,到现在还没好呢!” “你不说还好,一说老子也来了气,平时带个口罩,装你妈比的装!马勒戈壁的老子前列腺炎,吃了他的药现在动一下就尿失禁,妈了个巴子的还敢腆着脸来!” 李臣一看众人群情激奋,没想到平时得罪这么多人,竟然在这丢人现眼。准备撒腿就跑,众人则不依不饶拉扯着定要他给个说法。 “你快说!刚那是什么针法!”小姜把脸蛋一横,拄着鸡毛掸子作势要打人,“他不但是个庸医还是个大色狼,一直盯着我们老板看个不停,还吞口水!” “哼!中医骗子,败类!本姑娘告诉你,林医生用的是烧山火!你懂什么叫烧山火吗!” 烧山火? 李臣心里一僵,怪不得看着眼熟,那可是师爷才会的针法啊! 跟着崔先平这些年虽然也学了不少,但从未见过师傅用过针。 再抬头时金小芳竟然下床走路了,脸蛋上也恢复不少血色。 这尼玛?如果不是自己亲自诊治过,这肯定是托啊! 男人双手合十脸上赔笑,点头哈腰地很是兴奋,朝李臣说:“李医生,多谢你推荐的林医生,真是药到病除啊!” “哎?您这是?”男人收起笑容,一脸疑惑。 秦茹祎瞥了眼,想起对方的身份,不禁一阵厌恶。 林羡则大大咧咧地点了根烟,“乖,你仇家不少啊。” 众人可都亲眼看见金小芳来时的样子,现在顿呼神奇。 毕竟有过崩漏史,加上这次淋漓四十天不止,眼下只能大幅度控制血崩,还是要养血祛瘀为主。林羡又写了方子:炭当归(去头须)15克、蚊母草、龙牙草18克、紫金牛、女贞子15克、炒莲蓬、新会陈皮、焦白术各12克、牛角腮10克,交代五天的药吃完后血崩止住再来调理恢复经期。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男人嘛,用手也不丢人。” 夫妻二人一阵羞赧,千言万语道谢后才离开。 做完这些林羡喝了口水已经凉了,秦茹祎也正常借机会离开。 “今儿个我也不难为你,但凡在场的被你医治过没有好转或者又严重了,作为医生你得给他们个交代。”林羡冷冷说道 “就是,不然大伙也不答应!”小姜赶紧起哄 众人都觉得有理,又是同仇敌忾,拽着李臣生生地摁在座位上。 小姜赶紧掏出来手机来个怼脸拍,“赶紧开始!”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我告你们!”李臣脸都绿了,翘着手指对着众人,“我要告你们!” “你去告啊,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联名告你庸医,谋财害命!” “对,妈的,鸡眼都治不好,就是个庸医,小伙子你写联名信,我第一个签字!” “我也签!咱们告到他医院领导那,不行就市长信箱投诉他!” 群情激奋的浪潮,一浪盖过一浪,李臣再也没有嚣张的气焰,勾着脑袋瘫坐在椅子上。 “林医生,余的学生造孽太多,为师心痛。”恰在此刻一阵颤抖的音调从门口传来 众人都回过头去,只见穿着白大褂头须发白的老者缓缓走来。 “崔先?” “还真是崔老。” “这庸医是崔老的学生?” “不会吧,咋会教出这种败类?” 李臣见到崔先平如蒙大赦,扯着哭腔跑过去,“老师,您来得正好,他们这….” “混账东西!”崔先平怒斥一声,“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志!李臣,你把根儿都忘了啊!” 周围顿时静悄悄的,崔老毕竟行医三十多年,在南洛有不低的名望,虽说也有不少治疗不好的,但治疗好的人明显更多,在这块大家还是服他。 李臣低着头又不敢吭气,崔先平看向林羡:“没想到余这徒弟造成这么多医患问题,教不严,师之惰,给大家伙儿添麻烦了。”说完朝众人鞠了一躬 “唉崔老,使不得使不得,是他没本事学到您的真传,不至于。”有人赶忙上前扶着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和崔老没关系。” “就是,您可犯不着这样,林医生不然就算了吧。” ….. 林羡本就没想怎样,但这句话有拱火嫌疑,什么叫算了吧。 管我什么事。 我今天没治好金小芳,是不是启徽堂的招牌就砸了? “崔老也是响彻汉南的人物,不如就请他老人家和林医生比画比画,看谁的医术高?”突然有一声女音传来 崔先平吃了两次亏,原本就是想借坡下驴算了,没成想更大的拱火在后面。 他扭头看看学生打扮的女生,又戴着渔夫帽黑墨镜大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姜眼睛一亮:“橙歌?” 女孩比了个耶,“哇,你们这里太不好找了,我没拉下什么好戏吧。” 小姜立马跟着起哄:“林医生,这位小姐姐从鄂省来的,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你要是没时间,不如就让崔老先看看?有什么不妥了,你再复诊一下?” “不嘛不嘛,我还是想让林医生给我诊病。”橙歌嘿嘿笑着,背着手轻快地走到问诊台前,“小姜,我是几号?” “你来得正好,15号就该你了。”小姜吐吐舌头道 “林医生,咱们开始吧。” 45、让你尿出来信不信 林羡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妖孽,上衣学院风外套捂得严严实实,下身JK小短裙打底裤,两条纤细的大腿都给露出来。 鲜奶要保温,火腿要冷藏? 那你头捂得严严实实这是打CS呢! 秦茹祎终于泡好了茶,落落大方地端过来,那自信端庄的气质忍不住让橙歌多看了几眼。 “林医生,她是你女朋友吗?”橙歌轻柔地问 秦茹祎看看林羡,林羡笑嘻嘻地握着她的手,秦茹祎朝他脸上宠溺地摸了下,又体贴地在茶杯里放了几片红参,然后微笑着看向橙歌。 “啊啊,阿姨好。”她赶紧欠身说 秦茹祎脸色一变,淡淡说道:“你好,小朋友。” 女人的嘴都很毒啊! 林羡赶紧打断话题,“来吧崔大夫,不为难你了,你能把这个小可爱辩证准确,就带着乖徒弟回去吧,我们这不管饭的。” 崔先平沉着脸,“宁治十男子,不医一妇人!余主攻心脑血管方面,妇科症实在不擅长。余这徒弟闯的祸,余可以承担,至于….” “不对吧崔老,俺媳妇半年前也在你那里吃药了啊,效果还可以啊。”有人说 “不会是害怕林医生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好像林医生从未失手过啊,就刚才那女的,一般人可治不了,会不会崔老不敢接战?” …. 崔先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林羡有点看不过去了,都是同行没必要内斗,又不是定要做门派之争,人家西医的长枪大炮都开到门口把市场快分割完了,中医还要关着门自相残杀….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麻烦小可爱把口罩墨镜等一切不相关的东西先取下来。”林羡说道 “不就是舌诊吗,我准备的有。”橙歌掏出手机递过来照片,“呐,我的舌苔,呐这是舌下。” 林羡微微皱眉,又看看墨镜后狡黠的目光,“这你舌头?” “昂。” “你吃屎了?” “哎,林医生那怎么说话呢!” “舌苔能全是黑的?你逗我呢!再说你在网上找的照片糊弄我呢!” “嘿嘿,被你发现了。”橙歌悻悻笑着,犹豫一下掀开口罩吐出舌头。 舌淡苔薄白。 林羡在诊断书上涂涂抹抹,“面目浮肿到这种程度,闭经了吧。” 橙歌郑重地点点头。 “大小便呢?” “嗯…大便稀,小便少。” “精神头不好,有时候打瞌睡?” “是。口渴,手脚有点麻木。” “喜欢喝凉的,还是热的?” “喝凉的。”橙歌随口说道 林羡伸出手号了脉,想了一会,“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刚才的症状有几项你在骗我。”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脾气衰则鹜溏,胃气衰则身肿;少阳脉卑,少阴脉细,男子则小便不利,妇人则经水不通。”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其软而散,色不泽者,当病足胫肿,若水状也。脚伸过来!”林羡呵责一声,橙歌下意识身子一颤,听话地抬起了腿。 秦茹祎微微皱眉,这腿紧紧箍在灰色打底裤上,把修长的轮廓一览无余,看看就看病,又开始趁机揩油! 臭不要脸。 林羡捏了捏脚踝,橙歌忍不住哎哟一声触电般躲开。 “脾阳虚弱,津液无从疏散,聚而成湿,渗与肠则泄泻,泛滥于肌肤成浮肿。脾阳虚的人还喜欢喝凉的?你的胃还受得了?水势泛滥成灾你会口渴?” “你说小便少,不如现在站起来先挑一套广播体操,第一个八拍没跳完就让你尿出来,信不信。” “你不就是误导我开真武汤,我就这点本事?”林羡冷笑一声 “啊?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好厉害呀林医生。”橙歌嘿嘿笑着拍手鼓掌 崔先平杵在一旁耐心听橙歌陈述,起初以为是风病,当说到便溏,小便不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真武汤,如果手脚麻木还要加上活血化瘀的黄芪桂枝五物汤。 可林羡一句话把他打回现实,他赶紧凑过来抓住澄歌的手仔细看了下,又捏了捏她的脚踝,最后取了脉诊。 脉虚缓无力啊! 看来自己又想当然了,现在终于明白胡夫人和李小朋友的情况为何屡屡败于林羡了,为医者想当然是禁忌啊! 李东垣说:妇人脾胃久虚,形体羸弱,气血俱衰而致经水不行。 妇科症多用桃仁,红花,莪术之类活血化瘀,但虚症浮肿为主,以桃仁等为君药显然不合适啊。 若是用当归为君,能调经却无健脾退肿的功效,如果重用黄芪能补气消肿,却没有催经的作用,如果能有一样药物能兼顾两者之精华,可谓是两全其美哇! 他挠挠头,一时半会想不出结果,却见林羡大笔一挥:棉花根50克,茺蔚子、龙牙草、黑豆20克、香附12克、鸡血藤膏12克、甘草6克 林羡刚甩起来单子,崔先平劈手夺过来,眼睛都看直了。 棉花根,性温无毒,有补气健脾催经痛经功效,一种药物兼顾两种药性,妙啊! 茺蔚子养血调经,龙牙草又名仙鹤草,补气养血健脾胃;黑豆祛湿消肿,香附调气行滞,血海充盈可以推动流通;鸡血藤膏主治手脚麻木,破淤血;甘草调和诸药… 七种药材补血健脾通经消肿样样兼顾,这…这不就是祖师爷经方的精髓吗,少而专! 再想想自己平时恨不得把一张诊断单都写满,每每加一样药材还需其他兼顾药性,繁杂臃肿! 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什么神奇能耐,无论是四诊合参,还是下药定量,为何如此大胆心细!情到深处老脸涨红,忍不住抚掌大笑,连呼三声:“妙妙妙!” 众人本就是看个门道,一听崔先平的高度赞赏,昏黄老眼放光的姿态,顿时气氛也活跃起来。 “林大夫!”崔先平抱紧双拳神色凝重:“敢问林大夫师从何门!棉花根之用途内陆医者鲜有使用,余年轻时曾听闻南通国手朱老治疗妇科病常用此药。但朱老已仙逝将近五十载,阁下可是朱老的传人?” 林羡点了根烟,侧目看向正午的阳光,桃花眼里满是深邃。 崔先平眼睁睁等待他的下文,一直到烟头踩灭在地上,才听到林羡淡淡说道:“下一个!” “哎,林医生,我这就算完了?”橙歌问,“不是,我大老远从鄂省来的,我,我….不是要扎针吗,我…烧山火啊,biubiubiu那个。” 小姜赶紧从身后拖着她,“走吧走吧,不要耽误林医生诊病了。” “不是,我,我还要录视频,我还要吃饭,对,我饿了!你们南洛最出名那个,柏岗辣子鸡!” “好好好,一会带你去。” “我,我要吃天伦街那家,老板姓周啊!” 秦茹祎赫然抬起头,瑞眉眼狐疑地望着被拉出门的橙歌,这奇怪的神色被林羡收在眼底。 他默默喝了口茶,看了看崔先平,“说了我们这里不管饭。平时一天能挂五十个号,今天才看十几个,我亏不亏。” “好,林大夫,有缘再相聚,改日余将亲自向阁下请教,告辞!”说完意犹未尽地瞪了眼李臣,背着手气呼呼地走了。 46、叶总的脸真烫 仲骅医疗投资公司,会议室。 企划部的文案PPT演讲完了,众人目不转睛看着叶庵彤等待指示。 她推推黑框眼镜,脸上的怒火像是喷薄的岩浆。 众人赶紧低下头,会议室里静悄悄地。 秘书Lisa示意市场部做演示,范主管战战兢兢地起身,U盘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抱歉叶总。”范主管唯唯诺诺地捡起,走向演讲区。 “这,这次,经过市场部的前期,期调研,分析如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庵彤,“南洛市人口970万,去年生产总值突破四千亿,人均GDP高达4万…随着老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于医美行业….” “人均?”叶庵彤横着眉脸色不悦,“在座各位是仲骅的翘楚,你觉得我需要你帮我算平均数吗!这就是你们做的调研?” “总裁,其实我们….” “范主管,我给了你们十二天时间,我对这个结果很失望!我对你的工作能力保持质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办理离职了!”叶庵彤合上文件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不容置疑道:“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南洛适合投资的医疗领域整理出方案!否则,诸位自求多福!” 尖锐的高跟鞋咚咚咚地远去,众人心头的石块忽得一声落地。 范主管领口上全是汗水,失神落魄地瘫在座位上。 “女魔头,我为仲骅出过力,对,你不能这样对我!”他心想着,腾地一声坐起来冲出办公室 “叶总!我们部门对南洛市的评估已经熬了十个通宵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叶庵彤站住脚步转身,凌厉的眼神像是刀子,范主管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察觉到自己的气势像是戳破的气球,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我,我…我会继续努力,请叶总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保证可以做好的。” “You Get Out!现在,立刻!”叶庵彤没有半点波澜,手指一挥扭头就走。 几个保安冲上来拖住歇斯底里的范主管,办公区的员工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一时间兔死狐悲。 “范主管业务能力那么强,说开就开,太可怕了…” “你还不知道吗,以前叶总外号…女魔头…在总部被她开的人还少?” “啊?” “哎,叶总平时还算可以吧,这几天可能是来大姨妈了吧…”有人嘟囔了句 “我去,女强人的大姨妈岂不是要毁天灭地?” “嘘…” 秘书Lisa冷冰冰的目光划过众人的脸,几人赶紧爬回工位努力工作。 办公室里,叶庵彤的手搓了不知多少遍,抽纸扔满了垃圾桶,把桌上的文件又摆了一遍,但凡有一点的错位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她抿了口咖啡,起身望着远处已有规模的公司建筑。 这时百叶窗凸出的一角引起她的不适,合了几下还留下小小的缝隙。 她抓起电话,说了句:“换窗帘!” 最新的企划案写了一半,头晕胸闷感又来了,她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无法宣泄,像是膨胀的气球正在不断填补空气,再差一点就要爆裂了。 她长吐了口气走到沙发前脱掉高跟鞋躺下,目之所及,地垫上几点污渍吸引了注意,她紧皱着眉正想发作,但莫名的场面涌进了脑海。 保姆阿姨是地道的晋省人,刀削面功夫自是一绝。 从起初的和面开始,就展示了极为柔韧的力道。大开大合的用力挤压,使面尽量黏成一团,再到柔和的塑形,面团在灵巧的手里可以变化出无数的形状,如果被压成条状,可以横过来从前往后卷起来继续挤压,这种重复的过程挤压和拍打,尽管朴实无华的动作却能给人很舒爽的感官体验。 然后打开沸腾的锅盖,保姆阿姨会用沾了油的筷子在汤锅里不断搅动,这个过程相当简洁且重复,直到滚烫的水充分吸收足够多的油脂,水面停止沸腾为止…. 秘书Lisa推门而入的动作惊醒了叶庵彤。 门被反锁上,Lisa含着笑意扶着套裙半蹲在她面前,“叶总的脸真烫,是发烧了吗?” 叶庵彤微微慌乱,检查了下异样便嗯了声,“烦躁。” “还是老毛病,需要我私人医生联系吗?” 叶庵彤摇摇头,“和他解约,重新聘请一名私人医生。” “您的私人医生年薪三十万,整个南洛人均薪资水平在三万左右。” “范强的报告太片面化,我认为这些不可以平均数!”叶庵彤坐起来,恢复高傲的姿态,“这就是我辞掉他的原因,之一。” Lisa抿着唇笑道:“据我了解坐堂医生的薪资在五千元浮动,优秀的医生可以通过提成方案达到八千元,这已经超过南洛市薪资水平了,但和您的私人医生仍然天壤之别。” “为什么提这个,我需要私人保健医生。”叶庵彤面无表情,眼里却蕴含着一丝奇怪的神色。 “恕我直言,西医对叶总的病情毫无帮助,镇静安神类药物的过度服用会导致更为严重的心理疾病。叶总的压力太大,需要缓和的方法来梳理身体,比如中医疗法。” “中医?”叶庵彤沉吟了下。 “启徽堂林医生的医术想必叶总已经见识过,他守在药房里工资低的可怜,现如今社会压力巨大,年轻人车房问题是当前要务,凭借他的工作要想在南洛市立足,至少要不吃不喝二十年。”Lisa又微微一笑,“而叶总的高薪工作将是他的不二之选,他没有理由拒绝丰厚的条件。” “并且,南洛作为悠久历史的城市,中医底蕴深厚,叶总想要通过适合的板块运作,那么中医药领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个优秀的中医师,也会成为优秀的行业顾问。” “你得说这些我会慎重考虑。”叶庵彤揉揉发酸的肩膀,脑子里又蹦出来那个玩世不恭的身影,奇怪,为什么现在对他愤怒不起来了呢。 自从上次针灸后,涨奶问题已经大幅度减少了,并且脱发问题也有了改善。 如今不需要针灸了,反而会有些不适应。 她又盯着那几点污渍,脸蛋火辣辣地。 “叶总我去给您倒杯咖啡。”Lisa说着走向了咖啡机。 该死的烦躁感又来了,她喝了口咖啡,就觉得胃里想要涌出来,这会脑子很乱,那个该死的企划书怎么写来着,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哦对了,叶总。明天上午九点,南洛市二附院严钟杰院长的邀约,我需要为您准备行程吗?” 叶庵彤紧皱眉头,心想这个老滑头又想做什么。 【小弟对写文没什么经验,挂榜三周了,数据惨淡,恳求各位大哥能捧个场,加个收藏送个推荐什么的,您的支持就是小弟奋进码字的动力【表情】【表情】【表情】】 47、还能干嘛啊,祎姐 程歌心满意足地把自己摔在酒店床上。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大,她嘻嘻笑着跳起来摸到门口,清清嗓音说:“哦,我亲爱的瑶瑶,真是该死,我忘记给帅气的林医生拍照了,你不会怪我吧。” “见到启徽堂的老板了吗?”水流里透出一阵澄澈的音调 “见到了,我发现你俩长得有点像呐,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亲姐妹?”澄歌嘿嘿笑着,转头对着落地镜,捧着脸蛋一副陶醉:“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容貌又回来了,吃了林医生的药我现在嘘嘘到停不下来,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是不是不肿了。” “是啊,我程姐姐你最美了。”浴室里顿了好一会回复道 “对了那家辣子鸡早就搬走了,害得我跟着小姜在风里来雨里去的,哎,你到底行不行啊!还土生土长的南洛人呢。” 水流声停了,过了会裹着浴巾的女孩探头看了看外面,“去去去,把窗帘拉上。” 程歌眉毛一挑,伸出两只龙抓手,舔舔嘴唇道:“哇瑶瑶,真是羡慕你,你才二十岁,发育成这样了,真逆天啊!” “别,快去拉上窗帘,不然我叫了。”女孩擦擦长发,娇美的瓜子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弯眉杏眼,琼鼻红唇。 乍眼一看大眼睛里柔情春水,自带一种天然的楚楚动人,任由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头火热。那不经意地一眼,好似能把魂儿勾出来似的,微厚的嘴唇稍大,唇角处有自然的扰度,仿佛两颗绽放的酒窝,又好似一抹浅笑。 “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程歌看得出神,竟淌出了口水,她赶忙擦了擦,“哎,你倒是说啊,你和那个老板什么关系,怎么对她知道那么多,是不是姐妹?” 女孩的脸瞬间拉下来,带着柔和的怒气“我姓靳,她姓秦,怎么可能是姐妹!” “哦~”程歌又仔细比对了眉眼,摸了摸下巴,笑道:“好了好了,玛丽火车的演唱会马上就开始了,咱们赶紧走吧。” 她选了套衣服塞给靳一瑶,“真搞不懂,江口好歹是省会,你们南洛就是十八线小城市,为什么玛丽火车要来这里!” “这,这也太暴露了吧,而且是酒吧,我不去那种地方的。”靳一瑶提着一条勉强遮住大腿的短裤,怯生生地直摇头。 “还穿打底裤呢,你怕什么。再说了我瑶瑶最好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忍心把我扔那里啊。”程歌噘着嘴拉着她的手臂,“咱俩可是情侣,穿情侣装不是正常吗,走吧走吧。” “才不是嘞,我….”靳一瑶面露难色,一紧张起来就吞吞吐吐,低头捏着浴巾又说不出所以然。 “你都陪我几百公里了,就差几分钟的路程而已…”程歌快速眨巴着眼,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是真的不行,我今晚上还有事。”靳一瑶的眼神坚定,变得不容置疑 “会你小情郎?”程歌在她胸上捏了下,“我的天呐!今晚上玉女的贞节要不在了呢,你要让江口医科大学一万多骚年们集体落泪伤心呐!” “去去去,胡扯什么呢!”靳一瑶小脸一红,朝她胳膊上捏了下,又苦着脸道:“所以程姐姐,我没办法陪你去了。” “好吧,你这个见色忘友的长腿大胸女人!”程歌哼哼着就出了门 靳一瑶坐在床边犹豫了会,慢吞吞地重新选了条阔腿牛仔裤和平底鞋,这才换了衣服,对着镜子神色一阵奇怪的复杂,最终鼓起勇气走出了酒店。 ...... 秦茹祎去江油出差两天了。 店里最近中药材缺口太大,简直供不应求,经方派常用的附子,店里备得原本都不多。 就因为林羡说了句江油附子药效好,秦茹祎就特意去一趟。 真有必要吗? 明明躲自己的好吧! 真有意思,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老林我就住你家里,睡你床上,你拿我怎样。 两人开了视频你侬我侬一会,尹光打来了电话。 “兄弟,我有玛莉火车的演唱会门票,今晚去上上喝两杯?” “演唱会?酒吧?就咱俩?”林羡发出灵魂拷问 “你嫂子回娘家了,你呢,方不方便,要不我给你家领导说?” “卧槽,破累死man也去那种地方?你违纪了。” “不干坏事不算违纪。” “你不干坏事去个毛的酒吧啊!”林羡嘟囔了句 “发个位置,我去接你!”尹光挂断了电话 过了二十分钟自由光直接怼到巷口,尹光发语音:找不到地方了,赶紧下来! 林羡刚关上车门,尹光一脚油门就冲出了巷口。 平江路上上酒吧。 豪车一字排开塞满了路口,两人无奈停到两个街道外,刚进入酒吧聒噪的摇滚乐随着灯红酒绿的萦绕映入眼帘。 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放肆的摇摆,舞池里俊男靓女像是千层饼似的贴在一起,压根分不清是谁的手,谁的屁股。 两人挤了好一会才到预定的卡座,这个角度就不要想有观景体验了,白花花的肉,甩成螺旋桨似的头发,这尼玛尽看人头了。 酒保送酒都特么要挤十几分钟过来,两人刚喝了瓶百威,就有几个衣装暴露的小蜜蜂挤过来。 尹光大手一挥喝退了妹子,林羡一副吃不到葡萄的样子,腹诽还真来素的。 转台的看这边没有油水可捞,都争着去榜大款了。 各种十万起步的消费打满了公屏,仿佛演唱会只是个幌子,来这里猎艳才是最终目的。 林羡心想还不如去ktv,点几个公主不好吗?这破逼啤酒没一点味还死贵,一打啤酒够五六个公主了,投怀送抱的不香吗? 估摸着尹光也不敢,毕竟春哥的家教很严。 喝了不知多少啤酒,尹光可舍得点了几支轩尼诗,两人又小酌到凌晨一点半才离去。 从卡座到门口硬生生挤了十几分钟,尹光的鞋也挤掉了,惹得林羡哈哈大笑。 光着脚丫子走到车边,两人还逼逼叨叨了会,好像林羡不喝醉,尹光就觉得失礼一样,直到林羡晕晕乎乎地要当街掏武器,这才笑呵呵地叫了代驾,还要送林羡回去。 得亏林羡拒绝的彻底,这才被放心打出租回家。 红酒的后劲就是大,林羡躺在车上就睡过头了,出租车师傅叫了好久,他才迷迷糊糊下了车。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老式街道里灯光昏暗,林羡手机也没电了,凭直觉摸黑回了家。 这边线路不好总是自动停电检修,更遑论雨天,一直想给秦茹祎换房子就是因为这个。 醉醺醺地推开门栽倒在床上。 嗯?怎么还有人呢。 林羡嘿嘿一笑,祎姐真调皮,不是还在江油吗,给自己玩惊喜呢。 “祎姐回来就回来,怎么还等着我给你脱衣服呢。”林羡翻个身伸出了手 隐隐约约中听到声干嘛,林羡心想还能干嘛啊祎姐,你说呢。 反正借着酒劲推倒就是了,免得意意思思的,吊着多不好。再说了这种黑漆马虎的朦朦胧胧的像是做贼似的,情绪更加的高涨了。 也不管秦茹祎的推搡,和那句:“你起开。” 呼啸的风吹动楼道的窗户发出砰地声响,接着轻柔的雨点刮进来,没一会开始绵密,伴随风声转大,窗户砰砰的撞击更加迅猛连贯。 越来越大的风从卧室窗台鱼贯而入,吹得整张床开始飘摇晃动,隐隐间怒吼的哨子音宛若雷鸣。 噼里啪啦的架子鼓清脆高亢,吉他在灵巧的手指拨动中发出宛转悠扬的音调,所有的旋律汇合在一起,化作直冲云霄的旷世神作。 一瞬间疯狂的尖叫声和直击灵魂的颤抖将全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可演奏尚在继续,架子鼓的敲击更加连贯和强劲,到了最后已经站起来,仿佛要全身的力气都敲打在早已眩晕不堪的颤抖鼓面。 终于在酣畅淋漓的终点,礼花弹噗地一声将耀眼的丝带冲向高空,洋洋洒洒落在因为呐喊尖叫而疲惫不堪的躯体上。 一首赞歌在粗重的呼吸中落下帷幕。 那种意犹未尽的空虚和畅快又在一瞬间吞噬了一切 【求大哥们点个收藏,给个推荐呐】 48、她是你妹妹? 林羡的眼皮沉重似铁,恍惚中听到有低声的呜咽。 可疲惫感像是灌满了铅,他翻了个身,呢喃道:“祎姐,睡吧。” 呜咽声停顿了须臾,又转成伤心地痛哭。 林羡揉揉眼,心想不至于吧,可就在此时听到了清脆的钥匙扭动声。 在哎哟的一声低呼中,林羡的困意一扫而空,他坐起来下意识开了灯。 “林羡,你还没睡呢,是在等我吗?”秦茹祎端庄的声音传来 次卧的门开了,秦茹祎一脸开怀地看着林羡,而林羡一脸迷茫地看着床头裹着被子哭泣的女孩。 接着秦茹祎手里的礼盒啪地一声落地,柔美的脸蛋凝成一层霜意。 但下一刻那份冰冷的愤怒随着女孩抬起的红肿眼眸,她身子踉跄了下,险些栽倒。 “瑶,瑶瑶?” 女孩埋着头哭得更加伤心了,秦茹祎几乎以绝望的眼神看着凌乱的床单,那抹嫣红的血,再到林羡那张近乎震惊到极致的面容。 “你,你们....”秦茹祎即将抓狂的情绪在爆发的前一刻好似被摁了暂停键,以一种极其平静且透着颤抖的声音指着林羡,“你,你先去我房间。” “祎姐,你听我解释,不是,我很难解释...”林羡整个人都懵逼了 酒精的作用虽说会让大脑迟钝,或者扭曲一些感官,但这两个女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去!”秦茹祎指着门口背过身去 林羡抓抓脑袋,赶紧卷起被单,忐忑地拾起衣服逃出了卧室。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林羡的鼻子差点被撞断,他使劲挠挠头,苦想不通这什么情况。 卧室内静悄悄地,女孩的哭声渐小,秦茹祎五味杂陈地看着她,拿了抽纸坐到身边。 女孩很是抗拒,赶忙挪开身子。 “我真不知道你回来,前两天有个叫自称澄歌的女孩从鄂省来,她提到了天伦街老周家的辣子鸡。”秦茹祎拢拢头发,试图让自己平静。 “那是你去鄂省上大学前的送别饭,三年了,其实那顿饭不久老周家就关门了。”秦茹祎苦笑一声,眼泪在打转,“我去鄂省找过你,我找遍了你学校,都没有你的音讯,为什么?你到底去哪了?这三年来我一直不敢搬家就是怕你有一天找不到家,我连钥匙都没敢换....” “姐。”靳一瑶一声呼唤扑到秦茹祎的怀里,噙着的泪水瞬间破防流淌出来。 .... 林羡再没脸没皮也不能呼呼大睡,沉重的眼皮差点需要筷子撑着了。 他缩在沙发上,时不时贴过去听听动静,但每一次靠近都被重物的砸门声驱赶。 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浆糊,阳台上随风起舞的丝袜也不香了,正如同一个被宣判死刑的犯人,焦急地等待那扇门的开启。 尽管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咿呀一声响了,他赶紧端坐起来。 秦茹祎脸上的妆哭花了,她去洗了把脸,这才坐到林羡旁边沉默不语。 林羡摸摸鼻子看向次卧,秦茹祎冰冷的声音道:“睡了。” “哦。那个,我想这样解释你应该....” “不用了,瑶瑶已经给我说了。” 沉默....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得,只有呼啸的风,略显沉默的客厅里像是闷热到极致的火山,林羡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他小心翼翼打量着秦茹祎的神色,可只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含着霜意却不怎么冰冷的眸子。 “我去给你熬点姜汤。”林羡打破沉默 “瑶瑶命很苦。”秦茹祎道了句 “她是你妹妹?”林羡顿觉头大 秦茹祎点点头,凝重的表情稍稍松动,继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胳膊还疼么?” 这句话应该问的是张操打得那下,林羡脑海里飞快转动,心想这不是胡乱提的,“还行。” “你为什么要拼命救我?” “你是我老林的女人,我拼上命也会救!”林羡回答得真切 “你不怕死?”秦茹祎眸子动了动 “怕呀,怎么不怕,但我更怕见不到你的每一天。” 秦茹祎柔美的脸蛋再度动容,她飞快地眨动几下眼睛,“你这句话以后还会对别的女人说吗?” 林羡抬起眼,一时半会弄不清情况,秦茹祎点点头,“睡吧。” 林羡赶紧起身追上来,却听到一句:“你睡沙发!” 灯灭了,一切趋于黑暗,林羡躺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 他有个习惯,无论多晚睡得次日一早都会无CD起床,但显然这个规矩在两天前打破了。 今早上又捡起来了,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的雨彻底将南洛带入了冬季,清晨的路上羽绒服已经成为标配。 林羡打完一套五禽戏浑身热得冒汗,在门口迟疑了会还是进了屋。 餐桌前又是摆了丰盛的早餐,秦茹祎忙碌的样子让他产生了错觉,也许昨晚并不存在。 但多了一副碗筷,以及浴室的开门声清晰地证明另一个人的存在。 “先洗手!”秦茹祎声音仍旧端庄,只是透着一股别样的怪异。 他卷起衣边擦了汗,六块腹肌和穿着睡衣的靳一瑶打了个照面。 彼此对视,皆是一愣。 林羡揉揉眼还以为是看错了,打眼一看和秦茹祎确实有七分相似,只是脸型和五官还是有点区别,但身材明显有区别,靳一瑶拥有一副很性感的微胖梨形身材,配上甜美无害的瓜子脸,简直是宅男收割机! 可昨晚上黑漆漆的,加上酒精刺激导致感官扭曲,一时半会分不清确实也正常。 秦茹祎是鹅蛋脸,瑞凤眼端庄柔美,举止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风姿绰约;靳一瑶则是杏眼明媚可爱,处处散发着年轻的青涩和纯澈。 “啊,我叫林羡,羡慕的慕...” 靳一瑶躲闪的眼神又认真地看着他,脸蛋上浮现片片娇羞,就连纯澈诱人的眸子里也抑制不住一丝成熟的妩媚,忽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姐,这个人好傻。” 娇柔的声调银铃似的,林羡这才确认这是昨晚上听到的声调,很快就和秦茹祎开口的端庄温柔拉开了对比:“他一点都不傻,你还小,不要上他的当。” 说完瑞凤眼颇有威严地瞥他一眼,林羡尬笑着低下头。 “衣服自己洗!”秦茹祎又交代了声 “哦。” 水声盖住了外面的对话,但听偶尔传来的笑声就知道彼此相处得还可以。 林羡紧绷的心不由地松懈下来,尽管那份负罪感仍旧强烈。 等洗完了衣服晾上阳台,才发觉那些长知识的装备一股脑被收起来了,他看着奶油床单,甚至还能看到隐隐淡去尚未消散的血渍。 返回餐桌时,盘子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秦茹祎说:“瑶瑶给你热的。” 他抬起头看着小口吃菜的靳一瑶,认真道了声:“谢谢瑶瑶。” 对方并没有回应,只是把菜肴咬得更加用力些许,连同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唇角的扰度迷人深邃,却藏着两抹委屈的介怀。 林羡低下头食不甘味,可他分明注意到有投来的目光,尽管他抬头时,那个注视已经消失,但他仍旧可以察觉到青涩中那点成熟的妩媚。 秦茹祎刷着碗,水声已经开到最大了,林羡似乎还能看到削肩微微的颤抖 49、我38 秦茹祎的反应超乎林羡的预期。 对他的惩罚无非就是自己洗衣服,自己走路去上班。 也可能是靳一瑶在场,她不好发作。 总之神经大条的小姜也发现了一些异样,上午问诊时难得闭上说个不停的嘴巴,很配合地抓药煎药。 今天林羡的逗比话语少了很多,就连金小芳夫妇来送锦旗合照留念都保持着高冷面瘫的神情。 前来复诊的患者还以为打开方式不对,就连陈述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大家乐意来启徽堂问诊,很大程度就是相比于冰冷的医院,这里多了很多人情味。 大家都知道林医生是个大大咧咧嘴上没毛,却办事极其靠谱的人。 长时间的相处都明白他的心情就是问诊晴雨表,诊病的时候表情凝重,一旦开始用药就变成嘻嘻哈哈的,这样大家也都能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 另一点就是林羡的诊金弹性很大,遇到富裕的客户,他手狠心黑,若是条件一般的或是穷人,便尽量用便宜药,诊金有时候也省去。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妙手回春的基础上。 28号是因为月经不调复诊的年轻女人,看到林羡板着脸,当场吓到昏厥。 到最后还得靠扎针回过神,还要林羡卖力解释对方才肯相信。 临走时不忘提醒一句:林医生,其实听你贱贱的话语,心里还挺有谱的。 启徽堂的锦旗快放不下了,林羡默默地把神医牛逼的锦旗卷起来,随着救治的人越来越多,他越发觉得这四个字不能给予重见天日的机会。 店里来了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色晦暗无光,印堂发青。 林羡破天荒张嘴先要了对方八字,在长达十分钟的推算中,他默默合上诊断书。 “秋为阳,冬为阴,正值阴阳交替磁场混乱,易生祸端。这几天你切勿触碰尖锐物体,最好在家休息几天,如果过了小雪你尚且无事,你来找我,我给你留号。” 医道传承于巫,山医命相卜并不分家,一个优秀的医者对易经当有一定的了解,并不是定要望闻问切得出答案,切放在末位,既重要也不重要。 舍症从脉时,有很大的参考意义,大多数情况下,切脉只是为了验证前三者的判断。 只会切脉看舌苔的医生被称为下工。 男人神色有些绝望,林羡只能安慰:“生而为人,福祸相依,每个阶段总有突然情况出现,你的命很好,但眼下有坎,若能过去你有二十年的好运,必将是翻天覆地的人生。” 男人没有留下名字,只有落寞孤寂的背影,如同行尸走肉的离去。 这时余下的患者神色变得极其丰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直到林羡瞧了33号一眼,又贱贱地说:“你活腻歪了,打着胰岛素还要喝酒,还来看中医?你是不是觉得喝酒前戳一针是增加红蓝buff啊!你就可劲喝吧,喝死了隔壁王老花着你的钱,住你的房子开你的车,睡你媳妇打你孩子!” 33号嘿嘿直笑,并没有因为被怒怼而生气,连忙表示自己与酒不共戴天。 林羡在单子上增大了炮附子的用量,头也不抬:“别给我这比比,命是你自己的,给你媳妇做保证去!你也别让我给你推八字看命盘,运势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指望那个测吉凶,感情你这几十年白过了!” “另外,我再次声明,吃我的药不要打胰岛素,不要打胰岛素!再几把连同中医药一块吃,这病我不治!” 男人点头如捣蒜,“林医生,你这么说我心里就美滋滋的,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死不了,所以别绷着脸,看着怪吓人的。” “哎,你是不是贱!信不信攮你啊!” 林羡一脸黑线举起笔,男人笑嘻嘻地赶紧跳起来找小姜抓药。 气氛再度缓和下来,小姜提着的心也呱呱坠地。 .... 林羡伸了个懒腰,走到店外抽了根烟,在小姜的下一个叫号中,程歌火急火燎地举着号码牌,气喘吁吁:“我38,38是我,久等了久等了!” “我看出来了。”林羡淡淡说道,“那么大声干嘛。” “哎,不是,我说的是号码。” 程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吐着舌头扇着风,一把抓住腚尚未落座的林羡,“哇,林医生,您可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我给你讲,我来了,我来了!” 林羡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So?” “哦哦哦,我是说我来姨妈了,我去,差点吓死我!流了好多,幸亏是来了,不然你得负责了。” 林羡翻了个白眼,“我...哎,大叔大婶,我和她没关系,你们听我解释,我是有节操的好吧。哎,别走啊,草。” “在不好好说话这块,你比我厉害,我服了,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啊?”林羡责备着还是伸手给她号脉,看了舌苔,写了八珍汤加减甩给小姜。 “啊,对不起林医生!”程歌退后一步深深鞠躬,“我会向大家解释清楚,我和你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可清白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肾虚...” “啥?”林羡仿佛听到了弥天笑话,他看看自己,有点哭笑不得,“我?肾虚?你不知道我姓林名羡字嫪毐啊。你知道吗?” 林羡看向小姜。 小姜头摇成拨浪鼓,“啊,林医生,我听说这个人他缺什么就爱炫耀什么。” “what?” “不是黑眼圈多了就是肾虚吗?”程歌怯生生反问 “我没睡好行不行,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可爱!” “我,我南边来的啊,我...”程歌也到激动处话都说不利索,瞪着大眼睛支支吾吾半天。 小姜已经捧腹大笑到不活了,林羡气的真想找个麻袋把她俩装起来一脚踹进靖江去。 “这个,另外我要警告你们,你们的老板害死了我朋友的父亲,你,你医术这么高超,你留下就是帮凶,还有你小姜,你们这是在为虎作伥,与虎谋皮,狐假虎威,虎...虎....” “虎什么?”门口传来端庄清冷的声调 程歌扭头看去,只见秦茹祎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后面跟着咬着奶茶吸管的靳一瑶。 “哎,瑶瑶,你...她....你们,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程歌急得直跺脚,赶紧冲过去拉住朋友的手,立马和众人泾渭分明。 “我告诉你老阿姨,秦阿姨!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句老阿姨,我不给你面子....” “姐,这我朋友,程歌。”靳一瑶尴尬地看着秦茹祎,目光忍不住瞥向迎过来的林羡。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靳一瑶迅速拉开了目光,林羡的魂被勾了一半瞬间又元神归位。 “姐?瑶瑶,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被胁迫了,你眨眨眼啊。”程歌撇着嘴一副哭腔,“你姓靳,她姓秦....” 靳一瑶摸摸她的头,很认真说道:“我们妈妈姓靳,爸爸姓秦,对不起程姐姐,我还不太懂事,说了些...”她转头看向抿唇无奈的秦茹祎,“伤害我姐的话,对不起姐。” 秦茹祎化作一副温柔的笑,眼里闪过两抹晶莹,搂住扑过来的靳一瑶,“没事了没事了。” “那,那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程歌苦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你表现咯。”林羡点了根烟 “啊,对不起大姐,我错了,我...我下次还犯....不是不是,我下次不敢了。” “那我呢。”林羡问 “对不起,姐夫,我知错了,你医术很厉害,你一点都不肾....” “打住,你说出那个字,我就把你扔到靖江去!” 靳一瑶听到姐夫两个字时身子僵了下,侧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林羡,秦茹祎也察觉了她的反应,拍背的手也顿了下。 50、把衣服脱掉 当然是秦茹祎请客吃饭,五个人在海底捞好好搓了顿。 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冬季的风刺骨凛冽,黑压压的天挂着一轮明月,怎么看都像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秦茹祎和靳一瑶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了下,把林羡晾到一边,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分别进了房间心里万般感慨。 只得躺在沙发上扣会手机,下载个安居客在看房源。 富婆京香姐那五十万诊金够林羡支棱段时间了,可看看楼盘不由心惊,八千打底的房子还是偏远地带,这尼玛十八线小城市都这么骚? 怎么着也得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平起步,一套房子一百多万,南洛市平均薪资水平也就三千,你看老百姓们再努力也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还要买车。 1.6的桑塔纳追上1.5T的雅阁,这简直是他的噩梦,买车必须2.0打底! 别说什么不切合实际的跑车名车了,BBA已经值得很多人奋斗终生了。 来回对比一圈,觉得还是A4L划算,45夸戳也得36.7万! 艹,到处都用钱,还得彩礼,装修,孩子的奶粉钱…… 算着算着,几张A4纸上写得密密麻麻,以至于秦茹祎何时站到面前都不知道。 “和谁结婚生孩子呢。”秦茹祎伸手拿走单子 林羡揉揉发胀的眼球,拍拍沙发嘿嘿笑着:“这还没乘以二呢。” 秦茹祎瞪他一眼把被子丢到旁边,“明天瑶瑶回学校,我送她们。” “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也去吧。” “你去干嘛?还嫌不够乱。”秦茹祎看了看次卧压低了声音,“你的衣服是瑶瑶买的,选的还挺合适。” 林羡心头一颤,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替我谢谢瑶瑶。” “你自己怎么不说?” “好,我这会去。”林羡跳起来 “回来!不是让你现在去!”秦茹祎在他手背上重重拧了下 比以往的都狠,看得出来她真生气了。 她不松手,林羡也不挣扎,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那块皮肤已经麻木了。 秦茹祎看到紫透了才肯作罢,轻声地抽噎随之而来,尽管靳一瑶情绪稳定些,看得出来对林羡也不排斥,甚至还会偷偷打量他,还会偶尔发呆脸蛋绯红。 她不知道要哭什么,就是心里像是撕开了口子,沸腾的水正一点点灌进入,直到那里都满了,溢出来了,把五脏六腑都要烫得生疼。 这种感觉这辈子从未有过,哪怕是那个卷着钱逃跑的渣男,哪怕父亲冰冷离去的一幕,那种亲人离逝的痛会令人撕心裂肺,会让人难过到失去方向。但生活还要继续,即使昏暗也需要振作,所以这十年来辛酸苦辣如同刀子磨得生疼,但早已把哭泣调成了静音模式…… 可是现在的痛苦就像是用剔骨刀剥离灵魂深处的烙印,无法坦然接受,源于内心的抗拒,不愿意去分离,那种纠结矛盾,明明知道这一刀下去注定很疼,可偏偏要用手去阻止,这一刀没那么重的力道,却因为长久的过程让人痛得清醒。 林羡给她揩泪,顺势搂住她的身子,秦茹祎挣扎了下,重重的粉拳砸在心口,一下两下,越来越轻柔,哭泣却越发伤心,就像手动挡车憋到极致要熄火的拖拽感。 可打累了,又扑到林羡怀里,因为四下皆是黑暗,只有此处温暖光明。 林羡轻轻拍着她的背,神色凝重,他多想说一句两个都要,但这句话怕是出口,两个都得不到。 他深叹了口气,目光无意间瞥到次卧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此刻又缓缓关上。 早起晨练,洗漱,吃饭,一切照旧。 有靳一瑶在场时,秦茹祎很少给林羡说话,即使开口却有种姐姐的语气。 靳一瑶低头扒拉着饭,只有碗筷碰撞叮叮的声音,秦茹祎和林羡都小心翼翼呵护这份宁静。 忽然她抬起头伸出筷子打了下林羡夹菜的动作,鼓着腮帮子,瞪他道:“就知道吃吃吃,怎么不给我姐夹菜!” “哦哦哦。”林羡如蒙大赦,心头倏地敞亮了下,赶紧夹着煎蛋放到秦茹祎的碗里:“来祎祎,吃蛋。” 秦茹祎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碗,眼角忽地就红了。 “姐,好久没有你做的饭了,我都吃撑了。”靳一瑶揉揉小肚子,明亮的眼睛里尽是开心。 秦茹祎温柔笑着默默她的头,看看两人,说:“刚想起来有个快递到了,我先去领一下,回来我刷碗。” “好。”靳一瑶用头贴贴她的手心 门关上了,靳一瑶的笑瞬间转冷,林羡莫名一个哆嗦。 “你喜欢我姐吗?” “喜欢。”林羡点点头 “那我呢?” 这不就是秦茹祎青春版吗,七分相似,三分别样的不同。 “我能说也喜欢吗?” 靳一瑶没说话,起身走到他面前,“把衣服脱掉。” 林羡脸蛋瞬间火辣辣地,被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哪个男人能经受这种考验,“瑶瑶,你姐刚走,你别这样。”可手还是诚实地脱掉上衣把眼睛一闭,“我,我尽量快点。” 靳一瑶看着后肩和胳膊上的伤口,手轻轻摸了下,开口说:“那你会为了就我挡刀挨枪么?” 林羡把眼一睁,心里瞬间乐开了花,看样子事情有转机嘛。 便郑重地点点头,“老林我别的本事不敢保证,但保护自己女人这块,敢舍命的!” 靳一瑶朝他手臂上的创口戳了下,眉毛一横撅起嘴巴,澄澈的声音道:“谁要你的命,你死了我姐肯定伤心。” 她背过身去收拾碗筷,嘴里喃喃了句:“说不准我也会伤心。” 声音不大,但林羡听得真切,他赶紧套上衣服伸手帮忙。 厨房里两人分工明确,任谁也没言语,只是缓缓地把肩头不自主地靠近了些。 水流花花,秦茹祎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隐约听到靳一瑶嗔怒了句:“不准你欺负我姐,我不在你得照顾好她,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不准叫祎姐!要叫祎祎!” 她扑哧笑了声,眼里的泪花没忍住,落了下来。 .... 尽管靳一瑶一再拒绝秦茹祎送,但还是执拗不过,倒是程歌有眼色,早早定了高铁票走了。 秦茹祎给她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和零食玩具,就好像要把过往的亏欠都要补齐似的。 车门关了,靳一瑶又跳下来,指指林羡,大眼睛地扬着傲气:“把手机给我。” 林羡递过去,靳一瑶赶忙转过身,把手机号和微信号都保存好,顺手把姐姐的昵称也改了,做完这些头也不看递给他。 接着,雅阁融入了车流,林羡感觉从未如此轻松过。 他点了个烟挥手告别,看了眼微信多了个好友,备注:秦一瑶 可爱少女系头像,个性签名:我看见那片海了,深邃明亮,真好。 把秦姐的备注改成了祎祎。 祎祎,瑶瑶。 林羡苦笑着摇摇头,但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医生你笑得太猥琐了,赶紧来干活了。” 51、可是他也饿了啊 下午五点,夕阳映在了西山的缺口,将天际涂成一层绚烂的红润。 林羡伸了个懒腰结束问诊,吩咐小姜看店自己出去转一圈。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几个小姐姐在发翠湖?尚东居的楼盘广告,闲来无事,平时南洛也没怎么逛过,就打了滴滴去转转。 楼盘距离店里七八公里,位于南洛西南城区,属于新开发的项目楼盘,毗邻穿城而过的靖江下游,周围环境宜人。 这几年南洛的烂尾楼问题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至少暴雷几率小很多,因为是省内大开发商的缘故,还算有个保障。 置业顾问三三两两坐在沙发上扣手机摸鱼,见到有人来皆是抬起头飞快打量一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那张帅逼的脸上。 一位女顾问笑面迎人凑过来,“置业顾问关小晴,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帅哥对房子的品质和户型有什么要求吗,这边都可以为您解答。” 林羡看了眼淡妆红唇的制服美女,这么冷的天仍旧穿着短裙丝袜,他扫了眼小腿和脚踝,最后把目光短暂停留在鼓囊起来的胸牌上,“36…三室吧,南北通透采光好,楼层不要太低,最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白花花...不是,江景的那种。” “那您对容积面积有多大要求呢?”关小晴狡黠眨眨眼继续看问道 “真大。呸,越大越好。”林羡抬起头转移了目光 “或者我们八号楼加推了瑶光户型,L型270度观景阳台,帅哥有没有兴趣。” 说着熟练地拿着激光灯找了位置,这玩意没一点参考性,林羡摆摆手示意去看毛坯房。 西南城区这边左邻机场的缘故,楼层普遍15层左右,推荐的瑶光户型在10楼02户,林羡看了看觉得还算不错,客厅面积不小,主卧和次卧也相对接近,书房相对小些,不过L型阳台的缘故,三个房间都能兼顾到。 林羡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把主卧留给秦茹祎,次卧给靳一瑶,书房暂且空着,以后做儿童房呗。自己糙汉子一枚,住哪都行,反正主卧和次卧离得又不远。 脑海里甚至勾勒出某种香艳的画面,那种双倍的快乐岂不是…. “帅哥,看您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结婚吧,这种阳台能很好地贯通主卧和次卧,将来以后您有了孩子,这片阳台也是不错的玩乐区域,并且….” 林羡顺着阳台看了圈发现果然哇塞啊,阳台把两个房间连通起来,什么卧室门能拦住脚步,不存在的。 越来越觉得这个设计精妙,至于厨卫这些没必要深入了解了。 他不动声色问道:“这套房子面积多大,房价多少。” 关小晴打了个响指笑吟吟道:“帅哥真有眼光,整个室内面积143平含13平米的赠送面积,因为咱们一房一价嘛,这套房子价格9600,现在就网签的话可以一万抵三万,加上返乡补贴啊,学历补贴啊,基本在120万左右,其实很划算的。” “看得出来您确实喜欢这房子,现在还有终端优惠,我也给您折合进去…” 120万,我草! 我特么要看多少病人才能挣这么多? 京香姐这种客户赶紧多来两个啊,我也不嫌钱烧手啊。 还要买车,结婚彩礼…. 我去特么的,感情要把老子千刀万剐了啊,那也不值这个价格啊。 “美女,你看哈,像我这种姿色的,能优惠多少?”林羡靠在门边挑挑眉 关小晴掩唇咯咯笑着,“瑶光户型是我们楼盘的爆款,就目前而言因为即将交房嘛,有期待值的客户还是蛮多的。” “不过像您这么帅气的,有这么真诚的,我可以给领导申请,嗯…每平米降价100,也就是极限了。” “那我若是请美女吃个饭,能不能再好好谈谈呢。” …. 林羡从售房部出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整座城市沐浴在霓虹灯的璀璨里。 出租车奔走在靖江路上,江风的凛冽吹散了车厢里的温暖,林羡第一次察觉到帅不能当饭吃,相对于房子而言,先搞辆车才是重中之重,总不能约妹子还坐出租车吧。 你说对吧,小晴。 杏色长款针织打底毛衣把关小晴的身材包裹得紧凑有序,该凸凸该翘翘,红色指甲油玉手在苹果手机上随便拨弄着,唇釉在微弱的光下闪着晶莹,“这家就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林羡看了眼,闻到她发梢的清香,贴过去道:“我觉得凌晨两点才打烊,不急于这一会吧。” “我看你就挺急的,讨厌。”关小晴笑嘻嘻地推开他的脸,“怎么,说好的请吃饭的,这么快就不作数啊。” “怎么不作数,可是他也饿了啊。”林羡低头看了看 关小晴暗暗掩唇惊了下,手扶在他大腿上婆娑着,脸色羞红里带着某种恐惧又有些期待。 “师傅,去这个地址。”林羡举着手机给司机看了下 车在前面掉了头,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关小晴似乎等不及了,挽着林羡的胳膊迈着欢快的步子朝电梯走去。 这里是新开的商场,酒店就在六楼,平时人流量不大,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车。 暗弱的灯光顿时造成了美感暧昧的阴影,林羡的手还不算太老实时,关小晴已经反客为主狠狠抓了下,疼得林羡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就地正法。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车刚解锁,就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两人臭不要脸的行为顿时被打断。 恍惚中林羡看到穿着高跟鞋大衣的贵妇头发散乱,发疯似奔跑着,一个崴脚栽倒在地上,一个全部包裹在黑衣里的人追上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举起刀子就要刺下来。 林羡大喊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在空旷中荡漾很远,黑衣人愣了下,就在这个间隙林羡大步冲过去。 黑衣人不仅不逃跑,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地刺下来,贵妇的求生欲很强,危险关头用双手握紧了黑衣人的手,但力气还是不够,够快的反应促使她抓紧了刀刃,血淅淅沥沥溅了一身。 林羡抓住空隙,扬起手指重重戳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对方身子摇晃了下,倒在地上开始剧烈颤抖。 “我草,京香姐?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林羡这才看清受害者的脸,快速检查她的身子,“身上有没有受伤!” 叶庵彤紧张用力的神色泛着狰狞,她还保持着夺刀的姿势,眼球旁边全是赭红的血丝,好一会瞳孔才回过神,看到是林羡,僵硬的身子才松懈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范..范强要,要杀我。” 林羡把男人翻了个身,不禁皱眉,我草,这不就是前两天过来看病的中年男人嘛,印堂发青那个。 当时感觉他要出事,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家破人亡,这才几天啊,不是还特意交代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碰尖锐物品吗? 你怎么不听我话呢! 关小晴看着一片血吓得躲在旁边瑟瑟发抖,拨打110几次都颤抖得说不出话,最后还是林羡呼叫了警方,叶庵彤手上的血根本止不住,这会也来不及管关小晴了,简单交代一下,以后有缘再聚,便抱着叶庵彤扔进了卡宴里,开着车一溜烟冲回了启徽堂。 52、我很缺钱 林羡赶到启徽堂时,叶庵彤失血过多脸色晄白,不停地出虚汗。 赶紧找来磨粉机,把大黄、黄柏、黄芩、黄连、连翘和金银花一股脑塞进去打了足足一碗细粉,什么也不顾了,全部撒到伤口上。 做完这些,赶紧取了关元、血海、膻中和足三里采用烧山火提气,每个穴位都要折腾几分钟,忙完时林羡已经满头大汗瘫在地上。 血流也渐渐停止了,这才稍稍松口气,歇了会翻出来大补元煎的中药熬了浓浓一碗。 不会又得嘴对嘴吧。 林羡拍拍京香姐的脸蛋,几次都不见反应,只得自己动口来。 貌似这次感受不同,秦茹祎那种昏迷状态必须要确保缓缓渗进去,而他明显听到了咕嘟的一声。 管她呐,不要试图叫醒装睡的女人,她敢咕嘟,那自己就敢喂。 没一会药碗见了底,林羡才发觉那种毫无隔离感的触觉是如此真实。 膻中穴位于两*乳中间,这么大的体积完全暴露出来,这种冲击感实在强烈。 在火辣辣的注视下,叶庵彤的脸蛋有了别样的血色,而且小黄豆竟然膨胀如花生米大小。 林羡懂事地帮她盖上衣服,去了库房外抽烟。 有时候冥冥中天注定啊,如果不是出门遇到发传单,如果没去尚东居,没有约关小晴,没有临时改变主意,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 如果真是那样,叶庵彤肯定死翘翘了,如果她真的死了,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林羡暗骂自己一句渣男,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给关小晴发个微信关心关心,结果有几条未读。 林医生你真的好英勇,你没事吧?实在太帅了,太崇拜你了,现在能出头见义勇为的真的太少了,给你打Call… 林羡心里不禁虚荣心爆棚,也适当性地表示安慰和歉意,以及改日再约。 坐在椅子上吧唧吧唧抽了半包烟,稍稍眯了会,等抬起头时天已经亮了。 他拍拍屁股,去早市摊位买了点早餐,回来时叶庵彤还在床上躺着。 “别睡了,吃点东西送你回家。” 叶庵彤的眼球动了几下睁开眼,侧着头看着准备插吸管的林羡,虚弱地来了句:“谢谢你。” “你准备怎么谢我。”林羡把吸管塞过去,又说:“我尝过了,不烫。” “怎么才一杯!”叶庵彤微微皱眉 “爱喝不喝!”林羡冷哼一声 叶庵彤还想抗拒,可身体很诚实地咕咕直叫,她忍了忍,还是痛苦地红着脸伸起脖子。 林羡赶紧往后挪了挪,“没插进去,重新含住。” 美人的脸蛋更红了,眉宇间隐隐透着怒气。 “你身价几十亿的总裁,喝两块钱的豆浆是不是很掉身份。”林羡把吸管拔过来自己喝上 叶庵彤瞪大惊讶的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想起那柔软的唇和灵巧的舌头,忍不住胸口起伏,好像也没必要计较吧,毕竟昨晚上都…. 她想了想抿唇闭上眼睛,可咕咕的肚子叫声又来了。 “我是让你少喝点,胃里有点东西就好,给你买的羊肉汤,我给加的当归。”林羡从外面拿过来饭盒,扶着她坐起身子。 那柔软的地方实在太大了,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叶庵彤身子一颤,好像又要膨胀如花生米。 林羡夹着羊肉递给她,叶庵彤还一副傲娇颔首看向别处,“你刚才骗我!” “那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林羡作势就往自己嘴里放 叶庵彤平举着沾满药粉的双手,又急又气蹬着小腿,胸口的震颤更明显了。 “张嘴!” 叶庵彤沉着脸,缓缓张开嘴巴。 “张大点!”林羡道 她顿觉得委屈,长这么大谁敢对她呼天喊地的,但此刻心里却莫名促使肢体去遵从。 “这才对嘛。诊金一百,药粉两百,汤剂五十,羊肉汤二十,豆浆两块。” “豆浆我就喝了两口!”叶庵彤赶忙申辩 林羡把筷子戳进饭饭盒里,一本正经说:“诊金两百!豆浆我就不收钱了!” “我给你五百。”叶庵彤冷声说,“但是,我要吃饭。” “好嘞。”林羡笑嘻嘻地继续喂她。 叶庵彤发觉奇怪,这些药粉的作用,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痛,起初以为是打了麻药,可吃过饭后身体有了点力气,除了两只手无法活动,其余都挺正常的,不禁暗暗觉得中药的神奇。 吃饱喝足,林羡又配了药粉和汤药,吩咐道:“上午每隔一个小时换药一次,过了中午每八个小时换一次药,不能碰水,不要用绷带,保持自然风干。” “这一付我加了白术和茯苓,从后天早上开始用,改为早晚一次。” “大概第四天伤口会恢复结痂,但是会存在淤血,这副药是活血化瘀的,加的玉竹和续断,我看了没伤到筋就不必加别的药材了,记住坚持用三天。” “到第七天你就会痊愈,我保证让你有一双不留疤痕完好如初的手,但是,不要贪快,不要去医院缝针!我可不想这双手以后摸起来疙疙瘩瘩的,毫无美感!” 无微不至的絮叨,令叶庵彤感受到莫名的安全感,好像这些年总是在给别人布置任务,如今轮到自己头上,竟然有奇怪的服从感。 她看着面前比自己小很多清秀帅气的男孩,内心里升起一股念头,凭借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能将他碾压成齑粉,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和底层的人完全无法融合,不单单是因为总裁的身份,即便是见过的大多数人,在自己的眼里就是卑微的苍生。 可是就这样的野小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让她又恨又气,偏偏又像是苍蝇般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打又打不到,驱散又驱散不掉,就像你坐在高高的金字塔上,正在一点点被这个男孩无情的拽下来,跌落在泥土里,摔成粉身碎骨。 这次又因为他的及时出现才挽回了被杀的悲剧,那种奇怪的心思在心头萦绕着,貌似这样没什么不好。哪怕会有羞耻感,会让自己颜面扫地,但这种感觉又分外真实,就像这些年一直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去窥探世间,这里有想要的一切,身份、名誉、金钱、地位却没有自由和随心所欲的情感。 而现在那个男孩挥动了铁锤,正在毫不留情地将这道屏障碾成齑粉。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说,我带你走吧。 那时,自己会不会伸出双手,逃离所谓的画地为牢。 “听见没有!”林羡吼了句 叶庵彤抬起眸子,认真点点头。 “现在,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静安云境C区,6联2栋。”叶庵彤惊了下,回答的很快 “车费五百,还有我回来的路费。” “你很缺钱?”叶庵彤问 “是的,你是没见过人间苦难的富婆,我很缺钱!” 叶庵彤沉默了会,“工作才有报酬,林医生不该是接受施舍的人。我有个私人医生的岗位,年薪三十万,有需要时24小时必须随叫随到,但大多情况用不到。” “年薪多少?”林羡心头一震,扭头看着后座的美人。 “三十万。” “靠,你不早说!”林羡心里的算盘又噼里啪啦打起来,“能先支付不。” 53、你藏着棍子做什么 送叶庵彤回家前还需要买套衣服,不然满身的血容易吓到小朋友,且影响形象。 又不能带她去商场,那旁人不报警才怪。 这身材不同于秦茹祎那种完美身材,叶庵彤的S型太劲爆了,以至于选内衣的时候导购员的眼神都充满震惊,“先,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大吗?” 林羡拿在手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 买完衣服总要找地方换,叶庵彤的手还受伤了,总不能回店里或者家里,附近游乐场的公共卫生间还算是个好去处。 冬日凛冽,游乐场略显萧条,叶庵彤在表达强烈的不满后只得尾随其后,在门口张望一番才扭扭捏捏走进去。 略显整洁的环境也无法令她心安,叶庵彤高傲的脸此刻像是霜打的茄子泛着渗人的铁青。 林羡打开门看了下,不禁佩服清洁工作很到位,见她还杵在那里,二话不说拉着她塞进了隔间里。 封闭逼仄的环境还有淡淡的异味,叶庵彤的高跟鞋绊在台阶上闷哼一声差点栽倒,林羡眼疾手快托着她的腰不轻不重撞在门板上。 近距离的接触就连Q弹也产生了负差,林羡瞪大了双眼,叶庵彤铁青的脸上又透出火一样的颜色,别提有多怪异了。 下一秒叶庵彤怪叫一声,“你藏着棍子做什么!” 林羡低头看一眼,尴尬地错开身子,但有限的活动空间仅仅是挪开一点距离而已。 叶庵彤涨红的脸看着他一件件晾出来的衣服放在挂钩上,最后是一套墨绿色蕾丝边的内衣,她怒不可遏地朝林羡的脚上踩了下。 尖锐的触感痛得差点让林羡叫出声,他龇牙咧嘴解释说:“还香奈儿呢,质量太次给我撕烂了,我想着….” 外面传来男人不着边际的歌声,还道了句:“我靠,4.0的卡宴啊,有钱人惹不起。” 叶庵彤瞪大了眼睛,赶紧噤声,脚步嘚嘚走进来,接着是口哨声和翻着泡沫的嘘嘘声。 一张门板的距离,外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叶庵彤一点也不敢移动,任凭林羡托着墨绿色的玩意在眼前晃悠,她小腿一阵酸胀,高跟鞋咚了一下。 男人的水流声忽地一停,叶庵彤心跳倏然加速,她死死盯着门板下方的间隙,如果有人侧头弯下身子就会看到黑色的恨天高。 她彻底不敢动了,胸口起伏不定的急促生生卡在喉咙里。 男人自嘲一笑继续嘘嘘,哼着欢快的调子拉上拉链,嘚嘚嘚地脚步远去。 叶庵彤浑身像是抽空般,两腿一软靠在林羡的身上,可柔软的支撑点显然没有重心,她赶紧用手肘撑着门板立正身子。 此刻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任凭被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孩给无情践踏着。 林羡吐了口气,小声说:“我快忍不住了,咱们动作轻点,快点完事。” 这话听到叶庵彤的耳朵里意思就变了,什么忍不住?什么动作轻点? 她侧目瞥了眼那个凶器还直勾勾地怒视自己,心里的紧张几乎要裂开了,这是打着换衣服的幌子欲行不轨?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何况昨晚还救过自己,目之所及的煎熬就像是无数的小虫子钻进了体内,顺着血管正在心里爬来爬去,酥麻感很快由心脏传遍全身,整个身子都在爬动和啃食中敏感到了极点。 她努力告诉自己已为人母,不可以想这些糟心肮脏的事情,但脑海里又忍不住浮现出保姆阿姨修玩具的场景。 那是一只桦木材质的木马,智疋还小,她不喜欢任何甲醛影响儿子的健康成长。木马的拼接处断裂了,保姆阿姨把修补处做出了带褶皱棱角的凹槽,然后把做好的木楔子放在凹槽口处。 叶庵彤注意到那个巨大且不规则的圆柱形楔子,期初她觉得楔子过大可能是设计有误,但在一下下重锤的撞击下,木楔子突破褶皱棱角,一寸寸地固定在凹槽的深处,直到完美融合在一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当她回过神时,察觉外套已经被脱掉了,巨大的惊恐和不安促使她产生反抗,这种力道完全不亚于昨晚反抗范强的刺杀。 空间原本就小,加上剧烈的反抗,惹得林羡浑身是汗,他气呼呼地朝叶庵彤的翘臀上打了下,后者忽然像是石化了般,一股奇怪的感觉从中心放射到四周,接着怒气腾腾的脸蛋像是喝醉酒般的酡红。 她默默地配合着,不多的衣服正一点点离开身体,寒冷的气息从缝隙里渗进来,丰满润滑的肌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一股莫名的寒冷从大腿攀爬着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再度瞪大迷离模糊的眼睛,脑子里又浮现出保姆阿姨做指甲花的场面,先把鲜艳多汁的指甲花揉成一团放进容器里,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纱,然后拿起石臼一点点很有节奏地砸下去,慢慢地,纱布上染得汁液越来越多,到最后动作变得频繁且每一下的重砸都用很大的力气,整个纱布上都湿透了,石臼上也全是汁液,指甲花变得稀碎泥泞。 来回挪动的高跟鞋声密且纷乱,在逼仄的空间汇聚传播,在空旷的卫生间里放大,终于林羡给她换好了衣服,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欣赏着杰作。 叶庵彤对着镜子飞快瞥了眼,赶紧疾步走到了车旁,林羡绅士风度拉满开了门,这才心安理得当了司机。 叶庵彤低头看着俏皮风格的装扮,期初是严重反感的,但多看了几眼又觉得心头敞亮,相比于职场风格的严肃死板,以及平时着装的深色系,这套衣服选的很用心很合身,同样很显年轻活泼。 原本的羞耻感被抛到脑后,不由多了几分好感,她脸上的潮红未消,偷偷望着反光镜里打着哈欠的林羡。 此刻林羡正十分生疏地摸索着车内的按键和布局,又时不时挪挪身子,像寻找合适的坐姿,那滑稽的样子不禁惹得她笑出了声。 林羡扭过头,她转瞬恢复高冷,“车费、衣服算好价格报给我。” “车费你肯定要出啊,衣服呢算我送的,喜欢了就穿着,不喜欢…反正你也脱不掉。” 叶庵彤不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朔风的吹拂中飘落了雪花,她陡然坐直身子,眼神里透着少女的欢快。 林羡默默把玻璃打开,叶庵彤立马把脑袋探出去,风吹荡起长发,把脸蛋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她看着城市街角消失在身后,车流越发稀少,沉闷的压抑感也在快速的消散,她伸出裹着透气纱布的手接了一片雪,细细看着,直到融化。 54、你亲戚什么时候来 对于范强的刺杀好歹是遇到了林羡,但看视若无人一副定要杀死她的样子,这仇恨简直大到没边,既然叶庵彤不想说,他也不好问。 总之这种事很神奇,还是要相信天意。 就比如范强的事情,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出门收到传单,没有去尚东居,没有和关小晴约饭,没有临时改变行程,怕是叶庵彤就要香消玉殒了。 真是那样,林羡心里还有点不舍得呢。 想起在卫生间那会近距离地接触,真不知道她会如此定力,真想问一句潮湿的衣服穿起来感觉好吗。 静安云境距离市区一个小时的车程,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此刻一路上的雪花越来越大,待到了大门口时,周围全是银装素裹。 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只顾着担忧秦茹祎了,以至于没有好好参观,现在看起来着实震撼。 一排排三层别墅,容积率岂是尚东居那种一百多万的水泥盒子相比的,单纯叶庵彤家的院子都抵得上那套大三室了。 车听到门口时,保姆模样的阿姨正在陪一个穿着臃肿的小家伙玩雪,小家伙抬起头就大喊着妈妈,妈妈。 叶庵彤贴在车窗前暖心地笑着,母爱的光辉简直要从眼里溢出来。 林羡开了车门,小家伙就踩着雪嘎吱嘎吱小跑过来扑到叶庵彤丰满的大腿上,后者把他拢在怀里在,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口。 保姆阿姨赶忙迎上来,眼前一亮态度恭敬:“小姐回来了,您今天的装扮真是醒目特别,更加漂亮了!” 叶庵彤嘴角动动,这时阿姨皱着眉又问:“小姐,您的手?” 叶庵彤朝她摆摆手,阿姨瞬间会意,又把目光投向年轻帅气的男孩,很端正地过了礼节道:“客人来了。” 林羡点头回应,目光不免落到小孩子蓝蓝的眼珠和高挺的鼻梁上,脑子抽了下随口问:“他爹还是老外?” 记得第一次见叶智疋是快两个月前的事情,当时只顾着看丰满的旗袍了,以至于最应该关注的小病友都忘记了模样。 叶庵彤随口回复,“那是他的生物学父亲。”然后补了句,“不是他的社会学父亲。” 什么玩意?一个爹还要分这么清楚?林羡听得直挠头。 “吴姨,准备祁门红茶。”叶庵彤又在小家伙的脸上蹭了蹭,示意保姆先带着进屋。 “啊,那我就不进去了吧。据说老外不太讲道理,我这个人脾气有点爆...” 叶庵彤皱眉奇怪地看他一眼,心想刚才的解释当是没听懂。 若是往常她绝对不会刻意去解释,甚至不会想到这漫天雪花的,直接下逐客令。但内心里越来越奇怪的感觉促使她压抑的性格得到释放,她认真解释说:“智疋是试管婴儿。” 哦,你这么说不就简单明了了。 就是找个老外的精做试管,生下来个串儿。 这就让林羡看不懂了,国内没好男人了?犯得着弄这些,看她也不是崇洋媚外的人呐。 正想着,已经跟着叶庵彤进了客厅。 林羡只能用奢华大气,精致优雅来解释装潢,再不济一句卧槽概括完毕。 这比起来胡润生家里就像破茅坑似的,这大理石墙面,这昂贵不菲的木地板,这个灯,这个岩板.... 算逑,老子不看了,有钱人的世界是真的不懂。 林羡坐在沙发上,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保姆吴姨给沏了茶,顿时满屋飘香,待会又捧来了雪茄和甜点,没一会桌子上摆满了吃的用的。 按说也有能叫上来名字的,但精致高大上的样子,这都干嘛呀。 “啊,小姐吩咐好生招待林医生,家里很少有客人来的,还请自便。”吴姨含笑躬身 “啊,好,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林羡呵呵笑着,待吴姨离开,才学着电视里有模有样翦雪茄,抽了一口差点翻白眼晕倒。 卧槽啊,这么大劲吗? 他无聊地环顾四周,又看着窗外的落雪,不禁感慨一句:“大雪留人呐。” 别墅里的暖气确实足,不一会就口干舌燥的,他刚脱掉衣服,欧式转梯上传来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裹着天鹅绒居家睡袍,赤裸着小腿的叶庵彤仿佛美女出浴般缓步下楼。 长发又盘起来挽在珍珠发夹上,还透着淡淡的水汽,显得慵懒高贵。 我靠,你到底几个佣人呐,就你这手还能换衣服?谁给你洗的澡? “从内蒙空运的肥羊,中午留下吃个饭。”叶庵彤淡淡说道 “好啊,烤全羊什么的最爱吃了。”林羡也不见外,指指她的手道:“说了不能碰水。” “有下人的。”叶庵彤回了句,走到沙发并腿坐下。 浴袍的开叉滑落柔顺肌肤,洁白丰满的双腿明晃晃地闪耀着,扑面的清香味刺激得林羡荷尔蒙一阵高涨。 叶庵彤看看沙发,又看看他,“该换药了。” “哦哦哦。”林羡掐了雪茄回过神,踩着柔软的垫子,软绵绵地弹性十足,不禁从雪白的脖颈看去,那深不可测的事业线简直让人头晕目眩。接着好像打自己一巴掌,原本都这么大了,还要去看隐秘的地方! “林医生这次服务态度欠佳,我的私人医生必须全心全意负责,否则报酬拿的太轻松了未必是好事。”叶庵彤恢复了高冷气势,顺口敲打。 你看,本来是自己占优势得局面,非要贪图那点钱,所谓拿人手短,一时半会也不方便反驳,只得认真地处理了伤口。 “林医生如何看待中医问题。” 林羡定定神道:“别的我不多说什么,关键是疗效,叶总这双手恢复的程度足以说明问题。” 叶庵彤举起不太疼痛得手掌看了看,换了话题问:“假设仲骅医疗投资中医领域,林医生是否有合适的建议。” 我擦,这是准备考我呢,按理说私人医生没必要研究这个吧。 他想了想,道:“合格的中医师本身就是行走的检测仪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交叉分析精准找到根本所在,针对根本对症下药,效如鼙鼓,立起沉疴!所以重在医生本身的医术素养,其余的都是扯淡。” 叶庵彤沉默了会,不禁倾过来身子,“你继续说。” “检测仪器固然有更精密的加持相对客观,而中医的诊断过程主观性很大,受季节、时间及病人状态的干扰性很多。对于器质性病变的预防和观测,现代医院确实具备优势,但仅仅是优势。那些厉害的国学大师可以通过诊脉的方式判断出病人病灶的位置大小及病变程度,这也可以完全做到。所以,相对于采购大规模精密仪器的投入及建设,不如多培养优秀的人才更直观,尽管成材率具备很大的变数,但这个不是我该考虑的。” “那林医生在考虑什么?” “我在考虑,你的姨妈什么时候来。” “无耻!”叶庵彤勃然变色噔地一声起身,冷冰冰地瞪着他。 55、我没有胃口! “昨晚我检查过你的舌苔,舌质绛红、舌苔薄黄,你失血过多脉象自然改变,但据我的推测应该是细数脉。你应该临近经期会头晕胸闷,心烦意乱,记忆力衰退甚至食欲不佳。” “平时心情容易激动易怒....” “等等,你昨晚,检查我的...舌头?”叶庵彤紧皱眉头脸色不悦 “你不是废话吗,难道你不记得了,还用我帮你回忆?” 林羡被打断后如炸了猫的刺猬,更重要他必须抢占主动权,一旦被这种女人压倒,反抗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叶庵彤果然收敛了点,脸蛋红了下,坐在沙发上不再言语。 “眉心这个位置有川字纹,代表易怒易情绪化。怒伤肝,肝藏血,所以你晚上肯定睡不好觉,特别是丑时,即凌晨一点到三点,易醒。另外乳.头是厥阴经所在,你经常涨奶这就是原因之一。” 林羡动不动就扯回来问题,叶庵彤听得如坐针毡,偏偏分析的都在理,一时分不清他到底在讲病情还是口嗨占便宜。 她现在已经无法通过威严去保持压制了,因为时时刻刻都会蹦出来千奇百怪的羞耻念头。 “另外你会感觉胸口的位置温度高,导致情绪不安,这叫经行心烦。病机在于肝木郁结,郁结化火,阴虚则火动,其次肝木横克脾土,从而胃里恶心食欲不振。” 叶庵彤一瞬间觉得这三十万花得值得,之前的私人保健医生只会单个问题单个分析,从来不会系统找答案。 这时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皮球嗖的一声砸了过来。 林羡眼神一凛,下意识把叶庵彤扑倒在沙发上躲过了一击,叶智疋正抚着小手欢快地笑着。 年轻的女佣脸色微红偷偷瞥了眼林羡,赶紧带走了叶智疋并深表歉意,林羡则毫不在乎地摁在巨大的山丘上顺手占了个便宜。 “怎么,嫌我买的不好看?” 叶庵彤怒目而视,正要发作却看到回头做鬼脸的儿子,她强忍着怒火,侧过脸撞开林羡的身子。 这时叶智疋被抱下了楼梯,林羡看了眼皮球,忽然想起虚鲲的绝技,便拾起来表演个杂技。 叶智疋看得开心入迷,赶紧扑过来奶声奶气道:“好耶,好耶。” “要玩吗?我教你啊。”林羡又揣起桌上的零食变了个魔术。 叶智疋没见过这场面顿时觉得好玩,不由地坐到林羡身边大眼睛咕噜咕噜地盯着他的手心。 待林羡伸出手时,糖果已经不见了,叶智疋摇摇头四下寻找,林羡笑着从他帽子里取出糖果。 这么拙劣的技巧看得叶庵彤有些尴尬,但儿子却乐此不疲地缠着林羡笑个不停。 她望着两人的玩闹兀自出神,这时外面的雪更大了,她却没心情欣赏,一双妩媚的眸子安放在林羡帅气的脸颊上不曾移开分毫。 她很久没见儿子如此开心过了,因为工作的缘故平时陪伴时间很少,甚至有时候在想,智疋会不会是自己一时糊涂的错误结果,可看到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时,又觉得一切都变得值得。 情感没有寄托完全成为机器,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内心所需。她又开始反思范强的举动,是什么造成了他的仇视? 是被辞退的蓄意报复?还是自尊受到打击的心有不甘? 昨晚的场面假设换做旁人,在冷漠的社会是否会有人施以援手? 林羡的出现绝非偶然,就像出手拯救智疋时,虽然慢吞吞地让人很是愤怒,但医术的善后确实让人放心。那这次他的出现,是否就如同上天决定好的。 她看着手心里醒目可见的伤口被药物填满,心里的缺憾似乎也在被什么填补着温暖着。 这种家族里见不到的温馨原来是这个样子。 不知不觉两人玩了许久,叶智疋也学会了叫林叔叔,从夹豆子再到玩卡片,大人觉得无聊透顶的事情,在小孩子的眼里是那样纯真有趣。 她静静看着,时不时也会附和无声的笑,直到外面成了一片雪海。 林羡又在院落里堆起了雪人,摆出滑稽搞笑的动作惹得儿子兴奋地大喊大叫,这种兴奋是自己从未给予的,这些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快乐,反而和儿子有了相同的共鸣。 她看着雪,又看看童心未泯的林羡,这个人心思很缜密也很成熟可靠,尽管满嘴污言秽语,现在听起来也没那么厌恶。 恰在心里升起来了个念头,如果能一直下下去,该多好。 午饭的时候叶智疋玩累已经去睡了,偌大的长餐桌前,叶庵彤和林羡相对坐着。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醒酒器里的红酒红润诱人。 吴姨果然是宝藏阿姨,一手烤全羊也是绝美。 喷香的肉味刺激着林羡的味蕾,他讨厌这种优雅且繁琐的吃法,还不如切下一条羊腿沾着胡椒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得快活。 此刻叶庵彤的手心仍无法活动,她盯着吴姨的动作入神,只见锋利的刀子从焦嫩的脊背上开了口,又在上面铺了层过滤的纱布,然后把调制浓郁的沙拉酱拉丝状地倾泻下来。 奶白色的凝胶状蛰伏在纱布上,稀释的制品透过薄薄的一层渗进口子里。 叶庵彤微微皱眉,触电般地坐起身子。 吴姨抬起目光,见她脸色红润如血,赶忙恭敬问:“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吴姨,还是我来吧,看您忙活这么久赶紧去吃点东西。”林羡嘿嘿笑着起身接过了刀叉,“叶总身体原因,还是需要由我来控制用餐摄入量。” 后面这三个字听得叶庵彤眼睑抖动,不禁眸子一沉,身子不自由地扭动起来。 吴姨再度表示礼貌,“那就有劳林医生了,小姐,您有需要尽管吩咐。” 林羡可没那么优雅,顺着刀口片下来鲜美的羊肉,笑嘻嘻地举在叶庵彤唇边,小声说:“多点羊肉补身体哈。” 叶庵彤盯着食材,心里没来由地产生抗拒,她脸蛋上浮现一股霜意,几乎脱口而出,“我没有胃口!” “嗯?”林羡沉下脸,走到餐厅前反锁了门。 叶庵彤神色变得惊恐,她费力地从餐桌上捏起餐刀,颤抖质问:“你还想干嘛!这是我家,你想做...唔唔....” 入口即化,鲜美多汁,叶庵彤的味蕾瞬间被吸引到,可想起做指甲花的场面,胃里加速了反应。 “不准吐,咽下去!”林羡照她的翘臀上拍了下 叶庵彤瞪大了眼睛,倔强的气势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碾压化解,手心的餐刀跌落,不由地服从了林羡的呵责。 守在门口的吴姨疑惑地瞧了眼门,长久的豪门佣人生活使得她对主家的一切都保持缄口和选择性遗忘,她摇了摇头又坚守在岗位上,只是心里多了个疑惑,向来强势的小姐为何面对林医生会有不同的反差形象呢? 外面雪下得这么大,是否需要准备客人的房间? 56、还有这等好事 雪还在下,卡宴的半边轮子被埋住了。 这鬼地方哪里都好,打车想都别想。 不是说富人的车不止一辆吗,怎么一台卡宴太嫌萧瑟了点。 既然叶庵彤没有下逐客令,林羡就厚着脸皮不提走的事情。 反正秦茹祎是准备放冰冻大招了,微信消息一律不回,倒是靳一瑶发了去海边的朋友圈。 他想问问情况,又觉得手指和屏幕有巨大的隔阂,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小姜倒是来了几条消息,有问诊的病人见到自己没在,失落地离开了,除了偶尔有人买些OTC药物,店里又回归了萧条时期。 不是林羡没医德,主要是叶庵彤这里的钱很好赚啊,买房子不要钱呐,买车不要钱呐。 这么安慰自己一下,倒是圆滚滚肚子带来的饱腹感没那么强烈了,也睡得香了。 等到傍晚时候又陪叶智疋做起了游戏,那小家伙简直是甩不掉的尾巴,真没拿林羡当外人。 林羡觉得富人的生活也就那样,无非是把烟火气的行为过得有仪式感些,所谓的优雅高贵都是狗屎。 也可能叶庵彤这里是个意外,毕竟有了钱就会失去烦恼,所以有钱人的日子根本无法想象,因为阶层这个天花板分割了社会生态。 游艇飞机,嫩模外围,吃着山珍海味,张嘴闭嘴都是比贼贼四,享受不完的人间滋味。 这才叫人生,普通老百姓只配叫活着。 三五千的工资供着车贷房贷,一日三餐缺斤少两,和睦家庭为了碎银分居一方.... 也许辛苦经年奋力打拼,到头来好日子没享受,倒是给医院打工,或者给美狗的外债随了份子。 可是又能怎么办,浪潮无情,起风时没有任何人的钱包是安全的。 所以,人活一世到底为了什么。 原本不再有期待准备睡下的时候,叶智疋捧着故事书推开了门,一点都不礼貌地塞进了他的被窝,指着书本说:“林叔叔,故事。” 林羡看着超级宝贝赳赳,心想就当是为以后做预演吧。 于是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了厚厚的一本,听完后叶智疋竟然还不困,径直拉着他道:“叔叔,给妈妈讲。” “妈妈也要听吗?”林羡差点给整不会,“智疋乖,以后叔叔会给妈妈讲很多故事的,但现在也不合适啊。” 后半句两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叶智疋就一直拽着林羡的胳膊开始哭鼻子。 林羡执拗不过,只得跳下床任由他拉扯着上了楼。 门开了条缝,鹅黄色的灯光透出来,这个角度勉强能看到睡袍的玉体横陈,圆嫩的脚趾正微微蹭着另一条光洁的小腿,那慵懒的样子差点把鼻血刺激出来。 叶智疋咚地一声推开了门,惊得叶庵彤忙坐起身子,看着立在门口的林羡,像是见到克星似的,赶紧缩进了被窝里。 “妈妈,叔叔讲故事,妈妈,疋疋都听。” 看小孩子认真的样子,林羡一脸苦笑,叶庵彤惊愕地说不出话,锐利的眼神彷佛在质问是不是他的教唆。 “叔叔困了要睡觉,疋疋也要睡觉,妈妈哄。”叶庵彤难得柔声说道 “不嘛,听叔叔故事,疋疋听,妈妈听。” 叶庵彤一阵无语,侧目瞪了眼林羡。 叶智疋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又跑过来拉住林羡往房间里拽,叶庵彤见儿子伤心,心肠又软下来。神色复杂地继续瞪着林羡,示意他找理由开脱。 “小孩子嘛,可不要过多地凶他,童年可是性格塑造期,万一留下阴影...你说是吧。”林羡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坐在床头,“智疋,还想听什么故事呢?” “好耶好耶!”叶智疋开心地窜起来,在床上蹦来蹦去,还体贴地说:“林叔叔冷,进被窝。” 叶庵彤又要忍不住发脾气,林羡赶紧比了噤声:“还想不想早点治好了,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发火,对你的病情没一点帮助!” “来,智疋,把你想听的故事书都找来!叔叔给你讲!”林羡一脚踢飞棉拖嗖地一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这不要脸的样子叶庵彤都傻眼了,手还在受伤,只得抬脚踢过去。 林羡顺手抓住大腿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叶庵彤顿时如触电般身子抖了下。 “噔噔噔噔....我是佩奇,这是我的弟弟乔治...”叶智疋递过来发声书奶声奶气地模仿着 “这是我的爸爸。” 林羡赶紧学了声猪爸爸的叫声。 “这是我的妈妈。” 叶庵彤无动于衷,林羡照她腿上又拍了下,皱着眉道:“哎,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配合。” 叶庵彤看儿子渴望的眼神,本不好拒绝,可端着的姿态去学猪叫怎么可能。 “这是我的妈妈。”叶智疋兴冲冲地喊道,“妈妈,你叫。” 叶庵彤无奈摇摇头,只得发出一声猪叫,然后怒气腾腾地瞪着林羡。 “哈哈哈。”林羡一副诡计得逞,这才一本正经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故事。 叶智疋乖巧地躲在怀里听着,时不时也做互动,都说小孩子天真无邪,看两人投入欢快的样子,叶庵彤的抗拒也渐渐少了一些。 不知讲了多久叶智疋终于揉揉眼翻身睡下,林羡看了眼满脸疲惫的美人,给小孩子盖好了被子。 叶庵彤看着轻柔的动作,就像是呵护待放的花朵,心里也稍稍松懈了些。 可等林羡伸手给她盖被子,却遭到巨大的抵触。 叶智疋嘟着嘴揉了揉眼哼哼两声,叶庵彤赶紧不敢动了。 林羡不再说话,也不理会她,轻轻跳下了床穿鞋离开。 头也不回轻声带上门的那一刻,叶庵彤竟然产生了错觉,这个男孩真酷。 随着林羡的离开,她盯着门看了好一会,确定轻柔的脚步声下了楼,心里转瞬间变得空落落地。 她翻了身看着熟睡的儿子,又忍不住轻轻拍了几下,侧目看着窗外的落雪,眼睛里一阵空洞。 这时手心里莫名的疼痛传来,促使她转过头望着华贵的吊顶灯转移视线,暖色调的光晕映照在琉璃面上闪耀着刺眼的线条。 忽然她想到了那把匕首,就是这样垂在身体上方,那份压迫感使得她忍不住想起范强狰狞的样子,想要赶紧闭上眼消除这个噩梦,但黑暗带来的恐惧感只会更加强烈。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开始颤抖。 朔风吹得像是怒吼的哨子,拍打在落地窗上发出阵阵撞击,就像是范强拽着牢狱的铁栏正发出刺耳的咆哮。 她惊恐地缩进被窝,但这种恐惧感一旦注入就会不死不休,无论任何的声音或者寂静都会放大这种勾勒。 她颤抖地点开微信,有史以来第一次用了不确定的文字语气询问:“你能不能上来一趟。” 林羡故意冷落一会,这时再也忍受不住煎熬的叶庵彤发来第二条消息:“我害怕。” 林羡一脚踹飞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脚趾头夹上棉拖,故意制造出声响上了楼。 57、有一米五长 身价几十亿的美女总裁就睡在旁边,这是种什么感受。 林羡表示就那样吧,趁虚而入是小人行径,林羡也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所以叶庵彤睡踏实了,该他失眠了。 次日一早收获了吴姨意味深长的目光一枚,吃饱喝足后,墨镜保安男叶飞开着辆大路虎守在院子里,林羡不得不和叶智疋做了告别,叶智疋还哭着不让走。 叶庵彤出乎意料地穿着林羡买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注视尾灯消失在雪影里。 上了车实在和墨镜男没什么好说的,闷着头就美美睡了一觉,老板椅的享受还是有的。 到了店里正赶上小姜开门,林羡手插着兜慢吞吞地走进去,阴冷感转瞬而来。 “林医生,你消极怠工小心我给秦姐打报告!”小姜开口就是不满 林羡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小姜啊,是不是痘痘又冒出来了,哥哥给你诊诊病,咱们这关系诊金我就不收了。” 小姜斜眼看看他,“这算不算占用企业资源假公济私?”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说着抓过小姜的手号了脉,顺手写了洗肝汤的方子。 正在措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询问:“请问林羡林医生在吗?” 小姜和林羡同时看去,天冷的缘故,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号,只见红光满面的男人后面跟这位抱着叮当猫的马尾辫小女孩。 男人见到林羡,便亲切地上来握手,从提包里拿过来一条中华塞进了问诊台里,热情的样子让林羡稍微有些不适应。 “哲哲,给林叔叔打个招呼。”男人扭头道 小女孩上前敬了个少先队员的礼,林羡这才想起是前段时间在医院治疗的小女孩,那个叮当猫很眼熟。 “林叔叔,哲哲好多啦,谢谢您!”然后取下书包拿出来一张折叠平顺的纸张递给林羡。 林羡认真看了看,是诗词比赛第一名的奖状。接着女孩拿出一个水晶玻璃材质的奖杯,呵护在手心很是珍惜地递给他,“这是哲哲的奖品,我想送给林叔叔,是您的医术帮哲哲恢复了健康。” 镀铜的字体,第二十五届小学生诗词比赛一等奖,李哲。 男人抚摸着女儿的小脑瓜,“林医生您说得很对,我现在换了个稳定的工作,平时都可以接送哲哲。自从吃了您的方子她每天睡得很香,和同学们相处得很愉快了,这不周五还得了奖,哲哲说想把奖状和奖杯当做礼物送给您。” 看着小女孩纯澈的目光,和当时躲躲闪闪惊恐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他心里动容,把奖状和奖杯很小心的收好放进了李哲的书包里,弯着腰笑道:“哲哲的心意哥哥已经收到了,其实这份礼物呢你应该和爸爸一块分享,因为爸爸很辛苦。你看爸爸的鬓角都发白了,他那双手….”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哲哲懂事地扑到他的怀里,男人惊愕了下,眼眶里红红的。 待父女二人的温情劲儿恢复平静,林羡给李哲复诊一次,其实听声音和面目气色就确定大幅度好转了,又问了下现在的情况,手颤抖的情况几乎没有了,其余的症状全部消失。 但遇到突发的紧张事情时,还是会有些手抖,林羡决定效不更方,加了些补肾的药物善后。 待二人千恩万谢的离开,林羡去洗了把脸,刚回来店里开始陆陆续续来患者了,水杯里也泡好了热茶。 小姜吐吐舌头,过去发号码牌,又开了暖气把队伍安排到店里,至少不用遭受寒风凛冽了。 第二位患者男性还没开口,就是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林羡侧耳听了下有摩擦感的呼吸声,又观察下病容,见对方穿的很厚,顺手在脸前挥了挥手,男人紧皱着眉就要躲闪。 男人指指嗓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紧涩沙哑:“医生,我高烧两天将近40°,头疼喉咙疼,晚上难受的睡不着觉,白天还好点,嘴里干还拉肚子,肚子还疼。”说着又把胸片子和肥达反应化验单递过来。 林羡看了眼化验单是阴性,又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向左下侧肺大叶区域有些异样,便问:“你腹部的疼痛是固定还是还转移的?” 男人想了想,摁着肚脐附近表情痛苦。 林羡伸手号了脉,脉弦滑而数,心想秋季干燥高温,初冬气温断崖式骤降,温病易发,又为阳邪,侵犯肺卫极快,肺失去宣降能力就会闭塞,郁而化热成毒,内热外冷故而恶寒。 且传热迅猛,容易损耗津液造成口渴。 舌质红,舌苔黄腻这是郁热伤阴过度的表现。 需要清热宣透解毒,解郁宽胸生津止渴,清肺开胃除湿化痰。 拟方:生石膏45克,金银花、重楼、黄芩、滑石30克,连翘18克、佩兰菖蒲、瓜蒌仁15克,麻黄、郁金、清半夏、乳香12克,以6克甘草缓滞,用琥珀和羚羊粉各1克冲服,迅速破开病灶。 把单子递给小姜后,林羡道:“是不是一做检查就觉得很吓人,风热犯肺的缘故起病比较快,没事我下手治疗得也快,两剂药下肚保证你大有改观,吃完后记得来二诊。” 男人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弯着腰去结账。 第三位病患年岁稍大些,刚坐下就快把肺咳嗽出来了,黏腻的黄痰吐了几口才稍稍安静,自述发热恶寒5天,一直大汗淋漓还口渴,头疼像是电钻使劲拧着伴随眩晕感,牙龈肿痛还吃不下饭,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林羡问:“大小便怎么样。” 患者答:“大便干燥用力过度会有血丝,小便很少还发黄,体温超过39°。” 然后就是一堆化验单盖上桌面,什么血常规了,肥达反应,脑脊液化验等,X光显示肺区纹理状增多。 林羡扫了眼心想又是几千块钱扔进去了,现在天气诡辩异常,季节交替常出现所谓流感或是肺炎。 温病本质是热盛阴伤,郁热所致。 不论、伏邪、温瘟、湿湿化热,还是卫气营血、三焦等各个传变阶段,只要有热邪存在,其热统统属于郁热在里。 其中温邪上受,首先犯肺。 外感温热,正汗为微微汗出,遍身皆见,持续不断,汗出热减脉缓、脉燥;邪汗为大汗的特点:无汗或大汗,局部汗出,汗出热不减而脉燥数… 患者舌质红,舌苔黄厚干燥,脉浮数。 咳嗽痰多,口渴心烦,汗出热不解加上牙龈肿痛这是热犯肺胃,深陷气分的症状。需要辛凉解表,解毒止咳。 拟方:金银花40克,芦根35克,连翘30克,板蓝根、重楼、石膏20克、枇杷叶、浙贝母18克,桔梗、牛蒡子、前胡、枳壳、薄荷各15克。 看完病号,抬头一看尽是满脸病容,咳嗽不断的患者。 小姜已经戴上口罩,距离远远的。 他无奈摇摇头,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似乎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拿了杯喝的站在门口,脸上阴沉沉地,两条大腿得有一米五那么长。 【第57章因个人问题更新失误,造成内容重复,给各位大佬带来差劲的阅读体验,小弟在此道歉。 手机助手不知道怎么删除重复章节,稍后发布今天第二更。 抱歉抱歉【表情】【表情】【表情】】 58、求人办事就这态度? 身价几十亿的美女总裁就睡在旁边,这是种什么感受。 林羡表示就那样吧,趁虚而入是小人行径,林羡也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所以叶庵彤睡踏实了,该他失眠了。 次日一早收获了吴姨意味深长的目光一枚,吃饱喝足后,墨镜保安男叶飞开着辆大路虎守在院子里,林羡不得不和叶智疋做了告别,叶智疋还哭着不让走。 叶庵彤出乎意料地穿着林羡买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注视尾灯消失在雪影里。 上了车实在和墨镜男没什么好说的,闷着头就美美睡了一觉,老板椅的享受还是有的。 到了店里正赶上小姜开门,林羡手插着兜慢吞吞地走进去,阴冷感转瞬而来。 “林医生,你消极怠工小心我给秦姐打报告!”小姜开口就是不满 林羡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小姜啊,是不是痘痘又冒出来了,哥哥给你诊诊病,咱们这关系诊金我就不收了。” 小姜斜眼看看他,“这算不算占用企业资源假公济私?”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说着抓过小姜的手号了脉,顺手写了洗肝汤的方子。 正在措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询问:“请问林羡林医生在吗?” 小姜和林羡同时看去,天冷的缘故,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号,只见红光满面的男人后面跟这位抱着叮当猫的马尾辫小女孩。 男人见到林羡,便亲切地上来握手,从提包里拿过来一条中华塞进了问诊台里,热情的样子让林羡稍微有些不适应。 “哲哲,给林叔叔打个招呼。”男人扭头道 小女孩上前敬了个少先队员的礼,林羡这才想起是前段时间在医院治疗的小女孩,那个叮当猫很眼熟。 “林叔叔,哲哲好多啦,谢谢您!”然后取下书包拿出来一张折叠平顺的纸张递给林羡。 林羡认真看了看,是诗词比赛第一名的奖状。接着女孩拿出一个水晶玻璃材质的奖杯,呵护在手心很是珍惜地递给他,“这是哲哲的奖品,我想送给林叔叔,是您的医术帮哲哲恢复了健康。” 镀铜的字体,第二十五届小学生诗词比赛一等奖,李哲。 男人抚摸着女儿的小脑瓜,“林医生您说得很对,我现在换了个稳定的工作,平时都可以接送哲哲。自从吃了您的方子她每天睡得很香,和同学们相处得很愉快了,这不周五还得了奖,哲哲说想把奖状和奖杯当做礼物送给您。” 看着小女孩纯澈的目光,和当时躲躲闪闪惊恐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他心里动容,把奖状和奖杯很小心的收好放进了李哲的书包里,弯着腰笑道:“哲哲的心意哥哥已经收到了,其实这份礼物呢你应该和爸爸一块分享,因为爸爸很辛苦。你看爸爸的鬓角都发白了,他那双手….”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哲哲懂事地扑到他的怀里,男人惊愕了下,眼眶里红红的。 待父女二人的温情劲儿恢复平静,林羡给李哲复诊一次,其实听声音和面目气色就确定大幅度好转了,又问了下现在的情况,手颤抖的情况几乎没有了,其余的症状全部消失。 但遇到突发的紧张事情时,还是会有些手抖,林羡决定效不更方,加了些补肾的药物善后。 待二人千恩万谢的离开,林羡去洗了把脸,刚回来店里开始陆陆续续来患者了,水杯里也泡好了热茶。 小姜吐吐舌头,过去发号码牌,又开了暖气把队伍安排到店里,至少不用遭受寒风凛冽了。 第二位患者男性还没开口,就是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林羡侧耳听了下有摩擦感的呼吸声,又观察下病容,见对方穿的很厚,顺手在脸前挥了挥手,男人紧皱着眉就要躲闪。 男人指指嗓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紧涩沙哑:“医生,我高烧两天将近40°,头疼喉咙疼,晚上难受的睡不着觉,白天还好点,嘴里干还拉肚子,肚子还疼。”说着又把胸片子和肥达反应化验单递过来。 林羡看了眼化验单是阴性,又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向左下侧肺大叶区域有些异样,便问:“你腹部的疼痛是固定还是还转移的?” 男人想了想,摁着肚脐附近表情痛苦。 林羡伸手号了脉,脉弦滑而数,心想秋季干燥高温,初冬气温断崖式骤降,温病易发,又为阳邪,侵犯肺卫极快,肺失去宣降能力就会闭塞,郁而化热成毒,内热外冷故而恶寒。 且传热迅猛,容易损耗津液造成口渴。 舌质红,舌苔黄腻这是郁热伤阴过度的表现。 需要清热宣透解毒,解郁宽胸生津止渴,清肺开胃除湿化痰。 拟方:生石膏45克,金银花、重楼、黄芩、滑石30克,连翘18克、佩兰菖蒲、瓜蒌仁15克,麻黄、郁金、清半夏、乳香12克,以6克甘草缓滞,用琥珀和羚羊粉各1克冲服,迅速破开病灶。 把单子递给小姜后,林羡道:“是不是一做检查就觉得很吓人,风热犯肺的缘故起病比较快,没事我下手治疗得也快,两剂药下肚保证你大有改观,吃完后记得来二诊。” 男人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弯着腰去结账。 第三位病患年岁稍大些,刚坐下就快把肺咳嗽出来了,黏腻的黄痰吐了几口才稍稍安静,自述发热恶寒5天,一直大汗淋漓还口渴,头疼像是电钻使劲拧着伴随眩晕感,牙龈肿痛还吃不下饭,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林羡问:“大小便怎么样。” 患者答:“大便干燥用力过度会有血丝,小便很少还发黄,体温超过39°。” 然后就是一堆化验单盖上桌面,什么血常规了,肥达反应,脑脊液化验等,X光显示肺区纹理状增多。 林羡扫了眼心想又是几千块钱扔进去了,现在天气诡辩异常,季节交替常出现所谓流感或是肺炎。 温病本质是热盛阴伤,郁热所致。 不论、伏邪、温瘟、湿湿化热,还是卫气营血、三焦等各个传变阶段,只要有热邪存在,其热统统属于郁热在里。 其中温邪上受,首先犯肺。 外感温热,正汗为微微汗出,遍身皆见,持续不断,汗出热减脉缓、脉燥;邪汗为大汗的特点:无汗或大汗,局部汗出,汗出热不减而脉燥数… 患者舌质红,舌苔黄厚干燥,脉浮数。 咳嗽痰多,口渴心烦,汗出热不解加上牙龈肿痛这是热犯肺胃,深陷气分的症状。需要辛凉解表,解毒止咳。 拟方:金银花40克,芦根35克,连翘30克,板蓝根、重楼、石膏20克、枇杷叶、浙贝母18克,桔梗、牛蒡子、前胡、枳壳、薄荷各15克。 看完病号,抬头一看尽是满脸病容,咳嗽不断的患者。 小姜已经戴上口罩,距离远远的。 他无奈摇摇头,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似乎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拿了杯喝的站在门口,脸上阴沉沉地,两条大腿得有一米五那么长。 59、小严,我的鱼! 严浅雪气呼呼地走了。 把扶手箱里的云南白药和络合碘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做完这些迈着大长腿闯进了中医科,腾地一声推开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正在讨论事情的严钟杰、王儒会和崔先平同时投来目光。 严钟杰推推眼镜,留心观察了下,继续话题:“这两个月来院里一直想要把中医科室独立出去,最终的结果申报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王儒会和崔先平直起了身子,脸上带着些许宽慰的红润。 “目前人才青黄不接,二老的担子很重啊,院里的意思还希望二老能够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把后面的路铺好。” 王儒会点点头,正想开口,却发现严浅雪拿起鱼食一股脑地倒进水缸里,争先恐后的金鱼吃得肚子鼓鼓的,白得几乎要透明了。 他皱着眉,这群小家伙们养了很久,感情深厚的,如果再不阻止恐怕都要翻起肚子。 他赶忙道:“小严在内分泌科那边有些年头了,业务熟练了,这个时候调来新单位,一时间能不能适应。” 严浅雪果然停下了手,疑惑地看着王儒会,转头看着严钟杰,立马明白过来,她心里气不过,直接泼了盆冷水,“人家店里几十个病号,根本无法离开,今儿那大领导的小孙子还是电话开单,就现在院里中医科的水平,瞎胡闹什么!” 崔先平老脸一阵尴尬,想起在年轻后辈那里连接败北,不禁摇头说:“惊风热、支气管肺炎、酮症酸、阴虚手颤等等,余观林羡开方胆子大,路子野,不像是科班出身,也没有系统的派别。但好用,见效快,余心里佩服。” 王儒会见严浅雪低头扣手机,这才笑呵呵地说:“老崔会夸人了,说明林羡确实了不起。这个年轻人啊就好像金庸笔下的…杨过。” 严钟杰喝了口茶,润色这个比喻。 严浅雪也是一愣,他的性子和杨过还有点像,贱兮兮地,身边围了一堆女人,那他是杨过,自己又是谁? 郭芙?那就得砍掉他一条胳膊,可是他要诊病呢,断了右臂可不好,不如乱刀砍死得了! 她赶忙摇头制止无聊的想法,看了看缸里的金鱼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心生好奇拿起小木棍捅了捅,结果一个个地翻起了肚皮。 “我去…” “武功多尔繁杂,针对不同的对手往往能用出不同的招式,伤寒、温病、寒凉、温补、火神…我…“王儒会说到一半腾地站起身,年老的身体经不住这些折腾,赶忙哎呦一声捂着腰,手指颤抖地指着鱼缸,“小严,我的鱼,我的鱼。” 严钟杰赶忙扶着他,儒雅的脸色上泛着一丝责备,“小雪,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王老的金鱼呐,太不讲究了,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舞枪弄棒的,要用网兜啊!” 王儒会听完都蒙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扶着胸口一脸痛苦。 崔先平悻悻笑着,跟着调侃一句:”王老这缸金鱼养了足足半年了吧,难得吃饱一次,吃饱了好啊,吃饱了....欸,王老您这是?这这这?“ 只见王儒会此刻吊着白眼瘫软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呼吸困难,才短短一分钟不到便大汗淋漓,浑身湿冷。 他赶紧拍拍脑门想起来王儒会有冠心病,哎哟一声跳起来,拉开办公桌抽屉把速效救心丸翻出来。 严钟杰察觉到了异样,连忙揉着王儒会的胸口,指着严浅雪道:”赶紧给急诊打电话,带上抢救设备!崔老,赶紧去找几个年轻的小伙过来帮忙!“ 严浅雪看到王儒会的脸色青得发乌,狰狞地突着眼睛揪着胸口挠来挠去,嘴唇和指甲已经开始呈现青紫色,浑身的汗如同水洗似的。 脑袋嗡的一声,贴在墙边双腿直打转,心想几条鱼而已,难不成明天要上南洛头条,本市著名老中医因金鱼事故导致死亡? 她颤抖地拿出手机,哆嗦着像是拆炸弹似闭眼摁了第一反应的拨号键。 没一会急诊抢救医生们带着仪器闯进了中医科室,一堆中医医生们被挤到一边面面相觑张望着。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没反应过来,有人小声说王老冠心病犯了,这消息立刻如同扔进油锅里的石块。 纷纷在紧张担忧之余,有种无能为力的苦楚感。 不知谁说了句:“这下传出去,院里更没咱们的地位了。” 李臣瞪他一眼,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西医在急症重症这块比中医有很大的优势....”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群里清瘦内敛的三十多岁医生打断:“仲景在一千多年前急救的时候西医还没有形成雏形,李大夫不要妄自菲薄!” “哟,我当是谁呢!”李臣眯着眼如锥子般刺了下开口的医生道,”陈医生是要和我抬杠?你还没资格给我争辩这些。” “什么资格!作为医生不应该救死扶伤为己任,还要论资排辈?”陈医生黑着脸怒视他一眼,挤到抢救医生旁边,看着王儒会痛苦煎熬的样子急得团团转,脑子里飞快想着所有的知识经验。 冠心病伴随心绞痛,在内经讲:真心痛,早发夕死! 如此紧迫的病情中医难道真的没办法吗? 肯定有,只是自己还没有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他急得直跺脚,把脑门上的长发都快抓掉了。 王儒会是他的授业导师,来二附院十几年了,一直耳濡目染,这种亦师亦父的情感促使他无时无刻不心生感激。 就在此时一声冰冷且坚定从严浅雪的手机里钻出来:“准备麝香0.5克,冰片0.05克,舌下含服速效救心丸7颗,苏合香丸1粒!” 陈栋眼前一亮,这时严钟杰镇定问道:“还需要做什么!林羡,你有多大把握!” “谁会用针!”电话那头急促问了句 “我,我会用!”陈栋举起手,又赶紧垂下去挠挠头。 “现在听我说,我不管你是谁,他的命能保住多久就看你的针法!服药后,即刻用毫针重刺素髎穴、左手中冲穴出血两三滴!然后刺左手内关穴,提插捻转,至少五分钟!” “明白!还有什么要交代吗?”陈栋快速重复着,手虚空做着动作,旋即起身夺过李臣准备好的药物,在后者阴恻恻的目光中推开了急救医生。 “你干什么!这是急性心肌梗塞,任何没有医嘱或不当的操作都会导致患者耽误病情,甚至造成死亡!”急救医生厉声道 李臣也阴阳怪气地讥讽道:“那就是个江湖郎中,只会招摇撞骗,你就扎吧陈栋!王老今天有什么意外,你就等着自毁前程吧!” “为医者,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陈栋置地铿锵地反驳,“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可以,滚!” 李臣脸色骤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栋正要口吐芬芳。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句:“严浅雪你挺尸呢!赶紧派你的252匹性能小怪兽来接老子,老子这会打不到车!” 60、准备后事吧 “我真没……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严浅雪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眼眶红红的,“谁会知道因为几条鱼就成这样啊!” 原本治疗幼儿的事情就是王儒会和崔先平的撺掇,喂鱼不过是一时心情不爽的撒气。 林羡低头锁眉看着急诊记录,顺手帮她扶了下方向盘,“老头就这点爱好,你把他鱼整死了,他不气死才怪!惹谁不好你竟然惹老头,你家里有矿啊!” 严浅雪没等来安慰不说,又被嘲弄打入了谷底,气得想大嘴巴子呼他,可除了狂按喇叭催促前车只剩下夺眶而出的眼泪,“老王真抢救不回来,那我给他抵命!” 林羡冷笑一声,“老头是南洛市中医头子,在汉南也是数得着的,行医几十年不得救大几千人,你的命有人家值钱?谁给你的自信!” 严浅雪猛地一脚刹车,心态几乎崩溃,抓着头发怒吼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不会安慰人就闭嘴!” 林羡的脸差点摔到前挡风玻璃上,他瞪着严浅雪,把记录攥在手里眉毛一横,“颜如玉,老子是你唯一的希望,今个你把老子摔死了,明个你就得给老子陪葬!” 严浅雪气得脸部线条扭曲,但看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暖,脱口而出:“合葬就合葬!到了下面继续烦你!” “还合葬?美的你!”林羡继续打压她道,“一天天地尽给我找事,估计对你爹都没这么折腾,我上辈子欠你的!” “你也就配和他那个浑蛋相提并论了!”严浅雪像是戳到了痛点,变得莫名癫狂,那眼神似乎要把林羡大卸八块,嘴里骂道:“冷血动物!” 林羡看她一眼,心想这是戳到大动脉了,她爹究竟多失败才能给予这样评价。 “颜如玉,就冲今天的情况,以后你不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我给你说,算你……” 林羡被冷厉的目光哆嗦了下,心想我靠,这挑逗错人了,这话对秦茹祎讲是调情,对她来讲就是性骚扰了,他毫不怀疑会结结实实挨一巴掌。 但严浅雪的话让他发现了新大陆,“你有能耐再说吧!” 因为陈栋喂药扎针的缘故给林羡争取了三十分钟时间,车刚进医院他打开车门就跳下去俯冲了几步,帅气的姿势平稳落地。 然后故作帅气地给严浅雪挤挤眼睛,在后者惊讶的目光里,嘭的一声撞到了柱子上。 “我草!”他顿时脑瓜子晕晕的,严浅雪终于破涕为笑。 看着那刚毅向前揉着头的背影,她忍不住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 急救室前,挤满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场面乱糟糟的,众人神色各异有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焦急地盯着亮起的红灯。 严钟杰沉着脸面色严肃,崔先平急得团团转,忙冲着大伙道:“省专家唐教授在院里考察,第一时间就接受钟院长的邀约前来问诊主刀!目前也请到了一位中医大师准备在旁协助!大家的担忧之心余表示理解,钟院长更明白你们的拳拳之心。但是,守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耽误挂号病人的求医过程。” “余保证术后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伙,请稍安勿躁各司其职!” “崔老,我们就想守在老师身边。”陈栋眼眶微红沉声说道 “陈栋啊刚才你的表现颇有风骨担当,你是中医科的年轻翘楚,所以更应该明白情绪对一台手术的无形压力有多大。”崔先平拍着他的肩膀道 “我只知道我的老师是中医,他现在躺在西医手术台上等待未知的结果,学生心有不甘,苦于无本事,无法帮助老师渡过难关!”陈栋抬起头,悲伤中带着疑惑:“崔老,您说中医真的救不了命吗?我们中医只能沦为西医的附庸?那我们为医者……” “如果医生能医尽天下病患,这世间为何还有那么多生老病死呢。”严钟杰儒雅敦厚的声音传来,“我理解你们为医的精诚之心,也理解你们对中医现状的愤懑和不满,我们能做的只有尽人力战胜病魔。” 他的声音不大,骚乱的人群渐渐恢复平静,抢救室里滴答滴答仪器的响声,像是一把锯子割裂着众人的心。 这时手术室的红灯灭了,严钟杰忽然瞪大了眼睛,开胸或者搭桥手术不可能短时间完成,那么只有一个结果.... 穿着无菌服的医生走到了门口,严钟杰心里沉了下,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询问目光。 对方脱掉口罩,露出一张汗津津的脸,铁青的面容像是无声的回应。 众人赶紧围上来,隔着门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医生堵在门口看向严钟杰:“病人的情况太糟糕,根本无法通过溶栓治疗以及外科搭桥手术!南洛的医疗条件有限,这状态别说无法赶到省城,就是能到也是回天乏术。”他又环顾了四周:“准备后事吧!” “唐教授,真没别的办法了吗?”严钟杰苦笑皱眉,“您主刀这些年,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您在心脏领域的造诣在整个华夏可都是顶尖的。” “你也不用恭维给我了,钟院长。你也是老医生了,你该知道医学的发达也无法解决所有的病症,你能看到我手术成功的案例,从我手术台上拉进太平间的也更不在少数!实事求是而已,我尽力了!” 唐教授说完推开了严钟杰的阻拦,旁边的白衣皆是低着头如丧考妣。 王儒会就是南洛的中医领头羊,他今日命丧在此,对南洛的中医界将是沉重的打击。 严钟杰嘴角紧绷着面色沉重,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崔先平蹲在地上抱着头,默默不语,他此刻看起来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王老啊,咱们还得培养年轻人呐,你就,你就这么抛下我这个老头子了。 陈栋扑到门口,瞪大眼睛盯着插满管子的王儒会正在被挨个去掉仪器,一时间喉咙里的哽咽如潮水般涌来。 他跪在门口双拳捶地,心里的烦闷终于化作滔滔大哭。 这一哭把众人低落的情绪又打入了谷底,有人上来低声安慰着搀扶着,有的人站在原地偷偷抹着眼泪。 “哼,就知道你是沽名钓誉之辈,拖到王老不在了才姗姗来迟,保你的招牌是吧!假慈悲的....” 啪! 清脆的巴掌在楼道里宛如惊雷。 李臣身子原地转了720度,脑袋咚地一声撞在墙上栽倒在地。 “你,你这个混帐!”他口鼻窜血,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 林羡瞪着眼,抄起手掌对着另张脸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唐教授盯着咬紧牙关掰着手掌的帅气年轻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只见林羡不停脚步,如孤独的逆行者。 61、拟方,炮附子150克 “逼逼叨叨,尽显你!” 林羡骂了句,不管身后的哀嚎,手揣着兜闯进了人潮。 李臣平时和同事关系一般,被揍竟然没一个人来帮忙。 严钟杰见林羡过来,后面跟着神色木然的严浅雪,他心想宝贝孙女万一想不开该怎么办,不由地拉住林羡的胳膊,压低声音说:“现在的情况紧急,已经病危了,你觉得有多大把握。” 林羡看看他抓紧的双手,心里冷笑这老严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我治不好王老头你是不是准备给我扣罪名,事到如今我不提点什么恐怕又要让你白嫖。 “你孙女是不是还没男朋友。” 严钟杰猛地抬起头,金丝边眼镜后面闪了下,接着拍拍林羡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病房门。 崔先平冲上来抓住林羡,迅捷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紧绷:“拜托了,林大夫!” 林羡看着他,仿佛有种巨大的责任感在身,他点点头,环顾了一圈把目光落在跪地不起的陈栋身上,这行为不由得多了份好感。 能有尊师重道的心,那么品质就不会差。 他指指陈栋,“刚才扎针的是你?” “是!” “好。”林羡点点头,“你跟我来。” 陈栋惊诧地打量着他的脸,不知道这个时候进去有什么必要,但迟疑了几秒起身跟随。 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正在善后工作,对闯进来的二人当即发出阻止。 林羡不做理会,问道:“他最近饮食如何?” 陈栋自然清楚,立马回复:“老师性情随和,平时饮食多喜欢吃甜的。” 林羡想了想点点头,望诊见面色青白,神色狰狞恐怖,汗如雨下喘息如牛,和急诊记录保持一致。 舌诊见舌尖和边缘部分紫色瘀斑连接成片,舌苔灰黑色且厚腻。 “脉诊!”林羡道 陈栋愣了下,看了眼仪器上135/min的脉搏跳动,心里的悲痛如同千钧巨石,他很快凑上去摸到冰冷的手,才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 “脉象很乱,虚大,有些繁杂。” “脉大无伦!”林羡点点头,又问:“两手尺脉如何?” “尺脉很微弱几乎摸不到,但……又像结代脉,不对,洪大无力。不对不对,又像是散脉又像是芤脉……”他紧张地擦着汗,这种脉象从未见过,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水平。 “试试趺阳脉和太溪脉。”林羡道 陈栋愣了下不疑有他,赶紧摸到脚背,顷刻回复:“脉若游丝。” 一丝肾气尚在即为不死,胃气尚存即可用药。 “年高体衰肾阳久亏,内伤劳累又过食肥甘导致痰浊瘀血阻塞胸膈为真心痛重症。四肢冰冷大汗淋漓,为亡阳厥脱症。” 林羡捏捏下巴给出了判断,当即沉声道:“拟方,炮附子150g……” 陈栋的手抖了下,但毫不犹豫写完了药单。 山茱萸90克、炙甘草60克、丹参45克、莱菔子(生炒各半)30克、高丽参,五灵脂,韭白,细辛,龙骨,牡蛎,磁石,郁金,桃仁,桂枝(尖部)15克、酒泡瓜蒌3克、檀香,降香,砂仁10克,麝香0.5g,三七粉10g(分冲)。2剂。 他没来得及问,林羡又说:“文武火浓煎半小时,取600ml分次灌服。” “半小时是附子毒性最高的时候,炙甘草的剂量无法制约毒性的。”陈栋小心翼翼解释道 “炙甘草的作用在于补中,谁告诉要制约毒性,还有疑问吗?”林羡问 这句解释太过于理性,以至于陈栋迟迟无法回应,他想了几秒低头看着药方,“人参和五灵脂畏而不畏,两者相加峻血力强,我不认为不妥。这是四逆汤加人参的变方,仲景一千多年前曾用经方治疗心衰,尽管没有医案支持,但我信仲景,我也信林医生!” 陈栋的眼里燃起炯炯有神的烈火,他捧着方子似乎是极为沉重的东西,冲出了病房。 林羡看着奄奄一息的王儒会,深深吐了口气,虽然和此人交情不多,也就一面之缘,但老王身上那种气质还是不错的,有成为一代大家的潜质。 但太老了,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 他从针灸带里拔出毫针,在几位护士的冷漠的注视中,直接扎进王儒会的太溪穴。 太溪穴,足少阴原穴,肾之所出。 林羡明显感觉此处得气的状态很差,但好歹有了针感。 在烧山火的加持下,太溪穴的鼓动力量得到增强,热感正顺着小腿朝上攀爬。 然后依次给太冲、足三里和三阴交运用了针,王儒会身上的冰冷感正在消退。 老王的身体就好比冰块,阴实已成,孤阳游弋在外,如果不把这缕阳气拉回来,他就真的完蛋了。 持续了十几分钟,这种针法太过于消耗精力,他大汗淋漓地靠在地上,挠挠头听着外面乱成狗脑子的争执声。 “药典里写得清清楚楚,附子的用量不能超过15克,他竟然十倍的剂量,他这是包藏祸心!他是想毒死王老吧,这种人就是神经病,杀人犯!” “人参和五灵脂是相畏的,这方子本身就有问题,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凭什么相信他能拯救王老!” “还有,李东壁指出过,细辛不过钱,也超量了!我建议他重新回去读读药典,一天天的就知道装比!” “中医在治疗急症危症这块就没有先例,唐教授作为心脏领域的专家已经宣布无救了,他难道比唐教授还有能耐?” “他就是想出名,这种人见多了,屁点本事没有总想着借机搏一搏,中医就是被这种野路子搞坏的...” “李医生说的没错,他就是沽名钓誉,中医败类,咱们要联手抵制他....” 陈栋激烈辩解的声音道:“如果你们有办法也可以开方子,也可以辩论,但现在老师正在弥留,不试试效果你们怎么就觉得没用!”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抵制浪潮吞没,骚乱声更大了。 “陈栋,吃错药会死人的,更何况王老现在的状态!中医救人无功,你为什么要拉着大家趟雷!” “就是,你不是也想跟着出名吧,学网红呢!” “那个姓林的就是一妇科大夫,治治月经不调还有点用,真指望他救王老呢!” 可突然间,骚乱变得凝重肃静。 “崔老!您不能签字啊!”有人痛心地劝阻道 “欸,钟院长,您....” “学生也愿意作保!如果今天林医生无法救下老师,那么中医真的无可救药了!”陈栋置地铿锵道 “你们都做什么,断送自己的未来吗!”唐教授愠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质问:“钟院长,你在孩子气!” 一声儒雅的苦笑:“唐教授,王老已经如此了,没有更糟糕的局面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为什么不愿意相信那个孩子,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给王老一次活下来的机会,给中医一次机会呢?” 他说完,笔尖沙沙的声音如惊雷般落进人群。 62、还是折现吧 药是陈栋送来的,鼻饲喂药半小时,王儒会的心跳和脉象开始平稳,狰狞的状态恢复平静,四肢厥冷的现象得到大幅度缓解。 唐教授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单子,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想要澄清。 严钟杰和崔先平仿佛是打胜了一场艰难的战争,疲惫也无法掩盖透在脸上的喜悦之情。 严浅雪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她看向呼呼大睡的林羡,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最欣喜的莫过于陈栋,他趾高气扬地望着几十分钟前阴阳怪气的跳梁小丑们,此刻空气里充斥着奇怪的尴尬。 “是谁要吃屎?”他问了句,目光如同刀子,把众人割得面目全非。 根据林羡的吩咐,间隔两小时服药一次,持续六个小时的焦急等待,就连唐教授也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被现代医学宣布死亡的王儒会,他活过来了! 第二剂药在午夜开始服用,在林羡惊雷般的鼾声中,王儒会睡得格外安详。 直到凌晨八点多,一条:惊!妇科大夫林某两剂汤药成功挽救心衰濒死南洛老中医的软广文在二附院内部开始流传。 以至于不胫而走的消息导致妇产科门可罗雀,在诸位一句句什么情况的质问中,伸着懒腰起身的林羡嘴里被严浅雪塞进了王祥记热腾腾的肉包子。 他揉揉眼,看着慵懒中带着几分崇拜的眼神,嘴里含糊不清道:“我睡了多久?” 下床活动的王儒会扭过头,很是感激地说:“我让小严把你的呼噜声录了音,以后我睡不着觉的时候听听,恐怕就不会失眠了。” 然后是手机响了,小姜兴致冲冲道:“林医生,咱们店里清一色的女病友,你现在可是妇科之友了,赶紧回来挣小钱钱。” 林羡一脸黑线,妈的,到底谁在造我的谣言。 妇科大夫?要是被说成兽医,现在店门口指不定栓了几十条狗吧。 这时严浅雪道了句:“我送你回去。“ 林羡看她脸蛋微红,那份慵懒的傲娇被奇怪的羞涩代替,反而有些不习惯。 他伸手拿了肉包子塞进嘴里,道:“颜如玉,你温柔起来的样子让我怀疑包子里有毒。” 严浅雪脸色一变,当即道:“滚!” “好嘞。”林羡贱兮兮道:“记得把诊费结了,我这里支持微信和支付宝转账。” 他出了门,白大褂已经塞满了走廊。 为首的陈栋脸上激动着红润,直接来了一躬,后面的众人也照做。 陈栋还准备弯腰,林羡赶忙扶着他说:”表示感谢就表示,别搞得一副要送我走的样子。” 陈栋愣了下,说:“不是,我鞋带...开了。” 林羡笑嘻嘻掩饰了尴尬,心想这货们没一点别的表示? “哦哦,对了林大夫,我们一块对钱给您....” 林羡心里跳了下,心想这还算上道,粗略看了眼有十几号人,默默盘算了下随口客气:“嗨,那么客气干嘛。” “不是客气,您妙手回春拯救了老师,足以值得...” “欸,不必那么麻烦,还是折现吧。”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打开锦旗的医生老脸一红,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陈栋。 这下林羡也傻眼了,指着锦旗也疑惑地看了看陈栋。 陈栋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捧过锦旗,只见上面书写:良医有情解病,神术无声除疾 “就,就这?” “啊,是啊!”陈栋回答得工整 敢情一个人对一块钱? 嗯?老子还觉得你不错,就这么办事的? 哪怕这个锦旗不送,别提这茬事还无所谓,现在林羡觉得这简直是在打脸。 他气呼呼回头时,看到严浅雪的嘴巴都笑歪了。 “颜如玉,老子再帮你忙,老子就是狗!”他咬着牙直接闯开了人潮 “哎,你的锦旗。”严浅雪追在后面笑得更大声了 启徽堂。 林羡看着手腕上的浪琴手表心里稍稍平静些。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送个礼物都是一个W起步的,果然戴上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欣赏,就听到快递小哥喊了句,“林羡是哪位?有个浙省来的包裹。” “谁寄的?”林羡心想还没网购过东西啊。 “秦茹祎。”小哥把快递递到面前 林羡道了谢,疑惑地拆开,当看到礼物后变得更加疑惑了。 这尼玛,浪琴表? 此刻看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手表陷入了沉思。 就这么凑巧吗? 这时候严浅雪和秦茹祎的微信消息同时来了。 他点开秦茹祎的消息:随手买的,这些天辛苦了。 严浅雪的消息:凑巧买的,表示感谢,不要多想没别的意思。 林羡立马想起那张高冷的臭脸,此刻指不定怎么腹诽自己。 无所谓了,关键我祎祎回消息了,这是不是原谅自己的节奏。 他赶紧回复:什么时候回来? 秦茹祎:送瑶瑶回学校了,这几天就回去。 看到这个名字林羡心里刺了下,确实很久没给靳一瑶聊过天发过消息了,即使真是渣男,也不能失礼啊。 于是他点开了对话框,输入:前几天去看海了?家里下雪了。 输完之后想了想又删除掉。 这时对方竟然先发过来一张照片,是秦茹祎二人手挽着手,带着浪琴手表。 林羡点开放大看了看,又看看自己的,我尼玛这竟然是情侣的! 这是在暗示什么? 他默默摘下严浅雪送的,戴上新手表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靳一瑶过了好一会才回复:挺好的,姐挺有眼光。 林羡觉得自己不是聊天死的类型,这一刻只觉得词穷。 就好像新婚的夫妻入了洞房,才发觉连点共同语言都没有,或者说根本无从说起。 他只得回复:最近店里特别忙,以后有空去看你。 靳一瑶:嗯 林羡挠挠头,就像是八戒生吞了人参果似的,确实是吃了,但这个味道根本来不及回味。 如果能重新吃一次就好了,这次保证吃的津津有味。 过了会,靳一瑶主动回复:程歌吃了你开的药现在又变成美美哒少女了,最近正在学校贴吧里给你做宣传。 林羡回复:赶紧给她说说不要辱没我的英明,现在整个南洛市都知道我是妇科大夫了,难道老林我别的不值一提么。 靳一瑶:这几天我姐偷偷在抹眼泪 秦茹祎:你和瑶瑶在聊什么? 严浅雪:死了? 草,有本事就让叶庵彤也给老子发条消息。 叮咚。 叶庵彤:智疋想听你给他讲故事了 漂亮! 看来需要学习下时间管理大师的经验,聪明如我此刻已经觉得cpu不够用了。 他回复秦茹祎:你哭什么,我是死了还怎么着? 回复靳一瑶我会保护好她的 又回复也会保护好你的。 回复叶庵彤:亲,这边建议您开通故事VIP呢。 严浅雪?几个省略号打发算了。 63、哪里学的坏东西 江口市大悦城皇立黄火锅店里坐满了人,热腾腾的白气和菜肴的香味飘摇着,伴随着唇齿间刺溜刺溜的吞咽声。 坐在靠窗外置的风衣复古羊毛卷女人扬起柔美的脸蛋,红唇含着吸管端庄诱人。 对面红扑扑脸蛋的甜美美女正扇着手,吐吐舌头道:”姐,你来一趟我要胖十斤了。“ 秦茹祎眯着瑞凤眼很是怜惜地把羊肉卷放进靳一瑶的碟子里,温柔道:”天冷要多吃些,生活费还够吗,吃穿用度不够了要及时给姐姐说。“ 靳一瑶咬着吸管嗯嗯点头,顺手把手机推过来,呶呶嘴扬起迷人的弧度:“姐,我怎么感觉他油嘴滑舌的,你们真没那个?” 秦茹祎吃了一惊松开筷子,赶忙看向四周埋头苦吃和谈笑风生的食客,脸上泛着红润,压低声音道:“瑶瑶,你还小,应该专注学业才是。” “我不小了。”靳一瑶鼓着腮帮子,拉住姐姐的手认真道:“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的,他喜欢的是姐。” 秦茹祎叹了口气,看着妹妹晶莹闪烁的大眼睛,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以前妹妹并不是这样,母亲过世得早,妹妹深受父亲和自己的宠爱,生怕因为感情的缺失对童年产生影响。 特别是父亲去世,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但偏执内向的性子总把父亲的离世归咎给自己,甚至瞒着自己改了姓,甚至失联三年不和家里联系。 如果不是林羡的歪打正着,也许这份姐妹情还要扭曲很久。瑶瑶忽然变得懂事,令她既开心又心疼。 ”其实这三年我也想了很多,是我太固执让姐一直难过。以后不会了,我们是亲人,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依靠。“靳一瑶嘿嘿笑着,举起了奶茶道:”敬我们余生,都会好好的!” “敬余生。”秦茹祎含笑举起了杯子 她目光注视着妹妹,发现妹妹真的长大了,三年前她还是青涩的少女,再仔细端详,发现可爱甜美的眼中藏着一抹妩媚。 她真的长大了。 “他一直在叫姐的名字。”靳一瑶低着头声若蚊蝇,见姐姐疑惑,便加重语气:“那天晚上。” 秦茹祎差点把奶茶吐出来,赶紧用纸擦了擦嘴角,神色一阵尴尬。 “除了起初不讲道理,后面特别温柔....” 秦茹祎赶忙看了看旁边,小声说:“瑶瑶,这么多人呢...” 靳一瑶不做理会,仿佛是旁白的陈述般,“还是有点疼,不过比起疼,我也没那么恨他,有时候脑海里会想起他,大多数都是那晚的事情。”她咬着指尖,努力回想着,“起初特别疼,感觉很漫长煎熬,后来就觉得怪怪的,就好像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知道,特别希望那种感受能够久一点,但也不至于要那么久....太久了就又不舒服了。” 秦茹祎快疯掉了,她恨不得起身捂住妹妹的嘴巴。但她目光瞥到六号桌的标记,不禁脑子嗡的一下,如坐针毡。 “瑶瑶,你...你是成年人了,也要学会,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比如....采取措施。” 靳一瑶低头看着瓷白碟子里的点点油渍,想到刚才撒尿牛丸溅到了脸上和头发上,不禁脸蛋红彤彤地点点头。 秦茹祎沉默着夹了涮菜,见她不再说话,便故意端庄了语气埋怨说:“就知道他不正经,年纪轻轻的不知在哪里学那么多坏东西。” 这话落定靳一瑶立马察觉到秦茹祎不过是在激她继续说,只是不好意思问下去,可绯红的脸蛋掩盖不住的好奇出卖了她。 “也不算坏东西吧.”靳一瑶放下筷子,决定不再藏着掖着,反正觉得没什么好忌讳,又不是旁的男子,便把那晚前前后后的过程详细地描述了遍,林羡的呼吸声,身体的轮廓,以及每一种姿态的感受和自己的感受,甚至林羡到最后颤抖的野兽咆哮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秦茹祎不断地瞥着四周,时不时端起奶茶,可又觉得奶茶不解渴,她低头看着那锅鲜红的汤汁,正咕嘟嘟地冒着泡,赭红的辣椒和藤椒在汤里荡漾着,就像是大海里航行的小船,正在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吞噬着。 她想不明白火锅店的吧台怎么会有调酒师的身影,大概是新手的缘故,雪克壶选的并不合适,过小的开口使得碎冰锤根本无法伸进去,酒保尝试了几次急得满脸尴尬满头大汗。 秦茹祎眯着眼呼吸都凝固了,就在这时店长重新递过来个雪克壶,拍拍他的肩膀,酒保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次碎冰锤遇到了微弱的阻碍就进去了。 那一刻秦茹祎忍不住长吐了口气,绷着的心情也轻松下来,可仅仅一瞬,她注意到碎冰锤发挥了灵巧的作用,无论是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她的脸蛋莫名发烫起来。 没一会酒保端着两杯酒走到面前,故作绅士道:“本店今日正在活动大放送,随机抽选两位幸运顾客赠送鸡尾酒一份。” 说着把长岛冰茶放在靳一瑶面前,把尼格罗尼放在秦茹祎手边,然后躬身一笑:“两位请慢用。” 靳一瑶看着鸡尾酒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道了声谢谢,正要端起吸管,可秦茹祎伸手阻拦。 她敲敲桌子恢复理智,目光扫了一圈落到侧方不远处身穿潮牌一脸痞笑的年轻人身上。 那人故作潇洒地脱掉鸭舌帽,扬起戴满饰品指环的手做了个嘻哈的手势。 靳一瑶顺着目光看去,顿时拉下脸不满道:“姐,我们走吧!” 正要起身,那人迈着装逼的步伐走过来,嬉嘻笑着:“瑶瑶,原来你在这呢,真让我好找!” 秦茹祎不禁握紧了杯子,满脸警惕地盯着他,那人竟然一点都不见外,直接坐在靳一瑶旁边挡住了出路。 顺手拿着筷子给靳一瑶夹了菜,笑嘻嘻地说:“瑶瑶要多吃点,多长长身体,咱社团的歌唱比赛还要指望你呢。” 说完抬起头扯着嗓子道:“服务员,点菜呢,人呢!” 接着用痞痞的眼神盯着秦茹祎,邪魅一笑:“阿姨肯定很漂亮,生的姐姐和妹妹都是人间极品,我叫王英,是瑶瑶的学长,这家店是我家的产业。” “所以酒是你送的。”秦茹祎看了看红澄澄的鸡尾酒,冷冷道:“破费了,但我们不喜欢!” “瑶瑶吃饱了么,吃饱了我送你回学校。”秦茹祎厌恶地避开目光,拿着包起身道。 “吃好了,”靳一瑶甜笑着揶揄一声,“饱得有点想吐,麻烦让一让。” “这么快就要走啊,是小店的饭菜不合胃口么?”王英死死盯着秦茹祎饱满的风衣,不禁吞了口口水。 秦茹祎正色瞪着他,逼得王英很快落败,他捏捏鼻子干笑两声:“要不这样吧,两位美女多少给点面子,喝完这杯酒,可以免单。” “一顿午饭而已,不劳费心了。”秦茹祎扫了码刚要支付,忽地紧皱了眉头,“我们没有点这么多!” 【看着留存率心里百转千回,一直在单机,很多时候无法发现质量原因,首先要感谢还在坚持支持小弟的作品的大大们,其次也恳请大大们不吝赐教,给小弟指点指点,感谢】 64、你确定要惹我? 6号桌的菜单打了长长的清单,最后合计20万多。 澳洲龙虾单只499点了99份,轩尼诗XO单瓶888点了99份,其余的基本无算。 靳一瑶小脸都白了,很快就明白事情原委,她怒气腾腾瞪着王英,在后者不安好心的坏笑里指着餐桌道:”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你单子肯定出错了!“ “出错了吗?”王英转头冷冷盯着前台问 前台女一脸严肃地摇头,“我们根据顾客扫码下单定的食材,点什么我们就出什么。” “那你不看看我们两个人能吃那么多吗,这是我们吃的吗!”靳一瑶脾气上来,鼓着腮帮子反问,“再说了虽然你们火锅店高大上,这些东西能有吗!” 满脸横肉的厨师长端起鲜活大虾捧到眼前,又指了指酒柜那边,一脸傲色:“我们皇立黄在单单在江口市就开了五十七家分店,更别说整个鄂省的加盟店了,姑娘,你看不起谁呢!” 秦茹祎拉拉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这种事放到别处总会有一些不嫌事大的网红会把事情捅出去热搜发酵,而这里顾客们冷漠的可怕,就像是演员似的。 一瞬间让她明白这是个圈套,第一反应是报警,但围过来的工作人员准备试图做出应激反应。 她隐忍着不满捋捋思路,当即问道:“你们出了餐肯定有配送地址和联系方式,如果是我的朋友我核实后会酌情支付,但凡事要先出示证据,把清单麻烦提供出来!” 王英看看前台女,对方慌乱了下,这时店长模样的圆眼睛胖子冰冷僵硬道:“这是我店的隐私,我们有权拒绝提供!” 靳一瑶已经气炸了,劈手夺过来消费清单就要打电话,这时两个女店员冲过来撕扯着,秦茹祎手臂一挥,指着头顶的监控。 女店员迟疑了下后退两步,这时王英接过话题,呵呵笑着:“姐姐,吃白食很可耻,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姐姐,如果我们把这些发到网上,还有那么多顾客作证,姐姐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怎么说的好。” “王英,没想到你人面兽心,亏我之前还那么信你!”靳一瑶被这句委屈到几乎哭出来,拉着秦茹祎的手,“姐,我们现在就报警,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 秦茹祎不觉得这样有多大作用,既然对方把各种预案都做好了,想必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况且这架势,拿出手机时恐怕就会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她尽管很愤怒,但面上仍旧端庄从容,“费这么大劲,你想干什么就直说。” “没想干什么啊,就是想请二位美女喝杯酒,没别的意思。”王英笑嘻嘻地盯着秦茹祎的身躯,不禁舔舔嘴唇。 “请客喝酒可以,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把事情做到下三滥!”秦茹祎冷笑一声,继续带着话题:“长岛冰茶,尼格罗尼,今夜不回家嘛,套路我都懂,但我还从未听过中午不回家的,你不会就这么着急吧。” “酒呢,我可以喝,但我被你们这样折腾,心情瞬间不好,这酒你确定现在还让我喝吗?”秦茹祎缓缓走过去,保持不到一尺的距离,淡淡的红唇咬字清晰,力道很重。 王英被清香味乱了分寸,当即吞着口水,目光狠狠剜了眼突起的山丘说,“姐姐说得没错,我知道有个地方,环境特别好,就我们三个,保证没有别人打扰。” “姐!”靳一瑶再单纯也该知道是要做什么了,急得泪水都涌出来,“他就是个浑蛋!你们为什么要做他的帮凶!” 秦茹祎朝她摇摇头,手再度插进兜里淡定道:“没事,也许就是想煞费苦心交个朋友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你说对吧,少王总。”她转头看向王英 “啊对对对!姐说得对,“他嬉笑着边说便伸手要靠近秦茹祎,“像姐这种识时务的,弟弟一定会好好疼爱的。” “少王总家大业大,自然不心疼这二十万,但对于我们来说名誉和声誉都有损害。少王总不会觉得这个办法对谁都管用吧!”秦茹祎揶揄一句,错开身子再度反问:“既然少王总给我讲条件,那我这也有条件,你办得好没准我高兴,可以多喝两杯。” 王英脑子转了下,看向脸蛋通红怒不可遏的靳一瑶,摇头笑道:“不会要说放瑶瑶走吧,那可不行,我追求她可没少下工夫。” 靳一瑶怒道:“我从来没要过一个礼物一顿饭!你说这话就不怕遭雷劈!” 王英哦了一声,“对哦,还白白伤我的心,所以,”他眼神一紧,“姐姐还是换个条件的好!” “少王总没诚意啊!”秦茹祎抱着手臂冷笑一声看向窗外,“这样吧,你不放我妹妹走,那我只能从这里跳下去,这下警方不会不管了吧。” “姐!你别做傻事,我要陪着你,我哪里也不去!”靳一瑶吓得花容失色,伸手死死拽住秦茹祎的风衣,鼓着腮帮子坚定道:“你们敢对我姐不敬,我也立马跳下去!你不就是对我有意思吗,你放我姐走,我答应你。” 王英脸色也是一变,但很快镇静下来,“好,你俩是个人物。跳吧,在江口我王英想要的东西和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说完又桀桀笑着:“一条命五百万,我王家也出得起!” “畜生,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靳一瑶几乎要抓狂了,她抓起盘子就要砸过去,对方狂笑着一躲错开身子,傲慢的神情一副吃定了姿势。 秦茹祎也被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今天跳下去一死了之总觉得太委屈。况且无法开口了,今天污蔑事情岂不是任由对方造谣。 无论如何都很不明智,还有就是想到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心真的会疼。 她沉默了会,拉着靳一瑶踩着高跟鞋朝窗边走去。 一干人等正准备阻拦,王英则伸手拦住,狞笑道:“她们没这个胆子!今天老子吃定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 “端庄,就他妈喜欢干端庄的!”王英又抹嘴阴恻恻说道,朝店长挥挥手,后者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点头哈腰。 靳一瑶看着店内的顾客陆陆续续离去,该下班的店员都安排下班了,只剩下几个不是善茬的坐在旁边的餐桌前形成了包围。 恐惧感一下子就涌上来,她紧紧握着秦茹祎的胳膊,自责道:”姐,都怪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拉着你来了。“ “说什么呢瑶瑶。”秦茹祎拍拍她的手背,愠怒地瞪着靠过来的眼镜胖子。 店长搓着手一副笑面虎姿态,“两位美女,没别的意思,这事报警了也就这结果,况且这位姓靳的美女和我们少王总同一个学校,也该知道有的事隔着阶…级这理解起来啊有些偏差和误区。” “哦,没别的意思,两位美女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们少王总去处理点事情,随后就回来。不如再给二位美女来份我们店里的爆款火锅,怎么样?” “好啊,那我也尝尝澳洲龙虾和轩尼诗到底什么味道。”秦茹祎合上手机看了眼伸手的店长,又看看靳一瑶,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呢!” 店长收了两人的手机放到隔壁的桌子上,这才舔着逼脸又挤挤笑容去了前台,和前台女颐指气使地说了几句,前台女赶紧怯生生地点头。 “如果王英要做不轨的事情,我宁愿,宁愿去死!”靳一瑶抽出纸巾揩泪道 “咱们刚才如果反抗,恐怕会吃大亏,静观其变吧瑶瑶,他会来的。”秦茹祎看着窗外南天暖日笃定道。 “林羡吗?” “嗯。” 靳一瑶看着窗外,又焦急地看了眼浪琴手表,心里幻想着那个家伙远在南洛,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使来了究竟以何种姿态降临,如果见了面,他会怎么应对这局面。 看他结实的身体也不至于能把这几个彪形大汉打倒,即使来了有什么用! 可是他如果来了,是先救姐姐还是自己? 65、知道我是谁吗? 犇牛庄。 满桌子肉,林羡一阵胡吃海塞。 严浅雪喝着白开水,满脸嫌弃地看着他,腹诽这家伙上辈子饿死鬼投胎的。 不一会汤锅里的肉被林羡消灭得七七八八,他抬头擦擦嘴,见严浅雪没怎么动筷子,问道:“我秀色可餐?” 严浅雪翻了个白眼道:“我减肥,都是你的。” “再减肥就只剩下腿了。”林羡看她一眼,尽管她长得漂亮,但大长腿明显要更吸睛,他顺手把她的碟子拿过来大朵快颐。 严浅雪盯着他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究,连公筷都不用,不知道底料里有口水吗。 他竟然吃自己的口水? 这么私密的接触! 这人是不是喜欢我? 她想到这里脸蛋红了下,变得局促不安,虽说他医术过人帮了自己不少忙,但谈恋爱这种事情还从未想过。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好歹他也帮了忙,总不能伤他面子吧。 但是,这种事不应该男的先开口吗? 嗬,满嘴污?秽!他开口了自己也不会答应,对!这种事就要决绝! 对了,他还有秦茹祎,他什么意思!还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真是渣男! 林羡抬头看着扭捏不安的严浅雪,问:“你屁股下面有刺?” “啊。”她看看沙发,茫然道:“没啊!” 林羡又问:“那你喜欢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表白?” “啊。”严浅雪回过神,心想看他猥琐的样子,逢人就是黄段子下流的话,简直和泰迪有的一比,当即冷着脸道:“恬不知耻,老公狗!” “哈?”林羡愣了下,立马坏笑道:“上次这么叫我,这次还叫,你想喊老公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当我不知道意思?” “我没有!”严浅雪拍拍桌子,大长腿嗖地一下站起来,“渣男!有女朋友还到处撩,不是泰迪狗是什么!” 林羡苦着脸道:“大姐,你请我吃饭的,我不来就生气那种,我能不来?现在还怪我撩你?唉,是不是我一开口你就觉得我想对你图谋不轨!” “我……” “你什么你,对我有意思直说,手表的寓意不就是时时刻刻在身边,永远不分开吗!”林羡晃晃手腕,心想幸亏买得和秦茹祎的一样,这样丝毫不觉得尴尬。 严浅雪慌张了下,立马又黑着脸道:“好,我知道了,应该给你送个钟。” “嘴真毒!”林羡悠悠道,这时手机响了下,他飞快瞥了眼:皇立黄求救。 然后是紧急定位,自从上次张操的事情后林羡就给秦茹祎设置了紧急联系人。 他快速打开定位,鄂省江口市锦江区文信路星光大悦城。 他陡然起身,吓得严浅雪贴在沙发靠背:“你干嘛!” “车钥匙!” 严浅雪递过来,“你去哪?我下午休……” “哎!你去哪啊,我和你一块去!”严浅雪冲林羡离去的背影呼喊道 ………… 江口市金诚餐饮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五十多岁的金鹤原翻着厚厚一沓注销合同书满脸焦躁,以至于办公桌下跪着的翘臀制服女人都无法消退膨胀的火气。 他举着合同书狠狠摔在桌子上恶狠狠道:“一群狗东西,老子扶持你们起家的时候感恩戴德,现在都跑去舔皇立黄的脚趾头!妈的,妈的!” 说完抓紧使劲抓紧马尾辫,在一声声痛苦婉转中,他僵直了身子莫名翻起了白眼。 手机响了,他失神许久才拿起来,看到恩人两个字时不禁泰然正坐,恭敬地接听:“您好,林兄弟!” “是!” “放心吧,我很快会搞定!” “好!再见!” 他挂断电话,思考了下顺势拿起来座机,字正腔圆道:“通知高层五分钟后来会议室开会!” “你去把皇立黄公子哥王英的所有资料准备一份,立刻马上!” 女人整理好肩带,把唇角的佳肴狐媚地含在嘴里,金鹤原直勾勾地吸了口气。 …… 四点五十分,一辆魅蓝色宝马330驶进了停车场,平稳地停在白色雅阁旁。 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一辆姜黄色的宾利欧陆跑车上,王英正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想到晚上要和两位绝世美人共度春宵,就忍不住有点小激动,拿出发胶把毛发细心整理了下,又用口气清新剂清洁一下,正要美美地开门。 这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他不悦地降下车窗,看到叼着烟卷吊儿郎当的帅气年轻人,道:“滚你妈的臭屌丝!要饭也不会选个地方,眼瞎了啊!” 年轻人仍旧笑嘻嘻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尼玛了隔壁!”王英从钱包里抽出来一沓粉红钞票,隔着车窗户砸出去,“滚远……啊!” 对方的手速很快,不但顺势夺走了钱,还直接二指禅重击在胸口位置,王英感觉浑身一软,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紧接着被拖下跑车,如同垃圾一般扔到角落里,想要反抗却没有力气,舌根发麻如同失语。 然后任凭对方精准地发泄在身上的每一处要害,最后一脚格外用力,王英觉得小伙伴似乎是炸裂了,他吐着白沫像死狗般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眼皮沉重地盯着那个身影高傲地消失在电梯口。 林羡带上手套和帽子,反手把口香糖贴在摄像头上,随后看了看皇立黄的楼层,摁了楼号。 叮,电梯开了。 他探出去看一眼,抄起电梯口的凳子砸烂了门口的摄像头。 捡起来再度砸碎店门玻璃,前台传来女人的尖叫,他环顾一圈冲进吧台拉下电闸,灯光灭了,摄像头都停止了工作。 店长刚要掏出手机就被破碎的凳子抡倒在地,圆眼睛碎了上面全是血,他惊恐地看着痛下毒手的帅气年轻人,”你,你他妈是谁?!“ “我是你大爷!”林羡抓起他的衣领,朝着面门又是重重一拳。 对面几个大汉怪叫着冲上来,林羡旋风般地杀进去,在一阵咯咯的骨头断裂声中再度倒下两人。 秦茹祎和靳一瑶几乎同时站起来,在靳一瑶的惊呼中,又有两个人摔出去砸在大理石桌面,掉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林羡一脚跺在最后一人的手腕上,拧了拧鞋跟,顿时就是凄厉惨叫,他低着头问:“我能把你的屎从嘴里打出来,你信不信。” 那人恐惧地点点头,这时前台女正想逃跑,林羡摸出那人的手机砰地一声掠过前台女的头皮砸在吧台上,女人吓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短短两三分钟时间就结束了战斗,林羡暗骂了句:“严浅雪这个蠢货尽耽误时间,早知道借叶庵彤的卡宴了。” 这时手机响了,那头传来暴躁的声音:“你这个渣男!我电话都被交警打爆了!竟然在高速跑200公里一小时,你是不是疯了,想死呢!” “骚瑞,晚会说。”林羡挂了电话,朝倒地的人胸口来了一脚,那人晕乎乎地歪过去脑袋。 他径直走到二人旁边,直接坐到秦茹祎旁边,点了根烟道:“饿。” 靳一瑶楚楚动人的大眼睛里震惊之余满是小星星,秦茹祎则还算稳健地下了半锅涮肉,又颤抖了口气:“那个王英?” 林羡夹起枚鹌鹑蛋举在半空看了眼,筷子稍稍用力,顿时碎成一团。 66、有你两个就够了 吃过饭,林羡和秦茹祎刚把靳一瑶送到宿舍楼下,后者扭过身就扑在林羡怀里。 瑟瑟发抖的身子正在把无数的委屈筛下来,她不知怎的,觉得林羡就是避风港,进了港口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尽管前一刻还是惊涛骇浪,但此刻那些危险和磨难都变得不值一提。 秦茹祎面色尴尬地挪开身子,飞快地暼了他一眼,瑞凤眼里夹杂几分落寞。 她心里无端的滋味升起,想起当初爱不释手的树袋熊公仔,尽管过了童真的年岁,但依旧觉得那是自己最珍贵的玩具。当妹妹夺走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愤怒和不甘。 但后来随着父亲的去世,她不得不把自己伪装起来,去对抗满世界的恶意,以至于把所有的情感寄托都倾注在瑶瑶身上。 但此刻她又想起了那个树袋熊被抢走的场景,一如此刻这么无力。 林羡看着秦茹祎,那张柔美脸蛋上的痛苦转瞬即逝,他轻轻拍了拍靳一瑶的后背道:“不怕了不怕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会再缠着你了。” “嗯,去抱抱我姐。”靳一瑶懂事道,“你差点都见不到她了。” 林羡应了声,伸手把秦茹祎拽过来,在后者低呼中拥进怀里。 秦茹祎挣扎了下就不再动,但还尽力保持一丝作为长姐的威严,她想推开对方,但很快觉得熟悉的硌感传来了。 她想起了那个6字,一时间不知道该躲还是勇敢面对。 靳一瑶嘴唇勾起扰度,歪着头盯着某处,脸蛋转瞬就红了,“还不知道长岛冰茶什么味道,我姐的尼格什么玩意也没喝呢,你得给我俩补回来。” 秦茹祎惊讶地看着她,小声促狭道:“瑶瑶吃饭可以,瞎喝什么酒。” “我知道啊,不就是今晚不回家吗,我正好不想回宿舍。”靳一瑶一脸正经道 林羡老脸一红,某些克制不住的躁动几乎要呼之欲出,当即道:“可以啊,我这酒水管够。” 他看了眼宝马车,挪挪身子顺手拉开了雅阁车门,靳一瑶想都没想钻进后排,秦茹祎红着脸嗔怒地瞪着林羡,小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的很多啊,这个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你们两个就足够了。” 秦茹祎听着红果果的告白,心里不知是愤怒还是感动,她迟疑了下也坐到了后排。 看着后视镜里并排而坐的姐妹花,这种双倍的快乐旁人真的无法理解到。姐姐端庄温柔,妹妹甜美可人,各有各的特点。 是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如果我都想吃,难道还有人想阻止? 他调整下心情先用某团看了高评分餐厅,导航去吃了正餐。 吃饭时姐妹花把自己晾到一边,那深情的互动搞得林羡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老子可是一路两百的时速啊,回到南洛严浅雪不得活撕了自己!但他隐隐有个预感,感觉今晚上要完成某些老色批们想做又无法做的事情。 九点多时候三人去了平江城日式酒吧,姐妹花没有明显的抗拒,柔美端庄和甜美动人的眼神里都藏着一抹异样的妩媚。 酒吧里还算冷清,这里一点都不聒噪,调酒师是严肃的西装三件套,卡座不多,空气里暗弱的灯光里游离着古典爵士乐。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平和淡雅。 秦茹祎把靳一瑶卡在中间,照例点了杯尼格罗尼,靳一瑶点了杯长岛冰茶,林羡看了看酒水单点了清酒马天尼。 看样子三人的熟练度都不高,有种手无处安放的感觉。 结果一杯酒下肚,靳一瑶坚持了几分钟就开始双眼迷离,秦茹祎也稍稍挺了十分钟,搞得林羡都懵逼了这酒真这么烈? 匆忙付了钱,搀着二人摇摇晃晃出了酒吧,这下可把旁人给羡慕坏了。旁边不远就是酒店,林羡甚至没刻意翻包就看到了秦茹祎的身份证,靳一瑶的更直接,就扣在透明手机壳里,手机正挂在脖子上。 在前台小姐姐奇怪的眼神里办理入住,并贴心地帮按了电梯。 江口的冬季有凛冽的风,酒店的落地窗把萧瑟江景收入眼帘。 林羡点了根烟,头晕乎乎地看着大床房上姿态迥异的姐妹花,一时间心情紧张到了极致。 忽然秦茹祎皱着眉干呕了声,他赶忙冲过来,发烫的脸蛋贴在结实的胸口如同热炭似的。 迷人的体香和酒气混合着,配上迷离妩媚的神情,林羡终于忍不住亲了过去,秦茹祎则更加热烈地回应,仿佛是滔天的浪潮。 甜味美思和金巴利的芳醇早已把杯壁的干涩柔顺透了,调酒师毫不费力地把整根老冰融进杯里。 泛红的颜色从杯底升起,缓缓淹没了冰柱。在轻柔的搅拌下,酒飞速地旋转着、沉淀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从缓慢到迅速。 整间酒吧沉浸在微弱的灯光里,朦胧且梦幻,它的全貌总在若隐若现中挑逗着脆弱的神经,让人想疯狂地了解每一处阴影里的细枝末节。 在慵懒且无拘无束的爵士乐里,二拍和四拍的重音总会如期而至,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轰击中,耳膜的听觉就如同整间酒吧一样摇摇欲坠又欲罢不能。那种危险且刺激的自由奔放,无意间点燃了人最原始的冲动。 这时醉醺醺的顾客想要放肆表演一番,他学着调酒师的步骤,把整根冰柱装进了雪克壶里,卖力地摇晃发出叮叮叮叮激烈的声响,那刺耳清脆几乎淹没爵士乐的奔放,整座酒吧被声浪轰击着,颤抖着几乎要塌了。 可下一秒冰柱飞出了雪克壶,连同金酒和甜味美思飞溅得到处都是。 调酒师尴尬地看着这一幕,清脆的余音卡在了一首音乐的末尾,酒吧里陷入了短暂且悠长的沉默。 过了片刻,出于职业习惯使得他想起还有杯长岛冰茶需要制作。 那支冰柱还是完美承接在雪克壶里,尽管上面有金酒和甜味美思的残留,但这并不妨碍后续的制作,至少起步的原配方大体相同。 省去了重新制作冰柱的时间,毕竟在这个愉悦的夜晚,大可不必把功夫浪费在雕琢上。 他见顾客们都沉醉着,赶紧把冰柱捞出来放进制作冰茶的雪克壶里,他不必炫耀开场前不可缺的技巧,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壶里早已盛满了酒水丝滑无比。 到底什么时候做的基酒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厌恶了一成不变的shake,起手就是快速的动作,这种感觉很奇妙,酒水在雪克壶里剧烈摇晃着泛起了一层绵延不尽的泡沫。 这时一首内敛却爆发力惊人的音乐响起,伴随着雪克壶里叮叮当当声响,比上次更加的剧烈和清脆,歌曲的前置高潮来得很快,让人意犹未尽,绵绵的消退感又让人觉得疲惫和沉闷,他打了个哈欠,把可乐浇在了杯顶,结束了制作。 67、小明长了3个蛋蛋 林羡醒来时以为昨晚是个梦。 但看到淡红色地图的痕迹和不同的头发,立马就醒悟过来这是现实。 姐妹俩已经没了踪迹,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光秃秃的自己。 他躺了会收拾一番随便在楼下餐厅吃了点饭, 这时秦茹祎发消息说有事提前回去了,靳一瑶也去了学校。 又这么玩,闹哪样。 江口市好歹也呆过段时间,不如就趁机先和瑶瑶拉近些关系,反正秦茹祎又跑不掉。 想到这里他伸了个懒腰,步行去了星光大悦城提车,顺便去商场里逛逛给靳一瑶买点礼物。 凛冬的风带着哨子声,卷着混浊的黄汤子备显萧瑟。 转了一圈除了买衣服、玩偶和零食别的暂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在德克士里歇会脚美美地喝了杯热饮,往来美女的长腿果然吸睛。 不多时的功夫吸引了几个美女的眼光,搞得也不知道是自己有魅力还是面前的宝马钥匙加成。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议论,都和皇立黄公子哥王英有关。 听说警方立案调查了,但取证遇到了不小的困难,打人方做得很谨慎,到现在大悦城分店里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证据,并且被迫停业整顿。 王家在江口也算是高门大户,但首富行列还排不上号,大抵是王家大少爷的风评不好,好色风流是出了名的,这次三条腿都被打成残废,听客们竟有种弹冠相庆的架势。 看来自己也算为民除害了哈。 然后就扯到了王家背景,据说王英是家中独苗,这一出将会导致偌大的产业无人继承。 ..... 林羡听了一会又觉得无聊了,正要起身离开,这时两个八卦的妹子笑吟吟地凑上来要微信。 浓妆艳抹的让人很不舒服,老林我也是有节操的,什么萝卜白菜都要岂不是真成泰迪了。 好歹现在认识的美女当中,钱雅算是T2级别,就这林羡都没什么心思,更遑论这些胭脂俗粉。 他又在商场转了会,开了导航准备去靳一瑶学校。 刚上车,金鹤原的电话就来了。 说实话挺反感这个人的,戾气很重,背景不也干净,不过为人还算仗义,作为大哥竟然还为小弟们断后,这真是离谱到家了,如果不是林羡出手相救,他早就被砍成肉泥扔进大江里了。 这些年大环境变了,这家伙摇身一变竟成了知名的企业家,这着实有些打脸。 昨天来的时候就是靠他弄清楚王英和王家的背景,这才可以有恃无恐地动手。 关于金城餐饮和皇立黄的龌龊事,林羡不想掺和,但打废了竞争对手独子这事,也算变相帮他公司挽回了点颓势。 “老弟,听说你要来江口,哥哥一直想尽地主之谊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中午吃个便饭,哥哥这里正好有个大单子想介绍给你,不知老弟有没有兴趣。” 千年狐狸不要玩聊斋了,没必要掩饰解释的,昨天给金鹤原打电话就是明白他有能力善后。 林羡道:“好啊,还是金哥懂我,知道我喜欢大单子。” 金鹤原爽朗一笑:“老弟还是很幽默,你给我发个位置,我派人去接你。” 没过十分钟,一辆S奔停到了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毕恭毕敬迎过来拉开车门,“林先生您好,我叫胡振武,您叫我小胡就好!金总在雅香阁订好了包间,临走时格外嘱咐要我要保证好旅途中您的任何要求。” “有劳了,请吧。”林羡锁了车,坐进了S奔后排。 胡振武有条不紊地表达了敬意,上了车就继续红光满面道:“金总时常提起您,今日有幸瞻顾真容,着实让人钦佩和意想不到。” 说着就剪好了雪茄双手捧上来,林羡点点头瞧了一眼,放在鼻子前闻了下确认没有古怪的成分,嘴上打趣说:“据说上等的雪茄都是在少女的肌肤上搓出来的,这么说来我还真闻到了加勒比海的风情万种。” 胡振武赶紧凑过来点上,准备好了烟灰缸,笑着回应:“林先生博学,确实这般,金总特意吩咐过的,一定要让林先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林羡吐了口烟圈,差点没抽昏过去,他随手递给胡振武一根,道:“自己抽着没意思,你陪我。” “这...”胡振武假意推辞,赔着笑赶紧捂着火苗。 见林羡没架子很随和,不知不觉间胡振武心生几分好感,话也多了起来:“您知道吗,皇立黄的公子哥王英被人打了,现在还在ICU里躺着,据说蛋都打出来了,啧啧。” “他有几个蛋?”林羡问 “啊?”胡振武本想借机观察,却被这句反问整得愣了下,赶紧低头看看裤裆,笑道:“林先生真会开玩笑,这玩意还能长单数吗?” “那不好说,我以前听到个笑话,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想笑。” “哦?” “小明长了三个蛋蛋,但一直不知道正不正常,就问双胞胎哥哥说,哥咱俩如果加起来六个蛋蛋正不正常。” 胡振武很认真地听着,挠了挠头,“然后呢?” “他哥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说,咋了,莫非你长了五个?” 胡振武疑惑了下,司机倒是笑了起来,这时胡振武才反应过来跟着哈哈大笑,“林先生,您可真逗,就那个肾虚男的挫样,恐怕就是一个蛋的结果。” 林羡没接话题,点了根雪茄递给司机,司机受宠若惊赶忙推辞,却架不住礼让,这下车厢里变得更加欢快了。 王英的事迹如同过筛子般悉数抖出来不少,比如他妈死得早,后来他爸娶了他小姨,因为年岁大了一直种不上,所以对独苗王英格外宠爱。至于年轻小姨和王英有什么鸡毛事情也是传得有鼻子有眼,让林羡心惊城会玩。 至于大单子,被司机稍稍透露了点,王英老爹王啸山听说儿子的事情直接昏厥住院,就靠仪器吊着半条命,估摸着这一两天内就要完犊子。 金鹤原听说后亲自挂一百万悬赏名医医治,力求治好王啸山。 皇立黄和金城餐饮不是竞争对手吗,请自己救活死对头? 这不应该是趁他病要他命,直接霸占家产的剧本吗? 林羡有点搞不懂了。 动静还搞这么大,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接下来胡振武和司机都不再说了,留下一地疑问,把儿子打成残废,把老子救回来,这剧情是认真的吗?林羡又抽了口雪茄,浑身轻飘飘地躺在老板座上闭目养神。 这时胡振武悠悠说道:“以前王啸山救过金总,金总是知恩图报的人,这时候踩皇立黄太容易了,但金总还是以德报怨,真是大格局啊,就冲这份心胸,活该人家活成万人瞩目,资产百亿。” 林羡眯眯眼,这话多少有点捧臭脚的嫌疑,做生意的讲究利益,特别是金鹤原这种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人,如果不是十倍的回报,怎么可能这般好心。 毕竟一百万呢,这钱拿到手,尚东居的房子岂不是一步到位了,想想L型大阳台,这边住着秦茹祎那边住着靳一瑶,管他妈的爱恨情仇,老子只想搞钱! 68、钱算个几把玩意 雅香阁名字温婉透着秦楼楚馆的气息,但实际上是高大上的五星级。 在胡振武殷勤的引路下,肥胖身材的金鹤原踩着红地毯降阶相迎。 如果不是鼻梁那道疤痕,林羡很难想象面前敦厚可鞠的人曾几何时也是大杀四方的大哥。 “老弟,想死哥哥了!”金鹤原堆满笑容来了个拥抱,林羡也照猫画虎表现的像是见了亲人。 “金哥,又得让小弟批评你了不是!搞得我压力很大啊,都不知道哪只脚先迈进来了。” “哎呦老弟还是这么会说话,咱们这感情怎么能用物质这种虚头八脑的东西来衡量呢。”金鹤原心花怒放,握着林羡的手热情地介绍着出席的嘉宾。 这家伙的戾气几乎察觉不到了,就像握刀手的茧子,生活好了,整个肥硕的大手软乎乎地。 林羡又调侃:“金哥长得一双有福手,哎呀,这令人羡慕的耳珠子啊,这不得资产几十个亿了。” “兄弟过奖了啊。”金鹤原笑得更开心了,阔口几乎要裂到耳根了。 金碧辉煌的包间里,宴桌豪华满是珍馐,三五人作陪略显冷清。 胡振武眼疾手快忙前忙后,把林羡伺候的像是大爷。 “老弟啊,有五年没见了吧。想当初老弟你一根棍棒对阵五十多个亡命徒啊,就那一刻起你这个兄弟哥哥我认定了!都在酒里,干了!”金鹤原举着高脚杯就闷了口茅台 这下把林羡架在火上,他不得不站起来道:“哥啊,你老了。” 此话一出几人面色微变,金鹤原的笑容微微凝固。 “人老了才会回忆过去啊,你得往前看啊,我看了下你就是辛苦命,还得辛苦二十年,去数钱。” 胡振武吓得汗都出来了,心里埋怨林羡的大喘气。 金鹤原凝固到极致的脸色瞬间冲上了云霄,他抓住林羡的杯子把酒折回来半数,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就冲你这句话,哥哥辛苦,应该!” 三言两语把节奏烘托到位,几口菜肴配着美酒下肚,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腋下掏过来握住了酒杯。 林羡侧目一看,大波浪红唇的成熟女人眉眼含春,娇酥酥地捧着酒杯,“林先生,小暖也敬你一杯。” 这深邃的事业线差点被把林羡的眼睛给焊死,昨晚上一对二辅导了大半夜,况且再怎么妩媚也比不上端庄的秦茹祎,大杀器也无法和叶庵彤媲美。 自从见识了人间绝品后,林羡的眼光也越发高了不少。 他清清嗓子大大方方地喝了满杯,女人弯着腰倒酒时恨不得把小黄豆给展现出来,那一眼竟然看到了深不可测的阴影感。 女人握着林羡的酒杯,白嫩的指甲划到他手心轻轻扣了扣,红唇翘着柔酥酥道:“初次见面,还请林先生多关照。” “过奖了,初来乍到感谢金哥的招待,但酒真不能喝了,一会还要干正事呢。”林羡顺过酒杯嘻嘻笑着 金鹤原心里微惊林羡年纪轻轻能抗能打,医术过人竟然不是好色之辈,不禁心生高看。 这是女人撅着嘴抿了口酒水,顺势擦了擦嘴角,媚眼翻了下金鹤原,老家伙肥胖的身子竟然有了火辣辣的反应。 如果不是林羡在场,恐怕又要喊过来泻泻火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金鹤原拍着大腿长叹一声,“老弟啊,还是年轻了好,就看两眼美人,差点把桌子都顶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有了,总想着为后代做打算了。” 林羡知道他要进入正题了,拽拽裤子,装作不经意地拿走大腿上的华伦天奴高跟鞋。 小暖嘟着嘴,一副受挫的模样,气呼呼地错开眼神闷着声吃菜。 “人生有三喜,也有八苦难,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煎熬啊,可更难过的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身后广厦千万间又有何用。” “就拿我那个老哥哥王啸山来说,怎么就不行了呢。”金鹤原揉揉眼眶,兀自摇头:“江口都知道皇立黄和金城餐饮的大楚王朝水火不容,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人生在世,钱算个几把玩意,这情分啊比天要高比海更辽阔。” 林羡心想你咋几把不唱起来呢,眼泪没见几滴,比装得还挺大,钱算个几把玩意,我可想多这几个几把玩意。 可他嘴上也跟着叹息,“老哥啊,这年头讲情份的人可不多了,小弟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今儿个别说两百万诊费了,你就是给一百万,小弟也拼了命把你这份情意,咔嚓,给接上!”说完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胡振武倒酒的手颤了下,心想谁开口说两百万了,不是明码标价好的一百万吗,你是真喝醉了还是搁那装比呢。 金鹤原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会笑呵呵地探身握住林羡的手,转瞬一脸严肃,“说好的两百万一分不少,老弟你拿一百万,哥哥心里不舒坦!” “哥,啥也别说了,一百五十万,我保证把....” “真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两百万雷打不动!”金鹤原拍拍桌子,小暖拢拢秀发,一脸哀怨地捧着支票凑了过来。 林羡滚烫的脸差点埋进深邃的沟里,金鹤原嗖嗖地签了支票,直接放在小暖的胸口,“老弟,看清楚没有!” “看清了看清了,胸口这是旺夫痣,对哥哥的事业旺上加旺啊!”林羡装作醉醺醺说道 小暖咯吱吱地笑着,胸口颤成了筛子,手指了指支票,意味深长道:“林先生,这零大不大?” “大!饱满!啊,我说的是零。”他抬起迷离的桃花眼,小暖已经把支票对折好放进他的口袋,又顺手压了压,直到触碰到坚固的物体,惊得哇地一声捂住了嘴巴。 “讨厌。”小暖柔酥酥地瞥他一眼,在肩膀上不轻不重推了下。 金鹤原扶着他即将倒过去的身子,笑呵呵道:“老弟啊,做事干净漂亮,哥哥打心眼里喜欢。” “哥说的啥意思,弟弟怎么听不懂呢。”林羡嚼着大舌头,身子摇晃了下噔地一声磕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欸,这...”胡振武赶紧过来推推林羡 呼噜声惊雷般响起,金鹤原不禁眯紧了双眼,脸上的笑被戾气取代。 “真醉了?”小暖问了句 胡振武收起和善神色,噌地一声拔出手枪抵在林羡的脑门上,林羡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仍旧呼噜声不停。 “苍头,收起来!还尼玛的混社会的臭毛病都改掉!”金鹤原喝叱一声 胡振武赶紧照做。 “还让您放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暖阴冷道,和方才的妩媚形成巨大的反差。 “好,很好!年轻聪明,心狠手黑,还懂进退,关键是他妈的不好色!”金鹤原不满地看着几人,几人赶紧低着头不敢对视,就连小暖也收敛不少怯生生坐在位子上。 “现在是流量时代了,那套打打杀杀的不适应了,能救活王啸山不是更好吗?网上脑残何其多,随便买买热搜带带节奏,把皇立黄啃得渣都不剩,到最后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金总圣明!” 69、那是你道行不够 金鹤原是真给面子,林羡也真能装逼。 小暖这种极品秘书送上床,哪个男人经得起这种考验,但枪顶脑门了都能绷住,怎么会为了这种女人露馅,面对挑逗仍就能坦然起立,但就是不给你玩,我就装睡。 小暖也觉得没意思只得中途离开,林羡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装作醒了酒,简单洗漱下给胡振武打了电话。 后者很快笑面迎人在门口等待,两人见了招呼都分外热情,丝毫没有举枪对脑门的尴尬感。 简单说了些情况,胡振武就领着他下楼坐车去了鄂省第一人民医院。 作为省会城市的一流医院无论是仪器设备还是医师资源都可以压南洛一头,现在想起萧放吹的牛逼不是一般大。 特护病房里,头发花白、膘肥体壮的男人浑身插满了管子,还没到门口就闻到臭气熏天,以至于林羡以为进了化粪池。 病房里站了不少戴口罩的人,金鹤原也在其中,正在安慰衣装华丽的中年美妇,其他人似有似无蹭过来把美妇包围在中央,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仿佛无数双手要把她明正典刑似的。 林羡脑子蹦出一个情节,未亡人侵犯? 他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美妇身材高挑,穿着过膝貂皮大衣配着金玉首饰,高跟靴优雅精致,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小段肉丝包裹的匀称小腿,但这么点白嫩足以令在场的人为之发狂了。 那种雍容的气质自然地散发着,单看背影身材就可以确认相貌不差,这时女人察觉到凝视徐徐转过了头,她很快在来的三五个人里发觉了始作俑者。 两人四目相对,林羡的心里不禁跳了下。 但论相貌,林羡自认为秦茹祎绝对无敌,纵使年轻的靳一瑶也无法与之打成平手。 一个漂亮女人不单单是外貌、身材、气质、装扮这些外在的,更要有独特内在的底蕴,那种倾国倾城是从内向外传递的气场和态度。 比如秦茹祎的端庄温婉,叶庵彤的高冷妩媚。 而眼前这个女人起初第一眼绝非惊艳,准确地说那份雍容成熟的气场压倒了容貌,这是一杯有故事的陈年醇酿,并非是眼角淡淡鱼尾纹的岁月痕迹,而是略显忧郁的气质正从眼底独藏的哀怨里透出来,这是种让人上瘾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美妇微微歪头表示礼节,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疑惑和被冒犯的不安。 金鹤原循着目光看来,朝林羡摆摆手打招呼,又给不远处正在交谈的老者说了两句,老者也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仅仅一瞬,林羡察觉到了老者的一丝警觉和质疑。 老者和美妇说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林羡素来听力敏锐,还能读些唇语,但捂着口罩看不清楚嘴型也会出现杂音,会出现失真,再者说了站在化粪池门口没半点心情。 金鹤原跟在后面解释什么,话语越来越清晰:“嫂子,王哥的事情弟弟自然要操心,祁老杏林名望自然不弱,但多个人手多个机会嘛。” 老者听了下愤愤看了眼金鹤原没有接话,倒是美妇开口直接,缓着语气:“我本没心思折腾,但金总把你吹得神乎其神,我总不能伤饬他的面子。祁老都已经尽力的事情,你个年轻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少阴亡阳症,我开了参附汤不凑效,且说说你老师怎么教你!”祁老毫不客气,直接当头一棒。 林羡看了看美妇,发现对方正对悄悄打量自己,便直截了当一句:“那是你道行不够。” “哦?”祁老目光如隼,毛发微微炸起来。 美妇也是意外,旋即定了定神,流露出一丝不满,“年轻人太狂悖了!” “看,这位美女眉棱骨福德宫隆起有肉,眉毛娟秀润泽,山根丰润笔直而挺,乃财运丰厚之相,有德有才!再观卧蚕饱满丰润,子息多有之相!这眼神,哦,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你已经怀孕了,但不是我瞪的。”林羡一本正经扫掠可见的面容,又留心了下奸门,后面的话不再说下去。 美妇先是惊愕地看了眼小腹,目光稍稍慌乱,但很快恢复镇静,目光转向床上的病人,举止投足有种细微的怪异。 转瞬间捂住了口鼻,一副准备声泪俱下的模样,但戴着口罩还做这茬,简直和表现一样欲盖弥彰。 奸门青丝混杂,姐姐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不会真是王英来了场继子的侵犯吧,而且还是小姨,这buff叠加得让林羡都觉得刺激了。 看破不说破,这话本不该说,但堵着门不给机会,不露点真才实学怕是不能服众了。 果然金鹤原的眼神变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仿佛在说老王那两下子还能种上? 但话语仍旧宽慰道:“没想到王哥有后,这是好事,嫂子更要保重身体,忧思伤身啊。你看小英命悬一线,啊。” 美妇的削肩果然颤得更厉害了,一直低着头揩眼泪,轻声抽噎。 林羡知道说中了,这才看向祁老,后者还是一副头铁不服输的姿态,拿着鼻孔瞪着他。 林羡转移火力:“你还别这么看着我,你先说说症状,我听听再做判断,免得让您老人家觉得胜之不武。” “好小子,你口气不小!”祁老袖子一挥怒极反笑:“你听清楚,患者手足冰冷过肘膝,头汗淋漓不止,神识恍惚,面色黧灰气息微弱断续,六脉似有似无,此亡阳厥脱之证!” “舌诊呢!”林羡问 “舌....牙关紧闭如何察觉!”祁老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你且问,我知道的悉数告知!” “大小便呢。” “小解骚臭浓茶状,大便五日未下!还有什么!” 林羡又问:“那这臭味是他么的化粪池爆炸了?还是屙尿床上了,昂?” “你怎么说话的!你他么找死呢!”里面有人开始指责,美妇神色也很是不善,但林羡下一句话却让祁老为之一惊:“若是这臭味从嘴巴里来的,那我问你真寒症是否有这种异味,你没做舌诊为何就确认是亡阳证,牙关紧闭乃实、热、闭证所有,你怎么解释!” “我....”他疑惑了下,当即反驳:“六脉似有似无,若是实证,当脉象洪大有力,你怎么解释!” “上三脉搞不出名堂了下三脉你摸了吗?” 下三脉:趺阳、太溪、太冲 趺阳脉又名冲阳,是足阳明经经脉,太溪脉是足少阴经原穴,太冲脉是足厥阴经输穴。 有的人脉相复杂,比如反关脉、六阳脉、六阴脉这种极其罕见但确实存在的脉象,一旦无法确认,必须对下三脉实施诊断。 美妇和金鹤原被搞得头晕,但祁老也是一副目瞪口呆。 美妇立马说:“那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姐,你逗我呢,我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林羡无语道 这时金鹤原打着哈哈,“我这兄弟说话直,没恶意,不如请他进去给我老哥诊一下?如果真有办法,老哥康健痊愈,那简直双喜临门呢!” 美妇听到这话变得怪异,仿佛又不愿老王醒过来似的。 林羡趁着迟疑挤开一条缝,屋里的人顿时做出一副要宰了他的姿态。 他不以为意凑近看了一眼,旋即脉诊,脉象果然时有时无。 掀开被子摸了趺阳、太溪和太冲,脉象崩手沉实有力,一息六至。 这老王八成是六阴脉没跑了。 他拔出毫针猛刺颊车穴,拿起筷子撬开了嘴巴。 屋里的人顿时恼羞成怒,挽起袖子就要扑过来,幸亏美妇呼喊了声,众人才作罢。 林羡凑近老王,那味道差点把他熏死,他打开手电筒看了一眼,舌面黄厚燥裂中根发黑! 所有症状都对上了! 阳明病,腑实! 70、你搁那画蛇添足呢 祁老头见手足厥冷又想当然了,看样子参附汤该是没灌下去,不然老王这会铁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朝祁老勾勾手,道:“来给你增加知识点,好好学好好记!” 说罢也不管祁老涨红尴尬的脸色,按按王啸山的肚子,如同摁在了铁板,他没来由一句:“这吸毒多久了啊,脏腑积毒这么深。最近江口天气一直阴冷吗?” 金鹤原一脸惊奇,想了想说,“三天前气温回暖,热得慌!” “阴虚液亏之体,一阳来复,邪从热化,太阳病直入阳明,至于手脚冰冷这叫热极生寒,这汗黏手,乃阳明经实热熏蒸缘故,似睡似醒是受了重大刺激浊气上升蒙蔽心窍所致!”林羡朝祁老耐心地解释道,“哎,听懂了吧,听懂了你开方子吧。” 祁老沉着脸支吾半晌,“大承气汤?” 林羡白他一眼,“拟方,大黄40克、芒硝30克分服、枳实、厚朴、生地、黑参、麦冬30克,上水一升半浓煎300毫升,两次分服,三小时灌一次赶紧的吧!” “开窍之品加什么?”祁老果然老实许多 “腑实通了,直接拉出来了还开什么窍,你搁那画蛇添足呢祁老!” 祁老捧着药方端详了好一阵,时而闭目沉思,时而重重点头,末了来了句:“后生可畏!” ..... 服药两小时,王啸山先是臭屁噼里啪啦,接着臭气熏天的大便来了一床,整间病房整成了炸了的化粪池。 没一会王啸山就醒过来,甚至伸了个懒腰,就像刚睡醒似的,迷茫地看着眼前一切,完全没有虚弱抽丝的状况当即开口道:“小英呢!” 祁老发挥了医者优秀的传统,冲上去给他号了脉,王啸山还一脸不悦试图挣脱。 这时美妇挤出笑容,也顾不得满床的大便了,指着抽烟的林羡道:“啸山,多亏了金总的帮忙,花一百万为你请来神医,若不是金总的帮忙和这位医生的医术,恐怕....” 王啸山瞪她一眼,又狠狠剜了眼旁边笑呵呵的金鹤原,抽抽鼻子,起身摸了下屁股下面,顿时脸色黑如煤球。 “看到王哥无碍,小弟的钱花得值了。”金鹤原不咸不淡来了句,接着轰着众人出了病房。 …… 卷入商场恩怨林羡实非所愿,但不医治好王啸山,金鹤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这个逼样子了,为何不多宰他一次。 打王英这事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王啸山醒过来会有一百种办法查到他。 隔着阶级这种概念,非一人能对抗。 靳一瑶很快就会成为关注目标,一旦被要挟就会很被动,所以当务之急要保护她的安全。 有个急迫需要核实的问题,金鹤原为什么要救王啸山。 情义? 这特么就是个屁,老子还是他救命恩人,多少年没见了,就让手下拿枪对着脑壳。 问题在哪? 王英是独子,那个美妇看样子刚怀孕,谁的种? 不会是金鹤原的吧。 不对,如果是他的,他更有必要送王啸山走。 假如传言是真的,是王英的孩子,那故事就有趣了。 别管特么的乱不乱了,金鹤原的下一步动作即将要开始了吧。 还是先保护好靳一瑶,林羡想到这,抓紧时间离开了医院去提车,尽快赶到学校。 特护病房门口。 美妇杨婧隔着玻璃看了眼床上插满管子的王英,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复杂,不知是担忧愤怒还是紧张不安又或是大仇得报得畅快? 可手不经意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年轻时候姐姐身体羸弱,姐夫正值中年,成熟多金奋发有为,沾染了在外面乱搞的陋习,对家庭不管不问。 那时候刚毕业来江口找工作,正愁没有住处,姐姐又发来邀请去家里住。 杨婧自然无法拒绝,正巧也能承担起照顾姐姐和小外甥的日常。 可直到那次,喝醉的王啸山闯入闺房粗暴地占有了她,姐姐不但没有阻止,还不分青红皂白辱骂她是不顾礼义廉耻的白眼狼,竟然勾引姐夫借机上位! 这事导致她产生很大的心理阴影,不止一次想要收集证据控告王啸山,但姐姐和父母立马声泪俱下地哀求,甚至不惜以自杀为要挟,请求她为了家里的荣华富贵忍气吞声。 王啸山也哭着下跪道歉,并百般对她好,向来懦弱的她最终说服自己这就是一时糊涂,原谅了姐夫,于是波澜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半年之后,姐姐身染重疾撒手人寰,弥留之际把英儿托付给她并恳求原谅,杨婧大概也是习惯了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加上父母精神PUA成功,和对王英的垂爱,所以再度选择默默接受,于是一年后顺理成章嫁给了王啸山。 但噩梦随即而来,撕下虚伪面具的王啸山开始对她做出诸多无下限的禽兽之举,就像是对物件般发泄着原始的欲望和摧残,这直接导致两次滑胎,从而肚子再也没了动静。 随着王啸山生意越做越大,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而那份折磨却变得更加疯狂,她默默忍受着,王英就成了她最后的羁绊,把委屈难过和希望都融入了无处安放的母性,一股脑给了懂事的外甥。 但她忽略了一点,随着年纪的增长,王英也在长大,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了。 直到一次毫无防备地被王英灌醉,醒来时正红果果地躺在床上,那个倾注她所有心血的外甥继子竟然对她动了魔爪! 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起初她愤怒屈辱,还要警告和还击,但王英越发的放肆举措,一次次更加变态的占有,一次次将她折磨到遍体鳞伤,甚至比起王啸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份不伦的情感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在漫长的胆战心惊中产生了别样的扭曲,她恨透了这对父子,但又沉浸在虐恋的情愫里无法自拔。 直到素来准确的经期未至,才发现妊娠,因为不知道到底是父子俩谁的孩子,这种恐惧不安持续了一个多月…她想处理掉这个畸形的产物,但为人母的渴望寄托又在心里悄悄绽放。 “年轻真是好啊,能把不惑之年的熟妇滋润出少女般的肌肤。”身后传来金鹤原意味深长的冷笑,打断了杨婧的思考,“可惜现在蛋都爆了,成了不死不活的太监,再也无法满足美妙的肉体了。” “你在胡说什么!”杨婧先是慌乱,随即满脸厌恶错开距离,可金鹤原肥胖的身子像是灵活的猩猩,直接将她扑到墙上狠狠掐住脖子。 杨婧卖力拍打想要挣脱,她厌恶那个鼻梁上似乎要张开的刀疤,那里好像会爬出令人恶心的臭虫似的。 “听着!我之所以救王啸山是因为他还没有分配遗产,现在我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让他死,但现在想给你个选择,是留下废物老公还是太监儿子!” 杨婧呼吸困难,脸色通红,使劲捶打着生铁般的手腕,就在即将窒息之余忽然想到什么,她摸到了口袋里的眉刀朝金鹤原的手腕狠狠剌了一刀。 金鹤原吃痛松开,反手就是一巴掌,他捏着滴血处咬着牙根道:“好,好!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你自求多福吧!” 杨婧红肿了半边脸蛋,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这时小腹传来剧烈疼痛,像是被一双大手撕开似的。 恰在此时楼道尽头传来一声冷峻的质问:“老金,你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 71、咱们报复他 靳一瑶的电话无法拨通,怎么都联系不上,记得靳一瑶说过她和程歌是好姐们闺蜜,林羡第一时间想到了小姜,瞒着秦茹祎的前提下要来了程歌的电话询问情况。 在对方欣喜的语气里得知一个消息:十分钟前靳一瑶匆忙上了辆车离开了。 当询问车牌时,程歌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一问三不知。 他有不祥的预感。 能这么快查到底细的除了金鹤原就是王啸山,他暗骂自己蠢逼,赶紧掉头返回了医院。 恰巧走错了楼层,又在抢救室门口看到了对杨婧施暴的金鹤原,这时两人对视一眼,狗腿子胡振武从楼梯口走出来拦在中间,金鹤原桀桀冷笑两声起身摁了电梯离开。 “草拟吗,给老子站住!” 林羡刚冲上来,熟悉的清脆声又响起了。 他瞪大眼睛,想起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铅灰色的玩意划过。 尽管这里胡振武不一定会开枪,关键是地板很滑,根本止不住步伐,身子差点撞在枪口上,被指着还是有种灵魂上天的感觉。 “没有人敢给金总讲条件,你是第一个。”胡振武森森笑着,把枪口顶在他的胸口,“你医术这么牛逼,既然救活了王啸山,那还麻烦你送他上路吧。” 林羡看他单手持枪的姿势,忽地笑了,他歪头盯着胡振武的眼睛问:“跟金鹤原多久了。” 胡振武挑挑眉,食指在扳机上稍稍压了点力气,林羡仍旧不动,目光看向了枪,“这是华夏你还敢玩这个?黑市买的吧,你们玩得挺花啊,这玩意能在大庭广众下用?你知道这个枪最大的缺点吗?” “你还知...卧槽!”胡振武从不屑瞬间变成惊骇,这一瞬间太快了,快到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枪是如何被空手夺走的。 他甚至不敢揉眼睛,因为手在颤抖,腿也在颤抖,最后声音也是颤的,“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过程杨婧看得真切,她清楚看到林羡桃花眼里闪烁的寒光,和身子微微向左倾斜,以及左手快速推拉卸去胡振武的手上力量,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握住他的手腕。 整个过程一秒不到! 她略显惊讶的神色透着怪异的平静,下一秒胡振武再也没了嚣张劲跪在地上,林羡重复了遍,但声音冷如生铁:”你跟金鹤原多久了!“ ”十,十年。“胡振武低着头如落败的公鸡 ”很好,金鹤原对兄弟最真心了,你应该庆幸还有点用。“林羡举起枪对准他的脑门,”子弹是你上的膛,你知道11.43毫米的子弹爆头是什么感觉吗?“ 他凑近胡振武的耳边轻声道:”砰,你的头盖骨会被掀开,整个脑子就像豆花一样炸开。我特么这么要面子的人就被你拿枪这么对着?你让老子的帅脸往哪搁?“ 胡振武身子一抖,脑门的汗直接滚下来,粗重的呼吸如濒死的牛,”林哥林哥,兄弟也是被逼无奈,有啥事您好好说行吗?“ “曹他妈的,一群饭桶,一个大活人竟然都找不到!”愤怒的咆哮从电梯井里传来 杨婧浑身一颤,胡振武正想反抗却被林羡击中膻中穴,身子摇晃着倒下。 林羡赶紧拖着胡振武朝最近的病房移动,还示意杨婧去开门。 杨婧迟疑了下,扶着墙壁起身照做。 叮,电梯门开了,穿着病号服头发花白、身体肥胖的男人正侧背着刚关闭的病房门斥责道:“这个林羡,老子生要见人,活要见尸!” 病房门被推开了,抓狂的胖男人如同愤怒的草莓熊,骂骂咧咧道:“妈的,这些吃屎的医护都死了吗!让我儿子一个人躺在这里!” 后面跟着的人们都挡在了门外,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退到一边。 王啸山重重关上了门,宽阔的房间里摆放一张病床,暖色调的墙壁和灯光,高级家电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床头各种响动的仪器,他还以为走进了高级酒店。 靠窗的位置放着张两米多长的沙发,沙发后面是暗轨式落地窗帘,他皱着眉看一眼,又骂道:“妈的!窗帘都不知道拉!” 说着起身把两扇窗帘合上,此刻他脑子闪过个莫名的疑问,一般来讲沙发靠背和窗户没必要留这么大间距,这个空间几乎可以藏人了。 可爱子心切顾不得这些,转身扑到病床上看着面色黧黑昏迷不醒的王英,愤怒转瞬成苦着脸的呜咽:“小英,爸爸的乖儿子,爸爸把江口掘地三尺也要为你找到凶手!爸爸会亲自剥了他的皮,为你报仇!” 沙发后林羡和杨婧正侧躺着卡在不大的空间里,方才如果王啸山垂着眼皮一定会发现两人。 因为奇妙的双S形状紧紧贴在一起,杨婧正枕在林羡的右臂弯,嘴巴被他右手死死捂住,而林羡的左手手指并拢对准杨婧的膻中穴,但凡她发出一丝声响,立马制伏她的要害。 她很清楚胡振武是怎么口吐白沫昏厥的,更害怕被王啸山发现,身子正颤得如同筛子。 这时候任何的动作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更遑论女人特有的成熟味道正在狭窄的缝隙里弥漫着,肆无忌惮地钻进林羡的鼻腔。 听到那句剥了他的皮,林羡不由心头火起,攥紧了拳头。 杨婧的神色一愣,颤抖的身体僵了下。 她垂着眼皮努力屏住呼吸,看着被林羡握紧的地方,暖气的燥热、貂皮大衣的温暖、和心里涌起火辣辣的耻辱汇合在一起,偏偏想叫出声,又被死死卡回去。 林羡粗重的呼吸越发越大,在她耳边徘徊着如同惊雷,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强烈的硌痛感。 她瞬间就明白了意思,赶忙扭曲着身子躲避,此刻沙发底部缝隙里看到了走过来的脚步,吓得赶忙停止动作。 接着沙发上传来沉重的挤压感和淡淡的屎臭味,她下意识拉着林羡的手捂住了鼻子,倒是林羡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妈的!杨婧这个婊子,烂人!死哪里去了!” 手机按键音就在头顶漂浮响彻,杨婧慌张地想拿出手机,但身子挤得太紧了,还是林羡眼疾手快放开山丘插进了口袋。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羡和杨婧同时小心地松了口气,隔着沙发靠背听到了王啸山急躁的呼吸声,“妈的,这个臭婊子!是不是盼着老子死呢,洗干净屁股给金鹤原干去了吗!” 他怒吼着拨打了微信视频,漫长的呼叫音把耐心耗尽,他又骂骂咧咧了句:”曹他妈的,贱货肯定怀了金鹤原的野种!贱种,狗改不了吃屎!如果不是老子当年可怜她,早就他妈的浸猪笼了!妈的,妈的!和她姐一样贱!“ 杨婧的神色几经突变,打转的眼泪死死卡在眼眶里,从委屈到愤怒再到无声冷笑,最后变得冷漠平静。 到此时曾经的担忧恐惧都消失了,尽管隔着靠背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怕这个畜生了,她摸到了眉刀,只要找到发力点,再小的刃也能划破他的喉咙,但她放弃了,她要用更大的报复来宣泄这些年的压抑和苦闷。 她微微侧过脸,把眉刀反手递给了身后面红耳赤的林羡,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撩起了长款貂皮大衣的衣摆。 【单机一个多月了,内心很迷茫,诸位大哥恳请给个指导建议啊】 72、这叫引狼入室 杨婧仿佛逃出了令人窒息和充斥着臭味的监牢。 王啸山无能咒骂和暴躁充斥着,大开大合的脚步追逐着,但她一点都不怕,甚至有些想笑。那是从内心最深处的鄙视和释放,那个无所不能的高傲奴役者,此刻就是个体无完肤的小丑loser。 这种奇妙的侮辱感极其强烈,就好像把他狠狠踩在脚下,踩进了万劫不复。 这时耳边吹起温暖的风,她的脸蛋沐浴在醉酒般的红润中。 好似坐在一条小船上,被轻柔的水波荡漾着不知飘向何方。 这种漫无目的的感觉真好,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终于自由畅快地感受身心解放的愉悦。 就这般缓缓起伏着,身子轻飘飘的,这一刻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直击灵魂的共鸣。 这时那声咒骂变得凌厉和嘶哑,杨婧猜他的鼻子肯定气歪了,一时间心里更加得意,小女人大仇得报的畅快促使她使劲摇晃着船制造更大的水波。 而水浪也得到回应,正将一波波更为汹涌的浪潮扑来,她有些紧张试图控制节奏,害怕站在岸上破口大骂的人发现,赶紧捂着眩晕和冲击感造成的失声,可过度的克制导致身体产生痉挛。 这时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晃动,好似掀起了一阵高频次的地震。 有人在奔跑,脚步噪杂且绵密,可忽然一切又陡然停了下来,水波平了,暖风停止了,船也戛然停止。 但余震的波动令她浑身陷入一片轻盈的疲惫感,但听觉又变得异常清晰。 她听到有人说了句:“王总,这是楼道里发现的手机,不知道谁的。” 林羡心里如刺了下,赶紧伸手摸到了手机,他缓缓舒了口气,那是谁的手机? 不会是胡振武的吧? 我草? 杨婧看到他手心里滴落的水珠,脸蛋嗡地一声红如炭火,赶紧埋低了头紧咬着嘴唇。 漫长的沉默,空气陷入焦灼,这时听筒里传来金鹤原的声音:“告诉他,他女人正在我手里,明晚九点之前必须解决王啸山,否则就给他女人收尸!” “喂,苍头,听到没有!”金鹤原重复了句 在一声咯咯作响的咬牙声中,王啸山阴冷回复:“准备怎么干掉我!” 那头明显一愣,电话挂断了! 王啸山顿时如发怒的猩猩,“在哪发现的手机!说!” “就…就在外面走廊里…”有人怯生生回复 一群人轰的一声涌出了病房,杨婧正想暗松口气,可不知为何狂风大作,水波再度拔地而起,如同海啸般涌来,巨大的压迫感和冲击感劈头盖脸令她根本无法呼吸,这不是小船能够抵御的浪潮。 来得极快,瞬间轻松地把小船推向了百米的高度,她惊恐地想要尖叫,但波涛快速恢复平静,令她如同坠入谷底,正当她可以大口呼吸时,更加凶猛的浪潮又转瞬而来。 如此往复,令她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似的,因为根本捉摸不透下一波何时到来。 在惊恐不安的窒息中和毫无规律可言的等待中,更加极限的潮水把小船拍打到粉身碎骨,她浑身颤抖到灵魂冲上云霄,而虚弱疲惫不堪的躯体正在被滚烫的海水吞噬….. “人呐,人呐!”王啸山咆哮着,带着一堆脚步声又闯进病房里,杨婧顿时不敢动了,林羡也屏住了呼吸,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耳光声,王啸山又道:“草他妈的金鹤原!老子知道他没安好心,想救下老子图个好名声,打造人设呢!” “你,你还有你,去摇人!妈的,吃了皇立黄多久的白饭了,也该派上用场了!明天早上之前务必找到林羡,老子要先宰了他,然后再弄死金鹤原!” 脚步又匆忙离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王啸山,他点了根烟吧唧吧唧抽着,走到病床前掀开了被子。 “曹!马勒戈壁的林羡,让老子断子绝孙,老子定把你的几把剁下来喂狗!” 林羡心想你他妈有病,你这会惹老子做鸡毛。 果然刚卯了力气,杨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地侧过脸拼命摇头阻止,这时她感受到又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了… 夜深了,一切静悄悄地。 林羡找了身白大褂,把藏在衣柜里的胡振武扔到移动床上装作临时急检,骗过了同乘电梯的医护人员,又在杨婧的帮助下很快来到停车场,为了防止再生祸端,他向来喜欢把事情做绝。 对着几个要害穴位折腾一番,胡振武至少要昏迷十二个小时。 路上警力增加了不少,躺在奔驰GLE后座的林羡听到广播里传来全城通缉的新闻,据有关人员报警,说他绑架了金城餐饮集团的行政经理胡振武,并与星光大悦城皇立黄店的非法行凶似乎存在关联。 绑架? 这趟水越来越深了。 杨婧神色复杂地抱着方向盘,试探问:“你打了王英,是真的吗?” “他动我的女人就是找死!”林羡抱着膀子想到身陷囹圄的靳一瑶,急得翻来覆去备受煎熬。 万一出事,怎么过自己这关,如何给秦茹祎交代。 还没红呢,就摊上这种事,万恶的资本着实惹不起。 “能给我说说具体情况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杨婧沉默了会道 这娘们被金鹤原打,又被王啸山各种嫌弃辱骂,且不说她会不会帮自己,但至少和这两股势力存在很深的矛盾。 还有那会激烈的样子,看来对老王很深恶痛绝啊! 杨婧见他不说话,便解释说:“人在我车里装着,现在我算从犯了,我总该知道你究竟怎么惹到对方,这是在救你,也是救我自己。” 有了一定阅历果然不同,很快就能打消林羡的顾虑。 林羡沉思了会挑些要紧的简单说了些,杨婧点点头没有再回复。 车走了一会开向了郊区,又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片静谧公寓楼下。 “王啸山和金鹤原都是江口的风云人物,虽比不上那些首富,但影响力同样很大,他们会通过警方先找到你,这样会让你百口莫辩。这里是我的公寓,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在这里暂时会安全些。” “为什么帮我?”林羡问 杨婧侧目看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救王啸山?” “缺钱呗。”林羡跟着杨婧从地下停车场进了电梯。 到了12楼杨婧刷了门卡,进了精巧的loft。 林羡潜意识里有钱人不该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不是别墅,只不过是几十平方的复式公寓。 但素雅精致的装潢根本不是暴发户该有的审美,反而处处透着浓厚的艺术气息,可长时间没有人气导致的阴冷气息很真实地扑来。 杨婧扶着鞋柜弯腰脱掉高跟靴,林羡怔怔看着不由想起了秦茹祎。 “愣着做什么,进来吧。”杨婧打开壁炉取暖,又回头道:“这里不经常来,这是属于我的私密空间。”她眼神沉了下,“唯一的栖身之所。” “姐姐,那你知不知道这叫引狼入室。” 73、发出超车指令 杨婧给他煮了份方便面,加了两个煎蛋。 做完这些,转身去了楼上。 林羡感觉暖通效果真棒,已经热到可以脱衣服了。 他到陌生的地方习惯打量环境,但一目了然的空间根本没有目光操作性。 进门左手厨房,右手浴室,前方是客厅和落地窗,楼梯下方做了简易的书架,摆放着各种杂志和书籍。 二楼是休息区,透明玻璃隔断能看到奶油色床单,看样子床很大很舒服。 整洁有格调,单看布局和装潢就知道女人的文艺小资范,这和杨婧的内心很契合,并不显得割裂。 他总喜欢拿别的女人和秦茹祎对标,没办法我祎祎在各方面拿捏得死死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她会把家收拾得整洁温馨,更会有生活的烟火气息。 当然这不是对杨婧煮泡面的diss,而是一种生活状态。 没一会杨婧穿着洁白浴袍,披着长发很慵懒地走下来,看得出来身体很疲惫,但神色有些光彩照人,眼里那份哀怨仿佛驱散了不少。 她看了眼林羡,脸蛋上没有多余的娇羞,原本红肿的半边也因为频繁的充血和消散几乎恢复了原状,她又指了指浴室,很自然地把林羡晾在一边。熟妇嘛,再扭扭捏捏就显得惺惺作态了。 林羡不确定要不要脱光衣服跟过去,想来杨婧应该不会拒绝。 过程发展得实在太快,前后认识的时间还没有交流的时间足,但这一切又显得极其自然。 真是越来越无法给秦茹祎交代了。 这时水声淅淅沥沥透过耳膜,惹得他心猿意马,手里的泡面也不香了。 为了填饱肚子,他快速扒拉几口,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便点了根烟,趁着间隙把事情重新复盘了一遍。 很显然金鹤原想要找办法搞王啸山了,凑巧自己误打误撞入了局被利用。 以金鹤原的想法无疑先利用自己救下王啸山,占领舆论高地,现在短视频带节奏多快,人设瞬间就立起来。 然后胁迫靳一瑶逼迫自己再做掉他,这一来二去的,金鹤原趁机侵吞皇立黄的资产,深藏功与名啊。 但胡振武的电话又闹了乌龙被王啸山接到了,两人的矛盾必然白热化,从商业竞争演变到不死不休。局面不利的金鹤原绝不会坐以待毙,极有可能弃车保帅,想用胡振武换靳一瑶可能很困难。 至于报警的事,双方都有可能。 现在同时面对三方压力,真够挠头的。 妈的,王英这个杂碎,所有的根源就在他身上! 人间险恶啊! 就在烦躁地抽烟时,淡淡的香味传来,他抬起头,氤氲的水雾还没来得及消散,朦胧中的杨婧坐到一米外擦着头发,别有一番媚态。 此刻睡袍无法包裹的区域很大,致使手臂和大腿的白嫩的肌肤上,淤青和烫伤的疤痕触目可见。 林羡嗖地起身,“怎么回事?” 杨婧的手停顿了下,赶忙遮盖住伤疤,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林羡有理由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够不够吃,不够的话我再去做。” “我问你伤疤怎么回事!谁干的?”他抬高了声调 杨婧沉着脸半天不说话,林羡劈手挽起宽松的袖口看了几眼,又看看另一只手臂,包括大腿,有很多是新伤,还有数不尽的陈年伤疤。 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遭受了很长时间的非人待遇。 “王啸山做的?”林羡声音颤抖着问,“还有王英?” 杨婧一动不动,过了会木然地点点头,站起身解开了浴袍。 这下林羡看得更加真切了,还有后背….到处都是伤痕,简直惨不忍睹! 高高在上的名媛贵妇竟被当做奴隶玩物似的糟蹋,且不说还做过深入交流,林羡的心态莫名炸了。 他赶紧给杨婧穿上浴袍,伸手挥散烟味,道:“不好意思,忘记你…” 妈的,是真的忘了,只顾着报复王啸山了。坦白讲那种情况下真的是自然反应,更遑论杨婧亲手递的眉刀。 王啸山就靠在沙发上,空间还那么狭窄,用那个小玩意割开厚丝袜还要避免声响,实在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时杨婧拿了根烟,在林羡疑惑的目光中点燃。 “你怀孕了…” 林羡提醒道,目光还是注意到平坦小腹上的一抹疤痕,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蹩脚的缝线像是出自没什么修为的实习生。 尽管身体保养得很好,淡红的颜色仍增添几分突兀。 可是和王啸山没有孩子吧? 并且看过她的面相,从子女宫而言,她至少应该有一子二女。 “我不知道是王啸山和还是王英的。”杨婧吐了口烟圈木然道,“我不想要了,你该明白的。” 林羡反应过来,回到现实。 “你会不会觉得王啸山说得没错,我就是贱女人。”杨婧回想起病房里的事情,狠厉地笑了声,“但报复他真的很爽快!” 但凡换作别的胭脂俗粉,林羡都觉得抽烟是极其掉价的行为,偏偏是杨婧,优雅的姿势透着沧桑,不禁令人为之着迷。他想到某个做假钞的电影里,那个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含泪抽烟的女人。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医术胜过省级杏林的祁老。但凡你晚一个小时来医院,结果就不尽相同了。”杨婧细细打量着林羡,无意间拿他和王英做了对比,破碎不堪的心里羞耻已经成为了过往的代名词。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出现得正是时候。”林羡淡笑道 杨婧微微歪头表示疑惑。 “因为我可以亲手拯救一个漂亮女人,这比让那个胖子拉出来两斤大便更有成就感。” 杨婧微微动容,随即默默抽了口烟,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迷离了忧郁的脸蛋,“你说得对,我斗不过金鹤原,但王啸山可以,既然都是敌人,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 林羡从冰冷的话语里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震撼,这时杨婧忽然问了句:“我漂亮吗?” “不可方物。”林羡道 她侧过脸,朝林羡吐了个烟圈,特意涂好的红唇,湿湿的头发,圆圆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勾魂夺魄,淡淡的鱼尾纹刻满了诱惑,“但你的眼神告诉我,此时你的心里在想另一个女人。” 林羡智商超过八十也该知道要做什么了,他凑过身掐掉了烟,对着那双眼睛认真道:“现在,我只想和你做?爱。” 简单粗暴,这让杨婧有些错愕,她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你女朋友怎么办。 她没有力气和心思去问,因为身心已经被灼热的岩浆轰击到形神分离。不知过了多久,游离于九天之外的灵魂才回归本体。 她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快乐,没有任何的强迫和禽兽变态行径,可任由自己肆意妄为去发挥,他总能有条不紊地承接着,并给予心灵相通般的热烈回应。 如同超车指令发出的瞬间,澎湃的动力毫无迟滞感地拉高了发动机转速的轰鸣,后续绵绵不断的输出能够行云流水地进行各种极限操作。 他会带着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客厅、厨房、浴室还是楼梯、卧室…… 【感谢星郎大佬的推荐票,您的支持是小弟最大的创作动力】 74、野心和欲望一样大 杨婧把林羡的事情捋了一遍很快发现个bug。 金鹤原向社会面发布聘请名医为王啸山诊病救命,诊金是一百万,而林羡拿到的报酬是两百万,那一百万来源不明。 王啸山把胡振武的通话内容交给警方后,会就牵扯出两个问题:林羡接受馈赠有买凶杀人的意图;金鹤原涉嫌绑架 其次,林羡在大悦城店的故意伤害基本没跑。 林羡听完一头冷汗,事情确实变得不受控制。 这时杨婧拿出个U盘,给他看了这些年收集过王啸山商业欺诈、逃税漏税的证据,以及王英性-侵数名女学生,其中致死一人和聚众吸毒的证据,还有对本人的非法拘禁等等等。 即使不懂法的林羡也觉得这些足够两人把牢底坐穿了,可问题是既然杨婧早就掌握了证据,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举报。 杨婧没有过多解释,又拿出修眉刀,打开手柄的缝隙,一块米粒大小的窃听器露了出来,那是金鹤原威胁自己的录音,里面涉及指使本人侵吞皇立黄资产和人身伤害的恐吓。 林羡默默抽着烟,在不熟悉的领域最好保持闭嘴。 按以往的人性,除了最亲近的人,对于这个藏了一百八十个心眼的杨婧来说,接下来该讲条件了。 “星光大悦城店的实际控股人是我,这里还有一份事发当天完整的高清录像,王英指使店员的录音,包括对两名女性的恐吓和限制人身自由,以及你动手打人的始末。”杨婧又拿出个U盘在手里晃晃,并没有插进电脑给林羡看。 她停顿了会,再度一针见血指出:“王英被打始末应该是没有证据的,即使对你保持怀疑,但没有足够的理由,毕竟那个畜生在江口惹过不少事,仇家也很多,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帮你洗清嫌疑。” “你想让我制造个契机,最好让王啸山和金鹤原同归于尽,对吧。” 林羡想明白了关节,所以胡振武手机遗落并不是无心的,是杨婧帮忙时故意留下的。没有给自己看的U盘偏偏是能洗清自身嫌疑的,或者说把后果降到最小的。 这个女人也在算计自己,这简直是狼人杀。 “如果我再把事情想黑暗些,某些残留的DNA也会成为坐实我罪名的推手。”林羡点了根烟,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我总觉得没洗澡就先换浴袍是个很奇怪的行为,留证据的吧。” 杨婧抿起一抹微笑,哀怨的眼底散发着寒光,抬起雪白的大腿压在林羡身上,转而一副淡定说道:“证据是有了,但还不太充分。” “你准备让我坐牢?”林羡望着来去自如的身影并未生气 发梢如鞭子般打在他的脸上,凌乱的呼吸中,杨婧附在耳边又道:“是,坐我的牢,坐穿那种。” “你真是个坏女人。” ……….. 在王啸山拿着胡振武手机去报警开始,金鹤原不出意料地被警方带走了,但一口咬死买凶杀人和绑架根本不存在,靳一瑶的失踪也没有相关人等报警立案,又缺乏胡振武和林羡的佐证,警方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只得先发布了通缉。 王啸山果然藏在警局里当起了缩头乌龟不露面,大有一种躲过今天就能活命的态度。 事情再度陷入僵局。 一时间江口的特大新闻风向陡然转变,令普通的吃瓜群众也摸不到头脑,前一秒金鹤原的伟光正flag立起来,皇立黄的生意一夜间惨淡无比,后一秒涉及两大餐饮巨头的勾心斗角就被上纲上线。 倒是林羡这个人物再度成为了奇怪的焦点,对救治王啸山的全程披露,在网络上收割不少热度,一时间启徽堂坐堂医的身份就给翻了个底朝天。 短短两个小时内,林羡依次接到了秦茹祎、尹光、叶庵彤和严浅雪的电话关注,就这点人脉网,敢情都派上用场了。 秦茹祎根据指使先报了警给靳一瑶立案,还要赶到江口来帮忙,尹光也调动了内部关系了解点情况,但都属于鞭长莫及。 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杨婧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杨婧就是解药。 现在两人都有共同的利益诉求,金鹤原必须要除掉了! 但他不认可杨婧的计划,那样极有可能导致金鹤原狗急跳墙,威胁到靳一瑶的人身安全。 能做到这种产业能有几个傻逼,也有可能本身的目中无人根本没把杨婧放在眼里,才导致被落口实。 林羡对她手里的证据深信不疑,因为他察觉到这个女人的野心和她的欲望一样,不是一般大。 ….. 醒来的胡振武穿着裤衩正被绑在一张破凳子上,周围是未竣工的烂尾楼,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阴冷的风从毫无遮挡的缝隙吹过来,他狠狠打了个喷嚏,身体在不断颤抖。 而林羡正坐在不远处穿着羽绒服美滋滋吃着牛杂面,鲜红的汤汁吃得一阵冒汗,旁边的杨婧正摆弄着录像设备。 对于搞在一块的两人,胡振武的脑回路差点爆了。 他哆嗦着发青的牙关,问:“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能先找件衣服吗,冷。” 林羡举了下手表,故意给他看明白,问:“看过水浒吗?” “啊,啊。”胡振武看看林羡,又看看杨婧,立马随声附和:“其实,其实我特别能理解西门大官人…” “嗯?草!”林羡本想说你们把老子逼上梁山,就休怪老子无情之类云云的,他又指指手表,看向他表示你眼不眼熟。 胡振武仍旧迷茫,不知所措。 杨婧则不咸不淡道:“王啸山死了,金鹤原杀得,听见远处的警笛声了吗?那是在追金鹤原的。” 胡振武迷茫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空口无凭,怎么不说是你们毒死了王啸山,武松们正在拿你俩是问呢!” “哎,你特么真是个小可爱!”林羡作势要抽打过去,“问你个水浒传,让你明白老子这是逼上梁山,你拿着西门庆逼逼叨叨没完了是吧!” 这时杨婧则把削好的竹签递过来,道:“用这个。” “这是啥?”林羡低头看着锋利的玩意问 “胡经理是刀山血海闯出来的汉子,皮肉之苦只算是挠痒痒。” 胡振武冷哼一声,道:“杨总有见识,过奖了!” 杨婧继续说:“用这个插他的手指。” “哈?” “我草?” 林羡和胡振武都忍不住哆嗦了下。 75、你被那个女人睡得脑子都不灵光了么 女人心狠起来果然没男人什么事了。 林羡还不知道该如何讯问胡振武时,杨婧已经拿到了“口供”。 此刻受害者的十指和十个脚趾头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那撕裂的叫声两里外都能听到。 如果不是绑架靳一瑶和拿枪对着头,林羡还真想给他求求情。 用这份录像口供诱导金鹤原,如法炮制另一个足够刺激的黑料引王啸山出洞,让两人见面消消乐,这是风险最低的成本。 杨婧在人性这方面要碾压林羡几条大街,也就是这个女人让他清楚某些规则,原来资本大佬们可以无耻至极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林羡看不下去,喂胡振武吃两口饭、披个衣服,估摸着要不了俩小时这哥们就得死翘翘。 他向来遵从冤有头债有主,这要是王英,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在寒风的肆虐中,GLE的车厢里温暖如故。 这个距离能勉强看到烂尾楼里的黑色小点,那是陷入昏迷的胡振武,杨婧打开了音乐,惬意地躺在座椅上。 柏林之声的交响乐着实震撼,甚至让人鸡皮发麻。 林羡赶忙跳下车去撒了泡尿,顺便抽了根烟,但后面的一双眼睛令他如芒在背。 “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感觉你准备刀了我似的。”林羡标准地抖了几下说道 杨婧趴在车窗前,一脸平静看着他,戏谑道:“我才不会杀你,但坐牢是肯定的。” “坐你的牢么?” 林羡刚躺在副驾驶,杨婧如饿狼般扑上来,他有些无奈地别过脸,举着双手道:“风大,尿手上了。” 杨婧像是端详艺术品似的挑着他的下巴,眼神里的哀怨一扫而空,反而是种桀骜的冷漠,“我说过,坐我的牢,坐穿的那种。”她的身子一沉,林羡顿时翻了下白眼,接着耳唇传来湿热的痛感,“你刚才叫我什么?” “姐…啊。” “叫姨!” 流苏挂坠胡乱摇曳着,风呼呼吹着,宛如黄豆的雨点转瞬间就是倾盆,整台车都为之颤动。 优雅的交响乐低沉有力,柏林之声的音响徘徊耳际身临其境,让人心潮澎湃。 车厢隔绝了一方天地,归家的摩托骑手披着雨衣,迎着绵密的风雨,宛如冲锋陷阵的勇士。 前面的路变得泥泞不堪,没走多远就陷进了泥坑里,暴躁的发动机催生巨大的声浪,可车轮上沾满了泥水,任凭如何努力,那里始终有巨大的吞噬力般,令其无法脱困。 泥坑里的雨水越来愈多,在震动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骑手发疯似地增大油门,车轮转动的频率似乎到达了极致,泥水飞溅得到处都是,终于啵地一声滑出了泥坑。 摩托车也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低沉空转着,骑手挣脱了会爬起来,把车轮顶起来,用毛巾擦掉多余的泥水,这样可以增加附着力。 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如果他能对这个季节和路段有清晰的认知,就该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果然没走出多远又是个更加湿滑的泥坑… 交响乐停了,余声的轰鸣绕耳不绝,温暖的车厢里结了层厚厚的雾,扭曲的手印画出各种形状。 林羡点了根烟,打开车窗透透气,隔着层层雨幕勉强看到有黑色小点从高楼掉下来,接着不止一个,如同下饺子般。 “我草?还真来了!” 杨婧迷离疲惫的眼神恢复些许神采,她抬起头整理下汗浆交织的长发,嘴角翘起一抹邪笑,“狗咬起来了吗?” 隔这么远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她胸有成竹的姿态,大概是有戏的。 “你给他俩说了什么。”林羡想了想还是要确认一下,“如果金鹤原死了我怎么救我女人,”但林羡还是不放心,更遑论第一次被女人拿捏,他将信将疑问道,“你怎么确定来的就是王啸山和金鹤原。” 杨婧恢复镇静,答道:“你最好希望是他们,因为这是你救那个女孩最后的机会。” “什么意思?”林羡脑子嗡了下,“金鹤原带着瑶瑶来换人质吗?” 这时雨幕里响起了警报声,肃穆的灯光正从远处赶来。 “金鹤原是不是带着瑶瑶来的!”林羡顿时气血上头,他怒视着不以为意的杨婧:“是真的?” 杨婧仍旧对着化妆镜涂红唇,淡定道:“你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动,只要过了今天,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但你执意去送死,那请便!” “你真是个疯婆子!”林羡怒不可遏地甩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 尽管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说不上来,现在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靳一瑶必须活着! 倾盆大雨打在脸上生疼,眼睛根本睁不开,不知跑了多久,大楼的主体越来越近,泥汤子里趴着几个摔死的倒霉鬼,身边的血染红了泥坑。 上面的打斗声响成一片,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辱骂,模糊中听到钝器入肉的声音。 他不敢懈怠,一口气跑到了六楼,倒地的人很多,但仍旧阻止不了混乱,仿佛这场械斗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恍惚间林羡看到金鹤原正抡着砍刀将几个混混模样的人砍翻在地,他已经老了,头发都白了一层,也不是几年前的身材了,但大肚子仍旧很灵活,这时林羡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缠了一层胶带。 就譬如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男人抹着血水豪迈地说:“江湖的事情你不懂,砍多了人手会发抖,用胶带缠住,刀就不会掉了。” 不远处的围栏前粉红色羽绒服的女孩正戴着头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助的哭泣声很快淹没在喊杀的浪潮里。 林羡深呼吸几口气,捡起地上掉落的砍刀,猫着腰冲过去。 场面太混乱了,以至于根本没人注意他。 直到冲到距离靳一瑶不到五米处,才有人冲上来阻拦,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挥起砍刀快到那人面门时才收了力道,那人吓得两腿发软,不知不觉冒出了尿骚味。 他心里一沉,反手用刀脊把那人的脑袋砸得血流如注。 顺势扑到靳一瑶面前举刀挡住了另一人的攻击,他低声道了句:“瑶瑶,我来救你了。” 说完割断脚上的绳索,正当割开手腕上的束缚时,忽然他的心头一惊,脑门上的汗瞬间流下来。 哐啷一声砍刀掉在地上,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并不是死亡的压迫感,而是这双手根本不是靳一瑶的! 林羡的记忆力很出众,甚至过目不忘,尽管和靳一瑶相处时间短暂,但她的右手背上有个月牙形的烫伤疤痕,听秦茹祎提起过,是瑶瑶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撕咬留下的痕迹。 这个女孩不是靳一瑶的话,又会是谁。 但脑门后上膛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这个距离别说空手夺枪了,甚至稍微的动弹都会导致对方走火。 这时金鹤原的冷笑声传来:“老弟,你被那个女人睡得脑子都不灵光了么?” 【求大哥们动动发财的小手,加个收藏,走个推荐呐,小弟在此跪谢了】 76、叫姨 “你真觉得那个臭娘们嘴里有实话么,我们都被骗了!”金鹤原转而变成苦笑,语气里满是惋惜和落寞:“你看到王啸山的身影了吗?这就是他们联手做的局,今个咱们都得死在这!” “都得死!”他的声音透着疯狂的颤抖。 嘈杂的靴子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伴随着有人洪亮地高喊一句:“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混乱的场面怔然安静下来,众人想要逃窜却被特警们堵住了缺口,不得不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兄弟,我欠你一条命,与其窝窝囊囊活着遭罪,不如今个就还给你!哥哥不欠你了!”金鹤原低声絮叨着,接着大声喊了句吸引注意:“王啸山,卧槽尼玛!” “砰!” 他眉心间多了一个弹洞,狙击枪的冲击力极其惊人,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肥硕的身材摇晃了几下,岿然倒地。 两名突击手快速冲过来踢走手枪,对着金鹤原的尸体回了句:“控制!” 远处的GLE里,杨婧默默戴上墨镜,自言自语了句:“早给你说过,你偏不听。” 说完发动了车子,朝朦胧中的城市出发。 …… 志得意满的王啸山摸着头皮,摇晃着二郎腿品尝着红酒,那个头疼的对手终于死了,他可以喘口气了。 就在这时,一队刑警冲进了集团的办公室,在他疑惑中,领头的检察官递出一张拘捕令,神色严肃道:“王啸山,根据皇立黄餐饮集团副总杨婧的实名举报,有关部门已经完全掌握你的犯罪证据!你涉嫌商业诈骗、强迫服务罪、逃税罪、非法贷款罪等罪名,公安机关交给你实施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同,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王啸山眨巴着眼还来不及申辩,冰冷的手铐已经落在手腕上。 酒杯呯的一声摔得粉碎,红酒淌得到处都是。 众人簇拥着他强制离开了办公室,在他不断的冤枉声中,与烈焰红唇职业西装的杨婧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杨婧,你踏马的臭婊子,你算计老子!你算计老子!”王啸山终于懂了问题所在,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婊子!” “婊子!” …. 杨婧则头也不回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看着偌大的房间,不禁有种目的实现的快感。 她抚摸着这里的一切,最后把目光停顿在醒酒器上,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办公椅上长长吐了口气,这里的角度极好,尽管窗外的江口暴雨倾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闲情逸致。 这时脑海里蹦出来诸多拼凑的画面。 诸如趁机搜集证据,跟踪调查和偷拍,把手里的资料全部完善,置王家父子于死地已经足够了,但外面还有个不容小觑的金鹤原。 金城餐饮和皇立黄是江口餐饮界的死对头,因为同样的竞品和模式,为了利益注定要一个吞并另一个。所以王啸山和金鹤原也是不死不休的对头,现在拿掉王氏父子,她将无法面对金鹤原的强大攻势。 如果能让王氏父子和金鹤原对对碰物理消除,那才是最优解。 于是在秘密调查金鹤原时,发现几年前曾和一个叫林羡的医生有过很深交集,恰巧这个林羡又是王英同学靳一瑶的准姐夫,当然还有一层很深的关系,一切显得极其巧合。 加上王英对靳一瑶死缠烂打,那么引入林羡去制裁王英,那个家伙必然要通过金鹤原去了解一些关系后才会动手… 金鹤原怎么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会利用林羡对搞死王啸山,如何利用,就要看手里的筹码,靳一瑶就是林羡的软肋,通过适当且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方式透露给金鹤原,他有过做黑.大哥的履历,做事更加狠辣和没有底线,他一定会绑了靳一瑶去胁迫林羡的。 只要林羡弄死了王啸山,王英非死即残,剩下她杨婧屁都不算…. 事情进展得确实顺利,林羡打残废了王英,必须是断子绝孙那种,王啸山又生不出孩子,一定会暴跳如雷,只要偷偷给他换了药,一定会濒死住院,如此给金鹤原制造了引林羡医治的合理性… 至于金鹤原怎么利用林羡她管不着,反正就是弃子罢了,况且保存有他的DNA,怎么都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摇晃着酒杯轻呷了口,年轻人还真不禁挑逗啊,真有意思,比王英那个小畜生有趣多了。 但最后冲进现场的举动还是令她始料未及,帅气、年轻、冲动还那么有力量,想到这里她不禁咬着指甲感受体内翻涌的潮海,顷刻后拿起了电话,“你好,我是皇立黄餐饮公司的杨婧,我这里有大悦城店相关证据想要提供….” 林羡躺在看守室里满心疲惫,金鹤原临死前的话语在脑海里不断徘徊着。 那个女人真牛逼,一己之力加上自己的误打误撞直接逆风翻盘,这种人掌权了铁定掀起腥风血雨啊,但那些和自己已经无关了,现在瑶瑶杳无音信,秦茹祎一定急坏了吧,可自己此时又没有别的办法。 他看了眼时间,进来已经六个小时了,如果不出意外,一定会按成同党处理。 周围全是面色不善的黄马甲,众人互相递着眼色,看看松懈的守备正准备围上来。 他静静瞧了眼,说了句:“如果换做我就不会这么做,因为都有出去的那一天,诸位蛋够多的话可以试试!” 声音不大,众人皆是一愣,被他脸上干涸的血痕给镇住了。 这时看守拿着警棍对着铁栏一阵搅动,令人牙酸得声音刺激得众人很快老实下来,他看了眼名单问:“谁是林羡!” 众人赶紧分开一条缝隙,林羡茫然地看了眼,只见高跟鞋清脆的响声随着雍容的步子走来,墨镜遮盖住大半脸颊,醒目的红唇却令他瞬间恢复了些许活力,他知道这个女人的牙口贼好。 “怎么了姐姐,来看我的衰样吗?恐怕让你失望了。”林羡巴拉巴拉头发故作帅气道 “哦?看来你很喜欢这里。” “这里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那我走?”说着就要转身 “嗨,有事说事,别带情绪啊,这么晚了也没给我带份煮面,加两个煎蛋那种。” 杨婧看了眼对她目光不善的混子们,有人正在疯狂地吞口水,有的直接不加掩饰吹起了口哨,看守立马态度强硬起来正准备辣椒水发出制裁。 她贴近铁栏和林羡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现在开始,闭上嘴巴,一切听我的。” “好的杨姐。” “叫姨!” 77、牝鸡司晨 林羡这次学老实了,爱咋地咋地吧,杨婧也没过多解释,因为给警方提供的证据和大悦城的员工口供,这事和林羡没关系。 至于杨婧怎么运作的林羡不想深究,办理了保释后就领着他出了警句。 但根据规定一个时限内他不能离开江口,随时要接受传唤,直到完全洗清嫌疑为止。并且在这个时间段不能有任何的违法行为,否则担保人要承担法律责任,自身也要面临重罪。 就目前来说,还算不错的结局。 毕竟和那群混子们住在一块,招架不住小鬼难缠。 所以后续怎么着不还是这个老娘们说的算,林羡尽量保证自己不惹她。 因为王啸山和金鹤原的事情刚得到解决,杨婧明面上和林羡走得太近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那套公寓就成了他的栖息之所。 按照林羡的猜测,这老娘们是准备金屋藏娇了。 简单洗漱后,杨婧带着他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两套衣服,吃了饭,林羡也大大方方的让干嘛就干嘛。 晚上必不可少的功课还要做,这特么是有多大瘾! 这事吧你不能带着抗拒心理,不然作业是交不好的。果然在杨婧凌厉的目光中,林羡只好装委屈说,货不够了。 “你是担心那个女孩?”杨婧靠在床头喝着红酒,这老娘们果然是放飞自我了。 林羡答道:“金鹤原让他那个秘书假扮的,这事你早就知道吧。” 杨婧翘起嘴唇一副不屑,“我救你一命,你就这么对我讲话!” 自从得知真相后看见她就烦,又不能弄死她,还得委身事贼,这老娘们是准备把当初的耻辱一并还回来? 草!真够窝囊的! 见林羡不说话,杨婧眼神一横顺手抓着小伙伴就要强迫他加班。 “姐....” “叫姨!”杨婧厉声道 “你别这样,我心里容易有阴影,人家都是渴望往小了叫,你倒好年纪轻轻的,定要玩靠斯普雷,我....哎哟卧槽....婧姨,还没洗呢....” 听到这个称呼,杨婧表现得更加疯狂了,林羡就知道她牙口好,没一会就满血复活赶了个没加班费的苦力活。 三十狼四十虎,老虎吃人压根就不吐骨头,老虎怎么允许猎物骑在她头上放肆,只有被摁倒撕咬的份..... 一直持续到两点多才结束加班,林羡困得倒头就睡。 次日中午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杨婧接电话的声音,那大呼小叫的姿态简直就是王啸山的翻版,搞得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去楼下简单冲了个澡。 过了会杨婧也洗漱完了,带着他就赶去医院。 林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是那间高级病房,似乎一切都没变过,多了两个陪护的护士,沙发又回到了原位。 王英醒了,正对着天花板发呆。 听到有人进来,眼睛咕噜转了转,但喉管切断了塞了管子,也不能大幅度活动。 见是杨婧,顿时眼光变得凌厉起来,嘴里呜呜啦啦着,当看到林羡转瞬又是惶恐的神色,想要活动,但身子已经瘫痪了。 护士们退了出去,杨婧转头反锁了门。 这下王英的神色更加丰富了,皱着眉呜呜啦啦地,好像两人站在一块总觉得奇怪。 林羡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不自在,时不时看向后面,又挠挠耳朵确定听力。想了想又拍了拍靠背,抓着后面的皮质卖力拽了一阵,然后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这时杨婧掀开了被子,王英呜咽声更重了,只是一眼,笑吟吟的嘲弄里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 “小英,怎么少了一个?那还行不行了?” 王英泛着铁青的脸上先是羞愧,旋即翻着眼皮恶狠狠地瞪着林羡,呜呜啦啦说了一通,看起来情绪很激动狂躁。 林羡心态挺好,反正老子翻译不了,骂也是骂你自己。 杨婧掀开了貂皮大衣,露出洁白的毛衣,王英目光变得疑惑,旋即随着衣服的掀开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 林羡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她准备干嘛了。 他赶紧四下张望着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但空空如也,他想想也是,毕竟是私密空间,护士们也是通过仪器的检测来判断情况的。 这时杨婧的声音透着颤抖的质问:“你以前看到姨的身体不是很兴奋吗,怎么?看腻了,没兴致了?” “怎么不动!让它动起来啊!”她嘶吼着把被子扔到地上,手上的动作更大了,“你看这里是你烫得,这里也是,还有这个伤疤,想起来没有?姨苦苦哀求你,给你跪下磕头了,那你是怎么对待姨的!” “浑身被你写满了肮脏的文字,带着尾巴像只狗一样跪在你面前,学狗叫?动啊,怎么不动!” 尿袋里充斥了血色,王英喉咙里几乎要发出撕心裂肺得喊叫,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哦对了,这个是怎么回事让我想想,蜡烛好玩吗?皮鞭好玩吗?”她拿出注射器把尿袋里的液体抽出来,歪着头咧嘴冷笑,在王英瞪大眼睛苦苦哀求中,面色狰狞地把液体通过鼻饲管推了进去。 ”卧槽!“林羡噔地一声弹起来,走到跟前时王英的表情像是吃了屎般的难受。 如此简单粗暴的报复,让他不寒而栗。 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里,清咳了几声跑进了卫生间里呕吐一阵。 黄红色混合的液体正顺着鼻腔和嘴角溢出来,王英翻着白眼,浑身一阵抽搐。 杨婧似乎还不过瘾,看着那玩意一脸哀怨委屈,”怎么啦给姨说呀,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行了,看看你林叔叔,身体多棒啊,你看!“ 说着又发出少儿不宜的声音,王英几乎要崩溃了,可本能的又被吸引过想要紧闭的目光,只见杨婧只保留最后的束缚,在床边扭动着肥腚。 这火辣辣的姿态就连连续攻城拔寨的林羡仍旧能本能地接受召唤,就这么无耻至极地被引诱着,他想逃避,想到这人如此牛逼哄哄的样子,做过的畜生事情以及对待秦茹祎和靳一瑶的方式,林羡这会连半点的羞耻感都没有了。 就如同躲在沙发后面给王啸山暴击的心理一样,他要彻底碾碎这个臭虫的身心防线。 他想起昨天雨幕里的摩托骑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污泥里,每一步的前进都伴随着啪嗒啪嗒的声响,费力地抬起脚,再度踩进深不见底的泥潭。如此大开大合,非常消耗体力,坚持了没一会就要停在那里歇歇脚,但不知怎地,好像被旁边的骑友监视似的,又必须展现牛皮哄哄的男子气概,所以卯着力气也要在泥潭里一往无前。 骑友果然自惭形秽地看着爆了胎的摩托车,一副霜打的茄子,任凭怎么推都无法前进半步,终于憋不住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滔滔大哭起来。 78、提个要求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林羡敢情自己就是没得感情的工具人,不对,一块破抹布! 用完了一脚踢开那种。 尽管在重病号面前飙车不好,还开着远光灯晃眼,油门那么大一直超速,排气管还保持高速的轰鸣频率,伴随着路怒症该有的一贯水准。 但王英真不是个东西,都那么逼样子了还想自己动手安抚小伙伴,实在让人看不起… 出了医院,外面难得阳光明媚,冬日的风瑟瑟凄凉。 杨婧上了车就一言不发,弄得好像诀别似的。 林羡则心里考量着靳一瑶的事情,车沿着主干道走了好一会,一直停留在一家金拱门前,杨婧朝他颔首示意,“去吧,她在那等你。” 林羡怪异地看着她,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做停留拉开车门跑进了店里,顾客不多三三两两挤在一块有说有笑,里面的靠窗位置独自坐着美女的倩影。 他放慢脚步,轻声绕过去恰巧看到美女喝饮料时抬起的手背,上面有颗类似月牙形的疤痕。 这时吊起的心才落进肚子里,他拉开座椅坐到对面,凝视着澄澈的大眼睛,甜美的瓜子脸蛋鼓起腮帮子,唇角的挠度别说有多可爱了。 “林羡?这几天你没事吧?”靳一瑶微微惊喜,眸子里夹杂几分羞涩,但更多的是赌气的语气,“哼,我才不是担心你,你找不到了我姐会伤心,仅此而已。” 林羡被这话弄得莫名其妙,还是先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一遍,又看看脑子,接着拉过来手号脉。 “干嘛呀,奇奇怪怪的!”靳一瑶不悦道 林羡心想妹子你被绑架几天了,这个反应怎么一点都不强烈,难道不是该扑到怀里哭成泪人吗?还有手腕和脚腕也没有束缚的痕迹,这哪里是身陷囹圄的样子,就好像出去玩了几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你,这几天去哪了?”林羡酝酿了下措辞,“有没有人想要伤害你?” “就是一个大姐姐,不是,像是阿姨?长得挺漂亮很有气质,她给我说这几天你可能有危险,有人会拿我要挟你,所以就请我在她家的大别墅里住了几天咯。” “你……魔怔了?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啊?”林羡一阵后怕,小心问道。 “没有呀,好吃好喝就是不让出门,手机也关机,说是给你打电话会暴露你的位置。对了你没事吧?怎么看你好疲惫的样子。” “所以,你就照做了?”林羡好想把她脑袋瓜子扒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这特么难道不是绑架? 他想了想划开手机指着屏幕道:“是不是她?” “昂,是呀,对我可好了。”靳一瑶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便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礼盒,“她让我转交给你。” 然后诡秘兮兮凑过来,压低声音横眉质问:“你俩什么关系!小心告诉我姐!” 林羡则扭头看着消失在门外的GLE心里说不出的复杂,这时他拿起礼盒看了看,打开后是个深咖色的钱包。 靳一瑶的脸蛋顿时警觉起来,她捂着嘴不可思议地问:“送你钱包,是不是想包养你!” “什么鬼!那你送我手表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每一分每一秒想和我在一起吗!” 靳一瑶的脸蛋红了,赶忙说:“那,那是我选的,我姐付的钱,和我没关系你别乱说!” 林羡不再说话,从里面拿出一张华夏招商银行的黑金卡片,靳一瑶立马道:“还说不是包养你!哼,我要去告诉我姐,你真是渣男!” “你真没事?”林羡又问 “我?我能有什么事!”她抱着手臂靠在座椅上别过脸,“就你这态度,早知道就不听那个姐姐的了,亏得我,我……” “你什么你!但凡有你姐一半聪明……算了算了,吃饱没有,还有正事去做呢!” “不就等着你付钱的嘛,我又没钱包,又没黑金卡,哼!” “好好好,你就使劲吃成小胖子吧!”林羡diss了句起身付了钱,出门打车去开宝马。 然后先去指定银行用金鹤原的支票兑付,结果工作人员说金诚餐饮的账户被冻结,支票作废。 我尼玛!! 只好灰溜溜地去了招商银行,把卡片拿出来,工作人员冷淡的眼神顿时化作眉开眼,笑毕恭毕敬指引去了贵宾室,经理亲自上前迎接验卡,户头是林羡,无密码还要重新设置。 林羡贱兮兮道:“估摸着余额还没密码长。” 这时经理一脸严肃恭维道:“林先生真会开玩笑,像您这种资质在我们支行不会超过一百位,我们有幸为您这种尊贵的钻石级Vip客户服务!” 这小词整得虚荣心直接得到满足啊,林羡不以为意地看了眼余额,瞬间揉揉眼睛,个十百千万,十万,爹…… 八百万! “林先生?”经理疑惑地摆摆手,赶紧示意下属去准备咖啡和零食。 林羡又愣了好一会,对靳一瑶说:“瑶瑶,回头给你姐说直接关门吧。”说着颤抖地扶着沙发起身拨通了杨婧的电话。 “喂,姐姐……” “叫姨!”那头冷淡道 “咱们这关系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是吧妈,咱们家有没有混吃等死的职位高低给我弄一个……或者你提个条件啊,不然这钱我拿着不踏实。” “你叫我什么?” “额…婧妈。” “还不如叫姨,”杨婧传来咯咯的媚笑:“我这儿缺个司机,你要来么?” 林羡贪财好色的本性被对方拿捏得很到位,看到这余额,靳一瑶又没事,自己基本就等嫌弃洗清就可以离开江口,好像结局还不错。 他支吾了会立马强硬了语气,“虽说我胃不好,但是这软饭…” “软饭怎么?” “真香,谢谢婧姨,嘿嘿嘿。” “七天之内找不到证据,你就会被洗去嫌疑,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在此之前我奉告你一句…” “弹药库准备充足,不要惹婧姨不开心,随叫随到。” “还算不错,退下吧羡儿。”杨婧挂断了电话 靳一瑶一脸疑惑,拍拍他的肩膀:“什么弹药库?你准备抢劫?这是你…抢抢来的分…分成?” 满脸堆笑的经理被这句话吓得咖啡摔掉在地上,“林,林先生,您这笔钱的来源?” 林羡赶紧捂着靳一瑶的嘴巴,狠狠道:“要死啊你,我现在再进去可就完蛋了!”说完冲经理笑道:“哈哈哈,开个玩笑不要紧张,我不是….哎,经理,你这什么意思,不是,你们干嘛,拿棍子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我特么,我特么是良…民!” 79、猪队友靳一瑶 “你得亏没跟你姐姓,你俩这智商云泥之别,我….猪队友,唉!”林羡揉揉身上发青的淤痕不满地瞪着她,“还有啊!” 坐在后排一脸委屈,举着食指相对的靳一瑶抬起红红的眼眶赶紧坐直身体,“还,还有什么?” “老林我除了你姐俩,还没在别人面前脱得就剩个内裤!这种事你不准….” “不对吧,你肯定在那个女人面前脱过衣服。” “靳一瑶,你,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妈的,我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但被一群电棍放倒,还要脱光衣服搜查凶器,我特么丢脸到家了,除了最后的遮羞布令男人羡慕让女人脸红,还有什么! “啊,那你为什么穿….” “闭嘴!” 靳一瑶那句可爱的红内裤卡在嘴里,过了会她委屈巴巴地打电话说:“姐,林羡欺负我,他凶我,他还….” “哎哎哎。”林羡伸手夺过手机,这时靳一瑶得意笑着,“别以为自己就是孙猴子,我姐就是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哼!” 那是你这么觉得吧,不过话说回来,的确在秦茹祎面前比较老实。 自从一对二教学后,感觉靳一瑶能放下架子了,秦茹祎的电话仍旧很关切,看来以后有自己忙活的。 两人到了学校,林羡把买好的礼物一股脑塞进她,狠狠道:“我告诉你靳一瑶,从现在开始把手机紧急联系人设置成老子,如果敢在老子的视野里消失超过二十四小时….” 靳一瑶顿时呶着嘴,低着头有些哀怨,无处安放的小脚在地上踢来踢去,“那你也不能天天在江口啊。” 不过一会又抬起头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态,“听说明天有雪诶,还从来没堆过雪人呢。” 这思维跳跃硬是没让林羡缓过来劲,心想你扯什么淡,这是南国啊能有多大雪。 “笨死了,下雪就快过年了,我们也就快放假了。”靳一瑶咬着嘴唇,把脚下的小石子踢得更卖力了。 “噢噢噢噢,明白明白。”林羡笑嘻嘻地搓搓手,放假了不就得回家了,回家了那不就得…见她发丝垂在了眼角,便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拢到一旁,靳一瑶脸蛋红红的,嘟着嘴赶紧笑着退后一步,“谢谢哥!” “哈?瑶瑶,这几天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熟悉的中二声音风风火火冲过来,直接撞到抱满礼物的靳一瑶怀里,“太不仗义了,都不知道给你打多少次掩护了。” “啊,林医生,啊,林姐夫!”程歌退后两步狠狠地举了个躬,“感谢林姐夫拯救我的小命,现在我姨妈特别正常,丝滑得很,我给你讲啊….哎,哎。” “哦哦哦,再度感谢!”程歌见靳一瑶满脸社死地要捂她的嘴巴,这才看到旁边陆续走过的同学,便断了下文,把腰弯的更低了 “得了得了,你再来一次就是要送我走的节奏,看来恢复得不错,从大饼脸变成小包子了。”林羡看着这孩子就心里发慌,但听到这句姐夫时耐人寻味地看了眼鼓着腮帮子的靳一瑶,她从不叫姐夫,这声哥的突兀感至少没那么强烈。 “额,姐夫,您真会说话。”程歌挤着笑容比哭还难看,她撞撞靳一瑶,道:“你姐夫对你真好,前两天大半夜冲过来找你,那歇斯底里的就像精神病院跑出来似的,哈,林姐夫,我知识太浅薄了不会举例子,但大概就这回事。” 靳一瑶果然很不乐意,年纪轻轻的那份不爽直接写在脸上,有几次想要阻止这个词汇的冒出,但程歌实在太兴奋了,一个劲叫个不停。 可听到后面那句话,还是不禁抬起眼眸,不可置信里透着点小开心,歪着头道:“那,那是,我要是找不到了,我姐得打死他!” 这俩小娘们的嘴都挺毒的,这时程歌又道了句:“瑶瑶,温病学李老怪说了,点名两次没到直接挂科,咱俩名字挨着,我没办法救你了。” “啊?”靳一瑶瞬间苦着脸,“程姐姐,她那么凶我肯定死定了。” “哎哟,多大点事呗,你姐夫这么厉害,让姐夫给你补考不就成了。” 靳一瑶的脸又黑了下去,但程歌拉着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毕竟友谊至上嘛,靳一瑶又不好发作,只得选择性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脑子滴了一声给河蟹掉,这样果然心里好受多了。 但漫无目的的聊天搞得林羡肚子咕咕叫,本来就消耗不少体力,午饭也没吃,还要站在寒风里。这时才想起来这是江口医科大学,靳一瑶还学中医专业,但她那个傻愣的样子,老子哪天不行了,宁可自己拔管子都不给她治。 两人竟然边说边走,完全把林羡当了空气,没一会嘚啵嘚进了宿舍,靳一瑶把礼物放到床上,顿时吸引其余室友的目光,七嘴八舌得更热闹了。 “瑶瑶,你这个堕落的玉女,这几天去哪里了害得我们担心。” “这么多礼物,瑶瑶,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什么大款,人家姐姐开着公司呢,上次姐姐来看你时拿了好多吃得喝得,这次不会是姐夫来了吧?” “淼淼,你的嘴巴还真灵,要不要咱们看看瑶瑶姐夫有多帅吧!”程歌激动得像是中电般,拉开窗帘指着楼下不远处魅蓝色宝马前抽烟的年轻帅哥。 “哎,我们那里都叫哥的,那声听着好怪。”靳一瑶赶紧纠正 对镜贴花黄的妹子赶紧凑到窗边满眼小星星,仍旧说“瑶瑶,你姐夫这么年轻,那还那么帅,是富二代吗!!啊啊!宝马唉…” 靳一瑶的腮帮子鼓得更高了,她哼地一声把拆开的新衣服扔到床上,心想讨厌死了,到哪里都能吸引目光,恨不得把他脸上画几个乌龟,让你们垂涎他的美色。 “切,宝马算什么豪车,一群没见识的!”躺在床上顾影自怜的锥子脸妹子道,“破宝马,谁稀罕坐呢!” “哎,谁吃葡萄了,怎么这么大酸味!”程歌神经大条地反应过来,直接补了句,“我那天看个段子说,坐不到宝马车里哭就在凯美瑞里笑,笑得可好看了,就像春天的花一样。” 锥子脸妹子脸色骤变,立马把自拍的手机扔到床上,手机差点掉下去,急得又窜起来去捞手机,一脸心疼地看来看去,嘴上又不甘示弱道:“程大歌,你嘴碎得真像八婆!” 程歌笑嘻嘻道:“八婆总比丢人现眼强。” 靳一瑶心想就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坐在丰田车上美得屁颠屁颠的,关键对方还是油腻的老男人,为了个水果13脸都不要了。但还是下意识扯扯程歌的衣角,赌气道:“那宝马车不是他的,他也不是富二代,就是个医生而已。” 锥子脸妹子又嘲讽道:“我就说嘛,医生能多少工资,现在好多男人恶心死了,在租车公司一天两百块租个宝马车装X,瑶瑶你姐夫不会也这样吧。” 这话就不爱听了,我能说林羡,你算什么东西搁这diss,靳一瑶当即拉下脸道:“想要什么就通过自己努力一步步去实现,走捷径的迟早会摔下来,并且很惨!” 【感谢qxg大佬,和星郎大佬的支持,挂榜的时间不多了,还不清楚下周能不能露脸。马上要二十万内测了,前途未卜,在此再度感谢对小弟支持的各位大佬,祝各位发财暴富,万事胜意!】 80、你搁那学唐氏表演法呢 这群年轻人荷尔蒙精力旺盛就是一天天的不学好,看看把林大爷折磨得,几条街外的酒店宾馆都住满了。 要不是想给靳一瑶堆个雪人早就住杨婧家去了。 身上揣着八百万,推开了学校招待所布满灰尘的房间,这个场景隐隐在人在囧途里见过。 怪不得没生意,好歹也是二本院校,招待所都垃圾成这个样子! 管理员大妈佛系地嗑着瓜子,连续喊到嗓子都劈了,才从家族争斗的短视频上挪开。 “自己登记,房费40,身份证押这。” 林羡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委屈自己,反正生米都做成熟饭了,为啥非要在学校堆雪人。 所以给靳一瑶发了微信:出来吃饭。 没一会穿着新衣服的小美女扭扭捏捏下来,直接坐到后排,“你别这样,这样不好。”可说着,伸手系好了安全带。 天空开始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天灰蒙蒙地压下来,华灯初上迷离着霓虹长龙。 林羡从后视镜看着她,她赶紧悻悻地错开目光,“今晚上我必须回去!我们不能再做错事了。” “靳一瑶你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林羡呵斥着,“坐好!” 靳一瑶呆了下,立马撇着嘴委屈巴巴地,递到半空的苹果僵了下,怯生生道:“今天平安夜。” 林羡看了下手表,心想时间过得真快,以前连个生日都没的过,入了凡尘俗世自己国家的节日还没过明白,竟然还要玩些国外的。怪不得今晚上住宿爆满,原来都在apple呢。 他接过来,见靳一瑶包装的很用心,洗得也很干净便咬了口,“嗯,还不错。” “天这么冷,你不怕拉肚子啊!”靳一瑶一脸震惊,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那我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 “我的苹果啊。” “你吃个屁!”林羡没好气道,“这几天电话关机人也不见,还想要礼物,你想得美!” “那不是担心你……不是,我是说……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我过得可好了!”靳一瑶直跺脚又一脸红润地低着头摆弄着斗篷大衣上的流苏,看那个纠结劲,林羡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朝她勾勾手,示意坐副驾驶,她赶紧摇摇头说:“又不是你的车,我坐那里也不合适,即便是有车了,那也是我姐坐的。” 林羡一阵扭曲的脑回路,那得买个大七座了,那以后是不是直接开个公交车。 他也不强求,这时雪下得更大了,一辆奥迪嗖地飞过去,溅起了一阵雪泥,他一拍大腿:“夸戳就是牛逼,明天跟我去提车,给你当礼物!” “哈?”靳一瑶一阵茫然,“明天我得,上课啊……温病学都挂科了。” “挂了就挂了,又不是叶天士亲自教的,再说了他能教成才几个学生,中医靠的是脑子和天赋。” 靳一瑶深以为然,仿佛遇到了知己:“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不喜欢温病派的理论,我还是喜欢伤寒。” 林羡听完直挠头,回头照她脑袋瓜上敲了下,“年纪轻轻不学好,洋鬼子都又快把国人的体质摆弄成病夫了,还搁那窝里斗,你管他经方温病,你以后要做医生的,难不成一点寒凉药都不给用?人参附子当点心吃么!” 靳一瑶又嘟着嘴,“可是现在学院里从老师开始,伤寒和温病就是势不两立的,降龙十八掌和蛤蟆功都传授给我们,那是闹哪样嘛!” 林羡不想给她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感觉一阵悲哀,就温病学派而言,畏干姜附子如猛虎,雷火上幡孤阳在外命悬一线,难不成还用苦寒如杀人吗? 自从宋代开始中医就开始走歪了,特别到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成型,虽说又不可估量的贡献,但一些道听途说真的害死人,譬如古之一两今之一钱?譬如细辛不过钱? 早两年看到危重症患者垂危之际,身为医家对回阳救逆的附子始终狠不下心,最多三钱算是尽了医生的本分,搁那做个及格分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心痛! 这就好像某个中医说他擅长治疗肝病,他擅长治疗胃病,哦,敢情打底的内经都白学了呗! 他突然想了解一下准医生们的学术,正准备开口,靳一瑶像是努力证明什么似的,不甘示弱道:“教我们伤寒论的是鄂省的省级杏林祁老教授,我们大课几百号人呢,他对我的功课就比较满意。” “哪个祁老啊,祁东阳啊?”林羡问 “诶,你还知道他?”靳一瑶微微惊喜,又抱着胳膊嘚瑟道:“虽说在我姐的诊所里给你交五险一金,你也不能固步自封,也要多学多看,没准我心情好了还给你推荐推荐,让你多些学问。” “哦,这么厉害。”林羡突然想笑,不是针对谁,就连大承气汤都开不好的医生,我跟他学个什么? 用干姜附子去杀人? 王啸山的阳明腑实,温病条辨里讲:水不足以行舟,而结粪不下者,当增水行舟。 大承气汤急下存阴法,效如鼙鼓立起沉疴。 这都说得明明白白,摸到四肢厥冷直接套四逆汤真是醉了。 算了算了,难得和靳一瑶单独相处,不要聊和恋爱无关的话题了。看她还有些拘谨,便说道:“想吃什么推荐一下,你老公我挣大钱了,以后都给祎祎和你花的,不用心疼钱尽管点!” “喂!”靳一瑶的脸瞬间沁出血来,低声呢喃着:“才不是,不要胡说。” 心想这人真是没脸没皮,老公能乱叫吗,你现在名义上和我姐谈恋爱,即便不承认姐夫这个词汇,但这确实是板上钉钉的。可老公这个词汇又好遥远,遥远到结婚生子,那个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 一辈子…… 有一天他和姐姐结婚了,除了叫姐夫还能怎么办,难道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吗?可是他和自己结婚了,姐姐又该怎么办? 好烦呐! 那天如果不把姐姐推给他,以后啊同在屋檐下他们怎么相处?所以就不矜持地给姐姐讲了那些场面。 那些场面…… 还觉得好疼,他怎么像野兽似的,一点都不懂的心疼人,但心里好痒啊,什么情况?浑身都开始有奇怪的感觉了。 靳一瑶啊靳一瑶,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可这几天好想他,生怕见不到他了,听到程歌她们叫她姐夫,心里想是刀割一样,好像拍桌子说我是她女朋友!但这究竟又是为了证明什么? 淼淼和小张她们看到这家伙眼里都冒星星了,怎么能这样,难道他不是自己和姐姐的吗?为什么别人看一眼总觉得是在抢呢! 所以今晚上她们约自己去玩,才不要跟着她们,她们肯定会千方百计打探这家伙的消息…… 林羡从后视镜地盯着靳一瑶几度变化的神色,时而紧张不安,时而羞涩纠结,时而气愤难平,时而犹犹豫豫,便不爽道:“你搁那学唐氏表演法呢!” 81、学校关门了 吃完饭后外面的大雪飞舞如鹅毛,没一会就沾满了靳一瑶红色的斗篷,落满了发丝。 靳一瑶搓着小手,脸蛋微红,就像是古风画里走出来的般。 年纪和林羡相仿,加上甜美可人的气质,还是适合走可爱清纯系,林羡很满意这套衣服穿出来的效果。 御姐和少女,给人的冲击感完全不同,凭着和秦茹祎七分相似的容貌已经可以坐到校花的宝座了,余下的三分才是展现不同所在之处。 林羡一时间看得恍惚,见她呼着哈气,实在搞不懂这天气有什么浪漫的。 但靳一瑶就慢悠悠地走着,过了会展开双臂宛如轻盈的鸟儿漫步在银装素裹中,哼着歌很是欢快,伸手揉了个雪球一脸坏笑地藏在斗篷下面,见他走近直接跳起来塞进他的领子里。 林羡打了个哆嗦,顿时惹得她一阵好笑。 长街上笑骂和追逐充斥着,好似一副无忧无虑的画面。 公园的雪铺满了草坪,仍旧没有变小的趋势,寒冷的天气早早驱散了夜晚的行人。 稀薄的灯光下,两人手把手,头对头堆个雪人,期间谁都没说话,但眼神又充满了交流。最这样静静对视,和雪人融为一体。 靳一瑶很开心,不止一次看着时间,本来焦急的心也随着更多的相处变得平静,直到距离宿舍关门半小时,在林羡的提示下才依依不舍拍了照留念。 雪更大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鹅黄色的灯光把身影拉长在雪地上,靳一瑶走得很慢,看着地上林羡的背影,默默地斜了下身子,这个角度就好像依偎在一起的恋人,她唇角的挠度更大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脚步被雪掩盖,林羡仍就揣着兜一副若有所思。 她的脸也渐渐冷下来,口袋里的手都僵了,马路对面医学院的大门正沐浴在风雪,尚留的缺口后面一片漆黑。 她心想这家伙如果再不挽留我就要回去了,但林羡仍旧保持距离,心里气不过便故作决绝扬起脸蛋,“那我回了。” 林羡点点头挥手告别,靳一瑶顿时脸冷的可怕,气得狠狠踩了踩雪冲进了马路。 但过了片刻又低着头气呼呼地回来,冲着靠在路灯上抽烟的林羡道:“突然想起来,我手表找不到了,你见了没?” “没有啊,是不是掉在哪里了。”林羡静静看着她道 靳一瑶故作沉思的了会,立马焦急着脸蛋:“会不会掉在雪人旁边了,不行!我要回去找找。” “算了吧,天这么冷,明天再买一个就是了。”林羡给她拍拍雪花,又捧着红扑扑的脸蛋暖了暖,贱兮兮道:“我手插口袋里就是保留点温暖给你暖暖手用的,既然给你脸了,手就等着冻成小猪蹄吧。” 靳一瑶心里涌过暖流,见他说得认真,便赶紧催促道:“赶快走吧,一会丢了怎么办,那个表对我来讲很有意义的!” 说着就拉起林羡的手往公园跑去,跑了会却发现林羡已经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满脸堆笑意味深长。 终于气喘吁吁到了雪人旁,扒拉好一会,直到看了眼手机,这才哎呀一声:“都怪你了,磨磨蹭蹭的,学校都关门了!”然后就抱着手臂嘟着嘴气呼呼地不说话 “哎哟,还真是,看看你的手,这小脸冻成什么样了。”林羡赶紧配合表演:“怎么办呢,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雪。” “哼!笨死了,都怪你!”嘴上说着,又不死心地翻了一会,最后彻底失望。 林羡给她暖手的机会拉着她,还听她碎碎念,没一会就到了九天快捷前,靳一瑶抬起头啊了一声,又看看四下的清冷,仿佛是下多大决心似的,“能不能不去这里啊。” “你再跑会儿,浑身湿透还更难受,忘了那个程歌脸肿成那样了。”林羡借机吓唬道 “啊?那…”她又捏着衣角扭捏了会,便声若蚊蝇道:“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前台已经看了两人好一会了,自从进了大厅靳一瑶就羞涩地低着头,倒是林羡大大方方道:“大床房!” “哈?还有空余的房间么?”靳一瑶怯生生问道,“没有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不好意思美女,我们这里只剩大床房了,麻烦把身份证出示一下。” 靳一瑶慢吞吞地从包里翻了翻,林羡侧目看去,什么充电器啊,化妆品啊….算了算了,看破不说破。 刚还好意思问我手揣兜里干嘛,给你暖手表呗,真当我没看见啊,偷偷塞到雪人下面,一个表一个万多呢,进水都完蛋了,真是败家小娘们。 进了电梯靳一瑶又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到了门口,林羡取了电,她还一副犹豫。 我靠,都到这了,一点都不合适了吧。 林羡把她拽进来,反手把门踹上,直接壁咚到门上。 靳一瑶立马闭着眼,再也不扭扭捏捏了,脸红得沁出血来,“那个,我…” “就陪我说说话,行吧。” “只说说话吗?”靳一瑶眯着眼睛,紧张的手缓缓垂下来,却死死拽着裙摆,“上次那是怕我姐多想,我寻思给你个机会,你不要把我,我们当作那么随便!” “这几天我挺害怕的。”林羡认真地望着她沉声道,靳一瑶的话被打断,她疑惑地睁大眼睛,“我怕见不到你,见不到你姐,我怕不能把你们的余生保护好。” “你…是认真的吗?” “这几天我找你快找疯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联系你,去寻找你,这几天被整个江口通缉,我就想着如果能在临死前能见你一面就好,因为我一直没机会对你说我喜欢你。” 靳一瑶身子颤了颤,眼圈红得落了泪,赶忙捂着他的嘴巴,但林羡继续道:“我知道世俗不允许,但我真的喜欢你爱你,同样也爱祎祎,我的命可以平分给你们….”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和姐姐一样重要,并不是因为发生那件乌龙,或者是愧疚不安,她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没有什么比亲口听他说出来更令人坚定了。 何必在乎那些世俗,如果和相爱的人能一直在一起,根本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吻上林羡的唇,紧紧抱着他,下一秒强烈的硌痛感传来,她想错开身子,可林羡的大手令她着了魔似的呼吸急促。 林羡的声音很轻,到后面已然听不清说得什么,只觉得耳边不断有热气传来,浑身轻飘飘地,酥酥麻麻地。 她想起小时候骑自行车的画面,耳边感受着夏日的暖风,在颠簸中缓缓摇晃着,很舒服。那是一趟很长的旅程,道阻且长,充斥着各种崎岖不平的路面,晃动的幅度正在逐渐增大,仿佛要把身子晃散架似的。 她忍不住叫出来,可声音随着幅度的颤抖拉长了音调,变得陌生又沉闷。 坑坑洼洼的路基把脑袋也震得嗡嗡响着,那是一阵漫长的空白。 …. 82、脚心发热的怪病 靳一瑶瞌睡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阶梯教室里最适合摸鱼,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林羡坐在旁边打掩护,第一次感受到高校的氛围觉得也就那样,到处都是玩的,用心听讲的反到没几个。 相当一部分还倒头就睡,敢情平安夜过得很充实。 他们口中的李老怪是个中年女人,一副苦大仇深的姿态,据说一年四季都是高跟凉鞋,就今天的气温和雪景,仍旧是露着脚。 上课第一件事就是点名,想来够偷懒的,点名半节课过去了,这时翻开书在黑板上写了今天讲的内容。 这时程歌给靳一瑶递过来杯奶茶,朝林羡悻悻笑着,也不管李老怪口沫飞溅的激情授课,偷偷压低声音:“姐夫,话说这次怎么没见美女姐姐呢,那次在店里我太懵懂出言不逊,还跟着瑶瑶混吃混喝,心里好不是滋味。” 林羡看她狡黠的目光就知道动了歪心思,接下来就准备套话了。 便直接摁死了话语道:“她姐在谈业务,要不中午带上你再吃一顿?” 程歌眼神一亮,“好啊好啊,我酒量贼好,一直没机会报答姐姐,今中午我这个酒缸当定了,你别拉着我哦。” 林羡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敢情是女版自己啊。正愁接不上话呢,这时靳一瑶迷迷糊糊中垂着眼皮照程歌的后脑瓜上摸了摸,“程姐姐,我姐连我俩都不带,带你多不合适。” 说着又抱紧了奶茶,这一下浑身的困意抖了个机灵,赶紧坐直身体。 她看了看奶茶杯,目光飞快瞥了下林羡的裤子,脸刷地一下红了。 “靳一瑶!”李老怪咬着牙捏碎了粉笔 靳一瑶疑惑地张大嘴巴,“啊?” “温病表现中的神志异常包括几种,具体含义及病变的特征!”李老怪气得举起杯子准备润嗓子,但想到了什么赶紧放回去,吞了几口唾沫。 美女待遇就是不同,放到别人身上大概率是准备幸灾乐祸,但有意思的是大多数男生都表现的极为紧张,彷佛是女神受到了威胁,恨不得拔剑保驾护航似的,反观大多数女生的神色就复杂得多,有得意、有冷漠、有意味深长、有呵呵冷笑,但还是有极少部分表示出紧张不安和同情。 其中以程歌的情况最为激烈,飞快地翻着书本,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念咒语,靳一瑶茫然地站着,这时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基本为两种,神昏谵语和神智昏蒙。” “啊,神昏谵语和神智昏蒙。”靳一瑶揉揉耳朵一脸紧张 李老怪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个洞,“继续说!” “神昏谵语即神志不清或意识丧失,谵语即语无伦次或者胡言乱语,二者几乎同时伴随出现,为热扰心神或热邪闭于心包,其表现形式有四种....哎,你慢点,说的快我记不住...哦哦哦,热闭心包,扰乱神明;血热扰心;营热炽盛;热结肠腑,上扰于心。” 李老怪距离的远没听到她嘴里嘟囔的什么,但凭印象她旁边的男生很面生,她推推后眼镜片准备看去,这时发现对方正在凝视自己。 这时程歌终于翻到了页码,还不忘吐槽,“这个李老怪就是针对你啊瑶瑶,这些还没讲到呢,怪不得我找不到。” “我,我怕,她好凶。”靳一瑶赶紧拽着林羡的袖子,“赶紧说啊。” “神智昏蒙表现为表情淡漠,神呆寡言,意识模糊。”靳一瑶好像到了主场,立马变得自信起来,“就是半睡半醒,有时候还说胡话,或者睡到迷迷糊糊,但你叫他还似乎还能答应。这种症状具体是...是....” “气分湿热导致痰浊蒙蔽心包经,扰乱心神....” “老师,她姐夫给她背书呢!”这时叫张潇潇得女生大喊道 这声姐夫把所有人得目光都吸引过来,场面变得更加古怪了,所有的焦点都汇集到帅逼林羡身上,程歌气得把课本一摔,叨叨着:“这个大嘴婆,记仇的很!娘们唧唧得,真不是好东西!” 林羡瞧她一眼,心想也就你风风火火得像个爷们,靳一瑶尴尬地脸红了大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又求救给林羡。 “老师问你问题还带家属作弊,还是医生呐,真有本事给李老师的病情治一治啊,背几本书好像没什么了不起吧。”拿水果13的张潇潇冷哼着继续拱火 李老怪的病情不是秘密,这些年一直没得到好的医治,据说祁东阳都没法子,先是给滋阴补肾降火,按肾阴虚治疗了小半年没效果,又用了升阳的法子搞得李老怪连红得像是猴屁股,脑袋瓜子嗡嗡地。 这也是导致伤寒和温病派在学术领域因个人喜好导致的攻击,从而带动意识形态的对立。 很多事情是没必要的,就比如祁东阳就当中夸了几次靳一瑶伤寒论功课做得好,这和得意门生毛线关系,这让靳一瑶盲目自信,也变相地让李老怪更不爽地针对。 张潇潇的话无疑是戳到了李老怪的软肋,她当即暴走,“这是学校,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靳一瑶你功课不认真做就算了,竟然还违反校规,这事我有必要给你辅导员反应情况,现在先去找保卫科,这位无关人等....” “以前总听闻李老师的学术有水平,在鄂省温病领域颇有建树,一直心驰神往想要拜谒,像您这种大哲又不是我这种小医生想见就见的,所以才出此下策,李老师不会因为学生偷听了您的武功秘籍,就大动干戈吧?”林羡大大方方起身一本正经解释道 本在气头的李老怪被捧得乱了分寸,脸上抑制不住地得意,她推推眼镜又清清嗓子,“你们都是中医的未来,作为老师希望你们能够充实知识,完善自身理论,将来面对病人诊病有理有据!” 又看向林羡:“你是医生?师从何人?擅长哪个领域?” “这么说吧,师傅很多,导致每个领域都会一点点。”林羡大言不惭道 “哦?学叶天士呢。”李老怪来了兴致,不顾满堂学生,道:“既然你是医生,学百家之长,那我考考你....” “李老师还是别考我了,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的病,我能治。” 此言一出皆是哗然,这种话林羡本没必要大庭广众说出来,有些戳人家脊梁骨的意思,但当众成功装逼是极其舒爽的事情,对于时常需要装比的人来说,一天不经历总会心里痒痒,加上前几天被针对那么惨,实在有必要找个场子挽回点面子。 靳一瑶听了直挠头,一脸难色:“祁老都没办法的事,你要把我害惨了。” 李老怪不生气反而笑道:“成啊,今天你能把我治好,你会出大彩的。” 83、我要看你的大秘密 “借车找存在感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张潇潇切了一声,碰了碰闺蜜的胳膊道:“那婊神气什么啊,一会没爹没妈地装可怜,一会冒出来个姐姐姐夫,我看呢,她八成是被包了,你看她衣服,上千块呢!就她整天打零工,去卖了吧!” 画眉毛顾影自怜的妹子则不满道:“哎呀,你干嘛呀。你又不是没吃人家姐姐的东西,那长相怎么可能不是亲姐妹,还有啊,都长这么帅了,还在乎车是不是借的。” 张潇潇摇摇头,扣着水果13,仍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那个程八婆,一副舔狗样儿,不会是被那男的睡了吧。” “潇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程歌她父王是学院党支部书记啊!” 张潇潇一愣,“那是什么职务?很厉害?也就开个破大众而已。” “你不考公务员吗?你不知道副厅级什么概念?” 起哄声已经盖过了张潇潇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盯着径直走向讲台的林羡,这时李老怪端正地坐在多媒体课桌后,仍不忘扩音器里提示说:“在此之前我想问一句,你诊断过多少病人,你的康复率是多少,有效率有多少,有多少比率的复诊,以及救治最麻烦的病人成功率多大!” “他的药房里墙上挂满锦旗!这算不算?”程歌站起来回应 李老怪仿佛听了个笑话,这玩意能有多少证明。 “他会用烧山火和透天凉!这算不算?”程歌又道 李老怪皱了皱眉。 这下教室里彻底沸腾了,学医的都会听说这种牛逼的针法,不但名字牛逼,功效也神乎其神,据了解祁东阳会一点,那是省级杏林。这个年轻人无非是穿着成熟些,年纪大概是相仿的,这个逼装得有点大。 “来一个,来一个!”有人拍着桌子掏出手机准备记录 程歌又道:“这位就是我在群里和贴吧里推广的南洛启徽堂林羡林医生。” “他就是林羡?他是我女神的姐夫?卧槽,顶啊!” “那个治好皇立黄王啸山的医生?据说祁老都束手无策啊!” “我看了那个斗音号,这哥们是真牛逼,治血崩那个,人抬着进来站着出去,才用了多久!” “汉南省叶家千金的儿子,那报道看了没,我隐隐觉得他是国手水平。” “你就吹牛逼吧,华夏的国手能有几个?即使有这能耐这不是他这岁数!” “咋,甘罗十二拜相你也有意见?孙十万,十八岁制霸江东你有意见?凭啥俺们汉南就不能出牛逼医生?祖师爷不也是俺们汉南的!” ..... 众人喋喋不休,本来人就多,一瞬间就像是掀翻的油锅,一干人直接围到讲台边近距离观察。 倒是靳一瑶满脸担忧,程歌在一旁细细打量着神色,朝她轻拍了下:“有情况,我感觉有情况,小姨子?嘻嘻嘻。” “什么啊。”靳一瑶来不及看她,急不可待地踩着凳子朝人头攒动处张望。 程歌赶紧看看她的臀,“哎呀我去!瑶瑶,你昨晚上到底去哪了,真不会是和林医生那什么了吧,那也不对啊,我看他今天状态蛮好的,不像是激战一夜的样子呀。” 说完又是一脸奸笑地把她拉下来,伸出龙抓手:“来,我要看看你的大秘密。” “别碰,疼!”靳一瑶说完立马瞪大了眼睛,赶紧捂住嘴巴,把头埋进了书本里,又朝程歌的腿上捏了下,“别胡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嚯!前几天不见你,是不是一直在鬼混呐,还掩饰,看你姐夫的眼神都拉丝了,嗨?我提姐夫这俩字你又不爽了对吧,还想骗我。” “哪有!程姐姐,程大歌,你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靳一瑶疯狂摇着头 “哎哟,你嗑药呢!我就逗你玩的,看把你紧张的头皮屑都掉出来了。” “哎?这什么味?这...这不是头皮屑吧?”程歌拿着一块结痂仔细端详着,放在鼻子边闻闻。 靳一瑶像是中了电,就给他说要迟到了,可他还是不放过自己,好像隐隐觉得有热热的东西从脸蛋上滑过去,貌似弄头发上了。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匆忙收拾了下就赶紧跑着来学校。 这时火辣辣地感觉从身体传来,她侧目看向又开始吃夹心饼干的程歌,白色的芝士从饼干缝隙里缓缓流出来,顿时脸蛋红得像是烙铁。 程歌双手握着奶茶杯,她如触电般站起身子,吓得程歌呛了一口,奶茶从鼻孔和嘴角里溢出来。 “啊啊啊!”靳一瑶疯狂地挠着头,心里甚至怀疑是不是酒店有摄像头,这家伙怎么像是全场目睹了般。 程歌一脸无辜:“我没吃饭,我饿啊瑶瑶,你怎么回事,反应这么大。要不你也吃点,喝点?” “我不!”靳一瑶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气急败坏地瞪着备受瞩目的林羡,好想锤死他。 这时李老怪自述,脚心发热七八年有余,天天如此,白天还好,晚上就感觉涌泉穴里往外冒火般,不想法子降温根本睡不着觉。 林羡听完点点头,望气时就觉得李老怪后面日子长着,这又不是不治之症,面诊反馈,面色桃花红,这是阳浮于上的症状,常人的脑袋和脸蛋应该是凉的才对。 那会观察她嗓子冒火想喝水又忍住,神情很不自在,这大概是不存尿的缘故,大庭广众这么多学生在场,这种事只得变种问法,得到答案,小便清长。 喜欢吃热的,凉的吃下去胃里就有冷痛感,吃东西少也不消化,两个膝盖经常发冷。 林羡看了下她的腿部,确实里面像是过了护膝之类的。 不存尿,饮一溲一,食艰不化,小便清长.... 这全部符合阳虚症状。 但脉象细数,一息六至。 数脉与阳虚完全相反。 见林羡眉头皱了下,李老怪心里一声叹息,脸上多少有些失落。 这时林羡轻笑一声:“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之道,阳为阴根!少阳相火位居命门,乃生命主宰,命门据下焦,气化之本源,真火衰弱,火不生土,胃中水谷无法蒸化故食少而艰不化。人身津液靠真火温煦,方能交通上下,真火衰弱,气化变弱不能升腾,所以会口干;涌泉穴为少阴肾经的井穴,下焦阳衰不能统摄真阴,阴火沸腾故而足心火烧。” 李老怪被这言论愣了好一会,这和祁东阳说的完全不同,但双方都很有道理。 补火之原,真火旺,阴火自安,这真的可行吗? 她看着林羡写在黑板上的方子:炙甘草60克、炮附子40克、干姜30克,上水一升半,文武火四十分钟取半升两次分服。 整个人呆了下,出手就是40克的附子,这能行吗? 这时程歌惊呼一声:“经方大佬!膜拜了!” 84、幕后大黑手程歌 李老怪没想到林羡就写了三味药材,立马一副你逗我呢的神情,敢情小半年的药白吃了? 但他的理论吧又挑不出来错,这个40克的附子简直扎眼,更遑论向来信奉温病派的学术研究者,用药寒凉轻灵为主,治病喜欢补而害怕攻下,多用桑叶菊花、连翘等,畏干姜附子,麻黄、大黄等如猛虎。 40克,超过药典两倍多,放在体系里够扒了这身皮了。 李老怪有些后悔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估摸着短视频和文案要传遍医学院了,但看那些跟着起哄叫嚣的都是温病课不过关的,现在骑虎难下很是尴尬,大有些现在就想造反的架势。 林羡则解围说:“叶天士一生拜师十七,其方子不乏伤寒类用药,奠基人尚且如此,李老师难道觉得用这个方子是欺师灭祖?别忘了一点,内理要溯源岐黄,法脱胎于仲景!” 他说到这里,举起了扩音器环顾众人,此刻教室里悄悄安静下来,都神色各异地盯着他。李老怪沉默了会错开身子,毕竟补阳的方子从未用过,滋阴不行,清热不行,答案排除完了,就剩这个不靠谱的了。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某人高热大汗,面赤口渴,脉象洪大,请问如果你是医生,怎么开方?” 学生们的反应不大,甚至有些冷场。 “白虎汤啊!”程歌高举着手大声道 众人目光看过来,程歌眨着眼,小声嘀咕,“难道不对?” 靳一瑶也疑惑了,林羡为何在温病课上讲这个,这时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开始附和:“是白虎汤没错啊。” “阳明热盛,口干舌燥,烦渴引饮,面赤恶热,大汗出,苔黄,脉洪大有力者白虎汤主之。”又有人话语变得坚定,“祖师爷说的,谁敢怀疑!” “好!如果渴甚呢?”林羡微微一笑 “重用石膏!”有人当即脱口 “如果患者七八十岁,身体虚弱呢?”林羡又问 这时附和的人慢慢变少了,有的低着头沉思,有的在讨论,有的则开始事不关己。 靳一瑶站起来道:“只要药效对症,肯定不会伤人啊,难道用不对症的小剂量拖着,那岂不是要患者痛苦,说不准还会更加严重。” 林羡看她一眼,靳一瑶立马低下头,从未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浑身硬如铁块,也就这张嘴巴火热柔软,而他总用这柔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诉说着温柔的污言秽*语,既让人羞赧,又让人欲罢不能。 这时程歌又拿出灌汤饺低着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靳一瑶眼神发迷,心想今天她是怎了。好好的饺子为什么要从褶子处小心翼翼掰开,吃你就好好吃,为什么还要发出吮吸的怪声。 最后恨不得把嘴巴都伸进饺子皮里,弄得嘴角和脸上油乎乎地,然后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靳一瑶脑瓜子又嗡了一下,不禁并拢了大腿,脸红到了耳根,又红到了白皙的脖子。 她简直要疯了,窘迫地想抄起书本打她一顿。 林羡见她异样,不由想起昨晚捂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拍拍臀反而眉目含春地问了句,你干嘛呀。 和她姐姐一个样,倒是杨婧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很懂得男人想做什么,不由地就先换了姿势。 他心里暗爽,目光变得灼热,隔着几百号学生,很自然地问了句:“有谁还坚持用白虎汤的请举手。” 众人还是不懂其中意思,靳一瑶赶紧举手转移想象力,程歌赶紧把灌汤饺塞进嘴里举了手,稀稀拉拉又有几十个照做。 林羡看了眼,道:“在座的各位,但凡还坚持白虎汤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在某种程度已经超过了叶天士。” 众人先是一惊,林羡微微一笑,随即便被他带入了趣事,当初叶天士和薛生白都是温病大家,但因理念不合,演变成为互踩撕逼,有一天叶母生病,叶天士开了药方,可服后总不见效,他知道治疗母亲的病应该使用白虎汤,可总是担心母亲年岁已大,受不了这种攻伐力量强的方剂。薛生白就指出,既然症状对了,用药不错就不会出现伤人的情况,结果白虎汤一剂而愈。 众人这才回过神鼓掌声此起彼伏,这课程效果直接超过了李老怪。 “无论是哪个派别,或因理念造成的思维差别,只要能治好病患都是好医生。就如同你们是军人,枪里没有子弹的时候就要用刀去拼命,没了刀就有拳头,用牙齿!只要能杀死敌人,那它就是你最趁手的武器!” 林羡说完便看向李老怪,今个的装逼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对方用不用,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便潇洒地走回座位。 下面议论纷纷说个不停,李老怪也不好去打断,抉择了会道:“这节课立马就结束,四十分钟熬制时间也来得及,姑且听这位…医生的安排,至于疗效我会第一时间给大家阐述。” 但接下来的大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这仿佛是个赌,荡在心头都痒痒的,李老怪尽力投入讲课,但心里既期待又不安。 一直到下半节快结束,穿着白大褂的老师把药送来,又低头交代了几句,她的脸色瞬间凝重。 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盯着她,大有赶鸭子上架的态势。 李老怪看看林羡,如果不喝下去,恐怕以后讲课都镇不住场子了,思索再三终于鼓起了勇气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眼时间宣布自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手一直保持在120的拨打界面,要说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是附子毒性最强的时候,她努力静下心感受汤药在胃里的融化,焦急地等待那种麻木感的到来。 下课铃响了,但在座的没一个动的,直到端着茶杯挺直腰杆的祁东阳走进来。 这诡异的一幕瞬间变得窒息,他看着非静止画面,又看看李老怪,再度看向黑板上的药方。 这时大多数人的目光朝林羡砸来,只见他还恬不知耻和程歌抢灌汤饺吃,完全一副气定神闲,准确来说压根没当回事。 “我草,这从容的姿态,祁老有点憋不住了啊。”有人小声说了句 只见祁东阳默默拿起黑板擦把黑板擦得只剩下药方,目光如同显微镜似的扫过几百人的脸,这个字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一时半会不敢下结论。 他在找那个始作俑者,终于在一张绝美的脸蛋旁边找到了和他笑着打招呼的林羡,他的脸瞬间拉了很长。 这时有人注意到李老怪的脸色有些异常,明显打几个哆嗦,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忽然站起身,在掩盖不住的惊喜中有种莫名的畅快,“我感觉….好像有用,浑身很轻松,脚底的热感正在往身体里吸收,现在身上暖暖的。” 85、谁知道车前子药理 祁东阳脸色微微难看,但很快镇静下来庆贺,李老怪的病情他前后治疗了三个多月,没想到又被那个年轻人打脸了,如果王啸山的病情是凑巧,后者来说着实有点技不如人了。 善补阳者阴中求阳,补阴者善阳中求阴,这本质就是万物负阴抱阳,阳根在阴,阴根在阳的道理。 要说这个段位满腹经纶临床经验极其丰富,基本能处理各种疑难杂症了,祁东阳能不明白? 当然明白,但敢不敢去深究,去大刀阔斧运用就当另说了。 李老怪蹬着高跟鞋走到林羡身边满脸笑容道谢,林羡则微微点头回敬,但她扭过头就看向旁边:“靳一瑶同学,你家属的医术固然厉害,但这并不能代表你,你挂科的事情我仍旧会严肃处理,就当给你个教训,要明白你将来是要做医生的,你的迟到和失误都会导致一条鲜活生命的抱憾!” 靳一瑶苦着脸低下头,“我知道了李老师,我一定会努力补习,争取考试通过。” 李老怪点点头,很是欣赏地看了眼林羡,快步从后门离去。 靳一瑶很不开心地朝林羡嘟嘟嘴,后者则一脸正色道:“以后你若想当医生,今儿个李老怪说得就没毛病,若只是讨个证书不准备从事这一行,我现在立马去找她,保证让你顺利毕业。” 靳一瑶踢他脚一下,就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林羡叹了口气正要起身,衣角被小手拉着,有呢喃的声音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话说完她瞪大眼睛赶紧松开手,扭头时正见林羡不怀好意地笑着,“这话好熟悉,我是不是听过?” 靳一瑶羞赧地把书本扣在头上,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程歌则一副吃瓜群众姿态,看看靳一瑶看看林羡,然后长长地哦了声。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声摩擦,林羡看也不看,顺势在靳一瑶面前抓到了飞来的粉笔。 祁东阳正掐着腰喘着粗气,这个距离真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老胳膊老腿的会不会断掉,他痛心道:“学生们呐!中医以后就靠你们传承了,你们现在的学习状态,我们这群老家伙怎么放心交给你们!” “我前几天遇到个年轻人,医术了得,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望闻问切辩证准确,用药大胆新颖,我看他的知识储备应该超过我不少。” “但是!”祁东阳拿着粉笔重重敲着黑板,写下遒劲有力的三个字,敬畏心。 他独留着药方没擦掉,又把附子重重圈起来,“我问大家一句,附子的药理是什么。” 有男生回答:“性辛、大热,有毒,具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效。” 祁东阳点点头,“去年一则新闻报道,某医生用附子30克,并没有取得疗效,反被患者家属控告蓄意谋杀,给出的证据是药典规定用量3-15克,医家超过两倍违规操作,并且有相关单位的附子检测报告佐证,最后医生败诉断送了前程,还要支付天价赔偿款!” “据我了解,汤药还是在附子毒性最烈的时候,今天你们李老师以身试药,幸亏无事,如果出了意外谁负责任!” “记住,在相关要求规定的范围内合理操作,就是你们敬畏心最大的体现!”祁东阳呵斥一声,准备结束这次辩驳。 “出了事当然我负责啊。”林羡缓缓起身,正在板书的祁东阳赫然回头,直勾勾盯着从容的年轻人,愠怒道:“负责?那是人命!” “我超过药典两倍多,还是毒性最烈的时候,她有事吗?”林羡不乐意了,人家一大把年纪早退休了,来挣个养老钱一点都不过分,况且省级杏林的职称放着,没必要去打脸,但祁东阳明显语气针对,这下有点过分了啊。 “我用过150克的制附子,人从濒死拉回来,两年了身体越来越棒,什么风心病、冠心病从来没犯过,我不说出来真当我是来玩的!” “这些年总是嚷嚷着中医效果慢,不治病,到处被黑一无是处,他们找对人了吗?用西医治疗到要死了,推手给中医,病如枯槁命悬一线,回阳救逆用15克附子,安慰自己呢!祖师爷看到现在的局面,他会不会气地从坟里爬出来!” 林羡越说越气,环顾众人慷慨激昂,“这群年轻人为什么不是中医的未来,他们选择从事这一行为了什么,去给西医打下手么,去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是个垃圾,中医一无是处!躲在被窝里和中医黑们对着骂街?为了点仅有的存在感,消磨着几千年来文化的积淀?这是他们想要的吗?你说,你学中医为了什么?” 林羡拍拍前座男生的脑瓜子问。 那人回过头一脸无奈耸耸肩,“治病救人啊。” “你呢?” “救死扶伤,弘扬华夏文化。” “弘扬个屁!”林羡说得毫不留情,“我问你,五子衍宗丸知道吗。” 男生局促着脸,小声道:“我不吃那玩意。” “我草,我看你那个没标签的小瓶子不就是衍宗丸吗。”男生死党直接拆台 “我特么…那是六味地黄丸!”男生反驳了句 “哦~”众人一阵唏嘘 “有谁知道车前子的药理!”林羡又问 “赶紧,李山你最有发言权了。”死党哈哈笑着 “擦!我说了我不吃那玩意!” 靳一瑶看看四周,见没人答复,场面有些尴尬,便小声道:“车前子,味甘微寒,入肺、膀胱、小肠、肾经,利水通淋,清热明目。” 程歌想捂着她的嘴,但靳一瑶又怯生生说:“我看没人说,又要冷场了。” 说完抬头偷偷看着林羡。 林羡摸摸她的头,继续道:“肾两窍,一精窍,一尿窍,精窍闭则尿窍开,尿窍闭则精窍开!利水则精窍闭,闭则能生精!这就是补肾涩精剂为何一定要加车前子配合木通滑石的缘由!否则吃多少,早泄遗精都治不好。” “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真不是这样。”男生被林羡慈父般的关爱目光简直快哭了,“我还没女朋友呢,就是手心汗多,盗汗,所以才吃。你们神仙打架就别拉我掺和了,草!” 尿窍开而精窍闭这句话令祁东阳陷入沉思,他没去管林羡的理论,心里默念着,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 他突然睁开眼问:“陈锋同学今天怎么没来?” 这弯拐得太大了,一时间林羡没反应过来有什么关联。 一男生说:“他还不舒服,又拉肚子两天好像脱水了,躺在床上一直睡觉,饭也不吃。” “不对啊,药按时吃了吗?”祁东阳又问 男生回复“老师您开的药他一直在吃,昨晚的药还是我烫的。但是,效果不太好的样子。” “他有胃病,又感风寒当然吃不下东西,我开的保和汤都是健胃的,怎么可能继续拉肚子。”祁东阳有些不解 “不知道啊,蒙着两床被子还不出汗,头痛得厉害,我给他把把脉,我的天,紧得崩手。”男生小心翼翼观察祁东阳的神色道 86、林老师在线教学 看样子祁东阳又误诊了。 且不说面诊了,单纯这几句对话,就判断七七八八。 脉沉紧,腹泻严重,畏寒无汗卧床不起,不论胃病这次由伤寒引起,表证没退却见了里脉,又听是开了保和汤,肯定加了莱菔子、瓜蒌、枳实或者大青皮之类的,这是消导破滞的用药伤了正气,导致寒邪陷里导致的。 林羡也不想拆台,看他苦思冥想脑仁都快炸了,便灵机一动朝程歌喊了声,“你干嘛呢,有你这么吃灌汤饺的吗,皮都不吃只顾着里面的肉馅,你不怕噎着!” 这话顿时吸引不少人看过来,程歌委屈巴巴地瞪着他,靳一瑶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护在闺蜜身前,“你喊什么呀,小点声不行吗?” 正在踱步的祁东阳猛地抬头,哎哟一声拍拍大腿,“诸症当先解表啊!” 说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正在眉开眼笑的林羡,赶紧加快了步伐,几个男生也从座位上跳起来跟着出了大教室,临了有人听到林羡笑嘻嘻喊道:“别舍不得用人参,红参也行的。” 有几个得到消息的男生也跟着跑出去,班级里直接乱糟糟起来。 “你们的纪律性真差劲,班长也不管管。”林羡吐槽了句 “陈锋就是我们班长。”靳一瑶道,“刚跟着出去的就是一班和三班的班长。” “好吧当我没说。” “林医生给我们讲讲为啥要用恁大量的附子呗。”一个汉南口音的男生抬高音调问 “对哦,150克的附子,人真的没事?林医生,这已经超过药典十倍了啊!你就不怕抓你坐牢?”有个妹子眨着眼,面色绯红问。 坐牢? 上个这么说的,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林羡看妹子一脸清纯,若不是大腿上被拧了下,真想单独给她开小灶。 那个提及的故事很有吸引力,没一会还没有维持纪律的,倒是学生们心气都挺高。 林羡也不藏着掖着,清清嗓子,“那我给你们讲讲。” 然后径直走向讲台,那些正在小团伙交谈的学生也纷纷抬起头。 林羡调好了扩音器,大教室里瞬间安静不少。 看着好多张面孔,果然靳一瑶如同出水芙蓉,总能一眼便认出来,此刻正捧着脸甜美地冲他笑,楚楚动人的眸子若有若无地勾人心魄。 他转身在黑板写了四逆汤的方子,环顾众人道:“仲景这个方子常用于真阳衰微,脏腑虚衰,濒死的症候,此方回阳救逆,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那何为回阳救逆?”林羡卖了关子,微微一笑:“难经云,人之有肾,树之有根,树叶虽枯槁,根本将自生,元气在肾,固之不死。垂死之人,不见脉象,或见绝脉。” 都是医学生了,没必要将三部九侯了,直接跳过。 “这个时候,”他猛地抬脚劈在课桌上,众人一惊,只见他伸出三只指头指着鞋子,“脚上有冲阳、太溪和太冲脉,回去试试摸摸这三个穴位,如果还有脉象,此人可不死,这比仪器厉害多了,可以帮助诸位锻炼成人肉X光机。” “胃气、肾气、肝气。”有人附和道 “漂亮!”林羡指指他挤挤眼,“濒死的人浑身冰冷,为何,因为真阳衰微即将断绝。这时候四逆汤的作用就体现了,只要有肾气人可不死,有胃气就能服汤药!” “附子为药中第一大将,大辛、大热、大毒,驱寒毒,破阴,通行十二经走而不守,如雷霆万钧之力无所不到!” “我知道,舜丰快递呗。”有人站起来吆喝 众人大笑,旁边人推搡着他,惹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准确地说,应该是舜丰版EMS。”林羡跟着笑道:“炙甘草呢,可以制服附子的暴戾之气,又能缓和中气,干姜走而不守,护卫中气,可以引导附子守在下焦肾水中,这就是四逆汤底方的含义。回阳救逆其实是调动肾中真阳,真阳又称雷龙之火,能量极大!真阳调出来,犹如红日当空,阴霾自散!” 有人开始飞快记笔记,并举手问:“那为啥要在半小时左右用药呢?” 林羡举起手指,“一,半小时附子毒性最强,也是这只老虎最凶猛的时候,攻城略地猛的一批!二,你煮药两到四个小时,病人早特么死求了。所以救治垂危病人时,要文武火快煮,随煮随灌,时间就是生命呐,同学!” 众人再度哄堂大笑。 又有人问,“原方说,生附子一枚去皮,破八片,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羡道:“记住一句话,祖师爷惜墨如金没有半句废话,附子有毒,毒在皮上,所以要去皮,破八半就是充分使药性得到发挥,还有,你再问我为什么不是七片九片,信不信我让祖师爷给你托梦,亲口告诉你!” “嘿嘿,不用了不用了。” “林老师,四逆汤用的生附子一枚,这一枚到底有多少?一两?一两究竟是多少,是30克还是5克?” “诶,这位同学的问题问得很好,仲景不传之秘就在于剂量!81年时候出土的东汉大司农铜权,汉代一斤十六两,一两十钱,一汉斤等于现在250克,算算一两到底多少克。” “15点..” “取15克,16克也成。”林羡写了板书,接着道:“强人可用大附子一枚,折合当下50克。所以我用150克的炮附子,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林羡扔掉粉笔,扶着课桌语重心长道:“人有四肢五官九窍,有脏腑有血脉,任何一处都会生病,当明白病的来路就是去路,外邪侵犯无论是六经传病还是卫气营血,都是从皮毛腠理开始,从外到内由浅到深,直到三阴便是重病。内经说,善治者,治皮毛,有外邪症状,急则治标,先解表,开门逐盗!” “表治法最简单也最不易,用对了阻断了传病,大病化小,小病化了。表证还没解,就去狂上补药或者攻里,准备关门打狗?你要清楚你生病了,正气和中气正在和内贼打成狗脑子,哪有时间管外面的事。总之一句话,有外邪,打开城门突突一梭子,干就完了!然后再集中兵力扭头消灭内贼,这就是急则治标。” “另外,四逆汤不要乱用,仲景非到万不得已不用这个方子,所以大家不要觉得自己比仲景还牛逼,砸自己招牌是小事,耽误了患者的病情就是罪人!这个底方需要做加减变通,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据目前而言在我手里有七成成功率。剩下的三成即使失败,我也有别的善后办法,但就你们而言仅供参考,不要随意模仿。” “最后再提一句,我叫林羡,是南洛市启徽堂的坐堂医生,我希望大家可以正常地来互相交流学习医术。学医的道路,道阻且长,愿诸君共勉。”林羡鞠了个躬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一团,经久不衰,拍照片录视频的简直和明星接机般热闹。 程歌兴奋地手舞足蹈,差点要唱一段rap,倒是靳一瑶安静坐着,笑得比谁都开心。 87、林叔叔给你号号脉 勉强打起精神的靳一瑶小跑着扎进了宿舍,任凭怎么呼唤都不出来,瞌睡掉头,但忍了一上午也是难为她了。 然后杨婧发来了消息:今天圣诞节,晚上来公寓。 很简短,留白最让人想入非非。 林羡心想你们真会无缝对接,老子也想休息休息,让我去就得去啊,我不要的脸啊,然后飞快地回复:好的婧姨,今晚上我会好好表现。 他思忖了会,打开了银行的app,发现利息涨了快两百,顿时虎躯一震疲惫扫空,又小心地点了余额确定没眼花,再度看了两遍,感觉真爽的一批,这才发动车子去了就近的派.出所备案。 根据相关要求,保释期间不能离开江口,还要48小时备案一次。 还有五天,只要不出幺蛾子,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所以杨婧万万不能惹。 备案完去了商场准备买件礼物,那富婆不差钱,但心意还是要表明的,不能白嫖啊! 买什么就成了问题,在商场里逛了大半天,心想给秦茹祎和靳一瑶买礼物都没这么难,甚至包括叶庵彤。 自从放出来后和秦茹祎简单做了安抚,表示和靳一瑶在一块,她就没再来过消息。 要说关心吧,人家挺上心的,那天一对二辅导后隐隐觉得感情发生了点变化,大概是没在身边的缘故,有种隔膜的感觉。 御姐就这样,不是离开谁活不成的姿态,脑子里也不是总装满情情爱爱,关键是自己不主动,还让人家来倒贴? 所以先给她发了两万块钱转账,表示还有五天就回去,没办法陪在你身边,想你。 然后一直等到傍晚,秦茹祎回复了消息:我在瑶瑶这,晚上一起吃饭,你在哪? 我草? 林羡又惊又喜,南洛距离江口四百多公里,说来就来? 那边杨婧也来消息催促:别让我等你 林羡蒙了好一会,暗骂自己嘴贱,这下好了,两边都不能得罪,更重要的是靳一瑶的嘴没个把门的,早已给秦茹祎说了不该说的,这很容易出事啊。 思来想去先稳住秦茹祎,便回过去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那端庄温润的音调不禁让人心潮澎湃。 “今天你陪瑶瑶去上课,表现很好啊,还不忘了给咱们店打广告,算姐没看错你。” 开口就是略带长辈的语气,旁边夹杂着靳一瑶的声音,“姐,又没旁人你不要端着啦,小心他害怕。” “现在你都为他说话了。”秦茹祎略略埋怨一句,语气又端起来,“你哪来那么多钱,还有人家严护士的车…” “我想你了。”林羡道 秦茹祎的话顿了下,过了顷刻轻轻嗯了声,然后就是沉默,“那个…还在忙吗?” “忙着想你,恨不得插起翅膀飞到你身边,想亲口告诉你我有多想你,一遍遍数着时间,我想快点天黑,快点清晨,快点过完这段日子,然后能好好陪在你身边。” 秦茹祎嗯嗯两声轻笑着,“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变得不像你,才一周没见…我也是。” 我也是三个字说得很温柔,似乎只有他能听到。 林羡心里一阵暖意,又道:“想见你,但这会忙,我想看你照片先睹物思人先慰藉相思之苦。” “就你会说话。”秦茹祎柔声细语呵责一句,“想看自己来,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带瑶瑶去吃饭。” “好,那种人毕竟是少数,但两个漂亮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过也不用担心,有我在呢。今晚上要提审那家伙,需要我在旁边稳住病情。” 林羡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赶紧把这五天度过去,杨婧那女人不好惹。 秦茹祎沉默了会深叹了口气道:“那我和瑶瑶在学校食堂随便吃点就成,你也不要着急,先忙正事。” 靳一瑶打了个哈欠,坐在不远处低头抠着衣角,嘟着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见姐姐脸色有异便怯生生走过来拉着胳膊来回甩动,“姐,不要生他气了好不好,都怪我……是我把表藏起来,不想回学校的,和他没关系的!” “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好不好。” 秦茹祎品读这句话,拼凑了大概,他才不信林羡能没丁点想法,都成那样了还两个都不放过,也不怕撑得慌。但瑶瑶出此下策,也算是变相解决了点死结,至少某些方面不是有她无我的境地,也避免了因为这个小男人导致的不愉快。 她心里泛起无奈,对靳一瑶的事情颇有些认命的心理,反正都这样了,除了无法克服些障碍还能怎么办。 “那我以后不理他了好不好。”靳一瑶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茹祎赶忙抚摸她的手,又是一阵心疼,脑海里无端出现林羡的身影,尽是他挺身出面保护自己万全的场面,那个男孩和三十多年的世俗束缚正在强烈地对抗着,她又叹了口气正色道:“瑶瑶不哭,姐没生气,来就是看看你,前几天着实把我吓坏了,林羡让我先不要插手,关心则乱嘛。当时局面那么乱,他有他的想法,我相信他会保护好你的。”她绕了个弯子,最后点了句:“就像保护我那样。” “嘿嘿,姐最好啦。”靳一瑶扑倒她怀里 秦茹祎又问:“那个让你躲进别墅的姐姐,长什么样?” 靳一瑶翻着眼珠子想了想,“唔…气场很足,一眼就能看出来特有钱,三十多岁?嗯…但声音有四十多吧,很耐看。” 她咬着指尖使劲回忆,“哦,对了,和她长得挺像!” 她拿出手机搜了某个女明星,“挺像的,但没姐漂亮!我姐是世界上最最最漂亮的!” 秦茹祎看着那张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剧照,心情有些复杂。 ….. 林羡确实没骗秦茹祎,此刻正在王英的监护病房,是杨婧临时改了路线。 病房里被改造成圣诞节元素,红绿相间的布置还以为闯入了晚会现场,圣诞树、彩带和绿叶,简直是策划公司的大手笔。 按杨婧和院方沟通的意思,王英这孩子特别喜欢圣诞节,做些精心布置的场景有助于病情康复。 医护们也得到了小礼物,并对杨婧表达了敬意和赞赏。 然后房间里就剩下三人,还有布灵布灵闪烁的灯光。 林羡根本弄不明白杨婧是搞鸡毛,尿都戳进嘴里了,敢情有这好心? 浑身的瘫痪只有脑袋还能动王英正屈辱地呜咽着,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等待的是什么。 杨婧用热毛巾温柔给他擦着脸,却换来拼命的躲闪,她脸上的笑容仍镌刻着:“小英,你不是最喜欢圣诞节了,还记得那年你让我扮麋鹿吗,你看我把装饰都带来了,你不要乱动,待会啊让你林叔叔给你号号脉。” 林羡有些局促地看着反差的一幕,甚至觉得沙发坐立难安。这时他看到杨婧把鹿尾巴装饰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要怕,我会轻一点的。” 随着神色的冷厉,以及王英撕心裂肺却卡在喉咙里的叫声,林羡蹬地一声弹起来,不禁捂住了屁股。 “我草!”他满脸震惊,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88、演戏要走心 此刻王英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曾经柔柔弱弱,深沉文静的小姨是如何想出这般花样的! 好像和记忆中唯唯诺诺,挥之即来的形象完全不同,她狰狞用力的样子像是要把所有的屈辱都释放出来般。 她像个出笼的猛兽! 该死的王老头怎么不管管你媳妇!他心里怒骂着,但隐约间猜到了端倪。 老爹犯了那么多事,任何一件拿出来都需要踩相当久的缝纫机了,更遑论所有的黑料被抖出去,他立马就会变成没爹的孩子。 他的心就如同冰冷的灯光,又忽然被一阵刺眼的红抓住了心跳。 红色连衣裙,珠光丝袜,慵懒的红色高跟鞋。 袖口、裙摆和领口点缀的蕾丝边,红色蝴蝶结发卡…. 当这些元素灌入脑海时,他竟忘记了仇恨,甚至想大喊一声,扶我起来! 只可惜火辣的玫瑰并非为他绽放,他只配远远地看着,任由采花的人独享这份芳华。 他的喉咙紧了紧,有麻木的痛感,但还是挪动着唯一能动的脖子,瞪大了眼睛。 强烈的视觉并没有唤醒什么,他疑惑地垂下眼皮,只觉得浑身发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满脸惊恐,喉咙里悲鸣地呜咽着,愤怒到目眦欲裂。 滴滴...滴滴... 他伴着心源仪的急促嗡鸣声,恍惚间回到了孩提时代写生的夜晚,蝉鸣蛙叫,在一片有风的吊脚楼里,穹幕的星光闪烁迷离。 那时候的小姨一袭红衣风华正茂,老爹王啸山还英俊潇洒,仅仅因为哭闹着要吃雪糕,就被急不可耐的老爹打得屁股开花。 小姨满是怜惜地为他擦着药,又柔弱地为他据理力争。 他用一顿毒打,没换来雪糕,却得到小姨甜美童谣的陪伴入睡,那一刻疼痛真的值了。 可半睡半醒之际,又听到吃雪糕的声音,便有些生气,为什么老爹不给自己买,他们却要偷偷吃。 他气愤地掀开被子,苗疆的夜清凉萧索,随着一声哭腔,令他生出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小姨吃了雪糕还要挨打,痛得都哭了,可老爹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竟然越打越凶,小姨在求饶,可为什么又在笑。 小姨被老爹各种粗暴的命令,谩骂,她不反抗还要甘之若饴。 整个吊脚楼的竹板都在摇晃,小姨的哭声更大了,可忽然醉眼如丝间发现了他,惊呼了一声:小英,不要看! 他立马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可不知不觉间好像身体产生了异样。 他想哭,小姨为什么要如怪物般吼他,可看着玩尿泥的小伙伴正在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般,又忍不住笑了。 而此刻,回到现实,熟悉的哭声又回来了,此刻像是刀片在王英的脑袋里划来划去。 他本想捂住耳朵不去听,甚至闭上眼不看,但像是梭哈之后小心揭开底牌的赌徒,又仿佛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偷看武林高手练习上乘的功法的懵懂少年。 绿色的画板上,红色和白色的交织写意,时而白色叠加于红之上肆意泼洒,时而红色融合于白色大开大合,情不自禁中点缀的墨色会偶尔探出脑袋,但巨大的压迫感很快淹没于颜料之中。 王英看得眼花缭乱,呼吸急促到心源仪提示报警,又见爆裂共舞的功法刚柔并济,你来我往之间杀气如电,迅猛如雷! 简直是棋逢对手,不分伯仲! 他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偷学的廉耻,只觉得如此恢宏的功法如雷霆万钧般萦绕心头,将往日所学所用悉数糅碎,灵魂上完成一次重塑!他聆听着近乎化境的狮吼功,醉酒的玩伴仿佛被召唤了灵魂! 他心里一喜,不禁伸长了脖子,兴许是高人有意传授,搏斗交锋中拉近了距离,他甚至可以看清毛孔上的粗汗,可以将一招一式看得了然于心。 剧烈的功法如雷贯耳,令他应接不暇,只觉得所看所学的一股真气涌动,醉徒有了生命般扭动几下试图站稳身子,他一脸的喜色正要卯足力气输送内力,眼见就可以稳住脚跟了,但偏偏清脆的一巴掌打过来。 汗浆如油的杨婧眼神如丝,怪物般的怒吼化作一阵戏虐:“小英,你真变态!” 王英眼见高楼倏然坍塌,根本无心听那些,不禁急得嘶吼,这时什么功法都不想去观摩了,只想一遍遍呼唤想要打破沉睡的魔咒,他一遍遍凝神聚力都无济于事。 终于他面如死灰地呜咽着,心里怒骂着,放声哭泣着。 此刻功法在融合的巅峰,传来一声凄厉如斯的长啸,红和白在画板上完成了旷世巨作。 ….. 秦茹祎看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林羡竟然一条消息都没回复。 做什么呢,忙成这样!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暖气的燥热似乎煮沸了海,她焦躁着踹飞了被子,裹着浴袍走向了落地窗,播放了一首轻柔的音乐。 江口的夜没有雪花,却到处是融化的寒冷,白茫茫的大地上隐约有人影在忙碌着。 远处黑漆漆的,这座城市宛如沉睡的狮子,偶尔传来一阵带哨子的风声,刺耳急促。 她叹了口气,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心里不自主回想起靳一瑶的话,肌肤的触感、火热的耳语心头的火更热了。 因林羡的一句话就登上高铁,可这么久过去了,这家伙连个面都没露。 难道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他明明说想我的,难道就是句玩笑? 她心里一阵慌张,赶紧拿起手机,仍旧是沉寂的对话框。 指甲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刷新,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没有无线网,她举着手机在屋里再度来回走着。 持续了两三分钟,她咬着贝齿苦笑一声,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正当放下手机时,竟来了语音聊天,那个讨厌的家伙终于肯回复了。 她听着铃声,焦急的等待反而沉下心了,先冷他一会! 果然铃声响个不停,一遍遍得急促,她拿到了主动权变得很是得意,这才一副惺忪的语调:“林羡,这么晚了有事吗?” 但接下来的话语击碎了她的从容,秦茹祎快速冲到窗边拉开帘子,“你在哪?” 她顺着指示看向花坛前平地而起的雪人,并未发现林羡的身影。 虽满心疑惑,还是快速穿好了大衣下了楼. 89、瑶瑶很美吧 88章正在404,等待改过自新。 她绕着花坛转了几圈,除了雪人再无旁人,心生疑窦便拨通了林羡的电话。 这时身后传来了铃声,她回头看去吓了一跳,只见雪人露出个脑袋,脸上头发上全是雪水的林羡吐槽了句,“靳一瑶这个坑货,把房间号都能记错。” 秦茹祎看着用自己堆成雪人的林羡,心里一暖,不禁红着眼眶笑出了声。 赶紧伸手上来扒拉掉雪块,轻声呵责:“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冻生病了怎么办,赶紧出来啊。” “我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祎姐必须喊咒语才能破解封印。”林羡嘿嘿笑道:“咒语是,我爱你。” 秦茹祎把领口的雪清理不少,听到三个字瞬间通红的手顿了下,扬着红红的眼睛白他一眼,朝胸口轻锤了几拳,“那你呆进去吧,反正你是医生。” “哎,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啊,我要是真……阿……阿嚏。” “看看你!一点都不小心!”秦茹祎轻轻皱眉,也不顾寒冷,赶紧加快了清理。 “明明你能喊句咒语的事儿。”林羡见她紧张,便仰着头一脸傲娇 “阿,阿嚏……” “那赶紧自己出来!” “哎,我就不。” “不出来是不是?”秦茹祎咬着贝齿,揉了团雪球。 “你干嘛?”林羡问 秦茹祎抓起雪球就往自己衣领里塞,林羡慌张地用力挣脱了雪层,带着满身雪花,沉着脸劈手夺了雪球。 秦茹祎见他浑身湿透,手冻得发红,赶紧拉过来揣进大衣口袋里。 又怜惜地拍掉落雪,却听到林羡不满地执拗道:”管你说不说,反正咱老林就是爱你,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这世上没人能阻止我,瑶瑶也不行!” 秦茹祎满脸震惊刚要抬起头,就被林羡吻住了唇,她想要反抗,但心里象是有某种魔力驱使着,任由自己抱住湿漉漉的躯体,给予更热烈的回应。 林羡美美地洗了个澡,确定身上没有残留的香味,这才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磨砂玻璃后模糊的鹅黄色朦胧迷离,氤氲的水雾和痕迹形成完美的折射,随着水流,让人有些心痒痒。. 顷刻水声停了,擦拭肌肤的声响在充满回音的密闭空间里很是悠扬动听。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感受着身体乳抚摸过的光滑声,就好像一阵温暖的风抚摸着很是惬意. 没一会听到轻咳一声,秦茹祎红着脸蛋,拢着秀发,穿着件淡紫色睡袍走到床边. 以前经常需要出差,对于贴身衣物,秦茹祎向来喜欢自备,这件睡袍也总能勾起林羡的回忆. 此刻粉臂和笔挺紧致的小腿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出浴之姿宛如出水芙蓉。 林羡看着白嫩玉足的赭红色指甲油,白与红的反差显得端庄优雅魅惑十足. 她转过身检查了下房门,这才垂着美目缓缓躺在林羡身边。 她的上身高度并未因为平躺像靳一瑶那样形变明显,线条轮廓仍旧很挺,只是腿长的缘故,裙摆只盖到膝下。 当肌肤触碰到林羡时,忽地身子一颤,道:”你,你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姐,谁睡觉还带着衣服啊,不难受啊.”说着扬起腿毛蹭了蹭 秦茹祎腿上痒痒,心里更痒了,她捂着唇笑着,顺手拉着背角压在腋下,又用手指点了点林羡发烫的脸,低声说:”赶紧睡,别胡思乱想.” 林羡侧过身,撑起手肘凝视者倾城的侧颜,起初她的呼吸很均匀,但林羡鼻息的热浪没一会就搅得她胸口变得急促,身上微微发烫. 眼皮下快速滚动的眼珠带动长睫毛在颤动,又过了半分钟秦茹祎不禁笑出了声睁开了眼,举手照他胸口拍了下,随口问了句:”瑶瑶的手表你放哪里了.” 林羡眼皮跳了下,心里叫苦,这靳一瑶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但秦茹祎似乎并不生气,见他没回应便翻身四目相对,瑞凤眼里似乎光彩流动,小声问了句:”瑶瑶很美吧?” 这种事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尽管答案会让人不满意,但还是实话实说,”瑶瑶和你一样美.” 秦茹祎没多大变化,反而追问一句:”我们如果那个的话,你会不会想着她?” 林羡立马装作一副鸵鸟姿态,就把前半句听得真切,手直接滑向了领口? 秦茹祎身子扭动了下就立马就不动了,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觉得粗糙的手心象是无数细微的倒刺,像猫儿的舌头. 她长吐了口气,赶忙伸手去阻拦,但另一只已经凑过来了. 她脑子一阵混沌,浑身轻飘飘地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力气,仿佛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驱动着自己凑上红唇. 但她心里又挤出来个念头,他和瑶瑶相处时又怎么开始的? 她鼓起一丝勇气想要抗拒,但林羡像是知道了弱点似的,立马停下动作在耳边悄悄说着话。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太小了也听不太清楚,或者听不懂,只能感受温热的气浪. 渐渐地绷紧的身体又烂泥般舒展,林羡的动作又开始了,她已经没力气去反抗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闭着眼坐过山车,身子随着节奏摇晃着,时而绵密,时而轻柔,时而飞翔云端,时而坠入谷底,她脑子晕乎乎的,任由过山车带着去任何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浑身有种穿着湿衣服的燥热感。 她摸了摸身子,脸蛋瞬时红得不知所措,忙掀开被子,风管机的热浪呼呼吹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诧异了好一会,又掀开被角看了眼,迷茫地揉了揉额头,这时忽然传来林羡的声音,”姐,你声音真好听,就像鸟儿一样婉转动听.” 秦茹祎立马捂着嘴巴,疲惫地翻个身,心想我什么时候叫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林羡为她理了理粗汗扭结的发丝,附在耳边轻声道:”感觉和那天的似乎还不太一样.” 秦茹祎没吭声 那天指的是平江城酒吧后,酒喝得太多,意识也不太清醒。 隐约间听到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好像要被刺穿了般,疼痛中有不可名状的舒爽. 她的脸转瞬烫得如开水般,忍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可顷刻见又露出脑袋,”这什么味啊.” 但后背被轻柔地婆娑着,浑身沉重,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渊,迷迷糊糊中象是睡着了. 她恍惚间梦到了坐过山车得场景,感觉滑轨一定是有问题了,不然怎么可能一直大幅度地颤抖,那种颠簸感几乎让人要碎裂了. 随着波动好像被甩成各种羞于启齿得形状,整个身子就好像只有一处固定在座椅上。 随着热乎乎得风和抖动,有一瞬间好似身体脱离了座椅从很高的地方坠落。 她忍不住想要呐喊,拼命抓住束缚,但当直冲云霄得那一刻,灵魂和身体彷佛都要分离了. 【88章正在404,正在努力修改中】 90、你又闭经了? 江口医科大学餐厅。 “哥,你别太难过,我一定有办法帮你和嫂子的,我想办法给找了位神医....”程歌赶紧捂着听筒小声说了一阵 提到神医坐在对面的靳一瑶抖了个机灵,立马就联想到了林羡。 昨晚上没打算和姐姐一块出去住,就是给他们创造独处的,现在想来心里多少还有些难受,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而这种感觉可能会一直存在,哪怕是嘴上认了,心里认了,总会觉得失落. 莫大的困意袭来,她搅弄着热干面,深深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就要给林羡打电话,但看了看还不到八点.。 立马联想到走到门口时又被大手拽到床边,那简单粗暴又飞快的举动,感觉浑身都要穿了.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家伙,真是讨厌! 她冷哼一声举着叉子戳进了碗里,对一旁发呆的程歌道:走吧程姐姐,快迟到了.” 程歌支吾了声,又挠挠头,欲言又止地望着靳一瑶,后者正在气头,抱着胳膊道:”我才不喊他来上课,不然他能把任课老师们都得罪完!” 程歌摇摇头,故作苦涩道:”是我错了瑶瑶,我一直以为你和你姐夫....那什么.” “啊?你都....”她心里一惊正要随口而出都知道了?但程歌明显陷入自顾自的解释:”原本我,原本我还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但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苦恼和疏远!我要摊牌了,我爸是....” “江口市首富吗?”靳一瑶故作震惊 “不是,是咱学校党支部书记.”程歌翻了个白眼 靳一瑶松了口气甜美一笑:”我知道啊,大家都知道的,只是都没说而已.” “哈?都知道了?” 靳一瑶不懂她提这个什么意思,忽然化作一抹诡笑,”瑶瑶,你不介意咱姐夫在学院做个代课兼职什么的吧.” 靳一瑶触电般弹开程歌的手,这个词仍旧很扎心,她疑惑地看着程歌,后者嘿嘿笑着,”你看呐,咱姐夫在这代课,一呢医术那么厉害,能给咱们指点学业,二来呢也能保护好你,免得你呀擦不清眼睛,被一些渣男给骗了.”说完用肩膀撞了撞她,呶呶嘴示意前方走过来的帅气男生. “一瑶,你干嘛躲着我呀.哎,给你带了最喜欢吃的早餐,要趁热吃的.”男生赔着笑脸拦住去路,嘴里喋喋不休,”昨天圣诞节,你怎么一直不出来啊.” “聂衡,谢谢你这么费心,我真的不喜欢你,对不起麻烦你让开.”靳一瑶横着脸,低头正要离开. 聂衡把手臂一伸,脸上的笑凝固,“靳一瑶,我追你两年了!” 靳一瑶抬起头认真道:”可是我也拒绝你两年了啊.” “我知道我家没王英家有钱,但是我告诉你,他已经废了,他老爹完蛋了!现在没有人能和我抢你!” 靳一瑶看了看程歌,对方挠着头一副不明觉厉,她转头看了眼男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你觉得你家有钱,我就必须喜欢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英上过床!老子不在乎才给你脸,你别特么装清高!”聂衡立马换了恶臭的嘴脸,恶狠狠道. 靳一瑶听完小脸青一阵紫一阵,咬着牙齿鼓起了腮帮子,眼里委屈挂着泪珠,”聂衡,你不要血口喷人!造谣是要犯法的!” 程歌急得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狗东西,你再胡咧咧把你臭狗屎打出来!” 聂衡一脸怒火,冷哼着正要口吐芬芳,手里的早餐袋却被夺走了,他回过头怒视,只见清秀英俊的桃花眼男生正大口吃着包子,那人嚼了两口满意地喝着豆浆,不禁点头:”早餐还挺用心,就是嘴巴真不干净.” “你他妈谁啊,穿的乞丐似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知不知道我爸是谁?!”聂衡攥紧了拳头 “戴帽的还是拿印的?”那人咧嘴一笑,不慌不忙地擦擦嘴,转手把纸巾塞进他的口袋里,轻轻拍了下,桃花眼转瞬冷得像刀子,”换做是我,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这么逼逼叨叨,除非你爹给你的荣华富贵不想要了,那明年我心情好了,可以给你坟头拔拔草.” 聂衡忽然间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他紧张地吞着口水,双腿不自主地颤抖着,虽不知道对方来头,但这句话的震慑力着实强大. 他抹着额头汗水,盯着那人笑嘻嘻地搂着靳一瑶,歪着头冲他道:”家里那么有钱,还特么拿包子豆浆撩妹,钱留着给你上坟用么?给我女朋友道歉,否则,刚才的话立马生效!” 聂衡长大了嘴巴,看着抿着唇一脸娇羞的靳一瑶,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和恶心,但那人的眼神里真的有杀气,他赶紧弯下腰鞠躬,”对不起靳一瑶同学,我错了!我不该诽谤你,对不起!” “深刻不深刻?”林羡问向靳一瑶 后者被那句女朋友叫的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一直和羞涩交织着,半天说不出话,好像压在心头的巨石一脚给踢开了般,忽然好明朗好畅快,她见程歌知趣地退到一旁,便小声道:”我姐呢?让她知道会不会生气了.” “生啥气,不都是我女朋友.”林羡大大咧咧说了句,手心的力道更紧了,娇小的靳一瑶直接贴在温暖的怀里,程歌一脸八卦地看着两人,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聂衡的脸像是死爹了般难堪,可咬着牙怒视道:”你家最好比我家厉害,否则在江口....” 林羡挑挑眉,冲靳一瑶笑了笑松开了手,冲上去一把将他拽过来,”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 “我说,对不起,我错了!”聂衡抬高了音调,用最强横的声音说最怂的话. 靳一瑶转头鼓着腮帮子,扬起手掌,还是停在了半空,揉了揉眼睛道:”走吧,犯不着和这种人怄气.” 躲在花坛后面的两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手里的早餐也不香了,转手扔进了垃圾筒里,前一秒还宛如仇敌的两人,下一秒相视一笑,”哥们,咱们追不起啊,放弃吧.” “算了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程歌瞪了眼弯腰在原地的聂衡,赶紧小跑着追上去,林羡挽着靳一瑶的手漫步在校园里,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靳一瑶红着脸盯着地上散落的小石块,始终不敢抬头,声音嗫喏问:”刚才你说的,都是认真的吗?” “哪一句?”林羡抽着烟,反手将浪琴表戴在她的手腕. 靳一瑶细细看着手表,脸又是一阵发烫,”你...你藏起来了?” “你藏的?”她捂着脸羞赧地直跺脚,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啊啊啊!社死现场,好像钻进底缝里去. “昂,败家娘们,一个表一万多,你就不会开口说,拐弯抹角的.” “我说什么呀我.”靳一瑶红着脸瞪着他,赶紧把戴好的手表藏在背后,”你刚才说的那句女朋友,是真心的吗?” “啊,那个...那个,林医生姐夫哥.”程歌搓着手挤着笑,”那个,您在妇科领域,是不是无敌的,我这儿有个....” “你又闭经了?”林羡问 91、祁东阳还行 程歌追在身后充当电灯泡嘴里喋喋不休,弄得安得闲暇的靳一瑶一阵头大,但听情况比较严重便一直没有说话. 据程歌自述自家嫂子怀孕三个月时突发急性阑尾炎,情况比较着急,无法保守治疗,但切除阑尾后,胎儿出现严重的发育不良现象,一直不见增大,直到半个月前,怀胎五月仍旧没有胎动,据医疗诊断判断为死婴. 因为这些年一直怀不上孩子,终于有了希望,对胎儿万般珍惜,听到消息后也是如遭雷击.但一直抱着希望,不愿面对现实. 前两天开始频繁出现胸闷吃不下饭,精神头很不好,小腹一直坠胀,白带肮脏恶臭,这才心生恐惧怀疑胎儿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林羡听了个大概,但基本足够了. 不见胎动,或者肚子不见增大这叫胎萎不长,又称胎弱症. 陈子明在妇人良方里讲:夫妊娠不长者,因有宿疾,或因失调,以致于脏腑衰损,气血虚弱而胎不长.... 一般来讲产妇身子虚,妊娠中摔倒啊或者碰伤之类,又或者房事不解诸如金小芳那种,导致了漏胎下血,从而气血虚弱. 中医不赞同手术的原因其中一项就是伤害气血,即便是微创之类减小创面,只是减少出血点和术后美观,即便是手术失血少量,也会导致人相当一段时间元气无法恢复. 甚至有人说,肚子开了口,气就会跑出去,这个有点无稽之谈了.... 人体布满经络,动刀会破坏经络运行,从而导致某些方面受损,也有可能是三焦系统受损,三焦存在于油膜中,切口会破坏原有生态位. 但这个就像西医攻讦中医是伪科学,因为无法查验经络和三焦系统一样,各说各有理. 程歌去启徽堂大概也是测验自己本领去的,真是有意思.现在很多中医都被西医那套理论影响了,或者就是抱着药典故步自封,这一类医生多怕出问题影响前程. 人嘛,都这样,口口声声说尽力,其实尽力没有只有自己知道. 见过林羡医术的程歌自然深信不疑,但如何说通固执的老爹就另当别论,显然这两天的造势,以及治好李老怪病和diss祁东阳的事情上,引起了老爹的注意,但老爹的意思还是想请祁东阳验证下. 三人说着加快了脚步进了教室,这次是小班教学,祁东阳正在讲台上给一个女生问诊. 有人看到林羡顿时变得骚乱,切脉的祁东阳抬起头看了眼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时女生也回过头,林羡看了眼,其面色发黄无血色,双眼疲惫无神,颧骨处有些许淡红. 这个面相是典型的阴虚火旺. 他不动声色挤过去,祁东阳立马如炸了毛的公鸡瞪他一眼.女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到一半就停顿下来. 祁东阳立马和颜悦色道:丹溪心法卷五*妇人八十八篇讲过,经水不及期而来者,血热也,张同学,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据你的口述,超前7天,量多色淡,逢月事时心情烦躁不安,心里慌张失眠,精神疲惫这都符合阴虚火旺的症状.” “你看啊,这个脉象虚细而数,那我考考你,细脉主侯什么症状呢?” “脉来如线,细直而软,主诸虚劳损,尤其是阴虚,血虚.”女生认真回复 “嗯.”祁东阳点点头,”那数脉呢?” “脉来快速,一息五至/六至以上,有力为实,无力为虚.” 祁东阳呵呵一笑,举起手腕道:”男性呢右脉要大于左脉,为何,男性以肾为本.反观女性,要左大于右,以肝为先天.你的功课做得很好,我看看舌苔.” 女生受到了鼓励,伸出舌头照做,祁东阳仔细看了舌面和舌下,道:”舌质红舌苔呢微黄,舌尖这个位置啊有细微的碎痕,心火也有点旺盛.” “老师,心火旺应该是肝虚引起的吧?”旁边一个女生问 “中医讲究阴阳调和,五行相生相克,肝属木,心属火,木能生火,母病及子.”祁东阳说完,运笔有力嗖嗖写完了药单,”傅青主女科说,先期而来少者,火热而水不足也,但是呢你说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年了,如果血虚的久了就会导致气虚,你看,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血虚气亏呢,气不摄血,经水量多而色淡。“ 最后一句反而让林羡有些意外,如果打脸就在此处,一般来讲寻常医家着重清热补虚去了,把问题最根本的气血问题给忽略掉。 直接用地黄、白芍、当归、玄参做底,以地骨皮、青蒿、白薇清虚热,加补肝肾的药方收工作罢,但他提了这一茬,黄芪、白术必须要用! “我再问一句,经水有异味伴随带下的情况吗?” 女生一阵脸红赶紧摇头。 祁东阳笑笑安抚道:“这是辨别实热和虚热一项重要特征,实热月事会毫无征兆地超前,并伴随浓厚的异味和带下,虚热则会色淡无异味,你们都要认真记下。” 现场教学中,药单已经写完,林羡看到是清热补虚的方子,生地黄、枸杞子、丹参、白芍、玄参、杜仲、女贞子、熟地黄、地骨皮、青蒿、黄芪、白术 看到这里林羡欣赏地点点头,背着手走向了座位,见他远去,压在心头一股气的祁东阳长长地叹出来。 “老师,您热吗?我去给您接点热水。”看病的女生赶紧表示感谢 祁东阳擦擦额头的汗水,笑了笑表示同意,此刻众人缓缓散去,他眯着眼看向靳一瑶旁边大大咧咧有说有笑的林羡,这时又问了下坐前排的男生,“你们班长今天怎么样了。” 男生面露喜色,毕恭毕敬道:“这次的方子吃完后,班长恢复得挺快,那些症状都消失了,估摸明天就能来上课了。” “今天礼拜四,再休息一天吧,下礼拜安心上课就成。” 他颤巍巍地掏出老年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座位上疯疯癫癫的程歌也接到了电话,两人的神色几乎如出一辙,在凝重的回复中,上课铃响了。 祁东阳缓缓打开书本,在黑板上写下了内容。 这时林羡的手机响了下,刚点开内容,靳一瑶就凑过来,嘟着嘴道:“我姐又给你开小灶,发的什么?” 林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定定神溜出了教室。 92、我究竟有多厉害 支部书记程思潜开着老款帕萨特停到了教学楼门口,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微白浓密,腰杆笔挺目光深沉时不时看着手表。 没一会程歌搀着祁东阳缓步下了台阶,身后跟着一位吊儿郎当抽烟的年轻人,第一眼就令他失去好感,眼神里变得锐利无比。 他下车开了后车门,程歌赶忙一副猫见老鼠的姿态,低着头怯生生的,倒是祁东阳咧着嘴笑道:“书记亲自迎接,我受宠若惊呐。” 程思潜笑道:“祁老打趣了,孩子们的事情还要烦劳,是我过意不去才是。”说着引着祁东阳坐上老板位,祁东阳赶忙推辞:“一介老朽无尺寸之功,不敢逾越,书记快请吧,时间就是生命呐!” 话说到此程思潜也不做推辞,两人在后排落座。 站在台阶上畏首畏尾的程歌打着马虎眼,讪讪笑着。林羡撞了撞她的肩膀,“开车去!”说完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我,我驾照才考的啊。” “我又不知道路。”林羡反驳一句 “那....好吧好吧。”程歌硬着头皮坐上主驾驶,系好安全带,嘿嘿一笑:“程书记。” 程思潜看她一眼,冷淡地嗯了声,转头看向林羡。 林羡上车前就掐了烟头换了个棒棒糖,此刻正被锐利的目光凝视着浑身很不自在,但扭过头仍大大方方对视,“你好领导,在下,林黄芪。” “你摩丝时候改名了。”程歌小声说了句,“程书记,咱们去哪?” “去你哥家!”程思潜冷冷说了句,目光仍盯着林羡,“哪里毕业的?” “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无师自通。” 程思潜的嘴角抽搐了下,祁东阳撇撇嘴,道:“医生这么职业需要大量的理论作为基础,丰富的临床经验为依据,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迅速的判断。”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年轻不懂事。”林羡嗯嗯敷衍着 程思潜又转头看向程歌,“年轻人要以学业为重,不要去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另外,做人要脚踏实地,要谦虚,不能做出来一点成绩,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程歌一脸茫然,但很快点头如捣蒜,倒是林羡拼读出来意思了,心想这老程也太会贴金了,你女儿长得还行,但我老林不喜欢。后面的敲打,透着一股子说教味道,他嗯嗯点点头,“领导说的是,我年轻,不懂事。” 祁东阳接了腔调,“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思维,在变通这方面啊,比我们这些老人要灵活很多。但学医的路上没有捷径,也不存在武侠小说里的什么,一夜大功告成。” “是是是,祁老说得对。” 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程思潜偶尔会起个由头和祁东阳谈得风生水起,倒是程歌一脸无奈又不敢说话,林羡拿着手机反复看着秦茹祎那条信息,品读着意思。 什么叫,林羡你到底招惹了什么。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林羡无心沟通,程思潜也不说过多的病情症状影响判断,只要程歌还算靠谱,林羡得到的信息无误,那么这件事就有转机。 他想好了,无非就两条路,用分胎法治疗,胎儿垂危能活就保,保不住就下。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他头大起来,话说杨婧妊娠最多两个月,前后三个月是最容易滑胎的时候,这个房事不节还那么粗暴,这孩子总不能在棍棒中成长吧。 一时间,一股强大的自责感袭来。 程歌长兄程文超的家住在华泰小区,算不上新,但位置在核心城区,想来房价也不低。程思潜一副官身装扮,看样子也不像那什么的。 到了楼下,程歌看着停车位一阵头大,还是林羡自告奋勇泊了车,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笔挺地站在单元楼门口,眉宇间和程思潜有几分相似,看身板像是当过兵,或者是警察,见到祁东阳赶紧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羡再看两眼越发觉得熟悉,这时程思潜介绍说,“孩子在特警队工作。” 林羡脑门一热,卧了个槽的,有这么巧? 程文超看向林羡,立马眼神变得玩味,“这位,我们是不是见过?” 何尝特么的见过,前几天老子冲进烂尾楼里救人被金鹤原拿枪顶头那次,老子就是被你摁在烂尾楼的地上吃土的,虽然你蒙着面,但老林我的眼还能看错? 见程歌开怀地打着招呼,程文超立马一副妹妹奴的姿态,把她推到一边低声说些什么。 还特么以为老子听不见? 离这个人远点,这个人犯过事。 他一阵无奈,道:“程警官,我的卷宗说得很明白了,我当时是去救人的,结果人是假的,我冤不冤。” 程文超很是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会读唇语?” “我耳朵又不聋。” 程文超沉着脸逼近一步,特有的正直气派反而令林羡有些发毛,“你不简单,那血腥的场面你不是第一次见了吧,我有冤枉你?” 林羡回忆起金鹤原被爆头的场面,这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了,但立马装作一副痛苦模样,紧接着就要吐出来。 “哥,你干嘛呀,他是朋友,来给嫂子看病的!”程歌赶紧护在中间,有些生气地看着程文超。 “妹,你不是喜欢他吧?”程文超板着脸问 走到楼道口的程思潜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哈?我,他...他英俊潇洒,高大颀长,医术高强为人开朗,我干嘛喜欢啊。” “嗯?”程文超和程思潜同时疑惑了声 林羡不由打量着程歌,很是欣慰道:“老林我竟然是这种正面高大形象,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我....”程歌脸蛋一红推着程文超,严肃道:“我才不管你们那些事情,现在人我帮你请来的,无论如何都要给嫂子看一看,哪怕不用他的方子呢!这是我的心意,也是一次机会!他真真真的超级厉害的!” “有多厉害?”程文超、程思潜和祁东阳同时问 “就是啊,我究竟有多厉害。”林羡眨巴着眼睛问 “你....你就是厉害!啊啊啊,我快疯掉了!”程歌被四连击问得狠狠抓着头皮 93、我双手同意 “书记,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想法,让他观摩一下提高临床经验,对以后的医术精进也会有帮助的。”祁东阳开了口,“况且患者的情况不宜耽搁。” 程思潜没必要拦着了,倒是程文超仍旧不依不饶地盯着他,“在我眼里你和罪犯没有二样,我是警察,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oj8k。”林羡摸摸鼻子,手揣着兜正要离去。 反倒是程歌快步拦过来,小脸气得发白,冲着程文超怒气腾腾道:“哥,今儿个不管你认不认,你都不能这么对我男朋友!我告诉你,我怀了他的孩子!” 林羡惊得烟头直接烫嘴,只见程歌身子一挺,指着肚子道:“我没骗你们啊,你们都考虑清楚了!今天不但是带着我男朋友给我嫂子看病来,也是带他回来认门的,你们想拦就拦,他走,我也走!” 程思潜的脸阴沉得可怕,程文超也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他伸手将林羡举在半空,林羡卧槽了句,“程大歌你这个猪队友!你要坑死老子!” 程歌则一脸爱溺地抚摸着肚子,程思潜看了眼怎么着也得三个月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此刻竟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程文超扬起沙包大的拳头,林羡灵巧一躲反手四两拨千斤,将他力道化解又撞出几步远。 程文超来了劲,扭着脖子咯咯作响,飞身来了套搏杀术,林羡也不敢大意,面对刚猛地力道不宜拼蛮力,他也顾不得解释,凭借灵巧身位先化解了几招要命的杀招。旋即找到破绽,欺身迎上去,抓着程文超的胳膊来了个借力打力。 结果对方早有预判,直接肘击向后背,林羡眼疾手快扛起他的后腰,灵巧落地推着他就摔倒地上。 “打呀,不算你袭*警!”程文超穿着粗气,林羡太不按常理出牌,有种捉泥鳅的感觉,到最后又被人家用刚猛力道反制,这就有点技不如人了。 这时一声焦急的声音弹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喊道:“你们干什么啊!老陈,小智已经痛得快昏过去了!文超,赶紧让医生们进去啊!” 这时程文超拍拍灰,仍旧一脸不服,“我妹的事待会再算账!” 几人挤进了电梯,程思潜赶紧在程歌面前空出来一片区域,只见程歌悻悻地从兜里摸出一袋话梅,看看几人,“要吃吗?” 程思潜身子一颤,眉关紧锁,只见程歌嘿嘿一笑就自顾自吃起来,他目光频频看向女儿鼓起的小肚子,一脸怒气地瞪着挤到角落里生无可恋的林羡,又重重叹了口气,倒是女人细细看了几眼林羡,眼神里竟有几分赞许。 进了屋子,穿着睡衣患者王智神色疲惫正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听到动静赶紧有气无力地呼喊:“老公,我难受。”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程文超一脸担忧地冲过去抱住媳妇,三十多岁的老爷们了忍不住哭出来。 王智轻轻拍着他,又和众人过了称呼,最后目光也落到吃吃吃的程歌肚子上,眼睑忍不住颤了下。 祁东阳说了声告罪,上前先面诊一番,接着是问诊,和程歌表述的基本不差。 他沉吟会,伸手号了脉,几十年的积累着实稳如老狗,前后诊断了大约十分钟,这才看了舌苔。坐在客座上接过程妈端来的茶水。 程妈忙了一会最后才把红茶端给程歌,母女俩这才得以短暂地寒暄了下,结果没说一句,程思潜就沉声道:“给闺女换成白开水!” 程妈应了声,这时程歌似乎意识到事态不可控了,因为老程脸上的青紫就好像烙上面似得。她怯生生挪着步子走过去,程思潜背着手走向祁东阳,“祁老,如何?” 祁东阳皱着眉,几人的目光立马被抓紧了,他沉吟着努力措辞,“查验胎儿生死,主要以舌诊为主,舌赤胎生,舌青胎死。配合脉象而言,死胎以脉弦涩为主。我看闺女脉象虚弱稍稍带一点滑脉,可舌苔隐隐发青。嘶.....” 这声嘶就像是刀子般刮过众人的心头,他摇头拿不定主意,“B超什么结果。” 程文超赶紧抚摸着哭成泪人的王智,轻声安慰着,转头道:“妈,化验单在....” 这时林羡的话突然打断:“嘴巴里有秽味吗?” 众人微微皱眉,王智和丈夫对视一眼,迷茫地摇摇头。 “小腹呢,有没有冷痛感?”林羡边问边走过去 王智又摇摇头,这时程文超也惊异地起身,林羡看了眼王智,轻笑道:“不要紧张,只要不存在这两点,我可以大概率确认,胎儿应该还在。” “你?你是医生?”王智眼神微亮,下意识抓住林羡得手,哭喃着:“医生,你快想想办法,我和我老公为了这个孩子已经努力很久了,我们不想再失去他了,恳求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 程文超也噙着眼泪,“你真有办法?” 祁东阳疑惑问:“你为什么这么判断?理由是什么?” “傅青主也许说得没错,但凡是都有概率,他记载过有一产妇面色发黑舌苔发青,仍能以补气养血活血之法保全。”林羡耐心解释道,“我看嫂子面相无华乃气血虚弱之证。”他直接上双手脉诊法,惊得祁东阳站起身子,“你还会这个?” 林羡没有答复,双手诊脉法脉象同是了然于心,祁东阳敢给诊断自然错不了,他只是想快速验证下,果然虚弱的脉象中摸到了一丝滑脉。 然后看了舌苔肝区有青色,整体以舌淡苔薄为主,又看了舌下有青筋。 他仰头想了下,赶忙说,“肝脉弦紧并未出现涩脉,这有可能是得知胎儿情况后心情不舒引起的,所以这个青舌苔不必太过恐慌。” “当真?”王智顾不得疼痛正要起身,程文超赶忙搀扶着,变了语气:“你真有办法?” 他在半空比划了下,程妈全程默不作声看着,反应最快,赶紧递过来纸笔。 林羡一口气写下药方,潞参15g、白术12g、川芎3g、丹参9g、紫苏梗6g、陈皮6 g、木香5g、杜仲、桑寄生、菟丝子12g,狗脊9g,2剂,上水一斗浓煎300ml,日三次。 祁东阳捧着药单仔细看着,不禁嘶了一声,众人又是把心提到嗓子眼。 “妙啊!健脾胃补生化之源,通过峻补气血滋养胎儿,又固肾安胎防止小产。妙啊,若是胎儿真保不住,此法也能顺利排出死胎,可谓是一举两得啊!”他欣喜地抬起头,目光里尽是灼热,“这后生出手隐隐间有国手姿态啊!妙啊!” 那句话不说完还好,原本稍稍喘口气的程家人又被排除死胎云云给捏住了脖子。 林羡白他一眼,“他夸我是国手,你们信他的还是我的?” 程思潜和程妈相顾无言,唯独王智夫妇像是笃定了般,程文超站起来目光灼烈地看着林羡,拍拍他的肩膀,“妹夫,你能保住你嫂子我们的孩子,你和我妹的婚事,我双手同意!” “哈?”程歌的话梅吃到一半,愣住了。 94、死者是位女性 环境优雅,装潢奢华的高级餐厅里。 坐在秦茹祎对面的是皇立黄兼金城餐饮集团执行总裁,身价破15亿的杨婧。 她有些想笑,上次发生类似事情是在靖江福瑞阁,坐在对面的是百无一用胸大无脑的钱雅,随着林羡拈花惹草的升级,她面对的对手越来越强了。 烈焰红唇,雍容的姿态明显比照片上要强大许多,在社会打拼这些年的阅历和从容,直接被对方举止投足的气场碾压。 杨婧翻着菜单,上面每一道菜都价值不菲,有很多是秦茹祎没听过的。 她看着醒酒器里的罗曼尼康帝,这时对方开口就是从容:“秦小姐是优雅的女性,这红酒很符合你的气质,今天无事,我们边吃边聊。” “客随主便。”秦茹祎缓了下语气 杨婧随手点了几道菜,摇晃着酒杯观察沉淀,透过这个角度能清晰放大秦茹祎的局促感。 “上次保护舍妹的事情,我还没有表示感谢,但我很奇怪,足下的身价和地位,如何要特意关注我们这些老百姓,舍妹你们之前认识?”秦茹祎发觉对方像是很有耐心的猎人,这个僵局迟早需要打破,便率先发问。 “秦小姐以前是做区域医药销售的,据说成绩优异的时候可以做到汉南省前十,这个体量也不小。”杨婧呷了口酒,“想来秦小姐一定有过人之处。” 秦茹祎立马察觉到对方做足了功课,绝非信口开河,所以找到瑶瑶自然费不了多少功夫。这句影射也别有用心,便不遑多让地微笑回应:“相比于杨总的身份,我显得微不足道了点。” 果然杨婧的眉毛一挑,端坐了身子,又呷了口酒,“我喜欢开诚布公,林羡拿了我的钱,一共八百万,我已经把他的余生买断了,你和你妹妹退出吧。” 秦茹祎已经有预感了,尽管这事瑶瑶没有提及,冰雪聪明的她立马想到林羡卷入这场阴谋的目的,大概率是因为钱。但听到这么多,免得不眼皮跳了下,不过还算稳健地反问:“杨总觉得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杨婧不确定那些话林羡是否透露给秦茹祎,便同样反问:“什么意思?” “杨总是商人,我不算商人,我充其量叫个体工商户,维持生计罢了。”秦茹祎微微一笑,“所以杨总会最大程度计算每个人的价值,依我看,这个价格。”她也呷了口:“太少了点。” “我集团里很缺人,他会在这里工作得开心,即便他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养着他。”杨婧眯着眼说得很决绝,她夹起一块牛排,冷笑一声:“在普通的菜市场,也就几十块钱,即便是从澳洲空运,也不过上千?可在这个平台,它就不止这个价格了。” “就像....秦小姐本身的价值在于依附,就像一个产品的附加属性。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离开林羡的秦小姐,不会值太多。但我也会出于人道主义,补偿你三百万。拿上钱从此你们再无关系!”杨婧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拍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抱着双臂。 秦茹祎握紧了刀叉,玉手因为用力手指泛白,她咬着贝齿努力消化这句嘲讽,顷刻仰起头问:“如果林羡会坚定不移地跟我回去,杨总会怎样。” 杨婧撇撇嘴,一副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还有三天还是四天保释期?如果你有法务或者做律师的人脉关系,应该知道保释期内出事会发生什么。” “哦,还有一项罪名也不小的哦,我这里有充足的证据。”杨婧自负地笑着,整张面孔变得鬼魅狰狞。 “七年嘛,相比于我等待他的三十二年显得微不足道了,到那时我比杨总的当下还年轻几岁,想必我也可以养着他,他也不需要工作。”秦茹祎摇晃着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她擦擦嘴,站起身端庄一笑,“感谢杨总的盛情招待,我奉劝一句话,一辈子那么长,凡事人在作,天在看,骗骗自己是过不好这一辈子的,告辞!” “那我也奉劝秦小姐一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秦小姐既然视金钱如粪土,那就不要怪旁人不客气,别说没给你机会。” 秦茹祎冷笑一声,她刚转过身忽然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心想是喝醉了? 但不至于吧,那瓶酒来的时候就在了,莫非? 她一阵紧张,赶忙抓住手机,这时周围已经天旋地转,杨婧端坐着吃了颗药丸,神色变得鬼魅无比。 放肆地笑声里,隐隐约约发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走过来,那人的十指似乎受过伤。 这时杨婧冷冷说道:“她就是林羡的女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该知道你还能活着是因为什么。” 男人立马化作一副卑躬屈膝,“是杨总的照拂和栽培!” 说着就狞笑着解开皮带,舔着嘴唇道:“这女人果然是极品,感谢杨总的美意,您需要先离开吗?” “不需要,我很喜欢看这个,很有意思。” “拿开你的脏手!”秦茹祎甩着包挣扎着,周围的景色变得扭曲缓慢,她能清晰听到呼吸和心跳。 “来人,来人啊!”她忽然变得很害怕,她怕再也见不到那个男孩了,她在偌大的楼层里躲避着,慢慢地觉得那些刺耳的笑声近在咫尺,她再度挥舞着包,这次被追击者握紧了。 …. 程家。 王智服了一次药没多久小腹的坠痛感缓解不少,精神勉强恢复了些,也有了胃口想吃东西。 这时一家人悬着的心终于肯落下了,纷纷对林羡刮目相看之余,程思潜和程妈的神色变得极其怪异。 程歌顿时觉得话梅不酸了,赶紧朝众人鞠了一躬,抱着头蹲在地上,“我错了,我,我就是骗你们的,主要是我哥太轴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吧。” 林羡尴尬地笑着,“那个,我可以作证啊,我和她只是吃两次饭而已,反正上次见她时候还挺瘦的,我也不知道这才几天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不会觉得这真是那个吧?”程歌一副欲哭无泪,她扯着肚子,仿佛遭受了太大的暴击,“这是肉,是肉!你们也太不关心我了,我好难过,呜呜呜!” 程思潜和程妈对视一眼,程文超的态度明显改善不少,赶紧扯开话题:“林医生,照你的预测我媳妇的情况多久能有改观。” “嗯...两剂药后看具体情况,只能初步达到建设,接下来稳定情况后需要调整方子专心养胎。”林羡刚才一直在忙,这时拿出来手机看了眼消息才发现有一条紧急情况,竟然是十分钟前的。 他蹬地一声起身,程文超的紧急联络手机也响了,程妈紧张地问:“是不是又要出任务?” “现在小智情况刚稳定,你能不能....” 程文超比了个噤声,脸色变得极其凝重,“金桔月酒店刚刚发生一起命案,我现在要立马走一趟!” “是什么人?男的女的?有相关资料吗?”林羡的声音透着颤抖,他手机里的消息正巧显示秦茹祎在金桔月酒店的紧急联系信息。 程文超嘴角动了动,“这是机密。” “男的女的,是什么人!”林羡的脸色变得急剧难堪 “林医生,你,你没事吧?”程歌小心翼翼地问 程文超犹豫了下,说:“死者是一名女性。” 林羡脚下一软,赶紧扶着沙发,差点瘫倒在地。 95、祝由术 林羡一遍遍拨打着秦茹祎的电话,一遍遍忙音。他急得一根根抽着烟,眼里充满了血丝,短短的时间里程文超感觉他苍老了不止十岁。 程文超开车极快,从巷道里东穿西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金桔月。 这时楼下已经拉了警戒线,不少警车和救护车围成了圆,场外的吃瓜群众不明所以,窃窃私语议论着。 车还没停林羡就跳下车,在地上滚了两圈冲进了警戒线里,几名真枪实弹的特警直接把他包围。 程文超忙喊了句,拿着证件冲过来。 “程队?”一名特警回应了句松开了手 “现在什么情况?”程文超穿上防弹衣拉起林羡边走边问 特警摇摇头,“场面很混乱,生前有混乱打斗痕迹,受害人抵抗意志很强烈,最致命的是一刀封喉,对方是练家子,情况是餐厅服务员发现报警的。” 程文超看了眼时间,“案发时正是午餐时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吗?” 特警回复:“是皇立黄的新老总包了整个八楼……” “新老总?姓杨那个老总?” “是的,据了解她约了一位女性就餐。” 程文超连忙看向失魂落魄的林羡,感觉这个年轻人的灵魂被抽走似的,他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带着他进了电梯。 林羡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的紧张感直接拉满,他一阵眩晕蹲在地上,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 程文超拍拍他的肩膀,林羡摆摆手长吐口气,缓了好一会才不知所措地走出电梯,这时案发现场拍照的灯光和摄像声很是聒噪,他拦在林羡身前,“请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会立马确认受害者身份的。” 林羡应了声,看着整个八楼混乱的场景,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追逐和反抗,他看着奔走的众人和声音变得模糊,渐渐能听到自己心跳。 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反复质问自己。 他想起那条微信:林羡,你到底招惹了什么 杨婧,对!就是这个混蛋女人! 他赶紧拿出手机,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靳一瑶打得,还有两个是程歌。 他脑子很乱,手机又响了,看着跳动的呼叫,他迟疑着接通,那头的哭声顿时传来:“林羡,我姐呢,你把我姐弄哪去了!金桔月的案子是不是我姐!你说呀,你说呀…” 林羡很是疲惫,想要回应,喉咙一阵发紧失了声,他转过头只见法医捧着一枚破碎的玉镯从身前走过,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他发疯似的冲上去,镯子太熟悉了,秦茹祎生日那天买的。 “喂,你在哪….”靳一瑶哭得撕心裂肺的,听筒里警报声响成一片。 他想冲过去却被众人拦着,隐隐间能看到搭上白布的尸体,这时他什么也不顾了,奋力甩开众人的阻拦,几个拿着对讲机的重案组一拥而上就要把他摁倒,但此刻他的力气变得惊人,五六个彪形大汉都无法奈何。 场面变的聒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围堵,但真如程文超说得那般,这家伙灵巧得像是泥鳅,即使抓住他,他也有强大的力量弹开。 他距离白布越来越近,但后背一阵强烈的电流传来,浑身随着抖动。 隐约听到程文超大声地阻止,但重案组的电击枪增大了输出,林羡的抖动更强烈了,他承受不住开始翻白眼,浑身抖得像是筛子。 程文超使劲推开持枪的同事,林羡的身子失去重力摔在地上,他咬着牙坚持信念一步步爬过去,周围的血腥味更浓郁了,他却无心这个,直到掀开了白布。 心里忽然想是砍了几十刀似的,他的手蓦然停顿。 ….. “你是说受害者和你是姐妹关系?”一名刑警拿着采集仪器沉声询问 双眼红肿的靳一瑶在程歌的搀扶下,泪早已哭干了。 程歌半天递不上话,除了安慰什么都做不了,只得鼓起勇气上前道:“那个警官,我哥是…特警队的程文超,能不能….给个方便呐。” “程队的妹妹啊。”刑警脸色缓和些,继续说:“作为家属更应该有觉悟,这是特情牵扯的问题相当复杂,程队已经进去好一会了,最好等一下吧。” “好好,谢谢警官。”程歌悻悻笑着,退回来就拨通了电话。 程文超蹲在旁边也愣了好一会,这和结果完全不同啊,死者看起来很面熟,身边的林羡不断质问着,“这什么情况!” “我特么….”他一直强作支撑的意志散架了,一头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我媳妇呢,我媳妇哪去了!” “你和…”程文超看了眼手机,皱皱眉立马道:“我待会给你打过去!” “你和我妹妹,真没什么?” “别听她胡咧咧,没有的事,问题是我媳妇呢!秦茹祎啊。”林羡看到死者竟然是杨婧,整个人都不好了。 “08包厢内发现一名昏迷女性,通过技术检索,其血液内含有高浓度的三唑仑,和红酒内的化学物一致。”重案组有人说,“昏迷女性的指纹库已经提交华夏采集系统,并成功匹配到汉南省内部系统,据回复,其与名叫秦茹祎的女性高度吻合。” 林羡顿时来了精神,像是打了鸡血般眼神明亮,程文超赶紧凑过去询问结果,看了眼林羡后赶紧背过身去。 林羡则听到细微的声音:“曾与嫌疑人进行过极为激烈的反抗,并未发现侵犯痕迹,哎,这剂量恐怕你的体格都放倒了,不知道这女的是有多大的意志力。” 程文超飞快点点头,转过头去时,见林羡长舒口气已经勉强站起来,他微微疑惑,“那个…” “我草,这叼毛是不是人?好几把五万伏特的电击枪啊!”那人惊呼道 林羡冲进了8号包厢,技术科正在拍照取证,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秦茹祎心里猛然被揪紧,因为过量服用致幻剂脸色苍白里透着铁青,身上的衣服基本完好,但手臂上和脖子上、脸上有淤青和抓伤痕迹,从神色看她经历了一定的绝望,林羡心里宛如滴血! 几名警官正准备驱赶,程文超凑过来朝众人摇摇头,林羡俯身过去面诊一番瞬间抓起双手脉诊,几人同时疑惑了下面面相觑。 只见林羡闭着眼,顷刻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纸。 几人变得更诡异了,“迷信呐,赶紧送医院洗胃去!” 有人赶紧摇摇头道:“太多了,可能,来不及了。” 可接下来的动作几人更加惶恐不安了,林羡咬破手指在符纸上胡乱画了一通,夹在指间举在半空一震,符纸凭空燃烧起来。 “这?” 接着一阵沉默的等待,林羡的身体忽然颤了下。 众人赶紧退后一步,空气里变得格外炎热焦灼。 林羡嘴里喃喃有词,抑扬顿挫尽是听不懂的咒语,有人恍惚中提了句:“祝由术?” 林羡越念越快,像是在不断重复十几个字,他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密,整个人的力量像是被凭空抽走了般,终于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这时他猛地睁开眼,指着秦茹祎道了声:“破!” 昏迷沉睡的秦茹祎双手剧烈抖动,她赫然睁开眼,刹那间一种强烈的溺水感传遍全身,又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拉出了禁锢,她大口喘着粗气坐起了身子。 96、放个大招 “林羡!”她如梦初醒,迟疑了好一会,接着满脸惊喜,奋力呼喊一声直接扑到林羡怀里 接着她想到什么,又赶紧推开身子看了下,再度将他抱紧,喜极而泣道:“终于见到你了,我没事,我没事!” “我知道。”林羡轻笑着,当然知道这句没事的含义,不过已经没半点力气摔到地上。 “你怎么样?怎么回事?”秦茹祎紧张地看着他,前后检查着身体,又看着包厢里的几人,顿时一脸戒备。 “我说过,你和瑶瑶…的命,我保了,阎王…阎王爷休想抢…抢走。我就是困,我休息一会。” 秦茹祎重重点头,回想起方才的场面,脑袋还是一阵眩晕,她努力拍拍额头,“一个十指都受伤的男人,很魁梧,凶神恶煞的,他他要非礼我,我就使劲反抗,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转头去杀杨婧了,我听到了惨叫,就赶紧跑,跑进了…”她又环顾了四周,“应该是这里。” 她又很努力地回想,接着就是一阵头疼欲裂,林羡拍拍他,她茫然地抬头,只见队长模样的人拿了一张通缉令,“是不是他?” “对!是他!”秦茹祎毫无犹豫地肯定 “胡振武?”林羡很是疑惑,“他不是,不是被抓起来了?哎哟我草,好久没用了,有点不适应。” 他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 队长没接话,反而是惊诧地看着秦茹祎,足足有半分钟,这才呼叫对讲机,“08包厢昏迷女性已经苏醒,但是,挨电击枪那哥们状态不怎么好。” 当林羡被抬出来时,几人的面色很差,唯独程文超长舒口气,这时队长朝众人勾勾手,“文超,你也先过来。” 程文超刚进来,队长就关上了包厢门。 他颤抖着夹了根烟,几人分了烟,顿时房间里烟雾缭绕。 他环顾众人,看向提祝由科那个小个子同事,道:“李想,你刚才说,这是什么?” 叫李想的男人三十多岁,典型的苗裔血脉,不太熟练地噙着烟道:“队长,我说这些可是不能往外传得。” 队长点点头,”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分析报告我会规避掉这部分。” 李想长吐了口眼圈,呛得一阵咳嗽,顿了会才道:“这门医术号称最接近…”他看了眼队长,“最接近神的秘术。” 队长果然皱紧了眉头,在场的几位变得焦躁,倒是程文超看得开,“华夏传承几千年,我倒觉得没什么。” 队长疑惑地看了看他,“这不像你。” 程文超耸耸肩,现在对林羡充满了好奇和好感。 “我讲个近代的真实故事吧,民国时候有个教会院长是德国医生,有一天背上长了疥疮,中间都溃烂了,当时医术和仪器比较落后,他想要回国治疗,但时间肯定来不及,这时候他朋友介绍了位祝由师,祝由师让他对着一棵树闭眼站着,祝由师在树上用朱砂画了个圈,走到他背后念念有词,然后拿着朱砂笔在疥疮上画圈,画到最后点了下,道了声好了。” 李想又抽了口眼,几人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只见他不紧不慢道:“德国医生的疥疮被祝由师转移到树上的朱砂圈里,和他背上的一模一样,用刀刺了下,血水和浓水一股脑流出来了。” 几人抽烟的频率更快了,烟雾越越来越浓,直到有人开了窗户,李想又道:“我想说这不是玄学,我们那信奉蚩尤,华夏腹地信奉炎黄。祝由分十三科,每一科的专长和施法方式都不同,我猜他燃烧的符纸是在向”他指了指头顶,“问问能不能救。” “那如果不能救呢?”队长忙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苗疆传说中有位卓绝的祝由师叫苗父,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大概这就是天命。” 队长一脸深沉,摸了摸下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林羡很吃力的样子,用这个会损伤自身?”程文超沉默了会问 “这一行规矩特别多,救治的情况越严重,对祝由师的损耗就越大,是这个道理。” “那,老大,报告怎么写?” 队长又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那受害者?”有人问了句 ……………. “你干什么,这是封建迷信,你要相信科学!”包厢外传来一阵威严怒吼 “你这是在破坏现场,我们有权对你发出逮捕!!” “这是执法记录仪,你看着它!编号0002891,对你提出执法警告,你….” “你用的什么邪术!我对你提出二次警告!” “准备采取强制措施,上!” “慢着!他正在救治,过程中一旦被打断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快停下!”叫李想的男人冲出来 眼前的一幕令他足以震撼,众人皆是惊骇地停下动作凝视着,掐着手指嘴里振振有词的林羡正进入一种迷离的幻境,仿佛中间隔着一道烈日扭曲的气浪,杨婧的尸体仿佛操控般,缓缓离开地面漂浮在半空。 接着一张张黄符纸随着酒水贴在杨婧脖子的伤口上,每贴一张就要涂上一层酒水,如此往复,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却越来越吃力,那股环绕在周围的扭曲气浪正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消失,终于随着那沓黄符纸贴完,林羡像是抽空力气般踉跄了下。 尸体缓缓落在地上,林羡强撑着从口袋里夹起最后一张符咒挥舞在半空,燃烧。 “酒,什么容器都成!”林羡声音嘶哑道 程文超眼疾手快抢过高脚杯,把酒水倒进去,林羡把即将燃烧殆尽的符纸塞进去。 “扶起她。”林羡面色晦暗举着杯子道 程文超和李想赶紧上前,撬开了杨婧的嘴巴,从事特警这么久,他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心里感到剧烈震惊,这一点都不科学,人进入死亡状态后血液会凝固,尸体开始冰冷僵硬,而杨婧的触感柔软明显,这绝不是尸体的温度和姿态!更像是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或者是陷入昏迷者的状态。 他见林羡把符水灌了进去,沉声道了句:“起!” 程文超手中力道一空,杨婧赫然睁开双眼,吓得他身子一颤,就连旁边的李想也不例外,两人相顾一愣,但见杨婧的身子如门板似的直直站起来。 在场的众人也不淡定起来,有的人赶紧擦擦眼睛,但几乎所有人的反应表明这不是幻觉。 “杨女士?”程文超挥舞着手掌 但杨婧盯着前面,目光呆滞,像是一具丧尸。风吹着脖子上的黄符纸哗啦啦地作响,这一幕即使下午的阳光中也显得格外诡异。 “她还没有完全醒来,现在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严密监视不准打扰!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就会苏醒,照我说的做!”林羡说完,顿觉眼前一黑,这次是真的昏死过去。 97、老林待遇很高呐 林羡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房间里真热闹。 戴口罩的秦茹祎、靳一瑶,还有板着脸的严浅雪,林羡浑身疼得要撕裂,心想再来个叶庵彤你们正好凑桌麻将。 严浅雪眼里稍稍有亮光,二话不说扬起大长腿照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了句渣男,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林羡闷哼哼一声,张嘴就说:“这娘们,惦记车呢。” 走到门口的严浅雪听到这话扭头剜他一眼,“对!还有十二分违章呢,赶紧给我算钱,剩下的回去再和你算账!” “喂,你没看他还是病号吗!你那么凶做什么!”靳一瑶一脸不满,“差你多少钱,我转给你!”说着就拿出手机 严浅雪侧目看她一眼,冷笑一声重重带上了门。 林羡这才注意到身在医院,穿着病号服输着液,他坐起身拔掉针头,道:“一句话不交代到位就给我上这个,我可不想欺师灭祖,明明两根人参的事。” 秦茹祎见他没事,便赶紧拿了棉签摁住针孔,这才把床头准备好的热粥盛出来,这时靳一瑶鼓着腮帮子质问:“那女的又是谁,还那么凶!怎么比我还关心你!还有,你为什么要救姓杨的女人,她害我姐不够惨?” 秦茹祎则稳重多了,垫好了枕头,柔声说:“先吃点东西,等会我去办出院,给你吃点好的补补。” “不给他吃!”靳一瑶掐着腰,杏眼里装满了愤怒,“姐,你太惯着他了!” “你精神分裂啊秦一瑶,一会怯生生像个小媳妇,一会怒得像是河东狮吼,学学你姐,这心态这气场,拿捏得死死地。”林羡白她一眼,张开嘴就要吃粥,又瞪着她数落一句:“明天就把你名字改回来!” 靳一瑶被怒吼吓了一跳,当即委屈地撇着嘴,低着头擦着眼泪。 “行了,别说了。”秦茹祎叹了口气,“林羡刚恢复,你也是,我这不没事吗。人家是医院护士,是林羡的朋友,表达关心也没错的。”说完又看向林羡,“瑶瑶两夜没睡,一直陪着你,我想替换,她还不让。” 这各五十大板弄得都没话说,林羡摸摸头嘿嘿一笑,顺势握住靳一瑶的小手,后者把脸蛋一横,仍旧怒气未消,林羡立马道:“看看老林我的待遇,这俩美女少一个这辈子都过不安生。” 靳一瑶听罢笑出了鼻涕泡泡,顺手接过来餐盒,接了满满一勺戳进林羡嘴里,还依依不饶道:“爽不爽,我问你呐。” 秦茹祎无奈地扶着额头,想要背过身,手却被林羡握住,她扭过头,林羡擦擦嘴道:“没事,先委屈我祎姐两天,两天过后我有办法让祎姐美得和原来一样。” 秦茹祎点点头,把口罩又朝鼻梁上盖了盖。 外面放风的老大爷拄着拐杖进来,看见窗边一左一右的美女,有些古怪地看着林羡,“小伙子,你啥身份地位啊。” “咋,大爷,我两个女朋友,羡慕不?” 话音刚落顿时胸口挨了左右一拳,秦茹祎打完又揉揉,靳一瑶是真上手,刚喝下去的大米粥差点锤出来。 大爷顿时表达一副惹不起的模样,躺在床上时不时投来目光。 过了两小时,秦茹祎跑完了出院手续,三人去最近的馆子吃了点,期间秦茹祎一直不愿抬头,林羡则拍拍胸口一副信誓旦旦,“我祎姐哪怕是老了变丑了,我依然把最好的最多的给你。” 秦茹祎皱着眉无奈叹息一声,看得出来那件事她有很大阴影,尽管殊死反抗保全了清白,林羡当然选择无条件信任,但是救活杨婧,似乎会有些耿耿于怀。 接着秦茹祎把知道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下,杨婧果然于次日下午醒来,面对调查取证一推四五六,一口咬死是胡振武贪财好色,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秦茹祎考虑到林羡别有想法,以及今天是保释期期限,为了不必要麻烦,便没有第一时间提供出相悖的事实证据。 对此林羡也不能藏着掖着,坦白了救杨婧的目的,是要挖出胡振武为秦茹祎报仇。 这句话秦茹祎自然是不信的,她更倾向于林羡对这个女人有了感情,或者贪图钱财,不过林羡说得咬牙切齿,她也没必要追问。 只消从警务人员的八卦里得知,这家伙误认为死者是自己,是真拼了命,五把五万伏特的电击枪打身上还要坚持确认身份。 她毫不怀疑即使自己被割喉,他仍旧会出手救回来,乃至上次张操的胁迫,似乎他就做好了准备,这也是他为何面对危重症能云淡风轻的原因。 但……似乎没必要因为这事耿耿于怀,听杨婧的语气,俩人肯定不清不楚,如果见死不救也不符合林羡的秉性,这也算说明他为人重感情吧。 秦茹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心情稍稍畅快一些。 林羡确实很上心,吃过饭出门就去药店买了几样药材磨粉,调制了药糊给秦茹祎用,指派靳一瑶翘课去做陪护和心理疏导。 靳一瑶嘟着小嘴,幽怨道:“我姐为了清白命都快不要了,你去干嘛,去找那个女人吗!” 秦茹祎拉拉她的小手,解释说:“林羡是想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多想了。” 靳一瑶冷哼一声,像模像样走过去掐他胳膊又拧了一圈,“我姐舍不得说你揍你,我能下去手!你敢去找那个女人……” “瑶瑶!”秦茹祎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林羡,“等你电话,注意安全。” 林羡点点头挥手告别,这时正应该陪伴秦茹祎,但她肯定不愿自己看到她现在的模样,追赶太急会让她产生窒息感。 他打了车,根据定位来到程家给王智做复诊,果然这次程文超的态度好太多了,也很客气,目睹了现场施法,事后还特意搜了祝由科的相关,得到的结果有点冲击三观,现在目光里竟有种火辣的崇拜感,应该还有一份别样的畏惧。 “那位秦女士的情况我托朋友了解过了,我们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林羡苦笑一声没有接话,他不打算让胡振武惩戒那么轻松,敢非礼我祎姐,单单这条就该把他打成半身不遂,更遑论新仇旧账要一起算! 他为王智做了面诊,见嘴唇有了血色,脸色也红润些许就知道情况稳定了。 王智喜不自胜地抚摸着肚子,很是激动:“林医生,我感觉到肚子好像大了点,也能吃下东西了,睡眠也好不少,异物明显少了很多,这算不算有希望了。” 孕妈妈对胎儿的感知很强烈的,她说大了那就是大了。林羡心里欣慰,根据描述气血有一定恢复,异物秽物减少也意味着胞宫功能的修复。他复诊了脉象,变得细滑。滑脉明显比前两天好太多,但气血仍旧亏虚严重。舌苔的青色褪去了,舌质仍然很淡。 “我再次恭喜一遍,这个小生命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但不可掉以轻心,尚需要孕妈妈的全力配合,吃好喝好休息好。” 王智很是兴奋,手紧紧抓着程文超,“老公,我一定按时吃药,我们会保住这个孩子的。” 程文超重重点头,一脸宠溺。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彪形大汉曾经没把自己的屎踹出来,整张帅脸差点也毁于一旦。 他又写了药单:潞党参20克、黄芪15克、焦白术9克、丹参12克、熟地12克、茯苓9克、谷麦芽,鸡内金各6克、砂仁3克(后下)川断、狗脊各9克 健胃消食增强脾胃运化功能从而生血补气,加上补肝肾的川断、狗脊,整个方子剂量不大,力道把控范围,适合徐徐图之。 98、求求你做个人吧 胎儿无罪,能保下健康出生最好。 程歌是靳一瑶的好闺蜜,她家的事有必要出手,另外程文超或多或少出过力。 这些日子以来林羡清楚意识到人脉的重要性,不是你闷着头号脉问诊就能平安,总有不少事情会随之而来,有句话叫怀璧其罪,他也不想整天总动手,像是个莽夫。 他隐约觉得以后在江口有一定发展空间,所以杨婧就是目前最粗的大腿,这才是为救她的主要原因,当然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装逼的机会。 官媒对祝由科当然要隐匿,对外宣称杨婧遭受重伤,在某位神秘中医师调养下很快恢复身体。 而这位中医师此刻在奥迪4S店里受尽冷落。 进店十几分钟竟没一个销售接待,林羡心想,妈的我不要面子? 把桌上的零食吃得一干二净,惬意地翘着二郎腿,朝水灵的前台小姐姐勾勾手。 对方上下把他打量一遍,直到看到脸庞才肯给了三分笑脸,不过对于见惯了富人的职业,帅似乎并不能当饭吃,果然这点比起尚东居卖房的关小晴就差远了。 林羡心想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奥迪店走量的不就是A6L、Q5L及以下的产品吗,老子再不济也握着八百万,只要不是派克峰,什么买不起! “RS5有现货吗!”林羡吼了一嗓子,“没有就走了,尽耽误事!” 话音刚落果然几个陪客户的销售投来了目光,这时坐在角落里摸鱼的筷子腿锥子脸美女,正穿着条黑.丝,吊着高跟鞋,呵呵冷笑两声,揶揄了句:“又来个装逼的!” 林羡眯着眼瞧了她一眼,整容脸搞得蛇精似的,这小腿比严浅雪的差远了! 婊里婊气的。 “你过来!”林羡点了根烟 美女侧过脸,切了声一脸嫌弃,“知道RS多少钱吗,臭屌丝,不就长得帅点,当饭吃呐!” “我就问你特么比卖不卖吧!”林羡吐了个烟圈看清了鼓囊囊的胸牌,名字也还行,郑若水。 郑若水惊慌了下,赶紧环顾了四周,见同事还在紧抓着顾客介绍产品,这才扶着座椅探前了身体,略略警觉问:“熟人介绍的?” 林羡心想这还用熟人介绍,便冷冷道:“网上看的!” 郑若水拢了下长发,穿上高跟鞋小步过来坐到对面,再度审视他一遍,小声说:“那你来店里干嘛,网上就能下单的。” “我来看看现货,有毛病?” “没,没。”郑若水神色缓和,赶忙赔笑,“想必您在网上的信息都了解过了,看咱这边需要哪个价位。” “最贵的!”林羡脱口而出 对方明显沉吟了会,“这样吧,我七点下班,咱们先留个联系方式。”说着打开微信递来了二维码 林羡心想我管你几点下班,买个车哪这么多戏,“我要现车!顶配的苍穹蓝,价格不是问题,立马就要!” 郑若水疑惑一声,“你,你真来买车的?” 林羡点开头像看了眼,擦边的大尺度自拍,朋友圈个性签名:可luo聊,全国可空降… 我草,卖车的都这么玩了吗? 郑若水赶紧抢过手机点了删除,又递过来个二维码,扫了后才是正常的头像和内容。 她伸手扇着风,有些尴尬,“好热啊,那咱们去看看车?” 林羡看了眼时间,这单子可给可不给,但时间似乎会来不及,这时郑若水的手就搭上来了,“那咱们先试驾一下吧。” ….. 2.9T浑厚声浪破开喧嚣的街,独留下一抹诡秘的暗蓝色,与午后的天幕交相呼应。 根据导航径直到了皇立黄餐饮的十层高楼总部,保安看到落地近百万的豪车立马放行,林羡转了一圈稳稳地把RS5停在GLE 400旁边,他下车又不经意间看了眼副驾驶前方的玻璃,一片细微的裂痕还算醒目。 咋了这是准备留作纪念呐,林羡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暴躁的柏林之音,和陷进泥坑里的摩托车。 进了大厅,前台妹子顿时有礼貌多了,弯着腰眉目含笑,“您好先生,请问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找杨婧。” “杨总是需要预约的,先生您方便的话先留个姓名。” “告诉她,我姓林。” 话音刚落前台固定电话就响了,妹子道了抱歉,接通后立马恭敬地回复,并亲自为林羡引路,“林先生,这边请。” 林羡抬头环顾一圈看到了摄像头,八成是老娘们监视的欲望犯了,他朝摄像头嚣张地比了个指头,那头办公桌后的女人靠在软椅上冷冷地笑了声。 当他再见到杨婧时,对方正在办公室里写文件,仿佛死而复生就是场梦,真是敬业啊。 杨婧翘起眉眼,见林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着劣质香烟,神色高傲地像欠他八百万似的,她拉开抽屉拿了包红河道,踩着高跟鞋慵懒地走过去。 祝由术对患者的恢复可谓一劳永逸,前两天森严触目的切口就像根本就不存在般,她还是雍容华贵的样子,穿着一套昂贵的针织后妈裙,头发微微盘起,看了就让人有欲.望。 杨婧随手拔掉林羡的烟,点了根吐了个烟圈又塞进他的嘴里。 随即提着裙摆优雅地跨上来,重新点了根烟,此刻偌大的房间内只有烟草的燃烧声,伴随着刚猛的竹笋透破泥土的声音。 “年轻真好。”杨婧夹着烟朝他脸上吐了下,调整身子迎合着硌人的感觉,“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真是可笑。” 林羡长吐了口气,别过脸不经意间看到了办公桌上的益玛欣,道:“抽烟喝酒还保胎?法律学得挺熟,妊娠期间可以取保候审,你的算盘八百米外都听…咝…” 杨婧摇晃着直接啃林羡的耳朵,吐气如兰,“怎么,哼~你要告我?” 林羡想起那道翻着皮肉的伤口和喷溅到处都是的血迹,顿时觉得后继乏力,杨婧加快了车速,脸色红得很快,“新车呢,排气声浪怎样,是不是…哼,很费油…” “求求你做个人吧,别什么都往那扯!”林羡一阵头皮发麻 电动尾门确实很好用,根本不费任何力气,更重要是感应的。 “怎么,不…不喜欢?大灯也很亮的吧,啊?” “嗯….有点发黑了。” “运动套装嘛,熏黑了…更…显得运……运动” “那试试方向盘,方向盘的手感还不错吧。”杨婧迈过身子,咬着嘴唇面色绯红。 99、婧姨 红河道很快见了底,烟灰缸里塞满了凌乱的烟蒂。 办公室里呛人的烟味压制了古怪的味道,杨婧提起纤细的肩带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烟灰挂了长长的线条,夕阳的余晖褪去,漫天星海闪耀着光。 林羡靠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原本准备好的话术上来就给整哑火了。 杨婧拥有熟女该有的一切,年纪阅历、财富地位、气质相貌,当然还有让人会上瘾的技术,难能可贵的修为是林羡无法忽视的重要因素。 他嘴上还要固执道:“我得给祎姐个交代。” 杨婧托着手肘抽了口烟,倾着身体冷笑一声。不知为何她抽烟有种高贵的沧桑感,烟在她手里成为迷人的象征之一。 “你愿意的话,我给她抵命。”说罢慵懒走过来掐灭烟头,拢了下凌乱的头发。 后妈裙把躯体完美承托着,靠在沙发上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腿,几个淡褐色的烫伤疤痕越出来,眼底微微潮红,透着一副桀骜的忧伤。 抑制不住的媚态撺掇林羡站起来,对这种我见犹怜的尤物最大的怜惜就是扯着头发,使劲释放着不满。她很懂男人需要什么,在满足你虚荣心和征服欲同时,会情不自禁地中了叫瘾的慢性毒药。 她进可雷霆万钧令你毫无还手之力,退可谋定后动化作娇嫩蔷薇任由辣手摧花。她会引诱你落入泥泞的陷阱,当你反应过来时已然无法自拔。 只得卖力去挣扎,发狂地突围,但那个陷阱就如吞噬一切的沼泽地,你越挣扎,下沉得越快,直到精疲力尽成为她的猎物,心甘情愿地奉上最宝贵的一切。 所以林羡告诉自己不要惊慌,小幅度的挣扎会让其无所适从,然后趁其不备猛然跃起,顿时激怒其发出咆哮的嘶吼。如此往复的试探中,会令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会对你的行为失去逻辑判断,每一次不按规则的突围都会令其更加疲于应对。 终了发狂的咆哮声越来越密集,张开猩红巨口毫无节制地吞噬,就在这时用尽力气与之对抗,必能一战而胜! …… 月轮的光熠移到中天,为瓷白肌肤披上一层朦胧。 杨婧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惺忪地抬起头,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貂皮大衣,迷离地注视着坐在对面抽烟的帅气年轻人。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月光打在他深沉的桃花眼上备显清冷。强烈的鼻塞感,伴随着一阵脑袋的眩晕勉强坐直身体。 不知为何,死水般的心仿佛扬起一阵阵水波,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如同猫儿般蜷缩在林羡怀里。 手抚摸着棱角分明的脸蛋,心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充实感,不同于欲望,这种满足感来源于对方的一切。 简单的爱慕曾几何时拥有过,好像很久以前,久到当初的王啸山还拥有一副健壮好看的皮囊,那是多久?她记不清了。 就像下午做表格时简单的复制替代,原文件彻底的消亡,自己新文件完全拥有了一切权利。 她甚至记不清王家父子的模样了,只是林羡的一切越发清晰,清晰地感知他每一次呼吸的频率,和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细心观察林羡神色情绪的变化,当初那份高傲感和掠夺欲望变成了供给爱意燃烧的原料。 她此刻觉得偌大的办公室很是空虚,那串头衔也变得虚无缥缈,如果对方肯说一句跟我走吧,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 两抹嫣红迅速爬上脸蛋绵延到了耳根,林羡细细看着眼前害羞的女人,隐隐察觉她心态的变化。 “你该知道的,我能起死回生也能秒夺性命,你现在家大业大的,命最重要了。”他弹掉烟灰推开杨婧站起身,“烟不错。” 说着去抽屉里拿走了几盒摇晃在手心,可又瞥见角落里躺着几袋绣着民族风样式的布袋子,一股浓烈的烟丝味道扑面。 得用烟枪之类的才可以,这女人的烟瘾这么大? 他无心纠缠只想快点离开,“安心保胎吧...嗯,反正你也不在乎那个小生命,他是你躲避制裁的工具而已。给你道个别,过两天我就回南洛了,余下的自求多福吧。” “林羡!“杨婧急忙追来,坦诚地站在地板上,月光的照拂在小腹上扬起一道微微的弧度,她眸子里勾着愧疚,声音绵软了几分:“对不起,对秦小姐的行为我表示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面给她道歉。” 道歉有蛋的用,如果胡振武不是临时反水,那秦茹祎承受得将无比沉重,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我祎祎心里会一直有疙瘩。 可现在对杨婧很生气,却提不起仇恨。 “我知道秦小姐性情恬淡,对金钱名誉不甚看重,我送这些只会加深误解。”杨婧光着脚小跑过来抱住林羡,扬起红红的眼眶,眼珠子很是悔恨,“起初我是嫉妒,现在我很怕,我怕你离开我。我死过一次了,这次我想重新活着,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个女人不堪一击的外表下隐藏着太多心机,导致林羡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是忏悔还是演技,杨婧沉默了会,擦了下眼泪冲到电脑前拔下一枚U盘,塞进他手心里。 苦笑道:“这里面有我和胡振武的交易录音,你随时可以拿这个去揭发我。” “你这是何必。”林羡微微叹息,想了想又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利用的胡振武,你没死的消息传出去,以他对金鹤原的忠心以及那份仇恨,他自然不会放过你。” “随便吧。”杨婧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眼神里尽是呆滞。 这个女人活在仇恨里太久了,心理极度扭曲导致的,见不得别人的好,妄想把任何人都踩在脚下。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走到今天完全是败王家父子所赐,也许她本该有幸福的家庭和一切的,但在原生家庭和各种环境的打压下,默默忍受终究造成了扭曲的反噬。 林羡看着她那身疤痕,心里隐隐不忍,唇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来。 他捡起大衣为她重新披上,随手夺走了那颗烟,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起死回生这事听着多新鲜,这次是老天爷给面子,愿意借给你。这次不收你钱了,老天爷收不收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你表现咯。” 他走到门口,后面传来慌张的声音,“那林羡,你,你能再叫我一声…” “婧姨。”林羡抽了口眼,“一夜夫妻百日恩呐,我会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恩情。” 100、你进化时候卡bug了? 林羡去了哪,秦茹祎没问。 只知道回来时开了辆暗蓝色的RS5,靳一瑶满眼小星星爱不释手,调侃说原来中医医生这么赚钱,那她也要好好学习,早日一飞冲天,那样姐就可以养老了。 秦茹祎听完,满脸堆笑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脑瓜子。 林羡使用祝由术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但从程歌口里得知给王智保胎的事情,只觉得他比祁东阳厉害了点。 林羡配的中药粉确实很管用,一觉醒来淤青散了不少,几乎不影响美感了,对这点秦茹祎自然是相信他的,张操那事脖子上划的伤口照样洁白无瑕,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她感觉随着林羡知名度越来越高,让她糟心的事情只会有增无减。 眼见林羡和靳一瑶两人打闹的火热,她甚至产生了错觉,启徽堂并不是林羡的归宿,他注定是要做大事情的,以后杨婧这种情况还会更多,所以去计较那种事显得极其肤浅,但她又无法说服自己。 怀揣着这种不愉快的心思又休息了几天,马上就要元旦了,林羡架不住靳一瑶的央求,又跑去上大课。 果然新车停在宿舍楼下,一群妹子们变得叽叽喳喳,不少人围在车前拍照合影,林羡没说什么,靳一瑶则嘟着小嘴满脸不高兴。 年纪轻轻没有什么经验,有一点情绪都写在脸上,完全不如秦茹祎静水流深。 她本质的傲娇和自卑从未改变过,自卑来源于父母早亡,傲娇来源于秦茹祎的有求必应,有点像惯坏了个傻丫头。 极度的敏感也造就了安全感的缺失,她把骄傲当做保护自卑的武器,故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份思绪和性格顿时会割裂,所以产生一种固执地占有欲,除了秦茹祎,任何女人的靠近都会视作争抢,立马会让她炸毛。 先前用水果13的张潇潇嘴里鄙夷着破奥迪,但后脚很快加入了自拍行列,靳一瑶嘴上动了动却没说话,隐隐间有种高傲的快感。 一月十五号开始期末考试开始,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学生们为了三天元旦假期早了按捺不住激动,以至于上课时划重点的老师们几次震慑无果后也都变得懈怠。 不知那次女朋友称呼是不是给了靳一瑶胆子,这家伙也不避旁人,仿佛要把上学期间没谈恋爱的脑子都要使出来般,傲娇的小脾气根本掩盖不住。 倒是向来无脑疯的程歌变成了乖宝宝,看着林羡的目光变得躲躲闪闪,“那个,我爸我哥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下谢意。” “对了,上次给你说的事情要不要考虑一下?下学期我们临床学老师在家待产了,她的课暂时不多,一周三节,可以的话最好能集中安排课表,大概一周一天半时间。” 林羡心想南洛到江口四百多公里,开车都需要小半天,再看靳一瑶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跟着划重点,把那一页都给划破了。 林羡拍拍她的手背,她触电般抬起头,茫然道:“干嘛?” “都讲到95页了,你还65页涂涂抹抹什么呢!” “哈?”她的脸蛋顿时烫起来,赶紧掀了过去,“程姐姐,程姐姐,现在讲到哪…” 这才看见程歌连封皮都没打开,一个劲和林羡聊个不停,她鼓着腮帮子朝林羡踩了一脚:“你又不差钱了,那么辛苦干嘛,跑来跑去的还那么远!我姐店里不忙呐!”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那么辛苦干嘛。”林羡突然觉得靳一瑶好睿智 “那,那你空有满腹才华总要有施展的地方吧,我们都是中医学生,你教了我们,以后弘扬的可是你的理念,你,你不就桃李满天下了。” “也对哦。”林羡故作沉思觉得不错 她见林羡在犹豫,心里很不爽快,当即抬高了音调:“哎呀,算了!你还是安心回去上班吧,弄得谁喜欢见到你似的!” 程歌看她纠结劲儿,知道是口不由心,便说:“那个聂衡一看就是要找事的,姐夫哥不在这种场面,怕是清纯玉女要危险咯。” 靳一瑶立马抬起高傲的脑瓜子,冷哼一声:“才不要他管!” “靳一瑶,我忍你很久了!”戴眼镜的女老师气到拍桌子,顿时吸引一教室的围观,“刷盘子脑子用傻了,还是发传单把脑子累坏掉了!爹妈死得早真是没一点教养,家里穷就好好读书,为人还不自知,支棱什么呀!” 靳一瑶膨胀的自尊心顿时被针刺了下,好像泄了气的气球,心里一阵委屈,整个人立马变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眼角挂着泪,就差把头埋进地缝里了。 这句揶揄顿时引起几个女生的讥笑,伴随着有人道了句:“可不是嘛,没一点教养,只配做些丢人现眼的兼职!” “哎,那个表是浪琴吗,一万多呢,这小骚货哪里来的钱。” “卖的呗!开直播玩裸*聊,指不定被榜一大哥包了,这种人我见多了。” “我怎么听说工商系那个聂师兄给她买的,这小贱人现在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不对吧,她不是多了有钱的姐吗,她那个姐夫不是还开着奥迪吗。” “切,宝马是租的,这次又换个奥迪新车,那就是个屌丝,会点医术到处装逼。” “哎,你看她那个姐夫,一看就不正经,指不定两人就滚一块去了,哎哟,那勾芡的小眼神,骚不拉几的!你说这事她姐管不管?” …. 对于这样的话语老师不但不出言阻止,反而继续拱火,“有些同学要多注意师德,别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做些肮脏的交易,脸都不要了!记住颜值在资本面前一文不值,我奉劝你们努力提升知识,指不定….哎,那位同学面生得很,你哪班的!我给你讲,不要一门心思想着泡妞,这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汤头歌会背吗?金匮要略、温病论都会吗!说你呐,你站起来干嘛,想造反啊!” “没偷没抢,自食其力勤工俭学丢人吗?!堆嚼舌根子的长舌妇,逼逼叨叨叽叽歪歪,长这么大了还靠父母养着,半点贡献不做吃喝拉撒样样不落,还有什么逼脸议论别人!”林羡扶着桌子一脸冷厉,顺手抓住靳一瑶的手腕,环顾众人,“这是我女朋友,她找不到工作无所谓,不工作都成,我养,老子不差钱!” “还有你,为人师表就这样教学生的?你有私德吗?都是你的学生,是没给你送礼还是这么着,说话尖酸刻薄!”林羡回头瞪着讲台的老师,“尖嘴猴腮的,咋了,你进化的时候卡bug了?” “你给谁俩呢,浑蛋东西!一副混混模样,你哪班的!班长吃屎去了,也不管管!”女老师一听差点肺管子都气炸了,把书本狠狠一甩,挽起袖子就要过来比画。 “他不是混混!他是医生!他的医术厉害得很!”靳一瑶被林羡霸气的宣言惊得一阵小鹿乱撞,抬起的脸蛋不由红了大片,目光羞怯含水。 此刻对自己的辱骂倒没回应,反倒是diss了林羡,靳一瑶立马炸了毛,“只会拿着本子讲课,屁点本事都没有!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老斑鸠,更年期的老妇女!” 这话听着如此耳熟,林羡不由地放声笑起来。 101、她得了什么病 鼻子都气歪的老女人商桂英还嫌不过瘾,扯着嗓门在楼道里大喊大闹,“这种垃圾学生,穷逼家庭下贱的东西!敢对我不敬,你完蛋了,挂你科事小,毕业证也别想拿到!你废了,我告诉你!” 隔壁班的老师听到动静都凑出来,看到是她大喊大叫,赶紧制止了准备看热闹的同学们,便摇头便砸吧嘴,一副赶紧避祸的样子。 “商老师,商老师,有事情慢慢讲。”拖着高跟鞋的女孩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到了近前,靳一瑶红着眼看到来者,扯着林羡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辅导员,白弈冉白老师。” 林羡看女孩不过二十六七岁模样,也了解过大学的辅导员普遍年轻,只见白弈冉没抚着胸口反而捂着小肚子,晄白的病态脸色上挂着粗汗。 再细细看着面容心里暗暗惊讶了下,柳叶眉秋水瞳,五官精致,一头浓密的长发尽显南国美人的温婉美丽,加上高挑的身高反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比对之下靳一瑶的梨形身材就真成了妹妹。 说到温婉自然要比对我祎祎了,秦茹祎的端庄属于大开大合的气场,是自内向外的散发着自信笃定的御姐神态;而白弈冉温和婉约,是自外向内的收敛。 白弈冉的神态总让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具体说不上来。 靳一瑶赶紧又拽拽林羡的衣角,林羡正在看着那张带笑的小嘴出神,直到被狠狠踩了脚才醒悟过来,淡笑着:“没想到白老师亲戚拜访,还要抽出时间来调解这事,真是有劳。” 白弈冉微微疑惑,不失礼貌一笑:“职责所在嘛,这样吧商老师,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靳一瑶同学我是知道的,平时较内向文静多一点,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啊。” 内向文静? 林羡看看赌气的靳一瑶,心想白老师你从哪里看出来内向的,眼神怎么不好使了? 商桂英甩着手,明晃晃的金镯子虎虎生风,瞪着眼冷笑一声:“误会?白老师是觉得我冤枉他们!” “不是,我的意思……” 商桂英掐着腰,一张恶狠狠的老脸怼到白弈冉的面前,直接打断:“还有这个小混混,白老师怎么允许这种败类混进班里!靳一瑶的事情你处理不了,教务处和院领导必须给我个说法!” 白弈冉古怪地看了眼林羡,体态颀长、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只会口嗨的帅气渣男,但心想群众里进了坏人我怎么能知道,不是还有班长吗,但转念一想班长不就是自己选的吗,这敢情是直接升级针对自己来了。 心里一着急,胸闷腰酸的情况顿时加重,坠胀的小腹像是挨了一拳,额头的汗直接冒了一层,险些没站稳蹲在地上。 “白老师,您怎么了,没事吧?”靳一瑶小脸一惊,顺手过去搀扶,“那个,不舒服吗?我…他,他就是医生,要不先帮您看一下?” 白弈冉摆摆手,皱眉挤出一丝笑脸,“我没事,可能是刚…” “刚什么刚,我看了眼就知道你亲戚比较愤怒,经常还没来就提前烦你,这会儿是不是胸闷腰酸,小腹坠疼得厉害?”林羡再度凝视几眼,不等她露出惊讶,又道:“你这个情况有点特殊啊,整个带脉都是痛的吧,应该是老毛病了。” 白弈冉明白亲戚的意思了,迟疑地点点头,瞳子里尽是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并且说得如此精准。 商桂英抱着膀子,冷笑一声:“嗬,装上了是吧!白老师你就向着这个贱学生吧,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这事没完!丁院长那有你好看!” 白弈冉听到她老公丁河的名字果然面露难色,商桂英就仗着这点权势经常作威作福,没半点教师模样,出言闭口都是高傲的优越感。 白弈冉忍着剧痛挡在靳一瑶身前,“商老师,请收回你的不当言论,你不过是任课老师,而我才是靳一瑶同学大学期间的监护人,你这样说,不合适!” 对!这份倔强的气势,总会从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发出强大的反击。 林羡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杨婧。 对,白弈冉的五官和杨婧有种朦胧的相似! 林羡天然地产生一种亲近感,便声援了白弈冉回怼道:“你他吗满嘴喷粪逼逼叨叨没完了是吧!”说着一把拽过商桂英,朝她哑门穴不轻不重点了下,商桂英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哑火,她不知所措地捏着喉咙,脏话就在喉间翻来覆去滚不出来,气得是又蹦又跳。 “你!”白弈冉瞪大眼睛,清澈的眼底泛着惊惶的神色,“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对不起白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先给您说声对不起。”靳一瑶鞠了个躬,这才把来龙去脉讲得清楚,末了又泛着真诚泪花道:“白老师如果不信,可以问同学们。” “我信,当然信你了。”白弈冉握着靳一瑶的手,疼痛感促使她一阵眩晕,又心急商桂英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 楼道里嘈杂起来,距离老远白弈冉就看到一群人簇拥下的鸡窝头男人。 商桂英顿时来了底气,跺着脚迎过去,可说不出来话,就指着林羡一副口吐芬芳的姿态。 白弈冉撑着身子,挤出笑容,“丁,丁院长。” “小白啊,你是不舒服吗?”鸡窝头五十多岁的丁河一脸关切 “啊,还好还好。”白弈冉赶紧抓着裙摆后退几步 丁河嘴角抽搐了下,看向林羡和靳一瑶,忽然目光又在后者的脸蛋上停留了好一会,又顺着脖子看向高耸,喉咙动了动。 靳一瑶也顺势躲到林羡身后,丁河斜睨他一眼,冲着商桂英冷着脸道:“这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是老师,咆哮跳脚什么样子!不但影响教学,还给学生们树立了不好的形象!” 商桂英一脸错愕,指着喉咙嗬嗬着,丁河又瞪她一眼:“你看人家小白身体还不舒服,为了你的破事忙前忙后的至于吗你!还有这位女同学,知不知道对人家造成多大心理影响!” “丢人现眼,先回办公室去!”丁河又道了一句,这时看向林羡,“你是哪个系的,哪个班的,辅导员是谁!” 见林羡不语,丁河恶狠狠使了个眼神,保卫科的顿时一副来者不善地迎上来。 白弈冉眼见情况不对,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就要栽倒,林羡眼疾手快上前扶着,向来慢半拍的靳一瑶还愣在当场,对这个举动隐隐有点生气。 白弈冉给她使个眼色,靳一瑶还没看懂,反又怒气腾腾地看着保卫科几人。 “哎哟!” “小白,我现在安排人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下。”丁河趁势扶住白弈冉,还不断婆娑她的手心疼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赶紧打电话!” 白弈冉柳眉紧蹙,悻悻地挣脱开,朝林羡怀里倒去,“丁院长,怕是来不及了,这位林同学出身中医世家,刚才还给我诊病来着,我想就不必劳烦您去医院了。” “先失陪一下,给您添麻烦了。”她声调虚弱着挤了笑脸,朝林羡手背上拍了下。 “丁院长,你也不希望这么漂亮的老师遭罪吧,来让一让。”林羡立马会意道 丁河又看了眼万般难受的白弈冉,心里还在犹豫,这时三人已经走出几米远。 “站住!” “你给我讲讲白老师得了什么病!” 102、流氓 白弈冉扶着额头一阵无奈,既不愿透露隐私,又想让鸡窝头知难而退。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耳边大大咧咧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血癌而已。” “什么,血…?”丁河的脑袋嗡了一声 白弈冉听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忽地一晕,不省人事。 靳一瑶也宛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林羡拍拍她,一把抱起白弈冉冲下了楼梯,RS5嗖地一声窜出去,差点把靳一瑶的胃甩出来。 冲出了校门,外面就是闹市区,旁边的小诊所正在门口小吃街旁边,可谓占尽天时利人口,尽是些卖保健品和小广告打胎的服务。 医生正捏着胡子给患者号脉,嘴里尽是些胡言乱语,见到有客户来赶紧笑眯眯道,“先去后面吧,记得先用生理盐水清洗一下。” 洗个蛋! 林羡瞪他一眼,把白弈冉扔到连排座上,随手拍出来五百块钱,转头就进了配药间哐哐哐几声把中药屉打开,结合面诊和问诊记录,脉细弦、舌淡苔薄白,应当是行经前带脉疼痛为主因。 《杂病源流犀烛?带脉病源流》:“中分不运,必病腹满…必病腰溶溶如坐水中。阳不能胜…必病左右绕脐腰脊,痛冲心腹。邪客于太阴之络,必病腰痛引小腹控(月少),不可以养息。此皆带脉所生病也。” 带脉证一般两种情况,要么弛缓表中气不足,游泳圈小肚子,摸起来会松软冷冰;另一种表现为拘急,腰部一圈会酸疼伴随压迫感。 带脉有两处穴位:章门穴属肝经、带脉穴属胆经 肝气郁结则会气滞,肝胆不分家,带脉也会受累,来姨妈前带脉就有不通顺的感觉,女子以肝为先天,月事与肝息息相关嘛,所以会出现绕腰一周的疼痛和拘急。 张仲景有芍药甘草汤,芍药主治结实而拘挛,甘草可缓急,二者搭配缓急之力倍增。 疏肝通滞有香附、郁金、延胡索、乌药、紫苏梗,加枳壳增大破滞作用,以焦白术健脾充盈生血之源,用当归引药归经,以巴戟天振奋阳气,诸药合并尽扫阴霾! 两剂药根本没上秤,两三分钟就抓完了,林羡又让靳一瑶去买矿泉水,熟练地把药打散浸泡,还不忘吐槽句:“紫苏梗生虫,巴戟天出毛,乌药也不是台州的!” “哎,你到底哪来的!这是我的店!”卤蛋头医生看着桌上的钱又看了看药材,“经过我同意没就嘚啵嘚,你用的药得加钱!” 林羡没搭理他,从钱包又拿出两百块拍在桌子上,顺手拿走了针灸带。 医生吞了口水,正要张口,谁知道又拿出来几张红钞票迷失了眼睛,他立马化做笑脸搓着手道:“没想到还是同行呢,救人一命积德行善嘛,里面的处置间可以暂借给你,不过……” 话还没说完,林羡就抱起白弈冉进了里屋,把羽绒服拉开,顿时淡淡的体香和温暖从奶白色毛衣上传来。 嗯? 一马平川!! 仔细分析地形的话,还是有点丘壑的,这……他忍不住低笑了声,几乎能和秦茹祎掰手腕的综合评分瞬间跌落了大半,他心中的乐趣也少了诸多期待。 靳一瑶眉关紧锁,小手攥紧了拳头,可眼看着那双手拉开内搭,光洁迷人的平坦小腹瞬间露出来。 “你干嘛呀林羡,你这人怎么这样,她,她可是我老师!” 林羡给毫针消了毒,变得心无旁骛,一本正经朝她脑瓜子敲了下,“给你长长见识,可要看清了,咱老林的实力不是他十个祁东阳能比拟的。” 说完找准了带脉穴斜刺进入,白弈冉貌似传来一声闷哼,针头入了一寸,接着运用了烧山火由浅到深天地人三部提拉捻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靳一瑶顾瞪大了眼,“烧山火?”,她顾不得生气,已然被精妙的针法吸引得挪不开眼睛,边观摩边学着手势,大概过了十分钟,林羡将章门穴和带脉穴能针了个遍。 白弈冉苍白的娇颜上恢复了血色,额头微微出汗,林羡摁住最后的针眼封了气,这时靳一瑶兴奋的脸上又阴沉下来,伸手打开他的手,气呼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假借教我的机会趁机揩油,这事我必须给我姐说!” “哼!怪不得姓严的说你是渣男,口口声声说得好听,没准那些话不止我姐俩说过,你这人怎么这样!如果不是怕我姐伤心难过,谁要理你……”她揉揉眼角,心里觉得委屈,又不见林羡来哄,便低头赌着气。 这时帘子边探进来半颗卤蛋脑袋的医生,冲她嘿嘿笑着,她心里无端火起,便嚷嚷道:“你干嘛呀!病人正在治疗呢!” 医生摸摸鼻梁,扫了她两眼又看向病床,一副意味深长幽幽说道:“美女啊,他是你男朋友啊。” “要你管!” “确实和我没关系,但当着面都敢绿你,美女的家庭地位一般啊。” “哈?”靳一瑶回过头,脚下一软,只见林羡正旁若无人给白弈冉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难道不该先征求下自己的意见吗? “林羡!臭男人!”她足足愣了半分钟,气到抓狂,正要朝林羡屁股上踹去,却听到咳嗽了几下,白弈冉正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你干什么!”她慌张地从床上跳下来,拽起外套护在身前,警觉地怒视着人畜无害的帅逼,当目光看到靳一瑶时,明显有种被骗的情绪。 “靳一瑶同学,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是为了帮助你,你,你们怎么能…” 白弈冉紧皱着眉感受到异样,低头看了看胸口插着的银针,“这,这又是干嘛?” 林羡打着哈哈,道:“我这个人比较乐意助人,所以给白老师解决下苦恼问题。天溪、膻中和乳根穴持续半个月时间能有效….哎哟我草。” 林羡摸着火辣辣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靳一瑶捂着嘴站在原地,而一脸气愤的白弈冉正忍着疼把银针扔到他身上,“流氓!” 103、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巴掌打得,林羡心里稀碎,不过向来厚脸皮性子,心里虽有气脸上还算保持着平静。 靳一瑶心想活该,可印痕让人心疼,她只好暂且搁置与林羡的怨气,耐心给白弈冉解释了来龙去脉。 白弈冉稍稍平静,眼角悄悄打量着抽烟的年轻人,浑身疼痛感缓解了不少,还是将信将疑道:“你真是医生?” 林羡心想我哪里不像了,你消息这么闭塞? 老子治好了李老怪,又碾压了祁东阳,这些消息难道没带耳朵还是生活在老年机时代。 “没事我就是问问。”白弈冉穿好衣服又偷偷打量着他,悻悻道:“那血癌,就当你是骗我的了。” 靳一瑶露出笑脸:“白老师,他就是吓唬你的,你千万别当真。”说着又拍拍林羡,“赶紧给白老师解释解释。” 白弈冉脸色稍缓,正想舒口气,结果林羡生生给她憋了回去:“直系亲属健在吗?比如,父母。” 她沉下的心又悬起来,接着林羡又来了句:“你的兄弟姐妹健在吗?” 靳一瑶迷糊了,总觉得问话怪怪的,像是相亲查户口,但林羡严肃的样子似乎不简单。 白弈冉抬起眼睛时泪水涌出来,极其认真地看着她,“有个弟弟,最近生病,我一直在请假。” 林羡又抽了口烟,日月角为父母宫,若有偏斜主幼年家庭差,父母身体差或失双亲。白弈冉日月角皆有偏且日角晦暗无光,这是幼年丧父的面相,月角反而明润光泽,说明母亲有名望地位。 这不科学啊! 眉为兄弟姊妹宫,男左女右,女以浓眉为姐妹,以淡的部分为兄弟,男人相反。眉形在骨,即使修了眉,轮廓仍不会变。 从面相看,白弈冉为家中长女,其身后当有一弟一妹。 右眉淡处下方有浅浅方形凹坑,虽不易察觉,会观相的可以探得究竟。 “弟弟多大?”林羡追问一句 白弈冉被问得心惊,还是照实道:“十岁。” 林羡仰头舒了口气,方形凹坑表死亡或牢狱,他心里有了大概。 场面顿了半分钟,白弈冉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靳一瑶目瞪口呆挠挠头,隐隐约约听到断续的声音:“你说的没错,是我弟弟得了白血病...医院下了病危...” “白老师,这....”靳一瑶的脑容量顿时不够用了,把目光投向林羡,心想这家伙信口胡诌还说到点子上了? 后者朝她耸耸肩,挥散烟雾沉声道:“待会你先喝药,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方便的话带我去看看,在治疗疑难杂症这块我可是专业的。” 靳一瑶茫然无措地跟着林羡出了处置间,方才的气愤一扫而空,她时而看着白弈冉,时而看着林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相信?”林羡苦笑一声,“还是说,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老师,就冲你那会保护靳一瑶的样子,你兄弟的命,我保了!” 半小时后林羡封了几袋药,给秦茹祎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原本想送靳一瑶去学校,想到那个老女人的样子就来气,加上和白弈冉不太熟,还是她在中间缓和下尴尬的气氛比较好。 白弈冉担忧弟弟,此刻已经顾不上怀疑了,但似乎还有别的难言之隐,便鼓了勇气给系领导再度请了假,三人先去酒店接上秦茹祎。 我祎姐多余的话一句没问,已经准备好了吃食,把一切安排得妥当,甚至把路线都对比分析好了,还没来得及欣赏车况,就一脸友善道:“白老师,时常听瑶瑶提起您,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这几年您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她心里一直拿您当姐姐,希望您不要介意她的唐突,我长您几岁托大了说,冒昧叫您一声妹妹。” 白弈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秦姐客气了,这次还要特意感谢林医生和一瑶同学的帮助,我很感激。” 白弈冉的家在伊昌,距离江口三百多公里,一路上秦茹祎都保持正常的交际,不炫耀也不冷场,白弈冉的心房也慢慢打开,加上靳一瑶在旁边的助攻,三人的关系也很快变得熟络起来。 林羡安心扮演好司机的角色,偶尔插几句嘴,会不经意看到秦茹祎和白弈冉两人间眉目的较量,一个大气从容,一个冰雪聪明,倒显得靳一瑶是个呆瓜,还不自知。 接近傍晚终于到了山城伊昌,在山路上七转八拐到了昌阳县城,这里的景色确实优美,日照一般,时常笼罩在薄雾中,这也造就了本地姑娘皮肤的自然白皙和水灵。 到白弈冉老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多,这座坐落在山坳里的村子偶尔有几抹光亮,狗吠声为平静的环境增添几分安详,模糊冷清的月光让人不禁一个冷战。 越接近目的地,林羡的心里就越没底,加上运动轿跑长距离驾驶确实遭罪,这时秦茹祎给他揉揉发酸的脖子,又递来外套柔声道:“见你一副稳操胜券,我们总是很心安。” 林羡知道失态,反手握住秦茹祎的手,冲她微笑点头,看向惴惴不安的白弈冉道:“好歹老林我也是常和阎王爷打交道的,他的脾气我最清楚,虽说咱还没勾画生死簿的权力,但不是谁都能从老林我手上抢人的。” “谢谢你林医生,谢谢秦姐和一瑶。”白弈冉苦笑一声,神色仍旧紧绷着,看着远处亮着灯的院落,“那…就是我家,大伙都饿了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在家里吃点,地方还算宽敞有住的地方。” 靳一瑶肚子一阵咕噜,讪笑道:“以前白老师总给我带腊肉和神仙鸡吃,一说到吃我又饿了。” 白弈冉摸摸她的脑瓜子,一脸溺笑,秦茹祎看在眼里微微动容,但靳一瑶很快就询问地看向姐姐,秦茹祎道:“希望不会给白老师带来麻烦,不过也好,可以第一时间为弟弟诊断,还是白老师考虑周到。那我们...”她看向揉眼的林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弈冉抿笑点点头,也偷偷看了眼林羡,结果两人目光对视了下,她脸红了下赶忙低下去。 这时村子里亮起了灯光,脚步变得嘈杂,不多时一群苗疆装扮的男人们涌到了路口,为首族长模样的老爷子噙着一杆烟枪,走到车前。 林羡略微疑惑,这不是没打电话嘛,这边的习俗也不明白。他安抚了下秦茹祎和靳一瑶,这时白弈冉冲他点点头,赶紧下车迎上去,对老人很恭敬地称呼道:“族长爬普。” 老人嘬了口烟,很是慈祥地摸摸她的头,身后的人围着车看来看去窃窃私语。 靳一瑶没见过这架势有些畏惧,秦茹祎则稳住气说:“他们没什么恶意,下车后要遵守当地的风俗,尽量不要说些不高、不长、死亡、完了这些词汇,要忍着喷嚏....嗯,总之少说话。” 围在车前的男人们目光变得灼热,隔着车窗朝三人打着招呼,林羡苦笑下车回礼,还没给族长讲话,就被一众男人们抬起来。 “诶,我草?什么情况!”林羡一脸懵逼 秦茹祎也惊了下,白弈冉迎过来有些激动道:“族长爬普…族长爷爷说族里的梯玛预言,今天会有东方来的药师医治好我的弟弟!” 104、问问祖师爷 梯玛,苗疆里从事祭神驱鬼巫术的人,期初权限很大,负责祈福还愿、婚丧嫁娶、捉鬼杀鬼等等。 祠堂里挤满了人,奄奄一息、面色萎黄的双眼无神的男孩正躺在草席上,身边挂满了祈福的物品,几个巫师装扮的人正围着草席嘴里说着神秘的咒语,时不时把沾满清水的柳枝拍打在他身上。 这里的梯玛年长于族长,看起来得有一百多岁了,皱纹丘壑里覆盖了层刺青,穿着神秘图腾的祭祀服装,雪白的胡须垂到胸前,手里握着一根拐杖,一双瞽目透着怪异的蓝色。 男人们把林羡抬进来就奉如上宾,上好的莓茶供着,好吃好喝伺候着,按理说外族不许进入本族祠堂,因为梯玛的缘故,众人都奉若神祇,也想亲眼见见所谓的神秘药师是如何消灾治病的。 林羡看到秦茹祎她们没跟进来,族长解释说白弈冉带着她们先回了家里安顿。他还是先打了电话确认,毕竟人生地不熟,多留个心眼总是好事,他隐隐觉得这里不太正常。 这时梯玛挥手打断了巫师们的祈祷,老态龙钟地站起来指着林羡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是伟大的药师,你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你的药将杀死作祟的妖魔,你将从无间炼狱地带着孩子的灵魂归来!” 此言一出祠堂里的众人以族长为首,如麦浪般匐匍在地,唯独一个身穿风衣,油头粉面的眼镜男冷笑道:“都21世纪了,还遵守封建迷信那一套!白血病是世界医学的难题,谁能治好早就该颁发诺贝尔奖了!” 他的装扮还算正常,但高质量男性的模样差点令林羡把刚吃进肚子里的吐出来。 “给你颁了吗?”林羡问 男人瞪了林羡一眼,又鼻子发出冷哼:“别费力气了,治不好的!” “看来没给你颁,那你逼逼叨叨什么!”林羡怼了句 族长也怒视着男人,后者明显有些畏惧,便一脸怨毒地瞪着林羡攥紧了拳头。 林羡凝视着梯玛,觉得这话听着很神棍,但梯玛很快又振振有词:“你为一位亡故者牵绊,但大可不必,他的牺牲注定的,注定要指引你成为无上的药师。那么远道而来的客人,请你开始医治吧。” 林羡心里一阵突突,又看向族长,族长道:“祖父是一百年来寨子里最伟大的梯玛,他天生目盲,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么牛逼的水平怎么没预测到这孩子出事? 林羡一阵无语,免不得被那番言论扎了下,他顿了会走向男孩,本哭得像是泪人的男孩父亲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询问:”您,一定会救活我孩子的对吧!“ “额…您是,白弈冉的父亲?”林羡看着他足足emo了五秒钟,心想不对啊,这面相是很地道很憨厚的苗疆男人,除非他老婆貌若天仙才能生出白弈冉那么漂亮的脸蛋,不然很不科学。 再者说了,相书上也没说错啊,白弈冉是典型的失怙面相。 白父的神色变得慌乱,赶紧松开了手。 听到那个名字,反而是”高质量“男人眉毛突突跳了下,连忙诘问:”你和弈冉什么关系!“ 林羡看他一眼,心想那美女连老子这种帅比都没看上,你个渣渣还想当癞蛤蟆。 白父对男人视若无睹,赶忙抹抹眼泪打量着林羡,深深鞠躬:“丞丞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这边苗疆人的汉化程度很高,对汉话自然能听明白,除了上岁数的老年人还保留着苗疆话,但又规矩便是不能对外族将俗语,否则视为不敬。 除了有些人低声用俗语交谈,但和林羡对话还是用汉话,至少不存在太大的差异。 林羡围着叫白丞丞的男孩转了一圈,见他面如死灰大汗淋漓,喘得停不下来,鼻腔附近还有血迹,身旁全是擦鼻血的纸巾,心跳的搏动震着衣衫,几乎要跳出来。更别说唇指了,透着死人的青紫色。 最要命的是,就在没一会的间隙,孩子的水样大便失禁数次! 他赶紧脉诊,顷刻紧皱眉头,六脉散乱如丝,手足厥冷如冰,再看舌苔已无胃气。 即使取了趺阳、太溪和太冲,也是散乱如丝,似断非断! 四诊合参,大限已至,似乎无法度过今晚了。 这老梯玛非要说自己有办法,病症到了这种地步,胃气和肾气已断,汤药已经无效了。 即使用祝由术也回天乏术,再者说杨婧的情况属于金戈创伤,半个时辰内尚且有救,这也不是想用就用的,你不问问祖师爷怎么成! 他想了想,先从口袋取出来符纸,用朱砂笔画了一通,嘴里念念有词:书呈岐伯祖师、轩辕黄帝驾下,弟子林羡斗胆请降法谕,以决生死! 话毕夹在手心稍稍用力,符纸自动燃烧,众人大惊,面面相觑。 倒是高质量男又冷笑一声,“又是骗人的把戏,上面涂的磷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族长再度瞪他一眼,“白宇,不要放肆!知道你是整个县城里学历最高的,将来也有可能是出色的医生,但这说明不了问题,要学会尊重你不懂的东西!” “知道了,爷爷。”白宇懒散地回了句,“他现在的血色素只有4克,输血2000cc无用,化疗了两个疗程,现代医学都放弃的患者,你用这些老掉牙的骗术,一次能骗多少钱!” 林羡懒得理他,转头问白父:“请问您家里直系血亲,朝上三代数,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白父一脸惊愕,遮遮掩掩地苦想好一会,还是族长解围道:“林医生,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寨子里,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这句话很快得到众人的认同,包括年岁大的梯玛都摇头否认。 “那母系呢?” 白宇怪异地冷笑一声:“你懂什么叫遗传,懂什么叫隐性基因!” “你踏马再逼逼叨叨,老子把你腿打断,你信不信!”林羡实在受不了这只聒噪的苍蝇,如果不是众人在场,定要把他门牙掰下来,看看他吹牛逼的时候漏不漏风。 白宇脸憋的涨红,“你!混账东西,你在哪个系统上班,你信不信老子有一百种办法吊销你的执照,把你送你牢里去!” 族长拿起烟锅就要敲打过去,白宇眼疾手快赶紧跑出了祠堂,还不忘叫嚣,“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寨子!你等着!” 族长怒气上头,一阵风箱般的咳嗽,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几个村民赶紧搀扶着他到座位休息,倒是老梯玛显得格外淡定。 林羡冷笑一声,这种小丑哪里都有,果然不分地域。 105、怎么像交代后事 林羡先吩咐白父在自家堂屋掘地一尺,把白丞丞放在坑里,纸人贴在身上,头和脚两侧各摆上两只红蜡烛,身上撒一斤糯米。 然后关闭门窗,要保证蜡烛不灭,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准、都不能开门,等待明日卯时鸡鸣,只要不出意外,就算是挺过了大限。 此法对普通人只能用一次,但白丞丞情况特殊,今夜就是大限,尚且无法救他性命,无非能再挺三天时间。 若是有一丝肾气和胃气还有微操可能,他的情况特殊在于中了蛊。 血蛊。 蛊毒不除便无法用药,还是死路一条。 这玩意在苗疆盛行,中原罕见,所以林羡并不太擅长。 解蛊要知道蛊的形态、炼制的途径、投放的方式和蛊毒寄生的位置。 像这种血蛊能寄生的不外乎心肝脾,心乃神明之官,根据白父的描述,白丞丞并未存在神昏谵语的情况,这说明并不在心或者心包经,脾乃生血之源,肝又藏血,对方一开始就要置人于死地,那最大可能藏在脾脏。 脾乃后天之本! 血蛊自然需要精血滋养,必然是固态之物,通过七窍入侵。 宅子里除了叫白宇的搅屎棍,大家对老梯玛言听计从的,所以丝毫不怀疑林羡用的法子。 但第一项就作了难,这边都是吊脚屋,怎么掘地。 天黑到此,林羡也没来得及观察村落布局,想了想只得改成堆土,堆出一尺高的土槽。 族长一声令下,棒小伙们提着箩筐和铁锹像是打了鸡血说干就干。 待林羡跟着白父返回家中时,众人已经把东西准备齐活了。 白母心急儿子,匆匆打了照面就留下白弈冉收拾屋子。 民居别有一番风韵,这里靠近苗疆,家家户户都种植防虫防蛇的植物,屋子里也有防潮的措施。 加上冬季,这些威胁几乎不存在。 林羡刚踏上木阁楼,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紧接着脾脏位置传来奇妙的刺疼,显得毫无征兆。 随即浑身的血脉仿佛开了加速器一般,有神秘的力量像钻头一样刺激着奇经八脉,他身子晃了下差点栽倒,虚汗顿时像是水洗了般浑身湿透,心悸感很强烈,总感觉身体内有东西想要抢夺意识。 他脸色一沉,心道我草你吗! 中招了! 问题是从下车到现在,他接触的村民少说百十号,太大意了!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就好像三国杀的华佗,轮到对自己急救的时候,握了一把黑牌! 这尼玛! 恐惧感转瞬从脚底蔓延过头顶,他喘息着,透过窗子看到白弈冉和秦茹祎在铺床,靳一瑶古灵精怪地跳来跳去,嘴里叽叽喳喳,惹得两人笑声不断。 这时她偷偷摸摸地打开了桌上的饭菜盖子,眼睛顿时发亮,捏起一片腊肉放进嘴里,小脸笑得很开心。 秦茹祎回头又说了句什么,靳一瑶赶忙抹了嘴,把油乎乎地小手背在身后。 似乎是被发现了,秦茹祎扬着宠溺的脸,笑着责备,那端庄绝色的鹅蛋脸是世间最美的样子。 林羡苦笑着,这两个女人才是他最舍不得,最放不下的,他忽然想起了老秦,依稀记得发的誓。 可是咿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医生?那个....“白弈冉惊愕了下,秋水瞳里藏了抹难以捉摸的尴尬,她支吾着指向屋子:“待会一瑶住我...卧室,你早点休息。” “好,谢谢。”林羡点点头 白弈冉见他冷峻模样,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也点点头,两人交错过身子,她忙回头道:“丞丞的事...谢谢你。” “嗯。” 白弈冉脸上挂着一丝失落,见林羡没回头,迟疑了下欠身告别。 “回来啦,事情怎么样?”秦茹祎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婀娜的身段刚显露出来,朝他温柔一笑,旋即轻轻皱眉,“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靳一瑶则坐在吊竹床前荡着小腿揉着小肚子,诡秘兮兮地看了看门口,像是挖掘了秘密似的,“哎,刚还想和我姐说呢,怎么感觉白老师妈妈和她不亲近呢,然后就是,就是…” “别胡说瑶瑶。”秦茹祎看她一眼,道:“孩子正在危难,做母亲的自然心乱如麻,还为我们准备吃住,这已经很令人感激了。” 靳一瑶嘴巴动动,哦了声,歪头看着门口一言不发的林羡,“就是啊,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白老师还给你留的饭菜,这里的十大碗太哇塞了!” 林羡凝重地看着两人,过了会回过神,从怀里掏出钱包,把两张卡和车钥匙郑重其事地放在桌子上,便又退到门口。 靳一瑶眼看不对,小脸微变从竹床跳下来:“你干嘛呀?神经兮兮的一点都不像你,怎么像是交代后事啊!” 秦茹祎也噎得语塞,确实没见林羡如此凝重过,但足够的理性使得她即便很担心,但仍旧耐心等待下文。 “卡里还有七百万,上次给你转账你也不收,这张卡里有八十万,你别问钱怎么来的。我在尚东居看了套房,南北通透L型大阳台,各方面都很好,你们回到南洛后去售楼部找个叫关小晴的顾问,就说是我看的房子,她会....” 秦茹祎隐隐觉得不妙,脸色也凝重起来,“不许胡说,看把瑶瑶吓得,她胆子很小的。是那小孩儿的情况棘手吗?” 说着就要靠近林羡,后者赶忙后退两步,惹得美人心头又是疑惑。 靳一瑶又鼓着腮帮子,误以为他有了别的歪心思,便冷哼道:“那事还没给我姐说呢!先记我这了,等回去在收拾你!” 秦茹祎看了眼卡,总觉得哪里不对,昏暗的灯光下见林羡颧骨微微泛红,关切道:“是不是不舒服?” 见林羡没回应,便挤出一丝微笑调侃:“见白老师长得漂亮,准备留下来做新郎?” “他敢!”靳一瑶的杏眼装满了怒火,“你敢,我这辈子肯定不理你!”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羡冷笑一声,垂着迷人的桃花眼,大大方方道:“祎姐的话总能捅进我心窝子里,老林我还真这么想的。我还是觉得白老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脾气又温婉,还真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啊。” 他身子软了下,顺势坐在马扎上,悠悠地点了根烟。 “抱..抱歉,我来送床被褥,你…你们先聊。”白弈冉抱着被子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她迟疑了下,把被子放在地上,又偷偷看了眼林羡,立马满脸滚烫地落荒而逃。 秦茹祎微微皱眉,靳一瑶则张大了嘴巴,空气沉默了好一会,靳一瑶委屈地吼了声,“你们才认识多久!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若是讨厌我,我走就是了,你干嘛也要羞辱我姐!” “瑶瑶!”秦茹祎轻声安慰着,又看向林羡,某一瞬间似乎是恍惚,她看到林羡的眼里闪过一道异物,像是爬动的血丝。 接着林羡的脸色微微痛苦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地吐了个烟圈,“对,就是你,咋咋呼呼的,爱哭、神经质…” “哇~”靳一瑶哭得更伤心了,拿起桌上的台灯就要砸过去 秦茹祎眼疾手快地拦着,冲他道:“林羡,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如果真要分手,那就决绝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看什么呀,他就是个混蛋!不爱就算了,犯不着冷嘲热讽的,我们走就是了,谁稀罕你的臭钱!”靳一瑶呜咽着趴在秦茹祎怀里哭成了泪人。 林羡低头看着竹板,吧唧吧唧抽着烟,恶狠狠地把烟头一摔,溅起几片火星,“听见你哭就烦,现在就和你姐拿上钱滚蛋!有多远就滚多远!” “渣男,渣男!我打死你!”靳一瑶挣脱开束缚,扬起手心就要抽过来。 林羡身子往后一躲,脑袋一昏,脚下又是一软,四仰八叉地栽倒在地上。 106、你中蛊了!? “啊…”他低沉地嘶吼一声,仍挥手阻拦秦茹祎的靠近,苦笑道:“赶紧走,别碰我。” “怎么不摔死你!”靳一瑶突然觉得又气又好笑,不禁吹起个鼻涕泡泡。 秦茹祎则红着眼瞪着他,喉咙哽咽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着,一道细微的血丝正灌过眼白,他的皮肤变得灼热,血脉里像是要炸开似的跳动着,神色狰狞且痛苦。 秦茹祎惊讶地捂着嘴巴。 赶忙掰着眼皮,又检查了他的手臂和小腿,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你,你中蛊了!” 她一激动泪水哗啦溜下来,抿着唇朝他胸口捶了几拳,瑞凤眼里满是心疼的责怪,“你怎么不说,怎么不说!你是不是觉得你最英雄了,我秦茹祎和瑶瑶就是拖油瓶!” “今天我和瑶瑶走了,我们是不是就要阴阳两隔了!”她抱起林羡,“那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林羡,我们怎么过好余生!” 靳一瑶戳到伤心处哭得更伤心了,楚楚动人的眼神里尽是委屈。 林羡苦笑着摇头,心里有些意外,这时秦茹祎努力克制着颤抖,招呼靳一瑶把他扶到床上。 “最好先别碰我,我不知道这…” “没事。”秦茹祎摇摇头,“只有蛊师才能驭蛊,宿主没有死亡前,蛊毒不会转移。” “你怎么…知道这些。”林羡更意外了,可身子没有半点力气。 “我父亲年轻时曾在苗疆当做知青,根据所见所闻写了本记闻。”秦茹祎喘着气,给他擦擦汗,在竹地板上焦急地踱着步子,靳一瑶抓住林羡的手立马尖叫了声,“好烫!” “你是担心自己会死掉,所以才赶我姐俩走的对吧。” 林羡一阵无语,暗骂她恋爱脑,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可靳一瑶擦擦脸蛋,露出一抹笑意,“对吧?” 林羡疼得快说不出话了,又见她眸子里满是真诚的询问,只得敷衍地点点头。 靳一瑶小脸一横,拿起枕头朝他身上抽了下,“混蛋!谁稀罕你的臭钱!你就喜欢擅作主张,你问过我姐俩吗,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愿意和你共进退!” “瑶瑶,你先冷静。”秦茹祎呵责了声,“中血蛊的人最直观的表现,颧骨淡红,手臂和小腿会长红色小疹子,眼睛里会有小虫模样的血丝蠕动。” “按内经的说法,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肺者,气之本,气行则血行!”秦茹祎灵光一现,“血蛊通过七窍入侵人体,饮入于胃,是了!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林羡暗骂自己蠢逼,一路飞奔到这里,在祠堂胡吃海塞不少,鬼知道都吃了什么,包括给他端吃送喝的村民不下五六人。 只怪平时进展太顺利,没想到今日的跟头这么大,想要清除蛊毒,必须要找到蛊师。 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血蛊本身就需要精血滋养,离开血肉之精很快就会凋亡,所以蛊师平时把它养在体内!”秦茹祎的步子更快了,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本泛黄的书籍,“如果为了投喂方便,这个人一定会把蛊养在手里!” “手里?” 林羡思维飞快动了下,貌似有个人的右手拇指有伤,但没注意他样貌,总之是个男性。 能出现在祠堂里的,还要排除未成年,这是苗疆的族规,非重大祭祀场合,这些人不得前去宗祠。 苗疆部落为居,不同于华夏以姓氏建立祠堂,所以宗祠并不局限于白姓,这无形中增大了很多难度。 “姐,他们敢给林羡下蛊,肯定是不愿林羡救白老师的弟弟。这个人肯定和白家人有仇,报警调查社会关系,我们先把林羡送到医院!”靳一瑶紧张道 秦茹祎赶忙摇头,“不可以!蛊毒通过现代医学无法检测,去医院没什么用!至于报警,不是不可,我查过苗疆的风俗,对于这种古老的村寨,部落宗法制大于外面的法律,总之出于各种原因,内部事务更倾向于宗族解决。” “这不行,那不行!”靳一瑶急得跳脚,“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林羡又翻个白眼,心想你这个蠢猪,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其实族长的权限很大,他会知道很多内幕。”秦茹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脸色苍白的林羡,似乎在询问是否可信。 林羡这会儿被影响了判断,心想妈的看谁都像是下蛊的。 接着秦茹祎又表明了重要的一点,中蛊四个小时内会出现林羡的症状表现,过后宿主会在3-7天表现如常,不适感局限于心跳加快,不明缘由的低烧。 但7天之后,会陡然高温40度,那时蛊毒作用全面爆发,开始表现如白血病并发的证候! 如果被误作白血病医治,西药大多是苦寒攻里损伤正气的,这会加剧宿主的病情,直到无可救药,加速死亡。 但蛊师可通过秘法驾驭血蛊,控制血液流速,从而放大或者缩小发病的间歇,从记闻里分析白丞丞的发病情况,属于正常的发病过程,似乎不拥有这种能力,所以秦茹祎猜测投蛊的人未必是蛊师,也有可能将自身当做容器,用某种秘法禁锢在体内,在合适的机会投喂。 这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噬!他一定会受到程度不等的损害。 能下这么大血本毒害一个少年,这得是多大的仇恨! 林羡忍着难受反复思量秦茹祎的话,又想到老梯玛的信口开河,那么下蛊者一定很担心林羡能救活白丞丞,所以才慌忙下蛊针对,也正因为这个,说明这个人心理素质不行,没点格局。 人都成那样了,如果不是林羡想办法续命,白丞丞今夜必死无疑。 所以也得到了比较清晰的指向性。 蛊从口入,男的,右手拇指有伤,与白家人有仇,能进出祠堂就不会是外乡人,这人会有病态,年纪在18-56岁左右。 《素问.上古天真论篇》说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 凡精血之物当然是越年轻越好,受到的反噬还能承担,超过这个年岁血蛊根本养不活! 一向笨脑子的靳一瑶忽然来了句:“据说凶手喜欢返回案发现场。” 果然林羡的眼神一亮,秦茹祎也如梦初醒,满脸欣喜:“我知道怎么清除蛊毒了!” 107、最笨的办法最有效 白弈冉失魂落魄地落在台阶上,自从这次回到寨子,明显察觉阿巴阿嬷对她冷淡很多。 特别是阿嬷,好像恨不得受苦受累的是她。 原本生活很多年的主屋根本不允许靠近,她很担忧丞丞,只得远远地在阁楼前看几眼。 她想起阿巴近乎恳求的话语:“弈冉,你替阿巴求求她,看在这些年的面子上,她一定会帮忙的!” 可她看到那个女人,觉得好陌生,陌生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便开口也是充满恨意。 “弈冉,你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离他远些,那就是个混球!你还不知道吧,他….”走到楼下的白宇咬着槽牙,突然被抬起的红肿目光刺激了下,不由心头一软,眼神痴痴地忘了下文。 “表哥,医院的事情很感谢你。”白弈冉客气道 “咱们从小都是娃娃亲,说这个做什么,不都是我这个未来老公应该做的。”白宇笑嘻嘻地靠近过去 白弈冉赶忙起身后退两步,拢着额前风吹散的乱发,“我现在没心情,不要再提这个了,好吗?” 白宇脸色微变,顿时急了,“弈冉,我们的婚姻是族长和双方父母见证的!.” “可是我不是阿爸和阿嬷的孩子!”白弈冉如炸毛的猫儿,冷厉道了句。 “你不对劲!“白宇脸色阴沉,拽着她的手道:”是不是因为那男的!是不是因为他!” “嗬,好,我知道了!他死定了!”白宇狞笑着转头就走 “你要干什么?”白弈冉满脸疑惑 此刻,主屋的灯光下人影攒动,有的在屋子里,有的在廊下交谈。 冬季的古风像是刀子,正一片片掀开每一寸土地。 族长压了满满一锅烟丝点燃,刺鼻的烟雾顿时在屋里飘散开。 老梯玛坐在凳子上捋着拐杖,瞽目里看不清神情。 “老祖,那个林药师用的是啥子办法嘛,这真的有用?”族长不解道 白父赶忙竖起耳朵,散发红河道的手也顿了下,这时几个村民围在老梯玛身边静静等待下文。 在古老的宅子里,族长就是世俗的大神,老梯玛就是精神上的大神,这两个丰碑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老梯玛翘起了雪白的胡子,瞽目扑朔迷离地越过众人头顶,仿佛看向萧瑟的树干,颤巍巍道:“传说中,先祖蚩尤被轩辕黄帝斩首,他的桎梏遗留的地方化作了一座枫叶林。从此也有了一句奇妙的传闻,轩辕的法力到不了苗疆。” 族长眯着眼,不明所以。 “那年轻药师在祠堂里请了紫色符箓?”老梯玛问 众人早已不觉得稀奇,有时怀疑这位大神的眼睛根本没瞎。 族长如实道:“老祖,你的心里像是明镜。” “华夏族的上古巫神岐伯,给药师的指引。可在上古时期两族达成过协定,互相不插手事务,这一次破天荒给了丞娃子三天寿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三天?”白父面如死灰,脚下一软。 “三天够了,他可以治好丞娃子的,这是土王给我的指引。”老梯玛笑意正浓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众人慌乱起身,齐齐看向客房的阁楼,族长的烟锅抖了下,十几名村民飞快地跑过去,这时战战兢兢的白弈冉跑上阁楼,上气不接下气道:“白,白宇…” 下一秒,众人看到穿着女人衣服的林羡拖着死狗般的白宇来到窗户前的木栏边,一脸嬉笑道:“咳咳,给大家汇报个情况呐,来听听,多新鲜的事!” 众人满脸惶惑,族长的眼睑急剧抖动着,手里的烟锅紧握着,颤抖道:“林药师,你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放开白宇,有什么事好好说,可好?” 林羡盯了眼浑身瘫软口吐白沫的白宇,心里暗骂了声煞笔,原本按照秦茹祎的计划两人换了衣服,来个移形换影装作蛊毒发作。 下蛊的人必然会到现场,凭借为数不多的证据一定可以揪出那个混蛋,可谁曾想竟被这个吊毛破坏了计划! 气得撑着一口气的林羡把他暴打一顿! 林羡吐了口气,穿着秦茹祎的裤子觉得蛋都快挤爆了,他勉强提了口真气,冲众人道:“白丞丞的病因查到了,就是这叼毛下的蛊,血蛊!他还想阻止医治,准备对我下黑手!” 此言一出众人像是炸了锅,一向稳如老狗的族长再也绷不住了,怒气冲冲道:“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村民们神色各异,复杂的眼神开始转变为冷漠和愤恨,言外之意全是,都21世纪了还搞这一出危言耸听。 诚然这些年苗疆相当一部分对养蛊下蛊的行为相当敏感,部落的宗族制要大于法律,很多民众对这些零容忍,一旦发现可谓严惩不贷! “是他,在白丞丞的饭菜里下了蛊!”林羡道 “林药师,你冤枉他啊!”族长急得拍着大腿,“丞娃子两个月前就开始犯病了,白宇这些年一直在江口市,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丞娃子在江口住院病危,是他跟着救护车回来休假的!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咱们寨子里很久没有种药婆了,这怎么可能嘛。” “发现,抓住是要乱棍打死的,谁还敢做这个。” “我好像记得,寨子里唯一的种药婆…” 村民们七嘴八舌,这时不约而同地看向神色复杂的白父。 白父眼神血红,像是被激怒的豹子,当即脸色紫红怒吼道:“我婆娘当种药婆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们这些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连弈冉我们也...我们咋会对自己亲孩子下手!” 他把克制不住的怒火投向林羡,“不可能,这个人肯定是没办法救我儿子在满嘴胡言,捉住他,捉住他!” “阿巴!”白弈冉惊恐地喊了声 “清司,白宇还在….”族长急得挥舞着烟锅 可一切无济于事,大家对蛊简直无法容忍,十几个村民一拥而上,把木楼梯都快踩断了,整座吊脚楼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林羡淡定地看着满脸怒火的村民,隐约看到了某个受伤的右手拇指,他嘴角微微翘起扔下白宇后退几步。 这时,门后突然跳出来个穿着男装的美女,扬起一凳子拍在其中一个村民头上,那人摇晃了下,尖叫着差点栽倒。 林羡卯足力气抱着他摔倒地上,掰着他的右手高喊道:“蛊师抓到了,抓到了!” 108、就因为这个? 在一顿富有苗疆特色的宗族审判后,彭振全都招了。 秦茹祎没想到村民彭振承认那么快,心道林羡判断一点没错,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差。 差到令她怀疑,这种人是怎么敢把血蛊养在体内的。 血蛊是在云贵大山深处的种药婆那里买的,报复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又发人深省。 白丞丞和彭振儿子是同班同学,两人闹了点不愉快,喝了酒的白清司听到儿子受欺负,二话不说拿刀冲进了彭振家,将其儿子打伤。 彭振畏惧白家的势力和背景选择忍气吞声,儿子从此变得胆小懦弱精神恍惚,成绩一落千丈。 而白丞丞每天仍旧穿得光鲜亮丽,炫耀家中的财富,引起了本就家贫的彭振心里不平衡。 再一次机缘巧合情况下听到了种药婆的事迹,于是不惜重金买来了下蛊的方法,某天假借给儿子送零食的契机,给白丞丞投药。 至于林羡,完全是听老梯玛的预言,防止他救活白丞丞才借机下蛊。 林羡吞下了一枚朱砂色小药丸后,一股奇怪的清凉转瞬扑灭了浑身灼热,脾脏里像是针刺了下,难受的眩晕感快速消散,不一会脸色就恢复正常。 秦茹祎又惊又喜连忙检查了四肢和瞳孔,发现一切正常,这才给他号脉,尽管学艺不精仍能感受到六脉雄浑有力的搏动。 他一阵腹痛,抱着肚子冲出了房间,在一阵畅快中,整个人变得舒爽。 彭振满脸懊悔,当着众人的面切开了拇指,林羡也终于看清了血蛊的形态。 像是一滴深红色的油漆,粘稠微臭,缓慢的蠕动像极了驱虫。 才半分钟时间血蛊失去活力,颜色骤然变成青色,再到淡黄,最后自爆成一堆粉末。 林羡喉咙动了动,差点吐出来。 接着暴怒的白清司挥舞着拳头把彭振打的满脸是血,剩下的村民跃跃欲试却被族长挥舞的烟锅制止。 下蛊者触犯族规,在苗疆不受宗族保护,即使被打死也是咎由自取。 可这个故事令秦茹祎和靳一瑶唏嘘不已。 难道白清司就没错? 如果他能让两个小孩子去解决问题,而家长能够理性地处理,似乎也不会演变到这种结局。 于是,林羡认为两人都有错,且罪孽深重。 但他苦想不通同样是在镇子上务工的白清司究竟哪里有钱,直到后者发泄一通后,陪着笑脸递过来一根红河道。 他似乎想到什么。 接着白清司又给族长压了一锅上好的烟丝,烟袋上特有的花纹图案,让林羡一瞬间就想到了杨婧办公室抽屉里的同款烟丝。 再见识到房间内毫不相称的高端家具家电,他似乎真的可以做出合理的猜测。 这一切直到他翻看了武阳寨由白、彭、杨三大姓氏的族谱,在一行名字里找到了迁出二十七年之久的杨婧名字。 王啸山曾辱骂杨婧是烂货,要浸猪笼,想必是发生过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 加上她剖腹产的疤痕,证明过她曾经存在过孩子,杨婧今年45岁,白弈冉27岁。这一切太巧合了,所有的链条都完善了。 同时27年前彭家有一名叫彭言的男性因病去世,此人与彭振是兄弟关系。 所以彭振的投毒也绝非他说的那般简单。 而他也从不问世俗的老梯玛那里得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貌美如花的杨婧和寨子里叫彭言的帅小伙私定终身,可杨家父母嫌弃彭家家境不同意两人来往,彼时两人已经擦出火花,怀孕六甲的杨婧活活被父母拆散。 为此彭言接受不了打击抑郁而亡,杨婧心情悲愤怀孕七月早产,杨家父母断不同意女儿留在家中。 当时寨里有家白姓人,因女人是种药婆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被阿密妈妈降下诅咒,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杨父转手便将女婴赠送白家,逼迫女儿背井离乡去投靠事业小有起色的餐饮店老板。 老板的名字叫做王啸山,日后打下一片叫皇立黄的巨头餐饮公司.... 而这些年随着杨婧成为正宫夫人,开始偷偷接济白家,后来白家就开始明目张胆地要钱,拿着钱到处求医问药,后来终于万般努力下有了自己的孩子,取名白丞丞。 夫妻二人老来得子倍加珍惜,各种宠溺,对养女不闻不问之余还当做摇钱树,养女不受其扰发奋努力学习考上了重点大学并进修了研究生,最后留在了医科大学任教。 而同为彭家人也眼红在心,为了争夺养女,两家不止一次发生矛盾冲突,最近的一次便是白家人假借儿子受伤而展开报复。 林羡听完沉默不语,果然有狗血的味道了。 按理说这种积怨已深的矛盾,当白丞丞发生问题第一时间就有理由表示怀疑,可能是蛊这个词消亡太久了,或者是向来信奉鬼神的苗疆人视土王、八部大王和阿密妈妈等预言为圭臬。 认为白丞丞当是诅咒的延续吧.... 彭振的哀嚎声像是撕裂的风,在不大的院落里充斥着,渐渐地趋于平静。 林羡也不想过问,总之人性就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人注定要为利益抛弃礼义廉耻,而有的人注定会因为坚守而被迫安贫乐道。 当那些为世俗所追捧的,所看重的,需要把美好的德行踩在脚下去挤破头争取,那么这个世界究竟是在进步,还是退回蛮荒? 厨房里,启明星的星辉从墙壁缝隙映进来。 白弈冉把柴火烧得极旺,铁锅里的沸水翻滚着白色气浪,火苗映在脸蛋上柔和且冷峻。 她望着火光,仿佛自言自语:“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烧柴,看到火就觉不得冷了。” “看你这技巧,没少练啊。”林羡淡笑着坐在旁边,伸手去取暖,“姐妹俩都睡了,我没地方去,找个地方挨到天亮吧。” “抱歉,让你卷入了无妄之灾。” “自己人嘛,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 白弈冉添柴的手迟疑了下,“和梯玛老祖聊了很久,你们看起来很投缘。” “要说缘分,我和白老师缘分还挺深的。”林羡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可能...是吧。那,我弟弟能救过来吗?” “你弟弟恐怕救不回来了。” 白弈冉眼神闪过一丝痛苦,这时林羡收起手机,“但是,白丞丞我可以救。” “吓我一跳。”白弈冉抚着胸口白他一眼 林羡笑笑,揣着兜起身,“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说,治好白丞丞以后。” “我还没想好,但肯定要先回学校吧。” “马上就要放假,接下来便是过年,你确定你还要回来吗?还像这样,喜欢烧柴禾?” 白弈冉愣住了。 林羡朝她挥挥手告别,此刻脑海中闪过刚才的微信消息。 杨婧:我打掉了,是个男孩。 109、祖师爷诚不欺我 阴沉的天如沉闷的玄武岩,点点微亮从缝隙空腔里透出来,风呼呼地刮着,东方稍稍泛白的铁灰色流云如同翻滚的沸水。 一声雄鸡唱晓,零星的鸡鸣连成一片,黑压压的寨子仿佛待醒的巨人。 白家主屋里,一连串溺水般的咳嗽传来,守在廊下的苗疆汉子们揉揉惺忪的睡眼,透过窗子看去,眼前的情况令人大吃一惊。 如鬼魅般的红蜡烛结满了蜡泪,大限已至的孩子正迷茫地坐起来,周围的土被外力破坏的不成样子,身上的纸人已经消失了。 族长和白清司闯进屋子,男孩虚弱地喊了声:“爬普,阿巴。” 族长满脸震惊,白清司则欣喜到手舞足蹈,冲出屋子大喊:“醒了,醒了!” 苗疆汉子们一涌而来,把木台阶踩得地动山摇。 迷迷糊糊的靳一瑶揉揉眼,旁边和衣而睡的秦茹祎翻了个身,窗户边的藤椅正在微微摇晃,搭着衣服的林羡正安静地睡着。 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林羡赫然睁眼跳下藤椅,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被角遮住腋下的靳一瑶捂嘴轻笑,澄澈的动人眼眸布灵布灵地,可转瞬又冷着脸,“平身吧!” 林羡抹抹哈喇子,看着可爱的蕾丝边轮廓,地板上传来铛地一声,靳一瑶大眼一瞪脸上爬满红霞,赶忙钻进被窝里不敢露头。 顷刻后露出月牙疤痕的手背,伸出指头指了指还在沉睡的秦茹祎。 外面白清司的声音又道:“林药师,阿闭醒了,阿闭醒了!” “知道了。”林羡不满地洗了把脸,走过去在秦茹祎的脸蛋上亲了下,靳一瑶掀开被子鼓着腮帮子直勾勾瞪着他。 林羡翻了个白眼,刚要凑过去,靳一瑶反手勾着他脖子就来了个激吻,吓得林羡赶紧挥舞着手臂挣扎。 外面的敲门声更急促了,妈的,就不会挑个时间! 当林羡看到白丞丞时不禁感叹祖师爷诚不欺我,这个状态和昨晚简直天壤之别,至少能感受到一丝胃气和肾气,给他喂了药丸,静待了会,白丞丞面色急剧变化果然开始窜稀。 林羡打了个哆嗦,不由蛋疼菊紧一番。 蛊毒不除用药无效,又过了会白丞丞果然嚷嚷着饿,众人才如释重负。 脉象仍是浮弦,如小鸟轻啄,一息七至有余,看舌象还是气阴两竭的死候,足上三脉虽微弱但有一股奇怪的力道在吊着,林羡赶忙写了药方:生黄芪30克、当归,五味子,砂仁,三仙炭,炙甘草10克、山萸肉,九地30克、桂圆肉、女贞子、旱莲草15克,阿胶20克(入汤化)、红参10克(另炖)大枣六枚加6片生姜,浓煎,小剂量多服。 小儿白血病的主症为高热和大出血为主,归属小儿急痨。 发病初期邪毒正盛,充斥表里三焦,直入营血,可用犀角地黄汤合清瘟败毒饮加重石膏用量,昼夜不停大规模围剿,将其扑灭。 此时人的正气中气与毒邪初战交锋,所以雷霆千钧之力扑杀之,越早投入,正气和中气越容易保存。 但有的人禀赋虚弱,邪从寒化、虚化,敌军长驱直入兵临城下,正气一触即溃,或者用苦寒伐下的西药、攻癌药自毁基本盘,这就是化疗放疗后病人浑身无力食欲不振的缘由,正气又被无差别围剿。 脾胃为后天之气,全靠脾胃运转,吃不下东西,哪有存活的道理。 照目前进展,只要按时服药,做好防护当心外感风寒,少说还需要大半年用药才能遏制情况,但这总比化疗死强得多。 西医总喜欢看指标,中医则是望闻问切,半年后白丞丞能吃能喝,于中蛊前无异,那特么还管什么血色素、白细胞作甚,哪怕是低点高点! 舒不舒服自己都能感受到了,还有去做检查干毛。 接下来又在武阳寨呆了三天留心观察,见白丞丞大有好转迹象,又重新修改了方子,以鹿茸血肉之精,温补肾气,气血双补,一口气开了一个月的剂量。 反正白清司家里不差钱,这样恢复起来也更快。 苗疆汉子们热情洋溢,杀猪宰羊,将林羡捧如神明,第一次感受到苗疆的风土人情,每个地方都有败类,这是人性决定的。 就好像没有人再问过彭振的情况,也没有人裁决过白清司做得对不对。 这三天白弈冉的药也吃完了,据述量很多,林羡复诊了脉象,原方里加了仙鹤草和阿胶,保持经期经后七天的服药,最多两个月就会大功告成。 几人匆忙地赶回江口,送靳一瑶回去上课,回南洛前林羡去了趟杨婧那,看到虚弱苍白的女人孑然一身躺在床上倍显凄凉。 对这次苗疆之行杨婧很是清楚,自然是白弈冉和她通了消息。 其实不难得知,当初金鹤原准备用靳一瑶做要挟时,为何被杨婧捷足先登。 这其中白弈冉肯定起了作用,反正靳一瑶又没事,总比落到金鹤原手里强。 “你们相认了吗?” 杨婧苦笑了声,“看来你都知道了。” “长得随你,很漂亮,就是这些年过得不好。” 杨婧睫毛动动没接话,端起煲好的鸡汤喝了几口,“味道不错,想不到你挺会照顾人。” “你喜欢她?”她又问了句 这时电视里正播放那段恶俗的段子:打今起,咱俩个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林羡莫名地笑了声,杨婧脸色一变,一股莫名的苦涩涌上心头。 “我的事,暂时不要给她说。”她有气无力道 林羡点点头,“白宇,认识吗?” 杨婧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他找你茬了?” “嗯哼。” “他是弈冉的发小,同班同学,大学和研究生的校友,江口第一人民医院的血液科实习医师。” 林羡就猜她们认识,还狗篮子还是至尊舔狗呢,尽是些贴身紧逼的套路,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三观震碎:是我干儿子。 “我草,这个逆子,敢情我是他爸爸啊,怪不得他嚣张到不行。” 杨婧白他一眼,“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打到口吐白沫,四肢痉挛,你不会生气吧?” 杨婧的眼角挂着一抹妩媚,“我站你这边。” “那丁河呢?”林羡又问 杨婧的眼睛微微紧咪,握紧了手中的勺子。 110、来阴的是吧 杨婧肯定和丁河有什么交集,但她闭口不言,林羡也不想多问。 林羡和秦茹祎商量了下,决定先回去,反正现在有车了,来往着也方便。 临走时林羡带着秦茹祎去医科大学旁边的小诊所瞧了瞧,看卤蛋头医生佛系的经营,林羡都替他着急,主要地理位置不错,如果秦茹祎哪天不想留在南洛了,林羡很乐意把店面给租下来。 于是在江口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临近中午,RS5咆哮着性感的声浪破开了天井街的喧嚣,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下,这对俊朗漂亮的男女进入了启徽堂。 躺在问诊椅上拍照的小姜眼都直了,“秦…秦姐?林医生?” 秦茹祎含笑递过来一个小礼物,“小姜,最近辛苦你了。” “这…这车?” “我的。”林羡摘下墨镜,拉起小姜坐在椅子上美美地转了一圈,哦吼一声,“爽,这才是家的感觉!” “哎,小姜,我桌子都落灰了你也不管管” “别说问诊台落灰了,自从你走以后,咱们药架上都快落灰了呢!”小姜苦恼了句,打开礼盒把铂金手链举在半空,立马诡秘兮兮地换了模样,“秦姐,这不便宜啊!” “喜欢就好,有你在家,我放心多了。”秦茹祎帮她戴上手链,仔细看看了很是满意:“和你的肤色挺搭,很适合你呢。” “呜呜….谢谢秦姐,太爱你了!”小姜晃晃手,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看车去了。 秦茹祎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背,林羡识趣凑过去环着她的腰。 她赶忙朝外面看了眼,朝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下,“小姜还在呢。” “祎祎,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老林我就死翘翘了。”说着翘了下,秦茹祎的脸噔地一下红了,赶忙掰开他的手,“少贫嘴,你若是有心,就去感谢我爸。如果不是他的书….” 林羡迟疑了下,秦茹祎飞快扫了眼,朝他肩膀上推了下,“好了好了,今天放你一天假,明天再营业,待会给小姜…” “这算见家长吧。”林羡道 “呃…你说算就算吧,看你当着我爸的面怎么交代你的恶行。”秦茹祎似笑非笑道 林羡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秦,其实难忘的东西本该像是刻在脑海里的,可偏偏这段记忆怎么都想不起来。 医学上成这个为海马体效应,他苦想了一阵,但仍旧一无所获,似乎最后就停留在那场倾盆大雨。 那个银色厢货车,和一滩融进雨水里的血。 老秦不但是他的再生父母,也是他今天成就的引路人,无论如何都要表示感谢。 两人歇了会,在落地窗上贴了明日坐诊的公示,给小姜放了半天假就去市场买了点祭祀用品。 越临近泉山公墓林羡的心就越揪着,上次秦茹祎查过出租车车牌,很难保证她知不知道些什么。 林羡跟在后面只得装作第一次来,扬言说第一次见老丈人,拿了红河道和茅台。 可刚转到地方,秦茹祎身子就僵在原地,林羡顺着目光看去,貌似有一块墓碑被破坏掉了,他微微皱眉,秦茹祎已经加快了步伐。 是了,这一刻秦茹祎的呼吸都是冰凉的,手止不住发抖,林羡隐隐觉得事情不妙,直到他确认那块墓碑碎成一地狼藉,墓坑也被破坏了,里面还有一坑积水,古檀色的盒子浸泡得变形。 秦茹祎脸色苍白,又泛着铁青,林羡也觉得上头,这指向性太强了! 为什么偏偏是老秦的墓,他怒气冲冲地下了山直接冲陵园办公室去。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喝着小酒打牌,烟味把屋子弄得乌烟瘴气的,嘴里还都是些关于女人的骚话。 “刚去扫墓那女的身材不错啊,盘靓条顺的,坐着RS5,是被包养了吧。哎呀,被包养的就是不一样啊,那逼都镶金边了吧。” “老刘酸不拉几的吊样子,咋了,夹住你几把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跟着笑起来。 有人道了句:“那腿真是极品,最适合扛起来了,老李平时就属你浪,你替哥几个问问一晚上的多少钱,咱也想试试镶金边的。” 到门口的林羡顿时血压飙升,一脚踹开了门,巨大的动静惹得几人一阵骂娘,但接着挥舞来的拳头打到几人鼻血乱飞。 到处是酒瓶子的碎渣,才十几秒钟四人都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妈了个逼的,一个个在特么逼逼叨叨蛋给你们砸了!”林羡拽过来个椅子点了根烟怒视着几人,“现在老子问一句答一句!” “曹尼玛的,你……啊!”叫老刘的话没说完手臂就被鞋底恶狠狠地拧在地上,林羡抽了口烟,抓起烟头戳进他里。 尖叫声变得凄厉,剩下的三人顿时只敢闷哼哼着。 “7A区秦逍河的墓,谁干的!”林羡加重了脚下的力道,“我耐心有限,如果你的胳膊不想废掉!” “啊……我不知道……草拟……啊!” 林羡咬着牙,扬起左脚踢在老刘的手肘,撕心裂肺的声音震耳欲聋。 剩下的三人脸色苍白,老李道:“我,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你问我们领导……” “哪个办公室?” “三,三楼08。” 林羡手揣兜刚走两步,扭头又将剩余三人的胳膊揣断,“妈了个逼的!这就是对你们嘴贱和玩忽职守的惩罚!” 到了三楼07门口就听到隔壁房间一阵舒爽的声音,粗重呼吸伴随着砰砰的拍打声,女人婉转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曹,怎么样啊,爸爸的大不大啊,爽不爽啊。” “爽……呼~领导太……太棒了,嗯……” “不准你那垃圾老公碰你,听到没有!你的身体只属于爸爸!”拍打声更重了 女人优美的调子颤抖轻快,“是,不准…不准那死鬼,嗯……啊!” 门又被粗暴踹开,女人尖叫着,赶紧抓起桌上的衣服躲到办公桌后面,地中海大肚腩男人吓得一阵颤抖,蜡枪头转瞬软绵绵地。 他扭过头,怒气腾腾的眼里几乎喷着火,“艹你……” 见林羡阴沉着脸杀气逼人,又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女下属,心里稳了下冷声道:“兄弟你先冷静点,有啥事咱们好好商量,不要动手动脚伤了和气。”他说着,稍稍抓着桌上的裤子 “你干的好事!还让老子冷静!”林羡又点了根烟,活动活动脖子。 “兄弟,我也听说小曹提起你家里的情况了,知道你们经济困难,这样吧,我这有五万块钱你先拿去应急,不够……” 林羡这才反应过来这老杂毛是把他当做小曹的男人了,气得一阵冷笑。 这时男人三下五除二穿上裤子,这速度如果不是经常干这事怕是修炼不出来,接着套上上衣立马就变了面孔,“你为你是谁!给你钱是老子看得起你!麻痹的,老子命令你滚出去!” 林羡向来吃软不吃硬,立马靠近两步,男人指着他高声道:“麻痹的,知不知道老子的背景,这儿是南洛的风水宝地,葬得都是名流贵人的家属,现在给老子道歉!” 林羡拽过他手臂直接掰断了手指,又是一脚踢在腿弯,男人尖叫着跪倒在地。 “老子最烦被指着了,懂不懂!” “尼玛币的,啊……” 林羡扯着他为数不多的头发,咬着槽牙问:“7A区秦逍的墓是谁干的!” “老子不知道,你死定了,老子上面有人…” Duang地一声,头磕在桌子上顿时额头血流如注,女人尖叫声更大了。 “闭嘴!”林羡眼神血红地瞪着她 女人眼前一黑,立马捂住嘴巴。 “老子上面有人!啊……” 又是一下,男人被撞得七荤八素。 林羡见他嘴硬,抽下皮带缠着他的脖子像是拖死狗一样,男人刚穿好的裤子又掉下来,他还想挣扎,又是一记重拳砸在脸上。 “我说我说,是……是工商局的市场署的中队长李,李俊龙,不干我事,真的不干我事!” 林羡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指着男人,“现在就打电话,你若是敢耍花样,老子立马废了你!” “不,不敢……”男人赶紧拿着手机翻到通讯录拨打过去,并开了免提。 一阵嘟嘟声过后,嘈杂的麻将声伴随着李俊龙骂骂咧咧的语气传来,“老向,老子输了半天了,敢情是你这个逼东西念叨老子,真踏马晦气!有事说事!” 男人惊惧地看了眼林羡,赶忙道:“领导,秦逍墓园子那事,您……” 李俊龙嘶了一声,起身挪动椅子,麻将声小了很多,风声依稀可辨,“有屁就放!” “那笔钱还没打过来呢,领导最近日理万机的,可能是没时间处理这种小事。” 李俊龙道:“老向啊,咱们的关系提钱是不是太伤感情了。” 男人急了,连忙道:“领导,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是您允诺过的,对您刨秦逍河墓园子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事后您答应给我五万块钱封口费的。我知道,领导您不差这点钱,可是园区里一分钱都有用处啊。” 李俊龙冷笑了声,“老向,你踏马的真会坐地起价,老子说得是五千,这才几天,尼玛币的比放高利贷的还厉害!” “再说了你弟弟那店啊,我看问题还不小,走正常程序吊销营业执照是小,罚他大几十万没跑了!你要这蚊子腿呢,还是那几十万呢!” 男人脸色大变,“领导,人家家属埋在陵园里是对我们的信任,您几铲子下去,彻底成了孤魂野鬼,万一怨念大了缠住您了这多不划算,说到底我只是经理,就是个打工的,上面也得听老总的安排。您也不能刨了墓,一点善后也不给吧!” 李俊龙又嗤笑一声,“老向,你踏马吓老子呢,真当老子不懂法,他的墓园子是老子刨的怎样,不就是刑事拘留吗,多大点事,你觉得老子还真能吃号饭不成。” 111、傲慢的叶庵彤 林羡鼻子都快气歪了,拿着这份证据对李俊龙起不到多大伤害,起码能让这个地中海老实点。 介于上次找金鹤原,小事闹成大事,这次林羡不想再烦劳尹光了。 毕竟尹光正直,会建议走法律程序不说,还容易给他添堵。 他妈的李俊龙这个狗东西,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敢正面刚,学会玩阴的了! 好,这次老子不彻底废掉你就不姓林! 其实最大难题就是有职务,扒了他的皮才好下手。 再去罗列关系网,黄花菜早特么凉透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摇人! 他脱了外套把老秦的骨灰盒包裹严实,安慰秦茹祎道:“这事我想办法,最多两天。” 秦茹祎见识他的雷霆手段后并选择没有阻止,只是认真道了句:“注意安全!” 把她送回家里,林羡对着骨灰盒磕了三个头,心道:老秦,这次不给你出这口恶气,我亲自下去挨你收拾! 他先去商场买了礼物,马不停蹄朝仲骅医疗投资公司赶去,快到时给叶庵彤打了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叶庵彤冷冰冰的语气带着揶揄,“林医生还能想起我这个雇主,真不容易。” 林羡立马笑着回应:“姐,你这是哪里话,我是白天想晚上做梦也想,这不一有机会就赶紧来了嘛,晚上请你吃个饭,地方你挑不用客气。” 叶庵彤回了句:“二十分钟后到公司门口等我!” 果然过了会穿着黑色风衣,长发盘起的冷艳丰满女人踩着高跟靴卡着点大步流星走来。 哒哒哒的声音震得腰肢乱颤,性感红唇微微翘了下,略略意外地看了眼林羡,又看了眼车。 林羡含着笑打开了后车门,侵略性极强的香水味瞬间倒灌进鼻腔,长领毛衣把上身包裹得严实,饱满山丘轻轻颤着,盖过大腿的筒裙随着动作微微滑下来,隐隐间瞥到了一抹绿色。 林羡喉咙一紧,这女的是多喜欢穿绿色。 “叶姐,好久不见又漂亮了。”林羡打着哈哈,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冷艳的面孔,恰好对方也投来目光,顿时压迫感又来了,“林医生声名鹊起,江口的事情我听说了些,新车不错!看来我的手笔显得没格局了。” 这模棱两可的揶揄惹得林羡心里荡漾,傲然的神色自从被定义成京香姐后,只要靠近这个女人心里总会生出些异样的感受。 他认真道:“都是朋友抬举,我才有展示的机会,但叶姐的恩德老林我一直都铭记在心。对了,手怎么样了?” 叶庵彤嗯了声,神色稍稍松懈,仍一副高高在上道:“有心了,恢复得很好,谢谢!” 林羡本有求于她,姿态放低一点,对方立马就要恢复高傲的压迫。 话说在卫生间那次真是箭在弦上,紧张的刺激感太强烈,也怪太兴奋了没刹住车。但在别墅里一天的相处,似乎找到了打开叶庵彤开关的办法,若当初继续拉近些和叶智疋的关系,多停留几天保不准能趁热打铁攻略成功,只可惜没有把握好机会。 “叶姐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林医生请我吃饭,还要我定地方!”叶庵彤冰冷反问,“还有,搞清楚一点,我是你的雇主,不是朋友!” 林羡心里不爽,只得干笑两声瞟了一眼沉甸甸的玩意。 叶庵彤推了推黑框眼镜,冷声道:“楚王城酒店,去吗?” 南洛这个破逼十八线小城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最低消费三千,若是从前林羡还要犹豫下,现在老林我也算是中过一等奖的人,还在乎这个? 根本不用开导航,加了几脚油门,远处的轮廓就若隐若现。 可到了停车场,保安远远地看到,顿时行了注目礼又小跑过来,这时叶庵彤脸色一转,“算了,吃腻歪了,换个地方。” 林羡没说什么,调转车头又去了评分最高的法系菜餐厅,说白了都是打着幌子没一点卵用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停车场已经塞满了,其中也不乏不少的豪车,叶庵彤透过车窗看了两眼,又是不悦:“这种没骨气的民族做不出什么好的味道,换个地方!”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堵成长龙。 林羡心有不悦,但还是忍着,心想故意刁难无非就是借机打压,再者有求于人的时候,低低头虽然很难,却不得已。 李俊龙不就是个中队长,其实轮不到走叶庵彤的关系,但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只要挂上公家单位,无论什么小鱼小虾,都会在最小的职权范围内给予最大的刁难。 林羡动动想法,首先叶庵彤不喜欢抛头露面,那些地方容易遇到熟人,但又不能找太掉档次的,显得自己没诚意。其次就是要符合口味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怪不得别人针对。 想来想去倒还真有个地方,林羡看了眼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叶庵彤这次车都没下,随便看了两眼又给pass掉:“林医生,恕我直言,你对人际交际这块就是垃圾!” 嗨,老子给你脸了是不! 林羡把心一横,扭头道:“京香叶庵彤,你不就是想试探老子的耐心嘛,很好,老子告诉你,今儿个老子还不请了,去你家吃!吃内蒙小肥牛去!” 叶庵彤稍稍意外,古怪的笑令他捉摸不透,这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吴姨,家里有客人,添双筷子!” “智疋想我了,在你这儿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她又扔了句,把身子一转,沉甸甸的玩意儿立马抖了抖。 林羡这才醒悟过来这是点自己呢,便转瞬嘿嘿一笑,“我也想这个乖儿子了。” 叶庵彤翻他一眼,林羡还没反应过来,侧腰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踹,尖锐的鞋跟虽不轻不重,毕竟身体练过,他扭过头怒道:“想把老子的肾戳漏气呢!” 叶庵彤也来了劲,拿着脸恶狠狠道:“恨不得把你子孙根踩断!” 说完脸色没来由一红,神色僵了好一会,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妥,但由衷觉得秘书Lisa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凶残,不禁心里记下,可第一次脱口竟是对这种货色,便继续梗着脖子道:“再这么看我,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我草? 这尼玛什么情况。 好像从来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讲话,听起来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觉。 被高傲的女总裁用话语蹂躏着,然后再来个反杀,那感觉简直和霓虹国里一模一样。 112、我林白嫖 搞定叶庵彤的办法,在于搞定他儿子。 一个百十块的变形金刚玩具竟被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视若珍宝,林羡就奇怪这些富人的生活究竟多枯燥无华。 叶智疋高兴地捧着他的脸一阵乱亲,一会拉着去玩这个,一会去玩那个,到了叶家别墅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顾着和这家伙玩了。 回家就洗澡的叶庵彤穿着保守的真丝睡袍站在二楼看着嬉闹的两人,整日板着的脸终于有所松懈。 吴姨打趣说:“小姐只有见小少爷开心的时候才会笑,而林先生总能变着戏法让小少爷开心。” 叶庵彤微微惊讶,倒是吴姨意味深长地笑着去准备晚餐。 叶庵彤这才想起在南洛确实没有朋友,她这种人也不需要有朋友,她是领导者,不需要去接受任何的嘘寒问暖。 叶智疋终于玩累了,年轻的女佣端庄地上前道:“小少爷,我们要先去吃饭了。” “我不,我要林叔叔。”叶智疋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吃。” 林羡蹲到他面前给他擦擦汗,认真道:“林叔叔是医生,不爱吃饭的小孩子是要打针的。” 叶智疋小眉一皱,像是思考什么,便拉着他的手道:“妈妈不吃饭,林叔叔给妈妈打针。” “哈?那你想叔叔怎么给妈妈打针。”林羡忽然恶俗的笑笑 顺势抬起头,二楼的叶庵彤立马转过身子,这个角度能看到瓷白的半截小腿,丰满的蜜桃正把睡袍用力地顶起一个弧度。 “给屁股打针。” 奶声奶气的声音惹得年轻女仆脸蛋红了下,捂嘴偷笑一下。 而叶庵彤似乎意识到火辣的目光,身子僵了下,狠狠剜了林羡一眼,便扭着腰肢去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壁炉的暖意令人血流加快。 餐厅里还有熟悉的感觉,甚至某些画面从脑子里闪过。 长发盘起的叶庵彤涂了烈焰红唇,丰腴的丝袜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来。 腊梅图案点缀的墨绿色旗袍,将夸张的S型曲线完美地衬托,腹部淡淡的褶皱不禁增添几分少妇的熟韵。 走路的幅度不大,倒是调皮的重物抖得很是剧烈,以至于能隐隐约约从垂感十足的面料上看到完美的轮廓。 这女人是搞什么!好好地玩起了旗袍? 林羡扭头看去不禁鼻孔一热,不自主起立,面前的餐具叮当了一声,杯子里的茶汤顿时洒了一桌子。 叶庵彤扭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但很快湮没在红酒和冰冷的语调里:没给林医生准备酒杯,饭菜请自便。” “没事,我是个糙人,凡事不讲究的。”他伸手抓过来醒酒器给碗里满了杯红酒,在叶庵彤诧异的目光里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碗。 “what?”叶庵彤皱眉疑惑苦笑 林羡大快朵颐地扫荡一番,抓起餐巾纸擦擦嘴,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嗝,“吃啊,怎么不吃?” 叶庵彤摇晃着杯子,奇怪地盯着他,放到以前这种粗鲁感本该心生厌恶的,她看了两眼食材,认真解释说:“法式鹅肝的胆固醇...你?” 她惊讶地瞪大嘴巴,这家伙不但吃了自己的饭,还用的自己的刀叉! “像叶总级别的大客户落足南洛,恐怕市政府领导都要夹道欢迎吧,想请你帮个忙,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我想认识一下。”林羡随手递过来个精致名贵的礼盒,看着不大,倒是一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韩荣生副市长。”叶庵彤脱口而出,她盯着礼盒,“什么意思?送礼?你觉得我的身份会缺什么。” “况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羡没打算拿救她做文章,也坦诚道:“我有个重要的事情想通过他解决,事情完成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叶总觉得人情世故这块我是个垃圾,其实我这个身份也没必要精得猴似的。所以就按照垃圾的方式给叶总送个礼,这个也不是贵重玩意儿,知道叶总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欣赏你的男人。恕我直言,这个牌子的香水最符合你的气质。” 叶庵彤目光一滞,拿起刀子启封了包装盒,又打开了香水盒子,把精致的瓶子举在半空看了片刻,嘴角动了动:“欠我的人情和欠韩副市长的人情不可能相提并论。首先我需要听听,究竟是何事需要大动干戈。” 林羡便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诉说了下,期间叶庵彤漫不经心地喷着香水,似乎很陶醉这个味道,甚至林羡觉得对方纯粹是拿自己开涮。 长久的沉默后,叶庵彤冷冷撂了句:“林医生果然太年轻,对官场的事情一无所知,让一个副市长免去副科长的职务,亏你想得出来。” 她呷了口红酒,果然漫不经心道:“我是个商人,和官场打交道在所难免,那我想知道林医生准备开多大的价码请我出面摆平这件事情!” “叶总想要多少?” 林羡脱口就知道这是句傻逼话,叶庵彤古怪地笑了笑,“我动用一次人脉,所给予的回报将会是双倍不止,让一个官员冒着组织风险去做这事,需要承担的后果同样不可估量。” “五十万。”林羡道 叶庵彤抿了口酒,眼皮也不抬:“两百万!” “我特么...” “林医生的这份礼物还算可以,所以,”叶庵彤目光一沉,傲慢道,“给了你友情价,这是我的最低报价,若觉得不合适,还另请高明。” 这老娘们存心整人不说,完全是偷换概念,林羡这种人如果想和官场建立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从人脉的搭建到稳固跳板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所以这个价格并不多。 但老子是为了扒掉李俊龙的皮,那何必花销这么多,那种人渣算个几把! 叶庵彤见林羡神色几变,心里忍不住得意,这家伙除了吊儿郎当满嘴骚话,别的能耐一点都没有,想掌控他易如反掌! 正在回味时却发现林羡起身反锁了门,她先是疑惑,随即推着长桌,握紧餐盘正要起身,“你要干什么!” “我不管你有什么人脉关系,任由你神通广大,老子都没有兴趣知道,但只要制服了你,你的关系不都得为我所用!”林羡冷哼一声,缓缓走去,“老子林白嫖的外号是白叫的,还给我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