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遇见桃花岛主》 第1章小的懂规矩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诶,下句是什么来的?算了,管他呢!也不知道小爷这脑子怎么回事,老是冒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一个小孩童,或者说一个小乞丐一蹦一跳,荡起黄土地上的灰尘,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小乞丐个子不高,身子瘦瘦小小的,小脸上不知道是涂抹着灶灰还是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过他的眼睛很大,这瞧瞧,那看看,乌溜溜的转着,一看便是一个机灵过人的小子。 身着一件不知道从那里摸来的长衫,他穿起来有些过大,只能编起裤腿,挽起衣袖。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撑不起来这件衣裳。腰间扎着一根黑漆漆的布带子,布带子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竹棒。竹棒长到快要到了小乞丐的肩头,摇摇晃晃,却丝毫没有磕碰,看起来十分稀奇。肩膀和下摆的布也在随风晃荡,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吹胀的竹风筝,有意思极了。 不知道小乞丐又去钻了哪家的窝子,小脑袋上的头发乱蓬蓬的,插满了纷飞的稻草。头发随意用一根草绳扎成一束马尾,蹦跳间随风晃荡,颇有一股潇洒的意味。 小乞丐背后背着黑漆漆的布袋,布袋很大,快跟他半个身子一边大了,布袋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一动一动的。 “喔喔喔!” 原来是一只鸡在里面,它边叫边挣扎,显然是知晓自己的命运而发出的不甘心的挣扎。 砰! 小乞丐抽出腰带边挂着的碧绿色竹棒子,左手腕一挽一抖,这跟他肩膀差不多长的棒子竟被耍出了个花活。 嗖嗖!砰砰! 一阵碧绿的影子晃过,不知道小乞丐使得是个什么手法,那竹棒竟反手挽过,一下两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布袋里的鸡头上。这下子鸡却是再无反抗,一动不动了。 “我打打打!嘿嘿!再给小爷喔喔喔呀!再给小爷叫呀!今儿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得变成一只叫花鸡。哈!小叫花吃叫花鸡,真是绝配!” 小乞丐一脸的得意,反手将竹棒又插进了腰带间,左手并上右手,肩膀耸动,将布袋子往身上又拉了拉,蹦蹦跳跳的沿着这山间的小路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 “小丫么小儿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对,我是个小乞丐!” “小丫么小乞丐,背着个布袋呃…不会唱了!算了!” “小丫么小儿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 一路蹦跳着,哼着歌儿,唱着无人知晓的小曲儿,小乞丐到达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一间年久失修的破旧山神庙映入了眼帘。只见四周茅草丛生,一片片的蔓延在破损坍塌的院墙上。院门早已不见,只有那黑漆漆的半块早已看不清字样的牌匾挂在上面。 到了地方,小乞丐却反而收起了那副玩闹不堪的样子。他黑漆漆的脸上现出严肃之色,一双乌溜溜的有神大眼也不再转动。将身上的布袋小心翼翼地放下,呼吸放慢,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墙边上。将耳朵竖起,趴在上面,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呼… 过了好一会,小乞丐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又变回了那副玩闹的样子。 “哈哈!还好里面没人,不然小爷难得抓了只肥鸡,少了宝贝可真是难以料理了!” 说笑着,他抓起布袋抗在肩上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庙中。 山神庙很是破旧,四根黑漆漆的粗大柱子立在中间,柱子上,窗沿边结满了蛛网。中间一个孤零零的不知道哪门子的山神立在其中,可惜也是被烧得黑漆漆的。 “哈!小爷回来喽!” 小乞丐的欢笑声瞬间使这破旧的庙宇充满了人气。 他径直跑到山神像的后面,驾轻就熟地拍拍这,又打打那,只听见咔地一声,神像底座原本浑然一体的石头中间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孔洞。 这小洞不大,不过以小乞丐的身形钻进去却是刚刚好。 小身子一趴,小屁股撅在洞口,他两只手熟练的在里面摸索着。不一会,就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一张黑漆漆的破旧小毯子。 “哈!小爷真是太聪明了,就知道这寺庙中一般都有机关密室用来藏财宝,果然是找到了这个地方,这下小爷的财宝可不怕再被人偷喽!” 说着间,得意地用大拇指抹了抹自己的鼻子。 “嘿嘿,电视里演的果然没错,古人诚不欺我也!诶!等等,电视是什么!” 小乞丐小脸皱成一团,显然是想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有些个烦恼了。不过小孩子嘛,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 “管他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嘿嘿嘿,大肥鸡!小爷来了!” 噗嗤噗嗤…柴火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庙中响动。 小乞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双臂撑在地面,双手托着黑漆漆的小脸,聚精会神地盯着柴火中的一团泥疙瘩,他的嘴里还碎碎念着。 “肥鸡肥鸡快快熟!小爷为你准备了盐巴还有酱油!这般待遇,皇帝都享受不到,你也算死得其所,快快熟,熟了进爷肚!” 小嘴里嘟囔着,还流着一滴滴的口水,显然是馋的极了。 突然,咣当的一声,已经不堪重负的破庙门直接砸到了地上。 小乞丐眼皮一跳,暗叫一声不好,转过身子对着院门,双手垫地,头压在上面,小小的身子拱成一团,瑟瑟发抖。 “咦!你这小娃儿,何故行此大礼呀!” 一阵儒雅清冷的声音响起,语气间透露出一丝的疑问,一丝的笑意。 听到声音,小乞丐的身子又往后缩了缩。 “大侠!大侠!您放心,小的懂规矩,小的懂规矩!” “偶?懂规矩?什么规矩呀!” “大侠您放心,小的懂规矩!您们这些江湖侠客最忌讳人家瞧见真容!您放心,小的绝对没有偷看!绝对没看过您的样子!” “小的那边还有刚烤的叫花鸡,旁边还有盐巴和上好酱油,您要是饿了就将就对付一口。” “嗤…呵呵…” 一阵悦耳的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前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小乞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吾命休矣!小爷怎么这么倒霉呀!难得抓到只肥鸡,竟然碰上了这附近传说中的雌雄双煞!话说,他们不会真的是喜欢吃小孩吧!希望他们能看在我没见过他们的份上放过我吧! 心里想着,身子又往后拱了拱,脑袋却是一点也不敢抬起。 看到小乞丐这番动作,那温柔的女声又响起。 “嗤!你这孩子,都是从哪听到的这般规矩呀!我们呀,不要你的叫花鸡,放心抬起头来,孩子,没事的!” 没事才怪,真当小爷不知道!先好言好语的骗小爷抬头看他们样貌,然后说小爷坏了规矩,直接再把小爷杀了!那小爷之前的岂不是白做了!便是你说什么,小爷也绝不能起身。 小乞丐撇了撇嘴,心中诽腹。 破庙中没了动静。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只见两个缥缈出尘的身影立在那里,一人身着青衣,腰间挂着一根翠绿的玉箫,另一人身着白衣,身姿曼妙,手里中卷着一本书卷。 在他们的身前,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窝成一团,像是一个土疙瘩,只是这疙瘩还时不时的抖动两下,让人好笑极了。 噗嗤噗嗤…柴火逐渐燃烧殆尽,寺庙中除了这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又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一丝声音响起,小乞丐暗中松了口气。 呼!他们应该是走了吧!还好小爷机智!没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这雌雄双煞这才放了小爷一马。娘的,趴了这么久,把小爷的腰都要趴断了!不过也没白费这劲,连叫花鸡都还在!哈哈! 心里这般想着,人便放松了下来,于是便起了身。但下一刻间,便呆立在当场。 原来这雌雄双煞还没有离开! 只见雄煞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这笑意之中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 那雌煞清丽脱俗,身形曼妙,顾盼生资,温柔雅驯,风华绝代,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眼中溢满母性的光辉,端的是一副温柔慈母的样子。 但两人这副绝世之资却是不能带给小乞丐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吾命休矣!小乞丐心中惊恐大叫,眉毛不断地跳动,赶紧底下头来,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狠辣与决绝。 “嗯?小孩你既说你懂规矩,但现在你破了我的规矩,看到了我夫妻二人的样貌,那该如何说呢” 听到这个声音,小乞丐感到自身如坠冰窟。因为他感觉到了那声音中所蕴含的一丝丝冷意以及一丝丝…杀意! 咬了咬牙,手向怀中伸了伸,赶紧开口回道:“两位大侠,不满您说,小的从小这眼睛就不好,真的没看到您二位的面貌。您呀…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就好了!” “偶?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雌煞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般的悦耳动听,但其中的冷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不信两位大侠可以检查检查,小的绝无丝毫谎言!” 说着间,便将小脑袋如捣蒜般磕了起来。 “那?看看?”雌煞的声音响起。 “那便看看吧!”雄煞轻巧的回道。 而另一边,小乞丐还在不断的磕着头,但隐藏起来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凌厉起来。 哼!能不能脱身就看此次了!娘的!这次要是小爷有幸能逃脱,说什么也听那老乞丐的,加入那劳什子丐帮,好好学武!等小爷武艺学成,定要你们这雌雄双煞好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 脚步声轻轻响起,小乞丐的内心也是越发紧张了起来,耳朵一震一震,心中估算起了三人的距离。 三人距离本就不远,不过片刻,两人便是已经到了小乞丐的面前。 “小娃儿,抬起头来!” 感受到那话语中扑面而来的凌厉气息,小乞丐心中越发的紧张,但脑子却是愈发的冷静。 “大侠!不信您看!” 语气之中带着恭敬,脸上带着讨好,但是那双眼中的冷意却是愈甚。 两人慢慢的低下头来。 就是现在!小乞丐的心中大喊! 以手合心,搂在怀中的左右手瞬间划出,冲天的白色粉末荡起。抓住这个机会,小乞丐后退一蹬,前臂一伸,身子一挺,直接从两人中间的缝隙蹿出。 只见他脚步玄虚,足下生风,身形之间似有梦幻之意,竟是在瞬间飘散出几道人影,已是到达了大院门口。而下一刻,却是连人影也不见了,只是在空中留下了那咬牙切齿却又得意洋洋的声音。 “该死的雌雄双煞,你们给小爷等着!等小爷学艺有成,一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一定让你们把小爷磕的头给加倍还回来!” “还有你这玉箫不错,就当赔小爷的叫花鸡了!哈哈哈!” 庙中,两人之间似有一阵清风拂过,那小乞丐洒出的石灰粉竟是被瞬间荡开。再看那二人,身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粉尘粘附,这般手段,若有那江湖好手在侧,也不得不称呼一声“好内力”! 两人看着庙门,眼神之中带有笑意。 “好俊的轻功啊!你说,是他么?”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第2章谁是小爷 嗖嗖… 破空声不断的在静谧的树林之中划过,而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如风如翼,似真似幻。 而这声音中,也似乎夹杂着一丝呼呼的喘气声。 突然,砰!哎呦! 两声连响,只见原来是那小乞丐的身形已经停了下来,而他的面前却是一根合抱大概三人粗的古树。 斯哈斯哈… 却见那小小的身影此时正蹲在这大树前,一只黑漆漆的小手不断的在脑袋上揉搓着。在配合上那嘴里不断传出的嘟囔声,显得滑稽极了。 “他娘的,这该死的破树!嘶…疼死小爷我了!” 边说着,他又是搓了搓额头放下手。再看他的小脑袋,此时左面额头却是已经起了个肿包。 “可恶啊!该死的树!还有那该死的雌雄双煞!小爷的脑袋呀!还有老头子也是,这破轻功这么难,就算小爷天资绝顶,也多教几天嘛!” 小乞丐转过身子,乌溜溜的大眼直转。往身后左看右看,似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轻轻的呼了口气,那股紧张感略微消散了一些。 “嘿嘿!老头教的东西还蛮好使的嘛!哼!该死的雌雄双煞,给小爷等着,等小爷神功修炼有成,定是要让你们好看!” 一副得意的神色浮现在了他的脸上,右手大拇指伸出,抿了抿鼻子。突然,他似是又想到什么,脸上严肃神色再现。 “哎…保险起见,再跑一段!” 叹了口气,他又运转起了那不知名的步法,足下瞬间生风,身影也是似飘似幻,直接在地面上划过几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再次消失在了这山间小道之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再他离开的下一刻,那对他口中的“雌雄双煞”竟是直接从林间走了出来。 只见男人身着青衣,女人身着白衣,两人合立在一起,一股缥缈出尘之意瞬间升起,再配上两人清雅脱俗的面容,任是谁见了,都不得不称赞一声:好一对神仙眷侣。 那男子嘴角边噙着一丝笑容,似正如邪。他开口道:“这傻小子倒是好深的运道!这般轻功若是登堂入室,怕是连我也追之不及!” “真的?” 女子的笑靥瞬间张开,语气之中的惊喜之意自是不言而喻,而她的笑容,配合这张清秀绝伦的面容亦是令此番天地都失了一番颜色。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自男子的口中传出。 “还不止呢!这臭小子似是身怀高深内功!从他运气身法来看,虽内力几乎微弱的不可见,但却是精纯异常。还有,他这撒石灰的法子,可真是…” “我现在倒是对他这段时间的际遇,更敢兴趣了!哈哈哈…” 听到男子的话语,女子脸上的笑容是愈发的盛开,她竟是不由自主地双手鼓起掌来。不过,似是想到什么,女子秀眉一撇,对着男子轻哼了一声。 “药哥,咱们可说好啊,不管这臭小子是从那里得来的神功秘籍。若是他不愿意给你,你可不许使些手段!” 听到这话,男子的眉毛挑了挑,冷哼一声,语气之中丝丝怒意掺杂。 “哼!我黄药师堂堂东邪,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岂会觊觎一个小孩子的秘籍!便是再好的神功我…”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旁边女人脸上的掿耶之色。又见她正拿着一根洁白无暇的手指在黄药师粗大的手掌中慢慢的画着什么,他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黄药师那张脸上好似闪过一抹羞红,但却瞬间消失不见,让人怀疑是否自己花了眼。 “走吧!蘅妹,看看那臭小子还有什么花招!” 话题转的十分生硬,黄药师伸手挽住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便是踏步向前。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那“蘅妹”突然做了个鬼脸,眉眼间与那臭屁的小乞丐,有些相似之色。 “呵呵…雌雄双煞…真好玩!” 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林间,而两人越起的身形似乎突然一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游移。 这边,正在死命逃跑的小乞丐显然还不知道他口中的雌雄双煞是何等恐怖人物! 黄药师,居住于桃花岛,是为天下五绝之一。第一届华山论剑之时惜败于全真教掌教真人重阳祖师王重阳之下,因其人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行事乖戾,脾气古怪,被世人誉称“东邪”! 而冯蘅,则是他的妻子。能与这般人物如此般配异常,自然也是一个聪慧绝伦,不似平凡之人的女子。 话说这边,小乞丐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一道道的黑色身影速度是越来越快,可夹杂在空气中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也是越发的粗重了。 砰!哎呦! 只见小乞丐双手双腿长开,在地上摆出一个“大”字,而他的面前,又是一棵大树! 斯哈斯哈… 这回小乞丐换了右手在额间不断的揉搓,一张黑漆漆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突然间,他往侧边一滚,直起身来快速的跑到树边,左手扶着大树,右手握拳,不断地在胸口间捶打。 呕…呕… 从他那由红嘟嘟变煞白的小嘴唇上可以看的出来,他的状态十分的差劲。一边捶打这胸口,一边干呕着。 而不远处,冯蘅和黄药师并肩而立。冯蘅看着那瘦小的身影,秀眉微蹙,一脸心疼的样子,杏圆的大眼给了黄药师一个白眼。而旁边的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眉毛不正常的挑了挑。 看到他这番神色,冯蘅皱了皱琼鼻,将拦在黄药师腰间手放了。随着这番动作,似乎能听到谁在心间送了口气的声音。 喔…啊… 小乞丐直接往地上一摊,又是摆了个“大”字,从他微微抽动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嘴中在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啊…这该死的树!还有那该死的雌雄双煞!这次可是把小爷的半条命都给害没了!哼!小爷发誓,此次过后一定好好习武,等小爷成为天下第一,一定要把这两棵破树给锯了!还要那雌雄双煞把小爷磕的头给统统还回来!” 说着,一直胳膊搭在自己的眼上,看他那副疲惫的样子,显然是这副小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慢慢昏睡过去。 在他昏睡过去的时候,他好像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幺哥,幺哥… 小乞丐感觉自己这次觉是从出生到现在睡的最舒服的一次。 在睡觉的时候好像身体间有一股股的热流,让整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令他舒服的嗯哼嗯哼声不断。 身子上十分的干爽怡人,好似之前沾的泥土灰尘全都不见了。而且自己身下的褥子十分厚实,床也是十分舒适,像是睡在云端,身上的被子更是温暖柔软异常。 等等…褥子…床…还有被子! 小乞丐感觉不对,瞬间直起身来。但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在床上,而且身上还盖着一床暖和的被子。 似是不敢相信一般,他使劲的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没有消失。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穿了一身十分合适的小衣。衣料丝滑,贴在身上感觉舒适异常。 嘿嘿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乞丐。欧!现在可不能叫小乞丐了。只见他脸上的泥土灰尘已经是全部消失不见了,一张白里透红,俊俏可爱的小脸已经显现,在配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一对似飞剑般的眉毛,可称一声俊俏小公子了。 不过此时他脸上痴傻的笑容,红嘟嘟的小嘴间流下的口水,还有那额头上不知涂了什么,显得黑紫的大包,可是把这张好面皮带来的形象给破坏殆尽了。 小乞丐不知在做什么美美的白日梦呢,不过呀,旁边的人却是看不下去喽! 一张青葱小手张开,洁白无暇的玉指在他的面前不断的晃动,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美梦呦。 “啊!小爷的美梦呀!” 小乞丐的口中传出了一声哀嚎!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上传来一阵温热,然后… 哎呦… 一只完美的手使劲一扭! “哎呦!小爷的耳朵!哪个天杀的捏小爷的耳朵!” 听到这个声音,冯蘅那张温柔的俏脸上怒意更甚了。 而伴随着她的怒气,手上的劲力也是更大。她使劲将手往上一提,然后将洁白如玉的手臂聚过了头顶,手腕和手臂齐齐扭动,开始在床上画起了圈儿来。 “哎呦!哎呦!耳朵!耳朵!要被扭掉了!” 大喊着,小乞丐也是从床上站了起来,跟随着耳朵边手掌的动作,身子随着转起来。 看到这番玩闹的场景,黄药师的嘴角也是撇了一丝和煦的笑容。此刻,他那身上的邪气全然消失不见了,尽是温柔和慈爱。 冯蘅显然也是感觉很有意思,又是提着他的耳朵转了几圈。脸上那副怒容也是消失不见,变化成了无尽的温暖和慈祥。伴随着她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是愈发轻柔。 扑通一声,小乞丐落在了床上。只见他小小的身子趴着,屁股撅的老高,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一只手不断地在那通红的小耳朵间揉搓。边揉着还边配着那“斯哈斯哈”的声音,十足一副犯错被母亲抓到的样子,可爱极了。 银铃般的声音没入小乞丐的耳朵里,声音中噙着温柔和笑意。 “说!谁是小爷?你又是谁小爷呀?” 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黄药师爽朗的笑声。 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小乞丐的声音中出现了一副讨好的意思。 “嘿嘿…您是小爷!您是小爷!” 冯蘅一双杏眼瞬间弯成了一双月牙,颇有些掿耶意味的说:“怎么?我们不是雌雄双煞了?你不是小爷了?” “嘿嘿…您是小爷!您是小爷!” 似是听到了语气中那副讨好和羞怯的意味,冯蘅噗嗤一笑。 “什么小爷呀!臭小子!我是你小姨!” “诶?小姨?” 听到这话,小乞丐所有的动作瞬间消失了。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抬起了头来,然后便是认真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儿。 他只看到面前一张倾国倾城,秀色绝伦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那双月牙弯的大眼中带着慈祥的笑意。 突然感到自己头上的两个大包被轻轻的拂过,那感觉分外的温暖,在配合上那温柔的话语,让他的大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 “好孩子,疼不疼呀?” 哇… 小乞丐瞬间扑进了冯蘅的怀中。 “哇…小姨…你怎么才来找我呀!” 冯蘅一瞬间手忙脚乱。但或许是天然的母性原因,她几乎在片刻间找到了诀窍。怀抱着小孩,不断地拍动着他一抽一抽地背,嘴中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母性的光辉在这房间之中弥漫。 冯蘅怀中抱着孩子,手不断轻抚他的背,眼中噙着泪,但脸上带着无尽的慈祥。黄药师从腰间抽出那根碧绿的玉箫,看着冯蘅的背影,脸上带着无尽的温柔。 悠扬的箫声回荡,夕阳透过床溜了进来,照射在三人侧脸上,那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第3章厉害的小姨 咕叽,咕叽…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画面的宁静悠扬。 噗嗤…绝美的笑颜在冯蘅的脸上展现。听到这个声音,她怀中的方言明抬起了脑袋,俊俏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 只见他挠了挠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说道:“嘻嘻…小姨,我…我饿了。” 看到他这副神色,冯蘅的笑容更盛。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轻轻的在自己外甥的脑门中间点了点。 “等着,小姨去给你弄吃的去。” 施施然离去,随着房门轻声的闭合,房间中的动静又是沉寂了下去。 只见房间之中,黄药师一身青衣,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随着窗边拂过的清风随风飘摆,真是好不逍遥。 他的对面,方言明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小脑袋左摇右晃,一双大眼也是乌溜溜的直转,似是在憋着什么主意。 突然间,黄药师消失不见。而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方言明的面前,那张清癯的脸贴在了方言明的脸前。 似乎是被这突然间的动作吓到了。只见方言明那张红润的小嘴瞬间长大,而一双乌黑的眼珠也是在向着中间的眼眶聚拢。 显然是很满意他的这副神色。黄药师轻抿了下嘴角,身子向后退了退。随着他的动作,方言明小脸上的那副斗鸡眼也是逐渐恢复了正常。 “小子,知道我是谁么?” 听到这话,方言明眉毛一挑,嘴角一撇,似是又想到什么,眼睛乌溜溜一转,只见他连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双臂前伸,双手合拢聚过头顶,对着黄药师摆了下去。 “小子方言明,拜见小姨夫!” 哈哈哈…黄药师开怀大笑,左掌手掌向上,在虚空之中一提,无形内气展开,方言明那下拜的动作是戛然而止。 “真是个油滑小子!不过这拜却是不必拜了,我黄药师素来不喜这般繁文缛节,你呢,有一颗真心便好!” 听到这话,方言明瞬间就是趴在床上,双手托腮,一双大眼弯成了月牙状。 “嘻嘻…小姨夫,您早说呀!我也不喜欢这些!竟是些吃饱了没事干的瞎研究出来的!我呀,跟着张秀才瞎学了一些…” 说到这里,他小嘴一撇,脸上颇有些不屑之色,继续说道:“不过嘛!现在看来呀,确实没什么用。” “哦?那小子,你以为要做何才算有用呢?” 看着黄药师那副风淡云轻的脸,方言明一脸的认真之色。他的双眼不断的转动,目光落在了黄药师的身上,腰上,手臂上,双腿上,最后又落在了他的脸上。那副认真的神色更加的浓郁了,似是要将这副面孔刻在自己的心间。 黄药师笑了笑,“兀那小子,你在看什么?” 随着这话说出,方言明脸上的严肃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又换成了那副慵懒玩闹的样子。 “小姨夫,我记住您了!” 黄药师突然一怔,随后扬天大笑,连叫了三声好。 他伸手拿出了腰间悬挂的玉箫,用玉箫轻轻地在方言明的脑袋上轻点了三下。将玉箫归位,便是慢慢地迈步,施施然出了房间。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方言明打了个滚,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更扑通扑通蹦跳了两下,可以看出他是何等的高兴。 “哈哈…好耶!小爷也是有亲人的人啦!哈哈哈…” 这时,走到了楼梯口的黄药师正是要迈下的步伐突然停止,转过头看了看之前走过来的方向,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有这明小子在,只怕我那桃花岛要不得安宁喽!蘅妹呀,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不小的小麻烦啊…” 轻轻呼了口气,青色的下摆飘动,人慢慢地走下了楼梯… 傍晚,客栈房间之中。 黄药师将桌上的食盒打开,慢慢地取出其中的菜肴。另一边,冯蘅正拿着手中的衣裳在自家外甥的身上摸索,而方言明则是岿然不动,一双有神的大眼亮晶晶的,眼睛中倒映着的全部都是那一碟碟的美味。 看到他这副神色,冯蘅为自家外甥穿衣服的动作陡然加快。 “蘅妹,明小子,好了,快来吃饭吧。” 方言明抬头看了看自家小姨,脸上满是渴望之色。冯蘅轻轻的一笑,手掌轻轻地在他的后脑上拍了拍。 噔噔噔! 方言明的动作极快,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几乎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桌子前。双脚稳稳的立在那几乎有他半人高的凳子上,白嫩的小手之中还握着一片红彤彤的油亮鸭肉,正是准备往嘴里塞去。 “住手!” 只听见一声娇斥从身后传出。方言明像是被谁点了穴道一般,身形一动不动了,他旁边,黄药师也是眉毛一跳。 再看冯蘅,清秀绝美的脸上已满是怒容。只见她左手掐腰,右手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正是在指点着方言明。 这小孩嘴角一咧,赶紧将手中的鸭肉塞入嘴中,使劲嚼了两下,将鸭肉吞进肚子中,然后在眨眼之间变幻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回过头来。 “小姨?我好饿呀!” 一副天真无邪,可怜兮兮的样子,言语之中尽是撒娇之意。 看到他这副样子,冯蘅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不见。她拿起床边的小鞋子,轻轻地蹲在外甥的身边,扶着他的小身子,将鞋子穿在了他的脚上。 直起身来,伸出玉手,在方言明的小脑袋上揉了揉,温柔的说:“好了,明儿,吃吧!” 听到自家小姨发话,方言明小腿在凳子的横栏上一蹬又是跳上了凳子上。一只胳膊支撑着桌面,小身子前伸,另一只手直直的往桌子中间那盘晶莹剔透的鸭肉摸去。 啪!哎呦! 方言明的小脸上一脸苦色,那只伸向菜盘的手也是瞬间被打的缩了回去。冯蘅怒容又起,一双杏圆大眼狠狠地瞪了一下自家外甥,然后又将他从椅子上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给他摆好坐姿。 “没规矩!站有站姿,坐有坐姿。还有,想要吃什么,要用筷子,不能用手抓!听到没!” “遵命,小姨!” 方言明边说着,还边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他将双臂聚过头顶,两手微曲,手背合并在了那小脑袋中间。 这副样子瞬间把冯蘅给逗笑了,青葱玉指微动,捏了捏他那张可爱的小脸,轻轻地说道:“那学的这副怪样子,快吃吧!想吃什么要是夹不到就告诉小姨。” “嘻嘻,这是个心,小姨,好玩吧!我也忘记自己是从那里学了。” 说着,还摇晃了两下小身子。 冯蘅笑容更盛了,她轻轻地拿起自己面前的竹筷,温柔的问道:“想吃什么?” “那个!我刚吃了一块,那是什么?可好吃了!” “那是烤鸭!说起来,这东西也是我大宋一绝,这是你姨丈专门给你做的,怎么样?好吃吧!” 方言明用自己的小竹筷夹起面前碗里的鸭腿,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小脸鼓鼓囊囊的,大眼弯成月牙,显然是开心极了。 看到自家外甥这般样子,冯蘅又是伸手夹了一大块鸭肉。 咳咳… 听到这声音,两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在了坐在对面的黄药师身上。只见黄药师一手拍胸,一手捂嘴,在不断地咳嗽着。 看到他这副样子,方言明瞬间紧张了起来。将嘴里的鸭腿肉使劲咽下,然后一脸关切的问:“小姨夫,你咋了?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去看大夫呀!” 冯蘅将筷子中的肉片放进了方言明的小碗里,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突然,她又好像想到什么,嘴角一弯。 “没事的,明儿。小姨告诉你呀,小姨就是神医,可厉害了!你想不想看小姨一下把你姨丈治好!” 听到这话,方言明竟是连饭也不吃了,小身子前倾,两只小手抓着自家小姨的衣袖摇摆起来,一脸的好奇和渴望。 冯蘅也不卖关子。只见她又是伸手张筷,再次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鸭肉,轻轻地放进了黄药师的碗中。黄药师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小脑袋左摇摇,右晃晃,目光不断地在小姨和小姨夫之间来回,方言明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冯蘅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外甥可爱的小脸,一脸得意的问:“怎么样?小姨厉害吧!一下子就治好了你姨丈的病。” 说着,夹起一筷子菜塞进了方言明的嘴里。 只见这小孩儿神色木然的点了点头,比起自家小姨这般手段,这一桌子美味的菜肴竟是都没了滋味,连嘴中的菜都是忘记了咀嚼。 看到自家外甥这副样子,冯蘅直接是噗嗤笑出了声。再看黄药师,也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 方言明突然反应了过来,自房间中传出了一声哀嚎。 “啊!小姨你骗小孩!” 哈哈哈…房间之中的调笑声更甚… 是夜,圆月皎洁。清冷的月光自天空挥洒下来,落在了客栈屋顶的人影上,黄药师和冯蘅依偎在一起。 “药哥,我终于找到他了。我终于是找到他了!我还以为那场大水没过,我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两眼含泪,冯蘅的身子还不时地抽动了两下。 黄药师搂在那纤腰间的手抬起,轻轻地拍了拍妻子。 “蘅妹,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呀!我们再逛一些时日,就把这孩子带回桃花岛。凭这孩子的天赋和拥有的武功,好好调教之下,未来必将名震江湖!” 听到这话,冯蘅将身子从黄药师的怀中退了出来。 “习武却是可以。不过呢,要先说好了!这孩子平日里的读书管教都需得交由我来!” 嗯?黄药师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笑话!我堂堂东邪黄药师,岂会调教不好一个油滑小儿!” “想也别想!想那灵风,玄风,超风,乘风,默风都是多好的孩子呀!就是跟你学的,一个个的都学是离经叛道,视世间规矩如无物。明儿说什么也不能交给你了!我一定要自己教,将我家明儿调教成一个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 冯蘅竟是寸步不让,边说着还边向黄药师腰间伸出手去。 见状,黄药师也是赶忙妥协。 “都依你!都依你!都依娘子的意思。” 冯蘅露出了笑脸,又是将身子钻入了自家相公的怀中… “夜深了,娘子,我们休息吧!” “好!” 两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点燃蜡烛,冯蘅摸向了堆在床里的被褥。 “小姨!哈哈!” 只见方言明突然从被褥后面钻了出来,对着冯蘅做了个鬼脸。 冯蘅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大怒,使出了一项无师自通的绝学。 “哎呦!耳朵!疼疼疼!要掉了!小姨我错了!” 只见方言明被冯蘅揪着耳朵,从床上赶了下来,然后直接拖着他往屋外走去。 “小姨夫!小姨夫救我!” 方言明将两只脚都努力垫了起来,小身子还往上一跳一跳的,跟随着冯蘅的动作。而他的脸上则是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对着在不远处看笑话的小姨夫求救了起来。 “小姨夫!小姨夫救我呀!” 边说着,还边无力地扑腾两下手臂。 黄药师笑了笑,对着自家外甥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砰!门被大声关闭,显然冯蘅是气急了。 黄药师看着这副景象,无声窃笑。 “哈?还翩翩公子?怕是个混世小混球呦!” 第4章老乞丐和小公子 灰白交称的院墙高高的耸立,院墙边立着一棵约有尺高的桑树,树下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上卧着一个黑漆漆的瘦弱身影。 噔噔噔…泥泞的手掌中握着的竹棒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动,另一只手中拿着的不知缺了几个口子,也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碗摇晃。 老乞丐摇晃了下脑袋,开口道:“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来个穷要饭哎!大娘好,大爷善,可怜可怜俺这个穷光蛋,给个馍,给口汤,祝恁长命又健康!” “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来个穷要饭哎!大娘好,大爷善,可怜可怜俺这个穷光蛋,给个馍,给口汤,祝恁长命又健康!长命又健康嘞!” 边唱边敲,再配合着左摇右摆的身子,竟是出现了一丝合律韵味。 叮叮…只听见不时有铜钱落入破碗的声音响过。那一个个从各处飞来的铜钱都准确无误的落入了老乞丐手中的破碗里面。 啪啪啪! 听到拍掌的声音,老乞丐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身上。 这孩子脚踏白鞋,身着白衫,头束白色丝绦,身上不沾染一丝灰尘。皮肤白皙,小手无暇,小脸俊俏,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公子。 嘿嘿一笑,心知来了个大肥羊,老乞丐顿时更卖力了起来。 “行行好,行行秒,施舍的人呱呱叫。让我,我就,板伸出富贵!” 说着,双手捧着个破碗,带一脸讨好和希翼的笑容,跪在了小公子的面前。 看到这情形,方言明眼睛乌溜溜的一转,双手合拢,伸入对袖之中。看到这动作,老乞丐脸上的讨好意味越盛,手中的破碗也是越发靠近方言明。 方言明伸出了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落到了老乞丐的碗中。 “卧槽!” 只听见那老乞丐一声惊呼,这是他跟小乞丐学会的。 只看见那小公子右手一张,使劲一抓,将碗中本就不多的铜钱变成了只剩下寥寥两三枚的样子。 “哈哈!终于给小爷得手了一回!” 边是兴奋地喊着,边跑了起来。只见他身影如电,小小的身子十分的灵活,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中穿行起来,竟然没有碰倒任何一人一物。 看到这情形,老乞丐哪里还能想不明白呢。 他嘴角轻轻地抽动,嘴里轻声地嘟囔:“嘿,这臭小子,竟是喜欢胡闹!没想到啊!没想到,终日打雁竟被雁啄!我这老叫花还有被人抢钱的一天!” 又是撇了撇嘴,“不过嘛?小子,能跑的掉才算本事哦!” 说话间,只见老乞丐轻轻一跳,脚上破烂的鞋子在树上墙边轻点,便越上了那有一丈多高的院墙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那在街道间左蹿右跳的白色身影,摇了摇头。随后他足尖轻点,沿着那墙壁之上慢慢悠悠的朝着方言明追去。 此时,客栈二楼,对街的窗户大开,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正看着街上这副景象。 冯蘅秀眉微蹙,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担忧。她轻声的问道:“药哥,放着明儿这孩子这般胡闹!没问题么?” 黄药师一脸不以为意,回话说:“这明小子呀,虽然年纪尚幼,但那副鬼精鬼精的样子,肯定没事!再说了,他可是在这边混迹了一年之久,要论熟悉此地,恐怕我们也不及他呀!” 冯蘅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就不答应这臭小子了!”正说着,还摇了摇自家丈夫的衣袖。 看到自家娘子这副样子,黄药师哑然失笑。 他伸出手臂轻轻挽在冯蘅腰间,足尖轻点,一青一白的身影瞬间从那窗间掠出,落在了一楼的房檐。两腿又是一动,身影变幻,两人不断落在四周的房顶上,向着刚刚离去的老乞丐和方言明追去。 方言明左拐右拐,不久便落脚在了一个几乎很少有人出没的小巷之中。 只见他一只小手中握着大概有六七枚铜子的样子,两手轮转,拿着这几枚铜钱不断颠倒着玩。 “嘿嘿!小爷可真是聪明绝顶!换了这身行头,又是洗干净了脸,那老乞丐果真是不认识我了。如此,一击得手!哈哈…” 将手中的铜板塞进了右手衣袖间的袖笼之中,左手的大拇指竖起,轻轻地在小鼻上间抿了两下,一脸的得意。 转过了身来,突然发现面前的阳光被一个身影遮挡住了。再抬起头来,看到了脸前那熟悉的面容。虽然那漆黑的泥土和灰尘几乎遮盖住了他的面容,但是方言明就是熟悉。 嘿嘿… 黄黑的牙齿露出,老乞丐咧开了大嘴。 嘿嘿… 洁白的牙齿露出,小公子张开了小嘴。 突然!两根黑漆漆手指大大张开,落在了小脑袋上,准确的按在了那两个黑紫的大包上! 嗷! 方言明凄惨一叫,两只小手伸手捂着额头上的大包,不断地揉搓,嘴中传出斯哈斯哈的吸气声,一张小脸是皱成了一团。 看到这幅情景,老乞丐的嘴咧的更大了! “嘿嘿!臭小子!老叫花我混迹天下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还跟我玩心眼?” “怎么?这是又去哪捣蛋了?还有你这脑袋,是不是又偷鸡的时候慌不择路撞到了门上了!” 听到这话,方言明也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了,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朝老乞丐挥了挥拳头,连忙跳起来反驳。 “切!才不是呢!你才撞门框上了呢!小爷我这叫头角峥嵘懂不懂!头—角—峥嵘!哼…没见识!” 说着,又皱了皱小脸,开始揉自己的脑袋了。 老乞丐一脸掿耶,脸上的皱纹都是越发的清晰可见。 “臭小子!你还别说,这番头角峥嵘的样子呀?老叫花我还真是没见识过!哈哈…” 哼…方言明放下的两只漆黑的小手,做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扭过了小脑袋。 嘿嘿…老乞丐更高兴了。他伸出粗糙的漆黑大手,向那张俊俏的小脸上捏去。 方言明左躲右闪,但最后却是被两个手直接把两边的脸都捏住了。 “嘿嘿,臭小子呦!看来你我是没这缘分喽!” 老乞丐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丝的伤感,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是寻到了亲人,那便好好的在一块吧!还有呀,你这臭小子这番玩闹的性子也得好好的收一收,可别到时候惹人不喜再给你赶出来了。” 言语之中的伤感意味愈发的浓重了,但看到面前这小孩一副懵懂的样子,便又换了一副慈祥的笑脸。 又使劲的搓了搓方言明的脸。将他那白净的小脸搓的灰黑才放过了他。 “哎呀!笑也的捻!再侬下客够怪到了!” 老乞丐松开了双手,潇洒的转过身去,右手中灰黄的竹杖在地面上轻点,左手中的破碗在空中摇晃,哗啦哗啦的铜钱撞击声清脆的响动。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始在街面回荡。 “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来个穷要饭哎!大娘好,大爷善,可怜可怜俺这个穷光蛋,给个馍,给口汤,祝恁长命又健康!” “行行好,行行秒,施舍的人呱呱叫。让我,我就,板伸出富贵!” 看到老乞丐这副瘦弱的背影,方言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尖一酸,他努力地向前跑了几步,对着老乞丐使劲的喊到:“老头…你可多活几年啊!别让小爷再来的时候找不到你!” 老乞丐的背影随着这声音顿了顿。只见他举起手中的竹杖,潇洒的朝身后挥了挥,然后伴随着口中的韵律离开了街边,身影再也不见。 方言明的目光跟随到街角,使劲地垫了垫脚,直到那背影再也不见。 张开右手看了看,又使劲握了握右拳,他突然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双腿,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努力地缩成一团,再也不动了… 街角屋顶,冯蘅努力的勾着身子,看着那缩成一团的白色身影,脸上写满了担忧。 转过身,看到自家夫君那一副风淡云轻,浑不在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伸出小脚轻轻地在黄药师的靴子上踢了两下,又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撅起了小嘴,扭过头生起闷气来。 黄药师和蔼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腰间拂过,碧绿的玉箫轻放在唇边,手指按在箫洞之上,慢慢地吹奏起来。 悠扬的箫声荡起,让人神思悠远,让人心神宁静,又让人想起一股不明的意味。 那叫离别… 不知过了多久。黄药师坐在顶上吹奏玉箫,冯蘅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 小巷之中,方言明抬起了脑袋,直起了身子,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十分的可笑。 本来白净的小脸上抹着一道道黑灰,脑袋上的两个大包鼓的更厉害了,确是一头角峥嵘之辈。 那一尘不染的白衣也是被涂抹的乱七八糟。下衫上印着两个漆黑的五掌印,胸口上抹着半张黑色的小脸和两个黑点。 乌溜溜的大眼一转,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喜爱玩闹的调皮样子。 只见他双手掐腰,在腰间又留下了十根漆黑的手指印。抬起头,对着屋顶喊到:“小姨!小姨夫!我饿啦!” 话音未落,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落到了他的面前。 “嘿嘿…小姨,小姨夫!我饿啦,咱们赶快回去吧!” 说着,便伸出手去,要拉自家小姨。 不过他的动作却被冯蘅那双圆瞪的杏眼给喝止住了。 将两只手放了下来,手指不断地在衣角间缠绕,嘴唇撅的老高,漆黑的小脸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看起来让人怜爱极了。 看到这幅样子,冯蘅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 只见她一脸爱怜的拉过自家外甥的小身子,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在他的手上,和小脸间擦拭起来。 擦好之后,又是温柔地拂了拂方言明额前凌乱的发丝,轻声细语的说道:“饿了吧!走,小姨带你去尝尝这街边的小吃。” 白皙的大手拉着擦净的小手,两人慢慢向前走去。 看到这副情形,黄药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方言明的小脑袋突然转了过来,右手按在右眼下,轻轻地往下一拉,小舌头一吐,对着自家小姨夫做出了一个鬼脸… 第5章小鸨子和老捕快 小镇繁华热闹,糖葫芦,馄饨,糖人,糟糕,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鳞次栉比。又有杂耍,卖艺,舞猴,摊戏,各种各样的把式交错坐落,端是好玩极了。 或许是身份不同,便会使人心情不同。 作为小乞丐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满脑子怀着的只有嚼谷,方言明只会感觉自己与这片繁华热闹是那般的格格不入。而现在,作为一个小小公子的他,自然是再无往日烦恼,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热闹繁华的气氛之中。 俊男配美女自然是惹人注目,更何况是黄药师和冯蘅这等自桃花岛那般人间仙境出来,身上颇有一股出尘的意味俊俏郎君和清雅美人。 不过还好小镇淳朴,大家虽然不免的多看了几眼,但是那目光之中怀有的清澈和惊艳之意也不会惹得二人厌烦。 最主要的是他们身后的小尾巴… 只看到方言明右手一个肉包子,左手一串糖葫芦,胸口还塞的不知道事什么,鼓鼓囊囊的。边吃着,还边向旁边熟识的人们打个招呼,摇摇手,做个鬼脸。 虽然他们有些奇怪,难以想起眼前这个身形滑稽的贵公子到底是何人,但淳朴善良的他们依然给予了微笑,以作回应。 或许是实在看不下了,冯蘅手掌按住了身边摇头晃脑的小外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可给我老实点吧!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方言明脸上露出羞赫之色,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了头。不过在冯蘅看不到的地方,那双乌黑的大眼之中有狡黠的意味闪过。 慢慢行过,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三层花楼立于眼前。花楼内熙熙攘攘,楼门之上彩旗结灯好不气派。 高大花楼开了一正二侧三门,两边侧门口立了两个招牌,一曰“香汤”,一为“正殿”。正门修的高大,几乎要开到了二楼,门上挂着一个锦绣缠绕的牌匾,上书“怡红院”三字。 这怡红院门口也是好不热闹,小二短衫宽帽,肩上斜披一块白色手巾,迎来送往。还有两位看起来年纪尚幼,却身姿曼妙,身披薄纱青罗的女子在与各处招呼。 或许是看到了其中熟悉的身影,方言明一跳,将手中剩下的小半个包子一下塞入嘴里。另一只手举着糖葫芦摇摆了两下,一蹦一跳地往那边跑去。 “花姐姐!花姐姐!” 看到自家外甥这般行为,冯蘅顿时满脑子黑线,正要赶去,却是被身边的手臂拦了下来。又看到黄药师轻轻摇头的行为,动作是停了下来,不过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了。 怡红院门口,听到了方言明声音的小姑娘顿时转过了身子。 这姑娘芙蓉如面,桃李花开,眉目口鼻均是清丽脱俗,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 身着一袭白色纱裙,看起来很是清冷,下身飘逸长裙随风微微摆动,上身青绿小衣紧贴身姿,体态舒展间透露出一股青春可人的气息。 “呀!是你小子呀!” 看到面前这个身影,眉目间吐露出一丝惊喜,樱桃小口一张,手间罗扇轻轻掩住脸庞,一股夺目风情跃然而出。 见到这副样子,方言明三下两下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小嘴不屑的一撇。 “花姐姐呀!您这副样子,还是朝我赵大叔使吧!对小爷我呀?没用!” 呵呵…轻轻地放下罗扇,花姐是笑的花枝乱颤。 “小鬼头,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对了…” 正说着,花姐的美目一转,轻身迈步到方言明面前,然后右手瞬间抓出,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哎呦!疼疼疼!耳朵,耳朵!” 使劲往上提了提,那小身子跟着乱蹦。 呵呵呵…这幅样子让花姐笑的更加开心了,峰峦都是随之起伏,让左右路过的人们都是看呆了眼睛。不过可惜呀,面前的小孩可是不懂这番风情。 “小鬼头,给姐姐说说,姐姐那院后那公鸡,是不是你又给偷走了?还有呀,你这身衣裳,又是从哪寻摸来的。” “疼疼疼!轻点!好姐姐,你先把我放下,我就告诉你!” 花姐看着眼前这小子那乌溜溜转的眼睛,哪里还能不懂他的小心思。撇了撇嘴,却是将他放了下来。 果不其然,她一松手,方言明瞬间溜走了。 他赶紧跑向不远处站着的黄药师身后,身子一倾,对着花姐做了个鬼脸。 花姐一笑,身如扶柳,施施然走到了三人面前。又是施了个福礼,清脆地开口:“小女子花娘,这厢有礼了。两位可是面生的紧呀!不知与这孩子是何种关系?” 话语间,眼神也是凌厉了起来,白皙的玉指更是紧紧地合拢成一团。 二人还未回话,方言明便跳了出来,高兴地喊道:“花姐,花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小姨,这是我小姨夫。他们俩回我们家省亲,听说家乡发大水,找了我好久,昨天才找到我的!” 听到方言明的话,花娘略微松了口气。像是又想到什么,拉着方言明的小手往远处挪了挪。而冯蘅和黄药师却并未阻止。 二人来到远离怡红院的角落,身形还在黄药师两人的视线之中。 花姐微蹲,双手扶在方言明的肩膀上,脸上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 “小子!我问你,那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方言明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都说了呀!是我小姨和小姨夫!” “是他们说是你小姨和小姨夫?寻你很久?” 花姐的语速更加急促,严肃之意更甚。 噗嗤一声,方言明张开了灿烂的小脸,两只小手在花姐的手臂上拍了拍。 “花姐呀,您平时可是说我鬼灵精的!怎么?现在把我当成了傻子不成?” “少臭贫,赶紧说!” 花姐厉声一喝,方言明撇撇嘴,只好老实交代。 听到了他们重逢的情形,花姐脸上浮现出一股欣喜的神色,其中又带着一抹伤感。 结果突然感到胸前有些不适,才发现他不断地在自己的胸口掏着,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嫩的小手使劲的在方言明小脸上一扭,气呼呼地离去了。 花姐走到黄药师二人面前时,又是微微施了个福身,身姿摇曳的又往怡红楼走去。 看到花姐离开的身影,方言明一跳老高,对着她大喊。 “花姐!等我习武有成,要是赵大叔还不愿意娶你的话,我就把他打晕扔你床上!” 听到这话,花姐身形一顿,如桃花般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羞红,随后啐了一口,清冷的声音传出。 “呸!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手中的团扇对着他摇了摇,漫步进入花楼之中,再也不管那门前的人声鼎沸。 花娘的话让方言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他一脸好奇的拉着肩头的头发,看看这,看看那,一副分不清的样子,嘴里小声的嘟囔起来。 “毛没长齐?我又不是和尚。再说了,我这头发挺多的呀!” 冯蘅带着一脸好笑的神色,打断了他的奇思妙想。 “好了,明儿,这是吃也吃了!玩也玩了!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牵起他的小手,便向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方言明突然眼中一亮,身子扑入冯蘅怀中,抬起小脑袋,一脸讨好的问:“小姨…嘿嘿,那啥,花姐说我毛还没长齐!可我头发挺多的呀!这到底是啥意思呀!” 冯蘅的俏脸上顿时出现娇羞之色,她轻啐了一口,拍了拍外甥的小脸,越过他走开了。 “小流氓!” 见到自家小姨走开了,方言明一脸奇怪的挠了挠头,又看到在旁边扯着嘴角的小姨夫,又扑进了他的怀里。 “嘿嘿,小姨夫,小姨走了,那你告诉我呗!” “想知道?” 黄药师故作一副高深之色,看着面前那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的小孩,对他招了招手。 “附耳过来。” 只见黄药师在方言明的耳间嘴唇微动,方言明的样子也是精彩极了。 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一会眨眨眼,一会挑挑眉,一会皱皱鼻,又一会撇撇嘴,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异常好笑。 黄药师带着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手掌轻拍了拍那小肩膀,慢慢地向着自己的夫人追去。 街道上出现了个滑稽的景象。只见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将衣摆掖在束腰上,然后将自己的裤子提起,左右偷看一番,将自己的裤子拉开,然后又左右晃了一下,继续拉开裤子。 冯蘅走了一会,发现自家外甥没有跟在身边,再一回头,发现了方言明那番动作,眉毛跳的老高,身上更是散发出让黄药师都为之心惊的气息。 方言明还在偷偷摸摸的看自己的裤子里面,没有发现小姨已经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明儿,你在干什么呀?” 温柔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到小姨那绝美的小脸,他也是呵呵一小。 “小姨,我在看毛毛!” 冯蘅的脸色如同天气一般转变,看到小姨这副神色,方言明暗道一声不好,正要逃跑,却是直接被擒拿住了耳朵。 “看个屁!” 能让温柔贤淑,修养过人冯蘅吐出粗口,可想而知她到底是气成了何等样子。 “哎呀!耳朵呀耳朵!小姨!饶命啊!真的要掉了!” 冯蘅再无留手,使劲地拉着被揪红的耳朵快步向前。 方言明心中暗道,看来小姨这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为啥?不行,我得赶紧想个法子,要不这耳朵就真的掉了! 眼睛乌溜溜一转,顿时想出了那祸水东引之法。 “小姨,这是小姨夫告诉我的呀!我就看看,就看看呀!” 听到这话,黄药师眉头一跳,心道一声好小子! 再看冯蘅走过黄药师身边,俏脸上布满了寒霜,冷哼一声,竟是连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 看到自家娘子这副样子,黄药师是眼皮直跳,心道一声,臭小子!等你习武的时候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方言明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又被耳朵疼痛的感觉掩盖了下去,只得扯着身子跟着冯蘅前行。 黄药师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形一顿,再一转头。发现不远处的酒摊儿上,一个身穿破旧捕快衣服的中年人正看着方言明那不断扑腾的身影咧嘴直笑。 老捕快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对着黄药师颔首,又遥敬了碗酒。 黄药师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第6章夜谈 夜,悦来客栈,房间之中。 噗嗤,噗嗤…蜡烛燃烧的声音响动,在烛火照耀下,只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小床前来回踱步,指指点点。 她的对面,方言明跪坐在床上,双臂落在大腿上,双手托着小脸,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 冯蘅单手掐腰,另一只手对着外甥不断地指点着,嘴中念念有词。 “正所谓是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说话做事自当谨言慎行,凡事当合乎礼仪。再看看你今日那般行为,像是个什么样子!” 方言明的小脸上越来越迷茫,小脑袋开始轻轻地向下点着。 许是注意到了外甥的状态,冯蘅的声音陡然升高。 “听到了么!” “听到了!” 方言明突然跳了起来,举着手臂大声回答。 似又想到什么,他低下头左右看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一拱手,对着冯蘅慢慢下拜。 “都是外甥的错,小姨还请息怒。您的教导,明儿必定谨记于心。” 说着,小心地抬起头,偷偷看了看冯蘅的脸色。见到她一脸满意的神色,顿时轻呼了一口气。不过,他好像也听到有人随他一齐呼气的声音。 恢复了正常的冯蘅是那般的和蔼可亲,她轻揉了下方言明的小脑袋,温柔的说:“不错!不错!吾儿天资聪颖,本来还说想让你放松些时日。不过嘛,这般来看,却是可以开始读些书了!” 小姨的话宛如一道青天霹雳,瞬间将方言明打回了原形。 他直接往后扑通一倒,摆出一个大字,瘫在了小床上。可以说呀,昨日他找到自家小姨心里有多欢喜,现在心里就有多悲苦。 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方言明突然悲从心头起,竟是在床上打起了滚来,当然,还配合着的哀嚎声。 “啊…你杀了我吧!我不学!我不学!” 方言明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只见冯蘅直接立在了小外甥的身子上,脸对着脸,一双美目含煞,朱唇轻启,冰冷的声音自口中传出。 “不学?真的?” 方言明心中咯噔一声,小脸煞白,对着冯蘅眼眸的斗鸡眼使劲转了转,小脑袋便开始像拨浪鼓一般摇了起来,又感觉有些不对,又似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最后却发现摇头也不是,点头也是不,整个人都懵了。 勾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外甥的小鼻子,冯蘅嫣然一笑,驱散了整个房间之中的冰冷气息。 “乖…听小姨的话,好好读书练字,明日让你小姨夫做个烤鸭给你。” “好!” 方言明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 到底是个五六岁小孩子,即便经历了一年风雨,即便聪明伶俐,精明过人,也是很容易就被哄住了… 烛光依然清亮,黄药师在大床上盘膝而坐,打坐修炼。冯蘅怀抱着方言明,手中拿着一本书籍,轻声细语的给他讲述着什么。方言明则是一脸的迷糊,眼睛一眯一眯,小脑袋一点一点。 黄药师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其中氤氲着闪亮的光芒,头转向门口,悠悠然开口道:“哪位朋友来访,黄某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听到声音,方言明瞬间精神了起来,直接从小姨怀中钻出,蹦蹦跳跳跑到了门口。 “我来开!我来开!” 冯蘅刚想阻止,又看到自家丈夫微微摇头,便止住了想法。 吱啊一声,房门被直接拉开了,一个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口。 其人身高约莫七尺,面容沧桑,颔下蓄着短须,脑门上扎着一个头绳,随意的将散乱的头发束在脑后。 身着一身破旧的捕快服,虽然衣服老旧,甚至洗的有些发灰发白,但却十分干净,再配合上他那充满故事的眼眸,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好感。 看到眼前的人,方言明脸上瞬间布满了惊喜之色。 “呀!赵大叔!” 边说着,小手拉起了那布满老茧的大手,将他拖入了房间之中。 方言明将赵宁拉到凳子旁边,轻轻地按了一下,赵宁随着小孩摆弄,直接落在了长凳上。 拍了拍小脑袋,又想起什么。方言明直接蹭到已经坐在一起的黄药师和冯蘅身边,拿起一个杯子,又端起陶壶,倒起茶来。 房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突然感觉不对,方言明抬起头,看到对面的赵宁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又转过头,发现身边的小姨和小姨夫也是满脸笑意。 嘿嘿…于是,他也回了个傻笑,使得三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将盛满茶水的杯子小心翼翼地端到赵宁面前放下,然后直接蹭到了他身边的长凳上。 “明儿!” 冯蘅满脸笑容,对着方言明示意了一下。 方言明也是立即会意,直接拉起赵宁的手臂,将它聚过头顶,小嘴开始巴拉起来。 “小姨,小姨夫,这位是赵宁赵大叔,是这儿的捕快。我跟你们说,赵大叔人可好了!每次我肚子饿找不到吃的的时候,都去酒摊儿找他,他就会请我吃东西呢!” “还有哦!赵大叔有把刀,可好玩了!我有次还偷偷地拿出来玩过。呃…就是有点太大了,耍不动。” “还有哦!赵大叔别的都挺好,可惜就是不怎么聪明!从来都没抓到过贼!” “还有哦…唔…唔…” 赵宁脸上本是布满笑容,结果却越听越不对,顿时满脑子黑线,赶紧捂住了身边这臭小子的嘴。 将他放在了凳子上,两人眉对眉,眼对眼,眉飞色舞,开始打起了哑谜。 臭小子!别说了!再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偷穿你花姐姐衣裳的事情讲出去! 哼!不说就不说!赶紧给小爷松手,不然我可告诉你,我是属狗的,直接咬你了啊! 已经对过了暗号,赵宁心中松了口气,便是放开了双手。 “还有哦!花姐姐喜欢赵大叔,赵大叔也喜欢花姐姐!” 一声大喊过后,方言明直接蹿到了冯蘅身后,使劲地抓住衣裳,不时的偷偷钻出脑袋偷看对面的赵宁。 深以为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被曝光,此时的赵宁脸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而脑袋更是低的恨不得钻入脚下的地板之中。 突然,只见赵宁摆出一副严肃十足的神色,又听到他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 “好贼子!” 只见他瞬间起身,脚踩玄虚步伐,身形似幻,一溜烟便是跑出了房间。走的时候,却也是不忘把门给带了上去。 看到这副情景,方言明撇了撇嘴,颇为不忿的说道:“呸呸呸!又是这一套!每次一提到花姐姐就这样!” 他双臂环抱于胸前,接着伸出小拳头挥了挥,对着门口大喊道:“你给小爷等着!等小爷长大了,一定买最好的烈酒灌死你!然后直接给你扔到花姐姐床上去!” 客栈门口,赵宁一副风淡云轻。他好似听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二楼,哑然失笑。 “这臭小子!” 随即迈开步伐,向怡红院的方向走去。 客栈房间之中,三人对坐,桌子中间隔着一个包袱,那是赵宁离开时留下的。 方言明将腿迈上凳子,身子趴在桌子上,两只手使劲伸向中间的包袱。终于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包袱又被挪远了。 方言明小脸一哭丧,皱了皱鼻子,开始告起了状来。 “小姨…你看小姨夫他!” “少来!你个小皮猴子!这两天呀,小姨可是别的没干,专门将你这个性子呀,给打听了个清楚!收收样子,安心坐着,小姨和你姨丈有事情问你。” 看着冯蘅那副笑意吟吟的样子,撅了噘嘴,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好,不过那不高兴的神色却是做了个十足十。 冯蘅坐到了小外甥身边,将他搂在怀里,下巴磕在小脑袋上,温声安慰。 “好了,乖孩子。给小姨讲讲你的故事呗!小姨想听听!” “哼!讲就讲!小姨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 “那便讲讲你那轻功和内功是哪来的吧!小姨夫可是很想知道的!” 听到黄药师的话,方言明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扭头钻进了冯蘅怀中。 “略略略…就不告诉你!我只和小姨讲!” 冯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的说:“那便给小姨讲讲,你这两日见的这三个人吧。” “行吧!” “那老头好像是个什么丐帮的长老,天天吵着说什么要我加入他丐帮!烦都烦死了!对了,小姨,那丐帮是个啥呀?” 这时,黄药师的声音响起了。 “丐帮,因帮众都是乞丐而得名,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据说拥有帮众十万,遍布世上大江南北。丐帮弟子以行侠仗义,扶弱济贫为号。” “现任帮主为洪七公,天下五绝之一,号称北丐!其一身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端是厉害的紧哪。” 听到这里,方言明撇了撇嘴,说道:“说的这么厉害,不还是一个乞丐窝么!我才不要做乞丐呢!” 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睛溜溜一转,言语中颇为兴奋的对着黄药师问道:“小姨夫,小姨说你武功可厉害了!你能打得过那个北丐不!要不要去打打看!” 听到这话,冯蘅没好气的拍了拍方言明。 “去去去!你个臭小子!可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是吧!” 被看穿了心思,方言明只能干笑两声。 黄药师的声音又响起。 “明小子,就你这点小心思呀!还是收收吧!知道你小姨夫在这江湖之中的名号是什么嘛?” 说到这里,黄药师的脸上平静,但是眼中闪烁的得意光芒却是十分显眼。而方言明显然也是个鬼灵精,只见他做出一副仰慕的样子,期待的问了起来。 “小姨夫,小姨夫!快说呀!是啥!” 黄药师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徐徐道来。 “五年前,你小姨夫我,丐帮洪七,白陀山欧阳锋,大理皇帝段智兴还有全真掌教王重阳我们五人于华山之巅论战。那一战可真是打了个天昏地暗,足足有七天七夜之久。” 说着,黄药师的脸上露出一丝缅怀之色,随即又不紧不慢地叙述起来。 “我,洪七,欧阳锋还有段智兴四人不分胜负,王重阳胜了我们四人。自那一战后,我们五人便得了个天下五绝之称。” “我世居东海桃花岛上,得了个东邪。洪七于河北执掌丐帮,便是北丐。欧阳锋居于西域白陀山,得名西毒。段智兴为南方大理皇帝,是为南帝。而王重阳,于终南山建全真教,又是我们五人中最强,是故尊为中神通。” “这便是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便是那第一届华山论剑。” 听到这里,方言明满眼都是憧憬之色。 “哇!小姨夫,你这般厉害呀!那第一届便这么厉害了!第二届,第二届呢?” “华山论剑之约二十五年一次,如今已过五年,二十年之后,便是那第二届华山论剑之期!” 听到这消息,方言明直接是蹦跳了起来,直接是跑到了黄药师身边,摇着他的衣袖问道:“小姨夫,那你看看我!到时候我可以参加么?” 黄药师听见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方言明见他只笑不答不禁有些着急。 “小姨夫,小姨夫,你别笑呀!快些和我说说。” 见外甥这副神色,冯蘅温声安慰。 “明儿呀,你只要认真读书,努力习武。二十年后读书习武有成,定然是能去那华山论剑。到时候呀,可得给小姨拿个第一回来呀!” “好好好!” 方言明兴奋地大叫,然后凑着小身子缩成一团,直接越过冯蘅,窜入小床上,将整个小身子都埋在了被子里。 闷闷的声音传出。 “小姨,小姨夫!那赶紧睡觉!直接到明天,你们教我读书习武!” 边说着,下一刻便打起了鼾声。 黄药师冲着妻子摇了摇头。 冯蘅颇为好笑的撇了撇嘴。 被子中,方言明怀抱着包袱,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第7章读书与读书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倒影着灼热的太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这般华丽。 车厢内部更是舒适异常。一张七八尺宽的软塌座立,上铺着锦绣华丽的缎被。塌前立着一张红木小几,其上放置一精致的紫金凤纹雕花香炉。炉上燃着三柱短香,发散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黄药师坐于车厢之前,但却并未控制着马匹前行,只是任由它温吞慢步。 他双手抚着箫洞,悠扬悦耳的箫声便吹奏而起。 冯蘅跪坐于小几之前,手中的书籍随着箫声摇曳,朱唇轻启,念念有词,读书声与箫声相合,气氛是那般的和谐自然。 当然,除了在桌前一点一点的小脑袋,红嘟嘟的嘴唇上还挂着晶莹的口水。 冯蘅秀眉轻拧,这幅和谐优美的风景画被瞬间撕毁了。 只见她慢慢地拿起手边的竹尺,在那颗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方言明瞬时打了个激灵,抬头望见冯蘅那怒气冲冲的脸,只好苦着小脸又拿起面前的书读了起来。 这副样子是让冯蘅又好气又好笑,她从怀中掏出手帕,在小外甥的嘴角抹了抹,又扭了扭他干净的小脸,声色严厉地说:“明儿,快继续读!不然可不让你姨丈教你练武了!” 听到这话,方言明顿时急了。一把蹿到冯蘅身边,小手拉着她衣袖摇晃,使劲的求起了情来。 “别呀!小姨,好小姨…” 眼睛乌溜溜的一转,似是又想到什么主意,方言明一脸得意说:“好小姨,您说,要是我直接背会的话!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读书了,跟小姨夫天天习武便可。” 见他这副模样,冯蘅不知他打的个什么鬼主意,心想便继续看下去,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又能耍个什么鬼心眼。 微微颔首,她便是答应了。 “那是自然,只要你将…” 刚欲出口,冯蘅心想:这臭小子鬼精鬼精的,莫不是真会背了这书。不行,这才好不容易老实一会,可不能再将他放飞起来。 于是,她从小几下的隔层又取出了几本书,挑拣出了两本,推到了方言明的身前。 “一上午时间,将这三本书尽皆识得背会,那…小姨便随了你的心意!” 话语间带着无限的得意。 听到这番言语,见到这番动作,小脸瞬间苦色涌上。方言明怀着一肚子气,忿忿说道:“小姨!你…你耍赖!不带您这样的!” 说着,小脑袋一顶,在冯蘅的小腹使劲钻拧了起来。 “呵呵…嘻嘻…痒死了!快,别胡闹了!” 将小外甥拉了起来,又整理整理他因胡闹弄得散乱的头发,温声细语劝慰道:“好啦!小姨说真的!只要你将这三本书的内容都识得背会,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真的?” 言语中颇带一丝惊喜。 看着方言明那期待的小表情,冯蘅也是瞬间给予了令他满意的回复。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耶!” 大声欢呼着,方言明便端坐在小几之前,拿起书认真的读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呃…小姨,我这个字不识得。” 将外甥轻揽入怀,拿起了他面前的千字文,开始一句一字的教他读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 悠扬的箫声伴随着朗朗的读书声在这山林之间回荡… 不知行了多久,眼看着日头渐长,马车也是落在了一个小溪边。 黄药师将玉箫挂好,跳下马车,来到车窗边轻轻敲了两下。 “小姨夫,咋了?” 见到钻出车窗的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脸,黄药师给了个没好气的眼色,说道:“这太阳渐大,下车来休息下,咱们吃些东西再赶路。” “好嘞!” 高兴地举了举小拳头,方言明一下子蹿出了车厢。 “好耶!有个小溪!玩水去喽!” 看见眼前景色,又是一声欢呼,便是要向小溪所在跑去,可惜他不能得逞了。 随着他出来的冯蘅听见这般话语,霎时间气涌心头,直接使出一招江湖间广为流传的抓耳神手,将给方言明镇压住了。 “要是敢靠近河边,那就再加十本书!” 方言明小脑袋瞬间拉耸了起来,只好在一边垂头丧气的嘟囔。 “哼!坏小姨!不去就不去…十本书呀十本书…” 冯蘅也不理他,跟着黄药师二人不紧不慢地收拾起了一会要用的东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落在地,汩汩的溪流缓慢地流淌,微风拂岸,清凉的气息吹打着脸颊,让人感觉分外舒适。 冯蘅坐于草席之上,将小吃食不断地摆在小几上,开始招呼了起来。 “明儿,药哥,快来吃饭了。” “就来。” 黄药师拿着一只晶莹剔透,看起来便使人垂涎欲滴的烤鸭施施然走了过来。 没听到方言明的回应声,冯蘅有些奇怪,轻轻擦下额间的汗水,抬头看见外甥正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小溪,一副想去却又不敢的样子。 冯蘅带着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慢慢走到方言明身边拍了拍他。 “好啦,明儿,听小姨的话。你年纪还小,等你再大些,让你几位师兄教你游水便是了。小姨告诉你呀!那桃花岛四面环海,辽阔无边,游起来可是畅快的紧。” “行,行吧!” 带着一脸的不舍,方言明回过了脑袋。 冯蘅噗嗤一声,想到了主意。 “嘿,你这小孩!不是你的说么!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小姨可跟你说呀,这准备的有你爱吃的桂花糕,肉馒头,你姨丈呢!还弄了一只你最爱的烤鸭。来之前我可看到他已经动筷了。” “小姨夫!给我留点!” 见到草席上的黄药师手间筷子轻点,方言明赶忙跑去,生怕自己最爱的烤鸭已经被吃完了。冯蘅轻掩着小嘴,跟着外甥的步伐漫步前行。 饭后,方言明捧着三本书,便急不可耐的拉起冯蘅,要背诵起来。 “好小子!那小姨夫为你吹箫助兴!” 黄药师称赞一声,两脚在地面上轻点,身影在几个来回之间飘然落到了树上,是那般的身姿潇洒,风华绝世。 这番动作可是把方言明给看呆了。 他一脸崇拜的望着树上的黄药师,蹦跳起来,大声欢呼。 “小姨夫,小姨夫!你好厉害呀!我要学这个!我要学!” 冯蘅给了树上得意洋洋的丈夫一记白眼,轻轻拍了拍外甥的后脑,没好气的说道:“学什么学!先将这书给小姨背好喽再说!” “好!好!” 方言明一脸的兴奋,看起来是干劲十足。黄药师一脸的笑意,看起来也是颇有兴趣。 将书递给冯蘅,方言明娓娓道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墨哈谯笪,年爱阳佟。第五言福,百家姓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群弟子,记善言。孟子者,七篇止。” 冯蘅一脸惊喜的对着外甥,左瞧又看,一副稀罕的样子。 方言明洋洋得意,右手大拇指在鼻子上轻抿了两下。 “嘿嘿…怎—么—样!可以吧,小姨。” 见到他这副样子,冯蘅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脸,高兴地说:“好!好!去吧!去找你小姨夫学武吧!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好诶!” 方言明高兴地一蹦,冲着树下跑去。但是他突然回过了神来,停下身子,一脸苦色的对着冯蘅。 “小姨,明天还要背呀。” “那是当然!” 听到小姨的话,方言明一脸的委屈。 “小姨,不是说好了么!我背完这三本,就不读书了么!你说话不算话!” 冯蘅杏眼一转,带着狡黠的神色,朱唇轻启。 “哦?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 方言明挥了挥小拳头,直挺起胸膛,一脸愤慨之色。 “哼!小姨,你上午说的,还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却是说话不认账了!” “是吗?” 冯蘅眨了眨眼,大眼弯成了月牙,言语得意的说道:“是呀,小姨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 方言明言语之中的委屈之意更甚。 “可小姨是小女子,你和你姨丈才是大丈夫的呀!” 冯蘅更是得意了,而方言明更加的沮丧了。 挪着小小的身子,慢慢地向树下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看冯蘅。又发现自家小姨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样子,索性心一横,大喊一声。 “哼!继续就继续!这次上了鬼当,下次绝不会了!” 边说着,气势汹汹的走到了已经落在了树下的黄药师身前。 “小姨夫,快教我!” 言语之中又有兴奋之色溢满。 “教你是可以。” 说了两句,停了下来,黄药师卖起了关子。 见他这副样子,方言明也是十分光棍。 “小姨夫,你想要干啥就说吧!反正债多了不愁,能做的我全都答应!” “哦?真的?” 黄药师心中一动,正是要将想法说出,突然被远处冯蘅的咳嗽声打断。 又看到那杏眼圆瞪,俏脸满是怒容,不得已只能将心中的想法改变。 黄药师只得干咳了两声,语气平淡地说道:“你须得好好跟你小姨读书。另外…还要将前日你施展的步法让小姨夫再看看。” “好!” 方言明直接答应。冯蘅则是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心道,就知道你的这般心思。 既是答应了下来,方言明双腿微屈,直接摆开了架势。 只见他脚步玄虚,不紧不慢地在地面上踩着,于树林之中辗转腾挪。一呼一吸之间,速度是越来越快,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竟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残影。 黄药师看着,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随着方言明的动作,眼中精光不时闪过,两手掐动,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兴奋起来。 “啊!啊!” 林中是不是地传来一声惊叫。 只听见砰的一声!方言明蹲在了一棵大树前,小手不断地在刚好了一点的脑门上不断揉搓,小脸皱成一团,嘴里还吐着斯哈斯哈的声音,端是滑稽极了。 冯蘅一脸担忧,连忙跑了过去,抱着外甥小小的身子,轻声安慰了起来。 “呼!呼!不疼,不疼!” 口中香风呼动,吹着那又是肿了起来的额头。 “哈哈哈…果真是头角峥嵘之辈!” 听到自家丈夫的调笑声,冯蘅也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喷出。 两人这番行为,让方言明感觉越发委屈了。 “小姨,你看我小姨夫他…” 见到自家外甥这副滑稽的神色,冯蘅刚摆正的脸又是忍不住了。 噗嗤… 方言明一脸的生无可恋。 黄药师哑然失笑,随即足尖轻点,身形腾挪,三两步进入了马车之中。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抱着一摞足有一尺高的书籍过来。 见到这副情景,方言明嘴巴大大地张开,磕磕巴巴的问道:“小…小姨夫,你…你不会也要我读这些…书吧!” 黄药师眨了眨眼,理所应当的说:“答对了!可惜,没奖励!” “不是吧!” 方言明挣扎着,一脸不愿意的神情。结果又发现黄药师满脸严肃,只能怯生生地问:“小姨夫,这习武就习武,怎么还要读书呀!” “非也!非也!这武艺何来,便是那强身习练之法,加之这书中真意,诵读感悟结合,而得出来的。” “再者,习武需识得人体穴位,周身经脉,这知识何来,自然也是得自于书中。” “是故,习武习武,先学习,再练武。” 黄药师一通道理下来,将小人说的是懵懵的。只能是不住的点着小脑袋。 方言明一脸苦色的接过那快要到自己胸口高的书,又突然想到什么,顶着个大包问了起来。 “小姨夫,既然要先读书,那你让我施展那步法是做什么?” 将腰间玉箫抽出,在他脑袋上轻点了两下,黄药师施施然离去,不过口中的话语却是让方言明万万没想到。 “自然是想看看,何为头角峥嵘之辈。果真不错!” 方言明愣了一会,突然间满脸怒意,哀嚎起来。 “啊!你…你们俩,太可恶了!一个骗我读书,一个骗我撞树!我…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小身子直追青色背影,向其笔直撞过去。 哈哈… 一男一女的爽朗笑声于山林间回荡… 第8章习武和师傅 吃过午饭,略微休息了一下,黄药师便来到了方言明身边。 “明儿,你可知习武是为了什么?” 方言明一下懵了,一脸迷茫摇了摇头。 或许是黄药师也没期望面前这个才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能回答上来,便继续娓娓道来。 “这世间习武之人多不胜数,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权,亦有为侠,为道!小姨夫不曾期望你做成人人称颂的大侠,也不会介意你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 看着方言明一脸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黄药师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继续说。 “但我桃花岛须得门下切记三点!” “其一,不尊师重道,残害同门者。诛!” “其二,万恶y为首,y辱女子者。诛!” “其三,若无我允准,传授他人门下绝学者。诛!” “你只需谨记这三点,其他的,待你习武有成之时,或为侠,或为恶,便不是我管的了。” 方言明口中念念有词,背诵着黄药师说的门规,使劲点了点头。 “记下了?那便磕头拜师吧!” 说着,黄药师转过了身子,青衣随风飘荡,周围的气氛愈发沉重,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高深的修为逐渐展露出来。 方言明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发闷,使劲地呼了两下,越发觉得喘不上气来。又看到黄药师那高山仰止的身形,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渴望地神色。 或许是心有顾忌,他的脸上神色来回变换,但最后又是一定,似是下定了决心。 “小姨夫,我能不能…只磕头不拜师啊!” 或许是听出了其言语中的郑重之意,黄药师猛地回过神来。 只看到黄药师眼中透露出的厉色,只感到周围好像有着什么再向自己的身体挤压过来,越发喘不过气了。 对面的那道青色身影气势雄浑到了极点,如洪水猛兽一般向着自己迎面扑来。 方言明小脸煞白,嘴唇紧闭,牙齿紧咬,一丝丝地血色从唇边吐露出来。 见到外甥的这副神色,冯蘅一脸担忧,两只手紧握,掐的指尖都显现出了苍白之色。 黄药师突然笑了。方言明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松,眼前不自觉的黑了一下,随后便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出了粗气来。 看到立于面前的白色鞋尖,方言明抬起头,又见到黄药师那高大的身影。他正一脸微笑地注视着自己。 “明小子,你可知我桃花岛绝学名震天下,只要你习练有成,这天下间无处可拦你,如此,还不愿拜师?” 方言明坚定地摇了摇头,黄药师脸上的笑意褪下,言语之中颇有一股寒冷意味。 “明小子,你可知我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只要你习练有成,不管名震江湖,亦或者封侯拜相,荣华富贵皆唾手可得!如此,依旧不愿拜师?” 又是摇了摇头,方言明眼中的坚定之意更甚。 黄药师前迈了一步,那股骇人地气息再次涌了上来,这次他的言语间竟是带有了丝丝杀意,让方言明感觉自己似是身置那煞人的尸山血海之中。 “明小子,你可知我黄药师世称东邪,你如此做法,难不成真不怕我杀了你!” 那满身吐露出的杀意让方言明感觉身心俱寒,似是置于冰天雪地之中。 突然想到了什么,方言明轻轻一笑,笑容是那般的温暖,和煦如春。 “小姨夫,别吓我了!您可不会杀我的。” 此言一出,方言明顿感身体一松。 黄药师面无表情的说:“虽然我不会杀你,但你不拜师,也是休想我教你任何东西!” “可我有师傅呀!” 方言明笑了,笑容是那般的和煦,让人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暖。 他又笑了,眼神之中带着回忆的神色。 “我有师傅呀,小姨夫。虽然他不曾明确收我为徒,虽然我不曾知晓他的身份,虽然他的武功不曾有你高绝,即使我亦不知晓此生能否再见到他。但他,是我师傅呀!” 方言明说道他口中的师傅时,满脸的温暖,恭敬和孺慕。 见到他这番神色,黄药师心中叹了口气。 这时,冯蘅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她用自己身上的慈母柔情,温柔贤淑,中和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形势。 轻轻拍打掉外甥衣衫上的尘土,揉了揉他苍白的脸颊,温柔的问:“明儿,介意给小姨讲讲么?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 方言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温柔的小姨,又望了望高大的小姨夫,轻点了下脑袋,徐徐道来。 “说实在的,小姨,小姨夫,我也不知道我师傅是谁。第一次遇到他时,是家里发大水…” 小脸上浮现感伤的神色,黄药师和冯蘅都没有打断他的讲话,只是静静倾听。 “眼看着爹娘努力将我扔上了房顶,然后他们在下一刻便被那洪水冲走了。那时的我感觉天好像都要塌了下来,我再也没有爹娘了!” 晶莹的泪珠从那以前只露出笑容的眼中划出。 “那水汹涌极了,轰隆轰隆的,我也冷极了,那时的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晓到底能做些什么。只能不住的大哭,到最后我哭累了,抓着房顶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师傅怀中抱着我,真的是好温暖呀!” 说着又看了看黄药师和冯蘅,轻声地说:“就像那天我在客栈一样。” 听到他的话语,黄药师笑了,如春日暖阳般和煦。冯蘅潸然泪下,不住的抚摸外甥的小脑袋。 眼睛弯成月牙,方言明又继续讲述了起来。 “我师傅这人呀!很奇怪,又很有意思。” “他在走路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看着脚下。夜晚生火的时候,也是在不住的驱赶着不断扑过来的飞蛾。” “有天呀,我突然揭开他的头巾,发现他脑袋光秃秃的。然后我就问他是不是个和尚,他也不回我。” “后来我发现,那买的肉食他不少吃,还偷偷地在城里的酒肆之中打酒,大概他不是个和尚吧。” “他人长的很丑,不过很温柔,就是不爱说话。” “那时他每天都让我走些奇怪的步法,问他呢,他也不说。哦!就是小姨夫刚才让我演示的那个。” “后来就更古怪了,让我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在我身上拍来拍去的。不过说来也怪,每次过后都感觉身子暖洋洋的,怪舒服的。” “他呀,就这么一直走,问他去哪他也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他。有时走累了,他就抱着我。就这么的,大概有个个月吧。” “突然有天晚上,他以为我睡着了,说什么自己此番可能有危险,让我自己好好保重,接着便不见了。我想去寻他,又知道去哪里,只能边走边问。” “最后呀,他人没找到。然后我有天抢吃食的时候被恶狗追,就被那老头给救了,然后就跟着他啦。” 听到外甥故作一副轻松的话语,冯蘅珠泪涟涟,将他揽入怀中,拍着他的背,嘴里不住的念着我苦命的儿。 抬起小手为冯蘅拭去脸上的泪,像个小大人一般安慰着她说:“小姨,我这不是遇到了你们么!现在我可好了!” 冯蘅重重地点点头,用衣袖在脸上擦了擦,给了面前的小孩一个笑脸。 安慰了小姨,方言明走到黄药师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问道:“小姨夫,你能教我习武么?虽然我没拜师!” 他的脸上满是渴望。 黄药师叹了口气,摆摆手。 “随你吧!” 听到他的话,方言明摆好架势,一脸郑重的跪在地上,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黄药师点了点头,对着他说道:“虽然你不曾拜我为师,不过我仍会好好教导于你。” “你虽不入我门下,但仍是我桃花岛人。对你,我会比对我门下其他弟子更加严厉。若你不能令我满意,从此之后习武之事便休得再提,我也不会再教你!” “而你人,也不能再留于桃花岛之上,自此便与我桃花岛再无关系!” “如此,可能做到?” 听到这话,冯蘅满脸的焦急,看到丈夫那满是严肃认真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办法改变。 方言明则是一脸郑重,使劲点了点头。 黄药师一挥手,已经是制定好了对方言明的教导计划。 “你如今年纪尚幼,又有高人为你打通周身筋脉。虽说浪费了一年时间,但仍旧是打好基础的好时候。” “从今日起,你上午随你小姨读书习字。午饭和晚饭后各自站桩一盏茶的时间,下午便阅读我给你的那些书籍,有不懂的问我。” “直至你能站桩三个时辰,我便教你其他武艺。如此,明白了?” 方言明举了举小拳头,一副坚忍不拔的样子。 “明白!” 黄药师一指树下,说:“如此,便去吧。” 方言明开始在他的指导下练习站桩之法。 黄药师边给他纠正姿势,边讲述其中要诀。 “这站桩,讲究不动如松。脚尖向前,身体下坠,逐步蹲深,双腿打开,站立不移。” 摆弄了一番,看到方言明的样子,黄药师满意的点点头,便坐在冯蘅身边轻松的读起书来。 汗水在不断地流淌,将身下的黄土都打湿了,身形颤颤巍巍,不断晃动,方言明却依旧在咬牙坚持。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可以了。” 他的气瞬间松懈了,仰头倒在地上。 看着那沙沙作响的树叶,还有那透过的阳光,感觉着这世间美好,方言明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9章秘籍与小姨 经过拜师一事后,方言明习武之事总算是步入了正轨。 他按照黄药师的吩咐,每日上午随冯蘅读书习字,午饭和晚饭后站桩,下午读习武学书籍。 如此,过了大约月余,可以发现方言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身上是沾染了几分书卷气息,再加上这些天的锻炼,以及黄药师不时以绝顶内力为他活络筋骨,整个人也都红润起来。 再配合上他白嫩俊俏的脸庞,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开始展露。 当然,那是在他不说话的时候。 而此时的他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神经,竟然连那舒适的马车也舍弃了。 只见他整个小身子埋在驾车的马身之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满是兴奋之色。两手牢牢地抓住马鞍,两只小腿大大岔开,脚不断踢着马背。 也得亏是老马温顺,再加上他身幼力气小,不然这要是惊了马,马速迈开,可是不知道会把他甩到哪里去。 “驾!驾!” 高兴地喊了两声,即便老马没有任何的动作,方言明也是十分开心,于是他大展歌喉。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扯着嗓子大声嚎叫,这声音激得黄药师这等绝顶高人都是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车厢中的冯蘅岂是能经受得住! 她怒气冲冲地打开车门,手中提着竹尺,对着车架上的丈夫使了个眼色。 他旋即会意。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 方言明还在大声的嚎叫,突然感觉事情不对。 只见黄药师单手提着他的背,落于车架上,方言明整个人悬于半空之中。 小胳膊小腿儿使劲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正是要扯着嗓子向小姨告状。便看到了冯蘅那俏脸上怒气冲冲的神色,于是脑袋拉耸了下来。 黄药师右手虚空间一推,车厢门便大开,又将他轻轻一扔。下一刻,方言明的小屁股实实的落在了那锦榻上。 揉着微痛的屁股,脸上满是不忿。随即,看到冯蘅怒气冲冲走进来的样子,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小脸,蹭到了她身边,告起状来。 “我的屁股啊!小姨,你看我小姨夫他!哪有这样的呀,把我当个球一样,扔来扔去的。” 说着,又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 见状,冯蘅也是噗嗤一笑,憋不住了那怒容。随即,却又是板了板脸,玉指在外甥的脑门上轻点,开始教训起了他来。 “你这孩子,也不知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怪东西!音律不齐,平仄不分,这般的嚎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青天白日之下闹了鬼呢!” 听见这话,方言明一脸不服气的说:“什么嘛!小姨你这是不懂欣赏,我唱的多好呀!” 冯蘅情知只是这般可不行,脑子一转,眼中闪过狡黠的神色,有了个主意。 “那好,既是你于音律一道有兴趣,那从明日开始,便再加上一科音律学习。” 方言明一怔,自家小姨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落于他心头。 直接往锦榻上一瘫,打滚耍起了赖。 “啊!小姨,你杀了我吧!不学,不学,我不学!” 许是听到车厢内两人的对话,黄药师的脸伸了进来,带着一副掿耶的神色,说道:“阿蘅这主意不错,也罢!既是学了音律,那下棋,行书,作画也是不可不学!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必是极好!” 听到自家小姨夫的话,方言明连耍赖打滚都是忘记了。一张小嘴长的老大,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黄药师,像是再看一个魔鬼。 冯蘅高兴地拍了拍手,语气坚定的说:“好,那便这般。我家明儿天资聪颖,自然是要这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样样皆精!” 边说着,边高兴地扭了扭方言明那可爱的小脸。 方言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连平日总是要打开的手也是不管不顾了。 他瘫在软塌上,脑海之中全是黄药师冯蘅二人的言语。 摆了摆手,口中不断地嘟囔着:“累了!毁灭吧!” 黄药师哈哈一笑,对着冯蘅说:“阿蘅,稍微收拾准备准备。在路上赶了好些天,精神都有些疲乏了。前方就到绍兴府了,其中老酒可谓一绝,不可不饮!我们在绍兴府修整一日,后天再上路…” 说完,便快速驱车前行… 晚间,悦来客栈上房之中。 方言明坐在长凳上,小手托着脑袋左摇右晃,看着对面的冯蘅,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冯蘅早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却是一直不曾理会,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卖着个什么关子。 小孩子自然是没什么耐心的,见冯蘅久久不问,只能上前走到了她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冯蘅不理会他的小动作,仍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 于是,方言明忍不住了,怯生生的开口:“小姨,能不能…” 说道这里,冯蘅明白了他的心思,直接放下手中的书,一脸玩味的说:“学习的事?免谈!” 说完,一把扯开他的小手,转过身子,直接背对着他,做出一副没有任何可能的样子。 方言明又连忙噔噔噔地跑到了小姨面前,而冯蘅又转过身子,如此反复,搞得她脸色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看到这番神色,方言明心中咯噔一声,大眼溜溜一转,心想这等办法是行不通了,要是再惹得小姨生气,说不定这辈子都别想有玩耍的时间了。 于是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托着小脸,叹气了起来。 冯蘅看着这副情形,心中吐了一句臭小子,暗笑一声,便不再管他了。 是夜,除了黄药师还在打坐,其余两人都已经是睡卧于床上了。 方言明大眼突然睁开,借着皎洁的月光,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到了黄药师的身边,推了推他的身子,嘴中轻喊两声小姨夫。 黄药师眼睛慢慢睁开,眸中似有电光划过,随即消失不见。 方言明拉着他的衣袖,对他轻轻招招手。 黄药师想要知道他搞个什么把戏,便是要去掌灯。 见到这番动作,方言明赶紧是摇了摇手,又使劲地对着他招呼起来。 小心翼翼地拉着大手,将黄药师拉到了自己的小床边。方言明又看看对面的大床,发现自家小姨没有丝毫的动作,便以为她已经是熟睡了。只不过他没发现的是,房间之中的呼吸声已经是几乎低不可闻了。 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做贼一般,方言明将自己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的小包袱打开。借着窗间透露出的一丝月光,在里面轻轻摸索了起来。 将一套锦衣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套书籍,书下压着一摞写满字迹的宣纸,书上放着一张纸条。 看了眼黄药师,方言明嗖地一下将字条塞进怀里,然后郑重地将那宣纸和书籍都抱在怀中。 看看黄药师,又看看怀中的书籍,别过脑袋去,一脸不舍地递给了他。 黄药师暗暗一笑,揉揉面前的小脑袋,一脸慈爱的摇了摇头。 见状,方言明神色焦急,气呼呼地将东西往黄药师怀中一塞,小声的说了句。 “别给小姨说哦!” 将床上的东西快速收入包袱中,然后直接跳到了被子里,将身子全部塞了进去,随即便打起了鼾声。 黄药师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又回到床上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方言明的小脑袋已是从被子之中钻了出来,轻声地打起了鼾。 房间的烛火突然亮起,冯蘅身着小衣,披上外衫,拉着丈夫走到了桌前。 对着黄药师伸了伸玉手,一脸笑意地说道:“拿出来吧!” 听到妻子的话,他只得是在怀中摸索,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将怀中的书本和宣纸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冯蘅先是拿起宣纸,只见上面写满了七扭八歪,密密麻麻的小字。 略微读了一下,大概知道这是本武功秘籍,却是不甚了解其中精义。 又拿起书籍,一本本的看了起来。然后发现又都是武学典籍,随即没好气的将其全部推到了黄药师身前。 看了看已经熟睡的方言明,将踢开的被子盖上。又想到什么,伸出玉手,没好气地扭了扭他的小脸。 “呸!臭小子,亏得小姨对你那么好!平日里这抄写的时候偷偷摸摸,连看也不给,这会倒是穷大方了起来!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言明似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将脸上的手拍开,翻动了下身子。 这惹得冯蘅一惊,只好先放过了眼前这个已经惹了她的臭小子一马。 黄药师拿起面前的书本,正是要翻看,突然间眉头一跳,只得将手中的书放下。抬头一看,只见妻子一双大眼正注视着自己,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摸了摸鼻子,黄药师试探地问:“蘅妹!何事?” 说着,又试探性地伸出手,摸向桌子上的书。 啪地一声!黄药师的手退开了,冯蘅的手盖在了那摞在一起的书封上。 冯蘅朱唇轻启,玩味的说:“看不出来呀!你这小姨夫倒是对这臭小子挺好的么!” 黄药师正要开口解释,冯蘅却是理也不理,直接将书籍一把揽于怀中,径直向床上走去。 黄药师一脸讪讪的跟在身后,摸向妻子香肩的手被一把拍开。 “去凳子上打坐去!” 听到这话,他只得苦笑的摇摇头,口中不住地念叨。 “唉…这叫什么事儿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妄之灾呦!” 第二日清晨。 方言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小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小姨!我好饿!” 大喊一声,直接从小床上蹦起,也不穿鞋子,小脚丫噔噔噔踩在地板上,冲着在桌边读书的冯蘅冲去。 转进她怀中使劲拧了拧脑袋,一脸渴望的说:“小姨,我饿了!” 冯蘅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说:“不急,来!小姨问你个事。” 方言明一脸莫名其妙,只得点头。 摇了摇手中的书,杏圆大眼眯成一条缝,冯蘅问道:“明儿,你来说,你小姨好?还是你小姨夫好呀!” “自然是小姨好!明儿最喜欢小姨了!” “哦?是吗,那可不见得呀!” 冯蘅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又摇了摇手中的书。 方言明看到她的动作,有些疑惑,随即一怔,心中咯噔一声。 带着玩味的神色,冯蘅摇了摇手中的书。 “怎么,是不是有些眼熟。” 方言明见状暗道一声不好,侧身望去,发现黄药师正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哀嚎了一声。 “啊!小姨夫,你出卖我!” 转身要跑,瞬间被抓耳神功给擒拿住了。 至于那冯蘅的教育,自是不必说的。 冯蘅怒气冲冲的指点着方言明。方言明一脸幽怨的看着黄药师。黄药师则一副欣赏的样子,望着窗外的风景… 第10章绍兴记事 咕噜,咕噜!方言明的小肚子不断地叫着。在他面前,冯蘅仍旧来回踱步,不停地说着。 “小没良心的,亏得小姨对你这般好!你却是只想着你姨丈!” “怎么?那抄的武功秘籍小姨是看也不得看,却是直接大方的给了你姨丈。” 眼见冯蘅说教不停,又明了了话语间的意思,顿时发现自家小姨这是吃醋了。随即,眼睛乌溜溜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 只见他双腿一并,直直站好。又将两臂努力举过头顶,然后两手手背向内,两臂微屈,手背合于脑袋正中,开始左摇右摆起来。 冯蘅看到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噗嗤一笑,说教却是再也无法继续了下去。 方言明呵呵一笑,高兴的又摆了两下身子。 “嘿嘿…笑了,笑了!小姨,笑了就可不许再生气了!” 冯蘅没好气的扭了扭他的脸,说:“哼!小没良心的,有啥好的都没想着小姨。” 嘻嘻一笑,方言明得意的摇摇身子,说道:“好小姨,你看我!看我!给你了个心。我可是把最好的都给小姨你了!” 见这副怪样子,冯蘅也是息了心思,拉下他的身子,将鞋子给他穿好,口中念叨。 “呸!少来这副怪样子,臭小子!你这套呀,还是留着将来去骗其他傻姑娘吧!小姨可是不吃的。” 暗叹了口气,方言明心道,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书中记载果然是真的,也不知道小姨这气要何时才会过去,看来这几天要老实点了! 冯蘅走到了门口,突然发现小外甥还在床上托着小脸叹着气,噗嗤一笑,说:“明儿,不是饿了么!快些过来!” “好耶!小姨不生气了!” 方言明赶紧欢呼一声,跟着她向楼下大堂吃早点去了。 用过了早饭,在冯蘅特许之下,又不用读书,方言明自是兴奋极了,急忙要拉着二人前往这绍兴城之中逛逛。 为了避免麻烦,冯蘅带上面纱,遮掩住那副倾国倾城的面容。 这绍兴府不愧是一路大城,比那衡山镇可是热闹了十倍。 只见沿街各种摊位满满当当,路上行人摩肩接踵。有抬着扁担叫卖扁食的小贩,有迎来送往招呼客人的跑堂,有兴高采烈观看表演的孩子,亦有佩戴刀剑行色匆匆的武人。 各式各样的景象让方言明是目瞪口呆,目不暇接,兴奋极了。 随着人流向前,突然看到一个摊位被好多人围着,还不断地传出叫好声,方言明便赶紧凑了上去。 可惜人群熙熙攘攘,已经是挤成了一团。他又身子幼小,左蹦右蹦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不由得有些急了。 赶紧蹿到黄药师身边,一脸求助的抱着他的大腿。 黄药师微微一笑,伸手在方言明后背一抓,直接将他举过了头顶。 “小姨夫!这样好丢人呀!” 小手小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对于黄药师这番动作,方言明内心和行为都是拒绝的。但下一刻,他便停止了吵闹,目光被街中的景象吸引了过去。 只见众人围着的空地之中立着一个身穿光腊纸服的木偶,木偶身后置着一个宽大的黑色木箱,木箱上伫立着一根约莫有四五丈长的竹竿。 噗嗤一声,突然有火线自木箱之下被点燃。随后只听见砰砰两声,绚烂照人的烟火喷出。随着烟火的响动,木偶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转动了起来,真是好看极了。 “好!” 跟随着众人一齐叫好,方言明眼中满是兴奋,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见到这番情形,见多识广的黄药师自然也是明白了其中的表演内容。捋了捋颌下长须,颇有兴致的对着身边的妻子问道。 “药发傀儡呀。倒是许久未曾见过了!阿蘅,可有兴趣悄悄?” 别不待她回话,便牵起葇夷,向人群中走去。 也不知黄药师是如何做到的,只见他们走过之处,四周的人自动是让开了一条小道。三两下间,三人便走到了那最中心处。 此时,药发傀儡表演正是到了最精彩的时刻。 砰地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人都捂住了耳朵。下一刻,烟火升腾而起,在天空之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有的像流星徘徊陨落,有的像寒梅傲然怒放,还有的像仙女漫天散花。 烟花映照在黑漆漆的眼中,即便是白天,也端是漂亮极了,令人更难以想象那夜空之中是何等的绚烂。 半晌,表演终于是结束了! 方言明仍旧一脸的兴奋,被两个大人拉在中间,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姨!小姨!你看到了么!那烟火好漂亮呀!” “小姨夫!小姨夫!那药发傀儡还能走动,真是太好玩了!” 一路间是吵吵闹闹。听着叽叽喳喳不停的声音,冯蘅可是头昏脑涨。 向远处一望,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明儿,明儿!也游逛许久了,可要吃些东西?”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方言明顿时感觉腹中空空,饿得极了。于是,又连忙吵闹着要去吃东西了。 冯蘅摇摇一指,便是接下来的目的地。 一个高大豪华的木楼跃然于眼前。 只见那楼阁高大耸立,似直插入云,飞檐画角,锦绣绝伦,在那二楼,还端正的挂着几个锦绣花灯。再看牌匾,上书“醉仙楼”三个大字,那字迹苍劲有力,如蛇如龙,端是大气磅礴,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楼前人来人往,不时有身着锦衣的富商豪客和身带兵刃江湖人士进进出出。门前亦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雅客三位,顶楼伺候!” 随着门口小二的一声招呼,三人便跟随着楼内的跑堂来到了顶楼靠窗,风景极好的位置。 “几位客官,要些什么?” “两碟特色糕点,再来四个拿手小菜,另外再加一壶上好的好酒。” 听到了黄药师的吩咐,准确接过他扔出的银两。 小二拿起肩膀挂着的白巾,将桌椅细细擦了一遍。又是一抖布巾,跑到了楼梯口,以独特的韵味喊了起来。 “好嘞!糕点两碟,招牌菜四盘,外加一壶好酒!” 看到小二的样子,方言明大感有趣,从怀中掏出手帕,一擦,一挥一抖,身形一直,也是喊了起来。 “糕点两碟,招牌菜四盘,外加一壶好酒!好玩!有趣!” 这行为顿是惹得冯蘅满脑黑线,没好气的拍了外甥一下,说道:“怎么着?我们方小公子这是准备学成了也去跑堂!” 听着这话,又看到一双怒视的大眼,方言明讪讪一笑,顿时老实了下来。 黄药师和冯蘅被窗外人来人往,繁华热闹的景象所吸引,不自觉有些沉迷了进去,不再理会这个吵闹的小子。 方言明坐在桌前,顿感有些无聊,左瞧右瞧,眼睛乌溜溜一转,顿时来了主意。 跑到自家小姨身边拉拉她的衣袖,结果没有丝毫的反应。见她不理人,便直接拉起她的手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 许是被搞烦了,冯蘅颇有些不耐烦说:“小皮猴子!你就不能老实一会?有什么事找你姨丈说去。” “难得出来玩些时日,在桃花岛可是看不到这般繁华热闹的景色。” 方言明并没有按照她所说去找黄药师,而是直接钻进了她怀中,脑袋左拧右拧,搞得冯蘅再没有了欣赏眼前景象的心情。 使劲拧了下外甥的耳朵,一脸没好气的说:“臭小子,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门道来,那今后半个月可是再别想有机会玩耍了。” 方言明没有像往日一般露出怯意,反而是一脸得意的说:“行呀!小姨。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能答的上来,那今后半个月您说啥我做啥!您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抓狗,我就绝不撵鸡。” “不过嘛!若是答不上来,每日给我多一个时辰的玩耍时间。” 来回打量了下面前得意洋洋的外甥,冯蘅脸上带有些玩味之意。随即,嫣然一笑,说道:“行呀!问吧,小姨替你姨丈答应了!” 听到这话,方言明撇了撇嘴。 “小姨,这我可不会再上当了!这事儿呀,得您亲自答应才行。” “呦呵!臭小子,鬼心思见长呀!” “感情这读书的时候没见怎么用功,原来是心思都用到了怎么哄骗小姨身上了是吧!” “您就说行不行吧!” 见冯蘅迟迟不上当,方言明索性破棍子破摔,直接一脸光棍的问起了她来。 正所谓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趁着方言明不注意,冯蘅连忙向黄药师使了个眼色。 会意,他走到了两人身边,说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问题,能难倒我黄药师!” “明小子!说吧!小姨夫替你小姨答应了!” 方言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言语之中颇有些游移之色。 “小姨夫,您能做主么?” “笑话!老夫堂堂七尺男儿,这家中大事皆我做主!” “真能?” 言语之中的怀疑之色还是没有下去。 听到这番话语,冯蘅咬了咬牙,心道: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看来我得给他加加力了! “说不说!不说就别说了!” 冯蘅陡然出口。 听出小姨言语之中的怒意,方言明哪里再敢迟疑。 “先说好啊!这瞎说可算是你们输了!” “小姨,小姨夫,你们说,为啥每个地方最大的酒楼都叫醉仙楼?还有那客栈,都叫悦来客栈?” 此言一出,黄药师和冯蘅一对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冯蘅秀眉微蹙,颇为怀疑的问:“真的?” 黄药师一脸迟疑的点点头。 “反正我去过的地方好像都是。” 他捋捋胡须,抽了抽嘴角,狐疑的看了看面前得意洋洋的方言明,摇了摇头。 “明小子,真是不知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般古怪的问题也是能想出来。” “怎—么—样!” 得意的摇摇身子,方言明继续说:“回答不上来可算是输了噢!” “输了!” 黄药师直接承认,再看看冯蘅那副咬牙切齿,但却没有丝毫想要反驳的样子,方言明更加得意了。 这时,他们点的饭食也是上来了。 黄亮的酒液从壶中倒出,落入杯中,呈现鲜亮的琥珀色。 黄药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颇有回味的咂咂舌,意犹未尽的连喝三杯,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 “好酒,好酒。” 看到这番情形,方言明顿时诡计涌上心头。 他突然指着楼梯口大喊一声。 “师傅!” 黄药师和冯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仔细看看,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有像小孩口中所说师傅的样子。 嘿嘿… 旁边突然传出两声傻笑。 回过头来,只看到方言明手中抓着酒杯,杯中酒液已空。再看到他那小脸红扑扑的,身形也是左摇右晃,哪里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嘿嘿,好酒!好酒!” 痴傻着脸,嘴中吐着酒气,又摇晃了两下,便扑倒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第11章教你个乖和好汉饶命 轱辘轱辘,车轮在山路间滚动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在绍兴歇息了一天后,黄药师三人便再次出发了,前往那纸醉金迷的临安。 不过呀,此时发生了些与来时不同的事情。 方言明的面前搁着一本书,他一脸气呼呼的神情,小手使劲地翻动,丝毫没有阅读的样子。 要是搁在往日,冯蘅说不得是要教训他一番,不过此时,她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安详的读书。 “明儿,倒茶!” 或许是实在看不下了,冯蘅便指挥起外甥干起了以前从未让他做过的事。 方言明更是气愤,却是奇怪的没有丝毫反抗。 他从红泥小炉上取下沙壶,又气冲冲的将茶杯重重地按在冯蘅面前,咬牙切齿的倒起了茶来。 随后,他便气呼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竟是连书也不读了,托着一张小脸,怒气冲冲地盯着面前一脸风淡云轻的小姨。 冯蘅抬起头,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哎呀!你怎么就坐下了。来,小姨看书看的有些疲乏,快给我锤锤背!” 哼!带着一脸不忿的表情,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方言明来到了她的身后,伸出小拳头,开始锤了起来。 “这边,往上点,对对对!加点力气,再加点!不错不错!” 冯蘅目中带着狡黠,杏眼弯成了月牙,语气更是别提有多得意了。 方言明却是更加的难受了,那一副阴沉的小表情,简直是要滴出水来。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冯蘅放下了手中书本,拿起了小几上摆放着的糕点,红唇微张,银牙轻咬,品尝了起来,边吃还边是点头。 “这绍兴的绿豆糕果真是不错!香甜软糯,口味清香,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说着,还高兴地搓了搓手,又是拿起了一块吃了起来。 方言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几上那盘晶莹如碧玉的精致糕点,小嘴中谗涎也是不断涌出。 感觉到落到身上的力道消失,冯蘅暗笑,眼睛微微一瞥,又是看到小外甥那垂涎欲滴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更是得意。 小样!还治不了你个臭小子! 心里这般想着,又拿起了一块糕点,示威似的在方言明眼前晃了晃,然后慢慢推到他的嘴边。 方言明正准备张开小嘴,又突然间想到自己今早的遭遇,哼了一声,扭过小脸。 只见两人似是赌气一般,冯蘅不断地拿绿豆糕诱惑着方言明。方言明则是左扭右扭,想要逃避冯蘅的投喂。 发现了自家外甥的状态,冯蘅便直接是换了种方法。 她噗嗤一笑,脸上片刻间便是布满了慈祥和温柔的神色。伸出玉指在那左摇右晃的小脑袋上轻轻点了两下,爱怜的说道:“好啦!明儿,还跟小姨生气呢?” 这般攻势让方言明是瞬间缴械投降,他直接张大嘴巴,嗷的一口,将那块绿豆糕吞下,塞得小脸是鼓鼓囊囊的。 “小姨!我还要!” 接着连续吞吃了好几块,顿时那从早间持续到现在的气愤都是不翼而飞了。 将小外甥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冯蘅恢复了从前那般温柔娴淑的慈母形态。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眼睛溜溜一转,带着一脸希翼地问道:“小姨,早间的事,是不是不作数了呀!” 听到他这番话,冯蘅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说:“嘿!你这小孩,倒是惯会得寸进尺!想什么呢!没门儿!” 方言明又沮丧了起来,想到了今日晨间发生之事… 早间,三人用过早饭便开始赶路。 方言明想着既然每日玩耍的时间多了一个时辰,索性直接是做好了决定。 每日上午玩耍一个时辰,晚饭后再玩耍一个时辰,真是完美的安排。 但是他还没有开始实行,便被冯蘅无情的镇压了下来。 当时的他却是颇为不服气,直嚷着小姨和小姨夫说话不算话,又骗小孩。 但冯蘅的话却让他宛如经受了晴天霹雳一般。 “明儿,索性今日小姨再教你个乖。” “昨日你姨丈是答应了,我也默认了,可他说的是家中大事皆他做主。那么…这家中小事须得是你小姨我做主了!” 方言明还记得当时冯蘅的样子。那般的得意,甚至是仰天大笑了起来,竟是颇为豪迈,将身上那温婉如风的气息完全的遮盖住了。 当时的他还颇为不服气,大喊着这读书习武是安身立命之本,自然是家中大事。 但是紧接着,冯蘅便一身豪气冲着车门喊了句。 “夫君,你且来说说,这读书习武,到底是家中小事!还是大事呀?” 语气之中有带有三分笑意,三分洒脱,三分威胁,真是让方言明整个人如坠冰窟。 后来,只听到门外干咳两声,黄药师义正言辞的声音发出。 “正所谓生死存亡才是大事!与之相比,这读书习武算得了什么!此等小事,自是该夫人做主。” 因此,方言明每日玩耍的时间又被剥夺了半个时辰,说是作为他今日不好好读书的惩罚。 又被套路了!我又被套路了!当时的方言明脑海中全是这等想法,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方言明只能屈辱的与冯蘅的条约,换取每日多一炷香的玩耍时间。 条约内容为任冯蘅随意驱策三日,最后讨价还价下,改为一日时间。这一条约,史称马车条约。 这一条约的签订,在武侠史上拥有重大的意义。 它的签订,代表着方言明飞速成长时期的到来。 它的签订,代表着方言明向长辈霸权冲击的时刻到来。 它的签订,亦代表着方言明今后苦难的日子将要到来… 马车依旧于林间辘辘前行,冯蘅也是没有再故意折腾自己的小外甥,两人开始认真读起书来。 只听见吁的一声,马车直接停了下来。 发现这情况,方言明自然是闲不住的,于是便直接打开车门,蹿到了黄药师的身边。 眼前的状况让方言明一惊,随后看到身边风淡云轻,一脸笑意的黄药师,便反应了过来,也是笑嘻嘻的面对前方出现的这两个滑稽的人。 只见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滚圆如冬瓜,一细长如竹竿。 两人立于车前,高瘦子手持一把三尺大环刀,矮胖子拿着一杆丈许长的长枪,皆是摆出一脸凶恶的形状。 看到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人浑不在意的样子,那胖子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恶狠狠地说:“看不什么看!打劫!快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交出来!” 不过配合上他那圆滚滚的身子,胖的几乎看不到眼睛的脸,只是让人感觉滑稽,倒是没有任何能跟凶狠挂的上边的。 见他这副样子,方言明眼睛溜溜一转,顿时戏耍的心思起来。 于是,他摆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说:“这位好汉!饶…饶命呀!金银细软都在车内,我去给你们拿。不过呀…” 说着,他脸上又浮现狡黠的神色,语气更满是调笑。 “不过呀!你这样子让我感觉没受到尊重,所以我不想拿了!” 胖瘦两人先是一脸喜意,随后又脸色拉耸起来。 只见瘦高个捅了捅那矮胖子,轻声说道:“老二,这劫道还要尊重人?这在村子里也没听说过呀!” 矮胖子也是一脸懵。 “这,这,老大,咱这也是第一次呀,没经验呀!” 见两人嘀嘀咕咕,黄药师有些不耐烦了,想要直接出手将二人解决。 随后,灵巧的耳朵听到两人的对话,便饶有兴趣看起了戏来。 想了想,嘴唇微张,虽然什么声响也不曾发出,但带着面纱的冯蘅也从车厢走了出来,一脸笑意地观看事情的发展。 两人嘀咕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高瘦子有些急了,直接说道:“算了!反正就随便劫些财物,赶紧完事儿还要回去,家里娃儿还要饿着呢!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 “行行行!” 矮胖子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随后挺起胸膛走了出来,似又想到什么,脸色尴尬,磕磕巴巴的问道:“兀那小娃儿!你…你说吧!要怎么的,才肯拿出钱来!” 方言明摆出一副笑嘻嘻的脸,说道:“好汉!你能睁开眼和我说话不?这闭着眼也忒不尊重人了吧!” 此言一出,黄药师和冯蘅二人也是憋不住了,直接是噗嗤笑出声来。 而在那矮胖子身边的高瘦子也是伸手捅了捅他,附和起来。 “就是,老二!睁开眼睛说话!” 只见那矮胖子一脸委屈的说道:“老大,我这t已经是睁到最大了!” 哈哈哈… 矮胖子那委屈的样子是让方言明直接笑的活不成了。 只见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倒在车架上翻滚了起来,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车厢,笑的是前仰后合,身子一抽一抽的。 黄药师和冯蘅二人也是没好到哪里去。 或许是顾忌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黄药师只是扯了扯嘴角,但他那颤动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冯蘅也是颇有顾虑,一手掩着嘴,另一只手捂着小腹,但是从她不时轻咳两声的状态来看,她也怕是感觉好笑极了。 三人对面,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胖瘦两个劫匪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娃儿耍了!顿时是怒从心头起,嘴里啊啊大喊着冲了过来。 不过,只听见嗖地一声,黄药师指尖轻弹,两人便立在原地不动了。 “小姨夫,好厉害!” 拍拍手称赞了声黄药师,方言明便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膛,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向两人跑了过去。 “明儿…” 冯蘅想要阻拦,却是被黄药师拦了下来。 “我在,不会有事,让明小子见识见识也好!” 只见方言明跑到两个劫匪身边,敲敲这,摸摸那。从矮胖子手中抢过长枪随意耍了两下,撇撇嘴扔到地上,又拿起高瘦子手中的大刀,挥舞两下,感觉不如意,也扔了。 不过他的动作可是让两个蠢劫匪心头直跳,生怕眼前这小爷是一个不小心在自己身上戳个窟窿。 两人是被吓得两眼直翻白,冷汗流淌,裤子下也是湿了起来。 见到这幅情形,方言明小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他赶紧退开,手捏住小鼻子,一脸嫌弃的说:“真是两个蠢贼!还吓得尿了裤子!咦…真是臭死了!” 说着,就回到了冯蘅身边,使劲扇了扇风,赶紧呼两口气。笑嘻嘻的说道:“嘻嘻,小姨!这就是劫匪呀!好蠢呀!可真好玩!” 没好气的捏了捏他的小脸,冯蘅说道:“真是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还非要去看看!下次不许了!” “遵命!” 听到两人的对话,黄药师嗤笑了一声,说:“什么劫匪呀!明小子,这二人不过是村子里的庄稼汉罢了!活不过去了才想要抢些财物买些吃食。” “真的劫匪,可是比这凶恶多了!” “怪不得!连口号都不会喊!竟还吓得尿了裤子!” 方言明这话一出,连见多识广的黄药师都愣住了,一脸疑惑的问:“口号呀?这劫匪还有口号?” 见难住了神通广大的小姨夫,他自是一脸得意,又看到一脸好奇的小姨,便娓娓道来。 “传说这劫匪劫道之前呀,都会从树边草丛跳出来,然后大喊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边说着,还边比划了起来。 黄药师顿时满脑子黑线,没好气的说:“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真的劫匪,哪来的这般多怪话。见是不交财物,二话不说便会杀起人来。即便是那交了财货的,有时也会将人灭口,哪有你说的那般,真当是在演戏文呢!” “真的?” 方言明一脸狐疑。 看外甥这样子,冯蘅没好气的扭了扭他的脸,说:“自然是真的!去寻你时,你姨丈都杀了好些,便是这般样子。” “你呀,真不知道这怪话是哪听来的。还是多多读书,省的天天这副没着落的样子,见着便惹人心烦。” 没好气的撇撇嘴,方言明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两人,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来了个主意。 他噔噔噔的跑到车厢之中,又噔噔噔的跑下马车,来到了两个蠢劫匪背后,用手中的毛笔开始涂抹起来。 随后,将毛笔一扔,一脸得意拍拍小手,大大剌剌地跑回了车厢里。 马车又启动了,伴随着两个蠢劫匪千恩万谢的声音。 车厢之中,冯蘅一脸好奇的看着面前不时窃笑一声的外甥,问道:“明儿,你在他们背后写了什么?” 说到这个,方言明来了精神,神神秘秘地说:“小姨,我在那矮冬瓜身上写了好和饶,在那瘦竹竿身上写了汉和命。” 冯蘅略一思考,便笑出了声来。 “好汉饶命?你这小娃儿,人不大,鬼心思可真是不少!真是有得头痛了!” 方言明更加得意了… 第12章老顽童周伯通 雁荡山,又称雁山,雁岩,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绝胜”“东南第一山”之誉。 更何况我朝期间,雁荡山又建十八寺,十院,十六亭。更有无数文人名士于此留题刻碑,再加上大名鼎鼎的晦庵先生亦曾于此处讲学,自然是不可不游的。 因此,本来准备于临安府游览些时日,便回桃花岛的三人,竟是直接转道来了此处。 山林之中景色怡人,这里有叮咚的小溪,幽幽的小径,青脆的竹林,扑面而来的山风亦是凉爽怡人。在配合上林中鸣叫的虫豸,蹄叫的鸟雀,真是让人心神宁静。 三人在林间游逛许久,也是不曾觉得劳累,又见这日头渐起,便准备寻一亭子吃些东西。 这时,迎面走来一邋遢道人,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上下,长须长眉,走路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般,一蹦一跳的,端是有趣极了。 道人一蹦一跳间,便来到了三人不远处。 突然,他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啊地叫了一声,便是直接转过身去,欲要溜走。 这时,黄药师也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热切的神色浮现,赶忙大叫一声。 “周兄!” 道人见被认了出来,只得停下身子。黄药师三步两步便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亲切的拉着他向冯蘅二人走来。 将道人拉到二人面前,黄药师亲切的介绍了起来。 “阿蘅,明儿,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便是全真教重阳真人的师弟,周伯通,周兄弟。” 说着,又拉起冯蘅和方言明,介绍了起来。 “周兄,这位是内人冯蘅…” 还不曾说完,老顽童便啊地叫了一声。 “呀!黄老邪,怪不得这副满面春风的模样!好好!弟妹端是漂亮的紧!漂亮的紧!” 冯蘅口中轻笑,微微对着他施了一礼,便拉开正一脸好奇的张望着的方言明,将谈话空间留给了二人。 周伯通的性子十分随和,只见他亲热的将手臂攀上黄药师的肩膀,调笑了起来。 “嘿嘿!黄老邪呀黄老邪,任你是聪明一世,竟也会一时糊涂呀!不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黄药师有些疑惑,问道:“周兄,这是从何说起呀?” 只见周伯通指了指冯蘅,又点了点方言明,说:“这讨个老婆有甚么好的!哪有练武来的有趣,不好玩!不好玩!” 说着,又叹了口气。 “可惜喽!你这儿子都是生了出来!怕是将来得管教儿子,更没的时间练武喽!” 这一席话是弄得三人哭笑不得。 黄药师只得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介绍。 “周兄,这位是内人的外甥,不过说是个儿子倒也没错。此子父母遇难,我们此番便是寻着他,要带他回桃花岛的。” 说完,又亲热的拉起周伯通的手,说是要请他喝酒。 山间小亭,周伯通双手托着下巴,方言明双手托着脑袋,两人大眼对小眼的对望着。 两人均是一动不动地,似是两尊凝固的雕像。 突然,方言明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周伯通的眼睛戳去,于是他便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好耶!我赢了!” 两人同时欢呼起来,身子一跳。老顽童是嘿嘿笑着用手捋了捋胡须,方言明则是得意的伸出大拇指抹了抹鼻子。 听到对方的话,两人又同时露出一副生气地表情,脸贴脸,鼻子对鼻子,一脸不服气的喊到。 “我赢了!” “我赢了!” “比谁先动,你动了!自然是我赢了!” “比谁先眨眼,你先眨眼!自然是我赢了!” 见两人针锋相对,大呼小叫,冯蘅带着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赶紧将身边的方言明拉开,教训了起来。 “明儿,周前辈是长辈,怎能这般胡闹,快快向周前辈致歉!” 听到这话,方言明一脸不服气的撇撇嘴,又做了个鬼脸,对着周伯通吐了吐舌头。 但他却是不怒反笑,在亭子间来回蹦跳了两下。 “嘿嘿,好玩好玩!你这小娃儿,好玩好玩!是我输了,是我输了!哈哈哈…” 这时,已从山下取好了酒食的黄药师回来了,一脸笑容的说:“周兄,这小子惯爱胡闹,让你见笑了。来,我们喝酒,喝酒!” 说着,便和冯蘅二人开始在石桌上摆弄起来。 旁边,周伯通亲热的拉着方言明,一脸笑容的说:“小兄弟,你这般有趣,不如来做我老顽童的徒弟吧!这黄老邪脾气古怪的紧,可不如我这般好玩。” “怎么样?到时候我把我会的所有武功全都教给你,咱们师徒俩一个老顽童,一个小顽童,定是有趣的紧!好玩的紧!” 说着,便拉起方言明,死活要他磕头拜自己为师。 方言明一听他的话,调笑道:“你怎么叫自己老顽童呀!不过这诨号可真是有趣。嘿嘿…” 听见他的话,老顽童挺着肚子,一脸得意的扭了扭,然后对他挑挑长眉毛,说:“怎么样。小兄弟,来做老顽童的徒弟吧!可好玩了!到时候师傅带你把这世上好玩的东西都玩个遍。” 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狡黠之色闪过,眼珠乌溜溜一转,方言明语气一转,说:“拜你为师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 老顽童听见他的话,心想:难得遇见个这般有趣的小子,可不能让他跑了。顿时急了,直接说道:“小兄弟,你说吧!要怎得才肯做我老顽童的徒弟!” 方言明对着他的脑袋左瞧右瞧,看着他那长长的胡须,长长的眉毛,长长的头发,顿时有了主意。 “想做我师傅,就须得是个三光道人。” 老顽童心想这三光道人是何人,感觉这称呼有趣的很,又问了起来。 “小兄弟,你说怎么个三光道人?老顽童来做!” 听见这话,方言明带着一副奸计得逞的神色,小手指着他的脸,兴奋的说了起来。 “这三光道人嘛!自然是没有胡子眉毛和头发的道人。只要老顽童你将这胡子眉毛头发剃了给我,我便做你徒弟!” 此番言语一出,可是将周伯通吓得脸色一变。 只见他也不知是使了个什么法子,竟是瞬间将脑袋直接缩进了道袍之中。接着,闷闷地声音传出。 “不好,不好!这没了眉毛胡子头发,老顽童便不是老顽童,成了老和尚了!不好!小娃儿你换个条件。” “不管是那大宋皇宫,大金皇宫还是大理皇宫,老顽童都能带你去玩。” “那可不行!那皇宫有甚的好玩!就要这胡子眉毛和头发!” 方言明言语中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突然感觉小脑袋一痛,抬头便见冯蘅那满是笑容的俏脸,只得缩了缩脑袋。 紧接着,她对着面前那缩成茧的道袍开口道:“周大哥,小儿胡闹!还请不要介意,快些出来饮些水酒吧。” 黄药师也是在旁边附和起来。 “周兄,周兄。不过是小儿胡闹之言,你看我这酒食都已准备妥当了,你我二人边饮边聊,岂不畅快!” 说着,便要去拉周伯通的衣裳。 噔噔,周伯通往后退了两步,脑袋慢慢钻了出来。 先是头发,接着是双眼,又左右瞧了瞧,看看一脸亲热的黄药师,又看看一脸温和的冯蘅,再看到已经被桌上餐食吸引目光的方言明,心中可是松了一口气。 钻出了衣衫,老顽童三步两步,跳到了一个石凳上,也不坐下,就直接蹲在上面,等着黄药师给他倒酒。 他是只喝酒,也不吃东西。不过目光倒是时不时的落在方言明身上,但当他看向周伯通时,周伯通却又是摇晃开了脑袋,左右吹起了口哨。 方言明撇了撇嘴,也不管他,小手在桌上的餐食间不断扫动,边吃,还感叹了句。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听见他的话,老顽童眼睛一亮,一口将碗中的酒干进肚里,斯哈了两下,嬉笑着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说的好!说的好!你这娃儿说话和做事当真有趣的紧,好玩的紧!” 看了看旁边一脸微笑的黄药师,又是叹了口气。 “可惜了!可惜了!不能当老顽童徒弟,便宜了这黄老邪,端是烦人!烦人!” 说着,也不管旁边伸出的要碰的碗,自顾自的连喝了三碗酒。 了解他性子的黄药师只能是报以苦笑。 “周兄,真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这外甥确是玩闹的紧,再加上内子这边,属实是不能相让,还行周兄勿怪呀!” 听见黄药师这般诚恳的言论,老顽童这如孩子般的性子也片刻间便过去了,两人又兴高采烈的喝起了酒来。 酒过三巡,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聊起了天。 只见黄药师一脸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搓搓手,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老顽童见他这不甚爽利的样子,有些奇怪,便直接开了口。 “黄老邪,这可不像的你性子,有什么事便直接说吧!便是冲着你今日请老顽童喝酒,能做到的事老顽童便给你办了!” 见周伯通说的这般爽快,黄药师也不再犹豫,直接开口。 “周兄,实不相瞒。黄某此次从桃花岛出来,有三个目的。” “这其一,便是与内人回家省亲。” “这其二,由于内子家乡发大水,亲人离散,只剩下来了这么个小子,便是寻访这孩子。” 见黄药师这般卖关子,周伯通有些急了,直接说:“黄老邪,以你我关系,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唉…好吧!这其三,便是想要借着九阴真经一观。之前我与内子二人曾去过终南山,结果你不在哪里,我又不想与你那些师侄扯些个鬼东西,便是直接离开了。” “今日你我二人相遇,便是这天…” “不成,不成!” 黄药师话还没说完,便见那周伯通脑袋是由拨浪鼓般摇了起来。 见这副情形,黄药师手中端起的酒碗缓缓放下,眼中直射出两道逼人的光。 “真不成?” 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平淡,再也不复之前那般亲切。 老顽童面露苦色,还是直摇头。 “真不成!” 哼!黄药师冷哼一声,便是背过了身去。 见他这般模样,周伯通是急的抓耳挠腮,赶忙解释了起来。 “诶,黄老邪,黄兄,老邪兄,药师兄。这是真不成!我师兄死前有命。要不凭你我二人关系,区区一本秘籍,即便是九阴真经,给你看便看了。” 听到这话,黄药师脸色变幻,思考良久,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既是重阳真人遗愿,那不看便不看了。只是这部武学奇书难得一观,真是我等学武之人的憾事呀!” 周伯通也是一脸遗憾的附和起来。 “可不是么!连我也是看不得,真是令人痒的直挠心肝。” 既是再无矛盾,两人便放开来了。 “来,周兄!喝酒,干!” “干!” 第13章老顽童的哭与笑 呜呜呜…喝着酒,正是酒兴正酣,老顽童却是不知为何,突然大哭了起来。 平常玩笑的脸此时却是全然不见,豆大的泪珠自眼中流出,满脸都是悲怆的表情,再配上他那情真意切的模样,真是使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呀! 这翻动作可是把三人吓住了。 冯蘅和方言明这对姨甥连是对着旁边手足无措的黄药师使起眼色来。 暗叹口气,黄药师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周兄,周兄,这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的就突生悲悸,竟还哭了起来,这可不像你的样子。” 呜哇!老顽童的哭声反而更甚了!抽抽噎噎的说:“老顽童突…突然想到了我那可怜的师兄啊!师兄啊!” 知晓王重阳和周伯通二人之间的感情,黄药师也是没得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温声劝慰。 “周兄,这人死不能复生,若是伤心坏了身体,让重阳真人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够安心呢!” “说的对!” 周伯通突然大喝一声,举起身边的酒坛咕咚咕咚地往嘴里倒去,酒液沿着嘴唇胡须将衣襟全部打湿,显得颇有几分豪气。 许是喝的差不多了,他啊地呼了口气,赞了两声好酒,又是蹦跳了起来,那令人悲切的伤心之色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变脸的速度之快,可把方言明惊得是目瞪口呆。 见他这副神情,黄药师暗暗一笑,解释了起来。 “周兄身怀赤子之心,平素最是爱胡闹顽皮,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多见过几次便会了解了。” 木然的点点头,方言明目光却是始终不能移开。 刚说完周伯通的脾性,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便是马上摆了出来。 他突然冷哼一声,两腿大岔,双臂合抱于胸前,嘴唇撅得老高,随后又伸出手指,指向西方,絮叨着满嘴令人听不懂的话语,看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 这下可是连黄药师都摸不着头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周兄,你这是?” 听到他的话,周伯通摆出一副运气收功的模样,嘿嘿咧开笑脸,得意的说着:“黄老邪,这你不懂了吧!这可是我老顽童独创的骂人神功!” “骂的时候别人都不知道你在骂什么!可是好玩极了!” “老顽童每日便对着那老毒物施展一通,端是身心舒畅。” 他的话让黄药师满脸都是疑惑,便开口问起了起来。 “周兄弟,可是峰兄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需不需要兄弟出面说和一下。” 听到黄药师的话,周伯通是满脸怒容,连对着西方呸呸呸三声,然后又是施展一通骂人神功。 这下可是让黄药师更加的疑惑了。 毕竟以这老顽童的性子,可几乎是从不记仇的,竟然是这般动作对待那西毒欧阳锋,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愤怒了。 于是连忙拉住老顽童,问道:“周兄,可是你与峰兄之间发生了什么?” 见周伯通这副样子,冯蘅二人也是好奇的紧,聚精会神地凝望着他。 见他们这般动作,周伯通是突然拉起了黄药师来到凉亭角落,以自以为隐秘的声音说了起来。 看到老顽童这副样子,方言明一脸好笑,指了指二人的身影,悄悄凑到冯蘅耳边说了句。 “大声密谋!” 这话是让冯蘅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伸出玉指点了点那得意外甥的小脑袋,调笑的说了句。 “全是怪话,可真是个小鬼灵精!” 周伯通二人的谈话也是渐渐吸引到了方言明二人的注意力。 “黄老邪,老顽童跟你说呀!那老毒物可真是忒不要脸面!竟然在我师兄停灵之时,闯我全真,强抢九阴真经。” 此言一出,那风淡云轻的黄药师也是震惊不已。 “果真?这…这…峰兄竟然如此做派?” 没好气的瞥了眼他,周伯通冷哼一声,继续说了起来。 “我老顽童玩闹归玩闹,总不至于拿这般瞎话骗你!” 此言一出,黄药师脸色一愧,连是对着周伯通拱手致歉。 “可恨那老毒物,竟是让我那师兄临死之时也不得安宁!呜呜…师兄…” 又是悲悸地大哭了三声,旋即脸上又浮现得意的笑容,讥讽的说:“可惜那老毒物再是奸猾,也逃不过我师兄智计无双。” “哦?周兄,这又是从何说起?” 黄药师脸上的惊讶之色是越发的浓郁,毕竟牵扯到九阴真经,王重阳,周伯通,欧阳锋。 这可是江湖之中的绝顶大事,哪怕是高傲如他,也是好奇地心痒难耐。 周伯通也不卖关子,得意的继续说了起来,声音也是越发的大了。 “哼!任那老毒物再怎么奸猾,却也是绝计想不到我师兄竟然是假死!” “假死!” 听到这般隐秘,三人均是面露骇然,惊呼了出声。 老顽童撇撇嘴,看了冯蘅二人一眼,也没计较他们偷听,索性直接拉着黄药师坐到石桌前,眉飞色舞的继续比划起来。 “话说呀,我师兄死前,已经料想到了那老毒物的行动,怕是只要他一死,老毒物便会来重阳宫强抢经书,而我们却难以抵挡。” “于是我师兄便想出了个主意。以他所修之先天功,和那段皇爷交换了一阳指,用来克制那老毒物的蛤蟆功。然后以归息功闭息假死,躺于棺材之中,等待老毒物的到来。” 说到这里,黄药师疑惑的问道:“周兄,听你话语间之意,是不知这重阳真人假死之事?” “这归息功虽然神妙,可闭息至多也不过七日,若是那欧阳锋不曾前去,无人惊醒于他,那重阳真人岂不是!” 听见这般言语,老顽童难得是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我后来才知晓。” “原来这是我师兄自感大限将至,才设下这一计策。” “若是那老毒物不来,自然证明他没有强抢经书之心,这自然最好,我师兄也能安心长眠。” “若是他来了,那我师兄感受到他的气息,自然便从假死中醒来。然后以大理段氏一阳指绝技破他蛤蟆功,让我全真再无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冯蘅的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感叹道:“王真人不但武功高绝,智计更是无双,真是让小女子心生敬佩。如此说来,重阳真人的预测果然成真!” 周伯通恨恨地点点头,突然对地面拍下一掌,只听见砰地一声,那坚如磐石的砖面上竟然是清晰的浮现出了一个掌印。 他的这番动作让黄药师是心中一惊,暗道:这老顽童功力竟进境如此之大! 又想到什么,周伯通痛恨地连锤了三下胸口,对着西方说:“可恨那老毒物,我师兄停灵不过三日时刻,便来我重阳宫强抢经书。” “杀我门人,伤我弟子!连老顽童也不是他的对手,生生受了他一掌,将养了许久才好。” “更可恨他为了区区一本经书,竟是全然不顾脸面,让我师兄不能安然下葬!” “哼!待老顽童练好武艺,定是要去寻他麻烦!” “将这老毒物打败,再塞入茅厕,让他变成老屎物!诶,老屎物!哈哈哈,这主意好!好玩!” 前半段还是深仇大恨,这后半段便是成了嬉笑玩闹,这就是老顽童。 三人见他这副模样,也是不由得开怀的笑了起来,方言明更是连连附和。 “好玩!好玩!到时候把那老毒物变成老屎物的时候叫上我,我也要看!” 老顽童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一脸得意,似是想到了他口中老屎物的样子。 “好好!好娃儿,等老顽童炮制那老毒物的时候,定去桃花岛寻你,一块玩,一块玩!” 可惜呀,旁边有着个冯蘅。 先是将方言明镇压了下来,拉着他远离老顽童。随后,俏脸上满是好奇,温婉的问道:“周大哥,那这九阴真经?” 感受到冯蘅的意思,老顽童赶紧是捂着胸口,三步两步退到了亭子的边沿。 他的这番动作,自然是瞒不过黄药师。 那副风淡云轻的脸上瞬间是布满了炽热神色,随后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对周伯通摆摆手。 “周兄,看来这九阴真经现在便是在你身上了!放心!黄某说话算话,绝计不会学那西毒,强抢你经书。” 狐疑地瞄了两眼,周伯通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两步,见黄药师真的没有动手的意思,才是一脸放松地坐了下来。 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人扯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回过身低下头来,发现了方言明那一副谄媚的小脸。 吭哧一笑,周伯通伸出手使劲地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是将他整齐的头发全部都拨的散乱,随口调笑了起来。 “小娃儿,就你这副小鸡仔的样子,不会也想抢老顽童的经书吧。” 恼怒地拍打了两下,也没打到周伯通的手,方言明只能是无奈躲开,跑回到冯蘅身边,对老顽童呸了两下,没好气的开口。 “呸呸!什么叫小鸡仔!你这老顽童,说话忒难听了!我也是就想问问到九阴真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嘛!” 听见他的话,老顽童摇摇一指,说道:“去问你那姨丈去,老顽童讲了太久故事,口干,口干的很。”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人,自顾自地开了一坛新酒,畅快的饮了起来… 第14章九阴真经 望着方言明好奇的神色,黄药师怅然一笑,脸上浮现一丝不甘,一丝回忆。 感觉到身边小人拉动衣袖的行为,将他抱在怀中,坐在妻子身边,安静的讲述起来。 “话说这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搜遍普天下道家典籍,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这皇帝委派刻书之人名叫黄裳。” “这黄裳也是个奇人。怕那万寿道藏上刻错了字,因此一卷一卷的细细研读,几年过后,他竟是将这些道书尽皆通悟,从中悟出了那高深的武学道理。” “更是无师自通,修习得内功外功,成为了一个武学大高手…” “如此说来,这九阴真经就是黄裳从这经书中悟出的宝贝?” 正说着,却是被方言明打断。 冯蘅剜了他一眼,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高兴地说:“听到了么!明儿,看看那黄裳,你要是想成为这武功高手,便须得好好读书!” 自家小姨的话让方言明的小脸是瞬间布满苦色。 随即,他眼睛乌溜溜一转,脑海中又是有了主意。 “小姨夫,这黄裳是不是咱家人呀!” 也不待回答,面露狡黠,对着正在喝酒的周伯通义正言辞的说道:“老顽童!这书是我家人写的,快些还回来!” 老顽童鄙夷的瞥了方言明一眼,理也不理,撅着嘴巴,转过身子,又喝起酒来。 “好了!明儿,别胡闹!还要不要听了!”黄药师没好气的打断了自家外甥的小心思。 发现心思没得逞,方言明只得是老实下来。 黄药师便继续讲述起来。 “那黄裳练成了一身绝世武功,便继续做起了官。突然有一日,他治下出现了一个从西域波斯胡人传来的教派,名曰:明教。” “这教派十分古怪,那徽宗皇帝又只信道家,听到了这消息后,便是向黄裳下了道圣旨,让他带兵围剿那明教的邪魔外道。” “明教自然是不甘束手就擒,再加上那教众之中拥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好手,打起仗来又浑不畏死。而这官兵又没用,黄裳领去的大军自然是大败,死了不少。” “于是这黄裳便大怒,直接单人杀向那明教,杀了他们好些人个甚么法王啊,使者呀。结果他这下,却是闯下了大祸。” 拿起酒杯润了润嗓子,看二人聚精会神的模样,黄药师十分满意,便继续讲述。 “原来是这黄裳所杀的人中,竟然是有几个名门大派的弟子。于是他们的师门长辈便纠结起了许多好手,说那黄裳不讲江湖规矩,寻他的晦气。” 讲到这里,黄药师不屑地撇了撇嘴,评价道:“既是报仇!自然比拼武学修为,亮明手段,如此做派,真是可笑!” 方言明也是点头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再说了,那黄裳不是个大官儿么!他需要讲个劳什子江湖规矩呀!” 听见他这番话,黄药师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讥讽地说道:“那些所谓的高门大派可不管你这些。只道黄裳会武,便是武林众人,直接是一拥而上。” “不过那黄裳端是武功高绝,招式又稀奇古怪的,没人见过,直接当场又打死了几人。可惜当时他并未臻至绝颠,以至于寡不敌众,只能是拼死出手,不过总算逃了出来。” “那些找他寻仇的人旧恨未结,又添新仇,为了逼出那黄裳,竟然是使出下作手段,将他家中的妻儿老小是杀了个干干净净。” 啊! 方言明一声惊叫,看了看小姨,又看了看小姨夫,小拳头紧掐,脸上布满了苍白的神色。 冯蘅看他这幅样子,顿时爱怜满怀,将小外甥紧紧揽入怀中,轻声说:“明儿,将来要认真读书习武。小姨可是不会武功,须得要你来护着小姨了!” 听见她的话,方言明脸上全是坚定,郑重地答应下来。 见他这副模样,黄药师也是不动声色的暗暗点头。 随即,方言明一脸焦急,问了起来。 “小姨夫,那…那黄裳最后报仇了吗?” 温和的笑了笑,黄药师说:“别急!正要讲到了。” “听闻家中噩耗,那黄裳拖着重伤之躯,躲到了一处穷荒绝地。而那和他交手的数十名敌手的武功招式,他竟是一招一式全部都记了下来。” “于是他苦苦思索,寻求破解的法子,要去杀了那些人为家中报仇。” “黄裳确是天资绝世,竟然真是被他想到全部的破解方法,武功大进,可谓是登峰造极。于是他便直接出山,要向那些杀他家人的恶贼报仇。” “谁知道天意弄人,他那些仇敌竟然是全不见了。明小子你可知为何?” 黄药师捋捋胡须,脸带笑意,卖起关子来。 方言明略一思考,回答道:“定是那些人知道黄裳武功大进,怕打不过他,被他杀了!于是便学他,躲了起来。” 黄药师面带微笑的摇摇头。 方言明眼珠一转,又是有了想法。 “定然是他有亲人徒弟逃了出来,然后寻着他的朋友,将那些人杀了报仇!” 看到小姨夫又摇摇头,方言明便开始左想右想,眉毛小脸七扭八歪的,半晌,才是想出了一个可能。 “这回肯定对了!定然是那皇帝老儿知晓了他的事,然后派出兵马去给他报了仇!” 然而,黄药师又摇了摇头,方言明顿时是急的跳脚。 他毕竟是年幼,即便再天资聪颖,即便是在这神州大地流浪过,许多世事也不曾通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只能可怜的求助起了黄药师。 但是黄药师却是打定了主意看他的笑话,只是微笑不答。 这时,旁边安静了半晌的老顽童却是忍不住了。 “黄老邪,你这也是的,竟是跟个五六岁的小娃儿较起劲来!” “来,小兄弟,他黄老邪不和你讲,我老顽童给你说!” 又看了看没有没有丝毫开口意思的黄药师,方言明带着一脸怀疑的问道:“你…你当真知道?” “什么话嘛!” 老顽童顿时不高兴了,嘴撅的老高。 “你这是什么话嘛!老顽童不知道,我师兄可是知道的。这故事我师兄可是跟老顽童讲过的。” 没办法,方言明只好听老顽童讲述了起来。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周伯通眼中闪现的狡诈光芒。 “我跟你说啊!小娃儿,这黄裳的仇人呀,都被毒死了!” “毒死了?” 方言明一脸的期待,老顽童一脸的坚定,故事继续讲起。 “话说那时,有个老毒物,跟那西毒欧阳锋差不多的老毒物。端是阴谋诡计多的紧。” “那个老毒物呀,想要夺取那些名门大派的武功,但是又打不过他们,于是便想出了这个下毒的诡计,将那些人直接一网打尽。” “然后又将这些门派的典籍全部夺取一空。” 说到这里,老顽童亲切的拉着方言明,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呀!以后小兄弟你行走江湖时,一定要时刻提防着那老毒物啊!” 将他的神色和话语结合起来,方言明哪里还不明白他被老顽童给哄了。 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又吐吐舌头,跑回到冯蘅身边。 “呸!骗小孩,略略略!” 老顽童被他啐了满脸,却是不怒反笑,高兴地蹦跳了两下。 “好玩!好个机灵小子,老顽童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 老顽童这番模样,也是惹得冯蘅忍俊不禁,出口调笑起来。 “老顽童大哥,既是这般喜欢明儿这种皮孩子,何不娶个女顽童,然后在生个小顽童。” “想必是更加有意思的紧,何须在这世间苦苦寻觅乐子。” 老顽童突然一愣,蹲到石凳上,挠挠脑袋,很是认真思索了一番。 见他这副模样,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经过周伯通的打岔,黄药师也不再卖关子了,继续讲述了起来。 “那黄裳最后找遍四方,终于是给他找到了一个仇人。但是那从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此刻已经是变成了六十岁的老婆婆。” 啊!方言明惊叫了一声,问道:“小姨夫,这小姑娘家的就变成老婆婆了?” 黄药师叹息了一声,颇有深意的说:“时间,拥有何等伟力呀!” “那黄裳为了破解各派武学,但是那些绝学是何等的深奥,他呕心沥血钻研武功,不知不觉间,这世上便已经过了四十多年。” “四十多年啊!沧海桑田,美人迟暮,昔时的小姑娘也变成了一个病老婆子,也不用那黄裳动手,不消几日,那老婆婆便会身死。” “于是黄裳便长叹一声,那往昔充斥在心间的深仇大恨,竟是在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完这个故事,方言明拧了拧眉毛,急不可耐的问道:“小姨夫,那九阴真经呢?” 这时,旁边的周伯通开口了。 “小娃儿,这九阴真经,便是那黄裳破尽了天下武学之后,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书写而成。” “此书深奥繁复,包罗万象,号称是天下武学总纲,可真是厉害的紧呀!” 边说着,老顽童边紧了紧胸口的衣服。 方言明又问了起来。 “那这九阴真经又怎么到了重阳真人手里呢?” 听到他的话,老顽童面露得意,问:“华山论剑知道吧!” 方言明点点头。 又问:“天下五绝知道吧!” 又是点点头。 再问:“那我师兄是天下第一知道吧!” 再次点点头。 随后那老顽童直挺起胸膛,骄傲的说:“昔日这九阴真经出世,好家伙,这整片江湖可是杀了个腥风血雨。” “一个得了秘籍,没练几天被人发现,便被人杀了全家夺了秘籍。另一个得了,也是没几天便被人杀死夺走。” “我师哥说,为了这部经书而丧命的英雄好汉前前后后都有一百多人。就这,还是已经知晓的,那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这天下的英雄豪杰都要抢九阴真经,事情是越闹越大。最后呀连你这小姨夫,还有那丐帮的洪帮主,西域的老毒物也是插上了手。没法子,我师哥便也出手了。” 说着,还瞥了眼旁边风淡云轻的黄药师。 方言明听完这段故事,顿时是理清了前因后果。 “所以说,这华山论剑便是为了那九阴真经归属?” 黄药师和周伯通二人都直接点头确认。 方言明挤眉弄眼的扫两下,取笑起了他们。 “嗨!我还以为是他们要打架,争夺天下第一,原来竟是为了本破书!真是没意思!” “小子,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破书!这可是九阴真经!” 周伯通一脸怒意,吹胡子瞪眼的。 方言明语气更是轻蔑了。 “说到底,也是本书!五个人就为了本书,在那华山上打了七天七夜,可真是够无聊的,也不嫌冷!” 这时,黄药师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直接威胁道:“明小子!我看你是嫌弃站桩时间太短了!竟敢这般编排我们。” 旁边,周伯通也是满脸愤恨的附和起来。 “对对对!黄老邪!好好地教训教训这小娃儿。屁大点的,什么也不知道,竟然如此诋毁我师哥还有这九阴真经。” 见三人争论不休,冯蘅心中暗暗焦急。 随即,杏眼微弯,面带狡黠,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突然走到周伯通身后,伸出玉手一拍他的肩膀,清脆的说道:“周大哥,那九阴真经可是在你身上?” 突然遭袭,周伯通也是没有半分防备,满不在乎地拍开冯蘅的手,回答到。 “自然是在我身上的,我今日便是为了将这九阴下卷藏…” 突然意识到什么,周伯通赶紧跳开身子,一手捂着嘴,一手搂着胸,惊疑不定地对着面前的三人。 黄药师面露狂喜。 即便是之前已经大概猜测到了,但真的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可真是不由得他不震惊,目光炽热的汇聚在周伯通胸口位置。 这副眼神可是把周伯通给吓到了,连忙紧搂胸口,磕磕巴巴的对黄药师说:“黄…黄老邪,别忘了你…你可是答应过的!” 脸色变幻,游移不定,良久,黄药师阖然长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是不做他想了。 见自己丈夫这个样子,冯蘅眼珠溜溜一转,满是笑意地说:“周大哥,见你们说的这九阴真经这般厉害,能不能让小妹见识一下。” 其余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冯蘅那落落大方的身影上… 第15章天下第一神功 “不成,不成,不成!” 周伯通听见她这般话语,先前放松地神态顿时又紧张起来。小心的缩回亭子边上,戒备了起来。 旁边,方言明一听,也是吵嚷起来。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见这皮小子也是吵闹起来,担心坏了自己的算计,冯蘅赶忙是将方言明安抚下来。 “明儿,你是跟着吵闹什么?没见之前你姨丈都不得一观,似你等这般习武之人自然不能看的。” “但你小姨我只会读些闲书,却是甚么武艺都不通的,才厚着这脸皮向你周伯伯借着一览,好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奇书,能害的无数武林高手,还引得天下五绝出手争夺,如此成全一番心中所念罢了!” 冯蘅端是伶牙俐齿,言语间是连消带打,不单单安抚了自己胡闹的小外甥,还将不远处的周伯通给挤兑的是满脸通红,讷讷不语。 老顽童自是比不过伶俐的冯蘅,这番话说的是让他抓耳挠撒,急的是左跳右蹦,但却实在不知该要从何处开口反驳,只能是死死憋住,不开口说话了。 而他的这副模样也没能出乎冯蘅的预料。她说着,便开始向别处使力了。 只见到冯蘅贝齿轻咬朱唇,俏脸潸然欲泣,一双玉手轻轻拉住黄药师的衣袖,这般楚楚可怜的神态,端是娇媚众生,天地失色。 黄药师向来是宠爱自己这少年夫人,见她这般小儿女姿态,心脏不由得跳动了几下,本是打定了的主意,却在瞬间改变了。 咬了咬牙,颇带愧色的对周伯通一拱手,诚恳说道:“伯通,本来我黄药师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掺和这九阴真经之事,可内子这般恳求,属实是生平第一次,还望周兄能成全。” 说着,便是要对周伯通弯腰下拜。 这下可是把那老顽童吓得是大惊失色,哪里敢受他东邪一拜,急忙是躲过了身去。 心中不由得想道:我滴个乖乖!看来师兄说的果然不错!这天下第一神功可不是什么九阴真经,而是这女子的枕边风呀! 暗暗焦急,不由得又想到:这九阴真经都不能使这高傲的黄老邪弯腰,没想到这丫头三言两语竟是让他做出这般姿态!可但这师兄临终遗命,此番可真是…苦也!苦也! 没办法了,周伯通只好将身子缩成了一团,在旁边装起了鹌鹑来。 这番景象可真是让方言明大开眼界,自家小姨的那副神态也是让他这个小屁孩都愣了许久。 回回神,心中发苦,暗暗想到:坏了!小姨竟会使得这般戏文中移人魂魄的法子,连小姨夫这般大高手竟都会中招!以后可得是乖一点了,要是小姨对我使个,那可真是万事皆休了! 心中暗暗恐惧,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身子,方言明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摆出个天真无邪的小脸,扮作个乖孩子的模样。 冯蘅眼观六路,发现了小外甥这反常的状态,觉得有些奇怪。但略一思索,还是先完成心中所想更为重要。 见他这般乖巧的姿态,可是个绝好时机,肯定是不会出来捣乱,坏了自己的谋划,冯蘅索性便不再管他了。 “药哥!” 一声亲昵的出口,配合着楚楚可怜的神态,手掌间轻慢温柔的动作,让黄药师是直接失了神。 他定定心思,便又向周伯通开口。 “伯通,内子当真是全然不会武功。她年纪轻,就爱这些新鲜玩意儿。你就给她瞧瞧,又有得甚么干系?” “我黄药师向你保证,只她一人看,我那小外甥都不会瞧一眼。若是我二人看了一下,便将这招子挖出来给你。” 言毕,又是赶紧向旁边的方言明挑眉示意。接到信号,方言明也是如小鸡啄米一般点起了头来。 “这…这…这…” 周伯通自然是吃不消这夫妻俩的连手,急的是面红耳赤,左右来回晃荡。 见他是迟迟不肯答应,黄药师脸上升起一丝怒意,冷哼一声。 “哼!怎么?周兄,可是连我黄某人都信不过么。” 心中暗暗叫苦,周伯通只能是紧咬牙关,十分为难的开口了。 “老邪兄呀,黄兄!老顽童岂是不知你的为人?你当世东邪,这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说话自然是言出如山,可…可这部经书属实是干系太大了!” 周伯通想了想,既然都说到这里了,索性直接和盘托出。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索性我也不瞒你黄老邪了!” “当日那老毒物来后,我师兄虽然是破去了他的蛤蟆功,将他惊走。可也是寿限将至,临死之前更是嘱咐我说,不但我全真弟子不得修习九阴真经,更是要将这经书分开两处放置。以免日后万一有所错失,也不致都落于奸人之手。” “而我老顽童此次前来这雁荡,就是为了藏匿这九阴下卷。” “我师兄遗命老顽童是哪里敢不从,这般大的干系,你说这经书我怎敢随意让嫂夫人看嘛!” “黄老邪,你也别这般为难我老顽童了呀!” 一股脑的说完,周伯通又是抱着胸口,缩成一团,再也不理会了。 他的这番言语也是让黄药师为难了起来,毕竟是重阳真人遗命。 但又看看旁边一脸恳求之色的娇妻,左右一思考,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伯通,多年兄弟,我黄药师也是堂堂人物,都这般请求你了,竟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说了我与我那外甥不会看,内人又不通武学,瞧了有甚么干系?” “兄弟我岂不知你的为难之处。黄某保证,内人看后,我三人立即下山,绝不会耽误你履行重阳真人遗命,更不会生有丝毫窥探之心。” “另外,今日只要你肯借这九阴真经借于内人一观,黄某必定将此番恩情铭记于心,那全真教我也会护持一二。将来便是那西毒再度出手,黄某也是当仁不让!如此,可否?” 黄药师这番话可是有些打动了周伯通,他不由得思考起来。 “这…我老顽童虽是不怕那老毒物,可我那些师侄徒孙却是不行呀!要不索性应了他吧!想来给他这不通武艺的夫人瞧瞧,也没得甚么干系。” 思索许久,周伯通脸上神色变化,终究是有些许松懈了。 不过随即,他又一想,“只是,我这般行为可是太对不起我那师兄了啊!” 下定主意,坚定眼神,又是开始摇起了头来,丝毫话语不答。 本来冯蘅见他神色一松,心头暗道他这是要答应了,随后又见他这般坚定的动作,内心也是暗暗钦佩,只得叹口气,索性要放弃那之前的想法了。 “药哥,既是周大哥不愿,索性我们这便下山去罢!” 说着,便要拉起黄药师和方言明二人离去。 看着面无表情的妻子,黄药师心中顿时怒意丛生,心想:我黄药师何曾这般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可即便如此,连蘅妹这小小的愿望也无法满足,这岂是为人丈夫的道理! 身子是挺的板直,动也不动。身上寒意发散而出,锋锐的气息纷飞,眼神凌厉地瞥了周伯通一下,出言威胁。 “哼!周兄,既是一定不肯借这经书,那黄某就由得你去了!谁让我与你有交情。不过…我黄药师和你那全真派的弟子们可是不识得!” “哼!阿蘅,明儿,我们走!” 周伯通顿时感觉全身寒冷,如坠冰窟。他满脸焦急,赶忙上前拉住要离开的一行人,大声理论了起来。 “黄药师,是我老顽童不肯借予你经书,你要出气,尽管来找我老顽童晦气便是!去寻我那些师侄们干什么?这却不是以大欺小么?” 冯蘅见他这般焦急的神态,本来息了的心思顿时复燃起来。 略一思索,温声安慰下还在生闷气的黄药师,咯咯一笑。对着周伯通开口。 “周大哥,今日虽是第一次见面,小妹也曾听夫君讲起过你的事迹。” “你爱顽皮胡闹,大家可别说拧了淘气,不过都是一番玩笑话罢了。你那宝贝经书我不瞧也罢。” 说完,手臂挽住黄药师,又伸手拉起旁边一脸好奇的方言明,径直是要下山去了。 此时的方言明还在心想那宝贝经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焦急地开口道:“小姨!那宝贝经书你不瞧了么?我好想看看呀!哪怕不能读得其中内容,见见是个什么样子也是极好的呀!” 外甥的言语暗合冯蘅心意,宠溺的勾了勾他的小鼻子,她红唇微启,语气掿耶的说道:“你这鬼小子!平时耍浑倒是挺机灵的!这会儿竟也会叫人骗了去?” “啊?” 方言明一时间没想明白她言语中的意思。 冯蘅又捏了捏他的脸,开口解释道:“那九阴真经呀,咱们此时绝计是见不着了!肯定是被那姓欧阳的给抢了去!你周伯伯拿不出来,咱们又上哪瞧去。” 明了了自家妻子的意思,黄药师回头挑衅的看了周伯通一眼,也调笑起来。 “你小姨说的是!明小子,那西毒武功了得,你周伯伯打不过他,被夺了经书也是不稀奇。” “真想要瞧那九阴真经,到时候小姨夫出马,不但要将那欧阳锋教训一通,还要把那经书给抢回咱们桃花岛。到时候随你心意,便是想要看多久,就看多久!” 说完,也不再理会旁边急的跳脚的周伯通,拉着冯蘅二人要离去了。 哇呀呀… 这两人一唱一和间,可是把周伯通给气的不轻,他挠挠头,又抓抓下巴。 使劲一跳,足尖轻点,身影变换,片刻间便挡在了三人身前。 只见周伯通怒气冲冲,对着黄药师喊到:“黄老邪!你这番可是真没意思了!竟是当着小娃儿的面这般说我老顽童!” 微微一笑,黄药师风淡云轻的回到:“周兄,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我们三人这便下山,也是不耽误你藏这劳什子宝贝经书了!” 哇呀呀…一言激起千层浪,这番话语可是把周伯通给气得龇牙咧嘴,七窍生烟。 伸出手来,他一指黄药师,心间是怒潮汹涌。 “哼!黄老邪,你也别激我老顽童!” “告诉你!这经书却是在我怀中,嫂夫人不通武学,便是借给她也看看无妨!甚至那小娃儿既然好奇的很,年岁不大,给他瞧瞧也不打紧!” “但是你黄老邪既然口出此言,瞧不起我老顽童守不住这经书,你我二人必须得先比划比划,不然你今日可是休想过去!” 说完,手臂一伸,扭过脸去,似是无赖一般,挡在了三人身前。 闻言,冯蘅和方言明二人眼神一对,都是从中瞧出了惊喜意味… 第16章赌注与比试 听见周伯通的话,黄药师内心也是颇为高兴,捋了下胡须,笑着说: “伯通,这比武伤了和气。既然你号称老顽童,那咱们二人便来比比孩子们的玩意儿。” 还没应答,旁边看热闹的却两人开始拍手叫好起来。 冯蘅连声说:“好,好!那你们两人比赛打石弹子儿!” 本来还怕这黄药师说出个什么古怪的比试,一听见冯蘅的话,周伯通直接点头应是,满是得意的拍拍胸膛。 “打石弹子我可是最拿手的!比就比!怎么样?黄老邪,可别是怕了老顽童。” 曾见过自家小姨夫的弹指神通,方言明自然是信心满满,又听见老顽童这番话,便一脸不服气的叫嚣了起来。 “比就比!小姨夫,我桃花岛的弹指神通岂会怕了他区区老顽童!小姨夫!加油!” 边说着,还给黄药师比划了他那古里古怪的爱心。 他的动作顿时是让周伯通眼前一亮,学着他的姿势,颇为好笑的摇摆了起来。 冯蘅也是被逗的噗嗤一笑,赶忙拉住了耍宝的小外甥,笑着说道:“周大哥,要是你输了,就把你那宝贝经书借我瞧瞧。但若是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周伯通一龇牙,目光在瞬间便汇聚到了方言明身上。 这下可是把他吓得不轻。双手展开手刀立于胸前,瑟瑟发抖。 “你,你想干啥!” 说完,感觉不够保险,又是直接躲到了黄药师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啊哈!” 老顽童兴奋的惊呼一声,指着躲在那一袭青衣身后的小娃儿说:“要是老顽童赢了,你们就把这小子给我,老顽童缺个徒弟!” 闻言,方言明伸出小脑袋,眼眶含泪,可怜巴巴的对着冯蘅说:“小姨!不看那经书了好不好?” 被他这副神情激起了心中母爱,冯蘅心中恨恨的想到:去它那劳什子经书吧!怎的也没我家这小娃儿重要! 随即,她怒气冲冲地抱起方言明,径直要往山下走去,对身边的两人也是不管不顾了。 周黄二人顿时傻眼了,连忙追赶过去。 只见周伯通一脸赔笑,不断在冯蘅和方言明二人面前摆些怪模样,再做些好笑的动作,但却是没有丝毫用处。 老顽童一急,索性直接挡在两人身前,无赖似的躺了下来,死活是不让他们过去。 他的这番动作弄得冯蘅是哭笑不得,只得开口。 “周大哥,小妹这不看你那宝贝经书了还不行?” 黄药师在旁边也是啼笑皆非,连忙说道:“伯通,内子都说了不看那九阴真经了,你也还有事情要办,索性放我们三人过去吧!” 周伯通起身,盘膝而坐,双臂环抱于胸前,撅着嘴,满是不悦的回到。 “这看也是你们,不看也是你们!哪有个这般道理!” “把老顽童的玩性都给勾搭了起来,竟然还想要直接一走了之,哪有你们这样的!今天就是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言毕,他就落在那里,死活也不肯让开道路。 冯蘅叹了口气,微微一躬身,语气中充满歉意的说:“周大哥,今日是我夫妻二人对你不住。算我们欠你个人情,可好?只是这赌约之事休也再提!” 边说着,美目中竟是落下了滚滚泪珠。她拿出怀中手帕在眼角轻拭了两下,语气哽咽。 “周大哥,便是你那经书再宝贵,也不及我这孩儿呀!拿他作赌,让我这作小姨的情何以堪哪!” 说着,又是呜呜哭泣了两声。 这般情真意切的话语让方言明十分感动,连忙扑入她的怀中,轻声安慰了起来。 冯蘅这阵势,吓得周伯通是直接跳了起来,身子缩的老远,赶忙让开了道路。 如此状况下,这比试又如何能进行的下去。黄药师只能是对着老顽童抱拳致歉。 “伯通,内子说的对!比试之事休也再提!此事是我黄某人对你不住!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说完,就拉着身边的二人,通过了周伯通让开的道路,径直向山下走去… 再也不见那老顽童的身影,冯蘅停住了脚步,蹲在外甥面前,用手帕擦了擦他那被自己泪水打湿的手脸,小心翼翼地问到: “明儿,都是小姨的错!竟是险些为了那破经书将你赔上,你可千万别怪小姨呀!” 说着,刚止住的泪水又是流淌了下来。 方言明也感觉鼻头一酸,连忙扑入冯蘅的怀中,小大人似的安慰起了她。 “小姨!你这哭的我也想哭了。我怎么会怪你呢,小姨对我的好,明儿都记在心里了!小姨快笑笑,明儿可喜欢看你笑了!” 听到他的话,冯蘅急忙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做出个哭也不是,笑也不像的表情。 方言明也笑了,噗嗤一声,小鼻子上出了个泡泡。 “小姨哭起来好丑!” 天真的模样将冯蘅逗的噗嗤一声,展颜一笑,又擦了擦方言明冒出的鼻涕。 总算是雨过天晴,手足无措黄药师也是松了口气,赶紧招呼二人下山去了。 路上,三人也是颇为默契,谁也不再提起刚才之事,只是聊些好笑的玩意儿,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刚走了没一会,细心的冯蘅便发现了些异状。 原来是方言明的在不停地扭着身子,白净的小脸上总是会摆着一副紧张害怕的神情,还不时的偷看冯蘅两眼。 噗嗤一声,展颜一笑,冯蘅问道:“小毛孩,你竟然还会害怕?看不出来呀?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方言明赶忙挣脱开她的手,将身子藏到黄药师身后,不时地偷偷露出小脸,语气惊恐,磕磕巴巴的说了起来。 “小姨,你…你能不能别对我使…使那什么移魂呀?我听说,中了那个妖法的都会变成傻子!” 这番言语可是让黄冯二人摸不着头脑。 微微迈步,冯蘅一脸古怪的走到外甥面前,没好气地说:“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怪事,小姨连武功都不会,哪会使你口中说的那般妖法!” 带着一脸惊喜,方言明犹疑的问道:“真的?” 见到两人都点头确认,他放松地深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展现出一副大大咧咧的神色,迈开小腿向前跑去。 啊!疼! 只听到一声惊叫,原来是方言明的耳朵又遭了殃,被自家小姨给擒拿了。 他抬起头,发现冯蘅那张俏脸上满是怒意,又听到她语气不善的说:“臭小子!你今日要是不给小姨说出个门道来,那你这耳朵就别想要了!” 边说着,又使劲扭了两下。 “啊!疼!小姨,你先放开我!我给你演一下!” 冯蘅撇撇嘴,松开了手。 方言明口中轻声嘟囔两句,揉揉耳朵,开始了情景再现。 一番表演过后,好家伙,这可是让二人看的目瞪口呆。 黄药师一脸的苦笑,捋胡须的手更是不小心掐断了几缕。 冯蘅是满脸羞涩,红晕布满了整个面颊。 旁边,演完了的方言明见两人这副模样,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此时,整个山林中都充斥着尴尬的气息… 还好,有人打断了这番尴尬。 “黄老邪,黄老邪…” 遥远的便听到了呼喊声,随后又见一道身影飘忽来去,在日光的照耀下,残影重重,如鬼似魅,片刻间,一张嬉笑的脸出现在三人身前,原来是那老顽童。 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匆匆丢下一句,你长大后就知晓了,冯蘅便和黄药师一起迎了周伯通。 黄药师抱拳一礼,疑惑地问道:“周兄弟,那赌约已经作罢!你这是?” 闻言,老顽童嘿嘿一笑,亲热的搂住黄药师肩膀,将自己来意讲了出来。 “黄老邪,既是嫂夫人想看经书,那让她一观也没甚么!还有呀,我这次不要那小娃儿了,总行了吧!咱俩,比试比试?” 挑挑眉,他直勾勾地盯着黄药师,一脸期待的神色。 黄药师心知这老顽童是玩性上来了,做事也不管不顾起来,于是哈哈一笑,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蘅美目顿时一亮,赶忙施了一礼,急切的插话道:“周大哥,还多谢你成全小妹一番心思。” “不过嘛!我们却也是不好占你的便宜,白看你那宝贝经书。说吧,你想要什么?除了明儿…”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黄药师打断。 “就许他全真教有宝贝,难道我桃花岛就没有?” 话音未落,便从背着的包裹中取出一件衣服。这衣服是个背心的模样,通体玄黑,在日光的照耀下也是不升丝毫亮色,更兼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一见便觉得甚是吓人的倒刺。这一看,便知晓是这世间难寻的宝物。 黄药师得意的在众人面前一展,继续说了起来。 “此乃我桃花岛至宝—软猬甲。此甲不但轻便异常,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其上倒刺还能反伤那徒手侵袭之人,绝对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宝贝。” “伯通,你自然是武功卓绝,用不着这副护甲,但他日若你娶了个女顽童,生下个如明小子这般的小顽童,这软猬甲小孩儿穿起来更是妙用无穷,谁也欺他不得。” 听见黄药师的话,周伯通连呸了三声,赶紧说道:“见你黄老邪这副样子,女顽童可是说甚么也不会娶的!不过这小顽童嘛,我老顽童还不信再找不到另一个!” 摸了摸那宝甲,周伯通高兴地搓搓手,继续说: “不过你这软猬甲倒是大大的有名,待老顽童赢了你,就将它穿在衣服外面,在江湖上到处大摇大摆,使劲出出风头。” “倒时候好让这天下的英雄豪杰都知道,你这桃花岛主栽到了老顽童的手中,确是不错。等老顽童显摆完了,再寻个小顽童给他穿。妙极!妙极!” 冯蘅捂嘴轻笑,说:“周大哥,您先别说嘴!哥儿俩先比了再说!” 说完,拉起旁边一脸兴奋的小外甥,躲到一旁的树荫下看起了热闹来。 商量了不一会,黄药师和老顽童两人便是定好了规则。 老顽童挖了十八个洞,然后又在身上寻摸了几下,掏出九粒石弹子递给了身旁的黄药师。二人相约,谁先将那九粒石弹打入空洞之中,便算谁赢。 “小姨夫加油!” 方言明见二人摆好阵势,拍着手掌,蹦跳着身子,开始为黄药师鼓舞起气氛来。 会心一笑,黄药师便准备出手,旁边的老顽童却是不乐意了! “小兄弟,也给我老顽童鼓鼓劲呗!” 结果他却收获了一个鬼脸。 他也是浑不在意,哈哈笑了两声,两人开始了比试。 黄药师不愧是以弹指神通绝技闻名江湖,一手暗器功夫可以说是独步天下。 只见他拇指和中指相扣,中间夹着石弹,手指轻弹,只听见嗖嗖嗖三声响,随后三道残影划过,那三颗石弹是不错毫厘的进了洞中! 然而,还没等方言明欢呼叫好,却看到那三颗石弹竟是又从洞口弹了出来。 “啊!小姨!怎么办?” 方言明惊叫一声,扯扯冯蘅的衣袖,哭丧着小脸问道:“小姨夫要输了!宝贝没有了!我还想拿着玩玩呢!” 听到了他的话,周伯通仰天大笑,言语中满是得意。 “哈哈!老顽童赢定了!小娃儿,你们桃花岛这宝贝可是要归我老顽童了!” 边说着,手指连弹,嗖嗖几声,五枚石弹准确地落入了洞中,却是没有一个弹了出来。 黄药师毕竟是聪明过人,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关窍,又是连弹出了三颗石弹,这次却没有再失手,顺利地落入了洞中,将空洞填满。 “哈哈!黄老邪!你输定了!” 老顽童更加得意了,又是打了一颗石子,进了洞中。 旁边观战的方言明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惹得冯蘅不断安慰,她的俏脸上也满是失望之色。 许是看到了他们的神情,黄药师眼睛微眯,看了一眼身边得意洋洋的老顽童。 一股内力凝聚于指尖,右手夹着三颗石弹,轻喝一声去! 三枚急速旋转的石弹朝着周伯通飞在空中的石弹射去,精准无误的击中了他们。 砰砰砰!空中荡起了白色的粉末,随后青色身影划过,辗转腾挪之间将自己之前打出的那几颗在洞外的石弹拾捡入手,又在片刻间回归原位。 身边,周伯通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又见旁边摆好了架势的黄药师,一时间还没做反应。 展开如白玉般精致完美的双手,黄药师两只手间各夹着三枚石弹,随手一挥,残影划过,这剩余的六枚石弹便顺顺当当的填住了六个洞口。 微微一笑,他对着周伯通一抱拳,说道:“周兄,承让了!”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施施然走到了冯蘅二人身边,一副得胜归来的模样。 本来沮丧着脸的方言明见到这般结果,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骄傲的小姨,顿时内心中一阵狂喜。 “好耶!小姨夫好厉害!” 路中,独留周伯通一人在风中凌乱… 第17章经书与承诺 “黄老邪!你耍诈!” 周伯通满是不服气的神色,怒气冲冲地跑到三人面前,一手掐腰,一手指点,大声的理论了起来,语气之中尽是委屈。 黄药师依旧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他听到老顽童的话,正是准备上前分说一二,但被方言明的动作打断了。 只见那张小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他抬起脑袋,掐着腰,正要吵嚷,感觉不太对。 左看看,右瞧瞧,发现路边一个两尺高的大青石,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方言明努力挺直小身子,发现自己已是差不多能平视到老顽童,满意地点点头,吵闹了起来。 “呸呸呸!输便是输了!说的是谁的石弹先进洞,那便是我小姨夫赢了!” “不算!不算!那黄老邪使诈!不作数!” 老顽童满脸委屈,两脚在地面一踏,身子便也是落在了那青石上。 此时的青石上展现出一副让人苦笑不得的画面。 原来是那老顽童突然趴下身子,脑袋向身前的小人顶了过去。见他这样,方言明自然也不服气,手脚支撑地面,也将脑袋撞了上去。 两人你顶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嘴中还在不断地吵嚷。 “我们赢了!” “使诈,不算!” 方言明年幼,又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自然是跟老顽童较上了劲儿。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涨的是满面通红,却是也无法使周伯通身形挪动一丝。 老顽童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又没什么好的说词,索性收了力气,和这小娃娃玩闹起来,看看能否将此事糊弄过去。 不过呀,旁边的冯蘅聪明绝顶,自然是看破了他的把戏。 两只手臂在自家外甥的腰间一揽,身子腾空,将他从大青石上挪了下来。 那边,周伯通专注于两人玩闹,没有注意,正是要使劲将那小娃娃再顶退一步,却不料身前突然一空。 还好是他身手高绝,控制力亦非比寻常,两个手掌暗暗用劲,在青石上一推,身子便轻松越于半空,又稳稳的落于地面。 于山风下猎猎作响的衣袍,再配合上他那风淡云轻的姿态,端是一个逍遥自得的高人模样。 当然,那是在他不开口的时候。 “好玩!好玩!小娃娃,咱们再来比过。” 高兴的腿脚蹦跳两下,嬉皮笑脸的对着冯蘅怀中的小娃招手。 另一边,冯蘅却是不管不顾,拉起在一旁看戏的丈夫,也不理人,便是要转身离开了。 这顿时让周伯通莫名其妙,连忙赶上三人的步伐,着急地说:“黄老邪,黄家嫂子,这怎么突然就走?也不给兄弟打声招呼呀?” 冯蘅似是没听到一般,娇笑着,旁若无人的对着丈夫说道:“药哥,看来这老顽童不过是浪的虚名罢了!也亏得你成天说他是什么这江湖上难得的英雄好汉!” 黄药师正要接话,旁边的周伯通却是不乐意了。脚步迈开,三两步间便是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两腿大大岔开,双臂张开,摆出一个大字,嘴撅的老高,一脸忿忿的说:“嫂夫人,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我老顽童又是哪里浪得虚名了!” 不等黄冯二人答话,方言明却忍不住了,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语气不屑的开口。 “切!打赌输了却耍赖不认账!还不如我这小孩儿!还好意思说甚么自己是这武林上的大英雄大豪杰,真是,羞也不羞?羞羞羞!” 边说着,还在脸上用手指轻划了几下。 他的这番动作言语直是说的周伯通老脸通红,但他又想到九阴真经,只能在旁边讷讷不语,再无之前的气焰。 见气氛衬托的差不多了,冯蘅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丈夫。 会意,黄药师施施然走到周伯通的面前,问道:“伯通,你我二人所定规矩,说得是明明白白,谁的九颗弹子先入了洞,便算谁赢,这你认也不认?” 听到黄药师的话,周伯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即面红耳赤的正要争辩,却被他给挥手打断。 “那结果是黄某的九颗弹子先进洞,你认也不认!” 迟疑了一下,周伯通又点了下脑袋。 迈步向前,黄药师傲然的说:“既是如此,别说是我用弹子打碎了你的弹子,便是我黄某人硬抢了你的,只要你少了一颗弹子入洞,终究是你输了!你是认也不认?” 连续三声诘问,直说的老顽童是张口结舌,满面羞红,只得是尴尬的站在那边。 旁边,冯蘅对着黄药师招招手,温声细语的说道:“好啦!周大哥,不看你那宝贝经书就是了!不过呀,这事儿也确实是个好谈资,于那临安佐酒却也是不错!” 似是满意自己的想法,她满脸兴奋,说完就转身欲走。 这言语可是如刀子般,直戳老顽童的内心,暗道:这,这…这万一真如这黄家嫂子所说,在那临安城一传… 想着被武林同道知道这事后的自己,老顽童直感觉身子发冷,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来,见正欲离开的三人,赶忙是换上一幅笑脸,跑上前去死死拉住黄药师的胳膊,满脸堆笑,分说了起来。 “哎呀!黄兄,我老顽童哪里说话不算话了嘛!这不是之前输了之后,有些气不过来,这经书我给嫂夫人瞧瞧就是了!” 说着,右手入怀,便是要去掏那九阴真经,随即又似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黄家嫂子,我就把这经书借给你瞧瞧,不过今日天黑之前须得还我!” 冯蘅展颜一笑,戏谑的说:“周大哥,你这虽号老顽童,人可是不糊涂呀!害怕我使个刘备借荆州的法子?放心,小妹也就图个新鲜,我就坐这里瞧瞧,看完便还你!” “这小皮猴子呀,还想在这雁荡山下游逛呢!根本用不到天黑,你若是不放心,就在旁边守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方言明跳了出来,满脸不服气,趾高气扬的对着周伯通喊到:“老顽童,我小姨可就说借。也没说个时候,便是这一年也是借,一百年也是借。哪有你这般的!哎呦!” 还要分说,他的小脑袋上却挨了一巴掌。 被冯蘅杏眼一蹬,他顿时是不敢说话了。又见她歉意的对着一脸戒备的周伯通施了一礼,娓娓说道:“周大哥,小孩子胡言乱语,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娃儿被我们给惯坏了。您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说看一会,就不会赖你!信不过小妹,您还信不过我夫君么?” 略松了一口气,又看到身边黄药师一脸郑重的点头,迟疑了一下,扭头将怀中的经书递给了冯蘅。 接过九阴真经,冯蘅对着在一旁嘟囔的小外甥一招手,说:“明儿,来!小姨考教考教你的功课,看这书里的字可是都识得!” 说完,便寻了个树荫,坐于一块石头上,读起了书来。 心心念念的宝贝经书就能看到了,方言明顿时眼睛一亮,要追着小姨去树荫下看书,但却被一袭青衣拦住了。 气呼呼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姨夫,他大声问道:“小姨夫,你这是干嘛呀!” 黄药师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小姨看得,你看不得!” 旁边的老顽童听到这话也是惊奇了起来,扫了眼一脸郁闷的方言明,于心不忍的开口。 “黄老邪,既是说好给这小娃儿也看,那就给他看吧!” 听到老顽童的话,方言明脸色一喜,对着他竖个大拇指,兴冲冲的要过去自家小姨妈身边。 小腿刚迈开,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再看他肩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黄药师手臂一抬,衣袖轻挥,小人儿的身子在空中一划,轻轻落在了身边的石头上。 手指点了点自家小外甥,一脸郑重的说:“明小子,你还是给老实我待在这里吧!” 说完,又转头对周伯通解释了起来。 “这小子既已是跟我学过武艺,你这九阴真经他便看不得。我黄药师虽离经叛道,但重阳真人的遗命却是不得不顾!” “好!黄老邪果然信人!” 周伯通大赞一声,又是转过头,嬉皮笑脸的对着满脸不忿的方言明说:“小兄弟,这可不是我老顽童说话不算话!是你这小姨夫不给你瞧,算账的话便找他去!嘿嘿…” “哼!不看别不看。” 说完,方言明直接躺在了身下的大石头上,扭过脸去,在一旁生闷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山间只有风声,书页翻动声,左右踱步声在不时响动。 哦,不对,还漏了个小孩打鼾声。方言明已经是翻过身子,嘴淌口水,包裹着一身厚厚的皮裘,正睡的香甜。 许是被老顽童这副担忧的样子给搞的急了,黄药师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劝解起来。 “老顽童,你说这当世武林,武功胜得过你我二人的有几人。” 被他的话问的是不明所以,老顽童回到:“这胜得过你的未必有。胜过我的,连你在内,约莫着得有四五人吧!” 黄药师哈哈一笑,淡然的说:“那你太过捧我了!这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我们四人,武学路数可谓是各有所长,谁也胜不得谁。” “那欧阳锋既然是给你师哥破去了蛤蟆功,想来十年之内,他却要稍逊兄弟一筹。” “又说那铁掌水上漂裘千仞,虽是听说他武功了得,但华山论剑他却是没去。想来他便是功夫再好,也未必真是出神入化。” “再说你老顽童,你的武功,兄弟我可是绝计不敢小瞧的!除了这几个人,这江湖中就数你最高。咱哥儿俩连手,举世无人能敌!” 听到这东邪的赞扬,周伯通也不免得十分高兴,挺挺胸膛回道:“那是自然!” 黄药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到: “所以呀!伯通,你又何必这般心神不定。你我二人守在这里,黄某就不信这天下还能有人抢的去你这宝贝经书!” 眼睛轱辘一转,周伯通心想是这么个理儿,随即稍稍宽心,不复之前那般紧张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冯蘅。 只见冯蘅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将那九阴真经一页一页的翻动细读,红唇微微而动,口中念念有词。 周伯通看了一会,只觉得心中好笑,暗暗想到:这黄家嫂子武学一窍不通,那九阴真经又是繁奥精深,便是那书上的字各个识得又怎样?只怕半分意思都不能领会。 这般想着,便随她去了。 如此,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先前被劝住的周伯通又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这时,冯蘅总算是将那九阴真经翻阅完毕。见状,周伯通正待向前,将经书要回,却发现她又从头开始翻阅了下来。于是他只能是停住脚步。 如此,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冯蘅玉手一拍,将九阴真经合上,面带笑容,摇曳着身姿,娓娓而来。 挥了挥手中的书本,向周伯通递了过去。 他赶忙是一把抓过,细细翻了一遍,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发现书页之间未有却损,方是松了口气。如此,将九阴真经置入怀中放好,拍了拍胸口,回复了那般嬉笑玩闹的神色。 周伯通拱拱手,对着黄冯拜谢起来。 “好!好!黄家嫂子果然信人!如此,黄老邪,兄弟我就走了!这眼见是过了未时了,老顽童还要赶紧去把这经书藏起来,这就走了!” 说话,老顽童大大咧咧的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 身子一伫,他满脸好奇的摇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冯蘅,问:“黄家嫂子,这经书你是看也看过了!可还有事?” 周伯通也是害怕这冯蘅的精灵古怪,心想:这黄老邪已经是够刁钻狡诈了,没想到他这小娘子却是比他更甚三分。老顽童这宝贝经书都赔了出去,还是赶紧跑,要不在被她惦记上甚么,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思索片刻后暗暗做了决定,便不再等冯蘅回话,转身就是要跑。 “周大哥!你呀,上了那西毒的当了!你怀中这书,不是九阴真经!” 此言一出,如风雷涌动,是惊得周伯通赶紧停下了脚步,轻功施展开来,一溜烟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玩闹的脸上已经满是震惊和焦急,更是忍不住要对冯蘅出手。 两指并爪,呼风啸啸,向前一探,就是要向她双肩抓去。 冯蘅面不改色,笑意吟吟,一脸安静的看着他。 “老顽童,你要做甚么!” 声如波涛,汹涌澎湃,黄药师的声音一出。震得老顽童双目之中的通红一消,眼神也回复清明之色。 赶紧是收回了双拳,身体在空中翻滚两圈,噔噔噔地退后了三步,在地面上留下了两对坚实的足印,总算是卸去了力道。 黄药师是满面怒色,只见他衣衫鼓动,猎猎作响,身上的气势便如那升起的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向周伯通压了过去。 周伯通心中叫苦,暗道:坏了!这怎么突然是失了心神,竟当着这黄老邪的面向他那夫人出手了。苦也,苦也! 路中,黄药师和周伯通二人对峙,这原本明朗的天空都似添了几分阴沉之色,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还好,有个小娃因为黄药师的那声怒吼被吵醒了。 方言明伸了伸懒腰,打个哈欠,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心的喊道:“小姨,你瞧完那经书了!那我们快下山吧!我肚子饿了!” 边说着,咯咯噔噔的跳下了那块大石头,直接蹿到冯蘅身边。 许是害怕伤到自己的外甥,黄药师将自身内力缓缓收入体内,旁边的周伯通感觉身心一松,也是收了功力。 经过方言明这般一打岔,气氛明显的缓和起来。 周伯通举手一抱拳,说:“黄家嫂子,是我老顽童对你不住!还请别介意!” 冯蘅嫣然一笑,说:“老顽童大哥,你骤然听说此事,心神失守,自是可以理解的,小妹也没什么事。自然不会这般小心眼子!”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身子转过去,不再理会那老顽童了。 方言明左瞧瞧又看看,感觉有些奇怪。眼睛溜溜一转,心知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赶忙好奇的问了起来。 “小姨,这是咋啦!” 冯蘅先是劝慰了两句丈夫,见黄药师那阴沉的脸色好了许多,又转头瞪了下外甥,没好气的回道:“去去去,这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瞎打听!” 见这姨甥二人闲聊了起来,周伯通暗暗焦急,赶紧上前,大声说:“黄家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着,又从怀中仔细拿起那九阴真经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发现没什么异常,吐了口气,周伯通一脸狐疑的看着冯蘅,开口问道: “这怎么不是九阴真经?这明明是师哥遗下来的,模样儿可是一点不错的!” 听见他的话,冯蘅掩口轻笑,脸色掿耶的回话。 “周大哥,这模样不错又有什么用?那欧阳锋早就把你的经书掉包掉去啦!这呀…就是一本算命占卜用的杂书。” 此言一出,周伯通是呆立当场,毫不做声,随即他又想到什么,半信半疑的眼神在冯蘅脸上来回扫视,似是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不过呀,他这番却是白费了。冯蘅一脸的认真,语气戏谑的又问:“周大哥,这九阴真经的真本经文是怎样?你可知道么?” 周伯通赶忙回话。 “自从我师哥拿这九阴真经之后,便说过,他以那七天七夜之功夺得经书,是为了这武林之中的平静秩序,决无半分自利之心。” “再加上他临终遗言,我全真派弟子皆不得习练这经中武学。因此,这谁也没见过呀!” 闻言,冯蘅掩嘴一笑,说:“重阳真人这番仁义之心,端是让小女子佩服的紧!但是呀,也因此着了那西毒的道儿了!真根本不是九阴真经,不信你便翻来瞧瞧!” 周伯通心中惦记着师兄遗训,那检查书籍有没有损毁也就罢了,但真要是翻看其中内容,他却是万分不敢的,因此脸色迟疑。 见他这般神色,冯蘅赶紧劝道:“周大哥,经书要紧!别说这只是江南到处流传的占卜算命书籍,不值半文。即便就真是那九阴真经,你只看看,又不练其中半分武功,又有何妨。” 周伯通却是再不迟疑,依言翻看了一页,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回到。 “黄家嫂子,这确就是九阴真经!不过也难怪,你不通任何武学。” 说着,就高兴的要将那经书收入怀中,但冯蘅的话却是打断了他的动作。 “周大哥,小妹还能骗你不成?这部书我五岁就背着玩,从头至尾都背的出。我们江南的孩童,十九岁都曾熟读,你若是不信呀!小妹便背给你听。” 说着,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背诵。 旁边,方言明左看看又看看,总算是明白了此间情况,心道:哼!臭小姨夫,还不让我看那九阴真经。我现在不还是能知道? 林间,冯蘅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随着冯蘅不断背诵,老顽童不断翻动,他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背到结束,周伯通只感觉自己是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三人谁都没注意到,旁边的小孩眼中精光爆射,唇齿无声张合,不过脸色却是十分苍白。 这时,冯蘅又开口说道:“周大哥,任你从哪一页中间抽出来问我,只要你提个头,我谅来也还背得出。这是从小读熟了的书,到老也忘不了。” 闻言,周伯通是赶紧翻书,又从中抽出几段问她。 但她竟是真的背的滚瓜烂熟,毫无半点滞涩,更无分毫差错。 “哇呀呀…气煞老顽童也!” 头上道髻散乱,披头散发,老顽童状若疯魔。 口中恨恨地念着老毒物,老毒物,双手成爪,使劲挥动,将手中经书给撕得粉碎。 随后还觉得不解气,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那碎片是烧得个干干净净,只留烟灰在半空中洒落。 见他这般模样,黄药师可是百般气都消了,哈哈大笑,从包袱中掏出软猬甲,递给了他。 “老顽童,你也别发那顽童脾气了!我这副软猬甲便送于你吧!” 周伯通脸上满是烦躁神色,听到黄药师的话,心头浮现一丝感动,想了想,回到:“黄兄,老顽童感谢的你心意了!” “不但不计较我老顽童险些伤了嫂夫人,还要将你这镇岛之宝送我,不过却也是不必了,留给那小娃儿穿吧!” 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哼!那老毒物窃我经书,伤我弟子,老顽童必不与他干休,这便回山练习武艺去了!” “待老顽童出关,定要去那西域白陀山将九阴真经夺回,再好好教训一番那老毒物!” 说完,也不待黄药师回话,一抱拳,运起那全真金雁功,三步两步,向山下飘去。背影,是那般的萧索。 这时又出了状况。 方言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突然之间一黑,身子一软,便直挺挺地向那地面栽去。 黄药师眼皮一跳,赶忙上前接住了他… 方言明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放眼望去,那可吞噬一切的漆黑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感觉分外的绝望。 突然,他听到了悦耳的声音。 那是在呼喊他,清脆悦耳,柔情似水,那是自家小姨的声音。 他大喊一声,睁开了眼。 眼前浮现出冯蘅那清秀绝伦的脸。十分爱干净的她此时脸上灰蒙蒙的,其上布满了憔悴,自责和担忧。 见他苏醒过来,脸上满是惊喜,大喊了两句药哥,药哥。 黄药师便出现于他的身前,给他诊了下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松了口气。 “没事了!心力消耗过大,不过还好这小子身子厚实,把药喝了,修养几天便没事了!” 听见丈夫的话,冯蘅口念药,药!急忙是冲出了房门,风风火火的状态让方言明内心分外感动。 揉了揉额头,感觉头疼舒缓了很多,方言明本来满是苍白的脸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血色,声音嘶哑的开口。 “小,小姨夫,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只见黄药师板着脸神色,轻斥:“臭小子!还知道让我们担心呀!你是没见你小姨的样子,简直是要发疯了!搞得我也好几晚都未曾合眼了!” 突然,他又变了脸色,似笑非笑的说:“那九阴真经记了多少!” 方言明正在舒缓自己的脑袋,也没思考,随口便答。 “自然是都记住了!” 随即,反应了过来,捂着小嘴,使劲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黄药师。 似是很满意他这般神色,得意的笑了笑,黄药师开口说道:“臭小子,真当你那副样子能瞒过我和你小姨?” 正说着,他语气一转,满脸郑重的嘱咐道:“我也懒得管你!不过,你须得记住了!这九阴下卷上只有武功招式,没有内功心法,你切不可习练。” “等咱们回桃花岛后,小姨夫依照经书创出那九阴内功,你才能修习,听懂了没有?” 听见自家小姨夫的话,方言明一副好奇的问道:“小姨夫,那九阴真经可是小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药师打断,萧索的叹了口气。 “我黄药师自负天资聪颖,今日却是长了见识。你小姨两遍便全然记住,你小子更是个怪胎!入耳不忘,此番真是涨了见识。” “行了,不说这些了,刚才我的嘱咐你万万谨记,切不可修习那九阴真经” 见黄药师又嘱咐了一遍,方言明略微思索了下便答应下来,不过其中有几分真意确不知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方言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红,不好意思的说。 “那啥,小姨夫,我记下九阴真经的事,能不能?” 还没说完,话便被黄药师打断,他一脸戏谑的说:“能不能别告诉你小姨?” 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见方言明这副模样,黄药师心中也有了个想法,暗道:这桃花岛上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索性便趁着这个机会,给这小子上个枷锁。 随后,见到自家小姨夫点头,方言明高兴的就要蹦起来。 见状,黄药师大手一挥,制止了他,沉声说道:“先别忙高兴!想也我不告诉你小姨也可以!不过你须得应我两件事!” 黄药师见方言明一脸迫不及待的要答应,打断了他的动作,语气郑重的讲了出来。 “此乃男人之间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言出必行!今日你要是应了,就必须做到!” 听到这番话语,方言明也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更是将此般道理铭记在了心中。 房间很安静,只有黄药师只是坐着,看着面前犹疑不定的小外甥,什么也不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咬牙,方言明抬起头,对着黄药师那张古井无波的脸,郑重的问道:“小姨夫,你先说,若是能应!我便应下了!绝不反悔!” 黄药师轻轻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这第一,便是你要答应我,除非我允许,否则绝不能修习那九阴下卷之中的武功。” “明小子,你那点小心思也休想瞒得过我。想着自己随便敷衍两句,然后找时间偷偷修习,是也不是?今日你应下此事,便不得违背!” 仔细思考了一下,方言明郑重点了点头。 “这第二,你的天资高绝,是我黄药师平生仅见,待回到桃花岛后,你须得认真修习武艺,不管有没有人看管。别仗着聪明,便隔三差五的想要偷懒!可能应下?” 方言明没有点头,不过他的动作让黄药师明了。 啪的一声!两掌相交。 “君子一言!” 黄药师严肃的声音响起 “驷马难追!” 方言明郑重的童音更是响彻整个房间… 第18章在船上 经过七天的调养,在冯蘅的精心照料下,方言明又回复了往昔那般精力旺盛,调皮玩闹的模样。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他,却是没有受到任何丝毫的责备。不但如此,冯蘅更是难得的让他轻松了些时日,没有每天敦促他读书习武了。 九月初十,正是暑气高涨,即便有冰盆消暑,坐在马车中的两人精神都是有些不好,显得病恹恹的。 见面前,外甥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本,小脑袋更时不时地磕一下桌子,冯蘅没好气的笑了一声,顿时心间有了个主意。 啪啪,手掌拍了两下桌子,将方言明惊醒,看着他那一脸迷茫神色,冯蘅说道:“马上就到那东海畔了,若是回头见不到海边之景,可别怨小姨呀!” 言语间颇有逗弄之色,一下子是把方言明的睡意全部赶飞了。 这些时日总是听他们讲述那桃花岛的风光,还有东海的无边盛景。 方言明早就是心向往之。这不身子刚好,便拉着二人赶忙是要去桃花岛,连那热闹繁华的临安府都吸引不住他了。 “小姨,再给我讲讲那桃花岛的好玩意儿呗!”蹭到冯蘅怀中,他拉拉衣袖,语气中尽是撒娇之意。 还没等冯蘅开口,便听到了黄药师拍车门的声音。 将两只鞋子套在脚上,赶忙是打开车门,向远边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尽的蓝… 那一望无际的大海,轻轻拍打着岸边巍峨嶙峋的礁石,唱出优美动听的声调,雪白的浪花似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海面上追逐嬉戏,但刚碰到海岸便又闯祸似的逃了回去。 白色的海鸥在海面上盘旋,发出阵阵清脆的蹄鸣,身子似利箭一般直射,往那在海面上拍打的鱼儿们飞去。 凉爽的海风在海岸边荡起,把这炎热的暑气尽皆吹散,让人感觉是身心舒适。 突然,只见一道白帆略过,将那如镜子一般平静的海面划破。 三层多高,古色古香的楼船缓缓驶来,上面还有一个身穿粉衣的绝美少女在挥舞着藕臂,兴奋的大声呼喊着什么… 船上,五个人静立于船厢之中。 方言明对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是左瞧瞧,又看看。 一个绝美的少女安静立在那里,约莫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一袭轻纱般的淡粉色衣裙,肤若凝脂,面如桃花,身姿窈窕,面目娇憨,神色亲和,端是一个绝美的邻家初长成的少女。 还有一个约莫有七尺多高的少年人,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一身朴素青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清新俊逸,神情稳重,面目温暖,身上颇有几分黄药师那遗世独立,潇洒出尘的气息。 两人面目之中均是激动异常,连忙下拜。 “弟子灵风(超风)恭迎师傅师母!” 黄药师嘴中轻嗯了一声,不过任谁也能从其中听出一丝欣喜的意味,随后转身,不再搭理他们了。 旁边,冯蘅笑若芙蓉,连忙拉起那姑娘,将她扶到身边床榻上,又对那少年说:“好,好,我们都好!灵风,不必拘礼,快快坐下,师娘给你们介绍下我这小外甥。” 说着,就将在一旁咬手指看戏的方言明拉过身前。 “灵风,超风,这是我家小外甥,今后便是一家人了。这小皮猴子还要请你们多多看顾些。” 话音刚落,少女顿时来了兴趣,挺挺刚起峰峦的胸脯,作出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师娘,您放心吧!小师弟就包在我身上。” 又伸出青葱玉指捏了捏方言明的小脸,温柔的说:“小师弟,我是你三师姐,梅超风,你往后就跟着三师姐,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方言明一听,眼睛乌溜溜一转,马上是摆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赶忙点头应道:“好好好!我最喜欢三师姐了!” 这话说得梅超风是喜笑颜开,高兴的蹲下身子,咯咯笑着,在他那俊俏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心里盘算着什么,方言明可谓是兴高采烈,不过他的这副表情立马便被冯蘅给捕捉到了。 她心中暗暗想到:这次回去夫君便要闭关,怕是没空管教这小子。看超风这模样又被他给哄住了,这可不行,须得想个法子! 略微一思索,看到旁边稳重的青年,眼前顿时一亮,心道:这六个弟子之中,灵风年岁最大,最是稳重,又最是听话,将明儿托给他,准没错处! 一定计,赶忙是将在一旁和梅超风调笑的方言明拉过来。 “明儿,这位是你大师兄,曲灵风。”冯蘅手指那稳重青年介绍起来。 “你大师兄入你姨丈门下最早,也是诸位弟子之中武功最高之人,性子稳重,为人负责。” 她边说着,温和的嘱咐了下曲灵风。 “灵风,这小子皮的很!往后还请你多多敦促了!” “师娘,您且放心!几位师弟师妹的功课平时都是我再看顾,此事我已是熟悉的很!”他一拍胸膛,将此事应下。 “这玄风,超风,乘风,眠风和默风都已是打好了基础,不再需要看顾,剩下的不过勤学苦练。日后我会跟随小师弟,日日督促于他,决计不会怠慢。” “如此便摆脱灵风了!”温和一笑,冯蘅赶紧道谢。 曲灵风赶忙起身,连道不敢。 听到两人对话,方言明眼珠轱辘一转,暗道:乖乖!虽说是答应了小姨夫,可这身边又添个看管,实是不美!不行!再说这大师兄看起来很是听话的样子,呃…看来得先把这大师兄搞定! 心思一定,小腿一蹬,直接是扑到曲灵风的怀里。 这下子可是把他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抱好自家小师弟。 这时,双目一对,曲灵风眼中尽是方言明那天真无邪,孺慕敬仰的模样,只觉这小师弟是幼稚淳朴,惹人怜爱。 嘿嘿一笑,方言明举着小脸,说:“大师兄好!我最喜欢大师兄了!” 这话听的曲灵风是开怀大笑。 不过刚说完,方言明便突然感觉到身子一凉,小脑袋转过,只看到两道锐利的目光。 突然是打了个冷颤,一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羞涩的说道。 “不对!是我第三喜欢的大师兄!哎呦!” 突然感觉小耳朵一疼,身子被从曲灵风怀中拉出来。 见到这柳眉倒束的娇俏少女,方言明赶快是换上一副谄媚的神色。 “小师弟,刚才还最喜欢三师姐呢!你这变心变的可够快的呀!”梅超风樱唇轻启,神色似笑非笑。 方言明连忙爬上床榻,一撅小嘴,木啊一声,在那绝美的脸上亲了一口。 “嘿嘿,我第二喜欢的三师姐,别生气啦!你还跟我个小孩较劲呀。” 梅超风的俏脸上浮现过一抹羞红,伸出玉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说:“呸呸!不要脸!” 说完,将他推开,又恢复那番娇憨可人的面目。 应付完三师姐,方言明又扑到小姨身边,伸出小手环抱住她的玉颈,又是吧唧亲了一口,使劲摇晃起来。 “嘿嘿,我最最喜欢的小姨!” 冯蘅板起的脸被瞬间打破,噗嗤一笑,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脸。 “呸,小流氓!你这张小嘴呀!还是留着长大了哄骗其他小女娃吧!小姨可不吃你这一套!” 房间中,三人都是一脸温柔的陪着方言明玩闹。 这时,黄药师突然来了兴趣。 “明小子!你第一喜欢的是你小姨,第二喜欢你三师姐,那你小姨我呢?” 只见方言明突然跳下床榻,双手掐腰,对着黄药师皱皱鼻子,吐吐舌头,又做个鬼脸。 “略略略!我最最…最后一个喜欢的小姨夫!” 说着,伸出小手,拉起梅超风,就是要推开房门。 “三师姐!我肚子饿了!”又是大喊一声。 梅超风回头望了一眼,见师傅轻轻点头,也是任由小师弟将自己拖走。 一旁的曲灵风瞧的是瞠目结舌。 “师傅,这?” 黄药师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臭小子就这副样子,你以后就慢慢知道了。” 点点头,见房间之中就剩自己一个碍事的,曲灵风赶紧起身,抱拳行了一礼,道:“师傅,那弟子去看顾三师妹和小师弟了!弟子告退!” 看到黄药师挥手,胸中一口气松了下来,连忙是离开。 房内,黄药师将冯蘅揽于怀中,轻声说道:“阿蘅,此番是多亏你了!竟然是真能将那九阴真经拿到手中。” “那是!你学会了,可得好好教习明儿,我那表姐就剩这么一个孩子,可不能亏待了他。”冯蘅神色间全是怡然自得。 “那是自然!不过这九阴真经只有下卷,暂时还无法修习。不过想来凭我黄药师的资质和生平所学,那九阴内功也是难不倒我!” “待我闭关创出那内功之法后,定会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明儿!然后我们就出桃花岛,不带那几个小尾巴,好好游览一番这天地山河。” “好!”冯蘅甜蜜的回应,脑袋又往丈夫的肩头上靠了靠,俏脸上间全是满足之色。 突然,黄药师似是又想到什么,调笑道:“阿蘅,我看呀,你们此番回去,可是有的忙了!” 冯蘅秀眉微蹙,疑惑的问:“怎么?药哥。” “自然是那臭小子了!但愿我出关后,看到桃花岛乌烟瘴气的样子,不会被气死!”黄药师言语中的戏谑更甚。 自家丈夫的话让冯蘅不乐意了。 “不会吧!你怎能这么说呢!明儿虽是调皮玩闹,我且还管教的住!” “再加上灵风,不行让玄风和乘风帮忙。那明儿再能闹,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娃儿,我们还能看不住他?” 看见自家夫人那生气的脸,黄药师赶忙是温声哄了起来。 不一会,冯蘅总算是怒气消散,不过那五绝之一的东邪也不免腰间受了几分伤害。 又在丈夫怀中躺了一会,想到他的话,冯蘅不免是心事重重。 推开黄药师的身子,整理两下衣裳头发,就是要开门出去。 “诶?阿蘅,你做什么去?” “自然是看看我那外甥,看他有没有如你口中那般!”说完,冯蘅转过身子,就是要推门走开。 黄药师赶忙是拦住,将不断挣扎的她按在床榻上。 “哎呀!蘅妹,放心吧!那小子便是再能闹腾。这会儿呀,也闹腾不起来!” “怎么说?”冯蘅一脸的好奇。 温柔的轻抚两下妻子的后背,黄药师徐徐开口。 “蘅妹,你这就是关心则乱!那小子古灵精怪的,脑子里平时又不时冒出个让咱们都觉着稀奇的想法。” “再看之前他哄超风和灵风的样子。想来我剩下的那几个笨徒弟也逃不过这小子的鬼心思。” “不过呀,这怎么的,也得那小子摸清我那几个徒儿性子之后吧!在此之前,他定然是会老老实实的。不过这之后嘛,可就是难喽!” 听完丈夫的话,冯蘅只感觉自己脑子乱糟糟的,不断思考着这段时日与外甥相处的时光,满是怀疑的盯着黄药师。 “阿蘅,你这副样子是在怀疑我的话么?不信咱们便走着瞧!”黄药师不服气的说。 “那小子视你为母,视我为父,在咱俩身边自然是会多少收些性子,我那几个徒儿可就惨喽!” 边说着,边叹了口气。 “诶!你干什么去?” 黄药师还在感慨,发现身边的妻子突然不见了,随后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去看看明儿去!” 这话直说的黄药师是捶胸顿足。 “唉,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呀!” “我也是多嘴!算了,还是再看看那九阴真经吧!” 第19章桃花岛 “小师弟,你想吃些甚么?” 船上厨房之中,娇俏少女抹了抹额前的汗水,摆弄着案板上繁复的食材,一副忙碌十足的模样。 方言明这看看那看看,抓抓巴掌大的海虾,又碰碰翻过身的螃蟹,满是新奇的模样。 梅超风见自家小师弟没回话,连忙是转过身来,看到他正是一脸有趣儿的玩着那海货。 “怎的?没见过?”她的语气之中满是掿耶。 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方言明又准备玩起来。不过马上被梅超风的动作给打断了。 她玉手轻捏,将那大虾和螃蟹全部拿走,随即开口。 “这海虾硕大,下油拿葱姜一激,再下虾那么一炒,配上青盐,香料和家里秘制的桃花酱,端是芳香四溢,令人唇齿留香。” 边说着,眉眼弯弯,她边看着自家小师弟,还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嘶…方言明赶忙吸溜了下嘴边的口水,高兴的大叫。 “我要吃,我要吃!” “还有呀!”腰肢一伸展,梅超风转身又拿起盆中的螃蟹,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秋日正是这膏蟹肥美的时候。只需将这螃蟹包好,上笼屉一蒸,将那蟹腿中细腻白嫩的肉剔出,佐以姜醋,可真是稚嫩爽口,让人垂涎欲滴呀!” 这么一说,馋的方言明刚止住的口水是又流了出来,蹦跳着,急忙又喊。 “这个我也要!这个我也要!” 梅超风咯咯一笑,又是故作哑谜。 “还有呀!咱们桃花岛独有的那玉笛谁家听落梅,二十四桥明月夜…” 吱啊!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门被打开,冯蘅那风姿绝世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脸上布满慈爱的笑容。 “呀!超风这是弄什么好吃的呢?” “小姨!我要吃海虾!还有那螃蟹!还有,还有…” 高兴的蹦跳到她身边,方言明是急忙开口叫嚷。不过还没说完,便被冯蘅拍住他的脑门,将话头止住。 “想吃呀?”冯蘅的话让小孩的头不断点下。 “那还不赶紧去外面,别在这里捣乱!” 秀眉轻竖,手指一点,指着门外,就是要将那在这里捣乱的方言明赶走。 “那你们快做,我去玩会!”边说着,方言明打开厨房门,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明儿,这是在船上,可别乱跑!记得跟着你大师兄!”冯蘅不放心,又是嘱咐了几句。 “知道了!” 听到外甥的答复,冯蘅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帮着在一旁忙碌的梅超风,两人闲聊了起来。 “超风,你觉得明儿这孩子怎么样?”将手中的菜下锅,冯蘅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梅超风将手中的笼屉搁置好,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小师弟自然是极好的!” “天真可爱,聪明伶俐!不过呀…” 听到梅超风话中的转折,冯蘅竖起了耳朵,赶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犹豫了下,只得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不过嘛!我有时候总觉得这小子,心里头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但见他刚这般模样,却又觉得是我多想了!” 还好是方言明没在,不然听到梅超风这一番话,可不得是吓得浑身冒汗,内心哭喊: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听到自家徒儿的话,冯蘅额头微皱,略微思索了一番,说了起来。 “呃…明儿虽然喜爱调皮玩闹,但在我和你师父面前还算是乖巧。不过呀…” 似是又想到什么,她皱了皱琼鼻,继续说道:“不过我有时也会没来由的,觉得那臭小子在脑袋里憋着个什么坏点子。” 好家伙,又是一个直觉奇准的女人。 她旁边,梅超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冯蘅净了手,亲切的拉过梅超风,温柔的说:“虽说是我已经嘱咐过灵风,不过师娘这心里呀,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还有玄风,乘风二人,不过呀?他们到底是男人,总不会有咱们女子这般心思细腻,不免有时会有些麻痹大意的。” “所以呀,还望超风到时候多帮师娘看顾着些,师娘承你的情了!” 一听冯蘅的话,梅超风连忙摆了两下手。 “嘿嘿,师娘,我还当什么事呢!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您和师傅收养我,又教我读书习武,超风自然是将你们当亲父亲母对待。那小师弟自然也是我的亲弟弟!” “您且放心,我一定会小心注意着小师弟,绝不让他受半分伤害,更不会让他受委屈的!师娘…” “不不,不是!”见她领会错了意思,冯蘅赶忙打断梅超风的话。 “什么?”梅超风一脸疑惑。 “师娘与你说呀!这臭小子古灵精怪的,那鬼心思是一套接着一套,有时候让你师傅和我都觉得头疼。” 边说着,冯蘅无奈的拍了下额头,继续说道:“师娘的意思是呢,我怕那臭小子胡乱玩闹,想请超风你平时多注意点!” 明瞭了冯蘅的心意,梅超风玉手拍拍胸脯,示意包在自己身上。 “还有啊!要是到时候你们几个降不住那臭小子,记得来给师娘说啊!” 冯蘅颇为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句。 此时,甲板上,正兴趣满满看着曲灵风钓鱼的方言明,没来由的感觉自己身子一冷。 狐疑的左右晃了晃脑袋,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便以为是这海风的原因,又聚精会神的看起了甲板上钓鱼的人。 这三日,方言明过的是极为开心。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站桩筑基,其余的功课都被冯蘅给免了,留了句:放你个皮猴儿好好玩个三日,待到了桃花岛,须得努力学习了。 每日是吃好的,玩趣儿的,他只觉得自己是身在天堂… “桃花岛到了!” 随着曲灵风一声长啸,方言明的目光也是被远处那绝美景色所吸引。 轻抽了两下鼻子,闻到海风咸咸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扑鼻花香。 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可谓是花团锦簇。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 看的方言明是目瞪口呆,眼中倒映的全是那锦绣缤纷的花海。 “怎么样?好看吧!” 梅超风清脆如黄鹂的嗓音传出。 呆呆的点了点头,方言明的眼睛全然移不开这海上盛景。 梅超风甚是得意,笑道:“小师弟,可别看花了眼!” “师姐给你说,还有那更好看的!待明年三月,岛上的桃花盛开,那才叫美丽绝伦!” 说完,轻手将方言明抱起,脚步在船头一踏,飞跃于空中。 淡粉色的纱衣如九天绛裙,与岛上那缤纷盛开的花朵交相辉映,飘舞的姿态似那山中精灵,在配合上那副天生丽质的面孔,亭亭玉立的身姿,端是一副九天仙女谪落凡尘的模样。 轻轻落在岛上,拍了拍身边小娃儿的后脑勺,说:“我们到了,走吧!” 方言明将小手放入梅超风的伸开的手中。 没走两步,桃林盛景便跃然于眼前。 桃树苍遒,枝杈伸展,上面点缀着点点粉色。树下,尽是洒落的桃花瓣,将整个地面都化作粉色的海洋。 桃树弯弯,枝杈上挂满了果实。个个长的是粉嘟嘟的,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吞咽了两下口水,方言明挣脱梅超风的手,脚下踩起玄妙的步法,行若清风,状若灵猿,身影在空中变幻,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是到了桃花林边。 呸呸,对着双只小手吐了下口水,一搓,双手环抱,身姿轻灵,三两下便爬到了树上。 伸手一摘,目光汇聚在桃子上。端是个大皮薄,芳香四溢,晶莹圆润,似若琉璃。 将桃子在胸前蹭蹭,擦去绒毛,嗷呜一口! 大嘴咬下,方言明感觉自己舌尖是汁水四溢,甜美异常。 眼睛一亮,三两下将手中的桃子啃完,一扔,又摘下了一个,香甜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已经是悬于桃林之上,后背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 再抬头,见黄药师正一脸掿耶的看着自己,开口说道: “明小子,这桃子好吃么?” 小鸡啄米一般点点脑袋,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傻笑两声。 嗖的一下,两人已经是落在了地面。 不过呀,黄药师使了个坏。 方言明不知怎的,在原地转起了圈儿来,直转的他是脑袋昏沉,晕晕乎乎。 只听到扑哒一声,身子趴倒在地,又听到身边传出自家小姨没好气的言语。 “你说你,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耍些小手段!” “嘿嘿,阿蘅,让这小子晕一会也好!省的他一会又出个什么幺蛾子!在这桃林里乱跑了起来!咱们先回去,让超风带着他就好!” 听到黄药师的解释,冯蘅顿时感觉有些道理,遂顺了丈夫的心意。 亦步亦趋的,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无尽桃林之中… 使劲摇晃了下脑袋,方言明感觉神思已是恢复了清明,抬头瞧瞧面前繁复惑人的桃林,转头看看身后辽阔无际的大海,顿时满脑子黑线。 “喂…师兄!师姐!小姨!小姨夫!我呢!我还没进去呢!这怎的走啊?” 刚喊了一句,感觉脑袋一痛,哎呦一声,他抬起头。 只见梅超风正吃着桃子,身子立在桃树上,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三师姐!疼死了!”方言明的语气之中尽是委屈。 身姿翩翩,梅超风从桃树上跳下,悠悠然的落在方言明面前,将身后背着的手拿到面前,安慰道。 “好了,小师弟!来,师姐赔你个大桃子!” 哇!方言明惊呼一声,她手中那桃子通体尽是粉红,更夸张的是,它个头足足有成人手掌合抱那么大,可称的上是这林间桃王了。 美美的将桃子抱在胸口,嗷呜一口咬上去,真是鲜美异常,高兴的他大眼都弯成月牙。 “小师弟,可得跟紧师姐啊!咱们这岛上机关重重,是师傅他根据孔明先生的八阵图所布置的,玄妙异常!若是你没跟住,便会在这桃林迷失,再也走不出去,记住了哦!” 梅超风郑重的嘱托了句,就漫步向前走去。 嘴中塞满了桃肉,方言明只得点点脑袋。双手又因怀抱桃王,他便只能将身子紧紧贴住梅超风,生怕自己迷失于这桃林之中。 两人的身影也被这漫天桃林遮盖… 第20章太祖长拳 海边的礁石,方言明身子正蜷缩在上面,眼睛一直盯着海面。不过呀,从他那迷离的眼睛中可以发现,他的心思早已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是他在桃花岛生活的第三天,可以说已经初步有些了解了这边的情况。 认真负责的大师兄曲灵风,严肃冷酷的二师兄陈玄风,温柔体贴的三师姐梅超风。 勤学苦读的四师兄陆乘风,沉默不言的五师兄武眠风,还有热情洋溢的六师兄冯默风。 他们虽然个性不同,不过对方言明这个小师弟都是极好。 在回桃花岛的第二天,经过一番短暂的相聚,黄药师便去闭关参悟那九阴真经下卷了。 于是,方言明便被他正式托付给了大徒弟曲灵风。 晨间的海风还是有些寒冷,吹得小娃打了个冷颤,摸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神思也是回了过来。 轻飘飘的一跃,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地面上,方言明就是要回去用些早饭,然后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小师弟!”曲灵风迎面走来,还挥动手臂不断招呼着他。 桃花内岛,院中亭榭坐落,八个人围着张巨大的木桌依次落座,享用早食。 见所有的弟子都盯着自己,冯蘅一笑,一个个吩咐了起来。 “灵风,用过早饭后,你带明儿去岸边开始今日的早课。练习过后,就带他回来,我领着他读书。” “是,师娘!”曲灵风摸着身边小娃的脑袋,微笑应是。 “玄风,你照应一下眠风和默风!” 陈玄风外表有些冷漠,只是点头回应。 “超风,等我们吃完过后,你将饭食送到你师傅门前,千万记得,不要再进去了!”说到这里,冯蘅的脸色有些凝重。 “好的,师娘!” 梅超风似是想到什么,拍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方言明见师姐的表情有些奇怪,赶忙是起身想问,却被自家小姨一记白眼给瞪了回去。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过看他那副模样,八卦之心显然是止不住的。 接着,冯蘅又将目光转向一个温文儒雅的少年,说道:“乘风,待会你核对过账目之后,再清点下岛内库存情况。” “若是不够的话,加紧去采买。药材要多备些,你小师弟这些时候需求比较大,可不能短缺了!” “放心吧!师娘,岛内目前所需尚足,等下旬我再出岛多采办些,定不会有问题。”陆乘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感觉十分安心。 冯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眠风和默风跟着你们二师兄,好好习武!” 见两人都是明了自己的意思,安排完了日程的她将手一挥,说道:“吃吧!” 一顿美味的早餐享用过后,曲灵风带着方言明又来到了海边。 “小师弟,开始吧!”边说着,衣袖一挥,示意开始今日早课。 方言明便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站桩,如此,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曲灵风对着大汗淋漓的他点点头,将腰间一个竹筒递过去,赞叹道:“很好!小师弟!” “基础不错!你之前曾修习过这些?” 方言明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竹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啊哈!爽快的大叫一声,回到:“可不么!这两个月我都是这么过来!” “可谓是受尽了苦难!”边说着,还小大人似的吐了口气。 凑到曲灵风身边,掰开手指不断给他讲述自己都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呜!师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假模假式的哭丧着小脸,继续说了起来。 “有一次呀,我屁股蹲的太低了,被小姨夫见到,结果他竟然…” “哦?师傅都做了些什么?”听到这里,曲灵风也是来了兴趣。 “这么,这么老长的竹子呀!他竟然直接削尖了搁在我屁股底下!” 边说着,赶紧又是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还心有余悸的晃晃脑袋。 “还有!还有!小姨夫竟然说自己弹指神通的技艺有些生疏了,然后每次我站桩都拿石弹子打我!” “还有!还有!最可恶的就是,明知道我嘴馋,每次还都在我站桩的时候,在我面前吃东西,只要我一动,便又得从来!” “还有,还有…” 见面前越讲越兴奋的小娃,曲灵风是打了个冷颤,他可是不想知道自己师傅的黑料,赶忙是制止了方言明。 “好了,好了!小师弟,师傅他老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看你现在,这不是练的有模有样么!” “也是!”方言明又高兴了起来,不过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曲灵风身边,左右小心张望,像个怕被人撞见的小贼一般。 “小师弟,你这是干甚么?” 这一番动作搞的曲灵风是莫名其妙。 “师兄啊,今天早上的事你听到了吧!” 见他疑惑的点头,方言明又问:“那你说,为啥我小姨让三师姐将饭食放在门外,不给小姨夫直接送进去呢!”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这番话听的曲灵风是啼笑皆非,生怕自家小师弟又出些幺蛾子,毕竟之前师娘也是认真叮嘱过了。 略微整理了下想法,他开始给自家小师弟讲述起来。 “昨晚你在海边和默风玩耍,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 “师傅前日闭关,并吩咐说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间。不过当时三师妹去摘桃花,并不知晓。因此晚间送饭的时候敲动了房门,差点是吃了师傅一记劈空掌!” “哇!这么狠呀!”方言明惊呼一声。 “小师弟,估摸师傅也还没同你讲过!这打扰人闭关可是江湖大忌!因此引发出来的打斗仇杀可不知道有多少呢!”曲灵风脸色郑重的嘱咐。 “还好师傅武功盖世,发现是三师妹,连忙是收住了手!不然呀,超风要是吃了这一掌,必定身受重伤!” 方言明似是想到当时的场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感叹到。 “这么严重呀!还好当时小姨夫反应了过来,要不师姐岂不是要那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的!” 伸出手刮了刮他皱起的小鼻子,曲灵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所以呀!你和默风玩耍的时候可千万是要注意着些,别去惊扰了师傅。” 说完,曲灵风似是反应了过来,一脸没好气的神色。 “去去去!小师弟,又跟你师兄搁这儿打岔!再聊一会呀,师娘回去又要教训我了!” 嘿嘿…方言明挠了挠头,似是被看破了小心思,一脸心虚的模样。 曲灵风见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不过也他不同小娃计较,端正架势,开始边说边打起拳来。 “小师弟,你且认真看好,师兄现在给你演练这本朝的七十二路太祖长拳。” “啊?师兄,这不是烂大街的货色么!能不能教我其他厉害的功夫呀!我看小姨夫的劈空掌就挺好!”方言明的言语间满是失望之意。 曲灵风停了下来,没好气的说:“去去去!用你的话说,你这小娃儿咋不上天呢!” “这还没学会站着,就先想跑了?师娘可是说了啊!过些时日可是会请师傅出关,专门考教你这些基础拳路。” “这要是学的不好呀!到时候师兄可就帮不了你喽!” 方言明使劲拍了两下小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得哭丧着脸,连说要学。 呵呵,曲灵风见他这副表情,温和一笑,解释道:“小师弟,你可别瞧不起这太祖长拳。当年太祖爷可就是靠着这一套拳法打遍天下好汉,开创了这偌大的大宋天下。” “虽说此拳法流传广泛,招式间平平无奇,不过却最是适合你这种初学乍练的习武之人。当年师傅收下我时,虽然创下了我桃花岛基础拳路,基本剑法等。但还是让我们先演练这太祖长拳,可见其中精妙。” 边说着,双腿蹬直,胸腹一挺,双臂伸展,开始演练了起来。 “这太祖长拳主要拳路为挑、砍、拦、封、闭、缠、扫、踹、弹、撩、钩、撞、绊、缠,这十五法。” 手臂上挥,身子前挺,变拳为刀,拦腰截去,大腿前屈,单脚横扫。 海风呼啸之下,拳拳力劲挥发,这一路普通的太祖长拳,在曲灵风手中娴熟异常,耍的是虎虎生威,豪迈奔放,优雅中却又不失那其中威猛凶悍的澎湃气势,端的威武极了。 一翻动作,方言明看的是目不暇接,频频点头,不时还高兴的欢呼两声。 打完收功,一套拳路练下来,曲灵风气息平稳,身上也不见一丝汗水,依旧那副潇洒过人的模样,如此可知,他已是将这太祖长拳练到了那登堂入室之境。 “好了,小师弟,我先前是给你简单演练下这太祖长拳的拳路,让你于此有些了解,现在,我开始教你那分解拳路。” 说完,曲灵风招呼着方言明站在他身旁,开始一步一步教习这七十二路太祖长拳。 “小师弟,第一式,双抄封天。下半身右脚撇步上前,成扣步坐定,侧面上同时,双手化掌,向前双抄而上,下半身接著,左脚以勾腿法向前踢出,侧面上顺势,双掌外翻,向两侧以双分掌压落,平置两旁,下半身全身下压,成七星步坐定不动。” 边说着,曲灵风小腿猛地踢出,画出道道残影,腿劲有力异常,直是要将那吹拂而来的海风劈开。 方言明记住了要点,学着大师兄的动作,大喝一声,抬腿直击而出。 “不错!”曲灵风赞叹的点了点头,继续教学起来。 “这第二路拳法,冲步上挑!下半身撑直右脚,身体向前冲出,侧面上顺势,双手先抱回腰际後,向前以双撑掌直推而出。下半身身体压低,成弓箭步站定。” “哈!”方言明又是大喝一声,腰部运紧,衣袖猎猎作响,双臂快速前推,初步展现出了一分刚猛的气势。 “好!”曲灵风又是赞叹一声,一步一步的继续教习。 如此,约莫着过了一盏茶时间。 曲灵风抹了抹额头的虚汗,深呼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心中暗道:这小师弟教起来可真是累人呀! 其实倒也不是他教的不好,也不是方言明学的不好,而是他那张小嘴总是叭叭的,让人感觉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直是吵得人头昏脑胀。 揉揉太阳穴,放松下发胀的脑子,变换了下心情,曲灵风温和的说:“小师弟,学会了么?” 见方言明一脸得意的样子,心情是彻底放松下来,于是又急忙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将这整个拳路演练一遍,师兄看下,等会再给你指导一番。” 呼呼!挥动的拳风呼啸,方言明一招一式打将起来,端是威武异常。 这一套拳打下来,看的曲灵风是眉头直跳,心头直呼:我滴乖乖!小师弟这就学会了? 打完收工,方言明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摇晃着身子,满是得意的看着自家师兄。 “师兄,我这拳耍的怎样!” 曲灵风苦笑,语气之中甚至略微带有一丝酸涩,说:“小师弟端是天资无双!” “拳路是半分不错,甚至劲力发挥也丝毫不差,这太祖长拳师兄也不能再教你半点了!剩下的便全靠你自己苦练了。” 他边说着,感慨的叹了口气,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嘻嘻,既然练会了!那我去玩啦!” 大喊着,方言明便高兴的跑开。 “不行!小师弟!” 曲灵风急忙大喊,运起身法就向那逃跑的白衣捉去… 第21章药浴记 方言明还没跑两步,便被曲灵风给逮住了。 嘿嘿,只能是脸色尴尬的干笑两声,说:“师兄,我说我想测试下你的轻功水平,你信么?” 曲灵风一副你当我是傻子么的表情,方言明是没办法了。 于是他胸膛一挺,两手掐腰,闭上双眼,脑袋侧扭,大喝一声。 “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语气间满是雄赳赳气昂昂,视死如归的意味。 “哎呦!疼!” 方言明小脸上满是委屈,揉着脑门,不时的偷偷瞄两下自家大师兄。 咳…曲灵风被他这副滑稽模样给逗笑了,也顾不得再教训他了,转身说:“好了!小师弟,别搞怪了!来,再练两遍太祖长拳,时候快到了!” 方言明轻轻拍下胸口,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大师兄还不错嘛!嘿嘿,好哄。 于是,在曲灵风的监督下,方言明认真的又耍了两套太祖长拳。 浑身是大汗淋漓,似刚从水中泡过出来一般,小脸更是因为大量的运动,布满了通红。 呼呼…口鼻中大喘着粗气,躺在地面,享受着咸咸的海风,将身上的燥热吹散。方言明只感觉是筋疲力尽,累的自己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天空碧蓝,广阔无垠,风景是那般好呀!他轻轻闭上了双眼… “嘻!这小子还真是不赖!”曲灵风暗中赞叹了一句,将小娃儿揽入怀中。 足尖轻点两下,左跳右摇,似灵猿一般,转瞬间便到达了桃林边。又一眨眼,身影便消失了,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桃花内岛,曲灵风同几个师弟师妹打过招呼后,来到一个房间前。 吱啊一声,房门打开。 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身影浮现于眼前。这人长的很高,即便是驮着身子也跟曲灵风的个头差不多。 虎背熊腰,皮肤粗黑,苍虬满面,脸上更有一道如蜈蚣般的疤痕从右眼间划到嘴角,端是吓死个人了。 不过,他的行为与形象并不符合。 他看到曲灵风之时,脸上突然浮现了让人难以形容的表情。那是恐惧,憎恨,或许还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曲灵风对那汉子指了指房门,就见他是连忙点头,嘴中还不时传出阿巴阿巴的声音,两手还在空中不停地比划,身子也落得更加低沉,实是谦卑极了。 似是了解了他的意思。曲灵风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便抱着怀中小娃进入房间之中。 这个屋子十分空旷,硕大的房间之中只有两个浴桶,一大一小,不过都十分宽大,墙边还伫立着一个奇怪的柜子。 再往里看去,那小浴桶之中已经是加满水,丝丝热气蒸腾,不过与寻常热水不同,那颜色黑漆漆的,还时不时的能看到漂浮在其中各式各样的残渣,真是奇妙极了。 再看那柜子,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上面还贴着有红纸标签,笔墨书写。类似有蝎毒,蛇毒,亦有花精,三七等,端是古怪十分。 曲灵风轻笑两声,便不再逗弄,将鼻子凑近小浴桶,仔细闻了闻,又点点头,便一把将方言明扔了进去! “哇!烫烫烫!烫烫烫!” 他登时是清醒了过来。 只见那浑身光秃秃的白嫩小孩在浴桶之中翻滚了两下,手脚胡乱扑动,小脸更是皱成了一团。 咕噜噜,脚底打滑,没翻好身子,小脑袋顿时淹没水下,其中的黑色液体更是往嘴里不停灌去。 咳…曲灵风轻笑一声,不在一旁看戏了,伸出手将快要喝饱的自家小师弟捞了出来。 呕,呕…连续干呕了几声,方言明只感觉自己嘴中满是苦涩的味道。那水的刺鼻气味更是直冲脑海,端是难受极了。 摇摇头,甩去脑袋上的水,便见到曲灵风正一脸调笑的看着自己,方言明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师兄!你想淹杀我呀!呕…呕…” 又干呕两声,他继续说道:“这什么?难喝死了!还是黑的,不会有毒吧!啊!要死,要死,要死了!” 或许是被那张叭叭不停的小嘴吵得头疼,曲灵风一脸无奈的神色,赶忙是解释起来。 “小师弟,这可是师傅精心配比的方子,里面净是些珍贵药物,价值万分,最是般配你目前的情况。” “不管你今日再怎的劳累,这一桶药浴泡下去,在配合师兄我的拍打活络,保准你明天照样是生龙活虎,精力十足。” “而且呀,这药液还会不断增强你的体质,使得基础浑厚无比。这可是师傅精心研究出来的,我和你其他师兄师姐都不曾享受到的。” 边说着,曲灵风还做出一副你赚到了的神情。 “呕…呕呸呸呸!大师兄,你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啥?”方言明一脸无奈。 “我是问你,这我喝进肚子里了,没事吧!” 曲灵风一笑,语气挪耶,说道:“自然是没事的。而且呀!这配合内服,效果更佳!” 边说着,又挑了挑眉,这表情是被他抓住的方言明觉得心头一冷。 “小师弟,来吧!继续!” 说完,曲灵风双手一松,只听到扑通一声,一个完美的落水,要是没有那使劲挣扎的两条手臂,和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便是极好的。 “啊!小姨,三师姐,救命呀!”这声音可是震动整个内岛。 咕噜,咕噜!又是几口药水灌下,方言明慢慢找到诀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斯哈…斯哈…好烫!好烫!” 又是扑腾两下,想要从水中爬出。不过这浴盆十分光滑,让他的努力都白费了,更是时不时的往肚子中灌两口药液,脸上尽是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吱啊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冯蘅和梅超风二人携手而来。 “灵风,这是发生何事了?我刚听到明儿的喊叫!”冯蘅语气之中充斥着焦急。 曲灵风一脸苦笑,正要解释,却被旁边的三师妹给抬手打断。 只见梅超风一脸好奇的盯着那浴桶。其中不时浮现出个脑袋,还有扑腾两下的小手。 “师娘,没事!小师弟这是在泡那药浴呢!”娇笑着,她解释了句。 这让冯蘅那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呸呸呸…小姨,就讷呀!”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吞咽声给淹没… 这般情形,是让正准备走的两人来了兴趣,毕竟这是桃花岛第一次有人泡药浴,正好见识一番,想来也十分有趣儿。 “灵风,先将你小师弟带出来!”冯蘅抬头示意。 曲灵风点头,双臂往药桶内一伸,就将那小娃捞了出来。 白白嫩嫩的小身子悬浮于半空,或许是在里面泡的久了,皮肤都呈现出红亮的色彩。另外,或许是在浴桶里喝的多了,那小肚子也是鼓鼓胀胀的。 方言明一脸的欲哭无泪,看到自家小姨,大声告起状来。 “小姨,呕…难喝死了!我跟你说呀!师兄想要淹死我!” “不对!是要烫死我!” “也不对!是要拿我来涮火锅!呕…呕…这是什么味道呀!小姨…” 他还未诉完苦,就瞄见梅超风俏脸浮花,眼中满是狡黠。 方言明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又因被大师兄架着胳膊,只能胡乱弹腾两下小腿,左右播楞两下脑袋。 “你…你别过来呀!”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恐。 “唔…啊…梅超风,我跟你拼了!”悲愤的叫声又是响彻整个山谷。 目光再度聚焦于房间之内,只见那方言明将身子使劲的埋在水面之下,任凭旁边的三人是怎的说都不起来。 “明儿,好了!快出来吧!哈哈…不是说太热么?可别在里面憋坏了!嘻嘻…”冯蘅温声劝慰,不过她要是能憋住那不时响起的调笑就更好了。 他只露出一小片脑袋,使劲摇了摇,在桶中激起几片水花。 “好了!小师弟。我刚已经教训过三师妹了!快些出来吧!”曲灵风的面容严肃,神色板正,当然,那是在没看到他那不时翘起的嘴角,和颤动的身子的情况下。 “好啦,三师弟!快出来吧!师姐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烤鸭,可真是香气扑鼻呀!就等你出来吃两口呢!”边说着,梅超风还咂两下嘴。 “真的?” 方言明果然是受不得引诱,小脑袋钻了出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三师姐,还不时眨两下大眼,端是可爱极了。 “你这臭小子呦!要是把这吃东西的劲头呀,给放在那读书习武上,可就让小姨烧高香了!” 边说着,冯蘅颇为宠溺的捏了捏自家外甥的小脸。 梅超风点点头,似是又想到些什么,一脸戏谑的说:“自然是真的,不过你刚才直接喊你三师姐我的名字,让你师姐我呀,心情有些不好!” 一听这话,知道三师姐要拿捏自己,方言明是冷哼一声,随即又脸色变换,准备从心而为。 扑腾两下,将身子贴到浴桶边,小手拉着梅超风的藕臂,使劲摇晃起来。 “师姐,好师姐,是我错了!你就原谅弟弟这回吧!”言语中撒娇的意味十足。 见梅超风不为所动,只得是一脸恳求的看向在旁边看戏的冯曲二人。 见他们只是摆出一副笑意吟吟的神色,没有丝毫开口的模样,方言明只能又回过头求起了梅超风来。 “好师姐!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师弟定然给你办到!” 只见梅超风右手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轻轻弹弄几下,俏脸上全是那饶有意味的神色。 看到这般动作,方言明通红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白色,扑通扑通几声,跑到了浴桶的另一边,小脑袋是如拨浪鼓一般摇了起来。 见状,梅超风又是心生一计。 “师娘,您说呀!这桃花岛手艺最好的是谁呀!” “呵…自然是超风你了,这论起手艺来,你师傅都不及你呀!” “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这论起做饭手段,师傅也是称赞过的,说我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冯蘅和梅超风两人似演双簧一般,你一句我一段,配合的是十分默契。 另一边,方言明也是在天人交战,最后感觉自己实在憋不住,于是摆出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从桶中钻了出来。 睁开眼,见两位绝色佳人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自己,他心中不免又是打起鼓来。 “大师兄,看来小师弟已经做出了决定呀!麻烦帮小妹个忙!” 梅超风一抬脑袋,赶紧示意了下旁边看戏的曲灵风。 随着曲灵风脚步迈进,方言明也是头脑风暴在不断进行中,似是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且慢!” 他摆下小手,大喊一声,是止住了自家大师兄的动作。 “超风,看来你小师弟还是蛮有骨气的嘛!即是如此,那烤鸭便归咱俩享用了”冯蘅语气间满是狡黠。 梅超风作出可惜状,叹口气,道:“上好的肥鸭!还有咱们桃花岛特质的蜂蜜…”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方言明的动作给打断了。 只见他将身子慢慢挪到两人身边,小脸贴近梅超风,其上布满了认真严肃的神色。 “小师弟,你这是改主意了?” 边说着,梅超风又弹弄了两下手指,俏脸上尽是期待和得意。 使劲撇了下嘴,方言明摇摇头。 “好!好!小师弟果真是条汉子!”称赞了一声,梅超风便转身搀起冯蘅欲走,不过却是被方言明拉住了。 看到在场三人那不解的表情,他鼻间一声轻哼,说道:“我的意思是…” “得加钱!!!” 三人瞬间愣住了!随即,爆笑声回荡在这整个山谷… 第22章大师兄你是 自那日加钱一语出,方言明的生活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如此,七日,此时的黄药师依旧在闭关。冯蘅和曲、陈、梅、陆、武、冯七人正坐在凉亭下,神色莫名的小声嘀咕些什么。 “超风,你们小师弟最近是怎的了?”冯蘅左右瞅了瞅自家外甥,狐疑地问道。 梅超风目光微凝,秀眉微蹙,略一思索,手掌轻合,说道:“师娘,我看小师弟这也没事呀?不挺好的么!现在还在努力的读着书!” 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方言明神色严肃,聚精会神,手指快速翻动书页,使人一看,便觉得是位学习认真的好孩童。 “对呀!对呀!师娘,我看小师弟这不挺好的么!正所谓书中自有…”陆乘风忙是点头,附和起自家师姐的话。 “去!” 只是他还没说完,便被其余六人齐声打断。 冯蘅眉头锁的更深了,对着外甥所在之地,是左瞅瞅,右瞧瞧,脸上的怀疑之色更为浓郁了。 见自家师娘这般模样,曲灵风赶紧发挥自己大弟子的身份,急忙宽慰。 “是啊!师娘,这师弟师妹说的没错呀!最近这些时日,尤其是自三天前开始,小师弟可谓是刻苦异常。”边说着,他脸上表露出赞赏和欣慰的神色。 岂料此言一出,冯蘅美目一瞪,急忙询问起来,脸上的狐疑之色也越发深邃。 “你说什么?这小子最近这么勤奋?” 曲灵风赶忙是点点头,冯蘅的话让他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不应该!这臭小子,我和药哥在的时候都敢偷奸耍滑,能突然这般勤学苦练?” 冯蘅眼睛一眯,玉指在额头微揉,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起来。 “师娘!我看您呀,就是多心了!这小师弟现在不是蛮好的!这读书认真,习武勤奋,长的又俊俏!将来呀,定是位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就是可惜呀!不知道会便宜了那个丫头呦!” 梅超风娇笑晏晏,语气之中充满了调笑,旁边毫无存在感的武眠风和冯默风跟着附和点头。 不过呀,冯蘅偏偏还真吃这套。 只见她胸脯微挺,笑容满面,语气骄傲的说:“你们小师弟自然是极好的!将来呀!” “不对!”似反应了过来,美目在六个徒弟身上来回扫射,脸色玩味,满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被她眼神扫过的六人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一凉,都是颇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哦,冯默风除外,十一岁的他显然是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一副好奇的张望。 见自家徒弟们这副表情,冯蘅心中明了,微微一笑,用颇有些耐人寻味的语气说了起来。 “看来你们几个,这师兄师姐做的还是不错嘛!很好!继续保持!” 说完,便起身,莲步款款,挪动着窈窕的身姿离开了。 曲、陈、梅、陆、武,五人皆是无声的松了口气,随即,又发现其余四人的异样,各自是戒备起来… “第一卦:乾,乾为天,乾上乾下” “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再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方言明正拿着书籍,聚精会神的朗诵。突然,他听到一声呼唤,头略抬,见是自家小姨,微微点头示意,便又继续读起书来。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只听到啪的一声,一只白璧无瑕的手掌盖在了书面上。抬头,又见冯蘅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满是温柔和慈爱。 “明儿!这书也读了许久,累了吧!走,小姨做了你最爱的绿豆糕,陪我一块去用些,歇息歇息。” 说完,也不待方言明回答,她便拉起外甥的手,将他拖走了。 冯蘅房间之中,气氛十分古怪,方言明手不释卷,聚精会神,竟是没有丝毫被那碟香气扑鼻,惹人馋涎的糕点所吸引。 冯蘅杏眼微眯,左瞧瞧,右看看,目光不时的在外甥脸上扫过。 被她盯瞧了许久,方言明终于是忍不住,将手中易经往桌子上一扔,没好气的开口。 “小姨!你这是要怎的?”语气之中充满委屈。 “没事!” 说着,伸出玉指在他脸上捏了捏,又揉揉脑袋,神色间充满欣慰之意。 “哎呀!我家明儿长大了!知晓努力学习了!小姨可真是高兴呀!” 正说着,微笑的脸庞突然落下几颗晶莹泪珠。又急忙从怀中掏出手帕,在眼角轻轻擦拭。 此举可是将方言明搞慌了,这正聊的高兴,怎的就落泪了,连忙起身安慰。 “小姨!你这是怎的了?刚还高兴着呢,怎么突然…” “哎呀!小姨这是高兴的泪水!明儿呀,今后可也得像这几日一般,时时刻刻勤学苦练呀!”冯蘅眼含泪花,温情似水的说。 方言明马上是举手保证。 “小姨,您且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定会好好读书习武的!” 边说着,还挥动两下拳头,眼中更是吐露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见外甥做出保证,冯蘅一笑,便是开始向外赶人了。 “明儿,小姨有些乏了,躺床上歇息一下,你且去外面读书吧!” 方言明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易经便要转身离去。 “哎,那桌上的糕点也拿去吃吧!算小姨奖励你的!”冯蘅慵懒的招呼一声。 嘻嘻一笑,将书别在腰间,两手捧起盘子,他兴高采烈的走出房间。 吱啊一声,房门关闭。冯蘅瞬间起身,目光凝聚在身影离开的方向,嘴角噙笑,目中更是闪现阵阵精明。朱唇轻启,自言自语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臭小子,这可不怪小姨喽!给你机会你却不说,那便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好啦!” “不过也好,这小子这些天可真是用功异常,都用不着看管。这可真是太好了!” “哈…歇息会…药哥,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些弟子厉害,还是我这外甥精明!哈哈…” 冯蘅玉手轻拍两下红唇,将被子掀起,盖在身上,带着一副兴致盎然的神色,悄悄入睡… 夜,烛火摇曳,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挥洒,照耀出六个黑色的影子。 曲灵风那严肃的脸在烛光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沉。 “说说吧!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今天师娘已是发现些许不对!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语气之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其余五人左看看右看看,都是摇摇头,身子同时往后缩去,皆是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见几个师弟妹这般情况,曲灵风眼神越发凌厉,气场愈发强大,大师兄的风范可谓尽显无疑。 啪的一声,粗大手掌拍在桌上,将其余五人都是吓了一跳。 “哼!老六!你来说!你平日最是乖巧听话,肯定不会他们同流合污!” 曲灵风将目光凝聚于冯默风身上,严厉的开口问道。 冯默风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其余师兄师姐都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在悄悄扭动着脑袋。 啪!又是一掌拍下,所有的小动作登时停止。 “你看他们做什么!快说!”曲灵风声色越发的严厉。 见状,冯默风双眼紧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说:“大师兄,你是了解我的!我最小,平时你们吩咐我干什么,我都不敢有任何异议的!我可不敢去捉弄那小师弟呀!” 边说着,偷偷睁眼瞄了两下自家大师兄,发现他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 索性是心一横,一咬牙,指着旁边身着灰衣的少年,道:“我举报,五师兄偷偷给小师弟下了泻药。” 好家伙,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起了武眠风。 “五师弟,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三师姐说的对!你怎么能对小师弟做这种事情呢!” “你三师姐和四师兄说的对!作为二师兄,我要严肃的批评你…” 武眠风眼皮直跳,心中惊呼不妙,一抬头,看到大师兄那阴沉的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只得又老老实实低下脑袋。 曲灵风手一摆,沸沸扬扬的指责声顿时不翼而飞。他将下巴一挑,表情玩味的说:“说说吧!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话,武眠风顿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赶忙解释起来。 “大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呀!我是咱们师兄弟几人之中武功最差的,平素只爱摆弄那些药材…” “我问你的是下泻药这回事儿,少扯些有的没的!”曲灵风满脑子黑线,出声呵斥。 见所有的目光又汇集在自己身上,武眠风顿时是讷讷不语,随即又似想到什么,身子一挺,右手一举,带着严肃的表情,手指在其余几个师兄身前来回指点。 一咬牙,一跺脚,大喊:“大师兄,我要报告!” “四师兄将小师弟扔进了他练手布置的阵法之中,导致小师弟在里面饿了一天都没出来!时间就在四天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武眠风手指的方向。 本来还风度翩翩,折扇摇曳,嘴角噙笑的陆乘风顿时凝固住了。 “四师弟,二师兄当真是看错你了!小师弟才刚来,连桃林阵都没记明白,你竟然将他扔进了你自己布的那阵法之中!” “没错!我说平日里小师弟吃饭都是积极的很!那日怎么一天都没见他!呜呜…我可怜的小师弟呀!真让师姐心疼!” 被集火围攻的陆乘风是瞠目结舌,平素伶俐和稳重的样子全都消失了。 似是看出自家四师弟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曲灵风是赶忙制止住其余人的指责,脸上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神色。 “好了!乘风,且说说吧!” 听到自家大师兄发话,陆乘风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说: “大师兄,你是明白我的呀!我平素就喜爱那些奇书古籍,要不就是负责些账目采买,从来是不掺和这些闲事儿…” “行了!我问的是你将小师弟扔进法阵的事儿!说那些没用的作甚!”曲灵风大手一挥,语气颇为不耐烦的回道。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意思,陆乘风腹中暗提口气,脸一别,大叫到:“我举报!大师兄。” “我举报二师兄,他骗小师弟跟他练硬功,结果把小师弟的脑袋给撞了两个包!就在五日前!”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目露杀气,死死地盯住陈玄风。任他平日里再怎的冷酷,此时也是冷汗直流。 “哼!我说那日你管我要药膏和水粉是干什么!二师兄,你竟然这般对小师弟,你对的起师娘么!”梅超风俏脸潸然欲泣,玉指更是在陈玄风腰间不断扭动。 浑身打了个冷颤,陈玄风使劲摇晃了下脑袋,神色软弱的说道:“大师兄,你是懂得我的呀!我平时就只是练习武艺,岛上的事情我几乎…” 还没等曲灵风打断,陈玄风好似想到什么,一副反应过来的表情。 狐疑的看了眼自家大师兄,他皱眉说道:“大师兄,不是你说小师弟天资无双,让我带他见识一下我桃花岛绝学么!” 咦!深吸口冷气,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曲灵风身上,表情更是十分复杂。 神色尴尬,曲灵风赶紧是咳嗽了两声,干笑道:“你们是清楚大师兄我的,我不是就想让师弟早日成材…” “不对呀!”正说着,曲灵风皱眉,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微眯,在梅超风脸上来回扫视了两下。 “咳咳…师兄,你看我干什么!你是晓得我的,平日里我就做做饭,练练轻功…”她语气颇为的心虚。 一把将她拉到五人中间,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三师妹(姐)!到底怎么回事!” 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梅超风先是有些害怕,后面索性是心一横,胸脯一挺,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了!还不是师娘的主意!说小师弟顽皮淘气,不好管教,我才给五师弟出了这个法子嘛!” 边说着,低下头来,玉指不断在俏脸上抹着,身子也是一颤一颤的。 “呜呜…人家容易嘛!我还不是为了小师弟好,你们竟然这般指责我!呜呜…” 此等神功一出,顿时所有人默然不语,围拢起来的圈子也分散开了。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嗖的一声,粉衣飘飘,身若轻鸿,直接是溜出了房间。 “嘻嘻!就知道,这法子一使,师兄他们准没法子!” 梅超风一脸得意的神色,大拇指竖起,在琼鼻间抿了抿,分外的娇俏可爱。 “嘻嘻,小师弟这动作着实不赖。” “超风!” 听到这个声音,梅超风顿时如坠冰窟… 第23章小师弟崛起计划 冯蘅房间中,梅超风正是神色忐忑,唇齿张合,不断地在讲述些什么。在她身前,一袭青衣傲然而立。 盏茶时间缓缓而过,似是讲述完毕,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见师傅和师娘都不曾开口,悄悄抬起头,但在昏暗的灯光下,梅超风也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 气氛显然十分压抑,这使得她感觉胸口发闷,几乎是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呵呵…”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响起,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也使得梅超风是暗松了口气。 亲热的挽住她的手臂,冯蘅言笑晏晏,轻声抚慰起来。 “超风做的不错!那臭小子最近可是老实多了!而且呀,读书习武也是认真努力,真好!” 嘻嘻…听见师娘的话,梅超风娇憨一笑,说:“这都是弟子该做的。” 轻轻拨弄两下她那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冯蘅亲昵的开口:“不过呀,下次需得主意些分寸呀!至少也给他送些吃食,还有啊,下泻药更是再不许了。” “师娘说的是,回去我便教训四师弟和五师弟去。”梅超风言语间颇有些忿忿不平之色,仿如主意不是她出的一般。 身旁的黄药师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丝毫要戳穿她的意思。 “好好!师娘就知道超风是个好孩子,说了许久,想必你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听到冯蘅的话,梅超风施了一礼,说:“那,师傅,师娘,超风便先告退了。” 随着吱啊一声,房门轻轻闭合,屋内又陷入沉静。 冯蘅秀眉微蹙,琼鼻轻皱,嘴角一撇,语气讥讽的说:“呦,这不是名震江湖的东邪么?怎的想起来,来看望我这不通武艺的小女子啦!” 听到这般言语,黄药师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又干笑了两声,急忙是坐到床边,伸手去揽那姿容绝世的女子。 却是有些气意,冯蘅身子不断扭动挣扎,不过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自家夫君的魔爪,被抱入了怀中。 将下巴轻放在妻子脑袋上,黄药师颇有些愧疚的说:“都是为夫的错!真是辛苦娘子了!” “是嘛?那夫君你说,我该怎的罚你呀!”冯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语气是那般的俏皮可爱。 感受到在自己腰间摸索的手指,黄药师突然眼皮一跳,于是左手一挥,烛光瞬间湮灭。 “蘅妹,夜深了,我们先歇息吧!” “唔唔唔…流氓!唔唔唔…”冯蘅反抗的声音一闪而逝,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再发不出来… 第二日,清晨,我们堂堂的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便被赶出了屋子。 一脸无奈的摸摸鼻子,又揉揉腰背,没好气的说:“唉,这叫什么事呀!” “这才是有了那臭小子,要是将来再添个一儿半女的,我堂堂东邪怕是更没什子地位喽!”他又颇为好笑的自嘲两句。 刚要叹口气,就被屋内传出的吼声打断。 “发什么牢骚呢!还不快去呀!” “算了,谁叫我亏欠于阿蘅呢!”黄药师似认命般摇摇头,足尖一点,身若鸿雁,微风轻拂间,青衣便是直掠而去。 不消片刻,他便已经到达方言明早课练习拳脚的海岸。 哈…哈…洪亮的叫声从小娃的嗓间喊出。 他一拳一脚,一推一劈,一扫一踢之间,步伐都是十分稳重,动作也是有力异常。 一套行云流水的太祖长拳打下来,不仅呼吸间有条不紊,衣衫上也没沾染太多汗水。再配合上那被海风猎猎吹响的劲装,一个习武初成的天才孩童形象已是开始展现。 山峰青石上,黄药师仔细观察一番后,捋了下胡须,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略微休息了一下,方言明又开始练习,这次是桃花岛基础拳法。 此拳与那刚猛威武大开大合的太祖长拳颇为不同,可谓是两个极端。 这桃花岛基础拳法走的是阴柔奇诡的路子。身若无骨,手腿扭动间,从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向打出,似蛇,似猿又似鸟,端是不可捉摸。 打完一套基础拳法,也不歇息,他又拾起脚边木剑开始挥砍起来。 这一套桃花岛基础剑法共有九路招式,分为刺、崩、搅、压、劈、撩、斩、挑、削,都是些通用的基本功。 不过,毕竟这是桃花岛主所创,自然带有了其强烈的个人色彩。 这套剑法讲究虚实变幻,为那落英神剑的入门剑法。轻巧灵动,剑影重重,挥舞之间,有如那落英缤纷,端是绚烂极了。 自三天前开始,曲灵风便让方言明自己练习,不过还是会在他附近打坐,以防止发生意外。 站过桩,将太祖长拳,桃花岛拳法和剑法都演练完毕,今日的早课算是已经完成了。 见还有些时间,擦擦额见汗水,方言明躺到不远处的礁石上略微休息一番。 随后便起身,面朝自家大师兄,从身边的小包裹中掏出一叠宣纸,又拿出一根竹笔,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只见他笔指的那行,上面写着:早课,一遍太祖长拳,一遍桃花拳,一遍桃花剑。 方言明将笔落在那“剑”字后,一捺又往右一提,然后高兴的点点头。 将目光再往下方汇聚移去,只见书写的是密密麻麻,猛然看见,都会使人眼花缭乱。 似是发现有些不对,原来是突然有个影子盖在自己身上,方言明赶忙是抬起头。 “写什么呢?”黄药师玩味的声音响起。 眼睛乌溜溜一转,方言明赶忙是将纸笔都塞入包裹之内,小腿一跳,直扑入他怀中,高兴的大喊起来。 “小姨夫!” 温和一笑,将小娃抱过头顶,捏了捏他那可爱的小脸,温和的说:“还不错!看来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 说到这里,方言明大眼弯成了月牙,挺起胸膛,骄傲的说:“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绝不会食言的!” 似又想到什么,他接着说道:“小姨夫,你练成九阴真经了?”脸上尽是期待之色。 黄药师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哪有那般容易!那九阴真经不愧是从五千道藏之中领悟出来的。” “闭关七天,小姨夫是一点丝绪也没有,索性出来放松下,也看看你这皮猴儿是否听话。” “啊!”惊叫了一声,方言明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见状,黄药师又捏了捏他的鼻子,一脸宠溺的说:“怎么?很失望?想学会了那九阴真经,然后教训你那些师兄师姐?” “啊!”又是惊叫了一声,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嘿嘿…就你那点小心思呀,休想瞒得住我!”黄药师言语之中颇为得意。 “你天资无双,更胜于我,只要努力习武,很快便能超过你那些师兄师姐了!” 夸赞了一句方言明,他又是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呀!到时候你要是出手,须得注意分寸啊!” 见自家小姨夫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方言明急忙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到:“小姨夫,你放宽心,我知道师兄师姐们是同我玩耍呢!不瞒你说,我连将来怎的惩罚他们都想好了。” “哦?那小姨夫倒是要听听了!怎…” 两人正聊得开心,被不远处的呼喊声打断。 “师傅!” 曲灵风遥遥行了一礼,便是要往二人这边走来,但被黄药师那挥手的动作给阻止了。 对着自家大弟子微微一点头,就抱着小外甥往桃林那边走去… “说说吧!我倒是真挺感兴趣的。” 黄药师一副好奇的模样,毕竟在相处的这段时日里,连他这般聪明绝顶之人,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外甥脑海中的奇思妙想。 左右瞧了瞧,又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身边再没有其他人,方言明就从他抱着的小包裹中神秘兮兮的掏出一沓宣纸,翻了翻,抽出一张,递给了黄药师。 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跃然于眼前。 一,给五位师兄下泻药。 二,在三师姐洗澡时往她身边扔老鼠… 粗略浏览了一遍,黄药师也是忍不住嘴角微撇,被怀中小娃的想法给震到了。 将手中的纸递回方言明,见他又是小心翼翼收好,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泻药管用嘛?还有啊!超风从小随我习武,可不比一般女子,那老鼠怕是吓不住她。” “切!小姨夫,正所谓是功夫再高,也怕泻药!肯定没问题!”说着,他还白了眼黄药师,脸上满是没见识的意味。 “至于师姐不怕老鼠的问题嘛,这倒有些难办!到时候我寻摸下,师姐她怕什么?我就扔什么呗,总是能找到的!” 方言明一边说着,咯咯笑了起来,看他脸上的神情,仿佛已是实现了自己的想法。 没好气的拍拍那小脑袋,打断了他的白日梦,黄药师继续问道:“这在每本书的第一页都写,写个什么?又是个哪般意思?” “嘻嘻!小姨夫,我告诉你啊!这爱书之人呀,最讨厌的就是—剧透!” “剧透,那是什么?”对自家外甥嘴中,时不时蹦出的特殊词汇,黄药师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他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声。 聊到这里,方言明是眉飞色舞,从怀中蹦出,手舞足蹈的,连番比划起来。 “小姨夫,这所谓的剧透呀!就是将那答案写下!” “你想想啊!四师兄爱读些稀奇,五师兄爱读些医书。等到时候他们得了新书!” “我先去要来,直接读个通透,然后再将所有的解答呀,药方呀甚么的,全写在第一页。等到时候他们看的时候,一翻开…哈哈哈…” 边说着,或是想到那副场景,方言明直接是躺倒在地,手脚扑腾,一副笑得活不成的模样。 “哈哈…人小鬼大!人小鬼大!” 黄药师也是被他的想法惊到了,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形象,笑的是前仰后合。 一阵激烈的狂笑过后,两人面色都是有些潮红。放松一番,恢复了正常状态,黄药师又提出一个问题。 “明儿,小姨夫不得不说,你的想法是极好,但你要怎的实现呢?” “首先,你需得研制出足够厉害的泻药,然后让你那些师兄们吃下。” “其次,你需得轻功比超风好!否则一旦被她抓住,信不信你小姨能生撕了你!” “还有呀!这奇门遁甲,那药书医理等等…” 说完,黄药师好奇的看着身旁小娃,脸上布满期待神色。 “嗨!我还当是甚么呢!小姨夫,您且放心吧!” 方言明先是一副蛮不在乎的神色,然后得意的拍拍胸膛,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见到这般情形,黄药师哈哈一笑,说:“好好!那小姨夫我便拭目以待!” 点点头,方言明挥了挥小拳头,一脸郑重的说:“小姨夫,你且等着吧!不出三年,必定是让师兄师姐们皆败于我手下!” “对了!我还给这此行动取了个霸气的名字。” 说完,他眼睛瞥向黄药师,作出一副你快来问我的神情。 “什么名字?且让小姨夫也听听!”黄药师自是十分配合,饶有兴趣的问道。 “小师弟崛起计划!” 第24章考教与惩罚上 桃花内岛,用过早餐,黄药师将众人召集起来。此时,有个极为怪异的情况出现。 凉亭之下,除了方言明外,所有人都一动不动,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想要看看这小娃儿又搞什子鬼把戏。 噔噔噔,小腿小脚迈开,怀中还抱着个小凳子,一排排摆开。 观察片刻后,黄药师终究是忍不住了,轻斥一声,道:“明小子,你这是在做甚?我此番是要考教功课!可没得工夫在这陪你小娃儿耍!” 方言明是头也不抬,只顾着忙碌。又或许从小姨夫口中听出丝丝怒意,他不假思索的回到。 “小姨夫,就等一会!片刻就好!” 见这般情形,冯蘅掩嘴一笑,劝慰道:“药哥,急个什子嘛?我倒是想看看这猴儿又要搞什么乐子!” 因自家娘子发话,黄药师只得是苦笑着摇摇头,索性便随他去了。 凳子很快摆好,瞧了瞧,方言明满意的点点头,又跑到自己小姨身边,拽住手臂,将她按在最左边,最高的凳子之上。 “小姨,这里是你的!” “大师兄,这边你坐!” “二师兄,你挨在大师兄身边。” 边说着,边摆弄着,将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都安排好了位次。 嗯!嘴中一声轻哼,似是很满意自己此番举措,得意的拍了两下小手,方言明一屁股坐在冯默风右手处,排在最末的位置。 冯蘅见他完工,噗嗤一笑,挪耶的说:“不过是随便考教个功课罢了,还至于弄成这般样子?你小姨夫可最是厌烦这般繁文缛节的!小姨倒要看你怎的收场!” 转头,发现所有人都一副饶有兴趣的意味瞅着自己,想听方言明到底会作出何等解释。 随即,他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这考教就是考教!虽然我小姨夫不注重这般虚礼,但我们总得是分个高低明白吧!” 这般一听,哦?黄药师轻咦出声,自家小外甥的言语使他来了兴趣。 “那明小子,你且来说说?怎的分?又怎的做?” 边说着,他又一思索,颇有兴致的道:“若你说的有理,今日考教不过关的几个,便交予你手!” 说完,眸光在曲、陈、梅、陆、武,五人身上来回扫射,直瞧的他们是一阵心虚,连挺起的身子都低矮下去。 “好!”方言明赶忙是拍手大叫,对着自家小姨夫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即正要分说,却被另一边的小姨打断。 “且慢!” 冯蘅手一挥,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瞄了眼他,继续说道:“明儿,总归这惩罚是有,若你不能说出个门道来,须得再加上你一个了!” 听到这话,方言明猛地打了个激灵,又瞧见自家师兄师姐们的动作,有些胆怯了。 只见曲灵风挥舞手掌,陈玄风虚按头颅,梅超风手指轻弹,陆乘风翻阅书本,武眠风拍动腰包,可把他是吓得不轻。 还好,有个不为所动的冯默风给予了他一丝安慰。 见师兄师姐们都这般了,方言明心一横,暗道:“这左右是都得罪了!为今之计,只有依靠小姨夫了!” 略一思索,他直接跑到黄药师身前,狐假虎威一般,大声指点起来。 “要我说呀!每次考教之后,便需得排个座次。” “正所谓是,能者上,庸者下。勤学苦练,卓有成效者,自然是该坐于前列。” 似是又想到什么,方言明颇有些不满意的摇摇头,继续的说道:“要我说呀!这凳子也该换换,做八个不一般高的,从左到右一排,自然是一目了然。” 讲完,似是满意自己的想法,他便跑到小姨夫身边,拉起衣摆,一副邀功的模样。 黄药师哈哈一笑,满意的点头,说:“你这小娃,别的且不说,只这般心思,却是机灵过人呀!” “这法子不错!此番若你师兄师姐们的进境不能让我满意,他们便交由你处置了!” 他也不管一旁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众徒弟,大手一挥,直接将此事决定下来。 然而,还不待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方言明欢呼,冯蘅就出言打断。 只见她眉眼微弯,嘴角轻翘,起身拍拍自己身下的椅子,又给了自家外甥一记白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怎的?难不成方小侠还想坐坐我这位子?” 此言一出,顿时引发哄堂大笑,所有人都是兴趣盎然的瞧着。想要看看小娃儿怎么应付他那伶俐无双的小姨。 方言明脸色涨红,干笑两声,小手不断摆动,口中连道:“不不!小姨,我可不敢,那自然是你坐的!” “外甥我武功再高,也断然不是您的对手呀!”边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鲜艳的桃子,讨好的递给冯蘅。 “嘻嘻,小姨,快吃,可甜了!” 冯蘅接过桃子,贝齿轻咬,桃子是汁水四溢。似是想到什么,眼睛轱辘一转,她伸出手,将那汁水在方言明的小脸上涂抹了一通,抚掌大笑。 “小姨!您怎么知道我想用桃汁洗脸的!”带着一脸谄媚说着,他还对冯蘅竖起两个大拇指。 听见这般言语,瞧着这一幕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一番打岔过后,总算是来到了正题。 黄药师在几位徒弟身上扫视两眼,便开口说:“自我与你们师娘离岛,如今已是有年余。也不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 “你们可曾用功!”说到这里,他声音陡高三分,说的几个徒弟都是颇有些心虚。 似是已有所料,黄药师冷哼一声,继续说:“加之如今这明小子入门,您等自是该拿出些做师兄师姐的样子,也别让这小子小瞧了我桃花岛!” “灵风!”自顾自的说完,大声点了自己大徒弟,便转身走开。 曲灵风听见这声音,先眼皮一跳,随即又想到甚么,颇为自信的跟着师傅的身影,立在了亭边空地。 曲灵风年岁十八,是黄药师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得喜爱,更是众弟子之中武功最强的。 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说:“还请师傅指教!” 言毕,双腿微分,双掌抬至胸前,就是出手了。 曲灵风眼神凌厉,双手拍动,急若骤雨,内力涌动,掌风呼啸,道道寒意森然的劲气直朝黄药师激射而去,端是猛烈异常。 他对面,那一袭青衣不为所动,待到那掌力临身,黄药师眼睛微眯,衣袖猎猎作响,一挥一拂之间,竟是将这般骇人的攻势尽皆化解。 “哼!一年了!就练的个这般模样?曲灵风,你是没吃饭嘛!还是怕伤了我!亦或是想尝尝你那小师弟的手段!” 黄药师一连三声诘问,是怒气腾腾。 说完,也不待大徒弟回话,大喝一声,“再来!” 边说着,右手拇指扣在中指间,嗖地一声,一道隐蔽十分的劲气激射而出,时而诡异缥缈,时而险峻苍茫,更有丝丝缕缕的锋锐气息发散。 此一击,端是狠辣异常。此一指,便是那东邪的成名绝技—弹指神通。 见到自家师傅这般猛烈的攻击,曲灵风面目凝重,大喝一声,手掌翻舞,气沉丹田,将内力运转至极致,道道掌风拍击而出,或推,或劈,或砍。 边打边退,终是在第十步之时,将那道击出的指力给消磨殆尽。 他此番所使的,便是那东邪的得意武功—劈空掌。 此掌法需以雄浑内力驱动,以凌厉掌风打出,是一门与敌交战远近皆宜攻伐法门,狠辣异常。 更为精妙的是,那寻常功夫,内力离体便开始消散,导致十分力打出,到敌人身边时不过余下三四分。 但这劈空掌不同,一掌打出,内力凝而不散,练到高深处,纵是相隔十丈,掌力也能保留下七八分,端是玄妙异常。 一旁,见自家大徒弟成功挡住自己这一记弹指神通,黄药师满意的点点头,说:“不错!灵风,你这劈空掌已然是登堂入室。以后该怎的练,便全靠你自己体悟了,去吧!喊玄风过来。” 听到这般话语,曲灵风是暗松了口气,说:“多谢师傅指点!” 然后,他径直走到自己的椅子边坐下,拍了拍陈玄风,示意师傅喊他过去。 陈玄风深吐口气,忐忑皆散,又恢复了那张冷峻的面容。脚步一瞪,身轻如燕,径直略过,冲黄药师后背。 他直接双掌拍出,如波涛澎湃,层层递进,灵动奥妙,正是桃花岛武学 —碧波掌法。 此功虽是桃花岛入门功夫,招式浅显,但却也怀有玄机。在配合上陈玄风那一身的横练功夫,端是刚猛威武,犹如那呼啸的海浪一般。 见自家二师兄从身后袭击,黄药师却没有任何动作,方言明是心头焦急,大喊一声:“小姨夫,小…” 却还不等他说完,就看到黄药师脸色淡然的回过身来。 他拇指与食指相扣,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正是那兰花拂穴手。 只听到叮叮叮三声,如金铁交鸣一般,三指快速的点在了陈玄风身上,端是快、准、奇、清,指拂处若春兰葳蕤,招招凌厉。 噔噔噔几声,陈玄风是连退十几步,面色潮红,感觉喉间一丝甜意涌上赶忙运功压制下去。 黄药师收回双指,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点评道:“尚可!横练是个水磨工夫,你已是略有所成,坚持下去便是。不过这轻功和掌法需得再练练!去罢…” 陈玄风抱拳一礼,捂住胸口,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略微一抬下巴,对身旁师妹示意了下。 梅超风面容忐忑,毕竟她可是深知自家的情况,于是带着求救般的眼神,向最左边的冯蘅看去。 方言明见这番情形,哪里还不明白,高兴地欢呼一声,说:“哈哈!三师姐,该你了,快去,快去呀!” “哼!小师弟,平日里师姐真是白疼你了!”她一记白眼瞥了出去,语气愤愤的说道。 岂料小娃更乐了,对她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说:“略略略!切!还当我不知道呢!给我下泻药就是你给五师兄出的主意!” “师姐,此番,你可要落到师弟我的手里喽!”说完,他又得意的吐吐舌头。 “你!” 梅超风大眼圆瞪,银牙紧咬,被自家小师弟气的是说不出话来了。 啪!哎呦! 只见冯蘅满脸怒意,一巴掌拍在了得意的外甥脑袋上,咬牙切齿的说:“去去去!你这臭小子,别再捣乱了!一边耍去。” 说完,又走到梅超风身边,就是要宽慰她一番。 但在此时,黄药师的怒吼声响起。 “梅超风!还要让为师去请你过来么!” 见师傅生气了,梅超风只得是牙一咬,心一横,在方言明的幸灾乐祸,众弟子的自求多福和冯蘅的百般抚慰的眼神下,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第25章考教与惩罚中 场中,梅超风和黄药师师徒二人相对而立,半晌都没有动作。 看的方言明都是有些迷茫了,打个哈欠,问道:“小姨夫和师姐他们怎的还不动手呀!这瞧的我都有些瞌睡了!” 曲灵风微微一笑,解释了起来。 “师傅呀,在等三师妹出手。” “哦?为啥?我看之前小姨夫动手不是挺利索的么!”方言明一脸疑惑的问。 旁边陆乘风一指敲了下小师弟的脑袋,语气酸涩的说:“你有几个师兄?又有几个师姐?那能一样嘛!” 方言明哎呦叫了一声,捂着脑袋,拍打两下他,没好气的说:“师兄,别敲我脑瓜呀!这要是敲傻了,回头看我小姨怎么跟你算账。” 说完,又瞅了两眼,焦急的说:“打呀!快动手呀!哎呀,小姨夫真是的!他…” 话还没说完,便被冯蘅给打断了。 只见她一副调笑的神色,说道:“你这小娃儿!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是吧!还是说,这般想见你师姐受教训?” “嘻嘻!我是看热闹的,自然是事儿越大越好看啦!再说了!师姐平时不努力练功,光想着怎的捉弄我了!” 边说着,方言明兴奋地挥挥小拳头,继续讲到:“我现在恨不得自己就是我小姨夫,那样的话,嗖嗖嗖…哎呦!” 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又挨了一下,这次是陈玄风。 “二师兄!”委屈的捂着额头,方言明准备向在一旁看戏的小姨告状。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便被陈玄风那挪耶的话语打断了。 “小师弟,你要一直这般呀!将来怕是难找到个喜欢的姑娘呦!” 听完,方言明也不再准备告状,没好气的锤了他两下,满不在乎的说:“找不到便找不到呗!” 说着,似又来了什么主意。只见他胸膛一挺,笑容满面,言语得意的说:“二师兄,你这便不懂了吧!正所谓是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说完,还得意的抿了抿自己的小鼻子。 此言一出,众人是笑作一团,冯蘅更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银牙轻咬,出口威胁。 “你这小娃!哪学来的这般古里古怪,却又让人哭笑不得的俏皮话。” “还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小姨你便要看看,你怎的个神法!”说完,她使出苦练多年的抓耳神爪,一把擒拿住了自家外甥。 使劲扯着身子,方言明想要减轻痛楚,嘴中也是不断讨起饶来。 “哎呀!小姨!错了,错了!没神!没得神!” 听到这般言语,冯蘅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又扭了两下,才放开手来。 方言明赶忙是揉搓自己惨遭摧残的耳朵,将目光又转到了亭外。 因为,此时场中的二人终于是动起了手来。 只见梅超风衣裙微摆,脚踩玄虚,身影飘动,身法迅疾,在空中是落下了几道残影。 玉掌张开,掌风微拂,似若水面掀起的涟漪,波澜不惊,但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藏汹涌。 她讲掌势突然一变,那平静的气势顿如神秘莫测的天气一般,声如急雨,势若狂风。只见数不清的掌影在空中弥漫,狂风骤雨般向黄药师身上打去。 梅超风所使的也是那碧波掌法,不过相比于二师兄陈玄风,她的掌法却是有些灵动有余,而刚猛不足,未能将此功的玄妙展现。 掌风吹得黄药师衣衫猎猎作响,眼见双掌要落于身上,他是不徐不疾,从容不迫的自腰间抽出玉箫,大喝一声:“招!” 以箫做剑,陡然刺出,顿时是箫影重重,漫天飞舞。 梅超风只觉自身要害全被那玉箫笼罩,攻势更如泥牛入海一般,气势全消。双掌更好似被那玉箫围困,只得随之动作。 砰的一声,她感觉到肩头一沉,再看,便发现已被那玉箫刺中。 银牙紧咬,挥掌将玉箫拍开,梅超风内气一提,身形变化,脚踩八卦,舞动如林,顿时整个广场都是她那粉色的身影,似落英缤纷,绚烂至极。 只见她不断的挥掌打去,却又连续被黄药师击退。梅超风只觉得自己浑身疼痛,交手过一番后,竟是停下了动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起来。 “不打啦!不打啦!师傅欺负人!” 那表情潸然欲泣,端是可怜楚楚,委屈动人。 黄药师却是不吃这套,听见这般话语,他冷哼一声,说:“不打便一边站着去!这碧波掌法使得是狗屁不通,你当在给我活络筋骨呢?” 听到这话,梅超风红唇轻咬,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就是在俏脸滚动。 见女徒弟这番模样,黄药师也是开始头疼起来,表情微松,叹了口气,宽慰道:“索性这桃花八卦步使得还算纯熟!” “罢了!此次便不罚你了!去将你四师弟喊来罢!”说完,一挥衣袖,转过身不再看她。 “耶!我就知道,师傅最好了!” 梅超风瞬间雨过天晴,高兴的轻哼两句,蹦跳着跑回亭中,招呼面容苦涩的陆乘风赶快过去。 随后,她便一脸炫耀的来到方言明身边,说:“小师弟,怎么样?师姐的功夫俊吧!” 听到梅超风这般不知羞耻的话语,他只能是没好气的给了她个鄙视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眼神!”登时大怒,她伸手扯住小师弟的脸,使劲揉了两下,继续说。 “我这桃花八卦步可是除了师傅外使得最好的!大师兄都不及我!你小子竟然还这般!” 方言明很是挣扎了一番,才逃脱梅超风的魔爪,将身子藏在自家小姨身后,探出脑袋,好奇的问了起来。 “桃花八卦步?那是什么?” 听见对话,旁边磨磨蹭蹭的陆乘风顿时是眼前一亮,抢在曲灵风开口之前,解释了起来。 “这桃花八卦步呀,可是咱们桃花岛最上乘的轻功。” “乃是师傅结合自身所学的奇门术数,先天八卦,又从桃林落英之中有所感悟,演化出来的一门绝学。” “此身法施展开,似那落英纷飞,漫天花舞,端是美妙极了。兼之脚踩八卦,步伐转换,神秘莫测,变化多端,如那白驹过隙一般,不可捉摸。这…” 听到这里,方言明顿时没了兴趣,打断道:“切!我还当是什么呢!不就个轻功么!” 见自己最得意的本事被他看轻,梅超风顿时不乐意了,咬牙切齿的说:“就是一门轻功?要不你使来给我看看!要不然师姐就让你见识见识,师姐的铁拳!” 说完,双拳紧握,指节都掐的发白,她显然是气急了,便是要去追打那出言不逊的小子。 见状,方言明暗道声不好,赶忙是又躲到冯蘅身后,一脸不忿的说:“切!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说完,又不屑的摇摇头,却对上了冯蘅那锐利的眼眸,只能是赶紧住嘴,在一旁小声嘟囔。 “本来就是嘛!小姨夫可是说了!我那功夫练到顶峰,比他的轻功都厉害…” 这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内力高超之人更是如此,方言明那细微的声音正巧被曲灵风捕捉到了。 听到此番言语,他目光汇聚在了自家小师弟身上,眼眸中充斥着炽热的神色,结结巴巴的问。 “小…小师弟,你说的可是真…真的?” “什么真的?唔!”本来还满脸疑惑的方言明,突然似觉察到什么,赶紧捂住嘴,摇摇头,作出一副死活都不再开口的模样。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梅超风并不知道情况,只是一直注意着这边。 曲灵风略微犹豫了下,开口说道:“小师弟说,他有一门比桃花八卦步还要厉害的轻功。” “什么?” 此言一出,六人皆是惊呼出声,目光炽热的盯着方言明,吓得他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 这时,黄药师也是注意到了这边不寻常的情况,脚踩八卦,身如花舞,辗转间便到达了众人身前,怒气冲冲地问起情况来。 “你们在干甚么?为师在考教功课,你们在这边闲聊起来了?是不是都准备挨罚?” 他的这般言语,顿时将六位徒弟吓得是如同鹌鹑一般,将身子缩了回去。 见状,冯蘅站了出来,先是安慰了徒弟,又是劝说了丈夫,再将躲在身后的小娃拉出来,没好气的解释起来。 “还不是你这好外甥!见超风和乘风分说那桃花八卦步。边说起了他以前学的那门轻功,才惹出了这番乱子!” 见被自家小姨推到了身边,方言明索性是豁出去了,喊叫起来。 “师姐说那桃花八卦步才是最厉害的!我说不是!然后师姐就想要教训我!” “明明本来就不是嘛!小姨夫你说的,我那轻功练好,肯定比你厉害!”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满是委屈,眼睛紧紧盯着自家小姨夫。 听到这,黄药师默然不语,良久,长叹了一声,道:“确实如此!” “真的?” 见到自家高傲的师傅自认不如,众弟子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黄药师点点头,说:“你们小师弟那轻功端是玄妙异常,乃是我和你师母寻到他前,被一异人教习所得。” 见自家师傅又是确认,他们顿时是目光炙热,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小师弟,施展开看看呗!让大师兄见识见识!” “对对对!快快快!三师姐也想看看。要是能教教三师姐便更好啦!” 一连串的话语直接是将方言明给吵懵了。 见自家徒弟这番模样,黄药师顿感面上无光,训斥道:“好啦!自家的武功都练不好!还想着学你们小师弟的功夫!” “再吵,便都去后山闭门思过!” 此言一出,先前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却了下来。不过,他们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方言明。 明了自家徒弟的心思,黄药师略一思索,手一指,便对方言明说道:“臭小子!去!” “啊?” 方言明惊叫一声,苦着小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姨夫,能不能不演示啦!我这脑袋才没没多久!” “去!你惹出的乱子!自己收拾去!”冯蘅笑意吟吟,一副看戏的神色。 “好吧!” 说完,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还时不时的叮嘱。 “小姨夫!你可得看好我呀!” 第26章考教与惩罚下 来到场中,方言明左右扫视了一番,发现场地颇为宽敞,顿时是松了口气。 又见凉亭之中,众人是语笑晏晏,还不时指点下自己,哈哈大笑,方言明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心中暗道:哼!都想着瞧我笑话,你们且看好吧!这次可不会再撞到树上了! 打定主意,他轻轻迈开脚步,走一步,吸一口气,走第二步时,将气呼出。就这样,一步接着一步,慢慢踏出。 初始,方言明还觉得有些不适。但渐渐地,一股股的热流从足底涌出,使得人分外舒爽。踏完一遍,又接着一遍,一遍遍走了开来。 初时,几位弟子还看不出他那步法的神妙,但是随着方言明一遍遍的走下,脸色接连变换。先是淡漠,又是惊讶,再是骇然。 只见场中,那白色的身影是越来越快,竟有了几分变幻莫测的意味。几道残影嗖嗖的在空中划过,让几人都有些看不分明了。 黄药师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叹道:“洛神赋有言: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我不及…” 不过呀,还不待他感叹完,喜闻乐见的撞树环节便又来了。 在方言明那揉额呼痛的动作下,众人是哄堂大笑… 不消片刻,亭中,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方言明是受到了异常热烈的欢迎。 有曲灵风给他拿果子,有陈玄风给他倒茶水,又有梅超风给他拂额头,陆乘风给他讲故事,武眠风给他涂药膏,额…还有冯默风挤不进来。 见自家徒弟这般没出息的模样,黄药师是大感无奈,连忙出声制止。 “好了!别围着你们小师弟了!都像个什么样子!” 此言一出,五人顿时散开。 黄药师迈步向前,看了眼正一脸享受的方言明,温和的问道:“对了!明小子,小姨夫还没问过呢!你这轻功唤作何名呀?” 咦?听到这话,方言明停下吃桃子的动作,瞅瞅身旁都是期待表情的众人,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羞涩的说:“嘿嘿,我忘了!” 说完,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解释了句。 “当时我在吃东西,老头就跟我说了什么逍什么派!波什么步!” 讲到这里,他又转换了神色,一脸不忿的说:“老头也真的是!不知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嘛!还在那讲那些有的没的。” 听他说完,几人都是手拂额头,一脸的无奈,只有黄药师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亭中便只有那啃咬食物和脚步轻点的声音发出。 突然,黄药师眼前一亮,陡然回过头来,高声问道:“可是那逍遥派?凌波微步?” 此言一出,方言明的眼睛也是一亮,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起。 更是连那香甜的桃子也不吃了,三两步蹦到自家小姨夫身边,抓着他的衣摆,满是期待的问:“小姨夫!你知道?” 黄药师回过头来,见徒弟和自家夫人都是一脸的好奇,略微思索了一番,点头说道:“知晓,却也是寥寥无几。” 说完,他将方言明抱入怀中,娓娓讲述起来。 “这逍遥派呀,据说在百年多前曾胜极一时,其掌门虚竹子一身功力通玄,传闻有神鬼莫测之能。” “这自然是有夸大其词,不过这虚竹子的武功修为应当是极高,毕竟百年前乃武学盛世。” “不过呀,在七十年前,这门派一夜之间便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线索了。” 听到这里,冯蘅没来由的有了些许思绪,于是急忙问道:“药哥,你说会不会是靖康…” 她的话是让所有人都呼吸凝重,除了不解其意的方言明。 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他是左瞧瞧右看看,见师兄师姐,还有小姨夫和小姨都是神色暗淡,讷讷不语。 方言明边伸手拉了拉黄药师的衣袖,见他回过神来,赶忙一脸好奇的问道:“小姨夫,你怎么不继续讲了?还有啊,那靖康…” 他还没说完,便被冯蘅的话给打断了。 “多读些书,你以后自会知道的。” 言毕,她又瞪了一眼自家小外甥,这才算是止住话头。 一旁,黄药师口中默念两句“靖康”,溘然一声长叹,说道:“想来也只有如此了!” 微微一笑,他赞叹道:“都说我黄药师聪明绝顶,但这玲珑心思,却也不及阿蘅你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徒弟都开始称赞起自家师娘,将她夸的是如那天间才有,世上绝无的仙女一般。 如此一番插科打诨下,所有人都是松口气,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掩盖过去了… “故事!故事!” 方言明身子一提,蹦上那石桌,大声喊叫,总算是将所有人再度拉回了正题。 黄药师又开始讲述起来。 “这逍遥派,传说有七大镇派绝学,而这凌波微步,便是其中一门。” “也是唯一的一门轻功。”说着,他暗暗瞥了一眼方言明,语气之中带有几分不明的意味。 “哇!这么厉害!” 方言明直接惊叫一声,高兴地是手舞足蹈。可爱的模样也是让周围的人都抚掌大笑。 “小姨夫!还有呢?”蹦跳了两圈,他急不可耐的又问起黄药师来。 “没了!” “啥?这就没了?” 方言明一脸怀疑,说:“小姨夫你这才说的哪到哪呀?” 见他这般模样,黄药师也是一脸无奈,解释道:“这都是百年前旧事,那逍遥派也早就消失无踪了,小姨夫哪知道去!” “便是这些,也是之前你小姨夫我,同那南帝段皇爷交流武学时,他无意间提到的!” 说着,他没好气的点了点一脸无语的小娃,继续讲到:“再说了,你便是知道这些又有甚么用?” 方言明顿时一脸不服,推开黄药师的手指,喊道:“怎的没用了!说不定呀,我那老头便是逍遥派的传人。” “多知道些,待到时候我寻到了他,再将那逍遥派神功全给学到手!”他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幻想之意。 似是想到什么,双拳紧握,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边跳边喊。 “到时候我方小侠便脚踢大师兄,拳打二师兄,头槌三师姐…” 讲着讲着,方言明突然感觉身上一丝冷意升起,顿时是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只见身边的曲、陈、梅、陆、武,甚至包括冯,他们六人都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嘿嘿!我说我说笑的,师兄师姐,你们信么?”方言明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 “嘻嘻!小师弟,你猜我们信么?”六人顿时将他围成一团。 砰砰砰,啊啊啊!击打声和惨叫声不断。 “师姐,不行,别弹了!” “哈哈哈!二师兄,我错了!痒死了!” “四师兄,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呀!” “啊!我擦…” 最后,一番闹剧终是在冯蘅和黄药师的调停下,才总算是终止。 此时,方言明的样子十分可笑。 只见他额头两个快要消去的大包又鼓囊起来,正应了那句头角峥嵘。 还有,他两眼眶乌青,怕是再过片刻,便会转成墨黑。 另外,他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是披散开来,乱糟糟的如同那鸟窝一般,其中更是夹杂着不知哪里来的枯黄花枝。 此时,方言明是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两条腿紧夹,双手更是一直捂着下身,时不时偷瞄两下身边神清气爽的师兄师姐们,生怕他们是再度动手。 “哎呦!这可怜的!”冯蘅心疼的声音传出。 他顿时如闻天籁。抽动着鼻子,眼眶微红,目含委屈,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向自家小姨怀中扑去。 然而,还没等他就位,冯蘅便换了副脸色。 只见她一脸幸灾乐祸,轻敲两下外甥的小脑袋,噗嗤一笑,说:“活该!你这套光打雷不下雨的手段呀!小姨可是再也不吃了!” 说完,冯蘅口中轻哼着吴侬小调,莲步款款,施施然而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转过身子,嫣然一笑,用那最美的面容,宣布了最残酷的决定。 “对了!为了罚你!明日再多临一幅字帖!你那字,哎呦…”边说着,她打了个冷颤,快步离开。 此般言语一出,方言明如受晴天霹雳,正要哭喊,曲灵风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明日开始,站桩时间多加一炷香!” 说完,他也傲然离去。 方言明又要开口挣扎,却被陈玄风打断了。 “师兄说的对!小师弟,明日师兄帮你训练。” 这个噩耗还没过去,下一个噩梦又来了。 只见梅超风笑意吟吟的走到自家小师弟身边,一脸狡黠,先是痛斥二人,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太过分了!” 随即,又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讲:“小师弟,明日起,用过饭食之后,那碗碟就交给了你喽!我会特意叮嘱哑仆的!” “这是交给你的试炼!加油哦!小师弟!”她边说着,还得意的一抿鼻子,然后蹦跳着离开。 一连串的打击传来,直是让方言明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陆乘风又走上来,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离开。 “四师兄,你对我…” 这番动作是让他心生暖意,正是要出言感谢,却被接下来的情形将下巴都惊掉了。 只见陆乘风突然转身,一脸挪耶的说:“加油哦!小师弟!我去帮师娘找字帖,放心吧!定会给你寻个最好的!” 这“最好”二字,说的是咬牙切齿,那神情,就是在告诉方言明,这最好的,字数一定是最多… 良久,身边就剩下了武、冯二人,方言明神情呆滞,木然的说:“五师兄,六师兄,可还有什么吩咐。” 看到自家小师弟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武眠风微微一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悻悻的走开了。 见武眠风离开,方言明呆滞的目光又转向了在场的最后一人。 冯默风一脸同情,拍拍他的手臂,严肃的点点头,语气沉重的说道:“小师弟,保重。” 说完,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边走还边喊。 “哈哈!不当小师弟的感觉,真好!” 听到这番言语,方言明本来木然的脸色登时变换,随后便听到他悲愤的大喊一声。 “造孽啊!” 爽朗的笑声又在这桃花内谷的天空中回荡… 第27章江湖上的消息 桃花岛海岸边,方言明正坐在一块礁石上,双眼紧紧盯着海面,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出现。 突然,一席白帆自遥远处升起,平静的海面顿时波涛荡漾,一座三层高的大型楼船缓缓驶来。 似是瞧见了那船头伫立的白衣少年,他双眼蓦地一亮,赶忙起身,对着那身影招呼起来。 那少年似是也瞧见了正大喊大叫的方言明,也是高兴的挥起手来。 大海宽广辽阔,两人看似近在咫尺,却依旧遥不可及。如此一段路程,约莫行进了有一个时辰,那船才抵达桃花岛。 瞅着兴奋大喊的自家小师弟,陆乘风莞尔一笑,身姿飘飘若仙,闲庭信步一般,从船上跳起,安稳落在了方言明的面前。 本来重逢时刻是那般的令人欣喜,可是气氛却全被陆乘风打乱了。 只听到他说:“怎的?小师弟?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字帖临摹了?还有那庭院房间也打扫过了?” “臭师兄!明知道我都已经被放出来了!” 方言明语气幽怨的回到,小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心悸之色,那是又回忆起了这两个月的惨痛生活。 自那日考教之后,他的生活可谓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每日天不亮便会有人喊他起床打扫庭院,用过早饭后又有梅超风监督他洗碗,再之后还有一副《大唐中兴颂》临摹。 再加上早课,晚课,还有那武眠风,时不时的喊他过去帮忙抄写医经,那段日子可真是苦不堪言,更有冯蘅戏称他为:小哑仆! 哪怕是如今过去了,一想起来,方言明也会突然打个冷颤。 郁闷的晃晃脑袋,又瞅见旁边调笑的陆乘风,眼睛轱辘一转,略一思索,便是喜笑颜开。 方言明似是想到了什么,再不与身旁的六师兄搭话,兴高彩烈的蹦跳两下,就是要迈步离开。 见他这般模样,陆乘风眼皮一跳,心间更有一股没来由的不妙之感浮现,于是赶忙上前,拉住自家小师弟,和颜悦色的说: “小师弟,此番师兄去临安采购,可是买了好多稀奇玩意儿!怎么样?要不要见识下!” 他的这般引诱,却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只见方言明嘴角一撇,眼睛轱辘一转,似笑非笑的说:“师兄呀…” 他边说着,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相扣,其余三指握于掌间,双指不断婆娑,小脸上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陆乘风见到这般情形,一咬牙,说:“师兄懂!加钱!” “你不是想要我这折扇许久了么!现在,它归你了!”这一番话,他说的是咬牙切齿,大感心痛。 颇为不舍的打开手中折扇,手掌轻拂两下,转过头,颤颤悠悠的将其递给方言明。 “拿来吧你!” 高兴的发声大叫,小娃快速将那折扇夺过,一把甩开,使劲扇了两下,打个激灵,又是浑不在乎的将其合好,随意的挂在腰间。 这般情形可是让陆乘风更加心痛了,急忙大喊。 “小师弟,小师弟!我的扇子!你…” “略略略!这现在是我的了!我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边说着,方言明还做个鬼脸,又抽出折扇在空中随意的扔动两下。 “再说了,师兄,不想听我的消息啦?这可是我的独门消息哦!” 讲到这里,陆乘风也顾不得心痛那折扇了,赶忙是问了起来。 “小师弟,先说好啊!若是你这消息…” 话还没说完,便被方言明打断,只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缓缓开口。 “师兄呀!据我所知,我小姨夫七天之后就要出关啦…”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陆乘风顿时是大惊失色,口中念念有词,左右来回踱步。 “完了完了!这师傅出关,定是又会考教功课!” “完了完了!这上次逃过去,这次铁定是逃不成了!” 方言明瞅着他这副着急忙慌,心如死灰的模样,心中是大呼痛快,于是出口调笑。 “四师兄呀!我要是你呀,现在就不会在这耽搁时间。” “正所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另外呀,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哦!其他师兄师姐可是从九天前就开始练功了啊!” “啧啧,那副刻苦的样子,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呀!” 嘴中吧唧两声,方言明似是想到了那般情形,摆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这时,陆乘风也是顾不得自家的宝贝扇子,和面前这一个消息卖六家的小娃了,提气运功,快步没过桃林,向内岛跑去。 “嘻嘻!我去看看四师兄都带回了甚么好玩意儿!” 方言明得意的抿下鼻子,双手往后一背,沾沾自喜,大摇大摆的向着那楼船走去… “唔…好此…好此…” 方言明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握着一根面人,胸口还塞满了鼓鼓囊囊的零嘴,蹦蹦跳跳的来到内岛。 此处的情景可谓是十分火热。 只见练功场中,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正相互对练,你一招我一式,我一拳,你一脚,打的可谓是十分胶着。 武眠风双手紧扣,嗖嗖嗖地,不断有石子从指间弹出。 曲灵风与冯默风二人相对,盘膝而坐,丝丝缕缕的真气自身上蒸腾而出。 再加上刚到不久的陆乘风,掌掌拍出,残影飞舞,虚实莫测,正是颇为努力的在习练那落英神剑掌。 “师兄师姐们好呀!师兄师姐们加油哦!” 方言明高兴地甩甩手中糖葫芦,也不管其他人是否搭理自己,直接出言逗弄一番。 他倒也是没想错,六人正是练习到关键时刻,自然是没空与这嚣张小娃接茬的。 不过呀,却是有人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了。 咚的一声,小脑袋又是挨了一记。 “痛!”方言明委屈的叫了声,一转头,发现黄药师正落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小姨夫!” 他一声惊叫,其余人的动作登时停了下来。 嗖嗖的,须臾之间,六人便落到了自家小师弟身边,一脸恭敬的说:“师傅!” 黄药师来回扫视一番,点点头,语气中吐露出丝丝欣喜意味。 “不错!不错!看来你等都有努力练功。” 夸奖一番后,略一沉吟,他又说道:“本来此次出关还待再考教一番,今日见你们都如此用功,加之新年临近,索性便算了!” 此言一出,顿时六道惊喜的欢呼声响起。 只有方言明不满,不过上次吃过了亏后,也不再出言不逊,只能是在心中暗道可惜。 黄药师凝望天空,只见此时点点雪花自天空开始飘落,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瑕。此番景色使他来了兴致,于是对着众人吩咐起来。 “明小子,去喊你小姨过来。超风,你去准备些糕点小食。” “灵风玄风,你二人去取些木炭,再生个炉火。眠风默风去拿些新酒来。” “红炉赏雪,桃花新亭,当浮一大白!” 说完,他坐在凉亭之中,饶有兴趣的开始欣赏起那纷纷扬扬的落雪。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众人是准备停当,都聚集在一起,欢笑声不断响起。 黄药师面带微笑和曲陈二人饮酒,梅超风则在一旁斟酒。冯蘅安静的刺绣。三个最小的则围着陆乘风,听他讲述岛外的趣事儿。 一幅宁静祥和的画卷缓缓展开,端是温馨极了。 或许是四人的闲聊吸引到了黄药师,他放下手中酒杯,饶有兴趣的问道:“乘风?你说大林寺有传人出世?” 火热的气氛陡然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黄药师身上。 听见师傅问话,陆乘风不假思索的回到:“是的,师傅,我也是在临安探听消息时,从一些丐帮弟子的闲聊中得知的。” 噔噔噔,指节敲击桌面的声响发出,黄药师面色如水,不见任何波动。 见众人都不说话,听到新鲜的方言明顿时忍不住了,开口道:“小姨夫!别敲了呀!这大林寺是什么呀?我只听过少林寺!你快讲讲呗!” 所有人都是神色异动,只有曲灵风除外。显然他对自家师弟口中的大林寺有所了解。 黄药师微微一笑,停止了动作,对大徒弟示意一下,说:“灵风,你曾在江湖中行走过一段时日,便由你来说说吧!” “师傅,这大林寺弟子不过听过些只言片语,要不还是您…”曲灵风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过他话还未讲完,便被自家师傅瞪了一眼。 “让你说就说!哪里来的那般多废话!” 听到这般言语,曲灵风身子一板,直接开口了。 “这大林寺我也所知有限,只知晓它佛门的一支。传说这门派是在那西域,路途遥远,再加上大林寺之人是鲜少涉入我大宋境内,所以了解的人都不多。” “弟子也是许久前,忘记在哪里听到的了,弟子知晓的,便只有这些了。” 讲完,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师傅,发现其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想要出言训斥的意思,于是悄悄松了口气。 “就这些啊!”一旁的方言明却不乐意了! “武学招式什么的呢?这说的还没那逍遥派的故事长呢” 黄药师思索片刻之后,又对陆乘风说:“乘风,你来说。” “这,这…师傅,说实话,我就只是听到那丐帮弟子提了那么一嘴,具体的我也没多问呀。”陆乘风一脸苦色,结结巴巴的说道。 从自家大师兄和四师兄的言语,还有黄药师的态度之中,方言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姨夫!这大林寺很厉害么?” 只见黄药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下可是把小娃弄懵了。 “这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呀!这点头摇头的到底是个甚么意思嘛!”方言明抓起他的胳膊,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黄药师见他这般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只听到他嗯嗯两声,清了下嗓子,又是啪的一声,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 顿时明了,方言明换上讨好的表情,从自家三师姐手中抢过酒壶,慢慢倒了一杯。 滋溜一声,一饮而尽,黄药师又将手中酒杯放下。 如此,一杯又一杯,方言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颇有些欲哭无泪。 这时,旁边的冯蘅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中酒杯,没好气的说:“都多大年纪了!还整日里跟个小娃逗乐子。” 她秀眉一束,杏眼微眯,又说道:“快讲!快讲!” 自家娘子发话了,黄药师的挑逗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下去。 直起身,见周围都是好奇的表情,缓缓开口。 “先前灵风说的都不错!你们见我先前点头又摇头的,是不是颇为不解?” 众人都是配合的点点头。 见状,黄药师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这大林寺呀,说厉害倒也属实,说不厉害吧,倒也准确。” “不过呀!以后你们要是遇到那大林寺之人,记得躲远点!”他略有深意的嘱咐道。 “什么?” 方言明一声惊呼,脸上净是不服气的神情。 “小姨夫!你可是天下五绝,害怕一个啥名声都没有的门派?” 众人也是纳闷,期待黄药师的解答。 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一杯酒饮下,开口讲到:“怕却是不怕!不过…” “麻烦!” 第28章乞丐与和尚 “这大林寺之人武功倒也不是有多高,便再强,也不见得能胜过我等五人。” 黄药师边说着,喝了杯酒,眼眸中闪现出意味不明的色彩,似沉痛,烦躁,却又有丝丝幸灾乐祸夹杂其中。 “小姨夫,快讲呀!怎么说到一半又不说啦!” 方言明最是喜爱这些江湖上的新鲜事儿,往日里总是缠着外出归来的陆乘风,今日显然是有了个更好的目标。 黄药师宠溺的揉了揉小外甥的脑袋,又瞧瞧身边皆是一脸期待的徒弟和妻子,继续讲述了起来。 “虽说这大林寺人武功不算太强,但也算这江湖之中的一股顶尖势力了,比之那全真教也不过稍逊三分。” 听到这里,方言明顿时是兴趣大减,说道: “切!那有什么的?那老顽童都打不过小姨夫你!这大林寺还不如全真教,有什的意思嘛!” 黄药师缓缓摇摇头,说:“若只是这般,小姨夫自然是没必要让你们躲他远点,不过呀,这大林寺人真是麻烦十足!或者说呀,和尚都是麻烦!因此若无必要,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哦?药哥,这又是怎的说法?”冯蘅也来了兴趣,插嘴问起。 “世人皆言我黄药师邪气十足,但在我看来呀!这大林寺行事呀,可比我更妖三分!”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大惊失色,能获得东邪如此评价,这大林寺可当真是首位。因此,众人都不免得暗暗上心。 “小姨夫,这么说来,你和那大林寺的人做过一架?” 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方言明又在一旁怂恿起来。 听见这般言语,黄药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没打过,怎的?你想让我现在去与他们过过招?” “嘻嘻!也不是不行!最好能带上我!也让我见识一番能让你说麻烦的家伙,到底是怎的个麻烦法!” “哎呦!痛!” 还不曾说完,方言明又被镇压下来。此次是冯蘅,又给了他脑袋一下。 “你这小娃,整日里都是些打打杀杀的念头,也不知是哪学来的!”冯蘅颇有些气不顺,杏眼圆瞪。 “听故事便好好听,再胡乱的插嘴,便再挑副字帖去!” 听到这话,方言明立刻老实了下来,缩在一旁,生怕自家小姨又抓他去临摹字帖。 没了那打岔的人,黄药师一口美酒入喉,清清嗓子,又继续讲述起来。 “我不曾见过那大林寺之人,不过呀,咱们那位北丐,当时可是深受其害!” 嘴角轻颤,他语气之中尽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师傅,难不成洪前辈曾被那大林寺之人打伤过?”一旁的梅超风也是按捺不住了,插嘴问道。 黄药师瞥了她一眼,说:“想什么呢?自洪七出道以来,那能伤他的人呀,还没出生呢!不过啊…”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他语气之中落井下石的意味更甚了。 “不过啊!按他的说法,就没见过那般烦人的和尚,导致他呀,现在听到有和尚的动静都绕着道走。” “想来丐帮能得到这消息,也是他特意嘱咐过的。” 听见这般言语,刚老实了一会的方言明又是跳脱起来,急不可耐的说:“小姨夫,快讲讲,听着就好有趣!哈哈,乞丐和和尚不得不说的故事!哈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只有冯蘅满脸难看,横眉冷竖,杏眼微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直接掏向他的耳朵,使劲扭了起来。 她面色羞红,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乞丐与和尚的故事是吧!” 边说着,手上的劲儿更大了。 “哎呀!疼疼疼!错了!错了!” 方言明大叫,努力挺直身子,想要逃脱那魔爪。 “呸!下流胚子!师娘,再使把劲儿,好好治治这臭小子!” 一旁,梅超风也是俏脸微红,啐了一口,叫嚷起来。 过了好一会,见冯蘅气消的差不多了,出言不逊的小娃也受到教训,黄药师才出手将他解救下来。 “好了!阿蘅,莫生气,如此美景下,那值得为这明小子这般生气!” 自家丈夫发话了,再说气确实消得差不多了,冯蘅索性顺水推舟,放了小外甥一马。 不过她仍旧是恶狠狠的盯着方言明,训斥道:“臭小子,你这张嘴要是再张口瞎说八道,仔细你的耳朵!” 方言明小手揉着红肿的耳朵,忙不迭地点头,保证道:“小姨!明儿知道错啦!别生气了!会长皱纹的,那便不漂亮啦!” 边说着,他钻到冯蘅怀中,脑袋在她身上拧了两下,撒娇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 噗嗤一笑,冯蘅瞬间破功,伸出玉指在小娃脑袋上轻点两下,没好气的说:“你个臭小子呦!这张小嘴可真是要骗死小姨喽!” 说完,亲昵的在他小脸上点了两下,又吹吹那红肿的耳朵,总算是将此事揭过。 在他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六位弟子目光相合,暗暗对着自家小师弟竖个大拇指。 一番插曲过去,黄药师不徐不疾,再次讲述了起来。 “这大林寺呀,我第一次听说,也是从那洪七口中。” 讲述着,他的脸上浮现出回忆之色,似是想起了当年… “七兄,请!”黄药师遥遥举杯,一口将杯中酒饮下。 “药兄,请!” 洪七公拿出腰间葫芦,敬过之后,亦是爽快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咬口手中鸡腿。一口酒,一口肉,端是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黄药师开口了。 “七兄,能否给兄弟讲讲那大林寺,兄弟可确实想知道,能让你洪七退避三舍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见这般话语,洪七公突然打了个冷颤,一脸苦笑。 随即,似想到什么,他又是满脸兴奋,咧开大嘴,说呵呵的说:“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这酒菜嘛!” 此时,一副滑稽的场景显现,原来是那洪七公,他的右手食指在不断扭动,捂也捂不住。 “如此,便包在兄弟身上了。”黄药师一笑,拍着胸脯应到。 “好说,好说!嘿嘿,来!” 目的达成,洪七公的心情畅快,连忙招呼起来。 酒杯和葫芦一碰,又是痛饮三杯,他方才缓缓开口。 “药兄呀!不瞒你说,本来兄弟呀,是真不想提这档子事儿,不过呀!谁叫咱老叫花的嘴馋,想吃你那酒菜。即是这样,索性便同你讲讲。” “七兄放心,此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自然是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否则便叫兄弟我…” 还不待黄药师保证完,洪七公便一挥手,将其打断。 “没必要,也没什子见不得人的,既是说都说了!” “再说了,你这要是回头娶了夫人,将来再有个黄小邪,你还真能不同他讲个趣儿?” 听到他这般调笑,黄药师难得没有辩驳,只得苦笑着摇摇头。 “说起来这个大林寺呀,还得从十年前讲起。”洪七公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其中夹杂着尴尬的意味。 “那时候呀,我降龙十八掌初成,便被我那师傅轰出了门。” “老乞丐没地方去呀,只能是到处寻摸吃食。后来我听说呀!那西域葡萄酿可谓一绝,于是就要过去尝尝。” “结果到了那地方呀,酒没尝到,美食也没吃到,倒是与和尚痛快的打了一架。” 讲到这里,洪七公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惜之色,就是不知是在说那美食,还是在谈那和尚。 黄药师来了兴趣,说道:“七兄,那大林寺之人有如此厉害?竟然能接住你那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努努嘴,手指在下巴婆娑一番,摇摇头,道:“说厉害吧!倒也一般!” “不过呀,你也知道老叫花我,平日里就喜欢那美食美酒,对打架倒是真没多少兴趣。” “不过那一战倒也有些意思。那和尚自称是什子大林寺天下行走,那一身横练功夫端是强劲异常。” “哦!他使的功夫有些像那少林金刚不坏神功,不过却是更加霸道三分。此功一出,浑身上下似镀层金子一般,肉身更是坚固异常。老叫花连给了他几掌,打的我手都有些痛!” 听到这般言语,黄药师兴趣大增,连忙说:“哦?竟然这般玄妙?那兄弟倒要去见识一番!” “可别,可别!”洪七公是一把将他拦下,连连摆手。 “怎的?兄弟连见识一下都不行?那大林寺之人真这般厉害?”黄药师惊奇道。 “倒也不是!可这大林寺真是个麻烦呀!” 洪七公一脸头痛的模样,继续说道:“不瞒药兄你呀!这要是老叫花真打不过也就罢了!可是那和尚明明败了!却是像个牛皮糖一般,怎的也甩不掉啦!” “哦?那七兄你何不索性出手,将他打死算了!”黄药师一脸凶煞的说。 听完他的话,洪七公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了起来。 “不成,不成!老叫花虽然能杀他,但他却并非什的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是一届武痴,如何能将他打杀了?” 听到这里,黄药师更加好奇了,赶忙说:“那后来又是怎的了?” 洪七公叹了口气,作出一副头疼万分的模样,说:“那和尚在老叫花身边足足跟了三个月,三个月呀!” “这三个月老叫花是吃不好睡不好,还老有个和尚在旁边念经,真是烦死了!”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就用力给了他几掌,然后将他随便扔到我丐帮一个分舵,溜了出去。谁知道呀!麻烦这就来了!” “哦?能让七兄都觉得麻烦!看来这大林寺之中果真有高手!” 听完黄药师的话,洪七公又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高手嘛!倒也是不曾有多高!不过烦人嘛,倒是真烦人。” “你说药兄,我们这江湖中人呀!报仇也是要有个限度嘛!” 讲到这里,他有些抓狂了,手在头上不断挠动,一副头疼万分的模样。 “这么说?那大林寺之人对你丐帮出手了!” 黄药师说着,双眼微眯,脸上出现一抹狠辣之色。 洪七公又摇摇头,说:“倒也不是,不过呀,我是打了这小的,又来了个老的,打了老的,又来了四个更老的!” “我的天啊!我就没见过这般烦人的和尚!那四个老和尚愣是围着我成天讲什子生亦何苦,死亦何哀!” “然后又天天在老叫花身边念叨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就说我老叫花也没杀人呀!结果他们又讲什么施主与我佛有缘…” 边说着,洪七公是左右来回踱步不停,那副抓狂的模样,让黄药师都不禁莞尔。 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摆动两下,洪七公痛苦的说:“一年啊!一年啊!那四个老和尚足足跟了我一年!说的老叫花我头发都掉的快成和尚了。” “七兄,要我说呀!你就是太过迂腐,要是搁兄弟我身上!早将那群和尚杀个利落!省的这般饶人清净。” 见黄药师这般的戏谑,洪七公心里有些不痛快,说:“得了吧!光见你调笑我老叫花了!要是搁你身上呀!只怕是比老叫花要惨痛十倍。” “怎的?兄弟我难不成杀不得么?” 黄药师神色平静,身上却有丝丝凛然杀意发散而出。 见到这般情形,洪七公瞥了他一眼,又是一口酒灌下,意味深长的说:“你黄老邪自然是杀得,不过我老叫花却不信,你呀,还真能将这天底下的和尚都杀光喽?” “什么?” 在场的众人听完这故事,皆是惊呼出声,眼睛死死盯着那青衣,想要听他到底会作出何等解释。 黄药师扫视了一番众人,说道:“故事到这里,算是差不多了!” 随即他转换了面容,神色痛苦,继续讲到:“都是当时年少轻狂呀!竟然没将七兄的话放在心上。” “这么说,小姨夫,你真去寻了那大林寺的麻烦?”方言明眼睛一亮,兴奋地问。 黄药师神色不明的摇了摇头,声音沉痛的说:“倒不是那大林寺,而是另外一个。” “什么?” 方言明急忙问。 “小林寺!” 黄药师唇间轻吐三字,回忆缓缓涌上心头。 第29章后悔的东邪 “小林寺?” 又是一个众人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秘密,是那般的引人入胜,尤其是这个秘密中还包含了天下五绝的东邪,自然更是令人向往十分。 “我去!大林寺,小林寺,还有个少林寺?” “这是什么?一个和尚的老中青三代么?”方言明一脸古怪之色,随口吐槽道。 听到这话,众弟子先是一愣,再来脸上皆是稀奇,随后静静地瞅着自家小师弟。 见众人这般神色,方言明先是一虚,随即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说:“你,你们这般盯着我作甚?难不成我说的不对么?” “这大林寺呀,肯定都是老和尚,少林寺,估计是些大和尚,还有那小林寺,约莫着便是些小和尚啦。” 一旁,静静听着的黄药师也是摆出一副离奇的模样,他瞥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小娃,狐疑的说:“明小子?你见过这三林寺中人?” 此言一出,众弟子也是好奇,安静伫立,等待自家小师弟作出个解释。 岂料方言明脑袋一摇,连连否认。 “哦?那你为何知晓?”冯蘅目露寒光,手指婆娑,威胁之色尽显。 似是在说,你这臭小子到底还欺瞒了多少事情,若再不好好交代,今日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见自家小姨这般模样,方言明却一反常态,并没有露出丝毫胆怯之意,反而是理直气壮的说:“嗨!小姨,这不是明摆着呢么!”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惊奇更甚。 只听他又道:“一个大,一个少,一个小,可不就是老和尚,大和尚和小和尚么!还能是什么!” 这番清奇的解释一出,众人皆是满脸古怪,怔怔的瞅着方言明。 这反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姨夫,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黄药师摇摇头,叹了口气,对他束个大拇指,苦笑着说:“明小子,在你身边,有时候小姨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竟然完全跟不上你这小娃的思路!” “嘿嘿!过奖过奖!” 方言明得意洋洋,双手抱拳,对着周围拱手一礼。 啪的一声,他脑袋又挨了一下。 “哎呦!痛!” 惨叫一声,随即抬头,就看到冯蘅那笑意吟吟的俏脸。 只见她手指轻点两下,没好气的说:“行了!说你胖,你倒是还喘上了!给我老实点!” 没办法,他只能哦的答了一句,规规矩矩坐回冯蘅身边。 这时,兴趣大增的梅超风出口,问:“师傅,那这小林寺又是怎么回事呀?您难不成…” 还不待她讲完,黄药师一脸痛苦的点点头,说:“当初你师傅我呀,便是重伤了那小林寺的人,如此才惹下个大麻烦!” 事关自家亲人,众人的兴趣更浓了,凑在一团,都不在言语,想要听那后续故事。 “话说当年呀,我和洪七相聚了三日。分开后,你们师傅我一时心痒难耐,便想要去见识见识他口中那凶悍无比的横练功夫。” “于是我便向那西域走去,结果路上还真给我遇到个小和尚。” “那和尚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的,约莫着跟老四差不多。不过他一身功力可当真是浑厚无比,便是较之那时的我,也不过是稍逊三分。” 听见这般言语,方言明顿时忍不住了,目瞪口呆的说:“我滴乖乖!这小和尚这般厉害?” 说着,又瞧瞧一旁聚精会神的梅、陆二人,贼兮兮的问道:“三师姐,四师兄,你们内力怎么样?” 这番话顿时是吸引到了黄药师的注视。 只见两人讪讪一笑,沉默不语。 冷哼一声,言语之中略带讥讽,黄药师说道:“要是他二人能有那般功力,就不用在这桃花岛整日练功了!” 二人羞愧更甚,头低的几乎快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见自家丈夫又要开口训斥,冯蘅赶忙对方言明使个眼色,止住他的话头,随即又兴致勃勃的问:“药哥,那接下来怎的了?” 明了她的意思,黄药师狠狠瞪了几个徒弟一眼,继续说:“当时我见那和尚功力深厚,因此一时技痒,便直接出手。” “谁知道呀!谁知道!” 边说着,他一脸的痛惜,不知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那小和尚竟是个花架子!白白浪费了那一身浑厚内力!” “啊?” 众人一声惊呼。 方言明更是好奇,凑到自家小姨夫身边,焦急的问:“小姨夫,不是吧!你不是说那和尚内力高深么?怎的就是个花架子了?” “嗨!别提了!”黄药师一脸的晦气,言语之中更是充斥着无奈。 “那小和尚也就内力高深,有个屁用啊!竟是浑然不会运用!” “当时我直接出手,打出一记江城飞花,谁知道那小和尚竟是全不抵挡。我还当是他成竹在胸,又是赶忙变招,全力打出一记” “谁知道呀…” 听到这里,方言明眼睛轱辘一转,难以置信的说:“小姨夫,不会是那小和尚吓傻了吧!” 众人一听,也是惊疑不定,随后,便看到黄药师沉重的点头,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摆衣袖,黄药师无奈的说:“那小和尚就一身内力还看的过去,什的招式呀,应对呀!全然不行。” “结果我那一掌下去,小和尚直接是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不过还好,他内力也算是浑厚,我那时功夫也未到巅峰,一掌下去,那小和尚也不过是重伤锤死。”讲到这里,饶是邪气十足的黄药师也不由得庆幸叹了口气。 “我当时便愣住了,察觉情况不对,赶紧是给那小和尚喂了几颗九花玉露丸,他总算才是没有性命之忧。” “助他稳固伤势后,经此一番,我便熄了那去寻大林寺的心思,就是要离开。唉…” 还不待他讲,方言明举起手,笑嘻嘻的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小姨夫,准是又有那老和尚来寻仇了!” 黄药师无奈的点点头,回答说:“不错!” 听见他肯定的回复,方言明洋洋得意的对着几个师兄师姐示意一番,惹来了几个白眼。 这时,又听到黄药师的声音响起。 “我刚给那小和尚疗过伤,见他已无大碍,便是要离开。这时就有三个大和尚过来了。” “就同我讲什子施主戾气太重,需要以无边佛法化解,还说要让我跟他们去那兴化小林寺静修些日子。” “一听这话,我哪能愿意。我黄药师虽说脾气不好,但此事毕竟我理亏在先,于是就赶忙致歉,并说会医治好那小和尚。” “谁知道那三个大和尚竟然丝毫不理会。只说什么小和尚命中该有此劫,就是要让我去那小林寺读佛,修身养性。便是我怎的分说都不行。” 这时,梅超风嘻嘻哈哈,兴趣十足的开口了。 “所以喽!师傅!你将他们都杀啦!” “哎呦!痛!” 她还没讲完,脑袋也挨了自家师傅一记。 只见黄药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道:“哼!女孩子家家,哪来的这般大杀性!一边去!” 受到了教训,梅超风捂着额头,满脸委屈,安静的坐到一旁。 似是想到什么,黄药师眉头微皱,面色犹疑的问:“师傅我在你等心里,便是那滥杀无辜之人?”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其余弟子一听,心底骇然,哪里敢答话,都是忙不迭地摇起头来,似那小孩玩的拨浪鼓一般。 这时,方言明大眼乌溜溜一转,钻入自家小姨夫怀中,摆出天真无邪样子,说:“小姨夫自然是极好的!肯定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师姐他们说错了话,我去帮你教训一下。” 说着,伸出拳头便要向几个装鹌鹑的人身上锤去。 不过却被黄药师拦了下来。 他一把将小外甥抱在怀里,颇为宠溺的捏了捏那小鼻子,说道:“你个臭小子呦!怪不得每次能哄住你小姨…” “药哥!瞎说甚么呢!”冯蘅俏脸微红,语气嗔怪,急忙将这话题揭了过去。 看到自家师傅那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几位徒弟也是暗松了口气。 讲过一番打岔,此时亭中又恢复了那热闹的氛围。黄药师也继续讲起故事来。 “后来呀!那几个大和尚不管我怎的分说,都没用!硬是要我随他们去那小林寺,但我又不愿意。没得办法,只能是动起手来。” “不过呀!说来也奇怪,那几个大和尚武艺招式倒是精湛纯熟,不过内力却是差的太远,比那小和尚都有些不如,于是我就将他们打了一顿,点了穴道,直接跑了…” 旁边,方言明一直在观察着自家小姨夫的脸色,发现他还是一脸的痛苦,便开口道:“小姨夫,不会后面也出来了几个老和尚吧!” 只见他一脸调笑,幸灾乐祸的意味十足。 黄药师苦笑一声,痛惜的说:“悔不当初呀!” “当时未将七兄的话放在心上,先是招惹那小和尚,后面又打了大和尚。更后悔的是,当时打完竟然还没想着回桃花岛,反而是在各处游玩起来。” “结果呀!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便被三个老和尚找上了门。” “小姨夫,你没打过?”方言明好奇的问。 黄药师摇摇头,继续说道:“做了一架,我们谁也奈何不得谁!再说此事毕竟是我有错在先,那些和尚也没什么恶意。只是要让我去那小林寺读些佛经,修身养性。” “再加上他们待人接物也是颇为有礼,因此呀,自然也不能真的痛下杀手罢!” 又是叹了一口气,黄药师的脸色十分复杂,有痛苦,有后悔,亦有欢喜。 “一年啊!那群老和尚就跟七兄说的一般,足足跟了我一年,不过呀!他们也确实是那佛法高深的大师之辈。” “我先前是挺烦,后来呀!没办法了,就想着跟他们辩经,若是能赢,估计他们也就不再好意思跟着我了。” “结果这般一来二去的。天天比武加上谈论佛学,弄得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朋友还是那仇敌了。” 听到这般话语,又瞅瞅黄药师那复杂的面容,方言明幸灾乐祸的问:“嘻嘻,小姨夫,那这不挺好的么?有人高手陪你练武,还有人和你交流佛学。” 黄药师没好气的瞟了一眼那落井下石的小外甥,颇有深意的说:“既然你这么羡慕,要不我去同那了明,了悟和了觉三位大师说说?让你去那小林寺修行个一年半载?” 一怔,方言明赶紧是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脸上带着万般拒绝的表情,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小姨夫,我年纪还小!” “须得每日吃肉才能长大。再说,我可受不了那天天敲木鱼和念经。” 似是仍感觉不保险,他一把钻到冯蘅怀中,舔着脸说道:“再说了,我小姨定是舍不得我去做那小和尚的!她还等着我娶个媳妇给她瞧瞧呢!是吧,小姨!” 说完,就将脑袋埋在自家小姨怀中,怎的是也不出来。 这般情形,直是使人捧腹大笑… 第30章三林 “对了!小姨夫,你说你认识了那小林寺的人,那这大林寺、少林寺和小林寺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一番调笑过后,方言明终于是问出了自己深藏许久的疑惑。 “哦?为何要这般问呢?”黄药师忽起心思,故作玄虚的说道。 许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调笑之意,方言明无奈的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一个大林,一个少林再加一个小林,还都是和尚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见状,黄药师也不再卖关子了,讲到:“后来呀!同那三位大师交流之后,我才明白七兄那番话的意思!” “也是庆幸自己没真个杀了那小和尚,否则呀,咱这桃花岛,只怕是不得安宁喽!” 又是感慨一番,他继续说:“原来那大林寺和少林寺还有小林寺竟真是一脉同源,大林和小林二者皆出自这少林一门。” 听见这般言语,曲灵风可谓是疑惑不解,而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是被自家师傅注意到了。 黄药师对他一招手,说:“灵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略微思索一番,曲灵风面色犹豫,吞吞吐吐道:“师傅,这小林,即便再加那少林和大林,也没怎的吧!咱们桃花岛还能惧他?” 黄药师看了眼曲灵风,又瞅瞅其他徒弟,发现他们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于是,他换了副神情,显得十分严肃。 “你们若是如此,将来行走江湖可是要吃大亏的!” “须知咱们桃花岛固然是大名鼎鼎,但其他门派也不见得怕了咱们!” “再说,不过因为那三林名声不显,你等便如此轻视,将来只怕是被那宵小暗害还不自知呢!” 听见自家师傅这般沉痛的话语,几人都是心生惶恐,慌张的起身告罪。 “小姨夫,那三林真的如此厉害?”方言明坐不住了,毕竟黄药师说的这般严重,于是急忙问起。 捋捋胡须,黄药师起身,来回踱走两步,说道:“你们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众人一起问道。 “天下武功出少林!” 讲出这话时,黄药师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回忆,以及深深的向往。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身躯一震,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惊呼出口。 “什么?” 旁边方言明也是不由得说了句:“这也太狂了吧!小姨夫,这话也敢说的!那群和尚也不怕出门被打!” 见到这般情形,黄药师暗暗叹了口气,感慨到:“世事无常!看来世人皆遗忘了少林呀!” 听到这般言语,众人环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出了震惊之色,急忙问道:“师傅,难不成这话讲得是真的?” 缓缓点下头,黄药师继续说:“自然为真!并且,此乃是百年前诸多武林同道所公认的。” 百年前,又是百年前。 方言明不由得暗暗思索,这百年前的武林中,到底是发生了何等动荡,才能让被称为“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一分为三,甚至名声不显,连自家师兄们都不曾听过。 还有那名震一时的逍遥派,竟然也在之后的短短三十年间便销声匿迹,只留下了丝丝点点的讯息。 思考了许久,他也没得出分毫头绪,只能收求助于自家小姨夫了。 “小姨夫,你说这百年前,到底是发生了甚么呀!” 此言,让黄药师回忆起了当时和那了明,了悟还有了觉三位神僧交谈的场景… 天色微明,一番谈经论道竟是不知时候,已经是到了清晨。 慈眉善目,长须长眉的了明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那朝阳已经是微微冒头,赶忙是起身致歉。 “黄居士,没想到此番辩经竟是过了这般久,打扰居士休息,真是罪过!罪过!” 黄药师哈哈大笑,倒是有些浑不在乎,说道:“哈哈!大师多虑了!此次交流,黄某也是大有所获,说起来,还要感谢三位大师呢。” 听到这番回答,脸颊枯瘦,无须无眉的了悟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阿弥陀佛!黄居士严重了!不敢不敢。” “黄居士,早课临近,我等便告退了!还望勿怪!”大肚圆脸,笑容可掬的了觉和尚也是起身,道出离去之意。 “诶诶诶!三位大师,别急着走嘛!这早课一日不做也无妨!正所谓,我佛驻于心,不必拘泥于形式嘛!” 黄药师说着,急忙是起身阻拦。 三人相识一眼,又是打了声佛号,施了一礼,说:“我佛驻于心!黄居士此言大善!小僧受教了!” 见到这般情形,他哪里敢受这一礼,赶忙是起身避开,连连摆手。 “三位大师如此,可当真是折煞晚辈了!休也再提!休也再提!” 边说着,他又拉着三个老和尚坐下。 似是明了黄药师的意思,了明微微一笑,说:“黄居士,我等也算是相交数月,更有这辩经之谊。” “你想问什么,便说吧。但凡能言,老衲三人自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话,黄药师干笑两声,尴尬的说:“大师果真是慧眼,即是如此,那黄某便不隐瞒了!” 略微思索一番过后,他问道:“不瞒大师,黄某之前曾从那洪七口中听说过一大林寺僧人,他所使的功夫颇有些像那少林金刚不坏神功。” “正因如此,黄某才想要见识一番,更是误伤了大师弟子!实乃罪过!” 他话还没讲完,便了明摆手被打断了。 随后,又见三人相视一眼,皆是讷讷不语。 “三位大师,若是有为难之处,便当刚才黄某是胡言乱语罢!” 见到这般情形,黄药师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触及到人家的痛脚,索性出言宽慰。 良久,了悟叹口气,感慨的说:“唉,百年旧事!纠葛日深,难以了结呀!” 了明瞧了瞧身旁的两位师弟,说:“既是黄居士有兴趣,那老衲便为黄居士解惑。” 听到这里,黄药师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也是浮现出一丝喜色,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保证道。 “多谢大师!还请大师放心,此事入得黄某之耳,便绝不会外传。” 了觉一笑,说:“黄居士严重了!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以你我此番交情,想必师兄迟早也会告知与你!就当是个闲话听听,无妨,无妨!” 见自家师弟都这般说了,了明也不好再提不得外传之事,只能是叹口气,徐徐开口,讲述起来。 “说起我小林,还有那大林,我等两寺皆是从那少林分立出来的。三者同源而生,百年前乃是一家!” “这…” 陡然听闻这等隐秘,黄药师也不免暗暗心惊。 毕竟那大林寺之中高手如林,这小林寺的三位神僧功力也是深不可测,再加上那传闻中“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寺。当真是威势骇人,比那最近声名鹊起的全真,声势怕是还要更为隆重三分。 “这,我看三位大师修为高深,那大林寺听洪七所言,亦是不遑多让。还有那少林,虽是封山闭寺,江湖上少有讯息,但实力想来也是绝强。” “为何…” 他话还未讲完,便被了明和尚打断。 “黄居士是想问,为何我等三寺如此声名不显?” “大师慧眼!”黄药师一拱手,回到。 似是想到什么,了明又是叹了口气,徐徐开口道:“唉…盛名惑人呀!” 听完他的话,黄药师心中疑惑更重,便又问了起来。 “哦?大师,这又是从哪里说起呢?我等习武之人,所求除了那武功大进,不就是为了争一个盛名么!” 见了明不愿意开口,开朗随和的了觉一笑,说: “哎呀!师兄,我说你们就是那杞人忧天!要按老和尚我说呀!不过是那旧规陋习,不守也罢!” “师弟!住口!”了悟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怒色,张口斥道。 见到这般情形,了明又是长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唉,是老衲着相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了觉师弟,既是如此,便由你同黄居士讲吧!” 他说完,也不待回话,便坐于一旁,双目闭合,口中心经默念,修行起来了。 见状,了悟也道声罪过,恢复那波澜不惊的神色,然后也一起念起了经来。 这了觉倒是个妙人,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一努嘴,挤眉弄眼,乐呵呵的说:“黄居士,要不听小僧讲讲!” 黄药师顿时被他的怪状逗笑,干咳两声,说:“大师,请!” “说起来呀!此事还得从百年前讲起。那时候的少林能人辈出,威势鼎盛,可谓是执江湖之牛耳。” “可惜呀!当时不知是何故,导致当代少林方丈在武林同道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自尽于那大雄宝殿之前。自此之后,少林声势尽落,直接是封山闭寺,距今已有百年时光。” 了觉缓缓讲述,脸上带有一丝仰慕之意,似在怀念当初那鼎盛的少林。 “那大师,这大林和小林,又是从何讲起呢!” 黄药师更是好奇,脸上尽是期待之色。 了觉闻言,不紧不慢的嘬口茶水,说:“当时少林变故发生月余之后,也不知是怎的,继任方丈和当时的达摩院首座还有戒律院首座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争执。” “最后竟然导致整个少林一分为三。” “那达摩院首座带着达摩院大部分弟子北上,与当地密宗和西域佛教结合,经过百年时间,便是如今的大林寺。” “那这般说来,这小林寺,便是当初的少林戒律院弟子了?”黄药师整理番思绪,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也!” 了觉点头确认。 似又想到什么,黄药师又开口,问:“我曾听七兄讲过,那大林寺曾有个什么天下行走?这又是?” 闻言,了觉笑呵呵地瞄了他一眼,很是思索一番,说:“这天下行走,乃是当初我小林寺和他大林寺为了那少林正统之争,所挑选出来的!” “以…” 了觉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传来的一声佛号打断。 “阿弥陀佛,了觉师弟,早课时辰已到,我等也是时候离开,不便再打扰黄居士休息了!” 了明说完,便神色平静的带着两个老僧离开。 只有黄药师眸中闪烁不定,似在斟酌着什么… 方言明大眼弯成月牙,神色间颇为兴奋,说:“小姨夫,这般说来!那天下行走是不是选出来为了那少林寺的武功秘籍呀!” 听到他这番话,黄药师不可置否的一笑,说:“不无可能!不过呀!应该不止于此!” “那,师傅,还有什么呀!”梅超风也是来了兴趣,一脸期待的问。 感慨的叹口气,黄药师说道:“这江湖事呀!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武,或为恩,或为仇,或三两番,或诸般皆有!哪有那么简单的一句秘籍能概括的来!” 说完,又是神色复杂的摇摇头。 见他这般复杂的神色言语,方言明都是有些迷糊了… 第31章歌唱与新年 "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方言明左手拿着个肉馒头,坐在小板凳上,两条腿乱晃,嘴中还轻哼歌谣。  帮着梅超风在厨房忙碌的冯蘅静听了一会,顿时来了兴趣。  “明儿,你这又是哪听来的小调?还怪有意思哩。”  “好听吧!”方言明神色得意,讲到这里,他脑袋一转,说:“小姨,要不我再给你唱个别的?”  嗯嗯两声,清下嗓子,小嘴就是要张开,却被自家小姨伸出玉手捂住。  “唔唔…”挣扎了一番,方言明也没敢用力,只能是大眼瞅着她,那意思,别提多幽怨了。  一旁,梅超风也注意到了这般情景。  “师娘,我听小师弟哼的挺好呀!怎的不让他…”  刚要为小娃分辨两句,就被那双杏眼瞪了回去。  砰的一声,只见厨房门被用力关闭。  一脸不忿的方言明站于门前,双手掐腰,嘴里不断嘟囔。似是气的很了,他又用力挥了挥小拳头,抬起一脚径直踢在门上。  “哎呦!疼疼疼!”  抱着脚才转了两圈,身后便有调笑声突起。  “呦!这不是我们头角峥嵘的方小侠么!你这练脚力的法子却是少见得很呀!”  一转头,便看到黄药师一袭单薄青衣静立,不过那脸上的挪耶和戏谑却是使人分外不爽!  冷哼一声,方言明撇过小脸,也不搭理他,气闷闷的离开了。  “这臭小子!”说着,他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还不等方言明走出多远,便听到那灶间传出的大笑声,搞得他是更加郁闷了。  眼睛乌溜溜一转,看到凉亭下正挥斥方遒,潇洒惬意的陆乘风,他顿时来了主意。  噔噔噔跑过去,摆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说:“四师兄,我看你这自己写字也怪无聊的,要不…”  陆乘风头也不抬,风淡云轻的便拒绝了。  “免谈!小师弟,我那折扇都被你哄走了!师兄这边可没得你惦记的宝贝了。”  嘻嘻一笑,方言明并不在意,态度反倒更加热忱。  “好师兄,我那里是那种人呀!”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乘风脑袋不停点下,他脸色登时一窒,难看异常。  突然,他又是表情变换,噔噔噔的跑回自己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已是怀抱着一面折扇。  陆乘风瞧了瞧手中的宝贝扇子,又瞅了瞅一脸热切的自家小师弟,略微思索一番,使劲咬咬牙,便将它再塞了回去。  “师兄!你这是…”方言明满脑子黑线,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师不利。  陆乘风停下手中的笔,一脸苦色,说:“小师弟呀!你是知道师兄我的。我一来天赋不出众,二是这武功也不强,这第三嘛,也不是师傅最受喜爱的。”…  “你要是闯了甚么祸,还是赶紧去找师娘和大师兄还有三师姐吧!他们兴许还能帮着劝慰一番,师兄可真帮不了你的忙呀!”  此言一出,方言明感觉自己是浑身都不好了。  “呸呸呸!四师兄!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这般惹祸精?”  陆乘风又是要点头,却陡然对上自家小师弟那幽怨的目光,终究是没狠下心。  将那折扇又塞给他,方言明没好气的说:“我才没惹事呢!小姨夫和小姨更是好着呢!不信你听!”  “真没惹事?”  陆乘风又是狐疑的问了一句。随即,聚精会神,听到了厨房中传出的,若有若无的笑声,他方才是松了口气。  甩打开折扇,仔细检查一番,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笑容热切的说:“说吧!小师弟,看在这手中折扇的份上,四师兄能答应的,绝不会推辞。”  又瞅瞅手中的宝贝扇子,心一横,说:“说吧!是想要捉弄二师兄,还是揍你五师兄!师兄今日都答应了。”  这一席话听的方言明是满头包。  “呸呸呸!四师兄,你怎能这般想我呢?”  “啊?不是?难不成你要对三师姐下手?不成不成!”  陆乘风的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起来,又说:“三师姐轻功比我强太多,又得师娘喜爱。真要是捉弄了她,怕是咱俩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到头喽!真不行!”  方言明脸色黑如锅底,急忙抓住那胡思乱想的少年,怕是再让他说下去,就是要欺师灭祖了。  “呸呸呸!什么呀!四师兄,我呀,就是想让你听听我作的小曲儿!你这都是想到那边去了?”  他语气之中满是幽怨。  见是自己想歪了,陆乘风尴尬的干笑两声,搓了搓手,又有些不放心,最后问了一遍。  “真就听曲儿?”  方言明小脑袋如雨点般落下。  “你唱的不会很难听吧!”  “哼!不想听便把那折扇还我!”  听到这般言语,陆乘风赶忙将身子往后一缩,干笑两声,亲热的说:“咱哥儿俩说这干嘛!不就是个小曲儿嘛!放心,今日只要你唱!师兄定然听到最后。”  “好嘞!师兄,就等你这句话了!”  高兴的答了一句,方言明清清嗓子,歌唱起来。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  陆乘风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手中折扇也不再摇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方言明仍在展放歌喉。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  陆乘风趴在桌上,平素最爱洁净的他,连衣衫上沾染的墨迹也是不管不顾,只有那面如死灰,口中呢喃。  又是过了一会,这一首小曲儿终是结束。  他脸上瞬间无穷希望升起,仿若那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师弟,好好好!你唱累了吧!咱们快去歇歇,师兄给你拿些新做的枣丝云糕。”…  兴奋地拍两下手掌,他直接起身,就是要离开。  “唉呀!师兄,这才哪到哪呀!等会啊,师弟我又有灵感涌现,等着啊!”方言明依旧兴致勃勃。  听到这话,陆乘风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只见他痛锤三下胸口,仰天大叫:“天哪!我的天啊!”,随后便又是趴倒在桌子上。  “哈哈!歌喉如天!师兄,果然还是你有品味。”  方言明高兴的赞叹一声,又继续唱了起来。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滴袈裟破…”  不知又过了多久,方言明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但他仍旧兴趣不减。  只听这时,黄药师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灵风、玄风、乘风、眠风、默风,准备用饭!还有那明小子,别再唱了,真是凭白污人耳朵!”  方言明那兴奋地小脸顿时凝滞。  旁边,陆乘风是一把蹿了起来,本来还神色呆滞的他顿时脸上有了些许鲜活。  只见他似受了严重内伤一般,身形颤抖,弱不禁风。颤颤巍巍的走出亭子,声泪俱下的大喊起来。  “师傅!救命啊!”  说完,一溜烟的便消失,那轻功造诣,比之梅超风都不遑多让了。  独留下方言明在寒风中凌乱…  晚间,温暖的大厅之中,众人齐聚一堂,气氛好不热闹。  当然,除了正在闹脾气的小娃。  “小师弟,来尝尝这水晶虾仁,还有这八宝鸭,还有…”  陆乘风一脸讨好,不断给自家小师弟夹着可口的菜肴。  方言明却是看也不看,小嘴撅的老高,别过头去,小嘴不断嘟囔,一副愤慨模样。  冯蘅看着这副情景,是又好气又好笑,点点他的小脑袋,温声说:“好啦!你这小娃哪来这般大的气性!”  “再说了!你四师兄已经够可怜了!小姨我可是听说啊,在你那歌喉下,他的轻功都是突破了一层。”  此言一出,陆乘风神色尴尬,方言明一脸郁闷,其余人都是捂嘴偷笑。  或许是听了劝,方言明挠挠头,扫视四周,带着不确定的神色,问:“我唱的真有那般难听?”  话音刚落,就见到所有人不停地点头,连素来迁就自己的小姨也是一副正经的确认。  “唉!好吧!”  托着脸,小大人似的叹口气,他总算是接受了现实。  随即,眼睛又轱辘一转,似来了甚么主意,登时兴高采烈。  不过呀,他这番动作自是没能逃过冯蘅的慧眼。  “哎呦!疼!”  方言明的小脑袋又挨了一记,接着,他便听到自家小姨那声色俱厉的申饬。  “我可警告你啊!不许再给我扯着嗓子怪嚎!不知道的还当咱这桃花岛闹鬼呢!”  听到这般言语,他顿时不服气了,使劲吵嚷起来。  “小姨,我那是唱歌,唱歌!有你这般说自家外甥的么!你这是歧视,侮辱我…”…  还未说完,黄药师微微一笑,摸摸小外甥的脑袋,对着妻子责备的说:“阿蘅,你怎么能这般讲明儿呢!我看就唱的挺好!”  然而,还不待小娃高兴,他神情一变,话锋一转,说:“不过呀!下次别唱了!”  方言明的小脸顿时拉耸下来,给了黄药师一个幽怨的小表情。  哈哈…在欢声笑语之中,热闹的年节开始了…  嘭!嘭!嘭!随着一声声巨响,灿烂的烟火绽放开来。  只听嗖的一声,十几支烟花直指天空,一粒粒“金砂”喷射而出,在空中傲然绽放。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的那般美丽、婀娜,把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绚烂的光映照在漆黑的眼瞳之中,驱散了一切的黑暗和寒冷,新的一年到来了。  这是应该是方言明迄今为止,过得最好的一个年了。身边有温柔的小姨,亲切的小姨夫,还有疼爱他的师兄师姐,端是幸福极了。  倏地,一颗流星落下,似一柄利剑,将夜暮划成左右两瓣,那一条明亮的白线,如银河倒悬,闪着白光的流星划过天际。  本来打着哈欠的方言明顿时来了精神,双眼一闭,两拳相抱合于胸前,口中默念,竟是有股虔诚意味浮现。  随后,感觉到自己身子没入了一个温暖怀抱,他睁开眼睛,便是那冯蘅的如花笑靥。  红唇在小脸上轻点一下,她慈祥的说:“我家明儿又在想什么呢?”  嘻嘻笑着,方言明抹抹脸,左右偷偷瞅了两眼,凑到冯蘅耳边,轻声说:“小姨,我听人说呀!要是有流星过去,这时候许的愿可灵啦!”  “真的?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呀!”冯蘅杏眼弯成月牙,故作期待的说。  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他捂住小嘴,脑袋直摇,似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好呀!连小姨也瞒着,看我怎么教训你!”  冯蘅故作生气,一丝少女的娇俏显现,嘴上露出一抹坏笑,不断在小外甥身上挠了起来。  “哈哈…小姨,好痒呀!”  “说不说,说不说!”  最后,见他被折腾的有些很了,冯蘅才总算是停手。  一场烟火结束,方言明已经是趴在自家小姨的怀中睡着了。  冯蘅看着沉睡中才显一丝安静的小娃,脸上充满爱怜。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在那小鼻子上捏住。似是感觉有些不舒服,方言明晃晃身子,换个姿势,又沉沉睡去。  口中呓语喃喃。  “嘻嘻!流星!”  “我希望小姨小姨夫,哦!还有将来的小表弟小表妹,还有师兄师姐都好!”  似是听到了那口中呢喃,冯蘅轻笑一声,红唇印在额头。  “臭小子!真是笨蛋!许个愿倒将自己忘记了!”。。 第32章静与动 "  经过七日短暂的欢聚,桃花岛又恢复了往日秩序。此时,方言明的武功练习也进入到崭新阶段。  刚落过雪的海岸十分寒冷,放眼望去,桃树,礁石,沙滩,都铺满了皑皑白雪,银装素裹的景色引人入胜。  不过呀,那不时传出的喷嚏声却是有些煞风景了。  方言明穿着厚实,被裘衣包裹的如蚕宝宝一般。冷冽的海风吹过,揉揉冻得通红的小脸,打个寒颤,再阿嚏两声,他开口抱怨了起来。  “三师姐,这练轻功也不用专门跑到这海边来吧!冷死了!”  前方,不过披着一袭轻薄冬衣的梅超风扭过头来,不似往常那般嬉笑,反而是有些严肃。  “看看!有什么区别?”她下巴微抬,向小师弟示意了一下。  方言明初时还有些不解,后来,看到两排脚印,顿时明白过来。  梅超风踩过的地方十分齐整,似模子拓出来的一般,更是只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怕是一场小雪下去,都会将其掩盖。  但他自己脚步落下的位置,却是一个深一个浅,在雪地中踩出一连串的窟窿。  见自家小师弟很是认真观察了一番,便知晓他已经明了自己的意思。  梅超风便点点头,闷声不吭,继续向前走去。  废了好大劲儿,方言明额头都有些冒汗,二人方才抵达海边。  足尖轻点,梅超风轻飘飘的落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居高临下,神色郑重的盯着自家小师弟,讲道。  “小师弟,你可知我江湖中人最为重视的两门武功是什么?”  好在经过几个月的修习,现在的方言明已经不是从前的武学小白,不假思索的便回到:“内功和轻功!”  “不错!这内功乃是修行之本,若不修习内功,便是再精妙的武学招式,你即使练得再纯熟,也无法发挥其中威力。”  “再有就是这轻功了。拥有一部绝顶的轻功,可谓是所有江湖中人梦寐以求之事。你可知为何?”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一笑,说:“这还不简单!这打架不仅是要能打的过!还要跑的过!若是打不过的话,不是还能靠着轻功逃命嘛!但若是跑不过嘛,估摸着小命都要丢喽!”  “总结,是否拥有一部绝顶轻功是一个武者能否溜的快的关键!回答完毕!”  这般搞怪的回答让梅超风是苦笑不得,恨恨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小娃,轻斥道:“少耍宝!老实点!”  见自家师姐生气了,方言明连忙板正身体。  略微沉吟一番,她又开口。  “额…说的倒也不算错!再加上小师弟你本就身怀凌波微步这等绝世轻功,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  “所以呀!自今日起,便开始由我教导你习练轻功。”  她话刚说到一半,便看到小娃假模假式的举手,给了他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有话快说!”…  在心里暗接了句有屁快放,方言明兴奋地说:“三师姐,那我平日里的站桩和基本拳脚不用练了么?”  “做什么美梦呢你!”  此言一出,还不等自家小师弟哀嚎,梅超风继续说道:“从今日开始,你随我练习桩功和轻功。至于那基础拳法,以后你自己找时候练习。”  “不过呀!你可别想着偷懒哦,小师弟!姐姐我说不定会在哪里偷瞄着呢!”  似是感觉有些不保险,她又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语气中蕴含着三分兴奋,三分威胁以及三分怂恿。  方言明没好气的撇撇嘴,或许是明白了自家师姐的意思,说:“切!师姐,少来这套把戏!我是绝对不会偷懒的!你可别想看我笑话!”  “那便走着瞧喽!”梅超风神色戏谑的回了句。  “小师弟,你可知晓你运转凌波微步之时,为何总是控制不好方向,还容易撞到其他地方?”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顿时面色难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师姐,但却发现她并没有丝毫调笑的意思。  于是,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是因为我练习的不多?那凌波微步使得不熟?”  试探性的问了句,却收到梅超风的摇头回应。  又是思索一番,方言明说道:“我内力不够?所以不支持我施展那凌波微步?”  见到梅超风先是点头,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答案对了,结果却见自家师姐又是摇头。  这般情形搞得他有些沮丧,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嘛?”  梅超风笑颜一展,意味深长的说:“那内功不过是一方面罢了!最主要的是你基础太差!桩功更是不行!”  此言一出,方言明是万分不服气,直接吵嚷起来。  “什么呀!三师姐,我小姨夫都说我基础很好了!还有那大师兄,也说我桩功很稳。你怎的…”  话还未讲完,便被梅超风挥手打断,她朱唇轻启,言道:“师傅和大师兄说的自然不错!不过你师姐我说的呀…”  “那你还…”  小娃又是要争辩,却被自家师姐一记白眼瞪了回去。  “你那般性急做什么!你的静桩自然不错,不过那动桩和轻功呀,却是狗屁不通!”  “动桩?”一个新的名词出现了,搞得他是满脑疑惑。  也不卖关子,梅超风解释起来。  “所谓站桩,分静桩和动桩两种。这静桩那是稳固下盘,明了发力之法,此乃修炼拳脚兵器的入门基础。”  “而这动桩,目的则是维持平衡,增强自制,为以后修习轻功打好基础。”  听到这番解释后,方言明略一思索,拍拍脑袋,惊喜的说:“师姐,这动桩是不是说,在各种环境下都能站定桩功,以此来加强我们对于身体的控制力。”  “小师弟果然聪明绝顶,举一反三。”梅超风点下头,赞叹了一声。…  “那便开始吧!”  言毕,她不再啰嗦,跳下礁石,来到自家小师弟身边,将他一把提起,就是要进行练习。  “等等!”  此言一出,只见方言明不断吞咽着口水,颇有些心虚的瞅着面前这块巨大的礁石。  “师姐,我们不会是?”他颤颤巍巍的问出口。  梅超风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再理会。身子轻轻一提,脚步略一借力,两人不徐不疾的落在了礁石上面。  在雪花的浸染下,那石头表面是光滑异常,刚被扔下的方言明是努力扒着身子,却也止不住下落势头。  “师姐!好师姐!要掉下去了!”他只得是扯着嗓子求救。  梅超风噗嗤一笑,莲步款款,三两步间走到自家小师弟身边,拉住他的衣服。  轻松将方言明提起,抽出手拉住他的臂膀,两人开始正式练习起来。  “小师弟,现在,先随我学习那吐息之法。静心感受,这一呼一吸之间,能助你快速稳定心神。”  不消片刻,方言明已是将那吐息之法学的个七七八八了。  梅超风不由得在心底又赞叹了声他的天赋,继续教习起来。  “小师弟,现在我教你这动桩之法。这所谓动桩,便是那目随心动,身随势动。”  “此意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注如一。身随势动,乃据实而行,双腿立定。”  讲完,她也不管方言明到底明白没有,直接松开了手,轻盈的后退两步。  随即,只见小娃神色慌张,手脚开始胡乱扑腾,在那光滑的石面上晃动片刻之后,便啪嗒一声扑倒在地,身子再次向海滩滑去。  “哎呦!哎呦!师姐!救命!”  凄惨的求救声又响起了。  方言明眼看着自家师姐没有任何动作,两人间的距离有越来越远,只能是任命一般的闭上眼睛。  突然,他感受到下落之势停止,睁开双眼,梅超风嘴角噙笑的俏脸浮现,不过,任谁都能从其中瞅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礁石上,小娃搓搓自己被蹭的通红的手掌,欲哭无泪的说:“三师姐!不带你这样的!”  “好啦!我这不是以为小师弟你天赋异禀,听过就会么!不疼不疼哦!师姐给你吹吹!”噗嗤一笑,梅超风安慰了一番可怜兮兮的小娃。  许是作弄够了自家小师弟,她开始认真教习。  只见梅超风双腿微分,双臂下垂,脚步站定,身子随着那海风微微摆动,一呼一吸,一静一动之间,似与天地相合,特殊意境发散。  “小师弟,这动桩,诀窍,便在静动二字!脚步为静,身形为动!”  “随心而动,随实而动,随势而动。好好感受我等所处之地,随之不断调整,如此,才能安稳的站立于这礁石之上。”  眼睛微眯,全神贯注,方言明认真观察一番自家师姐的动作。片刻之后,他闭上双目,心神放空,耳朵轻动,似在听那风声,海声,万物声。…  突然,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吞吐。  轻轻松开拉着的手,方言明迈出了第一步,身子有些微微晃动。  略微调整一番,他又迈出了第二步,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  努力稳住身形,伸出手细细感受一番,他再迈出第三步。  这一步落下,身子却是无比稳当,连丝毫的摇动都不曾发生,只是静立其上,似海边石刻一般。  不过呀,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随风而为的摇摆。  一呼一吸,一动一静之间,时间很快便过去。  练完收功,方言明感觉那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疲累,再次涌了上来。  先是要注意周边环境影响,又要注意身体平衡,再是要保持双脚站定。  这一趟动桩下来,他是心身俱疲,累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趴在梅超风那并不宽厚,却同样温暖的后背,方言明感觉分外安心。将脑袋悄悄靠在上面,静静感受着来自师姐的关爱。咻咻的踩踏声响起,银装之下,一幅温馨感人的画卷缓缓展开。  感到眼皮越来越沉,他就是要合上双眼,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小师弟,三师妹,我在练功场等了许久,你们怎的到这边来了?”  “咦?”方言明陡然怔住,小脸上浮现疑惑不解的表情。  随后,又听见梅超风惊喜的一声大叫。  “大师兄!”  话音刚落,她一把将背后的小师弟塞进曲灵风怀中,随后三步并两步,逃也似的快速离开。  见到这般情形,两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良久,方言明似是想到什么,狐疑的问:“大师兄,你之前说在等我和师姐?”  “是啊!今日你不是要开始习练动桩么!我在练功场准备好了那高木桩,但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你们过来,所以我才出来寻你们。”曲灵风一脸怪异的回到。  明白了,顿时都明白了,方言明哪里不知道自己被梅超风给哄了。  只见他面露苦色,凄惨的大喊道:“啊!梅超风!我跟你拼了!”  不远处,白雪覆盖的桃树后探出一个粉色身影,那张清秀绝伦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第33章站桩记 "  第二日,正月初九,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初生的朝阳映照在雪地,波光粼粼,如那闪耀的花火,美艳异常。  人美,天气美,但心情却不美。尤其是知晓自己昨日被梅超风做弄了一通的方言明。  此时,桃花内谷,练功场,一个长约六尺,高三尺,宽半尺的木桩伫立,方言明左右观察片刻后,小脸上一丝疑惑涌现。  “大师兄,这瞧着有些不对呀?”  闻言,曲灵风上前仔细检查一番,说:“没错啊!小师弟,这桩子不挺好嘛,蛮结实的呀!”  方言明顿时满脑子黑线,没好气的说:“呸呸,谁问桩子结不结实了,我是说这…”  边说着,他伸开自己的小巴掌,按在那木桩之上,大喊道。  “大师兄,你看这,比我手掌还短半寸呢!你竟然还说没问题?”  还不待自家大师兄回话,一个粉色的身影飘然而落。  啪啪,轻拍两下手掌,梅超风调笑道:“自然是没问题的,昨日小师弟你动桩入门,自然是需要更加严格的训练手段喽!”  她边说着,还摆出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气的方言明嘴唇都直打哆嗦。  “好了!小师弟,三师妹说的不错!快上去吧!”  不待他们继续分辨,曲灵风急忙开口定下调子。他也明白,若是任由这二人不停争吵下去,估计会闹得整个内故都不得安宁。  哼!神色幽怨的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梅超风,方言明撅着小嘴,不情不愿的走到大师兄身边。  “小心,小师弟!”嘱咐一声,曲灵风出手抓住小娃后背,用力一送,那小身子便正正当当的降落在木桩之上。  或许是第一次,方言明有些许不适应。  只见他身子左摇右晃,一会前摆,一会后仰,两只手臂胡乱挥舞,嘴中不停“唉唉”乱喊,似是随时可能掉落下去。  曲灵风眼睛微眯,双腿微分,小心戒备,整个人似那潜藏的猎豹一般,只要稍有不对,便会立即挺身而出。  瞅见自家大师兄这紧张的模样,梅超风撇撇嘴,白了一眼那乱晃的小娃,没好气的说:“师兄啊!你这般紧张作甚?”  曲灵风面色严肃,头也不回,只是声色沉重的训斥起来。  “哼!三师妹,我就不该任由你胡闹,若是小师弟掉下来受伤,你我二人怎得向师傅师娘交代。”  听见这般诘问,梅超风面露委屈,又瞪了眼木桩上的小子,银牙紧咬,一字一顿的说:“交代是吧!我、给、你!”  边讲着,从地上拾了一颗石子,夹在拇指与中指之间,内气丝丝缕缕奔涌而出。  似是察觉到异样,曲灵风回头,顿时大惊失色。  “三师妹,不要!小师弟,小心!”  说着,便要出手阻拦,不过他动作却是慢了一拍。  “臭小子!再给老娘装!看招!”梅超风娇斥一声,直接出手。…  嗖的一声,那颗石子激射而出,不过看那微弱的气势和平缓的速度,曲灵风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经过二人提醒,方言明也注意到了那被打出的石子。  只见他嘻嘻一笑,神色不慌不忙,腰腹前屈,两腿一蹬,似灵活的幼猴一般,轻松跳跃起来,躲过自家三师姐这记弹子。随后,又稳稳当当的落定在木桩上,哪里还有刚才那般张黄模样。  见到这般情形,曲灵风哪里还不明白,方才是眼前这调皮小子故意作怪。只得是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又对旁边生闷气的三师妹愧笑致歉。  “哼!我说的吧!大师兄,这小子就是故意作怪!你瞅瞅!你刚才还…”  梅超风仍不解气,气势汹汹地声讨起自家大师兄来。  作为师门中唯一的女徒弟,梅超风向来受人疼爱,今日被无端责备,曲灵风也是深感头疼。  正要想办法劝解,他就看到在一旁作怪的方言明。  只见他咧开小嘴,发出无声的嘲笑,还时不时捂下肚子,做两个鬼脸,一副搞怪十足的模样。  这般情形正好落在梅超风眼中,气的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倒好,曲灵风还想要劝解,但见两人这般模样,却不知该从何讲起,只能是长叹一声,摇摇头走了。  见状,方言明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开口:“唉!大师兄,你去哪啊!别走呀!”  岂料听见他的声音,曲灵风是头也不回,迈开的步子更大了。  “嘻嘻!小师弟,你刚才玩的很开心嘛!”  梅超风银牙紧咬,眼眶微红,随即又变换脸色,面目挪耶,戏谑意味十足。  “没没!师姐,我…”  方言明干笑两声,挠挠头,就是要出口求饶,却还来不及讲出,就被迎面而来的石子打断。  “看招!”一声娇叱脱口而出。  “哎呦!我去!”  一声惊呼,只听嗖的一声,石子迎面打来。他眼皮一跳,身子微倾,脑袋侧转,那颗石子几乎擦着额头过去了。  呼呼喘两口气,方言明又擦擦额头的汗水,连忙对着自家师姐摆手求饶。  “三师姐,好师姐!错了!错了!”  只见梅超风嘻嘻一笑,手掌颠弄两下石子,面露狡黠,温声细雨的说:“不!不!小师弟你哪里有错呀!都是师姐的错!”  随即,又面容一变,俏脸含怒,愤然出手。  “小师弟,看招吧!哈哈!”  又是一颗石子打出,这次攻击的是小娃的左腿。  方言明眼睛微眯,身随心动,噔噔两声,不假思索的便向右边行进两步,险之又险的是躲开了攻击。  这时,他看到梅超风又在掂量石子,只能是双手合十,面目苦色,连连作揖,再次告饶。  “师姐!师姐!饶命!饶命!你这打也打了,气也该出了吧!放过我吧!”…  大声哀嚎一番,那神色凄惨,语气悲切,直是使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不过呀,梅超风却是不吃这套的。  “嘻嘻,小师弟,这才哪到哪呀!”  说完,似是想到什么,她又拾起石子,左右手各执一颗,大眼无辜的眨了眨,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小师弟,小心哦!这次有两颗哦!要是被打中摔下来,师姐可会心疼的。”边说着,还拍拍初起峰峦的胸脯,故作一副心痛之色。  瞧见这般情形,方言明神色紧张,暗暗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师、师姐!别、别了吧!”  “嘻嘻!小师弟,接招吧!”  以最娇俏的语气,作出最狠辣的行为,可谓是杀伤力十足。  嗖的一声,两颗石子迸溅而出,一打右肩,一攻左膝,角度可谓是十分刁钻,将方言明上下左右的进退之路尽皆封锁。  眼见两道攻击迎面而来,他反倒是放松了下来,神思空灵,心旌宁静,那石子落在眸中,只觉速度是越发缓慢。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这十六字凌波微步要旨突然在脑海中回响,方言明亦是开始动作。  只见他的右肩几乎微不可查般抖动了一下,左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内弯曲。  擦边而行,两处攻击皆是被轻松躲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梅超风有些吃惊,小嘴张合,手指轻点,作出个匪夷所思的模样。  “你!你!”  陡闻一声惊呼,方言明便从那空灵的意境中退了出来。粗粗喘了两大口气,又揉揉太阳穴,感觉额头有些许胀痛。  随即,他似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两声,挺起胸膛,双手掐腰,又竖出大拇指,在鼻尖轻抿一下,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可谓是意味十足。  “哈哈!打不着!打不着!略略略!笨师姐!”  边叫嚣着,边做鬼脸,吐舌头。  然而还不待梅超风反击,便有那得意的小娃乐极生悲。  只见方言明嘲讽的动作大了些,霎时是维持不住身子的平衡,“哎呦,哎呦”大叫两声,胳膊乱摆,扑通一下,摔倒过去。  有些害怕的闭上双眼,内心思索着自己的下场,方言明向下坠落。  然而,他并没有摔在地上。  抽动两下鼻子,一股清新香风扑面而来,又一睁眼,便见那如花笑靥,原来是时刻注意着自家小师弟的梅超风,出手将他接住了。  待在她温软的怀抱中,小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面带羞涩,说:“嘻嘻!师姐!嘿嘿…”  梅超风将他放在地上,整理一番他那散乱的衣裳,又捏捏那张红脸,调笑着说:“怎的?刚才叫嚣的不是很兴奋么!这会怎的反倒是害羞起来了。”  听见这番话,方言明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眨眨大眼,作出一副无辜装,小心翼翼的问:“师姐,你、你不生气啦!”…  “切,同你个小毛孩置气,那师姐我怕不是要被气死!”她一板脸,神色严肃的说道。  眼睛轱辘一转,小娃又使出比心,使劲扭动一通。  “好师姐,给你个心!”  见到这副滑稽样子,梅超风噗嗤一笑,那严肃的面容再也是绷不住了。  她只能是没好气的给了方言明个白眼,再用食指捣两下他的脑门。  “臭小子呦!就会做这些怪模样!好了!师姐不生气了,还有一炷香,继续练!”  “遵命!”  方言明脸色板正的回答,还怪模怪样的敬个礼,又是逗得自家师姐噗嗤一笑。此番,终是将方才的不愉快全部揭了过去。  艰苦的站桩练习再次开始。  片刻,陈玄风出现在场中,凝视一番小娃后,又看向美丽的少女,神色温柔的说:“怎么样?辛不辛苦?”  梅超风望着不远处,正有些出神,山峰吹拂着乌黑秀发,在清秀的俏脸上作出凌乱的如花画卷。  突然回过神来,她秀眉轻皱,脸色微红,问道:“二师兄,你说什么?”  陈玄风又恢复了那冷酷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都是沉默下来。  不远处,方言明望见这般情景,瞧瞧自家二师兄,又瞅瞅三师姐,小脸古怪,感觉二人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来,只得是无奈的挠挠头。  良久,干瘪的小肚子里传出咕咕叫声,方言明大喊道:“师姐,好了没呀!我饿啦!”  “臭小子!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走吧!”  没好气的吐槽一句,梅超风飞上木桩,拉着吵嘴的小娃,二人慢慢向厨房走去。  陈玄风深深凝望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撇,十分温柔…。。 第34章受苦难记 "  自那天起,方言明的动桩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正月初十,躲避石子开始正式成为他的训练项目之一。  梅超风以自己弹指神通并不纯熟为由,轮番邀请曲灵风、陈玄风、陆乘风和武眠风四人,来帮助自家小师弟训练。  见过修炼场盛况的冯默风,只能是在一旁暗暗庆幸,以及为方言明偷偷打气。  如此,经过了三天时间。  此番行动才在小娃的强烈抗议,和冯蘅的反对下停止。  用方言明的话来说。  “师兄,师姐,你们就不是想要帮我练习,纯粹把我当成个玩具!小姨,我苦啊!”  第四天,修炼环境越发严苛,本来还是厚实稳重的木桩,改成了内谷的树木之上。  并且要求方言明,在站定双脚不动的同时,还要躲过因大风吹打,而纷飞乱舞的枝杈。  为此,梅超风还无聊到,施展轻功将所有的树木都筛选一通,然后特意挑出一棵,支干粗大,树枝繁盛的老树,来作为自家小师弟的练习场地。  甚至,一肚子黑水的陆乘风还出了个缺德主意。  那便是让方言明换上黑衣,然后再给每根树枝涂抹上白粉,以此来鉴定自家小师弟的练习成果。  对此,方言明只能是大声反抗。  “四师兄,这般缺德带冒烟的主意你也能想的出来?我看这还好没到春天,不然你是不是要往我身上涂满蜂蜜啊!”  此言一出,几人又是学到了一招。  或许处于内谷之中,寒风都被山脉和茂密的丛林遮挡。于是,小娃的几位师兄师姐又有了一个新玩法。  那便是每日猜拳,赢得人可以在树下帮忙摇晃。  因此,方言明又向自家小姨很是抗议一番。不过却是不知几人到底出了怎的主意,冯蘅竟然是默许了这等手段。  于是,他只能掏出自己的小师弟成长计划,默默地给几人记上一笔。  如此,又是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当方言明习惯了在那桃树上站桩,几人又使出个新手段。  在小娃“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的话语下,他们展露出落井下石的笑容。  紧接着,梅超风便带着自家小师弟来到海边,呼啸的海风夹杂着刺骨的浪花,端是让人痛苦万分。  而此阶段的要求更是严苛。不仅要忍受那逼人的寒冷,还要求站定于海边,不论浪打风吹,脚步都不能移动。  为此,更是将他所有的功课尽皆推后。每日更有帝王般的药浴和活络筋骨待遇。  了解一番内容的方言明当时是小脸煞白,颤颤巍巍的问自家师姐。  “师、师姐,当时你们也是这般练的么?”  而那时梅超风笑靥如花,一脸无辜,不过语气之中幸灾乐祸是怎的都掩盖不住。  “自然是—没有!这都是我们特意为小师弟你研究的!”…  “只有以最严苛的手段,方才能打下最厚实的基础!”  “加油吧!骚年!”  哦,这最后一句话是陈玄风说的,跟自家小师弟学的。  当时那副场景可是惊呆在场的众人。任谁也想象不到,一向严肃的他,嘴里竟然会吐露出这般言语。  此番训练可谓是极难,开始还好,海水不过是将将没过脚面。  再后来,随着方言明越发深入,受到的压力也是成倍增加。  正所谓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在那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海水下,他可谓是吃足了苦头。  最开始根本就无法站定,若不是有自家师兄师姐看护,他怕是会被直接冲入海中淹死。  后来慢慢好了起来,可以立在原地,却无法保证脚步不动。  如此,练习了足足两个月时间,方言明才是将将入门,能在海中保持不超过半盏茶的站桩。  不过饶是如此,也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因为,按照他们的估算,自家小师弟最少要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才能初步做到。  谁成想,时候还未过半,方言明便成了,天赋当真是惊人。  这三个月的锻炼可谓是成效显著。  方言明现在可谓是强壮异常,身上轮廓初显,个子更是疯长,约莫已经到了五尺,就像个十岁左右的少年一般,跟十二岁的冯默风站在一块,都让人无法分辨年纪。  武功方面的进步更是可观。最为明显的,便是那凌波微步,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开始正式修习了。  再不像从前那般,纯粹靠着自身天赋和灵感,颇为随意的运用,甚至还要长时间的酝酿蓄力,才能完成这部绝世轻功的施展。  “哇哦!哇哦!”  兴奋地叫声自方言明口中传出,只见一道道白色身影如梦似幻,在内谷连绵不绝的划过。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打落声,翻倒声和斥责声。  “方、言、明!”  冯蘅横眉冷竖,银牙紧咬,一字一顿的说,可谓是怒火中烧。  哎呀两声,身子侧倾,好不容易止住动作的方言明,瞅见自家小姨这般模样,心中暗叫一声坏了。  目光一转,又瞧到那被自己打落的绣品,索性是心一横,就要逃跑。  “那啥!小姨!我去其他地方练习了!你忙!”  话还未讲完,就是脚步变幻,准备抹油开溜。  自家外甥这番行为并没有出乎冯蘅预料。只见她杏眼微眯,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说:“老四!”  见到这般情形,陆乘风只得暗叹一声:小师弟,对不住了!  随即,又想到方言明可能受到的处罚,心底是乐开了花,暗道:哈哈!我可真是个坏师兄,想到小师弟被教训的模样,竟然这般开心。  干咳两声,右手拇指夹着石子扣在中指,内气自经脉涌出,一记弹指神通激射。…  方言明的动作登时止住,只见他一腿高抬,两臂前后错落,脸上还凝固着讪笑的表情。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引发出了一阵哄笑。  片刻之后,曲灵风一把提住穴道的方言明,将他扔到那凉亭的石桌上。  正是要解穴,却被冯蘅出言制止。  “老大!别解!”  一双美目横扫,几乎可以看到其中汹涌的怒火。她此时气场绝强,几乎可媲美天下五绝,吓得几位徒弟都是赶忙远离。  咚咚咚!使劲在那光亮的脑门上敲了三下,再吹吹手指,冯蘅轻笑一声,道:“手感不错!”  话音刚落,又是两手齐出,在小娃的耳朵上疯狂扭动,最后直到它被摧残的胀红,她才是放过了自家外甥。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冯蘅脸色快速变动,好久才总算变回了那个温柔雅驯,蕙质兰心的绝世佳人。  轻哼两句吴侬小调,她的心情颇为美丽,便去继续那刺绣大业了,只留下几位小辈在用眼神无声交流。  冯默风: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刚是师傅呢!  武眠风:呼呼!我怎么觉得比师傅那气场还要吓人呀!  陆乘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懂不懂呀!要多读…  梅超风:去!读书是吧!四师弟,我看你的书是不想要了!  陈玄风:四师弟,你怎能这般想师娘和三师妹呢!不过刚才确实挺让人恐怖的。  “咳咳!”  曲灵风轻咳两声,打断了几人的胡思臆想,脸色一板,说:“怎的?今日功课都做完了?还有心思在这边闲扯?”  说完,也不顾几位师弟师妹,他走到自家小师弟身前,想要拍拍方言明的肩膀。  结果发现那姿势有些尴尬,只能是重重握了下那悬空的手掌,深沉的说:“小师弟,不用担心,我去帮你向师娘求情!”  随即,就向那桃林阵方向走去。  方言明的内心独白:大师兄,你走错地方了呀!  陈玄风似是听到一般,走上前去,学着自家大师兄握了下那小手,讲到:“小师弟,大师兄太过分了!”  “二师兄去帮你把他喊回来!”  说完,身子一扭,径直向曲灵风追去,边走边喊。  “大师兄,等等我,咱俩一块练习掌法!”  方言明内心独白:这老大老二,没一个好人!三师姐,快救我!  梅超风好像明了自家小师弟的意思,她强忍住那因憋笑扭曲通红的俏脸,也是上前握了下手,沉痛的说:“小师弟,师姐也怕是无能为力了!”  “做饭去喽!”高兴的大喊一声,她蹦蹦跳跳着走了。  方言明的眼珠转向陆乘风,其中满是恳求,甚至眼泪都在打转,虽然不曾滴落。  见他这般模样,陆乘风哀叹一声,以手抵额,竟然是连手也不握了,笔直离开。边走,嘴中还不停地大声嘟囔:“哎呀!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武眠风抬头看了眼天空,只见灰蒙蒙一片,更有那阴云密布连绵不绝,仿佛时刻能滴出水来!  他急忙对着自家四师兄的背影招招手,大喊:“四师兄,快下雨了!天气哪好了!还有,别忘记给师兄他们送把伞!”  听到这般言语,陆乘风行走的步伐陡然一停,故作深沉的说:“老五,你还小,不懂!当你长大了,就会不再喜欢晴天,而是更爱那阴雨的沉绵。”  这一番话说的武眠风是莫名其妙,低头,却又对上了自家小师弟那希翼的眼眸。  “唉呀!哎呀!”  只听到他突然大叫两声,翻起了白眼,双手在空中开始胡乱晃动。  “哎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不好!我中毒了!我去找药!找药!”  边喊着,似为了更加逼真,还假摔两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方言明内心独白:好你个五师兄,装瞎是吧!给我等着!等我好了,把之前藏起来的泻药都给你下了!  离去的武眠风突然觉得身上一冷,打了个寒颤,也顾不得再演戏,轻功运起,那速度比陆乘风还要快上三分。  随着几人的陆续离开,方言明内心之中陷入了绝望。  这时,冯默风悄悄走过来,伸手握住了他,神色庄严的说:“小师弟,你放心,师兄陪着你!”  讲完,还郑重的点点头。  方言明内心独白:六师兄,还是你最好!放心吧!以后我再给五师兄下泻药,绝不会给你顺便加一份了!喂,喂!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  只见冯默风食指和中指并立,神色奇特的说:“小师弟,别害怕,师兄来帮你解穴!”  说完,指尖用劲,直接戳了上去。但是方言明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在内心暗暗叫痛。  冯默风狐疑的瞅了两眼,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难道四师兄点的不是肩颈?我在试试别的!”  说完,又是剑指一束,在自家小师弟身上疯狂戳了起来。  “幽门穴,也不对!难道是巨阙穴!”  “这,这也不对呀!”  试验了半天,都没出个结果,冯默风满脸愧色的一拍脑袋,对着自家小师弟拱手致歉。  “小师弟!对不住了!都怪师兄学艺不精,看来只能是逐个试验一番啦!”  他的言语间丝丝兴奋透露而出。  方言明内心独白:六师兄,没想到你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坏水就你最多!我瞅着你就没想解穴,就是想拿我做试验!苍天啊!大地啊!小姨小姨夫啊!救救我吧…呜呜呜。  一颗晶莹的泪珠在脸颊滑落…。。 第35章论凌波微步的不同 晚饭时分,被扔在桌上一下午的方言明才终是被解开穴道。 只见他神色虚弱,身形晃动,颤颤巍巍的来到饭桌边上。 拿起一个馒头,双眼狠狠瞪着陆乘风和冯默风,一口使劲咬下,似是在咀嚼他们的肉一般。 见到自家小师弟这副凄惨模样,二人皆是颇为心虚的低下头颅,快速将碗中的饭扒拉进嘴里,随后起身离去。 但方言明仍旧没有要放过这哥儿俩的意思,见他们离去,他也是急忙站了起来。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虚弱程度,刚一起身,一阵酸楚瞬间汹涌而来,搞得他是左摇右晃,就要向旁边栽倒。 见到这般情形,冯蘅赶忙是将自家外甥扶好,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没好气的说:“怎的?准备追上去和你师兄们打一架?” 小脸一苦,方言明声色凄惨的说:“小姨!他们太过分了!” “一下午啊!我被点了整整一下午,都没人管我!” “还有那六师兄,更过分,他拿我练习点穴,戳的身上都是疼的!” “噗嗤!”一声轻笑传出,方言明满脸呆滞的望着自家小姨。 “没!没忍住!”冯蘅的言语间充斥着笑意。 听到这番言语,他更加生气了,冷哼一声,将手中馒头一扔,直接跳下凳子,浑身颤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见状,餐桌前得几个人都没心思用饭了。 “师娘,要不我跟着去看看吧!”梅超风的俏脸上布满担忧,轻声询问。 只见冯蘅横眉冷竖,声色俱厉的说:“看什么看!一顿不吃能怎的!吃饭!” 见温柔的师娘生气了,几个徒弟快速低下头,疯狂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她手中筷子在盘子之上划动两下,长叹口气,索性一把扔出,忧愁满面的离开。 曲、陈、梅、武四人相识一眼,都是神色寂寥,再也没了胃口,匆匆离去。 深夜,冯蘅房间之中,烛火始终明亮,她身披一袭斗篷,坐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灯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开门,便见到自家小外甥正鬼鬼祟祟的立在哪里,食指还放在唇边,接连发出嘘的声音。 刚要发笑,冯蘅似想到什么,将脸一板,一声不吭的回到桌边,没有丝毫要理会他的样子。 见状,方言明跟在她身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小手在怀里不断掏动,还不时挤眉弄眼的,作出搞怪模样。 “噗嗤”一声,冯蘅笑了,再也维持不住那气愤之色。 瞅见这情形,方言明嘻嘻一笑,从怀中拿出几块栗子糕,塞到自家小姨手里。 瞥了一眼,她满脸的嫌弃,说:“你个臭小子!就拿这来哄小姨呀!” 这时,只见小娃神神秘秘的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凑近过来。 冯蘅倒是想要看他到底卖个什么关子,便凑了过去。谁知他又摆摆手,只能再往处贴贴。 到最后,她的脸是都凑到了方言明跟前。 此时,只听见吧唧一声,小娃一口亲到那俏脸上,张牙咧嘴,高兴的问:“小姨,我能跟你睡么?” 也不待她回答,便噔噔噔的跑到那香气宜人的床上,将脚上的鞋胡乱蹬下,钻进了被窝里。 冯蘅轻抹两下脸颊,嘴角轻翘,啐了一口,喃喃道:“臭小子!” 她将手中的栗子糕吃下,回到床上,将小外甥搂在怀里,轻轻拍打那稚嫩的后背,嘴中歌谣轻哼,双眸缓缓合上… 第二日,饭桌上,方言明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 发现自家小师弟恢复正常,众人皆是放松下来,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更是都多吃了一碗饭。 略微消了消食,方言明又跟着梅超风进行轻功练习去了。 还不待站桩,他便愁眉苦脸的问:“三师姐,我感觉这用处也不大呀!” “哦?怎么说?” 闻言,梅超风秀眉微蹙,奇怪的问。 “按理说我的桩功现在也不差了吧!” 听见自家小师弟这般言语,她思索一番后,点点头。 “那我为啥还控制不好这凌波微步呀!”方言明叹了口气,忧愁的说。 她额头轻皱,略微思索一番,犹疑不定的说:“师姐也不曾练过这门功夫。会不会是内力原因呀!毕竟很多轻功催动还是以内力为基础的。” 刚给出一个答案,梅超风立即摇头否认了。 “应该不是!虽说我不知晓这凌波微步到底怎的修炼,但按理说,你这般微弱的内力都能催动。所以应该不是!” 方言明无辜的大眼对上自家师姐那疑惑的美目,两人蹲在一块,都很是思考一番后,又齐齐叹了口气。 “师姐!你想出来了么!”小娃忧虑的声音响起。 “没想出来!我和你师兄他们,我们轻功都是这样练的呀!”少女抓狂的声音响起。 “要不,咱们去问问大师兄?”小娃试探的声音响起。 “问也没用!大师兄的轻功比我还差不少呢,论起这方面的功夫,可以说除了师傅,就属我修炼得最精深了!”少女失落的声音响起。 这对师姐弟又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出了无奈。 两人就这样,你一问,我一答。我一句,你一段的耗在了这边。 良久,曲灵风结束早课,回到修炼场,发现二人百无聊赖的蹲在哪里,双手托腮,不断闲聊,登时是气涌心头。 张口怒斥一声:“小师弟,三师妹,你们在干甚么?” 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并没有打破两人的懈怠。 方言明反而是打个哈欠,懒散的说:“大师兄,我和师姐在思考问题!” 听到这般言语,他怒意更甚,连道三声好,说:“很好!我倒是想听听,是怎样的难题,能让你二人连早课都不做,这般的偷懒。” 闻言,梅超风挥挥玉手,神色迟钝的问:“师兄啊!我和小师弟在这思考了一上午,你说他为什么控制不住那凌波微步呢?” 听到他们确实是在想正事,曲灵风的怒意略微消散了一些,不假思索的说:“不外乎是基础,内力罢了!” “小师弟基础已然可以,虽然还要继续习练,但不至于连那凌波微步都控制不好!所以应该是内力原因。”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不以为意的瞄了他一眼,随即不再搭理他,继续思考起来。 “喂!怎的,我说的不对么!”曲灵风生气的问。 方言明那懒散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然不对!按理来说,我既然能催动那凌波微步,自然不存在内力不足的问题。”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能运行这门轻功,但是细微之处总是无法控制!你说这是怎的个原因呀?师兄,我可不想再被小姨教训!” 思索片刻后,曲灵风又开口了。 “小师弟,会不会是你年纪…” 然而,还不待他讲完,梅超风便出口否认。 “以小师弟这等天赋,年纪绝对不是问题!要不加大桩功的强度试试?” 此言一出,曲灵风立刻给予否定。 “胡闹!以小师弟现在的状况,这已经是最强的训练手段了,再加下去,会损伤他的身体,得不偿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只能等小师弟年岁再大点了呗!我真是没用!”梅超风狂躁的说。 “要不去问问师傅?”曲灵风试探道。 “我小姨夫可是说了,若是无关生死存亡,敢打扰他的话。他可是会出手将我们的腿打断。大师兄,我可不想当个瘸子,不能跑…” 正懒散的说着,方言明突然一怔。 “跑?” 听到这个字,梅超风的美目之中精光四射。 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脸上看出兴奋之色。 方言明眼睛乌溜溜一转,得意的说:“嘿嘿,师姐,看来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梅超风嘴角微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怎的也得试过了才知道!” 说完,两人便一齐起身,揉揉大腿,准备过去外谷。 这哑谜一般的言行,让曲灵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唉!你们干什么去!” 随后,只见梅超风一摆手,声音高昂的说:“当然是去试试我们的想法对不对啦!” 说完,她带着自家小师弟,轻身提气,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了。 见到这般情形,曲灵风挠挠头,又有些不放心,只能缀在他们二人后面。 再到海岸的时候,他便看到梅超风立在一块礁石之上,唇齿张合,而方言明在沙滩不停跑动。 又离近了一些,方才听清她的声音。 “小师弟,注意节奏,这跑步也不能乱来,先慢下来,保持速度平稳。还有,腿脚的摆动,对!很好!” “小师弟,调整呼吸!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每三步进行一次换气。好!很好!” 在自家师姐的不断纠正下,方言明不消片刻,便步入正轨,开始按着节奏奔跑起来。 “三师妹,你们这是?”曲灵风盯着小娃的背影,疑惑的问。 梅超风面露得意,伸出拇指在琼鼻间轻抹一下,说:“大师兄,自然是让小师弟能更快的掌握凌波微步呀!” 听到这般言语,他更加纳闷了。 “三师妹,这管用嘛!我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这般修炼轻功的!” “这不就有了么!”玉指一点,她调笑道。 曲灵风又是沉吟了一番,但他确实不擅长轻功,这方面天赋也是差了梅超风不止一点半点,所以什么答案都没得出,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请教起来。 “三师妹,小师弟这般训练有用么?” 闻言,梅超风嘻嘻一笑,也不卖关子,开口道:“自然是有用的啊!师兄。” “我和小师弟推测,他之所以控制不住这凌波微步,一是他自身年纪原因,第二便是这绝顶轻功与其他轻功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听到这里,曲灵风也是来了兴趣。 “哦?怎么说?” 梅超风眼中憧憬之色浮现,静静地说:“我推测,这凌波微步为何这般难以控制,便是因为一个字—快!” “快?” 她点头回答,继续说道:“这等绝顶轻功应该比我们修炼的桃花八卦步要快上许多。因此才更加难以适应和控制。” “所以,你让小师弟在这跑步,就是锻炼他的速度?这有用么?”曲灵风神色怪异的说。 “自然!别看他现在跑的慢,练上一段时间后,自然是能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梅超风肯定的回答。 “等着瞧喽!” 又瞅见自家大师兄那怀疑的面容,她冷哼一声,坚决的说。 讲完,梅超风再不理会他,飘然落下,跟随着方言明的脚步,一起奔跑起来… 第36章初论内功 “开饭啦!” 梅超风清脆的声音在内谷回荡。 此时,正蹲在台阶上读书的方言明瞬间起身,脚踩易经六十四卦,瞬息间便抵达凉亭之中。 手握熏香的冯蘅,却是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外甥吓了一跳。 “小姨,我厉害吧!” 边说着,他努嘴示意,在这路上没造成任何破坏,随后得意的挑挑眉,一脸夸耀模样。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冯蘅不作理会,自顾自坐到主位。 这时,曲灵风回来了,刚才那一幕是尽收眼底。 背着自家师娘,一挑眉,悄悄给小师弟竖个大拇指。 饭桌上,推杯换盏之间,方言明忍不住了,开口问:“小姨,我小姨夫到底什么时候出关呀?这可都半年啦!” “怎的?想他了?”冯蘅调笑着说。 眼睛乌溜溜一转,他笑嘻嘻的回到:“想自然是想的,不过呀!师姐他们说我可以修习内功了!不过得等小姨夫出关,他自己教我。” 闻言,她秀眉微蹙,目露忧愁,扫了黄药师闭关之地一眼。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笑容绽放,捏捏自家小外甥的圆脸,在他耳边轻咬:“明儿,等会用过饭后,你且来我房间一趟。” “咦?”方言明纳闷,刚要发问,却被自家小姨一个眼神制止了。 只能是带着满心困惑,食不知味的匆匆结束了每日的欢乐时光… 冯蘅房间中,姨甥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搁个小包裹。 方言明一脸狐疑的瞅了瞅,随后,在自家小姨点头示意下,将其慢慢打开。 “呀!”瞧见里面的四本书和一摞写满小字的宣纸,他惊叫了一声。 “这我不是给了小姨夫么?”随即,又是一脸好奇的问了起来。 冯蘅嘴角一撇,眉目轻笑,没好气的说:“自然是小姨给你拿了回来啦!” “啊?可…可是…” 见自家小外甥还要争辩,她一脸郑重的出言打断。 “明儿,你要知道,这武学典籍在各个门派中都是密不外传的。所以,你小姨夫自然是不能要的!”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小脸上写满失望。 瞧着他这般模样,冯蘅亲昵的揉揉那小脑袋,颇为欣慰的说: “明儿,小姨知道你同我们亲近,更是想要回馈我和你小姨夫,但这东西我们属实是不能拿的!而且呀,小姨和你小姨夫也不需要你的报答!” “更别说,将来要是再碰到你那师傅,这般随意传人武功,你又怎的向他交代呢!” “哦!”闻言,方言明神色低沉的回了一声,脑袋也是拉耸下来。 见到自家外甥这般的失落,冯蘅又是忍不住要出声劝慰。 此时,一个洒脱的声音响起。 “真的要给我?” “小姨夫!” 惊喜的喊了一声,他抬起头,就看到黄药师那清瘦的身影。 只见他嘴角微翘,眼神温和,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方言明高兴的一蹦,就是要扑入他的怀中,但却被阻拦住了。 只见黄药师抓着小娃的臂膀,神色严肃的问:“刚你小姨的话你也听过了。那现在小姨夫再问你一遍,你这秘籍可还愿意给我?” 闻言,方言明有些犹豫,就是要转头,征询下自家小姨的意见。 还不待他动作,黄药师再度开口。 “孩子,别看你小姨!这是你的东西,天下间,只有你自己才能做主。” “今日,小姨夫便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放恣豪迈,又岂能事事寻求于他人!” 语气是那般的郑重,严肃,却又充满深意。 方言明怔住了,脑海中回响着自家小姨夫的话语。 黄药师在讲出这话时,气势是那般的张狂,孤傲,不可一世,这副模样,更是深深印刻入小娃的内心。 房间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两人都在等自家外甥作出决定。 良久,方言明眼神刚毅,将怀中的秘籍缓缓递出。 哈哈…黄药师仰天大笑,是那般的爽朗,更有丝丝欣慰夹杂其中。 他一把抱起小娃,打开房门,嗖地一下,直接离开了。 冯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美目含泪,但却怎的也掩盖不住其中的欣喜。 黄药师脚步很快,轻若飞鸿,辗转腾挪,片刻之间,就带着小娃来到了后山。 “小姨夫,你带我来这边作什么?”方言明好奇的问。 “不是要教你修习内功么?” 回了一句,黄药师又郑重的嘱咐起来。 “这修习内功,有几大忌讳。” “这其一:预执妄念、其二:著意分别、其三:杂思攀缘、其四:心随外景、其五:五劳暗伤、其六:卒呼惊悸、其七:饕餮肥甘、其八:天地灾怪,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决不可生疑懈怠!” 听完这一席话,方言明挠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没听懂?”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便如那小鸡啄米一般点下。 “哪里不明白,说说!”黄药师不徐不疾的问了起来。 “小姨夫,那五劳暗伤,还有那个什的天象灾怪,到底是怎的个意思呀?” 略微酝酿一番,他开口解答。 “这五劳暗伤,便是指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立伤骨,久行伤筋,久坐伤肉。” “在内功修习的初期,这些都是大忌!会使得气血运行不畅,经脉阻塞。因此,在这段时间,你功课推后,每日清晨随我修习一个时辰的内功。待你修炼出真气,自行运功之后,再恢复正常作息。” 轻点脑袋,方言明示意自己已是记下,黄药师便再度开口。 “这天地怪灾,乃是指这天象之变。如那狂风、暴雨、迅雷、闪电等等,此等变幻会使那天地阴阳之气不和。因此在修习初期,遇到这等变化,决计不可运转内功。” 又点点头,小娃开口问道:“小姨夫,那要何时我才能不顾这些呀!又怎的才算真正入门呢?” 捋捋胡须,黄药师又开口解释道:“这天下习武之人,都有第一个门槛,是为气感!” “只有成功感悟这天地之气,搬运自身气血,凝聚如一,方才能练出真气。” “待你凝练出真气,更要能心无旁骛,不受外物所动,顺利搬运周天,如此,便算是入门,可以自行修炼了。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 听到这般郑重的叮嘱,方言明开口道:“小姨夫,你放心!我都记住了!以后要是修炼内功,你不在的话,我就找师兄师姐们帮我看着。” “不错!这习武一途虽说讲究勇猛精进,但更是要步步为营,一丝不苟。否则的话,一旦行差就错,走火入魔,便会终生毁于一旦!” 黄药师赞叹了一句,继续说:“来,我今日教你咱们桃花岛的内功心法!” “此乃我根据那周易八卦,再结合我以前所得到的内功心法推演而出。虽说比不上那九阴真经,但也绝对是这江湖中最顶尖的上乘内功法门。” 他正要准备教习,却被方言明出言打断。 “等下,小姨夫,那还要不要练我那师傅传给我内功啊?” 眉头轻皱,黄药师略一沉吟,伸出手,说:“拿来吧!” 闻言,方言明笑嘻嘻的将那叠宣纸递了过去。 放眼望去,只见上面书写,“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见此,黄药师冷哼一声,说道:“好声狂妄的言语!” 听到这番话语,小娃疑惑的问了起来。 “小姨夫,怎的了?” 摇摇头,黄药师不再言语,继续观看下去。 发现自家小姨夫一副念念有词,聚精会神,越发入迷的模样,方言明是百无聊赖。 半晌,黄药师还不曾理会,他只得是乏味的挠挠头,又无趣的打个哈欠,开始寻摸些有趣的玩意儿。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将身后的小包袱拉到身前,缓缓打开,翻看起其中的书籍来。 里面有薄薄的四本小册子,拿起最上面的一册,便瞧见书封上那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是为“葵花点穴手”! 方言明打开书籍,略微浏览一番。只见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体经络穴位图,以及各式各样的小人动作,旁边还遍布注解和前人心得体会。 瞧的他是脑袋昏昏沉沉,摇摇头,将其放在一边。 拿起第二本,正待是要翻看,突然听到一声长叹,他便直接抬起了头。 只见黄药师一袭青衣伫立,面目间神色十分复杂,似是羞愧、沮丧,却又带有丝丝的赞叹和欣喜。 瞧见自家小姨夫这般模样,方言明急忙上前,抱住他的腰,小心翼翼的问:“小姨夫,怎的了?是不是这内功不行呀!” 听见小娃的话,黄药师只是摇了摇头,良久,方才长叹一声,说:“逍遥,逍遥!果真名不虚传!我不如也!” 闻言,又瞧着他这副消沉的模样,方言明急了,开口劝解道:“小姨夫!你可是东邪呀!怎的能这般丧气呢!” “这实力比人家差便再练,功夫没人家好便再创,总会有超过的那一天!实在不行,还有我,还有师兄师姐,还有将来的表弟表妹呀!” 闻言,黄药师微微一笑,那副心灰意懒的模样顿时是消失不见! 见到自家小姨夫又恢复正常,方言明松口气,给了他个幽怨眼神,没好气的说:“小姨夫!你这也太玻璃心了吧!还要我个小孩劝解!” 虽然不知道玻璃心到底是个怎的意思,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就又遭殃了。 “哎呦!疼!” 捂着小脑袋,小娃怒气冲冲地瞪着一脸挪耶的黄药师。 “我还需要你个小娃来安慰呀!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老夫可是东邪!三十余岁时便登上那华山之巅的东邪!” “一时不如人!却未必一世不如人!” 此言一出,那个潇洒,张狂,孤傲,不可一世的天下五绝之势再度展现,直是使人高山仰止,钦慕万分。 “小姨夫,我师傅这内功是不是特别厉害呀!”方言明兴致勃勃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闻言,黄药师轻点下头,声色坚定的说:“虽不曾见过那九阴上卷,但此内功,想来也是不弱于它。” “哦!好厉害!” 小娃高兴的欢呼一声,随即,又想到什么,迫不及待的说:“小姨夫,要不你也练练?然后教给我,然后咱们再练那九阴真经!到时候咱俩直接杀上那华山,第一第二都是咱们桃花岛的。” 讲到高兴处,他手舞足蹈,似是有了个想法,又开口道:“小姨夫,你说我将来给自己想个什么样的称号好呢?哈哈…” “哎呦!疼!” 捂着脑袋,方言明一脸幽怨的瞅着自家小姨夫。 “醒醒吧,现在还没到晚上安寝的时候呢!” 刚说完一句,黄药师变换神情,语气郑重的嘱咐道:“这逍遥内功,小姨夫能瞧瞧,已经是莫大机缘!但是绝不能习练。” “为啥?”小娃的脸上满是疑惑。 “其一,这是你师傅传给你的!我黄药师再怎的,也不至于夺一个小辈的东西…” 闻言,方言明顿时急的要跳起来。 但他的行为却是没有超出黄药师的预料。 “即便,是你要给我!那也不行!”孤傲的声音再度响起。 “另外,你切记,这本神功再不能告诉他人,便是你师兄师姐们也不行!” “这其二嘛!武功到了我这等程度,其实外物都是不打紧的,最为重要的便是博览百家,触类旁通,创造出适合自己的绝世武功。” 讲到这里,黄药师瞅了一眼迷茫的小外甥,郑重的说:“明儿,你天资更胜于我,或许小姨夫的话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你谨记。” 边讲着,他半蹲下身子,与方言明双目相对,神色庄严的说:“武学一道,永无止境!他人神功即便再强再好!终究不属于自己!” “而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推陈出新,创造出那属于自己的绝世神功,如此,方才能屹立于世界之巅!” 讲出这话时的黄药师是那般光彩夺目,锋芒如炬,这等敢为天下先的魄力,端是使人憧憬万分。 懵懂的方言明点点头,将他那雄壮豪迈的气概,深深刻入了脑海之中… 第37章神功与指法 黄药师放下手中的秘籍,瞧着眼前懵懂的小娃,神色古怪,暗道:这臭小子倒是好大的运道!这江湖中人求而不得的神功,他不过是随便遇到师傅便能得授。 似是想到自己年少时习武的酸楚,虽也算是颇有际遇,但跟自家小外甥根本无法媲美,他略显酸楚的叹口气。 “怎的了?小姨夫?”方言明后退两步,有些畏缩的说。 摇摇头,黄药师正色道:“刚才我已了解过这本逍遥内功,端是强横无比。” “这本神功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武学。练到绝巅,阳极阴生,刚柔并济,阴阳调和,内力源源不绝,更兼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玄妙异常。” 嘶…听到这般赞赏,方言明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说:“竟、竟然这般了得?” 还不待自家小姨夫再开口,他便焦急的扑过去,满脸期待的讲:“小姨夫,那还等些什么?快教我,快教我!” “哎呦!疼!” 捂住小脑袋,小娃一脸幽怨的瞅着黄药师。 只听到他带着调笑,徐徐开口。 “臭小子,方才夸过你小心谨慎,不过一本神功就全忘了?你这般心态可是习武大忌。切记,内功修习决不能急躁,否则十分容易走火入魔!” 瞧见小外甥点头,确定他是听到心里去了,黄药师便又说道:“此功虽然强悍,不过缺点也十分明显。” “这功法练到最后,有一处生死大关。需得熬过全身燥热之苦,还得有高人指点帮助。将那全身上下几百个大穴尽皆打通,冲破全身上下数十处玄关。” “如此,才算真正练成,修得我方才讲的那般玄妙之力。否则,只不过是空存至阳内力。不但无法循环自生,而且一旦内力消耗过度,还会导致泄气而亡,亦是凶险万分。” “啊!”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如被泼了盆冷水一般,热情被瞬间浇灭。 随即,似又想到甚么,神色希翼,他开口道:“小姨夫,那你能不能帮我打通那生死大关呀?” 黄药师遗憾的摇摇头。 见此,小娃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呸!甚么破玩意儿!练又练不得!还不如没有呢!” 对于自家外甥的反应,他莞尔一笑,逗弄道:“小姨夫一人自然是做不到的,不过若能合三绝之力,或重阳真人复生,或段皇爷亲自出手,那自然是不成问题。” 见他这般模样,方言明哪里还不明白,刚不过是这可恶的小姨夫作弄自己罢了。 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大眼乌溜溜一转,似是想到什么主意,他故意的说:“小姨夫,这段皇爷这般厉害么?竟然比三绝还强?那是不是自重阳真人之后,他便为天下第一了。” 黄药师一板脸,又在小娃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小姨夫,你怎的又动手呀!”小娃委屈的说。 “臭小子,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我?怎的,想撺掇我和那段皇爷过过招?你在旁边嗑嗑瓜子,瞧瞧热闹?”神色戏谑,黄药师挪耶的说着。 被道破了小心思,方言明嘿嘿一笑,难以为情的挠挠头,又开口。 “那…小姨夫,你为什么说只要那南帝段皇爷出手,便能助我练成那逍遥神功呀!” 闻言,黄药师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一番,眼神中浮现回忆之色。 见他不搭理自己,小娃只能是再度询问。 “小姨夫,快讲呀!急死个人了都要!” 被打断了思绪,黄药师索性不再追想,徐徐开口叙述。 “这南帝段皇爷之所以能独自一人,助你打通那生死至阳玄关,盖是因为他那大理段氏的绝学—一阳指!” “一阳指?听起来好威风呀!一阳,一阳,阴盛至极,一阳初生!小姨夫,比之你的弹指神通怎样?”方言明好奇的说,又是起了比较心思。 黄药师这回再没生气,反倒是严肃至极的思虑一番,摇头说道:“无法比较!” “啊?” 此言一出,方言明大惊失色,说:“乖乖!这一阳指这般厉害?那岂不是天下第一绝学了!” “嗯?” 听到自家小外甥这般言语,黄药师先是一愣,随即明了,是这小娃自己想岔了,又是一记脑瓜崩敲下。 “呃!疼!小姨夫,你怎的又打我?年纪小没人权!哼!” 说完,方言明怒气冲冲地别过头去,摆出一副快来哄我的架势。 没好气的轻拍他一下,黄药师调笑道:“你这臭小子,自己会错意,怎的,小姨夫还教训不得了?” “咦?这么说!是小姨夫你的弹指神通更厉害了?” “非也!非也!”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你倒是讲清楚些呀!搞得这般猜来猜去。难不成这天下五绝是打哑谜得来的么!” 方言明小嘴一撅,神色抓狂的喊了起来。 呵呵一笑,黄药师暗道:再不说,这臭小子怕不是要回去告状。索性不再卖关子,开口讲述起来。 “小姨夫所说的二者无法比较,是因为这两种绝学听起来相似,皆是指法,但事实上却大相庭径。” 又听到最有趣味的武学分析,方言明是兴致盎然,凑到他跟前问:“小姨夫,这是个怎的说法?” 闻言,黄药师直接开口,如那抽丝剥茧一般,细细分析与他听。 “我这弹指神通,说是一种指法,但其实,其更多的是暗器运用之道。” “初时以石子激发,练到高深处,甚至可以内力凝聚于指尖,弹射而出。结合指力与内力,既可弹落兵器,亦可击打穴道,更为攻敌之必救。虽似指法,更多暗器。” 嘴巴紧闭,神色了然,大眼圆瞪,小娃怔怔的点点头,良久,憋出两个字,“厉害”。 擎知他并不曾听懂,不过黄药师却也没有拆穿,继续说道:“而这一阳指,乃是单纯的指力与内力运用之道。” “这一阳指想要有所成就,需得三点。其一、练就惊人指力。其二、内力越深厚,这威力便越强悍。其三、更是需得,将那一阳指法中所包含的独门经络穴位尽皆熟记。” “那南帝段皇爷只修一门一阳指,便足列天下五绝,可想而知,这武功是何等的精妙厉害。” 听完,无辜的眨眨大眼,方言明迫不及待的再次开口。 “小姨夫,你的弹指神通我见过,讲讲这一阳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呗!” “讲讲?”黄药师调笑道。 自家小外甥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下。 “那便说说。南帝段皇爷一阳指出手,普通的神兵利刃在他面前也如那废铜烂铁一般,弹指可断。这般指力,可称天下无双!” “这一阳指,在点穴功夫中更是足以位居天下第一!运功后以右手食指点穴,出指可缓可快,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但着指之处,分毫不差。” “当与敌挣搏凶险之际,用此指法既可贴近径点敌人穴道,也可从远处欺近身去,一中即离,一攻而退,实为克敌保身的无上妙术。” “哇!”惊呼一声,方言明小嘴张得大大的,小脸上尽是仰慕之色,似是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南帝的无上丰姿。 瞧见自家小外甥这般模样,黄药师轻弹两下光亮脑门,小娃却没有任何反应。见此,他调笑道:“怎样?是不是光听着就感觉凌厉无比,玄妙万分!” 方言明嘴唇紧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随即,他又变换脸色,展现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说道:“这算什么!待我方小侠长大了!定然能创出比那一阳指,还有小姨夫你的弹指神通更加厉害的指法。” 边说着,似又想到什么,眉飞色舞,继续讲:“不对!不止!还有,我还要创出一部比这逍遥神功和九阴真经还厉害的内功。还要创造一个比凌波微步更为迅速的轻功!” “到时候,我就是轻功内功指功天下第一!然后我就天天点师兄师姐…” 刚开始听着,黄药师还是颇为欣慰,毕竟自家小外甥的言语虽然狂妄,但对于武人来讲,毕生习武,所求自然是那天下第一。 但听到后面,画风突然变得歪七扭八。他顿时是满脑子黑线,再一指头敲了下去! “哎呦!疼!” 捂着小脑袋,方言明满是不忿,就要开口喧闹,却被自家小姨夫那没好气的言语打断。 “你个臭小子!亏得小姨夫还道你志向不小。万万没想到,创出神功,就是为了捉弄你那师兄师姐?端是没出息的紧!” 瞅着自家小姨夫那怒气冲冲地模样,小娃无声嘟囔一句,瑟瑟地缩道一边。 又见黄药师还要开口训斥,眼睛乌溜溜一转,方言明赶紧插嘴说:“小姨夫,你说那段皇爷能帮我打通生死玄关,是不是因为那一阳指打穴任穴点穴之法天下无双,所以才能做到呀!” 也不点破自家外甥的小心思,黄药师点点头,说:“自然,这人体经络穴道枚不胜举,世上谁人可说尽皆识得。” “不过那一阳指经过大理段氏代代完善精炼,其中记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经脉穴道,再加上那独一无二的指力,自然是可以帮你练成这逍遥神功。” “穴位?” 似是想到甚么,小娃挠挠头,随即,一拍脑袋,兴奋地蹦了两下。 见他这般模样,黄药师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询问。却是突然接住了一本凌空而来的小册子,将其展开,定睛一看,只见上面书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葵花点穴手! 第38章葵花绝学 "  “葵花点穴手?”  黄药师口中呢喃,似是明了自家小外甥的意思,翻开秘籍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图画映入眼帘。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别脉。太阳、厥阴、神堂、鸠尾、天枢、神阙、大陵…”  边看着,他嘴中念念有词,眼神越发明亮,神彩也越发激昂。  一页接着一页,左手执书,翻阅不休,右手食中二指并指成剑,不停挥动。  终于是将整本书都翻阅完毕,他可谓是激奋异常,甚至脸上都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瞅见自家小姨夫这般模样,方言明有些犯愁,拉拉他的衣袖,轻呼两声:“小姨夫,小姨夫!”  “啊!”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黄药师猛的回过神来,深吐口气,神情恢复如初。又瞧见身旁小娃忧心忡忡的模样,儒雅一笑,温柔的揉了两下他的小脑袋,开口抚慰一番。  “明小子,放宽心,小姨夫无碍!”  闻言,方言明上下左右,细细观察一番,得出确定结论后,很是松了口气,方才开口。  “呼!吓死我了!小姨夫,我还以为你、你走火入魔了呢?刚才你那模样,真的是好生骇人!”  哑然一笑,摇头示意无事,黄药师将手中书册递出,询问道:“明小子,你这秘籍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话问得小娃是好生奇特,迟疑一番,他试探道:“小姨夫,你没看过?这不是我当初…”  似又想到什么,方言明上下打量了一通自家小姨夫,眼睛一眯,贼兮兮的说:“小姨夫,该不会是…”  许是猜到了小娃接下来的话语,黄药师眼皮一跳,作出怒气冲冲的模样,连忙出声打断。  “哪来的这般多废话!其余的秘籍呢!拿来!”  话音刚落,似是仍旧不解气,他又对着小娃的脑袋,给了一记暴栗。  “呃!疼!”  无语的捂着额头,方言明十分不满,对着自家小姨夫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郁闷的跑到一旁。边走,嘴中还轻声嘟囔着什么。  “哼!就会欺负我!又不是我不给你看!有本事跟小姨讨说法去呀!年纪小就是没人权!气死个人了!”  黄药师内功深厚,自是耳聪目明,这细小的抱怨当然瞒不过他的耳朵。  听到小娃这般吐槽,却又不好意思再与他争辩一番,只能是扯扯嘴角,无奈的装聋作哑。  苦恼的方言明躺倒在蒲团上,小嘴呢喃,不一会,便有困意滚滚袭来,慢慢合上双眼,打起鼾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颊,此外,还有呼唤声不时响起。  “明小子!明小子!”  方言明揉揉惺忪的睡眼,瞧着眼前这熟悉的青衣,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睡意朦胧的说:“小姨夫,该吃饭了?”  听见这般言语,黄药师被气乐了,赏了他的小脑袋一巴掌,斥责道:“吃吃吃!你说我当初怎的寻到个你这等吃货!正事不干,就想着吃了!还练不练内功了!”…  “内功,内功!”  讲到此处,小娃陡然打个激灵,睡意瞬间不翼而飞,期待的问:“小姨夫,那葵花点穴手有用不?我是不是能修炼那逍遥神功啦!”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黄药师神色复杂的说:“真不知你这臭小子上辈子是做了何等善事!怎的这高深秘籍似不要钱一般,都钻到你怀里!”  “啊?”  闻言,方言明疑惑的挠挠脑袋,随即,接过自家小姨夫扔过来的书册,随意瞅了两眼,登时一怔,片刻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哈哈!我就知道!想我方小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天命之子,这拿到手中的秘籍自然也是绝世神功!”  狂笑三声,还不待继续炫耀,就被一旁内心酸涩的黄药师直接给镇压了。  揉着快成两瓣的小屁股,方言明撅着嘴,满是不忿的站在一旁。黄药师则是稍感又有些过分,随即出言宽慰。  “行了!明小子,待下次老四出门之时,让他带你上外头玩玩!不…”  “好耶!”还不待他将话讲完,便被小娃一声欢呼打断。  随即,方言明又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家小姨夫的逼人目光,他霎时老实下来,两只手使劲捂住小嘴,摇头示意自己再不插嘴。  满意的点点头,黄药师继续说:“不过,需得你武艺差不离才行!否则的话,我怕老四看不住你这皮猴儿,再给你跑丢了,惹得你小姨埋怨!”  话音刚落,小娃又是忍不住插嘴,他立即怒斥道:“闭嘴!若是再多言一句,这去外边玩耍的事儿,便去求你小姨吧!”  想到向冯蘅提出外出桃花岛的下场,打个激灵,方言明是频频点头,直接将这事敲定下来。  闲事也聊的差不离了,终于是进入正题,只听到黄药师的声音缓缓响起。  “明小子,我方才已是瞧过那葵花点穴手,确是精妙异常,可以说不比那一阳指逊色。若是我学会了这门指法,不说十足十,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助你修得那逍遥神功最后一层…”  “那还等什么?小姨夫!咱们快开始吧!”  听到这个喜讯,方言明迫不及待的拉起自家小姨夫,就要修炼那逍遥神功。  啪!“呃!疼!”  小脑袋又挨了一记,他顿时老实下来。  黄药师没好气的点了点他,说:“真是个热锅上的蚂蚁,没出息!你是急个甚么?等我讲完再说!”  委屈的哦了一声,受到教训的小娃安静下来。  黄药师拿起那四本书册,在他眼前晃了晃,意味深长的说:“明小子,现在可是有个更好的选择。”  歪着小脑袋瞧了瞧,方言明问道:“赵大叔给我的秘籍?比我家老头的还要厉害?”  闻言,黄药师眉头一皱,沉吟片刻,摇摇头说:“不能这般比较!不过两者确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边说着,他将手中秘籍一一摊开,展示在自家小外甥面前。  定睛一看,只见四个薄薄的小册子,一为“葵花点穴手”,一书“葵花六步”,一写“葵花惊神掌”,最后一本则是“葵花心经”。  见此,方言明惊呼出声。  “我滴乖乖!这赵大叔好生大方呀!不过是碰巧遇到花姐姐,再说人还是他救的呢!”  “这,指法,掌法,轻功,还有个内功!我的天!哈…”  还不等他感叹完毕,黄药师竖起两根手指,径直开口。  “如你所见,明小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其一,我与那北丐洪七公颇有交情。若是你选择修习那逍遥神功,我便去将他寻来,待习得这葵花点穴手后,合我二人之力,助你修成这门神功。”  “这其二,便是放弃那逍遥神功,修习这葵花绝学。可以说,若你能将这四门武学融会贯通,便是这天下五绝之位,亦是可争夺一番的!”  闻言,来回张望一番,方言明颇为纠结。良久,他眼睛乌溜溜的一转,似是有了主意,正要开口,却被已经看穿他心思的黄药师阻断。  只到他说:“别想了!这逍遥神功和那葵花绝学不可一同修习!”  似是不服气,小娃开口争辩起来。  “小姨夫,怎的就不行?我内功修炼那逍遥神功,招式修炼这葵花绝学不就可以了么!”  “哼!你当小姨夫会想不到么!但这一齐修炼,还不如只抓一头!两者兼顾,最后只会不伦不类,哪个也练不成!”黄药师冷冷的说。  被浇了一头冷水,无奈,方言明只得询问个中原因。  只听到黄药师说:“这葵花绝学,其根本,便是这葵花心经!可以说,若是你不练这内功!这套绝学便废了一半!”  “啊?真的假的?”  见自家外甥不信,他再度解释起来。  “这葵花心经,虽然没有那逍遥神功的种种神异,但也是毫不逊色。”  “一般来说,中正平和的内功都有一个缺点,那便是修行缓慢。但这葵花心经却大相径庭,此功修习起来不但无那走火入魔之危,而且积蓄内力更是十分迅速,比之逍遥神功亦是不遑多让。”  “并且,一旦这葵花心经修炼大成,内力性质可无间转换,或为至阴,或为至阳,亦可阴阳和合,端是难缠无比,诡异万分。”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傻眼了。随即,脸色变换,大声赞叹。  “我滴乖乖!这么厉害呀!这要是和人打架,一会变次内力,不得把人活活吓死!”  闻言,黄药师呵呵一笑,说:“还不止这般呢!这三步葵花绝学,亦是据此衍生而来!”  “先说这葵花点穴手。以至阳内力催动时为葵花千裂指,刚猛无俦,一指点出,摧碑断石不在话下。以至阴内力施展,便是那葵花霜寒指,阴狠毒辣异常,一指之下,极寒内力侵入五脏六腑,寒毒丛生,中者必定受尽折磨痛苦而亡!”…  “再说这阴阳和合之力,这才是真正的葵花点穴手,攻守兼备,治疗内伤亦有神效。练至登峰造极,隔空打穴之力绝不弱于那段皇爷的一阳指!”  闻言,啧啧两声,方言明目瞪口呆的说:“厉害厉害!”  瞅见他这般模样,黄药师撇嘴一笑,拿起第三本秘籍,讲到:“还有这葵花六步,乃是专门为葵花内力量身定做的轻功,号称六步之内,有我无敌!”  “以葵花心经催动,其辗转腾挪,近身躲闪之法,比那凌波微步亦是强上一分。虽然长途奔袭稍弱,但也不逊色于这江湖之中绝大多数顶尖轻功。”  不待小娃再次感叹,他又拿起第四本秘籍,说:“再说这葵花惊神掌!掌分三式!”  “其一、至阳的向阳式。其二、至阴的子零式。还有那阴阳合一的惊神式!此等掌法,以我观之,与号称天下第一掌法的丐帮降龙十八掌相比,想来也是各有千秋,不相伯仲。”  讲完,他便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戏谑的盯着自家小外甥。  此时的方言明眉头皱起,嘴巴高撅,瞧瞧左手的逍遥神功,再瞅瞅右边的葵花绝学,一副犹豫万分,无法下定决心的模样。  良久,小娃还是无法做出选择,抬头望见一动不动看热闹的小姨夫。只得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要开口。  却见黄药师猜中了他的心思,一摆手,说:“想也别想!此事,须得由你自行作出选择,没人能帮忙!”  “唉…”方言明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意味不明的说道:“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听见这等言语,黄药师顿时是满脑子黑线…。。 第39章葵花心经 "  良久,饶是以黄药师的心性,都是等得有些不耐烦。方言明才终是作出选择。  只见他颇为不舍的搁下左手的逍遥神功,边放边说:“老头啊!徒弟要对不住你了!不是咱们逍遥派的神功不得力,实在是人家给的太多了。”  闻言,黄药师都是忍耐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即,又看到小娃那无语的目光,登时板正脸色。  接着,又听到方言明嘴中呢喃。  “不过呀!师傅,你放心!徒弟即便是不修炼,也会将它保存好的!到时候我生个儿子,传给他,也算是继承了咱们逍遥道统了!”  “哈哈!”  此言一出,黄药师再也忍不住了,恣意大笑,身子颤抖,在自家外甥的小脑袋上狠狠揉了两下,戏谑道:“你这明小子,鬼心思的却是不少嘛!”  听见这般调侃,方言明不以为意,反倒胸膛一挺,拇指在鼻尖一抹,得意的说:“那是!正所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话音刚落,似感觉到不对,他又摆摆手道:“不对,是深、深谋远虑!”  “行了!少瞎扯了!”  黄药师身子一板,张口定调,将这话头止住,回归今日的核心主题。  “决定了?不后悔?”他神色郑重的问。  心痛万分的点点头,方言明说:“我也想两门同修,可惜做不到啊!别了!我的逍遥神功!”  咚!呃,疼!  再次挨了一记暴栗,他才总算是老实下来。  黄药师将一个蒲团扔到小娃脚下,努嘴示意他落座,然后严肃的讲到:“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开始这葵花心经的修行!”  “首先,你需得先将这葵花心经的内容尽皆记下。然后我再同你讲这内功的行功路线,和所需注意的要点。还有,那上面记载的心得和标注,小姨夫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你也可以瞧瞧,用作参考。”  “小姨夫!你这话说的,那赵大叔连这葵花绝学都给我了,这注解还能乱写!”方言明埋怨一声,不以为意。  岂料,黄药师神色肃穆,斥责道:“臭小子!我告诉你!这江湖上因为不仔细,习练假秘籍致死的人,犹如那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便是那捕快与你再亲近,恩情再重,还能比得过我与你小姨?再说,谁又知晓他到底是个什么企图,竟然将这等绝世宝物赠予你,且好好想想吧!”  听见这般言语,方言明脑袋如同一团乱麻。努力思索良久,却没有任何结果,只能是可怜巴巴的求助自家小姨夫。  瞧见他这副模样,黄药师一叹,暗想:到底是年岁还小,即便经历过一年流浪,也是不识那人心之险恶。  随即,又摇摇头,宽慰道:“好了,明小子!小姨夫此言,乃是告诫你。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更不可无!”…  “再说了!管那姓赵的打什么算盘!若是其一番好意,咱们便是拼尽全力,想尽办法,也报答他一番。若是…”  讲到这里,黄药师横眉冷竖,鼻中两声轻哼,脸上尽是不屑之意。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心中一暖,微微一笑,暗道:是啊!管他劳什子想法!不行不是还有小姨夫他们么!  嘻嘻一笑,他对黄药师作个揖,古灵精怪的说:“那明儿便先谢过小姨夫啦!嘿嘿…”  哑然失笑,黄药师点点面前这机灵小娃,道:“你这鬼灵精!好了!别胡闹了!开始练功!”  “是!”  正色回答,再敬个礼,方言明翻开葵花心经,默默背诵起来。  开篇序言:植道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卷之不盈于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  小册子很薄,心经运行之法,即便加上那前人注释和心得体会,也不过寥寥千余字。  虽然其中深意晦涩难明,但方言明的博闻强记之能亦是古今少有。不消片刻,便是将其通篇背诵下来。  细细对照一番过后,他开口说:“小姨夫,我已将这葵花心经尽皆记下。”  闻言,黄药师点点头,道:“很好,这门内功乃是脱胎于道家典籍淮南洪烈,其中深意自是妙不可言。”  “咱们桃花岛内便藏有这本巨著,回去之后,找老四要来,你再细细研读一番,更能助你修习这心法。”  “小姨夫,我晓得了!”  听见他回应,黄药师继续说:“这葵花心经运转,须得通晓这道家修炼法门,否则只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现在,我为你讲解这个中道家术语真意,你务必谨记。”  言毕,两人正襟危坐,黄药师讲道真解,方言明得授机宜,一人说,一人记,端是好不欢悦。  如此,约莫半个时辰,这第一轮传授方才结束。  方言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说:“小姨夫,我已尽皆记下了!”  “很好!那现在,我来为你细说这葵花心经!”  沉吟一番,似是怕自家小外甥不能明了,黄药师略微组织下言语,直白的讲述起来。  “咱们先讲这葵花心经的特点,以及其中奥妙。”  “这葵花心经之所以能内力性质圆润自如,无缺转换。盖因为其运行路线与绝大多数内功都大不相同。”  “此功有两条运行路线,一为真气自丹田而出,一路上行,经背部中枢、至阳、神堂,过肩部秉风、肩颈,而至后脑玉枕汇合。随后分为三股,向上越过头顶百汇,再经全身气脉汇于颤中,最后合归丹田。如此,极阳自生,是为阳脉行功。”  “这其二,内气自丹田而出,一路下行,过腰部横骨,经腿部血海、阴谷、三阴交,而至足部复溜、太溪,再后汇合于足底涌泉。随后一分为二,一走足少阴肾经,一行足太阴脾经,二者汇于环跳,最后归于气海。如此,极阴自生,是为阴脉行功。”…  言毕,方言明疑惑的挠挠头。这些字若是分开的话,想来他或许都识得,但是这般听下来,他只觉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而他的这副模样也没出乎黄药师所料,微微一笑,说道:“明儿,虽然你已是学过那经脉和穴位,但这内功运行自是不同。莫怕!小姨夫待助你行功一遍,你自会明了!”  瞅见小娃懵懵的点点头,他不以为意,继续讲解。  “这葵花心经,分为那极阳九转和极阴九转,亦化为三种修炼之途。”  “或可单修极阳一脉,历经九次精炼蜕变后,生成至阳内力,汇于丹田。再借至阳中生出的一点极阴,修成极阴内力,九转变换,两者合二为一,借此来达到阴阳调和。不过此法阳盛阴衰,其中有缺,需以漫长时间打磨平衡,方才能真正的阴阳和合,无形无相,圆润如一。”  “也可单修极阴一脉,通过九次演变进化,生成至阴内力,交汇气海,再借至阴中生出的一点极阳,九转幻化,两股内力合而为一,以此来达成阴阳交泰。此法与阳脉正好相反,阴强阳弱,不过缺憾却是相同。”  “或修至阳,或为至阴,两者虽然最后颇具难关,甚至可能无法真正修成。但在初期可快速生成深厚内力,再凭借三门葵花绝学,端是战力非凡。”  听到这般玄妙,方言明无辜的眨眨大眼,小嘴张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只能听黄药师继续讲述。  “现在,再说最后一种修行之法。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葵花心经。此法修行之初,或借男子元阳,或需女子元阴,择其一而行,于丹田中持续积蓄内力。”  “以极阳为例,待到内力积存至极致,以阴脉法门运行,损耗精炼过后,生成一丝极阴力,再度开始积蓄内力,转回阳脉。”  “如此,极阳九转,极阴九转,双九十八变之后,神功自成。真气积存速度加快三倍以上,更可生成这天下第一等的精纯内力。且兼具阴阳和合,变幻由心,圆润如一,端是神秘莫测,妙不可言。这,才是真正的葵花心经。”  听完,方言明是震撼万分,随即,又似想到什么,神色惊疑不定,开口问道:“小姨夫,那…”  种种表情尽收眼底,黄药师一笑,了然于胸,说:“你是想问,这葵花心经第三种修炼方式的缺点?”  话音刚落,小娃的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下。  也不卖关子,黄药师徐徐讲述起来。  “这第三种修炼方式,可以说艰难万分,不过对于你来说,都是不成问题的!”  “这葵花心经一旦选择阴阳同修,会在每次阴阳变换之际,或身受极阳灼身,或极阴霜寒之苦。不过只需以大毅力忍耐,也不算甚么难关。”  “这重点是阴阳变换之后,内力经过消融,即便更为精纯,但却所剩无几。因此会有漫长的虚弱时间,直到你内力再度积蓄充足。”…  讲到这里,黄药师变换脸色,满是郑重严肃,叮嘱道:“所以,明儿,一旦你选择那阴阳同修之法,须得万分小心!”  “当你达到那阴阳转换之际,定要有人在一旁护法,决不能私自进行。否则行差就错之下,平衡打破,纵使悔恨三生,亦不可弥补。”  方言明慎重的点点头,说:“小姨夫,我记得了!”  “如此,作出选择吧!”  闻言,小娃轻松一笑,开口道:“小姨夫,这哪有甚么选择呀!有你在身旁指点看顾,难不成我还修不成那九转十八变的葵花内力?”  听见这话,黄药师温和一笑,宠溺的在自家外甥的脑袋上揉了揉,说:“你个明小子!倒是会抖机灵!也罢,待你有感内力变幻之时,便让你小姨去唤我,届时小姨夫自会出关。”  兴奋地欢呼一声,片刻,方言明似又想到什么,眉头紧皱,犹豫的问:“小姨夫,那这、这怎的知道什么时候阴阳转换呀?”  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黄药师先是一愣,随即,哑然一笑,耸耸肩,轻松的说:“这我哪里知晓去!我又没练过这葵花心经,待你练了不就明白了!”  听到这般调侃,再瞅瞅自家小姨夫那戏谑的神色,方言明是紧咬手指,一脸无语。  “小姨夫,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还是说,你就是想要研究这内力变幻之道…”  还不待他讲完,黄药师似被说中心事,颇为心虚,故作强硬的张口打断。  “胡说些什么?你小姨夫我可是堂堂东邪,什么没见过…”  未曾说完,他又瞧到小娃那狐疑的眼神。  见到这般情形,黄药师轻咳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斥道:“哪来的这般多废话!盘膝坐好,心神放空,全力感受我的真气运行!”  “哦!”  郁闷的答了一句,方言明按照自家小姨夫的说法,保持心神空灵,开始修习起那葵花心经…。。 第40章葵花初练 “静心凝神,思虑放空,呼吸吐纳,仔细观察我的真气运行路线!”黄药师声若洪钟,似怀有一股特殊的魔力。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不自觉地按照其说法行动。放空大脑,心神凝聚如一。接着,按照那葵花心经之中所记载的吐纳法进行吐息。 一呼一吸之间,似有白色烟雾自鼻尖而起,如梦幻般升腾,在配合吐纳间展现的独特韵律,端是神异十足。 突然,他感觉脐下三寸间,一只宽厚的手掌贴附,正想要开口,一股热流缓缓涌上。 随即,聚精会神,认真感悟这道真气的运行。 黄药师见自家小外甥如此快的入定,点点头,真气自掌中缓慢吐出,平和异常。 “中枢、至阳、神堂、秉风、肩颈…” 真气每运转过一道关窍,他皆会出言提醒。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等响动下,小娃却无丝毫分神之意,反倒更为沉入进去了。 方言明细细感受路线,真气每运行到一处窍穴,便有一股热流从中涌出,与其交汇,使得内力更为强壮一分。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身体暖洋洋的,神采奕奕,舒爽异常。 一个周天结束,黄药师撤开手掌,轻声询问:“明小子,可曾记下了?” 闻言,方言明睁开双眼,先是点点头,又瞧瞧风淡云轻的自家小姨夫,奇怪的问:“小姨夫,不是说这助人行功极为损耗心神内力么?怎么我瞅着你跟没事人一样啊!” “小姨夫可是堂堂东邪,自然与那你口中的庸碌之人大不相同!”黄药师神色平淡,不过那言语之中的得意是怎的都掩藏不住。 “哇!小姨夫好生厉害!”方言明颇为捧场的赞赏一声。不过他那做作的样子,任谁都能瞧出是个假模假式。 黄药师却浑不在意,或者说不想同一个小娃儿计较,径直开口道:“既是运功路线尽皆记下,那我们回去吧!” “啊?” 话音刚落,小娃惊叫一声,神色郁闷的说:“小姨夫,这就完了?可我怎的感觉丹田中还是空空如也,一丝内力也没有呀!” 听到这般言语,黄药师莞尔一笑,调笑道:“没有真气才是平常!若是真能一次行功便有内力自生,那你小子怕不是个妖怪喽!” “哦!”无语的答了一句,方言明似又想到什么,兴致勃勃的问:“小姨夫,那要多久才能真正修出属于自己的一丝真气呀!” “说不好!看个人天赋体质。若是那寻常人家,怕是要个月也不见能成。不过若资质超绝,比如你几位师兄师姐。” “其中老六默风天赋最好,五日时间便修得第一缕真气。老五眠风资质最差,也用了不过九日。你之天分更胜于默风,想来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天时间,不必心急!”黄药师温和的讲明其中道理。 听到这般解释,方言明略微宽心,随即,又张口试探:“小姨夫,我们这便走了?要不再练一会?” “不成!这初时,经脉细小脆弱,修习内功决计不可太过,每日有一个时辰便可。否则便会损伤经脉窍穴,届时,悔之晚矣!”摇摇头,黄药师坚定的拒绝了。 “那好吧!” 闻言,小娃只觉颇为扫兴,神色恹恹的答了一句,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精神突然高涨,问道:“对了,小姨夫!你之前不是说那凌波微步施展开来,能于行走途中持续积蓄内力么?那我…” 还不待他说完,黄药师便张口打断他的美梦。 “明小子,你当真是异想天开!那凌波微步能积蓄内力自是不假!不过你丹田之中空空如也,那真气便像那无根浮萍,无法收束于气海。待你不再施展,不消片刻,便会消散无踪。” 正讲着,他似又想到什么,戏谑的说:“若是你修炼那逍遥神功,借助先前你那师父封存于你体内的真气,倒是可以立即生成一缕内力。” “不过现在嘛?晚喽!我刚助你行功之时,已经将其打散,用以滋养你的经脉窍穴。” 说完,黄药师挑挑眉,脸色挪耶,似是再问询自家小外甥是否后悔。 听到这般言语,又瞅见此等神色,方言明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选都选了,哪来的后悔一说!小姨夫,你可别想着看我笑话!” 闻言,黄药师仰天大笑,言语之中充满赞赏。 “哈哈!好小子!不错!今日小姨夫亲自下厨,奖励你一只烤鸭!” “真的!” 小娃欢呼一声,两人手牵手离去。 如此,又过两天。 第三日,方言明终于是修炼出了自己的第一缕葵花真气。 静心感受着那一缕比头发丝还细小的灼热真气在经脉中流淌,不时还有气血之力自关窍涌出,汇聚成一,缓慢运转。他只觉身体舒畅,神清气爽,端是令人上瘾。 一周天过后,方言明睁开双眼,自家小姨夫那欣慰的笑脸浮现于面前。 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娃,不住的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明小子,只三日便打通气感,成功凝聚第一缕真气,果真是天赋超绝。” 听到这般赞赏,方言明自是当仁不让。 他得意的一抹鼻尖,胸膛挺起,摇晃脑袋,端是骄傲极了。 见此,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黄药师说:“臭小子!说你胖,你倒还喘上了!行了!收收你那恶心的模样!” 讲到一半,他话锋一转,神色严肃。 “明小子,你须谨记,这天赋毕竟只是天赋!在你没有将其真正转化成实力之前,万万要克己慎行,绝不可麻痹大意。” 听到这番嘱咐,方言明眉目一收,说:“小姨夫,我自是明了!您且安心!要不是在咱们桃花岛,小子断然不会这般模样!” “好好好!明小子,你之天赋远胜于我,心性亦是不弱。将来成就必远在小姨夫之上!这般说来,以后咱们桃花岛须得靠你啦!”黄药师半是正经半是玩笑的说着。 啪啪,拍两下胸膛,小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包大揽到:“那是自然,小姨夫!你且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让咱们桃花岛成为那天下第一门派!比那全真教,还有那丐帮都要厉害!” “哦?那小姨夫便拭目以待喽!明…” 咕叽…还不待黄药师继续调笑,就听到小娃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随后他又是颇为尴尬的挠挠头。 瞧瞧天色,也是到了用午饭的时辰,索性不再说笑,两人一齐返回内谷。 此番出关,黄药师主要目的就是教导自家小外甥修习内功。既是目的已达成,又抽出四日陪伴自家夫人,以及指点其他徒弟的功夫。 如此,七日时间转眼而过,他又返回那绿竹林之中闭关参悟九阴真经。 七月初十,立秋,暑气正是高涨。 转瞬间,方言明已经来到桃花岛将近一年了。 试剑亭下,冯蘅带着几位徒弟正在美美的享用冰食,只有他一人置身事外,津津有味的盯着那亭前对联。 只见上面写着十四个大字,笔锋如剑,刚劲有力,其中还蕴含着一股特殊韵味。似那东邪黄药师一般,傲气凌人,潇洒不凡。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方言明聚精会神,一字一顿吐露而出。 不远处,梅超风瞅着小娃,心生奇怪,朱唇微启,问:“小师弟,这对联你不是早就知晓么!怎的这几日老是盯着?” 闻言,沉吟片刻,他走到亭中,微微一笑,解释道:“三师姐,我往日只听天下五绝如何了得,却不曾真正知晓。” “这不最近修习了内功绝学,才真当是明了其中伟大!我…” 还不曾讲完,就被冯蘅挥手阻断。随即,她亲热的拉过自家外甥,慢声细语的说:“你小姨夫自是伟丈夫!不过我家明儿也不差啊!” “若当真是羡慕的紧,那便好好读书习武,待到时你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神功绝学,小姨也帮你作个顶顶好的对子!也让世人瞧瞧,不只你小姨夫专美于人前,可好?” 听见这般言语,方言明直感心花怒放,重重点两下脑袋,大喊一声,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好!小姨,我先去练功了!” “臭小子,这几日端是勤奋异常。往日这般好嘴,竟然都不及如今习练武艺来得吸引他了!”瞧着那着急忙慌的身影,冯蘅掩嘴一笑,语气挪耶。 见状,梅超风递过一碗荔枝膏水,笑意吟吟的接茬。 “师娘,您还见得少么?不说师兄师弟们,我刚练成内功之时,不也是这般?过些时日便好了!” 沉吟一番,冯蘅莞尔一笑,说:“也是!” “但愿明儿能多坚持些时日,也让咱们清闲一会。不说他了,多用一些餐点,难得今日胃口大开!” 边说着,她一摆手,不再理会自家小外甥的异样,招呼几个徒弟享用美食。 再说回方言明,只见他身影变换,凌波微步运转之下,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奇异山峰之前。 此山状如拇指从掌中弹出,如宝剑倒插于海岸。孤峰矗立、刀削斧劈、悬崖绝壁、海风习习。 这便是那东邪黄药师练成弹指神通绝技的山峰,亦因此而得名曰:弹指峰! 弹指峰下,一从瀑布自山顶直泻而下。落雷似的轰鸣声与那流水的激昂声交相辉映,再看那奔涌的浪花,似白龙翻身,滚滚而来,端是壮丽恢弘,使人心生澎湃。 如此场景,令人不自觉的想起那前朝诗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段雄浑豪迈的诗句。 深呼一口气,方言明将那心底的冲动压下,回归平静。 这里,便是他这几日的练功之所。 盖因内功修习每日只得一个时辰。他也曾尝试过延长,不过再等他运转周天之时,便会感觉经脉窍穴鼓胀刺痛,就不敢继续修行了。 因此,剩下的时间,方言明除了完成基础的功课外,便来到这瀑布之下,修习那葵花点穴手和葵花惊神掌。 这葵花点穴手,需绝顶指力。而葵花惊神掌,亦需要绝顶掌力。 故此,他想到借助那水流之力,来逐渐提高自身的指力与掌力。 只听到扑通一声,方言明跳入那瀑布下浅溪之中,开始练习。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 嘴中不停大喊,剑指也随之而动。 这葵花点穴手,讲究一快二准三狠,食中两指并立,似那出鞘利剑一般,凌厉点出,一刻不停的打在缓慢流动的小溪中。 速度越发迅捷,几道残影划过,叫人隐约看不清那击出的手指。 练一会右手指,便会转换成左手,直至两指都红肿胀痛。他方才停下修炼,返回那内谷。 “额…哦…爽!” 房间之中,方言明手掌浸泡在黑漆漆的药水中,只觉冰凉舒爽,让他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第41章小师弟崛起受挫二师兄深夜护花 经过七个月的勤学苦练,加上超凡天资,以及凌波微步的帮助下,方言明是略有所成。 按照曲灵风的说法,自家小师弟已经是摆脱了不入流的头衔,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江湖武者了。 对此,黄药师很是称赞了自家小外甥一番,相应的,几位徒弟却是倒了大霉。 其中,犹以老四陆乘风和老五武眠风为最。 方言明至今还记得自家小姨夫考教后的那副模样。怒气升腾,面目如霜,眸光如箭,只瞧一眼,便觉如坠冰窟,端是骇煞旁人。 那狠厉的训斥言语更是音犹在耳。 “陆乘风!好!好的很呀!这弹指神通使得可谓是狗屁不通!怕是一个三岁的毛孩子弹石子都比你来得有力!待我再出关,是不是你这四师兄就打不过那明小子了?” 这般言语一出,陆乘风登时面如土色,喃喃不语,只能伏跪于尘埃,顿首请罪。 “武眠风,还有你!虽说天赋差些,但也不至于这般离谱吧!这兰花拂穴手你使得是什么?采药手么!我瞧此时,不但老六能胜你,怕是连那明小子你都比不过了!怎的,下次排位准备坐那末席?真是丢尽老夫的脸!” 闻言,武眠风霎时面如死灰,趴倒在地不停叩首,脑门丝丝血红渗透而出… 试剑亭下,方言明双手托腮,眼神迷离,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他感觉肩膀一沉,回过身来,便瞧见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武眠风,他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怎的?五师兄,今日跑完了?” 听见小师弟这般调侃,他脸上充满无奈,幽怨的说道:“小师弟,瞧你出的馊主意!” “你是知道师兄我的。天赋不好,心思也不在习武上,平日功课也是得过且过。你这般一搞,害得我每日都要绕整个桃花岛一圈,这可是整个大岛啊!哪里还有时间采药学医呀!” 闻言,方言明大眼弯成月牙,其中更有狡黠闪过。摆摆手,耸耸肩,调笑道:“嘻嘻,师兄,这可怨不得我!有本事你去找我小姨夫分辩一通!” 讲到一半,他话锋一转,拍拍自家师兄的手臂,摆出一副沉痛面孔,语重心长的阐述道理。 “五师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你且想想,这段时日你轻功进步了多少!待将来出岛历练,这一双好腿不比什么都强!你…你竟然不理解我的一番好意,还这般怪我!呜呜…” 话音刚落,小娃两手捂在脸上,哭喊声大起,是如雷似电,声势震天动地。 瞧见这般情形,武眠风挠挠头,咬咬牙,又跺跺脚,满脸无奈的离开了。 透过指缝瞅见他离去,方言明登时变了脸色,嘻嘻一笑,吐吐小舌头,眉宇间充斥着得意。 “嘻嘻,五师兄啊五师兄!这落到我手里的东西还想凭白要回去!人长得不咋地,想得倒挺美!略略略!” 讲到高兴处,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高兴的抛了两下,继续自言自语。 “嘻嘻,这毒篇还真不赖!关键是这泻药,待我方小侠研究明白,你们几个呀,一个也别想跑!” “哦!不行,三师姐不行!要是将她得罪,怕是之后再也吃不到烤鸭喽!还是想个其他法子吧!” 将毒篇放好,他又从身旁的熊皮双肩小包之中掏出宣纸和毛笔。 在笔尖使劲呸两下,以口水将其打湿,边自说自话,边书写一通。 “噔噔噔!全新的小师弟崛起计划。葵花绝学初窥门径,完成!内力今日积蓄,完成!阴阳第一转,也不知是个什么时候,待定!” “阻止五师兄第一百六十七次要回医书,完成!给四师兄捣乱,引诱他出清音洞,未完成!偷袭…” “小师弟!” 还不待记录完毕,便遥遥听到梅超风那清脆悦耳,宛转悠扬的声音。 噌的一声,方言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纸笔收起。 身姿轻盈,体态曼妙,施展了桃花八卦步的少女来去如风,不过片刻间,便来到了他身前。 只见梅超风没好气的一撇嘴角,调笑道:“呦!还藏哪!远远的师姐便瞧见啦!” 方言明装聋作哑,只当听不见,将小包利落背在身后,又贼兮兮的扫了她一眼。 少女盈盈一笑,捏捏小娃的圆脸,似是想到什么,目露狡黠,戏谑的说:“不就是个劳什子《小师弟崛起计划》么!你便是拿给师姐看,我也不稀得瞧!” 此言一出,如那晴天霹雳一般,方言明登时愣在一旁,不知该作何言语。 半晌,又见他神色抓狂,欲哭无泪的说:“师、师姐,你们都知道了?哇…我的宏伟大计,还没成,就夭折啦…” 一通胡言乱语直吵得梅超风是头昏脑胀,细长手指揉揉太阳穴,随后直接出手捂住自家小师弟的嘴巴,出言威胁。 “没人看过!你若是再喊!信不信师姐等你睡着了,直接偷出来拿给师娘看!” 话音刚落,小娃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将那手掌推开,急忙问:“真的,师姐?真没人看过?你不会骗我吧!” 瞧着自家小师弟那狐疑的眼神,梅超风不想再听他吵闹,咬了咬牙,索性将前因后果讲出。 原来是三个月前,方言明偷偷跟随那武眠风进入酒窖。偷喝了几口醉倒,然后在内岛发酒疯,胡言乱语讲出了那小师弟崛起计划。 听完解释,小娃登时喜上心头,呐呐自语。 “我说呢!怪不得那几个月小姨突然给我加了几篇大字!害得我都没时间捉弄四师兄和五师兄了!” 听到这话,梅超风不禁莞尔,随即,便和他深切的交换了一番想法… 晚课时间,本该在那弹指峰下的方言明出现在内谷边缘。只见他探头探脑,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此刻,大师兄和二师兄在海边,四师兄被罚清音洞禁闭,五师兄应该在照看药田,三师姐约莫在陪着小姨学女红,六师兄在训练场。” “哈哈,不枉我苦心观察三月,还冒着被小姨处罚的危险,果真是如此。此番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六师兄,小师弟来啦!” 在内心欢呼一声,他脚步放轻到极点,呼吸也是丝毫不露,溜到冯默风的房前,无声开合房门,耐心埋伏于其中。 静心凝神,放耳细细倾听,方言明心中暗道:“按照估算,再有半盏茶的时间,六师兄便会回来。” “距大师兄和二师兄修炼结束还有一炷香,三师姐一直待到很晚,六师兄平日住在药田,完美!” 半盏茶时间缓缓而过,房间外,脚步声也预料一般,准时响起。 “太阳当空照…” 冯默风嘴中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推开房门。 顿时,只见一点寒芒先到,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噔噔两声,他便被点在原地。 丹田之中内力升腾,在经脉之中运转,猛力轰击被点穴位,这便是那自解穴道之法,可冯默风却连第一步都无法完成。 眼睛乌溜溜一转,定睛一看,便瞅到得意洋洋的小师弟。 方言明双手插在对袖,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随后,双臂环保腰间,一把将他抱起抗在肩上。 打开房门,左右瞧了瞧,未曾发现任何异样,方言明施展凌波微步,身影如梦似幻,向弹指峰方向激射而去。 抵达终点,将冯默风一把扔在地面,他揉揉发痒的鼻子,嬉皮笑脸的说:“六师兄,别想着靠内力冲开穴道哦!咱们桃花岛的内功心法我可是熟的很呦!” “嘻嘻,不错!不枉我这七个月风里来雨里去,这葵花点穴手果真没白练!” 讲到得意处,方言明臭屁的竖起两根手指,张嘴吹了一下。 见到这般情形,再结合诸般因果,冯默风顿时冷汗直冒,想要开口求饶,却苦于哑穴被点,只得不停眨眼示意。 见状,小娃嘻嘻一笑,面容是那般的天真无邪,不过言语却是恶劣异常。 “啊!师兄啊!你怎的不说话呀!哦!师弟忘记了!你的哑穴被点了,放心,我这就帮你解开。” 说完,嗖地一指点出。 冯默风顿时感觉下身酥酥麻麻,如同万只蚂蚁爬动,脸涨通红无比,似被蒸熟一般。 他内心无声大喊:啊!小师弟,师兄错了!当时不该拿你认穴位的!呜呜… 蓦的往后一跳,方言明故作无辜,眨眨大眼,仔细盯着手指瞧了瞧,嘴中呢喃道:“没效果,不应该呀!难道我这葵花点穴手练得还不到家?” 随即,他拍拍自家六师兄的肩膀,脸上颇具愧疚,致以歉意。 “师兄啊!对不住!师弟的穴道认得不是很准,不然我们再试试!” “师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喽!” 歪着脑袋,伸出手指,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方言明迈开那矫健的步伐。 瞧着那一步一步,慢慢接近的身影,冯默风悔恨的泪水洒落。 然而,还不待小娃再次出手,就遥遥听到呼唤声自远处传来。 “小师弟!小师弟!” 听见曲灵风的声音,方言明暗叫一声该死,心道:真是走个背字。这大师兄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随着呼喊越发嘹亮,时间也愈发紧迫,他咬咬牙,只得放弃。不再迟疑,施展凌波微步向那桃花潭方向逃去。 “唉,当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总会有机会的嘛!”方言明边跑,边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 “先去桃花潭躲躲,决不能被人逮到。要不然的话,怕是那大字得写到过年去喽!” “嘻嘻!还好小姨夫英明,定下这调子。随意出手,只要不被抓住,便是那六师兄再怎的告状,也拿我没办法!” 心中喜悦,他的步伐也是越发迅速。 不消片刻,那桃花潭便近在眼前。 桃花潭位于后山火脉之上,终年热气升腾。 远远望去,棵棵繁茂的桃树花枝招展,将此地染成粉色的海洋。更有青烟缭绕,盘旋不定,似云、似雾、似鸟、似鱼,端是变幻莫测,恍若人间仙境。 瞧着这胜景,方言明内心是又喜又悲。 喜得是桃花潭已近在咫尺。 悲得是他再也没机会进去了。 定睛一看,只见面色冷酷陈玄风嘴角微翘,一只手紧紧抓着小娃背后。 任他怎的反抗,却也无法挣脱。 正是要向自家二师兄求饶,便听到震天动地的呼啸。 “三师妹!小师弟偷看你洗澡!” “完…完了!” 方言明嘴角微扯,心如死灰… 第42章师兄弟斗法 "  吱啊一声,房门轻轻打开,方言明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小脸上往日的振奋尽皆消散,变为死灰般的苍白。双眼无神,垂头丧气,萎靡不振。  此刻,围观的众人相视一眼,见自家小师弟这般模样,七嘴八舌的问候起来。  “小师弟,师娘怎的处罚你了?”  “小师弟,你放心,大师兄会帮你求情的!”  “小师弟,别这样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便讲出来…”  梅超风俏脸上布满心疼,温柔的抚慰着小娃。然而,还不待他出言感激,便发现她话锋一转,神情一变。  “有什么不开心的,索性讲出来,让咱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高兴高兴呀!”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一愣,方言明更是面目扭曲,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满是幸灾乐祸的自家师姐,似是再说:你是个魔鬼么?  随后,轰天大笑响动,本来说好的情同手足,画风顿时歪了。  “就是嘛!小师弟,说出来让二师兄也乐呵乐呵!”  为了保持人设的陈玄风并没有笑,但他那抽搐的身体,扭曲的面容,一副发了羊角风的模样。  其余几人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虚弱的都无力张口讲话了。  瞧见此等情形,方言明是咬牙切齿,在那黑亮的眼眸中都能看到呼之欲出的熊熊怒火。  “起开!”  推搡开围着的几位师兄师姐,快步就是要跑回自己房间。  似是有些不甘心,他转过身子,伸出食指,对着嘲笑的众人一一点过。  见此,梅超风身形伸展,楚腰纤细,曼妙多姿。又见她昂扬俏脸,香舌轻吐,在红唇上舔了一下。  “怎的,小师弟?这都怪你打岔,害得师姐沐浴到一半便出来了,你要不要…再过来瞧瞧?”  风情万种的意味十足,再配合上她那水汪汪的桃花眼,以及万分诱人的言语,端是娇艳欲滴,让人目眩神迷。  她作出这等千娇百媚的姿态,看的几人都是呆住了。  方言明不知为何,感到小脸突然一热,用劲摇摇头,驱散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随即,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将伸出的食指变为中指,快步跑开。  离去之际,好像听到几位师兄过招的声音,应该是那陈玄风拦着其余几位,不知为何…  夜,药田边茅庐,一道黑色的身影划过,快速钻入其中。  随后,又传出“葵花点穴手”一声稚嫩的话音。  屋内,方言明身披一袭夜行衣,双指直竖,嘚瑟的站在武眠风面前。  片刻,又听到他那微弱细小,但却果断异常的言语响起。  “五师兄,我说,你听!等会我把你穴道解开,不许乱跑,也不许大喊,否则我就点你颤中和环跳!我可告诉你啊!六师兄被我点了一记环跳,眼泪都下来了。”  “相信五师兄你是个聪明人,决计不会想尝试那滋味的。同意我的说法,就点点头,我给你解穴!”…  昏暗的房间之中又陷入了沉静。  良久,二人大眼对小眼,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见到此等情景,方言明冷哼一声,比出个大拇指,干脆的说:“五师兄,果真是个好汉子!佩服佩服!那师弟便不客气啦!”  腾腾呜呜两声传出,武眠风眼眶通红,不争气的泪水流淌下来。  小娃顿时是脸上布满疑惑,心中暗道:这五师兄也太不顶事了吧!那六师兄还坚持了一段时候呢!怎的?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方言明一拍脑袋,惊呼:“哎呀妈呀!师兄,对不住啊!忘了我给你点上了,没法点头。”  眼睛轱辘一转,来了主意,他又讲:“这样,师兄,你要是同意我的说法,就眨眨眼,要是不同意,就一直睁着!”  话音刚落,武眠风的眼皮疯狂张合,又甩出几滴晶莹的泪水。  会意,腾腾两声,指如疾风,势如闪电,方言明将他的穴道解开。  武眠风直接瘫倒在地,面如土色,缩成一团。身子更是不时抽搐一下,像个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似的。  “哇…”  他正待哭诉,声音却戛然而止。  原来是方言明,再次比出两根手指,威胁道:“再吵我还点你啊!现在,我说,你听!”  “五师兄,你那精心研制的泻药给我一份,再把方子写下来。同意就眨眨眼!”  话音刚落,武眠风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随即,他似意识到什么,又开始疯狂眨眼,点头也不曾停止。  此番情形搞得方言明是苦笑不得。双手一抱拳,微笑说道:“多谢五师兄!”  良久,房间之中,一人抱拳,一人点头眨眼。  见到这般场景,方言明一拍脑袋,苦恼的想:卧槽!这五师兄不会是给我搞傻了吧!惨了!这要是被小姨和小姨夫知道!  随即,他一咬牙,心一横,暗道:算了,先把大事办了!死不死的之后再论!  打定主意,双指竖起,低声怒吼:“还不快去!我点你了啊!”  闻言,武眠风先是一怔,接着神色凄惨,连滚带爬,撞开无数阻碍,抵达目的地。  双手颤颤巍巍的取出一封黄纸包,又从柜子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了自家小师弟。  将东西拿在手中,颠了颠,搁在怀中收好。随即,似又想到什么,方言明双目中闪现着危险的光芒,开口说:“五师兄,要是这是假的的话!哼哼…”  一番威胁过后,他脚踩凌波微步,瞬间消失在房中。  半晌,武眠风才总算是缓过气来,劫后余生般拍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说:“该死!这熊孩子终于走啦!”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面容悲苦,声音凄厉的说:“二师兄,师弟对不住你呀!不是师弟不给力,实是敌人太凶残!”  原来,一个时辰前…  皎洁的月光挥洒在紧闭的窗户上,映照出两个黑漆漆的影子。…  “五师弟,今夜小师弟肯定会来找你要泻药!到时候你便拿个假的给他!”陈玄风胸有成竹的声音传出。  “这…这…师兄,你是了解我的,我可是最怕小师弟了!要是给他知晓此事,那师弟我日后恐怕是再无活路了!”武眠风语气中充满了凄惨和迟疑。  “放心!此事我已和其他几位师兄弟商量好了!三师妹会给小师弟机会下药,然后我们都装作中招的样子!让他出了这口恶气便罢!”陈玄风的语气中充满得意,仿若胜券在握。  “这…这…能行么!就小师弟那鬼精鬼精的模样,我怕咱们瞒不过他呀!最后受苦的还是我自己。二师兄…”  “放心!五师弟,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到时候会演的十分逼真。此计定然天衣无缝!别吵啦,就说你干不干吧!”  “这…好吧!”  回忆结束,呜呜又是哀嚎了两声,武眠风突然一拍脑袋,眼露精光,心思活泛了起来。  “这小师弟只是管我要那泻药和方子,他也没说我不能告知其他几位师兄弟呀!”  “再说了,按照小师弟的性子,虽说混不吝了些。但只要他事先没讲,便是我做了,被他抓到,只怕他也不会吭声,当个闷亏硬吃下去,而且事后不会有任何的报复。”  喃喃自语间,武眠风的眼神越发明亮。打定主意,他重重点点头,顿时松口气,高兴的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日,方言明做完早课,兴冲冲的跑向厨房。  腾的一声,两条手臂突然出现,将其拦下。  他定睛一瞧,左边一个陈玄风,右边一个曲灵风。二人都是神色戏谑的看着自己。  “啧啧!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在这干嘛?扮演哼哈二将,还是秦琼敬德?还是再练那从天而降的掌法?”  双臂环抱于胸前,方言明眼睛来回扫射,出言调笑。  陈玄风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挪耶的说:“小师弟,怎的?想进去?”  “那是自然!既然师兄你都这般讲了,师弟我便不客气啦!”  话音刚落,眼睛乌溜溜一转,小娃就径直前冲。  轰!无形劲气挥发,掌风凌厉,气势汹涌,滚滚而来。  方言明登时眉毛一跳,脚下葵花六步踩出。六步之内,有我无敌,之间,无人能伤。  身子往后一倒,便见那凌厉掌风自他头顶拂过,飞了足足三丈方才消散。  嗖的一下,身形回正,小娃跳脚,对着曲灵风大喊起来:“卧槽!大师兄!劈空掌,你想谋杀我呀!”  曲灵风并不答话,而是认真仔细,上下观察了一番自己的手掌,又吹了两下,方才开口。  “小师弟,你这轻功练得不赖嘛!不过呀?二师弟说的没错!今日这厨房你是进不去喽!”  还不等小娃呛声,旁边陈玄风附和起来。…  “是啊,小师弟。今日有我二人在此,你怕是没机会下那泻药喽!还有呀,别忘了师傅定下的规矩!”  听到两人这般有恃无恐的调笑,方言明小脸一苦,吞吞吐吐的说:“哦!我知晓了!绝对会按照规矩办事!”  “既然当初答应了小姨和小姨夫!我方小侠绝对说话算话!报仇不隔夜!若是今天你们没中招,此事便就此了结!不过,当初我刚进岛时,你们戏弄我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闻言,曲陈二人面露苦笑,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词。  讲完,方言明正要离开,耳朵突然颤动两下,脑袋向右侧一歪,从怀中掏出一颗石子,倒扣掌心。  嘭的一声!石子击中地面,激荡起一阵冲天烟尘。  看见这般情景,曲陈二人皆是眉毛一跳,心中暗道:卧槽!这小师弟的天赋也未免太恐怖了吧!怕是再过个七八年,这桃花岛除开师傅就没人是他对手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读出深藏的含义。  陈玄风:大师兄,再过五年,师弟我就出岛游历去了!  曲灵风:二师弟,师兄和你一起!  “出来!”  方言明的吼声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磨磨蹭蹭,慢慢悠悠,终于在他准备打出第二发弹指神通之前,灰头土脸的武眠风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心虚和胆怯,眼神飘忽,不敢和自家小师弟对视。  瞅见这般模样,方言明顿时明了,沉声说道:“五师兄,我拿泻药的事,你告诉了其他师兄们?”  不待武眠风回答,曲灵风一把将他护在身后,笑嘻嘻的说:“小师弟,自然是你五师兄告知我等。不过嘛!你可没同他说,不能和我们讲呀!”  闻言,小娃登时愣住了。不久,一拍脑袋,颇为懊恼的讲:“该死!我忘了!都怪五师兄,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把我吓到了。”  “那便怪不得人喽!”曲陈二人颇有默契,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异口同声。  而武眠风也恢复正常,胸膛挺起,戏谑的盯着自家小师弟。  见状,方言明食指狠狠点了三人一番,又竖出中指,放下狠话。  “鄙视你们!给我等着!”  一阵得意畅快的笑声中,小娃转过身子,狡黠之色在他脸上浮现,转瞬即逝…。。 第43章大获全胜和黄雀在后 "  “开饭啦!”梅超风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消片刻,七人齐聚一堂。只有方言明神色郁郁,闷闷不乐,其余六人都是兴高采烈,欢声笑语不断。  “超风,乘风那边你安排好了吧?”冯蘅温声询问。  梅超风点头示意,随即,扫过怅然若失的自家小师弟,眼睛轱辘一转。  只见她捏起一根晶莹剔透,肥硕冒油的鸭腿,在小娃脸前晃了晃,调笑道:“小师弟,你怎的不吃呀?这可是师姐特意为你准备的呦!”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自几个少年口中响起。就连冯蘅也是一副颇有兴趣的模样,瞧着自家外甥。  “哼!”  皱皱鼻子,方言明一脸不忿,本是打定主意不吃。却又忍不住,吸溜两下口水,一把夺过鸭腿,嗷呜一声,大口咬下。  见此,冯蘅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戏谑的说:“怎的?就这点骨气?要是小姨呀!便是怎的说也不会吃的!”  三两口将嘴中的肉咬下,他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神色,道:“小姨,你这就不懂了吧!”  “我这叫化悲愤为食欲!我现在吃的越多,就证明我越愤怒!哼…”  讲完,方言明再不理会其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确是应了他这番话。  闻言,冯蘅掩嘴轻笑,说:“臭小子!歪理倒是不少!化悲愤为食欲,嘻嘻…”  曲、陈、梅、武、冯五位徒弟也是被自家小师弟逗乐,调笑不停。  咕叽咕叽…  两声响彻整个试剑亭,除了小娃,所有人都是怔住了,左右来回扫视,似是在寻找来源。  此时,方言明在大吃大喝…  咕叽咕叽…  又是两声,几人的目光聚焦于冯默风身上。  只见他脸涨的通红,双手捂着肚子,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去趟茅厕…”  “咦…”梅超风玉手煽动琼鼻,摆出一副嫌弃万分的模样,道:“快去!快去!别倒了我们胃口…”  话音刚落,又是咕叽咕叽两声发出。  这下可把她气恼了,出言娇斥:“五师弟,你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啦!我看你是找修理是吧!”  此言一出,武眠风面色古怪,怯生生的试探道:“师姐,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我?”  咕叽咕叽…几人听清楚了声响来源,皆是一脸杀气的看着冯默风。  迎着骇人的目光,冯默风颤颤巍巍的站起,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住!师兄师姐,我、肚子疼!”  此时,方言明仍在大吃大喝…  两人将将离去,又是咕叽咕叽,声音响起。  梅超风顿时抓狂,不耐烦的大喊:“这又是谁呀!吃个饭都不能让人安生一下嘛!”  话音刚落,只见陈玄风腾地一声站起,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晕,快速离去。  此时,方言明还在大吃大喝…  一连三次,即便是再迟钝的人,怕都能察觉出其中异样。更何况冯蘅和梅超风二人皆是聪明伶俐,钟灵毓秀的女子。…  “好吃!好此!”  口齿大嚼,一边吃,也占不住方言明的小嘴,不停嘟囔。  似是感觉不对,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便对上三个探寻的目光。  对此,他的做法是,故作无辜的眨眨大眼,然后再不理会,继续闷头大嚼。  不过呀,此时的梅超风,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断然不允许小娃这般装聋作哑。  于是,她直接出手,碧波掌法荡漾而起,如那滚滚海浪,波澜壮阔。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心中大呼一声:来的好!  两筷作指,葵花点穴手指路使出,得心应手,残影重重,百般变幻,端是诡异莫测。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三个回合,战况是颇为胶着,胜负难料。  突然,又是咕叽咕叽两声,阻止了两人继续打斗。  定睛一看!那曲灵风是满脸尴尬,落荒而逃。  哈哈…小娃嘚瑟的笑声响起。  他胸膛一挺,一抹鼻子,对着自家大师兄的背影竖个中指,小人得志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瞧见这般情景,冯蘅先是暗笑一声,随即板脸,将方言明一把抓住,没好气的说:“捉弄了你师兄他们,就这般得意?”  不待他回答,梅超风焦急的声音传出。  “小师弟,你是不是又给他们下了泻药啦!我呢?”  似是有些抓狂,她一把薅住小娃衣领,恶狠狠地瞪着大眼。  方言明却浑不在意,慢慢将那手掌掰开,挑挑眉,笑嘻嘻的说:“师姐,安心啦!你看我不也吃了这么多,没事的!安心吃喽!”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的都是人上人!我来啦!”  大呼一声,他又投身伟大的干饭事业之中。  得到答案的梅超风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疑惑爬上她的俏脸。  想要再问,却知晓自家小师弟并不会回答。瞧瞧满桌佳肴,顿感食不甘味,长叹一声,气呼呼的回房去了。  瞧了一出好戏的冯蘅是胃口大开,和自家外甥一道吃喝。  半晌,心满意足的方言明拍拍鼓鼓的小肚子,小嘴一抹,就是要溜。  “小姨,我去关心下师兄他们!”  然而,早就打定主意的冯蘅,一把拦住了他,调笑道:“你呀!我看这关心是假,瞧人出糗才是真吧!”  “小姨英明!”作个揖,小娃又想跑路。  “你急个甚么?按照你平素下药的量,怕是到晚上你师兄他们也不一定会好!”  此言一出,方言明心想:也对!等晚上了,师兄他们的样子肯定更好玩!  心思既定,他便不再着急,同自家小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你个皮猴儿!这般行为,是真不怕害人害己呀!小姨问你,若是自己,或是你师姐,还有小姨中招了!那怎的办?”冯蘅没好气的讲。  听见这般诘问,方言明仿若成竹在胸。…  他拍拍胸脯,得意洋洋的说:“小姨,你且安心!我方小侠是什么人!那可是聪明绝顶,伶俐过人!怎的可能会这般坑你还有我自己呀!”  “这不?我这一出手!师兄们全倒了!”  冯蘅一撇嘴,点点他的小脑袋,宠溺的说:“你呀!就胡闹吧!早知当初就不该答应那荒唐事儿,任你这般胡闹!”  “小姨,这可不怨我啊!都是师兄他们自己练功不努力,害得小姨夫生气了。”  话音一转,方言明又说道:“我嘛,不过是提了个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  说完,他比比手指。看那拇指和食指的间距,确实似他所说般微不足道,不过真实情况就不言而喻了。  闲聊许久,冯蘅心想,也该步入正题了,款款说道:“明儿,你同小姨讲讲,你是怎的下那泻药的?”  “我可瞧见老大老二哥儿俩一大早就蹲在那厨房顶上,就是为了防你!你到底是怎的做到的?”  闻言,方言明眼睛轱辘一转,似是来了主意,左顾右盼的,回答更是驴唇不对马嘴。  瞅见自家外甥这般模样,冯蘅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本是打定主意,自己不能开口子。但耐不住心中实在好奇的紧,只能是顺势妥协。  “明儿,若是你告诉小姨!那小姨做主,你临摹的大字少三篇!”  闻言,方言明先是一喜,随即拨浪鼓般摇头,开始讨价还价。  “我要年前跟四师兄出去玩!再减五篇大字!”  “五篇大字!出岛免谈!”  瞅瞅冯蘅那坚决的俏脸,方言明心知无法达成最初的目的,只能是变换策略,伸出两个巴掌,反复晃动。  “二十篇大字!”  “不行!七篇!”  “十五篇!”  眼瞅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冯蘅不假思索,轻提裙摆,就是起身欲要离去。  “算了!这般吵的小姨都没心情了,累了,回去歇息会!”  方言明瞧出了自家小姨欲擒故纵之策,但没办法,他这张大嘴巴最后也一定会忍不住炫耀的。既是如此,索性还不如直接告知于她,还能少几篇那折磨人的大字。  打定主意,他一把拉住冯蘅,摆出花儿般的笑容,说:“小姨,别走呀!再商量商量!”  嘴角扯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冯蘅转过身。  只见她神色转变,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打个哈欠,慵懒的说道:“明儿,小姨乏了!”  说完,转身迈步,内心开始计数。  一、二…  三还没数到,就听到身后的方言明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小姨!别走呀!不行就十二篇!”  “十篇!”  “九篇!”  冯蘅的脚步越发迅速。  方言明无可奈何的声音传出:“八篇!真不能在少啦!再少我就不干啦!”  火候差不多了,冯蘅停步,嫣然一笑,回身说道:“就八篇!”…  话音刚落,就见小娃拉起自家小姨,贼兮兮的左右观察一番,两人躲到一个角落中。  “明儿,你这是…”一番动作弄得冯蘅苦笑不得。  方言明不苟言笑,严肃的说:“小姨,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哦!你可不能同师兄他们讲!不然下次就不管用啦!”  上下打量一番小娃,她逗弄心大起,讲到:“看小姨心情喽!”  “这…这…”小娃情急的结巴两句。  “说不说!不说小姨直接走啦!哪有时间跟你在这闲扯!”  此言一出,方言明顿时老实了,只能规规矩矩的交待。  “小姨,师兄他们虽然在那看了一晌,但没用呀!那泻药我昨晚就下好了!”  闻言,冯蘅沉吟一番,疑惑的说:“不应该呀!我今早可是瞧见灵风他们将厨房食材全部都换了,包括那缸中的水。”  “还有那餐具,盘子,筷子,锅碗瓢盆,超风可都是自己,连哑仆都没带,刷得干干净净的!你到底是怎么下的泻药?”  闻言,方言明得意的挑挑眉毛,贴在她耳边,一字轻吐。  “饭!”  此言一出,冯蘅恍然大悟,手指连点自家小外甥,嘴中还不时吐出“鬼灵精”的夸赞。  小娃更是志得意满,手舞足蹈,比划起来。  “小姨,你和师姐两人自从听了我那不吃主食瘦身法后,便再也没有吃过饭啦!我呢,刚才又只是抢菜,自然不会中招啦!”  “还有啊!我故意不跟五师兄说,要求他不能将我拿了真泻药的事情讲出去。然后他们警惕下降,自然上当喽!”  “再加上我三师姐!也不知她哪来的毛病,这刷锅不刷锅盖!怕是师兄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我在那饭锅锅盖上涂了一层泻药!哈哈…”  啪啪啪!掌声不断。  冯蘅意味深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方言明得意之势戛然而止。  “你那《师兄师姐观察计划》果然不错!”。。 第44章曲灵风观察结果 "  “师兄师姐观察计划果然不赖!”  此言一出,方言明登时浑身僵硬。随即,脑海中无数思绪翻涌,又定定心神,说道:“小、小姨,你、你在说啥呢?我怎的听、听不懂呀!”  “小姨我去做功课啦!”  话音刚落,行动未达,被冯蘅一把擒拿。  她那清秀绝伦的脸上满是笑意,美目中狡黠不时闪过,神色玩味,说:“哦?是嘛?难不成是小姨记错啦!”  此言一出,小娃的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下,同时,还不停地张口解释。  “小、小姨!肯定是你记、记错啦!那又什子师兄…”  “是嘛?”  不待讲完,她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家外甥面前晃了晃,红唇轻咬,道:“不一定哦?你瞧瞧你此时的模样!”  “我、我怎的了?”  闻言,即刻胸膛一挺,高声怒吼。方言明这般行为明显是要掩盖自己的心虚。  “浑身僵硬,眼神飘忽,唇齿不清…”  边说着,她一指点在小娃脑门上,没好气的继续讲到:“再加上声音忽高忽低!每次你对小姨撒谎,都是这副模样!就不能长点记性么?”  闻言,方言明顿时放松下来,明了自家小姨意思将此事揭过,呼口气,便再次恢复那玩闹的性子。  一把拉住冯蘅的手臂,使劲摇晃两下,撒娇道:“小姨,我也不想的嘛!可这也没什么办法呀!明明对别人也不这样啊?”  方言明的小脸越发贴近,语气越发委屈。  瞧见这般模样,冯蘅一把堵住他撅起的嘴唇,故作嫌弃万分的神情。  “咦!恶心死了!哥屋恩!”  “遵命!天下第一的小姨大人!”  话音刚落,小娃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瞧着自家小外甥的背影,冯蘅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戏弄心思,红唇轻启,喊道:“傻小子!可别再喝醉,把老底漏了!”  “啊!假酒害人!”  听着小娃愤怒的吼叫,她愈发开心了…  四月十四,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春光明媚,桃花岛的鲜花尽皆绽放,端是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四月十四,宜:牧养、结网、塞穴、馀事务取;忌:诸事不宜!  天将将亮,曲、陈、武、冯,甚至那被禁闭的陆乘风都跟随于身后,故作愤怒地打将过来!  砰!一声巨响,方言明的房门被瞬间踹开!  “不好!”  曲灵风眼皮一跳,大喊一声,给自家几位师弟提醒。  只见漫天粉尘洒落,没有防备的几人瞬间中了招,化作一个个白色面俑。  “咳咳…”  将口中面粉咳出,陆乘风正待说话,便被一道稚嫩的讥讽声打断。  “哈哈!笑死我啦!师兄们,你们若是想要那面人,也不用这般吧!回头去那外面集市买些不成?竟会自己扮演,小弟端是佩服的紧!”…  只见方言明自旁边房间施施然走出,捂着肚子,指点不停,大声嘲笑。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化。  陈玄风一言不发,狠狠地瞪着捧腹大笑的小娃,就是要出手。  瞧见这般动作,方言明却是不慌不忙,右手伸出,食指点天,眉毛挑动,那挑衅的意味做了个十足十。  几人会意,径直抬头,瞬间对上了梅超风那充满歉意的俏脸。再一瞧,只见她堵住琼鼻,手边木桶轻提。  看见这般情形,哪怕用脚趾思考,也知晓那桶里装的绝对不可能是清水。  五人顿时眼皮一跳,纵身轻提,就要像四面八方奔散而去。  “哈哈!现在才想跑!晚啦!”  方言明得意的声音响起,随之,他们的心亦沉入谷底。  “看我弹指神通!”  双手挥舞如风,灼热内气自经脉之中汹涌而出。  “我打!打!突突突突!”  话音刚落,两道炽烈掌风汹涌而出,热浪滚滚,焦金流石,如那似火骄阳,端是雄浑刚猛,瞬息而至!  正在防备弹指神通的五人却是没想到,自家小师弟竟会玩这等把戏。登时变招阻拦这掌葵花至阳式。  小娃毕竟内力微薄,毫不费力的,这道掌力就被化解,但是那倾倒而来的“水”却是躲不开了!  哗啦一声,五人瞬间从面俑化作泥人!  “呸呸…这是什么?呕…”平素爱洁净的陆乘风闻见身上的异味,登时大呕起来。  “哈哈!溜之!”  计划达成,小娃直接落跑,边走还边喊,言语之中的得意是怎的都掩盖不住。  “几位师兄,别那么凶残嘛!我这新鲜的童子尿可是败火上品呦!用在此处,正合时宜,正合时宜!哈哈…”  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曲灵风一掌拍在房门,全力之下,轰鸣如雷,结实的木门瞬时四分五裂!  这番动作可是将其余几人吓了一跳,他们可是从不曾见过自家大师兄这般模样。  他狠狠瞪了一眼偷偷溜走的梅超风,冷哼一声,寒意森然的说:“很好!小师弟!看来我们确实要好好玩玩啦!”  此言一出,旁边的四人顿觉心头一冷,也不顾得身上糟糕的状态,小声嘀咕起来。  “乖乖!我还是头一次见大师兄发这么大火!”  “亲娘嘞!话说,这是咱们挑着大师兄过来的,弄成这副情形,不会咱们也跟着倒霉吧!”  “呃…大师兄应该不会…”  曲灵风双眼一眯,几人的议论是尽收入耳。  左右扫视一番,瞅着他们这般行为,怒吼道:“还在那嘀咕什么呢!跟我去桃花潭洗漱一番,然后找那臭小子算账!”  “是!”  几人此时可不敢再激怒自家大师兄,老实的如同鹌鹑一般,匆匆跟着他的脚步同行。  冯蘅房内,梅超风心有余悸,拍着初具规模的峰峦,小心翼翼的问:“师娘,大师兄他们收拾完小师弟,不会过来再过来寻我麻烦吧!”…  闻言,冯蘅嘻嘻一笑,将手中书籍放下,戏谑的说:“怎的不会?你瞧瞧老大那副模样,可想而知,到底是气成什么样子啦!”  听闻噩耗,梅超风哭丧着脸,沉痛万分的讲:“唔…我也没想到师兄会这样呀!往常,那小师弟捉弄他的次数海了去啦!不都是轻拿轻放,也没见他如今日这般呀!”  冯蘅眉头紧蹙,思考良久,才是有了结论,徐徐开口道来。  “我想应该是武功的原因!”  “武功?”  听到这解释,梅超风更加疑惑了,连忙询问起来。  “不该呀?我大师兄天赋好,习武又最努力,连师傅都经常夸赞!不应该是这般缘由吧?”  “怎的不会?今日灵风虽说轻松驱散了你小师弟那掌,最后不还是被算计到了!”  “你呀!就知道跟你小师弟胡闹,要么是做做饭,撒撒娇,讨你师傅欢心。我看呀,对老大他们几个的了解,还不如你小师弟多呢!”  冯蘅本来还道这姑娘聪明伶俐呢,没想到却是连原因都想不到,言语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什么嘛!师娘,你怎的能这般说我呢?我又哪里不了解大师兄他们啦!”梅超风颇不服气,撒娇着问。  没好气的一撇嘴,冯蘅讥笑道:“你了解?你了解,你现在还敢在这内谷待着?再瞅瞅你小师弟,看那皮小子跑哪去啦!”  “等着吧你!这也就是我在这儿,要不然刚才老大就先教训你啦!”她语气中满是怒其不争的意味。  “啊?不会吧?不至于这般吧!”梅超风登时慌张了起来。  见她这副模样,狡黠师娘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连道。  “怎的不至于!我告诉你啊,别看老大平日里一板正经的样子。这几个徒弟里呀,就他最似你师傅!”  “他可是将你师傅那股邪气还有傲娇劲儿学了个十足十。等着吧!要是他逮不到你小师弟,出不了胸中恶气,肯定会回来跟你算账!”  话音刚落,梅超风焦急更甚,走来走去,神色抓狂,嘴中不断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来一往,晃荡不停地动作瞅的冯蘅眼都花了。连忙将她拦下,熄了自己的小心思,宽慰道:“行啦!别转啦!放心吧,你铁定没事的!”  “真的?”  梅超风先是狂喜,随即又开始踱步,神色凄惨,嘴中絮叨不停。  “不可能!小师弟那般古灵精怪,师兄他们铁定找不到他!最后不还是我倒霉!”  这般动作搞得冯蘅是嘴角直抽,心道:平日也是个聪明灵性的丫头,现在怎的这般草包模样。不行,再这样下去老三还没奔溃,我都要晕过去啦!  打定主意,她继续说道:“你呀,那颗心就放在肚子里吧!你且瞧着,最后呀,你小师弟一定会自己跑到你大师兄跟前的!”…  话音刚落,梅超风是瞠目结舌,上前拉住自家师娘,问:“师娘,不可能吧!这小师弟怎的可能自投罗网嘛!不行不行!我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躲。”  “等到明日太阳升起,此事翻篇,我就安全啦!对!对!”  又有一番主意,她也是准备落跑。  瞧见这般情形,冯蘅一把拦住,眉头一皱,脸含怒意,斥道。  “行啦!看着这副样子!放心吧,若是最后老大他们真来寻你麻烦,师娘给你拦着!这总行了吧!”  “真的?”  “自然!不过嘛,若是明儿最后真的自己跳出来,又怎的说呢?”  闻言,梅超风稍稍安心,眉眼一弯,来了主意,娇嗔道:“若、若真如师娘所说,大、大不了我再不跟小师弟胡闹嘛!成不?师娘。”  她眨眨大眼,作出无辜状。但对上冯蘅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心虚了下来。一咬牙,索性道:“大、大不了再随师娘你做三个月的女红!”  “成交!那咱们就瞧好喽!”  冯蘅仿若胜券在握,瞬间定下调子…  冰窖之中,漆黑如墨,沉静寂寥。  突然,一道微弱的稚嫩声响起。  “姓名、曲灵风,性别、男,爱好、女。年龄、二十,资质、天赋超绝,武功、桃花岛第三,性格、傲娇矜持,弱点、小姨小姨夫方小侠等,行为…”  “完美!哈哈,我这大师兄观察的差不多啦!接下来,轮到二师兄喽!嘻嘻,等着小师弟我呦!”  正在不停搜寻自家小师弟的陈玄风突然感觉身上一冷,打个寒颤…。。 第45章改变的规则 "  这师兄弟斗法的结果,果然如冯蘅预料的一般。  以方言明“不小心”被逮,曲灵风“恶狠狠”教训结束。  输了赌注的梅超风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毕竟她没受教训,不过想到这刺绣活要做到年底,她顿时悲从心来。  时间,向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转眼间,又是三月过去。  黄药师准时出关,考教各位弟子功课。  此时的考教规则,与方言明初来桃花岛时可是大相庭径。他更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其一,便是那座次排位规则。  只见七人从大到小端坐,一人抓着一颗桃子,不过只有馋嘴小娃在香甜的啃着,其余几人皆不为所动。  “等下明小子与眠风一组,默风和超风一组,玄风和乘风一组。至于乘风…”  黄药师盯着坐立不安的四徒弟,眼睛微眯,冷哼一声,作出判决。  “我亲自出手!”  话音刚落,陆乘风登时面如土色,苦涩的舔舔嘴唇,想要求饶,却被身旁的大师兄拦住。  再瞧瞧自家师傅的脸色,他只得是自认倒霉,点头应下。  “哈哈!四师兄!恭喜恭喜!”  方言明将桃核随手一扔,双手一拱,连番道喜。不过呀,任谁都能瞧出其中幸灾乐祸的意味。  讲完考教规则,便来到了第二项,惩罚!  黄药师清清嗓子,正准备讲话,就被兴奋地小娃打断。  “小姨夫!我来!我来!”  听到自家外甥这般要求,饶有兴趣的瞅两眼,冯蘅对自家丈夫示意一番,黄药师便点头同意。  见状,六人顿时满脑子黑线…  “小姨夫,你认为考教不合格的!大师兄…”  话音刚落,曲灵风内心一紧,看着自家小师弟那恶魔般的笑容,登时眼皮直跳,冷汗流淌。  只见方言明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随着这个动作,曲灵风的心亦是沉入谷底。  咳咳两声,清清嗓子,小娃做个鬼脸,稚嫩的嗓音响起。  “请大师兄每日早课前,声情并茂的在试剑亭朗诵如下诗词。注意是声情并茂哦!”  “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美女啊你说你多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声顿起。  曲灵风面如土色,瞧见自家师傅那抽搐的嘴角,若有所思的神色,顿感人生灰暗…  好一会,笑声才渐渐落下,神色幽怨的他狠狠瞪了下自家小师弟,又瞅瞅身边二师弟,喊道:“小师弟,别笑了,让大师兄听听你给其他几位师兄弟安排的啥!”  感受到身旁不怀好意的目光,陈玄风冷面上也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嘻嘻一笑,方言明戏谑的扫了眼自家二师兄,又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张纸。  “卧槽!”  饶是以陈玄风的心性定力,瞧着这副情形,都不由得如临大敌,口吐精粹。…  “咳咳…请二师兄在大师兄之后,念诵如下话语,注意,念错重来呦!”  听到小娃这般强调,心头不妙之意更甚。  “河上是坡,坡下是河。宽宽的河,肥肥的鹅。河坡飞来丹顶鹤,鹤望河与鹅。小鹤笑呵呵,不知是鹅过河,还是河渡鹅。”  方言明嘴皮利索,一溜烟便将那绕口令念完,随后笑意吟吟的望着陈玄风。  木然的接过宣纸,感受到所有人目光汇聚在身,他是再也忍耐不住了,身子一滑溜,跌落在地。  “造孽啊!”  这声凄厉的喊叫,还伴随着晃动的脑袋,飞舞的头发,以及抽搐的腿脚。  这般动作一出,除了曲、陈、黄,所有人都是笑得浑身瘫软,差点翻下椅子。  大师兄不笑二师兄,只是同病相怜!至于师傅,却是不能失了形象。  看到自己两个徒弟的模样,再想想纸上所记载的情景,黄药师都不免擦擦额头冷汗,心有余悸的轻咳两声。  感到气氛异常,冯蘅一把拉过笑得呛住的小外甥,在他背上轻拍几下,耳语道:“臭小子!还得意呢!瞧瞧你师兄师姐他们!”  闻言,之前被这惩罚事宜绊住心神的方言明恢复了正常,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六道杀人目光。  怯怯一笑,身子一缩,快步跑开,将怀中的纸都递给自家小姨夫,然后直接躲在他身后。  定睛一瞧,看到其中内容,正捋着下颌的黄药师都不免掐断几根胡须。  见到这般情形,剩下的几人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凑到师傅身前,好奇的张望起来。  “方、言、明!”  梅超风怒气冲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你敢让师姐我读这等羞人的话!信不信老娘宰了你啊!”  这时,不紧不慢的冯蘅抵达,侧过脸庞,扫了两眼,神色古怪。  只见上面写着:懂我奇奇怪怪,陪我可可爱爱。我本来是要行走江湖的,但是遇到你我觉得可以先停一停。我的心在树上,你喜欢的话可以摘。  羞愤至极的梅超风可谓是所向无敌。  一把将小娃从自家师傅身后薅出,寒意凛凛的说:“摘心是吧!要不要师姐我现在将你的心摘出来!”  “然后再切片炒巴炒巴下酒呀!”  只见此时的方言明身子缩成一团,作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还不时无辜的眨眨大眼,小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晃。  还不待他出言解释,陆乘风也凑了上来,神色玩味。  “怎的?小师弟,想让师兄穿那破烂衣裳?再学那叫花子,给你打段那小调?”  话音刚落,武眠风接上,脸上充斥着危险的意味。  “怎的?小师弟,想吃蜂蜜便跟师兄说嘛!也不用让师兄将哪东西涂在身上嘛!还是说,你自己准备去花林逛一圈呀?”  此时,冯默风在一旁暗暗焦急,本来他也想质问一番自家小师弟,但是却挤不进去,只能是在一旁跳脚。…  左瞧右看,方言明发现自己被群情激愤的几人堵塞,毫无一丝空档,连逃跑都没得法子。  正准备出言求救,冯蘅却似预料到一般,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口中轻吐:“啊,好困呀!师娘我先歇息一下,待你们开始比较了再喊我!”  闻言,小娃是满脑袋黑线,情知自家小姨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是求救于旁边看戏的黄药师。  “小姨夫!小姨夫!救我呀!不是要比试么?怎的还不开始呀!”  听到他这焦急的声音,黄药师心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将几人分开。而冯蘅,也是适时苏醒过来。  擦擦被啐了满脸的吐沫,方言明神色幽怨的瞥了自家小姨一眼,她却只当作没看见,笑吟吟的扇着凉。  见到这般情景,黄药师眼中精光爆射,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小姨…”  小娃刚要张口抱怨,就被黄药师出言打断。  “我宣布,此次惩罚不变,不过嘛!这规则却要改改喽!”  此言一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也不卖关子,他施施然道来。  “既然你们这般埋怨这明小子,那这次考教就改成抓人!”  “以半个时辰为限,谁抓住明小子,不但惩罚免除,且另有奖赏!其余人,惩罚时限加倍!”  话音刚落,六人都是笑里藏刀,发出桀桀的古怪笑声,向自家小师弟身边凑去。  方言明则是面如死灰,挥着两对剑指挡在身前,吞吞吐吐。  “你、你们要、要做啥!我、我可不怕你们啊!我、我葵花点啊!小…”  还未说完,他就感到后背一紧,随即,身子腾空。  只见黄药师抓着小娃,内气暗运,手臂一摆,伴随着一声“走你!”,一个白影瞬间飞了出去。  “唉呀妈呀!谋杀呀!”惊慌的喊叫响彻天空。  真实的方言明却是有条不紊,沉心定神,葵花心经运转,脚踏桃枝借力,六步接连踏出,将身形稳住。  再施展凌波微步,脚踩易经六十四卦,步伐玄虚,身影似幻,如御虚乘风。  脚尖点过几棵桃树,一溜烟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见到这般情形,几个徒弟却是还没有反应,呆愣在原地。  黄药师登时大怒,出言训斥。  “几个笨蛋!还在这瞧什么呢?再这般磨叽,怕是那明小子都跑到天边去了。”  话音刚落,他又见几个徒弟目光聚焦于自己身上,再次训斥。  “我黄药师怎的收了你们几个笨蛋?瞧我干甚!我是那明小子变的么!追呀!”言语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此时,第一次经历这等考教的几人才反应过来,纵身提气,桃花八卦步运转,向着自家小师弟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见梅超风一马当先,衣裙飞舞,身影灵动,飘飘若仙。  不过片刻,便与几个师兄弟拉开了差距。…  “嘻嘻!大师兄,二师兄,师妹可是很期待你们的朗诵哦!”  “还有老四,老五,老六,届时师姐一定会拿把瓜子去看好戏的!嘿嘿…”  身影拂过,只有那得意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此时,跑了一段的方言明停下脚步,发现几人还未曾追来,环顾四周,便开始思索起对策。  毕竟,便是那凌波微步再怎的精妙,只怕也是要被几人追上。  这原因嘛,一是方言明内力不深。轻功施展不仅要脚力过人,内力也是重中之重。相比于同龄人,他的内力可谓深厚,不过这真气积蓄到底是水磨功夫。即使葵花心经进境迅速,也比不过他师兄师姐们长时间的积累。  这其二,便是这六对一。纵使他再怎的逃,最后在六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只怕终是不免被抓。  这跑嘛跑不掉,躲又没地躲!心中暗暗焦急,半天没个主意,方言明只能是将凌波微步运转,继续跑路。  而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梅超风的身影便远远缀了过来。  “哈哈,小师弟!别逃啦!那凌波微步便是再厉害,现在你也跑不过师姐的!”  得意一笑,她于远处大喊。  闻言,方言明眼睛乌溜溜一转,顿时是有了主意。  “师姐!若是我停下给你抓!你能许我什么好处?”边跑边喊,他脚步丝毫不慢。  听见这般言语,梅超风嘴角微撇,讥笑道:“呦!小师弟,你这不去当个奸商却是可惜了!都落到这般境地啦,还想着要好处?”  “待师姐撵上你!便给你瞧瞧什么叫师姐的铁拳!”  威胁传来,方言明却是毫不慌张,不徐不疾,继续陈述厉害。  “师姐,你能抓住我没错!不过怕是还需一段时间哦!想必等下师兄他们便会赶上。届时…”  “嘻嘻,我确也想听听师姐是怎的念那羞人话的!”  话音刚落,梅超风登时脸色羞红,啐了一口,大骂起来。  “呸!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你这小流氓!下流胚子!给老娘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怒意丛生,她的速度愈发迅速。  见到这等情形,小娃再不言语,迈开步伐,将凌波微步运转到自己此时所能发挥的极致。  此时,其余几人也从后面赶来。  只听到曲灵风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师弟,你和三师妹商量的事情我们都听到了!只要你到师兄这边,大不了拼着师娘责罚,我帮你去求情,许你少抄半月大字!”  众所周知,方小侠最痛恨的就是写大字。  这大师兄一出手,就是杀手锏,直击要害!  “大师兄,你出手拦下三师姐,我这就往你那边过去!”方言明喜气洋洋的声音响起。  闻言,梅超风满脑黑线,暗暗焦急,银牙紧咬,只能压下怒意,温柔的说:“小师弟,别听大师兄的,来师姐这边!届时你想吃甚么,师姐便都给你做!”  “再说啦!师娘的话谁敢违背!别听那大师兄诓你!”  曲、梅二人是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争吵起来。  毕竟方言明制定的惩罚手段端是狠毒异常,直戳人心。他们可是不想经历自家小师弟口中的“社死!”。  只能是使出浑身解数,百般诱惑…。。 第46章八岁 "  最后,此番比试以梅超风胜出为结束。  毕竟少女掌握着灶台,又许诺出十只烤鸭。如此恩威并施之下,小娃只能是举起双手,乖乖投降。  这,就是一个只有倒霉师兄们受伤的故事。  而此后,方言明也陷入了长达一年,花样百出的武学考教。  第一届华山论剑后八年,四月初六。  春风习习,暖意洋洋,阳光明媚,正是个采花踏青的好时节。  不过呀,此时有两位少年在万花缤纷的桃林之中交手,破坏了这祥和的气氛。  气劲翻飞,拳脚四散,打的是繁花纷落,枝节横断,尘土飞扬。  清音洞口,冯蘅带着四位徒弟正兴致勃勃的观战。  眼见方言明和冯默风已经交手了一盏茶时间,却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冯蘅便失去了初始的兴趣,跟身旁之人闲聊起来。  “超风,今儿个又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莫不又是明儿挑起的事端?”  闻言,梅超风掩嘴偷偷一笑,调笑道:“师娘呀!小师弟是皮了些,但您也不能甚么事儿都往他身上想吧?”  听完她的分辨,冯蘅是重重疑惑涌上心头。秀眉微蹙,嘴角轻扯,不解的说:“不会吧?老六这孩子可是老实的紧!”  讲到一半,她脸色一变,画风一转,没好气地抱怨道:“再者说,你让我怎的不往那臭小子身上猜?”  “这岛内但凡是有十件乱事儿,其中九件都是他做的。剩下那么一件…”  说到一半,只见陆乘风摇着折扇,笑嘻嘻的插嘴:“剩下那一件就是没抓到证据,却也是小七干的!”  此言一出,几人是轰然大笑。  “没错!”  冯蘅先是赞成自家四徒弟的话。不过呀,这心里却是有些不快,神色怏怏的狠瞪了他一眼。  而陆乘风也是意识到了甚么,尴尬一笑,缩身回去。  “师娘,你这也忒偏心眼儿啦!”梅超风见状,拉着自家师娘,摇晃两下,撒了个娇。  “哎呦!疼!”  转眼间,那光洁秀气的额头挨了一记暴栗,出手的正是冯蘅。  她带着似笑非笑的眸光,在几个徒弟脸上扫过,朱唇轻启,道:“怎的?你们也觉得师娘我偏心?”  此言一出,几位青年皆亡魂大冒,恐惧丛生,是连忙摇头,似那小孩玩的拨浪鼓一般。  或许同为女子,梅超风却没多少畏惧,反而是挺胸上前,幽怨的说:“师娘,你还不偏心呀!甚么好的都想着小七!”  “这衣裳,玩意儿,吃食…小七是要甚么都有!这轮到我们几个,也就拾捡些破烂,跟个叫花子似的!”  听到这般言语,冯蘅是哭笑不得。随即脸色一板,严肃的瞅着自家女徒弟。  还道是她真的生气了,梅超风赶紧是要认错,便听到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没错呀!师娘我就是偏爱我家明儿!怎的?去跟你师父告状去呀!”…  只见冯蘅嫣然一笑,眉眼弯成月牙,戏谑的点头承认。  “哼!师娘!不理你啦!”  梅超风作出一副伤心的神色,将怀间藕臂一把推开。似赌气一般,直接跑到另外一边看戏了。  见她走开,冯蘅又询问起身边的大徒弟。  “老大,你来说说!这到底又是怎的回事?这哥儿俩咋又打起来啦!”  “早知道呀,当初就不听你师傅的馊主意啦!甚么多多交手武功长进的快。如今却倒好,这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今儿跟老四打,明儿和老五打,后个又跟六子动手!这就没个清闲时候。你说?出的是个甚么瞎点子!”  听到这般抱怨,曲灵风冷汗直下。  他又哪里敢议论自家师傅,只能是避重就轻,直接转移话题。  “还不是昨日三师妹惹得祸?”  远处,见又牵扯到自己的梅超风顿时不满,额头满是黑线,怒气冲冲地过来跟自家大师兄理论。  “喂喂喂!老大,你讲便讲吧!怎的偏要拉我下水?他们俩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么?关、关我毛事!”  咚!哎呦!疼!  她的额头上又挨了一记,刚想要诉苦,却是对上冯蘅那冰冷如霜的俏脸。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学你小师弟那般胡话!你是个闺女呦,老是这般,将来怎的嫁人?啊!”  听到这老套的训斥,梅超风是直接点头。不过那脸上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只是在小声嘟囔。  “怎的了嘛!小七那说的多好玩呀!再说啦,到时候随便找个师兄嫁了不就好咯!哪里需要扯这般多呀!”  似是听到了什么,陈玄风双眼微眯,精光爆射。  瞧着她这副模样,冯蘅便知道她没有丝毫想要改变自身行为的想法。双眼随意一瞥,似发现了什么,略有所思,索性不再约束。  “好!再不说你啦!真的是,随你吧!回头别埋怨师娘我就好!”  话音刚落,梅超风登时眉开眼笑,亲昵的拉过自家师娘,娇嗔道:“嘻嘻!我就知道师娘待我最好啦!”  伸出修长的手掌,抵住她靠过来的额头,冯蘅没好气的说:“少来!都是跟你小师弟学会的臭毛病!”  “对了?到底是怎的?他们俩这回又是为何打的这般凶,都这么久啦!”  瞧着少女支支吾吾的模样,她一指曲灵风,说:“老大,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灵风嘴角一扯,对着自家师妹露出个抱歉的表情,徐徐开口。  “这不是昨日小师弟想了个新的烤鸭方子么,就让三师妹实验。结果…”  “结果今儿个超风做完,直接给了默风?而且还告诉了明儿?”冯蘅眼露狡黠,似笑非笑的说。  “师娘英明!”  只见梅超风摆出一副仰慕的神色,伸手作揖,谄媚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麻溜的滚一边去!”  “好嘞!”  她灰溜溜的去,正如那灰溜溜的来。边走边嘟囔着。  “什么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还不是说的欢!”  对这番抱怨全作不觉,冯蘅没再理会搞怪的少女,上前一步,大声劝慰。  “明儿,六子,你俩别打了!不就是只鸭子么?让超风待会再做一只不就得了嘛!”  闻言,冯默风便想收手,准备驱退自家小师弟的攻势。  只见他一记雨急风狂拍出,顿时掌影纷飞。  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身形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而掌势凌厉如剑,寒芒四起。  这拿手的落英神剑掌一出,冯默风心道:这下小七总该退了吧!该死!就因为一只破鸭子打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该信三姐的鬼话,端是哄死个人!  谁知,方言明却是从容的很,身形不进反退。  只见林间白影纷飞,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之间来回变换,恍若轻鸿。这正是那葵花六步。  又见他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指成剑,借助那近战腾挪之法,快速向前欺身。  瞅见这般场景,冯默风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家小师弟的轻功已经练到这种程度,竟然躲开了自己落英神剑掌攻势。  虽说有些惊讶,不过他仍不慌乱,毕竟跟方言明交手的次数是枚不胜举,双方都十分了解。  招式陡然一变,漫天掌影尽皆消散,只剩下了直来直往的一掌。  “好个虚实合一!”  方言明赞叹一声,不过身上压力却是十足。  冯默风将所有分散的掌力收束于一处,就是打定主意以势压人,欺负自家小师弟内力不够。  明了他的想法,但是方言明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一掌,是将自身腾挪空间尽皆封锁。他能预料到,若是自己再度躲闪,只怕隐藏的那记弹指神通会瞬间击中自己。再乘胜追击,届时绝对是输的惨不忍睹。  既是如此,那便不躲!一双手指不够,那便两对!  打定主意,方言明将左臂抬起,从丹田分流出一股内力,将两双剑指同时打出。  清音洞内,一直在细心观察着战况的曲灵风大叫一声“不好”!直接出手。  雄浑内力涌动,衣衫鼓荡,猎猎作响,甚至将身边的几人都逼退了几步。  喝哈!一声怒吼,磅礴内力集中在一对宽大粗糙的手掌,瞬间击出。  “分!”  曲灵风又是一声大喝,只见两道凶猛的掌风飞舞,将掠过的桃树打的是枝杈横飞,七零八碎。  听到了自家大师兄的提醒,两人不敢再战,连忙是变换身形,向着一旁躲去。  两对掌力,一发指劲相交,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狂风炸裂,飞沙走石。  待烟尘散去,便瞧见那交战的最中心,打的是树石交零,支离破碎,纷乱无比。…  见到这般场景,方言明扫了自家大师兄一眼,先是一怔,随即小脸犯苦,暗道:亲娘嘞!老大这也太凶残了吧!本来还道我现在功夫可以了,没想到跟他还有这般大的差距!唉,暗无天日呀!老大这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  冯默风也是暗暗心惊,瞅瞅对面愣住的小师弟,眼睛轱辘一转,心道一声溜之,立刻落跑!  或许是激荡的内力打断了思绪,方言明立刻反应过来,伸手一指,大喊一声。  “别跑!敢吃我鸭子!”  “站住!”一声娇斥传出。  他想要追赶,但自家小姨的话不敢不听,更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装聋作哑。只得是跺跺脚,气冲冲的站在原地。  冯蘅不紧不慢,来到自家外甥面前,捏捏他的小脸,没好气的说:“好啦!不就是只鸭子嘛!至于这般?”  见他还要分辨,她只得是换副神情,温声劝慰。  “既是你师姐搞出的祸事,那便让她解决!让她再给你做一只,不,两只!”  一直观察着外甥的表情,瞧见他那不以为意的模样,冯蘅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只见她眸中闪过狡黠,大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梅超风,说:“若是你还不满意,就再罚你师姐跟小姨多做一个月的刺绣活计,怎样?”  话音刚落,方言明便要答应下来,结果却感觉后背一凉,急忙回头。  原来是梅超风。  她一双大眼微眯,危险的光芒吞吐。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掌张开,先是晃晃,再是紧握。  明了其中意味的他赶忙是摇头,拒绝了自家小姨的提议。  “不,不用啦!小姨。我看两只烤鸭就挺好!师姐做不好那刺绣活计,若是伤了,我不是还得心疼么!”  闻言,冯蘅噗嗤一笑,也不点破两者的交易。捏捏自家外甥的脸,调笑道:“臭小子!这会倒是挺知道心疼人儿啊!”  “那是!我可是…哎呦!”  脑袋上挨了一记暴栗,他有些迷茫,想要发问。  只见冯蘅伸出手轻揉了两下,再点点方言明的脑门,宠溺的说:“行啦!你那些话呀!还是留着以后哄其他小姑娘吧!小姨却是不吃这套!”  “走了!好好的一场赏花会被你们搞的乱七八糟!好心情全没了!”  她一发话,众人只得老老实实跟在身后。  方言明则是缀在最后,拉着俏师姐咬耳朵…。。 第47章陈第章 梅与方 "  “师姐,五加二,总共七只哦!”  方言明右手张开手掌,左手伸出两根手指,端是得意的紧。  “放心吧!师姐还能赖了你不成?”  啪的一声,将两手打开,梅超风没好气的说。  既是商定好了补偿,方言明再无其他心思,一蹦一跳的跑到自家小姨身边,欢笑声渐起…  后晌,试剑亭下,读书声抑扬顿挫。  “《原道》者,卢牟,混沌万物,象太一之容,测窈冥之深,以翔虚无之轸,托小以苞大,守约以治广,使人知先后之祸富,动静之利害…”  定睛一瞧,原来是方言明正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聚精会神的朗诵。  往近处看,只见那书封上写着三个娟秀大字,是为:淮南子。  再仔细瞅,那淮南子三字旁,挨着两个小字,是为:要略。  噔噔噔!或许是厨房剁菜刀的声响太过,方言明被惊动了。  他张张小嘴,正是要喊,突然发现了异状。  葵花心经运转,极阳内力滚滚而来,汇聚于掌心,那一掌葵花至阳式就是要对身后拍出。  “是我!”  话音刚落,方言明知晓来人,瞬间松口气,将攻击收回。  随后他撇嘴转头,没好气的说:“老二…”  话音刚落,便发现那陈玄风的冷脸是布满寒霜,十分阴沉。  见状,明了其中缘由的方言明讪讪一笑,无辜的眨眨大眼,试探道:“二师兄?”  冷哼一声,陈玄风脸色好了许多。  知晓他没有计较之意,方言明便再次抱怨起来。  “二师兄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这般突然出声,要不是我方小侠功力深厚,收发由心,那掌打出,伤了你怎么办?”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嘴角微扯,神色怪异,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小师弟。  良久,见他还是没有想要开口的样子,方言明终于是忍不住。将书往桌子上一摔,抓狂的说:“二师兄,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嘛!”  “有什么事你就说嘛!这样一直盯着我,人家可是会很不好意思的啦!”  咳咳…瞧着那竖起的兰花指,再配上那撒娇的模样。饶是以陈玄风的定力,都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泛起,被口水呛住。  再次轻咳两声,他略带嫌弃将贴近的小脸推开,说:“小师弟,我确有个问题!话说,这葵花心经,可是专门修炼面皮的外功么?”  本以为这番话能膈应到自家小师弟,但陈玄风确是低估了他厚颜无耻的程度。  闻言,方言明登时胸膛一挺,拇指在鼻尖一抹,得意十分的说:“师兄呀!这葵花心经练不练脸皮的嘛,我却是不知!”  “不过呀!这方子曰: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讲到一半,他直起身子,双臂大张,举过头顶,手舞足蹈的说:“横批:人至贱则无敌!”…  听到这般回答,陈玄风是目瞪口呆。  良久,他也只是嘴唇紧绷,慢吞吞的伸出一个大拇指,表示他的敬佩。  “小师弟,你这般出色,师娘知道么?”缓了好久,他才开口。  似是突然回过神来,他又想到什么,神色古怪的问道:“小师弟,你且在说说,这方子是谁呀?”  还不待方言明开口,便有清脆悦耳的调笑声音响起。  “这方子呀!不就是咱们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小七喽!”  一回头,便瞧见梅超风满是戏谑的俏脸。  闻言,他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认真真,严严肃肃的说:“师姐!你可以讲我不要脸!但是…”  还未说完,便被明了其中意味的少女接上。  “别说臭!对吧!”  “自然!我可是天天沐浴,日日换衣的!”  啪!不想理会,梅超风没好气的拍了自家小师弟一巴掌,将藏在身后的盘子放在桌面。  只见一片片晶莹剔透,红白相间,薄如蝉翼的鸭肉被整齐的摆在盘中。  旁边还配着切得细发的葱丝,清脆爽口的黄瓜,洁白透亮的面饼,以及特别酿制的酱料,端是馋人的紧。  将脸凑近过去,顿觉芳香四溢,惹人馋涎欲滴。  瞧着这诱人的烤鸭,方言明也不再计较少女打他脑袋的事情。两手抓去,开始美美享用起来。  看着吃的满脸油花的小娃,梅超风和颜悦色。  先是拿出手帕擦擦他那小脸,再是帮他递上茶水,最后还不时给他卷那肉饼。  此刻的她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蕙质兰心,再配那清秀脱俗,倾国倾城的面容,使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陈玄风就是如此,他的双眼从不曾离开过少女片刻。  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情,和煦,体贴。  似是发现了什么,梅超风白皙的脸颊爬上一抹粉红。  或许是忍受不住那炽烈的目光,她将手中活计放下,低头整理下秀发衣裙,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望着那远去的曼妙背影,陈玄风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不曾奏效,脸上不免有几分怅然若失。  正待感叹好一个痴情郎,却是变故突生。  “葵花点穴手!”  砰砰砰三声!  趁着自家二师兄分神,方言明直接出手偷袭,瞬间将他点住。  只见小娃眉毛一挑,额前碎发往后一甩,吹下手指,端是得意极了。  对上陈玄风那恶狠狠的目光,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调笑道:“师兄啊!没想到吧!你竟然有一天能落到我手里!哈哈!”  大笑三声,拍拍手,正待下一步动作,只听到斥责声远远传来。  “小七!你点二师兄做甚!”  转头,瞧见梅超风怒气冲冲的身影。方言明来到自家二师兄身边,匆匆耳语两句,运转凌波微步溜走。  见状,她也没空理会逃走的小娃,急匆匆的赶来,伸出手指,内力运转,砰砰砰三下,使用葵花解穴手,将自家二师兄的穴道解开。  “这个小七,太过分了!我去教训教训他!”  怒吼一声,梅超风就要追去,但却被陈玄风一把拉住。  只见他神色复杂的瞧着那方言明离去的方向,略微沉吟一番,摇摇头。  见此,梅超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是冷哼一声。随即,似是发现什么,低下头,轻轻摇晃手臂。  “师兄!”俏脸粉红,她的声音之中充满甜腻气息。  瞧见这般模样,陈玄风先是一呆,随即,似意识到什么,匆忙将手放开,那神情,仿若惊慌的小鹿一般。  此时,试剑亭中,两人相对而立,皆是不敢抬头,气氛可谓是尴尬至极。  良久,陈玄风伸手,张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  见状,梅超风脸红地如滴血一般,甚至将粉嫩的耳朵都染上了红霞。  半晌,仍是不见自家二师兄开口,她有些不耐烦了,轻咬红唇,躲躲脚,对他哼了一声,赌气似的离去。  瞧着那背影,陈玄风暗骂自己一声懦夫,锤头丧气的也要离开。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又精神焕发,眸中燃起熊熊斗志…。。 第48章大声密谋要不得 是夜,三更天,月明星稀,一丝声息也无,皎洁的光芒挥洒在美丽的内谷之中,端是宁静祥和。 嗖!只见一道黑影划过,却无一丝声息,瞬间消失不见,让人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双眼。 噔噔噔,细微的叩门声响起,三长一短,韵味十足。 接着,房门悄悄打开,一只小手伸出,将那黑影一把拉入屋内。 面对着高大的黑影,方言明左瞧瞧,右看看,上下仔细打量一通,脸色古怪。 瞅着他这副神情,陈玄风顿感浑身不自在,后退两步,平淡却带有一丝颤抖的说:“小、小七,你这般瞧我作甚。” 啧啧,咋咋舌,小娃面带玩味,道:“二师兄,我说让你悄悄过来!你却也不必这般小心吧?” “夜行衣,黑面罩,还有你那宝贝的无影靴。我的天!你是准备直接去三姐房间,行那偷香窃玉之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家师兄身上摸索,手法娴熟。 闻言,陈玄风将想要拽下自己衣裳的小娃推开,没好气的斥责一声。 “去去去!你这熊孩子!” “还有啊!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堂堂桃花岛二弟子,做个采花贼?师傅的颜面还要不要啦!再说了,师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动之色。 随即,他瞧着自家小师弟那戏谑的模样,反应过来,知晓这熊孩子又在拿自己开涮,登时沉默下来,不知作何言语。 “嘻嘻,师兄,怎的不讲了呀!要照我说呀!你倒是真不如直接冲进师姐房间,将其一把拿下!我看呀,师姐说不定会直接投怀送抱呦!”方言明脸上满是瞧好戏的神情,开始撺掇起自家师兄来。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脸色复杂,似有三分窃喜,三分愕然,三分迷茫。静静伫立,讷讷不语。 良久,感受到有手掌在眼前晃动,他方才回过神来。 只见方言明身子后挺,双臂环抱,大眼微眯,神色古怪的试探道:“师、师兄,你该不会,真的想” “怎、怎的可能!师兄虽然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陈玄风结结巴巴的回答,任谁都能瞧出其中心虚的模样。 “眼神飘忽,言语不定,浑身僵硬,声音忽高忽低!”方言明撇着嘴,目光中带着鄙视。 “我说二师兄,你平常也不这样吧!怎的一说三” 还未讲完,陈玄风一声低吼,两掌伸出,威胁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再瞅瞅还要打诨的小娃,他赶紧出言止住话头,要将事件拉回主题。 “臭小子!赶紧说,要不然,咱们可得好好算算,今儿个后晌的账啦!”边讲着,咔吧咔吧捏两下拳头。 “没劲儿!” 方言明撇撇嘴,想要再取笑他一番,但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屈服于他的y威之下。 “二师兄,说实话,有些时候我都看不懂你在做些什么!这该干的不干,屁事儿倒是做了一大堆,简直是闲的蛋疼!” “这、这又是个怎的说法?” 对于自家小师弟的聪慧,陈玄风还是颇为认同,不明其话中之意,赶忙问起来。 没好气的撇撇嘴,方言明说:“师兄,我且来问问你!师姐每次沐浴,你是不是都在一旁悄悄看顾?” 话音刚落,陈玄风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狂点。 “那我又来问你,这三师姐练功时,你是不是也经常躲在一边护法。” 干咳两声,他再次点头。 “那我再来问你,你是不是经常藏在一处,悄悄偷看三师姐?” 此言一出,陈玄风冷峻的脸上都不由得出现一抹羞红,刚要摇头否认,却对上自家小师弟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和那不停摇摆的食指,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怔在原地,讷讷不语。 瞧见他这般模样,方言明熄了那调笑的心思,别有深意的瞄了他一眼。 对上这个眼神,陈玄风是浑身不自在,只觉自己全部的秘密似被看穿一般。 他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师弟,你这般瞧我作甚?” 话音刚落,方言明郁闷的拍拍脑袋,脸色颇为无语,道:“师兄啊!你平时虽然是闷了点,但也是挺灵性一人儿呀!怎的现在这般蠢笨!瞧着当真让人生气。” “我,我怎的了!还有三师妹那边”似是想到什么,陈玄风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惊喜。 还未讲完,小娃脸上浮现不耐之色,生气的将他推出大门。 “去去去!一边去!真的是烦!扰人清梦!” “哎哎哎!小师弟,你再给师兄细说一番呗!” 陈玄风有求于人,也不敢使力,只能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后退。 一把将其推出房门,方言明挥挥拳头,做出威胁状,没好气的说:“说说说!有什子好讲的!” 见他又要再进来,小娃食指一点,恐吓道:“你要是再敢进来,信不信我把三师姐那边给你搅黄喽!” “师兄,你也知晓我的本事。这办事嘛?可能不成,不过要是想要”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神色郁郁,讪笑着挠挠头,叹了口气。 又要回身询问,却再次对上自家小师弟那逼人的双眸,只能是无奈离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闭,方言明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小大人一般,无奈的摇摇头,感叹道:“爱情,果然是魔力十足!” “爱情啊!使人憔悴不堪;爱情啊!让人失去理智;爱情啊!使人面目全非!方子诚不欺我耶!” 正要返回床边休息,他似是想到什么,偷笑一番,咳咳两声,没好气的说:“行啦!别藏啦!二师兄走了!” 话音刚落,只见陆乘风挠着头,讪笑着,自帘后走出。 见状,方言明脸色挪耶,继续说道:“老五,老六,!也不知道你们是怎的回事?养成个听墙根的毛病!快出来!要不然我喊了啊!” 此言一出,武眠风和冯默风二人自窗外翻进屋内,对着小师弟和四师兄抱拳致礼。 “呀!小师弟还没睡呢!你五师兄我正在收拾药田,听到你这屋内有动静,怕你有危险,所以特意过来相助!” 冷冷一笑,方言明也不拆穿,对着冯默风,戏谑道:“老六,你是怎的?陪着老五一块收拾药田?” “小师弟果然是聪慧异常,师兄我还没讲。你就能将我的行动猜出,果真不凡!”冯默风嘴角抽动,认真严肃的赞同。 “边待着去!” “好嘞!” 询问完二人,小娃又来到老四身边,意味深长的说:“四师兄,你又是怎的回事呀?又在月下赏花?” 咔嚓一声,折扇轻摇,陆乘风做出一副小师弟深知我意的神情,道:“不错!不错!小师弟,有时候师兄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啦!这都知道!” “边呆着去!”方言明一声轻斥! “好嘞!” 话音刚落,陆乘风潇洒的走到墙边,与两个师弟站在一块。 小娃仔细的打量一番三人,直瞅的他们心里发毛。 末了,又见他伸出手指,挨个点去,道:“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这理由敢不敢再老套点!每次都是这般说辞!你们讲的不烦,我都听腻了!” 方言明的言语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闻言,三人皆是一脸不忿,正要开口争辩,却被自家小师弟打断。 只见小娃,一抬头,对着房梁喊道:“老大!快下来!” “大师兄?” 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其中发现惊讶之色。 跟随自家小师弟的视线,发现曲灵风一脸尴尬,轻咳两声,自房梁上跳下。 不待方言明嘲讽,他直接抢先发言:“哎呀!小师弟,看来你最近颇为用功呀!这警觉性不错!很好!看来师兄今晚没白费心思考较!” 边说着,他边向窗沿移动,准备随时开溜。 眼看就要抵达,却被自家小师弟震慑住了。 “老大,你今儿要是敢溜!明儿我就敢站到小姨夫门口去!”方言明摇头晃脑,不以为然的说道。 内心暗叹一声,曲灵风板正脸色,无奈的说:“小师弟,又有个什么说法?直接划下道来吧!” 闻言,陆、武、冯三人一步向前,站在自家大师兄身后,点头应和,异口同声道:“小师弟,划下道来!” 听到这般回答,嘻嘻一笑,方言明抱拳一礼,脸上浮现狡黠之色。 “讲究!” 随即,又对他们挥挥手,轻声说:“附耳过来!这大声密谋可是要不得滴!” 四人相视一眼,正能是郁闷的照做。 “咱们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良久,听完自家小师弟的计划,曲灵风高声道。 “什么?不成不成!老二老三会把咱们全宰了!” 讲完,四人都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动。 这般情景似是没能出乎方言明的预料。只见他不慌不忙,耸耸肩,摆摆手,叹口气。 “既然师兄你们不同意,那便算了!” 瞅见这般情形,几人登时警惕之心大起,又确认下眼神,是有阴谋的人。 还不待他们再度开口,方言明蹦跳两下,打开房门,就是要离去。 “小、小七,你、你做什么去?”陆乘风感到一股不妙之意涌上心头,颤颤巍巍的问。 “去找我小姨夫呀!”小娃理所当然的说。 话音将落,四人七手八脚,着急忙慌的将他拦下。 “小师弟,你刚才说的,那也”武眠风面露为难,吞吞吐吐的说着。 “也忒缺德了吧!”曲灵风也犯愁。 闻言,方言明笑意晏晏,玩味的说:“我管他缺不缺德!好玩就成!你们且说吧!到底干不干!” 这最后通牒一下,四人的目光瞬间汇集在曲灵风身上。 他左右扫视一番,面色踌躇,来回踱步,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情知他已经是偏向答应,不过放不下自己大师兄的脸面。偷偷一笑,暗道:大师兄啊,既是如此,那小弟我再给你加一把火! 打定主意,他如胜券在握一般,道:“大师兄,这还有什的好考虑?大不了届时被发现,你们直接推到我身上好喽!放心,我方小侠全抗下来,绝不会牵扯到你们!” 闻言,曲灵风面色古怪,细细打量一通,似是想要确认眼前的,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熊孩子。 “瞅我做什么?就说干不干吧!”方言明神色坚定。 见大师兄迟迟不应,陆乘风急了,插嘴说:“老大,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小七难得这般!要我说咱们就直接应下!便是反悔,届时他是主谋,也不会落个好下场!” 再度迟疑一番,曲灵风只觉纷纷扰扰,脑子混乱。没得主意,只能是借坡下驴,将此事应下。 随之而来的,是武眠风和冯默风的疯狂点头,脸上布满了庆幸 第49章偷窥记 第二日一早,方言明身后便多了个跟屁虫。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 口中不断念着葵花点穴手诀窍,他两对剑指齐出,连续击打在瀑布下的湖面。 经过了两年的刻苦练习,加上黄药师特制的药膏辅助,如今的他,可以说是指力非凡。 砰砰!那击打在湖面的双指似两团烈火一般,激荡四射。随着方言明的动作,滴滴水珠炸起,似那飞旋的利箭,端是锋锐凌厉。 一旁,陈玄风不徐不疾,只是直勾勾的瞅着自家小师弟,也不出言打扰。 许是被盯得太久,方言明感觉浑身不自在,恼怒的拍出一掌泄愤,运转凌波微步上岸。 “二师兄呀!你这般一直跟着我作甚?信不信我去找小姨告你的状!你说你自己不练功便算了,还偏要在一旁影响我!” 陈玄风并不答话,依旧继续先前的行为。 被他搞得烦了,小娃无奈一拍额头,神色郁郁的说:“老二,你这到底是要怎样?” “不说也不做,只是这般盯着我,好玩吗?” 良久,陈玄风轻咳两声,道:“三、三师妹!” “大点声!你是蚊子么?声音这般小,说与鬼听呢!”方言明愤怒的吼叫。 话音刚落,陈玄风深呼口气,缓缓吐出,一咬牙,大喊:“我说,小师弟,还请你教我!” “怎的讨三师妹欢心!怎的跟她开口!” 掏掏轰鸣的耳朵,晃晃脑袋,小娃没好气瞄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是对自家二师兄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不断婆娑。 “若此事成了,我那无影靴归你!”青年神色平淡。 “切!我要你那鞋子做甚!我又穿不了!”小娃面露鄙夷。 “我那还剩些白鲨皮,给你定做一双,可行?”青年再度加码! “都给我,我自己做!” 闻言,陈玄风心在滴血,可是又想到以自家小师弟的手段。既是他敢如此开口,想必是有十足把握,于是便咬牙答应下来。 瞧见自家师兄明明肉痛万分,却不得不点头,方言明是心生大慰。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再次伸出右手,比出两指。 “小师弟,过分了啊!”陈玄风满面深恶痛绝之色。 小娃也不惯着,转身便走,一边在心中计数,一边轻松的说:“不答应!那算了!” 一、二 还不待数到三,陈玄风便着急忙慌的将他拦下,咬牙切齿的说:“最后一个条件!还有,若是你没成的话!” 只见他边讲着,咔吧咔吧握两下拳头,威胁的意味十足。 见此,方言明是毫不慌乱,拍拍自家师兄的胸膛,一脸正色的说:“老二呀!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我方小侠出马,区区一个三师姐自然不在话下!那会可能搞不定呢!” “记得啊!那白鲨皮。还有啊!若是事后那老三寻我麻烦,你可得给我挡着啊!” 听完,陈玄风松了口气。 “就这两个条件?” “自然!”方言明郑重的说。 “那么,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啪啪啪三声,手掌相击,约定已下。 方言明直接凑到自家二师兄耳边,小声嘀咕一番。 此时的陈玄风可谓古怪异常,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呵呵傻笑,又是横眉瞪眼。 良久,他拧着额头,心虚的问:“这、这能成么?” 话音刚落,方言明往后一缩,神色警惕,说:“这一经售出,概不退换!老二你便是不答应,那白鲨皮也得给我!” 闻言,陈玄风一咬牙,一跺脚,暗道:算了,既是我自己没什么好主意!索性便听小师弟的吧!要是到时候办不成,再寻他晦气! “干啦!”打定主意,他闷闷回了一句,心事重重的离开。 瞅着他远去的背影,方言明大眼弯成月牙,丝丝狡黠在其中吞吐。 得意摸摸鼻子,对着一处比出拳头。那是个食中两指翻出,其余三指蜷缩的手势 戌时,夜幕降临,桃花潭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争论着什么。 “老二,都到这边了!你不会是准备打退堂鼓吧!” 方言明瞅着面前踌躇不前的青年,语气中怀有浓浓的鄙视意味。 陈玄风左右来回踱步,焦虑不已,神色抓狂,低声怒吼。 “老子信嘹你滴邪!要是咱俩被抓了!师傅肯定会打断我的腿,再将我逐出师门的!” 闻言,小娃拍拍他的手臂,故作轻松,出声劝慰。 “安心啦!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时候你将老三拿下,只要她不声张,没人会知晓的!” 随即,他神色一变,话锋一转,说:“算了!看你这副丑样!便是计划再好也是白搭!” “你这般的没有胆色,想必三师姐也瞧不上!作为她亲爱的小师弟,我还是不要推她进火坑啦!” 此言一出,似是脑子失灵一般,陈玄风冷静和聪颖皆是消散无踪。 只见他一把拉住欲走的小娃,脸上全是坚定,向桃林之中大步迈去 “雁霜寒透摸。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靓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衬著。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靠近,隐约有阵阵歌声传出。 有时动人,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 有时浑厚得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端是动听至极。 这时,只见一块大青石后,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偷偷探出。 顺着那歌声,模糊瞧见丝丝缕缕青烟升腾。再细细看,又见两双洁白无暇的藕臂伸展,随风飘舞。最后定睛,能音乐瞄到那如瀑青丝滑落,披散在一个风姿绝伦的身影上。 此情此景,端是使人目不暇接,激情上涌! 陈玄风脸涨的越发红亮,呼吸也是越发粗重。 “嘻嘻” 听到自家小师弟嘴中细不可查的笑声,再瞧着他那全神贯注的双眼,少年心头一股酸涩瞬间上涌。 伸出右手,一把捂住方言明的双眼。 此番行为似是在方言明预料之中。 他也不挣扎,轻轻将小脸贴到青年耳边,调笑道:“老二,好看么?” 粗重的呼两口气,陈玄风并不回答。 这时,小娃又说:“还有更好看的呢!” 似是不明白其中含义,陈玄风额头一皱,眼皮直跳,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有所行动。 不过呀,此时却是晚了! 葵花点穴手!砰砰! 一声细语,两声轻响,陈玄风被点在原地。 身形微微晃动,内气激荡,似是想要冲开穴道,却没有任何作用。 双眼大睁,使劲瞪着自家小师弟,似是再问为何。 小娃得意一笑,一抹鼻子,吹两下手指,走到他的身后。 陈玄风耳边再次传来细语。 “老二,这此事之后,你须是得好好感谢我喽!” 走你!一声大喝之下,他只觉屁股被一脚重击,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着那潭中飞驶而去。 “什么人!” 这般大的声响自然是引起了梅超风的警觉。 只见她双手在水面一拍,瞬时冲天而起。 足尖轻点,身影变换,轻盈曼妙,仿若翩翩天女,瞬息之间摸到岸边,将衣裳匆忙套好。 打湿的衣裙紧密的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丰彩,白玉般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亦是越发美丽动人。 “方、言、明!” 梅超风一字一顿的低吼。 正是想要去捉那逃跑的小娃,便听到扑通一声,一道黑影落入潭中,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入水瞬间,陈玄风感觉穴道打开,赶忙是翻身上游。 噗噗!浮出水面,吐出口中的水,他便对上了一副清秀绝伦的面容。 梅超风俏脸布满震惊,一手轻掩红唇,一手点出,慌乱的道:“二、二师兄、你、你、你!” 只见她红霞满面,在粉色海洋的呼应,清冷月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明艳动人。 还不待陈玄风做出反应,陡时异变突生! “三师妹!三师妹!” 嘈嘈切切,杂乱不堪的呼喊声远远穿来。伴随着明灭不定,闪闪烁烁的火光。 “该死!不好!大师兄他们怎的来了!” 梅超风先是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随即,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臭小子!看我回头怎的收拾你!” 此时,躲在人群中看好戏的方言明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身子有些发冷! 眼瞅着曲灵风几人愈发靠近,梅超风瞄了眼面前笨拙的二师兄,暗道:这呆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罢了! “闭息!” 耳语一句,主意打定,她霎时扑入水中,将陈玄风的脑袋一把按下。 这时,一行人也是抵达附近。 “三师妹!我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没事吧!” 情知是怎的个状况,曲灵风拦住众人,远远站住,高声询问。 “大、大师兄,没,没事!不过是有个耗子爬过来!吓了我一跳!” 闻言,人群中的方言明偷偷一笑,轻声道:“可真是稀奇,这三师姐竟然害怕起耗子来啦!”众人皆是莞尔。 接着,又听到梅超风开口:“大师兄,众位师弟,感谢各位的关心!我这里没什么事情!小妹还在沐浴,请回吧!” 或许是调整了一番。此时的她已经是心情平复,开始义正言辞的赶人。 听到这般言语,几人也是不犹豫,直接离开了。 “大师兄,你戏太差了!” 方言明没好气的嘀咕两句。 “哪有人就问一句的呀!这般便走了?回头要是师姐发现,找你算账,我瞧你怎的办?” 哈哈一笑,曲灵风上下打量一番小娃,玩味的说:“这不还有你呢嘛?再者说,以三师妹的伶俐,事后准能明白是你搞的鬼!届时,师兄倒要瞧你怎的办呢!” 撇撇嘴,小娃也不反驳,只是伫立在原地。 “小师弟,怎的不走呀?” 见状,冯默风十分好奇,想要再问,却被一旁的陆乘风直接堵嘴拉走。 只听到他神色郑重,嘱托道:“小师弟,你须得料理好了!万不可让他们行差就错!” 话音将落,脑袋一点,方言明转身回去。 桃花潭中,见众人没有了动静,梅超风才将自家二师兄放出。 噗噗将嘴中水吐出,大喘两口粗气,抹下眼前的雾气,陈玄风登时呆愣住了。 此时的少女秀眉粉面,红唇轻咬。清冷的月光挥洒之下,紧贴的衣衫将完美的曲线勾勒,再加上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俏皮可爱的神情,端是惑人的紧! 瞧着陈玄风目瞪口呆的傻样,梅超风噗嗤一笑,心底暗喜。 似是打定心思,她抛个媚眼,香舌轻舔粉唇,道:“呆子!我美么?” 这一笑,正应了那前朝乐天居士的诗句,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二人皆是眼神迷离,向着对方贴靠过去。 异变突生! 嗖!咚! 远远的,有一颗石子飞来,落入水中,溅起朵朵浪花! 第50章为难事 “师姐,我鸭呢?鸭呢?鸭呢!” 第二日,见到饭桌上没有承诺给自己的烤鸭,方言明是万分不高兴,跳脚对着自家三师姐大喊。 梅超风神色平淡,不过任谁都能察觉到其中掩盖的怒火。 “没有!爱吃不吃!” 言毕,她坐到陈玄风身边,旁若无人的用起饭食。 见到这般情形,陈玄风先是瞧瞧心上人,再看看满脸威胁的小师弟,是左右为难。 想要求救,却发现其余几位师兄弟都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自顾自的聊天打岔,也不搭理。 冯蘅隐晦的扫视一番,略有所得,暗暗一笑,拉过小外甥劝慰起来。 “好啦!明儿,今儿个你师姐心情不好!咱别打扰她了,赶明儿,让她给你做还不成?” 听到她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方言明神色忿忿,嘟囔两句,只得无奈的按照自家小姨的吩咐做。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小娃将碗筷一扔,一溜烟的跑走了。 咚咚咚! 此时,弹指峰。 方言明正不停打着石子,小嘴念念有词。 “该死,该死,该死!混蛋!就不该相信老二的话!看小姨夫那模样就知道!” “指望他的徒弟能管住自己意中人儿,还不如指望那母猪上树,老六造反,老虎吃素呢!” 话音刚落,又是一记弹指神通打出,气到极点的他此次可谓是用尽了全力。 嗖!破空声大起,残影纷乱,瞬息间,飞旋的石子打入湖面。 咚!惊涛骇浪涌动,一片片浪花炸起,隐约有阵阵雾气蒸腾,阳光挥洒下,端是绚烂异常。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听到这声音,方言明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摆出一副随时出击的姿态,小心翼翼,戒备着不远处树上的美少女。 瞧见他这般模样,梅超风不以为意,娇俏一笑,来到自家小师弟身边,朱唇轻启。 “哎呦!小师弟,你这般样子是干甚?难不成师姐还会吃了你?” 伸展腰肢,展露曲线,身姿摇曳,桃目微弄,风采绝世,端是诱人的紧! 见此,方言明更加紧张了,小心后撤两步,大喊道:“呔!妖怪!少来!你的妖法对俺老方可不好使!” 此言一出,美少女差点破功,几乎要绷不住那亲昵的姿态,露出张牙舞爪的本来面目。 随即,似是有什么顾虑,她深呼两口气,摆出一副更为热切的模样,莲步款款,向着自家小师弟靠近。 “呔!妖怪!你在过来,我、我…” 一边往后退,方言明一边出言威胁。 可惜却没有任何用处。梅超风挺起峰峦,弯腰前贴,玩味的说:“小师弟,你怎的呀?说来给师姐听听!” “指不定师姐还能与你些许意见呢!” 大眼乌溜溜直转,脑海翻涌,突然他似是想到什么,小脸上浮现惊喜之色,指着少女身后,大喊一声。 “小姨夫!” 话音刚落,梅超风顿时惊惶失措,整理衣衫表情,想要回身解释。 趁着她失神,方言明脚踩易经六十四卦,运转凌波微步,辗转腾挪,往内谷方向跑去。 “老二,老三!你们给我等着!竟然敢赖我方小侠的账!哼…” 咚!哎呦! 还不待他高兴片刻,就感觉自己似撞到了一堵墙上,登时跌倒在地,捂着额头,次哈次哈的吐着舌头,再次化作头角峥嵘的方小侠。 定睛一瞧,原来是陈玄风那坚实的身躯伫立,挡在了小娃面前。 “跑呀!臭小子!你再给我跑呀!”戏谑的声音响起。 梅超风讥笑着,秀眉微拧,走到自家小师弟身边,伸出玉手,一把抓住他的耳朵。 啊啊啊! 三声惊叫,努力踮起脚尖,手脚胡乱扑腾,方言明再次被抓耳神功擒拿。 “老二,你说话…” 还未曾喊完,他便感觉耳朵上的力气更重了一分,身旁响起自家师姐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叫什么?” “二、二师兄!二师兄!” 闻言,梅超风冷哼一声,又带动耳朵左右扭了两圈,才一把松开。 苦恼的揉着红肿的耳朵,方言明没好气的盯着面前一男一女,小嘴撅起,端是郁闷的紧。 陈玄风一脸窘相,干咳两声,迈步向前,正要开口,便被自家小师弟打断。 “免谈!说话不算话,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再不会帮你了!” 此言一出,青年更为尴尬,搓搓手,来回踱步。又瞅瞅身旁颇具意味的心上人,只得是为难的开口。 “小、小师弟,并非师兄说话不作数!” “不过呀,你这也瞧见啦!实在是师兄我做不了主呀!” 听到这般回答,方言明面露古怪,神色莫名,道:“老、二师兄,我可真是头一次见你这等人!” “将怕媳妇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可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佩服佩服!” 话音将落,梅超风俏脸羞红,剜了青年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呸!小流氓,你瞎说些什么呢?” 听到这一声娇嗔之语,瞅见这一副诱人模样,陈玄风顿觉自己骨头都酥了,挠挠头,憨憨的笑了起来。 两人这一通打情骂俏,整的方言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未免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他连忙插入,将两人愈发贴近的身子分开,喊叫起来。 “停停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样,也不怕被抓去浸猪笼!” 闻言,两人心中大羞,想要开口分辨,小娃却不给他们机会。 “还有啊!你们当着我个八岁孩子的面这般,也好意思!便是你们不嫌羞,我还害怕长针眼呢!” 说着,他似是想到方才的情景,紧紧衣衫,打个寒颤。 见到这般情形,结合前因后果,两人眉来眼去,经过一番无声交流之后,定了主意。 陈玄风缓缓后退,将主场让出,交给自家心上人解决。 “小师弟,你且扪心自问,师姐平素对你怎样?” 梅超风摆出一副亲昵万分的姿态,捏着小娃的脸,温声开口。 闻言,方言明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讥笑道:“呦!师姐你也好意思开口?” “五岁,师兄他们整蛊我的主意是你出的吧!还有,我洗澡的时候,那小雀雀是你弹的吧!” “六岁,是你骗我说老四带回的吃食都被下了泻药,然后撺掇我去捣乱,害得我被罚了半年大字吧!” “七岁…” 方言明是越说越激动,似是要将往年的怨气尽皆发泄出来。 梅超风是越听脸越黑,急忙将他拦住,在那小脑袋上敲了一记,埋怨道:“嘿!你个臭小子!真是好的不记,赖的不忘是吧!” “枉师姐平日里对你那么好,把你作亲弟弟一般看待,你今日却这样将我…” 眼眶通红,似是被戳到痛处,语气愈发委屈,大有一言不合就落泪的架势。 瞅见这番情景,方言明心中暗暗焦急,连忙对一旁手足无措的青年示意,让他过来劝慰。 “边待着去!” “好嘞!” 一声娇叱,陈玄风毫无办法,只得再次远远猫在一边,急的抓耳挠腮。 这边,颗颗泪珠自眼角渗出,梅超风也不擦拭,任由它随意洒落。再瞧瞧她那古井无波的面容,哀怨无比的双眸,端是一个心伤至极的可怜少女。 瞧见她这般模样,方言明是头痛万分。良久,苦恼的叹口气,吞吞吐吐的说:“师姐,你、你别哭啦!算我说错了还不成么!” 梅超风并不答话,依旧是先前的模样,无语凝噎。 拍拍额头,小娃为难的说:“师姐呀!这别的事情都可以,你和老二这事儿啊!我是真帮不了!” 话音刚落,梅超风还没作出反应,陈玄风却是瞬间冲来,焦急的问:“师弟,想必以你的聪慧,定是知晓我二人来意!” “你就帮帮我和你三师姐吧!我二人定然是铭记于心,绝不会忘!” 闻言,梅超风也顾不得继续使用杀手锏了,开口央求。 “是啊!小七,此事不能同师娘直说,其余几个师兄弟见了师傅更是如鹌鹑一般,只有你们帮我与你二师兄了!” 静听完二人请求,方言明踌躇不定,小脸上布满为难之色。 见状,陈玄风一使眼色,梅超风会意,再次嘤嘤哭泣。 “呜呜,小师弟,既是连你也不愿帮忙!那我二人在这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索性不如逃出岛去,流浪天涯,做一时的苦命鸳鸯。也好过关在这里,成为那一世的囚鸟!呜呜…” “好啦!” 一通哭闹,搞的方言明是心烦意乱,大声呵斥。 此言一出,梅超风登时变脸,擦擦泪水,喜上眉梢,问道:“小师弟,这般说来,你是愿意帮忙啦?” 唉!长叹一声,无奈的拍拍额头,方言明迟疑的点下脑袋。 “太好了!小师弟,你放心,师兄这便将那白鲨皮拿来。还有啊!来时,你师姐正在炉子上坐着火,想必再过不久,那鸭子也熟啦!” 闻言,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露出欣喜,反而是摇摇头。 见状,梅超风心里咯噔一声,努嘴示意陈玄风离开,迟疑的问:“小师弟,我俩的事,当真有这么难成?” 苦笑一声,方言明说:“师姐,明白过来了?” “师姐又不是傻子!我和师兄的事,怕是不止咱们几个师兄弟,便是师娘也都知晓了!”心酸一笑,梅超风干涩的说。 “往日他们都那般亲近,此时却是避我二人如蛇蝎。还有师娘,从前什的话问,她都会给我解惑,如今便是旁敲侧击,却也口不言,连番打岔。” 静静叙述着,梅超风神色平静,不过方言明可以感受到她体内蕴含潜藏着的,将要喷薄而出的巍巍火山。 “再说你!往日里,这有好处又好玩的事情呀,总是赶着上去凑热闹。此刻也是吞吞吐吐,讷讷不语。这一次两次便罢了,都是这般,那里还能让我二人心存侥幸呢!” 听完,方言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师姐,你方才所说,要逃出岛,是真的么?” 话音将落,梅超风双眼通红,静静转过头,神色凄苦的说:“不然呢!还能怎的办?来之前我与你二师兄已经打定主意!” “若是连你也不帮忙,我俩就逃出去,离的远远的。便是以后被师傅抓住打死,享受过这男女情爱,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弹指峰陷入沉静,只有海风呜呜作响,无声的落叶扫过,显得分外凄凉。 良久,方言明瞄了眼面如死灰的少女,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伸出三指。 梅超风顿时惊喜万分,连连答应… 第51章将行前记 “咳咳…” 两声咳嗽大响,止住了陈玄风想要偷偷溜入厨房的脚步。 回过头,他看到了一脸戏谑的方言明,讪讪一笑,慌忙溜走。 无奈的拍拍额头,推开屋门,向里面忙碌的少女吐槽起来。 “老三,你就不能管管你家老二?” 闻言,梅超风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细声道:“小七,这你也太为难三师姐啦!我俩正是…” “哎呦!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还麻烦你多多看顾一下!事成了,我俩带你好好在外面游玩一通。” 方言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免了!少折腾我一会就谢天谢地啦!“ ”再说啦,不就是男女激情热恋那点事儿么,谁不明白似的!真当我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呀!” 边说着,他打开梅超风伸到耳边的玉手,神色严肃,继续讲述。 “不过你俩确实得注意点!千万不能让我小姨夫发现!还有啊!决不可逾距!还有…哎哎哎,别推我呀!” 不待他讲完,便被羞愤至极的梅超风给推出了厨房。 “吵的我都烦死啦!少来裹乱!快滚!” 还要继续分说,就发现屋门砰的一声紧关。 摸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方言明摇摇头,小大人似的叹口气。 “唉…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房内,似是想到什么羞人的片段,梅超风红霞满面。又听到外边的动静,再度娇斥一声:“快滚!” 冷哼一声,小娃啐了一口,忿忿离去… “小姨!小姨!” 噔噔噔敲打着房门,良久,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姨!小姨!” 又是两声大喊,还是不见房门打开,方言明觉得十分奇怪,暗暗思索起来。 这几天也不知道小姨是怎的?这一会沉默不语,一会呵呵傻笑,还总是不理人,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不行,我得赶紧进去看看! 打定主意,他不再叫门,一把将其推开,直闯进去。 定睛一看,只见冯蘅静立桌边,双手托腮,嘴角掀起一丝慈爱的笑容,似是想到些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呵呵的傻笑。 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上前,左右来回打量一通,发现自家小姨还是没有反应。 索性伸出手掌,张开五指,在她面前使劲摇晃起来,还配合着轻声的呼唤。 “小姨,小姨…” 霎时,他的行为好像起了作用。 冯蘅腾地一声站起,横眉冷竖,一把揪住小娃的耳朵,大声教训了起来。 “嘿!你这熊孩子!教你多少回了!这年纪大了,要注意礼节!怎的还这般一言不发就冲到小姨房中,像个什么样子!” “哎呀!疼疼疼!” 方言明胡乱扑腾两下,委屈的大喊:“小姨,我喊了你好些时候!你都不理我!” “我这不是怕你生病了么?就赶紧进来!哪知你会这样!早知道…” 瞅着自家外甥的神情不似作伪,冯蘅讪讪一笑,松开手掌。 哼!小娃手臂环抱,小嘴撅起,别过脑袋,作出了一副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模样。 瞧出他的小心思,冯蘅也不迟疑,温声劝慰。 “好啦!是小姨的错!冤枉了我家好孩儿!小姨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么!” 见小娃神色依旧,她调笑道:“行了!小姨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免你三日大字总成了吧!” 此言一出,方言明顿时眉开眼笑,蹦蹦跳跳的要往自家小姨怀中钻去。 冯蘅登时大急,一把将他拦住,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 随即,只见小娃神色古怪,围着她绕起了圈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的一番打量。 然后将右手放在下巴上,小嘴紧绷,严肃的点头。 瞅见他这般模样,冯蘅额头紧皱,似是被瞧的不自在,连忙伸开手掌捂住他的大眼。 方言明将那手掌拨开,换了副神情,兴高采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姨?你是不是,有小表妹啦!” 话音将落,冯蘅诧异的瞄了他一眼,又将双手放在小腹,笑了起来。是那般的温柔、和蔼、慈祥,一个慈母形象跃然于如花画卷之上。 咚!哎呦! 捂着脑袋,方言明无语的盯着自家小姨,似是再问为什么。 撇撇嘴,她开口道:“人小鬼大!”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冯蘅额头微拧,煞气森森的说:“你怎的就知道是表妹?要我说呀!小姨肯定能给你小姨夫生个小子!” 闻言,小娃扯扯嘴角,露出个假笑。 “小姨,我瞎说的!您可别在意呀!要我说,肯定是一儿一女,组成个好!” 听到这般回答,冯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高兴的捏捏他的小脸,说:“嗯!讲的不错!” “小姨也是这般想的!到时候呀,男娃让他跟着你,学学你那股灵性劲儿,再让你小姨夫教他习武,防止被别人欺负。” “女孩儿嘛,小姨和你三师姐看着。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绝对会是两个顶好的孩儿!” 边讲着,她似是想到了交谈中的场景,顿时眼神迷离,痴了起来。 见状,方言明擦擦额头冷汗,安慰的拍拍胸口,一副逃出生天的模样。 小心将房门关好,蹑手蹑脚的离开,自语道:“方子曰的果真没错!这一孕傻三年!” 左右张望一番,觉得无事可做,他只能是又回去厨房。 这可倒好,许是发现自己不在,陈玄风又是逮着空子,钻了进去,和意中人打情骂俏。 或许两人精神过于集中,竟是没有发现自家小师弟。 大眼乌溜溜一转,方言明眼中狡黠闪过,有了主意。 手指掐住脖颈,安静试验几次,出口。 “玄风!超风!” 一声充满怒意的斥责响起,两人顿时慌了心神,却没有分开,反而是贴得更紧了。 还不待他们转身请罪,就又听到调笑声响起。 “哈哈…好、好玩!笑、笑死我了!” 转过身来,只见方言明捧着肚子,瘫倒在地,笑的是前仰后合,浑身抽搐。 见到他这般模样,两人无声交流一番。 陈玄风便冷哼一声,挥袖离去,将此处交给自家师妹。 梅超风是气不打一处来,横眉冷竖,秀拳紧握,目露寒光,向着扑腾的小娃走去。 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方言明胡闹停止。 瞅瞅一脸凶煞的少女,他不以为意,反而是挺起胸膛,向她慢慢靠近。 这下整的梅超风不会了,连忙停下动作。 只见她双眼微眯,面露惊喜,在衣衫上擦擦手掌,亲热的拉住自家小师弟,小心翼翼的试探。 “小、小七,莫不是将事情办成啦?” 方言明并不答话,反而是伸出手掌。 接着,掂掂梅超风递过来的鸭腿,似是颇为满意,笑着说道:“没呀!我有…” 此言一出,少女登时上演了一场变脸大戏! 先一把将小娃推开,拍了他一巴掌。随后,似是仍不解气,再使劲扭扭他的小脸,留下两处通红。 “有有有!有什么有?没看刚才老娘忙着,添乱姑且算了!这好处都拿了,事儿还不办!真是找揍!” 说完,梅超风又对他伸出魔爪。 见到她这般抓狂的模样,方言明几番躲闪,急忙开口道:“我有!” “一个好主意!” 话音将落,梅超风审视的白了两眼自家小师弟,咬牙切齿的大吼:“那你不早说!” 深呼两口气,拍拍胸膛,方言明似是在劝慰自己,喃喃自语。 “不生气,不生气!这恋爱的人脑子都不正常!不生气,不生气!不与神经病计较!” 见他迟迟不语,还说自己坏话,梅超风哪里能忍,也不顾所求于人,再次怒吼。 “方、言、明!你敢骂老娘是神经病!信不信我把你扔进炉子里烤巴烤巴!” 瞅着这不可理喻的模样,方言明哪里敢接续接她话茬。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眼睛微眯。 “葵花点穴手!” 砰砰两声,将张牙舞爪地少女点住。 下一刻,嘭的一声,房门大开。 原来是陈玄风一直不曾离开,只是偷偷躲在房顶窃听。 瞧见心上人被点在原地,他登时怒火中烧。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将心中怒气压下。 “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快将师妹解开!” 话音刚落,方言明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了起来。 见到这般情形,陈玄风火气再度上涌,一步前踏,厉声喝:“快解开!要不然别怪师兄对你不客气!” 此言一出,方言明顿时怒从心头起,暗道:卧槽!我这样帮你们!这又是打又是骂!真当小爷没脾气是吧! 只见他面容冰冷,寒意森然的说:“哼!当真是好人没好报!” “亏我还为你二人鞍前马后!这事儿还没成,你俩就这样对我!呸!小爷不伺候了!” 听到这般言语,陈梅二人心中咯噔一声,冷汗直落。 想要拦住自家小师弟,却是被他躲开。 凌波微步运转到极致,残影重重,似鸟似风,转瞬之间消失在屋内。 又是一眨眼,再也不见踪影。 嘭,一声巨响。梅超风跌倒在地,俏脸煞白,嘴角划出一抹血红。 “师妹,你怎的强行冲穴!会重伤的!”陈玄风大惊失色,连忙要过去为她疗伤。 “师兄,你怎的能那般对小七呢?快去寻他!我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别管我!咳咳…” 又是咳嗽两声,梅超风俏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色。见他还是呆愣在原地,焦急的喊道:“还不快去呀!” “好好!” 急切的直跺脚,没得什么主意,他只能是按照吩咐去做… 夜,一个偏僻的角落,小娃身子缩成一团。 “小师弟…” “小七…” 不时有呼唤声掠过,他却只当作充耳不闻。 “师妹!你身上还有伤!赶快回去歇歇!我们来找小师弟就好了!”陈玄风焦急的声音响起。 另一人却无动于衷,只是自顾自的喊叫,声音之中充斥着沙哑、虚弱和焦灼的意味。 “小七,小七!你在哪!快出来!咳咳…”一抹鲜红自嘴角划出。 见到这般情形,陈玄风一把拉住羸弱的少女,劝慰道:“师妹!你再这样!伤势会越来越重的!” “滚开!” 梅超风双眼通红,一声怒吼,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我告诉你,陈玄风!若是小七出了什么事!我梅超风这辈子都不会与你干休!” 讲完,她头也不回的继续寻找。 陈玄风眸中突然有一丝清冷洒落,无奈的伸伸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无法阻拦… “小七!小…” 不知道找了多久,梅超风的声响越发弱小。 突然一阵眩晕感涌上额头,她只觉眼前一黑,娇弱的身子向一旁栽落。 她并没有跌倒在地,反而是落在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 方言明拂开那散乱的秀发,盯着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泪水溢满眼眶。 见状,梅超风伸出手掌,在他眼角擦拭,无力的扯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丝笑容,却难以为继。 “师姐,难看死了!” “呸…你、你才难看!”细弱的声音响起。 方言明连忙将她背在身后,向着内谷快步跑去。 “小七,别、别怨你师兄!以后呀,待你遇到喜欢的姑娘,你、你便会知、知晓啦!” 第52章再卸磨记 养了将将十日,梅超风的伤势才算是好转。 哼!瞧见陈玄风的身影,方言明皱皱鼻子,吐吐舌头,作出一副忿忿的表情,不打招呼直接离去。 “师兄,别跟小七一般计较!” 梅超风出言安慰,但在瞧着意中人那尴尬的神色,显然是没有任何作用。 这幅场景在十日间发生了无数次,搞得最后,陈玄风开始躲着自家小师弟走。 今日,倘若不是那地位最高师娘的发话了,只怕他仍旧退避三舍。 眼瞅着外甥出门,在外头踱步的冯蘅将他一把拦下。 “好啦!你那小孩性子就不能收一收!还气个没完没了啦?真准备一辈子都不理你二师兄?” 将那紧皱的小脸拧散,冯蘅哭笑不得的说。 闻言,方言明双臂环抱于胸前,撇嘴扭头,冷哼一声,道:“呸!才不要理他呢!好心没好报!” “再说啦!我才八岁,本来就是个小孩儿,发小孩儿脾气怎的啦!就不理,就不理!” 说完,他又要溜走,却见冯蘅张开双臂挡于身前。 顾忌自家小姨怀有身孕,方言明不敢动作,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被她捉拿。 此时,屋内。 陈玄风将少女的手放回被子内,温声问道:“师妹,你现在觉得怎样?可觉得好些了?” “师兄,我好多了,不必忧心!不过小七那边…” 不待她讲完,便见青年面露苦笑,作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说:“师妹,师兄也是当时着急了些,事后也是悔痛万分!” “也想着向小师弟赔礼道歉,可你方才也看到了!我现在是真的没法子啦!” 闻言,梅超风掩嘴一笑,说道:“师兄呀!看你平时挺灵性的呀!连个小娃都搞不定?” “唉…师妹,你就别再取笑我啦!快帮我出出主意!”陈玄风摊摊手,心烦意乱的说着。 “我这些时日呀!求了大师兄,请了四师弟,便是五师弟和六师弟一道帮忙,都没有丝毫用处!” 见梅超风又要开口,他急忙说:“这不,刚才师娘问起,我不能隐瞒,只能告诉她了!” “被狠狠教训一顿罢瞭,若是小师弟还不消气,那我、我…” 瞅着意中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梅超风并没有出言安慰,反倒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师妹呀!师兄吃瘪真的让你这般开心?快与我些主意,到底要怎的办?”陈玄风面露无奈,左右来回踱步。 此时的他,急的似那热锅上的蚂蚁,可谓是头痛万分。 见到这般情形,梅超风熄了戏弄的心思,拉住他,仔细分析起来。 “好啦!师兄!看看你这副样子!成什么啦!冷静点!” “唉!我怎的冷静呀!咱俩的事儿只有小师弟愿意帮忙,现在我又将他开罪!这不原谅我事小,耽搁了你,师兄我又该怎的面对呢!” 陈玄风神色抓狂,急躁万分,将内心隐藏一连串吐露出来。 闻言,一抹粉红爬上俏脸,梅超风只觉甜蜜的紧。 意中人的模样映入眼帘,陈玄风顿感心头火热,眼神迷离,缓缓贴靠过去。 一股旖旎的气息冉冉升起,充斥在整个房间。 此时,异变突起。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踹开。 之后还跟着一声斥责。 “嘿!这熊孩子!不知道你师姐在养伤么!就不能动静小点!” 两人登时清醒过来,连忙拉开距离。不过那心间的羞怯确是一时间挥之不去。 瞧见两人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冯蘅心中暗笑,没好气的说道:“行啦!都这样了,还要藏着掖着!不会真当师娘像这臭小子说的那般,一孕傻三年吧!” “就你俩那点小动作,还真以为能瞒的过我?” 此言一出,梅超风和方言明皆是深以为然,只有陈玄风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想要张口解释。 “师、师娘,都我是一…” 他还未讲完,便被冯蘅挥手打断。 颇有深意的瞄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行啦!你与我解释有什的用处?” “我呀,今儿个来是解决你和这浑赖小子的事儿!行了,人也进来了!你们哥儿俩就当面锣对面鼓的给我说清楚!” 言毕,也不待回话,她挪动脚步,施施然离去。 房间中,只剩下了沉默不语的三人。 瞅着哥儿俩大眼瞪小眼,都在对方先开口的样子。梅超风只觉心中好笑,一把拉过自家小师弟,逗弄起来。 “怎的?真打算一辈子都不同你二师兄讲话?也不准备管师姐我了?” 哼!略略略! 做个鬼脸,方言明凑到床上,小身子一拱,挑挑眉,对着自家师兄连翻示威。 瞧见这般情形,急的陈玄风是眼皮直跳,但又心虚的紧,只能是无奈的连连跺脚。 啪!给了那小脑袋一巴掌,小娃顿时老实下来。 将自家小师弟搂在怀里,梅超风对着身旁碍事的青年连连摆手,示意他麻溜出去。 见状,陈玄风指指小娃,又摊摊手,想要开口。 却发现两人只顾着悄咪咪的闲聊,最后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离开… 又三日,一副奇怪的场景在内谷之中出现。 “二师兄,我饿了!” 话音刚落,陈玄风就噔噔噔的赶来,手拿一盘糕点。 “二师兄,我渴啦!” 此言一出,他又是急忙端起水杯倒茶。 “二师兄,哎呦!” 还未曾讲完,方言明只觉脑袋一痛,正是要出言威胁。 发现陈玄风一副心虚恭谨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小姨夫!” 亲热的叫了一声,他一把栽入身后青衣怀抱。 打量一番二人,黄药师摸摸外甥的脑袋,饶有兴趣的道:“才两个月不见!你这明小子倒是愈发厉害啦!” 随即,他脸一板,话锋一转,对着自家徒弟开口,语气沉痛。 “玄风,真是没用!竟然被个八岁小娃指耍!且说与我听听,这是被他捉住了什么痛脚?” 此言一出,陈玄风紧张万分,冷汗直流,讷讷不答。 见状,黄药师便要发怒,不过被察觉到的方言明出口岔了过去。 “小姨夫,我小姨有娃儿啦!咱们不理这闷葫芦!去瞧瞧我小姨去!”边说着,他做个鬼脸,挤眉弄眼,连番示意。 闻言,黄药师爽朗一笑,得意的捋捋胡须,说:“好好!快快走!” 心思全在冯蘅和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他也顾不得理会自家没出息的徒弟了,拉着外甥赶忙过去。 “阿蘅!阿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吱啊一声,房门打开,冯蘅那优美的身姿显现。 不过此时的她貌似是不太高兴。 秀眉微蹙,额头紧皱,神色幽怨,唉声叹气,端是忧愁的紧。 扫了眼一大一小两人,她转身回房。 正待要跟着进入,房门砰的一声直接关闭。 见此,姨甥二人大眼瞪小眼,皆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良久,方言明干咳两声,怯生生的试探道:“小姨夫,要不…” 还不曾讲完,便被明瞭其意图的黄药师给瞪了回去。 “明小子,体现你作用的时候到啦!”他颇有深意的瞧着自家小外甥。 “不成!不成!”小娃的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小姨夫,你这也忒不地道!明明是你惹小姨生气的,我才不要背锅呢!” “再说啦!你堂堂东邪都搞不定我小姨,怎的能指望我一个孩子呢?” 啪!哎呦!疼!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方言明登时大怒。 “嘿!动手是吧!”边讲着,他撸撸袖子,挥出小拳头。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打出。 “嘿!还打是吧!” 闻言,黄药师摆出一副你能怎样的神色。 瞅见他这般模样,小娃大眼圆瞪,其中酝酿着的即将爆发的怒火清晰可见。 “哇呀呀!我跟你拼啦!今日,便是我方小侠成名之战!降服东邪!” 方言明张牙舞爪,双指瞬时而出,如闪如电。 “葵花点穴手!” 砰砰两响!一声为点穴,一声乃暴栗。 瞧着面前一动不动,满脸不忿的外甥,黄药师颇为无语的撇撇嘴,道:“我说你这明小子,是个什么毛病?” “哪有人比试还喊出招式的?这不是给敌人提醒么!嗯,犯此大忌,罚你在这好好反省反省!” 此言一出,方言明只觉人生凄惨,又发现哑穴并未被点,急忙大声呼救! “小姨,小姨!快来救我!小姨夫欺负小孩儿啦!小姨!” 话音未落,房门大开。 冯蘅神色玩味,给了自家丈夫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行啊!俩人还同我玩心眼呢?” “怎的?自己家里,谁还能管住你东邪不成?还有你!臭小子!别搁那耍宝了,也进来吧!” 瞧见这般情景,黄药师先是讪讪一笑,随即板正脸色,温柔的牵起自家娘子的手,两人施施然进入房内。 “喂…” 将将发出一声,便有一道指力隔空而来,将小娃口舌封住。 方言明以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凝立在原地。 此时,他的内心活动十分剧烈。 该死!好人没好报呀!呜呜呜!都是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货! 饿、寒、酸、冷!小姨,这边还有一个人呢!呜呜… 第1章1转1变 自东邪授徒之时算起,已过去了十日。 陈玄风那严重的伤势终是有了好转,可以下地活动了。 对此,方言明深深怀疑,若是他不能通过自家小姨夫的考验。即便事后悔恨,他当时可能真的会痛下杀手! 这十日,不止自家二师兄,方言明也是吃足了苦头。 虽说当时的他只是感觉胸口疼痛,但事后,却发现黄药师将一股精纯至极的真气封入他的体内。 每逢日出日落,这股真气都会在方言明体内来回乱窜,破坏自是不必说,甚至还会导致浑身酸疼与奇痒交织,端是酸爽的紧。 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葵花心经运转,将这股不属于自身真气包裹分解炼化。 “呼…” 深吐口气,方言明擦擦额头的汗水,似是想到这些时日的苦难,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还不待放松,异变陡生。 只见他原本白皙的小脸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涨红。屋内温度急速升高,身上淡淡的火光明灭。 方言明体内,葵花心经自行运转,内力运行速率比先前他自行运功之时,提高了十倍不止。 真气肉眼可见的火速增长,极阳窍穴大开,肉身精气疯狂涌出。更兼内力汹涌四散,将整个房间都映照的火红。 冯蘅房间,正与自家娘子谈笑的黄药师似是察觉到了,眼皮一跳,大叫一声“不好!”,瞬时消失。 发现自家外甥状况不妙,他双手贴在其后背,大喝一声。 “精心凝神!约束内气!” 感受到一股雄浑精纯的真气涌来,方言明心里一松,随即按照自家小姨夫所言,努力的约束自身内力。 一炷香后,方言明感受到自身内力暴动平息,黄药师方才收功。 但是,真正的考验才将将到来。 轰!啊! 大叫一声,方言明的眼中似有火光吞吐。方才平息的异象陡然间壮大十倍不止。 此刻的他,身如烘炉,形似骄阳。极阳气自丹田疯狂涌出,使人顿感五内俱焚,端是痛苦至极。 一颗九花玉露丸送入喉中,他开始按照黄药师的提点,进行阴阳逆转。 “星河倒转,自丹田起,横骨、血海、阴谷、三阴交…” 啊! 又是一声痛苦的怒吼,嘴中喷出的火气瞬时将床帘点燃。 旁边时刻关注的黄药师立马催动内气将其熄灭。 此时,开始的葵花心经极阳一变,也是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前人心得所提,以极阳气行阴脉之法,最为重要的便是那积蓄充足。 由于每当内力运转过一道窍穴,都会被其中涌出的极阴气对冲消磨。 因此,必须拥有积蓄到极致的内力,以此来完成一次完整的阴脉行功。 再借助最后存留的极阳气,于足底涌泉穴完成那阴阳交转,吞噬变幻,生成源源不断的极阴内气,最后复归气海。 如此,方才是真正的葵花心经一转一变。 此刻的方言明只觉身子发虚,眼前昏暗,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但他仍旧咬牙坚持,内功运转不停。 终于,经受了半个时辰的极阳灼身和极阴霜寒之苦后,一缕精纯异常的极阴气诞生。 将自己体内剩余的极阳内力吞噬殆尽后,方言明完成了第一次完整的阴脉大周天。 只觉肉身凉爽舒泰,神思空明。极阴内力流淌间,将那极阳肆虐所受到灼伤的经脉缓缓修复。 如此,整整过了一夜。 太阳将升,阴阳交泰之际。 最后一缕真气收归丹田,方言明睁开双眼,口中呼出一道寒风。 伸伸懒腰,噼啪作响,他只觉精神异样,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儿。 正要同自家小姨夫打声招呼,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消失了… 之后的几日,方言明可谓是勤奋异常。 这不是在练功,便是在去练功的路上。 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借助朝阳初升前的阴寒,不停地充实自身丹田。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一旬,进过精心此时的陈玄风已经是伤势大好。 五月十三,宜:馀事务取;忌;诸事不宜。 今日的方言明出奇没有修炼,反而是一直缠着自家小姨夫。 自决定交还九阴真经之后,黄药师似是变了个人一般,豁然开朗。 整天乐呵呵的,连往日里视若性命的武学也不再修习,反而是终日陪在自家娘子身边,忙前忙后。 “哎呀!明小子,一边待着去!烦死啦!” 黄药师瞧着眼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晃的小娃,出言斥责。 话音刚落,方言明小嘴一撅,大眼微怠,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神情,黯然,似是在控诉变心人的无情。 “小姨夫,你变了!你…” 还不待他讲完,便见自家小姨夫作势欲打,只得无奈放弃纠缠。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不帮就不帮,我去寻老大去!” 忿忿不平的嘟囔两句,小娃灰溜溜的离去。 据葵花心经之中的心得记载,每年交泰日,阴阳调和,天地交而万物通,是最好的行功之日。 此时修炼葵花心经,内力增长速度会提高十倍不止,并且因天地之气调和,经脉顺遂,更是毫无风险。 而方言明此行,便是为了那五月十四的天地交泰日。 想要借助自家小姨夫的高深修为,助自己行功,使他能在这一天内完成大半的极阴内气积蓄。 唉…无奈的叹口气,方言明只能是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难受!想哭!小姨夫不帮忙,大师兄他们的内力不足,精纯不够!算啦!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修炼吧!” 打定主意,抱着蒲团,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向弹指峰方向走去。 片刻后,冯蘅房间大门打开,一对神仙眷侣跃然而出。 “药哥?你现在怎的跟个孩子似的?”冯蘅没好气的给了自家丈夫一记白眼。 “这不帮就不帮喽?还非要作弄他一番?” “好玩呀!哈哈,这小子当真是有趣的紧!但愿我们的孩儿将来也能同他一般!” 莞尔一笑,黄药师作出个淘气模样,扶着自家夫人赏花去了… 五月十四,子时,天地交泰日。 弹指峰上,月明星稀,清爽微寒,宁静祥和,端是一个修习内功的好时候。 缓缓闭上双眼,保持心神澄澈,葵花心经运转,内力自丹田缓缓流出。 幽暗的蓝光在身上闪烁,似是一颗明灭不定的星辰。 清冷的月华挥洒落,方言明只觉周身窍穴精气充盈。 借助这天地之气,体内葵花心经疯狂运转,不过一刻间,便完成一周天行功。 扩大的气海之中,先前因内力消散而感到的空虚渐渐退去,开始逐步充实。 如此,一天一夜过去。 感觉到时刻已变,周身经脉刺痛,方言明不得已睁开双眼,停止运功。 舒展身体,内力微动,一道阴寒劲气自指尖吐出。 嗖!蓝芒闪烁,径直打向脚边的一丛野草。 不消片刻,便见到那原本翠绿的草叶瞬间枯黄,冰霜包裹,散发出阵阵惊人的寒意。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先是惊的一跳,随即得意起来,吹吹手指,感叹道:“乖乖!这葵花霜寒指端是诡异难缠的紧!” “这要是打入人体,再经内气一催,只怕瞬间阴阳失衡,饱受寒霜刺骨之痛!” “哎呀呀!太阴险,太阴险!不过,我喜欢!哈哈!” 眼睛乌溜溜一转,他似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五月十九,宜:出行、动土、祈福、祭祀;忌:诸事皆宜! 岸边停靠着一个三层高的楼船。哑仆们成群结队,络绎不绝,来来往往间,将箱笼物资收拾停当。 船头,俊朗青年与标致少女携手而立,目光远眺,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师妹,你说小师弟能溜出来不?” 陈玄风冷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看呀!四个人全面盯防,他怕是难喽!” 瞅见他这般模样,梅超风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说:“师兄啊!你呀,怎的变成这般啦?就这么喜欢同小七计较?” “怎的?小七都不生气了,你还怀恨在心呢?” 察觉到隐喻其中的威胁,陈玄风眼皮直跳。 伸手揽住心上人的肩膀,讪讪一笑,无奈的解释起来。 “师妹呀!我哪里敢跟小师弟过不去呀!有你与师娘护着,这臭小子都成了桃花岛大害啦!再说了…” 不待他讲完,少女抛个媚眼,戏谑的说:“哦?那这般来讲,你是吃醋啦?” 话音将落,陈玄风就要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对,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起来。 “嘻嘻!”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梅超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耳语。 “吃醋便吃醋!师妹我可觉得…” “欢喜的紧呢!” 感受着耳边的酥麻,扑鼻而来的香风,陈玄风只觉气血翻涌,直冲上头! 凝视着少女深情的眼眸,他迷离了,缓缓贴近。 在即将挨到一处之时,异变突生。 “老二,老三!我方小侠来啦!哈哈!” 得意的叫喊声远远传来,将恍惚的两人惊醒。 左右瞅了瞅,发现一切如常,梅超风举起粉拳,狠狠在意中人身上锤了两下,羞怯的与他拉开距离。 被破坏了好事的陈玄风格外郁闷。 再加上那远处飞掠而来的身影,更是忧愁万分。 拍拍额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心烦的说:“唉…这臭小子真的溜出来了!完了完了…” 见到这般情形,梅超风掩嘴一笑,宽慰道:“好啦,好啦!不就是小七过来了么?哪至于你这般忧虑呀!你还怕他一个孩子呀!” “再说啦,有他陪着,咱们这一路想必有趣的紧呢!” 说完,也不待陈玄风回话,少女对着自家小师弟遥遥招手。 “小七!快点过来!要开船啦!” 第1章1转1变 自东邪授徒之时算起,已过去了十日。 陈玄风那严重的伤势终是有了好转,可以下地活动了。 对此,方言明深深怀疑,若是他不能通过自家小姨夫的考验。即便事后悔恨,他当时可能真的会痛下杀手! 这十日,不止自家二师兄,方言明也是吃足了苦头。 虽说当时的他只是感觉胸口疼痛,但事后,却发现黄药师将一股精纯至极的真气封入他的体内。 每逢日出日落,这股真气都会在方言明体内来回乱窜,破坏自是不必说,甚至还会导致浑身酸疼与奇痒交织,端是酸爽的紧。 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葵花心经运转,将这股不属于自身真气包裹分解炼化。 “呼…” 深吐口气,方言明擦擦额头的汗水,似是想到这些时日的苦难,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还不待放松,异变陡生。 只见他原本白皙的小脸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涨红。屋内温度急速升高,身上淡淡的火光明灭。 方言明体内,葵花心经自行运转,内力运行速率比先前他自行运功之时,提高了十倍不止。 真气肉眼可见的火速增长,极阳窍穴大开,肉身精气疯狂涌出。更兼内力汹涌四散,将整个房间都映照的火红。 冯蘅房间,正与自家娘子谈笑的黄药师似是察觉到了,眼皮一跳,大叫一声“不好!”,瞬时消失。 发现自家外甥状况不妙,他双手贴在其后背,大喝一声。 “精心凝神!约束内气!” 感受到一股雄浑精纯的真气涌来,方言明心里一松,随即按照自家小姨夫所言,努力的约束自身内力。 一炷香后,方言明感受到自身内力暴动平息,黄药师方才收功。 但是,真正的考验才将将到来。 轰!啊! 大叫一声,方言明的眼中似有火光吞吐。方才平息的异象陡然间壮大十倍不止。 此刻的他,身如烘炉,形似骄阳。极阳气自丹田疯狂涌出,使人顿感五内俱焚,端是痛苦至极。 一颗九花玉露丸送入喉中,他开始按照黄药师的提点,进行阴阳逆转。 “星河倒转,自丹田起,横骨、血海、阴谷、三阴交…” 啊! 又是一声痛苦的怒吼,嘴中喷出的火气瞬时将床帘点燃。 旁边时刻关注的黄药师立马催动内气将其熄灭。 此时,开始的葵花心经极阳一变,也是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前人心得所提,以极阳气行阴脉之法,最为重要的便是那积蓄充足。 由于每当内力运转过一道窍穴,都会被其中涌出的极阴气对冲消磨。 因此,必须拥有积蓄到极致的内力,以此来完成一次完整的阴脉行功。 再借助最后存留的极阳气,于足底涌泉穴完成那阴阳交转,吞噬变幻,生成源源不断的极阴内气,最后复归气海。 如此,方才是真正的葵花心经一转一变。 此刻的方言明只觉身子发虚,眼前昏暗,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但他仍旧咬牙坚持,内功运转不停。 终于,经受了半个时辰的极阳灼身和极阴霜寒之苦后,一缕精纯异常的极阴气诞生。 将自己体内剩余的极阳内力吞噬殆尽后,方言明完成了第一次完整的阴脉大周天。 只觉肉身凉爽舒泰,神思空明。极阴内力流淌间,将那极阳肆虐所受到灼伤的经脉缓缓修复。 如此,整整过了一夜。 太阳将升,阴阳交泰之际。 最后一缕真气收归丹田,方言明睁开双眼,口中呼出一道寒风。 伸伸懒腰,噼啪作响,他只觉精神异样,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儿。 正要同自家小姨夫打声招呼,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消失了… 之后的几日,方言明可谓是勤奋异常。 这不是在练功,便是在去练功的路上。 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借助朝阳初升前的阴寒,不停地充实自身丹田。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一旬,进过精心此时的陈玄风已经是伤势大好。 五月十三,宜:馀事务取;忌;诸事不宜。 今日的方言明出奇没有修炼,反而是一直缠着自家小姨夫。 自决定交还九阴真经之后,黄药师似是变了个人一般,豁然开朗。 整天乐呵呵的,连往日里视若性命的武学也不再修习,反而是终日陪在自家娘子身边,忙前忙后。 “哎呀!明小子,一边待着去!烦死啦!” 黄药师瞧着眼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晃的小娃,出言斥责。 话音刚落,方言明小嘴一撅,大眼微怠,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神情,黯然,似是在控诉变心人的无情。 “小姨夫,你变了!你…” 还不待他讲完,便见自家小姨夫作势欲打,只得无奈放弃纠缠。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不帮就不帮,我去寻老大去!” 忿忿不平的嘟囔两句,小娃灰溜溜的离去。 据葵花心经之中的心得记载,每年交泰日,阴阳调和,天地交而万物通,是最好的行功之日。 此时修炼葵花心经,内力增长速度会提高十倍不止,并且因天地之气调和,经脉顺遂,更是毫无风险。 而方言明此行,便是为了那五月十四的天地交泰日。 想要借助自家小姨夫的高深修为,助自己行功,使他能在这一天内完成大半的极阴内气积蓄。 唉…无奈的叹口气,方言明只能是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难受!想哭!小姨夫不帮忙,大师兄他们的内力不足,精纯不够!算啦!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修炼吧!” 打定主意,抱着蒲团,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向弹指峰方向走去。 片刻后,冯蘅房间大门打开,一对神仙眷侣跃然而出。 “药哥?你现在怎的跟个孩子似的?”冯蘅没好气的给了自家丈夫一记白眼。 “这不帮就不帮喽?还非要作弄他一番?” “好玩呀!哈哈,这小子当真是有趣的紧!但愿我们的孩儿将来也能同他一般!” 莞尔一笑,黄药师作出个淘气模样,扶着自家夫人赏花去了… 五月十四,子时,天地交泰日。 弹指峰上,月明星稀,清爽微寒,宁静祥和,端是一个修习内功的好时候。 缓缓闭上双眼,保持心神澄澈,葵花心经运转,内力自丹田缓缓流出。 幽暗的蓝光在身上闪烁,似是一颗明灭不定的星辰。 清冷的月华挥洒落,方言明只觉周身窍穴精气充盈。 借助这天地之气,体内葵花心经疯狂运转,不过一刻间,便完成一周天行功。 扩大的气海之中,先前因内力消散而感到的空虚渐渐退去,开始逐步充实。 如此,一天一夜过去。 感觉到时刻已变,周身经脉刺痛,方言明不得已睁开双眼,停止运功。 舒展身体,内力微动,一道阴寒劲气自指尖吐出。 嗖!蓝芒闪烁,径直打向脚边的一丛野草。 不消片刻,便见到那原本翠绿的草叶瞬间枯黄,冰霜包裹,散发出阵阵惊人的寒意。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先是惊的一跳,随即得意起来,吹吹手指,感叹道:“乖乖!这葵花霜寒指端是诡异难缠的紧!” “这要是打入人体,再经内气一催,只怕瞬间阴阳失衡,饱受寒霜刺骨之痛!” “哎呀呀!太阴险,太阴险!不过,我喜欢!哈哈!” 眼睛乌溜溜一转,他似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五月十九,宜:出行、动土、祈福、祭祀;忌:诸事皆宜! 岸边停靠着一个三层高的楼船。哑仆们成群结队,络绎不绝,来来往往间,将箱笼物资收拾停当。 船头,俊朗青年与标致少女携手而立,目光远眺,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师妹,你说小师弟能溜出来不?” 陈玄风冷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看呀!四个人全面盯防,他怕是难喽!” 瞅见他这般模样,梅超风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说:“师兄啊!你呀,怎的变成这般啦?就这么喜欢同小七计较?” “怎的?小七都不生气了,你还怀恨在心呢?” 察觉到隐喻其中的威胁,陈玄风眼皮直跳。 伸手揽住心上人的肩膀,讪讪一笑,无奈的解释起来。 “师妹呀!我哪里敢跟小师弟过不去呀!有你与师娘护着,这臭小子都成了桃花岛大害啦!再说了…” 不待他讲完,少女抛个媚眼,戏谑的说:“哦?那这般来讲,你是吃醋啦?” 话音将落,陈玄风就要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对,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起来。 “嘻嘻!”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梅超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耳语。 “吃醋便吃醋!师妹我可觉得…” “欢喜的紧呢!” 感受着耳边的酥麻,扑鼻而来的香风,陈玄风只觉气血翻涌,直冲上头! 凝视着少女深情的眼眸,他迷离了,缓缓贴近。 在即将挨到一处之时,异变突生。 “老二,老三!我方小侠来啦!哈哈!” 得意的叫喊声远远传来,将恍惚的两人惊醒。 左右瞅了瞅,发现一切如常,梅超风举起粉拳,狠狠在意中人身上锤了两下,羞怯的与他拉开距离。 被破坏了好事的陈玄风格外郁闷。 再加上那远处飞掠而来的身影,更是忧愁万分。 拍拍额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心烦的说:“唉…这臭小子真的溜出来了!完了完了…” 见到这般情形,梅超风掩嘴一笑,宽慰道:“好啦,好啦!不就是小七过来了么?哪至于你这般忧虑呀!你还怕他一个孩子呀!” “再说啦,有他陪着,咱们这一路想必有趣的紧呢!” 说完,也不待陈玄风回话,少女对着自家小师弟遥遥招手。 “小七!快点过来!要开船啦!” 第2章严防与放水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享受着凉爽舒适的微风,感受着脚下不徐不疾的震动,方言明兴奋极了。 “啊!我方小侠终于出来了!愚蠢的凡人啊!颤抖吧!匍匐在我方小侠的脚下吧!” 不远处,陈梅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陈玄风忍不住开口了。 “师妹,这便是你说的有趣?”他的语气中充满挪耶。 无奈的一拍额头,梅超风犹豫再三,试探性的嘴硬道:“师兄啊,或许小师弟在岛内憋得太狠了,这不过是一时的放松?” 闻言,陈玄风翻个白眼,皱着额头,也不讲话,只是戏谑的盯着自己的意中人。似是在讲述:这般言语,你自己相信么? “好吧!还是这臭小子欠教训!”她无奈的承认。 言毕,还不待小娃继续嚎叫,便被忍耐不住的梅超风给镇压了。 一手提溜着他的耳朵,面颊羞红,训斥道:“小七!看来脱离师娘的约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无法无天了?” 此言一出,瞅瞅恼怒的少女,小娃急忙是摆手否认。 “哼!不是最好!须知你轻功是不如我的!要是再被我逮到你做这般让人羞耻的事儿” 边说着,她竖起粉拳挥了挥,威胁的意味做了个十足十。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反驳。 “师姐,我讲的多好呀!你怎的” 还未说完,瞄到梅超风那微眯的双眼,察觉其中蕴含的危险,他只能是无奈低头做小。 玩闹许久,到了午餐时间。 面对着旁若无人的热恋情侣,方言明撅撅小嘴,使劲敲敲空空如也的饭碗。 见状,梅超风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仍旧殷勤的给自家情郎布菜。 叮叮叮,又敲两下。 许是被搞得烦闷,少女方才随意夹起一块鸭肉,似打发叫花子一般,扔进他的碗里。 低头瞅瞅自己面前的一块鸭肉,再抬头瞧瞧陈玄风那高高摞起的饭碗,方言明顿觉内心十分不平衡。 啪!将筷子摔下,直接起身,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面目。 见到这般情形,尴尬不已陈玄风本是准备出言哄劝。 谁知,下一刻,小娃的动作却让他觉得自家师妹还是太过心软! 只见方言明撇着嘴,皱着眉,来到两人中间,直接挤入。 随后,一把抢过陈玄风的饭碗,直接下手抓菜,自顾自的闷头大嚼。瞧着他那吃相,端是香甜的紧。 吃便吃了,陈玄风也不会恼怒,不过这小娃边吃还边嘟囔。 “秀恩爱,死的快!” 此言一出,搞得青年是脑门布满黑线。 瞧见这般情形,梅超风竟不怒反笑,倒是殷勤的给自家小师弟布菜。 方言明有些奇怪,但美食当前,却也顾不得许多。 “小师弟?好吃么?”少女意味深长的问。 小脸鼓囊的如松鼠一般,他使劲点点头。 随后,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自家师姐,发现她眸中的狡黠,一股不妙之意涌上心头。 还不待方言明出言询问,便有咕叽咕叽两声巨响轰隆。 “啊!该死!你们给我下泻药!” 捂着剧痛的肚子,怒吼一声,急冲冲的向厕桶奔去。 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梅超风笑的是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这方子曰的果真不错!” “功夫再高,也怕泻药!”陈玄风颇为默契的接茬。 啪!相识一笑,得意的两掌相交。 晚间,药效终是过去,方言明脸色苍白,颤抖着双腿,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哎呦!这不是咱们方小侠么?怎的站都站不稳啦?” 瞧着自家小师弟跌跌撞撞的脚步,梅超风很是嘲笑一番。 “或许是” 陈玄风犹豫片刻,严肃的逗弄道:“人不狠?” 狠狠指点下一唱一和的两人,方言明一把栽倒在床上,拱进被子中,缩成一团。 “哎呀!小七,这是我的房间,快些起来!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惊叫一声,梅超风使劲拖拽,想要将这捣蛋小娃赶走。 “才要不出去呢!我得盯着你俩!” 闷闷的声音自包裹成一团的被褥之中传出。 此言一出,动静顿止。 良久,方言明小脑袋钻出,打量一番面面相觑的两人,神色古怪的说:“你俩,不会” 呜呜!不待讲出口,陈玄风瞬间堵住了他的嘴。 听到这般调侃,梅超风心中大羞,耳坠粉红。 随即,白了一眼陈玄风,似是恼羞成怒,在其胸口轻锤两下。 这下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松开禁锢着自家小师弟的双手,想要问询。 却在下一刻,被解放的小娃和羞涩的少女一同赶出房间。 砰!摸摸差点被房门撞到的鼻子,陈玄风准备再度敲门,却被意中人斥退。 “麻溜的滚!要不明天中泻药的就是你!” “好嘞!” 子时,方言明完成了葵花心经的一周天,准备收功休息,但却发现房间中不见了少女的身影。 此时,船头,月明星稀,清冷的光华挥洒下,相拥的爱侣身上浮现出一股朦胧的美感,静谧和谐的气息飘舞。 良久,少女郁闷的声音传出。 “师兄啊!你说要是小师弟没跟出来能有多好?” 闻言,陈玄风莞尔,说道:“怎的?这才第一天,就后悔了?” “还是说,你” 瞧着爱郎那调笑的模样,梅超风一个媚眼抛出,红唇轻咬。 “师兄” 听到这诱人的语气,陈玄风直觉浑身酥软,双眼迷离,向美丽的少女贴靠。 “闭眼!” 木啊! 亲吻声发出,合上双眸的他只觉唇间一阵温润柔软,心旷神怡。 “得逞了!美了吧!” 听到这般调笑,陈玄风缓缓睁开双眼,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 瞧见这番情景,梅超风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娇嗔道:“快滚!要是给小师弟发现,我要你好看!” “好嘞!” 心满意足的吆喝一声,青年似孩子一般,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离去。 望着陈玄风消失的背影,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只见方言明跌倒在地,努力的捂着嘴,笑的是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这老二!” “哈哈要是他知道,亲的是师姐你的手指!不会羞愤的当场跳海自尽吧!哈哈” 啪的一声,梅超风恼怒拍了小娃一巴掌。 随即,似是回想起先前的场景,她也是忍俊不禁,笑的花枝乱颤 房间,烛火明灭,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小七,你睡了么?”梅超风细声喊叫。 话音刚落,方言明戏谑的声音响起。 “怎的?师姐,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有假戏真做?” 啪!哎呦,疼! “找打是吧!” 察觉到言语中的一丝羞恼,小娃不再刺激自家师姐。 “师姐,我错了!既然你睡不着,咱俩聊聊天儿呗!” 闻言,似是想到什么,梅超风精神百倍,兴致勃勃的说:“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是怎的溜出来的呀!” 嘻嘻一笑,方言明起身,得意的挺挺胸膛,拇指在鼻尖一抹,骄傲的讲述起来。 “老大他们那么菜?也能拦得住我方小侠?” “少往你那厚脸皮上贴金啦!我约莫着,老大老四应该是放了一东海的水!要不然你怎的可能在那哥儿俩的盯梢下跑出来!” “师姐英明!” 时间回到清晨,开船之后。 主屋,黄药师踱步不停,眼皮直跳,太阳穴鼓动,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跪着的三位徒弟。 冷哼一声,手指在几人身上轮番点过,他满脸严肃。 见状,四人都是心虚异常,好似犯错被大人捉到的小孩一般,不敢言语,更是不敢动弹。 “说说吧,明小子是怎么过得你们的看守呀!” 话音刚落,曲灵风脸色板正,义正言辞的说:“师傅,你是知道我的呀!我是最疼爱小师弟的。他说自己没吃早饭饿了,所以他让我去拿,我马上就去了!” “徒儿离开之前,小师弟还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老四和老五看着,您该问他们!” 看到自家大师兄伸过来的手指,陆乘风翻个对眼。 随即,他作出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哭诉道:“师傅啊!你是了解我的!我向来是不敢得罪小师弟的!” “他说自己心情不好!想要看新出的话本,我立马就回房去拿了!不信您看,现在还在我怀里呢!” 刚讲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宣和遗事》,小心翼翼的递给自家师傅。 再偷偷瞄眼黄药师,发现他的额头青筋直跳,陆乘风直接使出移祸这一绝学。 “师傅,当时老五在的!” 此言一出,武眠风顿时冷汗直落。又发现师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赶忙是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 “师、师傅,你别看着我呀!您也是明白我的,我向来最怕小师弟!他说要帮我看看手相,我哪里敢不同意?” “结果他就点了我的穴道,还在我头上锤了两拳。您看!现在这包还肿的老高呢!” 说完,头角峥嵘的武眠风还如丧考妣的展示了一通。 噗嗤!冯蘅忍俊不禁,将这严肃的气氛打散。 此时的黄药师也是险些绷不住冷脸,只能无奈的摆摆手,示意三位徒弟滚蛋。 相视一眼,三人的心落回肚子里,擦擦额间冷汗,快步离去。 门口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冯蘅再也按捺不住。 “嘻嘻,药哥,你说说你!明明知道他们三人会放水,还整得这般严重!也不怕将他们吓坏了!” 话音刚落,黄药师捋捋胡须,爽朗的大笑一声,道:“你不觉得的蛮有意思的么?” 瞅着自家夫君一脸恶趣味的模样,冯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都跟那臭小子学的怪毛病!” 随即,喟然一叹,话锋一转,她忧愁的讲道:“也不知道咱们这般纵容,是对是错!” 明了自家娘子的苦恼,黄药师揽过她的纤腰,宽慰起来。 “这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明小子精灵古怪,绝对不会吃亏的!更何况他能击退默风,轻功也好,自保是绰绰有余,绝对没问题的!” “再说啦,不是还有玄风和超风在么?” “你呀,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还有那肚子里的孩儿!” 这番劝解颇为管用,冯蘅那患得患失的神色消散。 此时,院中,曲、陆、武三人对着一座人形冰塑指指点点 第3章六扇门 “小七,喏!” 梅超风言笑晏晏,将一碗酸梅汁递给自家小师弟。 各位看官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给他吃的。 自从那夜闲聊后,少女知晓方言明借助清水,以极阴内力将冯默风冰封困住之后,这一幕便时常发生。 “三姐,我不是冰窖!” 无语的瞥出一记白眼,不过小娃还是在她美食诱惑下,乖乖照办。 “哈,畅快!” 灌下一口冰爽的凉饮,梅超风只觉精神百倍,拍拍小师弟的肩膀,想要夸赞两句,却被停下的马车打断。 “小师弟,师妹!出来一下!” 陈玄风的呼唤声响起。 闻言,将车门打开,伸出脑袋,一道雄伟壮阔的城墙映入眼帘。 这临安府城墙与别处大不相同。乃是依山傍水而建,又根据地形地势,忽高忽低,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美感,使人不由得称赞一句:九曲城果真名不虚传! 之后,再仔细瞧,便是那络绎不绝的旅客小贩,豪商大户,以及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士,端是热闹的紧。 赶着马车,来到一处空闲的军士休息之地。 陈玄风悄悄塞过一锭银两,那为首的虞候掂掂衣袖,顿时眉开眼笑,双眸弯成元宝的形状。 挥挥手放行,马车顺利的驶入城内。 “唉怎的事情不太对呀!” 方言明托着小脸,似是有些困扰,感叹一句。 见状,梅超风脸色板正,严肃的问道:“小七,怎的了?可是发现了什么异状?” 闻言,小娃来了精神,手舞足蹈的解释起来。 “师姐,这桥段不对呀!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是这军士见钱眼开,然后大加勒索!师兄只能无奈上供。” “之后,师姐你瞧不过眼,挺身而出。军士见色起意,师兄忍无可忍!” “在金钱,美人双重诱惑之下。最后直接大打出手,天地失色,血流成河哎呦!疼!” 一连串的话语听的梅超风额头满是黑线,直接给了面前眉飞色舞的小娃一记暴栗。 “少看些没用的话本小说!这是什么地方?大宋都城!若都如你讲的这般,那天下岂不都乱套了!” 少女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着自家小师弟。 随即,见方言明还要分辨,她狠狠瞪大双眼,威胁道:“你师姐我现在就忍无可忍了!” 此言一出,小娃只能无奈闭嘴。 许是外头的喧闹声引人入胜,方言明不再纠缠,掀开帘子,伸出脑袋。 放眼望去,这御街可谓是繁荣异常。 路上行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瓦子里,小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酒楼、茶肆、商铺鳞次栉比,好不热闹。 来来往往的小贩,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吃食,瞧得方言明是目不暇接。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三人方才来到了投宿之地。 小二一身灰衣,头带方帽,肩挂白巾,点头哈腰的招呼起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锭银元宝抛出,陈玄风平淡的说:“给马喂上精料,安排两间客房,再准备些上好酒菜!剩下的赏你了!” “好嘞!天字号上房两间,顶级酒菜一桌!客官您请!” 喜笑颜开的小二更加恭谨了。 “上只最好的烤鸭!” 方言明大喊。 “小爷,您且放心,咱们悦来客栈的师傅,可是有东京传下来的手艺!保管您吃的舒心!” 小二拍着胸脯,比出个大拇指。 许是瞧不惯他这般得意洋洋的模样,小娃挥挥拳头,大眼一斜,示威道:“要是不好吃,小爷我砸了你这破店!” 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各样人等,小二是什么没见过呀!可以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听到这般言语,他并没有慌张,仔细打量一番后,谄媚的说:“少侠器宇轩昂,见多识广,咱们这小店自是比不了。若真是不合口味,还望您多多担待!这店嘛,咱这跑堂的也做不了主不是!” 边讲着,他对方言明深深作个揖。 一通连哄带捧之下,小娃是眉开眼笑,再也不提那砸店之事。 “嘻嘻,你这小二说话好听!本少侠今儿个高兴!就不砸这店啦!”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随小的来,给您安排咱们最好的房间。” 屋内,方言明托着下巴,呵呵直乐,喃喃自语。 “少侠,嘻嘻!比小侠好听多了!” 见到这般情景,梅超风没好气的捏捏他的小脸,调笑道:“行了!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人喊两句少侠就乐呵的找不着北了!” “若是有人再唤你两声大侠,是不是准备直接跟人跑啦!不知道他是哄你的么!” 此言一出,方言明神色古怪,翻个白眼,说:“我自然知道那跑堂是哄我的。二师兄给了他那么多银子,肯定是什么好听讲什么!” “那你还这般模样?丢死个人!”梅超风狠狠点两下他的脑门,言语中满是怒其不争的意味。 “切!知道又怎的了?还不兴我喜欢听漂亮话么?” 不待她继续教训,便听到房门敲响。 “少侠,您的酒菜好了!” 话音刚落,方言明一蹦一跳的跑到门口,大喊道:“本少侠来啦!” 愉快的午餐时间。 只见小娃一腿蹬在凳子上,不停摇晃,一手拿着鸭腿,胡吃海塞。 瞅见他这般模样,梅超风克制许久,终究还是忍受不住了! 啪!先一掌将踢腾的腿打下,又夺过鸭腿扔进碗中,再将筷子拍在桌上,大声训斥起来。 “方言明,老娘可告诉你!给我规矩点!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要是让师娘见到,只怕连杀你的心都有了!” “还有!若是你继续这般行为,我就直接将你送回去!” 一连串的狂风暴雨打下,方言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小嘴大张,手指少女身后。 啪!又一巴掌将小手打下,梅超风横眉冷竖,怒意更甚。 “指什么指?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这点小把戏还想骗过老娘,还” “陈玄风!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管这事儿,老娘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拍开拉动自己衣裳的手,少女的怒火转移。 话音未落,只见方言明凌波微步运转,辗转腾挪,身影变换,从窗口直接飞出。 见到这般情形,梅超风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教训两人,运气纵身,缀在小娃身后。 嗖嗖嗖!三道身影在屋顶快速移动,瓦片的踩踏声不停。 “小七,站住!” “师姐,你要教训,等瞧完了热闹,随你施为!” 嗖嗖嗖!轻功运转到极致,残影纷纷,端是叫人眼花缭乱。 不消片刻,三人便来到了这临安府之中最高的酒楼—丰乐楼。 此楼乃是仿照东京汴梁的矾楼所建,端是穷凶极奢,雍容华贵。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颇有些靡费误国之象。 立身站定,放眼望去,方言明不由得感叹一声:好家伙! 数不清的江湖人士立在附近,手持刀剑,凶神恶煞,想必都是来瞧热闹的。 还不待再次开口,小娃便被自家师兄师姐护在中间,他们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等回去再与你算账!现在,小心点,见事不对,直接离开!” 梅超风狠狠瞪了一眼他,小心翼翼的嘱咐一番。 闻言,方言明表面不以为意,实则暗暗戒备起来。 这时,异变陡生。 “六扇门办案,闲人退散!” 一声大喝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身着紫衣腰间佩剑的翩翩公子。 在他对面,一巨汉手持长刀,黑面虬须,虎背熊腰,端是威猛异常。 “赵江雨,江湖事,江湖了!你越线了!” 闻言,一双桃花眼微竖,赵江雨寒意森然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六扇门,管的就是江湖中事!” “若是普通的江湖纷争便罢了!你秦如云擅杀我六扇门绿衣!现在,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秦如云提起长刀。 “呸!朝廷的走狗!你秦爷爷我纵横云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要爷爷引颈就戮,你也配!去死吧!” 话音刚落,他直扑而去,手中长刀舞动,虎虎生风,招招直指要害,端是狠辣异常。 但那赵江雨却是丝毫不慌,转头,侧腰,提腿,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有条不紊,将那刀锋尽皆避过。 一套刀法耍下,秦如云累的是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见对手轻功不凡,他只得出言相激。 “怎的?四大神捕之一的江雨,只会躲闪是么!” 赵江雨并不中计,反而是答非所问,淡然的说:“这五虎断门刀有六十四招。少了的五刀呢!” 哇呀呀!气的跳脚,秦如云再次提刀挥砍。 “那五招,你下地府问去吧!” 噔噔噔,脚步连踩,这一刀向那江雨神捕的面门直逼而去。 赵江雨后倾,脚步变换,身形不断向后方飞掠。衣袍鼓挡,猎猎作响,他轻灵的身影飘飘似仙,端是潇洒的紧。 见到这般情景,秦如云嘴角掀起一抹喜色。 原来是那神捕即将退到楼沿。 届时,任他轻功再高,无处借力,必定会被这一刀刺穿头颅,十死无生。 “哈哈,我还道是这四大神捕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朝廷的鹰犬,哪里比得过我们武林世家!今日合该我秦如云扬名立万!” 似是想到面前这捕快脑袋爆裂的场面,他畅快大叫。 但是下一刻,异变陡生,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只见那赵江雨不再躲闪,踩在楼台边缘,眼神冷漠。 手腕微抖,宝剑倒转,剑鞘一挡,一拨,将那凶猛无比的刀锋隔开。 瞧着他那轻松的模样,似是在戏耍小孩一般。 见到这般情景,秦如云眼皮直跳,冷汗淋淋,膝盖打弯,就是想要开口求饶。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 嗖!宝剑出鞘。 只见一道白色匹练横空,似瀑布直下,银河倒悬,又似那彗星陨落,端是狠戾万分。 嗖!宝剑归鞘。 那秦如云颈部血红飞溅,捂着喉咙,他的眸中全是悔恨。张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有鲜血喷出,最后不甘的倒下。 “江湖事,江湖了!滥杀百姓,扰乱朝廷秩序者,杀无赦!还望各位,好自为之!” 一言出,平淡异常。 但在赵江雨那凌厉的一剑威慑之下,端是如惊雷炸起,引得一众江湖人士议论纷纷。 “乖乖,这捕快好厉害呀!这是什么剑法呀,又快又狠!” 方言明目睹那凌厉无比的一剑,感叹一声。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拉拉自家二师兄的手臂,问道:“二师兄,这六扇门是什么地方呀!” “名字听起来好奇怪呀!还有啊,为什么那汉子喊那捕快是劳什子四大神捕?又是什么?” 不待陈玄风出言解释,便有一阵讥笑响起。 “嗤嗤,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连六扇门还有四大神捕都不知晓!” 此言一出,方言明登时大怒。 “呸!谁家的狗大放厥词!给小爷滚出来!” 第4章沈家二闪 “我!” 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响起。 定睛一瞧,一位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傲然而立。 这少年模样俊俏,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身姿挺拔。任谁来看,都不由得称赞一声:翩翩佳公子。 不过嘛,他那鼻孔朝天的模样,盛气凌人的神色,却是失了不少分。 缓缓踏步向前,趴地一声打开手间折扇,便瞧见上书五个气焰嚣张的大字。 是为:家父沈凌闪! 挑挑眉,少年眼睛微眯,摆出一副无法无天的姿态,说道:“怎的?本少爷我说的!你能拿我怎样?打我,打我呀!” 听到这般言语,顿时群情汹涌。 毕竟此处大都是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最为不能忍受的,便是这等耀武扬威的辞色。 “小哥!揍他!” “对!小哥,打他,这般嚣张!想来是遭受的毒打还不够!” “快上,给他两拳!看他那鼻孔朝天的模样就手心发痒!” 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梅超风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凌厉的气机锁定,无法动弹。 “师妹,安心!我在!” 将自家意中人挡在身后,陈玄风双眼微眯,与暗中之人无声对峙起来。 另一边,在这等使人心潮澎湃的呼号下,方言明却并无热血上涌,反而是冷静异常。 他移步向前,与那少年双眼平视,很是认真的问道:“你是江湖中人么?” 闻言,少年得意一笑,再次摇了摇扇子,说:“家父沈凌闪!” “你是江湖中人么?”方言明再次发问。 “家父沈凌闪!” 此番问答反复进行。 一盏茶过去了,瞧的围观众人都有些无语。 “哎呀!这俩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呀!” “一个二世祖,一个方脑壳,白费这生的好皮相!” “到底打不打呀!不打回去睡觉了!” 有个刀客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许是觉得这般有些无聊,方言明眼中一抹狡黠闪过,试探道:“你是练什么兵器的?” 少年一撇嘴,骄傲的说:“剑!” “果然如此!” “呦!没想到你这土包子眼光倒是不赖!能看出本少爷是一位剑法大家!” 闻言,方言明神色古怪,额头微拧,摇头叹气,就是要转身离开。 见状,少年有些莫名其妙,伸开手臂,将他去路拦住。 “你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旁边,早已心急火燎的梅超风一脸戏谑,接茬到。 “这还不明白?我家师弟的意思是” 未曾讲完,便见方严明义正言辞的说:“这武林之中那么多兵器你不学,却学剑!” “上剑不学,你学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学醉剑;金剑铁剑你不学,偏学银剑!” “恭喜你啊!你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剑人!” 一片哗然掀起,议论纷纷。 本以为那少年会恼羞成怒,直接出手! 但谁成想,他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甚至还骄傲的连续点头。 只见他一脸感动之色,对着方言明一抱拳,热泪盈眶的说道:“知音啊!” 听到这般言语,围观众人差点把腰闪断。 此时,陈玄风感到那股隐蔽的气机消散。 对着自家师妹示意一番,朗声道:“小师弟,热闹也瞧过了!咱们该回去啦!” 边讲着,拉起莫名其妙的方言明就要离开。 “别走呀,别走呀,兄弟!正所谓是知音难觅!今日我沈星闪做东,聊聊呗!” 沈星闪换出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挑挑眉,万分期待的拦住三人。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挺身而出,笑意吟吟的说:“聊聊啊,也不是不成!不过嘛!我向来讨厌笨蛋!” 话音刚落,沈星闪风骚的一甩头,吹吹额前碎发,得意异常。 “哎呀!这不巧了么!我沈大少也最嫌弃蠢人。” 两人相视一笑,似是明瞭对方的想法。 嗖的一声,他们跳入场中,开始围着一张方桌转起圈来。 这般行为搞得梅超风是满脑子黑线,就是要上前阻止。 这时,一位身着白衣,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出现。 “姑娘,难得小儿与那位小友颇为投趣,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前辈所言甚是,那我们便静待好戏了!”陈玄风将少女护在身后,抱拳一礼,赞同的说。 此时,场中,两人终于是不再打转了。 啪!方言明一掌拍在桌上,眼睛微眯,气势汹汹的说:“提问:有四个人在屋里打马吊,但是捕快来了,却带走五个人,请问为什么!” 啪!折扇一打,沈星闪胸有成竹的回到:“因为,被打的那个人!就叫马吊!” “呦呵!有两下啊!” “承让承让!” 两人相视一笑,一股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自心头涌现。 “现在,该我了!请问,如果有一架马车,小红驾车,小黄和小兰坐在车内,那么,马车是谁的!” 话音将落,方言明哈哈一笑,手指一点,胜券在握的回话。 “自然是,如果!” “好!” 啪啪啪!只有沈星闪一人在不断拍动着双手。 此时,围观的众人都是被惊掉了下巴。 “我去,这俩人不会都是傻子吧!” “散了,散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扫兴!还以为是怎的,原来是俩小孩儿掉书袋!” 议论纷纷,脚步迈开,一众江湖人士皆感大煞风景,索然无味的离去。 “哎哎哎!别走呀!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呀!”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喊大叫。 “这江湖又不只是打打杀杀好吧!别走呀!真别走呀!家父” 还不待他喊出那嚣张至极的口号,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正要喝骂,又听到一段熟悉声音响起,只得老实片刻。 “浑小子,玩闹够了吧!” 闻言,嘻嘻一笑,眼睛轱辘一转,沈星闪拉住方言明,道:“老爹!这我刚认的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讪讪一笑,问:“兄弟,你叫什么来着?” 挑挑眉,方言明回到:“方言明!方言明的方,方言明的言,方言明的明!” “精辟!”少年竖起大拇指,赞赏一声。 “我兄弟,方言明!” 沈凌闪和煦一笑,说:“方小友,小儿胡闹,见笑了!在下” 不待他寒暄完毕,早已忍耐不住的沈星闪伸展双臂,不停推搡起来。 “老爹,我兄弟不想知道你是谁!快走,耽误我交朋友!” “哎哎哎!别推我呀!小混蛋,你这么对你老子的!看我回去家法伺候!” 似是有意为之,沈凌闪被自家好大儿赶到一旁。 “少来这套,信不信我告我娘!你的私房钱” 呜呜沈星闪被堵住了嘴巴。 沈凌闪左右张望,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四周。 过后,发现除在场五人外,并无其他异常。他方才是松了口气,放开儿子。 见到这般情形,沈星闪目光中满是鄙夷,拍拍父亲的手臂,讥笑道:“老爹,你至于么?” “这娘又不在,你” “嘘!” 沈凌闪食指竖在唇边,将儿子的话打断。 随后,又见他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神色严肃,重重点头,道:“你娘,无处不在!” “在那!那!还有那!” 双手在虚空之中不停指点,转移众人的视线。 “哇呀呀!夫人,我来了!” 怪叫一声,嗖的一下,转瞬间消失无踪。 瞧见这般情景,桃花岛三人是面面相觑。 沈星闪则是嘴角微掀,翻个白眼。 良久,似是反应过来,他一拍脑袋,招呼道:“兄弟,别管我那老爹啦!只要一提到我娘,就神经兮兮的!” “我懂!私房钱藏多了嘛!” 方言明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 “哈哈!兄弟,果然与我一般,聪慧无双!” 沈星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称赞一句。 “惭愧惭愧!” “好说好说!” 两人又开始了那谜语一般的闲聊。 许久,梅超风终究是忍耐不住,一把拉住自家小师弟,要告辞离去。 “小师弟,咱们该走了!” 闻言,方言明一副可惜的神情,依依不舍的拉着少年的手,讲道:“老沈,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呜呼哀哉!” 旁边,沈星闪也是一般模样,声泪俱下。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老方!” “老沈!” “老方!” “老沈!” “哎呦!疼!” 只见梅超风脑门满是黑线,狠狠一记暴栗敲出,咬牙切齿的说:“用不用我再给两位小爷唱上一段呀!” “自然是” 闻言,沈星闪大喜,刚要点头赞同,就被方言明将嘴堵住。挤眉弄眼,两人疯狂无声交流起来。 方言明:老沈,你疯啦!敢让我师姐给咱俩唱曲儿? 沈星闪:老方,你怕什么?家父沈凌闪! 方言明:不知道你这家父能不能罩的住你的家母呀! 沈星闪:够意思!我先溜了! 会意,沈星闪重重握了握方言明的手,做出一副万万珍重的姿态,从怀中扔出一本书,溜之大吉。 “老方,我那宝贝送你了!明儿个再去寻你玩耍呀!” “星闪宝典?” 瞅着封皮上歪七扭八的字迹,方言明神色古怪。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问:小红袖笼里有十文钱,但它们都掉了,请问小红袖笼里还剩什么!答:还剩一个洞!” 一股熟悉感跃然于心,他正要招手询问。 就见沈星闪倒退回来,一手挡嘴,大声的说:“老方,这可是我花了一百贯钱,从一个绝世高人手中换来的!” “这就是我对你的情谊,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皱着额头,瞧瞧一脸严肃的老沈,方言明嘴角微扯,试探道:“乞丐给你的?” 沈星闪目瞪口呆 第5章四大神捕 悦来客栈,师姐弟二人正坐在一起闲聊。 “小师弟,你怎么知道那本书是乞丐给的?”梅超风十分好奇。 闻言,方言明翻了个白眼,一副颇为无语的模样,道:“师姐,这我能不知道么?” “这书里写的,都是我当初和那老乞丐一起,用来骗不对,是用来换银钱时,想出的问题。” “什、什么?这、这些都是你想的?” 梅超风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玉手轻掩红唇。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在鼻子上一抹,胸膛一挺,得意洋洋。 “怎么样?师姐,我厉害吧!” 讲完,他挑挑眉,努努嘴,那意思便是:快来夸我! “小七,看不出来呀!你确实” 先是点头,少女嫣然一笑,随即面目一板,话锋一转,道:“够无聊的!” “梅超风!本少侠跟你拼了!” “嘻嘻痒!好痒!别挠!” 两人开始打闹起来。 不消片刻,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二人方才是停止了嬉戏。 一把拉过自家情郎,梅超风急切的问询起来。 “师兄,你都打探完了?可曾弄清楚今天那两人的身份?” 闻言,陈玄风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通。 先是关上房门,防止偷听。又是贴近墙壁,探听响动。最后再是探探窗外,将那窗户紧闭。 发现没有任何异状,他来到桌边,对两人招手示意,开始低声讲述起来。 “今日咱们碰到的那对父子,是这临安府的大名人!” “大名人?怎的个有名法?”方言明神色古怪的问。 许是他的声音太高,陈玄风手指竖在唇间,嘴中发出嘘声。 见到这般情景,三个脑袋顿时凑在一团。 “那个中年!是那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的闪字神捕,世称凌闪的沈凌闪!” “我去!这称号起的也太随意了吧!” 方言明十分无语的吐槽一句。 梅超风颇为赞同的点点脑袋。 谈兴被断,陈玄风没好气的伸伸拳头,斥道:“还听不听!再插嘴我就不讲了啊!” 此言一出,小师弟顿时老实下来,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 见状,陈玄风愉快的点点头,继续陈说。 “那个少年呢!是那沈凌闪的独子,也就是六扇门下一任的闪字神捕!” “靠!这四大神捕还世袭?还有那爷俩看起来就不着调!怪不得这老赵家的江山成了这般模样!”梅超风面露嘲笑,讥讽意味十足的说。 听到这等趣事儿,方言明也顾不得之前的禁言令了,是着急忙慌的询问起来。 “是啊!师兄,怪不得这大宋打仗从来都赢不了呢!还有啊,那六扇门是怎的回事呀?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什么神捕赵江雨?” 本来不想理会,但左右瞅瞅,发现自家心上人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陈玄风道:“既然师妹也有兴趣,咱们就一个一个讲啊!” 听到他如此无视自己的言语,方言明不乐意了,就是要出言反驳,却被自家师姐给一眼瞪了回去。 没了干扰,终于是进入正题。 “先前在那丰乐楼动手的俩人,一个是云州秦家寨的秦如云,使得一口五虎断魂刀。另外一个就是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的雨字号神捕,江雨赵江雨,用的是极雨剑!” “这五虎断魂刀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个二流刀法。但是那极雨剑可是厉害的紧!” “师兄,怎的个厉害法?还能比的上咱们的玉漏催银剑、玉箫剑法和落英神剑?”方言明不以为意。 闻言,陈玄风认真思索一番,犹豫不决的说:“不好说!没比过,不知道!” “师傅武功超绝,创出的三门剑法自然是不凡。但是那四大神捕背靠朝廷,这极雨剑既然是雨字神捕的传承绝技,想来也不会弱到哪去!” “咱们桃花岛的剑法讲究美、幻、诡,虚实相交,招式多变,交手起来自是令对手难以招架!但那极雨剑,突出一个快字!出剑之际,直逼要害,是为凌厉无双的杀人技!” “怪不得呢!” 似是回想到当时那快到极点的一剑,梅超风喃喃自语。 随即,回过神来,她继续问道:“师兄,那剩下的三个神捕,还有那六扇门呢?” 闻言,陈玄风略微整理一番,继续讲述。 “先说这六扇门吧!传闻是百年前,有高手大闹皇宫,最后惹得哲宗皇帝大怒。下旨搜罗天下高手和武学,组建了这六扇门,用来监管这江湖中事!” “切,他能管得住?这皇帝老儿,吃饱了没事干撑的!”方言明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小声吐槽一句。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先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随即,语重心长的说:“这习武之人大都是桀骜不驯,刚开始嘛,自然是难以约束的!” “后来呀,这没办法了,他们求助于开封展家!然” 不待他讲完,梅超风出言试探道:“可是那御猫展家?” 陈玄风点点头,拦住想要插嘴的自家小师弟,说:“这展家,于仁宗年间出了个御猫展昭,之后就逐步形成了一个身在朝堂的武林世家。” “后来呀!由这展家牵头,广州巨富沈家出钱出物,赵家出人出力,方才是有了这风雷雨闪四大神捕!” “嗨!搞了半天,原来那老沈家就是个出钱买官儿的!怪不得一副草包二世祖模样呢!”方言明讽刺道。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神色古怪,略有深意的瞄了自家小师弟一眼。 “怎的?我说的不对么?” 话音刚落,梅超风摇摇头,略一沉吟,严肃的说:“或许这沈家之前真如小师弟你所说那般!但是现在,绝不可能!” “为啥!” 似是想到什么,陈玄风双眼微眯,解释道:“方才在那丰乐楼中,我与那沈凌闪试探过一番!他内力很强,很危险,比大师兄给我的感觉更甚!” “怪不得!你们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我!”方言明顿时明了前因后果。 提到那丰乐楼之事,梅超风登时横眉冷竖,准备算账。 察觉不妙,他赶忙是开口。 “师兄,快些讲,这般断断续续的,说一会,停一会,勾的人是心痒难耐!” 知晓他的小心思,陈玄风顺水推舟,继续说道:“这风雨雷闪四大神捕。风,便是指的那展家展如风!雨,皇室旁支赵江雨!雷,一直镇守皇宫,从不露面,无人知晓!闪,就是今日的那位沈家沈凌闪!” “这四大神捕世世代代由这四家继承,着紫衣,总管管江湖中事!其下还设有银衣,绿衣,灰衣!” “银衣沟通各府门派,绿衣负责逮捕罪犯,灰衣负责刺探消息!再配合上那各地捕快和军队,端是精密有力的紧!” 听完,方言明是目瞪口呆,感叹道:“我滴乖乖!怪不得那老沈这么嚣张!原来这六扇门这般厉害呀!” 梅超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听到这里,陈玄风神色古怪。 许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方言明问道:“师兄,你怎的这般模样?咋了?我说的不对么?” 只见青年迟疑的点点头,欲言又止。 “这六扇门自然是庞然大物,但那沈家” 闻言,梅超风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兴致大增,急冲冲的说:“师兄,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说嘛!” “就是,就是!”小师弟附和自家师姐。 再是迟疑一阵,发现自家心上人脸色不善后,陈玄风只得开口。 “这沈家,在临安府之中可是有名的紧!不过却不是因为那六扇门神捕的位子,而是这沈凌闪和沈星闪父子二人!” “老沈和老沈他爹?这俩人咋了?我瞅着他们蛮好玩的么!”方言明只觉莫名其妙,但随即,更为感兴趣了。 也不卖关子,陈玄风说:“这沈家历来以巨富和神捕之位著称!但是到了这一代家主” “这沈凌闪在整个临安人的口中,是那畏妻如虎,状若疯魔!” 话音刚落,方言明先是疑惑,立时反应过来! “哈哈!这老沈他爹怕老婆,怕的疯魔?在整个临安都出名!哈哈笑、笑死我了!” 只听到扑通一声,他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肚子,笑的是浑身抽搐,上气不接下气。 梅超风也是忍俊不禁,咯咯直笑。 随即,她似是想到什么,美目中浮现一丝狡黠,朱唇轻启,悄声细语,询问道:“师兄呀!你呢?怕不怕老婆呀!” 听到这般诱人的声线,嗅着扑鼻而来的香风,陈玄风先是浑身瘫软,就要点头承认。 随即,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急忙晃晃脑袋,神思回归清明。 最后,他开始装聋作哑,闭口不语。 瞧见这般情形,似是极度不满意。梅超风没好气的撇撇嘴,银牙紧咬,玉指在自家师兄的腰间不停摸索。 许久,终于是笑够了,方言明捂着阵痛的小腹,说:“师兄,那老沈呢?老沈呢?” 见到自家小师弟回神,梅超风赶忙是端坐一旁。 此时,似是摆脱了那在腰部肆虐的魔爪,陈玄风深呼口气,整个人都十分轻松,笑着讲道:“那沈星闪便更奇葩了!” “那扇子还有那副二世祖模样自不必提!他还整日间流连于勾栏烟花之地,惹得那凌闪神捕每次都带着大批捕快出手捉拿。不过呀,据说都没什么用处,第二天就又见他出门逛青楼!” 闻言,方言明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颇为无语的说:“那老沈瞧着都十三四了!逛个勾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老沈他爹至于么?又不是去作那采花之事,逛个勾栏罢了。他一个堂堂神捕,这般大动干戈?真是小题大做,无聊!”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手指在下巴不断婆娑,神色古怪的说:“倘若真是如小师弟你这般所言,倒也确实不至于此!” 随即,他话锋一转,道:“可是那沈星闪才不过九岁!” “九、九岁?”方言明目瞪口呆。 陈玄风十分确认的点头。 “不是吧!老沈才九岁?九岁就逛勾栏?我去,这也太强了吧!”小娃的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向往。 此言一出,梅超风嘴角微掀,瞄了一眼自家小师弟,意味深长的问:“小七,你是不是很羡慕那沈星闪呀?” 方言明不假思索,跟从内心,直接点头。 “有杀气!” 似是感觉到什么,他张口示警,还不待动作,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方、言、明!” 梅超风的一字一顿,其中的怒意已经无法掩藏。 嗖的一声,转过头,他看到自家师姐那阴沉如水的俏脸,心虚的试探道:“师、师姐!我说” “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哎呀!疼疼疼!耳朵!” 银牙紧咬,眼中怒火喷涌,梅超风一把抓住方言明的耳朵,用尽全力扭动。 “你说,老娘信不信!” “耳朵,耳朵!要被扯掉了!错了!错了!” 方言明垫着脚尖,双手胡乱扑腾,疯狂求饶。 随即,瞄到一旁瞠目结舌的陈玄风,他急忙呼救。 “师兄,救我呀!管管你家婆娘!男人雄风!” 听到这般言语,梅超风呵呵一笑,平淡的看着意中人,似是再问:男人雄风? 陈玄风的脑袋顿时如拨浪鼓一般,不停摇动起来 第6章闲来无事勾栏听曲 第二日,用过早饭,三人正是要出门逛逛。 打开房门,沈星闪骚包的身影跃然于眼前。 只见他腰腹前屈,右臂撑住额头,左臂大张,手握折扇,连番摇曳。 “我去,老沈!” 惊呼一声,方言明开始不断在他身上拍打。这瞧瞧那看看,眉毛连挑,赞赏道:“兄弟,你这造型可以呀!” 啪!一声巨响,老沈被老方拍的踉跄两步。 “哎呦!老方,偷袭是吧!” 沈星闪维持不住造型,嘻嘻哈哈的指责起来。 见状,方言明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嘲讽道:“我说你这武功也太差了吧!这样就下盘不稳啦!” “亏得你还是那下一任闪字神捕,就这点武功?贼抓你还是你捉贼呀!”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么!作为神捕,自然是破案为主。这捉贼,靠的是武力!但破案,靠的可是头脑啊呀!”沈星闪手指轻点太阳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满脸,偷偷摸摸的说:“老方,今儿我做东!带你去个好地方!” 边讲着,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挤眉弄眼,端是有趣儿的紧。 主意已定,两人还未出发,便有那拦路虎出现。 梅超风立在二人面前,俏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之意,玩味的打量着他们。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嘿嘿一笑,挠挠头,无辜的眨眨大眼,颇为心虚的问:“师姐,老沈喊我出去玩耍,我能去不?” 不待回话,他自言自语道:“不让去就算了!” 话音刚落,只见少女满脸戏谑,出乎意料的点点头。 “那我回去!” “咦?” 似是意识到什么,方言明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犹豫不决的试探。 “我、我能去?” 先是噗嗤一笑,梅超风又板脸,严肃的说:“不想去便算了!” “老方!咱师姐都同意了,扯呼!” 见到这般情景,老沈急忙拉起莫名其妙的老方,逃也似的快速落跑。 路上,沈星闪瞅着疑惑不解,甚至有些狰狞的方言明,哭丧着脸,说:“老方,至于么?” “你要是这般模样进那怡红楼,怕是姑娘都被吓跑了!行啦,放宽心!正所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安心啦!兄弟我经验十足的!” 边讲着,他得意的拍拍胸膛,嘚瑟异常。 闻言,方言明稍稍宽心。 随即,似是意识到什么,双眼微眯,犹豫再三,他试探道:“不会咱俩正耍着,你爹带着捕快来捉拿咱们吧!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去了!” 似是早有所料,沈星闪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拍拍老方的肩膀,说:“安心啦!我爹今天绝对不会来的!” “为啥?” “嘻嘻,既然今日要邀请兄弟你玩耍,怎能让他碍事呢!” 得意的一甩折扇,摇两下,他继续说道:“昨晚我把他偷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了我娘!” “然后我爹就在房里被吊了一宿,估摸着呀,现在还没下来呢!” 此言一出,方言明是目瞪口呆,愣了许久,方才伸出个大拇指,赞叹一声。 “父慈子孝!名不虚传!” “过奖,过奖!” 哥儿俩勾肩搭背,大摇大摆,你一言,我一语,端是快活的紧。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沈星闪一拍脑袋,说:“对了!老方,我娘你还没见过呢!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呀!” 点点头,方言明停下脚步。 “怎的不走了,老方?说好带你去找乐子的,这怡红楼还没到呢!” “不是去见你娘么?咱们还去那怡红楼干嘛?”他十分诧异。 见状,老沈揽住老方的肩膀,认真的说:“没错呀!咱们就是去见我娘啊!” 此言一出,方言明神色古怪,犹豫不决的想要出言询问,却被一扇子敲在脑袋上。 捂着额头,他气势汹汹的吼道:“老沈,造反呀!敢打我!” “谁让你瞎胡想的!” 刚要反驳,就见那沈星闪摆出一副不容狡辩的神情,指着他,说:“再说你没有!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娘会去怡红院捉咱俩!”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颇有些理亏,小声嘀咕起来。 “那还不是你讲的不清楚,很难让人不误会的好吧!” 言毕,他似是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的问:“老沈,你说,你娘会去捉咱俩?” 沈星闪平淡的点点头。 “那咱们还去个屁呀!溜了,溜了!”翻个白眼,拍开肩膀上的手,方言明没好气的说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沈星闪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再次伸手揽上。 “咱老沈混迹这临安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呀!安心啦!跟着我,总没错!” “难不成,你信不过兄弟我?”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了,不过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任谁都能瞧出其中的不情不愿。 许久,终是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怡红楼。 好大一座宫殿似的建筑映入眼帘,各色各样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斑斓的光辉。 还不待二人靠近,远远的就有一位穿着暴露的妇人招呼起来。 “呦!咱们沈公子来了!快快请进!姑娘们,沈公子来了,接客啦!” 一言出,便见莺莺燕燕成群结队,将二人簇拥在中心,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阿嚏,阿嚏!” 浓郁的脂粉香气惹得方言明只打喷嚏。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哈哈一笑,挤眉弄眼,戏谑的说:“老方,第一次来吧!习惯了就好!哈哈” “给爷爬!我方少侠五岁就钻过青楼窝子!怎的可能是第一次!”方言明满脸愤愤不平。 “阿嚏,阿嚏!” 不过呀,他这不断打喷嚏的模样,端是惹人怀疑,引发起一阵花枝乱颤的娇笑。 步入院内,只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进入大殿,又见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楼梯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端是奢靡至极! 不待方言明出言感叹,围着的姑娘哗的一声,四散而去。 瞅瞅老沈,再瞧瞧自己,他一把将怀中的竹夫人扔出。 嘴角微扯,支支吾吾的说:“老、老沈,这就是你说的?有趣儿?” “这竹夫人是什么鬼?还有啊!咱俩是闲来无事,勾栏听曲!曲儿呢!” 瞧见这副情景,沈星闪捧腹大笑,解释道:“没错呀!那小曲儿有甚的好听的!这多有趣儿呀!” 只听到砰砰两声。 之后,方言明对着自己的拳头哈着热气,得意洋洋。 “哈哈!这才叫有趣!头角峥嵘好少年!” 对面,沈星闪揉着额头,神色幽怨。 “斯哈斯哈!疼死了!老方,你不讲武德,竟然出手偷袭!” “活该!谁让你诓骗我来着?在这打喷嚏,搂竹夫人,还不如去你家呢!最起码能见见你娘,还能混顿吃食不是!”方言明理直气壮的说。 话音刚落,沈星闪微微一笑,颇有深意的努努嘴,说道:“你瞧,我娘这不是来了嘛?” “喏!还带着两个呢” 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望去,两男一女款款而来。 为首的是一妇人。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身披一袭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使人一瞧,便觉是位高门贵妇。 再望向身后,两青年并肩而立,一人铜面冷峻,一人粉面娇俏。 扫到那熟悉的两张面孔,方言明嘴角微扯,露出一副难看的笑容,试探道。 “师兄,师姐?” 见状,陈、梅二人相视一笑,无声的招招手。 朱唇轻启,美妇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说:“星儿?玩够了没?” 嘻嘻一笑,老沈扯过老方,介绍道:“娘,这我昨天认得兄弟,老方!老方,这我娘!” 方言明羞涩一笑,瞧着妇人那戏谑的眉眼,洞悉一切的眸光,一股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 “娘!” 一声出,四人尽皆满脸错愕! 似是意识到不对,他赶忙呸呸两声,又喊道:“我娘!” 拍拍嘴巴,再开口说:“老沈娘!” “呸呸呸!我到底在说什么呀!”方言明懊恼的直跺脚! 见到这般情景,美妇噗嗤一笑,亲切的揉揉他那小脑袋,调笑道:“哈哈!你这明小子果真有趣儿的紧!怪不得我儿会引为知己呢!” 话音刚落,沈星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住赞同 “就是,就是!”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家儿子,美妇温柔的说:“姨娘我呢,娘家姓赵,你就喊我赵姨就好!” “赵姨好!” 闻言,方言明立马变幻出一副甜腻的表情,脱口而出。 “好!好孩子!” “星儿,明儿,我带这两位小友先行回府!你们玩够了就回去!”赵姨轻笑着,不过言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话音刚落,两颗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下。 满意的一笑,她带着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离去。 瞄到自家师姐那表示安心的手势,方言明略微放松。 突然,他的肩膀上再次有手臂攀扯。 只见沈星闪轻拍两下,说:“安心!我娘对你们没什么恶意的啦!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么!”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认真思索一番,双眼微米,严肃的问道:“老沈,你说,咱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朋友喽!” 毫不犹豫,沈星闪脱口而出。 “为什么?”方言明郑重的问。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你顺眼,觉你有趣,臭味相投?咱们江湖儿女,这朋友自然是想交就交喽!”老沈理所当然的说。 感受到其中真切的情义,方言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砰的一声,他一拳捶在老沈胸口,高兴的说:“那就朋友喽!” “朋友!” 砰的一声,老沈一拳捶在老方胸口。 “朋友!” 老方又给了老沈一拳 如此,循环反复,最后倒在地板上的两人都是畅快大笑。 “老方,腻了!回家!” “好嘞!” 哥儿俩又是勾肩搭背,小声嘀咕起来。 “老沈,你娘难不难相处啊?” “老方,你这讲的什么话?我娘可温柔了好吧!就是有时候”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脾气不好,喜欢罚人写大字,还每次都能看穿你的小心思?” “我去,老方,这才一面,你就这般了解我娘?你属蛔虫的呀!” “老沈,给爷爬!我小姨也这样的好吧!怪不得我瞅着赵姨感觉那么熟悉呢!” “老沈(老方)!受苦了兄弟!” 两人热泪盈眶的抱成一团,异口同声的感慨 第7章拐子 晚间,用过饭食。 瞧着早已按捺不住的自家儿子,沈赵氏微微一笑,摆手放人。 “行了,想去耍就耍去吧!” “不过切记,子时之前回来!”似是有些不放心,她又叮嘱一句。 “娘最好了!” 沈星闪欢呼一声,拉起同样兴致勃勃的方言明,一溜烟跑走。 见状,沈赵氏转向颇为意动的情侣二人,取笑道:“难为你俩这小年轻啦!陪我闲聊许久,想必早就不耐烦了吧!去罢,去罢!” “夫人言重了!” 闻言,陈梅二人先是拘谨一礼,随即,也是面露喜色的离去 踏入街市,只觉热闹异常。 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鱼鲜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酒楼、茶社、歌馆、妓院、勾栏瓦肆更是灯火辉煌,将漆黑的夜空映照的如同白昼。 瞅瞅看花了眼的老方,老沈得意的说:“怎样?热闹吧!” 闻言,方言明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这才哪到哪!这临安府的买卖可是昼夜不觉的!正所谓是,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鼓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 “可惜喽!我娘让咱俩子时之前回去,否则带你逛个通宵,好玩极了!”沈星闪颇为遗憾的说。 随手拿起摊贩上的两个梨子,扔给他一个,方言明付了钱,戏谑的说:“这般便是顶好!” “况且赵姨都叮嘱过了,你敢不照做?” “也是,那走!我带你去瞧瞧那杂耍,可有意思了!” 哥儿俩一人抱着一个大梨子,香甜的啃着,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惹得一路上惊叫纷纷。 “老沈,你这般行径,也不怕被人套个麻袋,敲了闷棍?”方言明一脸无语的表情。 沈星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拍胸脯,嚣张的说道:“怕什子!家父沈凌闪!” 无言以对,老方只能对他竖起个大拇指。 游逛不久,眼见一群人围拢,二人都是饶有兴趣,匆忙赶去凑热闹。 拉着哥们的手臂,老沈连推带挤。 “让让,都让让!” 周围之人刚要出声咒骂,便被他的言语斥退。 “家父沈凌闪!快让开!” 此言一出,瞬间一片真空形成。 定睛一瞧,缘来是一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在拉拽个五六岁的女童。 中年人头戴员外帽,身披丝绸锦绣,腰间悬挂着温润美玉,身宽体胖,使人一瞧,便觉是位出手阔绰的豪商大户。 女童身着一袭绛紫长裙,头戴金银坠饰,粉雕玉琢,看着那模样,显然也是个富贵之人。 不过此时的她,正在地面不停打着滚,身上泥土勾连,脏兮兮的,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 “我的姑娘唉!你说你要什么,跟爹讲不就完了么!这般撒泼打滚,回去让你娘知道了,爹爹又得遭训斥!”中年人满脸无奈,苦口婆心的劝解。 此言一出,引发议论纷纷。 “就是,就是!小姑娘,想要什么玩意儿讲出来呗!何必这般胡搅蛮缠呢!” “对呀!看这位员外的打扮,必然是大富大贵之家,什么买不起呀!小姑娘,快别闹了!跟着你爹走吧!” “哼!我瞧着就是这小女娃蛮横惯了!一言不合就耍浑,可得好好教训教训!” 七嘴八舌的指责下,女童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珠泪涟涟,那小模样,端是可怜的紧。 “对不住!对不住啊!本人教女无方!让各位看笑话了!” 中年人八面玲珑,对着周围众人不停拱手致歉。 眼见如此,被扰了兴致的众人,心中不快散去,叮咛几句,就是要离开。 突然,一声“衙门的人来了!”。 接着,便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身穿蓝衣的巡街捕快走上前来。 “怎么回事?围在这边作甚?不知道堵住道路了么!”为首的老捕快厉声训斥。 见到这般情景,那中年人刚要分说,便见那女童直接起身,夺路而逃。 “闺女!” 他急切的呼喊一声,也顾不得同那老捕快解释了,慌忙追赶过去。 女童身子幼弱,腿短步小,转瞬之间,就被那中年人追上,一把拦在怀中。 “哇哇!他不是我爹!他不是我爹!” 声色凄厉的哭喊着,女童不停的锤打那中年人。 他却不以为意,一脸的慈祥,更是不住劝哄。 “行了,闺女!别跟爹闹了!咱们回家,要不你娘该担心了!” 见到这般情景,老捕快脸上满是不耐之色,挥挥手说道:“行了!别闹了!快回家去!” “再这般搅乱,便带你俩回府衙,治你们个扰乱治安之罪!” 言毕,他对着那小捕快努嘴示意,两人便开始驱赶围观众人。 “散了!都散了!不然将你们捉回府衙治罪。” 此言一出,一干人等顿时如鸟兽一般,四散而去。 随着捕快的离去,那女童也不再哭闹,天真的大眼之中充斥着迷茫和绝望。 眺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方言明手指在下颌婆娑,若有所思。 啪的一声,折扇打开,沈星闪颇有深意的说:“老方,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闻言,方言明双眼微眯,拽拽好哥儿们的衣袖,道:“走!跟上!” 话音刚落,他在四周打量一番,悄悄走进一偏僻小巷,翻身上墙。 噔噔噔!脚步声不断在阴影之处响起。 “老方,这可不像你呀!竟然会管这般闲事?”沈星闪的语气中充满好奇。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仍是闷头赶路,认真答了一句,不过其中蕴涵着的冰冷杀意,端是叫人不寒而栗。 “拐卖妇女幼童者,杀无赦!” 良久,见那中年人带着女童进了一处偏僻的宅院,两人相视一眼,默默跟上,缀在屋顶。 这院子杂草丛生,散发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仿若那荒凉鬼蜮,与这繁华热闹的临安显得格格不入。 观察良久,也不曾再见到有人进出,方言明轻声询问。 “老沈,临安你熟!这地方,你知晓么?” 沈星闪满脸严肃,回到:“不知道!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临安有这等地方!”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刚讲完一句,方言明似是想到什么,一拍脑袋,问道:“老沈,你轻功怎么样?” 话音刚落,就见沈凌闪轻蔑一笑,自信满满的说:“开玩笑!我沈家的一闪绝技天下闻名!轻功怎样?还用我说?” “真的?” 察觉到老方语气中怀疑的意味,他没好气的撇撇嘴,只能是无奈和盘托出。 “放心吧!这一闪我虽然没练完全,不过其中的轻功身法我可以说是登堂入室了!” 言毕,他得意的一笑。 似是想到什么,方言明神色更加古怪,试探道:“不会是被你爹和那些六扇门的捕快追的吧!” 此言一出,沈星闪的笑脸凝固,一股尴尬的气氛升起。 不待那损友继续讽刺,他一指庭院,出声预警。 “出来了!小心!” “老沈,等下我上去与他纠缠,你找机会策应!来时咱俩都留了记号!想必援手一会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到嗖嗖两道破空声响起。 两颗带着那极阴真气的石子直接打将出去。 弹指神通结合那葵花心经独特的一转极阴内力,端是凌厉异常,在空中凝聚出滴滴散发着惊人寒意的水珠。 一颗石子直冲百汇,另一颗直击丹田,角度刁钻,狠辣无比。 但那中年人却也不是吃素的。敢在这大宋首都行拐子之事,想来定然是个颇具本事之人。 中年人行事向来是小心谨慎,即使在自己的老巢也未曾放松。 再加上习武之人那非凡的灵觉,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方言明的攻击,轻松躲过。 “什么人!” 一声利喝出口。 见偷袭没得手,相视一眼,两人皆明了对方的想法,不再犹豫,登时出手。 凌波微步运起,残影重重,方言明身如鬼魅,向前欺进。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葵花霜寒指点出,直击敌方要害。 似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中年人匆忙格挡招架。 二人你来我往,打的是异常激烈。 方言明虽然武学不凡,但毕竟内力积蓄不足,开始渐渐落入下风。 只见那中年人身形如毒蛇,拳脚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角度打出,端是诡异万分。 但奇怪的是,他却并无杀意,每一击直冲关节,似乎想要将对手生擒。 砰! 对了一掌,中年人伫立原地。方言明却是噔噔噔后退八步,方才稳住身形。 “好阴寒的掌力!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人甩甩青白的右手,眼睛微眯,出声询问。 冷哼一声,方言明并不答话,运转凌波微步拉开距离,以弹指神通缠斗。 “老沈!别看戏了!出手!” 话音刚落,沈星闪如那利箭一般,飞旋直入。 双腿划过半空,仿若飞逝的流星。 砰砰砰!三腿连踢,但是皆被那中年人挥舞的泼墨不进的双臂挡下。 “一闪!沈家!看来今日留你们不得!倒是可惜了两个极品的种子!” 许是认出了沈星闪所用武功,中年人顿时杀意丛生。 噌!腰间两柄锋芒逼人,寒光凛凛的短刀摸出。 三两步,他猱身一纵,瞬间欺进沈星闪面前。 青光一闪,嗤嗤刀光吞吐而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如雷似电,迅捷若风,刀影重重,直劈面门。 被刀势封锁的沈星闪已无辗转腾挪的空间,眼看便要陨落于刀锋之下。 这时,方言明出手了! 葵花心经运转至极致,两双手指自精光吐露的眼眸前划过,指尖幽蓝隐现。 “霜寒万里!” 一声利喝巨响,两道指劲破空而出,似那自万丈高空陨落的坚冰,气贯长虹! 叮叮两声,短刀被准确的弹开。刀身上,一片寒霜粼粼。 “老沈,走!” 眼见不是对手,方言明去意顿生。 方才死里逃生的沈星闪也是再无战意,夺路而逃。 听到这般言语,中年人冷冷一笑,道:“逃,逃得掉么?” “今日,你们都得死!” 怒吼声中充斥着森然杀意,下一瞬,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然一分为三。 一者堵住退路,另外二者各持一刀劈砍。 不过片刻,疲于招架的哥儿俩便衣衫破烂,点点血痕渗出,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 砰砰!格挡开攻击,二人背靠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老沈,对不住了!” 方言明愧疚万分。 “老方,说什么鬼话呢!就这杂碎,要不了咱兄弟的性命!” 沈星闪邪邪一笑,仿若胜券在握。 听到这般言语,那中年人扬天长笑,声响中满是嘲弄之意。 “老爹,再不出手!我就拖着这副模样去见娘!”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金色的流星划过。 砰!一声巨响,那三道身影倒飞出去,其中两者化作齑粉。独留中年人坠落地面,口鼻血红,生死不知 第8章沈与赵 夜晚,方言明坐在客房顶,凝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撇撇嘴,对着角落喊道:“老沈,来便来了,在你自己家还偷偷摸摸的,作甚?” 话音将落,只听见嗖的一声,沈星闪攀上屋顶。 左瞧瞧,右看看,他仔细打量一番,奇怪的问道:“老方,想什么呢?这般忧愁,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呀!” 闻言,方言明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沉思半晌,喟然长叹一声,方才出口。 “多么?” 明了其意,沈星闪脸上玩闹尽去,一副大人模样。良久,他严肃的回到:“自然是极多的!” “为什么不管管呢?” “哪里顾得过来呀!” 此言一出,一股浓浓的哀伤之意弥漫而出,充斥在整个屋顶之上。 许久,沈星闪叹息一声,拍拍好哥们的肩膀,就是要离去。 然而,方言明的话止住了他的脚步。 “呵,这就是你们沈家装疯卖傻的原因么?”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回过头来,狠厉的对上了方言明那充满讽刺的脸庞。 “怎的?不解释一下么?未来的星闪神捕?”语气中奚落的意味愈发深重。 再次坐下,沈星闪仰望星空,有些出神。 良久,他方才开口,平淡的说:“靖康!” “什么?”方言明奇怪的问道。 “靖康!”沈星闪沉重的回答。 随即,不待回话,他起身继续讲述,语气平淡,不过任谁都能听出其中氤氲的愤怒与无奈。 “靖康啊!靖康!百万军民皆束手,更无一个是男儿!” 似是压抑了许久,他再也不想遏制,状若疯魔,厉声喝骂起来。 “哈哈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汉!一句话,打断了大宋男儿的脊梁!” “你知道么!老方!随着那焦用,我等武人的心也都死了!” “什么六扇门,呸!四大神捕,呸!还有那” 还不曾讲完,便听到一声利喝惊天动地! “要发癔症就回房去,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找揍是吧!” 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沈星闪眼眸之中的血红消失,神思回归清明。 似是想到什么,他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转身离去,那单薄的背影上,满是萧瑟之意。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嘴角掀起一抹笑容,快步赶上,攀住好哥儿们的肩膀。 “呦,老沈,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颇具爱国情怀的热血少年呢!走,聊聊!” 说完,他拉拽着半推半就的沈星闪,回到客房。 “老方,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定睛一瞧,只见方言明正围着好哥们不停打转,眼神之中充满戏谑之意。 “哎呀!你快别转了,搞得我眼睛都花啦!” 许是感觉到不适,沈星闪狠狠锤了一拳,方才止住他的动作。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听到这般言语,目的达成,方言明兴致勃勃的说:“老沈,同我讲讲呗!那靖康,还有你们沈家,到底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闻言,沉吟一番后,沈星闪徐徐开口,言语之中颇具讽刺。 “呵,还能是怎么回事?他老赵家人都不要自己的江山,整日间荒淫无度,我们这些外人又凭什么给他出生入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赵佶和赵桓二人何等可笑,竟然相信那金人的哄骗,脱去龙袍,降为俘虏?” “哈哈!古今未闻!古今未闻呀!” 沈星闪双目血红,热泪滚滚,端是恨意滔天。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伸伸手,张张嘴,哑然无声,只觉心间压抑无比,不知该作何劝解。 似是被压抑太久,沈星闪颇有些不吐不快的意味,自顾自的继续讲述。 “可怜那李若水大人,何其无辜呀!区区一个忠愍,我呸!” “金银作堵,妻女作牛马,百姓为车架,巍巍大宋任由他人予取予夺!” “狄武襄,岳武穆,何等英杰,一人郁郁而终,一者含恨而亡!” “这!就是他赵家!” 话音将落,沈星闪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离,无声的跌倒在座椅上。 只见他眼眶溢满泪水,艰难的拍了拍桌面,虚弱的说:“老方!我问过我爹,问过我娘!他们都避之不及!” “我好怕呀!好怕我将来同他们一般模样!”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升高,似是再度回复了生气,将自己的胸膛拍的隆隆作响。 “可我不是他们呀!我没经历过他们所说的那般勾心斗角,明争暗夺!” “我还年轻,我还是个少年郎!我有冲劲,有热血,我想改变,想要这个大宋改变!” 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的他,整个人似笼罩在无尽的光辉之中,耀眼,夺目,似是要将整个黑夜照亮! 房间之中陷入深深的沉静,针头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良久,他似是自嘲一般,哂笑一声。 “可是,我改变不了!” 似是心间的热血被浇灭,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沈星闪全身的力气。 话音刚落,他顿时身子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老方,有酒么!我好想喝酒呀!”他的脸上满是绝望,言语中更是充斥着心灰意懒之意。 不待方言明回话,便听到砰的一声,房门大开。 接着,两个酒坛飞入,稳稳落在桌上。 “少喝点!”温婉的声音传出,渐行渐远。 “干!” 沈星闪迫不及待的拍开酒封,仰头,那酒水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去。 “老沈,今日我老方就舍命陪君,不对,是陪少爷了!”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爽朗大笑,也是嘴对坛口,使劲吞咽起来。 许久,只有咕咚咕咚的饮酒声在房间响动。 “爽!” 大喝一声,沈星闪满脸通红,左摇右晃。砰的一下,将酒坛砸碎在地! “爽!” 方言明一声呼号,跟随着好哥们的脚步,也将酒坛扔出听响。 正所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哥儿俩此刻都是醉意上涌,头昏脑涨,东倒西歪,最后跌跌撞撞的抱在一团。 “呵呵!” 傻笑一声,沈星闪拍拍方言明的手臂,讥讽的说:“活该他老赵家!老方,你、你知道那被拐子掳走的小丫头是什么身份么?” 啪!方言明打开他的手,连番比划,结结巴巴的道:“管、管她什么身份呢!总不可能是个赵家公主吧!” “嘿嘿!我说,老方,你这不去算命可惜了呀!” 边说着,他眼睛半睁半闭,来到门口,一跺脚,手一指,大喊道:“他老赵家活该!” “哈哈!那个被拐子掳走的是雨王的小女儿!” “哈哈!活该,雨王的小女儿啊!” 方言明傻笑一声,先是附和一句。 随即,似是被惊醒,酒意消退,赶忙问道:“雨王的小女儿?雨王府的人?” “对啊!怎的了!” 似是又想到什么,沈星闪拍拍胸口,嘲弄的说:“还有更可笑的呢!” “我跟你说,老方!那掳走雨王小女儿的是个东瀛人!指使他出手的竟然哈哈” 话只说一半,他开始疯狂大笑,浑身抽搐,上气不接下气。 略微沉吟一番,方言明双眼微眯,脸色严肃,试探道:“不会是雨王府的人指使的吧!” 话音刚落,沈星闪大喊一声,“没错!” “虽然没查出是谁,不过那人一定是雨王府的!我爹听完手下人汇报后,不想搅入进他老赵家的龌龊事儿,就让下面的兄弟收手了!” “真是活该!老天有眼!”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是久久无法张口。 半晌,他方才是颇为无语的感叹一句。 “贵圈真乱!” 此言一出,沈星闪登时心底不悦。 啪啪两声,狠狠拍打他两下,怒吼道:“什么贵圈!谁跟他老赵家一个圈子!我呸!少恶心本少爷!” “跟着他老赵家的武人就没一个好下场!杯酒释兵权!烛光斧影!还有那杨家满门!” “远的不讲!近的,这岳武穆冤死风波亭!还有开禧北伐,韩相被斧钺加身,乱刀砍死在玉津园!” “跟他老赵家混!我们武人哪有一个好下场!” 讲到这里,沈星闪似是有些清醒了,长叹一声,幽幽地讲了一句。 “我爹和我娘说的对!” 瞧见他这般心灰意懒的模样,方言明一笑,说:“老沈,我同你不一样!” “我呢,小时候生活在汴梁,没那么多你说的勾心斗角,忧国忧民!后来呀,家里发大水,我爹娘为救我死了!然后我又碰到了我师父!” “再之后,师父也走了!我就在这江湖中流浪,碰过许多人,见到过许多事,有好有坏!” “最后呀!我小姨和小姨夫出来寻我,我就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还有啊” 这一连串的话,直说的沈星闪是懵懵的。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脸色不耐的问:“老方,你这稀里哗啦的讲了一大串,到底是要说什么呀!” 并未直接回答,方言明哗的一声打开房门,指着天空,深沉的说:“老沈,你爹你娘说的很对!但你也没错!” “咱们是少年人!即便是再怎的聪慧,也不如他们见识高远!” “但是呀!咱们还年轻啊!管他什子身份地位,武功高低,想做就做喽!” 此言一出,沈星闪沉默良久。 随即,他释然一笑。似是身上枷锁尽去,竟是显得整个人高大起来。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两拳相交。 似是想到什么,打开折扇,沈星闪说:“老方,明天我带你去那雨王府看笑话去!哈哈!” “出了这等事,想必那里热闹的紧!有好瞧的!” “好啊!” 兴致勃勃的答应下来,方言明继续说道:“明天看完好戏,我和师兄师姐我们也该走了!” 闻言,沈星闪满脸急切。 “老方,急什么嘛!待在这再耍两天,好多玩意儿你都没见识过呢!” “老沈,我们这次出门真有急事!得算着路程呢!” “等回来的,请你去我们桃花岛玩!” 话音刚落,屋内陷入寂静。 只见沈星闪满脸震惊之色,指着方言明,结结巴巴的说:“哪、哪?” 见状,方言明一脸莫名,挠挠头,道:“桃花岛呀!你放心吧!我小姨夫他呀” 还未讲完,就见到那折扇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第10章前因后果 粗略的浏览完情报信,三人的眉目间满是犹豫不决的神色 良久,梅超风惨厉一笑,说:“师兄,我俩命该如此!咱们回去吧!” “不成!” 话音刚落,就听到方言明坚定的拒绝之言。 “师姐,小姨夫你还不了解么!他给了你们一次机会,假如此事没办好的话!” “若仅仅只是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就罢了!只怕我小姨夫一怒之下,会将你们俩全杀了!不行!绝对不行!” “没错!师妹!” 闻言,之前迟疑不决的陈玄风立刻坚定自身想法,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家小师弟。 “想都别想!” 许是明了其中含义,方言明双眼圆瞪,指着他大声怒吼道:“我告诉你,陈玄风,你们休想将我甩开!” “要是小姨和小姨夫知道我独自偷生,让你俩面对危险,他们会怎么看我!如果你们真的就这样死了,我又该怎样面对自己,面对师兄他们!” “小师弟,你听我说,没人会怪你的!”陈玄风焦急的说。 “现在整个江湖都因这九阴真经躁动起来,我和师妹二人武功虽说不弱,但也只能勉强自保,顾不上你的!”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冷冷一笑,道:“怎的?咱们桃花岛的二弟子是耳朵不好使了嘛?” “没听到方才赵姨所说,只要我接受她的灌顶。葵花心经一体同源,能在短时间内功力大进,到时候,恐怕你还不一定能打的过我呢!” 此言一出,陈玄风自觉争辩不过,大喊道:“我是师兄,我说不成就不成!走,走!” “哼!师兄又怎的了!告诉你,在我方少侠面前不管用!还有” “够了!” 只听到梅超风一声怒叱,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登时停止。 “师妹” 不待陈玄风继续开口,就被她一记饱含煞气的目光瞪了回去。 “咱们一起上路!小七,我和师兄回去做些准备,你留在此地等待传功。” 言毕,她拉着陈玄风离去。 想着那忧愁不已的俏脸,听着那沉重异常的脚步声,方言明一掌拍在桌上,恨恨的说:“该死的老顽童!” 为什么会怪老顽童呢?又关他何事呢?这却要从三月前说起。 终南山上,大殿巍峨,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索裹。 大雪弥漫的演武场中,有一模样真切,惟妙惟肖的雪人伫立其间。 此时,高台上,六男一女正眺望场中。 突然,一面目含煞,神色急切的青年开口。 “大师兄,师叔在这场中静坐已有月余了!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话音刚落,为首年纪最大,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劝慰道:“丘师弟,静心,静心!我等修道之人,哪能总是这般慌张,耐不住性子呢!” “马师兄,你让我怎的能静下心来呢!师傅仙去,师叔现在又” 话未讲完,他一拂衣袖,长叹一声,就是要转身离去。 此时,异变突起。 “嗷!”一声长啸惊天动地。 只见那练武场之中,覆盖的白雪瞬间冲天而起。 轰隆轰隆,声音浑厚,似雷似电,磅礴的内力竟是震动的四周兵器架子开始乱晃。 见状,七人相视一眼,皆从其中瞧出惊喜之意。 齐声下拜道:“恭喜师叔出关,武功大进!” 话音将落,雪花四散,一道身影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有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脊背挺直,身躯壮硕有力。 长眉长须,头发散乱,一袭破旧的道袍随意的披在身上,其间带有点点泥痕,似叫花子一般,端是邋遢的紧。 此人,正是那老顽童周伯通。 许是长久闭关,此时的他活泼极了,嘻嘻哈哈的玩闹起来。 一会抓抓马钰的拂尘,又一会抽出丘处机的长剑耍两下,再一会揪揪王处一的头发。 “哈哈,好玩,好玩!嘿嘿!闭关一个月,闷死我老顽童啦!” 良久,或许是几人任其施为,没有丝毫的反应,搞得他有些兴趣索然。 “不好玩!不好玩!你们这些小道士,端是无聊的紧!” 一屁股坐在那台阶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嘴撅得老高,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 见到这般情景,七子相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 瞅见众位师弟妹对自己连翻使眼色,最终马钰只能是无奈上前。 “师叔,师叔!” 他神色凄苦的喊了两句,老顽童正是郁闷的时候,全然不理。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马钰若有所思,道:“师叔,那九阴” 还不曾讲完,只见老顽童腾地跳起,拍拍脑袋,无辜的眨眨大眼,说:“哎呀!怎的将这事儿忘了!” “呸!该死的老毒物,老顽童现在功力大进,绝对不怕你了!给我等着吧!哈哈老顽童去也!” 话音将落,便听到嗖的一声,整个人消失不见,只余爽朗的长笑在天地间回荡,徒留得七人对着空气郁郁招手。 张张嘴,但不知该说些什么,马钰无奈的摇摇头,甩袖而走,那模样,端是烦恼十足。 且再说这老顽童。 他倒难得是办了件靠谱事儿,竟然没被其他的玩意吸引,径直赶向那西域白驼山。 半月后,他抵达了目的地。 风尘仆仆,也不顾休息。隐匿身形,躲过了来往巡逻,打听清那西毒所在,直扑而去。 此时,金碧辉煌的主房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盘膝而坐。 定睛望去,此人身穿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如刀似剑,端是凌厉锋锐的紧。 “哪位朋友来此,何不现身一见!”高声长喝,铿锵有力,宛若金铁交鸣。 “我!老顽童!” 话音刚落,老顽童掐着腰,趾高气扬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到这般情景,欧阳锋冷冷一笑,鹰目之中寒光凛冽,讥讽道:“怎的,老顽童?看来先前我那一掌还不够重啊!” “哼!老毒物,少说废话,交出九阴真经,老顽童饶你不死!” 此言一出,欧阳锋满脸疑惑,连忙摆手止住对方的动作,出言解释起来。 “老顽童,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拿你的九阴真经了!” 闻言,周伯通呸呸两声,直接动手。 全真金雁功运转,如虹似电,脚步腾挪,转瞬间欺进那西毒身前。 双掌舞动,虎虎生风,似掌似剑,手腕抖动之间,掌势一分为三,端是凌厉异常。 “老顽童!欺人太甚!” 见那全真绝学一炁化三清打将过来,欧阳锋怒吼一声。 瞬息千里轻功运转,再以神驼雪山掌拆招。 砰砰砰!气劲翻飞,将这屋内的奢华陈设打的是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砰!对了一掌,两人皆是后退三步,平分秋色。 见到这般情景,老顽童跳脚大喊:“老毒物,还说你没偷!” “黄家嫂子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将那九阴真经给调包啦!要不然你被我师兄破去蛤蟆功,怎的能短短三年将功力回复到这般程度!” 闻言,欧阳锋眸中精光四射,脸色阴晴不定,问道:“你说的黄家嫂子,是黄药师新娶的夫人?你将九阴真经给他们看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看招,老毒物!” 话音刚落,老顽童再度出手,是那履霜破冰掌。 初时,掌势软绵无力,陡然间,如那寒风突降,暴雪突袭,凶猛无比。 “哼!老顽童,找死!”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解释也不听,搞得欧阳锋是火冒三丈。 扑的一声,只见他蹲在地面,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叫声,宛似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 老顽童攻势悄然而至,欧阳锋也是蓄势待发。 砰!内气四射,惊天动地,整个房间似是承受不住二人交手的余波,轰然倒塌。 受了欧阳锋全力的一记蛤蟆功,老顽童连退十步,只觉内气翻涌,经脉刺痛,暗道:这该死的老毒物,果然是练了那九阴真经!看来今天是拿他不下,只能回头向黄老邪求助了。 去意已生,他不再纠缠,金雁功运起,脚步升腾,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哈哈!老毒物,老顽童去也!” 此时,白驼山一众人等方才赶来。 望着那倒塌的残垣,可谓是冷汗连连,赶紧是跪下请罪。 欧阳锋的行为却是出乎预料,不但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是好言好语抚慰了一番,然后又作出一通吩咐,悄身离去。 半月后,周伯通回到终南山,被焦急不已的马钰拦住。 “师叔,此行结果如何,出大事了!” 闻言,老顽童一脸的晦气,说道:“别提啦!那老毒物练了九阴真经,功力回复许多,我拿他不下,且烦着呢!” 听到这般言语,马钰先是一愣,随即,神色惊惧的讲:“师叔,你可是确定?那西毒真的练了九阴真经?” “现在江湖上都在传,说东邪和其夫人骗走了九阴真经,搞得整个武林是沸沸扬扬!” “嗐!那老毒物没练九阴真经,功力” 还不待讲完,他似是意识到什么,急切抓住师侄的衣领,大吼:“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呢?不行,我得去解释下!黄老邪待我如亲兄弟一般,老顽童可不能这样坑害了他!对,对!解释去!” 话音刚落,老顽童便消失无踪,独留马钰在原地跳脚。 “众位师弟,重阳宫议事!” 又一月,九阴真经重现江湖之事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一说西毒欧阳锋抢去经书,一说东邪黄药师骗走九阴。后者,更是因为老顽童的解释,而使信者甚众。 一时间,整个武林闻风而动,或为寻访拜师,或为围攻夺宝,桃花门人的下落可谓是炽手可热 第11章灌顶与缘由 夜半,子时一刻,沈家密室之中。 方言明,沈星闪,赵媛三人围桌而坐。 “明儿,你的葵花心经采用的是阴阳同修之法吧!” 点点头,方言明好奇的问:“赵姨,难不成你不是么?” 闻言,赵媛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说:“自然!我独修其阴脉!” 随即,似是又想到什么,她若有所思,调笑道:“说起来呀!这葵花心经可是一门上等的双修之法呢!” “估摸着,我哥没告诉你吧!” 此言一出,哥儿俩似是想到什么不正经的画面,脸上浮现一抹羞红。 咚咚!哎呦!疼! 两人各挨了一记暴栗。 “娘!你打我们干甚?”沈星闪委屈的撇撇嘴。 听到这般言语,赵媛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横眉冷竖,怒气冲冲的说:“谁让你们两个臭小子胡思乱想的!” “呸!看来先前管教你还是太过宽松了!瞧瞧你们现在这般模样,真该把你俩的脑子扔进井里清洗清洗!” 一连串的教训直接将哥俩打蒙。 这武功,武功比不过。辈分,辈分也做小。最后只得是无奈低头认错。 似是觉得两人的态度颇为诚恳,赵媛最终放了他们一马,开始继续讲述起来。 “说起来,这葵花心经的三种修习之法,其实各有所长,可谓是不相上下。” “娘,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讲讲那双修是怎么回事呗!” 见她迟迟不进入正题,沈星闪可谓是焦急万分,连翻催促。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再瞧瞧镇定自若的方言明,她内心无声的叹口气,暗道:这傻小子聪明归聪明,但这养气功夫却是差的太多! 她哪里知道,方言明只是因为这母子俩交谈,不好意思插嘴罢了。 “这葵花心经呀,可选一阴一阳两人,皆单修一脉。待到修行至极致,阴阳交变之后,互助行功。合二人之力打磨内力,以此能快速达到阴阳共济之境!”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是大受震撼。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眉头紧皱,急切的问:“赵姨,想来这条件也很困难吧!要不然,赵大叔不会不将此法写在那注解之中的!” 嫣然一笑,赵媛欣慰的点点头,说:“那是自然,倘若真有所讲这般好修成,要那阴阳九转之法还有何用!” “以此法修行,不但二者皆要练到那单脉极致。还要求两人必须心意相通,或为亲人,或为爱侣,行功途中更是不能有一分一毫的错漏。否则的话,内气四泄,只怕会经脉尽断,身死道消!端是危险万分!”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疑惑丛生,问道:“那赵大叔,可是…” “没错,他修习的便是极阳一脉。” 明了其意,赵媛点头予以肯定。 闻言,方言明还想再问,但瞧到她脸上的哀伤,只得是忍耐下去。 过了一会,赵媛俏脸板正,再度变成了那个温婉贤淑的沈夫人。 “明儿,时辰已到!盘膝静心,我为你行功!” 赵媛朱唇轻启,微笑着说。 方言明没有回话,只觉心间沉重无比,神色严肃的点点头。 葵花心经运转,极阴内力自丹田涌出,开始在经脉之中缓缓流淌。身上,有点点蓝光闪烁,明灭不定,若隐若现。 “退开些!星儿!”赵媛杏眼微眯,郑重的嘱咐道。 下一刻,只见她身上亮起浓重的幽蓝,惊人寒意四散,将整个密室都浸染的冰冷刺骨。 并指作剑,深厚的葵花极阴内力氤氲其中。 “横骨、血海、阴谷、三阴交、复溜、太溪、涌泉!” 朱唇轻启,将那行功要穴一一点出。 随着方言明内力运转,每到一处关窍,赵媛便会将体内磅礴的真气注入。 一轮内力灌顶过后,他已是全身布满寒霜,似那风雪埋葬下的冰俑一般。 眼见最后一道内力注入丹田,赵媛的状态奇差无比。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指尖更是有点点血红晶珠滴落。 扶住随时可能晕倒的母亲,沈星闪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娘,你没事吧!”言语中担忧的意味十足。 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赵媛轻咳两声,道:“扶娘去另外一个房间。” 随着母子二人的离去,此处独留方言明一人修炼。 赵媛单修极阴一脉二十年,内力端是精纯一分,浑厚异常。 这股真气注入体内,方言明空空如也的气海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 葵花心经一轮一轮的运转,将外来的真气不断分离炼化,转换为自身的内力。 随着体表的寒霜渐渐消退,他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厚重起来。 陡然,只听到方言明一声长啸,内气四散。 睁开的双眸如刀似剑,两团精光直射而出。 “葵花点穴手!” 一指点出,指劲直抵身外三尺之处。 嗖!晦暗不明的蓝芒似那飞旋的利箭,插入身前的石凳之中。 砰!只见一道细长的小洞浮现,其间更有点点冰凌隐现。 见到这般情景,感受着丹田内几乎快积蓄完毕的内力,方言明脸上皆是喜意。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急忙起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许是有所顾虑,或者不晓道路,他又停下脚步,脸色烦躁的等待。 半晌,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方言明赶忙迎身上去。 “老沈,你回来了!赵姨怎么样!” 话音刚落,便瞧见了那沈星闪一脸轻松的模样,他还高兴的吹着口哨呢。 “安心啦,老方!我娘没事!喝了家中医者调配的药,再加上你们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那脸色瞧着是好多了!”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长舒口气,小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要是赵姨因为我…” 不待他说完,便见沈星闪挥手打断、 “老方,你这讲的什么话!先不说这是我娘自己愿意的!单单你我兄弟的关系,能帮到你,哥们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闻言,方言明内心中一股暖流拂过。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神色古怪,没好气的说:“老沈,这关你锤子事!” “是赵姨受累,灌顶相助,你倒好,嘴皮一碰就将这功劳窃走。呸!忒不要脸!” 嘻嘻一笑,沈星闪亲热的搂住哥们肩膀,得意洋洋道:“我娘的就是我的!哪里需要分的这般清楚!我这般讲,有错么!” “臭不要脸!” “嘻嘻,多谢夸奖!” 一番调笑过后,沈星闪话锋一转,眉目板正,严肃的说:“老方,眼下你内力不足的问题已经解决,准备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思虑良久,问:“老沈,若是我们离开,你们家能挡住那六扇门的压力么!” 话音刚落,就见沈星闪一脸轻蔑的神色,不以为意的说:“切!小瞧哥们了不是!” “他六扇门是个什么东西!没我沈家,能不能开得下去还不一定呢!敢用此事拿捏我们,活的不耐烦了!” “可以这么说,只要他老赵家的人不亲自下场,区区一个六扇门,便是其余三位神捕齐至,也得麻溜的滚回去!” 此言一出,豪气顿生。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先是呆愣,随即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哈哈!老沈,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豪气!” “有钱能使磨推鬼!诚不欺我耶!” “低调,低调啊!” 双掌朝下虚按,沈星闪一副谦恭至极的模样。 不过呀,看着他那掀起的嘴角,抖动的眉毛,任谁都能瞧出其中的得意。 许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方言明翻个白眼,岔开话题。 “对了,老沈,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帮兄弟参详参详!” “且说来听听!还有咱们聪明绝顶的方少侠想不通透的?这我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啦!”折扇一打,沈星闪那嘚瑟的姿态作了个十足十。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不作理会,直接切入正题。 “老沈,你说,为啥之前那全真教重阳真人得到九阴真经,江湖上没有什么动静。” “但是现在,缘何我小姨夫得了九阴真经,却搞得这般沸沸扬扬。” 话音刚落,沈星闪也不答话,只是在一旁得意的努嘴示意。 见状,方言明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小心思,郁闷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直接扔了出去。 “哎呦我去!这可是九阴真经啊!你这样乱甩,坏了怎么办!” 小心翼翼接过经书,沈星闪如获至宝,大声吐槽一通。 见状,没好气的撇撇嘴,方言明说:“至于么!不就是一本破书!坏了我再给你写不得了!” “再说啦,这九阴真经只有下卷,没有配套的内功心法,根本练不了,不是同你讲过么!” “切!练不了归练不了!但挡不住本少爷想看呀!你想想啊,待到与那些臭屁家伙见面的时候,吹嘘出去,说我沈大少瞧过九阴真经,多有面子呀!” 似是想到他口中的场景,沈星闪嘿嘿傻笑起来。 见到这般场景,方言明无奈的一拍额头,吐槽道:“擦擦嘴!口水都快把我那经书打湿啦!还看不看!不看还我!” 话音未落,就见沈星闪直接退的老远。 “看,怎的不看!本少爷凭本事赢来的!要是不瞧,岂不是亏大了!” “快点!” “知道了!小气!” 挖苦一声后,只见他拿起那九阴真经,随意的翻动两下,就又将书册扔回。 “我去!这么快!你看完了么!” 惊讶的喊了一句,方言明将经书收好。 闻言,沈星闪翻个白眼,解释道:“瞅个模样就得了呗!我连自家的武功都没练好呢!哪来的功夫学这劳什子九阴真经呀!”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怔住了,久久不言。 半晌,他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沈星闪,说:“唉,要是这武林中人,都如咱俩这般多好!想必就不会有这么些麻烦啦!” “你想多了!没有九阴,说不定还会有什子九阳啊,阴阳啊什么的。他们就爱这些,怎么可能会少了争斗!”拍拍好哥们的胸口,沈星闪宽慰一句。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认真思考了一番,点头赞同。 “也是!”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话锋一转,讲道:“这九阴真经你也看过啦,该讲讲缘由了吧!” “也是!差点将这档子给忘了!” 话音刚落,不待方言明吐槽,就见沈星闪满脸严肃,徐徐开口。 “老方,你可知为何,那王重阳得到九阴真经没人去找麻烦?” “卧槽!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我要是知道,你还能瞧到我家的经书!快讲,别废话!”方言明声色俱厉的吐槽。 闻言,只见沈星闪啪的一声,折扇在手掌一打,指点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四个字!” “哪四个字!” “名正言顺!” 此言一出,方言明顿时明了,前因后果尽皆通透。 那全真王重阳得九阴真经,是在天下高手论武华山之巅的情形之下。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绝认可,而他们皆是这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以这五人的名誉背书,即便是再不畏死的人,想到这五绝的名号,也得掂量掂量。 因此,全真得九阴真经,整个武林尽皆认同,可谓名正言顺! 但是黄药师的九阴真经,乃是从周伯通手中诓骗得来,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他开了个坏头,自然就有无数江湖人士前来寻麻烦,才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明了其中意义,方言明长叹一声,颇为郁闷的说:“我老早就说这九阴真经是个大麻烦!” “可惜当初小姨夫被这武功迷了心神,现在却是得我和师兄师姐三人受苦!真的无语!” 闻言,沈星闪也是苦笑着耸耸肩,安慰道:“没办法!现在乱子已经惹出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 “再者说,你们此行不就是为了还这经书!只要将九阴真经顺利带回那全真,一切烦恼尽去!” 良久,叹息一声,方言明忧愁的说:“道理是这般道理!可是现在,怎的过去呢!端是愁煞人!” “也是!估摸着最多七日,你们三人出现在临安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江南北!到时候呀,只怕无数武林高手纷纷涌来!麻烦,大麻烦!”沈星闪苦恼的赞同。 话音刚落,方言明似是想到什么,一拍脑袋,眉目间忧愁今去,眸中精光四射… “有了!” 第12章风起临安 第二日,清晨。 往日间平静的沈府今天可谓是热闹非凡。 十几个六扇门捕快围在沈府正门口,为首的是一二十多岁的青年。 此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身着紫衣,腰间悬剑,身姿修长挺拔,更有点点贵气若隐若现。 他正是那四大神捕之一,雨字神捕赵江雨。 “哈哈…雨兄弟,久等了!不知来我沈府所谓何事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凌闪那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 见正主来临,赵江雨先是抱拳一礼,正是要讲话,却被匆忙赶来的沈府管家打断。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老管家大喊大叫。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的额头拧成一个川字,衣袖一挥,冷哼一声,道:“没见有贵客来临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呵斥一声,随即,他转过头来面对赵江雨,面色温和,话锋一转,抱歉道:“府里人不懂规矩!让雨兄弟见笑了!” “无妨!” 见状,赵江雨温和一笑,再度开口。 “家国天下,以家为先,沈大人还是先行处理家事吧!” 听到这般言语,沈凌闪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便转身询问起来。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那老管家却并未开口,只是脸色尴尬的偷瞄了一眼六扇门众人,支支吾吾,半天不言语。 一旁,赵江雨却故作不见,笑意吟吟的看起戏来。 心中暗笑,沈凌闪重咳两声,面目板正,斥责道:“有什么事就快说!” “这里都是咱们六扇门的兄弟,自家人,有什么信不过的!” 听到这般言语,老管家做出一副万分为难的模样。 半晌,他一咬牙,硬着头皮开口:“老爷呀!不好啦!” “咱们给六扇门众位兄弟准备的饷银被劫了!” “什么!” 此言一出,沈凌闪是大惊失色,六扇门的一众捕快也是群情汹涌。 唯有那赵江雨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似早有所料一般。 “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府里的伙计都是吃干饭的!老夫要你们何用!” 沈凌闪牙齿紧咬,一字一顿的吼着。那通红的双眸,抽动的面颊,无一不证明他的怒意快是要压制不住了! 随即,似是想到还有外人在侧,他冷哼一声,摆手示意老管家下去。 接着,回身一拱手,苦笑着说道:“手下人办事不利,导致饷银丢失,让雨兄弟看笑话了!” 闻言,只见赵江雨上下打量了一通,颇有深意的说:“沈大人,这饷银被劫事大!需不需要兄弟们出手!” 话音刚落,沈凌闪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必了!兄弟们都有要事在身,这等小事,我沈家自行解决便可!” 随即,他话锋一转,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雨兄弟,府里出了这等事,老夫就不留你们了!抓紧把饷银的事儿解决,毕竟,这兄弟们吃饭重要啊!” 听到这般言语,赵江雨双眼微眯,对上了沈凌闪那坦荡的面容。 半晌,拱手一礼,说:“既然如此,那赵某就不打扰沈大人了!告辞!” 言毕,六扇门众人浩浩汤汤,反身离去。 独留沈凌闪一人,瞧着他们的背影,眉目间尽是冷笑。 “他们会信么?”出现的方言明轻松的说。 “他们必须信!”出现的沈星闪肯定的说。 一日之后,东邪门人现身临安城之事传遍整个江湖。 一时间,风起云涌,众多武林人士的身影纷至沓来。 一间陈设奢华的卧房之内。赵江雨手指轻叩桌面,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噔噔噔!敲门声响起。 “进!”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银衣腰间配刀的青年推门而入。 抱拳一礼,说:“启禀江雨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三人的画像和信息传讯给江湖之中的各大门派。” “知道了!” 赵江雨平淡的回了一句,便摆手示意那银衣捕头下去。 但他却纹丝不动,支支吾吾,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见状,赵江雨温和一笑,取笑说:“老刘,咱们兄弟都共事七八年了,还有什么不好讲的!但说无妨!” 听到这般言语,这刘银衣回到门口,左右仔细观察一番后,将房门紧闭,方才来到他身边,低声开口。 “江雨大人,咱们为何不!” 边讲着,他右手作刀状,在脖颈间轻轻一划。 瞧见这般情景,赵江雨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暗叹一声,道:“我何尝不想啊!” 随即,他起身,背影萧瑟,声色沉重的说:“可你瞧瞧,昨天那个样子!” “若不是有我压着,只怕其他人会当场解刀闹事了!” 闻言,似是想到什么,刘银衣脸上一抹怒色浮现,冷哼道:“哼!要我说呀!咱们就不该招收这些闲散江湖人!” “做起事来万般推诿,领银子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快!”言语之中充斥着怨气。 话音刚落,赵江雨苦笑一声,宽慰起来。 “老刘,人手不够!银钱不足!多多担待点吧!” 无奈的摇摇头,刘银衣上前,旧事重提。 “江雨大人,单单一个沈家,也不至于此吧!那三人的武功虽然不弱,但这可是临安,咱们六扇门的地盘。神不知…” 还不待他讲完,就被赵江雨出言打断。 “一个沈家自然是阻拦不住!但是再加上东邪黄药师呢!” “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再厉害又能怎的?还能比得过国朝数十万大军?还能挡得住咱们六扇门这么多兄弟?”刘银衣的语气之中充满不屑。 听到这般言语,赵江雨面露古怪之色,直勾勾的盯着他。 许是被瞧出了潜藏的小心思,刘银衣脸上满是不自然的神色。 “行了!下去吧!务必警告众位兄弟,不得对他们三人动手!否则,死!” 赵江雨语气平淡的讲了一句,但其中不容置疑的坚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听到这般言语,刘银衣只能是拱手告退,神色恹恹。 噔!门扇闭合的声音响起,望着门口,赵江雨有些出神。 良久,他长叹一声。 “唉…贪心不足啊!”语气之中充斥着忧虑… 破旧的山神庙之中,一个约莫有四十许岁的乞丐仰卧在草堆之间。 这乞丐一身摞满补丁的长衫,但却不像平常的叫花子那样肮脏。反倒是干干净净,衣裳和身上毫无一丝泥泞。 他左手拿着一个碧黄的葫芦,右手擒着一只油光鲜亮的鸡腿。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快活。 三两口下去,将鸡腿啃完,露出了他那异于常人的手掌,竟是少了一根食指。 此人,就是那北丐洪七公。又因缺一根手指,被称作九指神丐! 咕咚咕咚,一大口酒饮下肚,畅快的欢呼一声,他对着门外喊道:“白长老,你找老叫花有何事呀!”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话锋一转,严肃的说:“先说好啊!若是事关那九阴真经,老叫花就走了,不掺和这等闲事!” “你们这些笨蛋也不想想,那黄老邪也是能凭白招惹?夺他的真经,杀他的弟子!以他那脾性,若此事真的参与进去,只怕会掀起滔天血海!麻烦麻烦!难缠难缠!” 话音刚落,一浑身漆黑,头发花白的老乞丐走了进来。 “帮主,您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老白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我的意思是…” 还未讲完,似是明了其心思,洪七公摆手摇头。 “不行,不行!现在整个江湖都乱套了,咱们丐帮本来就人数众多,难保其中有心怀不轨之人!” “这正是需要约束的时候,你身为丐帮传功长老,不能去,不能去!” 一番严词拒绝过后,他就是起身欲走。 “哎呀!帮主!” 老乞丐满脸尽是焦急,祈求道:“小老儿一生没求过帮主什么事!那孩子当年是我捡回来的!” “虽说有缘无分,他最终也没入咱们丐帮,但我一直拿他当亲孙子看待!帮主,您就让我去吧!” 话音刚落,他将手中竹棒破碗一把扔下,就是要下跪扣头。 见到这般情景,洪七公是赶忙上前拦住。 瞧着老乞丐那通红的双眸,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之色。 沉吟良久,洪七公长叹一声,摆手说道:“罢了!罢了!” “你去吧!不过,万事小心,以保命为上!还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让帮中弟子传信于我!” 听到这番言语,老乞丐脸上浮现一丝惊喜之意。 “多谢帮主!多谢帮主!” 望着他那高兴的背影,洪七公摇摇头,叹息道:“唉…出手一次倒也罢了!只怕老叫花一人挡不住这汹汹的江湖啊!” “黄老邪呀!害人不浅哦!” 夜间,寂静的小镇,一个清雅朴素的房间之中。 身姿窈窕的少女和衣而坐,怔怔的盯着桌上燃烧的烛火,有些出神。 突然,似是察觉到什么,她神思回归清明,抬头,对着屋顶大喊:“来都来了,怎的不进来坐坐!” 下一刻,那股异样的气息消失。 只见少女银牙紧咬,狠狠跺两下脚,怒气冲冲的低吼。 “胆小鬼!”言语中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冷哼一声,她收起郁闷的心思,洁白无瑕的玉指在虚空中一点,烛火熄灭,就是要卧床休息。 下一刻,只听到嗖的一声。一封书函自敞开的窗间飞射而来,准确的落在少女面前。 似是想到什么,眸中瞳孔一缩,她匆忙将信封打开,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东邪门人现世,临安沈家!” “东邪,小乞丐。” 少女喃喃自语,神色复杂… 此时的江湖,可谓是风潮渐起,汹涌澎湃。 在那大宋六扇门灰衣斥候的动作下,方言明三人的踪迹传遍整个武林。 一时间,西域白驼山,大林寺,zang传密宗,中都金人,泸溪铁掌帮等等,但凡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大势力皆闻风而动,纷纷快马加鞭,向那大宋都城临安府赶去。 更别说大小世家,闲散武士了。 一股滔天风暴正蓄势待发… 第13章净街 沈家凉亭之中,百无聊赖的哥儿俩正下着棋。 不过呀,此刻的他们,心思都没在面前的棋盘上。 “好无聊啊!” 沈星闪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郁闷的感叹一句。 “确实挺无聊的!” 方言明先是赞同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严肃的问:“老沈,消息传的怎么样了!” 闻言,沈星闪得意的挑眉,拍拍胸口,说:“兄弟办事你还不放心!在我爹和那六扇门的运作下,现在大批武林中人都在向临安府赶来。” “只怕不出五日,就聚集的差不多了!不过呀,还是有意外发生!”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额头紧皱,双眼微眯,寒声问道:“不会是全真教那边出问题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沈星闪脸色沉重的点点头。 “老顽童周伯通又去了那西域白驼峰,寻西毒的晦气!马钰则是领全真七子,应那金国皇帝之邀,前往中都讲道,无法前来!”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拉住哥们的手臂,说:“你那边怎么样?消息可传出去了!”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先是点点头,又再度摇头叹息。 这下搞得沈星闪是莫名其妙,急忙询问起来。 “老方!你这搞什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倒是给个准信啊!” “老沈,消息倒是传出去了!不过我小姨夫那边,现在根本就指望不上!桃花岛消息闭塞,而且我们出来时,岛内刚补充过一大批的物资!” 只见方言明满是愁容,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 “真要等到我小姨夫得知消息,只怕最少也要半年光景!届时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唉!” 长叹一声,沈星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所有最坏的情况全部发生了,现在,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啦!”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反倒是轻松起来。 微微一笑,说:“反正早就有所预料!无妨!” 言毕,他将面前的棋盘打得散乱,双手拢在袖中,施施然离去。 走到一半,发现好哥们没跟上来,方言明翻个白眼,喊道:“老沈!干嘛呢!跟上!” 话音刚落,只见沈星闪一脸无语的表情,郁闷的直摇头。 “老方,我现在是真不想同你一起出门!太危险了!” 见状,方言明嘻嘻哈哈的来到身边,亲热的搂住他的肩膀,说:“好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现在后悔与你做兄弟了!”语气中满是无奈。 “晚啦!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空中飘荡… 两个小少年双手拢在袖间,大摇大摆的走在宽阔的街道上。 叫卖声依旧此起彼伏,但却比往日间少了一丝欢快,多了一抹沉闷。 往来的游人更是行色匆匆,快速买好自身所需,便急忙返程。 许是察觉到异样,方言明愕然道:“这什么情况啊!” “今日的临安怎的这般奇怪呀!虽然依旧行人众多,但其中却是透着一丝冷清。” 话音刚落,不待沈星闪回答,异变突生。 噔噔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大地似乎都开始颤抖。 突然,狂风呼啸而起,飞扬的尘土四散,一时间人人都是灰头土脸。 “六扇门办案!” 一声长啸过后,霎时人头涌动,快速分开一条通道。 定睛一瞧,只见赵江雨神色严肃,带着一群青衣捕快奔涌而来,直扑两位少年。 第一次真正面见这位雨字神捕,虽说他是朝廷中人,但给方言明的印象却很好。 眉目清秀,棱角分明,眼神澄澈,风度翩翩。 若不是他身着象征着神捕身份的紫衣,和那腰间悬挂的佩剑。恐怕会使人以为,他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士。 对面,赵江雨仔细打量了一番少年过后,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微笑说:“想来这位便是东邪座下,方言明,方少侠!” 闻言,方言明抱拳一礼,平淡的回道:“见过江雨神捕!” “不必多礼!方少侠,我知你如今麻烦缠身,因此我特意安排六扇门的捕快在四周待命。得罪之处,还望勿怪!” 赵江雨笑意吟吟的说完,还不待他发表意见,旁边的沈星闪却是按奈不住了。 只见他双眼微眯,眸中寒光冷冽,厉声喝道:“赵江雨,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将我兄弟当做犯人监视起来么!” “哼!你给我等着,六扇门需得给我沈家还有我兄弟一个交代,还有…” 话未讲完,方言明笑呵呵的抬手,拦住那怒气冲冲的沈星闪,好言好语劝解。 “老沈,老沈!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我知道你为兄弟我好!” “但是如今情况紧急,这江雨神捕也是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 话音刚落,沈星闪冷冷的瞪了一眼六扇门众人,撇过头去,挥袖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听到这般言语,赵江雨不以为忤,依旧一副春风习习的模样,赞同道:“方少侠所言甚是!多谢体谅!” 言毕,他对着众捕快一挥手。他们便按照先前的指示,四散而开,纷纷隐藏起来。 “方少侠,沈公子,赵某告辞!” 此行目的达成,赵江雨也不再多逗留,拱手离去。 见他的背影消失,方言明没好气的撇撇嘴,拍打两下身边的哥们,调笑道:“老沈,回身啦!还有,你刚戏也太过了!” 此言一出,沈星闪匆忙转身,焦急的问:“真的?真的嘛!” 随即,他沉吟片刻,似是醒悟过来,一拍额头,又讲:“我说刚才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想来是我不该这样威胁他们!直接谈钱就好喽!一捏一个准!”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招呼起来。 “好啦,别想那些没用的了!难得能出来一会,咱俩好好瞧瞧热闹!” 话音刚落,只见沈星闪嘴角掀起一丝轻蔑笑容,冷冷的说:“热闹?只怕你瞧不上啦!” “你什么意思啊,老沈?”语气之中满是疑惑。 “看好喽!” 言毕,沈星闪前进两步,深吸口气,鼓足内劲,大喊。 “桃花岛的人来了!” 此言一出,方才还沸沸扬扬的街道陡然间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是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快跑啊!桃花岛的小妖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其余的百姓都四散而逃,地上无数鞋子杂物散落。 他们哭喊着钻进附近的门居客店,战战兢兢的偷瞄着街面仅剩的两个少年。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郁闷的挠挠头,来到好哥们的身边。 突然,他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眸子。 “牛马猪羊奔袭于道,但凭他人宰割!呵呵…” 沈星闪神色凄厉,眸光暗淡,喃喃自语。 一股没来由的心疼涌现,望着那空荡萧瑟的街道,方言明也觉得凄凉万分。 良久,他拍拍兄弟的肩膀,劝慰道:“老沈…” 话音刚落,只见沈星闪惨笑一声,拖着沉重的身躯,迈开脚步。 “老方,你说,靖康的时候,东京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啊!” “百万军民皆束手,更无一个是男儿!” “看到这副模样,我就想到将来,此般场景会不会重演啊!” “不过是一个少年郎,就能将整个国都之人吓成这副模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巍巍大宋!” 他的眼中满是失落,几不可闻的声音中更是充斥着绝望。 “他们,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抵抗呢?” “估摸是他们遗忘了吧!遗忘了我汉家的雄壮豪迈!丢弃了我汉家儿郎的血勇!” “百年旧事,即将重现!” 合上嘴唇,沈星闪是真的心死了! 良久,他重新挺直脊梁,做个鬼脸,变回了那个爱玩爱闹的二世祖。 “老方,走,兄弟带你好好耍耍!” 一声长啸,沈星闪似是用尽全力,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走。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伸伸手,张张嘴,却又不知该怎么劝解,最后只能是无奈跟上… 第14章封城 “沈公子,今日姑娘们都休息了,不再接客,还请回吧!” 怡红楼的鸨子头笑眯眯的对着两人说道。 那笑容之下的避之不及的神色,简直快要掩盖不住了。 见到这般情景,二人相视一眼,苦笑着耸耸肩,转身离去。 远望着两人背影,鸨子拍拍高耸的峰峦,擦擦冷汗,心有余悸的说:“呼,总算是将这俩小煞星哄走了!要不然恶了朝中的大官人,我这店还怎么开呀!” “老沈,这是第几家了?”方言明神色恹恹的问。 闻言,沈星闪一脸茫然之色,摇摇头,回到:“不晓得!记不清了都!” 往日间,在这豪商中格外受欢迎的沈家大少,今天却是如那洪水猛兽一般,使人避犹不及。 无奈的摆摆手,方言明拍拍好哥们的肩膀,说:“老沈,要不算了,咱们回去吧!看来呀,现在整个临安府,都没人会做咱们的生意!你这沈家大少的名头也不好使喽!” 话音刚落,沈星闪一股怒意顿生。 只见他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少年,道:“老方,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准备道歉,却被他抬手制止。 “哼!我沈少爷今日还不信了!这银钱在手,会花都花不出去!” 讲完,他一副战意十足的模样,拉起要溜的好哥们,气势汹汹的游逛起来。 一刻钟后,沈星闪终于是接受了现实。 原来,真的没有一家客商做他们的生意,甚至是远远瞧到二人的身影,就慌张打烊,什么天大的买卖也不顾了。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双眼微眯,额头微皱,似是想到什么,寒声问道:“老沈,你说,会不会…” 话未讲完,沈星闪就已明了其中意味。很是沉吟一番后,他一拍脑袋,拉着哥们,似有明确目的一般,大步迈出。 此时,诡异的事发生了,方沈二人将将离开,那些买卖便再度开张,依旧热闹非凡。 “老沈,咱们去哪里?” “丰乐楼!” 沈星闪回了一句,语气之中充满了深沉的意味。 闻言,方言明眉头一皱,神色凝重问:“丰乐楼是哪家开的?” “雨王府!” 此言一出,似是早有所料,方言明面色瞬间变得平淡无比。 只见他冷冷一笑,说:“怪不得!看来呀,这丰乐楼就是那江雨神捕划下的战场!” “难怪这一路上都没见几个六扇门的捕快!想必他们应该早就在那丰乐楼待命了吧!” 沉重的点点头,似是想到什么,沈星闪停下了脚步。 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方言明,他犹豫不决的开口。 “老方,现在这朝中势力出手,诡怪多变,太危险了!要不咱们回家吧!”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心中一股暖流淌过。随即他摇摇头,眉目间充满坚定。 “不行!若是我们迟迟不现身,只怕会有宵小之辈铤而走险,直接潜入府中!” “怕什么!难道我偌大的沈家,还护不住你们么!况且,我爹是当朝四大神捕,他们敢来,难道不怕得罪整个六扇门!” 话音刚落,方言明打定主意,不再争论,直冲冲的向前走去。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急忙将他拦住,喊道:“老方!你疯啦!现在那丰乐楼就是个龙潭虎穴!只怕你有命进,没命出呀!” 刚讲完,他话锋一转,脸上充满哀求之色。 “老方,听兄弟的话!同我回家吧,好吗!” 伫立良久,方言明再度摇头,苦笑着说:“老沈,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现在已经为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 “而且,如今计划开始,又经各方推动,滚滚洪流之下,已经没人能够阻挡了!” “倘若我不按照先前的方略行动。只怕不止是江湖中人,那些不轨之徒丧心病狂之下,你能保证他们不会直接冲进沈府?” “现在,戏台子已经搭建好,就等着我这主角前去唱戏了!” “你也讲过,那丰乐楼现如今是个龙潭虎穴,所以,你就不要与我同行啦!回家去罢!等我的好消息!” 话音刚落,只听到砰的一声。 原来是那沈星闪狠狠一拳,击打在了方言明的脸上。 “老方!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将我沈星闪当成什么人了!现在将你丢下,我爹娘,还有陈哥梅姐他们会怎么看我!贪生怕死?弃兄弟于不顾的逃命小人?” 接着,只见他使劲攥住方言明的衣领,眼对眼。双眸通红,恶狠狠地说:“要么,现在你同我回家!” “要么,就咱俩一起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当场杀了我这沈家独嗣还有你这东邪至亲!” “哈哈…” 方言明扬天长笑,声音之中满是快慰。 “好!那咱们兄弟,今日就会会这偌大的武林!也让我瞧瞧,这敢来夺九阴的,都是些什么成色!” 擦去嘴角的鲜血,他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邪邪一笑,道:“也让我真正试试,那杀人,到底是何等的感受!”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畅快大笑,说:“对!兄弟今天,也体验一下,免得将来捉贼拿奸之时,不敢痛下杀手!” 主意已定,哥儿俩的忧虑尽去,胸中豪气顿生,大踏步前行,向着那刀山火海之地而去。 此时,沈家客厅之中,赵媛、陈玄风还有梅超风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砰!一声巨响之后,房门大开。 只见沈凌闪龙骧虎步的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下一刻,三人起身,赵媛拉住丈夫,急切的询问起来。 “凌哥,怎么样?那俩小子回来了么!” 讲完,也不待回话,她连忙是跑到门口,大喊道:“星儿,明儿!你们回来啦!快出来!别同我躲藏了!” 呼唤良久,也不见心心念念的两人,赵媛凄惨一笑,无力的抬抬手,只觉眼前昏黑,就向地面栽倒而去。 “夫人!” 惊呼一声,沈凌闪连忙跑去,将她抱住,放在椅子上。 见到这般情景,陈梅二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眸中看出不忍与愧疚之意。 陈玄风起身上前,弯腰一拜,沉声道:“沈叔,赵姨!此番,是我等连累了你们!请受玄风一拜!另外…” 话音刚落,似是知晓他接下来要讲什么,沈凌闪脸一板,冷哼一声,说:“怎么?瞧不起我沈家?” 此言一出,陈玄风只觉如鲠在喉,但又不知该怎的分说,只能顿立一旁,讷讷不语。 “哎呀!” 见状,梅超风急切的一跺脚,就要上前解释。 此时,赵媛慢悠悠的苏醒过来,摆手止住了话头。 接着,只听到她虚弱的说:“若华丫头,我儿与明儿虽然相识不久,但却情同手足!” “我与凌哥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咱们两家的关系自然是不必多言!因此,你们也别想着说什么不连累我们!” “先不说现在这临安已经戒严!纵使你们可以从城门离开,只怕不过一个时辰,便会被人围猎于郊外!” 话说一半,赵媛觉得有些疲累,挥挥手,示意沈凌闪继续劝解。 迈步向前,他赞同道:“你们赵姨说的没错!” “今晨六扇门就已经下令,封城半月!所有江湖人士,只准进,不准出!即便是来往客商,也得仔细甄别过后,才能离去。” “而且,今早,看守城门的已经换成了六扇门的绿衣捕快,各个都是武功好手!” 知晓这般严峻的情形,梅超风直接跌坐在地,喃喃自语。 半晌,她凄厉一笑,道:“沈叔,难不成,我们此时只能待在这里,听天由命了么!”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狠狠锤了三下胸口,脸上满是悔恨之色。 “就不该答应小师弟的计划!搞得咱们如今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 “与其这般坐立难安,还不如跟随小师弟他们!便是横死在那丰乐楼,也好过看他和星弟两人为我们出生入死!” 话音刚落,陈玄风再也忍耐不住,神色癫狂,直接夺门而出。 见到这般情形,赵媛心中大急,就要施展那葵花点穴手。 但因元气大伤,刚一运气,就觉胸口沉闷,一股甜腥之气涌上,嘴角鲜血划出。 “若华丫头,凌哥,快去,拦住他!” 话音刚落,沈凌闪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时,陈玄风已经到了沈府大门口。 将要迈步而出,就见到沈凌闪挺拔的身形浮现。 “沈叔,别拦我!” “小子,想出这门,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利喝一声,沈凌闪直接出手。 闪字神捕的家传绝学名为—一闪! 此法,既包含内功心法和外功横练,又囊括轻功身法和腿功技法,可称得上一部顶尖绝学。 沈凌闪一出手,就是绝杀! 只见他身影一分位六,身若轻鸿,快如流星,瞬间抵达对手身前。 下一刻,又见六道腿影合而为一,流闪一腿直击胸膛。 陈玄风还没有反应,便被一脚踹中,翻滚出去老远,躺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客厅内,赵媛和梅超风两人正暗暗焦急。不消片刻,便见到沈凌闪拖着死狗一般的陈玄风归来。 “师兄!” 惊呼一声,梅超风就要上前。 “若华丫头,放心!玄小子没事!不过是被我踢中穴道,三个时辰之后就会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 闻言,梅超风拍拍胸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她急忙问:“那,小师弟那边?” 话音刚落,赵媛附和道:“凌哥,虽然咱们同那雨王府有默契!” “但是我不相信他们!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 听到这般言语,沈凌闪长叹一声,无奈的说:“好吧!” “唉!真不想掺和他老赵家的破事儿!” 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梅超风担忧的说:“赵姨,小师弟他们,能行么!” 微微一笑,先前关心则乱的赵媛回复正常,从容的说:“相信他们吧!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们!” 第15章大戏序幕 空无一人的御街上,哥俩双手拢在袖间,大大剌剌,有说有笑的向那丰乐楼赶去。 走到一半,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老爹!” 高兴地喊了一声,沈星闪向他直扑过去。 微微一笑,将儿子拦到身旁,沈凌闪迈步向前,说道:“明小子,你此行危险万分,生死难料!你,还要过去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四个字脱口而出。 “义无反顾!” 方言明的脸上满是平淡,但那辞色可谓是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望着面前从容不迫的少年,饶有兴趣的打量一通之后,沈凌闪心中赞叹道:好少年啊! 例行过劝慰之事后,他继续说:“情况有变!想来你们来时也已经有所察觉!” 闻言,旁边早已按耐不住的沈星闪插嘴道:“是啊,爹!看来如今不止是雨王府和六扇门,恐怕宫里也有人出手了!” “不错!” 先是点头赞同,随即,沈凌闪话锋一转,脸色严肃的说:“现在,不止是六扇门,雨王府,我沈家,还有朝中别的势力也暗中使劲了!” “因此,今早,各方商议之下决定,整个临安封城十五日,所有江湖人士,只准进,不准出!还有,这九阴真经之事,限制在丰乐楼解决!” 话音刚落,方言明眉头一皱,问道:“沈叔,这封城不封城的,与我们关系倒也不大!但是只能在丰乐楼动手的话,只怕届时若是动起手来却敌不过,连逃都逃不掉!” “是啊!爹!明哥儿才习武多少年?万一那些老人不顾脸面,直接出手,这就是十死无生啊!” 沈星闪怒气冲冲的吼着,言语中满是打抱不平之意。 听到这般言语,沈凌闪嘿嘿一笑,拍拍胸膛,道:“这不你爹我来了么!” “正是因为明小子你年纪幼小,因此,我们设下规定,年岁十六以下者,才可入丰乐楼与你交手。” “胜者,得九阴真经!” “什么呀!老爹!你怎么答应这么离谱的条件啊!那九阴真经本来就是…” 沈星闪还没抱怨完,就被方言明打断。 只见他直接对沈凌闪躬身一礼,面色诚恳的说:“多谢沈叔!” 随即,见好兄弟还想说什么,方言明劝慰道:“老沈,你就别为难沈叔了!能争取到这般条件已是殊为不易!” “现在这临安城中鱼龙混杂,波诡云翳,情况复杂万分!咱们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倘若届时我当真不敌,大不了就将那九阴真经扔出去!想来凭借我小姨夫的名号,保个性命也不难!” “再说啦,不就是比武么!十六岁以下,我方言明还真不怕!到时候,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此言一出,豪气顿生!方言明冷冷一笑,一股颇似东邪的微弱气质若隐若现。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只能是无奈点头。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郑重的讲:“说的好!老方!我同你一起!” 言毕,他充满期待的看着父亲。 良久,沈凌闪颇为欣慰的点头。 “去罢!孩子们!我在旁边,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两位少年武士义无反顾的背影落入眸中… 此时的丰乐楼端是热闹非凡! 两个面白无须,身穿素色衣袍的宫人似门神一般,座立在丰乐楼门口。 一旁,四边的街道屋檐,站满了佩刀持剑,凶神恶煞的武林中人,几乎将整座庞大的楼宇围堵的水泄不通。 噔噔…脚步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场中的两位少年身上。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邪邪一笑,平淡的说:“小爷来了!” 此言一出,登时人声鼎沸! 充斥着寒意的双眸在四周一一扫过,他又道:“九阴真经就在我怀中!丰乐楼中,有胆来拿!” 话音刚落,哥俩迈开脚步,就向那门堂走去。 下一刻,异变陡生。 嗖的一声微响,一点寒芒乍起! 只见一枚金钱镖突然飞击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打向少年的咽喉。 此一击,只为夺人性命! 似是早有所料,方言明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藏头露尾,无胆小人!” 冷笑一声,他出手了。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正是那葵花点穴手! 点点蓝色荧光明灭不定,修长的手指中内气吞吐,准确无误的将那金钱镖夹在两根手指中间! “班门弄斧!还你!” 话音刚落!方言明运气于指掌之中,以弹指神通手法回击! 这一击,寒风呼啸,如雷霆轰鸣,声势震天。霎时间,便直抵那偷袭之人。 那人是一个约莫三十许岁的中年,身着白衣,瞧着风流倜傥,似一饱读诗书的书生。 单瞧这副卖相,只怕任谁也想不到,会是此人出的手! 眼见暗器袭来,他不慌不忙,微微一侧,将其躲过。 不过他的身后,却是有个倒霉蛋被击中胸口,鲜血四溅,其中更有点点冰凌挥洒。 “百叶书生!” 人群中一声惊呼响起。 见自己已经暴露,那百叶书生嘴角一撇,足尖连点,从屋顶轻飘飘落下。 随后,他拱手一礼,说:“李勋,见过方少侠,沈少侠!” 闻言,方言明眉头紧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多大!” 听到这般言语,那李勋疑惑不解,试探性的说:“小生今年而立!” 话音刚落,只见方言明轻蔑一笑,冷冷的讲:“三十岁,武功才练成这样!” “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沈星闪颇为默契的接话。 耶!啪! 两位少年得意的击掌声响起。 见到这般情形,李勋登时大怒,想要出手。 随即,似是在顾忌什么,他在屋顶扫视一通过后,深呼两口气,将心底的怒意压下,转身欲走。 下一刻,一道充满杀意的声音响起。 “让你走了么!” 话音未落,李勋眸中寒芒吞吐,转身。 张开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杀意森然的说:“哦?那不知方少侠还有何指教啊!” 随即,只见两少年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出坚决之意。 点点头,沈星闪对着天空大喊:“爹!我和老方杀他!你拦住其他人!别让他们出手偷袭!” “放心,儿子!有老爹在这呢,谁敢插手!死!”沈凌闪玩味的声音响起。 但是,即便言语如此狂妄,也没有人会怀疑,作为一流高手的凌闪神捕他能不能做到。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沈少爷,方少侠,安心出手!赵某也在,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二位!” 言毕,怀抱长剑,一袭紫衣,身姿修长挺拔的赵江雨从二楼探身而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他正想讲话,被一通爽朗的笑声打断。 “哈哈…热闹,好热闹!既然如此,那老夫也来凑个趣儿!” 寻着声响望去,一身形壮硕的大汉伫立。 此人虎背熊腰,人高马大,脸上布满纷乱的虬须,面颊通红,一双小眼炯炯有神。 前迈一步,他眨眨眼睛,捋捋胡须,颇为调皮的说:“哈哈…星小子!你展伯伯我没来晚吧!” 声若洪雷,震耳欲聋,使人一听,便知道是一内功高绝之辈。 “不晚!不晚!刚刚好!赶上我和我兄弟大发神威的时刻!” 沈星闪嘻嘻一笑,高兴地回到。 眼见三人接连出现,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我滴乖乖!凌闪,如风,江雨三位神捕联袂而出!这桃花岛的小子好大的排场啊!” “可不是!听说这三人武学修为俱以达到一流之境,都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 “哈哈!那百叶书生这回惨了!不过也不奇怪!他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多啦!没想到今日在失手一小娃娃身上!滑稽滑稽!” “你们说,这六扇门这般大张旗鼓的是做什么?” “管他呢!他六扇门再厉害!还能同整个江湖为敌?也就是现在,过两日,等其他高手赶来,谁还搭理他六扇门!” 话音刚落,立在街中的展如风瞳孔一缩,转头对向东方。 只见他裂开大嘴,洁白的牙齿张合,森然杀意涌现。 “是嘛?”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展如风已是落在了楼台之上,手中提着一颗头颅。双眸圆瞪,其上更是布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这般,正应了那句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嘀嘀嘀…寂静无声,只有鲜血滴落的响动。 双目如电,他对着周边一一扫视而去,那些骄傲的江湖人低下了头颅。 冷冷一笑,展如风说道:“在这临安,不管是谁!都要守我六扇门的规矩!” 此言一出,森然一片,久久无人应答,似是默认了一般。 见到这般情景,他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挑挑眉,展如风笑道:“台子搭好了!小子!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明了其意,两少年相视一眼,郑重的点点头,摆开架势。 “慢!且慢!” 见状,那李勋急忙摆手… 第16章大戏初战 “等,等一下!”李勋连连摆手,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双眼微眯,冷笑道:“百叶书生,想好你的遗言了么?” 话音刚落,他便直接出手攻击! 弹指神通起手,一左一右两颗石子从掌尖飞射而出,攻向李勋的双眼。 冷哼一声,似是心有顾忌,百叶书生侧身躲过石子之后,直接夺路而逃。 不过两三步间,沈凌闪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戏谑道:“怎么?堂堂百叶书生,面对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儿,也会怕的落荒而逃?” 此言一出,观战的众人尽皆哗然。 “我去!这桃花门人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才这般年纪,就有这么俊的功夫!” “看来这天下五绝的名号真不是白叫的!” “百叶书生,我看你还是改称作落跑书生吧!” “没错!哈哈,先是出手偷袭,现在有又不战而逃!哈哈,真是给自己长脸啊!” 听到这般言语,那李勋的脸色十分难看。 接着,只见他双眼微眯,咧嘴大笑,那洁白的牙齿间,噙着森然杀意。 “凌闪神捕,两个小娃娃自然不至于我这般!不过…” 话音未落,似是明了他的意思,沈凌闪轻蔑一笑,道:“杀你,还用不着这般大张旗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立刻返身回去,同他们二人一决生死!” “其二:老夫现在直接动手!省得你这丑恶的嘴脸脏了我的眼睛!” 此言一出,李勋知道今日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是硬着头皮接战了。 似是心有顾虑,他又问道:“若是我伤了贵公子…” “胜,活!败,死!若老夫出手,败者退场!”沈凌闪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不待继续开口分辨,李勋身后一声大喝响起。 “你还是先想着怎的活下来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脑后擦过的呼啸的寒风。 似是早有警戒,百叶书生不慌不忙,前迈一步,转身一掌打出! 砰!腿掌相交,他安稳的落在原地,而对手则是被击退。 噔噔噔,脚步连踩,沈星闪身形有些不稳,好像随时有可能会摔倒在地。 见到这般场景,李勋大喜,暗道一声:好机会! 衣袖一挥,一枚金钱镖弹落在食中二指之间。 招!大喝一声,一道金色的匹练横空划过,直冲向沈星闪的面门。 似是想到之后解决两人的场面,李勋残忍一笑,脸上满是嗜血的意味。 “你高兴的太早了!本少侠还在呢!” 话音刚落,沈星闪身后,方言明面无表情,探身而出。 他一把抓住好哥们的背后衣衫,足尖虚点,在地面上划出一个圆,两人瞬间前后变换,。 “葵花点穴手!” 长啸一声,幽蓝色的手指如那流星划破长空,准确的击打在那金钱镖的侧面! 随后,只听见叮的一声,那暗器被击飞。 砰!金钱镖扑打在地面,激荡起一阵阵烟尘。 见到这般场景,李勋脸上浮现一抹忌惮之意,暗道:好强的指力!好深的内力! 观战的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这、这、这!不到十岁的二流高手?这怎么可能?” “虽然内气还有些虚浮不稳,应该是将将突破!不过确实已经达到了二流之境!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老了!老了!没想到今日能见到这等武学天才!” “此子若是此次能够平安脱身,二十年后,只怕又是一个东邪!” 听到这般言语,那百叶书生李勋心中杀意大起,暗道:此子决不可留!即便是东邪日后追杀,也好过为自己留下如此大患!况且,如今已经是那不死不休之局了! 打定主意,心底杀意盖过了对东邪的恐惧和六扇门的顾忌。 百叶书生李勋,主修轻功和暗器,成名武功为百叶手! 漫天花雨,百叶纷飞。 “受死吧!小子!” 大喝一声,他的双掌挥舞,在空中留下无数残影,使人无法分辨,到底哪道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嗖嗖嗖!数不清的暗器激射而出,金钱镖、袖箭、铁蒺藜、梅花针,金的、银的、黑的、白的,漫天飞舞。星罗棋布,灿若繁星,端是叫人眼花缭乱,看不真切。 见到这般情景,哥儿俩相视一笑,身形再度变换。 沈星闪在前,方言明双腿站定,两掌抵在他的后背。 下一刻,只见一根小巧玲珑的银色短棍从沈星闪袖中飞出。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银色短棍登时随风而长! 先是由半尺变做两尺,接着,又见那短棍如孔雀开屏一般,伸展出流银扇面。在阳光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波光潋潋。 “大金刚伞!” 见到那精致银伞,李勋惊呼一声,心中暗道不好。 大金刚伞,乃是六扇门集江湖中的能工巧匠与朝廷的军器所之力,研制出来的兵器。 伞身伞骨由百炼精钢掺杂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坚硬无比。伞面那是雪蚕丝与银丝织造,更是坚韧异常,暗器根本无法穿透。再加上特质的机括,大小如意,端是一件可攻可守的无上神兵。 方沈哥俩对有人以暗器偷袭的情况早有预料,因此,从沈家宝库中拿出了这一件珍贵无比大金刚伞防身。 用在此处,可谓是正合时宜! 扇面旋转,叮叮叮的金铁交鸣声铿锵有力。 有好哥们的内力相助,沈星闪将那大金刚伞挥舞的水泼不进,所有的暗器都被抵挡下来。双腿更是纹丝不动,直直站定! “该死!” 自己引以为傲的暗器被这样抵挡下来,李勋暗骂一声。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嘴角掀起冷笑。 丹田运气,内力运转到极致,汇聚在双掌之中,他打算以力破巧。 凭借自己稳稳的二流初境武功内力,来打击敌手。 噔噔噔!有力的脚步连连踩动,在地面刻下深深的印记。 转瞬之间,他便来到两人身前。 砰!掌伞相交,李勋后退一步,方沈二人退后三步。 见到这般情景,李勋心中大定,仰天长啸。 “哈哈,即便天赋高又如何!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花架子一个!” “今日这九阴真经,我李某笑纳了!” 砰砰砰!又是连续拍出三掌,哥俩被打的接连后退。 眼见落入下风,二人相视一眼,点头示意。随即,他们转变策略。 叮的一声,大金刚伞伞面收回,变成一根两尺长的银色短棍。 沈星闪一手持棍,一手挥掌,大开大合,虎虎生威,向着对手主攻而去。 另一边,方言明则是脚步玄虚,辗转腾挪,身位接连变换,以弹指神通辅助,击打那李勋的要害。 二人应对之策可谓是颇具成效,方才还落在下风的他们,立时与那百叶书生斗了个旗鼓相当。 你来我往间,一百招过去,战况依旧焦灼,使人分辨不清形势。 楼台上,三位神捕并肩而立。 展如风看着下方的场景,不时的鼓掌叫好。 随即,他转头,瞅着身旁一脸欣慰的沈凌闪,调笑道:“呦!老沈,咱家儿子不赖嘛!” “攻守有序,进退自如,当真是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哈哈…” 听到这般言语,沈凌闪脸色一黑,狠狠瞪出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那是我儿子!应该说是有我的风范才对,干你何事!” “哎呀!老沈,咱哥俩还这么见外,你儿子,那不就是我儿子么!”展如风亲切的搂住他的肩膀。 “再说啦!这大伏魔棍和八卦掌还是我教的呢!你这个作爹的呢?平日里就知道围着我那弟妹打转…” 闻言,沈凌闪苦笑着摇摇头。接着,他张张嘴,似是想要再争辩两句。 但此刻,异变突生! 赵江雨一声长啸,炯炯有神的双眸中精光四射。 “胜负已分!” 定睛一瞧,先前还在缠斗的三人已经决出了生死。 原来随着哥俩的配合愈发默契,那李勋是越打越心惊,心中怯意顿生,想要逃走,被抓住了机会。 只见沈星闪突然欺身向前,一改常态,没有再用大金刚伞攻击,拼着硬接一掌,从袖中甩出两个纸包。 见到这般情景,李勋心中暗叫不好,但却收手不及,将那纸包打散,漫天白色粉末洒落。 “老方!” 话音刚落,慌忙遮挡口鼻的百叶书生被方言明抓到机会。 凌波微步运转到极致,残影纷纷,身若轻鸿,翩然似仙。 双臂挥动,漫天掌影四散,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 最后,那漫天掌影合而为一。 落英神剑,似掌似剑,一点凌厉寒芒直射李勋胸膛。 砰!一声巨响,随后,三道身影分开。 方沈二人是从容不迫,翩然而立。 百叶书生则在空中翻滚几下,脸色冰蓝,双目紧闭,口中鲜血喷吐,生死不知。 啪!耶!漂亮! 两掌相交,哥俩相视一笑,齐齐抹抹鼻子,端是得意的紧。 见到这般情景,一片哗然声掀起。 “额滴神呀!某想到这百叶书生还真栽在这俩娃儿身上喽!” “厉害!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东邪门人,下任神捕,果然是名不虚传!” “就是这手段,也忒那啥了点吧…” “哼!那百叶书生比他们大了足有二十岁,竟然还能栽在这等小手段之下,死不足惜!” 啪啪啪! 赵江雨跳下阁楼,抚掌道贺。 “恭喜了!方少侠,沈公子!二位请进吧!” 闻言,两人刚要迈开脚步。 “等一下!” 似是想到什么,方言明嘴角掀起一抹邪笑… 第17章大戏楼前 “干嘛,老方?怎的不走了?” 沈星闪见好哥们不动,奇怪的询问起来。 闻言,方言明对他挑挑眉,嘿嘿一笑,道:“老沈,今儿啊,哥们告诉你一个行走江湖的要点!” “少来!你也是第一次出门!兄弟跟着我爹还有那群捕快见识得多了,还用你教啊!” 沈星闪撇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似是有所预料,方言明不再多言,内气鼓荡,石子扣在拇指与中指之间。 嗖!弹指神通激射而出,直扑那倒在地上的李勋面门。 “我去!老方你这也忒狠了吧!什么仇什么怨,连尸体你都不放过!” 话音刚落,似是不忍看到那脑浆迸裂的场面,沈星闪捂以手覆面。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只见李勋突然睁开双眼,用尽全力向身旁翻滚两圈,将将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装死被发现,他只能无奈起身。 捂着胸口,单膝撑地,重咳两声,道:“方少侠,李某认输!” 接着,还想再说什么。他对上了方言明那似笑非笑的双眸,顿觉心底寒意大冒,脊背通凉。 “饶命!” 话音未落,他的额头多了一个小洞。 鲜血汩汩,淌满整个面颊,双眼圆瞪,其中有悔意隐现。 见到这般情景,一片哗然顿起。 “好狠辣的小子!” “不!应该说是心思缜密!寻常小辈初入江湖,只怕会被那百叶书生蒙骗过去!” “哈哈…好好好!有黄岛主的三分风范!” 展如风抚掌大笑,大为赞赏。 闻言,方言明对着楼上抱拳一礼,道:“多谢前辈夸奖!” 讲完,他迈开脚步,向那李勋的尸体走去。 见到这般情景,方才呆愣的沈星闪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说:“老方,你又要干嘛?那百叶书生不是已经被你打死了吗?” “摸尸呀!” 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方言明皱着眉,仔细打量一番好哥们,面容古怪的讲道:“杀人不摸尸,不就等于没杀么!” 随即,他话锋一转,面露嘲色,戏谑的说:“就你这点江湖经验,以后出门可别说你是沈家大少啊!” “喂!老方!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怕你给我沈叔赵姨丢人呗!” 挪耶一句,方言明再不搭理,搓搓手,一脸兴奋的怪叫起来。 “哈哈,第一次摸尸!本少侠期待好久了!” “喂,等等我…” 将一对银灰色手套带在手上,方言明高兴的开启第一次摸尸之旅。 “老沈,我跟你讲啊!你这不行,经验太差!以后呀,要多跟兄弟我学学,出门在外杀了人,一定先补刀,然后再摸尸。” 边讲着,他似是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对同款手套,扔给沈星闪。 “这什么?难看死了!” 似是那颜色有些不合眼缘,沈星闪一副嫌弃万分的模样。 闻言,方言明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不识货!这可是百年白鲨皮,加上金丝银线揉制而成的手套!” “可以说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不要还我!”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嘻嘻哈哈,赶紧将手套摆上,摆出一副没脸没皮的姿态。 “老方,你也忒小气了吧!不是兄弟说你,这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边讲着,他好像很是满意,如获至宝的婆娑着手掌。 “好宝贝,好宝贝!不亚于我那大金刚伞,诶…”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沈星闪脸色一黑,话锋一转,问道:“老方,有这么个好宝贝,你刚怎的不使?” 此言一出,不停翻找的方言明动作是戛然而止,一股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双眼微眯,神色古怪的说:“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话音未落,方言明哗的一下起身,连连摆手,吼道:“怎、怎么可能!那个小角色也配我用这宝贝?” “对!没错!就是这样!” 一通只有自己相信的言语过后,他忙不迭的迈步离开。 这时,身后沈星闪挪耶的笑声响起。 “切!忘就忘了呗!兄弟又不会嘲笑你!哈哈…” 哼!砰!咳咳… 对着他胸口狠狠来了一掌,方言明气呼呼的离去。 “喂!老方!你谋杀呀!兄弟刚才拼命接了那百叶书生一掌,为你创造胜机,你就这般对我?过河拆桥来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沈星闪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有气无力的抱怨几声。 “少来!你把我方少侠当傻子呀!有那宝甲护身,最多血气不畅,运转两圈内力就好了,有个屁的事儿!”方言明翻个白眼,语气中满是没好气的意味。 话音刚落,只见沈星闪嘻嘻一笑,脸上丝毫没有装伤被拆穿的异样。 “老方,走了!” 一番波折过后,两人终于走进了那丰乐楼中。 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如风和凌闪两位神捕饶有兴趣的交流起来。 “哈哈,老沈,这小娃可以呀!心狠手辣,但又不失谋略和谨慎!对我胃口!可惜喽…” 闻言,似是明了其意,沈凌闪打趣道:“可惜喽!他是那东邪的外甥,你武功没人家高,抢不过的!” 被点破心思的展如风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是搓搓手,颇为爽快的承认。 “打不过呀,打不过!要不然啊,咱老展非要和那桃花岛主过上两招!抢个好徒弟玩玩!诶…”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嘴角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见到这般场景,沈凌闪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开口。 “我说老展,你可别生什么其他心思啊!这小子现在麻烦缠身,能不能活下去都还不知道呢!” “纵然是有什么算计,你也得等此事过后再说!” 此言一出,展如风大脸上布满苦色,拍拍脑袋,颇为无语的说:“唉,这做不成徒弟,做个女婿也好呀!” “可惜这小娃现在大祸临头,难以存活呦!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婿,你说是不是呀,老沈!” 言毕,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凌闪。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面不改色,劝解道:“是啊!老展,你要是真喜欢这小子!等此事过去,他安全了,咱老沈帮你去讲这个媒!” 展如风颇为赞赏的拍拍他的肩膀。 另一边,眼见此行的目标进入丰乐楼,一众武林人士登时心痒难忍。 但又顾忌那六扇门三位神捕的威势,只得暂时按兵不动,同时期待有人先行探路。 良久,迟迟不见有人动静,一个小年轻按捺不住了。 只见他抚摸下手中的长剑,似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向丰乐楼门口奔去。 面对着与往日截然不同,森然高耸的楼宇,少年心中生出一股怯意,脚步停驻。 见到这般场景,一阵哄笑声响起。 “小子,这都到门口了,怎的不进去呀?不会是害怕了吧!” “哈哈,我看准是!这一看就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热血上涌,没什么经验!” “没错!如今呀,这胆气一泄,自然是不敢再进去了!” 一通的嘲笑,少年是满脸通红,羞愧万分。 “啊!” 一声急吼吼的大叫后,他仿佛豁出去了,直挺挺的向大门冲去,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见状,方才还喧闹不已的此地,陡然间寂静下来,仿佛连针尖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一众江湖人士是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仍旧不见任何异状发生,便再度有人按捺不住了! “哈哈!各位同道,既然心有顾虑,那刘某就先走一步啦!”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大汉落在场中,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的向那大楼冲去。 见到这般情景,又有人忍耐不住,准备起身,却被一旁的同伴拦住。 “别急!且让他再探探路!六扇门不会平白无故的摆下这么大阵势!再等等!” 似是觉得有理,骚动的人群再度沉寂。 走到门口,大汉眼眸扫过两个宫人,拱手一礼,说道:“见过两位公公…” 言毕,他大摇大摆的抬起腿。 然而,脚步还不曾落下,异变陡生。 只见其中一宫人阴恻恻的一笑,身影瞬间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大汉面前,手臂高抬,洁白无瑕的手掌掐在那粗厚的脖颈上。 咔嚓一声,用力一扭,大汉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之色,鲜血自嘴角涌出,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砰!将尸体扔在地上,宫人从怀中掏出白绢,将不染纤尘的双手仔细擦拭一番后,再度回到原位。 瞅着他脸上那冷漠无情的神色,看着那似蝼蚁一般被捏死的大汉尸体,在场的江湖中人只觉脊背发凉。皆是屏住口鼻,连大气都不敢喘。 见状,似是达到目的,那宫人阴森一笑,点点头,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下一刻,一道阴沉的声音自他嘴中发出。 “今儿个,洒家就给你们讲讲咱的规矩!” “咱们沈少爷和方少侠年岁太小,为防止有人以大欺小!所以呀,这年岁十六以上,可是入不得这丰乐楼的!” 接着,似是想到什么,他抛个媚眼,兰花指一翘,话锋一转,道:“不然呀!洒家怕是要出手杀人啦!” 森然杀意弥漫,将众人震慑当场… 第18章大戏渐进 四楼,哥俩正兴致勃勃的眺望下方。 “啧啧啧!凄凄惨惨戚戚啊!” 方言明阴阳怪气感叹了一句,眉目间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见状,沈星闪拍了他肩膀一下,没好气的说:“你这什么心理呀!见死人这么高兴!” “废话!” 回了好哥们一拳,方言明翻个白眼,道:“现在呀!外面这些,十有都是我的敌人!” “要么为了抢九阴真经!” “要么为了杀我搅浑水!” “要么,为了抢九阴真经和杀我搅浑水!” “他们多死一个是一个!未来我和师兄师姐我们也少些敌手,我能不高兴么!”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双指在下巴婆娑,故作沉吟,良久,长叹一声说:“好吧!算你说的有理!” “本来就是!” 义正言辞的回了一句,方言明从桌边拿起两个酒壶,向下方扔去。 “公公好身手!请你们喝酒!” 嗖嗖两声,酒壶被准确的接在两人手中。 见状,两人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畅饮一通。 “好酒!” 方才动手的那名宫人赞叹一声,随即,抬头拱手回礼,尖细的声音响起。 “哈哈,多谢沈少侠!” 片刻,似是想到什么,他拍拍胸脯,道:“还请少侠放心!有咱们在此,绝不会放那不合规矩的人过去!” “如此,那就多谢公公了!”拱手一礼,方言明哈哈一笑。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颇为不解,皱着眉问道:“老方,你对他们这么客气做什么?” “刑余之人,腌臜货色,与他们讲话,平白污了咱们兄弟的耳朵!” 他的语气中满是嫌弃,看向那两个宫人的眼神中也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厌恶。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宫里出来的阉人?” 听到这般话语,方言明有些诧异,面色古怪的说:“知道啊!但是那又怎的了?” “老沈,人家也是人好吧!不过是少了条根,那又怎的了?更何况,他们此行对咱们也颇有帮助,对他们客气一些,有何不该!” 闻言,沈星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通自己的好哥们。 发现他眼神澄澈,面色平和,显然并没有讲半点虚假之语,这就是他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你这般瞧着我做甚?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方才所言难道不对!”方言明额头紧皱,面色不善的说。 沉默良久,沈星闪撇撇嘴,回到:“你确实挺奇怪的!我认识的人呀!就没有一个瞧得起他们这些腌臜货的!” “即便是这临安倒夜香的老汉儿,说起他们也是一脸不屑!没想到咱们桃花岛方少侠却视若平常!当真是古怪古怪!” 边讲着,他伸手上去。 啪!一巴掌将那手掌打开,方言明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给爷爬!”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搓搓手,面露可惜之色,讲道:“真想把你这脑袋扒开,瞅瞅里面是怎么长的!”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随你吧!反正我讨厌这些阉人!” 闻言,方言明还想要分辨两句。突然,楼下有脚步声传来。 噔噔噔!声音由远及近,那持剑少年的身影出现。 此时的他与先前截然不同,没有丝毫局促的模样,反而是面带微笑,大大方方的拱手一礼,身上有淡淡贵族气息发散。 “小生孔令芳,见过沈少侠,方少侠!” 话音刚落,沈星闪嘿嘿一笑,胸膛一挺,拉拉兄弟的衣袖,悄声道:“老方,你听到没?这小子讲话蛮好听的嘛!嘿嘿,少侠!” 接着,他走到孔令芳面前,挑挑眉,一副得意万分的模样。 “难得有个识货的!小伙子,你很不错嘛!看在你这声少侠的面上,你走吧!我和我兄弟不杀你!” 听到这般言语,孔令芳脸上布满感激之意,说道:“那,便多谢沈少侠啦!” 不多时,两人如那旧交一般,开始插科打诨,兴致勃勃的交谈起来。 此时,一旁的方言明面容平淡,有一丝古怪自心底升起。 对面的两人看起来仿如故人。从会话中听来,也是颇为投缘。但他总感觉颇为虚假,就像之前的沈凌闪应付那六扇门一般。 讲到高兴处,沈星闪先是哈哈大笑。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来到好哥们的身边,说:“老方,我来为你介绍一个新认识的兄弟!” 言毕,两人来到孔令芳面前。 “老方,这是老孔!当今衍圣公的独子!” “老孔,这是老方,我好哥们,桃花岛主东邪的外甥。” 话音刚落,方言明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将拢在袖中的双手伸出,拱手一礼,道:“见过孔小公爷!在下方言明!” 听到这般言语,孔令芳的脸上浮现一抹愤慨之色,说:“方少侠讲的什么话!” “我与老沈一见如故,正要结为异性兄弟。你与他又情同手足,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再说以咱们的关系,你怎的能叫我劳什子小公爷呢!” 讲着,他故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此言一出,方言明脸上满是苦笑,先是瞧瞧挑眉示意的沈星闪,又瞅瞅面露不悦孔令芳,拱手致歉。 “唉,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边说着,方言明手掌在嘴角轻轻抽打两下。 随即,他亲热的拉起孔令芳的手,说道:“老孔,老孔!这样喊你总成了吧!” “诶!这就对了嘛!” 爽快的答了一句,孔令芳喜笑颜开。 “那我以后啊,就喊你老方啦!” 闻言,方言明微笑着点点头。 “老孔!” “老方!” “哈哈!” 两人相对大笑,手挽着手,亲热如兄弟一般。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也是兴高采烈。 “小二,好酒好菜赶快上,今天本少侠又遇着个对脾气的兄弟!我们定要一醉方休!” 对着楼下大喊一声,他招呼两人来到楼边靠窗的地方坐下。赏风景,谈天说地。 聊到高兴处,三人的笑声响彻整个丰乐楼。 见到这般情景,待在外面的一众江湖人士有些坐不住了,议论纷纷。 “诶,你说这仨小子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怎的还不动手呀?” “谁知道啊!不过呀!人家一个东邪至亲,一个未来神捕,再加上一个衍圣公府的小公爷!说不定是看对眼了,结交一番,估摸着打不起来喽!” “瞧着这情形,像是如此!” “怎的就没人再进去了呢!那孔家小儿根本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嘛!” “难呦!那俩看守大门的,明显是宫里出来的。方才那手段和展露出来的修为,应该是一流高手!再加上三个六扇门神捕,谁敢再不守规矩闯进去呀!” “再等等吧,看还有没有年纪不超过十六的人能进去。” 许是又回想起方才那酷烈的手段,一众人熄灭胸中的燥火,再次隐忍下来,等待下一个探路者。 丰乐楼中,等待许久,三人要的饭食方才端了上来。 瞅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酒菜,方言明吞了吞口水,急吼吼的说:“老沈,老孔,哥们就不客气了,先开动啦!” 刚说完,他直接下手,自顾自的闷头大嚼。 见到这般情形,孔令芳脸上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嫌恶之色,瞬间便消失不见,神情又变为那和煦的春风。 “也不奇怪!毕竟你们方才动手,消耗了许多体力。老沈…” 边讲着,他转过头,向着沈星闪努嘴示意,意思是他要不要也先吃点。 “行了,老孔,别管他!整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我娘都教训过好多回啦,都不管用!”沈星闪一副嫌弃万分的模样。 说着,他拿起酒杯,遥遥示意,道:“咱哥俩喝,让他先吃着!” 叮,酒杯交鸣声响起。二人相视一笑,痛快的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哈哈!好!好酒!好酒量!老孔,咱俩再来一杯!” 讲完,沈星闪拿起酒壶,倒起酒来。 “哎呦哎呦!这使不得使不得!” 孔令芳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慌忙拿起酒杯,躲过对方倒酒的动作。 “嘿!我去!怎的,老孔?瞧不起哥们是吧!给你倒酒你还你还敢躲!”沈星闪手指对面,故作怒状。 “不是,不是!哎呀,罢了!兄弟我的错!等会我自罚三杯,总行了吧!” 孔令芳一脸懊恼的拍下额头,连声道歉。 “诶!这就对了嘛!咱们兄弟客气个啥!来来来,走着!” 沈星闪的脸色由阴转晴,再度招呼起来。 酒过三巡,二人有些醉意上头。另一边,方言明还在大吃大喝。 “哎哎哎,老孔你瞅瞅老方这样子!我跟你说啊!有时候我真是不乐意同他一块出来吃饭,太丢面儿了!” 沈星闪双臂胡乱挥舞两下,抱怨连连。 “哎呀!咱们兄弟,不讲这些嘛!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孔令芳脸上带着亲热的笑容,劝解道。 “对!对!” 先是赞同一声,随即,似是想到什么,沈星闪话锋一转,起身,指着楼外的太阳,说道:“为了庆祝咱们哥仨今日相识!” “我决定!咱们每个人都要答应另外两人一个愿望!怎么样,老孔?”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也来兴趣,停下手中动作,挑挑眉,大声赞同。 “好!” 随即,两人目光汇聚在孔令芳身上。 只见他双眼微眯,很是思虑一番。 良久,孔令芳才点头… 第19章大戏真与假 “我先来,我先来!” 沈星闪大喊一声,跌跌撞撞来到两人面前。 接着,只见他揽住方言明的肩膀,面朝孔令芳,讲道:“老方,哥们想看那九阴真经!行不!” 话音刚落,方才热烈的气氛陡然间消失无踪。整个房间是沉静异常,仿若连针尖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方言明感受到一道炽烈的目光直射在身上。 眼见他犹豫不决,沈星闪顿时不高兴了,狠狠拍打他两下,说:“怎的,老方?刚说过的话就不认账啦!” “是啊!是啊!老方!咱们兄弟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孔令芳附和着,在一旁打趣。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一副纠结万分的模样。良久,他方才迟疑的点点头。 见到这般情形,孔令芳瞳孔微缩,伸出手掌,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同老沈的愿望一样!那九阴真经也让我瞅瞅呗!” 此言一出,只见方言明神秘一笑,乐呵呵的讲:“老孔,这个先不急!” “既然你们都说过了自己的愿望,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 “有理!” 闻言,沈星闪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见状,孔令芳察觉到一丝异样,双眼微眯,冷笑着说:“老方,且与我说来听听!” 话音未落,沈星闪似是有些按捺不住,抢在好哥们前开口。 “老孔呀!老方的意思我知道,他想要借你的人头用用!” 说到一半,他脸上的热切尽皆消散,言语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用来研究下,这汉奸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是不是与我等不同!” 听到这般言语,那孔令芳似是早有预料,镇定自若,饶有兴趣的回到:“哦?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咱们兄弟只好亲自动手取喽!” 方言明摊摊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话音刚落,方沈两人便轻身提气,准备动手。 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哥俩面露痛苦之色,捂住胸口,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 见到这副情形,孔令芳的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快慰和得意。 “老方,老沈,是不是觉得浑身软绵无力,而且一运气,胸口就疼痛难忍啊!” “你、你做了什么?”方言明声音中满是惊恐。 话音刚落,只见孔令芳得意的弹弹手指,白色的粉末自指甲盖中洒落。 “我孔家独门的泄气散喽!” 讲着,他似是想到什么,拍拍方言明的胸膛,讥笑道:“看来你这东邪的外甥也不怎么样嘛!” “早知道能这么容易得手,就不陪你们俩小孩儿演戏啦!真的累死个人!” 言毕,那孔令芳一把抄起桌边的宝剑,就要拔剑杀人。 “你干什么!” 沈星闪惊呼一声,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出言威胁。 “姓孔的,我警告你!你要那九阴真经就直接拿!要是敢下杀手,我爹可还在呐!还有,他小姨夫要是知晓此事,你们孔家一个都别想活!” 话音刚落,孔令芳顿时冷汗直下,狠狠拍打两下脸颊,心中暗道:对!对!怎么将这一茬给忘了!得意忘形,果然大害!险些误我一家性命! 深呼两口气,终于是冷静下来。此时的孔令芳反倒不着急夺取方言明怀中的经书了。 先是从怀中取出纸笔,匆匆涂抹两下。随后,他将纸团成团,探身而出,向楼顶扔去。 不消片刻,沈凌闪平淡的声音响起。 “可!” 话音未落,孔令芳大喜,赶忙行动起来。 在方言明那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下,掏出他怀中的书册。 略微翻看两下,满意的点点头,孔令芳嬉笑着说:“哈哈,好好好!” “方少侠,下次出门的时候,可要长长记性啊!要不然呀,那东邪黄岛主的脸,只怕要被你给丢尽了!”他的言语中满是嘲弄。 仰天大笑出门去,得意忘形痛不已! 楼外,眼见那孔令芳得到九阴真经,一众江湖人士按捺不住了! “嘿!还当那俩小孩是个狠辣角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着了道!” “还是太年轻啊!经验太浅,外加上识人不明!若不是今日有凌闪神捕护着!他们俩的尸体这会儿都凉了!” “那孔家小儿得了九阴真经!快抢啊!” 话音刚落,一时间众人闻风而动。 下一刻,异变突生。 “本公子乃是我大金枢密院令史,负责此次与宋国谈判事宜!谁敢动我!” 孔令芳一声长喝,止住了一干人等的脚步。 眼见没人动手,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容,嘲讽道:“哈哈,这就是宋国的好汉嘛,本公子今日算见识到了!” 此言一出,众人勃然大怒。 “我呸!数祖忘典的狗鞑子!脏了咱们汉人的血!还什么狗屁衍圣公,让人作呕!” “就是!一个小鞑子竟然敢来咱们大宋耀武扬威,大放厥词!杀了他!” “没错!杀鞑子!” 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了。 眨眼间,有无数的暗器自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瞧着阵势,若是被击中,只怕这衍圣公府的小公爷会在瞬间被打成筛子。 见到这般情形,楼上的三位神捕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麻烦!这次外宾是你雨王府接待,江雨,就由你出手吧!”展如风平淡的说。 赵江雨双眼微眯,面色难看,似是十分不情愿。 但是相关两国和谈,此事又由雨王府负责,他不能真的坐看那孔令芳死在眼前,最后只能是无奈出手。 嗖!身轻如燕,他瞬间出现在街面场中。 噌!宝剑出鞘,如寒芒乍起! 极雨剑,既为极,也为急!此剑法,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急快,极快!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叮叮叮!只见漫天剑影纷飞,金铁交鸣声不断响起。 赵江雨辗转腾挪,将无数致命暗器挡下。 不消片刻,攻击停止。 定睛一瞧,赵江雨身形依旧,但那孔令芳却是凄惨无比。 只见他跌坐在地,身上有无数血花,将翩翩白衣尽皆染红! 见到这般情形,一众江湖人士喧闹不已。 “赵江雨!你们六扇门是什么意思!要公然袒护这个狗鞑子么!” “没错!这狗鞑子当街辱我大宋!就该杀了他!” “杀!杀!杀!” 呼喊声惊天动地,那孔令芳再不复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被吓得是面如土色,嘴唇苍白。 “各位!” “各位!” 两声呼啸震天彻地,展如风的声音盖过了在场无数人的喊叫。 他们只觉有一股雄浑无比的气息奔涌四散,似那海浪滔天一般。 察觉到展如风那绝高的内力修为,一众武林人士停止了呼号,将目光凝聚在丰乐楼顶的那道雄伟身影上。 清咳两声,展如风开口。 “众位好汉,这孔令史身负两国和谈之责,关系重大!绝不能死在此处,还请诸位给展某一个面子!” “毕竟,人家总是要回去的嘛!” 此言一出,众人皆寂! 见状,展如风满意的点点头,对下方两位宫人挥手示意。 似是察觉到其中呼之欲出的险恶用心,孔令芳的脸上浮现怨毒之色。 接着,他沉下头颅,任由两位宫人将他抬走。 眼见目标离开,一众江湖人士慢慢散去。 此时,四楼,凌家二闪和方言明三人有说有笑。 “哈哈,真是难得能遇到个笨蛋啊!竟然这般轻易就中计了!泄气散!不陪你俩小孩演戏喽!哈哈,笑死本少侠啦!” 沈星闪捂着肚子,浑身抽搐,笑的是前仰后合。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也是忍俊不禁,调笑道:“那小子确是个十足的草包!就会耍些小聪明小手段!” “这目的达成还不走!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敢出言挑衅!真是活该受到教训!还好那些暗器没喂毒,不然呀…” “确实!真让人意想不到,他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方言明附和一声。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沈星闪一拍脑袋,问道:“老方,你那本九阴假经行不行啊!可别叫人识破喽!” 话音将落,只见方言明调皮的眨眨大眼,阴笑道:“怎的不行!那可是我出门之前专门拜托我小姨夫搞得!”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期待万分的问:“凌叔,这九阴假经也交出去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来这里啦!” 对上两个小辈那热望的眼睛,沈凌闪长叹一声,摇摇头。 “不行!虽然那本假经书会吸引一部分人的视线。但是你还得来!要不然的话,那些犹疑不决的人,会直接动手!” “届时,你坏了规矩,六扇门的人也不会再护持你!” 似是早有所料,听到这个回答,方言明没有任何的失望,平淡的说:“好!我会来的!每隔三日是吧!” “没错!” 点头确认,见自家儿子还要插话,沈凌闪直接瞪了他一眼,招呼道:“走吧!咱们回去再商量下对策!” “老爹!” 看着自家老爹的背影,沈星闪呼喊一声。 不待他再度开口,方言明连忙搂住好哥们的肩膀,小声嘀咕起来。 “老沈,哥们同你讲个好玩的!” “老方,你说你,还有心思搁我这打趣儿?现在还有什么能比这九阴真经的事重要啊!关乎你的小命呐!”沈星闪一脸没好气的神色。 “真的?我同你说的就是九阴真经!不听算求!” 闻言,方言明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使出一记欲擒故纵。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登时兴趣大起,讨好着说道:“老方,好老方!给哥们讲讲!” 见状,方言明也不卖关子,在他的耳边悄声讲起。 “当时呀!为了那本九阴假经,我同小姨夫说了个主意!” “在经书最后写上八个大字!” “什么什么!你快说!” 话刚说一半,沈星闪便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 “正所谓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方言明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端是得意的紧。 “哈哈!” 哥俩的大笑声响彻整个御街… 第20章避风 “小七,小七!” 刚迈入沈府大门,就听到少女清脆的呼唤声,其中夹杂着丝丝点点的急切和担忧,分外熟悉。 下一刻,只见梅超风一把将方言明搂在怀中,随后在他的身上使劲摸索了一通。 “没事吧,小七!没事吧!” “啊呀!师姐,我好着呢!” 许是她手掌促摸的方位不对,方言明终究是是忍不住了,满脑黑线,将她一把推开。 “呼,还好!没受伤!身上什么也没少!” 仔细检查过后,梅超风松了口气,拍拍微耸的胸脯,不安的心神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瞅着在一旁窃窃私语的父子俩,方言明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颇为无语的翻个白眼,神色抓狂的吼道:“师姐!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啦!麻烦你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好不啦!” 闻言,梅超风嘻嘻一笑,玉手在自家小师弟的脑袋上狠狠揉动两下,戏谑的讲道:“有什么关系嘛!” “你刚来桃花岛的时候,还是师姐帮你洗…” 还未讲完,就见方言明先是脸上浮现一抹羞红,随即,他故作出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急忙开口打断。 “师姐,我与你说啊!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我和老沈都中毒啦!” “什么!” 陈玄风将将走到门口,就听到这等消息,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怔在原地。 “小师弟,你中的什么毒啊!走!我带你去看看!” 言毕,他就急切的拉起自家小师弟,转身欲走。 话音刚落,拆台的出来了。 沈星闪一蹦一跳的拦在两人面前,翻个白眼,说:“中个屁毒啊!玄二哥,别听老方他忽悠你们!” “他那本毒经包罗万象,有什么毒能让他中招呀!再说啦,那什子狗屁衍圣公的儿子,还没进丰乐楼,生平事迹就被我俩扒了个通透,能中毒才怪呢!” 此言一出,方才还担忧不已的梅陈二人登时额头紧皱,脸上不怀好意的神色,将眼眸挪向自家小师弟。 “嘿嘿!” 眼见撒谎被戳破,方言明先是腼腆一笑,接着,对着他们背后招起手来。 “赵姨!我饿啦!” 闻言,两人瞬间回身,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再转头,小少年已经逃之夭夭了。 “哈哈!笨蛋!竟然还能上当!”充斥着得意的声响在偌大的府邸回荡。 “方言明!啊!” 梅超风狠狠跺两下脚,声色抓狂的大喊… 晚间,心神安定的几人再次来到那沈府密室之中,准备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叩叩叩,手指不断在桌面敲击,赵媛听完小哥俩的讲述,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应对的不错!” 笑靥绽放,她摸摸哥俩的脑袋,夸奖了一通。 还不待两人欢呼,赵媛面色一变,话锋一转,道:“不过呀!想要凭借这一本真假难辨的经书来引走那么多人,太不现实了!” 话音刚落,方言明面容平淡的点点头,颇有一番宠辱不惊的意味。 见到这般情景,赵媛笑颜更盛,赞叹道:“不错!不错!没有因为做成一点小事就沾沾自喜。” “瞅着你现在这般模样,你赵姨我呀,就更放心啦!看来啊,此番你们平安脱身的机会又大了许多!” “娘,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见迟迟不入正题,沈星闪急切的询问起来。 “唉,你就不能同明儿学学?这般急性子,让人怎能放心的下呢!” 先是教训了一下自家儿子,赵媛神色严肃的分析起来。 “现在,有两种情况。其一,有人识破了你那本假经书!这样的话,你们接下来的形势无疑会更加危险!” 话音刚落,方言明便直接摇头否定,说:“应该不可能!那本九阴假经,虽然说是一本假经书,不过其中的武学道理和招式都是真的!” “当时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让小姨夫制作出来。那武功结合了他三年时间的感悟,仅仅只修改了几处关键窍穴和运气法门!倘若没有我小姨夫那等修为,想来应该看不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放下心来了。毕竟东邪的武学修为在那里摆着,一般人绝对无法察觉到其中异常。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梅超风问道:“小师弟,你说那本经书的招式道理都是真的?不会将咱们桃花岛的功夫泄露出去吧!” 闻言,方言明嘻嘻一笑,脸上有一抹阴险之色浮现。 “师姐,你且放一百个心吧!那本假经呀,虽然包含一些咱们桃花岛的基本武功路数。不过呢,其中更多的是葵花心经的特点,若是不修炼内功法门的话,招式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倘若他们真的去修炼内功的话,嘿嘿…” 见到这般情景,几人没来由的感觉脊背上有一丝寒意划过。沈星闪更是震惊失色,只觉裤裆里凉飕飕的,双手死死地捂在胯下。 “星儿,你怎的了?” 瞄见自家儿子那苍白的脸,赵媛满是疑惑。 “呃,呃,没事儿,娘!我就是有些内气不顺,休息一会就好了!” 沈星闪一脸的尴尬,吱吱呜呜,犹豫了半晌,终究没将自家好哥们做的损事儿吐露出来。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对着他一通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够兄弟!老沈!这个人情本少侠记下啦! 沈星闪:老方,毒经! 方言明:都是小事儿,小事儿! 许是瞧见两人的小动作,赵媛俏脸上满是玩味之色,直勾勾的盯着小哥俩,瞅得他们是心虚异常,更不敢开口。 半晌,她噗嗤一笑,再不捉弄俩小孩,继续分析起来。 “既然这假经书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那咱们先暂且放在一边!倘若届时真被察觉出来,再随机应变!” “这第二么…” 还未出口,就见她一脸凝重的盯着方言明,严肃的问:“明儿,你老实与姨姨讲!这九阴真经,你有没有看过!” 听到这般言语,梅超风不以为意的说:“赵姨,您多心啦!这宝贝经书啊,我师父可是严防死守的!” “连老大都没瞧过,就小七这点武学修为呀,师父怎的可能会给他看呢!” 话音刚落,她觉得有一股尴尬气氛冉冉升起。 又见其余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家小师弟身上,梅超风神色古怪,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小、小七,你、你不会…” 良久,只见方言明一副万分无奈的模样,点了点头。 “小师弟,你还真看过九阴真经?师父出来前特意交代的!咱们绝对不能私自翻阅的!”陈玄风大惊失色。 此时,异变突生。 “呃…我…” 一声响动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沈星闪正一副犹豫不决神色,试探性的举起自己的手臂,怯生生的说:“我,我也…” “星儿,你也看了?” 赵媛惊呼一声,美目含煞,死死的盯着自家儿子。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沈星闪尴尬一笑,伸出手掌,指天明誓。 “娘,我发誓啊!我就随便翻了两下,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其中的内容!” “不信你问老方!” 话锋一转,他脸色板正,指着身旁正在使劲往后面缩的好哥们,用出了一记祸水东引。 “臭小子!等回头我再教训你!” 听到这般言语,赵媛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随即,声音陡然提高,开始审问起方言明来。 “方言明,现在老实交待你的问题!这九阴,你到底看没看!练没练!” 此言一出,心虚的方言明情知无法隐瞒,只能一五一十的交待… “什么?明儿,你五岁时强记了那九阴真经?” “明小子,你这可藏得够深的呀!” “过耳不忘?小师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小七!看来你当初可够偷懒的呀!想来师娘应该不知道此事吧!哈哈,你惨喽!” “我去!老方!你这也太强了吧!教教兄弟!让咱也学学!” 惊叫之声此起彼伏,几人都是一脸热切的将小少年围在中间。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 “哎呀!脑袋,脑袋!别揪我头发呀!师姐,赵姨,你们干嘛!下面不可以!救命呀!” 一通呼天抢地的哀嚎过后,几人心满意足的搓搓手掌,端是高兴的紧。 另一边,咱们的方少侠可就惨喽! 面容呆滞,双目无神,披头散发,衣衫狼藉,喃喃自语不断。 “对不起,我错了,救命啊!” “行啦!别装了!赶明赵姨请人过府中演些摊戏,杂技,药发傀儡什么的,总行了吧!”赵媛嘻嘻一笑,百般诱惑起来。 瞅见自家小师弟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梅超风大眼乌溜溜一转,颇为俏皮的说:“哎呀!赵姨,听说咱们府里新来了绍兴的宝鸭!”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中间的少年身上。 方言明先是耳朵动了动,接着,似是怕被发现,又开始装模作样。痴呆一般,小声嘀咕起来。 见到这般情形,沈星闪只觉心中好笑。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他一把拉起自家老爹的手,欲擒故纵道:“老爹!听说咱们府里的医师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种泻药!带我去瞧瞧呗!” 话音刚落,方言明瞬间原地复活,迫不及待的大喊。 “我也去!” 第21章方言明的隐藏战法 第二日,沈家演武场。 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气势汹汹,交手不停。 “葵花点穴手!” 方言明稚嫩的嗓音响起。双手指尖寒芒吞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戳向对手的周身大穴。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呵呵一笑,身子往左侧一挪,先是将攻击躲过,随后,一双宽厚的手掌伸出,使劲一抓。 只听到咔嚓一声。 “哎呀!哎呀!疼疼疼!”凄厉的惨叫响起。 定睛一瞧,原来是凌闪神捕双手擒住了小少年的手指,正在使劲掰扯着。 “哎呀!疼疼!沈叔,快放手!指头要折了!” 方言明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唇张合,求饶声不断传出! 见状,沈凌闪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训斥道:“疼是吧!那就对了!就是要疼点才长记性!” “明小子,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臭毛病呐!同人交手还非得把招式喊出来是吧,啊!” 边讲着,他手上又使了使劲儿,疼得少年小脸直抽抽。 “错了!错了!” 技不如人,方言明索性直接认输。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最好给我记住!哼!” 说完,他松开手,气呼呼的走到一边。独留方言明一人在场中,龇牙咧嘴的,使劲吹着自己的手指。 瞧着闷闷不乐的沈凌闪,梅超风噗嗤一笑,解释起来。 “嘻嘻,沈叔呀,您这可就错怪我小师弟啦!” “哦?这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嘛?” 闻言,一旁的赵媛来了兴趣,询问起来。 这时,梅超风倒是卖起了关子。 “师兄,你上去!” 先给自家情郎抛个媚眼示意,随即,她又转过俏脸,神秘兮兮的说:“沈叔,赵姨,星小弟,你们就瞧好吧!” “这小七的鬼心思呀,端是叫人好笑的紧!” 话音刚落,陈玄风点点头,足尖轻点,来到了演武场中。 “小师弟,咱俩过两招,你可放手施为!” “真的?” 方言明脸上满是诧异之色。随即,又见他变换眉目,鄙夷的说:“老二,你学坏了啊!是不是准备将来回桃花岛向小姨告我黑状!我才不信你呢!” 自从知晓老二这个名词的歧义之后,陈玄风便最讨厌别人这般称呼他。 而众位师兄弟们也知晓此忌讳,纷纷唤他作二师弟或二师兄,只有他面前的这个臭小子浑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先前,或许是因为梅超风的教训,方言明收敛了一些,如今故态萌发,搞得陈玄风是满脑黑线,怒气冲冲。 “好小子!看来是内力涨了,自信也有了啊!且让师兄瞧瞧,你如今的手段!” 呵斥一句,陈玄风直接动手。 古铜色的手掌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双臂挥舞间,如波涛海浪,层层叠起,向着方言明呼啸而去。 海浪未至,大风先起。 方言明的头发衣衫被那气劲吹得四散纷飞,眼见不像作假,他急忙运转凌波微步躲闪。 砰!一声巨响,这一掌击拍在台面,将砖石打得四分五裂,震震烟尘激荡而起。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惊叫一声。 “我去,老二,不,二师兄,你来真的呀!” 话音刚落,只见陈玄风双眼微眯,面色冷峻,寒声道:“小师弟,刚才那一掌只是给你个警告!” “现在,可要小心啦!” 讲完,他双掌再度挥舞起来,变掌势为剑势,虚实结合,寒芒乍起,飞旋而出。 见状,方言明冷哼一声,开始认真应对起来。 阴寒的内力自丹田滚滚涌出,气劲鼓荡,衣衫猎猎作响,运气于双掌之间,丝丝点点的冰棱若隐若现。 “葵花子零掌!” 一掌拍出,若寒风呼啸,冰霜刺骨! 这正是那葵花惊神掌—子零式! 砰!两掌相交! 陈玄风端立原地,纹丝不动。方言明则是轻身提纵,泄去多余掌力,往后方小挪动两个身位。 “呵,小师弟,看来你这功夫,没你的嘴那般强硬嘛!” 闻言,方言明嘻嘻一笑,得意的努努嘴,挑衅道:“老二,你这落英神剑掌练得确实不咋地!好好一套飘逸自然的轻灵绝学,被你使的如硬功一般,当真不美!” “而且呀,等你手不抖了再同我放狠话,成不!” 低头,陈玄风扫了眼被冰霜覆盖的手掌,冷哼一声,内力运转,将其中寒气驱散。 “再来!” 话音刚落,他使出自己最为擅长的碧波掌法,向着对面横扫而去。 此时,场中,夫妻二人全神贯注,频频点头。 “爹,娘!你们老是点头作甚?快与我讲讲!”沈星闪急不可耐的喊叫两声。 只因他修为浅显,将将达到三流初境。再加上不懂桃花岛的武学路数,仅能看出招式中寥寥的真意。 见到这般情景,梅超风微微一笑,来到他身边,道:“星小弟,姐姐来同你说吧!” “师兄和小七他俩交手,我都看得厌烦啦!” 说着,她手指向场中。 “小七他呢,轻功修炼的最好,现在都可以媲美二流顶尖的高手!他现在所施展的呢,就是那葵花六步!” “这是葵花心经之中的武功,以上下东西南北为方位,或前或后,忽左忽右,辗转腾挪,是绝顶精妙的近战躲闪身法。” 此时,场中,方言明的身形来回变换,躲避自家二师兄那连连绵不绝的攻势。 砰!被一掌拍在肩膀,他侧身一扭,泄去掌力,连连退后十步,大喊起来,声音中充斥着不满之意。 “喂!师姐!你声儿也忒大了吧!我教你葵花绝学,可不是用来让你指点二师兄的!” “少说废话!小师弟,看招!” “我去!还来!” 话音刚落,只见方言明脚步变换,身形玄虚,在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瞬间与陈玄风拉开了身位。 “这又是什么轻功呀!速度好快!” 两人的交手,瞧的沈星闪是眼中精光四射,心里大呼痛快。 “这呀,是小师弟的独门轻功,凌波微步。以易经六十四卦为基础,使用者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精妙绝伦!” “正所谓是: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这步法一出啊!二师兄想赢有些难啦!”梅超风微笑着讲述。 此言一出,沈星闪直接跳了起来,抬手欢呼道:“老方!加油!” “臭小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呢!又不是你在上面!而且呀,明儿肯定赢不了的!”赵媛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正要张口,就被母亲打断。 “明儿这臭小子的轻功是不错!可惜呀,玄风的横练功夫已是修行有成,凭他现在的内力呀,根本难以破解!” 正讲着,似是想起什么,赵媛俏脸上满是疑惑,问道:“明儿这瞧着也没什么出彩的呀!中规中距,不像超风你讲的那般啊!” “嘻嘻,赵姨,你就瞧好吧!” 调皮的眨眨大眼,梅超风对着挥手场中大喊:“小七,今儿你要是能赢了二师兄!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都不会告状的!” “还有呀!师姐做主,让二师兄给你做一个月苦力!”似是觉得有些不保险,她又加重砝码。 话音刚落,场中的方言明可谓是兴高采烈,精神百倍。 只见他拇指在鼻间一抹,胸膛挺起,得意的回了一句:“哈哈,师姐,你们就瞧好吧!” “老二,看本少侠的葵花点穴手!” 言毕,他直接欺身向前,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 下一刻,又见指变为掌,掌影漫天飞舞。 指掌之间,虚实变换,掌来时如落英缤纷,指拂处若春兰葳蕤,招招凌厉。 顿时将陈玄风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撤连连。 招式见效,方言明使出葵花六步,大喊。 “再吃我一记劈空掌!” 闻言,陈玄风暗暗戒备,马步扎开,准备应对自家小师弟变幻莫测的招式。 “嘿嘿!我骗你的!” 得意一笑,方言明又后撤,调笑道。 “葵花点穴手!” 讲完,他右手剑指点出。 见招式为真,陈玄风双眼微眯,右掌如波涛般推出,迎击而上。 似是料想到自家小师弟被一掌拍飞的模样,他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下一刻,异变陡生。 只见方言明的袖中突然飞出一团纸包,随后,砰的一声,漫天白粉飞舞。 “啊!我打!葵花点穴手!劈空掌!吃我一记弹指神通!” 场中,紧闭双眸的陈玄风有些应接不暇。 场下,沈家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良久,只见沈凌闪嘴角抽搐,脸色不自然,犹豫不决的说:“他的招式,怎么瞧着这么怪呀!” 赵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点点头,道:“这臭小子,嘴上喊的是一套,打出来的又是一套!” “没错!” 啪的一声,梅超风右拳砸在左掌中,美目中精彩涟涟,解释道:“我家这小师弟呀,端是伶俐的紧!武功招式都学的很快,借此,就创出了这个战法!” “其实还不止呢!他第一次用的时候,什么暗器呀,迷药呀!还专使那些下作招式!连大师兄都险些中招,当时可把师娘给气惨啦!” “因此,他被严厉禁止在比试中使这招数!师兄他就见过那么一次。现在哦,难喽!”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话音刚落,似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梅超风神秘兮兮的小声嘀咕一句:“来了,小师弟的声东击西!” 目光转回场中! “哈!吃我落英神剑掌!” 一声大喊,方言明冲到自家二师兄面前,抬手一记落英神剑掌打出。 陈玄风匆忙阻挡一下,两掌轻触即分。 察觉到异样,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再要应对,却为时已晚!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 定睛一瞧,只见陈玄风捂着下档,浑身抽搐,栽倒在地。 “哈哈!赢啦!” 高兴的大喊一声,方言明对着场下的四人竖出个大拇指,端是得意的紧! “老方,你太厉害了!快,快,教教兄弟!” 沈星闪一副期待万分的模样,急吼吼的向台上的好哥们冲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觉得有一丝寒意在背后浮现,登时打个激灵,停下脚步。 “方、言、明!” 只见赵媛俏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少年的姓名一字一句从她紧咬的牙关之中蹦出。 “嘿嘿!赵姨好!” 方言明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挥挥手掌,打了个招呼。 咚咚!他的脚步刚要迈开,就被一旁会意的沈凌闪隔空点住。 “很好!很好!” 不住地点着脑袋,赵媛笑里藏刀,莲步款款,向场中走去。 见状,沈星闪眼睛轱辘一转,悄悄向外挪动身子。 咚咚… 第22章仓惶落幕 是夜,方言明一人坐在屋顶,面对着皎洁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感觉肩膀上有一张手掌落下,正是要直接动手,却被那熟悉的声音制止了。 “小七,想什么呢?” 梅超风空灵的声音响起。 无声的摇摇头,方言明并不作答。 见状,娇俏的少女温柔一笑,颇为亲昵的在自家小师弟脑袋上揉了揉,道:“小七呀,这人生在世,总归是身不由己!还是别想那么多啦!” “还有啊,你别将这些糟心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和二师兄出桃花岛是我俩自己的意愿。” 边讲着,梅超风伸展下腰肢,指着天上的月亮,神色复杂的说:“小七,有句话叫做命中注定啊!” “师姐最近常常做梦,我梦到了一个没有你的世界!即便你不在,我和你二师兄两人最终还是离开了桃花岛!” 边讲着她将秀气的额头抵在自家小师弟的脑门上,温声安慰。 “小七啊,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师姐很感谢你,你师兄虽然嘴上不说,但师姐知道,他对你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所以啊…” 絮絮叨叨良久,仍不见自家小师弟回话,梅超风有些气恼了。 银牙紧咬,玉指伸出,使劲在方言明的脸上拧了两下,怒目切齿的说:“方言明!老娘讲话你听到没啊!别搁我这装聋作哑,说话!” “自、自道啦!” 方言明小脸被捏得皱皱巴巴,含糊不清的回答。 听到这般言语,梅超风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起身离去。 “软猬甲记得穿好啊!” 眺望着那纤柔的背影,方言明喊道:“师姐,小心点!” “知道啦!”梅超风浑不在意的声音响起。 见状,他抬起头,瞧了瞧天空中的月亮,嘴角掀起一抹和煦的笑容… 第二日,六月初二,宜:纳财、定盟、动土、行丧;忌:出行、会亲友、作梁! 沈府,一个偏僻的杂院之中,小哥俩并肩而立。 “老沈,你没必要陪我来的!”方言明神色平淡的说。 闻言,沈星闪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回到:“来都来了!现在想出去也晚喽!” 似是想到什么,他拍拍好哥们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再说啦,这里是哪啊!沈府,我家诶!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好吧!”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让咱涨涨见识,学学经验,多瞧瞧江湖中人到底是怎的交手的,极好,极好!” 唉!方言明长叹一声,情知无法劝解,无奈的摇摇头,摆摆手,索性随他去了。 “随你吧!不过你千万谨记!若是到时候真有什么危险,就赶紧跑!”他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安啦,老方!就凭咱哥俩的手段,一般的二流初阶高手绝对接不住的!再说了,展伯和我爹都仔细检查过啦,绝对不会有修为更高的人混进来的!” 瞅着好哥们那忧愁的脸庞,沈星闪连忙安慰几句。 “希望如此吧!” 方言明叹息一声,右眼皮直跳,总觉心中十分不安。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异响发出。 “小心!” 轻喝一声,哥俩板脸正色,摆开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下一刻,只听到噌的一声,那是兵刃出鞘的响动! “后面!” 大喊一声,仆一转身,方言明只觉一阵夺目的光芒在脸前划过,令他不自觉的眯起双眼,抬手阻挡。 这时,心底突然有一股寒意涌现,使得汗毛根根倒竖,他下意识的侧过脑袋。 回过神来,额前三寸之处,一柄散发着阵阵寒意的柳叶刀停驻在那。刀锋上,一丝断发随风而落。 砰!方言明一脚将身边的好哥们踹开,借着这股反震力道,匆忙拉开了身位。 噔噔,他刚退了两步,那带着恶鬼面具的瘦弱刀客手臂挥舞,欺身上前。 平平无奇的一刀,直来直去,向着对面少年的脖颈挥砍,端是凌厉无比的杀人技!若是这一刀击中,只怕方言明会立刻被枭首当场! “老方!”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惊呼一声,稳住身形,家传绝学一闪施展,向那刀客抬腿踹去。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的方言明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啊!” 大喊一声,洁白无瑕的手掌弯曲,雄浑有力的五指前伸,内气涌动,浑身散发出滚滚阴气。 右爪挥舞,森然浩大的阴气回荡,向那刀刃径直劈去。 “老方!啊!我杀了你!” 沈星闪声色凄惨,似是不忍看到好兄弟手掌断裂的情形,他别过头去,运足十成内力,狠狠向那敌手踹去。 叮!一道浑厚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手爪和刀身交击,两者皆被弹开。 噔噔噔,后退了三步,方言明低头看着自己成爪状的双手,呆愣不已。 他的对面,那刀客更是难以置信,透过面具的眼神之中,带着明灭不定的惊疑。 随即,刀客似是想到什么,惊叫一声。 “九阴真经!一个活九阴!”他的声色之中满是惊喜之意。 “哈哈!大功告成!方少侠,沈少爷!某家告辞了!” 此言一出,似是反应过来,方言明的眼中满是严重之色,大吼道:“站住!” 话音未落,沈星闪的攻击悄然而至。 双腿攻势连绵不绝,漫天腿影纷舞,向着敌人的周身要害击打而去。 见到这般情景,那刀客不慌不忙,从容有序的扭动身躯,将所有的攻击都闪躲开去。 接着,内力鼓荡,他伸展左臂,轻松一掌将沈星闪拍开,就是要转身逃离。 “休走!葵花点穴手!” 大喝一声,这时,方言明轻身提纵,迫进向前。 一对剑指激射,只见他那洁白无瑕的手掌变成了银灰色,正是戴上了那百年白鲨皮揉制而成的手套。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葵花点穴手先发而至。 指尖冰寒彻骨的幽蓝色光芒吞吐,直挺挺戳向刀客的那潜藏在面具下的双眸。 冷哼一声,刀客将柳叶刀横侧过来,挡在脸前。 叮!又是一阵金铁交鸣过后,只见那刀身上凝聚出颗颗点点的冰凌。极阴内力透过长刀,将恶鬼面具从中间劈开。 面具下,一副狰狞万分,皮膜粘连,五官模糊,不似人形的面容浮现。 见到这副脸孔,方沈二人皆觉有一丝恐怖在心底浮现。 突然,沈星闪似是想到什么,面目狰狞,寒声低吼:“你是孩儿军的人?” “老方,杀了他!一定不能让他将消息传出去!不然明天你练成九阴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临安!” 话音刚落,那不似人脸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张开嘴唇,喑哑幽暗的声音传出。 “晚啦!我的好少侠!” 随即,只见他一指方言明,再拍拍自己的胸膛,恐怖的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接着说道:“从我进沈府的那一刻,就晚啦!哈哈!” “我孩儿军自大宋立国以来,就深埋在这片土地!没人比我等的消息更加灵通,手段更加凌厉!” 瞧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方沈二人端是难受万分。 下一刻,那孩儿军密谍咧开大嘴,话锋一转,充斥着残忍意味的言语再度出口。 “而且呀!今日不管我是死是活!明天啊,你这东邪外甥学会九阴真经的消息都会传遍整个大宋!哈哈…” 此言一出,两人只觉有挥之不去的寒意涌上心头,脊背发凉。 见状,方言明强忍着杀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问道:“你这么做!对皇室有什么好处?” “你们难不成不怕我小姨夫含怒出手,直接杀向皇宫么!” 话音刚落,沈星闪眼皮一跳,似是想到什么,惊叫道:“不好!老方!” “什么?”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有些奇怪,还不待他继续询问。 异变突生! 只见那恐怖至极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刀客突然脑袋一歪,眼神黯淡,身子瘫软,直接栽倒在地上! 见到这般情景,方沈二人相对一视,急忙向那刀客扑去。 靠近身前,方言明伸出食指,先是探探鼻息,再试试脖颈间脉搏。 最后,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见状,沈星闪的脸色异常难看。 砰!一拳砸在地面,鲜血如注。 “老沈!” 轻轻呼唤一声,方言明缓缓拍打两下他的肩膀,长叹一声,劝慰道:“事已至此,老沈,走吧!” “该死!” 怒吼一声,沈星闪脸上满是不甘心的神色,双手死死攥住自己好哥们的衣领,大喊道:“老方!我好狠啊!” “我们做了这么多!计划的那么好!但是现在呢!变故一个接着一个,我们该怎么办啊!” 边讲着,他似浑身的骨头都被抽离,无声的瘫倒在地,嘴中呢喃不停。 “呵,六扇门、雨王府、孩儿军,说不定还有密谍司,整个临安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动了!”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是一部九阴真经!也值得他们这般大动干戈?若是这临安乱了,整个大宋倾覆时刻,就在这旦夕之间!” “老沈!” 瞧着状若疯狂的沈星闪,方言明面露不忍,想要劝解,却又不知从何谈起。 “快走!” 突然,一声急切的呼喊传来。 定睛一瞧,沈凌闪赵媛夫妇二人带着身染血痕的梅超风和陈玄风匆匆而来。 见到这般情形,方言明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赵媛抬手打断。 “明儿,你和玄风超风快走!来不及解释了!从先前告诉你们的那条密道直接离开!” “赵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好,等高手差不多聚集在临安时再离开么!” “还有,这孩儿军…” 一连串的问题自方言明口中喷出,见到这般情景,以往气定神闲的沈凌闪,此刻也是焦急不已,呼号连连,推搡不停。 “别问了!快、快跟你赵姨走!” 带着重重的疑惑,满腹不解的方言明没有再问,最后看了一眼呆滞不已的好哥们,离开了。 又两日,宋金和谈,大宋皇帝昭告天下:礼部侍郎史弥远,参知政事钱象祖被江湖人士刺杀于府邸之中。 枢密都承旨辛弃疾被罢官,抱病而亡。镇江副都统制毕再遇,两淮统帅邓友龙等一众北伐将领被斩首示众。 再一日,大宋皇帝称六扇门办事不利,复改武德司为皇城司,充宫内武士孩儿军于其中,监察天下。 此消息一出,九州震动! 同时,方言明逃离临安,身兼九阴与桃花岛绝学的消息亦不胫而走,引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 第23章三日记逃离 话回当前,我们再来讲讲桃花岛师兄弟三人的遭遇。 漆黑低矮的密道之中,三人躬着身子,接着陈玄风手中火把的光亮,艰难的向着出口匍匐前进。 走着走着,方言明感觉自己的手掌有些湿润,抬起来放在鼻尖嗅嗅,只觉有一股血腥气直冲上头。 “师兄!” 惊叫一声,他拉拉身前的梅超风,急切的问:“师兄,师姐,你们的伤势怎么样?” 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下,少女的俏脸显得有些黯淡。 无声的摇摇头,她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们无事,小师弟,别讲话,保存些气力,还不知道咱们出去会是怎的个情况呢!” 听到这般言语,方言明只觉有一股怒意遏制不住。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强压下胸中的烦闷,不容置疑的说:“我来开路!” 话音刚落,陈玄风的声音遥遥传来。 “不行!小师弟!我是师兄,有责任领着你俩!”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厚重,似是安然无恙。 不过,在不经意间,方言明发现自家师兄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再结合先前地面上的血迹,可想而知,现在的陈玄风,状态一定十分不堪。 撕拉撕拉,衣衫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不断回响。 似是察觉到有些不对,梅超风急忙回头,发现身后的小师弟停驻在原地。 “小七!你做什么?快走啊!都这时候啦,还使小性子?”声音之中满是愤怒和焦急。 说着,她艰难的回转过身子,来到小少年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使劲拖拽起来。 然而,或许是先前消耗了太多气力,方言明竟是纹丝不动。 “小师弟,算师姐求你啦!别犟了,快走吧!”梅超风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哭腔。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无声的摇摇头,一副坚定万分的模样,声色凄厉的说:“师姐,都到现在这番境地了。” “二师兄还想着在前方探路,你们觉得我可能接受吗?” 对上自家小师弟那通红的双眸,梅超风强忍住的哭意,在沾满泥灰的脸上抹了两把,劝说道:“小师弟!你师兄和我现在真气和体力都损耗严重。” “倘若出口处有埋伏,咱们三人必不可能逃脱!所以,听师姐的话,好么?我俩在前头为你开路,若是有异常,以你的轻功,有很大的机会能逃生的!” 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忠溢满了泪水,脸上充斥着恳求之色。 无声的摇摇头,是那般的坚定,方言明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师兄!帮我劝劝小七啊!”此刻的梅超风是声泪俱下。 听到这般言语,陈玄风回过头来。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体更时不时的抽搐一下,端是虚弱万分。 艰难的招招手,他嘴角浮现一丝温柔的笑容,声若蚊蝇,道:“小师弟啊!师兄和师姐这条命就靠你啦!” 见状,方言明漆黑的脸上有两道斑白划过。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他说:“老二,你可千万别死啊!咱们还没回家呢!你和师姐还没成亲呢!” “对!回家!成亲!” 细声的回了一句,陈玄风黯淡的眼眸中再度浮现出一缕光芒。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赶忙擦擦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的蹭到最前方,接过自家二师兄手中的火把。 “跟紧我!咱们,回家!” 此刻的方言明,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回家! 将自己的两个亲人平安无事的带出去,带他们回到那座满是欢声笑语的小岛,带他们,回家! 良久,只有脚步踩踏和粗气吞吐的声音在漆黑的通道之中回响,气氛可谓是沉闷异常。 行走好久,许是快要抵达目的地,低矮的密道变得越发宽敞起来,颇有股豁然开朗的意味。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瞳孔微缩,行动更加小心了。 终于,再也无路可走,三人赶到了密道的尽头。 先是仔细观察一番后,他检查一通陈玄风的状况,发现只是昏睡过去,松了口气。 随即,开始对梅超风打手势,示意自己先上洞口探路,让二人在下方等待。 见状,梅超风脸上带着殷切的希望,张合两下嘴唇,无声的吐露出两个字:小心! 点点头,方言明双眼微眯,全副武装,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施展葵花六步,纵身向上一跃。 攀住凹凸不平的岩壁,他先是侧耳趴在墙边,凝听许久。 许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小心翼翼的推开头顶的木板,漆黑无光的空旷映入眼帘。 见状,方言明等待许久,直到双眼适应,凭借姣好的目力来回扫射,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状况,他长舒一口气,右臂用力,将那木板撑开,足尖轻点,直接跳跃上去。 下方,许是感觉到陈玄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梅超风是焦急不已。 但知晓轻重缓急的她,丝毫不敢打扰自家小师弟的探查。 眼见小少年消失在密道之中,她脸上浮现一抹喜意。随即,香腮微鼓,发出两声吱吱,似老鼠一般的响动。 接着,听到唧唧的声响传来,梅超风长舒口气,忙不迭的背起已经昏迷的陈玄风,体内仅存的真气运转,飞身而上。 嗤嗤…有柴火燃烧的声音不断响起。 此时,方言明才看清楚这临时落脚之地的模样。 这是一个深广宽敞的山洞,虽然处于山脉腹地,但却并不潮湿。想来应是沈家之人早有准备,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石灰加细沙,使得此地显得干燥异常。 瞅着身上血迹斑斑的三师姐,还有她背上那生死不知的二师兄,方言明焦急不已,赶忙开口。 “师姐,快将二师兄放下来,瞧瞧他的伤势。” 话音刚落,梅超风轻手轻脚的将背上的陈玄风放下,小心翼翼揭开他的衣衫,仔细检查起来。 见状,方言明匆忙上前,给她帮忙。 好久,二人总算是将已经被血液粘连在身上的衣衫褪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布满密密麻麻剑痕的古铜色躯体。 其中最要紧的伤口,是在陈玄风的腹部。将匆忙包扎的绷带拆开,有一道一指深的血洞浮现在眼前,血流不止。 瞧见这般情景,梅超风眼眸之中满是泪水,嘴中呢喃不断。 “师兄,师兄!你可不能有事啊!” 边讲着,她就要自己伸出泥泞不堪的手掌,去堵那伤处。 “师姐!别!” 见状,方言明眼皮一跳,大喝一声,连忙抓住她的手臂,将其动作阻止。 此刻的梅超风已经是状若疯魔,不管不顾了。 “滚开!师兄!滚开!” 只见她一把将小少年推搡开,就是要再度行动。 “师姐!别!” 用尽全力,方言明将少女扑倒在地,焦急的劝解道:“师姐!师兄现在是伤口开裂,导致失血过多!” “如今咱们只要为他上好伤药,止住流血,就还有救!现在伤口和手掌未曾清洗过,你若是胡乱施为,万一师兄外邪入侵,性命难保啊!” 此言一出,方才还拥有无穷巨力,反抗个不停的梅超风似是筋骨被抽离,再无力挣扎。 “小、小师弟,放开我吧!” 不消片刻,少女开口了,言语中有股沉静的意味浮现。 听到这般语气,方言明深呼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缓缓起身。 随即,只见梅超风跌跌撞撞,爬到了陈玄风的身前。 泥泞的手掌在他那苍白不堪,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拂过,朱唇轻启,她呢喃道:“师兄!你一定会没事!师妹还在等着你娶我呢!” 边讲着,她回过头来,俏脸上满是坚毅之色,话锋一转,说:“小七!水囊,纱布,药!” 话音刚落,方言明打开脚下的包袱,从中取出所需,递了过去。 匆匆用水净了净手,梅超风取过水囊,开始小心翼翼的为陈玄风清洗伤口。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放下心来,开始在四周仔细检查一番。 没有发现任何补给,他脸色难看,急忙开口。 “师姐,你怎么样?可还能动手?” 闻言,梅超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回到:“我没事!身上就一些细小的伤!” “现在主要是师兄这边,他失血过多!而且现在金疮药和水也不太够!” “既然如此,师姐,我出去一趟,寻些净水草药和吃食。你们多加小心!” 主意既定,方言明毫不迟疑,直接转身向外奔去。 “小七,多加小心,不要离开太远,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赶快回来!”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梅超风满是担忧的叮嘱一声。 故作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方言明摆摆手,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深处。 山洞之中,只剩下了孤单寂寥的两人。 忙活了许久,总算是将陈玄风腹部伤口的血止住,少女累的是大汗淋漓,轻薄的衣衫已经被水汽完全浸透。 定睛一瞧,此刻的她,俏脸上满是苍白之色,眼睑沉重,脑袋不自觉的点下,昏昏欲睡。 艰难扯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梅超风将额头贴在心上人的脸颊。 “师兄啊,我没力气了!你可得好起来啊!” 边讲着,她侧过脸庞,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嘴中呢喃道:“小师弟啊!如今,靠你了!” 话音刚落,少女的大眼缓缓闭合,脑袋无声的栽落… 第24章三日记爪与药 噔噔,脚步声在漫长的甬道之中回响,火把映照下,方言明的脸上充斥着坚定不移的意味。 许久,走到了尽头,右臂用力,将火把插在地面,他抬起头,开始在四周仔细检查起来。 半晌,许是发现了什么,他戴上白鲨手套,足尖轻点,顺着岩壁向上方攀扶。 察觉到借力之处不足,只见方言明右手伸出,五指前屈,勾拳成爪。 “摧坚神爪!” 心中默念一声,体内熊熊阴气滚滚奔涌,运气于五指之间,手臂挥舞,五道凌厉无双的幽蓝色残影在空中划过,直摧顽石。 砰!一声巨响过后,方言明的右手五指深入岩壁,将身子稳稳的勾在了半空中。 “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愣了一会,不知再想些什么。 片刻,他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不能再耽搁时间,于是继续运起摧坚神爪,向上方攀越。 不一会,他便到达了甬道顶端,已是距离地面有三丈高了。 噔噔,屈起指节,不断在岩壁上敲动。 不过须臾,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手爪抓在岩壁之中,缓缓靠近目标,再度轻敲两下后,方言明的嘴角掀起一抹喜意。 再不迟疑,他空出右臂,顶着石板往左侧一推,久违的亮光照射在眼眸之中。 等候一会,待眼睛适应了外头的光亮,他暗暗运气,猱身一纵,从那一人宽的洞口一跃而出。 出了山洞,葵花六步登时运转,身影变换,辗转腾挪,落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 定睛一瞧,面前是一望无垠的林海,郁郁葱葱,密密层层,将远望的视线尽皆阻挡。 脚下,四周草木丛生,有一片野草疯长过了他的头顶,此时已是晌午,太阳已高高挂起,却似隔了层纱,林子里还有些寒意。 认真观察许久,不见有丝毫的异常,方言明抖抖身上沾染的露水,从树上飘落而下。 仔细将那洞口的石板盖好,再移栽些泥土青草过去,打量一番,确认无法察觉其中异常之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接着,匆匆在不显眼的树干上做个记号,他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叽叽,杂乱细碎的鸟叫声伴随着方言明的脚步,在林间不断前行。 此时,一棵挺拔的绿竹上,一条青色的细长身影蜿蜒盘旋,似是摩擦到竹叶,发出了细细沙沙的声响。 刚走到竹林中,方言明似是察觉到什么,额头微微一皱。 下一刻,只听到一丝细小的嗖声,一道模糊的青绿色身影似利箭一般,向着他的脖颈间直射而去,其间更有阴险的红眸和那骇人的银灰色利齿隐约可见。 似是早已有所防备,小少年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下一刻,只见他右臂挥舞,食中二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探出,停驻在脸前。 嘶嘶,那是指间被困住的青蛇在吐信。 仔细瞧了瞧面前这成人两指宽,三尺长的竹叶青,方言明脸上一喜,暗道:真是个好东西!去了毒囊,煮锅肉汤,再配上那蛇胆,大补! 似是想到个中的美妙滋味,他不禁口生馋涎,这时,肚子也是相当配合,咕咕叫了起来。 好饿!心中惊呼一声,方言明暗道:如今我饥渴交加,体力更是消耗严重,遇到敌人的话,恐怕难以应付。索性先将这蛇胆吞了,蛇血喝了,先保持好自身状态,方才能更好应对接下来的各种状况! 打定主意,双眼微眯,他右手夹着青蛇三寸,左手向腰间摸索。 许是察觉到死亡将近,那竹叶青挣扎的更为厉害,通红的蛇信嘶嘶作响,骇人的大嘴张开,寒意森然的獠牙伸张,似是在不断威胁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突然,只听到噌的一声,一点寒芒先到,锋利的匕首瞬间划过蛇身三寸之处,将青蛇一分为二。 叮!又是一声轻响,只见那还在不断张合的蛇头被凌空钉在了绿竹之上。 鲜红的蛇血喷涌而出,见状,方言明毫不迟疑,将嘴噙在那蛇身断口处。 强忍着胸中的不适和呕吐之意,大口大口的将滚烫的蛇血吞入腹中。 片刻,似是感觉渴意消退,他放开松开嘴唇。 随后,将干瘪的蛇身悬空,开始扒皮抽筋。 不一会,将青光粼粼的蛇皮随意一丢,将红白相间的蛇肉收好。 接着,只见方言明拿起寻摸到的蛇胆,仔细打量一番后,他将手中的椭圆放入口中,一把吞下。 一阵冰凉入喉,浑身一震。许是腹中有食,他只觉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奕奕。 心中安定了许多,他取回钉住蛇头的匕首,开始在林间再度行动起来。 “苎麻根、地榆、大蓟、小蓟,这地儿草药还真不少,品相也不错!再寻些蒲黄、当归、白芍,止血凉血补血的药草就都齐了!再弄些净水吃食,师兄他们必定会安然无恙!” 采起林间质地良好的苎麻根,方言明高兴的嘀咕一声,将药草收好。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暗道:我当真是蠢到家了!方才还路过一片竹林,竟然忘记了那竹节之中存有水源。 抬起头,瞅瞅天空之中的太阳,心想道:已经出来快一个时辰了,还是先回去瞧瞧吧!师姐的状况看来也不太好,独留她一人照顾师兄,恐怕力有不逮。 点点头,打定主意,方言明反身回转。 叮叮当当作响,小少年可谓是满载而归。他的身上挂满了竹节,药草,还有三条不开眼袭击他的青蛇。 快接近密洞洞口的时候,他先悄悄将自己的收获藏好,仔细观察一通,确定毫无人迹之后,方才进入其中。 “师姐!师姐!我回来了!” 高兴的叫喊声在山洞之中回响,稚嫩的声音之中透露出愉悦的意味。 “师姐!师姐!” 许是不曾听到熟悉的回应,方言明又喊了两句,其中已有些许焦急。 噔噔噔,慌乱的脚步声不停响动,他寻着微弱的光芒,再次回到了三人的栖身之所。 嗤嗤,有暗沉的木炭在坚强的燃烧,透出一抹黯淡的光。 见状,他趁着火堆还未完全熄灭,将身上的杂物卸下,抱过洞中储备的柴薪,赶忙将火堆重新点燃,再扔两根充满净水的竹节在旁边。 光芒重新亮起,梅超风和陈玄风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两人合抱在一块,似是寒意侵人,他们浑身都在颤抖。 “师姐!” 惊呼一声,方言明赶忙上前,为两人检查起来。 许是那金疮药颇具神效,此时陈玄风的腹部已经不再流血,虽然脸色仍旧十分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不再像先前那般微弱。 但梅超风的状况却很是不好。 方言明小心翼翼的用沾水的布条清理一番她面颊的泥土。 定睛一瞧,只见少女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其上更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若隐若现。 “师姐,师姐!” 轻轻呼唤两句,梅超风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此时的她额头紧缩,脑袋摇晃不停,俏脸上布满惶恐胆怯之色,似是人被围困在梦魇之中。 “嘶!好烫!” 将手放在她的额头,方言明只觉似是置入火炉。 “该死!发烧了!” 恨恨一句,他连忙起身,将两人搬到火堆前。 接着,似是想到什么,只听到撕拉一声,他将怀中尚且干净的手帕一分为三,再打开竹节,取出其中的净水,将三片布条打湿。 内力运转,以极阴真气将其动成冰布,一者放在梅超风额头,另外两个置于腋窝,以此来为她降低温度。 眼见靠近火堆的梅超风不再颤抖,方言明开始处理陈玄风的伤势。 先将地榆清洗一番,用匕首切碎,小心翼翼的敷在陈玄风不曾被治疗过的伤口上。 再取过大蓟,小蓟,苎麻根,分块处理过后,分开两根竹节,大蓟小蓟作一帖,苎麻单独作一帖,搁置在火堆边煎药。 最后,再拿出先前已经加热过的水,小心翼翼的给两位病人喂服。 忙活好一通过后,方言明是大汗淋漓,只觉浑身酸软,端是疲累的紧。 静坐了一会,他似是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取过两条蛇尸,剖身取胆。 “这蛇胆清热解毒,化痰镇痉,调理经络,用在此处,正合时宜!” 高兴的自语一句,他刚忙将蛇胆喂入两人口中,再以热水送服。 眼见自家师兄师姐喉咙鼓动,方言明是振奋异常,暗道:还好,若是连吞咽都做不到,那才真是麻烦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副药剂终于煎好,他将那大蓟小蓟药汁喂给陈玄风,苎麻药液喂给梅超风。 两人服药过后,呼吸是平稳了许多。见此,劳累的少年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深呼口气,方言明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 突然,他似是想到什么,浑身一激灵,猛地跳了起来。 “不能睡!我现在不能睡!” 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对!打坐,打坐!绝不能睡!” 主意既定,方言明深深喘两口气,盘膝坐地。 这时,他突然发现,有一阵浩大缥缈的颂念经文声在脑海中回响。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第25章三日记临安乱记 时间回归清晨。 遥望着三位师兄弟离开的背影,沈凌闪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 回身扫视一眼仍旧瘫坐在地面,喃喃自语的儿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儿子啊!不必想那么多,得过且过吧!” 这位凌闪神捕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心酸和无奈。 听到这般言语,只见沈星闪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神色凄厉的瞥了一眼父亲,悲怆的说:“老爹!权力真的有那般重要么?” “比这满城百姓,比这巍巍大宋还重要么?” 话音将落,沈凌闪陡然一颤,似是脚步虚浮,气力不足,一副随时可能跌倒的模样。 “不知道啊,儿子!” 他脸色茫然的摇摇头,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原本挺拔的脊梁竟是弯曲了下去。 “在你我眼中,自然是这满城的百姓更为关键!但在他们的心里,或许是确保自身权力不失,荣华富贵,来的更为紧要吧?” 沈凌闪犹疑不决的说了一句,似喃喃自语,又似严重告诫。 此言一出,父子二人尽皆沉默,悲愤之气萦绕不绝。 眼见这般情景,赵媛嘴角微微一撇,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讥讽之意。 她躬身上前,先是扶起自家儿子,将他身上沾染的泥泞清理干净。 接着,再将纤手放在自家丈夫的脸庞,轻轻抚弄。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以自己无尽的温柔和真情,振奋了沮丧的两人,父子二人再不复先前那般颓然。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沈星闪一拍脑袋,拉着自家娘亲的衣袖,急切的问道:“娘,老方他们呢?” 闻言,赵媛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哀愁,回到:“他们已经从密道离开了!” 话音刚落,小少年眉头紧皱,抱怨道:“娘,你怎么能让他们这时候离开呢?” “过了今日,在那孩儿军的推波助澜之下,只怕老方他会九阴真经的消息,会在顷刻之间传遍整个天下!” “还有” 不待沈星闪讲完,就见赵媛一摆手,将他的话语打断。 温柔的拂开自家儿子紧皱的额头,她摇摇头,一副万分无奈的模样,说:“星儿啊,我岂不知此时让明儿和超风玄风他们离开,是凶险异常。” “但眼下,我们却是不得不这么做呀!”她的言语中满是无助之意。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的脸上一片迷惘。 抬头,茫然的看了看自家老爹,他问道:“老爹!到底是怎的了?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情况?” 唉长长叹息一声,沈凌闪神色悲切的说:“还能是怎的?你去演武场瞧瞧就知道了!” 边讲着,他搀扶着夫人和儿子,三人向演武场方向走去。 抵达目的地,七零八落,支离破碎的演武场映入眼帘。 干涸的黑色血迹斑驳,遍地挥洒。 土崩瓦解的砖石,分崩离析的兵刃,支离破碎的残手断脚,可谓是触目惊心,无一不再诉说此地战斗的惨烈。 见到这般情景,沈星闪的脸上满是哀伤。 “哈哈,好啊!好啊!” 掀开一个狐狸面具,不成人形的面孔尽收眼底。 “孩儿军!” 拾起一把断裂的镔铁枪头,擦去红缨下的泥土,一个“乙”字浮现于眼前。 “禁卫!” 扫过一具双目园瞪,面白无须的尸体。 “內侍!” 一步步走过,一处处辨认,沈星闪脸上满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苍凉悲哀! “东瀛人!” “密谍司!” 走到尽头,他一把跌倒在地,用尽全力,举起双拳,狠狠锤击在地上。 “都出手了!竟然真的都出手了!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瞅着自家儿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媛俏脸上满是不忍之色。 无声的伸伸手臂,朱唇张合,她似是想要开口劝解,却被自家丈夫的摇头动作给阻止了。 悲痛的气息萦绕在这断壁残垣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一道道惊呼将三人唤醒! “不好啦!不好啦!老爷,夫人!” 老管家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匆匆忙忙自远处奔跑过来。 不待沈凌闪出言询问,小少年瞬间闪身而至,说道:“赵爷爷,出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只见老管家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自家老爷和夫人,得到他们肯定的动作后,方才讲述起来。 “老爷,夫人,少爷!刚刚府里的探子传来消息,礼部侍郎史弥远史大人,还有那参知政事钱象祖钱相遇刺身亡!” “还有” 不待老管家说完,沈星闪抚掌大笑,连说三声“好”! “好啊!死的好啊!狗东西害死韩相,阻挠北伐,同金国议和!死的好!不过,仅仅只是被刺客杀死,端是便宜他们了!” 小少年的声音之中满是快慰,说起那史弥远和钱象祖,颇有一股要将二人食肉寝皮的意味。 见自家儿子还要再度感叹两句,沈凌闪连忙对自家夫人使眼色,示意堵住他的嘴。 随即,只听到咚咚两声,葵花点穴手施展,沈星闪被定在原地,化作一座泥雕木塑,再也无法插话。 点点头,沈凌闪神色严肃,来到老管家面前,问道:“赵伯,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一并讲来!” 话音刚落,老管家沉吟一番,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讲述起来。 “还有!那金国枢密院令史,孔家孔令芳昨夜死在房间之中,今日清晨方才被人发现!现在整个金国使团正围堵着那雨王府,向他们讨要凶手呢!” 闻言,沈凌闪双眼微眯,脸色平淡,不徐不疾的问:“哦,是吗?那九阴真经呢?可有其下落?” 摇摇头,老管家回到:“未曾有这方面的音讯,现在所有人都对那九阴真经讳莫如深,我已经安排府内的耳朵继续探听消息去了。” 听到这般言语,赵媛大眼乌溜溜一转,似是来了什么主意,赶忙对着老管家吩咐起来。 “赵伯,将那些探子全都撤回来!另外,叮嘱他们,有关九阴真经之事,务必做到不闻、不听、不见!明白了么!” “是,夫人!” “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六扇门,还要那些江湖中人,宫里” 许是想到什么,赵媛俏脸阴沉如水,急忙询问。 “没了!” 老管家先是摇摇头,接着,话锋一转,试探道:“老爷,夫人!可要去打探一番?” 话音刚落,沈凌闪立即出言否决。 “不必!” “另外,赵伯,你吩咐下去,府内的生意这几天先关张!还有,收缩人手,让那些已经暴露的耳朵撤回家里!没有暴露的继续潜伏,不过消息就别传了,保命为上!” “还有,叮嘱府内的那些好手,让他们这几日加紧巡逻,务必做到不能有一丝消息传出去!” 此言一出,那老管家先是嘿嘿一笑,原本慈祥和蔼的脸上透露出一抹阴狠之色。 随即,又见他双眼微眯,右手成刀,在脖颈间轻轻划动两下,说:“老爷,要不要直接动手!” 见状,沈凌闪很是思忖了一通后,摇头否决这个提议。 “算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再说啦,留着他们还有用处!” 感慨一句过后,他似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话锋一转,道:“若是老老实实的,就不作理会!但如果他们企图向外传递消息,杀!” 沈凌闪脸上满是残酷和坚决的意味。 “是!” 躬身应诺,再没有其他的申报,老管家转身离去。 远望着那苍老的背影,赵媛伸伸手,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无奈放弃。 见状,沈凌闪轻轻将自家夫人揽在怀中,温声询问:“夫人,可是想说明小子他们?” “唉” 长叹一声,赵媛的脸上满是忧愁,徐徐开口道:“玄风身受重伤,超风真气和体力都损耗严重!如今只有明儿一人,我怕他应付不来!” 话音将落,见自家丈夫想要开口,她伸出玉指堵在他的唇边,继续说:“凌哥,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不必开口,就让我自己好好倾吐一番,可好?” 不待丈夫回话,她自顾自的叙述起来。 “明儿确实心思剔透,聪明伶俐!可现在这般状况,我真怕他应付不来啊!” “是,现在他们出了城!摆脱了这城中蝇营狗苟的拉扯,可那又怎样?看宫里那位的架势!如今雨王府和政事堂已经被牵绊住了,只怕接下来就轮到咱们家,展家和六扇门了!” “没了咱们的帮助,如今明儿他们可谓是千难万难啊!” “还有,那群为九阴真经红了眼的江湖中人,如今可还不曾都聚集在临安呢!若是明儿被他们发现了行踪” 讲着讲着,赵媛双眸通红,雍容的面颊上有两行清泪划过。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将怀中娇柔的身躯紧紧搂住,叹口气,劝慰道:“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如今,只能靠他们自己了!相信明儿吧!” 相拥良久,赵媛激荡的心神平缓下来。 许是心力交瘁,她竟然睡着了。 端详一番自家夫人那绝美的脸庞后,沈凌闪将她拦腰抱起,抬头仰视片刻皇宫的方向,自语着离开了。 “唉,借议和之名,行拢权之事!赵家,赵家啊!” 无尽的惆怅之意在天空之中荡漾。 走到一半,沈凌闪突然额头一皱,神色古怪的嘀咕道:“奇怪,怎的总觉得忘了些什么事儿呢?” 随即,看到怀中的夫人在皱眉,似是有些不舒坦,他便立刻将心中的疑惑抛却在脑后。 “算了!管他呢!还是我家夫人最要紧!” 不远处,那如雕塑般的小少年,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绝望 第26章三日记离去与来人 午间,沈府,布满珍馐的餐桌上,气氛略显得有些怪异。 只见沈星闪面前的饭碗中,各式各样的菜肴摞满,堆得高高的。 旁边,自家娘亲与老爹却仍旧在不停的为他布菜。 “来来,星儿,多吃点,这是娘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羊肉烧麦!” 赵媛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停,端是温柔的紧。 见状,沈凌闪夹起一筷红彤彤的肉方,附和道:“对对!儿子,来,吃块东坡肉,你不是最喜欢这道菜么!” 闻言,沈星闪冷哼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撇过脑袋,嘴撅得老高。 “嘿嘿” 瞧见这般情景,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皆是讪讪一笑。 “好啦!把你忘在那演武场,是爹娘的不对!好儿子,别生气了好吧!” 安慰一通自家儿子之后,赵媛发现不怎的管用,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她眼前一亮,道:“明儿,要不等用完饭食,咱们一块儿出去游玩一番,可好?” 话音未落,只见沈星闪嘻嘻一笑,挑挑眉毛,问:“真的?” “娘答应你的事,可曾有过不作数的?” 闻言,他撇着嘴,努力思索一通过后,正想要点头,却猛然瞥到自家娘亲那园瞪的杏眼,于是忙不迭的讲起好话来。 “嘿嘿,娘亲自然是一言九鼎的女丈夫!出去玩耍,极好极好!这菜都要凉了,爹、娘,你们快吃呀!” 言毕,他一脑袋埋在面前的饭碗上,闷头大嚼。 见状,赵媛收回了那渗人的表情,嘴角噙着笑,似是颇为满意,螓首轻点两下。 一旁,沈凌闪不动声色的对自家夫人竖出个隐秘的大拇指。 “好啦!慢点吃!真是的,你饿死鬼投胎呀!跟着明儿,你好的没学着,这臭毛病倒是一套一套的,全部通晓了!” 许是自家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相太过难看,赵媛一脸没好气的神色,急忙教训了起来。 “那是,要不说我们哥儿俩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呢!”沈星闪言语中充满得意之色。 “嘿,臭小子!还当老娘夸你呢是吧!” “吃饱了,娘。我收拾东西去啦!” 眼见自家娘亲的蛾眉有再度狞起的征兆,小少年直接放下碗筷,拍拍微鼓的肚子,匆匆逃离。 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凌闪面色阴沉如水,不知再想些什么。 夫妻二人沉默良久后,赵媛起身,拍拍丈夫的肩膀,神色勉强的说:“凌哥,若是你心有顾虑,咱们便不去啦!” 此言一出,只见沈凌闪喟然长叹,摇摇头,回到:“去吧!去罢!” “若是不走一遭桃花岛,只怕咱们儿子,始终不会放下此事!夫人,你也不想他心中永远怀着愧疚吧!” 双眸深沉如水,他的目光似透过那重重阻碍,落在了正在不停收拾行李的自家儿子身上。 话音刚落,赵媛笑靥绽放,脸上满是欣慰之色,道:“到底还是个少年人啊!” “呵呵,恭喜夫君,你有个好儿子!” 闻言,沈凌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骄傲的说:“嘿嘿,那是,我的好儿子!同我当年一样!不赖不赖!” “呸!” 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赵媛媚眼如丝,娇笑道:“怎么?难不成老娘就没功劳啦?那臭小子还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呢!再说啦,你当年啊” 讲到一半,似是想到什么,她的俏脸陡然严肃起来,话锋一转,说:“凌哥,这去归去,你此行可否打点好了?官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岂会让咱们这般轻松离开?” “还有啊,咱们去了桃花岛,明儿他们那边可就真的照应不到啦!” 瞅着自家夫人那忧虑万分的模样,沈凌闪轻轻抚弄两下她的脊背,宽慰道:“夫人啊,你就是关心则乱!” “明小子那边,不关照才是最好!倘若连咱家都不知晓他们的行踪,其余人想要寻得他们的踪迹,肯定更为难办!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能安然无恙的潜藏下来。等咱们从桃花岛回来,自然一切妥当!” “有理!”赵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再说官家,他此番搞出这般大的动作,先是派人刺杀史弥远和钱象祖,再罢官辛弃疾,杀北伐将领,说到底不过是削弱和平衡朝中势力,保证自身大权在握!” “更兼之如今政事堂和雨王府都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咱们沈家离开,官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阻拦我们呢!” 赵媛自是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经过自家丈夫稍微一点拨,她立即反应过来,询问道:“这么说?现在六扇门和展家已经入场了?” 话音刚落,沈凌闪便直接点头确认。 “没错!午膳前你不是还奇怪,为何街面上那般闹腾么!就是六扇门的捕快出动,在逮捕临安犯案的江湖人。” 闻言,赵媛嘴角一撇,脸上满是讥讽之色,说道:“呵,是不是那武林中人还不一定呢!别什么事都一股脑的往他们身上推!龌龊!” “夫人,你这话讲的!” 沈凌闪颇为尴尬的回了一句,安抚自家夫人的手掌悬停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无处安放。 见到这般情景,赵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行啦,又没说你,你在那边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个什么劲呀!” 话讲到一半,她似是想到什么,一拍额头,询问道:“凌哥,既然六扇门都出动了,那他们还能真的任由你这凌闪神捕在外逍遥?” “嘿嘿,咱这不是府上来了刺客,我受伤了么!这求医问药,他们总不能拦着咱们吧!” 沈凌闪先是奸诈一笑,随即,只见他方才还红润的脸庞陡然间苍白起来,身形摇曳,端是一副虚弱万分的模样。 见状,赵媛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正要再说些什么,便听到沈星闪的声音遥遥传来,将两人的话头截止。 “爹,娘,我收拾好啦!咱们走吧!” 噔噔噔!脚步急促,小少年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 见状,沈凌闪点点头,说:“好!儿子,你和你娘去准备车马,我再吩咐一下赵伯,咱们立刻出发!” “好!” 高兴的应了一句,沈星闪一把拉起自家娘亲,忙不迭的向外跑去。 三人分工明确,不一会,便已安置停当。 轱辘轱辘,车辙碾压地面的声音响动不停。 舒适的车厢内,沈星闪的小脑袋靠在自家娘亲的肩膀上,脸上满是茫然若迷之色。 见状,赵媛心中有些难过,表面却是不露声色,温声询问:“星儿,可是还在担心明儿他们?” 点点头,小少年彷徨的说:“娘,你说,老方他们能安然逃脱么?” “还有啊,咱们即便到了那桃花岛,东邪出山,就真能止住这场风波么?” 听到这般言语,沈凌闪揉揉小少年的脑袋,安慰道:“儿子,不要想那么多!” “先前明儿曾同爹讲过一句话,可谓是发人深省,现在,爹把这句话说与你听!” “正所谓是:意外和明天那个先来到,无人知晓!而我等,却只活在当下!” 此言一出,沈星闪陡然一怔,喃喃自语。 “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 默默念诵了几遍后,他的眼神越发明亮,再无先前那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我知道了,爹,娘!” 点点头,沈星闪笑颜展开,颇有一股豁然开朗的意味。 见到这般情景,夫妻二人都是满意的点点头。 正要夸奖两句,异变突生。 “吁!” 只听到车夫一声长喝过后,马车顿时停驻下来。 沈凌闪刚想要问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就听到一道尖细,非男非女的声音响起。 “陈环,给沈大人见礼了!” 话音未落,一家三口目光相对,眼眸中皆是凝重之意。 随即,只见赵媛对自家丈夫连翻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出去应对。 见状,沈凌闪双眼微眯,变换出一副亲热和煦的面目,掀开门帘,挺身而出。 “哎呦,哎呦!这不是陈大伴么?不知是哪阵香风啊,将您给吹来啦!” “哎呀!沈大人这般言语,可是折煞奴婢了!” 话讲的谦卑,但那宫人陈环却是一副颇为受用的神色,显然对沈凌闪言语中的尊敬颇为满意。 “陈大伴,不知您此来,所谓何事呀?” 下车迎身,沈凌闪拱手一礼,亲切的询问道。 随即,只见陈环捂住樱红小口,笑嘻嘻的说:“哎呦,这是不官家听说沈大人遇刺,受了重伤,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些宫中珍藏的药材。” 边讲着,他伸出一对洁白无瑕的手掌,热忱的把住沈凌闪的手臂,道:“这些该死的江湖人,仗着有一身武功,屡次犯禁,视国朝律法如无物,端是可恨的紧啊!沈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不理会话中暗藏的机锋,沈凌闪做出一副赞同的模样,附和道:“陈大伴讲的有理,老夫也是这般想法!可惜沈某人微言轻,功夫不济,落得个如此地步,让大伴见笑了!” “呵呵,沈大人谦虚啦,这满朝文武,谁不知您的重要啊!连官家都对奴婢们讲过,您沈大人的忠直,称您是国朝栋梁呐!” “哈哈!都是官家的厚爱,惭愧惭愧!” 两人向着对方一通吹捧过后,那陈环似是想到什么,一拍脑袋,神色愧疚的说道:“哎呀!瞧咱这脑子!忘了沈大人如今还受着伤呢!” 言毕,不待沈凌闪回答,他转过身,面容平淡的对剩下的宫人吩咐起来。 “快快快!将官家赏赐的药材给沈大人安置好!还有啊,干活时都小心着点!若是出了差错,给我仔细着你们的皮!”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随即,他转身面对皇宫的方向,躬身下拜,朗声道:“多谢官家厚赐,微臣铭感五内!待微臣身子好了,再为官家效死!” 话音将落,陈环径直来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高兴的说:“沈大人一片赤诚之心,咱一定会转答给官家的” 话讲到一半,见沈凌闪还要寒暄两句,陈环一摆手,继续说道:“沈大人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车里将养的好!” “事情办完,咱也就不多打扰啦!沈大人,告辞!” 闻言,沈凌闪狠狠咳嗽两声,拱手一礼,面色虚弱的说:“大伴,今日怠慢了!带沈某寻医归来,再设宴给大伴赔罪!” “好说,好说!” 温声抚慰两句,陈环对着身后一招手,轻点脚步,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遥望着那瘦弱的背影,沈凌闪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7章三日记陈环 车厢内,望着面色凝重的父母,沈星闪颇有些不解,询问道:“老爹,娘,方才那太监是谁呀?竟然使得老爹你如此低声下气?” 闻言,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互通心思之后,赵媛朱唇轻启,说:“星儿,你可知晓仁宗朝旧事?” “娘,您说的可是那狸猫换太子?”沈星闪突然贴身过去,压低声音,嘀咕一句。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颇为不解的说:“娘,那不是些话本中的故事么?难道狸猫换太子之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没错!” 赵媛缓缓点头,诉说起其中因果。 “昔年真宗章献明肃刘皇后与李宸妃同时怀有龙子,刘皇后恐宸妃先生皇子子被真宗立为正宫。遂与宫中总管都堂郭槐定计,在接生婆的配合下,以一被剥皮狸猫换走了刚出世的太子。随后” 赵媛正讲到兴起之处,突然被不耐烦的自家儿子打断。 只见沈星闪一脸无语之色,道:“娘,这些我早听过八百遍啦!” “就是让您说说那陈环,儿子真没想听这老掉牙的故事。” 被搅了兴致的赵媛可谓是恨得牙根痒痒。 她先是狠狠的瞪了自家没眼色儿子的一记,再没好气的拍打他两下,别过头去,气冲冲的说:“哼!就显得你聪明是吧!那自个猜去吧!” 言毕,她直接抄起小几上的话本,自顾自阅读起来,再也不理会那没眼见的臭小子。 见状,父子二人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无声交流起来。 沈凌闪:臭小子,瞧你做的好事!将你娘惹生气了吧,还不赶紧去哄哄! 沈星闪:我去,这样就生气啦!老方说的果真没错!不要在一个女人八卦的时候打断她,后果,很严重! 沈凌闪:臭小子,知道你还做,现在可倒好,没故事听了吧! 沈星闪:不听就不听呗!凭本少侠的聪明才智,凭借这点话头,就能推个不离十好吧!(不屑撇嘴)! 一通交流过后,沈星闪再不理会自家老爹,从小几上抄起纸笔,聚精会神的书写起来。 见到这般情景,沈凌闪呵呵一笑,凑身过去。 定睛一瞧,只见宣纸上书:刘皇后,仁宗,李宸妃。 略微思索一番后,沈星闪又写下三个名字,是为:包拯,陈琳,陈环! 接着,他抬笔蘸墨,在“陈琳”“陈环”四字之间画了一个饱满的圆圈。 放下毛笔,拿起宣纸,他仔细打量一番后,似是颇为满意,面带微笑,不住的点头。 突然,似是发现正不时偷瞄过来的视线,沈星闪嘻嘻一笑,腆着面皮,蹭到自家娘亲身边,说:“娘,好娘亲!您瞅瞅儿子写的对不?” 他这一副办成好事邀功的模样,将赵媛逗得噗嗤一笑,方才沉闷的气氛被尽皆打散。 见到这般情景,赵媛翻个白眼,没好气的捏捏儿子的小脸,欲拒还迎道:“那,瞧瞧?” 边讲着,她似觉得有些不妥,故作出一副矜持的模样,说:“这可是你让我看的啊!要是等会” 话未讲完,就见父子俩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下。 沈星闪一把捞住自家娘亲的手臂,摇晃两下,撒娇的意味做了个十足十。 “好娘亲,快瞧瞧吧!” 闻言,赵媛满意的点点头,粗略浏览一番后,赞赏道:“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娘的儿子!这推测是差不离啦!” 此言一出,沈星闪先是得意的眨眨大眼,随即,匆忙询问起来。 “娘,那陈环不是昔年大太监陈琳的后人?” “对也不对!”赵媛打了个哑谜。 话音刚落,瞧着自家娘亲那戏谑的笑脸,沈星闪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拍额头,自言自语道:“卧槽!我这也未免太蠢了些吧!” “这太监怎么可能有后人呢?娘,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瞅着自家儿子那满是求知欲的脸,赵媛嘻嘻一笑,再不卖关子,缓缓讲述起来。 “昔年仁宗皇帝即位之后,感念陈琳昔年活命之恩,以皇城司大总管之位筹其忠!自此之后,皇城司世世代代便由陈氏执掌!” “虽说这宫中內侍不能人道,无法繁衍子嗣,但却可以收纳孤儿,严加培养,以承后嗣,不绝香火!因此,那陈环,确实为陈琳后人!” 听到这般言语,沈星闪双眼微眯,沉吟良久。 半晌,他方才犹疑不决的开口,问道:“皇城司?这般讲来,爹、娘,那孩儿军是不是也将走向台前。” 话音将落,沈凌闪点点头,嘴角掀起一抹讥笑,说:“自然!” “六扇门检查江湖之事百年,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如今虽然声威渐落,但加上雨王府,官家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借着议和名义,还有九阴真经重现江湖之时机,牵扯各方,将大权重归于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帝王术的机要,官家已深得其中三昧,当真是好手段啊!” 这番言语说得在场三人都心头沉重,再也没了闲聊的心思。 车马辘辘,一行人缓缓驶出城门,离开了这场风波所在之地。 就在此时,以银衣捕头刘骞为首,一大批六扇门的捕快联袂而至,浩浩汤汤,奔向那沈府大门。 瞧见这般情景,沈府管家赵伯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上前行礼。 “小老儿见过刘银衣!不知您此行,所谓何事啊!” 见状,刘骞先是拱手一礼,随即,作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赵管家,我有要事,想要求见凌闪神捕,还望通传一声!” “哎呦呦!这也太不巧了!我家老爷先前遇刺受伤,府内医师不顶事儿!因此啊,夫人和少爷陪着老爷出门寻医去啦!” 边讲着,赵管家拍拍脑袋,脸上充斥着十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闻言,刘骞面色如常,继续开口道:“哦?既然如此,那请问老管家,桃花岛的陈玄风陈少侠,梅超风梅姑娘,还有那方言明方少侠可在府中?” 听到这般言语,赵管家脸上的愧疚之意更甚,吱吱呜呜的说:“这、这、这”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如此,还请恕刘某无礼,便不再多问啦!” “这” 犹豫良久,赵管家一咬牙,一跺脚,似是下定了决心,对着那银衣刘骞招招手。 见状,刘骞赶忙凑身过去。 下一刻,赵管家上前,细声说道:“刘银衣,这桃花岛的三位少侠是我家少爷的朋友,咱们沈府的贵客!这主人家的事情,小老儿哪敢多嘴呀!” 话讲到一半,只见管家赵伯突然后退两步,声音陡然提高,说道:“那方少侠三人呀,早时小老儿还见过一面!” “不过嘛!现如今却是已经不在府中啦!估摸着呀,是瞧着情势危急,趁乱离开了!” 话音将落,他颇有深意的瞥了那刘银衣一眼,捋捋下颌的胡须,饶有兴趣的瞧着那六扇门一行人。 “既是如此,那刘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会意,刘骞对着身后的一众捕快挥挥手,转身离去。 遥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赵伯冷冷一笑,对着身边的下手吩咐道:“关上府门,挂起谢客牌!” 支啊支啊!随着大门的关闭,他那阴狠冷厉的眼眸也消失在人前。 此时,六扇门内,展如风与赵江雨正端坐在主位,与一不速之客交谈。 “哎呀!今日方才瞧见这六扇门之威严,果真声势不凡呀!” 非男非女的声音响起,陈环语重心长的说着,颇有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 “哈哈,大伴过誉了!承蒙官家厚爱,咱们六扇门也不能落了国朝的脸面不是!” 展如风爽朗一笑,作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他的旁边,赵江雨面如寒霜,不复先前那般使人如沐春风的神色。 “陈环,你来这里作甚?” “哈哈,展大人果真忠直之臣!” 那陈环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质问一般,兰花指微翘,对展如风奉承了两句。 见到这般情景,赵江雨双眼微眯,眸中寒芒吞吐,右手紧握剑鞘,就是要起身,但是却被身旁的展如风一把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见状,陈环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中却是冷冷一笑,正要再开口刺激赵江雨两句,却被远处传来的声响打断。 “展大人,赵大人!” 话音将落,只见那刘骞高喊着,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似是瞧见了陌生人,他先是一怔,正要上前见礼,却被陈环的动作阻止。 “展大人,小王爷,咱就不耽误你们处理公务了,告辞!” 陈环微微一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展某送大伴,请!” 闻言,展如风起身,颇为客气的将他送出门厅。 瞧着那消失的背影,展如风的笑脸收起,恢复那淡然的模样。 片刻,他似是发现了还在一旁待命的刘骞,说:“老刘,可曾发现那桃花岛之人的踪迹!” 刘骞摇摇头。 “意料之中!” 展如风挥挥衣袖,不以为意。 “既是如此,大人,咱们先前的计划还执行么?” 啪!手掌拍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执行个屁!咱们现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空理会那些江湖人!” 展如风吹胡子瞪眼,忿忿不平的怒吼。 见到这般情景,刘骞似是被吓住了,缩在一旁,讷讷不言。 “展大人,咱们计划了那么久,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赵江雨扼腕长叹,言语中满是愤慨之色。 闻言,展如风一摊手,作出一副无赖状,没好气的说:“我也觉得可惜!多好的重振六扇门声势的机会呀!” “但是现在这副情形,咱们哪还有人手和精力去逮捕那些之前犯案的江湖人啊!算了,算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小眼中一抹精光闪过,阴恻恻的道:“既是如此,不妨将这个活儿让出去!正好,不是有现成的闲人么!” “诶?好!” 领会其意,赵江雨大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对着旁边莫名其妙的刘骞吩咐道:“喏!送去皇城司!” “是!” 远望着刘骞离去的背影,两位神捕相视一笑,颇有股奸计得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