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 第0001章 婴儿 1993年12月31日 北京 在京西六环外有一家叫做西山福利院的孤儿院。 院长宋咏芙前几天刚过完40岁的生日,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带上房门走出了办公室。 她要去见三位社区派出所的民警,这三个警察送来了一个男婴。 宋咏芙来到一层接待处的时候,只见三个警察已经坐在沙发区等待她了,唯一一个女警身边放着一辆简易的婴儿车,车中悄无声息,让宋咏芙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婴儿是不是出问题了。 待她走过去一边和三位警察打招呼一边迫不及待地看向婴儿车,里面果然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小婴儿,他的头发又长又密,胎里带出来的双眼微肿甚至还没有消退,看上去应该是刚出生几天的样子。 “宋院长!这小东西我们是从医院直接带出来的,手续全都齐了。医院有婴儿车可就是不给我们!嘿!我们所长还自费掏腰包买了一个婴儿车!”最年长的警察操着一口京片子说道,只不过后半句是在自言自语的抱怨。 由于都是这一带的片警,宋咏芙又属于职能部门的编制干部,因此互相都十分熟悉,宋咏芙和年长警察调侃了几句就要伸手去抱那个婴儿车中的男婴。 站在一旁的女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护着,似乎生怕宋咏芙这个专业人士手一抖把孩子丢到地上一样。 “宋院长,这孩子莫名其妙的沉,刚才我抱了一会儿,现在两条胳膊酸疼的要命!”女警说道。 宋咏芙仔细掂了掂怀中婴儿的分量,说道:“不沉啊……”可话还没说完她就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这孩子好像的确越来越重,可是她又不敢确定。 宋咏芙将孩子放回婴儿车问道:“这孩子父母呢?” 年长警察叹了口气道:“聊起来呀,没这么惨的了。他爹叫王诚,是个老实巴交开出租车的,老头老太太早死了。娶了个外地媳妇儿,可是媳妇儿怀上孩子那个月王城就出车祸死了。” 宋咏芙皱了皱眉,深深望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孩子。 年长警察续道:“他媳妇儿也不知道跟家里人闹了什么别扭,宁可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把老公发送了,然后打两份工咬着牙也不跟她家里人说,是也不跟家里人要钱。她居委会陈姐和我们都劝过她,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人家就是死也不跟家里张嘴,就这么一人儿,生那么扛着!可能是怀孕的时候把身子骨搞垮了,生孩子时候就难产啦,身边儿又连一个能签字的家属都没有。最后还是她陈姐签的字要保大人,孩子不要了。” 宋咏芙听得一阵阵揪心,却又忍不住问道:“可……可还是?” 年长警察道:“是,不知道怎么弄的,最后大人没保住,孩子倒是生出来了,活蹦乱跳的。”说完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小婴儿一眼。 宋咏芙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我就接了,走吧,我们办手续去。” 有助理帮着忙前忙后打印盖章,但也忙活了20多分钟才“把孤幼移交手续”办妥。宋咏芙送走了三位警察,和助理一起推着婴儿车来到保育室,一进屋年轻漂亮的助理陈莹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小婴儿逗弄起来。口中还不停地念叨“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宋咏芙在消毒柜中拿出奶瓶用温水调了半瓶奶粉,挤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刚要拿过去给婴儿喝,就看到助理陈莹皱着眉,表情略显痛苦地将婴儿放回了婴儿车。 “他,他怎么这么沉啊?我胳膊都快掉下来了!”陈莹一边甩着手臂,一边揉着肩膀说道。 宋咏芙心道这孩子果然有蹊跷。把奶瓶递给陈莹走过去抱起婴儿。 一抱之下果然那负重感更加明显,仿佛自己怀中抱着的是一个重达百斤的成年人一样,可是以她一个弱质女流的双臂怎么可能将一个百斤重的成人这样轻飘飘地抱在怀里呢?宋咏芙把婴儿放回婴儿车里,这种负重感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宋咏芙又向那个男婴望了一眼。“你也是那种人,而且肯定不一般。对吗?”宋咏芙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跟陈莹随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再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婴儿身上那种未知的“重量”让宋咏芙心悸不已,这种感觉她在十几年前有过体验,他此刻几乎可以断定这孩子和“那个人”是一类人,只是她在“那个人”身上感受到的力量温润祥和令人心安。 那年是1978年,宋咏芙25岁,也是她大学毕业后在天林晶体公司上班的第三年。她是北大毕业,人长得又漂亮,刚进入公司就成了全公司的关注焦点,每年的年中和年底的总结大会都由她来担任主持人,并且很快就被总经理提升为生产组二组组长。要知道在这种论资排辈的老国企中,25岁的年轻姑娘担任组长是前所未有的。 总经理明里暗里跟她表白过无数次,但都被她从容地拒绝了。像她这样有知识有主见的新时代女性,绝不可能被一个有家室的老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蒙昏头脑。 不管她出现在哪,身边男人们的眼睛就跟到哪。 直到她的出现。 有一天,总经理在组长会上通知大家一直空缺组长的八组要空降来一个组长,说是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女高材生。在提及此人的时候总经理的神情极其复杂,宋咏芙难免会联想到他在和自己独处时的那副神情。 “女的?普林斯顿?美国学校又怎样?就比得过北大了?” “没准是哪个领导家女儿过来我们这熬资历来的!那比得上我们小芙这样真打实干的女同志?” “就是就是,我们北大那也是国际一流大学!凭什么她一来就直接是组长!” 午饭的时候男同胞们围着宋咏芙一通机智地分析,可等到那个“普林斯顿女高材生”入职那一刻,他们的眼睛就彻彻底底从宋咏芙身上挪到了“普林斯顿女高材生”的身上,并且再也没有办法拔下来了。 那个女高材生叫张青青,她被行政领着走进上百人的开敞办公区,她一露面,人声鼎沸的办公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比电影明星都要好看的大美女站在那里冲大家挥手微笑。 那简直能晃瞎人双眼的美貌让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对自己容貌甚为自信的宋咏芙也是大受震撼,感叹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而且还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开始的几天,同事们不管男女,都不敢正视张青青,但由于工作上的对接,许多人跟她的交集也越来越多。大家逐渐发现这个大美女不但人长得好看,专业知识也非常扎实,绝不是那种被家里人扔来企业混日子的花瓶。最主要的是这个叫张青青的大美女谈吐温柔,不管对谁都极为有礼貌。于是大家全都逐渐和她熟络起来,偶尔也会聊些工作以外的事情。 宋咏芙有意回避和张青青的接触,但凡遇到需要和她对接的事情她都会派手下人过去。张青青遇到问题时主动过来找过她几次,但她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说完事情之后就自顾自忙起来把张青青晾在一边,但每次张青青都会说声“谢谢,那我回去啦。”不见宋咏芙有任何反应便只是笑笑转身离去。 张青青入职一年多以后,宋咏芙和她的关系照比当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她发现张青青不但没有任何身为顶级美女的偶像包袱,而且天生勤劳能干乐于助人,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让同为女人的宋咏芙都经常心神荡漾。宋咏芙再心存芥蒂也对张青青讨厌不起来了,至于她抢走自己主角光环的私仇只能暂时搁置。 直到她出车祸的那一天,她终于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也籍此解释了张青青那美得不像话的容貌和光芒万丈的魅力,原来她根本不是人。 宋咏芙在当年妥妥的算是高收入人群,她上班几年便攒下钱买了一辆崭新的大众桑塔纳,不顾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总是一个人开着车出去兜风。随着车技的越来越纯熟她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有些本来需要小心翼翼通过的弯道她开始不减速通过,有些原来根本不敢走的路段也开始经常出现她的身影。 溺毙者擅水性十之八九,宋咏芙终于作出事了。 那是一个周末,在平谷山区路段她不减速冲出隧道,结果一头撞上了匝道汇入主路的一辆大卡车,小小的桑塔纳侧翻飞出,几个翻滚侧翻在路边。卡车司机吓得面无人色,看见桑塔纳里的漂亮女人手臂扭曲七窍流血,心知是活不成了。但回想方才是她全速撞向自己车的左侧,自己车啥事没有她却飞了出去,等警察来了定责的话,一定也是她全责,于是就安心地请过路司机到前方服务区报警。等待警察的时候心中还不免腹诽着:“这还不得耽误一整天时间!唉,真是晦气。” 宋咏芙知道自己出车祸了,浑浑噩噩间她甚至都没有感到疼痛,但只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轻。 “我要死了吗?”一滴眼泪无声地从她眼中滑落。自己正值青春,名校毕业,追自己的男人能排成长队,父母也都还在世,还有那么多事要去做,怎么可以死呢? 这时宋咏芙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到她面前,而下一刻她已经被那身影轻盈地带出了汽车,视线模糊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凭借那曼妙的身形和阵阵体香宋咏芙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那人把宋咏芙横抱着放在膝上,说来奇怪,宋咏芙只感到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涌入体内,即将油尽灯枯的身躯和心神全都因为这股暖流的涌入而重新泛起生机。 那人轻柔的用手指撬开她的嘴,塞了一颗像糖一样的东西进她嘴里,味道是宋咏芙从没品尝过的甜香,那颗“糖”入口后立即化作无形能量散到她的四肢百骸,她所有受伤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股能量修缮着,骨折的四肢、颈椎被矫正归位,受损的内脏也很快完好如初,面部和颈部的磕伤和割伤也全部迅速愈合,几分钟之后宋咏芙已经彻底痊愈,只是脸上和衣服上的血迹看上去有些瘆人。 宋咏芙缓缓站起身,她的救命恩人随后也站了起来冲她甜甜地笑着。 宋咏芙看着她,那绝美的脸蛋和毫无瑕疵的身材,不是张青青是谁? “青青?你?……”宋咏芙感觉自己有几万个问题,但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这时,油门声一阵轰鸣。那个卡车司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车一脚油门走了。 “他怎么走了?不能让他走……吧?”是那个家伙把害自己害得这么惨,怎么能这么轻易放他走呢?可是话说到最后宋咏芙想起来好像是自己撞的人家,所以心一下子就虚了,说话的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 张青青拉着她走到路边笑道:“他刚才看到我救你,所以我抹除了他半小时内的记忆让他走了。”张青青一边说着一边径自往马路牙上一坐,这举动和她那绝美的姿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宋咏芙浑身是血,便也不讲究什么直接挨着张青青也坐在马路牙上。她直勾勾看着张青青眼中泪花盈盈。 张青青微笑道:“我虽然救得了你,可是我不会修车,车是你名下的,把它丢在这我们俩跑掉的话警察还是会找你,所以你不能走得等警察来。”随即她的大眼睛眨了眨又说道:“警车是从金海湖景区过来的,救护车就远了,是从兴隆县过来的。警车也得40多分钟才能到。所以这段时间我有问必答,你慢慢问吧。” 宋咏芙心道:“从兴隆县过来的救护车……那车肯定是带尸袋过来的吧。要是没有张青青,到了也无非就是替我收个尸。”她收敛情绪,长吁一口气问道:“青青,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青青道:“我原本是在峨眉山上修道的人,这几十年间来红尘中行走砥砺道心。世界发展得太快,我想更深的了解世界,就去牛津读书,可是没过多久这世界又变了,所以我就努力又考了美国的普林斯顿。然后就回国来天林半导体上班,遇见你了。” 宋咏芙道:“你说光来红尘走动就是几十年,那你活了多久?” 张青青的两只大眼转了转,说道:“对于你来说……挺久的吧。” 宋咏芙道:“挺久是多久?” 张青青左顾右盼一时语塞。 宋咏芙道:“你就告诉我你是哪年出生的可以吗?” 张青青长长的睫毛呼扇了两下说道:“…………宋朝。” 宋咏芙如遭重击,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便真诚地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尽管开口吧。”张青青说她生在宋朝,那她岂不是已经活了八九百年了!对方救下自己时所施展的手段早就远超出现今科学极限,若非如此,宋咏芙一定会把她的这番话当成笑话。那对方既然是个仙女,恐怕要强迫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也没有反抗的力量吧。 张青青一听便笑了,她揶揄道:“我能想让你做什么?你会炼丹还是会铸剑?”张青青本想说“你有我一口吃了就能修为暴涨的元婴金丹?”可是实在怕吓到她,于是临时改了口。 仙家修士也分三六九等,数千年来其中自然难免也会出现许多害群之马。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为非作歹,仗着一身修为残害同道甚至虐杀凡人的修者被统称为魔修。 正道仙家落入魔修的手中,的确会被剜出金丹或元婴一口吞下助其增进修为。 不过对于已经是大乘期修为的张青青来说,就算她愿意生吞别人的元婴,恐怕吞上几万个对她的修为裨益也不大。 宋咏芙破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张青青柳眉一竖:“这话问的,我拿你当朋友啊!” 宋咏芙愕然:“朋友?你们,你们神仙,会找凡人当朋友吗?” 张青青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管仙家还是凡人,和我性子不对付的我连看一眼都烦,对脾气的的恨不得几辈子都腻在一起。” 宋咏芙神色黯然低下头说道:“你入职以来,我一直都……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 张青青道:“我实话实说,你可不要对我心存芥蒂。你的心湖在我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你尽管对我不冷不热,可是我实实在在感觉得到你和我是一类人,都是外冷内热,表面上看起来拒人千里,可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宋咏芙挤出一个微笑:“你还外冷内热?在公司里你每天就差主动去挨个打招呼了。” 张青青抿嘴道:“装的。” 宋咏芙投来询问的眼神。 张青青道:“我这幅样子,我又不想改。世道乱的时候我出来,遇到豪强地痞,没有一个不动歪心思的。绝大多数都被我解决了……我说这些你会怕吗?” 宋咏芙摇了摇头,眼神坚毅:“当然不怕,你做得好!” 张青青道:“现在的世道文明了,可是男的见了我轻易不敢跟我说话,女的见了我就自然生出嫌隙,我只能主动去social啦!很累的!” 宋咏芙无奈地笑笑,虽然心服口服,可是心中却还是腹诽不已。直到四十年后才有一个词形容此刻的张青青,那个词叫“凡尔赛”。 宋咏芙问道:“那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出车祸了?” 张青青道:“方圆一千公里之内,只要我想找你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刚才我在家里发觉你的气息瞬间变得微弱,就知道你出事了,赶紧带着育骨丹过来找你。幸亏来得及时,不然你要真的死过去,我可得去求人要还魂丹了呢!” 宋咏芙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她塞进自己嘴里的那颗“糖”是仙家丹药叫“育骨丹”,就是这枚丹药迅速令她伤势痊愈救了她的命。 两个女人就这样坐在路边聊着天,一个姿容绝美,另一个稍逊一些却也天生丽质,但诡异的是那个容貌稍逊一些的浑身是血,不远处是一台侧翻的轿车,可两个女人却若无其事在那里谈笑风生。这一幕引得过路司机都纷纷放缓车速侧目观瞧。 警察终于来了,看到浑身是血却好像并未受伤的宋咏芙惊诧万分,询问她难道没有受伤? 宋咏芙谎称“受了些皮肉伤,伤口在你们来的这段时间都风干了。” 警察看了看那已经变形严重的车,又看了看宋咏芙表示你命真大。于是又问张青青是否是她车上乘客。 张青青便也信口开河说自己坐的另一辆车,见她出车祸就下车陪她,让朋友开车先走了。 应付了半天,终于把事故上报,为车子定了损,救护车白跑一趟。 张青青带着宋咏芙御空回到她的住所。宋咏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就这么双脚离地在万米高空疾驰! 张青青自己独创的御空身法叫“彩翼”,只有她自己能使,以飞行时七彩光芒萦绕身侧而驰名中国修界。 大乘期仙人全速御空眨眼间便可在千里之外,尽管张青青已经觉得把速度降到极低了,并且在她身周自成的世界内用术法将宋咏芙托在身侧,她感受不到任何风阻、拖拽或提拉的不适感。可是落地后依然看到脸色惨白双腿发抖的宋咏芙。 张青青歉意地拉着她走进公寓楼,宋咏芙被吓得甚至都没有发觉周围人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两个大活人从天而降却好像视而不见。 进屋后宋咏芙终于缓过来七八成,她参观了一番张青青的住所,一套小小的一居室,明亮且温馨,有书本和衣物随手丢放在茶几和沙发上,和普通独居少女的房子没有任何两样。 “你去冲个澡吧,我给你找身衣服。”张青青踢掉鞋子,随意地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说道。 张青青带宋咏芙来她的家就是为了让她洗澡换衣服,避免浑身是血的样子回家吓死她的父母。 那个年代闺蜜这个词还没有时兴起来,但从那天以后两人的确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张青青再也没施展任何仙家术法,两人就如同寻常的姐妹花一样,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周末也是形影不离不是一起看电影就是一起逛街吃东西。 张青青逐渐跟宋咏芙说了许多她数百年间所经历的往事,并且在她面前露出了她那用真力隐去的真容——原来她的本来面貌是银发银眼,这在她那绝世美貌之上又平添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女人到了一起聊来聊去话题最后无非还是落在男人身上。宋咏芙有幸听全了张青青那三段感情经历,听完之后她情不自禁把这个可怜的小仙女抱在怀里陪着她痛哭落泪。 她感慨道:“原来你一开始跟我说的几十年间来红尘中行走砥砺道心,竟然是这么个砥砺的法子。” 遗憾的是宋咏芙命中没有道缘,练气期第三层的瓶颈她死活也过不去。张青青送她许多辅助修行的丹药,她虽收下,却一颗都没有服用。 “命里无时莫强求!”在商场里宋咏芙一边挑衣服一边笑着对张青青说。 她心湖中毫无涟漪,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坦然。张青青虽然遗憾这个好姐妹仅有百年阳寿,但依旧尊重她自己的坚守,选择不干涉。 再后来宋咏芙结婚了,婚后幸福美满。又过了两年张青青也从天林晶体离职,自己创立了一家名叫夏華科技的公司。 再之后各忙各的,联系的就少了。凡人如此,看起来神仙中人也是如此。 自己和张青青应该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宋咏芙拿起电话,直接拨打了那个号码,这号码十几年前她一拨过去两人就能聊上一整晚。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清脆嗓音。 “青青,我是咏芙。我这有个孩子,我感觉他身上有先天的真气,需要你过来一趟。”宋咏芙没有任何客套寒暄,开门见山地直接说了事情。 张青青撂下电话便出发赶往西山福利院,她没有选择御空,而是用最世俗的方式,驾车。 张青青的车技差极了,又遇上了晚高峰,所以等她抵达西山福利院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一辆酒红色捷豹x300开进了西山福利院的大门,找到一个车位后张青青倒了几把终于还算居中地倒进了车位。 这时福利院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从这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相貌绝美的姑娘,两只大眼像两颗星星一样明亮闪烁,一头乌黑长发飘洒在身后,高筒靴和紧身牛仔裤衬托得她那本就又长又直的两条美腿更加笔直修长,尽管穿着一件淡黄色短款羽绒服,但凹凸有致且的上围仍然隐约可见,走起路来纵使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月也是留下一阵香风。连女护工们都纷纷侧目,这女子也不瞧众人径自走进了主楼的大门。 张青青并非高冷,只因近千年来这样的万众瞩目她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书记员小姑娘带着她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张青青道了声谢小姑娘便离开了。办公室的门开着,但她还是敲了敲。屋内一个磁性的女声应道:“请进!” 张青青走了进去,那人抬起头惊喜道:“青青!”随即站起来快步上前和张青青拥抱了一下。 张青青也微笑道:“咏芙。” 宋咏芙拉着张青青坐下惊异地问道:“你是开车过来的呀?” 张青青难为情地笑着点了点头:“嗯。” 宋咏芙笑道:“就你那车技!” 张青青白了她一眼道:“就是技术差才要多练嘛!” 宋咏芙爱怜地抚了抚张青青的秀发啧啧道:“看看,还是那么漂亮。你再看看我……唉。” 张青青道:“给你的丹药还是一颗都没吃,不然你但凡吃一颗也能瞬间年轻20岁。” 宋咏芙抿了抿嘴道:“逆天而为乃取祸之道。这仙家道理不是你教给我的嘛?我不是那块料,只要和家人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就没什么不满足的啦。” 这句话的前半句是很多年前她们在闲聊的时候张青青说给她听的,张青青没想到她竟然能记得。但听到后半句张青青的美目中闪过一丝黯然,微微低下了头。 宋咏芙猛地想起张青青那三段悲惨至极地感情,自己却在她面前卖弄幸福婚姻,狠狠捏了自己一下连忙说道:“那个,去看看孩子吧!” 张青青道:“好。” 在保育室张青青见到了那个男婴,隔着观察窗一股纯粹至极的纯阳真气竟然扑面而来。 在接到电话之后张青青就知道这个宋咏芙口中拥有先天真气的婴儿绝不简单,但亲眼所见之后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从她化形成人,直到如今大乘圆满的九百多年悠悠岁月中,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出生就拥有如此实体化真力的人。 想要凝练出真正具有杀力的真气,需要经过两个大关隘,六个小关隘。一般的修真之人往往在幼年间开始体格淬炼以便与之后展开的吐纳炼气相辅相成,保证肉身的强度不拖炼气的后腿。这便分别是练体期和炼气期。 修者的资质如果略差,往往会分别在练体期的第三层、第六层和第九层卡住多年,直到年过半百也无法突破炼气期,只能终生做一个至多能徒手裂石碎铁的寻常武夫。 而资质尚佳的修者,只要突破了炼气期,便有了在丹田内自成小周天的循环吐纳之法,汲取天地灵气哺育自身,这便是所有修士的必经之路。不过在这条路上依然有许多人跟不上大道的步伐被或快或慢的丢下,这便是炼气期的三、六、九三个关隘。宋咏芙有张青青指点直接跳过练体期,但还是卡在炼气期第三层上,后来她对修真一途心灰便逐渐荒废了。 炼气期之后是真正象征着迈入仙家门槛的筑基期,筑基期修士可以运气温养万物,也可隔空御物伤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仙家术法都是在这个阶段才能修习。筑基期最显著也是被看做神仙凡人分水岭的就是可以御剑飞行。但铸造一柄灵剑的费用是个天文数字,师门底蕴一般的修士都要熬过金丹期到了元婴期成为师门中流砥柱师门才会愿意出资为他们铸造灵剑,然而在元婴期御空已经不需要踩在剑上了。在明清时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地仙野修以劫杀御剑出游的年轻修士为乐。一般还需御剑而行的修为肯定在元婴期以下,并且妥妥是肥羊无疑,他们杀人后将死者的灵剑和随身法宝搜刮一空满载而归。一时间配有灵剑的年轻修士非是成群结伴或有师门长辈跟随,绝不独自出门。 眼前男婴外溢的真气呈炽热的纯阳属性,但这一点宋咏芙却根本无法察觉。可是要有这番纯阳真力扑面而来的气象,不到筑基期是根本做不到的。张青青双眼白光一闪,她和宋咏芙二人身周便自成世界,她全神贯注将那孩子释放的真力吸入丹田抽丝剥茧一寸一寸细细观察。 婴儿释放的真力源源不绝似乎永无穷尽,可张青青看地清清楚楚,可他一个小小婴孩连丹田都没有炼化出来,哪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真力? 作为神仙的张青青一时间竟然完全解释不了。 张青青的元神紧绷,她注视着这个婴儿,他的出现必然是一份超然的显化,可是他来的如此突然,她这样站在神仙中人山巅的人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 “他……就这样来了?”张青青喃喃自语道。 宋咏芙疑惑地问道:“你难道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张青青摇头道:“我丝毫不知。我是感叹体质这么特殊的修真奇才竟然就这样被我捡到了。最主要的,我还完全看不懂他的跟脚。”说罢张青青张青青撤去自成世界自嘲地一笑。 宋咏芙笑道:“怎么?不等我开口你自己就想动手抢啦?” 张青青也笑道:“不是我吓唬你,这孩子要是留在你这,不出一个礼拜,西山福利院就能变成战场。” 宋咏芙一点就透,她拍了拍心口道:“你是说,不管正道儿的还是邪道儿的神仙老爷们都会来抢这个好苗子对吧?” 张青青点头道:“他的真气不停地外溢,用不上一天随便一个金丹元婴在几公里之外都能发觉,你们又没有抑制的办法,他存在的消息瞬间就会不胫而走。” 宋咏芙撒泼道:“赶紧拿走赶紧拿走!” 张青青笑着安慰道:“放心啦,我早就施了禁制,他的真气走不出这张婴儿床。” 尽管如此,宋咏芙还是拉着张青青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领养手续,可是一部分手续需要派出所和公证处盖章存档,宋咏芙说可以回头再补,今天务必要让张青青把这个古怪婴儿带走。张青青见她看那小婴儿的眼神简直如见鬼魅,心中好笑又内疚,暗自埋怨自己不该和她道破天机。 宋咏芙和之前带路的小书记员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帮忙搬到张青青的车上。宋咏芙挑了院里最好的一个婴儿座椅送给了张青青,那台派出所所长自掏腰包买的婴儿车自然也一并抬进了张青青的后备箱。张青青自己则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后坐的婴儿座椅上,她探着身子研究了半天那婴儿安全带的系法却无果,只好腾开地方换小书记员来给小婴儿系紧了安全带。 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领养了一个婴儿,而且还是一个男孩。 峨眉山看霞顶洞天福地开宗立派的三千年来收纳弟子虽相对随缘,不似其他宗门那样师徒互查、品性考校等诸多规矩,但算张青青自己在内的拢共21人全都是女子啊,自己这冷不丁收了一个男弟子,回头和那些小丫头们到底怎么说呢? 第0002章 香香 1993年12月31日 北京 堵车的时候张青青回头望着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他正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瞧着她。 “小可怜,你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知道嘛?你要乖。”张青青柔声说道。 那小东西却好像听懂了一样,竟然眨了眨眼,做了一个貌似点头的动作。他这一举动让张青青忍俊不禁,连前车发动了都没有察觉,被后车拼命地按了两下喇叭才慌忙发车子动跟上。 张青青反复思量着自己今天的作为。自己身为一个大乘期修为的大仙女,一举一动都要考虑会对人间造成什么影响。尤其是收徒一事,自己倾注心力培养,就算资质平平的孩子也能成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而这孩子显然都不能用“天资卓越”来形容,他的修行天赋简直可谓前无古人,至少张青青是平生仅见,如果自己一个疏于管束,他修为大成后为祸人间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正在这个时候,后座上的小婴儿突然一个情绪管理失败,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峨眉山上的师妹们上山之际大多已经董事,上山时最小的一个是100多年前张蕊蕊抱上看霞顶的李小蔓,那年只有两岁,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像这个小家伙这样出生才几天的人类幼崽张青青是真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应对经验为零。 不管张青青如何软语安慰温言哀求,那小魔鬼统统充耳不闻,只顾着张开大嘴长嚎不止。 他嚎得张青青的元神都跟着震颤不已,车子正在四环上,张青青只好开启双闪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自己跳上后座解开儿童座椅把婴儿抱在怀里哄了半天,那小魔鬼才悻悻然闭上嘴巴。 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可刚开出不到两公里,那小魔鬼又开始仰天长嚎,张青青不敢动用术法让他噤声怕对他娇弱的肉身造成伤害,可是又怕他这么哭下去哭坏了嗓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好不为难。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家的地库,停车时还是把左右的车都给刮了。 张青青一只手拖着婴儿车,另一只手提着宋咏芙给她装的大包婴儿用品手忙脚乱地走出电梯,根本顾不上掏钥匙了,离着老远一口气吹开门锁狼狈地走进家中。 进屋后赶紧拿出宋咏芙给的奶粉奶瓶,按她的嘱咐用温水冲了半瓶,喂到婴儿嘴边。然后又突然惊觉赶快拿远用温度计侧了侧水温,一测之下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险。只见温度计显示温度69度,这要是喂给他和非把他的小嘴烫伤不可。兑了凉水重新喂到婴儿嘴边。 孩子见了奶嘴,终于不哭了,大口大口的吸吮起来。张青青总算松了口气。 过了片晌婴儿喝光奶粉,吧唧着小嘴吐着泡泡。张青青用纸巾给他擦了,后可不大一会儿他又吧唧吧唧吐得满胸脯都是。虽然不哭了,但张青青坐在他身边一动也不敢动,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小魔鬼才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张青青精神恍惚坐进沙发中,在跻身大乘期之后她实力和身份在修真界已经到了塔尖,往往仅凭身份就能化解种种难题极少和人动手。可就算往前回忆,遇到的任何强敌化解起来也比照顾婴儿容易一些。 张青青心想这样绝对不是办法,于是在婴儿床周围施了个禁制,御空向眉山飞去。 仙家的规矩,在城市上方御空必须施展“匿踪”术法,故此张青青驭起彩翼飞行时的七彩眩光也被一并隐去了,不然北京的上空人们会看到一道七彩光芒的流星向西南疾速飞掠。 峨眉的御空身法的速度在世界范围内排第三,排在第二的是中国的天山派,而排在第一的是意大利的一个叫做“皮安卡”的巫师家族,他们的驭光而行可以追上光速。 张青青的身法虽然没有光速那么快,但2000公里的距离她也仅用了40秒就到了。 她轻轻落在看霞顶落霞台上,远处就是她那毗邻草甸瀑布的的闺房“采翠阁”。那是创派祖师也是她和所有姐妹的母亲看霞仙子为她专门建造的。 “采高山之青,撷彩云之翠。” 本来母亲想取名“采翠庵”,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又不是尼姑,叫什么庵庵庵的! 最终看霞仙子也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自己取名,她便给那处小院命名了“采翠阁”。 如今采翠阁依旧是她的闺房,但旁边却早已有一排小楼拔地而起,已经和崖边的看霞宫连在了一起。那是那些小丫头的住所,有的叫春晖草堂,可是过几年觉得太老气又改成了碧波亭;有的叫三千尺屋,过几年别人说杀气太盛,就改成了望瀑楼…… 张青青又总不在山上,实在搞不清她们的院子都叫什么。 这时,一个姑娘御剑从草甸方向飞了过来,还没落地就操着一口成都口音大呼小叫道:“青姐姐!真的是你哦!她们说是你我还不信嘞!” 这女孩身材极高,比张青青高出一头多,那身材比国际超模也不遑多让,留着齐刘海,她落地之后敛剑入府,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张青青伸出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又换发型了,成天往山下跑!你甜儿姐一闭关就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 那少女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挽住张青青的胳膊道:“青姐姐!你说你这么久都不回来,一回来就拿我做头发抓现行,这不好吧?而且甜儿姐也没说不让我做头发呦。” 张青青任凭她挽着,白了她一眼道:“还停在第五层圆满上,我上次回来你就是这个进度,你我告诉你哦慕慕,你是没赶上甜儿那暴脾气的时候,以前冬衫、语寒、问竹她们修炼偷懒她可真的动手打人的!” 慕慕的全名叫程慕,安徽怀远人,1919出生。目前是金丹期第五层的修为。程慕的父亲叫程安,她伯父即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程良。程良烈士在广州起义中英勇就义,其家人后来持续遭到晚清政府的追究迫害,程安曾被官府数次抓去严刑拷打,虽没有被处决,但身体已被打坏,在程慕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程慕的母亲也由于身患重病且思念丈夫很快也撒手人寰。幸好张蕊蕊当时途径怀远,把三岁的小程慕抱回了峨眉山。 张蕊蕊和张青青一样也成天不在看霞顶上,于是就把程慕交给了峨眉山真正的当家人上官甜教导。程慕古灵精怪,对山下的潮流时装音乐电影等的热情远超其他姐妹,好在她对上官甜是真心畏惧,不然恐怕连张青青和张蕊蕊恐怕都管教不了。 这时破空声响起,又有几个少女从草甸方向御空而来。口中全喊着“青姐姐!”转眼间就到了眼前,围着张青青问东问西,场面顿时叽叽喳喳喧哗不已。 “青姐姐!你公司缺不缺扫厕所的阿姨之类的呀?你就把慕慕招到你公司去做那个吧!”元婴期第九层的周翠说道,她的一头青丝扎了个马尾辫,一说话甩来甩去。 “对呀对呀!我听说,现在招聘还得面试对吧?青姐姐不如今天就面试她一下,然后以人品不合格为由不予录取!”金丹期第八层的王从丹眯着一双桃花眸附和道,一边说还一边手欠地捅了捅程慕的腋窝。 “去你的!你才人品不合格!”程慕大为光火拍去了王从丹的手。 张青青不理会少女们的嬉戏打闹,转向一个圆脸大眼睛的清秀少女问道:“秀敏,甜儿闭关了,是不是还是亦舒在管事儿?她人呢?” 圆脸大眼睛的闻秀敏道:“在萝峰溪涧庐呢,她嫌飞来飞去麻烦这几天就住那了。” “对!香香陪着她,这几天也住在那边,好几天没看到人了。”闻秀敏身边水灵白皙的苗凤姑插话道。 闻听此言张青青暗自捂了一下额头,果然柳香君在帮冷亦舒忙活,这下自己想带走她怕是亦舒要不依。 按照年纪闻秀敏是张青青的五妹妹,真实年龄已经530岁了,分神期第五层的修为。苗凤姑刚上山时还是个小女孩,可当时闻秀敏已经是个快20多岁的成年女子了,张青青的三妹妹江楚乔和四妹妹上官甜都比当时只有6岁的苗凤姑大太多,况且上官甜生来泼辣能干,一到山上就将种种事物一肩挑起,每天忙得滴溜转。而大上官甜一百多岁的江楚乔却是与她彻底相反的性子,生性腼腆怯懦,见到面生的女子都不大敢说话,山上若是来了男子她便躲起来直到那男子下山才出来。 故此当时26岁的闻秀敏身边就多了一个小跟屁虫,几百年过去了,苗凤姑的修行资质优于闻秀敏,竟超了她三层境界,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她们两个成天形影不离。 江楚乔是个怕见人的小奶猫,闻秀敏、苗凤姑又是除了修行不理其他的性子,所以上官甜一闭关大管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七妹妹冷亦舒的肩上。 张青青都没有回自己的闺房看一眼就御空来到萝峰溪涧庐。溪涧庐是建在萝峰峰顶的一片房舍,有小溪名为涟溪横贯萝峰流向看霞顶汇作那条百丈的凌霄瀑布。峨眉派开宗立派以来收藏的所有典籍、法宝和丹药等全部收藏于此,上官甜坐镇初期就将一间房改成了书房,山门里所有账目收支、仙缘往来和下辖小派管理等事物全部在此处理。她闭关前将手头工作暂时交接给了冷亦舒,冷亦舒虽然也精明聪慧但处理这些繁杂事物始终还是不如上官甜,故此索性不回自己的住处直接住在了萝峰溪涧庐。 张青青独自一人落在院中,两个少女早已迎了出来。 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少女道:“青姐姐!我就刚才那股气息应该是你。”这少女纤细苗条,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上点漆般的大眼中闪烁着神光。 另一个略高一些 “亦舒!甜儿闭关真是辛苦你了。”张青青挽着她的手一同屋中走去。 冷亦舒让张青青在软塌上坐下,然后戏谑道:“青姐姐这么说让甜儿姐可怎么活呀!这摊事不管不知道,一管……那真是吓一跳!” 张青青疑惑道:“怎么讲?” 冷亦舒拿起一个账本道:“就拿这个龙神宗说吧,他们前任宗主和人动手结果技不如人被人绞碎元婴死了,现任宗主叫瞿江南,上任了连个声都不吭,结果那个仇家得寸进尺邀朋唤友竟然找上他们宗门讨要说法!姓瞿一看打不过连忙派人跟我们求救。”冷亦舒一边说一边将账本丢在桌上,一屁股坐在那张大椅子里。她那娇小的身材被那张大椅子衬得更加小了。 张青青问道:“我记得他们前任宗主也姓瞿对吧?这个新宗主瞿江南是?” 冷亦舒道:“对,叫瞿江城。瞿江南是他亲弟弟,元婴期,但是修为不如他哥。” 张青青道:“他们那个仇家是什么来头。” 冷亦舒道:“是个野修,也是个元婴,那元婴凝得千疮百孔。不过地仙野修嘛,旁门咒法左道符箓,歪门邪道的手段层出不穷,瞿江城应该就是着了这些手段的道。” 张青青问道:“那你怎么处理的?” 冷亦舒叹了口气道:“他们不敬我们可以,可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让冬衫和香香去的。其实根本不用冬衫露面,香香那红袖剑一出他们全都要吓破胆。我让冬衫跟着一块去只是以防万一。” 张青青欣慰地点了点头,暗自赞许冷亦舒办得即得体又周到。吴冬衫是分神期四层的修为,除了一等门派中的长老供奉亲自出马,她的杀力全国也无人能够压制。 龙神宗的宗门就在距离峨眉山60公里的龙神岗上,可以说就在峨眉山的眼皮底下。作为一个二等偏下的宗门他千年来的靠山就是峨眉派。 像新旧宗主交替这种宗门大事在仙家山头的规矩是必须向上方门派汇报,取得认可新宗主才能继任。而龙神宗不向峨眉派汇报就自行任免了新宗主,在新宗主继任不久遭逢大难却又来向峨眉求救,这才是冷亦舒生气的原因所在。 冷亦舒皱眉道:“要是换成龙虎山昆仑山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峨眉派全都是女孩子!” 张青青抿嘴而笑,不过她认同冷亦舒的话,如果在昆仑山的下辖,那些小宗门恐怕连贴张门神都要派人请示一下。更别提那些地仙散修了,胆敢作乱一律斩杀,根本没有商量的耐心。 这其实怪张蕊蕊这个掌门,已经一百多年没见她杀人了,张蕊蕊当年可是就因为一个不长眼的男弟子冲她说了句荤话,又跳出来一个不长眼的长辈百般回护她就仗剑屠尽了人家整个宗门的主儿,从一宗之主到炼体稚童个个一分为二,一剑不多一剑不少。当时把早已当了神官的母亲都惊了下来,给她捅的这天大的娄子善后了将近十年才算回复平静。 柳香君任务在身张青青只好在萝峰等待,张青青的神念和北京海淀区一栋房子里的一张婴儿床周围的禁制术法想通,她时刻用神识关注婴儿床周围百公里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她只能马上赶回北京。好在婴儿甜美酣睡,周边毫无异常。 此时此刻的龙神宗剑坪中央站着一个少女,那少女身穿舒腿运动裤和一件样式普通的白色羽绒服。她的个子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双腿又细又长比例几乎占了整个人的三分之二,略显稚气的小脸却俏丽异常,让人一看便会联想她成年后得是一个多么出彩的美人。 少女背对着龙神宗众人面向大门,她对面站着三个男人,全都神色凝重地望着她。面对这么娇俏可人的一个小丫头,三个大男人却没一个敢上前半步,和他们几个小时以前在龙神宗祖师堂里的嚣张姿态完全不符。这一切都因为那小女孩身后悬停着一柄散发着殷红光芒的长剑。 红袖,神剑谱上仙剑品级排名第十八。出世不到六十年,据说此剑喜饮人血,被其斩杀之人的修为越高对此剑的剑气滋养便又越大裨益。难以想象这样邪气十足的一柄灵剑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娇俏的少女,并且出身名门正派。 这少女正是张青青要找的人,昵称香香的柳香君。 柳香君是苏州人。1937年13岁的柳香君是军阀李宗仁之子李幼邻的贴身使女,那一年淞沪会战,日军轰炸上海,而匆忙出逃的李幼邻一家却没有带上她,她被压在废墟之下奄奄一息。被张青青发现,怎忍见死不救?带回峨眉山给她连服了两颗四转育骨丹才保住性命并且得以康复。从此柳香君随张青青炼体练气,朝夕相处了30年。峨眉弟子除了称呼祖师看霞仙子为母亲以外,向来都以姐妹相称,而柳香君和张青青自然在姐妹中分外要好。后来张青青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书,柳香君惧怕出国从此才跟张青青分开。回国后张青青创立公司--夏崋科技,算是在北京定了居,而柳香君则依然留在峨眉山清修。柳香君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她13岁才开始经张青青指导走上修炼一途,如今已经突破了元婴期,并且元婴培植得极其稳固,俨然已经一只脚踏入仙人行列。而程慕本就比她年长且3岁就上了峨眉山,如今金丹期第六层还没有突破,天资高下可见一斑。 站在三人中央的男子名叫郑屿,身形高瘦,面色苍白,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他便是杀害瞿江城的那个元婴散修,身为没有宗门靠山的散修他花了两百多年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育出了元婴,就在数日前,在雅安与瞿江城相遇,瞿江城的傲慢引起了他的不满顿时起了杀念。一番殊死缠斗之后,郑屿凭借浑身的旁门手段险胜了瞿江城,将他打成重伤并用灵剑绞碎了对方的元婴。而瞿江城须弥戒中诸多丹药法宝就算便宜了郑屿,这一票真是两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丰收。 但瞿江城的龙神宗可是真正神仙大派峨眉派的下辖宗门,这一点郑屿明明白白。他得手后就想远遁他乡此生再也不踏足四川,于是找到两个至交好友像交代后事一样把事情说了,并把到手的法宝丹药取出几样来分别送给了二人。就在临别之际,却传来龙神宗新宗主继任的消息,继任者是瞿江城的弟弟瞿江南。郑屿心想瞿江南那个废物自己一只手都能打倒好几个,他竟然当了一宗之主?这龙神宗看来真的是没人了。最最主要的,他们竟然没有向峨眉派那些仙女姐姐们报告!这是你自己找死,那个怨不得别人。俗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这是摆明了让郑大爷去你们宗门吃自助啊。 于是郑屿带着两位好友铤而走险来到龙神宗,以寻仇的名义直接勒索,索要精神损失费三千万,五转品级的丹药20颗,仙品法宝10件。 龙神宗自打开宗立派以来也没有见过20颗五转品级的丹药,而仙品法宝一共也就只有四件,件件都是镇派之宝,轻易绝不示人。这恶徒杀了前宗主,竟然还敢跑来宗门狮子大张口,真是应该将其千刀万剐,龙神宗弟子个个义愤填膺目眦欲裂。 可如今的龙神宗,只有瞿江南和一位宗门长老是元婴修为,其余8位长老最高修为只有金丹圆满。弟子徒孙虽有上百人,可凭他们的修为上去和这三个人厮杀只能是送死。 瞿江南大局为重打算和郑屿谈一谈,私底下却让人神念传书萝峰溪涧庐求救。 那郑屿果然寸步不退,扬言“东西没有就拿钱抵,今天老子拿不够数,就屠了你们满门,然后老子自己动手拿。” 正在僵持,南方天际出现了两道光芒,一股无形剑气将龙神宗剑坪笼罩,在场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郑屿三人心知不妙却不敢御空而逃,因为那股笼罩全场的剑气所散发的气象足以证明它的威力——触之即死。 两个美丽少女翩翩落地,一个成熟丰满,一个稚气纤柔。 那稚气少女缓缓走到剑坪中央,一张俏脸冷若冰霜死死盯着郑屿三人,她身后悬停的仙剑红袖释放出浓厚的杀意,一些修为尚浅的龙神宗弟子被那股杀意催得浑身颤抖,师门长辈不得不护着他们站到稍远的地方。 而那个一头齐耳短发的丰满少女则面无表情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瞿江南一见那个丰满少女急忙跑过来双膝跪地道:“吴仙子!没想到您能亲自出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吴冬衫双臂环抱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龙神宗的入门不久不知吴冬衫跟脚的弟子全看向这边,心道这女子好大的架子!掌门师祖竟然当众给她下跪,最主要的人家竟然理都不理!不过这女的长得是真好看!一众男弟子又想看,又不敢多看。 瞿江南尴尬地站了起来继续赔笑逢迎道:“吴仙子,您生气是应该的,不过我有下情回禀。我兄长新死,宗门乱作一团,必须有人马上站出来主持大局,我本打算继任宗主之后马上汇报,就遇上了郑屿这厮前来挑事。瞿某诚心悔过,还望您和上官祖师大人不记小人过。” 吴冬衫仍旧一言不发,心道:“这姓瞿的真是狡猾的可恶。你在和仇人对峙期间都能插空派人神念传书道萝峰,你那‘登基大典’前后张罗期间却不能传书报告?而且看似认错积极,实则只是口头认错,毫无实际表示。看一会儿事了姑奶奶怎么拾掇你!” 郑屿向前微微迈出一步以古礼拱手抱拳道:“您可是峨眉山年纪最小的元婴神仙柳仙女吗?” 柳香君道:“是我。” 郑屿又偷瞄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吴冬衫道:“柳仙子和和吴仙子屈尊赶来,显然是有什么误会……” 柳香君嗤笑了一声道:“你狡辩的伎俩可真一般。我们不想和你在这虚耗光阴,我直接说吧。龙神宗是我们峨眉的友宗,你杀了龙神宗的前任宗主,我们峨眉绝无可能坐视不理,所以今天你这条命要留在这里。你那两个朋友今天可以选择和你共同赴死,也可以选择事后找我寻仇。” “友宗!!”龙神宗上上下下对这个词听得真而切真,彼此明明是上下级甚至是主仆关系,可在外人面前这个小仙女竟说自己是她们的友宗!这是何等的高抬,柳香君在众人心中的印象顿时又好了几分。 在郑屿和他的两位好友惊愕之际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也可以选择绕过我来找龙神宗的麻烦,不过我一定替他们报仇就是。” 柳香君的语气冰冷,一番话讲得霸气十足,那娇小的身躯竟显得如山般高大。 柳香君再不多言,玉手一挥,红袖便立在身前,这是给那与此事无关的两人最后的机会,再不逃他二人便也要陪着郑屿一起死在这里。 那二人果然“讲义气”,两道身影拔地而起向北而去瞬间踪影全无。 郑屿其实心中并无波澜,作为山泽野修,他们每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殊为不易,只要有得选没有人会选必死的那个局。只是自己留下来面对这一大一小两个小娘们儿可真的不太善啊。那个晃着大胸脯的吴冬衫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他,而眼前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小丫头片子元婴根基极其稳固远非自己能比。只能拿出那张自己压箱底的上品缩地符了,把手头的有的天雷印、五毒印、尸光印还有三味真火印一股脑全丢出去,配合自己的坨炎剑应该能让那小丫头手忙脚乱一下,最后拼着直接燃尽那张上品缩地符肉身神魂同时远遁绝无问题。 心中筹划堪称完美,为了活命郑屿没有片刻怠慢将自己百年来积攒的所有攻伐法印全部祭出,然后迎面向柳香君奋力辟出一剑,手中拈动那张上品缩地符,其真身同一时间已经远遁百里之遥。只见数百道灵光和一条恢弘剑气袭向柳香君,而转眼间柳香君的身影竟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郑屿刚刚站立处的后方,那些威力不俗的法印所造成的天地异象被一道无形结界所束缚,连龙神宗剑坪的地面大理石都没有伤及。 柳香君面向虚空一剑斩下,就在金丹修为以下的龙神宗弟子正在错愕她此举为何时,已经使用缩地符跑路的郑屿又凭空出现,他的讶异神色远盛于龙神宗弟子。 只见郑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心,衣服皮肉崩裂,一道斜向的斩痕出现。他的上半身的一半缓缓滑落,噗通一声掉落在地,双腿连着那另外半截上半身又站了一小会随即也颓然倒地。 第0003章 保姆 柳香君这一剑上凝聚魂力,直接将他的元婴一同斩杀,因此郑屿此刻算是已经死透了。 柳香君随手收了红袖走向吴冬衫,冲离她最近的一个龙神宗长老道:“让人赶紧清了吧。”那长老赶紧拼命点头然后命令手下弟子去处理尸体。 这仙气飘飘的一剑好看至极却又凌厉至极,竟然将一个堂堂元婴期第三层的大修士一剑斩杀。那郑屿逃跑前祭出的几百枚攻伐法印足以将龙神宗整座山头夷为平地,当时柳香君正全力递出一剑因此那道拦截法印的结界术法必然是吴冬衫出手了。那郑屿已经远遁百里开外,竟硬生生被柳香君以剑意拖拽回了拈符施法的原地,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斩为两段。峨眉仙女一剑破万法,果真恐怖如斯。 吴冬衫握住柳香君的小手把她拉到近前,两人眯起眼说了几句悄悄话,随后吴冬衫面向瞿江南神色恢复冷漠道:“瞿大宗主,人也帮你宰了,事情也摆平了。但我们可不是来义务当打手的!” 瞿江南满脸诚恳频频点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然后一声令下,以他为首的龙神宗全员集体跪伏在地齐声道:“感念二位仙子救命之恩!”随后齐刷刷地磕了一个头。 这荒诞的一幕看得两位仙女目瞪口呆,不过吴冬衫很快就反应过来冷笑道:“瞿大宗主,你继位门派宗主时可以不理我们,你要是没遇上事情的话我们两厢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可是你这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却知道找我们了。自古以来仙家凡尘也没有这么办事的吧?” 瞿江南知道再也没有蒙混过关的可能,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吴仙子所言极是!我正要和两位仙子商议此事。那……依吴仙子您的意思,看看怎么……” 吴冬衫立即接口道:“我也不讹你,刚才那个郑屿开的什么价码在场的连你的徒孙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给你打个对折,我们不要法宝丹药,只要那三千万就行了。” 瞿江南面色惨白央求道:“吴仙子啊!我们小门小派,山下没有什么生财的产业,哪有三千万啊,郑屿那厮信口雌黄你可千万不要轻信啊。” 柳香君有些动容,但吴冬衫立即传音提醒她千万不要面露怜悯神色,柳香君马上冷着一张俏脸站在一旁。 吴冬衫厉声道:“还跟我装蒜!自己继承宗门不做禀报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们出人出力为你击退强敌!你第一天修道吗?连这么点规矩都不懂!这要是我们上官师姐没有闭关的话早就一剑抹了你们宗门谁有闲工夫跟你在这里废话!” 龙神宗男弟子们全都痴痴地看着这个娇叱自家掌门人的丰腴仙女,这女人水水润润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怎么骂起人来就这么凶呢?听说她可是个分神期啊,她说一剑能抹了我们宗门,恐怕不是吹牛。 瞿江南不敢反驳,只能面色惨白地连连点头。 吴冬衫语气略转轻柔道:“这样吧,你们宗门每年的供银提到一百五十万,以二十年为期限,二十年之后回复原样。这样总行了吧!” 瞿江南一听大喜,刚要躬身行礼致谢,吴冬衫又道:“还有,等我上官师姐出关,你给我亲自上看霞顶给她好好陪个罪,把落下的报告补了!她心情好的话没准就不追究了。” 瞿江南连连称是,最后率领全宗弟子恭送两位仙子。 回去的路上柳香君瞧着吴冬衫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咯咯娇笑。 吴冬衫问道:“你笑什么?” 柳香君道:“我当年跟着幼林少爷时偶尔在他书本中看到了一篇短文,内容是这样的:说当年林则徐禁烟的时候,有一个人扛着十根毛竹从船上走下码头。他走累了就卸下毛竹放在路边坐在毛竹上拿出旱烟抽了起来。这时候走来一个老汉,手里拿着一杆烟袋锅问他借火,那人给老汉点着了烟,老汉就也坐在毛竹上和他闲聊起来。可没过一会儿呢,一队官兵走了过来,挨个查验有无携带走私的鸦片。这时老汉的烟抽完了,他抄起烟袋锅就在毛竹上‘当当当’地磕了几下,结果那个人被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掏出一袋子钱递给老汉,把老汉弄得一头雾水。你猜,他那些毛竹里是什么?” 吴冬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装的鸦片!” 柳香君一边点头一边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吴冬衫双手抓住她的纤腰瘙起痒来,笑骂道:“死妮子!你说我敲竹杠对不对!” 两个少女在云端一路嬉笑打闹着飞向看霞顶。 其实在修真界大小宗门间的规矩礼数十分严肃博杂,一点都不比凡间君臣的规矩轻松。三百年前昆仑山有一处下辖宗门叫做披云剑宗。和龙神宗一模一样也是老宗主去世新宗主继位,但可能是数百年没有经历过宗主继任这类事情,竟然忘记了及时向上司宗门昆仑派这个庞然大物禀报,而昆仑山掌管戒律的正是那千古一人张天昊。张天昊的修为绝顶和脾气暴躁都是享誉修真界的,哪里会惯着这种事情。暴怒之下一道剑气莅临披云剑宗,毁去所有灵气福地和房屋馆舍却不伤一人,下令披云剑宗就地解散,从宗主到四代弟子今生不许投靠任何宗门。 此令一出便是逼着披云剑宗全体弟子都沦为山岭散修,从此披云剑宗消失于江湖,当年的宗主、长老和几代弟子如今都不知沦落何处。 因此吴冬衫代表峨眉派如此处理已经算是极其温和,而那瞿江南还不知好歹一直顾左右言它想要蒙混过关,此人如果落在张天昊的手里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女回到山头才知道张青青在萝峰,于是马上赶往萝峰与之相见。 一番言语过后张青青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那个……香香,我需要你下山帮我……” 闻听此言首先不依的是冷亦舒,她站起来问道:“让香香下山?多久?” 张青青向她投去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道:“大概十年……到二十年不等吧。” “啥?” 柳香君、冷亦舒、芮水兰、吴冬衫异口同声,全都睁圆了眼睛瞧着张青青。 “你要她下山帮你管理公司啊?她又没学过,能管得了吗?”冷亦舒道。 张青青整理了一下措辞,摇头道:“不是……我……我收了一个天资极好的孩子,打算让他当我的嫡传。是……是个男孩。” “啥??” 那四个再次睁圆了双眼。 峨眉剑宗千年来只收女弟子,并且全部互相以姐妹相称,时间一久所有人竟然都忘记了宗门其实根本没有不收男弟子的规定把这当成了自然而然。然而今日张青青突然说她收了个男弟子,那他管大家叫什么呢?也叫姐姐吗?大家多了一个小师弟?一时间几位仙女有一肚子问题。 “长得帅吗?”芮水兰凝脂般的脸蛋上泛起一丝潮红率先问出了她想问的,其他几个显然也有此一问。 张青青气道:“才刚出生两三天!还是个小婴儿呢!” 见她急了,四个少女不再打岔,张青青这才把去福利院见那婴儿的事情简要地讲了一遍。 “可是我白天肯定还要去公司上班,我一个人肯定照顾不来的,所以我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帮手。”张青青道。 柳香君托着腮眯着眼道:“哦……原来是让我下山给你当保姆啊?” 张青青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藕臂死也不松开口中呜呜咽咽。逗得另外几个少女捧腹大笑,柳香君无奈道:“哎呀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不帮你。” 张青青这才“破涕为笑”。 不知道是冷亦舒、芮水兰、吴冬衫这三个小妮子谁多嘴,张青青临时起意收了个弟子,并且竟然还是男弟子这事瞬间在看霞顶上传开,仙女们全部涌来萝峰询问张青青关于那孩子的细节,张青青应接不暇就有几个跑来问柳香君,柳香君也被问得头昏脑涨不耐烦道:“我也就比你们早两分钟知道,那孩子我还没见过呢!” 一番周折后两人终于脱身,柳香君带了些自己的四季换洗衣物和张青青一道御空来到北京。 进屋后柳香君见到了那个婴儿,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小家伙长得可爱至极此刻已经睡醒了,仰壳躺在婴儿床里睁着两个大眼珠子正在满世界地乱找。 “他在找你唉!”柳香君扒着婴儿床的栏杆笑着说道。 “是不是这会儿看着特别好玩?但是哭的时候可要命了。”张青青道。 “唉?他叫什么名字啊?”柳香君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问道。 张青青摇头:“还没有呢,你帮我想想。” 柳香君摇头道:“名字我可取不来!况且他可是你的开山大弟子,不出意外的话极有可能还是关门弟子。这么大的事,还是你来的吧。” 张青青眨着一双银色的大眼思索了片刻说道:“他的亲生父亲叫王城,所以他姓王。” 柳香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张青青急道:“不是啦!我是在想他应该叫王什么?” 柳香君不置可否。 张青青道:“今天是丙申日,要不就叫王丙申吧。” 柳香君皱眉道:“多难听啊!” 张青青不得不承认,的确难听。于是说道:“那就不要丙字了。就叫王申怎么样?” 多年以后,有一位年轻仙侠凭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全世界的修者都争相传颂一个名字。而又在多年之后,那个名字逐渐被人淡忘,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个字:申皇。 柳香君果然是又聪明又勤快,而且对待孩子极有耐心。不知是不是天生和小王申亲近,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她自从到了北京张青青的家便开始围着孩子忙碌起来,尽管她也从来都没有带过孩子。 ---------- 三里屯的wild酒吧不是北京的第一家酒吧,但它绝对是第一家把hip-hop文化带进北京的酒吧。 这家酒吧里聚集了一大群当时中国rap、Bboyg、dj-g和graffiti writg的顶级玩家。酒吧24小时营业,那些中国第一批rapper在台上轮番表演自己的说唱作品,演累了就去后台倒头大睡,此刻取代他们的就是热辣的dj,有时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劲舞过后rappers继续登台,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这里美女如云,个个穿着新潮大胆,在90年代的北京她们只要走出酒吧就会频频招来路人一次接一次地回首侧目。而在这些美女中,有一个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存在,她妆容精致一头时髦的卷发身穿亮金色裹臀裙脚踩的高跟鞋有着12厘米的细跟,熬人的上围与细腰翘臀连在场的几个女健身教练都自愧不如,一双媚眼的眼角上挑尽显绝世妖娆。 在场的自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都只把她当成一个美得过分的不知名富二代。可她的真实身份是现任峨眉剑宗掌门,大乘期巅峰仙女,张青青的姐姐张蕊蕊。 第0004章 观摩 “蕊蕊小姐,你都一个人坐在这里两个多小时了,跟我跳个舞呗。”英俊男人操着一口京片子说道。 这男人在两小时前过来搭讪过,他做了自我介绍,但张蕊蕊此刻把他的名字忘记了。张蕊蕊妩媚地一笑,伸出一只滑腻的玉手。那男人欣喜若狂地握住带着张蕊蕊走向舞池。 dj此刻放的是波兰电音乐队ttgo的《i gog to bed》,dj大量加入了自己对这首曲子的理解,让节奏变得前所未有的狂野和怪诞。 一边跳着,男人给张蕊蕊点燃一支烟,问道:“蕊蕊小姐住哪里啊?” 张蕊蕊媚眼如丝笑道:“怎么。一会儿要送我回去么。” 男人道:“可以呀!我很乐意效劳!” 张蕊蕊白了他一眼道:“我考虑考虑吧。看你表现。” 男人大喜,壮了壮胆子伸出手搂住了张蕊蕊的腰。 张蕊蕊没有半点扭捏姿态任凭他搂住,吐了口烟圈说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男人本想故作低调,但没曾想女神竟然想主动了解,这一下可来了兴致,立刻口若悬河:“我家有个制药公司,还有个汽车销售公司,我帮我爸管着华北这一摊儿。我今儿来这还不是带着公司的医药代过来放松的。现在生意难做呀,连我爸…有些人连我爸的面子都不给!挣点钱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蕊蕊小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张蕊蕊抿嘴而笑并不答话。 男人将嘴贴在张蕊蕊耳边声音压得极低道:“院儿里的!”说完顺势在张蕊蕊的香腮上亲了一口。 张蕊蕊浑不在意只是笑笑横了他一眼,继续抽着烟。 男人见自己的试探这个妖艳异常的大美人一样不落全部收下,遂放开胆子打算进一步行动。可是下一秒,面前的大美人儿凭空消失了,在场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还在随着旋律继续疯狂的扭动肢体。 因为在一秒钟前,张青青的声音在张蕊蕊神识中响起:“我收了个天生能凝聚真气的男弟子,天资极高但是体质太特殊了,你过来看看。” 这时男人的脸已经凑了过来,他的嘴越贴越近,张蕊蕊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丢在地上,光阴静止,一切都不动了。张蕊蕊伸出食指隔空虚点,一道神光闪烁一下,酒吧内全部见过她的人都不再记得曾经见过她。张蕊蕊披上外套走出酒吧掏出钥匙解锁她的阿斯顿.马丁vantage,跨上车向海淀方向驶去。vantage离开后时光回复正常,男人收回脑袋只认为自己在跳舞,便又做了几次伸脖子的动作。 张蕊蕊进门后就踢掉了鞋小跑到婴儿床边,抱起小王申心花怒放在婴儿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肉嘟嘟的小脸上留下了无数红红的唇印。 张青青把婴儿抢了回来,将口红印一一擦去,放回了婴儿床里。 张蕊蕊道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刚把烟送到嘴边张青青就叱道:“有孩子呢!收起来!” 张蕊蕊只好委屈地把烟和火机又揣回了包里,然后她站起来走进厨房,裹臀裙里的傲人的曲线随着她摇曳的身姿抖动着。 柳香君啧啧称奇道:“蕊蕊你穿成这样肯定要被不停搭讪吧?你不烦嘛?” 张蕊蕊在冰箱的角落里找出一平不知道哪天放进去的啤酒,带上冰箱门笑道:“烦什么呀?有男人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烦?” 柳香君撇撇嘴表示自己丝毫不认同。 张蕊蕊轻轻一口气就吹开了瓶盖,那瓶盖顺势掉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她喝了一口续道:“香香,下次我带你去wild,有些死变态特迷恋未成年少女,你往那一站保证迷死他们。” 柳香君打了个冷战浑身不寒而栗说道:“你还是带问竹去吧,她比我更像未成年。” 贝问竹是看霞顶的老十,已经快400岁了,分神期第二层的修为,灵剑萤火杀力非凡。但是外表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身材和容貌方面她在山上是被姐妹们拿来调笑最多的一个。 张蕊蕊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她喝了口了啤酒说道:“真的可以哎!到时候带着你们俩一起进去,我们三个站在一起口味迥异老少咸宜,风头无两,到时让那个唱饶舌的冰果给我们仨写首歌!” 柳香君后悔自己的多嘴,默默地抱起王申擦去他流出来的哈喇子。 张青青对她们的未成年少女话题不感兴趣问道:“前几天赵榳哥找你了?” 张蕊蕊挨着柳香君坐在沙发上苦恼地把啤酒放在茶几上说道:“是!可是我没见他。” 张青青冷笑道:“自己滥情的苦果。” 张蕊蕊道:“我滥情是不假,可是我也真没把他太当回事。” 张青青讥讽道:“那是谁一直躲着人家赵榳哥,自从和他分了之后,再找男人都偷偷摸摸的。” 张蕊蕊气恼道:“行啦行啦!来,给我,刚才只顾着亲小脸蛋儿了,都没仔细看。” 柳香君把婴儿递了过去,张蕊蕊将他抱在怀里仔细感受,一股至刚至阳的真力在婴儿的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 “这真力……真的很不科学。”张蕊蕊抬起头望着张青青道。 “所以,你能不能看出这孩子到底属于什么天赋?我真的从未见过。”张青青道。 “从没见过,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张蕊蕊直接给出了答案。 张青青一脸嫌弃地将婴儿抢回。 张蕊蕊和张青青一样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娘胎里就能凝聚真力的人,而且那真力纯粹无比至刚至阳,好像他本人就是一个小太阳,纯阳的气息源源不绝。 张蕊蕊一脸艳羡地说道:这岂不是老天赐给你一个童养夫?你调教他成人,18年后肯定是你的裙下之臣!” 张青青怒道:“你他妈有病吧?” 张蕊蕊毫不在乎反而得寸进尺道:“你会采阳补阴的法门吧?一点都不难!在他们进来前就缩丹……” “滚!!!” 张青青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得远远的,自己抱起王申站起来如避灾疫般跑到柳香君身旁,向张蕊蕊投去嫌弃的眼神骂道:“傻B!” 张青青化形成人之后除了母亲看霞子以外最亲的就是姐姐张蕊蕊,但张蕊蕊天性放浪不羁视男人如玩物,与张青青的痴情专一十分相左。姐妹二人每次见面都会半真半假的吵闹拌嘴且都是张蕊蕊让着张青青,张青青有时怒极张嘴便骂,千年来张蕊蕊早已习惯从不生气。 张青青脑她在家里胡言乱语,不让她久留很快将她赶走。 张蕊蕊走后,小婴儿似乎不太开心又哭了起来,张青青和柳香君只好又忙活起来。 张青青十分庆幸自己叫来了柳香君这个能干的帮手,不然如果是她自己的话,恐怕早已把孩子送回福利院去了。 张青青本想让柳香君去休息一下,自己来照顾这个小魔鬼,谁料吃饱喝足的小魔鬼又是拉又是尿,张青青赶紧把他抱到自己的床上,清理干净婴儿床,谁知她这边刚有些眉目这小魔鬼片刻功夫又在她的床单上拉了一泡。张青青无奈只好喊来柳香君帮忙,换了床单洗了床垫,又给婴儿床垫上纸尿裤。 按理已经成仙的肉身根本不会感到疲惫,可张青青就是想休息一下,自己跑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躲起懒来。 柳香君把小王申抱回床里,刚放下他又哭了起来,她赶紧又把他抱起来青青摇晃低声哄着,一边哄一边跑到厨房去冲调奶粉。 柳香君一只手抱着王申,另一只手打开奶粉盒盖舀出奶粉到奶瓶里,又用一只手盖上奶粉盒,拿起热水壶倒进量杯里,再分次兑进纯净水不停地看着温度计上的水温。最后温度合适才把两杯里的温水倒进奶瓶,用小勺搅了搅。 张青青瞬间感到非常内疚,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赶紧站起身从柳香君手中接过王申一边摇晃一遍哼起摇篮曲,让柳香君腾出两只手来拧紧奶瓶。 柳香君把奶瓶递了过来,张青青接过奶瓶把奶嘴送到王申嘴边,小魔鬼又如同往日般用力猛嘬了起来。 1994年1月6日 北京 几天来,家中的客人不断。 以张青青和张蕊蕊的见识都无法参透这孩子的来历,于是张青青遍请了十几位与自己相熟的仙家好友来家中,希望他们有人能看出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天赋,自己日后为他传道也好有的放矢。 但这些好友不是得道数百年的仙家掌门就是大派的长老,竟然没有一人见过类似的天赋,没人能说出这婴儿真气的源头。 今日家中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这女子一头栗色的卷发垂至腰际,深目高鼻一双深绿色的美眸如同两颗翡翠一般,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不是汉族。 “双掌门,这是我们看霞顶自种的竹叶青茶,有看霞顶大洞天的滋养,味道和山下的普通竹叶青差不少呢。”柳香君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递给那白衣女子,杯中热气升腾,数十片翠绿茶叶在水中飘曳甚是灵动。 那双掌门的一双翠绿眼眸笑眯成一条缝接过杯子道:“谢谢香香妹妹,这茶六十多年前我去你们看霞顶上时就喝过,当时我就跟张青青讨要。结果你们家这个张小抠就给我装了三两也不五两?气得我拿都没拿直接走了。”她一边说一边将杯子贴在脸上,用她那翠绿色的美眸白了张青青一眼,她的眼睛和杯中的茶叶绿意盎然相映成趣。 张青青气道:“那会儿你去的根本不是时候!我们总共就剩下五两我都给你装了,你可倒好,一张嘴就要十斤!我给你变去呀?” 这白衣女子名叫双恨陌,是仙家一等大派天山派的现任掌门,大乘期修为。天山派总坛位于常年白雪皑皑的北疆天山山脉,创派祖师便是那倾国红颜的女山神藐姑射。藐姑射前后只收了两名弟子,大的就是这位双恨陌,而小的却是个美貌被天下女子都嫉妒的男子花擒星。 天山派和峨眉派的因果是从两位创派祖师还是少女的时候就缔结了的。藐姑射山神和看霞仙子竟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两人也因此斗了近千年之久,最后两人如赌气一般先后创立了自己的宗门,只不过谁先谁后各执一词,一个说对方学自己,另一个也说对方东施效颦不要脸,她们谁学谁的问题,成了华夏仙家历史上最难理清的一笔糊涂账。 天山派的修炼功法走的是极端至阴致寒的属性,故此所有男性弟子筑基期后无一例外都变得皮肤白皙身姿婀娜,一个个毓秀天成半点不输同门的师姐妹。 如今的天山派在传弟子一千三百多人,就人丁方面和峨眉山的二十多人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云泥。 双恨陌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刚才她抱着婴儿端详了半天,这小东西那连丹田都没有的小肚子里有一股近乎实质的真气在源源不断的凝练,并且至刚至阳十分霸道。这让拥有近千年眼界学识的双恨陌叹为观止。 第0005章 采购 双恨陌抿了口茶笑道:“那今天我不嫌少,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张青青道:“给你给你!全给你!” 柳香君坐在一边抿嘴偷笑。 张青青一双银色的美目流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你们怎么分的这么突然,算下来你们在一起也有一百八十多年了吧?” 双恨陌身为大派掌门,华夏修者中的山巅人物,寻常人是万万不敢开口问她的私人感情问题的,可最好的闺蜜张青青询问可就不一样了。她撇了撇嘴道:“你没试过跟男人一处就是百年以上,你自然不知道。任凭你二人当初多么你侬我侬,可时日一久也是两看相厌的。这一点我们和寿不过百年的凡夫俗子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张青青惋惜道:“天志身负昆仑山气运,能在凡间道脉枯竭的当下大乘圆满。还能为了你放弃飞升,在我这旁人看来,谁闹分手也轮不到你们俩呀。” 双恨陌冷笑一声道:“为我放弃飞升……他是看不上神吏司给安排的狩巡神官,说‘我堂堂飞升期就让我上去当个片警?’”双恨陌夸张地学着自己前任道侣说话的样子尽量的丑化,可是她的美艳脸庞上出现的却只有一顾倾人城的秀色。 张青青却没有附和她说道:“我还是理解不了两个灭除了重重心魔魂魄臻于完美,心湖纯净无暇不会产生涟漪的人是为何会两看相厌的。” 双恨陌道:“这跟心湖纯不纯净没半点关系,只要你的神魂中还存有人性那就有七情六欲,他们在神界当官的没有火气傲气?我看比之凡人都有过之无不及吧?” 张青青想到自己的性子,但不想承认被闺蜜戳中便笑眯眯问道:“那你给我说说他都怎么惹到你了?” 双恨陌道:“全都是小事积少成多,他以前和我住在恭郎殿,后来因为那事闹了矛盾人家就走了。我当时还真的天真的以为他就是耍小性子,过几天,哪怕几年自己就能回来,结果二三十年!人是照来,可是跟完成任务一样坐坐就走!我那他妈的成了他点卯的地方了?” 一说到自己的闺中委屈,这位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大掌门也难免情绪激动俏脸绯红。 张青青道:“我知道,不就是因为精神洁癖嘛。” 一听到“精神洁癖”四个字双恨陌的一双翠绿美目瞬间射出杀意,恨恨道:“对!那会儿就因为我和赵榳、唐巽他们联系了几次,一回家就逼逼叨叨。人家跟我说的都是正事,我因为他把事情全交代给星儿了,让她去对接。可是人家不知道在哪新学了个词,说他有什么精神洁癖!那段时间我光应付他都要大半日时间。最后我说要不你还是搬出去一段时间吧。”说罢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窗外。 张青青笑道:“结果人家真搬出去了,而且还挺彻底。” 双恨陌道:“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是结结实实踌躇了好几年才做的这决定呢。” 张青青叹道:“不过一起生活了一百几十年,相互之间给彼此留下的烙印恐怕不是一刀就能斩尽的吧。” 双恨陌眼帘低垂没有接话,随即她望向了正在柳香君怀中咿咿呀呀的婴儿。 双恨陌似乎被可爱的孩子驱散了方才的不愉悦,说道:“说真的,你还是叫张师叔下来看看吧,人间像你我这样最多一千多年道行的恐怕真的没有这个眼力。” 张青青摸着眉心叹了口气。 双恨陌笑道:“要不我现在传信给我师父,让她下来瞅瞅?”说罢便俏皮地睁圆了一双碧绿大眼瞧着张青青。她这幅小女儿神态,她的弟子徒孙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张青青白了她一眼说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是?” 双恨陌道:“以前我和星儿都特羡慕芊芊、蕊蕊还有你,羡慕你们师父能有那么多话和你们说。后来呢,沧海桑田都不知经历了几番,几百年的道心坏了补,补了又坏,那时候最听不得的就是在世长辈的说教。可到了现在,道心已然稳如磐石,什么道理不懂?反而却就念着师父当年的谆谆教诲,要是此时此刻张师叔能坐在我身边问我为何还不嫁人,数落我为何跟司天志分了,你道我得有多高兴,多爱听?” 张青青第二次送了她一个大大白眼道:“你是欠虐吗?那你别走,我这就发神笺让她下来。” 双恨陌抿了抿嘴,坐在原处说道:“你的心魔呀……唉算了……茶叶给我装上,我走了。” 双恨陌没有走门,而是祭出她天山派的传送法宝“雪山玉廊”,一扇光芒闪耀的大门凭空出现在张青青的客厅中,门内是一条长约百米的白玉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温馨的大起居室,室中家具时尚且舒适,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房间竟然位于雪山之巅,旁边似乎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能够清晰地看到窗外蔚蓝的天空和白皑皑的山脉。 站在白玉大门前,张青青拉住双恨陌说道:“陌陌,这孩子的大道根源我一定尽快弄清楚,不过他体质至刚至阳,任由他那纯阳真力日益积累有害无益。” 双恨陌道:“怎么听起来像是我的嫡传弟子托付给你了一样?你要把他送来天山修炼?” 张青青笑道:“这样天资的苗子直接送人,我还没大方到那个地步。筑基是一道小关隘,我打算在他炼气期巅峰的时候让他修炼极阴功法,这样调和,老阳少阴,丹田在这个气象下结丹,他修炼一途应该更加事半功倍。修炼场所自然也需至寒,所以你们藐姑射峰是上上之选。” 双恨陌气鼓鼓道:“说吧,多久?什么时候送?” 张青青道:“他的修炼速度必然异于常人,所以他到炼气期巅峰应该在10年之内。多久嘛……一个暑假或者一个寒假吧。” 双恨陌爽快地说道:“成!但是我可不白教啊!” 张青青嗔道:“知道啦!到时你看我们峨眉什么好你就拿什么好啦!那竹叶青茶树都给你挖走行不行?” 双恨陌笑道:“天山又种不活,我要点别的,我想想要什么吧,反正你赖不掉。” 双恨陌走进白玉走廊冲张青青和柳香君挥手道别之后光芒散去,大门迅速消失。 王申这时哭了起来,柳香君再次将他抱起轻轻摇着说道:“你就别坚持了吧,早晚也是要让妈妈下来见他一见的,况且现在关于他似乎没有一丝天机泄露在人间,那就只能求助神域啦。你好好跟妈妈道个歉,她有个台阶肯定马上就乐呵呵地过来了。” 张青青苦恼万分,要说她不想念母亲看霞仙子是不可能的,只是母女俩性格天生犯冲,见面必吵架。 张青青58年前的爱人柳仲闵以弱冠年华为国捐躯,张青青心魔陡生,道心再度崩坏,整日以泪洗面再也不问世事。 当时看霞子得知便揪心不已,立即放下神域公务赶来凡间陪伴女儿。结果,前三天母女二人还相安无事,到了第四天看霞仙子便忍不住教张青青找一位修为与她相若的男修做道侣,不断列举找凡人伴侣对张青青的弊处滔滔不绝。 当时的张青青本就心如死灰痛不欲生,再被人在耳边这样喋喋不休情绪爆发之下和看霞仙子大吵了一架。峨眉山上所有的姐妹都前来劝架也无济于事,母女二人全都哭得梨花带雨,看霞仙子堂堂金仙境修为天界神域三枢神官,竟被气得金身颤抖指着张青青大骂:“以后我要是再管你!我就是你女儿!” 张青青却素来在母亲面前不让分毫:“你那同一番话说了好几百年,你自己不烦别人可早就烦了!以后没人用你管!” 这番火上浇油非同小可,看霞仙子一双美目射出金光,泪水瞬间被蒸发殆尽,一头秀发全部化为金色根根竖立,她扬起手掌就要扇向张青青的面颊,她这一举动引发了看霞顶洞天的天地异象,晴天白日天雷滚滚。 张青青怒目而视不躲不闪,传音言语道:“你有本事一掌打死我!” 众姐妹哪里肯让那一巴掌落下?张蕊蕊和上官甜死死抱住看霞仙子,把她拉回原位坐下,其余姐妹分成两拨围住母女二人软语劝慰。 看霞仙子坐回原位恢复常人容貌,马上就又哭了起来,她本就生得俏丽秀美恰似二八少女,这一哭简直惹人怜惜,众女儿闻者落泪。 这母女二人万不可再凑在一起,于是大家留下几个姐妹陪着张青青,将看霞仙子送回了看霞宫。谁知第二天看霞仙子便不告而别,何时离去的却没人知道,大家难免叹息母亲的确是被伤透了心。但张青青的可怜遭遇姐妹们全都一清二楚,也没人愿意苛责她,连心中责怪两句都不忍心,除了柳香君以外。 柳香君目睹这件事的全程的时候只有14岁,那是她上山的第一个月。当时的她对那位身份显赫修为通天却只让她们称呼自己为母亲的师尊是仰慕得无以复加,在见到她本人后更是被她那优雅娇美的容貌所折服,尽管这位母亲一回到看霞顶就守在张青青身边跟她没说上几句话,但柳香君在心中对她却已经万分亲近。看到张青青那般顶撞看霞仙子,最后把这位神仙美人气得哭成了泪人,当时还是个不折不扣少女的柳香君心中对张青青其实是有怨言的。 但之后随着她对张青青的了解越深,这种怨对就越淡薄,因为凡是了解到张青青那三段遍体鳞伤的爱情的人都无不动容,这也就解释了张青青在这类问题上为何会如此极端。 母女二人自那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已经快60年了。张青青踌躇了半日,终究还是在笺筒中拈出一张神笺,虽然没提当年的事情,但还是措辞委婉地给看霞仙子写了一封信邀请她来家里看看自己收的这位天赋奇特的嫡传弟子。 神笺是凡间联络神域的专属信纸,由日月光华凝练而成,凡间修者写就后注入神识其便可遁入天门被司报神官收纳,分拣后转发收信仙人。一般神笺发出后即刻便会落在司报神手中,但转发的时间就只能期待司报神的办事效率了,勤快的可能马上就转交给收信人,惫懒一些的拖上几天几个月都有可能,故此懂得钻营的凡间修者随信都会附上几片天地通用的金叶子作为买vip加速的费用。 张青青自然懂得规矩,她将神笺折好塞进信封,又往信封里放了三片10克的黄金叶,纤手轻托一缕神识注入信封当中,神笺带着金叶子和信封化作一缕青烟飘向长空,片刻后便无影无踪。 “香香,带着他陪我去一趟商场。”张青青说道。 带婴儿出门是十分麻烦的,她们两个新手不但要调好奶粉装进保温瓶里,还要准备纸尿裤、替换衣物、纸巾、湿巾等各种婴儿用品,为了应对小王申突如其来的哭闹还不忘拣选了十几件玩具统统塞进包里。清点了数遍二人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这才用婴儿车推着王申走进地下车库。 柳香君把王申固定在婴儿座椅上,自己也陪着他坐在了后座,张青青发动汽车开上三环直奔国贸。 在逛国贸商城的时候张青青仔细地甄别着那几家奢侈品旗舰店,最后还是选择了香奈儿带着柳香君和王申走了进去。 一个仙女瞬间变成了一位在逛街血拼奢侈品的小富婆,一位专属导购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两位带着婴儿的美女的身后。 张青青拿起一只价格不菲的女式包包,看了看便放下了,又拿起另一只看了看,但是又放下了。 最后她在两只最贵的款式间纠结起来,自己挎上一个让柳香君给出判断。最后选择了一款价格4万多元的小羊皮手提包,让店里包装妥当,结了账和柳香君推着王申走出香奈儿。 “一个小包包要4万多块!”柳香君咂舌道。 “她可识货着呢,别看和我一样平时舍不得自己买。”张青青道。 柳香君笑道:“都是爱臭美的人。” 张青青踌躇了一下道:“一个包包会不会太少了。” 柳香君道:“不会的!别说这么贵的包,你就算送她两件旧衣服她都会开心死的。” 张青青皱眉道:“不行……快60年没见了,再买点别的吧。” 随后两人带着孩子又在阿玛尼、迪奥等店铺买了女式墨镜、丝巾、手套和一顶窄沿帽。 满载而归后才驾车回家。 第0006章互怼 傍晚时分,家中大门的门铃声响起,柳香君赶紧跑过去开门。她和张青青都感受到了门外那股熟悉无比的强大气息,那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早已飞升神域位列仙班的母亲看霞仙子。 柳香君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身穿职业套装的美女,这女子相貌只有二十出头,苗条高挑,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撒在身后,一双美目中透出微不可闻的金光,那是只有证得金身的仙人才有的神光。 柳香君笑道:“妈妈!您来啦!” 来人正是峨眉山看霞顶洞天福地的创派祖师--看霞仙子,虽看上去是20岁上下的少女,但实际上她出生在魏晋南北朝年间,已经是个一千七百多岁的人了,如今位列仙班在神域担任三枢神官。在人界修炼时,由于她自己定下规矩,不许称她师父,因此所有峨眉弟子都与她母女相称。原本900年前就已够渡劫的修为,但由于那时少女张青青痛失爱人情绪失常,她对这小女儿实在放心不下,因此强行压制修为在看霞顶守了张青青百年,最终确定张青青无恙才放心飞升而去。时隔56年,继柳仲闵的事情之后她终于又收到了这个没心没肺丫头的来信,一时间令她欣喜不已,在看到信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动身赶了过来。 看霞子一见到柳香君,脸上便现出和她外貌不相称的慈爱神色。她伸出手抚了抚柳香君的头说道:“到底还是把我们小香香给折腾来了。”说着抬起头看向已经接出来的张青青埋怨道:“人家又不是专职给你带孩子的!” 张青青让她进门后关上门道:“张蕊蕊我又指望不上,只有香香肯帮我。不然我找谁去?你会下来帮我带吗?” 看霞子径自走进卧室到婴儿床边上,看到小婴儿马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但嘴上却回应道:“我来帮你带又有什么?让香香回山去吧,我留下便是!”说着伸手将婴儿抱了起来。 张青青赶忙跑过去轻轻将婴儿抢了过来,嚷道:“要托着点后脑勺的!你这么抱是要甩死他吗?” 柳香君拼命给她使眼色并传音给她让她语气好一些,但张青青就是装作听不见。 张青青抱着婴儿走到客厅自顾自坐到沙发上,看霞子坐在她边上说道:“大观天演中有一条批文:‘混沌降世,阳吉阴凶’,自从我听到这条批文就一直神魂不宁怕你出事,没想到还是被你遇到了。” 张青青和柳香君一听全都睁大了眼睛,张青青问道:“混沌降世,阳吉阴凶?什么意思?” 看霞子道:“混沌丹田,一种能够无限吸收外力为己所用的体质,也可以理解成修行天赋。” 柳香君问道:“那阳吉阴凶是什么意思呀?司卜神官有解释吗?” 看霞子摇头道:“天演看的是天下走势,本来就无法精确占卜人事物,所以没有人能将批文百分百准确翻译。” 张青青道:“混沌丹田?是不是那个…百里北生……” 看霞子扭头瞧了瞧张青青,无奈地点了点头。 张青青和柳香君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张青青紧锁黛眉又问:“我记得上古的蚩尤魔君也是。” 柳香君闻听此言立即张大了嘴巴,一张俏脸变得更加苍白。 在两晋时期,出了一位名叫百里北生的大魔头。此人年纪不过百岁,却修为极高,能轻易斩杀合体期以上的大修士。后来他机缘巧合又习得了上古魔功《九黎九藏经》,与人动手吸取别人真力,他自己却每次都变得更强,越来越难对付。最后正道修士集结了百人,伤亡惨重才把这魔头诛灭。 而百里北生修炼的那部叫《九黎九藏经》吸人真力的阴损邪功,正是上古魔君蚩尤所创。蚩尤和百里北生这两个一经出世就掀起腥风血雨的魔头,正是历史上唯二的拥有混沌丹田之人。 故此张青青和柳香君听说王申是混沌丹田之后,简直如遭五雷轰顶。 看霞子说道:“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这孩子现在如同一张白纸,你只要教导有方,日后成就一位惊才绝艳的少年英侠也不无可能。” 张青青皱眉凝视着王申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那份惊恐中。 看霞子从张青青怀中接过小王申,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托着婴儿的后脑生怕再招来张青青的数落。 她也极少接触这么小的婴儿,于是将王申抱在怀里爱得不行,眉开眼笑。 张青青见她如此喜爱王申,心中也顿时一暖。可是,他是混沌体质这一事实却如同一块大石,只要一想到就瞬间压在心头。 张青青问道:“他虽然此刻还没有丹田,但他气海中的纯阳真力好像取之不尽一样,如果真的如同汪洋一般。他现在没有意识根本不懂控制,如果不以外力控制就会一直外溢。这些真力到底哪里来的?” 看霞子道:“天地灵气,再往大一点说就是日月星辰之力。” 柳香君问道:“那最近的源头就是太阳吗?” 看霞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将脸贴到王申的小脸上说道:“所以,我们的真力几乎永远用之不竭,对不对呀!”说罢又轻轻地蹭了蹭。 小王申不但不反感,反而开心得不得了,张开两只小手在看霞子的头发、衣领和脸蛋上乱抓,并且咯咯咯地傻笑个不停。 柳香君嗔道:“就喜欢美女!这一位可是师祖婆婆!不能没大没小的哦!” 又闲聊了一阵,看霞子突然说道“五六十年了,你还不找一个能跟你匹配合计的人?” 柳香君一听便知,这是又在催张青青的婚了,心中暗叫不妙,可却又无计可施。 只听张青青不屑道:“找什么找啊?我现在带着个孩子,让人家门派师祖级的人物过来当便宜爹吗?” 看霞子道:“剑岛的谷千枫,还有那个青城山的白俊,他们现在也都是大乘期了吧?” 张青青白眼道:“对!早就都大乘了!而且谷千枫和唐玲结婚都快三百年了。白俊,人家的老婆都换到第七个了!” 看霞子惋惜道:“这些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当初为什么就不在这些人中挑一个呢?非要找个凡人,最后弄得自己伤透心却还是不听我的。” 张青青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每次下来这番话都要重复一遍?” 柳香君将王申抱到怀里,退到一旁。这个猴精的小鬼此刻竟然也停止了傻笑,转动着两只大眼睛瞧了瞧张青青,又瞧了瞧看霞子。 看霞子道:“我也不想每次都说你,可你整天混迹尘世却也迟迟不给自己找个归宿,都已经大乘期了再拖下去还哪有男人能配得上你?” 张青青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喜欢操心别人的事情呢?你给你自己找到好归宿了吗?” 看霞子急道:“你这死丫头都快一千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分不清好赖呢?当年就因为许之勉你精神恍惚了多长时间,芊芊要不是为了护你……!”接下来的话她收住了,没有说出口。 张青青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指着门道:“孩子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看霞子怒视了张青青几秒钟,愤然转身向门口走去。柳香君赶忙拦下,冲张青青佯怒道:“怎么跟妈妈说话呢!”转过头柔声安慰了半天,才把看霞子按到餐桌旁坐了下来,柳香君再看自己这高贵漂亮的母亲,一张俏立脸庞已经气得通红,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柳香君拉了另一把餐椅紧挨着看霞子坐下,抽了张餐巾纸给看霞子擦了擦眼泪道:“妈妈您也是,别总说她啦,您倒是关心我一下呀?各门各派的俊才给我介绍一个吧,国外的也行呀!” 看霞子怜爱地抚着柳香君的头发道:“真不是我偏心她,而是辈分太小的我都不认识呀,那些掌门长老的对你来说岁数太大了吧?你也别整天把自己闷在屋里,时不时多出去接触下人,这样才能早早地谈上一个。” 三人静坐了一会儿,张青青站起身从玄关柜中拿出两只大购物袋,一个白色一个黑色,白色的上面印着大大的“eL”,黑色的那个印着不那么大的“Arani”。 张青青把袋子递到看霞子面前道:“行啦!别哭了。是我不好行了吧。知道你也喜欢这些,特地给你买了几件。” 看霞子不看那两只手提袋,抬眼瞪了张青青一眼,随后扭过头去低低地“切”了一声。 张青青把两只手提袋放在她腿上,蹲下身子仰起头说道:“你呀,要是放到学校里,就是那种典型的自己半桶水,还总想指导别人的学生。” 看霞子何等聪明,立即就明白这个死丫头又拿那姓林的和自己的陈年旧事来嘲讽自己,于是红着眼睛怒目相向。 张青青伏在她腿上笑道:“瞪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看霞子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一死了男人就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好几十年。” 柳香君怕她们再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又要闹急眼,赶紧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别互相伤害啦!看看把我们小少爷吓的,生怕你们俩打起来,妈你快看啊,不错眼珠地盯着你呢。” 看霞子扭头看了看王申,见小鬼头果然圆睁着大眼望着她,终于破涕为笑又抱过王申亲了亲。 气氛终于缓和,看霞子拆开两只手提袋中的包裹逐个查看,一边拆一边埋怨张青青乱花钱,却样样爱不释手。 第0007章 劫数 2002年4月2日 周二 中关村科技园小区 张青青为了王申上学,在中关村科技园小区买了一套学区房。 她的公司夏華科技还处于起步阶段,昂贵的房价让她踌躇再三才作出决定,卖了原来住的那套才买下。一个叫tonyg的美籍华人设计师为她做了精美的室内设计。 张青青和他拉扯再三才付清了设计费给他。全因他接了张青青的设计任务之后才告知她自己分文不取。 这位tonyg是一个同性恋,因此想要追求张青青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前同事,也是张青青在普林斯顿的一位男同学。他听说张青青新买了住房便委托好朋友tony辗转找到张青青为她进行设计,而张青青最终知道了缘由怎肯承这种人情?毅然决然地付清了全部设计费。 一开始柳香君不理解为什么设计还要单独花钱,装修不是可以全部委托给施工队的吗?但开始施工一段时间后她真的看到了设计师的重要性。不单单墙、顶、地面的材质搭和家具的搭配有人把关,连灯具、洁具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五金的安装高度位置tony都会逐一把控。对所有材料的拼接细节都有更科学的指导,优美精致的同时还防止常年使用会出现的种种问题。 工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柳香君感叹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啊! 装修工程竣工后,tony直言相告说由于做了很多油漆面的家具,因此会有很浓的甲醛释放,建议张青青先放置一段时间再搬进去。 张青青和柳香君都是第一次听说甲醛这个名词,回去查了查资料才知道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有毒物质,长期呼吸甲醛会对健康带来极大损害。虽然张青青和柳香君这两具仙体并不在意,但还是要考虑5岁的小王申的健康。所以租房住了半年多,今天才算正式搬了进来。 王申听师父和柳师叔一直说甲醛什么的他倒是浑没在意,在他鼻中,师父身上是桃子的甜香味,柳师叔身上是茉莉花的清香味,都好闻得很,哪有什么甲醛的味道? 不过女人的东西真是多呀,张青青自己的东西居然就装了4.2米的厢式货车整整两车,柳香君和王申的东西加日用杂物又是一车。 搬进新家,一通天翻地覆的拆箱、整理、收纳之后已经是周日的晚上了。 张青青冲着正在笨拙地翻找自己东西的王申道:“我和香师叔忙着收拾东西了,没顾上你,今天丹霞诀练了嘛?” 王申道:“练了呀!早晨就练完了。” 张青青狐疑道:“把手伸过来。” 王申胸有成竹地走到张青青近前伸出右手。 张青青跪坐在地板上伸出自己的右手掐了掐王申的手指,一股炙热的阳流缓缓传到她掌心,她暗自与昨天的状态做了下对比,溢出现象的确明显又少了许多。证明这小滑头确实是练过的。 张青青放开手,看见王申正歪着头冲她得意的傻笑,这分明就是在说:“没骗你吧!居然这么信不过我?” 张青青瞪了他一眼道:“练完丹霞诀也不许偷懒,学前班作业写完了吗?东西不用你收拾!” 王申顿时收敛了笑容道:“没写是没写,可是我都看过,那些我都会呀!” 看见师父的一双淡银色大眼在瞪着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道:“十以内的加减法,还有o et you!And you?这些我全都会了的......”还待继续眉飞色舞地辩解,发现张青青还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在瞧着自己,表情却越来越愤怒,王申立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转身找书包写作业去了。 转眼间五年已经过去,王申的成长和表现都和“嗜血魔头”毫无关系,这让张青青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但旧忧虽去,新虑便来。王申身为史上第三位混沌丹田拥有者,在暗中觊觎他的势力真不知有多少,在过去的五年中,张青青每次突然释放神识,便能察觉数道甚至数十道神识在远处窥视,发现和张青青的神念相撞后马上匆匆散去。 故此张青青对王申的安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每到一处她都要亲自为王申所处的场所设置禁制术法,自己时刻都在观察方圆百里内的风吹草动。 王申来到自己的房间。房中的家具早已安装完毕,一张1.5米*2.1米的床摆在房间正中,靠门位置是他的大衣柜,而靠窗位置是tony专门为他设计的和书架连为一体的书桌。 王申在书包中拿出书本文具坐在桌前,打开英语课本然后翻开作业本正在思索要不要先写老师布置的英语作业。 突然,他房间的窗户被拉开了,一个相貌极美的大姐姐轻盈地坐在了窗台上,笑吟吟地瞧着他。 王申见这个大姐姐和柳师叔的身材差不多,但略比柳师叔丰满,看上去也比柳师叔更加让人有亲近的冲动。这时的他还不懂性感二字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姐姐瞧着怪舒服的,忍不住就想多看上两眼。 “你写的是什么呀?”那姐姐道。 “幼儿园的作业。”王申道。 “你今年几岁啦?”那姐姐道。 “五岁。”王申道。 “五岁啦!已经是大孩子了呢。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玩呀?”那姐姐道。 “我想,但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王申道。 “为什么呀?”那姐姐嘟起嘴,显得很委屈道。 “我师父不许我跟陌生修士来往,尤其是女修士”王申道。 “你师父好坏呀!这么帅的小帅哥她偏要藏起来不给别人看!”那姐姐道。 王申皱眉道:“你不要说我师父的坏话!” 那姐姐咯咯娇笑了一阵,然后也不见她如何动弹就直接坐在了王申的桌子上,距离王申近在咫尺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你师父的坏话了。但是,我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王申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自己想说“我不去我还要写作业。”可嘴巴却张不开了,想抬手摸摸嘴巴,却惊愕地发现竟连手也动弹不得。 王申年纪虽小但经过张青青5年时间的教导也算有些见识,这手凭借真气定住别人身子的法门张青青曾在他身上试演过,那天师父的玉指向他隔空轻轻一点他就一动也不能动了。这一招他自己也会使,曾经用大兴安岭的獐子野兔练过。可这突然被一个生人给制住他的小脑瓜中虽然暗叫不妙却也束手无策。 那姐姐浅笑道:“女孩子请你去家里做客,你要是拒绝的话人家可是要伤心很久的呦!”说罢轻轻将他提起向窗外一跳。之后王申便感觉突然全身仿佛失去了重量,周身事物全都隐匿不见,而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要呕出来一般。 这滋味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脚能动了,也能开口说话,便“师父!师父!”地大喊起来。 没喊几声,“啪”地一个耳光扇在他左侧的小脸上,而打他的正是那位漂亮的大姐姐。 王申捂住脸对她怒目而视道:“你干什么打我!”她虽然没用半分真力,但这掌劲却也十分沉重,若打到普通孩子脸上恐怕这一巴掌就会要了那孩子的性命。 那女子森然道:“我才是你师父!你瞎叫什么!” 王申怒道:“你胡说!我不认识你!张青青才是我师父!” “啪!”又是一个耳光,这一次打在了他右脸上,比上一巴掌还要痛上几分,王申的右眼顿时被扇得流下眼泪。 那女子娇喝道:“我说我是你师父,我就是你师父!你再敢顶嘴我就打死你!” 王申却丝毫不肯让步大声叫道:“你这么凶!我才不要你当我师父!” 那女子大怒,左右开弓又给了王申四个嘴巴,叱道:“臭小鬼!我还治不了你了?你再嘴硬一次试试!” 王申的小脸已经被打得肿起老高,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但还是丝毫不肯服软道:“我师父从来不会……这么打我。等我师父来了,看她……看她不宰了你!” 那女子简直被气炸了肺,一个耳光扇去,只听得“咔啦”一响。她心道不妙,这小孩的颈骨被自己给打断了,不赶紧施救的话就算还活着那也是个全身瘫痪的废人。 王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脸不痛了。但马上看见那个逼着自己认她做师父的恶姐姐正圆睁着大眼关切地瞧着自己。他一咕噜身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防备地看着她。而此刻他发觉自己脚下软软的,仔细看去才发现自己是站在一组沙发上面,此刻王申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自己在一间极其宽大的大理石客厅中,客厅两面有窗,窗外鸟语花香翠意盎,然像在是某处深山之中,而厅内铺着地板,他脚下的沙发馨。 那恶姐姐原本跪坐在地毯上,看见王申醒了便站起来坐到他旁边柔声道:“对不起嘛!惹女孩子生气本就是你不好,你不但不道歉反而还一直对我口出恶言!” 王申见她这时又对自己温言软语,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她好像不会再打自己便稍微卸下一些防备,不过没有说话。 那女子又道:“我本领大得很!比你师父强多了。你拜我为师,我把我的本领都教给你难道不好吗?” 王申道:“我师父是大乘期,你比她本事还大?我不信!” 那女子道:“大乘期有什么了不起?我比你师父渡劫可早多了!你没见到我在她眼皮底下带了你来,她却一点都没发觉吗?” 这一句话着实戳中要害。尽管王申只有5岁阅历实在有限得很,但他也知道修真之人除“视、听、嗅、味、触”五感以外另有对真力气场的感知力,修为高者若想隐匿气场那修为低者便察觉不到,反之修为低者在修为高者面前却无所遁形。这一节张青青对他早就做过训练,张青青用围巾蒙住他的眼睛,自己和柳香君都敛去真力,王申便跟个无头苍蝇般满世界乱摸,但她们一旦不加掩饰释放少许真力,王申立即明辨哪一个是张青青哪一个是柳香君,简直和亲眼所见一般。 王申回忆不久前的经历,只记得她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的阳台上,而张青青带他刚搬进的新家可是在十五楼啊。当时王申只以为她是师父的朋友,自然也能御空而来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然后自己就被这女人给抓到了这不知是哪里的地方。而她说她在师父的眼皮底下带走自己,而师父却一点都没发觉。这事情好像是真的,这么说,她的修为真的比师父高,本领真的比师父大了? 那女子见王申的眼神飘忽闪烁,一看便知他已被自己说动便又笑道:“那你看我是不是也特别好看呀?难道你不想天天和我在一起吗?” 王申只觉得心神一荡,顿时只觉得她确实很美,自己也确实很想天天和她在一起。之所以有这种效果是因为那女子说这话的时候使上了一丝真力将话传出,夹杂着魅惑效用的声音可以搅乱听者的心智,如果对面是一个成年男子,恐怕马上意乱情迷倾倒在她脚下甘心做她的一生之奴。 而王申只是个小孩,对男女情爱这回事毫无了解,他心神荡漾了片刻之后仔细琢磨她的话便向她的脸瞧去。只见她肌肤雪白双眼明亮,两片红红的嘴唇里是两排白玉一样整齐的牙齿,此刻正微笑不语等着他的反应,便道:“你的确挺好看的,比我们幼儿园里最好看的老师还好看。可你要是和我师父比的话,那可就差得远了。” 第0009章女孩 2002年4月7日 周日 北京 按照王申户口信息上的生日是张青青去西山福利院领养他的日期。也就是12月31日,是每一年的最后一天。但王申长得飞快,已经像一个六七岁的大孩子了,而且智力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年长他两三岁的孩子,故此张青青希望他早点上学,于是托了很多关系,终于得到了中关村第二小学校长的同意,批准他这位五岁半的学生入学。 明天要去学校报名,张青青为了庆祝王申上小学,带他出来吃饭,饭后便和柳香君带着他走进超市采购生活所需。 王申推着购物车一边走着一边使用丹霞诀引导真力游走于自己的丹田和任督二脉之间,此刻他脖颈间挂着一块光华内敛的玉坠,这是峨眉至宝山心玉,在凝聚了峨眉山数亿年的灵韵浑然天成,有引气,载劲之功,相当于一套遇强则强的气劲护甲和行功强援。此玉本存放在萝峰溪涧庐,在王申遭劫后就被张青青取了来给他戴在颈项间,24小时不许他摘下片刻。 王申的真力自头顶百会穴过前心天突、华盖、玉堂,至足底涌泉穴,在经后退飞扬、承筋、合阳,过股间会阳穴至后颈风门穴回到头顶百会穴。此般运转眨眼之间就可完成一圈,王申每天要将这种真气流送做到上万次不止,吃饭睡觉也从不停歇。 这是张青青为他量身定制的炼气法门,让那些先天真气流经他的筋脉得到炼化而不断巩固丹田。王申的气海时刻断吸纳日月之力永不停歇,故此他在灵气最为稀薄的当下拥有得天独厚的修炼资源,但必须加以引导化为己用,不然那些巨量真力仅在他体内流过便统统释放归还于天地之间,想想都令人觉得浪费。 王申小小的个子非要抢着推购物车,他仰起脑袋推车的姿势颇为滑稽,引得路人纷纷莞尔侧目。 王申不以为然,装模作样地拿起两包麦片认真挑选着,隔着一条过道就是糖果区,他回头瞥了一眼张青青,见她没有瞧着自己便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巧克力。 柳香君忍着笑假装没看见继续和张青青闲聊着,谁知那家伙得寸进尺,不但扫荡似的拿了七八块各式巧克力,又把威化、麦丽素、软糖抓了一把又一把向购物车中丢去。 张青青忍无可忍呵斥道:“王申!你牙齿不要了吗?给我放回去!” 王申一缩脖子,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刚拿的麦丽素和软糖放了回去,而那几包威化巧克力还留在购物车里,他瞧了瞧张青青的脸色,见师父没有再说什么便松了口气。 这几包威化算是留下了。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几天前被那恶女人抓走遭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这件事情的发生张青青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到她自己身上,认为是她不够谨慎才导致王申的不幸遭遇,所以在那之后的几天她由于歉疚,不忍心对王申如往常般严厉管教。王申自然也不负众望见到了一丝丝颜色就开起染坊,平时不敢尝试的看电视、游戏机、冰激凌等统统招呼起来。 然而从昨天开始,张青青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态度,王申知道这是体验卡即将到期的征兆,心中叫苦不迭,但仍然抓住最后的希望,能再压榨一点点也是好的。 为了弱化那几包威化巧克力印象,王申问道:“师父,我这第四层为什么这么多天也上不去啊?” 张青青知道他只是没话找话,正在专心比对两盒酸奶的营养成分,于是就没有理他。除了在家里以外,张青青都是以黑发黑眼的形象示人的,虽然少了银发银眼那份神奇感,但依然无论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般地绝美。 柳香君说道:“你别找机会自吹自擂了行吗?你知道我炼气期时候多长时间才能破一境吗?” 王申真诚地摇了摇头。 柳香君道:“快的时候三四个月,像三六九这种小关隘至少要一年多才能突破呢。你这从三到四几天就想突破,真是张嘴就来!” -------- 2002年4月7日 周日 罗家坡村 就在三人其乐融融逛着超市的此时此刻,远在贵州绥阳县罗的家坡村的村道旁,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正在被一群成年人拳打脚踢。 小女孩衣着破烂不堪,她小小的躯体蜷缩成一团护住头脸侧躺在地,五个村汉将她围住,纷纷用脚朝她猛踢,每个人都是口中污言秽语咒骂连连,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脚一脚踢在小女孩身上,仿佛想要置这孩子于死地一般。 五个男人踢累了,可怕的酷刑终于告一段落。烟尘散去,围观的村民看到小女孩蜷缩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而五个男人却浑不在意,其中一个说道:“这死幺儿,一双贼爪子天天没个老实!让你再偷东西!” 又一人道:“还皮糙肉厚,怎么踹都踹不死,弄一下肯定问题不大!咱哥几个就……” 另一个马上淫笑着接茬道:“对对!我见过这小幺儿洗过脸的样子,那叫一个俊儿呢!瞧得我这心痒痒的很!” 这时,他们当中个子最高的村汉喝道:“闭嘴吧!动她?那活儿都不想要了?忘了王哥怎么交代的?土窑子死活不收这5岁的,非得到了7岁上才肯收!到时候验出来身儿破了,直接砍掉一半价钱的!我告诉你们,还有一年多给我看好了这个幺妹儿,要是跑掉了死掉了,王哥非拿我们婆娘顶账不可。” 五个村汉说了会儿话,便丢下小女孩扬长而去。他们走后才有村里的妇人上前将小女孩扶了起来,只见小女孩浑身是土口鼻流血,小脸上全是被砂石磨破的细密伤口,脸上的血和土和在了一起,更加污浊不堪。 一个妇人拿了块帕子擦拭着小女孩的脸,伤口被碰到的时候小女孩痛得一龇牙,但却一声不吭。 另一个妇人伸出手轻拍小女孩衣裤上的尘土,揪心地问道:“孙盼啊!你怎么又去偷你瞿三叔家的烟啊!你爹又不抽烟,你偷烟干嘛呀!” 小女孩低下头说道:“我奶奶的药,没钱买。赶集时候我看到烟能卖钱。” 几个妇女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孙盼是想偷几盒烟趁开集的时候换钱给她祖母买药。众人均自黯然叹息,她们能做的也只是在小孙盼收到伤害之后为她舔舔伤口,她们中毕竟没有富裕人家,孙盼奶奶那种无底洞一般的病哪里是她们能帮衬得起的?更何况她还有个瘫痪在床的父亲。 孙盼告别婶子们独自向家的方向走去,在进院门之前她又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尽管她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根本无法不被父亲和奶奶瞧出来。她来到破败的堂屋中,一个佝偻的老妇人从内室走了出来,见到孙盼脸上的密密麻麻的刮伤顿时就哭了出来,她的哭声掺杂着破风箱般的咳嗽声。 老妇人将孙盼搂在怀里呜咽道:“我可怜的孙儿呦,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让你托生在我们家里了呀!” 孙盼却安慰道:“奶奶!你别哭啦!你看,我偷偷藏了一盒没被他们抢回去!” 老妇低下头一看,孙盼手中拿着一包红色没拆封的香烟,遵义烟,售价8元一盒。而县城医院给老妇人开的药每10天就要1000块钱。 孙盼抱来柴火帮奶奶生火做饭,正点火的时候只听厢房里一个男人喊道:“孙盼!给我倒点水来!” “来啦!”孙盼应了一声便提着暖壶走向厢房。 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人,正是孙盼的父亲孙守平。孙盼给他倒了水将他扶起来半靠着枕头喝了,谁知孙守平将水杯往窗台上一墩,拽住孙盼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耳光。 孙盼被这一下扇得倒在了床沿上,只听孙守平骂道:“又去偷东西!你真能给我找祸啊!” 在灶上烧饭的老妇人听到动静跑了进来,护住孙盼指着男人大骂道:“孙盼还不是为了给你还债才想出这些道道的!混账东西!你把自己两条腿赌丢了,现在瘫在床上只会拿孩子撒气!”还不等她说完,她便咳嗽起来。 父亲的打骂孙盼其实早已习惯,据奶奶说,其实父亲想要的是儿子,孙盼这个名字也是在她娘刚怀上时孙守平就取好了的,因为村里老人给看过,说孙守平婆娘怀的就是个带把的。 可孙盼母亲怀了她13个月才临盆,村里村外将这一“奇观”传得沸沸扬扬,说孙守平老婆怀的是个妖胎,在她怀着孙盼第11个月上,就总有外人往孙守平家跑,都想看看这个“怀妖胎”的婆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生产的时候,孙盼母亲终于还是死于大出血,而生下来的却是个闺女,孙守平一时间气急败坏,连老婆的丧事都不理,和一群赌友去县城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后来,他对守寡的母亲和独女不闻不问,先后在赌桌上欠了村霸王麻子五六万块的赌债。在孙盼三岁那年,王麻子上门讨债十余次无果,终于失去耐心,命人直接砸断了孙守平的双腿。 这样一来虽是断了孙守平出门烂堵的念想,却是苦了孙盼祖孙二人,孙守平在床上的吃喝拉撒就只能靠这一老一小来终日里伺候。 第0010章上学 2002年4月8日 周一 北京中关村二小招生办公室 张青青以为自己带王申来得够早了,但依然排到了走廊外面。几百米长的队伍,都是前来学校报名的新生及学生家长。 张青青穿着一件淡黄色连衣裙,头上别着墨镜领着王申也站在其中。新生家长们有男有女虽然都很年轻,但张青青这20岁出头的外表,又漂亮得令人咂舌,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孩子的姐姐,男家长们纷纷向她投来爱慕的目光。 张青青对男人们的目光早已彻底视而不见,她打开手提包又将为王申准备的报名材料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少东西便装了回去拉上了拉链。 王申突然问道:“师父,峨眉山上那些小师叔们都上过小学吗?” 张青青道:“她们……好像都没上过吧,她们出生那会儿也没有小学呢,应该都是私塾,女孩子想进私塾是很难的。” 王申道:“封建产物,难怪要被淘汰掉。” 张青青问道:“还记得是中国是怎么用学校慢慢替换了私塾的嘛?” 王申想了想道:“晚清……洋务运动嘛。” 张青青道:“具体点!忘了是不是?” 王申道:“第一所大学叫北洋大学,就是现在的天津大学,后来有了京师大学堂也就是后来的北京大学等学校。” 张青青道:“然后呢?” 王申道:“然后,然后不仅大学,小学中学等学校都越来越多,再然后,人们发现私塾的教育方式太单一,就慢慢取消了。” 张青青道:“总结问题不要这么想当然,虽然意思对了,但说服力太弱。教过你的东西要串起来。是在历经晚清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之后全国各地逐渐涌现的废科举思想已经动摇了封建教育的根基,这为彻底更迭教育方式埋下了种子。后来随着孙中山先生领导的一波又一波推翻帝制的运动下,中国的教育体质也受到当时西方先进思想的影响,最终文理并行的学校彻底替换了只传授孔孟之道的私塾。” 王申拼命的点着头。 张青青问道:“孙中山先生领导的最大的那场革命叫什么?” 王申道:“辛亥革命。” 张青青点了点头。 王申突然问道:“师父,清华大学原来叫什么呀?” 张青青道:“清华学堂。” 张青青听到‘清华’二字柳仲闵那俊雅高傲的脸浮现在脑海,她心中突然绞痛一下不敢再想他于是问道:“怎么突然问起清华?” 王申道:“我们班老师天天说,不好好学习以后考不上清华。” 张青青噗嗤一笑。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缓缓挪动到了招生办公室的门口,在里面办理入学的那位母亲礼貌地冲桌子后面的老师鞠着躬,接过老师递过来的一叠材料,牵住女儿的手转过身走出招生办公室。同时那老师喊道:“下一个!” 王申只见那母亲是一位长相平凡的女人,可她手中牵着的女儿却生的甚为甜美可人。 那小女孩瞧着王申,王申也瞧着她,直到被门框挡去了视线。张青青轻声叱道:“不可以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 王申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目光的确很不礼貌,立马应了一声。 “王申是吗?”招生老师看着手中王申的申请表问道。 张青青赶忙回答道:“是的是的!” “你是孩子什么人?”招生老师看了眼张青青,又低头看着申请表问道,表格上的字迹无比工整娟秀,想必是这个大美人替孩子所写。 “我是...他姑姑!”张青青脱口而出道。 “姑姑?”招生老师和王申几乎同时问道。张青青严厉地向王申使了个禁声眼色。 招生老师道:“孩子父母怎么不来?” 张青青道:“这孩子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是他监护人,所以像报名这事只有我带他来。” 招生老师歉意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拿过桌上的几个印章在各项材料上盖了,又撕下几个附件用订书器订了丢在一个由上百份这组附件叠起来的纸摞上。把剩下的一摞纸立起来在桌上墩了墩,递给张青青道:“8月20号领书,9月1号开学。” 张青青接过材料应道:“好的!谢谢老师。” 回家的路上,在等红灯的时候坐在副驾上的王申问道:“那,师父!我以后是叫你师父还是叫你姑姑啊?” 在学校报名时张青青只是随口搪塞,可没想到王申还记着,便反问道:“你喜欢叫哪个呀?” 王申笑道:“姑姑好!姑姑好!” 张青青不解道:“为什么?” 王申道:“师父一般不都是白胡子的老头吗?我叫你师父就一直都觉得不对劲。” 这时绿灯亮起,张青青一边放开手刹,挂挡发动汽车一边道:“谁说的?你背着我是不是总看电视?”说罢冷冷地瞥了王申一眼。他理解的这些东西分明都是古装电视剧里的内容,不是他在电视上学来的是什么? 王申顿时心虚不已说道:“没有!你不在的时候香师叔都不许我碰电视的!” 张青青道:“你不是喜欢叫姑姑吗?那以后就都要改咯。” 王开心得手舞足蹈道:“这样好这样好!你是我姑姑,香师叔是我香姑姑,蕊蕊师叔是我蕊姑姑。还有峨眉山上那些小师叔们,都是姑姑!”他说着说着便把脚踩到了座位上,作势要站起来。 张青青叱道:“你坐好!把安全带放回到胸前来!” 王申顿时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回原处。 给王申吃完晚饭后,张青青御起彩翼匿踪带王申来到东北的大兴安岭。森林深处的无人地带有个他们专属的练剑场所。 张青青的周身自成小世界,故此王申不会受到瞬间失重和急速飞行的伤害,也感受不到任何风阻,不然数百倍音速的超高速度恐怕瞬间就能把他点燃。也正因如此,两岁半时第一次被张青青抱着前往大兴安岭,他兴奋得手舞足蹈。被张青青厉声呵斥了几次后虽然涨了记性不再乱动,但每次一飞起来还是会哈哈大笑。 可是自从有了被那神秘女子带着飞去云南的经历,王申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师父带着飞会那么开心,因为师父生怕自己受到伤害每次带自己御空都用真力护住自己,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离心失重等带来的痛苦感,风阻摩擦更是一点都感受不到。而那个恶女人却没有,在超高速的御空飞行中自己的内脏都差点从嘴里被甩出来。从那之后王申对张青青的敬爱和感激又增了几分。 练剑的场所在一个开阔地带,由于岩石地貌,茂密的树林到了这里便不再生长,方圆几百平方米的区域没有树木,很适合王申这样的初学者施展剑气。 落得地来张青青背对王申走开几步,转过身来道:“导气攻过来吧。” 王申掐动丹霞诀,由吸纳转为疏导,调动日月星辰之力把丹田内的真气运满,以指为剑凝聚真气在指尖,一发力向张青青刺去。 一道夹杂风雷之声的劲力向张青青疾刺而来,张青青只是轻轻挥动葱指,这劲风就在她身前半米的地方凭空华为无形。只见那劲风袭来路径的地面上有一道深深的沟壑,而这沟就在张青青身前戛然而止。 电光石火间王申又刺出五剑。“霜落-凝眉”,正是张青青教给他的峨眉剑法中的一招。虽然来势汹汹,但最终连带起的烟尘都没碰到张青青。 张青青道:“不能死板的盯着一招用,你把其他招式合起来打一套我看看。” 王申依言分别劈刺出四式,分别都是霜落中的“挽瞳,画鬓,点唇,清影”。四式又都分别变化,虽是用肉指出剑,但也舞得有模有样,小小的身影几乎化去,而身周剑气四射,隆隆作响。 峨眉剑法是创派祖师看霞子依据上古神技伏羲两仪剑所创,对伏羲两仪剑进行了诸多改良,又在千余年中不断补充完善形成了一套峨眉弟子专属的神通绝技。在王申之前峨眉弟子全部都是女子,不以真力强横见长,因此峨眉剑法除了“思落-伤城”纯为功法以外,每一招每一式都分为“功法”和“剑招”,功法需靠真力维系诸多繁琐变化,多为以灵剑为载体变化其形态和数量。而剑招则需要把繁复的临敌招式练得纯熟,施展开来腾挪飘逸美轮美奂,很多人见了都说峨眉剑法不似杀人的剑招反而更像优美的舞技。不过眼下还没有专属灵剑的王申无法修炼功法,因此这几年间张青青正全心全意让他记牢剑招,功法等他筑基之后有了自己的灵剑再教也不迟。 张青青看着他把全套峨眉剑法走了三遍,王申已经累得喘着粗气,张青青早已帮他把外套脱掉放在一边,但他依然汗流满面。不过尽管疲累他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师父不敢稍有懈怠。 张青青道:“运气调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肉身使劲,要用真力!” 王申依言运气调息,丹田内的真气缓缓行开,沿着他的经脉流过四肢百骸,顿时感觉疲劳立缓精神矍铄。他能调用宇宙间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只是年纪太小修为过于低微还不懂得如何自如运用,此时此刻的王申就像身在宝山却每次仅能捡起几枚铜钱。 张青青见他脸上的红潮渐褪,汗也止住了便道:“来,把拂雪手和步云剑也都演上三遍。” 拂雪手全称叫“金顶拂雪手”,是峨眉派的独门掌法,峨眉弟子不以真力浑厚见长,因此金顶拂雪手乃是一套借力打力敌强我强的功法。步云剑全称“萝峰步云剑”,名中虽然带剑字,但其实是峨眉派最厉害的一套指法,即使使用者真力并不很强却也可将真力集中于指尖,大大增强真力密度从而破坏力成倍递增。这套指法以小、巧、刁、钻闻名天下,峨眉仙女们使用这套指法对敌往往能从敌人万万料想不到的地方点出一指,而且由于功法神妙出指时快如闪电防不胜防。张青青拆毁那神秘女子的山间别墅时用的就是略加变化的萝峰步云剑。 4个小时后,张青青抱着熟睡的王申回到家中。她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打开门,柳香君赶忙跑过来把王申接了过去抱在自己怀里笑道:“看看谁又被他姑姑给累得动弹不了啦?” “给他洗个澡吧,都臭了。”张青青道。 柳香君应了一声,给王申脱下外衣提着他双手走进浴室。进了浴室后给他一件一件脱下线衣、外裤和小内裤。尽管只有6岁,王申的体格却格外健朗,手臂和大腿修长但肌肉坚实,肩膀也远比同龄人宽上许多。从婴儿时期开始柳香君就每天都为王申洗澡,可随着他的成长和发育,柳香君给他洗澡时越来越觉得羞怯,她除了王申从未见过任何男子的身体,王申两腿间那个她没有的东西她又想看又不敢看。所以每次给他洗澡她都备受煎熬。 “再过几年就要自己洗澡喽!”她一边给他将洗发泡沫涂匀一边轻轻说道。 “嗯,我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其实现在我也能自己洗了。”王申尽管睡眼惺忪,却仍然有模有样地回应了柳香君。 “还真是人小鬼大!你什么都懂是吧!”柳香君伸出玉手弹了一下他的脑壳道。 “其实我早就懂,我只是怕我说出来你会不好意思所以就一直没说。”王申露出一脸坏笑来,眼睛睁得大了一些,好像聊起这种话题就会驱散他的睡意一样。 “啪!”柳香君轻轻一巴掌打在他赤裸的小屁股上,俏脸通红地骂道:“那你就不知道害臊吗?还你早就懂了!你还懂什么?说出来听听。” 王申揉着屁股道:“听学前班的小朋友说,男孩不能随便亲女孩,因为女孩被亲了会怀孕。” 柳香君狠狠白了他一眼,但始终没忍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0011章 打人 2002年11月26日周二 北京 夏華科技有限公司,是张青青在1987年创立的。她从普林斯顿毕业回国后就着手注册了这家公司,主营业务是印制pCB电路板,也就是prtedcircuitboards,属于半导体制造产业中的一个分支。张青青心中的执念不灭,十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公司已经可以接到长虹这样的大公司的订单了。 张青青刚刚客气的送走长虹采购部的黄经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未坐下,秘书刘娟连门都没敲跑进来惊慌道:“张总!申儿的学校来电话说他把同学打伤了!” 张青青大吃一惊,赶忙问道:“被打的孩子…没生命危险吧?” 刘娟道:“来电话那个人没说呀,只说让他家长尽快来学校一趟。” 张青青心想,那应该伤得不重,不然打电话的人一定会说的。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完全不顾是否会被人看到,催动彩翼匿踪瞬间来到学校。可双脚刚沾地,她又突然皱眉叹了口气,又御起彩翼回到家中,因为她想到带上几颗双转生肌丹一定能用得上。 柳香君见她门都不走,凭空出现在 回家找药花了5分钟,找到后胡乱塞进外套衣兜又赶到学校,找到班主任办公室打听到王申的班主任和几个受伤学生的家长此刻都在教导处。 等张青青到了教导处,看到包括老师在内有六个大人四个孩子。王申以外的那三个都是满脸瘀青愁眉苦脸,而那五个学生家长凶神恶煞般地盯着王申。老师看到张青青快步赶来说道:“好了,王申家长来了。” 那几个学生家长闻言齐刷刷地看向张青青,其中两个男家长一惊,没想到这王申这个小兔崽子的家长竟然这么漂亮,这可大大限制了他们的发挥,恐怕只能交给老婆对付她了。“话说这是王申的母亲?不可能这么年轻吧?”两个男家长心中暗自揣测着。 而那三个母亲看到王申的家长是个花儿一样美的姑娘,本就怨愤的情绪遭到火上浇油。也不问张青青是王申什么人,还没等张青青走到近前就已经开始发难,七嘴八舌地恨不得当场吃了张青青和王申。张青青自始至终没有半个字的反驳,反而连声致歉,并且承诺承担所有医药费。 三个母亲见这王申的家长竟然这么温和且道歉态度如此诚恳,数落之声也就逐渐放缓了,但并未住口,三人仍然喋喋不休的控诉自己的孩子被欺负得多么惨。张青青诚恳地连连点头,承认所有过错。 王申目眦欲裂此刻他忍无可忍嚷道:“姑姑!你不要再给他们道歉!这三个家伙从开学就开始欺负我,他们打我,踢我,还扔我的作业本!直到今天我才还手打了他们。凭什么我们要给他们道歉!” 三个母亲听到王申如此说,立即炸开了锅,纷纷大骂起来。 其中一个穿牛仔裤的卷发女家长当场大哭起来向老师道:“李老师,这打了人反而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李老师的面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 张青青低声冲王申斥道:“你闭嘴!” 那卷发女人道:“看看把我们家孩子打的!这都破相了!这要是治不好你得负责我们一辈子我跟你讲!”说罢她拿出纸巾抹着眼泪,看上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另一个穿绿裙子的短发女家长道:“还我们家孩子打你踢你了?你身上的伤呢?我只看到我们家孩子满脸是血!” 张青青连连道歉道:“是是!我们一定负责的,对不住了!” 站在张青青正对面的女家长身材肥胖,她见张青青长得比电影明星还美早就越瞧她越不顺眼,只是张青青从进门起就一直客客气气连连赔罪她始终没有机会发难,这会儿见王申竟然出口辩解冷笑了一声也不去管王申向张青青问道:“你是他什么人?你说负责你负责得了吗?” 张青青礼貌地微笑道:“我是他的姑姑,这孩子父母双亡我是他的监护人,各位孩子受的伤我一定管到底的,请大家放心!” 王申简直要气炸了肺,他气血上涌再也不管其他的大声辩解道:“姑姑你干嘛向他们道歉!他们从开学就天天找茬,不光欺负我还欺负别人!今天我值日他们三个趁没人时候把我堵在楼梯口,抢过我手里的拖把用拖把打我我才还手的!” 眼看五个家长又要大闹起来,张青青向王申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这一声中暗夹了少许真力,震慑心神。那五个家长都是凡夫俗子,被这道极细微的真力一荡,五个人心中同时一个激灵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各自都还以为是看见张青青训斥了王申自己心情大好,实则是被仙家真力所摄。 王申也同时闭了嘴。但王申并未被这一丝仙力所扰,而是看到姑姑的大眼睛中一瞬间射出了一缕银色光芒,这是真气外溢的表现。他知道姑姑这是动了真怒,因此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教导处办公室回归安静,张青青将三颗双转生肌丹在掌心化开,随后玉手轻弹,三颗丹药的药性随着这一弹之力同时送进那三个学生体内,然后她再次向三个家庭恭敬礼貌的致歉,并且掏出钱包说道:“三个孩子的医药费和近三个月的营养费都包在我身上了,只要大家能够消气,我家孩子我回去会教育他的,对不起了!”。 王申的心中酸楚,他看到张青青竟然因自己受到这样的委屈心中实在难过已极,可又怕再惹她生气始终不敢再说半个字。 李老师依据学校规定给这四个参与斗殴的学生停课半天,让他们各自去处理就医的事宜。三个母亲又牢骚了半天,一人敲诈了张青青一笔才准备离开。临走前惊讶的发现孩子脸上的伤都不见了,但刚刚医药费到手自然不能张扬,全都各自满意的走了。 张青青拦了一辆出租车,和王申一起坐进后座。车发动后张青青一直背对着王申看向窗外,王申以为她还在生气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姑,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张青青转过头来,一把将王申搂进怀里,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那双大眼睛中滚落,哽咽着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王申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张青青会抱自己,喜的是张青青并未生气,张青青的怀抱又香又软,鼻中充斥着甜甜的蜜桃味道的体香,王申贪婪的嗅了几下。可听到她哭的悲伤,自己不禁也掉下泪来。 张青青听到王申说“那三个孩子从开学就开始欺负他,打他,踢他,还扔他的作业本”的时候简直想一指一个把那三个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全戳死,可理智还是让她开口叫王申闭嘴。后来大声吼王申的时候心中绞痛莫名,可她心知人世间纷纷扰扰便是如此,既然事情找上门来只能坦然置之。可让王申含冤受屈了半天,她自己更加委屈难受一上车便哭了起来,谁知王申竟然开口认错!她再也难以绷住,便一把抱住了他。 回到了家中,柳香君看到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肿的,惊呼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申道:“我在学校闯祸,姑姑被找去了。” 柳香君道:“我知道,我是说你们怎么都哭了呀?” 王申看了看张青青,低头不答。 张青青望了柳香君一眼,蹲下身抚摸着王申的头发看着他问道:“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忍无可忍的,我大声吼你完全是做给他们看的,不是冲你。”说着眼眶又湿了。 王申看见她又哭了起来,心中极其不是滋味,随即双膝跪下道:“姑姑,你别哭了,今天全是我不好,是我惹祸,让姑姑过去受了半天的羞辱!我跟你保证,以后全听你的,再也不让你像今天这样受委屈了!”这番话他说的异常严肃并且铿锵有力,并且他双膝下跪,此情此景让张青青和柳香君全都大吃了一惊。 张青青和柳香君做梦也想不到这孩子竟会双膝跪地来说话,并且说得大义凛然,好像是因为他张青青受了欺负一样。张青青止住泪水赶快把他架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平静了一下张青青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再三嘱咐你在外面千万不能和别人动武?” 王申道:“你担心我会引起其他修士的注意,防止我的真气会被别人察觉到。” 张青青点头道:“对的!你天赋异禀,修炼速度是别人百倍,坏人一旦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存在一定会前来捉你回去,他们会想办法以你为引,抽取天地灵气,或者以你为炉鼎炼制丹药,届时你的下场会极惨极惨!”张青青说到这里神情紧张语气严肃至极。 王申以前只记得姑姑和香姑姑都耳提面命的嘱咐自己不得和别人打架,就算挨打也不能动用真气防护。她们也曾告诉自己是担心自己体质特殊而被坏人抓走,但那种悲惨下场之前却从没有说过。他此刻虚岁只有6岁从没真正接触过残酷的江湖和险恶的人心,尽管几月前曾被一个神秘的坏女人捉去逼迫拜师,但他也只当是别人嫉妒姑姑收了自己这个好徒弟想趁自己年纪小前来抢夺,向来都没有想过真的被穷凶极恶的坏人抓去会怎样,今天张青青严肃的告知他心中凛然生惧。 但转念一想对付那三个废物自己根本没用真气啊,一人一拳他们就在地上打滚哭爹喊娘了。只要不用真气坏人是无法察觉的吧?但再打他们姑姑又要被叫去被那个几个可恶的人羞辱,到时姑姑又会像今天一样受这天大的委屈。所以以后三个废物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只好忍着了。也罢,反正他们也打不疼我。 王申心中如此想着便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王申回到自己房中盘腿坐到床上,脑中回忆着张青青伤心的表情,心中懊恼不已。“唉!以后克制自己吧,决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闭上双眼体内真气流转丹霞诀开始运行不息,不知不觉间已经行了两个大周天,再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午夜了。他叫了叫丹田,惊喜地发现一团实体气旋在自己丹田中缓缓转动,气旋中心正在吐纳着来自太阳与月亮的能量。 “我要筑基了?!”王申惊喜地意识到。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路高歌猛进,几重炼气期的小关隘他破得轻松无比,令偶尔过来看望的张蕊蕊都一阵阵咂舌。如今他炼气期第九层已经来到小圆满,只需一个恰当机缘就可突破正式晋级筑基期。 他催动丹霞诀加快丹田对日月灵气的吐纳,可不知过了多久积累了海量真气的丹田却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果然还是急不来啊。”王申感叹道。 张青青告诉过他境界突破这种事,往往自身实力的达标只占成功的七成,另外三成就是机缘和顿悟这种不确定性很高的因素了。 知道突破筑基恐怕今天是办不到了,王申索性躺下睡了,但丹田仍然在不断吸纳着来自宇宙恒星的强大能量。 第0012章 觉醒 2003年6月4日 周三 罗家坡村 一辆金杯面包车在村道上驶过,车上只有司机一人,他是县城里开五金店的刘光农,村里人都认识他,他这次来村里是为了给瞿老三的小卖部换铝合金大门,活干完后他悠闲地开着车正要返回县城。 突然间,在村道旁的灌木堆里窜出一个小女孩,她直接挡在道路中央拦住了正在行驶的金杯车。 刘光农大吃一惊猛踩刹车,金杯车发出一声悲鸣停在当场,差一点就撞到那个拦路的小女孩。 刘光农认识这小女孩,她是孙守平的闺女,叫孙盼。刘光农忍住怒气说道:“孙盼!你不要命了!” 谁知孙盼直接绕到驾驶座外侧,跪地大哭道:“刘叔,救救我奶奶,我奶奶快不行了,求求您拉她去医院吧。” 原来是孙守平他娘病重了。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刘光农叹了口气道:“你奶奶人呢?” 孙盼抹泪道:“在那边……”说着伸手一指。 刘光农望了过去,果然老太太正靠着一棵树坐在距离村道十来米的地上,老人面黄肌瘦双眼空洞,看上去几乎已经像一个死人。 刘光农跳下车走过去将老人背起,一边往车的方向走一边问道:“你一个人把你奶扛过来等车的?” 孙盼哽咽道:“是。” 刘光农把老人放在后座上,让孙盼照看好,就发动了汽车。 到了县城医院,刘光农问道:“孙盼,你有钱吗?看病可是要花钱的!” 孙盼摇了摇头。 刘光农道:“刘叔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奶的病几万几十万都是它,刘叔做的可是小本买卖,一年下来也就万把块钱。” 孙盼道:“刘叔,您能把我奶奶送过来我就给您磕头了,可不敢再麻烦您。我奶奶我自己带进去看医生,您赶快走吧!” 一个6岁的小女孩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刘光农一愣,他反复确认了几次,尽管不那么心安理得,但还是不得不抛下孙盼祖孙离开。 孙盼背起奶奶走进医院,她见到穿白大褂的就哭喊着:“救救我奶奶!求求您救救我奶奶!” 医院里人流如织,众人见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背着一个老人前来看病,纷纷心生怜悯,几个路人赶过来七手八脚找来担架床将老人放在上面。 此时也终于有一个肯过问的医生走了过来问道:“小朋友,你奶奶得的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孙盼拿出奶奶几年前的病例本说道:“我奶奶一直有这种病,后来因为家里穷,就不敢来医院。” 医生一看,上面写着“支气管腺体恶性肿瘤早期”,再一看时间,竟然是1996年的。老人得了肺癌,本来可以救治,可竟然在七年时间里因为穷就不来医院? 医生皱眉道:“先送急诊科。” 护士将奶奶推走后,孙盼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再次跪在地上对那医生道:“医生伯伯!求求您救救我奶奶。我今天没钱,我长大了会努力挣钱,我以后挣的钱全都给您!” 许多心软的妇人都被这一幕触得频频落泪。医生将孙盼拉起来无奈道:“孩子,不是我不想救,你奶奶得的是肺癌呀,在过去的七年里耽误了很多就医机会,如今很大概率会演化成晚期。” 孙盼闻听此言放声大哭。 医生道:“我们还是先等检查结果吧。” -------- 2003年7月8日周二 罗家坡村 奶奶最终还是走了。就在孙盼将她送来医院之后的一个月后。 当天医生就通知了孙盼奶奶的检查结果,奶奶的肺癌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早已扩散到全身,她每一分钟都在承受每一寸皮肤病变的痛苦。 那个接待她们的好心医生为孙盼垫付了检查费和挂号费,他见孙盼太过可怜,就从头到尾只字未提。 绝望的小女孩背着奶奶走出医院,她没有再找车,也没有再哭。她背着奶奶走在回村里的路上。一步。一步。从中午走到了晚上,又从晚上走到了凌晨。 到家之后她尽量将奶奶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每天天还未亮就起床做饭,分别照顾奶奶和父亲吃完之后便出门乞讨和拾荒,那几个看她可怜的婶子偶尔会让她做几件跑腿的小差事,回报便是几毛或几块的零钱。 到了中午,孙盼会准时回家做午饭,照顾父亲和奶奶吃完后她又会出门努力去赚能赚到的任何钱。 只有晚饭她会很晚才回来做,因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馆子都会有客人在很晚才散席,他们每每会留下一地的瓶瓶罐罐,那些都是她的宝贝,哪怕是装白酒的纸盒她也不会放过。 奶奶这天在床上咽气了。她独自背着奶奶走到山岗上选了一块平坦的地,用家里那锈迹斑斑的锄头挖了极其简陋的墓穴将奶奶安葬了。 她认识的字很有限,于是只能请平时爱看书的徐婶在一块木牌上写了碑文,将木牌插在了坟前。 在奶奶去世的第二天中午,孙盼刚回到家里想给父亲做饭,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两个男人,那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开小卖部的瞿老三,另一个是父亲原来的赌友黄解放。一年前当街打她的正是那个瞿老三带的头。 瞿老三一见孙盼走进院子便马上咧嘴露出了满口的黑牙笑道:“呦呦!我们小乞儿终于回来啦!” 正在掏耳朵的黄解放也笑道:“瞧瞧!这小模样,真是越出落越水灵啊。天天要饭还能这么水灵,这要是养在深闺……”说到这里他吞了吞口水。 孙盼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堂屋中走出一个光头男人,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人,那人被他薅住衣领,双腿曳地被一步步拖拽出来。 这个光头男人孙盼也认识,正是本村的恶霸王麻子,而他拖拽的人正是她的父亲孙守平。 “你放开我爸爸!他都残疾了,你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吗?”孙盼怒道。 王麻子笑着松开了手,孙守平痛苦地倒在了廊檐下方的台阶上,王麻子笑道:“好!你们看,我听小丁跟我说,很多客人就喜欢这种辣的!尤其是这种又嫩又辣的。好多大城市的老板专门好这口,都是肯花大价钱的!” 孙守平顿时听懂了王麻子的意思,在地上作揖哀求道:“王哥!王哥!我懂了,这幺儿你要你尽管拿走!只要我俩的账平掉就好了嘛!” 王麻子和两个马仔顿时哈哈大笑,王麻子对孙盼说道:“你看你看,这是你爹把你卖给我的,你现在可是我的合法所得。”说罢就走下台阶想要来抓孙盼。 孙盼虽然年纪小,可那些“又嫩又辣”,“大城市的老板”,“好这口”等她也能听出来绝不是好话,父亲今天竟然直接把自己送给了这大流氓来顶他的赌债。在奶奶走后,孙盼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更绝望的事情找上自己了,可今天老天却还是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 孙盼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那个她从出生起就没有照顾自己一天,反而要靠自己来照顾的男人。 “来嘛幺儿,三叔带你去个好地方。”瞿老三淫笑着走向孙盼。 孙盼转身就跑,可她瘦弱幼小,怎么跑得过一个壮汉?还未跑出院门就被瞿老三撵上,两只打手死死钳住了她的两条手臂将她凌空提起。 孙盼在半空中嘶吼挣扎,但全然无济于事,她被瞿老三拎了回来放在王麻子面前。 只见王麻子拿出一张上面写满了字的纸,并且掏出一盒印泥说道:“来,你们父女俩都按个手印,以后你家小盼就是我的人了。” 孙守平唯唯诺诺,忙不迭伸出食指在印泥上蘸了一下然后按在了那张纸上。 瞿老三抓住孙盼的小手想要蘸向印泥,可是他却突然发觉孙盼的身躯僵硬,一点都不想一个孩子的血肉之躯,反而像是自己擎着一个小铁人,被自己握住伸向印泥的那只小手再难寸进。 瞿老三惊讶地看了看孙盼,令场中所有人都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孙盼原本那水灵灵的两只眸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道刺眼的蓝色光芒。四个男人只听她口中说了四个字: 我恨你们。 这一天,在这所坐落在贵州农村的破败院落中,一道死气冲天而起。这道死气至阴致寒,被这股气息碰触到的所有活物便立即被抽干生命当场死亡。 方圆三百米内的邻居全被这股死气波及,纷纷变成了死相可怖的木乃伊,牲畜家禽、鱼虫花草以及农人们院中种植的农作物等皆全部枯槁死亡,在此范围内无一幸存。 村民们听到了动静纷纷聚拢到这片焦土周围,有人说是被雷劈了,有人说是地底下出了长虫精,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直到有胆子大的走进焦土里的房屋中,发现了变成干尸的死猪、死狗、死鸡、死鹅,还有死状和动物们一样可怖的死人。 这一下炸开了锅,围观的村民一哄而散,纷纷回家收拾细软准备举家逃难。村长立即报了警,县里派出所听说出了大事,不敢怠慢马上派出大量警力火速前来。 罗家坡村的西南角有座山叫望山,是整个罗家坡地界最高的山。此时在这座荒山的山顶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红衣白须身材魁梧,面容看上去却恰似三四十岁的壮年。另一个看上去更是只有二十出头,一头长发面白如玉,身穿一身休闲西装甚是洒脱帅气。 “和你计划的一样。”西装男子说道。 “这里的烂摊子我会处理,孩子你带走吧。”红衣白须人说道。 西装男子道:“北京那个被峨眉捷足先登本来不足为虑,可孟川川那个蠢婆娘上演了一波教科书级别的打草惊蛇,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红衣白须人道:“你真以为她是失手?” 西装男子道:“如果她是故意的,那你后面的计划就必须将她也计算在内。” 红衣白须人道:“北京那个的事你别管了,先培养这一个要紧,别耽误了他们十六岁上的计划。” 西装男子道:“放心,贵阳的落脚处我已经找好了,我会潜心培养她十年。十年后北京见。” “嗯,很好。”红衣白须人点头称赞道。 随后两人各化作一道白光至此消失不见。 第0013章 女巫 2003年12月13日周五 北京夏華科技公司 尹素娥姓高彩烈地摸着王申的脸赞美道:“怎么这么帅呀!!这长大了还得了?”转过身来对张青青道:“听蕊蕊说你自己不要对吧?那我可预定了哦!”随即用她那火红色的双瞳深情地看着王申。 王申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瑟瑟发抖,他只记得前几天姑姑告诉了自己有个叫isabel.taylor(伊莎贝拉.泰勒)的英国的女巫朋友要来,中文名叫尹素娥。说她是什么白魔法大女巫,还说她们在明朝就认识了,是特别好的朋友。王申只是对“大女巫”这个词感兴趣,脑补了一个高大无比的骑着扫把的女巫。放了学便兴致勃勃地跑到张青青办公室想要见这位大女巫。 可见了面才发现,这位“大女巫”一点都不大反而娇小苗条,身穿黄色铅笔裤,和一字肩的大红色毛衣,性感俏皮,整个人都焕发着青春的活力。由于修炼了上千年的烈火系魔法,头发和眼瞳全都是火一样的红色,非常特别。不知她是不是平时也喜欢穿红色,但今天她那件大红色毛衣和她的红发像是融在一起一样。 张青青不答尹素娥的问话,反问道:“我们十年没见了吧?” 尹素娥道:“何止啊!你普林斯顿毕业是哪年?” 张青青想了想道:“89年。”王申瞧着张青青眨着一双大眼思索事情的神态,心中暗自慨然道:“姑姑哪里像一个将近一千岁的人了?就这个表情,比我们班上所有女生都天真可爱。” 尹素娥道:“我就是你毕业第二年回的伦敦,你忘了吗?” 张青青叹道:“时间好快啊。一晃竟然都快20年了。他都长这么大了,生命真是神奇。”随即看向王申。 尹素娥又伸出雪白的玉手掐了掐王申的耳垂道:“好期待你长大了是什么样子呢!一定帅死个人!” 调戏够了王申,尹素娥语气转沉道:“那些黑巫师,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伦敦圣光会上个月又抓到几个。”她操着一口京味普通话,令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是个老外。 张青青娇躯一震问道:“有高层吗?” 尹素娥道:“没有,对方贼得很。任何高层机密都不让这些炮灰知道,我们挨个给用了吐真剂,结果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张青青看了看王申道:“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他们在谋划什么?” 尹素娥道:“当然不是巧合啦,就看你们中国的那批人什么时候有动作了。” 张青青皱起黛眉看了看王申。 尹素娥对王申笑道:“瞧瞧你,一出生就被这些阴谋招呼。所谓的天选之人就是在说你对不对呀?” 王申一脸懵逼,眨了眨眼睛瞧着尹素娥。 尹素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现在让你知道这些还太早了,等你再大点再让你师父和你说吧。” 王申虽然不知道她指的“让他知道这些太早”的具体内容,但还是能感受到她们俩的聊天已经透露了十分不得了的信息,于是开口问道:“姑姑和我说责任心的大小不取决于年龄大小,所以现在就和我说吧!” 尹素娥笑意盎然地白了张青青一眼,转向王申说道:“现在告诉你,你能干嘛?马上去找他们打架吗?不差这几年,乖乖跟你姑姑学本事吧,等真有出息了再逞能不迟!” 王申看向张青青。 张青青说道:“尹姑姑说的对,你先别关心这些,把心思都放在修炼和学习上才是正事。” 尹素娥笑道:“偶尔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啦!大山家今年的圣诞party你今年不会也不去吧?” 张青青面露尴尬。 王申一听有聚会可以参加,马上来了精神问道:“大山是谁啊?” 尹素娥道:“是杜大山杜祭司呀。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你师父可都好几年没和人家联系了。” 张青青委屈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带孩子嘛!你知道带孩子多辛苦吗?”说罢趴在了桌子上。 尹素娥道:“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这孩子现在也能带出去耍了,你还不带着他去见见人吗?” 张青青冲王申问道:“圣诞party,你想去吗?” 王申点头如捣蒜。 尹素娥道:“人家sofie都16岁了。用你们中国的虚岁的话,应该都17了。” 张青青惊道:“天啊!那岂不是……都是一个成年人了吗?” 尹素娥道:“可不是嘛!我们不觉得,可是一个孩子瞬间就长大了!” 张青青难以置信道:“上次见她,她还是个满院子乱蹦的小肉球呢!” 王申问道:“sofie是杜祭司的孩子吗?” 张青青道:“对,是杜祭司夫妇的独生女儿。” 王申问道:“那杜祭司夫妇多少岁了呀?” 张青青道:“他们俩人都是超过一千岁的人了,他们本来是不打算要孩子的,但是在1987年天琴、人马两大星座的流星雨在太阳系交汇,受天体之力的影响可以诞生双属性的孩子,于是他们在那一年生下了sofie,人家中文名叫杜雪菲,见了面要叫雪菲姐,听见没有?” 王申点头。 尹素娥道:“快把香香叫出来,我们去吃饭吧。你知道我想东来顺的涮肉想了多长时间了吗?” 三个女人带着王申走进东来顺,餐厅中热闹非凡,京腔京韵的高谈阔论声此起彼伏,尹素娥深深地嗅了一口兴奋道:“就是这个味儿!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快快!我们坐下点菜吧!” 尹素娥翻着菜单问王申道:“小帅哥,你吃不吃百叶呀?” 王申正要回答“我吃”,迎面走来两个浅棕色眼瞳高鼻梁白皮肤的大汉,这俩人都是一脸的络腮胡,身材高大健壮,一看便知不是亚洲人。这两人的两双怪眼一直打量着张青青,直到走过王申身边才回头向尹素娥看了一眼,尹素娥在他们瞧过来的时候,一双红色的眼瞳从菜谱上抬起和他们的目光一触。那两人一下子看见了尹素娥的面貌,这一下目光相触让他们俩顿时浑身发抖脚步踉跄,互相推搡搀扶下快步走出了东来顺。 张青青自始至终也没瞧那俩人一眼,但清楚的感受到那俩人被尹素娥吓得不轻。张青青凭气息得知那两个人的修为应该在灵巫到术巫之间,已经相当于中国修士突破分神期的水平了,要有这份修为少说也要下三百多年的苦功,可这两个原本气势汹汹的壮汉竟然只看了尹素娥一眼就吓得屁滚尿流。 张青青不禁莞尔一笑问道:“谁呀?” 尹素娥一边翻着菜谱一边傲然道:“亚伯的手下。” 张青青道:“那个亚伯还没死?” 尹素娥翻了个白眼道:“都怪我当年一念之仁手下留情,想不到竟然留下这样的祸患。” 尹素娥口中的亚伯全名叫亚伯拉罕.佩吉(Abraha.page),数百天前和尹素娥结仇,但由于修为与尹素娥相差太多每次和她交手都落得身负重伤的下场。150年前,亚伯拉罕终于突破大祭司的境界跻身不死不灭的超凡强者行列,他信心陡增,带领学生和手下一百多人浩浩荡荡找上尹素娥准备寻仇,谁知在尹素娥的圣火魔法面前他的学生和手下瞬间被屠灭了大半,逃得快的也都被高温波及受了重伤。那些拥有大巫师甚至初级祭司修为的人在尹素娥召唤的烈焰下像一群被喷火器喷中的蚊子,眨眼间就连骨骼都化为了灰烬。 刚刚走过王申旁边的那两个人就是当时死里逃生的两人,150年来尽管他们在欧洲大陆上横行无忌,可每当想到尹素娥那张雪白的俏脸却比想到撒旦还要令他们恐惧,今天竟然在北京的一个餐厅里碰到了她,他们吓得差点双双尿了裤子,心中只想快逃到尹素娥看不见他们的地方,能早一秒是一秒。 而尹素娥刚才不杀他们的原因,仅仅是彷如路边见到两只爬虫,杀与不杀都是顺手为之。 张青青道:“那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吧,你还是尽早除了他为好。” 尹素娥冷哼道:“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别说他手下那些臭虫,就算他自己,来一百个我也给他烧成灰!” 张青青知道自己这个闺蜜修炼烈火系魔法一千多年,性子也如同烈火一般并且高傲固执,自己如果再说恐怕她直接和自己翻脸都说不定,便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三人吃完了涮肉,尹素娥心满意足地牵着张青青的手笑道:“那24号你别忘了哦!我们杜祭司家里见!”。随后便和张青青三人挥手道别了。 第0014章 圣诞 2003年12月24日周二 北京杜家庄园 平安夜傍晚的天空上飘起了雪花,在路灯下扬扬洒洒飘落在地。酒红色捷豹x300在雪花中开进了顺义开发区的一栋花园别墅的庭院。 张青青戴好小羊皮手套走下车,她身穿一件毛呢千鸟纹大衣,黑色平底长筒靴,头戴驼色羊毛贝雷帽。这一身打扮配上她那一头神秘的银色长发和淡银色眼瞳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张青青平时在凡间社会上行走会以真元催化头发和眼瞳变成黑色,这么做需要微量真元维持,一个走神就会恢复本色。张青青本不是个喜欢费事的性子,故此能不变就不变,今日前来好友家参加聚会自然就可以本色出席了。 她等王申也下了车关好车门,拉住他的手向别墅正门走去。 “叮咚!”厚重的门铃声过后,王申激动地等待着大门被人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金发碧眼的女子,身穿黑色西装,在开门前就已经面露喜色把张青青和王申迎入屋内,显然早已隔着门就通过气场感知清楚门外是谁了。 “marry!”张青青微笑着吻了吻那女子的脸颊,轻声呼唤道。 “看看你,简直像一个仙女。”marry也吻了吻张青青的脸颊甜甜地回应道,她的中文比尹素娥要差一些,咬字和发音都非常生硬,中国人听起来有些滑稽。 marry低下头看到了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们的王申,轻呼道:“天啊!这就是我们的小王子吗?我叫marry,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一边说着一边半蹲下亲吻了王申的额头。 王申对这种西式的礼节不太适应,本能向后退了退红着脸道:“我叫王申。” “小王子害羞的样子好帅啊!”marry站起来笑道,揉了揉王申的头发后接过张青青脱下的大衣和王申的外套,引着两人向里走去。 一边走王申一边试着凝聚神识想传音给张青青问问这女人是谁,但一缕神识久久不能凝聚传出,张青青瞥了他一眼,看见他急的抓耳挠腮忍住笑传音入他耳中道:“这个marry是dubois家的管家,她曾经也是个了不起的大女巫呢,她是随八国联军来中国的,但她的立场始终很鲜明,当时那几个国家对清政府的做法她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庚子国难’我给你讲过的,这段历史还记得吗?” 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灯火通明的走廊里挂满了松枝环、袜子和彩灯。王申一听到张青青的这种疑问句便本能的严阵以待,顺着张青青导来的神识答道:“当然记得!慈禧太后对十一国宣战嘛!后来八国组成联军攻陷了北京,圆明园就是那时被烧的!”长出了口气又续道:“那她是觉得问心有愧所以来杜祭司家当了管家嘛?” 张青青回传道:“也不是,她是得罪了一个昆仑派的高人叫张天昊的,被人家打成重伤。都是法国的巫师,杜祭祀夫妇当然不能看着,出面说了好多软话,这才把她救了下来。” 王申奇道:“那个张天昊这么厉害?法国人都这么怕他!” 王申瞬间的情绪波动导致神识输出震颤了一下,走在前面的marry若有所觉便回头看了看王申,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走廊太长走得不耐烦了?sofie姐姐在里面,一会儿你就见到她啦!”其实走廊仅有五六米长,几步便走到了别墅中庭,只是神识交流远比实际交谈的速度快很多。 王申问道:“sofie……姐姐是87年出生的嘛?” marry回道:“是的!她是1987年出生的,她爸爸特地交代过,今天只有你们两个小孩,让她好好陪你玩呢。” 这时中庭双边大楼梯口已经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脸上都挂着热情的微笑,男的远远就张开双臂,张青青快走几步上前和他们分别拥抱,显然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王申看到那两人均是20岁出头的模样,金色头发,双眼碧蓝,身材高挑匀称。想必就是这房子的主人dubois夫妇了。来之前张青青和他详细介绍过这对夫妇:男的叫杜大山,本名thoasdubois,巴黎银星教会主祭司之一,大巫师,兼任中国大陆圣光会会长。其妻子Alicedubois,中文名杜艾丽,也是白魔法大女巫。两个人都已经一千多岁了,但看上去却及其年轻,尤其是那个杜艾丽,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苗条高挑,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20出头的欧陆少女,看外表真的很难和千年的寿命联系起来。 “世间的奇能异士虽因地域文化、修习功法等诸多因素分为很多类别,中国的修士,欧洲的巫师,东南亚的蛊师,北美的萨满,虽修行方式和使用功法都大相径庭,但如果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殊途同归,比如现在的大乘期的我,和一个泰国蛊师的里的大圆满必班柴实力是基本一样的,真的交起手来真的未必谁胜谁败。”张青青往日陪王申练习剑术功法的间歇会给他讲述世间各国修士的林林总总,王申同时求知若渴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牢记在心。 王申心道:“果然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在永葆青春这件事上,看来不管哪国的修士都是一样的。” 这时一只大手伸到王申面前,手的主人笑道:“嘿!你好,我是杜大山!”和尹素娥一样汉语字正腔圆,闭上眼睛听得话绝想不到这是一个金发老外说出来的。 王申赶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我叫王申,这名字是我姑姑给取的。” 杜艾丽走过来半蹲下吻了吻王申的额头,惊奇道:“你果然与众不同!这种叫混沌的体质,太奇特了。” 张青青道:“为了保护他,这六年我几乎哪都不敢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杜艾丽对王申道:“我们法国有句谚语叫:早飞的幼雁必成头雁。你有这样出众的天赋,以后可一定要带领我们狠狠打败那些坏人。” 王申问道:“那些坏人到底是谁啊!” 杜艾丽一愣,瞧了瞧张青青,马上知道自己的失言便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不能辜负了你师父的栽培和自己的天赋,早晚有一天你将会成为我们这些人的领袖。” 张青青笑而不语。 杜艾丽来自坎贝尔家族,坎贝尔家族是欧洲最古老的预言家家族。她完美地继承了家族的天赋神通,能够不受天道限制地看见一部分未来。张青青知道她说的都有可能成为现实,但此刻和王申说这些,难免会影响他的心境,一时间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杜大山早瞧出张青青的为难,说道:“走吧!我们上去吧。” 众人一齐走向二楼。 dubois公馆的大会客厅就在二层,大会客厅的西北角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树上的彩灯不停地闪着,树下摆满了礼物箱子。屋里放着圣诞歌,此刻已经是高朋满座,二十几位客人已经或站或坐遍布了这个大房间,华服侍者不时往来穿梭提供香槟和各类小吃。 dubois夫妇短暂告辞去招呼其他客人,王申看到张蕊蕊和尹素娥已经到了,正坐在一组古董沙发上聊着,看到他们走上二楼便暂停了聊天,张蕊蕊向王申道:“小老公!快过来让我亲一下!” 王申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张蕊蕊每次见他都要在他脸上最显眼的位置留下个大大的口红印,却永远不给他擦掉。 见王申不听吆喝,张蕊蕊怒道:“越来越不听话了!”随即王申只觉得眼前一花,鼻中甜腻的奶油味体香大盛,王申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张蕊蕊的膝盖上被她用双臂环抱住再无逃脱的可能。王申完全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捉住自己,连眨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自己便莫名其妙地飞进了她怀里,她胸前那两坨坚挺的大白兔挤得他几乎窒息。 张蕊蕊重重在王申左脸上亲了一下,毫无悬念地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玫瑰红色的性感唇印。见王申伸手去擦张蕊蕊气道:“干嘛这么不情愿啊!你知不知道,别的男人想要还没有呢!”说罢环住他的双臂又紧了紧,让他绝无挣脱逃跑的可能。 这时另一股体香从王申的身后传来,尹素娥趁机在他右脸上也亲了一下然后笑道:“她做你大老婆,我做你小老婆好不好?你们中国男人不是喜欢三妻四妾吗?看看你多有艳福!” 王申哪里懂得什么三妻四妾,他此刻只是心中不停叫苦右脸上又多了一个口红印子,双手捏住衣袖不停地擦着,生怕留下一丝痕迹。一边擦还在一边防备张蕊蕊和尹素娥再来亲他,不停地用眼睛瞄着两个女人。 张蕊蕊啐道:“瞧你那死样!我可告诉你,等你长大以后回过味儿来,再想要,那你就做梦去吧!”说罢手臂一松,王申察觉,立即从她腿上跳下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王申刚跑掉,就有几个客人走过来和张青青打招呼,张青青便和他们寒暄起来。 王申逃离了张蕊蕊的魔掌跑到圣诞树下看着无数的礼盒发起呆来,正在动念伸手拿一个的时候,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拿一个吧!” 第0015章天使 王申回过头来,见到一个美得像画中天使一样的女孩,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传来,这股香味非常特别,王申以前从没有闻过,像春天的公园里盛开花朵的味道,但仔细辨认却发现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直到很多年之后王申才知道这股香味是鸢尾花的味道。 这女孩一头金发深目高鼻,相貌和杜艾丽有六七分相似。白衬衫的领子熨烫得工工整整被一条蓝色领带束住,压在淡灰色毛衣的领子上,一条红色格子短裙和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显得雪白的双腿又长又直。她比王申高许多,但脸上的稚气未退。 王申想到:这一定就是那个sofie杜雪菲了。 “你是雪菲姐姐吧?”王申问道。 “对,我就是杜雪菲。你叫什么呀?”杜雪菲挺了挺胸答道。 王申看着杜雪菲的胸脯,心中有几个问题飘过:“她的胸虽然和蕊姑姑比小点,但好像比香姑姑要大呢!果然欧洲人在这方面的确是比中国人厉害!” “不过话说回来,香姑姑虽然年纪比她大许多,可是从外貌看还是比她小呢,那……那比她小,就也可以理解了。”王申继续在心中推理着。 “你在看什么呢?”杜雪菲愠道。 尴尬了,王申面红耳赤不知如何作答。 “我问你看什么呢!”杜雪菲叱道。 王申连忙说道:“我……什么也没看。我是说,我叫王申!王八的王,申猴酉鸡的申。” 杜雪菲抱起双臂眯眼道:“原来你叫王申。” 王申点头。他再也不敢乱看只得眼观鼻鼻问口。 杜雪菲道:“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听到了么?” 王申问道:“你跟我说什么了?” 杜雪菲强忍怒火,吸了口气道:“我说,那些礼物,你随便拿一个吧。” 王申“哦”了一声随便拿起一个礼品盒掂了掂问道:“这是什么呀?” 杜雪菲道:“看大小你那应该是一本书。” 王申道:“还有别的嘛?” 杜雪菲道:“还有魔药、银刀叉之类的。你想要什么?” 王申放下先前那个,捡起一个小一些的说道:“我就要它了。”于是慢吞吞地撕开包装纸,发现盒子里面是一副银质刀叉。 杜雪菲道:“你跟我来!我有个好东西给你。”说罢转身就走。 王申快步跟上问道:“去哪里啊?” 杜雪菲不答反问道:“你吃东西吗?”不等王申回答又说道:“唉,算啦,等回来再吃吧。我爸爸让我给你准备礼物。我觉得它正合适。” 王申跟着杜雪菲走到一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转角处的一扇大门前。杜雪菲拿出一根琥珀色的魔杖一点,门自动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王申看到这个房间奇大无比,天花板高达十几米,高大的书架排排摆放一眼看不到尽头。目测这房间比整栋房子还要大,他以为自己记错了房子的大小,问道:“这是个图书馆?为什么这个房间怎么这么大?” 杜雪菲道:“这个房间是个‘错位次元空间’,是我爸爸妈妈造的。本来只是个储物间根本没有这么大,爸爸把后院的一块空间挪到了这扇门里。” 王申奇道:“好厉害啊!你们外国还有这种法术!” 杜雪菲自豪道:“厉害吧,能使用这种空间法术的除了我爸爸妈妈这世上没几个。另外我们不是‘外国人’好吗!我们是法国人!” 王申挠了挠头接受批评。 杜雪菲走在前面发现王申没跟上来,便催促道:“发什么呆呢?过来啊!” 王申紧走几步跟了上去,杜雪菲带他来到图书馆正中的一组书架前。书架有六七米高,两个人站在地上都显得小小的。杜雪菲小心翼翼地从一米高的层板上拿下一个像她小臂那么长的橡木盒子,举到王申面前道:“喏,这就是我另外那根魔杖。送给你啦!” 王申好奇地接过盒子,坐在大理石地面上打开木盖,看到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根白玉质感的小圆棍。长短和指挥家们用的指挥棒差不多。王申把它拿在手中轻轻挥舞了一下,他瞬间感知到半空中出现了一阵阵气场的波动。 杜雪菲笑道:“拿反了!你这傻子!” 王申道:“这可真是个宝贝!你真的送给我了?” 杜雪菲道:“送你啦!爸爸让我给你准备礼物,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就把这个送你吧!” 王申道:“你为什么会有两根法杖?” 杜雪菲道:“这个叫魔杖!” 王申道:“哦……” 杜雪菲道:“这个是我之前的魔杖,是我晋级中阶前用的。” 王申犹豫了一下,将白玉魔杖放回木盒盖上盖子举回到杜雪菲面前说道:“这个有点贵重,我还是不要了。” 杜雪菲嗤笑了一声道:“人不大,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这个对普通巫师可能还算难得,但对于我来说真的算不上贵重。现在我用的这根是有灵魂加持的魂器,比这一根要高好几阶呢。你又不是巫师,你就留着当个纪念品吧。” 杜雪菲直接掀开盒盖拿起白玉魔杖说道:“这根魔杖是风属性的,所以用它施法风系法术会尤为厉害。你仔细看它内部的细密纹路会发现它们在缓缓流动,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 王申凑近一看,果然这玉石棍一样的东西内部的棉絮状纹路正在缓缓转动着。王申闻到一阵芳香,是杜雪菲身上的味道。他又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两只眼睛竟然是不一样的颜色,左眼是暗红色,右眼是深蓝色,距离稍远还真的注意不到。 他惊奇地问道:“雪菲姐,你的眼睛怎么两只不一样啊?” 杜雪菲笑道:“亏你终于注意到了。你猜猜!”说罢向图书馆深处径自走去。 王申慌忙跟上,他思索了一下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我姑姑说你是双属性的女巫。1987年天琴座和人马座的流星雨在太阳系交汇,产生的能量可以催生双属性的孩子。” 杜雪菲惊奇地转过身,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王申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王申问道:“难道别的女巫都只有一种属性吗?” 杜雪菲道:“当然啦!一个巫师一生能修炼的自然魔法只有可能是一种,属性是天生注定的,无法后天选择。但其他的咒语比如束缚咒甚至还魂咒这种只要勤学苦练是全都没问题的。” 王申道:“原来这样啊,我认识的那个尹姑姑,她就是火焰系的女巫。” 杜雪菲道:“isabel啊!就是今天来的那个!她可是火系女巫中的厉害角色!她在欧洲的外号叫AshesQueen!灰烬女王!因为有那么几十年时间,只要惹到她的人全部被她烧成了灰。” “伊萨可真的是个伟大的女巫啊,连我妈妈的都直言,她的天赋比不上伊萨。”杜雪菲续道。 王申问道:“她们好久以前就认识了吧?” 杜雪菲道:“那当然啦!好几百年前了。那会儿是腓力六世,哦!也就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 公元1437年,英法百年战争正进行到最为焦灼的时期。 当时的欧洲没有巫师禁令,尹素娥身为英国的大女巫自然无法避免无数次与法国巫师在战场上碰面。 一次遭遇战中,尹素娥只身迎战四位法国巫师,那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巫师,尹素娥当时还没有被冠以灰烬女王的江湖诨号,但也早已凶名赫赫,所有法国人都恨不得杀之后快。这四人撞到了尹素娥自然不会手软,毫不迟疑人人使出杀招,五颜六色的恐怖魔法形成死亡的光环将尹素娥层层包裹,尹素娥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战。 最终她杀掉一人,奋力突出重围。那三人哪里肯让她就此逃出生天?循着她的魔力气息死死追赶。 尹素娥慌不择路,她逃到了当时重要的军事要塞普罗旺斯。到了人员密集的区域,她停止一切魔力运转彻底隐匿了气息,那三人气急败坏地寻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寻到尹素娥的影子,只能愤然离去。 尹素娥身负重伤魔力耗尽,找了一个谷仓躲藏了起来疗伤,虽然躲过了巫师的追杀,却不想在几天之后被几位普通法国士兵发现了。 尹素娥生得极美,红色的长发和眼眸令她显得既神秘又狂野,经历了数天的大战,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一缕缕春光若隐若现地从衣裙下露出。几个气血方刚的法国士兵哪里肯放过这样送到嘴边的珍馐?冲上来七手八脚便要撕扯尹素娥的衣服。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几个倒霉的法国兵连同谷仓一起被瞬间碳化。 驻守普罗旺斯的巫师立即赶来,这位巫师正是当时还叫爱丽丝.坎贝尔的杜艾丽。 杜艾丽看了看被烧成灰烬的谷仓,里面有五个人形的焦炭,他们身上的甲胄和长剑都熔化变形,同为火属性,她立即判断眼前这女人的修为和自己相当,都是神巫。如果修为到了祭司的话,一出手金属都会被气化,根本不会留下烧焦的尸体。 两人并不多话直接动手。百回合后,依然很虚弱的尹素娥使出铁焰咒佯装进攻短暂地令杜艾丽出手招架,她则趁机化作火光疾速远遁。 杜艾丽没有追击,她没有沮丧也并不愤怒,她的预言家天赋令她早就冷静的判断了本次交手的结果,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今天杀掉这个女人。 在之后的数百年时间,二人又交手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没有人占到便宜。双双在心中把彼此视作了宿敌很多年,直到一战时期她们才因联手抗敌慢慢成为朋友。 第0016章恼怒 王申听完杜雪菲的讲述心中感慨不已,那个言笑晏晏的红头发美女实际上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杜雪菲的妈妈也是一样,竟一直和她平分秋色。他不禁好奇这两个大美女当年打架的时候一定是一幅绚丽的奇景。 杜雪菲一边在书架上找着什么一边继续说道:“我感觉还是我妈妈要厉害一些,只是我妈妈少了灰烬女王那股狠劲,要是我妈妈凶起来,我觉得一定会比她厉害。” 王申道:“光是火属性就这么强,那雪菲姐你有两种属性,岂不是比她们都……” 杜雪菲继续手中寻找的动作说道:“我这种双属性的其实也没多么好,要每天练习两种截然不同的法术和咒语。比别人辛苦好多。啊找到了!” 王申问道:“找到了什么?” 杜雪菲兴奋地向他展示着一本厚厚的书,古朴的封面上大大的几个法语单词王申一个也不认识。 杜雪菲道:“这本书叫《风暴的起源》,是最权威的基础风魔法教科书。作者叫维克多.马丁,是我爸爸的朋友,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风系大巫师。是世界三大巫师之一呢!” 王申道:“你准备教我魔法吗?” 杜雪菲道:“是啊!既然送了你魔杖,那就顺手教教你嘛!” 王申道:“可是你怎么确定我的属性是风?” 杜雪菲一听这话竟咯咯娇笑起来,笑得王申满脸懵圈站在原地。笑得差不多以后杜雪菲指着王申道:“你还想有属性!真是想的美!” 王申更懵了,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有属性?” 杜雪菲见他是真的不知道,便收住笑道:“巫师的血脉都是有传承的!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当巫师的吗?” 王申似懂非懂,瞪着眼等待着她继续解释。 杜雪菲看他这副呆样不由得又笑了起来道:“瞧你这傻样,你姑姑也不给你科普一下。是这样的:巫师都是有家族传承的,你是巫师的同时,你的父母至少有一方必须也是巫师。比如我,我父母都是巫师所以我百分百是巫师,我爸爸是风属性,我妈妈是火属性。如果不是因为那千年难遇的天体影响,我也只能随机继承他们其中一位的属性。懂了吗?” 王申嘟哝道:“原来得看父母的!看来还是中国的炼体练气好,只要勤学苦练谁都能掌握。” 杜雪菲反驳道:“你们中国炼体练气不讲究资质天分的嘛?” 王申心想:“练什么不讲究资质天分了?你们要求出生就血脉纯正,再用天资筛选一轮,剩下的岂不是根本没几个?况且你们外国人本来就少……”但这话只是心中默念,他可没有胆子说出来。 杜雪菲见他又想入非非,不客气道:“你到底学不学?不学算了哦!” 王申问道:“我没有属性怎么学?” 杜雪菲道:“没属性的人可以学基础控制,配合魔杖也能召唤出风来!” 王申终于懂了,原来只能学些小戏法一样的手段,好玩而已。不过人家打一开始就说了送自己的是个小礼物,因此他也就不在意是否有实用价值了。 第0017章 筑基 张青青的一声呵斥把王申又吓了一跳,这次他再也不敢说一句话,直至到家。 如果张青青之前是因为看到杜雪菲“欺负”王申而生气的话,现在她是真的觉得这个法国女孩有些没轻没重了。尹素娥和她妈妈杜艾丽是怎么认识的,张青青当然知道,可这种细节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呢?别的法国人她又不是没接触过,尽管思想开放一些,但这种事还是拎得清的,这个杜雪菲! 由于回京的路况很差,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进门后张青青冷冷地对王申道:“把丹霞诀全周天运行20次,明天我检查!”说罢便回她自己房间了。 柳香君问王申道:“你怎么惹你姑姑生气啦?” 王申挑了挑眉道:“可能是吃醋了吧。” 柳香君奇道:“吃醋?吃谁的醋?” 王申笑道:“她看到我和雪菲姐打闹来着。” 柳香君狠狠拧了拧他的耳朵气道:“好大的胆子啊你现在!连你姑姑都敢调侃!” 不过柳香君心中也的确觉得好笑,心道无非是小孩子家互相玩闹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于是对王申说道:“你洗个澡快回房修炼去吧,明天她见你修为有长进就又会开心的!” 王申依言冲了个澡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他拿出那根杜雪菲送他的白玉魔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便在抽屉里找出一个纸盒把它放了进去。这纸盒是开学时张青青在香港卖给他的自动铅笔的包装盒,大小正好装得下这根魔杖。 他把纸盒放进书桌抽屉,盘腿坐到床上,默默催动丹霞诀,自己丹田内的气旋闻声而动加快了吐纳速度。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雪菲姐把我吹起来的时候她在笑,那时姑姑一定是听到了的,所以她一定是以为我被欺负了所以才那么生气。嗯……对了,我在车上给他看魔杖还给他演示咒语,那时候她显然更不开心。哎呀,我真是个笨蛋,她既然在生雪菲姐的气又怎么可能喜欢看她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所以姑姑生气并不是因为我了?可不是因为我,那就是因为杜雪菲了,这下坏了,杜祭司夫妇岂不是要和她产生嫌隙?嗯……应该不会,他们几百年的交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过……也难说,就姑姑那性子,说翻脸就翻脸。唉……想想都头大!” 他叹了口气心中想到同学许斌说过的一句话:“许斌说,有女生的地方就有江湖,女生之间比男生更容易打架。一开始我还不信,但是那天一班的周琪被她几个平时特别好的姐妹围住又是打又是骂,那场面真是惨烈,比杜麒鸣、王屹、李峰那几个狗贼打我时候还狠!那天之后我就信了。” 王申胡思乱想着,但丹霞诀的运行半刻都没有停歇,他的意识逐渐地模糊,入定的状态开始了。 白天的事情,更早的事情。在家里张青青给他讲述各种她亲身经历的奇闻;在那恶女人的大房子中张青青抱起重伤的自己放声大哭;在大兴安岭他练剑疲惫不堪张青青轻轻抱起他返回北京;在学校张青青被迫低声下气地替他把他闯下的祸揽到她自己身上…过往的种种一桩一件出现在王申眼前。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他不曾见过的场景:一头齐耳银发的张青青背对着他跪坐在窗边的飘窗垫上,身穿白衣,低着头摆弄着什么。上午的阳光洒在她头上、肩上和背上,使她整个人的轮廓被一层金色光晕笼罩,即使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她那不可方物的美。 她发觉王申在看她,缓缓回过头来,正当目光快要相触的时候,画面突然扭曲,那个齐耳短发的张青青消失不见,他感到自己的小腹里鼓胀异常,像一个吹满了气的大气球,而那股气还在不断的向他丹田内倾灌着。 王申大惊失色伸手去按,可是一按之下发现自己的手漂浮在一片虚无眼前什么也没有,可是那腹部的胀痛感却愈发猛烈,他想痛叫出声让张青青前来救他,可是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再耽搁片刻自己恐怕就要爆体而亡了,他的冷汗涔涔流下,可是却感受不到衣服或被褥被打湿,虚幻和现实在此时此刻已经纵横交错让他无从分辨。 “完了完了!传说中的走火入魔看来并非虚言,本少侠到底还是没能逃过此劫!”王申心中叫苦不迭,腹部传来的胀痛感愈演愈烈,他想低头看上一眼,呈现在眼前的没有自己的身体躯干,只有无尽的虚无。 “姑姑救我啊!这边有人要没命啦!要死人啦!”王申拼命地喊道,可是此刻他的意识存在于内视之中,他的呼喊也只有他自己听得见而已。 绝望中,激发了王申不屈的本性,小腹内传来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剧痛他无法抗衡,可既然如此,他索性将能汲取的真力全部一股脑注入,此举简直疯狂至极。 “尼玛!想疼死我是吧!来啊!”他将一大口真力狠狠的灌入丹田,痛感顿时剧增,如果此刻他能晕过去,恐怕早疼昏过去了。 “再来!看本少侠怕不怕你!”又是一大口真力灌入丹田。 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他的小腹即将胀到极限的时候,事情开始有了转机,那小腹中淤积的大量真气开始纷纷向他的四肢百骸流去。仿佛有人在大气球上接了无数个细如发丝的管道,气体开始向外宣泄,膨胀感顿时得到舒缓。 大约过了三四个小时,王申缓缓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他张开双眼,两眼射出了金色的光芒把他的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他感到自己原来那深不见底的气海中形成了一团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真气,那气团在缓慢流转一刻不停地吐纳着日月星辰的精华。普通人筑基之后在丹田中会形成实体的气团,但王申的丹田却可以自行运转从此无论吃饭睡觉都在自动吸收吐纳天地灵气。 7岁的王申成功突破了筑基期。 有一个人在这间房子中筑基,其气场波动张青青和柳香君怎么能感觉不到。二人都只穿着短裤和小背心,匆忙间各自披了一件长衣惊喜地奔向王申的房间,推开门看到王申坐在床边,摇晃着两条耷拉下来的腿,看到两个女人推开门惊讶地看着他,立即一个后空翻站在床上,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不顾二女无奈地白眼叫道:“筑基了!一不小心我筑基了!”随即又仰天长啸,声音从天花板上弹回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张青青道:“大半夜的你给我安静些!瞎得意什么!只是筑基而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罢扭头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柳香君道:“让你跑20次丹霞诀呢,你跑完了吗?” 王申坐回到床边上抗议道:“我都突破了!为什么还要跑那么多遍?” 柳香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白了他一眼,帮他关了灯道:“赶快睡觉吧!”然后就带上了他的房门。 柳香君走后王申又激动了半天才躺倒到床上,躺下后激动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复,就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他想起刚才入定时最后看见的场景,那个短发的姑姑是怎么回事?好真实啊,而且王申能感受到那个张青青好像比现在这个要温柔好多,这画面和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姑明明是长发呀!刚才一头长发的她还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看着自己发疯,那一头银色的长发被她甩到了一侧的身前,还遮住了小半张脸。 王申半天也想不出作何解释,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就睡着了。 第0018章 订剑 2003年12月25日周三 三亚,亚龙湾 在这北方已然是冰天雪地的冬月,海南岛这个热带省份仍然热辣如夏,纵使还是清晨时分,湿热的气温也让在海边晨跑和遛狗的人们衣着清凉。 张青青戴着太阳镜独自一人坐在度假区的一个露天餐厅里。她穿着牛仔短裤和高跟凉鞋,两条雪白的玉腿像锦缎一样闪着光。上身穿着一件眼下正流行的短t恤,衬衫下摆在t恤外面打了个蝴蝶结,俏皮地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蛮腰,这种衣服当下的中国的内地还很少有姑娘敢尝试,但在这热带省份年轻女孩们却几乎人手一件。 张青青没想到王申竟然这么快就能突破筑基,这个家伙的修炼速度果然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来估量,真是万幸他被自己收养,如果他被歹人培养成才,那地球岂不要毁在他手上? 昨晚回到房中张青青又陷入深深的自责,自己没有给他准备像样的圣诞礼物,别人送他礼物自己却还要发脾气。如今他筑基了,12月31日又是他的生日,生日礼物可万万不能落下了。本来想给他买双阿迪达斯或者一台游戏机之类的就可以了,可这家伙居然筑基了,那一把灵剑可就必不可少了。想当初她刚刚化形成功,看霞子就把准备已久的“彩虹”给了她。 彩虹剑是由当时南海剑岛的无字辈长老楚无涯亲手炼制,看霞子取了还是小白狐狸的张青青身上的毛发,连同神品钢母交给了楚无涯。楚长老耗十天十夜之工,倾注毕生功力,练出了这把漂亮的仙剑。真气灌入挥舞此剑,七彩光芒凭空闪耀。张青青还记得自己拿到彩虹的那一刻是多么激动,这把剑美得如梦如幻,并且那种只有自己能体会到的共鸣,敛剑入府后那种与剑合二为一的感受如今都还历历在目,当时说话还不利索的她跳起来钻进母亲怀里亲吻着母亲的脸,丝毫不顾自己已经不是个小狐狸而是个大姑娘了…… 张青青一大早就给李千仞打了个电话,说想给王申订制一把灵剑作为8周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李千仞接到张青青的电话起初有点诧异,但还没等她开口就猜到应该是要请他安排炼制仙剑。毕竟修真者来找他们剑岛的十有八九都是订剑的,但当他问到孩子的生日是哪天的时候,张青青的回答却让李千仞有点为难了。 “五天后,阳历12月31号。”张青青尴尬地回答。 一把高品质灵剑的炼制,工艺要求极其精细,炼制步骤极其繁琐,并且坏品率极高。合体或渡劫期炼器大师成功打造一把的正常周期在两个多月以上,现在张青青想五天就出一把神品灵剑,怎能让李千仞不为难? 李千仞是当代南海剑岛的掌门,师父就是上一任剑岛掌门屈无谓,给张青青炼制彩虹剑的楚无涯正是屈无谓的师弟。李千仞比张青青还早一百多年进入大乘期,早就是个跳出三界外的仙人了,岛中事物很少过问,张青青此刻若不是太着急的话也实在不想麻烦他。 “啊?”李千仞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张青青又明确说出了阳历日期,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一时间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只能啊了一声。 “的确太着急了,我知道这要求很荒唐,全怪我,没有提前给他准备仙剑。我主要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筑基…多少钱我都给!千仞哥!”张青青带着哭腔恳求道。 李千仞苦笑道:“行啦行啦,青青妹子!五天炼一把神品剑这世上没人敢给你打包票,就算是我和千峰也不行。我们俩联手嘛,也许成功率会高点,但是千峰你又接触不得,所以只有我自己动手啦!”五天时间,如果一次成型还好,可一旦出了报废品可怎么办呢?张青青自从出道以来人品相貌就冠绝江湖,各门各派的无数男弟子都为之倾倒,她当之无愧是他们这一辈人中公认的公主般的人物,哪怕是年纪比她小的甚至是辈分小上一辈的男弟子对她的要求也向来是有求必应。现在虽然各自都有了很高的身份和地位,可她求上了自己,无论出于门派交情还是私人对这个小妹妹的宠爱也都不好回绝。 张青青喜出望外道:“我就知道千仞哥不会不管我!” 李千仞道:“那你这就过来?” 张青青道:“嗯!我马上动身,我们在哪见?” 李千仞道:“岛上你就别去啦,遇到唐玲那可不得了。我们在三亚见吧,三亚新修的亚龙湾可漂亮了,我孙子和我孙女他们经常带着孩子去那玩。” “好,那我们一会儿亚龙湾见。”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张青青轻快地挂断了电话。 御起彩翼匿踪很快就到了三亚,张青青落地后神识扫了扫知道李千仞已在不远处落地向这边走来。她便找了个早晨营业的露天餐厅坐下,点了杯果汁一边小口喝着一边欣赏着清晨的海景。 到了他们这种修为根本不用约定具体地点,因为百里开外就都能凭借气息准确的找到对方。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从不远处向张青青处走来,张青青笑着站起来和男人打招呼道:“千仞哥!” 李千仞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壮硕,他身穿一件印花短袖衬衫,沙滩裤和纯白板鞋。若不看他那双射出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的眼睛,别人会认定他是个坚持健身的某公司高管。 “哎呀青青妹子,我们多少年不见啦?七八十年了吧?”李千仞的声音浑厚敦实,离着老远就一边走一边笑着对张青青说道,走到近前指着椅子道:“快坐快坐,怎么还站起来啦?” 二人坐下后李千仞继续笑着说道:“你这要不是找我炼剑,是不是要跟你千仞哥绝交了呀?” 张青青红着脸道:“的确都各忙各的联系越来越少了,尤其现在有了电话。这次我其实特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都是半隐退的状态了,我还来麻烦你。” 李千仞哈哈大笑道:“你怎么说这种话!真是人越大心思就越多啊!不是那个今天跑来换剑柄明天跑来调颜色的疯丫头了!” 张青青大红着脸跺脚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还提!” 当年,随着北宋一起消亡的,还有那个令张青青魂牵梦绕的许之勉。在许之勉死后,张青青精神崩溃不断地寻死觅活,母亲看霞子本来可以飞升仙界,但实在放心不下小女儿便强压修为留在凡间陪伴她。 紧接着喜马拉雅之战爆发,张青青和大女儿张芊芊都遭受天魔袭击重伤,看霞子拿出唯一一颗八转健舍丹给张青青服下,但张芊芊却重伤身亡,张青青为此更添无数自责和懊恼。 此事一出看霞子悲伤之余更加不敢丢下她飞升离去,留在看霞顶陪伴她近百年时间,一再确认张青青彻底恢复正常后看霞子才放心飞升仙界,张青青也开启了新的生活。 母亲飞升后张青青心情又开始压抑,性子变得飞扬刁蛮,所幸和母亲平辈的各派长辈对她这个漂亮侄女都宠爱备至,对她的遭遇甚是怜惜,所以张青青很是乖张任性了一段时间。 单单她跑去南海剑岛给别人找的“麻烦”就不少。 她觉得彩虹的剑柄握着不舒服,一个人跑来南海要求换个剑柄。过了一段时间又跑来说“舞动时划出的彩芒中青芒略窄,紫芒略宽,想要它们都一样宽。”剑岛掌门屈无谓极其疼爱这个小侄女,尽管明知她在胡搅蛮缠却还是有求必应,让自己的得意弟子李千仞来接待这个刁蛮的小公主。李千仞为人敦厚诚恳,张青青的要求尽管苛刻他却一一尽心尽力满足。而处理彩色光芒的宽窄这种问题所需工艺极其复杂,李千仞一个人实在力不从心,便叫来门派翘楚师弟谷千峰来帮忙。也正是这个时期张青青结识了谷千峰。 李千仞看到把张青青气得俏脸通红便不再开她玩笑,岔开话题道:“不让你去岛上不是我摆架子呀,而是唐玲…你是知道的。” 张青青苦笑道:“我知道的千仞哥,当初……唉!”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们俩挺好的吧?” 李千仞道:“好的很哪!一直很恩爱,但是他家里乃至岛上大小事情现在都是唐玲说了算。她那个人愿意揽事儿!好在岛上不管学生修炼还是铸剑业务她搞的还都不错,索性我就也不管了,让她自己看着弄去好了。千峰在她面前基本就是让往东不敢往西,哈哈哈哈!”说着便大笑起来,显然平时也是经常嘲笑自己师弟这个妻管严。 张青青也由衷地笑出了声道:“也挺好的。” 李千仞道:“来!聊正事吧,你要的那么紧,说完我得赶快回去动手啦!” 张青青从地上拿起提包,在里面拿出一块神品钢母和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里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李千仞看到那块海碗大小的神品钢母道:“哪用得了这么多!九斤九两九钱,多了就溢出了!” 张青青道:“剩下的你就留着吧,这一块还是我妈留下的呢,中间只切了十斤给香香炼了红袖,剩下这么多一直放在我那也没用!” 李千仞又拿起小玻璃瓶问道:“这是孩子的头发?” 张青青道:“对,今早我悄悄在他头上现拔的。” 李千仞道:“好!不差别的了,这样,31号上午你来拿如何?不耽误你晚上给他。也多给我留点时间让我琢磨仔细,我怕万一炼报废了耽误你的事。” 张青青高兴地道了谢,二人站起来正要话别张青青踌躇道:“千仞哥,关系是关系,生意是生意,我不能白让你给我铸剑。” 李千仞说什么都不肯要钱,张青青拽住他说不给她卡号她就绝不放他走。 李千仞道:“我记住不银行卡号!我这又没带在身上啊!” 张青青道:“那要么我亲自上岛去找绣彤嫂子要,要么你给嫂子打电话让她把卡号报给我!” 李千仞无奈只好给老婆易绣彤打去电话。易绣彤去找了管财务的弟子才要来卡号报给了张青青。 临走时李千仞指着张青青道:“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疯丫头!” 第0019章 杀性 2003年12月25日周三 贵阳 近郊的山里多松柏之属的针叶植物,故此虽然时值寒冬,却依旧青山苍苍颇具生气。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伸出雪白的小手,掌心对准一颗百年巨松,一股肉眼可见的吸力从小女孩的掌心凝聚,那棵古松在二十几秒的时间内脱水枯萎,直至干瘪凋零。 小女孩的身后站着一个长发的年轻男子,他身着灰色西装和高领毛衣,风度翩翩气度卓然。 孙盼和这位叫黎瑾凡的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时间。 那天王麻子带着瞿老三和黄解放来到她家逼迫父亲卖了自己,而父亲那副奴颜婢膝,立刻签字画押将自己卖掉的嘴脸令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觉醒,自己如同化身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旋涡,父亲和王麻子等人的生命被自己无情地尽数抽干,在那一刹那间,连几百米外的邻居和鸡鸭鹅狗花草树木都也都成了自己的养料。而自己汲取了几百个生灵的生命精华后,也因为无法消化而昏倒在地。 再醒来之后,孙盼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所大房子里,落地窗外的景色是高高在上才能看到的城市街景。 一个温文尔雅的俊朗男人自称名叫黎瑾凡,而他要求孙盼从那日起称他师父。 孙盼得知自己昏迷了13天,这13天中黎瑾凡一直都在炼化她体内那些吸来的生命之力。若非如此她早在13天前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孙盼问道:“我这样算不算亲手杀了我爸爸?” 黎瑾凡道:“算。” 孙盼道:“可我一点都不后悔,也不害怕。我这样对吗?” 黎瑾凡道:“对。” 孙盼沉默不语。 孙盼体内有数百股圣灵之力所转化的灵韵作为根基,她直接跳过了练体期开始炼气期的修炼。她在炼气第一天就突破至了第二层,这让向来眼高于顶的黎瑾凡都暗自心惊,暗道混沌体质实乃怪物。 境界到达炼气期第六层时,孙盼那骇人听闻的本命神通她已经可以主动掌控,只要吸取其他生灵的生命精华,就可以大大提高她自身的修炼速度。 黎瑾凡化名孙凡,以父亲的身份为孙盼报名了小学。 孙盼生在荒村又恰逢家门惨祸连连把她拖累得凄苦不堪,但即便如此也依旧难以掩饰她的天生丽质,小小年纪就遭到村汉们的惦记。 来到贵州拜师黎瑾凡后,修习仙家术法吐故纳新真气滋养,体态轻盈无比,双目灵秀,冰肌玉肤。兼之小女孩心性,一来到大城市早被那些五光十色的各大商圈勾去了魂魄,左一身右一身的衣服,买得简直停不下来。 如今的孙盼尽管只有六岁,却纤侬美至聘聘婷婷,和罗家坡村的那个小泥孩已经有着天壤之别了。 -------- 2003年12月26日周四 贵阳 这天放学,孙盼着急回去找师父演练昨天学的‘九字穿山诀’,她背起书包便奔出了校门。可穿过人群时误踩了某人的脚,她连忙回头说道:“对不起!” 可入目的这名同学却令她愣了一下。 这女生也姓孙,叫孙雅萌。父亲是市里的干部,母亲是大公司的高管,平时身边总跟着几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小太妹,在学校里连高年级的男生都怕她。孙盼生得太美,班里班外的男生自打开学之后就全都想方设法地接近孙盼,这让从没受过冷落的孙雅萌气炸了肺,一直明里暗里地想找孙盼的麻烦,可孙盼向来准时上学放学独来独往,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一次她踩了自己的鞋,机会终于来了。 “你觉得对不起就完了?”孙雅萌走到自己家的奔驰车边上把书包丢到车里,但自己却站在原地地说道。 孙盼道:“那你想怎样?” 孙雅萌道:“我这双鞋是两千零三款古驰限量版,我爸在巴黎给我买的。别说你这村里出来的小贱人,就算比你爸再有钱一百倍也赔不起!” 孙盼道:“我问了,那,你想怎样?” 一些不好事的学生家长此时已经拉着自己家的孩子离开了,但大部分人却都留下来看起了热闹,把奔驰车和孙盼孙雅萌几人围在了当中。 孙雅萌冷笑道:“小贱人,你踩了我,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现在给我擦干净,我考虑放你一马!” 孙盼的脸顿时涨红,她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心中想到师父教导:“不可伤凡人。”于是强压下怒火走上前去掏出手帕蹲下擦了擦孙雅萌的那只被她踩脏的鞋。 孙盼这一手示弱着实让孙雅萌有些措手不及,她呆愣愣看着孙盼给她擦了鞋,然后站直身子直视着她问道:“这样行了吗?” 孙雅萌一时语塞,怒视着孙盼默不作声。 孙盼见她不言语,也不多话转身便走,一转眼就挤进人群不见了。 一个高高的女生欣喜地凑过来说道:“萌萌!她真的帮你擦鞋啦!” 孙雅萌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反而是孙盼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让她心里怒火中烧。她厉声喝道:“擦了又怎么样!明天第一节课下课后你们给我堵住她!!!” -------- 2003年12月27日周五 贵阳 第二天,首堂课下课后,孙雅萌果然伙同了几个女生将想要走出教室的孙盼拦在了当场。孙雅萌于众星捧月中站在孙盼面前轻蔑地说道:“小贱人,你觉得昨晚的事情就那么完了?” 孙盼道:“你的鞋我已经帮你擦干净了。” 孙雅萌道:“那双鞋被你踩了,我不想穿了,你害我损失了一双那么好的鞋,就你爸那穷B赔是赔不起的。” 孙盼道:“你能直截了当说出来你到底想怎样么。” 孙盼冷冰冰的语气和镇定自若的态度让孙雅萌顿时又火冒三丈。她刻意沉声道:“你跪在我面前,喊我声姐姐,今天的事情就算翻篇了。” 孙盼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但却是讥嘲的冷笑。在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见她笑,每个人均想:这女生笑起来果然好看。 “傻B。”孙盼口中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孙雅萌怒火攻心,扬起手掌“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就抽在了孙盼的脸上。这一巴掌她使出了全力,可孙盼只是微微侧头,脸上那嘲弄的笑容依旧依稀可见,而孙雅萌的手掌却如同打在课桌上一样火辣辣地疼。 “啪!”“咣当!”两声,只见孙雅萌整个人被贯到了一张课桌上,那张桌子被她掀翻,而她却去势不止,又往前直飞出一米多远才摔倒在地。 场中众女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只见孙盼保持着挥出巴掌的动作,显然是对刚才孙雅萌打她那一记耳光的还手,可所有女生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动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孙雅萌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几个女生抢过去查看,用最基础的手法按人中拍后背实施“抢救”。剩下的则全部不可置信地看着孙盼,如同在看魔鬼一般。 -------- 孙雅萌的诊断书已经出来了,重度脑震荡、颈骨骨折、面骨骨折,左侧上下的第一第二磨牙、第二前磨牙、第一前磨牙全部脱落,还伴随着多个脏器的内出血。目前医院正在全力施救,但很有可能即使救活也面临终生脑死亡。 孙雅萌的母亲放声悲鸣,扬言绝不善了。她父亲则已经动用了一切关系调查孙盼父女二人。 “请你告诉我,你是第一次打人,没控制好力道。”在医院走廊的尽头,黎瑾凡对孙盼说道。 孙盼道:“不,我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我出手前就知道能把她打成这样。而且我确定她死不了,肯定能醒过来。” 黎瑾凡道:“我跟你说过,不可伤凡人。” 孙盼道:“可是您也教过我,诸佛妙理不过生、力、缘、观、慈,众生相也是菩萨相、天魔相。我没您的觉悟,我忍一时她得寸进尺,我退一步她变本加厉。所以,天魔相我就觉得很好。” 黎瑾凡在905岁成功突破大乘期渡过雷劫之后就潜心钻研佛法,时至今日已有小成,在给孙盼传道授业时自然经常以佛理循循善诱,却没想到孙盼竟活学活用,想用佛理跟他辩驳。 黎瑾凡道:“你说的没错,贪嗔善恶皆为人相,欺人者自然可杀,但你错在本应根除却留她一命。” 孙盼道:“师父的意思是,我应该下手重点让她一死了之?” 黎瑾凡道:“直接杀了会比现在处理起来简单得多。” 孙盼道:“我不愿意。那样太便宜她了。” 黎瑾凡道:“成大事者最忌个人好恶。你天性嗜杀,却可因心中积怨而不杀,这很好。但你不要忘了,这正成了你被本能所左右的破绽。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正因人可以压制本能;修真之人之所以区别于凡人,正因修士可以利用本能。” 孙盼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黎瑾凡道:“你不可再如此放纵行事,以免误了大事!” 孙盼道:“师父!从我认识您,您就一直挂在嘴边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黎瑾凡道:“等你到了16岁为师自会告知,不要再问!” 此时,有十几个人一同向他们走来,其中还有两人身穿警服,师徒二人结束了谈话面向众人。对方领头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风衣男子,正是孙雅萌的父亲。 一个警察开门见山道:“孙凡是吧?带着你女儿跟我们走。”语气强势不容反驳。 黎瑾凡笑道:“凡事都有定数,孙雅萌有此一劫也是她命中注定。” 那警察道:“废什么话?别等我强制执行啊!” 黎瑾凡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上劫降临之时尔等蝼蚁千里横尸,珍惜此时此刻还活着的感觉吧。言尽于此。”说罢与孙盼消失不见,留下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警察跑过去探出窗外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能跑掉两个大活人的蛛丝马迹。 这件事在之后的数十年中都成了当地的一桩极其有名的都市传说,被老百姓口耳相传,并且被传得越来越离谱。 第0020章 天炽 2003年12月31日周二 北京 冬季的北京没有什么晨雾,太阳还没升起这段时间气温是一天中最低的。但是尹素娥却只穿着一件栗色风衣就出门了,而风衣里面依旧是她最爱的红裙。 “老师,请给我吧。”走在她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快走几步接过她手中的礼品盒,恭敬地说道。这男人一头金发身着西装,五官棱角分明十分英俊,浅蓝色的双眼在深深的眼窝中更显忧郁和深邃。 “老师,要我直接送到张小姐家去吗?”男人问道。 “不,你放回我的公寓,晚上我自己回去拿。查尔斯,中国这边已经没事了,你今天就动身回英国吧。”尹素娥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 “老师,我…还是留在中国吧,您一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查尔斯拿着礼盒跟在尹素娥身后说道。 “你把礼物送回我的公寓。不要跟着我。”尹素娥头也不回地说道。 查尔斯见尹素娥不再赶他回英国,立即面露喜色说道:“是!”然后便快步离去了。 2003年12月31日周二 北京 王申放学回到家中,发现家里被精心布置过,一进门客厅正面的墙上挂着happyBirthday字样的气球,餐桌被挪到了原来放茶几的位置,上面放着一个大生日蛋糕,蛋糕上的8字蜡烛已经被点燃,而茶几不知被挪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张蕊蕊如同鬼魅般到了他身前一把将他提起在他脸上就亲了一口,王申被她身上那股浓烈的女人香呛得头晕目眩。“我的小老公7岁啦!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呢!”张蕊蕊说着又想亲吻他被他拼命闪避开了。王申同时用余光瞥见张青青和柳香君还在厨房里。 张蕊蕊看他奋力躲闪,便赌气般把他往地上一放说道:“干嘛!你这么烦我那我的礼物你也别要!” 王申疑惑道:“啊?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张蕊蕊拿出一个礼盒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怎么?你不是烦我吗?听到礼物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王申赔笑道:“蕊姑姑,没有的事儿,我喜欢您还来不及呢!” 张蕊蕊翻了个白眼径自坐在沙发上道:“还说不是烦我,每次想亲你一下,瞅瞅你那个死样!” 王申道:“哪有?我那是……那是矜持!” 张蕊蕊故意把头撇到了一边。 王申抢了几步跑到她面前,看了看她手里的小礼盒,但心知她的修为比张青青还高想从她手里抢到绝无可能,便赔笑道:“那个……蕊姑姑,要不再给您亲两下?” 张蕊蕊道:“滚一边去,谁稀罕亲你了?” 王申继续笑道:“那……要不我亲您一下?” 张蕊蕊瞧了瞧王申,戏谑道:“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你打算亲我哪呀?” 王申道:“亲您的手一下吧。” 张蕊蕊嗤之以鼻道:“我还以为你色胆包天,要亲什么关键部位。” 王申道:“额……那……亲您的脸一下吧。” 张蕊蕊继续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王申苦笑道:“左右脸,各亲一下!” 张蕊蕊自然懂得分寸,知道逗得差不多了,就微微躬身将面颊凑近王申。一股浓郁的甜香顿时充斥王申的鼻腔。 张蕊蕊的面颊粉雕玉琢吹弹可破,即使凑得如此之近也看不到任何瑕疵。王申没有犹豫,双手捧住她的香腮,在左右两边各自轻轻点了一口。 张蕊蕊终于再次将那个小包裹拿到他面前,让王申抢了几抢才给他。到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看到里面是一个手机的包装盒,赫然是一部的诺基亚n93i。他惊喜道:“手机!n93i!!”这部手机王申早在杂志上见过,可那只是把它当成和其他页面上的跑车游艇之类的东西,离自己太过遥远,所以就从没放在心上,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拥有它。 王申激动得涕泪横流给张蕊蕊作揖道:“从现在起蕊姑姑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张蕊蕊道:“一个破手机就把你收买啦?” 王申道:“那……蕊姑姑送的,那是自然!” 张蕊蕊眨着一双美目看着他兴奋地拆开包装拿出手机,开机,撕掉保护膜,然后又兴奋的将翻开各种旋转,探索起手机里的各项功能。 柳香君从厨房走出来对王申说道:“生日惊喜排队就不办了哦,但是庆祝生日不能给你落下。”王申兴奋地向柳香君展示刚得到的生日礼物。 柳香君凑近瞧了瞧,赞道:“哇!这么大的手机,还能当成dv来使呢!平时你放在哪里呀?” 王申道:“放书包里!可万万不能丢了。”一边说一边接着低头继续摆弄着。 柳香君拿出一个纸质手提袋递给王申道:“这是我的,你试试合不合脚,不合适我得拿回去换呢。” 柳香君给王申准备的是一双耐克的空军一号。王申马上放下手机兴奋地试了试说道:“谢谢香姑姑!” 柳香君笑道:“今年本来想给你买你那心心念念的乔丹13什么的,但是太难买了,你就先穿这个吧。” 张蕊蕊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姑姑给你准备了什么?” 王申猛然醒悟,向厨房里的张青青瞧过去,看到张青青正面带微笑也看着他。 “就是窗台上那个大盒子。”张青青道。 “很厉害的哦!\"张蕊蕊补了一句。 王申冲过拿起盒子,撕开包装,可刚把包装都撕掉,他却停住了动作,像是僵住了一样愣愣地盯着那木制的盒子不动了。 三个女人看着他的背影,难免有些期待看他打开箱子的第一反应。 只见他那僵住的手缓缓地在木盒上轻轻地抚摸着,木盒里的东西感应到了他的抚摸,给予了弱弱的气场波动作为回应。三个女人全都清楚的感应到,但不知以王申此刻的修为能不能感应到那件东西和他的心意相通。 王申愣了半天,缓缓打开盒盖,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客厅,一把几乎比王申的身高还长的淡金色宝剑静静地躺在盒中,宝剑通体镌刻着神秘的花纹,那是和配对者共鸣后自然产生的,再仔细看剑身,隐隐有黄金般的光辉在剑刃上流转着,像是把地图缩小了几万倍所看到的的千沟万壑,又像是仰望天空所看到的的银河流星。 王申那呆滞的神情终于恢复正常,他睁大了眼睛欢呼道:“灵剑!” 他惊喜地回头望向张青青,张青青微笑道:“你的7周岁生日礼物,也是师门为你突破筑基所准备的奖励!” 王申一个健步跳进了张青青怀里,口中不断重复喊着着”谢谢姑姑“。张青青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拥抱撞得向后倒退了一步,费了好大力气才苦笑着把他扯下来道:“这把剑注入了你的先天真元,因此有你的特性。你引用太阳这种天体的纯阳之力时,它将是最好的导体。所以我们给他取名‘天炽’。如果你能运用好它,它绝不简单。” 王申口中不停地欢呼,不但向张青青道谢,跑去感谢张蕊蕊和柳香君,状似癫狂。 张青青道:“你试着伸手,把自己的意识和它相连通,然后只要把着手处的真力向丹田内收起,它就会特别听话地飞过来。” 王申试着向天炽伸出右手,天炽立即化作金光从窗台边飞出落在王申手中。王申心中狂喜,这种感觉他生平第一次感受,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如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灵剑让他快活。 张青青道:“这时你手上的劲力如果再收,它就会敛入紫府,和你合二为一。” 王申依言手中的真力一吸,天炽果然又是金光一闪缩入自己的手臂中消失不见了。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王申拍手大笑道。 柳香君和张青青对视了一眼,心中所想一模一样。 王申接触自己仙剑的一瞬间就完成了匹配,而且敛剑入府这手段常人至少要有筑基圆满的修为才能办到,他居然轻而易举就完成了。柳香君已经是一个天资极其卓越的修者,她的修为进境比张蕊蕊和张青青都要快,肉身80岁就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第一层的修为,而张蕊蕊却是在144岁时才突破元婴期。可纵使是柳香君当年想敛剑入府也是有了筑基圆满的修为才办到的,自己修炼的往事仿佛近在眼前,因此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和张青青对望了一眼。 张青青道:“你再试着祭出来,踩上去飞飞看?” 柳香君补充道:“慢一点啊,第一次容易伤到自己。” 王申依言缓缓向天炽注入真气,果然一把金光灿灿的仙剑在他身前缓缓成型,最终悬停在他面前。王申纵身一跃,趔趄了几下最终站稳在天炽上,动了动脚,他发觉只要调用真元在脚上,仙剑就如同腾空的双脚一样,依靠它自由翱翔于天际原来是如此简单。 王申就这样御着天炽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在客厅里盘旋起来,御剑的手法随着盘旋次数的增加也逐渐熟练起来。每次快要撞到东西时都能巧妙避开,他慢慢地开始感受不到天炽的存在,觉得它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让我去外面飞几圈吧!”王申央告着张青青,在室内飞实在太不过瘾了,他想去外面。 张青青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表态。王申赶紧补充道:“5分钟!就5分钟我就回来。我不回来你不是也能抓我回来嘛!” 张青青被他逗乐,伸出手在他身上施了个结界道:“去吧,别用太大力,这个结界不能破。表设好倒计时。5分钟之内!必须给我回来!”她把“之内”二字加重了语气。 王申雀跃欢呼着打开窗户。张青青补充道:“高点飞!别让人看见!” 王申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跳。张青青急忙又补充道:“躲着点鸟儿和飞机!” “知道啦!”三个字出口时王申整个人已经飞到了十五楼的窗外。 柳香君看着飞向高空的王申,沉默片刻转过来皱眉道:“真的没问题吗?” 张青青道:“我也不是很确定,有结界在通过神识感知到他不太可能,除非看到他。但是你看他那么开心,我不想扫他兴……”一边说着,张青青的眼睛也望向了那个在远处天空中倒冲翻挑折腾个不停地家伙。 这时,室中突然出现一大团火光,三个女人看着那团烈焰,凭空出现的熊熊烈火在客厅的半空中燃烧着,但却没有损伤任何物品。 张蕊蕊和张青青在一瞬间就读取了火光中带来的信息,她们俩面色大变在客厅中一闪而逝化作两道剑芒向东疾驰而去。柳香君也读到了信息,但她的修为对火中之事帮不上任何忙,况且她的责任是在家等待王申归来。 那团火光是尹素娥使用“信使咒”的传讯,她正在被人围攻,此刻已经且战且走来到了渤海上空。 第0021章 仇家 今日清晨时分,尹素娥刚刚和学生查尔斯分别,便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善的气息徘徊在附近,仔细分辨了一下,心中冷笑。 那股气息正是那天在东来顺和张青青一行人吃饭时遇到的两个家伙其中的一个,是自己仇人亚伯拉罕.佩吉的手下。 心慈手软可向来和尹素娥没有半点关系,她伸出一根玉指向西南方向轻轻一点,数公里外顿时有一团烈焰冲天而起。 “地火。” 这是一句高阶火系咒语,是尹素娥的杀招之一。 烈焰中有个人被高温焚烧,他凄厉的惨嚎声响彻天际。随即那人面前有一道人形的火光闪烁了一下,尹素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挥了挥手,正午的血腥玛丽所造成的烈焰便瞬间熄灭,她来到被烧得不成人形的人面前,从他身上捡起一部手机,抖了抖上面的黑灰然后直接打开查看起来。 那人全身都已经被烧成焦炭,所有的衣裤都化为了灰烬,可竟然手机完好无损,尹素娥这手惊世骇俗的控火手段让这濒死之人都感到无比震惊。 尹素娥在手机上翻看了片刻,看到近期的短信中有一条:sacredwareno.2wilrriveChasoonandbereadyforreception.(圣器2号近期抵达中国,准备好迎接。) 尹素娥那性感的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用英文问道:“圣器是什么?” 这人的咽喉已经被烧毁,此刻他仅能靠魔力传音,他表示自己只是小角色,并不知道圣器是什么,只是服从安排。 尹素娥轻笑了一声,手中出现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瓶。她向空中倒出一滴瓶中的液体,玉指轻轻一弹,随后水珠疾射向那人的嘴巴。 水珠入口,那人顿时双眼一番,焦黑的脸上虽然已经不能再做任何表情但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变化。 尹素娥说道:“我再问一遍,圣器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人的声音传入尹素娥的耳中。 尹素娥的柳眉终于皱了起来,她使用了吐真剂,这次问出来的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是实话。他不知道,证明他的身份的确不够资格了解这个“圣器”。而这个人都已经有术巫的修为,相当于中国修士的分神期。他都不够资格,那…… 尹素娥问道:“给你下命令迎接圣器的是谁?” 那人道:“是亚伯。” 尹素娥道:“那亚伯又是受谁的指使或委托?” “我不知道。”那人的声音传来。 “迎接了圣器之后,你们要交给谁?”尹素娥已经不抱希望,但她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问出有价值的信息。而这一次果然有意外收获。 那人道:“要想办法藏好,不能让‘钥匙’触碰。” 尹素娥一愣,问道:“‘钥匙’是什么?” 这一次那人却再次说:“不知道。” 正在此时,又有一股气息从远处传来,尹素娥皱了皱眉头心道:“我就说应该还有一个,这是谁给他布置了屏蔽结界,竟然让我刚才都没察觉到。” 她再次玉指轻点,那气息方向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可出乎尹素娥意料之外的是,一道人影在火光燃起的瞬间飞速逃离,向东边疾驰遁走。 凭他的修为,不但能隐匿气息令自己差点没有察觉,而且竟然还能逃过自己的一记地火。尹素娥顿时来了兴致,她红润的嘴角勾起微笑,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倒是有兴趣参与一下。她缓缓升空,向那人逃遁的方向追了过去,留下那个被她烧成焦炭只剩下半成性命的人自生自灭了。 她不疾不徐地坠在那人身后几公里的地方,想看看他到底能逃到哪里。这可苦了那逃命的家伙,一股他生平所见最强大的威压吊在他的身后,始终距离他四五公里的地方,他提速,她就也提速,他一旦力衰慢下来,她便也慢下来,始终也不直接追上来取他的性命。 他知道尹素娥这是在存心戏耍自己,可修为实力的天壤差距让他只能沦为玩物无能为力。 就这样追逐了一阵,尹素娥看到前方已经出现了海岸线,原来虽然目前这种速度对她来说如同儿戏,可实际上也并不慢,她与被她追赶惊吓的那个家伙已经飞跃了河北唐山的上空,现在已经到了秦皇岛,再往前就进入渤海了。 尹素娥心道:“已经到了海边,竟然还没有人接应他,难道这家伙也是弃子?” 待两人飞离海岸来到渤海上空,尹素娥决定结束这场猫鼠游戏,火光一闪便来到了那人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见到尹素娥闪身到自己面前,顿时被吓得魂飞天外,双腿颤抖,差点无法维持御空的姿态掉进海里。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被一个性感婀娜的红发美女吓得如此狼狈,也算是一副奇景。 尹素娥不多废话,玉掌一伸,突然间那壮汉的身体内部开始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却如同被定死在了半空,别说反抗,连动弹分毫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缓缓焚烧。 尹素娥的火候控制得很好,让他一直承受痛苦,却又不烧死他。等烧得差不多了,尹素娥故技重施,从他身上找出手机打开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随手丢掉,然后给他服用了一滴吐真剂。 “圣器是什么?”尹素娥问道。 “我不知道。”那人的声带同样已被焚毁,只能传音回答道。 尹素娥问道:“谁委托的亚伯拉罕迎接圣器?” 那人答道:“不知道。” 尹素娥问道:“你们在哪里迎接那个所谓的圣器?” 那人答道:“我们没有直接参与的资格,亚伯会在行动开始前通知我们参与。” 尹素娥问道:“钥匙是什么?” 那人答道:“不知道。” 尹素娥问道:“亚伯拉罕.佩吉是不是也在中国?” 那人答道:“对,亚伯在中国。” 尹素娥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正在这时,一个地道的伦敦口音阴恻恻地传来:“灰烬女王,你关心我们有多少人做什么?难道你怕了?” 此人的声音响起,可是海面上却风平浪静不见人影。 尹素娥冷笑一声说道:“佩吉先生,快一百年没见了,你的魔力好像并没什么长进呢。”说罢轻轻一挥手,那具还有一丝气息的焦炭便咽了气,然后如同一块破布一般旋转着掉进了海里。 这时,在尹素娥的身后两个高挑的人影缓缓浮现。在前方的一人满头金发,面色铁青,正是和尹素娥有深仇的亚伯拉罕·佩吉。而后一人也是一头金发,身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和亚伯拉罕一样也在用狼一样的目光紧盯着尹素娥。 尹素娥嗤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欧比斯家族的领导人比尔.欧比斯先生。你的家族除了你以外可再也没有人有希望晋升大祭司了,今天我杀了你,你的家族……哦有句中国的成语很贴切——断子绝孙了!” 比尔.欧比斯面色阴沉道:“我家族的事不需要灰烬女王你来操心,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如果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就尽管试试。” 尹素娥道:“你很自信嘛,欧比斯先生。难道你也是吗?亚伯拉罕。” “我们旧账本来早就该算,而你又刚刚杀了我的两名手下,这笔新账,怎么算?”亚伯拉罕的声音依旧阴冷,他上前两步瞧着尹素娥说道。 尹素娥嗤笑道:“那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盯了我半天,我让他们死得这么痛快,你应该很感激我了,不是吗?” 尹素娥继续淡淡地说道:“况且,那两个人本来就是你的炮灰,他们俩死的意义不就是单纯想把我引出中国的陆地吗?我配合你演完这出戏,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让我看看你们那所谓的“神殿”到底有几斤几两?” 亚伯拉罕的全盘计划几乎全被尹素娥猜中,本来他还准备了三个人用来继续挑衅尹素娥让她离开中国陆地,但没想到她这么配合玩起猫捉老鼠,直到渤海上空才杀了那名手下。而尹素娥最后说他们来自“神殿”则真正触到了他们的隐秘,他暗自冷汗直流,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掌握了什么关于他们的信息。 亚伯拉罕双唇紧闭,但他的咬肌狠狠地扭曲了一下,他身后的比尔.欧比斯与此同时也面色一变,二人在此一刹那释放杀意,将方圆十数公里笼罩。 第0022章 激斗 尹素娥丝毫不将此二人放在眼中,迈步缓缓凌空走向他二人笑道:“几百年来,你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杀你,可是到底谁给你的胆量总来惹我呢?亚伯。” 尹素娥所释放的威压瞬间覆盖了亚伯二人,亚伯和他的同伴都不由得向后倒飞了数米,但马上运转魔力稳住了身形避免了进一步的示弱。 尹素娥停在了距离二人10米左右的位置微笑道:“那么,开始吧,先生们。” 魔力在亚伯拉罕和他同伴的手掌中凝聚,万钧的破坏力蓄势待发。 而尹素娥则在等待他们先动手,数百年的战斗经验让她早已料到此事绝不简单。这两人的实力根本不敌自己,却派人把自己引到了此处,还在言语上毫不示弱,明显就是想先行激怒自己。而面对自己所释放出的强大威压,他们一点都不慌乱,还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 “他们有援手。实力都在大祭司以上。而且不止一个。”尹素娥迅速得出结论,选择静观片刻没有主动出手。 然而对方似乎极其沉得住气,尹素娥迟迟没有动手,亚伯和他的同伴竟也凝立在半空一动不动。 尹素娥将魔力运转至巅峰,她的感知瞬间提升百倍,果然在那二人身后两公里位置的海面之下有二人各自相距200米分散站立,而在她自己身后一公里处又有二人,依旧是各自相距200米立于海面之下,这隐匿的四人全都是大祭司以上的修为。 “好家伙,这是为了对付我,家本都掏空吧?”尹素娥暗道不妙,可此时此刻再想脱身已然晚了。这些人尽管一对一的实力都不及她,但六个拥有千年修为的大祭司联手,可不是凭单人的悍勇能够对付的。 她释放魔力感知到那四人时,对方自然也会知晓,如此便会加深防备,她此番实在过于托大,如今深入敌人的包围想要出其不意逃离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尹素娥依旧面带笑意,她周身蔓延出熊熊火焰,对亚伯拉罕说道:“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佩吉先生竟然对我如此重视。” 亚伯和比尔都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们也同时凝聚魔力浑身光华四射。亚伯道:“数百年的恩怨今天就了结一下吧。” 突然之间,尹素娥整个人向后疾掠,同时周身火光大作,12只火球分两路向后射去,目标正是那埋伏在她身后的二人。 两道人影闪电般飞起,带起了两条冲天的水柱。12只火球随之改变轨迹继续追向那二人。六声一连串的爆炸回荡在半空,但其实是炸了12下。 那二人知道这火球魔法的厉害,知道继续闪躲没有意义,便各自使出防御魔法硬抗了六记火球攻击,只因两串火球每一颗击中目标的时间都完全相同,故此爆炸仅有六声。 这两串如同巡航导弹般的火球魔法叫做“赫菲斯托斯的凝视”,是最高等级的火焰系魔法之一,所发出的火球缠绕着施法者的魂力,可以受到目标气息的牵引而追踪目标直到命中。 由于烈焰是尹素娥用魔法所造,爆炸过后没有浓烟,天际马上恢复了晴朗。亚伯二人和刚刚硬扛火球的两人举目一望,看到尹素娥的身形已经向西远遁,以他们的目力都快要看不到了。 “别让她跑回中国大陆!”亚伯大喊道。这时,最后两名隐匿起来的巫师已经赶到亚伯身旁,四个人八只手互握脸朝内围成一圈,然后马上开始念动咒语。 随着四人的施法,他们脚下出现了巨大的银色魔法阵,而与此同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瞬间将整个渤海上空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原本蓝天白云的朗朗晴空顿时变得犹如黑夜。乌云中一道道数米粗细的闪电像蛟龙般翻滚不停,片刻都不耽误,刚刚形成便直奔尹素娥劈下。 四位雷系大祭司联手召唤出方圆数百公里的雷阵把渤海的沿海全部覆盖,数万道巨雷均以尹素娥为目标不断劈落。 尹素娥使出瞬闪咒,亚伯等人只见天雷丛林中有无数点火光由远及近地闪烁而来,那是尹素娥在不断躲避闪电而被迫退回渤海上空所产生的壮观景象。 比尔.欧比斯的手中多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他将水晶球抛向空中,随即数百道水柱旋转着冲天而起,这些水柱一眨眼间就升到了数百米长,它们周围的气温骤降,数百条水柱变成了巨大的冰锥向尹素娥瞬闪而来的方向席卷而去。 这些巨型冰锥如同章鱼触手,伸缩自如来去如风,即使击碎了也能马上恢复原装卷土重来。若没有雷阵的牵制,这些冰柱对尹素娥来说不过是土鸡瓦狗,一句“正午的血腥玛丽”就能将之全部蒸发,可惜此刻她要分出绝大部分精力应付来自四位大祭司的雷阵攻击,根本无法使出大范围火焰魔法。 巫师本不以身法见长,尹素娥乃是天纵奇才,不管什么文明所孕育出的功法她都一学便通,她此刻施展的这一手“瞬闪咒”还是受到好姐妹张蕊蕊和张青青的峨眉御空术的启发而自创,不想今日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亚伯拉罕早已抽出了魔杖,就在他挥舞魔杖的一瞬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数百条成人躯干粗细的闪电划破天空,他找准尹素娥下一个落脚的位置果断劈下,尹素娥上需要躲避雷阵,下需要躲避冰锥,这凝聚数百道闪电劈的凌厉咒语她再也无法躲开。一阵耀眼的爆闪在半空中炸开。他们都身处千米高空,这爆闪开来的电光蔓延至海面竟还去势不衰,荡漾的海水被一瞬间蒸发了一个数百米直径的巨坑,十几秒后才缓缓恢复,尹素娥身处那炸雷中心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六人中,亚伯拉罕和其余四人都是雷系巫师,比尔.欧比斯则是水系巫师,此六人默契配合终于打出一记杀招命中了她。 结阵的四人松开双手一字排开站立当空,魔法阵撤去,天空的乌云顿时消散,恢复了蔚蓝的天空和耀眼的阳光。亚伯拉罕和比尔站在四人身旁注视着刚刚被他的杀招“千闪”劈过的海水,那里依旧以闪电落点为中心泛着一圈圈巨大的涟漪。 “气息不见了,但灰烬女王应该不至于这样就死掉吧?”一个身穿白衣的棕发男子说道。 “她躲避法阵和比尔的冰锥消耗了不少魔力,那一下不偏不倚,她即使不死也不会再有战斗力了。”一个身穿黄杉面色黝黑的人说道。 亚伯拉罕却凝重地说道:“不!她还活着,而且有战斗力!” 亚伯的话音刚落,六人就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刚刚海面上那涟漪的中心突然开始出现大量气泡,紧接着气泡的数量急速增加范围也迅速扩散。一瞬间,海面便仿佛变成了一口直径两三千米的大锅开始沸腾了起来,霎时间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亚伯等六人所处区域被雾气笼罩宛如仙境。 “唰!”地一声,一个火人从沸水的中心跃出,随着她升到千米高空,周围的气温被瞬间拉高到上千摄氏度,仅凭她在千米高空,可周围的海水却仍在沸腾便可见一斑。 “正午的血腥玛丽。”刚才说话的棕发白衣人面露钦佩地说道。 “确实是正午的血腥玛丽,这句咒语可不好学呢,不愧是灰烬女王。”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说道。 “先生们,打起精神!她要拼死一搏了!”亚伯拉罕用领导者的口气提醒着众人。 然而亚伯拉罕的猜测没有错,尹素娥在刚才的雷击中受创不小,在“千闪”劈到她的那一瞬间,她使出圣火盾护住了全身,但庞大的能量还是击穿了护盾将她劈至海底。她在海底呕了数口血,收敛的全部气息运转魔力短暂疗伤。她知道此时此刻如果不搬援兵的话自己恐怕真的要死在渤海了,于是在短暂的恢复过后,她使出了最为耗费魔力的一句咒语——正午的血腥玛丽。 这句咒语的原名叫做“阳光对异教徒的审判”。创出这句咒语的正是历史上第一位英国女王玛丽一世,在她执政时期新教崛起,天主教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有一天玛丽见到一世乘马车从郊外返回伦敦,看到新教徒正在屠杀天主教徒,以尊奉天主教为执政纲领的她一见之下怒火攻心,积蓄魔力飞身跳进那群新教徒中将魔力释放,只见一个耀眼的火球在林间迅速膨胀开来,所有新教徒都被这火球点燃,他们翻滚着哭喊着慢慢地一个个软倒在地纷纷变成了焦炭。 在后来玛丽一世执政强硬,以迫害屠杀新教徒著称,因此得了“血腥玛丽”的外号。在玛丽一世死后,火焰系巫师将这句咒语经过数代的改良和强化,最终正式命名为“正午的血腥玛丽”。 而“正午的血腥玛丽”到了尹素娥手中却具备另外一个功能,信使咒。 亚伯拉罕等六人虽都是大祭司的修为,可上千度的高温也让他们感到了危险和不适,只见尹素娥刚才穿的风衣外套已不知去向,她一身红裙赤着双足,头发已经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焰,双眼的瞳仁也早就被两道耀眼的火光所取代,她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中似乎都在喷射着火焰,尽管她的身材性感娇俏,可此时所显露出的声威却让任何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六人全力严阵以待蓄势待发,他们今日势必要将这个凶名赫赫的女人彻底抹杀。 比尔.欧比斯率先动手,作为水系巫师,在海面上战斗他具有天然的优势,而敌人又是一名火系女巫,这种天然的克制关系他自然懂得加以利用。随着水晶球的抛出,三堵水墙从海中升起包围了尹素娥,以违背自然规律的速度向尹素娥一同拍下。 尹素娥如同一个小太阳,她此刻的体表温度已经接近一万摄氏度,水墙被她蒸发,冒出滚滚白气。然后三堵水墙被蒸发,马上就有三堵从后方滚滚而来,似乎不把她浇灭便永不停歇。 第0023章 来援 然而,第一波水墙被蒸发后尹素娥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她自不会坐以待毙任凭他们利用天然优势来消耗自己。 炽热的高温扑面而来,亚伯拉罕和其余四位雷系大巫师马上同时射出五道血红色的闪电。尹素娥手中多了一把墨红色的圆柄匕首,“神炬”,就是它的名字,在很早以前,它既是尹素娥的法器又是武器。在刚刚被火焰女神伊芙.布朗收为学生的时候,火焰女神为她铸造了这柄圣火匕首,尹素娥的火焰魔法施展出来被这把小刃的刀锋所强化,本就摧枯拉朽的高温得到成倍提升,和她修为相若的人也难以承受。 但尹素娥已经有将近两百年没有将它拿出来迎敌了,实因她根本不需要法器,武器对于她来说就更加多余,可今天被强敌包围,她不得不再次使用它。 一团有着黑色边缘的火焰从尹素娥手中激射而出,对上了那六道血红色的闪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海水被掀起千米高的水花,连周围的空间都被这劲力相碰所产生的巨大能量而炸得扭曲起来。 尹素娥一口岩浆般的鲜血从口中喷出倒飞出数百米才堪堪稳住身形,此刻她身上的火焰已经照比刚才变弱了几分,受她所影响的气温也降低了两三百度。 而合力使用雷霆咒攻击她的那五人虽然没有后退,可却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刚才尹素娥释放的那道有黑色边缘的火焰是高阶火咒“不列颠之夏”和“铁焰”的结合运用的成果,以尹素娥的实力“不列颠之夏”可以制造出喷射上千米的巨型火柱,而铁焰则是让火焰形成实体的一种诡异的控火手段,数千度高温却坚如钢铁。刚才那些铁焰与雷霆咒接触之后,火焰竟顺着雷击爬上了他们的魔杖,几人均自大吃一惊马上运转魔力将之剥离,若非反应迅速,一条手臂怕是当场就要包不住了,为此五个人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尹素娥熄灭了全身的火焰,恢复了美丽容颜和性感的身姿。由于外套和鞋子丢失,故此她不但光着两只脚丫,连两条藕臂和白皙的小腿也全都裸露着,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只听她笑道:“一直都听说北爱尔兰的柯尔特家族是最古老的使用雷电魔法的家族之一,老族长约翰.哈里森.柯尔特只差一步就能与我老师他们三个那样,成为世界第四大巫师并且荣封新一代雷神了。” 之前那白衣棕发的男人说道:“约翰早已不关心世界上的一切,现在家族由艾琳管理,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当雷神,那也是艾琳才有资格。这一点难道灰烬女王不知道吗?” 这人名叫理查德.柯尔特。与另外那三人都是柯尔特家族中的九大祭司之一。理查德掌管家族的魔法书籍和魔法器具买卖,在家族中地位崇高,此次前来协助亚伯拉罕便是他带队。 尹素娥笑道:“理查德,你说的没错。艾琳.柯尔特小姐是天才中的天才,而且生得比我们都早太多,还修炼那么刻苦,她别说当雷神,就算把耶稣、宙斯、真神安拉、如来佛祖统统让给她我觉得也不过分。”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便咯咯娇笑起来。 她这番话前半段是阿谀奉承的恭维言辞,理查德和亚伯拉罕等人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真心赞扬他们所拥护的这位女性领袖,可听到了最后却发现她竟出言嘲讽,见她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区区口舌之利现在就让你尽管占个够吧,伊莎贝拉.泰勒小姐。你今天是一定要死在这里的!”理查德的额头青筋直跳说道,说罢他举起魔杖,同族的三人与他动作同步如同三个倒影一般,四支魔杖中有四道闪电向蔚蓝的天空疾射而去。 尹素娥知道他们又要结阵,马上将浑身的火焰重新燃起,双手虚张举过头顶,一头比山峰还要大的火龙在她头顶缓缓成型。 射入天穹的四道闪电化作无数电弧从四面八方落下,形成了一个以天为盖以海为底的大鸟笼,笼壁以尹素娥为中心闪电般收缩,随后在中心炸裂。 “轰!”一声巨响,第一波“雷笼”的攻击被尹素娥召唤出的巨大火龙以庞大的身躯挡下,随后巨大的雷电笼壁再次成型,眨眼间又收向尹素娥,那每一条电弧仿佛都能切开空气一般锋利无匹。 而此时,海面中又长出了无数的巨大冰锥纷纷刺向尹素娥,这是比尔.欧比斯在配合同伴对尹素娥做出的攻击。 巨大的火龙张开烈焰双翼摇头摆尾,嘶鸣一声腾空而起,它冲破第二轮袭来的电弧栅栏向那结阵的四人冲去。与此同时尹素娥张开双臂,身侧便有火球纷纷飞出,将刺来的冰锥纷纷击碎蒸发。 巨型火龙怒吼着冲来,结阵的四人改变握杖姿势齐声向火龙念了一句咒语。瞬间一个白色法阵在火龙面前张开,那法阵之大,足足相当于那巨龙翼展的两倍,火龙见势不好想要刹车却已然不及,一头冲进了法阵之内,法阵收了巨龙顿时合拢顿时消失不见。 突然,一直没有加入战局的亚伯拉罕动了。只见他双手握紧魔杖,杖尖直指自己的脚下。随着他口中古老咒语的吟唱,一个纯黑色的圆环在他脚下浮现,于此同时,尹素娥的脚底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的黑色圆环。 “地狱之圈” 被誉为最邪恶的献祭魔法,施术者和撒旦本人签订契约,可以无视对方身份将其送至地狱,该人一旦进入地狱,其灵魂将永世被地狱拘押。 尹素娥见到是地狱之圈,高傲如她也是芳心剧震,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从脚下传来,她施展瞬闪移动到百米开外,可那股吸力如影随形依旧在她的脚下,“雷笼”再次收拢,尹素娥不得不再次用瞬闪逃离,可落脚处正好有三根冰锥袭来,她挥动神炬将之斩断,可这样一分心,被地狱之圈找到了机会,一双玉足已被那黑环吸入其中。 第四波“雷笼”再次收拢,这一次尹素娥的闪躲相比之前要慢上许多,比尔.欧比斯拼着魔力枯竭,又造出了两倍数量的冰锥,打算一举重创尹素娥,让她坠入地狱。 又是几轮雷笼和冰锥的穿插进攻,尹素娥此时已经无法招架,只能闪躲,地狱之圈已经来到了她膝盖的位置。她堪堪躲过刚刚收拢的雷笼,马上十几条冰锥从四面八方向她刺来,她的小半截腿已被吸入地狱,被吸入的部分仿佛浸泡在强酸之中,传来钻心的剧痛,面对这一轮将它包围的冰锥攻击,她暴喝一声,化身成一轮太阳,顿时将这些冰锥气化。 然而,比尔.欧比斯的后招出现了,一条粗达百米的巨型冰锥迎面刺来,以此刻尹素娥的魔力,无法将如此体量的巨冰瞬间烤融。 尹素娥瞬闪躲过,可一轮雷笼正收缩至她此刻的落脚点。 如果被这种程度的雷电法术击中,那无疑会马上丧失战斗力,那样自己将会被地狱之圈彻底吸入。几毫秒的时间,尹素娥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可是,她没有被雷笼击中,不但如此,连地狱之圈也停止了。 尹素娥被人揽住纤腰立在半空,那人的身材凹凸有致,比她还要性感火辣,身上传来一阵阵甜香。这人不是张蕊蕊还能是谁? 而还有一人凌空站在她们前方,及腰的银色长发随风飘动,翩若惊鸿体态至美,仅看背影都让人目眩神迷,有这等魅力的除了张青青以外也再无旁人了。 刚刚尹素娥发动的那句“正午的血腥玛丽”其中她参夹了一句信使咒,由于那时她魔力充沛,身处区域的气温瞬间来到了一千多摄氏度,故此被高温送出的信使咒瞒过了亚伯拉罕等六人,成功来到了北京张青青的房子中。 张青青和张蕊蕊闻讯立刻赶来,仅用了十几秒便到了渤海,可尹素娥的魔力已经被消耗了九成九,几近重伤。 “别的都交给我们,这个破环,你自己能先应付一下吗?”张蕊蕊问道。 尹素娥点了点头。 张蕊蕊御空来到张青青身边和她并肩站立,向那六个人浅浅一笑,用英文道:“我们中国修士向来讲道理,我们尊重国际公约,从来不去别人国家闹事。可是,今天六位先生却来到中国的领海如此撒野,那你们也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亚伯拉罕的面色依旧阴沉,他率先开口道:“我们自然也是尊重国际公约的,所以我们没碰过一个中国人,我们想要杀的是那个英国女人!” 张青青道:“对不起,这个英国女人现在受到中国修士的保护,你们动她,就是向中国修界宣战。”她的英文是很纯正的美国新泽西口音,比张蕊蕊要字正腔圆不少。 理查德.柯尔特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柯尔特家族无意和中国修士开战。”他此言一出,亚伯拉罕的面色顿时变了,他目光冷厉地看了理查德一眼。理查德特意强调了他们“柯尔特”家族,这是要把他亚伯拉罕和比尔丢下的意思。 张青青冷哼道:“无意开战?你们当中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理查德.柯尔特道:“两位中国仙女也不需要用中国来压我们,我们柯尔特家族应该抵得上你们中国的一个一等大门派。然而在欧洲和我们要好的家族有很多。所以我们还是希望今天这件事到此结束好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张青青和张蕊蕊就传音说道:“留下这六个人不难,可是他们的亲友门徒要是不断前来中国生事的话,倒也不好处理。” 张蕊蕊道:“难道就把他们放了?” 张青青道:“反正伊萨也没受伤,这梁子还不算结妥。” 张蕊蕊道:“你可真没意思。” 第0024章 护花 张青青不理张蕊蕊的讥嘲对理查德说道:“你们今天还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我教你们一个能活的方法,你们想不想听?” 那六人全是成名数百年的大巫师,此番竟被视作阶下囚般威胁敲打,似乎一定要说一句摇尾乞怜的话来,她们才肯放过自己。心中万般不甘,可现在己方在人家的国土之上,只要这两个女人拖住他们片刻就会有无数和她们修为相当的好手赶来支援。形势所迫六人以最快的速度魔力传音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让亚伯拉罕去开口询问什么活命的方法。 亚伯拉罕铁青着脸问道:“什么活命的方法,请说出来。” 张青青笑道:“中国人民热情好客,所以客人来了不留下点什么一般是走不了的。” 亚伯一愣,问道:“留下点什么?你要我们的肢体还是灵魂?”其余五人也尽皆变色。 张青青和张蕊蕊都笑了,所谓文化差异可能就是如此。 张青青道:“我要你们的肢体灵魂做什么?我于是张青青对理查德说道:“你们今天还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我教你们一个能活的方法,你们想不想听?” 那六人全是成名数百年的大巫师,此番竟被视作阶下囚般威胁敲打,似乎一定要说一句摇尾乞怜的话来,她们才肯放过自己。心中万般不甘,可现在己方在人家的国土之上,只要这两个女人拖住他们片刻就会有无数和她们修为相当的好手赶来支援。形势所迫六人以最快的速度魔力传音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让亚伯拉罕去开口询问什么活命的方法。 亚伯拉罕铁青着脸问道:“什么活命的方法,请说出来。” 张青青笑道:“中国人民热情好客,所以客人来了不留下点什么一般是走不了的。” 亚伯一愣,问道:“留下点什么?你要我们的肢体还是灵魂?”其余五人也尽皆变色。 张青青和张蕊蕊都笑了,所谓文化差异可能就是如此。 张青青道:“我要你们的肢体灵魂做什么?我指的是你们身上的魔法戒指、项链、还有存东西的魔袋。” “强盗!”有人怒道。 张青青闻言也怒道:“不交出来就开战吧!” “我们交!”亚伯拉罕赶紧说道。 张蕊蕊道:“你先把套在伊萨身上的那个愚蠢的呼啦圈解了!” 亚伯拉罕面色苍白,地狱之圈是他跟撒旦本人签订的契约,施术后如果他中断施法便视作毁约,他将面临来自地狱的追责。而此刻要是想跟这两个女人讨价还价,看样子却是不可能的。 亚伯拉罕用魔杖对准天空反向吟唱了那段古老的咒语,他脚下和尹素娥小腿上的纯黑圆环开始颤抖,尹素娥的腿上的圆环中有一声怒吼响彻云霄,一个金色眼瞳的中年男人形象出现在尹素娥身旁。 亚伯等六人全部现出敬畏的神色,张蕊蕊和张青青同时执剑在手将剑尖对准他喝道:“滚回去!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中年男人面现怒色,狂风四起似乎因为他的愤怒,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张蕊蕊却丝毫不惧,冷笑道:“怎么?想在这里动手?你是活腻了?” 男人一言不发,冷冷地向亚伯拉罕看了一眼,随后与黑环同时消失不见了。 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地狱之主撒旦。 亚伯等六人见这两个疯狂的中国女人竟然连撒旦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撒旦在临走前看自己那一眼,明显是因为自己选择使用地狱之圈的地方不对而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中国此刻的国运太过昌盛,其余任何文明都无法比拟,在中国的领土上和中国修士动手任何人都不会讨到便宜,连地狱之主也不能例外。 六个人一一将身上的首饰和配件交出,他们佩戴的首饰无一不拥有极高的等级,戒指通常起到强化作用,而项链等则是一个微型防御阵法的载体。而至于魔袋,只有一个人忘记携带了储物的魔袋,逃过了此劫,其余五人的大部分家当全在自己的魔袋中,这一遭全部被张青青搜罗殆尽。 看着如同查看圣诞礼物的孩子般忙不迭查看魔袋中物品的两个女人,亚伯拉罕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是神仙的身份!竟然做出敲诈勒索这等卑劣行径!” 张蕊蕊道:“我们说话算数,你们交出这些身外物我们就放了你们。所以少废话了,赶紧滚吧。” 柯尔特家族的四人神情怨毒地看了看张蕊蕊和张青青,分别化作四道闪电就此消失。 比尔.欧比斯身形一化,“哗啦”一声成为了一滩水洒进了脚下的海洋也就此离去。 亚伯拉罕独自面对三个煞星,自然再不敢多言,也同柯尔特家族一样,整个人变成一道电光远遁而走。 见六人全部逃离,张蕊蕊这才转身一把搂住尹素娥柔声道:“看看我的小火苗儿!被人给欺负惨了!” 尹素娥也配合地泪光莹莹道:“可不是嘛!你们俩怎么来的这么慢!” 张青青拧了她一把道:“我们俩看到你的信使咒可马上就来了!别不识好歹!” 尹素娥躲避着张青青往张蕊蕊怀里钻去哭道:“你看她多凶!我都被人欺负这么惨了她还凶我!”然后畏惧地看着张青青如临虎狼。 张蕊蕊象征性地打了张青青一下装模作样道:“我们不理她,回家给我们老公过生日去!” 尹素娥大叫道:“啊!对哦,我还得回去拿给我老公准备的礼物呢!都差点被那几个家伙打傻了。” 张青青问道:“你给他买什么了?” 尹素娥神秘地眨了眨眼笑道:“不能说!等拆开才知道。” 张青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二人陪着尹素娥回到了她的住处,尹素娥取上一个极大的长条形礼盒,然后兴高采烈地和姐妹俩前往张青青的住处。王申早已经御剑在外面疯了个够返回了屋内,见到尹素娥也一同前来便上前打招呼。 尹素娥把礼盒递给他说道:“老公生日快乐呦!” 王申千恩万谢,接过之后发现这盒子极重,比刚刚盛放自己灵剑的木盒还要重上数倍。他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迫不及待将其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柄巨大且装饰华丽的欧洲十字剑。这柄剑长约一米四,比王申刚刚拿到的自己的本命灵剑天炽要大上不是一点半点,剑柄上半部分是象牙下半部分是胡桃木,由精细的雕工串联起来,柄头上的黄金装饰物是一只狗头。剑身中间的血槽中有一段铭文,那是一段古西西里语,王申自然是不认识的。 张青青觉得对此剑有印象,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见过,兼之这柄剑一眼就能看出其大不寻常,于是问道:“伊萨!这剑是不是意大利的?你怎么能给他?” 尹素娥笑道:“对,就是皮安卡家族那柄剑。” 张青青大吃一惊,连张蕊蕊也是心头巨震,因为她们听到“皮安卡家族”几个字的时候都瞬间想起了这柄剑的来历。 张青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况且他已经有自己的灵剑了,不需要别的兵刃。” 尹素娥笑道:“已经放在我那里上百年了,你看我用过吗?再好的东西也得拿出来用才能体现价值,是不是呀?小老公?” 张青青对王申道:“不准要!” 王申立刻将抚摸宝剑的双手缩了回来,盖上了盒盖道:“尹姑姑,这太贵重,您要不送我个别的吧,嘿嘿。” 尹素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又打开盒盖说道:“你听我说。这柄剑的名字叫圣卢修斯之剑,卢修斯就是这柄剑当年主人的名字,他也是皮安卡家族那个年代的族长。你看剑上的铭文。”王申依言看了过去。 尹素娥续道:“这是古西西里语,大意是‘圣光永远佑护皮安卡,圣光永远佑护持剑人’,圣光是皮安卡家族的核心,你知道皮安卡家族吗?” 王申道:“是不是那些能以光速飞行的巫师?” 尹素娥赞道:“小东西有点见识嘛!” 王申心道这都是姑姑教的好,于是笑着看向张青青。可张青青却再次以眼神示意他不能收这柄剑,王申自然会意。 尹素娥道:“皮安卡家族可不是靠御空的,而是疾行,他们都是体修,掌握不了长时间御空的法术。所以他们才会铸造这么巨大的武器,这柄剑就是他们家所有剑中最厉害的一把。把它想象成半个巅峰时期的卢修斯都不为过,而且使用者越强,这剑就越强。由于皮安卡家族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还不起,所以把这柄剑送给了我。我拿着它没用,今天是我认识你之后你的第一个生日,人家当然得拿出个像样的礼物来啦!”她笑意盈盈地瞧着王申,那神情极像一个想要讨男朋友开心的小女友,只是她送出的这件礼物有点骇人听闻。 王申还是以遵守张青青的命令为第一要务,又嘿嘿笑道:“那个……尹姑姑,我知道这是一件宝物,但正是因为它太贵重,所以我真的不能……” 谁知尹素娥不等他说完就当场佯怒道:“你不要就扔了吧。我伊莎贝拉.泰勒送出手的东西还从来没要回来过呢!”说罢怨愤地看向张青青,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别矫情了行吗?有什么不能要的!” 王申愕然,只得瞧瞧张青青。张青青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是王申道:“好好!我收下,谢谢尹姑姑。” 尹素娥瞬间换回笑脸道:“这才对嘛!”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鹿皮袋子递给王申,说道:“他们体修的这种巨剑平时都是挂在腰上或者负在背上,没办法像你们中国修士那样收拢灵剑进入你们的紫府,但是你可以把它收进魔袋,只要神识注入就可以立刻将它唤出,和你的本命灵剑区别不大。” 王申接了魔袋再次千恩万谢。 尹素娥留下来参加了王申的生日晚宴,在席间她才提到亚伯拉罕等人传递的消息。 “圣器?需要迎接?”柳香君不解地问道。 “对,我也很疑惑,但他的手下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圣器”是什么,亚伯拉罕也许知道,但怪我没本事,没法生擒他来。”尹素娥苦笑着说道。 张蕊蕊笑道:“所以回去勤学苦练才是正事。” 尹素娥狠狠剜了她一眼续道:“还有一个家伙交代说:要想办法藏好,不能让‘钥匙’触碰。” 张蕊蕊道:“这么说,‘钥匙’指的是一个人喽?” 尹素娥道:“极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圣器和钥匙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青青若有所思道:“如何确认那个所谓的‘神殿’中的组织结构?” 尹素娥道:“目前已经活捉到的级别都太低,根本问不出这种信息,你指的确认组织结构是指?” 张青青道:“我想知道那个“神殿”中有没有中国修士。” 此言一出,张蕊蕊、柳香君和尹素娥都恍然大悟,齐向王申看了一眼,把正在埋头大嚼的王申瞧得一愣。 尹素娥道:“极有道理,推算日期,神殿也是在他出生之后的这五六年时间内活动开始频繁的。” 张蕊蕊道:“所谓敌在暗我在明,如果再遇到神殿的人只要有可能一定要生擒。”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柳香君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十分英俊的金发西装绅士,他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查尔斯.怀特,我来找我的老师泰勒小姐。” 屋内除了王申以外的四个女人在他开车进入小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于是柳香君将他让进屋内。 张蕊蕊啧啧有声,赞美道:“瞧瞧人家,有护花使者来接回家呢!”的是你们身上的魔法戒指、项链、还有存东西的魔袋。” “强盗!”有人怒道。 张青青闻言也怒道:“不交出来就开战吧!” “我们交!”亚伯拉罕赶紧说道。 张蕊蕊道:“你先把套在伊萨身上的那个愚蠢的呼啦圈解了!” 亚伯拉罕面色苍白,地狱之圈是他跟撒旦本人签订的契约,施术后如果他中断施法便视作毁约,他将面临来自地狱的追责。而此刻要是想跟这两个女人讨价还价,看样子却是不可能的。 亚伯拉罕用魔杖对准天空反向吟唱了那段古老的咒语,他脚下和尹素娥小腿上的纯黑圆环开始颤抖,尹素娥的腿上的圆环中有一声怒吼响彻云霄,一个金色眼瞳的中年男人形象出现在尹素娥身旁。 亚伯等六人全部现出敬畏的神色,张蕊蕊和张青青同时执剑在手将剑尖对准他喝道:“滚回去!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中年男人面现怒色,狂风四起似乎因为他的愤怒,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张蕊蕊却丝毫不惧,冷笑道:“怎么?想在这里动手?你是活腻了?” 男人一言不发,冷冷地向亚伯拉罕看了一眼,随后与黑环同时消失不见了。 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地狱之主撒旦。 亚伯等六人见这两个疯狂的中国女人竟然连撒旦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撒旦在临走前看自己那一眼,明显是因为自己选择使用地狱之圈的地方不对而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中国此刻的国运太过昌盛,其余任何文明都无法比拟,在中国的领土上和中国修士动手任何人都不会讨到便宜,连地狱之主也不能例外。 六个人一一将身上的首饰和配件交出,他们佩戴的首饰无一不拥有极高的等级,戒指通常起到强化作用,而项链等则是一个微型防御阵法的载体。而至于魔袋,只有一个人忘记携带了储物的魔袋,逃过了此劫,其余五人的大部分家当全在自己的魔袋中,这一遭全部被张青青搜罗殆尽。 看着如同查看圣诞礼物的孩子般忙不迭查看魔袋中物品的两个女人,亚伯拉罕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是神仙的身份!竟然做出敲诈勒索这等卑劣行径!” 张蕊蕊道:“我们说话算数,你们交出这些身外物我们就放了你们。所以少废话了,赶紧滚吧。” 柯尔特家族的四人神情怨毒地看了看张蕊蕊和张青青,分别化作四道闪电就此消失。 比尔.欧比斯身形一化,“哗啦”一声成为了一滩水洒进了脚下的海洋也就此离去。 亚伯拉罕独自面对三个煞星,自然再不敢多言,也同柯尔特家族一样,整个人变成一道电光远遁而走。 见六人全部逃离,张蕊蕊这才转身一把搂住尹素娥柔声道:“看看我的小火苗儿!被人给欺负惨了!” 尹素娥也配合地泪光莹莹道:“可不是嘛!你们俩怎么来的这么慢!” 张青青拧了她一把道:“我们俩看到你的信使咒可马上就来了!别不识好歹!” 尹素娥躲避着张青青往张蕊蕊怀里钻去哭道:“你看她多凶!我都被人欺负这么惨了她还凶我!”然后畏惧地看着张青青如临虎狼。 张蕊蕊象征性地打了张青青一下装模作样道:“我们不理她,回家给我们老公过生日去!” 尹素娥大叫道:“啊!对哦,我还得回去拿给我老公准备的礼物呢!都差点被那几个家伙打傻了。” 张青青问道:“你给他买什么了?” 尹素娥神秘地眨了眨眼笑道:“不能说!等拆开才知道。” 张青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二人陪着尹素娥回到了她的住处,尹素娥取上一个极大的长条形礼盒,然后兴高采烈地和姐妹俩前往张青青的住处。王申早已经御剑在外面疯了个够返回了屋内,见到尹素娥也一同前来便上前打招呼。 尹素娥把礼盒递给他说道:“老公生日快乐呦!” 王申千恩万谢,接过之后发现这盒子极重,比刚刚盛放自己灵剑的木盒还要重上数倍。他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迫不及待将其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柄巨大且装饰华丽的欧洲十字剑。这柄剑长约一米四,比王申刚刚拿到的自己的本命灵剑天炽要大上不是一点半点,剑柄上半部分是象牙下半部分是胡桃木,由精细的雕工串联起来,柄头上的黄金装饰物是一只狗头。剑身中间的血槽中有一段铭文,那是一段古西西里语,王申自然是不认识的。 张青青觉得对此剑有印象,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见过,兼之这柄剑一眼就能看出其大不寻常,于是问道:“伊萨!这剑是不是意大利的?你怎么能给他?” 尹素娥笑道:“对,就是皮安卡家族那柄剑。” 张青青大吃一惊,连张蕊蕊也是心头巨震,因为她们听到“皮安卡家族”几个字的时候都瞬间想起了这柄剑的来历。 张青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况且他已经有自己的灵剑了,不需要别的兵刃。” 尹素娥笑道:“已经放在我那里上百年了,你看我用过吗?再好的东西也得拿出来用才能体现价值,是不是呀?小老公?” 张青青对王申道:“不准要!” 王申立刻将抚摸宝剑的双手缩了回来,盖上了盒盖道:“尹姑姑,这太贵重,您要不送我个别的吧,嘿嘿。” 尹素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又打开盒盖说道:“你听我说。这柄剑的名字叫圣卢修斯之剑,卢修斯就是这柄剑当年主人的名字,他也是皮安卡家族那个年代的族长。你看剑上的铭文。”王申依言看了过去。 尹素娥续道:“这是古西西里语,大意是‘圣光永远佑护皮安卡,圣光永远佑护持剑人’,圣光是皮安卡家族的核心,你知道皮安卡家族吗?” 王申道:“是不是那些能以光速飞行的巫师?” 尹素娥赞道:“小东西有点见识嘛!” 王申心道这都是姑姑教的好,于是笑着看向张青青。可张青青却再次以眼神示意他不能收这柄剑,王申自然会意。 尹素娥道:“皮安卡家族可不是靠御空的,而是疾行,他们都是体修,掌握不了长时间御空的法术。所以他们才会铸造这么巨大的武器,这柄剑就是他们家所有剑中最厉害的一把。把它想象成半个巅峰时期的卢修斯都不为过,而且使用者越强,这剑就越强。由于皮安卡家族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还不起,所以把这柄剑送给了我。我拿着它没用,今天是我认识你之后你的第一个生日,人家当然得拿出个像样的礼物来啦!”她笑意盈盈地瞧着王申,那神情极像一个想要讨男朋友开心的小女友,只是她送出的这件礼物有点骇人听闻。 王申还是以遵守张青青的命令为第一要务,又嘿嘿笑道:“那个……尹姑姑,我知道这是一件宝物,但正是因为它太贵重,所以我真的不能……” 谁知尹素娥不等他说完就当场佯怒道:“你不要就扔了吧。我伊莎贝拉.泰勒送出手的东西还从来没要回来过呢!”说罢怨愤地看向张青青,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别矫情了行吗?有什么不能要的!” 王申愕然,只得瞧瞧张青青。张青青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申这才道谢收下。 尹素娥瞬间换回笑脸道:“这才对嘛!”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鹿皮袋子递给王申,说道:“他们体修的这种巨剑平时都是挂在腰上或者负在背上,没办法像你们中国修士那样收拢灵剑进入你们的紫府,但是你可以把它收进魔袋,只要神识注入就可以立刻将它唤出,和你的本命灵剑区别不大。” 王申接了魔袋再次千恩万谢。 尹素娥留下来参加了王申的生日晚宴,在席间她才提到亚伯拉罕等人传递的消息。 “圣器?需要迎接?”柳香君不解地问道。 “对,我也很疑惑,但他的手下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圣器”是什么,亚伯拉罕也许知道,但怪我没本事,没法生擒他来。”尹素娥苦笑着说道。 张蕊蕊笑道:“所以回去勤学苦练才是正事。” 尹素娥狠狠剜了她一眼续道:“还有一个家伙交代说:要想办法藏好,不能让‘钥匙’触碰。” 张蕊蕊道:“这么说,‘钥匙’指的是一个人喽?” 尹素娥道:“极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圣器和钥匙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青青若有所思道:“如何确认那个所谓的‘神殿’中的组织结构?” 尹素娥道:“目前已经活捉到的级别都太低,根本问不出这种信息,你指的确认组织结构是指?” 张青青道:“我想知道那个“神殿”中有没有中国修士。” 此言一出,张蕊蕊、柳香君和尹素娥都恍然大悟,齐向王申看了一眼,把正在埋头大嚼的王申瞧得一愣。 尹素娥道:“极有道理,推算日期,神殿也是在他出生之后的这五六年时间内活动开始频繁的。” 张蕊蕊道:“所谓敌在暗我在明,如果再遇到神殿的人只要有可能一定要生擒。”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柳香君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十分英俊的金发西装绅士,他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查尔斯.怀特,我来找我的老师泰勒小姐。” 屋内除了王申以外的四个女人在他开车进入小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于是柳香君将他让进屋内。 张蕊蕊啧啧有声,赞美道:“瞧瞧人家,有护花使者来接回家呢!” 第0025章 屠村 尹素娥没作回应,拿起酒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张青青笑道:“查尔斯,好久不见了。” 查尔斯走过来吻了张青青的手背说道:“你好张小姐。” 张蕊蕊道:“还有我呢!” 查尔斯同样吻了她的手背微笑道:“张小姐,你好。” 柳香君为他添了一把椅子,将他安排在尹素娥身边,查尔斯感激地落座后询问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如何称呼?” 柳香君道:“柳香君。” 查尔斯突然又起身对王申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叫查尔斯。” 王申忙不迭丢下手中筷子,伸手和他握了握说道:“你好,我叫王申。” 一套寒暄完毕后,查尔斯落座后才露出紧张担忧的神情,用英文对尹素娥说道:“老师!你的伤严不严重?” 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尹素娥,可即便如此作为绅士的修养也必须先和每一个人礼貌招呼后才能和最亲近的人说话。 “我没有受伤,还有,在这里给我说中文。”尹素娥没有看他,伸出筷子要去夹远处的蚝油生菜。 “是。”查尔斯马上应道,并且起身将那道菜拿到她近前,待她夹了一颗马上将盘子放回了原位。他的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挡住西装下摆和领带的动作优雅至极,看得张蕊蕊不断啧啧称赞。 张青青道:“查尔斯,我有一个问题,共济会现在难道有神境强者了吗?”共济会是存在于世几千年的一个世界性大帮会,历史上有无数的名人都曾是共济会的成员,而最近的无数风声表明共济会也对王申这位在中国出生的混沌体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张青青如此问是因为查尔斯在银星教会中主要负责情报搜集的工作,而且她认为亚伯拉罕这次对尹素娥的袭击绝不是寻仇这么简单。 查尔斯愣了一下,但马上回答道:“有的,所罗门.鲁索现在就担任共济会的会长。” 张蕊蕊道:“是继布朗女士之后的那位火神所罗门?” 查尔斯点头道:“是的,他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担任了共济会的会长一职,并且不断招揽强大的修者入会。张小姐是不是怀疑亚伯是共济会派来的?” 张青青点了点头。 王申听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个叫“共济会”的组织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难道他们也是来捉自己回去拜师的? 查尔斯道:“亚伯拉罕.佩吉的资料我回去会跟踪调查,如果他是共济会成员,那他的行动轨迹一定会为我们提供更多线索。” 尹素娥道:“你可不要傻到只身一人去跟踪他。” 查尔斯道:“当然!情报工作就是要保证将情报安全送出的前提下进行的,这是您教给我的。” 张蕊蕊咯咯娇笑道:“查尔斯,你师尊还是会担心你的。” 再之后,尹素娥便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那颗耗油生菜,不再说话。 尹素娥和张青青张蕊蕊的嬉笑打闹全都是在她们私下里才有的事。她的外号叫灰烬女王,她在欧洲的影响力极大,连整个欧洲的魔法史她都是浓墨重彩的存在,她的学生遍布全球有百人之多,查尔斯是修为最高的十人之一。张青青和张蕊蕊知道她在学生面前向来都是如此,故此全都要照顾她的形象不再跟她说笑,可气氛却因为查尔斯的到来变得尴尬无比。 第0026章 隐忍 2004年1月15日周四 北京 “黑龙江嫩江市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地震。据勘测,震源在嫩江市东北方向200公里处的塔关河子村附近。目前已造成三百人死亡,一千余人受伤,直接经济损失已超过60亿元……” 王申一边看着一边吃着早饭,电视中的地震新闻是最后一条国内新闻,在王申喝光牛奶的时候已经在播放美国“勇气”号和“机遇”号火星探测器先后成功登陆火星的新闻了。 王申筑基之后心情好得不得了,走路都带风一般,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似乎都变美了很多。 他瞧着因为他嫌煎蛋味道淡了而走进厨房给他拿盐的柳香君的臀部心中不断地赞美着。 “香姑姑这么瘦,可是屁屁为什么会这么翘呢?”只有7岁的他还不清楚女性身体上各个部位所蕴含的真正力量,但来自雄性生物的本能让他十分懂得去分辨这些事物的美丑。 柳香君平时穿着拘束从不过多露出肌肤,因此在他心中比张青青的吸引力相对稍弱,可是她的臀部却珠圆玉润令他莫名其妙地喜欢看。 柳香君取了盐瓶走了回来,他一双贼眼就又向她上半身看去。柳香君见他盯着自己看,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7岁的小屁孩脑中想竟然全是那码子事,笑问道:“你看什么呢?” 王申慌忙挪开目光,他能闻到柳香君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清香,是茉莉花的味道。那不是香水,柳香君从不用香水,那是她特有的体香。 王申又看向张青青,张青青穿着一件毛衫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调着电视频道,刚才的新闻早已不知被她拨到哪里去了。她身上的香气又与柳香君不同,是张青青独有的,那是一股蜜桃味道的甜香。王申经常在修炼入定的时候或者在刚刚睡醒的时候都能闻到张青青的香气,令他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闻得到。 王申一边往嘴里扒着面包丁心中一边思忖:“姑姑身上是蜜桃香,香姑姑身上是茉莉花香,蕊姑姑身上是一股奶油香,她身上实在太香了,香的有点呛,每次她勒住我亲我的时候我都被她身上的香味呛得头晕眼花。尹姑姑身上是什么味道来着?哎呀不好,忘记了。下次得闻得仔细点。还有那个雪菲姐,她身上那股香味好特别啊,好像是一种花,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花。” 想到这里,王申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满脑子想的的都是女人的相貌身材和味道。堂堂峨眉派少侠,天地间唯一的先天混沌之体怎么可以思想如此龌龊?越想越羞愧,虽然还想趁柳香君转身的时候再瞄一瞄她的臀部,但强行忍住别过头去。 “两位姑姑又漂亮又善良,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想她们?这种念头以后万万不能再有!”心念及此王申快速把盘中的面包丁和火腿丁一口全扒进嘴里,又把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拿起书包不再看两个女人出门上学去了。 两个女人见他火急火燎奔出门外均感讶异,柳香君看了看挂钟,时间显示才7:25,明明不会迟到可他为什么如此着急,两人都是莫名其妙。 张青青问柳香君道:“你催他了?” 柳香君无辜地摇了摇头。 虽然短暂地精神受挫,但王申马上又因为世界的美好而兴奋起来,他筑基以后各项感官都随之敏锐了不少,走出小区很多远处车辆的车牌号都看得一清二楚,几十米开外的人们在交谈什么他只要认真听就能听清楚。 王申正沉浸在这奇妙的感知中,一个甜美娇嫩的女声在他身后“嘿”了一声,肩膀上也被人拍了一下,王申其实早发觉了这个女生在他身后,只是他觉得人家离得大老远就主动回头打招呼一定会很可疑,所以每次都是等别人主动叫他他才被动地答应。这次也不例外,他装作不知情回头讶然道:“孟璃?” 这女生是班上那个最漂亮的女生,也正是入学报名那天排队在张青青和他之前的那个女生。她拍了他一下后,倒背双手歪着头瞧着他微笑不语。王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与她打招呼于是道:“孟璃!你这是……” 孟璃笑道:“我跟你住的很近呀!我家在科汇小区啊,你忘啦?” “哦,哦!对!没忘没忘。”王申应道,一边应着一边和孟璃缓缓往前走着。 “哎,你周末干什么去呀?”孟璃问道。 “我去许斌他们家写作业呀。唉?我记得上周你问过我来着。”王申道。 孟璃嗔道:“什么写作业!我看你们是去网吧打游戏吧?不只你和许斌,还有黄思强和那个朱少廷!” 王申不禁大吃一惊,他上周的确是骗张青青和柳香君去许斌家写作业,但实际的确是和那三个钻进了网吧,由于均是瞒着家长,所以他们几人约定谁也不可泄露天机。他们四人在开学以来已经作案数起,至今没有人落网,故此证明每个人的口风都很严,可今天却被孟璃一语道破,实在纳闷孟璃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如果传到张青青的耳中,自己哪还有命在? 见王申惊恐万状,孟璃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你姑姑,你爱去哪就去哪,我可管不着。” 王申心神略定,说道:“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璃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们去的那家黑网吧就在黄思强他们家楼下,我上礼拜路过眼看着你们四个鬼鬼祟祟进去的。” 王申恍然大悟,心道真是百密一疏。 孟璃问道:“你们玩的是什么呀?为什么非要四个人?” 王申道:“澄海3C。” 孟璃道:“好奇怪的名字啊,这游戏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王申道:“其实是魔兽争霸,澄海3C只是其中的一个塔防对抗类的地图。” 孟璃似懂非懂。 王申笑道:“说了你也不懂!”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一扫刚才的唯唯诺诺。 孟璃气道:“谁稀罕懂啊!” 王申可不想再跟她纠缠在游戏的话题上,看了看手表说道:“快迟到了,你快点吧!”说罢小跑了起来。 孟璃娇叱道:“你等等我!” 王申快步来到学校,孟璃见他不理自己暗自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紧随其后。由于步伐太快,王申想绕开一个前面边走边打游戏的同学,但撞了他的手肘一下,他捧在手中正在玩的psp游戏机一下子就被撞到了地上。 王申暗叫不好,赶紧捡起来递回到那人手中,递的时候看了看,屏幕还亮着而且没有任何碎裂的痕迹,但等王申看到那人的脸时又暗叫了一声不好。因为这人正是之前因霸凌他而被他教训过的杜麒鸣,他以及另外两个人李峰和王屹上次被王申一人打了一拳后,三人的家长跑到学校来又哭又闹,老师不得不叫来了张青青。也是那天王申发誓不再因这种事而把张青青卷进来。 最近班里突然流行用收音机听评书,所有男生都拿着一个微型收音机偷偷用耳机听,关于武侠小说的讨论也在课间热火朝天。但杜麒鸣是例外,他从不听评书,每天都拿着游戏机在手中。 杜麒鸣眼中喷射着怒火瞪着王申,王申把游戏机塞进他手里后说了句“抱歉”就转身向教学楼里面走去。孟璃跟在他身后瞥了一眼杜麒鸣一言不发跟着王申向楼里走去。 但该来的迟早要来。 课间的时候,三个恶少在操场的角落堵住王申。杜麒鸣掏出psp道:“摔坏了,你得赔我一个!” 王申道:“怎么坏了?” 杜麒鸣道:“……刚才那关没过去,害的我花8000金币修机甲!” “操……”王申把头瞥向一边不屑道。 “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屹狗仗人势地冲王申吼道。 “我妈啥也没说,因为我没妈。”王申道。 “你他妈是没妈!少扯那些没用的,你到底赔不赔吧?”李峰也搭腔道。 “没坏我赔什么?”王申道。 “你是不是以为上次侥幸让你打了一下你就牛逼了?”杜麒鸣狠狠地推了王申一下,推得他身形微微一晃,但杜麒鸣却感觉像是推在了墙上自己被向后弹开胳膊也被震得生疼。 “要不是怕姑姑伤心,看我不锤死你们三个臭傻逼!”王申暗自气恼,但怕伤到他们又惹来家长对张青青的围攻,再也不敢使用真气。可王申已经突破了筑基期,单凭肉身的坚实程度已经比世界上最强壮的大力士还要强健,杜麒鸣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又哪里推得动他? “你还是不服是吧?”杜麒鸣被他这一弹以为王申是故意使力向他挑衅,彻底被激怒,再次冲上来对着王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另外两人也上前助战,王申索性蹲在地上任他们踢踹。刚开始在三恶少看来,王申是被他们打趴下了,但三四脚过后,踢人的腿便疼痛起来。 又踢踹了一阵,三人累得气喘吁吁,腿脚也踢得疼痛无比,想着被踢得王申肯定受伤不轻,也算是教训够了,而且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大,索性就丢下几句狠话扬长而去了,王屹临走前还不忘用不痛的那只脚在王申侧肋上补了一脚才满意离开。 王申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一个美妙的身影在向他走近。 那身影正是孟璃,从王申误撞杜麒鸣道他被群殴,孟璃一直在后面惊恐地看着,由于那三恶少都认识很多校外的社会闲杂人员,又在学校中横行无忌惯了,他们惹事生非的时候从来没有学生敢管。孟璃和其他学生站得远远的,等他们打完人才向王申走了过来。 王申老脸瞬间通红却偏偏无处躲藏,只好任凭这长得像个小仙女一样的女生走近,并且伸出她那白玉一样的小手把他扶了起来。 “你一点伤都没受?”孟璃吃惊地问道。 “谁……谁说没受伤!疼着呢!要不是他们人多,看我不打死他们!”王申夸张地比划着说道。 “吹吧你就!”孟璃一边帮他掸掉身上的土一边笑道。 “你爱信不信。哎呀不用啦!别弄脏你的衣服。”王申道。 “你姑姑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她又要心疼成什么样呢!”孟璃道。 “自然不能让她知道!你可绝对不能说出去!……我是说我挨打别人知道没关系,但就是不能让我的两位姑姑知道!”王申慌忙地解释着。 孟璃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王申道:“这可不是死要面子,她们要是知道我被人欺负,肯定会伤心死,却又拿杜麒鸣他们和他们几个的家长没办法。我这叫保护她们!你不懂!” 孟璃气道:“你保护她们,那就任凭我替你遭罪?”说罢赌气地地松开了扶着王申的手。 王申还自顾自地说道:“你千万别说出去好不好?我不是怕丢人,你是不知道上次他们把我姑姑揪过来好一通勒索敲诈!” “哦!” 孟璃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走了,留下一脸蒙圈的王申站在原地。 第0027章 兰交 2004年1月15日周四 北京夏崋科技 王申在暗自头痛三恶少和纳闷孟璃的时候,张青青和她的团队主管们正在隆重的接待一位尊贵的甲方——世麒集团的董事长华其翔先生。 任先生丝毫没有大公司高管的架子,他到了夏崋科技的办公区之后便眯起眼展示出他那招牌的微笑和每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的员工打招呼,直到进入会议室坐下开始听技术主管徐亮的方案讲述,表情才慢慢变得严肃。 徐亮是个28岁的pCB工程师,上次为世麒集团汇报,他带领的团队设计的电路板就被华其翔大加赞扬。高度数的眼镜记录了他多年的用眼过度,年纪轻轻就开始地中海的发型也彰显了他那不二的职业。 徐亮的开场白讲得磕磕绊绊,但张青青一直用目光鼓励他。有了美女老板温柔目的光加持他拼了命地说完了寒暄致辞,然后结结巴巴地进入了技术讲解环节。 ppt讲到第四页的时候他的语言开始流畅起来,到了第七页时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把本次要汇报的两款产品所有设计思路、运算性能和生产工艺解释得头头是道。汇报完毕甚至有人觉得不致以掌声简直有点对不起他,但一想到这是开会不是听演讲,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徐亮讲得虽然精彩,但华其翔没有表态,他示意继续汇报采购流程。 轮到邹苒上场了。这个30岁的女人干练漂亮,但也许就是因为过于能干,至今都没有结婚,张青青眼看着她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就是遇不到能够托付终身的,不禁总是暗暗替她着急。 邹苒和徐亮完全不同,在众人面前演讲她毫不紧张而且收放自如,她把如何基于徐亮的设计把产品拆分,如何准确利用产能资源,如何对接以台积电为首的生产线等任务言简意赅并且条理清晰地一一作了介绍。 待邹苒讲完,鞠了一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众人都把目光落到了华其翔的身上。 只见华其翔缓缓地站了起来,踱着步道:“张总啊,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二单了吧?” 张青青也站起来道:“是的,任总!”她静静等待着华其翔的下一步反应,因为她知道他会的。张青青站了起来,会议室的夏崋科技的人也都站了起来,世麒的人也不得不全都站了起来。 华其翔笑了笑,示意大家全部坐下。等所有人都坐下后他才说道:“小徐这设计不错!可持续发展性很强!排法还能更密对吧?”说着他看向徐亮。 徐亮道:“可以的任总,目前的加工精度是15纳米,但我们设计的印制极限理论上可以到1纳米,不过现在加工不出来。” 华其翔道:“没错!可就算是15的加工我们自己也没有!”他叹了口气续道:“你们就是帮我做pCB的!这一点你们最清楚啊。台积电和高通是都可以帮我们做,但是是有偿的!而且还都要看美国的脸色,哪一天美国说不给做了,他们就都不给我们做啦!”华其翔说话时一直面带着他那招牌的笑容,但他这番话中刺骨的寒意像剑一样刺戳着在场每一个人后脊梁。 华其翔继续道:“阿斯麦正在研发的新机器是7纳米的!你们说,我们不追能行吗?我正在和中芯国际谈,打算在阿斯麦采购一台7纳米的机器,一台已经是极限了!人家一开始不卖的!”他又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继续道:“到时和荷兰那边对接的,我打算让你们来做世麒的代表。”说到此处他的目光落到了张青青脸上,张青青目瞪口呆地看着华其翔,她和在场的众人全部被华其翔这句重磅炸弹给炸晕了,商界领袖果然就是与众不同,他听完了夏崋的汇报却根本不谈今日的会议议题,反而抛出了其他任务给夏崋。 张青青和众人的惊讶是有原因的。荷兰AsmL公司,也就是阿斯麦尔公司生产的是一种能把电路板雕刻到可控硅片上的机器,这种硅片也就变成了智能设备上的最主要的硬件——芯片。而这种机器就叫光刻机。遗憾的是这种机器目前只有AsmL能制造,而AsmL又是由美国、荷兰等多个国家投资的公司。每台机器的售价为10亿元人民币左右,并且是优先股东国出售,并非有钱就能买到。更加遗憾的是,中国不是AsmL的股东国。华其翔要采购这样一台机器,选择了张青青的夏崋科技作为长期的采购谈判的世麒方代表,等于为国出征,这任务的重量不言而喻。 张青青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谢谢任总的信任,我们的第二次合作还没进行,您就要把这样的重任交给我们?” 华其翔哈哈大笑道:“我们先做完这一单!长远打算不能不做,但眼前的生意更不能耽搁呀!”华其翔没有正面答复张青青是不是真的把采购光刻机的任务交给她,接下来的时间他的团队和夏崋的团队开始了本次订单的细节讨论阶段。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午,华其翔婉拒了张青青的午饭邀请,在众人簇拥下一路微笑着再次和大家打着招呼走到了电梯厅。在走进电梯前,他对世麒团队中的一个女孩说:“凡芝啊,中午你留下陪张总吃个饭,顺便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细节漏掉了。” 那个叫凡芝的女孩应道:“好的!”随后目送着他带着一群人走进了电梯。 张青青看向那个女孩,她知道她叫孔凡芝,她从刚刚踏进公司那一刻张青青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实在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孔凡芝美丽端庄,站立时优雅笔挺,走路时步伐矫健,一头黑发又直又长,身材健康丰满,她自从坐下之后会议的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秘书这么简单。 孔凡芝发觉张青青在瞧她便报以微笑并且伸出右手道:“张总你好。我是孔凡芝,我现在是世麒的董助。” 张青青赶紧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好孔总,久仰您了,一直都没有交流的机会!” 孔凡芝道:“别叫孔总!就像我爸那样叫我凡芝就好!” 张青青奇道:“你……你父亲?是华总?” 孔凡芝道:“是呀!原来你不知道啊!”此刻电梯厅内前来送华其翔的人群已经全部散去,只剩下了这两个美女还站在原地聊着天。 张青青引着孔凡芝向自己的办公室边走边说:“我真的不知道。那为什么你姓孔啊?” 孔凡芝笑道:“我随我妈妈的姓啊!都是我爸!嗨!....”她欲言又止,看起来一定是在姓氏问题上家人中有过意见分歧。 张青青赶紧转移了话题道:“中午你想吃什么呀?我不怎么吃午饭但是可以让刘娟给我们介绍一下,她们很熟的。”边说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把孔凡芝让了进去。 孔凡芝没有接午餐的话题,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随后把目光落在张青青脸上,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张青青甚至差点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孔凡芝仍然盯着张青青赞叹道:“你怎么这么漂亮啊?你,该不会,不是人吧?” 此言一出,纵使张青青的修为和心智也是一个激灵。张青青用神识试探确认孔凡芝是个凡人啊!她不可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是修为。但她何出此言呢? 看到张青青被自己的话惊得张口结舌,孔凡芝知道自己失礼了,便赶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简直像个精灵,像个仙女,因为我不太敢相信一个人能美到你这个程度!” 张青青红着脸道:“孔总你真的过誉了!你也很美啊!” 孔凡芝道:“都说啦别叫孔总了,就叫凡芝!” 和孔凡芝的接触,张青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孔凡芝这样几乎把她看透却又不含任何恶意。也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这么投缘,话题所及二人均有种种共鸣。 午餐时张青青破例吃了百年来的第一口食物。 孔凡芝告诉张青青世麒在香港有个论坛,在下周末。她很不客气的要求张青青“必须来参加。”张青青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直从中午聊到了下午,孔凡芝接了好几个电话后两个女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分别前孔凡芝道:“亲爱的我会亲自打电话提醒你订机票的!” 第0028章 刺客 2004年1月17日周六 北京中关村 周日的电脑大世界可说是人山人海,柳香君一边驱赶着蜂拥上前的销售们一边仔细辨认着方向,她需要带着王申找到徐亮给推荐那家店铺的楼层和位置。不懂硬件的人一旦被这些销售带到楼上,不多花上一倍的价钱是绝对走不出去的。 王申的班主任开始布置需要在电脑上完成的作业,所以一台台式电脑对王申来说已经是必需品了。 由于夏崋科技最近处理长虹和世麒的两笔订单,张青青忙得不可开交,下个周末又要去香港,因此她这几天几乎住在了公司,实在没有时间带王申来买电脑,因此只好把这项任务交给极少出门的柳香君了。 柳香君一直紧紧攥着王申的手,与其说她担心王申走丢倒不如说她自己很紧张。 虽然她的尘世年龄已经80岁,但是除了跟随那已经模糊的少爷李幼邻那几年以外,自始至终也不曾踏足社会。她性子慢热至极,在陌生人面前一说话就会感到羞赧烦躁,即使在峨眉山看霞顶修炼期间也极少和姐妹们互动。 除了张青青以外,王申就是她朝夕相处时间最久的人,从一个婴儿,照顾他到能说能跳的这么大,她深深感慨生命的神奇。不知从什么时候王申经了她的执念,为了王申她什么都肯做,当然包括带着他走出那扇她很反感的房门。 徐亮推荐的店铺是靠谱的,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微胖男人,态度十分和气。他见柳香君也只是个孩子,却带着个更小的孩子来买电脑不禁奇怪问道:“小妹妹,电脑是你用还是这位小朋友用啊?” 柳香君道:“他用。” 老板道:“你家里没有其他大人了吗?怎么让你带着小朋友来买电脑啊?” 柳香君道:“没有。” 老板见她态度冷漠就不再问,写了个配置单交给她道:“徐总推荐来的,我肯定不能蒙你们,这个配置给孩子用足够,不需要更高了。” 柳香君随便瞄了一眼便问道:“多少钱?” 老板道:“6800块。” 柳香君道:“好。钱给谁?” 老板指着10米外的收银台道:“那里。稍等我给你开票。”说罢在收据本上写了价格把白粉黄三页一齐撕下来递给柳香君。 等柳香君去交钱老板俯下身对王申小声道:“那是你姐姐吗?” 王申知道柳香君因为相貌过于年轻因此被误会,便也不拆穿笑着说道:“对。” 老板道:“她在家是不是对你特别凶啊?” 王申道:“她不凶,她对我可温柔了!另一个倒是有点凶。” 老板自然不知道他说的另一个指的是他老客户徐亮的老板,不明所以,可突然露出一丝狡黠压低声音对王申说道:“你平时打什么游戏?” 这一问果然戳中了王申的软肋,他打了个激灵,警惕地看了看正在排队付款的柳香君,然后把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星际、魔兽。主要玩澄海3C。” 区区十几米的距离,连心跳声都瞒不过柳香君,王申生怕被她听见然后回去告诉张青青。 第0029章 方丈 那女刺客见任务已经注定失败也不恋战,转身御空就走。 其实柳香君的确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但她修炼天资非常高,仅仅她不到百年时间就突破到了元婴期这一点就可见一斑,并且她一身的峨眉派玄妙仙法还有神品灵剑“红袖”护身,就算对上的是个元婴巅峰的人数百招之内也不至落了下风。 柳香君哪里肯叫她这么走了,抱起王申御空便追。 为了拖慢柳香君的追击,那女刺客不停召出幻剑掷向路人,柳香君只能腾出手来挡开那些幻剑来解救一无所知的路人,心中更加憎恨这个狠毒的女人,恨不得一剑把她劈成两段。 “我没法保证每一次都接下,不能再让她掷剑!”柳香君心中暗自着急,那个女刺客乱剑伤人的办法是有效果的,现在柳香君越追却离她越远。再有一会儿飞出了河北,真的有可能被她逃掉。 又一波幻剑射出,分别向地面上的四人两车飞去。 “六把!”柳香君以最快的速度数清了数量,右手掐动剑诀,十把红袖在她身侧成形,马上又以迅雷之势飞出,六把分别飞向那女刺客的六把幻剑,另外两把直奔女刺客,速度明显快过那六把。另外还有两把悬在身侧没有飞出。 王申双手紧抱着柳香君的细腰,虽然他此刻也能御剑,但如此迅猛的追击却无法做到,所以只能紧紧抱住香姑姑的柳腰顺便闻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柳香君操控幻剑的功法他认得,那是他们峨眉派的“瑛落-荷满”,元婴期的专属幻剑功法,能够固定将自己的灵剑以一化十,每一把均可以独立发动进攻和防御,十分厉害,但也极难掌握。 只听“叮叮叮叮叮叮”六声,12把幻剑相碰,立刻粉碎随即化为无形。而柳香君多掷出的两把则在同时飞到了那女刺客的背后。 那女刺客大吃一惊,慌忙躲闪,但这一躲闪拖慢了她逃跑的速度,柳香君趁势射出留下的那两只幻剑。 女刺客正在躲闪前剑之际,后剑已至,她在半空中再次侧跃,一剑贴着领口飞过被堪堪躲过,另一剑则“呲”的一声擦着她的左脚足踝飞过,她的左足踝登时流出鲜血。 那女刺客身法丝毫不慢,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柳香君一眼,持剑在手一剑向柳香君斩了过来,鲜红色的剑气闪电般抵近,柳香君挥剑挡格,又是“叮”的一声,柳香君被震得身形向后倒退了数米,那女刺客却借着这一剑的力道向前疾冲,转眼间已经在数百米开外。 “你给我站住!今天不留下命来我追你到天涯海角!”柳香君的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娇喝了一声又运劲向前追了下去。 柳香君虽然天资甚高,却始终与那女刺客有修为的差距。追了一程,与那女刺客始终保持着300米左右的距离,无论她如何发力也无法拉近。她心中焦急万分,心想今天如果放跑了这个女刺客不知道哪一天她又会跑来伤害申儿,所以要么问出她的幕后主使,要么取了她的性命,可是却迟迟追赶不上这令她焦躁难安。 正焦虑间,只见那女刺客当空停住身形转过身来,柳香君暗叫不好,如果不是有恃无恐她绝不敢如此! 果然如柳香君所料,两个人影从脚下的密林中飞跃而起,停在那女刺客身旁。 柳香君看向那二人,只见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个子的黑衣黑鞋带着鸭舌帽,矮个子的穿着卫衣运动裤,头上绑着头巾,二人面上神态傲慢,两双眼睛紧盯着柳香君。 柳香君传音给王申道:“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你自己御剑快逃!” 王申回传道:“我才不要逃跑,我要帮你一起打他们!” 柳香君急道:“现在已经出了我传音的范围,我联系不上你姑姑,你快回去给姑姑送信啊!” 王申道:“我走了你自己三两下就要被他们杀了,我才不走!” 柳香君又气又急无计可施,正在这时那三人身形一晃已经分三个位置围住了她和王申,只听那女刺客说道:“柳香君,我劝你还是自我了断,省得我们费事。” 柳香君平举手中的红袖,亮了一个雁落-染殇的起手式怒道:“你到底何门何派?是谁派来的?”通过刚才追逐中的仓促交手,那女刺客没有显露任何功法家数,因此柳香君至今也不知她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而刚刚出现的这两个男的她便更加无从得知。 那女刺客冷哼了一声道:“告诉你又有何妨,我是天山派的阮婕。准确来说曾是天山派。” 这个阮婕的话中别有深意,她说曾是天山派,那么证明现在已经不是了。柳香君目不转睛地瞧着她,阮婕续道:“至于是谁派我们来的。你仔细听好了。派我们来的……” 柳香君和王申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说出那幕后主使的名字。 阮婕缓缓吐出三个字:“派我们来的,是方明煜。” 柳香君的芳心一颤,不禁失声道:“方明煜?方丈山的前任掌门人方明煜?” 柳香君性子倨傲,绝不肯在人前示弱,可是听到方明煜这个名字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 方丈山是一座远古遗存的仙山,位于蓬莱以南300里的海外。方丈山上自古便有几位仙家子弟隐居修炼,慢慢形成了一个门派即为方丈派。这一派历任掌门人都极为特立独行,挑选弟子极其严苛,创派至今山上总人数从未超过10个,但修真界均知方丈山乃是世间罕有的洞天福地,其门人本就经掌门人严挑细选个个慧绝灵秀,再仰仗仙山灵气充沛修炼进境一日千里,加之方丈派的功法神乎其技奥妙无穷,因此这个门派虽然不甚壮大却从未有人小瞧过他们。 当下的掌门人名叫端木悯人,是个拥有1100年道行的大修,此人性子古怪人所共知,却在50年前突然收了一个弟子,谁也不知是兴之所至还是这位弟子真的天资卓越以至于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而这个阮婕口中的方明煜却是端木悯人的师兄,就在50年前突然让出掌门身份远走,从此没了踪影,端木悯人万般无奈之下才接掌了门户大事,而方明煜的失踪和端木悯人收徒的时间就在前脚后脚之间,坊间不断有人猜测这其中的联系,但却都是好事者妄加揣度没有真凭实据。 方明煜的名字柳香君如何不知,今天听到了这个失踪了50年的人突然重现江湖,而他一出现就是想要加害王申,柳香君怎能不惊。 柳香君见已经被三人围在当心,自己和那阮婕一对一的话有五成取胜的把握,而那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柳香君用神识探过后得知二人均是金丹期巅峰的修为,那么加上此二人自己绝无取胜希望。 柳香君调匀了内息,随内心激荡的元神立即回复平稳,她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对申儿到底有什么企图?” 阮婕道:“王申小少爷是混沌之体,我们都知道这是大道造化。小少爷的体质似乎可以汲取天地灵韵吧?” 柳香君道:“根本没有这回事,你们到底在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说八道?”王申的体质本是严格保密,只有和张青青关系极好的几位大派掌门人才知道,柳香君断定阮婕这么说一定是套话,于是矢口否认。 阮婕笑道:“柳香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天底下知道大观天演内容的可不止你们!” 阮婕此话一出,柳香君顿时落了下风,她本就极少与人争辩,处理这种劣势的经验几乎等于零,一时间语塞,只能死死盯着阮婕不让自己的神情露出破绽。 可阮婕却一眼就看出她是在硬撑,便道:“这样如何?你把小少爷交给我们,我们放你活着离开。” 柳香君怒道:“绝无可能!我死战到底就是了!” 阮婕无奈地耸了耸肩,一高一矮两名男子向前跨出一步正要动手,突然王申问道:“你们难道也是要抓我回去,想给我当师父的?” 两个男人看了看阮婕,阮婕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语气变得柔和微笑道:“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她接到的命令是取王申的性命,可不是抓活的,但王申竟这么问,她索性将计就计承认了下来。 只见王申吐了吐舌头,用手指刮脸道:“人家明明已经有了师父,你们却非要我拜你们为师,真不要脸!” 阮婕和那两个男人的脸上都现出怒色但阮婕养气功夫胜过那二人,马上回复平静冲王申甜甜一笑道:“跟着我们有什么不好?你过来跟我走,我保证会比柳香君疼你千倍万倍。” 王申道:“切!我不信。” 阮婕道:“你跟我回去试试嘛!如果你觉得我不好,你随时再走啊!” 柳香君怕王申年纪幼小被她的花言巧语一说就轻易上当,急忙传音道:“申儿!不能听她胡说!你要是去了就不可能再走得掉了!” 谁知王申却冲她邪魅一笑然后对阮婕道:“这位阮姑姑,跟你走倒是可以。” 阮婕和两个男子的脸上都是一喜。柳香君的心中却是大急。 可是只见王申的小脸一板,皱眉续道:“只不过,我看你们的本领好像比不上我香姑姑,最主要的是你比她丑太多了。所以我不想跟你走。” 阮婕的两条柳眉登时倒竖,眼中射出淡淡的红光,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王申这一句话气到发疯。 第0030章 困境 上次王申被那个不知名的恶女人问到她有没有张青青漂亮,王申回答“你的确挺好看的,比我们幼儿园里最好看的老师还好看。可你要是和我师父比的话,那可就差得远了。”这句话惹得那女人暴怒,把他的头砸到大理石墙上,然后又连续扇了他二十几个耳光差点把他当场打死。从此之后王申彻底记住了一条道理,就是当面否定一个女人的相貌必会令她勃然大怒。不过他活学活用,今天他故意想激怒阮婕,所以变本加厉,说她“丑”。那阮婕生得眉目清秀容貌甚美,她向来对自己的姿色颇为自信,今天竟然被人说丑!虽然说话的是一个8岁的小屁孩,可是仍然足以让她怒不可遏。 柳香君心中暗骂了王申两句:“这个小坏蛋,装的一本正经!吓我一跳!” 只听阮婕怒道:“那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你这比我漂亮得多的香姑姑,看你这小鬼到时还贫不贫嘴了!”说罢她平举着她那把淡黄色的灵剑指向柳香君,对另外那两个男子道:“做事!” 三条人影像闪电一样冲向王申和柳香君。 只听得“叮叮叮叮”四声,柳香君已经跟阮婕和那高个子男子接了十几招,其中四招兵刃相碰发出四声金铁交鸣。 王申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只能站在灵剑上御空而且还不会使用幻剑类功法,他为了腾出灵剑来御敌便在三人向他们冲过来的一瞬间御剑向一处陡峭的山峰上落去。那高矮二男向他齐追,可是高个子却被柳香君拦了下来仅剩矮个子一个人追击王申。 王申双脚一沾地面,天炽便握在手中,他默默回忆着张青青教他的所有招式和功法,见那人也御剑追到身前,五指成钩向他左肩抓来。王申心道:“他也必须御剑而行,看来还不到元婴期,不过他的同伴能使幻剑功法所以应该是在金丹后期的修为了吧,那他也一定是差不多的。他这会儿觉得我是个小孩没有使剑,正是我解决他的好机会!”心念及此已经有了计较,但是不敢轻敌劲运天炽对准他抓过来的右手掌根双手挥剑上撩。 这一剑中包含他从日月星辰中吸纳而来的无尽真气,那矮个子男子只觉得一股灼人的热浪从那小孩身上发出,热浪集中一点指向自己探出要抓他的右掌,他心中惊骇莫名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撤掌的话不但右手会被从中斩为两半,连自己的整条右臂恐怕都要被烧焦。他凌空撤掌向后倒飞,双脚离开了自己的灵剑身形在空中几个翻转,灵剑与他心意相通也向后倒飞稳稳将他接住。 他这一系列临危变招,倒飞接剑可谓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王申暗骂一声心道:“nn的,竟然没砍到你。你这臭矮子还真是有点本事。如果是我要抓别人却被人反削手掌的的话,好像我没法像他这样躲开吧?”王申一边想着一边向后退了退,他此刻站在一座峭壁的崖边,身边白雾缭绕。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柳香君到了河北白石山的山区,距离北京已经160公里,再有20公里就到山西了。 那矮个子男子在半空中站定惊惧莫名地瞧着王申,只见这小孩手中那把金光闪闪的长剑上真力汹涌翻腾,他从没见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能筑基的,更没见过筑基期的人会有这么强的真力,自己苦修了近百年才有了这样一身修为,说是这小孩的体质能吸取天地灵韵,果真怪得一塌糊涂! 他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这小子万万留不得,更不敢对组织的任务有半点轻忽,略作调整手中便多了一把和他脚下一模一样的墨绿色灵剑,脚下劲力一催又向王申攻来,这一次他手中幻剑刺向王申的小腹。 王申见招拆招一侧身使出霜落中的凝眉单手持剑点向他的右手手腕和右脚足踝。那人跃起避开足踝上的一点,手腕翻转手中幻剑“噹”地一声和王申的天炽碰在一处,王申被震得倒退了四步,右手关节酸麻,腹中气血翻涌。 那人双脚着地脚下灵剑飞起绕到王申背后,猛地向他后颈一刺,而他手中却也毫不停歇,掌中幻剑疾探斩向王申的右腿。 王申向前平跃将整个身子横了过来,堪堪躲过这凌厉的两剑,身在半空一招霜落-挽瞳灵剑化作一缕缕真力丝线斩向那矮个子男子的肩、颈、腰、腹。 王申与那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出剑,距离如此之近那人不得不回剑挡格,这正所谓是攻敌之不得不救。耳中只听四声清脆的金铁相碰声,那人挡下王申的这一剑化四斩的挽瞳向后退了一步,叫到:“峨眉剑法果然神妙!一个小孩使出来竟然都有这样的威力。” 王申双脚落地嘻嘻笑道:“谢谢大叔夸奖,那请问你使的是什么剑法。”这人原是青城派的,他那本剑离身,配合手中幻剑攻敌的一招便是青城剑法中极为有名的“白云图-双龙戏”。这人终究是金丹期修为,造诣有限,这一招如果是青城掌门晏铭庄这种大乘期高手使出来的话,虽两把剑却有万剑齐舞之效,但凡被剑光罩住绝无躲避可能。 那人不答向前走了几步便又是挺剑一刺,剑尖将到王申咽喉10公分处却蓦地里斜向右侧猛然回劈,王申极力招架举剑挡格。那人却不等剑锋相碰,手腕翻转灵剑忽然转向,对准王申的左边腋下挑了过去,这一剑如果捱上那王申的整条左臂将要被齐根斩下。王申吃了一惊向后急跃,那人长剑递出“唰唰唰”又是三剑。 王申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敌人,平时张青青虽然每天都带他练剑,可是她喂给他的招数都过于精妙王申年纪尚幼一时三刻难以领悟,况且张青青怕伤到他任何一招都是沾身即止,哪有敌人这样恨不得将他胳膊腿都砍下来的气势。因此王申虽然练熟了的剑招和功法虽然都属于上上乘,但苦于没有临敌经验,一交手就被对方掌握了主动。 那人的这一系列变招也谈不上有多么高明,只是妙在又快又狠,最后这三剑王申再也躲避不开举剑招架更是没有可能,这三剑一中王申的左胸,一中左胯,一中小腹。王申只觉得这三个位置被人猛击了三拳,剧痛之下向后倒飞。 柳香君正在半空跟阮婕和那高个子男子激斗,但她虽然双目不能移开却始终留着一丝神识在关注着王申这边战况。她修为本就不如阮婕,占了天资高于对方一对一还能勉强维系,运气好的话还可占些上风,而现在阮婕多了一个不弱的帮手,她以一对二在三十招不到间就已经被逼得步步倒退,只感到对方两把剑的招数一剑重过一剑,那阮婕的天山剑法轻灵飘忽,总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变化闪烁令人防不胜防。而那高个子男子的青城剑法却是沉稳中又不失迅捷,每次都由他先行出剑迫得柳香君挥剑拆解而阮婕的剑却如鬼似魅在旁左一刺右一刺,每次剑尖都指向柳香君的要害,剑上缠绕真力,但凡刺中必死无疑。 就在柳香君全力与两人拼斗的时候,突然发觉王申中剑倒地。她大吃一惊回头望去,果然见到王申天炽撒手飞出向后跌倒。这一刻柳香君如遭雷击一般,脑中只闪过一个想法,就是撇下眼前的两个对手赶过去救起王申赶快逃跑。 她身形一闪便要向王申方向飞去,可是她的两个对手哪里肯给她这样走掉,阮婕连刺7剑,将她全身都笼在了淡黄色的剑光当中,那高个子一剑向她小腿斩落,深蓝色的剑光把她的下盘也死死压住。 柳香君心念王申,一时间乱了方寸,她见对手的剑气近在咫尺只好凭空旋转身形使出防御功法流瀑来抵挡阮婕刺来的那7剑,半空中红袖挥出迎上那高个子斩向她下盘的那一剑。但是只听“噹”的一声金铁交鸣声之后,短促的“嗤嗤”两响,柳香君右颈和右肋各中了一剑,右颈上的剑痕入肉极深,动脉被割破,鲜血顿时狂喷而出。 她轻哼了一声身形晃动落在王申所在的石崖上,剑交左手伸出右手按住血流不止的颈部动脉,真力到处血流顿时止住,不过这只是临时的处理办法,一会儿如果再次激斗她真力无法维系的话,动脉破口便会再次崩开。 王申见柳香君的脖子上血如泉涌,不管身上疼痛一跃而起扑到柳香君近前叫到:“香姑姑,你怎么样?” 柳香君用握剑的那只手轻轻抱了抱他道:“没事,皮外伤。我黏住伤口不流血了。你怎么样?我刚才看到你中了三剑!” 王申道:“疼得很,但好像没有流血。” 柳香君警惕地望了望那三人,只见他们都落在了这块石崖上,并排站在不远处面带嘲讽地瞧着她和王申。 柳香君见王申的羽绒外套上有三个洞,白色的羽毛纷纷从洞里漏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王申的脖颈发现他确实只是如同受到钝器击打,刚才那人的剑刺好像没有入体伤到他的脏腑。随即她便想到了,原来是山心玉和他的护体功法安然救了他,不然那人纵使不会此刻伤他性命恐怕也要把他捅成重伤然后方便擒拿。 第0031章 扯淡 柳香君提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她缓缓站起,凝神注视着那三人道:“我已经用本派秘法传音给本派掌门,你们如果不怕死就留下来继续和我再打上片刻。” 那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心中一凛,心想如果张蕊蕊真的来了恐怕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自己,面上都现出了惧意各自往后倒退了一步。 但阮婕却不为所动冷笑了一声道:“怕什么?她哪有什么门派秘法?要是有的话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 柳香君本不善撒谎她硬着头皮编了个大话,想着如果能吓退他们自然更好,如果不能的话多拖延一刻也是好的,至于拖延了时间能如何她自己也想不到。却谁知那阮婕却远比她精明,一眼就瞧出了她是在危言恫吓,柳香君一时间便又没了主意。 王申却在这时笑道:“阮姐姐有所不知,我们峨眉派有一门功法叫……金顶…顺风耳,需要不断凝聚真力才能把一句话传出去,一旦传了出去就算几千里也能到达。这功法就算我这筑基期的也会。所以刚刚不单我香姑姑给掌门传了,我也给我师父传了,算算时间这会儿她们应该都听到了,肯定已经往这边赶来了吧。你们要是再不走等她们到了可就不得了啦!” 他刚才还管阮婕叫阮姑姑,这会儿就变成了姐姐。阮婕也没心思理那么多,只听得他说的煞有介事,好像他们峨眉真的有这么一门可以让筑基期都千里传音的功法叫金顶顺风耳的。金顶拂雪手她倒是早就熟知,可这金顶顺风耳今天却是第一次听见。如果那两个姓张的女人真的来了一个恐怕自己三人跑出几百里也非死不可。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生寒意,可是突然间灵光一闪,心道:“这小子刚才说那功法名字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这名字,哼!这名字恐怕是他现编的吧!” 想到这里阮婕向前走了两步双臂在胸前一抱,冲王申扬了扬下巴道:“小少爷,那你们峨眉,是不是还有一门功法叫萝峰千里眼的呀?” 金顶拂雪手和萝峰步云剑,是峨眉派除了峨眉剑法以外的两项掌指绝学,分别以峨眉山的奇景金顶和萝峰命名。王申信口胡诌说有门功法叫“金顶顺风耳”,登时被阮婕拆穿,还顺着他的思路编了个“萝峰千里眼”出来讽刺他。 王申拍手笑道:“阮姐姐好聪明!竟然这都被你猜到了!” 柳香君急得一跺脚,阮婕却喝道:“我猜到什么!全是你胡编乱造的!” 王申却还是嘿嘿笑道:“阮姐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萝峰千里眼可是你编的,怎么能说全是我胡编乱造?” 阮婕哪有心思跟一个小孩在这里拆字玩,耽误的时间一长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变数,她传音给高矮二人道:“缠住柳香君,钥匙我来抓!” 随即三人分别施展身法一个扑向王申,另外二人挺剑急刺柳香君。 王申见阮婕探出玉手向他抓来,再次调动全部真力运转安然抵御。 阮婕一见又是在北京街边要杀他时他所使的那种怪法,第一次不知是什么只觉得真气密度极高并且炙热无比便不敢徒手抓上,而这次她已经看得真切,那只是纯用真气堆积起来的护体气罩,寻常灵剑或拳脚之力倒也确实难以伤他,不过这可阻止不了别人将他手足拿住,一旦捏住他手臂将他经络一封,他就再也动弹不得。 阮婕想到这里便不再畏惧王申的安然,左手右手均使出天山派的小天阴掌,向王申的肩头和右臂抓来。 这小天阴掌是天山派两大掌法绝学之一,专擅小巧辗转近身缠斗,一旦到了一米之内其威力强过使用灵剑。而另一门则是大天阳掌,擅长远距离大真力的输出,适合真力雄浑之人。 王申见阮婕双掌抓来,知道不妙右手急忙召唤天炽,神剑天炽在远处已经躺了许久一经召唤马上通体金光大作向王申手中飞来。阮婕伸左足一踏,在半路将天炽踩在地上,谁知这把剑上传来一阵骇人听闻的高温,将她脚上黑色短靴的鞋底烧穿,她顿时感到一阵彻骨的剧痛从脚底传来。赶紧撒开脚,那剑自行飞回王申手里,脱去烧毁的短靴查看,自己洁白玉足的脚掌上被烫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焦痕。 阮婕恨极大骂道:“小混球!我杀了你!” 王申见阮婕眼中充满杀意面容已经有些狰狞,可是秀丽的五官却仍然蛮好看。自己刚才说她丑可想而知她该多生气,心中不但不怕反而想试试进一步讥刺于她看看她怒极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王申看了看她那只白皙的脚丫心想:“要不说她浑身都长得‘畸形’试试?” 王申被自己这个变态的想法吓了一跳,仔细思索一番,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毕竟这种尝试可万万不能用在张青青和柳香君身上,而班里的女生却受一点委屈就哇哇大哭,他总是好奇把一个女生彻底惹毛以后她除了哭以外会做什么,因此今天遇到了阮婕这个对他不怀好意的女子他无赖顽皮的心性上涌,特别想激她一激。可见她用一只晶莹洁白的玉足脚尖点地站立着,想来是脚底被自己烫伤的缘故,心中顿时又觉不忍。 阮婕见他一双眼珠上下乱转打量自己,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哪想得到这个小鬼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心中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她也断定这小流氓恐怕心中没想好事,怒喝一声两把幻剑离手向他左右肩膀插去。 王申只觉得眼前黄光一闪,两把幻剑已经到了面前,赶忙侧身挥剑“叮叮”两响挡下了两把幻剑。阮婕右手一扬,4把剑飞舞盘旋攻向王申,她自己也同一时间仗剑刺出。 王申叫丹田源源不断吐纳着星辰之力,使出峨眉剑法稳稳护住周身要害,只是阮婕的天山剑法太过迅捷,王申无论如何趋避格挡都无法将这五把剑悉数挡下,那四把飘忽飞旋的幻剑已经极其难缠,再加上阮婕形如鬼魅的身法不到5招王申的右腿上就中了一剑,好在有山心玉加持的安然护体剑锋并未入肉,但即便如此也被割得痛苦不堪。 王申生怕又让柳香君分心受伤,这一次不发出半点声音。又挡了两招,左腿上又中了一剑,这一次他站立不稳向左边趔趄了一下,可就在这个空档左肩和后背上又各自中了一剑,他再也站立不住,扑地摔倒。 柳香君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和两个金丹期的人缠斗却也不至于落了下风,可是她想找到空隙杀掉一个来救王申却也极难,一直和两人缠斗了百招上下也寻不到脱身的间隙,她忽闻王申又中剑倒地,暴喝一声,拼着大耗真力,掌中红袖猛地一剑化十翻出一个剑网向那二人迎头罩下。那两人赶忙运剑抵御,柳香君身形一飘已经落在王申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阮婕森然道:“柳香君,你好碍事!”说罢四把幻剑向柳香君飞去,那高矮二人此刻两把剑也同时分左右刺向柳香君的左右两边太阳穴。 王申失声叫道:“香姑姑躲开!” 柳香君身形转动,那窈窕的身姿王申认得是峨眉派除他以外人人都会的护身功法流瀑,可是这三人的剑距离她太近,流瀑躲得掉阮婕那四把幻剑,可是那高矮二人手中的灵剑却如影随形跟着她的身形继续刺向她的太阳穴。 眼见这穿脑的两剑已经躲避不及,柳香君心中无数念头一闪而过。“我要不要引爆元神把申儿也一起带走?他如果落入这些人手中,那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折磨!可是,可是!我怎忍心?”王申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穿什么衣服会显得更帅;每天给他书包里塞的水果和零食;还有他贪玩耽误练功自己却帮他在张青青面前遮掩这些片段在她脑中飞速闪过。一犹豫间,两把剑已经抵到了她的双鬓。“唉,没机会了。我死后只盼……” 耳中只听“噹”一声响。 高矮二人持剑的手被震得高高抬起,两人向后噔噔噔倒退了数步,最后却还是无法站定仰天摔倒在地。 就在刚刚,王申正失声喊出“香姑姑躲开!”柳香君就已经施展流瀑躲开了阮婕的,可电光石火间那高矮二人的剑已经抵在了她太阳穴上,可就在王申以为柳香君无法可救的时候那高矮二人的剑就已经被格开倒退摔倒,直到这时王申才看清眼前突然多了两个人影。格开两剑救下柳香君的正是此二人,只是他们出手太快,将高矮二人的剑挡开之后身形才显露出来。 王申只见一男一女分站在柳香君左右,二人掌中各执一把短巧的灵剑。 这二人相貌都是20出头的年纪,男的瘦削俊朗,戴着一副银制镜框的圆片眼镜,一身灰色西服套装崭新的棕色皮鞋显得风姿优雅文质彬彬,手中的短巧灵剑是天蓝色的。那个女的肤色偏深却眉目如画,身穿卡其色风衣,棕色长靴,手中提着一把浅粉色的灵剑。 王申第一次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灵剑,只见他们的剑尺寸很短,只有天炽或红袖长度的一半,跟尹素娥送给自己的圣卢修斯之剑相比的话就短得像两把匕首了,但虽短,锋芒却极为耀眼。 第0032章 揭底 柳香君死里逃生,急忙后跃落在王申的身旁。这二人虽然救了自己但却不知是敌是友一时间只想着护住王申不知该不该道谢。 那青年转身过来抱拳施礼道:“在下方丈皇甫湘,那是我……我师侄女叶可可。请问您可是峨眉的柳师姐吗?” 那位叶可可擎着灵剑与阮婕三人对峙防其施袭,可就在这位皇甫湘说到“师侄女”三个字的时候,她扭过头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柳香君道:“我是柳香君,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 皇甫湘道:“举手之劳柳师姐不必挂怀,我二人奉师命追查敝派师叔方明煜的下落,刚好有了些头绪却恰好在此遇到诸位。” 阮婕此刻不耐烦插口道:“原来你们是方丈派的!这么说你就是端木掌门的那个弟子了?” 皇甫湘转过身又是一抱拳道:“阮师姐说得不错,在下的家师正是复姓端木,他老大号上悯下人。” 阮婕道:“你们难道是天道盟的不成?” 皇甫湘道:“我们的确是天道盟的成员,想必阮师姐的天山派也有天道盟的成员吧?” 王申第一次听说天道盟这个名字,很想传音去问柳香君,但见此刻气氛紧张,于是就忍住了。 阮婕冷哼了一声不答反问道:“莫非,你们自己家的师叔丢了,却要跑来找我们要不成?” 皇甫湘道:“阮师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敝师叔于50年前走失,敝派上下尽皆焦急,将寻回师叔引为头等大事,可是苦于天地茫茫,这世界之大想寻一个人哪有那般容易。因此直到半年前我们才得到讯息,师叔已经入了美国国籍并且加入了一个叫共济会的国际联盟。” 那阮婕三人听到皇甫湘竟然知道这种细节,两个男人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一丝惶恐,连一向精明沉稳的阮婕也是心中一寒。 皇甫湘续道:“敝师叔加入共济会之后,虽多与国际人士往来,但他依旧觉得还是本国的后生才俊更值得信任。因此他在各门各派中笼络人才,辗转数十年,终于聚拢到了一个八人的小团队。”皇甫湘的声音温和悦耳不掺杂一丝情绪,如同一个故事频道的声音主播将故事娓娓道来。可是这番话在阮婕三人听来却一句比一句心惊。 只听皇甫湘道:“这8人的团队中有龙虎山钟离枫杨和李云熙两位师叔,蓬莱黎瑾凡师叔,还有剑岛于秋衡师兄和唐门的唐亮师兄。再有就是天山派的阮婕师姐,和青城派的丁禄靖和欧阳七两位师兄了。”他说到最后三人名字的时候目光分别在阮婕,和高个子、矮个子脸上扫过。三人都知道自己的资料恐怕已经被这人查了个底朝天,却也不如一上来时那般惊疑了,反而都平静地瞧着他。 王申心道:“原来那个瘦竹竿子叫丁禄靖,那个矮子叫欧阳七。这个姓皇甫的也真是厉害,他们这几个人的底细他竟然全都知道!而且看来他修为高的很,看来我和香姑姑今天是死不了了!” 阮婕听他如数家珍般把她小团伙的名单一个个都报了出来,不怒反笑,上前一步道:“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何不自己上门去找你师叔,跑到这里来坏我们的任务做什么?” 皇甫湘道:“正要请教阮师姐敝师叔现在何处。” 阮婕道:“你师叔此刻正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晒太阳,你这就去找他吧。” 皇甫湘的俊脸微微一沉道:“在下与阮师姐诚心讨教,阮师姐却口出戏言,传扬出去岂不令人耻笑?” 王申心道:“这位皇甫老哥为人一本正经,还跟那姓阮的小妞儿探讨会不会令人耻笑。要是这都让人耻笑,那我刚才和她一顿胡搅蛮缠岂不是早就把人都笑死了?” 只听阮婕冷哼道:“你是三岁小孩子吗?方会监是何等身份地位,他的所在谁会轻易透露给你?” 王申心道:“会监又是什么东西?” 皇甫湘道:“原来敝师叔的职位竟然是会监,那可是能够监司共济会亚洲的全部事物?” 阮婕道:“就算能把北美都管了也和你无关,少陪了。”说罢和丁禄靖欧阳七御空便走。这三人动作迅捷,阮婕的一个“了”字还未出口,三人的身形就已经在数十米开外。 叶可可喝道:“给我留下!”隔空一剑斩去,一条淡粉色的剑气疾向三人射去随即她与皇甫湘一齐纵身跃起向三人追去。王申见他们二人都无须御剑,想来这两人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为,不禁暗暗羡慕。 柳香君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立即明白其意御剑跟上。 阮婕见对手来了强援,自己三人留在原地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便果断川音给丁禄靖和欧阳七下令撤退。他们三人修为均不弱,因此皇甫湘等人尽管尽全力追赶却也一时间难以追上。 三人向西奔了一阵,丁禄靖和欧阳七突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三人分头向南、西、北三个方向御空而奔。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皇甫湘微一迟疑说道:“追阮婕。”他向后瞧了瞧柳香君和王申,冲他二人点了点头表示对他二人赶来共同追敌的谢意。 尽管四人用尽全力追赶,可是那阮婕使出天山派的御空功法身形轻盈无比且后劲绵长,又追了约莫二百公里,四人除了王申以外均感到气息不畅。王申虽然有用之不尽的真力,却始终修为过浅,御空身法无法跟得上皇甫湘和叶可可,柳香君为了照顾他被远远甩在后面。 阮婕的身形越来越小,不久便已经没了踪影。皇甫湘和叶可可落在一处山坡,不久柳香君和王申便跟了上来落在二人身前。此刻连阮婕的气息都已经捕捉不到了。 柳香君道:“让她跑掉了。都是我们俩拖累了二位,实在抱歉。” 皇甫湘叹了口气道:“柳师姐说哪里话来,我们并没等你和你这位小兄弟。全因身法修为和她有所差距,已经尽了全力却还是追赶不上。” 叶可可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全跑掉了。再想找可就难了!” 皇甫湘道:“这件事本就应该从长计议,刚才是我考虑不周,问得太急才惊走了他们。” 柳香君道:“我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没想到能被两位相救。请问两位为何会在白石山附近?” 皇甫湘和叶可可对望了一眼,皇甫湘道:“这里已经是山西省境内了。虽然五台山明心、明远等几位禅师都是得道神僧,可雁门关也就在附近,雁门双煞可不是好打交道的。柳师姐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 王申道:“雁门双煞是谁啊?” 皇甫湘和叶可可都笑了笑没有回答,柳香君便也笑了说道:“那是两个散仙,在雁门关磨盘山上的一座洞府里修炼。人家自称是雁门二仙来着。可是他们一两百年前练了一门邪功,四处作恶,抓周围村子的村民生吸人血。害死了几十条人命之后终于惊动了五台山的明叶上人。” 王申道:“原来是两个大恶人!那明叶上人一定一出手就把他们俩打死了吧!” 皇甫湘微笑示意边走边讲,众人随他指引向东御空而去。 柳香君一边御空疾驰一边道:“当然不是啦。如果换了别的门派高人肯定直接杀了了事。可是明叶上人是得道高僧,从不伤人性命,便宜了这两个家伙。明叶上人把他们俩带上五台山金光寺,让他们终日聆听佛音洗刷他们身上的戾气。后来也不知道是过了50年还是70年,明叶和明镜等几位高僧见他们身上的邪功早已尽数散去,原本的凶恶之气也去了十之八九,虽未能一心向善,可是主动害人的事情肯定不会做了。因此就放他们离开了金光寺。而这两个人被佛法熏陶了大几十年,也的确改了,下了五台山之后再也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凶悍的性子却是改不掉,行走江湖难免会和别人意见不合发生争吵,这两人则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可能是碍于五台山几位神僧的管束,动手时候虽然不杀伤人命,却也是下手极重。因此多年下来即使是修为比他们高的人也极少去招惹这两个人。由于他们一直住在雁门关所以得了雁门双煞这么个外号。不过人们当面还是称他们雁门二仙。” 王申毕竟年纪幼小,听到这俩人曾经吸活人的血心中有些害怕便问道:“那,这两个人是什么修为啊?” 柳香君想了想道:“好像都是合体期吧,具体在合体期什么阶段我不知道。” 皇甫湘道:“这雁门双煞的修为都在合体中期,他们都已经是九百多年的寿数,按理说早就应该渡劫了,可是还卡在合体中期。因为他们曾经修炼的邪门功法害人不浅,如果不是得到金光寺佛法的化解他们恐怕在分神突破合体的时候就会招来雷劫被劈直接被劈得魂飞魄散。” 王申“哦”的一声道:“这位皇甫……皇甫师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皇甫湘和叶可可都笑了,皇甫湘道:“我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追查我师叔的下落,日积月累这些江湖上有用没用的杂事倒是记了一大堆。王师弟说我什么都知道却是愧不敢当!” 叶可可笑着问道:“王师弟,你几年多大了呀?” 王申道:“8岁。”心中却道:“皇甫老兄不是叫你师侄女吗?他师父和我师父是平辈,因此我和他是平辈。那么你应该也叫我一声小师叔才对!”他心中如此想可是却不敢说出来,只是眼珠乱转瞧着叶可可。 第0040章 尼克 棕发帅哥受的伤虽不致命,但也不轻,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中国的大美女会有这么厉害,他出手救人只因他见到王申是跟着张蕊蕊一起来的,想在美人面前展现身手或可赢得芳心,可是一交上手他才后悔莫及,那三人任何一个的修为都和他相当,一分钟不到自己便重伤倒地。可是这中国大美女出手他才知道,原来人家根本不用他救。 之后他见到张蕊蕊隔着数百米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将那两人点杀,两人跌落之后气息全无连灵魂也被抹除干净,看来是死透了。这中国大美人竟有如此神威,一时间他看的愣了,身上的疼痛全部烟消云散竟丝毫都感觉不到。 张蕊蕊勾了勾手指隔空将那断臂之人提起笑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却也极其刚硬,怒骂道:“臭娘们儿!要杀我就赶快动手,很快就会有人来收拾你!” 张蕊蕊也不再问,乖巧地说道:“ok。”说罢手一沉,一股真力灌入那人体内,那大汉整个人便如一个人形打桩机一样被重重地砸进地面。只见他肉体七窍流血而死灵魂同样如两个同伴般溃散。 张蕊蕊附身一把抱住王申抚摸着他的头关切地问道:“没有被吓到吧?” 王申笑道:“没有。蕊姑姑你好厉害啊!” 张蕊蕊嗔笑道:“那还用你说。” 王申道:“我们快救救人吧。” 张蕊蕊白了他一眼道:“偏是你心善!” 王申马上现出焦急地表情。 张蕊蕊道:“好啦!人家又没说不救!”说罢拿出育骨丹给孟璃的妈妈服了,很快她的断脚便重新长出,女人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孟璃脸上的泪珠兀自未干,仍然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王申只好耐心地将自己的身世和她说了,讲到一半的时候张蕊蕊传音询问要不要将她的记忆直接抹掉,王申想了想回传说道还是不要了。于是将自己和自己的几位姑姑的事情简要跟她说了,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仅自己知道即可,绝不能说给别人知道。 孟璃听罢一时间难以消化,只是泪流不止,突然她跳起来叫到:“爸爸,爸爸!”便跑开去找她的父亲,从出事到现在孟刚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是死是活,王申便追上去帮她一起寻找,孟妈妈也站起身追了过去。 此刻篝火早已熄灭,偌大的庄园庭院中死尸遍地一片狼藉。有些人断了肢体伏在地上哀嚎,张蕊蕊根本不想把丹药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因此连看都不看一眼。她走到那棕发帅哥近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棕发帅哥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张蕊蕊,见她向自己走来便已经心脏狂跳,她一开口询问更是一颗心几欲从喉头跳出一般。结结巴巴道:“我……我叫汤姆。汤姆.亨特。” 张蕊蕊笑道:“谢谢你出手救了我……我…外甥,不过下次想逞英雄先要看清楚自己有没有本事对付得了。”说着伸出手递给他一枚生肌丹。她本想说谢谢你救了我老公,可是觉得这场合有点严肃这么称呼王申不太合适便临时改口。 汤姆伸出手接了,眼珠不错地瞧着张蕊蕊说道:“谢谢,那……你叫什么名字?” 张蕊蕊笑道:“我叫张蕊蕊。” 汤姆咽了咽口水,举了举张蕊蕊给他的那颗丹药说道:“谢谢。蕊蕊小姐。” 张蕊蕊咯咯娇笑,说道:“你谢了两次呢。” 汤姆道:“是的,我谢了两次。不过……不过,我有太阳水,治我的伤是够了的。”说着掏出一个盛着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来给张蕊蕊看。 张蕊蕊头一歪鼓腮道:“你有伤药还要别人的,快还给我!”说着伸出手作势讨要。 汤姆忙不迭地将那颗生肌丹放在她掌心。张蕊蕊又是一阵娇笑,把丹药丢还给他道:“给你吧,中国女人喜欢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汤姆收下丹药再次连声道谢,但没有服用而是放进了衣袋。拧开自己太阳水的瓶盖喝了一口,身上的伤势便开始缓缓愈合。他自己的伤势无碍以后便拿着太阳水在院内给每一个倒地不起的人口中滴上一滴,很快,四处的哀嚎声便渐渐止住。太阳水可以迅速的治疗肌肉和皮肤的伤势,但无法让手足重新生长,因此对于肢体残缺这种重伤也仅是让众人的疮口愈合无法重生断肢。张蕊蕊身上带着育骨丹这种能使断肢重生的灵药,可是一来身上仅有四五颗远不够救治所有人,二来她怎会好心去给一群陌生人施药救治,因此从始至终对伤者都仿佛没看见一般。 满院的伤者服了太阳水之后陆续缓缓站起身向汤姆道谢然后便都逃得不知去向了。 张蕊蕊自顾自挑了一张侥幸没倒的椅子坐了,问道:“今天这个party来的都是凡人,你一个巫师怎么跑到凡人家开的party上来了?” 汤姆附身扶起一把倒掉的椅子坐在张蕊蕊身边说道:“我其实有一个女伴,她也是巫师,但是她在孟先生的公司里上班,孟先生不知道她是巫师只是通知她今天有party,于是她就邀了我。可是我来了她却放了我鸽子,我本想直接走的,但是看到了你,我就……我就不想走了。”· 张蕊蕊侧了侧身,手肘搭在椅背上单手托腮眼神迷离瞧向他笑道:“你这搭讪伎俩或许对全世界的女孩都有效,可是用在我身上是白费力气。” 汤姆尴尬的笑了笑。 张蕊蕊道:“那三个家伙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汤姆道:“他们应该是共济会的。” 张蕊蕊点了点头,果然是共济会。那天申儿和香香碰到的阮婕等人不就是共济会的人吗,没想到这刚到美国,连口像样的饭都没吃上,他们就开始动作了。看来在申儿身边或自己身边就有他们的耳目,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和王申的动向掌握得如此清楚? 正在这时,天空上一个愤怒的声音用英文高呼道:“是谁杀了我的学生?” 这声音如同雷霆霹雳,震得大地颤抖不止。一道裂痕从庄园庭院的外面“咔啦啦”延伸进了庄园,穿过庭院一直裂到了大房子的下方。 豪华的超大别墅轰然倒塌,在房塌的前一刻王申带着孟璃和她的父母跑出了房子,几人全然搞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地震。 汤姆站起身面色肃然道:“是那三个人的老师!这一定是一个大祭司!” 用声音就引动了地震的正是被张蕊蕊杀掉那三个巫师的老师,风系大巫师尼克.撒切尔。 尼克接到会长的命令:一定要在神殿之前抓到钥匙,情报显示钥匙会出现在列克星敦山庄,只是一个有着初级魔导士水平的8岁小男孩。一个8岁的孩子竟然就练到了初级魔导士的境界,这一点着实令人咂舌,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男孩极其特殊,组织才会不遗余力的抓捕。在中国他有许多修为极高的长辈全天保护因此想抓他极难。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参加了他那学校的什么冬令营来了美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绝不可错失。 身为大祭司身份的尼克不能亲自出手抓一个8岁的初级魔导士,于是他派了自己修为最高的三位爱徒前往抓捕,三个术巫的队伍前去抓一个初级魔导士,同僚中已经有人笑他小题大做了。他自己甚至也觉得自己太过精神紧张,只是抓捕钥匙是会中优先级最高的任务,所以他才如此小心谨慎。 三个学生于一个小时前出发,按理说抓一个初级魔导士应当如同探囊取物十分钟就应该回来。可是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分钟都过去了,三个人全无动静。尼克敏锐地察觉事情不妙,于是赶来查看,却在山庄以东600米左右的地方看见了威廉姆斯和维多利亚的尸体,两人的心脏位置各有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明窟窿,伤口被炭化没流出一丝血液,他们的灵魂无影无踪,看上去应该是被这一击同时轰散。尼克愤怒地飞到庄园上空,一眼就见到了被夯在地里已经没有了灵魂气息的大卫,他怒不可遏,催动魔力怒吼一声。强横的魔力使得大地战栗引发了地震。 张蕊蕊见来人的相貌也只有二十多岁,风衣皮鞋一头金发背在脑后相貌甚是英俊,但浑身散发着压到一切的魔力气场。 汤姆挡在张蕊蕊前面和半空中的尼克对视,尼克早已经注意到了庭院中仅存的这两个活人,他的一双蓝眼在汤姆的脸上扫了扫,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一个术巫?你没有本事杀我的三个学生。杀他们的,是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吧?” 张蕊蕊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笑道:“我们大老远从中国而来,你的学生不懂礼数,我帮你教育了他们一下,不用客气。”她的英文远不如张青青,跟尹素娥更是无法相比,但是语声柔美,神态娇媚,听起来像在和男朋友撒娇一样,发音不纯的英文在美国男人听来让她更加显得娇憨可人。 第0042章 援军 尼克无法接受灵魂被入侵操控的耻辱,心念及此,他将仅存的全部魔力注于灵魂,他闪着白光的灵魂瞬间膨胀包裹住肉体然后飞速持续变大,最后轰然巨响。 十几公里外的美国人看到一朵闪着白色光芒的蘑菇云在列克星敦远郊方向升起,以至于几公里乃至十几公里开外看到了这一幕的许多美国居民还以为2001年的911事件再次来临,是什么组织弄来了核弹丢在了美国境内。 浓烟散去,张蕊蕊好整以暇地护着王申,汤姆和孟家三口。尼克引爆了自己的元神造成了巨大爆炸,地面被炸出了一个直径几公里深达百米的巨坑,但在张蕊蕊和王申等人脚下所站立的地面却完好无损放射状向后延伸,在深坑上形成了一个码头形状的窄桥。那是张蕊蕊张开真力保护王申所致。 汤姆只瞧着张蕊蕊,眼神呆滞,连一个大祭司自爆元神都没能把他的目光从张蕊蕊身上移开。孟家三口人却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张蕊蕊皱眉道:“得把你们送走,马上又要来更多更厉害的,一会儿我可保护不了你们。”说着便纤手一扬,孟家三口人一齐双脚离地向波士顿市区方向飞去。片刻间便轻轻落在一家临街餐厅的户外餐椅上,一瞬间就回归了文明社会,三人心中都觉得极不真实,但刚刚所经历的惊心动魄却历历在目。 张蕊蕊察觉到在尼克自爆前,他的一缕神识飘出,那是通知他同伙的信号。便回头问汤姆道:“美国共济会一共多少人?” 汤姆小心翼翼地道:“应该在一百到二百人之内,具体我不很清楚。” 张蕊蕊皱眉问道:“我问的是大祭司以上修为的有多少人?” 汤姆道:“应该……应该不超过六个。” 张蕊蕊奇道:“这么少?” 汤姆道:“嗯,是的,我的老师这几天跟我说过许多次,共济会的人这段时间几乎全都去了欧洲,所以在北美的应该算上刚刚死去这个风系大巫师,也不超过七个。” 张蕊蕊心中略微一宽,那么多人都去了欧洲,难道这跟小火苗返回伦敦有什么关联吗?看来欧洲那边是出了大问题,可眼前更重要的是自己和王申的处境无暇他顾。 如果都是这个人的修为,那就算六人齐上她也自信可以全身而退,甚至杀掉一两个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怕就怕其中有出类拔萃的超一流好手,只要有一个和自己的修为相若,那势必陷入苦战,那时若再想顾全王申的安危可就难了。 张蕊蕊正思索间,两股强大的威压从西北方向传来,相隔一千公里左右,但这两人破空而来恐怕转眼即到。从气息上判断,这两人的修为都是大祭司并且要略高于刚刚死掉的尼克。 很快又有三股气息分别从正南西南和正西方向传来,近的两个相隔都在一千公里以内,正西的那个显然是从西海岸赶来,张蕊蕊察觉他气息之时他仍然距离两千公里左右。 很快,汤姆也察觉了几股强大无比的魔力相继出现,他自从出道以来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大祭司围攻一人,他看了看张蕊蕊,只见她神情自若好像毫不在乎。这样一个美丽性感的女孩怎么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么多的强敌呢?可是他自己又恨自己实力太过不济,想帮她忙的话,那种战斗中他只能变成她的累赘。想到这里汤姆脱口而出:“蕊蕊小姐,我来请我的老师帮你。”说罢释放神识通知他的老师。 张蕊蕊回过头来瞧了瞧他,这个男人第一次让她有些另眼相看。 张蕊蕊出生于北宋太平兴国八年即公元983年,比张青青正好大一百岁。她和张青青全然不同,她水性不羁,视男人如玩物。一千多年中她曾经的男伴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任何男人见她第一面无一不被她的外表所迷,精虫上脑对她百依百顺。可几番云雨之后往往越来越散漫,有的甚至会把刚见面时的承诺都忘了。 然而最让她瞧不起的还不是男人的喜新厌旧和言而无信,而是男人的傲慢无知和胆小懦弱。不知有多少男人在她面前疯狂展示强大,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却需要她来保护。然而被她庇护后获得新生的那些人,一个个往往痛苦懊恼,甚至对她大发脾气。 “男人的尊严就那么重要?我不嫌弃你们比我弱并且向你们给予爱意,可你们被我救了之后却都一个个摆出一副臭脸,有的还吼我骂我!” 在尝尽了男人百态之后,张蕊蕊在600岁上下时脾气乖戾,得罪她的男人她抬手就杀毫不手软,正因如此,她的心魔也因此而生,几次突破的关隘也因为心魔的存在险象环生。她花了两百年的时间才一点点消弭了心魔,如今的她笑对一切,其实是修炼的结果。 面前这个叫汤姆的美国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女强男弱,还一脸无邪地告诉她要叫他老师过来给她帮忙!张蕊蕊观察他的神色,却一点都看不出像是在作伪,便冲他甜甜一笑,没有接受,却也没有拒绝。 张蕊蕊伸出左手拉住王申的手道:“从现在起你不要离开我半步,知道了吗?”她的语气严肃,和素来眉黛春山凤眼含笑的她截然不同。 王申知道大敌将至,她已经严阵以待便应了一声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低沉的女声如雷霆压顶般响起:“who!Are!you!?”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从判断说话的人在哪里。 王申见张蕊蕊看向北边的天空,便也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大约几公里外的高空中仿佛飘着两个人影,由于月光明亮,因此这两条人影依稀可见。 张蕊蕊微笑着用中文答道:“一个带小孩来美国旅游的中国人。你们又是谁?” 一个男声以同样四面八方的方式传来,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你是王申的老师,叫张青青!” 王申见他把张蕊蕊错认成了姑姑觉得好笑,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即知道姑姑的名字也知道我的名字,之所以会弄错无非就是因为没有见过面而已,但也足以可见他们已经对我们了如指掌了。 张蕊蕊笑道:“亏你还知道张青青。不过错啦!我是她姐姐,张蕊蕊。” 这时另一个男声传来,仍是用中文道:“杀了她!抓钥匙!”这显然是在说给张蕊蕊听。 王申看到天上不知何时已经四男一女并排站立着五个人,其中两个男人身穿黑袍另外两男一女身着现代衣裤服饰各异。 汤姆只觉得身上负了上万斤的重量,双脚正在慢慢陷进土中,而且重量还在不断加剧。那是天上那五位超一流巫师针对张蕊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而波及到了他。王申由于被张蕊蕊牵着手因此并没有感受到。 张蕊蕊噗嗤一笑,天上的五人也不再说话,同时唤出形状各异的魔杖握在手中,齐向张蕊蕊点出。 五道色彩各异的光芒向张蕊蕊射来,到她身前时其中两道化作飓风、两道化作了烈火另外一道则化成了闪电。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王申还没看清那些光芒都变成了什么,就见到一把玫红色的灵剑已经出现在张蕊蕊的右手中,那是伴了她千年的神剑“蝶舞”。 她或劈或削,连出五剑挡下五道元素各异的魔法,回头一脚踢出,喝道:“自保!”汤姆被一脚踢得翻着筋斗飞出几百米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张蕊蕊随即带着王申向右跃开就势御空飞起,她刚跃开便又有风火雷电落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上,大地被魔法所召唤出的烈火和闪电轰成熔岩,飓风又卷起熔岩,令一整条通天彻地的龙卷风都变成了闪着光的暗红色。 五位大祭司的力量已经令天地变色,原本孟璃家的庄园早已被夷为平地,后来又炸出了深坑,现在深空中满是熔岩,如同人间炼狱。 电光石火间王申只觉得自己在绚烂的烟花中穿进穿出,完全没有看清周遭的人和事,等到视野恢复清晰时发现已经身在半空地上的大坑中满是岩浆。他又向那五个巫师所站的位置瞧了瞧,发现那五个人不见了。便惊道:“那五个人呢?” 张蕊蕊道:“他们打了我两下就散开了,应该是在计划下一步对付我们的办法。”她话音刚落,王申就看到天空中有一张红色的网状物急速张开,这张红网以张蕊蕊所站的位置为中心高四五公里,长宽十几公里,网中的事物都出现了诡异的变形,王申见到天空中本来圆圆的月亮此刻竟变成了椭圆形。突然间王申感到丹田中一阵阵扭曲绞痛,内息立即乱了,腹中一阵剧烈的翻滚,烦恶的感觉袭上来让他干呕了几声。 张蕊蕊道:“不要管恶心的感觉,马上调息!不然你马上就会产生幻觉死在他们的幻术里!” 王申依言催动丹霞诀全速运转,日月星辰的能量汩汩流入他的丹田之中再转入四肢百骸,不消片刻他的意识便逐渐变得清晰,烦恶的感觉也渐渐褪去。 第0043章 魔阵 王申不再干呕,抬头瞧着长方形的月亮问道:“蕊姑姑,那是什么?” 张蕊蕊道:“是某种法阵,时空变形,干扰内息。而且他们还在召唤什么东西出来。要小心了!” 原来那五人看似全力施法打向张蕊蕊,实则是佯攻,真正用意是分站五个方位布置这个魔法阵。张蕊蕊由于谨慎不敢轻敌,因此全神戒备,可是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正面攻来的咒语上,没料到他们存了这样的后招,待她发觉时阵法却已经张开。凭她的修为和见识一见便知这是一种外能扭曲时空,内能乱人心神的极其上乘的法阵。阵中密布时空洪流。在阵法还未彻底成型时她自己冲出去原也办得到,可是这毕竟是五个大祭司修为的人联手布置,她想硬闯的话势必全力以赴难以分力照顾手中牵着的王申,途中如果再遇到什么不知名的召唤物便更糟了。一犹豫间,法阵已成,这样便只能寻求破阵之法,再也没有硬闯的可能。 这时汤姆御空而来到张蕊蕊近前说道:“蕊蕊小姐!这是六角星阵和血门阵!六角星阵是幻术魔法阵能够让阵内的人持续迷失,血门阵会开启地狱之门,放魔鬼出来替施术者杀人!” 张蕊蕊见他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跑回来啰唣,心中老大不耐怒斥道:“我把你踢出那么远你为什么不跑?回来干什么?” 汤姆第一次见她不再盈盈浅笑而是竖起柳眉甚为愠怒,言语中竟然还带着三分对自己的关怀,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说道:“他们使用的魔法我更了解一些,应该能帮得上蕊蕊小姐,所以我就回来了。” 张蕊蕊冷哼一声道:“你在这只会碍手碍脚,又能帮得上什么?”此刻那直径十几公里的红色的渔网已经彻底张开,他们脚下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裂口,裂口中喷出恐怖的红光,里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和咆哮的声音,那些声音直钻入听者的魂魄,令听到的人浑身战栗胆气全失。 汤姆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如果我被杀了你也不用管我,那是我自愿的。” 张蕊蕊横了他一眼道:“那还用你说,我绝不会管你!”她平日里妖娆妩媚早已成为习惯,这一眼横得汤姆心神荡漾说不出的受用,仿佛马上为她而死也在所不辞。 张蕊蕊见他又直勾勾地瞧着自己,心道那五个家伙魔法阵已成,时间不多,赶紧多问些有用的,便指着地上那巨大的红色的裂缝道:“那里面能招出什么东西来?” 汤姆道:“一般都是魔鬼,布阵要用到施术者的血,所以施术即签订契约。施术者修为越高,招出来的魔鬼等级也就越高。” 张蕊蕊道:“六角星阵里有毒瘴吗?” 汤姆道:“没有毒瘴,但是魔法阵里空间错位,有无数的时空乱流,特别危险!” 张蕊蕊道:“只有空间错位对吗?有时间错位吗?” 汤姆道:“哇哦,蕊蕊小姐好博学。没有时间错位,那是神才能掌握的魔法,极少有人会的!” 第0049章 遗患 “这个小鬼有些麻烦!别想着独占功劳了!只要叫来一个巫师,我在前面拖住这小鬼,他在后面随便丢几句咒语一定能把这小杂种打得团团转!” 王申看他要逃跑,知道他已经耗不过自己心中不禁沾沾自喜。突然间童心大盛,使出瑛落-柳痕八把幻剑丢向杰森的后背。 杰森回过头来运剑一带,一道劲风将八把天炽全部卷得掉头向王申飞来,王申急运真力控剑,八把剑才在他身前停下。王申又二次运劲操控八剑再分为十六,然后凝力操控一十六把幻剑分别向杰森刺去。 他修为不高加之年纪幼小,这种多剑攻敌的御剑术他实难掌握,因此只见十六把剑有的两两成双,有的三三成群,飞行路径也歪歪斜斜摇晃不止。但由于他真力充沛因此剑上散发着灼人的纯阳炽热。 杰森将来剑一一拨开愤怒地又向王申冲了过来。他如同一头疯牛一般,口中怒吼着,双手持剑向王申狂砍。 王申却哪容得他砍中,身形闪烁飘忽东一蹿西一蹿,明明可以跑远可是他却偏要在杰森的劈砍范围内晃来晃去。再次连躲了杰森的百余招,王申已经彻底不再紧张,反而越来越放松,这一刻,杰森成了他出世以来让他在修为一途上进步最大的一位老师,没有他招招要命的狂攻,王申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步至此绝无可能。 王申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放肆的笑容,他的奸笑在杰森看来便成了赤裸裸的嘲讽,他心中的狂怒无可抑制,连使了三次“征服者之剑”,将湖畔的树林毁去了一大片。 烟尘滚滚中,金色的天炽从烟尘中飞出闪电般刺向杰森的面门,杰森下意识地举剑向外一崩,可是这一崩他自己手中的剑差点脱手而飞,天炽的力道却丝毫不衰仍然笔直地朝他面门直刺过来。杰森大惊失色猛地向右一侧身,可还是晚了一步,被天炽那滚烫的高温将左眉和眉毛下的皮肉全部烫焦。 杰森又惊又怒,自从和这小鬼交手以来,从一开始的觉得可以手到擒来,后来吃了几个小亏,再后来自己对他的古怪已经自以为心中有数,可是直到此刻这小鬼还在不停地制造怪事出来。先是掏出了那柄“圣光剑”,然后就是那突然变得奇快无比的身法,现在又给自己来了这劲力狂猛的一剑! 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要找援兵!想到这里杰森转身便向空间裂缝疾奔。 这小孩刚才掷出的那一剑,力道根本不是一个筑基期的。那一剑就算杰森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挡得开,那个力道几乎有了贵族骑士全力一击的味道,杰森虽然接二连三的耗力,可是对手的实力变化他却心知肚明。他实在不知道这七八岁的小屁孩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想抓到这把诡异莫测的钥匙看来必须有帮手才行,因此急忙向空间裂缝狂奔。 杰森哪里知道,王申能掷出这力道惊人的一剑完全仰仗在他怒极劈出三下征服者之剑时疯狂运转九藏经吸纳天地灵气汇入剑中,待掷出时天炽上已经积蓄了一大股真力,相当于王申此刻修为全力劈刺百剑的力道,如此劲力杰森自然无可挡架。 第0051章 友军 加西亚看到自己的水晶球正一点点顶到了张蕊蕊的剑尖上,他心中悬着的一颗巨石算是落下了一半。其余四人也如他这般想:“终于要击败这个可恶的中国女人了!” 可是突然之间,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袭上加西亚的心头,天资不凡的他已经修炼到可以短暂的窥破天机。他这份能力远远强过寻常人所谓的“第六感”,那是真的可以预见未来。正因有这个能力,他此刻感到身处黑暗,而黑暗中有一个强大的威胁正慢慢向他靠近,可是这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他拼命想回头看那是什么,可是他回头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加西亚闭上双眼,拼命地想找到那威胁到底来自何处,以至于连面前的张蕊蕊他都忽略了。 加西亚猛然一睁眼,他向王申身处的空间裂缝看了过去,可是正在这时一柄金光灿灿的灵剑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他连惊惶的时间都没有,本能地施展气流硬化术护住自己的前心,可是那一剑来得太急太猛,剑上所缠绕的真力极强极狠,加西亚那保护他近300年都没让他受过一丝伤害的气流盾被这金色灵剑一剑刺穿。 只听“噗”地一声,长剑贯胸而入。 其余四位大祭司和张蕊蕊全都是一惊,但以他们的修为纵使惊讶也是转瞬即逝,四位大祭司毫不迟疑同时撤回魔力。加西亚在这比拼魔力的关键时刻受伤,以那个对手的修为怎可能放过这反击的大好良机?加西亚既然已经受伤,那么四人撤力保全自身让已经受伤的加西亚来承担全部伤害是最正确也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如四人所料,张蕊蕊在加西亚被刺穿的几乎同一时间就催动真力凝成一道剑气如同排山倒海般向五个人压来。那四人如果稍一犹豫撤力不及的话必被这道剑气所伤。 红色的剑气往水晶球上一撞,失去后劲的水晶球如同汪洋中被巨浪掀翻的小舟直贯进加西亚怀中将他连人带球如炮弹般撞飞出去。那四位大祭司再无心情恋战,两个抢上接住加西亚化作闪光消失不见,再找另外的两个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上的蛛网状结界随着五个布阵者的离去缓缓崩塌消融。地上早已面目全非,被巨大能量的无数次冲击,这里的地面早已比其他地方矮了数十米,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巨大盆地。 结界散尽,漏出了已经微微放亮的天空,月亮原来已经西垂,东边暗蓝色的天空下地平线变成了一条白线。 王申早就从空间裂缝中回到了列克星敦山庄的“遗址”上,手捂左肋龇牙咧嘴地站在那里。 一道红光闪过,张蕊蕊落在他身边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声音哽咽地说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个……你这个小坏蛋!” 她发觉王申受伤不轻,也不问怎么受的伤抬手就把一颗丹药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又将他紧紧搂住。 王申只觉得整个上半身都浸在了一片柔软的事物中,但凡有所触及尽皆又香又软。沉醉其中竟不知道左肋的伤在愈合,也不知道回答张蕊蕊的问话。 第0056章 局面 孔凡芝气质出众平易近人,浑身散发着知性的魅力。张蕊蕊和她一见如故便笑道:“有机会让青丫头带你去看霞顶住几天好啦!只是山上没有自来水没有手机信号,到时让小丫头们当微信给你的员工四处布置任务好啦。” 说罢几个女人全都咯咯咯笑成了一团。 孔凡芝来到王申面前蹲下身笑道:“嗨!~~我是孔凡芝!” “叫孔姑姑!”张青青对王申道。 “孔姑姑好!”王申礼貌地回应道。 孔凡芝深吸了口气,摸了摸王申的头发道:“上几年级啦?” 王申道:“二年级了。” 孔凡芝道:“你可真幸福啊!瞧瞧你的三位姑姑,她们都不是凡人,可她们却都把所有精力放在了你的身上。你长大后该怎么做呢?” 王申一愣,看了看张青青。张青青冲他微笑点头,示意他孔姑姑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可以放心应答。 王申挺胸道:“我自然要学好本事,我长大后,换我来照顾她们,保护她们!” 孔凡芝的绣眉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张青青道:“真是个小男子汉呢!” 张青青躲闪了一下,并未作答。 孔凡芝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递给王申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给你买了一块手表。” 王申毫不客气一把接过。 张青青喝道:“说谢谢!” 王申这才惊觉失礼,赶忙躬身道谢。 拆开一看,是一块圆形蓝色表盘硅胶表带的精致手表。表盘外圈上阴刻着BvLgAri字样。款式十分年轻运动,看上去不似奢侈名表。 可张青青一见便皱眉道:“哎呀!这几万多的东西他哪戴得住啊?”对王申道:“快还给孔姑姑。” 王申对张青青的话向来不敢违拗半个字,别说一块手表,就算是一座金山,张青青让他还了他也不会有半点怨言。马上将盒子双手奉上,递还到孔凡芝面前说道:“孔姑姑,我没想到是这么贵的,这的确不能收!请您拿回去退了吧。” 张蕊蕊不禁惊叹了一声:“太听话了!” 孔凡芝没有接王申双手还回的手表,却笑吟吟的瞧着张青青道:“申儿应变这么快,而且用词礼貌得体,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在你的面前竟然这么恭敬顺从!真是教徒有方啊!”孔凡芝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么聪明的男孩子必定十分顽劣,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呢? 张青青俏脸微微一红,说道:“对他来说太贵了,他才8岁,你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给他?” 孔凡芝转过身将手表包装盒向王申怀里推了推说道:“别听你姑姑的,收下吧,大不了等你长大赚钱了,再送一个和这差不多的给我就好啦!” 王申这次不敢直接收下,而是瞧着张青青的脸色。 张青青道:“收下吧,谢谢孔姑姑。” 王申这才收下,再次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孔姑姑。” 张蕊蕊见王申在张青青面前简直像一个避猫鼠,全然不似在自己面前那样轻浮跳脱又没脸没皮。心中气不过狠狠瞪了王申一眼,王申却趁张青青移开目光冲她做了个鬼脸。柳香君在一旁看在眼中忍俊不禁。 张青青和孔凡芝见第一面后便无话不谈,她早已不把孔凡芝当成寻常人看待。因此请她在沙发上坐了就把张蕊蕊带着王申去美国的事情给孔凡芝说了,但考虑到她毕竟不是修士,修真界和国外魔法界的事情有诸多杀戮,和她讲太多怕她一时难以接受,因此王申遭遇共济会袭击的事情便只简略一提。 谁知孔凡芝的心思实在机敏过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全盘事件的要点,惊问道:“有人想抓申儿,申儿难道十分特殊?” 张蕊蕊传音问张青青道:“能说吗?” 张青青思考了一下回传道:“她很值得信赖,能说。” 张蕊蕊便说道:“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共济会。他们在计划一个大阴谋,这其中申儿好像是非常重要的环节。因为他们管申儿叫‘钥匙’。”传音只在一瞬之间,远没有交谈所需时间久,因此对孔凡芝来说张蕊蕊便是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孔凡芝道:“共济会?是那个牛顿、莫扎特、华盛顿这些人都曾是会员的共济会吗?” 见张青青和张蕊蕊都在点头孔凡芝道:“共济会在除了中国以外的每个国家都有分会,最大的我听说在巴黎,但是在冷战之后他们的重心在逐渐向美国转移。” 张青青道:“可是美国的共济会成员并不太强,至少蕊蕊一个对他们六个仍然全身而退。” 张蕊蕊笑道:“我这两把刷子的确还凑合。但我不认为我能随随便便在同等修为中一打五,所以美国共济会的那六个所谓的大祭司的实力,真的不怎么样。” 孔凡芝沉吟道:“在我还小的时候,爸爸的生意在美国一路畅通,我爸爸的第一桶金就是在美国赚到的。可是随着中国越来越强,美国开始有计划的针对中国,这几年,美国出台了无数针对中国企业的法律法规,我们公司的生意在美国越来越难做。你们修真界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十年前或五年前美国共济会有实力强大的巫师吗?” 张青青听了孟晚舟的话简直如遭雷轰,看起来是有人在布置一盘大棋,从商业金融到军事科技,乃至于她这样的修真之人全都被计算在内。如果正如孔凡芝所说,美国共济会是近几年才开始招兵买马的那它要是想壮大起来简直就在瞬息之间。 张青青道:“你的意思是,美国的那些人其实只是前哨的角色?” 孔凡芝道:“这个我不太确定,但如果欧洲有一大批和蕊蕊实力差不多的能人异士的话,恐怕他们早晚都要被美国整合在一起。” 张青青道:“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打压中国对吗?” 孔凡芝道:“近十年来中国已经实现了中美贸易的顺差,不仅如此,中国在航空航天军工医学等领域都逐渐展露头角,连美国最坚固的科学壁垒——基础物理中国都已经逐年赶上,以杨振宁教授为代表的一批科学巨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美国近年来的基本国策就是打压中国,不管什么族裔的人,只要想竞选总统,那提出的首要竞选方针就是对华的强硬政策,这是趋势,也是选民们喜欢听的内容。发展到现在已经无关乎打压中国的哪一个方面了,只要是对中国有害的,他们的政客和人民就喜欢。我爸爸二十年前在美国工作的时候商业环境比现在要好得多,现在中国公司在美上市或对美的出口贸易照比二十年前要过的审查和检验根本就不能比。” 张蕊蕊道:“现在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其实是最差的时代,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时代的灵气比现在更稀薄,可是这些年我感受到中国的灵气开始慢慢恢复,这种现象一直没有停过,照这个势头,我们的大地将成为人间灵气最为充沛的一片大陆。” 张青青点头道:“这就是国运凝聚的体现,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针对我们。” 孔凡芝道:“蕊蕊在美国有没有对比过他们和我们之间灵气到底孰强孰弱?” 张蕊蕊道:“我比较过,美国的有些州几乎灵气枯竭,完全没有成就修者的可能,但有的州却灵气充沛,丝毫不逊于我们这边。” 孔凡芝不明就里只是点了点头。 张青青却若有所思,突然说道:“该不会是共济会所在的州才会灵气充沛吧?” 张蕊蕊道:“使用抽取国运的阵法和法宝,将其他地区的灵韵汲取过来反哺自己,这是损人利己的做法,而且几乎相当于竭泽而渔。” 张青青道:“那要是他们最终的目的是用这种手段对付中国呢?而且中国有一位先天混沌体质的孩子。”说罢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王申。 客厅中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闷,三个女人沉默着。柳香君拉着王申的手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但是她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她瞧着王申,那个叫共济会的组织已经盯上了他,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要被迫去肩负那么多! 孔凡芝打破了沉默对王申道:“小家伙,那我能问问你现在是什么实力了吗?” 王申道:“我现在是筑基第二层,和姑姑的大乘期中间还差着金丹期、元婴期、分神期和合体期呢。” 孔凡芝笑道:“那你有没有把握快快到大乘期,好好保护姑姑们呀?” 王申一挺胸脯说道:“那当然!我现在可就比普通的筑基期厉害多了!” 孔凡芝笑着瞧了瞧张青青。 张青青道:“他体质天生特殊,比寻常人修炼的速度快上百倍也不止。这应该也正是那些人要对付他的原因。” 张青青这番话大出孔凡芝意料,她目光闪烁对王申说道:“真的有那一天的话,你的责任可就无比重大了呦。” 话题逐渐便轻松,张蕊蕊说到自己如何阴阳怪气差点把尹素娥的师姐莉迪亚气炸的时候,几个女人又被逗得花枝乱颤。 又聊了一阵,孔凡芝便起身告辞了。张青青送她到电梯厅,直到电梯来了两人还聊个不停,电梯门打开才依依不舍地拥抱了一下互相告别。 第0057章 北宋篇-相识 1123年4月5日(北宋宣和五年三月) 成都 成都府东郊,春光无限的林野间,一个少年书生背着个包袱由西向东一路行来。这年轻的书生面白如玉剑眉星目,棉料幞头压住一丝不苟的发束,合身的青色布袍被一条天青色绣花蜀锦腰带束住腰身,一块铜钱大小的玉佩挂在丝锦腰带上,随着他赶路的步伐左右荡个不停。 这少年书生名叫许之勉,是今年成都府乡试的举人。汴京的会试在即,他匆匆忙忙的上了路,此刻正只身赶往东京汴梁。 “孟夫子让我奔北走,那岂不是要渡过毗河,青白江,沱江这三条大水,末了仍要转道东行?还是娘说的对,应该奔东,到了沱江码头,乘船走水路到汉阳下船,再乘车前后不消一月就能到得汴京。夫子虽治学名震蜀中,但未曾出得远门,终究还是地理生疏。”想到此处许之勉摇头苦笑,两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滚落,他赶忙提起衣袖抹了去,脚下却不停歇,奔着沱江渡船码头的方向快步行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树林渐行渐疏,道路也越来越平坦,许之勉心忖:这便是快到江边了。果然,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多为行商模样。岸边方向不停的有四马架拉的重货车驶离,颇有声势。许之勉虽生在成都,但来这城外一百里的沱江码头他尚是第一遭。只见大大小小无数船只泊在岸边,江心仍有大小船只上百艘往来穿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许之勉环顾着码头微笑着低声叹道。 此刻正有一个船夫模样的汉子迎面走来,许之勉上前拱手道:“这位大哥,请问哪条船摆渡客人?” 那汉子见一个俊美少年公子拦住去路,又见这人墨冠长衫,知道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便笑道:“公子定是第一次来这厢,这是货运码头,渡客的你得顺着江边还得往北走五里多地,到那你就看见那运客的码头啦。” 许之勉又一拱手道:“原来如此!谢过这位大哥!” 那汉子摆摆手便转身去了。许之勉依那汉子所言顺江边向北而行,索性这一路上把这江景赏上一赏。 此一路在一客一货两大码头之间,因此行人络绎不绝,贩夫走卒,商贾艺伎,各色人等不一而足。 沱江水势颇缓,但江面宽达数百米,向江水望去,映出天际白云飘浮及两岸青山,真是好不壮阔。“这样一条大江竟都是长江的一条支流,那长江该是如何的浩然辽阔?”许之勉心中正感慨间,目中突然闪过一抹亮色,直教他浑身一阵。 就在不远的前方有个胡服少女,正背着双手向前颠着碎步缓缓地走着。方才那少女回过头来不知是寻找同伴还是欣赏风光,正巧目光与不远处的许之勉一触。二人均觉异样,瞬间挪开。少女回过身去接着背着玉手向前走着,不再回头。 许之勉只见那少女头戴毛皮团帽,衣服窄腰窄袖圆领左衽,脚踩一双小巧的乌皮靴。那一瞥之下他已深深记住了少女的相貌,五官绝美,贝齿樱唇,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银色的秀发,和那双淡银色的眼瞳。银发被四月的江风一吹,如月光下的瀑布般在半空飘扬,银色的双瞳则如同两颗明亮的彗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只是她那一身的胡服,令许之勉微感不然。 只见那少女轻巧的走在前方,许之勉心中浮想联翩,偏过头去放缓脚步,不敢再想。见那少女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方才迈开步子向摆渡码头行去。 摆渡码头相比商货码头要小一些,来往的船只也没有货船那般巨大。但人流往来不息,也甚热闹,在离江边百米处有许多酒铺茶肆,数不清的等船旅客聚在其中。 许之勉还未走到江边,便有个黑矮汉子窜出来落在面前道:“公子,渡船吗?”许之勉吓了一跳,随即醒悟到这汉子必定做的是给某户船家拉客的活计,他从中抽利。若价格公道,索性由他引去,也省下不少麻烦。便道:“正是,我要去汴梁,可有走长江水路的客船?” 那汉子笑道:“一看公子就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想必公子必能金榜题名!”见许之勉并不应答,又续道:“公子,这进长江的渡船要两三月往返一趟,可不是每天都有啊。”见许之勉面露忧色,又嘿嘿一笑说道:“公子洪福,今日正好有一艘昨日卸了来客的大船。已经打扫干净,补充了酒水饮食,巳时起锚,一刻都不等啊。公子你说巧不巧?!”一边说一边手指着码头上一艘朱红漆桅杆的大船。 许之勉道:“那,我一人,需多少银钱?” 那汉子拱手道:“要不说公子您贵人多福,往常啊,但凡是这种船,一朝腾出,那客座几个时辰内必定售空。都到了这个时辰,早没啦!但今日不同,在下手中还有最后一枚竹引!公子你说,是不是巧了!“看许之勉面露不耐之色,干咳了一声道:”公子大才之人来年必定高中状元,最后一个雅座牌看在状元郎的份上,三贯钱。” 许之勉惊呼道:“这么贵!且不说我还没金榜题名,就算是真状元恐怕也乘坐不起。”说罢绕过那人便作势要走。 那汉子哪里肯放他走,赔笑道:“公子,公子!您想出多少钱您说说看嘛!” 经过一番长久的拉扯,最后许之勉摸出一块约莫一两二三钱的碎银,递给那汉子。那汉字接过银两,用手掂了掂,颇为满意道:“巳时前后开船。竹引别丢了啊!汉阳是尾站,船老大会画了票与你来换这竹牌。”那汉子把竹牌交给许之勉嘱咐了两句后就自去了。 许之勉心忖“他说巳时左右发船,那此刻时间尚早。我且去酒肆坐坐,却也权当歇歇脚。”便望向倚山而设的一排酒肆茶坊,挑了家最为干净敞亮的,大步走了进去。 江边方向的桌子已被坐满,许之勉只好在靠山方向的窗边找了张桌子解下包袱坐了下来,小二马上跑来殷勤的招呼。 许之勉不想饮酒,并且时辰未到饭口,便只点了一壶茶和两样干果,只当打发时间。 茶点还未端上,他四处打量着店中的布置,木梁柱,灰砖墙,顶棚未用木板铺装,可以看到灰色的瓦片排列在房梁上。突然,一抹熟悉的亮色把许之勉的精神从房梁上拉了下来,那个胡服少女也走进了这家店里,正在四处张望寻找空桌。 她一眼就看见了许之勉,正迟疑间小二迎上去指着许之勉的邻桌,看上去是在说临窗的仅剩那一张桌了。少女再次环顾,确定小二说的是实情,微一犹豫,便向许之勉邻桌走来坐下,与许之勉后背相对。她走来这短短一路上酒肆中众人均停杯止盏向她望去,有些性子泼的口中竟赞叹出声来。那少女也不理睬,只走到桌前坐下,看来是早习惯了的。 许之勉看不到少女的脸,只觉得有个太阳坐在了自己的背后,烤得他心神不宁汗流不止。他暗自苦笑摇头道:“读了十几载圣贤之书,见一无关美女就慌成这样,这若是被孟师知晓必然又会训教不止。” 随即许之勉深吸口气站起身来,整理衣冠,向少女拱手道:“姑娘,小生许萬,成都府人士,有几句话不知当讲否?” 银发胡服的少女刚刚打发走店小二,没注意后面的人站了起来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正是那在江边瞥见的长得还蛮好看的秀才。抿嘴一笑道:“什么呀?直接说吧,别这么老气横秋的。” 少女这一笑,并无丝毫媚态,可这嫣然之姿却仿佛春水涟漪般一圈圈散开,几乎把在场的男子全部看呆了,竟忘记了嘲笑许之勉这酸腐秀才的惫懒举止。 许之勉道:“姑娘,我大宋立国近两百年,这期间北疆边陲时刻受到辽金戎狄的摧残蹂躏,遭受劫掠的北疆百姓俱是家破人亡。我大宋待人以德,委曲求全每年以岁供平之。尽管如此,那金国却近年来在北疆频起刀兵,耗我大宋钱粮之巨,祸我大宋百姓之深,天地见之亦动容也!许某以为,姑娘既身在我大宋国土,便不该崇尚戎狄之风。”许之勉之所以加上后面这句,仅是因为他并不确定这个姑娘是否是汉人。 那少女眨着一双淡银色的大眼认真听着,只听得眼前这人张口就扯出一套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来,直到最后她才算完全听懂他要表达什么,这是意指自己不该身穿一身胡服了。心忖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傻书呆子!白了许之勉一眼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边疆打仗关百姓穿衣何事?况且,北疆虽战乱连绵,民间却不也是贸易不止?我听说很多宋朝人很愿意买辽国产的毛皮兽骨,因为中原买不到。那依着你,就能说这些人都不忠君爱国了?” 许之勉没想到这天仙般的女子,抢白起人来竟然如此厉害,一时间竟然语滞,但不甘心道:“姑娘此言差矣,北疆是北疆,中原是中原。北疆人不与胡人做生意便断了生计,而我等中原人士可取之财多矣!怎可说他们喜欢买?况且,姑娘身在中原,不可不顾及……” “我自己花钱买来穿戴,关你何事?”许之勉还未说完,就被少女不耐烦的打断。 “姑娘穿戴却是与许某无关,看来姑娘并非汉人,非我族类,不说也罢。”许之勉自知讲理恐怕是无用的,却又不肯闭嘴,喋喋不休间坐回自己座位。 少女听到他说“非我族类”,柳眉挑了一下,心中暗怒。但看他坐回去不再说话,便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时店小二把两人的茶点都端了上来,刚才这一男一女的争辩,全屋人都看在眼中,男的俊秀,女的绝美,言语间一来一去却是好看至极,只是没想到二人这么快就结束了论战,看上去是那少女胜了。但众人再向少女看去,却是小脸涨的通红,用一只纤手拖着香腮气鼓鼓的也不动小二端上来的茶点,看来着实是被那个许萬公子惹怒了。 再看那许公子,若无其事地将茶倒入杯中,悠闲地喝着。 许之勉呷了两口茶,正想着再喝几口便可结账离开。突然,手中茶杯竟然凭空离手,自顾自翻了个倒转,把半杯热茶一滴不剩全泼在了他前襟上,然后自己稳稳当当落回他手里。许之勉端着茶杯惊诧莫名,愣在了当场。 而那银发少女却在他背后暗自雀跃,可偏偏怕人发现,她生生憋住,不敢开怀娇笑。 许之勉向小二要来干手巾,抹了抹前襟的水印。这浅黄色的茶汤淋在袍襟上,青色布袍怕是要留下难以洗净的茶渍了。可自己偏偏着急赶路,没时间换洗衣服。无奈叹了口气,数了十枚铜板在桌上,拎起包袱起身向门外走去。踏出店门前回头看了那少女一眼,见那少女仿佛正在强忍笑意眼神躲避自己,不知所然摇了摇头便走出门去。 来到码头找到那艘朱漆桅杆的客船,从怀里摸出那块一两多银子买来的竹牌,正要上前寻觅船老大交涉,却听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娇声:“喂,书呆子!弄了一身的茶汤也不换身干净衣裳就赶路嘛?此刻就不怕有辱斯文了?” 许之勉回头一看,正是那银发少女。此刻她已摘下毛皮团帽拿在手中,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只见那少女一头银发在头顶扎了个简单的绾髻用一枚杏花簪别住,大部分余发垂下肩头,被江风吹得如星光般飘洒在她身后。 许之勉道:“倒是带了一身换洗的袍服,可这方寸间无处寻找更衣之所。只好等到了馆驿再换不迟。”说罢向少女拱手道:“有劳姑娘挂心。却只怪那茶杯无端倾倒。”后面半句与其是说出,不如说是低声咕哝出。 少女瞧着他,掩嘴浅笑。也不说话,拿着手中的团帽向空中轻轻一抛,只见那团帽升至半空却不落下,随着少女小手的挥动,竟在空中帽里朝上瞬间向许之勉方向倒扣了一下。这情形竟和那茶杯一模一样。少女收了团帽随意拿在手中,背过手去满眼笑意地看着许之勉。 许之勉这一惊非同小可,随即愤然道:“果,果然是你!原来你是一个小妖女!” 少女的表情瞬间由喜转怒。 本来打湿他的衣襟她还心存愧疚,心想是否想办法让他把长衫换将下来帮他洗净再还他,但又想到娘的教导:“不可与任何陌生男子过从甚密。”虽不知如何算“过从甚密”但给一个陌生男子浆洗衣衫确是不成体统。便又想到赔些银钱与他买身新衣也就罢了,谁知这人张口便骂,真是不知好歹! 少女越想越气,怒道:“你敢骂我!” 许之勉道:“你用妖法害我,你,你就是妖女!” 少女的一双大眼中闪烁出银色光芒,娇叱道:“我是峨眉正宗,如何就是妖女了!今天非让你瞧瞧本姑娘的厉害!”说罢玉手一挥,一记掌风冲许之勉扑面而来。 许之勉一介书生连与人争吵都不曾有过哪里会和人动手打架?掌风袭来根本不知道躲闪,被夹着真力的劲风正中面门,“哎呦”一声仰面摔出一丈开外。 少女打完之后便心知下手重了,后悔不已,但嘴上却不肯认错,冷冷地瞧着许之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许之勉摔得不轻,但偏偏被击中的面门丝毫不痛,他暗忖莫不是这姑娘手头有分寸只想摔我一跤,却不想伤我。此刻已有围观人群慢慢聚拢过来,众人只道是一对俊俏夫妻拌嘴不过动起手来,纷纷议论不休。 许之勉站起身来先正了正幞头,又伸手拍打身上的沙土,不想再与这女子纠缠准备登船离开。可是手拍后腰一摸那锦缎腰带,着实令他心痛不已。 “磨烂了!”许之勉一边连着玉佩解下腰带一边说道。“这上面的花团是我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我娘眼睛不好,再无可能做这份细工,这可如何是好!”许之勉哭丧着脸,把腰带上磨破的花绣指给少女。 那少女微微动容,但嘴上仍不肯认错道:“谁让你先出言不逊的。腰带,腰带我赔你便是!” 许之勉道:“这腰带仅此一条,你又如何赔得,今日算我许某诸事不顺,告辞。”说罢便转身提起包袱手掐那条磨破的锦带向码头行去。蓬松开的腰身拉宽了原本瘦长的身影,那条藕荷色锦缎腰带在他手中飘来荡去。 少女皱着柳眉站在原地,望着许之勉的背影心中懊恼不已。想追上前去赔个不是,但在这大庭广众间岂不是要羞臊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许之勉走上了客船。她一跺脚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第0058章 求爱 2004年2月18日星期三 北京 张蕊蕊开着一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vantage返回顺义的别墅。 vantage的出厂配色是银灰色,可是她不喜欢,便将全车喷漆改成了白色。 昂贵的豪车和别墅都是她的前男友南渊送给她的。她和南渊在三年前分手,一年中尽管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始终没有答应任何一个。 -------- 南渊是九华山的长老之一,为了维持山上的开销用度九华山在上世纪70年代开始涉足房屋建设行业并成立了九建建筑公司。由于山上的房舍建筑一直都是南渊主持设计和建设,因此公司一成立便顺理成章让他来主管。 成立之初,南渊也是胡乱管理,走过不少弯路,但十年之后公司开始逐渐盈利,到了现在,九建建筑公司已经是市值超过百亿的大型企业了。 南渊的修为不如张蕊蕊,但是外形儒雅,谈吐礼貌。在张蕊蕊还在和上一任男友相处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卖力地在追求张蕊蕊了。 张蕊蕊一和上一任分手,便顺理成章地和他在一起了。 南渊身为巨型企业的董事长,人又长得年轻英俊。因此他的身边每天会围绕多少诱惑自然可想而知了,纵使有数百年的修为可是身在红尘中岂能永远保持克制?即便女朋友如张蕊蕊这般性感妖娆,不到两年的功夫却也难免三心二意起来。 张蕊蕊何等人也,南渊的风流事迹眨眼间就在她面前败露。当张蕊蕊发现的时候南渊被吓得面无人色。 张蕊蕊的温柔他享受到了,可是这个女人下手有多狠他自然也心知肚明,如真的打起来自己又万万不是她的对手。他以为自己命在顷刻,却看到张蕊蕊惨然一笑,软软地坐在了沙发上。 南渊不敢移动只是瞧着张蕊蕊。只听张蕊蕊凄凉地说道:“总之都是这种结局,料想也应该如此。” 南渊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于是壮着胆子过去牵起张蕊蕊的手说道:“蕊蕊,是我不好,我欠你的。” 张蕊蕊苦笑了一下抽回了手。 南渊道:“蕊蕊!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你废了我百年修为!” 张蕊蕊白了他一眼道:“我废了你修为,你的心就能留在我这了?” 南渊尴尬地苦笑。 张蕊蕊道:“这房子是我的名吧?” 南渊一听,简直如同皇恩大赦,赶忙道:“是是是!当然是!你要是喜欢,我再买十套来送你!” 张蕊蕊啐道:“我要那么多房子干嘛?当温州炒房太太吗?” 南渊道:“蕊蕊!以后但凡有何差遣,我南渊万死不辞。” 张蕊蕊嗤笑了一声道:“行啦!趁着我不想杀人,你赶紧走吧。” 南渊走了,张蕊蕊独自留在了800平方米的别墅中。她脱了鞋躺在了沙发上,一滴眼泪从明亮的凤目中流下。她在人前或是妩媚或是妖娆抑或是实力强横无可匹敌,可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全都化作了一个女子对爱情的渴望。千年来她有过几百个男人,可是没有遇到一个可以长相厮守之人,不是她不想,而是男人在她面前全部一个个原形毕露让她既心碎又无奈。 -------- 在送走孔凡芝之后,张蕊蕊又和张青青聊了好久,张青青仍然劝她洁身自好,不要是个男人就上床。她却嘲笑张青青几百年也处不上一个,经验都不如现在的女高中生。姐妹俩虽然斗口不止,可她的心情却明显好了许多,离开张青青处开车返回顺义。 天色已晚,她虽然在夜间也能目视百里却也依照惯例打开车灯,她将车开进小区,突然有所察觉,她感到自己的房子前站着一个人。 她扩大神识的范围,发现身上有修为之人方圆几公里之内只有那人一个,那人修为不高,并且正站在自己的家门口。 “是谁呢?只有元婴期的修为,竟然一个人就敢找上门来,难道是脑子坏了或者活腻了?”张蕊蕊心中疑惑,缓缓踩着油门把车向前开着。 南渊送她的别墅位于北京市顺义区,是一处高档别墅小区,保安级别是业内最高水准。但张蕊蕊知道凡间的保安手段想拦住修真者是不可能的。 她将车拐进自己家的小巷,巷子幽深安静绿植茂密,巷子南侧是两户别墅但大门都向南开放,因此她这条巷子中也只有两户,她的别墅在巷子的里侧。 张蕊蕊看到在自己的家门前果然站着一个人,她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人,原来是汤姆.亨特。只见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本来潇洒挺拔的外表见到张蕊蕊的车子开来之后马上满面堆欢现出一种卑躬状。 张蕊蕊顿时感到既好笑又无奈。她瞧了汤姆一眼,将车开进院子,车库门自动打开,她将车停进车库。 汤姆冲她憨憨地一笑,挥了挥手。跟在阿斯顿.马丁vantage的后面走进车库。 张蕊蕊从车上下来随手将车门一关用中文问道:“你怎么找来的?” 尽管张蕊蕊的语气极其冷漠,可是女神能和自己说话对汤姆来说已经如同莫大恩赐。汤姆连忙用中文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认识灰烬女王泰勒小姐,我向她问的……你的住址。” 张蕊蕊道:“你问她,她就告诉你了?” 汤姆道:“开始她是…不说的…,但是我一直问……一直问。她问我找你……做什么?我说我爱上你了,一定要见你。她…笑了笑,就给了我。”他的中文实在太差,语速极慢,发音也极其奇怪。 张蕊蕊穿过车库打开进户门。自顾自走进侧厅玄关。她心中暗骂尹素娥道:“你个死妮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也得看看人啊!我跟他怎么可能啊?” 张蕊蕊坐在换鞋凳上将靴子脱下,也不穿拖鞋,仅穿着丝袜走进客厅。 汤姆尴尬地站在车库里,不敢走进。 她不耐烦再听他说中文便改用英文道:“你要是不进来,就麻烦你帮我把门关上走吧。” 张蕊蕊这句话是中国女人常用的抱怨,其真实含义是“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可是听在汤姆这个美国男人的耳中却如遭雷轰,他断定张蕊蕊是赶他走,一时间手足无措悲伤欲绝,口中说着什么但含糊不清。 张蕊蕊瞟了他一眼,见他可怜巴巴心中不忍便说道:“进来吧。” 汤姆一听大喜,走进玄关。刚想穿着鞋往里走,便想到张蕊蕊是脱了鞋子的,便退回去脱了脚上的卡其色反毛皮鞋,走进客厅。边走边环顾道:“哇!蕊蕊小姐,你的家好气派!” 张蕊蕊往沙发上一歪说道:“直奔主题吧,我不接受你。” 汤姆道:“为什么?” 张蕊蕊道:“我们之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地方。” 汤姆道:“我知道,我是美国人,你是中国人。你是超凡强者,修为比我高太多,年纪也大太多,可是我认为这都不是我爱你的障碍!” 张蕊蕊冷笑道:“现在都口口声声说得好听!” 汤姆问道:“什么现在说得好听?” 张蕊蕊道:“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东西是比财富、美貌甚至性命还重要的吗?” 汤姆道:“难道是……爱情?” 张蕊蕊笑道:“小机灵鬼啊!” 汤姆笑道:“这个还是很好想到的。可是蕊蕊小姐你不像是很重视爱情的人啊。” 张蕊蕊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说我水性杨花了?” 汤姆连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并不是世俗的女人,你是一个仙女!你不会和别人一样都在意爱情,至少,不会把爱情当作唯一。” 张蕊蕊对他的恭维丝毫不为所动,她调整了一下抱枕的角度将胴体又向沙发上压了压,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我二百年前的脾气,凭这一句话你就已经是尸体了。” 汤姆心中虽然害怕,可还是坐在了张蕊蕊侧卧的那张长沙发的另一端。张蕊蕊被黑丝包裹的玉足美腿就横陈在离他四五十厘米的地方。汤姆说道:“自从你走后,我就已经想通了,除了你以外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如果有幸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达成了我的心愿。” 张蕊蕊噗嗤笑了一下,问道:“你在我家门口站了多久?” 汤姆笑道:“我是昨天早晨找到的,两天。” 张蕊蕊翻了翻白眼道:“你还真有毅力呢。” 汤姆笑道:“我一度怀疑我找错了地方,直到发现你回来……” 张蕊蕊道:“如果你以为这点小动作就能感动我,那可就动错脑筋了。” 汤姆赔笑道:“当然当然!我能看看你,跟你说上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了。”说罢站了起来。 张蕊蕊见他站起,却是出乎意料,但仍然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汤姆道:“蕊蕊小姐,我不会放弃的。直到你接受我或者杀了我。那对于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恩赐!我先走啦,明天我再来可以吗?” 张蕊蕊没有向他瞧上一眼不置可否。汤姆便自行走到玄关穿上鞋,冲张蕊蕊挥了挥手说道:“晚安,蕊蕊小姐。” 直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张蕊蕊才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 第0059章 威慑 2004年3月21日星期日 美国华盛顿 晨曦之子大教堂原本是华府行政特区最神圣的教堂,但在10年前不知是何原因,凡是来此礼拜的人,都会身染重病不治离世,这所教堂逐渐便成了诅咒与邪恶的代名词。一些嫌命长的探险者会带着摄像设备潜入其中妄图一探究竟,可至今没有人能在走出晨曦之子大教堂后活过10天,自那以后,再大胆的人也不敢再靠近这所教堂。 被这等邪恶的力量包裹,这所教堂已经有数年无人问津。 教堂内巨大的拱顶高达26米,下方的两排长椅的尽头是主祭台和圣像。而此刻就在圣像下方正站立着六个人。 站在祭台上的人身穿一身讲究的条纹西装,一头金发相貌极其英俊,深深的浅蓝色双眼仿佛不管看谁都会让对方迷失其中,他双手负后面对圣像,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动不动。 而站在祭台下方的四男一女则神情紧张,他们注视着那穿条纹西装的男人,在忐忑地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一个身穿藏蓝色名牌西装的站在这五人中间,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男人,而站在最左边的男人身穿夹克卡其裤,那站在最右边的女人则娇艳欲滴穿着一身优雅的灰色连衣裙。 两位穿黑袍的正是雷系大巫师艾伦.亚当斯和火系大巫师库塔.卡拉扬。身穿夹克卡及其裤的正是今天没有戴礼貌的风系大巫师吉姆.培根。而那位优雅的女士则是火系大女巫艾米丽.基德曼。站在中间身穿藏蓝色名牌西装的男人,正是风系大巫师加西亚.安德森。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列克星敦与张蕊蕊交手的五位大巫师。 “你的伤,看起来已经好了。加西亚。”祭台上的男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像新闻主播一样,极其好听,语调平静,没人能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情绪波动。 加西亚道:“肉体已经没事了,但是魔力还没有恢复。” “那你们几个的魔力恢复了吗?”条纹西装男子问道。 其余四人均自低头,默不作声。 “艾米丽?你的魔力恢复了吗?”条纹西装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他们不答而心生不满,反而点名问道。 艾米丽出生在埃斯泰因一世执政时期的挪威,她今年已经907岁了。但是美丽优雅似乎永远和她如影随形,美丽白皙的脸庞配上她那双水汪汪的深红色的眼眸,令所有见过她的男人都过目难忘。 “路西法,那张蕊蕊的实力远胜过我们,她一直近身和我们缠斗,你知道我们都不擅长……”艾米丽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她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遭到这般待遇的不止她一人,除了加西亚.安德森以外的三个男人也都被无名的力量扼住咽喉提起,那力量之强大他们竟完全无法反抗。 身穿条纹西装的路西法缓缓转过身,深邃的蓝色双眸盯着萨拉.杰弗瑞说道:“当年埃克蒙德丢掉了耶路撒冷,直接导致了“十字军”的第二次东征,埃克蒙德以死谢罪。路易十六刚愎自用,镇压革命失败,若没有他的失败,欧洲也不会有后来的启蒙运动、君主立宪等可笑的思想。路易十六也为此付出了生命。” 听到这里,几个人全都面色惨白,他们明白路西法举这两个例子的含义。 没有被悬空提起的加西亚的脸色比其余四位正在半空中挣扎的同僚的脸色还要难看,他单膝跪地说道:“路西法,我们接受惩罚,但希望你不要杀我们,因为我们的生命将奉献给审判日!” 路西法说道:“失败了,就要受到惩罚。共济会三千年来的规矩,这与审判日无关,也与敌人的强弱无关。” 随着路西法的话音落下,四人便觉得脖颈处一紧,随后,四颗血淋淋的人头便坠落于地,然后四具无头的尸身才重重落下。 “你们最大的问题在于傲慢,其实,当时若及时从欧洲叫来增援,是可以将张蕊蕊和钥匙都留在美国的,但是你们没有那么做。”路西法的声音依旧无喜无悲,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此时,四道灵魂出现在了他们自身的尸身旁边,路西法果然还是手下留情,没有将他们彻底抹杀。 “我只毁去你们的肉体而不杀你们,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希望你们不要以为这是我的软弱。”路西法转过身去,继续面对耶稣圣像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生命都属于审判日!这次的失败保证绝不会再出现!”祭台下方的一人四魂均单膝跪地齐声说道。 2004年3月22日星期一 北京 就在上周五,孟璃办理了转学,理由是她爸爸的工作原因需要将她带到美国读书。但王申心中知道,列克星敦山庄的一战对她一家人所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她的转学和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昨天是周日,本想见她一面和她说一些离别的言语,但是拿起电话却不敢拨通她的号码。短信也是在码了几个字,删除,再码字,再删除的循环中放弃了。 孟璃的离开让王申有些失落,每天在学校中的话不多,准时上学放学。偏巧这段时间张青青仍然很忙,连检查作业和修炼进度的事宜都暂时交由柳香君代替了。这更让王申整日里郁郁寡欢,柳香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日安慰哄劝,但王申只是嘴上说没事,可柳香君见他独处时依旧垂头丧气,不由得揪心不已。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孟璃转学之后王申上学的第一天他就受到了同学们的百般嘲弄,甚至编排出他和孟璃是夫妻、两口子、姘头、破鞋等。也不知道这些七八岁的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 吃完了午饭,王申正坐在座位上把饭盒盖好装回保温袋,杜麒鸣带着王屹和李峰走了过来,大剌剌地把脚往孟璃刚刚坐过的但其实是刘静的椅子上一踩,说道:“刚才我看到两个小孩手牵手。男的像王申,女的像孟璃。” 王屹和李峰附和着哈哈大笑,王申也不看他们,把保温袋塞进书桌就站起来想走。 杜麒鸣赶紧拦住问道:“唉?小媳妇儿转学了,怎么人变得内向了?” 王申冷冷道:“她不是我媳妇儿。” 杜麒鸣道:“别tm装了!全校都快知道了。孟璃那小妞真是眼睛瞎,她到底看上你哪了?幸亏转学了,要不然被你勾搭到手,那可麻烦了!”语毕三人便发出了爆发般的笑声。 王申这几天正是一肚子邪火,见这三个王八蛋又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便冷笑道:“看上我哪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算男人死光,她也不会看上你这个sB。” 杜麒鸣没想到王申敢这样顶撞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还击。李峰抢先骂道:“艹nm的!找打了是吗?”王屹也上前推了王申一把,气势汹汹好像王申敢反抗马上就让他死在当场一样。 王申自从在美国与那元婴期骑士大战了一场之后,对人生和修炼一途已经有了新的理解。他心想:“不管是否动用真气自己其实都已经暴露,可直到现在那些坏人也没能拿自己怎么样。要不索性教训一下这三个sB,不然小学还有四年时间,自己非要被他们烦死不可。但是绝不能让他们骚扰姑姑,怎么办呢?尽量威胁他们好了。一会儿随机应变!”心念及此,王申对着他们三个勾勾手指道:“走,去天台。”随后径直向教室门外走去。 三恶少像发狂了一样追了出去,紧紧跟着王申上了教学楼的天台,到了天台上王屹还不忘关上了通上来的消防门,又用挂在门上的铁链在两个门把手上缠了几圈。 然后三个人围成了半圆慢慢向王申靠近。他们今天务必要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住几天医院,不然他会一直这样嚣张下去,跟他们说话时毫不畏惧,他凭什么? 王申缓缓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了蔑视。 三恶少向他冲来,他慢慢躲闪开每一个人的进攻,在每人的大腿内侧轻轻点了一下。三个孩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捂住大腿内侧打起滚来。 王申吃了一惊,顿时有些后悔。出指的时候他已经把力道控制到最低,但好像还是下手重了,他看着三个平时他痛恨的家伙满地打滚,心里虽然爽快无比,但又浑身冷汗,着实担心万一他们一人断了一条腿,这事情可就瞒不住姑姑了!到时姑姑又会被老师叫来,被那几个凶恶家长轮番辱骂!一想到张青青委屈的神情,王申就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于是他走近些仔细观察发现,发现这三个货的伤腿都在动,用神识在他们的伤腿上扫了扫,筋脉无碍气血畅通。 “所以是没断了?我就说么,那么小的劲儿!”王申心中暗喜。他上前一把薅住杜麒鸣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走到教学楼北侧边缘,手一伸,提着杜麒鸣把他双脚悬空置身于五层教学楼的外沿,吓得他双脚乱踢鬼哭狼嚎。另外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吓得都忘记了大腿内侧的疼痛坐在地上相互抱着瑟瑟发抖。 第0060章 会面 尽管杜麒鸣声嘶力竭地嚎叫,但这教学楼的天台在中午根本没人,况且王申把他拎到了楼的背阳面,所以根本不怕被人听见。 王申双目射出凶光对着杜麒鸣道:“你们看到了,我想弄死你们就跟捏死蚂蚁差不多!今天的事情你们要是敢让家长和老师知道我就弄死你们!知道了吗?” 杜麒鸣疯狂点头,双脚还在无力地蹬着,他感到校服裤子里一阵温暖由上至下流淌着,随后腥臊的液体顺着他脚上的耐克鞋滴滴答答向深渊般的地面落去。 王申又恶狠狠地盯着他挣扎了几秒才手一甩把他扔回了天台上,一甩之下尿液还在地面上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杜麒鸣被摔得七荤八素,裤子上的尿沾到地上的土湿哒哒黏糊糊和的他满身都是。 王申上前两步冷然道:“如果我姑姑再被叫来,我就打死你们!听懂了吗?” 在三人捣蒜般点头的目送下,王申拉开了闩门的铁链,离开了天台。 放学之后回到家中,王申提心吊胆地换了鞋然后将书包丢进自己房中,回到餐厅坐在了餐桌旁。 柳香君冲他甜甜一笑道:“今天吃意面和牛排。” 王申生怕她瞧出端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谁知柳香君一双妙目落在他脸上,然后皱了皱眉。王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瞧着柳香君向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柳香君来到他面前站定,两只秀手往腰间一插,俏脸上微微带着愠怒。 “糟了!不好!”王申心中暗自叫苦,心道自己在学校动过真力,这到底还是没能瞒过她! 柳香君一双妙目瞪着王申没好气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天天跟丢了魂儿一样成何体统?” 王申在心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哎呀妈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赶紧换上笑脸说道:“我哪有天天跟丢了魂儿一样?”这几天来张青青忙于公司的业务日夜颠倒,导致王申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为此王申的确情绪欠佳,但这的确跟刚刚的状态有关系。柳香君为此而误会,让王申大呼侥幸。 柳香君道:“我跟你说今天晚饭吃什么,你听到了吗?” 王申笑道:“听到了听到了,你说吃牛排意面。” 柳香君白了他一眼道:“眼神空洞地嗯了一声,还以为你又在神游天外!” 王申道:“是我不好,香姑姑别生气啦!” 柳香君啐道:“别跟我油嘴滑舌!洗手了吗?” 王申连忙跑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重新坐回到餐桌旁边。 柳香君把一块煎至九成熟的牛排装盘放在他面前,在王申狼吞虎咽的时候将煮好的意面也端了过来,盛出一团摆在盘中,然后淋上酱料。 将意面也放在王申跟前,柳香君柔声道:“你姑姑最近在和一个叫什么台积电的谈合作,好像也是你孔姑姑她们世麒集团的合作伙伴。你姑姑只是偶尔跟我念叨几句,我也不太懂。但是你等她忙过这一阵就好啦,不要整天都低着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申一边大嚼一边说道:“香姑姑你不用担心我啦!这几天是见不到她,但这不是也没人骂我了嘛!嘿嘿嘿!” 柳香君顿时柳眉倒竖怒道:“你姑姑哪一次骂你不是为你好?你再敢这样胡说八道看我……看我还理不理你!”她本想说“看我不揍你!”但心想自己绝下不去手,于是临时改口,可瞬间气势就弱了许多。 王申配合地一缩脖子,赔笑认错。然后左手勺右手叉,卷起一大口意面塞进嘴里,吃得里外都是啧啧有声。 柳香君看他的吃相不禁笑道:“你能慢点吃吗?我又不跟你抢。”说罢抽出餐巾纸将他嘴巴周围的酱料悉数擦拭干净。 2004年3月23日星期二 罗家坡村 路西法走在罗家坡村的村道上,由于要避过中国仙界的耳目,因此他来一趟中国并不容易,他花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才将双脚踩到中国的土地上。 今日他身穿一身白色西装,就连风衣和皮鞋也都是白色的,浑身上下唯一一件彩色的东西就是那条领带,那是一条手工刺绣着中国龙凤图案的丝绸领带,在他一身纯白色的装束中尤为显眼。 一年前,正是在这条村道上,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背着她的奶奶一步一步地艰难回了家。而现在这条村道的尽头多了一座直径百米的大理石高台,和周围的破烂农舍格格不入。 路西法不是第一次来中国,只不过上次他到的是中国的上海,而且,那还是在二战前夕。 那一年他受到日本神道教神女源咲紀的邀请到东京商讨对日本的战力援助。 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国运突然之间盛极一时,这导致了国教神道教教众的修为全都突飞猛进,一举从已经超凡入圣的天神境进入了传说中的半步神祖境,成了日本国运的最大受益者。 但日本的国土终究是弹丸一隅,从古至今都是灵韵匮乏,极不适合修炼,源咲紀能在这样的地方一路修炼到天神境,可见其天资是何等的超然卓绝。 日本的修炼体系除神道教以外,均是山林野修、无主浪人,和他们准备入侵的中国根本无法同日而语。就超凡实力的修者数量来说,日本只有源咲紀和她的弟子松本乔一。而中国,不算地仙散修只计名门大派,超凡境的人也有百人之数,这还是连那些已经飞升神域的修者也没有计算在内。 一旦修界插手战事,那日本军国主义的幻梦必将破碎,这是当时的日本军政两界都无法接受的,于是命源咲紀竭尽全力寻求外援。 源咲紀按计划暗杀了青城派范文庄和昆仑派关天裕两个拥有超凡境修为的大乘期修士,并将此栽赃给另一超级大派龙虎山,成功挑起了中国修界的内斗。 借此良机,路西法带领大量巫师、骑士、炼金术师和占星师来到上海的德国租界,和中国天道盟盟主龙虎山天师张宏发展开了十天十夜的惊世谈判。 由于中国修士被内部争斗和路西法的牵制,从而导致抗日战争的战事足足拉长到了八年之久。 大理石高台上布置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阵法,有一宝炉悬于阵法当中,且正处于高台的正中央,炉中火焰熊熊燃烧,似有数万度的高温,可非但那宝炉在这样的持续煅烧下安然无恙,就连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在如此之近的距离竟也毫发不损。 八卦阵之外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男人白发白衣,面容却十分年轻,负手而立。 那女的则姿容绝美身段婀娜,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无数的金银头饰高高盘起显得雍容华贵,她白皙的脖颈间戴着数条黄金项链,藕臂和葱指上也戴满了手镯和戒指,各色宝石镶嵌其间,珠光宝气熠熠生辉。她身披一件彩色罗纱,雪白的香肩在纱袍之下半隐半透令人心驰。她双臂环抱站在原地,神情冷若冰霜,并没有因为路西法这个大恶魔的驾临而产生一丝的情绪波澜。 男人见到了路西法飘落在高台之上,面上露出喜悦,张开双臂与之拥抱。 白发男人笑道:“路西法!你能在百忙当中赶过来见我一面,真是给我面子呢!”男人的身高还不到路西法的肩膀,但他眼中的神光却丝毫不逊于路西法。而那彩纱女子则冷冷地站在一边盯着炉鼎内的火焰,连瞧都不向他们这边瞧上一眼。 路西法用地道的中文普通话说道:“帝俊先生如此急迫的邀约,我自然要来。”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喜无悲。 帝俊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守时,2号的炼制必定马到成功。” 路西法道:“帝俊先生,我在洛杉矶牺牲了七位大炼金术师,打造了一号。作为合作伙伴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何您这边不但二号需要我出手,而且未来三号的炼制场所也被人抢走了?” 彩纱女子冷冷地瞥了路西法一眼,但依旧未说一个字。 帝俊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无常常有。说的就是此时此刻。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的孟川川吗?” 路西法道:“记得。但以她的修为,能掀起什么风浪?” 帝俊道:“她是不足以兴风作浪,但她的盟友你可能听说过。” 路西法问道:“谁?” 帝俊缓缓地吐出六个字:“上清灵宝天尊。” 路西法沉默。 帝俊道:“在塔关河子村打伤梼杌的就是灵宝天尊,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大驾亲临,梼杌倒是落得个伤得其所,伤之无憾了。” 路西法道:“帝俊先生你和灵宝天尊对上的话,谁死?” 帝俊道:“在人间和他动手,我的胜算更大一些。但他贵为截教之首,万年的修为,我就算借助人间造化能压他半筹,想胜他也绝非易事。更何况他身上奇珍法宝层出不穷,保命手段更不知有多少。” 第0061章 炼器 路西法道:“这么说,我们要是想抢回塔关河子村,代价一定很大了?” 帝俊道:“他们在塔关河子村布下了“星罗阵”,现如今,华北地区的国之气运正源源不断涌向塔关河子被星罗阵转化为灵韵,他座下的三霄、四圣、六金仙,八奇、九耀、十天君等所有弟子,现在均已入驻塔关河子村。” 随即帝俊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塔关河子,不说坚不可摧,也是固若金汤。” 这时彩纱女子开口道:“补充一句,三霄现在可变成了四霄,孟川川也是其中之一了呢!”她提到孟川川三个字时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下,眼中现出了一抹杀意。 帝俊道:“啊。是的,灵宝天尊已经正式将孟川川纳入门下,赐名梦霄仙子。” 路西法道:“也只有眼下中国的国运,才有可能一起诞生两个混沌之地。您还是走晚了一步,被灵宝天尊抢夺了先机。” 帝俊听到路西法这不着痕迹地责备却丝毫没有气恼,说道:“成大事者,不必在意一城一地之得失,更不必在乎一时三刻之得失。混沌之地的意义非凡,我们自然必须夺回,但需徐徐图之。” 路西法道:“虽如此说,可三号的炼制您作何打算?” 帝俊闻言沉思片刻后说道:“北美已经被你拿来炼制了一号,已经无法再用,二号今天在这里炼制毋庸置疑。塔关河子本是炼制三号的不二之选,可短时间内我们夺不回来。炼制神鼎修为再高也作用不大,主要依赖的还是国之气运。所以……欧洲你觉得如何?” 还未等路西法表态,一个背上长着双翅的巨汉从天而降,轻轻落在帝俊身旁,他落地后那对巨大的羽翼便顿时隐去。只见此人身高超过两米,身穿皮夹克牛仔裤,剃得整整齐齐的板寸头和见棱见角的方脸让他显得极其神武,一对铜铃一般的怪眼中闪烁着蔚蓝色的神光,让他又平添了几分凶戾。 帝俊笑道:“好了,穷奇也到了,那么我们开始吧。”这寸头巨汉原来是上古凶兽,残暴的化身穷奇。 路西法点了点头。 帝俊对彩纱女子说道:“饕餮站东方青龙位守住震宫。”那彩纱女子正是上古凶兽,被誉为贪婪本身的饕餮。 ---- 在半年前,孙守平家刚出事后不久,罗家坡村惊现了一位身高数百米的绝美女子,此女正是饕餮。 她用一只洁白的脚趾碾了碾村边的几座民房,那几栋对她来说还不如火柴盒大的房屋顿时就被碾为碎屑,房中的村民也均化作了烂肉无一幸免。 发觉灾难降临的村民惊惧地仰望天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条高耸入云的洁白玉腿,玉腿上方的云层深处有一张娇媚的脸正在俯视着他们,但那眼神却如同在观看蝼蚁。饕餮俯下身,用手指捻起几个村民将他们放在手心,这其中赫然就有曾经在孙盼挨打之后为她擦拭面颊的马婶子。饕餮对着他们一吹,众人身上的衣物尽去全部赤身裸体且惊恐万状地站在那只巨掌之上,然后洁白的巨掌一翻,如倒豆子般将他们倒进了口中。 她一边咀嚼,一边又捻起几个村民放在掌心,这一次她似乎想多攒一些吃上一大口,便多捻了几轮,然后听着近百人的惨嚎声将他们一口吃下。 她吃得索然无味,对于她来说凡人真的不好吃,她已经有四五千年没吃过凡人了,无奈帝俊非逼着她来清理这座山村,尽管不好吃,但她还是将罗家坡村的村民吃了个一干二净。 随后帝俊的追随者们纷纷化作村民的样貌住进了罗家坡村,在外界看来,这里依旧岁月静好家家户户安居乐业。 ---- 饕餮、穷奇以及那位拥有混乱之源称号的梼杌乃是上古三凶。由于梼杌在塔关河子村遇到了灵宝天尊,激战之下受了重伤,今日无法参与神鼎二号的炼制,帝俊不得已才千里迢迢将路西法从美国请来替补梼杌。 只见饕餮的柳腰一扭,人影便站在宝炉的正东,脚踩八卦阵的震宫。 帝俊道:“穷奇在西方白虎位,守兑宫。” 穷奇依言来到西边,踩住了八卦阵的兑宫。 帝俊道:“请路西法在南方朱雀位,守住离宫。” 路西法本就站在那宝炉的南边,他闻言便向前迈了一步踩在了八卦阵的离位上。 帝俊自己则走到北方的玄武位上,踩住了坎宫,随即催动真力。 四人脚下的八卦大阵随之亮起,震、兑、离、坎四卦的光华尤其夺目,其余乾、坤、艮、巽四卦紧随其后也绽放了摄人的光芒。 大地上有无数由能量组成的细丝潺潺流淌,它们无不是由宇宙间最为精纯的灵韵所构成。 阵眼中心那宝炉内部的火焰霎时间旺盛起来,那火焰呈暗红色,温度高达千万度,此刻若有任何凡间之人或物在此百米之内恐怕会被瞬间气化。 两人合抱粗的血色天雷滚滚劈下,其落点不偏不倚全部都在那宝炉之上。此雷的威力堪比劫雷,以此四人的修为,如此近距离接触此雷,元神也都感到震颤激荡。 “六丁六甲火,五方五帝雷。” 那能承受六丁六甲火与五方五帝雷的宝炉帝俊将其命名为“小八卦炉”,乃是他亲自仿制老子的八卦炉打造,开炉期间需有四位神境之人压住四方启动八卦大阵,在罗家坡村这天赐的混沌之地炼制他想要的神器并非难事。 2004年5月12日星期三 罗家坡村 四十九天之后,帝俊与路西法再上高台。 此刻的高台之上有六十四名身穿白袍之人正在各自忙碌,在四十九天前八卦大阵激活之时这些白袍人便登上高台待命,帝俊告诉路西法这些都是“司炉”,个个都有仙人境以上的修为。他们需要八人一组守住一卦,从而接替他们四人。 此刻白袍司炉已将六丁六甲火熄灭,天空中的五方五帝雷也早已偃旗息鼓。 见多识广如大恶魔路西法也不禁感叹道:“中国的八卦大阵果然奇妙。为了炼制一号,我在洛杉矶献祭了七位超凡境的大炼金师,有他们的灵魂作为加持,仍煅炼了整整一年之久。没想到用你的办法竟然只用四十九天就完成了。”尽管他表示叹服,可语气仍然是冷如寒霜,不含丝毫情感。 帝俊道:“术有专攻,炼制神器本非你的强项。让我们看看成色如何。” 一位白袍司炉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小八卦炉中取出了一根长约二十厘米,直径约莫两厘米的黑色棍状物,毕恭毕敬地双手呈给帝俊。 帝俊拿起仔细端详,只见黑棍上自然形成了一圈圈的诡秘纹路,状似螺纹,又似漩涡,不知是否错觉,那些纹路在缓缓滚动,似乎有生命一般。最奇特的是这根黑棍质感如金铁,可是其上却没有任何金属该有的光泽,将之放在阳光之下,地上竟连影子都不见。 帝俊将之递给路西法说道:“和一号质感一样,果然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大道至理殊途同归!”说罢哈哈大笑。 路西法接过黑棍,将之举过头顶运劲一吸,一瞬间那些由国之气运凝结而成的天地灵韵如放水的浴缸一般,顺着黑棍上的漩涡纹路汩汩流入黑棍当中。由于被吸扯,周遭的灵韵密度顿时变高,肉眼可见晶莹如丝的灵气细线遍布半空。 路西法停下手中动作,点了点头。随即他用英文叫出一个名字:“亚伯拉罕。” 一道电光闪过,一个单膝跪地的人影出现在高台之上。出现的人正是数月前与尹素娥大打出手的雷系大巫师亚伯拉罕.佩吉。 路西法将手一摊,黑棍飘到了亚伯拉罕面前。只听路西法说道:“迎接圣器。”亚伯用双手接过黑棍,小心翼翼地收入了魔袋当中。 路西法道:“看管与守护圣器二号是你团队的核心职责,圣器二号但有丢失、损毁,你等全员殉葬!”路西法罕见地提高了音量,语气中第一次充满了庄严肃穆。他的话由魔力送出,仅在场的人才能听到,但其声音入耳如山崩地裂,令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第0062章 掌门 2004年7月9日星期五 北京 在大熊湖的那一战,王申在向死而生的时刻无意中打通了浑身的好几处窍穴,如今他身上的真气流转比之半年前通畅了不知多少倍。 可谓是登高远眺方知低处的贫匮,现在回过头去看半年前的自己,真是恍如隔世,那时自恃修炼天赋异于常人的自己现在看来像个笑话,学无止境这句话真不是白说的。 王申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暑假作业,却觉得丹田中一阵阵的灼烧涌了上来。他赶紧放下笔就地盘膝一坐,用自悟的《九藏经》功法将那些真气导进四肢百骸。 “第三层!第三层!我来啦!”王申内心激动万分,简直看到了筑基期第三层在向他招手。可是直到他把丹田中那些灼人的纯阳真力全部抽干也没见境界有什么动静。 “啊……这……”王申沮丧地躺在了地板上。修炼一途果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 在三年前,他刚刚懂事的时候张青青就给他讲解过修炼和境界提升有多困难。 中国修士的实力一共分为八个大境界,分别是炼体期、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分神期、合体期和大乘期。 炼体期即是人世间寻常武夫锻炼体魄和拳脚刀剑功夫的境界,只有炼体期到了第八层才能摸到炼气期的门槛,真正气归丹田吐陈纳新,做到和天地宇宙的初步沟通。 若到了炼气期这一阶段便等同于欧洲巫师的见习魔法学徒,骑士体系的游侠,炼金术师的三品药剂师,佛门的翁增以及东南亚蛊师的沙迪库善。 可仅仅是这炼体期第八层,古往今来却卡住了数以亿万计修士,这些人无一不是到此止步饮恨终身。 全世界的修士虽术道大相径庭,却殊途同归,到达顶端的大乘期、大祭司、圣殿骑士、大术师、活佛、必班柴等境界,都是逆天改命从此肉身和灵魂不死不灭获得永生,而在达到此目的之前,所有人都要经历一场名为“雷劫”、“神罚”或“天笞”的考验,通过考验而真正做到不死,才能跻身此行列,全世界统称这个境界为“超凡境”。然而在超凡境之上还有一重境界,那便是神境,一些仙域的神仙如天王李靖,新晋飞升的如看霞仙子等都是这个境界,叫做“金仙期”,其他体系也有类似的神级强者,统称“神境”。但个别大乘期的人实力远超金仙期也是有的,例如昆仑山的千古一人张天昊,他曾经约战十六位神将无一败绩,但这种人万中无一。 王申问张青青那神境之上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张青青说:“有,但那个境界没有名字,因为到达那个境界的人屈指可数。” 王申问道:“是谁啊?” 张青青道:“佛陀、老子、元始天尊这些人。他们是超越法则之上的存在,神境强者都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们。” 王申还经常问张青青的一个问题就是“我到达下一层还得用多久?” 一开始张青青耐心地给他解释:“境界的攀升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时长,有些人在养出元婴之前境界一日千里,可是培出元婴能够魂魄出窍之后修为增长的速度却猛然慢了下来。而有的人在结丹之前进境缓慢,可是育出金丹之后,修为却突飞猛进,将同门兄弟姐妹远远甩在身后。龙虎山掌门张天师和昆仑的张天昊就是例子。” 可是后来王申又没皮没脸地问过几次,最近的一次王申又问,张青青就不再给他好脸色,一声娇叱:“修炼最忌讳心有旁骛急于求成!你不许再关心什么时候突破这个问题!”回想起来,这还是一年多以前呢,那之后王申就没敢再问过。 其实,按照常人的修炼速度,只要根骨尚可,在炼体期平均一年可以稳定进境一层,但在第七层到第八层是个分水岭,如果没有机缘顿悟又没有得道的名师指引,也没有高门大派灵丹典籍的辅助,很多人就都卡在了炼体期第七层,肉身可以开碑碎石,但是永远没有引气入体的可能了。 而过了这道坎到了炼气期,谁进境得快更多的就是看谁每日里的吐纳功夫更勤勉了,吸纳天地精华为己所用淬炼丹田固本培元,才能为日后的筑基打下基础。只要不是三六九这三个小关隘,天资优越且勤恳修炼的人在炼气期也可以做到每年进境一层,若有天赐机缘或门派灵药温补得当,有少数人能做到一年内连进两层。 而到了筑基期,每进境一层就要比炼气期难上十倍,像青城山、龙虎山这等高门大派,四五十岁的筑基期修士比比皆是。再往后的金丹期、元婴期想提升一层就更要难上加难,往往每提升一层都要闭关五年十年。 如柳香君一般肉身80岁就到达元婴期的可谓是千年罕见的惊才绝艳之人,峨眉山上另一位仅比她修为略高一筹的小仙女颜飞菱的天资也并不算差,可是她的肉身年龄已经220岁了却仅仅刚突破元婴期第二层。由此可见柳香君的天资有多么惊人,难怪张青青张蕊蕊对她都赞不绝口。 可是柳香君对此却从来都不以为意,她的修炼向来都是随心所至从不强求。被张青青硬拉下山来一起照顾王申之后她的修为好像就没再提升。每每想及此处王申都不由得心中愧疚万分,一个千年难遇的修真奇女子,竟然为了自己每天围着锅碗瓢盆和洗衣机转个不停,这种事情要是让其他门派的宿老们得知还不得气得当场背过气去? 王申再反观自身,今年8岁的自己已经筑基期第二层了,何止一年突破一层啊。这个速度,应该能在“资质出众”这类人中间占上一席之地吧? 王申正在想入非非,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强大而陌生的气息出现在门外。 张青青的气息王申再熟悉不过,又刚刚跟张蕊蕊朝夕相处九死一生地度过了十几天。因此他对待在一个不加掩饰的大乘期身边是什么感觉了如指掌。那个释放出这份实力的人修为绝不比张青青低,而且此人现在就出现在了客厅里。 王申打开房门,他听到张青青和一个陌生的女声正在开心地聊着。他好奇心大起走到连接客厅的走廊尽头向客厅里探头探脑。 只见在一个女子和张青青共坐在一张沙发上,那女子玲珑婀娜的身段裹在一袭白衣之中,一头栗色的秀发在脑后梳了个发髻其余全部垂在腰间,她鼻梁高挺双瞳呈碧绿色,光洁的额头映衬得她那张异域韵味十足的面庞清丽绝俗,她坐在张青青的身边王申竟然并不觉得她的美貌比张青青逊色,柳香君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笑吟吟地陪着她们。 “你好呀!王申小朋友!”王申一探头那女子就冲他歪头笑道。 王申顿时大窘,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凭她们俩,自己伸手打开房门时她们肯定就察觉了。 王申刚想开口打招呼张青青抢先对他说道:“这是天山派的双恨陌掌门,过来,叫双姑姑!” 王申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张青青经常提到的她另外一个好姐妹,天山派的现任掌门人雪域飞仙双恨陌,在近百年之前渡过雷劫如今也是大乘期的修为。 王申乖巧地走到双恨陌面前抱拳鞠了一躬说道:“晚辈王申,拜见双姑姑!” 双恨陌的一双美目眯成了一条缝微笑道:“好乖啊!不用这么多古礼,我跟你姑姑是好朋友,快来,坐。” 王申在张青青身边坐了,但将手放在双膝上腰板拔得笔直,双恨陌瞧着他笑了笑,然后对张青青说道:“本来是应该星儿来的,可是他怕来北京又碰见那个人,所以就换我跑一趟喽。” 张青青笑道:“听你这意思,不想在北京多待?” 双恨陌皱眉道:“我当然想住几天啦!可是山上的事情太多了!他们一个一个的全指望我!你知道我都多久没逛过街了吗?”这种属于人间少女的委屈嗔怨在她的脸上出现,顿时令她那份冰冷孤高的气质融化了七分,显得俏皮娇媚烟火气十足。 张青青道:“不知道你要来,早知道我就给你买上几十件江南布衣家的衣服给你带回去了。” 双恨陌笑道:“你说的哦,先欠着,以后有时间你可得陪我去买。唉……真羡慕你和蕊蕊,甩手掌柜一当就是几百年。” 张青青道:“一来呢,我们山上山下加起来一共也就二十多口人。二来呢……”说到这里她冲双恨陌挤了挤眼睛。“我们有甜儿啊!” 双恨陌被气得靠在沙发靠背上说道:“我那已经一千三百多人了,现在第五代弟子里修为最高的已经有金丹期了。他们前段时间建议还要收第六代!让我严词拒绝了!现在都快管不过来了还收第六代!我也想要个甜儿,你把她给我吧!” 张青青笑道:“那你自己去看霞顶问问她肯不肯。” 第0063章 天山 她们口中的甜儿王申知道就是一直真正代替张蕊蕊这个掌门人管理峨眉派事务的上官甜。王申一直没有见过这位小姑姑,但是听说她不但天资极高而且精明能干,一个人稳稳地撑起了峨眉派的所有事务。 张青青突然转过身来面向王申问道:“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王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顿时手足无措,嗫嚅道:“没……还没……这才放假第一天啊。” 张青青的黛眉微微蹙了一下,刚要说话,双恨陌说道:“没关系,带去天山写就好啦。” 王申惊讶道:“去天山?” 张青青点头道:“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到了筑基期,有必要去极寒之地修炼一段时间,双姑姑来北京办事马上要回天山,你一会儿香姑姑帮你收拾东西,你直接跟她走。” 王申听到要莫名其妙地离开张青青,顿时显得不是很开心。 柳香君见他这副样子,只是抿嘴笑了笑便俏立起身向他房间走去。双恨陌则一脸不解,疑惑地看向张青青。 张青青微笑道:“你别怪我临时通知你,本来也是想今天告诉你的,但是碰巧双姑姑今天来北京,所以才没来得及提前跟你讲。” 双恨陌这才明白王申突然变了一张臭脸的原因,会心一笑。 张青青见王申依旧情绪不高,说道:“天山派一年一次的“雪洞之主”大选拔就在七月份,到时天山派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全都要登台比试,你去多看多学,对你大有裨益。” 王申问道:“雪洞之主是什么呀?” 双恨陌笑道:“我们天山有座洞天福地叫做“雪域寒潭”,我的师父也就是创派祖师山神藐姑射(yè)就是在那里修炼得道的。我们自家人都叫它雪洞,但虽然是大洞天可灵气依然有限,要是全派上下一千多人如果全进去修炼的话那大洞天不出两年也就废了,所以我们通过比试来竞争雪洞的使用权,一年一次,胜利者将获得雪洞一年的使用权。雪洞之主可以自己使用雪洞,也可以请自己的师长好友进洞修炼,但规定是入洞人数一次不可超过十人。” 王申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如果一个人特别厉害,每年都是他获胜,岂不是一直霸占了?” 双恨陌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们傻呀?当过雪洞之主的弟子禁赛20年。哪有一直霸占下去的道理?” 王申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又问道:“那,怎么选拔呀?” 双恨陌道:“很简单呀,就是擂台比武喽。最后赢下来的就是今年的雪洞之主。” 王申脸上兴奋的神色难以掩饰。 张青青对双恨陌说道:“现代生活实在不比我们那会儿,这孩子体质特殊,我不敢把他抛到我视野以外,到现在他都没怎么离开过北京,我担心他目光浅了,可是却又总放心不下,只是前两天蕊蕊带他去了趟美国。” 双恨陌爽快地说道:“老早就答应你的,不用这么多铺垫。” 张青青笑道:“能放心把他托付出去的人,除了蕊蕊和伊莎贝拉以外也就剩下你了。” 双恨陌突然清脆地笑了一声说道:“你让他去我那,你不怕他被掰弯了吗?” 张青青也笑道:“他和天地至刚至阳之物连通,一身的纯阳真力,你要是能把他掰弯我算你本事!” 双恨陌不怀好意地瞧了瞧王申道:“纯阳真力啊!我们那可有不少死丫头背着我练那没本钱的采补功法,小王同学要是落在她们手里……” 张青青盯着双恨陌,一双淡银色的大眼光华闪烁。 双恨陌轻轻锤了她一下道:“好啦!瞧你那开不起玩笑的样子。是8月30号开学吗?” 张青青点了点头道:“嗯。” 双恨陌冲王申笑了笑。 柳香君照例将王申衣物和洗漱用品装了一只行李箱,她还将王申的作业本分门别类摞好,每一本都在王申刚写到的那一页贴上了便利贴,然后将它们都装进了王申的书包。 双恨陌道:“好啦,不聊了,我要带着你家小王同学走了。” 张青青蹲下身对王申道:“你虽然破境神速,但是经验和眼界却远远跟不上你的修为,这一次让你去天山修炼你务必要结合极寒灵气将你的纯阳丹田中和,这是你修炼一途关键中的关键。另外雪洞之主的参赛者都是天山派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你一定要多看多学仔细观摩,一个暑假的时间会比你行走江湖历练几年的收获都要多得多!” 但凡张青青和他说话,王申都是一字一句听得认认真真,他看着张青青郑重地点头。 张青青道:“到了人家门派不可以炫耀自己的修为!会吓到别人的。还有,不管双姑姑安排了谁照看你你都要听那人的话!” 王申又点了点头。 柳香君给王申背上书包,然后把行李箱交到他手里,俯下身也轻声地嘱咐了几句。 双恨陌拿出一块古朴的玉牌随手向空中轻轻一抛,那玉牌在半空化作一团白光,片刻后白光散开出现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洞内的四面墙壁晶莹剔透,竟是一条十来米长用白玉砌筑而成的走廊,玉廊尽头已经有几个身穿白衣的神仙人物聚拢了过来,恭敬地望向这边,其中有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还向张青青挥了挥手,张青青也笑着挥手示意。 双恨陌牵起怔怔瞧着这场神迹的王申的小手笑道:“那,我们走吧!” 王申闻到一股酷似雪梨味道的甜香,提着行李箱跟着双恨陌踏进白玉廊道,双恨陌道:“跟你姑姑说再见呀!” 王申这才想起来,回头向张青青摆了摆手,张青青歪头冲他笑了笑说道:“听话哦!我会去问的,我倒要看你离开我以后会不会现原形!” 双恨陌牵着王申走入白玉走廊,那玉廊的另一端,湛蓝的天空顿时映入眼帘,远处的山峦上耸立着一座纯白色的巍峨殿宇,而王申他们脚下则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场,周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针叶林。 张青青和柳香君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转过身来冲自己又挥了挥手,然后那条散发着光芒的白玉走廊便从眼前消失了。 那几位早已恭候在此的白衣仙子依次上来施礼。 一个貌美尤胜双恨陌的仙女双手互握施礼道:“掌门师姐。”随后她的目光便惊喜又好奇地望向王申。 双恨陌微笑道:“不必多礼了星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王申小朋友啦!申儿,这位是花擒星,天山大长老,我的师弟。” 王申瞧着身段婀娜巧笑倩兮的花擒星机械地施了一礼,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等等,师弟?天山派难道都以师兄弟而不是师姐妹相称吗?”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憋了不知道多少问题,索性也不多这一个。 这时,一直恭候在旁的五位仙女双手互握齐声道:“恭迎师尊。”双恨陌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王申这才明白,那双手互握的姿势应该是她们天山派晚辈向尊长问候时特有的礼仪。刚才双恨陌在他家的时候和张青青并坐谈笑,和寻常的闺蜜闲聊根本没有两样,然而此时她出现在自己的弟子们面前,名门大派的雍容气度才显露无遗。 反观自己在“师尊”面前那样那般自在随意,王申不由得有些向往自己对张青青礼敬有加的相处状态。 双恨陌对王申道:“论辈分这些都是你的师姐。” 双恨陌依次为王申介绍道:“这是你大师姐黄莺莺,这是你二师姐邹敏,三师姐水淑荃,四师姐赵鱼,这位是我最小的弟子你五师姐沈言夕。” 她每介绍到一位,王申就学着她们双手互握的姿势上前冲那位师姐深施一礼,那名仙女随即喜笑颜开被他的东施效颦逗得忍俊不禁。 介绍完毕,包括花擒星在内的六个仙子全部围了上来。 “王师弟,听说你天赋异禀,是真的吗?”沈言夕揉了揉王申的脸问道。 “哎呀你不要揉,你看他都不乐意了!”水淑荃拍开沈言夕的手说道。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快点长大让我看看你有多帅可以吗?”邹敏道。 “是啊,长得太好看了他!”黄莺莺道。 “我能抱抱你吗?”沈言夕问道。 仙女们叽叽喳喳各说各的,王申丝毫都没有回答她们提问的机会。 “好啦好啦!你们王师弟在这边住四十天呢,等回去你们再逗他。”双恨陌道。 仙女们纷纷御空而起飞向那座山巅的洁白的殿宇。 双恨陌牵住王申脚下剑影浮现,载着王申缓缓升空。 “双姑姑,那栋大楼是哪里?”王申问道。 “那里是藐姑射(yè)峰恭郎殿。就是我们天山派的总坛所在。”双恨陌解释道。 王申道:“山神藐姑射前辈,我知道她。” 众人缓缓御空而行,双恨陌索性便和王申聊起了天问道:“那你都知道她什么呀?” 第0064章 师叔 王申笑道:“我姑姑只告诉过我她和我师祖婆婆看霞仙子是老相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双恨陌也笑道:“她们的确是老相识,识得不能再识的那种。你看这恭郎殿就是她凭一己之力建造出来的。”随即双恨陌顿了顿对王申道:“你们峨眉有个看霞顶,我们天山有个藐姑射峰。好不好玩?” 王申莫名其妙道:“两个地名而已,有什么好玩?” 双恨陌叹了口气道:“女人啊,不管身份有多高,本领有多大,可一旦遇到了那个对的人,都会变成小女孩。幼稚的小女孩。” 王申不明就里,下意识捏紧了双恨陌的玉手。鼻中闻着那股雪梨味道的甜香,眼珠一转说道:“双姑姑,其实我自己会御剑。” 双恨陌笑道:“我知道,等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爱怎么御就怎么御。” 王申道:“可是你这飞得也太慢了,一点都不像大乘期。我姑姑以前带我去大兴安岭练功的时候几千公里几分钟就到了!” 双恨陌白了他一眼道:“瞧把你能的。我就只能飞这么快,是不是大乘期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申无奈,又问道:“双姑姑,那个花……花姑姑她……” 双恨陌噗嗤笑了出来说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叫她师弟是因为她是个男的呀!” “啊???”王申的下巴差点掉在了脚下的剑影上。 双恨陌道:“我的外号叫雪域飞仙,你知道她的外号叫什么吗?” 王申摇了摇头。 双恨陌道:“她的外号叫倾城红颜。想不到吧,有这种美誉的竟然是一个男子。” 此刻的王申还不能完全理解“倾城红颜”的含义,但在多年以后他再次遇到这个外号叫倾城红颜的人的时候,才能完全体会虽然身为男子他却为何能几百年令人如此称呼。 “到啦。”双恨陌松开王申的手让他自行走到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天空碧蓝如洗但是他们身处海拔七千多米的雪峰峰顶,山风呼啸凛冽冰寒。不过能在此处修行的人最不济也早已不是凡人体质,故此无人会为天寒地冻所扰。 到了近处王申看到这座恭郎殿原来是由十几栋塔楼组合而成的巨大建筑,最高的两栋塔楼有十层也不止。除了窗玻璃以外全部构件都由纯白色的石材雕琢而成,似乎建筑本身也能吸纳天地灵气,在大晴天底下竟然也微微散发着白光。“那个藐姑射祖师凭一个人建造了这样一座大楼?”王申心道。 “一会儿找个人带你好好转转,没有一两个小时还真逛不完呢。”花擒星走过来牵起王申的手一边带着他向里走一边说道。 花擒星的手触感微凉柔若无骨。王申瞥了一眼,只见他的纤手嫩白如玉,五根手指细如春笋,指甲上还做着镶钻的美甲,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竟然有一股风信子的香味。 王申这是第一次在男性身上闻到香气,他甚至开始怀疑双恨陌说这位花姑姑是男人,那是在骗他! 双恨陌走在他们前方,步入了那扇巨大的圆拱形大门。途中不断有经过的白衣仙子恭敬地向他们施礼,那些白衣仙子个个千娇百媚钟灵毓秀,可有了花擒星的例子王申知道她们未必都是女的。 花擒星牵着王申跟随双恨陌走到大厅正中央的白色台基上站定,那圆形台基缓缓拔地而起向上飞升。王申“哇”了一声。 “这是不是和你们北京写字楼里的电梯很像啊?”花擒星揉了揉王申的头发笑问道。 “嗯!在我看来这就是电梯。花姑姑,这是什么呀?”王申道。 花擒星丝毫没有在意王申混淆性别的称呼说道:“它叫玲官台,藐姑射祖师建楼的时候并没有,是我们觉得每次都从窗户进有点不成体统,后加的。” 玲官台飞到最顶层停稳,双恨陌和花擒星带着王申走到走廊尽头,王申看到一个房间的门上贴着用玉雕刻的三个大字:掌门室。 王申故作恍然大悟道:“哦!这是双姑姑的房间。” 双恨陌回头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是个小机灵鬼!”然后对花擒星道:“让他们上来吧。” 花擒星道:“好。”但是没见他做其他动作,仅随着双恨陌走进房间。 双恨陌的房间分三个隔间,全部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他们所在是最靠外的房间,摆着色彩明艳的沙发和书桌,像是会客厅和办公室。王申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中间的房间最大,好像一个练功房,有一整面墙被整块的镜子覆盖,而最里侧的应该就是她的闺房了。 双恨陌捡了个沙发坐下把王申拉倒近前说道:“我和你姑姑是几百年的好朋友,我们都曾经救过对方的性命。你是张青青的弟子,她既然把你交到我的手里所以在这几十天中我就是你的师长。” 王申点头道:“嗯嗯!这个自然!” 双恨陌道:“我门派里事情太忙,没办法像你师父那样整天陪着你,但是我安排了两个人全天候照料你的饮食起居,保护你的安全同时也会监督你的修炼。” 待王申点头双恨陌继续说道:“他们虽然辈分不及你,但都是成名百年的修真界高手,你万万不可对她们不敬!” 王申郑重地点头道:“是!双姑姑请放心!” 双恨陌收敛严肃的神情,伸出玉手揉了揉王申的脑袋。 敲门声响起,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弟子黄莺莺求见师尊。” “进来。”双恨陌道。 大门被推开,三个身穿白衣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正是王申刚刚见过的双恨陌大弟子黄莺莺。 “师尊,花师叔。”黄莺莺双手互握分别向二人施礼。 “见过师祖。见过师叔祖。见过小师叔。”黄莺莺身后的两位曼妙的少女也同样双手互握依次施礼。令王申略感不适的是她们施到最后竟然是冲着自己,那句小师叔明显指的是他。 王申“怯生生”看着那两个美貌大姐姐欲言又止。双恨陌站起身道:“申儿,这两位是你黄师姐的两位爱徒,男的叫齐静安,女的叫司马冰。” “又有一个是男的?”王申强行把这句已经冲到了喉咙的话给咽了回去。他看着这两位顾盼生姿的仙女,都是秋水长眸,都是肤白如脂,都是纤手长腿,实在分不清哪个是男的哪个是女的。 王申对其中一个五官看上去更小巧一些地说道:“司马师姐好,我是王申。”然后转向另一个,可还没等他开口,屋内众人就突然爆发一阵娇笑。 “小师叔,我是齐静安,你叫我静安就好,不可再叫我师姐!”那仙子一边笑一边说道,他连声音都和女子一样清脆悦耳。 “小师叔,我是司马冰,您同样叫我名字就好!”另一个仙子也笑道。 两个美丽仙子一个拿起王申的书包另一个提起他的行李箱,两人各牵了王申一只手走出双恨陌的房间。 “小师叔,我们带你去给你安排的房间,然后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司马冰说道。 王申应了一声,问道:“司马师姐还有齐……齐师姐,你们都是什么修为啊?” 司马冰道:“小师叔你不要叫我们师姐!我们俩都是元婴期第八层。齐师兄的小境界比我要高出五层左右吧。是吧?”说着她望向齐静安。 “嗯。”齐静安抿嘴笑着点了点头,面颊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二人带着王申来到另一座塔楼的五层,两人牵着王申的手走进一间明亮的客房,虽远不如双恨陌的房间大,但是家具陈设温馨舒适,南向的落地窗将天山山脉的风光尽收眼底。 齐静安接过司马冰手中的书包放在行李箱上,然后把行李箱放在衣橱旁边,对王申说道:“小师叔,你想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去吃饭呀?” 王申选择了立刻去吃饭,天山派的餐厅在远离恭郎殿的另一座更大山峰的南坡上,这里是天山派四、五代弟子的住所,名叫托木尔峰。 或许是很在意这位姊妹门派峨眉派小师叔或小师叔祖的原因,厨房给王申准备的接风“宴席”可谓丰盛至极。 不但有高原上极其罕见的各种蔬菜,甚至还有大虾和螃蟹,一整条烤羊腿放在最中间的位置,让吃惯了柳香君每餐都为他精致定量的王申不禁一脑袋黑线。 “这……这些是给我一个人吃的?”王申问道。 “没关系,吃不了就剩下。”司马冰拿起一只硕大的梭子蟹又问道:“小师叔吃螃蟹吗?”见王申点头她便开始帮王申剥了起来。 齐静安拿起餐刀,给王申割下羊腿肉盛在盘子里放在他的面前。 王申被人伺候着正吃得不亦乐乎,发现餐厅门口和窗外都一直有白色的身影在探头探脑。 “这小孩谁啊?” “我去!两位师祖又给他盛饭又给他剥螃蟹的!” “是我们天山的吗?” “不知道呀!”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纵然被刻意的压低,但以王申此刻的修为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第0065章 车队 “赵擎!你师父呢!”司马冰头也不回但明显是冲门口方向说道。 一个白皙清秀的白衣少年慌慌张张抢进来双手互握说道:“回师祖,师父在北坡。” “让她过来。”司马冰道。 “是!”那名叫赵擎的少年应了一声就飞奔而去。 “杜美娟还有钱嘉沐,你们俩给我进来!”司马冰语声转冷说道。 两个白衣少女低着头走了进来,双手互握施了一礼嗫嚅着齐声道:“参见师祖,师叔祖。” 聚集在门口的其他白衣身影见到已经有人首当其冲要挨训斥,全部一哄而散,简直毫无同门义气可言。 司马冰白了她们一眼说道:“下午四点。没有功课可做吗?跑到这里来看什么热闹?” 两个少女始终低着头不敢作声。 司马冰道:“你们学学人家朱慧杰,我不用去看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在峰顶里用功呢!” 两个少女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 司马冰道:“这位是峨眉王申王少侠,是彩虹仙子张青青的爱徒,我们也要叫他一声师叔,是你们的师叔祖。过来行礼。” 王申这才知道,原来姑姑的外号叫“彩虹仙子”。嗯,配得上她。 两个少女过来双手互握施礼道:“见过王……王师叔祖。” 王申站起来嬉皮笑脸道:“两位师姐比我大得多,叫我王申就……” “小师叔!”一直话很少的齐静安制止了王申并用幽怨的眼神瞧着他。 王申只好坐了回去故作老成抱拳对两个少女道:“幸会,幸会。” 司马冰和齐静安不约而同地苦笑着叹了口气。杜美娟眨着一双大眼看了看王申偷偷抿嘴一笑,钱嘉沐却站在原地始终低着头不敢动弹。 2004年7月9日星期五 新疆阿克苏地区 一列由七辆清一水的梅赛德斯g55吉普车组成的车队行驶在吐和高速上,每辆车里都坐着一男一女,这些年轻人形貌倨傲,穿着奢华,但和他们的豪车名表奢侈品有些格格不入的是这七辆车的后座上无一例外都放着两只古朴的剑?。 这个车队从阿克苏机场出发,目的地是温宿托木尔大峡谷,也就是他们的师门莫干剑宗总坛所在地。车队的领头人叫田东扬,他的父亲田强是山西的一位大矿主,仅仅去年一年,他家的煤矿产量就盈利了10亿元。 三年前在一处矿址勘察时,田强的御用风水大师身边跟着一位气度俊雅的年轻人。一开始田强没把此人当回事,可是在那人出手救了那位落井的勘探工程师的时候,田强眼睁睁看见这人直上直下从井底跃出,将吓软了的工程师轻轻放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连一个煤渣都没沾到,而那位工程师却早已浑身漆黑。 田强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郑重其事摆下宴席重新介绍了自己和自己的企业。那人半推半就,最终还是跟田强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人名叫陆剑翔,是一位真正的得道仙人,他的门派在新疆叫做莫干剑宗,掌门人也就是陆剑翔的师父陈蓝田更是一位隐世高人,据说陈仙人已经年逾百岁,可看上去仍像壮年男子,剑法更加出神入化,能引动天雷地火斩敌于千里之外。 田强直听得如痴如醉,他苦苦哀求陆剑翔收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为徒。陆剑翔见了田东扬,说田东扬的根骨不坏,只要勤学苦练,有生之年进阶炼气脱胎换骨应该不成问题。于是陆剑翔给师门打了一个电话,征得师父的同意之后才带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田东扬来到师门行了拜师之礼。 其余几人和田东扬的身份都差不多,全部都是全国各地的豪门子女,也正是因为有这些现代贵胄弟子家族所上交的学费,莫干剑在几年的时间里成为了中国西部最财大气粗的门派。 在西域和莫干剑齐名的另外两个门派贺兰剑和望雪宗相比之下就要惨淡许多,尤其是望雪宗,历代宗主都恪守创派祖师留下的那句祖训:“非资质上上不收,非温良恭俭不收。”故此望雪宗挑选子弟甚为严苛,很多弟子都出生于左近村落中的贫寒之家。但望雪宗的弟子个个天资聪颖,破境速度远快于其他两大宗门。可由于门派作风过于刚直不阿望雪宗也因此在三大门派中总坛最为狭小、人丁最为单薄、人情往来的出手也最为寒酸。 “东扬,你说这次天山派会不会出手帮我们?”说话的是坐在副驾上的女孩,名叫刘小珍。母亲是浙江省的电器大亨。 “切……谁知道。一群故弄玄虚的这个仙那个仙,想见她们一面都难。”田东扬道。 刘小珍道:“贺兰剑和望雪宗倒是都答应帮忙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出全力。要是瓮依散人真的亲自来,我们师父也打不过呀!” 田东扬道:“你说秦玉这个傻娘儿们,明知道那个什么翟宁修为那么高,就不知道服个软!现在好了,这码子事我根本不敢跟我爸说,要是他知道出了这种事肯定死都不让我回来!” 刘小珍道:“切……还说别人呢,你要是秦玉,那个翟宁的爪子都按到你胸脯上了,你忍得了?就你那脾气恐怕比秦玉发作得还狠吧?” 田东扬无言以对,按下车窗向窗外吐了口唾沫然后摘下墨镜狠狠丢在仪表盘上。 他们口中的秦玉此刻正坐在车队的第三辆车上。秦玉的家在青海省西宁市,拜入师门的时间比田东扬和刘小珍都要早,修为也略高出他们二人,已经到了练体期第五层,能够赤手空拳击碎岩石,在寻常人面前几乎是个少女武道宗师,因此她每次回家探亲的时候都趾高气扬,同样都是有钱人的街坊邻里虽不知道她在哪里学武但知道这姑娘有一身真本事,丝毫不敢小瞧。 最近这次在家乡西宁市休假的秦玉高调地和一众好友在夜店畅玩,期间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上来和她搭讪。秦玉见这人一身假名牌便连多看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一个“滚”字出口后就惹来了滔天大祸。 那人当场发飙把她身边的几名男性朋友瞬间打倒,然后阴恻恻道:“臭不要脸的小贱货!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随后就将狗爪子伸向秦玉胸前那半遮半露的一抹白皙。 秦玉在刚刚这人出手的时候就感受到此人身上的威压绝非自己可敌,显然是遇到了修为比自己高的好手。可是她哪能放任自己这样受辱?一招师门绝技“单袖拂柳”架开那人伸向自己胸脯的手,然后整个人迅速后移。可谁知那人的身形如同鬼魅,竟已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又伸出手将她拦腰抱住哈哈大笑道:“小贱货,我就不信你能让别人上,我翟大爷却上不得?” 秦玉气炸连肝肺,将全身力道聚在右脚,然后扭头冲他肩膀一口咬了下去。翟宁岂能容她咬到?身形旋转从左侧闪到了她右侧,这一下正中下怀,秦玉蓄力已久的右脚后钩,直奔这王八蛋的裤裆。 翟宁大吃一惊,连忙躲闪,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喀嚓一声,秦玉右脚上的高跟鞋鞋跟折断,翟宁左腿内侧被锋利的鞋跟刮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恼羞成怒的翟宁“啪!”的一记耳光狠狠扇在秦玉脸上,秦玉尖叫一声跌倒在地。 这时夜店老板出现挡在秦玉身前道:“警察已经来了,别在这里闹事!” 翟宁恶狠狠指着跪坐在地的秦玉说道:“单袖拂柳对吧!莫干剑的小贱货你听好!我是瓮依散人的四弟子翟宁。你这一脚我会去你师门讨回来!” 秦玉在翟宁面前死撑着怒目而视,可等翟宁撂下狠话离开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哭了起来。被朋友们送回家她就联系师父和所有师兄弟姐妹,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 师父陈蓝田决定让他们全部终止休假返回门派共御大敌。 陈蓝田一米八的身高,面容棱角分明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蓄着短须。实际上已经98岁的他拥有筑基期第二层的修为,足够他在两百岁以内驻颜有术。 陈蓝田坐在巨大庭院的胡杨树底下,摆了摆手示意过来给他添茶的女弟子退下,站起身带着众弟子向院门口走去。 田东扬、刘小珍、秦玉等一众归家休假的弟子是莫干剑宗一大半的经济来源,因此即便自诩一碗水端平的陈蓝田也经常明面上对此十几人偏袒有加。 风尘仆仆的车队依次在停车场停稳,田东扬等人下车行礼见过恩师,丝毫看不出平时的顽劣跋扈。 “师父,贺兰剑和望雪宗的人没来?”田东扬施完礼便问道。 “不指望!来就来,他们不来,我们名门正派难道就应付不了区区几个散修?”陈蓝田淡然道。 可是众弟子们都知道师父这是在故作镇定,瓮依散人在十载之前就突破了元婴期,如今更不知是否再有突破,而师父却仅是筑基期。横跨两个修为大境界是根本无法弥补的实力天堑,凭瓮依散人一人就足以屠尽他们莫干剑宗的百余人。 “那,有没有设法通知天山派?”田东扬不死心,紧跟在走向庭院的师父身边追问道。 “连派了两拨人去,别说嘉萱祖师,就连杜仙女、钱仙女也没见到。还是那句话,不指望!”陈蓝田背着手走进了庭院,那背影的确透着一番宗师风采。 第0066章 好色 2004年7月10日星期六 天山 前一天下午吃完饭,齐静安和司马冰便督促王申修炼,王申说他每天都是借入睡修炼10小时二人死活都不信。王申只好当着二人的面闭起双眼,运行丹霞诀将周遭纯净的至寒灵气导入任督二脉。 这一行气王申却果然有了新发现,天山的灵气至阴至寒,与他体内川流不息的至刚至阳的真气一交汇,经脉中便像冰火相撞般有大片大片的水雾蒸发一般,他的耳中甚至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那些“水雾”化作温润的灵气没入任督二脉,汇至膻中,迎香,再经神庭、百会,过大椎、命门最终流向关元而纳入丹田,王申惊喜地发现,由于这股温润的真气流入,自己丹田中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烧感竟减轻了不少。 自从王申自行领悟了《九黎九藏经》的那种“虹吸”法门之后,他可以自行控制将星辰之力转化为纯阳真力进入自己体内的流速及流量,这个本领随着他修为越高,能操控的真力也就越多。但随之而来的是纯阳真力给他丹田带来的灼烧感日趋强烈,这令他极其不安,由于事关重大他担心张青青为他焦虑恐慌,便一直没有告诉她。却没想到张青青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并且早为他安排了解决办法。 在灵气相对稀薄的房间里就有如此效果,那如果去雪域寒潭大洞天修炼会有什么奇效?王申一边行气一边差点笑出声音。 齐静安和司马冰见他面露迷之微笑且真的行气入定,互望了一眼都觉又好气又佩服,看这架势似乎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没有十个小时恐怕结束不了,二人于是悄悄退出了他的房间帮他关好了房门。 但是到了第二天,此二人的“贴身服务”就让王申受不了了。 齐静安和司马冰奉命在照顾王申的期间不理其他任何事务。他们早晨七点便双双而至为王申梳洗穿衣,然后左右护送至托木尔峰吃早餐。吃完早餐又一边一个带着王申在天山派辖内各个山峰闲逛直至午饭。 天山派有座图书馆建在克密拉尔峰,图书馆里只有一台wdows95的旧电脑,王申摆弄了一会儿,这电脑没联网不说,且除了查阅资料和看图软件以外什么都没装,游戏自然也只有系统自带的扫雷和扑克牌可以玩,让王申感到索然无味。 到了下午齐静安问王申还想去哪里,王申提出想跟第五代弟子一起玩,二人将王申送到托木尔峰并嘱咐他晚饭后来接他,王申这才感觉暂时得到了解放。 坐在餐厅隔壁的大会客厅里,王申认认真真地正在和赵擎对弈。赵擎是天山派的围棋高手,他的水平几乎可以用少年国手来形容。据他自己说几年来他每次下山办事都会看见两位前辈在峰脚的参天巨松棋半晌,那两位高人却也从不反感任由他爱看多久就看多久,偶尔在对方落子之后还出言点评一二。几年下来,赵擎的棋力大为精进,在天山派中根本没有对手。 可是奇怪的是,其他弟子下山经过那棵巨松时都曾留心观瞧,却没有一个人见到什么前辈下棋。久而久之这便成了赵擎的自说自话,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天生围棋天赋颇高,自编了一个故事来唬大伙儿罢了。 与其说是对弈,不如说是赵擎在教王申下围棋。二人的周围坐满了兴奋好奇的白衣仙子。 试手期间赵擎一丝不苟地为王申解释何为真眼,何为假眼;什么是活棋,什么是死棋,什么是双活……赵擎生得唇红齿白俊俏绝伦,一双捻着棋子的手更是白嫩修长,虽不似花擒星那般做了美甲,但他整个人却也仍已十分阴柔。天山的功法似乎天生极阴极柔,男子修炼日久无一不会变得男身女态,连声音身形都会变得和女子无异。赵擎除了还有没更换女款的白色衣裙以外整个人已经没有什么男性特质了。 王申连输了三盘之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想休息一会儿,拿起果汁喝了起来。 “赵师兄,最后这把我的水平怎么样?”王申一边喝果汁一边神采奕奕地问道。 赵擎道:“小师叔祖每一盘的策略和落子都有明显的进步,非常难得。” 王申问道:“你平时和别人下吗?” 赵擎道:“有几个师叔会下,但是她们被我杀败几盘之后就不肯再跟我下了。除了……除了阮师叔祖。” 他此言一出,周围观棋的白衣仙子们均是俏脸变色。 王申马上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阮师叔祖”是谁,便问道:“你说的阮师叔祖,是不是阮婕?” 周围的白衣仙子们你眼望我眼,没有人说话,赵擎也自知失言俏脸通红垂首不语。 王申求助般地看了看杜美娟,杜美娟皱了皱眉扬声道:“哎呀!好啦,是她叛出师门,又不是我们叛出师门,有什么不能提的!对!就是阮婕!” 王申愕然道:“她……她围棋下得很好?” 赵擎道:“她可不止是下得好,龙虎山李天师都曾经夸赞过她,说阮师叔祖的棋力恐怕除了他以外也只有方丈山的端木掌门能够胜她,连剑棋双绝的青城山晏铭庄掌门都恐怕要输她半子。” 王申惊道:“她这么厉害!” 他的这一疑惑马上得到了众仙子的点头回应。 赵擎口中的“李天师”便是龙虎山现任掌门天师张宏发的开山大弟子,是一位拥有一千两百多年的修为的大修,以擅卜和擅棋驰名于世,在中国修界无人不知。而端木悯人和晏铭庄更是方丈和青城两个大派的掌门人,此二人均是以棋力冠绝于世而闻名,这些修界的轶事张青青时常便会讲给王申,王申过耳不忘,故此每每逢人提起便会顿时将来龙去脉了然于胸。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在棋盘上竟然连晏铭庄都要逊色于那位天山派的叛徒,那个阮婕的棋力究竟高到了何等地步? 但见到她们这些天山的五代弟子似乎出于某些原因不太愿意聊起阮婕,王申便识趣地叉开话题道:“你们天山好像跟我们峨眉一样,都没多少人下棋,至少我师父和香姑姑好像都不会。嗨……不管是打游戏还是下棋,女生的确就是天生菜得要命。”这一句话出口,立刻招来了白衣仙子们的口诛笔伐。 杜美娟啐道:“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信不信我揍你啊!” 朱慧杰道:“才下了三盘就这么嚣张!”其他仙子也七嘴八舌加入了讨伐。 待仙子们骂够了,赵擎才笑道:“也不是只有阮师叔祖一个人厉害,很多师叔师祖都是下棋的好手,只是我们天山是以剑立本,以心立剑,追求的是剑心纯粹。所以很少有人会花大把时间来钻研其他。像李天师、端木掌门和晏掌门那样的弈道大家,有生之年能与他们手谈一局死而无憾了。” 王申道:“端木掌门的弟子我认识!叫皇甫湘。我可以给你引荐!” 赵擎睁大双眼道:“真的吗?” 王申道:“真的,就是我和香姑姑有一次被你们的软师叔祖追杀,是皇甫湘师兄救了我。” 仙子们闻到瓜香马上有人询问缘由,王申简略说了,然后得意洋洋地说道:“行走江湖哪有不经历风险的?那次都是小场面!” 杜美娟皱着精致的小鼻子气鼓鼓道:“你能不吹吗!” 王申笑道:“真不是我吹!我在美国和一个骑士打过架呢!” 杜美娟瞪圆了一双妙目问道:“和骑士打架?然后呢?” 王申道:“不能说啦!我师父嘱咐过我。” “小师叔祖!我怎么探不到你的修为呀?你到底什么境界?”杜美娟问道,众仙子中有人附和,这个问题显然她们都尤为关心。 临行前张青青嘱咐他不要透露修为,但很快表现欲就战胜了理智,把杯子放回茶几眼睛咕噜噜转着,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道:“我……快筑基第三层了,没准今天就能突破!” 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个天山派五代弟子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申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连坐在远处的几伙白衣仙子也都向这边投来了满是冁然的玩味眼神。 王申看出了她们根本不信,于是老气横秋地双臂一抱道:“我早就能御剑了,你们爱信不信。” “那小师叔祖,你的灵剑能不能给我们康康啊!”在长辈面前噤若寒蝉的钱嘉沐此刻语带调侃地说道。 王申坏笑了一下说道:“行是行!但是看过之后,你们都得让我亲一下!” “哎呀!你好色啊!小心我告诉青青师祖去!”朱慧杰顿时晕生双颊轻叱道。 可杜美娟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好呀!你只要亮出灵剑,我先让你亲一下!”坐在王申对面的赵擎却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脸一红低下头去。 “一言为定!”王申话音刚落,便伸出食中两指在空中一挥。 随着这一挥他身前的气温顿时升高,然后金光乍现,一把金灿灿的神剑悬停在棋盘上方,室内的气温骤然升高,在近前的五代弟子全部花容失色向后急退,赵擎被吓了一跳站起来的时候腿都被茶几磕了一下。坐在较远处的仙子们也全部目瞪口呆,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场所有人的师父们也经常使用灵剑为他们演示剑招,可没有一个人见到过释放着如此摄人威压的剑。这把剑所散发出来的恐怖高温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修为略低的弟子甚至想夺门而逃。 第0067章 学艺 王申意识到事情不妙,果然如张青青所言自己的修为和年龄有些不符,这一遭恐怕确实吓到了人。他收起天炽闲适地望向瞪圆了大眼睛的杜美娟笑道:“怎么样?杜师姐,是你亲我还是我亲你呀?” 杜美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道:“好好好!就让你亲一下!”说着伏低身形侧过面颊对着王申。 王申老实不客气地在她的香颊上重重一吻。 刚要对其他女弟子下手,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急道:“小师叔祖!” 王申回头一看,原来是杜美娟和朱慧杰她们的师父陈嘉萱站在会客厅门口,一张俏脸上满是惊诧。天炽的真力至刚至阳霸道强横,但对于天山派弟子来说甚是陌生,陈嘉萱看来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有外敌来此生事故此赶了过来,但一进门就看见了王申亲吻自己徒弟的荒诞一幕。 陈嘉萱对王申亲了一下杜美娟倒是不觉有碍,可刚才那股几乎媲美元婴期巅峰实力的纯阳真力着实令她面颊绯红芳心狂跳不止。 陈嘉萱走到王申旁边紧挨着他坐下问道:“小师叔祖!刚才那股纯阳真力是您的?” 很快,闻讯而来的齐静安和司马冰就把王申带走了,到了王申的房间司马冰嘟起嘴死死盯着王申。 王申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她。 “小师叔!你是长辈!怎么能去亲你的徒孙呢!”司马冰兴师问罪道。 王申坐在椅子上向后缩了缩。可谁知司马冰瞬间换了脸色道:“你要是想亲女生,那你就亲我一下嘛!”说罢蹲在王申的面前。 王申又往后缩了缩道:“还是不要了。” 司马冰立即又嘟起嘴巴气道:“干嘛!难道我不如那个杜美娟好看吗?” 王申道:“那倒不是!只是你让我亲你,总得有个理由吧。杜美娟是跟我打赌输了的。” 司马冰道:“好!那我给你看看我的灵剑,你看了就亲我一下!” 吃晚饭的时候王申灵机一动:“两位师姐,你们会写寒假作业吗?” 尽管当时被问得一头雾水,但是小学二年级的作业哪有不会的道理,只是那作业的数量有些繁重。 二人分配了一下,模仿王申的笔迹齐静安负责语文、司马冰负责数学,英语则每人负责一半。 王申千叮咛万嘱咐此事绝不可向第三个人透露,因为如果让张青青知道他让别人替他写作业,那她非抽了他的筋不可。 “下棋的仙人前辈?” 王申坐立不安没有一丝的睡意,对赵擎口中哪两位松下对弈的前辈甚是好奇。 半小时之后,尽管开着匿踪且用尽全力掩饰了所有气息的王申还是猫着腰贴墙而行。毕竟近在咫尺就有几位大乘期,如果被她们发现,自己可就只能老老实实呆到选拔赛开始才有热闹可看了。 都不用祭出天炽,只要王申撤了匿踪,双恨陌就会发觉他不在房间里。因此他哪敢御剑,只能手脚并用爬下山崖。好在他体力远超凡人倒也毫不吃力。 好不容易到了托木尔峰他沿着南坡一路向下走去。他的目力即便没有一丝光线也能见物,此刻明月高悬映得整个天山山脉都一片苍白,对他来说和白昼无异。 可是直走了十几公里,松树见了无数,可是却没见到一棵 “完了完了!问问赵擎那棵大松树的具体位置就好了,这样瞎找就算找到了,恐怕三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什么前辈闲着没事还坐那下棋吧!失策啊失策!” 正在王申自怨自艾要打退堂鼓的时候,突然听见似乎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随着越走越近终于确定不是错觉,而是在针叶林的边缘真的有人在说话。 只听其中一人道:“铁老儿,比女人你比不过我,下棋你更不是个儿!你看,在你女人的地盘上,让我连胜你两盘!”说罢这人就开始放肆地哈哈大笑。 笑声还未开始另一人就怒骂道:“放屁放屁!我女人比你女人强百倍!什么连胜两盘?上一盘你执白先手,这一盘我让你半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大笑之人渐渐敛去笑声,但还是语气揶揄道:“不服就继续,连胜你三盘让你从此做个老王八!再无翻身之日。” 那愤怒的声音道:“你做梦!再来再来!” 那大笑之人道:“你看看,你那半子来了。” 坐在巨松下的二人同时转过头看向那个小小的身影。 王申看到的是一张棋桌和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长衫和一双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皮鞋,胡子拉碴。另一个却是身着崭新的夹克,皮靴擦得雪亮,面容和发型也比他的对手精致得多。 王申虽不知这二人的身份,但仅凭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机也能知道这两位大有来头,修为绝不在大乘期之下。于是上前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道:“晚辈峨眉王申,见过两位前辈。” 穿棉袄的呵呵笑道:“小家伙,我们两个老家伙以峨眉和天山为纹枰战场,每十年一换,本想在你十八岁时在峨眉山与你相见,可你却早早来了天山。也好,既然机缘至此,就算是我们也是躲不掉的。” 王申惊讶道:“两位前辈认识我?” 那人道:“先天混沌,非帝即魔。距离上次先天混沌之人降世已经过去了万年,但那位混世魔君颠倒宇宙翻转乾坤,差点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你既是先天混沌之体,非帝即魔的谶语我等必须重视,如果你浑身戾气倒行逆施的话,在你成年那一刻我就算拼着芷烟和青丫头永远都不再理我们,我们也要将你彻底抹杀。我这位老友虽然嘴上跟我不对付,但到时他一定也不会在意什么前辈脸面,即使以二敌一,以大欺小也要让你飞灰湮灭。” 王申皱了皱眉重新抱拳施礼道:“前辈,我向来谨遵师父教诲,别说什么做什么大恶事,就算是损阴丧德的小事我也一件都没有做过,这一点请前辈放心。只是,芷烟二字是我祖师看霞仙子的闺名,我师父‘青丫头’这个爱称更是只有祖师和蕊姑姑才能叫!前辈你要是再这么称呼她们,我就算拼死也要和前辈一战!” 张芷烟正是看霞仙子的闺名,她天成仙体之前娘家姓张,因此张芊芊、张蕊蕊和张青青三个她亲手养大的女儿都随她姓了张。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王申怒目而视。 那身穿崭新羽绒夹克的男子止住笑声向王申招了招手温言道:“小朋友,你来。” “来就来!怕你不成!”王申道。说罢就大踏步走到那人身边。 那人伸出手按在王申的额头上,立即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王申的灵台。 “我叫铁相闻,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叫南宫尧。说起来,我们和你祖师都有一些渊源。”铁相闻掌按王申前额缓缓说道。 “既然我等提前相遇,我们两个老家伙就都有一场机缘要赠与你,只要你初心不改,便乃人间之福。” 随着铁相闻说完最后一个字,那股暖流全部流进王申的灵台,王申的意识被一种无形之力牵引着呆立在原地努力感受着那股无形之力。 南宫尧爽朗地开怀大笑道:“小家伙!和你动手还不到时候,老夫不再提那两个名字就是啦!来!铁老儿赠了你拳意,老夫教你拳招!” 话音刚落南宫尧就抬起腿来一脚把王申踢了个筋斗,王申小小的身躯高高飞起然后一百八十度翻转过来大头朝下跌了下来,这样寻常的一脚王申竟然避无可避,更离谱的是在空中他想腾挪身形不至于摔得那么难看,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嗷嗷惨叫着任凭自己从半空中掉落。 但南宫尧却没有让他跌落在地,而是用自己的天灵盖顶住王申的头顶心将他稳稳接在头顶。 王申瞬间看到无数金光灿灿的小人在自己面前练习拳法,每出一拳好像都牵动天雷地火引得山河炸裂。 无数的人影在王申眼前挥动着那种威力绝伦的拳头,乍看之下杂乱无序,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门道,这拳法只有一招,但一招可变化为六十四式,每一式都大开大合刚猛无比,耗用真力几乎如同天河倒泻寻常人无论修为多高恐怕也难以承受这拳法如同败家一样的挥霍。但王申的体质是挪借星辰之力以为己用的逆天能力,可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真力,因此南宫尧的这套拳法对于王申来说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 王申眼冒金星,他自幼练习剑、指、掌,峨眉的招式全都倾向以巧搏力,像这样如同陨星对撞般的硬撼杀人技连半招都没有。王申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把拳意和拳招融会贯通,不知过了多久才发觉自己已经双脚站在地上,棋桌旁的两个男人还如同刚见面时一样瞧着他面露和煦的微笑。 此刻东方已经隐隐发白,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