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被兵王宠翻了》 第1章 偷听 1985年的楚省小镇桃花镇,七月的天气热得好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食品厂家属区许厂长家,许厂长的妻子古秀和小女儿许玥正说着话。 古秀高兴地问:“你确信小贱人高考考砸了?” 许玥十分肯定地点头:“我刚向许慧的同学打听过了,他们都说,姐姐考语文数学时,全都因为腹泻,上了好几次厕所。 最后还是忍不住,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这状态,能考好吗?” 她嘻嘻笑着道:“妈让姐姐带干粮去高考,实在是太明智了!” 站在屋后偷听的许慧尽管车祸重生了,可是听到亲妈和亲妹的对话,她还是忍不住气得直哆嗦。 前世第二次高考,她就是因为腹泻而没考好,再次名落孙山。 她那时就怀疑古秀让她带去县城高考的干粮有问题,果然如此。 这一世,她压根没吃古秀给她准备的干粮,所以没有腹泻,而且考得很好。 许慧走进了食品厂的家属大院。 穿着一条九成新浅绿色连衣裙的许玥从家里迎了出来。 她善解人意地高声安慰道:“姐,没考好不要紧的,明年咱们再考。” 许慧眸光骤冷:“你怎么知道我没考好?” 许玥神色一僵,急忙认错:“是我说错话了,姐姐不要生气~” 说这话时,她眼睛朝自家厨房瞟了两眼。 刚走进厨房准备做晚饭的许母探出半个身子,生气地瞪着大女儿:“你妹说错了啥? 去年你高考才只考了一百多分,今年就能提升几百分?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你妹好心安慰你,你还不知好歹了!” 这时,许厂长许大山骑着自行车下班回来,老远就听见妻子斥责大女儿的声音。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劝道:“两孩子刚考完高考,你就不能让她们松快松快? 晚饭做好了没?我肚子都饿了。” 古秀很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只要我一说慧慧,你就岔开话题,一个不争气的东西也值得你宠着!” 许父呵呵笑着道:“我的孩子我都宠。” 然后又加了一句:“你我也宠。” “老不正经!”古秀娇嗔了一声,脸色阴转晴。 晚饭时,许父给许慧夹了个四喜丸子。 许慧抬头冲着许父笑了笑。 这个家里,也只有许父是真心把自己当女儿,当亲人。 许慧本就长得清纯又漂亮,这一笑,更是灿若朝阳,美不胜收。 古秀最见不得许慧这张好看的脸蛋。 每次看见这张精致的小脸,就让她想起那个女人,和那个大雨倾盆的下午。 她暗暗狠狠瞪了许慧一眼,冷冰冰道:“半个月后,你爸厂里招工,你在家里准备准备,去参加招工考试。” 许慧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我不去,我还要读大学。” “读大学?”古秀冷笑:“你妹都只能考上大专,你能考上大学?别白日做梦了!” “半个月后,你必须去给我参加招工考试!不然你妹哪有钱读大专?” “玥玥本来心脏就不好,你不进工厂不赚钱,是要让她没钱治病害死她吗?!” 许父见大女儿沉默,以为她在担心通不过招工考试,安抚道:“你别怕,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爸好歹是厂长,一定能让你过的。” 许慧看着他的眼睛问:“爸也认定了我考不上大学?” 许父沉默了几秒,语重心长道:“慧慧,我们要学会面对现实。” 许慧没再说话,低头吃饭。 前世,她第二次高考一结束,古秀也是怂恿她去参加她爸厂里的招工考试。 她老实八交地去了,凭实力考上了。 可上班不过半年,就谣言四起,说她是靠她爸开后门通过招工考试的。 她被清退出厂,她爸也因此事连累,从厂长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 古秀天天在家骂她是扫帚星,连她自己也信了,心里还充满了愧疚。 所以,当古秀让她嫁给一个有钱的不能人道的变态老鳏夫换彩礼给许玥治病,她也没怎么反抗。 婚后被各种凌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那场车祸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许慧想到上辈子作为踏脚石的短短二十九年的人生,沉默地咽下嘴里的饭。 在心里暗暗发誓,今生,她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了。 第二天是去学校填志愿的日子,许慧吃了早饭就去了学校。 她毫不犹豫,在第一档志愿上郑重地填下了华中医大临床专业。 上辈子因为许玥身体不好,古秀总是怪许慧在肚子里抢了许玥的营养,让许慧很是自责。 初中时,就偷偷跟着一个懂医术的古怪老年男人学医,希望能治好许玥的病。 可没学几年,那个男人突然走了,临走前,留给她许多医学书籍。 她常常想,但凡前世她多一点临床经验,或许就能救下…… 这一世,她想学医,不再为了渣妹许玥,而是为了救死扶伤,更是为了前世那个他…… 填完志愿表,许慧就乘车去了县城。 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古秀手里,古秀是不会拿钱供她上学的。 虽然国家对大学生有补贴,可那点补贴不够生活,更何况还要交学费。 那她就必须趁着大学开学前的这段时间,把第一年的学费和前两个月的生活费挣出来。 她打听过了,去年华中医科大大一的学费是五十八块,一个月的生活费是十五块。 参照这个标准,她要趁暑假两个月挣足这八十多块钱,那就得去县里找活儿干。 好在上辈子她也打过工,门路和经验都能派上用场。 从桃花镇到县城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许慧一下车,就直奔火车站而去。 火车站附近有家名叫“好再来”的鳝鱼面馆,前世,只要放暑假,她就抓鳝鱼卖给那家鳝鱼面馆。 面馆老板姓张,正在跟一个卖鳝鱼的大叔讨价还价。 许慧冲着他叫了一声:“张大叔。” 张老板亲切地问:“想卖鳝鱼给我?” 许慧轻轻嗯了一声。 张老板点头:“那成,老规矩,一斤三毛,一天十斤,你从明天开始送货。” 一天卖十斤鳝鱼,就有三块钱的收入,两个月下来,刨开车费啥的,至少还能剩一百来块钱。 有了钱,谁也阻拦不了她上大学。 想到这里,许慧嘴角飞扬。 她刚要转身离去,看见老板娘在择菠菜。 许慧条件反射地想起上辈子看过的医书: 鳝鱼的食物药性味甘大温,可补中益气,除腹中冷气。 而菠菜性甘冷而滑,下气润燥,二者食物药性的性味功能皆不相协调。 许慧忙对老板娘道:“婶子,菠菜和鳝鱼不能一起吃,会引起严重腹泻。” 老板娘十分惊讶:“真的呀,怪不得有的顾客跑来反映,说我们家的食材处理得不干净,他们吃了拉肚子。 原来不是我们家的食材没处理干净,而是搭配有问题。 那换什么青菜和鳝鱼搭配比较好。” “竹叶菜、黄瓜都可以。” 许慧一回到家属区,许玥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人未到跟前,就拔高了嗓子道:“姐,你考不上大学,也不应该乱填志愿表呀,你这么做爸爸很生气。” 第2章 梦境 天太热,不少人家就坐在自家屋檐下吃饭。 许玥的话,让他们往许慧看了过来。 许慧不咸不淡地讥讽道:“你声音太小了,应该拿个大喇叭喊的,那样全家属区才听得到嘛。” 许玥像谁欺负了她似的,红了眼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着急,声音就大了些~” 许慧浅笑着道:“你哪次当着外人的面揭我的短是故意的。 你这么善良,怎么可能有意当众揭我的短,是不是?” 她这两句讥讽,让许玥无言以对。 古秀立刻从屋里跳了出来:“你敢做,还怕你妹说呀。” 许慧淡淡道:“不怕,随便说。” 许家有三个孩子,除了许慧许玥这对双胞胎女儿,还有大儿子许若诚。 许若尘比两个妹妹大五岁,今年二十三岁。 也曾考过两次高考,却连大专都没考上,是外公把他弄到县纺织厂当了一名业务员。 他一般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 今天请假回来,是特意问两个妹妹高考考得咋样。 听母亲说,小妹今年百分之百考上大专,还有可能考上大学。 而大妹十有八九又要名落孙山,家里让她去参加招工考试,她却不肯去,还想复读。 许若尘就越发喜欢小妹,又乖巧,又听话,学习还这么棒,这样的妹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也就越发厌恶大妹,一个作精,叫人头疼。 听到许慧的话,他快步走出了屋子,怒斥道:“你做错了事,还阴阳怪气地讽刺玥玥!” 许慧语气十分平静:“我可没做啥错事,我的志愿我是认真填的。” “认真填的?老师电话都打到了家里,说你居然报考了华中医大。” 古秀呵呵冷笑:“你怕不知道天高地厚怎么写吧,你要考上华中医大,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许父和稀泥道:“好了,都别吵了,一家人难得团圆,高高兴兴才对嘛。” 许若尘不甘道:“大妹瞎填志愿表,爸就不说她两句?” 许父不太想为这事批评大女儿。 许慧又考不上任何学校,哪怕瞎填志愿表,对她的前途又没啥影响。 可大儿子虎视眈眈盯着他,迫于无奈,许大山不咸不淡地批评了许慧一通。 许玥心里失望极了。 许慧一回来,她就挑起志愿表一事,就是想要许父骂许慧一顿。 许父却未能如她的愿,这让许玥对他充满了怨气。 许慧看在眼里,却也知道这时候说多了,只会让许父也对她心冷,因此一声不吭。 钓鳝鱼要用蚯蚓做诱饵。 吃完饭,许慧拿起一个塑料袋和一把小铲子出门抓蚯蚓。 古秀垮着脸叫住她:“你上午在外面还没浪够?吃了饭又要出去浪?把碗筷给收拾了!” 许慧重生一世,又不是为了像前世那样服侍他们的。 她冲着古秀一笑:“妈,我准备去抓蚯蚓,晚上好钓鳝鱼,卖钱给妹妹治病呢。” 许慧只是这么说说罢了,肯定不会再像前世那么傻,挣钱给许玥花,想也别想! 古秀一听这话,脸上怒气消了一半。 许慧不费什么功夫,一下午就抓了不少蚯蚓回来。 当她提着装满蚯蚓的塑料袋往家走时,在拐角处,和一个脚步匆匆的矮个男人相撞了。 许慧被撞倒在地,那个男人虽没摔倒,可头上戴的大草帽掉在了地上。 尽管那个男人飞快地捡起帽子戴上,可许慧还是看见了他右侧太阳穴有一块暗红色的血管瘤胎记。 血管瘤是由胚胎期间成血管细胞增生而形成的常见于皮肤和软组织内的先天性良性肿瘤或血管畸形。 胎记常见,那么大的血管瘤可不常有。 许慧下意识记在了心里。 当她到家时,古秀已经下班回来了。 大哥许若尘买了不少蜂窝煤回来,正一个人汗流浃背地往屋檐下放。 古秀见了许慧就垮脸:“去,帮你哥搬煤去!” 正在饭桌前吃西瓜的许玥看见许父骑着自行车进了家属区院门。 她飞快地擦了嘴巴,拿着一块西瓜走到许慧身边,甜甜道:“姐,热坏了吧,快吃块西瓜。” 前世许慧不懂,可这一世她什么都明白。 许玥对她好,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见许父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她接过西瓜,转手就给了许若尘:“大哥,你吃,我来搬煤。” 许玥道:“我和姐姐一起搬煤。” 许若尘也没推让,洗了手,坐在饭桌前吃起了西瓜,还叫许玥一起吃,许玥不肯。 许父回来,看见两个女儿在搬煤,儿子却坐在饭桌前吃西瓜。 他脸色阴沉道:“若尘,你咋能让两个妹妹搬煤,你吃西瓜呢?” 许慧开口道:“爸,别冤枉哥,他刚才一直在搬煤。 是许玥给我西瓜吃,我没吃,给哥吃,他这才坐下吃的。” 她扭头对许玥道:“以后别再在爸下班的点给东西我们吃了,太容易被爸误会。” 许玥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说你是有意的,只是叫你以后注意。” 许慧语气十分温和,就算古秀想为许玥出头都没理由。 许若尘却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妹一眼。 吃了晚饭,许慧就出门去抓黄鳝。 许若尘虽然不喜欢大妹,但一个女孩子出门抓鳝鱼,黑灯瞎火的,他还是担心的。 大妹又不会游泳,万一掉水里,没人瞧见,是会出人命的。 他站起来对许慧道:“我陪你一起抓黄鳝。” 他话一出口,许玥就捂着胸口喊疼。 许慧淡淡道:“许玥大概心脏病犯了,哥留在家里和爸妈一起照顾许玥吧。” 她扫了一眼许玥,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许玥大概不知道,心脏病发的症状该是脸红吧。 也是,这种小手段,许玥用起来顺手,一家人也不会真的深究。 只要她喊不舒服,全家就乱成一团。 许若尘略一犹豫,许慧就走出了家门。 古秀焦急地问:“玥玥,药在哪里,妈给你去拿。” 许玥虚弱道:“很久都没发病了,我这次回家没有带药。” 古秀急得直跺脚,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有病就得随身带着药。” 许父吩咐儿子:“你赶紧去镇卫生所开一瓶速效救心丸回来。” …… 许慧走了没多久,许玥就好转了。 家里没有卫生间,她借口出去上公共厕所,溜出了家属区。 一路小跑着到了一户农家,把一个男生给叫了出来。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怎么还跟我姐走得那么近?” 男生明显慌了:“玥玥你相信我,我那都是为了……” “我不管,你去整她一下,我就相信你。” …… 不到一个小时,许慧就钓了五斤左右的黄鳝,再钓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能钓满十斤鳝鱼了。 许慧出门时,暮色四合,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只有一轮明月给人间一点光亮。 许慧正专注地钓着黄鳝,背后响起了细微的,沙沙沙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 许慧低头一看,一个黑影正缓缓地向她靠近,一看就不怀好意。 正常情况下,谁会走得那么慢,脚步会那么轻。 许慧继续淡定地钓黄鳝,不动声色地捡了一块大石头,握在手里,两眼紧盯着地上的黑影。 一步,两步,地上的黑影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 就在黑影向她伸出罪恶之手,想要推她入水之际,许慧闪到一边,躲过了。 偷袭她的那个人由于惯性,一头往水塘冲去。 许慧眼疾手快,将手心里的石头狠狠砸在那个人的后脑勺。 “诶呦!” 一声惨叫,黑影落水,拼命扑腾起来。 许慧冷眼看着黑影浮上来,明显是会水的样子,丢开砖头拍了拍手。 刚刚的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算了算钓的黄鳝够多了,许慧提着桶回了家。 当她拿了洗澡盆进房准备洗澡时,发现自己高中课本全都没有了。 估计是古秀怕她还想复读,先下手为强,把她的高中课本全给处理了。 洗了澡,上了床,许慧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梦里,她又梦到前世被车撞死的那一幕。 一辆大卡车在路人的尖叫声中,失控地向她冲了过来,把她撞飞。 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撞之后的疼痛,是那么真实。 她车祸重生有三个多月了。 刚重生那会儿,隔三岔五地梦到前世车祸死掉的那一幕。 一直到前一个月,她再也没有做这个梦了。 她被车撞得失血过多,躺在地上无力挣扎的时候,有三个人,就站在不远处,对着她笑得阴森。 在梦里,她看不清那三个人的长相,可莫名,就是有熟悉的感觉。 那三个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车祸现场? 许慧预感: 她的死,一定不是个意外! 第3章 好友的话 一晃就过了好几天。 自从许慧一句“钓黄鳝为了给妹妹看病”,古秀就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总算能过几天清静日子了。 这天,许慧和往常一样,提着小半桶鳝鱼去县城。 才走到车站,就碰到了去砖厂搬砖的好友赵青青。 赵青青见到她就神秘兮兮低声音问:“朱其剑差点没命了,这事你知道吗?” 许慧想到前几天偷袭她的黑影,目光闪了闪,表面却摇了摇头,颇感兴趣地问:“他为什么会差点没命?” “听说是因为破伤风。” “亏得朱其剑自己坚持去了县医院,医生说,再来晚一步,就救不回来了。” 赵青青困惑地问:“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这消息传了几天你都不知道?” 不是赵青青提起,许慧都没想起来这个人。 许慧轻描淡写道:“我早八百年前都不再喜欢他了。” 赵青青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即问:“你还给过他一百块钱呢,不是打水漂了?” 许慧道:“我会找他要回来的,好了,我该去县城卖鳝鱼了。” 赵青青一经提起,许慧才想起来还有一百块钱这事,有了这一百块钱,她攒钱的进度就能大大加快,她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这次交黄鳝,老板娘见了她就眉开眼笑:“丫头,幸亏你让我把菠菜跟黄鳝搭配,改成竹叶菜和黄鳝搭配。 再也没有顾客跑来说,吃了我们家的鳝鱼面拉肚子,这生意呀,越来越好了!” 张老板也一脸喜色地让许慧从明天起,每天送十五斤黄鳝。 许慧很是开心。 乘车回镇上的时候,又撞见了昨天的胎记男,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从巷子里一户人家走了出来。 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人,却阴郁着一张脸,目光凶悍吓人,冷冷扫过来。 许慧条件反射地躲了起来。 她莫名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电线杆。 这一看不要紧,正对上两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印有两张男人的照片,一个瘦削脸,一个国字脸。 瘦削脸的那个,右边太阳穴上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血管瘤胎记。 这不正是刚才那个胎记男吗! 通缉令上说,胎记男通缉犯是部队退役的侦查兵,反侦查能力非常强。 为了追捕这两个通缉犯,已经牺牲了好几名公安。 许慧看着通缉令上的一千元悬赏金,非常动心。 在心里想,反正胎记男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自己去公安局举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为了一千块钱赏金,她也是拼了。 许慧在巷子里等到彻底没动静了,扭头乘班车直奔县公安局。 到了县公安局门口,她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闪身进去。 县公安局二楼,一位戴着墨眼镜,穿着蓝色t恤衫的男子通过玻璃窗,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许慧走到一个女公安面前,小声道:“公安姐姐,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可以单独谈吗?” 女公安略一思索,把她带到了一间审讯室:“说吧,是什么重要情况?” 女公安打开本子,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许慧郑重其事道:“我知道通缉令上的那个长胎记的通缉犯在哪里。” 女公安面色一凝:“在哪里?” “桃花镇,桃花巷18号。” “能确定吗?” 许慧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能。” 女公安把许慧的个人信息登记了,然后道:“只要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抓到了通缉犯,我们就会通知你来领奖金。” 许慧羞涩地问:“如果只抓到一个,也是领一千吗?” 女公安笑了:“当然不是,应该只能领一半。” 许慧轻轻哦了一声,道:“我能不能不要你们通知,我在报纸上看见两个通缉犯被捕的消息,自己来领赏金?” 她爸是厂长,家里装有电话,可她不想留下家里的联系电话。 要是被古秀知道她有这么大一笔赏金,还不得想办法弄走,她不是白忙活了? 女公安点头:“可以的。” 女公安把许慧送出公安局,这才到二楼汇报:“陆队,有线索了,请您到会议室来开会。” 被称为陆队的男人正是墨镜蓝t恤男。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米八六的身材,险些亮瞎前来汇报的女公安的眼。 这身材,这大长腿也太迷人了吧。 女公安脸红心跳,赶紧收心。 陆队长来到会议室,县公安局的三支刑侦组的主力,包括局长收到通知,全都在场。 等他坐下,大家一起讨论该怎么进行围捕计划。 会议结束,陆队长已经走出会议室,又返回,问那个正在收拾文件的女公安道:“提供线索的,是不是刚才进来的那个漂亮女孩子?” 女公安困惑道:“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陆队长长腿一迈,两步就走出了会议室。 却暗暗在心里腹诽,那个小姑娘看似警惕性很高,却不懂戴顶草帽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小笨蛋! 第4章 要钱 小笨蛋许慧回到桃花镇时,已经快中午了。 她没往食品厂家属区走去,而是向朱家村走去。 朱其剑就住在镇子边的朱家村。 前世,朱其剑是许慧的暗恋对象,也是迄今为止,镇一中,乃至桃花镇唯一考上大专的人。 到现在,他都是镇一中的骄傲。 因为他的出色,如今很少有人提及他是劳改犯的儿子,他还成为不少姑娘爱慕的对象。 说起来,朱其剑的命运有些坎坷。 朱父朱母好吃懒做,家里难以为继,朱父去偷人家治病的钱,被失主抓住。 情急之下,朱父用刀捅伤了失主,因为严打被判了二十年,到现在还关在牢里。 朱父前脚坐牢,后脚朱母就改了嫁。 朱其剑只好和奶奶相依为命。 上辈子,许慧一直默默给他温暖,经常帮他奶奶种田,支撑着他度过最黑暗的那段少年时光。 才能让他集中精力好好读书,考上了江城一所医学大专院校。 前世,在许慧高考前四个月,朱奶奶上山砍柴,失足从山上滚了下来,摔了个半身不遂,腰部以下都不能动弹。 更是许慧拿出每年寒假搬砖,暑假卖黄鳝,偷偷攒下的一百块给朱奶奶看病。 朱奶奶出院了,许慧一有空就去照顾她,给她端屎端尿,不怕脏,不怕累。 朱奶奶很是感动,要朱其剑以后不要负了她。 朱其剑不仅没有出声反对,反而面带笑意、情意绵绵地看着许慧。 这在许慧看来,就是默认他们在一起的意思了。 在这之前,朱其剑一直对她若即若离。 许慧因此更加心甘情愿地傻乎乎地付出。 一直到古秀要把她嫁给鳏夫,换彩礼以后给许玥当手术费。 她不甘心,来求助朱其剑,想要他带她逃。 可朱其剑却苦劝她嫁给古秀给她找的鳏夫。 朱其剑说,她嫁给那个鳏夫,以后还可以离婚,失去的只是几年青春而已。 可她要是不嫁给那个鳏夫,许玥失去的却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朱其剑还说,她不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幸福,不管亲妹妹的死活。 许慧虽然一向对朱其剑的话言听计从,可在终身大事上她有自己的主见,坚决不肯为了妹妹做那么大的牺牲。 直到朱其剑许下诺言,三年后,他一定带她远走高飞,从此两人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她这才听从古秀的安排,嫁给了那个鳏夫。 可是三年未满,朱其剑就已经带着他高位截瘫的奶奶去了他工作的城市。 而他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他在哪座城市工作,她想去找他都没个目标。 又过了一年,传出朱其剑结婚的消息。 直到那时,许慧才知道,自己被那对祖孙给利用了。 许慧边走边回忆着前世种种,忽然听到背后有自行车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朱其剑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破烂自行车,笔直地向她冲了过来。 许慧看见朱其剑眼里有凶光一闪而过。 她心中顿悟,朱其剑不仅从没喜欢过她,而且很恨她,恨到恨不能她死的地步。 可这是为什么? 许慧再次想到前两天偷袭自己的黑影。 朱其剑撞过来,许慧避开了又没完全避,她倒要看看朱其剑到底要做什么。 车翻了,许慧手臂划了长长一道血口子,不过伤口不严重。 朱其剑连人带车也摔倒在地。 一只崭新的银手镯从他身上掉落,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他偷看了许慧一眼,她专注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根本没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朱其剑放下心来,凑过去看许慧手臂上的那道血口子,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感。 可是当许慧看向他时,他双眼含情,让人沉沦。 朱其剑关切地问:“疼吗?” 许慧挺佩服他的,明明恨她入骨,却能装得如此深情。 她浅笑着道:“疼,你带我去镇卫生所处理一下好吗?” 朱其剑脸色僵了僵,随即苦笑道:“我要是有钱,还用你说,我早就公主抱,带你去卫生所了。” 他指着自己缠着白纱布的脑袋:“你看我脑袋都受伤了,医生要我住院,就是因为没钱,我只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回来了。” 许慧看着他受伤的部位,是后脑勺,心中一动:“你头是怎么受伤的?” 朱其剑眼里滑过一丝慌张和懊恼,不该为了卖惨提受伤的。 “骑自行摔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责备地问:“你怎么好几个月没来我家了?” 许慧知道他在责备什么,不就是没去照顾他奶奶吗? 她前世傻,今世还会傻? 她淡淡道:“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怎好经常出入你家,我也要名声的。” 朱其剑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她不是应该愧疚不已吗? 他柔声细语道:“我们怎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你去我家提亲,把关系确定下来好不好?” 许慧满含期待地看着他,演戏嘛,她也可以哒。 朱其剑咬了咬后槽牙,随即温柔如水道:“我今年才刚毕业,还没分配工作呢,哪好意思上你家提亲~” 许慧不想和他再周旋下去:“不想提亲就直说! 把我给你奶奶垫付的那一百块钱的医药费,还有我这三年零零碎碎给你花的大约一百块钱全还给我!” 朱其剑一听这话,好似被雷劈了似的,目瞪口呆:“那钱不是你自愿花的吗,怎么还要回去呢?” 许慧正色道:“我那时小,被你蒙骗了。 所以才会为你和你奶奶花钱,哪有自愿不自愿一说? 看你这口气,是不想还钱了?” 朱其剑哑口无言。 虽然许慧从没说过那些钱是她自愿为他和他奶奶花的,可这不是心照不宣吗? 现在她却突然变卦! 可他还不能赖账。 以前许慧在他家进进出出,很少空着手,左邻右舍都知道。 至于许慧给他奶奶垫付医药费,当时给他奶奶看病的医生护士,还有同病房的病人、家属都知情,他也没法不承认。 他低沉着嗓音道:“慧慧,你也知道,当时为我奶奶治病,我还借了两百多的外债……” “关我屁事,还钱!” “你要不还钱,我就闹到你学校去,说你对我骗钱又骗感情,毁了你的前途!” 朱其剑痛心疾首道:“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许慧往他心口捅刀:“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劳改犯的儿子有情?” 朱其剑失望道:“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看我?” 许慧再捅刀:“不然呢?少废话,还钱,不还我明天就去你学校闹!” 在这个年代,这种桃色事件,只要女生举报,学校是不会调查的,只会直接把人开除。 朱其剑语重心长道:“你何苦做得这么绝。 你毁了我的前途,你的名声也完了,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哪里傻了,我还赚了两百,快还钱!” 朱其剑被逼得走投无路:“等我参加工作了,我就把两百块钱还给你。” “不行,三天之内必须还给我,否则后果自负。”许慧说完就走。 虽然加上举报通缉犯的赏金,她上大学已经没什么问题,不过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更何况她讨要的是自己的钱。 晚上,许慧照例去镇外的水塘钓黄鳝,不到两个小时,她就钓了将近二十斤黄鳝。 她提着一大桶黄鳝,踏着月色回家。 九点多的乡镇夜晚,路上没什么行人,除了几对处对象的小年轻在压马路。 忽然,一声类似爆竹的巨响划过夜空,惊起不少飞鸟,扇动着翅膀,鸣叫着飞向远方。 有一对恋人嘀咕道:“大夏天的,又是晚上,咋还有人放鞭炮?” 许慧却隐隐觉得,刚才那一声巨响绝不是鞭炮,很有可能是枪声。 她向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正是桃花巷的方向。 难道,抓捕行动已经开始了吗? 忽然,后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许慧本能地回头,看见一个矮瘦的男人向她狂奔而来。 那个男人,正是胎记男! 他身后,几个公安穷追不舍。 许慧看见胎记男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枪,正要向她射击,估计是嫌她挡路了,不由吓得花容失色。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吼:“蹲下!” 那个声音好耳熟! 许慧下意识地蹲了下来,只听一声枪响,胎记男惨叫了一声。 许慧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一小条缝,看见胎记男在后有追兵,前有拦截的情况下,飞檐走壁,居然逃了! 许慧扭头看向让她蹲下的男人。 一米八几的身高,让他像战神一般威武。 不过战神全副武装,头上还戴着类似飞虎队那样的头套。 许慧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刚刚的声音,和上辈子为了救她失血而亡的恩人简直一模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和战神打声招呼,就听战神对那几个公安道:“那家伙已经受了伤,咱们追!” 顿时,几个公安和他跳上墙头,消失在茫茫夜幕里。 第5章 爸也不信吗! 第二天早上,许慧去县城卖了黄鳝,就去报摊买了一份报纸。 报纸头条刊登的就是有关昨天晚上抓捕两个通缉犯的新闻。 新闻说,昨天晚上公安的抓捕行动失败了。 只抓到一个通缉犯,那个做过侦察兵的,有胎记的小个子通缉犯逃掉了。 公安呼吁群众,胎记男身上很可能有枪。 一旦发现胎记男的踪迹,一定要及时向公安部门汇报,切不可以私自行动。 许慧心中窃喜,好歹抓住一个,五百块的奖金稳了! 她打算等另一个通缉犯落网了,再去公安局领奖金。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她怕一个没注意,被胎记男发现了,自己小命玩完。 一晃就过了三天,今天朱其剑再不还自己两百块钱,许慧就要去他学校搅一波血雨腥风。 许慧卖了鳝鱼回来,在镇上下了班车。 朱其剑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他们村的村长,估计是给他当证人的。 朱其剑给了许慧一塑料袋的一分硬币,表示带着几分怨恨:“总共两百块钱,我们两清了。”说罢,就想走。 许慧死死拉住他:“咱们去银行,让柜员数数看钱对不对你再走。” 朱其剑十分不耐烦:“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人?” 许慧反唇相讥:“我只是不信任你,你要不敢去,这钱我不收,我去你学校找领导谈一谈。” 朱其剑这才迫不得已被她拖去了银行。 银行有零换整,整换零的业务。 许慧来到零换整的窗口,跟柜员说,她想把这两百块零钱换成十张大团结。 柜员接过那一袋一分钱的硬币,好奇地问:“怎么都是一分的?” 许慧用下巴指了一下身边的朱其剑,意味深长道:“是这个欠我钱的家伙还我钱给的。” 柜员抬头看了朱其剑一眼。 人长的不咋的,心还这么坏,柜员眼里全是鄙夷。 朱其剑被看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柜员飞快地把钱数了一遍,皱了皱眉,又数了一遍,看向朱其剑的目光越发鄙夷,对许慧道:“只有一百八十块。” 许慧凉凉地看向朱其剑。 朱其剑的脸胀得通红,硬着头皮解释道:“这钱是我奶奶数的,她年纪大了,可能数错了。” 许慧讥诮道:“你奶费心劳力地收集到这一百八十块钱的硬币还给我,辛苦坏了,数错了自然难免嘛。” 朱其剑被她怼得满脸通红,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给了许慧。 许慧拿着兑换的十八张大团结和朱逸群给的二十块钱走了。 忽然想到,朱其剑是在车站蹲她的,肯定是知道她每天都会去县城卖鳝鱼,这个点回来。 那么,又是谁告诉他的? 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七月二十一号。 许慧刮风下雨坚持抓黄鳝卖,这短短十来天,就已经挣了五十多块钱。 除了路费和吃早餐的钱,还剩四十来块,许慧很是开心。 七月二十一号一大早,许慧和往常一样,提着装有鳝鱼的水桶就想出门。 被古秀给叫住了,垮着脸道:“今天是你爸厂里招工考试的日子,你不准备准备,还要出门?” 许慧认真地敷衍道:“招工考试十点才开考,我卖了鳝鱼,九点不到就能回来。 既不耽误给妹妹挣钱看病,又不耽误招工考试。” 她根本就没打算参加招工考试,她这么说,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古秀正要答应,许玥却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卖黄鳝有一段日子了,怎么不把钱交给妈妈?” 许慧冷嗤:“妹妹这是生怕我不把钱给妈妈吗?我以前都是每个月底给的,不信你问妈。 我为妹妹这么辛苦,妹妹不说感激,还各种猜忌,真是太叫人心寒了!”说罢,红了眼圈。 古秀顿时厉起眼睛斥责道:“你妹妹不知情,你就上纲上线!” 许大山主持公道:“就算玥玥不知情,她也不该那么质问她姐!” 许玥胆怯道:“我只是怕姐姐把钱随身带在身上会弄丢,所以才那么问的,我真的没有恶意~” 许慧斜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把钱带在身上?你翻过我房间了?” 许玥眼里闪过慌乱:“没……我没有……我瞎猜的……” 许慧借机翻脸道:“我不管你翻没翻过我房间,我为你付出,却得不到一声感激,还猜疑我,凭什么呀! 今天这招工考试,我是不会参加了!” 古秀一把抓住许慧的一条胳膊,把她拽出了屋:“你以为不参加招工考试,我就把你没办法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许大山试图阻拦,却被古秀“我这是为了她好!”给顶了回去。 许大山也认为,参加招工考试是大女儿最好的出路。 没有工作,大女儿以后怎么办? 许慧哭喊道:“我不去,我要读大学!” 不少街坊围了过来,问古秀是怎么一回事。 古秀指着许慧道:“这死丫头,考不上大学,让她参加招工考试有个饭碗,她又不肯!” 不少邻居都纷纷指责许慧不听话,好逸恶劳啥的。 古秀有了舆论的支持,把许慧往食品厂拖就更理直气壮了。 许慧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喊着:“妈,我今年真的能够考上大学。 过两天就出成绩了,你这时候让我去参加招工考试,不是帮我,是害我!” 许玥在一旁幽幽道:“姐姐,不是妈不肯再等两天。 是你填报的志愿太离谱了,你怎么可能考得上华中医大?那可是985院校,我连想都不敢想~” 许慧回怼:“你不敢想,那是你笨,考不上呗!” 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古秀:“你妹没实力,你就有了?给老娘参加招工考试去!” 许大山终究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够了!还要在这让人看笑话吗?慧慧,你真的就这么不愿意去招工吗?” 许慧的眼眶湿了,失望地问:“爸,连你也不相信我能考上吗?” 许大山无语道:“你平时成绩就不好,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我说,我平时成绩很好,你会信吗?” 许大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妈说你成绩很差~” “你信妈不信我是不是?” “这个自然!” 许慧的心一点点,彻底沉了下去。 古秀趁机把许慧牢牢攥在了手里,拉的许慧狠狠踉跄了一下。 眼看许慧就要被拉走了,家属区外忽然锣鼓喧天。 街坊们全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向家属区大门看去。 这一大早的,是谁又敲锣又打鼓的? 几个看上去文化人模样的人带着锣鼓队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一进家属区,就兴高采烈地喊:“状元姑娘,还不出来接喜报!” 第6章 校长,请注意形象! 许慧一看,这不是她就读的隔壁青松镇中学的周校长吗? 她只知道,自己高考考得相当不错,没想到一不小心考成了状元。 当年中考时,许慧考上了重点中学县一中。 古秀却以许玥身体不好,家庭负担重,拿不出住校的钱,没让许慧去县一中读书。 但也没让她就近在桃花镇一中读书。 而是舍近求远,把她送到隔壁青松镇中学读书,来回一趟就将近一个小时。 古秀把许慧扔到青松镇中学读书是有目的的。 既能把许慧的学习时间浪费在路上,还能因为家属区没有孩子在青松镇中学读书,不知道情况,任由她信口雌黄诬蔑许慧是个学渣。 古秀不关心许慧,没去学校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因此也就不认得青松镇中学的校领导。 可许玥经常暗地里去青松镇中学打听许慧的的学习情况,所以认识周校长他们。 她一脸震惊:死贱人考上了高考状元?这怎么可能! 许慧刚要回应,古秀欢天抢地地抢在她前面开口道:“状元姑娘来了!” 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小女儿推到了周校长的面前。 周校长盯着许玥看了几秒,摇头道:“你不是状元姑娘许慧,许慧可没有你这么膀大腰圆,而且比你漂亮。” 许玥听到“膀大腰圆”四个字,都快气哭了。 她哪里膀大腰圆了,她很瘦好不好,只是骨架有点大~ 而且还说她不如许慧漂亮,这不是往她心窝子捅刀吗? 街坊全都愣住了。 状元姑娘是许慧,这不可能吧,古秀不是说许慧成绩很差吗。 古秀垮着脸问周校长:“你是不是弄错了?高考状元怎么可能是许慧!” 几个校领导全都黑了脸。 他们学校好不容易出个高考状元,古秀却说他们弄错了! 周校长正色道:“我是青松镇中学的校长,就在昨天下午,市教育局派人送来的喜报,我会弄错?” 教导黄主任皱眉问古秀:“你是许慧的什么人?这么不想许慧是高考状元?” 街坊邻居一听这话,全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古秀。 古秀这反应不对劲啊。 就算她偏疼小女儿,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女儿考上高考状元,她不是也应该高兴才对吗? 古秀被责问,却理直气壮,怼道:“你这说的是啥话?我是许慧亲妈,我会不盼着她好? 怪只怪你们青松镇中学教学质量差,让我很难相信你们学校能出状元嘛!” 青松镇中学的领导她是敢得罪的,反正对小女儿又不会有影响。 只会因为她得罪了这些领导,领导们迁怒于许慧。 只可惜,小贱人已经高中毕业了,这些校领导没机会给她穿小鞋了。 这么多领导在,是喊冤的好机会。 许慧看着许大山,一开口就带上了哭音:“爸,我说我考的很好,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妈,你连两天都等不得,非要逼着我去参加招工考试,你真是为了我好吗?” 许大山想到刚才的闹剧,顿时哑了声,街坊的目光又让他如芒在背,他难堪地低下了脑袋。 周校长终于看见了许慧,激动不已。 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使尽摇晃,眼里满是慈爱,像是在看自家有出息的晚辈。 他泪光点点,一个劲地说:“许慧同学,谢谢、谢谢你为学校争了光。” 许慧嘴角狂抽:校长,就是高兴也要注意形象,咱能先把鼻涕擦擦吗? 黄主任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周校长:“校长,先擦擦鼻涕吧。” 周校长接过手帕擦了擦,把手帕还给黄主任,情绪激昂地对许慧猛一顿夸,把她说的天上有,地上无。 感受到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许慧有点小尴尬。 她脸皮再厚,老脸也红透了。 这……确定说的是她吗? 古秀因嫉妒恨而面目全非。 她故作不屑道:“也就一县高考状元而已,有啥了不起!” 校长一字一句怒怼道:“是省高考理科状元!总分669分,你说了不了得起?”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高考总分才710分,669分真的好了不起。 古秀不甘地都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那个小贱人,她怎么可能考上省高考状元? 黄主任是个女的,怼起人来比校长段位高。 她看出来,古秀偏疼许玥,那她偏要往她心窝子捅刀。 黄主任轻蔑地瞥了许玥一眼:“就算是县高考状元那又怎样?您这位爱女她考得上吗?” 许玥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逢钻进去。 古秀见宝贝女儿受辱,很是生气,指着黄主任的鼻子道:“你咋能这样说话?” 黄主任一巴掌打掉她的手:“事实还不许人说啊,你这么霸道吗!” 许大山生怕古秀和黄主任吵了起来,叫街坊看笑话,忙喝止了古秀。 他一面热情地请校领导进屋坐,一面吩咐古秀去买个大西瓜回来招待校领导。 周校长冷冰冰地拒绝了:“你不用忙活了,我们跟许慧说几句话就走。” 当跟许慧说话时,周校长又成了慈祥的长辈。 周校长跟许慧说,后天学校会开个表彰大会表扬她,还会奖励她三百块钱,让她九点钟到校参加表彰大会。 许玥和古秀一听有奖励,母女俩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第7章 到底谁被看笑话? 镇一中的领导们带着锣鼓队走了,街坊们全都恭贺许厂长家出了个高考状元。 许大山高兴得红光满面,当着不少街坊的面,对准备出门的大女儿道:“中午爸从食堂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许慧不冷不热道:“还是算了吧,爸就算买回来,也轮不到我嘴里,妈还要说我浪费钱。” 许玥红了眼圈:“姐,你要怨就怨我吧。 都怪我身体不好,妈在吃上多照顾了我些,也就委屈了姐姐。” “我不怨你多吃,你是病人嘛。”许慧看向脸气成猪肝色的古秀,“我就想问问妈,难道哥的身体也不好?每次家里有好吃的,他就能和许玥一起分享。” 古秀被许慧当着街坊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揭老底,早就恼羞成怒:“吃吃吃,这么大个人了,只知道在家里争吃的,也不怕人看笑话。” “不是啊,我还会考状元呢。”许慧笑着回怼:“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妈怎么就气急败坏了? 我受了委屈还不能说吗,说出来就是让人看笑话,到底是谁被人看笑话?” 许慧说完,轻蔑一笑,提着装有黄鳝的水桶,出了家属区大门。 许大山看着大女儿洗的发白的连衣裙,和单薄纤细的背影,不禁心疼。 在背后喊:“中午爸一定让你痛痛快快吃一顿红烧排骨!” 许慧连头都没有回。 许玥小声嘀咕道:“姐姐是不是连爸都记恨上了?” …… 许大山说话算话,中午果然从食堂打了一份红烧排骨回来。 古秀瞥了一眼那碗浓油赤酱的红烧排肯,脸色很难看。 一份红烧排骨不便宜,要一块钱一份。 她轻易都舍不得买给宝贝玥玥知,许大山却买给小贱人吃! 古秀满脸不高兴地扭身去厨房煮了饭,炒了两个青菜,再加上那份红烧排骨,这午饭就好了。 一家人一坐下来,古秀就给许慧夹了两块红烧排骨在碗里,剩下的,一股脑连汤汁全都倒到许玥碗里。 她假笑着对许慧道:“你妹身体不好,这排骨她多吃点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许慧语气十分平淡。 她把碗里的两块红烧排骨全到扔到许玥碗里,“这两块也给许玥吃。” 说罢,她大有深意的看了许大山一眼。 许大山想到早上对大女儿许下的诺言,气得摔了筷子:“古秀,你就这么偏心吗!” 很少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是很恐怖的,古秀吓了一个哆嗦,一言不敢发。 许玥也吓坏了,赶忙把自己的碗和许慧的碗交换了,战战兢兢道:“姐,我还没动筷呢,你吃吧。” 许慧也没客气,接过来,夹起一块排骨就啃了起来:“爸,妈肯不肯给我吃排骨我不在乎,我只要妈让我念书就行了。” 许大山狠狠瞪了古秀一眼,转过脸和蔼地对许慧道:“之前是爸糊涂,不相信你考得好,让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有爸在,不会让你读不成书的。” 许玥胆怯地开口道:“爸,连您都不相信姐姐会考得好,妈让姐姐去参加招工考试那不很正常嘛,姐姐却拿这事大做文章。 刚才爸在外面对妈发脾气时,我就想说来着。”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害怕地看了许慧一眼:“可我想,姐姐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高考状元,我要给她留面子,就忍着没说了。” 许慧不停地冷笑:“妹妹在爸面前就处处为我着想,真是令人感动呢。 可我跟妈说,过两天成绩就出来了,让妈再等两天。 如果成绩出来了确实没考好,再决定我要不要找工作。 妈都要答应了,是谁怂恿着妈非要我去参加招工考试的?” 她这话一箭双雕,既冤枉了许玥,又能让古秀难做人。 古秀就是许玥的马前卒,只要事关许玥的利益,不用许玥开口,古秀都会拼命帮她争取。 逼着许慧去参加招工考试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古秀一个人,根本不用许玥插手。 许慧故意冤枉许玥,就是想看古秀怎么说。 古秀要是承认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许大山就会对她不满。 古秀如果沉默不语,那就是默认她是被许玥怂恿的,许玥就会怨恨她。 总之,古秀进退两难,不论怎么回答都是错。 许玥气得脸都变形了。 向来只有她往许慧头上泼污水的,没想到许慧居然会,居然敢往她头上泼污水! 许玥当即哭得梨花带雨:“爸,姐姐冤枉我~” “我冤枉你?”许慧呵呵冷笑,“我如果冤枉你,妈早就大耳光抽我了,她可是最护着你的。” 古秀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护着许玥,是有原因的。 如果她指责许慧血口喷人,就间接承认是她逼着许慧去参加招工考试的。 可承认是自己逼着许慧去参加招工考试的,又怕丈夫生她的气,因此犹豫了一下。 现在见不表态不行了,不然宝贝女儿会被许慧这个小贱人给冤枉死。 古秀阴沉着脸道:“是我要你去参加招工考试的,你就别往你妹头上扣屎盆子了!” 许慧大有深意道:“她头上有屎盆子,还用谁扣?妈妈坦护许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大山冲着古秀不满道:“你是当妈的,不能这么偏心。 慧慧必须上大学,谁反对也没用!” 然后满眼失望地对许玥道:“我怎么教出了你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儿!” 许玥委屈落泪,却只有古秀安慰她。 吃完午餐,古秀对许大山道:“许慧的成绩出来了,玥玥的成绩也应该出来了。 我想下午带玥玥去学校看分数,你帮我去单位请个假。” 许大山答应了。 古秀带着许玥出了门。 一出家属区大门,许玥就埋怨道:“妈,姐姐考上了高考状元,舅舅怎么没有及时通知我们?” 她们如果早知道许慧是高考状元,刚才就不会出丑了。 虽然许玥的舅舅在县教育局只是当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可消息很灵通,高考分数他能提前知道。 而且还有本事做手脚,把张三的高考成绩改成李四的。 古秀正是想不通这一点,所以才借口去学校查分数,急吼吼的带着许玥去找她哥一问究竟。 古秀道:“等见了你舅舅,咱们再问他。” 走了几步,许玥又道:“妈,姐是高考状元,那学校给她发奖金,县里和省里也会给她发奖金,这奖金应该不少吧。” “不少那也是咱们的!” 许玥这才安静下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母女俩在县城下了车,就直奔教育局。 为了避嫌,母女两个没有进入教育局,而是找了个公共电话把许大舅古建国给叫了出来。 古秀见了古建国,劈头就问:“许慧是省高考状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有通知我们?” 古建国苦着脸解释道:“今年和往年不一样。 去年有个县教育局的干部把他们县状元的成绩改成自己孩子的成绩,被人举报了。 今年为了杜绝类似的情况发生,省教育局决定,各市县的状元成绩提前批次从省教教育直接送到各学校,没经过县教育局。 所以我没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等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古秀问:“玥玥考了多少分?” 古建国摇头:“没有进入前一百名的各考生的成绩还没送到县教育局。” “你带着玥玥先去爸妈家里住一天,今天下午分数不送来,明天上午一定送来。” 古秀的家世不错,父亲是县一中退下来的老校长。 许玥当年中考分数不够,却能读重点中学县一中,就是靠的古老爷子。 古老爷子老两口住在县教师家属区一奔三室一厅的房子里。 教师家属区位置有点偏,在一条小巷里,不过环境不错,十分安静。 在进入那条小巷时,许玥看见有个形同乞丐的矮个子男人在垃圾桶里翻吃的。 虽是侧颜,可许玥却觉得那个人很像报纸上刊登的那个逃脱的小个子通缉犯。 那个小个子男人见有人进巷子,忙躲进了角落里。 许玥见状,就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眼珠一转,对古秀道:“妈,你可知姐姐为了一千块奖金,跑去派出所举报过那两名通缉犯的事?” 许玥并不知道许慧去公安局举报过通缉犯,她故意说的大声,就是要让巷子里的通缉犯听到,想把火引到许慧身上。 最好那个通缉犯一怒之下,把许慧杀了那才好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无意中看见姐姐盯着电线杆上的通缉令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进了派出所。 不是举报,她进派出所干嘛?” 古秀勃然大怒:“这个小贱人疯了吗,也不怕那个通缉犯找上门,报复我们!” 许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个通缉犯要找就找姐姐去,又不是我们举报他的。” 躲在暗处的男人暗暗握了握拳头。 第8章 挟持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下班后,古建国就带回了许玥的高考成绩:总分435分。 这个分数连专科分数线都不够,今年的专科分数线是445,许玥整整少十分。 古秀不可置信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哥,你有没有弄错?玥玥怎么可能只考这么点分?” 古建国有些不悦:“怎么可能弄错,我查了又查,看了又看!” 古老爷子出门下象棋还没回来,古老太太正在厨房做晚饭,都不在场。 古建国这才敢压低声音道:“你也不想想,去年玥玥才只考了四百分左右,今年她好歹提高了几十分,已经不错了。” 古秀垂头丧气道:“可这分数连大专都上不了。” 过了一会儿,她满含期待地问:”哥,你能帮玥玥买个能上本科的成绩吗?” 古建国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哪有那个本事!” 许玥忍不住小声道:“那去年姐姐考上了本科分数线,舅舅怎么把她的分数卖了,给她换了个一百多分的总成绩?那时舅舅就不怕出事了?” 古建国见许玥有些咄咄逼人,心中不悦,但还是耐心解释: “买卖成绩这事,最怕卖方拿了钱之后反水,说他的成绩被调包了。 事情闹大了,舅舅是会丢官的,所以舅舅从来不做这种事。 舅舅去年敢把你姐的成绩卖给别人,是因为我们是卖方,不会反水,我才敢卖的。 你去买人家的成绩,万一人家前脚卖给你,后脚举报怎么办?舅舅和你都完蛋!” 古秀眼睛一亮:“那你今年也把许慧的成绩给卖了!” 古建国笑了:“许慧是今年的高考理科状元,我敢卖她的成绩?我得有多脑残才做这种事!” 古秀不高兴道:“去年你把慧慧的成绩低价卖给了你领导才升到现在的职位。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往上爬,怎么也要帮你亲外甥女一把。 本科读不成,好歹让她念个专科也是好的。” 古建国想了一下,道:“你求我还不如求许慧,让她把成绩让给玥玥,玥玥不就能读本科了吗?” 古秀犹豫道:“许慧可是高考状元,冒充她太冒险了吧。” “一点都不冒险,她姐妹两个是双胞胎,把户口互换,再让玥玥去较远的城市读一所普通的重点本科院校不就行了?” “说白了,就是冒名顶替。” 古秀心动了:“好,我明天回去就找许慧把这事搞定。” 第二天早上,在父母家吃过早餐,古秀就带着许玥给许慧买裙子。 小贱人从小就没穿过新衣服,全是穿的许玥的旧衣服,给她买条裙子,小贱人还不高兴得半死。 再哄一哄,不怕她不答应和宝贝玥玥互换身份,玥玥就能读一所好大学了。 离开外公外婆家时,许玥察觉到了有人在悄悄跟踪她母女。 许玥偷偷往后看,跟踪她们的,就是那个漏网之鱼——胎记男通缉犯,她又兴奋又害怕。 古秀母女回到家时,许慧刚卖了鳝鱼回来,正抱着自来水咕咚咕咚地喝。 古秀夸张地叫着:“咋能喝自来水?” 她给了许玥一块钱:“快给你姐买个大西瓜回来。” 许玥乖巧地拿着钱走了。 许慧差点被自来水给呛到了。 古秀那么恨她,怎么会突然对她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古秀从包包里拿出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慧慧,这是给你买的新裙子,妈妈挑了好久才挑中的,要十八块钱呢,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许慧接过裙子道:“不用试了,不合身我就去裁缝店改一下。” 古秀关了大门,这才压低声咅开口道:“慧慧,你能不能把高考成绩让给你妹妹?” “怎么让?” “就是互换身份,很简单的。” “不是说妹妹今年100考上大专,还有可能冲刺本科吗?怎么还要我的成绩?” 许慧的几句话戳中了古秀的痛处,她凶狠道:“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许慧拿着那条裙子三步两步冲到大门前,把门扜开,跑出屋子。 然后停下脚步对准屋里把裙子扔了进去:“我就说嘛,妈妈怎么会突然对我好。 又是买裙子给我,又是让妹妹买西瓜给我吃,原来想让妹妹顶替我上大学!” 几个在自家门口择菜的家庭主妇听到这话,全都愕然地向许家看了过来。 古秀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我要把这事告诉爸爸去!”许慧转身就跑,碰见了买了西瓜回来的许玥。 许玥看了一眼身后,声音有些偏大地问:“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许慧冷着脸道:“我不想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你,有本事你自己考去!” 说罢,刚要继续跑,忽然一个男人从家属区大门窜了进来,一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少街坊吓得躲进屋里,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从窗户里往外看。 许玥母女也急忙躲进了屋里。 许玥从窗户里往外看,见挟持许慧的是胎记男,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自己还真的把火引到了许慧身上。 她两手握拳,在心里疯狂为凶手呐喊,盼着他赶紧把许慧一刀毙命! 古秀看着窗外,猜测地间:“挟持你姐的那个男人该不是漏网的那个通缉犯吧。” 许玥拼命掩饰开心:“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 古秀喜形于色:“死丫头的报应来了!” 她也在心里盼着那个通缉犯一刀把许慧给杀了,她就不用费心算计许慧的高考成绩了,直接让小女儿冒名顶替死丫头去上大学。 许慧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但毕竟是重生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侧目看了一眼挟持她的坏人。 这一看不打紧,许慧在心里叫了一声,完了! 挟持她的人居然是胎记男。 难道胎记男知道是自己举报了她,因此铤而走险前来报复她? 许慧害怕地问:“你……你为什么要挟持我?” 胎记男用西瓜刀的刀背在她肩膀上狠狠砍了一刀,虽然不见血,但是却很疼。 许慧尽管很抗痛,也疼得呲牙咧嘴。 胎记男怒道:“别装了,我已经知道是你举报的我!” 许慧一口否认:“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胎记男又用刀背砍了她一下:“你妹妹亲口说的,你还想抵赖?” 屋内的许玥听到这话,脸都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胎记男不是一刀结果了许慧,而是和她聊了起来,还扯出了她。 可转念一想,扯出她又怎样? 只要凶手认定了是许慧举报的他,就一定会要死贱人的命! 第9章 车祸 古秀听到胎记男和许慧的对话,眉头拧了拧。 小女儿啥时候跟这个通缉犯见过面,还嫁祸给死丫头? 她忽然想到昨天下午回娘家时,在路上,许玥跟她说起许慧举报通缉犯一事。 她记得,许玥说那件事时,声音比平时大多了,而且前方有个看不清脸的矮个男人一闪而过。 难道,许慧被挟持,全都是许玥一手策划的? 古秀严肃地问:“玥玥,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你把通缉犯给招来的?” 许玥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没有。” “有可能是我昨天跟妈说起姐姐举报一事,正好被通缉犯听到了。” 她一脸无辜地问古秀:“妈不觉得挟持姐姐的通缉犯的身材很像昨天下午我们在教师家属区附近看到的那个男人吗?” 古秀看着她纯洁无瑕的双眼,也就相信了她的话。 玥玥这么纯真善食,怎么可能暗算她姐姐! 许玥内疚道:“早知道会把通缉犯招来,我昨天就不该跟妈妈在外面说起姐姐举报一事。” “姐姐要是有个好歹,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古秀垮着脸道:“关你啥事?是死丫头自己找死,要去举报,不然人家也不会找上门来报复她!只求千万别连累我们才好!” 窗外,许慧一副含冤莫白的委屈模样,拼命摇头:“我真的没有。 是我妹妹陷害我,她想冒名顶替我上大学,就想借你的手除去我,你可千万别上当。” 胎记男当然知道许玥想借刀杀人,哪有那么巧,她那番话恰好让他听见。 胎记男又用刀背砍了许慧一下:“我见过你,一定是你举报我,你不用狡辩了!” 许玥既然想借胎记男害死自己,那自己也能借胎记男害死她。 许慧编故事道:“你说我们那次相撞是不是? 我是第二天才知道你是通缉犯的,就后怕地把这事跟妹妹说了,肯定是她举报的你!” 许慧说话时,一直上下牙齿不停的打颤,好像很怕胎记男。 胎记男想到昨天遇见许玥的情形。 她昨天明明认出他来,却一点也不害怕,还想借他的手除去许慧。 左思右想,他觉得许玥举报他的可能性更大。 可万一是姐姐举报的呢? 那就干脆把这姐妹两个全都杀了,以防举报他的人逃过一劫。 胎记男用西瓜刀拍了拍许慧精致的小脸:“把你妹妹叫出来,我要和她对质。” 许慧眼里泛着泪花:“她一心想害死我,我叫她,她又怎么可能出来?” 许玥怎么也没想到许慧会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吓得脸色惨白,拉住古秀的手,又急又怕,直跺脚:“妈妈,姐姐要害死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古秀心里也很慌张,安慰小女儿道:“别怕,我们躲在屋里,歹徒进不来!” 刚刚通缉犯冲进家属区时,家属区有电话的人家就偷偷报了警。 许慧和胎记男你来我往的对话,突然,家属区大门冲进几个公安,持枪面对着胎记男。 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大声道:“把人质给放了!” 胎记男高声道:“想要我放人不难,首先,给我三万块钱现金,再给我一辆车,然后把这人的妹妹给叫出来,我有事要问她。” 等拿到钱和车,他挟持这两姐妹到安全地带,不管是谁举报的他,一刀一个全杀了,他就跑路。 躲在家里惴惴不安的许玥,突然被点名,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她哭着道:“妈妈,我不出去,我死也不出去!” 古秀把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不怕不怕,玥玥不怕,这么多公安,咱们就不出去,看那个通缉犯能把你怎么样!” 她话音一落,就见胎记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许慧来到一处墙角,背部紧贴着墙壁。 这样一来,整个家属区尽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他看着房顶上趴着用枪瞄准他的狙击手,大声道:“你给我撤,不然我杀了人质!” 说罢,就要在许慧的脖子上划上一刀。 许慧假装吓晕了,两眼一翻,软软地往地上滑去,胎记男拽都拽不住,那一刀也就来不及下手了。 趴在房顶上的狙击手趁着胎记男分神之际,十分果断地对着胎记男就是一枪,正中胎记男拿西瓜刀的手腕。 胎记男一声惨叫,西瓜刀掉在了地上。 许慧虽然装晕,但眼睛一直露着一小条缝,观察周围的情形,见状,忙倒了下去,好巧不巧地压住那把西瓜刀上。 与此同时,第二声枪声响起,胎记男被击中了腿部,也倒在了地上。 其他公安一拥而上,把胎记男给活捉了。 狙击手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走到许慧身边,蹲下来,检查她是否受伤。 许慧猫头鹰一般睁开眼睛,对他道:“我没事。” 虽然狙击手戴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可许慧还是暗暗激动起来。 就是这双眼睛! 这就是她上辈子的恩人! 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温和地对许慧道:“要是没事,就跟我们去公安局做个笔录。” 公安不仅要带走许慧,还要带走许玥。 许玥好像家要上刑场似的,吓得吱哇乱叫,说啥都不肯去公安局,可最后还是被带走了,古秀拦都没拦住。 到了公安局,胎记男别的都不招,却偏偏招了他挟持许慧的原因,是受许玥的话语引诱而来的。 他已经被抓了,不能报复举报他的人,那就借助口供让许家姐妹互咬好了。 许慧的口供和胎记男的差不多,但是当着公安的面,她没有提是许玥举报的胎记男。 而是实话实说,许玥故意让胎记男以为是她举报了他,就是想借胎记男的手杀死她,好冒名顶替她去上大学。 当时她跟胎记男说谎,一是为了自保,二是气不过许玥对她背地里捅刀子。 许玥则一口咬定她没有招引胎记男挟持许慧,一切全都是巧合。 她也没想到跟妈妈走路时的谈话会被歹徒无意中听到,给姐姐带来杀生之祸。 可公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问她,既然她说亲眼看见许慧进派出所举报,进的是哪个派出所。 只这一个问题就把许玥给问住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是桃花镇派出所。 然而,桃花镇派出所没有人举报通缉犯的记录,许玥的谎话不攻自破。 许玥这才迫不得已地承认,是她故意引诱胎记男挟持许慧的。 但她坚决不肯承认是为了冒名顶替许慧上大学才这么做的,而是因为许慧冤枉过她,她一时气愤,才想借刀杀人的。 小女儿被公安带走了,古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电话把许大山从厂里给叫了回来。 夫妻两个急匆匆赶去县城的公安局,一路上,古秀一直在说许慧歹毒。 自己举报通缉犯给挟持了,却非要把许玥拉下水。 却绝口不提,通缉犯是许玥招来的。 夫妻俩到了县公安局,许慧已经做完了笔录,正要离开。 古秀看见她就像疯狗一样冲了过去,见她就打:“你这个黑心肝的,为啥要把你妹妹拖下水?” 送许慧出门的女公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许慧身前。 古秀那几下拳脚全都落在了女公安的身上,许大山想拦已经晚了一步。 带着两个手下刚下到一楼的陆队长见状,迈着大长腿,两步就走到了张牙舞爪的古秀面前,一个过肩摔,把古秀摔在地上。 然后掏出银手镯,把她双手给铐了,威严道:“袭警,拘留一个星期!” 古秀顾不上疼,在许大山的帮助下,挣扎着爬起来,急切地解释道:“公安同志,我没想过袭警,我只是想教训这个死丫头。”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她妈。” 许大山也帮着说话,表示古秀确实没有袭警之意。 陆队长冷冰冰地对古秀道:“你那是教训孩子?那是想把孩子打死!” 许大山点头哈腰:“我保证,我爱人她再也不敢了。” 古秀也一个劲地告饶:“我……我就是太生这孩子的气,我没有恶意的,公安同志,你放了我吧。” 许慧似笑非笑地问:“妈为什么生我的气?说出来,我好改。” 许大山见许慧做错了事,还这种态度,心中不喜,痛心疾首道: “慧慧,我知道,你因为你妈想要你你妹妹顶替你去上大学,你心中有气。 可再怎么有气,你也不能栽赃陷害玥玥啊! 玥玥有心脏病,万一在公安局里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好!” 许慧眸光骤冷。 前世父亲就很好骗,经常被古秀母女俩骗得团团转。 不然不会认为轻信古秀的话,连调查都不调查,就认定她不是块读书的料,考不上大学还非要考。 这一世,还是老样子,古秀一骗他,他就上当。 许慧嘴角噙着一抹讥笑:“那爸觉得,我该把让给妹妹冒名顶替我上大学吗?” “当然不该!”许大山回答得斩钉截铁。 许慧微不可察地满意地笑了笑。 如果许大山和古秀沆瀣一气,逼着她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许玥,她立刻找居委会和妇联反映这事,绝不让他们得逞! 她是重生的,做什么都无惧无畏! 许大山还肯站在她这边,多少没有让许慧彻底寒心。 她继续问许大山:“爸说我陷害妹妹,我怎么陷害她了?” 古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吼道:“明明是你自己举报通缉犯,遭来报复,为啥要跟通缉犯说,是你妹妹在借他这把刀杀你?你这是想害死你妹妹吗?” 许慧问身边的女公安:“公安姐姐,我举报过通缉犯吗?” 出于对举报者的保护,女公安自然不会说实话。 女公安摇头道:“没有。” 许慧浅笑道:“既然我没有举报过通缉犯,可许玥却故意让通缉犯以为我举报了他,引他来挟持我,这不是借刀杀人,又是什么?” 古秀这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许玥跟她说,一切都是巧合。 可巧合的前提是,许玥说的全是真话。 可那位女公安都说了,许慧没有举报通缉犯,这就说明,许玥跟她说的全都是假话。 既然是假话,又哪来的巧合? 那就只能是蓄意。 古秀胀红了脸,在心里暗暗埋怨许玥,连她这个亲妈都骗。 女公安挥了一下手:“你们都别吵了,许玥自己都承认了,她是故意说谎暗算她姐的。” 女公安跟陆队长耳语了两句。 男人这才给古秀开了手铐,语气严肃道:“这次就放你一马,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古秀点头哈腰地保证,绝无下次。 许慧见陆队长和他俩个手下要走,她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鞠了一躬:“警察叔叔,谢谢你救了我。” 陆队长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用谢。”迈着大长腿和两个手下走了。 一上车,陆队长陆启贤就对着后视镜左照右照。 在心里想,自己真有那么老吗,一个高中生都叫自己叔叔了~ 自己才二十七,还在青春的尾巴上。 负责开车的手下盯着后视镜道:“老大,那个小女生是不是看上你了?一直在目送着我们。” 陆启贤这边的后视镜看不见许慧的身影。 他探出半个身子往后看,许慧果然站在路边目送着他们。 那条朴素的白色连衣裙被风吹起,让他想起一个遥远的故人…… 那年初夏微凉,妈妈把十二岁的他和官复原职的爷爷从下放的农村接回省城。 桃桃就是一身白裙,追着他乘坐的吉普车奋力奔跑,边跑边哭着喊:“阿贤哥,记得回来看我哦,我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桃桃在奔跑中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他对着她大声的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也不知桃桃如今身在何方…… 许慧一直看着恩人的吉普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离开,向“好再来”鳝鱼面馆走去。 今天没能给张大叔送黄鳝,怎么也要去解释一下。 张老板人很好,笑着说没关系:“我等到七点半你还没来,就去集市买了黄鳝,就是比你的贵。” 林麦这才放心地回家。 还没走到车站,从后面窜出一辆赶去投胎的摩托车,擦着她呼啸而过。 只听嗞拉一声,她白色连衣裙的下摆被摩托车上不知什么东西给划破了。 许慧低头查看裙子之际,只听前方一声撞击声,紧接着,是人们的惊呼声:“呀!不好了!撞人了!” 许慧抬起头来,只见刚才差点撞到她的那辆摩托车,把前面一个衣着考究的老太太撞倒在地。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连人带车也摔在了地上。 后座男人抱着的十几根一米多长,手指粗的钢筋散落了一地。 老太太躺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她的大腿被钢筋划伤了,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十分吓人。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一看闯了大祸,爬起来逃之夭夭。 不少人围在老太太身边,不停地向四周焦急地喊:“救命呀,有医生吗,有个老太太受伤了!” 还有人建议:“县医院离这里不远,我们把老太太直接抬医院去!” 不少热血青年纷纷响应,就要动手去抬老太太。 站在一旁围观的许慧大脑忽然做出了判断,老太太这情况应该是大腿股动脉断裂了。 伤及大腿大动脉,人体血液能在几分钟之内迅速流失一大半,轻者导致失血性休克,重者死亡。 现在如果把老太太抬到县医院,不仅会错过最隹抢救时间,从而加大老太太的死亡概率。 并且在挪动过程中,会加重老太太的伤势,也会提高死亡概率。 千钧一发之际,许慧高声道:“慢!不要动老太太!” 第10章 倒打一耙 许慧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发布了第二道指令。 她指着几十米开外的一家药店道:“你们谁去那家药店给我买把剪刀和一些纱布,以及绷带,快!” 马上有热心青年向那个药店百米冲刺跑了过去。 有人上下打量着许慧:“你是护士?” 这么年轻这么美貌,不可能是医生,只可能是护士。 许慧没有回答,而是蹲下来检查老太太的伤口。 老太太果然是股动脉破裂,短短时间,已经流了不少血,人也是半昏迷状态。 一分多钟后,去药店的那个年轻人按照许慧的吩咐,带着不少纱布、绷带和一把医用剪刀回来了。 与年轻人一起跑来的还有药店的坐诊医生。 头发花白的医生一看眼前的情形,吓得手足无措,喃喃道:“伤势这么严重,这怎么救?这没法救啊!” 许慧置若罔闻,已经开始动手处理老太太的伤口。 可当她拿起纱布时,脑海里突然出现前世恩人为了救她,也是股动脉大出血的情景。 可惜,当时她太紧张,导致没能找准止血点。 又加上因紧张引起的全身无力,怎么也没能止住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恩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当时那种心悸、惶恐无助的感觉全都涌上心头,让许慧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行动起来,你要看着这个老太太和前世的恩人一样,因失血过多而死在你面前吗! 许慧猛地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回过神来,全神贯注给老太太处置伤情。 虽然只用了几分钟就处理好了,可许慧却像打了大仗一般,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一点力气也没有,瘫坐在地上。 一口气还没顾上喘,她突然想起一事来:“你们有人去县医院喊医生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以为急救了就没事了。” 许慧十分无语:“急救只能救一时,还是得去医院的,你们帮忙去县医院叫医生过来。” 马上就有人要去县医院叫医生,却见药店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已经气喘吁吁地带着县医院的急救医生和抬单架的护工赶来了。 年长的中年男医生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伤口处置情况,神色顿时变得异常严肃。 旁边围观的热心群众一看,心里咯噔一沉。 坏了,小姑娘弄巧成拙,没给老太太处理好伤口,不然这个中年男医生不会是这种反应。 大家为许慧捏了一把汗。 那个中年男医生问周围的热心群众:“伤者的伤口是谁处理的?” 不少人指向了许慧。 有人帮许慧说话:“这个小护士当时只想救人,也是好心~” 这个人的话招致一小部分人的反驳:“虽然是好心,却办了坏事,没那个技术,就不该救人!” 中年男医生让护工和另一名同来的同事先把人送医院去。 他扭头看向那几个喷子:“谁说人家好心办了坏事? 没有那个小护士及时出手相助,这位老太太恐怕已经没了。” 众人惊呆。 中年男医生打量着许慧:“你是哪个科室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县城就只一所医院,规模就那么大,同事之间基本都面熟。 中年男医生却没见过许慧,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许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护士。” 中年男医生惊愕的问:“你不是护士?难道你是医生,你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护士他有可能有不认识的,可是县医院的医生,他个个都认识。 这个小姑娘如果是医生的话,只可能是其他医院的医生从这里路过。 许慧摇头:“我也不是医生。” 中年男医生十分错愕:“你不是医生?那怎么懂得处置股动脉破裂?” 凡是临床医生都知道,股动脉破裂有多可怕,会瞬间造成大失血伤者死亡。 给医生抢救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说是和死神赛跑,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给股动脉破裂止血,不是一件容易事,很多难题摆在面前。 一是医术。 股动脉止血点位置刁钻,医术不行,是很难准确找到止血点给予止血的。 二是力气。 即便医术过硬,很快就能准确压迫到止血点,可力气不够,是根本无法止血的。 因为股动脉破裂,是像高压水枪那样是喷射的。 哪怕一个男医生,在没有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也很难徒手压住止血点止血的。 而眼前这个纤纤弱质的少女却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一个人力挽狂澜,把老太太硬生生的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她说她不是医生,这怎么可能? 许慧轻描淡写道:“我很爱看医学方面的书籍,懂得股动脉破裂该如何急救。” 她说的全是大实话。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前世,那个古怪中老年男人留给她那么多医书和笔记,她全都看了个遍,而且还深深刻在脑子里。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项神奇的本领。 那就是,能把所学的医学知识在像身临其境似的,在心里反复咀嚼,演练。 所以,虽然她没有临床经验,却能表现得有丰富临床经验似的。 中年男医生对许慧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心里暗忖,这小姑娘简直就是学医奇才。 只是看看书,连临床经验都没有,就能完美处置股动脉破裂问题。 …… 许慧去药店买了一瓶84消毒液,找口水塘把裙子上的血渍洗干净了,这才回家。 不然裙子上血迹斑斑走在大街上,太引人侧目了。 当许慧一踏进家属区,就立刻被街坊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包住。 八卦地打听,是不是真是她妹妹许玥把通缉犯招来,想要害死她。 许慧点了点头:“许玥自己在派出所全都承认了。” 众人哗然,纷纷道:“真看不出,许玥平时乖巧听话,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有人问许慧,许玥为什么这么害她。 “许玥说是气不过我冤枉她,才那么做的, 我什么时候冤枉过她? 我怀疑,许玥那么说,只是为了掩饰她想顶替我上大学才那么做的。” 众人啧啧。 有街坊道:“就算许玥说的是真话,只是因为许慧冤枉她,她就想借刀杀人,除去她姐,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还有街坊道:“古秀不是总说许玥成绩好,考上大学没问题,怎么还想让许玥顶替她姐读大学?” 一个街坊道:“可能是想让许玥读更好的大学吧。高考状元,重点大学随便读。” 家属区汪婆婆的儿子在县一中当老师,也住在县教师家属区。 孙女汪静也在县一中读高中,不过今年秋季开学才读高二。 每年寒暑假,汪静都会回爷爷奶奶家度过假期。 汪静正拿着一块西瓜,站在一旁边啃西瓜边听街坊们八卦。 听到这里,小姑娘忍不住插嘴道:“许玥今年没考上大学,连大专都没考上。” 正向自己家走去的许慧停下了脚步。 一个大妈问汪静:“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和许玥又不同年级。” 汪静把嘴里的西瓜子吐掉,道:“我虽然和许玥不同年纪,可今年高考成绩全都贴在学校宣传栏上,谁都能看得到,我特意看了许玥的高考成绩的。” 有人八卦地问:“许玥考了多少分?” “435分,连大专分数线都没达到。” 有街坊鄙夷道:“许玥不怎么样嘛,复续两年连大专都没考上,亏得古秀动不动就吹许玥读书有多棒,棒个屁呀!” 许慧听了几句街坊们的八卦,就回了自己家。 已经到了中午,也不知许大山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许慧给自己煮了一碗番茄面。 煮好面,她刚添碗里,端上饭桌,还没开吃,许大山和古秀就全都回来了。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怯怯的许玥。 许慧愣了一下,许玥怎么也跟着回来了?她不是应该要判刑吗? 古秀见许慧居然给自己煮了面条,顿时气成疯狗。 冲上来,端起那碗刚出锅的,滚烫的面条,就往许慧精致的小脸泼去。 嘴里叫嚣着:“你把你妹妹差点害死,你还好意思在家里吃面,你还有点良心吗!” 许大山一看,急了,伸手用力去扯古秀,直呼其名,怒吼道:“古秀,你疯了吗?” 许慧在古秀进屋那一刻,她就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古秀端面向她泼来时,她已经闪在一边,躲过了一劫。 许大山见状,大松了口气,反手就给了古秀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咋这么心毒!你难道不知道,那么滚烫的一碗面泼在慧慧脸上,她就毁容了!” 许慧火上烧油:“妈她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呢。” 古秀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许大山:“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许大山走过去,把许慧护在身后,横眉怒怼道:“谁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打谁!” 古秀指着许慧,愤恨道:“那她伤害了玥玥,差点害死她,你咋不打她?玥玥就不是你的孩子?” 许大山气得额上青筋直爆:“到底是谁伤害谁,你到现在还要信口雌黄吗?” 许玥含着泪劝道:“爸,妈,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胸口,慢慢往地上倒去。 古秀慌了,一把抱住许玥,慌张地冲着许大山大叫:“快去拿药!快啊!” 许大山想也没想,就往许玥的房间跑去,许慧已经一马当先地跑进了许玥的房间。 许大山眼里一热,多好的孩子,许玥想害死她,她却生怕许玥病发了有个好歹。 许慧父女俩一进房间,就不约而同往许玥的书桌上看去。 许玥通常把药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就是方便自己发病时,家人能一眼就找到药。 可许慧父女却没有看见许玥吃一颗就立竿见影的进口速效救心丸。 父女俩忙拉开抽屉翻找,许大山在抽屉最里面摸到了速药救心丸。 许慧奇怪道:“许玥为什么要把药藏起来? 我还以为,她像上次没带药回来,差点急死。” 拿着药正快步住外走的许大山一听这话,记起那晚的情形。 儿子要陪大女儿一起去钓鳝鱼,小女儿恰好心脏病发作。 因为没带药回来,是大儿子跑到镇卫生所,拍了好久的门,才把门拍开。 结果镇卫生所没有任何治疗心脏病的药,无功而返,而小女儿的心脏病却自己缓解了。 难道——当时小女儿并没有发病,而是用那一招绊住儿子,不让他陪着大女儿去钓鳝鱼? 许大山正想的入神,就听客厅传来古秀的哭喊声:“玥玥,你醒醒啊,你别吓妈妈!” 父女俩跑到客厅一看,许慧已经昏迷过去。 一家人给她喂药,她牙关紧咬,根本就喂不进去。 许大山对古秀道:“我这就去厂里调车。” 许大山一走,古秀就冲着许慧怒吼:“这下你高兴了?” 许慧眼里闪着嘲讽的光芒。 她看了一眼正匆匆向她家跑来的几个街坊,压低声音,恶毒道::“是,我高兴死了,你却要被气死了!” “你!”古秀被怼得两眼发黑,一个巴掌朝许慧扇去:“我叫你高兴,我打不死你!” 许慧比她出手更快,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古秀脸上,却捂着自己的脸哭喊道: “妹妹病情复发晕了过去,关我什么事,妈怎么打起我来?又不是我害许玥发病的!” 古秀见许慧逆天打了自己,还演起戏来,往身己头上扣屎盆子,整个人直接炸裂,抬手又想去扇许慧耳光:“我叫你倒打一耙!” 那几个向许家跑来的身影,是许大山拜托的几个来家里照顾古秀母女的街坊。 许大山知道古秀不待见许慧,怕他一离开,古秀就拿许慧出气。 又怕小女儿昏迷,古秀六神无主。 所以才拜托了那几个街坊来家照顾一下古秀母女三个。 那几个街见古秀通红着眼睛要扇许慧耳光,全都正义心爆棚。 大步冲了进来,护住了许慧。 古秀那一巴掌打在了一个街坊的背上,疼得她呲牙咧嘴,顿时爆发了: “古秀同志,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慧慧差点被你家许玥害死,你还动手打她?你良心不痛吗!” 说这话时,那个街坊看了一眼像死狗一样躺在沙发上的许玥,在心里腹诽,古秀该打的是许玥才对。 可这话那个街坊并没有说出口,毕竟许玥有心脏病,她不能怂恿着古秀打她。 古秀急着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打许慧,是许慧打我!” 那几个街坊七嘴八舌道:“古秀同志,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你就别往慧慧头上泼污水啦!” 古秀急得脸通红,指着自己刚才被扇的半边脸颊道:“我真没说谎,你们看我这半边脸还红着呢,就是刚才死丫头扇的!” 那几个街坊仔细地看了看古秀的脸:“你整张脸都是红的,哪有被扇的痕迹!” 古秀见众人眼神鄙夷,知道自己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今天吃的哑巴亏,以后一定要从小贱人身上找回来! 许慧捂着脸哽咽,表示自己挨打没关系,哪怕被古秀打死也无所谓,只要许玥平安。 心里却没有半点打了亲妈的罪恶感,只有空前的快感。 几个邻居都对许慧交口称赞,说她是个好孩子,以德报怨。 古秀气得快要炸裂。 第11章 两个鸡冠饺 食品厂是个只有不到一百人的小厂,自从改革开放后,效益一天比一天差。 所以厂里是没有厂长专用小车的,只有一辆正副三个厂长合用的小面包车。 许厂长借了那辆小面包车,把许玥抱上了车,古秀和许慧全都跟车去往县医院。 一路上,许玥都没醒来,呼吸还变得急促起来,脸上也呈现痛苦之色。 古秀和许大山全都紧张得不行,特别是古秀,哭成了泪人。不停地喊着许玥的名字。 许慧也装出担心许玥的样子。 装小白莲,谁不会? 根据她的医学知识,她知道,这时应该给许玥做心肺复苏,不然许玥有可能猝死。 可她不会告诉许大山夫妇这些,更不会给许玥做心肺复苏。 她没害许玥就不错了,又怎会救她? 还没到县医院,许玥就头一歪,貌似失去了心跳。 许慧有点小激动,许玥就这么挂了吗,这不错啊! 然而,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急救,许玥被抢救了过来,送进了病房。 许慧失望极了。 许玥一醒过来,古秀就通知了娘家那边。 没一会儿,古父古母提着水果补品急匆匆地赶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古建国一家。 古建国有两儿一女,因此对女儿古珊珊百般溺爱,古珊也因此被养得十分刁蛮任性。 古珊珊和许玥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很好。 古珊珊见许玥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立刻向许慧开炮:“玥玥发病,是不是因为你?” 古秀心里高兴。 终于有人给她出气了。 许慧像看不出古珊珊的敌意,无辜地摇头:“不是,是……” 古珊珊长相随了古秀,长得还算漂亮,就是骨架有点大,和许玥更像双胞胎姐妹。 古珊珊不等许慧把话说完,就眼睛一瞪,打断她的话,模样十分凶狠:“不是你还有谁? 许玥每次从家里回来,总哭着跟我们说你欺负她,你还不承认!” 古珊珊见病床上的许玥一个劲地跟她使眼色,安慰她道:“别怕,我们这么多人给你撑腰呢。” 许玥绝望地闭上了眼,有这个队友还不如没有。 许慧清冷地问古秀:“妈,我欺负过许玥吗?” 古秀倒是很想说是,可许大山就在旁边,她不敢颠倒黑白。 古秀看看表,十分不耐烦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看家,明天把我们三个人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送来。” 许慧又去问许大山:“爸,我欺负过许玥没有?” 古秀生气道:“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肯善罢甘休!快回家!” 许慧脸色凝重:“爸和妈不肯回答,我就不走! 妈认为是小事,那是因为刀没有插在妈身上!” 小女儿刚抢救过来,许大山不想影响她的病情,沉声道:“行了,这事爸以后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这话实际上变相承认自己没有欺负许玥。 “那爸要说话算数哦。” 许慧离开,古父古母才问古秀,许玥发病的原因。 古秀不敢说实话,也不敢说谎,支支吾吾的糊弄了过去。 晚上,许慧照样钓黄鳝,第二天照样去县城卖给张大叔。 见张大叔店里有个顾客一边吃面,一边看报纸。 许慧从旁边经过时瞥了一眼,看见头版头条的标题是:平顶山抢劫杀人案两名重大嫌疑人均已落网。 这不就是指的那两个通缉犯吗? 他们就是从平顶山流窜而来的。 许慧去一家报摊买了一份报纸,把那则新闻看了个遍。 那则新闻详细地讲述了昨天抓捕胎记男的全过程。 自然也提到了是许玥借刀杀人,引诱胎记男挟持许慧这一重要情节。 许慧微微笑。 许玥上报纸了,出名了,很好嘛,黑红也是红嘛。 这事必须得让许玥知道,她一定会激动得刚刚稳定的病情再次复发。 心脏病人,病情每复发一次,就会加重病情,离死亡也就更近了,除非及时做心脏移植手术。 虽然这个年代,京城的友和医院已经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但费用惊人,没个五六万是做不了的。 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许玥就只能等死。 许慧嘴角含着一抹坏笑。 两个通缉犯都被捕了,自己也可以去领赏金了,顺便问一下许玥为什么能释放。 许慧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古珊珊的声音:“玥玥,这报纸上刊登的那个借刀杀人的‘许玥’是你吗?” 许慧在心里想,自己居然忘了,古老爷子有每天一大早看报的习惯。 古珊珊一到假期就会住在古老爷子家,古老爷子为了培养她的文学素养,也要求她每天早上起来就看报,这么大的新闻古珊珊不可能没看见。 古珊珊没脑子,又是个大嘴巴,有她在,还有什么消息不会传到许玥的耳朵里? 那就把刺激许玥的机会让给古珊珊好了,自己就不做恶人了。 许慧把买来刺激许玥的报纸收了起来,走进了病房。 许玥和古珊珊的谈话戛然而止,全都戒备加不善地看着许慧。 许慧扫视了一眼病房,见只有古珊珊坐在许玥的病床前,心里明白,那则新闻让古老爷子无脸见人。 古老爷子教书育人一辈子,却养出个这么个歹毒的外孙女,只怕气都要气死,又怎会来看望许玥! 许慧在许玥和古珊珊仇恨的目光下,放下昨天古秀让她带的东西就离开了。 一出病房门,就碰到了买了早餐回来的许大山,许慧叫了声:“爸。” 许大山见了她,亲切地让她拿两根油条吃。 许慧上一次吃油条,还是两年前,好友赵青青用积攒的钱买了一根油条,两个人分着吃。 当时两个人吃得又满足又开心。 许慧刚要伸手去拿油条,古秀去公共卫生间洗漱了回病房。 看见这一幕,没好气道:“慧慧卖黄鳝,手上又不是没钱,你还怕她吃不上好的?” 许慧收回手,一声不吭地走了。 许大山气得狠狠瞪了古秀一眼。 要不是在医院,他都要斥责古秀了。 先是欺骗他,许玥会被公安带走是许慧不安好心。 两个女儿,到底是谁不安好心! 现在他给大女儿两根油条吃,她也拦着,跟个后妈似的! 许慧还没走多远,一个男人从旁边的病房走了出来,递给她两个新鲜出锅的鸡冠饺:“请你吃。” 许慧抬头,见是陆启贤,她又惊又喜,害羞地接过那两个鸡冠饺说了谢谢,然后问:“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探望病人咯。”男人冲着她点了点头就大步离开了。 在他刚才走出来的病房里,有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探出头来打量着许慧。 许慧也扭过头去看他,长得还挺帅的,但是关她什么事。 她视线一转,落在了陆启贤的背影上。 世上男子千千万,但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恩人帅。 古秀听见身后许慧和男人的对话,扭头看见陆启贤离开的背影,是那么高大挺拔。 她一张保养得还不错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小声嘀咕道:“不要脸的丫头,到处招蜂引蝶。” 哪有亲妈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许大山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发火。 就见古珊珊慌慌张张地跑出病房,对着许大山两口子惊恐地喊:“姑姑,姑父,玥玥她晕过去了!” 古秀急忙问:“玥玥咋又晕了过去?” 许慧那时在犹豫着要不要追上陆启贤,和他一起走。 听见身后的说话声,她脚步顿了顿,听见古珊珊吞吞吐吐道:“玥玥她……看了报纸,就……就晕了过去。” 就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陆启贤已经走得没踪没影了。 许慧有些小失落,她一边吃着鸡冠饺,一边下楼。 手里的鸡冠饺可真香,比油条要香多了! 就在刚才陆启贤走出的那间病房里,住着一位气质高雅的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就是昨天许慧救下的那个股动脉断裂的老太太。 她早就脱离了生命危险,做了手术输了血。 此刻正精神奕奕地躺在床上,对坐在她床给边削苹果的三孙子陆启友道:“真没想到,你哥也有给女孩子送吃的时候。” 她想用手拍一下三孙子,可是够不着。 于是拿起床头的龙头拐杖,敲了陆启友脑袋一下:“姑娘长得怎样?好看吗?” 陆启友摸了摸被敲的脑袋,点头道:“好看,比舅妈介绍的温馨要好看多了!” 老太太不高兴道:“别跟我提她,满肚子坏心眼,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名字!” 老太太躺在床上乐滋滋地想了一会儿,道:“回头我问问你哥,要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就赶紧娶进门,最好国庆就结婚。” 陆启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快?” 老太太拿着拐杖对着他的脑袋三连敲:“快啥快? 你哥都二十七岁了,老男人了! 咱们大院里,和他同龄的,谁没结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许慧从医院出来,就去了县公安局。 上次接待她的那个女公安看见她,用唇语问她,是不是来领奖金的。 虽然两个通缉犯全都被抓,可公安内部有规定,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泄露举报者的身份。 所以那名女公安才用唇语,以防被有心之人听到。 许慧含笑点了点头。 女公安冲着她招了招手。 许慧会意,跟着她来到一间办公室,女公安把奖金给了她,叮嘱她以后不要为了钱冒这么大的险。 许慧感激地点了点头,把五张百元大钞贴身放好,打听起许玥为什么会被释放。 许玥陷害许慧被胎记男挟持,这件案子女公安一清二楚。 十九岁不到的女孩子,心这么毒,在公安局可是沸沸扬扬议论过好几天呢。 女公安跟她解释,许玥只是利用了胎记男的报复心理,不构成犯罪行为(罗老师有类似案例分析),最多蹲几天拘留所。 可她有心脏病,不宜关押,所以只重罚了两百块治安罚金,就把她给放了。 许慧失望地离开了县公安局,去县图书馆逛了逛,买了两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回去看。 她报考的是华中医科大,那就多读点医学方面的书籍。 买完书,许慧又去药店买了一瓶红花油这才乘车回家。 到了桃花镇,她又买了一个大西瓜。 一进家属区,许慧就去了昨天帮她挡了一巴掌的街坊徐大妈家。 徐大妈昨天被古秀那一巴掌打得不轻,被打的地方昨天就青了。 隔了一晚上,那个淡青色的巴掌印变成了乌紫色,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徐大妈正请了隔壁大姐帮她用酒给伤处推拿按摩,活血化於。 顺便聊了几句古秀对许慧心狠,下手这么重,要不是她替许慧挡了这一巴掌,许慧还不知被打成啥样。 听见门外许慧在喊自己,徐大妈让隔壁大姐停止了按摩,把方便按摩而卷起的衣服拉下来,走了出来,问:“有事吗?” 许慧把西瓜和红花油全都交给了徐大妈,歉意道:“徐大妈,昨天连累你了,实在对不住。” 徐大妈见许慧买的是红花油,心里感动。 红花油得好几块钱一瓶,一般人家谁舍得买?一般只会买几张狗皮膏药治疗跌打损伤。 徐大妈推辞道:“孩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东西我就不收了,你拿回去吧。” 许慧却硬塞给了她,就跑掉了。 给徐大妈按摩的邻居大姐道:“慧慧这孩子,为人处事比她爹妈都强。” “可不是!”徐大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许慧从许玥房里搬出电扇,一边看书,一边吹着电扇。 家里就这一台电扇,一般情况下,只能许玥一个人吹,除非大哥许若尘回来,全家人才能享用电扇。 反正家里没人,她也好好享用一下。 许慧看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汪静在门口探头探脑。 许慧见了,和气地问:“有事吗?” 汪静这才腼腆地走了进来,搓着手问:“慧慧姐,你能把你高中三年的笔记借给我看吗?” 许慧笑着道:“别说借了,送你都没问题。” 汪静顿时喜形于色。 就听许慧继续道:“可我高中所有的笔记和课本都被我妈给卖了。” 许慧见汪静面露怀疑之色,索性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她自己看。 汪静见果然如许慧所说的,有关高中任何课本笔记都没有,顿时大失所望。 许慧见状,道:“我现在在家时间多,你学习上有不懂的,就来我家问我好了。” 汪静惊喜地问:“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 汪静喜不自胜地跑回了奶奶家。 汪奶奶见她空着手跑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许慧那丫头不肯把笔记借给你看?” 虽说家属区住的都是同一个单位的职工和家属。 可就是因为是同一个单位的,才会互相暗地里攀比、较量,希望自己家比别人过得好,见不得别人家好。 汪奶奶怀疑,许慧不想自家孙女有出息,不肯借笔记给汪静。 汪静摇头:“不是,是慧慧姐高中所有资料都被她妈妈给卖了。 不过她答应给我辅导功课,我回来就是拿作业让慧慧姐辅导功课的。” 外面补习班,一节课要一块钱,一天上两节课,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要花一整个月的工资,许慧却无偿给自己孙女补课。 想到刚才自己恶意揣测许慧,汪奶奶老脸有些发烧。 她叮嘱孙女道:“去了就好好学习。” 汪静应了声好,拿了作业就跑了。 她在许慧家里一待就待到中午才回来。 汪奶奶见自己孙女麻烦了许慧好几个小时,心里过意不去,煎了两个油汪汪的荷包蛋让汪静给许慧送去。 这年头,鸡蛋就是好东西。 许慧免费给汪静辅导功课的消息中午就在家属区传开了。 下午,许慧睡了午觉起来,家属区里,找她辅导功课的高中生来了七八个。 许慧也没有不耐烦,谁不想考上大学,将来有个好前途。 整整一个下午,有人向许慧请教功课,她就给人辅导,没人请教功课,她就看新买的医书。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四点。 许慧对那几个高中生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去抓蚯蚓了。” 一个男高中生道:“慧慧姐,大热天的,你别出门,我们帮你抓蚯蚓。” 其他两个男高中生也忙表示,他们也可以帮忙抓蚯蚓。 许慧也没客气,点头答应了。 等她从镇上买了小菜和农民不要票的鸡蛋和豆腐回来,看见家门口放了好几袋用湿泥土裹着的蚯蚓,不禁笑了。 这么多蚯蚓,够她用好几天的。 许慧准备煮点米饭,炒碗蛋炒饭,再打一道豆腐白菜汤,将就吃一顿。 几个街坊大妈端着菜来了,说是感谢她给他们家孩子辅导功课。 尽管许慧极力推辞,可那几个大妈硬是把菜给留了下来。 有鱼有虾有豆腐,还有番茄炒蛋,不过没有肉。 这个年代,吃肉要凭票。 普通工人,每个人每个月也就半斤肉票,都是攒着待客或者节假日吃,平时是舍不得吃的。 至于这鱼和虾,用抄网去水塘抄就有,在千湖之省的卾省算不了啥。 鸡蛋豆腐虽然是好吃食,这里是乡镇,想吃鸡蛋和豆腐,只要有钱,去集市上跟农民买就成。 许慧饱餐了一顿,深深体会到,赠人玫玫,手留余香。 第12章 海姆立克法急救 第二天,是学校开表彰大会的日子。 天太热,周校长生怕体质弱的学生晒中暑了。 因此速战速决,一场表彰大会开了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许慧拿着学校奖励的三百块钱和荣誉证书心花怒放。 自己手上快有一千块钱了,这一千块钱不仅对她,对普通人家来说也算是巨款。 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差不多两年才能攒到。 有同学起哄:“许慧,拿了奖金就该请客哦。” 许慧笑着应好:“八月七号,我请你们吃饭,地点就在学校门口的胖嫂饭馆,全班同学都要来哦。 周校长,黄主任,毕老师……你们也来哦。” 八月七号是许慧十九岁的生日,这一天请客,就当同学老师给她庆祝生日,她长这么大,还没过过生日呢。 许慧不明说,是怕同学老师会送礼物。 都毕业了,还收同学老师的礼物,吃相难看。 和同学和老师告别,许慧就要离开。 周校长亲切地冲着她招招手:“许慧,你过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许慧走到跟前,周校长喜滋滋地告诉她,三天后,市里会开表彰大会,给状元、榜眼,探花、进士颁发荣誉证书和奖金。 五天后,省里给高考成绩前十名的同学颁发荣誉证书和奖金。 两场表彰大会,他会陪着她一起去。 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周校长不可能不去,这可是他们学校的荣耀。 许慧羞涩地问,市里和省里会给多少奖金。 周校长也不太清楚,不过参照去年高考状元的奖金,市里应该是一千块,省里三千块。 许慧在心里小雀跃,这么多钱,自己不仅不愁读大学的费用了,还有多余的钱可以攒起来。 很快就到了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的日子。 表彰大会早上九点半开始,从桃花镇到孝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周校长六点多一点就到了许慧家。 许家除了许慧,没有其他人。 为了避嫌,周校长没进屋,十分有分寸地站在屋外和许慧说话。 他见许慧穿着发黄的白衬衫和一条很旧的黑裙子,问:“你就穿这样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 许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身上穿的是她最好的衣服。 为了今天的表彰大会,她昨天还去镇供销社,买了香皂和蜂花洗发水,今天早上五点就把自己洗香香了。 还把刘海给剪了剪,就是怕形象邋遢,丢学校和周校长的脸。 几个在自家门口择菜的街坊听到师生俩的对话,忙满家属区喊:“谁家姑娘有像样的裙子,借慧慧穿一天。 她今天要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没像样的衣服穿。” 那几个街坊振臂一呼,不少有和许慧年纪相仿,身高体形差不多的女儿的人家,找出自家姑娘最好的裙子,想要借给许慧穿。 许慧眼里热热的,选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连衣裙。 一个大妈却硬将前几天刚给自己女儿做的新裙子塞到许慧手里:“就穿我家小莲的吧,新裙子穿去开会体面。” 盛情难却,许慧接过裙子,连连说着谢谢。 那个大妈挥挥手:“谢啥谢?你还给我家小莲辅导功课哩,邻里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许慧换好裙子,提着黄鳝和周校长一起出发。 周校长看了一眼桶里扭动的黄鳝,问:“今天还卖鳝鱼呀?” “嗯!”许慧点头,“我读大学,家里是不会拿钱供我的。” 周校长道:“省里市里两笔奖金就够你读完大学了。” “身上多点钱,心才不会慌。”许慧冲着周校长笑了笑,那一笑十分阳光。 周校长低头又看了一眼桶里的黄鳝。 女孩子们害怕恶心的黄鳝,这孩子却要天天去抓。 不是被生活所逼,她也不用这么做,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师生俩在县城下了车,把黄鳝给张大叔送去。 张大婶见许慧穿了条新裙子,问她:“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要上哪儿去?” 周校长抢在前头告诉张大婶,许慧考上了省理科高考状元,现在要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 自从许慧考上了省高考状元,周校长就恨不能昭告天下。 甚至一度想给许慧印些宣传单,贴在大街小巷的电线杆上,让全县都知道青松镇中学出了高考状元。 可是一想,太像通缉令,最后悬崖勒马,放弃了。 不然,现在许慧的黑白照片复印件早就满天飞了。 张大叔两口子都惊喜不已。 夫妻俩给许慧包了个两块钱的红包,恭贺她考上了高考状元。 市里的表彰大会只开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今年市里给状元的奖金仍旧是一千块,不过多了个眼下最新款的双肩包,粉红色的,许慧很喜欢。 别说双肩包了,她连单肩黄书包都没有用过新的。 她将近十九岁的人生里,不论什么东西,都是用的许玥用旧的。 开完会,周校长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带着许慧逛起了大街。 许慧以为周校长要给家里买些东西,于是老实地跟在身边。 直到周校长在一家商场卖女装的柜台前停下,让营业员把一件淡雅的确良连衣裙拿下来给她在身上比画,许慧才反应过来,周校长是想给她买衣服。 她忙拒绝。 周校长正色道:“难道你下次去省城开表彰大会还要借街坊的衣服穿?” 许慧想想也是。 她道:“那我自己付钱。”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抽了三张大团结向营业员递了过去。 一条裙子三十块,去了一个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许慧一阵肉疼。 周校长出手拦住她:“这钱我来付,你考上了高考状元,为学校争了光,我还没给你买礼物呢。” 尽管许慧一再说不用了,可周校长哪怕和她打架,也要把钱给付了。 许慧只得说,她不喜欢穿的确良,不透气,不吸汗,穿在身上热。 她指着柜台里挂着的一条玫红色的棉布做的连衣裙,说她喜欢棉布做的裙子,舒适。 周校长见那条裙子标价十五块,就明白了许慧的用意。 他不仅买下了那条玫红色的灯笼袖的连衣裙,还买了一条无袖的白底碎花的布连衣裙,两条裙子不止花了三十块。 许慧呆了呆,本来想让周校长节约一点钱的,到头来,反而让他多花了。 许慧要把那条碎花连衣裙退掉,去参加省里的表彰大会有一件新裙子就够了。 可周校长说,买两条裙子是方便她换洗。 再说钱都付了,又没质量问题,人家营业员也不会给退货的。 许慧只好收下那两件裙子。 周校长上下打量了几眼许慧,和气地让营业员帮他的“高考状元”小姑娘选一双合适的凉鞋,再来两双白袜子。 营业员小姐姐起先以为他们两个是父女,后来听他们互相称呼才知道是师生,那个男的还是校长。 因为学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去参加几天后的省表彰大会,自掏腰包给学生买服装,营业员小姐姐很是感动。 现在又得知,许慧是高考状元,营业员小姐姐对许慧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此格外热情地帮她挑选凉鞋和袜子,还自作主张地给她选了一根和那条红裙子同色系的发箍。 周校长全都乐呵呵地买了,许慧见钱都付了,也就没客气,全都收下了。 不过在心里记下了这份恩情,以后有机会还回去,而且还要加倍还。 两人走出商场,准备去客运站乘车回家,许慧忽然看见了古秀。 她站在市标——七仙女的铜像下,左顾右盼,好像在等人。 许慧眉头微蹙,今天是工作日,古秀怎么不上班会来市里,她在等谁? 许慧才这么想,就看见一名长得小帅的中年男人匆匆来到古秀的身边。 黑着脸给了她一沓钞票,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古秀将那沓钱放进包包里,然后朝不远处的红旗路银行走去。 一旁的周校长见许慧忽然停下脚步,盯着某个地方。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许慧的目光看了过去,也看见那个男人给古秀钱的一幕。 周校长都年过半百了,人生阅历摆在那里。 给古秀钱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她丈夫,两人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他是校长,是教书育人的知识分子,涵养在那里,看破不说破。 当许慧说她有点事,让他原地等她半个小时,周校长也装作啥都不知道地点了点头。 许慧悄悄的,远远地跟在古秀身后,也进了红旗路银行。 尽管有好几个窗口在办理业务,可每个窗口都排了不少人。 许慧躲在古秀队伍隔壁窗口那条队伍的一侧,监视着她。 只要古秀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许慧就蹲在地上,有一排人挡着,古秀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不一会儿,轮到古秀办理业务。 柜员问她存钱还是取钱。 古秀:“存钱。” 柜员:“存多少。” 古秀升出一根手指头:“一千块。” 许慧看着古秀存了钱走了,这才离开,回到了周校长身边。 周校长仍旧装作啥也不知道,带着许慧坐上了回县城的长途汽车。 许慧提着周校长给她买的衣服鞋袜回到了桃花镇。 想到小莲妈把小莲没上身的新裙子借她穿,这个人情得还。 于是去镇供销社转了一圈,买了一斤红糖,又买了一对现在正流行的扎头发的圈圈花,准备送给小莲。 她本来还打算买几斤水果糖带回去,给家属区的孩子们吃,庆祝自己高考考出好成绩。 可现在许玥在住院,她这么做,落在外人眼里,好似不把许玥的生死放在心上似的。 虽然她确实不把许玥的生死放在心里,但不能叫人看出来,因此打消了买水果糖的念头。 买好东西,从供销社出来,碰到了往供销社里跑的赵青青。 许慧想到前世,她嫁给那个不能人道的老鳏夫之后,经常被打得起不了床。 总是赵青青给她送吃的喝的,还照顾她,为此经常被自己的公婆骂,男人打,这份恩情许慧至死难忘。 想到家里没有人,正好可以请赵青青大餐一顿。 许慧冲着赵青青挥了挥手:“相请不如偶遇,走,上我家吃饭去。” 她特意强调:“我家没人,我妹发病住院了,我爸我妈都在医院当陪护。” 赵青青也没客气,点头答应了,不过她说,她要帮家里买包盐送回去,再去她家。 两个好朋友分手之后,许慧去集市买了烧鸡和几条鲫鱼,以及豆腐香菜就回了家。 两个人吃饭,要不了多少食材。 刚一走进小区,就看见一群街坊聚拢在一起,从里面传来一个妇女撕心裂肺的哭声。 许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掂脚一看,原来是家属区里一个叫洋洋的五六岁的小男孩被噎到了。 他爸爸拼命给他拍背,想把异物从气管里给拍出来。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洋洋的胖嘟嘟的小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紫。 许慧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挤了过去,叫了声:“我来!” 不由分说,从洋洋爸手里夺过洋洋,就用海姆立克法进行急救。 众人都看愣住了,大家谁都没见过食物被噎这样急救的。 洋洋妈呆了十几秒,就哭喊着扑上来抢孩子:“你这样会害死洋洋的!” 与此同时,洋洋被许慧捶击得剧烈咳嗽。 洋洋爸拦腰抱住妻子:“你别冲动,咱们赌一把!” 他刚才给儿子拍了有一分多钟的背,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许慧把孩子头低脚高地抱着,对准胸口三连捶,儿子就咳嗽起来,这是好事! 许慧又连续捶了几下,洋洋“扑”地吐出一颗新鲜的小蜜枣,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围观众人欢呼起来:“得救了,洋洋得救了!” 洋洋妈从许慧怀里接过嚎啕大哭的洋洋,擦着眼泪,不停地说着谢谢。 许慧已经瘫软地蹲在了地上,疲惫的朝洋洋妈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 洋洋有点偏胖,刚才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只手托着洋洋,一只手给他施救。 此刻,她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众人帮她拎着东西,搀扶着她回了家。 许慧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小莲在大门外探头探脑。 许慧问:“是不是想要我给你辅导功课?明天吧,今天我好累。” “不是。”小莲这才进了屋,盯着她身上的连衣裙看。 胀红了脸道,“我……我想拿回我的连衣裙。” 小姑娘一次也没上身的新连衣裙借给自己穿,时时刻刻惦记着想要回来,这无可厚非。 倒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裙子还回去,而羞愧。 许慧连忙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我这就进房脱给你。” 许慧进了房,再出来时,将裙子还给小莲。 歉意道:“我本来打算脱下之后洗干净再还给你,现在要麻烦你自己洗,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莲只要裙子拿到手她就安心,不然心神不宁,生怕许慧把裙子穿坏了。 小莲笑着道:“没事,我每天也洗全家的衣服,不在乎多洗一条裙子。”说罢,拿着裙子就想离开。 许慧把她叫住,让她把裙子检查清楚了再走,以免拿回去有问题说不清。 小莲也正想检查一下自己的裙子有没有问题,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闻言,仔仔细细的把裙子检查了一遍,一点问题都没有。 许慧把买的红糖和扎头发的圈圈花全都给了她,感谢她母女俩借裙子给她应急。 小莲不好意思收许慧的东西,可许慧非要给她。 最终,小莲只好红着脸欢天喜地的收下了。 第13章 遇险 许慧休息了片刻,缓过劲来,开始准备晚饭。 小莲妈来了,说许慧太客气了,也就借了一天裙子,还回礼。 许慧笑着说,应该的。 小莲妈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几条鲫鱼还没清理好,赵青青就来了。 许慧看了一眼她手里挎着的菜篮子,笑着道:“就知道你会带青菜过来,我就没买青菜。” 赵青青是桃花镇周边农村人,家里种的菜吃都吃不完,拿到镇上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赵青青摘菜送给许慧,赵父赵母从来不管。 赵青青把青菜一样一样往外拿:“都是你爱吃的,有竹叶菜、苋菜、苕尖,还有一瓶酸豆角。” 赵青青叮嘱道:“酸豆角吃完后,瓶子可要还给我,不然我妈会打我。” 这年代,物质匮乏,哪怕一个玻璃瓶,也没有哪个普通家庭舍得扔,用来装东西也是好的。 许慧笑着应好。 赵青青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花布来,走到专注清理鲫鱼的许慧身边。 把那块花布拿到她眼前:“当当当!喜不喜欢?送给你的。” 那块花布花色很好看,许慧点头:“喜欢。” 然后猜测地问:“你刚才不是要买盐送回家,而是要买这块花布送给我?” 赵青青嘿嘿笑了两声:“不愧是高考状元,被你猜到了。 你考上了高考状元,我一直没有买礼物送你。 再加上,过几天你就要过生日了。 我今天就想着买块布料送你,既当庆祝你高考考中状元的礼物,又当你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差点被你撞到,我才说了个小谎的。” 许慧一边处理着鲫鱼一边道:“你挣个钱也不容易,你爸妈又把你的工资盯得死死的,你攒两个私房钱多困难,你还给我买布料,我不要!” 赵青青在她身边蹲下,一只热乎乎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轻轻推搡着她:“收下嘛,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去读大学了,总得有件像样的新衣服。” 许慧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这人情也放在以后还吧。 赵青青顿时笑开,和许慧一起准备晚饭。 红烧豆腐、鲫鱼香菜汤、外加一只烧鸡,晚饭就做好了。 许慧知道,赵青青家条件不好,父母又重男轻女。 但凡家里有点好吃的,都是游手好闲的哥哥的,很少轮到她头上。 许慧见赵青青太老实,跟她吃饭,烧鸡都不敢多吃一口,只敢吃鲫鱼和红烧豆腐。 许慧直接把那只烧鸡撕成两半,把大半放进了赵青青的碗里。 赵青青冲着她害羞地笑了笑。 赵青青很会腌菜,腌出的腌菜特别好吃,许慧很爱吃。 晚饭就着赵青青的酸豆角,许慧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吃完晚饭,赵青青帮忙收拾了碗筷,就回家了。 许慧也像往常一样,出门钓鳝鱼。 今天晚上的运气很好,钓了两只甲鱼。 许慧兴高采烈地回家用秤一称,一只两斤多,一只五斤多。 听说现在甲鱼行情不错,县城一斤都卖到了三元钱一斤,省城就卖得更贵了。 这两只甲鱼哪怕在县城卖,至少也能卖二十多块钱。 第二天早上,许慧起床,穿上了昨天周校长给她买的那条无袖碎花的布裙子,还穿上了昨天新买的凉鞋。 她虽然心理年龄二十九,可女人哪个不爱美呢。 特别是许慧这种两辈子没有穿过好衣服的女孩子,有新衣服穿,自然不会再想穿许玥给她的那些旧衣服。 许慧给自己梳好两条又长又大的麻花辫,戴上昨天周校长给她买的玫红色发箍。 照了照镜子,自己都觉得像家换了个人似的,又洋气又漂亮。 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许慧满意地提着装有甲鱼和黄鳝的水桶出了门。 街坊们见她一身新,全都夸她漂亮,一路上收获的也是人们惊艳的目光。 到了张大叔的小吃店,张大叔看见许慧桶里的两只大甲鱼,问:“好大的甲鱼,准备卖掉?” “嗯。”许慧点头。 张大叔关心地问:“你准备拿到哪里去卖?” “就在县城最大的集贸市场卖掉。” “县城卖价太低,只能卖五到六块钱一斤。 你不如拿到省城去卖,听说省城两斤重的甲鱼都卖到十块钱一斤了。” 张大叔用眼睛指了一下许慧水桶里那只五斤重的大甲鱼:“像这种五斤重的甲鱼,只怕能卖二三十块一斤。” 许慧很是惊愕,她没想到甲鱼涨到这么贵,而且大小的价格也不同。 许慧等张大叔把桶里的黄鳝全部捉走,提着只剩两只甲鱼的水桶就去了省城。 能多卖几个钱,她自然选择去省城卖掉。 从县城到省城坐长途汽车要五个多小时,坐火车要三个多小时。 可长途汽车每半个小时就有一趟,火车早上五点和七点半两趟车全都错过,下午三点多有一趟。 许慧不想等下午三点多的那趟火车,坐上了八点的长途汽车,去往省城。 许慧想着自己带着装甲鱼的水桶,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很自觉地坐在了后排。 售票员走过来售票,一张去省城的车票要五块钱,比许慧卖一天的鳝鱼钱还多。 许慧掏出钱,肉疼地买了车票。 这个年代的长途汽车路上随时可以上人。 车子出站不到一刻钟,上来一对穿戴还不错的男青年。 那两个男青年买了车票,也不急着往后走,而是全场扫视了一遍,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许慧身上。 许慧表面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心里却紧张得怦怦乱跳。 那两个男青年眼珠很不安分地乱转,一看就不是好人,八成是扒手。 许慧所有的钱都带在身上,一共两千块钱左右呢,她很怕被两个扒手盯上。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那两个扒手偏偏向她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硬生生地坐在了她身边。 许慧想站起来离开,可她又怕这一举动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来两个扒手只是猜测她有钱,现在她一离开,说不定肯定她有钱,只怕对她更是重点关照。 就在许慧思索对策时,上来一个穿着鲜艳的确良连衣裙的微胖少妇。 那个少妇见车上已经没有了座位,就朝着后排走了过来。 后排是一通条的长椅子,虽然坐满了人,可许慧长得瘦,那个少妇自认为还能挤下她。 她走到许慧身边,一屁股坐下,把许慧挤成了一根面条。 许慧还没指责少妇硬插进来,少妇却嫌弃起她来:“乡巴佬,有没有洗澡啊,身上一股汗味,难闻死了,坐过去一点。” 少妇说着一口地道的孝市腔。 这年头,城乡差别大,城里人在乡下人面前充满优越感,少妇的态度不足为奇。 许慧正在心里盘算着怎样自然地摆脱两个小偷,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她装作被那个少妇给气到,愤然起身离开。 两站路后,两个小偷先后下了车。 又过了几站,到了孝市,少妇要下车,这才发现皮包和裙子全都被小偷割了好几道口子,一百多块钱全被偷了。 在人均工资只有五十多块的八零年代,这可是笔不小的钱。 少妇心疼地一路嚎哭着下了车。 车上旅客无不同情那个少妇,唯有许慧无动于衷。 到达省城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许慧找了一家国营小饭馆走了进去,先在服务员手里买了粮票,这才点了一份青椒肉丝和二两米饭。 这年头,在私人小饭馆吃饭可以不用粮票,换算成钱就行。 可是在国营饭馆就不行。 许慧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乘车赶往省城最大的水产市场——大东门水产市场。 省城很大,从江北到达大东门水产市场,乘公交花了一个多小时,许慧终于来到了大东门。 再走一二十分钟就到达水产市场了。 这段时间,大东门水产市场治安很不好,盗窃、抢劫案件频发,甚至发生强奸、绑架、伤人等严重刑事案件。 陆启贤带领的省刑侦一组最近一直暗中潜伏在大东门水产市场附近,打击各种犯罪行为。 已经抓捕了好几个犯罪团伙,但是最大的一个犯罪团伙迄今还没抓到。 许慧下了车,还没走上几步,就被陆启贤手下一名叫钱勇的刑警发现了。 钱勇用肩膀碰了碰陆启贤,又用眼睛指着许慧道:“老大,你看。” 陆启贤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许慧。 就听钱勇在他身边道:“才几天不见,这小妞居然又长漂亮了不少。” 不是许慧又长漂亮了,是她穿上了漂亮的新裙子,把刘海修剪整齐了,所以更显漂亮而已。 陆启贤无端有些生气,沉声道:“工作时间,你不好好办案,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个啥?” 钱勇咂巴咂巴嘴,没敢吭声。 在心里腹诽,看漂亮小姑娘又不影响他工作。 钱勇抬头看了一眼陆启贤,见他盯着许慧目不转睛。 钱勇暗暗撇了撇嘴,老大不让他看漂亮小姑娘,老大自己却看得眼珠都快粘人家小姑娘身上了。 陆启贤见小姑娘提着水桶往大东门水产市场走去,吩咐钱勇道:“你去看看,那个小丫头桶里装的是什么?” 钱勇戴上墨眼镜,朝着许慧走去。 他们执行任务穿的是便衣,再加上钱勇认识许慧,许慧却不认识钱勇。 钱勇跟许慧擦肩而过,许慧也没在意。 钱勇完成任务,回到陆启贤的身边汇报道:“小丫头的水桶里装着两只大甲鱼,应该是拿去水产市场卖的。” 陆启贤点了点头。 钱勇又道:“两只甲鱼都不小。 小的那一只目测有两斤左右,大的那一只可能有四五斤,应该能卖一百来块钱。 我有预感,小姑娘会成为犯罪团伙抢劫的目标。” 陆启贤十分嫌弃:“这需要预感吗?” 这不需要预感。 那些来大东门水产市场卖水产的农民,大多是犯罪团伙抢劫偷窃的目标。 农村人胆小怕事,被偷被抢劫也只能自认倒霉,没有几个敢求助公安。 何况一个没有什么武力值的农村小姑娘。 为了方便打听甲鱼行情,许慧还没进入水产市场,就在市场外买了两把最便宜的青菜,盖住两只大甲鱼,这才走进了水产市场。 市场里啥水产都有卖的,鳝鱼,泥鳅,鲫鱼五鲳鱼,还有各类海产品。 许慧打听了一圈,果然如张大叔所说的,省城甲鱼卖的相当贵。 两斤重的甲鱼都卖到十元一斤了,五斤重的三十块钱一斤。 许慧心中有些小激动,今天她这两只甲鱼如果能卖出去,至少能换一百七十块钱。 许慧找了个地方,把桶放下,将甲鱼身上的小青菜拿开,只吆喝了两声:“卖甲鱼哪,新鲜的野生甲鱼!” 就立刻吸引了不少顾客走过来,伸着脑袋往她桶里看。 一看两只甲鱼爬得很起劲,个头也不小,就有人打听价格。 许慧按照市场价报了价,有人和她讨价还价。 可许慧寸步不让,她又没开高价。 有个中年妇女想买那只两斤多的甲鱼,却要许慧把半斤的零头抹去。 许慧笑着摇头:“半斤可是五块钱,又不是五分钱,可以买三四十斤大米,这么大的零头我可抹不起!” 妇女没法,只得气呼呼地买下了那只甲鱼,谁叫儿子丈夫爱喝甲鱼汤呢。 陆启贤丝毫没发觉,自己嘴角飞扬。 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嘴巴却有些厉害。 钱勇嘴角抽抽地瞥了一眼自家老大。 咱们是公安,不要笑得这么淫荡好不好? 那只五斤重的大甲鱼被一家酒店的老板买去了,一分钱也没还。 老板买了甲鱼,跟许慧说,他是五月花酒店的曹老板。 以后有甲鱼,直接送他店里,他把他酒店的地址留给了许慧。 许慧把卖得的一百七十多块钱贴身放好,喜滋滋的提着空水桶走出了水产市场。 见天色不早,她向一个手腕上戴着表的路人打听时间。 路人告诉她,已经下午五点了。 这么晚了,长途汽车已经收班了,今天是回不去了。 那就找一家国营小旅馆住一夜,明天一大早回家。 许慧边走边看有没有国营小旅馆,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厚厚的口罩女人她也没留意。 两人擦肩而过时,女人忽然掏出一个喷雾剂,对着许慧的脸连喷了三下。 许慧顿觉头昏脑胀,意识模糊。 她知道着了坏人的道,强撑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看见一个路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抓住那人的胳膊,用微弱的声音道:“救我!” 许慧求助的对象是个中年男人,虽说长得牛高马大,可是胆小如鼠。 他看看眼睛都快睁不开,随时会晕倒的许慧。 又看看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帮助许慧。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向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凶狠地看着他:“少他妈的管闲事!” 那个中年男人连忙推开身上的许慧,撒腿就跑了。 其他路人见状,也纷纷退避三舍。 之前那个口罩女一把扶住许慧,顺便捂住她的嘴,往路旁的小树林走去,后面有好几个男人尾随。 许慧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没有完全晕过去。 听见身后有个男人道:“这妞长得可真俊,不如玩玩?” 另几个男的全都嘿嘿淫笑,连连说着:“可以可以,好久都没开荤了。” 许慧心急如焚,可无力反抗,被拖进了小树林深处。 她使劲地咬着自己的舌尖,都咬破了,她也不放松,唯有如此,她才能勉强清醒。 到了小树林深处,那几个男的把许慧往地上一扔。 其中一个男的狞笑道:"我先来。"说罢,脱了上衣,就往许慧扑了过来。 第14章 救下 许慧努力保持清醒,就是为了自救。 那男的还没触碰到她,许慧就用从地上摸到的一根干树枝,戳向了男人小弟弟上面的穴道。 一旦戳中了那个穴道,就会引发睾丸扭曲症。 这种病症非常疼痛,让人痛不欲生。 如果不及时救治,是会丧失性功能的。 这些知识许慧都是从那个古怪大叔留给她的医书上学来的。 因为当时看书时,曾经在脑海里演练过,许慧一戳就中。 那男的疼得当场跳起,又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裆部痛苦地翻滚,不停地惨嚎。 他的几个小伙伴全都惊呆了,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都给我抱头,蹲下!” 这是——恩人的声音?! 许慧努力抬起头来,看见陆启贤像天神一样站在几个手持匕首的歹徒身后,用枪指着他们。 那几个歹徒全都胆战心惊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深蓝色裤子的男人。 几个歹徒知道遇上便衣公安了,可只有一个,他们半点不怕。 其中一个嚣张道:“找死是吧,那咱哥儿们几个就成全你!” 那个歹徒声音才落,好几个陆启贤的队员围了上来,和陆启贤一起用枪指着他们。 陆启贤冰冷道:“到底是谁想找死?” 那几个歹徒顿时怂了。 一个持枪便衣好对付,好几个持枪便衣他们只有被抓的份。 那几个歹徒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也不管地上翻滚惨嚎的同伴,转身撒腿就跑。 那几个公安有枪又怎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开枪的。 只要他们跑得够快,快到公安追不上,还是有可能逃出升天的。 叫你们跑! 陆启贤十分果断地在一个歹徒身后开了一枪。 子弹擦过歹徒的耳朵。 还真开枪了!! 那个歹徒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脑袋,破着嗓子喊:“别开枪,别开枪,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其他歹徒只是被吓得脚下一滞,就被追上来的便衣警察给抓捕了。 片刻功去之后,那几个歹徒全都一人一副手铐被铐了起来,排排蹲在地上。 那个被许慧戳中要害的歹徒疼得脸都白了,人也快晕过去了。 陆启贤安排了两个手下把他先送去医院。 他两只眼睛往许慧的方向看去,心里一惊,人怎么就不见了? 正纳闷之际,就听侧方传来女孩微弱的声音:“快来……帮我……” 陆启贤循声跑了过去,就见许慧趴在地上,死死抓住那个口罩女的脚踝。 哪怕那个口罩女用另一只脚拼命踹她,她也不松手。 陆启贤一脚把口罩女踢晕,将她铐了起来,然后蹲了下来,问许慧:“你怎样?” 许慧回了他一个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坚持到现在,她早就撑不住了。 等许慧醒来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许慧打量着四周,一片雪白,一个吊瓶在头顶挂着。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里。 守在她病床边的陆启贤道:“你醒啦?” 许慧听到声音,猛地坐了起来,紧张又飞快地把自己检查了一遍。 还好,裙摆没有卷到腰上,里面红得发紫,印着牡丹图案,鲜艳夺目的花短裤没有暴露出来。 许慧这才大松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己头发是不是乱得像鸡窝,眼角还挂着眼屎? 她忙用手顺了顺头发,至少看上去不要太乱糟糟。 又揉了揉眼睛,还好,眼角干干净净的。 在男神面前,她要保持良好的形象。 咦?不是恩人咩?怎么变男神了? 陆启贤见她慌乱地整理自己的样子很可爱,不禁勾唇笑了笑。 “等打完了吊针,我们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许慧应了声好。 她抬头看了看吊瓶,里面的药水不多了。 她腼腆地问:“是你把我送医院来的?” 男人点头:“不然呢?” 许慧想到他为了送她来医院,中间肯定公主抱过,羞得脸都红了。 低着头,小声道:“给我看病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说罢,动手从身上掏钱。 男人摆手:“不用,又没花几个钱。” 许慧却不听他的,掏出一大把钱来,最大的面值五块,最小的面值连一分的都有。 一共有好几十,是许慧放在外面花销的,大钱全缝在内衣里。 “我有钱,说吧,多少钱?” 陆启贤见女孩坚持要给,道:“算我请你的,只要你以后别叫我警察叔叔就行。 我虽然比起你年纪大些,还没满三十,不够当叔叔。” 好心给老大送晚饭的钱勇在病房外听到老大的话,忍不住嘴角狂抽。 他快步走进病房为许慧抱打不平: “人家小姑娘是十八岁的准大学生,嫩得能掐出一把水来。 你再看看你,都二十七了,老姜一块,还是特别辣的一种,都比人家快大十岁了。 人家水灵灵的小姑娘叫你警察叔叔咋了?你还耿耿于怀?” 说到这里,钱勇有些悲愤:“人家四五十岁的老阿姨叫我警察叔叔,我哭了吗?” 他强忍着心酸泪,多少带点私人恩怨的把手里的饭盒绕过老大伸过来的手,递给了许慧。 前一秒还是凶神恶煞脸,此刻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小许同志,快趁热吃,这是季季美的小笼汤包。” 接饭盒扑了个空的陆启贤也不生气,收回手道: “那是你长得老气横秋,人家大妈叫你警察叔叔都是心存怜悯,正常情况下应该叫你大爷。 哪像我长得英俊挺拔,一看就是后生崽,而且还是靓仔。” 钱勇被打击得倒地不起,却无言以怼,老大说的都是大实话。 许慧看了钱勇两眼,长得是着急了一点,但还能看出是个年轻小伙子。 她本来想帮钱勇说两句,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好可怜。 可转念一想,他们同事拌嘴,那不是床头吵架床尾…… 咳咳,那不是前一秒吵架后一秒和好吗,自己就别多事了。 她不好意思地向陆启贤解释道:“我叫你警察叔叔,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姓名。” 陆启贤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就说嘛,自己长得英俊不凡,小姑娘不会那么没有眼色,叫他警察叔叔。 陆启贤正襟危坐:“我叫陆启贤。” 许慧星星眼:“这名字真好听。” 病房里弥漫着暧昧的酸臭气息,让钱勇这条母胎单身狗一刻也呆不下去,借口回公安局工作,一溜烟地跑了。 就连陆启贤在后面喊,让他再买一份晚餐他也充耳不闻。 你丫的和小姑娘眉来眼去,让我买晚餐你吃,想都别想,哼! 许慧把饭盒递给陆启贤:“你吃,我不饿。” 她话音刚落,小肚子就咕咕地叫了好几声。 许慧尴尬得脸都红了。 小姑娘害羞的样子好可爱,陆启贤好想伸手捏一把她的小脸。 陆启贤接过饭盒打开,里面整理齐齐码着八个汤包。 他拿起一个小汤包递给许慧:“我们分着吃。” 许慧腼腆地接过小汤包吃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季季美的小汤包,果然味道好极了。 前世,逢年过节去省城玩时,父母从不带她。 有次许玥跟着父母去省城玩了回来,向许慧炫耀父母带她吃了季季美的汤包。 告诉她,季季美的汤包有多好吃,然后怜悯道:“可惜了,你一辈子都吃不到。” 托陆启贤的福,前世她没有吃到的美食,今生吃到了。 不等许慧第一个汤包下肚,陆启贤的第二个小汤包就递到她手里。 等许慧惊觉自己吃了不止四个小汤包时,饭盒里只剩下一个汤包了。 许慧尴尬得都要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了。 第一次跟男神吃饭,自己就表现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男神会不会觉得自己吃的又多,还很馋? 听说,男人都不喜欢饭量大而且嘴馋的女生…… 咦?自己怎么又叫恩人男神,而且还怕他不喜欢自己? 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自己哪里高攀得上恩人? 陆启贤把最后一个汤包递给许慧。 许慧摇头,红着脸道:“你吃吧,我吃的太多了。” “多什么多?总共才一笼小汤包,一个人都吃不饱,何况还是两个人分着吃,再说你长得这么瘦,得多吃点。” 可许慧坚称自己吃饱了。 一名二十来岁的护士走进来看许慧的针药打完了没有,来的正是时候,许慧的针药刚刚打完。 她一面给许慧拔针,一面羡慕地对许慧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最后一个小汤包还非要让给你吃。 我家那口子,不仅不会让我,还生怕吃少了。” 许慧红着脸对护士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给许慧拔完了针头,正踮着脚取药品,闻言,诧异地把许慧和陆启贤打量了好几遍。 笑着道:“你们两个这么般配,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说罢,端着空药品走了。 许慧更加害羞了,不敢去看陆启贤,借口要去卫生间整理一下自己,跑掉了。 陆启贤看着手里的小汤包,笑着摇了摇头,塞进了嘴里。 心里想着,待会儿带小姑娘去吃牛肉拉面,小姑娘实在是太瘦了! 他心里莫名又想起了桃桃,此刻的她还好吗? 几分钟后,许慧返回了病房。 尽管她在卫生间里用自来水洗了好几把脸。 可脸和耳朵还是很烫,也还是不敢看陆启贤。 她别着脸道:“陆大哥,咱们去公安局做笔录去吧。” 陆启贤应了声好,笑着道:“你不必把护士的话当真,放松。” 许慧在心里千呼万唤:“我很想把护士的话当真。” 她冲着陆启贤害羞地笑了笑,心里有些小难过。 陆大哥这么说,是表示他对自己没意思。 就说了自己配不上恩人。 两人走出医院,方卓然就带着许慧进了一家牛肉粉小吃店。 许慧忙道:“我已经吃饱了,陆大哥,你只用给自己买就行。” 陆启贤置若罔闻,对老板道:“来两碗牛肉粉。” 老板很快就煮好了两碗牛肉粉端了上来。 还没开吃,陆启贤就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都夹到了许慧碗里。 尽管许慧拼命阻拦,却毫无用处。 陆启贤抬眸道:“吃吧。” 许慧这才低头吃了起来。 这家店的牛肉粉味道相当不错,加了一些中药跟牛骨一起熬的,汤头喝起来香浓爽口,牛肉卤过,又香又有嚼劲。 只是粉很滑,许慧用筷子艰难地夹起,可每次只能夹起不多的几根,送到嘴边又从筷子上滑下几根。 陆启贤见了,恨不能喂给她吃。 他叫老板拿了个空碗过来,在许慧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中,用筷子把她碗里的粉全都夹到空碗里。 然后将只剩下汤水和牛肉的碗,以及装着细粉的碗全推到她面前:“吃吧。” 这样一来容易多了,许慧端起只有细粉的碗,像吃米饭一样,用筷子把细粉往嘴里扒拉。 没一会儿,细粉就被她吃的精光。 她又吃起另一个碗里的牛肉片,喝起了面汤。 她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陆启贤吃相很好,和自己一比就更显优雅。 许慧越发自惭形秽,吃相这么优雅的男人哪是她可以肖想的。 两个人静静地吃着东西。 尽管店里很嘈杂,店外车水马龙。 可许慧却觉得人生若梦,岁月静好。 她忽然生起一种错觉。 在以后未知岁月中,如果有了陆启贤,似乎就有了日日温暖的阳光。 可惜……她知道这不可能。 吃完了牛肉粉,两人去了省公安局。 做完笔录,许慧从办案公安那里得知了整个案情经过。 原来,她在大东门水产卖甲鱼,露了财,被一伙有组织的坏人盯上了。 那个口罩女负责给她喷气体麻药,把她拖入小树林,其他人则实施抢劫。 如果遇到姿色不错的女性抢劫对象,他们还会就地实施奸淫,然后把受害者卖掉。 这个犯罪团伙曾经因为受害者拼命反抗,而背负了好几条人命,是省公安局重点打击目标。 可这个犯罪团伙很狡猾,察觉到不对劲,一直蛰伏。 今天刚一行动,就被团灭了。 许慧听得一阵后怕。 今天要不是陆启贤带着手下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小心翼翼地问,她用树枝戳伤了一个歹徒,会不会有事? 给她做笔录的公安道:“你那属于正当防卫,不会有事。” 许慧这才放心。 从审讯室出来,许慧就想去大街找国营旅社住宿,却发现陆启贤在公安局大厅等着她。 陆启贤迎上她,交给她一把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今晚你就住我家。” 见小姑娘一脸错愕,他又补充一句,“我今天晚上要忙通宵,不回去,你放心住。” 许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陆启贤都二十七了,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自己去他家借宿,会不会被他妻子误会,从而影响他夫妻俩的感情? 那她就不是来报恩的,而是来报仇的。 想到这里,许慧极力拒绝:“不用了,我可以找一家国营旅社住下,免得打扰你的家人。” 陆启贤:“我单身,也没跟家人住一起。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孤身住在外面?万一出事怎么办? 听话,就住我家。 我家就在公安局家属区里,你住我家安全。” 许慧听到“听话”两字,总觉得有些宠溺的味道,心里莫名一暖,伸手接过了钥匙。 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陆启贤开口道:“我房间大衣柜最下面一格有一件新衬衫和……,。 我虽然还没穿过,但买回来就洗过,你可以放心穿。” 许慧温顺的应了声好,心里有点小雀跃。 既然陆大哥一把年纪了还单身,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呢? 第15章 借宿 许慧走后,陆启贤转身,看见同事们全都八卦地看着他。 这时全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忙着工作。 陆启贤并不在意同事们的目光,径直向刑侦一组的大办公室走去。 大厅几个值夜班的公安见他走得连根人毛都没剩,顿时骚动起来。 大家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陆队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小姑娘?” “应该是,你们谁见过陆队对女孩子这么好过?连家里的钥匙都给小姑娘了。” 众人纷纷点头。 “小姑娘好小,真没想到,陆队原来喜欢小姑娘。” 一个公安强调道:“不是喜欢小姑娘,是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大家兴高采烈的八卦着陆启贤,一个名叫卢家敏的前台女公安不悦道:“不要议论陆队的私事!” 众人闻言,全都闭了嘴。 漂亮小姑娘许慧根据陆启贤告诉她的住址,很快就找到了省公安局家属区六栋楼202室。 许慧打开大门,进屋之后,在门边摸索了一下,摸到了灯绳,扯亮了客厅里的灯。 她打量了一下客厅,雪白的墙壁,光洁的水泥地面。 不大的客厅一厅两用,既放着一对单人木沙发,还放着一张围着四把椅子的四方形的饭桌,再就是一个五屉柜,客厅里再无其它。 许慧见五屉柜上放着一个相框,她好奇地走了过去,一看究竟。 本着主人不在家,不要动人家东西的原则,许慧没有把相框拿起来看,就站在五屉柜跟前看。 照片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的合影。 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那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一看就是小情侣。 他们身后是青山绿水,尽管是黑白照,可还是能够看出风景很美。 男孩子长得非常帅气,一眼看去就是少年版的陆启贤。 陆启贤身边的少女也长得很漂亮,眉心还有一粒美人痣。 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而且养眼。 许慧心里酸酸的,恩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心里有些疑惑,陆大哥不是说他单身吗,难道……照片上的少女是他暗恋的人? 那自己还是没戏唱。 许慧心里刚冒头的想要倒追陆启贤的念头,瞬间熄灭了。 许慧看着照片发呆。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大妈。 大妈看见她,目光十分不善:“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阿贤家里?” 许慧在心里想,我能算陆大哥什么人呢? 她想了想,道:“我是陆公安救下的一桩刑事案的受害者,因为天晚了回不去,陆公安才让我在他家暂住一夜的。” 那个大妈听她这么说,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解释道:“我是阿贤的师母卢阿姨。 今天阿贤要加班,忙通宵,我在家里看见他家的灯亮了,还以为进贼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可别介意。” 许慧礼貌地笑着:“怎么会!” 卢阿姨走后,许慧把门关上,然后去厨房烧水。 到底是省城,这才85年,城里已经用上了煤气。 她前世出车祸死的时候,已经是1995年了,桃花镇那时也用上了煤气。 所以她是会用煤气的,不然今天晚上还没法给自己烧洗澡水。 洗澡水烧好之后,许慧按照陆启贤交代的,去他房间的衣柜拿衣服换洗。 有两间卧室,许慧不知道哪间是陆启贤的卧室。 她推开一间卧室,只有六个平方的样子,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别无其他。 房间这么小,应该是客房。 许慧推开另一间房,是间大房,目测有十几个平方,这间应该是陆启贤的房间。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大床,大床的床头柜上也放着一个相框。 许慧走过去看了两眼相框里的照片。 还是少年时期的陆启贤和那个少女的合影。 许慧更加肯定照片上的少女是陆大哥的暗恋对象。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客厅和床头柜放两人的合影。 就能在家里随时随地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了。 反正许慧不会认为照片里的女孩是陆启贤的妹妹。 女人都是有直觉的。 而且也没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和妹妹的合影摆在床头柜上。 许慧为自己心中刚刚萌芽,就不得不亲手掐去的爱情叹了口气,就去房门旁一排大衣柜前,按照陆启贤交代的,打开他指定让打开的抽屉。 当许慧打开那格抽屉,才知道陆启贤没说完的话指的是什么,是他崭新的内裤。 让女生穿自己的内裤,陆大哥当时肯定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没把话说完。 许慧也很不好意思穿男人的内裤,可……大热天的不换内裤多难受! 她一咬牙,拿了陆启贤的新衬衫和新内裤去了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想了想,又烧水洗了个头。 陆大哥这么爱干净,一个大男人的家纤尘不染,她也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不能让他觉得自己邋遢。 ……两人不能在一起,自己也要给他留下好印象。 洗头时,许慧才发现,戴在头上的那根玫红色的塑料发箍不见了,八成遗失在了案发现场。 许慧心里有些小失落,那是周校长买给她的,还没戴满一天就不见了。 洗完头,许慧又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上,然后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把头发吹干了,就去客房睡下。 客房的单人床上只有一床竹凉席,没有毯子。 许慧也没敢去陆启贤的房间大衣柜里找毯子,就那么睡下。 大热天的,盖不盖毯子无所谓,她在家里就没盖过。 也不知是不是换地方不习惯,许慧辗转难眠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陆启贤的样子,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昨天晚上,又是突击审讯那些被抓的歹徒,又是连夜抓捕那伙犯罪团伙其他成员,一直忙到早上六点才收工。 陆启贤拖着疲惫的身躯开着吉普车回到了家属区。 卢阿姨正和小区里几个老人在打太极拳。 看见陆启贤的吉普车,她走了过来,表情十分凝重地问:“阿贤,昨天晚上你安排一个受害者住你家了?” 陆启贤在卢阿姨向他走来时。他就已经把车给停了下来,还摇下了车窗。 陆启贤点头:“是的。” 又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家里看见你家的灯亮了,就跑去敲门,看是不是你在家,结果看见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告诉我的。” 陆启贤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卢阿姨总是打听他的行踪,让他十分反感。 可她是师母,师傅牺牲前又拜托他好好照顾他的妻女,做为徒弟,他又不好说什么。 卢阿姨正色道:“阿贤,阿姨说句直话,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你家世好,工作好,又有前途,可别被漂亮女孩迷了眼。 你别看有的女孩子年纪小,心机可多着呢。 昨天你好心安排住在你家的那个女孩子,我看就不是好东西,跟个狐狸精似的,你赶紧把她打发走!” 陆启贤不接她的话,而是问:“卢阿姨还有别的事吗?” 卢阿姨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今天你休息吧,我今天煨莲藕排骨汤,你中午来我家喝汤。 你不是很喜欢喝莲藕排骨汤吗,阿姨特意为了你才煨的。” 陆启贤歉意地笑了笑:“今天不行,我奶奶今天出院,我得接她出院。” 卢阿姨有些失望:“那今天我就不煨莲藕排骨汤了,等下次你休息,我再煨。” 陆启贤不置可否,说他累了,他要回去体息了,就开着车走了。 卢阿姨挥手道:“快回去休息,这一晚上累坏了!” 见车开远了,卢阿姨的脸也阴沉了下来。 陆启贤把车停在楼下,就上楼回了家。 当他打开家门时,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客房门口,想敲门,看看小姑娘是走了,还是没走。 小丫头见到他很害羞的样子,他怕她为了躲着他,早就溜了。 陆启贤的手刚抬起,门就开了,许慧穿着他的白衬衫出现在她面前。 许慧除了太纤瘦,一米六七的身高一点都不矮。 可是跟一米八六的陆启贤比起来,那就是小鸟依人。 许慧穿着陆启贤的衬衫,显得太宽太大,不仅越发衬得她纤细苗条,还衬得她仙气飘飘。 许慧没想到陆启贤这么早会回来,陆启贤也没想到许慧会突然打开房门。 两个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之后,许慧反应过来,脸顿时红透了,呯地一声把门关上,差点把陆启贤的鼻子给撞了。 陆启贤有些尴尬。 许慧比他更尴尬,恨不能自己凭空消失才好。 过了好久,她才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想要换衣服快点走人。 可衣服全在阳台上晾着,她光着两条大长腿不好出去~ 许慧犹豫了好一会儿,鼓气勇气,隔着门弱弱地请求陆启贤去阳台,把她的衣服收进来递给她。 陆启贤立刻去阳台给许慧收衣服。 当看到许慧的内衣时,他怔在了当地。 从衣着,他看得出许慧这个小丫头日子过的很不好,可是没想到过得这么苦。 内衣是用布头做的也就算了,还打了补丁。 青春期的女孩内衣要穿好点,这样才有利于胸部发育。 可这丫头…… 陆启贤很是同情她。 他收了许慧的衣服,走到客房前,敲了敲门:“衣服拿来了。” 许慧应了一声,把门打开小小一条缝,陆启贤从门缝里把衣服给她塞了进去。 几分钟后,许慧换好自己的衣服,抱着换下来的陆启贤的衣服,就要去卫生间洗。 陆启贤从她怀里抽走衣服:“我自己洗,你去我房间拿梳子把头梳一下。” 许慧用手指梳的头,毛毛糙糙的。 许慧想要把衣服抢过来自己洗:“就两件衣服,很快就洗完了,等我洗了衣服再重新梳头也不迟。” “你也说了,也就两件衣服,我自己洗是一样的。”男人一边说,一边推开许慧。 可许慧非要来抢。 混乱中,陆启贤一掌推在了许慧的胸口上。 两人再次大眼瞪小眼,全都难堪极了。 陆启贤像触电似地收回手,拿着脏衣服去卫生间洗。 许慧懊悔得恨不能时间倒流,她一定不和陆启贤抢着洗衣服。 她面对着墙壁,不停地用脑袋撞墙。 陆启贤心猿意马地洗着衣服,那只不小心按过许慧胸部的手心全是柔软,不由让他心跳加速。 等他洗好衣服出来,看见小姑娘面壁撞墙,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好了,别练铁头功了,快点梳头刷牙洗脸,我送你回家。” 许慧忙转过身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情还有些惊恐:“不用了,我自己回家。”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陆启贤再在一起了,怕又是一场大型社死现场。 陆启贤笑笑:“不是刻意送你回家,是我今天要回县城,顺路把你带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慧再拒绝就是矫情。 她用陆启贤的梳子梳了头,又在水龙头下接了水,漱了口,洗了脸,就跟着陆启贤出了门。 陆启贤家里有新牙刷,他本来想给一只新牙刷许慧刷牙。 可是怕小姑娘又跟他拉拉扯扯,发生例如按胸之类的意外,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下了楼,立刻成为家属区的焦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陆启贤跟一个不是自己姐妹的陌生姑娘走在一起。 大家纷纷向陆启贤打听许慧是谁。 陆启贤轻描淡写地做了解释,带着许慧来到吉普车前,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她坐进去。 他也随后上了车,刚一启动,只听“扑”的一声响,轮胎好像扎到什么漏气了。 他下车查看,原来地上有一根大铁钉,把车胎给扎破了。 他无奈地对许慧道:“看来只能坐长途汽车回县城了。” 许慧如释重负:“那我先走了。”说罢,从吉普车上下来。 陆启贤叫住她:“不作个伴,一起回县城吗?” 许慧只好和他同行。 陆启贤想要和许慧同行是有目的的,主要是想带她去吃季季美汤包。 昨天小姑娘好像很喜欢吃季季美的汤包。 看着小姑娘过得可怜,总会让他想到桃桃。 好像对许慧好,就能让不知何方的桃桃能过得好点似的。 两人还没走出家属区,就碰到刚下夜班的卢家敏。 她不善,甚至有些凶狠的目光在许慧的脸上一扫而过。 当看向陆启贤时,由罗刹变脸成温柔小姐姐,脸色变换不过一瞬之间。 她笑着和陆启贤打招呼,举止十分亲密。 不过陆启贤没和她多说,敷衍了几句,就带着许慧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许慧回头看,见卢家敏站在原地正阴冷地看着她。 许慧觉得,一大早上,陆启贤给她拉了不少仇恨。 卢家敏气鼓鼓地回到家里,卢母已经做好早餐,白米粥,小咸菜,还有软面饼。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 卢母见大女儿脸色不佳,问:“敏敏,你这是怎么了?在单位有人给你气受了?” 小女儿卢家红看了一眼卢家敏,喝了一口白米粥,倨傲道:“谁敢给我姐气受?我爸可是烈士!” 卢母叹口气道:“你爸虽然是烈士,可你姐一个初中生被特招进了公安局,你以为没人眼红啊!” 卢家敏最不想提起的就是这事。 单位里一直都有人在背后说她,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踩着老父亲的鲜血在单位里混工资。 她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话:“没人给我气受,是刚才回来,碰见了阿贤哥和一只狐狸精在一起。” 卢家红撕了半块软面饼,往嘴里塞了一口,道:“我和妈早就知道了,我刚才还偷偷放了个大铁钉在陆大哥车轮必经的地方。 只要他一启动吉普,必得爆胎,哈哈!这就是他和狐狸精在一起的代价!” 卢母用筷子敲了一下小女儿的胳膊:“你个憨憨,你怎能这么做? 要是让阿贤知道了,不是更不愿亲近咱们家吗?这是坏你姐的好事!” 卢家红不高兴道:“爸都去了四年,姐姐从四年前到现在还没追上阿贤哥,妈却怪我坏姐姐的好事!” 卢家敏白她一眼:“你懂什么!阿贤哥心里有人,人家根本不想找女朋友,你叫我怎么追?” 卢家红冷嗤了一吉:“心里有人?不想找女朋友?那昨天晚上怎么让那只狐狸精住进了他家? 我看呐,不是阿贤哥不找女朋友,是不想姐姐做他的女朋友!” 她这一针见血的话刺伤了卢家敏。 她阴沉着脸,默默吃着软面饼。 卢家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道:“如果我是姐姐,要么放弃,要么生米做成熟饭,还怕阿贤哥会不负责?” 卢母又给了她一筷子,生气道:“在胡说八道啥?” 可是当端着碗喝粥时,却在回味小女儿的话。 第16章 你想单身一辈子? 今天奶奶出院,陆启友开着一辆面包车,带着自家一窝两个弟弟,和姑姑家的表妹王彤云一起去医院接奶奶出院。 经过大哥住的省公安局家属小区时,他无意地瞟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大哥居然跟上次给鸡冠饺的那个女孩走在一起! 难道……为了桃桃不动凡心的大哥终于恋爱了? 他还想多看两眼,坐在身边的王彤云尖叫道:“踩刹车,快踩刹车,撞上了,快要撞上了!” 陆启友连忙收回视线,踩下了刹车。 看着前方离他只剩七八米的大卡车,真要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陆启友心里一阵后怕。 王彤云一本正经道:“开车不能分心,我们这么多人在车上呢!” “是是是,云云说得对。” 陆启友一边敷衍,一边扫了一眼省公安局家属区附近,哪还有大哥和那个女孩子的踪影?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陆启友重新发动车子,往县医院驶去。 …… 陆启贤带着许慧到了季季美,店里座无虚席。 陆启贤让许慧等着翻台抢占位置,他去买小汤包。 买小汤包的队伍那么长,至少要排上半个小时才轮得到。 再说了,排队的人前胸贴后背,大热天的,陆启贤不想让许慧遭这份罪,所以才让许慧抢占位置。 他认为,抢占座位比排队好受,只要抢到了,就能坐下休息。 许慧听话地站在墙边,盯着那些食客。 随时准备着,只要有人吃完了起身,她就冲锋陷阵,去抢位置。 然而,她一直没能抢过人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附近终于有一对恋人吃完了走人。 许慧连忙冲了过去。 心想,这么近,再抢不到,她就去撞墙。 这次,她成功抢到了位置。 她刚坐下,一个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大妈走过来推了她一把,一口汉腔道:“起开,这位置是我先看到的!” 许慧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先看到有什么用?得先抢到! 银行的钱你先看到,你敢拿一分走吗?” 大妈一听她说的是一口乡音,顿时充满了优越感。 倨傲道:“你一个乡下人也配来这里吃小汤包?快滚吧!” “我就吃定了,我看你能把我怎样?” 这时陆启贤也买好了小汤包端着走了过来,严肃地问是怎么一回事。 许慧还没开口,大妈见陆启贤长得高大英俊,气质不凡,手上还戴着一块明晃晃的手表,还说着一口汉腔,就以为是来帮她说话的。 省城人就该帮省城人! 大妈抢着道:“这位同志,是这样的……” 她才说了几个字,就被陆启贤冰冷地喝止:“我问你了吗?!” 大妈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闭了嘴。 陆启贤转头跟许慧说话时,和风细语:“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慧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陆启贤对着那个大妈只阴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大妈被他气场全开的王霸之气差点吓破了胆,带着她身后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孩子落荒而逃。 两人坐下,许慧看着陆启贤放在她面前摞得高高的五笼小汤包,喃喃道:“买这么多啊!” 陆启贤笑着道:“吃就吃个痛快。” 他让许慧先吃,他再买两碗豆腐脑。 卖豆腐脑的窗口人不多,几分钟后,陆启贤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甜豆腐脑走了过来。 他把两碗豆腐脑在自己和许慧跟前各放了一碗,见五笼小汤包连动都没动,道:“不是让你先吃吗?” 虽然许慧调整了好几个小时的心情,但是一看见陆启贤她还是会害羞:“我想等你一起吃。” 话一说出口,许慧很想咬舌自尽。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撒娇? 陆启贤坐了下来,把一笼小汤包放在她面前:“吃吧。” 许慧虽然饭量不小,但是一笼包子加一碗豆腐脑足够了。 可硬是被陆启贤逼着吃了两笼小汤包,都吃撑了。 从季季美出来,两人就往客运站走去。 在路上,看见一家小商场,许慧想到自己那根不见了的玫红色的发箍。 过几天就要跟着周校长去参加省里的表彰大会。 如果周校长问起她怎么不戴那根玫红色的发箍,她该怎么回答? 又不能说实话,让周校长担心,如果编谎话,被周校长误会她是个马大哈也不好。 那就干脆买一根冒充好了。 许慧停下脚步,指着那家小商场对陆启贤道:“我想进去买点东西,可以吗。” 陆启贤点头答应了,还陪着她一起走进了那家小商场。 许慧直接走到卖头饰的柜台,选了一根周校长给她买的一模一样的发箍,就要付钱。 却听陆启贤道:“这根发箍太朴素了,换一根。” 他指着一根带有蝴蝶结的发箍对营业员道:“同志,我要那根发箍。” 许慧忙道:“不用买好看的。” 然后三言两语解释了她为什么要买手上这根玫红色发箍的原因。 陆启贤听完后笑了笑:“我都没想到要送你一件小礼物庆祝你考上了高考状元。” 他把那根蝴蝶发箍买了下来:“我拿这根发箍当礼物送给你,你不会嫌弃吧。” 许慧受宠若惊:“不嫌弃,还很喜欢!” 陆启贤看着小姑娘拿着那根蝴蝶发箍爱不释手,笑得根朵花似的,不禁也笑了。 多容易满足的小姑娘,一根发箍就高兴成这样! 营业员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心里不屑腹诽。 这个男朋友好小气,女朋友考上了高考状元,他就只送一根发卡,小气巴拉! 许慧和陆启贤来到客运站等了十来分钟,开往县城的车就来了。 两人上了车,车内只剩下一张双人座。 两人刚在那张双人座上坐下,售票员就走过来卖票。 许慧和陆启贤同时向售票员递过去一张大团结。 售票员打量了他们一眼,就收了陆启贤的钱,撕了两张车票放在他手里。 许慧把那十块钱放进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块的钞票递给陆启贤。 陆启贤看看那张钞票,一脸的不解:“你这是干嘛?” “车费。” 陆启贤摆了摆手:“不用。” 许慧道:“你这样让我很有心理负担,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走在一起。” 陆启贤闻言,这才收下了那五块钱。 从早上到现在,许慧觉得自己在陆启贤面前丢了太多次脸,实在没脸面对他,于是靠着车窗玻璃装睡。 可是没想到,居然真的睡着了。 陆启贤昨天晚上熬了通宵,人早就困了,在汽车有节奏的摇晃中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两人是在售票员的吆喝中醒来的。 “到站了,到站了诶,在昌盛县下车的赶紧下!” 许慧醒来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窝在陆启贤的怀里,陆启贤居然伸出一只胳膊搂着她。 这也就罢了,她还在陆启贤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了一小片口水印子。 她腾地从陆启贤的怀里钻了出来,羞红着脸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启贤也没想到,睡着的自己,会把许慧搂在怀里。 他罕见地不自在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说罢,像逃似的,起身快速下了车。 下了车,陆启贤看了看表,都下午两点了,也不知道奶奶出院了没。 不过他还是去了医院。 奶奶住的病房已经人去房空,只有一个小护士在整理床铺。 小护士抬头看见陆启贤,不由自主脸就红了:“同志,你是来接老太太出院的吧,老太太在中午时,就被一大群人接走了。” 这个小护士在陆老太太住院期间,经常出入陆老太太的病房,为老人家打针、护理啥的。 碰见过陆启贤好几次,所以认识他。 陆启贤道了谢,离开医院,去了他们陆家在县城的老宅。 当他来到老宅时,只有奶奶和陆启友在家。 陆奶奶正在织毛线衣,看见他,问:“怎么来的这么晚?吃过了吗?” “没。” 站在一旁的保姆阿姨道:“给你留着饭哩,我这就去端。”说罢,往厨房走去。 陆启友大叉着两条大长腿,样子十分懒散。 他一脸诧异地问:“大哥,你不是跟女孩子约会去了吗,怎么会没吃午饭?” 他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午饭都没有请人家女孩子吃吧。” 陆奶奶闻言,顿时精神百倍,问陆启友:“你哥真的跟女孩子约会了?” 陆启贤见保姆阿姨端上了饭菜,走过去在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边吃,边淡淡道:“奶奶,你别听他瞎扯。” 陆启友一本正经道:“我可没有瞎扯,我早上开车,路过你住的小区亲眼看见的。” 陆老太太追问道:“那个女孩有多大,长的漂亮吗?” “看上去很小,长得很漂亮,就是上次在医院里,大哥送鸡冠饺人家吃的那个小姑娘。” 陆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对陆启贤道:“我上次就想问你来着,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结果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没来得及问。 这次你弟弟撞见你和人家小姑娘约会,不用问,那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 陆老太太语重心长道:”阿贤,咱们陆家的男人做人要有道德。 你可不能因为人家女孩子年纪小,就欺负人家。 你得把人家带家里,公开你们在处朋友,这才是尊重人的做法。 让人家小姑娘糊里糊涂跟你约会,是几个意思? 被你爸妈知道了,是会打断你的腿的!” 陆启贤十分无语,只得把昨天执行任务救下许慧一事跟奶奶说了。 继续道:“老三会一大早就看见我和那个叫许慧的受害者在一起,是因为昨天晚上做完笔录,小姑娘已经没车回家了,我这才留她在我家住了一宿。 小姑娘家住桃花镇,因为顺路,今天我才会和小姑娘一起同行,没想到被老三看见,还误会了。” 陆老太太一脸失望:“我以为我能活着看到你结婚,现在看来不可能了!空欢喜了一场。” 陆启贤心里惭愧,可在感情上他无法将就,他也很无奈。 陆启友怀疑地看着陆启贤:“大哥真的对许慧那个小姑娘没一点意思?” 陆启贤脑海里忽然浮现房门乍开,他看见小姑娘一双大长腿时的情景,手心里又有了那种软软的,q弹的感觉。 他脸微微有些发烫:“那当然!我都二十七了,跟小姑娘配吗?” “既然对人家没意思,那你为什么给人家吃鸡冠饺?” 陆启贤大致把他知道的有关许慧的情况跟奶奶和弟弟说了,道:“她父母对她很坏。 明明是她妹妹想置她于死地,她妈却想打她。 那天在奶奶的病房里听到许慧她妈不想给她吃油条,可怜她,才给她鸡冠饺吃的。” 陆老太太听完,长长叹了口气:“许慧那孩子确实可怜,回头她有啥困难,你多帮帮她。” 陆启贤不知是计,点了点头,答应了。 一时间,屋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陆启贤吃饭的声音。 过了片刻,陆老太太开口道:“阿贤啊,奶奶又要劝你放下桃桃了。 她如果心里有你,前几年你给她写信,她也不会回信越来越少。 五年前做的更绝,跟着父母回了上海,连个地址都不给你,和你断了音讯。 是她先背判的你,你又何必苦苦守着诺言,连终身大事都不考虑了吗? 痴情也得有度啊,你也找了她这么多年,对得起她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奶奶很伤心,你这是想让奶奶有生之年抱不上重孙吗? 我命好苦啊!” 气质优雅的老太太呼天抢地起来。 陆启友赶紧给奶奶递手绢,暗暗使眼色提醒老太太:大哥终身大事都没解决,就谈抱孙子,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 陆启贤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对陆老太太道:“二弟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奶奶很快就要抱上孙子了。” 老太太想到刚才三孙子的暗示,道:“我不指望你在我有生之年给我生孙子,解决人生大事总可以吧。” 老太太捶胸顿足道:“要是不能活着看见你解决了婚姻大事,我死后怎么见你爷爷?呜呜呜、” 陆启友在一旁安慰着老太太,不时埋怨地看一眼大哥。 陆启贤沉默了片刻,道:“我怕桃桃不是背信弃义,而是出了意外,她生长在那样的家庭~” 老太太停止了哭嚎:“桃桃要真出了意外,你是不是要为她单身一辈子?” 陆启贤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开口道:“我想再找桃桃三年。 要是还是杳无音讯,不管她有什么苦衷,是什么情况,我都放下她,听奶奶的话,找个女孩好好过这一生。” 陆老太太审视着陆启贤:“你说话算话?” 陆启贤郑重点头:“说话算话。” 陆老太太这才破涕为笑:“如果说话不算话,我让你爸爸打断你的腿!” 陆奶奶拍拍身边的沙发,让陆启贤坐到自己身边,问:“要你打听救我的女孩是谁,打听到了吗?” “只打听到救奶奶的那个女孩姓许,住在桃花镇食品厂家属区。” 陆启贤说完,在心里愣了一下。 许慧也姓许,也住在桃花镇,该不会和救奶奶的那个许姑娘是一个人吧。 可是救奶奶的那个许姑娘是懂医术的,许慧可不懂,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把两个人扯到一起,陆启贤自觉荒唐,不由哑然失笑。 陆老太太道:“打听到这些就足够了,过几天我亲自蹬门去答谢人家小姑娘。” 第17章 一枚翡翠坠子 许慧直到回到桃花镇,才发现,昨天遗失的不仅有周校长给她买的那根玫红色所的发箍,还有她装鳝鱼的那只塑料桶。 许慧不想因为一只桶被古秀骂,于是买了一只新桶回家。 才一进家属区,就有不少大妈问她昨天怎么彻夜未归。 小区就这么大,谁家有点风吹草动,整个小区都能知道。 许慧把昨天去大东门卖水产,遇到歹徒,被公安给救了一事跟街坊们说了。 因为做完笔录,已经很晚了,就在省城过了一夜。 不过许慧只说了歹徒只是想劫财,只字不提歹徒还想劫色。 有些话不能说,传着传着就会变味。 街坊们都庆幸许慧运气好,被执勤的公安给救了。 许慧笑笑,就想往家走。 一个大妈告诉她,昨天她前脚走,后脚古秀回来过。 许慧好奇地问:“我妈不留在医院陪她心爱的小女儿,怎么跑回来了?” 以往许玥住院,除了不要她陪,全家人,都得陪在她身边。 好像不陪在她身边就会错过见她最后一面似的。 一个街坊告诉许慧:“好像你妹妹这次病情很严重,一直呆在重症病房里,花销不少。 你妈是回来拿存折取钱给你妹交医药费的。” 许彗哦了一声,在心里想,许玥一定是被那天报纸上头条内容给吓得进了重症室。 怎么不直接把她吓死! 回到家里,想到昨天的遭遇,许慧还心有余悸。 自己两次被坏人盯上,全都是因为钱。 为了防备古秀和许玥,这钱天天带在身上也不是个事。 特别是当钱越来越多,放在身上,无论怎么藏,也会鼓起一个包来。 只要是有经验的扒手和小偷就能看出她身上有钱。 别钱没落到古秀母女的手上,最终落入扒手或者抢劫犯的手里,那也够倒霉的。 如果把钱存起来,换成存折藏在身上,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也就不容易被坏人盯上。 想要存钱就必须有户口。 如果向古秀要户口本存钱,她肯定会想尽办法把钱要走。 许慧眼睛一亮,为什么要求她? 趁着他们不在家,自己把户口偷出来,将自己分出去不就行了。 不仅存钱方便,以后还会少些掣肘。 想到这里,许慧立刻行动起来,去了许大山夫妻的房间。 幸亏这次许大山夫妻两个为了急着把许玥送去医院,连房门都忘了关,不然许慧想要进去还是有些困难的。 等进了房间,许慧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房间里所有柜子和箱子都上了锁,而她又不知道户口簿放在哪里,只得把锁全都开一遍。 许慧虽然不会开锁,但撬锁还是会的,就是用起子用力把锁撬开。 好在她从小就干不少家务活儿,力气还是有的。 许慧使出吃奶的劲,一把锁一把锁地撬。 每撬开一把锁,她就在箱子或柜子里翻找一番,没有找到户口簿,她就把里面的东西还原,再将锁重新锁上,撬下一把锁,翻下个箱子或者柜子。 有家属区的孩子找她辅导功课,她借口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要补觉,暂停辅导功课,打发了那些高中生。 许慧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才把古秀夫妻房间里的锁都撬了一遍,每个箱子柜子也全都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就是没有看见户口本。 可见,古秀早就做了准备,把户口本藏了起来,以后古秀肯定会拿户口本大做文章,让自己不好过。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埋好了。 找不到户口,分不了户,那就把钱放在周校长那里一段时间好了。 等开学了,就能把户口迁到江城,到时就有自己的户口本了。 那时再把钱从周校长那里拿回来,再存起来。 许慧坐在许大山夫妻的床上,看着手里的一个玉如意冰种翡翠坠子。 这个坠子是她在翻找户口本时找到的。 里三层外三层用红布包着,放在柜子的最深入,可见古秀非常重视。 许慧有些不解,这么寓意又好,又值钱的翡翠坠子,古秀怎么不给许玥佩戴? 许玥可是最喜欢佩戴首饰炫富了,尽管许家并不富,可不妨碍许玥在学校里打肿脸充胖子。 古秀又宠许玥,许玥要天上的星星,古秀都会想办法上天给她摘。 去年十八岁生日,古秀给许玥买了一条金项链,她天天大戴,现在还戴在脖子上呢。 这么一个价值不菲的精美坠子,古秀却压箱底不给许玥戴,许慧怎么想,就怎么觉得透着古怪。 她把那枚翡翠玉坠翻过面来,难道和反面那个龙飞凤舞的“兰”字有关系? 那个“兰”字是不是代表着一个人名? 也代表着这翡翠坠子来历有问题,所以古秀不敢拿出来给她的宝贝玥玥佩戴? 晚上躺在床上,许慧借着窗外的灯光,把玩着陆启贤送给她的那只蝴蝶发箍,有些想入非非睡不着。 第二天,许慧卖了黄鳝回来,把自己的钱全拿出来数了数,杂七杂八,所有的钱加起来有二千二百三十多。 许慧把零头三十多块钱留下花销,其余两千多块钱用手绢包起来,去了周校长家。 快中午了,去周老师家空着手不好意思。 许慧去国营菜场找营业员先买了高价肉票,然后割了两斤五花肉。 又去私人烧鸡店买了一只烧鸡,又买了一个大西瓜,这才去了周校长家。 周校长的妻子齐常英是个朴实的家庭妇女。 没工作,就在家附近的荒地上开垦了好大一块菜地,种点菜啥的补贴家用。 夫妻俩带着外孙打理完菜地,顺便摘了菜回来贮备做午饭。 看见许慧提了不少东西来了,周校长连忙把手里的菜交给妻子,迎上去接过许慧手里沉甸甸的大西瓜,嗔道:“来我家,你还买啥东西!” 许慧笑笑:“也没买啥!” 周校长扭头跟妻子介绍:“这就是我们学校的高考状元许慧同学。” 齐常英一脸慈祥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许慧连忙喊人:“齐大妈好。” 周校长的外孙,三岁的贝贝迈着小短腿跑到周校长身边,用小手拍着西瓜:“瓜瓜,我要恰瓜瓜。” 小奶音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周校长摸了摸贝贝的小脑袋:“谢谢姑姑了没?就要恰瓜瓜。” 在这片农村,学生就好比老师的儿女,所以周校长让外孙叫许慧姑姑。 小家伙腼腆地往周校长身后躲,半天才奶声奶气地对许慧道:“姑姑,我要恰瓜瓜。” 许慧笑着应好。 一行人进了屋,齐常英带着贝贝去厨房切西瓜。 周校长陪着许慧坐在堂屋里。 他笑着问:“你今天来是有啥事吧?” 许慧点头:“我想把我手里的钱放在您这里一段时间行吗?” 齐常英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闻言,不解地问:“孩子,你干啥要把钱放咱们这里?” 许慧讲了自己的为难之处,怕钱放家里被古秀和妹妹偷去,放身上,又怕被偷或者被抢。 许慧羞愧道:“我知道我这么请求会给校长和齐大妈添麻烦,可我真的找不到人帮我。” 周校长挥了一下手:“没事,你就把钱放我这里。” 许慧说了谢谢,就把用手绢包着的钱拿了出来,交给了周校长。 周校长虽然心地善良,但不是个糊涂人。 他拿着那些钱问:“多少?” 许慧道:“两千两千块。” 周校长一连数了三遍,点头道:“数目对头。”就要给许慧写收据。 在农村,关系好的,借钱都没人写收据。 如果要对方写收据,那就是不信任人。 尽管许慧很想要周校长写收据给她,那样才保险,可她不好意思让周校长那么做。 因此极力推辞:“周校长,不用了,我还信不过你吗?” 周校长佯装生气:“你如果不让我写收据给你,我就不替你保管钱了。” 许慧这才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周校长一面写收据,一面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哩。 再好的关系,涉及到金钱,就不能含糊,否则有可能吃哑巴亏,你可得把我的话记住。” 许慧在一旁乖巧的点头。 周校长写好两份收据,签名按了手印,然后给许慧签名按手印时,看见外孙目光灼灼地盯着妻子手里的那卷钱。 他疼爱的摸了摸贝贝的小脑袋,打趣道:“小财迷!” 许慧在两份收据上也签了名,按了手印,她和周校长一人一份。 周校长这才让妻子把收据和钱收好,然后留许慧吃午饭。 许慧也没客气,和周校长两口子一起做午饭。 许慧前世从九零年代就在县城火车站开小饭馆,厨艺还可以,当时也算赚钱。 可是赚的钱大部分被古秀拿去,说是给许玥看病。 那个不能人道的鳏夫会下死手凌虐她,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许慧把自己买的那块两斤重的五花肉,做了一道东坡肉,将烧鸡剁块装盘。 再拍了两根黄瓜,做了一道凉拌黄瓜,又清炒了两道青菜,午饭就做好了。 三个人刚把饭菜往桌上端,一个穿着背心的二十出头的阳光大男孩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往屋里走。 被齐常英喝止了:“都要吃饭了,你还打什么球?把灰都打到饭菜里去了!” 那个大男孩这才住了手,把篮球放在房檐下,一脚跨进了屋。 鼻子用力的吸了吸:“做了啥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齐常英道:“你爸的学生许慧做了东坡肉,还买了烧鸡,你快洗了手来吃饭。” 男孩吃惊地问:“是那个高考状元许慧吗?” “就是她。” 周校长对端着一道青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许慧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周宇龙,在省城钢铁厂上班,这两天轮休,正好在家。” 许慧大方地冲着周宇龙点了点头:“你好。” 周宇龙看她正看得入神,听到许慧和他打招呼的声音,忙回过神来,回了声:“你好。”白净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他赶紧一头钻进了厨房去洗手洗脸,顺便平复自己的心情。 刚才自己太失态了,盯着人家女孩子看。 可是等坐到饭桌前吃饭时,他还是忍不住偷看许慧。 在心里惊叹,世上怎么有这么迷人的姑娘! 许慧也察觉到了,吃完午饭就借口还有事,告辞离开。 周宇龙和父母把人送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去自己的房间躺着去了。 周校长两口子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齐常英一面给躺在摇篮里的外孙摇摇篮,一面小声和丈夫说着话。 “刚才吃饭时你注意到小龙看慧慧的眼神没有?” “当然看见了。”周校长抿了一小口热茶:“这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不停的盯着慧慧看,看得人家小姑娘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齐常英抿嘴而笑:“那是因为咱们儿子看上了慧慧。 我看慧慧那姑娘不错,学习成绩好,长得又漂亮又会做饭。 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去许家提亲,把慧慧娶进家门,你说好不好? 慧慧以后就可以住在我们家,不用再被她父母不公平对待了。” 周校长把眼一瞪:“你在想啥好事哩,你一个大专毕业的儿子咋配得上人家高考状元! 我跟你说,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齐常英不乐意的小声嘀咕:“小龙虽然学历差了一点,可是单位不差呀。” 见丈夫没反应,她也只能闭嘴。 很快就到了去省城参加表彰大会的日子。 一大早,许慧就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穿上那件红色的连衣裙。 在戴红色发箍还是戴陆启贤送的蝴蝶结发箍时,许慧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红色发箍。 昨天白天,周校长打来电话,和许慧约好了,早上五点半出发,到县城乘坐六点半的火车,这中间,去张大叔那里把鳝鱼卖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晚上许慧去钓鳝鱼时,又钓到两只甲鱼。 不过没有上次大,两只甲鱼都只有一斤多重。 林麦打算今天去省城开表彰大会时,顺便把甲鱼带去城里卖掉。 省得再跑一次省城,多花往返共十块钱的车票。 清晨五点不到,周校长就来了。 见许慧从头到脚穿的是他给她买的那套衣服鞋袜,满意极了。 见她桶里既有甲鱼,又有鳝鱼,以为全都是卖给张老板的,也没多想,带着许慧出发了。 等到了县城,看见许慧只把鳝鱼全卖给了张老板,两只甲鱼还留在桶里。 周校长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把这两只甲鱼带到省城去吧。” 许慧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周校长哑了哑口,道:“开表彰大会,带着甲鱼不合适吧。” 许慧笑着解释:“我没打算带到表彰大会上。 等到了省城,我就把是甲鱼寄放在认识的人那里,再跟着校长一起去开表彰大会。 等表彰大会开完了,我再去拿甲鱼卖掉。” 周校长见她如此安排,也就没有异议了。 第18章 不爱看电影 八点半,师生俩抵达了江北火车站,许慧就提着两只甲鱼直奔省公安局。 她在省城认识的人就只有陆启贤,她想把甲鱼寄放在他那里。 钱勇刚骑着自行车来上班,见许慧行色匆匆地往省公安局的方向走去,以为她要报案。 忙骑到她面前停下,关心地问:“许慧同志,你要报案?” 许慧见到钱勇,忽然想到,自己在省城还认识他,也就改变了主意,想请他给自己保管甲鱼。 把两只甲鱼交给高大帅气的陆启贤保管,许慧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怕被陆启贤误会自己借着这事纠缠他,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而且她也担心谪仙一般高冷的陆队不屑为她做这点小事,会被他拒绝。 可是请钱勇,她就没有这个心理负担。 钱勇很接地气,一定不会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请求。 许慧笑着摇头:“我不是来报案的,我想请你帮我保管几个小时的甲鱼,可以吗?” 钱勇受宠若惊,小鸡啄米般点头:“可以的,当然可以!” 许慧说了谢谢,就把两只甲鱼交给了钱勇,和周校长一起去参加省里的表彰大会。 钱勇把装有甲鱼的桶挂在车把手上,骑上自行车往省公安局驶去。 当他提着装有甲鱼的水桶进了省公安局,有个同事往桶里看了一眼,见是甲鱼,提出想买,立刻被钱勇拒绝了。 钱勇十分傲娇道:“这是许慧同志让我保管的,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 省里的表彰大会,奖励也比去年多。 状元不仅有三千块钱的奖金,荣誉证书,还有一支英雄刚笔。 许慧知道英雄钢笔不便宜,一支要五十多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的一个月的工资。 可没想到,大会发的是限量版的刻金英雄钢笔,一支四百多。 许慧见周校长对那支刻金英雄钢笔爱不释手,就想送给他。 可周校长死活不要,说这支钢笔代表她的荣誉。 许慧把才拿到手的三千块钱奖金交给了周校长。 周校长依旧给许慧打了收据。 开完省里的表彰大会,师生俩一起去省公安局。 在路上,许慧买了一个大西瓜,钱勇给她帮了忙,她总要答谢一下人家。 到了省公安局门口,周校长找了个阴凉地方站着,许慧一个人进去拿甲鱼。 许慧一走进省公安局大厅,迎面就碰到了准备带队出去执行任务的陆启贤。 陆启贤看着许慧问:“找我的?” “是找我的!”他背后的钱勇对着许慧张开笑脸,“我把你两只甲鱼照顾得很好,还喂它们吃了饼干。” 说罢,转身去办公室里拿甲鱼。 从钱勇手里接过甲鱼时,许慧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钱勇高兴得红光满面,搓着手道:“不用谢,有事尽管来找我。” 许慧笑着说好,把手里的西瓜递给了他。 钱勇推辞:“多大点事,你还买西瓜给我?我不收,你带回去自己吃。” 两人拉扯了一番,最终钱勇还是收下了那个大西瓜,许慧这才转身离开。 钱勇急忙叫住她:“后天有空吗?” “有,怎么啦?”许慧回过身来,眨巴着大眼晴问。 钱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天我想请你看电影。” “……”许慧道,“为看一场电影,从桃花阵来省城,实在是太远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不用来省城,我请你去县城看电影。” 许慧只得再次婉拒道:“我不爱看电影。”说罢,和钱勇再次道了谢,就走了。 临走时,许慧想跟陆启贤打个招呼,可是见他和同事讨论工作,神情十分专注,就没敢打扰。 陆启贤这才抬起头来,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 一个同事走到钱勇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完蛋了,跟老大抢女人。” 钱勇一惊:“不会吧,老大不是不近女色吗?” “那得看这个女色是不是绝色。” 钱勇心里七上八下,凑到陆启贤身边:“老大,你是不是看上了小许同志?” 陆启贤两道剑眉竖起:“出发,干活儿!工作时间,不许谈论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罢,大踏步地走出了省公安局,钱勇和其他手下赶紧跟上。 上次在大东门市场和一个姓曹的老板约好,以后有甲鱼就直接送他店里卖给他。 许慧说话算话,和周校长一起来到了他所说的五月花酒店门口,向里张望。 负责迎宾的女服务员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来应聘的?” 许慧这才注意到,酒店门口贴着招聘启事。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和曹老板约好来卖甲鱼的,曹老板在吗?” 服务员点头:“在的。”然后去叫曹老板。 曹老板满面春风地出来,看见许慧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个中年男人,表情滞了滞,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曹老板走到跟前,看了一眼许慧桶里的两只甲鱼直摇头:“这甲鱼也太小了,我要至少两斤以上的。” 许慧悻悻然,早知道他不要,她就不大老远的从江北跑到江南来了,太耽误时间了。 师生俩从五月天出来,最终还是去了大东门市场。 许慧把桶一放下,还没吆喝,就围上好几个想买甲鱼的顾客。 这几个顾客一个比一个狠,拼命压价。 许慧不卖,他们就强买,伸手去抓捅里的甲鱼。 许慧急了:“哎!你们怎么抢起来了?” “啥抢不抢的?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一个顾客理直气壮道。 “可我不卖给你们!”许慧拼命护着自己的甲鱼。 周校长道:“我去找管理员!” 一个顾客把他拦住:“我说,老家伙,你少多事!” 许慧见状,知道遇上坏人了,为了自己和周校长的人身安全,只得便宜卖掉甲鱼。 “都给我滚!”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众人全都看了过去,是一个痦帅又清贵的少年。 那几个想要强买许慧甲鱼的人,一看来者不善,而且有些来头,不敢招惹,一哄而散。 许慧认出那个男子来,不就是那次在医院,陆启贤给她鸡冠饺,从病房里探头打量她的少年吗? 少年正是陆启友,他指着许慧桶里的两只甲鱼:“我全要了!” 两只甲鱼三斤八两,许慧只打算收他三斤半的钱。 不是少年出手,她和周校长都要吃亏,让他一点秤也是应该的。 少年却给了她三斤八两的钱:“不用给我便宜,我不在乎这三瓜两枣。” 许慧红着脸收下钱,就想提着桶离开。 陆启友叫住她:“以后要是再钓到甲鱼,直接送我家里,我家住在昌盛县昌盛路十八号。” 许慧应了声好。 直接卖给他,以后就不用来省城了,城里人买个甲鱼都这么多套路。 师生俩这才顾得上吃午饭,许慧请周校长饱餐了一顿饺子。 吃完饺子,师生俩就一起乘下午两点的火车回家。 许慧在桃花镇下了车,已经暮色四合。 她在一家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边吃边脚步匆匆地往家走。 丝毫没有注意,她一下车,就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给盯上了。 这个男青年名叫秦拥车,是县农机厂车间主任秦大成的儿子。 秦拥军仗着老子在厂里大小是个官,再加上秦家这一代一线单传,从小被宠坏了,到处胡做非为,拈花惹草。 家属区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就躲。 许慧只顾匆匆赶路,根本就没察觉秦拥军跟在身后。 许玥今天中午就在父母的陪同下出院回了家。 吃过晚饭,借口关心许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假模假样地去家属区门口眺望。 她刚把脑袋探出去,老远就看见了穿着大红色新裙子的许慧,和鬼鬼祟祟跟在许慧身后的秦拥军。 许玥赶忙把脑袋缩了回来,想了想,转身就往自家走去。 还没进门,就高声道:“妈,姐回来了,赶紧给姐煮一碗面,打两个荷包蛋。” 古秀白了小女儿一眼:“死丫头差点害死你,就你心善,还管她吃了没有! 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愿煮面条,死丫头自己又不是不会煮面条,等她回来让她自己煮! 至于鸡蛋,那是买来给你补身子的,你姐好手好脚的,要吃啥鸡蛋?也不怕补过了长毒疮!” 许大山坐在一旁,听到妻子恶毒的话,他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啥都没说。 许玥见古秀不悦,换了话题道:“妈妈,姐姐身上穿了一件好漂亮的连衣裙。” 古秀一听这话,立刻厉起了眼睛,质问许大山:“是不是你给钱死丫头买裙子的?” 许大山还没为自己辩解,许玥就柔柔地开口:“妈,你可别错怪了爸,爸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姐姐又是卖黄鳝,又有学校、市里、省里发的奖金。 听说,这些奖金加起来都有几千块,哪还用得着爸给她钱买裙子?” 古秀的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 许玥声音不小地劝道:“妈,你是不是生气姐姐买了新裙子? 她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裙子,这也没啥,待会姐姐回来,妈可千万不要说姐姐。” 许大山赞赏地看了小女儿一眼。 自从小女儿做下借刀杀人,想害大女儿的事来,他对小女儿就很是不喜。 可是小女儿因为对大女儿的自责,而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一度生命垂危,让他心疼。 再加上小女儿病情好转之后,表现出的忏悔,让他已经原谅了她。 相信小女儿所说的,她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现在见小女儿维护大女儿,许大山心里十分欣慰。 隔壁邻居听到许玥的话,心里都很疑惑,许厂长的小女儿这是转性了?帮她姐说话了? 许玥看见许慧进了家门口,忙热情地打招呼:“姐,你可回来了! 你今天是去省里拿奖金了吧,我中午听收音机的地方新闻听到的。 不仅有三千块钱的奖学金,还有一支刻金英雄刚笔。” 许慧讥讽道:“你对这些倒是蛮留意的。” 许玥像听不懂许慧话里的意思似的,故作不解道:“省表彰大会不是十点半就结束了吗,姐姐咋这么晚才回来?” 许慧淡淡道:“我故意的。 只有我回来的晚,你才有机会制造各种谣言抹黑我嘛!” “我……”许玥立刻红了眼圈,一副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就不说的隐忍模样。 让人见了好像许慧怎么欺负了她似的,又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许大山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慧慧,虽然玥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她已经知错了,你紧抓着不放不太好。 国家还给犯人改过的机会哩,何况那个人是你妹妹!” 许慧就知道,许大山陪着住院的这几天里,耳根子软,被古秀母女俩给洗脑了。 她嗤笑了一声:“国家给犯罪分子改过的机会,那是在劳教的前提下。 许玥差点害死我,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吗!” 古秀冷着脸开口道:“你妹妹因为自责,难过得病情都复发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光医药费都花了六七百! 这不就是惩罚吗?这还不够吗!你非要她死才甘心吗!” 许慧讥讽道:“许玥不是因为事情败露,丑事上了报,名声臭大街了,吓得病情复发的吗,怎么变成因自责而住院的? 你们可真会信口雌黄!” “许玥如果诚心悔过,教书育人了一辈子的外公怎么对她弃之如敝屐?” “许玥可是他们亲手养大的,感情还那么深!” 虽然许慧在把古秀三个人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送去县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探望过许玥。 但不表示她没有留心许玥那边的情况,所以知道,自从外公从报纸上得知许玥所做的那些事,就再也没去医院看过许玥。 不仅外公没去,古家除了古珊珊,谁都没再去过。 许慧的一番话,让许玥和古秀都很难堪。 许玥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一只手放在了胸口上。 许大山有些紧张地问:“玥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玥笑得十分坚强:“爸,我很好,你不用管我,快给姐煮面吃吧,都这么晚了,姐姐肯定饿坏了。” 许大山痛心疾首地指着许慧:“你看看,你妹妹对你多好,多关心你?” “这就叫对我好了?”许慧用看智障的目光看了一眼许大山,冷笑一声出了门,去拿装有蚯蚓的塑料袋。 现在每天都有家属区在她这里补课的孩子给她抓蚯蚓,已经不需要她自己抓蚯蚓了。 那些孩子抓了蚯蚓,就放在她家屋檐的角落里。 许慧从角落里拿起一袋蚯蚓就走,却发现袋子是破的,里面的泥土和蚯蚓掉出来,洒了一地。 借着路灯,许慧看见地上那些稀巴烂的蚯蚓,一看就是被人用脚碾成这样的。 再看手里的塑料袋,上面的破口子也是用脚才能碾成的。 许慧哪怕用脚趾头去猜,也能猜到是许玥干的好事。 这只小白莲,最喜欢偷偷摸摸害人了。 她把手里的破塑料袋狠狠往地上一摔,指桑骂槐高声道:“是谁那么缺德,把我的蚯蚓全都踩得稀巴烂? 亏我还为家属区的学生免费补习功课。 既然你们不仁,那我也就不义,以后都别来找我补课了!” 许玥弱柳扶风地走了出来,劝道:“姐,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可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第19章 兄长的质问 “哎呦,我说许玥,那些蚯蚓不是你踩死的吗,现在却跳出来装好人,呵呵!” 隔壁于阿姨走出来鄙夷地看着许玥。 许玥来个死不承认,哪怕于阿姨说她亲眼看见也没用。 这一招她运用自如。 “于阿姨,我知道,你家玲玲也在我姐那里免费补课,可你不能为了讨好我姐,冤枉我呀。”许玥说罢,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玥擅长装可怜,也很会装无辜。 一般这个时候,只要她楚楚可怜掉几滴猫尿,人们都是站在她这个满嘴谎话的人这边。 古秀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打辅助:“我说于嫂子,你可是个长辈,不能往我家玥玥头上泼脏水啊。 你要是看见玥玥在踩那些蚯蚓,你当时怎么不制止?” 于阿姨被古秀母女俩无耻嘴脸气得脸全黑:“我可没往你家玥玥头上泼脏水。 我当时虽然看见了,却没想到你家玥玥在踩慧慧的蚯蚓,这么龌龊的事谁会做呀,也就你家玥玥做得出! 不是慧慧刚才说,她蚯蚓都放在那个角落里,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之前许玥在那里踩什么呢!” 许玥一副六月飞雪的表情:“我没有!” 可是围过来的街坊们谁都不信她的话,好像她在放屁似的。 有人讥讽道:“连借刀杀人都敢做的人,还有啥不敢做?” 还有人阴阳怪气道:“有人哪,刚出院就做坏事,这心坏了,花再多钱也没用啰!” 古秀为许玥的病急得吃不香,睡不好,见那个街坊在诅咒许玥,心里很是不悦,垮着脸不善地质问:“你在说谁呢?” 那个街坊反问道:“你说我说谁呢?” 有街坊嘲笑道:“有人对号入座了,哈哈!” 那些大笑声刺得古秀面红耳赤。 有街坊十分认真道:“慧慧,现在水落石出了,那些蚯蚓是你妹妹踩死的,你可不要把账算在我们头上!” 不少街坊猛点头。 许慧点头道:“知道啦,补课照旧。” 她本就没想过要伤及无辜,只是想给许玥拉仇恨而已。 街坊们这才放心。 他们家的孩子跟着许慧补了几天课,都自我觉得有了进步。 如果许慧不给他们家的孩子补课,那他们就只能掏钱去上昂贵的补习班,效果还不知道有没有许慧教得好。 许慧扭过头来,眼含讥讽地看着许大山:“不是说许玥对我好吗?这就是她对我好的方式?” 许大山无言以对。 许慧想起一事:“对了,爸爸在医院曾经说过,许玥在背后诬陷我欺负她一事,会给我一个公道的,现在可以兑现诺言了吧。” 许大山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小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这孩子报复心太重,心思不正,可她有心脏病。 想到小女儿在重症病房里挣扎了那么多天,才又活了过来,许大山对许玥只有心疼。 玥玥身体不好,慧慧身为姐姐,就不能体谅一下吗,非要步步紧逼吗! 想到这里,许大山忽然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沉声道:“这事以后再说!” 许慧心里一片冰寒:“爸想包庇许玥就直说,这事以后也不用再说!” 说罢,蹲下来捡那些被踩得稀烂的蚯蚓。 这样的蚯蚓也是可以钓鳝鱼和甲鱼的。 有好几个街坊走过来帮她把一些死去的蚯蚓尸体从地上捡起来,装在一个没有破的塑料袋里。 许大山想帮忙捡,许慧却坚决拒绝,让他好好照顾他的宝贝玥玥。 许慧出门钓黄鳝去了,古秀一家三口这才进了屋。 许玥闷闷不乐。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已经没有街坊再会站在她这边了,可见她的名声在家属区里已经臭不可闻了。 她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全都是许慧那个小贱人害的。 如果不是死贱人在歹徒面前牵扯出她来,她又怎么可能会上报纸,街坊们又怎么会对她改观! 就是因为丑事上了报纸,她都不敢跟同学联系,怕问起那事。 特别是,她好不容易勾引上的一个家事好,成绩好,长得也帅的男生徐国庆,就她住院的头一天来看过她。 她的丑事一经见报,徐国庆就再也没来看过她了。 许玥越想越恨,杀了许慧的心都有! 古秀气得不行,在许大山面前煽风点火:“慧慧这孩子心太狠了,玥玥病成这样,她却不肯放过她!” 许大山黑沉着脸没吭声。 在心里想,还是以前不争不抢的大女儿好,文文静静的从不在家闹腾。 哪像这几个月,变得跟个刺儿头似的,锱铢必较,闹得家宅不安。 许玥愧疚道:“都是我的错,害姐姐连爸都记恨上了。” 这不是许玥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许大山已经听到过好几次。 第一次听没感觉,听多了,他也觉得大女儿恨上了他。 特别是刚才,大女儿当着那么多街坊的面,拒绝他的帮助,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许大山心里非常郁闷。 许玥说完,默默地流泪,那样子我见犹怜。 许大山见状,连忙安慰道:“玥玥,你别自责。 你姐小肚鸡肠,她要恨爸就由她恨去吧,你可千万不要再发病了。 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爸和你妈咋活?” 许玥坚强地笑了笑:“爸,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去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古秀把许玥送去房间躺下,走到客厅,在许大山身边坐下,带着哭音道:“医生说了,玥玥的心脏病每复发一次,就严重一次。 以前还说,玥玥可以坚持到三十岁再做心脏移植。 到那时,心脏手术移植技术早就成熟了,手术效果更好不说,费用也会低一点 可现在,医生说……玥玥的手术恐怕要提前到二十五岁了。 如果三十岁做心脏移植,还有十一年的时间,我们还能慢慢攒钱。 可……提前到二十五岁,还有六年时间,我们咋筹到大几万块钱给玥玥做心脏移植手术?” 许大山听了这番话,只觉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虽然是食品厂的厂长,可厂子效益不行,都快倒闭了,因此他每个月也拿不回几个工资,只够养家的。 虽说古秀作为公务员,工资不低。 但是小女儿长年累月寄养在岳父家,这生活费得出,每个月都是三十块。 逢年过节还得给岳父家买厚礼,许玥还要吃药……这些都要花钱。 外人看着他们家双职工,还一个是厂长,一个是公务员,羡慕他家条件好,却不知,花销也大,一个月攒不了几个钱。 别说想要在小女儿二十五岁攒够做心脏移植的手术费,哪怕在小女儿三十岁攒够手术费,那也是痴人说梦。 古秀一想到小女儿的病情,就急得直落泪,抽泣着道:“我知道,慧慧考上了高考状元,你心里欢喜,可也不能不顾玥玥的死活。” 许大山抬起头来争辩道:“我没有不顾玥玥的死活。” 这次许玥住院,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六七百,他一下犹豫都没有过。 “你要是真的顾着玥玥的死活,就把慧慧这段时间卖黄鳝的钱,还有那些奖金全要过来给我,攒起来将来给玥玥动手术。” “还有那支刻金钢笔你也要过来,我爸快过七十大寿。 你把那只刻金英雄钢笔当寿礼送给我爸,我爸肯定高兴。” 许大山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哑巴了。 古秀见许大山这种反应,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哭得也更凶了。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不管玥玥的死活,现在一说要拿慧慧的钱,你就不乐意了!” 许大山耐心地解释:“那是慧慧的钱,咱们做父母的咋好要?” 这时,门外响起出差回来的儿子许若尘和街坊们爽朗的说话声。 两分钟之后,许若尘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激动地问:“爸,妈,街坊们都说大妹考上了高考状元,这是真的?” 他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似的,不敢相信,大妹是高考状元。 大妹一个学渣怎么可能逆袭成高考状元? 如果说,小妹考上了高考状元,他还有可能相信。 古秀根本不搭理,大女儿考上了高考状元,儿子这么兴奋,她心里难受得慌。 许大山闷闷地嗯了一声。 许若尘一脸费解:“大妹考上了高考状元,你们咋都不开心哩?” 古秀没好气道:“玥玥刚大病了一场,差点没了。 我和你爸为玥玥的病情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哪还高兴得起来?” 许若尘困惑了。 小妹身体不好,全家人把她当瓷娃娃供着,小心翼翼地照顾她。 即便发病,也不会生命垂危。 许若尘错愕地问:“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古秀轻描淡写地把许玥借刀杀人的情节一笔带过。 重点强调了许玥如何忏悔认错,引起心脏病发作,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情况。 然后垮着脸道:“玥玥虽然有错,可她已经知错了,慧慧却非要不依不饶,不然玥玥也不会搞得这么严重。” 许若尘的脸黑透了:“慧慧呢?我要好好说说她,就算玥玥对不起她,她也不能逼着玥玥去死!” 古秀道:“慧慧去钓鳝鱼了。” 她摆了摆手,道:“你也别说她了,只要她肯把手里卖鳝鱼的钱和考上高考状元所得的奖金全都交出来给玥玥看病就行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慧慧手上至少有四千块钱。 这钱在她手里也没啥用,不如用来给玥玥治病。 玥玥这次看病就花了六七百块钱。” 许若尘十分认同古秀的话,他善解人意:“那等大妹回来,我来跟她要钱,你和爸都是做父母的,不适合找大妹要钱。” 许大山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觉得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许慧把手里的钱拿出来救妹妹,那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他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现在有儿子出头,他就不用为难了。 古秀沉默了片刻,道:“明天再要吧。 慧慧如今不同以前,心思坏着哩。 你找她要钱,她不得跟你闹? 大晚上的,吵到左邻右舍,终归不好。” 许若尘应了一声好。 反正这次出差回来,他有三天的假期,有的是时间把大妹的钱要过来,并且好好教育她一顿。 许若尘又问:“玥玥呢?” “刚才差点被许慧气得病情复发,在房里躺着哩。”古秀道。 许若尘轻手轻脚进了许玥的房间,拉亮了灯,看着床上一张苍白小脸的小妹,心疼不已。 几个人回到客厅,古秀这才想起来问许若尘有没有吃晚饭。 许若尘摇头:“没呢,我是直接往家里赶的。” 许大山闻言,给他煮了两碗挂面,打了四个荷包蛋。 许若尘一面呼噜呼噜地吃着面,一面对父母道:“爸,妈,你们别太着急。 小妹治病的钱不够,就动用我存折上的钱。” 古秀听了儿子的话,颇感欣慰:“不用动用你的存款,你的存款是用来娶媳妇的。” 许若尘三下五除二,就把两碗面吃了个精光。 他抹了一把嘴巴:“娶媳妇哪有小妹的身体重要!” 古秀没有忙着收拾许若尘吃过的碗筷:“我有一件事想跟你们爷儿两个商量。” 许大山父子两个不约而同的问:“啥事?” 古秀道:“我想让许慧把高考成绩让给玥玥。” 许大山想都没想,断然拒绝:“这个不行! 我答应过慧慧,谁都不能打她高考成绩的主意!” 古秀又哭了起来:“玥玥今年是第二次高考了,成绩还是不理想,连大专都没考上,这就意味着将来只能当个工人。 玥玥身体不好,即便将来心脏移植成功了,也比普通人脆弱,是不能当工人的,她只能坐办公室。 可她没有大专以上的文凭,怎么坐办公室? 所以我才想让玥玥顶替慧慧上大学,这样玥玥将来才可以坐办公室。” 许大山不悦道:“那慧慧怎么办?” 古秀用力掐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傻? 慧慧那么聪明,就算今年玥玥冒名顶替她上了大学,她来年还可以再考嘛。 就凭她今年的水平,来年照样能够考上重点大学,说不定仍旧是状元呢。 那咱们家不是出了两个高考状元吗? 而且两个女儿都有了大好前途,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 古秀舌灿莲花地说完,见许大山良久沉默,猜想许大山大概不会答应让许玥顶替许慧上大学。 她正要发火,就听许若尘开口道:“我觉得妈这样安排很合理。” 许大山听了古秀刚才一番说辞,也觉得她的打算不错。 两个女儿,一个都没耽误,将来全都有个好前途。 他之所以反对,是他答应过许慧,不会让任何人打她上大学的主意。 现在要他反悔,很难过心里那道坎。 现在儿子支持妻子,他心里就没那么愧疚了。 许大山搓了搓脸:“既然你们全都觉得好,那你们看着办吧,我不插手。” 躲在房里装睡的许玥听到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 死贱人学习厉害又怎样?会挣钱又怎样? 到头来,不都是她的! 第20章 告到妇联 许若尘理直气壮道:“把你手上的钱全都交出来,给妈存起来,将来给玥玥治病。” 许慧挑眉问:“凭什么许玥治病要我拿钱?” 许若尘见她不肯拿钱,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不是你不肯原谅玥玥,玥玥会难受伤心而发病住院吗? 你把钱拿出来给玥玥治病,不是你应该弥补她的吗!” 许慧呵呵笑了:“你是听爸妈那么说的吧。 这里建议你先去县公安局和外公外婆那里打听一下许玥住院的原因,再找我兴师问罪! 不然你胡乱咬人的样子会让我以为你是条疯狗!” 说罢,一把推开挡了她道的许若尘,就想往外走。 许大山和古秀两人一大早,一个去单位买包子当早餐,一个去集市买菜。 这时一起回来。 一进门就见许慧兄妹在争吵,许若尘貌似吵输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古秀狠狠掐了许大山一把,示意该他出马了。 许大山只得硬着头皮问:“大清早的,你们兄妹俩在吵啥呢?” 许若尘三言两语把原委说给许大山夫妻听。 末了,气鼓鼓道:“慧慧一个小姑娘,要那么多钱也没用,还不如拿出来给玥玥治病。 玥玥再不好,那也是她的亲妹妹,做姐姐的不能那么心狠!” 许慧眼里全是冰冷,质问道:“哪怕许玥想害死我,我也不能对她心狠吗!” 许若尘明显有些不悦地皱着眉:“这不没有酿成大祸吗?” 许慧点头:“好,我看清你了! 我还以为,上次西瓜事件,你多少能看明白一些人和事,原来是我想多了。” 许大山皱着眉头道:“你哥说得没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你手上的钱你又用不上,不如拿出来给你妹妹治病。” 他见许慧无动于衷,补充道:“这次玥玥住院,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要尽早做心脏移植。” “目前,只能去京城友和医际才能做心脏移植,花费不小。” “咱们一家人不想办法凑钱,让你小妹在二十五岁之前做心脏移植手术,玥玥她……是会死掉的。” 许慧眼里全是失望:“玥玥想要害死我,爸居然还要我拿钱救她,爸的良心不会痛吗!” 许大山被怼得面红耳赤。 可话已经说出了口,那就委屈大女儿一次吧,就这最后一次。 他道:“我知道你委屈,都怪爸没用,赚不来大钱,救不了你小妹,就只能求你了。” “我不答应!” 许大山见大女儿态度坚决,心里也来了气:“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许慧冷冷道:“难道我不答应,爸还想把我杀了不成!” 许大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古秀见状,自己亲自上。 她怒目圆睁地斥责许慧:“你凭啥不把钱拿出来给你妹妹动手术?” “你妹妹身体不好,全都是因为你在肚子里把营养全都抢去了,你欠她的!” 前世古秀总这么说,给许慧洗脑,害她到死都觉得对不起许玥。 可这一世她不会了。 许慧冷冷吐出三个字:“她活该!” 许大山沉下脸来:“慧慧,你过分了,那可是你亲妹妹!” 许慧嗤笑:“许玥可曾把我当姐姐看?” 许若尘一字一顿道:“玥玥她知错了!” 许慧咬着牙也一字一顿道:“我就不借钱,等她死了,我也为今天的行为道歉,也说我知错了!” 古秀气的跳脚,指着许慧的鼻子道:“今天你如果不把钱全都交出来,我以后就不拿出户口本给你开介绍信,我看你咋去读大学!” 许慧看向许大山:“爸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许大山别过脸去,不看她的眼睛,半晌道:“那可是你妹妹啊,你不能那么狠心!” “我狠心?”许慧呵呵笑了。 “你不是狠心是啥?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救!”许若尘生气地斥责许慧。 古秀也道:“你不仅要把你所有的钱都交出来给你妹妹将来做手术。 你还要让你妹妹顶替你上大学,她才能读个好大学,将来有份好工作。” 许慧目光冷冷地扫过面前的三个亲人,将目光再一次落在许大山的身上:“爸,你也这么想?” 许大山这次没有躲避许慧的目光:“我觉得你妈这样安排挺好的。 今年你让你妹顶替你上大学,你再复读一年,明年你再考大学,一定考得上。 这样一来,你和你妹妹都能读重点大学,将来都有一个好前途。” 许慧听到这话,嗤笑着重复道:“这样挺好的? 然后妈和玥玥到处嘲笑我复读了好几年才考上大学,浪费家里的钱啥的。” 她点点头,带着一抹冷笑:“我对爸攒够了失望,也就没有希望,以后离开这个家我了无牵挂。” 许大山听到大女儿这话,心里有些酸楚。 自己欠大女儿的实在太多了,可是……不委屈大女儿,小女儿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古秀没要来钱,气得脸跟猪肝似的:“居然还拿离家出走吓唬人!要滚快滚,看我们怕不怕!” 许慧闻言,把荣誉证书、周校长给她买的东西,还有那支刻金钢笔全都装进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奖励的书包里,往肩上一背,提着黄鳝就出了门。 说的她跟无知少女似的,害怕离开家。 许大山急了,追出去拦住许慧:“你这是干啥?你妈说你两句,你咋就要离家出走?” 左邻右舍闻言,虽然不知是什么情况,可还是纷纷劝阻许慧不要离家出走。 她一个小姑娘,长得又漂亮,离家出走是很危险的。 许慧痛哭道:“不是我想离家出走,是我妈非要让许玥顶替我上大学,还要我把手里的钱全拿出来给许玥看病。 许玥对我狼心狗肺,我凭什么要把读大学的机会和钱全给她?” 她擦了一把眼泪道:“我已经把市里发的一千块奖金给我妈拿去给许玥治病,我爸我妈还不知足,还要省里的那三千块。 我不给,我妈就要我滚! 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不走还能怎样?” 街坊们看向古秀的目光格外鄙夷。 有几个街坊也不管许大山是不是厂长,仗义执言,说他夫妻做得太过分了。 别说许玥曾经做过借刀杀人,想要害死许慧的事。 就是没做过,做父母的也不能做出把大女儿上大学的机会和手里的钱全给许玥的事。 何况许慧给了古秀一千块钱给许玥治病,已经仁至义尽,以德报怨。 他夫妻俩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还打许慧省里发的奖金的主意,这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不过也有几个圣母婊发表意见,说是可以不让许玥顶替许慧上大学,但许慧手里的钱不能不全拿出来给许玥治病。 姐妹之间,哪怕深仇大恨,该帮的还是要帮的,哪能看着对方死呢。 许慧表示,只要那些圣母婊每个人借许玥五百块钱治病,她就把自己手里的钱全都拿出来给许玥治病。 一个圣母婊一脸正气道:“我们要是拿得出这么多钱来,肯定会借给许玥治病的。” “是吗?”许慧道,“我这次去省里开表彰大会,认识了一个其他学校的学生。 那个学生的父亲是银行的行长,能够给你们办小额贷款,你们不就有钱借给我妹妹治病吗?” 几个圣母婊立刻闭了嘴。 谁不知道向银行贷款利息高? 她们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可以,但是损失她们自己的利益,那可不行。 古秀没想到许慧会当众污蔑她,气得直跳脚:“你啥时候给过我一千块奖金?” 许慧当然没给过古秀一千块钱。 今生今世,别说给古秀一千块钱了,一分钱她都不会给! 可她就是要冤枉死古秀! 前世今生,古秀冤枉污蔑她还少吗! 这是古秀的报应! 许慧悲愤道:“钱拿走了妈就不认账了?当初你要钱时,说得可真动听。 你说,只要我市里这一千块钱奖金,省里的奖金你就不要了。 可现在,你不仅出尔反尔,还拒不承认我给过一千块钱!” “爸和妈为了许玥,恨不能榨干我。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吧,就算偏心也不应该这么对我!”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打量起许家四口。 许慧确实一点都不像许厂长两口子,倒是许若尘长得很像他爸,而没有露面的许玥长得很像古秀。 ……说不定,许慧真不是许家的孩子。 众人质疑探究的目光让许大山夫妇很不自在。 古秀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不过稍纵即逝。 她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许慧不屑一笑,表示她根本不信。 自从重生之后,她回想着前世种种,心里一直在怀疑,自己不是许家的孩子,不然古秀不会对她那么坏。 许大山一脸严肃道:“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亲生的? 当时,我赶去医院时,你妈正好生了你和你妹妹,我亲自给你洗的澡。 你后脖子上有一颗胭脂痣,出生就有,护士想弄错也不可能。” 许慧微微蹙眉,许大山这话,分明是在否定她的猜想。 她在许大山脸上看不到说谎的痕迹,不禁蹙眉,难道自己真是他们的孩子? 即便自己真是他们的孩子,她也不会把自己读大学的机会和手里的钱交出来的! 许慧转身跑出了家属区,一口气跑到了镇政府,还直接进了镇妇联办公室。 那时已经快到上班时间,古秀的同事差不多来齐了。 大家见一大早上闯进一个神色不佳的漂亮女孩子,全都关切地问:“姑娘,是不是遇到为难的事?坐下来慢慢说。” 有个干事给许慧倒了一杯水。 许慧接过水,也没喝,双手握住,哭诉起来:“我是古秀的大女儿许慧。 我要找领导反映我妈逼着我把高考成绩和学校,省里,市里给高考状元发的奖学金全给我妹一事。” 众人哗然。 古秀在单位看上去很温柔,很有涵养,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镇妇联一把手洪主任背着包包来上班,见同事们都围着一个小姑娘,问:“发生啥事了?” 有人指着许慧道:“这孩子是古秀的大女儿许慧,她有事情向您反映。” 洪主任上下打量着许慧:“你就是那个高考状元许慧?” 许慧擦了一把伤心的泪水,点了点头。 洪主任拉了张椅子坐下,示意许慧也坐下:“你有啥事要跟我反映?” 许慧抽抽答答地把从小到大在古秀那里所受的委屈吐了个一干二净。 都说新老大,旧老二,许家却倒过来,许慧从小到大一直穿她妹妹的旧衣服。 家里好吃的轮不上她,家务活儿却不能少干…… 现在古秀又要她交出所有奖金给许玥治病,还要她同意让许玥顶替她去上大学,不然就不让她在家里住。 许慧痛哭失声:“我已经把市里发的一千块奖金给了我妈,我妈还不肯放过我,求求各位领导给我作主!”说罢,就要跪下。 众人忙扶住她坐下,个个义愤填膺。 洪主任正色道:“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古秀在家里跟许大山父子解释了好半天,许慧从没给过她一千块钱,心塞地连早餐都没吃,就来上班。 当她背着包包一走进办公室,洪主任一见到她,就立刻板着脸批评她: “古秀同志,你自己就是妇联干事,是保护妇女儿童的政府工作人员。 你咋还逼着大女儿把读大学的机会和奖金全让给小女儿呢! 你自己都在践踏大女儿的权益,你咋还能干妇联的工作?” 古秀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许慧,当时就知道完蛋了。 现在被洪主任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了一顿,脸上红白交替,难堪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有同事补刀,指责她不应该因为小女儿身体不好,就把责任全推到许慧身上。 吃不舍得给许慧吃,穿不舍得给许慧穿,这其实是虐待。 古秀听到同事提到“穿”字,看着许慧从头到脚一身新,眼睛一亮,连忙替自己辩解: “我这大女儿,恨我平时多疼了她妹几分,一直怀恨在心,故意抹黑我哩!” 她指着许慧身上的衣服鞋袜,还有头上的蝴蝶结发箍道: “她说我从来没有给她买过新衣服,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鞋袜,头上戴的漂亮发卡是哪来的?” 众人闻言,都齐刷刷地看向许慧。 许慧淡定自若:“妈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妈买的?” “当然!”古秀将心一横,大言不惭道。 大女儿这身装扮一看就不是在县城买的,更不可能是在镇上买的,那就只有是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时买的。 自己一口咬定是自己买的,同事和领导不会为这点小事跑到市里去调查。 死无对证的事,死丫头有嘴也说不清,冤枉不死她! 看小贱人以后还敢不敢跑到她同事面前揭自己的短! 第21章 冒领功劳 许慧扭头礼貌的问洪主任:“阿姨,我可以借你们的电话一用吗?” 洪主任点头:“可以的。” 许慧拨通了周校长家的电话:“周校长,那天去市里开表彰大会,你给我买的衣服鞋袜,我妈说,是她买给我的。” 周校长在电话里勃然大怒:“你妈还能更不要脸吗? 你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是借的街坊的衣服去的。 我考虑不能老借街坊的衣服,特意给你买了一身新衣新鞋啥的,好让你穿着去参加省里的表彰大会,咋就变成你妈买的?” 八零年代,电话漏音严重,虽然电话没有免提功能,可是在场众人全都听到了许慧师生的对话,同事领导们看向古秀的目光意味深长。 那些目光让古秀如芒在背。 洪主任冷着脸批评古秀:“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 我郑重警告你,你如果还敢逼着大女儿把高考成绩和奖金全让给小女儿,别怪我处分你!” 古秀脸色惨白:“我……我以后不会了。” “也不许把许慧赶出家门。” 古秀也唯唯诺诺答应了。 许慧这才离开。 她并不稀罕住在许家。 只是家人的态度让她对未来有了新的打算。 这个家她已经不想要了,那就得有自己的新家。 她想把家安在江城,既方便自己读书,也方便寒暑假找点临时工,那就得有钱买房子。 也不知道现在江城的房价是多少。 她目前只有五千多块钱。 那就得想办法尽量多挣些钱用来买房。 这就是她继续住在许家的原因,因为方便继续抓黄鳝和甲鱼卖。 大学一般9月15号开学,也就在许家住一个多月,等上学了,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倒要看看没有她的许家,以后会过得有多幸福! 许慧回家拿了黄鳝给张大叔送去。 她一见张大叔,就羞愧地解释,自己今天来晚的原因。 张大叔笑着说没事,她送晚了,他可以去集市上买,不耽误生意。 出于愧疚,三十多斤黄鳝,许慧只收了十五斤的钱,其余的算是送给张大叔的。 到现在还没吃早餐,许慧去一家小吃店买了一碗水饺吃了,然后去了县医院。 尽管许大山说,她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许慧还是不相信。 她要亲自调查出真相,那就从古秀生下她和许玥的县医院查起。 到了县医院,许慧找到病历管理处,要求查找当年给古秀接生的医生和护士名单。 病历保管员起先找借口,不愿意查,可当许慧给了他五块钱后,他查得又迅速又仔细。 不过即便如此,病历保管员也查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找到了许慧要的名单。 许慧打算等过了中午两点再去找这几个医务人员问个究竟。 这个点不好去找他们,怕误会她是来蹭饭的。 父母全都去上班了,许若尘不是个闲得住的人,拿了抄网出门捕鱼捞虾去了。 “娇弱不堪”的许玥一直睡到将近十点,才从床上起来。 梳洗打扮了,拿着古秀给她的五毛钱去镇上吃早餐。 回来时,看见有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和一个衣着考究,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在打听许厂长家怎么走。 许玥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躲在路边半人高的芙蓉树后面偷听。 附近许多人都认识许大山,那几个妇女马上给那个男青年指了路。 其中一个妇女八卦地问:“你们找许厂长有啥事啊?” 老太太道:“许家姑娘救过我一命,我今天带着孙子前来谢恩。” 众人都很好奇,问,许家丫头是怎么救的她。 老太太笑眯眯道:“我住在县城,有次去买菜,好端端地出了车祸,是许家姑娘帮我止的血。” 大家又打听,是许家的哪个姑娘救了她。 老太太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桃花镇食品厂许厂长的女儿救了我。” 有个妇女听老太太说,她是在县城出的车祸,猜测道:“应该是许厂长的小女儿吧,她可一直住在她县城外婆家念书呢。” 许玥闻言,借着路边花花草草的掩护,飞快地跑回了家。 在屋里转了一圈,许玥进了许慧的房间。 拿起她书桌上的医书,来到客厅,把大门打开,装模作样地坐在饭桌前看起了医书。 还没看上十分钟,就听见屋外有人问:“小姑娘,我们能进来吗?” 许玥抬起头来,看见陪在老太太身边的那个男青年好帅,比明星还帅,而且还很高,目测有一米八都不止。 可许玥不敢多看,硬生生把视线从男青年的身上拉回,落在老太太脸上。 她一脸惊喜道:“奶奶,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您痊愈啦?” 老太太见许玥认出自己,还知道她伤情。 又看见饭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在心里认定了许玥就是救她的小姑娘。 这位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笑容可掬道:“痊愈啦,痊愈啦!那天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老婆子恐怕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说着话,她让陪她同行的三孙子陆启友把手上的礼物放在饭桌上。 许玥一见礼物不轻,连忙拒绝,说什么也不肯收。 可陆老太太非要给,许玥不收她就生气。 许玥急得直冒汗:“这、这、这……我真的做不了主。 如果我爸妈知道我擅自收了奶奶这么贵重的礼物,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我家教很严的。 我……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陆老太太笑眯眯地挥手:“快去,快去!” 她还有三千块钱的答谢金,正想交给许玥父母。 许玥拿起电话,拨通了古秀单位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许玥在电话里娇柔造作道:“妈,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救了一个出车祸的老太太吗? 今天那个老太太上门来了,还带了好多礼物,我不敢收,可是那个老太太非要我收。 妈,你回来处理吧。” 古秀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小女儿让她配合着演戏她还是明白的,当即赶了回去。 看见陆家祖孙俩,古秀心中暗喜。 这祖孙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许玥成了老太太的救命恩人,以后好处肯定不少。 尽管满桌贵重的礼物让古秀恨不能搂进怀里,可她却装作不收。 还说,许玥以前在路上捡到一个走失的孩子,人家父母上门答谢,他们一家也没有收人家一分钱的谢礼。 又说,老家有个痴傻的亲戚,只要他们一家回老家,许玥就给那个痴傻亲戚洗头洗澡。 陆老太太听了直夸许玥人美心善。 古秀也没谦虚:“我这孩子,打小就心眼好。” 陆老太太道:“那也是你们做父母的教育得好。” 陆老太太从身上拿出三千块钱,递给古秀:“孩子救了我一命,我也不知买啥东西感谢孩子。 这三千块钱是给孩子的,看她喜欢啥就给自己买啥吧。” 古秀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死活也不肯收那三千块钱。 最后,还是陆老太太说,她年纪大了,有高血压,不能激动。 古秀如果不收钱,她就会激动,后果不堪设想。 古秀这才迫不得已地收下了那三千块钱。 陆老太太和古秀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天,把许玥的个人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孙子告辞。 临走时拉着许玥的手,亲切地邀请她务必在后天来她家玩,还特意留了家庭住址。 “昌盛县昌盛路,陆园,很好找的。”陆老太太亲切地说。 许玥不敢擅自答应,拿眼看着古秀。 古秀替许玥答应了。 古秀笑着向陆老太太解释:“我这个小女儿太老实,啥也不敢自己做主。” 陆老太太眉眼弯弯:“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送走陆家祖孙,母女俩把大门一关,兴奋的面容扭曲。 许玥难掩喜悦地问:“妈妈,陆老太太提的陆园,是不是大家传说的那个解放前富可敌国的红色资本家陆家?” 古秀道:“不是那个陆家,难道还有第二个陆家?” 古秀可是注意到,陆老太太手腕上戴着的,如一汪绿水的,比玻璃还透明的翡翠手镯。 母女俩说着话,一起翻看陆家祖孙俩送来的礼物。 好烟好酒以及桂圆、银耳各种补品一大堆。 还有适合年轻女孩子穿的的确良、呢子面料等高档布料有十几块。 这还不算最震撼人心的,最震撼人心的是一块最新款的上海牌女式手表。 不是那种大圆脸造型的,是那种小巧的小方型带金边的,非常洋气。 古秀母女去省城玩时,看见商场卖一百多块钱一块。 同牌子的大圆脸上海牌女式手表才只卖五十五块钱一块。 古秀拿起那块昂贵的上海手表就要给心爱的小女儿戴上。 许玥却像被烫着一样收回手,担忧道:“妈妈,我怀疑,我冒领了姐姐的功劳,万一姐姐后面知道了咋办?” 陆老太太出车祸被许厂长的女儿救了,救老太太的人不是自己,那就只有可能是许慧那个贱人。 而且老太太被救的时间,正是许慧去县城卖鳝鱼的时间,所以许玥才会不安。 古秀嗤之以鼻:“就算冒领了你姐的功劳那又怎样?她从出生那天就欠你的。” 许玥这才心安理得让古秀给她戴上手表。 她看着手腕上的表,问:“妈,我可以一直戴着吗?” 古秀疼爱地看着她:“这块手表本来就是陆家买来送给你的,你想戴就戴。 不过这段时间不要戴,等过段时间再戴吧,免得小贱人看见起疑心。” 许玥一听这话,顿时不安起来:“妈是害怕我冒领了姐姐的功劳会穿帮?” 古秀紧抿着唇点了点头:“所以才叫你谨慎。 只要不让死丫头知道陆老太太上过门,应该就没事。” 许玥指着满桌的礼物发愁道:“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就这些礼品,爸和哥问起,我们都没法解释。 更何况还有街坊看见陆家祖孙带着厚礼上咱家的门~” “你爸你哥那边你不用担心,妈来对付。” “街坊邻居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口径一致,把车祸改一改。 就说你是在高考前救的陆老太太,当时做好事没留名,人家现在才找上门。 反正陆老太太以后也不会再来咱们家属区,街坊们向谁求证?还不是由着我们说?小贱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真相?” 古秀志在必得地笑着道:“如果陆老太太再来咱们家属区,就只能是亲家的身份。” 许玥明知故问:“妈这话是啥意思?” 古秀疼爱的点了一下许玥的脑袋:“傻瓜,你没看出陆老太太很喜欢你,想让你做她孙媳妇吗,不然怎么会一个劲地打听你个人情况? 所以后天你去陆家要好好表现。 只要你嫁进了陆家,生米煮成了熟饭,到那时你姐知道了真相又怎样?一切都晚了!” 许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陆启友那张帅气的脸来,羞红了脸,口是心非道:“妈,我还要读大学,怎么结婚?” “怎么不能结婚?挺着大肚子上大学的都有!” 古秀拿起一块的确良布料在小女儿身上比划。 许玥忧心忡忡:“妈,我一辈子都不想让陆家知道我抢了姐姐的功劳。 不如把姐姐嫁到深山老林里去,再也出不来的那种好不好? 陆家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我还可以顶替姐姐上大学。” 古秀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办法虽然好,可我们不认识人,怎样把死丫头卖……嫁到深山老林去?” 许玥沉默了,忽然想起,昨天许慧回家时,跟在她身后的秦拥军…… 中午,许大山父子回来,看见了饭桌上的礼物,惊愕地问是哪来的。 古秀道:“是玥玥救了一个出车祸的老太太,人家送的。” 许大山十分讶异:“玥玥救过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古秀把礼物往自己房间收:“是高考前的事。 玥玥救了人也没当回事,因此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不是人家找上门,我也不知道她救过人。” “这事你父子俩可别跟任何人说起,以免生是非,特别是别跟许慧说。” 不告诉别人,许大山还能理解,可连许慧也不告诉,许大山就有些不懂了。 他不解的问:“为啥不能跟慧慧说?” 古秀白他一眼:“你以为死丫头还是以前那个听话的死丫头吗?她现在坏得很,一心只想报复我们!” 许大山不满地皱了皱眉:“慧慧她没有!” “她没有?”古秀冷哼,“她一大早都跑到我单位举报我抢她读大学的机会和奖金给玥玥,还说她给了我一千块奖金,害我被领导批评!” 许大山瞠目结舌,半晌,才沉着脸道:“她咋能这样做?回头我好好说说她,哪能伤害自家人!” 许若尘早上没能从许慧那里要来半分钱,已经一肚子气。 听了父母的话,更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觉得大妹做的太过分,十分支持父亲批评许慧:‘慧慧越来越不像话,爸就应该好好教训她!’ 古秀这才放缓了语气:“所以我说玥玥救人的事绝不能让死丫头知道。 她是绝不相信玥玥会救人的,万一看见家里那么多布料,说不定以为我们偏心给玥玥买的。 到时候又上我单位闹咋办,我脸还要不要?工作还要不要? 不如直接说,这些东西全都是我爸我妈买给玥玥的,慧慧反而无话可说。 谁叫她不讨她外公外婆的喜欢呢?” 许若尘对许大山道:“爸,为了咱家的安宁,就听妈的吧。” 第22章 许慧自杀许慧自杀啦!啦! 许大山也不想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让街坊看笑话,也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阿秀,你到底有没有拿慧慧的一千块钱?” 许若尘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亲妈。 古秀又是委屈,又是气愤:“我早上上班前跟你们解释了半天,你们还是不信我,信了那个死丫头!” 父子俩都不吭声。 许慧言之凿凿,让他们不能不信。 反观古秀,一直逢人就说许慧是个学渣,一说就说了好几年。 可许慧今年能考上高考状元,就不难看出她平时是个学霸,也就验证了古秀说她是学渣,纯属谎言。 一个爱说谎的人的话,许大山父子自然不会轻信。 许玥小声开口道:“爸,当初妈为了嫁给你,不惜和外公外婆闹翻。 妈一心想和你过日子,又怎么可能骗你? 再说了,妈也没必要骗你。 难道妈从姐手上要了一千块钱,爸会生妈的气? 爸又不会生妈的气,妈为什么要隐瞒爸?” 许大山父子两个全都醍醐灌顶,不再怀疑古秀,反而觉得许慧阴险至极。 …… 陆家祖孙一回到家里,陆老太太就拨打大孙子陆启贤的电话,一连拨了好几回才接通。 陆老太太开门见山地问:“阿贤,你后天是不是休息?” 电话那头,陆启贤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是。” “那正好,后天我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肉糕,你记得回来吃。” 奶奶哪会做什么肉糕?肯定是又想给自己安排相亲对象。 陆启贤很想拒绝,可是想到过世的爷爷,拒绝的话他就不忍说出口。 当年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去参加一项任务,又怎么会错过见爷爷最后一面? 老人家,活一天少一天,有时间承欢膝下,那就好好尽孝,不能等到以后空留遗憾。 陆启贤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好。 陆老太太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见陆启友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 当即把脸一板:“看啥看?你还挂了两门课呢,开学就得补考,你还不滚去学习!” 陆启友一动不动,问:“奶奶,你是不是想让我哥和那个谁……许玥相亲?” 陆老太太大方承认了:“你哥都二十七岁高龄了,他的婚事我不能不操心。” “可您老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那个许玥哪里配得上大哥? 我觉得大哥给鸡冠饺的那个女孩才配大哥。” 陆启友对自己的大哥迷之崇拜,觉得只有绝色的女孩才配得上他大哥。 许玥那种资色,他是看不上眼的。 再加上,他总觉得许玥特别假,一举一动娇柔造作,他就更不想把她和自己敬仰的大哥扯在一起了。 陆老太太摊了摊手:“你觉得般配有啥用?要你哥觉得般配才行。 我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哥能不能看上人家还两说。 我现在对你哥没要求,只要能结婚,对象是个女的就成。” 陆启友摇了摇头:“难,除非大哥放下桃桃。” …… 许慧花了一整个下午,把当时给古秀接生的医生护士全都拜访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说,她就是古秀亲生的。 许慧怀着满腹心事回到家属区,已是下午五点多。 汪静正带着弟弟在做游戏,看见她,道:“慧慧姐,你才回来呀。” 许慧问:“你有事要找我?” 汪静摇头:“那倒没有,就是你家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许慧漫不经心的问。 她们家能发生什么大事,左不过是许玥又身体不舒服了。 汪静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道:“许玥在高考前救了一个出车祸的有钱老太太。 老太太今天上门答谢,买了不少礼物,光布料就不少!” 许慧听到这话不禁蹙眉。 许玥从来就不是乐于助人之人,她只知道占便宜。 如果说,许玥在车祸偷偷顺手牵羊捡去什么值钱东西,许慧还是信的。 许玥救人?那不是天方夜谭吗?除非有好处。 反而是自己,之前救过一个股动脉断裂的,气质不凡的老太太。 会不会是许玥趁着自己不在家,冒领了自己的功劳? 然后怕自己知道,故意把车祸时间改在了高考前。 这样一来,就跟自己救人的时间对不上号,自己就不会起疑了。 许玥还是很聪明嘛。 许慧问:“你看见那个老太太长什么样了没?” 汪静点头:“看见了。” 然后大致把陆老太太的长相描述了一遍、 许慧一听,这不就是那天她救助的 的那个老太太吗? 她现在敢肯定,许玥冒领了自己的功劳。 许慧一回到家里就往许大山夫妻俩的房间看去。 平时总是打开的房门现在关得紧紧的,一看就是有鬼。 古秀已经做好了晚饭,见到许慧踩着饭点回来,心中很不爽。 一边往桌上端饭菜,一边垮着脸道:“在外面浪够了就回来吃饭!” 许慧在厨房洗了手,刚想坐在饭桌前吃饭,闻言,云淡风清道:“哦,那我就不吃了。”说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许玥忙对许慧道:“姐,你可千万别生妈的气。 你一大早跑到妈单位举报妈,妈被她领导批评了,心情不好,才会冲你发火的。” 许慧呵呵笑了两声:“妈心情不好,就要冲我发火。 那我现在心情也很差,我是不是能一刀捅死你?” 许玥害怕地往许若尘身后躲了躲。 男孩子大多心粗,许若尘也不例外。 不是小妹提起,许若尘都已经忘了许慧去过古秀单位的事。 现在经由小妹提起,许若尘顿时怒火中烧,厉起眼睛怒吼道:“你跑到妈单位闹事,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许慧眸光骤冷,反问道:“妈抢我的钱和读大学的机会给小妹,我活该忍气吞声是不是!” 许大山皱着眉头开口道:“慧慧,那是你亲妈,你咋能去你亲妈的单位举报她哩?那不是打你妈的脸吗!” 许若尘也冷着脸道:“我们是一家人,你懂不懂? 一家人要一致对外,你可好,跑到妈的单位拆妈的台! 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蠢,还是又傻又蠢!” 许大山也苦口婆心道:“慧慧,家丑不可外扬。 你妈就是做的不对,你也不应该闹到她单位去,有矛盾,咱们内部解决。” “内部解决?呵呵!”许慧冷冷地看着眼前所谓的一家人,“你们内部解决的做法,就是站在妈那边,逼着我把钱和高考成绩全都让给许玥!” 许大山一副许慧不明白他夫妻良苦用心的着急模样:“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妹将来要做手术,得花不少钱,你手上有钱,咋不该拿出来给你妹做手术?” “把高考成绩让给你妹,你明年再考,我和你妈又不是不供你复读,你咋想不开哩。” 许若尘板着脸道:“别以为全家都盯着你那点钱,我也拿出自己的存款给小妹治病。”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主动的!” 许慧讥讽道:“你是主动的,那不应该吗?许玥置你于死地了?没有! 再说我又不是一毛不抜,我给了妈一一千块,你们还要我怎样!” 许大山生气道:“你根本就没给你妈一千块钱,为什么要说谎?” 许慧冷着脸,斩钉截铁道:“我给了,是有人不承认!” 古秀见许慧到现在还在抹黑她,怒火冲天:“你心太毒了!我应该在你一生出来就掐死你!” 许慧看着屋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知道那是想看热闹的街坊。 她呵呵笑了两声,道:“现在要我死也还来得及,你们这么多人干掉我不是啥难事。 人为钱死,鸟为食亡。 你们为了许玥抢我的钱和高考成绩,无所不用其极,拿了我的一千块钱还不承认!” 许大山也看见了门外的身影。 大热天的,他走过去把大门关上,低斥道:“我们明明说的是你跑去你妈单位举报的事,你却扯些别的,你是不是想让外人误会咱们?” 古秀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就是想让外人误会咱们,我就说了,她心思歹毒!” 许慧讥讽道:“你心地真善良,为了要我的钱和高考成绩想要我死!” 许大山见他们说一句,许慧就顶一句,头疼道:“都别吵了,吃饭!” 许慧却打开大门,义无反顾地冲向暮色苍茫之中。 边跑还边伤心地落泪,街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 许大山见天都快黑了,许慧出门不安全,想要追她回来。 古秀拉住许大山:“别去追她!她想浪就让她浪去!” 许若尘也道:“爸越怕慧慧出事,她就越往外跑,拿爸的担心要挟爸。” 许大山在妻子和儿子的劝说下,只得在饭桌前坐下吃饭。 古秀把红烧肉夹给两个她喜欢的孩子吃,当然,也顺便给许大山夹一两块。 许大山想到今天妻子因为许慧这个不孝女在单位受的委屈,也给她夹了好几块红烧肉。 许玥却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退到盘子里。 古秀关切地问:“玥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连红烧肉都不肯吃,除了身体不适,还能有啥原因? 许玥摇了摇头:“不是,是我想起姐姐说过的话。” 许若尘好奇地问:“什么话?” 许玥犹豫了好一会儿,道:“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越欲言又止,许若尘就越想知道。 最终,许玥在许若尘的“逼迫”下不得不说。 “姐姐说,妈妈偏心,家里好吃的好穿的从来就没有轮到过她。 姐姐还说,我身体不好,吃好的喝好的,她不计较。 可是哥你身体健康,凭什么也跟我一起吃好的喝好的? 以后家里好吃的我不吃了,留着姐姐吃,免得姐姐对哥哥有意见。” 许若尘的脸红了。 他一直自诩为自己是个正直的人,可大妹的话全都是事实,这也太影响他正直的形象。 他有些恼羞成怒,故意大口的吃着红烧肉:“谁叫她不讨爸妈的喜欢,妈偏心也是被她逼的! 玥玥,你不要把慧慧的话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 你越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就越得意!” 许玥温顺地应了声好,这才吃起红烧肉。 一家人吃得正香,两个街坊冲了进来,一眼看见许大山一家四口在吃红烧肉,眼里的鄙夷都快变成了实质。 “许厂长,你大女儿投水自尽了,你们还吃得下!” 古秀和许玥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得一时没能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小贱人自尽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许大山手里的筷子叭嗒掉在了饭桌上,白着脸问:“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两个报信的街坊见了有些不忍,道:“你别急,孩子已经被人救起,现在在镇卫生所里,你快去接她回来,好好安抚安抚。” 古秀母女俩眼里全都流露出失望。 虽然稍纵即逝,却还是被两个报信的街坊看在了眼里。 许大山踉踉跄跄就往外跑。 许若尘也放下筷子:“爸,我和你一起去!” 古秀要在街坊面前作秀,道:“我也去接慧慧!” 一个街坊实在忍不住了,斜睨着她:“行了,有许厂长父子俩去就够了,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玥玥吧,人家可是刚出院哩。” 古秀母女虽然看出那个街坊对她们的态度,却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一个说:“我不去接慧慧,我这心里不安哪!” 另一个说:“我没关系的,我只要姐姐平安。” 说罢,母女俩锁上门,也急匆匆地赶往镇卫生所。 她们前脚走,后脚那两个报信的街坊就把许厂长一家人躲着吃红烧肉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说给其他街坊听。 还说,古秀母女在听到许慧自尽时,全都开心地笑了,后来听说没死,又都像死了爹妈似的,脸色难看。 众人都说,古秀这个大白莲养了许玥这个小白莲。 以前在他们面前伪装得多好啊,不是她母女两个为了抢许慧手里的钱和高考成绩,谁知道她母女俩这么恶毒! 古秀母女丝毫不知道,她们的名声在家属区已经臭出新高度。 母女俩跟在许大山父子俩跑到镇卫生所时,看见许慧浑身湿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正捧着一杯热水喝。 古秀一眼就认出,许慧身边站着的那个也浑身湿漉漉,英俊如谪仙的高大公安正是上次在县公安局里给了她一个过肩摔的公安。 她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不敢靠前。 许玥虽然见过陆启贤,可那次陆启贤戴着头套,并没有见过真容。 见陆启贤长得比今天上午才来过她家的陆启友还要帅,不禁心猿意马,合不拢腿。 许慧冷冷地瞅着许玥,把腿张得这么大,这是想就地发情吗?真恶心! 第23章 钱就是你偷的! 陆启贤扫视了一眼许家四口,将目光落在了许大山的脸上,斥责道: “世上居然还有你们这样偏心的父母,为了把大女儿的高考成绩和奖金给小女儿,居然把人逼得跳水自尽! 要不是我和同事正好路过,把人救起,这孩子就没了。” 站在一旁的钱勇严肃地补充道:“逼人至死,也是犯法行为,也要担负法律责任的。” 就在刚才,他和老大一起去追捕一个逃犯。 抓到人后,准备赶回省里,经过一口水塘时,听见有好几个大妈在喊“救命,有人跳水了!” 老大让他留下来看着逃犯,他自己跑去救人。 早知道救的是许慧姑娘,哪怕和老大打一架,他也要亲自去救人。 多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许大山唯唯诺诺地保证,再也不打许慧手里的钱和高考成绩的主意了。 陆启贤阴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那你们回家就把许慧的奖金全都还给她。 你们要是不还,我会以侵占他人财产罪逮捕你们。” 许大山一家四口全都一副六月飞雪的表情。 许若尘当即就喊了起来:“许慧说谎,她没有把奖金给我们!” 陆启贤低头问许慧:“你到底有没有把奖金给他们?” “给了,我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一千块钱奖金在当天就被我妈要走了。 他们现在还逼着我交出省里发的三千块奖金。 不然我也不会投水自尽,我怕我没钱上大学。”说罢,许慧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贱人在冤枉我!” 古秀以前在人前总是叫许慧死丫头,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话,但好歹是妈妈对女儿的正常叫法。 可现在气疯了,喊出了她心里对许慧的称呼。 许玥见陆启贤不悦地蹙眉,连忙正气凛然道:“妈,你怎能叫姐姐“小贱人”呢?” 她又扭头对陆启贤细声细气道:“公安大哥,我姐没有给过我妈一分钱,她在说谎,我敢拿人格作保!” 许慧擦了一把眼泪,怼道:“你怕不是忘了,你借刀杀人想害死我都上了报纸,你还跟我谈人格?” 许玥一时还真忘了这件黑料,她只想在陆启贤面前刷个存在感和好感度,让他注意到自己。 看看她多么善良正直,妈妈做的不对,她就说妈妈,姐姐冤枉妈妈,她也敢勇敢地站出来。 这样正直善良,一定会给这位公安大哥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没想到,许慧把她的黑料当着公安大哥的面直接抖了出来。 许玥难堪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情急之中,她捂着胸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古秀一把搂住不省人事的许玥,眼里喷火,冲着许慧咆哮道:“你个死贱人,明明知道你妹受不得刺激,你还要这么说,你这是想逼死她吗!” 许大山父子也怒目圆睁地瞪着许慧,那样子,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 卫生所的值班医生给许玥做起了检查, 陆启贤淡淡开口:“知道自己不能受刺激,就不要做坏事嘛,也就没人提她的黑料刺激她了。 自找的,就别怪别人。” “就是。”钱勇在一旁补刀,“法律也不会因为凶手有病,就不惩罚她。 难道那时你们也要说,法律想逼死她吗? 你们当父母的,就这样是非不分吗?” 许慧见卫生所的诊治台上有一根抽血用来绑胳膊的橡皮带。 她灵机一动,拿起来,直接扔在许玥没有穿袜子的脚背上。 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许大山道:“爸,一条蛇爬到许玥脚上了,你还不快捉?” 说这话时,她语气里充满了揶揄。 许玥早就感觉到有一根滑溜溜,凉飕飕的东西在脚背上动了动。 正在心里猜那是什么,听到许慧的话,她本能地跳起,跳得还蛮高。 等看清地上的橡皮带,和众人向她投来的复杂鄙夷的目光时,她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十分玄幻。 陆启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了,既然这位小同志没事了,我们继续谈案子。” 他对许慧道:“你被你妈骗去了一千块,这个金额是可以报警立案的。 你报了警,公安是会把钱给你追回的。” 许慧当场就报了案,还提供了线索。 说那天在市里开完了表彰大会,周校长见她穿的破烂,带着她买了一身新衣服啥的。 两人正要回家,她看见古秀在不远处冲她招手,她就跟周校长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 古秀说,只要她把从市里领的一千块奖金交给她,她就不要省里的奖金。 她为了保住省里的三千块奖金,就答应了古秀。 许慧还告诉陆启贤和钱勇两名公安,古秀拿到钱,就存入了红旗街银行。 许慧最后说道:“不信你们去那家银行查,我妈是不是在那天下午四点多存了一千块钱。” 陆启贤道:“回头我们会查的,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许慧站起身就想离开,却听古秀惨白着一张脸,弱弱的开口:“公安同志,我……我交代,我确实拿了许慧的一千块钱。” 许大山父子和许玥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古秀。 古秀顶着丈夫和儿子异样的目光,对陆启贤道:“我……我明天就把钱还……还给许慧。” 许慧在心里微笑。 她早知道古秀不得不背下这口黑锅,承认她拿了自己一千块钱奖金。 不然公安查到她存折上的那一千块钱,她不好解释。 陆启贤点头:“既然你主动归还,那就不立案了。” “不过你不要说一套做一套,过几天我会问许慧,你有没有把钱还给她。” 一家人正要离去,陆启贤忽然叫做许慧:“你还没吃午饭吧。” 他拿起在等待许大山一家到来之前,钱勇买的两份盒饭中的一份,递给许慧:“吃了再走吧。” 钱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大这是借花献佛! 许慧摆手拒绝了:“我待会儿买两个包子吃就行了。” 钱勇道:“我去给你买。” 许慧也笑着拒绝了。 许玥看着两个公安争相讨好许慧,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骚狐狸靠着长得漂亮,到处勾引男人! 回到家里,许慧拿上钓鳝鱼的工具就出了门。 她前脚走,后脚许大山父子就责怪古秀说谎,古秀郁闷得要死,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她无意中看向心爱的小女儿时,见她正在审视她。 不过再看,小女儿正关心地看着她。 古秀想,一定是自己眼花。 今天晚上,依旧是没有钓到甲鱼的夜晚。 许慧回来,洗了澡就睡了。 人虽然躺在床上,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一直在回味着陆启贤跳下水救她的那一幕。 身姿是那么矫健,游的是那么快,转眼就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从背后箍住她上半身时,压到了她的胸部。 现在想起,许慧还觉得耳热心跳,羞不可言。 还有她被救上岸时,呈半昏迷状态,陆启贤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结果,她在这个节骨眼睁开了眼睛! 想到这里,许慧遗憾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和男神亲亲是个什么滋味。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他没可能,她就难过地翻了个身。 今天晚上,许慧不是真的想投水自尽。 好不容易有重生的机会,她只想好好活着,又怎么可能想死? 她是假跳水,想把古秀他们推到风口浪尖。 反正那口池搪附近经常有人洗衣洗菜啥的。 自己一跳水,就会被人发现救起,不会有危险。 然而许慧却没料到,不通水性的她,一跳入水里就一连喝了好几口水。 慌乱的挣扎,很快就漂到了水塘中间。 那些打算救人的乡亲全都迟疑了。 水塘中间又深,水草又多,下去救人,凶多吉少。 幸亏陆启贤及时出现,不然今天晚上,自己就被自己害死了。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学习游泳。 这一夜,古秀彻夜难眠。 小贱人分明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想到那个男人给她钱的那天,正是许慧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的日子,她心里就充满了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选在那天找那个负心汉要钱?不然也不会被小贱人撞见! 古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里十分惶恐,万一许慧拿这个秘密要挟自己怎么办? 她左思右想了好久,打算许慧真要拿这事威胁她,她就来个死不承认。 许慧有周校长作证又怎样?她不会说,他们师生联合起来污蔑她! 那个负心汉远在孝市,小贱人不可能找出他来。 即便小贱人使尽手段找到负心汉,人家也不会承认他和她有牵连。 更不会站出来为小贱人作证,那她还有啥危机呢? 被小贱人敲诈了一千块都是便宜她了。 想通这一点,古秀总算安心,准备睡去。 忽听许大山冷声问:“你怎么一直没睡?在想啥哩?” 危机不存在了,古秀想咬许慧一口的心情又有了。 她道:“我在想,慧慧那丫头心肠不是一般的坏。 她如果想真的投水自尽,怎么不选一口偏僻的水塘,非要选村民们经常使用的水塘?分明就是想搞臭咱们!” 许大山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之前街坊们来通知他,大女儿投水自尽,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那种失去大女儿的心痛到现在还没消失殆尽。 他冷声道:“慧慧没有死,你不是应该庆幸吗,你这语气,是很想慧慧死? 你这么对慧慧,难怪慧慧对你敌意这么大! 母不慈,女不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提防慧慧,她没你想的那么好。” 古秀说完,良久等不到丈夫的回应,知道她中伤许慧的言语,丈夫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得恨恨睡去。 第二天早上,许慧梳好头,换了衣服出来,和古秀撞了个正着。 古秀一见她,先是下意识的目光躲闪,后来想到危机不存在,她狠狠瞪了许慧一眼。 许慧轻蔑一笑:“这是看我拿不出有力证据,就有恃无恐了?” 许大山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小铝锅,准备出门买早餐,听到许慧的话,不解地问:“啥证据?啥有恃无恐?” 古秀忙岔开话题:“你快去买早餐,慧慧吃了还要去卖黄鳝哩!” 许慧一听这话,就知道古秀有些心虚,她不齿一笑,也没多说,进了厨房洗漱。 许大山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走进厨房的大女儿,在背后追问:“慧慧,早餐你想吃什么?” 许慧想起陆启贤曾经给她吃过鸡冠饺,道:“两个鸡冠饺就行了。” 许玥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等着许大山问她想吃什么。 往常家里买早餐,许大山总是第1个征求她想吃什么,然后买什么,总之全家都要将就她。 可这一次,许大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笑眯眯的回了许慧一个“好”字就走了。 许玥恨恨地咬了咬唇。 古秀见许大山出了门,而且还走远了,这才溜进了厨房。 那时许会慧刚刷完牙洗完脸准备出去,就被古秀给堵在了厨房里。 许慧冷冰冰的问:“你想干什么?” 古秀一脸凶相地警告道:“别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就想要挟我,你拿不出证据,威胁不了我!” “是吗?那你跑来跟我说这些干嘛?” 许慧笑里藏刀,“没有证据就威胁不了你吗? 那等爸回来,我就把有野男人给你钱的事跟爸说,看爸能相信几分,你说好不好?” 许慧也是考虑到自己手上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才一直没有那这件事大做文章。 可是古秀心虚,她还是可以吓唬一下她的。 古秀有些慌。 即便许大山不相信许慧所说的,可这件事一定会在许大山的心里插下一根刺,从而影响夫妻感情,她可不愿冒这个险。 古秀沉着脸问:“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给我一笔封口费。” 许慧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有了钱才能在江城买房子。 古秀没好气道:“钱都被你敲诈走了,我哪还有钱!” “我不信,你贪婪成性,怎么会只向那个男人要一千?不把别人敲诈的倾家荡产不符合你的性格。” 古秀欲哭无泪,她倒想向负心汉多要几个钱,可还得人家给啊。 负心汉也就给了她一千块钱,这还是听她说,许玥生命垂危,在icu病房里,迫不得已勉勉强强的给的。 负心汉还说,如果再敢向他要钱,他就公布当年是她勾引的他,两个人同归于尽好了。 尽管古秀一再表示自己拿不出钱来,可许慧根本不听她的。 古秀迫于无奈,压低声音问:“你想要多少钱?” 许慧伸出一根手指:“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贪得无厌,我只要一千。” 古秀气得怒目圆睁:“这还不贪得无厌?” 许慧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爱给不给,我不稀罕,不过你要后果自负。” 古秀只得咬牙:“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不,最多三天时间。” 古秀只得恨恨答应。 两人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许玥正走进她自己的房间。 许慧眯了眯眼,这贱人,刚才肯定在偷听,不过许慧半点都不怕。 狗东西偷听的也只是她妈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关她什么事! 不一会儿,许大山买了鸡冠饺回来,许慧只没了一个就没吃了。 这鸡冠饺远没有陆启贤给她的好吃。 许大山关切地问:“咋就吃一个?再吃一个吧。” 许慧摆手:“不了,就怕吃多了妈心里不高兴。” 古秀母女咬她习以为常,那她也要随时随地给她母女上眼药。 who怕who? 许大山想起在医院里古秀拦着不让许慧吃油条,忍不住狠狠瞪了古秀一眼。 第24章 恐怖的许老太来了! 许慧卖了鳝鱼回来,就有人找她辅导功课,一共十几个。 许慧把那十几个高中生带到了家属区的传达室,给他们补习功课。 一个高中生问她:“慧慧姐,为什么要在传达室补课呀?” 许慧道:“许玥有病,你们在我家补课,万一吵到她怎么办?我是会挨骂的。” 上眼药,她也会的。 那些高中生全都理解地点了点头。 许慧还说,只要她没事,以后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她会待在传达室,为他们辅导功课。 那些高中生全都欢呼雀跃。 现在工作难找,招工机会又不多,除了顶替父母的工作,想要有个铁饭碗实在太难了。 可是食品厂都快要垮了,谁愿意顶父母的职去食品厂上班? 那就只剩考上大学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这一条路了。 许慧肯牺牲这么多时间免费为他们补习功课,他们怎么不高兴! 许慧突然指着三个高中生道:“请你们出去,你们三个不在我免费补课的范围内。” 那三个高中生全都一脸懵:“慧慧姐,我们没得罪你吧,你咋这么对我们?” 许慧冷冷道:“你们虽然没有得罪我,可你们的妈妈得罪了我。” 那三个高中生瞬间明白,昨天他们的妈妈替许玥说话,惹怒了许慧,她这是在实施报复呢。 几个孩子灰溜溜地回去了。 许慧开始给其他高中生补课。 还没补上几分钟,那三个被赶出去的高中生全都在自己母亲的陪同下又回来了。 其中一个叫翠翠的女孩子的母亲一进来就指责许慧:“慧慧,你可不能小肚鸡肠。 不能因为我说了句公道话,你就报复我们家,不给我家翠翠补课。” 许慧抬起头来,目光寡淡:“我不给你家翠翠补课就是报复你家了?我还没有想给谁补课不想给谁补课的自由啦?” 翠翠妈顿时理屈,弱弱地嘟囔道:“都是一个家属区的,干啥两样对待哩?” 许慧将下巴一扬:“我就要两样对待,你能把我怎样?” 翠翠妈恨恨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仗势欺人吗?” 许慧摊摊手:“谁叫我有这个本事呢?” 翠翠妈忽然上来就推许慧:“这是传达室,是公家的地方,你凭啥占着?滚出去!” 许慧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翠翠妈。 她占用传达室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给家属区里的高中生补课。 翠翠妈不让自己占用传达室,这是想犯众怒吗? 那就成全她好了。 许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对那些高中生道:“既然有人不让我在这里给你们补课,那补课只好取消。” 说罢,就要走出传达室。 传达室大爷拦住她:“这是我的地盘,我让你们在这里补课,谁敢赶你们走?” 他的孙子也在许慧这里补习功课哩! 许慧用眼睛指了指翠翠妈:“那不是有人要我滚吗!” “我只是利用假期给家属区里的高中生补补课而已,纯属做好事,凭什么受这样的气?不值得啊。”说罢就走了。 传达室大爷立刻和翠翠妈吵了起来。 翠翠不想事情闹大,使劲把母亲往外拉。 可是她妈不听她的,和传达室大爷吵得不可开交,连以权谋私的话都说出了口。 那些补课的高中生见状,只得回家。 家里的大人见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问原因,那些高中生全都如实对自己的家人说了。 那些高中生的家长全都气炸,大家联合起来,气势汹汹地找翠翠妈算账。 大家推搡着翠翠妈,七嘴八舌地质问:“传达室是公家的地盘怎样? 我们都同意慧慧在这里给我们的孩子补课,你一个人反对有啥用? 少数服从多数你懂不懂?” 事情愈演愈烈,快要失控了,还是翠翠的奶奶怕自己的儿媳吃亏,让翠翠把许大山等三个厂长全都叫了来,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三个厂长都表态,许慧可以在传达室给家属区的孩子们补课,翠翠妈这才悻悻然,没再闹腾了。 不过即便三个厂长不表态,翠翠妈也不敢再闹下去了。 她一个人哪是一群人的对手? 在刚才的冲突造成的混乱里,就有人扇了她耳光,还踢了她几脚,可没人认账,她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其他两个圣母婊十分庆幸她们没有卷进去,不然也是挨打的份。 许玥在一旁全程围观了刚才的闹剧。 见翠翠哭丧着脸扶着她鼻青脸肿的母亲回家。 天生一有机会就想暗算许慧的本能让许玥动了坏心思。 她从家里拿了一盒贴打膏去了翠翠家。 进门就把跌打膏交给翠翠妈,说许慧太毒了,故意挑起大家对她的仇恨。 含沙射影地怂恿翠翠妈不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一定要报复回去。 翠翠妈虽然是个圣母婊,但不是傻子,许玥的用意她心里一清二楚。 翠翠妈心里恨毒了许玥,她母女落得如此下场全是因为她嘴贱,为许玥出头所导致的。 许玥不说愧疚,却想把她当枪使,对付许慧,实在太阴毒了! 翠翠妈是个火爆脾气,甩手就给了许玥一巴掌,骂起人来口不择言:“你这个小骚货,想把老娘当枪使,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许玥挨了打也没敢闹,如丧考妣地回了家。 这事她不敢闹。 真要闹起来,翠翠妈肯定不会承认她打了她,反而抖出她上门挑拨是非一事。 她虽然有心脏病,可是被扇了耳光,脸上基本上留不下伤痕。 她说翠翠妈打了她,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信。 即便信了,大概也会觉得她该打,谁叫她想把别人当枪使的! 闹剧结束后,许慧在传达室里给那些高中生辅导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功课,就到了中午,那些高中生全都回家吃饭。 许慧去镇上买了两个大馒头,又回家拿了上次赵青青给的腌菜,坐在传达室吃了自己简单的午饭。 传达室大爷关切地问:“孩子,咋不回去吃饭?” 许慧伤心道:“十次吃饭。九次挨骂,以后再也不吃他们的饭了。”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偏要让外人知道。 传达室大爷同情地叹息着回家吃饭。 几分钟后,许慧不再吃家里的饭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家属区。 立刻有在林麦那里补课的高中生的家长送来了可口的饭菜。 许慧不收。 那些家长道:“你免费给我们的孩子补课,我们供两餐饭咋了?” 可许慧还是没收。 八五年,大伙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城镇户口,买啥都要票。 吃人家一顿饭还行,长期吃,对他人而言,是不小的负担。 街坊们见状,都夸许慧心肠好。 古秀得知这些情况,咬牙切齿道:“死丫头心眼不是一般的坏。 故意不吃家里的饭,就是想把咱们放在火上烤!” 许大山父子两个对古秀隐瞒从许慧手里要走一千块钱奖金的事耿耿于怀。 许大山还能忍着不指责古秀。 可许若尘这个正气青年却压不住一腔怒火:“慧慧不回来吃饭,那还不是妈逼的。 妈确实十次吃饭,九次都在骂慧慧,换我也不想吃家里的饭。” 古秀被自己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家属区里响起一个老妇人嘹亮的怒骂声:“古秀,你这个臭婊砸,反了你了,居然想抢咱家慧慧的高考成绩,还抢慧慧的奖金!” “你给老娘抢抢试试?那些钱都是给家强家威两个宝贝孙子的!谁抢我剁谁的手!” 许大山等人全都变了脸色,孩子奶奶咋来了? 唯有在传达室里吃午饭的许慧嘴角勾了勾。 许老太是她招来的。 昨天一大早,全家逼着她交出手里的钱,并且让许玥顶替她去上大学。 虽然她去古秀的单位找她领导反映了此事,可还是怕双拳难敌四手。 于是卖完鳝鱼,偷偷给远在乡下的爷爷奶奶所在的村委会打了个电话。 让他们帮忙转告许老汉和许老太,古秀要抢她的奖金和高考成绩。 没想到,许老头和许老太这么给力,这么快就赶来了。 当年,许老太一心想让大儿子娶她一个远房妹妹的女儿,可许大山却一意孤行娶了古秀。 许老太认定了是古秀勾走了自己有出息的大儿子,对她很是不喜。 再加上古秀仗着自己是下嫁,对娘家和婆家态度截然不同。 逢年过节给娘家送厚礼,婆家两包红糖就打发了。 婆媳两个因此水火不容。 许慧把许老太招来,就是想借许老太的手收拾古秀。 许慧想了一下前世自己凄惨的一生,顿时泪如雨下,嘴里喊着奶奶,从传达室跑了出来。 强忍住反胃,一头扑在许老太的怀里哭诉起来:“奶奶,我妈已经抢走了一千块奖金,却还不肯罢休,还想逼着我把省里发的三千块钱奖金也要走!” 许老太不是一般的贪财。 不是为了那一大笔奖金,她也不会三更半夜带着老伴和小儿子一家翻山越岭,赶火车,这么快赶到了桃花镇。 她拍了拍许慧单薄的背部:“慧慧别哭,奶奶会把钱都给你要回来的。” 许慧抽抽搭搭道:“那三千块钱是我孝敬给奶奶的,要是被妈妈抢走,我就没钱孝敬奶奶了。” 既然是孝敬给自己的,那就更得要回来了。 这时,许大山等人也都出了屋。 许大山惊愕地问:“爸,妈,你们咋来了?” 至于弟弟一家五口,他顾不上打招呼。 老太太冷哼:“我再不来,慧慧就被你们给欺负死了!” 她松开许慧,走到古秀面前,厉声道:“把慧慧的奖金全都给老娘交出来!” 古秀被吼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即装起了乖巧:“妈,您不要动怒,慧慧的钱我下午五点钟之前一定交到您手上。” 小贱人不是想算计她的钱吗,她宁愿给许老太,也让许慧一分都得不到! 许老太这才满意。 许玥忙走了过来,甜甜地叫了爷爷奶奶,然后扶着许老太往屋里走:“奶奶,这一路赶来,肚子已经饿了吧,快进屋吃饭去。” 许老太进屋,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有鱼有蛋还有爆炒猪肝,刚刚好转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对着许大山冷哼道:“怪不得不肯接我和你爸来城里和你们住,原来可以背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许大山尴尬地解释:“不是不接您跟爸和我们一起住,主要是家里孩子多,房子不够住。” 许慧给许老汉和许老太盛了饭出来,道:“爸,这点你不用担心,我马上要读大学了,不在家里住了。 把我的小房让给许玥住,把许玥的大房让给爷爷奶奶住,这不就行了吗。” 许慧说完,又幽幽补充了一句:“许玥又不经常回来住,却占着家里最好最大的房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爸故意这么安排,是不想爷爷奶奶过来跟我们住。” 许大山心里有些不悦,没见过当着面上眼药水的。 古秀不想接公公婆婆一起住,对许慧道:“你读大学,寒暑假还是要回来住的。 你把房间让给妹妹,你回来住哪里?” “我以后不会回来,省得被许玥和你算计。 关键是,被算计了,我还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 否则爸和许若尘就要指责我不顾大局,心狠心毒!” 大哥两个字,许慧以后都不会再叫了。 古秀三个人被怼得脸色难看。 许大山强打起精神打圆场:“吃饭,大家都吃饭,再不吃饭菜就都冷了。” 说罢,往爹妈碗里又是夹韭菜炒鸡蛋,又是夹爆炒猪肝。 许小山的小儿子也不停地往自己碗里夹着好菜。 很快,一盘爆炒猪肝就见了底,连汤水都被许家威泡了饭。 那盘爆炒猪肝是古秀做给许玥吃的,许玥还没吃两块,就被这群不速之客瓜分了,古秀心里有气,却不敢表露出来。 许老汉见许慧没有上桌吃饭,还往外面走,喊住她道:“慧慧,你不吃饭,去哪儿?” 许慧指了指传达室的方向:“我的午饭在传达室里,我这就拿过来,陪着爷爷奶奶一起吃。” 许老汉和许老太以为许慧是把家里的饭菜拿出去吃,可当看见她拿回来的是腌菜和馒头,老两口惊问道:“你咋吃这个?” 许慧咬了一口馒头道:“我从今天起,吃自己的,不受气!” 她今午中午故意不吃家里的饭。是为了让街坊们误解古秀又虐待她了,没想到歪打正着,拿这事在许老汉老俩口面前摸黑了古秀一把。 许老汉气得用筷子指着许大山:“你咋作爹的?咋就容不下慧慧哩!连口饭都不肯给她吃!” 放在以前,许慧吃啥喝啥,许老汉是不会管的。 可现在,许慧考上了高考状元,前途不可限量,许老汉心中有了计较,态度也就来了个大转变。 第25章 许玥被打 许大山垂着脑袋不敢应声。 古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许老汉板着脸让许慧上桌吃饭,许慧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我已经吃饱了,下次吧。” 许玥转了转眼珠,柔声道:“今天这几个好菜都是妈为姐做的,姐一口没吃……” 许大山和许若尘同时看向许玥, 许玥却是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错了话吗?” 她笃定许家父子是不会戳穿她的谎言的。 许家父子没说话,低头吃饭。 许慧看着许玥呵呵笑了:“这几道好菜不是妈为了你做的吗?你怎么就栽赃到我头上了?” 许玥一脸坦然道:“姐,你可不能睁眼说假话啊!” “我睁眼说假话?”许慧转过脸问许若尘:“你为人最正派了,你跟爷爷奶奶说说,是谁在睁眼说假话?” 许若尘看着许玥,欲说不说,半晌,对许慧道:“多大个事,非要闹得家宅不安吗!” 许玥眼里闪过得意,稍纵即逝。 许慧笑了:“我就说嘛,一双袜子,不可能一只臭了,另一只还可能是香的。” “许玥冤枉我,你当然要为她打压我咯!” “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不过是随时能牺牲的炮灰而已。” “你们自己躲着吃好吃的,却怕爷爷奶奶怪罪,把锅甩在我身上,你们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许慧说着说着,流下了委屈伤心的泪水。 许若尘有些于心不忍,内疚的低下了脑袋。 许大山刚想开口说句公道话,就被许老太抢了先。 许老太安慰许慧道:“慧慧,你别伤心难过,玥玥是个啥玩意儿,我和你爷爷都一清二楚。 心比毒蛇还毒,又会哄人,把你爸他们哄得团团转。 我和你爷爷不糊涂,不会上那破玩意儿的当!” 老太太左一声“啥玩意儿”,右一声“破玩意儿”,骂得不仅许玥脸通红,许大山等人也挂不住面子。 不一会儿,许大山等人也吃完了午饭。 许玥放下筷子,温声对许慧道:“姐,你不是说,省里发的那三千块钱你要给奶奶吗,那你现在就拿给奶奶。” 许慧啧了一声:“你生怕我不给奶奶呀,我这就去拿。”说罢,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许玥有些呆滞。 许慧那么护着她的钱,许玥以为她一定不肯把那三千块奖金拿出来交给老贱人,没想到许慧却毫不犹豫。 可见,许慧不是不舍得拿出那三千块钱,只是不肯拿钱给她治病而已。 想到这里,许玥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许慧可没想过把三千块奖金孝敬许老太,前世许老太又没对她好过。 前世,古秀把她嫁给鳏夫换彩礼,许老太和许老汉全都知道。 事前不阻拦,事后来分赃,这种奶奶,她凭什么孝敬? 她只是装模作样进房拿钱而已。 许慧在房里翻箱倒柜找了一通,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对许老太道:“奶奶!我那三千块钱不见了!” 众人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古秀。 古秀气地叫了起来:“你们都看着我是啥意思? 我上午一直在单位上班,慧慧的钱不见了关我啥事?” 许慧的目光落在了许玥身上,话有所指道:“许玥可是一整个上午都在家。” 许若尘怒目圆睁地握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怀疑是玥玥偷了你的钱?” 许慧讥讽道:“哟!你好正直呀,给玥玥抱打不平呢!” 许玥顿时委屈得嘤嘤嘤起来:“姐,你自己不肯把三千块钱拿出来,也不能诬陷我偷了你的钱呀,你这是想逼死我吗!” 就是想逼死你! 许慧慢悠悠地怼道:“我想逼死你?你连借刀杀人想害死我的事都做得出,到底是谁想要谁死?” 许玥脸色煞白。 许大山见许慧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父母面前搞事,让他难堪。 再加上一想到小女儿在重症室里那几天命悬一线,他就难免偏心,冲着许慧怒吼道:“够了!不许再提这事!你这孩子咋这么记仇!” “我再记仇有妈记仇吗!她可是说了将近十九年是我在肚子里抢了营养,才让许玥身体差的。 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我背了将近十九年,爸咋不说妈一句?” 许大山无言以对。 许老汉狠狠瞪了许大山一眼:“没用的东西,被媳妇牵着鼻子走!” 许家小儿媳李香梅颇感兴趣地问许慧借刀借人是咋一回事。 许慧摊摊手:“我可不敢说,否则,爸又要骂我记仇了。 你们问许玥吧,她自己做的事,说起来比我更完整。” 许玥结结巴巴不敢说。 许老汉和蔼地对许慧道:“你尽管说,你爸敢骂你一个字,我用鞋底抽他大耳刮子!” 许慧这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把许玥怎么借刀杀人,想置她于死地一事原原本本讲给了许老汉等人听。 顺带把许玥因为陷害她,上了报纸头条,吓得病情加重,抢救治疗,可许大山夫妻却把责任推到她头上一事也告诉了众人。 许老汉大怒,大骂了许大山一顿,说他把个废物当宝,状元当草,脑子有坑。 骂的许大山脑袋都快低到裤裆里了,许玥更是泪如雨下。 她知道,许老汉嘴里的废物说的就是她! 许老太见许玥居然还有脸哭,阴翳加厌恶地看着她:“别像死了爹妈似的嚎丧,把偷的钱给老娘交出来!” “我可不是你爹妈,因为你有病就惯着你。” “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孩子,就该任由你发病死掉!” 许玥越发委屈得不行,泪如雨下地走过去把房门开得大大的。 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奶奶要搜尽管搜,如果没有从我房间里搜到钱,奶奶一定要姐姐给我赔礼道歉!” 许老太道:“这个自然。”说罢,就向许玥的房间走去。 许慧忙道:“奶奶,不用去许玥的房间里搜,只用去妈的房间里搜就行了。” 她见许老太不解地看着她,解释道:“许玥要装乖乖女,她偷了我的钱,绝对不会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只会交给妈。 事情没败露,妈会帮她保管那笔钱,事情败露了,妈会替她顶罪。” 古秀和许玥全都难掩惊慌失措。 古秀的房里放满了陆家给的礼物,还有那三千块钱。 许老太要是看到那些东西,搜到那三千块钱,她母女俩就说不清了,而她们又不能实话实说。 古秀急得脸都红了,色厉内荏地咆哮:“慧慧,你少血口喷人!” 许慧不屑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让奶奶去你房间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你叫什么叫?是心虚吗?” 自从许慧怀疑许玥冒领了自己的功劳,她就开始筹谋怎么反击。 许老太就是她反击的工具人。 只要许老太看见许大山夫妻俩房间里那个她救助过的老太太送的那些贵重的礼品,古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哪怕没有从古秀房间里搜出三千块钱,许老太也会执拗地认为她拿了那三千块钱,到时古秀就有得苦头吃了。 古秀凶狠道:“如果在我房里搜不到钱,你说咋办?” 许慧淡淡道:“你和许玥不是一直觊觎我的高考成绩吗。 要是在你房里搜不到钱,我就让你心爱的许玥顶替我去读大学。” 她才不会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许玥。 剧本她都编好了。 许老太肯定从古秀房间里搜不出三千块钱来。 她到时不会说,那些贵重礼品就是用她那三千块钱奖金当中的一部分奖金买的,至于多的钱被古秀藏了起来。 许老太那么贪财,不会不信她的话。 只要许老太相信她的话,古秀和许玥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古秀被许慧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许老太见古秀和许玥的脸上闪过慌张,对许慧的话深信不疑。 她大手一挥:“老二,老二家的,还有家强和家威,你们全都跟我一起进房搜!” 古秀想拦又不敢拦。 因为她知道,越是阻拦,老贱人就越要搜。 古秀和许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老太太带着许小山一家推开了古秀夫妻的房门。 顿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柜子上堆满的贵重礼物。 李香梅当即就酸溜溜地煽风点火:“哟!嫂子房间里堆着这么多好东西。 这是玥玥她外公快要过七十大寿了,嫂子给准备的吧。” 李香梅早就恨透了大房两口子,家里条件那么好,却把两个老人推给他们赡养。 一个月只给两个老人十块钱的养老费,大嫂古秀还逢人就说,给两个老人养老他们家占了便宜。 两个老人还能干活儿,挣下的钱全被他们家得了。 他们大房给两个老人十块钱的养老钱,也是他们得了。 现在抓到大房两口子的把柄,她还不使劲搞事? 古秀只能咬牙默认。 她不能说这些贵重礼品是别人答谢许玥送的。 万一李香梅他们追问起来,她就得把跟丈夫说过的谎话说一遍。 如今的许慧跟以前不一样,精明着呢,她一听还不得听出问题来? 到时谎话被戳穿,万一许慧打听到陆家住址,跑去澄清,她才是陆老太太的救命恩人。 到时陆家会怎么看她母女两,街坊又怎么看她母女俩? 许玥想嫁进陆家的愿望也要落空。 许老太顿时火了,上前就给了古秀几耳光:“你这个骚货,只知道贴娘家!” 巴拉巴拉,污言秽语不断输出,生殖器满天飞。 许老太声音洪亮,怒骂声响彻整个家属区的上空。 许大山又羞又臊,皱着眉道:“妈,您别骂了!叫人听到笑话!” 许老汉闻言,脱下一只沾满泥士的鞋,用鞋底甩了许大山几个响亮的耳光:“自己的爹娘不孝顺,孝顺别人的爹娘,你都不怕人笑话,我们还有啥怕人笑话的!” 许若尘上前阻拦,也被鞋底抽了好几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许玥则吓得缩在墙角,只知道哭泣。 只有许慧看得心头解恨。 就在许老汉老两口教训儿子媳妇之际,老二许小山一家在古秀的房间翻箱倒柜。 那些挂了锁的柜子被许小山父子蛮力撬开,很快就找到了陆家祖孙给的那三千块。 许小山十八岁的小儿子许家威惊喜地叫道:“奶奶!钱!” 李香梅已经从箱子里拿起那叠钱,送到了许老太的跟前。 许慧看见那叠钱十分意外,没想到,还真的从古秀房间里搜出了钱。 这钱是哪来的? 是那个神秘男人给的,还是那个被她救助的老太太给的? 许老太点了好几遍,三千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许老太阴翳地看向许玥:“不是说没偷你姐的钱吗,这是啥?” 她这一句声震屋瓦的怒吼,几乎全家属区的人都知道了许玥偷了许慧的奖金。 许玥顿时脸色发白,嗫嚅着道:“我……我真没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许老太见证据确凿,许玥却还死不承认,气不打一处出。 她把手里的钱往老伴怀里一塞,抓住许玥的头发就是一通耳光:“叫你嘴硬,叫你说谎!” 许玥从小到大哪曾挨过打,疼的哭爹喊娘,不停地喊着:“爸爸救我!妈妈救我!哥哥救我!” 古秀夫妇同时扑了上去保护她。 许若尘这个正直的大好青年见果然如刚才许慧说的那样: 许玥负责偷奖金,古秀负责藏奖金,心里对她们充满了失望。 再加上许玥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仍旧死也不承认她偷了许慧的奖金,心里对她更是失望。 可是见许玥被许老太打得惨叫连连,他实在于心不忍,只得也上前去保护她。 许老太一个老人,哪里能够对付三个青壮年? 眼看许玥要被夺去了,许老太扯着嗓子喊:“老头子,你们都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老大一家打死吗!” 老二一家和许老汉一拥而上,装作劝架,实际上阻拦许大山一家三口救下许玥。 形势顿时逆转,许大山一家三口不仅没能救下许玥,在混乱中,还被许老汉用鞋底抽得生疼,而他们还不敢还手。 古秀迫不得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音乞求道:“妈,玥玥有心脏病,打不得!” 许老太重男轻女,许玥又是个花钱的病秧子,许老太就更讨厌了。 一想到大儿子为了许玥这个丫头片子花了不少钱,却每个月只给她老两口十块钱的养老费,许老太就一肚子的气。 再加上许老太讨厌古秀,而许玥是古秀的心肝宝贝,她下手就更重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一个花钱的废物,打死了正好!” 许大山见状,只得去求许慧:“慧慧,让你奶奶住手吧,爸求你了!” 许若尘也跟着乞求:“慧慧,求求你,救救玥玥吧,再这样下去,玥玥肯定会打出个好歹。” 许慧冷漠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救许玥? 刚才许玥甩锅给我,你们谁替我说了一句公道话没? 你们不管我的死活,我又为什么要顾着你们? 做人呢,要将心比心是不是?” 父子俩全都哑然。 许慧拿起一本医书就去传达室了,狗咬狗,她不是很感兴趣。 许老太痛痛快快地把许玥给打了一顿。 看着许玥被打得披头散发,古秀哭得像死了全家似的,许老太颇有成就感。 第26章 谁想坐牢? 这么一闹腾,就到了一点多。 古秀背着包包出门去孝市取钱去了,许大山也上班去了。 许若尘不想面对许老太他们,借口抓鱼虾,也溜了。 下午三点左右,古秀到达孝市,直奔某事业单位而去。 纪南雄正在忙工作,一个同事告诉他,有人找。 纪南雄走出办公室,看见找他的人是古秀,脸顿时臭了。 他把古秀拉到偏僻的角落里,垮着脸不悦地问:“你怎么找上门了?” “我也不想的,可我急需用钱,只能找你。” 古秀看着眼前这个她得不到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男人却一脸厌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古秀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你老婆。 还告诉她,我和你有个私生女,不知你老婆会是什么反应。” 纪南雄见古秀并不求他,转身就走,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古秀真去找他妻子。 虽然他动不动就跟古秀说,他宁愿和她同归于尽,也不想被她敲诈。 可那只是狠话,他还是怕妻子知道他曾经和古秀有过不正当关系,更怕妻子知道他俩有个私生女。 纪南雄迫不得已叫住古秀,冷冰冰道:“你要多少钱?” “五千。”古秀伸出一个巴掌。 既然难得要一次钱,那就多要些! 男人的脸顿时沉了下去:“我没有这么多钱!” 古秀挑眉道:“你以为我想敲诈你?是有人发现了我和你的关系,想敲诈我,要我给五千块钱的封口费。 你如果不肯出这笔钱,那就等着我们两个身败名裂好了。” 两个人交谈了好久,男人终于答应取钱给她,但只肯给三千,古秀爱要不要。 古秀当然要!她现在缺的就是钱。 拿到钱,古秀去了红旗街银行,将刚拿到手的钱存了两千在自己的账户上,只带了一千回家。 她怕把钱全带回家,万一被婆婆发现,是会被抢走了,存在银行就安全了。 …… 许老太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半夜三更,一路奔波而来,已经够累了。 还打了许玥一场,就更累了,坐着都打瞌睡。 许老汉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哈欠连天。 许玥见状,讨好道:“爷爷奶奶如果困了,就去大哥的房间睡觉,我把电扇搬到大哥房里给爷爷奶奶吹。” 许老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阴冷道:“我们要去你的房间睡觉。” 许玥脸上的表情滞了滞,马上甜甜地笑着道:“好。” 暗地里却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许玥安排许老汉老两口在她房间睡下,返回客厅,看见许小山一家人,计上心来。 许玥一脸人畜无害地问李香梅:“婶婶,今年阿威也参加了高考吧。” 李香梅立刻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啥?” 李香梅向来对许玥印象不好,觉得她跟她妈古秀一路货色,全是白莲。 再加上刚才许慧说的许玥借刀杀人一事,就更认定了她不是个好东西,对她严加防范。 许玥赔着笑道:“阿威跟我一样,已经复读了两年,再复读下去,估计还是连大专也考不上。” “不如……不如……让阿威顶替我姐上大学,将来就能留在城里工作,而且还是干部待遇。” 许家威立刻向自己的父母看去,眼里充满了渴盼。 他读书就是为了考上大学,以后当城里人。 他不想像父辈那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实在是太辛苦了! 可问题是,他连大专都考不上,又怎么改写自己的命运? 现在突然有个上大学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一点都不想错过。 李香梅一个农村妇女,哪懂这些,她怀疑地问:“上大学也能顶替?” 许玥斩钉截铁道:“当然能!还有卖高考成绩的呢,这种现象十分普遍。 阿威顶替我姐去上大学,只要我姐不举报就行。” 李香梅迟疑道:“要是你姐举报呢?” 许玥振振有词:“不是还有爷爷奶奶吗?姐姐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读大学?” “这个光宗耀祖的机会,不应该给阿威吗?” 许家强却觉得不妥:“妈,我们咋能抢慧慧读大学的机会!” 许小山颇有些动心:“你一个小孩子懂个啥?去把爷爷奶奶叫醒,大家一起商量这件大事。” 许玥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她不能顶替许慧上大学,也要拉着许慧也上不成大学! 如果阿威真的顶替许慧上了大学,她到时再匿名举报,嫁祸给许慧这个小贱人。 到时许老太肯定会收拾许慧,她就能看好戏了。 …… 许慧吃过午饭就一直在传达室给家属区的高中生们辅导功课,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多。 传达室大爷正在打瞌睡,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公安把脑袋伸了进来,问:“大爷,请问许大山家怎么走?” 传达室大爷睁开眼睛八卦地问:“你找许厂长有事啊?” “我是受陆队所托,来问问许慧同志,她妈把从她那里要去的一千块钱奖金还给她没?” 一个名叫小娟的女孩子插嘴道:“古婶子不仅没有赔慧慧姐那一千块钱,许玥还把省里发给慧慧姐的三千块钱给偷了,交给她妈藏了起来。” 公安奇怪地问:“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娟道:“慧慧姐的奶奶嚷出来的,整个家属区都知到。” 其他补课的高中生纷纷点头,证明小娟说的全都是真的。 陆启贤又不是没有告诫过古秀他们,不许再打许慧奖金和高考成绩的主意,他们却把陆启贤的话当耳旁风。 公安气得不行:“你们谁带我去许大山家?” 传达室大爷用下巴指了指许慧:“慧慧就在这里,让慧慧带你去。” 许慧带着那名公安来到自家门口,见大门紧闭,里面传来说话声。 两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敲门,而是心照不宣的站在外面偷听。 虽然里面的说话声音不大,可是说到激动处,声音就不知不觉拔高了。 许慧和那个公安从断继续续的言语中组合成真相。 许家一家老小在算计顶替许慧上大学一事。 公安黑着脸敲响了大门:“开门,公安入户调查!”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半分钟之后,许玥弱柳扶风地把大门打开了,见到公安,娇娇怯怯地叫了一声:“公安叔叔好。”就把公安和许慧全都让了进来。 公安一进屋,就严肃地把许家所有人看了一遍,冷着脸问:“你们想让谁冒名顶替许慧同志上大学?” 众人全都不吭声,唯有许玥脸色微微发白。 她怀疑是许慧把公安给叫来的,心里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 公安疾言厉色道:“别怪我没有对你们普法,冒名顶替他人上大学,一旦败露,后果是很严重的。” 许老汉老两口和老二一家全都是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被公安几句话差点吓破了胆。 许慧对公安道:“我爷爷奶奶和我二叔一家绝对没有打我高考成绩的念头,有也是许玥怂恿的。” 许慧伸手指向许玥。 许玥被许慧指的浑身哆嗦了一下,她很想甩锅给许老太他们,可是对上他们喷火的眼睛,她根本不敢。 许玥不吭声,那就是默认了。 公安狠狠把许玥批评了一顿。 古秀从孝市取了钱回来,在门口碰到捞鱼摸虾回家的许若尘。 古秀见许若尘抓到一条两斤多的大黑鱼,很是高兴。 今天晚上,可以炖一锅黑鱼汤给小女儿补身体。 母子两个一进屋就看见一个公安在斥责许玥,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 古秀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李香梅黑着脸道:“咋回事?你的宝贝玥玥自己不敢冒名顶替她姐读大学。 一个劲地怂恿阿威顶替许慧上大学,是想害家威犯法被抓哩!” “到底是你养出来的宝贝女儿,心思不是一般的歹毒,之前想害死她姐,现在又想害死我家阿威!” 许慧在一旁煽风点火:“谁叫婶子一家把许玥偷的钱给找出来了呢,她不暗算你们一家她能咽下这口气吗!” 许若尘对许玥失望极了,小妹不作妖就不能活吗。不到一天的时间,她都做了多少次妖了! 即便许若尘再怎么偏疼许玥,这时也是一肚子的气。 古秀愤恨地瞪着许慧:“玥玥没那个意思!” 许老太冷着脸问:“小贱人没那个意思,那她为啥那样做?” 古秀紧抿着唇,答不上来。 许慧道:“既然许玥不是针对二叔一家,那就是针对我。 一定是我不肯让许玥顶替我上大学,许玥才故意怂恿阿威冒名顶替找上大学。 她不怕我不答应,有不懂法的爷爷奶奶压制我。 到时事情败露,许玥没事,爷爷奶奶却全犯了法。” 许老太老俩口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后怕,全都用吃人的目光看着许玥。 就在这时,许大山下班回来,见家里有个陌生的公安,惊恐地问:“公安同志,我们家这是……有人做错事了?” 公安点点头:“你小女儿又在借刀杀人,暗算你大女儿。” 然后把事情跟他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让他要好好教育许玥。 许大山被公安批评得脸通红,在心里暗暗埋怨许玥不是盏省油的灯。 公安等许大山保证,以后会好好教育许玥,这才办起正事,冷眼问古秀:“听说你还没把那一千块钱还给许慧同志?” 古秀一边从包包里掏钱,一边道:“我这就给。” 等把钱从包包里拿出来,她却故意问许慧:“你好像说过要把这一千块钱拿来孝敬你奶奶吧,这钱是给你奶奶还是给你?” 许慧明白古秀的用意。 她淡淡道:“给奶奶吧,给我,你和许玥过几天就会想方设法拿走。” 古秀神色滞了滞,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公安从古秀手里拿过那一千块钱,递给许慧:“这钱你拿着。 有人敢拿你的钱,你就去桃花镇派出所找我,我叫李海。” 许慧接过钱,说了谢谢。 许老太看着那叠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有种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感觉,心塞到了极点。 古秀故作热情道:“李公安,这都到饭点了,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公安内部有规定,不得拿任何群众一针一线,更别说在群众家里吃饭了。 古秀这么说,分明是在逐客。 李海摆摆手:“你别急着赶我走,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古秀被李海一语戳破心机,顿时面红耳赤。 李海严肃地问古秀:“我听家属区的群众反映,许玥把她姐的三千块奖金偷去给你窝藏了,有没有这回事?” 这事被许老太喊得人尽皆知,古秀不能不承认。 难堪地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许玥不可置信地看了古秀一眼,她都不替自己喊冤的吗!亲口给自己定了罪! 古秀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笔钱我全给了孩子奶奶。” 李海看了一眼面相不善的许老太:“为啥给孩子奶奶?” 古秀一脸无辜道:“是慧慧说,要把那笔钱全都孝敬她奶奶的。” 李海冷冷怼道:“她会那么说,还不是你逼的。” “别人家,只有长辈给高考取得好成绩的孩子奖励。 就你们家奇葩,个个打起了孩子奖金的主意。” 许老汉当场表态,要把那三千块钱退还给许慧。 许老太虽然不想给,可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女人,夫权意识很重,老头子的话她不敢不听。 许老太老大不情愿地拿出还没捂热的三千块递给许慧。 许慧只拿了两千,另外一千留给了许老太。 不论古秀之前给她的那一千块钱,还是这三千块钱都不是自己的,拿走两千就可以了,她还要拿这一千块装好人呢。 许慧不忘给许大山夫妻上眼药水:“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在农村还靠着种田养活自己。 我再不孝顺爷爷奶奶这一千块钱,你们老年生活也太可怜了。” 许老汉老俩口心里多少有点感动。 他们重男轻女,从没照顾许慧半分,这孩子却还肯孝顺他们一千块钱。 李公安一走,许老太就把许玥痛骂了一顿,说她比毒蛇还毒,为了暗算许慧,把他们老两口当枪使。 许大山没有拦着,也不想拦着。 这孩子太能兴风作浪,就该好好骂一顿。 许若尘现在看见许玥就烦。 这个歹毒的小妹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非要不停的作妖,惹得公安上门,让他们全家一次又一次的成为家属区的笑料。 因此更不会去安慰她,去杀那条大黑鱼去了。 只有古秀安慰许玥,可也只安慰了一会儿,就做晚饭去了。 要不是许玥多嘴,让许慧把那三千块钱上交给许老太,许慧也就不会把火往她母女俩身上引了。 现在好了,陆家送的礼物没了,钱也没了。 偏偏玥玥还不知天高地厚,想把老贱人他们当枪使,对付许慧。 老贱人和二房一家,没一个是吃素的。 她从来就不敢把他们任何人当枪使,就是怕他们明白过来,进行报复,许玥被许老太骂,全是她自找的。 许玥见自己哭的这么凄惨,古秀也没怎么安慰自己,心里充满了怨气。 公公婆婆和弟媳一家人难得来家里一趟,古秀再不喜欢,也得热情招待, 匆匆去镇上在私人卤菜店买了公公点名要吃的卤猪头肉和卤猪蹄。 又买了婆婆要吃的烧鸡和五花肉,这才回了家。 许大山已经熬好了一大锅黑鱼汤,古秀只用做一道红烧五花肉,再炒两个青菜,晚饭就做好了。 许慧见状,就要出门。 许老汉叫住她,语气十分亲切:“慧慧,都要吃饭了,你咋还出门?” “我出去买馒头吃。” 许老汉一张老脸顿时垮了下来:“你是不是怕有人不给饭你吃?” 说这话时,许老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古秀,但是没有说她,又狠狠瞪了许大山一眼。 和蔼地对许慧道:“有爷爷撑腰,你尽管在家里吃饭。 谁敢不给你饭吃,你打电话给爷爷,爷爷一定赶来打爆他的狗头!” 第27章 现场穿帮 许玥闻言,第一个站起来,甜甜地叫道:“姐姐,坐我这里。” 许慧毫不客气地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淡淡道:“谢谢玥玥,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让座,姐姐受宠若惊呢。” 古秀见许慧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肚子的气,却不敢发作。 许慧坐了许玥的位置,许玥就没有凳子坐了。 许玥去房间里把书桌配套的椅子往外搬,走一步歇一步,十分吃力的样子。 许大山起身想帮许玥搬椅子,被许老太制止了:“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一张椅子都搬不动?装给谁看啊~” 许玥被许老太戳穿真相,有些难堪。 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许玥在许老太等人嘲讽的目光里,“十分艰难地”把椅子搬到许慧身边,然后气喘吁吁地坐下。 只要许玥在家,许家的伙食就不会差,每餐最差也有一道鸡蛋做的菜。 不过像今天这样丰盛却是少见,除非是过年,或者许玥过生日。 许玥看见那几道好菜,暗暗吞了吞口水。 卤菜、烧鸡、红烧五花肉全都是她的最爱。 但她从来就不主动给自己夹好菜,都是劝家里人吃。 家里人就会往她碗里夹好菜,还会夸她懂事,关心家人。 许玥如法炮制,热情有加地劝着许老汉老两口多吃点。 许老太冰冷地瞅了她一眼:“你少借花献佛!” 许玥难堪地闭了嘴。 夹了一筷子清炒苋菜在碗里,慢慢地吃,等着古秀给她夹好菜。 公公婆婆那么讨厌小女儿,古秀哪敢给她夹菜? 许老汉见许慧吃白米饭,让小儿媳李梅香往她碗里夹好菜。 还话里有话道:“慧慧长得太瘦了,得多吃点好的,长得肥头大耳的就少吃点。 学习不行,干活儿不行,就知道吃吃吃,猪都比她强,猪过年了还能卖了换钱。” 许玥委屈得都快哭了。 她哪里肥头大耳了,不就是骨架大了点吗。至于这么挖苦她吗! 许若尘听了许老汉的话,抬起头来打量了几眼许慧,确实清瘦,比小妹瘦多了。 小妹跟她比起来,那就是膀大腰圆。 家里好吃的大半进了小妹的肚子里,再就是他们的肚子里,大妹难得吃到一口,当然长得瘦。 许若尘突然就有些心疼许慧,用汤勺把黑鱼汤里的鱼籽全都捞了起来。 许玥见状,心中大喜。 自从大哥误以为她偷了小贱人的那三千块钱奖金,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很不顺眼。 她以为得花费一番心思才能把大哥的心拉回来,像以前那样对她好,护着她。 没想到大哥自己就想通了,给她舀她爱吃的鱼籽。 所以装柔弱就对了,只有装柔弱才会让人心疼怜悯。 然而,令许玥没有想到的是,许若尘的那勺鱼籽只是在她面前路过,就扣进了许慧的碗里。 许玥的碗都伸了出去,就是为了接那勺鱼籽,还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哥。” “谢谢大哥”那句话言犹在耳,碗也停在半空,场面尴尬得许玥脸都快滴出血来。 还是古秀给她夹了两块黑鱼解了围。 许慧看着碗里的鱼籽,很想扔进许若尘的碗里。 迟来的深情比狗不如,她半点都不稀罕。 而且,许若尘又不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好,只是他所谓的正义突然爆棚而已。 他心里要是真的有她这个妹妹,前世古秀要把她嫁给鳏夫他怎么不拦着? 还劝她忍耐,拿着她卖身的一部分彩礼去做生意,说是赚了大钱就救她于水火之中。 虽然许若尘没有赚到大钱,但是小钱赚了些。 却并没有救她于水火之中,说是许玥治病要紧。 甚至她被那个鳏夫毒打凌虐,作为大哥,他也从没为她撑过腰。 可是看着许玥难堪的样子,许慧改变了主意。 她故意对许若尘道:“大哥,我喜欢吃鱼尾巴,你夹给我呀。” 许若尘冲着她笑了笑,应了声好,还真把鱼尾巴夹到了她碗里。 许玥心里难过死了。 大哥明知道她喜欢吃鱼尾巴,却给了小贱人。 许老太见许玥哭丧着一张脸,老脸顿时黑了:“你这啥表情?是不满我们吃你家一顿饭?垮着一张脸给谁看!” 许玥心里清楚,许老太是因为她之前想把他们当枪使,怀恨在心,故意找茬,只得强撑起笑脸道:“我没有~” 现在正是农忙季节,不是为了许慧的奖金,许老太是不会带着老头子和二房一家大小杀到大儿子家的。 既然钱拿到了,虽然只有一千块,可在农村,一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能够盖一栋砖瓦的平房。 再加上那些贵重物品,也值个大几百,许老太还算满意的,因此决定明天回家。 李香梅就更满意了,东西也好,钱也好,公公婆婆大半都会用在她两个儿子头上。 婆婆说回乡,那就回乡,她一切都听婆婆的。 晚饭吃到一半,许老太向大儿子一家宣布,她老两口和老二一家明天一早就回乡下去。 古秀和许玥互视了一眼,全都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窝瘟神可算要走了。 许老太拿出几块她从古秀那里抢来的的确良布料,交给许慧,说是她考上高考状元,给她的奖励。 虽然许慧给了她一千块钱,可是许老太半点都不知足,因此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许慧布料。 是老头子非让给的,说是许慧是高考状元,等大学毕业,肯定能当干部。 现在跟她搞好关系,将来就好开口让她把两个孙子也全都弄到城里去当工人,捧着铁饭碗吃饭了。 为了两个孙子的前途,许老太这才选了几块她最看不上眼的布料给了许慧。 这还真是借花献佛。 许慧笑纳了,这些本就应该是她的。 晚上,许慧照样去钓鳝鱼,今天运气不错,总算钓到了一只两斤左右的大甲鱼。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送走许老太一行人,许慧就提着水桶去县城卖鳝鱼,顺便去昌盛路十八号卖甲鱼。 古秀见许慧走得没影了,这才把昨天去市里取钱,特意给许玥买的新裙子让许玥换上。 今天登陆家的门,必须得打扮漂亮,不然怎么让陆老太太的孙子看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古秀不仅给许玥买了新裙子,还买了一套化妆品,亲自动手,给许玥化了一个淡妆。 幸亏昨天挨打,许玥拼命护住自己的脸,身上虽然有伤,可脸上没伤,不然今天都无脸见人了。 梳妆打扮好了,许玥站在穿衣镜前顾影自怜,越看就越觉得自己美艳不可方物。 前提是,不要拿她跟许慧那个小贱人比。 那个小贱人怎么那么白,五官那么精致,身段那么苗条? 父母的优点被她占全了,偏偏自己遗传了古秀大骨架的基因。 不过身上这件淡绿色的公主裙为自己加分不少,衬得自己清纯无比,而且肌肤胜雪。 陆老太太的孙子看见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动心吧。 当许玥花枝招展地跟着古秀走出家门,街坊们都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她。 有街坊和古秀打招呼:“哟,古嫂子,还有两天就是许慧姐妹的生日吧。 这生日还没到,你把许玥打扮得可真漂亮!” “你也给慧慧那孩子买一件新裙子过生日吧。 以往不给她买也就算了,她今年可是考上了高考状元,为你家挣了光!” 古秀打着哈哈带着许玥往家属区大门走去。 洋洋妈看着许玥身上的新裙子若有所思。 半个多小时之后,许玥母女俩来到了陆园的院门前。 光看朱红色带铜钉的大门,就能想象门内的气派。 古秀抬手敲了敲门,几分钟后,陆家的保姆把院门打开了一半,探出头问:“你们是谁?” 古秀把许玥往前推了推:“这是我女儿许玥,是您家陆老太太让她今天上门做客的。” “哦哦哦,是许玥小同志呀,老太太生怕你今天不来,刚才还念叨了半天!” 保姆连忙把古秀母女往院子里让。 关好院门之后,保姆在前带路,几个人很快就来到屋前。 还没进门,保姆就高声道:“老太太,许玥小同志和她妈来了!” “快把人请进来!”屋里传来一个老妇略显激动的声音。 许玥含羞跟在亲妈和保姆身后进了屋。 古秀一进屋就笑着道:“陆老太太,我这小女儿生性腼腆,不敢一个人来您家,我就陪着她一起来了,您不会介意吧。” 古秀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见了客厅的沙发上,不仅坐着陆老太太,还齐刷刷坐着四个大男孩子,其中就有陆启贤和陆启友。 陆启贤正冰冷地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陆老太太十分热情地请古秀母女坐下,笑眯眯地给陆启贤做介绍:“这个小姑娘叫许玥,我的救命恩人。” 许玥也认出陆启贤,却没有一点尴尬,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似的,羞怯地打招呼:“陆大哥好~” 那样子,腼腆文静,我见犹怜,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 古秀也跟着挤出个笑,也打了个招呼。 陆启贤只淡淡瞥了古秀一眼,目光就落在了许玥脸上。 许玥心里有些小雀跃,陆大哥终于肯注意她了! 只要小贱人不在场,她就是全场最靓的女! 许玥在心里得意不过三秒钟,就听陆启贤冷冷地问:“听说你偷了你姐三千块钱?” 作做的甜美笑容僵在了许玥脸上。 她没想到,陆启贤已经知道了这事,而她还没办法替自己辩解。 陆启友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一脸八卦地看好戏。 他讨厌做作的女孩子,偏偏第一次见面,许玥留给他就是这样的印象。 陆启贤又往许玥胸口插了一刀:“你怎么就非要狗改不了吃屎呢,非要置你姐于死地呢?” 陆老太太板着脸呵斥道:“阿贤,你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此刻的许慧正提着卖了黄鳝,只剩一只甲鱼的水桶站在陆园外,惊愕地打量着眼前气派的院门。 昌盛路十八号居然是陆园,当年享誉江城的红色资本家的住宅。 没想到,那个少年出身这么显赫。 许慧抬手敲响了院门。 典雅的中式客厅里,陆启贤似笑非笑地问许玥:“听说是你救了我奶奶?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救我奶奶的?” 许玥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当初,陆老太太和陆启友去许家谢恩,许玥母女全都心虚,根本不敢跟陆家祖孙聊有关车祸的话题。 生怕言多必败,露了馅,因此对车祸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陆老太太见许玥答不上来,怀疑地问:“救我的人不是你?” 许慧跟着保姆走到客厅,闻言道:“救老太太的人是我!” 许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门卖甲鱼,居然会卖到自己救助过的老太太家里。 虽然她从没想过让老太太报恩,但更不想让许玥不知廉耻的冒领她的功劳,因此及时申明。 古秀急了。 眼看她母女俩冒名顶替许慧功劳一事,纸包不住火了。 古秀也不顾在陆家做客,疾言厉色斥责许慧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又不懂医!” 许慧寸步不让,嘲讽道:“我不懂医,你心爱的小女儿就懂了?” 古秀:“你没听过久病成良医吗?玥玥有心脏病,多少比你懂点。” 陆启贤见许玥脸色煞白,古秀色厉内荏,而许慧泰然自若,真相了然于胸。 他浅淡道:“都别吵了,你们谁能还原给我奶奶施救的场景,那谁就是我奶奶的救命恩人。” 许玥嘴巴抿得比蚌壳还紧。 古秀用眼睛指了许慧一下,期期艾艾道:“如果她全程目睹了玥玥施救的过程,也能说出当时是怎样抢救的咋办?” 陆启贤云淡风清道:“你不用担心。 如果她们俩说的差不多,我还能拿着她们的照片去走访调查,查出真相。” 他强调道:“你可别忘了,我是公安!” 古秀闻言,无话可说。 许慧大气道:“妹妹先说吧,她如果说的全对,你们就当我是来抢功劳的,请一定狠狠鄙视我。” 她是故意叫许玥妹妹的,就是想让陆老太太知道她和古秀母女的关系,也就知道古秀有多偏心。 陆老太太十分惊愕,一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们是姐妹?” 古秀和许玥没人敢接她的话。 许慧大大方方点头:“还是孪生姐妹。” 陆老太太没再说话,可是看向古秀和许玥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古秀母女气得咬牙,许慧这么说,分明是反向打她们的脸! 许玥两只手紧攥着身上漂亮的裙子,还是不敢开口。 古秀只得硬着头皮担任起许玥的代言人。 如果出了差错,她就把责任揽下。 小女儿的名声在家属区已经臭不可闻了,不能再臭了。 名声太臭,古秀担心,许玥以后找不到好婆家。 古秀按照她对车祸的了解,编了一套谎话。 说是陆老太太被一辆车子撞了,当时血流得太吓人,没人敢上前,是许玥勇敢地上前,给陆老太太进行包扎的。 古秀说得十分粗略,这样就不容易露馅,有可能蒙混过关。 陆家祖孙三个全都凉凉地看着古秀。 古秀心里忐忑不安。 陆老太太视线落在许玥脸上:“你跟奶奶说,我是怎么出的车祸? 是横穿马路被车撞了,还是飞来横祸被车撞了?” 许玥在心里思忖了片刻,道:“是飞来横祸。” 陆老太太一看就是有修养的人,不可能乱闯红绿灯,只能是飞来横祸。 “那是什么车子撞了我?又是怎么把我撞伤的?” 许玥见陆奶奶神色不似之前严肃,安心了大半,以为自己蒙对了,继续道:“是一辆农用车。” 小县城,除了公交,再就是农用车,小汽车不常见,撞到陆老太太的几率不大。 陆老太太眼神冰冷,直截了当道:“你和你妈全是骗子!” 许玥和古秀顿时面如死灰。 第28章 陆老太太索要财物 陆启贤看向许慧:“你说你是我奶奶的救命恩人,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救我奶奶的?” 许慧把那天怎么发生车祸,她怎么施救的过程全都说得详详细细。 甚至连陆老太太当天穿的什么衣服,梳的什么发型她都说的一清二楚。 然后道:“那天我运气好,一找就找到了止血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救下老太太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少好心人也参与了。” 陆家所有人都听得微微笑。 许慧所说的事件和他们了解的情况一模一样,描述的老太太的衣着打扮,更是分毫不差。 “差点就搞错了恩人。”陆老太太笑着招手让许慧到她身边坐。 许慧犹豫了一下,就提着水桶大方地走过去在陆老太太身边坐下。 陆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许慧水桶里的甲鱼,哟了一声道:“你上门怎么还带甲鱼来了?” 陆启友在一旁解释道:“是我跟她说,钓到甲鱼就直接送过来卖给我家。 奶奶车祸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补补嘛。” 陆老太太开心道:“算你有孝心!” 一家五口全都围观许慧带来的甲鱼,商量着怎么吃。 有说红烧的,有说清炖的。 古秀和许玥母女两像两堆垃圾,无人答理,难堪极了。 陆老太太抬起头来,慈祥地问许慧:“丫头,你想怎么吃?” 许慧愣了一下,那呆呆的样子非常萌。 陆启贤冲着她笑了笑:“奶奶想要留你吃午饭呢。” 许慧急忙推辞。 十八岁的陆启武道:“奶奶请你吃饭,你好意思拒绝?” 陆启友和陆启文也猛点头。 许慧看向陆启贤,见他微笑着点头,这才有些害羞地答应了,道:“奶奶想怎么吃,我随奶奶。” 陆老太太听了十分开心,道:“那就甲鱼清炖老母鸡吧。” 陆启友抬起头来,准备喊保姆阿姨把甲鱼拿到厨房去清炖。 看见古秀和许玥还恬不知耻地坐在沙发上,脸顿时臭了。 陆启友对陆老太太道:“奶奶,那对骗子要不要赶走?” 陆老太太挥了挥手:“快点赶走,顺便把她们坐过的地方消个毒!” 陆启友当即就赶人。 许玥顿时红了眼圈。 陆启贤知道她太多黑料,她高攀不上他,她也认了。 可陆启友对她也没个好态度,还带头赶她母女俩,让她好不伤心。 陆启友不仅把人赶了出去,还把礼物也扔了出去。 古秀母女尴尬地左右看了看。 大夏天,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巷子里,人都躲在家里避暑。 巷子里空无一人,没人看见她母女是被陆家赶出来的。 母女俩飞快地捡起地上的礼物,狼狈地匆匆离去。 午饭,陆家准备了不少好菜,红烧排骨,油焖大虾,啤酒鸭,甲鱼清炖老母鸡……摆了满满一桌。 陆启贤扫遍了整张餐桌,就是没有看见奶奶许诺做给他吃的肉糕。 陆老太太一个劲地给许慧夹菜,把两只鸡腿和两只鸭腿全夹到许慧碗里。 许慧想推辞,陆老太太就说她太瘦了,就要多吃,长胖点才好。 陆老太太扭头见陆启贤一声不吭地吃着饭。 一筷子抽在他脑袋上:“这么大个人了,只知道自己吃,就不知道招呼客人,倒是给慧慧剥大虾啊!” 陆启贤愣了一下:“这……不太适合吧……” 这种亲密的举动是情侣之间才应该有的,他和许慧又不是男女朋友,怎么方便给她剥虾? 陆老太太又一筷子抽在他头上:“我说合适就合适!” 天大地大,奶奶最大,那就听奶奶的咯。 陆启贤放下筷子给许慧剥虾。 剥的人还算淡定,吃的人全程红着脸。 这还是许慧两世为人,第一次吃海里的大虾,原来这么好吃。 祝老太太见她爱吃虾,笑眯眯道:“下次买大龙虾你吃。” 许慧在老太太和陆启贤的投喂下,都吃撑了。 吃完饭,陪着陆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天,就告辞回家。 陆老太太要付甲鱼钱,许慧坚决不收。 陆老太太也没强求。 许慧一离开,陆启友就道:“奶奶,咱们给许玥那个冒牌货送了那么多答谢礼。 现在知道许慧才是您的救命恩人,咱们是不是更要送她答谢礼?” “那是当然!趁着你们都在,咱们好好商量一下,送什么给慧慧好?” 老太太强调道:“一定要比送给那个冒牌货的礼物好!” 陆启友三兄弟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 “给冒牌货三千块的感谢金,给许慧就得五千!” “给冒牌货买的是高级布料,那就给许慧买高级服装!” “给冒牌货买的是上海牌新款手表,给许慧就至少买梅花牌最新款手表。” …… 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见陆启贤一直没吭声,她问:“你就不给点建议?” 陆启贤立刻想到小姑娘又破又旧的内衣。 可他一个大男人怎好提起这个? 他略一思索,道:“奶奶,别净顾着给小丫头买外面的衣服。 里面穿着内衣也要买,越是贫困的家庭越不注重内衣。 我以前有个战友,家里穷的叮当响,里面的短裤都破破烂烂的。” 陆老太太颔首:“这个建议好。”吩咐负责记录的小孙子记录了下来。 然后用手指了一下陆启贤:“奶奶现在手头紧张,那块梅花牌手表你帮我买。” 奶奶要是手头紧,那天下早就饿殍遍地了。 奶奶的心思陆启贤看得透透的。 可是奶奶又没有明说是让他买给许慧的定情之物,他也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了。 祖孙几个商量完了,还在思考有没有遗漏的,陆启贤忽然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陆老太太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启贤道:“许慧坏了她妈和她妹的好事,回去肯定有一场争吵,我得去看看,免得又像上次被逼得自杀。” 陆老太太和陆启贤等人一脸惊愕:“还有这种事?” 陆老太太第一个嚷了起来:“我得跟你一起去,我可不能让我的恩人吃亏。 再说,我还要把给许玥的钱和物要回来!” 陆启友兄弟几个也起哄要跟着去,说是帮奶奶讨要那些钱和物。 最后,一家五口全都出发了。 古秀母女俩虽然拼命掩饰各自的情绪,可一回到家里还是被许大山父子看出了不对劲。 许大山不解地问:“你们这是咋了?脸色咋这么难看?谁给气你们受了?” “这礼物砸都提回来了?这是扑了个空?” 许若尘也狐疑的打量着古秀母女。 古秀把礼物放下,皮包往沙发上一摔,一屁股坐了下来,没好气道:“还能有谁给我们气受?当然是你的宝贝大女儿!” 许大山一头雾水:“你们不是去陆家做客去了吗,咋扯上了慧慧?” “慧慧,慧慧!叫得多亲热!”古秀十分不满地翻白眼,“你知道你的宝贝慧慧有多坏吗?” “慧慧她究竟做了啥?”许大山拧紧眉头,在妻子身边坐下。 古秀黑着脸道:“她做了啥?她偷偷跟踪我和玥玥,假装卖甲鱼,混进了陆家。” “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还故意穿着新裙子跑去陆家,把玥玥比的渣渣都不剩。” “这也就罢了,还当着陆老太太祖孙的面,把玥玥的错事全都抖了一遍。 陆老太太气得当场把我和玥玥赶了出来,她自己却当了陆家的座上宾!” 古秀满嘴谎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她自己都相信了,气鼓鼓的,跟只癞蛤蟆似的。 许玥轻言细语安慰道:“妈,你别责怪姐姐,是我有错在先。”说罢,委屈得默默流泪。 许大山父子俩都很生气。 父子两都听古秀说过,陆家老太太看上了许玥,这次叫许玥上门做客,十有八九是想让自己的孙子相看。 许玥今年没考上大学,甚至连大专都没考上, 要是能和陆家结亲,读大学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只需陆家一句话。 而且他父子两的单位效益都不好,下岗那是迟早的事。 但是跟陆家结了亲,就能让亲家帮忙把工作调到铁路、钢厂,甚至银行这样的好单位,以后的日子就不会艰难了。 可是因为许慧报复心太重,全都被破坏了。 许大山黑着脸道:“就算玥玥千错万错,慧慧也不能这么做,等她回来我好好教育她!” 许玥担忧道:“爸,还是不要了,我怕爸指责姐姐,姐姐会更加恨我~” 许大山把眼一瞪:“这次你姐做错了,我凭啥不能教育她!” 许玥小小声道:“我就怕爸为我讨回公道,姐连爸都记恨上了。” 许大山捏紧了拳头:“她敢!我把她养大,她凭啥记恨我?” 许玥见许大山面目狰狞,害怕地不再阻拦,嘴角却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和古秀交换了一个得逞的眼神。 为了教训许慧,许大山下午连班都没上,一直等在家里。 许慧到下午两点多才提着空桶回了家属小区。 许玥在家里看见了,哀求地对许大山道:“爸,姐姐回来了,你可千万跟姐姐好好说,千万不要发火。” 许若尘一听这话,往外一看,立刻冲了出去。 一到许慧跟前,他抬手就甩许慧的耳光:“你咋这么毒?居然跟踪妈和玥玥,破坏玥玥的好事!” 许慧急忙用手里的桶当挡箭牌。 许若尘一拳打在了塑料水桶上,把水桶都打破了。 几个带孙子的街坊看得目瞪口呆,许若尘这是使出多大的力气,把塑料桶都打破了。 这一拳如果打在许慧的脸上,还不知是什么后果。 许若尘见没打到许慧,气得脸色铁青,就要再来一拳。 许玥从屋里冲了出来,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急得都快哭了:“哥,我不怪姐姐,你不要动手打她!” 许慧把破桶往地上一扔,冷冷问:“你想怪我什么?” 许玥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地看了她一眼,不敢吭声。 许大山也走了出来,黑着脸斥责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错? 你为啥要搅黄你妹的好事?你咋就那么心毒?” 许慧刚想怼回去,后面传来小汽车的声音。 她扭头看了过去,陆启贤的吉普车已经开到了跟前。 车子还没停稳,陆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陆启友:“快扶我下去!” 陆启友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把副驾驶座上的陆老太太给扶下了车。 陆启贤等人也跟着下了车,全都站在陆老太太身后,十分有气势。 古秀和许玥顿时面无人色。 她们以为陆家把她们赶出家门,双方之间就了无瓜葛。 怎么也没想到,陆家祖孙会再来家属区,而且还看见她们一家在欺负小贱人! 老太太在陆启友的搀扶下,几步就走到了许大山面前,黑着脸质问:“你在说谁心毒呢? 再毒毒不过你妻子和小女儿!” “明明是你大女儿救了我,我找上门来谢恩,你妻子和小女儿却冒领了功劳。” “不是我三孙子让你大女儿上门送甲鱼,正好戳穿,不然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许大山父子两全都难堪地僵在了原地。 围观街坊全都哗然,看向古秀和许玥的目光格外鄙夷,议论的话语也特别难听。 许玥母女在众目睽睽下尴尬地脸上乍青乍红。 古秀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误会,都是误会。” 陆启武青春年少,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即翻着白眼怼道:“狗屁误会,自己救没救人不清楚?” 古秀被怼得脸通红。 陆老太太大手一挥:“别跟这两个骗子废话,把我们答谢救命之恩的财物全都要回来!” 陆启贤淡漠道:“我奶奶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赶紧照做,不然我告你们诈骗!” 除了许慧,许家所有人都哭丧了脸。 古秀苦着一张脸道:“那些东西全被我婆婆拿走了~” 陆启贤冷冷道:“那是你们的事。” 许大山低三下四道:“陆老太太,您……能宽限几天吗?” 陆启贤问:“宽限几天?” 许大山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宽限七天行吗?” 陆老太太点头:“行,七天之后我来拿钱和礼物。” 许若尘瞪圆了眼睛追问道:“还有钱?” “当然,整整三千!”陆老太太道。 在场街坊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老太太可真舍得,送了厚礼不说,还给了三千块钱的答谢费。 三千块钱都能在县里盖栋小洋楼了。 许大山含着怒火瞪了妻子和小女儿一眼。 陆老太太把家里的电话留给许慧,心疼道:“丫头,遇到过不去的坎,别再投水自尽了,一定要给奶奶打电话,奶奶会出面帮你摆平。” 在来的路上,陆老太太已经从大孙子嘴里把许慧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陆老太太拍了拍陆启贤:“你还可以找你陆大哥,他可是公安。” 许大山难堪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知道,陆老太太这些话全是说给他听的。 送走了陆老太太一家,许慧就被好几个家属区的高中生拉到传达室,给他们辅导功课去了。 许大山一家人也在街坊们嘲讽的目光里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家。 大门一关,古秀就骂骂咧咧,说陆家不厚道,给出的东西和钱还有脸要回去。 她话还没说完,许大山就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扇在了地上, 第29章 谁是搞事精? 许玥惊呼一声:“妈!”就扑在古秀身上。 死死护住她,眼里含泪道:“爸,求求你,要打就打我吧!” 许大山指着她通红着眼睛道:“你要是没病,刚才那一巴掌早就扇在你脸上了!” 许大山气得冷笑连连:“你母女俩可以呀,满嘴谎言,把我当傻子,骗得我团团转!” 一想到刚才当着街坊们的面丢了大脸,到现在许大山的脸还火辣辣的疼,就像被人扇了大耳刮子似的。 他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往上窜,怎么都压不住。 许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错了,不该抢姐姐的功劳。“ “我从生下来就有心脏病,从小到大让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操了不少心。” “我又不争气,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却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爸爸妈妈为了我有个好将来,逼着姐姐让我冒名顶替她读大学,吃了多少苦,还被姐姐记恨上了。” “我心里愧疚,这才动了歪心思,冒领了姐姐的功劳。” “幻想着,如果能……能嫁进陆家,我就有个好将来了。” “爸爸妈妈和哥哥再也不用担心我了,反过来,我还能为家里争光,以后能帮扶家里。” “再说了,就算我抢了姐姐的功劳又怎样?还不是咱们家受益?” “我没想到,姐姐会戳穿我,非要弄得大家难堪,姐姐她就是见不得我好!”说罢,哭得更大声。 许大山铁青着脸。 虽然小女儿强词夺理,但她有两句话说的很在理。 这功劳,姐妹俩谁领不是领。 反正受益的是他们家,许慧不该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难堪。 其次,小女儿要是能够嫁进陆家,以后治病啥的都不用再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发愁, 而且小女儿性子柔,懂得感恩,真要嫁进陆家,以后肯定会帮扶娘家。 不像大女儿,恨死他们,以后是不会帮他们的。 所以这功劳许玥冒领对家里益处更大。 许大山心里责怪大女儿半点不顾大局。 许若尘就更被许玥的话带偏了,也在心里埋怨许慧不懂事。 古秀偷偷看了一眼丈夫,见他脸色没那么难看。 小心翼翼地问:“七天后,就要归还陆家的财礼,咱们……拿啥还?” 许大山刚刚好转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阴沉,质问道:“陆老太太给的那三千块钱你咋没跟我提起过?” 古秀很擅长转移话题。 她长叹了口气:“提没提起不重要。 弟媳一家从咱们房里搜到的那三千块钱就是陆老婆子给的,已经被妈和慧慧瓜分了。” 以往古秀转移话题,许大山十次有九次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这次,许大山半点都没受影响。 他两眼喷火道:“我在问你,为啥不告诉我陆家还给过三千块钱!” 古秀狡辩道:“我……我怕你骂我,说我又是收人家的礼物,又是收钱,吃相难看……” 许大山黑着脸道:“确实难看!” “当时,陆老太太非要我收,我不得不收。” “再说了,玥玥以后做手术要不少钱,我……我就收了。” 古秀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要是慧慧肯把她手上的钱交给我用来给玥玥治病,我又怎么可能收陆老太太的钱?” 许玥恰到好处地替自己喊冤:“爸,我没有偷姐姐的三千块钱奖金。 一定是姐姐事先知道陆家给了妈三千块钱,才设局陷害我和妈的。” 许大山没说话,可脸色却越发难看。 沉默了片刻,他问古秀:“家里有多少存款?” 古秀垂头丧气道:“家里开销大,本来就只存下一千多块钱,玥玥住院已经花了六七百,家里只剩几百块钱了。” 许大山哑了哑口,再次沉默,眉头皱得更深。 陆家给的钱连物,一共将近四千,他拿啥赔? 回乡下找爹妈把东西和钱要回来?比老虎嘴里拔牙还困难,想都别想! 许若尘见许大山犯愁,道:“明天我先不忙着上班,把我存折上的钱全都取出来,拿来赔偿陆家。” 许若尘的单位不行,再加上他上班时间也不长,也没攒下三百块钱,那点钱拿出来也无济于事。 许玥细声细气道:“哥,你的钱是留着娶媳妇的,不能动……” 许若尘因为许玥这一句话,对她的不满消散了大半。 这么急需用钱,小妹却还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没有白疼她。 他叹了一口气道:“先顾眼前吧。” 许玥怯怯地看了许大山一眼,道:“爸爸大可不必发愁,想要还清陆家的礼物和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大山冷淡地看向她:“你有好主意?” 虽然他心里生大女儿的气,可是更生妻子和小女儿的气。 不是她们,也搞不出这么多事来。 许玥弱弱道:“我没偷姐姐的钱,那三千块钱奖金还在姐姐手上。 加上姐姐从妈妈手里骗走的两千块,姐姐手上至少有五千块钱。 爸让姐姐还上陆家的钱财一点都不困难。” 许大山听了沉默不语,但神色明显没有之前沉重了。 许慧给那些高中生辅导功课,一直到下午五点钟才结束。 她一回到家里,许玥借口出去转转,出了门,还把门给关上。 许慧冷漠地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盯着她的许大山三个人。 从容地走到饭桌前,准备倒水喝。 许大山开口道:“慧慧,你把你手上的钱全交给爸应个急。” “应什么急?”许慧明知故问。 许大山道:“七天后,咱们要把陆家给的钱财还给人家。” “将近四千多块,咱家拿不出来,爸也只能求助你了。” 许慧冷笑:“是你们要把陆家的钱财还给人家,不是‘咱们’,请用词准确。 你们自己闯下的祸自己解决,别好事没我的份,要用钱就第一个想到我!” 许若尘勃然大怒:“如果不是你戳穿了玥玥,陆家至于找上门向我们讨回钱和物吗!” 许慧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如果许玥不冒领我的功劳,至于弄成这样吗!” 她冷笑着挖苦:“我这个受害者,在你眼里倒成了祸害精,这就是你自诩充满正义感?别把人的大牙笑掉!” 许若尘气得脸通红,却理屈词穷,只能恼羞成怒地瞪着许慧。 许大山语重心长道:“慧慧,事已至此,哪怕把玥玥打死也无济于事。 你就做做好事,帮家里一把吧。” 许慧绝情道:“你们从来连个公道都没有给过我,我为什么要为你们做好事?” “谁说把许玥打死没有用? 你们把许玥打死,哪怕我卖肾,也帮你们把陆家的财物还了!” 许大山痛心疾首道:“慧慧,你怎么变得这么坏?” 许慧一针见血道:“不是我变坏了,而是我不再逆来顺受了,你们无法接受了!” “爸说我变坏了,那就举例说明,我对你们做了啥坏事,让街坊们评评理,看我是不是变坏了。” 许大山无言以对。 说许慧不该戳穿许玥冒领她的功劳?还是说许慧不肯把钱交出来给古秀,日后好给许玥看病…… 这些事要真拿到街坊们面前说,理亏的是他们,而不是大女儿~ 许慧冷笑:“爸找不出我对你们做过啥坏事,却指责我,爸对我可真好啊!” 许若尘黑着脸道:“别把话题扯远了,爸是想让你拿钱帮家里一把。” “妈手上有陆家给的三千块钱,再添上一千块钱,不就能还上陆家的钱财吗!” “你们明明拿得出钱来,还算计我的钱,你们可真卑鄙!” 许若尘气得五观扭曲:“你说谁卑鄙? 你当我们不知道,玥玥根本就没偷你那三千块奖金。 反倒是你,设计把陆家那三千块钱跟奶奶瓜分了,你才卑鄙无耻!” 许慧似笑非笑道:“这话是许玥说的,还是妈说的? 刚才陆奶奶提到那三千钱时,看你和爸的反应,应该一无所知。 这么大一笔钱,妈和许玥可以瞒着你们。 她们说谎洗白自己,对我倒打一耙也就不足为奇,也就你们两个傻子会信!” 许慧冷笑道:“妈和许玥不知说过多少谎,你们还会信她们所说的话,活该被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莲妈伴随着拍门的怒气冲冲的声音:“许厂长,大热天的你家咋关着门哩?” “你家许玥上咱们家搬弄是非来了,你管不管?” 许大山夫妇和许若尘闻言,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许大山快步去把门打开,看见小莲妈黑着脸站在他家门口。 她身边还站着小莲和许玥。 小莲也黑着脸,紧紧抓着许,好像生怕她会跑似的。 许玥则一脸慌张,小脸煞白。 后面站满了看热闹的街坊。 古秀见不得许玥受欺负,一把把许玥从小莲手里夺过来。 很不高兴道:“小莲妈,我家玥玥有啥不好,你好好说,干嘛让小莲抓住她不放?” “她可是有心脏病,吓出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小莲妈一肚子的气,没听到古秀一句关心的话,反而劈头盖脸地指责起她来,差点气得当场爆炸。 小莲妈愤怒道:“不是看在你小女儿有病的份上,我早大耳光扇她脸上了! 许玥仗着自己身体不好,到处作妖。 她在你家作妖,我管不着,可是把我家小莲当枪使,我可不依!” 许玥被小莲妈当众说想扇她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烧,难堪得头都抬不起来。 许大山头疼地问:“小莲妈,究竟是咋回事?” 小莲妈对小莲道:“你把前因后果讲给你许叔叔听!” 小莲道:“刚才许玥上我家来玩,问我头上的圈圈花是在哪买的,她也想买。 我说,是我借慧慧姐借我裙子,慧慧姐送我的。 许玥就说想看看我那条裙子,我也没多想,就拿给她看。 没想到许玥看过之后,说我裙子破了个洞,一定是许慧弄破的,怂恿我找许慧算账。 我心里疑惑,这裙子我当时在许叔叔家就检查过,一点问题都没有。 拿回来我妈又检查了一遍,也没问题,怎么到了许玥的手上就破了个洞? 我就喊我妈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许玥当时就慌了,说要回家吃饭,结果一起身,一串钥匙从她身上掉了出来,钥匙上还有一把折叠小剪刀。 我妈马上就明白过来,裙子上这个小洞是许玥用剪刀剪的。 就是想把我当枪使,误会慧慧姐,找慧慧算账。” 背后围观的街坊听了小莲的讲述,全都啧啧有声。 都在小声议论,以后要躲许玥远点,这孩子实在太阴毒了! 许大山父子被街坊们议论得抬不起头来。 古秀阴沉着脸道:“我说小莲妈,你能不能不要栽赃陷害我们家玥玥? 就凭从我们家玥玥身上掉出的钥匙链上有一把小剪刀,就认定了是我们家玥玥在裙子上剪了个洞,这不是太武断了?” 小莲妈气得不行:“难怪你家玥玥会做出把人当枪使的事来,上梁不正下梁歪!” 古秀气得怒目圆睁:“你说谁哩!” “说你,咋了?你还想打人不成!”小莲妈也不是吃素的。 街坊们议论纷纷:“古嫂子这是要仗着她家老许是厂长,仗势欺人吗?” “厂长咋了?把厂子都快经营死了,不出三年只怕要倒闭,还当屁的厂长!” 许大山难堪得脸都紫了,冲着古秀低吼:“给我滚回屋里!” 然后跟小莲妈赔罪:“这条裙子值多少钱?我来赔。” 小莲妈表情这才好看了起来:“连买布料连做工一共花了十五块多,你给十五块钱就行了,这裙子给你。。” 许大山没有要裙子,直接给了十五块钱小莲妈。 小莲妈这才带着小莲走了。 许慧看了一眼许大山,讥讽道:“别人骂上门的滋味好受吗? 认清家里谁是搞事精了吗? 哦豁,眼瞎心盲的人是看不见这些的!”说罢,就出了门。 这么晚了,她肚子已经饿扁了,得去镇上买两个包子充饥。 许大山彻底怒了,把许玥臭骂了一顿,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许玥毒打一顿。 许玥委屈地哭个不停,故伎重施,装病情发作。 古秀急得直哭:“大山,若尘,快把玥玥送医院!” 许大山此时在气头上,一看许玥就觉得面目可憎。 心里甚至升起恶念,死了才好!没有这个扫把星,说不定自己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许大山平生第一次冷冰冰:“家里还有钱送玥玥去医院吗?” 许若尘虽然帮着许大山逼着许慧拿钱出来救急。 但也生许玥的气,也淡淡道:“把玥玥送床上躺着吧,说不定待会就好了。 上次在镇卫生所,玥玥啥药都没吃,不也没事吗?” 许玥恨得咬牙。 许若尘的话分明在怀疑她这次和上次一样在装病。 第30章 拿刀砍我呀! 陆家祖孙五人一回到家里,陆老太太就把手一招,几个孙子的脑袋就全都凑到了她面前。 陆老太太把陆启贤的脑袋推开,问陆启友三个孙子:“你们觉得,慧慧当你们大嫂怎样?” 许慧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今年的高考状元,长得还漂亮。 陆老太太怎么看怎么喜欢,很想让她做自己的长孙媳妇。 陆启贤见奶奶说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淡然地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无语。 小姑娘那么小,自己一把年纪,奶奶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其他几个孙子不约而同地看了陆启贤一眼,纷纷点头:“很好,很般配,可我们同意没用,还得大哥答应才行。” 陆老太太沉着脸对陆启贤道:“你别不识好歹,这么出色的女孩子,你要是拒绝,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陆启贤拧了拧眉:“奶奶,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再给我三年时间的吗。 三年之后,桃桃要是还是杳无音讯,我一定听从奶奶的安排。 奶奶,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陆老太太十分震惊,眨巴着眼睛问另外三个孙子:“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三个孙子十分龟孙,齐齐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奶奶不可能说话不算话!” “看吧。”陆老太太向陆启贤摊摊手,无辜道:“我没有说过,你冤枉我。” 陆启贤一只手撑着下巴,姿势闲散地看着自己的亲奶奶和三个亲弟弟。 奶奶当什么教授,搞什么教育,写什么小说,干脆当演员好了,奥斯卡小金人非她莫属。 还有他那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适合当叛徒。 “不管奶奶有没有说过这些话,反正我不会和许慧结婚。” 陆启贤站起身来,道:“我回去了。”大踏步地往外走。 老太太在后面喊:“不想一步到位,可以先处朋友呀!” 陆启贤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当他开车回到公安局家属小区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天气热,在家属区乘凉的街坊不少,三三两两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陆启贤刚停好车下来,卢家敏就走了过来。 关心地问:“你今天怎么不在家?” “上次你有事,我妈改在今天煨莲藕排骨汤想叫你来喝,我妹去你家几趟都没逮到人。” 说着话,卢家敏伸手给他整理衬衣领子,被陆启贤躲开。 “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我奶奶那里。” 顿了顿,陆启贤看了一眼向他们看过来的那些街坊,直截了当道:“你不要对我做这种亲密的动作,我怕外人误会。” 卢家敏就是想让外人误会,她妈才好向他施压,让他娶了她。 卢家敏半真半假半幽怨道:“我就那么差劲吗,你生怕别人误会你和我的关系!” 陆启贤正色道:“不是你差不差劲的问题。 我一个大男人,被误会无所谓。 你一个女孩子,被人误会了,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那你就娶了我呗。”卢家敏红着脸,笑着道。 陆启贤眸光顿时冷了下去:“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不仅不好笑,还非常让我反感!”说罢,转身上楼。 卢家敏忍住心中的失落和不悦,在背后道:“阿贤哥,你不去我家喝碗莲藕排骨汤?我妈可盼着你呢。” 陆启贤头也不回道:“我在我奶奶家吃太饱,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替我谢谢阿姨。” 卢家敏只得咬咬唇,回了家。 卢妈妈见大女儿一个人回来,问:“阿贤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卢家敏悻悻地把陆启贤的烂借口说给卢妈妈听。 卢妈妈看着炉子上煨的莲藕排骨汤百般不是滋味。 自从她向陆启贤暗示过,想把卢家敏嫁给他,他就不再上她家的门了。 陆启贤在卫生间只能淋冷浴的花洒下舒舒服服地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脑袋,一面问:“谁呀?” “是我,小敏。” 陆启贤皱了皱眉:“有事吗?” “家里的莲藕排骨汤喝不完,我妈非让我给你送一碗来。” 陆启贤隔着房门清冷道:“我真不要,你送给别人吧。” 卢家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陆启贤连门都不开,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 晚上,许慧钓了黄鳝回来,当她拉亮客厅的电灯,看见古秀坐在发沙上,正直钩钩地看着她,差点把她吓得跳起。 古秀把许慧叫到厨房,从身上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她,严肃地叮嘱道:“你说话可要算数!” 许慧接过钱,点了两遍,讥讽道:“不是谁都像你那样言而无信,放心,从此刻起,我啥也不知道。” 古秀这才放心地回房睡觉去了。 许慧阴冷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里不屑冷哼,指望自己为她信守承诺,做梦去吧。 只要自己手里有了铁证,她就一定要许大山知道古秀的秘密,让古秀日子不好过。 前世古秀让她过得那么凄惨,今世怎么也要报复回去! 许慧看着手里的钱陷入了沉思。 古秀这钱来得这么快,该不是找那个男人要的吧。 那个男人为什么肯大把给钱古秀,难道仅仅是因为两人有不正当关系? 联想到上次那个男人给古秀钱的日子,正是许玥住院期内,急需用钱的时刻。 该不会—— 许慧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许大山就太可怜了。 可她也就心疼了一秒就漠然了,就像许大山给她的父爱一样,有,但不多。 八月七号那天一大早,许慧正要提着装有鳝鱼的水桶出门,洋洋妈手里拿着一件新裙子来了。 一进门就笑盈盈地对许慧道:“上次你救了我家洋洋一命,洋洋奶奶几次三番要我来答谢你。 昨天我去县城给你买了一件裙子给你当生日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说罢,把手里的裙子递给了许慧。 许慧推辞了一番,就接了过来,笑着道:“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说罢,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焕然一新的许玥。 今天也是许玥的生日。 许玥打扮得光彩夺目,脖子上还挂着十八岁生日古秀给她买的金项链,和许慧的朴素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许玥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秀在厨房里听到许慧的话,气恼地暗暗咬了咬牙。 许慧刚才那句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把从许慧手里夺过洋洋妈刚送她的那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斥道:“邻里之间,帮人家一点小忙,就收礼物,你脸皮咋这么厚?” 转头把裙子还给洋洋妈时,换了笑脸:“举手之劳而已,你呀,就别客气,把这裙子拿回去。” 许慧嘲讽地怼道:“那你和许玥冒领我救人的功劳,那就有脸啦?” 古秀本来想让许慧得不到那条裙子,却忘了自己身上有屎,被许慧一句话反杀,顿时脸上挂不住。 许大山见许慧动不动就当着外人的面揭家丑,脸色很是难堪,忍不住低吼:“你给我闭嘴!” 许慧冷冷地看向他:“我就不闭嘴,爸去厨房拿刀砍我呀!” 许若尘痛心疾首道:“慧慧,你咋变成这样?” “当然是被你们逼的咯,明知故问!” 许若尘气得握紧了拳头。 洋洋妈尴尬极了,把裙子塞到许慧手里,对古秀道:“慧慧救了我儿子,可不是小事。 我也就送一条裙子答谢一下而已,你就别拦着。”说罢,转身就走了。 几分钟之后,许厂长全家打压许慧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家属区。 不少人啧啧有声,古秀自己不肯给许慧买新裙子过生日,也不想要别人送许慧裙子过生日,对许慧也太心狠了! 许慧把洋洋妈送的新裙子放进自己的房间就出了门。 古秀在后面假惺惺地叫:“这么早你去哪儿?马上就要吃早饭了。” 古秀和许玥现在在家属区臭不可闻,为了挽回一点名声,古秀不能不假装关心许慧。 许慧却不给她机会,边走边头也不回道:“我不走,难道像往年一样,同一天过生日,许玥有糖水鸡蛋吃,我只能看着?” 许慧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街坊的声音:“我说玥玥妈,这鸡蛋虽然金贵,可对你家也不算个啥。 两孩子同一天过生日,你就给慧慧吃两个吧,兔得孩子伤心。” 古秀脸上乍青乍红,在屋里道:“我知道哩!” 然后压低声音气愤地小声嘀咕:“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许大山刚才被许慧怼了,心里有气。 如果不是妻子多事,跑出来干涉大女儿收礼,他也就不会斥责大女儿,父女俩也就不会发生冲突了,因此对古秀一肚子的不满。 他冷着脸道:“不是你平时太偏心,人家会那么说吗!” 古秀委屈道:“我偏心还不是因为玥玥身体不好!” “偏心就是偏心!你少找借口!”许大山低吼道。 许玥无声地掉眼泪,哭着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我,或者我像姐姐一样健健康康,爸妈就不会因为我而争吵了。” 许玥这么一哭,许大山的心顿时软了。 谁不想健健康康地活着,有病又不是玥玥的错。 今天还是她生日呢,自己这个当爸的却让她伤心。 如果没能筹到手术费,将来做不了手术,玥玥活不过三十岁。 想到这里,许大山对许玥充满了怜惜,对许慧则心生不满。 大女儿手里有钱,却不肯拿出来给玥玥当手术费。 许慧出门是为了买锁。 这个点,镇上国营五金店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想买锁也买不了。 许慧去了家属区洪伯伯家,他大儿子在五金店上班,家里应该有锁可以卖她。 许慧一问,果然有。 洪大妈拿出大小七八把新锁任许慧挑,八卦地问她为什么买锁。 许慧选了一把不大不小的锁,道:“怕丢东西。想给房门上把锁。” 洪大妈联想到前几天,许钥偷了许慧三千块钱奖金一事,一脸“我懂”的表情。 许慧虽然不知道一把锁的价格,但多给钱就对了。 她掏出一张两块钱的钞票放在桌子上,笑着说了谢谢,就要离开。 洪大妈抓起那张钞票往许慧手里塞:“都是街坊邻里,我哪能收你的钱?” 许慧知道,这是客套话。 虽然洪大妈人很好,可也不可能白送她一把锁。 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谁家不是把从厂里分到的物资换点钱补贴家用? 许若尘在县纺织厂当业务员,总能分到一些瑕疵布料,还不是被他卖了,换成钱给存了起来! 古秀是不屑用瑕疵布料给自己和许玥做衣服的,而给许慧做衣服?她想都别想! 许慧认真道:“大妈要是不收钱,这锁我就不要了!” 说罢,作势把锁放回了桌上。 洪大妈这才道:“这锁商店里才只卖五毛,你给我两块……太多了!” 许慧换了一张一块的钞票:“您再别和我拉拉扯扯了,多的钱割半斤五花肉烧给洪伯伯吃。” “你这孩子!”洪大妈收下那一块钱,心里很是喜欢许慧。 这丫头,多给钱不说,话还说的暖心。 许慧回到家,古秀破天荒煮了两碗糖水荷包蛋,热情地招呼许慧来吃。 那声音大得恨不能整个家属区都能听到。 许慧冷冷道:“我不吃,怕被算计。” 说罢,拿了锤子和钉子去给自己的房门安锁。 许大山的脸红了红。 他本来打算等许慧吃了糖水荷包蛋,再次向许慧借钱,还陆家的钱和物。 许慧吃了糖水荷包蛋,总不好意思不借吧。 可人家压根不上当! 许若尘见许慧给自己的房门安锁,很不满道:“一家人还用给自己的房间安锁吗?” 许慧在百忙中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以后我丢了东西你负责?我可是丢了三千块钱的人哪!” 许玥泫然欲泣:“姐,我真没偷你那三千块钱~” 许慧冷哼:“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去跟公安说,公安认定你没偷,我就相信你没偷!” 古秀气愤道:“许慧,你非要逼死你妹妹吗!” 许慧皱眉道:“别老给我扣大帽子,我不仅不怕,还只会更讨厌你!” 她安好锁,把房门锁好,提着鳝鱼就出了家门。 卖了鳝鱼,许慧在县城逛了逛,给自己买了一件短袖白衬衫和一条红黑格子的半身裙。 今天是她十九岁生日,她想给自己送一份生日礼物。 过完今天,自己就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第31章 操碎心的兄弟三 在给自己买衣服裙子时,许慧顺便也给赵青青买了一条花连衣裙。 赵青青和她一样,也是父母不重视的那一个,从小到大,也没穿过一件好衣服。 回到家里,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许若尘三天休假结束,上班去了。 许大山也上班去了。 许慧猜,古秀八成带着许玥去县城外公家过生日去了。 外公家条件好,外公外婆又喜欢许玥,往年,许玥总是在外公家过生日的。 家里没人,许慧感到自在。 她把刚买的衣服裙子全都洗了,晾在外面。 夏天温度高,衣服又薄,半个小时之后,衣服就全都干了。 许慧又烧了水,洗了头澡,把自己洗得香香的。 穿上自己刚买的那套新衣服,然后把换下的脏衣服洗了,晾在门口,这时头发也干了。 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许慧打算好好打扮一下。 她破天荒地给自己换了个发型,扎了个马尾辫。 配上白衬衫加红格子裙子,显得特别文静有书卷气。 再在头发上戴上陆启贤给她买的蝴蝶结发箍,平添了甜美。 许慧看了看客厅的挂钟,已经十点半都过了。 她拿上给赵青青买的新裙子,锁好自己的房门就又出了门。 学校开表彰大会那天,许慧就跟老师同学说好了,她今天要在学校门口的胖嫂小饭馆请客,就要说话算话。 许慧先去了一趟砖厂,看见赵青青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地搬砖,有些心疼。 虽然搬砖的几乎都是妇女,可是大部分是已婚妇女,像赵青青这样的小姑娘没几个。 赵青青见许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兴地跑到她面前,两眼亮晶晶道:“你真好看!” 许慧笑了笑:“我今天生日,准备中午在学校门口的胖嫂小饭馆摆几桌酒庆祝一下,你也来。” 赵青青很想去,可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请假。 你也知道,我每天必须带回一块钱,不然我妈会骂我。” 在砖厂搬砖,是计件工资,当天搬了多少砖,当天结账。 赵青青一天只能搬一千多块砖,每天也只能赚一块多一点。 那一块整钱就交给父母,零钱她可以自己攒着。 赵青青的父母虽然重男轻女,但还是正常家庭,对赵青青并不坏。 许慧掏出两块钱给她,十分豪气道:“这两块钱你给你妈,我今天把你包了。” 赵青青笑着道:“一块钱就够了,包我很便宜哒。” 许慧拗不过她,只好换了一张一块钱的钞票给她。 赵青青道:“我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打扮打扮。” 许慧笑着道:“我陪你回去,正好我给你买了一条新裙子。” 说罢,把手上装着新裙子的袋子递给赵青青。 赵青青把裙子拿出来一看,喜欢得不得了,就是收下时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一起回到赵家,赵青青一看见她妈,就给了她妈一块钱,十分理直气壮道:“妈,这是慧慧包我大半天的钱,我下午不去砖厂搬砖。” 什么包不包的? 赵妈妈听得一头雾水,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坚决不肯收那一块钱。 她虽然是个农村妇女,可人情世故比谁都看得明白。 她们家是农村人,许慧是城镇户口,爸爸又是县食品厂的厂长,门第比她家高多了。 女儿跟许慧做朋友,以后一定会得些好处。 何况现在许慧还是高考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就更能拉扯自己女儿一把了。 自己女儿过得好,就一定能够帮娘家一把,补贴她哥哥。 为了女儿和许慧的关系更好,这一块钱她是无论如何不收的。 可许慧还是硬塞给了她。 在许慧和赵妈妈为一块钱拉拉扯扯的时候,赵青青就已经洗完了澡和头发,换上了许慧给她买的新裙子。 两个好闺蜜手拉着手,来到青松镇中学门口的胖嫂饭馆。 胖嫂饭馆做的是学生和老师的生意。 现在放暑假了,小饭馆里除了老板娘夫妻两个,不见一个客人。 老板娘见来了客人,笑脸相迎,问许慧和赵青青想吃什么, 许慧看了看墙上的菜单,点了红烧鲫鱼、五花肉炒腐竹、啤酒鸭子……十二道菜,以鱼肉蛋为主。 这个年代,人人肚子里缺油水,许慧才会多点肉菜,想让同学老师吃个痛快。 老板娘见许慧点这么多菜,而且还一开就开四桌酒席,吓得愣住: “你要开这么多桌,万一我菜全都准备好了,你客人没来几个,你不要了咋办?” 许慧道:“我可以先付钱的,要是请的客人都没来,你就把这四桌酒席送到周校长和我几个老师家里去。” 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不让她亏本,让她跑腿没问题。 许慧付钱时,老板娘多嘴问道:“怎么包这么多桌酒席,是有啥喜事?” 赵青青拍了拍许慧的肩膀,喜滋滋道:“她今天生日,想给自己庆生。” 老板娘笑眯眯地祝贺许慧生日快乐。 陆老太太车祸后,身体还没完全康复,需要大补。 再加上老太太爱吃甲鱼,可陆启友又不好意思再在许慧手上买。 上次许慧来他家卖甲鱼,最后变成了白送。 再买小姑娘的甲鱼,人家还是不会要钱的。 小姑娘钓只甲鱼不容易,还白给了他家,他哪忍心? 陆启友就带着两个弟弟,陆启文、陆启武来桃花镇附近钓甲鱼。 许慧的甲鱼都是在桃花镇附近的水塘里钓的。 陆启友以为桃花镇附近的水塘甲鱼多,很好钓。 结果兄弟三个走错了路线,来到了青松镇。 从早上八点不到,钓到现在,只钓了一条黑鱼,两条白鲢,几条鲫鱼,鳝鱼都没钓到一条,更别说甲鱼了。 兄弟三个又热又渴还又饿,无意中走到青松镇学校门口的胖嫂小饭馆,准备进去休息一下,顺便吃顿午餐。 都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们兄弟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都饿了。 兄弟三个好巧不巧听到了老板娘和赵青青的对话,就没进去了。 许慧和她的小伙伴背对着大门,又没看见他们。 兄弟三个悄悄离开,在一棵大树下商量起来。 陆启友首先道:“今天是许慧的生日,咱们是不是应该替大哥做点什么?” 两个弟弟马上点头表示同意。 大哥都二十七岁高龄了,还没结婚。 大哥心心念念全都是桃桃,可他们兄弟三个全都不喜欢她。 桃桃去了上海,不给大哥留地址,分明是想和大哥分手。 可又不想做恶人,也不来信说明,就一直这么吊着大哥。 大哥在什么事情上都看得分明,唯独这份感情他看不清,放不下。 现在出现了个许慧,人长得漂亮,品行又好,学习又好,关键是奶奶喜欢,他们也喜欢。 那就齐心协力,想办法,把许慧和大哥凑一对。 陆启文道:“我们以大哥的名义给许慧送生日礼物吧。 许慧收到生日礼物肯定会惊喜不已,就会对大哥动心。” 陆启文和陆启武全都道:“这主意不错。” 兄弟几个商量了几分钟,生日蛋糕是一定要送的,生日礼物就送一只沉甸甸的银手镯。 陆启武本来打算送金手镯,他们三个积攒的零花钱又不是买不起一只金手镯。 可陆启友说,开局就送金手镯,怕把许慧吓飞了,用银手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再说,现在男女朋友定情,也流行送银饰。 谁大就听谁的呗,两个弟弟点头同意了。 不过表示为大哥送礼物出的钱,以后得找大哥要回来。 他们是开摩托车来的,又开着摩托车去县城买礼物去了。 老板娘打了两碗糖水荷包蛋送到许慧和赵青青面前,庆祝许慧生日快乐。 赵青青幸福地吃着糖水荷包蛋,对许慧道:“沾你的光,我也能吃到糖水荷包蛋了。” 她长这么大,也没过过生日,也没在生日那天吃上过一碗糖水荷包蛋。 许慧笑了笑:“以后每年我给你过生日。” 又叮嘱她,待会儿同学来了,不要提起她今天过生日的事,以免同学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而破费。 赵青青点头应好。 两个好朋友刚把糖水荷包蛋吃完,就有好几个同学探头探脑地往饭店里张望。 看见许慧坐在店里,这才走了进来,笑着对许慧道:“你来得真早!” 许慧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闹钟:“都十一点多了,不早了。” 那几个同学一来就每人送了许慧一件生日礼物,大家都祝许慧生日快乐。 许慧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了礼物。 还是自己没安排好,为什么要安排在生日这天请客?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班上只不过是个小透明,没人知道她的生日。 却没想到,同学们还是知道的…… 不一会儿,应约而来的老师和同学陆陆续续地都来了,也都送了礼物。 同学们大多送的是钢笔、笔记本和手绢之类的小礼物。 老师们则直接给的红包,让许慧开学后,到了学校看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盛情难却,许慧只得收下。 摩托车速度快,陆家三兄弟这时已经买了一个不小的蛋糕和生日礼物来了。 见到眼前的情景,兄弟三个都觉得他们做的太对了。 这么多人都给许慧送了生日礼物,如果大哥没送生日礼物,休想追人家! 陆启友捧着那个装有银手镯的首饰盒,一进门就喊:“许慧同学,我哥让我们来给你送生日礼物和生日蛋糕来了!” 陆启友这一嗓子把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不少女生看见帅气的陆家三兄弟,莫名红了脸。 许慧惊讶地站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启友三兄弟,觉得跟做梦似的。 陆启贤送她生日礼物?不可能吧~ 可陆家只有他有可能知道她的生日。 上次,她差点被劫财劫色,做笔录时,按要求填写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那份笔录陆启贤看过。 只要陆启贤有心,就能记住她的生日。 至于陆家其他人,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她的生日,不可能会知道。 难道,陆启贤当时看笔录时,真的有心了? 许慧激动得心怦怦乱跳。 陆启文陆启武兄弟俩把蛋糕摆放到许慧那一桌时,许慧才回过神来,连忙红着脸说了谢谢。 陆启友把首饰盒放在许慧的面前:“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许慧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只银光闪闪的银手镯。 虽然款式不是特别漂亮,但分量不轻。 不少女同学都留下了羡慕的口水,她们也好想有一只银手镯。 几个暗恋许慧的男生,把给许慧准备的生日礼物偷偷放进了口袋里。 这个年代,银饰一般都是男女间的定情之物。 收到这种特殊的生日礼物,许慧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关上首饰盒,递给陆启友:“这个我不能收。” 陆启友一本正经道:“能不能收,你自己跟我哥说,我们只负责跑腿。” 说罢,带着两个弟弟跑出店外,骑上摩托车就逃之夭夭了。 许慧只好把装有银手镯的首饰盒收了起来。 饭桌上,有同学问许慧,哪天动身去省城读书,他们好给她送行。 许慧笑了笑:“又不是去京城读书,只是去省城读书而已,不用送的。 再说,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呢。” 周校长狐疑道:“啥?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不可能吧。 我听其他学校考上大学的学生说,他们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你回去问问你家人,看他们有没有帮你收到通知书,如果收到了却没给你,你一定要跟我说。” 许慧点头应了声好。 …… 许慧猜着没错,古秀一大早确实带着许玥回娘家给宝贝女儿过生日,顺便想向父母借四千块钱应急。 许慧死也不肯借钱给他们,许大山和古秀商量来商量去,只得向岳父岳母借钱。 陆老太太的钱和物他们不敢不还。 母女俩一走进教师家属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不少人笑着和古秀打招呼,问她是不是带许玥回娘家过生日来了。 大家问话时,全都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许玥,眼里充满了鄙夷。 古秀强撑着笑脸回应。 她知道这些人在鄙夷什么,不就是小女儿借刀杀人陷害许慧的丑事上了报吗? 那又怎样?关这些人屁事! 母女俩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古家走去,听见背后街坊们的议论声: “品德这么败坏的女儿,古秀还当个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脑子有病吧。” “我要是养出这么歹毒的女儿,早就赶出家门了,还给她过生日!” 古秀母女俩听到也装作没听到。 以前还没进古家大门,许玥就会撒娇地喊外公外婆,那声音有多腻就有多腻。 可今天,许玥不敢那么做。 自从外公外婆从报纸上知道她借刀杀人一事,在她住院期间不仅没有来看过她,后来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可见还在生她的气,她哪敢撞枪口? 古秀只得扬声道:“爸,妈,我和玥玥来看你们来了。”说罢,走进了屋子。 以往这一天,古家都会把客厅装扮一番,方便许玥请同学来古家为她庆生。 可今天,古家客厅不仅没有装扮,而且还冷冷清清,只有古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第32章 婊子配狗 古老爷子见进来的是古秀和许玥,顿时勃然大怒。 抓起一个茶杯就扔了过去,怒吼道:“滚!全都给我滚!别踩脏了我家的地板!” 古秀忙转身抱住许玥,那个茶杯砸在了古秀的背上,差点痛死。 古老太太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老伴的怒吼声,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将大门关上。 低声斥责老伴:“你就不能小声点吗,也不怕街坊邻居听了笑话!” 自从许玥的丑事上了报,家属区几乎人尽皆知,街坊们见了他老两口就指指点点。 现在这事好不容易慢慢平息了,如果被老头子这么一闹,被街坊们重新关注,她老两口又要变成街坊们的笑柄了。 古老爷子这才黑着脸压低了声音:“你让她娘儿俩快滚!我不想看到许玥这条毒蛇!” 古秀哭了:“爸!玥玥她有病,你不能这么对她~” 古老爷子眼睛一瞪:“咋了?她有病就能干坏事害人了?” “她有病,干了坏事我还得把她当祖宗供着?” 许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外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古老爷子冷笑连连:“你这些鬼话只能哄哄你白痴妈,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你要是真知错了,后面还会偷你姐的奖金?还想把那个叫小莲的当枪使对付你姐?” “你别以为我老了,又住在县城,啥也不知道!” 许玥被训斥得脸上乍青乍红,十分玄幻。 古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对许玥道:“你这孩子,咋做出暗害亲姐的事来?” “你外公在气头上,你和你妈还是走吧,别把你外公气出个好歹。” 古秀母女只得放下礼物,灰溜溜地离去。 至于借钱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还贴进去买礼物的几十块钱,古秀心塞得要命。 母女俩刚走出大门,古父在屋里吩咐道:“八月九号是我生日,你把慧慧带来。” 又加了一句:“千万不要把许玥带来,我怕多看她一眼,我会少活几年。” 顾秀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许玥咬了咬唇,低着头,一副温顺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恨毒了古老爷子。 许慧一考上高考状元,外公一个长辈就上赶着巴结,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农机厂的家属区就在教师家属区隔壁。 母女俩刚走出教师家属区,迎面就碰到了秦拥军母子。 秦拥军母子去菜场买了菜,正准备回家。 许玥一看见秦拥军就想到他那天傍晚尾随许慧的情景。 许玥一直以为,秦拥军会去骚挠许慧,她就好趁机散播许慧的绯闻,搞臭她。 没想到,秦拥军却一直按兵不动。 许玥很想怂恿秦拥军去纠缠许慧,可是现场两位妈妈都在场,她不好那么做。 双方走过去了,许玥扭头去看秦拥军。 秦拥军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也回过头来,正好和许玥的目光相撞。 他挑逗地冲着许玥挤了挤眼睛,吓得许玥赶紧转回了头。 没能从娘家借到钱,古秀只好动用自己背着许大山攒下的私房钱,和纪南雄给的钱,以及去年卖掉许慧的高考成绩,大哥顾建国分给她的一千块钱。 这些钱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四千。 古秀带着许玥从市里取了钱,然后带着许玥去了省城,去买陆家送的那些礼物。 许慧的酒宴一直到两点多才结束,周校长等客人走得差不多,才把许慧叫到跟前问,刚才又是送生日蛋糕,又是送银手镯给她的三个年轻人是谁。 许慧如实相告。 周校长听说是救过许慧的姓陆的公安的几个弟弟,这才放心,不过还是叮嘱许慧交友需谨慎。 周校长道:“我不是要干涉你交友啥的,就是怕你吃亏。” 许慧笑着点头:“我明白,谢谢周校长关心。” 周校长温和道:“去吧。” 许慧这才和赵青青一起离开。 在路上,赵青青也八卦地打听陆家三兄弟。 当听说陆家三兄弟是为了帮他们的大哥送礼,眼睛顿时亮了。 “人家在你生日这天,托弟弟给你送生日礼物,怕不是对你有意思吧?” “既然人家追求你,你就赶紧答应吧。” “公安诶!多好的对象啊,而且还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更应该以身相许了!” 许慧苦笑了一下:“人家有暗恋的对象。” 赵青青愣了一下:“有暗恋的对象又怎样?又不是情侣关系,你也可以追陆公安的。” 许慧看向她:“我这么做不算第三者吗?” 赵青青道:“人家八字没一撇,你这算啥第三者?” 许慧就像打了强心剂一样,忽然有了勇气:“好,我主动追!” 可下一秒,她又没了信心:“我和陆大哥配吗?” 赵青青白她一眼:“你怎么不配了?高考状元,又美貌如花,我还担心那个陆公安配不上你哩!” 许慧害羞地摸了摸脸:“我真有那么好?” 赵青青用力点头:“我要是男的,我就追你。” 两个好朋友在桃花镇分了手,各回各家。 同学们送的钢笔不少,至少有二十来支。 许慧要不了这么多,一回到家属区,除了给自己留了五支最贵最好的,其余都送给了家属区的高中生。 至于笔记本和手绢她就没送人了,这些她都能留着自己慢慢用。 古秀母女俩一直到傍晚七点多,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桃花镇。 母女俩刚走到家属区附近,许玥就听见几声猫叫。 她脚步微顿,这不是朱其剑和自己约定的暗号吗? 许玥寻声看了过去,看到了躲在阴影处的朱其剑。 朱其剑选在今天找她,一定是想送生日礼物给她。 每年她生日,朱其剑这条舔狗都会偷偷送她生日礼物。 而买生日礼物的钱,通常都是许慧那条舔狗孝敬朱其剑的,这让许玥心里特别爽。 她心里有些期待,不知朱舔狗今年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 许玥借口要上厕所,把手里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古秀,让她先回家。 看着古秀艰难地提着东西进了家属区大门,许玥这才向朱其剑走去。 朱其剑并没有在原地等着许玥走过来,而是转身向茫茫夜色走去。 一直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朱其剑才停下了脚步。 许玥走到他身边,明知故问:“找我有事吗?” 许玥最喜欢装天真无邪了。 这一招很有用,许多男生被她不谙世事的天真样子骗得团团转。 朱其剑对着她柔情似水地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银手镯送给许玥,饱含深情道:“生日快乐。” 银手镯啊! 许玥眼睛顿时亮了,伸出一只手来,嗲嗲地撒娇:“给伦家带上嘛。” 朱其剑惊喜的面目扭曲。 他和许玥暗中交往已有三年,许玥冰清玉洁,这还是她第一次让他触碰她。 朱其剑激动得手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那只银手镯戴在了许玥的手腕上。 许玥把那只戴着银手镯的手腕放在眼前看了看,继续撒娇:“朱朱,人家有一个坎过不去,你能帮我吗?” “什么坎?”朱其剑问。 “就是……你去跟我姐说,让我顶替她去上大学。” 许玥见朱其剑沉默不语,以为他不肯帮忙,眼圈立刻红了。 把那只银手镯从手上取了下来,塞在朱其剑的怀里,哽咽着道:“你总说爱我,原来都是骗我的,叫你帮点忙都不肯。” 朱其剑顿时慌了,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帮你,是你姐她……她好像不喜欢我了。 自从高考到现在她都没找过我~” 许玥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死贱人发现自己和朱其剑的关系? 不过她只担心了一秒就释然了。 许慧发现了又咋样? 只要她和朱其剑一口咬定,他们两个清清白白。 是许慧和朱其剑不清不楚,被她抓了个现形,许慧就反咬了她一口,到时让许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当务之急,是让许慧心甘情愿地让她冒名顶替她去读大学。 虽然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可能性不大,可死马总要当活马医,任何一种可能许玥都不想放弃。 许玥推了朱其剑一把:“姐姐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你,她肯定是生你气了,你好好哄哄她,她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 朱其剑被许玥一推一晃,整个人都酥麻了,小弟弟都有反应了。 他点头道:“好,我试试。” 许玥这才让朱其剑重新把那只银手镯给她戴上,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不过在进家门之前,许玥把手腕上的银手镯给取了下来,主要怕古秀夫妻看见,她不好解释。 她打算等找到合适的机会,编套谎话,让这只银手镯过了明路。 许大山早就做好了晚饭,见小女儿回来了,就把饭菜往饭桌上端。 许玥见许慧不在客厅,肯定在房里,甜甜道:“我去喊姐姐出来吃饭。” 古秀虽然满肚子不高兴,可并没有说什么。 许玥走进许慧的房间,把朱其剑送她的银手镯拿给许慧看。 “姐,这是我的追求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看好不好看。”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气许慧,表示自己魅力惊人,有男生送她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这个表演,她每年都背着全家人,在许慧面前上演好几回。 前世,许慧就是被许玥这样的举动打击得人很自卑。 许慧一眼就认出那只银手镯。 那只银手镯不正是刚高考完不久,她去找朱其剑要她为他祖孙俩付出的两百块钱。 朱其剑故意用自行车撞她,结果自己也连人带车摔在地上,从他身上滚落出的那只银手镯吗? 朱其剑当时以为她没看见这只银手镯,把这只银手镯当生日礼物送给了许玥,却不知,当时许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许慧顿时明白,许玥和朱其剑才是恋人。 难怪前世朱其剑总是给她洗脑,说她是姐姐,让她为许玥做出牺牲。 原来许玥是他的白月光。 也难怪朱其剑那次还钱给她,会在桃花镇客运站等着她,原来是从许玥嘴里得知,她那个点会在桃花镇下车。 朱其剑那次推她入水,企图淹死她,也一定是许玥指使的。 以前许多没想明白的问题,许慧现在全都找到了答案。 许慧不齿地笑了一下:“原来你的追求者是朱其剑啊!” “别的女孩子唯恐避之不及的一个劳改犯的儿子,你却当个宝在我面前炫耀,真是可怜!” “不过话说回来,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也确实值得你炫耀的!” 许玥脸都白了,有吓的,也有气的。 死贱人居然知道那只银手镯是朱其剑送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死贱人知道就知道了吧,那就好好气死她! 许玥瞬间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反唇相讥道:“你笑人家是劳改犯的孩子,你跪舔人家,人家还不肯答理呢?” 她把朱其剑送给她的那只银手镯在许慧的面前晃了晃:“这银手镯听说可是拿你给他的钱买的。 你的心上人拿你的钱买礼物送给我,就问你心痛不痛。” 许慧态度十分淡漠,“不痛,因为我早就把钱给要了回来,你的朱舔狗没有告诉你吗?所以这只银手镯不是拿我的钱买的。” “你别以为我是为了故意气你才这么说的,你可以去问朱家村的村长,当时朱其剑还钱给我,他也在场。” 许玥傻了眼。 许慧继续降维打击:“我也收到别人送的银手镯。” 她把陆启友三兄弟送的银手镯拿出来给许玥看:“是不是比你那只银手镯要重多了?” “我本来不想在你面前炫耀,你非要逼得我让你难堪。” “既然已经难堪了,那就难堪到底吧。 这只银手镯是陆启贤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着许玥深受打击的模样,许慧开心地笑了。 许大山夫妇等了好几分钟,见不仅许慧没出来吃饭,连许玥都一去不复返。 古秀不满地喊道:“吃个饭还要人一请二请的,找了陆家这个靠山,这是要上天哩!” 许慧走出房间,冷冷怼道:“是啊!所以你们别来招惹我,不然我告诉陆奶奶去!” 古秀只得恨恨闭了嘴巴。 吃完饭,许慧问:“你们谁收到我的录取通知书?” 古秀阴阳怪气道:“你天天在家属区里,你的录取通知书有没有来,你自己不知道?” 许慧不接她的话,淡淡道:“谁要是收了我的录取通知书不给我,后果自负。” 夜已深,全家人都已经睡下,许慧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在黑暗里把玩着陆启贤送给她的那只银手镯。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赵青青说过的话。 既然自己不是第三者,而且也很优秀,为什么不能追求陆大哥? 如果陆大哥心里只有他暗恋的对象,不接受自己,至少自己努力过了,心里就不会有遗憾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还有陆启贤。 今天下午还没下班,三弟陆启友就给他打来电话。 告诉他,今天是许慧的生日,他和两个弟弟替他给许慧送了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一只银手镯,一共花了一百多。 陆启友说,这笔钱他得报销。 当时三弟跟他说起这事时,陆启贤也没觉得有什么。 正好明天休息,他打算找许慧把这个误会说清楚就行了。 可夜深人静,当陆启贤想到这事,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许慧的音容笑貌,那一颦一笑是那么可爱。 他有一瞬间忽然就不想解释误会,就让许慧以为是他送的生日礼物好了。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还是让他不安。 陆启贤从床上坐了起来,开了灯,拿起床头柜他和桃桃的合影看了起来。 他用手指抚摸着照片里的桃桃,自言自语道:“桃桃,你快和我联系吧,你再不现身,我怕我要变心了。” 第33章 渣狗被抓 第二天,许慧卖了鳝鱼,就给陆启贤打电话,她要从谢谢他的生日礼物开始追求他。 卢家敏从陆启贤的办公室经过,听到里面电话响个不停,陆启贤却不在,想起他今天休息。 卢家敏走了进去,拿起电话接听:“您好,这里是省公安厅刑侦一组,请问,您哪位?” 电话那头,许慧愣了一下:“您好,我想找陆队长,请他接电话可以吗?” 卢家敏听到是个女声,而且还有点耳熟,有点像那只名叫许慧的狐狸精的声音。 她警惕地问:“你是谁?” 许慧又愣了一下,以为这是刑侦队的规定,老老实实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许慧。” 果然是她! 卢家敏眼里透着敌意:“陆队不在,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许慧拒绝:“不用了。” “陆队什么时候回来?我那时再打来。” “这个不好说,刑侦组为了破案,经常外出的。” 许慧失望地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乘班车回家。 她和往常一样,在桃花镇下了车。 还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在喊她。 那是朱其剑的声音。 许慧反感加作呕地拧了拧眉,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这种猪狗不如的渣男她一辈子都不想和他有任何来往。 因为,恶心! 死贱人居然敢不搭理自己!也不想想以前是怎么像只狗一样舔自己的! 朱其剑顿时来气了,小跑着追了上来,狠狠拉了许慧一下,带着薄怒问道:“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虽然明知道许慧已经不喜欢她了,也明知道为了许玥要讨好许慧。 可是已经习惯了对许慧这条舔狗颐指气使,朱其剑一时改不过来。 许慧一想到眼前这只渣狗前世今生为了利用她服侍他奶奶,就一肚子的气。 这条渣狗还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好像她不理他,就该天打五雷轰似的。 他这种破烂玩意儿,哪来这么大的脸! 许慧心中暴怒,抬起手来,给了朱其剑响亮的一耳光,怒目圆睁道:“你这个流氓,再摸我试试?” “谁是流氓?你含血喷人!”朱其剑气得脸通红,同时还有些慌张。 被扣上流氓的大帽子,那可不是好玩的。 “我让你不承认!” 许慧抡着手里的空桶狠狠向朱其剑的脑袋抽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塑料桶都被抽得粉碎。 许慧嘴里大叫着:“抓色狼呀,帮忙抓色狼呀!” 朱其剑见状,顾不得脸都被碎裂的塑料桶抽破了,仓皇逃跑。 不跑不行,怕被当色狼给抓了,跳到黄河也说不清。 许慧在后面穷追不舍,边追边喊“抓色狼!” 陆启贤一大早开着吉普车赶往桃花镇,向许慧解释误会。 恰巧看见小姑娘追着一个长得猥琐的矮个男子满大街跑,还大声喊“抓色狼!” 他顿时黑了脸,停下车,从车上下来,几个箭步就来到了朱其剑的面前,当胸一脚踹了过去。 朱其剑被他踹得飞出几米之远,躺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 许慧这时跑到了跟前,带着惊喜气喘吁吁道:“谢谢你,陆大哥。” 陆启贤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刚才……刚才……摸我屁股……” 在心仪的男人面前,许慧说这种谎还是很害羞的,脸都红透了。 可今天,朱渣狗非要送上门来跪求她收拾,她也只能成全他,新仇旧恨一起报,所以这个谎她必须说! 陆启贤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阴沉,好像自己的稀世珍宝被一双脏手碰了。 他后悔自己刚才踹轻了。 “你冤枉我!”朱其剑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大喊大叫。 陆启贤从身上掏出手铐,把朱其剑的手反铐在背后,冷声道:“人家姑娘有没有冤枉你,公安会调查的,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 陆启贤押着朱其剑,带着许慧去了桃花镇派出所。 李海见了,问:“什么情况?” 陆启贤把大概情况跟他说了。 李海和一个同事分别审问许慧和朱其剑。 两个人,一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一个一口咬定对方就是色狼。 李海把许慧和朱其剑留在审讯室里,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陆启贤问:“审得怎样了?” 李海把情况告诉了他:“我现在去找证据。” 陆启贤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来到桃花镇客运站,向周边的小摊贩进行调查。 一共七家小摊贩,就有六家指证的确是朱其剑耍流氓在先,许慧才追着他打的。 李海秉公执法,再三追问:“你们亲眼看见那个男的耍流氓了?他怎么耍流氓的?” 几个小摊贩的证词差不多。 他们听到耳光声就抬起头来,看见朱其剑的手正从许慧的身上收回,那部位……好像是屁股~ 陆启贤和李海交换了个眼色,这一点和许慧所说的一模一样。 那些小摊贩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是先入为主造成的。 他们听到耳光声,抬起头时,又听到许慧怒斥朱其剑的那句话。 又看见朱其剑收回的那只手,就想当然地误以为,朱其剑摸了许慧的屁股。 那几个小摊贩还反映说,他们几乎天天看见许慧在这里乘车,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争执,今天还是第一次。 李海让那几个小摊贩在他做的记录上按手印,或者签字,那几个小摊贩都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剩下的那家小摊贩因为忙生意,没有看见事发全过程,所以没有参与。 两个人回到桃花镇派出所,李海把调查的证据甩在朱其剑的面前,冷肃着脸道: “你别以为严打过去了,耍下流氓不是啥大罪。 我告诉你,流氓罪量刑,起步三个月管制!” 朱其剑痛哭流涕的喊冤:“我真没有耍流氓!那些人冤枉我!” 李海冷冷道:“那些人为什么冤枉你,全都跟你有仇?” 朱其剑顿时哑了口,只得改口道:“公安同志,我不能坐牢的,我还有个瘫痪在床的奶奶要照顾。” “我要是坐牢了,谁照顾我瘫痪在床的奶奶,我奶奶会饿死的!” 李海义正言辞:“你当时做坏事时,怎么没有想到你奶奶?” “现在就把你奶奶当挡箭牌,想要逃避刑事责任,你也想得太美了。” “如果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找借口,逃避法律的制裁,那还要法律干嘛?” “再说我没给你机会吗?我让你坦白从宽是你自己不听!” “如果你一开始坦白从宽,还有可能不追究法律责任,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朱其剑欲哭无泪。 不是他不肯坦白从宽,是他确实没有对许慧耍流氓。 李海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放心,管制不用坐牢,只是限制活动范围而已,不影响你照顾你奶奶。” 朱其剑稍稍安心,大着胆子追问:“管制后,能去省城吗?” 李海不无讥讽:“想桃子吃呢,能去省城那还叫管制?判决后,你的活动范围不能超出桃花镇。” 朱其剑急了:“公安同志,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现在正面临着毕业分配,不能不去学校的。” 李海嗤笑:“你都犯法了,还有资格参加分配?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朱其剑顿时像死了全家似的,哭丧着脸问:“公安同志,我现在交代别的情况,可不可以从宽处理?” 李海公事公办,面无表情道:“那就要看你交代的情况价值有多大,是否真实。” 朱其剑咬了咬牙,心一横,把许玥给供了出来。 说是许玥指使他来找许慧的,想说服许慧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许玥。 什么“让”,明明就是冒名顶替! 李海上下打量着朱其剑。 眼前这个男青年长着一张鞋拔子脸,还有些矮,也不知有没有一米七。 浑身上下没一处吸引女孩子的地方,他哪来的底气能让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许慧听他的? 李海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朱其剑略有些嘚瑟道:“我是许慧的暗恋对象,她对我言听计从,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李海看着他脸上被许慧用水桶抽出的血痕,讥讽道:“那她怎么还会追着你打?” 朱其剑在椅子上扭了扭,难堪道:“我说的是以前~” 李海让他在笔录上按手印和签名:“虽然你是别人指使的,可跟你耍流氓没有半点关系。” “你交代的这些情况不能算是坦白,也就无法从宽。” 朱其剑顿时傻了眼,为了免受刑罚,让自己有分配工作的资格,他连心上人都供了出来,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把心上人给牵扯出来。 李海从审讯室出来,许慧早就已经做完了笔录,和陆启贤一起坐在大厅里。 李海把刚才审讯朱其剑的全过程跟他们大致说了一遍。 有些同情地对许慧道:“你妹妹还没死心,还想冒名顶替你,在没有正式读大学之前,你一定要时时刻刻提防你妹妹。” 许慧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李海又呵呵冷笑了几声:“那个朱其剑说你暗恋他,就他那个逼样,谁会暗恋他?真会往脸上贴金! 许慧同志,我说得对不对?” 许慧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小小声道:“我……以前眼瞎过。” 这下轮到李海尴尬了,借口有工作要忙,溜之大吉。 陆启贤扭头去看许慧。 女孩低垂着脑袋,虽然眼睫毛很长也很密,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她心里的忧伤,不由心疼。 他站了起来,对许慧道:“走吧。” 许慧听话地站起身来,跟着陆启贤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陆大哥,如果一个人犯了罪,犯罪记录是要跟着档案一辈子吗?” 陆启贤点头:“是的。” “听说有犯罪记录的学生,学校是不会分配工作的,是不是呀?” “是的,并且也没资格参军。” “那麻烦陆大哥一定要让李公安通知朱其剑的学校,可以吗。” 陆启贤点了点头:“可以。” 不知道朱其剑如果不能分配工作,许玥还还愿不愿意和他玩地下情。 出了桃花镇派出所,许慧正斟酌着怎么开口请陆启贤吃饭。 让她主动追求男人,她还是很害羞的。 陆启贤率先开了口:“上车,去你家。” 许慧愣了一下:“去我家干嘛呀?” “教育你妹妹!” 许慧听了很高兴,跟着陆启贤上了车。 许玥对陆启贤有好感,那次在镇卫生所她就看出来了。 被自己心仪的男人教训,许玥一定会爽翻吧。 陆启贤开着吉普,带着许慧很快就来到了许家门前,引得一些在外乘凉的街坊好奇地围了过来。 许玥在家里听到门外有汽车声,她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 见许慧跟着陆启贤从吉普车下来,眼里写满了妒嫉恨。 她刚想迎出去,古秀下班回来了。 古秀十分热情地对陆启贤道:“陆公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都中午了,就在咱们家吃饭吧。” 陆启贤面色严肃:“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批评教育许玥的!” 恰巧许大山也下班回来了,听到陆启贤的话,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头疼地问:“陆公安,玥玥又做错了啥?” 陆启贤便把许玥唆使朱其剑去说服许慧,让她冒名顶替上大学一事说了一遍。 他冷着脸对许大山道:“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不许再打顶替许慧读大学的主意,你家许玥却还没死心!” “我跟你们说,我会盯牢许玥的,只要她敢顶替许慧读大学,我就抓她!” 许玥在屋里脸都吓白了,心里后悔不迭。 都怪自己没有及时通知朱其剑,许慧已经发现了他俩的地下情。 现在弄巧成拙,叫陆启贤知道了,上门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批评她! 许玥眼珠转了转,像死了爹妈似的,哭着从屋里出来:“陆大哥,我没有那么做。 是朱其剑冤枉我,我都和他从没来往,又怎么可能指使得动他?” “倒是姐姐一直暗恋朱其剑,又是贴钱,又是服侍他奶奶。 一定是姐姐和朱其剑串通污蔑我的,呜呜呜。” “不过我不怪姐姐,之前我做了太多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怎么报复我我都没有怨言。” “陆大哥,求求你,千万别批评我姐,呜呜呜。” 陆启贤凉凉地看着她:“行了,别演了,朱其剑已经招了,他和你才是情侣。” “还有,请叫我陆公安。” “我和朱其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陆公安,你一定要相信我!”许玥还在哭唧唧,不过不敢再叫陆启贤陆大哥了。 许慧看着许玥手上的银手镯,淡淡地问:“你和朱其剑真没关系?” 许玥见她盯着自己的银手镯看,表情僵了僵。 今天上午,她一个人在家,才把银手镯戴在手上臭美。 陆启贤突然上门,她一时紧张,就忘了把银手镯取下来。 现在取下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把那只手背在身后。 许慧上前两步,抓住她那只戴着银手镯的手,举起来给众人看: “你这银手镯不是朱其剑送你的定情信物吗?” “你们都暗中处对象了,你还说你和他没有往来,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许玥哭得梨花带雨道:“我早跟爸妈交代过,这银手镯是一个女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 “姐,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能说谎呀!” 许大山诧异地看了一眼许玥。 她啥时候跟他夫妻交代过那个银手镯的来历? 明知道小女儿在说谎,可他不能戳穿。 小女儿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他不能让她名更更臭了。 第34章 我要追你! 古秀已经急红了眼睛,指着许慧道:“你心可真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冤枉你妹妹!” “哪个女同学送的?”许慧看都不看都快化身疯狗,恨不能扑上来咬死她的古秀,步步紧逼地追问。 许玥心一横,随便报了一个女同学的名字。 许慧点头:“那好,我们一起找那个女生当面对质。” 陆启贤在一旁助攻:“正好我是开吉普来的,坐我的车去,又快又方便。” 许玥面如死灰,死也不动。 当面对质,立刻穿帮,她怎么可能配合! 许慧不屑一笑:“你不敢去,说明你在说谎!” 古秀站出来替许玥说话:“你妹妹今天不舒服,就算要对质,明天去不行吗?” “当然不行!隔那么长时间再去,许玥早就和人串通好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看不透你的用意?” “许玥身体不好去不了,你也可以代表她和我们一起去的。” 许慧几句话,把古秀和许玥的路全都堵死了。 古秀紧抿着唇不吭声。 许慧轻笑了两声:“你也不敢去,看来你也是知道许玥在说谎的。” 许大山已经看不下去了。 小女儿刚才的表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不要脸。 满嘴谎言也就算了,还要装小白莲让陆公安放过大女儿。 她这些丑态,街坊们看了,背后还不知怎么笑话他们许家呢。 他目光冷得像冰一样,厉声呵斥许玥:“别再说谎了!这里没一个傻子!” “给你姐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她的主意,顶替她上大学了!” 许玥难堪到了极点。 许大山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死贱人道歉,考虑过她的脸面、她的感受没有? 许玥心里恨死了许大山,可是表现得十分乖巧,含着泪,委委屈屈地向许慧道歉:“姐姐,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许慧摆了摆手,讥讽道:“你可千万别跟我道歉,否则爸爸又说我没有格局,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再说,你哪次道歉不是装装样子,之后还不是把我往死里整?” 许玥暗自咬了咬牙。 等她道歉完了,死贱人才说不要道歉,还明讥暗讽她一顿,真够阴险的。 怼完许玥,许慧鼓起勇气,仰起小脸,笑着对陆启贤道:“陆大哥,我能请你吃饭吗?” 陆启贤微笑着点头:“好。” 许玥看着他俩互动,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她叫陆启贤陆大哥,陆启贤就嫌弃得要命。 可小贱人叫他陆大哥,他却眉眼弯弯! 许大山尴尬道:“你们就在家里吃吧,我这就买几个卤菜回来。” 许慧根本不搭理他,和陆启贤上了吉普车。 许大山难堪地看着大女儿和陆启贤开着吉普车出了家属区大门,这才怏怏地进了屋。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古秀进厨房做午饭去了,许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古秀端了三大碗面条上了桌。 她夫妻俩每人一大碗撒了小葱的素面,唯独许玥是一碗打了三颗荷包蛋的面条。 许大山见许玥做了错事,妻子一句批评教育都没有,还给小女儿打荷包蛋,是觉得她委屈吗! 许大山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一挥手,啪地一声把许玥的碗扫在了地上:“做错了事还想吃好的,从此咱们家没这个规矩!” 古秀和许玥全都吓得一动不敢动。 许慧和陆启贤开车来到了镇上,选了一家小饭馆。 许慧笑着问陆启贤有没有忌口的。 陆启贤摇头:“我一个糙汉子哪有那么讲究,我什么都吃的。” 许慧小声道:“你才不是糙汉子。” 她抬头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菜单,最好的菜也就红烧肉。 她问老板:“能做爆炒猪肚和红烧排骨吗?” 老板娘一边给他们抹桌子,一边道:“可以的呀,你要点这两道菜?” “嗯。”许慧点头。 老板娘立刻吩咐自己男人,去买排骨和猪肚。 许慧还点了一道冬瓜海带虾米汤。 当点第四道菜时,被陆启贤叫了停:“我们才两个人,两菜一汤足够了。” 其实许慧也觉得够了,但是自己请客不能太小气,所以才想多点两个菜。 她对老板娘道:“那就这些吧,记得多给些香菜哦。” 陆启贤在心里皱了皱眉,他是不吃香菜的,因为不喜欢闻香菜的味道。 可小姑娘爱吃,那就随她吧。 虽然点的菜不多,可还是要时间做的。 在等上菜的时间,陆启贤一言不发,气氛有点尴尬。 许慧打破僵局,真诚感谢道:“陆大哥,谢谢你又帮了我。” “换作是别的女孩子,我也帮的,这是我的职责。” 话题一,出师不利。 好在许慧反应快,又找了个话题:“陆大哥是来桃花镇办案路过吗,我好幸运,这样都能碰上陆大哥。” “不是,我今天休息。”陆启贤淡淡道。 话题二,英勇阵亡。 许慧想到刚才接电话的女公安所说的话。 女性第六感,觉得那个女公安故意说陆启贤外公办案,是不想她再打电话联系他。 那个女公安那么做,八成是喜欢陆启贤。 自己要不要把这一情况告诉陆大哥? 许慧思忖良久,最终打消了这一念头。 万一自己的第六感出了差错,那个女公安并不知道陆大哥今天休息呢。 那自己不成了告黑状,是会引起陆大哥反感吧。 并且许慧还担心另一种情况,那就是,那个女公安暗恋陆大哥,陆大哥却并不知道。 现在自己告诉他,那个女公安的举动,说不定陆大哥知道了那个女公安的情意,转头喜欢上她了呢,毕竟同事之间容易产生感情。 许慧才不要当红娘,为陆大哥和那个女公安牵红线。 陆启贤不知道许慧内心戏颇多,见她突然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更不开口了,怕打扰她思考问题。 店家夫妻两个一起动手,半个多小时之后,许慧点的两菜一汤全都上了桌。 老板娘按照许慧的要求,每道菜都放了不少香菜,空气里都是香菜的香气。 许慧陶醉地闻了闻:“真香!” 她夹了两块红烧排骨在陆启贤的碗里,胀红了脸道:“陆大哥,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陆启贤不动声色地把排骨上的几片香菜叶子扒掉:“你是说,那只银手镯吗?” 许慧点头:“还有生日蛋糕。” “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澄清这件事,那些礼物都是我三个弟弟的安排,跟我无关,只是打着我的名义而已。” 笑容凝固在许慧脸上。 可她只萎靡了不到一分钟,就抬头来,元气满满道:“陆大哥,我决定倒追你~” 陆启贤先是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提醒道:“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你未婚,我未嫁~” “我比你大好几岁。” “我就喜欢年纪大的。” 陆启贤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那随你,以后碰壁了,受伤了,不要哭哦。” “好。”许慧点头。 只要男神肯让她追,她就成功了第一步。 既然要倒追男神,那就有个倒追的态度。 许慧夹了不少她爱吃的爆炒猪肚在陆启贤的碗里:“陆大哥,多吃些猪肚。” “猪肚益气养胃、补胎气、补虚损……” 听到“补胎气”三个字,陆启贤古怪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 许慧很爱吃猪肚,虽然很少能吃到,也就过年才能吃到一点,还要被古秀嫌弃她嘴馋。 许慧滔滔不绝介绍猪肚的功效有多神奇,做成美食有多好吃,她只想让陆启贤多吃点她认为好吃又有营养的美食。 陆启贤不时抬眼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我陶醉,脸上洋溢着幸福。 如同英雄赞美海伦一样,抒发自己对猪肚的热爱和崇拜,仿佛这是一道不可多得的天赐美食。 “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许慧见陆启贤已经吃了好几口爆炒猪肚,两眼亮晶晶地问。 陆启贤点了点头:“还可以。”然后给许慧的碗里也夹了些爆炒猪肚。 他看得出,小姑娘很喜欢吃这道菜,却忍痛割爱,只给他吃,她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 许慧甜甜地笑了,正要往嘴里送爆炒猪肚,就听陆启贤道:“猪肚虽然有营养,但我不用,也补不了胎气。” 许慧尴尬死了,她嘿嘿傻笑了两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的爆炒猪肚。 老板烧的爆炒猪肚好是好吃,可是辣椒给的太多了,把许慧辣得差点飞起。 她丝哈丝哈地吸着冷气,用一只小手往嘴里扇风:“好辣啊,你吃着不辣吗?” 陆启贤看着她被辣红的小嘴,真是迷人。 他摇摇头:“我不怕辣。”说罢,倒了一杯温茶,放在小姑娘的面前。 许慧说了谢谢,拿起温茶一连喝了几口,这才解了嘴里的辣。 讪笑着道:“我很喜欢吃辣,但又怕辣。” 陆启贤点头:“看得出来。” 饭吃到一半,陆启贤起身,背对着许慧,不知在和老板娘说什么,老板娘笑容可掬。 几分钟后,陆启贤返了回来,继续吃饭。 吃完饭,许慧喊老板娘来结账。 老板娘笑眯眯道:“你男朋友已经付了钱。” 许慧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陆启贤找老板娘就是为了结账。 虽然说,抢着付钱的男人最帅,可既然是她请客,就决不能让男神破费。 许慧拿出十块钱往陆启贤手上塞。 陆启贤迈开大长腿就往外走,许慧在后面追:“陆大哥,说好了我请客,怎能让你付账?” 陆启贤走到店门口,忽然想起应该给小姑娘留自己的联系方式。 以后小姑娘有困难也可以找他。 他转过身来,准备向店家借纸和笔写联系方式,许慧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又害羞地飞快地弹开,带着乞求道:“你把钱收了嘛。” 陆启贤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接过那张大团结。 然后向老板娘借了笔,在那张大团结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许慧:“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有急事可以打电话找我。” 说罢,点点头,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许慧追出小饭馆,陆启贤已经开着车走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大团结,郑重其事地贴身放好,脸上带笑地离开。 陆启贤从后视镜里看见小姑娘走路都透着开心,不禁勾起了嘴角。 许慧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朱其剑家。 朱其剑要被判刑了,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也要通知朱老婆子。 朱老婆子瘫痪在床,为了方便朱其剑不在家时,朱老婆子有个啥情况,村民们可以进屋来照料她,朱其剑不在家时从不锁门。 许慧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 朱老婆子整天躺在床上,虽然不能下地走动,听力却相当好。 许慧才走了几步,朱老婆子就听出她的脚步声来。 朱老婆子躺在床上问:“是慧慧来了吗?” “是我。”许慧在房门外捂着鼻子,冷冷地应道。 以前,她照料死老婆子时,家里一点臭味都没有。 现在,朱其剑自己照顾死老婆子,家里一股恶臭在飘荡。 尤其是死老婆子住的房间,更是臭气熏天,让人止步。 朱老婆子激动道:“慧慧,你快进来给我端屎,我都快拉裤子里了。” “再把床单啥的给我换了,都好几个月没换床单了。” “还有,烧两锅热水,给我好好洗个澡,我也好几个月没洗澡了。” 许慧见她吩咐得理直气壮,顿时来气了。 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把她当免费佣人,颐指气使。 她冷声道:“你拉裤子里关我什么事?” “我又为什么要给你换床单,服侍你洗澡?” “你一把年纪,在想桃子吃吗?” 朱老婆子差点气炸:“你敢不服侍我,我就不让小剑娶你!” “呵呵,说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你不稀罕,那你跑来干啥?” “我跑来是告诉你,你的宝贝孙子受许玥指使,想要算计我,结果把自己给算计进了派出所。” “估计要判刑,而且还会因有犯罪行为,被学校取消分配资格。” “你宝贝孙子爱的人是许玥,所以,你应该让许玥来侍候你,而不是我。” “还有啊,你家穷成这样,你宝贝孙子还给他心爱的玥玥买了一只银手镯当生日礼物呢。” “他孝敬许玥,可是超过了孝顺你。” 说罢,就走了。 朱老婆子急了,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唤:“慧慧,好孩子,别走哇,求求你给我老婆子端一下屎。” “等小剑回来,我一定不让他跟许玥来往,我只认你是孙媳妇……” 许慧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死老太婆,还想用花言巧语骗她。 只可惜,她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下午下班,卢家敏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 卢妈妈关心地问:“你今天怎么又不高兴?” 卢家敏便把今天许慧打电话找陆启贤一事说了。 卢妈气得脸都黑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居然缠着阿贤不放,真不要脸!” 卢家红也气得不行:“敢跟我姐抢男人,看我闹上门去,叫她身败名裂!” 不过卢妈和卢家敏谁也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卢家红动不动就说狠话,她们习以为常。 第35章 我一命抵一命 八月九号,古老爷子七十大寿。 古秀和许玥谁也没告诉许慧,古老爷子点名让她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许慧因此不知道,不过知道她也不会去。 从很小起,不论逢年过节,还是外公外婆过生日,古秀就从不带她去古家,外公外婆也从没喊她去过古家。 以前古家不想她去,现在是她不想去古家。 许慧连早餐也没吃,就出门卖黄鳝。 古秀借口要给父亲庆生,也没去上班,准备十点钟出发,带着许玥去娘家。 主要是怕去早了挨骂。 十点钟,家里肯定已经来了客人。 她母女再去,古老爷子爱面子,不会当着宾客的面骂她们,更不会赶她们走。 虽然古老爷子口口声声说,不让许玥再踏古家半步,可古秀不会让许玥和娘家断了联系。 古家的家世甩许家十几条大街。 要是跟古家断了联系,小女儿又没考上大学,以后能找多好的婆家? 难道找个工人或者种田的? 只有依靠古家,小女儿才能至少找个老师嫁了,也还算体面。 老父亲不肯接纳许玥,那就买重礼多去几次,不相信心诚所至,打不动老父亲。 许慧出门得早,卖了鳝鱼,在县城吃过早餐,就乘车回了家,那时才九点多点,古秀和许玥还没出门。 许慧也没理会他们,去自己房里拿起一本医书,就要去传达室。 一个一看装扮就是城里来的女孩堵在许家门口大骂了起来:“许慧,你这个骚狐狸,给老娘出来!” “敢勾引我姐夫,不敢出来见我吗!” 古秀和许玥听到这话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面泛红光。 古秀抢在许慧之前快步出了屋,故作生气地问那个城里女孩:“你谁呀,开口就骂人!你姐夫是谁?” 那个城里女孩气势汹汹道:“我叫卢家红,陆启贤就是我姐夫!” 古秀心里狂喜,陆启贤已经结婚了呀。 要是能借这件事搞臭小贱人就好了,她是一天都见不得街坊们对许慧好。 许慧这时也走了出来,古秀扭头就骂:“你咋这么不要脸,勾引人家有妇之夫!” 许慧眸光清冷,斩钉截铁:“我没有!” “人家说啥妈都信,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吗?” 这时早就有不少街坊围了过来,听了许慧的话,众人对古秀指指点点。 隐隐约约几句话传入古秀的耳朵里。 “哪有这样当妈的,恨不能自己女儿名声臭大街!” “那是对待大女儿,对待小女儿,你看小古会不会这个态度。” “谁要敢说许玥半句坏话,小古就跟谁拼命,你们信不信!” 古秀被街坊们指点得有些心虚,舌头也短了半截,硬着头皮道:“你要是没有做出勾引人家姐夫的事,人家会一大早跑我们家堵着门骂吗?” 卢家红用手指着许慧,向古秀告状:“她还在我姐夫家里过过夜!”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街坊们不知该拿什么眼神看许慧。 这个叫卢家红的女孩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在说假话。 可许慧不像是这样没有道德的姑娘,到底是咋回事啊? 古秀伸手就去扇许慧的脸:“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居然跑到人家家里过夜!” 许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扔了出去,眼神冰冷地问卢家红:“陆大哥是你姐夫?我这就打电话去问陆奶奶!” “还有,我确实在陆大哥家里过过夜,可那天他上夜班,而我又因为配合公安办案,没法回家,这才在陆大哥家留宿了一晚。” “你拿这事抹黑我和陆大哥,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说罢,转身回屋打电话。 古秀见卢家红神色有些慌乱,就知道她在诽谤许慧。 古秀急忙拦住许慧,怒斥道:“你还不嫌丢人吗?还要闹到陆老太太那里!” 许慧逼视着古秀:“你为什么不敢让我打电话给陆老太太澄清真相?你在怕什么?” 许玥在一旁细声细气地劝道:“姐,你别闹了,你昨天过生日不是收到陆大哥送你的定情物……银手镯吗?” “你当小三,还往陆奶奶跟前闹,你……给自己留点脸吧。” 许慧呵呵冷笑:“你让我给自己留点脸?” “你刚才那番话分明想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怎么给自己留点脸?” “你这小白莲,可真会演啊!” “你们越想让我身败名裂,我就越要澄清真相!” 她推开挡着她的古秀,大踏步地往屋里走去。 许慧推的力度不大,古秀却娇弱不堪地摔倒在了地上。 许玥连忙去扶古秀,生气地埋怨许慧:“姐!你咋能推妈呢?” 许慧嗤笑:“当谁看不出你和妈一唱一和在碰瓷!”进了客厅就给陆老太太打电话。 她故意把声音提高,就是好叫站在门口围观的街坊们听到她在说什么。 卢家红见许慧有陆老太太家的电话,而且还真的给陆老太太打电话。 在电话里还请陆老太太赶过来为她洗清冤屈,顿时急了,掉转身就跑。 不少街坊自发地把人给堵在了家属区里。 有人不阴不阳地讥讽道:“咋的,冤枉了人就想跑?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卢家红如一只困兽一般,吓得脸色惨白,眼珠咕噜噜乱转,寻找突破口。 古秀和许玥一看不妙,也想溜。 许慧已经打完了电话,她拦下古秀和许玥:“你们也别急着走,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走。” 古秀黑着脸道:“我和你妹妹要急着去县城给你外公庆祝七十大寿,你赶紧让开!” 说罢,想要带着许玥从许慧身边绕过去。 许慧横着走了两步,不让她俩通过。 “我就不让开!我不能白叫你骂了,更不能白叫许玥抹黑我!” 古秀带着许玥想突围,可许慧常年干家务活儿,放寒假了还去砖厂搬砖,力气比她们大。 她母女俩不仅无法突围,那左冲右突的可怜样子,还引起街坊邻居们一阵阵哄笑,让她们丢脸极了。 许玥见无法脱身,又装起病来。 古秀扶着她靠坐在沙发上,焦急地冲许慧喊道:“你妹妹发病了,你还不放我们出去看病吗?你这是想害死你妹妹吗?” 许慧堵着大门,淡淡道:“许玥要是病发身亡,我一命抵一命。” “就怕她又在装病,她又不是第一次装病。” 被揭了老底,许玥难堪到了极点。 偏偏有几个街坊不嫌事大,要去镇卫生所给许玥叫医生。 这病没法装下去了,许玥“幽幽”醒了过来。 坚强又娇弱地说,不用了,她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众人虽没说什么,看向她的目光却满是讥笑。 不到半个小时,陆老太太就和陆启友三兄弟风驰电掣赶了过来。 为了尽快赶来,一家四口是开摩托车来的。 陆老太太从陆启友的摩托车后座一下来,就黑着脸问:“是谁在抹黑慧慧?” 许慧跑过去扶着陆老太太,指着卢家红道:“她说我勾引她姐夫陆启贤。” 陆老太太冷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 “阿贤啥时候变成你姐夫的,我咋不知道?” 卢家红面红耳赤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老太太道:“我知道你姐很想嫁给阿贤,可阿贤看不上你姐我们也没办法。” “你现在立刻给慧慧口头道歉!” 陆老太太忽然一声吼,卢家红吓得浑身一哆嗦。 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可也只能乖乖给许慧道了歉,陆老太太这才大手一挥,让她走了。 卢家红来时有多威风,去时就有多狼狈。 陆老太太给许慧解释道:“卢家红是你陆大哥师傅的小女儿。” “念她初犯,奶奶不好严惩,你能理解奶奶吧。” 许慧点头:“能。” 陆老太太看了一眼很想装透明的古秀母女两个,故意问许慧:“丫头,还有人往你身上泼污水吗?” 许慧点头:“有。” 她手指着古秀:“我妈一个劲地帮着卢家红往我身上泼污水,一心想要我身败名裂。” 陆老太太并没有指责古秀,只啧啧了几声,意味深长道:“这种妈可真少见。” 哪怕只这一句话,就让古秀无脸见人。 许慧又从身上拿出一只银手镯递给陆启友三兄弟:“这是我昨天过生日,你们冒充陆大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可许玥说,这是我当小三的证据。” “为了避免被人污蔑,这手镯烦请你们拿回去吧。” 许玥听到那只银手镯不是陆启贤送给小贱人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不受陆启贤青睐,也不希望陆启贤对许慧情有独钟。 可见许慧向陆老太太告状,她又吓得面目全非。 陆启友把那只银手镯推了回去,对着许玥怒目而视:“谁要再敢拿这只银手镯抹黑你,我揍死她!“ “这银手镯你不用退回,就当我们三兄弟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陆启文陆启武也在一旁劝说。 陆奶奶笑眯眯道:“送给你的,你就拿着。” 许慧也就没有矫情,收下了那只银手镯。 当转向许玥时,陆老太太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你这孩子心咋这么脏?而且毒!连自己亲姐姐的谣你也造!” 许玥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许慧挽住陆老太太的胳膊道:“陆奶奶,我这妹妹有心脏病,而且动不动就爱装病。” “您就别批评她,万一人家装病碰瓷怎么办?” “跟我进屋坐坐,喝口白开水吧。” “为了我的事,大老远让您和陆启友兄弟大热天全跑了来。” 陆老太太拍了拍许慧的手:“你今天做的很对,被人欺负了,或者遇到麻烦了,一定要打电话给奶奶,奶奶给你摆平。” “进屋喝水就不必了,回头我买一只金手镯让启友给你送来,就当奶奶补给你迟到的生日礼物。” 陆老太太见许慧想要拒绝,拦住她的话:“奶奶给啥你接着就完了,否则就是不给我老人家面子。” 许慧到嘴的话只能全咽进肚子里。 陆老太太带着三个孙子离去之后,古秀母女这才动身去古家。 上次古秀母女被古老爷子赶走之后,古老太劝了老伴很久。 玥玥做错了事,也不能不许她再上门,真要那样,孩子得多伤心。 许玥是在他老两口跟前长大的,古老爷子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上次冲着许玥发了火,而且把她母女两个全都赶出了家门,古老爷子心里好受了许多,老伴再一劝,火就更小了。 许玥跟着古秀来给他过寿,又带了厚礼,在客人面前为他争足了面子。 几层因素加在一起,古老爷子没有像上次那样把女儿和外孙女赶出家门。 只是很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问许慧怎么没来。 古秀摊摊手:“我那天一回去就跟慧慧说了,可慧慧说她今天有事,来不了。” 古老爷子十分失望,颇有几分埋怨道:“啥事还能大过她外公过七十大寿!” 他还指着许慧这个高考状元给他撑撑门面,结果她居然敢不来! 真是狗坐轿子不受抬举! 古老太太生怕老头子发脾气,叫宾客们听见。 她连忙把话岔开,问许大山父子怎么也没来。 古秀道:“若尘中午一下班就来,大山厂里事多,来不了。” 厂里哪怕没事,古秀也会想方设法不让许大山来。 害怕用来赔偿陆家钱财的那四千块钱一事穿帮。 那四千块钱取的是自己的私房钱,她却跟许大山说是向父母借的。 万一许大山和父母聊天时得知真相,她该如何解释那四千块钱的来历? 七十大寿是个大生日,古家宴请了不少宾客。 这年头,谁家都不是特别富裕,一般办红白喜事都是在小区里搭棚子办。 古老爷子虽然是重点中学的校长退休,退休工资颇高。 但是老伴没有工作,就没有退休金,家里的开销全靠他一个人的退休金。 家里的条件也没有好到天上去,只是比普通人家强一些。 再加上老俩口生性节约,因此也是在小区里搭了棚子摆酒宴。 不少街坊自发的前来帮忙,择菜的择菜,杀鱼的杀鱼,剁肉馅的剁肉馅。 人家街坊都在帮忙,古老太自然不好让自家孙子孙女闲着。 她安排古珊珊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刮生姜皮、剥大蒜,两个孙子则杀鱼剁肉馅啥的。 古珊珊娇生惯养,一点都不想干活儿。 看见许玥就抱怨,说这么多大蒜和生姜,不知啥时候能处理完。 许玥眼珠转了转,道:“我治疗心脏病的药用完了,等我买了药就回来帮你一起干活儿。” 古珊珊眼睛一亮:“我陪你去!”扔下手里的活儿就跟着许玥跑了。 古珊珊的母亲施腊梅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心里若有思索,总觉得许玥是故意在女儿面前提起买药一事。 自从许玥借刀杀人想要害死许慧一事上了报,再加上许玥做的其他龌龊事,施腊梅对许玥印象完全改观。 再也不相信许玥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 自己的女儿怕干活儿,又贪玩,跟着许玥出门买药,肯定是不到开席不会回来。 到时婆婆准会埋怨古珊珊不懂事,许玥就不动声色地争了一把宠,还争赢了。 直到这时,施腊梅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的女儿没有许玥讨婆婆欢心了,全都是许玥在暗中算计。 自己的傻女儿还把许玥当做好闺蜜,回头自己得好好教育珊珊。 第36章 上门利诱 许玥和古珊珊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古珊珊撅着嘴,不高兴地抱怨道:“你和姑姑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你要是早点来,我就不用刮那么久的生姜皮,剥那么长时间的大蒜了。” 许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也想来早点来,可是发生了一些事,耽误了时间。” 古珊珊八卦地问:“啥事?” 许玥便把卢家红一大早上骂上门的事绘声绘色地跟古珊珊说了。 但绝口不提后来陆老太太他们赶来,澄清真相的后续。 她就是想让古珊珊误会许慧是小三,再通过她那张大嘴巴,把这事扩散出去。 许慧在教师家属区的名声就臭了,看外公还会不会再看重她了。 古珊珊果然上当,一脸鄙夷道:“许慧可真不要脸,居然去做第三者!” 许玥一脸正色道:“我姐姐没有承认,你就不能这么说!” 古珊珊不屑冷哼:“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哪个做小三的主动承认自己是小三!” 许玥勾了勾唇。 反正她没说许慧是小三,一切全都是古珊珊自己乱猜的。 到时事情闹大了,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还劝过古珊珊不要胡说呢。 两人买了药,许玥就要回去。 古珊珊拉住她:“等开席了咱们再回去,现在回去还得干活儿。” 许玥也不想回去。 回去之后,如果不主动干活儿,外公只会更讨厌她。 可她一点也不想给老不死的干任何活儿,谁叫他对她不好! 但她不能不回去讨好老不死的。 许玥故意劝古珊珊回家,她知道,她越劝,古珊珊就越不会回家。 果不出她所料,古珊珊有些生气:“你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反正我不到中午不回去!” 许玥装出十分无奈的样子,只得依了她。 忽然看见不远处叼着一根香烟,四处闲逛的秦拥军。 许玥顿时眼睛亮了亮,是时候利用这颗棋子了。 许玥对古珊珊道:“那你一个人逛街吧,我先回去了。” 还没走出十步,她又返了回来,从身上掏出一块钱递给古珊珊:“这钱给你买两根雪糕吃,天太热了,我真怕你中暑。” 她怕古珊珊身上没钱,逛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而她想要古珊珊尽可能逛久一点,这样才能在外公外婆面前突出她的懂事,古珊珊的不懂事。 就算不能让外公马上对她消气,至少也不能让两个老不死的喜欢古珊珊。 许玥回到教师家属区,看见一个剃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拉着古建国鬼鬼祟祟地往一个角落走去。 许玥皱了皱眉。 那个中年男人她认识,名叫王坤平,父亲是县一中的一名退休数学老师。 王坤平从小在教师家属区长大,和古建国也算是发小。 王坤平自己不是老师,结婚后不住在教师家属区里,但他有时会来教师家属区看望他父母。 王坤平在教师家属区的名声并不好,因为他太善于钻营了,谁他都利用和算计。 许玥有些好奇,王坤平这是想算计或者利用古建国? 许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后偷听。 王坤平拿出一包好烟,抽出一根递给古建国,还给他把烟给点上: “老弟,能不能帮忙搞到一个能上重点大学的高考成绩?有人肯出五千买。” 古建国一听这么多钱,激动得心怦怦直跳。 去年他把许慧的高考成绩卖掉,也只卖了两千块钱。 虽说卖的是领导,价格不敢开太高,可五千块也太大手笔了。 不过古建国只激动了五秒,就平静了下来。 他猛吸了两口香烟,摇头道:“我搞不来上重点大学的高考成绩。” 不是他搞不来,是他有些胆小,又过于谨慎。 去年才有教育系统的干部倒卖掉包他人的高考成绩被开除了公职,他可不愿步那个干部的后尘。 据说那个干部给过那个卖成绩的考生家长一千块,可考生家长拿到钱就把那个干部给告了。 他怕也遇到这种情况。 ……除非许慧主动提出卖掉自己的高考成绩还差不多,那样才没有风险。 可问题是,许慧连让许玥顶替她上大学都不肯,又怎么可能让他卖掉她的高考成绩? 虽然是到嘴的肥肉,可古建国不敢吃。 王坤平道:“你真的要放弃这次机会?” “我实话跟你说吧,买高考成绩的人是省教育局的容主任。” “你们县教育局的一把手不是快要退休了吗。” “你要是能够给容主任弄来一个上重点大学的高考成绩,容主任是能在你们老教育局长退休之后,让你当上县教育局的一把手。” 古建国有些心动。 他觊觎县教育局一把手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不然也不会想到要搭上陆家,谋取这个位置。 可是心动归心动,古建国还是拒绝了。 明知风险太大,还要去做,那不是傻子吗? 许玥见偷听得差不多了,转身悄悄地离去。 却不知,古建国无意中向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他在心里暗暗皱了皱眉,那个身影好像是许玥。 她是正好路过,还是在偷听? 许玥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古家,见古秀正在剥大蒜,刮生姜皮。 她乖巧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古秀面前,和她一起剥大蒜,刮生姜皮。 施腊梅瞥了许玥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珊珊呢?” 许玥甜甜地应道:“珊珊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买,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古老太不高兴道:“她有啥东西要买,就是找个借口在外面逛!” 徐玥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施腊梅扭头去看许玥,恰好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不怀好意的微笑。 许玥一边刮着生姜皮,一边压低声音道:“妈,我刚才看见秦拥军了。” 古秀也知道秦拥军臭名昭著,严肃道:“看见他,你走远点,别招惹他。 要是被他缠上了就麻烦了,他妈是个不讲理的,要是闹出个啥事来,他妈还反而指责是你不检点。” “我知道。”许玥道,“我之前不是希望妈妈给姐姐找一门可以嫁到深山老林的亲事吗,妈说没路子,找不到。” “那咱们就把姐姐嫁给秦拥军,妈说好不好?” 古秀思忖了一下,道:“不是不可以,但姓秦的不来提亲,我也没法呀。” 许玥道:“妈可以主动去秦家,让秦家上咱们家提亲,顺便跟秦阿姨商讨,要两千块钱的彩礼。” 古秀吃惊得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她们这片农村,嫁女儿虽然也要彩礼的,但并不高。 一般也就两三百块钱,主要是要给新娘子扯十几身做衣服的布料。 条件特别好的才会给五百块的彩礼。 小女儿一开口就要两千块钱的彩礼,把秦家一家三口全卖了,也换不来那么大一笔钱。 古秀生怕有人听到她母女的谈话,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疯了!找秦家要两千块钱的彩礼,秦家哪拿得出来?” 许玥轻飘飘道:“我算过了,姐姐手上至少有八千块钱。” “姐姐嫁给秦拥军,这笔钱肯定是要带到秦家去的,我们要两千块钱的彩礼过分吗!” 她轻轻冷笑了一声:“我们好言好语地跟姐姐要钱,她却不知好歹一分钱都不肯给,还算计我们。” “等她嫁进秦家就知道厉害了,她敢不交出钱来,秦阿姨还不得把她往死里揍?” 古秀嘴角勾起笑意:“等给你外公过完寿,我就去一趟秦家。” 十二点左右,客人们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 客人们一来就恭贺古老爷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又笑着问,怎么没看见高考状元许慧的身影? 古老爷子打着哈哈道:“孩子事多,来不了。” 客人们也都陪着笑,脸上却带着几分玩味。 都高考结束了,还有啥可忙的? 分明是古家以前不待见大外孙女,现在人家得志了,自然不屑搭理他们古家。 这就叫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古老爷子把宾客们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只觉心塞。 不是许慧不受抬举,自己怎么可能在寿宴上被人暗地里嘲笑! 他心里对许慧的怨气又重了几分。 寿宴吃到一半,和古老爷子要好的李老爷子把古老爷子给叫到一个角落里。 一脸严肃道:“老古,你有没有听到有关你大外孙女的流言?” 古老爷子一看老李的表情,就知道流言的性质有些严重。 他面色凝重地问:“啥流言?” “家属区都在流传,许慧不来给你祝寿,是因为她当小三,一大早上被人打了,鼻青脸肿来不了。” 古老爷子吃惊地啊了一声,老脸通红:“这孩子咋这么不要脸!” 老李道:“这事还不知是真是假。” “你先暗中调查,要是假的,你一定要找出散播流言之人,给你大外孙女正名。” “要是真的,你也赶紧想办法平息这事,不然太影响你的名声了。” 古老爷子感激不尽:“多谢你告诉我这事,不然我还蒙在鼓里被人笑话。” 老李拍拍他的肩:“咱们老哥们,谁跟谁?” 两个人说完话,老李回到酒席上,继续吃席,古老爷子笑着全场招呼客人吃好喝好。 然后偷偷叫了施腊梅,向她小声交代了一番。 施腊梅拎了个包包匆匆走了。 古老太太一脸懵,问老伴:“儿媳不帮忙招待客人,这是干啥去了?” 古老爷子心情很不好,板着脸道:“你少问!” 一顿寿宴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半才结束。 施腊梅在寿宴结束后没多久就赶了回来。 那时古老爷子早就把客人送走了,只剩下自家人。 古老爷子一见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你打听到是咋回事了吗?” 施腊梅气愤道:“造谣,全是造谣!” “我一去就打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施腊梅把早上在县食品厂家属区发生在许慧身上的遭遇绘声绘色讲述了一遍。 然后道:“我准备离开时,正碰见陆老太太派她几个孙子给慧慧送金手镯哩!” 罗老爷子心里又是庆幸,又是生气。 庆幸的是,许慧不仅没当小三,而且还深受陆老太太喜欢。 他们古家通过许慧搭上陆家,一定能捞些好处。 生气的是,女儿是个智障,自己的大女儿被人找上门谩骂欺负,她不仅不保护许慧,还跟着踩上几脚。 小外孙女许玥就更可恨了,居然帮着外人抹黑自己亲姐姐! 这孩子,心已经坏了,一有机会就想害许慧。 古老爷子埋怨老伴道:“我就说了,不许再让许玥踏进家门半步,你非说孩子会改,她改了没有?” 古老太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古建国打圆场道:“爸,你先别责怪妈,当务之急,是找出造谣之人,让他公开向许慧道歉。” “虽然许慧只是我们古家的外孙女,那也不能任人诽谤!” 古老太也支持把造谣之人找出来,给许慧讨回个公道。 老古太其实并不在乎许慧的名声,这孩子又不在她跟前长大,她对她没啥感情。 她只想通过给许慧赔礼道歉,让家属区的人知道,哪怕她家老头子退下来了,那也不是好惹的。 一家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古珊珊脸色有些发白,神色也很是不安。 古珊珊期期艾艾道:“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造谣之人怎么可能找得出?” “爷爷奶奶,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在家属区闹得大家不得安宁。” 古老爷子顿时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我咋不知道?” 古建国也呵斥道:“大人说话,哪有你一个晚辈插嘴的份!” 古珊珊赶紧低了头,一言不敢发。 古老爷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对古建国道:“老李告诉我,他孙女是听吴老师的孙女吴向红说的。 咱们就从吴向红问起,小区就这么大,一定能查出造谣之人。” 古建国站了起来:“那好,我和腊梅这就去查造谣之人。” 父亲以前是县一中的校长,德高望重,不能让他亲自去查造谣之人,那是自降身份,那就只能他夫妻出面去查。 古珊珊神情紧张地看着父母走出了家门,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古建国夫妻在调查造谣之人时,古秀带着许玥已经来到了农机家属区秦大成家。 秦大成上班去了,家里只有秦母。 秦母虽然认识古秀母女,但秦家和古家不在一个家属区。 两家并没来往,更无交情,更何况古秀这个古家嫁出的女儿。 秦母见古秀提着个大西瓜,带着小女儿突然造访,错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热情地请她母女进屋坐,只是那热情十分虚假。 当秦母听古秀说,想跟她家结亲家时,秦母表现得十分抗拒。 虽然秦母跟古家不熟,可也听人说过,古老爷子的小外孙女许玥有心脏病,是个病秧子。 她可不想娶个要花钱吃药,还要人侍候的病媳妇! 直到古秀说,想把她身体健康的大姑娘许慧跟秦拥军凑一对,秦母这才有点动心。 再加上,古秀还说,许慧是高考状元,光省里市里发的奖金都有好几千。 这些奖金她出嫁时是会带到夫家的,秦母就更动心了。 但秦母也是个精明人,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而且还正好砸中了她的脑袋。 秦母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家大姑娘条件这么好,怎么非要嫁给我儿子?” 秦母心里是明白的,就她儿子那品行,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 何况许家条件不差,而且许慧还是个高考状元,就更不可能了,除非许慧有啥见不得人的问题。 古秀也没瞒秦母,告诉她,许慧和家里关系不好。 手上那么多钱却不肯拿出一分钱来给她妹妹治病,她这个做母亲的很生气,所以想把她嫁掉。 不过她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秦家必须得给她两千块钱的彩礼。 一听这么高的彩礼,秦母第一反应就是,古秀母女俩上她家诈骗来了。 秦母垮着脸道:“这么高的彩礼我们家可给不起,你呀,另选一家吧。” 古秀陪着笑道:“这彩礼又不要你先出,等人嫁过去了,你拿到慧慧的钱了,你再给我也不迟。” 许玥在一旁帮腔道:“秦阿姨,等我姐过门了,你从我姐手上得到的至少有八千哦,给我妈两千,你已经赚翻了。” 她神秘地笑了一下:“关键是,你儿子很喜欢我姐。” 母女俩在秦母将信将疑的目光中离去。 第37章 许大山发怒 一个多小时之后,古建国夫妻俩黑着脸回来了。 一进屋,施腊梅就问:“珊珊呢?” 古老爷子见媳妇满脸怒意,瞬间就猜到了真相。 他瞪大眼睛问:“造谣的人是珊珊?” 施腊梅一屁股在一张凳子上坐下:“造谣的人应该不是珊珊,她只是被人利用了,造谣的人另有其人。” 古老爷子表情空前严肃:“那个造谣的人是许玥?” 要是换做以前,古老爷子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许玥头上的,多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造谣呢?而且还是造自己亲姐姐的谣! 可自从知道许玥做了不少暗地里伤害许慧的事,这次针对许慧的谣言他难免怀疑是许玥做的。 施腊梅默了一下才点头:“我心里是这么怀疑的,不过还得问过珊珊才能肯定。” 婆婆喜欢许玥,在没有证据之前,施腊梅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古老爷子气得脸上肌肉直抖:“我早就猜到是她!” 古老太犹豫着开了口:“老头子,在没有证实之前,你可不要冤枉玥玥~” “我冤枉她?”古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许玥没来,就没有许慧的流言,许玥一来,就有了这些不堪的流言,不是她还有谁?” 古老爷子对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挥了挥手:“你们快把珊珊给我找回来,问她是从哪里听说有关许慧的流言的。 不然你们奶奶总觉得许玥好可怜,被我冤枉了!” 古老太委屈道:“老头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在没弄清真相之前,别冤枉孩子~” 古老爷子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半个多小时之后,躲在别人家的古珊珊被两个哥哥给找了回来。 古老爷子沉下脸问一脸惊慌的古珊珊:“你为什么要造许慧的谣?” 古珊珊见家里所有的大人全都生气地盯着她,心里十分害怕,立刻把许玥给供了出来: “我……我没有造谣,是……是玥玥跟我这么说的,我……我就跟几个小伙伴说了……” “我……我叮嘱过那几个小伙伴不要传出去,没……没想到他们不守信用~” 施腊梅一巴掌扇在女儿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傻? 许玥知道你是个大嘴巴,故意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利用你把这个谣言散播出去,你还真上当了!” “说来说去,你比许玥还大一岁,怎么总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古老爷子看着古珊珊,恨铁不成钢道:“别说许慧没当小三,就算真的当了小三,这话也不能对外说,你是个傻子吗!” 古珊珊顿时气哭了,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傻子。 偏偏她今年高考又没考上,这是第三次高考了。 家属区不少小伙伴背地里都嘲笑她笨,她早就郁结了一口气,自己的亲爷爷还骂她是傻子! 古珊珊抽抽搭搭的解释:“我不是傻,我是看不惯许慧老是欺负玥玥,想要替玥玥出头,所以……才那么做的……” 施腊梅看着自己的蠢女儿,气得头顶青烟直冒:“也难怪你爷爷骂你是傻子。” “你亲眼看见许慧欺负许玥了?还不都是许玥跟你说的。” “她说啥你都信,你自己没脑子吗?” “就算许玥说的是真的,她有她爸妈给她撑腰,用得着你为她出头吗?” 古老爷子挥了一下手,对儿媳道:“行了,别骂了,咱们这就带着珊珊去你妹妹家登门给许慧道歉。” 古珊珊虽然十分不情愿,可不敢不去。 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许慧刚在传达室里给家属区的高中生辅导完功课出来,准备回家,就听背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是古老爷子和古建国夫妻俩以及他们的女儿古珊珊。 许慧微微有些惊讶。 古老爷子因为女儿下嫁,一直耿耿于怀,从不上女儿的家门,今天怎么大驾光临了? 许慧淡淡地应了一声,只叫了一声“外公好。”就闭了嘴。 不是为了做给外人看,她连叫人都懒得叫。 古老爷子强忍着心中不悦,一脸慈祥地问:“今天外公过寿,你怎么不来?” 许慧态度仍旧冷淡:“外公从不让我去你家,我怎敢去?万一惹外公生气了怎么办?” 古老爷子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这次七十大寿我不是让你妈带信给你了吗,指定要你去的吗?是你说有事去不了的。” 许慧断然否认:“我妈可没跟我说过,外公要是不信,我可以和她对质的!” 古建国暗暗打量着许慧,难怪妹子几次在单位里打电话跟他吐槽,说许慧越来越不好掌控,很后悔当年留下她。 这孩子的确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软绵绵,现在气势凌人。 许慧察觉到有人在偷偷审视她,她猛地看了过去。 古建国猝不及防,被许慧抓了个正着,慌乱地收回了视线。 许慧只觉莫名其妙,古建国到底在偷窥什么,又在心虚什么? 古老爷子气得不行,他没想到古秀居然阳奉阴违。 古秀和许玥也是刚回来不久,正在家里吃西瓜。 见古老爷子等人突然闯进家门,母女俩惊呆了,十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古秀忙上前去迎接自己的老父亲:“爸,大热天的,你咋来了?快坐下来吃西瓜。” 古老爷子不想家丑外扬,命令古建国把大门关上。 严肃地问:“我让你带信给慧慧,我过七十大寿,她一定要来,你带信给她了吗?” 古秀知道事情穿帮了,可她一点都不慌。 “我跟慧慧说了。 可慧慧说,她从小你们对她不好,她凭啥给您贺寿? 她不愿意去,我有啥办法?” 许慧见古秀谎话张口就来,不齿轻笑:“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们开心就好。” 古老爷子抬手就甩了古秀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叫你满口谎言!就算你再不喜欢慧慧,也不能这么对她!” 古秀被打懵了,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许玥见状,忙冲过来,挡在古秀的身前护着她,眼里含着泪:“外公,别打妈妈,有话好好……” 她话还没说完,古老爷子啪啪啪一连给了她三个响亮的耳光。 许玥被扇得娇弱地倒在了地上,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 古秀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扑在了许玥身上,哭着问:“玥玥,你怎样?要不要去医院?” 许玥强撑起一个笑,看起来又隐忍又坚强:“妈,我没事,只要外公不打妈妈,我挨几耳光没关系。” 古秀扭头冲着古老爷子喊:“爸!你明知道玥玥有心脏病,还动手打她,你想打死她吗!” 古老爷子愤恨道:“要是打死人不犯法,我真想打死她!” 许玥在古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哭得我见犹怜: “外公,我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请您指出来,我一定改。” 古老爷子甩了许玥几个耳光,心里的气本来消了一些,听了许玥那两句白莲话,火又上来了。 控制不住自己,又狠狠扇了许玥一巴掌:“你还真会装糊涂,装可怜!” “你利用珊珊散播慧慧的谣言,你当我们都不知道是咋的?” “你每次都说改,再也不伤害慧慧,可下一次下手会更狠更毒!” 施腊梅也是一肚子火,冲着许玥道:“你可真有心计,把珊珊当枪使!” “下次你再把珊珊当枪使,我也不管你有病没病,也扇你耳光!” 古秀听得云里雾里,问:“玥玥她怎么把珊珊当枪使了?又造了慧慧什么谣?” 施腊梅黑着脸告诉了她原委。 古秀哑了哑口,啥也没说。 心里暗暗埋怨宝贝玥玥实在是太能搞事了。 许玥哭得肝肠寸断:“我没有把珊珊当枪使,我也没说姐姐是第三者。” 然后把跟古珊珊说过的话跟众人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含着泪问古珊珊:“我当时是不是说,姐姐没承认她是小三,咱们就不能认定她是小三?” “是你非要一口认定姐姐是小三的,是不是?” 古珊珊只得点了点头。 许慧开口道:“许玥,你不要给古珊珊挖坑。” “你去外公家之前,卢家红诽谤我一事已经真相大白了。” “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小三,你却不告诉古珊珊真相,反而事情只说一半,诱导她误会我。” “再利用她的大嘴巴散播我的流言,你既能置身度外,还能搞臭我。” “你心思不是一般的歹毒,古珊珊对你那么好,你却把她当枪使!” 施腊梅戳了一下自己傻女儿的脑袋:“看清许玥的嘴脸没有?以后别再和她玩了!” 古珊珊紧抿着唇,怨恨地看着许玥,点了点头。 古老爷子逼着许玥和古珊珊给许慧道了歉,这才慈祥地对许慧道:“听说,早上你被人骂上门来,惊动了陆老太太。” “大热天的,实在是太麻烦人家了。” “我想买些礼物,让你舅舅带着你去陆家答谢一下陆老太太,你看咋样?” 许慧恍然明白,古老爷子想借她当踏脚石,搭上陆家。 难怪会扇古秀和许玥的耳光,还逼着许玥和古珊珊给她道歉,全都是为了讨好她。 只可惜,她不想如他们的愿。 许慧冷淡地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会答谢的。” 古老爷子正色道:“那怎么行?没有一个长辈陪着你一起去,陆家会觉得我们不尊重他们。” 许慧仍旧淡淡的:“陆奶奶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她不会在意你们尊不尊重他们。” 说罢出了门,她不想再应付古老爷子,太浪费时间,躲出去先。 古老爷子碰了个钉子,很不满地瞪了古秀和许玥一眼,带着儿子一家三口也走了。 许慧还没走到家属区大门口,就碰到下班回来的许大山。 许大山从自行车上下来,关切地问:“都要吃晚饭了,你咋还要出门?” 许慧不无讥讽道:“吃啥晚饭?外公才扇过妈和许玥耳光,妈肯定会迁怒于我。” “不打骂我就算好的,还指望妈给饭我吃?太阳又没打西边出来。” 许大山一脸不可置信:“你外公来了?他人呢?” 许慧往后一指:“那不是!” 许大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叫道:“爸,大哥大嫂,咋要走哩?至少要等吃了晚饭再走。” 施腊梅阴阳怪气道:“我家珊珊还没吃你家一粒米,喝你家一口茶,你家许玥就把她当枪使。 真要吃了你家一粒米,喝了你家一口茶,你家歹毒的许玥还不知怎么算计我家珊珊呢!” 许大山见有不少下班的街坊八卦地朝他们张望,道:“咱们家去说吧。” 可古老爷子他们都不肯再去许大山家。 最后,几个人去了家属区外的一处角落交谈了十几分钟。 主要是许大山问,施腊梅回答。 许大山这才知道,早上他上班之后发生的事,以及许玥把古珊珊当枪使,造谣许慧是小三一事。 送走老丈人和大舅一家三口,许大山黑着脸回家。 当他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家门口时,看见许慧正一步跨进屋里。 古秀刚被自己亲爹给打了,正一肚子的气,一看见许慧,顿时化身为疯狗。 拿起一个杯子就砸向许慧:“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贱人,居然还敢回来!” 许慧将身子一闪,那个杯子砸在了跟在身后进屋的许大山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许慧向许大山摊了摊手:“爸,我就说了,妈和许玥造我的谣,被外公他们教训了,一定会迁怒于我,你还不信!” 古秀没料到自己会误伤了许大山,嗫嚅着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一下慧慧~” 许大山摸了一把额头,看着一手的鲜血,怒吼道:“你和许玥造慧慧的谣,你哪来的脸吓唬慧慧?” “再说,你这是吓唬吗?你这是想要许慧破相!” “古秀,你是不是当所有人是傻子,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许玥想了想,咬了咬唇,走上前来扶着许大山:“爸,咱们先去把伤口处理了吧。” “这事不关妈的事,爸要怪就怪我吧。” “回头爸再教训我吧,我绝无怨言……” 她话还没说完,许大山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你做错了事,我教训你那是天经地义,你凭啥有怨言?” 许玥应声倒在地上。 古秀见了,扑在许玥身上,带着哭腔道:“玥玥,你咋样?” 许玥笑得坚强:“妈,我没事。” “就让爸打我几下出出气吧,谁叫我忍不住又犯了错呢?”说罢,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还是许大山平生第一次打许玥,打过之后就后悔了,现在见许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就更不安了。 再加上古秀在一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说,许玥是个病孩子,千错万错也不能动手打她。 还说,许玥要是有个好歹,她也不活了,许大山心里充满了内疚。 本来想要狠狠教训妻子和小女儿的,现在已经没了这个念头。 许慧见状,心里明白,指望许大山给她一个公道,那是不可能了。 那就把许玥和古秀造她谣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好了。 她硬扶着许大山往外面走:“爸,咱们赶紧治伤去,都流了这么多血!” 她脸上的焦急全都是装出来的。 别说许大山被打破了脑袋,哪怕打死了,她也不会难过。 许大山也没真正为她心疼过,那她为什么要为他难过。 别人怎么对自己,自己就怎么对别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许玥生怕许慧向许大山告自己和古秀的黑状,忙扶着许大山另一侧,也陪着去许大山去治疗伤口。 许大山心里更是愧疚,自己打了小女儿,小女儿却还肯陪着自己去看医生。 不少街坊邻居见许大山血流满面,全都惊愕地问是怎么回事。 许大山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很想打哈哈敷衍过去。 许慧怎会让他如意?她一心想抓住机会让古秀和许玥的丑事曝光呢。 第38章 陆启贤上门警告 许慧停下脚步,把古秀和许玥如何造她的谣,被外公打了。 古秀迁怒于她,用茶杯扔她,没想到扔中了许大山,把他的脑袋砸破了,这些事全都当众抖了个一干二净。 众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此起彼伏的啧啧声,表达了对古秀和许玥的鄙夷。 许玥被街坊们的目光看得抬不起头来,心中有些后悔,不该陪着许大山出门治伤,就不用面对街坊们异样的目光。 许大山心里有些不悦,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对许慧道: “慧慧,虽然你妈和你妹妹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把她们的丑事跟外人说,你叫她们以后怎么做人?” “哦,我明白了,我被妈和妹妹暗算了,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既然我在爸眼里只是个被牺牲的对象,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关心爸了。”许慧说罢,松开许大山,转身回家。 有街坊见了,问:“慧慧,你咋不陪着你爸去看医生了?” 许慧毫不留情地把许大山刚刚跟她说过的话跟街坊们说了。 也不掩饰心中的愤怒:“我爸把我当炮灰,我也就没必要孝顺他了。” “父不慈,女不孝嘛!” 许大山闻言,又是难堪,又是气恼,同时,心里也埋怨许玥。 如果不是小女儿这么能作妖,他和大女儿的父女情也不会越来越淡漠。 他忍不住批评了小女儿一顿。 许玥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态度。 许大山严肃道:“不要每次我一批评你,你就摆出知错的样子,结果下次还敢。” 许玥哭得梨花带雨:“其实爸爸每次批评的话我都听了进去。” “可是我妒嫉心太强,总是忍不住妒忌姐姐,所以就想害她,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许大山见许玥坦诚自己内心的想法,对她的气恼又减了几分。 叮嘱她,哪怕再妒嫉许慧也要克制,他不希望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许玥流着泪,用力地点头。 到了镇卫生所,医生给许大山做了检查。 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伤口并不十分严重,不需要缝针。 医生给许大山的伤口上了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诊治完毕。 许大山让医生给许玥检查了一番。 医生说,许玥的心音有杂音,让许玥好好调养。情绪上千万不要有刺激。 许大山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都怪自己,如果不动手扇玥玥耳光,玥玥又怎么会出现心脏杂音? 玥玥上次从医院出院时,病情全面稳定,心脏是没有杂音的。 许玥见许大山一脸内疚,小声道:“爸,我不怪你打我,我该打。” 许大山闻言,心里更不好受了。 …… 古家一票人在回去的路上,古建国垂头丧气地问古老爷子:“许慧那个死丫头不肯牵线搭桥带我们去陆家,这可怎么办? 古老爷子想了想,道:“那我们就自己去!总不能没了张屠户,就要吃带毛猪吧。” …… 傍晚六点钟左右,陆启贤难得正常下班回到家里,卧室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接听,电话里立刻传来陆老太太的咆哮声。 指责他没处理好卢家敏的关系,害许慧受了无妄之灾。 陆启贤等奶奶发完脾气,这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老太太就把早上卢家红跑到食品厂家属区污蔑谩骂许慧一事说了一遍。 然后道:“虽然这事澄清了,可慧慧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多少会受到影响,你一条老黄瓜不应该对人家小姑娘负责吗?” 陆启友三兄弟全都围坐在陆老太太身边,见老太太高段位逼婚,全都佩服地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电话那头,陆启贤无奈道:“奶奶都说我是老黄瓜了,哪配得上人家青葱一般水灵灵的小姑娘?奶奶就别点鸳鸯谱了。” “我乱点鸳鸯谱?”陆老太太提高了声音,“你对人家小姑娘没意思,干嘛留她在你家过夜? 国营旅社不能住吗?公安局的招待所不能住吗?” 陆启贤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他那晚让许慧住进他家,理由是,安全。 可奶奶所提到了国营旅社和单位招待所也很安全,自己当时怎么就是不肯安排小姑娘住那里? 是隐隐喜欢她,还是因为她身上有点桃桃的影子,才强制安排她住进自己家里? 应该是后者。 陆启贤在电话里道:“奶奶,我会妥善处理这事的。” “这还差不多。”电话那头,陆老太太道,“谁敢让慧慧受委屈,我就扒了谁的皮,抽了谁的筋!” 挂断电话,陆启贤就去了卢家。 卢家刚摆上晚饭,卢母见从不主动上她家门的陆启贤突然上门,惊喜得要命。 热情地招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阿贤,你就在咱家将就吃一顿哈。”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小红,快去卤菜店买个卤猪耳朵回来。” 又笑盈盈地对陆启贤道:“你和小玲说说话,阿姨进厨房去炒个鸡蛋。”说罢,就要去厨房。 陆启贤拦住想要出门买卤猪耳朵的卢家红,又叫住卢妈:“卢阿姨,您不要忙,我说几句话就走。” 卢妈停下脚步:“啥话呀?” 陆启贤便把卢家红上午跑去找许慧兴师问罪一事说了。 然后道:“我和小玲只可能是同事关系,不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希望阿姨管紧小红,不要再跑到许慧家胡说八道,说我是她姐夫,诬蔑许慧是小三。” 卢家玲脸上忽红忽白,难堪极了。 卢母也是一脸愕然,尴尬道:“我不知道小红这孩子会做这种事,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陆启贤点点头:“那就谢谢卢阿姨了。” 说罢,转头就走。 关上门后,卢母冲着卢家红发脾气:“你怎么还真跑到骚狐狸家去闹事了!” “现在好了,把你姐的事彻底搅黄了!” 卢家红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卢家玲劝着母亲:“小玲她也是为了我出头,妈就别说小玲了。” 卢母这才住了口,一家三口在饭桌前坐下,吃起晚饭。 卢家玲一边吃饭一边沉思。半晌,道:“小玲那事惊动了陆奶奶,阿贤又上门警告了我们。” “妈不能装聋作哑,得有所行动,以免陆家觉得小红做错了事,妈却无动于衷。” 卢母问:“那我该怎么做?” “妈明天扯两块布料,买两斤红糖,带着小玲上门给许慧赔罪。” 卢母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好。 卢家玲心塞得要命。 陆启贤一定很喜欢那只骚狐狸,不然不会为她出头。 一想到明天母亲还要带着小玲给那只骚狐狸登门道歉,饭都不香了。 此刻的秦家,秦母正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讲述古秀母女下午来家跟她说的那些话。 秦拥军顿时激动了。 自从那次在桃花镇偶遇许慧,他就惊为天人。 可是打听之后,得知她爸是厂长,她妈是政府公务员。 她外公还是德高望众的古老爷子,她舅舅也在政府部门任职。 思前想后,没敢纠缠许慧。 他爸只是农机厂的一名主任而已,他去纠缠许慧,不论许家还是古家都有能力收拾他们秦家,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拈花惹草也是挑对象的。 可没想到,自己肖想的美人自己送上门来,不禁心花怒放。 秦拥军怂恿他亲妈:“我钟意许慧,妈,咱们明天就去提亲!” 秦爸对这门亲事也颇为满意:“许慧是高考状元,娶进家门多有面子!这门亲事可以答应。” 秦大成虽然在农机厂当了个主任,可因为儿子品行不端,不学无术,条件稍微过得去的人家不肯把女儿嫁给秦拥军,条件不好的,他又看不上。 这一来二去,儿子就拖到了二十七八,成了众人的笑柄。 要是把许慧这个高考状元娶进家门,看谁还会笑话他家,只有他家笑话别人家的份。 秦母只盯着钱:“要两千块钱的彩礼哩!” “那不是货到付款吗?而且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又不要我们花一分钱,我们还能捞上一大笔。”秦爸道。 秦妈担忧道:“万一许慧并没把她手里的钱带到婆家呢?我们岂不是要自掏腰包出那两千块的彩礼?” “你是不是傻?”秦爸白了妻子一眼,“许慧没把钱带来,咱们就不出那两千块钱的彩礼。” “可是许家非要怎么办?” “那就把人给她退回去咯,就看许家敢不敢收咯。”秦爸得意洋洋,吃了一大口饭。 秦母顿时笑开,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看我都在想些啥?女人结过婚了就不值钱了。” “咱们退货,许家哪敢收货,不怕丢人吗?刚嫁出去的女儿就被婆家赶回家!” 秦母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哪怕许慧带了钱嫁进他们秦家,她也不给古秀一分钱的彩礼。 只要古秀敢要彩礼,她就让儿子跟许慧闹离婚,古秀为了不被人嘲笑,只得让步。 第二天一大早,卢母就乘坐早上五点的火车,赶在古秀夫妻上班之前,来到了许家向许慧赔礼道歉。 许慧收了她母女俩的礼物,就打发她们走了,自己也去县城给张大叔送黄鳝去了。 许玥见许慧把礼物全都收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很想搞事,可是又怕许慧搬来陆老太太收拾她,她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 古秀和许大山都去上班了,许玥无所事事,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 她拿着古秀给的五毛钱,无精打采地去镇上买早餐吃。 吃完早餐,又没精打采地回家。 见前面有个邮递员正在路边买汽水喝,许玥心里一动,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替那个邮递员付了汽水钱。 邮递员惊诧的看着她。 许玥笑的人畜无害:“大叔,你负责送大学录取通知书吗?” 邮递员道:“负责呀,我今天就要前往食品厂送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 许玥不好意思道:“我能打听一下,这份大学录取通知单是不是我姐姐的?我姐姐名叫许慧。” 人家小姑娘替自己付了买汽水的钱,邮递员大叔自然肯帮这点小忙。 他把那份唯一的大学录取通知单的信件找了出来,看了一下收件人的名字,点头道:“是你姐姐的。” 许玥立刻激动起来:“我能帮我姐带回去吗?” 邮递员点头:“可以的,只要你签个字就行了。” 许玥签了字,拿着许慧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往四下看了看,没看见一个熟人。 她把许慧的录取通知书往身上一藏,就往家属区走去。 虽然许玥谨小慎微,可这一慕还是被卖了黄鳝回家的许慧撞了个正着。 等许玥走远了,许慧这才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 许玥一回家,就把大门给关了。 许慧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的窗户下,竖着耳朵偷听。 里面传来许玥刻意压低的声音:“妈妈,我拿到了姐姐的录取通知书。” 古秀在电话里沮丧道:“你拿到小贱人的录取通知书也没用,咱们已经被姓陆的盯上了。” “你去冒名顶替你姐读大学,风险太大,我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许玥道:“我倒有个好主意,我能读大学,姐姐也能读大学。” 古秀问:“什么主意?” “我想伪造一份录取通知书给姐姐,我拿着真录取通知书去另一座城市读书。” 古秀一听,眼睛都亮了:“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等我问过你舅舅再说。” 片刻之后,古秀打回电话,告诉许玥,古建国让她别冒这个险。 伪造录取通知单,一旦被查出来,是要坐牢的。 虽说全国信息不流畅,许玥冒充许慧跑到另一座城市,另一所学校读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问题是,许玥已经被陆家给盯上了。 到时许玥读上了大学,陆家肯定会调查,那时真相大白,许玥的前途也就完了。 许玥这才迫不得已放弃心中的计划。 但她没打算把录取通知书给许慧,她要拿这份录取通知书大做文章。 许慧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敲响了自家大门。 许玥淡定地开了门,许慧故作怀疑地问:“大白天的,你把门关着干嘛?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吗?” 许玥挤出笑容道:“姐可真会猜。” “是吗?”许慧大有深意道,“我看来还是外公打得不够,你才这么不老实。” 笑容在许玥脸上渐渐消失。 她暗暗打量着许慧,见她神色平静,不像知道自己偷偷代拿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可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许慧见许玥没有拿出录取通知书给她的意思,她故意也不提及,打算伺机行动,给许玥最痛一击! 第39章 秦家上门提亲 秦家。 一向爱睡懒觉的秦拥军,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 连班也不去上,就催着老妈去县百货商场买提亲的礼物。 在这片地区,提亲要给姑娘买两块布料,再给亲家买烟酒红糖就行了。 秦母本打算买最差的布料,最差的烟酒应付一下就算了。 是古秀主动上门求他们秦家娶她的大女儿,就没必要买高档礼物。 可是宝贝儿子秦拥军不干,不仅啥都要买高档的,而且给许慧买的布料一买就买了六块,说是图个六六大顺。 在当地,提亲这种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没人准备这么厚的礼。 等亲事定下了,下彩礼那天,才会准备厚礼。 秦母气得要死,这媳妇还没进门,儿子就这么偏向媳妇。 等媳妇嫁进门,看她怎么把媳妇收拾得服服帖帖! 今天不是休息日,母子一直等到将近中午才乘车去了食品厂家属区。 主要怕别的时间去许家,许家没有人。 到了食品厂家属区,母子俩正要进去,被门卫大爷给叫住:“你们俩进去找谁?” 秦母也不说明目的,八字没一撇的事,早早嚷嚷出去,万一最后不成,那不是丢自家的脸吗? 秦母陪着笑,只说找古秀有事。 门卫大爷也没有多想,还十分热情地给秦家母子指了路。 许慧给那些高中生补完课,刚回到家里,还没顾上喝一口水,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这里是许厂长家吗?” 她好奇地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不认识。 许玥也看见了秦家母子,她欢天喜地地冲着刚下班就进了厨房准备午饭的古秀喊:“妈,秦阿姨来了!” 古秀立刻从厨房里出来,满脸堆笑地把秦家母子迎进了屋。 秦拥军进屋一看见许慧,两只色眯眯的眼睛就从许慧身上移不开。 许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见不得男人只要一看见许慧就被她的美色迷惑,对她却视而不见。 古秀指了指许慧,对秦母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大女儿许慧,身体又好,长得又漂亮。” 许慧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古秀。 古秀最喜欢在人前贬低她了,今天当着客人的面居然夸她,这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可是当看见秦母审视她的目光,她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 古秀从身上掏出五块钱递给许慧:“你去镇上买几个卤菜回来招待你秦阿姨。” 许慧也不说话,默默接过钱就出了门。 古秀站在窗前目送着许慧出了家属区的大门,这才笑着招呼秦家母子。 许慧出了家属区,并没有去镇上买卤菜,而是绕到了家属区后面,借着一棵树,翻院墙进了家属区。 又偷偷摸摸绕到了自家客厅外的窗户下蹲着,装作整理自己钓鳝鱼的工具,偷听屋里的谈话。 客厅里,古秀和许玥看着秦家母子拿出来的礼物,心里全都很不好受。 六块的确良的布料,红糖四斤,好烟两条,好酒两瓶,还有罐头。 这只是来提个亲,秦家就送了这么厚的礼。 特别是送给许慧的礼也太重了,六块布料不说,还是的确良的! 秦家这么重视许慧,以后许慧嫁到秦家还不得供着。 而她们母女两个是希望许慧嫁过去受尽折磨的。 古秀心里的不快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给秦家母子两个各冲了一杯红糖水。 她亲手把一杯红糖水放在秦母面前,陪着笑问:“秦嫂子,你对我大女儿还满意不?” 秦母表情十分倨傲,点点头:“也还勉强过得去,就是太瘦了,以后嫁到我们家,我还得给她好好补补,不然不好生养。” 许慧听到这里,和心里猜测的一模一样,也就没有再继续偷听下去了,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了。 当她刚走到家属区门口,碰到了中午回家吃饭的许大山。 许大山见午饭时间许慧还往外面跑,问她上哪儿去。 许慧也不说破,只说家里来了客人,古秀让她去镇上买几个卤菜招待客人。 到了镇上,许慧买了卤菜匆匆送回家,当着秦家母子的面,问许玥:“你今天有没有收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许玥人畜无害地摇了摇头:“没有。” 许慧怀疑地问:“真没有?” “真没有。” 古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这么大的事,你妹是不会骗你的。” 许大山也道:“放心吧,还有爸哩。” 许慧嘲讽道:“爸要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许大山冲着秦家母子尴尬地笑了笑:“我这大女儿,最爱说笑。” 许慧在心里冷笑,借口好闺蜜赵青青找她有急事,又匆匆走了。 古秀巴不得许慧不在场,许慧离开时,她假心假意道:“去吧,我会给你留饭的。” 她和许玥已经偷偷商量好了,只要两家订了亲,古秀就找关系给许慧和秦拥军把结婚证给开了。 等结婚那天,再给许慧喂安眠药,把她嫁过去。 只要小贱人被秦拥军给睡了,她也就只能老老实实跟着秦拥军过日子。 在计划成功之前,古秀一点都不希望许慧察觉到她和许玥的算计,不然,许慧肯定会闹的天翻地覆,无法收拾。 许慧一口气跑到镇派出所,向前台女公安打听李海在不在。 李海刚从外面吃完午饭回来,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下,下午好工作。 一进派出所就听见许慧的话,李海问:“找我有事吗?” 许慧转身道:“李公安,你能不能带上录音机去我家取证,我妈想把我嫁给我不想嫁的人。” 李海问:“你反抗过了没?” 许慧摇头:“没~” 李海道:“那取证也没有用,不能证明你妈是违背你的意愿想把你嫁掉。” 许慧有点着急:“那怎么办?” 李海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吧,我借一台微型录音机给你。” “你把你和你妈反抗的录音录下来,等取到证了,我们公安才好出面。” 许慧拿着向李海借的微型录音机回了家,还没进去,就听屋里传来古秀的说话声: “我这么做是为咱们家好,为两个女儿好,你咋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哩?” 许慧在外面偷偷开始录音。 许大山恼怒道:“你叫我咋明白你的苦心?” “你是当我不知道,那个秦拥军是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咋的?” “你把慧慧嫁给他,那不是毁了慧慧吗?” “就算你不喜欢慧慧,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古秀哭了:“我能咋办?慧慧不肯拿出钱来给玥玥治病,而秦家又肯出两千块钱的彩礼,我能不答应吗?” 许慧这时推门而入,见秦家母子俩已经不见了,桌上的菜也没怎么动筷。 在心里猜想,秦家母子一定是被许大山给赶跑了。 许慧故意大声嚷嚷:“妈!你为了许玥就要把我卖掉吗?你心好毒!” 古秀没想到许慧杀了个回马枪。 骤然反应过来,许慧说赵青青有急事找她,不过是让自己放松警惕而已,小贱人已经察觉到她的打算。 古秀梗着脖子道:“你都十九岁了,给你说亲咋了?” “可我不同意!” 古秀凶相毕露:“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你欠你妹的!是你害得你妹一出生就有心脏病的!” 许大山阴沉着脸道:“你敢把慧慧嫁给那个二流子,我就和你离婚!” 古秀惊呆了,她没料到许大山为了许慧,连这么绝情的话都说出了口。 古秀哭得如丧考妣。 “姓许的,你也不想想你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靠的是谁,却为了慧慧要跟我离婚!离就离!” 许大山哑炮了。 当初他只是生产队一名小小的队长,当年古秀跟着领导下乡检查时,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差点跟父母断绝关系。 后来两个人如愿以偿地结了婚,又是古秀厚着脸皮让父亲托关系,将他农转非,安排进了镇食品厂。 虽然后来当上厂长是许大山自己的才能和努力,但是没有岳家把他弄到食品厂,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许大山心里充满了自责,对古秀道:“是我错了,不该跟你提离婚,让你难过,你原谅我吧。” 谷秀却哭得稀里哗啦,坚持要离婚,除非许大山答应让许慧嫁给秦拥军。 古秀是懂得拿捏人的。 然而这次古秀失算了。 许大山并没受她威胁,态度坚决道:“这个我真没法答应你!” 躲在自己房间里的许玥听到这句话,暗暗咬了咬牙。 她走出来正想装好人,劝说古秀不要把许慧嫁给秦拥军,却突然发现许慧不见了。 许慧这时正向妇联跑去。 当她到达妇联时,有几个因为家远,中午没有回家的工作人员一看见她就认出她来。 其中一个惊问道:“许慧,你怎么又来了?你妈又对你做了过分的事吗?” 许慧不说话,只默默地流眼泪,然后从裙子口袋里拿出李海借她的那部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在场众人都听到了许慧暗中录下的那段录音。 一个工作人员气愤道:“这都啥年代了,古秀还想包办婚姻!”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古秀不配为人母。 不一会儿,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洪主任来了,众人把许慧的情况反映给了洪主任。 洪主任气得不行:“古秀这是屡教不改了?” 等古秀一来,洪主任就把她严厉地批评了一顿。 古秀起先不承认,许慧当着她的面把那段录音又播放了一遍。 古秀这才哑口无言,随即哭丧着脸道:“我男人已经批评过我了,我已经知错了。” 然后又为自己狡辩了一番,说她想给许慧说亲,是秦家条件好,人家三求四求,她就动了心。 许慧冷哼:“好事会轮到我头上?秦家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不早把你宝贝小女儿塞过去了?” 古秀道:“你妹妹有病,人家看不上。” 洪主任不听古秀的花言巧语,做出了停职半年的处罚。 古秀心塞的要命,停职半年,意味着这半年她零收入。 都是死贱人害的! 古秀暗暗狠狠剜了许慧一眼。 许慧本就觉得处罚的太轻了,古秀还敢瞪她。 那她就一定要闹得古秀丢了工作!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对洪主任道:“洪阿姨,你能不能派人去秦家说说,让他们不要再上咱们家提亲? 他家出两千块钱的彩礼,我怕我妈还会动心。” 洪主任点头答应了,派了一个叫杨菊的干事,去秦家警告批评秦母。 许慧请求带上她,洪主任也答应了。 古秀想阻拦,却又不敢,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许慧跟杨菊走了。 两人乘车到了农机家属区,许慧颇有心机地看见一个大妈就高声问:“这位大妈,您好,请问,您知道秦主任家住哪儿吗?” 那个大妈将手一指:“就那排房子,从左往右数第五个大门。” 许慧说了谢谢,就朝秦家走去。 许慧那一嗓子吸引了不少无所事事的大婶大妈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大家以为又是秦拥军在外面拈花惹草,被人家小姑娘带着家人上门讨要说法来了。 那些大婶大妈在背后同情地议论,如果这个小姑娘家里没钱没势,哪怕带着家长上门讨要说法,也只会被不讲理的秦母骂个狗血淋头。 秦母和儿子被许大山赶走,秦母都快气炸了,回到家里还在生闷气。 见许慧带着妇联同志来了,更是一肚子的气。 在得知她们的来意之后,秦母没好气地对杨菊道:“杨领导,实话跟你说吧,上许家提亲,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主意。” 接着,巴拉巴拉把昨天下午古秀和许玥来她家鼓动她去许家提亲,求娶许慧一事原原本本全说了。 然后道:“杨领导请放心,我儿子哪怕娶个农村姑娘,也绝不会娶姓古的女儿!” 许慧故意道:“可我妈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是你们家硬要求娶我的。 还说,为了求取我这个高考状元,你们家宁愿出两千块钱的彩礼!” 秦母是个暴脾气,当即就要跟杨菊一起回镇政府,找古秀对质。 被杨菊给劝住了,说她会把真实情况反映给领导,然后带着许慧走了。 两人回到了镇政府,尽管杨菊如实向洪主任汇报了情况。 可洪主任也只是把古秀叫来又批评了一顿,就放她走了。 毕竟她和谷秀是同事,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 她对古秀做出停职半年的处分,已经相当严厉了,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 再处罚,就只能开除了。 可是开除有编制的同事,洪主任还不敢。 再怎么说,古秀娘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开除她,万一她动用娘家的人脉闹起来,自己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吗? 因此批评一顿敷衍了事。 这不是许慧想要的结果,她在镇上找了一部公共电话,匿名向省报反映了这事。 她就不信,这事闹到了媒体上,洪主任还不开除古秀。 报社接线员接到许慧的匿名电话,有些小激动。 女儿举报在妇联工作的母亲包办婚姻,这可是个劲爆新闻。 接线员立刻把这一读者匿名爆料的新闻反映给了上级。 上级马上指派记者向桃花镇妇联证实,最好明天一大早好见报。 打完电话,许慧又去了一趟镇派出所,把微型录音机还给了李海,这才回了家。 许慧拿了书就去了传达室。 古秀被停职了,正在气头上,她是不会留在家里看古秀的脸色的。 许玥仇恨地看着许慧走出家门的背影,在心里思考了半晌,也出了家门,去了朱其剑家。 她要朱其剑帮她做件重要的事,如果成功了,很有可能阻止小贱人上大学。 第40章 古秀被打 许玥一到朱其剑家里,朱老婆子就听出她的脚步声,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虽然之前许慧跑来跟她说,他孙子因为许玥被公安抓了,可她不是很相信。 可那天许慧走了不久,村长来了,也告诉她,她孙子关押在看守所里,等着判刑,判刑的原因和许慧说的差不多。 村长说,在她孙子没有放出来之前,村干部会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可谁会像许慧那样尽心照顾她? 那些村干部也只是敷衍了事而已。 朱老婆子因为没人伺候屎尿,动不动把屎尿拉在裤子里,这令她很难堪,也很难受。 如果不是许玥指使她孙子去算计许慧,许慧那个傻逼又怎么会翻脸不管她? 即便那个傻逼不管她,还有孝顺的孙子管她,她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狼狈。 可孙子却被许玥害得坐牢去了。 朱老婆子心里对许玥充满了恨意,说出的话,声音里却满是慈祥:“是不是玥玥来了?” 许玥强忍着恶心反胃,捏着鼻子嗡声嗡气道:“是我,小剑在家吗?” “小剑不在家,不过我想把家里祖传的金手镯送给你。” 许玥听朱其剑说过,他奶奶有只传家宝的沉甸甸的金手镯。 未来的孙媳妇如果孝顺她,她百年之后,就把这个金手镯送给孙媳妇。 这个老傻逼是不是想让自己做她的孙媳妇,所以提前把金手镯送自己? 许玥顿时心花怒放,也不嫌弃房里臭得跟茅房似的,喜滋滋地走到床前,假装羞涩地问:“朱奶奶,金手镯呢?” “在这里!”朱老婆子声音忽然变得凶狠。 她只是下半身不遂,上半身还是行动自由的。 她一只手一把薅住许玥的头发,另一只手从裤裆里抓了一大把温热的屎,拼命往许玥嘴里塞: “金戒指没有,黄金倒是有很多!” 许玥恶心得直想吐,一番拼命挣扎,以被朱老婆子扯掉一大把头发为代价,总算挣脱掉她的魔爪。 许玥糊着一脸屎,跑到厨房,舀了缸里的水,边吐边漱,洗了好久,黄胆水都吐干了,这才哭唧唧地回了家。 古秀虽然因为停职而心情不佳,可是对许玥还是照样关心。 她见许玥脸色不佳,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玥不敢说实话,摇了摇头:“没哪里不舒服,可能有点中暑。” 古秀心疼地嗔道:“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大热天的还往外跑,不中暑才怪!妈出去买个西瓜给你解暑。”说罢,出了门。 经过传达室时,看见许慧给小区的学生们辅导功课热火朝天,极为不舒服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许玥把家里几个开水瓶的热水全都倒到澡盆里,好好洗浴了一番,连头发都洗了好几遍,又把衣服换了,这才觉得没那么反胃了。 古秀买完西瓜回家,刚走到家属区门口,就被踩着下班点找她算账的秦母逮了个正着。 秦母一见到古秀,就如一颗炮弹冲了过去,啪啪啪,给了古秀重重一串耳光。 把古秀把懵了,西瓜都掉地上了,摔得粉碎。 秦母一边打人,一边高声痛骂:“姓古的,你这个烂婊砸,昨天明明是你和你小女儿上我家,求着我们秦家娶你大女儿。” “说是只要娶你大女儿,就能得到你大女儿手上好几千块钱的奖金,我只用分你两千当彩礼就行了。” “你却跟你领导说,是我家想拿两千块娶你家许慧,害妇联的同志跑到我家教育我,你还蛮会倒打一耙!” 古秀只料到,同事去秦家批评教育秦母,她所说的谎话会穿帮,会令领导和同事更加鄙夷她的人品。 从未料到,秦母会打上门来。 正是下班时刻,秦母打骂古秀,立刻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 家属区里也有不少大妈大婶跑出去看热闹。 闹出的动静不小,引得不明真相的许玥也跑出去围观。 见是古秀在挨打,她又悄悄地离开,龟缩在家里。 许慧在传达室里给高中生们刚辅导功课准备回家。 听到家属区外喧哗,她也没当回事。 还是小莲他们跑来告诉她,古秀被人打,她这才幸灾乐祸地跑去围观。 许玥的一举一动许慧全看在眼里。 许慧不齿一笑。 许玥可真是自私到天地为之变色,古秀对她那么好,她见古秀挨打,也不去护着。 可见,许玥在家里护着古秀,是知道许大山不会打她,所以演戏。 许大山骑着自行车回家,看见家属区大门前围了不少人。 他伸着脖子一看,是自己妻子被人打,扔下自行车就冲了过来。 许大山从彪悍异常的秦母手里夺过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古秀,厉声冲着秦母怒吼:“你咋打人哩!” 秦母怼道:“我为啥不能打你老婆?” 然后把古秀找上她说过的话,以及在洪主任面前说的谎,原原本本说给了许大山听。 然后愤恨道:“你老婆算计你大女儿,却想叫我背黑锅,我不该打她吗!” 许大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他万没想到,古秀背着他还在算计许慧。 半晌,许大山心累地冲着秦母挥了挥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走吧,以后不许再打骂我老婆了,不然我不会轻饶你!” 秦母见好就收,骂骂咧咧地走了。 许大山夫妻俩一起回家。 一路上,收获的都是异样的目光,让他夫妻俩抬不起头来。 许慧先许大山夫妻一步回到家里,坐在客厅看医书,就见许玥忽然大声质问她:“姐,你当时在现场,为什么不保护妈妈?” 许慧往窗外一看,原来是许大山夫妻回来了。 许慧大声反唇相讥:“你不也在现场,你怎么不保护妈妈,妈妈对你那么好!” 她冷哼道:“你这条疯狗,逮到机会就想咬我一口,却总忘了,自己屁股上有屎!” 许玥脸白了白,说话舌头也打了结:“我……我有病,不能上前保护妈妈。 万一被秦阿姨打得心脏病复发怎么办,家里又要多花钱~” 许慧鼓掌:“这个烂借口可真不错呢,你好为这个家,为父母考虑呀!” “你保护妈妈,如果真的被秦阿姨打得心脏病复发,咱们报警,这医药费不得秦家出吗?” “怕挨打,不敢保护妈妈,还有脸找理由?” “我不保护妈妈,那是因为妈妈都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了,算计我的钱,给你治病。 我又不是傻子,人家要卖我,我还保护人家!” 许慧见许大山夫妻俩全都黑着脸走了进来,她继续道:“对了,听秦阿姨说,当时她犹豫要不要上门提亲,你可是不遗余力的怂恿过她。” “把我往火坑里推,你和妈妈是同谋吧。” 许玥很想把责任全推到古秀的头上,可又怕寒了她的心,只得闭了嘴,表示默认。 古秀倒想替宝贝女儿顶罪,可是话是秦母说的,她如果顶罪,就显得包庇小女儿,丈夫恐怕更加生气,因此也就做罢。 许大山虽然没有批评许玥半个字,可脸上却是浓浓的失望。 晚饭吃的是许慧中午买回来招待秦家母子的几个卤菜。 许大山夫妻和许玥各怀心事,无心吃饭。 可许慧心情舒畅,胃口不错,就着几道卤菜,饭都吃了两碗。 当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许大山忽然把盘子里剩下的卤菜全倒到她碗里,慈爱道:“吃吧。” 刚才见许慧吃卤菜吃得津津有味,许大山的眼眶有些湿润。 家里好吃的,哪怕轮到他夫妻,也很少轮到大女儿吃一口。 三个平平无奇的卤菜,才会让大女儿吃得这么香甜。 许慧也没客气,许大山给她吃,她就吃,还吃得心安理得。 前世,她为许玥换了那么大一笔彩礼,吃些中午剩下的卤菜怎么啦? 吃完碗里的卤菜,许慧把嘴巴一擦,就出门抓黄鳝去了。 今天晚上运气爆棚,不仅抓了不少黄鳝,而且还抓了两条大黑鱼,她打算明天拿到县城卖掉。 回到家里,依旧是黑灯瞎火,没有人为她留一盏灯。 不过许慧一点都不在乎,也不难过。 自己烧了热水,洗过澡就睡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见隔壁许大山夫妻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古秀的哭泣声。 许慧明白,古秀又想给许大山洗脑。 她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偷听。 却没料到,这次许大山没有被古秀哭得心软,反而压低声音斥责道: “深更半夜的,咱们能不哭吗,你停了职,明天不用上班,可我还要上班!” 古秀哭得更大声,更委屈了:“大山,你……这是在生我的气?” 许大山冷冷道:“你说呢?” “我那样做是有苦衷的……玥玥治病要钱……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古秀可怜巴巴道。 许大山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哪次算计慧慧没有苦衷?慧慧难道天生就得为玥玥做出牺牲?” 古秀强词夺理道:“慧慧为玥玥做出牺牲,她又不会咋样,可玥玥却会因为没钱治病会死的呀!” 许大山愤怒道:“你把慧慧嫁给姓秦的那种人家,你还说慧慧又不会咋样!” “要不是我在产房外亲眼看着护士把孩子抱给我,我都要怀疑慧慧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哪有亲生母亲对亲骨肉这么狠心的!” 许慧眉头紧蹙,难道自己真是古秀亲生的? 古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事能怪我吗?如果慧慧肯把钱拿出来给玥玥治病,我至于这么做吗?” 许大山见妻子一点认错的觉悟都没有,一直甩锅给许慧,越发生气,说起话来也有些口不择言: “慧慧不肯把钱拿出来给玥玥治病,确实有些过分,可这不是你把她往火坑里推的理由。” “玥玥没钱治病,只能怪她命苦,谁叫她托生到我们这种家庭!” 另一间房里的许玥也在偷听许大山夫妻的谈话。 听到这里,许玥握紧了拳头,许大山这是放弃她了吗,不想再给她治病了吗?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早上七点多,陆老太太在院子里散完步,坐在沙发上一边品茶,一边看着报纸。 一则小小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陆启友从卫生间洗漱了出来,见老太太眉头深锁,问:“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老太太抬起头来:“慧慧那孩子又被她亲妈和亲妹妹给欺负了,都上报了。” 陆家三兄弟全都挤坐在了陆老太太身边,一起看那则新闻。 新闻内容,就是昨天许慧向报纸爆料的内容。 陆启友道:“奶奶,我们要不要为许慧出头。” “那是必须的!”陆老太太道,“等妇联上班了,我就给省妇联打电话,质问妇联,队伍里怎么还有这种败类?这种败类应该立即开除!” “光把许慧妈开除还不够吧,”陆启友道,“我们得上许家的门,好好教育许慧的妈妈和妹妹!” 陆老太太斜着眼晴问:“我们以什么立场去教训那对母女?” “当然是保护奶奶的救命恩人咯。”陆启友理直气壮。 陆奶奶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虽说慧慧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为了慧慧去教训她妈妈和妹妹,在外人眼里那叫仗势欺人,这可不是我们陆家的作风。” 陆启文不甘道:“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慧慧被欺负?” 陆老太太眨了眨眼:“等我给阿贤打个电话。” 陆启贤昨晚忙了一通宵,刚在床上躺下,床头电话铃声大作。 他闭着眼睛拿起来接听,陆老太太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阿贤,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 陆启贤困得口齿缠绵:“我才下夜班,只想睡觉,没顾得上看报。” 陆老太太道:“我劝你赶紧起来看报,就知道慧慧那孩子被她亲妈亲妹欺负得有多惨了。” 陆启贤睡意顿时消失了大半:“奶奶,您就直接告诉我吧。” 陆老太太这才把在报纸上看到的有关许慧的新闻跟陆启贤说了。 老太太痛心疾首道:“就是因为你不肯和慧慧处朋友,她妈和她妹才敢肆无忌惮地把她往火坑里推。 也害得我们连为她出头的立场都没有!” 陆启贤不由哑然失笑,奶奶又在逼婚。 “奶奶不好去,我做为执法者还是有立场去的,等我睡一觉,就去许家严厉批评慧慧妈。” 陆老太太虽然不是十分满意,但她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古秀因为被秦母当众打得鼻青脸肿,羞于见人,从早上起床,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出门。 一家三口吃过早餐,许大山刚出门去上班,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许玥拿起电话接听。 电话那头,古老爷子一听是许玥的声音,就情绪失控地把她和古秀大骂了一顿。 说她母女俩烂了心肝,不算计许慧就不能活了。 还说,许玥怎么不病发暴毙,害人精就没必要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巴拉巴拉输出了一大堆。 古老爷子是文化人,全程没骂一个脏字,可是骂出的话比市井泼妇骂出的脏话还难听。 许玥的脸色越来越差,可不敢挂电话,只能狡辩说,没这么回事,一切都是误会。 古老爷子一大早打来电话,责骂许玥和古秀,只是想发通火而已。 可他见不得许玥做了错事,还死不承认的态度,火气就更大了:“我说,你活着有啥用? 是成绩好,能为父母争光,还是能帮父每干点家务活儿? 啥也不是! 说起谎来却是一套套的。” “没这回事?一切都是误会? 你和你妈做的丑事都上报了,不然我会一大早的打电话骂你们?” 许玥小脸变得惨白,自己又因为陷害小贱人上报了…… 第41章 爸是舍不得医药费吗? 古秀在一旁也听到了自己老父亲的责骂声,脸色也很臭。 古老爷子骂了足足一堂课的时间,这才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古秀立刻指挥许玥出门去买份报纸回来。 她想看看报纸上是怎么写她母女俩的。 许玥一点都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之际出门。 那次她上报,几天后,从医院回来,街坊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现在出门,街坊们还不知用什么眼光看她。 可许玥又不能不听古秀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出了门。 果不出她所料,她一现身,街坊们全都古怪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等她买了报回来,街坊们又意味深长地问:“买报看呀?” 许玥涨红了脸,嗯了一声,低头快步回了家。 母女俩头凑头看完了有关她俩的新闻,全都气黑了脸。 许玥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姐姐干的好事!” 古秀没好气道:“不是她还有谁?” 尽管两个人气死,却拿许慧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慧一大早就去县城给张大叔送黄鳝,顺便卖黑鱼。 黑鱼倒是有人买,可是价格太低了,她两条黑鱼全都有三四斤一条,可只能卖一块钱一斤。 两条大黑鱼连十块钱都很难卖到。 许慧去省城大东门水产市场卖甲鱼时,听见三斤以上的黑鱼都是卖三块钱一斤。 哪怕刨开路费,还有十多块钱。 许慧打算把黑鱼带回去养几天,等再钓到了黑鱼或者甲鱼,再拿到省城一起卖掉。 当许慧提着两条大黑鱼回到家里,古秀指着报纸上有关她母女三个的新闻,冷声质问她道:“这是你干的好事?” 许慧早就知道她昨天爆料的新闻已经上了报,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是匿名举报的,报社也不知道她是谁,古秀又查不出她是谁来,她怕个毛! 她不承认不是怕古秀,而是跟她和许玥学的。 她们暗算她,哪次承认了? 那她也不承认,让古秀和许玥明知道是她,却因为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气得干瞪眼。 许慧装模作样地看了那篇新闻,然后否认三连:“不是我,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三人,许玥原形毕露,一脸凶相道:“不是你还有谁?” “家属区看不惯你们的人那么多,别人不会举报你们呀?“ 许慧看着许玥气急败坏的样子,嘲讽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实的嘴脸特别恶毒,也特别恶心吗!” 许玥被怼得气急败坏:“你的嘴脸才恶心!” 许慧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大饼脸,上面还有芝麻粒。” 许玥气得心脏病都要复发了,她的脸虽然比许慧的大,但绝对不是大饼脸,脸上也没几颗麻子。 在许慧的嘴里却那么不堪。 许玥气的再也无法装清纯,装温柔了,压低声音破口大骂。 许慧一巴掌啪啪啪扇了过去,将许玥两边脸都扇了,恶狠狠道:“我叫你骂!” 古秀顿时怒了,伸手就去打许慧,嘴里骂道:“居然敢打妹妹,打不死你这个小贱人!” 许慧一个箭步,蹿到大门前,把门给打开了。 坐在家门口或择菜,或闲聊,或乘凉的街坊们抬起头来,听到古秀正在骂:“打不死你这个小贱人!” 看到的是,古秀面目狰狞,一巴掌打在了许慧的背上。 许慧被打得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屋。 真实情况是,那一巴掌并没实实在在打在许慧背上。 只是从街坊们的角度看,很像打在她背上。 许慧就是要街坊们误会古秀。 许慧趔趔趄趄,好不容易立住脚步。 她委屈落泪道:“各位街坊,你们来评评理。 今天报纸上刊登了昨天我妈和我妹算计我的新闻。 我妈我妹一见我就兴师问罪,非说是我向报社反映的,我妈还打我! 我现在以死明志,证明不是我干的!”说罢,一头朝一面墙撞去。 围观众急忙去拉,却全都拉了个空。 只听呯的一声,许慧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墙上。 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逼死人了!逼死人了!” 古秀和许玥全都惊呆了,小贱人居然真的撞墙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血流满面的许慧送去镇卫生所。 有人去食品厂去喊许大山,告诉他,他大女儿被他老婆和小女儿逼得撞墙自杀了。 许大山惊问是咋回事。 报信的街坊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都很讨厌古秀和许玥,因此把她母女俩说的非常坏。 街坊们纷纷为许慧抱打不平:“慧慧都再三说明,她没有向报社爆料,你媳妇和你小女儿却恶言相向,非说是她爆的料!” “就算是慧慧报的料又怎样?就只许她母女俩算计她,把她往火坑里推,就不许她反抗?” “慧慧一反抗,就要逼死她?世上咋有这么心狠的亲妈和亲妹?” 许大山听着街坊们的话,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许慧的伤势有点严重,镇卫生所的医生看过之后直摇头:“这情况需要缝针,我做不了。” 医生给许慧做了简单处理,就让送许慧来的那几个街坊赶紧把人送县医院。 大热天的,万一伤口发炎了,可不是玩的。 众人听了,又急忙带许慧去县医院。 这时,许大山已经赶到,见许慧头上刚缠的纱布被鲜血渗红了,紧张地心怦怦直跳。 借用了厂里的面包车,风驰电掣地带着他父女二人去了县医院。 同行的还有几个街坊,他们不放心许大山一个人带着许慧去县医院治伤。 急诊医生给许慧缝了两针,然后用纱布包扎好,以防感染,就让许慧走。 许慧摸了摸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问:“大夫,能给我开两瓶维生素e,以及碘洒,棉签,纱布吗?” 急诊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没想到你居然懂点医术!” 医生按照许慧的要求,给她开了三瓶维生素e,以及医用棉签,碘酒和医用纱布。 取了药和医用纱布啥的,许慧把那些东西拎在自己手里。 许大山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开维生素e?” 其他东西是用来处理伤口的,许慧要那些,许大山还能理解。 可维生素e能有啥用,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许慧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冷冷地问:“爸带我治伤,心疼钱了吗?” 她从身上掏出十块钱塞在了许大山手里:“挂号缝针加拿药啥的只花了七块多,我给十块,爸不亏吧。” 她笑了笑,那笑里含着酸涩:“妹妹上次住院,爸给她花六七百,眼都不眨一下。 还生怕许玥后续没钱治疗,和妈妈还有哥哥逼着我拿钱。 我被妈妈和许玥逼得撞了墙,爸连七块多的医药费都不肯出!” 说罢,擦了一把忍不住流下的眼泪,快步离开,用行动表示她不会坐他厂里的面包车回家。 那几个跟着来的街坊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许大山,全都跟着许慧走了。 许大山在后面道:“爸不是舍不得给你出医药费,爸就是想问一下,你开维生素e干啥?” 许慧置若罔闻。 她怕额头缝了针,会留下疤痕,维生素e可以淡化疤痕。 但她不会和许大山解释。 她当然知道许大山问她维生素e的用途,并不是舍不得给她花钱治伤。 可她就是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让他也体验一把被人曲解的滋味。 就像上次,许玥明明因为借刀杀人,想害死她的丑事上了报,吓得进了icu病房,许大山却怪她没有格局,害惨了许玥。 许大山怎样让自己不痛快,那自己肯定要以同样的方式回击咯! 大家都不要念及亲情,互相伤害吧。 许慧血流满面地被街坊们带去治伤,古秀和许玥全都惶惶不安。 虽然没有出人命,可是许慧撞了墙,许大山知道了是绝不会饶过她们的。 如果是以前,古秀还可以带着许玥去娘家躲着。 许大山不来接,她娘儿俩绝不回家。 最后的结局是,许大山有理也变得没理,买了贵重礼物去古家把妻女接回家 可现在不能用这一招了,因为自己的老父亲就不待见她娘儿俩,回娘家也只有被赶出来的份。 母女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家里的电话又响了。 许玥根本不敢去接,没奈何,古秀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去接。 电话是洪主任打来的,让她立刻来单位一趟。 古秀只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匆匆赶往单位。 到了单位,见同事们看她的目光很是异样,她心里就更七上八下。 洪主任见古秀来了,把她叫进了办公室,告诉她,从今天开始,她被开除了。 打击来得太猛烈又太突然了,古秀有些站立不稳。 她在政府当公务员,不仅工资高,福利好,而且社会地位也不错。 在家属区,即便有些街坊不喜欢她,也得给她面子。 现在这一切全都失去了,以后家属区里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这都是其次,关键是从此之后,她就没有收入来源,家里的日子怎么过? 靠许大山一个人的工资,家里哪能像现在动不动就吃肉? 而且没了收入来源,怎么攒钱给宝贝玥玥治病? 古秀急了:“洪主任,你怎么能够把我开除呢?你这不是要逼死人吗?我小女儿治疗心脏病还得花不少钱!” 洪主任顿时不高兴了:“你之前抢你大女儿上大学的机会以及奖金给你小女儿,我没警告过你不许再这么做了吗? 你不仅没有改正错误,而且还变本加厉,居然搞起了包办婚姻,落得被开除的下场,你还怪我逼死你!” 古秀争辩道:“这不是没成嘛,咋就把我给开除了?” 洪主任见古秀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脸色更加难看: “要是成了,不仅你要开除,就连我都要被问责,你是不是想把我也拖下水?” 古秀急得都快要哭了:“洪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求您别开除我,我要是没了工作,我小女儿的医药费怎么办?” 洪主任已经不想和她再说下去了,摆了摆手道:“是省妇联一把手直接开除你的,你求我没用,你去求他吧。” 古秀顿时傻了眼。 办完手续,古秀拖着沉重的脚步,如丧考妣的回到家里,迎接她的就是许大山的大耳刮子。 古秀本来就一肚子的火,一进家门就挨打,撒起泼来。 一头往许大山的怀里撞去:“不就是许慧撞了墙吗?你就为她出头!她又没怎样!” “倒是我被她害得丢了工作,你知不知道!” 许大山一听这话,想要教训古秀的话一个字也没有,惊问是怎么回事? 古秀哭着告诉了他。 许大山顿时像泄气的皮球,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从此没有古秀的高工资,这日子以后咋过? 从医院回来,许慧就跟往常一样,在传达室里给家属区的高中生免费补课。 一直补到中午,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家。 古秀已经做好了午饭,见她回来,也没理她。 给许大山和许玥添了饭,唯独没有给她添饭。 许慧也不介意,自己去厨房里添了饭在饭桌前坐下。 她扫视了一眼饭桌上的菜,一道好菜也没有。 只要许玥在家,至少要炒个炒鸡蛋,今天连炒鸡蛋也没有。 这也就罢了,所有的菜,哪怕是清炒竹叶菜,都放了不少酱油。 许慧在心里冷笑,古秀不是一般的歹毒。 明知道她额头受伤了,在伤口愈合期间要少吃酱油,不然容易形成色素,留下疤痕,古秀却偏偏每个菜都放了不少酱油! 许慧往嘴里塞了一口白饭,淡淡道:“是不是买酱油不要钱,每个菜都放了这么多酱油!” 许慧见许大山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干脆开口质问古秀:“妈是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我额头有伤,还要在每道菜里放酱油,想要我留下疤痕对不对。 妈一把年纪了,耍这种心眼,很叫人瞧不起。” 古秀把眼一瞪:“老娘辛苦做饭,你还要挑三拣四,爱吃不吃!” 许玥开口质问道:“姐,妈妈因为你丢了工作,你心里不难受吗?” 许慧扭头问许大山:“爸,你觉得是我害妈丢了工作,还是妈自找的?” 许大山心累道:“已经这样了,就别吵了,吃饭吧。” 许慧明白,许大山虽然清楚,古秀丢了工作,是古秀咎由自取,可还是在心里责怪她。 每次都这样,只要古秀和许玥出一点状况,只要她们两个怪罪在她的头上,许大山就会被带节奏,也怪罪在她的头上,不管是不是她的错。 许慧冷笑了两声,低头吃饭。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街坊的声音:“哟,都吃上了!” 一家人朝大门看去,街坊刘大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荷包蛋来了。 刘大妈一进屋就扫了一眼饭桌上的几道菜。 然后把手里的那碗红枣荷包蛋放在许慧的面前: “你刘奶奶就怕你流了那么多血,吃不上一口有营养的食物。 特意让我煮了一碗红枣荷包蛋给你送来,你可不要客气哟!” 许慧笑着大方接受了刘大妈的馈赠。 刘大妈道:“我们家勇子等吃完了饭就去摸鱼。 要是摸到了黑鱼或者鲫鱼,大妈晚上给你煮鱼汤喝,不加酱油的那种。” 许慧忙道:“我昨天晚上也钓到了黑鱼,我可以给自己煮黑鱼汤喝的。” 刘大妈道:“你那黑鱼留着卖,就吃我给你煮的黑鱼汤。” 许慧道了谢。 刘大妈挥了挥手:“谢啥谢?你天天给我们家勇子补课,我可没谢过你!” 临走时,刘妈又叮嘱了一句:“这碗荷包蛋是给你吃的,你可别让给任何人吃。” 许慧笑着应好。 古秀夫妻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刘大妈所说的那些话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 第42章 古秀被抓 刘大妈一出了许家的门,就把他们家中午全都吃的是青菜,并且每道青菜里面放了不少酱油的情况说得家属区人尽皆知。 引得不少街坊啧啧有声,都说,许大山夫妻两个对许慧真是坏透了。 大女儿许慧流了那么多血,不给做点好吃的补一补就算了,还每道菜都放酱油,居心叵测。 也不知道是不是牵挂着许慧,明明很困,可陆启贤睡得并不安稳。 勉强睡了两个小时,他干脆起了床,开车去了桃花镇。 但他并没有直接去许慧家,而是去镇派出所叫上了李海。 他虽然也是公安,但是不负责桃花镇的治安。 他如果去许家执法,是有越权之嫌的,所以得叫上李海。 陆启贤特意把吉普车停在桃花镇派出所门口,和李海开着边三轮的警车去许慧家。 在路上,陆启贤就把他叫上李海的目的跟李海说了。 李海蹙了蹙眉:“许慧这孩子怎么过得这么可怜,阿贤,你干脆跟人家处对象好了。” “你是公安,你要做了许慧的男朋友,你看小姑娘的妈妈和妹妹还敢欺负她不!” 陆启贤摇了摇头:“我和她不可能!” 当雪白的边三轮警车一出现在食品厂家属区里,就立刻引起不少街坊的注意。 警车出现,十有八九是要抓捕犯人。 众人都八卦的猜测,家属区这是谁犯了事,把警车都招来了? 众人都好奇地盯着那辆警车,看它开往何方,没想到居然停在了许大山家门口! 许大山一家那时才刚刚吃午饭,看见警车停在自家门口,一家人都很是惊愕。 许慧见警车上坐着陆启贤和李海,她忙迎了出去,开心地问:“陆大哥,李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陆启贤和李海这时已经从边三轮上下来了。 两个人看着许慧额头上缠着一整圈的纱布,异口同声惊问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古秀的脸顿时变得雪白,连忙岔开话题,热情有加地对陆启贤两个道:“陆公安,李公安,快请进。” “你们还没吃饭吧,将就在我家吃一顿,我这就去集市买斤五花肉回来,给你们烧肉吃。”说罢就想溜。 陆启贤拦住她道:“你别忙活,我们是不会在你家里吃饭的!” 古秀脸上的笑意滞了滞。 陆启贤盯着许慧额头上的纱布,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大山搓着手道:“小事一件,陆公安不必知道。” 陆启贤曾经警告过许大山,如果再把许慧逼得自杀,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许大山不想古秀有个好歹,被街坊邻居们看笑话,所以拼命阻拦。 许慧冷冰冰的看着许大山:“妈妈和妹妹把我逼得撞墙自杀,这是小事?” “那我想问问爸爸,如果妈妈和妹妹把我逼死了,能算大事吗!” 许大山哑口无言。 陆启贤顿时黑了脸,扭头对李海道:“又是包办婚姻,又是逼人自杀,你看得关多少天的刑拘?” 李海道:“两项罪名,每一项都能至少判一个星期的刑拘。” 除了许慧,许大山他们全都吓得面目全非。 李海从身上掏出手铐,就要来铐古秀:“走吧,跟我去派出所接受法律教育。” 古秀慌乱挣扎:“我啥时候包办婚姻了?我就是跟秦家提了一下想做亲家!” 李海强行把古秀给铐了,从口袋里掏出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当录音放到古秀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时,李海厉声质问:“这不是包办是啥?” 古秀却强词夺理道:“又没有成,凭啥抓我去蹲看守所?” 陆启贤眸光清冷:“如果成了,我们就不是把你抓去蹲派出所受教育这么简单,而是直接交给法院,判你坐个三年五年的牢!” 古秀闻言,这才老实了不少。 至于逼得许慧撞墙一事,古秀也恬不知耻地给自己辩护了几句。 说她只是怀疑许慧举报了她和许玥,说了许慧两句,没想到许慧真的撞了墙。 陆启贤反驳道:“什么叫没想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上次把你大女儿逼得投水自杀,我没教育过你吗?你却还敢!” 古秀总算闭紧了嘴巴。 李海正要把古秀带走,许慧问:“许玥作为帮凶,就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吗?” “慧慧!”许大山急得大叫。 妻子已经被定性为犯罪分子,如果小女儿也成了犯罪分子,他们一家还能在家属区抬起头来吗? 可没人理会他的大喊大叫。 李海点头:“当然抓!” 许玥急忙辩解道:“我没有当帮凶,倒是姐姐她扇我耳光,妈妈骂了她两句,她就要死要活,根本就不是我妈逼她撞墙的!” 情急之中,许玥说出了真相。 上次给许慧挡过古秀那一掌的徐阿姨现场吃瓜,闻言,站了出来:“我们可只看见你妈打骂你姐,没看见你姐打你!” 她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古秀打了她,不管有意无意,事后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更别说关心她的伤势,给她买药了。 吃瓜群众纷纷点头。 许玥见没人相信她所说的,急得不行:“我姐是关着门打我的,你们没看见。” “我关着门打的?不是你们最喜欢关门对我非打即骂吗?” “真要是关门打的,妈不得帮你,我一个人能打得过你们两个吗?” “麻烦说谎也要编得大家信服。”许慧讥讽道。 街坊们纷纷点头。 许玥病急乱投医,扭头对陆启贤和李海道:“两位公安同志,我说的句句属实。” 徐阿姨一脸不屑道:“上次你发病,你爸拜托我和另几位街坊去你家帮忙照顾你们。” “明明是你妈扇你姐耳光,被我挡了一掌,当时好几个街坊看见了,你妈都敢红口白牙冤枉你姐先扇她耳光。” “你真是你妈妈的好女儿,两人说的谎都那么像。” 许大山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可从没听过妻女跟他说过这件事。 眼泪在许玥的眼眶里打转:“我没有说谎。” 李海公事公办道:“我们公安办案只看证据,要是都像你这样嚷嚷自己没有说谎,我们还怎么办案?” 李海现场调查,那些吃瓜群众纷纷指证,逼死许慧,许玥就是帮手! 许玥欲哭无泪。 这些街坊明明啥都没有看见,却全都做伪证! 李海对许玥道:“这么多人证都证明你是帮凶,那就跟我们回派出所呆几天吧。” 许玥吓的脸色惨白,她一把拉住许大山的胳膊,楚楚可怜道:“爸,我不愿意蹲派出所!” 许慧提醒李海道,“许玥有心脏病,别被她碰瓷。” 李海沉思了片刻,道:“那就罚一笔治安费好了。” 最后,只有古秀一个人被李海给带走了。 许大山也跟着去了,他想给古秀办理取保候审。 家里只剩许慧姐妹和陆启贤。 许慧羞涩地问陆启贤:“陆大哥还没吃午饭吧?我请你。” “上次你请过了,这次我请你吧。” 陆启贤不容置喙,带着许慧就走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看许玥一眼,许玥像一只弃狗一样孤零零的留在了原地,委屈得眼泪掉下来。 第43章 订营养餐 陆启贤带着许慧去了之前去过的那家名叫合盛的小饭馆。 老板娘一看见他们两个就很开心,问他们想吃什么。 陆启贤扭头去看许慧,小姑娘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又长得白净。 额头上缠了一圈白纱布,越发显得脸小,脸色苍白,楚楚可怜。 可小姑娘却浑然不在意,笑得阳光。 陆启贤对老板娘道:“先来一道猪肝汤,一道清蒸鲫鱼,和一道菠菜猪血汤,再炖一只老母鸡汤,老母鸡汤里一定要加红枣。” 许慧一听,全都是补血的菜,两只手撑着小脑袋,心里暖暖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虽然一张万年冰川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其实很温暖很细心。 老板娘迟疑道:“煨老母鸡汤至少得两个小时,你们愿意等两个小时吗?” 陆启贤一边烫着碗筷,一边道:“老母鸡汤是带走的。” 老板娘哦了一声,转身准备去了。 陆启贤把烫好的碗筷放在许慧面前,许慧也把为他烫好的碗筷放在他面前。 陆启贤愣了一下,随即和许慧相视一笑,然后关切地问:“伤势严重吗?” 许慧弯了弯眼睛:“不算严重,也就缝了两针,陆大哥不必担心。” 她给陆启贤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陆大哥怎么突然跑来了?” 陆启贤喝了一口茶:“是奶奶在报纸上看到你的遭遇让我来的。” 许慧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元气满满:“至少你还肯定奶奶的话,关心我的安危,我还是很高兴。” 陆启贤严肃道:“不是说了不许再自杀吗?天大的事你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解决的!” 许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 和上次一样,她没有想过自杀,她只是想表演一下自杀而已。 她以为现场那么多街坊,总有一个人拉住她的。 可没想到,结果和上次投水一样,意外发生了。 她被脚下一块大石头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前冲了出去,假撞墙就变成了真撞墙。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玩自杀了,真有可能把自己玩死。 “我下次绝对不敢了。”许慧小小声道。 “再有下次,我把你的耳朵拧下来。”陆启贤说着最狠的话,表达的却是最温暖的关心。 许慧抬起头冲着陆启贤笑了一下,见他下巴一圈青青的胡茬,一看就熬了夜。 心想,公安的工作真辛苦,动不动就要加夜班。 不过那一圈胡茬更显男人味,好想伸手去摸那青青的胡茬。 陆启贤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是你好帅,我想多看两眼,等你走了,下次再见到你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许慧含羞道。 朴实的情话最动人,陆启贤的心似乎被电了一下。 他没敢接许慧的话,怕小姑娘对他更执着。 许慧在家里吃过一半午饭,所以这顿饭就没有吃米饭,不过被陆启贤逼着喝了不少猪肝汤。 两个人吃完饭,老母鸡汤还没煨好,老板娘让陆启贤下午五点多来拿。 陆启贤让许慧下午五点多自己来拿鸡汤,许慧才知道母鸡汤是为她点的,她还以为陆启贤自己要带走。 陆启贤在老板娘手里为许慧定了十天的营养餐。 许慧让他别订他也不听,说她流了那么多血,她父母是不会给她补身子的。 他如果再不给她补补,年纪轻轻身子就亏了下来,将来有的罪受。 许慧道:“我身体很好,不用补的。” 陆启贤一边付钱给老板娘,一边脱口而出道:“我心疼你。” 话一出口,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换做别的女孩子跟你一样的遭遇,我也会心疼的,更何况你是我奶奶的救命恩人。” 许慧笑着点头:“明白。” 陆启贤又在供销社给许慧买了十斤红糖,让她随时冲一杯补血,这才放她走了。 回到家属区,把红糖放回家,许慧仍旧去传达室给家属区的学生补课。 今天是礼拜六,许若尘跟领导关系好,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提前半个小时走了。 当他回到家属区,路过传达室时,看了一眼耐心给家属区的孩子们辅导功课的许慧。 见她额头上围着一圈纱布,愣了一下。 他很想问许慧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一想到许慧如今对他的态度,他就放弃了,打算回去问小妹。 许若尘一回到家里,就问许玥,许慧的脑袋怎么会受伤? 许玥立刻哭唧唧,说是妈妈为了缓和跟许慧的关系,见秦拥军家条件不错,就想把许慧嫁给秦拥军。 这事又没能成,可是姐姐却不依不饶,跑到妇联讨说法。 把妈妈的工作搞掉了不说,还故意撞墙自杀,害妈妈被公安抓走了。 爸爸给妈妈办理取保候审,到现在都没回来,一定是许慧指使她的公安朋友不让妈妈取保候审。 许若尘就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关母亲和小妹想要把大妹嫁给秦拥军的新闻而提前回家的。 他本来想给母亲和小妹做做思想工作,大妹再不好,也是一家人,不要老是算计她。 可是听了许玥的话,他勃然大怒。 就算妈妈千错万错,许慧也不应该把妈妈的工作搞没了。 而且还害得妈妈被公安抓了,并且不让取保候审,这让妈妈以后怎么在社会立足? 许若尘就要去传达室叫许慧回来,好好把她给批评一顿,就见许大山推着自行车和许慧一起走到了门口。 许大山车把上还吊着一块用稻草系着的猪肝。 许大山见儿子下班回来了,把那只猪肝从车把上拿下来,让许若尘接过去,放厨房里,晚饭给许慧做红枣猪肝汤喝。 他会买猪肝给许慧打汤喝,主要是怕街坊们背后议论他,说他和古秀一样对大女儿不好。 他不想让人误以为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许若尘怒目圆睁:“爸,许慧都把妈妈的工作搞没了,而且还害得妈妈被公安抓去了,你还要给她打猪肝汤?” 许大山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落在许若尘身后的许玥身上:“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是不是许玥跟你说的?” 许若尘把许玥往身后护了护:“玥玥她又没说假话!” 许大山冷冷看向许玥,满眼都是失望:“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有机会就伺机咬慧慧一口。” “你是自己说实话,还是我把当事人和你外公他们全都叫来,证明你跟你哥所说的全都是假话?” 虽然许大山很不高兴许慧一点亲情不念,又不顾他的颜面,经常当众自曝家丑,让他在街坊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大女儿会这么极端,还不是小女儿逼的。 小女儿如果不老是伺机就咬大女儿一口,大女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许大山虽然对大女儿颇有微词,可他毕竟是个明事理的人,更加讨厌爱咬人爱算计人的小女儿。 如果不是小女儿有心脏病,他早就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哪会委屈大女儿! 许玥脸色变得比白纸还要白。 上次外公特意跑到家里扇她耳光,她没齿难忘。 秦母暴打古秀的情景她更是记忆犹新。 要是把这两个恶魔招来,她还不被打死! 许玥被迫结结巴巴地说了实话。 第44章 许玥受伤 许若尘听完之后,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妹居然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她和妈妈想给许慧包办婚姻,算计许慧的奖金,在她嘴里,她和妈妈全都成了善良的无辜之人,大妹却成了想置她和母亲于死地的恶毒之人! 许慧嘲谑道:“这就让你震惊了?你心爱的小妹,还借助古珊珊的嘴到处造谣说我是小三,被外公给打了呢!” 许若尘怒不可遏,怒视着许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许慧煽风点火:“许玥一向这么不要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这样的!”许玥拉住许若尘的胳膊想要解释。 却被许若尘用力一甩,把许玥甩得踉踉跄跄,站立不稳,一头撞在了饭桌角上,顿时有鲜血流了出来。 许大山父子顿时慌了,扑在许玥的身边检查她额头上的伤。 许慧冷眼旁观,许玥明明就是故意撞向桌角的,许大山父子俩却一点都没看出来。 每次只要许玥有任何一点状况,他们就乱了方寸。 许慧掉头就走。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要去合盛小饭馆拿陆贤启为她订的鸡汤。 许慧来到合盛饭店,老板娘笑着告诉她,鸡汤已经煨好了,让她连瓦罐一起拿走,明天再还回来。 许慧一看,鸡汤不少,自己一个人根本喝不完。 给许大山他们喝?他们想都别想! 许慧想到这镇上住着一家贫困的祖孙三个,她只给自己舀了一碗鸡汤,泡饭吃了,然后把多的鸡汤端去了那家贫困的祖孙家里。 还没进屋,许慧老远就听见孩子们在哭。 许慧快步走进屋里,见瘦成一把骨头的爷爷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表情很痛苦。 三个阶梯大的孩子趴在床前,不停地喊着:“爷爷,你不要死,呜呜。” 许慧把鸡汤放在饭桌上,走过去问:“爷爷怎么了?” 最大的孩子十岁左右,是个女孩子。 那孩子仰起糊满泪水的小脸道:“爷爷今天种完田回来,就倒在了床上,一直没醒。” 许慧让孩子们让开,她来给爷爷把脉。 当初那个神秘的大叔留给她的医书很杂,有中医,西医,外科方面的书。 所以,许慧也是懂些中医的。 孩子们立刻听话地让出位置。 许慧在床沿坐下,刚想拿起老爷爷的手给他把脉,看见老爷爷小臂之处长着一个鸭蛋大小的脓包,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许慧伸手给老爷爷把脉,手指才一碰到老爷爷的皮肤,就吓了一大跳,皮肤烫得吓人,体温应该在39c或者40c左右。 这么高的体温,八成是因为小臂上那个巨大的脓包引起的。 许慧仔细检查那个脓包,那么大,却只红肿,没有一点要熟透的痕迹,得做手术处理。 不然等它自然熟透,不知还要等多久。 脓包引起的高烧是会引起一系列并发症,严重时,是会影响生命的。 许慧问几个孩子,爷爷这个样子有多长时间了。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地告诉她,爷爷这样有将近一个月了。 许慧没问他们,爷爷为什么没有看大夫。 家徒四壁,哪有钱看病? 何况在老人家眼里,长个脓包,又不是啥大病,就更不会看医生了。 许慧问:“家里有水果刀吗?” 几个孩子齐齐摇头。 老二是个小男孩:“我有一把同学给的削铅笔的小刀,是新的。” 许慧让他把小刀洗一洗,再拿给她。 小男孩连忙按照许慧的吩咐去做。 许慧拿出几块钱,让最大的孩子去卫生所开几片庆大霉素、碘酒和纱布棉签之类的必须品回来。 大女孩拿着钱急匆匆地出了门。 许慧摸了摸老爷爷的额头,不是一般的烫。 她绞了一条湿毛巾搭在老爷爷的额头上。 等了大概一刻多钟,大女孩拿着许慧让买的各种物品回来了。 许慧让男孩子点燃一根蜡烛,她把已经洗干净了的小刀在火上烤了又烤。 等小刀冷却了,许慧拿着小刀在老爷爷的脓包上一划,顿时,里面浓稠的黄脓就涌了出来,让人看了恶心。 几个孩子都恶心得别过头去,但又不舍得不看,又转过头来继续看。 许慧虽也觉得恶心,倒能忍受。 她一直挤着脓,足足挤了大半碗脓水,才变成了黑血。 许慧看得触目惊心,这么多脓,引起这么长时间的高烧,亏得老爷爷坚持了这么久! 黑血挤完了,许慧继续挤,要一直挤出鲜血才能结束。 不然有可能引起发炎,再次脓肿。 为了把黑血挤干净,许慧手上加大了力度。 一直昏迷不醒的老爷爷痛苦地呻吟了几声,人也睁开了眼睛。 许慧明白,这是脓挤的差不多了,体温降下去了,老人家好转了,自然苏醒了过来。 许慧柔声道:“爷爷,你再忍忍。” 老爷爷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表示他会的。 又挤了几分钟,终于挤出鲜血了,许慧这才罢手。 她清理包扎好伤口,然后用手探了探老爷爷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 老爷爷也有力气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慧给爷爷口服了消炎药,又叮嘱大孩子每天怎么给爷爷换纱布,上药,以及每天怎么服药。 等大女孩全都记住了,许慧就让她把鸡汤分成亖碗,她姐弟三人一人一碗。 大女孩怯怯道:“我不喝,我的那碗给爷爷喝。” 两人小的道:“把我的给爷爷喝吧。” 许慧看着三个孩默默地吞口水,道:“鸡汤是发物,等爷爷的伤口彻底痊愈了,爷爷才能喝鸡汤,不然怕伤口发炎,这鸡汤你们喝。” 老爷爷心疼三个孙子孙女,也道:“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爷爷。” 几个孩子这才平分了鸡汤。 许慧把空瓦罐还给合盛饭馆的老板娘就回了家。 许玥和许大山父子三个早就从镇卫生所回来了,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 许慧见许玥和她一样,头上也缠了纱布。 不过不像她,只缠了两圈,而是缠了至少七八圈,跟少数民族的包头布似的,她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许玥虽然把脑袋给撞破了,可是许慧根据出血量判断,并不严重,只用上药就行了,连包扎都不用,更别说缝针了。 实在要包扎,在伤口处用纱布包扎一下就行了,哪用得着在头上左三圈右三圈地裹上那么多纱布,就不怕天热伤口发炎? 不过许玥伤口发炎关她什么事! 许慧淡漠地移开目光。 第45章 许玥发烧 许玥面前放了一大碗猪肝汤,正懂事地叫许大山父子喝。 许大山父子都表示不喝,还让她趁热喝。 许玥见许慧回来了,细声细气道:“这猪肝汤给姐姐喝吧,她流了那么多血~” 许慧刚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还没来得及喝,听到许玥的婊言婊语,顿时来了气。 将手一扬,把水朝她脸上泼了过去:“你有那么好心吗!真有那么好心,就不会许若尘一回来,你就搬弄是非!” “你要坏就坏到底,少在我面前装白莲!” “又当又立,你就这么喜欢当婊子!” 许玥顿时委屈地默默流泪。 许若尘觉得许玥会受伤,撞破脑袋,全都是因为他,因此对许玥充满了愧疚。 见许慧“欺负”许玥,他拍案而起:“许慧,你是不是找打!” 许慧丝毫不怕:“你动手打我呀,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玥急忙拉了拉许若尘:“哥,你别招惹姐姐,陆大哥可是公安~” 许若尘这才恨恨地坐了下来。 许大山和起稀泥,对许慧道:“快洗手吃饭吧,锅里给你留了猪肝汤。” 这时,刘大妈端着满满一大汤碗黑鱼汤来了。 一进门就道:“慧慧,我家勇子今天运气特别好,还真抓到了一条黑鱼。” “这黑鱼汤你快拿去趁热喝,可别嫌弃我手艺差。” 刘大妈说着话,扫了一眼许玥面前的猪肝汤,当即夸张道:“哟!许厂长,这猪肝汤许玥咋喝上了?” “你不是说,这猪肝是买给慧慧的吗?” 许大山有点尴尬。 许慧道:“我爸说,他在锅里给我留了一碗。” “刘大妈,你别急着走,你做个证人,看看我爸留给我的猪肝汤。” 许大山就买了那么点猪肝,许玥面前干干一碗,许慧就不信,锅里还有几片猪肝。 刘大妈笑呵呵陪着许慧进厨房,许慧把许大山留给她的猪肝汤盛到了碗里,端到客厅。 许慧当着许大山父子的面,用筷子搅了搅那碗猪肝汤:“这就是你们给我留的猪肝汤?里面连五片猪肝都没有!” 她把那碗猪肝汤放在饭桌上,冷着脸道:“你们自己喝吧!” 许大山难堪地看了一眼看好戏的刘大妈,苍白无力地解释道:“玥玥脑袋受了伤,流了血,要多补补。” 许慧立刻怼了回去:“我脑袋没受伤?我没流血?我就不用补一补?” “你就拿这么一碗猪肝汤打发我?” 许大山顿时说不出话来。 许若尘黑着脸,斜睨着她:“你身体这么好,流点血算个啥?玥玥和你不一样,她有心脏病!” 刘大妈劝道:“慧慧,别吵了,这黑鱼汤比猪肝汤还养人哩!” 许慧笑开:“就是,我有刘大妈的黑鱼汤,争什么猪肝汤?下午买的猪肝又不新鲜。” 她把刘大妈的黑鱼汤倒到进自家的大海碗里。 把碗还给刘大妈时,对她道:“刘大妈,刚才我往许玥的脸上泼了水,但是水没有沾到她头上的纱布。” “麻烦您做个证人,不然我真怕她明天伤口感染了,讹上我。” “你是知道的,许玥很会讹人的。” 许玥心里恨死许慧。 这个小贱人越来越精明了,居然连她心里所想都猜到了。 刘大妈仔细地看了看许玥头上的白纱布,拿着自己的碗走了。 刘大妈虽然啥都没说,可许玥知道,自己不能借许慧往自己脸上泼了水,栽赃嫁祸她了。 虽然脑袋受了伤,可许慧喝完刘大妈送的黑鱼,照样去钓黄鳝,而且还钓了不少,不过黑鱼、甲鱼、乌龟啥的,一样没抓到。 晚上洗了澡,许慧就把头上的纱布解下,用碘酒给伤口消了毒,这才重新换上干净纱布。 这些基本的外科操作她都会。 处理好伤口,许慧这才睡下。 这一觉睡得很香,梦很甜。 梦里,许慧梦见陆启贤拉着她在春日里的桃花林里徜徉。 漫天花瓣雨里,陆启贤低头想亲吻她。 她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床头破旧的闹钟响了,甜蜜的梦没有鸟~ 许慧十分扫兴地起了床。 梳好了头,换上陆老太太送她的另一条漂亮裙子,走出了房间。 看见许玥无精打采、满脸潮红地坐在饭桌前,许大山父子全都对她嘘寒问暖。 许慧察言观色了几眼,许玥应该是发烧了。 头上缠那么厚的纱布,又不换,不发炎才怪,发炎究容易引起发烧。 许慧去厨房里洗漱了,就提着装有黄鳝的水桶出了门,那两条大黑鱼她则用另一只桶养着。 许若尘垮着脸把她叫住:“你不是天天看医书吗,来看看玥玥她这是怎么了?” 许慧冷漠道:“我为什么要管一个无时无刻像疯狗一样想咬我一口的人?”说罢就走。 许大山父子俩尽管气得要死,却拿她毫无办法。 许玥拉了拉许若尘的胳膊,气若游丝道:“哥,以后别再为了我去求姐姐,以免姐姐连你都记恨上了。” 许若尘温柔地对她道:“哥不怕,哥带你去看病。” 父子两个陪着许玥去了县医院。 医生一看,气得脸都黑了:“你们之前在哪里看的病?是谁把纱布缠得这么厚?” “大热天的,伤口不透气,怎么可能不发炎!” 许大山三个人啥都不敢说。 昨天父子两个带着许玥去镇卫生所处理伤口时,是许玥坚持要在头上缠那么多纱布,说是怕伤口细菌感染。 不论镇卫生所的医生怎么解释,她那是皮外伤,不用缠纱布,可她就不听。 最后,镇卫生所的医生迫不得已按照她的要求做了,现在却被县医院的医生给鄙夷了一把。 医生黑着脸给许玥拆纱布。 当拆到最后一层时,因为伤口发炎流脓,粘在纱布上了,医生尽管手放得很轻,可许玥还是疼得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清理已经有些腐烂发炎的伤口,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清理好了伤口,医生这才给许玥上药和包扎。 这次伤口变大变深,许玥如愿以偿,头上缠了满几圈纱布。 医生有些可惜的摇头:“本来伤得不重,基本不会留下疤痕,即便留下疤痕也是小疤痕,基本上不影响容貌。” “现在烂成这样,百分之百疤痕不会小,哪怕剪刘海都遮不住。” 许玥闻言,悔不当初。 她当初执意让镇卫生所的医生给她缠那么多纱布,是想让街坊以为她伤势比许慧重,从而同情她。 也就能淡化街坊们对她和古秀逼着许慧所谓撞墙一事的指责了。 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许大山见许玥难过的眼眶都红了,忽然想起昨天许慧开的维生素e。 问医生,维生素e有什么功效。 医生一边写医嘱,一边道:“有淡化疤痕的功效,可你女儿那块伤口都烂成那样了,吃维生素e也没多大疗效。” 不过医生还是给许玥开了两瓶维生素e,死马且当活马医。 第46章 朱渣狗被保释 许玥因为伤口发炎,引起发烧,医生还给她开了一针注射青霉素消炎退烧。 等许玥打了针,三个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许大山给古秀办理好了保释候审,没过一会儿,古秀就被放了出去。 许钥第一个迎上去,哽咽着道:“妈妈,你受苦了!” 古秀虽然只被关押了一天一夜,却已憔悴不堪,神情也有些呆滞。 听到许玥的呼唤,她的表情才生动起来。 古秀一抬头,就看见许玥头上缠的纱布,顿时心疼不已。 她一把拉过许玥,盯着她头上的白纱布,惊问道:“你脑袋受伤了?是怎么搞的?” 许玥干笑道:“是……是我自己摔的……” 古秀满脸狐疑:“自己摔的?怎么摔的?” 许若尘见小妹为了他而说谎,心里感动得不行,开口道:“妈,不关小妹的事,小妹受伤全都因为我。” 然后述说了许玥受伤的经过,愧疚地低下了头。 古秀见状,也就不好责备他了。 一家人往外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公安的声音:“你的案子要两个星期才判下来。” “出去后,不许乱跑,要随传随到,否则因为逃跑被抓了,是不允许再次保释候审的。” 许玥好奇的回头,看见朱其剑像只被揍过的狗一样,夹着尾巴,奴颜婢膝地在跟一个公安身后道:“我不会跑的,最多去趟学校。” 这几天关在看守所里,朱其剑担心的就是分配问题。 要是不能分配,他就没了工作,以后怎么迎娶宝贝玥玥? 所以他才会心心念念想去学校。 那个公安点点头:“趁着保释期间,你赶紧去一趟省城,把该解决的事解决了。” “等法院判决你管制,在服刑期间,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许玥见朱其剑没注意她们一家,她也没跟他打招呼,和许大山等人悄悄离去。 朱其剑会被抓,跟她脱不了干系。 虽然许玥知道,朱其剑只会怪罪到小贱人许慧头上。 可现在朱其剑都成犯罪分子了,她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朱其剑关系亲密了。 不过朱其剑不是犯罪分子,许玥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两的关系。 朱其剑只是她的舔狗而已,她和他关系亲密,会影响她以后择偶的。 来给朱其剑办理取保候审的是朱村长。 他会来保释朱其剑,主要是因为村干部们轮流照顾了朱婆子几天之后,都不愿再照顾她了。 照顾一个半身不遂的瘫痪老人,不仅要供她吃,供她喝。 关键是要给她端屎端尿,清洗弄脏的衣裤床单啥的,实在是太恶心了,谁都不愿意干。 可是又不能不干。 大热天的,总不能让朱婆子睡在屎尿里,万一感染啥的更麻烦。 一个村干部打听到,朱其剑这种小案子是可以取保候审的。 于是和其他村干部一合计,让村长拿公款去保释朱其剑,让他自己的奶奶自己照顾。 朱其剑一回到家里,差点被迎面而来的恶臭送走。 朱其剑虽然是个人渣,可是对他奶奶还是很孝顺的。 他父母不务正业,又好吃懒做,生了他,却几乎没管过他,更别说养育他了。 说白了,就跟一对畜生似的,只管生不管养。 畜生都比他们强,母鸡还知道捉虫给它的小鸡崽吃,把它们养大。 朱其剑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所以对奶奶特别有感情。 朱其剑不仅要顶着恶臭收拾朱婆子的房间,还要被奶奶盘问他和许玥是啥情况。 不过都被朱其剑一番谎话糊弄了过去。 可朱老婆子也没那么好骗,她警告朱其剑,不许和许玥那个病秧子来往。 那个病秧子除了一肚子坏心眼,外加会发嗲,再就是会花钱,还有啥用? 哪像许慧,不仅倒贴,还把她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朱婆子要朱其剑哄许慧回心转意,这样许慧才会心甘情愿地服侍她。 朱其剑看着换下来的那些沾满屎尿的床单,也想把许慧这个大傻逼哄得回心转意。 他道:“我这就去把许慧哄来服侍您。” 朱老婆子躺在床上挥了挥手:“快去,快去!” 朱其剑匆匆赶往了桃花镇客运站,恰好看见许慧在县城卖了鳝鱼,提着空桶从班车上下来。 他连忙迎了上去,饱含深情地叫了声:“慧慧!” 许慧见到他就恶心,冷冷道:“是不是派出所判得太轻,你还想进去蹲几天?” 朱其剑闻言,赶紧后退了两步,生怕许慧又讹上他,说他耍流氓。 许慧见状,自顾自地往家走。 朱其剑这条渣狗,甩掉了,她就不想和他有哪怕任何一点接触,那样她会吐的。 朱其剑迟疑了一下,跟在许慧身后几米远的距离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吃玥玥的醋,生我的气,我和她真的没啥的。” 自从几个月前,许慧向他索要她为他付出的金钱,和他翻脸之后,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舔狗一样深爱着他,打都打不走的贱人,怎么就突然不爱他了。 直到刚才给奶奶收拾恶臭难闻的房间,听奶奶说,许慧在他被关押期间,来过他家。 小贱人告诉他奶奶,他深爱的是许玥。 他这才茅塞顿开,明白了许慧为什么突然对他态度大转变。 不是小贱人不爱她了,是她知道了他和许玥的地下情,吃醋了。 朱其剑在心里不屑地翻白眼,小贱人也不撒泡尿照照她那逼样,也配和玥玥争风吃醋! 他能利用她,都是他对她的恩赐了! 自己只要骗得小贱人相信他和许玥清清白白的,这个傻逼就一定会回心转意,当她奶奶的免费保姆,还倒贴他。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许慧在心里冷笑,他和许玥没什么? 她和许玥同一天生日,渣狗每年怎么只送许玥生日礼物? 还说没什么!是把她当傻缺吗! 可这些话许慧不想说,她怕朱其剑误以为她在争风吃醋。 朱其剑见许慧没有反应,还以为她已经动心了,想要回头,却没有台阶下。 不然照她这两次一见他如仇人的态度,她早就发飙了才对。 朱其剑越发温柔了:“慧慧,不气了哦,跟我一起去看望奶奶吧,她很想你。” 许慧忍不住讥讽道:“她想我?她是想我服侍她吧!” 朱其剑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服侍我奶奶,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许慧顿时怒火中烧,这条渣狗,好处从来就不曾给过她半分,而是全给了许玥,利用起她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哪怕许慧是重生的,也忍不住意难平。 这条渣狗就这么作贱她吗! 许慧猛地转身,朱其剑不堤防,还在往前走,两步就走到了许慧跟前。 这个距离正好。 许慧抬起手来,啪啪啪给了他一串响亮的耳光。 不等朱其剑反应过来,她对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叫着:“我叫你威胁我!” 朱其剑心里哀嚎,完了,又被小贱人给讹了。 他拼命挣扎,总算挣脱掉许慧的魔爪,撒腿就跑。 许慧看了他仓皇逃跑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找了一家公用电话给陆启贤打电话。 这次运气比较好,接电话的人正是陆启贤。 陆启贤听到电话里传来许慧甜糯的声音,莫名心情愉悦,问她找他有什么事。 许慧把自己被朱其剑骚扰她一事添油加醋说给了他听,委屈巴拉道:“就是你不肯做我男朋友,我才被渣男咬住不松口的。” 小丫头还逼起处对象了。 陆启贤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会处理这事的。” 许慧有点失望地挂了电话,这次失败,下次还来。 只要陆大哥没有女朋友,她就可以努力一天。 挂断电话之前,陆启贤关心地问她,头上的伤怎么样? 许慧点头:“一切都好。” 陆启贤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实诚的姑娘。 稍微有点心眼,她就不会这么回答了。 两人通完电话,陆启贤就给李海打了个电话。 把许慧被朱其剑骚扰一事告诉了他,让他去教育朱其剑。 朱其剑一路仓皇跑回家,见许慧没有追过来,这才大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恨得好想一棍子把小贱人打死,稀巴烂的那一种!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叫玥玥宝贝来围观。 玥玥宝贝一定会很开心,死贱人一定会很痛苦。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打死,被自己的情敌围观,会死不瞑目吧。 朱其剑无声地笑了,笑得狰狞。 朱老婆子在房间里只听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生气道:“小贱人没跟你来?” 朱其剑这才从美梦中回过神来:“没~” “那就把许玥抓过来服侍我,她拿了你的银手镯就该干活儿!”朱婆子恶狠狠道。 朱其剑自己都不愿意洗那些沾满屎尿的床单和衣服啥的,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做这种脏活儿。 这种脏活儿只配许慧那个贱人做。 他不想听房间里的奶奶骂骂咧咧,一脚踏出了出门,想要躲个清静,一辆边三轮警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朱其剑本能地拔腿就跑。 可他还没跑出五十米的距离,就被从警车上下来的李海给追上了。 李海上前一个扫堂腿,朱其剑立刻一个恶狗吃屎,摔在了地上,差点摔出了翔。 不过翔没摔出来,脸却一头扎进了一大坨新鲜的牛粪里面。 李海见状,干呕了两声,上前踢了朱其剑一脚:“去把脸给洗了!” 朱其剑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去不远处的水塘洗漱了好久,才把嘴里,脸上,身上的牛粪洗干净。 李海这才拿出手铐,把他给铐了,将他往警车跟前推。 朱其剑惊恐不安,拼命挣扎:“公安同志,我又没有犯法,你凭啥抓我?” “你骚扰纠缠人家小姑娘,这不是犯法?” 朱其剑顿时哑口无言。 他还以为跑回来就没事了,没想到小贱人居然报了警,公安开着警车来抓他! 到了派出所,朱其剑接受上次的教训,坦白从宽。 纠缠骚扰女孩子,本就是一件极小的治安案子,要么刑拘几天,要么罚一笔治安款。 李海没有滥用职权,选择了后一种方案,罚了朱其剑一笔治安款,然后教训了他一顿,就把他放了。 …… 许慧中午去合盛小饭馆吃陆启贤给她订的营养餐。 今天中午两道菜,一道红枣老鸭汤,还有一道木耳炒瘦肉,分量都不少。 两样菜,许慧在吃饭前就各夹了一些在自己碗里,剩余的她就不再动筷了,就能保证全都是干净的。 吃完饭,许慧把剩余的菜全都打包带去给昨天那个长脓包的老爷爷和他的几个孙子孙女吃。 这两道菜,一个性凉,一个性温,都不会引起发炎,而且还很有营养,适合老爷爷吃。 只隔了一夜,老爷爷就退了烧,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见许慧又来了,还带了两道好菜,老爷爷千恩万谢。 许慧回到家里,见全家人都围坐在饭桌前吃饭,气氛十分融洽。 许玥见她进来,别有用心地问许大山:“爸,维生素e一天要吃几次呀?” 许大山温和道:“医嘱上有,你看医嘱。” 他见许慧盯着饭桌上的黑鱼汤不眨眼,脸上有些讪讪的:“慧慧,快洗手吃饭。” 许慧没理他,转身跑出屋,看自己放在屋外房檐下用桶装着的两条黑鱼,只剩下一只了。 她转身回到客厅,冷声质问:“你们这道黑鱼汤是不是偷我的黑鱼做的?” 许若尘垮着脸道:“玥玥脑袋受伤了,而且伤口还发炎了,她吃你一条黑鱼咋了,你还用上了偷字!” 许慧端起那一大汤盆的黑鱼汤,往门外泼去,冷冷道:“不经我的同意,吃我的黑鱼还这么理直气壮,那就别吃了!” 许若尘拍桌而起:“你是不是欠揍?” 许慧微抬着下巴:“你尽管动手,我会让陆大哥把你抓到派出所受教育的!” “嗯!你最好下手重点,把我打成伤残人士,你就可以吃牢饭了!” “来呀,动手呀,别怂呀!” 许若尘虽然气得握紧了拳头,可就是不敢动许慧分毫。 许慧半点不在乎许大山等人对她怒目而视,回自己房间睡午觉。 客厅,许玥哭唧唧:“都是我不好,听人说,多吃黑鱼,不仅伤口不会发炎,而且还补身子。” “自从我脑袋受伤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流了血的缘故,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这才想要吃黑鱼的。” “没想到却连累了爸爸和哥哥被姐姐记恨上了。” 许慧听到这里,出了房间,冷声道:“许玥,别耍心机给我拉仇恨。” “你没想到?你样样都想到了!” “你就是想利用一条黑鱼,让全家人都恨上我。” 她抬起下巴高傲道:“怎么办呢?我不是你,我身体好,人聪明,长得还漂亮,又肯努力。” “我是天选之女,不需要靠父母家人,以后也能越过越好。” 她鄙夷地看着许玥:“不像你,人笨身体还不好,一条被老天诅咒的寄生虫,不是靠家人,就是靠男人,人生只会越过越惨!” 许玥被羞辱的脸上乍青乍白。 许大山生气道:“慧慧,你咋能这么诅咒你妹妹?” 许慧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许大山:“我这诅咒吗,我这是实话实说!爸就这么怕听实话吗!” 第47章 这块表会脏到你 很快到了陆老太太和许大山夫妇约好拿回自己的钱和礼物的日子。 许慧早上起了床,刚一打开房门,许大山就走了进来:“慧慧,爸想和你谈谈。” 许慧态度十分冷淡:“谈什么?” 许大山支支吾吾了片刻,开口道:“今天陆老太太要来咱们家,你……能不能跟陆老太太说,让他们陆家出面,让你妈依旧回原单位上班?” 许慧断然拒绝:“我为什么要帮妈,从小到大,她对我好过吗?” 古秀站在门外偷听,闻言,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慧慧,只要你求陆老太太把我重新安排回原单位上班,我从此以后一定对你好。” 许慧斜睨着她:“妈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出力,让妈恢复工作,那就还要像以前那样对我那么坏?” “那就继续吧,我不怕,而且已经习惯了。” 古秀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许慧根本不理她,梳洗之后,就提着黄鳝走了。 卖了鳝鱼,回到桃花镇,想到陆老太太祖孙要来,许慧在镇上买了十瓶汽水回了家。 看见古秀夫妇以及许玥全都有些不安地坐在客厅里。 桌子上堆满了古秀买来准备赔偿给陆老太太的礼物,许慧嘴角微微上扬。 看见他们害怕,许慧就高兴。 十点钟左右,屋外传来小汽车的声音,随即响起陆老太太的声音:“慧慧,在家吗?” “在家,在家!”许慧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去搀扶老太太。 这次老太太仍旧带着陆启友三兄弟。 陆老太被许慧搀扶着在前面走,三个孙子跟在后面,十分有排面。 老太太见许慧头上的撞伤已经拆了纱布,不过看不见伤口的情况。 一进屋,老太太就关心许慧的头伤:“丫头,把刘海扒开,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许慧听话地把齐刘海扒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老太太认真看了看伤疤,靠近发际线,有刘海,丝毫不影响容貌。 可如果不留刘海,这道疤痕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影响的。 虽然可以忽略不计,但陆老太太看不顺眼。 陆老太太向陆启武招了招手:“把我的皮包给我。” 陆启武连忙毕恭毕敬地呈上皮包。 陆老太太接过来,打开皮包,里面拿出六瓶好像进口化妆品的东西交给许慧。 “这是我托人在德国购买的除疤灵,听说对你这种不严重的疤痕很有效果。” “你用着试试看,如果效果好,我再托人给你买。” 许慧道:“我头上的疤痕不严重,这六瓶应该足够了。”把那六瓶除疤灵收了起来。 许玥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 她头上的疤痕比许慧的严重多了,她也好想要除疤灵。 许玥闻言,娇娇怯怯道:“陆奶奶,我的脑袋也受伤了,还发炎了~” 她可怜巴巴道:“医生说,我伤口发炎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多给伤口消毒就行。” “我又不懂这些,姐姐懂,姐姐却不提醒我,她只给自己清理伤口。” 许大山不知该用什么眼神去看许玥。 她就那么恨许慧吗,在陆老太太面前告许慧的黑状! 就连古秀都一脸无语。 陆老太太不喜欢许玥,她自己体会不出来吗!还要往前凑! 陆老太太勉为其难地瞥了许玥一眼:“是我让慧慧不许帮你的!” “农夫和蛇的故事你听说过吧,我可不想让慧慧当被蛇咬死的农夫!” 说到这里,陆老太太抱歉地笑了笑:“我忘了,你是个学渣,不一定听过这个故事。” 许玥不是想在自己面前抹黑许慧吗,那就说是自己指使的,打这个狗东西的脸! 许玥羞得无地自容。 陆老太太收回目光,依旧和许慧亲切交谈:“我在报纸上见你被人包办婚姻,又听你陆大哥说你被逼得撞了墙,真是心疼死了。” 古秀夫妇全都像被人扇了耳光似的,难堪至极。 为了转移让他们不悦的话题,古秀吩咐许玥去把泡在冷水里的汽水开几瓶,招待贵客。 许玥送上汽水,甜甜道:“陆奶奶,请喝汽水。” 陆老太太淡淡道:“我年纪大了,不爱喝汽水。” 然后笑眯眯地对许慧道:“丫头,给我倒杯凉开水。” 许慧顿了顿:“我也买了汽水,奶奶还是喝汽水吧,汽水更消暑。” “好,听你的,喝汽水。”陆老太太从善如流。 许玥装作若无其事地给陆家三兄弟递汽水。 陆家三兄弟异口同声地拒绝:“我们不喝这个牌子的汽水。” 许慧给陆老太太开了汽水送到她手上,刚准备给陆家三兄弟开汽水,闻言,拿汽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买的汽水和许玥手里的汽水是一个牌子的,也是永乐汽水。 陆启友催促道:“许慧同学,你赶紧开汽水我们喝啊,我们都快热死了。” 许慧眨眨眼,讪讪道:“我,买的也是永乐汽水~” 陆启友道:“我们最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汽水了。” 两个弟弟猛点头。 许大山夫妻都感到脸上挂不住。 同样一个牌子的汽水,许玥给的,陆家祖孙谁也不喝,好像那是毒药似的。 许慧给的,他们就抢着喝,好像是天上的琼浆玉液似的。 摆明了陆老太太和她几个孙子非常讨厌他们一家,除许慧之外。 喝完汽水,老太太指挥着几个孙子把给许慧买的礼物全都拿进屋来。 光夏天和秋天的衣服加起来都有好十几套,还都是高级货。 各式各样的鞋也有十双,还清一色是皮的。 内衣也有十套,穿裙子的丝袜,穿裤子的短袜也不少。 还有不少奶粉和桂圆干以及红枣之类的补品…… 比上次答谢的礼物还要丰厚。 围观的街坊看得啧啧有声。 有钱人家的新娘出嫁都不可能有这么丰厚的嫁妆,陆老太太出手实在是太阔绰了! 古秀看着那些高档衣服鞋袜,又是眼馋,又是心有不甘。 如果不是许慧这个小贱人横插一杠,这些好东西全都是她宝贝玥玥的。 许慧一个劲地说,东西太多了,她不敢收。 陆老太太拍拍她的胳膊,问:“喜不喜欢奶奶?” 许慧老实点头:“喜欢。” 陆老太太正色道:“既然喜欢,那就收下,否则就是假喜欢。” 陆家三兄弟也帮着说话。 陆启友道:“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奶奶说,还有春冬的衣服没给你买,是考虑你的房间太小,放不下,不然更多。” 陆启文道:“等到了春冬季,奶奶就给你添置当季衣服。” 许慧忙摆手婉拒,这些礼物她已经惶恐了。 老太太让几个孙子清点古秀赔偿的礼物,如果不差什么,就都拿到车子里去,回头送给困难家庭。 古秀恨得咬了咬后槽牙。 陆家又不稀罕这点东西,却非要要回去,就是想打她和许玥的脸! 陆家三兄弟一样一样地清点。 许慧在一旁看见那块方形的上海手表目不转睛。 她现在有钱了,这么好看的手表她舍不得买,但是三十几块钱的汉产手表她却还是买得起的。 等在江城安了家,就要一个人过了,没块表也不好掌握时间。 房间里那块旧得掉了漆的小闹钟她是不会带走了的,那是许玥用旧的。 凡是许家的东西,她都不会要,更何况是许玥用旧的。 许慧打算,下次再去省城,就给自己买块表。 陆奶奶见状,以为许慧想要那块表。 她一脸嫌的让小孙子把那块表拿开:“那块表不配你,你陆大哥给你买了更好的。” 老太太抬头问陆启友:“你哥给慧慧买的表呢?” 陆启友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椭圆形全镶钻表盘的金色手表。 陆老太太亲自给许慧戴上:“这是镀金镶钻的梅花牌手表,卖五百多块钱呢。” “咱不要人家退回来的东西,万一戴过怎么办?会脏到你的。” 许玥一直在装天真无邪。 不管陆家祖孙怎么给她难堪,她也浑然不觉,笑得甜甜的。 这时闻言,终于笑不出来了。 第48章 索要录取通知书 古秀赔偿的东西一件不差,陆家三兄弟全都搬上了车。 陆老太太这才毫无温度地问古秀:“钱呢?” 古秀赶紧掏出三千块钱给了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亲切地对许慧道:“帮奶奶点点钱,看差不差。” 许慧一连点了两遍,道:“不差。”把钱交给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把钱收了,道:“我给你准备了个五千块钱的大红包。 看你连衣服都不肯收,这红包我就不给你了,免得又拉拉扯扯像打架似的。” 许慧笑着应好,她正好不想要那个大红包,心理负担会很重。 陆老太太让三个孙子帮着许慧把她送的那些东西全送进许慧的房里,就起身告辞。 许慧也跟着站了起来,对陆老太太道:“陆奶奶,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陆老太太慈祥地问:“什么事?” 许慧指着许玥道:“许玥冒领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却一直没给我~” 许慧一直忍着今天才说,就是想让许玥在陆老太太面前更加声名狼藉。 狗东西那么喜欢中伤她,那她总要礼尚往来。 “是吗?”陆老太太和她几个孙子同时不善地看向许玥。 许玥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她陡然记起那天她代拿了小贱人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到家里,刚跟古秀通完电话,小贱人就回来了。 肯定是小贱人在外面无意中听到她和古秀的通话,知道自己代拿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小贱人这么多天都按兵不动,原来是在这里摆她一道! 许玥心里恨得咬牙,脸上却全是愧疚:“我没有冒领,我是代领。” “我本打算把录取通知书给姐姐的,可不知怎么就忘了,我这就去拿。” 许玥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拿着录取通知书出来,交给了许慧。 许慧仔细检查了一番,冷笑道:“你忘了?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 许玥泫然欲泣:“姐,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我冤枉你?” “你拿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的当天,我就当着秦拥军母子问过你,有没有收到我的录取通知书。” “你是怎么答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许玥惨白着小脸,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那天就觉得奇怪,小贱人怎么突然就当着秦拥军母子俩提起录取通知书一事,原来是有用意的。 小贱人越来越毒了! 许慧转头问许大山:“爸当时也在现场,许玥不肯说,那爸替她说。” 许大山难堪道:“好了,有客人在场,你就别没完没了了。” 许慧冷哼:“只要涉及到许玥,爸就拼命打压我。” “刚才许玥当着陆奶奶的面中伤我,你怎么不说她?” “所以我之前没说错,爸要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陆老太太和她几个孙子全都哄堂大笑。 陆老太太轻轻捏了捏许慧精致的小脸: “行了,不必跟人争是非曲直,奶奶只相信你所说的。” 许大山一家三口脸上全是讪讪的。 临上车前,陆老太太叮嘱许慧:“丫头,你可要守好奶奶给你买的那些东西。 如果有人想抢,一定要给你陆大哥打电话,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许慧笑着点头:“我知道了,陆奶奶。” 送走陆家祖孙,许慧就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比划陆老太太给她买的衣服。 陆老太太的眼光很好,买的衣服件件都那么好看。 半开的房门外,是许玥妒嫉得发红的双眼。 不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自从古秀丢了工作,家里的伙食标准直线下降。 以前只要许玥在家,怎么也得有道用好几个鸡蛋做的菜,可今天,只有用一个鸡蛋蒸的一小碗鸡蛋羹。 古秀看了一眼许慧,生怕她会拿一小碗蛋羹大作文章。 可许慧根本就没把那碗蛋羹放在眼里,陆启贤在合盛饭馆给她订的营养餐她还没吃完呢。 她也不打招呼就出门。 这几天,许慧一直这样,一到开饭,就出门去了。 之前她不吃家里的饭,古秀从不在乎。 不吃更好,还能节约家里的粮食。 可今天陆老太太表现出对许慧的喜欢,让古秀心里有些不安,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对许慧那么坏了。 再加上,她有新的考量。 只要巴结上小贱人,他们一家才能和陆家扯上关系。 陆家身份显赫,和他们家来往的人家肯定非富即贵。 只要混进这个富贵圈,凭着自己和小女儿的交际手段,就一定能给小女儿在这个富贵圈里钓个金龟婿。 说不定钓到的金龟婿,家世比小贱人还好,到时还不知谁踩谁头上。 古秀像太阳打西边出了似的,亲切地对许慧道:“慧慧,吃了饭再出门吧。” 她狠了狠心:“这碗鸡蛋羹你和妹妹分着吃。” 许慧冷冷道:“留着你宝贝小女儿吃吧。” “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她才有力气无时不刻跳出来咬我。” 古秀讪笑道:“我回头就批评她。” 许慧不屑冷哼,古秀当她是傻子糊弄呢。 到了合盛饭馆,热心的老板娘已经把陆启贤给许慧订的两道菜一分为二。 小半的那份,许慧自己吃,大半的那份,老板娘用一个大号饭盒装着,方便她带去给那贫困的祖孙四个。 许慧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手腕上的钻石梅花手表傻笑。 这可是陆大哥买给她的。 吃完饭,许慧把给贫困老爷爷一家四口留的菜送去之后,就给陆启贤打电话,想要感谢他给她买的手表。 结果陆启贤不在单位,出去办案去了,许慧有些扫兴。 不过一想到等再钓到些值钱的水产,就可以拿到省城去卖,到时给陆启贤一个惊喜,许慧又高兴起来。 吃惯了好饭好菜,突然吃粗茶淡饭,许玥完全不能适应。 许玥用鸡蛋羮勉强泡了小半碗饭吃了,就出了门,去找朱其剑。 她是不能容忍小贱人春风得意的,她要小贱人过得生不如死! 那就还得利用朱其剑这只舔狗去对付小贱人! 她最喜欢利用朱其剑去对付小贱人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痛,比自己暗恋的男人为了情敌而不遗余力,无情伤害自己,置自己于死地更痛呢? 只可惜,小贱人已经不爱朱其剑了,不然就能看见小贱人痛不欲生的可怜样了。 而自己,只用端庄地坐在一旁装一朵圣洁又无辜的小白莲即可。 朱其剑被保释的第二天,就去了省城的学校,怀着一线希望,打听自己的分配情况。 负责分配的老师告诉他,省公安局的陆队特意来过学校,送来了他的犯罪记录,装进档案袋里。 教育局有规定,凡是有犯罪行为的学生,一律不能享受分配政策,所以学校没给他分配,还把他给开除了。 尽管朱其剑拼命卖惨,可也无济于事。 从学校回来,朱其剑颓废了好几天,不得不下地干活儿。 不然他和奶奶吃啥?难道真像狗一样吃屎? 上午辛苦种了一上午的田,中午吃过饭,朱其剑睡了个午觉,就扛着锄头没精打采地出门下地干活儿。 才走出村子,就看见许玥站在一棵柳树下。 朱其剑知道她在等她。 两个人相跟着,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许玥关切地问:“你分哪家医院了?” 朱其剑沮丧道:“我被取消了分配资格,还被学校开除了。” 许玥愕然:“为什么?” 朱其剑垂头丧气地把原因告诉了许玥。 许玥心中暗喜,有了这件事,她利用朱其剑那还不是顺手拈来? 许玥咬牙切齿道:“我姐真是太歹毒了,只是因为你喜欢我,就冤枉你,毁了你的前途,我们绝不能放过她!” 朱其剑做梦都想弄死许慧,可问题是没这个能力。 他苦笑道:“人家有公安朋友,咱们斗不过~” 许玥眼里闪过杀意:“为什么要跟我姐斗?”她附在朱其剑的耳边一阵耳语。 朱其剑的眼睛渐渐瞪大:“我想报复的人是你姐,你……怎么让我对付你爸?” 许玥冲着他神秘地眨了眨眼:“你照我说的去做,我一定能让我姐生不如死,这不就给你报仇了吗?” 朱其剑将信将疑。 第49章 就不听劝 一晃过去了好几天,许慧额头伤口缝的针也已经拆了线。 许慧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疤痕是有的,但并不明显。 如果陆老太太送给她的除疤灵真的像她说的那么有效果,六瓶用完,基本就能药到疤除。 许慧和许大山以及许玥全都额头受了伤。 虽然许大山受的是轻微伤,可也在额头上留下了明显的疤痕。 许玥就更别提了,小伤变轻伤,在额头留下了一条像小蜈蚣一样大小的显眼疤痕,演二郎神都不用贴眉心中的假眼睛了。 许大山和许玥父子俩都是疤痕体质,唯独自己不是。 许慧越发怀疑自己不是许大山和古秀的女儿。 只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dna亲子鉴定,不然她无论如何也要跟许大山夫妻两个做个亲子鉴定。 证明她不是他们的孩子,以后就能彻底摆脱他们了。 许玥见自己额头的疤痕那么明显,可小贱人的疤痕却那么浅淡,心理不平衡到了极点。 她本来就长得远不如许慧漂亮,现在再多了这一道疤痕,就更不如她了。 于是故意在许大山面前嘤嘤嘤,说她破相了,比以前更难看了。 还说如果她也有陆老太太给许慧的除疤灵,她额头的疤痕肯定能淡化,对容貌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许玥想要什么,从不明说,总是拐弯抹角让被利用的人自行体会,然后为她出头。 她却置身度外,让人以为她又无辜又善良。 许大山听了小女儿的哭诉,马上就想到了大女儿的除疤灵,于是找许慧要。 许慧冷冷地问:“爸要除疤灵干嘛?爸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在乎额头上的那个伤疤吗?” 许大山干笑了一下:“爸是个男人,别说爸一把年纪了,哪怕是年轻小伙子,也不会注重容貌。” “爸是想……让你把没用完的除疤灵给你妹妹用,反正你也用不上了。” “谁说我用不上了?我疤很浅淡,可是还是有疤痕的。” “再说了,即便我用不上,扔了也不会给许玥用的!” 虽然最后许大山没有从许慧那里要到除疤灵,可许玥心里还是高兴的。 因为她知道,许慧不肯给她除疤灵,还说那样的话,许大山心中一定不喜。 全家人,也就许大山对许慧好。 如果连许大山都讨厌了许慧,许慧一定会很伤心吧。 许玥就喜欢看许慧被自己亲近、依靠的人伤害。 这几天里,许慧运气很好,钓到了两只大甲鱼、一只大乌龟,和几条黑鱼。 早上起来,许慧就挑了一件昨天陆老太太送给她的裙子,穿上陆老太太给她买的新鞋,戴上陆启贤给她买的蝴蝶发箍,出了房间。 许玥也起了床,来到了客厅,见到许慧一身新衣,手腕上还戴着那块据说镶了二十五颗钻石的梅花牌手表,各种妒嫉恨。 不过一想到小贱人得意不了几天,她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许慧去厨房洗漱了,连早餐也没吃,就提着装有水产的桶出了门。 古秀追到门口,高声道:“慧慧,吃了早饭再走吧,我已经做好了葱油饼!” 许慧头也不回:“不用了!” 古秀看着身边的许大山,装模作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许大山埋怨道:“你要是一开始对慧慧就这么好,她也不会跟咱们这么生分。” 古秀低下头:“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她。” 许慧乘车来到好再来鳝鱼面馆。 张大叔见她水桶里除了黄鳝,还有好几条大黑鱼以及乌龟、甲鱼,问:“今天要去省城?” 许慧点头,然后指着那只不大不小的甲鱼问:“张大叔,我能把这只甲鱼寄放在你这里吗?” 张大叔笑眯眯道:“咋不行?你这只甲鱼咋不带去省城卖掉? 这有两斤多重吧,能卖几十块钱哩。” 许慧道:“这只甲鱼我要送人的。” 陆老太太很喜欢吃甲鱼,她想送给老太太吃。 今天许慧出门得早,到现在还没到七点。 等张大叔把黄鳝和给陆老太太留的甲鱼都捞走,许慧就提着水桶一路飞奔,赶上了七点钟那趟列车,去了省城。 到达省城时,也就十点多。 许慧在大东门水产市场卖水产,两次都留下了阴影。 所以这次她不打算去大东门水产市场,而是想找一家菜场卖掉自己的水产,哪怕价低一点也没关系,再低也不会比县城的卖价低。 许慧要的是安全。 一个好心大妈告诉她,前进路就有一家菜场,那里允许个人卖水产,就是规模不太大。 这年头,所有的菜场都是国营性质的,不是所有的国营菜场允许个人做买卖的。 许慧顺着那个好心大妈的指点,往前进路菜场走去。 半路经过一家居委会的宣传栏,看见上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 许慧无意中瞥了一眼,居然有卖房广告! 她有些激动地停下了脚步。 上面一共有四处房源,凡是位于城中村的,面积都比较大,位于家属区的,面积都比较小。 许慧打算卖了水产,中午请陆启贤吃过饭,如果时间还早,她就去看下房子。 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省城的房价,想先了解一下。 到了前进路菜场,许慧提着桶在菜场转了一圈。 菜场里,有卖黄鳝的,还有卖黑鱼的,就是没有卖乌龟甲鱼的。 许慧在一家卖黑鱼的摊子旁边只是停了一下脚步,摊主一看她桶里也有黑鱼,很不耐烦地让她快点滚。 许慧也不生气,在一个卖青菜的摊子旁边放下桶。 两家不同行,卖青菜的大妈看了一眼许慧桶里的水产,什么也没说。 许慧的桶落地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制服的市场管理员走了过来,让许慧交摊位费。 许慧问:“多少钱啊?” 市场管理员盯着她桶里的水产道:“三块。” 许慧刚才明明看见几个摊贩,有交两毛的,有交三毛的,到她这里却要收三块。 这是见她是新来的,而且卖的还是值钱的水产,所以宰一刀。 许慧不跟他吵,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塞在那个市场管理员的手上:“同志,拿去买包烟抽。” 市场管理员和许慧心照不宣,把那一块钱放自己口袋里,就走了。 前进路菜市场虽然规模不是太大,但购买力却不小。 许慧的几条大黑鱼,两只乌龟和一只大甲鱼,一共卖了三百多块钱,不比大东门水产市场的卖价低。 就是卖的时间有点长,一直卖到中午才卖完。 许慧心里美滋滋,把钱贴身放好,就找了个收费的公厕,好好洗了一把手脸,把身上的腥气洗去。 她不想带着异味见男神,然后带着些小兴奋往省公安局走去。 许慧一走进省公安局,卢家敏一眼就看见了她。 卢家敏迎了上来,故作不知地问:“小同志,你需要帮助吗?” 许慧之前虽然和卢家敏见过面,但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是卢家红的姐姐。 可现在再见她,就猜出她是卢家红的姐姐,她姐妹两个还是有七分像的。 许慧摇摇头:“我不需要帮助,我是来找陆队的。” “你找他干嘛?”卢家敏心里早就猜到,她追问道。 许慧礼貌又敷衍的笑了笑:“私事。” 卢家敏不好继续再问下去,道:“陆队今天不回来了,你改天再来。” 许慧顿时悻悻然,准备离去,就听另一个前台女公安道:“陆队他们不是去滨江路调查案情去了吗,这么近,应该回来吃饭吧。” 卢家敏道:“那可不一定,陆队是有名的工作狂,万一人家废寝忘食地工作呢,难道让这位女同志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卢家敏和蔼地对许慧道:“你回去吧,不要白等。” 许慧什么也没说,出了省公安局,蹲在门口一丛阴影下,等着陆启贤。 只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刚才那个说陆启贤中午可能会回来的前台女公安给发现了。 那个前台女公安用胳膊肘碰了碰卢家敏,示意她往外面看:“找陆队的那个漂亮女孩还没走。” 卢家敏往外一看,果然是。 她想了想,走了出去,来到许慧跟前:“你这小同志怎么这么不听劝,都跟你说了,陆队今天不会回来,你怎么还在等?” 许慧有些生气:“听不听劝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我又没有等在公安局里,要你管!” 卢家敏被怼得无言以对,只得气哼哼地回了公安局里。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两点, 许慧看了看手上的表,失望地想,都到了下午工作的时间,陆启贤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扶着一棵羸弱的小树,甩着蹲麻了的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许慧带着绝望和希望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亮得好像汽车的近光灯变远光灯一样大亮。 那辆绿油油的吉普车不正是陆大哥的吉普车吗? 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吉普车还没停稳,钱勇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搓着手,兴奋地问:“慧慧,是来找我的吗?” 刚刚下车的陆启贤脸色微沉。 许慧从不吊着追求她的男孩,她觉得那是道德的沦丧。 她直截了当道:“不是,我是来找陆大哥的。” 笑容僵在了钱勇脸上,被其他几个从车上下来的同事推着脑袋进了省公安局:“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咱们吃饭去。” 许慧带着忐忑,对走到跟前的陆启贤道:“陆大哥,我想请你吃饭,你赏脸吗?” 陆启贤带着浅笑问许慧:“为什么请我吃饭?” 许慧调皮地晃了晃戴着手表的那只手:“谢谢你送我手表。” 陆启贤道:“不用谢,那是你救了我奶奶,我对你的一点谢意。” “你来省城,应该是我对你尽地主之谊,我请你吃饭吧。” 许慧应了声好,跟着陆启贤走了。 省公安局里,卢家敏看着陆启贤和许慧并肩离去的背影,嫉妒得面目全非。 许慧和陆启贤吃完饭就已经快三点了。 今天还要给陆老太太送甲鱼,没时间去看房子。 那就等开学了,再慢慢打听房子的行情也不迟。 许慧匆匆上了火车,到达县城已经傍晚六点多了。 许慧从张大叔那里拿了甲鱼,匆匆赶往陆园。 她本打算把甲鱼悄悄地交给保姆阿姨,然后悄悄离去。 却不料,还没容许慧叮嘱保姆阿姨不要惊动老太太。 保姆阿姨就一边接过甲鱼,一边扭头冲着饭厅喊:“老太太,许慧同志来了!” 陆老太太闻言,立刻开心地要许慧过来一起吃晚饭。 陆启友三兄弟也都迎了出来。 盛情难却,许慧只好在保姆阿姨的伺候下洗了手脸,跟着三兄弟一起进了饭厅。 饭厅里不仅坐着陆老太太,还有古老爷子和古建国。 陆老太太上下打量着许慧,满意的直点头:“这裙子你穿在身上真好看,来,坐在奶奶身边。” 坐在陆老太太身边的陆启文立刻把位置让给许慧。 古老爷子乐呵呵对许慧道:“你舅舅叫你和我们一起上门答谢陆老太太,可你一直太忙,我就和你舅舅来答谢陆老太太。” “早知道你现在会来,我们也现在和你一起来的。” 陆老太太热情地招呼着古家父子吃菜,笑眯眯道:“这样也挺好的。” 饭桌上,古家父子表面上在感谢那天卢家红来找许慧的麻烦,多亏了陆老太太为许慧出头。 实际上,字里行间在暗示许慧对陆老太太有救命之恩,陆老太太应该报答。 许慧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陆老太太是江城知名院校w大学中文系的返聘教授。 陆老太太有个得意门生,在楚省教育局担任一把手。 古建国想让陆老太太跟那个得意门生打个招呼,提携他一把,等县教育局的局长退休之后,安排他坐上那个位置。 许慧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古家父子。 这两人,从来没有维护过她一分,哪来的这么大的脸,想借她的光向陆家索要好处,往上爬? 更可笑的是,古老爷子和古建国一个劲地向许慧使眼色,希望她帮忙说两句。 许慧任由他父子俩把眼晴都要挤瞎了,她也视而不见。 她不仅不会帮古家父子,还要等吃完饭,跟陆老太太说,凡是有人以她的名义接近陆家,陆老太太一律不要搭理,更不用帮他们。 一顿晚饭吃到七点多才结束。 吃完饭,古家父子还想和陆老太太套近乎,拉关系。 陆老太太笑的温和,不过只是打哈哈地应付。 她叫过许慧,问:“头上留了疤痕没有?” 许慧撩起刘海:“疤痕是有的,可是不明显,奶奶不必担心。” 陆老太太凑近她的额头仔细看了又看,点头道:“确实不明显。” 古家父子见陆老太太听他们说话心不在焉,可是跟许慧谈论疤痕却津津有味。 知道陆老太太这是变相逐客,因此不得不识趣地起身告辞。 陆老太太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第50章 大哥流鼻血了 古老爷子和蔼地对许慧道:“慧慧,都这么晚了,没班车回去了,就去外公家住一宿。” “你不是喜欢喝蛋酒吗,明天早上,我让你外婆给你煮蛋酒喝。” 许慧还没开口,就听陆老太太道:“我们家房间多,慧慧就在我家住一宿吧。” 古老爷子诚惶诚恐:“那咋好意思?太打扰了!” 陆老太太微笑:“打扰什么?我跟慧慧情同亲祖孙,孙女在奶奶家住一宿,不是很正常吗?” 古家父子只好留下许慧,自己走了。 临走时,古老爷子还明示暗示许慧,帮她舅舅在陆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 许慧只是微笑着和陆家祖孙把他父子送出客厅,就和陆奶奶等人回客厅沙发坐下。 许慧喝了两口保姆阿姨送上来的绿豆汤,对陆老太太道:“陆奶奶,凡是以后打着我的名义接近陆家,找奶奶要好处的,奶奶一个都不必理会。” 陆奶奶笑眯眯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吩咐保姆阿姨把陆启贤的房间腾出来给许慧住。 自己怎么能睡男神的房间呢,许慧诚惶诚恐。 忙道:“陆奶奶,随便安排一间空房就行了,千万不要兴师动众,我会不安的。” “这个你就别管,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陆老太太拿起许慧的手慈祥地拍了拍,“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阿贤一般住在省城,回县城住的时候少,他住那么好的房间太浪费,就应该让给你住。” 许慧心想,她住更浪费。 这一晚,许慧在陆老太太家留宿。 她是临时留宿,并没有带换洗衣物,这个点,县百货商场早八百年就打烊了。 可陆老太太一个电话打出去,保姆阿姨还是在县国营百货商场里给许慧买回了从里到外的换洗衣物,甚至包括袜子。 陆老太太让许慧将就着穿一晚。 还说,以后给她准备好换洗衣物,她就能随时来家里小住,还不愁没有衣物换。 许慧活了两世,从没被长辈如此宠过,感动得眼眶都要红了。 陆老太太还让许慧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告诉父母,她今晚在她家过夜。 以免她彻夜不归,家人担心。 许慧心想,古秀和许玥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她们好霸占她的一切,哪会关心她回没回家,在外面是否安全。 全家人,唯独许大山会担心她吧,不过不多。 许慧从谏如流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是许玥接的。 许玥见是许慧的声音,问:“姐,你不是去县城卖黄鳝去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你人在哪里?” 许慧淡淡道:“我在陆奶奶家,爸呢?我有话要跟他说。” “爸带着妈妈去钓黑鱼去了。” “妈说,家里现在只有爸一个人赚钱,吃不起好菜,妈就叫爸钓黑鱼给你加菜。” 许慧在电话里听着许玥的茶言茶语,简直都快吐了。 “你能别这么恶心吗,妈妈恨不能连饭都不想给我吃,又怎么可能想着给我加菜?” “妈赶着爸去钓黑鱼,还不是为了你!” 许玥却一口咬定就是为了许慧:“姐,我没说谎,你这几天都不在家吃饭,妈说,你是嫌家里饭菜不好,所以才不吃的,这才叫爸去抓黑鱼的。” 这个狗东西,故意在电话里这么说,不就是想让陆家祖孙误以为她挑食,外加不懂事吗! 几乎没有长辈喜欢挑食又不懂事的晚辈。 许玥这是想要陆老太太讨厌她。 狗东西肯定算准了,她在陆家打电话,陆奶奶他们就坐在一边旁听。 许慧讥讽道:“你一天不抹黑我是不是嘴上会长痔疮?” 陆家三兄弟听到这问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最小的陆启武还说了句:“原来你妹的嘴是屁股呀,那说话不成了放屁?” 三兄弟又是一阵哄笑。 电话那头,许玥听到陆启武的话和陆家三兄弟的笑声,脸色乍青乍红,十分尴尬。 即便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三个帅哥的嘲笑侮辱。 许慧继续道:“我那几天不在家里吃饭,是因为你和妈逼得我撞了墙,脑袋流了不少血。 陆大哥给我在镇上的合盛小饭馆给我订了十天的营养餐,所以我才没在家里吃。” “本不想给你这个沉重的打击,可你一直抹黑我。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又惊喜,又意外?” 电话那头,许玥握着电话的握手紧了又紧,脸色也异常难看。 她肖想的男人对她不屑一顾,对小贱人却这么体贴入微! 更可气的是,小贱人当着陆家祖孙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这是嫌她在陆家祖孙面前名声不够臭吗! 许慧道:“等爸回来,跟爸说一声,今天晚上我不回家,陆奶奶留我在她家住一晚。” 听到许玥应了一声好,许慧这才挂了电话。 大家聊天聊到十点,就都回房睡觉了。 陆家是很有生活规律的。 许慧跟着保姆阿姨来到陆启贤的房间。 陆启贤的房间果然不错,大不说,还带有单独的卫生间,窗外还传来栀子花的清香。 尽管保姆阿姨按照陆奶奶的吩咐,把陆启贤的床上用品全都换了。 可晚上躺在床上,许慧还是能隐隐闻到他的气息,那么好闻,而且叫她安心。 许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还梦到陆启贤对着她笑。 第二天早上,许慧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 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绿树成荫,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在心里想,如果能和陆启贤在这里老去,那该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许慧心生惆怅,她到现在还没有把男神追到手呢! 虽然昨天才见过面,许慧又想见到陆启贤了。 她去卫生间梳洗了,然后换上昨天晚上陆老太太动用关系,让保姆阿姨给她买的一件桃红色的连衣裙,就准备出去。 当她打开门,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陆启贤居然站在门外! 一定是梦的延续! 许慧呯的一声把门关上。 门外的陆启贤可就惨了,他刚探进半个脑袋,高挺的鼻子被门撞了,鲜红的鼻血流了出来。 房间里,许慧揪了揪自己胳膊上的肉,哎呦,好疼! 疼就不是梦,难道陆大哥真的在外面?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把房间打开。 陆启贤仍旧在外面。 原来真不是梦! 只是,陆大哥这鼻血是怎么肥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陆启友三兄弟拿着洗漱用品,排着整齐的队伍,去卫生间洗漱。 这种改良过的中式庭院,不是每间房都带卫生间的。 陆启友三兄弟住的房间就不带卫生间,他们得去家里的公共卫生间洗漱。 当经过陆启贤身边时,见他正用手帕擦鼻血,擦了还有,兄弟三个全都一脸鄙夷。 不就是许慧穿的裙子裙摆有点短,露出了大长腿吗,至于流鼻血吗?没出息! 陆启贤察觉到三个弟弟异样的目光,解释道:“我这鼻子是被门给撞的。” 兄弟三个齐齐道:“是是是,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启贤一脸无奈,这事解释不清了。 他扭头问许慧:“你相信我的话吗?” “相信。”许慧道,“我先把鼻血给你止住吧。” 她带着陆启贤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用来浇花的水龙头,许慧在水龙头下绞了一条冷毛巾给陆启贤的颈部做冷敷。 其实最好用冰敷,可这个年代,几乎很少有家庭有冰箱,又哪来的冰? 即便有冰箱,也不一定冻了冰块,只能用冷毛巾冷敷。 陆启贤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止鼻血,他问:“这样有用吗?” “当然有用,医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许慧的手很轻很柔,每一个动作都让陆启贤有种酥酥的感觉。 他忽然想,如果没有桃桃,他恐怕早就接受了小姑娘。 几分钟后,鼻血止住了。 许慧这才问:“陆大哥,你怎么在家里?” “是奶奶说,她高血压不稳,让我上完夜班就回家。” 陆启贤在见到许慧的那一刻,就知道奶奶在装病骗他回老宅,就是想要他和许慧多接触。 许慧心疼道:“才下夜班啊,一定很辛苦吧。” “我已经不用你的房间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陆启贤虽然很累很想睡,但他更想洗个澡。 辛苦工作了一整夜,身上衣服全被汗湿了,黏糊糊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陆启贤感觉有人盯着他俩看,他敏锐地看了过去。 陆老太太和陆启友三兄弟正趴在客厅的雕花窗户盯着他和许慧。 这时,四个脑袋同时消失。 陆启贤也没当回事,去了自己的房间。 许慧等陆启贤离开有好几分钟,忽然想到一件天大的事。 自己昨天晚上洗澡换下的内衣内裤和裙子全都挂在卫生间的挂钩上。特别是内衣内裤,一有风吹草动就摇来晃去。 如果被陆大哥看见了,那多不雅! 许慧拔腿就往房间小跑而去。 当她急吼吼地推门而入,也没看床上有没有睡人,就直接冲到卫生间门前,一把推开了雕花毛玻璃门。 顿时美色迎面扑来,陆启贤只穿着一条短裤背对着她。 那精壮的肌肉、宽肩窄腰、麦色的皮肤……看得许慧差点鼻血飞溅三千尺。 “有事吗?”陆启贤问突然闯入的少女。 许慧一双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已经向挂着内衣内裤和裙子的地方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想必是保姆阿姨已经收走了,拿去洗了。 许慧尴尬的要命,如果让陆大哥误以为她想偷窥他的身体就完蛋了。 她红着脸道:“我以为你在睡觉,所以跑到卫生间拿自己换下的衣物,没想到不在了~” 然后说了声:“打扰了。”就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上,平复了好久的心情,这才去了客厅。 等陆启贤洗完澡,清清爽爽地来到饭厅,保姆阿姨已经摆好了早餐。 早餐很丰盛,有小米粥,还有油条锅贴啥的。 许慧只多看了一眼锅贴,陆老太太就立刻命令陆启贤给许慧夹锅贴。 陆老太太这一举动,害得许慧都不敢乱瞟了。 吃完早餐,许慧就告辞离开。 陆老太太道:“让你陆大哥开车送你回去,他闲着也是闲着。” 许慧怔了一下:“陆大哥刚下夜班,让他好好睡觉吧,疲劳驾驶是会出事故的。” 虽然她很想和陆启贤呆在一起,但舍不得他辛苦。 陆老太太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启友负责开车,启贤负责送你回家。” 这下,老太太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三个人开车,先去了“好再来”鳝鱼面馆。 许慧抱歉地跟张大叔说,她今天没办法给他送黄鳝。 张大叔笑呵呵道:“你每天都多送好几斤黄鳝,多的黄鳝我全养在家里,足够我用好几天的,你今天不送货也不影响啥。” 许慧这才安心。 陆启友开着面包车,带着许慧和大哥,很快就到了食品厂家属区。 许慧刚从车上下来,一个街坊就如释重负道:“慧慧,你可回来了!” 许慧立刻警觉的问:“是我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少街坊街坊围了过来,心急火燎地告诉她,她爸许大山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事情发生得太猝不及防,许慧只觉大脑轰地一炸,追问道:“我爸是怎么出的车祸?” 街坊们七嘴八舌告诉了她原委。 原来,昨天晚上,许大山和古秀一直在野外钓鱼钓到夜里十点多才回家。 半路上,一辆摩托车忽然失控冲着她夫妻俩横冲直撞了过来,把许大山撞飞十几米。 许大山当时就人事不省,还是古秀大声呼喊,在几个好心路人的帮助下,把人给送去了县医院。 许慧顾不得问肇事者有没有被抓,就让陆启友把她送往县医院。 陆启贤自从上车,就昏昏欲睡,这时精神百倍。 他见许慧不说话,愁眉不展地看着窗外,想必是在担心许大山。 安慰道:“你别慌,许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陆启友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亲哥,这家伙还没高冷到不食人间烟火,还知道安慰人,还有救。 许慧蹙着眉不说话。 她虽然担心许大山的安危,但还没有到那种悲痛欲绝的地步。 虽然许大山是全家对她最好的人,可只是相对古秀他们而言。 许大山给她的父爱就那么多,他如果真的有个好歹,她也能接受。 她琢磨的是,刚才街坊们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好像有话跟她说。 他们在奇怪什么?又想对她说什么? 第51章 许玥的算计 一路上,陆启友把车开得飞快,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县医院。 陆启友非常有眼色地留在车上,让大哥陪着许慧进了医院。 两人一路小跑着来到导医台,向前台打听昨天晚上送来的车祸病人。 毕竟只是个小县城的医院,车祸病人又不常见。 前台对许大山记忆犹新。 她同情地告诉两人,许大山送来时,情况很不好,当即就送进了急救室进行抢救,现在在icu病房里。 许慧和陆启友急匆匆地向icu病房跑去。 病房在三楼,许慧跑得急了些,一不小心,脚下踩空,整个人眼看就要变成风火轮滚下楼去。 幸亏陆启贤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她才幸免滚下楼。 两人来到icu病房,就见古秀和许若尘兄妹坐在病房外,全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许玥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看见了许慧和陆启贤。 她扯了扯古秀的衣襟,一脸疑惑小声道:“妈,姐姐来了,姐姐怎么穿着红裙子来了?” 古秀一听这话,立刻扭头看得过去,果然看见了穿着桃红色连衣裙的许慧。 她黑着脸大踏步地迎了上去,抬手就扇许慧的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昨天晚上,我和你爸为了给你抓黑鱼改善生活,你倒好,彻夜不归!” “明知道你爸生命垂危,你还穿这么鲜艳的裙子过来,你这是在诅咒你爸吗?” 走廊里,匆匆路过的医护人员全都用没有良心的目光鄙夷地瞥一眼许慧。 许慧闻言,刹那间明白了刚才街坊们看她的目光为什么会怪怪的。 一定是她彻夜未归,许玥在家属区里散播了她的流言。 古秀的巴掌还没落下来,手腕就被陆启贤给抓住,然后将人给扔了出去。 陆启贤怒斥道:“我们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许慧哪有时间换衣服?你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 许慧也冷着脸道:“昨天,我去省城买水产回到桃花镇,时间已经很晚了,班车早就收班了,于是就在陆奶奶家借宿了一晚。” 她眼眸一转,看向许玥:“我给家里打过电话,电话是许玥接的。” “是许玥没跟你说我在陆奶奶家借宿一事,还是妈故意装不知道,想借此弄臭我的名声?” 许慧冷哼:“妈口口声声说我没把爸的安危放在心上,你和许玥就把爸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爸还躺在icu病房里,你和许玥就像疯狗一样,想咬我一口!” “行了!别吵了!爸都被你害成那样了,你还有脸吵!” 许若尘想到许大山躺在icu病房里,现在家里就他一个男人,他必须得把这个家撑起来,因此摆出一家之主的姿态。 许慧怼道:“你说说看,我怎么害爸了?是我指使人开车去撞爸爸的吗!” 许若尘没好气道:“虽然不是你指使人开车去撞爸爸的,但爸是为了给你抓黑鱼才出事的,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陆启贤皱眉道:“这只是个意外,怎能怪到许慧头上?” 许慧讥讽道:“在他们眼里哪有什么意外,全都是我的错!” 许若尘厉起眼睛,凶狠道:“本就是你的错!” 见陆启贤凛冽地向他看过来,他又害怕地闭紧了嘴巴。 这时,一个男医生和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医生不高兴地道:“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喧哗!” 众人全都闭了嘴。 医生自我介绍,他是许大山的主治医生。 古秀焦急地问:“大夫,我男人现在情况咋样?” 医生摇了摇头:“你男人车祸引起了脾脏破裂和颅内出血。” “虽然做了急救处理,可是只做了脾脏摘除手术,颅内出血还没有处理。” 许若尘插嘴道:“为什么没有处理?” 主治医生嘴角抽抽,为难道:“我们这种县级医院处理不了。” 许玥泫然欲泣道:“那……那怎么办?”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爸,嘤嘤嘤~” 主治医生忙把她扶了起来:“我们县医院治不了,省城的友和医院还是治得了的,那可是全国排名第八的医院。” 许玥顿时破涕为笑,拉着古秀的手,高兴得直跳:“妈妈,爸爸有救了!” 古秀勉强笑了笑,问医生:“去友和医院治疗,要多少医药费?” 主治医生认真想了想:“至少得两万左右吧,这只是保守估计,你们最好多准备一万,万一钱不够就麻烦了。” 说罢,就走了,他还要去看别的病人的情况。 前一刻还开心不已的许玥,这一刻如霜打的茄子,眼里含泪道:“妈妈,我们家哪拿得出这么多钱?” 说话时,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向许慧瞟了一眼。 许若尘和古秀也都看了许慧一眼,碍于陆启贤在场,他们什么都没说。 这时,护士开口了,她是来催费的。 昨天给许大山急救,古秀说她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 后来许若尘来了,他也没带钱,因此没有及时缴费。 许若尘问护士:“多少钱?” 护士看了一眼催费单:“昨天急救一共花了五百五十块,你们最好交六百。” 古秀问:“为什么要多交五十块?” 护士解释道:“因为在转院之前,病人还有几瓶吊针要打,这几瓶吊针也是要钱的。” 许若尘的表情僵了僵,他存折上总共只有两百多,离六百块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干干地冲着护士笑了笑:“我们马上就去缴费。” 护士道:“快点去缴啊,不然病人会停药。”说罢,也走了。 许若尘转头对许慧道:“慧慧,你去把爸的医药费给结一下。” 许慧讨厌许若尘要她出钱,却理直气壮。 她点头道:“行啊,你存折上有多少钱,不够的我补上。” 许若尘被许慧的话噎了一下,但许慧的话也没毛病,他也只能回家拿了自己的存折取钱。 许慧的钱全放在周校长那里,陆家两兄弟开车陪着她去了周校长家。 古秀见她最讨厌的大女儿和让她害怕的陆启贤都走了,这才阴沉着脸质问许玥:“你姐昨晚打过电话回家,你咋没跟我说?” 许玥如果跟她说了,她知道许慧昨天晚上是在陆老太太家过的夜。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会当着陆启贤的面,含沙射影抹黑许慧,更不会动手想打她。 许玥结结巴巴道:“我……我忘了……” 狗屁忘了!分明是把她这个亲妈当枪使,抹黑许慧。 上次借刀杀人事件是这样,这次又是。 玥玥实在太自私了,谁她都利用,包过她这个亲妈。 明知道小女儿在说谎,可古秀也没戳穿她。 谁叫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哪怕跪着也要宠。 陆启友一行三人到了周校长家,周校长听许慧说,许大山出了车祸,住进了县医院的icu病房。 不仅把许慧放在他这里的钱全给了她,还想借钱给她,不过被许慧拒绝了。 许大山住院,凭什么就她一个出力? 许大山对许玥他们那么好,他们也应该出力。 从周校长家出来,陆启友兄弟又开车陪着许慧回县医院。 许慧忽然问坐在身边的陆启贤:“陆大哥,你觉不觉得,我爸这场车祸是个阴谋,一个针对我的阴谋!” 陆启贤眉头拧起:“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发现了什么吗?” 许慧摇头:“那倒没有。” “我只知道,我妈古秀对我从来就没有安过好心,她如果对我好,那一定别有用心。” “从她开始提议让爸去抓黑鱼给我改善生活,我就一直在防备她。” “我以为她会针对我,没想到她针对的竟然是爸爸。” 陆启贤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怀疑,你妈打着为你改善生活的旗号,故意鼓动你爸妈晚上去钓黑鱼,然后安排人去撞你爸,把你爸撞成重伤?” 许慧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陆启贤有些困惑:“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许慧沉默了片刻道:“目的我还没有猜到,不过我妈应该很快就会摊牌,且走一步看一步。” 县医院里。 许玥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古秀。 她伸手握住古秀一只手,轻声安慰道:“妈,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不必担心。” 古秀愁眉苦脸道:“我能不担心吗?医生说,你爸伤得太重,如果不尽快做开颅手术,你爸坚持不了多久。” “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说罢,将脸埋在手掌里失声痛哭。 许玥轻柔地安慰道:“妈,爸爸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古秀摇头:“我们连给你爸爸做手术的钱都筹不到,咋救你爸?又哪来的吉人自有天相?” 许玥终于把话题扯到了许慧身上:“我们没钱,可姐姐有啊!” 古秀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愁眉不展:“小贱人那么恨我们,一定不肯拿钱给你爸动手术!” “我们一口咬定,爸是为了给姐姐改善生活,晚上去钓黑鱼她吃才出车祸的。” “爸对姐这么好,姐凭啥不把钱拿出来给爸动手术?” 古秀摇了摇头:“你别把事情想的太好,你姐不比从前,她心冷硬如铁。” “就算你爸因为她而出了车祸,她也照样能见死不救的。” 许玥眼里有凶光闪了闪:“妈怕姐姐不肯拿钱出来,那就把爷爷奶奶请来,让奶奶向姐姐要钱,还怕姐姐不把钱拿出来?” 上次许慧把两个老不死的请来,借许老太的手,对她非打即骂。 这个仇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是时候以彼之道还治彼人之身。 只要小贱人不肯把钱拿出来,老贱人绝对把她往死里打! 古秀脸上露出几丝笑意:“对哦,有你奶奶出面,没有要不来的钱。” 不过古秀只高兴了五秒钟,就犯起了愁:“你姐手上所有的钱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九千,还有一万多的缺口~” 许玥眼珠转了转:“不是还有陆奶奶送姐姐的金手镯和禳钻的梅花表吗?” “把这两样东西在黑市上卖掉,怎么也能换两三千吧。” “加上这些也只有一万多,还是不够。” 许玥看看四周,把声音压得更低:“还可以把姐的录取通知书卖了,换一笔钱。” 古秀摆了摆手:“这个主意你就不要打了,你姐和我们拼命都不会让我们把她的录取通知书给卖了。” “不是还有爷爷奶奶吗,妈怎么老是把他们忘了?” “有爷爷奶奶出面,妈不用担心姐姐不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卖掉。” “姐姐敢不拿出来,奶奶就敢打死她!” 古秀顾虑重重:“你姐身后还有个陆家,万一陆家为你姐出头,你爷爷奶奶根本就顶不住。” 许慧翻着白眼道:“我姐卖录取通知书救父,关他们陆家什么事?” 古秀想想也是,也明白了小女儿的用意,点头道:“好,我会给你奶奶一点好处,教你奶奶这么应付陆家的。” “可……一时半会儿,我们找谁卖掉你姐的录取通知书?” “这事还能找谁,当然是找舅舅咯。” 许玥把古老爷子大寿那天,她偷听到的有关古建国和王坤平的谈话全都复述给了古秀听。 古秀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一张录取通知书能够换五千块钱,不仅能给许大山抽到手术费,还能让小贱人读不成大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古秀点头:“回头我就去找你舅舅,让他向王坤平打听一下,那个容主任买到成绩没有。” “如果没有买到,我们就能用你姐的录取通知书换五千块钱了,不过还差五千。” 许玥轻飘飘道:“五千块钱不是难事,把姐姐嫁了,换一笔彩礼不就有了。” 秦母痛殴自己的阴影古秀记忆犹新,断然拒绝:“这个不行,万一像上次一样弄巧成拙咋办?” 许玥压低声音道:“这次我们暗中进行,不让任何人知道。” “等妈给姐和相亲对象开好了结婚证,这事就成了一半。” “不等爸完全好,咱们再给姐喂安眠药嫁过去。” “等爸出院了,知道了,那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爸也只能接受。” 许玥见古秀犹犹豫豫,道:“妈妈不用担心爸会因此而不原谅妈妈。” “妈妈这么做,还不全都是为了爸爸吗?” 古秀这才释然:“可我们上哪里找一个肯出五千块钱彩礼的冤大头?” “我知道一个。” “谁呀?” “就是咱们县有名的养猪专业户胡德利。” 古秀对胡德利还是有所耳闻的。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鳏夫,听说不能人道,心理变态。 娶过三任妻子,第一任妻子被他折磨致死,第二任妻子不堪折磨,上吊自杀了,第三任妻子和胡德利只过了一年多就跑了。 三任妻子加起来,和胡德利没有过到十年。 从此之后,胡德利一直单身,直到如今。 如果能把小贱人嫁给胡德利当然好,就能让小贱人受尽折磨,过着生不如此的日子了。 古秀摊摊手:“我们想把你姐嫁给胡德利,还得人家有娶妻的打算才行。” “人家不想娶,我们剃头担子一头热也没用啊。” 许玥道:“姓胡的倒是想娶的,只是没人肯嫁他而已,妈去跟他说,他保证答应。” “可他也不可能给五千块钱的彩礼。” 许玥志在必得:“妈妈按我说的做,胡德利一定会给五千块钱的彩礼。” “妈妈去试试,我们又没有损失。” 古秀在许玥的一番劝说下,总算答应去试试。 许玥嘴角弯了弯:“只要妈给姐和胡德利开出了结婚证,胡德利就是妈的女婿。” “到时妈再打着爸生命垂危,要钱动手术的借口,向胡德利借五千块钱留给我以后做心脏移植。” 古秀惊呆了,她觉得,从胡德利那里能弄来五千块钱的彩礼就不错了,再借五千块钱,人家不会肯的。 古秀道:“这么大一笔钱,人家不会借吧。” 许玥不屑道:“自己老丈人都生命垂危了,做女婿的好意思袖手旁观?” “再说了,我们是借,不是要。” “妈跟胡德利承诺,要是在三年之内还不上钱,就把爸和哥的工作卖掉,还上他的钱。” “有了保证,胡德利肯定会把钱借给你。” 古秀皱着眉道:“借的钱还要还,这钱借的毫无意义。” 许玥阴狠道:“怎么没意义了,我们到时就不还钱,姓胡的能把我们咋样?他也只能拿姐姐出气了。” 古秀听到这里,茅塞顿开,母女俩相视一笑。 第52章 许慧的怀疑 可古秀还是有些担心:“拿你姐换彩礼,这笔钱怎么过明路?” “妈就说是找人借的,等爸好了,让爸和哥还有姐一起还这笔钱,我不就又多了五千块钱的手术费吗?妈身上的压力也会轻一些。” 古秀夸道:“我家玥玥真聪明。” 许若尘赶回家里拿了存折,又匆匆去银行取了钱来到医院,看见古秀和妹妹居然有说有笑。 他十分讶异地走过去,不解地问:“你们在高兴啥?” 许玥嗔了他一眼:“爸都那样了,我和妈哪高兴得起来?” “是我和妈想到了给爸筹集手术费的方法,才笑了一下。” 许若尘一听这话,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开心地问:“啥方法,说来听听!” 许玥便把她刚才和古秀所说的,复述了一遍给许若尘听。 但是绝口不提她和古秀打算偷偷把许慧嫁掉换彩礼一事。 别的事情都可以告诉许若尘,并且取得他的支持,唯独这件事不能说。 许若尘为人正直,是不会同意她们这么做的。 许玥也没说这些全是她的主意,这样就能让许若尘误以为是古秀的主意。 坏人她是要做的,但是锅她是不背的。 许玥见许若尘良久沉默,泫然欲泣地问:“哥不同意妈这么做吗?那爸怎么办?” 许若尘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不同意,我是在想,即便这么做了,钱还是不够。” “妈打算出去借五千块钱,爸的手术费不就够了?” 许若尘狐疑地问:“这么大一笔钱,谁拿得出来?即便拿得出来,谁又肯借?” “我有个好友,她拿得出五千块钱,我想向她。” “当然不能白借,我打算要给人家算利息,而且还要比银行的利息高,人家才肯借。” 古秀红着眼眶道:“不借钱,怎么凑够你爸的手术费?” 许玥道:“我们又不是姐姐,没那么狠的心肠,不管爸爸。” “这钱必须借,顶多以后我和哥哥慢慢还。” “妈,你快去借钱吧,早借到手早安心。” “我去给爷爷奶奶报信,爸出车祸了,这么大的事不能不通知爷爷奶奶。” “哥,你就留在医院里等姐姐和陆大哥。” 许若尘点头答应了。 古秀和许玥刚走出住院部大楼,就被赶回医院的许慧和陆启贤给撞见了。 尽管古秀母女十分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可陆启贤把车停在一辆大卡车一侧。 他和许慧能看到古秀母女,古秀母女俩的角度是看不见她们的。 许慧纳闷道:“她们不好好守在医院,怎么跑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陆启贤道:“你不是怀疑她们在算计你吗?那我们跟踪她们,看有没有发现。” 陆启贤和许慧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古秀两人身后。 古秀和许玥到了医院大门口就分开了,许慧和陆启贤就一人跟一个。 许慧负责跟着许玥。 许玥倒没有特别的举动,找了个公用电话,不知跟谁通了一会儿电话,就回了医院。 许慧等许玥进了医院好一会儿,这才来到那家公用电话亭。 直接给了电话亭老板一块钱,向他打听,刚才许玥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老板挠了挠头:“就听见她叫奶奶来一趟县里,还提到车祸啥的,我没注意听。”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许慧已经大致猜出,许玥刚才是在跟许老太通话,告诉许老太许大山出车祸一事。 但许玥绝对不止跟许老太提车祸一事,应该还提了别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许慧带着满腹问号来到了许大山的icu病房外。 许若尘抬眼看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陆公安呢?” “他有点私事要处理。”许慧问,“你手上有多少钱?” 许若尘道:“二百四十八。” 许慧虽然没说什么,可面露鄙夷之色,数了三百五十二块钱给他,让他去缴费。 许若尘脸上有些发烫,他是兄长,还上班了好几年,却只拿得出这么一点钱。 缴完费,许若尘回到许大山的icu病房外,和许玥坐在一起。 兄妹俩小声说着话,谁也没理许慧,许慧却安然自得。 一直到中午,陆启贤才回来,他无视许若尘和许玥,带许慧出去吃饭。 他点了一道腐竹烧肉、一道番茄炒蛋,外加一道三鲜汤。 他以为许大山出车祸躺在icu病房里,小姑娘会吃不下饭,见许慧胃口还好,也就放心了不少。 许慧把腐竹烧肉里面的五花肉挑出来夹给陆启贤,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发现了什么?” 陆启贤便把自己跟踪古秀的全过程说了一遍。 古秀和许玥分手之后,首先去了胡德利家,两人交谈了很久,古秀才出来。 至于交谈了什么,陆启贤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古秀又去找了古建国,两人交谈了片刻,古建国就去找王坤平。 陆启贤打算安排人手轮流盯梢古秀、胡德利等人,看看古秀找他们究竟干嘛。 古秀找古建国的目的许慧猜不出来,可她找胡德利的意图许慧却隐隐猜到了几分。 古秀难不成又想像前世那样把她嫁给胡德利? 这可比前世提前了一年。 前世,许慧会嫁给胡德利,是因为他前世的这一年养猪暴富了。 第二年大张旗鼓地放出风声,愿出五千块彩礼,娶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古秀就连忙把她嫁了过去。 可现在,胡德利只是小富,也没有娶妻的意思,古秀怎么就找上了他? 难道,古秀和她一样重生了? 陆启贤见许慧沉默不语,问:“你在想什么?” 许慧回过神来:“我在猜,我妈会不会打着救我爸的名义,把我嫁给胡德利换彩礼?” “除了这种可能,我实在想不透我妈找他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陆启贤一听这话,心里突然堵得慌。 他绝不允许小姑娘嫁那种男人。 别的男人也不行! 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真要是那样,那就别打草惊蛇,将计就计好了。” “等你妈拿到了彩礼,用在了你爸的身上,我们再追究古秀的责任。” 许慧坏笑着点头:“明白。” 到那时,古秀从胡德利那里弄来的钱花完了,可她又不可能嫁给胡德利,这钱古秀就得吐出来还给人家。 可古秀拿什么还? 并且古秀包办她的婚姻,是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双重打击,不知道古秀挺不挺得住。 陆启贤问许慧,她跟踪许玥有没有发现、 许慧道:“发现是有的,但是不多。”然后把她跟踪许玥的情况跟他说了。 两人在小饭馆吃饭时,古秀也回到了医院。 许玥一见她,就急切地问:“妈,人家答应借钱了没?” 古秀冲她眨了眨眼:“答应了,不过只答应借三千块。” 许玥愕然,借口肚子饿,让许若尘去买饭,把他支开,这才小声对古秀道:“怎么只有三千块的彩礼?” 古秀喜滋滋道:“三千块钱不少了,胡老板看了你姐的照片,虽然喜欢,可也只愿意出两千块钱的彩礼,这还是我讨价还价才争取到的。” 古秀明显有些激动:“小贱人的美貌总算能有点用,居然能换这么一大笔彩礼!” 许玥紧蹙了眉,她明明记得前世拿小贱人换了五千块的彩礼,怎么这一世变三千了? 她想起前世胡德利一见许慧就口水直落三千尺的猥琐模样,问古秀:“胡老板啥时候相看姐姐,怎样相看?” “待会儿就来相看,只当陌生人路过偷偷相看。” “我跟胡老板明说了,让你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可能正儿八经地相亲,只能偷偷相看。” “只要他满意了,定好婚期,我们就让你姐吃下安眠药,人事不省地嫁过去,胡老板答应了。” 胡老板会答应许慧以这样的方式嫁给他,许玥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个年代,盲婚哑嫁的现象相当普遍。 说是不让包办婚姻,可包办婚姻的现象不少。 别说下安眠药把人嫁过去的,五花大绑嫁过去的也有。 许玥点点头:“如果胡老板看过本人,对姐姐相当满意,妈就坐地起价,把彩礼涨到五千!” 古秀愣在了当场:“五千块的彩礼,谁会给!” 三千块都高得离谱。 许玥道:“妈试一下嘛,万一胡老板答应了呢。” 陆启贤和许慧吃完午饭,一起返回了县医院。 古秀见陆启贤去而复返,很不自在。 要是他不走,待会儿胡老板来相看许慧,万一叫他看出破绽可就糟了,人家可是公安。 古秀讪笑道:“陆公安,你咋又来了?” “我们这里没啥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了。” 陆启贤淡淡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走。” 古秀和许玥全都紧张起来。 古秀挤出一个笑,对陆启贤道:“陆公安要问啥,尽管问吧。” 陆启贤问:“肇事者是逃逸了还是被抓住了?” 这个问题他一直就想问,可一直没来得及问。 原来姓陆的问的是这,古秀在心里大松了口气。 “逃逸了。”她答道。 陆启贤默了默:“你能把昨天晚上发生车祸的情形详细地说一遍吗?” 古秀暗暗有些紧张,姓陆的该不会对自己有所怀疑吧。 她极力让自己淡定,点头道:“可以。” 古秀讲述的,和食品厂那些街坊们所说的大致差不多。 不过陆启贤还是提了几个问题。 “看见摩托车的车牌没有?” 古秀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好像没有车牌。” “肇事者的长相呢?” “只能判断是个男的,因为戴了头盔,没有看到他的长相。” 陆启贤让古秀描述一下摩托车的样子。 古秀也因为那条路是乡下土路,没有路灯的缘故,没有看清那辆摩托车的样子,只知道是辆高大的摩托车。 陆启贤问完了,就告辞离开,许慧送他。 陆启贤低声道:“你爸的车祸果然有问题。” 许慧惊愕道:“你有发现?” “暂时没有,我是从你妈眼里的慌乱判断出来的。” 许慧讶异了几秒。 刚才古秀讲述车祸时,她一直盯着古秀,却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常,而陆启贤却看出她不对劲。 到底是干刑警的,目光就是比普通人敏锐。 许慧问:“我妈对车祸有所隐瞒或者说了谎?” “两者都有可能。” 许慧问:“有希望找到肇事者吗?” 只有找到肇事者,才有可能揭开谜底。 陆启贤沉吟了片刻,道:“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很难。” “不过,你爸的车祸如果是许玥和你妈一起策划的,我们可以声东击西,说不定能引蛇出洞。” “我想先调查一下案发现场,看有没有发现,再决定下一步。” 送走陆启贤,许慧回到许大山的病房外,见古老爷子和古建国都来送午饭来了。 午饭不算差,有一道红烧肉,再就是两个青菜和一道红烧豆腐。 古老爷子和古建国一见许慧,就热情地招呼她来吃午饭,不过被许慧拒绝了。 古老爷子旁敲侧击地问许慧,昨天晚上,有没有在陆老太太面前替她舅舅美言几句。 许慧不想和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道:“没有。” 古老爷子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也没有之前那么亲切了。 古建国看了许慧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 既然小贱人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拿她的录取通知书去换前程。 他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怕这样做得罪许慧,从此就断了陆家这条线,现在没这个顾虑了。 谁叫小贱人不肯帮他的! 古秀母女和许若尘三个人吃四道菜,相当充足。 许玥一脸的忧心忡忡,吃起红烧肉来却毫不含糊,一大碗红烧肉她就吃了大半。 古秀和许若尘没怎么说话,饭也没怎么吃,是真的忧心忡忡,不像许玥,是装的、 特别是古秀,吃口饭,发半天的呆,眼泪啪嗒啪嗒往碗里落,十分伤心。 许慧看在眼里十分不解。 当年虽说是古秀倒追的许大山,可婚后,许大山爱古秀明显比古秀爱他多,古秀一点头痛脑热他都关怀备至。 反观古秀,对许大山并不怎么上心,几年了,才会想起给许大山添置新衣,更别说关心他了。 许大山要是生病了,病好了,古秀都不会知道他生病了。 古秀表现的这么伤心,实在是出乎许慧的意料。 许慧正不动声色地观察古秀几个,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暗中打量她。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个她终身难忘,无比厌恶的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前世有名无份的丈夫胡德利。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色迷迷地打量着自己,就好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许慧猜,胡德利出现在这里绝对和古秀有关。 她扭头去看古秀和许玥。 古秀和胡德利有眼神互动,不留意,根本就发现不了。 许玥表面上安安静静,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阴狠和幸灾乐祸。 不过许慧看向她时,她立刻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 许慧如果不是对这个狗东西了如指掌,还以为刚才自己看花了眼。 胡德利在不长的走廊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就离开了。 许慧见状,也起身离开,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古秀亲眼看着许慧进了厕所,这才起身去追胡德利。 吴德利并没有走远,古秀很快就追上了他。 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许慧根本就没有上厕所,而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角落的背面偷听。 第53章 你眼瞎看不见啊? 古秀问胡德利:“看见本人还满意吗?” 胡德利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满意。” 古秀笑着道:“满意就行,不过彩礼你不能只给三千,至少得五千。” 吴德利虽然是个养猪的,但也是个生意人。 顿时火了:“你这样坐地起价也太不厚道了!” “你自己在县里打听打听,有谁会出三千块钱的彩礼!” “这么高的彩礼你还不知足,还想要五千块钱的彩礼,你当你家的女儿是仙女啊!” 古秀强硬道:“没有五千块的彩礼,你休想娶我女儿。” 许慧怕被发现,不敢多听,反正听到这里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她赶紧溜回厕所,又装模作样地从厕所出来。 迎面碰上许玥,许慧也不理她,和她擦肩而过。 许玥扭头看着她的背影,她还以为小贱人不在厕所里,原来在的。 她生怕许慧偷偷溜出去偷听古秀和胡德利谈话。 十几分钟之后,古秀脚步轻盈地回来了,一看心情就很好。 古秀有满肚子话要跟许玥说,可一看见许慧还在,就啥也不敢说了。 古秀扯起了一个和蔼的表情:“慧慧,我看你很累的样子,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哥哥就够了。” 许慧怼道:“你少打着关心我的旗号暗算我!” “你们三个都守在爸的病房外,就我回家休息,那不是说明我不孝吗?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古秀只得闭紧了嘴巴。 小贱人越来越让人恨了,就应该嫁给胡德利,让她受尽折磨。 总算熬到了下午五点,许玥对许若尘道:“哥,你和姐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 “今天我和妈妈守在医院里,明天你和姐姐换班,这样爸这里就不会缺人。” 许若尘心疼古秀和许玥:“你和妈昨天晚上已经守了一夜,今天我和许慧来守吧,你和妈回去好好睡一觉。” 可母女俩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是许慧和许若尘走了。 兄妹俩谁也不理谁。 到了客运站,最后一辆班车正要出站,兄妹俩一前一后跑上了车。 售票员走过来让他们买票,许慧只买了自己的。 许若尘气得脸铁青。 许慧不仅不给他买车票,在桃花镇下车之后,她也只给自己买了两个包子当晚餐。 许若尘的脸色越发难看。 既然难看,许慧就一眼都不看。 兄妹俩一进家属区,就有不少街坊关心地打听许大山的情况。 许若尘把情况大致说给了他们听,街坊们不无同情。 许慧趁着人多,简单粗暴地问:“各位街坊是不是很好奇,我昨天彻夜不归,是在哪里过的夜吧。” 她把昨天在陆老太太家过夜,以及过夜的原由告诉了街坊。 继续道:“我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就打电话,通知了家里。” “电话是许玥接的,许玥却没告诉任何人,真是奇怪。” 有人小声嘀咕:“有啥好奇怪的,你妹不说,才好造你的谣嘛!” 许若尘脸色十分难看。 兄妹俩一进家门,许若尘就对着许慧咆哮:“爸现在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说些有的没的,你非要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就高兴了?” 许慧怼道:“你怎么不说许玥居心叵测,故意把我打回的电话瞒下呢?” 许若尘气势弱了下去:“小妹做得不对,你在家里教训她就好,别在外面闹。” 许慧点头:“那行,明天你当着我的面,扇许玥三个大耳光,我从此以后不在外面曝家丑。” 许若尘顿时哑巴了。 许慧不齿一笑。 县医院里,许慧和许若尘前脚走,后脚古秀就迫不及待地告诉许玥。 她按照她所说的,死咬住没有五千块的彩礼就不把许慧嫁给胡德利。 一番较量下来,胡德利终于松口答应了。 古秀心花怒放:“和胡老板交锋时,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漫天要价会把事情闹黄了。” “没想要姓胡的为了小贱人,居然肯出五千的彩礼。” “幸亏听了你的话,不然就少了两千块钱的进账。” 许玥却高兴不起来。 一切还是和前世一样,胡德利一看见许慧,就被她勾了魂,不然也不会掏五千块钱的彩礼娶她。 不过一想到前世胡德利不能人道,小贱人再漂亮,他又吃不到。 为了发泄心里的邪火,对小贱人百般折磨,许玥又忍不住露出了阴狠的微笑。 今世这一切还会重演,而且小贱人的心脏还会是她的! 许玥轻柔地问:“胡老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彩礼给妈妈?” “当然是拿到结婚证才会给咯,人家可是精明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古秀两眼亮晶晶:“等拿到了彩礼,我再向他借钱。” 许玥眼里闪过恶毒:“既然胡老板那么喜欢姐姐,我们干脆多借点,借他个一万两万!” 古秀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借得越多,到时不还钱,小贱人下场就会越惨!” 说到这里,古秀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过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纷纷对她侧目,她赶紧闭了嘴。 下午六点左右,古建国一个人前来送饭。 古秀一边吃饭一边低声问他,她拜托他的事打听得怎样了。 古建国小声道:“你找过我后,我就请了假,专门为你跑腿。” “我去找了王坤平,让他先给容主任打了电话,确认了容主任还没有买到上重点大学的高考成绩,王坤平这才把我推荐给了容主任。” “容主任跟我在电话里交谈了一番,表示愿意花五千块钱买许慧的录取通知单。” “他明天就会赶到县城,和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古秀放下心来,许大山做手术的钱差不多凑够了。 第二天早上,许慧起床梳洗了,就去了医院,许玥见了她,怯怯地叫了声:“姐姐。” 许慧连个眼角也没给她。 不一会儿,许若尘也来了,还带了四根油条,许玥和古秀一人两根。 许玥接过油条问:“姐姐的呢?” 许若尘没好气道:“她自己不知道买着吃!” 许慧不齿一笑,许若尘这是在报复昨天她不给他买车票和包子之仇。 反正她早上买了面窝吃过了,谁稀罕他的油条。 许玥将两根油条向许慧递了过去:“姐,你吃。” 许慧毫不客气地接过来,连声谢谢都没有,就吃了起来。 许玥有一瞬的愣住。 她以为许慧会断然拒绝。 之前古秀让许慧吃葱油饼、鸡蛋羹啥的,小贱人都是严辞拒绝,这次却不按套路出牌~ 许若尘生气道:“你怎能把玥玥的油条吃了?” “她给我吃的,你眼瞎看不见啊?” 许若尘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气呼呼的出去又给许玥买了两根油条。 不一会儿,查房医生来了,给许大山查完了房一走出icu病房,就被许慧一家人团团围住,打听许大山的情况。 医生皱着眉头道:“手术恢复得不错,可是人一直没有醒来过。” “这种情况必须尽快做开颅手术,否则拖的时间越长,病患越容易变成植物人。” 许慧困惑地向古秀看去。 许大山要急着做开颅手术,古秀怎么不提筹集手术费的事? 她应该还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许大山死吧。 十点半左右,安静的走廊忽然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哀嚎声:“大山啊,我苦命的儿呀,你咋出了车祸呀!” 许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许老太老两口和许小山两口子来了。 许玥忙迎了上去,扶住伤心欲绝的许老太,心情沉重道:“奶奶,如果爸不是为了给姐抓黑鱼,爸就不会出车祸。” “不过这都是意外,奶奶千万不要怪罪姐姐。” 又来这一套! 许慧当即冷着脸道:“当然不能怪我,要怪也是怪你。” “如果不是你总在妈面前打着我的名义,提家里的伙食不好,妈会怂恿爸爸晚上去抓黑鱼?” “爸爸如果不去抓黑鱼,又怎会遭此横祸!” 许慧说完,心里忽然一惊。 自己怎么就一直盯着古秀不放,认为许大山出车祸一定跟古秀脱不了干系,却忽略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许玥。 所以说,许大山出车祸,和许玥也是有关的。 许玥见前一秒还阴翳地看着许慧的许老太,目光一转,凶狠地盯着自己,心咯噔一沉。 她本来是想煽动许老太毒打小贱人一顿,可小贱人却四两拨千斤,让老贱人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上次被老贱人毒打的疼痛,许玥记忆犹新,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许玥求助地看向许若尘。 许若尘向许老太解释道:“奶奶,你千万别听许慧的话,玥玥没有打着许慧的名义想要为自己改善伙食。” “这事怪谁的头上都不能怪在玥玥头上,是许慧把玥玥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许玥一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委屈巴啦要哭不哭的样子,谁见了都会心疼。 许慧冷笑了两声:“许玥她有好心?她只会包藏祸心!” “上次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来我们家,是谁装好心想让阿威读大学,想要把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当枪使,算计我的高考成绩的?” 许慧这两句话立刻给许玥拉满了仇恨,许老太和许小山夫妻全都不善地瞪着许玥。 许玥吓得往许若尘的身后躲了躲。 要不是许老爷子低喝一声:“都不许吵了!” 许老太的巴掌就扇到了许玥的脸上。 许老头刚想开口询问古秀许大山的情况,就听有人道:“亲家,你们来了!” 众人扭头,是古老爷子老两口和古建国夫妻一起来了。 古老太因为女儿是下嫁,一直看不起亲家,此刻也是高抬着下巴不理人。 古老爷子和古建国夫妻对许老汉等人嘘寒问暖,但也只是虚情假意。 许老汉心里明白,只应付了两句,就问古秀许大山的情况。 古秀忍不住哭了起来:“医生说,大山至少要两三万块钱的手术费,最好准备四万。” “可……可家里哪拿得出那么多钱?” 许老汉用力吸了一口廉价的卷烟,喷出一口烟雾,道:“你能拿出多少?” 古秀小声道:“只能拿出两三百~” 李香梅质疑道:“你和大哥,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厂长,就只攒了这么一点钱?” 许老汉老两口也怀疑地看着古秀。 许玥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妈工作没了~” 许老太冷着脸问:“怎么没的?” 许慧抢着把古秀和许玥串通一气,算计她,想把她嫁给一个二流子一事讲给了许老汉听。 然后道:“这事被好心人捅到了报社,上级就把妈给开除了。” “许玥故意提这事,是想让我背锅呢!” 许玥顿时紧张得面无人色,生怕许老太一巴掌扇过来。 这可是在医院里,是公共场所,如果被打,会比在家里挨打更丢脸。 她正忐忑不安,听到啪的一声巴掌声。 许玥一度以为自己挨了打,几秒钟之后,才发现挨打的是古秀。 许老汉怒火冲天的瞪着古秀:“你敢再算计慧慧,下次直接打死!” 古老太想替女儿出头,被古老爷子暗地里制止了。 这事理亏的是古秀,古老太如果强行出头,两家势必冲突起来,丢脸的是他们古家。 古秀挨了打,也不敢吭声,心里却恨毒了许慧。 许玥也吓成了小鹌鹑,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把火往许慧身上引。 可许慧却要把火往她身上引。 她转眸看向李香梅:“刚才婶婶问为什么我们家只攒了那么点钱。” “许玥要看病吃药,有时还要住院,这都得花钱。” “妈还要给她吃好的,穿好的,还要给她买金项链……” “家里在许玥一个人的身上花销都这么大,怎么攒得下钱?” 许老太看向许玥的眼神越发阴鸷,一字一顿恶狠狠道:“等你爸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玥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古老太见状,没好气道:“我说亲家,你们是来给大山凑医药费的,还是教训人的?” 许老太这才黑着脸闭了嘴。 古老爷子拿出一千多块钱递给古秀:“我和你妈就只能拿出这么多钱。”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古老爷子不止只能拿出一千块,就是一万块钱他也拿得出。 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校长,生活又节俭,积蓄还是有一些的。 可救的是女婿,古老爷子是不可能倾尽全力的。 总不能为一个不知道手术之后能不能活下来的女婿掏空自己的家底吧,给一千块钱就相当不错了。 古秀接过钱,红着眼圈说了谢谢。 古建国也拿拿了一千块递给古秀:“我也帮不上多大的忙,这钱有一部分还是借的。” 古秀也接过了那一千块钱,哽咽着道:“等大山好了,爸妈和哥哥嫂子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第54章 答应 古老爷子看了一眼许家人,大气地挥了挥手:“这钱不用还,当务之急,是要凑到至少两万块钱,我们这点钱远远不够哇!” 古老太一脸傲慢道:“就是不知道亲家能拿几百块出来?” 古老爷子沉着脸道:“你咋说话哩!“ “亲家他们在乡下种田也不容易,能赶过来看上大山一眼就不错了。” 许老汉并不在意他们两口子的一唱一和。 从怀里拿出四千递给古秀:“这是我和你妈的棺材本以及小山两口子的全部积蓄,你拿着吧。” 说罢,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昨天中午,接到许若尘的电话,许老汉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他很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仅把他们老两口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还让许小山夫妻把积蓄也全都拿了出来。 两兄弟不和,许小山夫妻根本不想管许大山的死活。 可父母发了话,许小山也不敢不听,不过只拿了一半积蓄,说是他夫妻两个的全部存款。 许老汉也不知是假话,还信以为真,毕竟在土里刨食,攒个钱太难了! 但就这一半的积蓄,李香梅都后悔拿出来。 古秀自己的男人出了车祸,她只拿出两三百,他们家凭啥拿一千! 古秀以为许老婆子小气巴拉,能够拿出一两百块钱做做样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拿出四千块钱来。 但她心里没有一丝感动,icu病房里躺着的可是他们许家的人,许家不拼尽全力,还指望着谁呢? 古老太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烧,她嘲笑许家人嘲笑得太早了! 古建国在心里算了一下账,皱着眉道:“这才六千多块钱,远远不够啊!” 许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许慧面前:“姐,求求你,把手里的钱拿出来救爸爸吧,我给你磕头。” 说罢,咚咚咚地磕起了头,引来不少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围观。 还是古老太把许玥给扶了起来,冷着脸对许慧道:“慧慧,躺在ic u病房里的那个可是你爸,你亲爸!” 古老爷子也一脸正色道:“慧慧,你要是不拿钱救你爸,你就是不孝!” 许慧讥讽道:“放心,我会如你们所愿的,你们不用动不动给我扣大帽子。” 许慧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没有帮古建国在陆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古老爷子一家集体翻脸,对她露出了真面目。 许老汉也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向许慧要钱,救大儿子一命吗。 他慈祥地对许慧道:“慧慧,你先把钱拿出来救你爸。” “爷爷哪怕拼着一把老骨头也会还你的钱的。” 许慧笑笑。 许老汉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当真。 “爷爷,您看您说的是什么话,我拿钱救爸爸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看了一眼许玥,大有深意道:“是不是有人跟你们说,我不愿意拿钱救爸爸?” “那我就把钱全都拿出来交给奶奶,自证清白。” 说罢,从身上掏出三千八百块钱,爽快地交给了许老太。 许老太阴沉的脸色顿时好转。 她低头点起钱来。 许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点钱。 许老太一连点了两遍,把钱交给许老汉:“一共三千八。” 许玥听到这个数字,忍不住尖叫:“姐,爸在生死关头,你还要藏一半钱吗!” 许慧凉凉地看着她:“我怎么藏一半钱了?” “学校给我的奖金是三百,市里的奖金是一千,省里的奖金是三千,不过我给了奶奶一千,只剩下两千。” “这些钱加起来一共三千三百块,我却给了奶奶三千八百块。” “我把我卖水产的钱都加进去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还想要我怎样?” 许玥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她心里清楚,省里的那三千块钱奖金全在许慧手里,再加上她从古秀手里讹去了两千块,怎么也有六千八! 可那对老不死的根本不相信她没有偷许慧的那三千块钱奖金,她又怎么解释得清,许慧的确瞒下了三千块钱? 许慧忽然从许老汉手里抢过那一笔钱,含泪悲愤道:“我把手上的钱全拿出来救爸爸,许玥还质疑我!” “我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 “这钱我不借了,你们要骂我心狠就骂好了!” 许老太急了,当场就脱了鞋,照着许玥的脸就是一通鞋底子:“老娘让你搞事,打不死你这搅家精!” 许玥被打得鬼哭狼嚎,却只有古秀和古老太护着她。 两个人都挨了好几下的鞋底子。 古老太气不过,想和许老太争执,却被自家老头子给拉住了。 古老爷子沉着脸道:“亲家教育孙女,你插什么手?” 虽然许慧不肯帮古建国在陆老太太面前美言,助她舅舅往上爬,可古老爷子更讨厌许玥。 这个小外孙女就是一条毒蛇,有没有机会都想咬人。 别说让他护着许玥,他都很想暴打许玥,这孩子,太可恨了! 古建国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因此也袖手旁观。 许若尘自诩为正义青年,小妹“冤枉”大妹,他肯定要站在正义的一边。 还是一个护士过来,制止了许老太,不然许玥还要惨。 许老太把鞋穿上,和蔼地对许慧道:“慧慧,爷爷奶奶是不会听许玥这个搅家精挑拨离间的,你把钱还是给奶奶吧。” 许慧装作委屈地把钱给了许老太。 古建国锁眉道:“这才刚刚一万,至少还差一万。” 许玥很想说,把许慧的金手镯和梅花手表卖了,能换好几千。 可又怕许慧反将她一军,终究没敢说。 古秀吞吞吐吐道:“我……我有办法凑到大山的手术费,就是怕爸妈不答应。” 许老汉皱着眉头道:“人命关天,只要能凑到手术费就行,我和你妈没有不答应的。” 许老太催促道:“你快说,是啥办法!” 谷秀看了一眼许慧,这才小心翼翼道:“就是把许慧的录取通知单卖给别人,可以换五千块。” “那还是不够~”许老汉忧愁道。 “不够的部分,我跟同事借。” 李香梅怀疑地问:“谁会借你这么多钱,一年利息都不少。” 古秀眼睛闪了闪:“人家是算利息的。” 许慧淡淡开口道:“既然妈借得来钱,为什么不多借点,就不用卖我的录取通知书了。” 古秀为难道:“我当然想借点,可人家只拿得出五千块~” 古秀见许老汉无声地抽着烟,小心翼翼地解释:“不是大山要做手术,急需要钱,我根本就不会想卖慧慧的录取通知书。” “这都是逼的没办法啊!”古秀失声痛哭。 许慧呵呵笑了:“妈这是没办法?我怎么听上去却是蓄谋已久呢?” “不会这么巧,爸刚出车祸,就有人买我的录取通知书。” 古秀抹着眼泪解释道:“老早就有人想买你的高考成绩,是你爸一直没答应。” 许老汉一连吸了好几根烟,终于开口道:“慧慧,你爸急等着钱做手术,也就只能委屈你了。” 许玥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许老汉这话表示他同意古秀卖掉小贱人的录取通知书。 许慧问:“为什么只能委屈我?” “把爸爸和许若尘的工作卖掉也能换五千块钱,为什么非要选择卖掉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毁掉我的人生?” 古建国一脸正色道:“如果把你爸和你哥的工作卖了,以后你们家吃啥?这工作是不能卖的!” 许慧冷笑:“说来说去,谁都不能牺牲,只能牺牲我!” 许老太挥了挥手:“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就像你妹说的,你爸是因为给你抓黑鱼而出车祸的,这手术费就该你出!” 许慧先是生气,忽然点头:“好,把我的录取单卖掉,换钱救爸爸。” 许老汉老两口和古秀以及许玥全都大松了口气。 他们以为许慧不会答应,那他们就要费一番功夫逼着她答应。 许老汉欣慰道:“还是慧慧孝顺。” 许慧一眼看见已经被打成猪头的许玥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她指着许玥道:“奶奶,爸虽然是因为给我抓黑鱼出的车祸,可也是许玥怂恿的。” “所以,许玥也是有责任的吧,她也应该拿钱救爸爸吧。” 许老太十分不屑地白了许玥一眼:“她除了会花钱,哪来的钱?” “她没钱,那奶奶就打她一顿吧,不然我就不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卖掉。” 古秀急了,紧紧搂住许玥,乞求地看着许老太:“妈,玥玥有病,不能再挨打了!” 许慧嘲讽地看着许玥:“你那么善良,为了爸,甘愿挨打,是不是?” 这是一道送命题。 不答应吧,那就是不肯为许大山做出牺牲。 答应吧……自己不想被打~ 许玥僵在原地不吭声。 许若尘怒目圆睁:“许慧!你这是想要玥玥死吗!” 许慧挑眉道:“那你替许玥挨打。” 许若尘将牙一咬:“好!我替玥玥挨打!” 许慧嘲讽道:“也就挨一顿打而已,你不至于这么仇恨地瞪着我吧。” “怎么?叫你们为爸爸作出一点牺牲,你们就这么不情愿吗?” “逼着我做出牺牲时,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 最终,许若尘被许老太用鞋底给抽了一顿。 看着许若尘和许玥全都鼻青脸肿,许慧心里畅极了。 她说话算数,当即回家去拿录取通知书。 不过当她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不是拿录取通知书,而是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陆启贤。 陆启贤问:“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卖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许慧道:“我只有把录取通知书给他们卖掉,才能举报我妈我舅舅违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陆启贤赞许道:“这主意不错。” 许慧还跟陆启贤提起古秀借钱一事。 她道:“我一点都不相信我妈说她是向同事借的钱,我怀疑她是向胡德利收的彩礼。” 陆启贤在电话里道:“知道了,我会盯牢他们俩。” 许慧拿了录取通知书回到医院,转手交给了古秀。 古秀害怕夜长梦多,当即就去了古建国家,把录取通知书交给了古建国。 第二天上午,古建国和容主任见了面。 容主任拿着古建国给的许慧录取通知书反复问古建国,安不安全。 容主任自己本身就是省教育局的干部,买一份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不是难事。 可他要的是安全,所以才会舍近求远,悄悄在县级教育部门买。 只要卖方不反水,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古建国跟条狗似的,就差摇尾讨好了。 他半弯着腰道:“安全,百分之百的安全。” “这录取通知书是我外甥女的,她父亲出了车祸,急需用钱,所以才要卖掉录取通知书的。” 容主任这才给了古建国五千块钱,也答应等县教育局的老局长退休了,就把他顶到老局长的位置上。 古建国心花怒放,拿到钱就送去了医院,交给了古秀。 古秀奔波了一上午,也“借”到了五千块钱,收到亲哥送来的五千块钱,心情好极了。 要不是想着丈夫还躺在icu病房里,都要笑出声了。 许老太在一旁看着古秀数钞票,眼馋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古秀数好钱,抬头就对上了许老太贪婪的目光。 古秀把她拉到僻静处,给了她两百块,愧疚道:“要不是大山手术费要用不少钱,用许慧录取通知书换的这笔钱至少要孝敬您和爸两千块!” “这两百块实在是拿不出手~” 许老太挥了挥手:“行了,别给我画大饼,能给两百块已经算你有良心。” “说吧,想要我做啥?” 人老成精,许老太料到古秀不会白给她两百块。 古秀干笑了一下:“也没啥要妈做的,就是想求妈手下留情,别再打玥玥了,玥玥有心脏病,不能再打了!” “还有,就是压着点许慧,那孩子攀上了一家姓陆的有权有势的人家。” “我怕她前脚把录取通知书给我卖了,后脚请姓陆的找我们麻烦,还望妈出面顶一顶。” 许老太把眼一瞪:“陆家有权有势又咋样?我孙女卖录取通知单救她爸,关他陆家啥事?” “他们陆家坪啥阻拦?大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负责?” “除非是他们陆家承包了大山所有的医药费,否则少在老娘面前指手画脚!” 古秀大喜,不过故意提醒许老太,千万不要提让陆家出钱救大山一事。 陆家那么有钱,说不定看在小贱人的面子上,还真的承包了许大山所有的医药费。 那小贱人不是不用卖掉录取通知书,更嫁给胡德利了吗? 她和许玥的目的就是想让小贱人前途尽毁不说,还要嫁给胡德利,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徐老太阴翳地问:“为啥?” “因为陆家有个当公安的,我怕那个陆公安定你个敲诈勒索罪,那就糟了。” 许老太一个乡下老妇,又不懂法律,信以为真,也就点头答应了。 许大山动手术的最低金额已经凑到了,古秀跟县医院也说好了,明天就转院。 当天傍晚,许慧就给陆启贤打了电话,把古秀借到钱一事跟陆启贤说了,问他,胡德利和她妈那边有什么动静。 陆贤启道:“胡德利和你妈的动静还不小。” 第55章 你为什么说谎? 许慧十分好奇:“两人闹出什么动静了?” “你妈找关系,给你和胡德利开了结婚证,你现在是已婚妇女了。” 许慧顿时急了:“你怎么不制止?” 陆启贤轻描淡写:“这有什么好制止的,这种本人没到场的结婚证法律上是无效的。” “你随时可以报警,求助公安机关,让民政局注销你和胡德利的无效婚姻。” 许慧这才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就求助你,帮我注销我和胡德利的无效婚姻。” “现在这么做为时太早。” “我派去监视你妈和胡德利的同事告诉我,你妈从胡德利那里拿了五千块钱的彩礼,还借了一万块钱。” “我想等你妈把钱用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收网,到时才有热闹可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许慧问,“我爸车祸一案有点眉目了没有?” “基本上没任何线索,不过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第二天早上,许老汉做了安排,让许小山夫妻先回乡下。 现在是农忙季节,家里只有两个孙子在家,他不放心。 他和老婆子等许大山做完手术,出院了再回去。 当天上午九点钟,县医院派了一辆救护车把许大山和许老汉等人一起拉到了友和医院。 友和医院给许大山做了一系列检查,第二天又进行了专家会诊,决定第三天就给许大山做开颅手术。 古秀最关心的就是手术费用,主治医生告诉她,费用在两万左右。 古秀放下心来。 她生怕手术费超过两万,那就要动用从胡德利那里借的一万块钱。 而她是不想动用那笔钱的,那笔钱是为小女儿借的。 手术很成功,和主刀医生预估的差不多,第二天一清早许大山就醒了过来。 古秀和许玥等人都挤到icu病房的玻璃窗上往里看。 唯有许慧安静地坐在一旁。 不是她不关心许大山的安危,是挤不上槽,打算等古秀他们看完了再看。 许大山的主刀医生,年轻的陈浩然医生路过时看到这一幕,鄙夷地看了许慧一眼。 这女孩,长得虽然漂亮,可是心太冷了。 许大山的家属,哪个不是忧心忡忡,就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许慧只觉莫名其妙,这人有病吧,好端端地鄙视她干嘛? 许大山隔着玻璃窗,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露出一抹笑意,又沉沉睡去。 一直到第四天,许大山白天醒的时间才比睡着的时间长。 一个星期之后,就从icu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自从许大山出了车祸之后,基本上就是呆在icu病房里。 虽然转院的时候,许慧等人近距离接近过他,可那时他昏迷不醒。 现在清醒地和亲人见面,不论许大山也好,还是古秀等人也好,全都激动不已。 一家人围在许大山的病床前,正开心地说着话,陆启贤带着钱勇来了。 两人一来就告诉众人,许大山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谋杀他。 许老汉老两口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许老汉道:“啥?不是意外?是谋杀?大山这是得罪了谁?” 许大山一脸茫然:“我没得罪谁呀。” 他虽然身为厂长,但为人本分,上人家家里做客,红烧肉都不敢多吃一块,更别说得罪人了。 许玥弱弱道:“我爸没跟人结过怨,没有仇家,谁会对他动杀机?会不会是你们公安搞错了?” “我们搞错了?”陆启贤眼神犀利地看向许玥。 “我们在调查时,有目击证人说,撞你爸的那辆摩托车事先就埋伏在路边好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你爸妈出现,那辆摩托车才从藏身之处驶出来的。” “你说说,这不是蓄意谋杀是什么?” 许玥脸色有些发白,不敢再吭声,在心里暗暗埋怨朱舔狗办事不力。 许老太激动起来:“公安同志,你一定要把凶手抓起来,将他给枪毙!” 陆启贤温和道:“老人家,我们会依法办案的。”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向许大山同志了解一下车祸情况的。” 古秀突然不安起来:“陆公安,你不是向我了解过了吗,怎么还要了解?” 陆启贤不带任何表情地解释:“公安办案,必须多方调查,才会确保不会出现冤案错案。” 古秀这才闭了嘴。 许慧突然想到陆启贤曾经跟她说过,向古秀调查车祸一案时,古秀很可能没有说实话,或者有所隐瞒。 她凌厉地看向古秀:“妈为什么害怕陆公安询问爸爸?难道车祸跟妈妈有关?” 众人一听这话,齐刷刷地看向古秀,就连病床上的许大山都审视地打量着她。 古秀顿时乱了方寸:“我……我就那么随口一问,慧慧,你……你咋就乱猜起来?” 许慧不紧不慢道:“妈能随口一问,我就不能随便一猜吗” 陆启贤示意两人别吵了,然后让许大山讲述车祸发生的全过程,要求越详细越好。 许大山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陆启贤听完之后,眉头深锁:“你说,是你把你妻子推开,这才被摩托车撞飞的?你没记错?” 许大山无语地笑了笑:“虽然我脑袋受了伤,但是我没有失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记错?” “当时那辆摩托车目标十分明确地向我爱人冲过来的,我要不把我爱人推开,后果恐怕更严重。” 陆启贤转头看向古秀:“我当时向你询问时,你可是说,那辆摩托车是冲着你丈夫而来的,只字未提,你丈夫是为了救你而出事的。” 他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说谎?” 古秀吓得浑身一哆嗦,神色慌张,“我”了半天,也没回答陆启贤的问题。 许老太见了,脱下一只鞋就啪啪啪扇在了古秀的脸上。 “你这个烂婊砸,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人,和奸夫一起谋害大山?” “可怜大山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救你!” 许玥见状,拼命往不显眼的角落里缩,生怕殃及到她。 上次许老太扇她的耳光,脸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她不想又被打成猪头。 许若尘拼命拉开许老太:“奶奶,你在胡说啥?我妈咋会做那样的事!” 许老太连他一块打:“你妈要不是外面有人,干啥要说谎?” 钱勇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许老太这才住手,嘴里骂骂咧咧,大意就是古秀不守妇道,人尽可夫。 不仅古秀无地自容,就连许大山都很难堪。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人说他头顶一片绿,哪怕亲妈也不行。 许大山低喝道:“够了!闭嘴!” 许老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陆启贤再次严肃地问古秀:“为什么要说谎?” “再不回答,我直接把你带到公安局去审问。” 第56章 你想给谁打电话? 古秀这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怕公公婆婆知道大山是因为我而出的事,会收拾我……” “我就想嫁祸给许慧,不仅能以此为借口,逼着她拿钱出来救大山,而且也没人会怪我……” 许慧这才恍然大悟,许大山出车祸,古秀为什么反常那么伤心,原来是许大山救了她,她心里内疚不安。 缩在角落里的许玥暗暗大松了一口气。 当时许大山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古秀六神无主,生怕许老太两个老货怪罪到她头上。 还是许玥安抚了古秀半天,让她一定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是许大山救了她,直接甩锅给许慧就好。 许玥生怕古秀会供出她来,幸亏没有,不然她也得挨一顿鞋底子。 许大山痛心疾道:“古秀,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这样,会让慧慧一辈子都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许慧冷笑:“爸这就激动了?妈还卖掉了我的录取通知书,为爸换取手术费呢!” 许若尘虽然不齿古秀甩锅给许慧,可更讨厌许慧揪住古秀犯的错就不松手。 他横眉怒目道:“别以为就你为爸做了牺牲就了不起,我们也是做了牺牲的!” 许慧嘲谑地问:“你们做了什么牺牲,说来听听?” “妈向同事借了五千块钱,这钱得我们还!这难道不是牺牲吗?” 许慧不齿一笑:“这个牺牲可真大呀!” 许玥见许若尘扯到借钱一事上面来,生怕穿帮,急得不行,暗暗扯了好几次许若尘衬衫的后摆。 许若尘先是用手挥掉许玥的手,最后一次,他生气道:“玥玥,我知道你是好意,你想息事宁人,可有人就是想搞事。 “我们不能让她得逞,所以,你别拦着我。” 许慧不齿一笑,问许玥:“你是想息事宁人吗?” 许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娇娇怯怯道:“爸才刚出icu,我只想爸有个安静的养病的环境~” 许慧轻笑:“这话说得真动听。” 她转头问古秀:“妈,你那五千块钱是找哪个同事借的?” 这一点,古秀早就做了准备:“是找廖阿姨借的。” 许慧翻着白眼道:“能借这么大一笔钱给妈的人,一定是妈的好朋友吧。” “可我怎么从没听妈提过屎阿姨,尿阿姨。” 她对陆启贤和钱勇道:“我想请两位公安同志把我妈嘴里的廖阿姨请来。” “我要亲耳听到这位廖阿姨说,她借了我妈五千块钱。” “否则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我妈会为了我爸而背上巨额债务的。” 许若尘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许慧,你非要搞事是吧。” “妈如果没有向廖阿姨借那五千块钱,那五千块钱是从哪里来的?” 许慧不屑一笑:“我怎么知道?这就需要公安去调查了。” 钱勇道:“我这就去把那个姓廖的女同志带过来。” 古秀和许玥虽然努力装淡定,可许慧还是捕捉到了她们眼里的慌乱。 钱勇问古秀:“廖同志全名叫什么,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古秀转了转眼珠:“廖同志全名廖春花,这个点她应该在……在家里。”然后报了一个地址给钱勇。 钱勇转身就去传喚廖春花。 古秀小心翼翼地问陆启贤:“陆公安,我想上厕所,行吗。” 许玥开口道:“陆公安,你该不会不让我妈去上厕所吧?” “我妈现在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陆公安不能滥用手中的权利,侵犯我妈的公民权益!” 许慧审视着她。 许玥最爱在男人面前装体贴装温柔了。 虽然她和陆启贤不可能,但也不至于言辞犀利地去怼陆启贤。 许玥……这是生怕陆贤启不让古秀上厕所? 她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古秀怼公安? 许玥不是最懂明哲保身的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启贤凉嗖嗖地看向许玥:“我滥用手里的权利了吗?” 许玥缩着脖子,一副害怕的样子:“我……我就是提醒一下,没别的意思。” 陆启贤没再理她,冲着古秀挥了挥手:“去吧。” 古秀急匆匆地出了病房,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没人跟踪她,于是小跑起来,出了住院部。 找了一家公用电话亭,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她刚拨完号,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按下了重拨键,古秀刚刚接通的电话因此而终止。 她恼怒地回过头,看见了那张貌若天仙,却叫她恨之入骨的小脸,顿时慌了。 她结结巴巴道:“慧……慧慧,你怎么在这里?” 许慧凌厉地笑看着她:“当然是跟踪你咯,你这么一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要不是许玥那么担心你不能上厕所,我还没想到要跟踪你呢!” “你不是说,想上厕所吗,怎么跑出来打电话?” “你想给谁打电话?” 古秀全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给她嘴里的廖春花打电话,想许以重金,让她在公安面前替她作假证。 却没想到,被许慧发现了。 半晌,古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色厉内荏道:“我又不是犯罪分子,你监视我干嘛?难道我还连打电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当然有。”许慧慢悠悠道,“不过陆公安交代我,在廖春花没来之前,不允许你和任何人打电话!” 古秀黑着脸道:“你们这是滥用权力。” 许慧浅笑:“你如果这么觉得,是可以去举报我们的。” “别怪我没告诉你,诽谤他人也是犯罪行为。” 古秀顿时蔫儿了,被许慧像押解犯人似的押回了病房。 一进病房,许慧就告诉众人,古秀没有去上厕所,而是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陆启贤问:“你知道古秀同志拨出去的号码吗?” 许慧记忆超群,再加上这个年代的座机电话号码只有六位,许慧看一遍就能记住。 刚才古秀拨电话号码时许慧全程目睹。 她把电话号码告诉了陆启贤。 陆启贤点点头:“我这就去护士办公室借用电话,拨看看,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 许慧闻言,看向古秀和许玥。 古秀吓得面无人色,许玥表面淡定,内心还是有些慌的,不过没表露出来。 陆启贤出去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许大山的病房,对众人道:“那个电话是廖春花同志办公室的电话。” 他看向古秀:“你不是说,廖春花同志在家里吗?她明明在单位上班!” 古秀大汗淋漓,结结巴巴道:“我……记错了……” 许慧不齿一笑:“你是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你记错了?那你自己怎么还往廖春花的办公室打电话?” 古秀答不上来。 许大山不可思议地看着古秀:“你刚才借口上厕所,就是想给廖春花打电话。” “你为什么要给廖春花打电话?” “钱不是向廖春花借的,你想让她给你做伪证?” 许大山又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他追问道:“那五千块钱你是向谁借的?” 许慧话里有话:“爸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五千块钱就是借的呢?” 躲在角落里装鹌鹑的许玥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许慧。 自从许慧不肯像前世那样,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她,她就知道许慧和她一样,全都重生了。 可那又怎样,前世她能让她死不瞑目,今世一样能! 前世,许慧是高考之后才被逼嫁给变态胡德利的。 可今世,她让这事提前了整整一年,而且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 小贱人哪怕是重生的,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古秀这么早就想推她入火坑。 可小贱人那句话,分明在暗示她知道那五千块钱的来历。 她是怎么知道的? 许慧察觉到有人看她,立刻看了过去。 姐妹两个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许玥低下头,遮掩眼里的情绪。 然而为时已晚,许慧已经捕捉到了许玥眼里的惊愕, 狗东西在惊愕自己知道了真相,说明她也是知道真相的,不然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那么,狗东西是重生的? 许大山听了许慧的话,严肃地问:“那五千块钱不是你妈借的,那是从哪里来的?” 许慧挑挑眉:“我怎么知道?这得问妈!” 许大山严肃地看向谷秀:“那五千块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古秀鸭子死了嘴巴硬:“当然是借的,难不成是上街抢的?” 陆启贤淡淡道:“我已经通知廖春花同志,让她立刻回家等着钱勇。” “等钱勇把她带来,就真相大白了。” 古秀紧抿着嘴唇,强装镇定。 第57章 古秀的供词 廖春花就住在孝市,离省城并不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两个小时之后,廖春花被钱勇带到许大山的病房。 古秀一见廖春花,就不停地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和公安说实话。 自从接到陆启贤让她配合公安机关调查的电话,廖春花就已经吓傻了。 这年头,谁不怕公检法! 廖春花忐忑不安,自顾不暇,哪还会留意古秀的暗示? 陆启贤一见廖春花,就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直截了当地问:“你有没有借古秀同志五千块钱?” “这笔钱很可能关系到一件刑事案件,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不然有可能担负刑事责任。” 廖春花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小干事,钱勇开着警车去接她配合公安办案,在家属区里已经引起轩然大波。 街坊们对她指指点点,都说她肯定有牢狱之灾,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吓破了胆。 现在听了陆启贤的话,廖春花更是心惊肉跳。 她心里后悔死了,为什么要答应古秀,帮她骗家人和公公婆婆,她借了她五千块钱。 现在好了,卷入刑事案件了。 廖春花迫不及待地表态:“我绝对实话实说。” 然后交代了她没有借哪怕一分钱给古秀,是古秀让她这么说的。 陆启贤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古秀为什么让你说这个谎。” 廖春花道:“是古秀哭哭啼啼跟我说,她男人出了车祸,要做开颅手术,但是还差五千块钱。” “为了筹集手术费,古秀就想把她大女儿嫁给一个有钱的老男人,换取五千块钱的彩礼,给她男人凑手术费。” “可是又怕公公婆婆和大女儿不同意,就想谎称这笔彩礼是跟我借的,先瞒过公公婆婆和大女儿再说。” “我看她哭得可怜,就……答应她了……” 许大山对着古秀怒目而视:“我没警告过你,不许把慧慧许嫁人吗!你怎么还敢!” 许大山大病初愈,就发了个脾气,脑袋就疼得不得了,他默默地忍着。 古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大山,你当时一直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我想尽了办法,也只能筹到一万五,还差五千。” “为了救你,我只好拿慧慧换彩礼给你做手术。” “我知道日后你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恨我。” “可我能咋办?为了救你,哪怕你们所有人都恨我,我也要这么做!” 她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叫人对她无从发火。 许大山看着妻子消瘦不少的脸庞,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许慧冷哼:“妈说想尽了办法,这办法可都想到了我一个人的头上。” “又是叫我交出所有的钱,又是卖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又是把我换彩礼!” “爸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都不用出把力吗?” 许若尘锁眉道:“虽然委屈了你,可妈也说了,那是没办法的事,我不也把我所有的存款拿出来了吗!” “没办法的事?你们可以找人借钱呀,你们怎么不借?因为你们怕背债!” “妈拿我换彩礼,把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卖了多好。” “既毁了我的前途和人生,还能在爸爸和爷爷奶奶面前邀功,说她甘愿做恶人,全都是为了救爸爸。” “做出牺牲的是我,得到赞誉的却是妈!” 许若尘十分不满:“慧慧,你能别自己心理阴暗,就把妈和我们想得那么坏!” “你们本来就心坏,不是我把你们想得心坏!” “妈为什么非要拿我换彩礼呢?你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也能换一笔彩礼。” 在当地做上门女婿,给的彩礼是很高的,一般一千块钱起步。 不过结婚之后,就不能跟原生家庭来往了,生下的孩子也得跟女方姓。 当地的男青年哪怕打光棍,都不愿当上门女婿,丢不起那个人。 许慧上下打量着许若尘:“你长得相貌堂堂,还有工作,当人家的上门女婿怎么也能换来两千块钱的彩礼。” 许若尘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不好反驳。 许老汉抽了两口烟,开口道:“你哥是你家唯一的男丁,咋能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陆启贤严肃道:“那法律规定,不得买卖或者包办婚姻,你们还敢把许慧同志换彩礼!” 许老太垮着脸嘟囔道:“这不是人命关天,要救大山,没办法吗?” 陆启贤厉声呵斥道:“没办法就可以违法?” “照你这逻辑,那些吃不饱饭的人都能跑去你家白吃了!因为他们也是没办法!” 许老太哑口无言。 许慧故意问古秀:“你拿我跟谁换彩礼了?” 古秀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要是报出胡德利的名字,她狼子之心不是暴露无遗,许大山还不得撕了她! 陆启贤道:”不肯说是吧,那就去公安局慢慢说。” 古秀有过关看守所的体验,虽然时间不长,却已经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一听去公安局慢慢说,她就吓得面目全非,大喊大叫起来:“我说,我全都说,千万别把我抓到公安局~” 她扭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跟胡德利换了五千块的彩礼~” 在场众人,除了许老汉老两口,其他人都对胡德利或多或少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个有点小钱的变态老鳏夫。 许慧嫁给她,哪还有活路! 许大山一听古秀拿许慧跟胡德利换彩礼,勃然大怒。 抓起床头柜的一个茶杯就向古秀扔了过去:“你咋这么狠心,咋拿慧慧跟姓胡的换彩礼?你不知道姓胡的是个啥东西吗!” “你是不想要慧慧活吗!世上哪有你这么毒的亲妈!” 古秀本能地躲开那个茶杯,茶杯砸中了身后许若尘,疼得他呲牙咧嘴。 古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大山,我也是被逼无奈,只有胡德利给的彩礼最高~” “如果我生命垂危,你为了救我,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许大山一字一顿道:“不!我会去卖肾卖血,也不会卖女儿!” 古秀的脸变得惨白。 她最大的底气,就是坚信,不论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许大山都会原谅她。 可许大山说出口的话,分明是不想原谅她。 陆启贤对古秀道:“你涉嫌买卖高考录取通知书,以及买卖婚姻,跟我去公安局接受深入调查。” 古秀立刻软成一滩烂泥。 钱勇给她戴上手铐,冷冷地问:“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拖着走?” 古秀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陆启贤两个公安一起走了。 到了公安局,往审讯室一坐,古秀就乱了方寸。 再加上陆启贤一番攻心战,她就什么都招了,唯一没招的,就是她算计许慧的每一步,全都是许玥指使的。 当陆启贤和钱勇来到许大山的病房通知案情进展,告诉众人,古秀不仅收了胡德利五千块钱的彩礼,还借了一万块时,众人惊愕。 虽然这些情况许慧早就知道,可她也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解地问:“古秀她为什么要向胡德利借一万块钱,她还得起吗?” 许大山见大女儿不再喊古秀妈了,而是直呼其名,听着别扭。 他很想指责许慧,可是想到古秀对她的所做所为,还是选择了闭嘴。 陆启贤心疼地看着她:“你妈交代,说借一万块钱,是为了给你妹攒钱做手术,人家也根本没打算还这笔钱。” 许慧喃喃道:“古秀对许玥可真好。” 她故作困惑道:“古秀不打算还钱,胡德利能善罢甘休吗?” 陆启贤道:“那时你都嫁进了胡家,胡德利就算不肯善罢甘休,他又能把古秀怎样?胡德利也只能拿你出气了。” “你现在明白古秀向胡德利借一万块钱的用意了吧。” 钱勇在一旁补充道:“就连你妈故意把五千块钱的彩礼说成是她向别人借的,也是没安好心。” “等你爸病情稳定了,这笔钱就由你和你爸你哥还,最后落入了她的口袋,也是用来给你妹当手术费的。” 许慧扭头去看许若尘,眼里全是嘲讽:“你还觉得古秀拿我换彩礼是迫不得已吗?” 许若尘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陆启贤还把古秀拿出两百块钱,收买许老太替她对付陆家一事也通报了。 许老太被许老汉大骂了一顿,说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糊涂,区区两百块,就心甘情愿给人当枪使。 陆启贤和钱勇通报完了案情就走了。 他们还得把卖许慧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案,和拿许慧换彩礼一案的有关人等全都带去公安局审讯,工作是很忙的。 这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早就过了午饭时间。 许慧出去买午饭。 十几分钟之后,许玥找个借口跟了出去。 虽然古秀没有把许玥供出来,让她逃过了一劫。 可公安已经怀疑许大山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那她就得赶紧去给朱其剑打电话通风报信,让朱舔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然,她和朱其剑很可能全都有牢狱之灾。 不过许玥知道,自己被卷进去的可能性比较小。 许大山的车祸案里,她除了教古秀甩锅给小贱人,就再没留下任何把柄,公安怎么给她定罪?根本就定不了罪! 她通知朱其剑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一出病房门,许玥就左顾右盼,看有没有人监视她。 之前古秀出门给廖春花打电话,被小贱人隶个正着。 前车之鉴,许玥自然十万分的谨慎。 没有发现异常,许玥这才往楼梯口走去。 在路过护士办公室时,许玥脚步顿了顿,看着办公桌上那唯一一部电话发了几秒钟的呆,最终还是离开了。 虽然向护士借电话不用花钱,可护士办公室总有护士进进出出,而且还不止一两个,通常都会有四五个,不方便她打电话。 许玥出了医院,找了一家公用电话亭,左右观察了一番,确信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她这才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可是看见坐在电话亭里吃着晚饭的老板,她又停止了动作。 她陪着笑对老板道:“大爷,我要打个重要电话,你能出去一会儿吗?” 大爷翻了她一个白眼:“你让我出去?我这亭子里面的东西丢了你负责?” 小小的公用电话亭,不仅为了方便路人打电话,还卖香烟和各种书刊报刊。 他要是离开,这女的偷香烟怎么办? 有的香烟卖的可不便宜,偷几包走,他这一天都白干了。 为了赚一两毛钱的话费,让自己损失惨重,这种傻事,公用电话亭的老板是不会做的。 许玥只得再次向四周看了看,依旧没有可疑之处。 她想了想,终于拨通了朱家村的电话。 只要自己说的隐晦,就算电话享的老板听去了又怎样,他能知道自己说的啥? 十几分钟之后,许玥挂断了电话,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殊不知,等她走远之后,一个便衣公安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来到那家公用电话亭。 公用电话亭的老板以为那个便衣公安是来买东西的。 放下手里的饭盒,热情有加的问他想买什么。 便衣公安出示了证件,问公用电话亭的老板:“刚才那个打电话的女孩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是非常配合公安的工作,公用电话亭老板忙把自己听到的全都告诉了便衣公安。 “我听到那个女孩要电话那头的人帮她喊朱其剑。” “没过几分钟,她找的人就到了。” “两人聊的内容很奇怪,我不达听得懂,不过听到那个女孩提到过好几次摩托车~” 电话亭老板说完,抱歉地看着便衣公安。 “您所说的,已经给了我们重大帮助。” 便衣公安跟电话亭老板说了谢谢,就离开了。 许玥打完电话,回到许大山的病房,许慧已经买了午饭回来。 不过只买了两碗肉丝面,一碗自己吃,一碗许大山吃。 许玥见陈浩然进来查房,故意细声细气道:“姐,你不买我和哥的午饭没关系,可是爷爷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忍心他们挨饿?” 陈浩然一听这话,对许慧的印象更差了。 许慧当即就怼了回去:“奶奶因为和你妈沆瀣一气算计我,生怕公安找她的麻烦,已经和爷爷逃回乡下了。” 许玥弱弱道:“姐,我妈也是你妈~” “绝不是!哪有亲妈会置自己的亲生女儿于死地的?” 许慧巴拉巴拉,把古秀对她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全都抖了个底翰天。 许玥这个狗东西,最喜欢在外人面前抹黑她。 那她偏要澄清真相,让狗东西丢脸。 陈浩然讶异地看了许慧一眼。 没想到这个女孩这么惨,之前是自己冤枉了她。 不过,她真的不是她妈妈的亲生女儿吗? 陈浩然心里才升起个问号,就听许大山严肃道:“慧慧,你妈虽然对你不好,可她确实是你的亲妈!” 第58章 断舍离 夜已深,整个朱家村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夏虫的鸣叫,和偶尔的几声狗叫。 一辆既没开警灯,也没鸣警笛的白色边三轮悄无声息地开进了朱家村。 警车上坐着陆启贤和钱勇。 破败不堪,还散发着恶臭的朱家。 朱其剑因为许玥的那通电话而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然他跟许玥说,不会有问题,可还是怕出问题。 就在前两天,上次被许慧诬陷他犯了流氓罪,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整整三个月的管制。 这种刑法好歹还是有一定人身自由的。 朱其剑担心的是,许大山车祸一事如果东窗事发,自己会坐牢~ 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朱其剑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被村子里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 深更半夜的,村里怎么会来了陌生人? 他迟疑了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也不开灯,摸黑来到窗前,警惕地往外看,月光下,一辆警车稳稳地停在他家大门口。 朱其剑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感觉,回了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地开箱子拿钱,准备跑路。 门外已经响起敲门声,和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公安入户调查,请立即开门!” 朱其剑装聋作哑。 钱勇和陆启贤一个眼神交流,两人就默契地一个绕到屋后守株待兔。 另一个则从正面出击,一脚踹开了大门,进屋开了灯,展开抓捕。 朱老婆子被踹门声惊醒,不满地问:“谁呀?这是!” 见没有人回答,朱老婆子喊起了朱其剑的名字:“小剑,你去看看是谁三更半夜踹我们家的大门?” 此时的朱其剑只想亡命天涯,这次再被抓,绝对坐牢,他可不想坐牢! 他把从箱子里拿出的钱,往身上一揣,一声不吭,从房间的窗户跳出来,没命地向村后跑去。 只要跑到村后的那片树林,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然而,还没容他跑出一百米,陆启贤就如离弦箭一般冲了过来。 狠狠一脚就把他踹在地上,掏出手铐迅速把他给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朱其剑是吧。” 朱其剑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 “你涉嫌一桩谋杀案,现在跟我们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朱其剑耷拉着脑袋,被陆启贤押解到了屋前。 钱勇故意开了警车的大前灯,把朱其剑的屋前照得雪亮。 那些被狗吠声和两个公安抓捕时发出的动静吵醒,跑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见被抓的是朱其剑,全都惊愕不已。 这家伙还在服刑期内,咋又犯法了? 这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爸是劳改犯,他现在也是。 那些有女儿的人家,顿时打消了把女儿许给朱其剑的念头。 朱其剑被押上警车带走了,屋里响起朱老太嘹亮的骂人声,可是没人理会。 村民们八卦地议论了几句,就各回各家睡觉去了。 现在是下半夜,夜凉如水,正是睡觉的好时光。 陆启贤两个人带着朱其剑,开了三个小时的警车才到达了省公安局。 他们也不忙着审问朱其剑,而是把他扔在审讯室里就没管他了。 朱其剑又怕又渴,如惊弓之鸟似的,一个人待在审讯室里,心里充满了惶恐。 钱勇和陆启贤回集体宿舍补了个觉,一直睡到早上八点,这才精神抖擞地去了审讯室审问朱其剑。 朱其剑自从被扔进审讯室,就没合过眼,此时憔悴不堪,见了两位公安就要水喝。 钱勇给他倒了一杯凉开水,他一口气喝了。 朱其剑一喝完水,陆启贤就立刻对他进行审讯。 起先,朱其剑拒不承认自己涉嫌谋杀许大山,甚至声称,他连许大山出了车祸都不知道。 还说,自从失去了分配资格,他就一直在家老老实实地种田,并且照顾瘫痪在床的奶奶,哪都没去。 尽管陆启贤和钱勇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却一无所获。 朱其敛心里明白,这次的案子性质远不同于上次的流氓案。 虽然两件案子同为刑事案件。 可一件涉及到谋杀,是严重刑事案件。 另一件不过是轻微刑事案件。 如果坦白从宽,不仅把许玥拉下水,自己这个帮凶也要坐牢。 反正公安只是怀疑,又没有真凭实据。 万一公安一直找不到证据,那自己和宝贝玥玥不是能逃出升天了? 即便公安找到了证据,定了他和许玥的罪,凭心而论,那也是罪有应得,没啥损失。 那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审问了整整两个小时,纯属徒劳无功。 陆启贤留钱勇继续审问,不满二十四小时不放人。 他则带着另一个手下找证据。 朱其剑心心念念的宝贝许玥,此刻趁着许慧不在病房里,坐在许大山的病床前哭唧唧。 诉说着许大山出了车祸之后,古秀对他的精心照料。 还说,如果不是自己有心脏病,古秀就不会为了给她筹集做手术的钱,算计姐姐了。 现在古秀因为她而被抓,她很难过。 许玥泪眼婆娑地求许大山把古秀从公安局里把人给捞出来,她不想古秀坐牢。 许大山虽然生古秀的气,可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坐牢。 只是他现在还在住院,也使不上劲。 不过即便没住院,他一个乡镇厂长在省城啥也不是,没那个本事捞人。 他也只能吩咐许若尘去公安局打听消息。 许若尘闷闷地点了点头,就想出门,却见古建国黑着脸走了进来。 古建国见许慧不在,问:“许慧呢?” 许慧想到许大山大病初愈,要多补补,特意出去买了鸡汤给许大山喝。 还没进门就听见古建国的问话,冷冰冰地问:“找我有事?” 古建国吞吞吐吐地告诉许慧,昨天下午,公安就传唤他,配合调查买卖许慧录取通知单一案。 今天早上去上班,他就接到领导通知,他买卖大学录取通知书,证据确凿。 局里对他做出开除公职的处分,他还将要面临法律的制裁。 古建国希望许慧为了他去求陆家,保他免受法律的制裁,还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许大山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慧慧,既然陆家这么有本事,你就去求陆家把你妈从公安局也捞出来。” “反正要求陆家,那就把你妈和你舅全都救出来!” 许慧刚要把给许大山买的那一瓦罐鸡汤放在床头柜上,闻言,也就没放下了,依旧提在自己怀里。 她冷冷地看向许大山:“爸在想桃吃呢,居然幻想着我会救古秀和古建国!” “爸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爸还敢提这种要求!” 许大山嗫嚅着道:“慧慧,母女哪有隔夜仇~” 许慧眼神愈发冰冷:“古秀要毁掉我,爸却还站在妈这边道德绑架我,爸,我和你的情分到此为此,你多保重!”说罢,提着鸡汤转身就走。 古建国急了,在后面喊:“慧慧,我可没想过要算计你。” “是你妹和你妈想算计你,求到我头上,我推辞不过才卖你的录取通知书的。” 在一旁看戏的许玥见火烧到自己身上,神色有些慌乱:“舅舅,卖姐姐录取通知书的是妈妈,你……你怎么扯到我身上?” 古建国冷冷道:“不是你告诉你妈,有人想从我手里买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妈会找上我?” 许玥涨红了脸争辩道:“舅舅,你别冤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有人想要在你手上买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古建国冷笑了几声:“你不知道?你外公七十大寿那天,我和王坤平谈这事时,你躲在树后偷听当我不知道?” “你妈想要卖掉你姐的录取通知书就是你怂恿的。” 许玥眼里含着泪,委屈巴拉道:“我……我没有~” “你没有?你连把珊珊当枪使,诽谤你姐是小三的事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我真没有~”许玥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许慧反胃地蹙了蹙眉:“你少装小白莲了。” “你不仅怂恿古秀卖我的录取通知书,就连把我卖给胡德利换彩礼一事也是你怂恿妈干的,这些我全都知道。” “你要记住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慧丝亳不怕这么说,许玥会发现她是重生的。 反正说出去没人信,别人只会当她是疯子。 许玥表情有一瞬的愕然,不是因为她认出许慧是重生的。 她早就知道许慧是重重生的。 她惊讶的是,许慧这番话,分明看出她是重生的。 对上许慧凛冽的目光,许玥咬牙不承认:“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妈已经承认,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 许慧道:“我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最清楚。” “人在做,天在看,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说罢,转身就出了病房。 许大山不配得到她的关心,她想把这一瓦罐鸡汤送给贫困病患。 许慧一出门,许大山就严厉地问许玥:“你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玥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没有那么做,一切都是妈的主意。” 古建国深恨许玥。 要不是这个帚扫把星怂恿古秀想要卖掉许慧的录取通知书,古秀又怎会找上自己? 自己也就不会丢了工作,还要面临法律的制裁。 他现在能站在许大山的病房里,都是交了保释金的。 古建国对许大山父子道:“你们不用问,这孩子比毒蛇还要毒,她是不会承认的!” 许大山父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许大山之所以会问许玥,是对她怀着一线渺茫的希望。 希望她承认,并且认错。 可许玥一直甩锅给古秀,让他父子大失所望。 许玥一边哀哀地哭着,一边观察着许氏父子的神情。 见他们对她充满了厌恶,暗暗恨恨地咬了咬牙。 当许慧把鸡汤送给一个患儿,在患儿父母的感激声中准备离开时,看见又黑又胖,人高马大的胡德利气势汹汹地来了。 不用猜,肯定是来找许大山麻烦的。 许慧也就没急着走了,打算等看了好戏再走。 胡德利一闯进许大山的病房,就向许大山索要彩礼钱和借的一万块钱。 许大山哪有钱给他? 央求着等过几天,他出院了,一定向古秀把借的一万要过来,先还给胡德利。 至于五千块的彩礼,容他慢慢还。 胡德利不依,粗门大嗓地在许大山的病房里大吵大闹。 大骂古秀不要脸,骗婚骗财,害他昨天被公安找上门,搞不好要有牢狱之灾。 他要许大山立刻把五千块的彩礼和一万块借款还给他,不然跟他们没完。 古建国本来还想求许慧帮他,可是见胡德利凶神恶煞,十分恐怖,生怕殃及池鱼,赶紧溜了。 最后还是医院的保安扬言要报警,才把胡德利吓跑。 好戏看完了,许慧也离开了,乘火车回了县城,又转乘班车到了桃花镇。 自从许大山转院去了省城的友和医院,将近十天,许家断了炊烟。 许慧一回到家属区,不少街坊就围了上来,打听她爸的情况。 许慧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们。 一个街坊感叹道:“还是你家有钱,两万块钱,你们家轻飘飘地就拿了出来,换作我们,只能等死。” 许慧嗤笑:“有个毛线钱,我爸动手术的钱,大半都是我妈拿我的人生换的。” 众人好奇地问是怎么一回事。 许慧竹筒倒豆子,将古秀和许玥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全都告诉了街坊。 众人啧啧有声。无不鄙夷古秀和许玥的心狠手辣,同时也瞧不起许大山的糊涂。 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许慧就起来了。 梳洗过后,许慧就用四个大蛇皮袋把陆老太太送她的衣服鞋袜全都装起来。 用绳子把袋口扎紧,找出一根扁担,把四个蛇皮袋子用扁担挑起,就出了门。 至于许家的东西,她一样也没拿。 早起的街坊见了,很是讶异:“慧慧,一大早的,你挑着行礼去哪里?” 许慧笑了笑:“离开这个家,去省城。” 刘大妈正在门口刷牙,闻言,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问:“这么早就去省城?现在才八月底,离开学还有半个月哩!” “你去这么早,住哪里?” 许慧笑了笑:“看能不能住学校宿舍,要是不能住学校宿舍,就租房子住。” 还有一个星期,许大山就要出院了。 出院之后,还得人侍候。 许慧如果走了,古秀又被关了看守所,就没人照顾许大山了。 虽然还有儿子和小女儿,可男孩子哪有女孩子细心? 至于许玥,只能别人伺候她,指望她伺候别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 可大家都没开口劝说许慧留下,照顾她爸。 古秀和许玥绞尽脑汁算计许慧,她爸和许若尘又是拎不清的,她不离开这个家,难道等古秀和许玥算计死她! 大家有些舍不得,抢着帮许慧挑担子,一直把她送客运站,还陪着她等第一班车。 没过一会儿,第一班车来了,许慧刚要上车,就听身后传来刘大妈的声音:“慧慧,等一下!” 众人回头。 刘大妈气喘吁吁地跑来,将几个用手绢包着的鸡蛋递给许慧:“匆匆忙忙煮的,也不知道煮熟了没有,你将就吃吧,生鸡蛋也是可以吃的。” 许慧也没客气,笑着说了谢谢,就接了过来。 众人帮着她把行李送上车,还安顿她坐下,这才离开。 车子启动时,街坊们冲她招手,叮嘱她,一放寒假就回来。 许慧嘴里应着好,心里想的却是,离开了食品厂家属区,即便再回来,也不可能再进许家的门了。 第59章 霸道的大姨妈 车子启动,很快就把那些善良的街坊扔在了后面,许慧这才打开包着鸡蛋的手绢,从里面拿出一个鸡蛋来。 鸡蛋还很烫手,许慧左右手倒来倒到去几分钟,才勉强能够拿住。 她在车窗上把鸡蛋磕开,果然像刘大妈说的,鸡蛋没煮好,蛋白没有完全凝固,跟豆腐脑似的。 许慧只能把鸡蛋剥个大洞出来,然后用嘴吸,还蛮美味的,就是烫嘴巴。 里面的溏心蛋黄就更好吃了,很是甘甜。 楚省人不高,鸡也小,鸡蛋自然也不大,跟鸽子蛋大不了多少。 再加上许慧饭量偏大,尽管刘大妈煮了五个蛋,可许慧把这五个蛋全都吃完了,也不见饱。 二十多分钟之后,班车抵达了县城,许慧拖着一堆行李,艰难地从车上下来,然后挑着行李往“好再来”鱔鱼面馆走去。 自从许大山出了车祸,许慧就再也没给“好再来”鳝鱼面馆送过鳝鱼。 她要去省城了,想跟张大叔两口子告个别。 时间还早,还没到六点。 张大叔两口子已经开了店门,开始忙碌。 张婶子一面打扫店堂,一面骂着张大叔,说他眼里没活儿,跟个土豆似的,她扒他一下,他才动一下。 张大叔被骂,也不恼怒,被欺负得呵呵傻乐。 许慧看得眼睛都湿润了,这才是温馨的家啊,可惜她没有。 张婶子骂的正起劲,忽然看见许慧挑着担子站在店外,扔下手里的活计就迎了出来。 拿下她肩上的担子放在店里,关切地问:“你咋这么早就跑来了,你爸还好吧。” “还好。”许慧笑着道,“我马上要去省城读书了,特意来给张大叔和张婶子告个别,承蒙你们这么长时间的关照。” 张婶子脸红了:“我们可没关照你,反而占了你不少便宜,你每次送鳝鱼给我们,都要多送几斤。” 张婶子和张大叔耳语了两句,张大叔就匆匆走了。 许慧也要告辞,张婶子却非要她吃一碗鳝鱼面再走。 盛情难却,再加上时间还早,许慧也就留了下来。 尽管张婶子动作麻利,可是一个人杀鳝鱼一个人煮面,还是很费功夫的,二十多分钟,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鳝鱼面才端上了桌。 虽然很烫,但是很好吃。 许慧在吃鳝鱼面时,张婶子不停的往店外看,好像在等谁,一个劲的让许慧吃慢点,别烫着了。 许慧一大碗鳝鱼面全都下了肚,张大叔扛着两床雪白的棉絮匆匆赶了回来。 许慧偷偷在碗底放了一块钱,就想离开。 张婶子从张大叔背上拿下那两床棉絮,让许慧带上。 许慧这才明白张婶子刚才指使张大叔回去拿棉絮给她。 许慧一看那两床棉絮全都是新的,说什么也不要。 虽然已经到了1985年,但是在城里,不论买啥还是得凭票。 黑市上卖的东西虽然不要票,但价格也不会低。 这两床棉絮拿到城里去卖,也能卖上二十块。 张大叔家虽然做点小生意,在当地也算小富,可许慧也不好意思收这么贵的东西。 可张婶子非要给她,说是自从得知她考上重点大学,就给她预备下这两床棉絮。 一床大的当棉被,一床小的当垫絮,去城里就不用买了。 许慧想了想,收下了那两床棉絮,趁张大叔夫妻不备,悄悄在他们收钱的盒子里放了两张大团结就走了。 许慧走后,张婶子收拾许慧吃过的碗筷,发现碗底的一块钱,笑嗔道:“这孩子,真是!” 至于收钱盒子里面的两张大团结,夫妻两个谁都不知道是许慧放的,还以为是对方收的顾客的呢。 许慧也没想要他们知道,所以才偷偷放在收钱的盒子里。 为了省钱,许慧乘火车去省城。 十点不到,她就站在了汉口火车站外。 许慧挑着担子,背着张婶子给的两床棉絮往前进路走去,她想看看前进路那个居委会的宣传栏上还有没有售房信息。 如果有,而且还便宜,她就想买一套。 她跟刘大妈她们说她想租房子,只是低调而已。 能买得起房子她还是想买房子的,只有房子属于自己的,才会有家的感觉。 许慧虽然是小镇姑娘,但到底是城镇户口,从小没做过农活儿,更别说挑担子了。 许慧的行李不重,加上张婶子给的两床棉絮,也就六七十斤的样子,她以为这点重量对她而言算不了个啥。 也确实算不了个啥,可问题是,没有挑过担子的肩膀初次挑担子,肩膀疼得受不了。 她只好两个肩膀换来换去地挑着。 好不容易走到前进路的居委会宣传栏,许慧放下担子,从背上拿下棉絮看了起来。 见上面贴着好几个售房信息,其中有两套团结户入了她的眼。 一套房是单间,在一楼,有二十一个平方,另一套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在顶楼,有三十五个平方。 现在的楼房,大多只有三楼,顶楼也不高。 她反而有些嫌弃一楼。 她前世听人说过,省城一到夏天经常内涝,住平房和一楼是很容易淹的。 许慧见两套房在同一个家属区——邮政小区,而且离友和医科大学很近,决定去看看。 许慧顺着地址找了过去,一进家属区,就找到了一楼那个单间。 她没急着找房东,而是挑着担子,打量了一下那套单间的周围情况。 那套单间全都紧邻着光明路,这条路虽然不是主干道,但是紧邻着主干道,人流量不算小。 而且对面还有一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家属区也貌似不少。 许慧前世好歹也做过几年小生意,一看这个单间所处的地理位置,也不嫌弃是一楼了。 一楼好啊,可以改造成临街的门面,做点小吃生意。 赚的钱不仅能保证自己读大学期间在经济上毫无压力,还可以把赵青青叫来和她合伙开店。 前世,赵青青也过得很苦,许慧也想改变她的命运,这一世能幸福过一生,那就要摆脱前世的生活轨迹。 许慧记得,前世赵青青是在她嫁给胡德利不久之后,给她哥赵虎换亲,嫁给了家暴男,过得不比前世的她好多少。 许慧打算等自己在省城安定下来,过完年就把赵青青接到城里。 现在离赵青青嫁给家暴男还有一年多时间,那时接她过来,也为时不晚。 许慧挑着担子,背着行李敲开一楼那套单间,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开了门,上下打量着许慧:“你找谁?” 为了方便交流,许慧用的是普通话。 她礼貌地问:“阿姨,您家房子要卖?” 女人点头:“是呀。” 她狐疑地问:“你想买?” 许慧陪着笑:“有这个打算,就是不知道我买不买得起~” 女人神情淡淡的:“估计你买不起,得一千多呢。”说罢,就想关门。 许慧忙伸手把大门抵住,阻止女人把门关上:“具体一千几?” 女人眼里带着些许嘲讽:“一千六,你买得起吗?” 许慧也不说自己买不买得起,问:“我能进屋看看吗?” 女人犹豫再三,还是放她进来看房。 她这套房子贴小广告都有一个月了,却还没有卖出去,她多少有点心急。 小小的单间一眼就看到了头,许慧目测,净面积有十五平米左右,开个小吃店还是可以的。 外带一间三平米的,两家合用的厨房,和一间两平米两家合用的卫生间。 一般团结戸都是共厨房和厕所的。 许慧很快就参观完了房子,女人带着一线希望问:“满意吗,想买吗?” 许慧笑笑:“想买,就是买不起。” 女人沉默了一下,问:“你能拿出多少钱?” “一千。”许慧不知道省城的房价,胡乱还了个价,探探底。 女人脸顿时沉了下来,怒喝一声:“滚!” 许慧挑着担子被赶了出来。 女人嘴里骂骂咧咧:“买不起房子就别还价,一千块,你给我来几套!” 许慧也不恼怒。 江城人的脾气和夏天的天气一样火爆。 一定是自己价钱还得太离谱,女人才会震怒。 许慧挑着担子上了三楼那套待卖的一室一厅。 房东是个白白胖胖的女人,人也比一楼的女房东热情。 许慧想看房,女人就让她看。 顶楼这套房子,也是共厨房和卫生间。 许慧参观完了房屋,问能不能上天台看看。 女人点头:“当然能。” 说着话,带着许慧来到了天台。 天台属于隔壁一户的地盘上,用碎砖烂瓦搭建了简易的房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和一对中年夫妻以及一男一女五口人,正坐在简易的房屋里吃着饭。 许慧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中午。 女房东笑着和那一家人打招呼:“王太婆,吃饭呢!” “是咧!”老太太一口汉腔,笑眯眯地回应,“你吃过饭冇?” “没呢,时间还早。” 许慧闻言,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多了,也不算早。 许慧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虽然许慧穿的是陆老太太给她买的好衣服。 可她挑着担子,背着棉絮,再加上普通话带着口音,不论谁都看得出她是乡下姑娘。 城里人在乡下人面前特有的优越感,让他们没有过多关注许慧。 现在看见她手腕上戴的表明显不便宜,全都吃了一惊。 女房东问:“你这表很贵吧。” 许慧不想让人知道她有钱:“我也不清楚,是我一个城里亲戚送给我的旧表。” 女房东信以为真。 王太婆却打量了许慧好几眼,问女房东:“小仇,这姑娘是来看房子的?” 女房东点头:“是咧!” 她对许慧道:“买顶楼也有买顶楼的好处,你看,能在上面再加盖一层,相当于多了一套房子。” 许慧问:“你的房子怎么卖?” “两千六。” 许慧见姓王一家人虽然在吃饭,可全都竖起了耳朵听她和女房东的谈话。 许慧一面下楼,一面道:“太贵了!” 女房东道:“我这房子,楼上能加层,买一套,变两套,两千六不贵。” 许慧道:“我一个人住,不加层的。” “而且你房子漏水,别以为粉刷过,我就看不出了。” “屋顶漏水很难得修好。” 许慧刚才看房时,就是看出房顶有渗水的痕迹,所以才要上天台看看。 女房东脸上有几丝不自在:“那你说,你想多少钱买?” “我只拿得出两千一百块。”许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女房东有些泄气:“我这房子,最低两千四,这还是看在你是农村来的,不然绝不会卖这个价。” “你要想要,就赶紧筹钱,我给你保留三天。” 许慧嘴里道着谢,挑着担子离开了。 这个年代,骗子太多,而且她也不懂房屋交易,许慧怕上当,打算请陆启贤来给她把把关,以防上当受骗。 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想见陆启贤。 当她挑着担子,背着棉絮去公安局时,半路上,一辆车一直在后面按喇叭。 许慧只觉莫名其妙,她走的是人行道,又没碍着四轮兽的事,干嘛狂按喇叭。 她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智障,就见陆启贤已经大步流星地来到她身后,接过了她肩上的担子,自己挑着,又取下她背上的棉絮自己提着。 嘴里温柔地埋怨:“我在后面按了半天喇叭,就是想让你上车,你也不理。” 许慧讪笑,原来智障是自己~ 陆启贤把行李全都拿到吉普车后面,往后备箱放:“你怎么把行李带出来了,你离家出走了?” 许慧点头:“正确说,我是离开那个家,永远不再回去了。” 她以前委屈求全,是想顺利分户,顺便钓些水产卖钱。 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古秀都要坐牢了,分户啥的,也不是难以解决的事。 就算古秀没坐牢,许慧也不怕她阻挠。 古秀敢阻挠,她就敢闹得她下不了台。 对付坏人,一定要比坏人更坏! 陆启贤心疼地看了她几眼,把所有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扁担则放进了后座地板上。 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许慧坐进去。 他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你在城里找好了住处?” “没有,我正想找你帮我看房子呢!” 陆启贤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吃午饭了吗?没吃,咱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许慧捂脸,每次和男神见面,总逃不过一个吃字。 不过她也喜欢吃美食,虽然她不挑食。 陆启贤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看一眼她的肩膀。 许慧也好奇地侧头看自己的肩膀,原来肩膀被扁担磨破了皮,鲜血从白衬衣渗了出来。 两人来到了一家国营小饭馆,天气热,再加上是工作日,饭馆里没什么人。 陆启贤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带着许慧坐下,点了番茄炒蛋、凉拌海带丝,和凉拌猪耳朵三个菜。 看着小姑娘晒得通红的小脸,陆启贤又点了两杯冰镇酸梅汤。 许慧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冰镇酸梅汤,很想一口气喝下,可生理期来了,不能喝,怕肚子痛。 陆启贤见状,不解地问:“不喜欢喝酸梅汤?” “不,喜欢!”许慧羞涩道,“我大姨妈来了。” 陆启贤惊讶道:“你大姨妈来了,就不能喝冰镇酸梅汤了?” 许慧害羞的点了点头。 陆启贤打量着四周:“你大姨妈在哪里?我可要好好批评她,怎么能够这么霸道,连你想喝什么都管!” 许慧嘴角抽抽,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吧。 陆启贤用眼睛在店里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大姨妈的踪影。 他困惑地问:“这里好像没有你大姨妈吧。” 既然是小姑娘的大姨妈,那年龄应该和古秀不相上下,可这个小饭馆里没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许慧羞愤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我说的大姨妈不是人,是那个~” 陆启贤愣了两秒,严肃道:“咱们可是新社会,不许迷信。” 许慧生无可恋,越解释这个家伙就越听不懂。 她只得放大招,用专业术语解释:“我来生理期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月经。” 顿时,陆启贤的脸红成了大苹果。 他虽然一把年纪,可家里都是男孩子,女孩子的生理情况他一无所知。 恰好这时服务员上菜上饭,这才解了两人的尴尬。 第60章 一口气买两套 许慧很喜欢吃海带,煨汤、清炒、凉拌……怎么做她都喜欢吃。 菜一上来,她就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送入嘴里。 辣也就算了,咸得好像打死了卖盐的。 许慧这么节俭的姑娘都咸得受不了,跑出店外,把嘴里的凉拌海带给吐了。 陆启贤跟了出去,蹙眉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许慧掏出手绢擦了擦嘴:“没哪里不舒服,是那道凉拌海带实在太咸了,难以下咽。” 她困惑地问:“我看见你吃了好几大口,你不觉得咸吗?” 陆启贤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我……上午外出办案,出了很多汗,吃点咸的没关系。” 许慧接过陆启贤向服务员要的温开水,漱了口,嘴里这才不咸了。 两人回到餐桌前继续吃饭。 许慧问:“我妈的案子进展怎样?还关在看守所里?她会被判刑吗。” 陆启贤点头:“判刑肯定是会判的,不过两项罪名加起来,也就三年左右。” 许慧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古秀至少会判五年有期徒刑。 许慧问:“那我爸车祸一案有进展吗?” 陆启贤点头:“有进展,要不了一个星期,应该就能结案。” 陆启贤往许慧碗里夹了些凉拌猪耳朵:“你找我把关买房,你已经有钟意的房子了?” 许慧点头,然后把上午去邮政小区看房一事跟陆启贤说了。 就连被一楼房东赶出来的糗事也讲给了陆启贤听。 陆启贤低低地笑着:“人家房东没开高价,一楼的单间一般卖一千四五,你给人家还到一千块,人家不要你滚要谁滚?” 许慧不好意思道:“人家不知道行情嘛!” 陆启贤想到许慧的钱全都用在了救治许大山身上,关切地问:“有买房的钱吗,没有我借你。” 许慧点头:“有的。” 她手上还有从古秀那里讹来的两千块,外加省里的三千块奖金,至少有五千块,买房不成问题。 两人吃完饭,就开车去往邮政小区。 在路上,陆启贤问许慧想要哪套房,待会他好有的放矢地帮她砍价。 许慧道:“我两套都想要。” 接着,就把她想买下两套房的原因告诉了陆启贤。 一楼单间开小吃店,顶楼住人。 陆启贤讶异道:“你拿得出买两套房子的钱?” “拿得出。”许慧点了点头,然后狡黠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把钱全都拿出来给我爸动手术的。” 陆启贤看了她一眼,也没觉得她做得不对。 一家人算计她一个,她凭什么还要对他们掏心掏肺! 两人到了邮政小区,先去第一家卖房的人家。 房东刚刚吃完饭,女房东正在收拾碗筷,见许慧又来了,就厌恶地挥手:“去去去,我的房子不卖你!” 陆启贤开口道:“阿姨,你别生气,我这妹子刚来江城,不了解行情,所以才会乱还价。” 他打量了几眼房屋,直接切入正题:“一千三百五十块你卖吗?” 虽然陆启贤开的价也很低,但不离谱,女房东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没有一千五我不卖!” 陆启贤和女房东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一千四百块成交。 许慧挺佩服陆启贤的,没想到,他不仅会抓犯人,讨价还价也很厉害。 许慧见快到下午两点了,催着陆启贤赶紧去上班,接下来的交易她自己来。 陆启贤告诉了她房屋交易流程,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把许慧的行李放在房东家,然后开车走了。 许慧则跟着房东两口子去了房屋交易所,签完合同,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到两个小时就办好了房屋过户。 这还是房屋交易所的工作人员懒散,干活儿慢吞吞的,还得三催四请的,不然一刻钟就能搞定。 许慧小心翼翼地把房产证收好,对房东夫妇道:“你们现在去把房屋腾空吧,我好搬进去。” 房子卖出去了,房东夫妇都很高兴,两人大手一挥,家具就不要了,便宜卖给许慧,他们只把锅碗瓢盆和衣服啥的带走。 房子里的那些家具虽然很旧,但是很结实,用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房东两口子十块钱卖给许慧,虽然也算不上便宜卖,但也不贵,许慧答应了。 回到家属区,房东夫妇很快就把东西打了包,见厨房里的蜂窝煤不好带走,也想卖给许慧。 许慧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连黑市在哪里都搞不清,一时半会是买不到煤的,因此也买了下来。 房东夫妇这才借了一辆三轮车,把打包好的东西往三轮车上放,许慧也帮忙。 三楼的女房东下楼看见这一幕,惊讶地问:“姚嫂子,你家房子卖出去了?” 姚嫂子全名姚丽明,明明很高兴,却唉声叹气:“别提了,白菜价卖出去的。” 三楼女房东看了许慧一眼,悻悻走开。 许慧买下了一楼,就不会再买她家的房子。 许慧见她往小区外面走,叫住她:“仇阿姨别走,待会我还要找仇阿姨。” 仇阿姨不解地问:“有啥事啊?” 许慧笑笑:“当然是买房。” 仇阿姨愕然:“你还要买房啊?” “便宜就买。” 送走了一楼房东夫妇,许慧就去了仇阿姨家。 有了买房的经验,再加上仇阿姨急着卖房,第二套房买的比较轻松,最终以两千三百块钱成交。 许慧和丑阿姨去房产交易所办完房产证回到小区,已是下午五点多。 许慧老远就看见陆启贤的吉普停在她一楼的房子前,陆启贤就站在车旁,惹得不少人偷偷打量。 许慧小跑着过来:“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陆启贤把手里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递给了许慧。 然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脸盆、水桶、铁锅、开水瓶啥的,一些生活必须品,还有一大篮子的鸡蛋。 陆启贤就是来送东西的,送完东西,就开车走了。 许慧目送着陆启贤的吉普驶出了小区大门,这才转身回家。 她正在用钥匙开大门,一个不认识的大妈凑过来问她:“那男的是你什么人?” 许慧一眼就看出大妈的想法,淡淡道:“我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很想说,那是她男朋友,可是怕陆启贤知道不高兴,因此没敢那么说。 那个大妈闻言,怏怏离去。 许慧在心里冷哼,陆大哥是她的,谁都别想和她抢男人! 回到家里,许慧把布包打开。 布包里放的是米面油和一袋奶粉,两瓶药,以及几个青苹果,一饭盒摸上去热乎乎的饭。 许慧看了看拿两瓶药,一瓶口服消炎药,一瓶紫药水,想必是给她治疗肩上的磨伤的。 那么轻微的磨伤哪需要治疗? 许慧把药放下,把饭盒拿出来打开,里面有好几块红烧排骨,还有凉拌腐竹。 许慧一面吃着晚饭,一面打量着小小的房子,心里感到幸福极了。 这一世,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就差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主人~ 一盒饭吃光光,许慧已经在心里大刀阔斧地想好了怎么改造两套房子,打算明天就去大街上找泥瓦匠。 吃完饭,许慧拿着饭盒去厨房洗。 和她合用厨房的隔壁邻居屠大妈的媳妇任兰香正在厨房洗碗。 见许慧进来,连忙往旁边让了让,方便她洗饭盒。 许慧洗完饭盒,就回到自己屋里,准备写高考各科重难点。 刘大妈对她那么好,她儿子刘勇明年高考,她想把重难点整理出来,好助刘勇一臂之力考上大学,以此报答刘大妈。 许慧一面啃着青苹果,一面回忆着高中数学的重难点,一面动笔书写。 眼角之处,觉得门口有人。 她扭头看去,见门口站着一个大约八岁,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 许慧知道他们是隔壁屠大妈的两个孙子,一个叫大宝,一个叫小宝。 两个孩子虽然谈不上胖,但绝对不瘦。 屠大妈还有三个孙女,比两个孙子要小,三个女孩子和她们的妈妈任兰芳一样,全都瘦得皮包骨头。 大宝小宝兄弟俩馋涎欲滴地盯着她吃青苹果。 总共就那么几个青苹果,而且还是陆启贤送的,许慧才不舍得给别人吃,小孩子也不行。 她拿出五分钱,递给十岁的大宝,让她去小商店买五颗水果糖,他兄妹五个一人一颗。 大宝拿着五分钱,兴高采烈往外走,八岁的小宝紧随其后。 屠大妈却拦下两个孙子,劈手夺过那五分钱。 换了两枚一分的硬币,一个孙子一枚,操着一口豫省口音道:“给你们自己买糖吃就行了,三个丫头片子吃啥糖?” 许慧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干脆把门关上,眼不见为净。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该洗澡睡觉了。 许慧来到厨房,拿了两块蜂窝煤和一些柴,提着炉子就去外面生炉子。 任兰香洗了一家大小的衣服,出门晾了回来,见状,不解地问:“这么晚了,还生炉子?” 许慧笑着告诉了她原委。 任兰香道:“我家煤炉子有点余火,我坐了一壸水在上头。” “你去看看那壶水够不够热,要是够热,你拿去洗澡。” “现在太晚了,生炉子烧水,等炉子里的煤烧灭,要等到半夜。” “如果不管炉子里的煤火睡下,又不安全,大热天的怕引起火灾。” 许慧从善如流:“那谢谢任大姐。” “谢啥谢,咱们是邻居,就该互相照应。”任兰香说罢就进了屋。 许慧去厨房里试了试任兰香家炉子上的水温,很烫手,洗澡没问题。 她提起水壶往自家走去,路过屠家时,从屠家紧闭的大门里隐隐约约传来屠大妈不满的声音: “你没本事赚钱,倒是会送人情!” 任兰香小声辩解道:“那炉子上的热水不用,第二天还不是冷了,也是浪费。” “咋浪费了?正好当凉开水,你娘儿四个喝!” 任兰香弱弱道:“那水没烧开,咋能当凉开水喝哩!” 屠大妈鄙夷道:“穷讲究!你没嫁到我家时,在老家还喝塘里的生水哩!” 许慧没往下听,没洗澡盆,她用桶兑了温水,在卫生间洗了澡,顺手洗了衣服晾了,然后睡下。 这一晚,许慧睡得很踏实,因为睡在自己家里。 第二天早上,许慧六点半就醒了,在厨房里梳洗过后,就去上厕所。 刚脱下裤子,厕所门就被屠大妈拍得震天响:“我说,小许,你能不能快点,我家大宝要上厕所。” 许慧虽然不予理会,但觉得别扭得不行。 上完厕所出来,屠大妈不轻不重地埋怨了她两句:“小许呀,咱们是邻居,干啥都要顾及到别人哈。” 许慧没接她的话,而是拿了一块蜂窝煤放在屠大妈摆在过道上的蜂窝煤上。 “屠大妈,昨天用了你家的热水,十分感谢,还你家一块蜂窝煤。” 屠大妈顿时眉开眼笑:“小许,你也太客气了,咱们都是邻居。” “那我把煤拿回去?” 屠大妈脸上笑容一滞。 许慧笑笑,并没拿回那块蜂窝煤,而是道:“屠大妈,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屠大妈见许慧没把那块煤拿回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啥事?” “我想和你平分厨房和厕所以及走廊。” 屠大妈疑惑的问:“厨房厕所和走廊面积都不大,怎么平分?” 许慧道:“厨房归我,走廊和卫生间全归你家。” 屠大妈不说话,在心里盘算这种分法她家有没有吃亏。 许慧见状,补充道:“卫生间有两平米,走廊也有三点二平米,加起来有52个平米,而厨房只有三个平米,这种分法,你家不吃亏。” 屠大妈困惑道:“你把走道分给我们家,你怎么进门?” 许慧道:“我把原来的大门封了,在临街那一面开门。” 屠大妈答应了。 谁不想单门独户的住着,谁愿意和别人共厨房和厕所。 这事虽然屠大妈答应了,可还得户主签合同。 屠家的户主是屠大妈的二儿子屠奋强。 他在外出差,这两天就会回来。 许慧不急,她可以先改造顶楼那套房子。 许慧拿了柴火和煤,提着炉子去外面生炉子。 一个把白汗衫卷到肚皮上,站在自家门口吹着晨风乘凉的三十几岁的男人见许慧一连生了好几次都没生着,走了过来:“是不会生炉子吧,我来帮你生。” 许慧会生炉子,只是今天不知怎的,怎么也生不着。 她对着男人摆了摆手:“不用。” 男人也就没说话,站在一旁看她生炉子,看得许慧很不自在。 男人还没看上一分钟,一个胖大嫂垮着一张死人脸,冲着他喊:“一大早上,不帮着干点家务活儿,看人家生炉子,你这是找骂?” 男人已经被骂习惯了,冲着许慧尴尬地笑了笑,就回了自己屋。 几秒钟后,从男人家里传来女人高亢的骂人声。 任兰芳也出来生炉子。 她帮着许慧把她炉子里的柴火燃旺,这才生自己的炉子。 任兰芳一边生炉子,一边用眼睛指着那个男人的家,小声道:“那个男的叫罗永辉,特别爱沾花惹草,还被他老婆黄艳红捉奸在床。” “和罗永辉通奸的那个女的,正是你这套房子的房东的儿媳妇。” “儿子和儿媳妇因为这件事离了婚,可你房东一家人还是觉得在小区里抬不起头,所以才想把房子卖掉,搬去别处住,恰好被你给买了。” “幸亏你刚才拒绝了罗永辉,不然黄艳红肯定跟你吵起来。” “这小区但凡有女人跟她男人说说笑笑,黄艳红就会冲过去骂人打人。” “小区里的女人见了罗永辉全都绕道走,你也要躲着他,免得遭无妄之灾。” 许慧点头:“谢谢任大姐,我会躲着他的。” 任兰芳摆摆手:“谢啥谢,你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许慧又八卦地打听仇阿姨家卖房的原因。 “仇阿姨的男人是大领导,局里每次分房她男人都要搞一套,然后卖掉。” 任兰芳叹气道,“这社会就是这样,没权没势的,一间房都分不到,有权有势的,家里的房子多的只能卖掉。” 生好炉子,许慧正要提进厨房,陆启贤开着吉普来了。 他提着印有季季美三个字的纸袋,从车上一下来就问:“肩头的伤怎样了,结痂了没?” 许慧早就把肩头的磨伤给忘了,就是衣服和磨破的地方粘在一起,昨天洗澡脱衣服时有点痛。 隔了一夜早就好得差不多了,陆启贤给她买的药,她都没用。 许慧点头:“结痂了,而且差不多快好了。” 陆启贤点点头,把手里的季季美汤包交给许慧就要走。 许慧叫住他:“陆大哥,你以后别再为了给我送一顿吃的特意跑一趟,我又不是不会做吃的。” 陆启贤道:“今天有空才送的,接下来要忙好几天,没空来,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说罢,上了吉普,绝尘而去。 第61章 改造房屋 许慧生炉子本来准备煮面条当早餐的。 现在有陆启贤送的小汤包,就不用煮面条了。 那就打个蛋花汤配小汤包,然后把炉子封起来,在上面放一壶水好了。 许慧打蛋花汤时,大宝小宝就立刻围了上来,一个劲地问许慧,蛋花汤好不好喝。 许慧瞥了兄弟俩一眼,这么小就这么有心计。 她如果说好喝,大宝小宝肯定会说,他们想尝尝有多好喝,那她就不得不给他们尝一点。 许慧不在乎一碗半碗蛋花汤,可她讨厌有心机的孩子。 许慧一边把打好的蛋花汤倒进碗里,一边道:“不好喝。” 八岁的小宝立刻生气地鼓起了眼睛:“你骗人!蛋花汤好好喝,我喝过了的!” 说罢,往许慧碗里的蛋花汤吐了一口口水就跑了。 但并没有跑远,就站在自家大门口看着许慧,大宝也跑去和弟弟站在一起看着许慧。 屠大妈一边择着几根小葱,一边也在留意着许慧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批评教育小宝的意思。 许慧端着那碗蛋花汤走到屠大妈的面前:“你小孙子往我的蛋花汤里吐口水,这蛋花汤没办法喝了,你说怎么办?” 屠大妈这才装腔作势地吼了小孙子几句,然后陪着老脸向许慧赔礼道歉。 许慧笑笑:“屠大妈你言重了,我不是要你赔礼道歉。” “七八岁的男孩哪有不调皮的,不然就没有七八九,嫌死狗的说法了。” “我就想让你赔我一个鸡蛋,这碗蛋花汤给你。” 屠大妈愣在了当场。 以往她家小孙子往人家碗里吐口水,她假模假样把小孙子骂一顿,人家就把食物给了她家小孙子,好歹还是个人情。 这个丫头,却要她赔!她脸咋这么大! 屠大妈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不过就一碗蛋花汤,你还要赔!你怎么这么小气!” 许慧笑着问:“不赔是吧。” 她也没多说,直接把那碗蛋花汤倒进了厨房的水槽里。 小宝见状,要哭不哭:“奶奶,她没有把那碗蛋花汤给我们,她倒了!” 许慧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熊孩子会这么做,是屠大妈背后指使的。 屠大妈被小孙子揭穿了真相,顿时恼羞成怒,把小孙子打了好几下:“吃吃吃,一天到晚只知道吃!” 打得小宝嗷嗷哭个不停。 许慧见状,眼珠一转,对小宝道:“是阿姨不对,不该把蛋花汤倒掉的,我这就去再打一碗蛋花汤给你。” 许慧说话算话,很快又打了两碗蛋花汤,一碗留给自己,另一碗给了屠大妈。 任兰芳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 许慧端着自己的那碗蛋花汤进了自己屋里,然后把大门关上,一个人享用陆启贤给她买的季季美小汤包和那碗蛋花汤。 陆启贤买了两笼小汤包的量,许慧吃到撑,还剩四个。 她把那四个小汤包依旧装回纸袋里,然后出了门。 隔壁屠大妈家也吃完了早餐,屠大妈正在骂任兰芳:“吃饱喝足还不带着三个赔钱货出去捡煤炭!” “连工作都没有,还想学别人不干活儿!” 许慧闻言,走出单元门栋等了两分钟,任兰芳和三个女儿一人拿着一条蛇皮袋也走了出来。 任兰芳一见许慧就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以后小宝再往你碗里吐口水,别再惯着他了。” “否则他见你好欺负,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往你食物里吐口水!” 这话她当时就想说,可是碍于婆婆在场,她不敢说。 许慧给小宝鸡蛋汤是有用意的,但她不想告诉任兰芳。 许慧笑着应好,和任兰芳母女一起往小区门口走去。 许慧看着听话地跟在任兰芳身后的招娣三姐妹,笑着道:“任姐好福气,有五个孩子。” 任兰芳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三个女孩是我的孩子,大宝小宝不是。” 许慧怔了一下,没敢问大宝小宝是谁的孩子。 万一是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这一问,不是问到了人家的伤心处? 任兰芳问:“你这是要出门啊?” 许慧点头:“出门想找泥瓦匠,把大门改个方向,任姐知道哪里能找到泥瓦匠吗。” 她来省城好几次了,没看见大街上有泥瓦匠,只能找着试试,不过向任兰芳打听就能事半功倍。 许慧和屠大妈在商谈划分公共面积时,任兰芳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在场。 “要找泥瓦匠,只能在工地上去找。” 许慧问:“哪里有工地?” “邮政局在向阳街新建家属小区,你去那里找。”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许慧这才把装有小汤包的纸袋交给任兰芳的大女儿招娣:“拿去跟两个妹妹分着吃。” 她之所以选在这时把小汤包给三个孩子,是怕大宝小宝看见会抢。 虽然许慧才搬来,也看出大宝小宝对招娣三姐妹相当霸道。 招娣不敢接,但又想吃,扭头去看任兰芳。 任兰芳对许慧道:“你自己留着吃吧,她姐妹三个吃过早餐的。” 招娣姊妹虽然吃过早餐,不过是一碗稀稀的面条,水多面条少,根本没吃饱。 但三个小女孩谁都没有吱声。 许慧笑着道:“这几个小汤包是我吃不下的,么热的天气,这几个小汤包放到中午就坏了。” 任兰芳这才让大女儿收下。 许慧和任兰芳母女俩在小区门口分了手。 走出一段距离,她回头去看任兰芳母女四个,见她们为了四个小汤包让来让去。 场面虽然温馨,但也酸涩。 许慧按照任兰芳指点的,一路打听,找到了邮政局在向阳街的工地。 虽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可是不论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都很懒散,有气无力地干着活儿。 国营体制下,谁都磨洋工,包括那些做临时工的农民工。 这年代,能够进城当农民工也是有点关系的,不然想在城里吃上一口热屎都轮不到你! 许慧走到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工跟前,直截了当地问:“大叔,接私活吗?” 大叔一边干活一边抬头看了许慧一眼:“接,你私活儿有多大?” 许慧便把顶楼想加层。做成空中小洋楼,一楼想改造成门面的打算跟男人说了,问:“大概要多少钱?” 男人一面不慌不忙地干着活儿,一面问:“是包工,还是既包工又包料?” 许慧想了想:“既包工又包料。” 这个年代没有假冒伪劣产品,包料她很放心。 再说了,盖房子需要的各种材料,她也没渠道买得到。 可这些在工地干活的师傅一定有办法买得到。 那个大工师傅思考了片刻,道:“包工包料一共五百五十块。” 这个价位许慧能够接受。 她问:“所有的材料都是新的吗?” 大工师傅点头:“都是新的。” 许慧和大工师傅磨了好久的价,大工师傅没她能言善道,都快被她逼疯了,最终答应,五百三十五给她干活儿。 许慧想早点把房子弄好,她想早点搬进顶楼,并且早点做生意。 她问:“今天能动工吗?” 大工师傅点头:“可以,我一个中午就能把你顶楼的房子给盖好,那么点房子,盖起来是很快的。” 和大工师傅谈妥了,许慧去附近的菜场买了几个菜农卖的不要票的高价番茄,和一把苋菜回家。 半路上,看见一个瓜农在卖西瓜,许慧又买了一个大西瓜。 虽然和大工师傅说好了,不包吃,可是大热天的,人家给她干活儿,买个西瓜人家吃,那也是应该的。 许慧一手提着菜,一手抱着大西瓜回到了小区。 罗永辉正在一棵树下看两个老头在下棋,见状,走了过来:“买了这么大个西瓜,抱着吃力吧,来,我帮你抱回家去!” 说罢,伸手就来抱许慧怀里的大西瓜。 许慧躲开:“我自己抱得动,不要你帮忙!” 罗永辉嘴里道:“咱们都是街坊,你客气个啥?”强行要来抱西瓜。 许慧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她一脚踹向罗永辉的肚子上,虽然没把人踹飞,但也踹在了地上,然后冷着脸扬长而去。 下棋的和看棋的都哈哈笑了起来,连个拉罗永辉的都没有。 许慧抱着大西瓜一进她和屠家共用的团结户的大门,就立刻被大宝和二宝给盯上了。 两个孩子像尾巴一样跟在许慧身后,馋涎欲滴地想吃西瓜。 许慧一进自家的大门,就把门给关上,将两个熊孩子关在了外面。 许慧放下菜和西瓜,就拿着前房东不要的扫帚去了顶楼那套房的天台。 她准备把属于她家的那块天台打扫一下,方便中午大工师傅来给她盖房子。 据说地面有灰,会影响盖房子。 许慧一上楼,就被坐在自家顶楼简易房的王老太看见了。 王老太十分热情:“上来打扫卫生啊?这卫生不用你打扫,我每天都会打扫的。” 许慧看着属于她家地盘的天台放了炉子,还堆满了锅碗瓢盆,道:“我请了人中午给我加层,所以才提着扫帚上来打扫卫生。” “王太婆,这些东西是你家的吧?请拿走。” 王老太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东西往简易房里收:“你不是跟房东小仇说,你一个人住吗,干啥又要盖顶楼?” 许慧听到这话很不舒服,难道自己不盖顶楼,王太婆就能侵占她家的地盘? 但她还有事情要跟王家商量,在这之前,最好不要红脸。 许慧笑着道:“谁不想房子大点?” 然后话锋一转:“王太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王太婆把炉子提到自家简易房内,问:“啥事?” 许慧帮着她把东西往简易房里拿:“就是,这层楼的公用卫生间和厨房全归我家。” 我加层盖的那一层盖的厨房和卫生间以及过道全给你家,你老人家同意吗?” 王老太断然拒绝:“除非把下面一层的厨房卫生间给我家,加盖的厨房卫生间给你家,那样我才会答应。” 许慧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厨卫在三楼用起来比在加盖的四楼方便。 再说了,加盖的,哪有原装的好。 许慧装作为难道:“那……这样好了,我把你们加盖的简易房推倒重建,盖成砖混结构的房子给你家,你答应吗?” 王老太见自家没吃亏,也就答应了。 这样一来,两家都有单独的厨卫,大家都方便自在,而且自家家简易房也能升级成砖混结构的房子了。 不过这事还是得她儿子儿媳同意,并且签订合同才做数。 王老太本来想跟许慧拉拉家常,摸一摸她的底细。 可许慧三下两下就把天台打扫干净了,一秒也没停留,就下了楼,王老太一句都没来得及问,只能等以后再问。 许慧拿着破扫帚,一进一楼团结户,差点和一个衣着考究,油头粉面的三十几岁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双方互相礼貌地说着对不起。 屠大妈听到说话声,从自己屋里出来,一脸骄傲地跟许慧介绍道:“这就是我二儿子屠奋强,你不是要跟我儿子签啥分房合同吗,那现在就签!” 许慧也巴不得早点签早安心。 她进屋拟好了合同,让屠奋强过目。 屠奋强仔仔细细地看过之后,提出有异议的地方,和许慧协商之后,重新拟了一份双方都满意的合同。 然后签字,按手印,合同就签好了。 许慧许诺,一个星期之后,她就改大门,不再走公用走道。 时间不早了,该做午饭了。 许慧把苋菜择干净,和番茄一起洗了,就动手做午饭。 这时,任兰芳和三个女儿捡了煤炭回来,三个女儿见爸爸出差回来,都很高兴。 把手里的蛇皮袋往走道上一放,去厨房匆匆洗了手,就一边欢快地叫着爸爸,一边往屋里跑,向屠奋强扑了过去,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就连任兰芳也面含微笑。 许慧在厨房里炒着苋菜,就听见从屠家传来屠奋强厌恶的声音:“你看你们身上都是汗,别碰我,别把我身上弄脏了!” 招娣三姐妹的欢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许慧把炒好的苋菜装盘,动手做番茄炒蛋。 鸡蛋一打进油锅里,顿时就香气四溢。 大宝二宝像长了狗鼻子似的,立刻从家里窜了出来,跑到厨房盯着锅里的鸡蛋目不转睛。 小宝又故伎重施:“许阿姨,这鸡蛋好不好吃?” 许慧不接话:“你们快让开,当心油炸到你们身上是很痛的。” 两个孩子谁也不肯离开,恨不能伸手去抓锅里的鸡蛋。 许慧正要往锅里撒几滴水,引起溅油,烫烫这两个讨厌的熊孩子,给他们一点教训。 就听屠奋强在屋里喊:“大宝小宝,快进来看看二叔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许慧这才知道大宝二宝不是屠奋强前妻的孩子,而是他大哥的孩子。 可是他大哥的孩子怎么住在他们家? 许慧三下两下就炒好了番茄炒蛋,装了盘。 一手端着清炒苋菜,一手端着番茄炒蛋往自己屋里走去。 路过屠家,看见大宝和小宝,一个窝在屠大妈的怀里,一个窝在屠奋强的怀里,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大面包,香甜地啃着。 招娣三姐妹则全都靠在任兰芳的身上,羡慕地看着大宝和小宝吃面包。 许慧皱了皱眉,屠奋强真恶心,自己的女儿不疼,疼大哥的孩子! 午饭刚吃完,大工师傅就和两个年轻人用板车拉着不少沙子水泥和红砖来了。 两个年轻人长得很像大工师傅,三个人应该是父子。 许慧一问之下还真是父子三。 大工师傅一见到许慧,就向她要这一板车的材料钱。 人家都把材料拖来了,这钱也应该给。 许慧爽快地付了钱,大工师傅带着年轻人上顶楼看了看,就开始干活儿。 许慧趁这个时间和王老太的儿子儿媳签订好了两家厨卫的分划合同。 然后跑去问大工师傅,多盖一间房要加多少钱。 大工师傅为人本分,也就只多加了一百块,许慧也就没跟他讨价还价了。 大工师傅没有吹牛,他和带来的两个年轻人一直干到中午两点,不仅把她加层的房子盖好了,连给王家加盖的单间也盖好了。 不过两家加盖的房子都没有做水泥房顶。 大工师傅说,房子要放几天才能做水泥房顶。 等下午下了班,他父子三就按照许慧的要求,做个楼梯,把上下两层改成空中小洋房。 父子三临走时,许慧把买的那个大西瓜给了他们带回去吃。 许慧付钱不拖拉,还给大西瓜,父子俩都有点感动。 他们也给其他城里人做过私活儿,城里人比乡下人要滑头得多,让他们付钱,他们就拖拖拉拉,或者挑毛病,想方设法少付一点。 至于给西瓜吃的,有,但不多。 父子两个之后给许慧干活儿就更尽心尽力了。 第62章 招待陆启贤 顶楼因为要放几天才能盖房顶,第二天大工父子两个就开始改造一楼的那间单间。 一个中午加下午下班两个小时,父子三个就把一楼房屋改造好了。 街坊们见许慧把门开在临街一方,还安装的是开店的那种大玻璃木门,纷纷问她,是不是想做点小生意。 许慧笑着说是。 小区里本来就有些人瞧不起许慧是乡镇姑娘,现在听说她要当个体户,那些人就更瞧不起了,看她的眼神格外轻蔑。 许慧也不在乎。 现在你们瞧不起,到时你们高攀不起,也就几年的功夫而已,那时看你们打脸。 王太婆倒没嫌弃许慧开店。 她家孙子孙女还没工作,是大龄待业青年,在家啃老呢! 又过了几天,大工父子两个把顶楼的房顶给现浇了,然后走水电,墙体刷白,一个星期两套房子就完全搞定了。 十天之后,两套房都能使用了。 许慧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东西往顶楼搬。 任兰芳带着三个女儿帮她搬东西。 小件的东西好搬,可大衣柜许慧和任兰芳一起搬都搬不动。 罗永辉见了,蹭了过来,想要帮她们抬大衣柜,被许慧严辞拒绝了。 这次罗永辉倒没敢硬来,毕竟上次许慧踹他那一脚还是很疼的。 许慧正要出小区花钱请人搬大衣柜,陆启贤开着吉普车来了。 这一个星期一直忙着建房和改造房子,一有空还要整理高中重难点,许慧一直没能记起陆启贤。 见他来了,高兴得尖叫,免费劳工来了。 陆启贤撸起袖子,一个人就把实木大衣柜给背上了楼,然后又把床板和床头柜给背了上去。 这年头的床都是一副床头架,加上一张床板组成。 这几样大件搬上了楼,东西差不多就全搬完了。 任兰芳见许慧来了客人,没敢停留,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许慧把她母女四个送下楼,说她明天要办家宴,请她母女四个务必参加。 任兰芳笑着应好。 母女四个回到家里,婆婆屠大妈横眉冷对。 “家懒外勤的东西,娘儿四个跑去给小许帮忙,人家怎么没留你们吃顿饭?真是犯贱!” 任兰芳小声辩解道:“小许家明天办酒席,请了我母女四个。” 屠大妈冷着脸道:“那不还是得带礼物过去!占到啥便宜了?” 任兰芳低着脑袋没吭声。 她母女四个给许慧帮忙,又不是想要捞好处。 许慧送了任兰芳母女回来,见陆启贤站在客厅里四下打量。 她笑着问:“房子怎样?” 陆启贤点头:“不错。” 许慧中午买了菜的,不过是几个青菜,招待客人肯定不行,招待男神就更不行。 许慧让陆启贤坐坐,她去小区附近的私人卤菜店买几个卤菜回来。 陆启贤难得没跟她客气,留了下来,不过帮许慧把米煮上,然后楼上楼下仔仔细细又参观了一遍。 至于帮忙炒菜,他就不敢了。 他没味觉,没法品尝菜炒得好不好,万一炒砸了,不是帮倒忙吗? 许慧的那套空中别墅楼上两间房,楼下一间。 楼上那间大房许慧留给自己,里面除了一张大床和一个大衣柜,还是旧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另一间房空空如也。 楼下除了客厅有一套旧桌椅,一个五屉柜,也是啥都没有。 还有厨房和卫生间,虽然改成了套间,只能从客厅进入,相邻的住户无法使用。 并且从厨房走道处加了一道铁艺铁门,一关上铁艺铁门,就和外界隔开,可第二道大门是木质的,还是不够安全。 要是也换成铁门,就有双重保证了。 陆启贤用手丈量着原大门的尺寸,准备给许慧换个铁门。 不过不打算安装铁艺铁门,而是打算安装全铁门,外人就无从窥探。 这年头,很少人心里有铁艺铁门这个概念,之所以有铁艺铁门卖,纯属为了节省原料铁。 还有窗户的铁栅栏也要检查一遍,看安不安全。 虽然已经到了1985,可城里做个体户的并不多。 一是个体户社会地位低,名声不好,许多人拉不下脸面做买卖。 二是啥都凭供应票,没本事搞到货源,也做不了买卖。 许慧去的那家个体户开的卤菜馆,即便货源来源无法保证,并且卖得还贵。 可方圆好几里,就这一个卤菜馆,供不应求,生意十分火爆。 许慧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买到三个卤菜和三个卤鸡腿往家走。 进了小区,许慧就留意招娣三姐妹。 三个小姑娘在树荫下看着别的女孩子跳橡皮筋,许慧招手把她们全都叫了过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三个孩子已经不怕她了。 三个孩子欢快地跑了过来,许慧给了每个孩子一个卤鸡腿,让她们躲着吃。 许慧搬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对屠大妈有所了解。 屠大妈一共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 只有二儿子屠奋强当兵转业,分配到了邮政局,在城里有了工作,其他两个子女都在乡下务农,屠奋强成了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再加上屠奋强能说会道,慢慢爬成了一个小领导,在屠大妈眼里就更是个人物了。 可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娶的老婆,却一连给他生了三个赔钱货,这令屠大妈很不满。 在屠大妈眼里,女儿都是赔钱货。 为了不让二儿子把钱花在三个赔钱货身上,屠大妈把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大宝和二宝接过来给二儿子抚养。 屠奋强虽然不重男轻女,可是他是妈宝男,屠大妈要他怎么做,他言听计从。 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他漠不关心,大哥的两个儿子,他却是关心备至。 两个侄儿有人撑腰,经常欺负招娣三个。 所以许慧才让招娣姐妹三个躲着吃鸡腿,以免被大宝小宝看见,不仅抢她们的鸡腿,还要打她们。 招娣姐妹听话地拿着卤鸡腿躲在角落里开心地吃了起来。 这一幕,被楼上的陆启贤全看在眼里。 许慧提着三个卤菜回到家,洗了一把手脸,系上围裙就开始烧青菜。 一道清炒竹叶菜和一道油淋茄子,很快就上了桌,再加上三个卤菜,晚饭就准备好了。 许慧给陆启贤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又给他夹了不少五香猪头肉在碗里。 “是案子有了进展,还是破案了,你才有时间过来?” “是破案了。”陆启贤给许慧讲起了破案过程。 朱其剑说,他一直在家里种田,哪也没去。 可是经过公安多方调查取证,朱其剑早在许大山发生车祸之前,就曾以家庭困难为由,向村委会借过三百块钱,用以改善朱老婆子的伙食。 可问题是,朱老婆子的伙食并没有改善,每顿都是米饭加小青菜和小腌菜。 还不如村委会照顾朱老婆子时吃的好,至少顿顿有鸡蛋和豆制品。 并且许大山出事前,朱其剑消失过两天,这也和他供词里说他哪里都没去的情况不符。 陆启贤和手下拿着朱其剑的照片在桃花镇附近调查,查到那两天,他偷偷摸摸乘车去了省城。 假设朱其剑是帮凶,他去省城肯定是买凶杀人。 陆启贤根据这条线索排查朱其剑在省城的人际关系,终于让他们查到了朱其剑雇的凶手。 这个凶手是朱其剑一个同学不务正业的表弟。 同学表弟交代,是表哥从中牵线搭桥,他就接了这个活儿。 朱其剑要求他把许大山撞成重伤即可。 可是表弟太紧张,开着摩托车冲向了古秀。 幸亏许大山把古秀推开,自己被撞飞,不然他差点完不成任务。 许慧准备夹油淋茄子的筷子顿了顿:“已经找到了受雇行凶之人,朱其剑认罪了吧。” 陆启贤点头:“朱其剑不仅认了罪,还牵扯出你妹妹许玥,说是许玥怂恿他那么做的。” 许慧并不意外。 许玥不暗算她,都不符合她疯狗的特色。 许慧不齿轻笑:“我还以为,朱其剑会为了许玥,扛下所有。” “却没想到,为了自己,竟然出卖了他心爱的玥玥两次。” “朱其剑应该坚持到底,宁负天下人,也不可负玥玥,好歹我敬他是条合格的舔狗。” 陆启贤眼里流露出不屑:“渣男没人品的,再爱一个人,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 “朱其剑交代了许玥为什么怂恿朱其剑这么做没?” 陆启贤点头:“交代了。” “说是许玥想毁了你,才想把许大山撞成重伤。” “只有这样才能逼着你把手里的钱财全都交出来给你爸治伤,还能名正言顺地卖掉你的录取通知书,并且偷偷拿你换彩礼。” “即便以后你知道了,就说这么做是为了救许大山。” “你如果敢闹,那就是不孝!” 许慧波澜不惊道:“许玥心真毒!” “朱其剑牵扯出许玥,那下一步公安是不是该抓捕许玥了?” 陆启贤纠正道:“不是抓捕,是传唤。” “为什么是传唤?”许慧讶异地问。 陆启贤解释道:“一切都是朱其剑的片面之词,公安又没有许玥犯罪的证据,那就只能是传唤。” 许慧吃了两口饭:“古秀的案子判下来没?只判了三年吗?” 陆启贤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晌,道:“古秀因为有坦白情节,法院从轻判决,判她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执行。” 许慧愕然:“古秀是被抓到派出所才招供的,这也叫坦白?” 陆启贤点头:“叫的,凡是在公安机关审讯时,主动交代案情,都属于坦白交代。” 许慧十分泄气。 她最想收拾的人就是古秀和许玥,而许玥很可能成为漏网之鱼,古秀被判了缓期,就相当于逃过了一劫。 两个她最恨的人,为了毁掉她,对她无所不用其极,却毛事都没有! 吃完饭,许慧动手收拾碗筷。 陆启贤道:“我来吧。” 洗完碗,陆启贤来到客厅,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 “这是我一个手下在监视古秀时,无意中录到的。” 许慧好奇地接过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听了起来。 里面是古秀和纪南的对话。 古秀要纪南雄给她五千块钱,纪南雄不肯。 古秀扬言纪南雄如果不给她钱,她就把他有私生女一事告诉他老婆。 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最终纪南雄给了古秀两千块钱,总算打发了古秀。 陆启贤见许慧听完之后,沉默不语,道:“现在已经不对通奸立案了,换作以前,我早就把古秀以流氓罪抓捕归案,让她游街了。” “虽然我这里没办法,可是你可以拿这盘录音,让你爸和你哥认清你妈的真面目,说不定你爸会和你妈离婚。” “你妈没了工作,如果跟你爸离了婚,她和许玥就没有生活来源了。” “即便母女两个逃过了牢狱之灾,也只能过苦日子,比坐牢强不到哪里去。” 许慧摇了摇头:“没用的,古秀在两人的对话里,始终没有提到许玥是她和纪南雄的私生女。” “我即便把这盘录音当着许大山和许若尘的面播放,只要古秀稍一狡辩,他们就不会相信古秀在外面有野男人,更不会相信许玥不是他们的亲人。” 她把微型录音机还给陆启贤:“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收拾不了许玥和古秀,将来总有机会的。” 陆启贤接过微型录音机,忽然想起一事:“忘了告诉你,你舅舅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许慧颇感意外:“他怎么判得这么重?” “你舅舅不仅今年卖了你的大学录取单,去年还直接把你的高考成绩改成别人的卖掉。” “做为教育局的公职人员,知法犯法,性质恶劣,所以判得比较重。” 去年古建国就卖了她的高考成绩,许慧心中一动,那前世的今年,自己并不是没考上大学,而是成绩也被古建国给卖了。 今世,如果不是考上了状元,只怕自己的高考成绩还是会被古建国暗中截胡给卖掉,然后换个低分成绩给自己。 所以,古建国被判五年并不无辜。 陆启贤走后,许慧写了一份招聘启事贴在了一楼用来做门面的那个单间的大门口。 转身看见任兰芳抱着个不大的西瓜,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招聘启事。 许慧笑着问:“认得上面的字?” 任兰芳羞涩的点头:“我读过小学。” “有没有兴趣来应聘?” 任兰芳的脸更红了:“想肯定想,可你招聘启事上要求的是会包包子的熟练工,可我只会做千层饼~” 许慧有些愕然:“你会做千层饼?你豫省的?” 任兰芳说的是江城方言,不过不纯粹,许慧一直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江城周边的人。 任兰芳说她会做千层饼,联想到她说江城话所带的口音,许慧猜她是豫省人。 豫省女人,十个有九个都特别会做面食,特别是千层饼。 虽然楚省有少数手艺人也会做千层饼,但真心没有豫省女人做的好吃。 任兰芳见许慧一脸的兴奋,抿着唇点了点头。 许慧道:“那你现在就去我家做一张千层饼让我尝尝,要是味道好,就不开包子店了,我就卖千层饼和卤鸡蛋。” 开包子店还得想办法弄肉,没有肉的包子是缺少灵魂的包子。 如果卖千层饼,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任兰芳道:“我把西瓜送回家就来。” 许慧叮嘱道:“把三个孩子带来,不然做的千层饼我怕我们俩吃不完。” 任兰芳知道许慧是好心,点头答应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许慧先回了家,没一会儿,任兰芳带着三个孩子来了。 母女四个一来,就去了卫生间,把手脸洗得干干净净,任兰芳就开始和面做千层饼。 招娣三个孩子帮着妈妈打下手。 许慧一边喝着凉开水,一边和任兰芳拉家常,问她三个孩子多大了。 任兰芳一边用力和面,一边道:“大的八岁了,小的一个六岁,最小的五岁。” 许慧愣了一下:“招娣都这么大了,怎么不送去读书?” “女孩子不读书,将来不会有好出路的!” 任兰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我懂,可婆婆说,要想送招娣去读书,我自己拿钱,不然免谈。” “你老公呢,他是什么态度?” “他对他妈言听计从,只愿供他大哥的两个孩子读书。” 许慧默了默,这种男人还不扔! 可这些话许慧轻易不会说。 “如果你的千层饼做得好吃,我就聘请你,你有收入,就能送招娣去读书了。” 任兰芳点头:“我就是想有份工作,能赚钱供孩子们读书。” 不一会儿,任兰芳就做好了一大张千层饼。 千层饼的香气弥漫着不大的空间。 住在三楼王太婆的孙子王建设闻到香味,光着上半身,透过许慧家加装的第一道大铁门,使劲往里看,样子十分猥琐。 许慧让任兰芳把千层饼拿进客厅,又招呼招娣三姐妹进来,然后把二道门关上,看王建设看个毛。 许慧让任兰芳秤二两千层饼给她尝尝。 千层饼和江城的剁馍一样,顾客要多少就剁多少,然后过秤卖。 许慧想要卖千层饼,那做千层饼的员工就必须能做能卖。 她是不会帮着卖的,她要好好读书。 任兰香很熟练地剁了一角千层饼,用秤一称,二两红一点。 许慧接过那角千层饼吃了起来。 任兰芳双手揪着身上的小围裙,紧张地盯着许慧品尝千层饼。 第63章 回乡 任兰芳做的千层饼,饼外边用一层面皮包起来,里面有十数层,层层相分。 烙熟后,外黄里暄,酥软油润,非常有层次感,味道好极了。 许慧吃得连连点头:“味道不错,明天咱们把开店需要的东西配齐,后天或者大后天正式开业。” 任兰芳有些难以置信:“我,我这是被录用了?” 许慧微笑着点头。 任兰芳激动的一只手按着胸口。 招娣念娣也开心得直跳:“妈妈有工作了,妈妈有工作了!” 就连五岁的盼娣也不停地拍着小手。 任兰芳因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动不动就被奶奶打骂,几个孩子全都看在眼里。 现在妈妈有了工作,她们的日子会好过点吧。 许慧笑着让招娣三个把剩下的千层饼分着吃了。 招娣看向任兰芳,见任兰芳点了头,这才撕了一大块的千层饼,递给任兰芳:“妈妈,吃。” 自己的三个女儿从出生起,就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 现在有香喷喷的千层饼吃,任兰芳只想要她们吃个痛快。 她柔声道:“妈妈不吃,你和两个妹妹吃。” 许慧劝道:“那么大一张千层饼,三个孩子哪里吃得完,你就吃一块吧。” 任兰芳这才接过招娣递过来的千层饼吃了起来。 许慧问任兰芳:“你们家以前是不是卖千层饼的?” 任兰芳有些讶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剁千层饼手感那么好,让你剁二两,你就真的剁了二两,不是以前长期干这一行,手感不可能这么好。” 任兰芳笑着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外婆家以前确实是卖千层饼的,不过我爸家是务农的。” “解放后,政府不让私人做生意,我外公就被安排在公社食堂千层饼。” “我从小在外公家长大,帮外公在公社里做千层饼帮了有四五年,所以会做千层饼,还会手感这么好。” 许慧点头,跟任兰芳道:“我明天要回乡下采买做千层饼的食材和鸡蛋,做千层饼要些什么,你现在报给我。” 任兰芳一边吃着千层饼,一边一样一样的把所需食材全都报给了许慧。 许慧一一记下,再三确认了没有遗漏,这才收好采购单。 任兰芳问:“我们就只卖千层饼和卤鸡蛋吗?” 许慧点头“”在学校门口卖小吃不用太复杂,只要物美价廉,中小学生就会买。” 任兰芳点点头,吞吞吐吐地问:“小许,我看你招聘启事上写,包吃包住,这是真的吗?” 许慧是个精明人,一听就明白了任兰芳的意思:“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只能提供小房,大房我自己要住。” 任兰芳知道许慧家小房也有十个平米,一点都不小,有的人家好几口人也就住这么大的单间。 她陪着笑道:“这个我明白,我……我能把三个女儿带来一起住吗?” 许慧点头:“可以,不过还是一间小房,并且我也只提供单人床。” “你母女四个人住,就得自己解决床铺问题,你自己买两副高低床。” 任兰芳点头:“这个我晓得。” 许慧继续道:“你用水用电是免费的,可你三个女儿是要收费的,三个孩子每个月水电一共收三块,你同不同意?” 许慧这个水电收的不算便宜也不算贵。 这个年代电费两角八分钱一度,水费八分钱一吨, 任兰芳三个女儿一个月差不多只用到三块钱的水电,是正常收法。 许慧愿意帮助任兰芳母女俩,但是,决不会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 该帮一把的时候帮一把,比方录用任兰芳当她店里的伙计,给她一份工作。 但是,该收的钱她一分不少,必须收。 不然任兰芳习以为常,哪天不给她免费了,她还要心生不满。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她也不想考验。 任兰芳点头:“这是应该的。” “除此之外,使用厨房每个月也要单独收三块。” “我给员工提供的早餐和午餐是为了保证员工吃得好,才能有力气干活儿,所以员工餐只能你自己吃,不许给孩子们吃。” 任兰芳全都点头答应了。 只要搬离屠家,凭自己的工资,怎么也能让三个孩子吃的比屠家好。 任兰香打算明天带着三个孩子搬进来。 许慧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和门面钥匙一起交给任兰芳。 “我明天就回乡下去采买开小吃店的食材,这一百块块钱你拿着,帮我买开店需要的大油桶煤炉、煤炭,锅碗瓢盆啥的,多退少补。” 任兰芳把许慧递过来的那一百块块钱和门面钥匙接了过去。 母女四个吃完了千层饼就回到了家里。 任兰芳买的西瓜早就被大宝小宝和屠奋强母子吃了个精光,一块都没给任兰芳母女四个留。 别看屠大妈重男轻女,可是落到她自己头上,她就一点都不重男轻女,家里好吃的,她从不会落了自己。 屠大妈冰冷的看着任兰芳母女四个:“天都黑了,你们这是又跑哪里去了?” 任兰芳有些小兴奋:“刚才去了小许家做千层饼给她尝。” “小许尝过之后觉得还可以,请我做她店里的伙计,妈,我以后有工作了!” 自从嫁进屠家,婆婆就因为她没工作,又生了三个女儿,嫌弃她嫌弃的要死,哪怕她每天家里家外的操劳也没用。 任兰芳在心想,现在自己有了工作,总算扬眉吐气了。 屠大妈一盆冷水浇过来:“给人家打工有啥可高兴的?又不是像奋强那样有编制。” 顿了一下,又问:“人家开多高的工资?” 任兰芳本来被婆婆打击的垂头丧气,闻言,抬起头来:“底薪五十块一个月,包早餐和午餐。” 屠大妈的眼睛顿时亮了:“你跟小许说,让你小姑子去她店里干活儿,把你换下来!” 做千层饼,谁不会啊!她闺女也会! 任兰芳顿时红了眼眶:“这工作是我找的~” 屠大妈把眼一瞪:“是你找的咋了?叫你让给你小姑子,你就必须得让!否则打死你!” “你眼瞎,没看见你小姑子因为没工作婆婆不喜欢吗!你不把工作让给她,她啥时候有个出头之日?” 任兰芳咬了咬唇:“这个工作我不让,你打死我我也不让!我还要挣钱供我几个女儿读书哩!” 屠奋强冷漠地瞥了自己几个媳妇两眼:“三个赔钱货,读啥书?将来再有出息,一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给外人投资!” 任兰芳悲愤道:“我的女儿怎么成了外人?我让她们上学,她们将来就会有工作,嫁人了,就不会像我一样过着苦日子~” 屠大妈一听这话,恼羞成怒,上来就给了任兰芳几个耳光:“你天天在家白吃白喝,你还不知足,还说自己过苦日子,你良心被狗吃了!” 屠奋强立刻站了起来,不悦道:“妈,你咋打人哩!” 他把屠大妈推了出去,小声斥责道:“妈,你是不是傻?” “现在工作还是兰芳的,你跟她闹翻有啥好外?” “既便想跟兰芳闹翻,那也得把工作弄到手才行。” 屠大妈垮着一张老脸道:“工作怎么弄到手?你没听贱人说,她死也不会把工作让给你妹吗?” 屠奋强阴险地笑了几声:“兰香说她不让就不让了?” “我不会直接把妹子带到小许面前给她看吗?” “妹子长得结实,一看身体就比兰香好,人也年轻漂亮。” “小许除非是傻子,不选小妹选兰香!” 屠大妈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许慧早早起了床,梳洗完毕,带上这几天紧赶慢赶,为刘勇整理好的八门课的重难点回乡下。 一出门就碰到了早起的王太婆。 王太婆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这么早出门哪?” “嗯。”许慧应了一声就走了。 王建设从屋子里出来,色迷迷地看着许慧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丫头真水灵。” 王老太白他一眼:“还不清楚人家是啥来路,你可别急着打她主意!” 许慧出门在校门口的小吃摊买了两个面窝,边吃边走,乘坐六点左右的火车,十点多就到了桃花镇。 今天是个星期天,集市生意要比平时好。 不过许慧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她要先把整理好的高中重难点给刘大妈送去。 再去一趟砖厂,把自己在江城的地址留给赵青青,然后才能去集市上采买食材。 当 许慧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刘大妈家,刘大妈正坐在门口剥乡下亲戚给的十几斤带壳花生,准备留着过年做油炸花生米待客。 见许慧来了,刘大妈大喜过望,一边热情地把她往屋里让,一边困惑地问:“咋才去省城也就十天左右,又回来了?” 许慧没说她回来主要是买开小吃店的食材,顺便给她家刘勇送高中重难点。 她只说是给刘勇送高中重难点来了。 许慧从布兜里拿出那八本她辛苦整理出来的高中重难点交给了刘大妈。 刘大妈大概翻了翻。 尽管刘大妈是个文盲,可也看出这些重难点是许慧手写的,感动得不得了。 她把那八本复习资料送回房里收好,出来给许慧冲了一杯红糖水,喜滋滋的告诉许慧。 就在前两天,刘勇学校来了一次摸底考试,刘勇从以前的二十八名考到了十八名,班主任好好把他表扬了一顿。 刘大妈还告诉许慧,不光她家刘勇的成绩进步了,其她在她手上补课的那些高中生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 大家都很感激许慧,问她寒假还会不会给小区读高中的孩子补课。 许慧道:“可能性不大,等我开学了,课业会很紧张,不会再有时间回来给弟弟妹妹们补课了。” “我给刘勇整理的那八本高中重难点,刘勇可以跟弟弟妹妹们分享,多少会有帮助的。” 刘大妈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也能接受。 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公平,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许慧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小区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不少聊天或者准备午饭的街坊纷纷伸长脖子向小区门口看去。 许慧和刘大妈也看了过去,只见陆启贤和钱勇开着一辆边三轮警车往许家驶去。 刘大妈低声对许慧道:“你们家这是又咋了?” “前几天,你爸刚出院,你妈刚被放出来,那个养猪的胡德利就找上门来,要你爸妈赔他的彩礼钱和借的一万块钱。” “你妈说,彩礼钱拿去给你爸看病去了,一时半会还不了,只能先还一万借款。” “胡德利就说,没钱还彩礼,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借钱还他,要么把许玥嫁给他。” “不然他就去法院打官司,让古秀缓刑变立即执行。” “还别说,你爸对你妈和你妹真好,生怕你妈去坐牢,更怕你妹嫁给胡德利那个混蛋。” “为了你妈和你妹,忍着伤痛,一个大男人外加厂长,家家户户跪着磕头借钱。” “虽说每家每户只借了五六十,可我们小区六十户人家也借了差不多三千,再加上你妈想办法借的,总算凑够了一万五千块,打发了胡德利。” “前脚打发了胡德利,后脚法院的同志找上门,要你妈吐出卖你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钱,你爸只得又拖着病体到处借钱。” “这好不容易清静了,公安又来了。” 刘大妈一边八卦,一边和许慧走了过去围观吃瓜。 陆启贤拿着一张逮捕令对一脸惊愕的许玥道:“许玥同志,你涉嫌雇凶杀害你父亲,跟我们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许玥顿时变了脸色。 这几天,她偷偷往朱家村打过电话,朱村长告诉他,朱其剑在田里干活儿。 她想找他,来村里就是,别老打电话,他也要种田的,说罢,挂了电话,也不帮她喊人。 许玥还以为朱其剑没事呢,现在才明白,那是村长的缓兵之计。 一定是公安教他这么做的。 公安吃定了她不敢亲自去朱家村核实朱其剑的情况,消息不对等,会让她误以为朱其剑没事,也就不会想对策了。 许玥恨得咬牙,朱其剑居然再次出卖了自己,这条死全家的舔狗! 古秀等人全都震惊地地看着许玥。 许若尘气愤地质问:“许玥,你咋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我没有~”许玥泫然欲泣,十分委屈。 钱勇很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有没有干过,回公安局交代。” 许玥被押上警车,被陆启贤和钱勇带走了。 围观人群散尽,许若尘看见了也要离去的许慧。 他激动地叫她的名字:“慧慧!” 许慧回头,不无讥讽道:“怎么?为了救古秀和许玥,你们借了不少外债不想还,也还不起,想要我当冤大种替你们还债?门都没有!谁借的谁还!” 许若尘苦口婆心道:“可那笔彩礼和卖你录取通知书的钱都用在给爸爸看病上了!” “那又怎样?”许慧挑眉,“爸住院我没出钱?我可是出了三千八!” “你之前不是说,是我害得爸出了车祸,就该我出爸的手术费吗。” “现在公安证明不是我害爸出的车祸,你的宝贝许玥有重大嫌疑。” “那你找许玥要钱去,怎么跟条疯狗似的,咬住我不放?” 许若尘被骂得哑口无言。 “慧慧!”许大山弱弱地叫了一声。 许慧冷冷地看向他:“别叫我的名字,在你选择想要道德绑架我救古秀的那一刻起,我和你就恩断义绝了。” “别想打亲情牌,让我替你们还债。” 许慧怼完人就走。 许大山父子全都大失所望。 古秀建许慧走远了,这才安慰他们道:“没事,这钱我们想办法还。” 说的轻巧,古秀连工作都没有,拿啥还,还不是他父子还! 许大山父子同时凉凉地看向古秀。 第64章 第一天做生意 出了食品家属区,许慧就去了砖厂。 赵青青见到她欢快地跑了过来:“慧慧,都九月三号了,你该去省城报到了吧。” “哪天去省城?我送你。” 许慧小声道:“我早就去了城里,还买了房子,这次回来,是特意告诉你我在城里的住址。” 赵青青激动得要命,也压低声音道:“你在省城安了家呀,那不是永远可以离开原来的家庭?太好了!” “我买的房子很大,给你留了一间房,随时欢迎你来玩,和我常住也可以。” 许慧把一张写有她家庭住址和学校地址的字条交给了赵青青:“这两个地址你都可以找到我。” 赵青青郑重地收好,问:“几点了?” 许慧看了两眼在骄阳下熠熠生辉的镶钻梅花手表:“十一点半了。” 赵青青开始脱防止磨破皮的袖套:“那我这就下班,带你去我家吃午饭。” 许慧应了声好。 赵青青跟领导打了声招呼,就提前下班了。 考上大学就是大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再空着手去赵青青家吃饭。 许慧在私人摊位上买了一只烧鸡,又割了一斤五花肉,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就和赵青青一起去了她家。 青菜不用买,赵青青家的菜园多的是。 两个好闺蜜一起动手,把午饭做好,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赵父赵母干完农活儿回来,见许慧和自家女儿做好午饭,和许慧客气了几句。 赵母留了半个烧鸡和不少红烧五花肉,就招呼许慧上桌吃饭。 许慧看着饭桌上半只烧鸡和半碗红烧五花肉,客气地问:“不用等虎子哥吗?” 虽然她很讨厌赵青青的哥哥赵虎,一个靠土里刨食的农村小子,被赵父赵母宠得四体不勤,游手好闲,可毕竟是赵青青的亲哥,她也只能叫声虎子哥。 赵母往许慧碗里不停地夹红烧五花肉啥的:“不用管他,他野够了就会回来吃饭的,咱们吃咱们的。” 吃完饭,许慧就要告辞,她还要去集市上采买开小吃店的食材。 赵青青拿了一大瓶自己腌的雪里蕻和一大瓶酸豆角,让她带回城里吃。 赵妈妈还摘了一大篮子的番茄、茄子、豆角等蔬菜让她带上。 许慧也没客气,全都收下了。 一家人送许慧离开,迎面碰上回家吃饭的赵虎。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许慧虽然还是从前那个姑娘,可收拾打扮之后,十分出众。 赵虎一眼没能认出她来,认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笑着道:“慧慧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许慧没理他,他那猥琐的样子让她恶心。 到了集市,许慧一口气买了五百斤面粉,五十斤菜油,鸡蛋也买了一千个。 还买了各种卤料和调料啥的,还有自己和员工要吃的大米面粉和自己爱吃的油面。 尽管乡下买这些东西,比城里黑市便宜多了,可也哗哗哗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了三百多块。 许慧手上总共只有五千多块钱,买房加改造就用了四千三百块,现在又用了三百多块,钱剩下的不多了。 许慧啥也不敢买了,准备找个拖拉机包车把东西送回去。 忽然想到,今天还要请任兰芳母女吃饭,又买了一只活鸡和一只活鸭。 镇上的鱼虽然便宜,可买回去就臭了,许慧不敢买。 许慧在镇上花八十五块钱,包了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往省城开去。 任兰芳今天一天也没闲着,吃了早饭,就跟屠大妈说,她要帮许慧买开店的炉子、铁锅桌椅啥的,不能带着三个女儿去捡煤。 屠大妈把一个煮鸡蛋切成两半,分给大宝小宝,让他们吃了赶快去上学。 “你给小许置办东西,人家给算工钱吗?” 任兰芳有些无语:“妈,就帮个忙,还要啥工钱?” 屠大妈厉起眼睛:“凭啥不要工钱!你帮她忙,今天你就不能去捡煤了,咱们家损失好几毛哩!” 任兰芳息事宁人道:“回头我领了工资给你几毛就是了。” 屠大妈一听这话,差点爆炸:“你挣的钱全是咱屠家的,你还想抓在自己手里不成?” 屠奋强已经把自己收拾得油头粉面,正要去上班。 见媳妇和母亲吵了起来,他甩了任兰芳一个耳光,怒斥道:“谁给你的胆子跟妈顶嘴的!” “也不想想,你是我们家买回来的媳妇,你还敢顶嘴!” “你要去给小许帮忙就去吧,但招娣三个得去捡煤炭。” 屠奋强真不想打任兰芳,要打也得等妹子进了许慧的小吃店工作再打。 可是谁叫媳妇太不听话,让他忍不住动了手。 任兰芳含着泪,把三个女儿带出楼栋,叮嘱招娣好好带着两个妹妹捡煤炭。 三个女儿抹去她忍不住流出的眼泪,小女儿盼娣委屈道:“妈妈,我好想有个我们自己的家,不用跟奶奶他们住一起。” 任兰芳含泪笑着道:“快了,今天晚上我们就会有个自己的家。” 三个女儿惊喜道:“真的吗?” “这种事妈妈怎么可能骗你们!”任兰芳在每个女儿头上摸了摸。 任兰芳花了一整个上午,才把开店要买的东西全都买齐全了。 这才拖着又饿又累的身子回了家。 招娣三姐妹已经捡了煤回来了,可怜巴巴地坐在小板凳上。 屠大妈一见任兰芳就问:“小许给你的一百块钱都花完了?” 任兰芳老实回答:“没呢,还多十五块多。” 屠大妈十分理直气壮道:“把多的钱交给我,你就跟小许说钱全部都花完了!” 任兰芳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婆婆,断然拒绝:“那不行!那是小许的钱!” “是她的钱又咋了,你不跟她说,她能知道吗!” “我不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任兰芳进了厨房,想吃午饭。 都一点多了,她早就饿坏了。 可是厨房里连一粒饭都没有。 屠大妈在屋里骂:“帮别人干活儿,还想吃家里的,想得美哩!” 任兰芳不吭声,带着三个女儿去了她们一家在屠家的房间,把她们不多的衣服行李和日用品打了包,背上就走。 盼娣问:“妈妈,我们去哪里?” “去新家。” 屠奋强闻言,连忙拦着:“兰芳,不许闹脾气,不许搬走!” 屠大妈一把拉住他:“她们要滚尽管滚好了,正好腾房间让我两个宝贝孙子住!” 见任兰芳母女四个出了门,屠大妈才对儿子道:“让她们先搬走。” “等你安排了你妹子顶替了死贱人,死贱人没工作,没收入,就靠手上那几个私房钱坚持不了多久,自然会带着你三个闺女搬回来。” “到那时看老娘怎么把她收拾得服服贴贴,反了天了,动不动还跟我扛上了!” 任兰芳和几个女儿分两次才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许慧分给她的,紧挨着客厅的那间房间里。 招娣姐妹三个看着两套高低床和一张半旧的书桌,很是高兴:“妈,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任兰芳含笑点头。 许慧包的拖拉机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抵达了自家店门口。 任兰芳在楼上看见了,忙带着三个女儿赶去帮忙拿东西。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几个女儿太小,帮不上什么忙。 许慧让招娣三姐妹把鸡鸭和两瓶腌菜以及那一篮子菜拿上楼即可。 她和任兰芳以及拖拉机师傅把开店用的面和油以及各种调料啥的往阁楼放。 把一楼这间单间改成门面时,许慧特意让大工师傅父子三个做了个阁楼,就是为了方便放食材。 大宝小宝兄弟两个早就放学回了家,见许慧买了好多鸡蛋,装菜的篮子里还有好多红彤彤的番茄,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大宝小宝赶紧跑回家把屠大妈给拉了出来,想让她去向许慧要鸡蛋和番茄。 屠大妈还真的厚着脸皮向许慧要,被许慧断然拒绝。 许慧故意大声道:“买可以,要就不行。” 顿时,不少街坊向屠大妈投来鄙夷的眼神。 屠大妈只得带着两个孙子灰溜溜地回去,一路走一路小声骂许慧小气。 许慧买了那么多米面油回来,可把街坊们给眼馋坏了,众人纷纷前来围观,打听这些粮油蛋的价格。 许慧全都告诉了他们。 街坊们顿时激动起来,这些粮油蛋的价格只比国营粮油店贵一点。 可人家是今年新出的粮油,质量上就比国营粮油店的好。 而且人家还不要票,不限量,目前,每家每户每个人只有半斤菜油,根本就不够吃。 不少街坊纷纷请求许慧帮他们去乡下采买粮油,包车的钱他们出。 还说,允许她在采买的价格上提点价,不能让她白忙活,好歹让她赚点。 这个年代,国家还没放开粮油蛋等一些物资的的管控,买卖粮油蛋属于投机倒把。 虽然政府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抓到了也是很麻烦的。 自己来省城是读书的,又不是做投机倒把的。 许慧一口拒绝,然后把皮球踢给了拖拉机师傅。 让街坊们找拖拉机师傅给他们买,反正他们是要付钱的,跟谁买不是买! 跟拖拉机师傅买,人家还能挣一笔运费。 拖拉机师傅很高兴,帮着许慧把货搬完了,就跟街坊们谈起生意。 许慧打量了一遍自己的门店,靠门处的两侧分别放着两个大油桶做的煤炉。 任兰芳解释道:“两个炉子一起做千层饼,速度会快些。” 许彗点头。 店堂里面摆着六张饭桌,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许慧很是满意。 一行五人走到她们住的那栋楼底下,招娣指着附近一堆用破油布盖着的小山:“这里面是妈妈给阿姨买的煤炭。” 许慧走过去把油布揭开来看了看,全都是清一色的焦炭。 许慧前世做过餐饮生意,知道焦炭比蜂窝煤经烧,特别适合做小吃生意,就是买不到。 这种煤是不卖老百姓的。 她惊讶地问:“这煤炭你是从哪里买的?” 任兰芳告诉她,附近有铁路机务段,每次运煤的火车运过煤之后,总会遗落一些小块的煤块。 不少人就去捡这些小煤块卖钱,她母女几个每天出门就是捡这些小煤块。 她这些煤就是买的,既物廉价美,而且还不要票。 许慧在心里想,任姐帮她买东西可真是尽心尽力。 她有些担心地问:“没人偷吧。” 任兰芳笑笑:“这点公德心小区里的人还是有的。” 她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小煤堆道:“那几户人家的煤堆就没被人偷过。” 五个人回到顶楼那套小洋楼。 任兰芳把剩的十五块多交给许慧。 许慧拿了三块钱给招娣,让她去卤菜馆买几个卤菜回来。 她则和任兰芳杀鸡宰鸭,为晚宴做准备。 两个人一直忙活到七点多,晚宴才做好。 直到这时,任兰芳才发现,许慧只请了她们母女四个。 许慧笑着解释:“我在城里也就你一个朋友。” 招娣三姐妹全都吃了不少。 许慧怕她们吃撑了,当她们还要盛第三碗饭时,道:“把菜都吃了吧,饭就别吃了,小心撑着了。” 招娣小小声道:“我和两个妹妹中午都没吃午饭。” 任兰芳愕然,她还以为婆婆只是没给她吃午饭,却没料到,婆婆也没给三个孩子吃午饭。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问:“怎么之前没跟妈妈说?” 招娣道:“说了也没用,妈不也没吃午饭吗?” 许慧安慰几个小姑娘:“不伤心啊,以后不会再饿肚子了。” 担心任兰芳没钱给两个大的报名读书,许慧拿出十块钱给任兰芳: “这十块钱是我借给你的,你拿去给招娣、念娣去报名,特别是招娣,上学不能再拖了。” 任兰芳买完高低床,手上确实没几个钱了,她感激地接过那张大团结。 第二天,许慧六点钟就起床了,等她来到客厅才发现,任兰芳早就已经起来了,而且去了门店。 许慧梳洗之后,也去了店里。 任兰芳已经把两个大油桶炉子生着了,正在厨房洗鸡蛋。 许慧接过她手里的活计,让她去做千层饼。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点半,好几十辆做学生买卖的小推车陆陆续续地来了。 那些摊主看见许慧的小吃店,都愣了一下,然后在各自固定的地方摆下摊位。 这时,任兰芳已经做出一大张千层饼,放在了门口的案台上。 一个脸色黝黑,十分健壮的中年妇女推着一辆小推车来了。 一来就把推车停在了任兰芳的案台上,架起油锅,就想做生意。 许慧没动,她想看看任兰芳的反应。 任兰芳先是惊呆了好几秒,等反应过来,立刻黑着脸对那个准备炸油条的女人道:“我说大姐,你能把车子推一边去吗,你挡着我做生意了!” 黝黑脸中年妇女回头怼道:“我一直在这个位置做生意,凭啥让我一边去!” 任兰芳解释道:“以前你在这里摆摊没问题,可现在,我们在这里开店做生意,你就不能在这里摆摊了!” 黝黑中年妇女十分凶悍:“你这又不是正经门面,是住宅改造的,是不合法的。” “我就要在这里摆摊,你能把我咋样?” 任兰芳气鼓鼓,却拿那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慧对那个黝黑中年妇女道:“合不合法,不由你说了算!” 她示意任兰芳继续做千层饼,她则把煮好的鸡蛋把壳敲碎,放进卤水里浸泡入味。 七点一到,街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买早点的人也不少。 许慧忽然大声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卤鸡蛋一毛三分钱一个,千层饼一两一毛。” 许慧在决定做小吃生意时,就观察了好几天学校门口的小吃生意,卤鸡蛋最便宜都卖一毛五一个,而且还只有三四家卖。 她卖一毛三,全街最低价。 至于千层饼,整条街就没有卖的,而且她家卖的也不贵。 倒是卖包子的摊位有好几家,素的,肉的,红糖的,全都有。 幸亏自己没卖包子,不然太卷了! 许慧这么一吆喝,立刻吸引了不少食客走了过来。 有买卤鸡蛋的,也有买千层饼的,还有两样食物都买的。 有人买了食物,边走边吃,有的坐在店里吃堂食。 那些吃堂食的顾客惬意极了,这整条街就没有哪家卖小吃的是开店做生意的。 还是坐着吃堂食舒服。 那几个卖卤鸡蛋的小摊贩见许慧把鸡蛋生意抢走了大半,全都黑了脸。 几个摊主结伴而来,指责许慧:“你故意的吧,一个鸡蛋黑市上买都得九分到一毛,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你却只卖一毛三一个,加上卤料钱,煤火钱,你赚个屁的钱。” “你是诚心做生意吗?还是你诚心不让我们做生意啊?” 许慧指着挡在门店前的卖油条的中年妇女,无奈道:“谁不想卖贵点?” “可是别人挡着我门店了,我不赔本赚吆喝怎么办?” 拉仇恨,她很擅长。 那几个摊贩又去找油条大姐的麻烦,让她赶紧滚,别扰乱整条件的买卖。 可油条大姐彪悍异常,以一敌多,又骂又抖狠,把那几个摊贩全骂跑了。 任兰芳无语地看向许慧。 第65章 早上的收入 许慧却淡定从容。 她前世做了好几年的餐饮生意,什么名场面没见过! 这种小场面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她继续吆喝:“卤鸡蛋一毛三一个,千层饼一毛钱一两。” 任兰芳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在心里想,不赶走油条大姐,东西卖得再便宜,吆喝得再卖力,也没啥用。 时间在忙碌中已经来到了七点半,正是中小学生上学、工人上班的高峰。 不少学生以及学生家长还有上班的人们,听到卤鸡蛋只要一毛三分钱一个,纷纷涌了过来。 虽然只便宜几分钱,可现在小白菜、冬瓜之类的常见菜才两分钱一斤。 吃个卤鸡蛋,省下的两分钱还能买个小菜,很划算。 没钱的学生买一个,有钱的学生买两个,那些家长和上班族一般一买好几个。 不要票的卤鸡蛋比要票的卖的还便宜,傻子才不买。 人群太汹涌了,挡在店门前的油条摊位就显得特别碍手碍脚。 有人斥责油条大姐:“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把摊位横在别人门店前是几个意思?” 油条大姐委屈得不行:“我以前就在这里摆摊,是她们家把住宅改成门面,占了我的地盘!” 有人一针见血道:“你们这些流动摊贩一分钱的税都不交,都是违法的知道不!” 油条大姐据理力争:“她家也没有营业执照,也是违法的!” 许慧点头:“谢谢提醒,等结束了生意,我就去工商所办营业执照,我要做个纳税人。” 油条大姐撇撇嘴,做生意的,哪有主动纳税的! 不论生意大小,都想着偷税漏税。 这姑娘说,她会主动纳税,真是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不管油条大姐愿不愿意,她的摊位还是被气愤的学生家长给推到了一边。 任兰芳这才明白了许慧把卤鸡蛋卖的那么便宜,吆喝得那么卖力的用意了。 卤鸡蛋卖得好,带动千层饼也卖得不错。 十点不到,五张千层饼就卖了个精光,五十个卤鸡蛋也早就全卖完了。 许慧说要办营业执照,当个纳税人,不只是说说。 生意一结束,她就在一家卖包子的小摊贩手里买了四个 肉包子,她和任兰芳一人两个。 然后吩咐任兰芳把上午的营业额大概计算一下,她去工商所办营业执照。 这年头,一个售货员都拽上天,更别说手里有点实权的工商干部了,官僚作风是很严重的。 为了能顺利拿到营业执照,许慧特意买了包好烟。 可没想到,到了工商,说明来意,人家工作人员既热情,工作效率又高。 先去了许慧的店里实际考察了一番,卫生状况达标,也就给她办理了营业执照,许慧买的那包好烟一根都没发出去。 许慧找了个相框,把营业执照挂在店堂的正中央。 现在她的小吃店有了营业执照,是合法的。 那些不交税的小吃摊敢再挡她家的门面,影响她家的生意,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任兰芳这时已经计算完十点钟之前的营业额。 卤鸡蛋虽然卖得便宜,可许慧是从乡下进的货,一个鸡蛋进价才八分钱一个。 只比凭票供应的贵一分钱,但个头还大一点。 卖一毛三一个,除开煤火、卤料的成本,还有三分钱的净利润,五十个卤鸡蛋就能净赚一块五毛钱。 任兰芳给许慧报账时,十分欣喜:“光卤鸡蛋每天都能净赚一块五。” “再加上五张千层饼能净赚五块,一天净利润有六块五,一个月下来至少一百八十块!” “好多啊,慧慧!” 许慧正煮第二锅卤鸡蛋:“这才只是上午的生意,还有中午和下午的生意呢。” 中午的生意依旧是卖五张千层饼和五十个卤鸡蛋。 卖完就休息几个小时,再接着做下午的生意。 她则去国营菜场买点肉回来,打算中午做个肉菜。 一个上午就能净挣好几块,这收入许慧还是比较满意的,那就吃个肉菜犒劳一下自己和任兰芳。 许慧虽然没有肉票,可那些卖肉的售货员有。 许慧打算在他们手上买两张一斤的高价肉票,再买两斤排骨回来做红烧排骨。 有经济条件,许慧就想吃好点。 到了国营菜场,五花肉和肥膘肉啥的早就卖完了,只剩一块精瘦肉和排骨吊在大铁钩上。 许慧还没走到柜台前,就听见两个卖肉的售货员在吐槽。 一个抱怨道:“今天又每人分了三斤筒子骨,大热天的,煨汤喝太热了,谁要筒子骨!” 另一个道:“知足吧,骨头汤可比猪大肠好吃多了。” “昨天分的猪大肠,我家几个孩子都不吃,嫌臭,是我和我老婆硬着头皮吃的。” 之前那个售货员叹气道:“猪大肠非要面粉才洗得干净,人都才勉强吃饱肚子,谁舍得用面粉洗猪大肠?” 许慧听了,心里却是一动。 她走到柜台前,问:“两位大哥,筒子骨怎么卖?” 两个售货员全都诧异地看着她,其中一个问:“你想买?” 许慧点头:“便宜我就买。” 一个售货员问:三毛五一斤,不要票,你看怎样?” 许慧撇了撇嘴:“上好的五花肉才卖一块六毛五一斤,你一斤筒子骨就要三毛五,谁要!” 另一个售货员生怕跑了生意,问:“你说多少钱一斤?” “三毛钱一斤,你们两个的筒子骨我全要了。”许慧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天天来买你们的筒子骨。” 两个售货员小声嘀咕了一番,其中一个道:“除非你也能买我们的猪大肠,我们就答应你。” 许慧问:“猪大肠多少钱一斤?” 一个售货员比了个“三”的手势。 “两毛钱一斤我就要。”猪大肠不仅不好洗干净,而且煮熟之后还掉秤,许慧只肯给这么一个价。 两个售货员想让许慧每斤再加两分钱。 可许慧不肯,两个售货员怕跑了生意,只得答应。 最终,许慧买了两斤排骨和六斤筒子骨走了。 许慧买筒子骨,是为了回去煨汤搭配着千层饼一起卖。 可是光有筒子骨不行,还得买点土豆或者莲藕一起煨汤才好吃。 莲藕太贵,许慧选择了土豆。 见卖土豆的老大爷还卖香菜和小葱,买好土豆之后,许慧又各买了一小把香菜和小葱。 喝汤的时候,往里面撒点香菜和小葱汤会更好喝。 回到店里,许慧发现,早上卖得还不错的千层饼,中午却卖得并不怎么样。 任兰芳只烙了两大张千层饼,却只卖了一张。 她发愁地看着许慧。 许慧猜,千层饼中午卖得不好的原因,可能是江城老百姓不习惯中午吃面条以外的面食。 如果换成米饭一定卖得好,江城人还是习惯中午晚上吃米饭。 许慧当机立断,吩咐任兰芳立马煮米饭,她中午准备卖蛋炒饭。 许慧又问来店里给妈妈打下手的招娣三姐妹,她们吃过午饭没。 招娣摇头:“还没,我想给妈妈帮完了忙,再回去做午饭。” 许慧道:“你们三个帮我把筒子骨洗干净,土豆刮皮也洗干净,然后让你妈煨筒子骨土豆汤下午卖。” “酬劳就是,你们姐妹三个中午都在我这里吃蛋炒饭。” 任兰芳有些不好意思:“就帮个小忙而已,还要什么酬劳?” 许慧认真道:“要的,亲兄弟明算账。”然后出了门,买碗筷去了。 不论是现在卖蛋炒饭还是下午卖骨头汤,都需要碗筷,不买不行。 许慧买好碗筷回来,招娣三姐妹已经把土豆和筒子骨按要求准备好了,不过还没上锅煨。 许慧让她们把刚买回来的碗筷冲洗一下备用,她则先把筒子骨在锅里炒香,这才煨了起来。 任兰芳已经煮好了一锅米饭,正在吆喝卖蛋炒饭。 有几个中学生走了过来,问任兰芳,蛋炒饭怎么卖。 任兰芳看向许慧。 许慧道:“五毛两个蛋,三毛一个蛋。” 有了蛋炒饭,生意顿时好了不少。 可是比起另两家卖蛋炒饭的生意还是差远了,主要是任兰芳的蛋炒饭太家常口味了。 许慧接过锅铲,自己亲自上阵,一边卖蛋炒饭,一边小声告诉任兰芳,想要蛋炒饭好吃的秘诀,任兰芳学的很认真。 转眼到了下午一点,许慧让任兰芳给招娣姐妹三个一人炒一碗蛋炒饭,重点强调,每碗蛋炒饭里面打两个鸡蛋。 这三姐妹实在太乖了,她又没让她们帮着洗碗筷,收拾桌子,可这三姐妹却主动干这些活儿。 招娣三姐妹很懂事,不占用店里的座位,一人捧着一大碗妈妈炒的蛋炒饭,站在店外吃。 大宝小宝就在光明路小学上学,中午在家吃完饭,早早跑来和同学们拍洋画。 看见吃着蛋炒饭的招娣姐妹三个,大宝和小宝全都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命令她姐妹三个把蛋炒饭给他们吃。 招娣三姐妹谁都不理大宝小宝。 大宝小宝就想来抢,被许慧给吼跑了。 大宝小宝大张着嘴,一路嚎哭着跑回去向屠大妈告状。 屠大妈一听三个赔钱货在吃蛋炒饭,顿时火了。 蛋炒饭要用到油和蛋,这么金贵的食物,她两个宝贝孙子一年也吃不到几次,三个赔钱货倒倒吃上了,而且还不给她两个宝贝孙子吃! 屠大妈气得当场就要去找招娣姐妹和许慧的麻烦。 反了姓许的还,大宝小宝抢招娣三姐妹的蛋炒饭,关她啥事,她凭啥吼她两个宝贝孙子? 招娣三个赔钱货也是,居然敢不把蛋炒饭给大宝小宝吃,就该打死! 屠大妈还没出门,就被屠奋强给拦了下来:“妈,妹子还没替换下兰芳,你现在得罪了小许,妹子还能进小许的小吃店工作?” 屠大妈这才恨恨作罢,叮嘱屠奋强道:“那你快点把你妹子弄进小许的小吃店。” 屠奋强道:“下了班我就带着妹子去找小许。” 一个教一个学,一直忙到快两点,才结束了中午的生意。 中午没时间烧排骨,生意结束之后,许慧把那块排骨焯了水,这样就可以一直存放到晚上也不会坏。 然后和任兰芳也简简单单地各吃了一碗蛋炒饭,就让任兰芳带着招娣、念娣去学校报名。 小学开学都好几天了,再不去报名,人家学校可能不会收了,得等下一年了。 报名就得拿户口。 本地户口,孩子读小学每学期只用交五块钱的学杂费。 外地户口,不仅得交五块钱的学杂费,还要交借读费,借读费不便宜,一年五百块。 任兰芳虽然是乡下户口,可三个女儿在城里生的,而且一直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全都是城镇户口。 她要去婆婆那里拿户口本,给两个女儿报名。 临走时,任兰芳叮嘱三个孩子好好洗碗,她拿到户口本就回来。 许慧也出了门,新家还要添置不少东西,比方窗帘。 不然晚上灯一开,换个衣服都不方便。 许慧去了国营百货商店,和买排骨一样,选好布料后,她直截了当地问售货员有没有布票卖。 如今,许多售货员都兼职暗中买卖票据。 售货员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你想要多少?” 许慧指着她看中的一卷的确良布料,道:“来六米。” 这年头,布票是讲尺的,六米就是十八尺。 许慧和售货员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个她满意的价格买下了布票,又买下了布料,然后回了店里。 看见任兰芳和三个孩子已经把用过的碗筷全都洗干净,放好了,母子三个坐在一起闷闷不乐。 许慧问任兰芳:“你婆婆没有把户口本给你?” 任兰芳沉重地点了点头:“她说,除非我给她五十块,她才借户口本给我用一次。” 许慧暗中提醒:“现在已经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了,孩子到了适龄年龄,家长不送孩子去学校读书是违法的,你可不要违法。” 她这么说,是暗指屠大妈不给户口本,阻扰招娣姐妹读书触犯了法律。 为母则刚。 任兰芳敢不敢为了女儿和屠大妈抗争,就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了,她只能帮到这里。 每个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别等着别人为你冲锋陷阵。 任兰芳眼睛亮了亮:“等孩子爸下班之后,我先跟孩子爸商量,看他能不能帮我们拿到户口本,不行我再想下一步。” 许慧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了笑,问她,这附近哪家裁缝店手艺好,她想做三幅窗帘挂在三间卧室里。 任兰芳道:“做窗帘啊,简单,我会,等晚上下班了,我给你做。” 许慧呆了呆,问:“你有缝纫机?” “没有,可以借别人的,给五毛钱就行了。” 许慧把买的布料交给她,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任兰芳一看是的确良,失声叫了起来:“你拿这么好的布料做窗帘?” 许多女人想买一块的确凉做衣服都舍不得,许慧却拿来做窗帘,太暴殄天物了。 许慧轻飘飘道:“的确良好洗。” 然后给了任兰芳五毛钱,借缝纫机。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点半,也快到了小学低年级学生放学的时间。 许慧让任兰芳中午熬的筒子骨这时也香飘十里了。 许慧让任兰芳添了五碗土豆骨头汤,一人一碗品尝。 粉粉的土豆混合着骨头的鲜美,那滋味妙不可言。 不少低年级的学生一出校门就闻到了土豆骨头汤的香气,缠着父母给买一碗。 有的父母被缠不过,只得来问价。 许慧的猪骨汤煮的不浓不稀,一斤猪骨兑三斤水,六斤猪骨她要卖五十碗汤。 筒子骨加土豆和调料,成本一共十六块不到。 一碗土豆猪骨汤卖五毛,五十碗也就二十五块,净利润不超过十块,利很薄。 可即便如此,不少家长还是嫌贵。 五毛钱都可以买半斤瘦肉了,因此不肯买。 幸亏只有五十碗,还是有经济条件好的家长给孩子买上一碗,解解馋。 这五十碗土豆骨头汤终于在五点半之前卖完了。 许慧留下任兰芳母女把卫生做了,自己提着那块已经焯了水的排骨往家走。 在小区里被屠奋强带着个长得还算周正的小嫂子拦住了去路。 第66章 拿户口本 许慧对屠奋强一点好感都没。 不供自己的亲生女儿读书,抚养大哥的孩子就来劲了,猪狗不如! 她冷冷地问:“有事?” 屠奋强陪着笑道:“听说你的小吃店招人?” 许慧眸光越发冰冷:“已经招到人了。” 屠奋强笑得越发谄媚,跟条狗似的:“我知道。” “那你还来找我?”许慧脸色阴沉。 屠奋强把身边的少妇往她跟前推了推:“这是我妹子屠秋菊,她做的千层饼比她嫂子兰要好吃多了。” “我想让妹子秋菊换下她嫂子兰芳,给你打工,你看咋样?” 见许慧不说话,只是冰冷地看着他,屠奋强只得启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道: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我妹子年轻漂亮身体好,给你打工,你店里的生意会更好。” 许慧嗤笑:“我要你为了我好?你这脸大的,地球都比不过!” “真要为了我好,让你妹子白给我打工,还自备吃住,你愿意吗?” 屠奋强和妹子秋菊脸色都十分尴尬。 许慧冷笑一声,和这对狗兄妹擦肩而过。 任兰芳只是长期没吃饱,更没吃好,面黄肌瘦,看上去不如屠秋菊漂亮。 其实五官精致,底子好得很,只要长胖些,长白一点,绝对是个美少妇,不是屠秋菊这种货色可以比拟的。 再说了,她是开店卖小吃,又不是开青楼,漂不漂亮对生意又有多大影响! 至于任兰芳身体不如屠秋菊好又怎么了,人家干活儿麻利! 即便真的因为体力不行,干活儿有些慢,许慧也愿意聘请她。 就凭任兰芳想靠着一己之力供几个女儿读书,许慧就愿意帮她一把。 在路上,被屠家兄妹纠缠,耽误了一会儿。 回到家里,许慧发现招娣三姐妹已经回来了,只是没见任兰芳。 许慧问:“妈妈呢?还在店里干活儿?” “活儿早就干完了。”招娣道:“妈妈去别人家做窗帘去了。” 许慧见时间不早了,撸起袖子开始做晚饭, 招娣带着两个妹妹站在赵妈妈装满菜的菜篮跟前,问:“许阿姨,你今天晚上吃什么菜,我们来帮你洗。” 许慧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招娣急了:“我妈说,许阿姨好心收留我们,我们就要帮许阿姨干点活儿,许阿姨,你就让我们帮你洗菜吧。” 许慧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吩咐招娣道:“那你去烧壶水,除了番茄和黄瓜,其余的菜全都烫熟,晒成菜干,冬天炒肉吃。” 夏天的菜哪怕洒水保鲜,也放不了两天,很快就会变老。 吃不完扔掉太可惜,不如做成菜干。 招娣欢快地答应了,就去干活儿。 许慧又吩咐六岁的念娣去洗几个番茄和两根黄瓜,她待会儿做菜。 念娣洗菜,五岁的盼娣也帮着洗。 小姐妹俩洗好菜,送到灶台上,又帮着大姐洗做菜干的菜。 许慧一边烧菜,一边问姐妹三个:“想不想用劳动换饭?” 姐妹三个全都一脸懵地看着许慧,大姐招娣问:“怎么用劳动换饭?” “就是,你们每天帮我干家务活儿,晚上你们母女四个和我一起吃饭。” 说完,许慧又加了一句,“免费的。” 三个孩子全都雀跃起来:“愿意!我们愿意!” 双方愉快地达成了协议,几个孩子洗菜就更卖力了。 半个小时之后,三姐妹把要做菜干的蔬菜全都用热水烫好了,只等放凉了晾晒。 许慧也把晚饭摆上了桌,任兰芳也做好了窗帘回来了。 许慧喊她一起吃晚饭。 任兰芳看着已经各添了一碗饭,站在饭桌边等着她上桌的三个女儿,愕然地微张着嘴: “不是说好了,只包我一个人的早餐和中餐吗,怎么又要我们母女四个跟你一起吃晚饭?那可不行!” 许慧笑着道:“这一餐是你三个女儿帮我干活换来的,不是白吃。” “我跟你三个女儿已经说好了,家务活儿她们全包,可以换晚上一餐饭。” 任兰芳知道许慧这是想帮她们,又怕伤她们的自尊心,所以才这么做。 吃过晚饭,任兰芳带着几个女儿收拾完碗筷和厨房,然后和许慧一道把窗帘挂了,就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去找屠奋强,希望通过他拿到户口本。 在路上,任兰芳教育三个女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许阿姨对她们好,她们就要老老实实把家里的卫生做干净,要对得起那顿晚饭。 招娣三姐妹全都听话地点头。 任兰芳母女出门之后,许慧就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看起了医书。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 许慧下楼准备洗澡时,才发现任兰芳母女几个一个都没回来。 不禁拧眉,任兰芳带着几个孩子去要户口本,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她急忙出门,想去屠家看看。 当她刚打开最外面那道铁门,王建设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么晚还出门啊?” 许慧对上他猥琐的目光,淡淡“嗯”了一声,就要匆匆出去,任兰芳在几个女儿的搀扶下回来了。 王建设见状,回了自家屋里。 许慧见任兰芳和招娣三姐妹全都鼻青脸肿,上前扶住任兰芳:“这是怎么搞的?娘儿四个全都被打了?” “谁打的?屠大妈还是屠奋强?” 招娣带着哭腔道:“是奶奶说我们不听话,指使着爸用木棍打我们。” “那户口本拿到没有?” 念娣难过地小声道:“本来拿不到。爸说,女孩子不配读书,我们跪下来求他,他就听奶奶的话,打我们~” “后来还是公安来了,才拿到户口本的。” 一行人进了屋,许慧查看三个小姐妹身上的伤,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青肿,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想到上次陆启贤买给自己的紫药水还没用,许慧拿出来,抹在三个小姐妹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地方。 “怎么还扯到了公安?” 招娣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许慧,她们和任兰芳去屠家。 任兰芳还没开口找屠奋强要户口本,屠大妈就冲上来打了任兰芳几耳光。 还大骂她心毒,在许慧面前说她儿子和女儿的坏话,许慧才不待见屠奋强,也不肯聘用屠秋菊。 任兰芳为了两个女儿,也没反抗。 等屠大妈打完了,才求屠奋强找婆婆要户口本给两个大女儿报名。 屠大妈顿时又变成了疯狗,不仅不给户口本,还让屠奋强毒打任兰芳。 任兰芳被打倒在地,呼喊着让小女儿去找公安。 公安来了,得知了事情原委,责令屠家母子必须拿出户口本给两个女儿报名。 否则就要把他们抓起来关几天看守所,屠大妈这才迫不得已交出了户口本。 许慧听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和许家分户,还得抽空回趟桃花村和许家分户。 她一边给盼娣上药,一边困惑地问:“屠家母子怎么会放盼娣去找公安?” 任兰芳道:“是我和招娣、念娣死死拖住他们,被他们打死也不松手,盼娣才得以脱身的。” 想到那惨烈的一幕,任兰芳忍不住失声大哭。 她不怕自己挨打,可几个女儿被打,她心如刀绞。 她一面哭,一面检查几个女儿身上的伤势,问疼不疼。 几个女儿都懂事地摇头:“不疼。”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青肿的痕迹,怎么可能不疼? 许慧问:“你就没有让公安向你婆婆和男人要几个医药费给你们娘儿几个吗?” 任兰芳吃惊得瞪圆了眼睛:“男人和婆婆殴打我们,还可以要医药费吗?” “当然可以!你们不能白打了。” 任兰芳问:“那我们还能找公安向孩子奶奶他们索要医药费吗?” “这个我不清楚。”许慧问母女四个:“还能走路吗?” 任兰芳母女四个试了试:“勉强能走。” 许慧站起来:“咱们现在就去妇联,请求妇联介入,要求姓屠的赔偿医药费!” 任兰芳有些迟疑:“都这个时候了,妇联早就下班了,要去也是明天去。” 许慧态度坚决:“就现在去,隔一晚上,身上的青肿就会消散一些,那个时候去哪有现在去的效果好?” 任兰芳这才点头:“那我们娘儿四个去,你就别去了,以免引火上身。” 许慧嗤笑:“说得好像我怕屠家母子似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一行五人来到了省妇联门口。 正如任兰芳猜测的那样,省妇联早就已经关了门。 不论许慧怎么拍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任兰芳见状,就要打道回府。 可许慧不是个轻易会放弃的人。 她敲开了一家公用电话亭,给一家省报社爆料。 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记者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来了。 有了省报记者出面,很快就有两名妇联干部急匆匆地赶来了。 在听了任兰芳母子三个的哭诉,检查了她们的伤势之后,两个妇联干部就带着一家四口去医院看了急诊。 急诊科的医生见母女四个身上的伤势不轻,全都给她们做了全套检查,等待后天出结果,看伤情如何。 只有达到轻伤,才能达到判刑的标准。 有了省报记者的监督,两个妇联干部当即就赶去了屠家,把屠家母子狠狠批评了一顿。 别看屠大妈坏得禽兽不如,可是看见公家人,就吓得腿软。 两名跟她二儿子差不多大的妇联干部批评她,她屁也不敢放一个。 这么一闹,就到了凌晨两点多,许慧和任兰芳母女全都洗了睡。 尽管睡得晚,可第二天早上,许慧还是六点钟就起了床。 生意刚开张一天就歇业,是很影响口碑的。 任兰芳今天不能工作,许慧打算卖葱油软面饼和卤鸡蛋应付一天。 别看葱油软面饼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吃,可是做好了,也是很好吃的。 恰巧,许慧的葱油软面饼做得就不错。 许慧到了店里,发现任兰芳和两个大女儿已经来了。 任兰芳在和面,两个女儿把刚煮好的卤鸡蛋正在磕破壳浸泡。 许慧道:“你们身上都有那么重的伤,就好好休息,干嘛还跑来上班?” 娘儿三个都笑着说没关系,她们还能干活儿。 许慧也就没有多说,谁不是在努力地活着, 现在才六点半刚过,远没到吃早餐的高峰期。 许慧趁着顾客不多,打算给她和任兰芳母女先做了早餐吃了,后面好一条心做买卖。 油面买回来还一次也没吃过,许慧决定早餐吃油面。 说起这油面,还是有些来历的,在过去可是贡品,咸香可口,还特别有嚼劲,许慧超级爱吃。 许慧搭着梯子从阁楼上拿了两斤油面下来。 她吃油面喜欢加酸菜,更加美味,于是吩咐招娣把家里的那碗辣椒炒雪里蕻拿到店里来,待会吃面时吃。 不一会儿,招娣就把那碗辣椒炒雪里蕻拿来了。 许慧早就已经用调制好的卤水煮好了油面,并且盛在了碗里,现在正用平底锅煎蛋。 许慧煎蛋的技术很高超,能够把不大的鸡蛋煎得看上去很大。 她先往五碗油面里加了一些辣椒炒雪里蕻,然后把煎好的五个荷包蛋每个碗里放了一个,就招呼任兰芳母女几个来吃早餐。 一个一直站在炉子跟前眼巴巴地看着许慧煮油面的年轻人问:“你这面条不卖的吗?” “卖!当然卖!”有生意上门,许慧不会错过 那个年轻人问:“这一碗面条多少钱?” 许慧道:“只要一个蛋,是三毛五分钱一碗,多加一个蛋就多加两毛钱,你要几个蛋?” 男青年思考了一下:“那……来一碗吧,只要一个蛋。” 许慧很快就给他煮好了面,还给了不少辣椒炒雪里蕻。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顾客进来,有人见那个男青年和许慧她们都在吃油面,很香很好吃的样子,有人就点着要吃油面配着二两千层饼。 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许慧亲自掌勺卖起了煎蛋油面。 招娣姐妹两个吃饱喝足就帮着洗客人用过的碗筷,收拾桌子,小小年纪非常勤快。 许慧心想,等两姐妹报了名,就要上学了。 每天也就上学之前能够帮她洗碗收拾桌子,等七点半一到,就要进学校上课了。 如果自己打算长期卖油面,就得请个打杂工,还要请个会煮面的大师傅。 许慧正想得入神,就听任兰芳的声音响起:“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今天又跑来堵门!” 许慧抬起头来,看见昨天挡她家生意的那个油条大姐又来了。 还是跟昨天一样,一来就把小摊车横在她家店门口,难怪任兰芳会发脾气。 许慧道:“大姐,大清早的我不想跟你吵,你赶紧走吧。” “我已经给我家的小吃店办理了营业执照,从此就是正规军。” “你如果还堵在我家门口,别怪我不客气!” 油条大姐翻着白眼,差点就把眼珠子给翻了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许慧转头看向那些摆摊的小摊贩,“我现在就要打市场管理员的电话驱赶你们。” “你们如果在这里做不成生意不要怪我,是她逼的!” 她这一番话一落地,马上就有不少摊贩对着油条大姐痛骂,要她快滚,不然他们就要来掀她的摊子。 油条大姐委屈的直哭。 许慧邀请油条大姐来她店里打工卖油条,被油条大姐断然拒绝。 油条大姐说她每个月靠着卖油条至少净赚一百块,根本就看不上许慧开出的工资和福利。 还说开那么点工资是在打发叫花子,气哼哼地把小推车推到她店门一侧。 只要没有挡她家的店门,哪怕紧贴着她家店门做生意,许慧也无所谓。 然而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七点四十,正是卖早点的高峰期,许慧和任兰芳都忙得不亦乐乎,就连招娣姐妹俩又是收拾桌子,又是洗碗,也忙得都要飞起,屠大妈却突然跑来了。 一来就往许慧的店里一躺,捶胸顿足,哭诉着许慧不安好心,怂恿着她儿媳告婆婆和男人,良心坏透了,骂得十分难听。 任兰芳和两个女儿都气得脸通红。 任兰芳怒气冲冲道:“妈!你少血口喷人!叫盼娣去派出所报警,半夜三更找妇联,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小许没关系!” “放屁!”屠大妈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 “你以前多老实,砍你三刀你也不会喊疼!” 屠大妈手指着许慧:“自从你娘儿几个搬到小贱人家里,你又是找公安,又是找妇联给你撑腰。” “不是这个小贱人教你的,你会这么做?” “姓许的敢害得我和你男人被公安和妇联的人教育,我就要闹得她做不成生意!” 油条大姐见状,一边吃着自己出品的油条,一边幸灾乐祸地怂恿屠大妈使劲闹,一定要闹得许慧关门大吉。 任兰芳指着自己和两个女儿鼻青脸肿的样子,悲愤道: “你和你儿子为了不让招娣和盼娣报名读书,把我娘儿四个往死里打,不给我们一条活路,我肯定会求助公安和妇联!”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哩,何况你和你儿子那么歹毒地对我们!” “有啥事你冲着我来!要是敢伤害小许,我跟你拼了!” 任兰芳从厨房里拿了刀,就想跟屠大妈拼命。 许慧眼疾手快:“这种烂人不值得你赔上自己。” 任兰芳悲愤道:“可是她、她冤枉你~” “我没事,生意重要,你放下刀,去做生意。” 任兰芳擦了一把眼泪,把刀放下,继续做买卖。 许慧一边卖油面,一边云淡风轻地对屠大妈道:“我劝你赶紧给我道歉,然后赶紧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油条大姐生怕屠大妈吓住,就此偃旗息鼓,煽风点火道:“大妈,你可千万不能认怂,不然人家就骑在你头上了。” 屠大妈翻着白眼道:“指望老娘给你赔礼道歉?想屁吃哩!” 许慧微微笑。 就在这时,两名穿着雪白制服的公安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公安一进门就问:“是谁在这里闹事?” 第67章 不是巧合 前一刻还嚣张无比的屠大妈顿时蔫了,就想偷偷溜走。 昨天晚上被公安教育的恐惧还没散去,她不想再被教育一次,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许慧抬手指向屠大妈:“就是她。” 两个公安上前拦住她:“这位大妈,你先别急着走,等我们处置完了案情你再走。” 屠大妈勉强扯出笑来:“公安同志,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许慧冷笑:“你口口声声骂我小贱人,这是误会?” “那我以后天天骂你是老贱人,只要你答应,我就相信是误会。” 屠大妈顿时哑了口。 一个公安问她:“你骂这位女同志小贱人了?” 屠大妈支支吾吾,想要蒙混过关。 这个年代还是有不少正义之士的,不少食客和吃瓜群众站出来作证:“她骂了,还骂了好多声!” 两个公安见屠大妈死也不开口,因此干脆向群众取证,很快就知道了事情原委。 当场要求屠大妈向许慧赔礼认错,不然就去派出所接受五天教育。 屠大妈吓得腿软,她还是第一次领教骂人公安都管。 屠大妈只得垂头丧气向许慧认了错,然后就想走。 许慧叫住她:“你就这么走?” 屠大妈在心里山呼海啸拼命咒骂许慧,脸上却不解地问:“咋了?还有事?” 许慧指了一圈店堂:“你刚才一哭二闹三上吊,吓走了那么多客人,这损失你就不赔了?” 许慧的这个要求,再一次刷新了屠大妈的三观。 她真没想到自己只是闹个事而已,居然还要赔钱! 小区里有人吵架,或者一个把另一个给暴打了一顿,也没听说谁找公安,让谁赔钱。 都是谁家的武力值高,谁家就占上风。 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家庭喜欢生男孩子。 打架的时候,家里的男孩站成一排,不用动手,对方就吓得要死。 屠大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公安,希望他们能为她说句公道话。 一个公安和蔼地问许慧:“损失有多大?” 许慧扳起手指,装模作样地算了一下。 从今天的损失,到对以后生意的不良影响,全都计算在内。 然后一本正经对两个公安道:“大概二十五块左右吧。” 屠大妈一听要赔这么多钱,气得嘴歪眼斜,就差和中风患者一个样,一只手比个“耶”,一只手比个六了。 她气愤道:“你一天也挣不了二十五块钱的净利润,你要我赔这么多!你咋不上大街去抢!” 许慧云淡风轻地怼道:“我能凭本事挣钱,我为什么要上街去抢?” “虽然我一天挣不了二十五块钱,可我也不是要你赔今天一天的损失啊,还有后续不良影响的损失。” “叫你赔钱你就咆哮,那你就别来我店里捣乱啊。” “敢做就要勇于承担后果,我又不是你家人,会惯着你。” 讲道理,屠大妈说不过许慧,除非是骂人,她还有几丝胜算。 可是公安在场,她也不敢骂人。 屠大妈只能干瞪眼。 两个公安也挺佩服许慧的,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实在是太精明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连隐性损失也算进赔偿的。 在公安的调解下,最后让屠大妈赔偿许慧十五块钱的损失。 许慧见好就收,并没表示不满意。 屠大妈装起了可怜,嗫嚅着道:“我手上没有钱。” 许慧道:“你手上没钱,那就让你儿子替你赔付。” “只要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赔付到位就行了,不然法院见。” 屠大妈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问办案公安:“这点小事还能上法院?” 一个公安点头道:“可以的,上了法院,你很可能就不止赔这么一点钱了。” 那个公安对自己的工作十分负责,转头对许慧道:“我们会通知屠大妈的儿子,按照你的要求,赔付十五块钱。” “过了今天,如果赔付款没有到位,你就去法院起诉他们。” 许慧应了声好,还说了谢谢,公安也就走了。 任兰芳看着屠大妈铁青着脸的样子,在心里想,孩子奶奶也没那么可怕。 公安、妇联一来,她就吓得直哆嗦。 面对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孩子奶奶会害怕,任兰芳还能理解。 普通人,谁不怕有执法权力的公家人! 可是孩子奶奶连许慧一个外来户也怕。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欺软怕硬! 屠奋强母子两个敢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还不是因为她没工作,又没娘家。 她和几个孩子必须依附他们过活,不然非得饿死! 可她现在有工作了,母女几个再也不用依附任何人,她要带着几个孩子昂首挺胸地过活。 屠大妈才跨出店门,就被许慧叫住。 屠大妈有些怵许慧,人家不用动手,叫来公安就能收拾了她。 屠大妈不想理许慧,但又不敢不理,没好气地问:“你还有啥事?” 许慧用下巴指了一下油条大姐:“你刚才会闹得那么凶,这个大姐功不可没,你不找她算账?” 屠大妈一想到自家要赔付许慧十五块钱,就心如刀割。 听了许慧的话,就立刻和油条大姐吵了起来。 如果不是油条大姐煽风点火,她还不一定会闹得那么厉害,也就不会赔许慧那么多钱了。 屠大妈当即就和油条大姐吵得难分难解,还扬言要找市场管理员收拾油条大姐,除非油条大姐赔她十块钱。 违法做生意的最怕被市场管理员给盯上,那就别想再在这里摆摊了。 油条大姐黑着脸给了屠大妈一张大团结,这事才总算了结。 有些人做错了事,从不检讨自己的错,只会怪别人。 许慧就是利用这个心理搞事,让屠大妈和油条大姐咬起来。 油条大姐损失了十块钱,怨气冲天的瞪许慧。 许慧波澜不惊地瞥了她一眼:“瞪什么瞪,再瞪我还收拾你!” 油条大姐又恨又怕地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做买卖。 任兰芳一边做着买卖,一边小声对许慧道:“幸亏公安来得巧,不然今天早上的生意非被孩子奶奶给搅黄了。” 许慧也压低声音:“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是我暗中叫盼娣去叫的公安。” 她招手把昐娣叫到跟前,给了她几毛钱,让两个姐姐带她去附近的小卖部一人买一个面包吃。 三姐妹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去买面包。 上次屠奋强给大宝小宝面包吃,不给她们吃,她们今天也能吃到面包了。 两个公安一回到派出所,就电话通知了屠奋强的领导赔付一事,让领导务必通知屠奋强。 这个年代,只要惊动司法部门,在领导眼里那就是坏分子。 干部一般就地免职,职工留厂察看。 幸亏屠奋强平时会拍马溜须,再加上,不论是公安上门调解,还是妇联上门问责,屠大妈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屠奋强波及不大,因此没有免职,只是早上一上班就被领导严厉批评了一顿。 现在屠大妈跑到别人小吃店闹事,牵扯上屠奋强,让领导十分生气。 他把屠奋强叫到办公室,转告了公安让他转告的话,然后再次严厉地批评了屠奋强。 告诫他管好自己的家人,如果再有类似情况发生,绝对免他的职务,降为普通工人。 一个上午,被领导批评了两次,屠奋强郁闷死了。 十点半一到,许慧就结束了早餐生意。 她让任兰芳跟两个孩子回去睡一觉。 任兰芳昨天挨了打,气色很不好,许慧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她则去国营菜场拿预订的猪大肠。 两个售货员脖子伸得老长,生怕许慧说话不算话,不来拿猪大肠。 看见她信守承诺地来了,两人全都大松了口气。 许慧买了猪大肠,又匆匆买了小葱和香菜以及洋葱回来,见任兰芳带着两个女儿在蒸饭,已经蒸了两大锅了。 不禁生气道:“你再不和两孩子回去休息,我就不让你在这里干活儿了!” 任兰芳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回家休息。 许慧又蒸上一大锅的饭,为中午的蛋炒饭生意做准备。 趁着蒸饭期间,动手洗猪大肠。 用面粉洗那是不可能的,她直接用刷子刷,把里面的脏东西全刷干净。 再用冷水清洗干净,放丁香里煮。 丁香是有去除和掩盖异味的功效的。 在丁香里单独煮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大限度地去除和掩盖猪大肠的异味,许慧这才把猪大肠做成串串,放进卤料汤里卤制。 她打算一根串串卖两毛。 快十二点,任兰芳带着三个女儿来到店里。 她不放心许慧一个人做生意,怕她忙不过来。 盼娣一进店里,就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对许慧道:“许姨,是啥这么香啊!” “卤猪大肠串串。”许慧拿了三串卤大肠串串,给招娣三姐妹一人一串,让她们品尝。 招娣三姐妹品尝之后都说好吃,全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许慧笑了笑。 虽然她用丁香给猪大肠除了半个多小时的异味,可终究不如面粉除味效果那么好。 招娣三姐妹都说好吃,那是因为丁香把猪大肠没有除尽的异味给掩盖了。 再加上又卤制过了,许多卤料的香气也可以掩盖异味。 招娣姐妹三个又很少能吃到肉,所以吃到卤大肠才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中小学生一放学,闻到从许慧小吃店里飘出来的卤水香气,纷纷跑了过来,围着卤大肠串串询问价格。 经济条件好的学生,当场买了一串品尝,也觉得好吃,就是有点贵。 许慧也想卖便宜一点,可是猪大肠卤过之后会掉差不多一半的秤,没法卖便宜。 许慧和任兰芳手脚不停地忙着生意,招娣三姐妹也勤快的收拾桌子,洗碗筷,屠奋强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西瓜来了。 见了许慧就替他老娘认错,不该来他店里撒泼捣乱,还要替他老娘赔偿那十五块钱。 许慧不等他说完,就像赶苍蝇一样把他往外面赶:“去去去,我们现在正忙,你即便要赔钱也等我生意不忙再说。” 屠奋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到了中午一点半左右,生意就不忙了。 许慧给了招娣钱,让她去附近菜场买两个青菜,几块豆腐回来。 不一会儿招娣就把菜和豆腐买回来了。 许慧三下两下就烧了一碗红烧豆腐,和一盘虎皮青椒以及一盘清炒小白菜。 四个人一起吃饭。 许慧问三个孩子:“喜不喜欢每天和阿姨跟妈妈一起吃饭?”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道:“喜欢!” 许慧道:“那你们每天中午给我干一个小时的活儿,就能和我跟妈妈一起吃早餐和午餐了。” 三个孩子都很雀跃,每天在店里干一个小时的活儿,就可以解决早餐和午餐。 再加上给许慧做家务活儿,又可以吃免费的晚餐。 她们不仅能顿顿吃饱吃好,而且还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 许慧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和任兰芳谈论着小吃店的生意。 任兰芳见上午煎蛋油面卖得不错,建议早上加上这个品种。 许慧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油面已经全都卖完了,得请拖拉机刘师傅再给送些。” 任兰芳有些吃惊。 许慧的油面虽然初衷是买给自己吃的,因此买得不多,但也有二十斤。 这么多面条,居然一早上就卖完了,可见多受欢迎。 任兰芳道:“上次给你送货的那个拖拉机师傅后来给街坊们也送过一次货。” “还跟街坊们说好了,每隔十天他会再送一次货来。” “今天就是他第二次送货的时间,他好像下午三点到,你可别错过他,拦住他,让他给咱们送油面。” 许慧本来打算下午给自己的小吃店做个招牌挂上,那就只能推到明天,先把拖拉机刘师傅给守到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屠奋强又来了。 这次许慧没有再刁难他,收下了那十五块钱。 至于西瓜她就没要了,她不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 再说屠家的西瓜没那么好吃的。 她要真收了屠奋强送来的西瓜,屠大妈还不知要在小区里嚷得人尽皆知,好像她占了她家多大的便宜似的。 自己又不是吃不起西瓜! 许慧把屠奋强替他妈赔的十五块钱放进口袋里:“把你妈管紧点,别再来我店里搞事,不然你几个工资还不够赔我的。” 屠奋强讪讪地离开,回去就把自己的亲妈大骂了一顿。 屠大妈心里难受极了。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吗? 儿子还是从前那个儿子,只是妈宝男个个自私,关乎自己的利益,他们谁都不顾。 两点钟一到,任兰芳就带着两个大女儿去小学报名。 这次证件齐全,钱也不差,老师很快就录取了小姐妹俩,通知她们明天正式上学。 一家三口拿着新书兴高采烈地从对面的光明小学出来。 任兰芳见许慧在算上午的利润,问:“赚了多少钱?” 许慧道:“净利润在二十五块左右。” 任兰芳十分惊喜:“这还只是早上和中午的生意,那下午的生意加起来,不是要超过三十块了?” “每天能赚二十五块钱已经可以了,从今天起,我不打算再做两点之后的生意了。” “你把店堂收拾了就下班,我去写一张招聘启事,招一名煮面师傅和一名打杂师傅。” 许慧解释了两句:“从明天起,招娣和念娣就要去上学了,她们只能中午干一个小时的活儿,其余的时间就得请个打杂师傅。” 许慧写好招聘启事,来到门面张贴时,任兰芳母女已经把店堂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母女四个等着许慧贴好了招聘启事,一起回了家。 忙碌了大半天,任兰芳有些累,洗了一把脸就躺下了。 招娣姐妹几个却精神奕奕,在她们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老师发的新书。 许慧则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着医书,一边留意着小区,看拖拉机刘师傅来了没有。 没到三点,拖拉机师傅还没来,可王老太来了。 她隔着铁门喊:“小许在家吗?” “在的。”许慧放下书,走到铁门前,问:“王太婆,有事吗?” 王老太道:“你把门打开,我们进去说。” 许慧想了想,把铁门打开,放王老太进来。 两人来到客厅,许慧给王老太倒了一杯凉开水。 王老太喝了一口凉开水,问:“你们家是不是要招一个打杂的?” “是。” “我想给你打杂,行不行?”王老太道,“咱们两个是邻居,我手脚麻利你也是看到的。” 许慧思忖了片刻:“每个月只有三十块钱的工资,而且一个月只休两天,你也肯吗?” 王老太笑了一下:“这些招聘启事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我要是不肯也就不会找上门来。” 许慧点头:“那好,你每天早上六点十分上班,到中午十二点十分下班,每天上六个小时的班,包一餐早餐。” “月底看生意情况,可能有奖金。” 王老太走后,陆陆续续还来了几个小区里的大妈,想要应聘打杂工。 许慧告诉她们,她已经请到打杂的,那些大妈只能无功而返。 小区里,有个高大妈来应聘煮油面,她说她以前在国营食堂干了十年,不仅会煮面,还会做花卷、包包子。 许慧通知她明天来上班,试用期一个月。 通过试用期,工资待遇和任兰芳一样,高大妈兴高采烈的走了。 第68章 两个员工的表现 许慧一直等到三点钟,也没见拖拉机师傅现身。 就在她以为拖拉机师傅不会来了,忽然听到了拖拉机行驶时的突突声。 她连忙往窗外看去,只见拖拉机刘师傅拖着满满一拖拉机的货物,停在了小区中央。 她连忙下了楼,来到了拖拉机旁边,打算等刘师傅把货物都卖了,再跟他说事。 货物都是街坊们预定好的,各拿各的货,各付各的钱,速度还是蛮快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上的货就发得差不多了。 但还有两袋大米,十几斤油面,一只活鸡和一篮子鸡蛋没人认领。 许慧这才走了过去,对拖拉机刘师傅道:“这些没人认领的东西,估计是买家反悔了,大叔不如拖到别的小区去卖,肯定很快就能卖掉。” 刘师傅正为这些东西发愁。 这些东西收购时已经付过钱的,如果那几家买家出尔反尔不要了,那就砸在手里了。 听了许慧的话,刘师傅就想开着拖拉机去别的小区试一试。 许慧让他别忙着走,买下了那十几斤油面。 正巧油面卖完了,这些油面简直就是江湖救急。 油面卖掉了,刘师傅很高兴。 许慧跟他说,她要买一百五十斤油面,五百个鸡蛋,十斤花生米,以及腌制的雪里蕻和酸豆角各一坛,再就是一些卤料,让他最好明天就把货送来。 刘师傅前一刻还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刻却一脸便秘的表情。 半晌,有些为难地说,这么多货,值好几百块钱,让他垫付,风险太大。 许慧于是和他商量,她先交买货的钱,让他写收据,货到没问题,她再付运费。 刘师傅笑着直点头:“这样可以,这样可以!” 许慧付了货钱,刘师傅开心地开着拖拉机走了。 许慧见时间还早,才只四点钟左右,又匆匆忙忙找一家制作招牌的个体户做招牌,省得推到明天。 她不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 招牌名字就叫“慧慧小吃店。” 这个年代的招牌简单,在一块长方形的横木板上写下小吃店的名字就大工告成了,可价钱却不便宜。 没过半个小时,招牌就做好了。 许慧去菜场买了菜回来拿订做的招牌。 见招牌只是一片白色的薄板,上面几个大红色油漆写的鸡爪的大字,顿时火了:“材料这么差,字还写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要五块钱?” 店家是一对父子,两个人同时把眼一瞪:“怎么?招牌做好了你不想要了?” “你敢不要试试,就看你走不走出这条街!” 许慧知道自己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让他们猜出她是乡下姑娘,他们就欺生。 许慧前世就不是个爱冲动的人,何况已经活了两辈子,就更不会头脑发热了。 是不会在自己刚不过的前提下,和别人硬刚。 她打算暂时吃下这个哑巴亏,之后再向工商所反映。 报仇的方法千千万,冲动是魔鬼。 就在许慧准备掏钱之际,陆启贤开车经过,看见许慧,停了车,来到她身边:“买招牌?” 许慧一见他,像找到人撑腰的弱势小朋友似的,立刻激动起来,也不忙着付钱了。 巴拉巴拉向陆启贤告状,说这家制作招牌的小店存在宰客现象。 她指着店家给她做的那个劣质招牌,愤愤不平:“质量这么差,还想要我五块钱,还说我不付钱,就不让我走出这条街。” “是吗?”陆启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铐,把父子两个全都铐了。 父子两个全都一脸懵。 他们还没威胁恐吓这个男的,这个男的怎么就把他们给铐了? 不对劲啊,这个男人怎么会有手铐? 嚣张惯了的父子两个,这才明白他们遇上了公安。 父子两个连忙摇尾乞怜,表示他们再也不宰客了。 陆启贤这才放了他们,让他们重新给许慧做块高质量的招牌。 父亲哭丧着脸道:“我们可以拿一块好招牌的底子出来,但是我们的字就那个水平,这位小同志看不上眼。” “拿再好的招牌,写出来的字这位小同志不满意,还是没用。” 陆启贤道:“字我来写。” 父子俩这才进了店里的套间,从里面拿出一块精美的招牌底子。 陆启贤亲自用大红色的油漆在上面写下“慧慧小吃店”几个大字。 他的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十分有观赏价值。 让许慧想到了一个成语,字如其人。 许慧掏出五块钱给那个父亲,那个父亲却吓得连连摆手:“这块招牌就算送姑娘的,只要这位公安同志,以后不来找我们麻烦就行了。” 陆启贤拧了拧眉:“只要你遵纪守法,我就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这五块钱你们收下,而且还要开收据,不然我怕你们反咬一口。” 陆启贤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父子俩也不敢不收钱,而且还老老实实地写了收据。 陆启贤等招牌上的几个大字干透了,这才把招牌放在了车顶。 招牌有十几斤重,只要车子开得不是很快,是可以直接放在车顶上带回小吃店的。 许慧上了车,就问陆启贤能不能在她家吃晚饭。 陆启贤点头:“当然能,我现在就是特意开车去你家和你说事的。” 许慧将小手往前一指:“那我们去菜市场买一只鸭子,晚饭做道啤酒鸭。” 陆启贤没有味觉,不论吃什么都如同嚼蜡,因此对吃什么并没多大兴趣。 可是见小姑娘两眼亮晶晶的,应该很喜欢吃啤酒鸭,于是含笑点头答应了。 许慧买了一只是四斤多重的活鸭子,两个人开车来到了店门口。 等陆启贤把招牌挂好了,两个人又一起回了家。 这时,任兰芳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带着三个孩子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见许慧来了客人,她带着孩子去了店里,空间腾出来给许慧和她的客人。 许慧也没阻拦,只是叮嘱任兰芳晚饭买菜的钱明天找她报销。 陆启贤下楼把大肥鸭给杀了,拿上楼,清洗干净了,还剁成块,这才给许慧烹饪。 许慧一面烧着啤酒鸭,一面问陆启贤有什么话要跟她说,是不是关于许玥案子一事? 陆启贤点头。 告诉许慧,那天许玥被带到了省公安局,拒不承认许大山车祸一案与她有关。 她理由非常充分,如果一切是她指使的,为什么买凶的三百块钱不是她出的,而是朱其剑自己出的? 许玥说,许慧毁了朱其剑的前途,朱其剑才故意买凶,想要重伤许大山。 因为他知道,许大山想要康复,就必须花钱。 钱从哪里来?许家就只能打许慧的主意。 这样一来,许慧的美好人生也就被毁了,朱其剑也就报了被许慧毁掉大好前途的大仇。 可是朱其剑又不想坐牢,就把她拉出来当替罪羊。 尽管朱其剑否认许玥的供词,一口咬定是自己受许玥指使。 可是公安办只看证据。 在许玥和朱其剑都有作案动机的前提下,买凶杀人的人是朱其剑。 那就只能定朱其剑是主谋,许玥反而无罪释放。 许慧虽然料到是这个结局,可还是意难平:“不是有许玥和朱其剑的通话内容吗,也不能定许玥的罪?” 陆启贤解释道:“虽然他们俩通过电话,可电话亭老板提供的通话内容无法证实许玥就是幕后指使者,只能证明她是知情者。” 虽然明知许玥就是车祸谋杀案的幕后真凶,可就是无法将她绳之以法。 许慧心里虽然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她打算找机会,再收拾古秀和许玥。 半个多小时之后,啤酒鸭烧好了,许慧又烧了一个青菜,打了一个汤,晚饭就好了。 陆启贤挑了一只鸭腿放在许慧碗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过了两天才来你家跟你通报案情吗?” 许慧也给他夹了一只鸭腿放在他的碗里。 “当然是许玥内心强大,撬不开她的嘴咯!” “无耻之人,内心都很强大。” 不光许玥如此,朱其剑也是如此。 哪怕把他俩光溜溜地捉奸在床,他们也会一口咬定,他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是你思想龌龊,把他们的摩擦运动想象的那么肮脏。 陆启贤看着碗里的鸭腿怔了怔,又夹回到许慧的碗里:“你吃,你太瘦了。” 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许玥内心强大是个方面,主要是她和朱其剑为了推卸责任,两人狗咬狗,咬得难分难解,耽误了时间。” 许慧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心里不禁充满了嘲笑。 说好的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呢,怎么互咬起来了? 她问:“朱其剑被判了几年?” “朱其剑在管制期间偷偷去省城雇凶伤人,而且再次犯法,导致许大山重伤,判了十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许慧听了,心里才好受一些。 朱其剑也是她深恶痛绝的一个,她也天天盼着他死无葬身之地。 看见他吃上了牢饭,而且还是长期饭票,她也就放心了。 陆启贤吃完饭就告辞离开,许慧送她。 路过王老太家的单间,王老太和王建设一起从屋里注视着他俩,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许慧十分反感,陆启贤一走,她就把两道大门全都给关上了。 晚上依旧十点半躺下,第二天六点去了小吃店。 任兰芳母女四个和高大妈全都来了。 任兰芳又是和面,又是卤鸡蛋,忙得跟只八爪鱼似的。 虽然昨天用过的碗筷洗过了,可是许慧有要求,早上开门就要先把碗筷再洗一遍,一定要最大可能地保证顾客用餐安全。 招娣姐妹三个在厨房里洗着碗筷。 高大妈煮好了一锅热水准备下油面时用,就啥也不干。 她正无所事事,看见许慧来了。 她连忙拿起不锈钢的大铁勺,装模作样敲起了鸡蛋。 鸡蛋才下锅没几分钟,哪怕大热天,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煮好了。 高大妈敲一个,里面就流出豆腐一样的半熟的蛋清。 但敲一个,还是那样。 许慧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行了!别敲了,再敲下去,这鸡蛋就没法卖了!” 高大妈脸上堆满笑对许慧道:“是我闲不住,总想找活儿干,敲早了鸡蛋。” 许慧也不戳穿她:“这样啊,趁着现在没客人,不用煮面,你去厨房冲洗碗筷。” 笑容在高大妈脸上僵了僵,老大不情愿地去厨房替换招娣三姐妹。 许慧在背后叮嘱:“别打破了碗,否则是会扣钱的。” 高大妈的那点小伎俩许慧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这种当人一套,背人一套的小人,许慧一点也看不上眼。 如果煮面的水平很高超,那就勉强先用着,找到好的,再叫她滚蛋。 如果煮面的水平一般般,那就立刻滚蛋! 许慧问任兰芳卤了多少个鸡蛋。 任兰芳把和好的面一层一层做起了千层饼:“还是老规矩,一锅卤五十个蛋。” 她建议道:“咱们每天能不能多卤些蛋?卤鸡蛋又不费事,卖卤鸡蛋也不费事。” 许慧摇头:“坚决不多卤!” “为什么呀?”任兰芳不解地问。 虽然一个卤鸡蛋才卖一毛三分钱,可是薄利多销,还是赚钱的。 许慧道:“卤鸡蛋的利润太薄了,哪有煎成荷包蛋,搭配着油面一起卖,或者做蛋炒饭卖赚钱?” 任兰芳道:“那咱们也涨到一毛五一个。” 许慧摇头:“如果提价会引起顾客反感,不如每天限量卖五十个,还能吸引顾客。” 任兰芳点了点头。 许慧思忖了一会儿,又道:“从今天起,每天只卖十五斤油面,五张千层饼,五十个卤鸡蛋,五桶蛋炒饭,卖完收工。” 许慧晚上睡觉前计算过,每天卖这么多就至少有三十块钱的净利润, 钱挣得不少,人还不辛苦,而且每天供不应求,还能吸引更多食客。 六点十分一到,王老太就来上班来了。 许慧让任兰芳给招娣和念娣一人剁了二两的千层饼,让她们拿在手里边走边吃,回家自学一会儿,就自己去上学。 许慧还严肃地叮嘱她们,以后不许早上来店里帮忙。 她们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偶尔起个早床可以,经常六点钟以前起床就伤身体了。 两个姐姐全都走了,只孤零零剩下盼娣一只小孤雁。 盼娣站在任兰芳身边,帮忙给妈妈把剁好,过了秤的千层饼递给顾客,尽量不让任兰芳忙得飞起。 这时,陆启贤开着吉普车来了。 许慧忙问他吃早餐没。 陆启贤笑笑:“还没呢。” 许慧就要给他准备早餐。 陆启贤让她准备六份早餐。 许慧抬头往店外一看,从陆启贤的吉普里钻出三个男人,其中就有钱勇,钱勇一看见许慧就兴奋地招手。 跟着钱勇三个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精神小伙,他们是骑摩托车来的。 许慧明白,这些都是陆启贤的同事。 她先上了一大盘卤蛋让陆启贤几个先吃,又亲手给每个人煮了一大碗油面,还上了一大盘千层饼。 陆启贤和他的小伙伴都吃得很开怀。 吃饱喝足,陆启贤让许慧把她家的钥匙给她。 许慧也不问原因,就把钥匙给了他。 陆启贤笑了:“你就那么信任我,也不问我要你家的钥匙干什么?” 许慧含情看着他:“这世上你最值得我信任了,连你都信不过,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赖。” 陆启贤不动声色地回避她火辣辣的目光,带着五个手下离开了。 很快就过了八点半,学生们早就进学校上课去了,大人们大多也上班了,许慧小吃店的生意进入了尾声。 王老太见任兰芳把卖完了卤鸡蛋的铝锅拿到厨房去洗, 凑到许慧耳边告起了任兰芳的黑状。 说什么她不爱干净,干活儿不麻利啥的。 任兰芳爱不爱干净,干活儿麻不麻利,许慧全都心里有数,不用王老太搞事。 既然王老太那么闲,那就多干活儿。 “你去厨房里洗卤鸡蛋的铝锅,这事本就该你干。” “任姐可是我请的大师傅,你不能让她帮你干活儿。” “洗完了铝锅,收拾桌子,洗碗……千万别闲着。” 王老太气得脸色铁青。 许慧在心里想,受得了就待下去,受不了就自己离开。 一个打杂工还是很好找的。 许慧见还有半斤油面没卖完,让高大妈煮一碗煎蛋油面给她尝尝。 十几分钟之后,高大妈把煮好的一大碗煎蛋油面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她面前。 许慧看了一眼油面上的两个油煎荷包蛋,煎得太小了,一点都不吸引人。 而且她明明跟高大妈交代过,面里放香菜不要放小葱,她却偏偏撒了小葱。 许慧低头吃了几口面条,真是地地道道的家常口味。 如果没有卤水和腌雪里蕻加持,真是没有必要花钱买着吃,自己在家里就能做出这种味道。 许慧一一把缺点给高大妈指出来。 高大妈却笑呵呵道:“鸡蛋就那么大,煎再大,还是那么大。” “来吃饭的顾客又不是傻子,何苦弄虚作假呢!” “面条家常口味才好,谁不喜欢吃一口家常口味?” 许慧没吭声,反正已经不想雇佣她,那就没必要和她废话。 她打算下午就贴招聘广告,重新招聘煮面的大师傅。 和任兰芳交代了两句,许慧就去国营菜场买预定的筒子骨和煨汤的土豆。 不得不说,王老太干活还是一把好手。 许慧买了筒子骨回来,王老太已经把整个店堂收拾得干干净净。 许慧见高大妈已经没了踪影,小声问任兰芳:“高大妈人呢?” 第69章 屠大妈使坏 任兰芳小声道:“高大妈把十五斤油面一卖完就走了。” 王老太闻言,也凑了过来:“走就走呗,还把店里没用完的香菜和小葱顺走了,说什么,再放下去也不新鲜。” 许慧冷着脸道:“你们都不制止?” 王老太一听这话,转身走开。 任兰芳道:“我制止了的,可高大妈根本不理。” 许慧让王老太下班。 王老太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了十二点过十分才能下班吗?” 许慧道:“今天就提前下班吧,明天再准点下班。” 王老太这才开开心心地走了。 王老太走后,许慧和任兰芳把筒子骨洗干净,在炉子上煨炀,中午卖蛋炒饭时搭配着卖。 做完这一切,许慧就让任兰芳去医院拿前天做检查的报告。 许慧告诫任兰芳,拿了检查报告,先去派出所,看是轻伤还是轻微伤。 如果是轻伤,就一定要把屠家母子送进监狱,哪怕吃半年的牢饭也是好的。 千万别心软,不然,以后吃苦的还是她娘儿四个。 如果是轻微伤,就一定要索要医药费。 任兰芳一一记在心里,解开身上的围裙就走了。 许慧一面守在店里煨汤,一面看医书。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十一点,可任兰芳还没回来。 许慧就没等她了,动手蒸米饭。 放凉了的米饭做蛋炒饭比刚出锅的米饭做蛋炒饭味道更好。 十一点半左右,任兰芳才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许慧见面就问:“你和几个孩子没什么大碍吧?” 泪水在任兰芳的眼眶里打转:“检查报告上写,我们娘儿几个都有不同程度的肋骨骨折。” “大夫说,我们命大,孩子爸再用点力,几个孩子的肋骨断了,插进肺里,就没救了。” 任兰芳坐在一张椅凳子上痛哭失声:“招娣几个还那么小,奋强他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许慧在心里冷哼,人家心里哪有她母女四人! 她柔声安慰道:“肋骨骨折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那一种,是可以自己自愈的,你也别太紧张。” 任兰芳哽咽着道:“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一想到三个女儿跟着我受了这么大的罪,心里就难受。” 想着还要做生意,她擦去眼泪,帮着许慧一起蒸米饭。 许慧问:“你把检查报告拿到派出所,公安怎么说?” “公安说,属于轻微伤。” 许慧哑然:“都把肋骨打骨折了,还只算轻微伤啊。” 任兰芳哽咽着道:“公安说,断两根及以上肋骨,并且导致肺挫伤才能算轻伤。” “那你申请要医药费了没?” “公安还是蛮公正的,判屠家母子赔付我母女四十块钱的医药费和十块钱的营养费,还罚了孩子奶奶十块钱的治安费。” “你男人她就没一点事?” 提到这个话题,任兰芳就很郁闷:“他妈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他能有啥事?” “你娘儿几个指认也没用?” “没用,因为没有第三者在场,不能证明我们娘儿的伤就是孩子爸打的。” 许慧宽慰她道:“好歹拿到了医药费,也不算白忙。” 任兰芳道:“医药费还没拿到手呢?” “屠家母子不给?” “也不说不给,说是没钱,等有钱了一定给。” 许慧冷笑:“只要你跟你婆婆说,不给钱,你就去她儿子的单位闹,他母子马上就拿得出钱了。” 任兰芳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等下了班,我再去找孩子奶奶。” 这时,对面两所学校不约而同响起了中午的放学铃声。 几分钟后,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住在学校附近的孩子结伴回家,路远的孩子,则奔向各个小吃摊。 前一个还不怎么热闹的街道,顿时变得喧嚣起来,小摊贩也精神抖擞地忙碌起来。 招娣姐妹也随着人潮跑了出来,直奔小吃店,进门就干活儿,连上学第一天的新鲜事都顾不上和妈妈妹妹分享,十分懂事。 许慧家的骨头土豆汤早就熬得香飘十里,不少学生闻着香味跑了过来。 听说一碗骨头土豆汤要五毛钱,不少学生纷纷却步。 不过也就五十碗的量,卖完是没什么压力的。 今天还是许慧边卖边教任兰芳怎么做蛋炒饭。 她必须在这几天里教会任兰芳蛋炒饭,等开学了,任兰芳就得独当一面,自己一个人卖蛋炒饭了。 任兰芳在做饭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今天的蛋炒饭比昨天进步了一些,排在她面前买蛋炒饭的学生都比昨天多。 屠大妈来接两个宝贝孙子放学。 大宝小宝闻到土豆骨头汤的香气,全都闹着要吃。 五毛钱一碗,两碗就要一块钱,屠大妈再怎么溺爱孙子也舍不得花这个钱。 她想办法哄着两个孙子回家,可大宝二宝就是不听她的。 屠大妈眼珠一转,跟两个孙子耳语了两句。 大宝怀疑地问:“照奶奶说的去做,就真的能够喝到骨头汤吗?” 屠大妈点头:“当然能!” 大宝小宝这才慢慢蹭进了许慧的小吃店。 趁着一个买了蛋炒饭的女学生不注意,小宝往她碗里吐了一口口水。 那个女学生顿时气愤地叫了起来:“这谁家的小孩?往我碗里吐口水?” 说这话时,女学生难过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她家住得远,每天中午只能在学校门口买午饭吃。 每天中午也就三四毛钱的饭钱,买了蛋炒饭,再就买不起别的了。 小宝往她碗里吐了口水,这饭没法吃了,她就只能饿肚子了。 许慧抬头一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安抚女孩道:“别哭,你把饭倒到垃圾桶去,再把碗给洗干净了,阿姨重新给你炒一碗蛋炒饭。” 女孩含着泪问:“是免费的吗?” 许慧笑着点头。 女孩这才破涕为笑,把饭倒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把碗给洗干净。 许慧也说话算话,让任兰芳重新给她炒了一碗蛋炒饭。 大宝小宝还眼巴巴地等着那碗吐了口水的蛋炒饭归他们,却没想到,许慧让那个女学生倒了。 两个熊孩子气得要死,开始追着那些年龄小,又瘦弱的女学生吐口水。 店里一片尖叫声,不少女学生饭也不买了,吓得跑出去,去别的摊位买吃的。 躲在暗处的屠大妈见了,乐不可支。 在心里为两个孙子鼓劲加油:“闹,使劲闹,把她家闹得关门大吉才好!” 公安和妇联的同志可以批评教育她,难道连不懂事的孩子他们也不放过? 所以她才怂恿着大宝小宝去许慧的小吃店闹事。 许慧作势要打大宝小宝,屠大妈就立刻跳了出来:“小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还计较上了,你的脸呢?” 任兰芳气得脸全黑,就要跟屠大妈理论,被许慧给拦住了。 许慧严肃地质问:“你的意思是,你两个孙子来我店里捣乱,我不可以说,不可以管教是不是?” 屠大妈翻着白眼道:“我家的孩子几时轮到你管教了?你谁呀?” “好,我明白了!”许慧。拿出两枚一分的硬币,冲着大宝,小宝两兄弟招手:“你们过来。” 两熊孩子都有些迟疑,扭头看向屠大妈。 屠大妈用眼神示意他们过去,她倒要看看许会耍什么花招。 两熊孩子这才战战兢兢地走到许慧跟前。 许慧把那两枚一分的硬币一个孩子给了一枚,正色道: “只要你们不在我的店里捣乱,每天中午我都会给你们一分钱拿去买糖吃。” “不然不仅没有糖吃,我还指使小朋友打你们,你们自己选。” 大宝和小宝又不是傻子,在挨打和有糖吃之间,肯定是选择有糖吃。 他们各拿了一枚一分钱的硬币开心地走了。 屠大妈也很开心,因为许慧做出了让步,就证明她赢了。 虽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可是出了一口心中恶气。 许慧回到灶前,继续卖蛋炒饭。 任兰芳小声嘀咕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惯着小宝兄弟两个,你怎么还要惯着他们?” “他们敢跑到咱们店里来闹事,一看就是他们奶奶指使的。” 许慧云淡风轻道:“管他是谁指使的,每天也就花两分钱打发他们,不吃亏。” 她是想用两分钱让大宝小宝吃大亏。 任兰芳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 还没到一点半,饭就卖得差不多了,至于骨头土豆汤早就卖完了。 毕竟上她们家吃饭的,不止学生,还有成年人。 许慧和任兰芳一起收了摊,做饭自己吃。 任兰芳刚炒好菜端上桌,陆启贤开着车又来了。 许慧忙请他吃午饭,还问他几个同事怎么没来。 如果他几个同事也要来,她这就去不远的国营饭店买几个菜回来。 陆启贤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个菜,好歹还有一盘青椒炒肉,吃得也不算差? 他把钥匙还给她:“你不用管我和我几个同事,你安心吃自己的饭。”说罢,就走了。 吃完午饭,两个大孩子就上学去了,许慧和任兰芳把店面收拾了,就带着盼娣一起回家。 三个人上到三楼,推开两家合用的团结户大门。 许慧隔着第一道镂空的铁艺铁门,就看见第二道木质大门给换成了崭新的铁质的防盗门。 这年头,防盗门很少见,但还是有的,只是普通人买不到,也买不起。 许慧来自前世,自然见过,也用过防盗门。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开了第一道大铁门,然后飞奔着到了防盗门前。 防盗门是虚掩的,许慧推开防盗门,眼前顿时一亮。 客厅的家具焕然一新,有一套木质沙发,一套饭桌和一个五屉柜。 她又咚咚咚上了楼上,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房门也换了新锁,钥匙就挂在锁上,里面也全都是新家具。 一张大床,床头柜,书桌,和一排大衣柜。 家具不多,但实用,而且让房间看起来简洁、整齐。 许慧又推开隔壁为赵青青预留的房间。 自己房里和客厅的家具全搬到了赵青青的房间里。 五屉柜和大衣柜并排放在一起,那套饭桌就放在了窗前。 既可以用来吃饭,又可以当书桌。 许慧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陆启贤一大早上带着几个手下,要她家的钥匙,原来是想给她一个这么大一个惊喜。 防盗门的钥匙就放在客厅的饭桌上,许慧给任兰芳演示了几遍怎么开和关防盗门,任兰芳就学会了。 许慧兴冲冲地下了楼,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往陆启贤的家里打了个电话。 ——陆启贤今天能带着几个手下给她买家具,安装防盗门,肯定是今天休息,不然不敢耽误工作给她做这些。 所以许慧才会电话直接往陆启贤家里打。 许慧猜得没错,陆启贤和部分手下今天休息。 给许慧买家具、安装完防盗门,请帮忙的同事大吃了一顿。 陆启贤回到家里,准备冲个澡就睡。 这几天不分昼夜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结果许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到许慧心花怒放地说着谢谢,陆启贤不由自主地嘴角飞扬。 许慧用手指卷着电话线,问:“陆大哥,那些家具和防盗门一共花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陆启贤的声音温和地响起:“不用,只当我送给你独立生活的礼物。” 许慧大方地接受了。 如果两人能成为男女朋友,她用一辈子还他这份情。 如果两个人没缘分,她就在以后的岁月里,把这份人情还在他妻儿身上。 她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 三点还没到,刘师傅就开着拖拉机来了。 许慧听到声音,这才恍然记起自己订的货,拿上钱,带着任兰芳下楼收货,盼娣也紧跟在后面。 几个人才一出铁门,就被王老太叫住:“小许,上午来你家的都是些什么人?” 许慧很讨厌别人打听她的私事,说了句:“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说。”带着任兰芳和盼娣跑了。 刘师傅坐在拖拉机上正东张西望,见许慧来了,也就放心了。 许慧把运费给了,就开始搬货。 门面就那么大,再放不下多少货了,这次买的货就往家里放。 米面油啥的就放在客厅角落里,鸡蛋就放在自己房里。 刘师傅是个实诚人,见许慧东西买得多,她和任兰芳又是女同志,和上次一样,主动撸起袖子帮她们搬货。 三个人一趟又一趟地搬货,王老太就坐在屋里看着他们搬货。 好不容易搬完了货,许慧跑到小区的小卖部买了五瓶冰镇汽水,她和任兰芳母女一人一瓶,另外两瓶给了刘大叔。 大热天的,干了体力活儿,来一瓶冰镇汽水,真是爽呆呆,更何况刘师傅一口气喝了两瓶。 喝完汽水,刘师傅嘴巴一抹,从拖拉机的后车厢里拿出一篮菜递给许慧。 喜滋滋地道:“昨天幸亏有你指点,我把没人认领的菜拉到别的小区去卖,很快就卖完了。” “我回去跟我老婆说,我老婆让我带了这一篮菜给你。” “自家种的,没花钱,你就别客气。” 许慧说了声“好”,大方地接过了菜篮子。 刘大叔坐上了拖拉机:“只要我来江城卖货,就给你带菜。” 要不是许慧无意中指了他一条赚钱的门路,他还没想到给人送货,更没想到,还能去别的小区卖货。 许慧应了声好。 礼尚往来,自己以后在刘师傅手里拿货,让他有钱赚,什么人情就都还了。 许慧提着一篮子菜,和任兰芳母女俩一起回家。 路过王老太家时,王老太看见她手里的那一篮子菜,问:“你哪来的这么多菜?” 这一看就不像是买的,谁会一口气买这么多菜? 江城别说夏天了,冬天都没有囤菜的习惯,都是吃多少买多少。 许慧淡淡道:“老乡给的。” 和任兰芳母女快步进了屋,把王老太关在了铁门外。 王老太气得直跺脚,她还没打听上午来给许慧买家具、安防盗门的都是些什么人,死丫头就把门给关了~ 一行三人进了客厅。 许慧和任兰芳蹲在地上查看菜篮子里的菜。 许慧见菜篮子里有一大捆韭菜,砸了砸嘴巴:“这么多韭菜,包饺子吃最香。” 她虽然会包饺子,但是怕麻烦。 任兰芳道:“你想吃,我现在就动手包,晚上大家吃饺子。” 她是北方人,包饺子对她而言不在话下。 盼娣高兴地直拍巴掌:“今天有饺子吃喽!” 小家伙爱吃饺子,可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个。 奶奶不给她姐妹三个吃,一般就大年三十给几个。 许慧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多包点,我想叫陆大哥也来吃。” 任兰芳虽然没八卦地打听许慧和陆启贤的关系,但也能猜出几分,笑呵呵地答应了。 许慧下楼去公用电话邀请陆启贤上她家吃饺子。 陆启贤看着同事刚送来的几斤葡萄,想到自己反正没有味觉,也吃不出葡萄有多好吃,不如送给小姑娘,于是答应去赴约。 许慧喜不自胜。 路过自家小吃店,突然想起还没写招聘启事。 不过她打算通知高大妈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再写招聘启事。 高大妈因为自己找了个只干半天活儿的工作,工资还不低,还包早餐。 心里高兴,买了半斤五花肉,打算做道青椒五花肉庆祝庆祝。 高大妈一边把五花肉切成片,一边跟邻居炫耀。 邻居虽然听着很不舒服,可面子上还有应和,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高大妈。 高大妈从厨房伸着脑袋往外看,顿时满脸堆笑:“是小许呀,快请进,快请进!” 许慧就站在她家团结户的大门口道:“不用了,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你被解雇了。” 高大妈的邻居听了心里嗤笑,故意疑惑地问:“怎么才上了一天班就解雇了?” 高大妈脸上挂不住,走出厨房,黑着脸质问:“你凭啥开除我?” “凭你煮的面不好吃,凭你把店里的东西据为己有,这两条,其中任何一条都能解雇你!” 许慧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是不是看她是乡镇姑娘,年龄小,很好欺负啊! 她心理年龄可不小,有二十九了,老阿姨了! 高大妈瞪着眼睛道:“我煮的面条怎么不好吃了?十五斤面条不都卖完了?” 许慧面若寒霜:“你怕不是忘了我是老板,我认为你做得不好吃,那就是不好吃!” “再说了,凭着你私拿店里的东西,我都有权开除你,而且拒付工资!” 许慧说完,转身就走,和不讲理的人讲理,白废唇舌。 这时,从高大妈家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男子以及一个年轻女子。 那个中年男人一脸凶相对许慧道:“我们这里可不是菜园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70章 祖孙三的谋算 许慧根本不把那几个人的威胁当回事,转身就走。 当她刚走出楼栋,那个中年男人,和那三个年轻男女全都追了出来,把她团团围住。 中年男人面目狰狞道:“你敢开除我爱人,我要你好看!” 家里没有胡椒了,五岁的盼娣被妈妈打发出门买胡椒包饺子用。 盼娣一下楼就看见这一幕,忙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妈妈,妈妈!不好了,有人要打许阿姨!” 任兰芳也不和面了,跟着小女儿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王老太和孙子孙女听到盼娣的话,全都跑到窗户跟前往下看。 见许慧被姓高的一家人团团围住,王老太幸灾乐祸:“这种不知好歹的姑娘就该好好教训!” 王建设却有些心疼:“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王老太大有深意道:“只有挨了社会的毒打,她才会乖。” 母女俩匆匆跑下了楼。 任兰芳把盼娣往小区门口推了一把:“快找公安叔叔!” 小家伙撒开两只小脚丫拼命跑。 任兰芳也赶紧向许慧跑过去,挤过看热闹的街坊,把许慧挡在身后。 对着高大妈的爱人央求道:“高伯伯,小许一个小姑娘初来乍到,哪里做得不好,你慢慢说,千万别动手啊……” 她话没说完,高大妈走过来,啪地甩了任兰芳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脸凶狠道:“死贱人,你当老娘不知道是怎的?” “如果不是你在小许面前搬弄是非,说我没到点就走了,还说我把店里多余的小葱和香菜拿走了,小许会开除我吗!” 许慧一把把任兰芳扯在身后,抬手就回了高大妈一个更响亮的耳光:“怎么?你早退加拿店里的东西,还不让人说了!谁给你的底气?” “好哇,小婊砸动手了,咱们上!” 那个年轻女孩是高大妈的女儿,她一招手,带着哥哥弟弟就向许慧冲了过来。 许慧夺过一个饭做到一半,跑出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手里的锅铲,不管不顾地向高大妈的女儿高丽华抽了过去。 那一锅铲抽到高丽华的手指,疼得她嗷嗷直叫。 高丽华的哥哥和弟弟冲上来就揍许慧:“打不死你个臭婊砸!” 双方顿时展开了混战。 许慧靠着一把锅铲以一敌三,对付那三个年轻人,还能勉强自保。 毕竟锅铲锋利,那几个年轻人还是怕被铲到的。 任兰芳就有些惨,被高大妈追着打。 就在这时,一辆绿油油的吉普戛然而止地停在吃瓜群众的身后。 陆启贤还没从车上下来,就大喝一声:“公安执法!都给我住手!” 高家兄弟就想收手。 他们还没胆量当着公安的面行凶,而且还是打女人。 可是惯性使然,不是他们想收手就能收手的。 偏偏许慧已经闪到一边了,兄弟两个啪的两声摔在地上,两个人都摔飞了门牙。 吃瓜众人啧啧有声,这兄弟俩是使了多大的劲去揍许慧,不然不会摔一跤,就把门牙给摔飞了。 陆启贤从车上下来,走到互殴的双方中间,冷肃着脸看向高大妈一家人:“为什么动手打人?” 高大妈尽管和普通市民一样,害怕公检法。 可陆启贤一来就指责他们一家,心里很是不爽。 她指着许慧,喊起冤来:“你怎么不说她也动手打人了?” 盼娣艰难地从吉普车上爬下来。 刚才她才出小区门,就被赴约来吃饺子的陆启贤看见了。 陆启贤怕她一个人往小区外面跑不安全,停车叫住她,要把她带回小区。 可小姑娘不肯回去,告诉他,她要去找公安救许阿姨。 陆启贤当时就变了脸色,把小姑娘抱上车,往邮政小区赶来。 虽然赶来得还算及时,许慧没吃到什么亏,可任兰芳却被高大妈打了好几下。 盼娣挤到任兰芳的身边,见妈妈挨了打,抱着任兰芳嚎啕大哭。 陆启贤看了她母女一眼,冷冷地对高大妈道:“我只问你,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高大妈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可还要强词夺理:“我又没打小许,她凭啥打我~” 许慧毕竟是重生的,论起狡辩,功力不比高大妈差。 “我那不是打你,我是为了保护任姐所进行的见义勇为。” 她这一句话就立刻把互殴的不利形势给逆转了。 如果是互殴,即便公安判定是高大妈一家先动的手,许慧这一方也是有责任的。 只是双方责任大小而已,许慧和任兰芳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可是如果转化为见义勇为,高家就要负全责,许慧不仅毛责任没有,还要被表扬。 陆启贤暗暗欣赏地看了许慧一眼,这孩子机灵。 高大妈急得都快四分五裂了:“你那根本就不是见义勇为,明明就是和我们互殴!” 许会藐视着她:“你知道什么叫互殴吗?” “双方对打,这就是互殴!”高大妈再怎么说也是城里人,多少懂点法。 许慧冷笑:“我看你最好被公安抓去看守所,好好学几天法律。” “我去你们家辞退你,你男人跟个黑帮老大似的威胁我,你该没忘了吧?” “我和他计较没有?” “我也只是离开,你们一家大小却像疯狗一样追出来把我团团围住,想要对我行凶,直到那时我还保持克制。” “任姐得到消息赶过来只是护着我,高大妈上来就扇她耳光。” “任姐前几天刚被家暴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如果再挨打,我怕她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才挺身而出,保护任姐的,这不叫见义勇为吗?” 她怒视着姓高的一家:“如果任姐被你们打出个好歹,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不是我见义勇为,你们一家说不定要吃牢饭,你们不说感谢我,还要咬我,你们是属狗的吗!” 高大妈一家人全都瞠目结舌,这个小贱人怎么这么能言善辩,死的都要被她说活了。 最后,陆启贤还是请了一个街坊去派出所报了案。 高大妈一家和许慧、任兰芳全都带到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高大妈一心想把许慧拖下水,一口咬定许慧和她几个儿女互殴。 可许慧说,当时三个人打她一个,她心里害怕极了,觉得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回击高家兄妹,纯属正当防卫。 几个公安一通分析,三个年轻人打许慧一个,其中还有两个男的。 许慧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进行反击,可以认定是正当防卫。 ……可是见义勇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公安就想各打四十大板。 许慧却说,任兰芳有两根肋骨在遭受家暴时就已经被打骨折了,正在恢复期。 如果这个时候高大妈又打中了那两根骨折的肋骨,如果那两根肋骨好巧不巧插入肺里,是有可能引起肺出血而死亡的。 她扇高大妈耳光,就是为了阻拦高大妈继续殴打任兰芳,这就是见义勇为。 公安清楚许慧在狡辩,可是人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最后认定,见义勇为不成立,只是出于好心误判。 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予追究法律责任。 高大妈被判了七天刑拘,还要赔付任兰芳三十块钱医药费。 至于高家其他人,全都批评教育了一顿,才放了人。 那时招娣姐妹已经放了学回到了家,听街坊们说,任兰芳被打了,都担心得不得了。 直到看到任兰芳没什么大问题,两个小姑娘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大家一起包饺子,人多力量大,六点钟不到饺子就包好了。 盼娣本来因为妈妈被打了,还挺伤心的,一大碗饺子下肚,就眉开眼笑了。 陆启贤吃完饺子,留下葡萄就走了。 许慧让老大招娣把葡萄洗了,跟两个妹妹分着吃。 刚才任兰芳拼死护着她,感动到了她,让她愿意把任兰芳母女几个当亲人看。 许慧写好了招聘启事就想出门。 许慧写招聘启事时,任兰芳凑在一旁看。 她不解地问:“不是只打算招个煮面的师傅吗?怎么又要招个打杂工?我们店小,不需要那么多打杂工。” “我想解雇王老太。”许慧解释了一句就出了门,来到了王老太在三楼的那套单间。 王老太看见她颇感意外,站起身问:“小许,你有啥事吗?” 许慧直截了当道:“就是来通知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她掏出当天的工钱递给王老太:“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王老太接过那一块钱,不解地问:“你干啥解雇我?我又不是没有好好干活儿,又没拿店里的东西,更没有自己提前走,是你让我提前走的。” 许慧淡淡道:“这些问题你都没有,我解雇你,是因为你这张嘴巴实在太会搬弄是非。” 王老太虽然心虚,可是却鸭子死了嘴巴硬:“我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不要冤枉我!” 和王老太同住的孙子孙女全都不喜地盯着许慧。 许慧冷冷道:“那你跟我说说,高家是怎么知道任姐说高大妈的那些话的?” “当时可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你可别说是别人告诉姓高的。” 如果不是王老太嘴碎,把这事告诉了高大妈,任兰芳又怎么会被打? 况且有的话还是王老太向她告状时说的,高大妈却算在了任兰芳头上。 王老太硬着头皮争辩道:“我真没有向姓高的告密。” “我只是跟几个街坊说过,那几个街坊又到处说,传到了姓高的耳朵里,跟我无关。” 许慧冷冷道:“虽然不是你向姓高的告的密,可是你不把这些话往外面说,任姐也就不会被人打了,始作俑者还是你,你狡辩也没用。” 这次许慧虽然还是把招聘启事贴在自家店门口,但是上面特别注明不要本小区的人。 许慧回到家里,没看见任兰芳,于是问三个孩子。 招娣姊妹为了节约电,趴在客厅的饭桌上写作业。 招娣抬起头来道:“妈妈找爸爸要医药费去了。” 没过一会儿,任兰芳就喜滋滋地回来了。 招娣问:“妈妈,是不是要到了医药费?” 任兰芳笑着点头:“我按照你许阿姨教的去做,一见到你爸爸就要医药费。” “你爸爸就哭穷,说缓几个月再给我,我不听他的。” “我说他如果现在不给医药费,我就闹到他厂里去,他马上就给了。” 任兰芳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许慧:“这张大团结是还给你借给两孩子的报名费。” 接着又掏出一张大团结:“这十块钱是三个孩子吃饭的补贴。” 许慧只拿了一张大团结:“借你的十块钱我收。” “吃饭补贴是个什么鬼?” “说好了你三个女儿中午给我打工,并且给我干家务活儿,换一日三餐,我怎么还能再收你的钱,那不是黑了良心吗?” 任兰芳把钱往许慧手里塞:“你家的伙食太好了,三个孩子的付出不值得吃那么好的,不给点补贴我不安心。” 许慧坚持拒绝:“不能事事算得这么分明,你今天还救了我呢!” “别再拉拉扯扯了,你再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 任兰芳这才作罢。 尽管许慧的招聘启事上注明不要本小区的人,可是还有本小区的大妈大婶找上门,想要应聘煮面师傅和打杂工。 许慧笑着道:“咱们这个小区的街坊我可不敢再聘用了。” “早退也就算了,还拿店里的东西,我还不能解雇了,解雇就想行凶。” “我只想安静地生活,安静地做点小买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你们请回吧。” 许慧故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是有原因的。 她已经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以后会长期住在这个小区,就不能得罪太多人,否则人家想害她,防不胜防。 等自己足够强大了,那时才能横着走。 那几个前来应聘的街坊只得悻悻离去。 接着,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外面小区的应聘者,许慧通知他们,明天早上六点钟就来慧慧小吃店,她亲自考验她们,谁表现得出色,她就聘用谁。 许慧道:“在我这里工作,待遇不会差,但是表现不好,会随时解雇。” 那些应聘者纷纷点头离去。 王老太坐在自家屋里,看着许慧送走了好几批应聘者,脸色难看得跟猪肝似的。 她扭头问孙子王建设:“你真的看上了许慧那丫头?” 王建设猛点头,一脸惊喜地问:“奶奶这是同意我娶许慧?” 自从见到许慧的第一眼起,他就看上了她,想要奶奶托媒人上门去提亲。 可奶奶嫌弃许慧是乡下户口,一直犹犹豫豫。 现在奶奶突然改变主意,王建设大喜过望。 王老太白了他一眼:“你和你妹都没工作,在家里都啃老啃了多少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建设很不高兴地打断了:“这能怪我吗,谁叫爸爸霸着工作不肯退休?” “爸要是退休了,我就可以顶他的职,这不就有工作了吗?” 王老恨铁不成钢地太打了他一下:“你爸才刚刚五十岁,你让他这么早退休,能拿几个退休费?” “你盯着你爸的工作,还不如你受点委屈,和隔壁那个贱人处朋友。” 王建设急了:“怎么只让我跟慧慧处朋友,不让我娶她呀?” 王老太又给了孙子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姓许的一个乡下姑娘也配嫁进我们王家?” “我只想你和她假处对象,把她的钱和房子都划到咱们王家。” “不然你和你妹没工作没钱又没房子,你怎么娶得到媳妇?你妹又怎么能嫁到好人家?” 躺在床上假寐的王建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奶奶,到时把许慧的房子和钱弄到了手,要分我一半!” 第71章 讨要医药费 第二天六点不到,许慧就起来了。 当她来到客厅时,见任兰芳早就梳洗了,正要出门。 许慧生气道:“昨天晚上临睡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我顶着。” 任兰芳笑了笑:“我没事,还能工作。” 许慧见拦不住她,只好梳洗了,和她一起出了门。 至于招娣姐妹几个,许慧给让她们今天早上不要来店里干活儿,她要要考察那些应聘者。 两人来到慧慧小吃店门口,见昨天通知的那十几个应聘的人员全都来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许慧打开店门之后,就给所有应聘者都安排了工作。 有的生炉子,有的卤鸡蛋,有的打扫卫生,有的卤红油卤水…… 她则提着个网兜去了国营菜场,拿预定的猪大肠。 小吃店虽说以后每天做到下午两点就打烊,可是猪大肠许慧还是想要的。 但不打算做成串串卖,而是加到油面里。 这个灵感来自川省的肥肠面,只稍微改变一下,再加点花生米就行。 许慧拿回猪大肠,就问任兰芳,这些应聘者的干活儿情况。 偷不偷懒,耍不耍滑,眼里有没有活儿。 前来应聘的,煮面师傅加上打杂工,一共十一人。 任兰芳悄声告诉许慧,有两个许慧不在,就各种偷懒,许慧一回来,他们就最勤快。 许慧当场给了那两个人每人两毛钱的工钱,打发了他们,然后又把剩下九个人的工作检查了一遍。 其中一个敷衍了事,也结了两毛钱的工钱让人走了。 剩下的还有三个打杂工,和五个煮面的师傅。 许慧把六斤肥肠分给三个打杂工去洗,谁洗得最干净谁就留下。 三个打杂工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大姐道:“我们都没吃过猪大肠,根本不会洗~” 其他两个连连点头。 这年头,猪大肠一般在肉联厂作为福利,内部解决了。 普通老百姓很难买到猪大肠,不会清洗很正常。 许慧把自己的清洗方法告诉那三个打杂工。 旁边一个应聘煮面师傅的二十来岁的男青年用四川口音道:“清洗时,加点白酒,更能除异味。” 许慧没有白酒,只能下次这么试一下,今天还是按她的清洗方法来。 其余五个应聘煮面条的大师傅,许慧让他们自己调配面汤煮面条给她和招娣三姐妹品尝。 任兰芳道:“招娣她们三个小姑娘知道个啥?你让她们品尝,她们也尝不出个好歹。” “不,就是小孩子才知道好不好吃。”许慧特意回去把三个小姐妹叫到了店里。 不一会儿,五个大师傅就先后煮好了面条。 五大碗面条端上桌,许慧和招娣三姐妹一碗一碗地品尝。 四个人吃五碗面,全都吃到撑。 许慧用手绢擦了擦嘴,问三个小姐妹:“哪碗面最好吃。” 三个小姐妹不约而同指着那碗把她们快辣哭了的面条,异口同声道:“这碗面最好吃。” 许慧也觉得那碗面好吃。 而且那碗面正是四川肥肠面的做法,酸酸辣辣的,十分开胃。 只是里面没有肥肠,如果有肥肠,味道会更好。 许慧问:“这碗面是谁做的?” 刚才指点打杂工怎么清洗猪大肠的那个男青年举手:“我!” 许慧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他来。 四川男人都不高,这个男人同样个子中等,但贵在长得不错,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人特别精神。 许慧虽然性格偏静,而且有点阴郁,可她喜欢阳光的人。 这男人,浑身充满干劲,许慧对他印象很好。 许慧对他道:“你被录用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高兴地咧了咧嘴角:“我叫邱明远。” 许慧点点头,给了另四名淘汱的大师傅五毛钱的工钱,打发他们走了。 许慧问邱明远:“你怎么想到借用肥肠面的做法?” 邱明远用眼睛指着几个打杂工刚清洗好的猪大肠:“你买了这么多猪大肠回来,不就是想卖改良版的肥肠面吗?” 许慧咧嘴笑了。 这家伙不仅厨艺好,而且观察能力强,她很满意。 不过她还是向邱明远提出了一些建议。 江城人不是湘省人,虽然两省只隔了一个洞庭湖的距离,但楚省人远没有湘省人能吃辣。 所以这改良版的肥肠油面不要太火辣,只要辣就行。 江城人也不是陕西山西人,吃醋比不过他们。 用醋来提升面汤里的酸味,不如用少量醋加大量腌菜提升酸爽,更适合江城人的口味。 邱明远为人很谦虚:“那我试试。” 许慧还让他在面里加些油炸花生米,煎蛋也可以保留。 邱明远全都一一应下。 接着,许慧去捡查三个打杂工清洗的猪大肠。 三个人都清洗得很干净,这让许慧很难做决择。 她最终选了最年轻的李水仙大姐,其余两个应聘者也付了当天的工钱,让他们走了。 邱明远把那些洗干净了的猪大肠,按照他的方法卤制起来。 许慧问:“这些猪大肠能够做一百碗肥肠油面吗?” 邱明远笑了笑:“肯定不够。” 沉默了片刻,道:“我不主张油面里既放鸡蛋又放卤肥肠,这样煮出的面条没什么特色,不如专门配肥肠。” 许慧从谏如流,又去了一趟国营菜场,问那两个卖肉的售货员,能不能每天提供十斤猪大肠。 两个售货员大喜过望:“能,当然能!” “这事跟领导说一声,想要多少猪大肠都没问题。”一个售货员道。 另一个售货员问:“那筒子骨你还要不要?” “要,每天能供应六斤就好了。” 一个售货员道:“没问题,我马上就能给你弄六斤来。” 说罢就出去了,过了半个小时,就带着六斤筒子骨回来了。 等林麦拿到了筒子骨,又去买土豆。 看见她经常光顾的老汉蹲在地上卖土豆,她走过去蹲在那个卖土豆的老汉面前,和他打商量: “老伯,你能每天早上六点半之前往我店里送一斤香菜,一斤小葱,十斤土豆吗?” 老汉点头:“可以的。” 许慧把小吃店的店名、地址全都告诉了老汉。 老汉笑呵呵道:“你只要说光明路小学,我就知道是哪里了。” 许慧买了当天要用的土豆,问:“老伯就不收点定金啥的吗?” 老汉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收定金。” 许慧这才走了。 当她回到店里时,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地。 店里坐的全都是穿着夏季白色制服的公安,陆启贤赫然在其中。 两人目光相接,陆启贤率先开口:“我请同事来你的小吃店过早,没问题吧。” 许慧这才如梦方醒:“怎么可能有问题,我求之不得,外加热烈欢迎。” 这下所有街坊,和这条街做生意的小摊贩全都知道了许慧有公安罩着,谁都不敢再轻易招惹她了。 虽然今天有邱明远掌勺煮面,而且肥肠面香飘十里,可价格不便宜,吃的人不多。 不过陆启贤和他的同事,乌泱泱几十人,一下子就解决了几十碗肥肠面,剩下的不多的肥肠面在九点半不到全都卖完了。 千层饼二两只要两毛钱,物美价廉,五张饼早就卖完了。 许慧等结束了早餐生意,就开始为午餐生意做准备。 虽说招的是煮面师傅,可中一样要做蛋炒饭的。 中午,就由邱明远和任兰芳掌勺卖蛋炒饭。 邱明远是四川人,做的是加了酸豆角的川味蛋炒饭,味道很好,吸引了不少顾客。 任兰芳经过两天的学习,做蛋炒饭的技术进步了不少。 在许慧的指点下,任兰芳往蛋炒饭里加洋葱丁、番茄丁啥的,让蛋炒饭更加美味。 一晃过去了五六天,许慧的小吃店已经趋于稳定。 早餐五张千层饼,一百碗肥肠油面,外加五十个卤鸡蛋。 中午,六锅蛋炒饭,五十碗骨头土豆汤。 食物一卖完就打烊。 许慧见小吃店走上了正轨,也就不去店里了。 这天吃晚饭,招娣忽然对任兰芳道:“妈妈,我今天看见高奶奶了。” 另两个小的也道:“我们也看见了。” 招娣三姐妹嘴里的高奶奶就是高大妈。 任兰芳这才记起,早就到了高大妈刑拘期满的日子。 任兰芳拍拍脑袋:“看我,把这事都给忘了,等吃完饭我就找她要医药费去。” 许慧道:“事情因我而起,我陪你一起去。” 吃过晚饭,任兰芳吩咐三个女儿收拾碗筷,就和许慧一起出了门。 两人来到高大妈住的团结户门口,任兰芳高声道:“高大妈,我来拿医药费来了。” 一连喊了好几声,高大妈像全家死绝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慧拉了拉任兰芳的胳膊:“别叫了,我们找公安去!” 躲在屋里的高大妈才垮着一张死人脸走了出来。 在看守所关了几天,高大妈的气焰虽然没有了,人也很憔悴落魄,可还是一脸坏相。 高大妈对着任兰芳气愤地吼道:“你们屠家人能不能要点脸,医药费我给了,你还来要!” “你是不是指望着这笔医药费发家致富?要了还要!” 任兰芳冷着脸道:“你啥时候把医药费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高大妈倚在她家团结户大门的门框上,眼里闪着恶意和幸灾乐祸:“给你婆婆了。” “好多街坊都看到了。”她补充一句。 许慧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任兰芳的医药费被屠家截胡了。 高大妈这么做显然没安好心。 小区里谁不知道,任兰芳和屠大妈关系不合,已经从屠家搬了出来。 高大妈却故意把该赔给任兰芳的医药费给了屠大妈,摆明了不想便宜任兰芳。 许慧眸光冰冷:“也就是说,你没有把医药费交到任姐手上!” 高大妈两手叉腰,理直气壮道:“给她婆婆和给她不是一回事吗?” 许慧道:“还真不是一回事,公安的调解书上写得分明,必须得赔给任姐!” “这个我知道,我跟屠嫂子说了,让她把医药费给她儿媳。” 高大妈故作讶异:“她没把钱给小任吗?那你们找她要啊,缠上我干嘛!” 许慧道:“我们凭什么去找屠大妈要?公安要我们找谁要医药费,我们就找谁要!” “你不给,要么派出所见,要么法庭见,你选哪里见?” 高大妈顿时蔫儿了,这两个地方她都不想选。 在看守所待了七天,她都快吓破了胆,她再也不要跟司法部门打交道了。 高大妈虽然刚被放出来,可是她家人已经告诉过她,许慧不好惹,人家有公安罩着。 许慧替任兰芳出头,高大妈心里惶恐起来:“可、可是我钱已经把钱给了兰芳婆婆~” “这是你的事,你快给钱,不然我叫公安!”许慧强势道。 高大妈眼珠转了转,绕过许慧,对一直不吭声的任兰芳道: “兰芳啊,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从你婆婆手里把医药费要过来,我就给你送去,你先回去吧。” 要是换做以前软弱的任兰芳,高大妈这么说,就把她给打发了。 可刚才许慧为了自己和高大妈据理力争,她又怎能轻易让步! 任兰芳学着许慧强硬道:“我为什么要等着你向孩子奶奶要来医药费再给我送去!” “万一你一辈子都要不来,那这医药费你实际上不就不用赔给我吗?” “我不管,你现在就把医药费赔给我,不然我去找公安解决。” 高大妈暗暗狠狠瞪了许慧一眼,以前任兰芳多老实,多好打发。 现在却跟个刺头似的,被许慧给带坏了。 高大妈如丧妣,转身回屋拿钱赔给任兰芳。 高大妈的男人和几个子女全都在家里,见高大妈开箱子拿钱,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高大妈的男人很不高兴道:“叫你不要耍小聪明,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要付两次医药费!” 高大妈恨恨咬牙道:“回头我就去跟屠嫂子把医药费要回来!” 高大妈的男人冷哼道:“屠奋强的妈是咱们家属区有名的铁公鸡,你把钱给了她,想要回来,比登天还难!” 高大妈破釜沉舟道:“要是她不给,我就跟她拼命!” 许慧和任兰芳才不会管高大妈跟谁拼命,拿到医药费就走了。 两人回到家里没一会儿,就听见小区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那声音还挺耳熟,一个是高大妈的声音,一个是屠大妈的声音。 许慧和任兰芳母女全都挤在窗户前,看起了好戏。 第72章 赵青青出事了 高大妈付了任兰芳的医药费,就气冲冲地去找屠大妈要钱。 结果在半路上就碰到了去菜场捡烂叶子回来做腌菜的屠大妈。 一个要钱,一个不肯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高大妈推了屠大妈一把:“你拿了我的医药费,没有转交给你媳妇,你凭啥不把钱退给我!” 屠大妈一脸不耐烦:“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跟你说了,回头我会给我儿媳妇的,你还在这里闹!” 高大妈气红了眼睛:“刚才你儿媳上门已经把她的医药费要去了,我能不找你闹吗!” 屠大妈翻着白眼道:“谁叫你给她的?你就不该给!” 高大妈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公安规定要把医药费交到你儿媳手上,我能不给吗?” 屠大妈冷着脸道:“我是兰芳的婆婆,兰芳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屠家的,” “我找你把我儿媳妇的医药费要来没毛病,至于你付了两次医药费跟我无关!”说罢就走。 高大妈急了,一把抓住屠大妈的衣服:“今天你不把钱退给我,我跟你没完!” 两个人很快由争吵变成了互殴,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滚去。 屠大妈和高大妈在吵得难分难解时,高大妈的家人都躲着不出来。 屠奋强是高伯伯的上司,他和子女怎么劝架。 让高大妈不要医药费?好几十块钱呢,不要不甘心。 和高大妈同一条战线? 那不是得罪屠奋强吗,以后在工作上肯定会被穿小鞋。 这架没法劝,他们索性就不出头。 可现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尘土飞扬,他们再不现身就说不过去了。 一家四口只得出门劝架,让两个女人别打了。 可谁也不听她们的。 高大妈的男人和子女急炸了,屠奋强不出面,这架打下去,吃亏的是他们家。 最终,一家四口强行把两人分开,将高大妈拖回了家。 至于被屠大妈要走的医药费,只当肉包子打了狗。 许慧和任兰芳母女看完好戏,孩子们在客厅学习,许慧在沙发上看书,任兰芳坐在一张椅子上给女儿们缝补衣服,画面温馨而宁静。 可这份宁静很快就被王老太的叫门声给打破了。 “小许同志,把门开开,我想和这位同志去你家坐坐。” 任兰芳闻言,皱了皱眉:“谁给她那么大的脸,想带人来就带人来,好像你家是她家似的。” 许慧道:“别生气,我去看看。” 她放下书本,来到铁门前,见王老太带着个大妈站在铁门外。 那个大妈一见许慧,就上下打量着她。 那目光,让许慧很不舒服。 许慧隔着铁门冷冷地问:“有事吗?” 王老太摇了摇她家的铁门,十分不满道:“你这孩子真是,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你倒是把门打开,请我们进去呀!” 许慧的脸色顿时不好看:“我不是没家教,我是不想请你进来。” “你一把年纪,就这么没眼色吗?还对我颐指气使!” 说罢,转身回客厅。 跟在王老太身边的那个大妈倒蛮精灵的,脸上带着市侩的笑。 “小姑娘,你不请我们进去做也没关系,那我们就在这里聊两句。” 许慧头也不回道:“我又不认识你,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 那个大妈道:“关于你的人生大事,你也不聊吗?” 许慧冷嗤:“我的人生大事,几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说罢,进了客厅,把防盗门给关上。 任兰芳问:“王老太找你有什么事?” 许慧十分不屑:“王老太好像请了个媒人,想跟我做媒,我没搭理。” 任兰芳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猜测道:“王老太该不会想把你和她孙子凑一对吧。” 随即不屑嗤笑:“就凭她孙子那条件,要工作没工作,要长相没长相,王老太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许慧不以为然:“这事又不会发生,不用当一回事。” 任兰芳点头:“我知道,就觉得挺恶心人的。” 她叮嘱道:“你以后注意要躲着王老太的孙子,那家伙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东西。” 许慧表面答应,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要躲着那个家伙? 他敢招惹她,她就揍他! 许慧猜得一点没错,那个大妈正是王老太请的媒人。 媒人冲着王老太无奈地摊了摊手:“人家姑娘对你们王家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个媒我做不了。” 王老太只得送媒人离开,黑着脸回到家里。 小声谩骂许慧这个死贱人不知好歹,她们一家大小可全都是城市户口,看上她,想让她和王建设处朋友,那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而且还砸中了死贱人的头,死贱人却拒之门外。 王建设一直待在家里等着做媒成功。 他内心也是充满了自信,自己肯和一个乡下姑娘处对象,那是抬举了许慧,她却不受抬举! 刚才许慧冷冰冰的话语,王建设可是全都听在耳朵里。 见奶奶只知道小声骂人,却不想办法,不由心焦:“奶奶,你能别骂了吗?” “哪怕你骂得气绝身亡,许慧也毛事没有!” 王老太抬起浑浊的老眼道:“小贱人不买我的帐,我还不能骂她两声?” 王建设道:“只要奶奶有办法让我和许慧处对象,别说奶奶骂她两声,哪怕打她一顿我也是支持的。” 王老太咬牙切齿道:“死贱人狗眼看人低,看不上咱们家,我还看不上她呢!” “回头我再给你看看,找个有工作的城里姑娘,气死小贱人!” 王建设摸着下巴,没吭声。 他家这条件,能找到城里媳妇就不错了,找到有工作的城里姑娘当媳妇,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还有两天就到九月十五号了,许慧打算明天回许家一趟,把分户的事给办了,后天好去学校报名,她把这事跟任兰芳说了。 任兰芳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她一直以为许慧是个有钱的乡下姑娘,没想到人家竟然是准大学生! 再问下去,人家不仅是准大学生,而且还是今年楚省的理科高考状元。 买房子的钱就是考上状元,省里和市里发的奖金。 任兰芳道:“你明天安心回乡办事,店里有我。” 两人正说着话,铁门外忽然传来屠奋强的叫门声:“兰芳,快把门打开!” 招娣姐妹三个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任兰芳安抚三个女儿:“你们都别怕,我们有两道门,你爸闯不进来。” 任兰芳来到铁门前,隔着铁门问:“有事吗?” 屠奋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任兰芳冷冷拒绝道:“我不出来,有什么说就这里说!” 屠奋强像不认识认任兰芳似的,眼睛瞪得铜铃大。 这还是以前那个胆小如鼠,怕他抛弃她们母女几个的媳妇吗! 屠奋强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任兰芳冷笑:“还不是被你逼的!” 屠奋强见任兰芳不肯出来,只得压低声音小声命令道:“把高家赔偿给你的医药费拿出来给我!” 屠大妈虽然吞了高大妈一份医药费,可是一想到任兰芳从高大妈手里又要了一份医药费,心里很是不平衡。 好几十块钱的医药费,不弄到自己手里,她寝食难安,因此就派二儿子找上了许慧的家门。 任兰芳故意挑眉问:“凭啥?” “凭你是我们屠家的儿媳妇,你手上的钱就应该交给我!”屠奋强理直气壮。 任兰芳怼道:“自从我和孩子从你们屠家搬出来之后,没吃你们屠家一颗米,没喝你们屠家一口水,凭啥要把手里的钱交给你!” “你要再敢向我要钱,我就去找公安、找妇联,找你们单位的领导!” “我一个女人养三个孩子,你还敢找我要钱,你还是个人吗!” 屠奋强不怕任兰芳,可他怕公安机关和妇联,更怕她真闹到他单位去,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屠大妈见二儿子无功而返,气得半死。 觉得像狗一样听话的儿媳妇变成如今这模样,是被许慧带坏了。 她阴鸷的吩咐屠奋强:“你明天把小贱人和三个赔钱货全都接回来,只有跟我们住,我们才能拿捏她母女四人!” 屠奋强苦笑:“你觉得兰芳和几个孩子会跟着我回来?” 屠大妈把眼一瞪:“她是我们屠家的儿媳妇,她凭啥不带着几个孩子回来?” “她要是不肯带着几个赔钱货回来,你就跟她闹离婚,她准会乖乖地回来!” 屠奋强的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没有哪个女人不怕离婚,离了婚,名声就全完了。 很快就到了夜里九点半。 明天任兰芳要早早起来做生意,许慧也要赶六点半的火车回乡下,都得起早床,因此都要早早睡下。 许慧洗了澡,刚回到自己房间,任兰芳忽然跑来:“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今天快收摊的时候,有个女人跟我打听,我们店里有没有一个叫赵青青的姑娘,我说没有,那个女人就走了。” 许慧拧眉,怎么有人会打听赵青青? 她问:“那个打听赵青青的女人长啥样?” 任兰芳大致描述了一番。 许慧的眉毛拧得更紧,这女人怎么听上去那么像赵妈妈? 赵妈妈怎么会找到她这里?又为什么不跟她见一面? 难道赵青青离家出走了?而赵妈妈怀疑赵青青跑到她这里了? 可赵青青没来过呀。 她跑哪里去了? 一整夜,许慧因为担心赵青青而辗转难眠。 第二天,五点一到就起了床,匆匆梳洗了,下了楼,准备乘五点半的火车赶回乡下。 身后有人跟着她,她也没发现。 经过自家小吃店,许慧看见邱明远已经把她每天预定的猪大肠和筒子骨拿了回来,许彗向他道了辛苦。 为了当甩手掌柜,跟拖拉机刘师傅拿货许慧就交给了任兰芳,去国营菜场拿猪大肠啥的,交给了邱明远。 主要是邱明远是个男人,大清早的去国营菜场拿货不会出啥事。 跟在许慧身后的神秘人见状,立刻隐身不见。 邱明远笑着回应了许慧,古怪地看着她背后。 许慧也往后看了看,静静的街道,不见一个行人。 许慧不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邱明远这才道:“我看见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许慧闻言,又向四周看了看,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邱明远笑了笑:“也许是我看花了眼。” 任兰芳跑过来,往许慧手里塞了两个刚出锅的韭菜鸡蛋馅饼和两个卤鸡蛋,让她路上吃。 许慧的小吃店不卖韭菜馅饼,许慧知道,这是任兰芳特意给她做的。 虽然她饭量大,可是任兰芳做的这两个韭菜鸡蛋饼加起来比她脸还大。 许慧把两个韭菜馅饼吃下肚,就已经饱了。 两个卤鸡蛋她用手绢包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上了火车,许慧一会猜测赵青青会出什么事,一会儿又想着邱明远跟她说有人跟踪她的事。 跟踪她的人到底是谁,和赵青青有关吗? 九点半左右,许慧就到达了桃花镇。 许慧打算先去砖厂看看,万一赵青青回来了,今天已经去砖厂干活儿了呢。 许慧一踏进砖场,赵青青的领导就走了过来,问:“你是不是找赵青青?” 许慧点头。 赵青青的领导很是惋惜:“前两天,赵青青的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换一笔彩礼给她哥娶亲。” “被她无意中听到,当天就跑了,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多好个姑娘啊,被爹妈给逼没了!”领导叹息着走开。 虽然许慧在心里猜测赵青青可能出事了,但是没想到会有可能天人相隔。 前世赵青青明明嫁给的是一个家暴男,这一世怎么就变成了嫁给一个傻子了?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赵青青的人生? 许慧如五雷轰顶,在大太阳下足足站了一刻多钟。 她的心被后悔所淹没,上次她找赵青青,就该把她带走的。 等回过神来,许慧没命地往赵家跑去。 只见赵家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人群里传来赵妈妈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不少人在劝着赵妈妈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没用。 许慧一听这话,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她走过去,拉住一个大婶,声音颤抖地问:“你们怎么都要赵婶节哀,找到了青青的尸体了?” 那个大婶认得许慧,摇头道:“虽然没有找到青青的尸体,但跟找到了差不多。” 许慧听得一脸懵:“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婶能不能详细地告诉我?” 那个大婶告诉她,就在刚才,一个帮忙找人的村民在一口水塘前发现了赵青青天天穿在脚上的塑料凉鞋。 他们全都怀疑赵青青投水自杀了。 许慧问:“就没人去水塘里摸一摸,看到底有没有青青的尸体?” 那个大婶白她一眼:“那口水塘淤泥太多,而且水草也很多,谁敢下去摸?” 许慧无言以对。 她奋力挤进人群当中,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赵妈妈和蹲在一旁抽着闷烟的赵爸爸,却独独不见赵青青的哥哥赵虎。 许慧没有上前劝解赵妈妈和赵爸爸。 他们都把赵青青给逼死了,她对他们只有恨意,又怎么可能关心他们难不难过! 许慧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和赵青青很喜欢去一片桃林玩。 那片桃林当中有一棵树长了一个洞,两个人都喜欢往树洞里塞纸条,过段时间拿出来看,觉得特别有意思。 许慧在心里抱着一线希望地想,赵青青会不会在那个树洞里给自己留了纸条,告诉她,她还活着,只是躲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去救。 想到这里,许慧转身,向那片桃林飞奔而去。 第73章 借钱救下赵青青 还没走近那片桃林,许慧就看见桃林里影影绰绰有好几人影晃动。 赵青青的哭喊声隐隐约约传入了许慧的耳朵里。 当许慧刚跑到桃林跟前,就看见五花大绑的赵青青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给推了出来。 赵青青不愿意走,那几个男人就对她又打又踢,赵青青放声大哭。 一个男人甩了赵青青一巴掌:“你再哭,我就打死你!” 赵青青这才闭了嘴,抽抽搭搭地踉跄着往前走。 忽然看见站在眼前的许慧,赵青青顿时眼睛一亮,带着哭音叫了一声:“慧慧!” 不顾一切地向许慧跑了过来,扑进她的怀里道:“你可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几个男人紧随其后。 这几个男人看上去很眼熟,许慧认出他们就是桃花镇附近金瓶村的村民,那几个男人看许慧也很眼熟,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用木棍指着许慧,恶狠狠地吓唬她道:“我说小姑娘,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惹祸上身。” 许慧抱着痛哭的赵青青道:“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救她。” 那个大叔挥了一下手:“你救不了她,我们这就要把她拉去跟我儿子结婚!” 赵青青悲愤道:“我是不会嫁给一个傻子的!” “你们如果强行让我嫁给傻子,我迟早是会自杀的,让你们鸡飞蛋打!” 那个大叔面目狰狞道:“你敢寻死,我天天打你!” 许慧劝道:“青青真的想要寻死,你防不住的。” “听人劝,吃饱饭,你还是放过青青吧。” 许慧启动三寸不烂之舌,巴拉巴拉说了不少。 那个大叔被许慧说得踌躇不安,半晌,道:“可是她家已经收了我们家五百块钱的彩礼,我就这么放了她,我的损失谁来承承担?” 许慧道:“那就去把彩礼要回来,不然就去法院告赵家。” 赵青青忙点头。 她爸妈都拿她换彩礼给她哥结婚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当乖乖女了。 大叔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道:“说得轻巧,找赵家要,赵家一分钱都不会退,还说是我们逼死了他们的女儿,让我们上哪里说理去!” 许慧沉吟了几秒,道:“是不是只要退还了彩礼,你们就放过青青?” 那个大叔点了点头,反正是买媳妇,只要有钱在哪里买不到个媳妇? 这个媳妇还没过门,就要死要活的,他也不是很想要,他想要个听话的媳妇。 许慧拍了拍胸脯:“彩礼钱我来还,你们让我把人带走。” 大叔思忖了片刻,点头道:“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许慧道:“我匆忙出来,身上没带钱。” 大叔顿时火了:“你没带钱,跟我们谈个屁呀。” “你可以跟我回省城去拿钱。” 这几个大汉从没去过省城,一听要跟许慧去省城拿钱,全都不干了。 许慧想了想,那就去拖拉机刘师傅家借钱好了。 一行人到了刘师傅家,许慧向刘师傅借钱,刘师傅爽快地借给了她。 许慧把那五百块钱交给大叔,千叮万嘱,不要让赵父赵母知道赵青青还活着。 一是害怕赵父赵母再打赵青青的主意,二是想让他们伤心个够。 大叔他们到底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拿了钱,写了收据,就把赵青青留给了许慧。 许慧这才给赵青青松了绑。 那几个大汉在抓住赵青青之后,大概生怕她跑了,捆得特别紧,赵青青的胳膊上都勒出了好几道青痕。 一松了绑,赵青青甩了两下胳膊,就可怜巴巴地向许慧喊饿。 她已经有两天没吃啥东西了,就只偷了别人家菜地的几根黄瓜吃了。 许慧想起那两个卤鸡蛋,连忙掏出来给她吃。 赵青青接过那两个卤蛋,就迫不及待的剥了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刘师傅的老婆很善良,见状,就要给赵青青煮一碗面条,不过被许慧拒绝了。 出去买早餐,会更方便。 许慧买了一份水饺,两根油条回来。 赵青青早就已经把两个卤蛋吃下了肚,接过许慧买的水饺和油条继续吃,边吃边讲述她的遭遇。 原来早在半个月之前,赵青青的哥哥赵虎就给自己物色了一个姑娘当媳妇。 那个姑娘跟赵虎说,想要娶她,必须拿八百块钱的彩礼。 当地很少有人给这么高的彩礼,一般也就两三百。 赵父赵母嫌彩礼高了,不同意这么婚事。 可是赵虎在家里又蹦又跳,闹得家宅不宁,赵父赵母只得答应。 但是家里也只能拿出三百块钱,还差五百块钱的缺口,赵虎就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亲妹子身上。 千方百计说服溺爱他的父母,把妹子嫁给金瓶村村长的傻儿子,换五百块钱的彩礼给他娶媳妇。 赵父赵母知道赵青青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于是全家瞒着她,对她只字不提。 到了结婚那天,骗她换上喜服,然后把她五花大绑,嘴里塞了毛巾,放进了花轿里,让男方抬着走人。 却没想到,赵青青在临上花轿前一刻偷听到了父母的对话,知道今天要把她嫁出去。 因此在上花轿的前一刻,偷偷拿了一把她平时修剪刘海的小剪刀。 趁着众人都在喝喜酒之际,她在新房里剪断身上的绳子,跳窗跑了。 害怕被找到,再次五花大绑,嫁给村长的傻儿子。 赵青青摆了一个迷魂阵,故意把一双凉鞋扔在那口长满水草的水塘前迷惑众人。 那双破凉鞋几乎骗过所有人,却没有骗过村长。 村长根本不相信她投水自尽了,一直派人到处寻找她,结果还真找到了她。 许慧不解地问:“你既然已经跑了出来,为什么不直接乘火车去城里找我?” 赵青青往嘴里送了一个水饺吃了,又喝了两口汤:“你以为我不想去城里找你?” “可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哪里都去不了,” “所以才跑到我们小时候来玩的桃树林,想要在那个树洞里留字条让你救我。” “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你还真的来了。” 许慧把赵青青暂且留在刘师傅家里,等她回许家办完了分户,就来接她。 经过这两天的逃难生活,赵青青杯弓蛇影,她拉着许慧的手,叮嘱道:“慧慧,你走的时候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许慧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么大个活人,我怎么可能忘!” 从刘师傅家里出来,许慧就直奔食品厂家属区。 一进家属区,许慧就感觉气氛特别压抑。 她不解地问那些和她打招呼的街坊:“你们都怎么了?” 一个大婶唉声叹气地告诉她,厂子快要倒闭了,过几个月,所有职工集体下岗。 所有人都很发愁,下了岗,该怎么办。 许慧道:“现在已经可以做小生意了,你们做点小生意也能维持生计。” 几个街坊发愁道:“镇上已经有人做小生意了,我们再横插一杠,也挣不到啥钱。” “你们可以去省城做生意,不一定非要窝在这个小镇上。” 可不少街坊都表示,没那个勇气。 许慧也就没有多说,她已经指点过他们了。 可是这些人瞻前顾后,那她就没办法了,她只能帮到这里。 她总不能告诉他们,她是重生的,能预知在城里做生意,十个就有九个发吧。 重生这个秘密她连陆启贤都没告诉,又怎么可能告诉这些人! 许慧来到许家时,许大山等人正在吃饭。 古秀没了工作,许大山又在养病期间,而且厂子也快倒闭了,目前连工资都领不到,家里的生活只有靠许若尘的工资维持。 饭桌上看不见蛋和肉,只有青菜和许若尘休息时回家捞的鱼烧的红烧鱼。 许大山正把许玥爱吃的鱼尾夹在她的碗里,温和道:“吃慢点,别卡到了。” 忽然看到站在大门口冰冷地看着他们的一家人。 许大山弱弱地叫了声:“慧慧,你回来了,赶紧去厨房洗手吃饭。” 许若尘一脸怨气地瞥了许慧一眼:“人家在省城吃香的喝辣的,哪看得起咱们家的粗茶淡饭!” 许玥轻言细语道:“哥,你不能这么说,姐姐和我们是一家人,姐姐回家了,怎么能不给饭她吃?” 许玥越这么说,许若尘就越对许慧看不顺眼,各种阴阳怪气。 许慧等他说完,这才开了口:“你不就是过上苦日子,心里不好受,拿我出气吗?” “我现在的确吃不惯粗茶淡饭了,看见你们过得这么苦,我就放心了。” 许若尘气得脸跟猪肝似的。 许慧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大山:“许玥可是想要害死爸的凶手呢。” “虽然因为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是完美犯罪?” “爸却能被许玥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对她依旧宠爱有加,爸真是好肚量!” 许大山无奈开口道:“慧慧,你对玥玥成见太深了!” 许慧摆了摆手:“我对她有没有成见没关系,我和你们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了。” “你对她没成见就行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许玥泫然欲泣:“姐,你怎么能够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她话音一落,许慧就重重甩了她一巴掌,冷声警告道:“少在我面前装白莲,从今天起,装一次我打一次!” 许大山有些不高兴:“慧慧,玥玥有心脏病!” 许慧冷冷道:“她有心脏病关我屁事,哪怕她死在我面前我都无动于衷!” “你扇她耳光,让她心脏病复发了咋办?” 许慧挑眉嘲讽地看着许大山:“那你们赶紧抓住机会去报警啊,把我抓起来呀,这不是你们梦寐以求的吗!” 许大山等人全都敢怒不敢言。 许慧背后站着陆家,他们轻易哪敢招惹? 许慧等了片刻,见许大山等人全都没行动,道:“我今天来,是找你们要户口本分户的,赶紧给我,不给我就找妇联,找公安!” 古秀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我这就去给你拿。” 那天许慧死也找不到的户口本,古秀很快就拿了出来。 许慧拿着户口本去了桃花镇派出所,找到李海,帮她分户。 李海给她开好各种证明,让她带着这些证明去学校报到,到时就能把户口挂靠在学校了。 许慧问:“我想把集体户口换成个人户口呢?” “只要有房子就行。” 许慧认真地询问了怎么把集体户口转为个人户口的流程,这才离开,把户口本送回许家就走了。 许玥哭了:“姐姐对我们好狠心,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她这么一哭,许大山父子两个全都心烦意乱,更是对许慧不喜。 家里如今这么困难,她却和他们分了户,弃他们不顾! 大热天的,赵青青这两天一直躲在野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没法穿了。 许慧在镇上给赵青青买了一整套新衣新鞋,去刘师傅家接赵青青。 赵青青因为这两天担惊受怕,也没好好睡一觉。 现在处于安全的环境里,又吃饱喝足,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省,许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叫醒。 她睁开眼睛还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问自己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等过了好几分钟才清醒过来,听话地在刘师傅家洗了个澡,换上许慧给她买的新衣新鞋,就欢天喜地地跟着许慧走了。 许慧一直忙到现在,自己还没吃午饭。买了几个肉包子当午饭,带着赵青青去了县城,乘火车回江城。 赵青青上了火车,吃了两个肉包子,就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终点——汉口火车站。 这还是赵青青第一次来省城,又是紧张,又是新鲜。 紧紧抓住许慧的手怕走丢,两只眼睛忙得很,东张西望看不过来。 许慧也没笑话她。 她如果不是重生的,初次来江城肯定和赵青青一个样。 走没多远,赵青青摸着肚子,很不好意思地对许慧道:“慧慧,我肚子又饿了。” 赵青青在砖厂干活,饭量比许慧还大。 再加上饿了两天,哪怕吃了两顿,可是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又饿了,很正常。 许慧让她忍忍,她这就去买卤菜、烤鸭,回去吃大餐。 许慧带着赵青青去了国营卤菜馆。 能够在国营卤菜馆买卤菜,许慧绝不买个体的。 国营卤菜馆售货员的态度虽然差,但是食物品质有保障,私营的就不好说了。 到了卤菜馆,许慧先偷偷地跟售货员买了卤菜票,然后让赵青青挑选卤菜。 赵青青穿了一身新衣新鞋,还蛮自信的,站在柜台前,指着卤猪耳朵和卤猪皮道:“买这两样吧。” 其他的五香猪脚、卤猪尾巴……赵青青也想吃,可是见价钱不便宜,她就不想要了。 尽是骨头,还卖得那么贵! 卤猪耳朵和卤猪皮多好啊,全都可以吃。 许慧一样买了半斤。 就听见一个售货员在驱赶赵青青:“乡下人,离柜台远一点,别把食物弄脏了。” 所有的卤菜都放在玻璃柜台里,隔着一层玻璃,赵青青怎么把食物弄脏? 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农村人! 许慧抬眼看着斥责赵青青的年轻女售货员。 一本正经道:“面色有滞,目围灰暗,鼻梁微红,睑膜苍白,同志,你有病,得治。” 第74章 把脉 说有什么不能说人家有病。 年轻的女售货员勃然大怒:“你说谁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许慧一把扣住女售货员一只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手,按在玻璃柜台上,强行把脉。 女售货员见她神态专注,不像是在讥讽戏谑她,也就安静了下来,看她给自己把脉。 不过女售货员心生疑惑,这女的看上去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她真的懂中医吗? 许慧一边把脉,一边问:“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体虚困乏、易疲劳、失眠,甚至每次来大姨妈的量都很多,而且不规则?” 女售货员呆住了,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看着许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今年春末,到现在秋初,她就一直这情况。 她以为是天气热导致疲劳、失眠。 至于每次大姨妈量大,她也没当回事,因为别的小姐妹也有这种情况。 只是,她和眼前的小姑娘素不相识,她怎么会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 许慧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当然是把脉知道的呀,不然,我怎么说你有病,得治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骂你吧。” 女售货员:“……” “可之前你没有给我把脉,就说我有病,得治,我能不这么想吗。” 许慧眼里充满嫌弃:“那是我看面相看出来的,中医有望闻问切呢,这你也不知道?” 女售货员紧张地问:“那我得的是什么病呀?” 许慧笑笑:“我怕我这个乡下人在这里站长了时间,把你熏脏了,你自己去医院做检查吧。” “别说我没警告你,一定要去医院看妇科,不然后果很严重。” 说罢,牵着赵青青的走就走了。 留下那个女售货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一出国营卤菜店的大门,赵青青就问:“那女的真有病?” 许慧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赵青青解气地说了声:“活该!” 然后把自己的胳膊伸到许慧面前:“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有没有病?” 许慧推开她的胳膊:“走路是号不了脉的,等吃过晚饭再给你号脉。” 赵青青嘻嘻笑着,收回了胳膊。 两人又买了一只油亮亮的大烤鸭,就手牵着手一起回家。 青菜家里有,刘师傅隔几天就送一大篮子来,不用买。 在路过自家小吃店时,许慧停下脚步,指着招牌道:“这就是我的小吃店,你休息两天,以后就在我店里上班。” 赵青青缩了缩肩:“我除了会腌菜,啥也不会,你还是给我找个工地搬砖的活儿吧。” 许慧白她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会腌菜就是一门手艺,我卖的肥肠油面就要用到酸豆角或者雪里蕻和泡椒。” “以后腌菜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只用每月腌一坛子雪里蕻和一坛子酸豆角,再加少量泡椒就行。” “每个月就干这点活儿呀,那我还不得闲死!” “不止这些哦,每天六点上班,一直到下午两点下班,你负责收银和煮卤蛋和卖卤蛋,以及收工时和任姐她们收拾店铺。” 赵青青十分新奇地问:“什么叫收银?” 许慧给她解释了什么叫收银。 赵青青有初中文化,接受能力也不算差,一听就懂。 赵青青有些为难:“你这小吃店,有堂食的,有买了带走的。” “吃堂食的还好说,吃完了,我去收拾碗筷时,就顺手收了钱。” “可这买了带走的,我怎么收?” “提前收?万一有那滑头的顾客,只给了我买卤鸡蛋的钱,却跟邱大哥要了一碗煮肥肠油面,而我又没注意,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许慧道:“你想到的,我会没想到?吃饭时,咱们再说这事。”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进了邮政小区。 许慧看见屠奋强和任兰芳在一棵树下说着什么,有好十几个街坊在围观。 任兰芳似乎不想再说下去,铁青着脸就想离开。 屠奋强却一把抓住她,疾言厉色地吼了起来。 隐隐约约几个字传入了许慧的耳朵里:“你要是不和孩子们回来,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咱们离婚!” 任兰芳惊愕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许慧故意喊:“任姐,晚饭做了没?” 任兰芳这才抹了一把泪,用力挣脱掉屠奋强,跑过去,和许慧两人一起回家。 屠奋强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回了自己家。 屠大妈问:“贱货答应带三个赔钱货回来了没?” 屠奋强志在必得:“我跟兰芳一提离婚,她都吓哭了,她娘儿几个肯定会回来!” …… 许慧给任兰芳和赵青青互相做了介绍,问任兰芳:“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任兰芳哽咽着道:“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我婆婆想要我娘儿三个搬回去,好拿捏我呗!” 许慧问:“那你们母女搬回去吗?” 任兰芳眼神坚定:“当然不搬回去,哪怕死在外面也不搬回去!” “既然不想搬回去,那刚才屠奋强拿离婚来威胁你,你怎么好像不情愿?” “你还留恋这段婚姻吗?” 任兰芳摇头:“我早就对屠奋强这个人死了心,又怎么可能留恋这段婚姻呢?” “我哭,是因为屠奋强的绝情。” “真要离了婚,做为男人,他没多大影响,我却会被千夫所指,他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呀!” 说到这里,任兰芳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许慧冷嗤:“你以为你男人不怕离婚?他一样怕的。” “他是干部,要真离了婚,领导怎么看他?底下的职工又怎么看他?只怕会觉得他作风不正。” “所以,离婚对他的影响并不比你的小。” “如果再有风言风语,说他跟你闹离婚,是因为外面有人了,上面分分钟就会停他的职,他就当不成干部了。” 任兰芳会意:“那我明天就去屠奋强的单位哭诉,说他想和我离婚,是有相好的!” 许慧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我主张你直接离婚。” “虽然会被人非议,可自己不在乎,那些非议也对你造不成伤害。” 任兰芳小声道:“我怕三个女儿的同学笑话她们。” 这年头,单亲家庭的孩子确实比较受歧视。 许慧也就没多劝了。 不过提醒任兰芳,既然明天要去屠奋强的单位去闹,那索性把三个女儿的抚养费要过来。 女儿是夫妻俩的,凭什么任兰芳一个人养? 任兰芳和大多普通妇女一样,对法律知之甚少,观念还很落后。 再加上被屠氏母子洗脑了这么多年,以为媳妇赚的钱就是婆家的。 她只想过保住自己的钱,从没想过让屠奋强掏钱养女儿。 既然许慧要她找屠奋强要孩子的抚养费,她肯定言听计从。 许慧只会帮她,是不会害她的。 任兰芳点点头:“好,明天我照你说的做。” 三个人说着话,来到了许慧家的铁门前。 王老太和她孙子孙女,像三只臭水沟里的老鼠,阴鸷地盯着许慧手里的卤菜和肥肥的大烤鸭,就差流口水了。 王老太在心里忿忿不平,一个乡下姑娘,伙食这么好! 招娣姐妹三个听到任兰芳的说话声,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给妈妈她们开铁门。 赵青青猜这三个女孩肯定是任兰芳的女儿。 她伸手摸了摸招娣姐妹的小脑袋:“你们是招娣、念娣和盼娣吧。” “我是许阿姨的好朋友赵青青,你们可以叫我赵阿姨。” 三姐妹有些认生,羞怯地喊了一声:“赵阿姨。”就全躲在了任兰芳和许慧身后。 虽然许慧买了两个卤菜和一只烤鸭回来,可这么多人吃饭,这三个菜远远不够。 任兰芳撸起袖子准备再炒几个青菜,至于饭,大女儿招娣一放学就煮上了,现在已经煮好了。 招娣几个给任兰芳打下手。 许慧等赵青青参观完一楼,就带着她上了二楼,推开她隔壁的房间:“这是给你留的房间。” 赵青青开心地叫了一声,扑倒在大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她在家里虽然也是单独一间房,可哪有这间房好? 起来之后,她有把自己房里的家具全都摸了一遍,还把许慧的房间也参观了一遍。 当得知,许慧房里的房里的家具全是陆启贤卖给她的,赵青青道:“你的陆大哥对你真好,你一定要追上她!” 许慧重重点头。 任兰芳母女几个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许慧见没有饮料,给了招娣一块钱,让她去小区小卖部买几瓶汽水回来。 招娣提着一个空篮子,带着两个妹妹去买汽水。 大宝小宝和几个小区里的孩子就在小卖部附近做游戏。 看见招娣姐妹买汽水,兄弟俩上来就抢。 招娣护着篮子里的汽水:“不许抢!这是慧慧阿姨的!” “你们再抢,我就告诉慧慧阿姨,让慧慧阿姨找公安来抓你们!” 大宝小宝这才被吓跑了。 招娣姐妹回到家里,大家一边喝着汽水,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聊天。 任兰芳把两只油亮亮的烤鸭腿分别给了赵青青和许慧。 许慧见了,进厨房拿了菜刀和砧板,把自己那只鸭腿一分为三,分给了招娣姐妹三个。 赵青青也要把她那只鸭腿分成三块,这样每个人基本上都有一块鸭腿了。 不过被许慧拒绝了,说今天把她当客人看,以后就一视同仁了。 赵青青咧嘴笑了,一边啃着大鸭腿,一边问许慧:“不是说,吃饭时谈怎么收钱吗,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许慧就把打算安排赵青青当小吃店收银员一事跟任兰芳说了。 任兰芳点头道:“这样挺好的,我和小邱就不用又要做食物,又要收钱找钱,手忙脚乱了。” 许慧这才说起她的想法。 那就是,每天准备一百碗面、五张千层饼、一百个卤鸡蛋,以及六桶蛋炒饭的饭票。 顾客先在赵青青手里拿钱买了饭票,再拿着饭票直接买早餐就行。 其实跟工厂和大学的食堂操作差不多,但又比工厂和大学食堂的饭票买东西更简洁方便。 任兰芳听完,沉思了片刻:“这办法好是好,可万一有人假冒我们的饭票,那就完蛋了。” 这一点,许慧早就考虑到了。 “我们的饭票由我们自己制做,每天制做的饭票只能第二天用,上面的图案和笔迹天天变,别人想假冒也假冒不了。” 她目光看向赵青青:“比方说,明天由青青制作后天的饭票,青青就在卤蛋的饭票上面画一只鸡蛋。” “那只鸡蛋可以画成蓝色的,绿色的或者彩色的,上面‘卤鸡蛋’三个字也是青青来写。” “后天又换作我制作饭票大后天的饭票,我画的图案,写的字又和青青不同,也和我下次制作的饭票不同,就基本上能够杜绝他人假冒了。” 赵青青问:“如果人家买了饭票,又反悔不想在咱们家吃呢?” “可以退呀,只要在我们当天打烊之前退就可以,过期不候,这些都要在饭票上注明。” 吃过晚饭,赵青青又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腕催促着让许慧给她把脉,看看她有什么毛病没有。 许慧都把这事给忘了,这家伙却还记得。 她只得给赵青青两只手全把了脉。 赵青青问:“我有啥毛病?” 许慧扔掉她的手:“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吃太多!” “啊!你笑话我!”赵青青就要来挠许慧的痒。 招娣姐妹全都护着许慧,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大家疯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许慧对任兰芳母女道:“我也来给你们把把脉。” 把脉的结果是,几个孩子除了营养不良,再就是肚子有虫,就没有大碍了。 许慧让任兰芳明天买几颗宝塔糖给招娣三姐妹吃。 又叮嘱招娣三姐妹,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手。 给任兰芳把脉的结果不是很好,脉象有血於之症,应该有子宫肌瘤。 任兰芳有些紧张:“啥叫子宫肌瘤?严重吗?” 她不能得病,她要是病倒了,三个女儿怎么办? 许慧给她科普:“子宫肌瘤,就是子宫平滑肌组织增生形成的良性肿瘤,大多不严重。” “就怕子宫肌瘤长得太大,引起大出血,那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任兰芳这才稍稍放心,问:“那我的大不大?” 许慧让她在沙发上躺下,给她按了按腹部,没有摸到肿块:“应该不大。” “不过你还是去医院拍片检查来确定比较好,毕竟我也没什么经验,万一没有摸准呢。” 许慧扶任兰芳坐起来:“你每次来月事时,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任兰芳问:“啥不良反应?” “比方腹痛啊,经期血量有些大啊。” 任兰芳仔细地想了想,回答道:“你说的这两种情况我都有,但都不严重。” 许慧道:“那还是去医院确诊一下肿瘤的大小,看需不需要治疗。” “如果不需要治疗最好,如果需要治疗,最好是动手术切除,一劳永逸。” 任兰芳沉吟了半晌,道:“等发了工资再说。” 子宫肌瘤又不是什么急病,拖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关系,许慧也就没有多说了。 只是安慰任兰芳,真要动手术也不是很可怕,这只是个常见的手术,风险不是很大。 任兰芳不是怕动手术,而是怕花钱。 第75章 陪同报名 某高级军属大院,一栋最大的别墅里。 陆家四兄弟刚看完新闻联播,陆奶奶看向沙发上排排坐的陆家兄弟四个。 “明天慧慧要去学校报到,你们谁陪她去报名?” 陆启友:“我明天要去学校补考,没时间陪慧慧去报名。” “牛津、哈佛,你们等着我,我绝对让你们高攀不起!” 说罢,起身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发愤图强去了。 陆奶奶的目光落在了剩下的陆家三兄弟身上。 陆启文和陆启武对视了一眼。 陆启文憋红了脸,想出一个借口:“我昨天打篮球,摔断了腿,行走困难,也不能陪慧慧报名。” 然后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艰难地上了楼。 陆奶奶的目光落在了陆启武的身上。 陆启武如坐针毡,好借口已经被两个哥哥抢走了,自己该找什么借口? 他集中生智,捂住胸口:“我可能五花肉吃多了,得了心梗,至少要在床上躺五天。”表情痛苦的也跑了。 陆启贤看着他上楼的背影,这家伙怎么不说自己怀胎十月,快要生了呢? 陆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硕果仅存的陆启贤身上:“你看,几个弟弟都不舒服,恰好明天你休息,陪着慧慧去学校报名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陆启贤无声地笑了一下。 奶奶是不是当自己是傻缺,看不出她和几个弟弟在演戏?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不过好像真的有些愉快~ 陆启贤点头答应了。 楼梯口,几颗暗暗偷窥的寸板头全都咧开了嘴,无声地笑了,还偷偷地击了一下掌。 这还是大哥第一次松口肯陪着一个女孩子做一件事。 陆老太太吩咐道:“陪着慧慧报了名,带她来咱们家吃午饭。” “我都好久没见她了,怪想念的。” 陆启贤点头:“好的,奶奶还有什么要吩咐?” 陆老太太清清嗓子:“没了。” 陆启贤起身上楼。 三个弟弟飞快地撤回各自的房间。 过了几分钟,才敢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偷看。 确定了大哥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陆启友三个人才敢从各自的房间溜出来,来到客厅,和陆老太太头凑头。 陆启友:“哥好像喜欢上了慧慧。” 陆启文:“不是好像,而是肯定,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不承认罢了。” 陆启武用力点头:“大哥如果不是喜欢慧慧,就不会为她做那么多事了。” “又是带同事去她小吃店过早,为她撑腰,又是给她买家具、安装防盗门啥的。” 陆老太太憧憬着:“只要让你们大哥明白,他喜欢的人是慧慧,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能幸福一辈子。” …… 眼睛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许慧迷糊了几秒,向身边看去。 身边空荡荡的,赵青青已经不在了。 尽管许慧给赵青青安排了房间,而且还就在自己隔壁。 可是昨天晚上赵青青非要和她睡,两个人叽叽呱呱说了半夜的话,一直到过了午夜,两人才睡着。 临睡前,许慧特意跟赵青青交代过,让她休息两天,再去小吃店干活儿。 赵青青的脸上还有被村长和村长家几个亲戚暴打的青紫的痕迹。 许慧想让她养几天伤再去小吃店干活儿。 没想到天这么早,赵青青就起床了,十有八九是去小吃店了。 许慧在床上赖了一刻多钟,也起了床。 洗漱完了,穿着睡裙就去了小吃店。 陆奶奶给她买的睡裙都很保守,也可以当做外出的裙子穿。 这些睡裙只是宽松,一点都不暴露。 和许慧猜想的一模一样,赵青青在小吃店里干得热火朝天。 李水仙急了:“青青啊,你不能抢我的活儿干,不然我怕我会被慧慧辞退。” 许慧笑着道:“没事的,你也没闲着,你也在干活儿。” 李水仙这才放下心来。 许慧数落赵青青:“昨天跟你说好了,让你休息几天再上班,你就迫不及待地跑来了。” 赵青青小手一挥:“没事,那么点小伤,又不影响干活儿。” 许慧无语,只能随她,独自回了家,坐在床头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七点钟左右,招娣姐妹几个全都起了床,然后是梳洗的声音,出门的声音。 许慧也没当回事,继续看她的书。 八点左右,盼娣的小奶音在铁门外响起:“慧慧阿姨,我给你送早餐来啦!” 许慧连忙下床,拖着拖鞋来到铁门前,见五岁的盼娣手里端着一大碗冒尖的。煎得金黄油亮的锅贴。 邱明远和任兰芳每天做早点时,经常换花样给许慧做可口的早点。 每天早上,许慧自己到小吃店去吃,有时是水饺,有时是重庆小面,有时是豫省烩面…… 今天居然派盼娣给她送货到家! 估计是任兰芳和邱明远见她到今天她还要去学校报到,这个点还没有下楼去吃早点,就让小家伙把早点给送上了楼,意在提醒她该吃早餐报名去了。 这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自己不肯下楼吃早点,而是新生报到,九点钟才开始,她才没急着去店里吃早餐的。 许慧往盼娣的嘴里塞了一个外酥里嫩的锅贴,又往她手上塞了好几个。 小家伙开心地嚼着嘴里的锅贴,下楼去小吃店找妈妈去了。 吃完锅贴,收拾了碗筷,已经八点半了。 许慧这才换衣服,准备出门。 她回到房间,打开大衣柜选衣服。 今天去学校报名,许慧不想穿得太打眼,她不是个喜欢被别人注意的姑娘,尽管经常被人注意。 她选了一件陆奶奶给她买的蓝白格子连衣裙,裙子不长不短,刚过膝盖,款式也简单。 要是别人穿这件裙子就显得很普通。 可许慧除了瘦点,身材比例特别好,又高挑,一件普通的裙子让她穿得像明星一样好看。 许慧梳了两个大麻花辫,戴上陆启贤给她买的那根蝴蝶结的发箍。 背着市里奖励她的那个粉红色的双肩包,拿着抽空买的一床草席就出了门。 赵青青见盼娣给许慧送了早餐,许慧却还没有下楼,生怕她去学校报到晚了点,亲自跑来喊她。 刚到三楼,见许慧从铁门走了出来,嗔道:“你还记得去学校报到啊,我还以为你忘了。” 王老太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家里,听到赵青青的话,她心里一动。 抬起头来,满脸堆笑地问赵青青:“小许还在上学呀,她在哪里上学?” 赵青青初来乍到,并不知道王老太的为人,见她面相和善,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 赵青青与有荣焉道:“慧慧考上了友和医科大学,今天去报道。” 王老太虽然是个文盲,可是友和医科大学她还是知道的。 离他们住的邮政小区也就三站路的距离,又不远,全国闻名的医科大学。 王老太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问许慧:“那你不是江城户口?” 赵青青性格比较活泼,抢着道:“现在还不是,等报了名就是了。” 王老太目不转睛地盯着许慧。 两个好朋友下了楼,许慧才道:“以后少跟那个老太婆说话,她很坏的。” 赵青青立刻紧张起来:“那我刚才有没有说错话?” “说没说错都没关系,以后不要理她就行。” 赵青青“哦”了一声,见不远处有个英俊的男人目不转睛盯着许慧看。 她用胳膊碰了碰许慧:“要不要我把那个色眯眯的家伙帮你打跑?” 赵青青是个厉害的姑娘,以前许慧读高中时,有个男生纠缠许慧。 许慧烦不胜烦,把这事告诉了赵青青。 赵青青拿着一块板砖追着那个男生跑了好几条街,那个男生一双鞋都跑掉了。 就差跪在赵青青面前,指天发誓,他再也不会骚扰许慧,赵青青才放过了他。 以至于高中三年,连个追求许慧的人都没有,说起来都是心酸泪~ “哪个色眯眯的家伙?”许慧好奇地顺着赵青青的目光看去,顿时两眼冒星星。 许慧开心地叫了一声:“陆大哥!”迈着两条大长腿跑了过去。 在心里想,陆大哥如果真的对她色迷迷就好了,那她就不用这么辛苦倒追了。 许慧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陆启贤含笑道:“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奶奶让我陪你去报到。” 许慧嘟了嘟小嘴,在心里腹诽:就不能去掉“奶奶”两个字,哄她开心一下吗? 陆启贤打开副驾驶坐的车门,温柔地让许慧上车。 许慧欢天喜地地坐了上去,和赵青青挥了挥手:“我走了。” 陆启贤随后也上了车,然后发动车子,向小区大门驶去。 许慧给他介绍了一句:“刚才那个女孩子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名叫赵青青。” 陆启贤对赵青青丝毫不感兴趣,他瞥了一眼许慧放在膝盖上的书包和草席,问:“你就带这些东西去报名?” “不是啊,我还带了钱,还有转户口的证明。” 陆启贤道:“我是说你的日用品,就一床草席吗?” 许慧拍了拍腿上的草席:“天气这么热,还没到垫棉絮的时候,一床草席足够了。” “等天气凉快下来,我再买床单被套啥的也不迟。” “牙刷毛巾洗脸盆都没买?” “这些我打算报完名再买。”许慧解释道,“报名时还是要轻装上阵嘛!”” 陆启贤不说话,把方向盘一打,直接把车开到了最近的江城商场。 许慧以为他有东西要买,把书包和草席全都留在车上,跟着他一起进了江城商场。 陆启贤带着许慧先去买牙刷牙膏洗脸盆,毛巾等洗漱用品。 他每买一件东西,都让许慧自己挑。 许慧有点莫名其妙,心里也有所猜测,陆启贤该不是给她买东西吧。 他除了不能爱上她,对她是非常好的。 许慧不是白莲婊。 白莲婊在这种情况下是会装天真的,而她是要弄个明白的。 可又怕自己想岔了,万一陆启贤不是买给自己的呢。 许慧采用迂回战术,大着胆子问:“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挑选这些东西?” 陆启贤的目光清澈纯粹,而且还很无辜,但是很有杀伤力:“因为我是男人,不懂你们小女生的喜好。” “难道我帮忙挑选的,人家就会喜欢吗?” 陆启贤困惑道:“这个‘人家’就是你,你给自己选的东西自己也会嫌弃吗?” 许慧抿嘴而笑:“你以什么立场给我买这些东西?立场不对,我不能要。” 陆启贤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当然是哥哥的身份咯。” “你逢人就说我是你的哥哥,你上大学,这些东西不是理所当然该我买吗?” 许慧没想到她用来敷衍街坊的话居然被陆启贤知道了。 有些尴尬:“我哪有逢人就说?我只跟几个人说过!” 她鼓起勇气嘀咕道:“我倒是想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又怕你打我!” 陆启贤被她逗笑了:“做哥哥也挺好的,我正好想要个妹妹。” 许慧无语问苍天,好想撕烂自己的嘴怎么办? 两人很快就把住校所需的东西全都买齐了,连床单、被套、棉絮、枕头、毯子全都买了。 尽管许慧再三跟陆启贤说,张大叔给了她棉絮,不用再买了。 而且张大叔给她的棉絮正好是铺单人床用的。 可是陆启贤说,张大叔给的那是张大叔的心意,他买的,是他的心意。 许慧只好在心里打算,等回去之后,就把张大叔给的棉絮给任兰芳。 她们母女四个几乎净身搬到她家,只有几床破草席和几身破衣服,啥都没有。 等过了国庆,江城的天气就会凉爽下来,到那个时候正好用上棉絮。 买好东西,许慧就想离开。 江城商场的物价全省城最贵,没有之一。 再逛下去,陆启贤的钱包恐怕要破产了。 许慧拉着陆启贤离开,他却把她带到了卖皮包的柜台,给她买了个简单大方的牛皮单肩包。 许慧不想要,推辞道:“我有书包。” 陆启贤却执意买下那个黑色的牛皮包:“你的书包是粉红色的,不好搭配衣服,这个皮包百搭。” 许慧在心里想,她并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自己打扮得得体大方就行。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从江城商场出来,将买的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后备箱放不下就放在后座上,然后去了学校。 这时已经十点多了,学校里到处都是前来报到的新生。 家庭条件好的有父母陪同,家庭条件中等的,只有一个家长陪同。 毕竟这个年代路费不便宜。 还有些条件差的,或者特别独立的新生是一个人来的。 陆启贤见学校到处都是人,没敢把吉普开进去,就停在了校外。 两个人进了学校,就往新生报名接待点走去。 新生报名接待点就在进学校不足一百米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桌子把道路两旁挤得满满当当,每张桌子全都挤满了新生和新生家长。 许慧和陆启贤边走边寻找临床外科医学的新生接待点。 不少负责接待新生的男生两眼发光地盯着许慧看,还不时小声议论几句。 都是夸她清纯又好看,而且还不张扬之类的话。 陆启贤暗中观察许慧,小姑娘波澜不惊,并不在乎外界的评价。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临床外科医学的报名处。 那里乌泱泱全是短头发的后脑勺,好容易看到一个长头发,还是学生家长! 可见报外科临床医学的女生很少,至少目前许慧和陆启贤没看见一个女生。 许慧和陆启贤向报名接待点走了过去。 负责接待新生的男生马上注意到了她,立刻有三四个男生围了过来。 陆启贤如果不是比他们高大,都要被他们挤到一边了。 其中一个男生十分热情地问:“师妹,你是外科临床专业的新生?” 许慧点头:“我是。” “我们带你去报名。”那几个男生全都心花怒放,簇拥着许慧向新生报名处走去,却被陆启贤冷冷阻止了。 “不用你们带路,你们只用告诉我们报名处在哪里就可以了。” 三个男生全都悻悻然,告诉了他们报名处的大致位置,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从报名,到转户口,到拿到寝室钥匙,花了整整两个小时。 全程都是陆启贤给许慧办理的,只是在需要许慧露面时,许慧才出个场。 等一切手续全都办完了,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陆启贤还记得奶奶的交代:“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先去我家吃了午饭,再去寝室?” 许慧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出了校门,上了吉普,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许慧发觉不对劲。 她睁大眼睛,看着车外:“这不是去你家的路。” 第76章 妒忌心 虽然许慧只去过一次陆启贤的家,可是去过好几次省公安局。 陆启贤的家就在省公安局旁边,她不会记错路线的。 陆启贤笑了笑:“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应该说,去我爸家。” 许慧愣了愣。 她一直以为陆启贤没有父母,所以假期会回陆奶奶家,原来有的。 可是今天贸然去她爸家吃饭,怎么觉得怪怪的? 许慧吞吞吐吐说出了心里的不安,一副臭媳妇怕见公婆的样子:“我能不去吗?” 陆启贤还是第一次见小姑娘这么紧张,安抚道:“不是我爸请你吃饭,是奶奶想你了,请你去吃饭,你不用害怕,一顿家常便饭而已。” 许慧听说陆奶奶也在,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即便去赴陆奶奶的约,也不能空着手去。 她嗔怪陆启贤,之前去江城商场购物时,怎么不跟她说,她好顺手把礼物买了。 尽管陆启贤一再说,没必要买礼物。 但许慧不想失礼,还是坚持在路边一家个体户开的水果店里买了葡萄、梨子和苹果等一些水果,又买了几个卤菜,这才跟着陆启贤去他爸家。 车子很快在一处军区大院门口停下时,许慧看着大门口站着的持枪哨兵,再次变得紧张。 她从来没有来过有哨兵把守的地方。 哨兵岗亭旁边是一个传达室。 从传达室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大叔例行公事的翻了翻陆启贤递过来的出入证,就还给了他。 看着副驾驶座上的许慧,笑着问:“女朋友啊?” 陆启贤犹豫了一下:“不是。”就开车进了军属大院。 许慧看着车窗外一排排带着前后小花园的别墅,惊恐地问:“这里是哪里?” “军区大院。”陆启贤说得轻描淡写,可许慧听得却如雷贯耳。 她诚惶诚恐地问:“能够住在军区大院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人?” “至少是参谋长级别的。” 陆启贤本来想补充一句,这不是普通的军区大院,是江城级别最高的军区大院。 可是见小姑娘的脸有点发白,他就不想说了。 许慧很想问,陆启贤的爸爸是什么级别的军官,可是又不敢问。 等陆启贤的吉普停在整个军区大院最大的别墅跟前,再加上别墅门口还设有岗哨。 即便许慧对军区大院一无所知,也能猜到陆爸爸级别很高。 许慧晕晕乎乎地跟着陆启贤一起下了车。 到了别墅门前,陆启贤才刚敲了两下门,保姆阿姨就马上打开了门。 她一边打量着许慧,一边笑眯眯地对陆启贤道: “这位是小许同志吧,长得可真好看,老太太就等着你们,快请进吧。” 说着话,伸手接过许慧手里的卤菜和水果,转身往屋里走:“老太太,启贤和小许同志来了!” 许慧跟着陆启贤进了屋,站在玄关处。 陆启贤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崭新的,粉红色的塑料凉拖鞋:“这是奶奶为你准备的。” 说罢,极其自然地蹲了下来,伸手去脱许慧脚上的凉鞋。 许慧本能地往后一缩,惶恐道:“我自己来。” 她可不好意思让陆启贤给她脱鞋。 她这辈子是来报恩的,以身相许的那一种,不是让恩人伺候她的。 保姆阿姨一嗓子,不仅引出了陆老太太,还引出了陆启友三兄弟,和一个漂亮时髦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王彤云。 今天也是她心生报到的第一天,刚才在陆启友三兄弟的簇拥下才报完名,顺便来陆家吃午饭。 尽管许慧拒绝了陆启贤给她换拖鞋,可是王彤云眼里还是有妒嫉恨一闪而过。 整个陆家,从老到少,谁不把她当宝捧着,唯独大表哥陆启贤对她不冷不热。 就是这么一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却心甘情愿为一个乡下丫头换鞋,怎能叫她不妒火中烧! 陆老太太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陆启贤道:“新生太多了,到处都要排队。” 陆老太太见许慧一头的汗,心疼道:“热坏了吧,先去卫生间洗个手脸,再喝一碗冰镇绿豆汤,咱们就开饭。” 保姆阿姨闻言,忙把手里的卤菜和水果放在茶几上,热情地带着许慧去卫生间。 背后,王彤云道:“外婆,大表哥也是一头汗,您怎么不关心他一句?” 陆老太太嫌弃道:“他一个找不到老婆的老黄瓜要谁关心哪!” 陆启友三兄弟全都偷笑。 奶奶不论啥事都能扯到大哥是条没人要的老黄瓜。 不知大哥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王肜云道:“那许慧还是乡下丫头呢,皮糙肉厚,奶奶还关心她呢。” “大表哥跟她比起来,那就是金枝玉叶。” 陆启友第一个不高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皮糙肉厚了?” “你看看你的皮肤比得过许慧吗?你才是皮糙肉厚!” 王彤云都快被气哭了。 她明明肤白貌美好不好,在陆启友的嘴里却如此不堪。 许慧没有出现之前,陆启友最宠她了,现在却为一个乡下丫头贬低自己,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王彤云向陆老太太告状:“奶奶,你看三表哥,拿我和一个乡下丫头比~” 陆老太太有些不悦,正色道:“云云,平时你娇一点,蛮一点,我都可以容忍,可今天不行,慧慧是我的贵客!” 王彤云这才闭了嘴。 保姆阿姨带着许慧进了卫生间,指着流理台上一条印着小花猫的新毛巾、一块没用过的香皂,和一瓶洗面奶:“这些都是老太太给你准备的。” 许慧心里暖暖的,也就不想计较王彤云刚才那些话语了。 洗了手脸,许慧只用了香皂给手消了个毒,至于洗面奶,她就没用了。 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女孩,许慧一直活得很粗糙。 护肤品什么的,她从来不用。 陆启贤等她用完卫生间出来,这才进去洗手洗脸。 看着没有动过的洗面奶,不禁皱了皱眉,这孩子也太拘束了! 陆启贤洗了手脸出来,保姆阿姨已经摆好了午饭,满满一大桌子的好菜,其中就有许慧买的那几个卤菜。 陆老太太给许慧和王彤云做了介绍,大家这才全都坐下,准备吃午饭。 许慧小心翼翼地问:“不等陆阿姨和陆伯伯回来吃饭吗?” 陆老太太一面指挥着陆启贤往许慧碗里夹油煎黄花鱼,一面解释道: “你陆伯伯中午在单位吃,你陆阿姨是文工团的,带队巡回演出去了,这几天都不在家,咱们吃咱们的,不用惦记他们。” 许慧笑笑,低头吃起陆启贤给她夹的黄花鱼。 保姆阿姨的厨艺不错,黄花鱼烧得很好吃,许慧很快就吃完了一条。 陆启贤见她喜欢吃,给她又夹了一条黄花鱼在碗里。 许慧有些不好意思:“这黄花鱼都进了我的肚子~” 家里男孩子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陆家四兄弟就没有一个饭量小的。 保姆每次烧菜,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大。 光一个成年男性巴掌长的黄花鱼,就烧了十条,许慧那么说,纯属夸张。 王彤云却假笑着道:“这黄花鱼我们都吃腻了,不想吃。” “你之前没吃过,之后也很难吃到,趁着现在,多吃点,把这一盘子黄花鱼都吃掉。” 说到这里,她用筷子点了点许慧买的那几个卤菜,冲着和他们同桌吃饭的保姆阿姨道:“蒋阿姨,把这几个菜端下去,我们家不吃这么低档的菜。” 蒋阿姨一脸为难。 陆家四兄弟全都黑了脸。 陆启贤把那几盘卤菜往自己跟前放:“你们家觉得这是低级菜,不吃,我们家却觉得是高级菜,是吃的。” “你要看不起,大可离开,回你自己家吃山珍海味去!” 王彤云委屈得不行,她所说的“我们家”指的是大表哥他爸家。 大表哥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还想赶她走。 陆启友兄弟几个补刀,全都伸筷子来抢许慧买的那几道卤菜。 “我们也很喜欢吃慧慧买的卤菜,大哥,你别吃独食,好歹给我留一点。” 陆老太太也跟着凑热闹:“我也好喜欢吃慧慧买的这几道卤菜,嗯~真香!” 王彤云脸色气得像猪肝一样,却还不敢发脾气。 一向视她如掌上明珠的外婆也在跟她唱对台戏,她怎么发脾气? 许慧又吃了几口青菜,就放下筷子,笑着对陆老太说,她还有急事要处理,必须离开,还望老太太理解。 众人都知道她在找借口离开,可人家说有急事,必须离开。 陆老太太和几个孙子不好留,只能送许慧离开。 许慧的离开,让王彤云恼羞成怒。 以前她这样嘲笑欺负出身不如她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不仅要默默忍受屈辱,还要继续讨好她。 这个乡下野丫头却敢给她甩脸色,说走就走,谁给她的胆量! 王彤云故作鄙夷道:“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哪怕有天大的急事,也不能饭没吃完就走,这不是不给外婆面子吗!” 陆启贤冷冷道:“要是别人当着你的面,说你是我姑姑捡的弃婴,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不然还不知在哪个角落等着吃一口热屎,艰难地活下去,你会开心吗?”说罢,起了身,去追许慧。 小姑娘饭量大,刚才只吃了一条黄花鱼和几口青菜,肚子还饿着,他得带她去吃饭。 王彤云泫然欲泣,拉着陆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外婆,大表哥为了个外人欺负我~” 一向慈祥的陆老太太面若寒霜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你能说慧慧是小地方的,启贤就不能说你是抱养的弃婴?” “他说出你的身世就是欺负你了?” 王彤云见老太太生气了,小声辩驳道:“我和那个许慧不同,我是外婆的外孙女~” “你确实和她不同,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我心里,她的地位比你高!” 陆老太太说完,气得连饭都不想吃了,放下筷子,离开了饭桌,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彤云尴尬极了,想要在陆启友兄弟那里找点安慰和支持。 陆启友兄弟三个最宠她了,不论她做对做错都无原则地护短。 可当她转向他们兄弟三个时,看见的是三张比南极冰川还冷的脸。 陆启友甚至还不客气地要她赶紧吃了快走,他怕他管不住自己,会对她恶语相向。 这已经恶语相向了好吗! 王彤云从小娇生惯养,哪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把筷子一扔,气呼呼地走了。 许慧是外婆的救命恩人又怎样? 自己还是陆家这边唯一的女孩呢,是小公主号吗? 外婆和几个表哥表弟怎能因为自己嘲讽了许慧几句,就生她的气呢? 王彤云越想越气,走出军区大院,在门口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垮着脸道:“去省公安局。” 她要借助某人的手,好好收拾许慧这个贱人! 三轮车师傅见王彤云面色不善,生怕她拿自己出气,把车子踩得飞快,到了目的地,收了钱就跑了。 王彤云登登登跑进了省公安局,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前台后面的卢家玲,冲着她招了招手:“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卢家玲一点都不喜欢王彤云,因为王彤云瞧不起她是小门小户的姑娘。 可王彤云却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出身,一个弃婴,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乌鸦就是乌鸦! 虽然心里瞧不起王彤云,可表面上,卢家玲装得十分听话。 跟着王肜云走出了公安局,来到附近的一个角落。 王彤云单刀直入:“你知道我大表哥有心上人了吗?” 卢家玲心中一紧,脸上却带着事不关己的微笑:“你大表哥年纪不小了,他有心上人不很正常吗?” 王彤云见卢家玲跟她装糊涂,顿时来了气:“你要是不感兴趣就算了!”说罢,转身就走。 卢家玲只得叫住她,一脸严肃地问:“你大表哥的心上人是谁?你想让我怎么做?” 王彤云这才停下脚步:“许慧你听说过吗?” “听我外婆给我介绍,她是楚省今年的理科状元呢!” 卢家玲一听到许慧这个名字,就暗暗握紧了拳头,却装出回忆的样子: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她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跟她认了错,她却不依不饶。” “还有一件,是她去大东门水产市场卖水产,差点被某犯罪团伙侵犯,是陆队救的她。” 卢家玲一头雾水地问:“你怎么突然提起她?” “难道她就是你大表哥的心上人?“那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大表哥以前还让她在家里过过夜。” 王彤云忙八卦地问是怎么一回事。 卢家玲倒没添油加醋,把事情原原本来和王彤云说了。 她笑得意味深长:“许慧长得挺漂亮的,我一个女的,每次看见她都挪不开眼睛呢!何况男人!” “听说那个犯罪团伙只劫财,不劫色,就是因为许慧长得太漂亮,人家才见色起义的。” 王肜云冷哼:“差点被侵犯?我看是已经被侵犯了吧,一只破鞋也配和我大表哥处对象,不要脸!” 卢家玲在心里嘲笑王彤云。 一个智商感人的大傻逼,想要利用她对付许慧,到头来,还不知谁利用谁呢! 王彤云斜睨着卢家玲:“我知道你喜欢我大表哥,一心想要嫁给他,不然一把年纪了还不嫁人……” 卢家玲脸上的假笑渐渐消失,在心里破口大骂:你才一把年纪,你全家都一把年纪!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王彤云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假公举,视自己如金玉,看别人如粪土,坏且蠢。 丝毫没有注意到卢家玲眼里的怨怒,继续道:“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找个男的缠上许贱人,然后让我大表哥看到。” “我大表哥见死贱人这么不要脸,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到时你不就有可乘之机了吗?” 卢家玲在心中不屑地翻白眼,想借她的手收拾许慧,万一被陆启贤知道了,陆启贤会放过她? 想把她当棋子利用,这个蠢货她配吗? 卢家玲连和王彤云周旋的心情都没有了:“我无权无势,不敢那么做,要是让你大哥知道我在算计他的心上人,他会给我好果子吃?” 卢家玲抬手看了看表:“我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得回去工作了。”说罢,转身进了公安局。 王彤云在她身后气得直跺脚,大骂她是怂包,活该嫁不出去。 卢家玲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在心里腹诽:你不是怂包,你去收拾许慧呀,正好替我扫清障碍。 王彤云见用激将法也没用,只得恨恨离去。 第77章 不想再追了 再说陆启贤追出来时,许慧已经走出百米之外。 陆启贤叫住她:“我开车带你出去。” 许慧冲着他笑笑:“你快回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陆启贤看着她继续往前走的背影,转头开了车追上她,在她身边停下,温柔道:“上来吧。” 许慧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陆启贤瞥了小姑娘一眼,见她神色平静,不提刚才不愉快的事,他也就没提。 陆启贤开车带着她来到了一家湘菜馆。 他一边给许慧烫着碗筷,一边道:“听说心情不好,吃顿美食,心情就会好起来,这里的菜味道不错。” 许慧虽然是楚省人,可是和湘省人一样爱吃辣,只是没有湘省人那么能吃辣。 她也一边烫着碗筷,一边问:“你相信美食能够治愈心情吗?” 陆启贤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相信。” 许慧笑了:“我也相信。” 何以忘忧?唯有美食。 陆启贤微笑着把烫好的碗筷递给许慧,却被她给婉拒了:“我给自己烫了碗筷。” 陆启贤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还以为他们俩还会像以前那样,交换烫好的碗筷。 陆启贤一共点了三道菜,东安子鸡和宁乡口味蛇,还有剁椒鱼头。 服务员上菜时,陆启贤让她把菜尽量往许慧那边放。 除了宁乡口味蛇,其他两道菜许慧不仅吃过,而且还会做。 剁椒鱼头以鳙鱼鱼头和剁椒为主,再加上豉油、葱、姜、蒜等蒸制而成。 整道菜色泽红亮,辣椒的清香和鱼头的鲜味浑然一体,口味肥而不腻,鲜辣适口。 可这家湘菜馆却采用的是草鱼鱼头,即便烹饪手法再好,口感也是大打折扣。 许慧夹了半个鱼头在碗里吃了起来。 公平来说,虽然食材不达标,但味道还是可圈可点的。 许慧觉得,比自己的做得好吃。 东安子鸡就做得很传神了,许慧一连吃了好几块,唯有宁乡口味蛇她没吃。 楚省人是不吃蛇和老鼠的。 陆启贤夹了一块蛇肉在她碗里:“是不是有点害怕?” “不用怕,就当吃黄鳝好了,味道比黄鳝鲜美多了。” 许慧看着碗里的蛇肉发愁。 她虽然敢抓黄鳝卖,但她并不敢吃,何况蛇肉! 再说抓黄鳝也是为了生计,不然她也是不敢抓的。 陆启贤停下筷子,十分认真地看着许慧:“刚才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 许慧不动声色的把那块蛇肉扒拉到一边:“不关你的事,我不会迁怒到你头上,你不用为别人的行为向我道歉。” 她不是绿茶,明明不高兴,还要装作高兴,然后捅刀。 她捅刀都是光明正大的捅。 陆启贤笑了笑:“我不是替我表妹向你道歉。” “我抱歉的是,带你去我家吃饭,却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许慧淡淡道:“没事,我以后不上你的门就是了。” “不过在外面,你表妹想欺负我,我肯定是会反击的。” “我虽然穷,也没有好的家世,但我也不会任人欺负。” 陆启贤笑开:“知道了,吃菜。” 一顿饭吃到一半,东安子鸡和剁椒鱼头被许慧吃了大半,口水蛇则是陆启贤吃了。 许慧辣得受不了,一直在喝水,样子有些狼狈。 陆启贤却吃得十分清贵优雅。 许慧来了个歪头杀:“你不辣吗?” 陆启贤:“还好。” 许慧夹起一个鸡翅膀啃了两口,忽然道:“陆大哥,我不想再追你了。” 陆启贤微愣:“为什么?” 许慧道:“因为你有心上人,因为门不当户对。” 她向店家要了一碗白米饭,吃了一口,幽幽道:“我想要自己幸福,不想一辈子委曲求全。” 陆启贤很想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到现在都没法放下桃桃,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他就是那个给小姑娘委屈的人! 陆启贤点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也是,一定要幸福哦。”女孩笑得明朗。 吃完饭,临走时,许慧对店里唯一的服务员道:“跟你们大厨说一下,以后别再用草鱼头做剁椒鱼头了,要用胖头鱼的鱼头,味道才最好。” 服务员点点头,进了后厨,把许慧的建议转述给了大厨。 这家饭馆,也就两个人,服务员身兼打杂,大厨身兼老板。 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 听了服务员的转述,他并没当回事,反而还轻蔑地笑了几声: “能够吃到国宴大师的传承人做的剁椒鱼头,那是她十世修来的福气,还要挑三拣四!早知道小爷就不做给她吃了。” 说罢,在沙发上滚了几滚,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又是生意惨淡的一天,要不要找大表哥要几个钱江湖救急啊?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饿死在店里,死了之后还被房东和五大三粗的女服务员鞭尸。 他还欠着他们这个月的房租和工资没付~ 不过年轻男子对提出建议的顾客还是感到了一丝丝好奇。 这年头,哪有这么讲究的顾客,非要用鳙鱼头做剁椒鱼头。 他随意起来,曾经用黑鱼头做过剁椒鱼头,人家顾客也没抱怨。 还以为只要是鱼头就都可以做剁椒鱼头。 难道这个客人也是个厨师? 那就有点意思了。 年轻男子怀着几丝好奇,一轱辘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跑到窗户前往下看,只看到一个穿着蓝白格子连衣裙的女孩子上了一辆吉普车。 许慧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循着目光看了过去,看见湘菜饭馆二楼的窗口,有个男人的脑袋缩了回去。 离开湘菜饭馆,陆启贤带着许慧又去了一次商场,给她买了个行李箱,方便她以后每个周末回家时好装衣物。 之前没想到,给她报名时,看见那些新生几乎人手一个行李箱,他想,小姑娘也应该有一个。 许慧想要拒绝,陆启贤笑着道:“我以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了,你就收下吧。” 许慧这才收下。 下午两点的校园还是很热闹,陆启贤依旧把车停在校外,把能够装进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都装进去。 然后把棉絮扛在肩上,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许慧拿着洗脸盆、洗脚盆、开水瓶啥的跟在后面。 虽然女生寝室男生不许进,可新生报到,带的东西不少,这两天宿管阿姨是让帮忙拿东西的男生上女生寝室的。 陆启贤一直把许慧送到她寢室。 一路上,都有不少女生惊艳地偷偷打量着陆启贤。 寝室不大,有三套高低床,说明要住六个人。 六张床都是空荡荡的,说明许慧是第一个入住的。 许慧喜欢安静,于是随机选了一张靠门的上铺。 她觉得上铺安静。 可是陆启贤不同意,他说,万一晚上睡觉翻身滚下来,摔伤摔死了怎么办。 许慧笑了:“我睡觉又不爱乱动,不会从床上掉下来的。” “那也不行。”陆启贤坚决反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说了,睡门边,室友们进进出出影响太大。” “特别是到了冬天,每开关一次门,就会带起一股冷风,睡在门边是很受罪的。” 这还是许慧第一次见陆启贤像个老父亲似的絮絮叨叨, 这可能是他给自己唯一一次的偏爱吧。 许慧温顺地看着他给自己选了一张靠窗的下铺,然后挂帐子,铺床叠被,收拾东西。 陆启贤做完这一切,就要给许慧打开水。 当他去拿开水瓶时,许慧连忙阻止。 让陆启贤给她收拾东西和床铺就已经很过分了,怎能还让他给自己打开水! 两个人不约而同伸出手,一个是为了拿开水瓶,一个是为了阻止。 许慧的小手按在了陆启贤拿开水瓶的大手上。 许慧像触了电似的,赶紧缩回手,脸也微微发红。 这时,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随即进来两个女生和她们的家人。 其中,圆脸的女生是父母陪着一起来的,马尾辫的女生则是父亲陪着来的。 父母一起陪着来的那个女孩子明显条件比父亲陪着来的女孩子的条件要好。 一行人一进来,就看见了许慧和陆启贤,眼里全是惊艳。 圆脸女生的妈妈也是个圆脸,她笑着哟了一声:“我还以为我们来得最早,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早的。” 说话时,她瞥了一眼陆启贤为许慧铺好的下铺。 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在了许慧对面的下铺上,热情有加地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许慧。”许慧冲着他们点点头,“你们忙,我们回去了。” 圆脸女生的妈妈惊讶道:“你是本地的呀!” 许慧云淡风轻嗯了一声,就和陆启贤走了。 陆启贤问:“今天不住校?” 许慧点头:“新生报到有三天时间呢,这三天又不上课,不想待在学校。” 两人出了校门口,陆启贤要送许慧回家,被她坚决拒绝了。 陆启贤坐在车上,看着小姑娘走远,心莫名地疼了起来。 自己要不要来一顿美食治愈不开心? 可惜,自己没有味觉,什么美食也不过嚼蜡。 所以,自己这是药石无医? 许慧回到小区时,发现不少没跟她搭过腔的街坊主动和她打招呼。 “小许呀,听说你是友和医科大学的新生?” 许慧大方点头:“是啊。” “你还真是真人不露面,搬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听你说起过。” “你今天不是去报名吗?怎么又回来了?” “又没正式开学,当然回来了。”许慧应付了两句,就走了。 当经过王老太家时,许慧注意到,王老太和她孙子孙女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好像她是他们的猎物似的,两只眼睛冒着绿光。 许慧拿钥匙开铁门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早就已经下班回到家里的任兰芳等人。 赵青青一马当先地跑了出来,见是许慧回来了,困惑地问:“你怎么跑回来了?” 隔壁王家祖孙三个全都竖起狗耳朵听许慧的回答。 许慧把跟街坊们说过的原委又跟她说了一遍。 跟在后面出来的任兰芳道:“不知道你下午会回来,我晚饭准备炒几个青菜对付一餐就算了。” “我现在就出去买两条鱼,晚上加个菜。” 任兰芳提着个篮子就要出门。 两个姐姐放学之后,全都在房间里认真的做功课,盼娣没人玩,见妈妈要上街买菜,像一根小尾巴似的跟去了。 许慧去卫生间洗手洗脸,赵青青像只大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 严肃地告诉她,她早上跟着陆启贤去学校报名之后,王老太逮住机会,拉住她不放,不停地打听她的个人情况。 问她,许慧到底是哪里人,父母是干啥的,怎么那么有钱? 还问她,许慧在城里买了房子,怎不见她父母搬来和她一起住? 许慧洗完手脸,一边往客厅走,一边笑着问:“你怎么回答的?” 赵青青把腰一叉,一脸凶狠:“我当然是说,问什么问,关你屁事!” 许慧低低笑出了声。 别看赵青青梳着两条大辫子,像个温顺的大姑娘,其实脾气火爆着呢。 她不怼人则以,一怼人必定一鸣惊人。 许慧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一饮而尽,在沙发上坐下,笑着问:“王老太的脸,那不是气的发黑?” 赵青青翻着白眼道:“关我屁事!” 她在许慧身边坐下,贼眉鼠眼地冲着许慧挤眼睛:“你的陆大哥可真帅!和你真配!” 她打了许慧一下:“美中不足的,是你不够矜持。” “陆大哥一出现,你恨不能四条腿跑到他面前。” 许慧有些惊愕:“有那么夸张吗?” 赵青青十分认真地点头:“我那不是夸张,我那是实话实说。” 许慧往沙发上一靠,来了个葛优躺:“以后别说四条腿了,两条腿我都不会再向他跑去。” 赵青青讶异地问:“你跟陆大哥表白了,陆大哥拒绝你了?” “我早八百年就跟他表白了,他也早八百年就跟我拒绝了,可我一直在苦撑,只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赵青青不解地问:“那你怎么又突然放弃了呢?” “因为我发现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以后又没有可能性,所以放弃了。” 一想到王彤云对自己的鄙夷,许慧心里就有些堵。 今天就只碰见王彤云一个,她尚且看不起自己,以后还会遭致来自陆家那个权贵圈的更多轻视。 何苦呢。 赵青青拍案而起:“慧慧,你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只要陆大哥爱你,门第贵贱都不是事。” 许慧一针见血道:“可他不爱我呀。” 如果陆启贤也爱她,她愿意为两个人的爱情勇猛直前。 可现在,没有动力让自己做出牺牲。 许慧捧着自己精致的小脸:“我以后还是找个门当户对,对我又好的男人嫁了吧。” 虽然前世被朱其剑那个渣男利用,后来又遭遇了那场无望的婚姻,可是许慧还是希望有个美好的婚姻。 不过没有也没关系,即便一个人,她也能过得很好。 第78章 发小的劝说 赵青青好奇地问:“陆大哥的家世有多显赫?会让你主动放弃他?” 许慧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赵青青惊恐道:“比参谋长还大的官啊,我们还真高攀不起!” 许慧斜眼看她:“别老说我,你和江荣光怎样了?” 江荣光是赵青青的男朋友,两人同一个村,青梅竹马地长大。 前世,赵青青读完初中就辍学了,江荣光一直在念书,一共复读了四个高三,这才考上了大专。 赵青青性格活泼,属于晚熟型的女孩,一直长到十五岁,没有对任何男性动过心。 直到有一天,村霸偷了她家的李子去县城卖钱。 她爸找村霸去理论,没要来李子钱,还被村霸用棍子追着满村跑。 赵妈妈只知道求饶,说好话,让村霸放过赵爸爸,哥哥吓得躲得了无踪迹。 只有赵青青拿着菜刀要跟村霸拼命,把村霸追得跪地求饶,她却不肯罢休,还是要砍人。 江荣光急了,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上前拦腰抱住她,阻止了她的暴行,赵青青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只是江荣光那一抱,正好抱在了赵青青的胸部。 赵青青莫名心动,在家里整整失眠了一个星期,然后在半路拦住放学落单的江荣光,直接把人拉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 拿着板砖,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处对象,如果不愿意,她就打死他! 江荣光看着她手里的板砖,在赵青青的淫威下,战战兢兢地点头答应了。 虽然只是两个孩子私定终身,可是两边的家长都没出面阻止。 江家和赵家各有各的想法。 江家想的是,他们家因为长年累月供江荣光读书,家徒四壁。 如果江荣光一直考不上大专,又不会种田,以后有哪个姑娘会嫁他? 那就让赵青青和儿子处对象,好歹不用担心儿子会打光棍。 并且儿子自己找了个媳妇,以后彩礼都可以少给一些。 而且还随时可以叫准媳妇来家里干些他夫妻两个干不动的农活儿。 赵家的意思是,如果江荣光考上了大专,将来分配了工作,就可以把女儿带到城里,而且还可以帮扶儿子一把。 没考上也没关系。 江荣光复读了好几个高三,在乡下怎么也能算得上文化人。 在村里当个会计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女儿跟着他不会受苦,而且他还是能够帮一把他大舅。 只不过后来赵虎在家里闹着非要娶自己看中的女孩。 那个女孩的家人见状,坐地起价,索要高额彩礼。 赵爸赵妈在赵虎的怂恿下,拿赵青青换彩礼,给他娶亲。 前世赵青青可没今世这么好的运气。 那年江荣光刚考上大专,两人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赵青青就被父母嫁给了一个家暴男。 家暴男的力气比她大,尽管赵青青奋力反抗,却还是被他给糟蹋了。 农村长大的女孩子都很保守,赵青青也不例外,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江荣光了,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江荣光。 倒是江荣光得知赵青青嫁人了,还回乡找过她一次,想要带她远走高飞,却被赵青青心如死灰的拒绝了。 后来,江荣光再也没有回过桃花镇,毕业分配工作之后,把父母也接走了。 前世,许慧直到死,再也没有见过江荣光。 不过在前世的印象里,许慧觉得江荣光对赵青青还是真心的,不然不会想要带赵青青私奔。 这一世,如果能够让两人再续前缘,也挺不错。 赵青青的脸红透了:“还不是那个样?” 许慧正想打趣,还不是那个样,是什么样? 听见任兰芳母女俩回来的声音,就闭了嘴。 任兰芳进门就喜滋滋道:“买了一条收摊处理的大鲢子鱼,还是活的,三斤重,才只花了一块五毛钱!” “豆腐也便宜,十块才只五毛钱。” 三个女人一起做晚饭,不到一个小时,饭就做好了。 招娣姐妹三个见饭桌上又是红烧鱼块,又是豆腐鱼头汤,很是开心。 许慧了小半碗豆腐鱼头汤,鱼买回来虽然奄奄一息,但好歹还是新鲜的,汤水还是蛮鲜的。 可豆腐都酸了,吃在嘴里倒牙,不过没人在意。 这年代,能吃上豆腐就相当不错了。 许慧添了些饭在汤里,抬眼问任兰芳:“今天去你男人的单位闹了没?” 任兰芳点头:“去闹了,下午一收摊,我就去了孩子爸的单位。” “找到他们领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讲了我娘儿几个这几年的遭遇。” “孩子爸宁愿养他两个侄子,都不管我娘儿四个。” “现在,他外头有人了,就找借口和我离婚。” “领导听了,很同情我,当场就把屠奋强叫来批评了一顿。” “我就趁机要三个孩子的抚养费,那个人渣还不肯给。” “他振振有词,说我有工作,工资也不低,又不是养活不了三个女儿,凭啥还找他要抚养费?” “我照你教的说,女儿是夫妻俩的,那就应该共同抚养。” “他要是不肯出抚养费,那咱们就法庭上见。” “那个人渣这才怂了。” “最后还是他的领导调解,每个月给三个女儿十块钱的生活费,这事才算完。” 任兰芳问:“是不是要得太少?” 许慧道:“可以了,你再多要,你男人也不肯多给。” 任兰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慧又问了给招娣几个买宝塔糖的事,任兰芳道:“买了,已经给她们吃过了。” 许慧这才放心,她怕任兰芳以为肚子长虫是小事,舍不得花钱买药。 虽说肚子长虫不是大病,可是不要把虫打掉,还是对身体有影响。 …… 陆启贤和许慧分手之后,闷闷不乐地开车回了家。 当他一个人独处时,失去许慧的心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看了一眼五屉柜上放着的他和桃桃的合影,起身进了卧室,坐在书桌前,写了长长一封信。 这封信是写给桃桃的。 信的结尾,陆启贤再三恳求桃桃,无论她想不想和他在一起,都请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要让他倍受煎熬。 陆启贤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就出了门,开车来到邮局寄信。 他买了信封和邮票,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写信封,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陆启贤回头,见拍他肩膀的人是发小俞利民,淡淡道:“好巧。” 俞利民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信封,当看清收信人的姓名时,他脸顿时黑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居然还在给桃桃写信!桃桃不想理你,你看不出来吗?” “万一你弄来的是错误的地址呢,桃桃自始至终都没收到我的信呢?” 俞利民摇头:“不可能!我表弟前年趁着去法国公费参观的机会,特意按照打听到的地址找过去,房东说,有这么一个人。” “可是你寄过去的信一直石沉大海,你还不明白桃桃的用心吗!” “她从离开改造的地方,动身去上海的那一刻就已经抛弃了你!” “更别说她后来又去了香港,最后辗转去了法国。” “再说了,地址要真是错的,你这封信寄出去也是石沉大海。” “可你还要写,还要寄,其实你内心也是相信这个地址是真的。” “放手吧,找个女孩好好过日子吧,有的诺言不值得信守。” “你看我和你一样大,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还孤身一人。” 他正说得慷慨激昂,就听邮局外面一个女人想彻云霄的咆哮声:“死鬼,叫你买个信封和邮票,就半天不出来!是不是欠揍啊!” 俞利民马上由百炼钢变成绕指柔,温柔如水地应了声:“来了!” 抓起陆启贤给自己买的备用的信封和邮票就跑了出去。 陆启贤扭头往外看,发小曾经苗条可人的妻子蓝向阳,生了孩子之后变成了吨位级的女人。 俞利民一跑到她面前,女人就立刻把手里的孩子还有买的大包小包,全都塞给了他。 肥硕的老婆走在前面,一边用手扇着风,嘴里还嘟囔着又热又累。 俞利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拎着东西跟在后面,不敢喊热,不敢喊累。 看上去很窝囊,实际上很幸福。 陆启贤收回视线,继续填写信封。 写好了信封,就把信装了进去,然后贴上邮票,寄了出去。 他希望桃桃给他一个答复,是杀是剐来一刀。 当他再次开车回到了家里,陆老太太的电话打来了,喊他回家吃饭。 陆启贤开车回到父亲家,只有奶奶和几个弟弟在家。 饭桌上摆的是中午没有吃完的剩菜。 陆启贤洗了手脸,坐在饭桌前吃饭。 还没吃上两口饭,陆奶奶就问:“带慧慧出去吃过午饭?” 陆启贤看向几个弟弟。 三个弟弟全都事不关己地吃着饭。 他们真没有跟踪大哥,只是无意中发现他带着许慧去湘菜馆吃饭,然后告诉了奶奶而已。 陆启友把一片他深恶痛绝的生姜当成了笋片,送进了嘴里。 才嚼了一口就发觉了不对劲,正想偷偷吐掉,却发现大哥正双目格外有神地盯着他。 他只能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把那片生姜给硬吞了下去。 那个过程无比痛苦,为了咽下那片生姜片,他的脖子抻得比长颈鹿的还长。 陆启贤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应了声:“嗯。” 陆老太太又问:“慧慧是不是生气了。” “那倒没有。不过她说,以后不会再来咱们家了。” 陆奶奶叹了口气:“小丫头还是生气了~” 陆启贤道:“许慧真都没生气,她说她出生低微,被权贵嘲笑很正常。” “只是她自尊心强,也没想过要巴结我们陆家,那为什么要送上门自取其辱呢?” 陆老太太听了,不仅不生气,还觉得许慧有骨气。 王彤云在陆家受了气,在卢家玲那里又碰了个软钉子,心情郁闷,找了两个闺蜜,陪着她逛街。 几个小时下来,买了不少东西。 当她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母亲陆雪早就回来了,已经做好了晚饭。 看见宝贝女儿王彤云回来,陆雪满眼都是溺爱:“快去洗手,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腩番茄。” 这年头,牛肉可不好买,只供应少数民族。 哪怕陆雪是国企大干部,也很难买到,今天这块牛腩还是托了好多人买到的。 王彤云闷闷地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扔满了沙发。 她一面去卫生间洗手,一面问:“爸还没回来吗?” 陆雪道:“你爸都升任厅级干部了,工作越来越忙,哪有按时回来的时候?” “谁说我没按时回家的时候。”王爸爸王金成推门而入,“我今天这不算按时回家吗?” 陆雪笑着道:“难得,难得。” 王金成正要把公文包往沙发上扔,看见沙发上堆满了东西,脸顿时垮了下来:“这又是云云买的?” 王金成农村出身,家里特别穷,向来看不惯女儿大手大脚。 陆雪娇纵王彤云,生怕丈夫又要因此批评王彤云。 自己当起了背锅侠,陪着笑道:“是我让云云买的。” 她解释道:“云云从今年起,就是大学生了,怎么也得给她买几身新衣服。” “什么大学生,明明就是大专生,而且还是复读了三年才好不容易考上的,有啥可炫耀的!” 王金城的一番话,让王彤云颜面尽失,难堪的脸都红了。 陆雪打圆场:“大专生也不错,有的人考几年,连个大专生也考不上。” “快洗手去,菜要趁热吃才好吃,一热三个鲜。” 陆雪拿过丈夫手里的公文包送进房间里。 等她出来时,王金城已经洗了手脸,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些东西,责备道:“衣柜里还有那么多没拆封的衣服鞋袜,还要买!” 陆雪赶紧给他夹菜,岔开话题。 饭吃到一半,饭桌上的气氛这才渐渐变得融洽,沙发旁的电话响了。 陆雪放下碗筷去接电话。 当王彤云听到陆雪叫了声“妈”,就知道电话是陆老太太打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告她的状。 要真是告她的状怎么办? 爸爸正看自己不顺眼,要是知道她嘲笑外婆的恩人,肯定会大发雷霆。 王彤云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忽然双手不停地挠着脖子,鼓着眼睛艰难地叫了几声:“妈,妈……” 陆雪见状,忙跟电话里的陆老太太道:“妈,云云吃饭卡住了,回头我再给您打电话。” 说罢,匆匆挂了电话,扑到王彤云的面前,狠狠拍着她的背:“云云,你可别吓妈妈!” 拍了有五六下,王彤云紫胀的脸色这才渐渐转红。 她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道:“差点被一块牛腩给噎死了。” 陆雪见女儿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嗔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细嚼慢咽!” 王彤云讪笑了一下,不经意间对上王金成的目光。 见他审视地看着自己,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匆匆吃完饭,王彤云借口没墨水了,出门买墨水。 当她走出屋,关上大门,就偷偷把自家的入户电话线弄断,这才下楼去买墨水。 等她买了墨水回来,见陆雪在收拾厨房,她甜甜地提醒道:“妈妈,你怎么不给外婆回电话呀,你也不怕外婆有急事找你。” 陆雪把洗好的碗整整齐齐放在灶台上:“我刚才打了,电话线坏了,明天还得找电信局的师傅来修。” 王彤云故作担心道:“希望外婆没有急事找妈妈,不然电话线坏了,太耽误事了。” 陆雪用毛巾擦着手:“真要有急事,你外婆早就打发她家的勤务兵来了,咱们两家又不是离得很远。” 母女俩一起出了厨房,去客厅看新闻联播。 不过王彤云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满脑子想的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今天阻止了外婆向妈妈告状,以后该怎么阻止? 这时,有人敲响了她家的大门,随即,陆启友的声音响起:“姑姑,把门开开,奶奶让我带话给云云。” 王彤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第79章 四纵的盼娣 陆雪把门打开,对陆启友道:“进来说吧。” 陆启友拒绝道:“不了,也就两句话,我就在门口说了完事。” 他伸着脖子,对屋里的王彤云道:“奶奶让我通知你,明天早上八点,在光明路小学门口集合,奶奶带你去和许慧赔礼道歉。”说罢,就走。 王金成一脸懵圈地追问道:“云云这是闯祸了?她闯啥祸了?” 陆启友不想回答:“姑父自己问云云吧。” 送走陆启友,关上门,王金城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审问王彤云:“你在你外婆家究竟犯了什么错?” 王彤云有些害怕地揪着自己的裙子,结结巴巴道:“就……就是取笑了几句许慧是小地方的人,外婆……就……就生气了。” 陆雪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大事。” 王金成有些恼火地瞪着陆雪:“取笑岳母的恩人是小事,那你觉得啥是大事?” 许慧救了老太太,这事陆家的亲戚人尽皆知。 王金成夫妇做为近亲就更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雪在心里撇撇嘴,救命恩人又怎样,她母亲又不是没有报答许慧。 可这些话她不敢说。 自从王彤云走后门上了重点高中,丈夫脾气就变得暴躁起来。 总觉得女儿除了吃喝玩乐,半点都不努力。 她如果那么说,丈夫肯定会跟她吵起来,说她只会惯着女儿。 她陆雪的女儿就该惯着,哪怕不努力,将来也会有个好前程。 可为了家庭和睦,有些话只能闷在心里。 陆雪解释道:“我是说,这种错是可以弥补的,就怕犯下那种无法弥补的错。” “慈母多败儿!” 王金成斥责了陆雪一句,严肃地对王彤云道:“明天好好给人家认错!” 王彤云装作听话地点了点头。 等王金成去了书房,王彤云这才委屈地对陆雪道:“妈妈,其实我没有取笑许慧。” “我就是看她爱吃黄花鱼,让她多吃点,她平时很难吃到的,这话有毛病吗?” 陆雪道:“那就要看你是用什么语气说了。” “我就是现在的语气,许慧是外婆的恩人,我怎么可能取笑她?” 王彤云无辜道,“是许慧自己多心,认为我在取笑她,也不知跟大表哥说了什么,大表哥就开始责怪我,奶奶她们也跟着责怪我。” 陆雪有些困惑:“怎么扯到了你大表哥?” “因为大表哥喜欢她。” 陆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你外婆反应那么大,你明天给许慧赔礼道歉一定要诚恳。” 王彤云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大表哥是陆家的逆鳞,不能碰,更何况是他喜欢的人。” 王彤云越发困惑:“为什么大表哥不能碰?他也就一个晚辈,在陆家的地位怎么这么高?” 陆雪默了默,才道:“因为,当年你外公外婆和大部队被日军追捕围剿,是你大表哥的爷爷奶奶挺身相救。 不仅倾家荡产,还以身殉国,才换来你外公外婆的平安,也保存了部队的实力。” “你大表哥的亲妈后来也为了掩护你舅舅撤退而牺牲的。” “当时你大表哥才三岁,亲眼看见他妈妈牺牲,也是可怜。” “他们陆家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了。” 周彤云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现在这个舅妈不是大表哥的亲妈?” 陆雪点了点头。 “大表哥外婆家也姓陆?” 陆雪又点了点头。 周彤云抿了抿唇:“那……红色资本家指的是哪个陆家?” “你大表哥的外家。” 周彤云:“……” 原来有钱的是大表哥家的陆家,而非外婆这个陆家~ 王彤云沉默了一小会儿,吞吞吐吐道:“大表哥那么优秀,许慧……配不上她……” 陆雪疑惑地问:“怎么就配不上了?” 王彤云便把从卢家玲那里听来的,有关许慧的传言说给了陆雪听。 “许慧得理不饶人,连自己的亲妹妹跟她认错,她都不肯原谅。” “心胸狭窄又强势,大表哥以后跟她在一起,会活得很痛苦。” “而且许慧已经被那群抢劫犯侵犯过,身子都不干净了,怎么配我大表哥?” 陆雪拧了拧眉:“你也不小了,也有二十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王彤云争辩道:“告诉我这些的,是个女公安,许慧的这两件案子她都了解,她的话难道也不可靠吗?” 陆雪这才正色道:“这些话你不许出去乱说!” 周彤云阳奉阴违,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只要有机会,她肯定要扩散出去的。 许慧让她失宠,她就要搞臭她! 想嫁大表哥,做梦去吧! 第二天八点一到,许慧就拿着学校开具的集体户口户籍卡和房产证,去派出所给自己单独立了户。 当她回家经过自家小吃店时,正在卖饭票的赵青青一看见她就冲她道:“慧慧,有人找。” 许慧往店里一看,只见陆老太太带着陆启友三兄弟,和王彤云正在吃早餐。 五个人听到赵青青的话,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许慧笑着走了过去:“陆奶奶,让你们久等了,找我有事吗?” 说这话时,她直接忽略掉王彤云。 人家不尊重她在先,她也没必要把她当人看。 王彤云几时被人无视过,她满脸的尴尬,却还要拼命掩饰。 陆老太慈祥地笑着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带云云向你赔礼道歉来了。” 王彤云怔了怔。 她以为,会去许慧家里跟她道歉,可外婆却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许慧道歉,她不要面子的吗? 陆家三兄弟见王彤云没反应,全都催促起来,这令她更加尴尬。 王彤云这才迫不得已地站了起来,假装真诚地向许慧道歉,还拿出陆雪为她准备的厚礼。 许慧淡淡道:“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我不想接受道歉,因为没必要,收礼就更没必要了。” “只希望你以后别再取笑他人了,这比你跟我道歉还强百倍千倍。” “这事就这么过去吧,你请回吧。” 王彤云虽然坏且蠢,但不傻,许慧话里的嘲讽挖苦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不接受她的道歉,内涵她人品低,被她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和大义凛然。 王彤云委屈巴拉地看向陆老太太和陆氏三兄弟。 许慧刚才那番话分明在打她的脸,也就是不给他们面子,外婆和表哥表弟不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女孩吗? 陆老太太却道:“慧慧说的话,你可要听进心里。” 然后冲她挥挥手:“既然慧慧不想计较,那你就拿上礼物走吧。” 王彤云越发难堪,小声道:“外婆,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陆老太太道:“我和启友他们还想去慧慧家里坐坐,想吃了午饭再走。” “你问问慧慧,人家欢不欢迎你去她家做客。” “如果慧慧不欢迎你去她家做客,你就在外面等着和我们一起离开。” 王彤云还没开口问许慧,就听许慧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不欢迎。” 王彤云更觉丢脸,只得提着礼物狼狈地走了。 许慧带着陆家祖孙四个去自家做客。 陆老太太楼上楼下地看了又看,满意地连连点头:“这房子不错。” 她本来打算,许慧的居住条件不好,她就买一套房子送她。 任兰芳到底是做妈的人,很有眼色,见许慧来了贵客,忙安排赵青青去菜市场买鱼肉蛋。 赵青青买好食材,送回家,就回小吃店继续工作。 中午,许慧做了满满一大桌的美食。 有海带冬瓜排骨汤、酸辣藕片、口水鸡、啤酒鸭、清蒸武昌鱼、珍珠圆子和几个青菜,林林总总十道菜。 大家落座的时候,陆老太发现任兰芳等人都不在,道:“把你两个好友和她们的孩子都叫来吧,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了。” 许慧从善如流,跑到小吃店去叫任兰芳母女和赵青青回家吃饭,邱明远就直接提前下班。 可邱明远不肯。 做蛋炒饭的米饭已经蒸好了,如果中午不做生意,这六桶米饭到晚上就会馊,只能扔掉,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让任兰芳她们回家吃饭,他一个人留下来做生意,顶多晚点下班而已。 许慧想了想,答应了,打算回头给他算加班费。 不过许慧也没亏待他,给他添了一大碗海带冬瓜排骨汤和一小碗啤酒鸭送到店里,这才带着任兰芳她们走了。 许慧虽然用的都是寻常可见的食材,但她厨艺不差,每道菜的味道都不错。 陆老太太和陆启友三兄弟都吃得很满足,一直待到两点多才离开。 许慧和赵青青等人把陆家祖孙送到楼下,看他们开着面包车离开,这才回家。 陆家祖孙四个不是空手来的,不仅买了水果糕点,还给许慧买了不少秋季的衣服鞋袜。 说是之前答谢许慧的救命之恩,没买秋冬的衣物,现在先补上秋装,等到冬天了,再补上冬装。 许慧不想要,可是拒绝不了,只好收下。 回到家里,许慧就把陆老太太买的那些衣物往大衣柜里放。 想到这大衣柜是陆启贤给她买的,心里有些惆怅。 任兰芳和赵青青给她打下手,帮忙拆包装,顺便品评。 大家都说陆老太太眼光好,买的衣服鞋袜件件都很漂亮。 几个人很快就把衣物收拾好了。 任兰芳扭头,看见只有招娣和念娣两个女儿在围观她们整理衣服,问:“妹妹呢?” 两个大女儿这才发现盼娣没跟着上楼。 招娣不安道:“妹妹是跟我们一起回家的呀。” 任兰芳不放心,噔噔噔地往下跑,许慧也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在楼上,盼娣不可能不跟上来的。 结果虚惊一场,一票人刚下到楼下,就看见小家伙拉开防盗门进来。 任兰芳快步走到盼娣跟前:“你怎么才回家?” 盼娣指指防盗门外:“刚才我跟着你们一起回家,路过老奶奶家,老奶奶把我拉进她们家,给我糖吃,问我,刚才我们家来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 盼娣嘴里的老奶奶就是王老太。 王老太是许慧几个的奶奶辈,跟盼娣比起来,是曾祖母一辈。 所以盼娣喊她,要在奶奶前面加个“老”字。 小家伙把手里握着的一颗冰糖展开来给任兰芳:“妈妈,老奶奶给的糖糖,我没吃。” 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任兰芳一巴掌拍掉她手里的冰糖,斥责道:“不许要别人的东西!” 小家伙顿时吓得眼泪汪汪,用力地点了点头。 “别吓到孩子。”许慧走过去牵着盼娣在沙发上坐下:“跟许姨说,你是怎么回答老奶奶的。” 盼娣奶声奶气道:“我说,那些客人是你的亲戚。” 许慧问:“老奶奶就没有往下追问了?” “往下追问了,可我只知道他们是你的亲戚。” 盼娣还小,见妈妈和许姨让她叫陆老太太老奶奶,叫陆氏三兄弟叔叔,就以为是许慧的亲戚。 任兰芳疑惑地问:“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老奶奶还问了我一些别的问题呀。” 许慧问:“老奶奶又问了些什么问题,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小家伙结结巴巴地把王老太问她的那些问题大概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我全都答不上来,老奶奶这才让我回家。” 许慧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老太这是看见她们三个都不理她了,就从最小的盼娣身上套话了。 许慧正色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大声呼救,更不能吃人家的东西,记住了吗?” 小家伙天真地问:“为什么呀?” “万一人家是坏人,套你的话,伤害许姨和妈妈怎么办?”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还有种情况,就是别人给你东西吃,把你骗进屋,伤害你。” 小家伙又哦了一声。 任兰芳又严厉地教育了她一通,顺便也教育了两个大女儿。 王老太家,王建设摸着下巴笑嘻嘻地问:“奶奶,你看,许慧是城里户口又是大学生,还有个赚钱的小吃店,我可以把她娶进家门了吧。” 妹妹王建云挖苦道:“那还得人家看上你才行!” 王建设扫兴地摸了摸鼻子。 王老太眼里泛着戾气:“小贱人不同意,咱们就霸王硬上弓!” 王建设惊得抬起头来,他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那天许慧出早门回乡下,他就偷偷地跟踪过许慧,就是想对她图谋不轨,可惜被邱明远给撞见了,吓得他赶紧跑。 王建设不安道:“霸王硬上弓?如果许慧告我强奸,我可是要坐牢的。” 王老太十分嫌弃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孙子:“真要出了这种事,你以为她敢告你吗?她丢得起那个人吗?” “她除了嫁给你,别无出路。” 王建设一想,奶奶的话有道理,眼睛亮了亮。 “可万一别人撞见了,我还是要坐牢的。” 王老太嗤笑:“又想娶那个小贱货,又没有胆量,真要被人撞见了,你不会说,是小贱人勾引你?” 王建设撇撇嘴:“你说的别人都像傻子似的。” “别人都不傻,傻的是你,你把生米煮成熟米的地点安排在小贱人的家里。” “哪怕被人看见了,只要你一口咬定是小贱人勾引你,小贱人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王建设这才露出一抹猥琐的坏笑:“想要把地点安排在小贱人的家里,怎么安排?” 王建云白他一眼:“当然是想办法骗开小贱人的家门咯!” 第80章 霸道女生 很快就到了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许慧该返校了。 吃过晚饭,带了几身换洗的衣服,许慧就出了门。 任兰芳像个老母亲似的,装了一袋今天下午刘师傅送货时,顺便送的盐水花生追了出来,让她带去给室友们吃。 许慧不太喜欢搞人际关系,但还是接过了那袋盐水花生。 许慧刚走出小区,就被后面开着车路过的陆启贤看到了。 虽然许慧今天打扮得很低调,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配一条红黑格子百褶裙和一双黑色小凉鞋。 但是走在大街上却像明珠一样熠熠生辉,周围的人,周围的景,全都是灰蒙蒙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陆启贤习惯性的想要喊许慧的名字,忽然想起许慧说的话,她不想再追他了,只能硬生生吞下她的名字。 他好想快点收到桃桃的回信,桃桃在信里对他说,我不爱你了,分手吧,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小姑娘了。 但他知道这个希望非常渺茫。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等来桃桃的回信,他还要不要信守自己许下的承诺,再等她三年。 他把车开得很慢,默默的护送着小姑娘。 可后面的车却不想当乌龟,喇叭按个不停。 许慧好奇地回头,看见了陆启贤的吉普。 她面色平静的继续往前走,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的车,甚至他这个人似的。 陆启贤的心有些痛。 许慧一来到寝室,就发现她靠窗的下铺被人搬到了靠门的上铺。 给她换了床铺也就算了,还把她的铺盖扔得乱七八糟。 而她原先的床铺则整整齐齐铺着上好的床品。 许慧当时就冷了脸,问在场的室友:“谁干的?” 现场只有四个室友。 她们全都大眼瞪小眼,没人回答许慧的问题。 大家初来乍到,谁愿意为了他人去得罪另外一个人。 许慧将手里的盐水花生扔在公用的,放开水瓶的桌子上,伸手就要动她那张靠窗的下铺上的铺盖。 身后一个女生冷声质问:“你为什么动我的铺盖?” 许慧回头,看见一个穿戴时髦,长得也可人,手里拎着一网兜红苹果的女生走了进来。 许慧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占我的床位?” 女生脸色这才一缓,打开网兜,让室友们拿苹果吃。 几个室友看看许慧,犹犹豫豫地各拿了一个苹果。 女生对那几个室友道:“这些苹果都已经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然后对许慧张开了网兜,示意她也拿一个,被许慧冷冷地拒绝了。 那个女生这才解释道:“我睡觉爱动来动去,不能睡上铺,怕晚上滚下来摔着了。” “你就发扬一下风格,把你的床铺让给我咯!” 先斩后奏,还要她发扬风格,当她好欺负呢! 真想换床位,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先跟她打招呼,经过她同意才行。 许慧轻笑:“巧了,我也是因为睡觉好动,才选的下铺。” 她摊了摊手:“作为室友,我好想帮你,可是我爱莫能助,你该不会生气吧。” 女生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可许慧都那么说了,她再生气,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只得强装大度:“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慧笑得明媚:“那就好,谢谢啊。” 她这一声谢谢,让那个女生像被人抽了耳光似的无地自容。 但她也就尴尬了一秒,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对另一张靠窗的下铺的室友道:“罗大玉同学,我晚上听见你睡觉不怎么翻身,我和你换床铺好不好?” 询问的语句,被她说出颐指气使的气势。 罗大玉是个来自落后渔村的姑娘,个头矮,长得还黑。 再加上家庭条件差,穿戴的也是全寝室最差的那一个,因此有些胆小自卑。 被点了名,她眼里闪过几丝委屈和难堪。 就因为她穷,寝室里人人都欺负她。 她刚来时,选的是靠窗的上铺。 可就是因为下铺的室友何文丽睡了一晚不适应,和她换了床铺,现在孔欣又来和她换。 虽然百般不情愿,可苏大一一还是撑起笑脸应了声好。 最终,许慧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床铺,霸道女生和罗大玉换了床铺。 许慧冷眼看了霸道女生一眼。 狗屁睡觉爱翻身,不能睡上铺,只能睡下铺,明明就是自私,想要睡好的床铺。 如果真的只能睡下铺,怎么不跟靠门的下铺室友换床位? 不过事不关己,许慧也不会多嘴,她这才请大家吃她带来的盐水花生。 室友们起先很拘谨,每个人只拿了几颗盐水花生。 当许慧请那个霸道女生吃时,她直接高冷地拒绝,说她不吃这种低档的零食。 许慧也不介意,她也就客气一下,又不是非要求着她吃。 主要是她刚才请她吃苹果,虽然她没吃,但还是要回一下礼的。 其她几个室友有点尴尬,看着手里的盐水花生不知道该不该吃。 吃吧,孔欣都说了,这是低档零食。 不吃吧,这个新室友会不会生气? 霸道女生靠在自己的床头,拿出一包话梅吃了起来,问对面床上的许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孔欣。” 许慧低头剥着一颗盐水花生:“我叫许慧。” 有人开了头,大家慢慢都打开了画匣子。 许慧也知道了寝室其他几个室友的名字。 那个和孔欣换床位的女孩子叫罗大玉。 许慧报到那天,在寝室碰到的马尾辫姑娘叫杨秀芝,和她一起的圆脸姑娘叫何文丽,再就是一个清秀的江南姑娘梅娟。 大家彼此认识之后,就开始打听彼此的高考分数。 孔欣道:“我考了641分。” 寝室“哇”声一片:“考得好高啊!” 孔欣有些小得瑟:“这还是我没考好呢,不然分数会更高!” 其她几个女生也报了自己的分数。都没有孔欣的高。 梅娟赧颜道:“这个寝室可能我考的最低,我只考了587,比分数录取线只高了四分。” “那不见得。”孔欣问罗大玉:“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她这个时候问罗大玉的高考成绩,傻子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一直佝偻着背,自卑地坐在自己床上的罗大玉腼腆地笑了笑:“考了651分。” 寝室里又是“哇”声一片,这分数比孔欣还高出十分。 大家纷纷夸她厉害,考出这么高的分数。 在室友们的赞美声中,罗大玉佝偻的背终于挺直了,脸上也有了些自信。 她羞涩又自豪道:“我是我们县的高考状元。” 众人又是“哇”声一片。 就只有许慧没有报出自己的分数了。 孔欣眼里带着几丝轻蔑,扭头问她:“你考了多少分?” 许慧云淡风轻道:“669分。” 众人惊呆。 孔欣不甘地抿了抿唇,她见许慧一直不主动报分,还以为她考得很差,没想到人家是全寝室最高分。 梅娟忽然用手指着许慧,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你、你,该不会是楚省的理科状元吧?” 梅娟是湘省人,和楚省只隔着一个洞庭湖,所以一个又称湖南,一个又称湖北。 两个省份相邻,梅娟对楚省的高考情况略知一二,也就不足为奇。 许慧只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只得含笑承认。 众人全都艳羡地围着许慧叽叽喳喳。 梅娟不解地问:“你这么高的分数,为什么不报考青大和京大?” 许慧笑着解释:“填报志愿时分数还没出来呢,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考得这么高,不然肯定报国协。” 至于京大和青大,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想学医。 被冷落的罗大玉幽怨地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许慧,又看了一眼和她同样失意的孔欣,抿了抿唇,又佝偻了脊背。 几个女孩子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各自的年龄。 梅娟吃着盐水花生对许慧道:“你很小吧,有没有满十七岁?” 许慧虽然长得高挑,可是她是天使面孔,又天生皮肤好,不仅白皙细嫩,而且吹弹可破。 再加上剪了一排齐刘海,越发减龄,看上去跟个高中生似的,给人一种年龄很小的错觉。 许慧笑笑:“我是复读才考上友和医科大的,我应该比你们都大,我今年十九岁了。” 正常情况下小学五年,初高中一共六年,七岁上学,十八岁读大学。 梅娟捂着脸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这所大学的。” 杨秀芝嘿嘿笑着:“你们都让开,我是复读了两年才考上的,从此以后这个寝室我是大姐!” 大家笑着说好,还说,如果有人欺负她们,杨秀芝一定要保护她们。 孔欣扭头问罗大玉:“你复读了几年?” 罗大玉尴尬极了,她就那么显老吗,让人一眼看出她复读过。 罗大玉涨红着脸道:“复读了三年。” 之前还挺佩服她考上了县理科状元的几个室友,已经不羡慕她的高分了,罗大玉就更郁闷了。 大家聊着天,不知不觉就把许慧带来的盐水花生吃了个精光。 特别是孔欣的床头柜上,堆的花生壳最多。 真香! 室友们一直聊到熄灯,还意犹未尽,还在黑暗里聊了一会儿天,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室友们结伴去吃早餐。 孔欣高冷惯了,拒绝和室友们一起去吃早餐,一个人走了。 室友们也不觉得奇怪,她就是这样的人。 罗大玉表示自己有事,让她们先去。 许慧等人就拿着各自的饭盒先出走了。 不过刚出寝室门,梅娟说她饭盒好像没洗干净,跑去水房洗饭盒。 室友们都站在离寝室门口不远的走道等着她。 呆在寝室的罗大玉还以为她们已经走了,刚准备开门,就听到杨秀芝的说话声。 “罗大玉其实根本啥事都没有,她只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吃饭罢了。” 何文丽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穷,哪怕学校最便宜的饭菜她都舍不得吃,她总是躲在寝室里吃馒头和咸菜。” “她不肯跟我们吃饭,可能是怕我们笑她穷。” 大家都好奇的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秀芝道:“你们忘了,昨天我们去食堂吃饭,我忘了带饭票,又回寝室来拿,无意中碰见的。” “我生怕罗大玉不好意思,偷偷的来,又偷偷的去,饭票都没拿,还是借你们的呢!” 大家记起这回事来。 何文丽道:“这有什么呢,罗大玉怎么这么虚荣啊!” 躲在寝室里偷听的罗大玉委屈得泪流满面。 她那不是虚荣,她只是不想要人嘲笑她而已。 她虽然穷,可也是有自尊的。 许慧本不想开口的,可是听了何文丽的话她觉得不舒服。 忍不住开口道:“躲着吃咸菜和馒头就是爱慕虚荣了?就不能是自尊心太强,害怕别人嘲笑她吗?”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影响寝室团结!” 何文丽红着脸点了点头。 室友们都是同一个专业。 吃过早餐,室友们结伴一起去教室。 这次孔欣和罗大玉也一起同行,罗大玉很自然地挽住了许慧的胳膊。 许慧不太喜欢和人这么亲密,除非这个人是赵青青。 她很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行六个人来到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 男多女少,一眼看过去,没几个女生。 许慧六个女生一亮相,热闹如菜市场的教室安静了不少。 同学们纷纷向她们看了过去。 男生们交头接耳。 “这届的女生真漂亮。”的议论声不时传入许慧等人的耳朵里。 这些男生说的全是大实话。 一般女学霸颜值都不高,可许慧六个女生都颜值在线,除了罗大玉长得差强人意。 但比起普通女生,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主要是太黑了,皮肤又粗糙,拉低了颜值。 特别是许慧和孔欣,长相尤其出众,只不过两人气质不同,一个高贵冷艳,一个温婉安静。 男生们都盯着许慧和孔欣看,引得一个女生很不满。 这个女生名叫袁茉莉,也长得很漂亮。 刚才在教室里一亮相,就被男生众星捧月地包围着。 现在见男生们全都关注许慧和孔欣,眼里有妒嫉一闪而过。 许慧和室友们找了位置一起坐下。 上课铃声一响,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在了讲台上。 男生们有些自惭形秽,这老师也太帅了吧。 女生们则是红着脸偷看讲台上的男人,这几年大学生涯有福了。 男人环顾了一遍全体同学,重点在几个女生身上停留了几秒。 在许慧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足足超过了十秒。 他有些讶异,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会报考外科临床专业,更没想到,她会是自己的学生。 众人见老师看着许慧目不转睛,也都向她看去。 许慧已经认出讲台上的男人,不就是给许大山做过脑部手术的陈浩然医生吗? 没想到,他居然是自己的老师! 陈浩然十分自然地从许慧身上收回视线,点头道: “今年不错哦,有十一个女生报了外科临床专业,去年只有七个人。” 他走下讲台,在每个女生面前停留了几秒,审视地打量了她们几眼。 “一个体格强壮的都没有,这可不行。” “想要当名合格的外科医生,首先,身体素质就要过硬。” “否则,我怕你们一台手术没做完,就晕倒了。” 讲台下,一些男生轻笑。 陈浩然走到了许慧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瘦成这样,跟个豆芽菜似的。” 这次不仅有男生在笑,有几个女生也笑了起来。 袁茉莉和孔欣笑得特别大声。 男人回到讲台,自我介绍:“我叫陈浩然,是你们的辅导员,未来的四年,我们一起进步。” 陈浩然不是个话多的人,自我介绍完了,就拿起了花名册开始点名。 当念到许慧的名字,他十分好奇地向讲台下看去。 今年楚省的高考状员,是这十一个女生当中的哪一个? 第81章 讨好 许慧十分平静地站了起来,应了一声“到!”又坐下。 陈浩然眼里有吃惊,这个豆芽菜竟然是高考状元?! 不过想到门她爸姓许,她也姓许,他早该猜到才是。 点完名,陈浩然就选临时班干部。 首先选班长。 他目光落在许慧脸上:“许慧同学,你成绩最好,这临时班长你来当。” 他让许慧当临时班长是有小私心的。 他之前误会过许慧,想要弥补一下。 当班干部,特别是班长,对以后分配有不小的帮助。 同等条件下,班干部分配的医院要比普通学生好。 虽然现在选的是临时班干部,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不犯错,临时班干部最后都转正了。 许慧前世没读过大学,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班长事多,她怕麻烦,影响她念书,因此一口拒绝。 陈浩然只好让她当学习委员,收发一下作业啥的,事情不多,而且简单,许慧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陈浩然选了一个名叫赵庭深的男生当了临时班长,孔欣任团支部书记,文娱委员则是袁茉莉。 选好了临时班干部,陈浩然告诉大家,接下来,是为期两个星期的学校首届军训。 军训结束,过完国庆节,才正式上课。 同学们一听是首届军训,全都兴奋起来。 有人问,军训训练什么,有没有实弹射击这种刺激的项目。 陈浩然表示,他也不知道。 大家领了军训服和新课本,就解散了。 室友们结伴回寢室,大家边走边议论即将到来的军训。 可话题很快就跑偏了,议论起陈浩然来。 梅娟满眼小星星:“辅导员长得好帅啊!” 其她几个女生纷纷点头。 孔欣与有荣焉道:“陈老师不仅帅,而且还是我们学校年纪最轻的副教授,以前还在德国留学了三年。” 孔欣带着优越感,继续道:“德国你们了解吧,医学发达而且严谨,医疗水平不比美国差。” 室友们听了,更是对陈浩然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秀芝忽然问孔欣:“你怎么对陈老师那么了解?” 众人也都困惑地看向孔欣。 许彗在心里默默腹诽:这还用问,当然是学校有人咯。 如果是老生,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可作为大一新生,对一个副教授的情况了如指掌,十有八九就是学校有人。 孔欣笑而不语。 梅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孔欣:“你该不会是孔副院长的孙女吧。” 在来之前,梅娟可是通过各种渠道,把友和医院尽可能打听了一番,所以对学校正副校长姓什么还是知道的。 孔欣依旧笑而不语。 室友们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大家眼里全是艳羡。 和许慧走在一起的罗大玉悄悄松开了挽着的许慧的胳膊,艳羡地打量着孔欣。 这一整天,室友们的话题全是陈浩然。 晚上就变了天,不到半夜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明明窗外狂风暴雨,可室内却闷热难当。 早上一觉醒来,六个室友全都一身汗,连头发也被汗湿了。 北方来的同学不由抱怨:“都九月中旬了,怎么还这么热啊!” 南方同学却习以为常。 这个点,浴室没有热水淋浴。 室友们各拿了毛巾和洗浴用品去冲凉。 是名副其实的冲凉,因为莲蓬里只有冷水。 许慧不仅拿了洗浴用品,还拿了洗脚盆和一整瓶开水。 室友们见了很奇怪:“许慧,冲个凉你怎么还带开水瓶啊。” 许慧笑着解释:“我没打算冲凉,我打算洗个温水澡。” 她提醒各位室友:“都立秋了,尽量不要冲凉,以免以后会痛经,或是风湿。” 室友们都不以为然,偶尔冲一次凉,哪会痛经? 至于会得风湿,那就更无稽之谈了。 风湿是一种免疫系统疾病。 有那个免疫缺陷,不碰冷水照样会得,没那个免疫缺陷,碰了冷水也不会得。 许慧不再多言,用冷水兑着开水瓶的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香香,就出了浴室。 见罗大玉也来冲凉,却只带了一块香皂。 大家洗澡都是用香皂,除了孔欣用的是沐浴露。 沐浴露太贵,普通人舍不得用。 可是洗头,一般都是用蜂花洗发水加护发素,这样洗出的头发就特别油亮柔顺。 罗大玉买块香皂就已经很吃力了,再买蜂花洗发水啥的,她哪有钱? 许慧看着罗大玉长长的头发。 这么长的头发,如果用香皂洗,洗完就得打结。 她自己以前被古秀虐待,洗个头都不让用洗发水和护发素,只让用肥皂。 头发是洗干净了,可是干燥得梳起来费劲,而且还很疼。 受过苦的人,看着别人受苦,总会产生共情。 许慧把自己的洗发水和护发素递给罗大玉:“用我的。” 罗大玉腼腆地说了谢谢,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洗发水和护发素。 夏天的衣服好洗,许慧三下两下就把衣服洗了,晾在寝室的公共阳台上。 下过雨,屋里闷热,阳台却很凉快,清风阵阵,吹动着许慧的长发。 寝室楼下,不远处的几棵桃树下,陆启贤正默默地看着许慧。 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辗转难眠,闭上眼睛,想的就是小姑娘。 耳边还回荡着她的话语:我不想再追你了。 实在忍不住了,今天一大早,他跑来偷看许慧。 至于打扰她,他想也没敢想。 在没有处理好和桃桃的关系之前,他哪有资格打扰她! 在他身后十几米的竹林里,躲着几个清贵的大男孩。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陆启贤的几个弟弟,陆启友,陆启文,陆启武。 陆启文:“大哥还是很喜欢慧慧的。” 陆启武:“喜欢有个屁用,他还是放不下桃桃。” 三兄弟异口同声:“桃桃真讨厌!” 许慧在公共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把头发吹干了,梳成两条大麻花辫,就回寝室了。 陆启贤也意犹未尽地离开。 他今天才发现,小姑娘长发及腰了。 许慧刚回到寢室,就见杨秀芝拿着空盆走了进来。 梅娟正在整理床铺。 她瞥了杨秀芝一眼:“你第一个去洗澡,现在才回来,你这是洗了多长时间的澡?皮都洗没了吧。” 杨秀芝解释道:“不是啊,我早就洗完了澡,中途还把洗浴用品送回寢室过。” “后来我又去洗衣服了,这是第二次回寢室。” 杨秀芝动手收拾自己的床头柜,闻到罗大玉头发上洗发水的香气,问:“有人用了我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吗?” 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罗大玉。 寝室所有人都有洗发水和护发素,唯独罗大玉没有。 现在杨秀芝又这样看着罗大玉,分明在怀疑罗大玉偷用了她的洗发水和护发素。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动过杨秀芝的洗发水和护发素,更别说偷用了。 罗大玉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许慧开口道:“你别疑神疑鬼,谁都没有动你的洗发水和护发素。” “你也别盯着罗大玉看,她洗头忘了带洗发水和护发素,是我借给她用的。” 杨秀芝脾气直,当场就和罗大玉道了歉。 罗大玉笑着说没关系,心里却有些埋怨许慧吃饱了撑的。 为什么要借她用洗发水和护发素,害杨秀芝误会了自己。 现在好了,全寝室都知道她穷,连洗发水和护发素都用不起。 许慧又不是傻子,罗大玉眼里的埋怨她全看在眼里。 罗大玉埋怨得没错,是自己多事了。 你想跟别人共情,还得别人愿意你跟她共情。 梅娟提起自己的开水瓶,对室友道:“快去打开水,去晚了,又得排好长的队。” 众人纷纷提起自己的开水瓶,组团去开水房打开水,孔欣也伸手去拿自己的开水瓶。 罗大玉抢先一步拿了她的开水瓶,笑着道:“看你这样子,在家里就没做过家务活儿,我帮你打开水吧。” 孔欣淡淡道:“谢谢啊。” 室友们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都明白,罗大玉这是在巴结孔欣。 打了开水回来,时间还早,大家各自看了一会儿书,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出门前,众人纷纷换上军训服。 许慧又瘦又高,穿上军训服英姿飒爽,美不胜收,室友们都夸漂亮。 许慧配合着谦虚了几句。 杨秀芝大大咧咧一招手:“别磨磨唧唧了,去吃早餐去。” 众人纷纷拿起了自己的饭盒。 罗大玉也穿好了军训服,踌躇着要不要拿上饭盒,和室友们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她以前不去食堂吃饭,是怕花钱,也怕同学笑她寒酸。 可现在有许慧这个善良的大冤种,她就想去食堂吃饭了。 许慧见她穷,一定会邀她共进早晨,而且还会帮她遮掩贫穷的尴尬。 顿顿吃咸菜馒头,她也受不了,她也想吃好的。 而且她也希望和室友们吃饭,跟她们搞好关系。 她父母都是老实八交的渔民,半点能力都没有,以后毕业分配一点忙都帮不上。 听说没背景的学生,毕业后分不到好医院。 为了自己的前途,罗大玉怎么也要巴结室友。 可之前一直拒绝室友们的邀请,现在又主动跟她们一起去吃早餐,罗大天拉不下这个脸。 她穷,但她有骨气, 带着几丝期许,她看向了许慧。 许慧假装没有接收到苏大玉的目光,拿着饭盒出了门。 不知好歹的东西,错帮了一次,还指望她还对她好?想屁吃呢! 罗大玉难受地咬了咬唇。 许慧真不是个东西,对她忽冷忽热,还不如一开始就对她冷淡,自己反而还没有失落感。 杨秀芝想到刚才自己冤枉了罗大玉,心里过意不去,喊她一起去吃早餐,这才给了罗大玉台阶下。 六个人来到了食堂,许慧看了一眼各个窗口的价牌。 到底是重点大学,国家有补贴,各种早点都卖得很便宜。 许慧爱吃牛肉,见有牛肉拉面卖,她买了一碗。 想到今天还要军训,得吃饱点,又买了一笼小笼包子。 没有军训,她也能够吃下一大碗牛拉面,和一笼小笼包子。 罗大玉见许慧又是买牛肉拉面,又是买肉包子。 心想,许慧那么瘦,肯定吃不了这么多早餐。 牛肉拉面就别想了,现在还处在计划经济阶段,凡是和牛羊肉沾边的食物都卖得不便宜。 可那笼小笼包子一定是许慧给她买的。 罗大玉等着许慧主动邀请她吃早餐,到时她假意推辞一番,然后迫不得已和许慧一起吃早餐。 既给了许慧面子,还显示了自己穷也穷得有骨气,不是谁都配请她吃东西的。 却目瞪口呆地看见,许慧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先是喝了两口面汤,然后吃了一个小笼包子。 罗大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许慧怎么这么坏,买了这么多早餐,却不叫她一起吃! 杨秀芝也买了好几笼小笼包子,和两碗豆浆,特意叫罗大玉和她一起吃早餐。 山东姑娘心眼少,人也豪爽。 杨秀芝有口无心地误伤了罗大玉,一直到现在心里还不舒服。 不请苏大玉吃顿饭赔罪,杨秀芝自己就饶不过自己。 罗大玉坚决拒绝,杨秀芝也坚决要请,最后,两人愉快地共进晚餐。 罗大玉和杨秀芝一起吃早餐时,不动声色地选了许慧附近的一张桌子。 罗大玉热情地邀请许慧和她们一张桌子吃早餐,被许慧假笑着拒绝了。 罗大玉吃着小笼包,压低声音对杨秀芝道:“许慧好像瞧不起咱们,都不肯和我们同桌吃早餐。” 杨秀芝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完全缺心眼:“我看不像。” 罗大玉表情有些尴尬,早知道就不在这个铁憨憨面前搞事了。 万一杨秀芝把她说的话告诉了许慧,许慧收拾她怎么办? 她真怕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五个室友,她一个也惹不起。 许慧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家庭背景一定不简单。 苏大玉正想着怎么描补,就见许慧朝她们这边扭过头来,笑着对杨秀芝道:“罗大玉是不是跟你说,我瞧不起你们,才不想和你们同桌吃饭的?” “我可没那个想法,我只是喜欢清静而已。” 罗大玉的脸红透了。 她刚才说话的声音那么小,而且食堂还那么嘈杂,许慧是怎么听到她那些话的? 许慧又不是狗耳朵,当然没有听到罗大玉的那些话。 和许玥这个绿茶白莲婊以及朱其剑这条渣狗斗智斗勇了这么长时间。 罗大玉这个低锻位的绿茶一撅屁股,许慧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还能猜不出她和杨秀芝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 罗大玉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怕你瞧不起我们……” 许慧不齿一笑,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这时,一个男人端着饭盒坐到了她对面。 许慧顿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见陈浩然坐在了她面前。 许慧猜,大家一定因为这个原因才看向她的。 许慧笑着打招呼:“陈老师也来吃早餐啊?” 陈浩然笑了:“我又不是植物,可以靠光合作用生存,当然是要恰饭的。” 许慧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尽管陈浩然在许多学生,特别是女生当中很受欢迎,可许慧对他没什么感觉。 她不喜欢武断的男人,更何况,他误解过她,而她又记仇。 陈浩然见许慧吃得不少,道:“饭量挺大的嘛!” 许慧话里有话:“是啊,因为不想当豆芽菜。” 陈浩然被内涵了也不生气。又关心地问了几句许大山的情况。 不是他提起,许慧都已经忘了这个人,还有古秀他们。 许慧淡淡敷衍道:“不错。” 不远处,孔欣阴鸷看着许慧和陈浩然。 当陈浩然出现在食堂时,她还以为他是来找她共进早餐的,一度激动地心怦怦直跳,没想到,居然是找许慧一起吃早餐! 第82章 军训第一天 吃完早餐,洗了饭盒送回寝室,许慧就和室友们来到了操场。 除了如高岭之花,遗世独立不合群的孔欣,其他几个室友凑在了一起,讨论着教官会不会很严厉,军训会不会很辛苦。 这时,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一堆领导鱼贯着上了操场主席台。 跟在领导身后的,是一队穿着绿色军装的教官。 毕竟是首届军训,学校非常重视。 梅娟就站在许慧身边。 她用眼睛指着主席台上一个瘦小,但眉清目秀的年轻教官,十分惊奇道: “那个教官有一米七吗?没一米七也能当兵吗?开后门进来的吧。” 许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个教官在一大群高大挺拔的教官当中确实显得有些娇小。 台上领导致词,台下梅娟小话不断。 她用肩膀碰了碰许慧:“你想要哪个当我们的教官?” 许慧道:“想要个不凶,又好说话的教官。” 梅娟用眼睛指着主席台上那个最高大,最帅气的军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让他当咱们的教官,赏心悦目,哪怕累点我也愿意。” 一节课过去了,领导总算结束了致词。 幸亏晚上下过雨,温度降了下来,太阳也没那么毒辣。 不然在烈日下暴晒一节课,非得晒秃噜皮不可。 许慧班上分到的教官是那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军官。 那个军官是个假小子,远看是个男的,近看是个女的。 许慧松了口气,女教官应该没那么严厉吧。 女教官来到许慧所在的班集体,首先把每个同学都扫视了一遍,目光在许慧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众人都很疑惑。 许慧虽然长得好看,她一个女教官总不能对她动情吧。 女教官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目光,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方思雨,是你们的军训教官,现在,立正!向右转,慢跑一圈!” 所有人都一脸懵,这就开始军训了? 别人家的教官还在训话呢! 学校操场很大,一圈一千五百米。 一圈慢跑下来,女生们除了许慧和孔欣还算表情正常,其他几个女生已经有些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了。 这些女生,自从高考取得了好成绩,十个有九个在家里养了两个月的膘,油瓶子到了都不扶,身体素质不行,能坚持跑完一圈,已经是她们的极限了。 当最后一名女生——罗大玉像残兵败将一般,最后一个跑完全程时,不少女生小小欢呼了一把。 只有许慧默不作声。 哪怕垫底的是父母都是双干部的梅娟,或者有些娇气的何文丽,怎么也不应该是罗大玉垫底啊! 渔民的女儿,不是应该帮家里干些活儿吗,身体素质不应该这么差啊! 要说罗大玉身体不好,可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有病的样子。 就在同学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时,就听见年轻漂亮的女教官道:“快跑三圈!” 大家哀嚎一声,只能继续跑。 两圈不到,只有许慧和孔欣还没掉队,就连身体素质看上去非常不错的山东姑娘杨秀芝都已经掉队了。 至于另外几个女生,已经掉成了第三方队。 那几个女生已经不是咬牙坚持了,而是脚步沉重,每一个动作都像慢动作,看得出,是在强撑着。 三圈不到,有几个女生已经坚持不住,直接放弃,躺在操场上喘气。 方思雨走过去,严厉的命令:“都给我起来,哪怕走完,也要完成任务!” 有几个女生咬牙爬了起来,互相搀扶着走向终点,唯有罗大玉和何文丽怎么也爬不起来。 等那几个女生走完终点,方思雨这才让大家休息十分钟。 男生们还好,女生们尽管知道刚才跑完不能停下,要慢走,才会对心脏好。 可走完终点的几个女生全然顾不上这些,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唯有许慧和孔欣还能坚持着慢走。 但是两个人,各走各的,只不过有时会暗暗佩服地看对方一眼。 不远处的教学楼的走廊上,陈浩然有些不可思议地肴着许慧。 没想到,豆芽菜单薄的身躯,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很快,十分钟就过去了。 方思雨让全班同学在操场上列队,然后叫罗大玉和何文丽出列,各跑一圈,把没完成的任务补完。 两个女生一脸痛苦地补任务。 罗大玉勉强补完了任务,何文丽就不行了,跑到一半就坚持不住了,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方思雨十分严厉:“不完成任务,全体同学陪着你晒太阳!中午也不解散!” 同学们全都惊呆了,看向何文丽的目光都充满了谴责。 这还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何文丽只好继续跑,一边跑,一边哭,然而还是没跑到终点,就又倒在了操场上。 许慧举手。 方思雨看向她:“有事?” “我能替她跑吗?”许慧问。 站在大太阳底下晒太阳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方思雨认真地看了她几秒:“可以。不过你要跑完三圈才算完成任务。” 许慧虽然身体素质不错,可是再跑三圈,对她而言,也是有压力的。 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跑完之后,简直肝肠寸断,心脏炸裂。 接着是训练军姿,也很辛苦,每一个动作达标了,才能进行下一个动作。 中间休息了十分钟。 许慧和室友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才坐下,方思雨就走了过来。 同学们都有些怵她。 说好的女教官比男教官要温柔呢,可实际上,比男教官还凶。 一个上午还没过完,同学们已经在心里偷偷叫她母老虎。 母老虎方思雨在许慧身边一坐下,周围同学树倒猢狲散,全都跑了个精光。 方思雨毫不介意,亲切的和许慧拉起了家常。 问她是哪里人,有多大了,爱好是什么。 许慧眨了眨眼,怎么搞得像相亲似的? 教官怕不是忘了她是个女的? 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平胸,就以为自己是男的。 好/容易挨到中午放学,女生们强撑着去寝室拿了饭盒去食堂吃饭。 军训虽然累,但让人胃口大开,大家都按自己的经济条件,打起了好菜。 为期两个星期的军训,不吃好点,怕坚持不下来。 许慧打了两荤一素,加一份鸡蛋紫菜汤,就找了张饭桌坐下来吃饭。 何文丽几个也端着打好的饭菜,过来和她同桌吃饭。 何文丽特意买了一份小碗菜,放在许慧面前,感激道:“许慧,谢谢你。” 要不是许慧为她解围,中午不能解散,不能休息,甚至吃不成午饭,同学们还不得骂死她! 许慧看了一眼那碗小碗菜,是粉蒸排骨,这个她爱吃。但她还是拒绝了。 “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不想晒太阳,不想饿肚子而已。” 她就是这么一个耿直的姑娘,既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也不想让别人欠她的人情。 更关键的一点是,她也不想装白莲花。 明明是为了自己,却非要说是为了何文丽和其他同学。 可何文丽却不管这些,她就是认定了许慧帮了她,非要她收下那碗小碗菜。 许慧推辞了一番,虽然收下了,却和同桌室友一起享用。 她自己的两荤一素加一碗蛋汤,已经不少了,再加一碗小碗菜,真的吃不完。 罗大玉跟着杨秀芝几个一起打了饭,以为杨秀芝还会像早上一样,和她共进午餐。 早上那顿早餐吃得太爽了,她装作不经意,吃了三笼小笼包。 罗大玉在心里猜,杨秀芝买了两份梅菜扣肉,有一份肯定是给她买的。 可没想到,杨秀芝根本没叫她,而是和几个男女同学坐了一桌,吃起了梅菜扣肉。 杨秀芝心思单纯。 虽然早上错怪了罗大玉,但是她已经请她吃早餐赔礼道歉过了,就认为这事翻篇了,又怎么会再请罗大玉吃饭? 罗大玉悻悻然,看向了许慧。 见许慧她们把菜放在一起吃,她走了过去,腼腆的笑着道:“我和你们一起吃饭。” 室友们都心疼她家庭条件不好,躲着她们啃馒头,营养不良,连跑步都跑不动,因此对她格外热情,请她吃她们的好菜。 许慧虽然不喜欢罗大玉,但是不会阻止别人喜欢罗大玉。 她端着自己的饭盒离开。 室友们愿意把自己的好菜给罗大玉吃,跟她无关,她的好菜是不会给罗大玉吃的。 临走前,许慧对罗大玉道:“大热天的,我只是不想这么多人一起挤着吃饭。” “你可不要我一走开,就说我是看不起你们才走的哦。” 罗大玉脸上乍青乍红。 梅娟问是怎么一回事。 许慧并没有把早上的事情抖出来,只是说,怕罗大玉误会,所以她抢先做了解释。 室友们信以为真。 只有杨秀芝知道是怎么回事,心直口快地把事情说了出来,道:“都是罗大玉想太多了。” 室友们也都劝罗大玉不要想太多,同住一个寝室,谁会有那么多心眼! 罗大玉虽然笑着承认自己太谨小慎微,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内心却在气恼室友们在内涵她心眼多。 这个点,正是吃午饭的高峰,食堂几乎座无虚席。 许慧把脖子伸得老长,才总算发现了一张空桌子。 她走过去才发现,那张桌子为什么空着,原来空桌子的隔壁坐着方思雨和让梅娟两眼冒星星的那个超帅教官。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在那张空桌前坐了下来。 方思雨察觉到有人坐在了隔壁桌,她好奇地扭头看了过去。 见是许慧,她用眼神示意对面的教官看许慧。 帅教官名叫叶明轩。 叶明轩扭头看了许慧两眼,然后疑问地看向方思雨:“为什么要我看她?” 方思雨往嘴里送了块东坡肉:“你不觉得她长得有些像姑姑?” 叶明轩又扭头看了几眼许慧:“确实有几分像。” 方思雨把脑袋向他凑了凑:“大表哥,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的小表妹,你的亲妹妹?” 叶明轩把她的脑袋推开:“就你会天马行空地乱想。” “我妈是在探亲的路上失踪的,那是北方,江城是南方。” “即便我妈给我留下个妹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出现在探亲的路上。” 方思雨不服气:“那你怎么解释她长得有些像姑姑?” 叶明轩道:“你也说了,只是有些像,天下长得四五分像的人多了去,如果长得有七八分像,那还有可能!” 方思雨小声嘀咕道:“反正我就是有感觉,她就是姑姑的孩子。” 这时,一个痞帅的年轻男子走进了食堂。 一进来,一双大眼睛就咕噜咕噜四处乱看。 当看见方思雨对面的叶明轩,他立刻激动起来,招手道:“大表哥,你让我好找!” 说罢,迈开大长腿就向他们走了过来,几步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方思雨看见他,连忙冲他招手:“思谦,你看那个女孩子像不像姑姑?” 说着话,她抬手指向许慧刚才坐的地方:“咦?人呢?” 叶明轩道:“人家吃完了,已经走了。” 方思雨不无遗憾地收回手,一张脸顿时变冷冰冰,斜睨着胞弟方思谦:“是来借钱的吧,你不是开了一家湘菜馆吗,怎么还是身无分文?我跟你说,我可没钱。”说罢,端着饭盒就走了。 方思谦马上讨好地看向叶明轩。 叶明轩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借多少?” “还是大表哥好。”方思谦嬉皮笑脸道,“三百块钱就够了。” 叶明轩从身上拿出钱包,数了二十张大团结给了方思谦。 方思谦拿着那二百块钱,苦着脸道:“还差一百~” 叶明轩冷冷道:“爱要不要!” 已经走开的方思雨又返了回来,对方思谦道:“我能给你一百块,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 下午军训一结束,同学们不分男女全涌向了校医务室,想要开几张贴打膏缓解一下酸痛的双腿。 许慧也想跟风去领几张狗皮膏药,可是见医务室挤满了人,也就放弃了,去食堂吃了饭,就回寢室。 在经过寝室楼的传达室时,被宿管阿姨给叫住了,问:“你是不是许慧同学?” 许慧点头:“我是。” 宿管阿姨把手里的一盒药递给她:“刚才有个自称陆启友的男孩子,说是奉他奶奶之命,给你送了这盒膏药,说是对缓解运动带来的酸痛有奇效。” 许慧接过药看了一眼,居然是珍贵的藏药金珂五味膏。(这个药名是为剧情瞎编的) 这种膏药只出口,普通人既买不到,在医院也开不到。 寝室楼外,陆启贤见小姑娘拿了药,这才放心地离开。 洗过澡后,许慧坐在自己床上,拿出五味膏,刚准备在腿上贴两张,室友们就结伴回来了。 大家一进门就闻到五味膏特殊的药味,纷纷向许慧看了过去。 梅娟有些见识,看清许慧手里的药膏,吃惊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药?你爸妈是不是大干部啊?” 许慧摇头:“我爸妈只是离江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的普通人而已,这盒药膏,是一个很喜欢我的奶奶送的。” 众人都羡慕不已,自己要是认识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奶奶就好了。 狗皮膏药治疗腿部酸痛没多大的功效,晚上,室友们躺在床上,两条腿酸痛得睡不着。 唯有许慧贴的是五味膏药,疗效要比狗皮膏药好多了,虽然腿也很酸痛,但勉强睡得着。 第二天,许慧醒来,见室友们全都顶着一双熊猫眼,每走一步路就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那样痛苦。 她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把五味膏药拿出来,几乎每个室友发了两张。 如果不缓解她们腿部的酸痛,许慧担心她们完成不了今天的军训,大家都得跟着她们受处罚。 室友们全都开心地道了谢。 当许慧递给孔欣时,孔欣高冷地拒绝了,说她有正红花油。 许慧也没客气,把多的几张药膏放进了军训服的口袋里。 苏大玉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还等着许慧给她两贴膏药呢,没想到,人家直接无视她。 室友们贴了许慧给的膏药,缓解了腿部酸痛,当天的军训咬咬牙,全都坚持了下来。 唯独苏大玉,虽然也坚持了下来,可她因为两条腿太酸痛,怪异的走姿和跑姿,常常引得同学们哄笑。 苏大玉难堪的红了好几次眼眶,暗暗看向许慧的目光也就格外怨毒。 第83章 少招惹我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同学们也适应了军训的高强度。 这一个星期下来,绝大多数同学都晒得跟非洲鸡似的。 只有少数几个用了防晒霜的女生没有黑成一坨炭,许慧就是其中一个。她只是黑了一点点。 她的防晒霜是陆奶奶托人直接从香港买回来,让陆启友送到学校的。 不是崇洋媚外,这年头,香港那边的防晒霜效果就是比国产的要好。 当时陆启友给她送防晒霜,在寝室里引起不小的轰动,梅娟几个都纷纷打听,陆启友是不是许慧的男朋友。 许慧摇头否认:“不是。” 梅娟打趣道:“那就把他介绍给我吧,我看上了他。” 苏大玉抬起头来看了梅娟一眼。 许慧点头:“等他下次再来学校,我把他介绍给你。” 梅娟红着脸,慌乱摆手:“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苏大玉忽然小心翼翼地笑着开口:“我也想认识你那位好朋友,你能介绍他给我认识吗?” 许慧一口回绝:“不能。” 事情过去没两天,何文丽偷偷劝许慧,让她说话做事不要那么直接。 自从她没有给苏大玉五味膏,后来又不愿意把陆启友介绍给她认识,苏大玉背地里逢人就说她排斥她。 让她以后就算拒绝苏大玉也要婉转点。 许慧当时没有任何反应,等上午军训完了,大家去食堂吃饭时,许慧直接走到苏大玉的跟前,质问道: “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排斥你,我怎么排斥你了,你当着同学们的面说说,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苏大玉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眼圈红红的,要哭不哭的,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以为许慧在欺负她。 这段时间,苏大玉给孔欣当狗腿子,伺候得孔欣很满意。 投桃报李,孔欣站出来替苏大玉出头:“全寝室的同学你都给了五味膏,独独不给苏大玉。” “别人想认识你的朋友,你就愿意介绍,苏大玉就不行,这不是排斥她是什么?” 苏大玉见孔欣说出了心里的委屈,忍不住趴在饭桌上放声大哭。 许慧冷冷道:“我不给她膏药,不想介绍我的朋友给她认识,就是排斥她?” “那你也没帮助过寝室里面任何人,你是不是在排斥全体室友?” “并且在苏大玉没有把你伺候得熨帖之前,也没看见你把自己的正红花油给她用呢!” “别长张嘴只会说别人,记得没事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还有啊,我不给苏大玉膏药,不介绍朋友她认识是有原因的。” “我之前借她洗发水啥的,让她觉得丢了脸,被她怨恨上了,那我为什么还要管她,避之唯恐不及呢!” 孔欣被许慧怼得哑口无言。 本来放声大哭想博取同情的苏大玉也哭不出来了,趴在桌子上无脸见人。 吃过午饭,许慧就回寝室,半路上被苏大玉拦住了去路。 苏大玉悲愤道:“你刚才那么说,是想逼死我吗?” “那你到处说我坏话,是为我好?”许慧讥讽道,“不要以为自己可怜,全世界都要让着你,至少我不会,所以,少招惹我!”说罢就走了。 转眼到底到了九月底,天气总算凉快了起来。 这天,吃过晚饭,方思雨就脱了军装,穿上一条连衣裙,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一条街,一边吃烧烤,一边等人。 半个多小时,方思谦才匆匆赶到。 方思雨冲老板道:“再来二十串羊肉串,一盘五香毛豆,一盘盐水花生。” 然后问方思谦:“我让你调查的事,调查得怎样了?” 方思谦从她面前的盘子里拿了一根羊肉串吃了一口: “我走访了当时医院接生的医生护士,人家都说,那个许慧就是她亲妈古秀生的,你就别瞎想了。” “你不要看见一个稍微长得像姑姑的人,就误以为是姑姑的孩子。” “姑姑八成早就在探亲的路上出了意外,人没了,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音讯?” “姑姑自己都没了,她肚子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保得住?” 方思雨这才作罢,挥挥手,让方思谦滚蛋,然后吩咐老板把刚才她点的小吃打包。 老板做事很利索,很快就把食物打包好,给方思雨送来。 方思谦还没走,伸手就想接老板手里的食物,被姐姐大人把手给拍飞了,再次要他快滚。 方思谦用兰花指指着方思雨:“我给你跑腿,你连点吃的都不舍得给我吃!” 方思雨斜睨着他:“不是给了你一百块钱吗!” …… 吃过晚饭,许慧和梅娟、杨秀芝和何文丽正在寢室人手一根舔着老冰棒,袁茉莉找上她。 说是快到国庆节了,学校要搞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出两个节目,作为文艺委员,袁茉莉想要许慧出一个节目。 许慧当场拒绝,她一个小镇姑娘,啥才艺都没有,上台表演,那不是出丑吗? 袁茉莉暗喜,临走时,郑重其事道:“我可是叫了你的,是你自己不参加的啊。” 从开学起,她就妒嫉许慧长得漂亮,还受欢迎,可两人没交集,就算她想找许慧的茬也无从找起。 这次学校搞国庆文艺演出,袁茉莉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叫上许慧。 不叫吧,显得她容不下人,叫吧,她又怕许慧抢了她的风头。 哪怕许慧什么也不做,只要她往台上一站,绝对像颗明珠一样,熠熠生辉。 现在许慧拒绝了她,正合她意。 袁茉莉才走没多久,寝室楼下有人在喊许慧的名字。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 梅娟神情严肃道:“好像方教官的声音。” 何文丽道:“自信点,去掉‘好像’两个字。” 大家全都扑到窗户前一看究竟,果然是方思雨顶着个寸头在楼下喊许慧。 许慧蹬蹬蹬地下了楼,问方思雨:“方教官找我有事吗?” 方思雨把手里打包的食物递给她,:“买给你吃的。” 许慧推辞了一番,推辞不掉,只好眼角抽抽地接了过来。 方教官,你能不要辣么宠溺地看着我好吗,让我毛骨悚然。 许慧带着美食回了寢室,和室友们一起分享。 第二天,整个系都流传着一个传言,许慧是小镇姑娘,除了学习好,一点才艺也没有。 许慧也不是一点才艺也没有,她很会唱歌。 可她宁愿让人以为她没有才艺,她是来学医的,又不是来当明星的。 几个室友都说,这个传言是袁茉莉放出去的。 她们问许慧,要不要找袁茉莉质问一番。 许慧摆摆手:“人家说的是事实,又没中伤我,干嘛找人家兴师问罪?” 自从那天晚上方思雨给许慧送了一次小吃,就好像许慧吃了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人似的。 不论是军训中间休息,还是中饭晚饭,方思雨都陪伴在许慧身边,那宠溺的模样,谁见了都绕道走。 晚饭后还给许慧送小吃,有一次,送了一只广州烧鹅,把许慧和她的小伙伴全都惊呆了。 何文丽几个帮着许慧消灭烧鹅。 何文丽一边啃着一块烧鹅,一边道:“幸亏只军训半个月,如果军训半年,这样胡吃海喝下去,我们非得变成大胖子。” 军训的最后一天,是实弹射击,同学们都很兴奋,可真到了打靶场,才知道,射击看上去很酷,实际上很苦。 射击时产生的后坐力震得虎口疼。 练习射击那天,不仅方思雨到场,就连叶明轩也来了。 他是总教官,经常巡视每个班的军训情况。 见许慧射击的姿势不是很标准,他走了过去,给她纠正。 陆启贤今天也和几个队员前来练习射击,看到这一幕,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等完成了一个小时的射击训练,离开时,陆启贤看见小姑娘在向她娇小的教官讨要子弹壳,眉清目秀的教官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给了她一颗子弹壳。 小姑娘如获至宝,开心得合不拢嘴。 陆启贤暗暗吐槽了一声许慧娇小的教官好小气。 返身回了他们公安的射击场地,捡了满满两口袋的子弹壳,把白色夏季警服都拉成了包臀短裙。 队员们都惊愕地看着清贵伟岸的老大。 老大捡这么多子弹壳,是不是财政出现了问题,想卖子弹壳度过危机? 钱勇苦口婆心道:“老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那就跟我们说吧,我们会帮你解决的,你捡子弹壳卖,太丢咱们公安的形象了。” 陆启贤冷冷道:“谁说我捡子弹壳是为了卖钱?就不能送人吗?” 一直到下午五点,教官们才收队回到学校,然后列队,校领导致词,宣布首届军训圆满结束。 不少女生军训时哭唧唧,军训结束了,劫舍不得和年轻英俊的教官分手,也是哭唧唧。 教官们都是拔腿就跑。 许慧所在的85六班气氛很好,教官和学生们双向奔赴,双方都恋恋不舍,于是一合计,决定拍一张集体照留作纪念。 许慧发现,自从重生之后,她性格变得凉薄,不会轻易留恋谁,哪怕吃了不少方思雨的好东西。 因此对拍集体照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更别说兴奋了,在队伍里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着。 方思雨站在c位,袁茉莉和孔欣分站在她左右,紧紧贴着她。 袁茉莉为了抢镜,还对着镜头比起了剪刀手。 一个男教官为全体师生拍照,他喊了一声:“茄子!” 大家也一起喊“茄子!”,那个男教官就要按下快门,方思雨大叫了声:“慢着!” 男教官停了下来。 方思语左右看了看,没看见许慧,她高声道:“许慧同学呢?” 被点名的许慧应道:“在这里!” 方思雨冲着她招了招手:“躲在角落里干嘛?到我这里来。” 拍集体照是她首先提出的,目的就是想和许慧有一张合影。 许慧不在她身边,这张集体照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许慧冲她笑着摇了摇头:“我站在这里挺好的。” 方思雨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对袁茉莉道:“你去许慧原来的位置。” 袁茉莉虽然气得要死,可当着同学的面她也不敢表露出来,怕落下个爱出风头的名声,只得灰溜溜地走到许慧刚才的位置站着。 有个喜欢袁茉莉的男同学见了,把自己第二排的好位置让给了她。 袁茉莉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许慧被迫营业,站在方思雨身边甜甜一笑。 咔嚓一声,集体照大功告成。 拍完集体照,不少同学还围着方思雨不舍得分离。 许慧想到自己吃了方思雨的不少美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去说几句道别的话好像不太好。 可是一想到方思雨,看她那宠溺的眼神,就打消了念头,回了寢室。 天气渐渐冷了,草席用不上了,得带回家去,短袖也穿不住了,得换长袖。 许慧把要带回去的东西全都装进了行李箱,然后拖着出门。 迎面就碰上了回寝室的室友。 何文丽看着她的行李箱问:“你要回家呀?” 许慧点了点头。 有半个月没回家,她还怪想念赵青青她们。 杨秀芝提醒她:“明天学校还要搞文艺汇演,等看完了文艺汇演你再回去也不迟。” 这半个月相处下来,她们都挺喜欢许慧。 话少,安静,让她帮点小忙,她也从不推辞,也从不占别人,哪怕一丁点的便宜,让人觉得舒服。 许慧只是回个家,梅娟几个还有点舍不得。 许慧笑笑:“学校的文艺汇演明天九点钟才开场,我那时再来。” 许慧拖着行李箱下了寝室楼,往校门口走去时,看见在树木的掩映下,有一对男女拉拉扯扯。 许慧八卦地定睛一看,居然是总教官叶明轩和苏大玉。 许慧暗暗佩服苏大玉的勇气。 也就今天下午练习打靶射击,苏大玉才跟叶明轩有了接触,现在就敢缠上叶明轩。 又不关自己什么事,许慧脚步未停地走了。 树林里,叶明轩拒绝接受苏大玉送他的小礼物,更拒绝给她留联系方式,推开她就走了。 苏大玉脸涨得通红。 她听同学们八卦说,叶明轩家世是不凡,就对他动了心思。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人家根本就不想和她有瓜葛。 许慧才走到邮政小区门口,王建设像鬼一样,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笑得不怀好意,还故意大声道:“慧慧,你今天回家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好去学校接你!” 许慧重活两世的人,不可能糊涂。 她马上猜出王建设的意图。 他故意这么说,不就是想造成假象,好像她和他的关系很亲密似的,让人遐想。 以后如果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人家还以为是你情我愿呢! 许慧厉声吼道:“你什么玩意啊,我回家要通知你?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王建设不说话,只是宠溺地看着她。 许慧一拳打在棉花上,黑着脸走了。 王建设等她走远了,这才对树荫下几个连棋也不走了,一脸八卦地看着他的几个老头道: “上次那丫头和高大妈发生冲突,我没帮她的忙,到现在还生我的气。” 几个老头全都笑了笑,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各有各的想法。 有的觉得王建是在胡说八道,人家小姑娘有钱又有才学,长得还漂亮,就算眼瞎心盲也不可能看上他。 可有的老头却觉得许慧孤身一个人,在省城无依无靠,年纪又小,说不定想找王建设当靠山,跟他交往了呢。 许慧回到家时,已经下午六点了,任兰芳早就做好了晚饭。 赵青青一看见她就问:“慧慧,你这两个星期在学校经历了啥?怎么晒得这么黑?” 许慧不以为意:“也没经历什么,就军训了两个星期。”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很黑吗?” 赵青青点头:“比以前黑多了。” 任兰芳还以为许慧明天才回来,晚饭只炒了几个青菜。 她提上菜篮子,就要去菜场买菜。 许慧看了一眼饭桌上的几个菜,道:“今天将就吃一顿吧,后天就过节了,咱们再吃大餐。” “这么晚了,去菜场也买不到菜了。” 任兰芳道:“国营菜场关门了,可是还有私人小摊贩有扫尾的鱼和豆制品卖。” 许慧想到上次吃的酸得倒牙的豆腐道:“大热天的,这个点,啥都不新鲜了,别去买了。” 任兰芳思考了几秒:“那我去买两个卤菜。” 许慧也不让去。 离她们小区最近的个体户卤菜店也要一站路,国营卤菜店就更远了。 等买了卤菜回来,饭桌上的几盘青菜都放变色了,不好吃了。 任兰芳笑着道:“不用跑那么远,咱们小区门口就有卤菜店,你回来没有看见吗?”说罢,就匆匆出了门。 许慧只顾往家赶,还真没注意。 她看向赵青青:“也有人学咱们家,把临街的房子改成了门面,做起了生意?” 赵青青点头:“那些人看咱们家开小吃店大把挣钱,眼馋了呗,纷纷效仿。” 说啥个体户名声难听,在金钱面前,没几个人不会屈服。 许慧默了默:“那咱们店的小吃生意怎样?” “虽然每天规定的量全都能卖得完,但是时间延长了。” “以前每天早上十点不到就能结束早餐生意,现在要卖到十一点左右,才能全部都卖完。” “以前两点钟就能卖完的蛋炒饭,现在至少要卖到下午三点才能收摊。” 许慧点头,问:“这个月的工资和提成都发了没?” 赵青青点头:“我按照你事先交代的,工资和提成今天一大早全都发了。” 许慧让她把账本拿给她看。 邱明远工资加提成,一共拿了七十五块钱。 任兰芳只拿了六十五块,比邱明远整整少了十块。 邱明远厨艺好,卖的蛋炒饭比许慧多,再加上他卖的油面肥肠利润也大,自然比任兰芳拿的多。 赵青青自己也拿了六十块。 她虽然不会做小吃,可是在管理店铺,还负责做账,还要腌菜,拿这么多钱也是应该的。 就是李水仙拿得最少,只有基本工资和奖金,不过也有二十五块。 主要是,九月份,没有一个人干满一个月,这样的收入已经相当高了。 许慧把账本还给赵青青:“你明天每个人补发五块钱,毕竟延长了他们的工作时间。” 赵青青点头。 许慧想了想,又道:“咱们主要做的是学生生意。” “后天国庆节,学生们都放假了,估计没什么生意,咱们也休息三天。” 赵青青默了默:“下午的蛋炒饭生意可以暂停三天,早上的小吃生意不能停。” “吃油面肥肠的几乎全都是附近的居民,咱们如果歇业三天,人家正好过节想吃油面肥肠,不是买不到吗?” 许慧点头:“好,那你看着安排。” 吃过晚饭,许慧拿出向方思雨要来的那枚珍贵的子弹壳送给招娣三姐妹,可把三个小家伙高兴坏了,争着抢着玩那颗子弹壳。 晚上又下了一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就更凉快了,许慧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才起了床。 匆匆忙忙梳洗了,她就出了门,想看看自家的生意。 走出小区大门,许慧往左右一看,果然临街的房屋全都改成了门面。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味,让人馋涎欲滴。 以前那些流动摊贩全都被挤到了马路对面学校院墙那一侧。 许慧正想把整条街走一遍,看一看那些门面都卖的是啥,就听见从自家小吃店的方向传来了争吵声。 她快步走了过去。 第84章 求上门 还没到跟前,许慧就看见赵青青和隔壁新开的一家卖水饺(江城水饺指的是馄饨)的老板娘吵得不可开交。 水饺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小嫂子,凶悍异常,赵青青也不是个怂角儿。 两个人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骂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不少顾客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大戏。 老板貌似是个讲道理的男人,一再劝着自家女人:“算啦,别吵了!” 每当这时,水饺老板娘就会骂他一句:“窝囊废!” 男人也只能一脸便秘的尴尬表情。 许慧走过去一看就明白两家为什么争吵,是隔壁把摊子摆过界了。 许慧先礼后兵,指着隔壁越过界的小方桌道:“大姐,你摊子摆我家店门口了。” 水饺老板娘一边拌着一大盆肉馅,一边翻着白眼说,“摆你家门口了又怎样?是影响你们做生意了,还是影响你们家客人进出了?” 许慧见眼前这个女人不讲道理,那就简单粗暴直接动手吧! 她一声不吭,走过去,一脚就把隔壁越过界的桌子给踢翻了。 桌子上面各种调料,还有包好的水饺以及满盆的肉馅洒了一地。 水饺老板娘顿时急炸了:“好呀,你敢踢我的摊子,我和你拼了!” 胖胖的水饺老板娘甩着满脸肥肉向许慧扑了过来。 许慧抄起任兰芳用来做千层饼的擀面杖,一棍子抽过去,疼得老板娘哎呀哎呀地喊杀人了,躺在地上打滚卖惨。 围观的食客不少,可没人搭理她。 老板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和许慧对打起来。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难分难解。 赵青青等人一见,生怕许慧吃亏,大家生意也不做了,全都加入了战斗。 许慧这边人多,还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邱明远,水饺老板娘很快就被打得哭爹喊娘,她男人因为护着她,也被打了。 许慧一群人一直把水饺老板娘打得服服贴帖,表示再也不敢霸占她家的地盘,这才住手。 前一刻还战火纷飞尘飞扬的街道,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毕竟这种争吵每天都会上演,只不过地点和人物会有不同。 许慧见没事了,这才把光明路各家小吃店走了一遍。 不长的街道,门面有二十多个,加上流动摊贩,差不多有将近五十家卖小吃的。 大多卖的是热干面,再就是豆皮、糊汤粉、烧卖、面窝之类的江城小吃。 许慧很爱吃热干面,她前世自己也做过,可就是做不出江城特有的味道。 她回自家小吃店拿了个海碗,买了一碗热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架,让她和小伙伴们一战成名。 卖热干面的老板娘给她的热干面好像比别人的多,芝麻酱酸豆角也给得不少。 许慧边走边拌热干面还边吃。 还没走到自家小吃店前,一大碗热干面就吃完了。 她把碗筷交给李水仙,就要离开,却见隔壁水饺老板娘带着两名公安走了进来。 水饺老板娘指着许慧道:“刚才就是她带着她店里的伙计殴打我和我男人!” 一个公安问许慧:“她说的是不是事实?” 赵青青怒目圆睁:“你怎么不说,是你先动的手,我们还不能自卫呀!” 公安严肃地问水饺老板娘:“她们说的属实吗?” 水饺老板娘不敢否认,当时有不少街坊和经常在这条街买早餐的熟客亲眼目睹,她怎么否认! “你们不踢我的摊子,我会先动手?” “你不霸占我们的地盘,我们会踢你家的摊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公安要把许慧和水饺老板娘带到派出所处理问题。 就在这时,陆奶奶带着陆启友三兄弟来了。 自从上次带着王彤云给许慧赔礼道歉,顺便吃了一顿肥肠油面,祖孙几个都觉得好吃,今天又跑来吃。 陆老太太见公安要把许慧带走,惊问是怎么回事。 许慧如实告诉了她情况,安慰道:“奶奶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担心倒不至于,但是水饺老板娘欺人在前,许慧暴揍她夫妻俩,那也说的过去。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也就算了。 可水饺老板娘却不肯善罢甘休,请来公安对付许慧,陆老太太自然要给他们家一点苦头吃。 在慧慧小吃店吃过了肥肠油面,陆老太太吩咐陆启贤:“隔壁的那家小吃店估计没有营业执照,这事你向工商反映一下。” 许慧和水饺老板娘被带到派出所,公安经过审问,详细地了解案情。 虽说是水饺老板娘先动的手,而且性质是互殴。 可是许慧一群人把水饺老板娘打得脸鼻青脸肿也是事实。 最终公安判许慧赔了水饺老板娘三十块钱的医药费。 水饺老板娘拿着许慧赔付的三十块钱,像只啄架胜利的大公鸡似的,趾高气扬地用眼神向许慧挑衅了一番,这才往自家小吃店走去。 许慧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匆匆赶往学校,去观看文艺汇演。 当水饺老板娘倨傲地来到自家小吃店门口,惊愕地发现,小吃店大门紧闭。 水饺店老板娘顿时怒火冲天地跑了回去,进门就发脾气:“姓钱的,大早上的你怎么不做生意,把门关了?” 男人名叫钱大壮,冲着媳妇摊了摊手,十分无奈道:“这能怪我吗?是你前脚走,后脚工商就到了咱们家小吃店例行检查。” “发现咱们家连工商执照都没有,责令我们停业整顿,啥时候办了工商执照,啥时候才能开门营业,我不关门还能怎样?” 水饺老板娘叫宋彩花,别看她长得胖,好像很蠢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蠢。 当她得知,工商例行检查,只检查他们家有没有营业执照,其他店铺一概不查,就明白过来,他们家被针对了。 针对他们家的,只有许慧。 宋彩花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刚才上小妖精家吃早餐的那个老太太干的好事。” 钱大壮没好气地抱怨道:“我老早就跟你说了,小许虽然是小地方来的,人家也是有靠山的,叫你不要欺负她们,你偏不听。” “现在好了,店被暂时查封了,想要开门,还不知是哪天。” 钱大壮心塞地跺了跺脚,拿上办营业执照的材料,去了工商所。 过了半个多小时,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宋彩花失望地问:“怎么?工商不给咱们办营业执照?凭啥呀?” 钱大壮没好气道:“人家不想给咱们办营业执照,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来,你还问凭什么!” 宋彩花悻悻然:“那咋办?那个店铺我们才租的,不能做买卖,三个月的租金就打了水漂。” 钱大壮叹气道:“解铃还得系铃人,只能去求小许,看能不能行。” 夫妻俩买了礼物,去了许慧家。 许慧那时早就已经去学校观看文艺汇演去了,赵青青和任兰芳都表示他们不能当家,宋彩花夫妻俩只得无功而返。 此时,友和医科大的文艺汇演刚刚结束。 许慧和室友们一起离开。 刚走出大礼堂,许慧就被班长赵庭深给拦住了,红着脸,往她手里塞了一封信就跑了。 梅娟几个起哄道:“肯定是情书!” 大家都是重点大学的学生,该有的涵养还是有的。 起哄归起哄,谁也没有要求许慧把那封信拆开她们围观。 许会随手把那封信放进了口袋里。 不远处的袁茉莉因为在文艺汇演上表演了一支孔雀舞,出尽了风头,被男生们各种追捧,心情正好。 无意中,见赵庭深往许慧手里塞情书,脸顿时黑了。 班长为什么追许慧不追自己? 她在外形上,和许慧不分仲伯。 许慧一回到家里,赵青青就兴奋地告诉她,钱家因为没有营业执照,被工商暂时查封了。 钱家两口子还找上门来,想求许慧放过他们。 许慧一听,就猜到是陆奶奶在背后帮她。 众人刚吃完午饭,宋彩花夫妻两个就又来了。 一进门就赔礼道歉,说是他们的错,不该老是欺负她们,霸占她们的地盘。 夫妻两个不仅带了礼物赔罪,还把许慧赔给他们的,没有捂热的三十块钱医药费拿出来,退还给许慧。 许慧不仅不收他们的礼物,也不要那三十块钱。 “公安怎么判的,我就怎么做,这三十块钱你们就安安心心的拿着去买瓶跌打药,把身上的伤治一治。” “至于想要我找工商放你们一马。”许慧摊摊手,“我一个乡下丫头认得谁?恕我爱莫能助。” 宋彩花小心翼翼道:“虽然你不认识工商所的人,可来你家吃早餐的那个富贵老太太她一定认识,你让她帮帮我们好不好?” 许慧不屑地啧了一声:“你好大的脸,还想让对我有恩惠的陆奶奶为你出头,我都不敢麻烦陆奶奶呢!” 宋彩花又说了不少好话,许慧不为所动。 当初敢欺负人,就要有勇气承担欺负人的后果。 许慧不肯帮忙,夫妻回去之后,钱大壮气得把宋彩花痛打了一顿。 许慧得知此事,心里半点愧疚都没有。 钱大壮在宋彩花第一次霸占她家的地盘时,出手教训她,哪有后面这些事? 现在才教训,多少有点晚。 今天是九月底的最后一天,中小学上午也是文艺汇演,下午就放假了。 幸亏招娣和念娣在光明小学读书,早早就从老师那里得到消息,告诉了任兰芳,不然今天中午就要白准备做蛋炒饭的大米饭了。 做完上午的早餐生意,小吃店就打烊了。 中午吃得简单,许慧打算晚上吃好点。 一票人商量了一通,决定晚上吃饺子,明天过节,再做大餐。 中午睡了午觉,任兰芳母女和赵青青全都出门去买包饺子的食材,唯有许慧歪在沙发上看书。 好不容易军训结束,能站着,她绝不走路,能躺着,绝不站着。 任兰芳等人刚走不久,门外就传来王建设的声音。 说是他奶奶炸了翻饺,给她送一盘尝尝。 许慧连铁门都没开,表示她不吃翻饺。 王建设想拿一点吃的,骗她开门,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之后,王建设还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想骗许慧开口,许慧连搭理都没搭理。 一直到任兰芳等人买了食材回来,王建设这才没来骚扰了。 好吃不如饺子。 虽然北方的菜许慧爱吃的不多,但是北方的面食是真的好吃,特别是饺子,许慧很爰吃。 许慧一家吃着香喷唢的猪肉韭菜饺子,香味都飘到了隔壁王家,馋的他们一家大小都在吞口水。 他们一家大小吃的是黄乎乎的计划粮,因为是陈米,吃起来口感很差。 配的菜就更差了,是王老太去菜市场捡的那些卖菜的小摊贩扔掉的烂菜叶子炒的菜。 王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问婆婆王老太:“你老人家不是说想撮合小许和咱家建设吗,怎么没了下文?” 王老太不悦的翻着白眼:“你急个啥?我保证年底让小许嫁进咱们家!” 王爸也催促道:“动作快点,年底咱们家能不能住进大房子,吃上大鱼大肉,全看你们了。” 许慧等人对隔壁王家的算计一无所知。 任兰芳饺子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事来,对许慧道:“咱们小区的胡大妈你认识吗?” 许慧点头:“认识,怎么了?” “今天打烊时,她找过我,说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让我先给你吹吹风,看愿不愿意跟对方见个面。” 许慧还没开口,赵青青比她还急切:“对方长得帅吗,工作好吗,家庭条件咋样?” 任兰芳蘸了蘸自己调配的蘸料:“听胡大妈说,小伙子是她表妹家的小孩,长得比香港明星苗侨伟还帅。 在外国公费留学了两年,在大型央企工作,一回来就升任总工程师,一个月收入一百多呢!” 许慧笑笑:“条件这么好?” 任兰芳见许慧碗里空了,把大盘子里的饺子往她碗里倒了一碗。 “那个小伙子也是有缺点的,年纪有点大,快三十了。” 赵青青一个饺子咬了一半:“这么老?比任姐你年纪还大吧。” “可人家显年轻。” 许慧道:“这人条件这么好,还用相亲?只怕不少姑娘争着要嫁他吧。” 任兰芳道:“听胡大妈说,确实如此。” “不过胡大妈说了,小伙子不在乎女方出身,也不在乎有没有工作,就想找个年轻漂亮又有文化的。” “胡大妈一听,正好你合适,就想给你们两个牵红线。” 许慧慢慢吃着饺子:“我年纪轻轻的,不至于这么早相亲吧。” 任兰芳和赵青青都劝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不去见一面太可惜了。 赵青青道:“万一你们两个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再说又不是见一面你就非得嫁给他。” “反正这三天假期,你也没啥事,就去见一面吧。” 许慧思前想后,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开始一段新恋情,说不定就能放下陆启贤,于是点头答应了。 任兰芳很高兴:“那成,等吃完饺子我就去找胡大妈,让她安排相亲一事。” 任兰芳三下两下把碗里的饺子吃光,放下碗筷就出了门,回来喜滋滋地告诉许慧。 “明天中午,你们在民众乐园吃饭,要是彼此相的中,再逛商场、看电影。” 为了能给对方一个完美的印象,赵青青和任兰芳给许慧挑选相亲的战袍都挑了很久。 最终选了一件荷叶领白衬衫和一条大红色印白荼花的及脚踝的长半身大摆裙,和一双小皮鞋。 许慧晚上洗澡时,顺便洗了个头,明天相亲,她想披着头发,那就得把头发洗直了。 洗完澡,许慧顺手洗衣服。 和往常一样,在洗衣服之前,她把每个口袋都掏了一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当她掏出赵庭深给她写的情书,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 她把那封信拆开,信写得深情到近乎肉麻。 许慧没看完就放在一边的小凳子上了,打算等过完节去上学时还给赵庭深。 第85章 回家报信 第二天早上,许慧一觉睡到八点才起床,任兰芳和赵青青早就去小吃店干活儿去了。 许慧洗漱过后,换了昨天任兰芳和赵青青给她选的连衣裙,披着一头油黑乌亮的长发。 当她想戴上陆启贤送她的那个蝴蝶结发箍,却又犹豫了。 她想相亲,想开始一段新恋情,不就是为了忘掉陆启贤吗,那就不要再戴他送给自己的东西了。 许慧放下蝴蝶结发箍,取下陆启贤给她买的手表,放进抽屉。 然后戴上周校长给她买的玫红色的塑胶发箍出了门,去买早餐吃。 许慧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见王建设端着一碗热干面往小区里走。 虽然江城人习惯早上在外面过早(过早:吃早餐),但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家还是在家里自己做早餐。 王建设家的条件就不好,他们家基本上都是在家做早餐。 王建设突然买早餐,顿时吸引了好几个街坊的目光。 一个大妈笑着问:“建设,今天怎么买过早吃?” 王建设笑嘻嘻道:“这是给慧慧买的,跟人家处朋友,总要给人家买点吃的吧。” 许慧一听,怒火中烧,冲上去就骂:“谁跟你在处朋友,你再胡说八道,我找公安!” 王建设虽然闭了嘴,可那神态分明是男朋友在纵容女朋友耍小性。 许慧铁青着脸走了。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找公安,但也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公安也只会批评教育王建设一顿,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得想个办法,狠狠收拾王建设一顿,让他不敢再骚扰自己才行。 许慧也只不过学电影里的女明星,披了头发,在自家小吃店一亮相,就惊艳了不少人。 任兰芳像看自家妹子似的,眼睛里全是慈爱和惊喜:“你这样披着头发真好看。” 即便许慧是个大方的姑娘,也被夸得脸微微有些发红。 她在店里拿了碗,买了四碗水饺,四根油条回来,让老板帮忙送到店里。 许慧给招娣小姐妹每人分了一根油条和一碗水饺。 小姐妹一大早跑到店里帮忙,理应小小嘉奖一下。 虽然任兰芳做的千层饼很好吃,可三个小姐妹天天吃,还是有些腻的。 现在换个口味,三小只很高兴,坐在桌前吃得津津有味。 大宝小宝来领每天的一分钱,看见招娣姐妹又是吃水饺,又是吃油条,眼馋的口水都要飞流三千尺了。 大宝气势汹汹地对赵青青道……“你今天得给我一毛钱,不然我就在你们店里捣乱!” 小宝也恶狠狠道:“我也要一毛,不然我也要在你们店里捣乱!” 赵青青对这两个熊孩子深恶痛绝,见到他们就想打,可许慧不让,她也只能憋着。 见两熊孩子狮子大开口,顿时爆发了:“你们胃口越来越大了!都给我滚,从今天起,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有!” 赵青青发起怒来,模样狰狞。 大宝小宝再怎么无赖,终究只是个孩子,见状,心中害怕,打起了退堂鼓。 许慧却别有用心地对赵青青道:“你可别这么大声吼他们。” “当心他们告他们的奶奶,说你吓到他们了,屠大妈还不得讹咱们一笔钱?” “给他们两毛钱,打发他们走。” 赵青青很不情愿地拿了两毛钱给了两熊孩子,嘟囔道:“你就惯着这两个熊孩子吧,总有你惯不动的一天。” 许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还得这两个熊孩子能坚持到那一天。 两个熊孩子每人从赵青青手里讹到一毛钱,兴高采烈地跑回去向奶奶表功,然后就想拿着那一毛钱去买油条吃。 屠大妈却把他们手里的一毛钱全都拿了过来,道:“买油条还要花钱?” “你们直接往卖油条的摊子跟前一站,不给油条就往他的油锅里吐口水,人家就会乖乖地给油条你们吃了。” 兄弟俩闻言,蹦蹦跳跳地出门讹油条去了。 许慧刚吃完早餐,听到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嚎哭声。 招娣吃完水饺和油条,就在干活儿。 她也听到了哭声,她手里的活儿顿了顿,看向任兰芳:“妈妈,好像是小宝在哭。” “别管他们,干自己的活儿!” 任兰芳对两个熊孩子十分讨厌,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个混混似的,天天来店里要好处。 小宝要是真被人给教训了,任兰芳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管他哭不哭! 赵青青也不喜欢大宝小宝,听见小宝哭,她幸灾乐祸地跑出门看热闹。 原来是大宝小宝想吃油条,向油条大姐要。 油条大姐之前被屠大妈讹了十块钱,以为就没事了。 可没想到,屠大妈尝到甜头,后来又讹了她好几次钱。 一次二十,还有一次三十。 虽然油条大姐跟许慧说,她每个月能够净挣两百块,那是说大话。 学校门口这么多流动摊贩,竞争不小,油条大姐一个月也只能赚到一百块。 前前后后一共被屠大妈讹去六十块,相当于大半个月的收入,油条大姐哪有不心疼的? 现在大宝小宝还敢来找她要油条吃,油条大姐气不打一处出,很不耐烦地驱赶他们。 小宝按照他奶奶教的,恶狠狠威胁道:“如果你不给我们油条,我就往你的油锅里吐口水!” 油条大姐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但还是恐吓了两句:“你要是敢往我的油锅里吐口水,我就打死你!” 可小宝却一点都不怕,反正天塌了有奶奶顶着。 他“噗”的一声,往他油锅里吐了一大口口水。 那些买油条的顾客见状,全都散了,去别的摊位买早点。 油条大姐顿时气得脸全黑,跑了生意不说,一整锅的油也全废了。 她伸手就扇了小宝好几巴掌,小宝当场就哇哇大哭。 赵青青看着小宝被扇得脸皮肿胀的样子,不仅不同情,反而觉得非常解气。 只是没有看见大宝,她心里有些奇怪,以为大宝吓得躲了起来。 赵青青正要回店里干活儿,忽然听见屠大妈嘹亮的谩骂声:“好哇,敢动手打老娘的孙子,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青青扭头,看见屠大妈牵着大宝气势汹汹地来了,这才反应过来,大宝是去喊他奶奶去了。 许慧也跑到店门口看热闹。 屠大妈一来就要油条大姐赔小宝一百块钱的医药费,不然就跟她没完。 油条大姐被她骂得火起,恶向胆边生,舀起一勺锅里的热油就向屠大妈的胸口泼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屠大妈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翻滚。 就连她身边的大宝也倒在地上,抱着脑袋,拼命打滚嚎叫。 他也被油条大姐泼出的热油给波及到了,头顶被烫了巴掌大一块。 油条大姐见闯了祸,扔下小推车就跑了。 还是几个好心的路人把屠大妈祖孙俩送到了附近的友和医院。 屠奋强得到消息时,屠大妈和大宝已经双双被送进了急救室,一直到快中午才推了出来,转入了普通病房。 医生说,祖孙两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后续治疗还得花不少钱。 屠大妈最心疼的就是钱,当即问道:“我和大孙子两人一共还要花多少钱?” 医生道:“不植皮,三四百,植皮更贵。” 虽然三四百在城里也不算是个天文数字,不过一个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而已。 可家里吃饭的多,挣钱得少。 特别是任兰芳母女四个,以前捡煤炭挣的钱,只勉强够维持她们自己简单的开销。 屠大妈和两个孙子不挣钱,却还要吃好的,屠奋强每天还要打扮得人模狗样,因此家里并没有什么积蓄。 一听不植皮都得三四百,植皮更贵,屠奋强顿时急成了苦瓜脸。 屠大妈虽然胸口被烫了不小一块,伤势有些严重,却并不妨碍她算计任兰芳。 见儿子发愁,忍着疼痛道:“没钱找小贱人要去!” 自从得知苏大玉拿了六十来块的工资,屠大妈走路吃饭都在盘算着,怎么把钱弄到自己手里来。 现在自己烫伤住院了,正是要钱的好时机。 屠奋强心烦意乱道:“她哪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 屠大妈把眼一瞪,凶狠道:“你先把死贱人手里的工资先要来,不够的,你跟姓许的先预支小贱人半年,不,一年的工资,我和大宝治病的钱不就有了,补充营养的钱也有了。” 屠奋强眼睛一亮:“我这就去找小许去。” 他刚站起来要走,躺在病床上的屠大妈面露羞色:“奋强,我……我想……我想上厕所。” 屠奋强愣在了当场。 屠大妈伤在胸口,做了创伤面处理,胸口还缠了纱布。 除了平躺,伤口一动就痛。 医生说,至少要躺一个星期,才能慢慢起床。 在这一个星期内,只能在床上解决大小便。 可这事屠奋强不方便为老妈做。 他只得说好话去求护士。 大医院的护士工作十分忙碌,哪有空给病人端屎端尿? 护士长很不耐烦地拒绝道:“这事一般家属处理,或者请护工,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 屠奋强只得花钱请别人家的护工帮了一次忙。 屠大妈对屠奋强道:“死贱人每天只上半天班,叫她下班了就来侍候我和大宝!” 屠奋强从医院出来,连家也顾不得回,就直奔许慧家。 他站在铁门外,喊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更没人出来。 还是隔壁王老太吵得受不了,才不高兴道:“别喊了,小许家里没人。” 屠奋强问:“她们都去哪儿了?” 王老太十分不悦地翻着白眼道:“我咋知道?” 屠奋强扑了个空,只得悻悻离去。 才领了工资,任兰芳和赵青青也想添置些东西,再加上又是节假日,就结伴逛街去了。 至于许慧,则是去相亲去了。 走在半路上,她就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想到已经答应了胡大妈,中途反悔也不好,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民众乐园。 这个年代的民众乐园是省城最潮的购物中心,一楼是各种茶馆、咖啡厅和餐厅,二楼到四楼才卖百货。 许慧和胡大妈表妹家的孩子蒙汉生约好在民众乐园门口碰头,再一起去吃午饭。 许慧来到民众乐园大门口,东张西望八秒钟,一个二十八九,长得还行,身高不足一米七的清秀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说话文质彬彬,带点娘娘腔的男人问道:“请问,你是许慧同志吗?” 许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和任兰芳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忘了问对方的身高,让胡大妈钻了空子。 早知道相亲对象这么矮,许慧就不会答应来相亲。 自己今天穿的是平跟小皮鞋,两人看起来差不多高。 可来都来了,那就给对方一点面子,吃过饭再一拍两散好了。 许慧礼貌应道:“我是。” 男人道:“我是蒙汉生,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话,向许慧伸出一只手掌来。 许慧看着那只像熊掌一样的大手,感到十分油腻,想起陆启贤那骨节分明,十分干净有力的手来。 她勉强地和蒙汉生握了握手,跟着他往民众乐园里走,把刚才握过手的手,偷偷在裙子上擦了擦。 刚才握手的感觉,好像不吃肥肉的人,吃了一口大肥肉那样恶心。 两个人刚一走进民众乐园,就碰到和同学来这里玩的陆启友。 陆启友不善地看了蒙汉生一眼,问许慧:“他是谁,能介绍一下吗?” 许慧大方道:“我的相亲对象,蒙汉生同志。” 陆启友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都中午了,不吃饭,还逛商场?” 蒙汉生开口道:“我们这就去吃饭。” 双方点点头,各走各的路。 陆启友才走了两步,就停下脚步,回头问:“你们去哪里吃饭?” “绿荫阁。”蒙汉生答道。 陆启友和小伙伴们找了家粤港餐厅吃午饭。 陆启友心不在焉地翻了翻菜单,就站了起来:“你们吃,我有事先走了。” 小伙伴冲着他离去的背影道:“啥重要的事啊,都不能等吃了饭再去办?” “我哥的终身大事,一刻都不能耽误的。” 陆启友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回家。 陆老太太见到他颇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要跟小伙伴在外面聚餐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陆妈妈道:“既然回来了,那就洗了手上桌吃饭,有你最喜欢吃的葱爆海参。” 陆启友站在众人面前:“我这么急赶回来,不是为了吃饭,是来通知大哥,慧慧在跟人相亲。” “大哥再不采取行动,慧慧就是别人的了。” 第86章 寻找许慧小朋友 许慧跟着蒙汉生去了绿荫阁。 短短一路,蒙汉生已经口沫横飞至少讲了一箩筐话了。 从穿开裆裤说起,已经说到上小学了。 许慧撑着下巴,一脸呆滞地听对面的男人说他小时候有多招女孩子喜欢。 曾经有三个小女生为了能跟他同桌,大打出手。 许慧在心里默默吐槽,要是那些小女生知道他成人后,身高不足一米七,不知还会不会为了他打架? 不过想到他工作好,收入高,也难说~ 毕竟成年了,人就现实了,矮有什么关系,有钱就行。 看着夸夸其谈,把公牛母牛和小牛全都吹上天的男人,许慧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陆启贤那样话少的男人。 菜上齐之后,许慧赶紧夹了半只烤乳鸽放在蒙汉生的碗里。 希望他能吃点东西,安静片刻,她都快被吵成脑溢血了。 蒙汉生把她的举动理解为贤惠体贴。 他感动地浅尝了一口烤乳鸽,就开始继续诉说他自认为吊炸天的往事,“十四岁那年夏季,我……” 许慧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使尽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一拳打死眼前这个话多的男人。 许慧不再理会男人口若悬河,默默解决桌上的几个菜。 蒙汉生个人演说进入了工农兵大学阶段。 说起当年和小伙伴们是怎么把高高在上的教授们按在地上批斗时,许慧反感地皱了皱眉。 而蒙汉生丝毫没发觉,讲起教授们的狼狈,笑得花枝乱颤。 许慧把桌上几个菜吃得差不多了,假笑着对蒙汉生道:“我突然想起和好闺蜜还有个约会,得先走了,你慢用。” 说罢,起身离开。 不过临走前,她买了单。 桌上几个菜她吃了大半,如果让蒙汉生买单,而她又不跟他处朋友,就他那张嘴,回头还不定怎么胡说八道。 自己把钱付了,一了百了。 民众乐园四楼有个书店,许慧找了过去,挑了本医学书看了起来。 …… 匆匆赶来的陆启见绿荫阁里没有许慧的身影,他拉着一个服务员问:“刚才来过一个漂亮姑娘没有?” 服务员看见他那张帅脸,服务态度就非常好。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眼睛特别大的长发女孩吧?她已经走了~” 许慧长得漂亮,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多看两眼,不然服务员很难对她有印象。 陆启贤紧张地问:“他是一个人走的,还是有同伴?” 服务员:“一个人走的。” 陆启贤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服务员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看见她好像上了楼。” 陆启贤大踏步地离开。 许慧在书店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医学书,商场广播一个甜美的女声忽然播报道: “许慧小朋友,许慧小朋友,请听到广播立刻到四楼管理办公室来,你的监护人在这里等你。再播送一遍,许慧小朋友……” 广播一直播了四遍,许慧小朋友才注意到这则寻人启事。 但她没有和自己扯上关系。 毕竟自己成年,而且也没有监护人,一定是有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朋友走失了。 广播孜孜不倦地播到第十遍时,许慧终于挑好了一本医学书,付了钱,离开了书店。 在经过商场管理办公室时,她八卦地向里看了一眼,想看看和她同名同姓小朋友的监护人长什么样。 这一看,她愣住了,陆启贤居然焦灼地对商场播音员道:“拜托再播几遍,我家慧慧她是个智障儿童。” 商场有规定,帮忙找孩子,最多也只播十遍寻人启事。 不过看在陆启贤长的帅的份上,女播音员答应了他的请求。 女播音员刚拿起话筒,就要再次播报寻人启事。 许慧叉着腰问陆启贤:“谁是智障儿童?” “谁又是我的监护人?” 陆启贤听到许慧的声音,就激动得心怦怦直跳。 不过当他转过身来看向许慧,脸上无惊无喜,更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他走到许慧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目光忽然严厉起来,这目光,好像丈夫千里迢迢赶来将约见笔友的妻子逮个正着。 许慧被他看得心虚,可明明错的是陆启贤啊! 陆启贤拽起她的手就走,他动作很绅士,是隔着她长灯笼袖的荷叶边握住她的手腕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许慧十分被动地跟着陆启贤走。 陆启贤把她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才停下了脚步,目光冷硬。 许慧被他那种好像要动手家暴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问:“你、你想干嘛?” “不想干什么,就想,”陆启贤顿了一下,道,“就想……向你告白。” 本来有些说不出口,可一旦说出了口,陆启贤顿时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十分理直气壮地看着许慧,目不转睛的那种。 虽然许慧对自己的容貌十分有自信,可那得看跟谁比。 如果跟陆启贤比,她还是逊色的,就是气质就比不了。 被陆启贤这么近距离直勾勾地盯着看,许慧十分不自在。 一会儿怀疑鼻头的毛孔有点大,一会儿怀疑脸上有黑痦子,因此忽略了陆启贤的告白。 等回过神来,许慧不可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陆启贤宠溺地笑了,这小东西,一定是还想听他再告白一次。 他如她所愿,又说了一遍:“我向你告白!” 许慧激动的心小鹿乱撞,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吗? 她倒追陆启贤时,颗粒无收,她放弃了他,他却主动向她告白。 许慧装糊涂:“你向我告白什么?” “就是……那个,你懂的。”一把年纪,让他说“我爱你”三个字,陆启贤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许慧把呆笨木讷一装到底:“那个是什么,我不懂!” “就是,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许慧内心已经心花怒放,表面却强撑着智商在线,“那你的白月光怎么办?” “把她从心里搬开,从此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真的?” “真的!”陆启贤目光坚定得好像国家的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似的。 许慧欢呼一声,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眼里全是红心:“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陆启贤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这一吻,让许慧幸福地红透了脸。 前一刻甜蜜得不得了,后一刻陆启贤忽然黑了脸:“为什么广播了十遍,你才舍得出来,你躲哪里去了?” “我又不是小朋友,我怎么知道你在找我,我逛书店去了。” 许慧把她才买的医学书给陆启贤看。 陆启贤脸色一缓:“你在我心目中就是小朋友,需要人照顾的那种,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他拉起小姑娘的手就走:“吃饭去。” 许慧道:“刚才吃过了。” 陆启贤十分霸道:“一定没吃饱,再吃一顿!” 没吃饱的是他自己,他一听说许慧在相亲,心口就疼,好像自己宝贝的东西马上要属于别人了。 哪还顾得上吃饭?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许慧被陆启贤拉到了一家川菜馆,点了太安鱼、水煮牛肉、口水鸡和一道清淡的清炖牛蛙,以及一道清炒豆芽。 虽然许慧吃得很饱,可川菜实在是太勾人馋虫了。 太安鱼一上桌,许慧就把持不住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陆启贤知道她爱吃辣,却又怕辣,早早吩咐服务员上了冰镇汽水。 许慧吃了几口鱼肉,又喝了半瓶汽水,问:“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上这里找我?该不是启友回去通知你的吧。” 陆启贤点头:“是的。” 许慧在心里想,早知道和别人相亲,能逼的陆大哥主动向自己告白,自己就应该早点这么做。 许慧问:“你怎么知道我还在民众乐园没有走?借用寻人启事寻找我?” 陆启贤耿直道:“我哪知道你还在不在这里?” “我那么做,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和你碰见了。” 许慧嘴角抽抽,这家伙就不能说,他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所以才借用商场的寻人启事寻找她。 看来想要从他嘴里听到甜言蜜语会很困难。 第二道菜,清炖牛蛙上了桌。 陆启贤用许慧的小碗,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 他一脸费解道:“你有什么先天缺陷,非得尽快把自己嫁出去,二十岁不到就相亲!” 两人都确定关系了,许慧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相亲,是想开始一段新恋情,把他给忘了。 她嘿嘿傻笑了两声:“无聊呗,脑抽了呗,那时想着,反正和你没可能了,和谁处朋友也无所谓。” 说罢,低头吃清炖牛蛙,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慧才喝了一口汤,就咸得戴上了痛苦面具。 她冲着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这汤太成了,麻烦重新换一份上来。” 许慧庆幸道:“幸亏你还没来得及吃。” 服务员尝了一口,果然很咸,端着那份清炖牛蛙进了后厨,很快给他们换了一份清炖牛蛙。 这次这道菜没有出差错,味道十分鲜美。 许慧虽然饭量大,可这顿饭,她也只吃了些太安鱼,其他几道菜不过浅尝辄止,并没有暴饮暴食,多的菜全叫陆启贤全吃了。 许慧算是见识了他吃辣的本领,水煮牛肉和口水鸡那么辣,他却连汤都泡饭了,这是多不给辣椒面子! 两个人吃完饭,结了账,正要离去,许慧却盯着一个人目不转睛。 陆启贤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原来是盯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出神。 陆启贤轻吐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帅哥给迷住了。” 许慧在百忙之中斜了他一眼:“谁能帅过你?我也只可能被你迷住。” “我是看那个老先生不太正常,就多看了两眼。” 陆启贤闻言,不由自主地又看了那位老先生两眼。 老先生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因此人也显年轻,陆启贤看不出他哪里不正常。 他困惑地问:“他哪里不正常?” 许慧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仰起小脸,对着陆启贤笑了一下:“可能是我疑神疑鬼。” 老先生走进餐厅,就有人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方老,这里。” 方老笑呵呵地向等着他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去。 许慧拉了一下陆启贤的衣袖,道:“走吧。” 两个人刚确立关系,许慧虽然比一般女孩子大方,可让她主动去牵陆启贤的手,还是需要时日的。 陆启贤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反手就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两人刚走到餐厅门口,就听见背后传来桌椅撞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非常刺耳。 许慧和陆启贤齐齐扭头往后看,那个姓方的老先生居然倒在了地上。 “妈呀,有人晕倒了!”有胆小的食客已经惊得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老者。 餐厅老板闻讯,马上就跑了出来,见老先生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蹲在他身边,手足无措。 其他食客和服务员都站在三米开外,一脸惶恐。 餐厅老板都快急炸了。 这家餐厅他才盘下来不到一个月,装修、交房租……这些前期投资就花了大几千块钱。 如果这个老先生死在他的店里,他不仅要赔钱,这生意估计也没办法做下去了。 谁会来一家死过人的餐厅吃饭? 餐厅老板高声道:“有医生吗?麻烦看看这个老先生怎么了?” 无人应答。 许慧这时已经冲到了餐厅老板跟前:“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是医学生,懂点医疗常识,让我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餐厅老板这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让那两个围在老者身边的年轻人赶紧让开,好让许慧诊断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大吼着命令一个服务员,赶紧打电话叫120。 那个服务员这才如梦方醒,扑向吧台,准备打电话。 陆启早就已经去吧台打了120。 他放下手里的听筒,对餐厅老板道:“已经打过120了。” 许慧蹲在方老身边检查他的情况。 老先生的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妙,头部微微抽搐,喉部有轻微的杂音。 许慧扒开他的眼皮一看,有瞳孔上翻的情况。 餐厅经理忍不住问:“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许慧道:“老先生这是癫痫犯了,如果不及时抢救,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损伤甚至死亡。” 餐厅老板一听,神色大变。 最近的友和医院离这里也有七八站路,即便不堵车,救护车也要一刻钟才能赶来。 何况今天是国庆节,万一堵车,来的就更晚了。 餐厅老板急得满头大汗:“那……那怎么办?” “我现在先给老先生做个应急处理,保住他的命再说。” 餐厅老板激动起来:“快快快,你赶紧给他做应急处理。” 许慧瞥了他一眼,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她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给这位老先生做应急处理? 她问:“有急救包吗?” 餐厅老板摇了摇头。 “打火机,水果刀和吸管总有吧?” “这个有!”餐厅老板一面命令一个员工赶紧去拿水果刀和吸管,一面命令另一个员工去买纱布和止血药啥的。 虽然他不清楚许慧会怎么做,但是既然要用到水果刀,那就肯定会见血。 按照他的常识,纱布和止血药是必不可少的。 不少人跑来围观,看许慧如何进行应急抢救。 许慧见状:“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你们不要围得密不透风,会加重病人的病情的。” 陆启贤一声吼:“都给我散开!” 那些吃瓜群众全都被吓了一个哆嗦,往外退了好几米。 许慧让陆启贤把打火机打着,她要把水果刀放在火上烤,达到消毒的目的。 她刚把水果刀放在火上烤,一个女人挤了进来,问:“许慧同学,你是想割开这位老者的气管,给他做气管切开手术?” 声音有些耳熟。 许慧抬头,看见了孔欣。 她一面烤着水果刀,一边道:“不然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老先生因为喉咙里卡了痰而活生生的窒息而死吗?” 跟着孔欣一起挤进包围圈的罗大玉道:“就算要做应急抢救,也轮不到你。” “你一个大一新生,啥也不懂,万一把人救死了怎么办?” “孔欣是学校副院长的外孙女,她医术比你强,你让她来做。” 末尾,罗大玉还语重心长道:“许慧同学,就算你爱出风头,也要看一下形势,人命关天,你可不能儿戏!” 许慧点头:“行,让孔欣同学来。” 她把烤好的水果刀往孔欣的手里递去。 第87章 陆家的见面礼 孔欣虽然是名学霸,跟着爷爷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医学知识。 但也只仅限纸上谈兵,实际操作,她压根就不会。 何况仅凭着一把水果刀和一根吸管,想要给患者做应急处理,老练的外科医生都不一定敢动手,更别提她了。 孔欣看着许慧递过来的水果刀,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这个手术我可做不了。” 许慧闻言,收回水果刀。 就听孔欣继续道:“你也不能做。” 许慧让陆启贤帮忙把方老先生的身体摆正,然后将头部用她刚买的医学书微微垫起来。 嘴里道:“我能做,为什么不让我做?” “你阻止我,老先生因此而丧命,你负责?” 孔欣被怼得噎了一下。 罗大玉道:“抢救失败,你能负责?” “不然呢?难道你替我负责?” 罗大玉也哑了口。 宴请方老的那两个年轻人全都松了口气。 有人对方老负责,那他们就不用负责了。 许慧一边打着嘴仗,一边动刀。 陆启贤提醒她:“不用麻醉的吗?” “患者昏迷不醒,对疼痛反应迟顿,不麻醉影响也不大。” 许慧表面上看上去淡定从容,实际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无论医术多么高超,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不会出现问题或者失误。 更何况,她从没做过气管切割手术,只是在梦里演练过无数回。 她把方老的上衣扒开,然后拿起水果刀,切方老的气管。 因为没有手术刀,这一步难度相当大。 力量大了不行,怕切过了头,力量小了更不行,怕没切开。 在场吃瓜群众全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怕看,又舍不得不看,遮遮掩掩的。 孔欣也莫名紧张地注视着许慧的一举一动。 她既希望许慧成功,就不会让学校蒙羞。 却又希望她失败,她不想看见陈浩然眼里对许慧的欣赏。 许慧的力度把握得刚刚好,伤口流出的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更没有出现那种血喷如柱的惊悚画面。 一旁一直提心吊胆的陆启贤暗暗松了口气。 孔欣却是吃惊不小。 只有切割的伤口避开了大部分的血管,甚至连肌肉纤维也尽量避开,才会少量出血。 这么精湛的技术,至少得是个高级别外科医生才做得到。 这还是在拿着手术刀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而不是像许慧,拿着一把水果刀,却切割出了完美的伤口。 她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许慧,她真的是个小镇来的大一新生吗? 许慧不仅气管切割这一环节做得完美,就连后面用吸管插管也做得很完美。 孔欣虽然不会做应急手术,但是手术做得好不好,她还是会看的。 餐厅老板见插上了吸管,以为大功告成,就想请许慧休息一下。 许慧摆摆手:“还没完。” 方老的喉咙和气管被痰给堵住了,得把痰给清理掉,患者才能自主呼吸。 怎么清理呢?得用吸管吸出来。 这个过程非常恶心,但是想救病人,许慧不得不做。 好在还有吸管,不至于直接接触病人,要不然更恶心。 许慧博览了不少医学急救方面的书籍,这种名场面许慧也在书里看过,在梦里也模拟过。 她麻利地给患者又接了一根粗一点的吸管,然后用力地长吸了一口。 里面的痰液一吸到第二根吸管的中部,她就停下来,飞快地拔下第二根吸管。 被吸出的痰液就从第一支吸管流了出来,相当粘稠,有点像是白色的芝麻糊。 如此反复了几次,痰液终于全都弄了出来。 方老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身体也没有了抽搐的现象。 许慧满头大汗道:“总算暂时安全了。” 陆启贤拿出手帕给她擦汗。 餐厅老板人很机灵,又是安排一个女服务员带着许慧去卫生间洗手洗脸漱口消毒。 又是安排人上冰镇果汁,说是许慧辛苦了,给许慧和她的小伙伴解解暑,降降温。 许慧和陆启贤又不是二百五,知道餐厅老板这么做是在委婉地挽留他们。 怕他们一走了之,万一方老有个三长两短,连个担责的人都没有。 许慧和陆启贤坐在一张饭桌前,谁也没喝面前的果汁。 刚经历过应急手术,中间还有那么恶心的环节。 短时间里,许慧什么都不想吃喝。 陆启贤见她不喝,他也跟着不喝。 又过了一刻多钟,救护车总算姗姗来迟。 不是急救人员拖沓,而是这片路段是繁华路段,今天又是节假日,一路堵车,他们也很无奈。 几个急救人员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可是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的必然是一具尸体。 毕竟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对一个昏迷不醒的癫痫病人而言,早就错过了最佳黄金抢救时间,是不可能还活着的。 他们也只能进行人道抢救,看有没有可能出现奇迹。 然而让他们下巴掉地的是,患者居然还活着。 急救医生唐林指着方老脖子上的吸管,惊问道:“这是谁做的应急手术?是用什么做的?” 餐厅老板以为许慧手术有问题,指着许慧,战战兢兢道:“是……是她做的,不过她也是好心,当时如果不做手术,可能老先生就挺不过来了。” “至于做手术,用的是水果刀和吸管。” 餐厅老板解释了一句:“我这里没有急救箱之类的东西~” 唐林医生见他惶惶不安,笑着道:“不要紧张,这手术做得很完美,特别是在只有水果刀和吸管的情况下。” “这场面,只在外国电影里见过,现实生活中听说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站在一旁的罗大玉以为能看到许慧手术没做好,会被收拾的场景。 没想到,听到的是急救医生对许慧的赞扬,心里一半嫉妒恨,一半庆幸,刚才没有急着跳出来向许慧发难。 不仅自己变成个笑话,还要被许慧记恨。 餐厅老板讨好道:“救人的是你们学校的大一新生。” 唐医生赞赏地看了许慧一眼,指挥着急救人员抬着方老走了。 救人要紧,他没有时间多聊。 许慧这才站起来对餐厅老板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餐厅老板红了脸,自己刚才扣留许慧和她的小伙伴是很不道德的。 他拿出一张手写的 卡:“以后你们在我这里吃饭,可以打七折。” 许慧摆手拒绝了。 她又不经常在外面吃饭,要这张卡也没多大用。 当她和陆启贤准备离开时,几个记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问:“刚才这里是不是有热心医学生在抢救病人?” 餐厅老板脸上闪过几丝不自在。 刚才是他让员工假冒热心读者,电话爆料,民众乐园某家川菜馆有突发事件。 故意吸引这些报社记者前来采访,就能取证,是许慧主动救的人,责任在她,不在他。 现在这些记者全都赶来了,他的小心思也暴露无遗。 如果许慧把事情搞砸了,还好说。 可问题是,现在许慧做得很完美,他请记者前来采访,就显得很小人。 人家帮他,他却怕担责任,特意请了记者曝光这事。 餐厅老板指着许慧笑呵呵道:“就是这位小同学救了一位发病昏迷的老先生。” 那几个记者呼拉拉把正要走的许慧团团包围起来,对她进行采访。 问她医术怎么那么高明,又问她当时怎么那么勇敢? 等结束完采访,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 两个人走出民众乐园,来到陆启贤的吉普车旁。 陆启贤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许慧坐进去:“现在去我家,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我的家人,你看行吗?” 许慧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陆启贤肯第一时间把他俩的关系告诉他的家人,这是对她的尊重。 一个不爱你的人,首先就不肯把你介绍给他的家人和朋友。 就像朱其剑对她,许玥对朱其剑。 两人买了厚礼,开车来到了陆家。 一进门,许慧就发现王彤云也在,除了她,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 陆启贤是牵着许慧的手走进客厅的。 陆老太太和陆启友三兄弟全都下巴掉地的看着他们两个。 陆启贤向众人宣布,从今天起,他和许慧正式交往。 陆老太太最为高兴,招呼他们坐到她身边。 “既然你们俩情投意合,那就早点结婚吧。” “今年元旦就结婚,明年元旦我就能抱上曾孙子了。” 老太太拉着许慧的手,满心喜欢:“你们什么时候能让奶奶抱上曾孙子,奶奶的心愿也就了了。” 许慧:怎么心愿还升级了? 之前不是只盼着她和陆启贤处对象的吗。 “妈~”陆雪在一旁道,“人家姑娘有十八了吗?你又是逼婚,又是想抱曾孙子!” 陆老太太这才记起许慧刚满十九的事实来。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忘了慧慧明年才满二十。” “那这样好了,这个元旦给启贤和慧慧订婚,明年国庆结婚。” 陆雪心里不同意,可是母亲高兴,陆启贤愿意,她能怎样? 她看向嫂子沈清芬,见她笑眯眯地看着许慧,心里更是恼火。 连她也看好许慧,那温馨怎么办? 陆老太太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阴晴莫测的脸色。 热情地给许慧介绍:“这个是你婆婆,这个是你公公。” 许慧脸红了,她和陆启友才刚确定关系,只能算男女朋友,连未婚妻都算不上。 陆奶奶就这么介绍陆爸陆妈,叫她怎么叫啊? 陆启贤的后妈沈清芬,是陆启贤亲妈的好战友兼好闺蜜。 当年,陆启贤的亲妈牺牲之后,沈清芬心疼他小小年纪没了妈,父亲工作又忙。 一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主动承担起照顾陆启贤的责任。 一来二往,和陆爸爸陆云展产生了感情,两人喜结连理。 尽管后来沈清芬有了陆启德四兄弟,可依旧把大儿子陆启贤放在首位。 沈清芬看出许慧的尴尬,她笑的温柔,善解人意道:“叫我沈阿姨,叫陆爸爸陆伯伯就好。” 许慧从善如流,叫了声:“沈阿姨,陆伯伯。” 陆云展和沈清芬全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场每人给了许慧五百块的见面礼。 安静的坐在陆雪身边的温馨妒嫉得眼晴都红了。 她已经上过不止五次陆家的门了,陆家谁都没有给她一分钱的见面礼。 许慧一来,陆云展夫妻俩就给许慧这么重的见面礼。 陆老太太笑呵呵地对许慧道:“我也有见面礼给你。” 她上了楼,去了自己房间,下楼时,手里多了一个精美的首饰盒。 陆老太太在许慧身边坐下,打开手里的首饰盒,笑着问:“喜不喜欢?” 首饰盒里装着一串珍珠项链。 那串珍珠项链,每颗珠子都有中指指甲盖那么大,而且还圆润饱满又有光泽。 并且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银色,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雪母女和温馨全都看直了眼。 许慧含羞道:“喜欢。” “喜欢就好,来,奶奶给你戴上。” 王彤云看着陆老太太,亲手给许慧戴那条珍珠项链,眼里闪过嫉妒恨。 许慧如果不是代表哥的女朋友,这条珍珠项链外婆早就送给她了。 许慧今天穿的裙子和这条银色的珍珠项链很搭,就连保姆蒋阿姨上水果时,见了都直夸漂亮。 王金成见在场所有长辈都给了见面礼,唯独他夫妇两人没给。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许慧:“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我和你姑姑也没准备,这一百块钱见面礼你可千万别嫌少。” 尽管陆雪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许慧还是看出她对自己的不喜。 再加上和王彤云有过节,许慧根本就不想收王金成的见面礼。 可是见王金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收王金成肯定会失望,而且面子上也过不去。 许慧思前想后,从那一百块钱里面抽了一张大团结:“好了,我已经收了见面礼,谢谢陆姑父。” 王彤云突然开口:“叫我爸王叔叔就行了。” 许慧立刻改口,叫王金成王叔叔。 王金成笑着答应了,然后暗暗狠狠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女儿那么说,就是不想许慧和他拉近关系。 王金成要把手里剩下的九张大团结塞给许慧。 许慧道:“等以后我以后有机会上王叔叔家的门,王叔叔再给我包大红包吧,今天就这样吧。” 王金成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再三叮嘱陆启贤,有时间一定要把许慧带到他家做客。 陆启贤点头答应了。 陆老太太看了一眼稳坐泰山的女儿,没有半点要给许慧见面礼的意思。 陆老太太忍不住提醒她。 许慧给她找台阶下:“王叔叔已经给过见面礼了,陆阿姨不用给了。” 陆奶奶这才没说什么。 五点一到,陆家的晚饭就做好了。 所有人都上桌吃饭。 陆启贤见有五香酱牛肉,猜许慧爱吃。 他夹了好大一块酱牛肉到她碗里。 许慧刚才做了应急手术,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不想吃荤腥,因此摇头拒绝了。 王彤云暗暗不屑地撇嘴。 这个贱人可真能装,平时连牛肉的味道只怕都闻不到,却假装不吃! 她故意小心翼翼地问许慧:“你不吃牛肉,是不是嫌弃蒋阿姨卤的味道不好?” 正在下手坐着吃饭的蒋阿姨闻言,抬头看了许慧一眼。 温馨嘴角勾起一抹笑。 王彤云平时看起来蠢蠢笨笨,没想到,拉仇恨却是一把好手。 陆启贤往许慧碗里夹了些青菜,抬眸冰冷地看向王彤云。 “你不搞事嘴巴会长痔疮吗?” “慧慧不吃牛肉,是因为她刚才给一个老先生做了急救手术,吸了痰,到现在还有些反胃,你就大做文章起来!” 王彤云被戳穿了真相,立刻委屈地红了眼眶。 她泫然欲泣道:“我又不知道许慧给人急救过,就算大表哥想要维护许慧,也不要冤枉我~” 陆启友厌恶道:“我大哥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最有数,别以为会哭就无辜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人像吞了十几只带着粪便的苍蝇一样恶心!” 陆老太太也很不高兴,沉声对王彤云道:“你要是每次一看见慧慧就想搞事,以后别上我们家的门!” 陆雪脸色有些难看:“妈,云云真没有那么多想法,她很单纯的!” 陆老太太脸色阴沉:“云云心里怎么想的,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还看不出来?” 陆雪这才闭了嘴。 第88章 当场对质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不早了,陆启贤送许慧回家。 两人才离开不到五分钟,陆雪就对陆老太太道:“妈,我有话想和您单独谈,可以吗?” 别墅大,房间就多,再加上陆老太太还是w大学返聘的中文教授,并且时不时还要写小说。 所以陆云展特意给亲妈安排了一间书房,方便她写作啥的。 陆老太太点点头,带着女儿进了自己的书房,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陆雪便把之前王彤云跟她说过的有关许慧的那些“黑料”说给了陆老太太听。 “这种连亲妹妹都容不下的女孩子,心肠不好,而且还失去了清白,怎能配启贤?” “我觉得温馨就挺好的,人家是咱们厂的干事,人长得也漂亮,又知书达理,她才跟启贤配。” 假装上楼上卫生间的王彤云正躲在外面偷听,听到这里,心花怒放。 外婆知道了许慧这些“黑料”,肯定不会让大表哥和她交往。 谁都可以和大表哥处朋友,唯独许慧不可以,看见她就讨厌。 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王彤云不敢再偷听下去,转身下楼。 在楼梯口碰到了上楼的陆启友。 陆启友冷冷地打量着她:“楼下又不是没有卫生间,你偏要用楼上的,该不会别有居心吧。” 王彤云有些心虚,说了句:“胡说八道!”就下了楼。 楼上书房里,陆老太太脸色阴沉的可怕:“我知道,你因为温馨是你顶头上司的表亲,你想通过她和你的上司拉上关系,往上爬。” “但那也不是你把启贤的婚事当作踏脚石的理由。” “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给温馨机会。” “你第一次带温馨上门,想让她和启贤处对象,我们全家大小谁不极力撮合?” “可她呢,在咱们家认识了比云展官职更高的官二代的子弟,就吊着启贤。” “结果人家官二代子弟没一个鸟她的,她又回过头想和启贤在一起,她当我们家启贤是备胎呀!” “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想撮合她和启贤,您有没有考虑过启贤和我们的感受!” 陆雪小声嘟囔道:“温馨那么做,也无可厚非,良禽择佳木而栖,启贤没相中她,还不许她跟别人处对象啊!” “你不要强词夺理!”陆老太太脸色更加难看,“我是不让她跟别人处对象吗?” “我是生气她把我们家当跳板认识更有权势的官二代,四处碰钉子之后,又回头想和启贤处对象。” “这种人品低劣的女孩子,休想进咱们陆家的门!你就死了这条心!” 陆雪不甘道:“就算妈看不中温馨,也不能选许慧这个小破鞋啊!” 陆老太太眯起眼睛严肃地问:“是谁跟你说慧慧是破鞋的!是云云吗?” 陆雪道:“是启贤的同事卢家玲说的,这事还能有假?” 陆老太太冷着脸道:“待会启贤回来,我要亲口问他,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启贤开着车,一直把许慧送到她家楼下,还想把她送上楼。 被许慧拒绝了。 前不久才跟赵青青说,她不再倒追陆启贤,今天两个人就一起回家,这也太打脸了。 她想缓冲一段时间,再告诉两个好朋友,她和陆启贤处对象一事。 许慧一边上楼,一边取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放进口袋里,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上楼。 还没上到二楼,就听见楼上传来任兰芳和屠奋强的争吵声。 许慧顿时加快了脚步。 当来到三楼时,看见有不少邻居堵在她家和王家共用的团结户的大门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还不时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有个婆婆道:“小任的婆婆都烫伤住院了,哪怕有再大的恩怨,小任还是得前去照顾,这是做儿媳的本分!” 有个三十几岁的嫂子怼道:“你没听小任说,她连月子都没坐过,更别说在月子期间,她婆婆照顾过她哪怕一天。” “她婆婆不尽做婆婆的本分,做儿媳的又凭啥要尽本分,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个婆婆很不满的怼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哪怕婆婆做得再不好,做儿媳的还是要孝敬老人家!” 隔着铁门,和任兰芳吵得不可开交的屠奋强见有人站在他这边,越发精神抖擞,逼着任兰芳把手里的钱全都交出来给他亲妈和大侄子看病。 然后立刻马上去医院照顾屠大妈祖孙俩。 任兰芳坚决不答应,她身边的赵青青给她撑腰,时不时讥讽屠奋强一句。 屠奋强气急败坏,冲着赵青青怒吼:“我们家的事,不要你插嘴!” 赵青青气死人不偿命:“我就要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来打我呀!” 屠奋强只得不理她,指着任兰芳的鼻子,恶狠狠道:“你今天如果不把钱全都交出来,不去医院照顾我妈和大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任兰芳气得发抖,招娣三姐妹在她身后吓得战战兢兢。惊恐地看着如恶魔般的亲生父亲。 许慧挤了进去,十分不耐烦地对屠奋强道:“走开走开,别在我家门口吵架!” 王建设也跑了出来,一脸凶相的对屠奋强道:“你再不滚,当心老子揍你!” 屠奋强有些害怕王建设,只得恨恨走了。 任兰芳隔着铁门对王建设说了声谢谢。 王建设像个正人君子似的,摆了摆手:“咱们是邻居,有啥好客气的。” 说这话时,他眼睛一直往许慧身上瞟。 许慧不理他,进了自家客厅,鄙夷地对任兰芳道:“姓屠的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他母子两个对你们母女那么坏,还好意思上门要钱给他妈和大宝看病。” “还想要你去照顾他妈和他侄儿,他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任兰芳冷笑道:“人家为了找我要钱,还想要我去医院照顾他妈和他侄儿,都跑来找我好几趟了。” “不过我和赵青青带着孩子们出门逛街去了,让人扑空了好几次空。” “刚才我们回来,还没顾得上喘口气,那个畜生就又来了!” 任兰芳不安道:“只要我们母女几个住在这里,那个畜生肯定还会来闹。” “我想我们母女几个还是搬出去,免得影响你们。” 许慧摆摊手,表示不同意:“千万别搬出去,搬出去你母女几个的人生安全很难得到保证。” “跟我一起住,好歹我认识不少公安,屠奋强就不敢轻易对你和孩子动手。” 任兰芳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朋友之间,不讲这些。” 任兰芳这才打消了带着孩子们搬出去的念头,然后撸起袖子去做晚饭。 她今天带着孩子们和赵青青逛街购物,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才回来。 两个人刚准备做晚饭,结果屠奋强来了,双方吵架一直吵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做晚饭。 这么晚了,任兰芳就不打算烧菜了,她打算煮一锅加荷包蛋的番茄挂面对付一顿算了。 许慧告诉她,她已经吃过晚饭,不要煮她的面条。 客厅里,赵青青笑嘻嘻搂住许慧的肩膀:“你和胡大妈的表侄互相看上眼了?连晚饭都一起吃了?” “咦?不对呀,要是看上了眼,吃完午饭,你们不是要一起逛街吗?” “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那家伙什么都没给你买?” “而且逛完街,你们不是应该一起吃晚饭,再一起去看电影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和胡大妈的表侄到底成没成?” 在厨房里煮面的任兰芳闻言,从厨房里探出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 许慧摇头:“没成。” “为什么呀?” 许慧道:“那家伙是个矮子,我喜欢身材高大的。” 其实身材矮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许慧心里只有陆启贤,已经没办法接纳其他人了。 任兰煮好面条叫赵青青等人进厨房端面。 虽然许慧说她吃过了,可是任兰芳还是给她盛了一碗有不少番茄的面汤。 她把那碗番茄面汤放在许慧的面前:“没相中就没相中吧,你还年轻,以后咱们慢慢选。” 许慧喝着酸溜溜的番茄面汤,点了点头。 赵青青一口一个荷包蛋,一边咀嚼一边问许慧:“既然你没看上那家伙,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慧怔了一下,自己本来想暂且隐瞒两个好朋友,她和陆启贤在处对象。 可赵青青已经问道脸上了~ 唉!还是说了吧,反正迟早也要说的。 赵青青要是嘲笑她,她就打她! 许慧清了下嗓子:“那个……陆大哥向我表白了,他带我见家长去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赵青青和任兰芳全都激动地叫了起来。 招娣三姐妹也跟着雀跃欢呼。 盼娣萌萌哒地问:“妈妈,许姨不是有男朋友了?” 任芳芳含笑点头。 盼娣连面都不吃了,拍着小手道:“许姨有男朋友了,许姨终于有男朋友了!” 许慧抽了抽嘴角,说得自己好像老大难似的,总算有人要了。 任兰芳虎着脸不让小女儿瞎嚷嚷,小家伙这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赵青青拍了一下许慧的肩膀:“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任兰芳关心的是陆家对许慧的态度:“陆爸爸陆妈妈给了你多少见面礼?” 未来儿媳妇第一次上夫家的门,公公婆婆给的见面礼是衡量他们对未来儿媳妇喜欢程度的指标。 许慧道:“路伯伯和沈阿姨,每个人给了五百块钱的见面礼。” 这年头,一般给头一次上门的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三十到五十不等。 尽管陆家是大户人家,可这出手也是相当阔绰绰的。 任兰芳这才放下心来。 赵青青一口气吃完一碗面,连面汤也全都仰着脖子喝光了。 她正要去厨房再添一碗面,忽然想起一事来,停下脚步问许慧:“陆奶奶那么喜欢你,她给了你多少见面礼?” 许慧从口袋里掏出那条珍珠项链:“她给了我这个当见面礼。” 那条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不便宜。 任兰芳见陆家这么看重许慧,这才安心。 赵青青高兴地一共吃了三碗面。 许慧等人全都以为王建设把屠奋强吓跑了,至少今天晚上他不会来了。 可没想到,任兰芳她们吃完面条没一会儿,屠奋强就带着几个居委会大妈杀了个回马枪。 那几个居委会大妈得了屠奋强的好处,一进门就指责任兰芳不孝,心又狠,不管婆婆和侄子的生死。 任兰芳悲愤道:“我婆婆和男人虐待我娘儿几个,连饭都舍不得给我们吃时,我找你们反映情况,你们怎么不指责我男人和我婆婆?” “现在我不管我婆婆和我侄儿,你们就跳出来拉偏架!” “你们这么为我婆婆和我男人出头,他们是你们的祖宗?” 那几个居委会大妈全都气歪了嘴:“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许慧对她们翻白眼:“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难免让人那样怀疑,怪谁呢?” 赵青青指着屠奋强道:“不是祖宗,那就是你们收了他的好处!” 她一语道破真相,那几个居委会大妈都有些心虚。 全都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你们可别冤枉人,我们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收!” 许慧玩味地问:“真的?” “真的!”几个大妈强装镇定。 “那好,我会让任姐去法院起诉你们之前不作为,现在拉偏架。” “我就不信公检法介入,还查不出你们有没有收屠家的好处。” “你们现在为了别人嚣张,到时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几个大妈全都变了脸色。 许慧有不少公安朋友当靠山,她们全都有所耳闻。 她们是来责难任兰芳的,可是没想到许慧和赵青青会为任兰芳出头。 她们可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一个居委会大妈找台阶下:“算了算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我们几个,你们自己解决吧。” 几个居委会大妈顿时逆水退散,跑了个精光。 赵青青见屠奋强站着不动,厉声喝道:“还不滚!” 屠奋强吓了一大跳,赶紧落荒而逃。 出了门,暗暗懊恼自己太怂,没要来钱也就算了,连人也没拖去医院。 老娘和大宝谁照顾,请护工?他可没钱! …… 陆启贤一回到陆家,陆老太太就问:“听你同事卢家玲说,慧慧被一个犯罪团伙侵犯过?” 陆启贤脸色一沉:“我怎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老太太冷肃着脸道:“你问云云,她最清楚。” 陆启贤凛冽地向王彤云看了过来。 王彤云心里却得意非凡,当着大表哥的面说许慧的黑料,他内心一定很痛苦吧! 王彤云道:“就是许慧去大东门水产市场卖甲鱼,被一个犯罪团伙给盯上那次,她被侵犯了,却没告诉大表哥,让大表哥一直误以为她冰清玉洁。” 陆启贤的目光越发冷冽:“是卢家玲亲口跟你说,她失身了?” 虽然卢家玲有些搬弄是非,但这种涉及到名声的谎话她还是不敢说的。 王彤云被陆启贤盯得心虚起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是的。” 万一真实情况像卢家玲所说的那样,许慧清清白白,并没有失身。 可那又怎样? 当时又没有第三者在场,她一口咬定是卢家玲说的,卢家玲也只能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是屎。 谁叫她不听自己的话,陷害许慧的。 陆启贤点头:“好,我这就去把卢家玲请来和你对质!”说罢,再次出了门。 王金成隐隐觉得女儿在说谎,他严肃地对王彤云道:“如果你在说谎,就赶紧把你大表哥喊回来,向他认错。” 王彤云却梗着脖子道:“我一个字都没说谎!” 今天是国庆节,上已故师傅的门,陆启贤也不好空着手。 他在一家个体户开的小商店里买了酒和点心去了卢家。 卢妈妈见大过节的,陆启贤提着礼物登她家的门,高兴得要命。 又听说他想带大女儿去他爸家,更加高兴得合不拢嘴。 催促着卢家玲好好打扮了一番,跟着陆启贤走了。 有街坊见了,问:“约会呀?” 一个喜滋滋的答道:“是。” 一个一贯面无表情的应道:“不是。” 卢家玲愕然:“不是约会,那你带我去你爸家是为了什么?” 陆启贤把原委告诉了她。 卢家玲又是失望,又是不安。 失望的是,她误以为陆启贤带她去他爸家,是想正式把她介绍给他的家人。 她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忽然有了转机,没想到人家只是想让她去和王彤云对质,维护心上人的清白。 不安的是,没有第三者在场,她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万一陆爸爸等人相信王彤云,那她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卢家玲连忙把那天王彤云找她的经过原原本本跟陆启贤说了。 急得都要哭了:“我真的没有说过许慧被犯罪团伙给侵犯了,是王彤云自己那么猜测的,我还要她不要胡说八道来着。” “肯定是王彤云不喜欢许慧,故意抹黑她,却嫁祸给我。” 陆启贤瞥了她一眼:“你也别觉得自己无辜。” “你当时为什么不把话跟王彤云说清?” “你只用告诉她,从许慧出现在大东门水产市场之外,她的人身安全就在我们刑侦一队的严密保护下,王彤云也就不会胡乱猜测,更不会胡说八道了!” 卢家玲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当时故意不把事实说清楚,就是想要王彤云误会,然后搞臭许慧的名声。 却没想到事情闹大了,把自己给卷了进来。 都是王彤云这个蠢货,抹黑别人,居然还暴露了自己,而且还牵扯上了她! 两人到了陆家,卢家玲当着陆家所有人的面,把刚才在车上跟陆启贤交代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陆老太太听卢家玲说,那天王彤云去找她,目的是想让她找人缠上许慧,搞臭许慧的名声,顿时气得脸全黑。 她冷冷看着王彤云:“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坏,白疼了你这么多年!” 王彤云早有准备,委屈巴拉道:“外婆,我没有说过这些话,全是她瞎编的。就是为了抹黑我!” 卢家玲冷笑道:“别以为我没有人证就拿你没办法?” “你去公安局找我,可是有很多同事都看见了。” “那你解释一下,你去公安局找我干嘛,我们可不是聊得来的关系。” 王彤云顿时哑口。 卢家玲又道:“诽谤许慧失身,是你的杰作,你也别想赖在我的头上!我什么为人,启贤哥还是略知一二的!” 王彤云彻底哑炮。 王金成见王彤云默认了,痛心疾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坏!” 第89章 一只蟑螂 一家人颜面无光,灰溜溜地回到家里,王金成就审问王彤云: “你为什么想要指使卢家玲找人缠上王彤云?又为什么要造许慧的谣?” 王彤云被父亲吃人的目光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因……因为许慧一出现,外婆和表哥表弟全都围着她转。” “我……我心里不舒服,所……所以才想败坏她的名声,让外婆和表哥表弟讨厌她,只喜欢我,我……没有坏心的……” 她话音一落。王金成“啪!”的一声,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质问道:“就是因为妒嫉,就想败坏别人的名声,还说自己没有坏心!那怎样才叫有坏心?” 王彤云被扇的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陆雪心疼地扑在她身上,急切地问:“云云,摔疼了没有?” 王彤云委屈地放声大哭,指指这里,又指指那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摔疼了~” “来,让妈妈看看。”陆雪心疼得不得了,把王彤云扶到沙发上坐下,查看她的伤势。 虽然有几处摔伤,却并没有王彤云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只是有些淤青而已。 陆雪拿了红花油,给王彤云几处摔伤上药。 她一面给女儿上药,一面抱怨丈夫:“云云做得不对,你好好说,干嘛动手打她?” 王金成怒道:“我叫她好好学习,她好好学习了没有?” “我让她花钱别大手大脚,她听了吗?你叫我怎么好好说?” 陆云不满道:“那也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打自己的女儿!” 王金成瞪眼道:“许慧怎么是外人?她是启贤的对象,以后就是陆家的长孙媳!我们的侄媳妇!” 陆雪却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那也不能跟咱们云云比!” 王金成一听这话,顿时怒火冲天:“怎么?你觉得你女儿是公主?高人一等?” “就是因为你没有原则地惯着云云,云云才唯我独尊,谁让她不快活,她就要给谁苦头吃!” 王金成想到这么多年,在教育女儿方面,和陆雪的争吵,越说越气,摔门而出。 他在大街上茫然走了很久,进了一家个体户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一个小时之后,王金成醉醺醺地从小饭馆出来,跌跌撞撞不知要去何方。 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大汉,那个抬手就给了他一拳:“走路没长眼睛吗?” 王金成被打倒在地。 那个大汉却不肯善罢甘休,还想踢他。 就在这危机时刻,一道女声响起:“住手!你再敢行凶,我就报警!” 暴力男闻言,顿时吓得落荒而逃。 这种男人,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可是生性懦弱,平时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 因此心理变态,欺软怕硬。 好不容易碰到酒醉没有反抗能力的王金成,就想把他当沙包,发泄心中积聚的怨怒。 没想到站出个妇女呵斥他,自然吓得赶紧逃。 妇女是王金成的下属,名叫白玉竹。 她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陪着父母过完节,吃了饭,母女俩一直待到快八点了,这才回家,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这一幕。 白玉竹走到王金成的身边蹲下,叫唤着:“王处长,你还好吧。” 王金成含糊不清,不知说了句啥,白玉竹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和九岁的女儿使出浑身力气,把醉酒的王金成扶到医院,做了解酒处理。 没过一会儿,王金成酒醒了大半。 他抚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尴尬的对留下来照顾他的白玉竹母女俩道:“是你们两个把我送到医院的?让你们见笑了,看见我狼狈的一面。” 白玉竹笑了笑:“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两个字,谁都有崩溃的时候,这没啥。” “你快回去吧,不然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你爱人会担心的。” 说罢,点点头,让女儿跟王金成说了再见,母女两就走了。 看着白玉竹的女儿乖巧懂事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养女又歹毒又蠢笨的模样,王金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当他一身酒气回到家时,王彤云躲进自己的房里根本不看他一眼。 妻子陆雪闻到他一身酒气,很是不满。 见他脸上有伤,问是怎么回事。 王金成把原委告诉了她。 他以为至少能换来几声心疼,却遭致了陆雪一顿数落。 说他吃饱了撑的,家里有酒有菜,干嘛要跑出去喝酒? 王金成跑出去喝酒,当然是因为心里苦闷。 妻子一点也没意识到,反而还要指责他,王金成心里就更苦闷了。 王金成一家前脚离开陆家,陆启贤后脚也带着卢家玲走了。 两个人回到公安局家属区,陆启贤就让卢家玲下了车。 卢妈妈和卢家红在家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等着卢家玲约会回来。 却没想到,不到九点,大女儿就哭丧着脸回来了。 卢妈妈惊愕地问:“启贤不是带你见家长吗?你怎么这副表情?” 卢家玲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妹妹递过来的凉开水喝了两口。 没有好气地把陆启贤带她去陆家的原委跟母亲和妹妹说了。 卢妈妈气得不行:“岂有此理,启贤已经有了对象,却带着你去和他表妹对质,洗清他对象的清白,欺人太甚!” 卢家玲抿了抿唇,没吱声。 抹黑许慧,自己也是有功的,陆启贤不找自己才怪,就不知道他会不会打击报复自己~ 卢家红白她一眼:“叫你先下手为强,你也不听,现在好了,被那个狐狸精捷足先登。” 卢家玲心烦意乱道:“你以为我不想?上次给启贤哥送排骨汤,人家连门都不让我进。” “那就骗他进我们家的门!” 卢家玲瞪她一眼:“你想都别想,你没看见他这几次上咱们家的门,有啥话都是站在门口说的吗?” 卢家红眼珠转了转,想出一个好主意,说给他妈妈和姐姐听。 卢妈妈当场就表示支持。 可是卢家玲还犹犹豫豫:“这么做,启贤哥会不会生气?” 卢家红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他会不会生气,咱们先要逼婚成功,以后姐嫁给他,再好好弥补他不就行了?” 卢家玲想了又想,最终点头道:“行吧,听你的。” 陆启贤是她从初中起就立志想要嫁给的男人,不拼一下,就放弃他,她实在做不到。 陆启贤回到自己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摆在家里的他和桃桃的合影全都收了起来,放进了箱子的最深处。 他已经给桃桃很多次机会了,可他始终一点音讯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夜深人静,许慧还激动得睡不着,手里握着陆奶奶送给她的那条珍珠项链,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 她还以为今生今世和陆启贤没有可能,却没想到,幸福突然降临。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像在做梦似的,那么不真实。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许慧才沉沉睡去,破天荒,第二天九点多才起床。 洗漱之后,许慧站在大衣柜前挑选裙子。 虽说陆启贤已经提前告诉她,这两天他有任务,不能陪她逛街啥的。 可是和暗恋的男生处对象了,许慧心里高兴,就想打扮漂亮些。 她选了一条苏国款式的布吉拉刚穿上,招娣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一脸慌张道:“许姨,有人跑到我们店里捣乱,说是吃出了蟑螂,让我们赔钱!” “我妈赔她五块钱,那女的不肯善罢甘休,非要赔五十才肯走,我妈让你去看看。” 许慧一听这话,也顾不上打扮了,和招娣急匆匆地出了门,赶去小吃店。 许慧一面走,一面让招娣把前因后果详细的说给她听。 到底是女孩子,表达能力就是强。 别看招娣只有七岁,一张小嘴巴拉巴拉说起事来条理还是蛮清晰的。 她告诉许慧。 七点多左右,有个妇女带着她的儿子来店里,点了一碗肥肠油面给她儿子吃。 她儿子吃到一半,忽然发现碗里有个蟑螂,告诉了他妈妈。 他妈妈就跟就跟赵青青说了,想要重新换一碗肥肠油面。 虽说慧慧小吃店很注重食品卫生,每天收摊都会在店里洒上驱虫粉驱赶蟑螂,还养了一只小猫防老鼠。 可是隔壁左右的小吃店都有蟑螂和老鼠,她们家想要完全幸免那也不可能。 再加上那个妇女也不像无理取闹之人。 凡是无理取闹之人,就不会只要更换一碗肥肠油面这么简单,人家会各种敲诈。 赵青青于是答应了那个妇女的请求,不仅让邱明远给那个妇女重新煮了一碗肥肠油面,而且还好心赠送了一碗。 那个妇女很高兴,和儿子各享用了一碗肥肠油面。 本来皆大欢喜,可没想到母子俩回去之后,儿子狂拉肚子,住进的医院。 那个妇女急了,就带着婆婆来店里大吵大闹,把客人都闹没了。 许慧想,真是自己店里的责任,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以后一定要加强食品卫生,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两个人赶到店里时,发现店里居然座无虚席,食客们全都在大快朵颐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场面十分和谐,根本看不出刚才这里有人闹过事。 招娣一脸蒙圈:“咦?人怎么都没了?” 赵青青一边卖饭票,一边道:“那个妇女是个职业闹事的,被王大哥一眼给认了出来,将人给赶跑了。” 她不屑的撇撇嘴:“真是开眼界了,居然有人带着儿子干坏事,演得那么像,害我信以为真!” 许慧锁眉,赵青青嘴里的王大哥该不会是王建设吧? 她才这么想,王建设的声音就在店里响起:“举手之劳而已,妹子你就别夸了。” 许慧顺着声音看过去,见王建设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扭头看着她笑。 他面前放着一只吃过的空碗,估计是刚吃完一碗肥肠油面。 许慧困惑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妇女是带着孩子搞敲诈的?” 王健设嘚瑟道:“好歹我也认得一些社会上混的。” “那个女的专业帮人栽赃嫁祸同行,我哪有不知道的?” “人家靠着这一招,敲诈勒索了好几家小吃店,雇她的人还要付酬劳给她,她两边吃。” 许慧转了转眼珠,正色道:“既然那个妇女丧尽天良,那我们这就去报警,让公安把她抓起来!” 王建嗤笑:“不是没有店家报过警,可是没有用,谁能证明那个蟑螂是她自己放进去的?” 这个年头,又没有摄像头,确实没法举证蟑螂事件是那个妇女自编自导。 不过许慧觉得蟑螂事件和王建设有关。 她不是单纯的十九岁少女,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二十九岁老阿姨。 前世今生又经历了亲人不少的暗算,她总是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她一点都不相信王建设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下,会为了她的小吃店出头。 不过她还是假心假意地向王建设道了谢,还要赵青青免去他今天吃早餐的钱,她倒要看看王建设下一步要怎么演? 王建设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一边掏出钱来付肥肠油面的钱,一边正义凛然道: “谁叫我们是邻居,你就不要这么客气,这早餐钱你收下。” 许慧浅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回头让赵青青收了王建设的面钱。 王建设怔了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慧会收他的面钱,他可是才帮了她的大忙。 可是主动要付面钱的是他自己,他也不好说什么。 许慧见店里没啥事,拿了碗和筷子,买了一碗热干面,边吃边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不少认识她不认识她的街坊见了她就笑:“小许啊,上报了呢,本事啊!” 许慧先懵逼了几秒,随即猜到,大概昨天接受采访的内容见了报。 她谦逊了几句,就继续往家走。 罗永辉却拿着报纸走到她的身边。 他指着报纸上许慧的照片道:“这照片虽然好看,但和你本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许慧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还挺漂亮的。 她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转身就去买报纸。 她还不知道自己救的那个方老先生是什么身份,报纸上一定有报道。 还没走出五步远,就听见周艳红怒骂她男人的声音。 许慧在心里庆幸自己走得及时,也幸亏没有和罗永辉搭话,不然以周艳红彪悍的性格,连自己也得骂。 当她买了报纸,刚走到自家楼栋底下,就碰到出门去捡煤渣的王老太。 王老太看见她就一脸严肃地问:“听说有人跑到你的店里想要敲诈勒索?” 虽然许慧不想搭理她,可是她孙子刚刚为她的小吃店解了围,她不应付两句,那些街坊还不定怎么议论她呢。 虽然许慧不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能够维持一个好名声,她也不会傻傻地搞臭自己的名声。 许慧笑着点头:“已经摆平了,多亏您家孙子,谢谢,谢谢!” 王老太把脑袋凑了过来,一脸严肃道:“你家这是生意太好了,被人给盯上了。” “人家要么想敲诈你,要么想收你的保护费,名堂多着呢!” “你也千万别以为今天建设给你摆平了,就没有下次了,肯定还有下次的。”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小吃店和小吃摊,人家就独独盯上了你的小吃店?” 许慧故意顺着她的话题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外地的,虽然有本地的户口,可是年纪小,没有靠山,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 “可我认识不少公安朋友。” “那又怎样?像今天这个妇女的敲诈手法,公安就把她没办法。” 许慧故作惶恐道:“那怎么办?” “你不如和我孙子处对象,那些外面混的见你有靠山,就没人敢打你小吃店的主意了。” 许慧一听这话,就越发怀疑那个妇女来店里闹事是王建设祖孙俩设计的。 这祖孙俩可是一环扣一环,逼着她上套呢。 如果她真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小姑娘,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祖孙两个给吓住,跳了他们给她挖好的坑。 可她不是。 许慧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我可是友和医科大的大学生,你孙子只是个待业青年,他配不上我。”说罢,就走。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王老太气得脸发黑,小声唾骂道:“不知好歹的死贱人,后面有你吃苦的时候!” 王建设见许慧上了楼,这才来到王老太的跟前,阴沉着脸道:“小贱人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虽然刚才他隔得远,听不清许慧和奶奶说了什么,可是奶奶和许慧脸色难看,再加上许慧是独自上楼。 哪怕王建设是个傻子,也能看出许慧没答应他奶奶,因此气得咬牙。 他眼里有凶光一闪而过:“既然小贱人想吃罚酒,那我就如她所愿!” 第90章 猴子的救兵 许慧回到家里,把报纸上有关她那则新闻看了一遍。 那则新闻把她写得特别正能量,也把她写得医术逆天。 许慧看了脸都有些泛红,她哪有那么厉害的医术? 只是曾经那个奇怪的大叔教得好,再加上她在梦里反复演练的结果。 只可惜那个大叔就那么不见了,也不知现在他过得好不好。 那则新闻,交代了方老先生会去绿荫阁赴约的原因。 方老先生全名方敬泽,是京城某科研方面的杠把子。 他那天去绿荫阁,是为了接受采访。 许慧没有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居然救了个大人物。 看完报纸,许慧拿了个菜篮子出门买食材。 说好的昨天中午做大餐,没有做,今天中午一定要补上。 到底是节假日,国营菜场啥东西都卖得火爆。 许慧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她手上又没有各种票据,买不了这些便宜的计划供应的商品。 想要买这些便宜的计划供应商品,她还得先买票。 那还不如直接去国营菜场外面那些私营小摊贩自发形成的集贸市场买食材,这些食材也只是贵点而已。 鸡鸭鱼肉全都买了,许慧这才回家。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小嫂子。” 许慧扭头,看见了陆启友笑盈盈地向她走了过来。 许慧问:“大过节的,不在家里过节,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我是替我大哥和我妈跑腿来了。” 他走到许慧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的零花钱:“这是我哥让我给你送来的这个月的零花钱。” 许慧愣了愣:“你哥给我这么多钱的零花钱,他自己喝西北风啊?” 陆启友笑了,把那五十块钱硬塞在她手里:“你怕是不知道吧,省级刑侦队长工资是很高的,大哥一个月基本工资就有三百多,这还不算各种补贴和福利。” 他神秘地冲着许慧挤了挤眼睛:“大哥不光是刑侦队长,还有别的身份。” “你要记住,大哥给你钱花,你一定要拿着。” “男人赚钱本来就是给女人花的,你不要,别的女人还踮脚望着呢!” 许慧被他说得笑了起来,收下了那五十块钱。 陆启友又递她一个小布包:“这是我妈送给你的披肩。” “这披肩是我妈托人从苏国买回来给她自己的,因为颜色太鲜艳了,我妈觉得她用不合适,就想送给你,你可不要嫌弃。” 许慧接过小布包,笑着道:“不嫌弃。” 江城的天气已经正式入秋了。 一天当中,气温起伏会很大,早晚会有一点点秋意,其他时间还是有点热的。 有条披肩正好,早晚在身上搭一搭,能护住肩膀不受寒。 许慧从小布袋里拿出那条披肩看了看,哪像陆启友说的那么鲜艳。 沈清芬明明自己也可以用,而且还很合适。 看来未来婆婆对自己不错,把自己刚买的心爱之物给了她。 又怕她不收,故意嫌弃披肩太鲜艳。 真是用心良苦。 陆启友完成了任务,就骑上摩托车想走,许慧叫住他,真诚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陆启友摆了摆手:“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许慧笑着摇头道:“我不是为你给我送钱送披肩谢你,我是为我军训时,你给我送五味膏,还有防晒霜谢你。” 陆启友一听就笑了:“那个防晒霜是我哥让我以奶奶的名义送去给你的。” “还有那五味膏也不是我送去的,想必是大哥送去的。” “我猜,他一定是不好意表明是他送的,就假冒了我的名字,所以你要谢也是谢大哥。” 许慧听了,心里又甜又暖。 那时她还以为自己和陆启贤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人家在偷偷关心她~ 好想给陆启贤打个电话说谢谢,可惜他出差缉凶去了,也不知还要几天才回来。 许慧猜得没错,秋天到了,江城的天气进入了忽高忽低的模式。 沈清芬怕未来儿媳不好穿衣,所以才忍痛割爱,把才托人从苏国给自己买回来的纯羊绒的披肩给了许慧。 早上吃过早餐,沈清芬在后院里打理着花花草草。 陆老太太走了过来:“种这些花花草草有啥用?不如种些枇杷,橘子,李子,葡萄,等慧慧以后怀孕了好吃。” 现在许慧刚和大儿子交往,婆婆就想这么远,沈清芬不禁笑了。 她点头道:“等明年春天,我就在咱们家后院种上这些水果。” 这时,蒋阿姨走了过来,对沈清芬道:“清芳同志,陆雪同志给你打来了电话。” 沈清芬有点莫名其妙。 他们姑嫂俩关系平平,陆雪很少给她打电话,有啥事只会找老太太和她哥。 这个电话有点古怪。 沈清芬快步走进客厅,拿起蒋阿姨放在电话一边的听筒接听起来。 电话里,陆雪问沈清芬:“嫂子,你真的想要许慧做你的儿媳妇?” “那当然!”沈清芬应道,“许慧年轻漂亮,又是友和医院的高才生,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除非我脑子被驴给踢了,才会不要。” 陆雪听了这话很是堵心。 “嫂子,虽然许慧很优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许慧为什么想要和启贤在一起?” “不是我对许慧有偏见,是当下的社会状态就是病态的,太多出身不好的小女孩子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利用身体跻身上流社会。” “说白了,她和处朋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要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如果是谈着玩,接触这种女孩可以,结婚的话,这种人不合适。” 沈清芬听着听着,脸黑了。 她假笑着问:“那你觉得谁合适?温馨?” 沈清芬讥讽道:“她跟启贤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利用我们陆家,还想给启贤戴绿帽子,她才是你嘴里一心想要嫁进豪门的拜金女!” “我知道你为了自己往上爬,想要把启贤的婚事当踏脚石,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你少做这样的打算!” 沈清芬斥责了陆雪一通,心里好受了不少。 昨天,小姑子把温馨带来想要推销给陆启贤,她就一肚子的火。 可是看见婆婆一直在数落陆雪,她就不好再开口说她。 陆雪却还要打电话,想继续推销温馨,这就让她无法忍受了,直接开骂! 陆雪正要讥讽沈清芬,连小地方的姑娘都看得中,就听见电话那头陆老太太在问沈清芬,在跟谁通电话,脸色这么难看。 沈清芬三言两语告诉了她。 陆老太太从她手里拿过听筒,对电话那头的亲生女儿道:“启贤的婚事没你插嘴的份,你少在那里逼逼。” “慧慧就算看中的是咱们家的家世,还有启贤长相和工作,那又怎样?” “如果我们家没有这些条件,慧慧那么优秀的女孩,凭啥看上启程这根一把岁数的老黄瓜!” “陆雪,别怪我没警告你,你别以为通过温馨就真的能够和你的顶头上司搭上关系,往上爬。” “就凭温馨无利不起早的低劣人品,她们家真能在她表伯,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面前说上话,她会处心积虑想要把咱们家当跳板,认识大院子弟?” “你一把年纪了,别被利欲熏心迷了眼,上了一个小丫头的当!” 陆雪反问道:“温馨她骗我什么了?她什么都没骗我!” 这还真是一旦带了目的和人交往,就变成了“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陆老太太冷声道:“她骗你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她给你撒点诱饵,引诱你把她带到咱们陆家,想利用咱们陆家的资源,给她自己找个金龟婿,这是在利用你!” 陆雪听到这里,总算有些醍醐灌顶。 也许……自己真的被温馨给利用了。 她都已经带着温馨上陆家的门好几次了,可温馨却没有带她上过一次她表伯家的门。 不过陆雪还是觉得亲妈和嫂子全都脑子有病。 人家高干子弟的孩子哪个不是政治联姻,就她们陆家家风这么清廉。 即便不娶温馨,也不能娶许慧这个毫无背景的女孩子。 虽然早上经历了蟑螂风波,不过对小吃店的生意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年头,工商对小吃店的卫生抓得不并严格。 别说个体户小吃店了,哪怕在国营小吃店吃出老鼠,也没人管。 人家国营小吃店比顾客还狠,遇到这种情况,人家还会来一句,爱吃就吃,不吃滚蛋。 再说了,有时自己家烧菜,都有蟑螂掉进锅里的情况,菜还不是吃了? 因此,没几个食客会在乎食物里吃出蟑螂。 真要吃出蟑螂,店家又不是不给换一份,这态度已经很好了。 所以尽管店里有人闹过事,可小吃店还是在十一点左右收了摊。 赵青青和招娣姐妹三个一回来就帮着许慧干活儿。 三只小豆丁帮着洗菜啥的,赵青青帮着杀鸡宰鸭。 忙碌了一会儿,许慧发现任兰芳还没回来,问赵青青:“任姐怎么还没回来,还在店里收拾?” 赵青青一边给老母鸡拔毛,一边摇头道:“不是,是你没看上胡大妈的表侄,任姐给人回话去了。” 许慧哦了一声,也没当一回事。 半个多小时之后,任兰芳气呼呼地回来了。 见许慧在掌勺,她洗过手,就接过许慧手里的锅铲,烧起菜来。 许慧见任兰芳脸色难看,问:“屠奋强又找你不痛快了?” 任兰芳摇了摇头,往锅里放盐:“不是,是胡大妈的表侄叫人生气。” 许慧困惑道:“她表侄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她表侄说,两人相亲,就他一个人在说,你只知道吃吃吃,吃完就走人了,他是饿着肚子回家的。” “那家伙还说,你特别有心计,约会故意不背皮包不戴手表,就是想要他买给你。” 许慧都气笑了,把她那天不背皮包不戴手表的原委说给任兰芳听。 她不屑翻着白眼道:“谁稀罕他给我买这些?是我没钱买吗?” 任兰芳板着脸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我们家慧慧最不缺的就是钱。” 许慧道:“虽然东西差不多全都是我吃的,但是付钱的是我。” “再说了,我又没说不让他吃,是他自己一直在那里夸夸其谈,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些他怎么不说?” 任兰芳把锅铲一扔:“不行,我还得去胡大妈家一趟,把真相澄清,免得她到处胡说八道。” 说罢,就要走。 许慧叫住她,让她带上昨天吃饭付款的发票。 不拿出点证据来,许慧真怕胡大妈还会继续污蔑她。 任兰芳拿着发票出去了,再回来时,脸色就不臭了。 告诉许慧和赵青青,她刚才下楼去找胡大妈理论时,恰好看见胡大妈在跟几个街坊说昨天她表侄和许慧相亲一事。 胡大妈把许慧说得特别有心机和特别贪吃。 任兰芳当场就斥责胡大妈胡说八道,吃饭是许慧付的钱,她表侄只顾吹牛,没有吃,难道还要许慧喂他吃? 还说,吃完午饭,许慧就借口要见好友,然后走了。 两个人连逛街都没逛,许慧又怎么算计让他给她买东西? 果然如许慧预料的那样,胡大妈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在污蔑许慧,反而指责任兰芳护短。 直到任兰芳甩出许慧给的那张发票,胡大妈这才哑口无言。 鸡鸭鱼肉还有排骨海带汤,都需要时间烹饪。 虽然两个炉子做饭,这一顿午饭一直做到一点多才好。 不过看着满桌好菜,即使晚吃一个多小时也值了。 大家正吃得欢声笑语,铁门外又传来屠奋强的声音:“兰芳,你出来,妇联的同志想和你谈谈。” 众人只觉无语,屠奋强这是阴魂不散啊! 任兰芳放下碗筷就要出去。 许慧道:“请妇联和你男人进屋来吧。” 任兰芳明白许慧的好意。 她怕她一个人应付那么多人,势孤力单,会吃亏。 把人叫到她家,好歹有她和赵青青可以和她一起应付屠奋强和妇联的同志,就算吃亏,她也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任兰芳一想到自己要面对妇联的同志,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因此点了点头。开了铁门,把屠奋强和妇联的同志全都请到了客厅。 两个妇联干部一进客厅,就看见了满桌的鸡鸭鱼肉,顿时黑了脸。 一个卷发妇联干部冷着脸对任兰芳道:“你婆婆和你侄子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你母女几个却吃得这么好,你良心不痛吗!” 屠奋强煽风点火:“她昨天还带着三个孩子买了不少衣物!” 另一个齐耳短发妇联干部正色道:“任兰芳同志,你这样做可不对!” 许慧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桌菜是我请任姐母女和青青吃的。” 她看向卷发妇联干部:“怎么,是我没有请人吃饭的资格,还是任姐母女没有接受吃饭的权力?” 卷发妇联干部无言以对。 任兰芳气氛地把两个妇联干部拉到她母女几个的房间。 房间里连个衣柜都没有,只有几个装衣服被褥的大纸箱。 任兰芳把大纸箱里的衣物啥的,全都倒出来,衣服不多,还全都是破破烂烂的。 她抬眼看着那个齐耳短发的妇联干部:“这就是我们娘儿几个从家里带出的衣物被褥。” “我就想问问您,我给我娘儿几个添置些衣物不应该吗!” 那个齐耳短发的妇联干部顿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卷发妇联干部苦口婆心地对任兰芳道:“你男人也跟我们说了,你和你婆婆关系不好,所以不想管你婆婆。” “但再怎么说,你们终究是一家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你就把钱拿出来,给婆婆和侄子治烫伤。” “有空呢,也尽量去医院照顾一下你婆婆和侄子。” 赵青青在一旁气得怒目圆睁:“凭什么呀?” 任兰芳一把拉住她,十分平静点头:“可以的。” 妇联干部和屠奋强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松。 妇联干部:我一上门调解,当事人就松了口,我的功劳! 屠奋强:死贱人总算松了口,老妈和侄子的医药费终于有了着落,而且也有人伺候了,自己又可以轻轻松松过日子了。 赵青青惊愕地看了任兰芳一眼,接着翻了个白眼,嫌弃任兰芳是扶不起的阿斗,她不想再帮她了。 许慧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任兰芳对两个妇联干部继续道:“那我的几个孩子就托付你们一年,你包她们的吃住。” 妇联干部先是呆呆地看着她,随即压抑着恼怒问:“你的女儿为什么要托付给我们抚养一年?她们父母都健在呢!” 任兰芳冷笑:“你们也知道我三个女儿有父母,轮不到你们照顾她们。” “那我侄子也有亲生父母,你们为什么要我照顾她?” 两个妇联干部被怼得哑口无言。 那个齐耳短发的妇联干部退而求其次:“那你婆婆你总应该要照顾吧?” 她看向许慧:“你是任兰芳同志的老板吧,我代表屠奋强同志向你预支任兰芳同志一年的工资,给他母亲治病,麻烦你支持一下。” 任兰芳悲愤道:“要我去照顾孩子奶奶,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你们把我抓去坐牢,甚至枪毙,我也不会管她!” “还有,我家的事,你们不要扯上慧慧!” 许慧笑了起来:“任姐,媳妇对公公婆婆没有赡养责任,你不管你婆婆又不犯法,谁都不能把你抓去蹲监狱,更别说枪毙了!” 屠奋强怒目圆睁:“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问这两位妇联干部。” 如果许慧不是重生的,她在这个年代,也不可能知道儿媳没有赡养公公婆婆的义务。 她能够知道这条法律,还是前世在报纸上看到过这类官司。 屠奋强希翼地看向两名妇联干部。 两名妇联干部点了点头,屠奋强顿时蔫儿了。 许慧笑着对那个齐耳短发妇联干部道:“你刚才想替屠奋强从我这里预支一年的工资,请问,你借钱给我预支吗?” 齐耳短发妇联干部在许慧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乱了方寸,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既然你没有打算借钱给我预支任姐一年的工资,那你怎么逼着我这么做?” “我买了房子,又开了小吃店,身上早就已经没钱了,你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被扣了大帽子的齐耳短发妇联干部更是一言不敢发。 赵青青又祭出她的杀手锏。 她皱着眉头,困惑地问:“你怎么不让姓屠的找他单位预支一年的工资,支付他老娘和他侄子的医药费,非要逼着任姐出这笔钱?” “你们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所以才为他出头!” 两个妇联干部一听急了,齐声道:“我没有!” 她们是真的没有。 她们只是见屠奋强一个大男人在她们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是太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偏偏许慧补刀:“你们说没有,可谁会信呢?” 那个卷发的妇联干部摆摆手道:“我们也只是来调解家庭矛盾而已,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们不接受调解,也别胡乱猜疑我们。” 她又转头对屠奋强道:“你们家的矛盾我们调解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说罢,和同事走了,屠奋强也只能跟着跑了。 众人这才坐下来吃饭。 幸亏现在天气还很热,饭菜都没冷。 不过比起刚出锅,味道还是差远了。 赵青青喝着碗里的海带排骨汤,厌恶道:“姓屠的不会又去找人给他出头吧。” 任兰芳一听这话,不禁忧心忡忡。 许慧啃着一只鸡翅膀道:“猴子再没有救兵可搬了。” “就算他真的又搬来了救兵,只要任姐不肯照顾她婆婆,谁都拿她没办法。” 一顿饭吃完,众人收拾碗筷,铁门外有人喊:“小许在家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谁找上门来? 第91章 放蟑螂 任兰芳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铁门跟前一看,是一个认识的街坊,但没什么交集。 任兰芳脸上堆起笑:“是黄大妈呀,有事吗?” 她笑得热情,可并没有开铁门。 黄大妈倒没计较,忧心忡忡道:“我姑娘在报纸上看见许慧会治病,我就想请她给我老头子看看是不是得了啥病。” “他这段日子,一吃饭肚子就胀,每顿也没吃上几口饭,可肚子却大了起来。” 许慧这时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你姑娘是不是看见我昨天在绿荫阁抢救了一个老先生的新闻呀?” 黄大妈猛点头:“是的是的,你连切气管的手术也敢做,我家老头子有没有病,你一定看得出。” 许慧谦虚了几句,困惑道:“你为什么不带黄伯去医院看病?” 黄大妈愁眉苦脸道:“老东西怕去医院,怕看病,怎么劝也没用。” 许慧思忖了一下,道:“那我跟您去看看吧。不过我只是一个大一医学生,您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许慧跟着黄大妈来到了她家。 黄大妈家人口简单,她老两口加个女儿住在一间单间里。 儿子已经结婚,就住在隔壁单间里。 黄老伯见黄大妈把许慧给带来了,皱着眉道:“你还真能小题大做,我身体又没哪里不舒服,你就把小许给请来了。” 黄老伯嘴里抱怨着老伴,却并没有怠慢许慧,让女儿黄素素给许慧冲杯糖水。 尽管许慧一再婉拒,可黄素素还是为她冲了一杯糖水。 黄素素对黄老伯正色道:“爸,你吃不下饭就是不舒服!” 黄大妈也道:“人我都已经请来了,你就让小许看看,要真没病我们也放心。” 许慧见黄老伯脸色蜡黄,腹部却微微隆起,一看就不正常。 她让黄老伯在床上躺下,给他按压腹部:“是不是有疼痛感?” 黄老伯皱着眉,痛苦地笑了笑:“你这样按我的肚子,我能不疼吗?” “不,以我用力的情况,正常下不应该疼。”许慧道,“你肚子里长了一个肿瘤,而且还有点大,至少有我的拳头大,不然我也不可能徒手摸得到。” 黄家母女两个一听说黄老伯肚子里长了肿瘤,全都紧张得脸都白了。 黄大妈惶然无助道:“那……那咋办?” 许慧安抚道:“我觉得很可能是良性肿瘤,去医院割了应该问题不大。” “趁着这个良性肿瘤还没有对其他内脏造成压迫感,赶紧处理了吧,不然还是有危险的。” 黄大妈和黄素素一听是良性肿瘤,总算大松了口气。 在她们的印象里,凡是肿瘤都是恶性肿瘤。 小区里就有一个街坊得了恶性肿瘤,又是化疗,又是做手术,也没坚持两年就走了。 母女俩很怕黄老伯也是这种情况。 黄素素有些怀疑地问:“我爸真是良性肿瘤吗?” 许慧笑笑:“这只是我根据你爸的情况初步判断的。” “那个肿瘤不小,应该生长有很长时间,可是你爸却没喊过疼,要是恶性肿瘤早就疼得痛不欲生了。”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黄老伯意志坚强,疼他也忍着。” “所以我不敢判断你爸百分之百就是良性肿瘤。” “不管是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你们都要尽快就医,别小病拖成大病。” 黄老伯大手一挥:“我不去医院,我不做手术!” 许慧十分不解:“您是邮政局的职工,只要不用昂贵的自费药,看病又花不了几个钱,您为什么不看病?” 黄老伯吭哧了半天,才道:“咱们单位对口的医院,医疗水平不行。” “我们厂有个职工,只是得了阑尾炎,去对口医院做手术,结果手术失败,人没了。” “除非能在友和医院做手术,不然我绝不做手术。” 原来是怕手术失败,不肯去对口医院治病。 “那就去友和医院做手术好了。”黄大妈十分果断。 黄老伯把眼一瞪:“去友和医院做手术就要全部自费,那得花多少钱!” “咱家孙子那么小,素素也还没嫁人呢,钱哪能随便花!” 黄素素一听这话,差点落下泪来:“爸,你不用管我,治病要紧。” 这个年代,虽然效益好的国营单位,几乎全包职工看病的费用,可是只能在指定对口医院看病,确实有很大的弊端。 有这么多职工养活,这些对口医院十家有九家都不求上进,医疗水平确实差。 许慧道:“虽然去友和医院动手术要自费,但手术完了,恢复了健康,您还可以继续上班,以后还有退休金,花小钱,保大钱,还是挺划算的。”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用钱来打动黄老伯。 黄老伯果然动心了:“那等过完节后,我就去友和医院治病。” 黄大妈和黄素素全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送许慧离开时,千恩万谢。 许慧回到家里,任兰芳和赵青青就好奇地打听黄老伯究竟有没有得病,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许慧满足了她们的八卦心理,然后对任兰芳道:“任姐,现在你手上也有钱了,有空去医院查查子宫肌瘤。” 虽然手上有了一笔钱,可是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这两个月省不出钱去医院做检查。 任兰芳期期艾艾道:“我能不能缓几个月再去医院看子宫肌瘤?” 许慧点头:“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严密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经期量太大,肚子也很疼,就要及时就医。” 任兰芳点头。 屠奋强从许慧家无功而返,回到自己家,小宝见到他就喊饿,哭着要吃饭。 屠奋强肚子也早已经饿扁了,再加上医院里的老母亲和侄子还等着他送午饭。 没奈何,他也只能撸起袖子做午饭。 可是被母亲和任兰芳伺候惯了,屠奋强哪里会做饭?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弄得满屋子都是浓烟,屠奋强好不容易才炒了一碗半生不熟的小白菜,煮了一锅半生不熟的米饭。 口感太差,小宝吃了两口就不肯吃,闹着想吃饺子,被心里烦闷的屠奋强暴打了一顿,这才老实吃饭。 屠奋强勉强吃了一碗饭,就用饭盒装了饭菜,去给医院里的老妈和侄子送午饭。 一到屠大妈的病房,屠大妈就难为情地告诉他,隔壁床的护工帮她端了两次屎尿,每次两毛五,她让屠奋强把工钱给付了。 屠奋强堆着笑脸,说着感谢的话,把五毛钱的工钱付给了那个护工。 回头就黑着脸埋怨自己的亲妈一点节制都没有。 明知道自己目前生活不能自理,还要吃吃又喝喝,然后就要拉屎拉尿,还得花钱。 每天五毛钱,对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屠大妈委屈道:“谁叫你不把死贱人抓来服侍我的?有她服侍,一分钱都不用花!” 一提这事,屠奋强一肚子的火:“谁说我不想把死贱人抓来服侍你?还得人家肯!” 屠大妈梗着脖子道:“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她凭啥不肯服侍我?” “她要是不服侍我,你就去找居委会,找妇联!” 屠奋强垮着脸道:“你以为我没找吗?可是人家居委会和妇联也只能调解,兰芳不接受调解她们也没辙。” 屠大妈满身戾气地问:“为啥?” “因为法律没有规定媳妇必须要赡养公公婆婆,兰芳她可以对你不闻不问!” 屠大妈顿时傻了眼:“那……你也没从死贱人那里要来一分钱?” 屠奋强点了点头。 屠大妈顿时怒火冲天,大骂法律不公,被屠奋强斥责了几句,这才不甘地闭了嘴。 一觉醒来,就到了最后一天假期。 去自家小吃店吃了早餐回来,许慧就一个人歪在沙发上看书。 一只老鼠吱吱叫着跑进了客厅。 许慧拿起自己的一只拖鞋,啪的一声打在老鼠身上。 老鼠没有被打死,四脚朝天地在弹腿抽搐。 许慧正要打第二下,就听见铁门外传来王建设的声音:“小许呀,你们家是不是进了老鼠?” “刚才我家进了老鼠,我去抓,有一只老鼠好像跑你家了。” “要不要我帮忙给你捉老鼠?” 许慧不吭声,又打了好几下那个老鼠。 那个老鼠总算被打死了。 她用火钳夹着那只老鼠来到了铁门前,王建设愕然地看着火钳上的老鼠,惊讶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居然还有女孩子不怕老鼠的! 许慧看见王老太和另两个头发花白的脑袋从屋里探出头来,朝她这里张望。 见许慧发现了她们,全都赶紧缩回了脑袋。 许慧笑得意味深长:“帮忙捉老鼠就不用了,麻烦你帮我把老鼠扔了就可以了。” 王建设眼珠转了转:“那你总得把铁门打开,我好拿老鼠。” 这个狗东西,想趁着家里没人,骗她开门,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她把火钳从铁门的镂空处伸了出去:“这样你不就可以拿到老鼠了吗,需要我开铁门吗?” 王建设嘿嘿假笑了两声,只得小心翼翼地从火钳上拎起老鼠的尾巴,下了楼,将老鼠给扔了。 王老太气得脸跟猪肝似的。 她和王建设计划好了,趁着只有许慧一个人在家,用一只老鼠骗开她家的门,然后王建设对她用强。 她请来的两个老太婆假装上她家串门,无意中碰见许慧和她孙子苟且。 不管有没有生米做成熟饭,许慧的名声就完了。 除了嫁给她宝贝孙子,许慧别无选择,否则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的破鞋一只。 可是小贱人根本就不怕老鼠,而且也不肯开门,她祖孙俩的计划落空了。 可是请的两个捉奸太婆还得打发。 王老太给了两个太婆每人两块钱,说是辛苦她们了,让她们拿着钱割斤肉吃。 两个太婆各拿着两块钱,喜滋滋地走了。 许慧从自家客厅探出脑袋,看着那两个大妈离开。 十点多,赵青青和任兰芳母女俩收摊回到家里,不见许慧,正奇怪,就看她拿着两大瓶蟑螂回来了。 赵青青惊讶地问:“你跑出去抓蟑螂去了,你抓这么多蟑螂干嘛?” 许慧只淡淡回答了两个字:“有用。” 吃晚饭时,许慧郑重其事地把老鼠事件跟任兰芳等人说了,要她们防范王老太祖孙俩。 任兰芳锁着眉道:“防是防不住的,得让他吃点苦头,不敢再招惹我们,特别是你!” 许慧往嘴里送了一块红烧冬瓜,道:“我想给王建设套麻袋。” 对付无赖,只能用武力,一直打得他不敢再招惹她们。 前提是要保护好她们自己,所以许慧选择了套麻袋。 这样王建设就看不见是谁打的他,即便猜到是她们也没用,只能吃下哑巴亏。 赵青青兴奋起来:“我帮你!” 任兰芳也笑着道:“我也参加!” 许慧用眼睛指了一下赵青青:“有青青一个帮手就够了,你好好照顾招娣她们三个。” 任兰芳虽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可她性格绵软,一看就不会打架,更别说套麻袋了。 吃过饭,许慧就把赵青青叫到自己房间,密谋怎么给王建设套麻袋,直到每个细节都商量好了,两个人才出了房间。 许慧去自家小吃店拿了不少蟑螂药回来。 从厨房到卫生间到客厅和房间,每个地方全都撒了不少。 任兰芳不解地问:“家里又没蟑螂,干嘛要撒蟑螂药?” 许慧解释道“这不是怕有蟑螂吗,咱们家客厅堆着这么多粮油!” 夜深人静,整个小区都进入了梦乡,许慧却从床上偷偷地爬了起来,来到了自家铁门前,把两瓶蟑螂全都放了出去,就返回房间继续睡觉。 还没躺上半个小时,就听见隔壁传来王老太和孙女王建云吱哇乱叫的声音。 接着,屋里的灯亮了,祖孙三个奋力打蟑螂。 赵青青和任兰芳被隔壁的动静惊醒了,两个人全都跑到了许慧的房间。 赵青青两眼亮晶晶地问许慧:“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许慧打了个哈欠:“人家往我家扔老鼠,我当然要往他家扔蟑螂,礼尚往来嘛!” 赵青青撅着嘴巴道:“有好事不叫我!” 许慧挥了挥手:“赶紧去睡吧,明天一大早还有任务呢!”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许慧按照和赵青青商量好的计划,起了床。 梳洗完毕,就背着装满换洗衣物的双肩包去学校。 她故意起这么早去上学,就是为了拿自己当诱饵,引蛇出动。 许慧离开不到几分钟,王建设就鬼鬼祟祟从自家屋子溜了出来。 躲在屋里的赵青青见了,也赶紧从屋里出来,暗暗尾随在王建设的身后。 不到六点的江城还在睡梦里,大街小巷格外安静。 当许慧刚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跟在她身后的王建设就冲上前,捂住她的嘴,把她往路边的小树林里拖。 许慧假意挣扎,任由他把自己往小树林里拖。 他们身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赵青青已经拿好了麻袋,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套人。 就在这时,宁静的小巷,忽然响起一道如惊雷般义正言辞的声音:“放开那姑娘!” 第92章 送锦旗 做坏事,王建国本就紧张得心怦怦跳。 见有人见义勇为。吓得赶紧扔下许慧就跑。 许慧心里很无语,差点计划就成功了。 见义勇为的热心男子几步就跑到许慧的面前,关切地问:“同志,你还好吧。” 等借着路灯看清许慧那张精致的小脸,见义勇为好青年惊讶的眼睛瞪得铜铃大:“是你!居然是你!” 赵青青已经提着空麻袋跑了过来,一来就叉腰冲着热心青年怒吼:“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她好想用麻袋套了这个年轻人,然后把他毒打一顿。 许慧也认出那个男青年,她温和道:“青青,别生气了,他是周校长的儿子周宇龙。” 赵青青这才没有骂骂咧咧了。 许慧又把赵青青给周宇龙做了介绍。 周宇龙挠了挠脑袋,问赵青青:“我刚才是不是无意中破坏了你们的好事?” 许慧笑笑:“算不上好事,只是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然后就把她和赵青青想要套麻袋教训色批王建国一事跟周宇龙说了。 周宇龙十分不好意思,一个劲的说着抱歉。 许慧摆摆手:“不知者无罪,你别自责了,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呢。” 周宇龙知道她这么说,只是想让他不要自责。 他讪笑道:“时间还早,我请你们吃早餐当做赔罪吧。” 赵青青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店里干活儿。”说罢,就跑了。 周宇龙对许慧道:“赏个脸吧。” 许慧道:“改天吧,现在太早了,小吃店开门的都少。” 周宇龙想了一下,点头道:“也行,下次请你和青青吃大餐。” 两人顺路,边走边聊。 许慧首先问了周校长和常婶子的情况。 周宇龙说他们一切都好。 其实他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许慧以前把钱放在他父母那里,被姐姐的儿子!贝贝看见了。 小家伙回去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姐姐姐夫。 姐姐周美凤特意跑来问父母,那笔钱是哪里来的。 她这么问,其实是怀疑那钱是父母的,想分一半钱。 父母告诉她是许慧寄放在周校长手里的,她这才作罢。 可不久之后,姐夫工作上失误,给单位造成五千多的损失。 姐夫害怕领导知道了,降他的职,于是打算自掏腰包把亏空填上。 可两口子没什么积蓄,只能求助父母。 父母把家里的积蓄全都掏空,也只能拿出两千多块钱。 周美凤就要父母把许慧放在他们手的钱拿出来周转一下,等她有钱了就还上。 父亲告诉她,那笔钱许慧早就已经拿去救她爸的命了。 可是姐姐和姐夫就是不信,认定了父母不相信她借了许慧的钱不会还,大家闹得很不愉快。 这次国庆节,姐姐姐夫一家三口都没来。 周宇龙问许慧:“你没有住校?在走读?” 许慧笑了,向他解释道:“大一新生是不许走读的,我这是在家里过完节,一大早往学校赶。” 周宇龙恍然。 许慧反问他,怎么一大早会出现在这里? 周宇龙笑了:“和你一样,在家里过完节,三更半夜乘火车往省城赶来上班。” 许慧这才记起,以前在周校长家吃饭,周校长跟她说过,周宇龙就在省城的钢铁厂上班。 而钢铁厂就在离友和医科大十站路的地方。 许慧笑着道:“好巧,我第一次出早门,就遇见你了。” 周宇龙嘿嘿笑了两声:“的确很巧。” 他随即锁了眉:“听赵青青说,刚才那个想要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是你们的邻居。” 他顿了顿:“有这么可怕的邻居你们防不胜防的。” “不如让我假冒你男朋友,没事接你上放学,顺便在你家门口耀武扬威走一走,那个人渣和他全家肯定吓破胆!” “你邻居祖孙俩敢打你的主意,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单身女孩,年龄还小的缘故。” 他半真半假道:“你要是有了我这个高大英武的男朋友,看他们还敢打你的主意不!” 许慧笑着道:“要是三天前你这么说,我一定一口就答应了,现在这么说,已经晚了。” 周宇龙诧异地问:“为啥?” “因为在三天前,我已经接受了别人的告白。” 周宇龙顿感失望。 这是他们俩第二次见面。 他已经拼命抓住机会,打算先给许慧当假男朋友,再徐徐图之,变成她真正的男朋友。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开了个头,就宣告失败。 周宇龙心中苦笑,他和许慧的缘分还是差了点。 不知道第一次见到她,就跟她表白,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只是那时以为,他们见面的机会会很多,有的是机会告白。 没想到,见面的机会那么少。 再见面,一见钟情的女孩已经名花有主了。 两人在学校门口分了手,许慧背着书包向寢室走去。 一路上,不少同学都惊奇惊艳地看着她,好像她是外星人似的,看得她一头雾水。 在路上遇到班长赵庭深,许慧想到他写给自己的那封情书。 开口道:“班长,麻烦停一下。” 赵庭深一脸微笑地停下了脚步。 许慧从书包里拿出他那封情书,放在他手里,抱歉地笑了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说罢,点点头就走了。 赵庭深拿着那封情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片半黄不红的枫叶被风卷了起来,在他面前静静飘过~ 到了寢室,何文丽看见许慧就与有荣焉道:“许慧,我看见你上报纸了,你好上心啊!” 许慧谦逊的笑笑:“还好。” 大家看了一会儿书,就一起去食堂吃饭。 室友们很自然地分成两个阵营,罗大玉和孔欣一个阵营,许慧几个人一个阵营。 一出寝室楼,何文丽就说起悄悄话:“许慧,听说,国庆节那天,你给那个姓……姓啥来着的老先生急救,是孔欣在一边指挥的?” 杨秀芝在一旁补充道:“是方老先生。” 何文丽点头:“对!是方老先生,和方教官一个姓。” 许慧诧异地问:“你听谁这么说的?” 想到当时孔欣和罗大玉在场,许慧猜测地问:“是罗大玉?” 虽然孔欣也在场,可许慧觉得,靠造谣往自己脸上贴金,这种没品的事孔欣没那么厚的脸皮去做。 可罗大玉做人毫无底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啥都干得出来,和许玥有的一拼。 何文丽抿着唇点了点头。 许慧嗤笑:“孔欣有那个能力,当时我叫她做应急手术,她怎么往后退?” 杨秀芝微扬了下巴对何文丽道:“罗大玉的话你也信?我早说她在胡说八道了!” 梅娟猛点头。 许慧看着她们道:“你们几个对罗大玉意见挺大的嘛!” 几个室友七嘴八舌地告诉她,罗大玉为了巴结孔欣,这个周末,自导自演,把孔欣的床单弄脏了。 然后给她洗干净,还故意让她昨天下午返校时看见。 当孔欣猜,是她把自己的床单弄脏了,所以偷偷地洗干净。 她就故意说出所谓的真相,说床单是杜娟几个弄脏的。 她怕孔欣返校回来看见生气,影响寝室团结,就偷偷地把床单给她洗了。 许慧纳闷地问:“罗大玉把你们当投名状巴结孔欣,不会让你们知道吧,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指向杨秀芝:“是她无意中听到的。” 杨秀芝想到当时的情景,到现在还气愤填膺:“我当时就跳出来和罗大玉对质。” “她就掉眼泪,说,我见不得她和孔欣做朋友,故意冤枉欺负她,我哪有!” 梅娟和何文丽也纷纷吐槽:“我们得知此事,跟孔欣澄清,她的床单真的不是我们弄脏的,是罗大玉别有用心地弄脏的。” “罗大玉就哭唧唧,说我们几个人联合起来污蔑她,到底是谁污蔑谁呀!” “更可气的是,别的寝室的同学都相信罗大玉的话,好像我们霸凌她似的,真是会卖惨!” 大家来到食堂,看见罗大玉和孔欣同桌吃饭。 桌子上摆着小笼包、糯米鸡、豆腐脑啥的。 对学生而言,这顿早餐相当丰盛。 杨秀芝不屑嗤笑:“罗大玉污蔑我们几个,换来了长期饭票,挺值的,以后不用再啃腌菜馒头了。” 何文丽和梅娟一脸严肃:“你少说两句,免得又是事!” 耿直的山东姑娘这才很不高兴地闭了嘴。 孔欣性格高冷,再加上又是孔副院长的孙女,同学们大多对她敬而远之。 可今天早上和她打招呼的人出奇地多。 几乎清一色的都是赞扬她了不起,一个大一新生居然指挥另一个大一新生做气管切割手术。 一个实习医生还没这本事呢! 孔欣十分尴尬的应付。 等身边没了其他人,她质问坐在对面的罗大玉:“是不是你到处说是我指挥许慧做的急救手术?” 罗大玉缩着脖子道:“我就是看不惯杨秀芝她们在我们背后把许慧吹上天,把你贬成渣。” “她们说你虽然是孔副校长的孙女,也不过草包一个,明明在现场,却只敢围观,不敢亲自动手术。” “我这才站出来,说是你指挥许慧做的做手术,只是想堵住几个室友的嘴,不让她们嘲笑你。” 虽然罗大玉的谎言让孔欣被他人恭维赞美,叫她很受用,但她的教养和理智还在。 她板着脸道:“以后别这么做了!” 罗大玉乖乖地嗯了一声,抱歉道:“都怪我,做错了事。” 孔欣见她如此自责,也就不好多说了。 虽然几个室友吃早餐时还一肚子气,可一正式上课,谁都把不愉快抛之脑后,只知道认真学习。 第三节课是陈浩然的课。 他不仅人长得帅,医术高明,枯燥的医学课也被他讲得生动有趣,同学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许慧和室友意犹未尽地收拾了书包准备去另一个教室上课, 这时,穿着病号服,气质不凡的方老先生在一群男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拿着“救死扶伤,华佗再世”锦旗的年轻人问:“谁是许慧同学?” 许慧应道:“我!”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方老先生,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躺在病床上好好治病吗? 不过看他目前的情形,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老者立刻走到她面前,慈祥地冲着她笑。 他身边那个拿着锦旗的年轻人对许慧道:“你救了我爷爷,我爷爷非要亲自来感谢你,这是给你的锦旗。” 许慧双手接了过来:“老先生太客气了,换谁,只要有那个能力,就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那个年轻人是方老先生的孙子,名叫方振中。 方振中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大笔钱:“这五万块钱是我爷爷答谢你的,可千万别嫌少。” 许慧婉拒:“谢谢,我不要。” 方振中非要给她,方老先生见她不收,在一旁也急得不行。 可惜做了气管切割手术,一两个星期之内不能说话,他也只能干瞪眼。 杨秀芝见他们拉拉扯扯,忍不住开口道:“这钱你们叫许慧怎么收?” “有人说,许慧给方老先生做手术是因为他人指导才成功的,她却在采访时只字不提。” “许慧如果不清不楚地收了你们的钱,回头有人会骂她抢功劳的。” 上次邀请方老先生在绿荫阁见面做采访的两个年轻记者这次也跟着来了。 这时全都站出来质问:“这话是谁说的?我们两个当时可是在场的,亲眼目睹,是许慧同学独立完成急救手术的。” “是谁这么不要脸,想要抢许慧的功劳,还要反咬她一口,哮天犬都没有这么不要脸!” 同学们很想憋笑,可实在忍不住,哄笑起来,孔欣的脸红透了。 她在乎同学们的耻笑,更不想在陈浩然面前出丑。 她偷偷看了一眼陈浩然,她正古怪地看着她。 孔欣只觉无地自容。 方振中让许慧把钱给收了。 他道:“你要是不肯收,我爷爷是不会安心住院治病的。” 既然方老先生执意要给,许慧也就讨价还价,收了三万。 罗大玉在一旁看直了眼,如果那天是自己救了方老先生该多好啊,这三万,不,五万就是自己的了。 怕影响同学们上课,许慧一收了钱,方老先生就挥着手,让她们赶紧去上课。 陈浩然叫住许慧,把锦旗要去了。 感谢金是许慧的,可荣誉一定是学校的。 许慧和几个室友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方老先生身边的一个美貌中年女人。 这个女人许慧在电影里见过,名叫庄心柔,年轻时经常在电影里演女三,女四,不过退圈有一二十年了,现在很少看见在荧幕上看见她。 庄心柔在看到许慧的第一眼起,就对她充满敌意。 许慧一脸懵,她们是初次见面好不好,哪来的深仇大恨? 孔欣和罗大玉走在人群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同学们议论她们两个的话语。 没一句好话,全都很难听。 大致意思是,孔欣不要脸,没本事还想抢许慧的功劳。 孔欣气得脸全黑,在心里猜测,只怕陈浩然也是这么想她吧。 罗大玉惴惴不安,生怕孔欣一生气,就拿她出气。 然而,她担心的事一直到中午放学也没有发生,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疚,下课之后,罗大玉像个丫鬟似的,要帮孔欣背书包。 孔欣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拒绝。 罗大玉只好一个人背两个人的书包,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在讨好孔欣。 同学们对这种情况还是很反感的,大家看向罗大玉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罗大玉心里委屈得不行。 暗暗埋怨同学们不理解她这种底层渔村姑娘的难处。 她一点家庭背景都没有,不巴结讨好孔欣,万一毕业之后分到小医院怎么办? 还有,孔欣也是的,从没把她当朋友看,完全把她当丫鬟。 如果把她当朋友看,怎么能够忍心让她背两个书包? 就在大家成群地准备离开教室时,班长赵廷深让大家暂且留步。 他把军训那天拍的集体照给每个同学发了一张。 当给许慧发集体照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孔欣拿到集体照,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罗大玉背着两个书包紧随其后。 出了教室没多远,孔欣就把集体照撕得粉碎,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当来到食堂时,看见陈浩然和许慧等人在一起吃午饭,她脸都更臭了。 买好饭菜,孔欣带着罗大玉在许慧那一桌附近坐下。 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谈论的是许慧给方老先生急救一事。 大家都很惊愕许慧一个小镇上的姑娘,却有这么高超的医术,纷纷怀疑她跟人学过医。 许慧吃了一块红烧鱼,道:“也算是吧,我从读初中起就跟一个古怪大叔学了好几年的医。” 众人释然,不过还是挺佩服许慧的,虽然跟人学过医,但是没有临床经验。 可是她给方老先生做的应急手术,却那么像个老练的外科医生。 陈浩然吃完饭就走了。 当他刚走出食堂,就听见背后有人喊:“陈老师,请留步。” 陈浩然回头,看见了向他走来的孔欣。 陈浩然等孔欣走到面前,问:“找我有事?” 孔欣涨红着脸:“我就是想跟你解释,许慧给方老先生做应急手术,是我在旁边指导的流言不是我放出来的,是罗大玉说的,不关我的事。” 陈浩然点点头:“知道了。”就走了。 孔欣呆呆地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在心里想,他这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 陈浩然当然没法相信她。 既然谣言不是她造的,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来澄清? …… 方老先生回到他的高干病房躺下之后,就让身边的人该干嘛就干嘛去。 他有两个护工照顾他,再加上还是特级护理,有固定的护士观察他的病情,根本不需要任何亲友全都留在病床边。 他身边的人这才散去。 庄心柔从病房一出来,就急匆匆赶往自己下榻的宾馆,打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一个人。” 然后把许慧的个人资料报给了电话那头的男人。 第93章 上交存折 三天后,一个长相精明的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庄心柔面前,汇报道:“我已经亲自查过了,那个叫许慧的女孩子确实是她亲妈古秀亲生的。” “只不过在生她之前,她妈古秀摔了一跤,还没进医院就生在了半路上。” “也是那孩子命大,在那种情况下,不仅没有夭折,而且还没摔出毛病来。” 不是死贱人的孩子就好。 庄心柔暗暗大松了口气。但还是吩咐那个男人:“一定要盯紧那个女孩子,不许她靠近我们叶家任何人!” 虽然许慧跟叶家没有关系,但她讨厌那张脸,跟死贱人那么像! 男人名叫迟意,他犹豫了一下,问:“那方家那边呢,据我调查,方思雨和许慧在军训期间接触密切。” “要不要也斩断方家和许慧的联系。” 庄心柔沉默了。 方家是丈夫原配的外家,跟她这个继室毫无关系。 方家不是普通人家,人家祖上就是书香门弟。 到了方老先生这一辈,留过学,后来回来报效道国。 在科研方面颇有建树,在好几个领域都突破了外国封锁,所以在京城,家世显赫。 再加上,方老先生的两个儿子在军中颇有建树,地位就更显赫了。 不然她在江城考察市场,不会一听说方老先生出了事。 明知道方老讨厌她,却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像只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前来探望。 她对方家,只敢恭敬,哪敢指手画脚干涉他们家的事? 可是许慧和方家接触会让她不安。 她左思右想,道:“去思谦的湘菜馆吧。” 先把方思谦弄回京城,方老先生才会跟着回京城。 方老先生这次来江城,不就是为了把方思谦给抓回京城吗? 至于方思雨,跟着她大表哥叶明轩来江城友和医科大来当教官,只是为了体验新鲜感。 现在已经体验完了,那就让她丈夫,也是方思雨的亲舅舅把她调回京城。 这样一来,所有姓方的全都回到了京城,也就和许慧断了联系。 男人开车带着庄心柔来到了方思谦的湘菜馆。 方家所有人都不待见庄心柔。 当年如果不是庄心柔横插方时与和叶华阳的婚姻,方时与也不会挺着个大肚子前往东北去探亲,想要见上叶华阳一面,问他到底有没有外遇,外遇对象是不是庄心柔。 结果这一去,从此音讯了无。 而庄心柔却在方时与失踪四年之后,公安和法院宣布认定方时与死亡之际,嫁给了叶华阳。 方家所有人能不恨庄心柔吗? 方思谦见到庄心柔就往外赶:“快滚,快滚,我们这里不欢迎第三者。” 庄心柔笑着问:“你不欢迎我,难道也不想在事业上有所建树吗?” “我听说,现在羊城改革开放比内地搞的好,我可以资助你在羊城开拓事业。” 即便不能把方思谦弄回京城,哪怕让他离开江城也是好的。 这样才能把方家其他人引出江城。 她话音刚落,方思谦一扫帚抽在她精致的卷发上:“你滚不滚?” 庄心柔愣在当场,再怎么说,方思谦出身名门,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而且还是打女人! …… 不知不觉就到了星期五,中午放学后,许慧背着书包,拿着饭盒,和室友们去食堂吃饭,她们打算吃完饭就去图书馆看书。 经过几天的摸索,她们已经知道中午图书馆也是开放的,那就争分夺秒的学习。 几个女孩子一边讨论着功课,一边走出教室。 梅娟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许慧,两眼冒星星:“你看那个男的,好高大,好帅气啊!” 许慧抬头一看,居然是陆启贤。 他手里提着个布袋,站在一个枫树下。 秋日的阳光静静的洒在他身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许慧欢呼一声,跑到了陆启贤的身边:“你出差回来了,抓到歹徒没有?” 陆启贤点头:“抓到了。” 他从许慧的肩上取下书包,自己背着,然后牵着她的手道:“吃饭去。” 他们身后,罗大玉问孔欣:“那个男人是许慧什么人?” 孔欣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就离开了。 罗大玉有些生气,这家伙就这么走了,她的午饭怎么办? 两人来到食堂,许慧把陆启贤按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冲锋陷阵去买饭菜。 陆启贤的眼底有血丝,卧蚕有青色,这几天追凶他一定很辛苦。 那就不能让他帮忙排队买饭菜,哪怕坐着打个盹也是好的。 何文丽几个室友见状,十分热情的帮着排队买饭菜,还服务周到的送到饭桌上,然后功成身退。 陆启贤看着桌上七八道小碗菜,往许慧碗里夹了个红烧狮子头:“你平时吃的有这么好吗?” 许慧道:“你每个月给了我五十块钱零花钱,我啥吃不起?” 陆启贤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工资存折和定期存折,递给许慧:“以后想花钱,直接自己取。” 许慧只收了定期存折:“这定期存折我可以帮你保管,可这工资存折我不能要,不然你花钱会很不方便。” 陆启贤硬把工资存折塞进许慧手里:“怎么不方便了?我要用钱,可以提前跟你说,或者你直接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就行了。” 他虽然一把年纪了,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他们单位,哪个已婚男人,家里管钱的不是媳妇? 那些不肯把钱交给媳妇管的,十家有九家过得鸡飞狗跳。 许慧笑着问:“怎么突然想到要把存折交给我?” 陆启贤往碗里舀了几勺猪肝汤,理所当然道:“男人挣的钱就应该交到媳妇手里。” 许慧含羞:“可我还不是你的媳妇。” 陆启贤十分自信:“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就是想到两人以后一定会走到一起,他才早不早地就把工资存折交到小姑娘手里。 许慧甜蜜地笑了,收了存折。 …… 孔欣抛下罗大玉,约了陈浩然来食堂吃饭。 她边走边道:“今天食堂里供应胡辣羊蹄,想到你爱吃。所以才特意叫你一起来吃,你……不会觉得我多事吧。” 陈浩然笑笑:“不会。” 孔欣忽然直直的看着前方:“咦?和许慧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该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陈浩然也跟着看了过去,一个清贵帅气的男人在和许慧共进午餐。 两人浅笑低语,动作亲,一看就是情侣。 陈浩然有些错愕,没想到小丫头居然已经有男朋友了! 孔欣见陈浩然微眯着眼睛不吭声,经过许慧桌前,她难得和许慧打了个招呼:“和男朋友在一起吃饭啊?” 许慧看了一眼孔欣身边的陈浩然,点头道:“是的。” 两人走过去四五米,孔欣小声对陈浩然道:“还真是许慧的男朋友,她男朋友长得好帅!” 陈浩然颇有深意地勾了勾唇。 他知道孔欣故意带他来食堂,就是想让他看见许慧有男朋友。 但他没有戳穿孔欣的小伎俩。 不远处,袁茉莉和赵庭深跟几个同学坐在一起吃午饭。 袁茉莉看着许慧和陆启贤,一脸夸张道:“没想到许慧已经有了男朋友,真是早熟。” “如果我读高中谈恋爱,我爸妈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留意赵庭深的反应。 赵庭深只是偷偷瞟了许慧和陆启贤两眼,就继续吃饭,貌似对许慧并不在意。 吃完了午饭,陆启贤把他带来的那个布袋递给了许慧:“送你的。” “什么好东西?”许慧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黄澄澄的子弹壳。 她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送我这么多子弹壳?” “我那天看见你向你教官要子弹壳,你教官小气巴拉地只给了你一个,我就捡了这么多子弹壳送你。” 许慧对子弹壳并不感兴趣,她当时向方思雨要,纯粹是想送给招娣姐妹三个。 却没想到让陆启贤误会了,以为她喜欢子弹壳,给她捡了这么多。 虽然是无用的礼物,但许慧还是很开心。 陆启贤从口袋里掏出用子弹壳做的项链,递给许慧:“喜不喜欢?” 款式很简单,一根牛皮绳编的项链下穿着一颗子弹,但就是给人经典上档次的感觉,主要是这条项链做的太精致了。 许慧一把接过,在自己身上比划:“喜欢!你亲手做的吗?” 陆启贤含笑点头。 许慧就更高兴了。 钱,她可以自己挣,好衣服好包包她也买得起。 凡是自己能自给自足的,她都没那么稀罕。 可是陆启贤亲手为她做的项链就不同了。 她可以对别人说,你那包不是你爱人做的,你那表也不是你爱人装的。 我这条子弹项链可是我爱人亲手为我做的。 想想就嘚瑟。 陆启贤见许慧喜欢他亲手做的那条子弹项链,也很高兴,亲自给她戴上。 这波狗粮一撒,许多单身狗都觉得正吃的饭菜都不香了。 送走陆启贤,许慧戴着子弹项链和存折回寢室。 一路上都笑得像个傻子。 今天陆启贤送她的两份礼物,都太让她感动了。 他把真心和金钱全都给了她。 快走到寝室门口,许慧突然想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陆启贤忘了告诉她两本存折的密码。 下次向他要。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下午放学之后,许慧收拾了东西回家。 已经不怎么和许慧说话的罗大玉在寝室楼下和她相遇,罗大玉忽然问:“你男朋友怎么不来接你回家?” 许慧冷冷怼道:“关你屁事!”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按喇叭:“小嫂子,我哥今天工作忙,不能来接你,派我接你回去。” 许慧抬头看见陆启友骑在一辆摩托车上,正等着她。 她跑过去坐在了陆启友的身后。 陆启友开着摩托车就走。 路过友和医院门诊部,人太多,陆启友不敢开着摩托车,况且还带着人。 两人下了车,陆启友在前面推着车,许慧跟在后面。 身后,一个女人追着许慧喊:“小同志,你停一下!” 许慧回头一看,那个女的不就是国营卤菜店那个瞧不起赵青青是农村人的女服务员吗? 那个女服务员一跑到许慧的跟前,就握着她的双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哎呀,小同志,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看出我有病,让我来医院检查,我还不知道我得了严重的盆腔炎。” “医生说,不及时治疗是会失去生育能力的!” “我一直想要登门感谢,可是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今天来复查居然碰到你了。” “你把你家的地址留给我,我明天登门致谢。” 许慧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感谢就没必要了,你以后别瞧不起农村人就行了。”说罢,就和陆启友一起走了。 陆启友一直把许慧送到邮政小区门口,这才离开。 许慧回到家里,经过王家时,见王老太和王建设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笑里大有含意。 许慧没理会,进了自己家。 见任兰芳和赵青青全都愁云惨雾,问:“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赵青青垂头丧气道:“这一整个星期,咱们小吃店的生意都不好。” 许慧有些诧异:“生意怎么突然就不好了?找原因了吗?” 任兰芳垮着脸道:“不用找原因,全都是收保护费的闹的!” 许慧眉心一拧,严肃地问:“那些人怎么闹的?” “那几个收保护费的,找我们要保护费,因为要的实在太多,开口就是好几百,我不肯给,他们就天天找人来我们店里捣乱。” “不是说面咸了,就是说我们的千层饼是隔夜的,再就是在店里故意找客人的茌,跟客人打架。” “这么一通闹下去,我们还有啥生意?” 赵青青压低声音道:“我怀疑,这一切全都是隔壁王建设干的好事! 许慧问:“你怎么知道?” “王建设曾经来找过我,问我要不要他出面帮忙摆平那些收保护费的。” “我说要,他就要我和任姐转告你,只要你肯和他处对象,他就保我们的小吃店平平安安。” “王家的目的这么明显了,我们怎么会看不穿真相!” 许慧问:“遇到这种事情可以报警,你们没报警吗?” 任兰芳摆了摆手:“报警没用。” “那些闹事的,只要一看见我们有人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他们就跑的一个都不剩。” “公安又不会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追捕他们,每次都不了了之。” 赵青青摇了摇头:“我们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许慧思忖了片刻,道:“我出去一下。” 赵青青追到铁门前问:“都快吃晚饭了,你要去哪里?” 许慧故意应道:“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去费老太和章老太家有点事。” 费老太和章老太就上次老鼠事件,王老太请到她家,准备“捉奸”的两条老狗。 王老太祖孙两个一听这话全都变了脸色。 王建设远远跟在许慧身后,看她是不是真去找费老太和章老太去了。 许慧知道也装不知道,她还生怕死畜生不跟着呢。 许慧找到费老太和章老太,两条老狗见到她都有点心虚,问她找她们有啥事。 许慧笑着道:“也没啥事,就是想请两位老人家吃顿饭,看能不能帮我解决我小吃店里闹事的情况。” 两个老太太顿时眼睛亮了。 许慧有公安朋友又怎样?还是经不起王建设找人去她店里闹事。 这都走投无路了,求到了她们头上。 如果她们趁机撮合了王建设和许慧,王家一定不会少给她们好处。 上次啥都没有干成,王老太还给了她们两块钱买肉吃呢! 两个人兴冲冲的跟着徐慧来到一家个体户开的小餐馆。 远远跟在后面的王建设这才回了家。 许慧特意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不少好菜,宴请两位老太太。 饭吃到一半,她开口道:“我知道上次老鼠事件,你们收了王老太的好处,想要来个捉奸戏码,逼着我嫁给王建设……” 她话还没说完,两个老太婆就急忙否认:“小许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许慧轻轻笑了几声,往她们碗里各夹了两块红烧肘子:“你们不要紧张,我不是找你们算账来的,我是请你们帮忙来的。” 两个老货问:“你想要我们怎么帮忙?” 许慧道:“出面指证王建设对我图谋不轨,我每个人给一百块钱的好处费。” 虽然财帛动人心,可是两块老姜也要考虑自己和家人的安危。 一百块钱也不是很多,不值得她们拿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做赌注。 两个老货都表示要考虑考虑,才能给许慧答复。 许慧点头:“行,明天答复我。”说罢,结账走了。 这两个老货能够为了钱为虎作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她拿钱去引诱她们检举揭发王建设。 她们答应最好,就能直接把王建设绳之以法,看他还怎么请人去她小吃店闹事! 不答应也没关系。 这两个老货不是吃亏的主,一定会找王老太,表示她们为了她祖孙两个,守口如瓶,暗示要好处。 王老太也只能给好处封她们的口。 费太婆和章太婆尝到甜头,往后发展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会拿这事一直敲诈勒索王老太祖孙俩。 即便不会拿这事敲诈勒索王老太祖孙俩,许慧也打算煽风点火,引诱她们去敲诈勒索王老太祖孙俩。 王老太祖孙俩到时自顾不暇,王建设也就不会再找人在她小吃店里闹事了。 就是这个方法太迂回。 许慧前脚走,后脚费老太和章老太就把没怎么动过的菜肴全都平分了,然后回了家。 晚上八点多,费老太和章老太结伴溜进了王老太和孙子孙女同住的房间。 王老太明知她们的来意,却装起糊涂,问她们两个上她们家有什么事。 费老太和章老太把许慧找她们,想要她们检举揭发王建设对她图谋不轨一事告诉了她们。 费老太道:“小许出手阔绰,一开口就许诺我们三百块钱的好处,可我和章太婆谁都没答应!” 虽然许慧只许诺了一百块钱的好处,但是为了让王老太祖孙俩看到她们俩为他们做出的牺牲,就不能实话实说。 所以这好处费要往多了说,但是又不能说太多。 说太多,怕王老太祖孙俩不会信。 王老太祖孙俩又不傻,他们才不会相信三百块钱的好处费摆在这两条老狗面前,她们会不动心。 她们之所以不敢收下许慧的好处费,还不是忌惮王建设混混的身份! 怕得罪了他,他暗中对她们或者她们的亲属下手,她们防不胜防。 王老太明白,两个老狗结伴来他们家说这件事,不只是为了表功,还想要点封口费。 她们虽然忌惮王建设,但她们也爱财。 不给她们好处费,难保她们不会为了钱为许慧做证。 王老太手上的积蓄本就不多,这段时间孙子雇人去慧慧小吃店捣乱已经花了一两百块钱。 王老太根本不想给费老太和章老太封口费。 而她又不能不给,而且还不能少给。 许慧有钱,作为邻居,王老太祖孙两个最清楚不过。 现在许慧拿三百块钱砸费老太和章老太,两个人不为所动。 可如果许慧拿五百块钱、八百块钱呢,谁能够保证这两条老狗,还会守口如瓶? 恐怕不能。 要真到那一步,他祖孙俩还不得坐牢? 王老太假笑着道:“多谢两个老姐姐看在我们多年街坊的份上,没把我和建设给供出来。” 她从身上拿出三十块钱,每个人给了十五块:“这点钱你们拿去买罐麦乳精补补身体吧。” 两条老狗拿着钱很不高兴地离开了王家,边走边嘀咕,王老太实在小气,就给这么点封口费,这封得住谁的口? 第94章 买下酒店 费老太和章老太偷偷摸摸上王家的门,许慧和两个好闺蜜躲在客厅全都看见了。 两条老狗离开,她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赵青青扭头问许慧:“下一步,是不是继续请费老太和章老太吃饭,让王家误以为我们还在说服她们?” “王家就会害怕,继续塞封口费给那两条老狗,咱们就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让王家误会那是必须的,”许慧道,“但是请两个老东西吃饭就不必了,只要每次碰见她们,我们故意装作和她们很亲密的样子就行了。” 任兰芳和赵青青全都会意地点头。 晚上睡觉前,许慧清点了一遍方老先生送的三万块钱的感谢费,又翻看了陆启贤交给她的定期、活期两本存折。 果然像陆启友所说的那样,陆启贤的工资非常高,各种补贴福利也很多。 陆启贤定期存折上的钱也不少,有好几万。 陆启贤在物质方面没什么追求,许慧那次在他家过夜就看出来了。 家具都是简单耐用的,那么长那么大的大衣柜里也没什么衣服。 几乎全都是春夏秋冬的警服,每个季节的便衣也就两三套左右。 陆启贤工资高,生活又不奢侈,能攒下这么多钱不足为奇。 许慧把陆琪贤的定期、活期两本存折全都收好,手里握着那三万块钱在床上滚来滚去。 这三万块钱她不准备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利息是越吃越少,她想用于投资。 最稳的投资当然是买房子咯。 她前世死的时候虽然江城房地产兴起不到十年,但那时房地产已经一年一个价地往上涨。 现在看来,照那上涨的趋势,买房子是稳赚不赔的。 她打算拿那三万块钱去买房。 用来投资的房子不急着买,看到合适的再出手。 惦记着店里的生意,星期天一大早,许慧就起了床。 梳洗完毕,就去了自家小吃店。 虽然才六点过一点,可整条街已经充满了烟火气息,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就连之前因为没有营业执照而勒令整顿的隔壁水饺店,也因为补办了营业执照而重新开门营业了。 宋彩花夫妻俩以为工商所会刁难他们家很久。 没想到,星期三那天,钱大壮再次申请办理营业执照。 工商所的工作人员上门检查,见他们家的卫生状况已经得到了改善,就给他们家发放了营业执照。 宋彩花夫妻俩顿时喜笑颜开,不仅再也没有欺负赵青青她们,见了她们还总是讨好地笑,有时还帮她们一点小忙。 任兰芳等人也不是欺负人的人,宋彩花夫妻俩对她们示好,她们自然也投桃报李。 两家如今相处十分融洽。 这些情况,昨天吃晚饭时,许慧就听任兰芳和赵青青对她说了。 因此在听到宋彩花夫妻俩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她也友好地回应了他们。 还一口气在他们手上买了八碗水饺,她们店里五个大人、三个孩子每人一碗。 宋彩花给许慧煮的八碗水饺,全都是满满一大碗,虾皮,胡椒,海带丝也给得多。 大概王建设祖孙俩被昨天许慧那波敲山震虎的骚操作吓到,无心再雇人去许慧的小吃店捣乱。 许慧在店里一直待到八点钟,也没见个闹事的,她便回了家。 星期五,陆启贤来学校看望许慧时,两人就说好了,星期天一起逛公园。 虽然许慧从小在小镇长大,天天看见的就是青山绿水。 可她来到了省城,也没爱上灯红酒绿,喜欢的,还是青山绿水,所以约会选择逛公园。 回到家里,梳妆打扮好了,换上漂亮的衣服,陆启贤就已经来了。 许慧听到喇叭声,往窗下看了一眼,就背着陆启贤给她买的牛皮包包下了楼。 她刚想上他的吉普车,就见费老太买菜回来。 她灵机一动,拉着陆启贤来到费老太面前,笑着问:“费奶奶,昨天跟您说的事,您考虑好了没?” “您不要怕有人会打击报复,我男朋友可是公安,她会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 许慧说话的声音不小,因为王老太就在不远处跟人聊天。 不光王老太,凡是以为陆启贤是许慧哥哥的街坊,听了许慧的话,全都惊愕地看向她和陆启贤。 说好的哥哥怎么变成了男朋友? 有人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慧笑答道:“陆大哥一直不好意思向我表白。” “直到国庆节那天,陆大哥向我表白,我们就由异姓兄妹,变成男女朋友了。” 众人释然,王老太的脸却白得像纸一样。 许慧和陆启贤开车走后不到两小时,王老太分别去费老太和章老太家里串门。 主动请求两个老货千万不要检举揭发她祖孙俩,并且主动每个人给了二十块钱的封口费。 章老太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十几年的老街坊,老收人家的钱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费老太却觉得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笑呵呵地收了那二十块钱。 许慧和陆启贤开车去了东湖。 那里山清水秀,却又不显土气,好像大家闺秀,沉静、典雅而美丽。 陆启贤带了照相机,两人边玩边拍照,还请路人给他们照了不少合影。 玩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午两点。 陆启贤带她去吃饭。 当经过湘菜馆时,许慧想到上次吃的东安鸡真是好吃。 她道:“我们就去那家饭馆吃饭吧。” 陆启贤对她言听计从,笑着说好,把吉普车停在了附近,两人走进了湘菜馆。 店里只有上次那个壮硕的女服务员坐在吧台后,拿着本言情小说看得入神。 看见有人进来,服务员只是撩了下眼皮,又把视线落在手里的言情小说上。 许慧在心里腹诽,上次来,服务态度还没这么差。 这次来,服务员就开始摆烂了,难怪生意比上次感觉还要差,除了他俩,就没看见其他顾客。 许慧问:“今天做生意吗?” 服务员放下手里的言情小说:“我得去问下我们老板。” 许彗哑然,世上还有这种老板,开门居然不想做生意! 她说了声:“去吧。”就和陆启贤找了张桌子坐下。 服务员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对许慧两人道:“我们老板说了,你们想吃饭可以,但不许点菜,他做啥你们就吃啥,你们同意吗?” 陆启贤无所谓,他没味觉,吃啥都行。 许慧点头:“可以。” 她很好奇,那个用鲢鱼头代替胖头鱼头,做剁椒鱼头的老板,会有什么惊喜带给他们。 不一会儿,服务员面无表情地端着两碗过桥米线走了过来,在许慧和陆启贤的面前各放了一碗。 许慧不敢相信地看着服务员:“就这?” “应该还有菜吧。”服务员道,“这得看我们家老板的心情了。” 许慧和陆启贤只得埋头吃起过桥米线。 两人正吃得满头大汗,膀大腰圆的服务员又走了过来:“我们老板要我来问问你们过桥米线好不好吃?” 许慧笑着问:“说好吃给我们免单吗?” 服务员很老实:“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许慧用筷子指着自己碗里的过桥米线,认真道:”你们家的过桥米线虽然好吃,但还是有问题的。” “就拿这里面的猪里脊肉片来说,是炒熟之后再加进去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把生猪肉片放进面烫熟,这样猪肉片才会更加嫩滑爽口。” “还有这豆腐皮,应该要事先氽过,才更美味。” “还有,真正的过桥米线,是把热气封在油下的,因此不会冒热烟。” “你看看你们家做的过桥米线,热气腾腾,好像小火锅似的。” 服务员进去把她的话转告给老板,老板方思谦歪着嘴笑了一下:“还真是个吃货。” 他做了一道炸排骨,和一道酸辣凉拌腰花走了出来,亲自给许慧两人上菜。 当他看见许慧时,微怔了一下。 他以为会看见一个大胖子,即便不是大胖子,也是个小胖子。 吃货十个有九个胖,可没想到是个大美人。 而这个大美人,还是姐姐大人怀疑过是姑姑女儿的人! 方思谦笑着道:“虽然你没有夸我的过桥米线好吃,但是你说出的缺点对我有帮助,所以我决定不收你们的饭钱。” 许慧笑着说了谢谢。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进来,闻言,道:“我说,方老板,你连下个季度的房租都交不起了,你还给人免单,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我这次来是再次通知你,这个月前,你必须得搬走,别影响我卖房!” 这年头,投资房地产虽然稳赚不赔,可做吃穿生意暴富不是梦。 如果自己把这房子买下来,开家酒店,请面前这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人给她打工。 自己不是既投资了房地产,还投资了餐饮业吗? 许慧顿时来了精神:“大叔,你这房子想要卖掉?” 大叔愁眉苦脸地点头:“是的。” 然后无奈地叹气:“没办法,我儿子非要闹着出国留学,不把房子给卖了,他哪来的钱出国?” 许慧问:“你这房子多少钱肯卖?” 老板人比较实诚:“你们也看见了,我这门面地段不错,紧邻好几个大商场。” “而且门面也不小,还是两层楼,一共三百个平米,所以至少要三万。” 许慧心想,方老先生给她的那笔感谢费,正好能把这房子买下来。 可买下房子,就没钱开酒店了。 虽然陆启贤的存折在她手里,可她从没想过要动用他的钱给自己买东西,更何况是开酒店做投资。 许慧陪着笑道:“大叔,两万五千卖吗?” 大叔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我没开高价,你还还价!年轻人,做人要厚道!” 许慧也不生气:“大叔,您这店铺实在太大了,三万块钱没几个人拿得出来,我也拿不出来,我只拿得出两万五千块。” 房东大叔气鼓鼓道:“两万五千块我是绝对不会卖的。” “这个数字太难听了,我要真的这个价把房子给卖了,只怕被人笑话,说我真是个二百五的一百倍。” 方思谦突然开口:“那就两万四卖给人家小姑娘,这个数字吉利,没人会嘲笑话你是个二百五的一百倍。” 房东就是想提价,方思谦还把价格又降了一千。 房东大叔气得恨不能当场行凶,看向方思谦的目光简直不共戴天。 方思谦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十分无辜。 许慧打圆场道:“我加五百好了,这样谁都不是二百五。” 房东大叔嫌弃许慧加得太少,还是气鼓鼓,好像一只河豚。 方思谦那张嘴巴十分欠抽:“加了五百块,也是无限接近二百五。” 跟二百五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房东大叔黑着脸瞪着方思谦。 许慧跟房东大叔双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最后终于以两万七千五百的价格成交。 今天星期天,房产局休息。 许慧跟房东大叔说好,明天由陆启贤代替她交易,把房子给买下来。 房东还算满意地离开了。 虽然房子二万七千五百块钱卖掉,跟他的预期值还是少了五百块。 他本来打算最低两万八千块把房子卖掉。 可就像许慧说的那样,他的房子总面积太大了,总价太高了,买得起的人太少了,而他儿子又急着要钱。 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姑娘,付钱爽快,哪怕价低,他也得答应,不然很怕过了这村没那店。 不到一个小时,房子就易了主,方思谦觉得像做梦似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个月底我就该滚蛋睡马路了。” 等明天交易,付了房款,许慧手里还剩下两千五百块。 如果不搞豪华装修,这笔钱是够开酒店的。 她抬眼问方思谦:“可以当我酒店的大厨吗?这样你就不用睡马路了。” 方思谦眼睛亮了亮:“你也要开酒店?” 许慧点头:“我还想全权交给你打理,你当二老板。” 一直没怎么开口,除了刚才买房,讨价还价给许慧打辅助的陆启贤转头看向许慧,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和这个男人初次见面,怎么就这么信任他? 方思谦也很意外:“你就这么信任我,把店交给我管理?” “我自己要上学,我男朋友工作又忙,我们两个谁都没有时间管店。” “即便不请你,我也要请个店长,那还不如请你,至少你有经验。” 陆启贤提醒她:“虽然他有经验,可是他把店给做亏了。” 在这个年代,哪怕卖菜都能发家,更别说开饭馆了。 这家伙能够做亏损,也是有能耐! 许慧一边就着方思谦做的两个菜吃着饭,一边问他亏损的原因。 归根结底有两条。 一条是他大少爷性格,不论是租房,还是买食材啥的,一般都是别人说什么价,他只负责点头。 成本大,利润小,自然赚不到什么钱。 另一条是,他不善经营,导致亏损。 一亏损,就自暴自弃,烧菜不用心,服务也跟不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生意会好才怪。 许慧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道:“你这性格不太适合当店长,我看,你还是安心当个大厨兼副店长吧,过几天,我会派个店长,和你一起管理这家酒店。” 方思谦一点都不生气,只要给他一份他热爱的工作,让他有吃有住就行了。 别的,他一无所求。 湘菜太辣,在江城的接受度不是很高,许慧再开酒店就不打算开湘菜馆了。 她问方思谦擅长做什么菜。 方思谦眨了两下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如数家珍:“开水白菜、宫保鸡丁、佛跳墙、松鼠鳜鱼、扬州狮子头、文思豆腐、龙井虾仁、北京烤鸭……” 许慧听他说完,道:“咱能别吹牛吗。” 方思谦,认真脸:“我没吹牛,我是国宴传承人。” “那我怎么看见公牛母牛和小牛全在天上飞?” 方思谦十分无语道:“我真是国宴传承人,不信,我做道宫保鸡丁和扬州狮子头给你尝尝吧。” 许慧抬手看看表,时间还早,点头答应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两道菜都端上了桌。 不论是宫保鸡丁,还是松鼠鳜鱼,全都无可挑剔。 许慧这才相信他厨艺高超。 方思谦的意思是,开个专做国宴菜的酒店。 许慧点头:“不是不可以,不过天气往冷走,我想,酒店冬天卖火锅,其他三个季节卖国宴菜,你看怎样?” 做火锅卖,那不是没自己什么事吗? 方思谦顿时没兴趣:“你是老板你最大,你看着办。” 许慧道:“你别以为没有自己的工作,就想放飞自己,在我这里没有白吃饭的。” “火锅的底料给你来配制,而且还得配制两种,一种辣的,一种不辣的。” 方思谦这才有了精神。 酒店的名称是陆启贤取的,就叫“香味百年”。 第95章 披肩事件 两人从湘菜馆出来,先去照相馆把今天拍的照片送去洗,然后又买了几个卤菜和凉菜回家。 许慧的意思,是买食材回去自己做,可陆启贤却不想她下厨受热遭罪。 虽然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可是在煤炉边做饭还是很热的。 几个卤菜加几个凉菜,外加任兰芳烧的几盘青菜,晚饭还是蛮丰盛的。 大家边吃边聊,许慧把她下午买房一事跟两个好友说了。 两个好友全都惊讶得下巴掉地。 买房可是一件大事,许慧却连一个下午都没用到,就把房子给买了下来。 许慧还提到要赵青青去新店当店长一事。 当她决定要给“香味百年”安排一个店长,想到的就是赵青青。 赵青青虽然只会腌腌菜,但她勤快,也很会讨价还价,正好弥补他身上的缺点。 赵青青正夹了一块卤猪头肉送进嘴里,她边嚼边问:“当店长?要做些什么工作?管理多少人?” 许慧道:“采购全归你负责,再就是管理员工。” 她沉思了片刻:“初步估计,要招十二名左右的员工,所以,你至少要管理十三个人。” 赵青青愣了一下:“那就是说,我还要管理副店长咯?” “副店长也是员工嘛!”许慧点头,顺便给陆启贤夹了个五香猪蹄在碗里。 陆启贤低头看着碗里的五香猪蹄,自己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猪蹄啃好吗? 但是这猪蹄是媳妇给的,必须啃! 他拿起那个五香猪蹄啃了起来。 赵青青犹豫了一下:“我管理副店长,人家肯让我管吗?” 许慧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咯!” “你该不会缩手缩脚,不敢答应吧。” “你不答应,谁帮我看着新店?打虎还要亲兄弟呢!” 赵青青将牙一咬:“好,我答应!那慧慧小吃店谁卖饭票?” “现在这条街卖小吃的太多了,咱们生意也没以前好了,这个岗位可以取消了。” 许慧道,“取消这个岗位,就会加大任姐和邱师傅的工作量,所以我打算给他们两个各涨十块钱的工资。” 任兰芳抬起头来:“涨太多了,五块就够了!” 可许慧坚持上涨十块,而且还让任兰芳当店长。 虽然赵青青调到新店,慧慧小吃店就只剩下三个人,但也需要管理。 为此,许慧又给任兰芳把工资上调了十块。 任兰芳喜滋滋。 这不是许慧第一次给他们涨工资,上次因为工作时间延长,每人上涨了五块钱的工资。 这次又两连涨,她底薪已经有七十五块钱,比屠奋强这个小干事的工资还高出十块! 至于许慧给赵青青重新开的工资有一百,她一点都不妒嫉。 赵青青管理的酒店比她的小吃店大,也比她的复杂,能者多劳,自然工资高! 吃完饭,时间不早了,陆启贤也该离开了。 许慧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三万块钱交给他,方便他明天帮她买房。 买房剩下的钱交给方思谦一千五,让他请人装修房子,多的一千就用来开店。 许慧一直把陆启贤送到楼下,看着他开车离开,这才转身,准备上楼,却对上王建设阴鸷的眼神。 许慧面无表情地走了。 江城的天气,一天之内能让人领略四季的变换。 昨天晚上睡觉前,天气还好好的,秋高气爽,十分怡人。 半夜里,风云突变,狂风大作,还下了几个小时的雨。 快到天亮的时候,风停了,雨住了,气温却降了下来。 早上起来,许慧选了一套陆奶奶给她买的运动衫穿上,梳着两条大辫子,朝气蓬勃地上学去。 任兰芳怕她冷,非要她带上她未来婆婆送给她的披肩:“这早晚天气有些寒气,批条披肩暖和一些。” 虽然许慧不爱打扮,对穿搭也没什么研究。 可也知道,运动服不能搭配披肩,否则太古怪,也太难看。 自她不想拒绝任兰芳的好意,她披着披肩出了小区大门,就把披肩塞进书包就去上学。 到了学校,许慧和梅娟几个要好的室友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许慧看见孔欣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面,她“咦”了一声:“罗大玉怎么没跟她在一起?” 梅娟白她一眼:“自从方老先生来学校找过你之后,她俩就没在一起了,你到现在才发现啊!” 许慧道:“她们两个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哪会时时刻刻关注她们?” 她八卦地问:“她们两是为什么一拍两散的?” 杨秀芝撇了撇嘴道:“还能为啥事?当然是因为罗大玉为了拍孔欣的马屁,造谣说你给方老先生做应急手术是孔欣现场指导的。” “结果被方老先生带来的人当场打脸,孔欣丢了大脸,怪罪在罗大玉身上,两人就断交了。” 许慧心中不齿。 罗大玉造谣,孔欣完全可以站出来辟谣,可她没有这么做。 说明她是纵容罗大玉那么做的,却把责任全都推给了罗大玉。 孔欣也没有她标榜的那样正直嘛! 中午放学,气温又降了好几度,同学们大多穿着长袖衬衫,这时纷纷喊冷。 许慧和几个室友匆匆去食堂吃了饭,又匆匆回寢室加了一件衣服,就去图书馆看书去了。 罗大玉不知在哪里躲着吃完馒头,也往寢室走去,准备加件衣服,也去图书馆看书。 能考进友和医科大的,哪个不是学霸,哪个不力求上进? 就连爱出风头,爱漂亮的袁茉莉学习起来也是很刻苦的,更何况希望有个好未来的罗大玉! 罗大玉还没走到寝室楼,就看见陆启贤站在吉普车旁,低头看了一眼表,又抬头看了一眼寝室楼,分明是在等人,而且还有些焦急。 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等许慧。 罗大玉恨得咬了咬牙。 都是小地方来的,就是因为许慧长得漂亮,运气就这么好。 男朋友一看就又帅又有钱,自己却只有一个土里土气,又一白二穷的乡下竹马。 她略一思索,目不斜视地从陆启贤身边擦肩而过。 人都上了半层楼,又返了回来,十分单纯地打量着陆启贤,一副不确定的样子:“请问,你是许慧的男朋友吗?” 陆启贤反问道:“我是,你是许慧的室友?” 罗大玉点头:“你是不是找许慧有事?方便跟我说吗,我可以帮你转告的。” “天冷了,我只是来给她送衣服的。”陆启贤道,“你能把她叫下楼吗?” 罗大玉欲言又止,接着,为难地摇头:“许慧人不在寝室里,我帮不了你。” “她中午一放学,就和几个男生一起去食堂吃饭,谈笑风生的,吃完饭又一起走了,我也不知她和那几个男生去哪里了。” “是吗!”陆启贤眸光骤冷,跟北极冰川似的,“你在造许慧的谣!” 罗大玉以为陆启贤听到她那些话,会暴怒,会生许慧的气,却等来了他对自己的厌恶和质疑。 不过罗大玉一点都不心虚,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她一口咬定:“我没有,你可以向同学打听的。” 陆启贤又抬手看了看表,下午还有个临时会议,他得去参加,他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陆启贤冷肃着脸,用手虚指了一下罗大玉,就开车走了。 罗大玉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刚才陆启贤那恐怖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会打她。 幸亏没有,不然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帅小伙子打了,她可丢大人了。 她回寝室加了衣服,悻悻往图书馆走去。 在心里思忖,也不知道,陆启贤相信了自己的话没有。 如果相信了,肯定会觉得许慧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从而跟她分手。 没有哪个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三心二意,脚踏好几只船。 ……只是不知许慧的男朋友临走前指着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下午放学之后,罗大玉背着书包准备去食堂吃饭。 走在半路上,却被许慧、陆启贤和梅娟几个给拦了下来。 许慧冷声问:“听你跟我男朋友说,我中午是和好几个男生一起共进午餐的?” “你还跟我男朋友说,吃完饭之后我和那几个男生不知所踪?” 罗大玉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軎怕道:“我说的全都是事实,我……我没有瞎说……” 许慧质问罗大玉,立刻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学生停下脚步围观。 罗大玉穿得不好,还又黑又瘦,可怜巴巴的样子。 偏偏许慧长得好看,打扮得也漂亮,身边还站着高大英武的陆启贤,还有梅娟三个室友。 他们人多势众,和罗大玉孤身一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许慧他们以多欺少。 大家对着许慧一票人指指点点。 “你没瞎说,可你断章取义。”杨秀芝第一个站出来揭穿罗大玉:“中午和许慧同桌吃饭的,不仅有几个男生,还有我们几个女生,你怎么只字不提?” “你只提许慧和几个男生一起吃饭,你居心何在,当我们不明白呀!” 何文丽也冷着脸道:“你说,许慧吃完午饭和一票男生一起离开,不知所踪。” “你当时眼瞎吗,看不见我们是和许慧还有那几个男生一起走的吗?” “你怎么就单单挑出许慧和几个男生一起离开,还故意加上不知所踪四个字?” 罗大玉被怼得面无人色。 梅娟道:“我们中午也没有谈笑风生,是在讨论功课,在你嘴里就变得不堪起来,你可真是毁人不倦啊!” 何文丽问:“你是不是以为在许慧男朋友面前造谣,就能让他们分手?” 杨秀芝讥讽道:“就算他们两个分了手,人家陆公安也不会选你的。” 梅娟故意问罗大玉:“知道为什么吗?” 杨秀芝和何文丽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因为她太歹毒了呗,谁会选一个蛇蝎女当自己的女朋友!” 罗大玉被梅娟几个怼得无言以对,再加上吃瓜群众鄙夷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杨秀芝翻着白眼道:“最讨厌罗大玉这副嘴脸,明明错的是她,却哭得比谁都委屈。” 围观众人见没热闹可看,都渐渐散去。 孔欣也站在人群里看热闹,这时拉了拉身边的英俊男子:“咱们走吧。” 那个英俊男子名叫孔俊,是孔欣的亲哥哥,在友和医科大读研究生。 只要有时间,他就过来陪妹子一起吃饭。 不过有时间的时候不多,开学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约妹妹一起吃饭,好巧不巧,无意中碰到刚才那一幕。 虽然真相已经大白,说谎的人是罗大玉。 可是看着好几个女孩在向罗大玉发难,孔俊就觉得罗大玉很可怜。 和妹妹一起离开时,孔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慧的背影。 这个女孩典型的恃美行凶! 陆启贤一天来两次学校,除了给许慧送衣服,再就是告诉她,房子他顺利地帮她买下了,也按照她交代的,给了方思谦一千五百块钱的装修费。 和陆启贤一起吃完晚饭,许慧就拎着陆启贤给她新买的衣服回到寝室。 梅娟几个抢过她手里的布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欣赏。 一件奶白色的低领毛线和一条暗红色的过膝的毛料半身裙。 虽然款式简洁,但是两件搭配起来感觉很时髦的样子。 梅娟几个怂恿着许慧换上新衣服。 许慧也想看看这身新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于是从善如流,穿上了那身新衣。 杨秀芝几个都拍着手说好看,穿上特别显气质。 何文丽还把许慧的披肩给她披上,那条披肩犹如画龙点睛,让许慧更显时髦。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笑着离开寢室,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晚上还冷得要盖厚毯子或者薄被子,第二天,狂风一止,太阳一出,气温瞬间就蹿了上来。 中午放学,许慧几个顾不上吃饭,回来脱毛衣外套啥的。 许慧、梅娟都是南方的,而且还是邻省,都很适应江城多变的天气。 何文丽虽是西部地区的姑娘,可她适应能力强,也能适应江城的天气。 唯独杨秀芝有些难以适应,骂骂咧咧地换了衣服,和室友们拿了饭盒去吃午饭。 一行人离开寝室没一会儿,罗大玉回来了。 她一眼就看见许慧扔在床上的羊绒披肩。 从第一眼看到这条披肩时,她就很喜欢,很想披在身上过过瘾。 可许慧主动借给任何人披着玩,就不借给她披一下! 现在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那她就披两分钟。 罗大玉赶紧把寝室门给关了,披上许慧的那条披肩自我欣赏了几分钟,就赶紧取下。 她怕有室友突然回来撞见太尴尬,不然还想多披几分钟。 罗大玉拿着饭盒就要出门,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放下饭盒,拿起许慧那件披肩,抓住披肩上的一把流苏,用力一扯,把流苏扯坏,扔在孔欣床上,这才离开。 过了几分钟,孔欣独自回来了。 她中午有午睡的习惯,不去图书馆看书。 一进门,孔欣见许慧的披肩扔在自己床上,不禁厌恶地拧了眉。 她刚拿起那条披肩准备扔回许慧的床上,忽然发现,披肩上的流苏坏了一大片。 她怔住了。 就在这时,寝室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了,罗大玉和袁茉莉有说有笑地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两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全都一脸错愕地看着孔欣。 孔欣莫名有些慌乱,随即就是恼怒。 她不善地瞪着罗大玉和袁茉莉:“你们干嘛用这种目光看我,这件披肩又不是我弄坏的,我拿到手上就是这样子!” “我还莫名其妙呢,许慧的披肩怎么扔在我的床上!” 说着话,她一肚子气地将披肩扔到对面许慧的床上。 罗大玉点头:“我相信不是你弄的。” “刚才我回来过一趟,看见这披肩还好好地在许慧床上,现在怎么就到了你床上?” 孔欣脸色空前严肃:“你是说,有人在陷害我?” 罗大玉道:“我只是坚信这披肩不是你弄坏的,我相信你的人品,做不出这种小人之举!” 袁茉莉跟着罗大玉来到她们寝室,是因为她嗓子发炎了。 罗大玉从她寝室门口经过,听见她说话声音沙哑,表示她有喉片,可以给她几片。 袁茉莉这才跟着罗大玉来她寝室拿喉片,没想到碰到刚才那一幕。 袁茉莉虽然有些妒忌心,但不表示她想卷入是非当中。 她借口有事,赶紧溜了。 许慧等人在图书馆一直看书看到下午快上课,这才收拾了东西,一起去上课。 几个人一进教室,孔欣就冷着脸走到许慧面前。 许慧被她阴冷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问:“你想干嘛?” 何文丽等人赶紧紧贴着许慧站着,齐齐看向孔欣。 孔欣面无表情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来告诉许慧,她的披肩不是我弄坏的。” 许慧还不知道她的披肩坏了。 她一头雾水地问:“不是你弄坏的,那你跟我说个什么劲?” 孔欣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给说了,然后道:“我怕你误会。” 许慧道:“马上就要上课了,这事等放学后再说。” 孔欣点头,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罗大玉在她身边坐下,善解人意道:“许慧好像不太相信你,要不要我跟她去解释?” 孔欣淡淡道:“不用!” 罗大玉暗暗恨恨地咬了咬唇。 她这样讨好孔欣,她却无动于衷! 第96章 归来 很快就到了下午放学时间,许慧主动找到孔欣,道:“一起吃顿饭,把事情说清楚。” 孔欣点头答应了。 罗大玉眼珠转了转,非要加入其中,理由是,她是证人,她能证明孔欣没有弄坏她的披肩。 许慧一听这话,笑得特别意味深长:“可以哒,就怕你像上次方老先生那件事一样,胡说八道,反而让孔欣下不了台。” 罗大玉面露尴尬之色。 一票人来到食堂,许慧直截了当表示她不请客,大家各吃各的,就去窗口打自己的饭菜。 罗大玉在背后嘀咕:“真小气!” 许慧耳聪目明,再加上还没走远,恰好听到。 她转身冷冷道:“我不是小气,我不请客是为了给你面子,因为我不想请的人是你!” 许慧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周围不少同学听到,同学们纷纷侧目向罗大玉看了过来。 罗大玉难堪的脸通红 她本来想挑起孔欣对许慧的不满,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自己丢了脸~ 三个人买好饭菜,在一张桌子跟前面对面坐下。 许慧一个人一面,孔欣和罗大玉坐她对面。 何文丽几个见了,交头结耳了几句,全都端着自己的饭盒走了过来。 梅娟故意卑微地笑着问孔欣:“孔欣同学,我们能和你们同桌吗?” 孔欣高冷地看了几个室友一眼:“不可以!” 杨秀芝顿时黑了脸:“为什么不可以?这桌子是你家的?” 孔欣冷冷道:“因为,我们要谈事情,不方便你们坐在旁边。” 何文丽指着罗大玉:“那她怎么可以坐在一旁?” 罗大玉怯怯道:“我是来当证人的。” 杨秀芝一屁股在一张凳子上坐下:“这事发生在寝室,身为寝室里的一员,我们有权知道真相。” 她这个理由很充分,孔欣尽管气得要死,却无从反驳。 许慧在和孔欣谈披肩一事之前,就跟梅娟几个说过,不希望她们卷进来。 可是没想到几个室友见罗大玉掺和了进来,生怕她吃亏,也强行挤进来。 许慧心里暖暖的,全都是华夏国好室友啊。 她笑着对另两个还站着的室友道:“都坐下吧。” 梅娟和何文丽各拖了一张快要掉漆的木凳,像左右护法似的,分别坐在许慧的两边。 许慧这才慢条斯理地问孔欣:“你说我的披肩不是你弄坏的,那你觉得是谁弄坏的?” 孔欣冷冰冰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弄的,你自己查去!” 许慧点头:“好的,反正我男朋友是公安,我可以请他查的。” 罗大玉的脸都白了。 她没想到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许慧居然想惊动陆启贤! “随你。”孔欣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饭盒就走。 罗大玉也只能跟着端起饭盒,和孔欣一起离开。 她内心忐忑不安,事情怎么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她心里计划,第一步,冤枉孔欣,第二步,让许慧等人误会孔欣。 第三步,她站出来,绝对维护孔欣。 这样就能修复她和孔欣的关系,又能挑起孔欣和许慧之间的仇恨,一箭双雕。 可是孔欣和许慧全都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许慧让她男朋友介入,查到她头上,那她就名声臭大街了。 就在罗大玉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孔俊和几个同学结伴来食堂吃饭,看见了罗大玉和孔欣。 孔俊见孔欣黑着一张脸,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孔欣刚要摇头,说没有人给她气受。 她虽然高冷,但并不喜欢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大哥出头。 罗大玉心直口快,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把披肩事件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孔俊听。 言语间全是替孔欣打抱不平:“孔欣已经再三声明,那条披肩不是她弄坏的,可是许慧就是不依不饶,非要请她的公安男朋友来调查。” “这……这不是针对孔欣吗?” 罗大玉忧心忡忡道:“就算啥都没有查出来,对孔欣的名声还是有影响吧~” 孔俊冷着脸开口道:“这点小事还要找公安?她一个小镇上的姑娘哪来的那么大的脸,浪费公用资源?” “我们这就找她去,把真凶给揪出来!” 孔欣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她忘不了袁茉莉撞见她拿着许慧那条披肩时,复杂的表情。 分明认定了许慧的披肩就是她弄坏的,她却还不承认! 而且同学们当中也有类似的传言,那些传言还传得有模有样。 说是之前明明是许慧独立完成给方老先生做应急手术,孔欣却想暗戳戳的抢功劳。 让罗大玉到处散播谣言,说是她现场指导许慧做的应急手术。 结果真相被方老先生身边的记者直接戳穿。 孔欣不检讨自己,反而和许慧结了仇,只要看见许慧,脸就臭臭的。 再加上在学习上,两人总是互相较劲。 你表现的比我优异,我就要表现的比你更出色。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孔欣在英语上有优势,可许慧在其他方面比她优秀,两人半斤八两。 这让医学世家出身的孔欣内心充满了挫败感,对许慧更是看不顺眼。 孔欣趁着寝室没人,拿许慧的披肩泄忿,这种小肚鸡肠的事她完全做得出。 面对流言,孔欣有心想澄清,可是她性格高冷,不屑与人解释。 再加上她觉得百口莫辩,也就更不可能为自己争辩。 但是那些传言还是让她心烦的。 现在大哥要给她洗清冤屈,她还是愿意的。 许慧等人正埋头吃饭,不时互相夹一点室友的好菜尝一口,气氛十分融洽。 见桌前站了人,四个女孩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见了孔欣兄妹和罗大玉。 杨秀芝见来者不善,作为大姐,她立刻站了起来,像鸡妈妈护宝宝宝一样,把许慧等人全护在身后,冷声问:“你们想干嘛?” “不想干嘛。”孔俊在一张凳子上坐下,还示意罗大玉和妹子也坐下,“我是孔欣的哥哥,就是想和你们一起找出弄坏许慧披肩的真凶。” 许慧往嘴里塞了一个油炸肉丸子:“可以的。” 罗大玉一坐下就可怜巴巴道:“许慧,你那条披肩真不是孔欣弄坏的。” 许慧冷眼向她看去:“我有说是她弄坏的吗?” “你为什么一直要把我们的思路往孔欣身上引,你安的什么心?” 孔欣顿时目光如炬地向罗大玉看了过去。 不管是之前的急救事件,还是现在的披肩事件,虽说罗大玉一直站在她这边,为她出头,可是两次都把她坑得很惨。 她都有点相信许慧的话了,罗大玉对她所做的一切没安好心。 孔俊冷冷道:“许慧同学,自己心里脏,就不要把别人想那么坏。” “罗大玉同学帮我妹妹说句公道话,就是别有用心?你可真会煽风点火!” 许慧错愕地盯着孔俊看了几秒。 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看起来也不像智障,怎么一开口就暴露了智商? 傻缺都没他笨!他活像没长脑子似的。 许慧不想跟一个傻缺论长短。 她点头道:“是是是,我心里肮脏,你们干净就行了,咱们快分析真凶是谁吧。” 她还急着去图书馆看书呢,不想浪费时间。 孔欣说,披肩不是她弄坏的。 罗大玉说,她在孔欣之前回来过一趟寝室,那时披肩还是好的。 许慧忽然问罗大玉:“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披肩是好的,万一那个时候披肩就被人弄坏了呢?” 罗大玉红着脸,一脸难为情道:“我因为很喜欢那条披肩,趁着你们不在,偷偷披了几分钟,所以知道那条披肩是好的。” 孔俊分析道:“不是我妹妹,也不可能是罗大玉,那就只能是中间有人回过寝室,把你的披肩弄坏了。” 他不无讥讽道:“你的仇家可真多。” “不,我的仇家只有一个。”许慧指向了罗大玉。 “但还有一个智商欠费的二百五为她出头。”许慧又指了指孔俊。 孔俊好歹是许慧的师兄,而且还是友和医科大的研究生,风流倜傥惹人爱。 现在被许慧指着鼻子说他是二百五,顿时恼羞成怒,“你说谁是二百五!” 许慧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为所动:“你咯?” “我怎么就二百五了?” “你怎么就不怀疑披肩是罗大玉弄坏的,然后嫁祸给你妹子,让我和你妹子互撕,她好看笑话呢!” “她可是连我和我男朋友关系都想挑拨的人,想要挑拨我和你们的关系也就不足为奇。” 许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她自己也说了,她在孔欣之前回过一趟寝室,当时她身边一个证人都没有呢!” 罗大玉顿时红了眼眶:“如果是我弄坏你的披肩,我肯定不会告诉你们我在孔欣之前曾经回过寝室,那不是暴露自己吗?” 许慧淡淡道:“有一个成语,叫做欲盖弥彰。” 孔俊看着罗大玉那百口莫辩委屈的模样,配上她黑瘦的形象,很是心疼。 在罗大玉和妹子回寝室中间还有谁进来过,恐怕根本就查不出来。 因为梅娟几个一直和许慧在一起,不可能是她们。 有谁暗地里配了寝室的钥匙,谁也不知道。 这件事讨论了半天只能不了了之。 孔俊十分不悦道:“也就一条披肩而已,你不要咬了这个咬那个,我赔你就是!” 他问:“多少钱一条?” 许慧淡淡道:“苏国进口的,多少钱一条我不清楚。” “你照样赔我一条就行了,我到时就把那一条交给你妹妹,大家谁都别占谁的便宜。” 孔俊惊呆了。 这个年代,华夏国和苏国的关系并不特别好,想要买苏国的东西很不容易。 可是大话已经说出了口,覆水难收。 两天之后,班上又有传言,许慧的那条披肩是罗大玉弄坏的,然后故意嫁祸给孔欣,想让她和许慧互撕。 罗大玉也不解释,却总是偷偷躲着哭,孔欣都碰到过几次。 这天,许慧和几个室友在食堂吃午饭。 何文丽从许慧盒里夹了一块回锅肉送进嘴里,看着不远处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孔欣和罗大玉,道:“我怀疑班上有关罗大玉的流言,是罗大玉自编自导的。” 许慧道:“自信点,把怀疑这个词划掉。” “她不演出这出苦肉计,怎么和孔欣重归于好?” 杨秀芝十分不解:“孔欣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上罗大玉的当?” “她只是智商高而已,情商其实很低的。” 许慧解释道,“她那种家庭不仅对她,对她哥哥都保护的太好,人太单纯了,哪看得透罗大玉的心机?” “罗大玉不解释,就是想让孔欣兄妹误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给孔欣背锅。” “而且还能让孔欣兄妹误以为有关罗大玉的流言都是我说的,从而更加讨厌我。” “她这一箭双雕用得真好!” 梅娟道:“那我们要不要提醒孔欣?” 许慧笑笑:“孔欣那么刚愎自负的一个人,要能听人劝,之前听了我的话,就不应该和罗大玉又搅在了一起,你们觉得提醒她,她会听吗?” 几个室友想了想,确实如此。 很快又到了周末,陆启贤正好有空,特意来接许慧放学,顺便还要带她去他父亲家,商量元旦定婚一事。 许慧很是惊讶,她以为上次陆奶奶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已经安排在日程上了。 不过在去陆家之前,许慧去了一趟湘菜馆。 方思谦正指挥着几个装修工在装修。 许慧问他,大概多长时间能完成,钱够不够。 方思谦道:“上下两层楼,怎么也要装一个月才装的好,钱肯定是够了的。” 他犯愁道:“就是这二楼装成包间,我以后住哪里?” “在附近租间屋子住下呗,十块钱之类的房租可以找我报销。” 虽然城里人住房紧张,可还是有房出租的,而且还不贵。 因为这年头,农民工还没大举进城,租房不困难。 特别是城中村的房子,一间单间,只租五块钱一个月。 许慧报销十块钱的租房补贴还是蛮高的。 和方思谦就装修问题沟通了一番,许慧就和陆启贤去了陆家。 这次陆家只有自家人,没有外人。 不过缺少一个人,那就是陆爸爸。 听陆妈妈沈清芳说,这段时间陆爸爸的工作比较忙,吃住都在部队里。 大家一上桌吃饭,陆奶奶就说起元旦订婚一事。 问许慧,她想要个怎样的订婚仪式。 许慧呆了呆,在她的印象里,不管是订婚也好,还是结婚也好,不就是大摆宴席吃吃喝喝吗。 她弯了弯眼睛:“奶奶和沈阿姨安排就好,只要是你们安排的,我都喜欢。” 沈清芬给许慧夹了生蚝在许慧碗里,温柔的教她怎么吃,然后问她是想要中式的还是要西式的订婚仪式。 许慧喜欢中式仪式,红红火火多喜庆! 她有些害羞道:“中式的吧。” 陆老太太和沈清芬都喜欢中式订婚仪式,听了许慧的回答,全都笑眯眯的。 大家边吃饭,边商量着在哪里举办订婚仪式,以及一些细节。 陆奶奶忽然问:“要不要请你家人?” 许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一点都不想和那些只知道吸她的血的所谓亲人再有任何瓜葛。 可如果订婚宴上她娘家人一个都不出席,她又怕有人非议陆家。 陆家虽然家世显赫,可是树大招风,许慧担心她娘家人不出席她的订婚宴,会让陆家承受压力。 陆老太太看出许慧的纠结,笑着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你不想请那就不请,关键是要你高兴。” 许慧很感激陆奶奶,总是站在她这边,替她着想。 不过她想请周校长和自己高中的老师,以及食品厂家属区的刘大妈几个街坊参加她的订婚宴。 当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陆老太太和沈清芬全都一口就答应了。 饭吃到一半,订婚仪式就商量的差不多了。 这时,蒋阿姨带着一个长的和陆启友兄弟几个有几分相似,但皮肤有些粗糙,脸上有些风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蒋阿姨开心道:“老太太,你们看,谁回来了!” 年轻人冲着陆老太太和沈清芬道:“奶奶,妈妈,我回来了!” 陆老太太和沈清芬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沈清芬问:“启德,你这是回来探亲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们打电话?” 陆启德把走到跟前的母亲抱满怀,道:“我不是探亲回来的,我是被领导派回来,准备在w大学读国防专业,一共要读四年。” “这四年里,只要是节假日我就能回家,咱们可以经常见面,妈,开心吗!” 沈清芬含着泪笑着道:“开心,开心!” 母子俩拥抱了好久才松开。 陆启德和陆奶奶又拥抱了好久,这才分别和陆启贤四兄弟拥抱了一下。 当看到站在饭桌边冲他微笑的许慧,他问:“这个小同志是谁?” 沈清芬慈爱地冲着他笑:“这位是许慧同志,是你大哥的女朋友,你可不许叫她小同志,要叫嫂子。” 沈清芬又跟许慧介绍:“这是我的二儿子,陆启德。” 原来这就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陆家老二呀! 许慧一听这话就心里有数,陆启德是沈清芬真正意义上的长子。 可她却称陆启德是她的二儿子,可见是把陆启贤视若己出,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好。 陆启德一脸惊喜:“真没想到大哥居然有女朋友了,小嫂子好漂亮!” 然后冲着许慧点了点头,恭敬的叫了声:“嫂子好。” 许慧中规中矩回了声:“二弟好。” 陆启德失望道:“好想听小嫂子叫我小叔子啊!” 陆启友三兄弟跟着起哄:“我们也是。” 许慧的脸红了。 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快了,快了,最多一年,慧慧就要改口了!” 陆启贤扭头看着她笑。 陆启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抱歉道:“小嫂子,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都没给你买礼物。” 许慧弯着眼睛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陆启贤却开口道:“下次补上,给你嫂子带一整套的苗银首饰回来。” 一整套苗银首饰虽然不便宜,但陆启德还是一口答应了。 等陆启德洗了手脸,大家重新落座,继续吃晚饭。 许慧从众人的话语里这才得知,陆启德从十七岁入伍,就一直在滇南边疆保家卫国,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年。 现在突然回来,难怪陆奶奶和未来婆婆那么高兴! 第97章 假装自杀 吃完晚饭,陆启德把从滇南带回来的特产和礼物全都拿了出来。 陆老太太看见一篮砀山梨,十分吃惊:“滇南也开始种砀山梨了?” “没有。”陆启德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宣威火腿递给陆老太太,“那一篮砀山梨是我在进家门之前,一个女孩子拜托我带给奶奶的。” “那个女孩说,奶奶有气管炎,她特意买了这篮梨子送给奶奶吃,不仅能够解秋燥,还对奶奶的气管炎有帮助。” 陆奶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那个女孩是不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鼻子有点大?” 陆启德点头:“是的。” 他见奶奶和妈妈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问:“我是不是不该收她的东西?” “你不知道原因,收了就收了吧,那个女孩名叫温馨,心机特别重,你别和她来往,免得上了她的当。” “回头我会安排警务员把水果给她送回去。” 沈清芬并不在意许慧在场,一边吃饭,一边把温馨以前将陆家当踏脚石失败,回过头来又想和陆启贤处朋友的丑陋吃相全都告诉了二儿子。 还把吃晚饭之前,温馨就想上她家的门,被陆老太太给拒绝一事,也告诉了众人。 沈清芬有些佩服温馨:“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奶奶都表明了,不欢迎她上咱们家的门,她居然守在门口,利用你把梨子送进来,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陆启德想到刚才温馨跟他说话时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好女孩,原来是个厚颜无耻之人。 这伪装的本事也没谁了。 陆奶奶把陆启德带回来的火腿、鲜花饼全都拿出来让许慧帶回去吃。 许慧不要。 先不谈这个年代运输业不发达,在市面上很难买到滇南的宣化火腿和鲜花饼,即便容易买到,她也不能要。 这些东西可是陆启德千里迢迢带回来给他的家人的,哪怕她再不懂事,也不能横刀夺爱。 推辞了半天,许慧还是被硬塞了半只火腿,两盒鲜花饼。 陆老太太拿出一套手工织的毛线衣和毛线裤递给许慧,慈祥道:“天气马上要转冷了,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衣毛裤,冷的时候穿。” 许慧接过毛衣毛裤,心里暖暖的。 沈清芬笑容有些纠结:“哎呀,我也给慧慧手工织了一套毛衣毛裤~” 陆老太太道:“那正好,两套毛衣毛裤,慧慧就有换洗的了。” 沈清芬道:“我的那套还没织好,估计要到这个月底才会织好。” 众人说着话,许慧见陆启贤盯着她怀里的毛衣毛裤目不转睛,困惑地问:“你在看什么?” 陆启贤用眼睛指着那条毛裤道:“我怎么看那条毛裤有点眼熟,好像跟奶奶夏天给我新织的毛衣一个颜色。” 陆奶奶毫不掩饰道:“就是把你那件还没织完的毛衣拆了,给慧慧织了毛线裤。” 陆启友几个弟弟全都起哄:“大哥有了小嫂子,这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陆启贤却笑得怡然自得。 他有没有毛线衣穿没关系,只要媳妇有毛线裤穿就行。 从陆家出来,陆启贤开着吉普车一直把许慧送到她家楼下。 许慧正要下车,陆启贤叫住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们上次去东湖游玩拍的照。” 许慧接过来,从信封里拿出那些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里,风景美,人也美。 虽然那些照片陆启贤一拿到手里就看了无数回,可现在和许慧一起看,他还是看不够。 许慧好不容易看完照片,陆启贤向她伸出一个巴掌:“把钱包给我。” 许慧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把钱包拿出来给了他。 陆启贤看见她的钱包惊讶得下巴掉地:“这就是你的钱包?” 许慧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没哪里不对劲,她点了点头。 陆启贤怎么也没想到小丫头的钱包居然是用用挂历纸做的! 他可是第一次见识挂历纸做的钱包。 这种手工做的钱包怎么放他俩的合影。 他十分扫兴地把钱包还给了许慧。 许慧更是一脸懵:“你要钱包到底想干嘛?” “本来想干点什么,但现在什么都干不了。”陆启贤道,“回头我会告诉你,我想干什么。” 许慧装着一肚子的问号下了车,回到了家里。 临上车时,陆启贤抬头,向许慧家的家方向看去。 见许慧和赵青青的小脑袋全挤在窗口,目送着他离去,不禁心里一阵甜蜜。 他抬手冲着许慧挥了挥手,许慧也赶紧跟他挥手。 陆启贤带着笑,开车离去了,许慧还依依不舍趴在窗台上久久不肯离开。 直到赵青青酸溜溜道:“别看了,人早就走得没影了。”许慧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拿起任兰芳刚煮好的盐水花生吃了一个,问:“这段时间还有没有人去店里闹事,生意怎样?” 赵青青也拿着盐水花生吃:“我和任姐见到费老太和章老太就热情打招呼。” “王老太祖孙俩见了,魂都快要吓飞了,哪还敢找人上咱们店里闹事?” “没人闹事,咱们店的生意当然好咯!” 任兰芳装了一碗盐水花生,让招娣拿着,带着两个妹妹赶去房间玩。 这才凑在许慧耳边小声道:“我看见费老太和章老太偷偷找过王老太,王老太送她们两个走时脸都是黑的!” 许慧心想,费老太和章老太一起敲诈王老太,王老太能高兴吗! 她关切地问:“你男人没再来找你麻烦吧?” 任兰芳不屑道:“他都搬不来救兵了,怎么找我麻烦?” “就是他妹妹气不过,跑来骂了我一顿,我拿着菜刀要砍她,把她给吓跑了,再也没来过了。” 任兰芳懊悔道:“全怪我以前太懦弱了,我以前要是敢豁出去,姓屠的一家怎么敢欺负我娘儿三个!” 许慧拍拍她的胳膊,安慰她道:“以后能生活幸福就行了。” 任兰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从房里拿了国庆节逛街那天买的毛线,给三个孩子织毛衣,说起前两天,小吃店的前房东姚丽明找过她。 许慧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任兰芳摇头:“她没说。” 许慧听了也没当回事,回了自己的房里,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看,越看越喜欢。 天气凉快了,睡觉就是香。 许慧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七点多才起床。 对于一个自律的勤快人而言,这就是睡懒觉。 梳洗完毕,许慧下楼去吃早餐,碰到黄素素扶着她爸黄伯伯在小区里慢慢走动。 许慧问:“黄老伯这是已经去医院做过手术了?” 黄素素点头,感激道:“幸亏听你的话,去得及时,我爸肚子里的良性肿瘤还没压迫内脏。” “医生说,如果压迫内脏,而且还和内脏粘结,那就难办了。” 黄老伯心疼钱:“手术是去友和医院做的,花了不少钱。” 许慧道:“只要能够恢复健康,比啥都重要。” 和黄氏父女交代了几句,许慧就去买早餐,顺便看看自家生意。 果然像赵青青说的那样,没人闹事,小吃店的生意相当不错。 邱明远问她今天要不要来一碗莜面肥肠。 虽然肥肠处理干净很好吃,但许慧并不是特别爱吃,她摆摆手拒绝了。 早餐她还是喜欢吃热干面配糊米酒。 热干面,楚省人的恋乡情节。 她买了热干面和糊米酒,坐在自家小吃店里吃。 一碗面还没吃完,姚丽明就来了。 许慧请她坐,还让邱明远给她煮一碗油面肥肠。 姚丽明板着脸,摆摆手:“不用了,我找你是想要回我的房子!” 许慧错愕地看着她,然后提醒道:“姚阿姨,你的房子卖给我了。” 姚丽明蛮横道:“我知道,我现在反悔了。” 许慧目瞪口呆,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出口的话吗! 她问:“凭什么?” 姚丽明理直气壮:“凭我卖亏了。” 许慧一听这话就懂了。 肯定是姚丽明不知从哪里得知,她把房子改成门面,大把赚钱,得了红眼病,就想把房子要回去。 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许慧跟姚丽明讲道理:“姚阿姨,我们已经办理了房产过户,也签订了合同,无法反悔。” 姚丽明把眼一瞪:“怎么不能反悔?” “我把你买房的钱全退给你,还给你算利息,你再把房子给我过户回来,这不就行了吗?” 姚丽明找许慧要回房子所说的奇葩言论,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围观。 众人都深深佩服佻丽明厚颜无耻,唯独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高大妈声援姚丽明: “人家又不是不把买房款退给你,人家还仁至义尽给你算利息,你凭啥不把房子还给人家?” 姚丽明听了高大妈的话,更加上蹿下跳,闹得起劲。 扬言说,如果许慧不把房子还给她,她就闹得她做不成生意。 许慧笑着对高大妈道:“照你这逻辑,以后你女儿出嫁了,结果发现有人愿意出更高的彩礼娶你的女儿。” “你可一定要记住去女婿家悔婚,把女儿带回来,嫁给那个愿意给更高彩礼的男人。” 在场不少人嘲讽的哄笑起来。 高大妈气得咬牙切齿。 许慧又笑着让姚丽明坐一会儿,她去去就来。 出了小吃店,许慧就找了家公用电话亭,给陆启贤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把姚丽明无理取闹一事说了。 撒娇道:“有人欺负你女朋友,你管不管?” “当然管!” 不到一刻钟,十几个休假的年轻公安,在钱勇的带领下,着装整齐地穿着制服,浩浩荡荡的来到许慧的小吃店。 许慧明白,这些人是陆启贤安排的。 他手上有工作,来不了,可是安排几个休假的公安来一趟她的小吃店还是可以办到的。 钱勇进门就不怒自威地问:“是谁扬言,如果不还给她房子,就要闹得人做不成生意?” 姚丽明一看这阵仗,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恨不能自己变成空气,哪还敢回答陆启贤的问话? 许慧抬手指着她:“就是这位阿姨!” 钱勇正色道:“你的言行举止已经涉及到寻衅滋事罪,请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法制教育。” 姚丽明面对一大群虎视眈眈围着她的公安,哪还有半点之前的蛮横不讲理。 吓得面目全非道:“同……同志,不能反悔就算了,我……我这就走。” 说着,站起来拔腿就走,好像走慢半步会抓起来去枪毙似的。 太紧张,姚丽明两只脚走路不协调。 左脚绊到右脚,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惹得在场食客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哄笑起来。 许慧走过去把她给扶了起来,对她道:“我知道你没有想要毁约讨回房子的打算,你这么做只是受人挑拨,这个人是高大妈对吧。” 姚丽明紧抿着唇不吭声。 高大妈就在现场,她不能当着她的面出卖她。 再说了,人家好心好意给她通风报信,就冲着这份情谊,她也不能供出她来。 但是让她否认,她又不敢,这么多公安在现场。 许慧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你大概觉得高大妈那么做是为了你好。” “实话告诉你吧,高大妈和我有过节,把你当枪使对付我呢!” 然后简明扼要地把她和高大妈的过节告诉了姚丽明:“你现在还相信高大妈那么做,是为你好吗?” “你如果真的听了她的挑唆,在我店里大吵大闹,影响我的生意,结果被公安抓了,拘留了,你颜面丢尽,人家却毛事都没有,还借你的手恶心了我一把。” “就问这枪你当的开不开心,值不值得。” 姚丽明看向高大妈的目光充满了怒火。 高大妈吓得赶紧逃了。 钱勇教育了姚丽明一番,就带着那群年轻的同事走了。 许慧只说了谢谢,并没留他们吃早餐。 回头陆启贤会答谢他们,她如果请他们吃早餐,叫人看了,好像在贿赂他们似的,容易落人把柄。 高大妈以为躲回家里就没事了,可没想到姚丽明追到她家里,硬生生地把她从家里给拽了出来,和她争吵扭打起来。 许慧吃完早餐,回家时正好看见她们两个打得难分难解,在地上滚来滚去,扬起的尘土都形成了蘑菇云。 许慧不爱看热闹,但这两个人的热闹她是要看的。 她驻足围观。 高大妈见了,眼珠一转,一边和姚丽明对打,一边故意高声道:“你少在老娘面前装可怜,装无辜,装被我利用了。” “你如果不是想要欺负小许一个小地方来的姑娘在城里无依无靠,你敢逼着她把房子还给你吗?” 姚丽明被高大妈戳穿了真相,再加上许慧在场,她恼羞成怒,下手就更狠了,还骂骂咧咧说高大妈冤枉她。 许慧看了不到一刻钟,就回了家。 经过王家时,她瞟了一眼王老太祖孙俩。 两个人全都疲惫潦倒的模样,可眼里的凶光还在,有点困兽犹斗的意味。 赵青青等人下班时,许慧再三叮嘱她和任兰芳母女,一定要戒备隔壁王家祖孙。 小姐妹三个想要回家,一定要和大人一起回家。 赵青青和任兰芳只要回家,也要结伴,切不可落单。 赵青青厌恶道:“跟这种人做邻居,真是讨厌!” 早就过了立秋,天黑的早,天亮得晚。 因为防备王家祖孙,许慧也不敢像以前,星期一一大早前去学校。 那时天太早,路上行人少,危险系数高。 因此吃过晚饭,许慧就返校了。 虽然吃过晚饭,天也黑了,可是满大街都是人,王建设想对自己不利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许慧在路上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带到寝室,分给梅娟几个室友吃。 至于罗大玉和孔欣,哪怕假装叫她们吃,许慧都懒得叫。 她们这个寢室已经划分成了两个阵营,两个阵营互不理睬。 许慧觉得这样挺好的,大家都能安安静静地学习和生活。 就是罗大玉总想挑事,不是说许慧几个在寝室里占用的公共面积比她们大,就是说,许慧几个明明看见她们要进寝室,却故意把门关上。 总之,拼命挑唆孔欣和许慧等人吵架。 孔欣高贵冷艳,哪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许慧等人争吵。 罗大玉奸计没得逞,郁闷的都月经不调了。 本来皮肤就又黑又糙,因为月经不调,皮肤就更不好了。 梅娟背地里还恶毒地嘲笑罗大玉,长此以往,会不会得卵巢癌。 室友们一边吃着许慧的糖炒栗子,一边结伴去图书馆看书。 出了寝室楼,何文丽神秘兮兮地告诉几个室友。 就在这个星期六下午放学没多久,她路过学校一个比较偏僻的人工湖,看见罗大玉在那个人工湖岸边徘徊。 不时伸着脖子向远方眺望,好像在等谁。 何文丽就好奇地躲了起来,想要看看她究竟在等谁。 居然发现她不是在等人,而是在设圈套等着孔俊上钩。 当孔俊远远走过来时,罗大玉装作想要跳湖的样子,被孔俊及时制止了。 何文丽满脸鄙夷道:“别看罗大玉一副人畜无害,憨厚老实的样子,她可比我们想象的还有心机。” “那个人工湖是孔从实验室回家的必经之路,罗大玉故意选择在那里假自杀,就是想和孔俊扯上关系。” 杨秀芝八卦地问:“扯上了没?” “当然扯上了。”何文丽道,“你们都没看到现场,罗大玉可会装委屈了。” “说她只是帮孔欣说了句实话,许慧的披肩不是孔欣弄坏的,许慧就带着我们造她的谣,说是披肩是她弄坏的。 而她又不能辩解,不然我们又要咬上孔欣。” “可是她承受不了同学们的误解,所以才一时没想开,想要自杀。” “孔俊当时就感动得不得了。” “罗大玉接着就装起了坚强,向孔俊保证,以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再自杀,那演技,不当演员实在太可惜了。” 梅娟嗤道:“就凭她那长相,倒贴钱,人家导演都不敢用她。” 许慧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孔俊什么时候把披肩赔给她。 第二天早上,室友们六点钟左右全都起了床。 大家梳洗过后,就有各自拿着书坐在自己床上看了起来。 许慧是从小地方来的,英语不如孔欣几个大城市的女生。 再加上医用英语比较难,许慧每天早上都把精力放在英语上。 为了不影响自己读英语吵到室友,她拿出英语书,下了寝室楼,坐在操场边的椅子上,小声朗读、背诵英语。 还没背上十个单词,许慧看见孔欣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在操场上跑起步来。 许慧有点不解。 孔欣不是最爱跟她拼学习吗,怎么浪费清晨的大好时光,跑起步来? 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不要只知道学学学,你也要像孔欣那样锻炼身体。” 第98章 专修进度 许慧回头,陈浩然就站在她一步开外的地方,她差点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许慧往后退了两步。 陈浩然低头看着娇俏的小姑娘:“开学第一天我就跟你们说过,外科医生必须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所以锻炼非常必要。” 他话音刚落,许慧就把英语课本放在椅子上,将外套脱了,围着操场跑起步来。 陈浩然有些后悔,应该先跟小姑娘聊上几句,再提锻炼身体的。 孔欣看见陈浩然主动和许慧说话,心里妒忌得不行。 见许慧也跑起了长跑,她故意加大力度,超越她。 许慧一点也没有和她较量的意思,她只是想锻炼身体,又没想和她争个高低。 要争也是在学习上争,在长跑上完全没必要,她又没打算去参加奥运拿金牌。 许慧跑完步,正要去单杠那里做引体向上。 她以前听那个古怪大叔说过,外科医生手要稳,那臂力就必须得好,做引体向上是很锻炼臂力的。 这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许慧立刻就听出是陆启贤的声音。 她惊喜地回头,看见陆启贤大踏步地向她走了过来。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光圈,让他如天神一般威武。 许慧笑着问:“你怎么一大早跑来了。” “给你送这个。”陆启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女式钱包。 许慧嘴角抽了抽。 她做梦都没想到,陆启贤一大早上跑来,只是为了给她送钱包!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陆启贤把新钱包递给了许慧。 虽然觉得陆启贤一大早上给她送钱包有些夸张,可许慧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她接过钱包打开来一看,瞬间明白了他那天为什么找她要钱包,今天又为什么一大早给她送钱包。 不就是想在钱包放照片的地方,放上他俩的合影吗? 她那个挂历做的钱包没有放照片的地方,他就买了一个可以放照片的钱包。 看着钱包里面两个人的合影,许慧不禁弯起了双眼。 她把旧钱包里面的钱、粮票、饭票啥的,全都拿出来放进了新钱包。 旧钱包功成身退,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许慧拿起椅子上的英语书,一张照片从书里飘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陆启贤捡起来一看,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警告她道:“以后不许跟男生这么亲密。” 许慧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什么时候跟男生亲密过? 她从陆启贤手里拿过那张照片看了一眼,扑哧一下笑了。 那张照片是军训结束之后的全班合影照。 她指着照片里揽着她腰的方思雨道:“你是不是以为她是男的,她是女的!” 陆启贤瞪大眼睛又看了两眼,也没能分辨出方思雨到底是男是女,不过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转眼又过了两个星期,孔俊总算拿着一条他费尽功夫才弄到的苏国披肩赔给许慧。 许慧打开装有披肩的盒子一看,那条披肩没有她的好,而且花色也不一样。 许慧抬眸,面无表情地问孔俊:“不是说好了的,赔一条一模一样的给我吗?” 孔俊有些难堪,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我……我只能弄到这样的。” 许慧连盒子加披肩扔进孔俊的怀里:“我不要!” 孔俊有些恼怒:“我实在买不到和你那条一模一样的披肩,你不要,这不是为难人吗?” 许慧道:“是你自己说大话可以买到的。” “我现在实在买不到。” “那就赔钱吧。”许慧道,“回头我问了我未来婆婆披肩的价格,你再赔钱给我。” 孔俊冷着脸点了点头。 这个周末,陆启贤带着许慧去他家吃饭,开饭前,许慧向沈清芬打听她送给她的那条披肩的价格。 沈清芬有些奇怪:“你打听这干嘛?” 许慧把原委告诉她。 沈清芬道:“我把发票找出来吧,免得那个男生觉得你说的价格是假的。” 她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过了将近十分钟才下了楼。 她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那条披肩的发票交给许慧:“幸亏发票还在。” 许慧低头看了两眼发票上的数字,这价格还真不便宜。 星期六晚上返校,一到寝室,许慧就把那张发票交给了孔欣。让她转交给她哥。 孔欣看着发票上的金额,沉默不语。 罗大玉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票,又看了一眼许慧,没吭声。 许慧和梅娟几个室友结伴去了图书馆,罗大玉和孔欣也结伴去图书馆。 罗大玉看着走在她俩前面的许慧一行人,道:“那张发票是假的吗,也就一条披肩而已,哪要五百多块钱!” 孔欣淡淡道:“要的。” 她哥托人辗转买回来的那条苏国披肩,质量远不如许慧的那条,不算人情费,光披肩的价格就超过了三百多元。 更何况许慧那条披肩是上等羊绒织的,工艺还那么复杂。 罗大玉见挑事不成,赶紧闭嘴。 第二天中午,孔欣把许慧那张发票给了孔俊。 孔俊看着发票上的金额发起愁来。 为了买披肩赔给许慧,他已经把这几年积攒的压岁钱花了大半,如今拿不出五百多赔给许慧。 孔欣道:“我手里有差不多四百块左右,和你手里剩下的钱凑一凑,差不多也够了。” 两天后,孔俊故意选在中午吃饭时,去食堂找到许慧,将那五百块钱赔给她。 “现在两清了,你和你的室友别再造罗大玉的谣了!” 许慧和她的小伙伴异口同声地质问:“我们造了罗大玉什么谣?你把话说清楚。” 罗大玉正坐在不远处和孔欣一起吃饭。 本来想吃个瓜,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她很是惶恐,什么也顾不上,放下碗筷就跑到了孔俊的身边。 一副息事宁人的表情,拉了拉孔俊的衣袖,哀求道:“孔大哥,算了,你别为我出头,我受些委屈没事的。” 孔俊看着她胆小怕事,都快吓哭的样子,于心不忍。 对着许慧几人冷哼了一声,带着罗大玉就想离开。 许慧几个却把他们俩团团围住:“我们造了罗大玉什么谣?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你们不能走!” 许慧看向罗大玉:“你受了什么委屈,也当众说出来,别摆出一副我们欺负了你的样子!” 罗大玉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许慧冷冷道:“不说是吧,那我们找辅导员去!” 孔欣拦住一马当先,想要找陈浩然的杨秀芝,皱了皱眉,对许慧几个道:“行了,多大一点事,要闹到陈老师那里!” 许慧冷着眼道:“刀没插在你的身上,你不痛是吧,这风凉话你张口就来。” “你要是同意我们冤枉你是站街女,我们就不计较罗大玉往我们头上泼污水!” 许慧逼视着孔欣:“你同意吗?” 孔俊顿时怒目圆睁:“你们太过分了!” 梅娟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冤枉你们就不行了,冤枉我们你们就理所当然了!” “到底是孔副院长的孙子孙女,就是有特权!” 孔欣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这些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端起自己的饭盒,说了句:“你们吵个够吧。”就走了。 这事最后还是惊动了陈浩然。 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可真正要找出源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班上也就五十多个同学,一个个的查,一个个地问,总能问出造谣之人。 陈浩然采用的就是这种笨办法。 虽然办法笨,但很有效果,把班上几个女生全都问了一遍,就查出了罗大玉就是始作俑者。 罗大玉知道袁茉莉妒忌许慧和孔欣,就故意在她的面前说许慧见孔欣不承认那条披风是她弄坏的,许慧和她的小伙伴好像怀疑上了她,对她爱理不理的。 罗大玉在袁茉莉的面前哭哭啼啼说,就是因为她穷,许慧和她的小伙伴就欺负她。 她哪有那个胆去弄坏许慧的披肩,要是被查出来她哪赔得起! 袁茉莉上了罗大玉的当,认为这是抹黑许慧和孔欣的大好机会,于是故意把这番话说了出去。 虽然她并没有添油加醋,可传着传着这番话就变了味,不再是罗大玉怀疑许慧和她的小伙伴认定她是弄坏她披肩的真凶。 而是许慧和她的小伙伴就是这么认为的。 事情虽然水落石出,可罗大玉跟袁茉莉所说的那番话也不算造谣生事。 只能算疑神疑鬼,以为许慧等人怀疑她是弄坏许慧披肩的真凶。 到头来,陈浩然不仅不好批评她,反而还要安抚她,让她不要有心理压力,寝室里没人针对她。 最后没有人挨批评,陈浩然只在一次上课前,把全班同学教育了一番。 告诫大家要团结友爱,好好学习,这事就不了了之。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紧张学习中,很快就来到了十二月初,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这天周末,寒风呼呼地刮着,下午,陆启贤来接许慧放学。 见许慧穿的是上次奶奶给她织的大红色毛衣,然后套了件外套,道:“明天我休息,带你去买冬装。” 许慧也有此意。 虽说陆奶奶给她织的毛线衣很厚实,但往后走,天气会越来越冷,一件毛衣,加一件外套还是会冷,必须得穿棉袄。 许慧点头说好,她也想和他像其他小情侣一样,逛逛街,购购物。 两人先去了湘菜馆,看看装修进行到了哪一步。 方思谦看上去不靠谱,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在预定期限里,把湘菜馆给装修好了,装修风格简约大方,最主要的是亮堂。 许慧最不喜欢的就是阴间风格。 招牌也换成了“香味百年”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大字旁边,一个印章的图案,红底黑字写着“宫廷密制”四个显眼的小字。 桌椅啥的,也全都换成了崭新的,看上去很有档次。 许慧以为超支了,一问才知道,并没有超支。 许慧十分惊奇,依着方思谦不懂还价的大少爷性格,这么好的装修和摆设,不可能不超支。 方思谦搓着手,嘿嘿笑着道:“我只负责看货,讨价还价全是赵青青,她伶牙俐齿,我们才能以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 接着就是招聘员工。 招聘一事许慧全权委托方思谦和赵青青负责。 许慧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酒店每天上午十点营业,到晚上九点结束。 酒店离邮政小区有些远,赵青青晚上下班回家很不安全。 许慧让方思谦帮忙,在酒店附近给赵青青租个环境好的单间,方思谦点头答应了。 许慧就和陆启贤准备离开,这时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方老,另一个年轻男人,许慧不认识,猜他应该是方老的助手。 许慧在心里想,方老有癫痫,确实需要一个助手随时照顾他。 方老一进门就数落道:“好好的男人,不搞科研,非要当厨师,我就问你,当厨师能振兴华夏吗!” 方老才一说完,就看见了许慧,惊喜道:“小许同志,是你!” 虽然方老也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可是反应却相当快。 他指了指方思谦,又指了指许慧,惊讶地问方思谦:“你所说的合伙人是小许同志?” 方思谦冲许慧使了个眼色,表示千万不要戳穿他只是她手下的打工仔。 许慧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启贤见他俩眉来眼去,心里有些吃味,可也不好说什么。 “是呀。”方思谦走过去,把方老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笑嘻嘻地问:“爷爷,您也看见了,我可是和您的恩人合伙做生意,您还有啥不放心的?” 方老板着脸道:“这是和小许一起做生意的问题吗,这是不务正业!” 老人家痛心疾首道:“你一个青大毕业的高才生当厨师,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跟我回去搞科研!现在国家急需科研人员!” 许慧和陆启贤都十分惊讶,这可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谁能看出,方思谦吊儿郎当的,居然是青大的高材生! 方思谦一屁股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赌气道:“我是青大毕业生又怎样?” “当初我就不想学理科,是你非逼着我读的。” “读完又怎样?我还是不想搞科研,我就是想当厨师!” “就算你把我抓回去,我还是会跑出来的,我一定要向我师父那样,成为国宴传承人!” “人各有志,爷爷,你就放过我吧!” 方老爷子气得胡子直翘,向许慧吐槽道: “不是我瞧不起厨师这个职业,是思谦这孩子在搞科研方面有天赋。” “当年他考进青大时,成绩排名前十,毕业综合成绩全系第一。” “这么优秀的人才,你说不搞科研,是不是太浪费了?” 许慧沉默了片刻,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哪怕方思谦同志再有才华,但他志不在此也是没用的。” 方老也不知是因为许慧没帮他说话,给气的,还是听进了她的话,不再逼方思谦,反正最后走了。 方思谦大喜过望,对许慧道:“妹子,谢谢你!” 陆启贤冷着脸道:“要叫老板!” 方思谦咂了咂嘴,不敢反驳。 陆启贤送许慧回家。 到了自家家楼下,许慧请陆启贤去她家吃晚饭。 虽然她事先没跟任兰芳她们打过招呼,今天想请陆启贤来家吃晚饭。 但她知道,只要周末她回家,任兰芳必定会准备几个好菜。 所以请陆启贤吃晚饭,许慧不担心没有好菜招待他。 如果是和小姑娘单独吃饭,陆启贤早就一口答应了。 可问题是,还有任兰芳母女和赵青青在场,电灯泡太多了,陆启贤因此婉拒了。 许慧回到家里,和往常一样,站在自家窗户前,看着陆启贤离开。 任兰芳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 许慧洗了手脸,就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任兰芳告诉她:“费老太和章老太全都失踪了。” 许慧面色一凝:“两个人是同时失踪的吗?失踪了几天?” “好几天了。”赵青青认真地想了想,“有三天了。” 许慧往碗里舀了几个肉丸子:“他们两家报警了吗?” 任兰芳和赵青青全都摇头:“没有。” 任兰芳压低声音告诉许慧,自从两位老太太失踪之后,她们的家人全都偷偷摸摸找过王建设,不过全都被王建设给赶跑了。 任兰芳问许慧:“你说,两位老太太失踪,到底和王建设有没有关系?” 许慧往嘴里送了一颗肉丸子:“当然有关系!” 任兰芳困惑道:“既然有关系,王建设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地赶费老太和章老太的家人滚,他不心虚的吗?” “害我都怀疑费老太和章老太子失踪和他没关系!” 赵青青吃了一块红烧五花肉:“我估计,两个老太太已经被他害死了,他怎么承认?承认就要被抓。” 任兰芳十分不解道:“两位老太太的家人怎么不直接报警,非要偷偷摸摸来找王建设?” 许慧沉思着道:“我猜,两个老太太生前都敲诈勒索过王家祖孙,真要报警,这些事就瞒不住。” “而这两家人又不想让公安知道这些丑事,就想偷偷找上王建设,打听自家老人的下落。” 王建设敢对费老太和章老太动手,已经是个危险人物了,许慧让任兰芳等人加倍防范他。 赵青青道:“你别总要我们注意安全,你也要注意安全。” 有句话她没说出口,如果王建设还想杀人,下一个目标恐怕是许慧。 可是她怕一语成箴,因此没敢说出口。 第99章 一起逛街 第二天依旧是个阴天,北风萧萧,气温又下降了几度。 昨天和陆启贤约好,今天九点出发去逛街。 八点半,许慧就下了楼,去自家小吃店吃不加肥肠的油面。 在小区门口碰到王建设,他正端着一碗牛肉粉边走边吃。 那泰然自若的样子,谁都看不出他很有可能背负着两个命案。 难怪任兰芳一度怀疑两位老太太失踪一案和他无关。 这家伙心理素质真好。 许慧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错身而过。 两人各自走出好几米远,许慧感到背后有人阴冷的盯着她,但她没有回头。 她打算等陆启贤来了,偷偷告诉他,章老太和费老太很有可能被王建设给杀害了。 两位老太太的家属不肯报警,但她一定要报警。 就凭刚才王建设从背后看她的恶毒眼神,她就必须得尽快除去这个隐患。 否则不仅任兰芳母女和赵青青不安全,她也不安全。 许慧来到自家小吃店,邱明远按她的要求给她煮好一碗加了荷包蛋的油面,陆启贤就怀揣着一大早排了好长队,在季季美买的汤包来了。 他在许慧面前坐下,从怀里拿出用纸袋包着的汤包,递给许慧:“还是热的,你赶紧趁热吃。” 许慧接过包子,问:“你吃了吗?” “还没~” 许慧去隔壁买了一碗水饺。 宋春花得知是买给陆启贤吃的,量给的非常足。 许慧本来打算一见陆启贤,就暗中举报王建设。 可是见小吃店坐满了食客,她怕被人听到,因此就没急着说,打算等逛街的时候再说。 反正今天两个人要待一整天,多的是机会说。 两人正享受着美食,忽然一道人影快如风地从店前跑过。 两个公安在后面穷追不舍,大叫:“站住!” 前面奔跑的男子闻言,跑得更快了。 陆启贤见状,放下筷子就冲了出去,像一道闪电似的,追上亡命奔跑的那个男子,给了他一个扫堂腿腿。 男子啪地一声倒在地上,摔了个恶狗抢屎。 许慧和小吃店的食客几乎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虽然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可许慧还是一眼认出,被陆启贤摔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建设。 她有些惊奇,怎么一大早就有公安抓捕王建设? 难道两位老太太的家属最终还是报了警? 许慧猜测的没错,两位老太太的家属找王家祖孙打听自家老人的下落,不仅一无收获,王家祖孙还恶语相向,把他们赶了出来。 犹豫了两天,两个老太太的家人终于鼓起勇气,一大早结伴去派出所报警。 他们所报的案子涉及到重大凶杀案,派出所很是重视,当场就派了两个公安去把嫌疑人王建设带到派出所审问。 王建设做贼心虚,见有公安找他,当场就扔了手里的早餐,夺路而逃。 却不料,被陆启贤给撂倒在了地上。 抓捕王建设的那两个公安,这时也跑到了跟前,其中一个给逃跑的男子上手铐,另一个给陆启贤致谢。 那个公安认出了陆启贤,激动道:“你是陆队?谢谢谢谢,实在太感谢了!” 陆启贤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足为谢。” 说罢,就要回去继续吃他的早餐。 可还没走出十米,就听到背后传来小孩的哭声,女人的乞求声,以及公安的怒吼声:“放下孩子!” 陆启贤回头,看见王建设不知怎么就挣脱了那个想要给他上手铐的公安,还就地挟持了一个路过的不到五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妈妈吓坏了,跪在地上乞求王建设放了她女儿,她来当人质。 两位抓捕他的公安全都掏出了枪瞄准了他。 那场面好像拍大片似的,凶险又惊险。 吃瓜群众又害怕又想看,全都躲到了路边的小吃店里,伸着脑袋往外看。 王建设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威胁两名拿枪对着他的公安:“你们要是不把枪收起来,不放我走,我就捅死这个小女孩!” 两位公安一时犹豫不决,和王建设僵持。 陆启贤已经偷偷摸摸绕到了王建设的背后,一个冲刺,狠狠踹了他后背心一脚。 王建设猝不及防,被踹的飞了出去,手里的小女孩也掉在了地上。 两个公安同时扑上去,把王建设死死按在地上,生怕他再次逃脱。 小女孩的妈妈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把摔疼了的女儿紧紧抱在了怀里。 众人见人质得救犯罪分子也被抓了,全都鼓掌叫好。 王建没被抓,隐患解除。 吃完早餐,许慧就放心大胆地和陆启贤逛街去了。 许慧前世今生还没逛过汉来街,就想去汉来街买衣服。 可是陆启贤说,汉来街卖的都是中低档衣服,想要买高档衣服,还是得去商场。 就这样,许慧被陆启贤生拉硬拽去了江城商场。 许慧看中了一件玫红色的系带呢子短大衣,翻了一下价签,居然要六十多! 她赶紧放下价签,拉着陆启贤就走。 陆启贤却一动不动,拿起那件呢子短大衣让许慧试穿。 许慧摆了摆手:“太贵了!” 陆启贤提着那件短大衣,问售货员:“你看我女朋友要穿多大的尺码合适?” 营业员见许慧长得高挑,拿了一件大码的递给他:“你女朋友要穿大码的,不过可能腰身有点肥,得请裁缝改改。” 陆启贤当场就付了钱,许慧拼命阴拦也没用。 售货员看着手里的钱愣了一下,正常流程是顾客自己去收银台付了钱,拿发票回来领衣服。 可是见陆启贤长得帅,而且出手大方,售货员也就没有墨守成规,拿着钱帮他去收银台付钱去了。 一想到一件短款呢子大衣要六十多块,比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许慧就跟放了血似的,拿过陆启贤手里的那件大码呢子短大衣试穿了起来。 既然已经买下了,那她就要挑最合适自己的。 那款呢子短大衣有五个颜色,许慧五个颜色都试了一遍。 每试一种颜色,许慧就在陆启贤面前转圈,问他好不好看。 在一旁帮忙交费回来的售货员都被问烦了,可陆启贤却总是微笑着说好看。 温馨和王彤云也结伴来江城商场添置冬装,远远看到这一幕,两个人心里全都不是滋味。 温馨想起当初陆雪把她介绍给陆启贤,这个冰川男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更别说,带着她逛商场购物了。 一毛不拔,跟个铁公鸡似的。 现在却为了一个乡镇丫头买衣服,买的还是昂贵的呢子衣服! 所以说,陆家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把他们陆家当跳板,认识更加有权有势的官二代。 谁叫陆启贤看不上她的,还不许她认识其他官二代呀! 王彤云酸的是,从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大表哥。 她以前叫他陪她逛街,他总是一口拒绝,没想到,人家还是有耐心的,看是对谁。 温馨眼珠转了转,摇了摇王彤云:“那是你大表哥,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王彤云想到外婆家最不喜欢她的就是大表哥,自然不会热脸贴他的冷屁股,摇头道:“不用了!”转身就走。 温馨很是扫兴,她还想借这个机会和陆启贤搭个话呢! 许慧试穿了半天,还是选了最初看中的颜色。 陆启贤还给她买了一件粉紫色的中长款的呢子大衣,又给她买了两件羽绒服,一件白色的,一件鹅黄的。 许慧皮肤白皙,浅绿色能够把她衬得更加冷白。 在买羽绒服时,陆启贤本来想给她买一件浅绿色的,可许慧一想到许玥爱穿绿色,就坚决不肯要,陆启贤这才换成鹅黄色的。 不过鹅黄色更加适合小姑娘,衬的她不仅娇嫩,而且还软萌。 光四件衣服就花了两百多,这还没买裤子和鞋袜呢。 许慧挽着陆启贤的胳膊和他继续逛商场,有些心疼道:“一下子就花了这么多钱!” 陆启贤有时候是个直男,有时候是个暖男,说起情话也蛮动人。 “你是我的无价之宝,我挣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我为你花多少钱都值!” 许慧听了心花怒放,拉着他往卖运动鞋的柜台走去:“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陆大哥,我们过去买一双运动鞋吧。” 陆启贤:“……” 刚才是谁说舍不得花他的钱的? 陆启贤不仅给许慧买了冬季穿的运动鞋,还给她买了小皮靴,以及毛料裤子和牛仔裤。 运动鞋和牛仔裤都是用来搭配羽绒服的,小皮靴和毛料裤搭配呢子衣服。 陆启贤不是糙汉子,他是懂服装搭配的。 许慧觉得,跟陆启贤比起来,自己更像糙汉子。 该买的都给许慧买了,时间也不早了,快到下午一点了。 陆启贤就想带着许慧吃饭。 许慧却把他往男装柜台拉。 她拿起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在陆启贤的身上比画,觉得挺合适,就想买下。 陆启贤从她手上拿过那件羽绒服挂回到原处,道:“我有棉祆穿,不用买衣服。” 许慧白他一眼:“你大衣柜里基本上都是警服,没几件便衣。” “你是不是怕我买不起呀,今天出门我可是带了不少钱的。” 这几个月,刨开所有的开支,她的小吃店每个月都能净赚两三百,给陆启贤买一身衣服鞋袜还是没问题的。 说罢,许慧伸手想把那件羽绒服取在手里。 她指尖刚碰到那件羽绒服,就被陆启贤在众目睽睽之下拦腰给抱走了:“我一个男人要买什么衣服,有衣服穿就行了,你就别破费了。” 许慧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道:“不买也可以,但是我再逛逛。” 这个可以有。 陆启贤陪着她继续逛。 许慧只要看见适合陆启贤的男装,非要他试穿给她看。 说他不让她给他买衣服,难道还不能试穿一下给她欣赏? 只要不给自己买衣服,试穿一下没关系。 陆启贤如她所愿,把她看中的衣服,全都试穿了一遍。 好在许慧看中的衣服也没有几款,不然全都试穿下来,售货员小姐姐肯定会气成可爱的小河豚! 两人这么逛一逛、试一试,就又过了一个小时。 天冷了,卖毛线的柜台挤满了买毛线的妇女。 两人经过时,许慧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如果自己会织毛线衣就好了,就可以给陆启贤织一件爱心牌毛线衣。 买毛线又花不了几个钱,陆启贤一定不会拦着她。 陆启贤见许慧看个毛线都能入神,和她打商量,等吃了饭再继续逛。 许慧没那么爱逛街,和他手牵着手去吃饭。 陆启贤把她带到了一家川菜馆。 那家川菜馆门口不好停车,陆启贤只好把吉普停在街对面。 许慧就先进了店,找了张桌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温馨和王彤云刚吃完饭准备离去,无意中看见正在翻看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的许慧。 她碰了碰王彤云:“那不是许慧吗,又碰上了,这可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王彤云本没看见许慧。 此时见许慧落了单,她走了过来,讥讽道:“别以为和我大表哥处对象了,就得意得尾巴上天了。” “我大表哥他有白月光,等他的白月光回来,你就该滚了!” “该滚的是你!”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 王彤云吓得猛地回头,看见停好车走进来的陆启贤,正犀利地看着她。 她拉着温馨就跑了。 陆启贤在许慧对面坐下,道:“你别听我表妹胡说八道,我选了你,你就是我的唯一,不可能有白月光。” 许慧笑开。 两人吃饱喝足,时间不早了,陆启贤送许慧回家,一进小区,就看见王老太被公安带上了警车。 回到家里,许慧向任兰芳和赵青青打听是怎么回事。 两人七嘴八舌告诉她,王建设别看一脸凶相,不好惹,其实是个怂包。 被抓到派出所,不到半天,啥都招了。 费老太和章老太三翻几次的敲诈他祖孙两个,他和他奶奶全都不堪忍受。 王建设在他奶奶的授意下,一不做二不休,把费老太和章老太全都骗到长江大桥附近。 趁着她们不备,从后面偷袭,用石块砸死她们,再拖到长江边,绑了石头,沉尸江底。 王建设怕判死刑,就把他奶奶给供了出来,所以王老太也被抓走了。 任兰芳庆幸道:“两个害人精被抓了可真好,咱们能过踏实日子了。” 陆启贤把许慧送回了家,就回到了自己家。 他坐在发沙上,拿出钱包,清点还有多少钱。 只剩一百多块了~ 果然有了女朋友,钱就不经花了。 他看着日渐消瘦的钱包,很是发愁。 这钱不够花,以后怎么给小丫头买东西? 找她把存折要过来?那可不行! 把存折交给许慧,那是给她的定心丸。 真不知,那些已婚的前辈在上交了存折之后,哪来的钱给妻子买礼物。 他当即出了门,去省公安局向前辈们讨教经验。 众人得知工作狂陆队破天荒跑来单位,不是因为工作,而是讨教,怎么在上交了存折之后还有钱给女朋友买礼物,众人全都大跌眼镜。 这还是他们那个高冷的陆队吗? 不过大家还是七嘴八舌地向他传授了经验。 总结起来四个字,攒私房钱。 陆启贤一脸求知欲的问:“怎么攒?” “单位发的奖金啥的,就别上交了,男人的钱,英雄的胆,作为男人,手里必须得有钱!” 陆启贤摸了摸下巴。 只要他们刑侦队每破一件案子,就都会有奖金。 从今以后,这些奖金他就不上交了,就有钱给小丫头买东西了。 论男人私房钱的重要性。 吃过晚饭,许慧换上才买的玫红色呢子短大衣,和黑色毛料裤,黑色小皮靴,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许慧一推开寝室门,看见梅娟几个都坐在各自床上,织着毛线衣。 她惊喜地问:“你们会织毛线衣啊?” 梅娟几个异口同声道:“这谁不会啊!” 许慧很高兴:“那我明天买了毛线,你们教我织毛线衣,好吗。” 梅娟几个都说好。 孔欣皱了皱眉:“你们不看书,别人还要看书,不要影响她人行吗?” 全寝室也就孔欣和罗大玉在看书,但许慧等人还是没再开口说话了,而是结伴去了图书馆。 第二天中午,许慧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想赶去江城商场。 一出教室,她就看见陆启友坐在摩托车上。 她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陆启友从摩托车上起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包东西:“这是妈妈给你织的毛线衣和毛线裤,还有一条围巾,让我给你送来。” 许慧接过那包衣物,道:“你方便送我去江城商场吗?” “怎么不方便!”陆启友跨上摩托车,“你急着去江城商场有事吗?” 许慧见梅娟几个刚走出教室,跑过去把手里的衣物交给她们,让她们帮忙带回寝室。 然后又跑回来,坐在陆启友的摩托车后面,道:“我想给你哥买两件冬装。” 陆启友一听这话,顿时笑开,风驰电掣地带着许慧去了江城商场。 许慧把昨天要陆启贤试过的那些衣物全买了,还问陆启友,陆启贤的脚有多大,拣最贵的牛皮鞋想给陆启贤买两双,被陆启友给拦了下来。 陆启友道:“小嫂子,知道你对大哥好,可他一个干公安的,你让他穿牛皮鞋追捕犯人,影响速度,不如给他买球鞋,行动起来利索。” 许慧听了这话,就给陆启贤买了一双球鞋和一双皮鞋。 最后去了卖毛线的柜台,问售货员,给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织件毛线要多少毛线。 售货员道:“看你想织什么样的,要是织平针的,中粗的毛线,至少得三斤,织有花的,就比较费毛线了,没有四斤打不住。” 最后,许慧买了五斤最好的全羊毛的烟灰色毛线和一副毛线针。 她只带了毛线和毛线针回了校,其余的,让陆启友帮忙送给陆启贤。 回到寝室,许慧匆匆吃了何文丽给她打的饭菜,就跟几个室友学习织毛线衣,除了上课,课间她也织。 好在她不笨,几个室友一教,她就学会了。 陈浩然见了,很是不满,提醒她,快要期末考试了,让她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许慧听话地应好。 学习她不会放松,毛衣她也是要争分夺秒的织的。 陆启友下午一放学,就骑着摩托车去了省公安局,把许慧给陆启贤买的衣服鞋袜全都送了过去。 陆启贤翻看着那些崭新的衣服鞋袜,这才明白,昨天许慧要他试穿那几件衣服的真正目的,不禁嘴角勾起。 这小家伙,还真招人疼! 就连钱勇他们都说,未来嫂子对陆队真是好,买的冬衣全都是羽绒服,件件一百多! 他们大多穿的可是老婆,或者对象买的五六十块一件的登山服。 当然,有人老婆对象都没有,衣服是老妈买的。 陆启贤表面淡定从容,内心甜蜜得要死。 原来被一个人爱着,感觉是那么美妙! 卢家玲看着陆启贤穿上许慧给他买的深蓝色羽绒服,觉得很刺眼,很难看。 第100章 案子陷入僵局 初学织毛线衣那会儿,许慧织得很慢,手都被毛线针扎出血过。 后来越织越快,到星期五晚上时,已经织了五分之一。 星期六上午,第四节课下课之后,许慧和梅娟几个室友一走出教室,就看见了方思谦。 许慧走过去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方思谦环顾着四周:“我来,是想感受一下友和医科大的校园氛围。” 许慧一面走,一面甩他一个大白眼:“行了,你一个青大高才生就别嘲笑我了。”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礼拜天,咱们的香味百年正式开张,老板娘一定要到场哟!” 许慧点头:“知道了。” 方思谦见她没了下文,问:“我人都来了,不请我吃顿午饭?哪怕盒饭也是好的,做老板不能太小气!” 许慧还真把他带到了食堂,不过不是请的盒饭,而是买了好几个好菜。 宫保鸡丁、辣子鸡、还有一道滚烫的鸡汤。 方思谦用筷子指着那三道菜道:“你就那么喜欢吃鸡吗?” 许慧虽然爱吃鸡,但还没达到狂热的地步。 只是正好这三个菜在一个窗口,她图省事就买了。 许慧点头:“还行。” 她问:“礼拜天开业,做火锅所需的食材供货渠道找好了吗?”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卖火锅所需的顶梁柱一般的食材,猪肉、牛肉、羊肉和鱼肉。 除了鱼类易得,这还是因为楚省是千湖之省,水产丰富的缘故。 其他几种肉类并不好搞,特别是牛肉和羊肉,只计划供应少数民族,没点本事是弄不来的。 方思谦带点小嘚瑟:“放心吧,除了水产品,不论猪肉也好,还是牛羊肉也好,我都有过硬的渠道。” “青青又把这几种肉的价格给打了下来,供货方面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想吃牛羊肉了,也能随时吃得到。” 许慧看着他那张傲娇的俊脸,在心里腹绯,那些渠道一定是他之前用钱砸出来的,有什么可吹的? 但是为了不打击员工的积极性,许慧还是违心地吹捧了他一通,吹得方思谦心花怒放。 陈浩然从手术台下来,一进食堂,就看见许慧面前笑得像个白痴的方思谦。 他打好饭菜,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孔欣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拿着饭盒在陈浩然对面坐下。 她从他的饭盒里夹了一块排骨:“许慧一个小镇来的姑娘,本事可不小。” “这才来省城多长时间,就认识了好几个男生,那些男人还都和她相处甚欢,包括她小叔子。” 陈浩然抬眸看向她:“孔欣,你以前不搬弄人家是非的。” “现在是新社会,许慧有几个异性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你不也有异性朋友吗?” “就只允许大城市的女孩子思想开放,小地方的女孩子只配思想封建?” 说完,他也不顾孔欣一脸难堪,端着饭盒走了。 孔欣顿觉嘴里的排骨不香了。 罗大玉在不远处看见了,就想走过来安慰孔欣几句。 就见一个名叫白峰的外科医生走了过去,在孔欣对面坐下。 将一碗才买的红烧排骨放在孔欣面前,笑盈盈地请她吃,说是特意为她买的。 分明是看见刚才孔欣吃陈浩然饭盒里的排骨,特意为她买的。 孔欣却兴致缺缺,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块排骨,就再也没吃了。 她无精打采地吃完午饭,洗了饭盒,就走了。 罗大玉见状,赶紧追了上去:“许慧挺有男生缘的,跟班上的男生都相处得不错,就连男老师也挺喜欢她的。” 她顿了顿:“不过教生理学的刘萍老师好像不喜欢许慧。” 她不解地问孔欣:“为什么女老师就不喜欢许慧呢?” 孔欣虽然一言不发,可脸色更加阴沉。 一顿饭吃完,方思诚离开。 他挥着手冲许慧告别:小凤妹妹,下次店里见。” 许慧一脸懵:“为什么叫我小凤妹妹?” 已经走出几十米的方思谦闻言,哒哒哒的又跑了回来,在她耳边道:“你那么爱吃鸡,我想叫你小鸡妹妹,可又怕被人听到笑话你,所以才叫你小凤妹妹。” 他冲许慧眨眨眼:“这是我对你的专属称呼。”说罢,就跑了。 小凤妹妹:谢谢你嘞! 下午放学后,许慧背着书包,提着沈清芬给她织好的毛衣围巾和她正给陆启贤织的毛衣回家。 一出寢室楼,就看见了陆启贤的吉普车。 陆启贤在车里也看见了她,见她手里拿的东西不少,立刻下了车,帮她把东西往后座放,顺便看了一眼是什么东西。 那包奶白色高领毛衣配枣红色毛裤,以及大红色围巾的衣物一看就是小丫头的。 另一包装着的还没织完的毛衣一定是他的,他心里甜甜的,也不说破。 等小姑娘把毛衣织好了,送给他时,他再一脸惊喜,小姑娘肯定开心! 许慧见陆启贤眼里有血丝,眼底有青色,胡子拉碴,心疼地问:“你这是又连续熬夜了?” 不是连续熬夜,陆启贤不会这么疲惫。 陆启贤一面开车,一面道:“这段时间,遇到个大案子,到现在还没进展。 他没说是什么案子,许慧也没问。 她不八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明白,陆启贤不能说的,那全是机密。 许慧见陆启贤穿着她给他买的羽绒服,夸道:“真帅!” 陆启贤脸上洋溢着甜蜜和得意:“你也不看看这衣服是谁买的!” 陆启贤把许慧送回家,就回公安局继续上班去了。 许慧想到他疲惫的容颜,就去了附近国营菜场农民自发形成的集贸市场,看能不能买到周边农民卖的羊肉。 自从1980年以来,政策宽松了,这里周边有少许的农民会养几只山羊,到了冬天,卖几只,留一只自家过年。 本地的山羊很小,只有四五十斤,但肉质鲜嫩很好吃。 许慧去得晚,羊肉没买着,但买到了一条刚死不久,五斤左右的大黑鱼。 她回去用这条大黑鱼做了不少白白嫩嫩又q弹的鱼丸子。 做不了国宴大菜,做寻常美食,她还是一把好手。 晚饭,许慧用鱼皮、鱼头,和一半鱼丸,做了一锅又鲜又辣的鱼丸火锅。 现在这寒冷的天气,来一顿这样的火锅,简直不要太爽。 所有人都吃得眉开眼笑。 吃完火锅,许慧把特意留的鱼丸加腐竹,煮了一大铝锅鱼丸火锅,顶着江城罕见的雪花,给陆启贤送去。 他工作那么辛苦,而她帮不上他,唯能给他做上一顿可口的吃的,让他享受一顿美食,解一解疲劳。 卢家玲今天值夜班,看着许慧身上落着雪花,端着一个大铝锅进来。 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假装去接许慧手里的大铝锅,然后失手接空,铝锅掉地上。 许慧的心血和心意就全白费了。 可她不敢那么做。 许慧和陆启贤,两个人没一个是傻子,她这点小伎俩是瞒不过他们的。 她不想在计划没开始之前,就打草惊蛇。 卢家玲不仅不能暗算许慧,还要热情地把陆启贤叫出来。 陆启贤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看见许慧头上有少许雪花,抬手轻轻给她拂去。 “我们有夜宵吃,不用你送吃的,你这样顶风冒雪,我会心疼。” 许慧娇俏道:“我也心疼你嘛。” 她把那一大锅鱼丸汤交给陆启贤,还把带来的一大捆粉丝和豆芽菜、菠菜也交给了他。 “你们有电炉子吧,把火锅放在电炉子上加热时,把这些粉丝、青菜啥的加进去,又好吃,又饱肚子。” 陆启贤温柔地应了一声好。 怕影响他的工作,许慧不敢久留,挥挥手,走了。 陆启贤就站在玻璃门后,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 钱勇在陆启贤身后拍了他一下:“老大,别看了,人早就走远了,咱们吃火锅吧。” 陆启贤嫌弃地看着他:“不是才刚吃过晚饭吗?” 钱勇一本正经地撒谎:“可是又饿了呀!” 他身后,其他几个队员,全都可怜巴巴地猛点头,好像他这个队长连饭都没让他们吃饱过似的。 陆启贤冷若冰霜地端着那一大铝锅的鱼丸火锅,来到了大办公室。 早有一个队员狗腿子似的,把电炉子插上电。 那一大铝锅鱼丸火锅放上去煮沸之后,就有年轻的队员迫不及待的把粉丝、豆芽、菠菜啥的往里扔。 扔得差不多了,才有一个年纪大的队员问:“粉丝洗过了没?” 豆芽和菠菜上面还有水,一看就是洗过了的。 可粉丝却是干干的,应该没洗。 前一刻还等着吃美食的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几秒钟之后,还是钱勇挥了一下手:“不干不净,吃了不病。” 众人拿着各自吃饭的家伙,纷纷盛起了鱼丸火锅。 陆启贤那个用来吃完的巨无霸饭盆重出江湖,盛走了不少鱼丸。 这是小姑娘特意做给他吃的,他得多吃点。 全体队员:你那是多吃一点吗! 冷冷的冬季,来上一碗用料丰富,麻辣鲜香、热气腾腾的鱼丸火锅,实在是太舒服了! 众人一面呼噜呼噜吃着鱼丸粉丝汤,一面探讨着他们负责的一起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 这是一起有组织的绑架贩卖人口的刑事案件。 因为这个犯罪团伙,江城已经失踪了不少妙龄女子,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可是犯罪团伙实在太狡猾了。 先前负责此案的刑侦二队经过好几个月的暗中调查,终于查到,五月花酒店的曹老板以高薪招聘服务员为诱饵,诱骗,或者直接绑架年轻的女性。 漂亮的卖到港城当妓女,姿色平平的卖到山区去给人当老婆。 可是明知道是曹老板和他的团伙干的,但就是拿不出证据来,无法抓捕,更没法定罪。 上级很着急,于是换上刑侦一队这只王牌之军。 可刑侦一组接手后,陆启贤亲自带队,进展也不大。 陆启贤只得派了个女公安做诱饵,希望能获取有利的证据,将这个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女公安假扮应聘女,在五月花酒店当起了迎宾小姐。 只待女公安经过曹老板的考察,确信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对她下手之际,就是他们收网之时。 陆启贤和他的小伙伴别看吃起许慧送的美食大快朵颐,实际上,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抓捕行动。 就在这时,在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陆启贤一把抓起电话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被辞退了。” 那个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陆启贤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其他队员都跟着紧张,有人问:“陆队,电话是不是秋霞打来的?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陆启贤沉重地点了点头。 秋霞就是他安排打入犯罪团伙的女公安。 他们之前有约定,计划失败,如果想通知他,就打电话说:“我被辞退了。” 犯罪头领曹老板很狡猾,他不是所有来他酒店里应聘工作的女孩子,他都一网打尽。 他也是看人的,稍微有一点可疑的女孩子他都不会打主意。 这也是这个犯罪团伙这么长时间安然无恙的原因,跟领头人的谨小慎微分不开。 所有队员都大失所望。 钱勇问:“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陆启贤沉思片刻道:“先观望几天再说看看秋霞同志是暴露了被辞退了,还是觉得她可疑把她辞退了。” “毕竟她是公安,身上的气质不同于普通女孩子,我们察觉不出来,可是犯罪分子却能感觉出不一样。” “如果是后者,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秋霞同志继续演涉世未深的待业女青年,每天出门找工作。” “等过段时间,降低犯罪团伙的警惕性,咱们再派新的女公安打入内部。” 一个队员道:“秋霞同志就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不像公安的女公安,她都引起了曹老板的怀疑,我们上哪找个比她更不像公安的女公安?” 陆启贤陷入了沉默。 再说许慧从省公安局出来,就双手插兜,缩着脖子回家。 当经过邮政小区大门时,看见水泥门框上贴着一份售房信息。 她停住脚步,借着头顶的路灯看了几眼那份售房信息。 没想到售房信息居然是王老太的儿子张贴的,落款人的名字就是她儿子的名字。 许慧颇有些意外,自己在学校呆了一个星期,王家居然要买房子! 作为邻居,许慧对王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王家只有王老太的儿子在邮政局有编制,是正式职工,儿媳在邮政局当临时工。 两个子女全是待业青年,王老太是那种没有退休金的老人。 虽然王老太的儿子工龄长,可一直当着最底层的工人,所以只分到一间单间,全家五口人住。 不是许慧为了独占三楼的厨房和卫生间,作为交换条件,给他们在天台上搭建了一间房屋,他们一家大小到现在还要蜗居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单间里。 现在好不容易住得宽敞了,怎么突然就想卖房? 难道是因为王老太祖孙两个被抓,王爸两口子在小区里抬不起头来,所以想把房子卖掉,拿着钱去别的地方买房? 可是王老太的儿子儿媳不像是要脸的人呀。 许慧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家里,把心里的疑问说给了两个好闺蜜听。 赵青青嗤之以鼻:“王建设的爸爸想卖房,当然不是因为无颜面对小区的街坊,而是费家和章家全都提出了民事赔偿,索要好几万呢!” “王家不把房子卖掉,拿什么赔偿?” 许慧错愕道:“这两家怎么狮子大开口,敢要这么多?” 任兰芳在一旁解释道:“费老太和章老太不像王老太,她们是有退休工资的。” “她们被王建设给杀害了,这份退休工资就没有了。” “对两家人而言,是不小的损失,两家人都就这部分提出了一万块钱的赔偿。” “再加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费老太和章老太的尸体,两家因此提出了精神赔偿,每家索要五千块。” “这两样加起来不得好几万。” 赵青青把洗好的荸荠摆在茶几上大家吃:“那还是要得太多了。” “费老太和章老太都六十多岁了,还能活几年,能领几年退休金,他们两家人开口就要一万的经济赔偿!” 许慧拿出毛线衣,坐在沙发上织了起来:“法院又不会他们两家要多少,就判多少,一般都会减半。” 任兰芳道:“哪怕减半,王家也拿不出钱来,只有卖房。” 她坐在许慧的身边,看她手里的毛线衣,摸了摸:“这毛线真不错,是给陆启贤织的?” 许慧大方地点头。 赵青青鄙夷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贤良淑德了。” 许慧怼道:“别只知道说我,在桃花镇时,你一有空还帮你未来婆家干农活儿呢!”。 赵青青坐在桌前,用手支着下巴道:“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许慧笑笑,沉思了片刻,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来就要出门:“我去王家一趟。” 第101章 新店开业 两个好闺蜜全都异口同声地问:“你去他们家干嘛?他们正恨着你呢。” 许慧莫名其妙道:“他们恨我什么?” 任兰芳道:“如果不是你一直想要说服费老太和章老太替你出头指证王建设对你图谋不轨,她们就不会敲诈勒索王老太祖孙俩,王建设也就不会杀了她们。 王建设没杀人,他们王家也就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他们王家能不恨你吗?” 这都什么逻辑! 许慧无所谓:“就算他们恨我,也拿我没办法。” 赵青青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去王家啊?” “当然是为了买房咯!”许慧说着,出了门。 任兰芳和赵青青都没拦着。 如果真能把王家的房子买下来,她们就是单门独户了。 跟人做团结户,哪怕厨卫分开了,只要共一扇大门,住着还是会别扭。 赵青青不放心许慧一个人去,非要陪着她去。 任兰芳虽然没有跟着去,却一直在家留心着四楼王家的动静。 时刻准备着,楼上如果有风吹草动,她就立刻提着菜刀冲上去营救。 王爸王妈对许慧和赵青青的到来感到十分错愕。 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愤怒,王妈往外赶人:“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快走!” “快滚”两个字在王妈的舌尖打着转,却不敢说出来。 儿子和婆婆全都被抓了,即便不判死刑,也要判无期徒刑。 他们王家两个最厉害的人都这样了,再加上许慧还有个公安男朋友,王妈也不敢破口大骂,尽管她很想这么做。 许慧寡淡道:“我不需要你们欢迎我,我只是来买房的,你们愿意把房子卖给我吗?” 王妈沉思了片刻,道:“你想买也行,一万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王家在小区门口贴的售房启事,售价是五千块钱。 现在却狮子大开口,直接涨到了一万。 赵青青气得怒目圆睁:“你售房启事上开价只要五千,我们买,你就要一万,不想卖给我们,你就直说!” 王妈阴阳怪气道:“我想怎么开价你管得着?” 许慧见赵青青和王妈争吵一触即发,她拦下赵青青:“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吵架。” 然后又对王妈道:“一万块钱我肯定是不会买的,哪天你想要把房子卖给我,就来找我。”说罢,带着赵青青回了家。 任兰芳见她们两个回来,这才放下心来,问:“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赵青青摆了摆手,垂头丧气道:“唉!别谈了,王家把慧慧当肥羊宰,开口就要一万块钱!” 任兰芳拧眉道:“那怎么办?” 许慧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织她的毛线衣:“放心好了,王家的房子最后只能卖给我们。” 任兰芳和赵青青全都不解地问:“为什么?” 许慧淡淡道:“因为我出的价格一定是最高的,看在钱的份上,王家也只能卖我。” 赵青青不满地撇了撇嘴:“那还是不划算。” 许慧斜睨了她一眼:“比方别人最高五千块买王家的房子,我五千零五十块钱买下来,能吃多大的亏?” “多出五十块买个安宁,很划算的。” 赵青青这才没嚷嚷了。 许慧交代任兰芳,尽量留意打听那些想要买王家房子的买家开的价,她以后才好和王家讨价还价。 任兰芳点头。 许慧想到“香味百年”明天就开业了,从明天开始,赵青青就要晚出晚归,早上九、十点钟上班,晚上九、十点钟下班。 必须得搬出去,住方思谦给赵青青租的出租屋里。 而她却忘了这事,更别提亲自实地看一下出租屋。 她问赵青青:“方思谦给你租好了房子吗,房子好不好?关键是安不安全?” 任兰芳白她一眼:、你总是马后炮,到现在才问!” “青青都搬出去好几天了,不是你周末回家,她还不会回来呢!” 赵青青红着脸道:“房子不错,很安全。” 许慧有些莫名其妙,房子好又安全,这两样不用赵青青红脸吧。 一觉醒来,就到了“香味百年”正式开业的日子。 昨天晚上,赵青青非要和许慧睡,跟她讲了大半夜店里的趣事。 可许慧醒来,身边却没了赵青青的人影。 今天“香味百年”正式开张,她早就去店里干活儿去了。 为了喜庆,吃过早餐,许慧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了门。 昨天还下着小雪,今天就艳阳高照,除了地面有点潮湿,看不出昨天下过小雪。 当许慧来到“香味百年”,方思谦和赵青青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她这个东家到场了。 别看赵青青伶牙俐齿,砍起价来能说会道,那是她抠门,舍不得花钱激发的潜能。 待人接物搞关系远不如方思谦八面玲珑。 因此两人一合计,这个季节卖火锅。 方思谦每天提前把各种火锅底料配制好,每天营业,他就负责招待宾客和解决突发事件。 赵青青负责采购和后厨。 两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许慧到达时,赵青青在后厨忙得吼吼神。 方思谦把酒店的大门打扮的像花姑娘似的,又是各色气球,又是五颜六色的绢花,十分抢眼。 别看这些汽球绢花都不算个啥,可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些东西没有一点门路还弄不来。 方思谦见许慧来了,就立刻点燃了好几万响的鞭。 鞭炮声足足响了有一个多钟,总算安静下来。 这一串鞭炮声,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紧接着就是舞狮表演。 虽然为了安全起见,方思谦没有安排舞狮的两个小伙子在圆柱上腾挪跳跃,只是在地上表演,但已经很吸引人了。 这年头,老百姓的文化生活少得可怜,哪怕是低段位的舞狮,大家也看的津津有味。 又是放鞭炮,又是舞狮,气氛带动起来,有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店里。 许慧在方思谦的陪同下,也跟着人群进了店。 方思谦凑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是外地人也就算了,你是本地人,居然没有一个好朋友前来捧场。” 许慧根本没有想到要通知亲朋好友。 这种事情通知亲朋好友,人家就得包红包。 许慧不想要他们破费,所以谁都没说,只跟陆启贤提了两句。 她也懒得和方思谦解释,见店里客人多,系起围裙,客串起服务员,帮着招待客人。 门口忽然涌进一大群穿戴不凡的人来,惹得不少食客纷纷看了过去。 许慧也抬头向门口看去,原来是陆奶奶和沈清芬带着不少同事前来捧场。 许慧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嘴里说着大驾光临,把好几十人往楼上包房里带。 陆老太太拉着许慧的手,一脸傲娇的向自己那些当教授的同事介绍: “这就是我的长孙媳妇,许慧,这家火锅店就是她开的,她还是咱们省的理科高考状元。” 那些头发花白的教授都纷纷夸奖起许慧,许慧被他们夸的老脸都红了。 接着,就是未来婆婆沈清芬把她拉到了自己同事面前猛一顿炫。 沈清芬的同事对着许慧也是一通夸。 这些人心里多少有些酸涩,他们都打了陆启贤的主意打了好久,想把自己的女儿或者亲友的女儿说给他。 青年才俊谁不喜欢! 可是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陆启贤就名草有主了,这小地方来的小姑娘不简单啊! 好不容易安顿好陆奶奶和未来婆婆以及她们的同事,紧接着,陆启贤又带着他的队友来了。 许慧一面热情地招待他们,一面偷偷冲着陆启贤瞪眼睛:“你不好好在家休息,跑来凑什么热闹?” 她早就跟他说了,有空多休息,不用来给她的新店捧场的。 陆启贤满眼都是宠溺:“我这不是想给你店里增加些人气吗?” 他左右看看,见座无虚席,颇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你的店里生意这么好!” 他还以为,香味百年的火锅和各种菜肴定价高,人家看了店门口张贴的、比其他店的正常价都高的促销价,肯定不会进来,没想到趋之若鹜。 许慧的“乡味百年”一开业生意就火爆,有三个原因。 其一,江城是个大城市,人口基数大,就显得有钱人特别多,消费能力不弱的。 其二,改革开放也没几年,上档次的餐馆酒店没几家,供小于求。 其三,许慧的火锅店在江城又是独一份,有钱人蜂拥而至,自然生意红红火火。 人都来了,许慧给足陆启贤面子,十分周到热情地将陆启贤和他的小伙伴安排好了,这才去忙活。 却被陆启贤一把拉住:“别忙活了,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他身边的一个队员十分识趣地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许慧坐,他又重新向服务员要了把椅子坐下。 许慧只得留下来和陆启贤等人一起吃火锅。 国宴传承人调配出来的火锅汤底味道非同一般的好。 不论什么菜放进去涮几分钟捞出来吃,都非常美味。 食材不仅有吃火锅必须的牛肉卷、羊肉卷、青菜、菌类啥的,还有在方思谦指导下炸的猪肉丸子、牛肉丸子,都特别好吃。 许慧觉得,比她做得好吃,有机会跟方思谦学学,怎么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肉丸子。 许慧在和陆启贤等人享受美食时,方思谦忙得焦头烂额。 今天顾客多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多人来给许慧捧场。 他好想收回之前他说过的话,许慧没什么亲友。 人家虽然亲友不多,但是亲友的能量大啊,一个亲友能带一群人来。 不过赵青青是越忙越开心,忙就表示有钱赚。 许慧一直在“香味百年”待到下午两点多才回来。 上楼时,碰见夫妻模样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从楼上下来。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吐槽。 女的愤愤不平道:“姓王的夫妻俩想钱想疯了,就三楼的单间是正经房子,四楼是加盖的。” “这样的房子撑顶了也只能卖到两千,他夫妻两个却最少要三千,这么爱钱,怎么不在大街上抢劫?” 许慧上到三楼,刚从身上掏出钥匙准备开铁门,任兰芳在屋里听到动静快步走了出来。 她有些激动道:“慧慧,周校长和宇龙来了!” 许慧也很高兴。 任兰芳把铁门一打开,她就一脚跨了进去。 周氏父子也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双方见面,好一阵寒暄。 许慧问周校长:“周校长怎么有空来城里?我还打算元旦接您和婶子来城里玩几天。” 周宇龙道:“我跟我爸说,你在省城安了家,我今天要来你家兑现诺言,请你和青青吃饭,我爸就跟着我一起来了。” “他主要是想看看你在城里过得好不好。” 许慧喉咙有些发紧:“我在城里挺好的,校长,您大可不必担心。” 周校长疑惑地打量着她:“那你咋还变黑了哩?” 小姑娘以前的皮肤可是光洁白嫩得好像剥了壳的水煮鸡蛋似的。 哪怕她只黑了一点点,在周校长眼里也很明显。 许慧笑着跟他解释,她变得比以前黑,是因为军训的缘故。 虽然已经过去有几个月了,但是变黑容易变白难。 想要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得几个月。 周校长这才释然。 他生怕许慧变黑是因为学习太辛苦。 他一脸严肃地告诫许慧,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两方面都要兼顾。 许慧听话地应好,然后问周校长父子吃午饭了没,如果没有吃,她带他们出去吃,还叫任兰芳母女也一起去。 周宇龙笑着道:“之前说好了的,我请你和赵青青吃大餐,你就别跟我抢了。” 周校长也乐呵呵道:“我听任同志说,你又是买房子,又是开小吃店和火锅店,花了不少钱,手上也没啥钱。” “你就别破费了,就让你小龙哥请客好了。” 许慧笑着道:“我也不是带周校长去别家吃饭,就是带大家去我新开张的火锅店吃火锅,顺便给我捧个场。” 周校长信以为真,和众人一起去了许慧的“香味百年”。 到了那里才知道,火锅店顾客盈门,哪需要他们捧场,分明就是许慧想让他们大吃一顿。 大家牛肉羊肉吃了个够,肉丸子也没少吃,个个吃得大快朵颐。 席间,许慧告诉周校长,元旦那天,她和陆启贤要摆订婚宴,到时希望他们一家人做为娘家人出席。 她会在订婚前一天包车去接他一家三口。 周宇龙听到这话,心里有些空落落。 虽然他的恋情没开始就腰斩了,可是听到许慧将要订婚的消息,心里还是会难过。 也不知这种难过什么时候会消失。 周校长摆摆手:“你学业重要,我和你婶子可以自己乘火车来的。” 许慧把涮好的牛肉夹到他碗里:“我还要回乡接几位食品厂的老街坊来城里参加我的订婚宴,顺便一起把您一家接来,您和婶子就不用乘火车那么麻烦。” 周教授对许慧佳的情况了如指掌。 知道她好不容易摆脱许家,怕她再回食品厂家属区又被她那吸血鬼一样的家人缠上。 沉思片刻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回乡下了。” “你跟我说你想请谁,我让你小龙哥包车把他们全都接来城里。” 学会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当场就要付包车的钱,可周家父子怎么都不收。 许慧只得做罢。 吃饱喝足,周宇龙去厂里,校长就要乘火车回去。 许慧在一家百货商店买了些礼物让他带回去给常婶子。 周校长推辞了好半天才收下。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许慧回家收拾了东西就去了学校。 现在是冬天,天黑得早,她得早点去学校,以免路上不安全。 周校长父子这次登门,并不是空着手来的,带了不少炒花生。 许慧返校时,装了不少花生在塑料袋里。 她一进寢室,就成了梅娟几个室友专注的目标。 三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她手里的那袋炒花生。 梅娟用甜的发腻的声音问:“亲爱哒,你手里拎的是炒花生吗,它长得可真妩媚,我可以亲亲它吗?” 想吃就吃,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许慧被她肉麻到了,赶紧把那一袋花生扔进她的怀里:“拿去吃吧。” 梅娟嘻嘻笑着,把花生分给杨秀芝和何文丽吃。 两个女生各抓了一大把。 梅娟看了两眼孔欣,想到她们四个平时和她关系又不好,犹豫了一下,没有给花生她吃。 至于罗大玉,完全被忽略掉。 罗大玉表面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即便生气,她也不会表露在脸上,因此显得很安静。 孔欣则把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她不要是一回事,梅娟不给又是另一回事。 三个女孩三张嘴,都在吃炒花生,满寢室都是炒花生的香气。 许慧坐在自己床上织着毛线,忽然听到上铺的杨秀芝哎呦叫唤了几声。 许慧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一只脚就从头上伸了下来,差点就伸到许慧嘴里。 杨秀芝从上面垂下脑袋:“慧慧,你帮我看看我的脚怎么了,这几天时不时的痛一两阵子。” 自从许慧完美的给方老先生做了急救手术,再加上她成绩好,梅娟几个室友对她相当崇拜。 许慧放下手里的活儿,伸手捏住杨秀枝垂下来的右脚丫子,仔细观察起来。 然后让上她把左脚丫也伸下来 两只脚丫一对比,右脚拇指近节指骨明显比左脚的大一圈。 而且右脚拇指明显发红,用手去摸,还有点发烫。 许慧立刻作出了判断:“十有八九是痛风,你以后少吃肉,少喝酒。” 作为山东姑娘,杨秀芝超爱吃肉,爱不爱喝酒,这个许慧就不清楚了。 杨秀芝把两只脚丫子都收了回去,质疑道:“不可能吧,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得痛风,痛风不都是中年以上的人得吗?” “那不见得,年轻人也得的,不信你自己去医院查一下,看是不是痛风。” 杨秀芝道:“你说是就是呗,我还不信你?” 沉默了片刻,杨秀芝问:“痛风能不能根治啊?” 虽然她自己就是医学生,可只是一名大一新生,并不是对每种疾病都了如指掌的。 许慧道:“无法根治,但能控制,只要管好嘴,一般也没大问题,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杨秀芝哦了一声:“那我从明天起,开始少吃肉,少喝肉汤,你们监督我。” 第102章 罗大玉的辩解 第二天早上,杨秀芝既没买她最爱的重油烧卖,也没买包子饺子。 只老老实实地买了两个花卷,一碗白米粥。 到了中午,她就受不了了,哭着喊着想吃红烧肉,想喝排骨汤,被许慧几个室友强行阻拦了。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吃了两天素食,到第四天,杨秀芝仿佛接受了,再没闹着非要吃肉,非要喝汤。 但是让她看着许慧她们吃肉喝汤,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这个时候,她就全神贯注地织毛衣,或者走开,省得自己嘴馋。 这天中午,仍旧是杨秀芝吃得最快。吃完之后,就织毛线衣,等着许慧几个吃完了,一起去图书馆。 罗大玉端着一碗豆腐汤和半饭盒米饭,朝她们身后的一张桌子走去。 不知怎么的,脚下趔趄了一下,手里的豆腐汤没有端稳,全都泼到了杨秀芝正织的毛线衣上。 那是件淡蓝色的毛线衣,浅色系,不经脏。 那一整碗豆腐汤把好端端一件毛线衣染得不堪入目。 杨秀芝抬起眼来怒火冲天地瞪着罗大玉。 罗大玉吓得不轻,伸手就去擦毛线衣上的豆腐汤,口里连连说着对不起。 可是她越擦,那件毛线衣就越脏。 杨秀芝一把扯过毛线衣,让她别擦了,气愤道:“说对不起有用吗?” 孔欣这时打好饭,看见这一幕,想到那天晚上,梅娟几个吃炒花生却不给她吃,心里就一肚子火。 她冷声道:“那你想要她怎么样?难道要她以死谢罪吗?” 罗大玉闻言,感激地看着孔欣,脸上还带着委屈。 叫不明真相的同学见了,还以为杨秀芝怎么欺负她了,孔欣又是怎么仗义执言。 许慧虽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那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 欺负她的好室友,那就不行。 她质问孔欣:“如果说对不起,能够把杨秀芝的脏衣服变回到以前那样,罗大玉说了对不起,这事肯定就结束了。” “可现在是,说了对不起,衣服也不会变成从前,那这对不起有意义吗?” 孔欣冷冷道:“那你们想怎样?” “当然是罗大玉同学把这件脏衣服拿走,然后再赔杨秀芝一件新的咯!” 许慧揶揄道:“我们这要求不过分吧?” 孔欣这才没说什么。 罗大玉红了眼眶:“我……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错的是她,她却装得比谁都可怜,关键是,她就是故意的,只是伪装得好,看起来像无意似的。 杨秀芝也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没有证据,她也不好直说。 她话里有话道:“是不是故意的,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可不知。” “但就算是无意的,我让你赔,那也是天经地义。” “你一再强调你不是故意的,是不想赔吗?毁坏了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赔?” 不少边吃饭边看大戏的同学闻言,觉得杨秀芝说得有道理,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罗大玉。 那些话语显然不是站在罗大玉这边的,罗大玉有些难堪。 她只想不露痕迹地害人,不想负责。 让受害人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拿不出证据,拿她毫无办法。 而大家又是一个寝室的,她又穷又不是故意的,谁好意思要她赔? 谁要她赔,就是谁没人情味! 可杨秀芝一番话,让舆论站在了她那一边,眼下这情形,她不负责是不可能了。 可她没钱。 孔欣犹豫着要不要帮罗大玉,罗大玉窘迫无助的样子让她心生怜悯。 只是她这人品…… 孔俊来食堂吃饭,看见了这一幕,皱眉问孔欣:“是怎么一回事?” 孔欣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孔俊轻蔑地看着杨秀芝:“不就是一件毛线衣吗?人家没有钱赔,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咄咄逼人。” 许慧怼道:“她没有钱赔,她可以说明慢慢还,这是一种诚信,一种人品,可她没有。” “她只知道哭,只知道卖惨,只想让我们放过她,根本不想赔偿。” “杨秀芝找她要赔偿就是咄咄逼人了?不找她要钱才符合你的心意?” “难道我穷我有理,我弱我有理,所有人都得让着她吗!” 许慧的话掷地有声,孔俊无法反驳。 他不满地瞪了许慧一眼,扭头冷冰冰地问杨秀芝:“你这件毛线衣花了多少钱?我替罗大玉赔。” 孔欣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端着自己的饭盒走开。 杨秀芝报了买毛线花的钱,然后道:“这件毛线衣快织好了,被弄脏了,我付出的心血也得算钱。” 孔俊十分不善地问:“你想算多少?” 杨秀芝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伸出三根手指:“三块钱就行了。” 孔俊连手工钱和毛线钱全都替罗大玉赔付了,就去窗口打饭。 孔俊吃完午饭就走了。 罗大玉见状,匆匆吃完饭盒里剩下的几口饭,尽量绕过许慧等人的视线追了出去。 孔欣扭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几眼她的背影,仍旧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杨秀芝用眼神示意许慧等人看罗大玉,压低声音道:“看,跑去跟孔师兄卖惨去了。” 许慧白她一眼:“关你屁事!” 孔俊走出食堂没多久,听见后面有人叫“师兄,等一下!” 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让他一下子就听出是谁在呼唤他。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罗大玉向他跑来。 罗大玉一到他的跟前,就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满含感激道:“谢谢你,师兄。” 当她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师兄,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弄脏了人家的毛线衣,却不想赔。” “不是我不想赔,是我没那个能力赔。” 她自卑得满脸通红:“可能学长也听说过,我来自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我们那里很穷,我家里姊妹多。“ “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在我们村,是很重男轻女的,不像你们大城市,女孩子也是家中宝。” “我能够读大学不容易,是两个姐姐拿彩礼供出来的。” “我跟我爸妈保证,考上大学,我就每个月往家里寄一半的津贴,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也是为了供弟弟读书。” “在别人眼里,一件崭新的毛线衣值不了几个钱,可我真的拿不出来,只能放下自尊心,卖惨求原谅。” “我想,许慧几个室友都知道我的处境,一定会原谅我的,没想到她们还是盛气凌人联合起来怼我。” 罗大玉说罢,呜呜地哭了起来。 孔俊望着淳朴憨厚,穿戴得也不好的罗大玉,对她更是心生怜惜。 她只是没投好胎,太穷了而已,这又不是她的错,许慧她们没必要为了一件毛线衣对她步步紧逼。 他柔声安慰了罗大玉一番,就走了,他还有工作要忙,没时间和罗大玉多聊。 罗大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唇。 她以为孔俊多少对她有情,结果是她自作多情,人家只是可怜她而已。 孔俊走过一片掉了叶子的芙蓉林,看见孔欣就站在前方。 他颇感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孔欣说话很直接:“特意等你,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不要被罗大玉的外表迷惑,她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心思单纯。” 孔俊困惑道:“那你还和她做朋友!” “朋友也分好多种的,我和她又不是知心朋友。” 孔欣在寢室里没有朋友,罗大玉建议像一条狗一样鞍前马后地伺候她,这种类型的朋友她不排斥。 孔欣提醒孔俊:“别和罗大玉走得太近,别被她迷惑,更别爱上她,她不配。”就走了。 躲在暗处的罗大玉气得一口牙差点咬碎。 不是为了将来能分配一个好医院,孔欣也配她讨好! 孔欣不让她哥爱上她,她偏要做她嫂子! …… 星期六下午放学之后,许慧背着书包,提着装有毛线衣的袋子走出寝室。 梅娟提着一袋橘子,吃着杨秀芝手里的炒栗子,和室友们有说有笑地回寢室。 看见许慧,梅娟把手里的那袋橘子塞给了她:“这个给你吃。” 许慧说了谢谢,接了过来,剥了一个橘子,一边吃一边下楼。 橘子皮明明是金黄的,橘子瓣吃进嘴里却酸得牙都要掉了。 许慧想到刚才梅娟几个只吃糖炒栗子,不吃橘子,才恍然明白这些橘子太酸了。 她还以为是她爱吃橘子,梅娟才把橘子给她的。 小朋友都不怕酸,许慧打算把这袋橘子带回去给招娣姐妹三个吃。 许慧出了寝室楼,才走出没多远,忽听身后有人问:“小豆芽,回家吗?家住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家。” 许慧回头,看见了陈浩然。 他骑在一辆摩托车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和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反差很大。 许慧笑着拒绝道:“不用,我家离学校很近的,走路就可以回家。” 想起手上拎着一大袋橘子,许慧把袋子打开,让陈浩然拿两个橘子。 陈浩然刚拿了两个橘子,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这喇叭声不似一般汽车那股尖锐里还包裹着温润,听起来不刺耳。 这喇叭声非常高亢,突然响起,能把人吓一哆嗦。 两人不约而同一起望过去,只见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许慧身后不远的地方。 许慧大喜过望,跑了过去,一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一边问道:“不是说工作很忙吗?这个星期六没时间来接我回家吗?怎么又来了” 车里的男人神色和天气一样冰冷地看着陈浩然:“我不来接你,万一有人打你的主意呢?” 他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陈浩然听的。 陈浩然嘴角一直挂着温良的笑容,与他对视,还顺便剥开了手里一个橘子,吃了两瓣。 酸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他假装无事发生。 许慧瞪大了眼睛,是他正好吃到甜橘子,还是不怕酸? 她顺嘴给陆启贤作介绍:“那是我的辅导员,陈老师,人家是学校有名的年轻外科教授。” 陆启贤礼貌又不失优雅道:“很高兴认识你。” 许慧在心里默默吐槽,男人也有说假话的时候。 陆大哥明显不喜欢陈老师,智障都看得出来,却还要违心地说,很高兴认识陈老师。 她又把陈浩然介绍给了陆启贤:“我男朋友。” 许慧还想多介绍两句,陆启贤沉声命令道:“上车!” 许慧听话地上了车,和他一起扬长而去。 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越离越远的陈浩然。 见他露出痛苦面具,才知道他刚才吃的也是一个酸橘子。 许慧坏坏地笑了笑。 陆启贤也瞥了一眼后视镜,十分嫌弃道:“一个大学老师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太不合适了。” 公平来说,陈浩然一向打扮得体。 陆启贤那么说,只是出于醋意。 有时不是只有女人的直觉很准确,男人也一样,或者说男人更敏感。 雄性动物对自己的领地意识更强,无法容忍其他雄性动物觊觎自己的宝贝。 许慧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有点。” 她这么说,就跟女人问男人:“我和那个女的比起来谁漂亮?”一个道理。 哪怕那个女的比自己的女人好看一千倍,一万倍,男人也要坚定地回答:“你漂亮。” 不仅仅是为了哄自己的女人开心,更因为她是和自己共度一生,无论贫穷和富有都不离开你,为你付出很多很多的女人。 别的女人再漂亮,与你何干? 自己的女人长相再一般,对你一生都很重要。 你不夸她美,不取悦她,难道取悦别的女人?那你到底爱着谁? 陈浩然再优秀许慧也不稀罕,她弱水只取一瓢饮,此生只爱陆启贤。 陆启贤有些阴沉的脸色这才明朗起来。 他看了一眼许慧放在腿上的那袋橘子,问:“为什么不给我吃?” 许慧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想吃?” 她睫毛又长又浓密,眨起眼睛来,睫毛好像上下翻飞的蝴蝶的翅膀,很是动人。 陆启贤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许慧低头在袋子里左挑右选,选了一个皮最黄的橘子。 她剥开橘子,小心翼翼地喂了两瓣在陆启贤嘴里,紧盯着他吃橘子,问:“酸吗?” 自己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起口水来。 陆启贤摇摇头:“不酸,很甜。” 许慧盯着他看了几秒:“真是甜的啊!” 她往自己是嘴里送了两瓣橘子,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她以为陆启贤在恶作剧,于是把剩下的那个橘子全都塞进他的嘴里:“既然是甜的,那你全都吃了吧。” 陆启贤一点都不拒绝,一口就把那大半个橘子给包进了嘴里,三下两下就嚼进了肚子里,一点都没有被酸到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许慧目瞪口呆。 陆启贤不怕咸不怕辣,现在又多了一项技能,不怕酸。 应该没有人的味觉是这样的,除非……这个人没有味觉。 许慧怀疑的打量着身边的男人。 陆启贤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她一眼:“我哪里不对劲吗?” “没哪里不对劲。”许慧这才收回了目光,问:“你是不是没有味觉?” 陆启贤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的。” 许慧心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也不是啥大事,就没想过要告诉你。” 许慧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没有味觉,人生会失去一半乐趣,还说不是大事!” 陆启贤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心疼的姑娘,他真不觉得没有味觉是什么大事,又不影响他恰饭。 许慧问:“什么时候失去味觉的?” “不知道,不过我爸说,是在我三岁那年,亲眼看见我妈牺牲之后失去的,之前给我吃糖,我还会说好甜。” 一想到这么多年,陆启贤品尝不到美食的滋味,许慧就更加心疼身边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这个寒假,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你的味觉,让你品尝到美食的滋味。” 陆启贤笑着应好,心里却并没当回事。 没有味觉,只要身边有小姑娘,生活就很甜。 因为贩卖人口一案没有什么进展,陆启贤干脆和队员正常休假。 他今天是奉陆老太太的命令,带许慧去家里吃饭的。 许慧已经很久没去家里吃饭了,全家人都想念她。 仍旧是一大桌美食,陆家每个人也依旧对许慧十分热情。 就连陆爸爸都一个劲地让陆启贤给她多夹菜。 在饭桌上,陆老太太想要安排一辆面包车把许慧订婚宴要请的客人提前一天接到省城,连招待所她已经让陆启友安排妥当了。 许慧知道,这是陆老太太和整个陆家想给她荣耀,让外人知道,陆家有多看重她这个未来儿媳。 陆家的一番好意,许慧不能不全盘接受。 至于陆家安排车辆去乡下接人,很有可能会让古秀他们像吸血的蚂蝗一样,缠上她,她到时再想办法收拾吧。 吃完晚饭,蒋阿姨上了四盅血燕莲子羹。 许慧前世今生都没喝过血燕莲子羹,只知道很珍贵。 她见陆启贤五兄弟都没有血燕莲子羹,只有她和陆奶奶、未来公公婆婆有,她诚惶诚恐,对陆老太太道:“奶奶,我这盅血燕莲子汤给启贤喝吧。” 血燕莲子汤滋阴补气,对身体很好,她心疼陆启贤工作辛苦,想让给他喝,好好补一补。 陆老太太横了陆启贤一眼,满眼都是嫌弃:“他一个老男人哪用喝这?这是给女人喝的。” 陆家四兄弟也都笑着道:“小嫂子,你尽管喝,咱们家的男孩子不值钱,女孩子才是宝。” “你看我妈为了生个小棉袄,一口气生了我们兄弟四个,后来还是年纪大了,才没生的。” 沈清芬对许慧道:“你就是咱们陆家的宝,不用让着那几个臭小子,启贤你也不用让。” 许慧这才在众目睽睽爱的注视下喝了那盅血燕莲子汤。 沈清芬上了一次楼,下来时,手上提着好几个大袋子。 她把那几个大袋子全都交给许慧:“这是我给你买的订婚宴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就给你重买,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许慧从袋子里先拿出一件长款的红色呢子大衣,在身上试了试,众人都说好看。 她又拿出一件暗红色的羊毛绒连衣裙。 这大衣和裙子一看就不是大陆货,应该是从香港买来的。 大陆还没有这么时髦的衣服。 许慧一直以为,订婚宴上的礼服是准新娘自己准备。 她都和梅娟几个约好了,明天陪她去商场买订婚那天穿的礼服,没想到未来婆婆全都给她准备好了。 沈清芬为她在订婚宴上佩戴的首饰也准备得很齐全。 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一整套24 k黄金首饰,还分量不轻,不过差了戒指。 沈清芬说,金戒指应该由陆启贤买给她,因此没买。 坐在许慧身边的陆启贤明显变得严肃起来。 沈清芬买的那些金首饰款式很好看,许慧在心里猜,应该也是在香港买的。 很快就到了八点,许慧要回家了,陆启德也该返校了。 陆启德骑着自行车出了军区大院,拐弯时,冷不防窜出一个人影来,一下子撞在了陆启德笨重的二八自行车上。 陆启德反应迅速,很快用脚撑住了地面,他不仅人没事,就连车子也只是晃了晃。 可是被撞的那个人就很惨,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不停地痛苦地呻吟着,听声音是一个妙龄女郎。 陆启德赶紧从自行车上下来,关切地问:“同志,伤哪了?我可以扶你起来吗?” 当他说完这话,地上的女孩子抬起头来。 借着头顶昏暗的路灯,两人认出了彼此,异口同声地脱口而道:“是你!” 第103章 假摔搭讪 地上躺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温馨。 她特意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故意撞上陆启德,制造机会,和他搭上关系。 军区大院的那些官二代,没有一个看上她的,陆启贤就更不必说了,人家连女朋友都有了,听说马上要订婚了。 她就把主意打在了陆启德身上。 陆家五虎,老大陆启贤已经干了公安,是不可能再转到部队里来的。 陆启友、陆启文、陆启武三兄弟,都在读大学,而且还都是学的理科,以后可能走科研线路。 惟有陆启德,从小当兵,现在又成了w大学国防生。 w大学从去年才设立了国防专业,招收的国防生十分有限,出来就是全能型军事人才,比读军校还牛叉,未来不可限量。 可见陆家是把陆启德当作陆爸爸的接班人在培养,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和陆启德处上对象,自己不仅能够实现夙愿嫁进豪门,而且以后日子只会比陆启贤过得好,打陆启贤的脸! 陆启德眸光骤冷。 军区大院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陆启德是被陆家当做陆爸爸的接班人来培养,就更不是个糊涂人了。 奶奶他们已经告诉过他,温馨就是一只心机婊,一心算计他们陆家。 温馨撞上他的自行车,他一点都不相信是巧合。 但是没有证据的事,他不会说。 温馨故作坚强想要自己爬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陆启德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温馨脸上带着痛苦,勉强笑了笑,仰着脑袋对陆启德道:“我实在爬不起来,麻烦你扶我起来,好吗?” 那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摄人心魂,就像她此刻的姿势一样,明明是摔在地上,那角度却那么撩人。 陆启德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伸手去扶温馨。 指尖一碰到她,她就发出难忍的叫声。 只可惜那叫声实在太夸张了,反而画蛇添足。 并且那叫声听起来更像是被歹徒那啥了。 陆启德不经反胃地皱了皱眉。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心机婊,故意发出这种叫声,这是想混淆视听吗? 她不要脸,他还要呢! 陆启德收回手,冷漠地问:“不能碰吗?” 温馨两眼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动人,前提是,忽略掉她眼里的算计。 她抱着左腿道:“左腿崴了,一碰就痛,不过你抱我,我的腿不用力,应该就不会痛。” 啧,想要公主抱?我会吐得好吗! 陆启德见刚才温馨那令人作呕的惨叫声,吸引了几个不明真相的路人探头探脑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陆启德故意指着一个浑身肮脏,目光猥琐的流浪汉道:“那位大叔,麻烦你过来一下,帮我把这位姑娘抱到医院去,我刚才骑自行车一不小心把她给撞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说给那几个吃瓜群众听的,以免他们误会。 有机会抱大姑娘,流浪汉可不愿错过,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那几个吃瓜群众也都好奇地凑了过去,见果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就是像这个英俊威武的年轻人所说的,是一场小型车祸。 那几个吃瓜群众全都目光复杂地看向温馨,只不过被自行车撞了,至于叫得那么淫荡吗? 害他们还以为有什么香艳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的是不是看见人家男的长得帅,很想让人家上她? 妈蛋!真不要脸! 流浪汉一凑过来,温馨立刻就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差点吐了。 她委屈吧啦地问陆启德:“你就不能把我抱到医院去吗?” 陆启德笑得真诚:“我的左胳膊那天帮你把水果篮送给我奶奶,不知怎么受伤了,使不上劲,这么多天还没好。” “不然那天我就要奉我奶奶的命,把水果给你送回去,而不是派勤务兵退还给你,你说,我怎么抱你去医院?” 这个理由虽然很假,可温馨却反驳不了。 温馨装作听不懂陆启德话里的讥讽,强忍着恶心,被流浪汉公主抱,去了最近的友和医院。 一路上,流浪汉偷偷吃温馨的豆腐,偷偷摸摸地摸了她屁股和胸部好几把。 温馨恶心得都快吐了。 她有心想告诉陆启德,可是想到陆启德其他干净整洁的吃瓜群众他全都不选,偏偏选这个又脏又臭又猥琐的流浪汉抱着她去医院,就明白他讨厌她,在故意整她。 她即便说了,陆启德也会故意装作不相信。 那还不如不说。 从流浪汉身上下来? 那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证明自己根本就没有刚才演的那样摔得很重,陆启德还不得更加讨厌她! 到了医院,陆启德始终让那个流浪汉抱着她,他又是挂号,又是带着她看医生,招摇过市。 急诊医生只检查了一下温馨,就困惑地看了她好几眼,然后对陆启德道:“这位女同志没什么大碍,我给你们开几张跌打膏回去贴贴就没事了。” 温馨抬头,看见陆启德嘲讽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些不安,对医生道:“我的脚明明就很疼,你为什么说没事?” 作为一名急诊科的医生,最讨厌的就是病人胡搅蛮缠。 那个医生看了看后面长长的急诊队伍,低头看了一眼温馨的脚,突然来了一句:“有条大蜈蚣爬上了你的脚背。” 急诊科人来人往不说,而且还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怎么可能有虫子?更别说蜈蚣了。 可是温馨猛地听到有蜈蚣爬上了她的脚背,哪里会想那么多,本能地跳了起来,嘴里还慌乱地叫着:“蜈蚣在哪里?” 等过了十几秒,她才反应上当了。 急诊医生不屑地冲着她笑了笑:“这不是没事了吗?下一位。” 之前说好给她开几张跌打药膏,现在也不开了。 温馨心虚地看向陆启德,陆启德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他从身上掏出两块钱付给了流浪汉:“这是给你的报酬。”然后扬长而去,留下温馨尴尬地站在原地。 许慧带着未来婆婆给她买的衣服和首饰回了家,引起了任兰芳和赵青青的轰动。 她们都说她未来婆婆对她太好了,只是订个婚就给她买了全套黄金首饰,等结婚时,还不知要买什么首饰送她。 第二天早上八点,许慧如约在江城商场门口和四个室友碰了头。 她表示她未来婆婆已经给她买好了订婚宴上的衣服,不用再买了,不过她可以陪着她们逛街。 梅娟轻轻拉了拉她一条大麻花辫:“你未来婆婆给你买了衣服,你这头发总得弄弄,去烫个头吧,不然看上去太像个未成年了。” 许慧还没烫过头呢,有些跃跃欲试。 梅娟也想烫头臭美一下。 于是四个人一合计,先去烫头,烫完头吃午饭,最后逛街。 四个人在街上转了一圈,选了一家国营理发店走了进去。 虽然大街上有两三家个体户开的发廊,声称会做港台发型,但是太贵了,作为学生消费不起。 国营理发店的价格就亲民多了。 给许慧烫头的是个人到中年的阿姨。 阿姨一看见许慧一头厚重又乌黑油亮的长发,直夸她发质好,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给她烫了一头大波浪,那效果比港台明星还漂亮。 梅娟几个要么烫的是短卷发,要么烫的及肩的卷发,都没有许慧花的时间长。 从国营理发店出来,已是一点多了,杨秀芝摸着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对许慧道:“为了等你,我都快饿死了,我不管,中午你请我们吃季季美的小汤包,我要吃四笼。” 许慧大气的挥了挥手:“吃什么小汤包?跟着我去吃火锅。” 一听说有火锅吃,几个女孩全都欢呼雀跃。 寒冷的冬天,能吃上火锅,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许慧把几个室友带到了自己的香味百年。 方思谦正懒散地坐在一楼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冬日暖阳静静洒在他的身上。 见许慧带着几个女孩子走了进来,他连忙迎了上来,叫道:“小凤妹妹,你来啦,是不是带朋友吃火锅来了?哥这就去给你安排包房。” 许慧由着他胡乱叫人,见店里坐满了客人,心里很满意。 许慧本来想给杨秀芝来份清淡的午餐,可是遭到了杨秀芝强烈的反对,许慧只得作罢。 杨秀芝几天没吃肉,吃起火锅来,几乎不吃青菜,连粉条、腐竹、豆腐泡……这些女孩子爱吃的豆制品她也不沾。 净拣着鱼丸子,肉丸子,羊肉卷,牛肉卷往嘴里扔。 许慧烫了几根菠菜,送进嘴里,故意问杨秀芝:“你右脚不疼了?” 杨秀芝往嘴里塞了一个q弹的牛肉丸,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早八百年就不疼了。” 许慧道:“你这样光吃肉,我看哪,过几天你的脚又要疼了。” “等疼的时候再说。”杨秀芝又往嘴里塞了不少毛肚,还舀了半碗火锅汤喝了。 许慧和几个小伙伴见状,也就没有再死劝了,劝了她也不听。 吃火锅就花了一个小时,这还是开启了加速模式。 从“香味百年”出来,几个女孩子挺着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起逛街。 许慧没什么好买的,跟在几个室友后面给她们当参谋或者拎东西。 室友们逛了好一会儿的商场,一人买了一件登山服,准备带回去过年穿。 当大家一起离开时,何文丽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用目光指着某个方向道:“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不远处的女装柜台,孔俊正在给罗大玉挑选衣服。 何文明佩服的五体投地:“罗大玉可真厉害,居然把孔俊追到了手!” 逛完街,买了衣服,已是下午五点多了。 许慧跟着室友们一起返校。 中午吃得太饱,晚饭大家都吃得不多,吃完饭,就回了寝室。 大家一进屋就看见了罗大玉,她正喜滋滋地试穿一件红色登山服。 见许慧等人突然闯了进来,眼里闪过慌乱,将那件刚上身的红色登山服脱了下来,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许慧四个,谁也没搭理她,各自拿起课本看起了书。 元旦中旬就要开始期末考试了,时间不多了,得抓紧复习。 友和医科大寝室熄灯时间比较早,十点半就熄灯了。 室友们白天玩了一整天,回来又看了好几个小时的书,熄灯之后倒头就睡着了。 许慧睡得很香,还做着旖旎的美梦。 在梦里,她看见刚洗完澡的陆启贤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那诱人的身材,一时让她进退两难,不知是该吃饭桌上摆放的那只油亮亮的脆皮烧鹅,还是该吃这霁月风光的男人~ 就在她决定一只手拿着脆皮烧鹅啃,一只手摸男人结实的胸膛时,忽然,几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打碎了她的梦境。 男神不见鸟,脆皮烧鹅没有鸟,只剩下窗外清冷的月亮同情地看着她。 上铺杨秀芝还在叫:“哎呀妈呀,疼死我了,好疼呀,救命呀。我要疼死了!” 许慧很不高兴地拍了拍上铺:“你就不能晚叫几分钟吗?” 晚叫几分钟,她至少能够在梦里吃一只脆皮烧鹅的腿,摸两把陆启贤结实的胸膛。 杨秀芝像被人抓到岸上的鱼一样,在床上疯狂地翻滚打挺:“你以为我想叫吗,我疼得受不了哇!” 许慧这时已经清醒过来,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去看杨秀芝。 月光下,杨秀芝面色狰狞,白天刚烫的卷发,乱得跟个鸡窝似的,可以蹲好几只老母鸡。 许慧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十分无奈:“叫你不要吃那么多肉,你偏要吃那么多肉,现在好了,痛风发作了!” 杨秀芝抱着疼痛的右腿翻来滚去:“我以后再也不大吃大喝了,你先救我,我快疼死了!” 孔欣睡觉最痛恨被别人吵醒,她一脸起床气地睁开眼睛,见杨秀芝疼成那样,也不好发脾气。 她从自己的床头柜拿出一个听诊器递给许慧:“给她做一下初步检查,看有没有因为剧烈疼痛,引起心肺不适。” 的确有人会因为剧烈疼痛,而引发休克。 如果有这样的苗头,就必须尽快就医。 许慧接过听诊器,在心里想,自己怎么就没想过买一个听诊器? 有个听诊器,可以给身边的人看个小毛病啥的。 她们全都是大一新生,而且还只上了一个学期的课程,还没学用听诊器。 梅娟怀疑地问:“你会用听诊器吗?” “会的。” 用听诊器对许慧而言,那是最基本的操作,以前那个古怪的大叔教过她,而且她在梦里也演练过。 一通检查下来,杨秀芝的心肺都没有任何问题。 许慧问:“你除了右脚疼,还有别的地方疼吗?” 杨秀芝道:“没……没别的地方疼了。” 许慧去看她的右脚,右脚拇指的近端耻骨,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红肿,轻轻触碰,皮肤有些烫。 孔欣一直紧盯着许慧。 如果许慧不会用听诊器,就要求她,到时她一边甩脸子给许慧看,一边给杨秀芝做初步检查。 可惜许慧真的会用,而不是说大话,顿觉扫兴。 孔欣垮着脸倒在了床上,继续睡觉。 可是眼睛才闭上又睁开,怀疑地问许慧:“你就那么确定她是痛风吗?” 许慧道:“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痛不欲生,皮肤发冷……这些全都是痛风的症状,不是痛风是什么?” 孔欣想了想,自己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然后道:“大家都睡吧。” 说吧,她扯了两块卫生纸,揉成小团塞进耳朵里,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杨秀芝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惨嚎声的影响。 其他室友也纷纷效仿。 杨秀芝垂死病中惊坐起:“你们都不管我了?” “大姐,怎么管啊?”许慧也往自己的耳朵里塞卫生纸揉成的小球。 痛风发作起来,除非是影响到了其他器官需要及时就医。 否则没有多大必要去看医生,因为医生也没有立刻止疼的药物和手段。 “可我疼的受不了啊,你们好歹把我送到急诊科去看看。”一米七几的大姑娘,疼得都哭了起来。 许慧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把梅娟几个也叫了起来,打算送杨秀芝去看急诊。 有没有用,好歹是个心理安慰。 杨秀芝虽然一点都不胖,但是个子高,梅娟和何丽文都是小个子,指望她们背杨秀芝完全不现实。 只有许慧可以试一试,她有一米六七,跟杨秀芝比起来,矮不了多少。 结果许慧只把杨秀芝背出寝室就背不动了。 最后还是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见杨秀芝疼得面容扭曲,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大病。 慌里慌张去把她们宿管阿姨用来搬运东西的板车拉来,借给了许慧,让她带着几个室友用板车拉着杨秀芝去看急诊。 尽管杨秀芝内心是抗拒的,但身不由己,被几个室友给抬到老板车上躺着,然后许慧负责在前面拉,梅娟和何秀丽在后面推。 三个人一路呼啸着往急诊科跑去,配合着杨秀芝痛苦的呻吟声,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孕妇出事了。 人还没到急诊科,就把导医台的护士给吓了一大跳,连忙跑来问,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宫外孕或者黄体大出血? 这两种情况都十分凶险,必须开辟绿色通道优先抢救。 当听许慧结结巴巴告诉她,患者是因为痛风才这么痛苦。 护士小姐姐当场就翻了个白眼,别说给她们安排绿色通道了,恨不能把她们排到最后。 友和医院是华中最大最好最权威的医院,哪怕深更半夜排队看急诊的人也不少。 挂好号,许慧负责排队,另外两个室友负责照顾板车上的杨秀芝。 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总算快要轮到杨秀芝了。 负责排队的许慧连忙冲着后面喊梅娟几个,让她们赶紧把杨秀芝给扶过来。 杨秀芝没有被扶过来,梅娟倒来到了她的身边,告诉她,杨秀芝已经睡着了。 许慧内心是崩溃的。 她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结果杨秀芝已经不疼了,还偷偷地睡着了~ 最后三个人又齐心协力地把杨秀芝给拉了回去,到了寝室楼门口才仁至义尽地把她给叫醒。 杨秀芝迷迷糊糊地被许慧几个拉回了寢室,上床睡觉,连衣服鞋袜都是几个好室友帮忙脱的。 折腾到凌晨两点多。尽管许慧几个很自律,可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起床。 大家拿出超英赶美的速度,飞快地梳洗了,然后飞奔着去食堂买了包子,边啃边往教室跑去。 当然,杨秀芝没敢买包子,买的是馒头。 还好,没有迟到。 中午,杨秀芝请许慧三个吃饭,感谢她们昨天晚上对她的照顾。 许慧四个也没客气,点了一桌好菜。 有鱼有肉,还有一只扒鸡。 两个青菜是杨秀芝的专属。 昨天晚上差点疼死了,至少半个月之内她不敢吃肉啥的。 大家正吃得热闹,忽然跑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子,一来就对着许慧泼了一盆水,嘴里骂道:“小三去死!”扔下盆就跑。 许慧被泼了一个透心凉,心飞扬,头上和上半身全都是水。 尽管许慧几个反应不慢,当场就追了过之去。 奈何食堂里人实在太多,总有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一来二去,减慢了速度。 等一行四人追出食堂大门时,看见那个红衣女孩已经骑上自行车,逃之夭夭。 何文丽问许慧:“认识她吗? 第104章 泼水事件 许慧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不认识!” 几个人正遗憾没能追上那个红衣女子,陆启贤的吉普车如同及时雨一般突然出现,一个打弯甩尾,横着拦住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躲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摔在了地上。 许慧等人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陆启贤从车上下来,红衣女子妄想着逃跑。 她刚把自行车扶起一半,就被陆启贤轻描淡写,一脚连车带人给踹地上了。 许慧等人跑到他面前,他严肃地问:“为什么追这女的?”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告诉了他原委。 陆启贤把红衣女子从地上提起来,凌厉地问:“为什么向这位女生泼冷水?” 红衣女子尽管害怕,但负隅顽抗,就是不说话。 陆启贤道:“不说是吧,那就是公安局说!” 红衣女孩顿时慌了:“我说,我说,别去公安局呀!” 她原本是个待业青年,因为没有工作,慢慢就变成了女混混。 打架、偷鸡摸狗,大罪没有,小过不断。 蹲派出所都蹲了好几回,一听说要上公安局,吓都要吓尿了。 陆启贤冷冷道:“晚了!”把人给铐了。 然后温柔如水地对许慧道:“你骑着地上这辆自行车,去学校门口的汉口饭店订间房,泡个热水澡,以免感冒。” “用完自行车,交给学校的保安保管就行,回头会有公安处理。” 许慧点头,扶起地上的自行车,骑上就走了。 湿淋淋的脑袋被寒风一吹,还真有些要感冒的节奏。 陆启贤看她骑着自行车走远了,这才记起自己来学校是给她送桂圆干的。 算了,下午再跑一趟好了。 陆启贤带着红衣女子去了公安局。 钱勇见了,问:“什么案子啊?” “大冬天的,向别人头上泼冷水,犯了寻衅滋事罪。” 钱勇抽了抽嘴角:“杀鸡焉用牛刀?这么小的案子,随便交给一个兄弟做好了。” 陆启贤严肃道:“她泼水的对象是慧慧!” 钱勇假装同情道:“你完蛋了,泼谁也不要泼咱们刑侦队的大嫂啊!” 红衣女子脸色灰白。 卢家红找上她时,没跟她提被她泼水的对象背景这么大。 不然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向那个女生泼水~ 陆启贤把她带到审讯室,一坐下,她就全都招了。 卢家敏刚吃完午饭回到工作岗位,钱勇就来到她面前:“我们老大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卢家敏问:“知道什么事吗?” 钱勇大有深意道:“你去不就知道了,干嘛这么着急?” 卢家敏来到陆启贤的办公宝:“你找我?” 陆启贤也没叫她坐,直接把红衣女子的口供推到她面前。 “你妹妹指使他人往慧慧头上泼冷水,看在师傅的面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如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不过你妹妹因为这事给慧慧造成的任何经济损失,她得承担。” 卢家敏已经看完了红衣女子的口供,心里暗暗埋怨妹妹太能生事。 事先说好了,让她假装骑车无意撞到许慧,较严重的那种。 然后假装赔罪,请许慧来家吃饭,计划才能一步一步展开…… 可小红却不声不响地唱了这么一出! 卢家敏又是生气又是歉意:“我已经跟小红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去找许慧的麻烦,可她就是不听!” “等下班回家,我就好好把小红教训一顿,让她明天去友和医科大,向许慧同志赔礼道歉。” “至于给许慧造成的经济损失,我替我妹妹赔。” 卢家敏问:“都有哪些经济损失?” 她就纳闷了,不就泼了一盆冷水吗,能造成什么经济损失? “我才给慧慧买的羽绒服,被你妹妹派去的人泼湿了,你买件一模一样的赔给慧慧。” “慧慧因为脑袋湿了,为了以防感冒,我让她去汉口饭店订了一间房,泡热水澡,这订房的费用也归你妹妹出。” 他顿了顿:“因为那一盆冷水,慧慧和她的几个小伙伴的午饭泡汤了,这个也得你妹赔。” 陆启贤想了想:“目前就赔这些,如果后面慧慧生病了,所产生的医药费,还是归你妹妹赔。” 卢家敏心里直抽抽。 羽绒服晒干了就好了,非要她妹妹赔一件一模一样的新的!! 还有,许慧只是看上去娇滴滴而已,身体其实很强壮,用得着去汉口饭店订一间房,就为了泡一个热水澡吗? 在学校不能将就洗一下吗? 特别是,连泡汤的午饭都要求赔偿,陆大哥这是认真的吗! 可这些话卢家敏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谁叫傻妹妹做错了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 卢家敏点头全答应了。 因为中午的泼水事件,许慧在学校顿时名声大噪,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大家都背地里叫她狐狸精,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居然还要当小三! 罗大玉看许慧的目光格外鄙夷。 许慧长得漂亮又怎样,人品那么败坏,身体那么脏! 不管几个好室友怎么为她辟谣,却一点用都没有,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许慧却安静从容,让几个好室友不要为了他跟别人争吵。 虽然许慧从不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但她相信陆启贤的办事能力。 下午放了学,许慧照样坦然地和几位室友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走在半路在,看见陆启贤开着吉普车来了,许慧扔下室友们就跑了过去。 何文丽佯装不高兴,冲着许慧的背影道:“见色忘义!” 梅娟和杨秀芝同时向她翻白眼:“如果你有那么优秀那么体贴的男朋友,你比许慧还要见色忘义!” 何文丽嘿嘿笑了两声:“那倒是!” 陆启贤那样高大威猛又专一的男朋友谁不想要呀! 陆启贤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许慧坐进来。 许慧上了车,在副驾驶座上坐好,顺手关上了车门。 陆启贤首先就问:“没有感冒吧。” “没。”中午在汉口饭店的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还微微出了一点汗,怎么可能感冒? 陆启贤不放心,伸出大手,在她额头上试了体温,果然没有发烧。 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的饭盒递给她:“特意买的饺子,赶紧趁热吃。” 许慧接过来,问:“你吃了吗?” “吃了。” 许慧这才打开饭盒吃起饺子。 边吃饺子边问陆启贤案子的进展。 陆启贤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许慧完全不能理解:“卢家红这么头铁吗,上次抹黑我被收拾了,这次又抹黑我,这是欠收拾?!” 饺子吃了一半,许慧就表示吃不下了。 陆启贤拿出一保温瓶的生姜羊肉汤让她喝了,说是为了预防她感冒,他特意让家里的保姆蒋阿姨煨的。 许慧乖巧的接过来,喝起了羊肉汤,陆启贤吃她剩下的饺子 许慧十分勉强地把汤喝了,就把保温桶递给了陆危贤:“哎呀,实在干不掉了!” 陆启贤刚把许慧吃剩下的饺子给吃完了。 他接过保温瓶往里一看,里面的羊肉基本没动。 他怀疑地看向许慧:“真吃不下了?你饭量变小了。” “我饭量没变小,是你觉得我是饭桶,还可以吃,可我不是饭桶。” 陆启贤见认认真的模样十分可爱,笑了笑,从保温桶里挑选了一块倾城倾色的羊肉送到许慧嘴边:“你把这块羊肉吃了,剩下的我来吃。” 许慧这才张嘴接住那块羊肉吃了起来,在心中勾了勾唇。 陆启贤一下班就给她送吃的,他不可能已经吃过晚饭。 他骗她说吃过晚饭,只是让她安心吃饭而已。 她当然要想尽办法,让他吃些饺子和羊肉压压饿。 吃饱喝足,陆启贤拿出一包桂圆干递给她。 许慧问:“哪来的?” 楚省不产桂圆,因此桂圆干卖得特别贵,陆启贤给她的是那种特级桂圆干,就更贵了。 陆启贤道:“帮一个广东那边的同志追回了一大笔被骗的钱,那个同志送的。” 许慧道:“那也应该给奶奶他们吃。” 陆启贤道:“奶奶她们吃的桂圆干比这还要好。” 许慧这才收下。 她从车上下来,冲着吉普车挥了挥手,陆启贤这才踩了油门开车走了。 许慧也转身离开,打算去食堂和梅娟几个会合,大家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却见赵庭深站在她身后。 许慧也没当回事,学校的路又不是她家的·,谁都可以走,于是就要和赵庭深错肩而过,却被赵庭深叫住她:“许慧同学,你等等。” 许慧停下脚步看着他。 自从那次她把他写给她的情书退给了他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赵庭深一张认真脸:“许慧同学,既然你都有了男朋友,那就要一心一意地对他,别脚踏几只船,咱们大学生要有正确的恋爱观。” 许慧眸光骤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有一心一意对我男朋友了?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脚踏几只船了?” “就凭那些流言吗?你都不用调查,就认准了那些流言是真的?作为大学生,特别是班长,你这智商还蛮感人的。”说罢,就走了。 赵庭深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想,她不肯承认错误,作为班长,有义务矫正她。 等有机会再跟她谈。 许慧来到食堂,梅娟几个并不知道她已经吃过了,特意买了鲫鱼汤给她喝。 何文丽把鲫鱼汤推到许慧面前:“快喝吧,还没有冷,鲫鱼汤可以预防感冒。” 许慧爱吃鱼,于是倒了半碗鲫鱼汤在自己碗里,慢慢的喝,顺便等着梅娟几个把饭吃完。 陈浩然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拿着饭盒去食堂吃饭,省得回去开火。 看见许慧和几个室友一起吃饭。他选了一张桌子远远坐着。 既不用打扰许慧,还能看见她。 有一种爱,叫默默欣赏,默默关怀,不去打扰。 孔欣见了,在他身边坐下,故意说了一句:“中午许慧被人泼了冷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发烧。” 陈浩工作忙,既要授课,又要做手术,对于这些八卦消息他一无所知。 他惊讶的问是怎么一回事。 孔欣便把中午发生的泼水事件,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听。 然后道:“真没想到许慧是这样的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品德这么败坏。” 陈浩然冷冷道:“你怎么就肯定那个红衣女孩说的就是真的。” “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够听风就是雨呢?” 说罢,端着饭盒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启贤就押着卢家红来到了友和医科大。 直接找到陈浩然,让他把全班同学集合起来,卢家红当着全班面澄清事实,并且向许慧赔礼道歉。 陈浩然自然是百般配合。 卢家红老大不情愿的当众澄清了事实: 许慧并没有当第三者,她只是为了她姐姐故意造谣抹黑她。 接着,就是当众赔礼道歉,还按要求赔偿了许慧羽绒服。订饭店的钱,以及泡汤的午饭钱。 陆启贤这才放过了她。 陆启贤还有工作,为了许慧,百忙中抽出时间,给她解决问题。 问题解决了,他也走了。 在临走前,他看了许慧好几眼,小丫头烫了个长波浪,真好看! 昨天第一次见到许慧,她整个脑袋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背上,他也没发觉她烫了头。 第二次见面,她害怕感冒,像只小母鸡似的用围巾包着脑袋,他也没有看见她一头波浪长发披肩的样子。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之后,许慧和几个室友奔赴另一个教室上课。 听说这堂课要教授缝合术,大家都很兴奋。 自从开学以来,一直学的是理论知识,总算可以实践一下了,虽然不是在患者身上实践。 许慧一走出教室,就看见卢家红站在不远的地方。 卢家红去而复返,一定没安好心! 许慧不想理她,和室友们继续往前走。 卢家红快步走过来拦住她:“许慧,我有话跟你说。” 许慧停下脚步:“请说。” 卢家红看了梅娟几个人一眼:“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为什么要借一步说话?难道是见不得人的话吗?” 许慧现在是学校的焦点人物,走到哪里都引人关注。 许慧和卢家红说话,自然吸引了不少人远远围观。 她的话,让围观众人向卢家红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卢家红只得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就是我妈这个礼拜天中午想要请你去我家吃饭,向你赔罪。” 许慧故意问:“赔什么罪?” 孔俊远远见了,在心里对许慧十分不屑,她动不动就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他十分看不惯。 不过许慧针对的对象不是罗大玉,那他就不想管了。 卢家红咬了咬唇:“我妈想因为我造你的谣,找你的茬,昨天向你泼冷水而赔礼道歉。” 许慧略一思索,点头道:“我接受,星期天中午我会赴约的。” 卢家红心中大喜,叮嘱道:“一定要来哦。”然后走了。 何文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这家伙蔫儿蔫儿坏的,她妈还是蛮讲道理的。” 许慧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卢家红德性如此,卢妈能好到哪里去?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很快就到了星期六。 陆启贤工作繁忙,让陆启友接许慧放学回家。 自从上次看见陈浩然想送许慧回家,他就充满了危机感。 暗暗打定主意,绝不让其他男人有可乘之机,所以才会派陆启友接他未来的小嫂子回家。 许慧让陆启友先带着她去了香味百年,见生意不错,这才让陆启友送她回家。 一路上,陆启友又是给她买糖炒栗子,又是给她买烤玉米。 许慧不怎么爱吃零食,但是烤玉米她是真心爱吃。 她坐在陆启友身后,一边啃着刚出炉的烤玉米,一边问:“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买这些?” 虽然陆启友对她相当好,但那是因为把她当嫂子看。 她如果不是他未来的嫂子,他认得她是哪根葱? 他以前送她回家,也从来没有买过零食给她吃。 他是个很有边界感的小叔子。 陆启友耿直道:“你以为我想走走停停给你买零食,这些全都是大哥交代的,如果我没做好是会被大哥修理的。” 许慧觉得手里的烤玉米更甜更香了。 回到小区,许慧一打开自家铁门,赵青青就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慧慧,你家人全都来了!” 第105章 赶出家门 许慧锁了眉。 陆家还没派车去乡下接她的客人来城里,这风声怎么就走漏了,那几个恬不知耻的家人就找上了门? 许慧应了一声:“知道了。”就走向了客厅。 许大山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全都听到了许慧和任兰芳的对话,可谁也不敢出去和许慧打招呼。 直到许慧走进客厅,许大山才迫不得已地扯起笑脸道:“慧慧,你回来了。” 许慧语气淡淡,目光却充满了厌恶:“谁让你们来的?” 许若尘顿时黑了脸:“我们是你的亲人,来你家咋了?” 许慧不屑轻笑:“想利用我了,就说我是你们的亲人,我没利用价值了,你们又是一副嘴脸!” 她低喝一声:“滚!全都给我滚!” 她并不是本着家丑不可外扬而压低声音,只是在学校图书馆慢慢养成不喜欢大声说话的习惯而已。 可是许大山等人却会错了意,以为许慧又想赶他们走,又有所顾忌,所以不敢大声,怕被外人听到,因此谁都没动。 只要许慧有软肋,他们拿捏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许大山苦口婆心道:“慧慧,你咋能这么绝情?你妹还有心脏病哩!” 许慧这才勉为其难的关注了许玥一眼。 大概这几个月他们过得很苦,许玥吃的不好,脸色有点暗黄。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变化。 许玥接古秀的代,天生骨架大,即便瘦了些,也看不出来。 许玥见许慧在打量她,立刻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怯怯地叫了声:“姐~” 她话音刚落,许慧啪的一声,重重扇在她脸上,把她扇了个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 古秀心疼得要死,扑上去抱住许玥:“玥玥,你怎样?” 她扭过头愤恨地瞪着许慧:“你怎么能够动手打玥玥!” 许慧冷冷道:“谁叫她送上门来叫我打的,我不能不动手!” 她一脸凶狠对许玥道:“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以后别再乱认亲了!只要听见你叫我姐,我就扇你耳光!” “当我是你骗钱的那些不谙世事的小男生,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就心疼你?” “我看见你卖惨的样子,就会手痒想打死你!” 许玥以前念书时,最爱和男生眉来眼去,让那些单纯的男生为她花钱了。 她经常拿这些事来炫耀,证明自己有魅力。 许若尘气得面目狰狞,指着许慧的鼻子道:“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告你,让你蹲监狱!” 许慧放下背上的书包,和在路上陆启友给她买的糖炒栗子。 伸手就把许若尘往外推:“快去告我,我就怕你去晚了,许玥脸上的伤连轻微伤都算不上,你怎么让我坐牢呢。” 她一脸鄙夷道:“别说让我坐牢了,公安相不相信你的话还两说呢!” “要是把你当成报假案的捣乱分子给关押起来批评教育,那就惨了。” 许若尘一听这话,两只脚像长在地上似的,不论许慧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许慧嗤笑:“原来是只纸老虎啊!” 然后问任兰芳:“任姐,他们来了几天?晚上都睡哪里?” 任兰芳道:“来了有两天了,睡在青青和你的房间。” 许慧的脸黑得像锅底似的。 她噔噔噔的上了楼,把许大山等人的东西直接从楼梯口往客厅扔。 任兰芳见了,赶紧让招娣姐妹三个躲到她母女几个的房间不要出来。 许大山一家四口先是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全都一拥而上阻止许慧扔东西。 自从许慧之前去大东门卖甲鱼,差点被劫财劫色,就养成了随身带一把水果刀的习惯。 见许大山一家三口像疯狗似的往楼上冲,她掏出水果刀对他们道:“我看你们谁敢靠近我!” 许大山一家四口顿时停下了脚步。 水果刀可是没长眼睛,万一捅到了自己咋办? 他们谁都不想死。 许慧在城里买了房子,又开了小吃店,他们还想跟着享福哩,哪里舍得死? 许慧让任兰芳把许大山等人的衣物这类砸不到人的东西全都从窗口扔下楼去。 凡是有可能砸到人的东西,就让任兰芳用蛇皮袋子装起来,她待会儿全扔出家门。 许大山一家四口再次慌了神,拼命阻拦任兰芳把他们的衣物往窗外扔。 特别是古秀,上前就想撕打任兰芳:“你这个烂婊砸,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你和你几个小婊砸只能睡马路,等人家一口热屎吃!” “你敢扔我们的东西,我就打死你!” 她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就听客厅里“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许玥嚎丧般的哭喊声:“爸,妈,救我!” 众人扭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许玥落入了许慧手里。 只见她一手抓住许玥的马尾辫,一手扇她的耳光。 她两眼血红:“要打任姐是吧,你们动她一根手指试试?我保证弄死许玥!” 古秀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放了任兰芳:“慧慧,我求求你,放了玥玥!” “可以哒!”许慧道,“不过要满足我三个条件!” 古秀忐忑不安地问:“哪三个条件?” “第一,你大骂自己一百声:我才是烂婊砸。” “第二,自扇三十巴掌,不扇掉一颗牙不算合格!” “最后一条,全都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三个条件,古秀有些犹豫。 许慧当即又是一巴掌甩在许玥脸上。 许玥哭得震天响。 许慧第二巴掌又到了:“谁允许你哭出声的!” 许玥的哭声戛然而止。 古秀见许慧凶狠异常,含着泪乞求道:“求求你别伤害玥玥,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然后老老实实大骂了自己一百声:“我才是个烂婊砸!” 接着又自扇耳光三十下,不过没有扇掉牙齿。 她诚惶诚恐的看着许慧。 许慧冷冷道:“没有扇下牙来,不行哦!” 古秀只得一狠心,更加用力的扇自己的耳光,终于扇下了一颗后槽牙。 许慧这才满意道:“可以滚了!” 古秀嗫嚅着道:“那你把玥玥还给我们。” 许慧不屑道:“放心,等你们全都滚出去了,我自然会把许玥扔出去的。” 古秀他们只得收拾了东西,滚出了许慧家。 许慧拖着如死狗一般的许玥来到大门口,一把把她推了出去,砰的把门关上。 许玥一个踉跄,扑在了古秀的怀里。 心里的屈辱,脸上的疼痛,让她像死了爹妈似的,放声大哭,哭得上下楼的邻居都纷纷伸着脑袋看了过来。 一家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下楼。 古秀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得头破血流。 许大山父子忙把她扶起来,许玥从身上掏出手帕,让古秀按住伤口。 一家人哭丧着脸下了楼。 虽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早就黑了。 可小区有路灯,把许大山一家人的狼狈模样照得很清晰。 小区里一个大妈见了,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小许呀,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还拿着行李?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虽然许大山一家四口才只来了两天,可古秀很会搞人际关系,跟小区里许多人都混了个脸熟,所以那个大妈知道他们一家姓甚名谁。 也知道他们和许慧的关系。 许玥抽抽搭搭道:“我们……呜呜……被姐姐赶出来了~” 那个大妈八卦地问:“你姐姐为啥把你们赶了出来?” 许慧一边哭,一边编起了故事。 渐渐地,不少街坊围了过来。 许慧家。 任兰芳把做好的晚饭往饭桌上端,顺便喊几个孩子从房里出来吃饭。 招娣几个从房里走出来,许慧发现最小的盼娣走路一瘸一拐。 她关切地问:“你脚受伤了?” 盼娣紧抿着唇,委屈地点了点头。 许慧问:“是怎么受伤的?” 招娣抢着道:“是服侍……” 她才只说了几个字,就被任兰芳打断了:“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许慧怀疑地问:“盼娣的脚受伤,是不是跟许大山他们有关?” 如果任兰芳不拦着招娣,许慧还想不到许大山他们头上。 招娣怯怯地点了点头。 许慧神色空前严肃,对招娣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许姨。” 然后又正色对任兰芳道:“你不要拦着,我有权知道真相!” 任兰芳只得闭了嘴。 招娣这才道:“许姨的妈妈和妹妹把我姐妹三个当丫鬟使。” “特别是你妹妹,还让我们轮流给她按摩。” “有一次,盼娣给她倒了洗脚水,她脚都洗完了,却故意要盼娣给她加热水。” “等盼娣给她加好了热水,她却故意把盆给踩翻,流出来的热水把站在一边侍候她的盼娣的一双小脚丫都给烫得起了泡,盼娣走路才会一瘸一拐。” 许慧顿时紧张起来,要看盼娣的两只小脚丫。 任兰芳亲自给小女儿把脚上的棉拖鞋给脱了,又把袜子也小心翼翼地给脱了。 嘴里道:“当时一烫伤,我就带昐娣去看了医生,已经没有大碍了。” 许慧看见小家伙两只小脚都缠满了纱布,很是心疼。 她问:“医生说要植皮吗?如果要植皮,所有费用我来出。” 任兰芳笑了:“没那么严重,只是孩子太小,皮肤娇嫩,烫了不少水泡出来,所以上了药之后,要用纱布裹着,以防感染,却把你给吓到了。” 她给盼娣穿好鞋袜,洗了手,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烫坏的那层皮脱落之后,会长出新皮的。” 许慧这才稍稍安心,给几个孩子都夹了不少好菜,给盼娣夹得最多。 早知道许玥丧尽天良把盼娣给烫伤了,她之前就该多打她几耳光! 几个人饭吃到一半,大门外传来周校长叫门的声音。 许慧忙放下碗筷,去开门。 门外站着周校长父子俩。 许慧一边把他们往屋里让,一边颇感意外地问:“周校长,您怎么来了?” 周宇龙脸上有些不自在:“我爸会来,是因为……我姐把你元旦要和陆公安订婚一事给说了出去。” “我爸听说你爸妈得知此事,都去了省城,我爸怕他们找你麻烦,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许慧笑笑:“已经没事了,人全被我赶走了。” 然后道:“校长和宇龙哥都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去煎几个荷包蛋,校长和宇龙哥将就吃一顿吧。” 尽管周校长父子拦着,可许慧还是给他父子三个每人煎了两个荷包蛋。 大家边吃边聊。 许慧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原来上次周校长从省城回到家里,就兴高采烈的把许慧要订婚的好消息告诉了老伴。 就因为忘了叮嘱一句,别告诉女儿。 结果老伴告诉了女儿。 女儿大喜过望,提出也要参加许慧的订婚宴。 周校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因此不肯点头。 周美凤就故意把这事给说了出去,还将许慧在城里的住址泄露了出去,结果周校长今天就听到许大山一家两天前去了省里的消息。 大家聊着天,就把晚饭给吃完了。 周校长特意提到,他父子俩进小区时,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发生了啥事。 许慧沉思道:“该不是古秀他们不肯离开,在争取小区舆论吧。” 她不屑一笑:“说得我好像在乎这些似的。” 人言可畏,在她这里没这个成语。 这时,大门外传来几个街坊的声音。 “我说小许,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你不能因为跟人家有过争吵,就不管他们,这是不对的。” “你赶紧把门打开,让你父母家人进来。” “你妈被你推下楼,摔破了头,你得送你妈去医院!” 许慧顿时阴沉了脸,走到铁门前,对那些仗义执言的街坊道:“咱们去传达室说。” 一个大妈不乐意道:“你得先把你妈送去医院,她流了好多血!” 周校长这时也走到了铁门前:“慧慧为啥要给一个自己不小心摔破脑袋,却嫁祸给她的人治伤?” 那个大妈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谁?” 周校长一脸正气:“我是慧慧的校长,我来时亲眼目睹,是古秀同志自己一脚踏空摔下去的。” “不然她不当场嚷了起来,会你们问起她才哭诉?” 众人听了他的话全都默然。 这位校长的话有道理啊! 古秀他们扣屎盆子在许慧头上,自己也可往他们头上扣屎盆子! 任兰芳抱起小女儿,来到铁门前:“古秀他们是不是跟你们说,他们是被许慧赶出来的?” “他们在胡说八道!” 任兰芳小心翼翼地脱掉小女儿脚上的拖鞋,露出缠满纱布的一双小脚丫。 任兰芳悲愤地把小女儿一双脚会烫伤的原因夸大其词地说了。 然后道:“慧慧回来得知此事,向他们索赔医药费,他们不肯,还想打我母女几个,慧慧要报警,他们自己吓跑的!” 任兰芳在小区以老实、诚恳著称,她的话无人不信。 那几个大妈看向古秀一家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许玥哭得梨花带雨,悲愤地指着任兰芳和周校长道:“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们,就因为我姐有钱吗?” 第106章 摇摆不定许大山 周校长掷地有声道:“我们可没冤枉你哪怕一个字!你少在这里颠倒到黑白!” “倒是你和你妈,以前三番几次想置慧慧于死地,报纸上可是有记录的!” 周老师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报纸看了一眼,递给一个看上去有点文化的吃瓜群众。 “你认识字吧,这上面头版头条,刊登的抓捕逃犯的新闻,里面写的,妹妹陷害姐姐的片段,那个妹妹就是她!” 周校长冷冽又厌恶地指了一下许玥。 “那个差点就被害死的姐姐就是我学生。”周校长指了指许慧。 “我这学生要不是高考考上了全省理科状元,引起我的注意,只怕到现在还过着苦日子。” 接着巴拉巴拉,把许慧在许家,从小古秀对她的虐待,许玥几次三番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事迹。 以及后来许大山出了车祸,古秀又是拿她嫁给一个有暴力行为的老鳏夫换彩礼钱,又是卖她的高考成绩,给许大山治病…… 林林总总,所有事全都抖了个一干二净。 任兰芳在一边听呆了。 她只听许慧提过一两句,她和家人的关系很不好,所以和家人断了来往。 却没想到她的家人对她那么坏,不由心疼她。 这孩子一路成长,吃了多少苦! 不少本来想劝和的街坊闭了嘴。 先不谈古秀从小对许慧的虐待,单从许大山出了车祸,古秀对许慧的所作所为就令人发指。 许大山出了车祸,古秀要求许慧救父没错。 可千不该万不该把所有的责任让她一个人承担。 又是卖她的大学通知书,又是把她换彩礼,还故意向男方借钱,打算不还,让许慧婚后好被男人迁怒于她,把她虐待死,这心思就歹毒了。 许慧不认他们这些亲人,赶他们走,全都是咎由自取。 周校长见围观群众全都沉默不语,会错了意,以为他们不相信他所说的。 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张报纸看了看,指着报纸上一篇文章递给众人。 “这篇文章就是写的慧慧妈逼得慧慧自杀的文章,慧慧妈就是因为这篇文章而被开除了在妇联的公职。” 有文章有真相,众人看向古秀一家的目光格外鄙夷。 就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和不要脸的父母亲人。 无情伤害了许慧,还敢厚着脸皮上人家的门,而且还把任兰芳的三个女儿当枪使。 许玥和古秀哭诉时,还倒打一耙,说她们一家是被许慧赶出来的,古秀的脑袋是被许慧推下楼摔破的。 她母女俩就是吃准了,即便有人看到了真相,也不会为许慧出头,才放心大胆地说谎。 许慧是个外来户,也不爱搞人际交往。 谁会为了她出头?事不关己人人挂起! 却没想到,大义凛然的周校长会特意跑来一趟,戳穿许大山一家,特别是古秀和许玥的真面目。 许大山一家四口被众人看得如芒在背,恨不能凭空消失。 偏偏周校长问许大山:“许厂长,我胡说了一个字没有?” 许大山尴尬得无言以对,拖着大包小包就往楼下走。 在他身后站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见状,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众人啧啧有声,小声议论着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 至于帮他们家,那是不可能帮的,谁会帮一窝毒蛇呀! 许玥急了,她还想挽救一下对他们一家不利的形势。 她带着哭音道:“你们看我的头发就是我姐打我时,抓乱的,还有我和我妈的脸也被她扇肿了~” 许慧正要进屋,闻言,讥讽道:“头发是你自己抓乱的,你和你妈本就是大饼脸,哪里肿了?” “你少在这里演苦肉计了,没人会信的!”然后和周校长等人一起进了屋。 不就是冤枉人吗,她也行哒。 许玥可怜巴巴,求助地看向众人。 众人盯着许玥和古秀的脸看了又看,也不觉得肿了呀。 众人的目光越发鄙夷,真相都被戳穿了,许玥还要咬上许慧,活该被许慧赶出家门! 就连几个想要帮他们一家说情的圣母婊都看不下去了,也就不好意思开口求情了。 许玥欲哭无泪,在心里破口大骂那些街坊眼瞎。 众人很快就议论着散去了。 许大山一家大小如丧妣,灰溜溜地出了门栋。 许玥见古秀头上受伤的地方虽然没再流血了,但是看着触目惊心。 她有些害怕地问许大山:“爸,要不要带妈妈去医院看看?” 许大山为难地叹了口气。 就在一个月前,食品厂彻底倒闭了。 虽然每个职工分到了一笔下岗费,作为厂长,许大山分到的下岗费比普通工人多得多。 但他因为当初为了保释古秀,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拿到手的下岗费还没捂热,就还了债。 偏偏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半个月前,许若尘工作的单位,精简人员,许若尘也被精简了出来,单位每个月只给十五块钱的生活费。 全家都成了无业游民,每天吃饭都成问题。 不然也不会一得知许慧在城里的消息,一家四口就快马加鞭地赶来,不就是想找个免费吃住的地方吗? 一想到这两天在许慧家里好吃好喝,还有任兰芳母女几个伺候,许玥就很想再住进许慧家。 家里的钱全由古秀管。 许大山抬眼看向古秀,问:“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古秀把身上的钱全都拿了出来,连一分钱加进去,只有二十多。 许大山叹了口气:“我陪你去看医生。” 古秀却一动不动,垂头丧气道:“这钱怎么能花?花了,明天回桃花镇的路费恐怕就不够了~” 许慧把他们赶出了家门,这省城他们肯定待不下去了,也只能哪里来,回哪里去。 一家人全都不说话,像无人认领的野狗坐在小区里。 高大妈在自家观察了良久,出了屋,走了过来,看见古秀头上的伤,夸张地叫了起来:“哟!这伤不轻吧,赶紧去医院呀!” 许大山尴尬地垂下了脑袋。 许玥故意柔弱又可怜无助道:“我们没钱~” 高大妈怂恿道:“没钱叫许慧出呀!” “她和你们关系再不好,你妈都这样了,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许玥苦笑道:“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她心冷硬如铁。” “再说我们也怕上她家的门。” 她看着高大妈,吞吞吐吐道:“不如……大妈帮我找我姐要钱给我妈看医生,大妈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高大妈在心里冷哼,老娘跑来是想把你们一家人当枪使,你这个烂婊砸想要把老娘当枪使,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尽管高大妈气得恨不能打人,和脸上依旧一派和蔼。 “你都不敢上你姐的门,我又怎么敢上?” 她顿了顿:“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吧,给你们指一条路。” 许大山一家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高大妈道:“许慧不想给她妈治伤,那你们就去找妇联,妇联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屠大妈这时也凑了过来,也一个劲地怂恿许大山一家去找妇联。 屠大妈早在一个月前就和大孙子出了院。 想到在住院期间吃的苦,以及因为没钱做植皮,她胸口碗口大的伤疤一扯就痛,她心里恨透了许慧。 要不是有许慧这个贱人给任兰芳撑腰,任兰芳又怎么会变得那么厉害,对她这个婆婆还有大孙子不闻不问。 她早就想报复许慧,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肯定走过路过不会错过。 许大山还在犹犹豫豫。 缠上大女儿,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就像周校长所说的那样,他们一家人曾经那样对待许慧,哪还有脸再缠上许慧? 现在想要借助妇联逼着许慧给古秀治伤,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许玥看出他心里的踌躇,带着哭音细声细气道:“我和爸一样,不想为难姐姐。” “可是如果不找妇联,妈怎么办?伤口不处理,万一感染了,是会出人命的。” 许若尘也叫了声:“爸……” 许大山咬了咬牙:“那就去找妇联吧。” 为了古秀,他也只能委屈大女儿了。 许玥在心里勾了勾嘴角。 她在桃花镇的名声。都臭大街了,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就算没臭大街,她也不想回去,省城多繁华! 她想借助妇联的力量,留在省城。 一家四口在两位大妈别有用心的指点下,去了妇联。 值班的妇联干部正是那个短卷发的干部。 那个妇联干部一听是请她去许慧家调解矛盾,坚决拒绝。 上次去许慧家调解任兰芳和她婆家的矛盾,被赵青青扣了一顶收了屠奋强好处的大帽子,吓得她忐忑不安了好几天。 这种事,很难得解释的清,如果被领导当了真,说不定工作都会保不住。 虽说她当时被屠奋强蒙蔽了,拉了偏架,错的是她,赵青青质疑她,那也没毛病。 可是这个妇联干部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她不敢再上许慧家的门,不表示她不搞小动作。 那个妇联干部给了许大山几块钱,让他带着古秀去看急诊,把脑袋上的伤处理一下。 然后暗戳戳地建议许大山去许慧就读的友和医科大反映这情况。 这个年代,越是重点大学越是注重学生的思想品德。 许慧不管亲人的死活,学校一定会严厉处分她。 到时她就老实了,不敢不留他们在她家住下,供养他们。 许大山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把家丑绕到学校去,影响许慧的前途。 已经够对不起大女儿了,不能再进一步伤害她了。 一家人陪着古秀去友和医院看了急诊。 伤势有点严重,一共缝了三针。 那个妇联干部给的五块钱花得一分都不剩。 一家人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许玥娇生惯养,哪怕这段日子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不如从前,却也没有让她饿过肚子。 可这么晚了还没吃上晚饭,其他人能忍,她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许大山见状,拿了一块钱,让许若尘去大街上看看有没有卖小吃的。 如果有,就给古秀和许玥买,他父子两个坚持一夜。 许若尘拿着钱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买了四个包子回来。 妈妈和妹妹一人两个。 古秀母女俩想各分一个包子给许大山父子,父子俩同时拒绝了。 这两天,住在许慧家,古秀以许月有心脏病,每天不是要吃红烧五花肉,就是要喝蹄膀汤。 他们父子也跟着顿顿大鱼大肉,肚子里的油水不少,饿一餐完全没问题。 古秀母女这才吃起了肉包子。 尽管古秀流了不少血,但她还是心疼许玥,把肉包子里的肉馅全都给她吃了。 许玥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问许大山:“爸,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反映情况?” 她太了解许大山了,如果不逼着他去学校反映情况,他是不会去的。 果然如她所料,许大山怔了怔:“我没打算去学校反映情况,等明天天亮了,我们一家大小就回桃花镇,今天就在急诊部将就一晚。” 许玥哭了起来:“爸就那么偏心吗?姐姐对妈妈见死不救,爸却狠不下心来给她一点教训。” “虽说我们过去做了一些对不起姐姐的事,但那不是为了救爸吗,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虽然妈偷偷向胡老板借了不少钱,但那也是为了给我治病,难道爸就不想我健健康康地活着吗?” 许玥句句带节奏,许大山陷入了沉思。 许玥继续哭哭啼啼道:“就算我们千不好,万不好,可是爸妈把姐姐抚养成人,也供她读了书,哪点对不起她了,他却对我们这么绝情,待我们还不如外人!” 许若尘听到这里也来了气:“玥玥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再不好,总比任兰芳对她有恩吧。” “她是怎么对任兰芳母女几个的,又是怎么对我们的?” “爸顾念着父女情,人家念不念一家人的情分?” “爸不忍心给许慧苦头吃,我去学校举报她!” 许大山张了张嘴,最终啥也没说。 女儿和儿子的话,多少勾起了他对许慧的不满。 小女儿的话很有道理,不是他夫妻俩把许慧养大,供她读书,她能有今天吗! 但是要他去学校反映情况,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儿子要去,他是不会阻拦的。 许玥有些小失望。 她是很希望许大山去学校反映情况,那样才会伤许慧的心。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许慧离开许家的那一刻起,她对谁都没感情了,包括许大山。 这一晚,一家人在医院的急诊室度过了难眠的一夜。 许玥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在医院的长椅上辗转难眠,不停地呻吟着。 她这么做,就是想让古秀心疼。 她一点都不相信古秀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她一定有私房钱,就看她舍不舍得拿出来给她在旅馆订一间房睡觉。 古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两眼呆呆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许玥恨得暗暗咬了咬牙。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亲妈? 关键时刻却不肯为她花哪怕一分钱! 不是古秀不肯为许玥花钱,是古秀手里的私房钱早就被许慧用计花光了,哪还拿得出钱给她去旅馆订房间? 许慧并不知有一场风暴等着她。 关上门,就交代任兰芳,以后她不在家,除了周校长一家三口,谁都不许放进来。 任兰芳郑重点头,惬意道:“都怪我,不该把你的家人放进来,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许慧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没有事先交代你,害你和几个孩子受了委屈。” 第107章 卢家母女的盘算 连轴转了好几天,一直到早上六点,陆启贤这才开着吉普,疲惫地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虽然很累,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摧毁了好几个曹老板贩卖人口的分支,还抓捕了好几个得力干将,对曹老板也是不小的打击。 陆启贤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了。 紧接着,卢家红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启贤哥,我妈在家里触了电,摔倒了,头破血流,还晕了过去,你快去把我妈送到医院里去!” 陆启贤高声应道:“我马上来!” 说罢,飞快地起了床,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快步走到客厅,把门打开。 见卢家红还站在屋外,他眼睛闪了闪,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去。 卢家红紧跟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个算计的笑容。 只要陆启贤踏进她家的门,从此就是她姐夫了! 到了楼下,陆启贤直奔十栋楼而去。 卢家红有一瞬的呆滞,随即不满地喊住陆启贤:“启贤哥,我们家住五栋,在那个方向,你连我们家住哪里都忘了吗?” “怎么可能!”陆启贤脚步未停,“我得去叫徐叔给我搭把手。” 卢家红生气道:“你一个人又不是背不动我妈,干嘛还要叫人给你搭把手?” “那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还浪费时间,我姐还等着你把我妈送到医院去呢!” “我爸牺牲前你可是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我们的。” 陆启贤行走如风:“我没说不信守承诺,只是你家全是女的,我无孤身一人去你家,怕产生不好的流言。” “我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你们着想。” 陆家红凶巴巴道:“谁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谁的嘴!” 陆启贤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没那么大的本事!” 卢家红尴尬了。 陆启贤很快就来到了十栋楼,把徐叔给叫下了来。 徐叔听说卢妈在家里触电晕倒了,还流血了,比陆启贤还急,直接往卢家跑去。 徐叔以前和卢爸既是同事,更是铁哥们,即便卢爸人不在了,他家有事,徐叔每次都跑得很快。 一行三人一口气跑到卢家,看见卢妈正坐在沙发上,卢家敏给她摔伤的地方上药。 虽然头上有血,可只不过是擦伤,没卢家红说得那么严重,根本不需要去医院。 卢家敏红着脸道:“小红年纪小,遇到一点事就大惊小怪。” “我妈头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电晕了过去,小红就把你们请来了~” 陆启贤开口道:“阿姨没事就好,那我回去补觉,我连上了几天班,实在是太累了。”说罢,就想离开。 “启贤哥!”卢家敏连忙叫住他,“你能不能把漏电的原因给查出来,然后修好?我怕我妈还会触电。” 徐叔为人热情,他上下打量着屋子:“漏电检查起来不容易,我和小陆一起查好了。” 卢家敏嘴里感激不尽,心里却讨厌死了徐叔,要他在这里当电灯泡! 卢妈见状,乐呵呵地对陆启贤和徐叔道:“辛苦两位了,中午就在咱们家吃饭。”说罢,不容他们两个拒绝,提着菜篮子就出了门。 卢家红见快到中午了,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家门。 早上,许慧送走了周校长父子,中午十二点一到就来到了省公安局小区附近,见卢家红站在小区门口左顾右盼,知道是等她。 许慧没急着现身,而是躲在角落里观察卢家红,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当众骂她是小三,同样的招数用两遍,许慧一点都不相信卢家红是铁憨憨的缘故。 卢妈妈的这顿饭十有八九是鸿门宴。 就是不知道卢家母女想要干嘛。 卢家红等了一会儿,不见许慧的身影,只得悻悻回家。 许慧这才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进了小区。 她拦住一个大妈,想要她带她去卢家。 有个外人在场,卢家母女就不敢暗算她了。 虽然许慧只来过一次公安局小区,可那个大妈对她还有点印象。 大妈问:“你是不是今年夏天在小陆家过夜的那个女孩子。” 大妈“过夜”两个字一说出口,就立刻引得好几个街坊八卦地看了过来。 许慧连忙解释:“那天陆队在上夜班,不在家。” 那个大妈有些八卦:“你这次不找小陆,怎么要上卢家的门?” 许慧顺其自然地把“泼水事件”详详细细给抖了出来。 这件丑事卢家自己不会说,陆启贤一个大男人不屑说。 那就由她来说吧,让家属区的人知道卢家红有多坏。 果然,那个大妈和几个吃瓜群众听了许慧的话,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一个街坊道:“小红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怎么做出这种事!” 许慧道:“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今年夏天还跑到我家门口骂我是小三,卢阿姨还带着她上门给我赔礼道歉呢,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吗?” 几个大妈齐齐摇头。 许慧道:“卢家红这次跑到学校羞辱我,卢妈心里过意不去,请我中午去她家吃饭,以示赔罪。” “说好了的,中午十二点,卢家红在小区门口接我去她家吃饭,结果我在路上耽误了时间,现在才到。” “估计卢家红等得不耐烦了,已经回家了,所以我才想请大妈把我带到卢家。” 那个大妈人很热心,一口就答应了许慧的请求。 两人来到卢家大门前。 热心大妈刚要抬手敲门,就听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轻浮淫荡的声音。 “来嘛,一起快活呀,我都不害羞,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正色道:“小敏,你自重!” 许慧和热心大妈才交换了一个狐疑的眼神,一个中年男子就黑着脸,狼狈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在他身后,紧跟着跑出来的是卢家敏。 大冬天的,卢家敏把外面穿的登山服拉链拉得低低的,里面衬衣领口的扣子也没扣,露出了一片雪白春光。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卢家敏忽然涌出鼻血,像水龙头似的,汩汩往外流。 中年男人看见许慧和热心大妈,又羞又怒,抬脚就走。 卢家敏丝毫不介意许慧和热心大妈在场,伸手就去拉那个中年男人,两眼迷离,嗲声嗲气道:“徐叔不要走啊,快活呀!” 许慧果断出手,给了卢家敏一记手刀。 卢家敏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塌塌地晕了过去。 许慧连忙拦腰把她抱住,以防她摔到地上。 对徐叔和那个热心大妈道:“她好像中了那方面的药物,而且分量不轻,得必须立刻送去医院。” 徐叔讶然,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反常!” 许慧和热心大妈架着卢家敏急匆匆下楼,刚一出楼洞,就碰到买了插座回来的陆启贤。 陆启贤看着昏迷不醒的卢家敏,严肃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许慧道:“卢家敏好像服用了那方面的药,情况很不好,我得把她送到医院去。” 陆启贤把手里的插座交给徐叔,道:“我来背她!” 陆启贤背着卢家敏往自己的吉普车跑去,引得不少街坊围了过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热心大妈声震屋瓦地告诉了他们原委。 众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玩味。 这时,卢妈提着一篮子菜,和小女儿卢家红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小区。 有人冲着卢妈嚷道:“卢嫂子,不好了,你家小敏出事了!” 卢妈正在跟小女儿做着白日美梦:计划成功,大女儿拿下了陆启贤。 小女儿得意扬扬地说,许慧那只骚狐狸马上要跟陆启贤订婚又怎样? 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陆启贤只能是她姐夫,谁都别肖想! 卢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猛地听到街坊的喊话,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你说啥?我家小敏怎么了?” 那个街坊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卢妈顿时慌了,一面向陆启贤的吉普车跑去,一面问:“我家小敏究竟出了什么事?” 当得知,卢家敏很可能服用了大量那方面的药品,卢妈脸上流露出几丝尴尬: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小敏怎么可能服用那种药品?” “她不舒服,肯定是别的原因。” “启贤,你把小敏背回我们家,她睡一觉就会好。” 许慧连忙阻拦:“卢阿姨,卢家敏不能背回家,她情况很不好,必须去医院,相信我,我是医学生!” 卢妈一时进退两难。 她怕真把大女儿背回家,大女儿如果真的有个好歹,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可是去医院…… 一旦医生确诊了大女儿服用了不少那方面的药品,她母女几个安排的见不得人的计划,岂不是要曝光了? 那她母女几个还能在小区继续住下去吗? 卢妈脑子乱乱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药不是应该给陆启贤服用吗,怎么大女儿服用了? 陆启贤见卢妈神情呆滞,也不等她回答,把卢家敏抱上车,带着许慧和两个街坊去了友和医院。 卢妈在陆启贤等人走了几分钟后才清醒过来,和几个关系要好的街坊一起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那时卢家敏已经经过抢救治疗脱离了危险,转入了输液治疗。 卢家敏也苏醒了过来,人也恢复了理智,只是无颜见人,在装睡而已。 陆启贤和许慧以及两位街坊见卢妈和卢家红来了,就把卢家敏交给了她母女俩,一起离开了。 都下午两点了,小姑娘还没吃上饭,陆启贤带着许慧去吃午饭。 大冷天的,没有比吃火锅更舒服了。 陆启贤带着许慧去了她的“香味百年”。 一进店,就听见背对着店门而坐的方老先生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火锅,一边不时用筷子虚点着方思谦。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谈个女朋友了,小许就不错,你不考虑一下她?” 方思谦十分无语道:“爷爷,人家有男朋友了!” 方爷爷眼睛一瞪:“有女朋友又怎样,不会挖墙脚呀!”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了!” 许慧还以为方老回了京城,没想到还在江城。 在江城也算了,还为老不尊! 许慧对方老的好感度极剧下降。 方思谦见爷爷越说越离谱,不再搭理他,去招待其他客人。 一转身,看见了许慧和陆启贤。 心里一阵戾幸,刚才自己幸亏没有和爷爷同流合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方思谦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小凤妹妹,带男朋友来吃火锅呀。” 他把他们往楼上包房带:“去包房吧,一楼人太多,而且还吵。” 许慧和陆启贤跟方老先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这才跟着方思谦上了楼。 方老先生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也不知,刚才自己怂恿那不成器的龟孙子挖墙角,许慧和她男朋友听到没有~ 哎呀,太尴尬了,我还是溜吧。 方老结了账就跑了。 包房里,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问许慧两人,是要鸳鸯火锅,还是要粤式火锅或者四川火锅。 陆启贤想了一下,对许慧道:“要鸳鸯火锅吧,辣的,不辣的,两种风味的火锅你可以同时品尝到美味。” 许慧一只手撑着下巴向往道:“好希望你也可以。” 陆启贤笑笑没说话,他真不在乎有没有味觉。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摆好了火锅,上好了菜品。 两人就开始涮起羊肉。 陆启贤喜欢羊肉变了色就蘸着麻酱吃,那样吃比较鲜嫩多汁。 虽然他没有味觉,但是还是可以尝出食物的老嫩的。 许慧则喜欢煮老些吃,而且不喜欢蘸麻酱。 陆启贤把特意为许慧涮的老老的羊肉放在她的小碗里,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小区里?” 许慧告诉他原委,有些莫名其妙道:“卢家红脑子是不是有病?把我骗来,就是为了看她姐姐的丑态?” 陆启贤听完,低头轻笑出了声。 许慧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陆启贤道:“我在笑,卢家红本来是想让你看见我和她姐不雅的场景,既能离间我们两个,又能逼着我对她姐负责,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许慧把烫好的黄豆芽送进嘴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听着有点糊涂?” 陆启贤把他的猜测说给许慧听。 卢家母女三个设了个局。 卢家红故意导演了泼水事件,这样才有理由给许慧赔礼道歉,然后卢妈才好请她上她们家吃饭。 卢家母女在许慧来家里吃饭之前,又导演了一场触电事故,把陆启贤骗到了她们家。 许慧听到这里,已经大致猜出了真相。 接过陆启贤的话道:“卢家母女把你骗到她们家,是想让你服用那种药,造成你和卢家敏苟且的假象,让我误会。” “可为什么服用那种药的人不是你,而是卢家敏?你把药给卢家敏喝了?” 陆启贤点头:“卢家红找我把她妈送去医院时,我就察觉到了是个圈套。” “卢家敏姐妹两个都很孝顺她们的妈妈,我都已经答应马上去她家送她妈妈去医院了。” “正常反应,卢家红应该立刻回去和她姐一起照顾她妈。” “她却生怕我不去她家似的,就守在我家门外等着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避免自己被暗算,我就叫上了徐叔。” “没想到,当我查出漏电的原因,出去买插座那一会儿,中招的卢家敏居然对徐叔下手,差点就害了徐叔。” 哪怕现在提起,陆启贤还是一阵后怕。 许慧也是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同样的戏码卢家红怎么会上演两回,原来是想拆散咱们,逼着你娶卢家敏。”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卢家母女三个的脸算是丢尽了,也不知,她们一家以后还怎么在小区生活。” 陆启贤有些不满:“以后不许以身涉险,吃鸿门宴,要吃也要事先跟我说,听见没?” 许慧乖巧点头。 她不是不想告诉陆启贤,是她重生之后,独立惯了,根本没想到跟他说。 第108章 大闹食堂 两人吃完饭,陆启贤送许慧回家。 不过许慧只让他送到小区大门口就回去了。 她怕许大山一家杀个回马枪,让陆陆启贤碰见。 有那样的家人虽然很丢脸,可许慧不怕在陆启贤面前丢脸。 她以后会和陆启贤做夫妻,这些事必须坦诚相见。 她担心的是,陆启贤知道她那些所谓的家人又缠上了她,他为了保护她,肯定会收拾许大山等人。 她不想为这事分散他的精力,他工作那么忙。 更不想古秀等人以此为把柄,说陆启贤仗势欺人,从而上升到抹黑陆家。 陆家从上到下,对她那么好,她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烂事,而连累陆家。 再说自己又不是对付不了许大山等人,那又何必麻烦陆启贤? 自己又不是菟丝子,事事都得倚靠陆启贤。 许慧提着逛街时,陆启贤给她买的一袋苹果刚走进小区,高大妈故意拦下她。 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苦口婆心道:“小许呀,虽说你爸妈以前对不起你,但他们到底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你不能不管。” 屠大妈也赶紧凑了过来,指责许慧不管亲生父母是不对的。 许慧笑着怼道:“高大妈连自己的婆婆都不赡养,哪来的脸教育我?” 她目光一转,落在屠大妈脸上:“你虐待儿媳孙女,都把她们逼出家门了,你又哪来的底气指责我?”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外来户,就不知道你们的丑事?” “自己屁股上有屎,就别装什么正人君子!” 许慧眼里含着讥讽道:“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有同情心,那你们就收留许大山一家好了。” “这样一来,我不用管他们,你们的爱心也有了用武之地,许大山一家有了着落,皆大欢喜呢!” 屠大妈和高大妈立刻闭紧了嘴巴,无趣地走开。 许慧冷哼一声,继续走自己的路,却见不远处,王爸王妈全都直勾勾地看着她,似有话要跟她说,却又不肯开口。 许慧无视他们,回到家里,问任兰芳,去王家看房的人多不多。 “多吧,每天都有五六个呢!”任兰芳认真地想了想,道,“星期天就更多了。” 她担心地问:“慧慧,看房的人这么多,王家这房子要是卖给了别人可咋办?” 许慧想到刚才王爸王妈看她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在心里猜想,虽然看房的人多,但是价格不如他们的意。 他们才会那副表情看着她,希望她再次主动提出想买他们的房子。 他们就能把她当肥羊宰,将房子卖个好价钱。 那她就偏不主动,大家耗下去呗。 许慧点点头:“你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沉思了片刻,道:“你留意一下附近家属区有没有单间出售,如果有,房子和价钱都合适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去买下来。” 在家休息的赵青青刚从她手里提过那一袋苹果,闻言,抬起头来,问:“你打算重新买房搬出去?” 许慧摇头:“我如果想要重新买房,也不会买单间啊。” “要搬走,肯定是大家一起搬走,买个单间,够谁住?” 赵青青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在附近买单间?” 许慧解释道:“我这么打算,是想做好两手准备,万一王家不卖房子给我,我可以和买房人交易。” “如果买房人要钱,那我就用钱买下他的房子,如果他想要房,我就用在附近买的房子跟他交换。” “这样我们就能实现独门独户了,而且还避开了王家。” “他们想把我当肥羊宰,做梦去吧!” 虽然许慧所有的钱全都投入了香味百年,手上钱不多。 可是买间单间的钱,挤一挤还是有的。 两个好闺蜜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许慧提醒她们:“你们要好好攒钱,记得有钱就买房。” 没有比买房更稳妥的投资了,她也想两个好闺蜜有房子,以后不说暴富,至少不用为房子发愁。 晚上,任兰芳做的是胡辣汤配油馍,全都是省小吃。 任兰芳嫁到江城这么多年了,还是念念不忘家乡的小吃。 就像江城人走到哪里,也会记得热干面的味道一样。 许慧暖暖地喝了一碗胡辣汤,带了三个油馍,趁着天还没黑,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到了寝室,许慧把那三个油馍分给了梅娟三个室友。 三个人一边吃着香喷喷的油馍,一边复习。 虽然谁都没说话,可是咀嚼声和油馍散发的香气,却让孔欣黑了脸。 她气呼呼地拿着课本去了大教室复习。 众人都习以为常。 孔欣总想要全寝室迁就她,她影响别人那就理所当然。 虽然她有公主命,但梅娟等人谁还不是家里的小公主? 让她一次是情分,次数多了,谁让她? 罗大玉犹豫了一下,收拾了课本,追了出去。 虽然她和孔俊秘密好上了,可是和孔欣却渐行渐远。 她以后想嫁给孔俊,那就要跟孔欣搞好关系,以后嫁进孔家的阻力才会小。 在没有嫁进孔家之前,她不仅不能得罪孔欣,还要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何文丽等罗大玉离开有十几分钟,这才不屑道:“肯定是去拍孔欣的马屁去了,顺便讲我们的坏话。” 许慧淡淡道:“随她去,又影响不到我们。” 两个讨厌鬼去大教室复习,她们四个还自在些。 何文丽猜测的一点都没错,罗大玉为了讨好巴结孔欣,说了不少她们几个的坏话。 孔欣明知道来说是非人,本就是是非人,这种人的话听听就好。 可是听着听着,她还是忍不住脸色阴沉了下来。 罗大玉见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晚上十点钟左右,当两人回到寝室时,许慧几个发现,好长时间没说话的罗大玉和孔欣又好得跟连体婴似的。 大家全在心里对罗大玉佩服的五体投地。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许慧和梅娟等人去食堂吃早餐。 几个人买好早餐,才坐下来,许慧一个包子才咬了一口,头上缝了针,包了纱布的古秀和许若尘忽然来了。 古秀一来,就大声指责许慧不管自己父母亲人的死活,把投奔她的家人全都拒之门外。 说起没钱吃饭,没地方睡觉的惨状,古秀声泪俱下,真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再加上,古秀头上还缠着纱布,就更可怜了。 不少人向许慧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还真是一个蛇蝎美人,这么有钱,却对自己的亲人这么狠心! 古秀在哭诉时,梅娟几个室友全都担心地看着她。 她们全都不相信许慧是心狠之人,如果许慧对哪个人心狠,一定是对方逼的。 可……她们谁都帮不上忙。 许慧却比她们表现得从容多了,一口包子,一口蛋酒地看着古秀表演。 至于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罗大玉一边吃着孔欣买的早点,一边小声对她道:“没想到,许慧居然是这样的人!” 孔欣没说话,慢条斯理地舀了一颗水饺送进嘴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许慧一直等古秀哭诉完了,这才淡淡地问:“表演完了吗,我可以开口了吗?” 古秀一时被噎住,她如果点头,那不是自己承认了她刚才确实是在表演? 许若尘站了出来,气愤道:“妈说的全都是大实话!” 许慧似笑非笑地看向许若尘:“她说的全是事实?那她怎么不说我为什么把你们赶出家门的原因?” 许若尘的舌头顿时短了一截。 许慧继续道:“我把你们赶出家门,那是因为我和你们断绝了关系!” “我为什么和你们断绝关系了呢?你把原因说给在场众人听。” “不要只会哭诉我对不起你们,也要说说你们对我做了些什么嘛!”许慧的语气满含讥讽。 众人都看向古秀和许若尘。 两个人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食堂里可全都是高智商人才,众人一看这情形,就明白,古秀母子没他们说的那么可怜和无辜。 大家对他们的同情顿时减了一大半。 许慧见古秀母子不吭声,道:“你们不肯说,那我来说。” 她把从小到大,古秀怎么对她,以及全家人怎么算计她那些事,全抖了个一干二净。 这些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她自己都说烦了。 可是没办法,总有人想搞臭她,她不得不被迫把他们的黑料一抖再抖。 众人听了许慧的话,同情古秀母子的就更少了。 有人还不屑道:“世上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对不起别人,落魄了,却想要别人养着他们!” 许慧吃完早餐,就想和几个室友离开了食堂。 班长赵庭深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对许慧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哪怕你的父母再对不起你,他们毕竟把你养大了,你还是应该照顾他们。” 许慧气愤地看着他。 她十分怀疑,赵庭深屡次出来当圣母婊,就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求爱,他找机会见缝插针,打击报复。 许慧才要反击,孔俊走了过来,冷冰冰地对许慧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法律规定,只要是亲生父母,哪怕再对不起你,做儿女的都有赡养的责任。” “你可以把你的哥哥妹妹赶出家门,但你父母你还是要赡养的,否则就是违法!” 他挑眉道:“你想违法吗?违法是会被学校开除的!” 古秀母子俩就是得了妇联干部的指点,知道了这条法律,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跑到学校,并且特意选在早餐时间,来食堂指责许慧。 想要通过舆论逼得她不得不收留他们一家人。 可是许慧伶牙俐齿,没能让他们得逞,反而被她揭了他们的老底,让他们难堪。 现在突然有个男生站在他们这边,替他们说话,母子俩感激涕零。 古秀抓住机会,一把抓住孔俊的手:“这位同学,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你们学校的领导?我想跟你们校领导反映这事。” 她正愁怎么见到校领导,现在正好瞌睡遇上了枕头,不然昨天就找校领导反映情况了。 孔俊点头:“没问题,你们跟我来!” 如果能给许慧一点苦头吃,他还是很乐意的,他很看不惯许慧嚣张的样子。 古秀母子全都跟着孔俊走了。 孔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阻止哥哥,可是一想到陈浩然对许玥的好感,她又坐了下来,专注地吃着早餐。 梅娟几个全都忿忿不平道:“孔师兄简直一点是非观都没有,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几个人刚来到教室准备上课,孔俊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道:“许慧同学,孙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孙校长是学校的副校长,专门管学生的思想品德。 许慧背起书包就走。 刚一走出教室,就碰到前来上课的陈浩然。 陈浩然讶异地问:“马上就要上课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许慧把原委告诉了他。 到了孙副校长的办公室,孙校长苦口婆心劝许慧放下往日的恩怨,善待自己的父母。 古秀母子和跟着来看笑话的孔俊全都得意洋洋地看着许慧。 许慧冷冷道:“他们没有善待过我,我为什么要善待他们?” 孙副校长摊摊手:“这是法律规定的,你不能违法~” 许慧反问:“我父母他们满六十岁了没,丧失了劳动能力了没?” “如果既没满六十岁,也没丧失劳动能力,凭什么叫我赡养他们?” 孙副校长怔了一下。 就在刚才,孔副校长打电话给他,让他严肃处理不肯赡养父母的许慧同学。 如果许慧肯回头是岸,改正错误,给她记个处分就算了。 如果不肯认错,那就按校规开除好了。 可是许慧同学说的有道理,她父母都有劳动能力,而且也没满六十岁。 目前她是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也就没有违法,他怎么处分她? 古秀母子见此情形,全都急了。 古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许慧道:“我脑袋受伤了,怎么也要休息个把月,这一个月里我赚不了钱,难道喝西北风吗?” “还有你爸,做过开颅手术,脑袋总有些昏昏沉沉,能干啥活儿?” “你要是不赡养我和你爸,那我们就只能活活饿死!” 许慧淡淡道:“你们去做个鉴定,证明没有劳动能力再来找我。”说罢,就回去上课去了。 陈浩然见她虽然很快就返回了教室,但是面色不佳。 下了课,特意把她叫到角落里,问孙校长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许慧把经过说给了他听,然后道:“别说我父母有劳动能力,哪怕去搬砖也能养活他们自己。” “即便他们全都瘫痪在床,我也不想养他们。” “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我凭什么要赡养他们?” 陈浩然道:“这个好办,做个亲子鉴定,确认不就行了吗?” “如果他们真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又那么对待你,你是可以不赡养他们的,他们找到学校也没用!” 许慧叹了口气:“亲子鉴定外国才能做吧,那得花多少钱?” 陈浩然笑了:“我们学校就可以做,只不过不对外开放,只用来刑侦技术支持。” 第109章 许老太的想法 许慧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接着,喜不自胜。 她一个劲地问:“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做亲子鉴定吗?” 陈浩然被她激动的情绪感染了,带着笑,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回答她:“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站在不远处的孔欣看着他俩有说有笑的样子,眼里充满了嫉妒。 浩然哥,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展开笑颜过。 罗大玉慢慢地蹭了过来,也看着许慧和陈浩然,小声嘀咕道:“许慧是有男朋友的人,跟男老师说话,好歹要有点边界感,哪能在陈老师面前笑成那样!” 孔欣没好气道:“许慧怎么没边界感了?是和陈老师在聊过分的话题,还是举止不得体?” 她冷冷道:“罗大玉,我知道你喜欢搞事,但不要在我面前搞事!” “你搬弄是非的嘴脸真难看!”说罢,就走了。 罗大玉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却还要追上去讨好孔欣。 她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想要搬弄是非。” “我听师兄师姐说,陈老师年纪轻轻就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孔副院长提携。” “当年,陈老师因为家境贫寒,差点就要辍学,是孔副院长一直资助他念完大学。” “就连陈老师去德国留学,那也是孔副院长力荐的,不然陈老师哪会年经轻轻就当副教授?” “以前陈老师读书时,只要节假日和寒暑假,都会去你家。” “班上谁不知道你和他也算青梅竹马地长大,许慧也知道。” “所以班上女生都不怎么接近陈老师,唯有许慧。” “你宽宏大量觉得没什么,可我就是觉得许慧没有边界感,替你不值!” 孔欣越听脸色越黑,也就不怎么讨厌罗大玉了。 罗大玉心里正得意,就听背后一个男生义正言辞地道:“罗大玉同学,在背后中伤同学,可不是一个当代大学生的作风。” “许慧同学和陈老师接触比班上其他几个女生多,那是因为她是学习委员的关系。” “除此之外,她成绩优异,受陈老师青睐,陈老师喜欢主动和她交流学习上的问题。” “在你嘴里,正常的师生交往,怎么就变得那么龌龊不堪?” 罗大玉怎么也没料到班长会在背后偷听她和孔欣说话,顿时难堪极了。 她每次搬弄是非,只会留意身边有没有同班女生,从不留意男生。 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哪个男生会竖着耳朵留意女生在说什么,赵庭深是个奇葩。 孔欣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加快脚步,头也没回地独自走了。 许慧和陈浩然商量好亲子鉴定一事,就背着书包去赶另一堂课去了。 她一边小跑,一边在心里兴奋地想,如果做了亲子鉴定,证明许大山和古秀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就立刻去法院申请解除父女和母女关系,从此摆脱姓许的一家人。 …… 古秀母子俩从孙校长的办公室出来,脸色全都不好看。 许慧说,除非古秀和许大山做伤情鉴定,证明她和许大山丧失了劳动能力,死贱人才会赡养他们。 可问题是,他俩全都有劳动能力,这鉴定做了也白做,还浪费钱~ 可就这么放过许慧,心里又不甘。 虽然只在许慧家住了两天,可古秀已经把许慧的家底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死贱人不仅在家门口有一家小吃店,在江城商场附近还有一座名叫“香味百年”的两层楼酒店。 死贱人这么有钱,却不养着他们一家,不论古秀也好,就连许若尘也好,全都无法接受。 再说,他们上蹿下跳,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一无所获,这口气也咽不下。 但是……咽不下也只能咽下~ 母子俩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哭丧着脸准备离开,却被孔俊叫住。 “你们……这是没钱做鉴定?” 同为同龄人,人家在高等学府念书,自己却连工作也没有。 许若尘自惭形秽,下意识地往古秀身后躲了躲。 古秀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孔俊道:“你带叔叔来医院找我,我带你们去做鉴定。” 古秀连忙去医院附近的商场,喊许大山来医院做伤情鉴定。 这两天,一家人白天待在商场里,晚上待在医院急诊室里。 许大山正坐在一张供顾客休息的椅子上打瞌睡,突然被古秀喊醒,他搓了搓脸,问:“学校领导咋说?” 古秀在他身边坐下:“学校领导倒是想让许慧赡养我们,可死丫头不肯,说我们正当壮年,凭啥要她养?” “非要我们出具伤情报告,证明我们没有劳动能力,才肯赡养我们。” 许大山沉吟了片刻,道:“许慧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自己在城里找份环卫工吧,求人不如求己。” 这年代,虽然工作不好找,可是扫大街的工作还是很好找的。 许多人不怕吃苦,却怕丢脸,扫大街这种抛头露面又丢人的工作没几个人愿意干。 古秀一生要面子,不仅她自己拉不下面子扫大街,就是家里其他人扫大街,她也不能接受。 当然,许慧除外。 许慧如果沦落到扫大街的地步,她会很开心。 古秀把眼一瞪:“许慧又是开着酒店,又是开着小吃店,那么有钱,凭啥我们还要干活儿养活自己?” 许大山为难道:“可是我和你都有劳动能力,做伤情鉴定也没用啊!” 古秀拉起他就走:“管他有没有用,我们先做了再说。” 坐在一旁的许玥听说有个年轻的研究生出钱替父母做伤情鉴定,心里一动,也要跟着去。 古秀迟疑道:“你去不合适吧?” 她不想被孔俊误会,他一家大小倾巢而出,想要巴结他。 许慧道:“我就远远看着,不打扰你们。” 古秀这才答应。 许大山父女跟古秀来到友和医院的门诊部,孔俊已经给他们开好了检验单,正等着他们。 许玥说话算话,只远远地跟着古秀夫妇。 许玥见孔俊长得一表人才,而且穿戴得也好,心里有了想法。 孔俊本想带着古秀夫妻插队做检查,可是排队的患者和患者家属都不同意,全都闹了起来。 负责做检查的医师不敢给他开后门。 孔俊只好让他们自己排队做检查,他则去上课。 临走时,他还心地善良地给了古秀两百块钱。 古秀接钱的时候难为情,钱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笑嘻嘻。 当孔俊刚走出门诊大楼通向教学区的大门,就碰到了去另一栋教学大楼上课的孔欣。 孔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大哥应该在教室里才对。 孔俊告诉了她原委。 孔欣虽然觉得,大哥为了让许慧吃些苦头,耽误自己的学习帮助许慧的父母对付许慧很不值得,但也没多言。 夫妻俩做完检查,就和许玥一起回了商场,跟许若尘会合。 现在古秀手里有孔俊给的两百块钱,一家终于不用像流浪狗一样蹭商场蹭医院了,更不用饿肚子了。 古秀找了一家最便宜的私人旅馆,订了两间最便宜的房间,买了一大堆包子当午餐,不过单独给许玥买了份饺子。 她一面吃着包子,一面对许大山道:“大山,你看许慧这么有钱,过得这么好,咱们是不是把爸妈也接过来享享福?” 媳妇和父母关系不和,许大山又不是不知道。 古秀哪有那么好的心肠,想让父母也享许慧的福? 只不过是担心伤情鉴定出来,结果不利于他们,她就想早早谋划,利用父母收拾许慧。 父母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许慧就不能以他们有劳动能力而拒绝赡养他们了。 古秀打得一手好算盘! 许大山不高兴地锁了眉,沉声道:“古秀,你非要算计许慧吗!” 古秀顿时沉了脸:“人家都不认你这个爹了,你还处处维护许慧!” “你也不想想,你从医院回来那几个月,是谁在照顾你,不然你会恢复得这么好?” 许大山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古秀也没逼着他叫他父母来省城,但不表示她就放弃了自己的计划。 她暗中指使儿子给乡下的公公婆婆发了一份电报,要他们赶紧来家里一趟。 许老汉老两口平生第一次接到大儿子家的电报,还以为大儿子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吓得连夜起程往桃花镇赶。 许若尘已经回到了桃花镇,就是为了接他们老两口一起去省城。 当三个人见了面,许老汉老两口这才知道,大儿子和大孙子双双下岗,家里几乎没有收入来源。 老两口就想立刻打道回府。 他们生怕古秀把他们骗来,是想打他们棺材本的主意。 这种事,古秀是做得出来的。 可是当听许若尘说,许慧在省城买了大房子,而且还开了一家小吃店和一家酒楼。 古秀想请他们去省城把这些产业要过来,给许若尘三个孙子分。 两个老东西全动了心,于是跟着许若尘去了城里。 一路上,许老太就一直在破口大骂许慧是个贱人,置办的产业全抓在自己手里,不上交给许家,也不怕遭报应! 当许若尘带着许老汉和许老太出现在许大山的面前,许大山这才知道,妻子儿女背着他先斩后奏,把父母全都请了过来。 人都已经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许老太见到许大山就是一通大骂,说他这个亲爹一点用都没有,大女儿在省城置办了这么多产业,他却不能抓在自己手里。 许老汉却阴冷地斜视着古秀和许玥:“老婆子,你别骂大山了。” “如果不是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一直在算计慧慧,慧慧又怎么会跟咱们许家恩断义绝?” “如果慧慧没有跟我们恩断义绝,她怎么也要分些产业给许家。” “所以这事不能怪大山,要怪就怪大山的好媳妇和好女儿!” 许老太想到许大山出车祸时,古秀母女俩的所作所为,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上前去对着古秀母女就是一顿耳光。 “你们这对搅家精咋不去死,死了咱们许家就清静了!” 古秀母女全都傻了眼,怎么风云突变,请来的救兵居然反向打起她们来! 母女两被打的鬼哭狼嚎,幸亏被许大山父子俩拦了下来,不然还要被打的惨不可言。 许老太打完了人,就命令古秀带她去看许慧置下的产业。 古秀为难道:“许慧的住所我们进不去,我们一家大小就是被她从她家里赶出来的。” “我只能带着你去他的店里转转。” 许老太蛮横道:“我可是小贱人的亲奶奶,我看谁敢拦着我不让进她家的门!” 许老汉抽着烟,锁着眉:“老婆子,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一切等慧慧星期六放假了,咱们和她见了面再说!” 许老太这才放弃了强闯许慧住宅的念头。 刚刚挨了打的许玥眼珠转了转:“虽然姐姐不在家里,可是奶奶可以去姐姐学校找姐姐,让姐姐答应我们住进她家。” 她就不信,爷爷奶奶都六七十岁的高龄了,都闹到学校了,想住进她家,她好意思拒绝,又拒绝得了吗? 她话音刚落,许老汉就脱了鞋,啪啪啪给了她几鞋底。 “你这孩子咋这么心毒哩,还想把你奶奶当枪使,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咋的!” 许老汉想要用怀柔政策,让许慧心甘情愿地交出产业,可许玥一肚子坏水,偏要破坏,他不打她打谁? 许玥被许老汉一顿操作猛如虎,打得七荤八素,缩在角落里,再也不敢轻易吭一声了。 房子看不成,古秀带着许老汉老两口去看许慧的两个门面。 不过这都晚上了,慧慧小吃店早就已经打样了,古秀只能带着公公婆婆在外面看了看。 不过香味百年火锅店越到晚上生意越好。 古秀带着许老汉老两口去香味百年时,店里座无虚席。 许老太闻着火锅的香气,差点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她一面吞着口水,一面不可置信地问古秀:“这真是慧慧的店?” 古秀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许老太贪婪地打量着店堂,直到一个服务员问她们几个,是不是来用餐的,许老太几个才离开。 在回旅社的路途中,许老太已经盘算好了,许慧的两家店铺,由她和老伴来管理,两个儿子,两家人全给他们打工,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慧请的那些员工,让他们全都滚蛋! 许慧的房子,二房的两个孙子一人一套。 许若尘就别想了,有那样的亲妈,就不配得到许家的财产。 许大山夫妻两个星期二做的检查,星期四就出了结果。 孙副校长把许慧和许大山夫妻俩全都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出鉴定报告给递给许慧看:“你妈摔成了脑震荡,医生说至少要休养半年。” “你父亲的伤情报告结果也很不好,医生说终生都不能干重体力活。” “所以你必须得承担起赡养他们的责任。” 许慧根本就不看那两份伤情鉴定,直接扔回孙副校长的办公桌上:“这两份伤情鉴定是假的!” 第110章 老同学,你不要坑我 孙副校长一听这话,脸顿时黑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胡搅蛮缠?” “之前是你说的,只要伤情报告显示,你的父母没有劳动能力,你就赡养他们。” “可现在,伤情报告已经出来了,证明你母亲暂时没有劳动能力,你父亲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你却说,报告是假的。” “你这不是在狡辩吗?分明就不想承担赡养父母的责任!” “你这样是违法的,学校有权开除你,我希望你三思!” 许慧微笑着不说话,拿出一部学英语用的小型录音机,点开了播放键。 里面传来孔俊和检验科检验医师的对话:“覃师兄,能把这张片子给我看看吗,我过一个小时给你送来。” 覃技师:“你拿病人的片子干嘛?” “想学习一下这种病例呗。” 孙副校长听了这段录音,顿时变了脸色。 偏偏许慧又放了一段类似的录音,也是孔俊打着学习的名义,向另一个负责拍片的师兄要了一张病人的片子。 大冬天的,孙副校长拿出手绢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薄汗,硬着头皮道:“这两段录音不能说明你父母的伤情报告就是假的。” “孔俊同学想要拿片子回去学习,这也无可厚非。” “你这是在混淆视听。” “混淆视听?!”许慧轻笑:“孙校长可真会给我扣大帽子!” “孙校长说得没错,仅凭那两段录音,不能证明许大山夫妻俩的伤情报告就是假的。” “可问题是,孔俊拿着这两张片子去照相馆洗印,然后冒充是古秀和许大山的检验结果。” “你说,他们两个的伤情报告还值得采纳吗?” 孙校长哑然。 孔副院长拜托他利用手中职权,好好教训一下许慧。 可他孙子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叫他怎么收拾许慧? 他清了清嗓子:“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可以把孔俊叫来对质的。”许慧道,“忘了跟孙校长说,我手上不止那两段录音。” “我还有别的证据,能百分之百证明许大山夫妻俩的伤情鉴定是假的。”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冲着孙校长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孙副校长撇下许大山夫妻,匆匆忙忙去了孔副院长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叫苦不迭:“老孔啊,你可害惨我了!” 孔副院长一头雾水地问:“我害你啥了?” “你让我给那个叫许慧的同学穿小鞋,你自己孙子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你叫我怎么给许慧穿小鞋?” “这小鞋如果真穿了下去,我这副校长也当到了头。” “老同学,你不能这么坑我!”孙校长气呼呼道。 虽然两家的孩子在处对象,可孔副院长这么做,孙副校长还是很生气。 孔副院长请孙副校长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 孙副校长没好气地,把刚才发生在他办公室的每一个细节说给了他听。 说完之后,孙副校长很不高兴道:“你孙子弄虚作假,搞假鉴定,你让我教训许慧,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孔副院长连忙赔罪:“阿俊做的这些,我并不知道,我这就把他叫来好好批评一顿。” “老弟,这事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了。” 孔副院长十分过意不去,孙副校长官衔比他大,却肯帮他,还不是看在自己以前帮过他的分上。 要是为了这事,惹怒了孙副校长,可真是得不偿失。 孔副院长赔着不是,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孙副校长,就立刻派人把孔俊叫了来。 孔俊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已经东窗事发,进来就问:“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孔副院长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帮许大山夫妻两个炮制假的伤情鉴定!” 孔俊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他咬紧牙关不承认:“我没有,爷爷别冤枉我!” 孔副院长见孙子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气得胡子直翘:“许慧把你做假鉴定的一举一动都录了音,你还要狡辩!你这是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孔俊这才慌了,承认自己为许大山夫妇做假检查报告。 孔副院长这才勉强克制住了满腔怒火,没好气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孔俊绝口不提,他那么做主要是为了帮罗大玉出气,谁教许慧欺负罗大玉了,她罪有应得! 他只说,他看不惯许慧方方面面都压妹妹一头,再加上同情许大山夫妻俩的遭遇,所以才做错事的。 孔副院长把孔俊好一顿臭骂,骂完之后,就是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如果不甩锅给别人,孔俊这个错误足够记过,他的前途势必大受影响。 孔副院长沉吟了片刻,对孔俊道:“你去把许大山夫妇带到我办公室来。” 许大山两口子正局促的坐在孙副校长的办公室,见孔俊带他们走。 夫妻两个全都忐忑不安的跟着他去了孔副院长的办公室。 等到了那里才知道,孔俊是孔副院长的亲孙子。 孔副院长对他夫妻两个特别和气,请他们做,还给他们冲麦乳精。 孔副院长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夫妻二人,孔俊为了帮他们,做假的伤情鉴定,被许慧抓住了把柄。 这事如果不好好解决,哪怕他身为副院长,也保不住孔俊不记过。 孔俊如果记了过,前途堪忧。 说到这里,孔副院长对许大三夫妻两个笑得就越发友善。 “我呢,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孔俊一个忙,不知你们肯不肯。” 许大山夫妻两个都猜到了几分,古秀故作不解的问:“是什么忙,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就一定帮!” 虽然他们心里根本就不想给孔副院长帮忙。 事情都没办成,凭什么要他们背锅? 可是人家是地头蛇,俗话说得好,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既然斗不过,那就别得罪 “你们肯定帮得上忙的。” 孔副院长顿了顿,道:“我想要你们替孔俊把犯的错扛下,就说是你们欺骗了孔俊那么做的。” 孔副院长怕古秀夫妻两个不答应,十分直白道:“我会给你们五百块钱答谢你们。” 古秀讪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她不傻,不答应,人家孔副院长分分钟能让他们一家大小在江城待不下去,那又何苦得罪他们? 许大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被古秀一个眼神制止了。 孔副院长态度就更平易近人了,先给了古秀两百块钱,答应事成之后把剩下的三百块给付了。 等古秀夫妻两个走了之后,孔副院长问自己的孙子:“你觉得他们两个值得你帮吗?” 孔俊想到刚才古秀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和贪婪,抿着唇,摇了摇头。 孔副院长这才吩咐他去把许慧请来。 许慧一来,孔副院长就向她赔礼道歉,说是他没有把孔俊教育好,以致他太单纯好骗,上了许大山夫妻两个的当,犯了错,恳请许慧原谅。 许慧笑笑:“其实让孔师兄成长起来也不难,给他记个过,他就会接受教训,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孔氏爷孙俩全都傻了眼,这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孔副院长干笑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说许慧给孔俊一个机会。 如果记了过,孔俊的前途就不好说了。 许慧没有想过要收拾孔俊,她只打算揭穿他,让古秀他们达不成目的,揭穿孔俊只是顺便。 他爷爷是学校的副院长,管理着学校各实验室和化验室。 特别是亲子鉴定,这个项目不对外开放。 想要做亲子鉴定,就必须得经过孔副院长批示才行。 她想要做亲子鉴定,虽然拜托了陈浩然,可是陈浩然还得拿去给孔副院长批示。 为了不使自己的亲子鉴定节外生枝,许慧目前不想收拾孔俊。 再说她也不想把孔副院长得罪太狠了,怕影响以后的分配。 因此点到为止,表示以后只要孔俊不为难她,这事就过去了。 孔副院长总算松了口气,当着许慧的面,把孔俊又大骂了一通。 接着,孔副院长扭头对许慧道:“你看,这事,你能替我们保密吗?” 虽然这件事许慧不追究了,可是如果传了出去,有人拿这事大做文章,孔俊很有可能还是很难逃脱记过的命运。 许慧爽快地应了一声好。 有时候做人要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孔副院长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许慧一回到教室,她的几个好室友就围了上来,问她父母的伤情鉴定结果怎样。 许慧信守承诺,只字不提孔俊动手脚,炮制假的伤情鉴定一事。 只说,许大山夫妻两个的伤情报告显示他们都有劳动能力,目前为止,她不用赡养他们。 几个室友都替她松了口气。 中午,几个室友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孔欣忽然走了过来,对许慧道:“谢谢你。” 许慧明白,她已经知道她哥做的那些事了,感谢她信守承诺,为她哥保守秘密。 许慧淡淡道:“不用谢。” 孔欣手里端着一道红烧鲫鱼,本来是打算答谢许慧的。 可是见许慧爱理不理,她也拉不下面子,把那盘红烧鲫鱼又给端走了。 许慧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家伙的情商真是感人! 梅娟一个等孔欣走了,这才像特务街头似的小声议论。 “许慧,孔欣好像在向你示好。” 许慧摇了摇头:“我和她气场不合,两个人只能做路人,不可能做朋友。” 不过这种状态她很满意,两人做路人总比做仇人好。 下午放了学,孔欣和罗大玉一起去食堂吃饭。 孔欣见罗大玉一边吃饭,一边不时瞟自己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孔欣被罗大玉看得不耐烦,冷着脸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别让我问!” 罗大玉这才吞吞吐吐道:“我听人说,你哥哥给许慧的父母做假证,证明他们没有劳动能力,结果被许慧给戳穿了。” “你爷爷还亲自向许慧赔礼道歉,求得她的谅解,这事是不是真的?” 孔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连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就向许慧走去。 许慧正和几个室友一边说笑,一边吃着饭,见孔欣忽然冲了过来,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孔欣狠狠拍了一下她们的桌子,怒气冲冲道:“许慧,我没想到你这么虚伪!” “当着我的面和同学们只字不提我哥为你父母伪造伤情报告一事,转头却把真相抖得人尽皆知。” “你对得起我爷爷对你的信任吗?” 许慧抬眸问:“你怎么就那么敢肯定是我把你哥的错事给抖出去的?” 孔欣怒目圆睁:“不是你还有谁?” 许慧淡淡道:“我只能肯定不是我,至于是谁,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吃完饭,我就和你一起去见孔副院长,让孔副院长查出爆你哥黑料之人,还我一个清白。” 孔欣见她这么说,心中反而没底了。 吃完饭,许慧拉着孔欣去了孔副院长的办公室。 孔副院长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班,见到她们两个,颇有些意外。 他和蔼地问:“你们找我有事?” 许慧说明来意,然后道:“我可不想背黑锅,恳请孔副院长查出真相。” 孔副院长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爆自己亲孙子黑料的人给查了出来。 是一个负责办公楼卫生的保洁阿姨。 那天那个阿姨在隔壁办公室做卫生,无意中听到孔副院长批评孔俊的话。 因此得知孔俊为了对付许慧,故意帮许大山夫妻两个炮制假伤情鉴定报告一事。 四十几岁的老阿姨,十个有九个爱扯是非,那个阿姨于是大嘴巴把这事说给同事们听。 同事们又说给其他人听,慢慢地就传了出去。 孔欣错怪了许慧,被她爷爷大骂了一通,说她做事太冲动,也不调查,就怪罪到许慧的头上。 结果是,又得向许慧赔礼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许慧并没刁难孔欣。 反而因为孔欣当众质问,令孔俊的丑事很快闹得人尽皆知。 孔副院长在学校还是有两三个关系恶劣之人。 这几个同事把这事捅到了校长跟前,校长刚正不阿,给孔俊记了过。 孔副院长气的要死,把孙子孙女又是一顿臭骂。 他就想不明白,他们孔家怎么会出这么两个笨蛋? 这时日子已经到了星期六,又是陆启友来接许慧回家。 一路上,陆启友的心情都非常好。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许慧就要和他们亲爱的大哥举行订婚仪式。 从此后,她就是他们名正言顺的小嫂子了。 许慧在后面纠正他:“还不是。” 连结婚证都没拿,怎么能够算真正的小嫂子? 可陆启友非说是。 这话许慧还是爱听的,她决定,等陆启友结婚时给他包个大红包。 中途,许慧让陆启友带她去了一趟江汉路,在路边摊买了一套小女孩冬天穿穿的童装,还买了一个毛绒玩具。 陆启友开玩笑道:“小嫂子怎么买这些东西,该不会是有小朋友了吧,我要告诉我哥去。” 许慧道:“去吧,就怕你哥打你。” 陆启友嘻嘻笑着,把她送到邮政小区大门口,就骑着摩托车走了。 许慧哼着歌,心情愉悦的进了家属区。 刚走到她家楼下,忽然跳出几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第111章 没一个是亲生的? 许慧定睛一看,是许老汉老两口和古秀一家四口,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许大山他们搬来的救兵。 许慧淡漠道:“麻烦让一下路。” 许老汉假装严肃道:“慧慧,你这说的是啥话?我们可是你爷爷奶奶!” 许老太看见许慧,只想骂人。 死贱人这么有钱,不孝敬她老两口,还让他们让路,啥玩意儿! 可是老头子事先有交代,能不触怒小贱人,就尽量别翻脸,要想办法好好跟许慧搞关系。 有这么一个有钱有才的孙女,将来好处多着呢! 再加上,许慧马上要和陆启贤订婚了,她背靠着这么大的靠山,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许老太也跟着假笑:“我和你爷爷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很是牵挂你。” “这不,家里打了新油,我们特意带了几斤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香油给你送来。” “听说你买了新房子了,快带我们看看去。” 许慧看了一眼许老汉手里拎着的油壶,也就三斤油的样子。 不过就算带来的油多,她也不为所动,她又不是没钱,买不起香油吃。 她淡淡道:“许大山和古秀还不一定是我亲爹亲妈呢,你们是不是我的亲爷爷亲奶奶还两说。” “等确认了我们是爷孙的关系,我自然会接你们来我家住,不仅每天大鱼大肉,还请保姆伺候你们。” 漂亮话谁不会说? 许慧这话一出口,许大山就黑了脸:“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说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那你说,谁是你的亲生父母!” 古秀也色厉内荏叫嚣道:“你可真行!为了不赡养你爷爷奶奶,连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这种谎话你都编的出!” 许慧轻飘飘道:“我有没有说谎,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咯!” 许老汉老两口听不懂什么叫做亲子鉴定,可许大山夫妻俩却是听得懂的,他们毕竟还是有些文化的。 许大山当即就怒气冲冲道:“做就做,不然您老疑神疑鬼,觉得我们不是你的亲爸亲妈!” 古秀却没表态,眼里还划过几丝慌乱,被许慧尽收眼底。 许老汉不解的问:“啥叫亲子鉴定?” 许大山给他科普:“就是古代的滴血认亲,只是现代科技检验更准确而已。” “哦哦。”许老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慈祥地对许慧道,“慧慧,如果做了滴血认亲,你是咱们许家的孩子,你可不许不认我和你奶奶!” 许慧淡淡道:“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许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亲子鉴定在江城没地方可做吧。” 前一刻还沉默不语的古秀,这一秒像打了鸡血似的,活跃起来:“不就是一直怀疑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那就做个亲子鉴定,到那时看你还有啥话可说!” “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找到做亲子鉴定的机构。” 古秀说罢,抬着下巴,得意地看向许慧。 许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江城,能够做亲子鉴定的医院有好几家,我就读的友和医科大就能做。” “我已经跟我老师说好了,下个星期一带你们去和我做亲子鉴定。” “我本来打算吃了晚饭就去找你们说这事,没想到你们自己来了,省了我的事。” “下个星期一,早上八点半,麻烦你们来我学校做亲子鉴定。”许慧说完,就上了楼。 许老太阴鸷地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小声道:“只要滴血验亲,证明老娘是你的亲生奶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平时这个时候,古秀必定煽风点火,可此时她却心神不宁。 许老太老两口只顾着在心里算计着许慧,谁也没有注意到古秀的异样。 许大山虽然发现古秀有点不对劲,却以为她是被许慧给气的,因此也没当回事。 只有许玥注意到古秀心事重重,魂不守舍。 一回到旅馆,许老太就阴沉着脸叫古秀去买晚饭回来吃,还点着要吃红烧肘子。 许大山有次说漏了嘴,把孔副院长给了古秀两百块钱的事给说出了口。 许老太知道古秀手里有钱,才敢点红烧肘子吃。 她见古秀犹豫了一下,顿时黑了脸,怒吼道:“咋的?不肯买红烧肘子给我和你爸吃,想要把钱留着给许玥看病?” “一个没用的拖累,死了干静,有啥好治的!” 许玥难过地红了眼眶。 古秀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想到刚才许慧说的话生气而已。” “许慧不想认我们,实际上就是不想认爸妈!” 许老汉凉凉地斜视着她:“行了,少搞事,去买晚饭去,不然大耳刮子扇你!” 古秀这才闭了嘴,出门买晚饭去了。 许玥见状,追了上来:“妈,我陪你一起去。” 母女俩走出旅馆,许玥才开口问道:“妈,你是不是不舒服?” 古秀勉强地笑了笑:“我没哪里不舒服。” “那就是有心事。”许玥压低声音问,“妈是不是担心做亲子鉴定一事?” 古秀扭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否认,“不是。” 许玥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妈不用担心亲子鉴定,我可以把我的血液样本跟姐姐的血液样本调包。” “这样检验出来的结果,姐姐百分之百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咱们就不用担心姐姐不管我们了。” 古秀猛地盯住许玥,表情空前严肃,沉声问:“你知道些什么?” 许玥知道,许慧不是古秀和许大山的孩子,而是被她妈妈和舅舅过失害得许慧亲妈早产生下的孩子。 如果做亲子鉴定,事情就会穿帮。 古秀就得向许大山交代许慧的来历,她和舅舅害死许慧亲妈一事很有可能瞒不住了。 许玥无辜又善良道:“我知道姐姐不是爸爸的孩子。” 古秀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玥当然不会说,因为她是重生的,所以知道。 因此编起谎话来:“我九岁那年,无意中听到你跟舅舅谈话得知的。” 她用力握了握古秀的手:“放心吧,妈妈,这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除了我和你,还有舅舅,没人会知道。” 古秀放下心来,可是用许玥的血液样本换掉许慧的血液样本……那还不如不换。 许玥是她和纪南雄的私生女。 如果用许玥的血液样本做亲子鉴定,查出许玥和自己是母女关系,和许大山却不是父女关系。 这不说明许玥不是许大山的孩子,她给许大山戴了绿帽子吗,而且还是婚内戴的。 许大山哪怕再爱她,也不可能接受! 古秀松开许玥的手:“不行,不能用你的血液样本。” 她怕许玥起疑,解释道:“你身体本就不好,再抽血,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又不是输血救人,只是抽血做个检查而已,能采多少血,又怎么可能影响身体! 许玥心中升起问号,该不会……自己也不是许大山的孩子吧。 她抿了抿唇:“那就用哥哥的血液样本,总要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关才行。” 古秀越发沉默,半晌,才道:“就算用你哥的血液样本,怎么调包也是个难题。”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请孔俊帮忙,他可是孔副院长的孙子,出入化验室,应该没什么困难。” 古秀摇头道:“他因为帮我和你爸做假的伤情报告穿了帮,自己又是被他爷爷骂,后来又被记了过,是不会再帮我们的。” “我们找他,反而容易暴露我们自己。” 许玥思忖了片刻,道:“那我们自己调换血液样本好了。” 古秀困惑地问:“怎么调换?” 许玥胸有成竹道:“来一场小型火灾……” 她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古秀听。 虽然很冒险,但还是可行。 古秀听完,良久沉默,回避着许玥的目光道:“这办法可以。” “不过……用你爸的血液样本代替小贱人的血液样本更可靠,这样检验出的结果不会出半点状况。” 许玥眼里闪过不可思议,难道哥也不是爸的亲生孩子? 不然,妈怎么不敢用哥的血液样本? …… 许慧摆脱掉许大山等人,回到了家里。 盼娣看见她手里的毛绒玩具,迈着两条小短腿就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许姨,我可以摸摸它吗?” 许慧把那个毛绒玩具塞到她怀里:“本就是买给你的,拿去玩吧。” 小家伙开心的一把抱住那个毛绒玩具不松手。 许慧又把买的那套冬天穿的童装给了她:“这也是买给你的。” 小家伙开心地不停地尖叫。 两个姐姐见她人小,拿不住那么多东西,帮着她把衣服和玩具拿到了沙发上。 任兰芳刚做好晚饭,正和特意周末回家吃团圆饭的赵青青把饭菜往饭桌上端,见状,嗔道:“干啥乱花钱,你不是还想买房吗?” 许慧笑笑:“这不是小家伙帮了我吗,我奖励她的。” 如果没有盼娣,她不可能顺利取证录音,收集到证据,揭发孔俊,让古秀的美梦落空。 许慧会想到派盼娣去取证,是因为孔俊带许大山夫妻去做鉴定的当天,她就知道了这事。 还知道孔俊“心地善良”地资助了他们两百块钱。 古秀夫妻做不做伤情鉴定,只要是个正常人,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出他们俩有劳动力。 可孔俊执意要给他们做伤情鉴定,可见心术不正。 许慧自然也就多了个心眼,早早买了一台学英语用的小型录音机。 虽然这个年代买一台这样的小型录音机,要花去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可许慧这点小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买回录音机之后,许慧特意回家一趟,教任兰芳怎么使用。 任兰芳虽然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但不笨,学了几遍,就应用自如。 许慧见她学会了,就交代她这两天带着盼娣暗暗跟踪孔俊。 任兰芳负责把录音机设置成录音状态,盼娣则负责拿着被设置成录音状态的录音机悄悄接近孔俊录音。 孔俊不认识盼娣,再加上盼娣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录音机又藏在肥大的棉袄袖子里。 哪怕盼娣贴着孔俊录音,也没有引起孔俊的注意。 谁会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会有那么贵重的小型录音机,而且还像一个小特工一样偷偷录音。 盼娣这才轻而易举帮许慧收集到了孔俊为许大山夫妇伪造伤情鉴定结果的证据。 除此之外,母女俩还跟踪孔俊,知道他拿着片子是去哪家照相馆加急洗印,也都偷偷录了音。 不然许慧也不会在孙副校长办公室说,她手里的证据不止这些。 任兰芳笑着道:“一点小忙而已,你就这么客气。” 等许慧洗了手坐在饭桌前,任兰芳把一碗米饭放在她面前,问:“今天怎么比平时回来的晚些?” 许慧把刚才在楼下被许老汉等人纠缠一事告诉了众人。 任兰芳听许慧说,她想做亲子鉴定,摆脱极品家人,担心道:“万一做了亲子鉴定,你就是许家的亲生骨肉,那你这一辈子不是摆脱不了许家了吗?” 许慧想到古秀在听说要做亲子鉴定时,眼里的慌乱,十分肯定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很快就到了星期一,早上八点半,许大山一家大小,除了许玥,全都来了。 除了老谋深算的许老汉,所有人都看许慧不顺眼。 特别是许若尘,如果眼刀能化成实质,许慧身上已经插满他的眼刀。 许慧知道他们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不就是觉得她不该质疑她不是许家的孩子,非要做什么亲子鉴定,让人看笑话吗。 许慧也不在意,抽了血就走了,后面有陈浩然安排,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要出了状况,她还可以请公安介入。 办法总比困难多。 许玥虽然没现身,可人却是来了。 她偷偷摸摸跟在许大山等人后面,远远观察了好久dna化验室。 因为dna技术目前不对外开放,所以化验室安排在教学楼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化验人员也就个。 如果化验室晚上没人值班,半夜三更偷偷溜进化验室做手脚,根本不会被察觉,那就不用冒险放火了。 后天就是元旦佳节,一般节假日,学校的安保最松懈,那天晚上动手,风险最小。 许玥以为自己躲藏的很好,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一举一动全被陈浩然尽收眼底。 看着和古秀差不多的身材和长相,陈浩然哪怕之前没见过许玥,也能判断出她是谁。 他不屑地微勾了一下唇角,走到dna化验室门口,对他几个同学道:“这份dna化验结果对我的学生很重要,麻烦你们千万不要出错。” 他一个同学道:“结果是不会出错的,除非样本被调包了。” 那个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好了,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几个轮流值夜班,保证化验室二十四小时有人。” 陈浩然道:“那就辛苦你们了,回头请你们吃饭。”说罢,就走了。 许玥在暗处听到他们的对话,气得半死。 看来还是要放火,不然怎么把化验室里面值班的人给引出去? 不把值班的人引出去,又怎么把血液样本调包? 陈浩然中午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就看见孔欣穿着白色羽绒服,双手插兜站在外面等着他。 陈浩然问:“有事?” 孔欣道:“我爷爷想请你元旦那天上咱们家吃饭。” 陈浩然温润如玉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第112章 订婚当天 陆家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派了一辆大巴,把许慧想请的客人全都请来了,安排在军区家属招待所里。 许慧一放学,就被陆启贤接去招待所,看望客人。 军区招待所的环境跟三星酒店比起来还要好。 所有的客人都感到很荣幸,见到许慧也分外高兴。 刘大妈还带了几十个鸡蛋送给许慧,说是她儿子期中考试和这几次调研考试都考得很好,他班主任说,他有望考上大专。 在小乡镇,能考上大专,就是鱼跃龙门,刘大妈能不高兴? 刘大妈感激不尽:“如果没有你给他整理的那些重难点复习资料,勇子成绩不会提升的这么快。” 许慧谦虚道:“还是他个人努力的结果。” 大家聊了一会儿,许慧就提着刘大妈送的鸡蛋,带着众人去她的香味百年吃火锅。 香味百年离招待所不是很远,也就几站路,大家步行前去。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唯独周校长老两口有些心神不宁,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许慧见状,放慢脚步,和他们并肩而行。 她关切地问:“周校长,常婶子,你们是不是受了风寒,脸色都有点不好,要不要看医生?” 元旦前后是江城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周校长夫妻两个年纪大了,许慧真怕他们受了寒,生病了。 周校长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他难为情道:“我和你婶子都很好,就是担心你美凤姐明天不请自来,参加你的婚礼,给你添麻烦。” 周美凤两口子急功近利,想要通过许慧巴结上陆家。 周校长两口子在家里极力阻拦,可就怕他两口子不听,明天非要来。 他就怕明天女儿女婿见了人就巴结,吃相难看不说,还会令许慧蒙羞。 许慧本就是高嫁,要是再有这样的客人,陆家那边的亲友还不知怎么议论她~ 许慧却不在乎,她笑着道:“也就吃顿饭而已,周校长您不必为这点小事和美凤姐伤和气。” 周校长尴尬地点了点头。 众人跟着许慧来到“香味百年”。 众人见酒店规模不算小,生意还不错,都把许慧猛夸了一顿,说她本事,学习赚钱两不误。 火锅吃到一半,周校长带头掏出了礼金递给许慧:“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少。” 其他客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礼金递给许慧。 许慧的客人不是许慧高中老师,就是食品家属区对她特别照顾的几个街坊,经济条件都不怎么好。 许慧没打算收他们的礼金,只想请他们来喝她的喜酒,因此坚决不肯收,还感谢他们来参加她的订婚宴。 吃完火锅,把客人们送回招待所,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就提着鸡蛋离开了。 天空下起了小雪。 许慧从温暖的招待所出来,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 正要一头扎进风雪里,就见陆启贤的吉普车就停在外面,他本人就站在吉普车外。 许慧连忙一路小跑着向他跑去,到了跟葥,心疼的埋怨道:“你怎么不在车上等我?你这样是会冻病的。” 说着话,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冰冰凉。 陆启贤握住她的小手:“我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干公安的,哪有那么娇弱?” 他开着车,一直把许慧送到她家楼下,准备看着她上楼。 许慧让他别急着走,她有礼物送给他。 她急匆匆的下了车,提着鸡蛋上了楼,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她背着一只手上了车,然后调皮的让陆启贤闭了眼睛再睁开。 陆启贤微笑着照做了。 当他睁开眼时,看见许慧在他眼前双手托着一件毛线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副“快夸我”的小表情。 陆启贤看着小姑娘手里的那件毛线衣,不禁嘴角勾起。 他还以为在元旦之前收不到这件爱心牌毛线衣,没想到小姑娘还是赶在元旦前给他织了出来。 陆启贤配合着一脸惊喜地从许慧手上拿起那件毛线衣:“给我织的?!真好看!”说罢,还在身上比划起来。 许慧很想看看这件毛线衣穿在陆启贤身上的效果,她让他试穿一下。 陆启贤就像个听话的好丈夫一样,笑着换上了许慧给他织的毛线衣。 至于沈清芬用高档毛线亲手给他织的毛线衣,则被他无情的扔到了后座。 许慧从不同方位打量着陆启贤。 说实话,作为新手,许慧的毛线衣已经织得相当不错,可是和陆奶奶,沈清芳的水平还是有差距的。 许慧有些小遗憾,不过被陆启贤一个吻给治愈了。 陆启贤说,只要是她织给他的毛线衣,那就是全球最好的毛线衣。 陆启贤一回到家里,就立刻把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了,嘴里道:“怎么家里这么热?” 全家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在江城是没有暖气供应的,哪怕军区大院也一样。 陆家冬天取暖,一般是在客厅烧个烟囱引出去的煤炉子,或者抱个热水袋。 陆家的客厅大,虽然生了炉子也不怎么暖和。 家里大大小小都还穿着羽绒服烤火呢,就陆启贤说暖和! 陆启友上下打量着陆启贤:“大哥,你是不是吃了鹿鞭才身上燥热的呀!” 陆启文陆启武:“大哥,你这鹿鞭是不是吃得太早了,要等到新婚夜才能吃。” 两兄弟好心提醒他:“你明天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陆启贤十分无语的看着三个智障弟弟,他是想让家人关注他身上的新毛线衣好不好? 陆启贤脸色阴沉道:“不想跟你们这群蠢货说话!”说罢,就想上楼。 陆启德笑了:“大哥是想让你们看看他身上的毛线衣。” 总算有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毛线衣了,陆启贤向陆启德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陆启友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这毛线衣是从哪里来的,织的不怎么样嘛!”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啪啪啪挨了三下打。 陆老太太横眉冷对:“你敢说你小嫂子织的不好?” 陆爸爸:“再敢胡说八道,还打你!” 沈清芬:“没有眼色的家伙!” 陆启友这才反应过来,大哥身上的毛线衣是小嫂子织的,自己挨打活该! 他连忙口是心非地夸了一番陆启贤身上的毛线衣,陆启贤这才心满意足、含笑九泉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想到明天就要和小姑娘订婚了,陆启贤破天荒地激动得睡不着,怀里抱着许慧给他织的毛线衣,对着天花板傻乐,活脱脱跟个智障似的。 许慧给自己熬了一碗安神的中药喝了,因此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只有睡好了,气色才会好。 她要做个漂亮的准新娘。 订婚不同于结婚,准新人只要在订婚宴开始前一个小时到场迎宾即可。 因此元旦那天,慧慧小吃店和香味百年全都照样营业。 不过赵青青今天休假一天,不用去上班。 为了庆祝许慧订婚,今天凡是来小吃店里消费的食客一律赠送一碗糊米酒,赠完为止。 为了准备今天的糊米酒,任兰芳提前一个星期开始酿米酒。 食客们得知老板娘今天订婚,也都纷纷送上祝福。 就连隔壁宋春花都主动请许慧吃水饺,不过被许慧婉拒了。 今天准备的早点比平时少,再加上有赠品赠送,不到十点,早点就卖完了。 大家收拾完店铺,就全都下了班,回家梳妆打扮,等十二点好去参加许慧的订婚宴。 小吃店里所有员工许慧全都请了。 任兰芳早上出门前,就嘱咐许慧去理发店把头发做一下。 给许慧做头发的国营店理发店的阿姨听许慧说,她今天订婚,给她做头发格外用心,虽然只是把她一头大波浪重新卷一下而已。 许慧也投桃报李,给理发店的所有职工都发了一包八粒装的喜糖,不过给她做头发的阿姨她多给了好几包。 阿姨拿着那些喜糖高兴得合不拢嘴。 回到家里,许慧就换上沈清芬给她买的那身订婚宴穿的衣服,穿上陆启贤给她买的小皮靴。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化妆了。 许慧三个都不会化妆,幸亏梅娟几个室友及时赶到,给许慧化了个漂亮的妆容。 许慧一身红,戴着未来婆婆给她买的整套金手饰,在室友、任兰芳母女和赵青青的簇拥下去举办订婚宴的酒店。 一下楼,许慧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女人们盯着许慧挂在脖上的金项链,戴在耳朵上的耳金坠。 有的惊叹她婆家真有钱,只是订婚,就给她买了这么多金首饰。 不少人大婚,能有枚金戒指就出尽风头了。 有的怀疑许慧佩戴的是假货。 她们可不相信许慧的婆家就那么喜欢她,给她买这么多金首饰,一定是许慧买的假货充门面。 许慧听着众人的议论也不解释。 那谁说她戴的是假货的街坊,如果看见她手腕上戴的沉甸甸的金手镯,只怕更加认定她戴的是假货。 虽然只是订婚,可陆启友一大早上就听从陆奶奶的吩咐,拿了不少糖过来,让任兰芳和赵青青撒给小区的孩子吃,图个喜庆。 任兰芳和赵青青撒糖时,几乎所有小区的孩子都跑了过来捡糖。 大宝和小宝也跑了过来。 任兰芳和赵青青故意不往大宝小宝的方向撒糖。 别的小朋友都捡了不少糖,口袋都撑满了,两只小手也抓满了。 唯独大宝小宝手上只有几颗糖,哭唧唧地跑回了家。 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双眼睛妒忌恨地偷看着许慧。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玥。 她在心里暗暗咬牙。 为什么同样都是重生,自己越混越惨,还不如前世,死贱人怎么越混越好,老天太不公了! 陆家派了一辆大面包车来接许慧,撒完了糖,众人坐上面包车去了酒店。 陆启贤早就到了,一身西服,帅气的让人挪不开眼。 两个人并排站在酒店面前迎宾,虽然寒风凛冽,天气很冷,可是许慧的心却很暖很甜。 因为陆启贤十分体贴地站在有风的那一侧,替她挡着冬日的寒风。 哪个女孩不喜欢被自己的男朋友捧在手上,疼在心里的感觉? 陆启贤一直紧握着许慧一只小手,在没客人时,两人不时相视一笑。 前来参加婚礼的周宇龙见了,心里酸的不行,很不情愿地给了许慧一个红包。 许慧拆开一看,里面居然包了两百块钱! 这个红包她就没有退回去了,周宇龙以后结婚,她送个更大的好了。 前脚把周宇龙迎进了酒店,后脚周美凤夫妻就带着贝贝来了。 周美凤自己表明身份,还让贝贝叫许慧姑姑,许慧笑着应了。 周美凤送上一百块钱的礼金。 许慧和陆启贤说什么也不收。 收了周美凤的礼金,以后就要跟她夫妻走动,许慧可不愿意跟她两口子走动。 让他们吃席,都是看在周校长的面子上。 周美凤只得难堪地把没送出去的礼金放进口袋里,尴尬的笑着,厚着脸皮和男人牵着贝贝进了酒店。 周校长老两口正和身边的几个老师说着话,看见女儿一家大小走了进来,顿时有些紧张。 他跑过去低声斥责女儿:“不是叫你们不要来的吗?怎么还是来了?” 可是人来都来了,又不能赶出去。 周校长再三叮嘱女儿一家,吃席就吃席,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不然他绝不饶过他们。 周美凤夫妻俩表面答应,转头就到处和人搭讪。 不过那些被他夫妻两个搭讪的客人听说是许慧那边的客人,对他们的态度十分敷衍。 陆家那边的亲友已经从陆家那里得知,许慧没有娘家亲戚参加她的订婚宴。 只有她高中老师和她几个曾经的街坊来喝她的喜酒。 这种关系,他们只用给个面子就行了,至于深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家的宾客就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和普通人来往! 周美凤夫妻两个到处碰壁,总算安静了下来。 周校长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许慧今天订婚,许老太等人虽然没有接到邀请,可还是理直气壮的跑来了。 许老太率领着一家大小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酒店里闯。 许慧伸手拦住他们,冷冷道:“我的订婚宴不许你们参加,请回吧!” 许老太怒斥道:“你个小贱人,攀了高枝,连乡下的爷爷奶奶都不想认了,你还是个人吗!” 如果不是忌惮陆家,她真想当街暴打许慧。 许老汉假心假意的劝道:“老婆子,有话好好说,咋能动手打孩子哩?今天可是孩子的大喜日子!” 他原本打算,和许慧尽量不要撕破脸皮,可许慧却一心想摆脱他们。 那就别怪他改变主意,闹得许慧在陆家抬不起头来,说不定这小贱人为了顾全脸面,反而会乖乖听话。 如果不听话,就继续闹,一直闹到她听话为止! 不过白脸许老汉还是要唱的,所以假意劝和。 陆启贤一把抓住许老太一只胳膊,凛冽道:“快滚!这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说罢,把他扔了出去。 许老太按照昨天晚上许老汉授意的,就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唉呀,可怜我老婆子顶着寒风从乡下赶来参加孙女的订婚宴,人家还不让进!” “这是翅膀硬了,不认我这个乡下穷奶奶! 许老汉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虽然陆家显赫,可他们是许慧的娘家人。 陆家哪怕再看不起他们,在外人面前也得装装样子,对他们不能不礼待,不然会被诟病。 许老汉就是抓住陆家的这点软肋,才敢指使许老太闹事。 不过只让许老太大骂许慧不孝,一个字也不敢提陆家不好。 许老太这么一哭一闹,引得不少正准备进酒店的客人看向许慧的眼神格外古怪。 许慧冷冷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们,赶紧走,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你嫌贫爱富,连自己的爷爷奶奶家人都不许参加你的订婚宴,你还敢威胁你他们,你这人品也太恶劣了!” 许慧和陆启贤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王彤云穿着和许慧一模一样的大红色呢子大衣,和玫红色羊绒连衣裙款款而来。 就连发型和妆容都极为精致,比许慧这个准新娘打扮得还漂亮。 许玥一看,这女的这样子,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许慧今天的订婚宴一定很热闹。 她勾起一抹阴笑,退后几步,站在最不显眼的地方。 既然有傻逼愿意当马前卒,那她就负责看好戏好了。 陆启贤抬手就给了王彤云一巴掌,沉声道:“给我滚!” 王彤云怎么也没想到大表哥居然动手打她。 虽然大表哥一向就不喜欢她,可也没有打过她,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王彤云只觉里子和面子全都没有了,她仇恨的看了一眼许慧,嚎哭着冲进了酒店。 这时,客人已经来了不少,大家坐在主人安排的位置上喝茶聊天嗑瓜子,等着吃席,整个大厅热闹非凡。 忽然看见痛哭着跑进来的王彤云,众人都下了一大跳。 第113章 不留情面 陆雪夫妻两个早就来了,正帮着招呼客人。 看见宝贝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地跑了进来,陆雪扔下客人就迎了上来,心疼地问:“云云,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王彤云一头扑进陆雪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表哥他打我!” 陆雪眉毛一拧:“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打你?” 王彤云故意抽抽搭搭大声道:“就刚才,我也没说什么。” “我就说小嫂子不让她家人参加她的订婚宴是不对的,大表哥就给了我一巴掌。” 陆雪的脸顿时黑透了。 她转头对陆老太太道:“妈,启贤当众打云云,你管不管?” 王金成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受不得一点委屈,还擅长恶人先告状。 当即皱着眉,不悦道:“妈事先已经交代过,慧慧跟她娘家人关系不好,” “慧慧怎么处理她和娘家人的关系,咱们尊重就好。” “云云却非要横插一脚,指责慧慧,启贤能不动手打人吗!” “启贤大喜的日子,你就别跟着不懂事的女儿闹腾!” 王彤云趴在陆雪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妈,我真的没有说过分的话,我说的全都是大实话,许慧不待见娘家人就是不对嘛! 大表哥凭什么打我?” 陆老太太见不少宾客向他们看了过来,脸黑得像锅底。 陆雪不顾家丑不可外扬,当众质问她,她也没法给她母女留面子了。 陆老太太冷声道:“云云,你少装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就凭你今天这身打扮,你就没有安好心。” “慧慧娘家人怎么对待慧慧,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怎么对她娘家人都不过分,你凭什么指责她!” 王彤云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觉得,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仇恨,我没有恶意~” “呵呵!你学习不行,狡辩倒是一流。”陆老太太冷笑,“你说你没有恶意?” “今天是你大表哥和慧慧订婚的日子,你干啥要穿得和慧慧一样?“ “难道你不知道参加别人的婚礼,不能和新娘穿得一样吗!!” 王彤云委屈巴拉道:“可……今天又不是大表哥结婚的日子,只是订婚而已!” 她不强词夺理,陆老太太还没那么大的气,见她还在狡辩,陆老太太顿时火大。 “你刚才说你大表哥打你?打得好!就连我都很想打你,可又怕脏了自己的手!” 陆老太太吩咐陆启友三个小孙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就由着王彤云破坏你们小嫂子和大哥的订婚宴?” 陆启友三兄弟一起走到王彤云的跟前,冷着脸请她离开。 王彤云脸涨得通红。 大庭广众之下,被赶出酒店,她以后还怎么在小伙伴们面前抬得起头?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陆雪。 陆雪将脸一沉,对陆启友三兄弟道:“我看你们谁敢赶云云走!” 她话音刚落,就听陆爸爸吩咐自己的勤务兵:“去把陆雪女士请出去,以后她母女俩不许进咱陆家的门。” 陆雪一听,眼睛都直了。 大哥这么说,分明是想和她断了关系! 陆雪顿时红了眼眶:“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爸爸语气仍旧不急不缓:“我的勤务兵已经告诉我了,你女儿刚才在外面故意无意中伤慧慧。” “她不给我们陆家面子,你还要维护她,我为什么不能和你断绝来往?” 陆雪哑口无言。 勤务兵再次请她出去。 陆雪只得颜面丢尽地带着女儿走了。 母亲的命令她还敢违抗,可是大哥的命令……她不敢违抗。 虽然陆爸爸没有赶王金成走,可是妻女全都被赶走了,他也没脸再呆下去,因此也走了。 虽然闹了不痛快,可陆爸爸生性不拘小节,他笑着对宾客道:“让各位见笑了。” 宾客们都赔着笑:“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家不是这样?” 许老太一家大小踮着脚尖,站在酒店门口往里张望,见陆雪母女全被赶了出来,也不敢再闹下去了,一家人悻悻离去。 然而才走到半路上,就被几个便衣模样的人拦住了。 以他们破坏陆司令长子的订婚宴为由,将他们全都请去了派出所。 许老太等人吓得吱哇乱叫。一再表明他们是许慧的娘家人。 可是逮捕他们的公安表示,哪怕是许慧的娘家人,没有接到邀请,跑去闹事,那就是不对。 许老太的人全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 …… 在回家的路上,王金成啥也没说,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反而是陆雪狠狠把王彤云批评了一顿。 她虽然宝贝王彤云,可也忍不住生她的气。 明知道陆老太太在订婚宴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他们,许慧和娘家的关系不好,谁也不要和许慧的娘家人有牵扯。 自己的宝贝女儿倒好,帮着许老太等人对付许慧,难怪自己的亲妈会生气。 可是陆雪对自己的亲妈还是有所抱怨的,为了许慧居然不肯原谅她女儿,当众赶她女儿走! 王彤云心里也很后悔。 她就是妒嫉许慧被外婆他们喜欢,就是忍不住想收拾她。 结果忍不住的后果,是外婆和舅舅全都更加讨厌她,还不许她和妈妈再上陆家的门。 今天,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一家人回到家里,王金成把大门关上,抄起一根衣架就来抽打王彤云。 王彤云冷不防被抽的跳了起来,哭声大得跟杀猪似的。 陆雪见了,忙用身体护着王彤云,自己也被王金成用衣架抽了好几下疼得她面容扭曲,呲牙咧嘴。 陆雪嘴里怒吼着:“金成,你疯了,想把女儿打死吗?” 不顾疼痛,伸手就去抢夺王金成手里的衣架。 王金成被抢去了衣架,气得两眼发红,冲着陆雪吼道:“你总是这样护着云云,这是害她!” 陆雪看着王彤云身上被衣架抽出来的血痕,心疼地放声大哭:“你这样把她往死里打,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你想打死他,那就先打死我吧!”说罢,一头向王金成的怀里撞去。 女儿哭,老婆闹,王金成只觉心里堵得慌,出了门,买醉去了。 只有一醉方休,心里才不郁闷。 虽然订婚宴被王彤云闹腾了一场,但后面还是很顺利的。 订婚宴开始前,陆启贤还给许慧戴上了他特意给她买的订婚戒指,一枚只有三克的黄金戒指。 幸亏他们队刚破了两个大案,不然还没钱给小姑娘买订婚戒指。 许慧戴着那枚订婚戒指很是开心。 一顿订婚宴一直吃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陆家对许慧这边的客人安排得很周到。 婚宴结束之后,还给他们全都准备了大礼包。 每人一斤糖果,两包红糖,就连梅娟几个室友都有份。 许慧那些远路而来的客人,来时是派车接来的,走时,又是派车送回去的。 许慧和陆启贤站在酒店门口殷勤地送客人离去。 街对面,一群穿着考究,一眼看去好像成功人士,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邪气的男人经过。 其中一个男人好奇地扭头向街对面看过来,随即就拍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男人:“老大,你看,对面那个妞长得可真漂亮,如果抓来卖掉,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正是五月天的曹老板曹诸兴。 他臭着脸,勉为其难地转头向街对面看了过去。 现在谁跟他提哪里有漂亮女孩,他都兴致缺缺。 贩卖人口的路径几乎全被陆启贤那个王八蛋给破坏了,再好的货源也卖不出去。 可是当他看清小弟所说的那个漂亮女孩,顿时停下了脚步。 那个女孩他记忆犹新,名叫许慧,今年夏天他还买过她的甲鱼。 还要她送甲鱼到他的酒店里,就是想趁机绑架她,把她卖去港城或者东南亚色情场所,换一大笔钱。 虽然那个女孩上当了,提着甲鱼去了他的酒店,只可惜她身后跟着个男人,听说还是个校长,他不得不放弃了计划。 真没想到,这个小妞居然是他死对头的未婚妻! 一个小弟凑到曹诸兴的跟前:“老大,不如我们把这个小妞捉了,卖去深山老林给人当老婆,狠狠报复一下姓陆的!” 曹诸兴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们谁也不许动她!” 陆启贤本就到处搜罗证据,想要抓他,而且他有预感,这是迟早的事。 他都已经在考虑退路了,哪还敢招惹陆启贤?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不过他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即便想报复姓陆的,那也得等咱们离开后再动手。” 他已经跟港城一个黑道老大说好了,年后接手他一个歌舞厅。 等他跑去了港城,彻底安全了,就叫留在江城的小弟把许慧给抓了,想办法把人偷渡送到港城来接客。 既能为他赚钱,还能报复陆启贤,一举两得。 …… 没有人能在自己的婚宴上吃饱,许慧和陆启贤也一样。 送走客人,陆启贤和许慧也不讲究,就着剩菜吃了饭,吃完饭,陆启贤就把许慧送回了家。 此刻的王金成却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去结账。 老板娘见他醉得神志不清,故意多收了他几块钱,他也不知道。 结了账,王金成踉踉跄跄走出了小饭馆,却好巧不巧,撞上了一个刚要进店吃饭的胖大嫂。 胖大嫂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马上嚷了起来:“哎呦,我的老腰撞断了,不管,你得赔我医药费!” 胖大嫂身手敏捷地拉住王金成的衣服不让他走。 王金成醉醺醺地问:“你要多少钱?” 胖大嫂伸出一根手指:“十块钱。” 围观群众纷纷啧啧有声,这是欺负人家醉酒,狠狠碰了一下瓷啊! 就连跑过来看热闹的老板娘肠子都悔青了。 那个胖大嫂啥本钱都没出,开口就要十块钱。 自己好歹出了酒菜,却只多收了几块钱,刚才自己应该再多收几块钱的。 王金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正要抽出一张大团结,那个胖大嫂马上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一下子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好像屁股装了弹簧似的,伸手就去抢夺王金成钱包里的大团结,有十几张呢! 胖大嫂刚把那些钱抢到手,就想跑,一个女人冲上来一把抓住她一条胳膊,厉声道:“怎么,当街抢钱还想跑?跟我去派出所,让法院判你十年八载的!” 胖大嫂拼命挣扎:“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女人正是白玉竹,她义正言辞道:“我是这男人的下属,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白玉竹的力气没有胖大嫂大,眼看胖大嫂要挣脱掉,白玉竹对围观群众道:“你们谁帮我把这女人扭送到派出所?我给三块钱的感谢费。” 顿时,站出不少人。 胖大嫂都快去吓尿了,当街抢劫判刑是很重的,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胖大嫂立刻装起了龟孙子,各种求饶,就差跪在地上了。 大过节的,白玉竹也不想把事闹大,让胖大嫂把抢去的钱全都还回来,并且付了第一个举手帮忙的那个年轻男子三块钱,这才让她走了。 胖大嫂哭丧着脸,一分钱没有讹到,反倒损失了三块钱。 白玉竹在女儿的帮助下,将快要不省人事的王金成送到了医院。 半个小时之后,王金成清醒过来时,见自己又进了医院,照顾他的又是白玉竹母女俩,难堪得要命。 他红着脸道:“实在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们了。” 白玉竹本想敷衍两句:“不麻烦。” 可是想了想,道:“上次过节,我们娘儿两个从娘家回来,遇见你醉酒,这次又这样。” “你是个男人,遇事不要只会喝醉去逃避,逃避得了一时还能逃避了一世?还是想办法解决吧。” 说完,也不等王金成有什么反应,就带着女儿走了。 如果这家伙不是她的上司,别说那个胖大嫂,把他的钱全都抢去,哪怕把他给卖了,她都不会管。 她一向瞧不起不敢面对困难的女人。 想当初,她男人在外面搞破鞋,问男人肯不肯回头是岸。 男人只犹豫了几分钟,她却一分钟都没犹豫,当即带着女儿回了娘家,随即就和男人闹起了离婚。 当时许多人都劝她,离了婚日子难过,可她还是坚持离了婚,现在带着女儿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面对问题,自己不想办法解决,活该只能当窝囊废。 王金成头痛欲裂地回到家里,和上次一样,没人关心他,妻子女儿全都一张冷冰冰的脸,让他好似身在南极,心里一片冰凉。 可他记得白玉竹跟他说的话,大男人面对问题不要逃避,要勇敢面对。 他耐着性子对陆雪道:“阿雪,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陆雪冷冷道:“我们还有啥好谈的!” 王金成只觉心更冷了。 第114章 街头遇上 下午四点钟左右,陈浩然提着烟酒水果还有桂圆莲子啥的,去了离友和医院不远的高干家属区。 里面整整齐齐十几栋小洋房,孔副院长家就住在门口有一棵大橘子树的小洋房里。 孔副院长特意安排陈浩然来他家吃晚饭,就是考虑白天客人多,怕他不自在。 一般过了下午四点,他家几乎就没什么客人了。 陈浩然来到孔家时,孔家除了自家四口人,再就是孙校长的掌上明珠孙掌珠,也是孔俊的女朋友,和孔欣十八岁的小堂妹孔娜。 孔副院长和夫人对陈浩然的到来全都表示热烈欢迎。 特别是孔娜,仗着年纪小,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浩然哥,你怎么好久没来我大伯公家?是不是忘了我大伯公对你的恩情?” 孔副院长生气道:“娜娜,你在胡说个啥?” 孔娜这才闭了嘴。 孔夫人接过陈浩然买的礼物,嗔道:“你人来了就好了,还买啥东西?”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陈浩然淡淡道:“大过节的,应该的。” 孔娜伸着脑袋去看陈浩然买来的礼物,然后撅起了小嘴,很不满意道:“怎么没有我堂姐喜欢吃的龙须酥?” 陈浩然解释道:“我去的那家百货商场正好没有卖的。” 孔娜骄横道:“你就不能多跑几家商场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孔欣比她懂事:“浩然哥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哪有时间多逛两家百货商场!” “我没那么喜欢吃龙须酥,你就别多事了!” 孔娜不高兴地小声嘀咕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的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 孔欣红了脸,偷看陈浩然的反应。 陈浩然则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对孔娜的刁难置之不理。 孔夫人很能干,北方的包子饺子,南方的菜肴她都拿手。 一个人就做了一大桌美食,既有陈浩然爱吃的家乡菜——浙江菜,又有他们一家爱吃的饺子。 饭桌上,全家都热情有加地招呼陈浩然吃菜吃饺子。 孔夫人一直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孙女和陈浩然牵红线。 她以前没这么心急的,毕竟孙女才读大一,年纪还小。 可是自从今年开学,陈浩然就一直没来她家。 孔夫人旁敲侧击地向孙女打听原委,才知道,陈浩然对她班上一个名叫许慧的女生动了情。 只不过,那个女生有对象,陈浩然才没有采取行动。 直到这时,孔夫人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曾经那个落魄少年已经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自家再不下手,这个香饽饽很可能就是别人的,那他们家对陈浩然多年的培养之情不是打水漂了吗? 陈浩然听着孔夫人的话,除了打哈哈,就是保持礼貌的微笑,但就是不回应半分。 孔夫人的愿望全都落了空。 她无奈地抿了抿唇,强撑起笑容,让陈浩然尝尝她特意为他做的绍兴醉鸡。 陈浩然夹了一块绍兴醉鸡吃了,味道棒极了,就是他儿时的记忆。 以前孔夫人做浙江菜可没这么好吃,菜里的糖要给多少,她总把握不好。 以致做出的菜不是太甜,就是甜味不够。 可是这么多年为了他,苦练做浙江菜的本领,如今能把浙江菜做得这么好吃了。 陈浩然心里不是不感动,也明白孔夫人的用心良苦。 只是……他真的没法爱上孔欣。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陈浩然打算陪着恩师和师母聊会儿天,就告辞离去。 可孔夫人掏出两张电影票,笑眯眯地让他带着孔欣去看电影。 “这可是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功夫演员成龙主演的《警察故事》,票很不好搞,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陈浩然笑着婉拒:“孔师母,实在对不起,我手上还有几名危重病人,我得回去看看,没法陪小欣去看电影。” 他目光一转,落在孔娜身上:“让孔娜陪小欣去吧。” 孔娜很想看这部电影,跃跃欲试了几秒,想到孔夫人的意图,马上安静了下来。 “我伯奶奶让你陪着堂姐去看电影,你为什么推给我?” “你不想陪堂姐去看电影吗?你为什么不想陪堂姐看电影?” 孔娜一连串机关枪一般的问话,问得陈浩然不想搭理。 但还是用回答智障的语气应付了两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要回医院看着危重病人,你是不是要去医院做一下听力检测?” 孔娜气得干瞪眼。 孔夫人歪着脑袋道:“就不能让同事帮你看着那几名危重病人吗?这票这么难弄到!” 陈浩然仍旧陪着笑:“实在对不住~” 孔欣也是有自尊心的,见状,道:“奶奶,浩然哥的工作要紧。” 孔夫人只得作罢。 陈浩然起身告辞。 孔欣犹豫了一下,道:“我送送你吧。” 陈浩然不好拒绝,两人一起出了门,却谁也不说话。 直到快走出小区,孔欣才停下了脚步,小声道:“浩然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陈浩然没料到孔欣会这么直接的告白。 他沉默了片刻,带着几丝愧疚:“我……不能接受你的深情~” 孔欣眼神变得有些凌厉:“是因为许慧吗?” 她一字一顿道:“人家有男朋友,不,从今天开始起,应该说是未婚夫。” “你堂堂一个重点医院的教授要当第三者吗!” 陈浩然坦然道:“我承认我喜欢许慧,但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据为己有,远远看着对方,不去打扰,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不过我要纠正的是,我不是因为许慧的出现,而不喜欢你,我是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所以你不要把原因归结到许慧头上,是我们缘分不够。”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孔欣站在原地默默地掉眼泪。 孔娜这时从她身后蹿了出来:“浩然哥就这么拒绝你,我可不答应!” 说罢,她追上陈浩然,拦住他的去路,质问道:“姓陈的,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姐?是她长得不够漂亮?还是学习不行?她哪点配不上你了?” “你可别忘了,你以前过着什么生活!” “那时,为了能换取一点生活费,你还要跑到钢铁厂捡废铁渣卖,要说配不上,也是你配不上我堂姐!” 孔欣见孔娜提起了陈浩然的不堪过往,生气道:“娜娜,你闭嘴!” 孔娜却不知进退,抬着下巴道:“我有说错吗?” “大伯公和伯奶奶对他有大恩,还救了他大伯一命,不然他大伯早就不在人世了,他凭什么不爱你?” 孔欣见孔娜越说越离谱,也就越发生气:“我叫你闭嘴,你还说,你走开!” 孔娜也生气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把自己亲爱的堂姐也骂了一句,这才骂骂咧咧地返回了她大伯公家。 孔欣抱歉道:“浩然哥,你别把娜娜的话当一回事,她所说的不代表我的意思。” 陈浩然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懂,不过你爷爷奶奶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 孔欣听了这话,呆在了原地,看着陈浩然走远了。 她明白,她和陈浩然不可能了。 当她擦了一把无声流下的眼泪,转过身准备回家,却看见大哥孔俊和女朋友孙掌珠正向她走来。 孔俊见妹妹脸色不好,冷着脸问道:“陈浩然欺负你了?” 孔欣摇了摇头:“没有~” 她转移话题:“你和掌珠姐出去玩呀!” “嗯,听说江汉路有夜市了,我们去逛逛。” 孔欣点点头,就走了。 孔俊和孙掌珠来到了江汉路。 以往一过晚上七点就很冷清的江汉路热闹非常,密密麻麻摆满了摊位。 以卖服装的为主,还有卖头饰的,卖袜子的,卖小吃的,整条大街人声鼎沸。 孔俊十分有耐心地陪着孙掌珠逛街,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女声:“孔师兄!” 那是罗大玉的声音! 孔俊转过身来,看见罗大玉穿着他给她买的那件红色的登山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也漂亮多了。 他和蔼地问:“一个人逛街啊!” 罗大玉点了点头,落寞道:“我条件不好,许慧她们都不愿意跟我玩。” 孔俊道:“那你玩一会就回去,别玩太晚了,不安全。” 罗大玉乖巧地点头,看着孙掌珠,笑着问:“这位漂亮女同志是谁?孔师兄不介绍一下吗?” 孔俊还真没打算向她介绍自己的女朋友。 在他眼里,罗大玉只是他怜悯的一个对象而已,除此之外,什么关系都不是。 可是既然罗大玉问起,他也就向她介绍了孙掌珠:“我女朋友,孙掌珠。”然后点点头,带着孙掌珠走了。 罗大玉脸上讨好的笑意渐渐散去。 上次孔俊带她买衣服,轻飘飘的就给她花了七八十块钱。 不仅给她买了身上这件登山服,还给她买了裤子和鞋袜。 她还以为他喜欢上她了,为此高兴了好久。 可没想到人家公子哥只是怜悯她,花个百八十的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的负担,自己却多想了。 看着孔俊和孙掌珠走远的背影,罗大玉的眸光变得阴冷起来。 …… 许大山一家在派出所接受了将近一天的法制教育,一直到华灯初上,公安才放了他们。 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唯有许大山一家像办丧事似的,哭丧着脸,回到了旅馆。 …… 喧嚣了一天的城市总算在午夜时分渐渐安静了下来。 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友和医院一处院墙翻了进去。 借着清冷的月色,可以看见,那两个女的,一个是古秀,一个是许玥。 古秀生怕许玥身体娇弱,爬不上院墙,没想到,在她的帮助下,许玥居然爬了上来! 母女俩偷偷摸摸地来到dna化验室附近,就兵分两路。 一路躲在化验室大门的拐角处,一路去附近放火。 夜深人静,忽然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呀!” dna化验室值班的医生被惊醒了,他从行军床上一跃而起,看见窗外火光冲天。 猜想,应该是天干物燥,窗外干枯的落叶自燃了。 如果不把火势扑灭,是会烧到化验室的。 化验室里的仪器都很贵重,要是烧坏了损失惨重。 那个值班医生毫不犹豫地拉亮了化验室的灯,打开房门迅速冲了出去,在走廊扛了一个灭火器,往火源地方向狂奔。 一边奔跑,一边喊人来救火。 躲在化验室拐角处的许玥伸出脑袋向周围看了一圈,除了她自己,不见任何人影。 她这才小心翼翼闪身进了dna化验室,飞快地找到许慧的血液样本。 她刚把许大山的血液样本给替换了,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好听,但严厉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许玥顿时僵在了原地,手里拿着的许慧的血液样本啪地掉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像一条红色的小蛇在地上蜿蜒…… 她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似的,一卡一卡地转身,看见了陈浩然,那个又帅又儒雅的男人。 陈浩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许玥见只有他一个人,心一横,一头撞开他就跑。 陈浩然正想去抓她,见负责楼栋的保安大叔牵着狼狗跑来了,也就没动了。 训练有素的狼狗一个飞跃,就把许玥扑到了地上。 许玥吓得哇哇乱叫,不停地喊着:“妈妈,救我!” 此时的古秀自身难保。 她为了把 dna化验室的值班医生给引出来,放火之后,还故意别着嗓子,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高喊:“失火了!” 做完这一切,她就想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偷偷溜走。 却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好像被监视了似的。 还没容她躲起来,好几个保卫科的人就跑过来,团团将她围住。 古秀困兽一般,左冲右突,想要逃跑。 可几个保卫科的大男人怎么可能让她逃走? 不到一刻钟就被抓了。 古秀耳朵里听着许玥的求救声,虽然心急如焚,可是爱莫能助。 没几分钟,母女俩在保卫科碰了头。 许玥看见古秀样子十分狼狈,披头散发,登山服上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不过许玥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母女俩相视看了一眼,全都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半个小时之后,许玥和古秀就被友和医院保卫科的人扭送到了派出所。 值班公安问明情况,就把母女俩关进了审讯室。 又不是重案要案,明天审理也不迟。 可是还没关押一个小时,审讯室里就传来古秀的拍门声和哭嚎声。 说是她女儿的心脏病犯了,危在旦夕,要求值班公安把她女儿送去医院。 值班公安连忙开了门,进来一看,见许玥已经牙关紧闭,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值班公安连忙拨打了120,很快,救护车就来了,把许玥带走了。 第115章 跟去看热闹 也不知道许玥是不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病情自行缓解了,反正到了医院之后,经医生检查,病情并不严重。 可是为了避免病情出现波动,医院就没把人送回派出所,而是把许玥留在了医院, 许玥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的病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丝毫没有想起关在审讯室的亲妈怎么度过这寒冷的一夜。 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不用蹲派出所,还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过夜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许大山等人一觉醒来,发现古秀母女不见了。 许老太首先想到的就是古秀和许玥卷款跑了,气得骂骂咧咧。 后悔不迭,自己没有把钱从古秀手里要来自己把着。 不然,就算古秀母女两个扔下他们偷跑了,也影响不到他们。 可现在母女俩一跑,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没了着落。 许大山见古秀母女的东西全都在房间里,一样不少,狐疑道:“应该不是卷款逃跑了吧。” “如果是卷款逃跑,总要把自己的行李带上,现在可是冬天。” 许老太没好气地提醒道:“别忘了,古秀身上可是有好几百块钱,有钱啥东西买不到?不带行李也不影响啥。” 许老汉抽了两口闷烟,沉声道:“都别吵了,咱们先去前台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到古秀和许玥的下落。” 一票人来到旅馆前台,问前台服务员,知不知道古秀母女什么时候偷跑的,跑去哪里了,前台服务员一问三不知。 许大山等人四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能硬着头皮去许慧那里碰运气。 万一古秀和许玥厚着脸皮投奔了许慧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才安心。 一行四口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邮政小区。 那时才早上九点,许慧因为昨天晚上太激动,转钟才睡着。 才刚起床,就听许大山等人站在她家铁门前鬼哭狼嚎,问她古秀母女俩的下落。 许慧隔着铁门冷漠道:“我哪知道她们两个的下落,人不见了,你们报警,找我有啥用,我又不是公安!” 事已至此,不报警不行,许大山等人只得去派出所报警。 许慧心里充满了好奇,古秀母女俩突然不见,该不会是找古秀曾经的相好去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她也跟着去看热闹去了。 万一古秀真的带着许玥去找老情人了,而且还被公安查到了,许家可有大戏可看了。 许若尘见许慧跟在后面,没好气道:“你跟着干嘛?” 许慧耿直道:“看热闹呗,难道是担心古秀和许玥?” “她们出门被撞死,我都不会流一滴眼泪!” 许大山阴沉着脸道:“许慧,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许慧讥诮道:“我只是说得过分,古秀母女以前可是对我做得过分!许大山同志,当时怎么没见你主持正义呢?” 许大山立刻闭了嘴。 昨天被关在派出所的恐惧让许老汉老两口在许慧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 可是巴结讨好的话许老汉还是很会说的。 他赔着笑道:“那不是你爸眼瞎心盲嘛,被你妈和你妹给骗了吗?” 许老太也跟着道:“等找到你妈和你妹,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许慧不齿一笑,她知道许大山等人到现在还没吃早餐。 见有家路边摊在卖锅贴,她故意买了一份煎得金黄的锅贴边走边吃,馋死他们! 许老太等人闻着锅贴的香气,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敢让许慧也买给他们吃。 许若尘不时白许慧一眼,恨不能把她手里的锅贴全都扔进垃圾桶里。 许慧就喜欢看他们恨死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到了派出所,当接待他们的公安听许大山报出古秀和许玥的名字,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那个公安再三确认:“你们要找的确定是古秀和许玥?” 许大山点了点头:“确定,她们俩怎么了?” 那个公安道:“古秀和许玥昨天深更半夜偷偷潜进友和医院,又是放火,又是调包血液样本。” “被学校保安科抓了个正着,昨天三更半夜被扭送到派出所,现在正在接受审讯。” 许大山惊愕又不解地问:“她母女俩为啥要调包血液样本?调包的是谁的血液样本?” 许慧在一旁冷笑:“当然是调包我的血液样本咯!” “她们这么做,肯定是想掩盖我不是许家孩子的真相。” 她嘲讽地斜视着许大山:“你好歹是当过厂长的人,我就不信,你在得知了你妻女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你还猜不到这些真相,只是不愿面对而已!” 她冲着许老太等人不屑一笑:“看来,我还真不是你们许家的孩子,实在是太好了,我不用管你们任何人了!” 许老太老两口,全都一副哭丧着脸。 许慧不是许家的孩子,他们就巴结不上许慧了。 许慧的房子、门面也全都和他们无关了,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许大山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怪不得昨天从派出所出来,天都那么晚了,古秀母女千方百计地骗他去小诊所抽血,说是他脸色蜡黄,怀疑他有肝炎,想要确诊一下。 现在想来,她母女二人就是用计想拿他的血液样本调换慧慧的血液样本! 他心里一片冰凉,这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妻子和女儿! 什么都瞒着他,什么都算计他! 许老太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她垮着脸问许大山:“慧慧不是咱们许家的孩子,那她是谁的孩子?” 她狐疑道:“该不会是你那个好媳妇给你生的野种吧?” 许老太想了想,又道:“既然许慧是野种,那许玥也是野种吧,她们可是双胞胎。” 许老太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许大山,而且还怀疑上了许玥,许大山难堪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男人最懂男人,许老汉看了一眼朝他们看过来的公安和办事群众探究的眼神,对着许老太低喝道:“这事回去再说!” 许老太这才不甘地闭了嘴。 许老汉一行人从派出所出来,垂头丧气地回到旅馆,前台见到他们就激动地迎了上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早上没注意,你们的房间今天到期。” “你们还要不要继续住下去?如果还想继续住下去,就得续费。” 众人全都看向许大山。 许大山沉默了。 钱全在古秀手上,他身无分文,拿啥续费? 虽然从乡下来城里,许老太带了几个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可她是只铁公鸡,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的。 因此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百般为难,她也无动于衷。 许大山只得低三下四的恳请前台宽限几天。 这是一家收费低廉的私营旅馆,丝毫情面都不讲,有奶便是娘,没奶亲娘也不认。 前台把腰一叉,凶狠道:“我们小本生意,可宽限不起,有钱呢,你们就继续住下去,没钱呢,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许大山还要哀求。 前台却不愿意跟他废话,直接叫来保安,把许大山等人的行李给扔了出去。 许大山一家四口连忙跑出去捡行李,一出旅馆的大门,就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古秀母女。 两个人的登山服都破破烂烂的,好像被歹徒那啥扯破的。 许老太一看见古秀,就如疯狗一般,冲上去就对她拳打脚踢。 什么破鞋、烂货之类,各种难听的话,如滔滔江水一般喷涌而出,骂得人能回光返照。 古秀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外加骂得一脸懵,半晌才反应过来,许老太以为她给许大山戴了绿帽子。 虽然老狗猜中了真相,可古秀不能承认。 她哭喊着道:“妈,我没有!” 许老太见她鸭子死了嘴巴硬,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越发火大。 脱了一只鞋,对着古秀的嘴左右开弓:“我叫你嘴硬,打不死你这个烂货!”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少,可是劝架的没一个。 众人心里对婚内不忠是持谴责态度的,觉得破鞋该打。 只有许玥,围着许老太团团转,哭着求她不要打古秀。 许老太见了,连她也要一块打,许玥吓得赶紧跑开。 最后还是许大山嫌丢人,怒喝一声:“不要打了!” 许老太这才恨恨地住了手,把鞋穿上。 嘴里小声嘟囔着:“老娘替你出气,你却还要护着死贱人,你就这么喜欢当绿头王八吗?老娘都替你丢脸!” 古秀已经被打得她爹妈都认不出了,可她还是坚持说她没有给许大山戴绿帽子。 许老太冷哼道:“当谁是傻子,会信你的话!” 古秀看了一眼几个亲人,除了许玥,好像没人相信她所说的,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许若尘都怀疑地看着她。 她一把拉住许大山的衣袖,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流着泪,哽咽道:“大山,你要相信我,我真没给你戴绿帽子。” “我那么爱你,当年为了嫁给你,不惜跟父母翻脸,还把工作调到了县城。” “后来,跟父母关系缓和之后,我又求着父母将你农转非,弄进镇食品厂这些你都忘了吗?” 许大山阴沉得犹如山雨欲来的脸色终于有些缓和: “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和许玥骗我抽血,又为什么带着许玥三更半夜去学校调包许慧的血液样本?” 古秀看了一眼吃瓜群众,压低声音道:“咱们进房再说。” 许老太白了她一眼:“房间已经到期了,你眼瞎吗,没看见人家把我们的行李都扔了出来吗?还进个屁的房间!” 古秀不说话,走到前台跟前,交了钱。 许老太立刻嚣张起来,叫嚣着让前台把他们的行李捡起来送进房间里。 许大山看不惯自己亲妈小人得志的嘴脸,自己去捡行李。 许若尘犹豫了一下,也帮着捡行李。 前台能屈能伸,带着两个保安也一起捡行李。 很快,行李就被众人捡回了房间。 许大山把门关上,冷冰冰地对古秀道:“你现在可以交代了吧。” 除了许玥,众人也全都审视地看着古秀,那气氛如同三堂会审。 古秀自从被扭送到派出所,就没合过眼。 满脑子想的就是,许大山和那一对老不死的知道了她和许玥半夜三更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对她起疑。 她得编一套谎话蒙混过关,不然许家是不可能容下她的。 她一把年纪,又丢了工作,如果离了婚,这日子咋过? 关键是,离了婚,她就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这点她完全不能接受。 在审讯室里,她绞尽脑汁,总算编好一套说辞。 她期期艾艾道:“我告诉你们真相,但求你们千万别去派出所举报我~” 许大山冷着脸道:“在没有知道真相之前,我啥都不能向你保证。” 古秀犹豫再三,开口道:“许慧既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她和我们两谁都没有血缘关系。” 许大山一脸愕然。 他以为许慧只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没想到居然和古秀也没血缘关系。 他疑惑的质问道:“许慧不是你生的吗,怎么会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 许大山的脑子有点懵,他明明记得当年他在厂里接到大舅子的电话。 说是古秀去医院的路上摔了一跤,本该还有几天才生的孩子,恐怕要提前出生了。 他当时紧张得要命,当即就赶往了县医院。 那时妻子刚生下许慧没多久,护士还抱出来给他看过,接着又生了许玥。 如果许慧不是古秀的孩子,怎么会由护士从产房里抱出来给他看? 难道是妻子收买了护士,演戏欺骗他? 古秀对上许大山怀疑的目光,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哥给你打电话,说他用三轮车送我去县医院生产的路上,出了车祸,我从三轮车上摔了下来,有个孩子提前生产了。” 许大山点头,回忆道:“我当然记得,当时护士还告诉我,早产的那个是许慧。” “所以许慧刚生下时跟只小猫似的,还没有许玥一半大。” “那时我们都以为她养不活了,谁知道喝了几袋奶粉,居然挺过来了,后来还健健康康的。” 许大山想起襁褓中的许慧,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小脸,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慈父的神情。 装乖巧,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许玥见了,恨得咬牙。 “事情就要从那场车祸说起。”古秀的思绪飘到了十九年前,她怀孕的那年…… 第116章 血腥往事 因为和公公婆婆不和,古秀怀孕,许老太也没来桃花镇照料。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古秀就被心疼女儿的古老爷子和古老太太接回娘家养胎。 这天是个星期天,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古秀突然腹痛难忍,估计是要生了。 偏偏古老太娘家有白喜事,一大早,老两口就奔丧去了。 嫂子施腊梅也因为父亲身体有恙,带着孩子回娘家探病去了。 家里只有大哥古建国。 古建国忙让妹子穿上雨衣,又撑一把伞,坐在三轮车上,他则冒雨踩着三轮车送她去医院。 行至一条偏僻的小路,由于车速太快,再加上暴雨影响视线,古建国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名孕妇。 那名孕妇被撞得滚下了山坡。 兄妹俩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跑下去察看那个孕妇的情况。 两人还没到坡底,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那个美貌的孕妇已经早产了一名女婴。 孕妇气若游丝地求他们兄妹俩把她和孩子送到医院抢救。 孕妇说,只要能保住她母女俩的性命,她不仅厚礼答谢,她父亲方敬泽也会感谢她们的。 孕妇说着话,从随身包包里摸出一对黄灿灿的,婴儿带的金手镯,给了她兄妹俩一人一只。 看在金手镯的份上,再加上撞了人,古秀心中不安,就想把人送去医院。 古建国却一不做,二不休,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孕妇的天灵盖,几下就结果了那个孕妇。 古秀当时就吓傻了。 等她回过神来,尸体已经被古建国脖子和脚上绑了大石头,给沉入了旁边一条大河里。 孕妇全身,以及随身带的包包,也被古建国翻了个遍。 粮票、钱啥的,他全留了下来,其他的,他也沉入了河里。 古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嘶吼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古建国说,方敬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个孕妇是他的女儿。 如果送去医院救活了,那还好,如果死了,方敬泽肯定会收拾他们一家大小。 与其那样,不如杀人灭口,也就不会灾祸临门了。 当时古秀信以为真,但是留下了那个婴儿赎罪。 她忘不了,那个美貌孕妇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有心里无尽的恐惧。 后来古秀才知道,有段时间,古建国沉溺赌博,输了不少钱,欠下不少赌债。 那些赌徒警告他再不还钱,就要剁了他一只手,古建国见这个孕妇有钱,因此动了杀心。 拿着从孕妇包包里搜出来的钱财和一根带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金项链还了赌债,这才全身而退,保住了自己。 古秀把那天发生的车祸讲给众人听,但是绝口不提古建国谋财害命,和那个美貌孕妇给了他兄妹两个一人一只婴儿戴的黄金手镯的事。 说谎道,那个孕妇生下孩子就大出血死了,她兄妹二人怕惹麻烦,就把尸体给处理了,孕妇生下的孩子就冒充是她生的。 古秀说完,见许大山仍旧怀疑地看着她:道:“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和许慧重新做亲子鉴定。” “我能保证,我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就能够证明我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许大山道:“就凭你对慧慧那么坏,我就相信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他不相信的是,古秀告诉他的是否全都是真话。 不过是不是真话他不想追究,只要古秀没有给他戴绿帽子就行。 古秀见状大松了口气。 总算蒙混过关了。 她继续说着谎:“我和玥玥冒险去学校调换许慧的血液样本,还不是不想让许慧知道她不是许家的孩子。” “只有鉴定结果出来,证明许慧是咱们许家的孩子,爸妈才能理直气壮的向许慧索要房子、票子。” 古秀委屈道:“我和玥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咱们许家。” 许大山立刻被她带了节奏,看着她被打成猪头的脸,心疼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把真相告诉我,让我和若尘去调包血液样本,说不定还不会失手。” 古秀刚想花言巧语说,她不想他父子两个以身涉险,就被一旁抽烟的许老汉给戳穿了真面目。 许老汉吸了一口烟,横着眼睛看古秀:“行了,明明是想掩盖当年你和你哥犯下的罪行,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大山是个傻子,会被你骗,我可不会!” 古秀尴尬地闭了嘴。 许老太阴沉着一张老脸对古秀道:“把你手上的钱全都交给我,以后只要我在你们家,就由我当家。” 古秀傻了眼,她一点都不想把经济大全交出来。 可是没人替她说话,许老太又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这钱不交怕是不行。 古秀老大不情愿地从身上掏出八十多块钱交给了许老太。 许老太怀疑的看着她:“就这么一点钱?” 古秀硬着头皮道:“就这么一点,全都给了您。” 她偷偷留了二十多块钱,以备不时之需,这笔钱,她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 许老太阴沉着脸道:“你别当我不知道,孔家父子,一人给了你两百,你手上一共有四百块钱。” 古秀连忙辩解:“这段时间,一大家子人又是住旅馆,又是吃饭,花销很大的。” “这话你骗骗大山那个傻子就好,想骗老娘,信不信老娘大耳刮子扇你!”许老太的模样十分凶狠。 她白着眼对古秀道:“就算这段时间花了一些钱,至少还剩下三百块钱,你就拿八十多块钱哄着我,你当我不会算账是咋的?” 古秀嗫嚅着道:“我和玥玥能从派出所被放出来,是交了治安罚金的,我一百,玥玥五十。” 许老太不懂法律,她质疑的问:“治安罚金是什么鬼?派出所为什么要你们两个交治安罚金?” 古秀解释道:“我和玥玥去跑道友和医院,又是放火,又是调包血液样本,这都触犯了法律。” “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公安一般处罚治安罚金。” 许老太十分不满:“公安为什么要判你们交治安罚金,直接判你们蹲监狱多好!” 古秀母女俩全都恨得咬牙,在心里痛骂许老太不得好死。 许老太忽然又问:“为啥你要交一百块钱的治安罚金?许玥却只用交五十块钱的治安罚金?你该不会报假账吧!” 许玥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许玥之所以交的治安罚金只有古秀的一半,是因为公安在审讯她时,她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古秀。 说她会去友和医院调换血液样本,全都是古秀逼的。 关键是古秀为了保护许玥,全都认了,因此公安只处罚了许玥五十块钱的治安罚金。 许玥那么做,古秀不是一点都不伤心,可谁叫许玥是她的掌上明珠,不论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她只会选择原谅和接受。 古秀解释道:“可能因为许玥还是个孩子的缘故,所以罚的比较少。” 许若尘生气道:“奶奶,妹妹少罚一点,你不应该高兴吗?” 许老太把眼睛一瞪:“至少三百块钱,你妈就给我八十多,我高兴个屁呀!” 许若尘立刻闭嘴。 许老太阴鸷地斜睨着古秀:“你娘儿俩交治安罚金只用了一百五十块,另外一百五十块呢,被你私吞了吧?” 古秀吞吞吐吐道:“友和医科大说我放火,破坏了学校的绿化,玥玥调包血液样本时,碰了仪器,仪器有所损坏,这些都要赔钱,一共赔了一百二十多块。” 实际上只赔了一百块,古秀这么说,就是想把偷偷扣留的二十几块钱,从这笔钱里走账。 许老太没好气地问:“那还有二十多块钱呢?” 古秀道:“玥玥因为被抓的时候惊吓过度,送进了医院,花了将近三十块~” 她解释了一句:“你们也是知道的,友和医院收费是很贵的。” 许老太顿时怒了,脱下一只鞋,疯狂的抽许玥的耳光:“你咋不死哩,你个花钱的祸害精!一晚上就花了将近三十块!” 许玥坐在一旁装乖巧,忽然祸从天降,被许老太扑上来毒打,委屈得大声嚎哭。 还是许大山父子和古秀死死拦下许老太,许玥才只挨了十几下鞋底,不然还要惨。 这么一闹下去,就到了中午一点,许老汉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对许老太道:“你歇歇气,先去买了饭回来吃,我们到现在还颗粒未进。” 不提还好,一提,许老太也饥饿难忍。 她给了钱,让许若尘跑腿,买了六盒盒饭回来。 人人都是一荤两素的盒饭,唯独古秀母女两个是两个素菜。 母女俩心里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 好在贪财的许老太拿到了八十多块钱,第二天一大早就和老头子回了乡下。 许慧不是许家的孩子,他们从她那里弄不来好处,再待在省城毫无意义,还不如回乡干农活儿。 虽是冬天,可家里还种着连片的冬小麦哩。 怕许大山一家找他们要那八十多块钱当生活费,许老汉老两口是一大早偷偷溜走的。 许大山一家四口发现时,两个老东西走的连一根人毛都不剩。 许若尘颇有怨言:“奶奶把咱们仅剩的那点钱全都卷走,这是想饿死我们吗!” 许玥一想到会饿肚子,就无精打采。 许大山出了片刻神,道:“我和若尘出去找份扫大街的工作,等赚到了路费咱们就回桃花镇。” 在省城,他们头顶没片瓦,脚下没块地,一家人又没工作,靠着儿子厂里发的十五块钱的生活费,很难待下去。 许若尘一听要去扫大街,心里不情愿,可也只能接受。 谁叫自己是家里的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必须得和父亲一起,挑起养家的重重任。 父子俩正要出门,古秀叫住他们:“咱们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不用去扫大街。” 古秀说着话,把房门给关上。 许若尘惊喜的问:“妈手上还有钱?” 古秀重重的点了点头:“为了咱们一家的生计,我无论如何要留一点钱,不会全都交给你奶奶的。” 她看向许大山,故意问:“大山,我没把钱全都给妈,你不会生我气吧。” 许大山其实也不想当环卫工,虽然他以前只是一个乡镇的小厂长而已。 但到底是干部,突然扫大街,他心里也是不能适应的。 他难掩开心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全都是为了这个家。” “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古秀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多块钱。” 许大山点点头:“这笔钱足够我们吃一顿早餐,买四张回乡的车票。” “我们现在就退房,然后吃早餐,乘车回桃花镇。” 许玥愣在了当场,好不容易来到省城,她可不愿意再回桃花镇那个穷乡僻壤。 再说,她和孔俊还没搭上关系呢,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 许玥柔柔弱弱地问:“爸,你为什么要回桃花镇?我们在那里已经一无所有了。” 许大山道:“我们在那里还有房子,而且桃花镇物价便宜,生活成本低。” “我们只要在镇上摆个摊,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应该不难。” 许玥忽然灵机一动,故作不解道:“既然爸想做小生意,为什么不在省城做?” “省城消费力那么强,狗屎都卖得动。” “看看姐家的小吃店就知道了,乡下谁吃肥肠啊,可她家的肥肠油面卖的那么贵,吃的人吃那么多!” “在咱们桃花镇,好鱼好虾都卖不出去!” “咱们家真想做小生意,我建议,就留在省城做。” 她记得,当年自己因为意外死掉的时候,已经是2010年,知道这个年代是充满机遇的年代,不论做什么生意,几乎都能暴富。 小贱人能开小吃店和酒店致富,她也行的,谁比谁差? 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靠着重生的优势,发财呢? 有了钱,还怕收拾不了许慧这个小贱人,把她的心脏移植到自己身上,让她再经历一次前世的痛苦! 许大山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省城的钱好赚,可是在省城做生意必须要租房子,不说有门面吧,得有个摊位吧,没有摊位,做不了生意~” “听说,现在的摊位还有混混在收摊位费,一个月要十块哩。” “再说,做小本生意也是要拿本钱的,这林林种种的费用加起来不少,我们没本钱,在城里也做不了小生意。” 许玥沉默了半晌,道:“爸和妈好歹对姐有养育之恩。” “就算姐不是许家的孩子,她现在有钱了,总得把抚养费还给爸妈,才能和我们一刀两断吧。” 许慧极力怂恿许大山:“爸去找姐把抚养费给要回来,咱们不是就有本钱了吗?” 许大山呆了片刻,摇头拒绝:“你姐背后有个陆家哩!” 即便许慧背后没有陆家,许大山也不想去讨要抚养费。 许慧亲妈之死,虽说是大出血而死,可妻子也是有一部分责任的,至少,她没把许慧妈送去医院抢救,只是自行判断许慧亲妈死了。 万一没死呢,那她兄妹两个当时不是许慧亲妈给活埋了? 虽说古秀留下了许慧,却对她很坏。 他是有良知的,又怎么肯找许慧要抚养费? 可他又不好明说,怕妻子和儿女嘲笑他对一个外人仁慈,因此拿陆家说事。 许玥却不依不饶:“陆家怎了啦?陆家也得讲道理,爸妈抚养了许慧一场,许慧退还抚养费,那是天经地义的。” “爸,你尽管去,陆家是讲道理的人,绝对不会因这事给爸穿小鞋。” 许大山仍是摇头:“爸实在没那个勇气,不如你去向许慧讨要抚养费?” 许玥一听这话,顿时哑巴了。 她只会让他人为了她冲锋陷阵,叫她出头?下辈子都不可能! 一直沉默不语的古秀这时终于开了口。 她犹犹豫豫道:“本钱嘛,我这里还是可以拿的出来的。” 众人都看向她。 第117章 许玥的阴暗打算 许大山五味杂陈道:“你手里还有钱啊?” 妻子对他总是留一手,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古秀心虚地讪笑了一下,用剪刀把自己身上的登山服的衣角处挑开,从里面摸出一只婴儿戴的黄金手镯。 “我手里除了那二十多块钱,再没有钱了,不过还有这只黄金手镯。” “我想把这只黄金手镯卖掉换了钱,当咱们做生意的本钱。” 不知为什么,许大山在看到那只婴儿戴的黄金手镯,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黄金手镯该不是古秀从许慧亲妈那里弄来的吧。 许大山问:“你这只金手镯是从哪里来的?” 古秀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是我过世的姑婆给我的。” 她此地无银三百银地解释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姑婆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姨太太,手里多少有点这些黄白之物。” “我姑婆又无儿无女,所以临死前就把这只黄金手镯送给我了。” 许大山越听越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是有可能的。 古秀嘴里的那个姑婆虽然当过大户人家的姨太太,可是好吃懒做,手里的黄白之物早就被她换了钱,吃光喝光用光。 以至于最后的几年,穷的连锅都揭不开,基本上是活活饿死的。 死后也没钱安葬,一张席子卷了扔在了乱葬岗。 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老人,哪有黄金首饰送给古秀? 许大山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没有戳穿古秀。 家里就等着古秀把这只金手镯卖了换钱东山再起,到那时他也是受益人,那他又何必戳穿古秀呢? 做人要讲道义~ 第二天,天没亮,古秀夫妻就偷偷摸摸去了航空路的鬼市。 这个鬼市其实是个黑市,不过不卖粮油蛋菜,卖的都是古玩字画和邮票这些值钱的东西。 许慧妈给古秀的那只金手镯虽然是婴儿戴的,可分量也不轻,有三十克。 虽然收购价不过四十元每克,远远低于商场的售价,但那只金手镯也卖了一千多块钱。 夫妻两个拿着钱喜滋滋的回到家里,连早餐也顾不得吃,就商量起做啥好生意好。 许玥建议做小吃生意好。 这年头,人们最在乎的就是吃和穿,好像在弥补之前计划经济在这两个方面的不足似的。 前世针对这个现象,有个名词叫做报复性消费。 在吃和穿方面,吃又排在穿的前面。 民以食为天嘛。 而且卖小吃比卖服装成本小。 许大山等人都觉得许玥说的很有道理。 许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省城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天天观察许慧的小吃店和酒店,两个门面都大把大把地赚钱,让人眼红。 一家人又商量起做什么小吃生意好。 论起做吃的,许大山父子俩啥也不会,只会煮个饭,炒两个青菜。 许玥就更不用提了,她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啥吃的她都不会做。 不过古秀会做葱油软面饼,味道还可以。 许大山建议做葱油软面饼卖,许若尘表示赞成。 许玥不想要古秀卖葱油软面饼,她想借着卖小吃和许慧对抗。 她故作沉吟道:“光明路做葱油软面饼的小吃摊有好几家,咱们家也做葱油软面饼卖,就怕生意不好~” 这倒是实情,众人沉默。 许大山问许玥:“那你说做什么小吃好?” 许玥迟疑了片刻,道:“姐姐家的肥肠油面在光明路是独一份,生意才会那么好。” “我们家也可以学着姐姐卖肥肠油面和卤鸡蛋。” “照抄总不会错。” 慧慧小吃店的肥肠油面和卤鸡蛋卖得好,许大山一家全都知道。 而且油面煮起来不容易失手,因为油面本身就含有胡椒味精油盐,煮好之后,给两勺卤汤就可以了。 许若尘担心的是,弄不到肥肠,就做不了肥肠油面。 而且处理肥肠也是个问题,如果处理的不好,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可是许玥却信心满满:“许慧能搞到肥肠,我们也可以的。” 她看向许若尘:“哥明天起个大早,偷偷观察许慧家的小吃店,看他们家是谁在拿肥肠,在哪里拿。” “等知道在哪里拿肥肠,咱们也在那里拿,肥肠问题不就解决了。” “至于怎么把肥肠洗干净,咱们也可以偷师许慧家的小吃店。” 许大山默了默,反对道:“你们卖肥肠油面和卤蛋可以,但是不要抢慧慧的肥肠渠道吧。” 许玥紧抿着唇不说话,却一连瞟了好几眼许若尘。 许若尘黑着脸道:“我们人生地不熟,不抢许慧的肥肠,上哪找门路买肥肠?” “爸!许慧已经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了,你别老护着她好不好,你多顾着些我们,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许大山闻言,长叹了口气:“那就依你们吧。” 下一步,就是商量在哪里摆摊。 许玥一肚子坏水,开口道:“就在光明路摆摊吧,光明路的生意那么好,我们何必去别的地方摆摊。” 许大山坚决反对:“那不是跟慧慧抢生意吗?这……不太好吧。” 古秀十分不满地翻着白眼:“啥叫我们跟慧慧抢生意,难道她卖肥肠油面和卤蛋我们就不能卖了?” “这光明路有好几家卖卤蛋的,那里有本事让人家别卖卤蛋,免得和你宝贝慧慧抢生意!” 许若尘也不高兴道:“都跟爸说了,许慧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人了,爸却还要维护许慧爸这是想伤了我们的心吗?” 许大山闻言,再次无力的叹了口气,闭紧了嘴巴。 许玥在心里冷笑,老娘抢的就是小贱人的生意。 最好挤兑得她关门大吉,方才称老娘的心,如老娘的意! 一切商量妥当,接下来就是租房子。 一家人在城里没个家也是不行的,总不能一直住旅馆吧。 吃完早餐,一家四口全都出动,出门租房子去了。 许大山父子和古秀去的是附近的城中村。 城中村的房子租金便宜。 许玥不想租城中村的房子,家里没有卫生间不说,环境还脏乱差。 她想租家属小区的房子,那样上厕所比较方便,于是去了附近几个家属区打听。 可是许玥打听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打听到几家有租房的。 即便有几家想租房的,不是租金太贵,就是楼层不好,房子在顶楼,一点都不方便做小吃生意。 许玥垂头丧气地回旅馆,在路上碰见去菜场捡了烂菜叶回家的屠大妈。 屠大妈见到她很是惊讶:“你没回乡下呀,我以为你早就回乡下了!” 许玥嘴角抽了抽,她是小镇的姑娘没错,但她不是乡下人,回家也是回小镇,而不是回乡下。 许玥脸上堆着甜甜的笑:“我们家想要在城里扎下根来,准备做点小生意,我正在帮家里找房子安顿下来。” 屠大妈一听这话,眼珠转了转:“你们家想租房子啊?正巧我们家有一间空房想出租。” “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住一楼,如果租我们家的房子,做生意非常方便,你想不想租?” 许玥犹豫了一下,问:“租金多少?贵了我们家可租不起!” 屠大妈也知道她们家不富裕,也没敢狮子大开口,但要价也不低,道:“八块钱一个月,这么低的价你们上哪里都租不到。” 许玥在心里憋了憋嘴,刚才到处打听租房信息。 她也大致摸清了家属区的租房行情,租金普遍在六到七块之间,屠大妈开的价并不便宜。 许玥道:“大妈你便宜点咯,我们是长租。” 屠大妈摆了摆手:“如果能够便宜我早就给你便宜了,实在是便宜不了。” “你去看看房子就知道了,我们家是带家具出租,你一家大小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许玥跟着屠大妈去了她家。 屠大妈把许玥带到了之前任兰芳一家五口住的房间,不过现在这间房只有屠奋强一个人住。 许班见房间处处都显示着有人住,不解的问:“你这房子还住着人,你怎么出租?” 屠大妈解释道:“这间房只住着我儿子一个人,只要你们家想租,他立刻搬出来。” 许玥看完房子回到旅馆,古秀等人也出门找房子回来了。 许玥一进门,就把屠大妈家有房出租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古秀等人忙问租金多少。 如果租金合适,他们肯定是愿意租屠大妈家的房子的,做生意方便,住着也方便。 许玥道:“一个月八块钱的租金,不过是带家具出租的,我们只用拎包入住就行。” 许大山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租金有点贵,我在城中村找到一间单间,人家只要四块钱。” “咱们家现在经济困难,能节省就尽量节省。” 许玥启动三寸不烂之舌:“虽然八块钱的租金有些贵,可是只要我们做生意就能赚到钱,这八块钱也算不了个啥。” 古秀和许若尘全都不想在城中村租房。 他们刚才去过城中村,环境实在太差了,因此都表示愿意租屠大妈家的房子。 许大山一个人说不过三个人,只得无奈点头答应了。 许玥暗暗勾了勾嘴角,阴侧侧的笑了笑。 她执意想租屠大妈家的房子,就是想恶心许慧。 一家人正要收拾行李搬去屠大妈家,一个服务员带着一个法院的同志走了进来。 服务员说了声:“找你们的。”就走了。 许大山一家四口立刻紧张起来。 许大山赔着笑问:“不知同志找我们有何贵干?” 法院的同志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看,问:“谁是许玥?” 许玥脸色顿时有些发白,惶恐道:“我是。” “古秀是哪位?”法院的工作人员抬头问。 “我是古秀。”古秀忐忑不安的回答。 法院的工作人员这才说明来意,许慧把古秀和许玥告到了法院。 古秀小心翼翼地问:“她为啥告我们?” “因为你们两个调换她的血液样本,结果血液样本掉在地上,导致亲子鉴定无法进行。” “许慧同志要求你们要么赔偿做亲子鉴定的费用,要么你们自掏腰包,和她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 许大山不想做亲子鉴定,因为费用不便宜。 之前是许慧掏钱跟他夫妻二人做亲子鉴定,不要他们出钱,所以许大山答应的爽快。 可是现在让他们出钱做亲子鉴定,许大山就不乐意了。 做一次亲子鉴定,就得五十块。 何况许慧是分别跟他夫妻二人全都做亲子鉴定,也就是说,要做两次,那就得花一百块钱。 对如今的许大山而言,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许大山不高兴道:“我们已经知道她不是我们许家的孩子,还有必要做亲子鉴定吗?” 法院的工作人员道:“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许慧同志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赔偿亲子鉴定的费用,要么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 “你们可以选择不做亲子鉴定,但是该赔的钱还是得赔。” 许大山傻了眼,他不想做亲子鉴定就是不想掏钱,可到头来,还是得掏钱。 许玥善于察言观色,见许大山面露不悦之色,小声嘀咕道:“姐姐那么有钱,却还要为一百块的亲子鉴定费为难爸爸,真的很过分。” 许大山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全然忘了,许慧要求赔偿的对象是古秀母女两个,而不是他这个蠢货。 古秀对许慧深恶痛绝,她宁愿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也不愿意赔钱给许慧。 于是和许大山去了友和医科大,找到许慧,表示愿意出钱重新做亲子鉴定。 许慧和他们确定了重新做亲子鉴定的日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古秀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在心里恨恨的咬了咬牙。 当初为什么不听大哥的话,把这个小贱人也沉尸河底? 就是因为一念之间的害怕,留下了这个小孽障,害苦了自己和宝贝女儿玥玥。 夫妻俩从学校回到旅馆,就搬进了屠大妈租给她家的单间。 古秀见一见房里放了两张高低床,正好够他们一家四口住下,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家人安顿下来,就着手开始准备做小吃生意。 屠大妈见钱眼开,收到古秀给了三个月的房租,对他们一家格外热情。 又听说他们家也卖肥肠油面和卤蛋,那不是和许慧抢生意吗,就更加热情了。 告诉他们,在哪里可以买到不要票的便宜煤炭,价格又是多少,在哪里可以定做卖小吃的餐车。 总之,给了许大山一家不少帮助。 许大山一家感激不尽,将屠大妈送出家门。 屠奋强正好下班回来,看到许大山一家颇感意外。 屠大妈告诉他,已经把他住的那间房给租了出去,让他以后和他们祖孙挤一间房。 屠奋强胡乱地应下,忍不住偷瞟了许玥一眼又一眼。 许玥长得白净,又有几分姿色,对很久没有夫妻生活的屠奋强颇具吸引力。 许玥见屠奋强偷看自己,心里得意,觉得自己魅力无边,男人见了她就眼冒绿光。 她故作羞涩的低下头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般不胜凉风的娇羞,屠奋强顿时乱了心绪~ 第118章 暗暗跟踪 虽然有了屠大妈的指点,做小吃生意用到的餐车、煤炉、煤炭啥的,都有了购买的门路。 可卖肥肠油面要用到的油面,和煮卤鸡蛋要用到的鸡蛋和各种卤料却还没有着落。 虽说这些黑市上全都有卖的,可是价格太贵,如果回桃花镇买就便宜许多。 中午,许大山一家人吃着午饭,说起这事。 许玥轻声细语道:“找给姐姐供货的刘师傅,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古秀迟疑了:“刘师傅和许慧关系那么好,他肯给我们供货吗?” 许玥不屑道:“我们又不是不给他钱。” “他和姐姐关系再好,钱他还是想赚的。” “正好今天下午是刘师傅给姐姐送货的日子,我去跟刘师傅说,让他也给我们家供货。” 许大山突然发现,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他心里颇感欣慰。 许大山往许玥碗里加了不少红烧猪头肉,这是中午饭桌上唯一一道荤菜。 许大山安排道:“那好,吃完饭,你就守在家里,看见刘师傅来了,你去跟他谈供货一事。” “我下午去跑定制餐车一事,你哥去买煤和煤炉,你妈去买锅碗瓢盆啥的。” 虽说屠大妈家的房子可以拎包入住,但是没有锅碗瓢盆,没法做饭,这些东西还是要添置的。 总不能像今天一样,还去外面买饭吃。 安定下来了,家还是得要有个家的样子,该买的东西还是得买。 下午两点钟左右,刘师傅开着拖拉机来了。 许玥在屋里见了,没有马上出去。 等任兰芳把刘师傅给许慧供的货全都搬走了,她这才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刘师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想不通,许玥干嘛走个路都要走的这么妖娆? 现在是冬季,又不是春季,不是发情的季节啊! 许玥见刘师傅看她的眼神很是鄙夷,她在心里气的咬牙。 一个大老粗,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可她脸上却笑得甜美:“刘师傅,你明天能够给我们家送货吗?我们家要一百斤油面,还有花生油和卤料……” 刘师傅是知道许慧和她父母,特别是和妹妹许玥的恩怨的。 去年,许玥想要借助那个逃犯的手,置她亲姐于死地,整个桃花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刘师傅自然也知道。 如果是别人要他供货,他还有可能答应,前提是,这个人不在光明路做买卖,不抢许慧的生意。 可是这人是许玥,他断然拒绝。 因此没等许玥说完,他就冷冷的打断:“不送!” 刘师傅又不是傻子,一听许玥要这些东西,而且量还不小,就知道她家也打算卖油面和卤鸡蛋。 不管许玥一家会不会抢许慧的生意,他都不会给她供货。 他是在许慧的指点下,才靠着从农村收购各种农产品拿到城里卖。 短短几个月,就挣了大几千块钱,家里都动工准备盖二层小洋房了。 他能有今天,许慧功不可没。 他对许慧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助许玥算计许慧? 许玥这是想屁吃哩! 刘师傅爬上拖拉机的副驾驶座,就想离开。 许玥好像《长恨歌》里的杨贵妃似的,“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尽管她没泡温泉,也娇弱无力地靠在了刘师傅身上。 又欲又无辜地看着刘师傅,不动声色地暗送秋波,嗲嗲道:“刘师傅,帮帮忙吧,乡里乡亲的,你怎好拒绝伦家嘛!” 刘师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玥这么骚,不去卖实在可惜。 他一把推开许玥,怒吼道:“滚!” 一踩油门,绝尘而去,喷了许玥一脸一身的黑烟。 许玥气得咬牙。 她最擅长给男人一点甜头,达成心愿。 以前在学校里,只要她对班上的男生暗送一个秋波,“无意”的肢体接触一下,都会让男生心悸不已,争相讨好她。 特别是朱其剑,给他几句甜言蜜语,他都会为她付出一切。 怎么在刘师傅这里就不灵了? 这个男人肯定有那方面的毛病! 许玥只得黑着脸回家,却被几个看见刚才那一幕的大妈给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大妈八卦的问:“刚才刘师傅为啥要你滚?” 许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话里有话道:“我想要刘师傅给我家供货,可不知姐姐跟刘师傅说了我家什么坏话,刘师傅不仅不给我家供货,还要我滚~”说罢,还流下了几滴伤心的泪水。 几个大妈听了也就听了。 许玥一家以前对许慧那么坏,现在人家报复他们一家,那是他们活该。 可这世上总有圣母婊喜欢道德绑架他人,体现自己高风亮节。 当即就有个圣母婊啧啧有声:“许慧这是想逼死老许一家吗?” 她的话无人搭理,那个圣母婊十分无趣。 古秀和许若尘买了东西回来,见许玥阴沉着一张脸,问:“你这是怎么了?” 许玥气呼呼的把刘师傅不肯给她家供货一事说给了他们听。 她咬牙切齿道:“一定是许慧那个贱人在刘师傅面前说了我们坏话,人家才不肯帮我们的!” 许大山订好餐车回家,话听到一半,问是怎么回事。 古秀把许玥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他听,讥讽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维护的女儿,人家丝毫不念旧情,只想把我们逼死!” 许大山听了,心里很是不喜许慧。 虽然以前古秀母女俩对她很坏,但是他这个做爸的自认为还是对得起她的。 许慧哪怕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应该对他一家人感尽杀绝。 许慧虽然跟他们一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他夫妻对她有养育之恩,死丫头也全然不念。 古秀发愁道:“刘师傅不肯给我们供货,那可咋办?” 许若尘热血上涌,特别有志气道:“死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带毛的猪?” “刘师傅不肯给我们供货,那我就和爸乘坐火车回乡下,自己买油面啥的挑回来。” 许玥心疼道:“爸脑袋受过伤,挑担子会受不了吧。” “桃花镇又不止刘师傅家有拖拉机,枣花村的金师傅家也有拖拉机,哥不如明天回镇上,请金师傅给我们供货。” 她别有用心道:“哥顺便跟金师傅说一下,让他也收购农产品在咱们这里卖,也算是为他做一件好事。” “他家孩子多,他老婆又是个病秧子,有了我们家给他指的财路,他日子就好过了。” 许大山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小女儿,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心思歹毒。 他开口道:“为什么要金师傅来咱们这里卖农产品,你就不能让他去别的地方卖吗?” “江城这么大,你让他在我们这里卖农产品,那不是抢刘师傅的生意吗?两个人肯定会发生冲突的!” 许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可是被许大山给戳穿了心思,她很是不悦,同时又有点尴尬。 她只想安静的当小白莲,暗暗害人,不喜欢被戳穿的感觉。 她心里恨死许大山了,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底朝天。 古秀站出来替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话。 她翻了许大山一个白眼:“两个人打起来活该,谁叫姓刘的不肯帮咱们家!” 许大山拧着眉道:“那也不是咱们搞事的理由~” 古秀顿时怒了:“你非要帮着外人,是不是?如果你有本事养得活我们,玥玥至于被刘师傅拒绝,受这么大的委屈吗?” “孩子受了委屈,你不说安慰,还要指责她,你就这么不待见玥玥吗!” 被扣了大帽子的许大山哑口无言。 他现在在家里有些抬不起头来。 一个男人养不起一个家,在家里哪有发言权? 许若尘疑惑地问许玥:“金师傅家有拖拉机,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许大山夫妻两个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也没听说过金师傅家有拖拉机。 许玥的眸光闪了闪,知道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 她是重生的,所以知道金师傅家在半个月前,借钱买了一台二手拖拉机。 那个时候,她们一家大小已经从桃花镇来到了省城,许大山夫妇和许若尘当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许玥清了清嗓子,道:“前两天我在路上碰到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告诉我的。” 许大山沉吟了片刻,道:“谁能保证你同学消息有没有误?” “为了保险起见,我明天和你哥一起回桃花镇。” “如果你同学的消息是正确的,我们就让金师傅给我们供货。” “如果你同学的消息有误,我就和你哥买了油面、鸡蛋啥的自己挑回来。” “你也不用担心爸,爸以前就是个庄稼汉,挑个百八十斤的担子没问题。” 许若尘迟疑道:“妹妹明天不是让我监视慧慧小吃店,看他们在哪里拿肥肠吗?” “如果明天回镇上,我就监视不了慧慧小吃店了。” 许大山略一思索:“我定制的餐车五天之后才能交货。” “买油面鸡蛋啥的不急于这一时,你明天先去监视慧慧小吃店,看他们在哪里拿肥肠。” 第二天,五点钟不到,许若尘就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出了门,潜伏在慧慧小吃店附近监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任兰芳就来开了店门,接着,邱明远和李水仙也来了。 邱明远和任兰芳打了个招呼,就骑着一辆二手自行车去国营菜场拿货。 许若尘一看傻了眼,他没想到邱明远会骑自行车,他只好在后面追着跑。 这么一来,邱明远很快就发现了他。 大冬天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就有一个男人跟在后面跑,不能不让他起疑。 邱明远故意绕了个弯,甩掉了许若尘。 许若尘茫然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四处乱看,可哪里还有一根人毛! 他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里。 当天下班之后,邱明远就去了友和医科大,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许慧。 他道:“也不知道那个男的跟着我想干嘛?估计没好事。” 许慧沉思着问:“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邱明远摇头,很肯定道:“我没有仇家。”邱明远的脾气很好,人又很会说话,在店里从没和任何顾客争执过,许慧还是相信他的话的。 她思忖了片刻:“那这样好了,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你明天还像今天一样,半路甩掉那个人,我跟在后面,看是谁跟踪你。” “不行就从后面偷袭那个跟踪你的人,把他打晕,问他为什么跟踪你。” 邱明远点头。 因为当天跟踪失败,明天还得跟踪,许大山父子两个回镇的日期也就往后又推了一天。 今天许若尘之所以会跟踪失败,是因为没有自行车。 许玥见屠奋强有辆二八自行车,就笑着向他借。 她有意无意的触碰了几下屠奋强,屠奋强就酥了半边身子,笑呵呵的答应把自行车借给她哥用。 还十分大方的表示,只要他们家想用自行车尽管找他借。 屠大妈闻言,脸都气黑了。 这年头,自行车多贵重啊,怎么能够随便借人! 还说,只要想用自行车,尽管来借! 凭什么白借这一家穷酸? 屠奋强生怕自己的亲妈当着许玥的面,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说话给许玥听,赶紧把屠大妈推进了自己家。 小声道:“妈,你别不高兴,我这么做是放长线钓大鱼。” 屠大妈斜睨着他:“放啥长线钓啥大鱼?他们家那么穷,哪有鱼你钓?” “我看你就是被许玥那个小骚货给迷晕了头,人家让你吃了点豆腐,你就找不到北了!” 女人看女人总是很准的,何况屠大妈一个老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许玥打的啥算盘。 这种女人最不要脸,给男人吃一点豆腐,就是为了要好处。 屠奋强被自己的亲妈三言两语说中了真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也不怪许玥给他吃了两块豆腐,他就意乱情迷。 主要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难免有那方面的想法。 就好像跑船两三年,看见母猪胜貂蝉似的。 何况许玥比一头母猪要强多了,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屠奋强能不怦然心动吗? 屠奋强转了转眼珠,道:“谁说许家没有大鱼可供我钓?” “他们家要做小吃生意呢,说不定会像许慧那样,很快变得有钱,到时妈再看我咋钓大鱼?” “咋钓?” “到那时我就一脚把任兰芳给踹了,将许玥娶进家门,咱们家不是也跟着发达了吗?而且还不用咱们自己抛头露面做小生意,丢那个人!” 屠大妈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转晴。 要不是担心儿子的前途,她早就想让儿子和任男方离婚了。 “这个主意虽然好,可是就怕到时死贱人不同意。” 屠奋强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到时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跟他打官司,闹离婚,争取女儿的抚养权。” “死贱人最在乎的就是她三个女儿,到时她不能不屈服!” 屠大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我儿子聪明!” 许慧在学校匆匆吃了晚饭,就找到了班长顾庭深,向他请假,说家里有事,晚上不能来上晚自习了。 自从前几天从梅娟几个好室友的嘴里得知,罗大玉在孔欣面前搬弄她的是非,是班长替她仗义执言,许辉就没那么讨厌他了。 有的人就是喜欢好为师长,给人指点迷津,让人抓狂,但真的不一定有坏心眼。 至少顾庭深就是这样,他只是让人讨厌罢了。 顾庭深批了许慧的假,然后语重心长道:“你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尽量别请假,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巴拉巴拉一通说教。 许慧紧紧握住双拳,生怕自己冲动之下,把眼前这个道理特别多的家伙打成叉烧包。 好不容易等到赵庭深巴拉完了,许慧总算如释重负,就听那个妖孽继续道:“咱们是学生,要艰苦朴素,认真学习,不要搞些花里胡哨的。” “你手上的金戒指和耳朵上的金耳环我看还是不要戴的好……”巴拉巴拉又开始长篇大论。 许慧也知道外科医生最好不要戴首饰。 可她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又没资格上手术台,她只想戴着臭美几天,就被班长上纲上线。 好像现在医院太平间里躺着的那些尸体,都是因为她戴首饰的缘故引起手术失败,而死翘翘似的。 哪怕许慧极力忍耐,想着等班长说教完了就没事了。 可是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许慧内心是崩溃的。 我忍,我再忍,哎呀,实在忍不住了! 许慧恶从胆边生,给了班长重重几脚,撒丫子就跑了。 踢死你丫的,那么多话! 许慧那几脚踢得不轻,赵庭深痛得龇牙咧嘴。 他借着走廊的路灯,撸起裤管查看了一番,死丫头居然在他腿上踢出了好几个青紫的印记。 他欲哭无泪。 他和她说那么多话,只是想和她单独多处一会儿。 虽然许慧拒绝了他,但是他还是很喜欢她,可又没机会接近她。 只能在她犯错的时候借着批评她的机会和她独处。 死丫头就那么讨厌他吗,踢他也就算了,还踢得这么重,是想一脚把他踢到西天如来佛的身边吗? 不过为什么明明腿上很疼,心里有点甜呢? 顾庭深怀疑自己心理不正常,有受虐倾向。 第119章 鹬蚌相争 第二天早上,许若尘仍旧天没亮就起了床,推着屠奋强借他的自行车,悄无声息地往小区大门走去。 许慧比许若尘还要出门的早,早就蹲守在自家小吃店附近。 当她看见许若尘推着一辆自行车,鬼鬼祟祟的潜伏在自家小吃店附近。 就猜到昨天早上跟踪邱明远的那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这家伙。 她心里疑窦重生,这家伙为什么要跟踪邱明远? 和昨天一样,邱明远骑着自行车来了,和任兰芳打过招呼,就在自行车后座两侧挂上篓子,去国营菜场拿货去了。 许若尘赶紧也骑上自行车,悄悄尾随在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慧这只黄雀也上了向同学借的自行车,尾随在许若尘的身后。 尽管许若尘骑了自行车,可还是被邱明远给甩掉了。 他气恼得用脚支着地面,锤打着车龙头。 忽然背后狠狠被人撞了一下。 一切发生的太猝不及防,许若尘重重摔在了地上。 还没容他爬起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根竹条就抽在了他的身上,痛得他叫出了声。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许慧! 他刚想斥责许慧凭啥打他,许慧的竹条就像雨点似的抽打在了他身上。 力气之大,把他身上半旧的登山服都抽出一条条破口子。 许慧一边抽打他,一边问:“为什么要跟踪邱明远?” 许若尘自然不肯说实话。 许慧突然停止了抽打他,换了一根坚硬的竹棍,直指他的小弟弟那里:“不肯说是吧,那我就叫你痛不欲生!” 说罢,也没怎么用力,用拇指粗的竹棍戳了一下他的裤裆。 许若尘顿时疼得捂着档部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许慧冷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许若尘一边飙着眼泪一边道:“说!我全都说!” 把他跟踪邱明远的目的,全都说了出来。 许慧又给了他一鞭子:“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谁的主意?” 许若尘疼得冷汗直流:“是……是玥玥的主意。” 许慧猜就是那朵小白莲在背后搞事,狗东西一天不害人,她就活不下去。 许慧这才用竹棍又戳了许若尘的裆部一下,他裆部钻心的疼痛立刻解除。 只是余痛未消,许若尘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许慧对着他讥诮道:“许玥好本事,这是要拉着你们全家跟我对抗,你们还全都上当了!” 许若尘特别有骨气道:“你少挑拨我们的感情!” 许慧点头:“那你们好好替她卖命,一定不要停,不被坑死不罢休!” 她冲着站在不远处的邱明远道:“没事了,你去拿货吧。” 邱明远被许慧震撼到了,老板娘这么厉害,还要他留下,以防她打不过许若尘,他们就两个打许若尘一个。 别说只是对付一个许若尘了,哪怕再多三个许若尘,老板娘一个人也能轻松对付。 邱明远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就去拿货了。 许若尘挨了一顿打,哭丧着脸回到了家。 众人见他脸上好几道血痕,身上的登山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全都惊问是怎么回事。 许若尘把原委告诉了众人。 古秀黑着脸道:“许慧的心可真狠,把你打成了这样!” 许玥眼露凶光:“哥,去派出所告他!” 许若尘摇了摇头:“算了,虽然身上疼,伤也不少,可全都是皮外伤,就不告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许若尘没有那么宽宏大量,他这么说,只是假装不计较。 其实是害怕许慧冷不妨给他裤裆再来一下,那种疼痛无法形容,所以他才想息事宁人。 可是古秀母女都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至少能让许慧赔一笔钱给许若尘。 许大山却闷闷不说话。 已经跟妻儿说了,不要和许慧抢生意,现在被抓了个现行,许慧能不下狠手吗? 许若尘虽然不想报案,可最终还是在母亲和妹妹的怂恿和挟持下,去了派出所,报了案。 许慧正在教室里上课,两个公安找到了学校,要求带许慧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被闻讯赶来的陈浩然强行给拦了下来,让他们等放了学再带人走。 陈浩然的理由非常充分,又不是刑事案件,只是治安案件,往后缓推几个小时又有什么关系! 路过的生物学老师刘萍也不满道:“芝麻绿豆一点小案子,非要现在带人走,简直是小题大作!” 孔欣在教室里看见刘萍老师帮着许慧说话,想到之前罗大玉在她面前搬弄是非,说女老师都不喜欢许慧,特别是刘萍老师。 明明刘萍老师对许慧没有成见! 幸亏她从来就没有把罗大玉当做好朋友,只当做跟班。 罗大玉也看见刚才那一幕,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孔欣的神情,见她一副淡漠的表情,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以为孔欣忘了她曾经在她面前搬弄过的,有关刘萍老师和许慧的是非。 一下课,梅娟几个室友就围了过来,问许慧,怎么会有公安找到学校来? 旁边有不少同学竖着耳朵等待许慧的回答。 许慧猜到估计是许若尘把她给告了。 但是她没说,只是无辜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等中午我去派出所回来再告诉大家原因。” 在这个年代,公安跑到学校来想带走学生,这可是大事,因此孔副院长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给孙副校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密切留意许慧的情况。 如果许慧真的触犯了法律,学校一定要给她记大过或者开除。 如果违反了治安条例,也一定要给她记小过。 元旦那天晚上,侄孙女娜娜偷偷告诉老伴,自己的宝贝孙女放下身段,向陈浩然告白,却被拒绝了。 孔副院长总觉得是因为许慧的原因。 如果陈浩然和许慧没有遇见,臭小子不可能不爱上自己才貌双全的宝贝孙女。 再加上之前孙子受处分,虽然是自找的。 可是如果许慧安安静静不揭发孔俊,哪有后面那些事,孙子也就不会记过了。 孔副院长一面教训自己的孙子孙女,让他们成长。 一面又把错怪罪在许慧的头上,所以才总想找她的茬,给她苦头吃。 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第四节课下课铃声一响,许慧就跟着两个公安走了。 到了派出所,看见许大山一家人全都在,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许若尘把她告了。 她十分坦然的跟着一名公安进了审讯室。 那名公安问她,今天早上五点多钟的样子,她有没有殴打许若尘? 许慧否认,说她没有,她当时还在家里睡觉。 公安问她,为什么头天晚上会回来,第二天许若尘就挨打了。 许慧解释道:“我之所以头天晚上会回到家里,是因为任姐感冒了,有点严重,我给她买了药回来吃,顺便照顾她母女,我不能这么做吗?” “至于第二天天没亮许若尘被人打了,我只能说那是巧合,和我无关。” “如果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们拉我枪毙都可以。” 当时暴揍许若尘,除了邱明远,又没有其他目击证人,她怕个毛! 至于任兰芳生没生病不要紧,反正她买回去的药少了几颗,招娣三小只也会跟公安说她们的妈妈生病了。 整件事没有任何穿帮的地方,许慧自然来个死不承认,让许若尘白挨打,半点公道都讨不回! 许若尘得知许慧的笔录,气得差点吐血。 也不顾羞耻,把许慧用竹棍捅了他裆部一下,就让他的小弟弟痛得差点上天一事,反映给了公安。 许若尘特意声明,许慧是个医科大的学生,所以才会中医点穴之术。 虽然公安像听天方夜谭似的,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认真负责的带许若尘去医院做了检查,他的小弟弟毛事都没有。 许若尘当时就涨红了脸,一再声称,他真的被许慧点穴过,小弟弟当时也确实备受摧残过,不过后来被许慧解了穴道。 公安同志及其负责,走访了好几位德高望重、医术了得的中医教授。 那几个中医教授都表示许若尘胡说八道。 他们有的是十几代中医传承人,就没听说过有这种奇怪的点穴术。 能让小弟弟痛成那样,而事后检查,却没异样,当在拍香港武侠剧呢! 这些老中医哪里知道,许慧那一招是失传多年的中医术,这是她第二次使用这一招。 第一次,使用在了那个想要侵犯她的犯罪团伙的成员身上。 再加上公安走访调查邮政小区,看大门的老伯说,许慧是早上七点钟才骑着自行车出的小区,并且任兰芳也确实感冒了。 种种调查的结果,对许若尘极其不利。 许慧步步为营,是不会让人抓到她半点把柄的。 不过她没料到,任兰芳为了帮她,还真把自己弄病了~ 公安去邮政小区调查时,不管是任兰芳也好,还是小区的住户也好,全都向公安反映了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许慧和许家有不小的恩怨。 公安因此判定许若尘为了报私仇,故意报假案,判他三天刑拘,还罚了一笔治安罚款。 不止许若尘,包括许大山等人,全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 许玥拿这事大做文章,在许大山面前好好抹黑了一把许慧。 虽然许慧已经跟她们一家毫无关系了,可许玥就是想许大山讨厌她,恨她! 许玥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喜欢许慧,对她好。 她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讨厌许慧,只喜欢她! 许大山听着许玥那些中伤许慧的话,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许玥和古秀相视一笑,总算又让许大山讨厌了小贱人几分。 学校这边,孔副院长没有抓到许慧的把柄,也只得悻悻作罢。 星期五那天,是许慧和许大山夫妻约好的做亲子鉴定的日子。 许大山夫妻俩去了dna化验室,偷偷尾随来到学校的许玥则想要寻找机会和孔俊搭讪。 她在学校晃悠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中午放学时分,才好不容易看见孔俊和导师以及几个同门师兄弟从一间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大家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学习上的问题,这才和导师分了手,一起去食堂吃饭。 许玥故意装作看风景,一个没留意,一头撞在了孔俊的怀里。 几个同门师兄弟都起哄道:“孔俊,美女入怀,你要接住哦!” 孔俊严肃道:“这话可不能胡说,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师兄弟们嘻笑着走开,只留下他独自面对许玥。 许玥一脸的惶恐,自责:“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实在对不起!” 说罢,深深向孔俊鞠了一躬。 孔俊见许玥模样清纯,对她心生好感,也笑了笑:“我那几个同学就是嘴欠,你别往心里去,撞疼了你吗?” 许玥摸了摸脑门,害羞地点了点头,怯怯道:“撞疼了~” 孔俊笑着道:“那我请你吃午饭当做赔罪吧。” 许玥恰到好处的推拒一番,然又恰到好处的答应。 这个度,她把握的非常好。 既达到了目的,还让对方不反感自己。 小白莲都有这项技能。 两人肩并肩的往食堂走去,站在不远处的罗大玉紧盯着他们的身影,恨恨地咬了咬牙。 今天中午一放学,她就想安排一次偶遇,然后和孔俊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却没想到看见刚才那一幕。 她还没想到让孔俊和他女朋友分手的办法,居然出现了一个白莲婊想要跟她抢男人! 罗大玉正在思考怎么除去许玥这个白莲婊,一个男声在她身后响起:“那女的不是那天晚上潜入学校调换血液样本的家伙吗,她怎么又来学校了?” 罗大玉回头,见是学校的一个保安在她身后说话。 那个保安正疑惑的打量着许玥的背影。 罗大玉顿时有了主意。 她咬咬牙,从自己为数不多的津贴里拿出两块钱递给那个年轻的保安:“大哥,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 许慧正和几个室友在食堂吃饭,见许玥和孔俊走了进来,她不由得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在心里暗暗佩服许玥,交际能力和古秀一样强,居然勾搭上了孔俊。 就不知道罗大玉看见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她四下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罗大玉的身影,心里有些惋惜。 许玥也看见了许慧,她本能想要退缩。 可是一想到大家都是重生的,谁比谁差,又变的倨傲起来。 许慧冷哼一声,不屑再看这个小丑一眼,一心想靠男人的狗东西,有什么可骄傲的? 是羞耻两个字不会写吗? 梅娟几个见许慧面色变冷,都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只看见许玥和孔俊的背影。 几个室友讶异道:“孔师兄……这是又换了女朋友?” “真没想到,孔师兄看上去成熟稳重,却这么花心~” 不过梅娟几个议论了几句,就专心吃饭。 孔俊谈多少女朋友,花不花心,跟她们毛关系都没有。 孔欣就坐在离许慧等人不远的地方,听着梅娟几个的议论,她脸色阴沉下来。 她倒不是生梅娟几个的气,而是生自己大哥的气。 因为一个罗大玉,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身边又出了个女孩! 那女孩貌似清纯又无辜,可一双眼睛不时不安分地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等吃完饭,她一定要提醒大哥,注意个人作风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保安走了进来。 那个保安一进来,就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当看见许玥时,那个保安大踏步的向她走了过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我说许玥同志,你上次才溜到我们dna化验室偷换血液样本,这才过去几天,你就又大摇大摆的来我们学校,你该不是又想干啥坏事吧?” 保安这几句话如同深水炸弹,同学们人人一副惊愕的表情。 第120章 谎话被戳穿 元旦晚上发生的纵火案和调包血液样本,这两件案子早就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没想到,那天晚上调包血液样本的主犯居然又来学校了,还和孔副院长的孙子一起吃饭,这什么情况? 孔俊立刻端着自己的饭盒走开。 之前,为了让许慧吃瘪,帮古秀夫妻做假的伤情报告,这件丑事闹得学校人尽皆知。 现在自己又和调包许慧血液样本的主犯坐在一起,还不知会传出啥不利于他和爷爷的流言! 要是让人误会许玥母女俩元旦晚上的所作所为是他指使的,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当有人问孔俊,怎么会认识许玥,又怎么会和她同桌吃饭时,孔俊故意高声不屑道: “我可不认是她,是她自己假装撞进我怀里和我搭讪的。”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装出一副娇憨的样子,说,家里人都叫她小玥玥,让我叫她玥玥就行了,现在想来一阵恶寒。”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这狗东西是谁,并且识破她的目的,哪怕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请她吃饭。” “被她父母利用了一回,差点又被她给利用了。” 孔欣这时走了过来,和自己的亲哥一唱一和:“可惜了这一桌好菜。” 孔俊挥了挥手:“算了,就当喂了狗。” 许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孔家兄妹各种羞辱,脸都红透了。 偏偏孔欣让那个年轻的保安把她赶出去,还说要在学校门口贴上她的黑白照,以防她再次混入校园。 许玥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被赶走了。 临走时,她愤恨的瞪了许慧一眼。 当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食堂,经过一片枫树林时,看见了站在前方的许慧。 许玥本能的,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你想干嘛?” 许慧上前就给了她几个耳光:“刚才走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地瞪我吗,现在怎么这么怂?” “你是不是以为我叫的保安?” “我跟你说,我最痛恨别人冤枉我了,你冤枉我一次,我就扇一次你的耳光!”许慧打完人就走了。 她不怕许玥去告她,又没有目击证人,她不会说,是许玥自编自导,嫁祸给她。 狗东西之前有调包她血液样体的案例,刚刚又有不怀好意勾引孔俊的行为。 她就算逢人就说自己打了她耳光也没人信。 许玥就是考虑到这些因素,因此既没有去学校控告许慧,更没有去派出所报案,而是含恨回了邮政小区。 一进小区,她就看见刘师傅又来了。 这次他是拉货来卖给小区的居民的。 想到刘师傅不肯给自己家供货,许玥就想举报他投机倒把,关他个十年八载,最好把牢底坐穿。 可一想到自己才和刘师傅发生过冲突,接下来,刘师傅就出事了,刘师傅的家人肯定会怀疑到她头上。 刘师傅虽然老实本分,可是他有几个儿子。 万一他几个儿子打击报复她,她可扛不住! 还是挑拨金师傅跟刘师傅鹬蚌相争,她负责看热闹好了。 许玥一出现,就被上次为她说话的圣母婊看见了。 圣母婊立刻义正言辞地指责起刘师傅来:“我说,刘师傅,做人要厚道。” “虽说许家对许慧不好,但再怎么说,有养育之恩。” “你怎么就能够听信许慧的话,不给许家供货,还让许玥滚?那不是想逼死他们一家吗?” 刘师傅严肃地问:“你听谁说,是许慧不让我给许家供货的?” 那个圣母婊道:“当然是许玥说的,难道还是我编的?” …… 许玥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发现许大山夫妻两个居然都不在家。 现在都快两点了,他们人呢? 许玥正想向隔壁屠大妈打听,古秀夫妻有没有回来过,就听外面传来刘师傅气愤的声音。 “许玥,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啥叫你姐不让我给你们家供货,我才要你滚的。” “明明就是你一上来就勾引我,我孙子都有了,你对我做这种事,我不要你滚,要谁滚?” “你倒好,为了遮羞,甩锅给许慧,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屠大妈目光复杂地看着许玥:“你是不是出去跟刘师傅把话说清楚?” “你不出去,他老拍咱们的大门,要是大门被拍坏了,你们家维修吗?” 许玥这才迫不得已的出了门,一口咬定就是许慧让刘师傅不给她家不供货的。 刘师傅却只抓住是许玥想要勾引他,他才不给她家供货的。 许玥还要甩锅给许慧,直到刘师傅气得要甩她大耳瓜子,她才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虽然许玥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自己勾引过刘师傅,可小区里不论男女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特别有几个男人,眼神色眯眯的,许玥像吞了一把带粪的苍蝇那么恶心。 …… 许大山夫妻俩抽完了做亲子鉴定的血液样本,一直不肯离去。 不为别的,古秀还惦记着孔副院长承诺的那三百块钱的尾款。 可是高等学府副院长的办公室不是你想进就进的。 古秀夫妻俩一直等到快下午两点了,孔副院长才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夫妻俩忙上前拦住他。 孔副院长见到他夫妻两个颇有些意外,没好气地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许大山以前是厂长,古秀以前是公务员,多少是有点身份的人,因此也是要脸面的,向孔副院长要钱,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许大山躲在妻子后面一言不发。 古秀只得硬着头皮道:“孔副院长不是答应过,只要我们替你孙子背锅,你就给我们五百块钱的好处费吗?” “我们今天来,是拿三百块钱尾款的。” 孔副院长看着古秀那张人神共愤的贪婪的脸,顿时来气了: “我之前又不是没有说过,想要拿三百块钱的尾款,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孙子免除处分。” “我孙子都已经被记了处分,我没有向你们讨要回先前给的那两百块钱,你们还想找我要尾款,你们这吃相也实在是太难看了!” 古秀夫妻两个的脸全都紫胀起来,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他们消息闭塞,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古秀眼珠转了转:“肯定是许慧干的好事,她为人特别阴险。” “孔院长,你一定要把她给开除掉,否则她会害死你一家人的!” 孔副院长的脸变得更黑了:“我孙子落的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还想把我当枪使,对付许慧,都给我滚,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许大山夫妻吓得仓皇逃走了。 回到家里,看见许玥哭丧着脸,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许玥不好提她偷偷摸摸去了友和医科大,想要勾搭上孔俊一事。 只说,刘师傅为了许慧抹黑她。 许大山气得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道:“下次等刘师傅再来邮政小区,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咋能这样污蔑你哩!” 许玥哭唧唧:“爸,这事就这么过去吧,爸越和刘师傅争辩,刘师傅就越要抹黑我。”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再出一次丑,因此极力阻拦。 知女莫若妈。 古秀一看这情形,就心里有数,刘师傅所说的十有八九是真话。 不然就凭许玥这性格,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因此也跟着打圆场,不仅让许大山放弃和刘师傅讲道理的打算,还让他对许慧深恶痛绝。 许大山本来因为一家人抢许慧的生意心里有些愧疚,现在不仅变得心安理得,还觉得这么做,是对许慧的惩罚。 下午下班前,许若尘三天行拘期满,被放了出来。 一家大小像迎接英雄似的,把他从派出所接了回来。 许玥一路都在嘘寒问暖,关心的问许若尘在看守所里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还说,只要一想到这三天许若尘吃得苦,她恨不能代他受苦,把许若尘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直到这时,屠大妈才知道,许若尘不在家的这三天里是去蹲派出所了。 屠大妈八卦地问:“好好的,咋就蹲派出所。” 许玥谎话张口就来:“还不是被我姐害的,我姐听说我哥到处找买肥肠的渠道,生怕抢了她的生意,就找人把他给打了一顿,还设计让他蹲了几天派出所。” 屠大妈和她同仇敌忾:“你姐姐心眼实在是太坏了,好歹你爸妈养了她一场,她却这么对你们!” “那你们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也别到处找购买肥肠的渠道了,直接抢她的肥肠渠道!” 许玥激动的心怦怦乱跳。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许玥装作不经意的问:“大妈知道我姐在哪里拿肥肠吗?” “知道呀,我有次从慧慧小吃店门口经过,听见有个顾客问小邱,他们家的肥肠进货渠道正不正规。” “小邱说,他们家的肥肠全都是在光明国营菜场的肉摊上拿的,进货渠道绝对正规。” “你去光明国营菜场打听一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许玥甜甜的应了声好,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这个点国营菜场已经关门了,她打算明天去光明国营菜场打听。 许大山父子两个明天就回桃花镇买油面啥的。 就算许玥明天不能从光明国营菜场弄到肥肠,他家的小吃生意也得开张,不然每天零收入,这日子过得也不安心。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许大山父子两个就乘坐五点多的火车回了桃花镇。 两个人一到达桃花镇,就直奔找花村,找到金师傅。 金师傅和许大山没有交情,见他父子俩突然登门,颇感意外。 在得知他们想要他给他们供货,金师傅还高兴了几分钟。 他也希望像刘师傅那样,有固定的供货对象,每月就有一份固定的收入。 可是当许若尘怂恿他去光明路卖农产品,抢刘师傅的生意,金师傅顿时火了。 许玥虽然是重生的,可是只知道金师傅买了拖拉机。 却并不知道金师傅会买拖拉机,全都是因为刘师傅。 刘师傅见金师傅家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病人,日子难过,主动指点他买台拖拉机,在城乡之间倒卖农产品赚钱。 金师傅拿不出那么多钱买拖拉机,刘师傅还借了他五百块钱。 金师傅虽然只跑了半个月的生意,可是已经赚到了一笔不小的钱。 眼看脱贫致富指日可待,金师傅对刘师傅充满了感激之情。 可现在许若尘却怂恿他去刘师傅的地盘倒卖农产品,这不是让他对付自己的恩人吗? 金师傅顿时变了脸色,笑着让他父子俩快滚,还用扁担抽他们。 许大山父子俩抽得嗷嗷叫,落荒而逃。 这么一闹,就到了中午,父子俩在桃花镇简简单单吃了一碗素面,就开始进货。 油面买了一百斤,鸡蛋卤料啥的,加起来也有八十来斤。 许大山挑了油面担子,轻一点的担子让许若尘挑了。 父子两个虽说全都是青壮年,可许大山才做过开颅手术也没几个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挑着一百斤的担子很是吃力。 许若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身体健康,但从小也没做过农活,扁担硌得他肩膀疼。 父子俩上火车时,还是列车员好心搭了一把手,两个人这才好不容易上了车。 父子俩一路艰辛地把担子挑回家,古秀清点货物时,发现鸡蛋破了有十几个,心疼死她了。 许大山父子俩这一整天在外奔波,许玥也没闲着。 她早上吃过早餐,就偷偷摸摸去了光明国营菜场,找到那两个卖肉的营业员,问他们是不是给许慧供应猪大肠。 两个营业员当中那个姓单的营业员一边卖肉,一边抬起眼皮看了许玥一眼:“你是来挖许慧墙角的吧?” 那天早上,许慧从许若尘嘴里严刑拷打出许玥的打算,当天就去找过这两名营业员。 跟他们说,如果有人想来撬她的墙角,买他们手上的肥肠和猪大骨,许慧让他们俩看在双方合作愉快的情分上,不要把猪大肠和猪大骨让给任何人。 那两名营业员坐地起价,不论是猪大骨也好,还是猪大肠也好,全都上涨了五分。 许慧跟他们讨价还价,每斤涨了三分钱。 不过许慧也是有要求的,既然涨了价,就更不能把猪大骨和猪大肠卖给别人。 而且也不要再涨价了,再涨价价格就不合理了。 两名营业员全都答应了,所以姓单的那个营业员一得知许玥的来意,才会那么问她。 许玥有点尴尬,她陪着笑点了点头。 姓单的营业员像赶苍蝇一样赶她走:“你快走吧,我们是不会卖给你的。” 这种情况早在许玥的预料之中。 她笑着道:“如果我比许慧每斤肥肠高出五分的价格呢,你们也不卖?” 两个营业员全都撇了撇嘴:“不卖!” 许玥只得一狠心道:“那七分呢?” 两个营业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个营业员问:“你三十斤猪大肠全要吗。” 许玥点头。 只要把许慧的猪大肠全都抢过来,小贱人没了猪大肠,就卖不了肥肠油面。 这整条街的肥肠油面生意不都是她家的吗,还怕三十斤肥肠卖不掉,到时就怕不够卖。 两个营业员惊喜的互看了一眼。 如果每斤猪大肠多卖四分钱,一天就能够多赚一块二,一个月下来可是不小的一笔数字。 两个人顿时背信弃义,决定把猪大肠卖给许玥。 但要求许玥把猪大骨也买下来。 这两个营业员心里清楚,他们把猪大肠卖给许玥,许慧一定很生气,肯定不会再要他们的猪大骨了。 所以他们必须让许玥连猪大骨一起,全部接盘。 许玥想了想,拒绝了。 许慧佳的猪骨汤并不赚钱,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两个营业员把猪大肠上涨八分钱的价格卖给许玥,许玥不用买猪大骨。 许玥跟他们说好,从星期天起,开始拿他们的货。 晚上吃饭时,许玥特意提到这事。 不过没提她高价把许慧家的肥肠给截胡了,而是吹嘘她低价抢了许慧家的肥肠。 许大山等人并不知道许慧家肥肠的进价,见许玥说的那么逼真,全都相信了她的话,纷纷夸她能干,会办事。 受到夸赞的许玥没有一丝半毫的心虚。 她有她的想法, 只要把慧慧小吃店的肥肠给抢了,许慧家一时进不到肥肠,也就只能暂停卖肥肠油面。 他们家趁着这段时间把生意做起来,哪怕之后慧慧小吃店恢复了卖肥肠油面,自家已经站稳了脚跟。 不仅不用害怕慧慧小吃店,还可以卖低价抢她家的生意。 如果把她家的生意挤垮,那样最好。 即便挤不垮,他们家也能挣到钱,也就不会在乎高价买进肥肠了。 即便到时父母家人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怪罪于她。 许玥非常佩服自己,到底是重生人士,格局就是大。 换做本土人士,谁有那么大的魄力,敢提高八分的价格,去抢许慧佳的肥肠货源! 第121章 开辟新渠道 今天放学,是陆启贤来接许慧回家。 许慧晚上想吃酸菜鱼火锅,陆启贤陪她去菜市场买了一条大草鱼和一些豆制品,把她送到她家楼下,就开车走了。 他只是抽空接许慧回家,他还有工作要忙。 许玥那时刚吃完晚饭,见状,从屋里溜了出来。 许慧刚要上楼,背后有人在叫她姐姐。 一听到那虚伪做作的声音,许慧就恶心地蹙了蹙眉。 她转过身,冷冷对许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乱攀亲,你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呢?”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许慧早就两耳刮甩过去了。 许玥当然记得许慧说过这样的话,她还为此被许慧扇过耳光呢!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想在公共场合激怒许慧,想要看她气的要死,却又不敢动手教训她的样子,实在是爽呆呆。 许玥一脸真诚道:“虽然你不认我这个妹妹,甚至不认父母,但我还是认你这个姐姐的。” “姐。”许玥又喊了许慧一声姐,故意激怒她,“我们一家在小区里租了房子,姐有啥要帮忙的,尽管喊我们。”说罢,在几个闲聊的大妈八卦的注视下走了。 任兰芳在楼上看见许慧买了大草鱼回来,连忙下楼来接她。 听到许玥的茶言茶语,冲着她的背影大声道: “我们家慧慧才不要认水性杨花,见男人就勾引的人当妹妹的,丢不起那个人。” “慧慧有事也求不到你们一家头上,人家有男朋友和我们呢!” “倒是你们一家,别赖上她才好。” 许玥气得咬牙,她本来是想搞臭许慧,却被任兰芳反杀。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许慧好奇地问,许玥做了什么水性杨花勾引男人的事? 任兰芳把许玥企图勾引刘师傅一事说了。 许慧哑然,没想到许玥比她了解的还要不要脸。 回到家里,许慧把鱼杀了,任兰芳动手清洗鱼杂,想起一事来,对许慧道: “忘了告诉你,隔壁毛纺厂家属区有一套待售的单间,我去看了一下,房子还不错,你明天要不要去看一下。” 许慧大致问了一下那个单间的情况,道:“那明天中午吃了饭,我去看看。” 许慧买的那条大草鱼,一鱼三吃,鱼头和鱼杂做火锅,鱼身子做鱼丸鱼糕。 许慧留了一些鱼丸和鱼糕,打算吃完晚饭给陆启贤送去。 酸菜鱼火锅做好之后,众人围在桌前吃火锅。 吃到一半,门外有人喊:“小许在家吗?” 任兰芳小声道:“是王妈的声音。” 许慧应了一声:“在家。”就出了门。 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王建设的亲妈。 明知她是为什么事而来,许会故意装糊涂:“你找我有事?” 王妈神色有些不自在:“我就想问问你,还想买我们家的房子吗?” 许慧也不开铁门:“价格合适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王妈迟疑了一下:“能进你家谈谈吗?” 许慧这才开了铁门,把王妈带到了自己房间。 许慧直截了当问:“你那房子多少钱卖?” 王妈这次不敢漫天要价,但也要的不便宜:“大家都是邻居,我就开个实在价吧,四千块。” 许慧轻笑:“隔壁毛纺厂小区有一个单间,在二楼,也只要一千五六。” “人家那是正规房子,你这有一半是自己搭建的,在房产证上不算面积,你却还要四千块,我还不如买毛纺厂小区的那个单间。” 王妈道:“可你买了我家的房子,就是独门独户的大房子了,住着自在。” “不是独门独户也没关系,把门一关也很自在。” “咱们也别费口舌了,那套房子你三千块愿意卖,我就买,否则就算了,” 两个人讨价还价半个多小时,最后三千二百块成交。 这个价钱许慧还算满意。 送王妈出门时,王妈再三叮嘱许慧,星期一就和她一起去房产交易局办理房产过户,许慧爽快地答应了。 王家突然松口,多少令许慧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王家怎么也要坚持半年。 当她说起这事时,任兰芳告诉她,小区里有传言,说,王妈找到路子,可以保王建设不被判死刑,但是需要钱打点。 任兰芳猜测道:“肯定是王妈急需用钱,所以才肯正常价把房子卖给你。” 许慧在心里想,法律是严肃的,想要把死刑改成死缓,哪那么容易? 王妈八成给骗了。 许慧用火锅汤泡了一碗饭吃了,就提着给陆启贤留的鱼丸、肉糕、各种青菜,还有煮火锅的锅子去了省公安局。 两个女前台公安见许慧拿的东西不少,连忙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锅子、青菜啥的,热情的地把她送到陆启贤的办公室。 陆启贤见了,心疼道:“我又没有味觉,吃啥都是一样的,你以后别再费心给我做吃的。” 许慧娇嗔道:“怎么能一样呢?我做的可是爱心美食。” 陆启贤听了微微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秀挺的小鼻子:“我主要是担心你路上不安全。” “不用担心我,这个点,路上行人还很多,不会有危险的。” 许慧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跑掉了。 陆启贤摸着被亲的左脸,久久回味~ 一想到刚才自己主动亲了陆启贤,许慧又是害羞,又是激动,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窥她。 这个人就是曹老板和他手下的小弟。 昨天晚上看书一直看到夜里十一点多,第二天早上六点,许慧还在梦乡里,就被任兰芳给叫醒了。 许慧睁开眼就看见任兰芳那张写满焦急的脸,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问道:“小吃店出事了?” 除了这个原因,一大早上的,也不可能有别的情况能让任兰芳着急。 任兰芳点点头:“刚才小邱去拿肥肠和猪大骨,那两个给我们家供货的营业员说,肥肠没有,只有猪大骨。” 许慧一边穿衣,一边问:“为什么没有肥肠,邱师傅有没有问原因?” “问了,两个营业员说是领导的关系户要走了。” 许慧道:“我这就去肉联厂看看。” 自从得知许玥的计划,许慧就做了两手打算。 一边稳住光明国营菜场的那两个卖肉的营业员,尽量不要把猪大骨和猪大肠卖给许玥。 另一边,她打算另辟渠道购买猪大肠和猪大骨,以免被光明国营菜场的那两个卖肉的营业员掐脖子,坐地涨价。 她打算今天吃过早餐,就去肉联厂开辟新渠道,却没想到,现在就得去。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穿好衣服,梳洗过后,许慧就骑着邱明远拿货的自行车,顶着寒风去了肉联。 肉联的门卫不让进,许慧也不跟他争吵,给了他两块钱,他就让进了。 而且还十分热情,关切地问许慧,一大早的,跑到肉联来干嘛。 许慧说明来意。 门卫一听她来肉联是想买猪大肠,当场拍着胸脯说,这个忙他帮得上。 当即带着许慧找到早班的一个班长,替她说明来意。 每次分职工猪大肠,职工们怨声载道。 现在突然来了个想要买猪大肠的顾客,而且一买就是三十斤,并且每天都要。 班长高兴坏了,一口就答应了。 能够每天把自己班上的猪大肠卖掉,换成钱分给班里的职工,自己再也不用挨骂了。 许慧不仅买了今天所需的猪大肠,还跟那个班长说好,她每天还要不少猪大骨。 不过从明天开始拿货的不是她,是一个名叫邱明远的小伙子。 班长就更高兴了,猪大骨分下去也挨骂,能卖了换钱皆大欢喜。 许慧带着猪大肠和猪大骨回到店里,除了任兰芳忙着做千层饼,李水仙和邱明远都帮忙卸货。 邱明远用眼睛示意许慧往对面看。 许慧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马路对面,靠着学校院墙那一侧,许大山父子也在卖肥肠油面。 卖肥肠油面的小餐车旁边,放着一个煤炉子,炉子上面煮着卤鸡蛋。 古秀和许玥站在煤炉子后面卖卤鸡蛋。 许玥见许慧看了过来,挑衅地和她对视,眼里全是得意洋洋。 邱明远压低声音道:“我怀疑,咱们家的猪大肠被他们家抢去了。” “根本就没有领导的关系户要走了一说,全是那两个营业员编的。” 许慧淡淡道:“不用怀疑,就是他们。” 李水仙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些不安。 今天因为拿货耽误时间,为了保证七点钟能供应上肥肠油面,许慧也帮着洗猪大肠。 现在条件不比刚开始做生意,事事都要精打细算。 现在有钱了,洗猪大肠也用得起面粉了。 虽然几个人马不停歇地清洗着猪大肠,可全部清洗干净,已是清晨六点半了,这时已经有食客点着要吃肥肠油面。 邱明远为难道:“还得再等至少半个小时~” 那几个想吃肥肠油面的食客一听这话,转身就走。 出门吃早餐,不就图个方便省事吗,谁有时间等半个小时! 许玥见状,立刻招手,甜甜地喊道:“那几位哥哥,来我家吃肥肠油面,我家也卖肥肠油面的。” 屠大妈也帮着吆喝:“她家的肥肠油面更好吃,你们吃了就知道。” 那几个食客被忽悠去了许大山父子的摊位吃肥肠油面。 屠大妈十分解恨地对着许慧等人笑。 许慧他们谁都没理她。 虽然多了一家竞争对手,可许慧并没有把许玥家的肥肠油面放在心里。 邱明远的肥肠油面卤水配方是独家秘制的,里面的酸菜是赵青青腌制的,味道独特。 别说许大山夫妻俩厨艺平平,做不出邱明远的水平。 就是许慧不认真学个一年半载,也做不出和他差不多的味道。 尽管大火卤制,慧慧小吃店的肥肠油面七点多后才开始卖,跑了不少生意。 新开的茅房香三天,这句话适用于许玥家的小吃摊。 她家不论肥肠油面,还是卤鸡蛋都卖得很火爆。 屠大妈得意非凡的斜睨着许慧。 许慧见了,实在忍不住,怼了一句:“人家赚钱你高兴个啥?难道人家分你一分钱?” 屠大妈顿感自己像个傻子,转身走了。 今天先是猪大肠的货源出了问题,再加上有许玥故意吆喝抢生意,对许慧家的肥肠油面还是造成一定的冲击。 肥肠油面一直卖到中午十一点半才结束,比平时多卖了半个小时。 今天礼拜天,按规矩,只做半天生意。 邱明远新婚不久的媳妇向党红十一点不到就来了。 想等邱明远下了班,夫妻两个一起去买过年的新衣。 趁着还没到腊月,提前把过年的新衣买了,会便宜一点。 有句俗话说得好,有钱不买腊月货。 等到了腊月,什么都贵,衣服更要涨价。 这不是邱明远的妻子向党红第一次来店里。 她没工作,又粘人,经常在邱明远快要下班之际来店里,等着丈夫下班之后,夫妻俩手牵手一起回家。 不是她懒,不肯工作,是他们那个省的男人都宠老婆。 邱明远觉得自己收入高,每个月至少能够拿八十多块,养得起媳妇,自然舍不得她辛苦打工。 向党红十次来,就有九次,店里的早餐生意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 大家一起做完卫生,就下班了。 像今天到点了还没下班的情况很少,向党红多等了一刻钟就有些不耐烦。 等到十一点半,脸色就更臭了。 许慧全都看在眼里,生意结束后,也不要邱明远一起做卫生,道:“你下班走吧,别让你媳妇久等。” 邱明远笑着道:“没事的。” 偶尔下班晚点,自己就搞特殊化,不等着做完店里的卫生就下班,这种事邱明远可做不出来。 可许慧非让他和他妻子先走,邱明远这才不好意思地把车后面用来装货的两个篓子拿了下来,又用抹布擦了擦后座,请媳妇坐上去。 向党红看了一眼仍旧有些油腻腻的后座,很不高兴的小声嘀咕:“别人家拿货的自行车都是店家出,就你们店奇葩,居然是员工出!” 邱明远用胳膊肘碰了媳妇一下,示意她别说了,以免许慧听到,双方尴尬。 许慧已经听到了,她歉意地冲着向党红笑了笑:“这事是我的错。” 她从口袋里拿出三十块钱来递给邱明远:“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买三轮车给你进货,害你这段时间一直用自己的自行车进货。” “这三十块钱是给你的车贴,回头我就会买一辆三轮车,用来进货。” 邱明远不想要,可许慧硬塞给了他,还把他推出了店门,让他和他妻子一起走了。 在路上,邱明远对向党红道:“你看老板对我多好,一甩手就给我了三十块钱的车贴!” 向党红在后面搂住他的腰,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我刚才故意提起,你老板不一定会给这笔车贴。” 邱明远一时无语。 他和许慧不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还有人情在里面,哪能像媳妇这样,事事都算得这么清楚! 隔了一会儿,向党红又开了口:“其实我们可以自己摆摊卖早餐,会挣得更多。” 邱明远当即就表示反对:“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自己做过买卖,被市场管理员赶来赶去,实在是太难了,一个月还挣不了多少钱。” “现在给许慧打工,不比自己摆摊卖小吃赚得少,关键是安稳,半点不用操心!” 向党红道:“那就不摆摊,我们自己租个店铺卖肥肠油面,不就行了?” 邱明远天生打工人,并不想自己开店当老板,可又怕惹媳妇不高兴,敷衍道:“以后再说吧。” 第122章 竞争 许慧几个收拾了店铺,一起离开。 李水仙叫住了许慧。 吞吞吐吐告诉她,许玥曾经向她打听过怎么把肥肠洗干净一事。 她当时不知道许玥家会跟慧慧小吃店抢生意,就全都告诉了许玥。 许慧见李水仙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还以为李水仙要告诉她多重要的事。 见是这事,许慧放心不少,只是叮嘱李水仙以后不要随便把店里的机密告诉他人,虽说这事还算不上机密。 李水仙如释重负,重重点头。 许慧和任兰芳在小区大门口与许玥一家人狭路相逢。 许玥故意高声道:“姐,抢了你家的生意,真不好意思,你可千万别打击报复我们!” 许大山抢了大女儿的生意,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见小女儿言语挑衅,低喝道:“你少说两句!” 许慧嗤笑:“你们家能长期把生意抢去,那才是本事,抢一天的生意能对我们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是我们家的肥肠油面没有卖完,还是卤鸡蛋和千层饼没有卖完?” “再说了,你是怎么抢生意的,大家有目共睹。” “也就卖个小吃而已,用得着像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一样出卖色相吗?” “关键是,你出卖了色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我面前得瑟起来,你就这么不要脸吗?” 许玥被怼得十分难堪。 明明在没有重生以前,伶牙俐嘴的人是她,死贱人笨嘴拙舌,可是重生了,小贱人却变得能说会道。 许若尘不悦道:“你少含血喷人!” 许慧不屑一笑:“我含血喷人?刚才来一个男顾客,许玥就抛个媚眼,当谁眼瞎没看见吗?” “还有的占许玥便宜,直接上手摸她的手,我真担心她手上的皮肤被人摸秃了皮,你这当哥的却一点不当回事。” “慧慧,你少说两句!”许大山很不高兴地斥责道。 许慧讥讽道:“你是我什么人,要我少说两句?” 许玥见吃瓜群众越聚越多,害怕继续丢脸,对许大山等人道:“咱们别和姐姐计较,回家吧。” 许慧拦住她,挑眉道:“不是你像疯狗跳出来搞事的吗?这是被打了脸,装起了宽宏大量?” 许玥哪敢再开口,一家人在几个在街坊们古怪的目光中回了自己家。 刚才,屠奋强为了在许玥面前刷好感度,在许大山手里花钱买了一碗肥肠油面。 怕屠大妈骂他乱花钱,骗亲妈,说许大山没收钱。 屠大妈爱贪小便宜,信以为真,直夸许大山上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屠大妈正给两个孙子分食那碗肥肠油面,见许大山一家回来了,格外亲切,道:“你家的肥肠油面不比许慧家的差,就是猪大肠没洗干净,有些臭。” “你们家是不是不知道用面粉洗肥肠?我看见慧慧小吃店是用面粉洗肥肠。” 许大山一家大小观察了慧慧小吃店好几天,再加上许玥的打探,怎么可能不知道洗肥肠要用面粉? 可问题是,他们家舍不得。 许大山苦笑了一下,就带着妻儿进了自己家。 一关上大门,许大山一家大小迫不及待的清点今天的营业额。 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刨开成本,半天光景,就赚了十块钱左右! 古秀第一个喜疯了。 “我也不求多的,每天挣十块,一个月下来就有三百块!” “不到一年,我们家也能在城里买得起房子!” 许大山慈爱地看着许玥:“这都是玥玥的功劳,不是她让咱们留在城里做小买卖,我们谁知道城里的钱这么好赚!” 许玥也有些兴奋:“等有了钱,先给哥哥买房子,哥哥年纪不小了,得说对象了,没房子怎么说对象?” 许若尘脸红了:“我是男的,婚事不急,等我们全家在城里安定下来再说。” 他心里越发喜欢小妹,总是为家里考虑,和全家人同甘共苦。 哪像许慧,养不熟的白眼狼! 许玥眼珠转了转,道:“既然卖小吃这么赚钱,那我们家也学慧慧小吃店,星期一到星期六中午也卖蛋炒饭,早上再添上葱油软面饼。” 她眸光一转,看向许大山:“爸,你同意吗?” 许大山还在为刚才许慧质问他是她什么人而郁闷,闻言,点头:“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当然同意!” 反正许慧已经不把他当父亲了,不管怎样抢她的生意,他不再有心理负担了。 许玥心花怒放,许大山这个大傻逼总算和他们一条战线了! 她笑盈盈地对古秀道:“那以后辛苦妈了。” 想要卖蛋炒饭和葱油软面饼,只能靠古秀。 虽然古秀怕辛苦,可为了一家生计,为了早日发财,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屠大妈一只耳朵悄悄贴在许家的大门上,听到里面的谈话,她满意地笑了。 她想再等两个月看看。 如果许家的生意一直这么好,她就让儿子一脚踢掉任兰芳,迎娶许玥这个黄花大闺女。 …… 许慧和任兰芳母女回到家里,许慧进了自己的房间看书,任兰芳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 如果只是她母女几个,中午随便炒几个青菜就行了。 可许慧在家,任兰芳无论如何要弄两个荤菜,她总怕许慧在学校吃不好。 招娣三个也都跟着去了。 母女四个买了菜回来,许慧见任兰芳脸色难看,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毕竟她肚子里还长着一颗子宫肌瘤。 任兰芳勉强撑起一个笑:“我没哪里不舒服。”就撸起袖子开始做午饭。 许慧继续看书。 招娣帮任兰芳洗完菜,鬼鬼祟祟地来到许慧跟前。 悄悄告诉她,就在刚才,她母女几个买了菜回到小区,被渣爸屠奋强给拦了下来。 屠奋强以有事要和任兰芳说,强行把她拉去自己家。 不到十分钟,任兰芳就跑了出来,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吃过午饭,许慧悄悄地问任兰芳,屠奋强找她究竟为了什么事? 任兰芳的脸顿时通红。 半晌,才羞愤难当的告诉了许慧原委。 屠奋强把她叫到他家,是想在她身上发泄兽欲。 任兰芳不肯,那个畜生就想用强,任兰芳拼命挣扎,才逃脱。 许慧惊愕。 原来一个男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夫妻两个都没感情了,屠奋强竟然还想这事! 许慧道:“下次如果屠奋强还敢对你这样,你就直接跟他说,他这是犯罪行为,你可以告他强奸,他若不信,你就让他去法院打听。” 任兰芳点头,然后换了话题:“不是我说许大山一家,实在太不厚道了,抢我们家的生意也抢的太明显了。” 许慧让她放宽心:“他们想抢咱们的生意没那么容易,且再看一个星期再说。” 她给了任兰芳五百块钱,让她交给赵青青,买两辆用来进货的三轮车,香味百年和慧慧小吃店各一辆。 赵青青如今路子野,让她买两辆三轮车,她肯定买得到。 许慧特意去了一趟国营菜场,和那两个卖肉的营业员见了一面。 两个营业员见到她都有些心虚,笑得特别勉强,问她想买什么。 姓单的营业员指着肉架道:“梅条和排骨全都有,还有猪肝,也挺新鲜的。” 许慧和任兰芳经常在他们手上买肉,两个营业员早就摸清了他们爱买什么肉。 许慧笑着摇头:“啥也不想买,就是来通知你们,从今天起,我们不仅不买你们的肥肠,也不再要你们的猪大骨了。” 两个营业员全都怔住。 其中一个营业员道:“你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肥肠卖给你,你生气了,所以连猪大骨也不要了。” “我们不是跟你手下拿货的员工解释过了吗?那些肥肠全都被领导给了关系户,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我们小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你可不能因此不要我们的猪大骨。” 许慧笑笑:“都别说谎了,你们的肥肠卖给了谁我全知道,再说谎就没意思。” “我不买你们的猪大骨所造成的损失,你们可以从肥肠上面捞回来。” 一个营业员问:“怎么捞回来?” 他这话一出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间接承认了把猪大肠卖给了别人,一脸的尴尬。 许慧却并不在乎,道:“人家不是加价买了你们手里的猪大肠吗,那你们就逼着那个人继续加价好了。” “怎么逼?” “就说有人出了比她更高的价钱想买你们手里的猪大肠,那个女的不能不加价。” 许慧搞完事就走了。 星期一下午,许慧请了假,如约来到了房产局,和王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办理了过户。 想到反正已经请了假,许慧索性回了家,问任兰芳,今天早餐生意怎样。 任兰芳脸上早就一扫昨天的阴霾,笑着道:“生意还不错,咱们的老顾客几乎全都回来了。” “我听那些老顾客说,许玥家的肥肠油面难吃死了,肥肠没有洗干净,面里一股臭味,这也就罢了,味道也不咋地!” “现在除了一些不知情的顾客,和想吃许玥豆腐的顾客会买许玥家的肥肠油面,就没人再买了。” “我估计,那些不知情的顾客今天买了,明天就不会买了。” “真是没想到,许玥家的肥肠油面一个星期都没撑到,这么快就不行了!” 许慧笑着道:“你可以彻底放心了。” 任兰芳笑着点头,还告诉许慧一件事,今天一大早,有两个混混来收许家的摊位费。 许家卖好几种早点,那两个混混也只收他们家十块钱一个月的摊位费。 许玥却不肯给,扬言要报警,把这些小混混全都抓起来。 她的言语激怒了那两个混混,两个混混就要掀他们家的摊。 许大山父子两个为了保住摊位,全被混混打了,到最后还是交了摊位费。 许慧听了虽然没言语,心里想的却是,许玥很会坑家人。 不过她有些惊讶:“我们这条街已经有人在收摊位费了?” 任兰芳点头:“一直有,只不过我们家是门面生意,而且还有营业执照,这些小混混是不会找我们要摊位费的。” 任兰芳有些想不明白:“一个月也就交十块钱的摊位费,许玥为什么不肯交?” 许慧在心里猜,许玥肯定是想显示自己重生的优势。 如果她真以为重生了,就能横着走,她这智商也太感人了。 有的人哪怕重生了,智商也不见长进,唯独自带了前世的经验而已。 许慧想起前世朱其剑总是夸许玥八面玲珑,总有小男生肯为她花钱,嘲笑自己木讷呆板。 自己木讷呆板又怎样,努力就会有收获。 靠骗小男生的钱能够骗多久? 小男生也会成长的,那个时候就有识人的本领了,谁还会再被许玥骗,会为她白花钱? 有句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最可靠。 任兰芳顿了顿:“忘了跟你说,许大山家早餐添了葱油软面饼,中午也学着我们家卖蛋炒饭。” 许慧问:“生意好不好?” “比起同行,差远了,听说味道不行。” 任兰芳说完,这才问许慧,房子买下没有。 许慧点头:“已经买下了,连过户都办好了。” “我现在就去找人把我们这套房子改回成平面两套两室一厅,你和赵青青一套,我一个人一套。” 虽然她和赵青青、任兰芳母女俩住在一起一点都不别扭,但她更喜欢一个人住。 许慧去了邮政小区在建的家属区工地,好巧不巧,碰到了上次给她盖房子的父子三。 许慧试着问那个大工师傅,愿不愿意接受改去楼梯的小活儿。 大工师傅很好说话,表示只要工钱合理,他们就接活儿。 双方谈好工钱,许慧提前付了一半工钱就走了。 跟大工师傅说,干完活儿,直接带任兰芳一起来她学校拿另一半工钱。 只要任兰芳说合格,这工钱她当场付。 也只是把楼梯拿掉,然后还原,父子三人只用了一个中午就把活儿给干完了。 第二天中午,大工师傅带着任兰芳一起来拿工钱。 任兰芳说活儿干得不错,许慧也就说话算话,爽快的付了剩下的工钱。 本来一件小事,却传出了流言。 说那个大工师傅是许慧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许慧嫌贫爱富,不想和亲生父亲相认,因此给了一笔钱打发了亲生父亲。 许慧不耻一笑,当众做了解释,那个大工师傅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给她改装房子的大工师傅,如果不信可以去邮政小区的工地去打听,流言这才平息。 星期六放学,许慧背着书包下了寝室楼,见来接她回家的是陆启文,不禁有些意外。 陆启贤工作忙,今天没空来接她,这个许慧知道。 可陆文来接她,就有些意外了。 许慧坐上陆启文的摩托车后座,问:“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你三哥呢?” “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吗,三哥在做最后的挣扎,拼命复习,没空来接你,所以奶奶派我接你回家。” 许慧道:“你们谁都不用来接我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家。” 陆启文正色道:“奶奶说了,你是我们陆家的宝,必须有人接放学的!” 罗大玉远远见了,很想造谣,说许慧连未来小叔子都勾引。 可又怕许慧查到是她在造谣,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上次的披肩事件幸亏不了了之,不然真查到她头上,她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因此最终打消了念头。 许慧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楼上楼下地看了一遍。 那个大工师傅和她两个儿子的手艺果然很好,把房子还原得几乎看不出来。 任兰芳已经按她的要求,竟然把她的东西都抬到了三楼,她母女和赵青青住四楼。 楼上楼下各多了一间房间,大家住着都宽敞了不少。 不过任兰芳还是很自觉,母子四个仍旧只住一间房,只是换到了一间大房里,小点的房间给赵青青住。 她每个星期也就一天休息,回来的时候少。 晚上,许慧和任兰芳母女一起吃饭时,问起许玥家的生意如何。 任兰芳道:“整条街最差。” 第123章 资深小白莲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许慧和任兰芳开开心心,许大山一家全都如丧考妣一般,心情沉重的吃着晚饭。 他们家,除了第一天生意火爆之外,第二天生意就急剧下滑。 到后来,每天能卖出十碗肥肠油面就不错了。 上次从桃花镇买回来的一百斤油面,到现在还有四十斤。 国营菜场供应他们猪大肠的那两个营业员在许慧的怂恿下,就在昨天,又来了一次涨价。 说如果他们家不接受,他们就把肥肠卖给别人。 当许若尘早上从光明国营菜场拿货回来,转述了那两个营业员的话,一家人顿时愁眉不展。 许大山一家初来乍到,除了知道去光明国营菜场进猪大肠,根本不知道其他门路。 许大山让许玥明天和许若尘一起找光明国营菜场的两个营业员谈谈,暂且不涨价,等他家的生意稳定了再涨价。 如果一定要现在涨价,他们家就不要他们的猪大肠了。 许玥看着折叠小饭桌上的两个青菜,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一个星期,他们家从桃花镇进的鸡蛋倒是全卖完了,可是一路颠簸,一百个鸡蛋要损耗十几个。 再加上,要和许慧拼价格,卤鸡蛋的卖价和许慧家的一样,八十多个卤鸡蛋也赚不了几块钱。 虽说他们家中午也卖蛋炒饭,但是味道不佳。 蛋炒饭生意看似简单,但卖的蛋炒饭和家常蛋炒饭味道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古秀只会做家常口味的,再加上这条街做蛋炒饭的不少,竞争太激烈,她家蛋炒饭生意自然不行。 每天那么起早贪黑做生意,却挣不到啥钱,一家人都垂头丧气。 从不抽烟的许大山也抽起了闷烟,道:“把这剩下的四十斤油面卖完了,我们就不卖肥肠油面了。” 许玥心里不甘,沉默了片刻,道:“许慧家小吃店的肥肠油面卖得好,还不是她请的师傅好。” “如果我们把他们家做肥肠油面的邱师傅挖过来,我们家不就也能靠着那个会下金蛋的师傅大把挣钱了。” 许大山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许玥。 之前还觉得她挺聪明的,现在发觉她蠢得跟猪似的。 “哪怕许慧家的那个做肥肠油面的师傅脑袋被驴踢成了个傻子,也不会被我们家挖过来。” “先不谈我们家挖不挖得起,首先人家就不肯从门面跑来给我们露天小吃摊打工。” “赚得少,还风吹日晒,还不时要被市场管理员驱赶。” “人家给我们打工受这么多罪,还不如自己摆个路边摊,自己当老板。” 许玥微愣了一下。 她前世今生一直娇养,哪里知道人间疾苦,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许玥思忖了片刻,道:“如果我说服了许慧家那个做肥肠油面的邱师傅为咱们家打工,那咱们家也租个门面,正儿八经的做小吃生意,爸,你看行吗?” 许大山想到这一条街的食客只认许慧家的邱师傅煮的肥肠油面,有些动心。 许若尘却已经站在许玥这一边了:“爸,我听屠大妈说,许慧家那个做肥肠油面的邱师傅上个月连提成,一共拿了八十多块钱的工资,说明他至少替许慧赚了一两百。” “如果玥玥真有本事把他挖过来,我们家靠着他也能每个月挣那么多,为了他租个店,还是很划算的。” “而且我们也能像许慧那样,请几个厨艺不错的师傅做早点卖,我们只负责收钱就行了。” 古秀正好不想摆路边摊,丢人现眼不说,而且还挣不到什么钱。 她以前好歹是公务员,怎么也是要面子的,因此支持一对儿女的想法。 许大山就更动心了。 许慧能够开店雇人挣钱,他们家怎么就不行了? 只是一时找不到门面也是很让人发愁的。 许大山道:“先租到门面再说吧,没有梧桐树,怎么引来金凤凰?” …… 第二天早上,许慧趁着去光明路买早餐吃,顺便看了一眼许大山家的小吃摊。 小吃摊只剩下许大山夫妻两个在经营。 一个负责煮肥肠油面,一个负责卖卤鸡蛋和做葱油软面饼卖。 许慧见许家小吃摊前门可罗雀,也就彻底放心了。 许玥和许若尘一大早去光明菜场和两个营业员谈猪大肠涨价一事。 一方坚持涨价,一方不肯,三言两语就谈崩了。 两个营业员见许玥兄妹不要他们的猪大肠,气得破口大骂。 兄妹俩悻悻然回家,路过自家小吃摊,被许大山叫住。 “那两个营业员非要涨价?”看着一双儿女空荡荡的双手,许大山问。 许玥兄妹全都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自从许大山家在光明路摆了小吃摊,只要许玥在小吃摊帮着做生意,屠奋强和罗永辉两个色批必定前来捧场,今天也不例外。 罗永辉听到许玥和许大山的对话,嗤了一声:“那两个营业员不卖你家猪大肠,有啥了不起的,难道活人还要被尿憋死?你们就不会换个渠道?” 许玥楚楚可怜道:“我们一家大小初来乍到,哪有门路?” 屠奋强连忙道:“这个不需要门路,只要去黑市就买得到,黑市的肥肠卖价很低,你们去看看。” 许玥锁眉,娇娇弱弱道:“可是我们连黑市的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怎么买猪大肠?” 屠奋强和罗永辉全都拍着胸脯道:“这不还有哥吗,哥带你去!” 许玥就喜欢男人争相讨好她。 想当年,朱其剑和一个叫木木的全都像狗一样争着舔她,今天又出现了这个名场面。 许玥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不停地摇晃。 好像要倒进屠奋强的怀里,又好像要歪在罗永辉的怀里:“那谢谢你们,可是,要不了两个人全都陪着我去呀。” 她是懂制造机会,让男人们为她争风吃醋。 果然,两个男人抢着要陪她去黑市,就差打起来了,场面十分热闹,惹的不少人侧目。 许玥不愧为小白莲里的杰出代表,等两个男的争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指了指罗永辉:“辉哥带我去吧。” 许大山闻言,抬起头来看许玥,许玥已经跟罗永辉走了,留下屠奋强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许大山不安地皱了皱眉, 许玥又不是不知道,罗永辉的老婆周艳红彪悍异常,却非要选罗永辉陪她去黑市,怎么不选屠奋强?这是皮痒,欠周艳红揍吗? 许玥一路走,一路装作不经意的碰一下罗永辉,和他拉家常。 等意识到自己碰了罗永辉的手,装作害羞的脸通红,那又欲又纯的样子撩拨着罗永辉的心弦。 许玥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甜甜又不解地问:“辉哥,你家的房子也临着光明路,为什么不改成门面房,即便自己家不想做生意,租出去也是一笔租金。” 她选罗永辉陪她去黑市是有目的的,就是想打他家房子的主意。 如果罗永辉被她美色所迷惑,愿意把目前住的房子改成门面房,便宜租给她家。 她就好进行下一步,把许慧家的邱师傅给挖过来,为她们家打工赚钱。 不然她才看不上罗永辉这个油腻男。 在许玥眼里,罗永辉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屠奋强。 罗永辉解释道:“我们家就只有这么一间房,如果改成门面房,一家人住哪里?” “再说了,我和我老婆都是双职工,家里不缺钱,就更没必要把房子改成门面房了。” 许玥有些失望。 黑市也就是国营菜场附近,小摊贩们自发形成的农贸市场。 两人来到了黑市,在几个肉摊转了一圈。 肉摊上的肉普遍比国营菜场的肉卖的要贵多了。 但是猪肺、猪大肠还有猪尿泡却卖的很便宜,主要是现在的江城人不吃这些。 不吃的原因,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吃。 这也是鄂系菜进不了八大菜系的原因吧。 许玥犹豫再三,选了一家卖的最贵的猪大肠的摊位蹲了下来,就想讨价还价。 罗永辉拉起她就走,小声道:“你是不是傻?我们是来买便宜货的,你还挑最贵的买!” 许玥故作单纯道:“入口的食材当然要买贵的,只有贵的,食材质量才有保证。!” 罗永辉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真是实心眼。” “这肥肠买回去,你们家至少要卤一个小时。” “就算是买的病死猪肉的肥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高温卤煮,还能有啥问题?” 许玥乖巧的听从罗永辉的安排,买了两副一看就有问题的猪大肠。 付账时,罗永辉抢着付了。 许玥心花怒放,表面上却十分难为情。 这时已经快十点了,路过一家饺子店,许玥眼珠转了转,对罗永辉道:“辉哥,你肚子饿不饿?逛了半天我肚子饿了,我请你吃饺子。” “我请你吃吧,你一个小姑娘连工作都没有,哪来钱请我?” 许玥都快急哭了:“那怎么行,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怎么能够让你请我?” 话说的漂亮,可吃过饺子之后,结账的人却是罗永辉。 两人嘴角流油地回家。 刚走到邮政小区大门口,就看见周艳红金刀大马地站在大门口。 一见到许玥,她就像颗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给了许玥两耳光:“叫你勾引我男人!” 罗永辉见状,急忙拦住,周艳红那两巴掌打在了他身上。 罗永辉怒吼:“你这是干啥?我也只是陪小许去了一趟黑市而已。” 夫妻两个一触即发,大吵了起来。 许玥急得不行,拼命劝架。 她哽咽着道:“我和辉哥没什么的,我一路上都在劝辉哥,周姐就是脾气有点大,人很好的,让辉哥多让着你一点,” 这话许玥在回来的路上确实说过,不过不是像她所说的,劝罗永辉夫妻两个好好过日子。 而是字里行间全是指责周艳红。 作为资深绿白白莲婊,许玥是懂表面装好人,实际上暗中拱火的。 不然一向在老婆面前认怂的罗永辉也不会有勇气和周艳红对着干。 女人大多是鉴婊达人,周艳红一听许玥的话就勃然大怒。 当即用力推开罗永辉,给了许玥几巴掌。 这一次,每一巴掌都落实到了许玥的脸上。 周艳红愤恨的骂着:“我叫你在我面前装好心,打不死你这个贱货!” 许玥立刻华丽丽的摔倒了。 许慧从自家小吃店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想,周艳红完蛋了,被许玥算计了。 果然,许大山一家出动,又是找居委会大妈,又是找妇联,又是找公安,连周艳红单位的领导人都找了,声势力浩大地给许玥讨说法。 无凭无据,周艳红又是当众大骂许玥勾引她男人,又是将她打晕,直接打进了医院,性质恶劣。 再加上她彪悍的作风早就惹怒了曾经被她恶意辱骂过的一些街坊,大家联名要求严惩周艳红。 多方部门经过调解和裁定,判周艳红赔偿许玥一百五十块,并且还要赔礼道歉。 周艳红心里委屈,一样她都不执行。 罗永辉却十分积极主动的替她赔了钱,还买了不少补品去医院探望许玥。 许玥安慰他道:“你是不是因为周姐不肯亲自向我陪礼道歉而愁眉不展?” “这点小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只要周姐不拿你出气,我就很开心了。” 许玥一脸不解:“你对周姐这么好,周姐怎么就不懂得珍惜?” 见罗永辉的脸一寸一寸的黑了下去,许玥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等罗永辉走了,许大山这才忍不住数落许玥:“你也是的,让谁带你去黑市不好,你非要选罗永辉,白白被人扇了耳光。” 许玥小声道:“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爸以后就会知道。” 古秀也问起一事:“玥玥,叫你去黑市买肥肠,你怎么买的都是有问题的肥肠,那些肥肠能吃吗?” 许玥把罗永辉跟他说的那番话说给了古秀等人听。 古秀等人都觉得罗永辉的话很有道理,也就不纠结许玥买回来的那些肥肠有问题了。 许玥看向许大山:“爸,我们现在肥肠拿的非常很便宜,不如我们也用面粉洗肥肠,然后每碗肥肠比许慧家的便宜五分钱,一定能把生意给抢回来。” 许大山思忖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虽然用面粉洗肥肠,会增加成本,而且又比许慧家卖的便宜,利润很小。 可是为了站稳脚跟,也只能这么做。 星期一,亲子鉴定的结果终于出来了,陈浩然上午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慧。 许慧问:“结果是不是我预料的那样,我跟许大山夫妻两个全都没有血缘关系?” 陈浩然点了点头。 许慧释然地笑了:“我总算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请求解除父女和母女关系了。” 第124章 想要兴师问罪 当天下午,许慧请假去法院起诉解除和许大山夫妻的亲子关系。 几天后,法院受理了此案,在星期六那天上午向许大山夫妇下达了传票,定于下个星期三双方来法院进行调解。 许大山夫妻俩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接到传票,并没多少意外。 可是许玥却气得不行。 她早就暗暗打听过了,养子养女,在养老方面是和亲生子女承担同样的养老责任的。 法律不会因为你是收养的,就免除或减去养老的责任。 但是如果解除了亲子关系,养子养女对养父母就没有任何养老责任了。 许玥气愤道:“姐她凭啥去法院解除和爸妈的亲子关系?” “爸妈虽然不是姐姐的亲生父母,但对姐有养育之恩。” “姐就这么白眼狼吗,为了不想给父母养老,居然想到要解除亲子关系,实在是太可耻了!” 许玥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只谈许大山夫妻俩对许慧的养育之恩,半个字也不提许慧在许家受的苦。 她就是不能让许慧和许家断了关系。 虽然亲子鉴定已经证明许慧和许家没有血缘关系, 许老太老两口不好把许慧的家产啥的据为己有。 可是给许老太老两口和古秀夫妻养老的责任,一定不能让许慧逃脱。 不仅不能让她逃脱,许玥还要拿此事大做文章,让死贱人吃足苦头! 许大山夫妻两个本来想,和许慧解除亲子关系就解除吧。 特别是古秀,甚至有些巴不得和许慧从此了无瓜葛。 毕竟许慧亲妈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也害怕许慧往下查,查到她兄妹头上。 如果许慧只是想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不再往下查,她从此就能睡安稳觉了。 在收养许慧的这十九年里,古秀很少睡过安稳觉。 很多次,只要一合上眼,她就会想起许慧亲妈那张脸,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她心里充满了惶恐,不敢不养着许慧赎罪。 可心里却怨毒了许慧亲妈,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她又怎么会背负沉重的心灵枷锁? 因此对许慧喜欢不起来,还总是虐待她。 又想弄死她,又没有那个勇气。 就这么纠结着看着许慧长大了。 许玥不那么说,古秀也不觉得自己对许慧有恩。 可许玥一番话,让古秀变得愤慨。 自己千错万错,可是养大了小贱人,小贱人凭啥恨自己,又凭啥不想给自己养老? 要是没有自己,小贱人早就沉尸河底了,她能有今天吗! 至于许大山,更是被许玥的话挑拨的都快气炸了。 许慧这十九年里虽然过得不好,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尽能力护着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许慧凭什么和自己解除父女关系? 她这么做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当天中午,一家四口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气势汹汹地赶往了友和医科大,找许慧兴师问罪。 结果在校门口就尴尬了。 孔欣居然真的借助她爷爷的权势,在校门口贴了她被抓那次,学校保安科给她拍的黑白登记照的复印件。 复印件上注明她是坏分子,不能放进学校。 给人的感觉就是:狗和此人不得入内。 侮辱性极强,打击性也极大。 许玥虽然不要脸,可是她喜欢装要脸,因此红了脸。 大门进不去,那就进小门吧。 学校还有两处方便学生进出的小门,看管也不如大门严格。 一家四口来到一个小门跟前,趁着保安大叔去食堂打饭的功夫,带着许玥混进了学校。 一家人在许玥的指点下,直奔食堂。 今天是许慧请客的日子。 为了使自己的亲子鉴定的结果百分之百不出错,给许慧和许大山夫妻两个做亲子鉴定的几个医师一共做了三次,每次结果全都一样,他们才敢公布最终结果。 虽然这几个医师全都是陈浩然的同学,陈浩然说不用许慧请客,他会请他们吃饭。 可是许慧左思右想,自己这个受益者不请客实在说不过去,因此还是选了今天在学校食堂请几位师兄大吃一顿。 反正学校的饭菜便宜,就算请几位师兄大吃一顿也花不了多少钱。 许玥和许大山等人一冲进食堂,就看见许慧和好几个帅哥一起共进午餐,大家有说有笑。 其实除了帅哥,还有梅娟几个靓女,只是许玥只顾着看帅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几位室友的存在。 许玥妒嫉得眼睛发红。 这几个大帅哥没有一人看她一眼,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她眼珠一转,故意大声指责许慧:“姐姐,虽然你和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爸妈却把你抚养成人,你却要和我们断绝亲子关系,你太寒我们的心了!” 许慧抬头看了她一眼,和身边的杨秀芝耳语了两句,杨秀芝放下筷子就走了。 许慧这才冷冷回怼:“就凭古秀对我那么坏,你父母就不可能好心收养我,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你一定要烧高香保佑我不要查出真相,否则就是你亲爸亲妈蹲大牢的日子!” 古秀闻言,心里发慌,不该听信小女儿煽风点火,跑来找许慧算账。 就怕算账不成,反被许慧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就糟了。 她虚张声势道:“好心当做了驴肝肺,我们收养了一场,还被你怀疑上了!” 许慧凌厉地看向她:“这是见我手里没证据,所以敢这么说是吧。” “放心,我会找出证据的。” 她目光一转,落在许大山的身上,面带讥讽道:“我好怀疑,不仅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许玥八成也不是。” “如果你以后有钱了,最好跟许玥做个亲子鉴定,别给别人养孩子!” 古秀更加惶恐,色厉内芿道:“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我扇你耳光!” 陆启贤的声音在几人背后响起:“你敢扇慧慧的耳光,我就把你抓到派出所去受教育!” 古秀立刻闭了嘴。 陆启贤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过来,严肃地问许慧:“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慧把刚才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冷哼道:“许玥说,她父母抚养我是一片好心,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半点善意呢?反而全都是恶意。” “我深表怀疑,古秀收养我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原因一定不可告人!” 古秀见许慧猜中了真相,内心慌的一批,却还得强装镇定,鸭子死了嘴巴硬:“我虽然对你不好,但是绝没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陆启贤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其实你要自证清白,一点都不困难,给你来一场催眠,就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陆启贤斜眼问她:“你看,什么时候给你来场催眠?” 许大山一家四口全都哑巴了。 如果真的给古秀做催眠,那件事就纸包不住火了。 虽说是意外,但过失致人死亡也是重罪。 许大山无力地挥了挥手,对许慧道:“既然你执意想要和我们解除亲子关系,那就依你吧。” 说罢,带着妻子和孩子离开。 许慧在后面问:“古秀,你不敢做催眠,是不是心里有鬼?” 古秀连头都不敢回,脚步仓皇地跟着许大山等人走了。 还没等他们一家四口走出食堂,就见杨秀芝帶着之前罗大玉花钱让许玥当众丢脸,并且把她赶走的那个年轻保安来了。 杨秀芝指着许玥道:“那个家伙又跑来了,你快把她赶走,她刚才在食堂里闹事。” 小保安收了杨秀芝两块钱,办起事来格外卖力。 他一脸严肃地对许玥道:“校门口不是贴着启事,不让你进来的吗?你怎么还是进来了?” “进来了也就算了,还在食堂里闹事!跟我去保卫科一趟,把问题交代清楚!” 许玥顿时慌了,生怕再次扭送到派出所去,连忙道:“我错了,我这就走!” 那个小保安怎么肯放她走,坚决要把她带到学校保安科。 古秀几个帮着求情,不仅没用,也被带走了。 一出食堂大门,许大山一家想跑,却被罗大玉暗中叫来援助的保安团团围住,扭送去了保安科。 那围追抓捕的场景,让许大山一家丢尽了颜面。 看完热闹,许慧扭头对陆启贤道:“古秀真的有问题。” 陆启贤拉着她的手进了食堂找位置:“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这事。” 许慧的目光这才落在了他手里提的保温桶上,好奇地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里面装的是牦牛虫草汤。” 陆启贤解释道:“爸爸的战友从边疆邮寄了一个风干大牦牛腿,蒋阿姨用这条牦牛腿煨了一大锅冬虫夏草牦牛汤。” “爸妈让我给你送一保温瓶过来,说是冬天喝牦牛汤特别抵寒,咱们趁热喝。” 许慧喜欢吃美食,每次只要听到好吃的就食指大动,诸事都可以抛之脑后。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在请客,跟陆启贤商量,先请完客,再专心品尝牦牛汤。 陆启贤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他不怕别的,就怕汤冷了影响口感。 虽然他没有味觉,可是他听同事们说,不论喝汤也好,还是吃东西也好,要趁热吃,一热三个鲜。 陈浩然来食堂吃饭,听到他二人的谈话,微笑着道:“你们去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帮你们招待客人。” 陆启贤回头见是他,点头答应了:“那好,我过去敬几杯酒,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他走过去,给每个医师都敬了三杯酒,表示了谢意,这才带着许慧找了张桌子坐下。 许慧去窗口端了一个清炒红菜苔外加三碗米饭,其中两碗米饭是给陆启贤的。 她还找食堂阿姨借了两只碗,方便两个人喝汤。 陆启贤首先给许慧倒了一满碗的牦牛汤,里面汤少肉多,虫草也多。 许慧生怕陆启贤把牛肉和虫草全都给了她,伸长脖子往保温桶里看,见虫草和牛肉还有不少,这才放心。 这还是许慧第一次吃虫草牦牛肉。 牦牛肉的味道棒极了,比她吃过的黄牛肉都好吃。 就是口感较柴,肉质比较硬,膻味也比较重。 不过这三样缺点许慧都能接受,她偏向于爰吃瘦一些的肉类。 冬虫夏草就更不用提了,好吃到爆。 陆启贤见许慧爱吃,不禁开心地勾起嘴角。 他生怕许慧吃不惯牦牛肉,没想到她吃的这么香。 他又往她碗里加了两块牦牛肉。 许慧开心的回了他一个甜蜜的笑容。 两个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聊着古秀。 全都认为古秀大有问题。 许慧喝了一口汤,问:“你们公安真的有催眠师,可以对人进行催眠,套出真话吗?” 陆启贤摇头:“没有,我那么说只是诈一下古秀,没想到,她还真有问题。” 许慧大感失望。 她还以为可以通过给古秀做催眠,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启贤见许慧愁眉不展,道:“你不用心急,等不忙了,我会帮你查出真相的。” 许慧知道陆启贤手上光负责的刑事案件就有好几件,不止贩卖人口那一件子。 而且他不时还有秘密任务要执行,工作很忙的。 许慧不想他因为自己更辛苦,笑着道:“我的事不急的。” 许慧和陆启贤享受着美食,许玥一家人在学校保卫科瑟瑟发抖。 保卫科的几个保安反复盘问他们是怎么进学校的,进学校想要干嘛。 尽管许大山一家人交代了个底朝天,可最终的结果还是被保卫科的几个保安扭送去了派出所。 这么小的案子,派出所根本就不想接。 可是人都送来了,总得给友和医科大一个交待。 于是几个公安把许大山一家批评教育了一顿,然后就放他们走了。 许大山一家四口饿着肚子,垂头丧气的从派出所回了家。 趁着许大山父子两个在厨房里做午饭,古秀偷偷摸摸把许玥狠狠批评了一顿。 埋怨她不该多事,怂恿着一家人去找许慧兴师问罪,现在好了,让许慧和陆启贤怀疑上了她。 许玥见古秀心慌意乱,安慰道:“妈,你不要紧张,十九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经找不到证据了,小贱人猜到了真相又怎样?” 古秀也知道小女儿的话有道理,可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不能让许慧知道。 可偏偏许慧猜到了,而陆启贤又说,可以通过催眠得知真相,叫她怎么不慌张? 还有一件事也让她心神不宁,那就是许慧那个小贱人怂恿许大山和许玥做亲子鉴定。 万一许大山听信了她的话,真的和许玥做亲子鉴定,那她给许大山戴绿帽子一事不是要穿帮了吗? 第125章 申请遇阻 许玥比古秀有心计,见古秀担心她给许大山里戴绿帽子一事穿帮,在家里故作委屈。 一副“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未谁?”的可怜模样。 许大山见了,不解的问:“玥玥,你这是咋了?” 许玥就等着他来问,哭唧唧道:“姐姐好坏,故意在爸的面前抹黑我,我怎么就不是爸的亲生女儿了?姐姐她含血喷人!” 许大山见许玥为这事难过,笑着安慰她道:“你别伤心了,爸知道许慧在挑拨你我的父女感情,又怎么会上她的当?” 许玥得意地给古秀抛了个眼色。 总算解决了一个危机,古秀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很快又到了星期天,虽说冬天是睡懒觉的好日子,可许慧还是六点半就起了床。 当她拿着饭盒下楼过早。看见许玥家的小吃生意居然屹立不倒,还在继续,而且生意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有些意外,还以为许大山家的小吃生意已经完蛋了。 她买了一份热干面加一碗蛋酒回到了自家小吃店,边吃边问任兰芳:“怎么许大山家的小吃生意又起来了?” 任兰芳不屑道:“起来啥?也就肥肠油面卖的强了些而已,其他几种小吃还是老样子。” 许慧吸溜了几口蛋酒:“她家的肥肠油面之前不是卖不动吗?怎么现在又卖得好了?” “听说他们家的猪大肠现在也是用面粉洗,不那么臭了,再加上卖价比我们家便宜五分钱,自然有人买。” 许慧点点头。 即便许大山家的肥肠油面味道不如他们家的,可是一个便宜三个爱,还是有许多人会趋之若鹜的。 这年头的人们不太讲究口味,更在乎实惠。 邱明远忽然压低声音道:“听说他们家买的都是有问题的肥肠,哪怕比我们家便宜五分钱,也还是有利润的。” 许慧呆了呆:“他们家没有从光明国营菜场进货了?” 任兰芳道:“早就没有了,听说是去黑市买的有问题的猪大肠,价格超便宜。” “为此,光明国营菜场的那两个卖肉的营业员还骂上了门,非要许家买他们的肥肠。” “许大山一家不肯,再加上有屠奋强和罗永辉给他们家撑腰,那两个营业员只得作罢,就找上了我们。” “想要我们接手他们的猪大肠,被我们赶跑了,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来。” 许慧心里有点震撼,许大山一家这是为了钱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吗? 虽说黑市上不是所有的肉都有问题,但绝对存在有问题的肉。 这也是许慧轻易不在黑市上买猪肉的原因,就是怕买到有问题的猪肉。 毕竟这些猪肉没有被检疫过,谁知道安不安全。 许大山一家四口胆子真大,还净挑有问题的猪大肠买。 许慧问:“那咱们家的肥肠油面生意怎样?” 任兰芳有些得瑟:“还是比他们家的强,他们家的肥肠油面卖得再便宜,也卖不过我们家!” “我们家的肥肠来源正规,吃着放心,只要关心自己健康的顾客,就只会在咱们家吃。” 她鄙夷的看了一眼许大山家的小吃摊:“他们家迟早会出事。” 许慧在心里想,真要出事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了谁。 许慧对邱明远道:“这个月底给你加奖金!” 她是懂提升员工士气的。 邱明远开心的咧嘴笑了。 许慧吃完早餐就想离去,就见光明国营菜场的两个营业员黑着脸来了。 姓单的那个营业员一进来就没好气道:“小许,是你教我们涨价多赚几个钱的,现在钱没赚到,人家还不要我们的猪大肠了,这个责任你得承担。” “就是!你得按以前的老价格,从今天起,把我们的猪大肠全都买下。”另一个姓邓的营业员气呼呼道,“你不能不讲道义!” 那表情,好像她借了许慧一笔软妹币,许慧还了他一笔冥币似的。 许慧不齿一笑:“是你们先不讲道义,背信弃义的,我又为什么要跟你们讲道义?是你们脸皮大?还是你们脸皮厚?” “管你们是脸皮大还是脸皮厚,在我这里都没有用,我说不买就不买,看你们谁敢强迫我?” “你们谁敢强迫我,我就敢闹得你们工作都没有,不信咱们走着瞧!” 两个营业员一听这话顿时怂了,人家一个小姑娘敢干个体户,就凭这一点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害怕踢到铁板上,因此不敢再闹下去,但是又心有不甘,骂骂咧咧地走了。 许玥见状,赶紧煽风点火:“爸,我就说那两个营业员为什么会突然涨价,原来都是姐姐在背后搞的鬼!” “爸,你不去教训姐姐几句?” 抢许慧猪大肠的进货渠道,本就是他们家先不讲仁义的,许大山哪里好去指责许慧? 因此息事宁人道:“算啦,这事我们也有错,谁都别说谁。” 古秀也不想和许慧作对。 说不定双方没有接触,没有摩擦,时间一长,许慧就把她忘了,也就没有人查她的过往,她就安全了。 因此也劝许玥就此算了。 好不容易劝住许玥,可许若尘又蹦了出来:“凭什么放过这只白眼狼,你们不肯说她,我去说她!” 说罢,气势汹汹的去了慧慧小吃店。 许玥假装阻拦他,却又没拦住。 许慧正在和任兰芳商量,要不要加上蛋酒这个品种。 江城人过早都爱喝蛋酒,特别是天气寒冷的时候来一碗蛋酒,简直就是享受。 见许若尘冲了进来,许慧厌恶的皱起了眉毛:“滚出去!我的小吃店,狗和你们家不得入内!” 许若尘气得脸通红:“我就是想来问你一句,为什么要让光明国营菜场的那两个营业员给我们家的肥肠涨价?” 许慧不屑一笑:“当然是为了报复喽!” “你们家抢了我的猪大肠的进货渠道,我就白吃哑巴亏?” 许若尘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道:“好歹爸妈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不能这么绝情!” 许慧冷笑着回怼道:“好大的养育之恩呀,又是把我卖给鳏夫换彩礼,又是卖我的高考成绩单!” 许若尘不满道:“你怎么这么记仇?” 许慧冷着脸道:“你们想要毁掉我的人生,我为什么不记仇?” “你如果不记仇,你跑来干嘛?是放屁来了?” 许若尘见骂不过许慧,只得灰溜溜的回了自家摊位。 许慧抬眼,对上古秀心虚躲闪的目光:“别让我查出十九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古秀止不住的惶恐,藏都藏不住。 许慧忽然对着围在许家小吃摊的顾客高声道:“各位,他们家卖的是黑市没有经过检验的猪大肠,你们可千万不要买他们家的肥肠油面,以免吃出事来。” 虽然有不少人知道许大山家的肥肠有问题,可绝大多数人都不在乎。 在粮店能够买到长虫的陈米,在国营小卖部买到过期食品……大家司空见惯,买回去还不是照样吃了? 谁在乎许大山家的肥肠有没有经过检验? 在黑市上,病死的猪肉啥的,只要价格便宜,不少人疯抢。 因此许慧那一嗓子并没起到多大效果,只有少数几个不知情的顾客犹豫不决。 许玥用眼睛指了指许慧家的小吃店,压低声音对自家摊位前的顾客道:“她们家和我们家是同行,为了抢生意故意污蔑我们家。” 那些顾客回头看看许慧家的小吃店,不知该不该相信许玥的话。 屠奋强这时拿着一只碗来买肥肠,对那几个犹豫不决的顾客道:“不干不净,吃了不病。” “这肥肠哪怕有问题,也高温煮了这么长时间,有问题也变成没问题。” “大家都放心吃吧,我每天都买给我两个侄儿吃,两小家伙谁都没吃出问题,还长得胖乎乎的。” 那几个有些犹豫的顾客闻言,也就放下心来买许玥家的肥肠油面。 许玥向许慧得意洋洋的看得过来。 许慧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她虽然想破坏许大山家的生意,但更想阻止那些食客为了自身健康,不要吃许大山家的肥肠油面。 既然那些食客不肯听,那就后果自负吧。 早上的小吃生意结束,古秀背着许大山父子把许玥好一通批,让她安分一点,别老是兴风作浪。 她很担心,小女儿动不动就刺激许慧,只会让小贱人更加坚定地调查她的过往。 万一查出真相,她和她舅舅舅全都完了。 许玥安慰她道:“妈是不是害怕被陆启贤带去做催眠?” “妈可千万别被陆启贤改变了,如果真的可以做催眠让人说真话,那还要刑警干嘛?” “直接找个催眠师给那些嫌疑犯做催眠,不就破案了吗?” “你看,小贱人刚才威胁你也没再提过请催眠师给你催眠,可见那天陆启贤那么说,只是为了吓唬你。” 古秀一听,小女儿的话有几分道理,因此稍微安了几分心。 眨眼就到了星期三,许慧特意请假去了法院。 虽说才刚到法院上班的点,可许大山夫妻却已经来了。 不过来的不止他们俩,还有许老汉老人口。 许老汉一见许慧就老泪纵横,一个劲的检讨自己没有尽到做爷爷的责任,让许慧在成长过程中吃了不少苦,请求许慧的原谅。 许慧冷冷的看着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前世,为了给许玥筹集做手术的钱,古秀把她嫁给那个姓胡的鳏夫换彩礼,他们知情也没阻拦,事后还跑了分钱。 古秀为了堵这一对老货的嘴,从彩礼中抽出一部分钱给了他们。 两个老货嫌给的少,还和古秀吵了一架,现在却装起好爷爷来! 许慧没有理这对老货。 她和这对老货没有收养关系,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不过她知道这对老货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许大山夫妻搬来的救兵。 许慧对许大山夫妻道:“走吧,我们去把亲子关系解除掉。” 负责处理此案的法院的工作人员洪正义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 见人全来了,洪正义把两份解除亲子关系的文件双方各给了一份:“如果双方都同意解除亲子关系,就直接在上面签名就行了。” 许慧一挥而就,签上自己的大名。 许大山夫妻装模作样,正要签名,两个老货冲了进来。 许老汉双手按住许大山面前的文件:“我们不同意解除亲子关系!” 他对洪正义道:“虽然儿媳对大孙女不好,可是她爸许大山对她还是不错的,供她读书,还一年读了两个高三,就凭这一点,就不能解除亲子关系。” 尽管许慧也是有备而来的,准备了不少材料。 证明许大山夫妻俩在收养她的这十九年里,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反而对她各种虐待和剥削,要求解除亲子关系。 洪正义认真的听取了双方的意见,也看了许慧准备的材料,道:“我要和同事们认真研究,再做决定,你们下个星期五来听通知吧。” 许慧来看见许老汉老两口的那一眼,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达成目的。 她向洪正义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一到下个星期五,许慧又请假去了法院。 洪正义跟她和古秀夫妇说。 法律有规定,成年人想要解除亲子关系,有两个途径。 第一,是双方达成协议。 第二,是双方未能达成协议,但是收养人不履行抚养义务。 有虐待、遗弃等侵害未成年养子女合法权益行为,养子养女成年后可以要求和养父母解除亲子关系。 经他走访调查,古秀虽然对许慧不好,但也只是在衣食住行方面苛刻她。 严格来说,古秀夫妻对许慧没有虐待、遗弃、侵害等严重犯罪行为。 所以,经法院开会研究,许慧申请解除亲子关系是不合理的,无效的。 许慧极为扫兴,许老汉老两口得意洋洋。 就在这时,洪正义说了个“但是——” “但是双方感情恶化,已经无法共同生活,也是可以申请解除亲子关系的,这就需要双方沟通。” 许慧扭头,直截了当的问许老汉老两口:“你们需要得到什么好处,才肯让我和许大山夫妻解除亲子关系?” 许慧明白,这件事许大山夫妻两个恐怕做不了主,不然许老汉老两口也不会从乡下赶来。 所以她直接征求许老汉老两口的意见。 两个老货狮子大开口: 要求许慧借助陆家的力量,把许家强兄弟俩还有许大山父子全都安排进银行系统工作。 除此之外,还要求许慧赔付许大山夫妻俩抚养她的各种费用,以及付出,共计十万。 许慧嘲讽地问:“你觉得我拿得出十万吗?” 许老太不善地斜睨着她,道:“你拿不出,你婆家那边也拿不出?” 许慧轻笑:“你这是威胁勒索,而且还勒索到了我未来婆家那里?” 她站了起来:“咱们法庭上见好了。” 临走时,她故意问洪正义:“如果我的母亲是被古秀夫妻给害死了,或者我是他们从我母亲那里偷过来的。” “在这两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可以申请解除亲子关系,而且还不用他们补尝一分钱的费用是吧。” 洪正义点头:“你说的两种情况都已经构成了严重犯罪行为。” “这样产生的收养关系是不成立的,亲子关系也相应不成立。” “你不仅不用支付养父母一分钱,还能向他们要求民事索赔。” 许慧笑得跟朵花似的,对许老太太道:“你想要的,你一样都得不到。” 她眼眸一转,视线落在古秀脸上:“你脸色怎么发白?滩道我猜中了真相,我真是你偷的?” 骨秀心虚的大喊大叫:“我自己又不是没有孩子,我干嘛偷别人家的孩子?” 许慧笑着问:“那你说,我怎么到了你们家?” 第126章 许玥教训自己 江城度过了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期,天气已经不似之前冷了。 别说零下的温度了,哪怕一两度的温度都少见,至少都是三度以上。 这时已经到了元月底,许慧他们也早就进入了期末考试阶段,还有十来天就要放寒假了。 这天周六,许慧被陆启友前脚送回家,后脚陆启贤就胡子拉碴地跑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别的男人如果胡子拉碴,那就是该扔的料了。 可自己男人胡子拉碴,在许慧眼里,简直性感得不得了。 她恨不能扑上去,伸出咸猪手,去摸他嘴边那一圈胡子。 许慧使出洪荒之力才没有性骚扰陆启贤,惊喜地问:“案子解决了?” 他这段时间出差,就是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陆启贤“嗯”了声,搂着她的腰,环顾四周:“这么快就把房子弄好了?” 许慧点头:“以后你再来我这里,就可以留下来吃饭了,没人会打扰我们。” 她忽然来了兴致,搂着陆启贤的脖子道:“不如今天我们就一起共进晚餐?” 陆启贤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应了一声好。 许慧见他很疲惫的样子,道:“你去我床上躺一会儿,我这就去买菜。” “我跟你一起去。”至少十天没见面了,好不容易见了面,陆启贤哪里肯松开许慧的小手。 两人手牵着手,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 陆启贤问许慧,她和许大山夫妻断了亲子关系没有。 许慧沮丧地摇了摇头,还把原因告诉了他。 陆启贤道:“我就猜到会卡在这些问题上。” “看来还是只有找出当年发生了什么,才有可能解除你和他们的亲子关系,不然像你这种情况,很难解决。” 许慧望着前方叹了口气:“想要找出十九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太难了!” 陆启贤沉默了片刻,道:“报案吧,如果派出所立了案,说不定能够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也交代了钱勇,有空帮我查许大山夫妻,双管齐下,说不定有发现。” 许慧点头:“好,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我怀疑自己是被古秀偷来的孩子,至于她为什么偷我,我就不清楚了。” 陆启贤点头:“这个借口还行,就看派出所立不立案了。” 毕竟公安立案也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一切都不好说。 这个点,国营菜场早就已经下班了,是不可能买到菜了,只能去国营菜场外面的黑市买菜。 许慧以为,能买到鱼就不错了,毕竟都这个点了,黑市也快收摊了,想买到鸡鸭啥的不容易。 羊肉就更不可能了,江城周边养羊咩咩的几乎没有。 即便有个把农民养羊咩咩,一般也只养个一两只,留着过年自家吃。 可这次逛黑市,却遇到了一个大惊喜,有个农民伯伯在卖兔子。 许慧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那只兔子足足有四五斤,两个人煮火锅吃足够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家,走到小区附近时,许慧看见有个卖糖葫芦的老伯。 她很喜欢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于是把装着兔子的篮子交给陆启贤提着,自己跑去买糖葫芦。 许玥在屋里看见这一幕。 她略一思索,就出了门,走到了陆启贤的身边。 陆启贤察觉到身边有人,扭头一看是许玥。 当即反胃地拧了拧眉,往旁边走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许玥脸上火辣辣的烧。 想当年她在班上也好,在教师家属区也好,哪个男孩子不是围着她团团转? 陆启贤看见他却像看见一坨屎一样,眼里充满了厌恶,这让她很受伤。 可她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柔柔弱弱的问:“陆公安,你很喜欢姐姐,是吗?” 说这话时,她还弱不禁风地咳嗽了两声,显得楚楚可怜。 陆启贤的脸顿时阴沉下去:“你口好臭,离我远点!” 许玥更加受伤,但也更加坚定在陆启贤面前抹黑许慧的决心。 自己得不到的男人,小贱人也休想得到! 许玥依旧柔柔弱弱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前姐姐和朱其剑好过,他们俩什么都做过,我怕你痴心错付。” 陆启贤冷着脸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许玥在心里冷笑,什么情深似海? 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不干净,这不就要变脸了吗? 许玥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茶里茶气道:“陆公安,虽然姐姐做得不对,可是恋爱中的人犯错很正常,你可千万不要生姐姐的气。” 陆启贤凌厉地看向她:“既然你不想我生你姐姐的气,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许玥一时语塞。 陆启贤忽然笑了:“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让你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 许玥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地问:“为什么?” 陆启贤微眯了眼睛:“因为你说第一遍时我没来得及录音,为了取证录音,所以我让你又说了一遍。” 许玥的脸顿时白如纸。 陆启贤一字一句地讥讽道:“明明是个大傻逼,就别装聪明人了,让人觉得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许玥被陆启贤如此讥讽,哪怕她再不要脸,也觉得无地自容。 以前明明她就很聪明,把班上和家属区的小男生耍得团团转,让他们为自己花钱,怎么这段时间老是碰壁? 陆启贤瞧不上她也就算了,就连那个送货的刘师傅看她的眼神也格外鄙夷。 肯定是这段日子自己在走霉运。 许慧这时买了糖葫芦跑了过来。 她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问陆启贤:“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在你面前搬弄我的是非?” 陆贤启点了一下头,然后冷着脸对许玥道:“我要见你的家长,否则后果自负!” 他语气平淡,可是无形中就是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威严。 许玥不敢违逆,把陆启贤带到了自家出租屋,许慧自然也跟着去了。 许大山夫妻俩和许若尘见许玥把陆启贤和许慧带了进来,全都吃惊地站了起来。 陆启贤三言两语把刚才许玥诽谤许慧的那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然后一脸严肃道:“你们的宝贝女儿抹黑我的未婚妻,我要去法院告她,让她把牢底坐穿!” 古秀想到陆家的势力,第一个慌了,哀求道:“陆公安,你就原谅玥玥一次,求求你!” 陆启贤冷冷地问:“我凭什么要原谅她?” 许大山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要我们怎么做,才肯原谅玥玥?” 许大山到底当过这么多年的厂长,比古秀他们要精明许多。 陆启贤肯找上门来,证明他不想把事闹大,那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陆启贤淡淡道:“那就看你们怎么教育许玥咯,如果教育得让我满意,这事也可以算了,不然法庭上见!” 许大山当即就甩了许玥一串重重的耳光,怒斥道:“你这张嘴不胡说八道,是会死吗!” 他是真的很烦小女儿这张嘴。 如果不是她一直搬弄是非,他们一家和许慧又怎么会走到如今恩断义绝的地步! 新仇旧恨,让许大山一时失去理智,下手十分重。 这一串巴掌下去,许玥被打得脸颊鼓鼓的,跟发面馒头似的。 不像以前许慧扇她耳光,只是轻微的红肿,主要是疼和屈辱。 男人的巴掌和女人是不同的。 古秀心疼不已,扑上去阻拦许大山:“大山,玥玥有心脏病,你不能这么下狠手,你会要了她的命!” 许大山这才住了手。 陆启贤冷笑:“既然你们舍不得教育,那就法院见吧。”说罢,就要带着许慧离开。 许玥急了。 如果真的因为诽谤罪而坐牢,监狱里的那些罪犯肯定会欺负她这个弱小,她还能活得下来吗! 许玥左右开弓扇着自己的耳光,那狠劲,好像在扇别人。 她一边扇,一边自我检讨:“是我毒,是我贱,不该诽谤许慧的!” 古秀见许玥的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心疼死了,跪着哭求陆启贤放过许玥。 陆启贤凌厉地看向她:“你再逼逼一个字,再哭一声试一试!” 古秀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启贤一直等许玥自扇耳光有十几分钟了,这才带着许慧走了。 许玥一头栽在了地上,古秀哭喊着扑了上去。 许慧回头看了一眼许玥的惨状,心里无比畅快。 陆启贤这办法好,既教训了那个狗东西,还让他们置身事外。 两个人回到家里,许慧坏坏地冲着陆启贤道:“干脆我们不要信守承诺,明天就去法院告许玥。” 虽然不至于把许玥送进监狱里,但是能把她吓个半死,最好吓得心脏病复发那也不错。 心脏病复发一次,就离死亡近一分。 许慧是很想要许玥死的。 陆启贤揪了揪她的小脸蛋:“录音是假的,我只是吓吓许玥而已,没法告她。” 许慧遗憾地挑了挑眉。 陆启贤提着兔子的耳朵进了厨房准备杀兔子。 许慧忙道:“我来我来,你去我床上躺一会儿,等晚饭好了我叫你。” 陆启贤怀疑地问:“你行吗?” 许慧从他手里拿过兔子:“别忘了,我可是医生,未来的外科医生!” 解剖人她可能有些手抖,可是解剖小动物,她却不在话下。 别说大一上学期就有理论解剖课,就算没有,以前那个古怪的大叔也教过她解剖过青蛙、狗獾、小兔子啥的。 她拿起菜刀,就像拿着手术刀一样,开始解剖兔子,那娴熟的手法,让人叹为观止。 等许慧把兔子杀了,剐了皮,陆启贤这才放心去许慧的床上小睡。 这将近半个月的秘密任务实在是太辛苦了。 陆启贤闻着从被子里散发的许慧身上的淡淡香气,很快就睡着了。 天然喂养的兔子,烧烂不容易,许慧做好晚饭,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一大锅兔肉,她和陆启贤吃不完,家里又没有冰箱。 许慧用汤盆装了些给楼上送去。 招娣三姐妹见有兔子肉吃,全都高兴得直蹦哒。 许慧回到家里,把火锅端上了饭桌,这才冲着自己的房门叫了两声:“陆大哥,起来吃饭了!” 房间里毫无动静。 她走了进去,见陆启贤和衣睡在她的床上,身上只盖子一半她的棉被。 许慧走了过去,轻声叫着:“陆大哥,起来吃饭了。” 床上的男人仍旧没有反应。 许慧满心都是心疼,这该有多累多疲倦啊,怎么叫都不醒。 她在床边趴下,欣赏着男人的睡颜。 男人的胸口一起一伏,睫毛微微颤动,睡得很安静。 真是个英俊而又不失男人味的大帅哥! 望着男人薄而性感的双唇。 男人睡得那么熟…… 许慧忽然闭上眼,飞快地亲了上去。 亲完之后,她紧张地看向男人。 男人毫无反应,睡得真香! 许慧这才舔了舔自己的唇。 虽然只如蜻蜓点水一般,触碰了一下陆启贤的双唇,可还是让她激动不已。 陆启贤的唇柔软而微凉,让她回味无穷。 男人悄悄睁开眼,瞥了许慧一眼,勾了勾唇,又闭上了眼睛。 许慧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这次停留的时间比上次长,足足有五秒之久。 当她想分开时,后脑勺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 男人主动出击,他的吻霸道而凶狠,同时又摄人心魂。 吻她的人是陆启贤,她两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两人吻了许久,双方的唇全都烫了,这才分开。 陆启贤笑看着双颊绯红的少女:“要吻就要好好吻。” 许慧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道:“快起来吃饭吧。” 两人洗了手脸,坐在饭桌前吃起晚饭。 许慧把兔子腿剁成的肉块往陆启贤的碗里夹。 那些全都是健子肉,十分美味。 可陆启贤没有味觉,吃得平淡如水。 许慧更加坚定了给他治好味觉的决心。 她问陆启贤,他在过年前还要不要出秘密任务? 陆启贤也往她碗里夹肉,还给她烫她爱吃的豆芽菜。 他认真地想了想:“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大概率年前应该不会出任务。” 许慧道:“如果那样,等我放寒假了,只要你有时间就来我家,好不好?” 陆启贤顿时笑开,开心地应了声“好”。 许慧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我叫你有空就来我家,是想给你做针灸,治疗你的味觉。” “一个人没有味觉,品尝不出美食的味道,是会丧失很多人生乐趣的。”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陆启贤早就已经习惯没有味觉。 他只想有时间就和小丫头待在一起,哪怕是以治病为借口。 吃完晚饭,时间就不早了,陆启贤收拾了碗筷就走了。 许慧单身一个人住,他不能待太晚。 许慧送陆启贤离开时,看见许若尘背着许玥往外跑,许大山夫妇俩也心急如焚地跟在后面。 特别是古秀,边跑边掉眼泪,在经过许慧的身边时,想凶狠地瞪她一眼又不敢。 不少街坊关切地目送着他们一家大小往医院赶。 看这情形,八成是许玥的心脏病复发了。 只不知,这次是真病还是假病。 毕竟,狗东西是很喜欢装病装娇弱的。 不过是不是装病许慧都不放在心上,她现在和他们已经了无瓜葛,就等着想办法和他们断了亲子关系。 第127章 无法立案 陆启贤开车走了,许慧也转身准备上楼。 黄素素叫住她,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你知道许玥心脏病复发的原因吗?” “听街坊说,跟你有关。” 许慧猜,当时她和陆启贤去狗东西家兴师问罪,屠大妈当时并不在家。 一定是当时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被左邻右舍听到了三言两语,但又没听个完整,所以才有这样晦暗不明的流言。 那就让许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许慧冷哼一声:“许玥勾引我男朋友,我跑到她家骂了她一通。” “如果她是为这而发病,那是她咎由自取,我可不负责!” 许慧说这几句话时,特意提高了声音,就是要不远处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街坊听见。 许大山一家以为许玥有把柄在陆启贤手里。 就算她污蔑许玥又怎样?他们敢澄清吗? 以前许玥往她头上扣屎盆子,现在也让狗东西好好品尝一下被人污蔑,百口莫辩的滋味! 不远处,那些街坊全都惊愕地看向许慧。 别看许大山一家搬来小区没多长时间,许玥就闹出两桩丑闻。 一桩就是她勾引刘师傅的丑闻,另一桩就是让罗永辉陪她去黑市买肥肠,被周艳红给打了的丑闻。 可古秀和许玥都惯会装白莲,在小区里混的风生水起,人缘相当不错。 街坊们普遍对她母女印象不错。 因此也就淡化了许玥勾引刘师傅一事,不少人觉得那只是一场误会。 至于被周艳红给打了,在不少街坊眼里也不一定是许玥的错。 周艳红就是个醋坛子,别说许玥一个姑娘家,哪怕是只母蚊子接近她丈夫,她也会醋性大发。 就是因为古秀母女两个有手段,会装白莲。 现在街坊们听了许慧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 许玥这次发病,一半真病,一半装病。 许大山扇她耳光,她自扇耳光,身体和心理都倍受打击,难免影响病情,这是真病。 因为嘴欠,惹怒了陆启贤,上门兴师问罪,被父母和兄长抱怨,她不能不装病。 只有装病,才能转移全家人的注意力。 不再因为她得罪了陆启贤而生她的气,只会心疼她身体有病。 友和医院天天接诊的重症病患,人满为患。 有些重病号因为没有病床,只能在走廊架个临时病床,等有病床了,才能住进病房。 像许玥这种心脏病,在友和医院的医生护士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他们随便收治的一个心脏病人都比许玥严重。 因此只给她做了必要的处理,然后打了几瓶吊针,就让她回去休养,叮嘱她不适随诊。 许大山父子见状,怀疑许玥装病,毕竟她有前科,而且还不止一次。 想到家里经济如今这么困难,许玥还要装病,许大山父子全都心中不喜。 在友和医院看一次病可比在县医院看一次病贵多了。 没病装病,跑到友和医院看急诊,这不是糟蹋钱吗? 许玥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这次确实病情复发了。 只是大医院和小医院判定重症的标准不同而已。 被父亲和哥哥误会,许玥郁闷得半死。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说服罗永辉,把他家的房子改成门面房低价租给她家,更要说服邱明远来她家小吃店工作。 等带着全家发家致富了,看许大山父子还敢对自己摆脸色吗! 哎呀,差点忘了,许大山不是自己的亲爸爸。 等自己发财了,如果许大山还有利用价值,那就叫一声爸爸。 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摊牌,让他滚! 许玥一家从医院回来,就有人八卦地向古秀打听,她家许玥是因为什么原因病情复发的。 古秀不敢也不能说出真相。 如果说出真相,害怕得罪陆启贤,并且也怕败坏宝贝女儿的名声。 古秀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许玥跟着他们起早贪黑的做生意,累的心脏病复发了。 街坊们表面上不说什么,甚至还安慰古秀几句,背地里却不屑撇嘴。 许玥每天也只是帮他们吆喝几声生意而已,连活儿都不干,又怎么可能累的心脏病复发? 古秀这是骗鬼呢! 古秀的话没人信,大家自然也就信了许慧跟黄素素所说的话。 真是看不出来,许玥清清纯纯的,却做出勾引他人男朋友这种不要脸的事。 这个他人,还是她曾经的姐姐! 可见她用心有多叵测! 不少人也就相信许玥之前勾引过刘师傅,以及被周艳红打,她并不无辜。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 别的不说,许慧比许玥一家早来小区好几个月,周艳红找过许慧的麻烦没有? 君子不立于瓜田李下,许慧就从不和罗永辉有任何接触。 罗永辉想要接近她,她就赶他滚,周艳红再怎么爱吃醋,也吃不到她身上去。 两相对比,许玥在小区里的风评急转直下。 古秀在小区有好几个关系好的,屠大妈和高大妈就是她的知心人。 这两个大妈把有关许玥的流言告诉古秀,问是不是事实。 如果不是事实,就骂上许慧家的门去。 大姑娘的名声可不能坏了,否则以后想找好婆家都不可能。 古秀以前就是喜欢把人当枪使的高手,哪有不明白这两个人的真实目的! 狗屁为了许玥好,分明就是想拿她当枪使,和许慧作对,为她们出气,门都没有! 屠大妈和高大妈见古秀不上当,全都很扫兴,看古秀也没那么顺眼了。 特别是屠大妈,阴沉着脸回到家里,对屠奋强道:“听说心脏病不能生孩子,许玥有心脏病,娶回来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屠奋强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因为为了许玥在和罗永辉争风吃醋。 而他是落败的一方,许玥对罗永辉明显比对他好。 听了亲妈的话,他拧着眉,不耐烦道:“我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哪还有生育的指标,娶谁都不能给我生孩子!” 屠大妈一直忘了这点,这才眼睛一亮:“既然这样,那等许玥家的生意好起来,咱们还是把她娶进家门,用她家的钱好好抚养大宝小宝。” 母子俩只顾谈话,谁都没有发觉许玥在外偷听。 许慧听从陆启贤的建议,第二天八点一到,就去派出所报了案,怀疑自己是被古秀偷走的孩子。 这段时间,公安严厉打击贩卖人口,接待许慧的公安听了许慧的报案,非常重视:“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我现在就可以立案。” 许慧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全都是我的怀疑。” 那个公安问:“为什么会这样怀疑?” 许慧便把这十九年里古秀对她的所作所为说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道:“如果当年古秀是好心收养我,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坏,而许大山怎么一直不知情?” “她可以隐瞒我的身世,害怕养不亲,可,为什么要瞒着许大山,这就令人费解了。” 那个公安一听,这话有道理,就去传唤古秀夫妻。 古秀夫妻很快就被带来了。 许大山一进门就看见了许慧,很不高兴的指责起她来:“慧慧,就算你妈对你不好,你也犯不着向你妈头上扣屎盆子,说你是被你妈偷来的孩子。” “那个年月家家户户都困难,我们家的条件虽然比普通家庭要好,也没有闲钱偷孩子来养,我们自己都有两个孩子。” “我知道你很想摆脱我们,跟我们解除亲子关系,但你也不能做得这么卑鄙!” “我卑鄙?!呵呵!”许慧轻笑,“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你和古秀母女相处久了,不仅学会了倒打一耙,还学会了往人头上扣屎盆子。” 许大山气得脸胀得通红:“我怎么倒打一耙了?又怎么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了?” 许慧针锋相对:“那你解释一下,古秀为什么一直向你隐瞒我的身世?” 古秀夫妻就是害怕有一天许慧怀疑到他们头上,因此每一种情况,他们在家里都做了演练。 许大山应对自如道:“那是因为你妈不想让你知道你的身世,怕你伤心,她想让你以为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那也不是她向你隐瞒我身世的理由,你可是她的丈夫!” 古秀在一旁装作害怕地解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走漏消息的风险,所以我连你爸也隐瞒了。” 许慧冰冷地问:“许大山刚才说,你隐瞒我身世,是怕我伤心我是你收养的。” “你心地这么善良,又怎么会在抚养我十九年的过程中一直编造谎言,说我在肚子里抢了你女儿的营养,所以才让你女儿得心脏病,让我愧疚一生?” 古秀有些不自在:“收养你的时候,我也正怀着孕,看见被人遗弃在路边小树丛里的你,忍不住母性大发,就收留了你。” “可是人的心境都是会变的,随着你和玥玥越长越大,你处处比玥玥优秀,我就有些容不下你了。” “如果你处处不如玥玥,说不定我们会一直母慈女孝。” 谷秀这一番话天衣无缝,不论是许慧,还是接待他们的公安都找不出漏洞。 那个接待他们的公安只得放古秀夫妻离开。 两口子都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表示,随时配合公安调查,然后准备离开。 这时,钱勇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恹恹不乐的许慧,又看了一眼许大山夫妻:“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呀?” 许慧三言两语告诉了他原委。 钱勇伸手拦住古秀夫妻:“你们先别忙着走,我这里有新线索。” 古秀夫妻俩的心全都咯噔往下一沉,暗暗交换了一个仓皇的眼色,全都被钱勇和许慧尽收眼底。 负责接待的公安惊喜地问:“师兄,什么线索?” 虽然许慧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古秀偷来的孩子,可是直觉告诉他,古秀夫妻有问题。 钱勇看向古秀夫妻:“我走访了你们家之前住的那家旅馆。” “旅馆的前台告诉我们,你们家穷的连旅馆都住不起,你们家却突然有钱在城里做小生意,我就想问一下,你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情况,古秀等人也考虑到了,因此古秀一点不慌。 古秀故作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我身上还藏着好几百块钱。” “因为当时公公婆婆在跟前,我怕他们把钱给抢去,所以我故意装穷~” “是吗?”钱勇凌厉地看向古秀,“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你是卖了一只金手镯,你们家才有钱租房子,做小吃生意的。” 古秀和许大山全都僵住。 打死他们也没想到钱勇会掌握这些。 钱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掌握这些情况,全都是许大山一家大小之前住的那家小旅馆的前台告诉他的。 那家小旅馆的前台经常去黑市淘些邮票倒卖,赚点钱,买些衣服鞋袜和化妆品打扮自己。 古秀夫妻俩那天去黑市卖金手镯,无意中被那个前台看见。 那个前台等着古秀夫妻交易完了,这才跑去问买家,刚才古秀夫妻卖他什么了。 那个卖家和那个前台认识,也就告诉了她,古秀夫妻俩卖了他一只金手镯。 钱勇前来调查时,那个前台就把这些情况全都告诉了他。 还说古秀一家一看就没有一个好人,让钱勇好好调查他一家人。 钱勇见状,乘胜追击,对着古秀沉声道:“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说谎?” 古秀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因为……那只金手镯来路不正,我……我不敢说~” 钱勇慢悠悠道:“你应该知道公安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 古秀惶恐抬头:“我招,我全都招!” “那只金手镯是以前我跟着下乡破四旧,在一个老财主家里顺的~” 许慧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大感失望,古秀这明明是在说谎。 钱勇厉声问:“是在哪个大财主家里顺的?” 古秀说出一个老财主的名字。 钱勇一听那个老财主的名字,脸色变的阴沉。 那家老财主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死得一个人都不剩了。 别说古秀夫妻俩卖掉的那只金手镯已经被买家早就重新打造成好几个金戒指啥的转手卖了。 哪怕拿着那只金手镯让那个老财主的后人辨认也不能了。 钱勇在心里暗暗佩服古秀有心机,安排了一个全家灭门的死人出场。 许慧本就没有铁证,而古秀夫妻两个的话又滴水不漏,接待公安无法立案,只得让他们全都离开。 走出派出所,古秀得意的瞥了许慧一眼,想要收拾她,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接待他们的公安跑了出来,严肃地对古秀道:“你进来一下,还有件案子没处理。” 古秀一下子就慌了,惊恐地问:“啥案子呀?” 第128章 不当得利 那个公安严肃地问:“你那个金手镯是不当得利,你不想把赃款交出来吗?” 许慧心中冷笑,把古秀那笔来路不明的钱收走也不错嘛。 那笔赃款是许家唯一的财产,交出去,全家就彻底变成无产阶级。 古秀不想交,如丧考妣,可不敢不交。 她眼珠转了转,故意可怜巴巴的问:“要交多少啊。” 钱勇这时也从派出所走了出来,闻言,冷着脸斜视着古秀:“你自己把金手镯卖了,你不知道卖了多少钱?”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把那只金手镯卖了多少钱,你想趁机套话?” “如果我们少说了金额,你就能少上交一点?” “你尽管这样做好了,到时就别怪我们以你隐匿不当得利拘留你。” 古秀这才老实了,哭丧着脸表示,她现在手头没有这么多钱,必须得回去筹钱。 接待他们的公安答应了,不过是有期限的,三天之内必须上交不当得利,不然后果自负。 许大山夫妻俩是在做早点生意被带走的,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 因此夫妻俩一回小区,就有不少认识的街坊纷纷围上来,八卦的打听原委。 古秀挥了挥手,郁闷道:“别提了,被许慧那只白眼狼给告了,说她是我们偷来的孩子。” “幸亏解释清楚了,不然我夫妻两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古秀既委屈,又气愤。 一个街坊问:“许慧为啥污蔑你们?” 古秀趁机往许慧头上泼污水:“当然是想和我们断绝亲子关系,以后不用承担我们的养老责任咯!” 至于金手镯一事,她只字不提。 街坊们全都信以为真,有人谴责许慧,又不是没钱,却不愿承担古秀夫妻的养老责任,这也太不厚道了。 再怎么说,许大山两口子把她抚养成人,而且还供她读书,也算对得起她,她这么做,多少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许慧从派出所出来,去菜场买了菜回来,被一个圣母婊拦住。 苦口婆心地劝道:“小许呀,虽然你父母对你不够好,可是你也不能逃避给他们养老的责任!” 古秀见谎话就要穿帮,和许大山就想逃离现场。 许慧把他们叫住:“怎么,造了我的谣就想溜?” 然后问那个圣母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圣母婊把古秀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全都重复了一遍给许慧听。 许慧逼近古秀两步:“你说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你敢和公安这么说吗?” 古秀紧抿着唇,一个字也不敢说。 “公安没立案,只是我没找到证据,证明你当年做了伤天害理之事。” “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证据,将你绳之以法。”许慧说完就走了。 许大山夫妻俩也在街坊们异样的目光中溜回了家。 那笔赃款已经花了一部分,夫妻俩东拼西凑,几乎把这段时间卖小吃赚的钱全都拿了出来,才好不容易凑足了钱,交给了派出所。 许大山家除了粮油蛋啥的,一无所有。 古秀不禁埋怨了许玥几句。 说,如果不是她老是刺激许慧,许慧也不一定会怀疑到她头上。 许玥小小声道:“姐姐那么坏,即便我不刺激她,她也会找借口和爸妈断绝亲子关系的,她恨独了咱们。” 古秀想想也是,也就没再怪罪许玥了,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事就到此为此。 那两个公安千万别再挖下去了,再挖下去就怕挖出当年的真相。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在古秀上交了不当得利之后的第二天,钱勇和那个接待过他们的田姓公安又来了。 这次钱勇又找到了新线索。 当初古秀捡到许慧,骗接诊的医生护士,说是她在路上摔了一跤,所以这个孩子就早产了。 可是给她接产的那个医生很有经验,一眼就看出那个孩子绝不是古秀所说的早产一两天,或者早产十天半个月,而是早产了两个月。 当那个医生提出质疑时,古建国就立刻拿出十块钱来封了她的嘴。 在那个年代,十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个时候,古老爷子因为营养不良,得了肝炎,急需买些营养品补身子。 古建国不拿这十块钱给自己的亲爸买营养品,却用来堵那个医生的嘴,即便他这么做是为了帮妹妹守住许慧身世的秘密,可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当钱勇就这个问题向古秀夫妻提出质疑,两口子还是那句话,他们那么做,只是想守住许慧的身世的秘密。 许大山夫妻俩这里问不出什么,钱勇还特意去了一趟监狱,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诱饵,希望能从古建国那里有所突破。 却没想到古建国的嘴比古秀夫妻两个更紧,而且说辞也跟她夫妻俩一致,钱勇白跑了一趟。 许慧得知此事,特意让方思谦做了一只东安鸡给钱勇送去,感谢他为她做的一切。 不过让他别操之过急,十九年前的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他查到真相,慢慢来。 方思谦做的东安鸡很好吃,只是太辣了,一只鸡下肚,钱勇的痔疮复发了,害他难受了好几天。 去医院看病时,还差点被许慧撞见,幸亏他躲的快~ …… 许玥自从在小区里风评稀烂之后,为了挽回形象,举手投足表现的跟贞洁烈女似的。 再也不抛头露面帮着家里吆喝生意了,更别说,让罗永辉陪着一起去黑市买猪大肠了。 只要是个男的,哪怕是个三岁小男孩跟她说话,她都保持距离。 她想来个谣言止于智者,只要自己人正不怕影子歪,许慧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街坊们也就知道许慧在造谣,他们家不辟谣,是惹不起许慧背后的陆家。 到头来,还不知谁的名声会一臭到底! 许玥这一手好算盘,就怕算盘珠子崩许慧脸上了。 这段时间期末考试,基本上没什么课,许慧经常回家复习。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己一个人住着两室一厅的房子,要比住学生宿舍舒服多了。 每次回来,任兰芳都会告诉许大山一家的近况,自然也包括许玥的。 许慧听了许玥那些装腔作势的事迹,只觉好笑。 许玥这是想谣言止于智者? 虽然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可是首先,这些聪明人得有一颗正义之心。 没有一颗正义之心,谣言不仅不会在他们这里终止,反而只会愈演愈烈。 因为事不关己,就不会嫌事大,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他们就有热闹看了。 谣言真能止于智者,也就不会有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情况了。 许慧也不相信许玥能真正做到身正不怕影子歪。 一朵小白莲,一天不在男人面前假清纯,假无辜,还不得难受死? 许慧猜的一点没错,许玥狗改不了吃屎,让她不装小白莲,除非地球爆炸。 这天下午,考完试,许慧就被陆启文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她放学回家。 还没到达邮政小区,许慧老远就看见许玥站在家属区附近,在她脚边,放着一壶五斤重的菜籽油。 许慧正好奇,这个狗东西这是想干什么坏事? 就见罗永辉下班回来了,心里顿时猜到许玥想干什么了。 许玥躲在不显眼的地方等的就是罗永辉。 看见罗永辉,她提起地上那壶五斤重的菜籽油,娇弱不堪地往小区大门走去。 罗永辉见了,忙跑过来帮她拎油。 “你看你身体不好,长得又瘦,我来帮你把油送回家。” 许玥坚强又倔强地不要他帮忙:“让你爱人看见,又要误会我们了。” “我不想被你爱人误会,我被打了无所谓,我不想你被你爱人骂。” “为了让你日子好过,这段时间我都不敢让你陪我去黑市买猪大肠了。” 许玥眨巴着眼睛,善良又温柔道:“你爱人被你惯坏了,罗大哥,我好心疼你,如果是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 许慧在背后闻言,深深佩服小白莲实在太有心机了。 口口声声希望不想被周艳红误会,可是字字句句都在煽风点火。 狗东西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罗永辉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许慧猜测的一点都没错,一向媳妇跺下脚,自己就吓得抖三抖的罗永裈,在许玥的言语下变得十分硬气。 他一把夺过许玥手里的菜籽油:“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怎么了?我家那母老虎敢再动你一根汗毛,看我不打死她!” 许玥心里在笑,眼里却满是担忧:“罗大哥,千万不要,你爱人只是太紧张你而已!” 她越这么说,罗永辉就越讨厌自己的糟糠之妻。 两人迈着同样的步伐,肩并肩的向许家走去。 许慧刚上到二楼,就听见了周艳红的咆哮声:“好哇,你这个不要脸的浪货,又在勾引我老公!” 许慧停下脚步往楼下看,只见许玥不知怎么就倒在了罗永辉的怀里。 肥硕的周艳红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过去,就想殴打许玥。 却没想到,丈夫挺身而出,挡在了许玥的身前。 不容周艳红出手,他就先扬起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扇了周艳红几巴掌。 嘴里怒斥道:“你这死婆娘,我一个大男人不想跟你计较,你得寸进尺了是吧?” “我帮小许一点小忙怎么了?你还想打人!那我先打死你!” 周艳红先懵逼了几秒,等回过神来,就和罗永辉对打起来:“好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之前偷人,现在又为了这个小婊砸打我,我跟你拼了!” 许玥在旁边急得直跳脚:“周大姐,你不要打罗大哥,我们两个真没什么。” “我刚才只不过是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才会倒在罗大哥怀里,你千万不要误会!你要打就打我吧!” “我误会?当我是傻逼?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你当我看不出来?”周艳红不仅不听,出手还更凶了。 罗永辉早就对周艳红积攒了一肚子气,不就是以前偷人被捉奸在床吗。 死婆娘就抓住这点不放,把他收拾得像龟孙子似的,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人家许玥说了,哪有猫咪不偷腥。 虽然他偷人不对,但也只不过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周艳红上纲上线就过分了。 瞧人家小姑娘多善解人意,再看自家婆娘,一身肥肉,叫人恶心,还这么强势,这日子没法过了。 想到这些,再听到许玥哀求周艳红,不要打他的话语,更加觉得自己的糟糠之妻面目可憎,下手也没个轻重,恨不能打死对方才好。 许慧刚回到家里,书包还没放下,就听见楼下有人惊恐的喊:“打破头了,出人命了!” 许慧几步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周艳红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罗永辉手里拿着一根带血的木棍站在跟前,不知所措,至于许玥,早就不在现场了。 等许慧结束期末考试,已是一个星期之后,任兰芳告诉她,周艳红和罗永辉离婚了。 许慧那时正和任兰芳母女几个一起吃晚饭。 只要陆启贤不来吃饭,许慧就跟任兰芳母女一起吃饭。 闻言,她一脸错愕,问:“许玥闹的?” 任兰芳点点头:“上次罗永辉为了许玥把周艳红打得头破血流,缝了好几针,周艳红心灰意冷,就跟罗永辉离了婚。” 许慧对许玥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整个小区谁不因为周艳红悍名在外,别说跟罗永辉说话了,哪怕走近些都不敢。 生怕被周艳红误会,无端被打被骂。 许玥才来小区也就一个多月左右,却凭自己一己之力,让他们夫妻两个离了婚,真是厉害! 不过不关自己的事,许慧当务之急,是想治好陆启贤的味觉,让他尝到食物的美味。 吃过午饭,许慧回到自己家,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医书。 她老僧坐定一般,一回忆就是好几个小时,总算回忆起一个中药方子,和一个针灸方子。 一下子回忆那么多医书,许慧脑袋都快炸了。 她顾不得头痛,连忙拿出纸笔,把那个中药方子给记了下来。 至于针灸方子,她得在梦里和自己身上试一试。 那个中药方子要用到荷叶。 荷叶易得,可这个中药用到的荷叶却必须是滇南一个苗寨出产的才有效果,别的产地的都不行。 没办法,中药就是这么讲究。 简单的事情因此变得复杂。 现在交通不便,想去滇南来回得好几天,许慧不喜欢旅途奔波。 可为了陆启贤,她准备出一趟远门。 当她准备收拾行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忽然想到,陆启德在滇南当了好几年的兵。 虽然他被调回江城,上了大学,可滇南一定还有许多战友,让战友帮忙买她想要的荷叶寄过来,自己不就不用舟车劳顿,跑去滇南吗? 今天是星期六,按照惯例,陆启德会回军区大院吃晚饭。 那自己也去军区大院,和他碰个面,拜托他弄些滇南苗寨的荷叶。 许慧买了几斤点心和几斤苹果,就乘车去了军区大院。 当她在军区大院那一站下了车,看见陆启德就在前面。 她才要喊住他,就见一个穿戴十分时髦的女子从路边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慧便停下了脚步,她认出,那个女子是温馨。 第129章 温馨骚扰陆启德 陆家已经向门卫发了话,不许再放温馨进军区大院,她也因此只能在军区大院外面围堵陆启德。 陆启德看见她就心生厌恶,冷冷地问:“有事吗?” 温馨从玫红色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话剧票递给他: “明天我们团的新剧《雷雨》要在蓝天歌剧院上演,我在里面扮演四凤,我想请你观看,你肯赏脸吗?” 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陆启德。 那情窦初开的模样,好像她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之前也没有算计过陆启德,他就是她仰慕的对象似的。 如果不是奶奶和妈妈事先告诫过他,温馨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不是已知她演员的身份,陆启德差点就信了,她对他情根深种。 陆启德不接她递过来的话剧票,冷冷道:“如果是别人演的,我还有可能去看一下,你演的我绝对不会去,我怕我会吐!” 他不顾温馨脸色难堪,越过她,向军区大院的大门走去。 还没走出五米,陆启德突然转身。 温馨正垂头丧气,见状,以为陆启德改变了主意,顿时笑开。 就知道自己美貌如花,这个在滇南呆了四年的傻逼,每天能看到的也就是村姑。 见到她,还不是像见到仙女似的,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 刚才嘴巴硬,现在就回头,看老娘怎么让你追妻火葬场! 就在温馨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一百八十招折磨陆启德的办法,陆启德目光比刚才还要冷冽地开口道: “你跑到我学校,逢人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这事我已经反映给我的上级了,你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你们话剧团对你的处分!” “要想不被开除,你以后别上我学校来找我,更别再冒充我女朋友!” “我又没有眼瞎心忙,怎么可能找你这个吃相难看的女人当我的女朋友!” 陆启德说完,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许慧,顿时张开了笑脸,向她跑了过去:“小嫂子,给,吃橘子!” 他说着话,打开手里的网兜,里面装的全都是黄橙橙的大橘子。 许慧笑着拿了一个。 陆启德体贴的接过她手里提着的点心和水果,方便她剥橘子吃。 两个人说着话走远了。 温馨气的牙痒痒。 陆启德看见她,话怎么难听他就怎么说。 可是看见许慧,却笑得那么灿烂。 她黑着脸,悻悻离去。 忽然又转过身来,从包包里拿出一架小巧的照相机,对准陆启德和许慧的背影,咔嚓咔嚓一口气拍了好几张。 把照相机里剩下的照片全都拍光了,她这才放下手里的照相机,阴险地笑了。 幸亏她有个习惯,每次只要有她出演的话剧,她就会随身带一架照相机,方便同事帮她拍剧照,留作纪念。 不然,还没办法拍到陆启德和许慧在一起的照片。 她要拿这些照片大作文章,在陆启贤和陆启德兄弟两个之间搅一波血雨腥风,最好让他们反目为仇,让许慧身败名裂! 许慧和陆启德来到军区大门,陆启德出示了出入证,门卫检查过了,这才放他们两个进去。 陆启德对许慧道:“待会得跟爸说,要爸给你也办一张出入证,不然你一个人来我们家,没有出入证进不来。” 许慧虽然没想过自己单独上陆家的门,可是怕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有张出入证会方便很多,因此点头答应了。 许慧在路上就跟陆启德说明了,她今天来陆家的目的就是希望碰上他。 陆启德一脸懵的笑着问:“为什么希望碰上我?” 许慧把原委告诉了他。 陆启贤没有味觉,陆家全家人都希望他恢复味觉。 为此,家里大大小小寻遍了名医,可是毫无作用。 这么多年,陆家已经放弃了治好陆启贤味觉的希望。 现在小嫂子要给大哥治疗味觉,陆启德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但还是愿意鼎力相助,万一出现奇迹呢? 因此一口就答应了许慧的请求,还表示,他会让滇南的战友加急把她所需的药材邮?过来。 这还是许慧第一次主动上陆家的门,可把陆老太太他们给高兴坏了,全都拉着她嘘寒问暖。 许慧见沈清芬在准备晚饭,问:“蒋阿姨呢,她今天休息吗?” 沈清芬道:“你蒋阿姨生病了,我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回去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上班。” 许慧见状,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了,穿上蒋阿姨的围裙,又将沈清芬推出厨房,表示今天的晚饭她来做。 沈清芬不肯,说她那双手是拿手术刀的,不是拿菜刀的。 可许慧非要坚持。 陆老太太笑呵呵道:“既然慧慧想做,那就让她做吧,启友三兄弟给她打下手,杀杀鱼,杀杀鸡啥的。” 杀鱼杀鸡啥的,许慧用不着他们帮忙,最多让他们洗个菜,刮个姜,剥个大蒜。 陆家用的是煤气灶,而且还是双眼的。 许慧两个灶眼同时烧菜,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做好了晚饭。 陆爸爸今天有空回来吃晚饭,在玄关换鞋就闻到了从饭厅传来的菜香味。 他笑呵呵的问:“做了啥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沈清芬应道:“慧慧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有珍珠丸子、莲藕粉蒸肉……咱们今天全都有口福了。” 陆爸爸走到客厅,没看见陆启贤,道:“差了启贤一个,不然就团圆了。” 他话音刚落,玄关处响起陆启贤的声音:“奶奶,慧慧来咱们家了?” 陆老太太应道:“来了,早就来了。” 许慧连忙迎了上去:“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加班,怎么又不加班了?” 陆启贤换好了鞋走进了客厅:“工作临时有变。” “我特意跑到你家和你一起吃饭,任兰芳同志说,你来爸家了,我也就跟着赶来了。” 他困惑地问:“你怎么突然想到来爸家?” 许慧三言两语把她来陆家的原因告诉了陆启贤。 陆启贤在心里想,小丫头只是来陆家找二弟,两家离得不远,还算方便。 如果跑到学校去找启德,就算不堵车,往返也得三个小时以上,实在是太费功夫了。 不如给小丫头家里装部电话,她想找他也好,还是找陆家其他人也好,会方便很多。 幸亏自己才完成了一项秘密任务,领了三百块钱的奖金,给媳妇家装部电话还是办得到的。 论男人私房钱的重要性~ 许慧的厨艺很好,烧的菜样样都好吃。 陆启友三个小的吃得全都嘴角流油。 陆启友拨了一块东坡肘子送入嘴里,对许慧道:“小嫂子,等你以后和我哥结了婚,我要去你家蹭饭。” 陆启文和陆启武两兄弟跟着猛点头。 许慧笑着应好。 陆启贤扫了一眼三个弟弟:“去蹭饭可以,要帮着你嫂子干活儿!” 兄弟三个全都比了个OK的手势。 吃完饭,大家聊了一会儿天,陆启贤就要送许慧回家。 陆爸爸让许慧带几袋奶粉回去喝。 奶粉属于特供物资,普通人哪怕拿钱,在黑市上花高价也不一定买得到。 这么贵重的东西,许慧不敢收。 可陆爸爸说,他们两口子和陆奶奶都有特殊供应,每天喝的都是鲜奶,不用喝奶粉。 许慧瞟了一眼陆启友三兄弟:“那就把奶粉留给启友他们喝吧,他们正长身体。” 沈清芬嫌弃道:“男孩子不用喝奶粉,饭吃饱就可以了。” “倒是你,是女孩子,长得又瘦,得喝奶粉补一补。” 许慧还要推辞,陆启贤已经替她接过那两包奶粉,一只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推着她走了。 两个人出了门,上了吉普车,许慧就要把那两包奶粉给陆启贤。 他工作强度大,需要喝奶粉补充体力。 可陆启贤却坚决不要,还说他体力好不好,新婚夜见分晓。 陆启贤一开车,许慧只得作罢。 回到家后,许慧给自己冲了一杯奶粉,一边喝,一边看着从学校图书馆借的针灸方面的医书,在自己身上比划。 这一看就看到了十点,许慧放下书本,关灯睡觉。 躺在床上,她还在想,明天去学校对面的医药器材店买个针灸模特回来。 以前那个怪大叔没怎么教她学过针灸,她找不准穴位。 如果找不准穴位,就没办法给陆启贤做针灸,让他恢复味觉,所以这针灸模特必须得买。 也许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思。 许慧睡着了,还在想着针灸一事,忽然眼前场景一变,她居然身处一间中医室。 一个头发雪白,满面红光,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者一边给病床上的患者扎针灸,一边给身边的一群菜鸟学生讲解。 许慧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梦里时光穿梭,不过一个晚上,许慧在梦里过了十年。 在这十年里,她不仅观摩了无数场针灸教学。 还亲自动手给不少病人做了针灸。 从最初的菜鸟,慢慢成长为一个针灸技术高超的中医技师。 当她从梦里醒来时,天已大亮,梦里的经历她却历历在目,是那么真实。 正好她晚上睡觉被子没有盖好,虽然不至于感冒发烧,但是有点鼻塞。 她想到梦里用针灸治疗感冒鼻塞的方法,给自己在鼻通穴来了一针。 五分钟不到就见效了,呼吸畅通无阻。 针灸效果这么好,真希望能在陆启贤身上有奇效。 许慧看了看表,已经早上八点了。 她起床梳洗了,拿上饭盒就出门吃早餐。 以前虽然图简便,用店里的碗买早餐,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许慧还是害怕被传染上疾病,拿自己的专用饭盒吃早餐比较安心。 尽管光明路有了不少卖小吃的门面,已经形成了气候。 可现在中小学全都放了假,生意还是差了很多,有的小吃摊因为生意不好,都歇业了。 不过许慧家的肥肠油面针对的顾客不是中小学生。 肥肠油面卖的贵,也没有几个中小学生吃得起,一般都是附近家属区的人来消费。 因此学生放假,对许慧家的肥肠油面影响不大。 但是对千层饼影响不小。 千层饼因为物美价廉,很受中小学生喜欢。 每天早上卖五张千层饼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这一放假,任兰芳到现在还没卖完两张千层饼。 任兰芳心急如焚。 她和邱明远的工资都是底薪加提成。 邱明远的肥肠油面利润大,卖的又好,本就比任兰芳挣得多。 任兰芳虽然不眼红,但还是羡慕的。 现在放假了,她的千层饼卖的不好,挣的就更少了,多少有点郁闷。 任兰芳见许慧端着热干面走了进来,她苦笑了一下,愧疚道:“这个寒假我为店里挣不到啥钱了。” 许慧安慰了她几句,就坐下来吃起热干面,两只眼睛漫无目的地往外瞟,发现许大山一家没有出摊。 她八卦的向任兰芳打听原因。 任兰芳撇了撇嘴,十分不屑道:“许玥家不要光明国营菜场那两个营业员的猪大肠,那两个营业员也不是善茬。” “只要他们家出摊,那两个营业员就故意拨打市场管理员的电话,驱赶他们一家,让他们做不成生意。” “可是市场管理员来了,不可能只驱赶许大山一家,所有的流动摊位全都驱赶。” “那些流动摊位得知原委之后,就都很排挤许大山一家,经常故意找他们家的茬。” “又被市场管理员驱赶,又被同行排挤,再加上中小学生放假,生意也不好,许大山家也就只能收摊不干了。” 许慧想,也不知许大山一家在省城混不下去,会不会回桃花镇。 吃完早餐,在店里把专用饭盒洗干净,许慧就把饭盒留在了店里,方便自己以后买早餐,然后去学校对面的医药器械店买人体针灸模型。 到了那里,才想起自己之前想买练缝合的器材以及听诊器啥的,她也就一起买了,一下子就花了一百多块钱。 针灸人体模型和真人一个比例。 许慧一手抱着人体模型,一手提着买的医用器材往家走,一路上,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当走到光明路时,许慧见到离她家门面不远的一个单间,正在改造成门面。 这个单间不是罗永辉家的吗? 他们一家三口只有一间房,自己住还嫌挤,虽然房子临街,但一直没有像别人家那样改成临街门面。 现在离了婚,罗永辉就把房子改成了门面。 他这是准备自己做生意,还是打算租出去? 许慧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许玥居然在里面,像个老板娘似的指手划脚,指挥着几个泥瓦匠干活儿。 罗永辉在一旁笑呵呵道:“听玥玥的,她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两人,是打算合伙做生意了? 第130章 给盼娣治积食 许玥见许慧在看她,她抬起下巴,挑衅地和许慧对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叫人恶心。 许慧收回视线,往家走去。 当她刚上到三楼,听见楼下有呕吐声。 她回头一看,盼睇小脸潮红的被两个姐姐扶着,正弯腰呕吐。 许慧忙停下脚步,关切问:“盼娣这是怎么了?” 招娣一边轻拍着盼娣的背部,一边仰起小脸答道:“妹妹早上吃了千层饼,被风吹了,积食了,妈妈让我们把妹妹送回来休息。” 她见许慧一脸担忧,安慰她道:“许姨不要担心,妹妹从小一到冬天就爱积食,饿几顿,睡一觉就没事了。” 见盼娣不吐了,招娣就和念娣继续扶着盼娣上楼。 没走两步,盼娣又吐了,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许慧忙把手里的东西送回家,就跑了出来。 再次呕吐完的盼娣奄奄一息地靠在大姐怀里。 许慧走过去,抱起她就往楼上走去,招娣抢在前面把门开了。 许慧把小家伙抱到她母女四个的房间,给她脱了外面的衣服,让她躺下。 等她呼吸平稳了,许慧给她把了把脉。 小家伙不是单纯的积食,还有些风热和脾胃虚弱。 这种情况可以针灸改善。 她拿了针就想给盼娣做针灸。 招娣看着那长长的细针,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一把抓住许慧的手,眼里含着慌张:“许姨,你用这么长的针去扎妹妹,会不会……把妹妹扎死呀?” 念娣也含着泪花担忧地看着许慧。 许慧笑了。 针灸治疗小儿积食,她在梦境里治疗了不下上千个儿童,比盼娣病因复杂的她都没失手过,盼娣这情况,对她不值一提。 许慧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这针一扎下去,妹妹就会好转的。” 招娣将信将疑:“我得去问过妈妈才行。” 她让念娣守着妹妹,在她没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乱动妹妹。 许慧知道这个“任何人”指的是她,不过她一点都不生气。 招娣这么做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已。 十几分钟之后,任兰芳和招娣一起回来了。 就这短短的时间,盼娣又吐了两次,脸色更加糟糕。 招娣指着许慧手里的针灸针道:“妈妈,许姨要拿这么长的针扎妹妹。” 任兰芳对许慧百分之百信任。笑着对大女儿道:“你许姨不会害你妹妹的。” 许慧想早点解除盼娣的痛苦,对任兰芳道:“那我扎针了?” 任兰芳虽然知道许慧不会害她的女儿,但她担心许慧不会用针灸,怕她好心办坏事。 她问:“你会针灸吗?” 虽然大女儿没看过针灸,但任兰芳小时候还是见识过。 任兰芳小时候就见过中医用针灸给她外公治疗腰椎盘突出。 许慧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我会,放心吧,我绝不会失手。” 不到半个小时,许慧就给盼娣扎完了针灸。 盼娣也好转了不少,不仅没吐,而且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任兰芳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去店里干活儿去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许慧已经练了两个多小时的针灸和缝合术。 她看了一眼手表,见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就去四楼吃午饭。 任兰芳很不好意思地对许慧道:“还有一张半千层饼没卖完,看来中午晚上我们都得吃千层饼了。” 许慧点头:“可以的,煮点稀饭,炒两个青菜,搭配着吃。” 任兰芳刚要去准备,赵青青提着不少酒店里做鱼丸鱼糕剩下的鱼杂回来了。 “吃什么青菜,大冬天的,吃一锅鱼杂火锅他不香吗?” 许慧见到赵青青很是惊喜,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虽然赵青青每个星期有一天休假,但为了酒店的生意,她总是把自己的休假安排在工作日,因为工作日的生意要比节假日差。 而许慧在工作日是要上学的,只有节假日才会休息,两人恰好完美错开。 三个人一起动手收拾鱼杂。 赵青青见任兰芳脸色不佳,问她原因。 任兰芳便把他的千层饼生意不好一事告诉了她。 愁眉苦脸道:“现在中小学生都放假了,蛋炒饭生意也停了,估计在开学之前,我每个月只能拿个保底工资。” 赵青青把一个鱼泡用手拍破:“既然千层饼卖不动,那就换个小吃卖喽,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任兰芳眼睛一亮,问许慧:“我改行卖包子好不好?” 许慧沉思了片刻,道:“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要卖与众不同的包子,否则没有竞争力,我们这条街卖包子的实在太多了!” 任兰芳有一瞬的茫然:“包子不就大包子、小笼包子、灌汤包子,还有啥包子?” “还有新疆烤包子,比这几种包子都好吃。” 前世,许慧在火车站附近做餐饮生意时,帮助过一个钱被偷了,回不了家的新疆人。 这件事她是瞒着姓胡的那个老鳏夫的,却被许玥无意中撞见,然后向老鳏夫告了密,害她被毒打了一顿。 好在那个新疆人知恩图报,后来还专程来了一趟,不仅把车费钱还给了许慧,还给她带了不少新疆美食,其中就有烤包子。 那时正值冬季,虽然烤包子没有变质,但已经凉透了,却仍旧好吃,以至于这一世,许慧也没忘怀。 任兰芳连听都没听过烤包子,问:“啥叫烤包子?” 许慧给她科普了烤包子,赵青青在一旁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想吃。” 许慧道:“等吃过午饭,我就做一炉烤包子给你们尝尝,顺便教你们做烤包子。” 赵青青道:“你所说的新疆烤包子不是要用羊肉吗?没有羊肉怎么做?” 许慧道:“我们不能改良啊,把羊肉馅换成猪肉馅或者粉条酸菜馅不就行了?” “咱们这里又不是北方,老百姓没那么爱吃羊肉馅的。” 午饭做好了,许慧让招娣去叫盼娣起来吃饭。 任兰芳摆摆手:“不用去叫她,叫了她也不想吃,小家伙每次积食,胃口都很差,要好几天才缓的过来。” 许慧坚持:“去叫下吧,万一盼娣想吃呢,难道饿着孩子?” 任兰芳于是让招娣姐妹两个去看看盼娣,问她想不想吃。 如果想吃,她就来喂她。 结果盼娣不仅想吃。而且还在两个姐姐的搀扶下走到了客厅。 任兰芳见盼娣想吃,很是高兴。 但也没敢给她吃油腻的东西,只敢让她喝易消化的白米粥。 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众人吃着鱼杂火锅,羡慕得直流口水。 许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等许姨再给你做几天的针灸,彻底把你的病治好,你就不用忌口啦!” 任兰芳见识了许慧的医术,对她很是佩服,也更加信任。 她问许慧:“还要做针灸啊,还要做几天?” 虽然事后她问过小女儿,做针灸疼不疼,小女儿说不疼。 可是看着挺吓人的,能不做,她还是不想要小女儿做的。 许慧点头:“至少还要做七天,到那时再给盼娣把脉,看病治好了没,如果治好了,就可以停了,否则还要继续针灸。” 吃完饭,许慧就和赵青青去了肉联。 既然想卖烤包子,那就要联系好猪肉的供应。 有赵青青早就已经打通了拿猪肉的渠道,到了肉联,见到领导,一包好烟往领导手里一塞,事情很快就谈妥了。 不过许慧本来想要五花肉,可领导只肯给后腿肉。 许慧之所以想要五花肉,是这个年代的人们都喜欢吃重油的食物,不过后腿肉也不差。 许慧当即就买了三斤后腿肉,和赵青青回到了小吃店。 任兰芳早就已经和好了面,正醒着备用。 见许慧两人买了肉回来,就和赵青青一起把那三斤肉剁成了肉糜,调好调料。 许慧在她们两个剁肉糜时,就把用来做千层饼的两个大油桶煤炉子改造成了做烤包子的煤炉子。 其实做烤包子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前面的步骤和做普通包子一模一样。 只是把包子做好之后,贴在炉子里面烤就行了。 一炉包子烤到一半,面粉的焦香,和猪肉的香气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有路人问:“你们家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一个路人问,好几个路人停下了脚步。 任兰芳笑盈盈道:“烤包子。” 那几个路人都一脸懵,谁都没听说过烤包子,等任兰芳科普完了,众人问:“你们家的烤包子什么时候好?” 他们想买一个尝尝。 许慧抬手看了看表:“再等七八分钟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烤包子的香气越发浓郁,因此吸引了更多人驻足。 有人好奇的打听在卖什么,前一批路人告诉后来人,在卖烤包子。 许慧看了一下想买烤包子的队伍,她这一炉烤包子也就三十个左右,可是想买的人却不止三十个。 许慧对后面还想排队的顾客道:“总共只有三十个包子,三十后面的不用排了。” 可没有一个人离开,全都伸长脖子盯着烤包子的那个油桶炉子。 七八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当许慧把炉子里的烤包子全都拿到案台上,那香气引得人一张嘴,口水就要流出来。 因为之前任兰芳说过,一个包子卖两包钱,不少顾客争先恐后地伸着两毛钱要买烤包子。 本来排得好好的队伍顿时乱了套,争吵声不绝于耳。 许慧淡淡道:“你们如果不重新把队伍还原,这烤包子我就不卖了。” 她这包子本来就没打算卖,而是做了她们自己先尝尝味道。 不过既然有顾客想买,许慧自然是卖的,傻子才会把生意往外推。 但她看不惯认真排队的人被挤到了一边,后面才来的却挤到了前面。 队伍这才慢慢的还原,许慧也开始卖起了包子。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一来就插队,许慧瞟了他一眼:“凡是插队买包子的一个包子两块钱。” 那个大汉气的想打人,许慧平静如水的告诉他:“我不是你打得起的人,我男朋友是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你不信可以去打听的。” 那个大汉将信将疑,不过见许慧那么从容,任兰芳和赵青青也都不惊慌,最终还是没敢动手。 任兰芳脸上陪着笑,对那个大汉道:“别急,我这就去安排人买肉,继续做烤包子,谁想吃都买得到,就是要等一会儿。” 说罢,让赵青青再去肉联厂进几十斤肉回来。 许慧道:“你还要卖呀?” 任兰芳干劲十足:“回家又没事可干,既然有生意,那肯定要做的。” 许慧随她,她解下自己身上的围裙就回了家。 才走到三楼,就看见自家铁门前站着两个穿着电信工作服的师傅,她颇感意外,问:“你们找谁?” 一个电信师傅拿着一张卡片核对信息:“你是许慧同志吗?” “我是。” “我们是来给你家装电话的。” 许慧怔了一下:“我没申请装电话啊!” 那个师傅又核对了一遍信息,人名,地址,全都没错。 师傅猜测道:“你没申请,肯定是有人给你申请了。” 许慧猜,不是陆启贤就是陆家,除了他们一扔大几百,做好事不留名,她认识的人就没有谁这么财大气粗了。 一个小时之后,电话安装好了,送走了两个电信师傅,许慧就迫不及待地给陆启贤打电话,问是不是他出钱给她装的电话。 陆启贤摸了摸口袋里瘪瘪的钱包,笑着说是。 许慧甜甜一笑。 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不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陆启贤既为她花钱,而且还爱她。 她叮嘱陆启贤,下班后,来她家吃饭,吃完饭,她还要给他做针灸。 挂了电话,许慧就提着菜篮去买菜。 她买了一条大草鱼,和两斤豆芽,准备做水煮鱼。 任兰芳卖烤包子,一直卖到下午五点钟左右才回来。 她特意给许慧带了两个自己做的烤包子给她品尝。 任兰芳的烤包子做的很好吃,包子皮焦香酥脆,肉馅鲜嫩多汁,咬一口差点爆浆。 许慧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烤包子,一边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做蛋酒卖吗?现在咱们家做烤包子,正好可以搭配蛋酒。” 任兰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慧道:“那就得添个人卖蛋酒。” 任兰芳迟疑了一下,道:“等过了寒假再请人吧,寒假期间可以让招娣姐妹三个卖蛋酒。” 许慧知道她想多赚点,道:“那就别卖蛋酒了,卖温热的糊米酒好了。” “卖蛋酒,招娣还得自己往糊米酒里打蛋,万一烫到孩子就不好了,卖温热的糊米酒就没这个问题了。” 第131章 误解 昨天睡了一个懒觉,第二天,许慧就恢复了学校的作息,六点钟就起床了。 .梳洗完毕,她先读了一个小时的英语,然后穿着毛线衣,就出门晨跑去了。 才刚跑到小区大门口,许慧就闻到从自家小吃店飘出的烤包子的香气。 昨天任兰芳试营业,烤包子卖得不错,不知今天生意怎样。 许慧向自家小吃店跑去。 见自家小吃店门口买烤包子的队伍排了有七八米长,十分壮观。 任兰芳虽然手脚麻利,可又是做烤包子,还要卖烤包子和卤蛋,忙得像个八爪鱼似的,幸亏有念娣打下手,不然就更忙了。 招娣在忙着卖糊米酒。 有好几个买了糊米酒的顾客喝了两口,怨声载道:“你们家的糊米酒怎么是温热的呀?” 大冬天的。谁不想来一碗热乎乎的糊米酒? 任兰芳一脸歉意地解释:“不敢煮太烫,怕烫到孩子。” 不少顾客看了一眼负责卖糊米酒的招娣,虽然没说什么,但有人默默走开,去别的小吃店或者路边摊买滚烫的糊米酒,或者蛋酒。 任兰芳有些郁闷,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她抬眼看见了许慧,笑着招呼她进来吃烤包子:“我今天做了两个口味的烤包子,有韭菜馅的,还有肉丸馅的。” 许慧摆了摆手:“等我回来再吃。”说罢,继续跑步。 她一直跑到学校操场单杠前,做起了引体向上。 现在,她已经可以做十个引体向上了。 她才做了两个引体向上,就看见孔欣一身运动装也跑了过来,在离她最远的那根单杠上做起了引体向上。 两人仍是互不答理。 许慧今天多做了一个引体向上就走了。 孔欣还在苦苦奋斗。 体力方面,她不如许慧,到现在,她只能做六个引体向上。 许慧回到光明路,看见买烤包子的队伍有增无减。 许慧来到自家小吃店,韭菜馅和肉丸馅,这个烤包子各要了一个,就着一大碗糊米酒吃了起来。 没想到韭菜馅的烤包子比肉丸馅的还要好吃,一口咬下去,比肉丸馅的还要爆浆,味道还要鲜美。 许慧吃完早餐,叮嘱任兰芳给她留十几个烤包子,她想给陆启贤送去。 他虽然没有味觉,也许能品出烤包子和普通包子不一样的感觉呢。 许慧刚走进小区,就看见聂大妈和巩香云在争执。 聂大妈死死拦住巩香云的去路:“你这是钱多的烧腰?非要带着丫丫去友和医院。” “那种大医院,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去的起的吗!” 巩香云带着哭音道:“你昨天晚上没听小许说,丫丫情况很不好,必须得去大医院做检查。” 聂大妈冷着脸道:“她一个大一医学生哪里会看病?” “你别以为她治好了盼娣的积食,就觉得她医术高明,那是碰巧!” 巩香云有些犹豫。 许慧本不想管闲事,可是看着巩香云怀里的丫丫精神还不如昨天,她终究于心不忍。 她走过去,对巩香云道:“巩嫂子,我陪着你带丫丫去友和医院做检查。” “检查费我先垫付。” “如果丫丫没有大碍,是我误诊,这检查费我出。” “如果确实像我诊断的那样,丫丫心脏有问题,我垫付的检查费你就还给我。” 她这个要求很合理。 巩香云不再犹豫,就要和许慧一起去友和医院,却再次被聂大妈拦了下来。 聂大妈十分不悦道:“就算小许没有误诊,丫丫真的心脏有问题,难道还真要倾家荡产去救她?” “不如由她自生自灭,趁着你们两口子还年轻,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她这话一出口,围观的街坊们纷纷撇嘴。 虽然这个年代不少人重男轻女,但大城市并不严重。 毕竟大城市早在1980年就开始计划生育了,生男生女都是宝。 像聂大妈这样,连给独生孙女做检查都不肯,就放弃治疗的,是很少见的。 可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街坊们劝了聂大妈几句,见聂大妈油盐不进,也就不好多说。 好在巩香云坚持,不然许慧也不想管。 丫丫可怜又怎样,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 丫丫的亲人都放弃她了,自己这个外人又能怎样? 她只是个医学生,又不是慈善家。 两个人带着丫丫往小区大门走去。 聂大妈小跑着追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忧心忡忡地看着许慧两人的背影。 到了医院,许慧给丫丫挂了号,好巧不巧,挂的是普通号,坐诊的却是专家。 当许慧拿着写有“毕胜男副教授”的号牌,和巩香云带着丫丫坐在等候区等候叫号时,引得排队的幼儿家长艳羡的目光。 这些幼儿大多是重症儿童,来自五湖四海。 他们的父母连张黄牛票都买不到,许慧却挂个普通号,挂到了专家坐诊。 当即就有患儿的父母愿意出价五十块要买许慧手里的号牌。 巩香云紧张地看向许慧。 挂号是许慧出的钱,许慧如果想把号牌卖掉,她也没理由阻拦。 丫丫病得那么重,许慧不可能把号牌卖掉,因此一律婉拒。 那些求票的父母全都悻悻然。 巩香云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求票未果的年轻妈妈,看着丈夫怀里恹恹的儿子,忽然向许慧跪了下来:“大妹子,求求你,行行好,把票卖给我吧,我愿出一百块钱买!” 她这话一出口,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百块,没几个人舍得掏这么多钱! 那个年轻的妈妈眼里含着泪花,继续道:“我家孩子已经咳嗽了将近一年,到处都查不出病因。” “我们大老远从石市跑到友和医院,就是想给孩子把病治好。” “可一连守了几天,就是挂不上专家门诊,也买不到黄牛票,大妹子,我只能求你了。” 许慧把那个年轻的妈妈扶了起来:“让我给你孩子把把脉看看。” 年轻妈妈擦了一把眼泪,把孩子从丈夫怀里抱过来,给许慧把脉。 许慧把了一会儿脉,发现小男孩不是单纯的咳嗽。 许慧对那个妈妈道:“你儿子会长期咳嗽,体质弱是一方面,很可能还和胃以及心脏有关联。” “西医治疗,很难见效,可以试试中医,只要遇到个好中医,应该能够治好。” 年轻妈妈一直带儿子看的是西医,忽然听许慧说,她儿子的病看中医有可能治好,她将信将疑:“看中医真的能治好?” 又追问了一句:“你懂医?” 许慧笑笑:“懂一点,我是友和医科大的学生。” 她建议道:“既然你已经挂了普通号,那么先去看西医,如果仍旧没有什么效果,你就试试中医。” “省城凤凰山中医院的老中医都很牛,你可以去找他们给你儿子看病。” 那个年轻妈妈说了不少谢谢。 这还是她带着儿子四处求医,第一个告诉她,给儿子治病方向的人。 虽然不知道人家指的方向有没有用,但好歹是个安慰。 众人见许慧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刚才跟那个年轻妈妈讲解她儿子的病情头头是道。 有人就跟许慧说起自己孩子的病痛,想让她帮忙看看。 许慧让他们看医生,她说,她只是个医学生,水平肯定不如里面坐诊的前辈,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轮到丫丫。 许慧走在前头,巩香云抱着丫丫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毕副敦授跟前坐下,巩香云刚要诉说丫丫的病情,毕教授就不善地看向许慧: “你这位朋友不是很厉害吗?你让她给你的孩子治病就行了,干嘛还来医院看病?” 许慧和巩香云全都一脸懵,她们和这个毕教授初次见面,她怎么对她们这么大的敌意? 这个年代人的比较老实,对医生,特别是教授级的医生充满敬畏。 毕教授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吓得巩香云大气都不敢喘,不知所措地看着许慧。 许慧活过两辈子的人,死她都不怕,还会怕毕教授不阴不阳几句话? 她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我们上你们医院看病,你还要摆脸色给我们看?” 巩香云偷偷拉了拉许慧的衣襟,小声道:“小许,别吵架!” 毕教授对许慧充满敌意,是因为许慧劝那个年轻的妈妈带男童去看中医,正好被出来上卫生间的毕教授听见。 再加上,她上了厕所回来,看见不少人围着许慧给自己的孩子看病,她心里就更有气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许慧婉拒了那些求她看病的父母,只觉她爱出风头,因此看见许慧就十分讨厌。 可许慧的回怼还是让她害怕的。 作为一个医生,不管跟患者有什么恩怨,人家来看病,她就应当认认真真的给人家看病,这是一个医生最起码的素养。 尽管毕教授一肚子的不高兴,但还是拿起听诊器给丫丫做起了检查,还让?香云诉说丫丫的病情。 巩香云也算是个机灵人,她绝口不提是许慧怀疑丫丫心脏有问题,而是她自己怀疑丫丫心脏有病。 毕教授认真地听了好一会儿丫丫胸部的情况,又给她作了其他初步检查。 毕教授放下听诊器,开起了化验单:“做个血常规吧,我怀疑孩子身上有炎症,才会引起低烧,外加食欲不振,精神萎靡。” 巩香云小心翼翼的问:“孩子心脏没问题吗?” 毕教授把开好的化验单递给她:“心脏有轻微杂音,但不碍事,很多健康儿童心脏也有杂音。” “咱们只要确定孩子身上有没有炎症,如果有,消了炎,孩子就活蹦乱跳了。” 巩香云虽然心里深表怀疑,可想到给丫丫看病的是友和医院的教授,质疑的话就不敢说出口。 许慧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毕教授,虽然幼儿心脏有杂音,不代表就有心脏病,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拍个片,做个B超排除一下吧。” 她见毕教授的脸沉了下去,解释道:“这孩子在来贵医院之前,已经跑过好几家医院,也做过抗感染治疗,基本没有什么效果,我们这时就应该要考虑心脏病的可能。” 她不敢提自己给丫丫把过脉,明显感到丫丫心脏有问题。 她怕说了实话,毕教授怀疑她在质疑她的医术,两人又要发生冲突,因此只能提醒。 即便许慧如此委婉,可还是触怒了毕教授。 她黑着脸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能想到的情况我能没想到?” “我排除这种可能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你在这里指手划脚?” “你给我出去!” 许慧见毕教授刚愎自用,被迫针锋对麦芒:“我们做为患儿家属,要求拍片和做B超!” 毕教授把眼一瞪:“要求也没用,资源能随便浪费吗?” 偷偷尾随而来,一直躲在诊疗室外偷听的聂大妈见状,立刻冲了进来。 对巩香云道:“人家教授都说丫丫没有心脏病,你不相信教授的话,难道相信一个医学生的话?” “跟我回去,别瞎闹腾了!”说罢,一把拉起巩香云的手就走。 许慧拦住她婆媳俩:“你们不能走,丫丫情况很不好,必须得做全面检查!” 聂大妈用力推开她:“你一个大一学生能懂啥?人家教授都说没事,你非要胡搅蛮缠!你比教授还行?” “再说,我们家的家事,轮得着你插手吗?你管好自己就行!” 说罢,吼叫着让巩香云抱着孩子跟她回家:“大冷天的,抱着孩子跑医院,没病也折腾出病来!” 许慧再次拦住聂大妈:“我都说了,丫丫的检查费用我全垫付。” “如果丫丫检查没有大碍,我垫付的钱不用你们家还。” “如果丫丫真有心脏病,我垫付的钱才由你们家出。” “你们家又不会白出一分钱,你为什么不肯让丫丫做检查?” “你是不是巴不得丫丫不检查出病因,得不到相应的治疗,有个三长两短,就不用花钱给她治病了?我告诉你,你这种行为相当于谋杀!” 被扣了大帽子的聂大妈虽然满心不喜,却不敢再阻挠了。 她不想为孙女花钱治病,可她儿子还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 万一丫丫真的因为没有做全面的检查而贻误了病情,从而夭折,儿子恐怕不会原谅她。 毕教授见许慧跟聂大妈吵了起来,很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道:“要吵出去吵!”然后吩咐叫号的护士叫下一个号。 第133章 两根针。 巩香云忙小心翼翼地乞求道:“毕教授,我们还没看完病呢,麻烦你给我家丫丫开个B超和拍片的检验单吧。” 毕教授脸色难看道:“都跟你说了没必要,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她冲着科室门口喊:“下一位!” 巩香云不知该怎么办。 许慧淡淡道:“你可以坚持不开检验单,但你要写个声明,表示是你不肯开B超单子和拍片单子的。” “万一以后丫丫因为没做这两样检查而贻误病情,我们就能凭这份声明找你负全责。” 毕教授有些犹豫。 凭她的经验,丫丫心脏虽然有罗音,但是并不表示有心脏病。 通常有心脏病的小孩嘴唇和耳朵发紫,面色苍白,这个孩子根本没有这样的特征,有心脏病的可能性极低。 但凡事都有例外…… 聂大妈一心想要丫丫拍不成片,在一旁一个劲的怂恿毕教授开声明。 毕教授本就对许慧反感得要命。 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教授水平还不如她这个医学生吗? 要她教自己怎么做? 再被聂大妈用激将法一激,冲动之下就写下了声明。 表明是她凭经验觉得丫丫不可能有心脏病,故而没有开B超和X射线检查。 如果因为没有做这两样检查,而耽误患儿病情,后果由她负责。 许慧收了声明书,面色平静地带着巩香云母女走了。 毕教授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懊悔。 人家患儿家长有需要,她为什么非要坚持不给开那两样检查? 如果通过那两样检查出患儿有心脏病,自己就逃脱了一次误诊。 没有,那不是证明自己的经验很可靠很厉售吗? 万一那个患儿在别的医院,通过那两样检验出有心脏病。 她不仅要负责,而且有了误诊的污点,恐怕副教授的头衔都保不住,更别说以后升任正教授了。 毕教授越想越忐忑不安,可是又拉不下面子把许慧她们给追回来~ 许慧等人出了友和医院,聂大妈就要带着巩香云母女俩回家,被许慧拦住了:“我要带着香云姐和丫丫去中南医院做检查。” 聂大妈不乐意道:“人家教授都写了声明书,肯定丫丫没心脏病,你就别折腾了。” 说罢,伸手就想抱巩香云怀里的孩子,被巩香云拒绝了。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何况是独生女儿,巩香云就更视若珍宝。 为了能查出女儿的病因,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更何况,许慧向她承诺,如果孩子没病,所有的检查费用她全部承担。 那她为什么不听从许慧的安排,去中南医院给孩子做个全面的检查? 两个人摆脱聂大妈的阻拦,乘公交带着丫丫去了中南医院。 中南医院的医生给丫丫开了全面的检查,包括心电图和心脏B超以及X射影。 做心电图时,丫丫的数据已经显示了异常。 可是见于幼儿心脏在发育期,心电图异常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辅助参考而已,做心电图的医师并没有大惊小怪。 等做B超时,医师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丫丫的心脏似乎有什么异物,可是太模糊,太小了,根本就看不清。 许慧不会看B超,不过在B超医师的指导下,她很快学会了看B超。 她虚指着B超仪器上若隐若现,比头发丝还要细的东西,疑惑道:“难道孩子的心脏异常是因为这个东西引起的?” 从B超图像上看,丫丫的心脏结构或功能未见异常。 可她给丫丫把脉,心脏明显有问题,那就只有可能是这个比头发丝还要细的东西引起的。 这个东西是什么,B超医师也答不上来。 他道:“这个不好说,等X光片出来再说。” X光片的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出来,做完最后一项检查,两人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小吃店的早点生意已经打烊,任兰芳母女几个回到家里,正在准备午饭。 看见许慧回来,任兰芳道:“你要的烤包子,我全都留在炉子里用余火温着。” 许慧转身就要出门,去小吃店拿烤包子给陆启贤送去。 任兰芳让她吃了午饭再送烤包子她也不听。 她去小吃店拿了烤包子用纸袋装了,放在怀里,就一路小跑着去了省公安局。 虽然省公安局离自己家和小吃店不太远,许慧还是觉得买个自行车更方便。 等下次赵青青休假,让她带自己去黑市买一辆二手自行车。 当许慧一口气跑到公安局,陆启贤恰好带队回来吃午饭。 钱勇见了她就笑:“嫂子,这次拿了什么好吃的给陆队?” 许慧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为了给陆启贤送美食。 好几个队员开玩笑:“有没有我们的份?” 许慧见也就只有六七个队员,道:“人人都有份,不过你们每个人只有一个烤包子,剩下的全都是陆大哥的。” 众人到了陆启贤的办公室,一人领了一个热乎乎,焦香的烤包子,边吃边去打饭。 陆启贤也拿起一个烤包子尝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味觉,可也尝出烤包子与众不同的口感。 许慧坐在对面看他吃烤包子,见他吃得有些急,忙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八卦的问:“我这两次来都没有看见卢家敏,她人呢?” 陆启贤一边吃着烤包子,一边道:“她自己提出申请,调去了隔壁的H省。” 许慧闻言,没有往下再问。 心里猜测,八成是她母女算计陆启贤一事穿了帮,卢家敏在小区和单位待不下去了,所以才申请调离。 这样也挺好的,重新开始。 任兰芳还等着许慧回去吃午饭,许慧正要离开,钱勇端着帮陆启贤打的饭菜进来了。 陆启贤一看,有两个四喜丸子,忙叫住许慧,喂了她一个四喜丸子,这才让她离开。 被无端强行塞了一把狗粮的钱勇,带着痛苦面具,在心里骂骂咧咧地也走了。 许慧回到任兰芳家里,任兰芳已经做好了午饭,母女几个就等着许慧回来开饭。 许慧看了一眼盼娣,见她精神不错,给她把了把脉,又用听诊器给她做了简单检查。 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 盼娣奶声奶气的问:“那我待会能喝海带骨头汤吗?” 许慧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只能喝一碗。” 众人上桌吃饭,任兰芳给许慧添了满满一碗海带骨头汤。 许慧接过来边喝边问,今天早上的烤包子卖了多少钱。 任兰芳喜滋滋告诉她,刨开成本,净利润有十来块。 她在心里暗暗估算,如果每天生意都这么好,以后她每个月的收入应该不会比邱明远少。 许慧点点头,吃了几口饭,道:“我看我们还是请个人卖糊米酒吧。” “你如果实在想要招娣打个假期工,赚点钱,就让她卖囟鸡蛋好了,她太小了,只能做这些。” 任兰芳点头答应了。 今天早上如果卖的是热气腾腾的糊米酒,生意只怕会更好。 任兰芳道:“等吃过饭,我就在自家小吃店门口贴张招聘启事。” 许慧摇头道:“这个就不用了,我想把黄素素招进来,把糊米酒改成蛋酒,她就专门负责卖蛋酒。” 许慧在邮政小区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不少街坊的人品她也略知一二。 黄素素一家老实本分,黄素素又是待业青年,让她来自己店里工作,也算帮她一把。 任兰芳默了默,道:“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拉下面子给你打工。” 这个年代,个体户的社会地位很低,更别说给个体户打工了。 尽管任兰芳在慧慧小吃店的工资并不低,可是街坊们又是看不起她,又是眼红她。 任兰芳不在乎街坊们对她的态度,不表示黄素素不在乎,她可是黄花大闺女,脸皮薄。 许慧轻描淡写道:“她要是不愿意,你再写招聘启事也不迟。” 任兰芳点点头:“也行,如果黄素素答应了,卤鸡蛋还是给她卖吧。” 许慧发给员工的薪酬,是底薪加上提成。 东西卖得多,提成就多。 卖蛋酒,没有多少提成,所以任兰芳想把卤鸡蛋让给黄素素卖,让她多赚点。 任兰芳继续道:“今天早上还有人问咱们家的骨头汤怎么不卖了,我说中小学生都放假了,中午已经不卖蛋炒饭了,所以骨头汤也暂停了。” “那些顾客说,骨头汤可以早上卖,搭配烤包子肯定好吃。” “如果黄素素来咱们店上班,咱们早上就加上骨头汤,也让她卖。” “她虽然要卖三样食物,可这三样食物都是提前做好的,只用卖,不用现做,她忙的过来的。” 许慧点头:“那等吃完了饭,你去找黄素素谈谈。” 任兰芳点头。 说起罗永辉今天早上在她手里买了十几个烤包子。 她怀疑他是买给许玥吃的。 许慧道:“管他买给谁吃的,又不是花我们的钱喂狗。” 任兰芳忧心忡忡道:“听说罗永辉要和许大山家将要合伙开小吃店。” “我就怕许玥让罗永辉买咱们家的烤包子给她吃,是想模仿咱们家也卖烤包子,到时又和咱们家恶性竞争。” 许慧沉默了片刻,道:“你安心做你的生意,这个我来想办法。” 吃完饭,招娣姐妹三个收拾碗筷,任兰芳去找黄素素,许慧回自己家。 如刚拿了一本针灸方面的书,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声音有点耳熟。 许慧连忙去开门,铁门外站着勤务兵小伍。 许慧颇感意外,一面走过去给他开门,一面问:“你怎么来了?” 小伍跟着她进了客厅,把手上提的两大网兜的水果先放在饭桌上,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套了塑料硬壳的通行证递给她。 “这是司令让我给你送来的通行证,以后你去军区大院,只用出示这个通行证就可以进去了。” 小伍办完事就走,许慧见他连杯水都没喝,心里过意不去。 从他带来的水果里面拿了一个大雪梨和一个大苹果,塞在他手上,让他边走边吃。 别看小伍是个勤务兵,可也只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大男孩。 小伍红着脸收下了许慧给的雪梨和苹果离开了。 小伍才走不久,任兰芳回来了。 她告诉许慧,她去黄素素家一说明来意,黄素素和她父母都很高兴。 黄素素一点都不在乎在私营小吃店打工,她只是想有份工作,不用吃父母的。 许慧点头,让任兰芳带黄素素几天,教她煮蛋酒、卤鸡蛋、炖土豆猪骨汤啥的。 别看黄素素有二十岁了,这些食物她不一定会做。 主要是这年头实物太金贵了,一般都是妈妈亲自动手自己做,怕交给女儿儿媳做,年轻人大手大脚会浪费。 然而情况比许慧预料的好,黄素素也是有些厨艺的,煮蛋酒,卤鸡蛋,炖土豆猪骨汤她样样都会,根本不用任兰芳怎么操心。 两天之后,许慧陪着巩香云带着丫丫一起去中南医院拿结果。 当她们去X摄影室拿结果时,医生听巩香云报了患者名字,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从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片子,交给了巩香云:“拍片显示,你孩子心脏里面有两根绣花针。” 巩香云听到这话,差点晕了过去,幸亏帮她抱着孩子的许慧用肩膀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等她清醒过来,就一直喃喃自语:“丫丫心脏里怎么可能有两根绣花针,这不可能!” 许慧把她往外拉:“结果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当务之急是找医生怎么把那两根绣花针取出来。” “我想,只要把那两根绣花针取出来,丫丫就能恢复健康。” 巩香云茫然无措道:“绣花针那么细,怎么取出来?” 许慧道:“只有动手术一条路。” 巩香云立刻哭了起来:“丫丫那么小,动手术……那得多受罪!” 许慧在心里想,再受罪也得动手术,否则孩子不仅会受更长时间的折磨,而且还有可能危及生命。 当之前给丫丫看病的医生看了丫丫的片子,惊愕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案例。 巩香云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问医生:“那两根绣花针是怎么进入丫丫心脏的?” 给丫丫看病的医生虽然不是专家教授,但也是一个中年医生,经验还是蛮丰富的。 医生猜测道:“这两根绣花针八成是有人在孩子半岁之前插进身体里的。” “那个时候孩子的痛感不强,即便被插了绣花针,最多哭两声也就没啥感觉了。” “我猜,这两根绣花针是这段时间才慢慢流入心脏的,引起孩子食欲不振等各种不良反应。” 巩香云焦急的问:“那怎样才能把绣花针拿出来?” 医生的回答和许慧的一模一样:“只有通过做手术拿出来,这是唯一的途径。” 巩香云一想到女儿这么小就要做手术,不禁泪如雨下。 许慧提醒她:“你不要哭了,尽快安排丫丫住院,好尽快动手术。” “然后就是立刻报案,让公安介入,看能不能查到当年是谁往丫丫身体里插的绣花针。” 巩香云顿时忘了伤心,沉思了片刻,眼里闪着仇恨:“一定是孩子奶奶干的好事!” 第134章 抓捕 今天儿媳跟着许慧一起去钟南医院拿丫丫的检验结果,聂大妈就一直心神不宁,生怕检验结果能发现点什么。 就在她坐卧不安之际,儿媳抱着丫丫带着两名公安回来了。 聂大妈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几个人。 巩香云带着愤怒和哭腔,指着聂大妈对两个公安道:“我怀疑,丫丫心脏上的两根绣花针就是我婆婆扎的!” 聂大妈顿时面无血色,手上端着的一盆菜也咣当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青菜散落了一地。 当聂大妈被两个公安带走时,在小区引起不小的轰动。 大家纷纷旁敲侧击地向巩香云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巩香云正面做了回答。 还猜测说,婆婆会往丫丫的身上扎绣花针,就是因为嫌弃她是个丫头片子。 众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聂大妈就是因为不喜欢女儿,就往丫丫身体里插针,世上哪有这么毒的奶奶! 聂大妈虽然心思歹毒,但是和其他人普通人一样,特别害怕公检法。 到了派出所后,也没怎么抵抗,就全都招了。 原来自从丫丫出生那天起,聂大妈就特别厌恶她。 这个时候都实行计划生育了,城镇居民,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 聂大妈只有一个儿子,却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这就意味着聂家断了后。 如果再生一个,儿子儿媳的工作就没了。 可是聂大妈又不愿看着聂家断后,但又不能让儿子儿媳因为违反国策而丢了工作。 左思右想,只有悄无声息的弄死丫丫,儿子儿媳才能名正言顺的再生一个,而且也不会丢掉工作。 如果生了个儿子,她也就了了心愿了。 审讯他的公安多问了一句:“如果又生了个孙女怎么办?” 聂大妈吞吞吐吐道:“那……那也就只能再弄死。” 审讯她的公安全都因为她的歹毒而叹为观止。 聂大妈家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却这般重男轻女! 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完全不把孙女的命当命,想要弄死就弄死! 这些话传到了小区,街坊们又是一片哗然。 许玥表面上装作对许慧的情况从不打听,实际上比关注她自己脸上有几颗麻子还上心。 觉得这是一个给许慧拉仇恨的好机会。 这天下午,正是下班之际,许玥装作无意碰到丫丫爸。 见他精神萎靡,关切地问:“聂大哥,听说聂大妈有可能要被判好几年徒刑,是不是真的?” 她这么问,其实是想讨好丫丫爸。 自己的亲妈坐牢,做儿子的心里怎么会好受! 母亲是想要杀害女儿的凶手,马上要面临牢狱之灾。 丫丫爸不知该怎么面对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蛇蝎亲妈,许玥却偏偏在他面前提起,给他的感觉就是在嘲笑他。 他目光凌厉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玥道:“聂大妈落得如此田地,全都是因为许慧。” “许慧如果没有怂恿香云姐带着丫丫去做检查,哪有后面这些事?” 从医院回来给丫丫拿暖水袋的巩香云在背后正好听到许玥的话,当场就冲上去给了许玥一记响亮的耳光。 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许不该救我女儿吗?我女儿活该被她奶奶害死吗?” 一想到女儿那么小,过几天就要面临做手术,要花一大笔钱不说,还要面临手术失败的风险。 巩香云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许玥还在她丈夫面前挑拨是非。 她心里怎不火大,扇了许玥一巴掌,犹不解恨。 扑上去,又给了许玥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正是下班之际,围观的街坊不少,却没有一个出来拉架。 众人都觉得许玥该打。 先不说这是人家的家事,你跳出来挑拨是非,是几个意思! 单凭她挑拨是非,动机不纯,就惹人厌恶,挨打那是活该! 许大山等人当晚就知道了这件事,谁也不敢为许玥出头,丢不起那个人! 许大山越来越觉得许玥没有他以前认为的那么善良。 不仅总想和许慧一比高低,还想冷不防咬她一口,不是一般的歹毒! 他们许家往上数三代,就没这么歹毒之人! 他忽然想起许慧曾经说过的话:“许玥八成不是你的孩子,你如果有钱了,也跟许玥做个亲子鉴定,别给别人养孩子。” 自己要不要也跟许玥做个亲子鉴定? 不过许大山很快就哑然失笑,许玥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妻子古秀那么喜欢她! 许玥如果和许慧一样,是来历不明的孩子,妻子会视若珍宝吗? 不过许玥心地恶毒倒是真的。 但她再怎么心眼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许玥挨打,许慧知道了也没当回事。 只觉得有的人重生了,也没珍惜重生的机会,让自己活得更好。 只知道像疯狗一样咬人,可惜人没咬到,还被扇了耳光,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许慧和任兰芳吃晚饭时说起这件事,都是一脸的不屑。 这时,大门外传来邱明远的声音:“任姐,老板娘在你这里吗?我有话要跟她说。” “在的!”任兰芳应了一声,赶紧跑去开门。 见邱明远的妻子向党红也来了,任兰芳热情有加道:“还没吃饭吧?将就跟我们吃一顿。” 许慧这时也走了出来,热情邀请:“任姐做了酸菜鱼火锅,味道不错哦!” 邱明远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拒绝了:“我们来,就是想提醒你防着许玥。” “这两天她一直在骚扰我,想要高薪挖我去她店里工作,我没答应!” “我婆娘要我把这事跟你说一下,让你有个准备,万一人家请不到我,请了其他会做肥肠面的师傅呢?” 许慧一听这话,坚决把他夫妻二人拉进客厅一起吃火锅。 许慧把一条刚刚煮好的鲫鱼夹到向党红的碗里,感谢他夫妻两个特意赶来通知她做好准备。 更感谢邱明远不贪图利益弃她而去。 她有些担心,许玥还有可能会来骚扰邱明远。 许玥不要脸,她不达目的不罢休。 向党红一边吐着鱼刺,一边道:“放心好了,她绝对不敢再纠缠明远了,她只会另找他人。” “她刚才在我家附近纠缠明远,恰好被我撞见,我把她给暴打了一顿,她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再打明远的主意!” 许慧一时不知该摆出个什么表情,许玥重生,就是为了四处挨打吗? 这是她前世的报应吧? 吃完晚饭,送走邱明远两口子,许慧就径直去了许家。 许大山一家人对她的到来感到十分吃惊。 许若尘不善道:“你来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滚!” 许慧盯着许玥看了几眼,见她果然被向党红打的鼻青脸肿,道:“我听说许玥想挖我的员工被打了,我特意来看看。” “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哪怕你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可能上你们家的门!”说罢,就走了。 许玥羞恨欲死。 这个死贱人,一点武德都不讲,居然跑到她家嘲笑她! 许慧走后,许大山忧心忡忡对许玥道:“咱们换一种小吃吧,不卖肥肠油面,以免跟许慧起冲突,咱们现在斗不过她。” 刚才许慧跑来讥讽许玥,屠大妈全程目睹。 听了许大山的话,她靠着许家的门框煽风点火:“凭啥呀,人家都跑到你家里挑衅来了,你们如果还要往后退缩,人家绝对得寸进尺,你们就别想在光明路开店卖小吃了!” 许玥深恨许慧,从前世到今生,她最大的目标就是把许慧这个死贱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有朱其剑这条舔狗帮她,不仅利用死贱人换彩礼给她治病。 还把死贱人的心脏移植给了她,把死贱人榨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重生了,自己却被死贱人压得死死的呢! 她不甘心,她要历史重演,把死贱人利用得连渣渣都不剩! 可她不会在屠大妈这个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狠毒。 许玥柔声细气道:“屠大妈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不是我们不肯避着许慧,是她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不论我们卖啥小吃,她都不肯放过我们。” “所以不用为了退让就换小吃。” “许慧要是还念及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她就不应该再针对我们。” “再说了,开店在即,突然转换项目,罗大哥也不会同意。” 许大山没吭声,等到吃晚饭时,关了自家房门,他才语重心长对许玥道:“那你以后别再挖许慧的人了。” “我想,只要咱们不招惹她,她是不会对咱们赶尽杀绝的。” 许玥顿时滚下泪来:“我去挖姐姐的人,爸当时不是同意了吗,再说我这么做,又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许大山闻言,心中充满了愧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五天,许慧也给陆启贤扎了五天针灸。 这天,陆启贤一下班就来到许慧家。 许慧已经做好了晚饭。 简简单单一锅清淡的老鸭靓汤。 这几天,为了刺激陆启贤的味蕾,她晚餐不是毛血旺,就是四川火锅之类重口味的菜,吃的她都快能喷三昧真火了。 今天特意煲了老鸭靓汤,就是为了降降火。 她舀了一大碗老鸭靓汤给陆启贤:“已经扎了好几天的针灸,你有什么感觉?” 陆启贤喝了两口鸭汤,正儿八经地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长胖了。” 许慧有些泄气。 但她很快就振奋起来:“启德已经帮我弄来了治疗味觉所需的滇南苗寨荷叶。” “我明天去香味百年找方思谦要一只小土鸡,再加上别的药材,给你炖汤,治疗味觉。”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休息了一会儿,许慧就给陆启贤扎针灸。 虽然陆启贤表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任何感觉。 许慧打算再坚持至少半年看看。 陆启贤从三岁之后就失去了味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恢复,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必须得持之以恒。 尽管许慧现在一个人住一套房子,但陆启贤最多待到晚上九点就离开。 他怕待到太晚,影响小姑娘的名声。 尽管两人已经订了婚,他还是很注意边界感的,那是对小姑娘的尊重。 因此,扎完针灸陆启贤就走了,不过在临走之前,亲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 第二天早上,许慧和往常一样,去自家小吃店拿了饭盒准备买早餐。 任兰芳告诉她,许玥的小吃店开张了,和她们家卖的小吃一模一样,有肥肠油面,也有卤蛋、蛋酒和烤包子。 还有她们家已经不卖的千层饼卖。 许慧每天早上下楼来买早点,总要看一眼许玥的小吃店有没有开张。 现在总算等到了,她拿着饭盒,去买早餐时,特意路过许玥家店门口。 她先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名叫玥玥小吃店,又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果然有三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在忙碌。 一个在做肥肠油面,一个在做千层饼,还有一个在做烤包子。 许玥负责收银,许大山妇和许若尘既负责打杂,又当跑堂。 一间小小的小吃店,人手不少,不过坐无虚席,生意不错。 许玥见许慧往里张望,不怀好意道:“姐姐,是不是想进我们店里尝尝我们的肥肠油面和千层饼还有烤包子有没有你们店里好吃?” 许玥吹起牛来:“当然有你们店里的好吃,我请的全都是大厨。” “要不要尝尝我们店里的这些小吃?我不要钱,免费请你吃。” 许玥故意叫许慧姐姐。 这是她第二次在公共场合故意叫许慧姐姐。 许慧不让她叫,她偏要叫,气死她! 许慧笑着点头:“好呀,谢谢你。” 她把饭盒递了过去。 许玥果然亲自给她装了一份肥肠油面,又给了她一个烤包子和二两的千层饼。 许慧笑着全都接了过来,转身走了。 许玥看着许慧离去的背影,心里得意极了。 不是不让她叫她姐姐吗,还说只要乱攀亲戚就扇她的觜。 她叫了死贱人姐姐,死贱人拿她毫无办法。 许慧一面走,一面细细品尝许玥家的小吃。 三种小吃,都不如自己家里的。 也是,许大山家没什么钱,根本就请不起厨艺好的厨师,也只能请这种水平不怎么样的厨师。 许慧放下心来,吃过早餐,就去香味百年拿乌鸡。 却发现方思谦躲在后厨偷偷给两只乳鸽拔毛。 许慧见了两眼发光,乳鸽可是比小土鸡有营养。 她抢过两只刚褪完毛的乳鸽:“这个我要了!”就跑了。 这段日子酒店里的生意好极了,方思谦也就忙坏了。 好不容易弄来两只乳鸽,想要炖了给自己补补,还被许慧抢走了。 他一脸怨念。 赵青青见了,板着脸,数落他:“你身体这么好,哪用得着吃乳鸽!快干活儿吧,别当死狗!” 方思谦无精打采去了前面,照看生意。 他倒想往办公室的大沙发上躺着,可是赵青青肯定不允许。 别看他是正店长,赵青青是副店长。 可他骂又骂不过赵青青,打又打不赢她,只能乖乖听话。 两个人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正店长。 第135章 药出问题了 许慧喜滋滋的提着两只乳鸽回家,却见温馨焦急地在小区门口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人。 许慧凭直觉怀疑温馨在等她,可是想想两人并无交集,可能性不大,因此直接从她身边经过。 却没想到,温馨还真是来找她的。 温馨叫住她,表示想找个地方和她谈谈。 许慧一脸疑惑:“我们两个有什么可谈的?” 温馨一脸真诚:“有的!咱们坐下来谈,你就知道了。” 许慧才不会为一个不熟悉的人浪费时间,何况还是个人品很差的家伙。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两只乳鸽:“我还要回去煲乳鸽汤,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温馨见请不动许慧,.只得压低声音,吞吞吐吐道:“团里……把我开除了……” 许慧立刻呛了过去:“关我屁事!” 温馨暗自咬了咬牙,怎么不关你屁事! 如果陆启贤不是为了给你出头,我会被开除吗? 她拿着偷拍的照片去陆启贤面前抹黑许慧和陆启德未果的第二天,去团里上班,肖团长把她送的礼物全都退回了给她,然后通知她被开除了。 开除她的理由,就是她恶意诽谤现役军人和公安同志。 她当时如五雷轰顶一般,脑袋一片空白。 被开除,意味着她从此没有编制,也没有工作。 温馨在团里像个龟孙子似的,求这个求那个,想要重回话剧团,可没人敢帮她。 温馨左思右想,解铃还得系铃人,自己被开除,一看就是陆启贤的手笔。 可她不敢求陆启贤,更不敢去求陆家,因此求到了许慧头上。 温馨陪着笑:“虽然不关你的事,但你可以帮我重返单位。” 许慧冷冷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你男朋友有,只要你男朋友和肖团长打个招呼,我就能重回单位了。” 许慧念在两人初次见面,能不红脸就尽量不红脸。 温馨和陆雪有瓜葛,不看僧面看佛面,陆雪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陆奶奶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也得给温馨几分薄面。 她淡淡道:“我男朋友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安,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手伸到你们话剧团。” “实在不好意思,帮不上忙,你另请高明。”说罢就走。 温馨赶紧追了两步:“你男朋友不行,陆家总行的,你去求求陆家,一定能够帮到我的。” 许慧最讨厌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自己已经含蓄拒绝她了,她还要死缠烂打。 许慧眸光骤冷:“你什么东西,也配陆家出面帮你!你来之前没有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吗!” 温馨看着许慧离去的背影,恨得直咬牙。 她见许慧说话客客气气,还以为是个能够任她搓扁揉圆的傻逼,没想到人家扮猪吃老虎,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温馨只得悻悻而去。 许慧赶讥讽她,还不是仗着陆家的视势力,狗仗人势的家伙! 许慧回到家里就开始煎药。 中药煎起来很讲究,先要在冷水里泡一到两个小时,然后放在陶罐里煎,三碗水煎一碗水。 加乳鸽,做药膳,就更麻烦了。 整个下午,许慧除了看医书,就在做药膳乳鸽汤。 而许玥自从免费给了许慧店里卖的几种小吃之后,她脸上神经就有些痛。 起先只不过是微痛,后来越来越痛,痛到受不了,她就去友和医院看病。 医生诊治之后,说她脸上的神经痛是以前得过带状疱疹遗留的后遗症。 可问题是,许玥从来没有得过带状疱疹,又哪来的后遗症? 接待她的医生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给她开了一针止痛针和神经营养针就让她走了。 打了一针止痛针和神经营养针,面部神经痛虽然缓解了不少,可是等药性过去了,又疼得痛不欲生。 许玥一边疼的在床上翻滚,一边在思考着自己这离奇的面部神经痛。 她把疼痛之前的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目标锁在了许慧身上。 她记得当时许慧从她手里接过小吃时,用指甲在她手上某个地方掐了一下,没过多久,她的面部神经就开始疼起来的。 许慧懂医术,肯定是死贱人按了她某个穴道,才让她如此疼痛。 解铃还得系铃人,许玥忍着面部神经痛来到了许慧家。 许慧在屋里听到许玥的哀嚎声,把她放了进来。 打狗,还是关门打比较好。 许慧把三道大门全都关好,将许玥带到客厅,冷冰冰的问:“你找我有事?” 许玥疼痛难忍道:“我想求求你,解除我脸上的疼痛~” 许慧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冷笑:“你不是很勇敢吗?在大庭广众之下敢挑衅我,非要叫我姐姐吗,那你就应该承受这种痛苦!” “我饶过你一次,还会饶你第二次?忍着吧!” 果然是这个小贱人搞的鬼! 许玥心里恨不能一刀砍死许慧,表面却装起了可怜:“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一次!” 许慧讥讽地看着她:“怎么办呢?我不想原谅你。” 她又笑了笑:“除非你跪在地上,自扇三十个耳光,一定要重重的,让我满意哦,我就给你治疗!” 许玥两眼一亮:“你会说话算话吗?” 许慧唇畔含着玩味的笑:“信不信由你。” 许玥见她笑的诡异,有些担心她说话不算话。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心中有所怀疑,却不得不照做。 几秒钟之后,许慧家的客厅里响起啪啪啪的耳光声,跟炸鞭似的,十分热闹。 等三十耳光扇完之后,许玥满含殷切的问:“你现在可以给我解除痛苦了吧?” 许慧像看智障一般看着许玥:“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么个歹毒之人信守承诺,你配吗!你可以滚了!” 许玥呆若木鸡地盯着许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许慧见她不动,走过去,抓住她一条胳膊,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她拖了出去,扔在大门外。 许玥脸上神经又痛,心灵还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悲愤道:“我一定要去派出所告你!” 许慧轻蔑地看着她:“爱去哪里告,赶紧去,你看我会怕吗?” 她那一掐引起的神经痛,表现出的就是带状疱疹后遗症的神经痛。 哪怕许玥说,是她掐出来的,没人会信。 哪怕针灸扎出神经痛都不可能,更何况手指一掐,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正因此,许慧才会有恃无恐。 不过这种疼痛也只维持十二个小时,等十二个小时一过,也就正常了。 许玥不知道这些,屈辱地痛哭着回到了家里。 至于去派出所告许慧,也只是吓唬死贱人而已。 她也知道,无凭无据的跑去控告许慧,没人会信她所说的,反而还会觉得她乱咬人。 上次她怂恿许若尘去派出所告许慧,却把他自己告进了看守所,她可不想赴许若尘的后尘。 任兰芳在楼上听到动静,见许玥痛哭着跑了,问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许慧是怎么一回事。 许慧不屑道:“狗东西脸上不知什么原因疼痛难忍,找我治疗,我哪会治,她就哭成就那副死了爹妈的德性!” 任兰芳道:“坏事做多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疼死她!” 然后转了话题:“你不是说过,如果许大山家也卖烤包子,你有办法对付吗?” “现在许大山家也卖烤包子,你把办法拿出来拍死他们一家!” 许慧已经知道许大山家小吃的水平,根本不想爆绝招。 就目前她家小吃店的水平,谈不上秒杀,但是在一个月内,把玥玥小吃店踩到脚下摩擦还是可以办到的。 可既然任兰芳想要,那就满足她吧。 江城气候潮湿,许慧也担心秘密武器会受潮坏掉。 许慧放下书本:“我这就去拿秘密武器,有了这个秘密武器,哪怕这一条街都卖烤包子,我们也不会有对手。” 她从房间里抱出一个不小的纸箱子,纸箱子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任兰芳十分好奇地看着许慧用刀拆开纸箱子。 当箱子被打开之际,一股奇香直冲任兰芳的脑门。 她忍不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用手绢擦了擦鼻子,问:“是什么香料,这么香!” “孜然。” 这东西就是许慧的秘密武器,是她向陆爸爸要的。 她跟陆爸爸说,她只要四五斤。 陆爸爸直接让他边疆的战友给寄了十斤过来。 还说,她还要,他再要边疆的战友给她寄。 这年头,交通不发达,做为中部城市的江城并没有从西域来的调料,任兰芳没见过不足为奇。 她告诉任兰芳,明天烤包子时,在每个包子上刷一会,包子就更香更好卖。 从明天下午,她还打算卖烧烤,她几个女儿可以帮忙端盘子打工赚钱。 任兰芳问,都卖些什么烧烤? 许慧道,万物皆可烤。 他会亲自带任兰芳学烤烧烤,等她学会了,她再当甩手掌柜。 晚上,许慧得意用孜然加辣椒面,烧了一大盘孜然土豆片,那盘孜然土豆片一出锅,就引得三小只全都跑进了狭小的厨房,任兰芳轰都轰不走。 许慧给三小只各尝了两块孜然土豆,三小只知过,都说好吃。 吃完饭时,那么大一盘孜然炒土豆片没几分钟就被三小只给瓜分了。 辣条烧的金黄诱人的武昌鱼,罕见的没人动筷。 许慧还以为今天武昌鱼没有烧好,结果自己一尝,味道明明不错。 只能说,孜然炒土豆片,实在是太好吃了。 许慧把药膳乳鸽汤炖好时,已是下午五点多。 陆启贤一下班就开车来到她家。 两人吃晚饭时,许慧提起温馨来找过她。 许慧问:“是你让团长把温馨给开除了?” 陆启贤点头:“是的。” “他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以至你让话剧团把她给开除了。” 陆启贤也没瞒她,告诉了他原委。 “既然她都跑到我的面前摸黑你了,我肯定要给她迎头一击,让她知道,抹黑你的下场。” 许慧心花怒放。 在以前,只有朱其剑踩上自己一脚又一脚,想尽办法羞辱自己,以后许班看她的笑话。 现在,也有个男人会全方位的保护她了。 许慧在心里发誓,她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珍惜眼前这个男人。 许慧问:“温馨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她?” 陆启贤便把温馨拿着偷拍她和陆启德在一起的照片,在他面前抹黑他俩的事,说给了许慧听。 许慧听了啧啧有声:“那狗东西可真是不要脸,在你面前中伤我,居然还妄想我帮她!” 她见药膳乳鸽汤还有一碗,让陆启贤把汤全喝了。 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许慧给陆启贤做针灸。 每次许慧给陆启贤做针灸,他从来没有感到过痛苦,最多有点麻和胀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觉得,如春风拂过一般,十分舒服放松。 这也是他每次针灸,会很快睡着的原因。 可今天不同往日。 陆启贤起先觉得放松,但后来……浑身忽然燥热起来。 特别是,许慧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的肌肤,他只觉得自己被点燃了,一心想要扑倒小姑娘。 好不容易咬牙坚持着做完针灸,陆启贤穿好衣服,逃也似的匆匆离开,连看都不敢看许慧一眼。 许慧只觉莫名其妙。 陆启贤上了车,只觉两股热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他抬手一抹,一手的鲜血。 那道药膳鸽子汤有问题。 陆启贤一路咬紧牙关开车回到家里,门一关,就冲进了卫生间,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水浴,身上那把邪火这才退去。 晚上睡觉时,也不敢关窗户,任由寒风吹得窗帘上下翻飞,或卷或舒。 半夜里,身体先是发冷,过了一会儿,就发起热来。 但不是先前那种冲动的热燥,欲望的热燥,而是……发烧了! 许慧对陆启贤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想到他今天把一瓦罐药膳乳鸽汤都喝了,她就很高兴。 即便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味觉,尝不到药膳乳鸽汤的鲜美,但至少补充了营养。 而且这道药膳乳鸽汤还有助于恢复味觉。 真希望一觉醒来,陆启贤打来电话,开心的告诉她,他的味觉恢复了。 第二天早上,许慧依旧像平时一样,晨跑结束之后,就去买早餐。 她故意经过许玥家的小吃店,还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许玥的面部神经痛已经好了。 见到许慧,她又恨又怕。 许慧走到她跟前,冷冷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想告诉你,昨天那三十耳光就是为了治疗你的面部神经痛。” “因为要过一晚上才会见效,所以我当时没跟你说。” “因为,以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性格,说了你也不会信。” 说到这里,许慧冷笑,“昨天你肯定骂死我了,不过呢,我不是你,不会像你那么坏,给你点教训就可以了。” “你呢,一定要接受教训,不然还会有下次哦!” 许慧这番话半真半假,她就是想教训了许玥,还让她感恩戴德。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她就是要在许玥面前装善良,要她有苦也说不出。 许大山在一旁听到了许慧的话,别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他心里一清二楚,顿时感到欣慰。 这孩子还是顾念着手足情的,不然不会解了许玥的病痛。 许玥昨天晚上疼成那样了,却关着门和古秀恶毒地骂了许慧大半夜。 联想到以前古秀和许玥联合起来伤害许慧,和他病危时,许慧倾其所有救他。 对这个和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女儿,许大山心头涌上愧疚。 带着几分讨好道:“慧慧,把饭盒给我,我给你盛一碗肥肠油面吃。” 许慧冷冷拒绝了:“我昨天尝过你家的肥肠油面,远没我家的好吃,我去吃我自家的。”说罢,就走了。 尽管许慧欺骗许玥,昨天让她自扇耳光是为了治她的面部神经痛。 许玥也相信了。 可是让她心存谢意,那就想多了,她一点都不感恩戴德,还仇恨翻倍。 很快就到了傍晚六点左右,陆启贤和往日一样,来到许慧家吃晚饭。 许慧看见他,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被抓去挖煤了?这么憔悴?跟大病初愈似的。” 陆启贤昨天高烧了大半夜,今天又咬牙上了一天班,不是身体壮,差点就坚持不下来。 他十分无奈道:“你昨天给我吃的是什么药膳啊,吃完之后,那反应就像吃了伟哥似的。” “我灭了一晚上的火,把自己都弄发烧了。” “啊!怎么会这样?”许慧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现在还烧吗?” 她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陆启贤的额头上,让他的身体顿时像易燃品似的,熊熊燃烧起来。 他拿下他的小手,使尽洪荒之力克制自己:“早就退烧了!” 许慧这才放心。 “我今天给你炖了黑鱼药膳,既然药膳出了问题,那暂时不要喝。” 陆启贤道:“今天也不要做针灸了。”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我身上的药性还没过。” 许慧秒懂他的意思,他怕做针灸时,他会把持不住。 许慧红了脸。 第137章 温馨使坏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也就中午吃了半个馒头,许慧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不止她,别的女孩子也是。 许慧靠着墙又忍耐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开铁门的声音。 许慧和其她女孩子全都精神为之一振,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 沉重的铁门终于哗啦啦的开了,但不是有人送吃的,而是又抓了一个女孩子送了进来。 许慧惊奇地看着被抓的女孩,她不是温馨吗? 她怎么也会被抓? “给老子滚进去!”带温馨来到房子跟前的男人一脚踹在温馨的屁股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温馨跟跟跄呛地冲了进来。 这时的她也看见了许慧,故意调整了一下方向,冲向了许慧。 许慧又不是傻子,等着她故意撞上来。 她急忙一连打了好几个滚,避让开来。 温馨一头撞在了墙上,用力过猛,头上撞出了个大包,跟个独角兽似的。 紧接着,铁门就被关上了。 许慧因为反绑着手,倒地了,想要坐起来很费力。 旁边一个女孩犹豫了一下,用屁股挪了过去,来到许慧身边,用肩膀顶着她,再加上许慧自己用力,总算坐了起来。 怕外面看守他们的歹徒听到说话声,拿鞭子抽她们。 许慧感激地用唇语道:“谢谢你。” 那个女孩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谢。” 许慧正想用唇语问那姑娘叫什么,就听温馨摸着额头的包,怒火冲天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躲开?” 许慧不可思议地看着温馨。 难怪陆家除了陆雪母女两个就没有人喜欢她。 这女的还有人品吗! 刚才明明是她想要撞自己,自己如果不让开,傻乎乎的等着她来撞? 这个心机婊,暗算她未果,居然还敢心思问罪,谁给她的勇气? 叫你在我面前狂吠! 许慧奋力一脚踹向她的胸口,这一脚用尽了她平生的洪荒之力。 温馨被踹的飞起几米,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刚才没有撞破额头,这次后脑勺被撞破了,鲜血汩汩的从头发里流了出来。 女孩子们全都惊恐的挤住了一团,但谁也不敢说话。 许慧有些惋惜,如果温馨撞破的是额头就好了,那就破相了。 作为一个演员,破了相,前途也就完了。 温馨摸了一把后脑勺,见手上全是血,吓得惊恐大叫起来:“血!哎呀,我要死了!” 她转身去拍打铁门:“救命啊,我流血了快要死了!” 铁门外负责看守的两个大汉取食物和水去了。 两个人刚才的提着食物和水返回,就听到温馨的惨叫声,两个人全都黑了脸。 温馨正叫的起劲,铁门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卖惨,一条鞭子就甩在了她的身上:“刚才是你在嚎叫是吧,不许嚎叫!” 温馨疼的满地翻滚,叫得越发凄惨。 她越叫,大汉就越抽得用力,还要她闭嘴。 温馨这才咬紧牙关,不敢发一点声音。 那个大汉这才等止了抽她。 和中午一样,给所有女孩子松了绑,轮流用瓢喝了水,然后每人扔了半个馒头就关上铁门走了。 饿坏了的女孩拿到自己的馒头就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 许慧也不例外。 只有新人温馨看着手里有霉点的半个馒头不肯下嘴。 许慧已经把自己的半个馒头全都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的老高。 她扑过去就把温馨手里的半个馒头抢了过来,然后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刚才那个帮助过她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不敢接,许慧直接塞进她嘴里,另一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脑勺破了,失血的缘故,温馨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馒头被抢了。 她不是不吃那半个馒头,只是一时难以下咽而已。 她也明白,那半个馒头是她赖以生存的食物。 现在被许慧抢了,她哪里肯善罢甘休,扑过来就想抢回去。 许慧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她一面狼吞虎咽的吃着抢来的馒头,一面像杂技演员蹬缸一样,轻松自如的应付着温馨的进攻。 温馨每进攻一次,就被许慧给蹬飞了。 温馨气得泪流满面,可又拼不过许慧。 许慧坚持锻炼了几乎整个学期,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对付一个只知道搔首弄姿的十八线话剧演员,一点问题都没有。 几次三番之后,温馨终于放弃了把馒头抢回来的打算。 馒头都已经被许慧和那个女孩子吃下了肚,还抢个屁呀。 温馨靠着墙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首先就是她做的过分,被许慧反杀,然后被欺负,这能怪谁呢? 再说她们自己都自身难保,谁会为谁出头? 倒是许慧和帮过他的那个女孩分享了半个馒头,两人变得亲密起来。 两个人靠在一起,用唇语进行交谈,知道了彼此的姓名,那个女孩名叫唐嫣然,出来旅个游,就被抓到了这里。 温馨啜泣了一会儿,见自己像一坨臭狗屎一样无人搭理,只得停止了哭泣。 省公安局。 陆启贤站在窗前,看着沉沉夜色,担心着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上饭,喝不喝得上水,有没有地方睡觉?会不会被犯罪团伙凌虐。 这时,钱勇走了进来:“老大,有个叫方思雨的特种兵想见你,她说她有办法营救许慧。” 陆启贤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快把人请过来!” 两分钟之后,钱勇就把人给带来了。 陆启贤一看来人,脱口而出道:“是你!” 方思雨摆了一个姿势:“怎么?我不像特种兵吗?” 陆启贤看着她画的五颜六色的那张辟邪脸,跟个风尘女子似的。 他摇了摇头:“还真不像!” 方思雨打了个响指:“不像就对了,这样我才好打入敌人内部,营救许慧。” 两人分析了一通,方思雨就出发去了民众乐园。 民众乐园里面有几个酒吧。 方思雨在里面又是撩帅哥,又是跟人猜拳,等深更半夜出来时,已经醉的走路都东倒西歪。 在她身后,六个便衣分三队谨慎跟上,生怕跟丢了。 之所以安排六个便衣,三队人马,是怕一二队暴露了,还有第三队。 那些犯罪团伙也是很狡猾的,他们绑架女孩子,前面的人动手,后面的人观望。 如果发现不对劲,负责观望的歹徒就会吹口哨,通知前面负责动手的同伙,赶紧弃掉猎物逃跑。 所以陆启贤才会这么安排,既不容易跟丢线人,还能兵分三路,追捕那些想逃的犯罪分子。 然而,当方思雨一直回到她在江城租的房子里,她都平安无事。 …… 夜深了,女孩子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渐渐睡着了,但都睡得不安稳。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拍击铁门的声音,随即一道高亢的女生响起:“快来人呀,有人要逃跑呀!” 所有女孩子全都被惊醒。 大家借助屋里昏暗的灯光,看见拍门和喊叫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温馨! 大家立刻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想要逃跑,众人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温馨。 外面负责看守的两个大汉也被吵醒了,铁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其中一个大汉进来就问:“是谁想逃跑?” 温馨抬手指着许慧和唐嫣然:“她们俩!” 唐嫣然吓的脸都白了,紧紧贴着许慧,胆战心惊的辩护道:“我们没有,她冤枉我们~” 温馨一口咬定道:“你们就是想逃跑!” 许慧对两个大汉道:“我们有没有逃跑,是她抢我们俩的馒头没有抢到,还被我打了,故意冤枉我们两个。” 一个大汉一鞭子抽向挤在一起的女孩子,厉声问道:“她们有没有想逃跑?” 那些女孩全都惶恐的摇了摇头。 有的表示许慧和唐嫣然没有逃跑,还有的说,她们啥都不知道。 那个大汉当场就给了温馨几鞭子:“妈蛋,深更半夜,谎报军情,打扰老子的好梦,抽不死你个死贱人!” 温馨被抽得嗷嗷乱叫,在地上翻来滚去,故意往许慧身边凑。 许慧明白她险恶用心,不就是想让皮鞭也波及到她身边吗! 许慧没往人群里挤,那样会让其他女孩子无辜中招,她往两个大汉身边滚。 那个大汉总不能把皮鞭往自己和小伙伴身上抽吧。 持鞭大汉怒了,一脚把温馨踹到远离人群的墙角,挥舞皮鞭,劈头盖脸地向她抽去,将她抽了个半死不活才离去。 姑娘们全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很久,才提心吊胆地睡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被铁门推开的声音惊醒,才从高高的小窗照射进的阳光得知,时间不早了。 姑娘们都惊恐地看着来人。 许慧认出那个男人来,那不是五月花的曹老板吗。 一个每天负责看管女孩子们的大汉指着温馨和许慧、唐嫣然道。 “昨天就是她举报她们俩想要逃跑。” 曹诸兴看着许慧笑了:“虎夫无犬妻,到底是陆队的妻子,还蛮厉害嘛!” 许慧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曹老板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头领。 难怪以前第一次买她的甲鱼不还价,就是为了诱骗她再捕到甲鱼,直接送他酒店里卖给他,到那时他再下手绑架她。 如果有人找上门来,他就说,她没来过。 死无对证的事,哪怕公安来了,也不一定能够调查出来真相。 只是好巧不巧,当她送货上门时,带了周校长同往。 曹老板见有第三者在场,而且还是个男的,只得打消了绑架她的念头,她无意逃过了一劫。 曹诸兴交代了几句,让手下好好招待许慧,不要为难她,就走了。 温馨以为曹诸兴说的是反话,好好招待许慧,实际上就是好好修理她,看向许慧的目光既解恨又幸灾乐祸。 许慧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是陆启贤的未婚妻,曹诸兴怎会让她好过? 只怕她的下场比在场的任何女孩子都惨。 不过没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她坚信陆启贤一定想方设法在救她。 不过她不会等着陆启贤来救,她也会想办法自救。 虽然许慧不畏生死,可是温馨看她的目光让她讨厌。 许慧当即怼道:“笑什么笑,我没有好下场,难道你就有好下场?” 温馨翻着白眼道:“下场一定比你好!” 她的话刚一落音,铁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大汉进来就给了温馨几皮鞭:“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许焦头烂额的吗?谁让你说话的!” 温馨被抽得鬼哭狼嚎,却不忘扯上许慧:“她也开口说话了。” 许慧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之前皮鞭无意中抽到身上的感觉,她还记忆犹新。 哪怕隔着羽绒服和毛线衣,那种疼痛也让人痛不欲生。 却没想到那个大汉只是看了许慧一眼,就又甩了温馨几鞭子:“最讨厌你这种心机婊了,自己挨打,还想拉上别人垫背,打不死你!” 温馨这才被打老实了,和昨天晚上一样嘤嘤嘤,不过也和昨天晚上一样,无人安慰,也无人同情。 她心眼这么坏,大家躲着她都来不及,谁管她难不难过,伤不伤心? 没过一会儿,两个大汉抬着馒头和水来了。 姑娘们全都直勾勾的盯着馒头和水。 本来就一直没有吃饱,又饿了一晚上,估计现在都上午九点了,姑娘们都饿得头晕眼花,见到吃的喝的,能不眼冒绿光吗? 那个大汉和昨天一样,让姑娘们轮流喝了水,然后每个人发了半个有霉点的馒头。 姑娘们也不嫌弃馒头有霉点,全都狼吞虎咽起来,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可材质吃了两口,就被叫停,让她们待会儿再吃。 饥肠辘辘的姑娘们,只好吞着口水,拿着馒头乖乖坐着。 温馨一面大口吞咽自己手里的半个馒头,一面幸灾乐祸的斜睨着许慧。 所有人都领到了半个馒头,唯独许慧没有。 不用挨打,这个死贱人就会饿死。 一想到许慧饿死时的痛苦模样,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许慧见没有自己的食物和水,已经做好了,忍饥挨饿的准备。 可问题是,少吃一顿可以,多饿几顿,自己非得饿死不可。 关键是没有水喝,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紧挨着许慧坐着的唐嫣然,偷偷碰了碰她。 许慧扭头,见她把自己那半个馒头分了一半偷偷递给她。 许慧犹豫了一下,刚想接过来,就听发放食物和水的大汉道:“叫许慧是吧,来领你的水和吃的。” 许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还是看了过去。 见大汉手里拿着三个包子,她一双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顿时亮得跟灯泡。 第140章 逃跑 在说方思雨带着唐晓荋和许慧选不择路,三个女孩也不知跑了许久,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听到背后没有追捕他们的生声,一行三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方思宇特别特种兵出身,虽然跑了一早上,可体力尚好,许慧除于体?不如方思诗,可倒底能跟上方思雨的脚步。 唯有唐嫣娜是被方恩雨一路向择拖尸一样择着来到了方思雨白认为安全的地带。 山歌仁义,停下脚步,林慧就仅觉得打量四周,他惊讶地问方思雨:“我是不是是择不择路跑走了大山深更。” 方思雨:“把是不是去掉,我们就是已经跑到了大山里。” 许慧有点荒:“哪咱办?” 方思雨道:“别说待在大山里很危险,就是待在村边,我们也很危险,我这就去探一下路看出村口的道路在哪里?找到了出村口的道路,我们就强行突围,否则待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危险,我最多两个小时之内回来之内回来,看见我两个小时之内还没回来。你们赶紧转移,证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许慧一把握任他的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否则我们两个是很难出去的。” 方思雨不许欢喜煽:“知道了,松手。”许慧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方思雨一扭头,很快就跑得连影子都不剩了。 唐嫣然一把抓住李慧的手:“姐姐你去哪里千万不要扔下我。” 许慧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打算扔下你,我只是打算找个地方做叫花鸡,我们没有器材,只能把这两只鸡做成叫花鸡。 唐嫣然欢快到她和你一起做叫花鸡。 在湖城最不缺的就是水源,两个人走了没多远,很快找到了一个小水塘,水质还相当清澈,应该是暴雨冲刷形成的小水塘。 连麦开始用水塘里的水和泥巴,卖嫣然捧着水,喝个不停。 他都好几天没有好好喝一次水了。 许慧将和好的泥巴糊在两只死鸡上。 然后带着唐嫣然往深处走了走,在一棵松软的树下挖起了洞,挖了好久才挖出两个洞,他在那两个洞里面点燃柴火就把那两只鸡仿了进去,然后在上面也放上柴火烧了起来。这一烧足足烧了两个多小时,有隐隐约约的鸡肉的香气从洞里飘了出来,不闻到香气,肚子还没那么饿,闻到了香气,两个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 明月并没有急着晚,叫花鸡捞出来还是继续让两只叫花鸡在河里的余温中煨香。而是让两只叫花鸡在水火里的余温中继续危着。 两个小时后方思方恩雨还没回来。 许慧谨记她的话,准备带着唐。唐嫣然准备转移,他蹲下来用一根木棍把两只叫花鸡从火坑里扒拉出来,又去找了几片大树叶,把两个叫花机包起来,他和唐嫣然一人抱一只叫花鸡就准备离开。 两个女孩子才跑出没多远就停下了脚步,一只像狗一样的动物拦住了她俩的去路。 唐嫣然呆呆的看着那只动物,他碰了碰林慧:“那是只狗吧。” 林麦不敢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那是只狼不是条狗,怕把他吓死了。 许慧在脑子里紧张的思考着对策,她不是方思雨,没有野外生存的技能,就是对付一根本就无法对付一只饥饿的饿,他都深深感觉到无能力力。 何况他手上并没有什么武器。 狼是种狡猾的动物,他很快就嗅到了从许慧两个女孩子身体上发出的恐惧的的气氛,那只眼里冒着饥饿的凶狼的狼,观察了一阵子,就毫不犹豫的向着唐嫣然给扑了过去。 唐嫣然长得很瘦弱,估计体重和这只狼差不多狼一个众量,就把它铺在了地上唐嫣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声。许慧连忙拿着自己手里的树枝,像那只野狼猛扒了过去,把唐燕然给扑倒了在地,可那只野狼的皮很厚,林卖的进攻除树枝去渣男毫无用处,,对他没有造成半点的伤害,反而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就像唐嫣然的脖子咬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枪响那只野狼,耷狼忽然耷拉下了脑袋,明脉向远处看去,就见方思雨奔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极其小巧的枪。 刚才就是他开枪,及时救了唐嫣然一命。 方思雨飞快的跑到了跟前,又从身上拿出了匕首,一连对着野狼的脖子上捅了好几刀。才把那只凶悍的野狼给捅死了。 方思宇急忙上前把那只野狼从唐嫣然的身上推开,唐嫣然劫后余生的抱着他哭。 方思宇命令他们两个不要哭了,这里已经暴露了,赶紧离开。唐山依然把自己怀里的角化鸡塞给唐嫣然抱着,自己捡起地上那颗被唐嫣然滚落在地的叫花鸡命令唐嫣然道,你如果不想落单,不想被狼吃掉,就赶紧跟上我们逃跑。 三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又跑了好久,这才停下了脚步声。 唐嫣然对方思雨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唐嫣然就危险了。 唐嫣然这时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也对方思雨不停的说着谢谢。 方斯羽摆摆手,道不用谢,我这次打入敌人的内部就是为了救你们。 唐嫣然把怀里的叫花鸡狠狠往地上一砸,叫花鸡上的泥巴就四分五裂,顺便还带。把鸡身上的鸡毛也带了下 徐汇将手怀里的叫花鸡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浇花机上的泥巴就四分五裂,顺带还扯下了,叫花机上的羽毛,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那只叫花机上的泥巴全都抠掉了,羽毛也拔得一干二净,就连鸡身上的小羽毛都被泥巴给拔了下来,大家分吃那只叫花鸡。 方孜然把那只叫花鸡上的两只鸡大腿都扯了下来,给了徐慧两个人徐慧不吃要把那只鸡大腿让给他,方卓方思已到这个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我叫你们吃鸡腿,就是让你们保持最好的体力,跟得上我的步伐,你们就别客气了。 王诗雨和唐嫣然这才拿起方思雨发的鸡腿啃了起来,剩下的鸡子方思雨也啃了,起来方思雨边吃边赞不绝口说,许慧的手艺真好,做的叫花鸡真好吃。 现在吃是重点吗?问许慧问方思雨出去打探一番,打探到了什么? 方思语又贪吃,饭量又大,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答道,刚才他出去转了一圈,发现了出村山路。 方思宇和唐燕一人,一听精神为之一震,可是唐可是方思雨告诉他们通,想要出山不容易,出山村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跨在一条悬崖上的独木桥辣子。 方诗雨到只有那条路吗?那我们那天那辆摩托车怎么送?我们到了村口。 方思宇分析到,他们可能走的是另一条我们不知道的山路,如果我们出去,可能只能走那条山路。 他在地上用树枝把那条山路的情况大概画了个图和他们商量明天该怎么突围,硬闯过去。 他能不能长时间留在这个地方,是很容易被抓到的,后果不堪设想。 方思宇不太担心许慧,他比较担心的是唐嫣然滚掉的化只。交换机根在诗语背后跑了后脚,这才停下脚步。 方诗雨也是一个饭桶,自从看到叫花鸡的那一眼,他就觉得机场路路现在跑了半天的路,更觉得前胸贴后胸,停下脚步,他就对诗雨道,咱们做下来先补充营养吧。 许慧会意,把怀里的叫花鸡狠狠往地上一砸叫花鸡上糊的泥巴就四分五裂,把鸡毛基本上全都带了下来,许月折了一根松树当毛刷,把那只鸡上剩下的泥土全都用松枝刷了好几遍,上面的泥土基本上就全被刷掉了。 许慧把刷掉泥土的叫花机交给方思雨,施方宇把那只叫花鸡的两只鸡大腿全都扯了下来给了语汇和唐嫣然。 两个女孩子还不好意思吃,方丝鱼刀,赶紧吃吧,好好补充体力才有可能跟上我的脚步,这两个女孩这才大口吃起了鸡肉,剩下的鸡肉方丝雨抱着啃了起来。 许慧一边吃鸡腿,一边问方思雨,都打探到了什么情况。 方思宇用手指着前方,道前方不远处有颗山洞,今天晚上我们就在那里过夜,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 他又往前方指了,指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吊桥,通往下山的路,只要我们过了那只吊桥,就很有可能离开这个山庄了,然后报警去解救别的女孩子。 学会猜测到这么容易下山吗?那就没有人守候,守株待兔捉拿我们吗? 当然有人把手那条山路,而且那条下山的路还很危险,是一条横跨在一个悬崖上的一条吊桥,我和你还有可能闯过去,我担心的是唐嫣然。 唐嫣然表示,他可以跟着他们后面一起闯过去,方思雨表示那样是最好的结果。 三个人饱餐了一只叫花鸡,方子宇就带着他们两个去观察下山的道路。 他们远远来到一个山头,趴下观察下山的道路。 比两个女孩子想象的要凶险多了,一根吊桥悬挂在一个悬崖的两侧。 就算他们闯过了第一关,把守的几个手持武器的土兵,可对岸还有几个把手的视兵,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就是怕跑到一半的时候,如果。有人砍断了,要抢那他们三个人就悬在了中间,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两头都不靠岸。 这个时候对方对面区除非有支援,否则别说许会两个姑娘了,哪怕是特种兵方思雨也很难逃出申天。 方思雨的意思是可以试着逃跑,如果实在跑不了,在想办法。 方诗语的意思是说,没有要么逃跑成功,要么被抓被抓的线下场很少,所以要考虑好,要不要一次性突围, 方诗雨行走这个森林里有没有药可以形成喷雾剂,喷在人脸上淋就昏过去,这样他们逃跑阻力才会减少。 于是几个人又撤了回来,这里面懂医药的也就明林慧。 可是一麦跑了两个多小时没发现有任何麻醉成分的中材药。 许慧找了两天,找到几味中药可以煮了?,当。麻醉药使用? 方思诗听了很公思,当天晚上就冒险下了一次村里,拖了一个做饭用的铝锅,一些调料,然后还在镇卫生所偷了一人把公药的香装,方便许会把佩德的中药椰汁倒进这个装备里,然后背着一边跑一边喷,这种有麻醉效果的汁药。尽可能的马岛那些走路的的人,他就容易带着他两个冲突那到有防守的调价桥。逃出这个可破的山村。 晚上一直快到深更半夜,方卓宇才带着徐慧两个偷偷摸摸的来到他白天发现的那个山洞。 还没看见,还没走到那个山洞附近,就看见里面有火光在闪烁,证明里面已经住了人,而且隐隐约约可以看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温暖的说话时。传入那几个人的耳朵里。 哪怕在山洞里生了火,这么冷的天在山洞里待一晚也是很冷的,那几个待在山洞里的村民就想回家,可是金/村民悬赏的那300万块钱,引诱他们不要离开。 他说这么冷的天,许慧三个人肯定不会待在外面,会找山洞躲避寒风和取暖,这个山洞很有可能是他们看重的目标,如果那群人离开就会错过,抓住许慧他们三个的机会,也就会错过赏金。 那几个村民被温暖说的路了心。 许慧三个人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赏金,为了蜡笔赏金那些人放弃了回家的打算? 许慧三个人在洞外却是气得快要爆炸了,如果不是因为温馨。这根条石滚在从中搞事,他们今天晚上至少能够在这个洞里躲一晚。可以就是因为许这个蛇蝎女人,他们很可能要在外面受一晚上的冬? 是你方思诗越想越气,他却突然想到了江上扛着的辣坯,死掉的狼? 他拿出身上的匕首在那匹狼的身上衣捅了几刀,顿时血流的更厉害了,他跑了一圈,在附近撒上了那匹狼的血液,最后把那匹狼砍碎扔进。肉也撒的到处都是的,最后才把那匹狼扔进了那个山洞里,让许悦和唐。嫣然和他一起爬上了树。坐等好戏上场没一会儿那些碎掉的那匹狼的血液和尸体,就引来了好几匹狼,那些狼顺着那些破碎的尸体和血液来到了洞口。看见洞里有好几个人,有一只狼发出了嚎叫声,很快又有几只狼跑了过来,围在了洞口。 里面的人也很快发现了,洞外好几只狼全都吓得瑟瑟发抖,特别是许许慧,他一个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女孩子,哪曾见过这么多男?沙的直往洞里最深处躲去! 此货故意在的? 许愿剑洞里的人全都不散的看着他下得更加面无人色,不停的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许越故意在外面到就是你就是你,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出卖我们,我们也不会不这个局,把狼全都引到这个洞口,你不仁我们就不义。 洞里的几个村民听了这话,看像温馨的眼神。越发不散? 其中一个不善道,如果那些狼不肯离开,而且想要发动进攻,你就去当他们的实务吧? 温馨暖暖不停的告扰,不要把我推出去当食物,我可以给你们嫖。 一个村民到连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要嫖你? 温馨暖暖气得在洞里破口大骂,雪慧你要害死我,我哪怕变成鬼都不可能饶了你 学会冷冰冰的,只许你害别人,别人就不害就能寒冷。我倒要看看你变成鬼后怎样不饶过我?。 好在狼是怕火的,与洞里的人僵持了一夜,到了天亮还是离开了? 没看成大戏,许慧等人看是有些遗憾的。 方思雨让许慧。煮一顿吃的,他们今天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徐慧表示他没有食材,荞米难为无米之粥。 方思诗闻言,不知在哪里发现了两条蛇手起刀落把舌头剁了,把蛇身子扔在许慧的怀里,许会吓得乱蹦乱跳他,让徐慧把这两条蛇身子煮一锅蛇汤,三个人吃了赶紧上路。 五婶是没有吃老鼠和猫的习惯? 只会胆战心惊的把那两个蛇身子剥开,然后洗净,煮了一锅蛇汤,虽然蛇汤宣美无比,可是吃起来的时候只会喝糖,嫣然都。硬着头皮吃了一碗,其余的全被给思待, 不过喝一碗蛇根汤身上暖暖的,肚子也不饿了 ,两个人跟在方思雨的背后。跑到了小吊桥的附近。 王思雨和许慧商量了一下怎么进攻。 雨慧就开始行动,他背着装满了。有麻醉效果的中药汁。就率先向那几个手朝的村民冲了过去。 那几个守桥的村民全都如临大敌,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器战许慧。 学会要想不死,只能继希望他们被自己自制的麻醉药迷醉! 方思诗。等几个姑娘才跑到吊桥头上没一会儿,温馨暖暖。就古洞洞里的那几个农织也找到了吊桥。 他们几个人赶到跳槽时,许慧。刚用自制迷自制的麻酱,迷晕了船桥头几个守卫的农民,他们也刚刚跑到了吊桥的中间。 许慧见状,像个疯鬼一样咆哮:“快点,千万别让他们跑了,赶紧砍断吊桥,他们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和他一同跑来的那几个出名,立刻捡起地上的斧头,拼命的看着另桥的索桥。 方思诗急了,转过身来对着那几个砍吊桥的农民当中,最强壮的一个人就给了一枪,那个村民的胸口立刻流出了长长的鲜血。 方思宇高声叫道,你们再要敢砍吊桥,我就把你们全都打死。 那些看桥农民见同伙有一个人被工安打死了,人全都住了手,G极害舍极及了,不在砍绳子了温馨健壮,自己亲手捡起地上的斧头,没命的砍着吊桥的绳索。 吊桥的绳索很快就被砍断了,4个人全都紧紧的抓住吊桥的绳索,以防自己掉下万丈深渊。 第141章 神秘的女人 紧管许慧很厌物婚前性行为,可是启贤是她深爱的男人,当陆启贤执行任务的首天晚上,对着她又搂又抱,许慧忽究没有克制心中的冤望,和他成就了好事。 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得了糖头就勇往自前。 许慧觉不是养情,但她就感觉自己整夜像无根的抚萍,随波逐流了整整一夜,纳归成一个字,那就是好累,不是说男人都是怪男吗,邱启贤怎么像水动机,这不符合物理规律呀。 尽管他是学医的。可是也无法解释这事。怎么女人会觉得累,不会该是男人叫苦连天吧,出力的可是男人。 可他思考不了多么,就睡觉了,主要是太困难了! 第二天,许彗是被客厅的电话铃声吵酲的。 她想着家里没有人,放心大胆的穿着睡觉来到了客厅。 没想到竞然是大型社死现场? 没想割几个小叔子来了也就算了,也平常懒得动一下的公公也来了。 许慧当时就想杀人灭口,可是想副自己这小身板干不过五个男人,许慧就立刻打消了恋头。 许慧强装镇定,问他们父子一大旱上来家里干嘛。 父子五个不禁允许,就进儿媳的家里,多少有些不少意思,司令公公解释道:“启贤特意打电话,说你昨天挽上太辛苦,要阿姨一大咋上,买小母又多,给你保鸡汤,你几个小叔子是来给你送饺子的。”随即公公指着那几饭盒饺子道:“有羊肉大葱馅的,有牛肉胡萝人馅的,还有猪肉小葱馅的。” 做为纯正的汉族人,许慧当然爱知猪肉,她毫不犹矛象选择了猪肉鸥的。阿姨人不错,把猪肉馅的,做为许慧最爱吃的。饺子,许慧知饺子不喜欢蘸酱,但她吃惊的发现,自己变得能吃了,一饭盒的猪肉馅的饺子,叫她吃了一半,公公安慰他:“你很可能怀孕了,所以饭量才这么大,你不要不好意思,“几个小叔子也冲着许慧。父子五人笑成那样,许慧更想钻地缝,有没有。 许慧在公公和一群小叔子的注视下,拿起电话拉接听,电话是院长长来的,院长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说,在她来的路上出现了严重车祸,很多伤员,他们医院就分到了十个。 要知道,车祸及便分流,政府也很少分流给民营医院,归纳解庇。还是怕日后纠缠,和利益,人命关天,许慧让公公小叔子们慢做,自己奔了一件婆婆为他织的开衫就冲出了家门,公公在后面减:“慧慧,别跑包,我这就安排车送你去医院。” 最后的结果变成了公公亲自从许慧上班。 在半路上,许慧和公公果然遇到了车祸现长。 现场很惨烈,一辆巨型泥车侧翻,水泥车司机已经没有了征命体症。下面还压着两辆高级轿车,里面的人也基本上死的死,残废的残废。 两车小轿车的亲人已经赶来了。全都聚极在一起,对着有可能已经亡故的巨型搅拌半车司机点点指指,说他过得苦,想想死,就不要拉上别人,许慧和围观群众听到这样的言论,十个有九个气的要死,还有一个忙着去拍马屁去了,现场气并不好,故意让赶到的几个消防员和几个外理交通事故的公安,把侧翻的伴车来抬了起来,人多力量大,连许慧和公公都下场了,善良上露过的善良百姓。中国求运都不缺善食的老百姓,尽管搅伴车李沉死沉的,可是人多力量大,一群驶民,在令司的带领下,硬是用血肉之躯把那么重的大搅伴车硬是给搅起了。令许慧惊讶不觉的是,从小伴车司机到亮级小搅车司机。竞无一人死亡,只是受的伤太痛了。 公公在儿媳妇的指式下,把受伤最重的三个司机扶上了车,送去了最近的协和医院。 到了医院,协和医院把上给三个伤者做了血协急查,这三个伤者,一个脾脏破裂,一个本身就有心脏病。一个是老袋要做手术。 一个是讨生活的搅伴手司机。一个是43店的老总,另一个人房地产老总。及中搅伴车司机和产地产老总全都是罕见的熊猫,可两人都失血力量,必须得输血,才能做手术。这时房地产老板的亲人们全都占了出来,现在库存的熊猫血有限,就应该给身家有一百多个的房地亿老板用,那些亲人的理由是,房子产老板不能死,他要是你了,有多少人失业,和搅车司死了就死了,他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这些,在许慧这里一闻不值,在他的认知下,生命是平值的,不分平负。道:“我也是熊猫写,写登广告求市民捐住,我相信搅伴车司机一定能挺过难关,她上小老,下有小,责任没完成,凭什么死。”小司失血过多,但并没夫去意识,许慧郫些话,他全听到了。在心里想,是啊,我使命完成,不能理。 大概开搅伴的车祸,在许慧眼里谁的人生都很珍贵,至少这可开搅拌土车的司机就不容易,他为生活所迫才迫不得已开危险的车,他上有老,下有小,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如果倒下了,他家也就完了,他姆怜看了一眼手术室外的小女孩,小女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很快,从车祸现场到现在,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别说小孩,经过一晚,大人都饿了,别说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那个卖豪车的和卖房子的两个老板的亲人,每人捧着一大碗水咬在吃,小女孩尽管馋的直吞口水,却不向任何人乞讨, 许慧明白,小女孩即便乞好也什么也得不到。许慧都不仇仇,但她一个仇人生世,所以看尽人性,越世武古人才会对可怜人有共情,越是有钱人越是冷小如钱,许慧什么也没说,叫来温馨,讽刺道:“你不是太芳吗,那给小女孩买一碗水饺。”虽然已经到了八零年代,可物价运是很便宜,满满一大碗水饺,也只要五角钱,可温馨拒绝了:“她谁呀我为什么要给花钱,我才不做冤大头。”许慧也没打算花温馨的钱,只是想暴露她恶心的嘴脸而已,最后还是她拿出五毛钱,一个目事跑腿买了一碗小饺回来。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手护着那碗水饺却一个也不和,许慧矛声问:“你肚子不哦吗?“ 小女孩说:“我想留给爸爸吃。” 许慧握着他冰凉的小手道:“我保证.你爸爸手术完了,姐姐再买一碗给你爸吃。” 可小姑娘懂事道:“姐姐赚钱也不容易,我饭量小和爸爸共吃一碗就够了。” 别的医务人原见了,全有心有戚戚然。大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跑腿,又买了一碗水饺,小女孩才肯吃第一碗水饺。他说他饭量小,小女孩饭量一点都不小,一碗水饺,喝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不剩。 并知道当护士,一个月没有几块钱,自己平时花点小钱,都要再山思索,可那两个老板的亲人越吃水饺时,谁都没有给小女孩买一碗。 不知是院长自己找的媒体,还是那些媒体闻到了血腥找到了医院,来了有十几家媒体,这可是向政府向社社要捐助的女机会,院长亲首上镜和温馨一唱一和,买起惨来,希望得到社会和启业的捐住,还 如此大势力的土匪自然躲不过解放军的清剿,很快便锁定了他们的大本营,在解放军强大的攻势下,马瑞如的土匪队伍很快便被一网打尽,但身为土匪头子的马瑞如却靠着当时混乱的环境成功的逃了出去,但他这一逃,便是整整40年的时间。 土匪头子马瑞如逃走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当地,各地军区以及警局也在那之后展开了长时间的搜捕,并将抓捕马瑞如的案件作为特大案件对待,各地只要发生犯罪案件,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他,在经过多方查证后,最终锁定了马瑞如有相当大的可能潜逃了云南地区。 但其真正的潜逃经过直到1989年之后才被揭示,镇雄是民国时期盛产鸦片的地方,宜宾地区的鸦片便来源于此,也是当时云南地区最为主要的供货地,而那时的马瑞如作为宜宾地区的一个警局中队长,自然会接触到这样为了自身利益的事。 为此,那时的马瑞如曾不止一次的前往云南镇雄采购鸦片,久而久之,便结识当地的一位名叫江家明的大地主,其采购的鸦片大多是来自江家明,由此,他们因为生意之间来往的频繁联系进而使得两人的关系十分的交好。 在采购鸦片的时候,马瑞如便是用着冯仁杰的化名来行动的,在他还是江安县的一名警察中队长时,还带领过手下在镇雄一带追击过游击队,因此他对这一片的山区路况十分的清楚,这也是多年以来抓不到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镇雄附近的山脉之间有一处名为瓜雄的村子,这个村子的位置十分的隐秘,不仅有很多大山当作屏障,还有终年难以消散的大雾,马瑞如便是在一次行动中无意间知道了这处地方,在1953年马瑞如成功从解放军的手中逃走之后,便立刻前往了这座瓜雄村。 瓜雄村潜伏了一段时间后,又赶到了自己的生意好友江家明的家中,并将自己的武器让江家好好的藏起来,江家明并不知道他土匪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商人,面对如此突然来访,马瑞如只好说谎到自家遭到了强盗马匪,又无儿无女,只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只好前来投奔好友。 看到好友受到这样的磨难,便选择收留了他, 但随着后来的土改的进行,江家明也因此去世了,如此一来,马瑞如在江家就无法继续待下去了,再加上剿匪行动已经快到了云南,马瑞如只好再寻他法。 随着剿匪运动的开展,再加上政府的宣传,人们也很快注意到了村子里的新人马瑞如,但马瑞如又借用了一个真实存在但却无人知晓他已是死亡的人的名字,即冯跃芝,还特地编写了一本家谱来详细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马瑞如便靠着这样的方法躲过了人们的怀疑,再加上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在那以后便十分受到当地政府的重视,还让他在村子里当起了小官,借助这样的身份,使他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当村官的那些年,马瑞如也是非常的认真谨慎,生怕露出一点马脚。 在1971年的时候,当地政府还收到了一封信件,陆司令道:“就人要紧。”那两个富豪的亲人这才终止了长篇论,和今司,敬卫员一起把伤者往车上台,可是发生了小意外,两名毫车的主任,因为伤者浑身上下都是血,生怕自弄脏了自己的毫车,拒送伤者去医院,陆司令,很是气氛,大声质问,他们的豪车是怎么来的,两个人结结巴巴了好半天,害怕陆司令的气势,半天才说出真相,他们的毫车就是出了车祸的两个大老板买的,陆司令道:“别人给你们买了毫车,你们用别人的钱一个比一个爽,叫你们救人你们就百般推脱,当然你们可以见死不救,我担心的是,两个老板苏配后会追求你们的责任。”寄件人署名为冯跃芬,正是已经去世但没有知道的冯跃芝的哥哥,他在信中详细的说明了冯跃芝的相关消息,其清白的身份也得到了 如此一来,马瑞如算是彻底的隐藏了下来,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在过了几十年安稳的日子后,在某一次喝醉酒时无意间说出了自己土匪的身份”“ 其中一个道:“这里离协和又不运,把那个司机从你的车上拖下来。先送我姐夫去万医阮,再说马老板去医院不救得了,” 陆司令震对怼,她的警务员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能说会道:“你们自己的亲人出多车祸,亲人都不救助,凭什么让陆今司救,聊误了大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那两个人得知陆爸爸的身份,差点吓晕过去,赶紧和陆爸爸一起把≡个伤者送去了协和。” 和协开辟绿色通道给三个伤者做了初步简单,说再耽误起分钟,这≌个伤者可能只有起死回春的神仙救得手。协和立剃安排了手术。再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吓到自己,但这样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当初的为非作第二天,陆启贤就出差了。说起来按情简单,一个特务,引藏了40年,但在一次入户调查中露了馅,那个潜伏的特务以为自己露裸了,为了掩护自己的儿子和其它成员,于是自杀了,当地公案认识是自杀,可是公安局认为是他杀,因北派陆启贤等人见来调查。 陆启贤等人一进村,就发现了一件贯事, 那个潜伏的特务名叫马徐,虽然马徐的名字已经状态是失踪人口,但不表视死了,怎么家门口就挂上了白布,多不吉利,陆启贤仗着自己高,伤想把白旗给扯下来,这是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来,喝道:“不许僧。” 陆启贤忙住了手,她上下打量看女子,女子长得很漂亮r,要长相有长相,要生材有生材,问题来了,陆启贤在卷宗里没有看见马徐有女性亲人。 她问:“你是徐什么人?” 女人答:“我是你老婆?” 陆启替当时场就戳穿她的谎一口:“徐老的档案连视他老婆很早然过视了。” 女人半是认真,半是讽刺道:“你们?安这么霜道吗,不许姨妹当姐末的填芳的吗?” ”真相倒底怎样?“ 再说许慧这边是诸事不顺。 因为两名夫相师姐,误以为午饭是温馨买的,见安不要钱,一个教 三个人全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对于一般刚进入临床的实习生。 许彗是穿越而来的,电脑她是会用的。 师姐人很好,知道他们不上会电脑,还现场长指导了一番,结果她说的口渴舌燥,只有许慧领悟了,其他俩人完全不会。 师姐走后,温馨和许孔叫许慧交他们用电脑,写病历。 许慧又不是老好人,因此拒绝。 已快就到知晚饭的点了,温馨故做好心表示愿意帮许慧买晚餐,问她想知什么, 许慧故意到,你给我买一份牛肉馅的饺子和一碗羊汤就行。 出了医院大院,左往转三百米,有一家。新疆人开的小吃店,有羊肉饺子和羊汤肉买。 许彗故意捡贵的点,并不是想整一下温馨。 温馨爱钱如命,从来只有她从别人手上扣钱的,想让她在别人身上花一分裁,比登天还能。 温馨就是这样的人人非要她还,还可以让别人嫖她,也不愿意拿钱还。 所以,许慧没打算敲诈她一下。 许慧温馨真给她买了饺子和羊肉汤,也不可能温馨掏钱,,肯定是让孔欣这个大冤枉的负付的钱。 温馨一下了楼,就在孔欣面前搬动是搬,不仅让孔欣做了大冤种,买了许彗的早饭,还让她把自己的午饭和师姐的午餐全都买的。 两个人端着四个人的午饭回来,温馨亲手把许慧和姐师的午饭放在她们面前。 她这样做,只会让旁人误以为东西是她买的。 抢功夫她最行,虽然许会明白,但他不说破又不关他的事,师姐却傻呆呆的,真以为是许慧买的。 两个姐师人很好,不肯占师妹的便宜,并且羊肉饺子和羊肉又不便宜在这个年代带的不便宜。 就问温馨花了多少钱,她把钱给她。 温馨道:“就不用了,姐,我做的不好的,你多指点就行了。” 姐姐见她这么说,之前嫌弃她笨,这也不合格,温馨什么都不会,三个人当中她这差大。 俗话说的好,吃认的家软,拿人的手软,师姐只了她借花献拂的好午,不仅教她用包脑,还教她写急救病历, 病历也分好几种,日常病病,出院病例,还有急救命令,其中以急救命令最不好写,需要前辈手把手的教。 许慧和孔欣都羡慕的看着师姐了一眼,又把视线投在了孔欣身上,许欣全面黑,很朋显对许慧把她当大冤捞好处,她内心是生气的。 既然生气,就说出真相啊,气得像只河豚就有用了。 许慧突然转过就来,问孔欣:“你什么时候把我给你把午餐的钱给我?” 许慧早瞪口呆,这家伙还能再许耻些吧? 她当唇反讥:“是你掏的钱吗?” 许慧软厚的跟墙墙以的:“是我买的。” 许慧转头问孔孔:“她说的是真的吗?” 孔孔犹豫了好一会儿,摇头道:“不是,连她的午餐都是我出的钱。” 姐师一听这话,对温馨立刻心生好感。 吃过午饭,师姐陆晨坐在温馨身边旁边,打病厉。 而抢救记录的书写,以及日常病程的难度更高。 许慧故意问讽讽道:“温馨真没到,今天你居然还破费了,在我的记忆里,你只会占便人的便不宜,不然你一个社交达人,怎么别人和你一开口做朋友,那么亲密,就不和你来往了?” “我们的主餐真的是你买的吗?” 她是无意地看向孔欣,“不是孔欣买的?” 欣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尴尬的许慧,心里非常高兴,总算有人给她出头了。 许慧也不是为了她头头,只是看不惯许?茶里茶地。 但是孔欣看见许慧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心生怜悯,一声不吭,在他人的眼里就是他默认了许慧的话。 孔欣的态度立刻给了许慧攻击许慧的机会。 许慧擅场卖惨,温馨抓住机会惨起惨来。 身泪俱下道:“知道你婆家强大,可也不能因为看我不顺眼,就老针对我。” 然后开始巴拉巴拉,颠倒黑白,说许慧仗着白己男朋友家的势力,再加上看不惯她,总是对她进行各种可压。 ... 第147章 快生了 可是自从怀孕以来,许慧的口味有了不小的改变,许多以前爱吃的,现在一看就吐 陆启贤以为她是累的,报怨道:“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偏要去医院工作,医生的工作又累,又挣不到几块钱,人还累病了,所以今天我替你辞职是对的。” 因为陆启贤说,他会照顾好许慧,再加上许慧也不想跟她分开,最终还是司机,送两人回了家。 陆启贤见许慧盯着那些小吃发呆,道,“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多买了几种。” 吃过早餐,陆启贤送许慧去上学,他一直看她进了教室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婆婆得知许慧有孕,当即做出决定,要好好保护她,觉不能出现一点意外。 于是全家强烈要求她强烈搬过来和她们一起住,好有个照应,许慧想投反对票都没用。 几个小叔子已经把她的所有衣物都搬了来了过来,包括濑洗的杯子和的内衣。 就连她那些好室友陆奶奶都过请回家里大吃了一顿,拜托他们在学校帮忙照顾好许慧。 许慧和她们关系好,不吃这顿饭,也不会好好照顾她,何况吃了这顿饭,就更尽心了。 室友们都知道许慧为婚先孕还是违返了国策,因此在学校三缄其口,谁都不提,就是怕给许慧招制无妄之灾。 可消息还是闹得满校风雨。 几个室友都劝他结了婚再生娃,别人不仅不能抓陆爸爸的小辫子,对她个人也安全。 现在正值分配,如果违返国策,学校是有权取消她的分配资格的。 恰好她亲爸那边也要求先结证再生孩子。 既然女方有要求,陆家当然答应。 因此一纸电报,要求陆贤启必须赶在初八回家大婚。 当陆启贤以为是岳父的意思,案子没办完就要求请假回家。 一天,许慧洗澡,不幸在侧所里滑了一跤。 当时许慧仗着自己年轻,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肚子有一点胀痛,也没当回事,吃了晚饭,喝了鸽子汤就上床睡了。 可没睡一会,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起初,她巳为忍忍就没事了,却不知,越来越疼。 怕肚子里的宝宝有个好歹,最终她还是怕身边的仗夫叫醒了,接着全家人就都醒了。 奶奶听说她在洗澡摔了一跤,一面安排家里的司机用她去医院做检查,看有没有问题。 一面责备她不第一时间说,虽说一家人忙碌了几个小时,可是母子平安,大家也就放下心来。 因为许慧喜静,特别是人不舒服时,拖延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大事故。 婆婆亲自把她送回她和陆启贤的房子,看着她躺下才走。 许慧躺下没一会儿,就迷速糊糊进入了梦香。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有些纳闷,难道婆婆忘了拿什么,倒是有这种可能。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把门打开,发现外面站着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陆启贤。 他记得自己带着滤镜怎么看陆启贤怎么帅,即便现在形象邋遢,可是在她的眼里却充满了男人味。 她激动得一扑进他的怀里,力量之大,把陆启贤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根。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吧。” “我们不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陆启贤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放心。 两人回到家里,陆启贤生怕她累着了,伺候她睡下。 自从怀孕后,许慧也的确容易累,便睡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陆启贤回来了,许慧心里特别踏实,这一真趴在他的怀里睡得特别香。 到第二天七点也没有醒的意恩,陆启贤虽然已经醒了,可是看着睡得里香香软软的小娇妻,哪里肯叫她起床。 在厨房里煲了一只小母鸡就继续睡。 可是回笼觉他无毫睡意,只顾盯着许慧看,小媳妇又白又娇嫩,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她脸上唇上吻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有克制力,解个馋就够了。 越没想到,这一解馋就不可收拾。 一直到小媳怪生气地醒了过来,他才结束,虽然没有完全解馋,但聊胜于无,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许慧破天荒一直睡到将近八点才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更让人疼惜。陆启贤忙问:“媳妇,早上想吃啥,我去买。” 许慧认真挣想了想:“豆将油条就可以了。” 陆合贤飞快地把衣服穿好:“我这就去买。”穿好衣服就出了门,一路跑得飞快,生怕饿着了老婆儿子。 孕妇大都怕饿,许慧也是如此,她随后也起了床,除了客厅有水果,奶粉和饼干面包就再没别的。 许慧不爱吃这些,心想,有红糖就好了,至少能冲一杯喝,既能补充营养,而且还可以防碍贫血,一举几得。 她看见厨房里煲着鸡汤,她盛了一碗喝了,肚子才没那么饿了。 想到陆启贤一大早给自己煲鸡汤,昨天还一路不顾疲倦开车回来看自己,心里暖暖的,心想,陆启贤爱吃手工面,那自己就做手工面给他吃好了。 当她刚和好面,陆杏贤就在小区的门口买了油条和豆桨。 真是怀孕口味大变,没怀孕之前,许慧吃油条挺香的,可是现在,闻到油味就反味。 可是油条是她自己点的,只得硬着头皮吃了半根油条,便无条如何不肯吃。 陆启贤看她吃油条吃得那么痛苦,把她扶在沙发上坐下:“不想吃就不吃,你别怕浪费,还有我这只垃报桶呢。” 许慧软软糯糯的靠在他的胸口,道:“你才不是家里的垃圾桶,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陆启贤听了这话,骄傲了半天。 许慧谅讶地问:“你怎么不上班,都不早了。” 陆启贤道:“你这反射也太长了,我请了长假,打算过了十五再上班。” 许慧想,他请个长假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公安工作忙,两人处朋友这么长时候,他都没有怎么休息呢。 许慧也就没客气,回到床上继续躺平。 不一会儿陆启贤端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在他手上。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可面条散发的白色的热气,像仙气一样让两人模模糊糊,充满了烟火气息,让她觉得温暖。 她喜欢家的感觉,有家才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暖,有人和你一起走完漫缦人生。 上午没有课,夫妻俩上午在床上躺了好久,陆贤启总想动手动脚,可是被小媳妇一句“当心伤到孩子。”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到了中午,吃过饭,陆信贤收拾了碗筷,就送许慧去上学。 因为许慧说,多运动对产妇好,于是夫妻俩步行去学校。 两人来到学校八随近,陆启贤看着许慧走进学校正准备离开。 只见学校的林荫小路,走出一个男人拦住许慧的去路。 许慧抬头,见是朱其建,心里有点慌。 这里离教室离门卫都有些远,她怕朱其建对他使坏,而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又怀着孕不一定能和渣男硬拼。 她虚张声势道:“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只想和你破镜破镜重圆。” 如果渣男以前对她这么说,她说不定会上当。 可她都重活两世了,怎么可能还会上当。” 她见陆启贤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心中马上有了主心骨。 等陆启贤走到跟前,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故意讥讽道:“不知哪里来了个神经病,跑来跟我告白,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哪点配我。 是学习上配的上我,还是别的方面配得上我。” 朱其建看着许慧远去的背影,气得直磨牙,这只舔狗以前舔他舔的要命,他指东她不敢西。 现在攀攀上高枝了,就对她.一百个看不上,也不想想以前是怎么跪舔的,势利眼。 他一连找了许慧儿几次求和,全都无功而迫。 他一肚子气都快爆了,喜欢小贱人是不可能喜欢的。 时至今日,他对她也只有利用。 奶奶喜欢她伺候,许玥看中她的钱,那他就故意哄得她回心转意,既能利用她,还能来个二字伤害,何乐而不为,关键是这么做能讨好许玥。 没想到小贱人来了都不鸟他。 他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奶奶和许玥立剃扑上来逼问道:“她肯吗?” 朱其健摇了摇头:“不肯。” 奶奶和许玥全都全得很奇怪,不应该呀,许慧舔他不是舔得要死吗? 可是渣狗不死心,他在别的女的面前没什么自尊心,可在许慧身上有,他总觉自己在她面前魅力无穷。 她想,只要自己对他示好,她一定会跟自己走。 下午,他特意买了一把康价的玫瑰花站在教室楼下装痴情。 陆启贤这些日子放长假,又没什么事,做好晚饭,他就来接许慧。 他一来到教学楼下,就看见了朱其健。 顿时气不打一出处。 虽然小媳妇没有向她借绍渣男,但他知道小媳妇在跟她处朋友之前爱过一个渣男,就是朱其剑,因此看见他才会这么仇恨。 上前就一拳在他的脸上,许玥见渣狗挨打,假心假意地来劝架。 陆启贤见不得绿茶,当场也往她脸上给了一拳,顿时,她也知道花而为什么这样红了。 怕继续挨打,许玥撒Y子跑了,独留渣狗断后。 陆启贤指着渣男的鼻子道:“你要赶再来骚扰我媳妇,我见一次打一次。” 渣狗见陆启贤一脸狰狞,也吓跑了。 等下课了,许慧什么也没看见,和陆启贤手牵着手一起回家了,一起动手做晚饭。 虽然许慧做饭杠杠的,那目前怀着孕,陆传贤肯定不让她一个人做饭。 两个人很快做好了晚饭,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磨菇炖鸡汤。 晚餐刚端上做,几个小叔子就来了。 虽然是来几个家长菜,可几个小叔子都觉得好吃,把晚饭吃得干干净净才走。 自家就煨了鸡汤,小叔子又送了别的汤,许慧再贪吃也喝不完。 可陆启贤一个劲地让她不要辜负长辈的心意,许慧只好往肚子里灌,时在吃不了的,返正由陆启贤处理。 好不容易躺下,婆婆忽然带着大娃三兄弟来了。 三兄弟一看见许慧就全都扑了过来,表示要跟许慧睡,要听她讲外国的国童话。 陆启贤急了:“床就这么大,你们全都和妈妈一起床,那我睡那里。” 三兄弟道:“你能要点脸不,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为什么还要赖在妈妈身边睡觉?” 陆启贤解释无力,只能无助地看向媳妇,希望帮肋说两句。 可许慧担心陆启贤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晚上选择在和几只小包子一起睡的,陆启贤差点气死。 许慧看在都是同一个小区的份上,买了些礼物去看了一次政委的妻子,就把这件事丢开了手,离初八越来越近,是他和陆启贤大喜的日子,他自己的事要操心,自然就不会管别人的事了。 很快就到了初八,因为陆家是在当地最好的酒店包的酒席,婚礼进行的既顺利又美满,可是到中间时,三娃突然跑来了,对许慧道:“爸爸去见他的老情人去了。” 许慧一听,心咯噔一沉。 第148章 大婚 明天就正式结婚了,和陆启贤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虽说已经拿了结婚证,可是没举办婚礼,在很多人眼里就没有结婚。 所以明天大礼成,才叫真正的结婚了。 可是许慧这边遇到一个小问题,那就是她只能请到何文丽,杨秀枝和梅鹃几个好室友当伴娘,其他人就不熟了,不好请。 而陆启贤却请到八个伴郎,许慧人高艺胆大:“你看,我的伴娘人数不够,如果给我两个伴郎冒充伴娘。” 陆启贤道:“不是有启友他们三个还不够吗?” 许慧一看,启友兄弟三长得漂亮,一女份男装,绝对雌雄难辫。 当天晚上,男扮女装,果然惊艳,吓的点新娘给比下去了。 大家欢聚一堂,正说着话,期间,有人打电话,许慧下了楼,看见陈浩然站在亭子里。 他走过去,问:“有事吗?” 陈浩然拿手出一份礼物送给她:“我怕明天你很忙,提前梦你新婚快乐。” 许慧道:“谢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条份量不轻的金项琏,他在忙退回:“你的心意我领了。” 可陈浩然非要送她。 许慧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浩然道:“我就是让你想让你记住我,所以才没这么贵重的东西。” 许慧道:“我的心里已经装满了陆启贤,不可能再装任何人了,买再贵的礼物都没用,你不如送给以后全心全意对你的女孩。” 陈浩然大失所望,只得收回了礼物。问::“你明天就是别人的新娘了,今天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不可以,就这样放下彼此吧,来晚了就是来晚了。”说完就走。她不是个喜欢爱玩暧昧的姑娘,不爱就是不爱。 在楼洞口,碰到拿着手电筒出来找他的陆启贤,她说:“我在这里。”陆启贤为她披上一件羽绒服,搂着她回了家,陈浩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远。 许慧跟着三个宝匆匆赶去时,女人似乎已经被陆启资和陆奶奶他们赶走了。 陆奶奶黑沉着一张脸,被沈清芬扶了回来。 现在只有陆启贤金刀大马的站在那里,好像在守卫着什么。 虽然经历了一场让许慧胆战心惊的插曲,但婚礼还是顺顺利利地结束了。 陆启贤的同事们,都很自觉,闹动房也只是让新郎唱唱歌,背背诗。 陆启贤还能背几首诗还行,唱歌尽跑掉,把人笑得肚子痛。 还没到九点,客人就告辞了。 不过临走时,陆启贤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陆启贤看向她的目光格外宠弱。 房子里只有他们俩个,许慧第一时间登掉脚上的高跟鞋,今天一天穿着高跟鞋,累死她了。 登掉高跟鞋的那一刹,她觉得舒服极了。 第二件事,就是拿下头上沉甸甸的金冠,金冠是陆家祖传的,凡是结婚那天都要带。 这时,陆启贤已经打了一盆热水,给他泡脚,并按摩她的一双小脚。 以前没留意,现在一看,小媳妇的脚真好看,她的脚小巧玲珑,脚趾头像珍珠一样圆润,脚背白皙光滑,线条流畅优美。她的脚跟细长而笔直,仿佛是用精细的玉雕成的艺术品。 洗了脚,许慧疲劳消除大半,哈欠翰天的回了房。 两人回房后,陆启贤总算如愿以尝地啃到了原汁原味原味没有任何高科技与狠活的许慧。 原材料不错,口感也非常棒,可塑性比较强,还可以自行翻面,总之,一个字,妙不可言。 厚暖而轻柔的云丝被被像云朵一样包裹在他们身上,随着他们的身体一起翻滚,因为是甜蜜的,所以云朵也成了棉花糖。 乔唯已经变成一块烧红的碳,自己碰自己都会被烫的肉皮发疼,所有的末梢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她不知道是陆启贤喜欢这样像喜爱玩具一样的亲昵她还是故意在折磨她,总之她都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可是又有点舍不得踹开。 "大叔,你能不能快一点……" "恩……"他的声音干净却不失沉稳,刻意的压低后会变得很好听,在她的颈窝里慢悠悠的传出来,连带着她的肉皮跟着一阵发痒。 祝煜城的生理告诉他亟不可待,心理又在告诉他不要操之过急, 就像尝一杯美酒般,细细品味。 这是很美好很值得期待也是直接被铭记一生的时刻。 这段回忆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三番五次被回忆起,他不想回忆的时刻却只剩下男人的头脑一热。 时刻正好,她却突然叫停,"大叔……" "你干嘛老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从现在起要叫老公。" "我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嘛……"她扁扁嘴,有点撒娇的以为, 祝煜城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刚要继续,她又叫停,"老公!等!等等等!" 祝煜城皱眉,"又怎么了?"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一会再问不行吗?你觉得现在是聊天的好时候?" "你怎么和前女友拜拜了……"最后两个字说的有点颤。 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房间开着一盏落地小台灯,淡淡的暖黄照在他半边脸上,为他英俊的轮廓浮上一层金光,眼睛深黑的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你说呢?" "……等!再等等等一下!" "等最后一次,下一次等不了了。" "噢,那个,能不能慢一点……" "到底是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 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还是发生了,祝煜城被吓了一跳,惊讶却多于惊喜,还有没有姑娘比她更傻,这个时候还在欲言又止,而且内容是如此的重要。 他不敢动了,一动都不敢,乔唯看起来很痛苦,勉强睁开的双眼通红泛着泪光,情急之下发狠的咬住自己的手掌,还没有放松的迹象。 她出了很多汗,额头上细细密密的薄薄一层。 她若是哭一哭闹一闹捶他两下,祝煜城可能更好受一些,她勇敢坚强的让人心疼,尤其是当他停下来时,她还试图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来。 他拉开乔唯的手掌,看到上面清晰的齿痕,用指腹轻轻给她揉平,时间好像就这样停下来了,也好像他不打算继续去做接下来的事情,只是很专心的帮她揉着手掌,然后温柔的亲吻她的嘴角,吻她眼角眉梢。 虽然对他来说有些折磨人,但还是可以安抚到乔唯,就像打了针的小孩,给块甜西瓜就立马忘了刚刚被扎了针。 "因为我变心了,爱上你了。"?陆启贤道 许慧的神色表示她不怎么信。 “好吧,你家一心想让我当舔狗,顾意吊着我,两人就不了了之了。 她刚才出现,也是想套牢我的手段而已,你决得,陆家会让我取一个绿茶婊。” 这翻话许慧是信的,陆家决不允许绿某婊靠近。 乔唯勾住他的脖颈浅浅的微笑,"那我说我现在没事了。" "真的?" "恩,真的。"她的眼神也充满了肯定。 观察过她每一点一滴的细微反应,祝煜城知道她在撒谎和逞强。 这一晚,痛苦与美好是共存的,先前很痛苦,中间很美妙,后段的许慧整个人都变成了柠檬,而陆启贤就像吃过炫迈,愈发的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上一次只是餐前甜点,这一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食髓知味。 最后还是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停了下来。 落地台灯被关上,只剩淡淡的白月光,踢掉了烫人的云丝被,月光一样滚烫。 夜很短,也很长。 一夜的折犈,两人都出了不少汗,以致于床上有些潮湿。 乔唯的声音也软绵绵的,懒洋洋的,,以前看书,女主被男女睡了,疼的下不了床,我当时觉得矫情,没想到是真的,初夜比搬砖还累。 祝煜城的手指在她平坦又不失肉感的小肚子轻轻揉捏着,安静的听她唠叨, 这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娇俏美丽的小妻子成为一名越挫越勇的话唠了。 "于是,你现在想跳起来给我搓背然后去做早餐吗?" 乔唯没力气摇头,没看见我累的像一滩泥,至少过一个星期再说。 "不洗澡?就这么躺一星期?那会甜吗?那会臭的。" 乔唯动用全身的力气,挪动小腿对着身后的祝煜城的小腿踹了一脚,"吃过了就嫌弃臭了,刚才是谁哎呦我的小宝贝你真甜你真香哎呦你是我磨人的小妖精……"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祝煜城勾起嘴角纵容微笑,"我从头到尾只说过五个字,而且只说了一遍,你仔细回忆一下,我说过什么。"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香香甜甜的小宝贝睡着了……"她不再说话,在他极具安全感的抚摸下缓缓入睡,睡的安稳。 她才不会告诉祝煜城,她记得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你放松一些。 五个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她睡熟了之后,祝煜城才从chuang上起来,先去把客房的空调打开,再把睡得天雷都打不醒的乔唯抱过去,仔细认真的给她的身体做清理,毛巾温热不冷不烫,第二次帮她擦到她脖颈时,她舒服的蹭上来,甚至还夹住了。祝煜城拉开她的手,继续擦完。 她的头发很长,这会也湿着,祝煜城不知道该怎么办,吹风机的声音又太大,只能用干毛巾来来回回的碾压。 "学长……"她突然开口,含糊不清的叫了他一句。 "恩?"他低头,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这种感觉很不错,她累得呼呼大睡不省人事还记得梦到他,值得表扬,他倾身在乔唯的额头落下一个浅吻,指尖在她尖尖的小下巴上点了点,起身去浴室,洗澡。 客厅里的温度比卧室低很多,他围着浴巾回卧室换上干爽的睡衣,视线落在chuang单上那一抹触目精神的小红花上时停留片刻。 随后扯下chuang单,拎到洗手间,用手将那一小块血迹搓干净,然后抱到小阳台塞进洗衣机,大洗一遍。 乔唯是不会等到周一打扫卫生的阿姨来处理这些,他不洗,就只能是乔唯自己动手。 卧室整理干净,关掉空调,打开窗通风,虽然天没亮,但已是黎明时分,空气很好,凉风阵阵,吹散了卧室里某种奇怪的味道和气息。 做完这些事后,他在chuang头翻出香烟,点上一支,默默的抽完,关灯,去搂美人睡觉。 乔唯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祝煜城已经醒了很久,但她枕着自己手臂,小腿骑在他的腰上,他动弹不得,只好这样任她搂着,把周某的时光在chuang上耗尽。 "天亮了吧……"她还没睡饱,迷迷糊糊的。 "再过一个小时天就黑了。" "黑了?"她精神不少,"我们睡了一天一/夜?" "只有一天,没有一/夜,夜不是睡过去的,是做过去的。" 乔唯一脸娇羞的在他臂弯里底下头,忽然又抬起来,"为什么你穿衣服了,我没有?" "因为我没有变成柠檬,可以自己起chuang洗澡穿衣服。" 乔唯立刻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没有变成真的柠檬,不然酸酸的搂在怀里躲难受。 睡着时翻身不觉得难受,醒了之后就哪哪都变得不舒坦,"哎呦我的小蛮腰……哎呦我的大长腿……" 许慧艰难的翻身起床,陆启贸扣住她的腰肢,"再休息会。" "我尿急,顺便洗澡,再顺便把床单洗了。" 他松开手,动作比她流畅百倍的起身下床,把她抱到洗手间,掀开马桶盖,放上去。 乔唯别别扭扭的坐在马桶上,手臂交叉在洶前,可是好半天过去,只有一点点水流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祝煜城一直站在她面前没走开,见她抬头看自己,轻声问道,"为什么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 "疼……得慢慢尿……" "……"他蹲下来,实现和她持平,"这么疼?" 她诚实的点头,"好像坏了。" "没有,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过了,没有受伤。" "你!出去!" "……" 娇俏美丽的小妻子真是风云变幻难以掌握,上一秒还羞答答下一秒就凶巴巴。 "你自己能洗澡?" "为什么不能?"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那等一下我们继续,我出去等你。" "不要走!"她一把拉住了已经站起来正要转身的祝煜城,“启贤大叔,我现在手酸的要命,洗不了澡。” “为什么要帮一颗柠檬洗澡。”陆启贤顾意追她。 陆启贤只是嘴巴说说而已,开始动手脱衣服,"是你主动要我给你洗澡的,别回头又骂我色狼” 乔唯。巧的点了点头,心想就是要骂就是要骂。 她太单纯了,单纯的后果就是被人压,不断被人压,反复被人压,各种事件各种地点被人压,说好了只是愉快的为她洗澡,洗着洗着就没那么愉快了,只剩下快,很快,飞快,快到她一遍又一遍的换着花样和他谈判-- 这个节奏太恐怖…… 我不要和你玩耍了…… 有本事你别停。 我知道你有本事了,呜呜呜! 乔唯被洗干净抱上了床,还盖上了被子,可是他仍然心里紧张,只要录陆启7贤.他看一眼,他就紧张的心怦怦直跳。 好在她睡眠不错,已经凌晨四点了,他再也熬不住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陆启贤吓了一跳,睡眠这么好? 两个人睡着之后,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个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时门铃响了,陆启贤去开门,许慧在床上听到:“你们怎么上来了,我们早就分手了,你带着你儿子走吧!” 这是,录取前的前女友找来了? 许慧顿时警觉起来。 第149章 陆启贤的心事 这时,陆启贤走了进来。 "黑了?"许慧精神不少,"我们睡了一天一夜?" 陆启贤嘴角含笑:“只有一夜,哪有一天一夜,这一夜是做过去的,不是睡过去的。” 许慧微张着嘴,以前总是认为他是个古板的男人,没想到他是秋名山上老司机,开起车来一套一套的。 乔唯一脸娇羞的在他臂弯里底下头,忽然又抬起来,"为什么你穿衣服了,我没有?" 他在她耳畔呢喃道:“因为我没有变柠檬。”许慧陡然记起昨夜自己的疯狂,赶紧把头蒙住,好像一只驼鸟一样。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来,“刚才我好像听到有客人?” “狗屁客人,是我前女友带着儿子来闹事而巳,我不想答理,就进来了。” “那些所谓和前女友再见一面,只不过是死恢复燃的借口而已。你对婚姻忠诚,我也一样,不会和前女友藕断丝连的,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许慧从床上坐了起来,见被套和床单全换了,难怪睡的这么香。 她不知道的是,她睡着的时候,陆启贤贤良淑德的把汗津津的床单被套全洗了。 当洗床单上那一朵小小的梅花时,他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她知道,那是许慧变成他的女人的标记,虽然经过几次才开了这朵桃花,但毕竟为他开了。 除此之外,他还烧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把她擦了一遍,不然她哪睡得如果香甜。 睡觉的时候不觉得难受,可是一醒来许慧就觉得浑身浑身酸疼,一会儿叫:“手好酸。” 一会儿叫:“完了,腰断了。” 忽然,她飞快地起了床,往房门口走去。 陆启贤像个闲散的君王的君王一般靠在床头:“你去哪里。” “尿急,上侧所。”许慧边说边往侧所冲去。 陆启贤也跟着去了。 许慧脸红得像个苹果,“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后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你有什么可害差的。” 第一次上侧所,被围观。 许慧别别扭扭的坐在马桶上,手臂交叉在胸前,可是好半天过去,只有一点点水流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祝煜城一直站在她面前没走开,见她抬头看自己,轻声问道,"为什么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 "疼……得慢慢尿……"?他答到。 "……"他蹲下来,实现和她持平,"这么疼?" 她诚实的点头,"好像坏了。" “没有,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过了,没有受伤。" "你!出去!" 陆启贤一脸不解。娇俏美丽的小妻子真是风云变幻难以掌握,上一秒还羞答答下一秒就凶巴巴。 “自己能洗澡吗?” “当然可以!” 结果当她顽强地洗到一半时,陆启贤又进来了,说是帮她洗澡,其实为了欺压她。她求饶都没用。 直到,蒋阿姨匆匆跑进来,在门外说,陆奶奶因为中毒而送去医院,陆启贤才停了下来,让许慧在家休息,她去医院。 洗完澡出来,许慧觉得自己变成了卖灭柴的小女孩,又冷,又饿,她准备去厨房找吃的,直到这时,才看见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子。 她猜到两人是谁,冷着脸问:“你们怎么还在?” 女人很漂亮,有几分初恋脸。 女人穿着一条浅色系的长裙,显得很纯洁,也很唯美。 和许慧身上的红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想到红玫瑰和白玫瑰一说。 “没事是吗?我和陆启贤都不欢迎你,你们请走。”说罢,逐客。这才是女主人应有的样子。 不管女人以前和陆危贤怎样海誓山盟,她只知道,陆启贤娶的是她。 一直安安静静在啃面包的小男孩突然拍起了茶几,大骂许慧是个狐狸精,把陆启贤勾引走了。 陆启贤本来是去医院看望陆奶奶,可是沈清芬说,她和才结婚,没让他去。 他于是返回,正好看见这一幕,怒吼:“我们俩早就结束了,你不要怪罪他人。” 母子俩才安静下来。 祝煜城手下没有留半点情面,提溜起小男孩来,就要仍出去。 "?女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声泪俱下的说自己过的有多苦,先是被丈夫赶出家门,现在又检查出来,身患重病。求陆启贤收养她儿子。 乔唯身上没有多少力气,站在他身后两只腿都是微微发颤的,当然这种颤动和客厅的母子的两个人无关,纯粹是体力的透支和消耗。 许慧面对女人的彬彬有礼,但许慧暂时说不出你好两个字。 因为那个指责她是狐狸精的小孩子和祝煜城长的太像了,只要不是睁眼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关系。 女人等着陆合贤点头。 不过,被陆启贤拒绝了,“不是你还有两个弟弟吗?你可以托付给他们呀,为什么要托付给我?“ 他不想女人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也一身反骨。 “如果我们以前没有任何关系,我收养你的孩子没问题,可现在不行。” “但我们曾经是恋人,如果我收养你的孩子,外面有什么流言你想不到吗,你叫许慧心里多隔应,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她凭什么为你承单压力。” “我现在是他的丈夫,我有责任让她过的安心。” 这时的许慧,正忍着疼痛,从衣柜里拿了一套陆启贤的衣物穿上。 顺便照了照镜子, 这一蹲一起,小蛮腰和大长腿已然非常不悦的朝她大喊要罢工,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撒着娇让他把她们赶走,可是不行,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一个男人而言,只会反感。 陆启贤是她的,爱情也是她的,这个家也是她的,前女友也好,私生子一个加强连也罢,谁都别想抢走。 想想又好心酸,还以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丈夫的前女友就找上了门。 陆启贤的衣服穿在身上太大了,但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为了自己的爱情,她不在乎婊一次。 当她走到客厅。 陆启贤在心中暗暗叫好,很好,非常好,女主人就该这个样子,这就是我的家。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他把那对母子赶出去,吩咐勤务兵不许放她们进来。 回来后,在厨房下了碗面,端上来给许慧吃。 许慧吃了面,就和陆启贤去看陆奶奶,还好,不严重,洗了胃就没事了。 不光陆启贤,就连其他人都觉得陆奶奶这次中毒和上次许慧中毒有关系。 很快就察到了,在她家寄居的另一个名叫小颖的女孩身上。 陆爸爸想到他和他父亲的交情,没有把她交给警察,而是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颖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我恨你们,所以想让你们失去长孙,让你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她指着陆爸爸道,如果不是你滥情,我妈妈怎么会死。 陆奶奶吃惊道:“你妈妈死了。” 小颖擦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几年前就死了。” 原来他爸牺牲后,陆司令心里总记着这份恩情,小颖道,还不是因为你老去看我们母子。 想帮我们这很好,但是你就不能把钱寄给我们不就形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亲自送来,不仅让我妈的名声不好,还让她慢慢爱上你,妈妈才会思念成疾死去的,我才会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的,我就是想让你失去长孙,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小颖越说越激动,趁人不备,一头向许慧撞去,许慧不尝防备,被撞得从楼上滚了下来,当场肚子就痛得不得了。 陆启贤开车,急忙把她送去医院,还好,送的及时,就是孩子早产了,是个女儿,皱皱巴巴的,很小一团,在温箱里待了半个月,才没事。 女儿刚生下来时,许慧嫌弃的不得了。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小Y头变的眼晴大大的,十分可爱。 沈清芬道:“孩子刚生下来,都不好看,但是越长越好看。” 这天,夫妻两带着女儿睡下,许慧忽然问:“那天,启友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陆启贤问:“那天?” “就是结婚当天。” “”哦,他跟我说,结婚当天,你那几个伴娘不停地要红包,是你阻拦他们,还说要几个意思就得了。 他说,你这么为我,以后肯定是个闲内助。” 许慧抿嘴笑了笑,没想到小叔子待她如亲姐姐。 第二天,许慧正在家里带娃,方思雨突然来了。 许慧觉得有些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你猜我看见谁了。” “总不会看见鬼了吧。”许慧随口道 “我还真见鬼了,我看见姑姑了!” “古建国兄妹不是把我妈害死了妈。你怎么会看见。” 方思雨道:“所以我说,我可能见鬼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就在大街上见到的,可等我追过去,姑姑却不见了,这不是见鬼了又是什么。” 一旁的陆启贤道:“世上哪有鬼,我调查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秘密。” “也好,我们都想知道真相。”方思雨挽着许慧道。 第153章 又怀了 虽然房贷还清了,可是许慧觉得肩上的担子还很重,因为要盖新房,得赚我。 许慧发现,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怎么赚都不够。 这天中午,全家人一起吃饭时,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那群不速之客扔下两个老人和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坐了一会儿,连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番操作许慧都看懵圈了,她扭头问陆启贤是怎么回事。 陆启贤这才告诉她,这对老人是他的远房姑姑和姑父。 当年,家里的大人都很忙,再加上是地下党的缘故,那时他又死了母亲,陆司令一狠心把他送给远房的姑姑和姑父抚养。 一直到全中国都解放了,才把他接回来,许慧问:“刚才送老人的,是姑姑的孩子。” 许慧又问:“送他们来的是他们的孩子?” 陆启贤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怎么还把两个老人扔给我们?是什么意思。” 跟着老人一起来的姑娘,是老人的晚来女,名字挺好听的,叫雪儿,当即就嚷了起来,“陆大哥,做人要有良心,当初你住在我家时,我爸我妈可是把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全给了你一个,也只让你上学了,以致我几个哥哥都是文盲,你可不要当白眼狼。” 许慧了很刺耳,诧异地问:“你寄养在你远房姑姑家,你爸妈没给他们钱吗?” 陆司令人那么好,不会不给钱的。 果然,陆启贤道:“给了,爸每个月都给了他所有的工资,有几十块银元呢。” 许慧又扭过头对王雪儿道:“我老公没有说谎吧。” 既然是有偿抚养,哪来那么大的恩情 王雪儿当然知道陆启贤没有说谎,当年她们一家就是靠着陆司令给的银元,才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她强词夺理道:“陆大哥虽然说的是大实话,但我爸和我妈对他负出的真心能用金钱衡量吗?” 许慧多精明的人,一听王雪的话就明白,他兄妹不想给父母养老,就想养老的责任推给陆启贤。 反正也就负担两个老人而已,再说两个老人对陆启贤当年还是不错的。 她不想为两个老人和王雪儿纠缠不休,王雪儿还想说什么,许慧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不必再费口舌,姑姑和姑父我们来养老就是了,你满意了吧,心花怒放有木有?。” 不过,你对陆启贤没有恩惠,我们对你没有抚养的奈任。所以请你离开。 王雪蔑视了许慧一眼:“我没打算让你们养,我只想让你们帮我在这里介绍个对象,不过分吧。陆大哥。”她略带挑逗地看着陆启贤 陆启贤道:“我的连队基本上所有的兵都没有定亲。 你自己去选呗,反正你只能在我家住住一个月,一个月满了,找没找到队象,最好自己走人,不要叫我们赶。” 我分的房子太小,刚刚只够我们一家住,委屈你和姑姑姑父先住招待所。” 吃完饭,陆启贤就急匆勿地把一家三口送去了招待所。 可是,第二天,许慧带着两老去医院做体验,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万一有些基础疾病,自己又不知道,那就糟了。 小岛就这么大,医院就只一个大医院,161军区医院。 姑爹还好,体检做下来,只有轻微的唐尿病,他这么大年纪了,有点轻微的糖尿病也很正常,因为代谢不行,免勉就会有些偏高,只要饮食注意一点,也没大问题。 倒是姑姑,查出有肾衰竭,医院当即要求住院,难怪他的亲生子女不肯给他养老,原来有尿毒症,想要续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贤。 但是即便在这个年代挨换肾也是很贵的,得好几万,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关键是换了肾之后,为了减轻排斥反应,还得吃药,花费不菲。 可是看在陆启贤的份上,不能不给姑姑治病,许慧简直觉得天都快塌了。 本来5月份,全家准备出岛玩一天,可是发生了这事,只能取消。 陆启贤虽然内疚,可是做不到不管姑父和姑姑,他们养了他九年。虽说是有偿代养。 可是两位老人用爱治俞了她出生丧母的痛苦。给了他一个不错的童年。 他对姑姑和姑爹都是很有感情的,做不到见死不救。 于是写信给陆司令,陆司令当即寄了几千块,让他们先把房子盖起来。 至于姑姑的病要等肾源,肾源不是那么好等的,慢慢来,陆司令说,他永远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不急着换肾,许慧就没有那么慌了,只要自己努力赚钱,盖房子的钱还是可以还上的,姑姑目前靠透析维持生命,等有了贤源,说不定她也有钱了。 透析每次都得几十块。 这样一来,许慧只得多加了几种早餐,想办法多挣钱。 在这里,又没有赵青青和任兰芳帮忙,一切都得靠自己,许慧很快瘦了下去,至于跑步减肥?早就停了下来,因为太累,也因为没时间。 丈夫和大娃三兄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因为有二娃的超能力,许慧家的菜不仅长得好,而且成熟的也早,采来卖也比别人早。 就是许慧的店员各有各的活要干许慧总是中午把成熟的菜拿去卖,放弃了休息。 儿子和大夫生怕她累坏了,一到星期六,就把菜采摘了,复子几个拿到集市上卖。 很快就一个月,到五月伤时,许慧苗条了不少,不过鲤鲤依旧胖。 这天,许慧做了生意回来,看见家属区的报栏那里围了不少人。 很是惊奇,白天,男人要么去部队训练,要么去机关上班,家属区只有老人和妇女儿童。 老人和妇女不关心国家大事,只关心自己的小家打理的好不好,看报纸的人不多 还有一个原因,许多家属最多读了个小学,没什么文化,看报纸也看不下来,因此也不去看。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家属区的这些妇女都有文化了,都喜欢看报了。 许慧一头雾水的走过去围观,原来贴了一则招聘启事,凡是具有高中文化的人,都可以去应聘学校的老师的职位。 许慧想,这个她可以,她前世可是受了高等教育,自我觉得教孩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回到家里,她和陆启贤商量,陆其贤道当老师还没有开小吃店赚的多,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可许慧道:“当老师有编制,现在赚的少,以后退休了退休金多,老了就显出好处了。” 陆启贤道:“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小吃店你要怎样处理呢。” 许慧道:“当然是请人咯,我又没有分身术。” 过了五一,许慧穿上了他的西装小套裙,又去理发店减了个短发,人更加显得苗条而且减龄。 当他去应聘时,被考官以为是学生,对他道:“学生只要九月一号来报名,一般情况下全都会录取的,除非是超员了。“ 许慧申明是来应聘老师的,负责招聘的领导吃了一惊,看了他的身份证,才知道她快三十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真显年轻。 面试过了,还有笔试,考完了,领导让所有应聘者等结果,结果出来会贴在公告栏里。 许慧考完试回来,估计既使录取了,也得等新学期上岗,还有一个多月。 正好,可以把小吃店安排好,她打算小吃店赚的钱用来还公公的债,说好的是借,那就要信守承诺,有借有还。 再就是攒钱给姑姑换肾,在陆启贤心里,姑姑就像亲妈一样对他,给她把病治了,也不是不行。 招人是个技术活,他只招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结果来了不少人来应聘,还基本上全是水汪汪?得都能掐出水的年轻姑娘。 只能说,这个年代找工作太难了,城里有不少待业青年呢。 除了包子是招的两个大师傅,有厨艺,其它人都没什么厨艺,只要服务太度好即可。 两个大厨的小笼包做的又快又好,许慧让他们只负责做小笼包,卖小笼包。 另四个服务员,每人负责两样食品。 安排好了小吃店的人员,许慧也没当甩手掌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凉菜和卤菜,来做四川的钵钵鸡卖,钵钵鸡味道好,更重要的是一串没多贵,这样一来,卤菜凉菜什么的,改成了钵钵鸡,卖得更好了,但是凉菜和卤菜也有人买,而且顾客也不少。 另一个服务员则专门卖卤蛋和麻辣汤。 每个人各卖各的,不容易起冲动,而且也不会推卸自己的工作,让别人来做。 当满第一个月的时候,每个员工拿到手的工资比原来的底薪要高多了,大家的干劲就更足了,而许慧一个月下来,也挣了不少,有一千多。 当月底清账时,夫妻俩激动睡不着。 一千坱,甩陆启贤的工资,二十倍都有多的,在家里,她最有话语权。 大娃道:“读书有啥用,还不如做小生意挣得多。” 许慧道:“现在赶上了一个时代,所以做小生意才这么赚钱,等过几年,做小生意的个体户多了,小生意就不挣钱了,所以想要以后的生活过得好还是得靠读书。” 家里的三个娃也全都放暑假了,大娃成绩平平,三娃啥都考了全年级第一,一下子就飞跃成家里的小明星,陆启先贤道,再也不许家里三娃吃的多,他吃得多又怎样,学习成绩好就是王道。” 老大老二都严重偏科,老大的数学都很好,可是文科考的都一言难尽,而二娃不仅文科考得好,而且老师说他的作文写得特别好。 所以当陆启贤想揍大娃二娃,被许慧制止了,让他少管他们两个,想学成什么样子就学成什么样子,反正以后后悔的人是他们自己。 二娃爱看书,许慧就从图书馆借些名著给他看。大娃比较喜欢理科,许慧就给他买一些有关理科的东西,凭让他把自己的书桌摆成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台,在家里做各种实验,几次都差点酿成火灾。 盖新房的时候,许慧特意给他做了一间实验室,给他做实验,总之,因材施教,而且尽量放养。 玉兰缝纫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做工精良,款式新颖,价格也不贵,终于赢得了好的口碑,自然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多。 这一个月许慧过得已辛苦,家里又要盖新房,又要安排小吃店, 总算在开学之前新房盖好了,本来陆启贤夫妻两个都安排好了,东厢房给许慧的母亲妹妹住,西厢房给陆启贤的姑姑姑父住。 可是因为姑姑姑父老是念叨王雪,都不出嫁,又不工作,还想要人伺候,简直就像一个废物,于是王雪就想住在东厢房,以免老父亲老母亲天天数落他。 听说许慧夫妻要把东厢房给许慧的妈妈和妹妹住,很不高兴道:“哪有丈母娘和小姨妹在女婿家常住的。” 玉兰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就拿出自己一年的积蓄要陆启贤帮她母女二人盖一座平房。 陆启贤夫妇虽然照办了,但心里都不是滋味,帮玉兰母女俩盖好了平房,陆启贤就让王雪哪里来的滚回去。姑姑姑父对他有情,王雪对他有什么情份,还要他夫妻俩养着,凭什么! 可王雪不肯走,说陆启贤怎么也算他半个哥哥,我应该帮她找男朋友,并且把她嫁了。 这个时候是80年代,军人是很吃香的。 可军人也不是傻子,谁会娶一个又懒又长又不干活的姑娘。 正好这时赵青青来信了,说任兰香在这个十一结婚,希望她米一趟,许慧收到信,多少有些内疚,赵青青和任兰芳可是和她一起打江山创业的人。他自从有了自己的家庭,就对他们疏远了。 这天,所有人一起吃饭,王雪儿也来吃饭。却故意一个踉跄,把碗里的汤汁全都撒在了许慧的新裙子上,一条刚做好上身的新裙子就这么毁了。 她想,王雪儿就算不肯走到了国庆节,陆合贤还是要把她送走的,因。因此息事宁人,他不想为这点小事让外人看笑话,也就一条裙子而已。 很快就到了国庆节。 徐汇想这是他们两个搬出来住,第一次回老家,因此买了不少东西,几个小叔子在车站接车。 当回到别墅,许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陆司令和婆婆还有陆奶奶都老得不像话,三个人已经进入了老态龙钟的阶段,在世的日子不多了。 许慧最怕的就是生老死别,因此聊着天,想到他们对她的好,不禁伤感。 特别是小叔子带他去看当年为她种的桔子等果树,她想到陆奶奶对她的好,不禁落泪。 当看到黄澄澄的桔子时,她突然很想吃,婆婆沈清芬见了,道:“你是不是又有了?” 许慧一脸错愕:“不会吧。” 可婆婆非要拉她做检查,一检查,果真又有了。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然而,第二天,陆奶奶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陆启贤打电话到单位,说明情况,又请了几天假,这次一共呆了半个月。 一直等任兰芳大婚了,夫妻俩才回到了岛上,看见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许慧的心情才好了些。 她还是喜欢小岛安静的田园生活。 自从得知许会又怀孕了,几个子女加上丈夫,就没让他干任何活了。 特别是三个小子,都快把吃的喝的,恨不能喂她。 家里的卫生以及卤菜和些凉菜全是他父子几个在做,她虽然不教给外人怎么做卤菜和凉菜,但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他还是教的,所以他们早就会了,做卤菜和凉菜。 转眼一年了,许慧这次生了个大胖小子,陆启贤赶紧给家里发电报报喜,婆婆和陆司令亲白来看宝宝,还送了一对金手镯当贺礼,顺便看她们的新钅子。 的节约地基新宅盖的是小洋房,客厅,餐厅,厨房全在一楼,二楼有六间房。正好每个孩子一旧,带露台的那一间给了鲤鲤。 许慧夫妻住一楼的卧房,孩子大了,他们也见见老了,爬楼费劲,住一楼正好。来客人了,男孩子们共用一间房,腾出来的房间正好做客房。 当月子一过,许慧就忙碌起来,把新房内部整理了一通,该添置家柜就添置家俱,这个年代,卖成品家俱的少,都是打家俱。 第154章 大娃他们学做生意 这个年代,打家具还是比较费功夫的,又要涂桐油,又要涂油漆,还要等它干,都得花时间。 所以一家人在开学的前三天才搬进了新居。 许慧让三娃几个一个房间,就能多出两个房间,给妈妈和妹妹住,三娃兄弟都很听话,爽快地答应了,许慧这才去请母亲和妹妹搬进来。 可是母亲和妹妹坚决不肯,玉兰道:“启贤连他的父母都没养,却养着我们,不太好吧,外人会说三道四,对你不好的” 许慧说她不在乎名声,她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可玉兰就是不肯去,妹妹见母亲不去,她自然也不去。 妹妹也劝道:“姐,我和妈不能去,你和姐夫帮我们开了缝纫店都已经是帮我们天大的忙了,我们怎能还住在你家呢,那成了什么人,又让你婆家怎么想?” 玉兰道:“这一年,靠着服装店,我和你妹也攒了一些钱,你干脆找块地皮给我们盖所房子吧。 有了房子,我即使死了心里也踏实,就算哪天我走了,你妹也有个家。” 妹妹一头扑到玉兰的怀里:“妈,你肯定长命百岁,你死了,在这世上我就孤单一人了。”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这么多年,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如果哪天母亲去了,她会觉得空落落的。 许慧上前轻轻抱住她:“记住,我也是你的亲人,我不会让你孤独的。” 晚上回去许慧说起妈想盖自己的房子一事,陆启贤道:“你妈想要属于自己的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搬进了新房子,我分的房子就空了下来。 可以给你妈和妹妹,你妈和妹妹就不用盖房子了,只用圈个院子就行。” 许慧一听,这办法可行。 第二天,是去学校,等待领导安排工作的工作。。 总不能开学了,哪个老师教哪个年级还没安排好,那怎么教学。 一大早,许慧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这时陆启贤突然递给她一个塑料袋,许慧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条白底印小红花的棉布连衣裙,她在心里想,陆启贤还是蛮了解她的,知道她喜欢穿棉麻之类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双蓝白色的真皮皮凉鞋一双真丝长袜子。 许慧问:“你给自己和家里的三个男娃买东西没有。” 陆启贤每次买服装,只给她和女儿买,他们爷们四个他很少买。 陆启贤道:“我们是男人,有两套衣服换洗就够了。” 许慧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打了补丁的男式内裤,“你看你的内裤都破成这个样子了,还不买,再说衬衣都穿黄了,也得买新的,你别老记着我跟女儿。” 陆启贤道:“你和女儿是女人,当然要打扮的漂亮,哪个女人不是喜欢衣服,我们真无所谓。” 许慧道:“我没那么喜欢打扮,有几身衣服换洗就可以了,你下次一定要给自己买,要不你买布给妈做也可以,我们又不是不给工钱。” 陆启贤道:“好,那我买布回来,让妈给我们做。” 这年代做衣服比买成品要便宜许多,所以才裁缝店会那么多,只要手艺还行,生意才会那么好。 许慧换上陆启贤给她买的衣服鞋袿,骑着陆启贤给她买的女士自行车去了学校。 在路上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为了避让一个老爷爷,连人带自行车倒在一摊水里,好像脚崴了,办天也没爬起来,刚好许慧看见了,于是下了自行车,把那男人扶了起来,还给她检查脚伤,果然是崴了脚。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知道他们彼此是未来的同事,只不过那个男的是教导主任,算是个官,而许慧只是普普通通一个老师而已。 许慧见余主任崴了脚,还有些严重,连路都不能走。 她正好。于是趁着余主任不注意时,给他把脚接了骨,让后让他试着走了几步,不仅能走路了,退还没那么疼了,余主任惊喜不已,道:“你太神奇了!” 许慧道:“不是我太神奇了,而是中医太神奇了,特别是在跌打接骨方面有奇效。” 余主任道:“你学过医?”男人问。 许慧道:“我是普济医科大毕业的。” “这么高的文凭呀,怎么不留在大城市的大医院工作。” “因为,想和丈夫生活在一起,所以放弃了一切,跟他来到这里。” “你丈夫是谁?” 许慧报了陆启贤的大名,余主任道:“哦那个大帅哥陆启贤呀,我认识!帅得跟明星似的,应该不少人认识吧,这么帅的老公你可要盯紧!” 许慧笑了笑:“都老夫老妻了,这点信任度还是有的。” 到了学校,校长把新招的老师做了分班安排。,一个被招进来的名叫周灵的女孩问,“这次招聘谁考的分最高!” 校长看了一下名单表,道:“是许慧。” 顺便问:“谁是许慧。” 许慧大方地站了起来,校长道:“考进来的分数这么高,那你就去教六年级数学。” 许慧问:“现在已经有五年级了。” “都有好几年了。”许慧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他看着身边玻璃窗里映出的自己的容颜,果然老了不少。 不知不觉自己穿越已经有几十年了,人生也过了大半,他突然觉得时间匆匆。 校长又道:“五年级暂时没有组长,那许慧同志就暂时当组长。” 然后散会,看来校长同志也是个不善于言辞的人嘛,开个会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正会开会的领导可以一上午都开会,然后放学了又开会,开得人心烦。 许慧见时间还早,从学校出来就去了集贸市场,买了菜回去打算做顿好吃的庆祝自己有了工作。 他中午做了一盘大肠灌糯米,大肠灌糯米是一道传统的中式菜肴,将糯米和各种食材灌入猪大肠中,然后蒸煮而成。它的口味丰富多样。 爱吃的很爱爱吃,不喜欢的看都不看一眼 这道小吃既有又有糯米的香味,又有大肠的嚼劲,而且大肠里面还有油,吃起来很有满足感,不过许慧不喜欢吃。不过母亲和妹妹爱吃。 准备好了午饭,许慧这才去请玉兰和妹妹。 玉兰道咱们家里自己卤肉卖,也有凉菜卖,你还要忙做午饭,太费事了。 可现在是夏天,卤菜和凉菜都偏辣,天天吃会上火的。 说是这么说,可没有空着手,买了一只烧鸡这才带着妹妹来吃饭。 吃完饭,许慧才跟他说起房子的事,玉兰非要买下陆启贤的那套二居室,不然她不要房子,许慧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玉兰觉得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套大院子。 于是许慧花了几天,跟城中村换了一套房子,面积虽然差不多,质量也不相上下,但是人家院子面积大,而且房屋外面就有一片菜地,玉兰很满意。 许慧想那套房子离缝纫店又不是很远,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去缝纫店还是蛮方便的。 于是换了房子,还和房东签了合同,签合同是怕房东反悔,要回自己的房子,就得换来换去搬来搬去太麻烦。 这个年代的城中村还是很落后的,连自来水都没有通,更别说店了。 而且只有三间房,一间客厅,两间卧房,连厨房都没有。 许慧两口子带着家里的三个男娃给他们进了一间厨房和一个厕所,这才安心。 虽然母女俩有了自己的新家,就少来许慧家吃饭了。 不过他也在自家门口卖起了菜和茶叶蛋,增加一点收入。 转眼就到了寒假,三娃三兄弟放寒假了,三娃花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假期作业做完了,闲不住,用自己的攒的零花钱买了一大堆山楂回来想做山楂冰糖葫芦卖,反正孩子是用自己的零花钱,想要做点小生意,许慧和陆启贤都没干涉。 既便做失手了,或者卖不出去自家吃了,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为了降低成本,许慧告诉他们怎么用红薯熬糖,就不用买糖来熬成糖稀卷在糖葫芦上了。 虽然自家没有多少红薯,可是去周边的城中村去收购,很容易就收购得到,而且物美价?。 而且用红薯熬糖也没有多复杂,关键是要臂力。 好在有大娃,不然光靠二娃和三娃是不可能用红薯熬出糖的。 在给冰糖滚糖稀时,三娃很有头脑,一个签子上只串最多五颗山楂。 大娃问为什么穿这么少,别人都串十颗。 三娃,道:“怎么不说别人卖的也贵多了,都卖五毛钱一串,可是现在上学的初中生小学生能够掏出五毛钱买一串糖葫芦的有几个,所以我叫你们串五个我们卖两毛,薄利多销。” 许慧在一旁忙碌,听见三娃的分析,觉得这家伙挺有头脑的。 于是他们的糖葫芦都只有三颗或者五颗山楂,卖两毛钱或者三毛,如果只有三颗山楂的糖葫芦就一毛五,如果只穿了一两颗的糖葫芦,有的卖5分,有的卖一角。 三个男娃各扛着一个靶子去学校门口,电影院或者人流量比较大的街道卖。 虽然吃晚饭前没卖完,可是三颗一毛五分的卖的差不多了。 吃饭的时候,许慧给每个孩子添了一碗海带排骨汤,道:“你们说说,为什么一毛五的糖葫芦最好卖。” 一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大娃说:“因为一毛五便宜,小学生中学生都掏得出这个钱来,即便没钱向大人要,也容易要来。” 二娃道:”少于三颗,不能解馋,所以一毛五的好卖。” “可是一颗的两颗的也卖的不错。“ “但是一两颗卖,速度太慢。” “因为一颗的两颗的更便宜,能拿得出钱的小朋友更多。”四娃道。 鲤鲤认同的点了点头。 许慧把四个孩子都认认真真的表扬了一顿,说他们分析的很有道理。 许慧建议他们还是做一点十个一串的糖葫芦,这种五毛钱一串的糖葫芦可以去码头车站和商场门口卖肯定卖的掉,因为处朋友的男女是掏得出五毛钱的。 吃过饭,林麦催着他们出门去买糖葫芦。 陆启贤不解的问“晚上外面那么冷怎么赶他们出去?咱们家又不缺他们卖糖葫芦的几个钱。” 许慧道:“我也不是为了几个钱才把他们赶出去的,我是叫他们明白,做生意就必须得抓住机会和选对时间。” 这个时候如果去码头车站和商场门口,人流量最大,最容易卖出五毛钱的糖葫芦。 几个孩子一听许慧的分析,立马扛着插满糖葫芦的靶子出门了。 一个小时之后,几个孩子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手里的糖葫芦全都卖掉了。 三娃算账最快几个孩子让他算账,除开本钱,居然小小的糖葫芦赚了二十块钱,快赶上了一个临时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而几个孩子只用一天就赚了这么多,全都激动起来。 可是四娃和闺女都别起了小嘴、鲤鲤说,就我最差,可能连五块钱都没买到。 四娃道:“我卖得最少。” 大娃很有长兄风度,说没卖到没关系,还是会分他们五块钱的,鲤鲤道:“你给我们五块钱你们就分不到钱了,等在明天一起分钱吧。” 第二天比第一天相对有经验,孩子们只做了五毛钱的和一毛五的糖葫芦,有的孩子拿五毛钱的,有的孩子拿一毛五分的糖葫芦去卖。 也只卖了一个小时,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今天挣的更多,有二十多块。 三娃把今天的钱和昨天的钱总在一起,每个人分了八块多,不过四娃和鲤鲤都多分了一点。 因为他们两个最小,出去吆喝卖糖葫芦就不错了。 鲤鲤举着手里的钞票向许慧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妈妈,妈妈这钱我给你开服装厂。” 难怪人们总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徐慧在家里提了一次想开服装厂,鲤鲤就记在了心中记住了。 许慧直言不会道:“八块钱太少了,开服装厂是需要很多钱的,妈妈会做生意,自己攒钱来开服装厂,不用你的钱,你的钱留着买纸笔或者零食都可以,但是不要乱花。” 她不搞粉饰太平的教育,八块钱的确对开服装厂而言没有多大的帮助,他要让鲤鲤明白,有时候你给别人的帮助不一定真的有帮助。 发现他们班就有这种情况,有许多寒门子弟以为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够走上人生巅峰,他们的家长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劲的鼓励他们好好读书。 可问题是好好读书,哪怕考到了清华又怎样,只有极少数的寒门才能出贵子,大多数的寒门默默无闻,他们永远都没有察觉到出身其实对一个人是很重要的。 人家起点本来就高,虽说条条大道通罗马,但是需要你奋斗才能到达罗马,可是你怎么比那些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没法比。 鲤鲤见自己这点钱帮不上妈妈很是沮丧,不过第二天就好了,因为他用自己挣的钱买了一个糖人,在院子里完,虽然董大虎已经上了初中,但依然爱抢小朋友手里的东西。 他看鲤鲤手里的糖人是个列悟空,是一把抢了过去,大娃三兄弟拥而上把董大虎打了个满地找牙,董大虎哭得像死了爹妈似的。 钟小玲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哭,心疼得不得了,对这三娃三兄弟每人扇了一巴掌。 正好被下班的陆启贤看见,怒斥到:“你能要点脸不,动手打孩子。” 这时鲤鲤早就偷偷地跑回去,把几个哥哥被董小玲打了一事告诉了许慧 许慧也从家里走了出来。 第155章 恶有恶报 许慧一走出院子,二话不说,对着董大虎的胖脸一连扇了三巴掌。 速度之迅速,把董小玲和陆启贤都看愣了。 等回过神来,陆启贤上前一把抱住她:“慧慧,你别冲动,怎么能打孩子呢。” 许慧道:“我把没冲动,别人打了我的孩子几下,我就打别人的孩子几下,我何错之友。” “早跟我说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才不无辜呢,他的家长不教育,那我就来教育!” 围欢的吃爪群众一听,很有道理,但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哪里有问题,好像不符合他们所受的教育。 小玲见宝贝儿子被打了,心疼得要命。 冲着许慧怒吼:“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许慧气定神闲:“你能打,我怎么不能打。” 小玲道:“就算当上了老师,还是小农思想,居然动手打孩子。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许慧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几个儿子白挨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小玲就是这个意思,可她不能承认。 她狡辩道:“我可没那么说,我的意思是,小孩之间有冲突,让小孩子解决,大人不要插手。” 许慧一听,摆明了董小玲是欺负鲤鲤是女孩子,又比董大虎小太多,根本就无法替自己讨回公道才这么说。 她怕不是忘了她还有三个儿子吧,她对大娃三兄弟道:“没听见董阿姨说吗,小孩子的矛盾要自己解决,你们要怎么做,难道还要我说吗。” 三兄弟明白许慧的意思,全都一拥而让,把董大虎揍了个心飞扬,透心凉,一直叫着:“别打了,别打了。”可大娃三兄弟谁都不住手。 小林见自己的大儿子董大虎被打得五颜六色,心疼极了,道:“你们怎么能够三个打一个呢?” 许慧道:“是你说的小孩子的问题,小孩子解决,你掺和进来干嘛?你又没说要一对一单挑,我家孩子小不一单一对一单挑只会群殴!” 董小玲激动起来,冲上去打三娃他们。 许慧想,我就站在这里,你感当我的面,打我的娃。 抬起脚,把她踹飞了,她再来,她再踹。 一直到两家男人都出来拉架,才结束。 中午吃饭时,许慧还愤愤不平地说这事,陆启贤道:“好了,别生气,又没人说你。” 这天,隔壁董小玲家来客人了,许慧在小区里碰见了,她眼神好,看那两名女子都和董小玲长得有几分相似,猜出他们很可能是董小玲娘家那边的人。 许慧不想搭理,可是董小玲的妹妹董小珠拦住了她,问:“同志,你知道我姐住在哪里吗?我姐是董小玲。” 许慧本待不理他,可是看董小林的母亲好像有贫血,站都站不住似的,两边摇晃,恻隐之心把他带到董小林的家门口就走了。 中午回来,发现董小玲家门口摆着几个花圈,他惊呆了,虽然董小玲的母亲也有贫血,但不至于一下子就死了吧,不然她家门口怎么会摆花圈点。 一直回到自己家里,她才知道,今天因为星期天的缘故,董大虎因为没人和他玩,于是走到湖边去购莲蓬,莲蓬没有购到,人却栽到了湖里,虽然当时有几个小孩看见了,可是他太爱欺负人了,那几个小孩见他在水里扑腾,都没有通知大人,而是看了两分钟,然后走开了,去做游戏了,玩了一会儿,所有的小孩就把他给忘了,他就淹死了。 还是陆启贤下班时看见了,把他的尸体拉了上来仍在岸也,想到董小玲老是找他几个孩子的茬儿,还董小玲跟许慧打架,也不是很想管龙小虎的尸体,把他的尸体拉上了岸就丢在岸上,不管了。 还是一个买菜的大娘回来看见了,给董晓玲报了信,董小玲这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玩水淹死了。 陆启贤问三个小子,他们看见董大虎掉进水里没有。 三个小子倒没有说谎,说当时看见了,陆启贤震怒,“既然看见了你们人小救不了人,怎么不喊大人?” 三娃特别理直气壮:“谁叫他总是欺负妹妹的,他该死!” 上次寒假靠着卖糖葫芦,挣到了不少零花钱,三个孩子对挣钱充满了兴趣。 所以一到暑假就急急忙忙的把暑假作业做了,然后问许慧,这么长的假期,他们该干点什么小生意挣零花钱,许慧想了想,让他们卖冰棍, 夏天来了,许多小孩都喜欢吃冰棍。 可是第一天卖冰棍,虽然冰棍卖完了,但是有许多小朋友都赊账。 三娃担忧道:“要是他们不把事的账还给我们该怎么办呀?” 许慧道:“明天开始就要止损,不论谁赊账都不答应就行了,如果冰棍卖不掉,就去车站码头去卖,或者商场门口卖,再不然自己吃。” 大娃三兄弟听从许慧的话,不再赊账,一天雪糕也卖得完,虽然雪糕的利润很薄,一个人每天只能赚一多块钱,但对于小孩子不少了。 这天,董小玲忽然带着妹妹和妈妈来到许慧家。 见许慧一脸压抑的表情,董小玲红着脸道家里的房子只有两室一厅不够住,让她的母亲和妹妹。在他家留宿几天,等到儿子丧白办完了就走。 许慧不想答应,家关系又不好,她凭什么帮他? 可是陆启贤考虑到她和她男人是同事,因此还是答应了。 陆启贤给家里的四个男孩子,一人做了一个卖冰棒的泡沫箱子既能够装冰棒,而且还能够保温。 每天兄弟四个每个人卖三十根冰棒装到泡沫箱里边背着走边吆喝。 这个年代的冰棒特别便宜,只要5分钱,最贵的也就1毛5分钱是绿豆冰棒和红豆冰棒。 尽管赚的少,但是四个男孩子都做得很高兴,因为每天晚上清钱的时候都能够赚几毛钱,让他们感到很自豪。 鲤鲤见了,也要卖冰棒挣钱,陆信贤把女儿抱进怀里,说你:“要零花钱,只管跟爸说,你要再多爸都给得起。” 许慧道:“女儿是要零花钱吗?她是要赚钱的那种感觉。” 吴启贤这才也给女儿做了个卖冰棒的小背篓,不过一天只让他卖二十根。 第一天卖雪糕,鲤鲤是哭着跑回来的,原来董小虎买了他的雪糕却不给钱,其实就是白吃。 三娃几个道,他们最开始卖雪糕的时候,董小虎也这么做过,他不仅骗他们的雪糕,其他小朋友在他们手里买了雪糕,他也会抢去吃。 许慧跑去跟董小玲理论,是破天荒的董小玲狠狠把小虎教训了一顿。 许慧还以为董大虎的死,让董小玲明白了一些道理。 这天,许慧生理期,不想动弹。 陆启贤就把全家的衣服洗了之后,拿到院子外面晾了起来。 董小玲的妹妹董小珠妖妖娆娆的走了过来,夸张道:“陆大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你们家的衣服你在洗?不是应该嫂子洗的吗。” “谁不洗到谁洗,不是非要媳妇洗,衣服娶回来是疼的,不是干家务事的。” 董小珠这次和母亲来姐家,就是为了相亲,可是相亲对象远没有陆启贤好看,再一打听陆启贤还是公安系统在岛上的一把手,工资很高,顿时对他动了心。 他哀求姐姐,帮忙给他和陆启贤凑一对。 陆启贤虽然是有夫之妇,而且结过几次婚,可陆家门楣高,而他又是公安局的局长,条件很好。 人又长得帅,董小玲想了想就答应了,他巴不得拆散许慧和陆启贤,看着许慧被人抛弃的样子他才解恨。 这天陆启贤。下班回来,因为天很热,他就在自家的卫生间洗澡,小珠突然穿得很清凉跑了进来,陆启贤症状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赶紧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却没料到董小珠。自己把上衣脱了,然后叫非礼。 小林和他母亲也第一时间赶来了,一看就是有预谋,可是这种事又说不清。 许慧下班回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对董家母女三个道:“又不是我家丈夫,跑到你们家去非礼董小珠,而是董小猪跑到我们家,这个责任我们家是不会负的。” 董小珠。圆了眼睛:”你的丈夫偷腥。你不离婚吗?” “他是被人陷害的,我为什么要离婚?他是男人这种事他又不吃多大的亏,倒是你名声全完了。” ”随便一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事情的真相,你们喊冤也没用。” 王小猪因为这事没人跟他说媒,最后不知怎么的和姐夫滚在了一起,还被堇小玲捉奸在床。 最后董小玲和她丈夫离了婚,而她的妹妹却和她的丈夫组成了一个家庭。董小林只好带着唯一的儿子回了老家。 临走前他想向许慧谈谈心,可是学会不搭理。你伤害了我的家庭,还想在我这里诉苦,谁听你诉苦啊! 董小猪见自己一年大似一年,都成老姑娘了,心里很急,于是勾引姐夫,最后滚在了一张床上,被董小玲给捉了奸。 这事一出,整个小区哗然,哪有小姨子看上了自己的姐夫,当了第三者把姐姐给拱了下来的。 都是一家,这一家人是什么人呢,董太婆因为觉得无脸见人,一个清晨偷偷的溜了回老家了。 自从董参谋有了董小珠之后,就看自己的糟糠之妻怎么都不顺眼,两个人闹了一段时间,终于离婚了。 可是董小玲在小区租了一间单间,因此还是住在小区里,每天早上都要来骂自己的亲妹和丈夫一顿,练习肺活量。 见许慧家越过越幸福,他心里充满了嫉妒恨, 这天,日子在不知不觉里来到了十月份,许慧在班上搞了个对比实验就是出生好的和出生差的孩子以后谁更有出息。 她说,出生好的孩子有可能下用奋斗,一开始就在起跑线的终点,而出生不好的孩子则在起跑线的起点得一年一年的慢慢奋斗。才有可能追得上出生好的孩子。 他只是想举这个例子,教育那些寒门弟子,不要轻视出生好的孩子,让他们有点挫折感。 不要老是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世界就在自己手上,你在努力的时候,那些有钱人的子弟也在努力,你怎么去追上别人? 这事不知怎么的,董小玲也知了,以许慧身为老师不传播正能量,反而让学生接触到社会的险恶,他这样说例子,容易让学生和家长对学习产生怀疑,学习有用吗?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总而言之,非常消极。 教育局考虑了又考虑,要学校开除了许慧,许慧不是太在意,开除他正好,他就可以一条心的办服装厂。 他办服装厂也不是突然心血来潮,而是考虑了很久,在这个年代除了吃就是穿,特别在穿方面,就像后世所说的那样,女人们有报复性的消费,穿了那么多年的灰衣裳,工作服和绿军装,哪个女人不想穿得五颜六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这时,医院突然打电话,说给姑姑找到了肾源,过几天就可以手术。 许慧和陆启贤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签了字,交了五千块钱的定金。 许慧好奇的问是:“是哪个好心人要捐肾。” 即将做手术的主刀医生道,“不是有人捐肾,而是有个死于车祸的病患,生前曾经签署过遗体捐赠合同,是他的肾。” 不知怎的,许慧突然想到了朱其剑,当时他做手脚,为她签署了一份遗体捐赠手术,被她知道了,这是将计就计,给他也签署了一份遗体捐赠手术,不会那个小出意外的倒霉鬼就是他吧。 当医生把捐赠者的名单给他看时,她大吃了一惊,竟然真的朱其剑。 和主刀医生敲定了做手术的日子。夫妻俩只觉肩上一松,只要做了肾移植,总算可以了一桩心事。 可就在手术前几天,姑姑突然出了意外,因为身上毒素太高,血压飚升,而陷入昏迷,好在管床的医生发现即时,给她做了血透,扭转了病情。 姑姑的主治医生告诉许慧两口子,之所以会发生这次意外,是姑姑为了省钱,每星期少做了一次透析导致,夫妻俩只好做姑姑的思想工作,别再做傻事了。 回去,许慧就给赵青青打电话,问朱其剑是怎么出的意外。 赵青青道:“哪里是意外,我看是许玥制造的意外。故意让朱其剑为她拍照,结果让他一脚踩空,从假山上摔下来,撞上石头,就出意外死了。” 还说,许玥在朱其剑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又另嫁了一个小包工头,反正是实现了他毕生的追求,吃香的喝辣的生活。 不这朱其剑的奶奶就可怜了无人照顾而活活饿死了。 现在不像以前村里的人都各忙各的,一心捞钱没人照顾她,许慧听了,一点都不同情,以前他服侍。朱奶奶时,没少挨他骂,他也不想想他是无偿服侍他。 是家风不正,老的小的都很自私。 过了一段时间,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过这个不速之客许慧认识,是当地的县长。看来是提亲的。只会一头雾水,他的女儿还小,他提什么亲? 第156章 母亲的婚事 许慧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儒雅,有着上位者的威压, 她认得他,是岛上的韩县长。 小岛就这么大,许多人都认识,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是看着就面熟。 她在心想猜测,怎么县长大人突然驾到,难道是和自己开服装厂有关系吗?可问题是自己还没开呀。 她问:“县长大人有何指教。” 韩现道:“没什么指教,就是想问一下,中午你妈过来吃饭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有时候会来,有时候不来。”许慧道,她也想妈妈和妹妹来吃饭,人多吃饭热闹。 韩县长道:“许慧同志,不要紧张,我是为私事来的。” 许慧这才安心:“这是什么私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就是——”男人的脸红了,可他的皮肤偏黑,也看不出他红了,你或者红了多少。 “我想……我想和你妈处对象可不可以!”许慧高兴得猛点头。“中午我请我妈和妹妹过来吃饭,你……你怎么就看中了我妈。”许慧纳闷的问? 她可不是妄自菲薄,以为自己的妈配不上县长。 她可没那样想过,她只是想知道县长会什么会求取母亲而已。 县长说,有一次他示察工作,突然口渴,找人要水喝,他毕竟他是县长,以为亲而易举就能达成目的。 可是普通人有几个认识他是县长,只把他当不认识的普通人,再加上警?性,整条街无人给他给水喝,只有善良的玉兰端着一大碗绿豆汤给他。 王兰虽然不年轻了,再伏雅知性,有她这个年龄的成熟,缘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动心仅在一瞬间,韩县长动心了。 为了表示诚意,他特意亲自上门为自己说亲。 许慧问了韩县长的一些个人信息。年龄有五十一岁了,比玉兰大不小几岁,身体健康,许慧不想母亲一嫁过去就扶侍他到死,那还不如自己做护工挣钱。 收入还行,但不能和玉兰比。 这年头,卖导弹的都不如卖茶叶弹的,他收入不如玉兰很正常,玉兰可是开着当下最赚钱的缝纫店。 县长有两儿一女,都已婚了,婚后就他和玉兰,没有别人,而且如果他先死了,财产全都留给玉兰。 全部财产的许慧并没放在心上,现在母亲的存款也不少,根本就不用别人的财产。 许慧道:“还不财产的倒无所谓,关键是婚后你要对我妈好,别让我妈嫁错了人。”先找道:”这个自然。” 许慧这才去请母亲和妹妹来吃饭。 在路上他就告诉母亲吃饭在其次,主要是有人和他相亲。 玉兰一听就不想去,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相什么亲,我也不想结婚了。 妹妹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总有一天要出嫁的,到时你只剩下一个人,不是孤零零的吗?现在找一个伴也好。 等玉兰带着妹妹来了,看到是韩县长想和他相亲,心里倒也愿意。 许慧见两人一拍即合,让玉兰亲自和韩县长谈条件,特别是婚前财产的问题,还有两个人结婚以后生活在一起的生活费费用谁出? 这些问题现在不说清结婚以后都是隐患,结婚结婚穿衣痴饭,即便自己有能力赚钱,家用这个开支是指谁承担还要说清楚。 还好,韩县长保证结婚之后家务活他承担一半,房屋现在就过户到玉兰头上。 “过户这个就没必要了,我自己有钱盖得起房子。”玉兰道,他不想让外人误以为他嫁给韩县长,就是为了图他的家产。 国庆节这天结婚的人很多。比方说小叔子陆启友的婚礼也在国庆节。 不过小叔子听说许慧国庆节那天他妈要出嫁来不了,特意把结婚日期往后推了两天,改在在国庆节三号。 玉兰出嫁,他的两个女儿一直在一旁陪护,许慧见妹妹情绪好多了,猜想他已得知母亲出嫁是带着她的,那几天情绪低落是怕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结婚当天妹妹就跟着母亲一起搬到了韩县长在家里。 第二天他就跟着陆启贤一起启程去了韩县长家里。 妹妹在母当结婚当天晚上就哭着跑了回来。 许慧忙问是怎么回事,妹妹告诉她。她是被县长的小女儿赶回来了,县长的女儿一看见她就要她滚,她要许慧帮忙盖栋房子,平房就可以,费用她自己出。 许慧问:“县长不处理吗?” 妹妹摇了摇头:“他不管。“ 许慧心眼比较多,说不定她女儿敢那么做,就是得到县长默许的呢。 借用女儿出头,来来试探玉兰的地底呢。 有的老男人再婚,不是找伴侣,就是找床伴或者勉费保母。 许慧天一亮,就去接玉兰回家。 韩县长不让:“哪有才嫁过来,就要接走的?” 许慧怼道:“说好的,妈妈嫁你,必须带着妹妹,你是怎么做的,结婚当天你就把我妹妹往家里赶,当我是死人呐” 韩县长忙道:“我没有,那是我女儿做的事。” “你当时怎么不制止,现在给我装无辜,你当我会信!”许慧带玉兰回家。 在路上玉兰还惴惴不安:“刚结婚就回来,别人怎么会看我?” “管别人怎么看又影响不到我们,关键是我们不能吃哑巴亏!” 果然,从学校到家属小区都在打听怎么玉兰才嫁给县长,就回来了。 许慧也不瞒着,一定要借着这些长舌妇搞臭韩县长一家大小,把前后原因讲给他们知晓。 人的嘴还是挺厉害的,她把事情的经过干脆在报纸上发了小作文,配上结婚前玉兰和韩县长的约定,省得这个问,那个问的。 许慧带着孩子们跟着陆启贤去动身时,韩县长一大小不都臭不可问了,许慧一家三号到达,正好赶上陆启友的婚礼。 虽说即将动工的服装厂要钱,可是还是给陆启贤包了个一千元的大红包,以前就答应过陆启友他结婚,她包大红包。 其他两个小叔字嚷了起来:“大嫂,我们结婚你也要包大红包,不要顾此之彼。” 陆启贤友道:“大嫂读大学,大哥没空去大嫂时,都是我接大嫂回的家,我得大红包理所当然,你们凭啥要大红包?” 他这话,勾引许慧回忆那段青葱岁月,的确是陆启友总来接他,看着公公已经花白的头发。 她忽然感觉到了时间的无情,那段美好的青春已经离她远去了,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感到惋惜。 陆启友的新娘收到这么大的红包吃了一惊,对许慧夫妻也就客外客气。 在陆启友的婚宴上许慧没有看见陆雪母女的身影,惊讶地问:“怎么没看见陆雪一家。” 虽然公公不让陆雪上他家的门,但没说不让上别的亲戚和他来往,她母女都爱热闹,又是唯一的姑姑。陆启友结婚不会不请陆雪一家。 陆启友告诉她,姑父和姑姑因为王彤云教育理念的不同,两人离婚了,跟白玉竹结婚了,婚后不久,白玉竹结他生了个女儿。 许慧吃了一惊,“不是说姑父不能生育吗。” “不能生育的是姑姑,姑父览到自己身上,是怕姑姑被人议论,承受压力,所以接受姑姑收养王彤云这个养女。这中间还发生了王彤云亲生父母认亲一事。“ 许慧奇怪道:“他们怎么一找就找到了王肜云,运气可真好。” “哪里是运气好,而是当年他们看着孩子被姑姑捡走才离开的。” “他们之所以想认为云云是因为云云的亲爸欠下了不少赌债,想利用云云还赌债。” “那后来呢?”许慧八卦地问。 “”后来就利用云云偷了家里的存折,用姑姑家的存款还了赌债。“ “姑姑这才知道自己视若珍宝的养女,把他的财产全都给了他的亲生父母,顿时心灰意冷,想要解除收养关系。” “可是云云不干,如果失去了姑姑这棵大树,他以后的日子会很难,他也知道。” “姑姑这个人想做什么意志是非常坚强的,她硬是和云云断绝了关系。 丈夫因为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而离了婚,等他想复婚的时候,别人都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又怎么会肯和他复婚?,姑姑只能重新谈了个男朋友,可是也没有以前的姑父对好。 姑姑于是厚着脸皮想和姑父复婚,可是姑父不肯,说他已经有女儿有老婆了,求姑姑别来打扰他。 现在这个丈夫虽然有钱,但是每天都对姑姑家暴,不是爸出面把姑姑领了回来姑姑还要吃苦,姑姑都落到这种境地了,哪有心思参加人家的喜宴,你这次回来去看他吗?”陆启友问。 许慧摇了摇头,看个毛,她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又不是他害的。 参加玩陆启友的婚宴,夫妻俩就回去,可是第二天接到校长的请帖,说他的儿子初八大婚,他夫妻两个务必参加。 别人家的喜事还可以推一掉,可是校长亲自来请,许慧不好推辞。 于是八号那天去赴约,她也包了个大红包,小龙的妻子收到大红包很奇怪,她和小龙是什么关系?送这么大的红包。 好容易动身,公公拉着陆启贤的手:让他有空就来看看他。 许慧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日渐苍老的面容,心里百感交集,曾经的英雄也会迟暮。许慧替陆启贤应了声好,夫妻俩这才得以动声。 两人背着行囊向火车站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的背影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启贤他壮胆叫了声:“许慧,我有话对你说。” 许慧对他会放什么屁有点兴趣,于是就走了过去。 朱其剑道:“许慧,我以前油蒙了心,现在我终于看出来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以后不再会和你妹妹来往了,我们和好吧。” “即便你死了,我都不会和你和解。”许慧道:“不是你穷困潦倒进入了人生的最低谷,你会想到我吗?真的等你翻盘了,你的心里只会有他。” “既然那么爱他,就为他牺牲到底吧,别再来纠缠了,你滚吧。”许慧说完,我回到了陆启贤的生边。 朱其剑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上了火车,不禁泪如雨下,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许慧。 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年的许慧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一脚踢开他,和他妹妹在一起,可得到的是什么?是自相残杀。 我好想能够重来一遍,可是生活怎样重来? 正在这时,他感到胸部一阵疼痛,人疼的蜷缩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因为冠心病长辞于世,他以为许慧那么善良会扶他一把,没想到许慧连头都没回。 夫妻俩终于回到了小岛,小岛的空气是那么香,是那么甜,有花草的香味和果汁的甜味,许慧闻一口就觉得心旷神怡。 两人刚走进小区,就有一个大妈告诉他,在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有个人天天来找他们,但每次都没找到。 许慧好奇的问是:“谁在找我们?” “那个人又来了。”那个大妈往前方撸了撸嘴巴。 夫妻俩,回头一看就看见了韩县长。 两人心里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他们走了之后,韩县长的名声越来越臭,就想求许慧把事情压下去。 许慧夫妻走过去,陆启贤递给韩县长一根烟,韩县长一副受精若宠的样子。 许慧才问:“听邻居说你这几天天天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县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说话还是蛮有水平的,“我没有天天来找你,我就今天才来。” 许慧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以后打基础而已。 她道:“既然韩县长没有什么事,那中午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说着打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朝县长自己找台阶下:“饭就不用了,但是还是找你有事的,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和你妈的事到处宣扬?” “我说出真相有问题吗?有问题请教执法机关把我抓起来。”许慧淡淡道。 韩县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抓起来就不必了,我们都是熟人嘛,我可以网开一面的。” “不必,我们要公平执法,肯定是我没有违反法律,所以你抓不了我,才故作大方这么说,你不是个好心的人。”许慧毫不留情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妈没要彩礼,就觉得她好欺负。 我妈不要彩礼,是她只想找个伴,有个家,既然你不领情,就拿十万彩礼给我妈,并且让我妹在出嫁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才会停止在报纸上写小作文。” “否则,我告你骗婚,对我妈始乱终弃!”许慧恶狠狠道。 最后,为了自己的形象,韩县令不得不奉上十万的聘礼,五十万不是土豪谁拿的出来。 并且把女儿叫了来,当众向玉兰道歉。 可许慧不为所动,让她女儿在小区中央跪三天认错,她才不把事闹大。 韩县令为了自己的前途,只得照做,但许慧没让妹妹跟过去,她怕她再受委屈。 给她说了一门亲,把她嫁了。 妹妹有了自己的家,就不会老依恋每亲了。 再说妹妹也不是个胸有大志的姑娘,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早点成家对她而言,是好事。 不过没多久,她就把她送去培圳会计的职校学会计去了,以后就能在她服装厂当会计了。 有了工作,她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会提高,就有话语权了,不会在家里像只小鹌鹑一样,什么都是婆婆和男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