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和我圆房了》 第1章 你必须死! “啊!”苏漾被苏妙彤推得一个踉跄朝楼梯下滚去,高高隆起的肚子像一个笨重的铅球撞击在棱角分明的台阶上,咕噜咕噜一直滚到楼下。 尖锐的疼痛霎时蔓延全身,身下一热,似有什么东西流出。 苏漾低头见大腿根一片殷红。 孩子,她的孩子! 她捂着肚子匍匐着爬到一旁的男人面前,抓住他的裤脚,仰头,脸色苍白的乞求:“远航,救救我们的孩子。” 苏妙彤走过来亲昵的挽住纪远航的手臂,语气娇柔,“远航,她肚子里的野种,救吗?” 纪远航满脸嫌弃的扯出自己的裤脚,一脚将苏漾踢开,“人尽可夫的贱人,离我远点!” 随即转头看向苏妙彤,“这里脏,你把她解决了出来,我去车上等你。” 苏漾不可置信看着纪远航离开的背影,仿佛被刀狠狠戳中心脏。 他竟然要杀了她! 纪远航是她放在心尖上爱了四年的男人,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他竟然早就背着她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妙彤搞到了一起。 她肚子里明明怀的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小腹传来阵阵疼痛。 她的孩子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的孩子? 绝望之际,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苏妙彤,“求求你,送我去医院,救救我的孩子……” 苏妙彤满脸讥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远航的?” 苏漾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你生日那天,睡在远航身边的人是我,而你,被我灌醉,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苟合留下了这个孽种。” 苏漾眼眸猛然膛大。 难怪她生日那天醉的不省人事,原来这一切都是苏妙彤的诡计。 她对苏妙彤掏心掏肺,言听计从。 可苏妙彤不仅抢走了她心爱的人,还如此毁了她! 苏漾心中充斥着愤怒和不甘,“为什么?我把你当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就生气了?”苏妙彤笑了,“我要将你踩在脚底下,只要你拥有的,我都会抢过来,包括远航。” “其实你的脸被硫酸毁容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只有毁了你的脸,远航才会厌弃你。” “哦,对了……”顿了一下,她继续说,“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爸死了。” 这仿佛一个晴天霹雳。 苏漾只觉得心像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淋漓,钻心刺骨般的痛,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你胡说!” “他活该!”苏妙彤无视苏漾的悲痛欲绝,眼神阴狠恶毒,“我妈跟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心里只有你那个死去的妈,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苏漾心如刀割,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面目全非的脸上流下,“他也是你的爸爸,你为什么要如此狠毒?!” 苏妙彤嘴角漾着笑,像看死狗一样看着苏漾,“因为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罗叔才是,而他在知道这个真相后,无法承受自己被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气急攻心而亡,可你是他的长女,而我并不想和你分财产,所以你必须死!” 苏漾胸口涌出一口热血,猛然喷了出来,虚弱喘息,“你、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 “哈哈哈哈哈!” 说着苏妙彤露出猖狂得意的大笑。 苏漾眼中透着戳骨扬灰的恨意,可肚子上尖锐的疼痛让她意识逐渐涣散,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意识被黑暗吞噬之前她听见有人说,“竟然让她生下来了?你怎么处理的?赶紧将这个野种和她一起丢到海里去喂鱼。” 这声音…… 是纪远航。 第2章 她,又回来了! 五年后。 国际机场。 苏漾走出机场大厅,望着熟悉的城市,记忆纷至沓来。 五年前她和她的儿子被苏妙彤丢进海里,但她命大,没死。 她当时怀的是龙凤胎,被救后,生下了一个女儿,等她安定好一切就接女儿回国。 如今,她那张烫伤得面目全非的脸,已经蜕变成了另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现在,她叫桑浅。 这时一辆黑色suv在路边停下,一位三十多岁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下车走到桑浅面前,“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桑浅收敛心神,笑笑,“辛苦文姐了。” 文澜接过桑浅的行李箱,朝后备箱走去。 桑浅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放好行李,文澜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后开口,“纪老夫人同意让你做纪承洲的冲喜新娘,选定的吉日就在三天后。”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桑浅淡淡“嗯”了一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纪承洲是纪家长孙,也是纪远航同父异母的哥哥,半年前因一场意外车祸,成了植物人。 纪老夫人信佛,听一位得道高僧说给纪承洲娶一个妻子冲喜或有一线生机,便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划此事。 纪家是华国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其家族产业纪氏集团更是名震全球的跨国企业,所以即便纪承洲是个植物人,想嫁给他的女人仍旧趋之若鹜。 她之所以能在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她给出了足够诱人的条件。 她,又回来了。 纪远航和苏妙彤欠她的,她一定要讨回来,杀父杀子之仇,她也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三天后。 某星级酒店化妆间内,桑浅刚穿好婚纱,敲门声响了起来。 打开门,看见门口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桑浅握着门把手的手瞬间收紧,竭力压下心中猛然翻腾的恨意,浅笑着打招呼:“弟妹。” 苏妙彤轻蔑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弟妹?真当自己是纪家人了?一个未婚生子的贱人而已,也配和我做妯娌? 签婚前财产协议,将来不继承我大哥的遗产,你这么做骗得了奶奶,骗不了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以退为进,但你也不想想,即便你嫁进了纪家,侥幸谋得了一份家产,你又是否能安然享受?” 桑浅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这是五百万,你拿着钱现在离开,还能全身而退,否则,你当知道,以我的身份掐死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苏妙彤递出一张支票,毫不掩饰眼中的阴狠和杀意。 桑浅脸上的笑彻底退去,冷声道:“我倒是想见识一下纪家二少奶奶到底有多大能耐。” 苏妙彤没料到桑浅竟然会这么说,一瞬间的愣怔过后,怒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随时奉陪。” “你……” “仪式快开始了,我先走了。”桑浅眸光扫了一眼一旁的拐角,眼底闪过一抹冷嘲,然后提着婚纱裙摆脚步从容朝楼下走去。 苏妙彤气得脸色通红,见纪远航从一旁走出来,皱着眉头走过去,“老公,她比我们想象的难对付。” 纪远航望着桑浅的背影,眸光阴沉,“我会让她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婚礼进行的很快。 纪承洲无法出现,整个婚礼只有新娘没有新郎。 桑浅无视顾客的窃窃私语一个人走完了婚礼的所有流程。 晚上纪老夫人陈秋容将桑浅送到婚房门口,“进去吧,多和承洲说说话,亲近亲近,你是来冲喜的,只有让承洲沾染了你的喜气,他才有可能苏醒。” 桑浅点头,看着陈秋容离开才推门进去。 卧室一片红,布置得很喜庆,将冲喜二字贯彻得十分彻底。 婚床上的人,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安静沉睡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曾经杀伐果断的纪家掌权人。 这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模样算极品,可惜是个植物人。 桑浅在床沿坐下,“我叫桑浅,是你的妻子,今年26岁,是个单亲妈妈,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自我介绍完,桑浅不知道该和一个不会回应的植物人还能说什么。 她盯着纪承洲安静的睡颜看了片刻,想着还要亲近,便掀开被子戳了戳他的手臂。 视线下移看见他修长得有些过分的大长腿,没忍住,在上面摸了一把。 却突然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 动了?! 第3章 植物人怎么还能有生理反应? 桑浅吓得下意识站了起来,远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没动静,试探喊了一声:“纪承洲?” 没任何反应。 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了? 她走过去,伸手又戳了戳他的腿,还是没反应,这才敢壮着胆子凑过去,俯身将耳朵贴在他胸口。 本想听听他心跳的强弱,却因为刚才被吓的,太紧张,没站稳,一下趴到了纪承洲身上。 她手忙脚乱撑着他的身体起身,刚从他身上起来,却觉得手下有些硬,还有些发烫。 目光一瞥。 桑浅的脸腾的一下爆红,手也连忙从纪承洲下腹某处收了回来。 这这这…… 不是植物人吗? 怎么还能有生理反应?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桑浅的思绪,她稳了稳心神接通电话,“文姐,什么事?” “果然如你所料,你嫁进纪家,纪远航担心你会威胁到他纪家掌权人的位置,设法搭上了宋时璟,应该是想拿到和璟盛集团的合作,稳固自己在纪家的地位。” 璟盛集团旗下产业极多,百货、酒店、珠宝、建材、电子、新能源、医药……均有涉猎,有许多产业甚至是行业内的翘楚,用商业帝国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纪氏集团在它面前也得低头行事。 它的创始人宋时璟,为人低调神秘,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传言他是天生的商业奇才,被奉为商界神话,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白手起家创立了璟盛集团,短短五年时间,璟盛集团分部遍布全球。 若真的让纪远航攀上了这位大佬,他在纪家的地位必将大大提升,届时,她再想扳倒他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桑浅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后问:“他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查到了吗?” “今晚八点,尊典会所608包厢。” “我记得你之前收集到了一张宋时璟的侧面照?” “你想去见他?” “嗯。” “可今晚是你的新婚夜,你能脱身吗?” 桑浅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他面色平静,皮肤透着久病的苍白,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桑浅进了一趟卫生间,再出来,身上累赘的婚纱已经脱了,换上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 为了让纪承洲好好静养,这栋别墅只安排了一个保姆和一个男护工。 桑浅下楼和两人打了声招呼,说她要休息了,让他们别打扰,之后便趁他们不备,偷偷溜了出去。 尊典是一家高级会所,实行会员制。 桑浅临时充值了一张会员卡才得以进去,然后在大厅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坐下,没多久就见纪远航陪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宋时璟的侧面照,又抬头看向刚从门口进来的男人。 五官深邃,气质矜贵,黑色西装一丝不苟。 是他,没错。 纪远航一直脸带微笑和宋时璟说着什么,行为举止看得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反观宋时璟,神色淡漠,薄唇微抿,从始至终没开过口,双手闲散插在裤兜里,态度散漫随性,倒是跟在他身旁的助理,偶尔回应一下纪远航。 自从纪承洲出车祸后,纪氏集团由纪远航暂时掌管,如今他身份矜贵,一般人见了他都得低头弯腰陪笑脸,可宋时璟却似乎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桑浅忍不住感慨,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任你再狂妄,在比你高一等的人面前,还得伏低做小。 桑浅看着他们进入电梯,才起身也朝电梯那边走去。 来到六楼,她在外面休息区等了近半个小时,也没见他们从包厢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 聊这么久,难道宋时璟同意和纪远航合作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进去看看,可又不能让纪远航认出她。 怎么办? 正好一个服务员端着酒水从面前走过,桑浅霎时有了主意,起身叫住服务员,“一千块,你身上的衣服借我穿会儿。” 服务员一副‘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着桑浅。 桑浅拿出手机,“收款二维码给我扫一下。” 服务员见对方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忙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 很快一千块到账。 桑浅跟着服务员去了员工休息室换衣服,还给自己化了个烟熏妆,看着镜子里早已看不出原来样貌的女人,桑浅这才满意的朝608包厢走去。 只是她刚到门口,还来不及敲门,门从里面开了,宋时璟出现在她视线里,她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很快收敛干净,“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第4章 滚烫气息的吻毫无征兆压了下来 宋时璟深邃微微泛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开口,嗓音低沉,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暗哑,“有需要。” 桑浅朝包厢里扫了一眼,见包厢里坐了一排公主,个个浓妆艳抹、身段妖娆,神情却都有些战战兢兢。 纪远航被宋时璟那个助理在灌酒,包厢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看完了吗?” 桑浅忙收回视线,看向宋时璟,他长睫微垂,颀长身躯懒懒倚靠在门口,似乎喝醉了,“您是需要醒酒汤吗?” 宋时璟骨骼雅致的手捏了捏眉心,“送我去12楼休息。” 尊典是集娱乐、休闲、酒店一体的会所,这里七楼往上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12楼全是顶级总统套房。 桑浅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近他,真是天赐良机,面上却不动声色过去扶住他,“这边请。” 两人很快乘坐电梯到达12楼。 桑浅,“请问您预定的是哪个房间?” 宋时璟没说话,走到1209房门口停住脚步,拿出手机在门卡上刷了一下。 嘀的一声,门开了。 手机刷卡,这是长期预订了这个房间了。 果然豪横,几千一晚的总统套房人家竟然长期预订。 桑浅扶着宋时璟进去,正要伸手去开灯,突然被宋时璟抵在了门板上。 门关上,阻绝了走廊的灯光,室内一片漆黑。 她内心猛然一惊,这人该不会想对她耍酒疯吧,不过想到外界宋时璟不近女色的传闻,很快又镇定下来,“宋先生,你喝醉了。” 宋时璟微微低头,染了淡薄酒香的气息拂洒在桑浅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姓宋?” 桑浅别开头,躲避他有些惑人的气息,“不瞒宋先生,我今晚是特地来找你的,你是不是想和纪远航合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纪远航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如果你打算和他合作,我建议你多考量考量再做决定。” “你和他有仇?” 桑浅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又说话了,“我不和他合作也行,你帮我一个忙。” 桑浅疑惑,堂堂璟盛集团总裁还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你说。” 宋时璟凑近桑浅耳边,嗓音低哑染了轻微的喘息,“我遭人算计,你帮我。” 男人气息太过炙热,似裹了火,桑浅觉得她耳边那片肌肤都快燃烧起来了,身子不受控制轻颤了一下。 她这才发觉他不正常。 隐约猜到他口中的遭人算计是怎样的算计,要她帮忙又是帮怎样的忙。 桑浅正要拒绝,男人微凉却透着滚烫气息的吻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压了下来。 房间一片漆黑,愣了一瞬,桑浅才反应过来压在她嘴上的是什么。 她眼眸猛然膛大,心不受控制跳快了一拍,缓过神来后她抬起右脚狠狠朝宋时璟裆部撞去。 却不想宋时璟轻而易举抓住了她的膝盖。 反应灵敏,力道强劲。 他的身手不在她之下。 意识到这一点,桑浅有些慌了神,开始反抗。 宋时璟将桑浅的腿压了回去,身子逼近,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 他抓着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牢牢禁锢,“你不帮我,我就帮他。” 桑浅挣扎的动作微顿,后悔自己不该提前暴露了想法,此时也只能故作无所谓的说:“随你的便,你放开我。” 宋时璟妥协,“你帮我,我记你一个人情。” “我不稀罕。” 宋时璟将头抵在桑浅肩头,喘息声渐重,黑暗中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睛也愈发猩红,“想清楚了……我若帮他……纪家恐再无你的立身之地……” 他每说一句,喘一下,捏着她手腕的手力道也逐渐加重。 桑浅知道宋时璟到了失控的边缘,而他刚才的话,让她猛然心惊,“你知道我是谁?” 第5章 圆房,只能是你 “你是纪承洲的冲喜新娘……今晚是你们的新婚夜……他动不了……我替他圆房……”宋时璟喘息着说完,头从桑浅肩上离开。 下一秒,火热的唇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桑浅忍不住又轻颤了一下,接着便开始剧烈挣扎。 宋时璟用最后一丝理智强迫自己放开了桑浅,“我从不强迫人。” 桑浅转身拉开包厢的门,宋时璟低沉暗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有我在,你想做的任何事都无法成功。” 桑浅脚步猛然顿住。 威胁。 他在威胁她。 但他确实有威胁她的资本,以他的权势,如果他真的插手,她的报复将寸步难行。 桑浅身侧的手紧紧攥住,转身,怒瞪着宋时璟,“为什么偏偏是我?” 以他的身份,想要女人,只需一个眼神,就有成千上万的女人主动送上门。 他为什么偏偏抓着她不放? 宋时璟转身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将所有不可控的欲念掩盖,身体里窜动的情绪致使他白皙的俊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胸腔也微微起伏着。 明明应该是狼狈的,但那张过分帅气的脸上布满的凌乱激情,竟该死的性感。 桑浅听见他缓缓开口,“只能是你。” 去踏马的只能是你。 狗男人! 算你狠! 桑浅在心里咒骂几句后,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为了报仇,她已经嫁给了纪承洲,绝不能被宋时璟止住了步伐。 男人挺拔的身躯压上来的时候,桑浅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宋时璟:“好。” 室内热度狂飙,无数个暧昧因子在空中炸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情潮渐渐退去,一切慢慢归于平静。 桑浅躺在床上,全身骨头像被碾碎了又重组,又酸又软,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看着宋时璟穿上衣服,衬衫扣到领子最上面一颗,又恢复成了那个传闻中禁欲清冷高高在上的男人,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衣冠禽兽。” 宋时璟手上的动作微顿,懒懒瞥向床上的女人,“新婚夜就出来逍遥快活,我是衣冠禽兽,你是什么?” 桑浅被宋时璟一句话噎得胸口发闷。 明明是他逼迫她,他怎么还有脸反过来嘲笑她? 宋时璟穿上西装,深邃目光仍旧落在桑浅面上,“不守妇道,还是水性杨花?” 桑浅美眸怒瞪,“宋时璟,你别太过分!” 宋时璟收回视线,唇角微微一勾,并不明显的笑意中染了显而易见的嘲讽,他从口袋拿了一张名片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啊啊! 想弄死他! 桑浅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内心的愤怒才平息下来,起床想去洗个澡,脚刚接触到地毯,双腿一软,跌到了地上。 狗男人! 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折腾起来简直没人性,禽兽! 桑浅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进了浴室,在镜中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身子,又忍不住在心里将宋时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收拾好自己,桑浅离开尊典,回到家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虽然她不是真心想嫁给纪承洲,但新婚夜就绿了他……真的有点过分。 翌日,桑浅是被文澜的电话吵醒的,“昨晚情况如何?” 昨晚的画面快速从脑海里闪过,桑浅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宋时璟应该不会和纪远航合作了。” “真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睡到了解一下? 桑浅呼出一口郁气,再开口转移了话题,“文姐,你帮我查一下五年前我出事那天宋时璟的行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宋时璟有点像五年前那晚和她有过一晚欢愉的男人。 那晚她虽然被苏妙彤灌醉了,分不清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但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初次的痛,男人紧窄腰身的手感,贯穿她时的力道,还有他身上的气味。 昨晚宋时璟的腰,力道,还有气味,和那晚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感觉极为相似。 不管他是不是五年前那晚的男人,只要有一丝线索,她都不会放弃。 “宋时璟为人低调,查他有点难,但我会尽力。” “嗯。”桑浅刚挂电话,敲门声响起来,“大少奶奶,老夫人来了。” 第6章 醒了! “我这就下来。”桑浅朝门口应了一声便起床,洗漱好来到楼下,看见陈秋容坐在沙发上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说话。 小男孩穿着纯手工定制的小西装,黑色圆头皮鞋,五官精致,肤色白皙,长相竟与纪承洲有六七分相似。 桑浅有些疑惑,不是说这个孩子是在孤儿院领养的么? 怎么父子俩长得这么像? 她走过去和陈秋容打招呼,“奶奶。” 陈秋容微微点头,看向身旁的小男孩,“桑榆,叫阿姨。” 纪桑榆看了桑浅一眼,哼了一声,冷酷的别开头。 桑浅却有些心惊,刚才纪桑榆看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和她女儿的眼睛十分相似。 都是内双,眼睛又大又圆,黑眼珠偏多,清澈明净,炯炯有神。 陈秋容眉心微蹙,似乎生气了,可眼底却满是宠溺,明显很喜欢这个小曾孙。 她看向桑浅,语气郑重,“以后我就将他交给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桑字,还是因为他和女儿的眼睛很像,亦或者,如果她儿子没死应该和他一般大。 总之,桑浅看见纪桑榆就觉得特别亲切。 即便他将对她的不喜表现得十分明显,她却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他特别可爱。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桑浅走过去想摸摸他的头。 纪桑榆躲开了,扭了扭小屁股,从沙发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快步朝门口走,“我去上学了。” 奶声奶气的语调里明显染了气呼呼的意味。 陈秋容看着小曾孙消失在门口才转头看向桑浅,“桑榆认生,你们多处处就好了。” 桑浅点头。 “你是承洲的妻子,以后照顾他的一应事宜就全权交给你了,你若能照顾好他和桑榆父子俩,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照顾丈夫和孩子是我该尽的本分。” 陈秋容对于桑浅的乖巧懂事还是很满意的,昨天的婚礼她一个人完成得很好,并没因为没有新郎而出任何差错,“你女儿户口和上学的事我已经差人着手在办了。” 这是桑浅给陈秋容自己愿意嫁给纪承洲的理由,“有劳奶奶费心了。” “你之前说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想去博薇服饰工作,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你随时可以去上班。” “谢谢奶奶。” 陈秋容试探问:“不然你还是去自家公司吧?家里人都在有个照应。” 博薇服饰是爸爸的公司,五年前爸爸去世后,苏妙彤以女儿的身份继承了他的遗产。 没多久,苏妙彤的亲生父亲罗语堂就鸠占鹊巢成了公司的执行总裁。 桑浅进入博薇服饰,是想夺回爸爸的公司,自然不会同意陈秋蓉的提议,“谢谢奶奶的好意,我能力有限,恐无法胜任纪氏集团的任何职位。” 陈秋蓉满意点点头,“那边已经答应,你可以将工作带回家来做,承洲不能陪你说话,让你枯坐陪他也是无聊,有点事做,也好。” “嗯。“ 陈秋容又叮嘱了桑浅一些照顾纪承洲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桑浅吃了早餐回到卧室,按陈秋容说的纪承洲得一天早晚两次擦洗,以前这些都是护工做,如今成了她这个妻子的义务。 从卫浴间打了一盆温水,桑浅先给纪承洲擦了脸和手,该擦身体时,她停住了。 想到要脱掉纪承洲的衣服,给他擦全身,她有些难为情。 擦吧,以后这会是她的日常工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个植物人而已,矫情什么,就当在擦桌子好了。 况且,她昨晚绿了他,照顾他就当是补偿了。 桑浅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弯腰去解纪承洲的衣服扣子。 解开两颗,男人性感的锁骨露了出来,再解一颗的话应该就能看见他的胸膛了。 这样想着桑浅脑中突然闪过昨晚被宋时璟压榨时,她泄愤的在他胸口挠了一爪。 她下了狠手,肯定在他肌肤上留下了抓痕,挠出血了都有可能。 她怎么想起了那个狗男人? 桑浅有些懊恼自己的分神,甩了甩头,将宋时璟那张欠揍的脸从脑海里驱除,调整一下情绪,低头准备继续解扣子。 只是她双手才捏着第三颗扣子,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顺着直觉抬头,猛然撞进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里。 “啊!” 桑浅尖叫一声,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稳住身子,转身朝外跑。 醒了! 纪承洲醒了! 第7章 严重的性功能障碍 “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一番检查后黎修洁说。 他是纪承洲的私人医生。 桑浅蹙眉,“可我刚刚明明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并不意味着苏醒,植物人睁眼是无意识的,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睁眼。” 不是第一次? 桑浅正疑惑,身旁响起一声叹息,她转头见陈秋容满脸失落的看着床上的纪承洲,“我以为冲喜了,这次会不一样。” 她眸色黯淡的摇摇头,又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黎修洁视线指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水盆,问桑浅,“你刚在给他擦身子?” “嗯。” 黎修洁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了然,沉默一瞬,说:“其实刚才他的睁眼是有意识的。” 桑浅吃惊又疑惑,“那你刚才……” “你也看见了,老夫人非常希望承洲能醒过来,虽然他有了一点意识,但我无法保证他会彻底恢复意识,更不能保证他一定会苏醒,与其给老夫人希望,再让她失望,不如等真的有把握承洲能醒了,再告诉她,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反复折腾我担心她无法承受。” 桑浅点头赞同,“还是黎医生思虑周全。” 黎修洁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他刚才睁眼是因为你要给他擦身子,他或许是在表达他的抗拒。” 桑浅,“……”植物人还会抗拒? 黎修洁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承洲没出事前就特别不喜欢女人碰触,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他潜意识里发出的抗拒信号。” 桑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这擦身体的事……” 桑浅瞬间领略,“我会和奶奶说,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未免弄伤他,以后还是让护工帮他擦洗。” “如此谢谢桑小姐了。”黎修洁暗暗松了一口气。 桑浅突然想到一件事,犹豫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像他这种情况……那方面……会有反应吗?” 黎修洁一时没听明白,“哪方面?” 桑浅脸微红,视线指了一下纪承洲下腹某处。 黎修洁镜片后的眼睛猛然膛大,“你见过他有反应?” 桑浅点头将昨晚不小心按在他那处的事和黎修洁说了,说完脸颊已经红透。 黎修洁满脸震惊。 纪承洲小时候无意间撞见了他父亲和女人苟且,而那个女人并不是他的母亲,自此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导致他长大成人后对男女之事十分厌恶,对女人的碰触也异常抵触,已经有了严重的性功能障碍。 可他现在竟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婚妻子有反应,这太不可思议了。 “黎医生?” 黎修洁回神,压下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我想再给他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 “好。” 黎修洁见桑浅站着不动,用视线指了一下纪承洲下腹某处,桑浅瞬间明白,红着脸说:“那我不打扰你做检查了。”说完快步出了房间。 黎修洁将门落锁,回到床边,“没人了。” 纪承洲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黎修洁迫不及待的问:“她刚说的是真的?你对她有反应?” 纪承洲解开上衣,他壁垒分明的胸膛立刻露了出来,胸口中间几道血色痕迹有些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你这是被谁伤的?”黎修洁大惊。 “昨晚桑浅挠的。” “啊?她为什么对你一个植物人下此狠手?” “昨夜我以宋时璟的身份去尊典办事遭人算计,正好碰见桑浅,找她当了解药。”纪承洲一句话将昨晚的事概括了。 黎修洁却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好一会儿才消化。 虽然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却知道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我还以为苏漾会是你此生唯一的女人,没想到五年过去,你还能对别的女人有反应。” 第8章 和她对着干 提到苏漾,纪承洲眉心轻蹙了一下,“不过都是药物使然罢了。” “这么多年想得到你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她们的手段比这些高明多了,你哪次动摇过?” 纪承洲淡淡瞥了黎修洁一眼,“你想说什么?” “之前碍于苏漾是纪远航的女朋友,那次意外后你没再接近,如今她也已经死了,再谈她已无意义,但桑浅不一样,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可以以宋时璟的身份多和她亲近,或许你的病能好。” “不需要。” 黎修洁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没再多言。 桑浅见黎修洁从房间出来,问:“怎么样?” “他已经恢复了男性功能。” 桑浅,“……”植物人还能有男性功能? “他以前十分厌恶女人的碰触,但你碰了他却让他恢复了男性功能,说明他对你的碰触并不抵抗,甚至很喜欢,所以我建议你以后多和他亲近,有益于他康复。” 怎么亲近? 难道要她去轻薄一个植物人? 她可没那么变态。 “以后还是由你来给他擦洗身体吧。” “可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因为抗拒我给他擦身体,所以才睁开眼睛的吗?” “他只是还不适应而已,你与他同床共枕,一个星期后,他肯定能适应,那时候你再给他擦身体应该就没问题了,这事我会和老夫人说明的。” 那时纪承洲胸口的挠痕肯定全消了,为了纪承洲的病,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顿了一下,黎修洁又说:“你还要经常给他手脚按摩,疏通血脉,防止肌肉萎缩。” 傍晚,桑浅亲自下厨做饭,今天是她和纪桑榆第一次一起吃饭,她想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 早上看得出来,纪桑榆很不喜欢她。 不久后,她会将女儿也接回国,她不想给女儿一个不好的成长环境,她希望女儿和纪桑榆能友好相处。 桑浅摘下围裙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纪桑榆进门。 “放学了。”她微笑着走过去,想要帮他拿背上的书包。 纪桑榆皱着小眉毛瞪她,“别碰我。” 桑浅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收回,嘴角仍旧噙着浅浅的笑,“那你自己将书包放下,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纪桑榆哼了一声,一脸高冷的朝里走。 桑浅以为纪桑榆会去洗手,没想到他卸下书包后,往沙发上一坐,拿着遥控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还特意将音量调得很大。 明晃晃的是想和她对着干。 桑浅纤细手指捏了捏额角,略一思索,吩咐保姆上菜,然后自己在餐厅坐下,端着饭吃了起来。 保姆小筑忙过去叫纪桑榆,“小少爷,吃饭了,今晚是大少奶奶亲自下的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纪桑榆双臂抱胸,一副神气在在的模样,大声说:“我才不吃她做的饭,我怕她给我下毒。” 小筑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又回到餐厅,“大少奶奶,您不劝劝小少爷吗?” 小少爷可是纪家长曾孙,平时大家都是祖宗一样的供着,尤其老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宝贝得不行。 “随他吧。”桑浅语气淡淡,然后神色自若的夹了一块鸡翅,“听说平时老夫人不让小少爷吃可乐鸡翅?” 小筑点头,“老夫人说可乐是碳酸饮料,吃了对身体不好。” 桑浅点点头,将鸡翅放在鼻尖闻了闻,特意拔高嗓音说:“好香啊,既有可乐的清甜,又有鸡翅的鲜香,味道好极了。” 纪桑榆转过小脑袋,渴望的小眼神朝餐厅看了一眼,小嘴巴不自觉砸吧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桑浅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又夹了一块排骨,“这糖醋小排肉质松软,甜而不腻。” 纪桑榆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小馋虫全被勾了出来,咕叽又咽了一口口水,小肚子也在这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好饿啊。 好想吃。 可是他如果这个时候过去吃饭,很没面子的。 他是男子汉,才不会这么没骨气。 “茄汁大虾味道也不错,鲜嫩多汁,还有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油炸过的红烧带鱼,味道更是一绝,香脆香脆的,今晚我可以大饱口福了。” 桑浅刚说完就见客厅那边有了动静,她低头继续吃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第9章 小三之子 小筑见纪桑榆过来了,开心的将椅子拉开,“小少爷快坐。” 纪桑榆站着不动,大大的眼睛看着桑浅,明显在强行挽尊,想让她叫他上桌,可她只顾埋头吃自己的,看都没看他一眼。 小叔说得果然没错,后妈都是黑心恶毒的大坏蛋! 她想一个人将好吃的都吃完。 想饿他的肚子。 想虐待他。 他才不会如她的意,买菜的钱都是他家的,他凭什么不吃? 纪桑榆麻溜爬上椅子,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开始大块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气鼓鼓的看着桑浅。 那黑葡糖般的大眼睛仿佛在说,哼,我就吃,我就吃,我要吃得比你多,气死你! 桑浅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以前女儿耍小脾气不吃饭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治她,百试不爽。 果然,小孩子贪吃的本性都是一样的。 片刻后,桑浅将可乐鸡翅和糖醋小排端起来朝厨房走。 纪桑榆帅气的小脸立刻跨了下来,跳下椅子,挡在桑浅面前,“你端走干什么?” “鸡翅里加了可乐,你不能多吃,糖醋小排太甜,吃多了影响睡眠。”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吃,想留下来偷偷吃独食,我命令你放下。”纪桑榆仰着小脑袋,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样子。 桑浅弯腰,视线和纪桑榆齐平,“我做的菜这么好吃?” “才……才不是。”纪桑榆小脸蛋立刻红了,小眼神到处乱窜,“只是老师说不能浪费粮食。” 桑浅笑,“你不是说了吗,我要吃独食,既然我要吃,就不会浪费。” “你……你……” “桌上的菜还吃吗?不吃我一会儿都端走。” “你休想一个人独占。”纪桑榆气呼呼瞪了桑浅一眼,快速回到座椅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哼,他要都吃光! 一点都不给她留。 小筑在一旁偷偷笑了,还是大少奶奶有办法,从没见过小少爷吃饭这么香呢。 桑浅从厨房出来见纪远航和苏妙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纪桑榆身旁。 苏妙彤正弯腰微笑着问纪桑榆:“你后妈有没有欺负你?” 纪桑榆小眉毛皱在一起,“你身上的香味熏着我了。” 苏妙彤嘴角的笑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一个孤儿院的贱种竟敢这么和她说话,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不过这个小贱种得陈秋容喜欢,她只能强迫自己陪着笑脸往一旁挪开几步,“这个香水味道确实有点浓,我下次不用了。” 纪桑榆没理会,一抬头见桑浅从厨房出来,忙仰着小脑袋向站在他身旁的纪远航告状,“小叔,她不叫我吃饭,想饿死我,我过来吃饭,她还将我喜欢的菜都端走了。” 纪远航还没开口,苏妙彤率先替纪桑榆打抱不平,“我知道你嫁给我大哥,心里不痛快,嫌弃他是一个植物人,但你怎么能将气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没人强迫我嫁给纪承洲,是我自己自愿的,何来心里不痛快和嫌弃一说?”桑浅表情冷淡,“你不觉得你这借题发挥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脚吗?” 苏妙彤被她噎了一瞬,想起纪桑榆,立刻又有了底气,大声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虐待桑榆?”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没虐待小少爷,她只是……” “住嘴。”苏妙彤怒斥一声,走过去抬手给了小筑一巴掌,“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 小筑捂着火辣辣的脸,当即红了眼眶,忙低下头一声不敢哼。 桑浅蹙眉,“你这才是心里不痛快,将气往别人身上撒。” “我这是在教她规矩。”苏妙彤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嘲讽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出身小门小户,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豪门的这些规矩的。”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我是出身小门小户,但也比你这个小三之子的身份来得光明正大。” 苏妙彤气得血气上涌,脸色发红,抬手朝桑浅的脸扇去。 第10章 肯定是你眼瞎 桑浅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这就恼羞成怒了?” 苏妙彤最恨别人这样说她,当年她妈妈是苏漾爸爸苏博文的秘书,苏漾妈妈病重,苏博文悲伤郁结借酒消愁,她妈妈趁机爬上了苏博文的床。 苏漾妈妈死后,她妈妈挺着大肚子胁迫苏博文娶了她。 虽然她其实并不是苏博文的女儿,但外人不知道,都道她是小三之女。 苏妙彤想抽回手好好收拾桑浅一顿。 桑浅顺着她往外抽手的力道顺势推了她一把。 苏妙彤穿着高跟鞋,脚步不稳,一下摔倒在地,感觉尾椎骨都要断了,疼得脸色煞白。 她试着想起来,但屁股实在太疼了,怎么也起不来,只好泪眼婆娑地看向纪远航,楚楚可怜的说:“老公,你就这样由着她欺负我吗?” 桑浅对上纪远航阴鸷的目光,“是她先动手,我不过正当防卫罢了。” 纪远航冷冷道:“我怎么看见是你先动的手?” 颠倒黑白?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肯定是你眼瞎。” 纪远航眼底的怒意如浪潮般凶猛涌来,但转瞬又被他压制下去。 他看了一眼纪桑榆,之后又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小筑,而后才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看向桑浅,“虐待我大哥的孩子,又出手打了我的妻子,你还想抵赖?” 桑浅双手抱臂,神色淡漠看着纪远航,“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纪远航拧眉看了桑浅一瞬,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强装淡定,转眸看向小筑,“给老夫人打电话,请她老人家过来主持公道。” 小筑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桑浅,之后转身去打电话。 本来想起来的苏妙彤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桑浅,没多久,屋外传来动静,她忙装模作样的扶着自己的屁股,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陈秋容进门看见屋内的情形,问:“怎么回事?” 苏妙彤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奶奶,你要替我做主啊,我担心桑榆,和远航一起过来看他,发现桑浅竟然虐待他,不仅不叫他吃饭,还将他喜欢吃的都端走了,我气不过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对我动手,直接将我推到了地上,我尾椎骨疼得厉害,动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伤了骨头?” 桑浅,“……”奥斯卡欠苏妙彤一个小金人。 陈秋容忙看向宝贝小曾孙,“她说的是真的?” 纪桑榆皱着眉头看看哭得楚楚可怜的苏妙彤,又看看神色淡漠的桑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纪远航摸了摸纪桑榆的头,语气温柔地说:“桑榆别怕,她虽然是你的后妈,但小叔和太奶奶都会帮你撑腰的,你实话实说就好。” 纪桑榆听见后妈两个字,眼中闪过害怕,朝陈秋容点了点头,瘪着小嘴委屈巴巴说:“太奶奶我不想要后妈。” 陈秋容霎时心疼得不行,沉着脸看向桑浅,“你早上还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桑榆,就是这么照顾的?” “奶奶,我早就说过她嫁给大哥是别有所图,您还将桑榆给她抚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苏妙彤开始哭诉,“大哥若是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人欺负,别说苏醒,只怕会被她活活气死。” “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陈秋容冷斥一句。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苏妙彤忙道:“我是口无遮拦,但我说的是实话,奶奶,您若真的心疼大哥和桑榆,还是赶紧将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赶出纪家吧。” 陈秋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曾孙,又看了一眼楼上纪承洲的房间,再看向桑浅时,目光威严没有一丝温度,“是我错信了你,你收拾一下……” 第11章 难道他是装的? “奶奶,他们的片面之词你也信?”桑浅打断陈秋容。 苏妙彤嗤笑道:“奶奶不信我,不信远航,不信桑榆,难不成信你一个刚进门的外人?” 桑浅冷冷看向苏妙彤,“到底谁心怀不轨,你心知肚明。” “奶奶,你看她,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还不承认,这样的人,您真的要将她留在大哥和桑榆身边吗?”苏妙彤一脸担忧地看着陈秋容。 陈秋容见桑浅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说他们是片面之词,那行,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浅抬头,视线看了一眼天花板某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如奶奶看一下监控吧。” 监控? 别墅哪来的监控? 苏妙彤和纪远航不约而同看向天花板,当他们看见闪烁着红光的监控器时,脸瞬间白了。 陈秋容自然也看见了,桑浅在她提出疑问前,主动交代,“婚礼之前,奶奶让我来看看别墅布置得怎么样,安全起见,我让人在门口和客厅安装了几个摄像头。” 说完她从手机里调出监控视频递给陈秋容。 陈秋容看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苏妙彤道:“还不起来?怎么,等我去扶你?” 苏妙彤面色惨白的站了起来,“奶奶,是桑榆说……” 她还想狡辩被纪远航怒声打断了,“住嘴!” 然后他一脸歉意地看向陈秋容,“奶奶,是孙儿太过担心桑榆,一时糊涂,打扰了您,您千万别动气,免得伤了身体。” 陈秋容语气严肃道:“好好管束你的妻子,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好的奶奶。” “回去吧,你们夫妻俩没事少来承洲这里,他需要静养。” “是。”纪远航扶着苏妙彤出了别墅。 陈秋容见纪桑榆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不忍责备,叹息一声,看向桑浅,“既然有监控,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非要让我跑一趟?” 桑浅大方承认,“我是存心想让奶奶帮我出口气,谁让他们总是欺负我,昨天婚礼上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纪家,今天又来闹,着实有点过分。” 陈秋容微怔,没料到他们竟然私下想让桑浅离开,更没料到桑浅性格如此直率,下一瞬,脸上的严肃退去,慈祥笑笑,看桑浅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只要你真心待承洲和桑榆,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奶奶给你撑腰。” 桑浅笑,“好。” 桑浅散步回来,来到卧室,门是开着的。 纪桑榆小小的身子趴在床沿,正和纪承洲在说话,“……她战斗力不错,将小叔的老婆打得屁滚尿流。 我可不是在夸她,她这么厉害,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虐待我。 爸爸你要赶紧醒过来,然后将她赶走。” “我为什么要虐待你?”桑浅懒懒靠在门框上。 纪桑榆闻声猛然回头,看见桑浅,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人坏话被人抓包的心虚和慌乱,“你……你干嘛偷听我讲话?” “门开着,我是光明正大地听,不是偷听。” 纪桑榆被噎得哑口无言,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桑浅气呼呼地说:“你好讨厌。” 纪桑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腮帮子气鼓鼓的,像青蛙,又像河豚,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可是我觉得你好可爱。” 纪桑榆神色微怔,随即白皙的小脸蛋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小脑袋一转,傲娇地走开了。 这个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真气人。 而且他哪里是可爱,明明是帅。 桑浅看着纪桑榆进了不远处的儿童房才进卧室,洗漱一番后,来到纪承洲身旁坐下,开始给他按摩手臂。 按了几下,她觉得不对劲,手下肌肉肌理分明。 她又在纪承洲小臂处捏了捏,结实紧致有弹性。 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她不练武,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可她是练武之人,知道要想身体达到这个状态,肯定需要时常锻炼和运动。 可纪承洲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这不是他该有的状态。 她突然想到之前看见他手指动了,还有他突然睁开眼睛,身体那处有反应,难道…… 他是装的? 第12章 人工呼吸 桑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盯着安静沉睡的纪承洲看了好一会儿,想到了一个试探他的办法。 她先将纪承洲的嘴完全合上,然后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如果他是植物人,憋也不会张嘴。 如果他张嘴了,那她的猜测就是真的。 桑浅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纪承洲,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纪承洲除了脸色由白转红,再慢慢变紫,没有任何动作,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难道是她想多了? 再捏下去,他就要窒息而亡了。 桑浅急忙松开手,大概是缺氧太久,肺腑里突然涌入大量的空气,而他又不会调节呼吸,胸腔一抽一抽的,起伏很大。 喉咙里也发出剧烈的咳喘声。 脸色煞白煞白的,仿佛随时会死去。 桑浅有些吓着了,不会死吧? 早知道不这么试探了。 他若死了,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而且她还没报仇呢,不能离开纪家。 怎么办? 突然桑浅想到了一个办法。 人工呼吸。 对人工呼吸。 帮他将呼吸捋顺了应该就没事了。 桑浅一手捏住纪承洲的鼻子,一手打开他的口腔抬起他的下颌,用力吸了一口气后,俯身对着他的嘴吹气。 她没发现,她的唇压下去的时候,纪承洲的手指猛然蜷紧了一下。 反复多次后,桑浅才放开纪承洲,一边喘气一边观察他的情况。 好像好多了,虽然胸口起伏还是有些快,但脸色不那么白了,隐隐还泛着一抹红。 翌日。 桑浅刚吃完早餐,黎修洁就来了。 昨天他是上午十点才过来给纪承洲打维持身体机能的针剂,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承洲昨晚挺好的吧?” 桑浅想到昨晚她差点憋死纪承洲,目光微闪,“挺好的。” 黎修洁别有深意看了桑浅一眼,“今天他该做运动了,一会儿你帮帮忙。” 做运动? 植物人怎么做运动? 黎修洁仿佛看透了桑浅的心思,“一楼有健身房,每周我都会和护工将他带下去活动两次身体。” 为了方便纪承洲,别墅安装了电梯。 桑浅看着黎修洁将纪承洲用推床推到健身房,然后和护工一起将他抬到为他量身定制的运动器械上,一下一下的帮着他活动四肢。 她才明白,为什么纪承洲在床上躺了半年,身上的肌肉还那么结实紧致。 她低头摸着额角,暗自庆幸她昨晚及时松了手。 “桑小姐。” 桑浅抬头看向黎修洁,“怎么了?” “你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这些事都要交给你来做。” 黎修洁刚说完,桑浅就见纪承洲的眼睛睁开了,她没习惯他的睁眼,猛然睁开,她还是有些吓一跳,“他……是不是抗拒我帮他做运动?” “没事,无意识的睁眼罢了,你过来我和你讲讲注意事项。” 桑浅,“……”怎么又是无意识的了? 她很想问黎修洁是怎么分辨纪承洲的睁眼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涉及专业知识,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分辨。” 桑浅尴尬扯了一下唇角,她怀疑黎修洁还修了心理学。 上午将纪承洲安置好,下午桑浅去博薇服饰人事部报道。 “孙经理交代过了,你来了,让我给他打电话,他亲自将你的工作牌送过来,然后领你去设计部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你先去休息区那里坐一会儿吧。” 桑浅谢过前台走到休息区刚坐下,就见苏妙彤一脸火气的进了人事部,将手上的照片甩到桌上,“这是什么意思?” 照片上赫然是那晚纪远航进出尊典会所的照片。 进去的时候是纪远航和宋时璟,出来的时候纪远航却依偎在一个女人怀里,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前台却不敢直说,只嗫喏道:“不……不知道。” 苏总让人事部安排人偷偷跟踪纪远航,这是人事部的人拍到的东西。 “养你们人事部干嘛的?一群废物!”苏妙彤气急败坏转身正要离开,眼光扫到休息区的桑浅,脚步顿住,问前台,“她怎么会在这里?” “桑小姐现在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今天过来任职。” 苏妙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窜了起来,“谁让你们将她招进来的?设计师都死绝了吗?” “是……是纪老夫人亲自给孙经理打的电话。” 苏妙彤听见是陈秋容安排的,再多的怒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平息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她趾高气扬的朝桑浅走了过去,“哟,这不是我大哥的冲喜新娘吗?” 第13章 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桑浅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继续看手机。 苏妙彤见她无视她,想起昨晚自己的狼狈,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打掉桑浅的手机。 桑浅眼疾手快避开了,抬头,目光清冷望着苏妙彤,“怎么,昨晚的教训还不够?” “你……”苏妙彤气得扬手就要去打桑浅。 桑浅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对上她冷凛的目光,苏妙彤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想到这里是她家的公司,是她的地盘,气势瞬间又回来了,昂着头,怒瞪着桑浅,“你今天敢动手,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桑浅垂眸掸了掸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瞧把你吓得,我不过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而已。” 苏妙彤气得牙齿打颤,却又不敢真对桑浅怎么样。 如果桑浅先动手,她叫公司保安狠狠揍她一顿,是师出有名。 可桑浅没动手,她无故挑起事端,纪家那边没法交代。 昨晚的事已经惹陈秋容不高兴了,如果她再找桑浅麻烦,她在纪家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她咬牙吞下所有怒火,转身朝人事部经理办公室走去。 孙经理接到前台的电话,正往这边赶,在拐角碰见了苏妙彤,恭敬打招呼,“苏总。” 苏妙彤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虽然现在公司的执行总裁是罗语堂,但大家都知道真正的老板还是苏妙彤。 “你去见桑浅?” 孙经理点头,“纪老夫人亲自打招呼,她又是纪家大少奶奶,自然不能怠慢。” “孙经理确定领悟透了老夫人的意思?” “苏总什么意思?” “孙经理你也是职场上的老油条了,怎么这点弯弯绕绕都想不明白呢?”苏妙彤垂眸看着手上漂亮的美甲。 “还请苏总赐教。” “如果老夫人真的在意这个孙媳妇理应安排到纪氏集团工作,为什么安排到你这里?而且你别忘了,她不过是为了给我大哥冲喜才娶进门的,一个工具人而已,怎配得上大少奶奶这四个字?” 她是纪家二少奶奶,桑浅想压她一头,做梦! 孙经理瞬间明了,“那依苏总的意思,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女人呢?” “纪老夫人给她安排工作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让外人觉得纪家荷待她,所以你自然不能明面上为难她,至于暗地里那些折磨人的功夫,相信孙经理比我清楚。” 孙经理点头哈腰笑,“谢苏总不吝赐教。” 苏妙彤摆摆手,“小事一桩。” 桑浅在休息区等了半天也没见孙经理的人,去前台问了几次,电话那端的回答要么是在开会,要么是一会儿就来,却总是不见人。 桑浅不傻,对方这明显是在给她使绊子,而且苏妙彤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明晃晃的在说,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肯定是苏妙彤和孙经理说了什么。 不过依照孙经理如今的做派来看,他不敢明面上得罪她,所以工作牌迟早得给她。 想通这点,桑浅自己去了设计部。 来到设计部,她问同事设计总监办公室在哪儿,对方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压根不搭理她。 桑浅这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看来苏妙彤和这里也打了招呼。 她索性不再开口,反正这里她熟,不过装样子问问罢了。 她刚走出几步,突然有一个人抱着一大摞文件塞她怀里,“总监让你将资料库好好整理,这是其中一些文件,剩下的你随我来。” 东西太多,还不整齐,对方又故意用力往她怀里塞,即使桑浅努力抱住,文件还是摇晃着洒了一地。 “文件都抱不住,能干什么?”那人不耐烦说了一句转身要走。 “捡起来再走。”桑浅叫住她。 李萱不可思议转身,“你说什么?” 桑浅听见周围大家或嬉笑或窃窃私语,都在说她是不是疯了,一个新人也敢得罪总监助理。 她没理会,只道:“总监只是让我整理资料库,没让我捡文件。” “你……” “你不捡,地上这些我就不整理了,你弄洒的,责任你担。” 李萱气得脸红脖子粗,衡量一番后狠狠瞪了桑浅一眼,才蹲下开始捡文件。 等着瞧吧,她有苏总撑腰,来日方长,她会让桑浅知道得罪她不会有好下场! 桑浅将公司资料库分批搬回家,这两天几乎埋在了文件堆里,为了方便照看纪承洲,她直接在卧室查阅整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大少奶奶,来客人了。” 桑浅从文件里抬头,疑惑看向门口的小筑,“谁来了?” 小筑还没开口,一个男人从一旁走了出来,“桑小姐,冒昧来访,打扰了。” 这不是那晚跟在宋时璟身边的助理么? 他怎么找到纪家来了? 不会是为了那晚的事来找她麻烦的吧? 若是让纪家的人知道她新婚夜就给纪承洲戴了绿帽子…… 桑浅不敢往下想,握着文件的手不自觉攥紧,面上强装镇定,先支开小筑,而后才问来人,“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宋总的助理陈冰。”男人自我介绍后说明来意,“纪先生是宋总的朋友,我今天来这边办事,宋总让我顺道过来看望纪先生。” 宋时璟和纪承洲是朋友? 既是朋友,那宋时璟还逼迫她帮他,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禽兽! 不,禽兽不如! 桑浅在心里‘问候’宋时璟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为那晚的事来的就行,于是礼貌将陈冰请进房间。 陈冰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简单说了几句问候的话,之后看向桑浅,“桑小姐,我能找你讨杯茶喝吗?” “当然,你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泡茶。”桑浅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想着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刚才已有怠慢,还是问一下他的喜好,泡一杯他喜欢的茶比较好,遂又折了回去。 桑浅走到门口却见陈冰背对着门口,弯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和床上的纪承洲在低声说着什么,仿佛床上睡的是一个正常人,不是一个植物人。 “陈助理,你这是?” 第14章 她的孩子是谁的? 陈冰身子猛然僵住,但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很快将心底的那份慌乱压下,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身,“我手里这份合同是纪先生没出事前准备和我们宋总签的,我听说多和病人讲一些以前的事,有助于恢复,所以想着给他读读合同,或许有些帮助。” 原来是这样。 桑浅点点头,“陈助理有心了,不然你将合同留下吧,我平时也多给他读读。” 陈冰,“……” 这几天桑浅一直待在家里,宋总无法脱身,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探望这招,这是一份需要宋总签字的紧急文件,根本不是什么以前的合同。 正在陈冰不知该如何答复的时候,桑浅的手机响了,适时给他解了围。 他暗自捏了一把汗。 桑浅看见来电显示,神情霎时温柔,接通电话,一道软糯甜美的小奶音立刻传了过来,“妈咪,你想晚晚了吗?” “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我这里现在也是白天哦,妈咪猜猜,晚晚在哪里?” 桑浅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妈咪,晚晚在机场,你快来接我。” 桑浅吃惊,嗓音不由提高了几分,“你回国了?” “妈咪是不是生气了?晚晚想妈咪了,很想很想,就缠着舅舅带我回国了。”嗓音又低又软,还染了委屈巴巴的哭腔。 桑浅听得心都要化了,她自从生下女儿后,从没和女儿分开过,这还是第一次。 听见女儿回国了,她的心立刻飞去了机场,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有迫不及待想见女儿的心。 安抚女儿几句后,她挂了电话,看向陈冰,“抱歉,我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 陈冰求之不得,“你忙,我正好有空,可以多陪陪纪先生。” 桑浅走后,护工在门口把风,陈冰在房内向纪承洲汇报工作。 纪承洲签好最后一份文件,抬头问陈冰,“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陈冰知道纪承洲问的是桑浅的事,“五年前桑浅病重,桑家夫妇一起陪女儿出国求医,如今看来,只怕病重求医是假,未婚先孕出国生孩子才是真。” “她的孩子是谁的?” “应该是陆家小公子陆词安的,桑浅只交过他一个男朋友,两人大学就在一起,不过陆家瞧不上桑家,并不同意两人交往,在一次聚会上,陆夫人当众羞辱了桑浅,之后桑浅和陆词安分手了,然后就病了,鲜少外出,半年后出国。” 纪承洲垂眸陷入沉思。 带着陆家的孩子嫁进远比陆家还要显赫的纪家,这确实是最好的报复。 难道这就是她嫁进纪家的目的? 可如果桑浅真的是要报复陆家,理应用她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去陆家耀武扬威,一雪前耻。 但她并没这么做,反倒是为了阻止他和纪远航合作,不惜和他睡。 怎么感觉她恨的不是陆家,而是纪远航? “你查一下她和纪远航有无瓜葛。” 陈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桑浅的样貌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纪承洲沉吟一瞬,“你继续查,事无巨细地查。” “好。” 桑浅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乖乖等在机场门口的那抹粉色小身影,“晚晚。” 晚晚飞奔过去,扑进桑浅怀里,紧紧抱着桑浅的脖子,软软地喊:“妈咪。” 桑浅贪婪地闻着女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又在她嫩滑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这才抱着女儿起身,看向拉着行李箱朝她走来的男人,“哥,你回国,那你的画廊怎么办?” 桑葚浅浅勾唇,嗓音温润,“无碍,我待几天就回去。” “那我给你订酒店。” “我已经订了,你……”桑葚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住在纪家?” “嗯。” 桑葚知道劝她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已然不可能,之前就劝不动,更何况现在她已身在纪家,没再多说,一起上了车。 桑浅先陪桑葚在外面吃晚饭,然后送他回酒店,之后才带着女儿回了纪家。 路上,桑浅叮嘱女儿,让她乖一点,和家里的小哥哥好好相处。 晚晚圆圆的眼睛霎时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回到家看见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纪桑榆,立刻哒哒哒跑了过去,扬起粉嘟嘟的小脸,软糯糯地喊:“哥哥。” 纪桑榆板着小脸,“我不是你哥哥。” 晚晚大大的眼睛里霎时浮上水光,小奶音染上哭腔,“晚晚听话,晚晚乖,哥哥不要不喜欢晚晚好不好?” 纪桑榆从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孩,小眉毛立刻皱成一团,看向随后进来的桑浅,“你快管管你女儿。” “我忙着呢,妹妹交给你了。”桑浅说着直接朝楼上走,孩子之间的友谊还得他们自己去建立,她不干预。 纪桑榆气呼呼看着桑浅的背影,“她不是我妹妹,我才不管她,你不带她走,我就欺负她!” 桑浅转身微笑着摇头,“你不会欺负她的。” 纪桑榆张了张小嘴,想反驳,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既生气,又因为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任有些开心。 这个女人太讨厌了。 他看向眼睛红红的小女孩,装作很凶的样子,想吓走她,“找你妈去,别来烦我。” 晚晚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吸了吸泛红的小鼻子,打着哭腔软软地喊:“哥哥,哥哥……” 桑浅进卧室的时候看见纪桑榆皱着小眉毛将遥控器递给女儿,女儿摇摇头,小嫩手一个劲地擦眼泪,小脸蛋哭得红扑扑的。 纪桑榆无措地挠了挠脑袋,“你别哭,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 女儿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说想看小猪佩奇。 纪桑榆一脸嫌弃,却还是给她放了小猪佩奇。 桑浅勾唇笑笑,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的眼泪,每次只要女儿哭,她就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 没想到纪桑榆也怕女儿哭,可见他表面虽然顽劣不听话,但内心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孩子。 当晚,陈秋容将晚晚的户口和入学资料送了过来,看见晚晚面露惊讶,“这孩子眉眼怎么和桑榆这么像?” 第15章 纪承洲的眼神似乎产生了一丝情绪波动 桑浅初次见纪桑榆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陈秋容这样一说,她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纪桑榆和女儿一样大,眉眼又如此相像,会不会她的儿子没死,和她一样也被人救起来了,流落至孤儿院,然后被纪家领养了?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桑浅激动得心尖发颤,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抹笑,回答陈秋容,“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我可以叫你太奶奶吗?”晚晚坐在桑浅身旁,歪着脑袋看着陈秋容,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陈秋容只觉得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太可爱了,软软糯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嗓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桑非晚,太奶奶可以叫我晚晚。” “晚晚,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太奶奶。”晚晚开心的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桑浅摸摸女儿的头,“和哥哥去玩吧。” “好。”晚晚滑下沙发,拉住纪桑榆的小手,“哥哥,我们继续去拼机器人好不好?” “你又不会拼,有什么好玩的。”纪桑榆一脸嫌弃,却顺从的跟着晚晚朝玩具房走。 晚晚星星眼,“哥哥好厉害,哥哥最棒,晚晚喜欢看哥哥拼机器人。” 纪桑榆努力绷着小嘴不笑,但到底是个孩子,眼睛里亮晶晶的快乐却掩藏不住。 陈秋容第一次看见纪桑榆表现得这么开心,突然觉得或许给纪承洲找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做妻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有孩子,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妈妈,她将女儿教得这样活泼惹人爱,肯定也能照顾教育好纪桑榆。 陈秋容慈祥的目光一直目送两孩子进了玩具房才收回,“我将晚晚和桑榆安排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以后去学校和放学都一起由专车接送,这样你能轻松一些。” “谢谢奶奶。” 两人又聊了片刻,陈秋容才起身离开。 桑浅迫不及待躲进卫生间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你帮我查一下纪桑榆是在哪家孤儿院被纪家领养的?” “怎么突然想查这个?” “他眉眼和晚晚很像。” “你不会是怀疑他是晚晚的哥哥吧?那么大的海浪,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文澜大概突然想到了一个母亲失子的痛苦,“抱歉,我……” “没事,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桑浅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哪怕是妄念。” “嗯,我这就着手去查。” 翌日清晨。 桑浅担心女儿初次回国不适应,本想让她在家里适应几天再去学校,可她不依,早早地就起床了,说要和哥哥一起去上学。 餐桌上拉着纪桑榆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什么学校有没有滑滑梯,有没有玩具,能不能看小猪佩奇,小朋友漂不漂亮…… 纪桑榆高冷地不搭理她,问烦了就来一句,“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晚晚立刻期待的猛点小脑袋,然后低头赶紧吃早餐,吃完早餐就跟在纪桑榆屁股后面往司机的车上钻。 桑浅不放心,毕竟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是第一天上学,她打算亲自送女儿去学校,刚要上车,却被女儿堵在了车门口,“妈咪,你上来干嘛?” “妈咪送你去学校。” 晚晚往身旁纪桑榆身上蹭了蹭,“我有哥哥就行了,哥哥会保护我的,妈咪你去忙吧。” 桑浅,“……” 她知道女儿一直羡慕别人有哥哥,说哥哥很厉害,像奥特曼,能保护妹妹,之前还老是缠着她,让她给她生一个哥哥,所以才会这么粘纪桑榆。 只是她也不能有了哥哥忘了娘吧。 心酸。 桑浅关上车门,若是以往,女儿肯定趴在车窗上依依不舍地看她,然后和她说再见,叮嘱她放学早点去接她。 可今天,车门才关上,女儿就转身和纪桑榆说话去了。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 桑浅既失落,又开心。 失落女儿没那么依赖她了,开心女儿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桑浅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进了别墅。 今天纪承洲该运动了,黎修洁有事来不了,让桑浅自己看着办。 护工说以前他只负责帮忙搬运,具体运动事宜他不会,所以将纪承洲抱到量身定制的运动器材上躺好后就离开了。 桑浅学着上次黎修洁的样子将纪承洲的双腿微微岔开放到横杆上,然后她拉绳柄,纪承洲的双腿就会被横杠抬起来。 他双腿还挺沉,即便桑浅有些身体底子,十几个回合下来也有些吃力,主要是他完全不能动,全靠她使劲。 桑浅手臂有些酸麻的时候,一不留神,手上松了点劲,绳柄脱手而出,拉住已来不及,可如果任由纪承洲的双腿落下去。 轻则震伤脚踝,重则骨头都有可能震断。 桑浅眼疾手快扑过去抱住纪承洲的双腿。 没有人拉住绳柄几十斤重的横杠砰的一声砸了下来,发出震耳的响声。 桑浅抱腿的冲击力太大,撞得纪承洲身子一歪,眼看就要从并不宽阔的躺椅上掉下来。 怕摔坏了他,她抱着他一个翻转,垫在了他身下。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纪承洲的嘴直直地压到她嘴上,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麻的,她心尖猛然一颤。 眼睛膛大的时候见身上的男人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桑浅吓得一掌将纪承洲推到了地上,男人挺拔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指尖有血,难怪这么疼,原来磕破皮了。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过快的呼吸才从地上坐起来,偏头,身旁的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微微蹙眉,刚才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纪承洲的眼神似乎产生了一丝情绪波动。 一闪即逝。 太快,以至于她无法肯定是真的,还是错觉。 一躺,一坐。 桑浅盯着纪承洲看了许久,最后又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纪承洲又不傻,怎会放着位高权重的纪家掌权人不做,在这里装处处需要人照顾的植物人。 刚才应该是她的错觉。 桑浅俯身过去本想将纪承洲嘴上的血擦了,可手指碰到他柔软的唇,脑中立刻闪过他刚才压在她嘴上的画面。 心里像有一阵电流划过,传到指尖,酥麻一片。 第16章 拒绝的项目又出现在她面前 她立刻将手缩了回来,视线里,男人面容俊美,唇上一点嫣红,给他增添了一抹妖冶和破碎美。 这美感……有点让人窒息。 桑浅心跳砰然,别开视线,撑着地面起身,去抽了几张纸,将纪承洲唇上的血迹擦了,才发现他的嘴也磕破了皮。 纪承洲太重,桑浅一个人搬不动,只好叫来护工。 护工看见纪承洲嘴上的伤,吓得脸都白了,“大少奶奶,大少爷他的嘴怎么了?” 刚问完,才发现桑浅的嘴上也有伤,“你的嘴怎么也……” 想到什么,他立刻停住了话头,只尴尬笑了笑。 桑浅知道他误会了,但她没有解释,如果让他知道她差点将纪承洲从器械上摔下来,他肯定会告诉陈秋容,到时候又得一番兴师动众。 还不如让他误会来得省事。 陪纪承洲做完运动,桑浅将最后一批文件整理好,吃过午饭,就去了博薇服饰。 整理好资料库,她去找设计总监给她安排工作,路上碰见了李萱。 “总监不在,你的工作总监交代了,让我来分配,你随我来吧。”李萱说完转身朝前走。 桑浅跟了过去。 李萱边走边说:“我们设计部分为a组和 b组,每次设计项目都是两组公平竞争,设计图优秀的组,公司就会采纳。” 片刻功夫,两人来到一个办公区,里面的人懒懒散散的,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喝咖啡,还有人凑在一起闲聊。 李萱拍了拍手,大家才发现来了人,没有看见上司的紧张和急迫,而是懒洋洋的打招呼,“李助。” 都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李萱也懒得去管,只道:“这是你们组新来的组员,人给你们了,好好努力。” 大家拖长音调说了一声好。 “她是这个组的组长王姐。”李萱指着刚才喝咖啡的那个女人对桑浅说,“你找她给你分配工作。” 桑浅点头。 “王姐,她可是纪家大少奶奶,工作你看着安排吧。”李萱语气冷嘲热讽地和组长交代,“因为她要照顾植物人老公,所以特别允许她的工作可以带回家做。” 王姐,“知道了。” 李萱走后,立刻有人抱怨,“我还以为能分个有才华的设计师过来,降低一下我们即将失业的风险,没想到分来个关系户。” “又来一个人分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倒提醒了我,项目分成是组员平分的,公司真抠,都要解散了,还安排人进来分我们的钱。” “还工不工作了?”王姐喊了一声,“这还没解散,一个个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失业?”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桑浅走到组长面前,疑惑问:“王姐,公司设计部分a、b两组是为了良性竞争,互相督促激励,现在为什么要解散b组?” “旗鼓相当才有竞争的意义,强弱明显还竞争个毛啊。”有人插嘴。 王姐斜了那人一眼,之后看着桑浅说,“只要我们这次的项目设计能胜过a组,公司就不会解散b组。” “我们组的首席设计师都辞职了,胜过a组,怎么可能,王姐你在开玩笑吧?”刚插嘴那人又说。 王姐冷斥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人撇撇嘴,不再说话。 桑浅,“王姐,能将设计项目的资料给我看看吗?” “一个新人,刚来就想接触设计项目,是你在做梦,还是我没睡醒?”那人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这回王姐倒是没再训斥他,而是蹙眉对桑浅说:“新人最忌讳好高骛远,你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明显也是赞同那人的话。 桑浅并没生气,淡声道:“我如今也是b组的一员,也想出一份力。” 王姐看了桑浅一瞬,见她坚持,就吩咐人将资料拿一份给她,可神情明显是不放在心上,对桑浅更没抱任何希望。 桑浅拿到资料后和组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设计部,却在公司大厅碰见了苏妙彤。 她笑吟吟走过来,“大嫂,你在设计部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说。” 桑浅顺着她的话说:“我想去设计部a组,弟妹能帮忙吗?” 苏妙彤特意让李萱将桑浅安排在实力差的b组,到时候解散b组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桑浅赶出公司。 这样做既没佛了陈秋容的面子,又能借机羞辱桑浅无能。 但她又不想让别人觉得是她为难桑浅,所以特意在公众场合装样子问问,没想到桑浅真的会提要求。 四周不时有视线朝这边看,一时之间,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嘴角的笑尴尬地卡在那里。 桑浅其实在设计部听说b组即将解散的时候,就怀疑这一切或许是苏妙彤刻意安排的,现在看她的反应,看来她猜对了。 她朝苏妙彤走近几步,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浅笑着问:“演不下去了?” 苏妙彤的脸色霎时一阵红一阵白,但四周有人看着,即便心里气得要死,面上还要维持微笑。 “我还要回去照看你大哥,就不陪你在这里闲聊了。”桑浅哥们好般拍了拍苏妙彤的肩膀,然后无视苏妙彤喷火般的眼神,气定神闲抬脚离开。 演戏,谁不会? 苏妙彤气得抓紧了手里的包,指甲将包包的皮都抓破了也不自知。 一个小门小户的贱人,也敢挑衅她,总有一天,她会将她赶出纪家,让她跪在她面前求饶! 桑浅在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下项目资料,没想到竟是替向珊设计民国剧的演出旗袍。 她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她回国前推掉的一个合作项目么? 她记得当时文澜还劝她抽空接下这单,说向珊是娱乐圈顶流,一旦她穿了ss设计的旗袍,相当于替设计室免费打广告,而且她出价很高。 但那时她筹谋着嫁进纪家,确实无心设计,而且ss的名声早已响彻时装界,无需再打什么广告。 没想到她拒绝的项目又出现在她面前。 这倒是一个她在博薇服饰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只有她在博薇服饰占有一席之地,才能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进而将爸爸的公司夺回来。 连续三天,桑浅一直待在卧室构思旗袍设计,这晚她正在画设计稿,手机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犹豫一瞬,她接通电话,“喂,哪位?” “我是陈冰。” 第17章 你的嘴怎么也受伤了? 桑浅微怔,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陈助理找我有事?” “宋总想见你。” 宋时璟? 睡了朋友的妻子,他还有脸见她? “抱歉,我没空。” “宋总说你不来,你新婚夜那晚的事……” 后面的话陈冰没再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威胁她,又威胁她。 桑浅内心的怒火哧溜一下窜了上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照顾我丈夫,抽不开身。” “今晚十点尊典会所1209房间。” 陈冰说完这句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桑浅听着嘟嘟的忙音,气得差点将手机摔了。 大晚上的见什么见? 谁想和他见面? 厚颜无耻! 桑浅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才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纪承洲,新婚夜绿了他的那股愧疚感又涌了上来。 她在床边坐下,用棉签蘸了温水在纪承洲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润了润,之后又给他按摩了一下手脚疏通血脉,这才起身离开。 桑浅来到尊典会所的时候陈冰已经在大厅等候。 “桑小姐,这是房卡,你先上去,宋总稍后就到。” 桑浅接过房卡,“宋时璟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陈冰摇头,“宋总的事我无权过问。” 桑浅来到1209,将套房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上次黑灯瞎火,她没看清楚,这会儿看见房间里的装修,忍不住咋舌。 黑白灰的格调,简单大气,看似低调,可每一样摆设和家具都透着奢靡。 真皮沙发,波斯地毯,繁复的水晶吊灯,墙上名贵的字画,就连玄关柜上的小摆件都精致得有些过分。 最让人意外的是,房间虽然干净整洁,却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书房里琳琅满目的书籍,书桌上的电脑,厨房齐全的厨具…… 看着不像酒店,倒有点居家的意味。 宋时璟该不会在这里常住吧? 桑浅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璟盛集团的总部在京都,但桐城也有分部,估计这里是他来分部出差时的落脚点。 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 桑浅走过去,见宋时璟在玄关处换鞋。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低调的品质感,与生俱来的的矜贵。 弯腰时,拉紧的西装勾勒出修长流畅的身材线条。 她微笑打招呼:“晚上好啊,宋总。” 音调慵懒,细听之下不难听出嘲讽的意味。 宋时璟起身穿着拖鞋朝桑浅走近,“桑小姐很准时。” 桑浅恨不得将宋时璟狠狠揍一顿,但经过上次,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压制怒意,嘴角的笑反而深了几分,“宋总相邀,岂敢延误?” “挺识时务。” 桑浅捏了捏拳头,嘴角的笑险些维持不住。 宋时璟走到桑浅身旁停住脚步,“桑小姐似乎心情不佳?” 桑浅,“……” 何止心情不佳,她现在简直想杀人! 突然她看见宋时璟的嘴,微怔,“你的嘴怎么也受伤了?” 宋时璟修长的手指从薄唇上轻轻抚过,嗓音轻佻,“怎么,难不成桑小姐觉得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桑浅心中的好奇瞬间转化成怒火,脸色冷了下来,“宋总说话请注意分寸,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宋时璟解开西装扣子,脱下外套拎在手里,里面的白衬衫,干净挺阔,压在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里,更显得他肩宽腰窄。 他又朝桑浅走近几步,“都睡过了还没关系?” 桑浅蹙眉往后退了几步,“说话就说话,你脱衣服干什么?” 宋时璟长臂一伸,将桑浅半抱在怀里,“在桑小姐眼里,怎样才算有关系?” 男人身上干净清洌的味道瞬间钻进桑浅的鼻息,她脑中控制不住闪过那晚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心跳瞬间失去了原有的频率,脸也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 奈何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桑浅拧眉看着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我既然敢来,肯定有所准备,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 宋时璟突然俯身。 桑浅吓得话都顿住了,忙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语气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宋时璟,你别乱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宋时璟看着面前如受惊小兔般的女人,眼底有笑意缓缓铺陈,将外套挂在她身后的衣帽架上,转身朝客厅沙发走去。 桑浅怔了一瞬,回头看向身后,是一个衣帽架,他的西装挂在上面,所以他刚才只是想挂衣服? 桑浅本就发热的脸瞬间一片滚烫,真是的,挂衣服不会说一声吗? 害她以为…… “桑小姐以为我刚才想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客厅传来。 桑浅,“……”这个男人明知道她误会了,还故意问出来让她难堪。 一点也不绅士。 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秉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若无其事般走到宋时璟对面坐下,“宋总找我什么事?” 宋时璟挑眉看向桑浅,“不喊宋时璟了?” 桑浅,“……”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宋时璟长腿随意交叠,偏头点了一根烟才开口,“以后每周一、周四,你抽两个小时陪我……” 桑浅哧溜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气腾腾望着对面悠闲抽烟的男人,“宋时璟,你欺人太甚!” 宋时璟吐出一口青白烟圈,施施然看向桑浅,“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桑浅顿了一下,有些说不出口,但既然他不要脸,她还顾忌什么,于是冷冷道:“那晚我是受你逼迫,但如果宋总以为我以后还会和你发生些什么,想都不要想! 不要说你是璟盛集团的掌权人,即便你是天皇老子,我也不稀罕! 我之所以今晚会赴约,就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毫不相干。” “我只是想让你抽两个小时陪我办公,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只是陪你办公?” 宋时璟点头,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上,好整似瑕看着桑浅,“不然桑小姐以为我让你陪我做什么?” 第18章 宋总可真随便,下嘴都不挑人。 桑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之前动作暧昧地挂衣服,现在又说话模棱两可,他绝对是故意的! 几次挑起她的怒火,她气得跳脚,他却云淡风轻。 他这是拿她当猴耍呢。 她才不会让他看戏。 桑浅压下怒火,撩唇轻笑,“我还以为你让我陪你睡觉呢。” 宋时璟神色微怔,倒是没料到她非但不生气,说话还如此直白。 桑浅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甭提多解气,优雅坐下,直勾勾看着他,“我又想了一下,我老公是个植物人,不行,宋总帅气多金,睡你,怎么算都是我赚了,不然你以后就做我排遣寂寞的男人可好?” 宋时璟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桑浅有种扳回一局的畅快感,心里得意,说话也愈发得寸进尺,“你说说你是按天算呢,还是按月算,包年可能不行,毕竟宋总身份尊贵,我包不起。” 宋时璟眉眼阴鸷层层落下,但看着桑浅狡黠的笑,瞬间又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乌云散去。 他起身走到桑浅面前,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身体之间。 桑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推开他,但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又忍住了,强迫自己冷静。 新婚夜那晚宋时璟遭人算计,纯属形势所迫,他身份贵不可言,定然不会看上她这个生过孩子的有夫之妇,不然也不会进门后一再戏弄她。 想通这点,桑浅仰头与他对视,还大胆地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宋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伺候我?” 宋时璟眸光微眯,视线里女人五官清丽,脂粉未施,倒是比那些千方百计往他身上贴的庸脂俗粉看着顺眼多了,“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怎么,宋总不敢玩?” 宋时璟与桑浅对视,女人眼中的肆意妄为很明显,她这是笃定他不会碰她? 呵!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般挑衅他。 正好他也可以试试,没有药物作用,他对她是否仍旧不反感。 宋时璟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压了下去。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没想到他来真的,哪里还有心思争强好胜,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抬手用力擦了一下嘴唇,冷冷看向顺势坐在一旁的男人。 宋时璟修长手指轻抚着唇角,墨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他竟然真的可以碰她。 感受到桑浅的注视,宋时璟敛去眼底的情绪,含笑咬住指间的香烟,吸了一口,然后转头将烟味吐向她。 桑浅被烟味呛得咳嗽了起来,这时男人低沉的嗓音飘了过来,“看来不敢玩的是桑小姐吧。” 桑浅冷着脸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两人的距离,“宋总可真随便,下嘴都不挑人。” “偶尔陪有夫之妇玩玩也不错,尤其你还是纪承洲的妻子,桑小姐不觉得很刺激?” “人渣!” 宋时璟朝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接着玩,还是说正事?” 谁要和他玩? 桑浅唇角勾起一抹哂笑,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冷冷道:“宋总办公,恕不奉陪。” 宋时璟点头,“我是尊典会所幕后的老板。”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将桑浅弄懵了,她那句‘关我什么事’还没出口,宋时璟又说话了,“我可以随意查看监控,包括你新婚夜那晚。” 桑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有他们那晚在一起的证据。 他这是在威胁她! “老来这招有意思吗?” “管用就行。” 桑浅气得磨牙,“你为什么非要我陪你办公?” 宋时璟语调轻悠吐出两个字,“好玩。” 桑浅气得想吐血,“你让别人陪你玩不行吗?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想陪你玩的人数不胜数。” “你没有和我商量的权力。” “……” “周一,周四,具体时间你等通知。” 桑浅手指紧攥,看宋时璟的眼神如刀尖般锋利,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你这是恩将仇报。” 上次她帮了他,他不感谢也就罢了,竟利用那件事反过来威胁她,简直狼心狗肺! “我按小时给你费用,一周四个小时,一个月一万六,凑个整数,我给你两万,至于上次你帮我,我答应过你,欠你一个人情,你随时可以找我讨要。” 谁稀罕他的臭钱? 只是她如今有把柄在他手里,拿他没办法,只能暂且答应,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用那晚的事威胁我。” “好。” “我信不过你。” “那你想怎么样?” 拿回监控没用,他可以留备份。 让他保证也没用,他这样的人渣出尔反尔没什么稀奇。 一时之间,桑浅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宋时璟开口:“我对牛奶过敏。” 桑浅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弱点,外界无人知晓。” 桑浅霎时明白过来,宋时璟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肯定得罪过不少人,若是让外人知道他的弱点,对他来说十分危险。 算他有诚意。 “知道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桑浅起身准备离开。 “今天周四。” “……”可是现在十点多了,陪他两个小时岂不半夜了? 桑浅试着和他商量,“现在太晚了,要不我下次补上?” “不行。”宋时璟没再给桑浅说话的机会,拿出手机拨通陈冰的电话,“送上来。” 没多久,门铃响起。 宋时璟起身去开门。 陈冰抱着一摞文件跟在宋时璟身后,看见沙发上的桑浅,微微点头打招呼。 “两个小时内不离开这里就行,别的你随意。”宋时璟丢下这句话就进了书房。 桑浅,“……” 她以为宋时璟会压榨她的劳动力,让她帮他做些琐碎的工作。 没想到就只是让她干待着,那她的陪伴意义何在? 书房,陈冰将文件放在书桌上,“宋总,你和桑小姐谈好了?” 宋时璟拿了一份文件翻开,边快速阅览边说:“每周一和周四,她会离开纪承洲两个小时。” 陈冰一喜,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桑浅待在家里不出门了,至少周一和周四宋总一定有机会可以脱身出来处理公司事务,“还是宋总英明。” 唉,都怪纪老夫人,好好的给宋总安排什么冲喜新娘,害得宋总现在都失去了人身自由。 桑浅在客厅看电视,正看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刚接通一道陌生的男音传了过来,“请问你是桑葚的家人吗?” “我是他妹妹,你是?” “这里是桐城警察局,桑葚寻衅滋事打了人,你过来一趟吧。” 第19章 你不是桑浅 桑浅瞬间瞌睡全无,桑葚性格温和,行事稳重,怎么会打人? “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来到书房,门都没来得及敲,直接推开,看着书桌前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宋时璟头也不抬地说:“两个小时还没到。” 桑浅急得差点跺脚,“我哥进警察局了,我现在得过去捞人。” 宋时璟这才抬头,“你哥?”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这些。”桑浅没再和宋时璟啰嗦,转身走了。 只是出了会所,她在马路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一辆出租车。 正在桑浅心急如焚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在她身旁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宋时璟那张深邃立体的脸,“上车。” 桑浅觉得宋时璟这个人太狡诈,下意识不想上他的车。 “这个点,你很难打到车。” 是啊,快十二点了,确实很难打到车,桑浅担心桑葚,没再犹豫,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刚在警察局门口停下,桑浅就迫不及待下了车,进了警察局,才知道桑葚打的是陆词安。 这下她就不奇怪了。 若不是因为陆词安,真正的桑浅也不会死。 “我们不接受调解,他将我儿子打成这样,必须受到惩罚。” 桑浅来到调解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满脸怒气地和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说话。 “陆夫人,您稍安勿躁。”警察客气地陪着笑脸,“您儿子愿意和解,我们还是等桑葚的家属来了,再一起商量。” “谁来了都不行,必须将他关起来……” 桑浅抬手敲了敲开着的房门,“你好,我是桑葚的妹妹。” 陆夫人闻言说话声戛然而止,她转头朝门口看去。 同样看向门口的还有脸上挂彩的陆词安,和一直低头沉默的桑葚。 桑浅无视陆家母子的目光,径直走到桑葚面前,“哥,你没事吧?” 桑葚摇摇头,语气愧疚,“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是哥哥不对。” 桑浅笑笑,“你没事就好。” “你是桑浅?”陆夫人看着容貌陌生的桑浅疑惑问。 “伯母不认识我了?” 陆夫人摇头,“不对,你不是桑浅。” 桑浅朝陆夫人走近几步,“伯母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可我对伯母却是记忆犹新呢。” 陆夫人脸色微白,神色慌张退后了两步,“你……你的脸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伯母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整容二字。” 一直凝着桑浅的陆词安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你真的是浅浅?” 桑浅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神情急迫的男人,之后目光微垂,落在自己手臂上,“陆公子,你捏疼我了。” 陆词安慌忙松开手,眼眶却瞬间红了,语气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浅浅……我找了你五年……你总算回来了……” “骗子,都要结婚了,还在这里诓骗我妹妹。”桑葚几步走到桑浅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陆词安的视线一直落在桑浅身上,“浅浅,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娶……” “陆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整容吗?”桑浅打断陆词安。 陆词安摇头。 桑浅字字郑重:“因为我想重新开始,这张脸就是我的决心。” 陆词安满脸骇然,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 陆夫人也不信桑浅的话,觉得她是换了张脸又来勾引她儿子,“你若真想重新开始,就不该回来。”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凭什么不能回来?”桑浅从桑葚身后走了出来。 桑葚不放心,拉住她。 她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走到陆夫人面前,“难不成因为你们陆家在这里,我就活该一辈子背井离乡?” “……”陆夫人被桑浅堵得哑口无言,看见儿子脸上的伤,又来了气势,“不管你为什么回来,今晚你哥哥打伤了我儿子,休想从警察局出去!” “陆夫人好大的口气。”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察,“麻烦通知一下纪老夫人,就说她孙媳妇被人扣在警察局了。” 警察有点懵,“哪个纪老夫人?” 桑浅蹙眉,“在桐城能被称为纪老夫人的有很多?” 警察想到什么,大惊,“你说的是赫赫有名的纪家的那个纪老夫人?” 桑浅点头。 “好,我这……” “等一下。”陆夫人打断警察,看着桑浅问:“你就是前几日纪家刚娶进门的长孙媳妇?” “如假包换。” “你……你竟然嫁人了?”陆夫人有点不敢相信。 桑浅懒得和她废话,“和解还是继续闹,陆夫人选一个吧。” 闹? 她竟然说她闹? 陆夫人觉得她长辈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她之前看不上眼的臭丫头,“你还真当自己是纪家大少奶奶?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在我面前摆什么威风?” 桑浅神色淡淡,“即便只是一个工具人,只要是纪家的,你们陆家就惹不起。” 陆夫人气得脸色通红,却憋不出一个字。 桑浅说得没错,纪家确实不是陆家能得罪得起的,尤其纪承洲,虽然是个植物人,却深得纪老夫人宠爱。 如今桑浅是纪承洲的妻子,即便她只是个工具人,事情闹大了,终究佛的是纪家的面子。 纪老夫人定然不会向着她这个外人。 陆夫人权衡利弊后,冷哼一声,“狐假虎威而已,神气什么?” 然后走到陆词安面前拉着他的手,“我们走。” 陆词安哪里肯走,一双眼睛一直黏在桑浅身上。 桑浅却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看着警察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事人明显都不计较了,警察自然不会留人,忙点头,“可以。” 桑浅和桑葚来到警察局大厅的时候,见宋时璟正和值班的警察在说着什么,大概听见了动静,抬头看见他们出来,和警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过来。 “好了?” “你怎么还没走?” 两人异口同声,前一句是宋时璟说的,后一句是桑浅说的。 宋时璟眉梢微挑,“桑小姐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第20章 宋总对我的事似乎很感兴趣? 桑浅其实是没想到宋时璟会在这里等她,毕竟这么晚了,并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不自在道:“今晚谢谢你,有空请你吃饭。” “行,我等着。”多骗她出门一趟,他也可以少在床上躺几个小时。 桑浅,“……”她随口说的客套话,他听不出来? 而且她让他送了吗? 是他自己凑上来送的好吗? 但今晚总归是他帮的忙,她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不过既然要请他吃饭,就不能便宜了他,“还要劳烦你送我们回去。” 宋时璟微微颔首,“我的荣幸。” 桑葚问:“浅浅,这位是?” “他是……” “我是桑小姐的朋友,姓宋。”宋时璟打断桑浅。 桑浅瞬间明白宋时璟这是不想暴露身份,也是,他身份矜贵,大半夜的和她一个有夫之妇出现在这里,确实有辱声誉,“哥,你叫他宋先生就行。” 桑葚点头,客气道:“谢谢宋先生。” 宋时璟礼貌勾了勾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桑浅忍不住想笑,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宋时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他现在这做派…… 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还真像一个谦谦君子。 实际上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宋时璟抬脚欲走,看见桑浅嘴角的笑,问:“桑小姐笑什么?” 桑浅敛去嘴角的笑,“我笑了吗?” 宋时璟点头。 “你看错了。”桑浅说完率先朝警察局大门走去。 三人走出警察局,桑浅正要上车的时候,陆词安追了上来,“浅浅,你真的放得下我们多年的情分吗?” 宋时璟颀长身躯倚在车门上,神情慵懒看着两人。 桑浅最见不得宋时璟这副看好戏的姿态,尤其他眼神里还染了戏谑的意味,仿佛在说,原来桑小姐不止我一个男人啊? 桑浅瞬间火大,顾不得理会陆词安,挑眉看向宋时璟,“很好看?” 宋时璟深邃视线在陆词安和桑浅身上来回扫了扫,装模作样地点头,“俊男美女,好看。” “……”好看你个头! 桑浅已然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苏家小姐,经历了这么多事,一般的事真的很难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即便碰见纪远航和苏妙彤,她也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偏偏这个宋时璟,字字句句都能戳中她的怒点,每每都能让她产生想揍人的冲动。 桑浅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陆词安,“陆公子,我现在是纪承洲的妻子,以后还请自重。” 陆词安还想说什么,被随后跟来的陆夫人打断了,“她已经攀上高枝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桑浅怎么会听不出来陆夫人话语里的嘲讽,但她懒得搭理她,弯腰钻进了车内。 宋时璟先送桑葚回酒店。 桑葚下车的时候朝桑浅使了一个眼神。 桑浅知道他有话要说,也跟着下了车。 桑葚将桑浅拉着走开几步,离车子远些才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什么宋先生?” 桑浅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回国认识的。” “他衣着考究,手上的腕表价值不菲,还开着豪车,此人非富即贵,有钱人大都心思深沉,算计颇多,你还是离他远些比较好。” 桑浅知道桑葚是关心她,微笑道:“哥,你放心吧,我回国是为了复仇,不会和任何人纠缠。” 桑葚点点头。 “倒是你,怎么和陆词安动手了?” 提到这个桑葚就生气,“我今晚在餐厅无意中碰见他和一个男人在吃饭,那男人询问他婚事定在什么时候,看他过得这么好,我妹妹却……” 说到这里桑葚眼中浮现痛色没再往下说。 “哥,你若是觉得陆家……” “我没事,虽然我妹妹的死和陆词安脱不了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太过脆弱,想不开……”桑葚微微仰头,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都过去了,你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待在纪家已然是战战兢兢,我不希望你再为桑家的事费心伤神。” 五年前真正的桑浅跳海自杀了,她是桑父桑母在打捞女儿的尸体时救起来的。 她刚才靠近宋夫人的时候,明显感觉她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她觉得或许桑浅的死没那么简单,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如今桑家二老和哥哥好不容易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一些,她不想再扰乱他们的心和好不容易安定的生活。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桑浅的死,她一定会暗中调查,如果事情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她一定不会放过杀死桑浅的凶手。 桑浅安慰了桑葚几句,让他安心,才回到车上。 宋时璟启动车子,看了桑浅一眼,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舍不得陆词安?” 桑浅斜了宋时璟一眼,转头看向窗外,这个男人说话太呛人,不想搭理他。 “听说你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车内响起。 桑浅不知道宋时璟到底想说什么,仍旧没理会。 过了几秒,“孩子是陆词安的吧?” 桑浅转头看向宋时璟,“宋总对我的事似乎很感兴趣?” 宋时璟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桑小姐生活如此多姿多彩,确实让人有些好奇。” 桑浅知道宋时璟是在嘲讽她私生活混乱,嫁给纪承洲,和陆词安有旧情,现在又和他有纠葛。 这人嘴真毒,骂人都不带脏字。 “宋总人前高冷矜贵、不近女色,人后连朋友的妻子都纠缠,这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桑浅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宋时璟薄唇微勾,“牙尖嘴利。” 桑浅红唇轻挽,“彼此彼此。” 车子在纪家庄园不远处停下,桑浅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身旁传来宋时璟低沉的嗓音,“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好啊,你敢吗? 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及时咽了回去。 宋时璟就是个人渣,之前在尊典她与他针锋相对,结果他真的吻了她,朋友的妻子他都敢睡,敢纠缠,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家里的茶叶太低端,怕宋总喝不惯,今晚谢谢宋总。”桑浅说完没再给宋时璟说话的机会,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口走。 宋时璟看着桑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不急不缓地拿出手机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安排好了吗?” “是的大少爷,老夫人已经在客厅等着大少奶奶了,您有足够的时间换衣服,您稍等,我这就过来开车。” 第21章 桑浅,你很有设计天赋 桑浅走到别墅前,见客厅一片明亮,心里霎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都凌晨一点多了,怎么还有人没睡? 她稳了稳心神,刚进别墅就见小筑等在门口。 她目光指了指客厅,一脸担忧地小声说:“老夫人在等你。” 陈秋容? 这么晚她怎么来了? 桑浅换上小筑递过来的拖鞋,有些忐忑地进入大厅,果然见陈秋容端坐在沙发上。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走了过去,“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陈秋容目光威严看向桑浅,“这话该我问你吧?三更半夜的,你这是去哪儿了?” 桑浅垂着眼帘站在一旁,温声说:“我哥哥出了点事,进了警察局,我去处理了。” 陈秋容以为桑浅陪纪承洲待了几天,觉得太枯燥,不甘寂寞,出去玩了,却没想到是这样,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你哥哥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 陈秋容点点头,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这事还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她也好。 沉默一瞬,她开口:“我知道陪着承洲是枯燥了些,但你既然自愿嫁进来,就该想到今后自己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自己选的路,不论苦甜你都该受着。” 桑浅,“是。” “我说过只要你真心对承洲和桑榆,纪家一定不会亏待你,但若你做出什么有损纪家颜面的事来,我也决不轻饶。” “我知道。” “你毕竟是有夫之妇,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明叔去做。” 明叔是纪家的管家。 “好的奶奶。” 陈秋容又叮嘱了桑浅几句,见她低眉顺眼,温顺听话,心里甚是满意,转头吩咐小筑给桑浅做点宵夜才起身离开。 桑浅一直将陈秋容送到门口,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若不是今晚哥哥出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看来她得和宋时璟商量一下,以后见面只能白天。 这样她还可以借着工作的由头来掩盖她的行踪。 桑浅吃了宵夜就上楼继续画设计图,其实旗袍的设计图她已经画好了,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修改完善一下。 若不是陈冰突然打来电话,她肯定早就完成了。 项目资料上说明天上午公司就要选稿,定稿后下午向珊会亲自过来看设计图。 如果满意才会签约,之后安排出成品。 完成好设计图,桑浅才去洗漱,洗漱好来到床边看见纪承洲莫名有些愧疚。 尤其看见他唇上的伤,脑中瞬间闪过宋时璟吻她的画面,心中的愧疚更甚。 愧疚了,桑浅就总想做点什么补偿,于是又给他手脚按摩了一遍。 上次黎修洁说让她给纪承洲一个星期的时间适应她,之后再给他擦身子,还说纪承洲对她的碰触有反应,或许能促进他身体的康复。 如今一个星期过去了,不然明天从公司回来帮他擦身子好了,真能帮到他,也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愧疚感。 第二天,桑浅看着晚晚和纪桑榆上车去了学校就拿着设计稿去了博薇服饰。 来到公司,办公区一个人都没有。 桑浅来到会议室见所有人都在这里开会,王姐坐在首位,她面前桌上放着一张旗袍设计图。 她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样中规中矩的设计怎么可能会被向珊看上?她可是模特出身,对服装要求很高的,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创新一下?” 有人说:“怎么创新?她又要符合民国旗袍风格,又要设计出巧思和新意,这要求也太高了?”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向珊眼光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而且我们组的首席设计师又辞职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最近查民国旗袍的资料,打听向珊的喜好,我们已经连着加了好几天班了。” “还好意思叫苦?”王姐皱眉,“没有效率的加班全是白费,这张设计图我这关都过不了,如何能胜过a组?交上去让他们嘲笑吗?” “又不是第一次被嘲笑。”有人嘀咕了一句。 “所以你们习惯了是吧?”王姐有些恨铁不成钢,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行,既然你们不上进,我也没办法,都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她正要离开会议室,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桑浅,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 “算了,不重要。”王姐打断她,“已经散会了,你回去吧。” 桑浅进入会议室,将设计图递给王姐,“这是我的设计图,您看……” “吕嘉俊你帮她看一下,不好的地方指导一下。”王姐接过桑浅递过来的文件丢在一个男人面前,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 吕嘉俊一脸烦躁,“都要散伙了,看了有什么意义?” 桑浅走到男人面前,微微点了一下头,“请多多指教。” 对方态度这么谦虚,吕嘉俊也不好再说什么,随手打开文件,看见夹在里面的设计图后,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然坐直,抬头满脸惊讶地问桑浅:“这是你设计的?” 桑浅点头。 “这……这……这……”他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几秒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朝已经走到门口的组员喊,“你们快来看,我感觉我们组有救了。” 有人转身,见吕嘉俊脸色发红,忍不住调侃:“你被打鸡血了?” “比鸡血还振奋人心。”吕嘉俊激动得不行,见他们站在门口不动,几步走过去将文件递了过去,“你们看这个设计图,是不是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众人不在意扫了过去,下一秒眼眸均膛大了几分,“这哪来的?” 吕嘉俊指着桑浅,“她设计的。” “桑浅这真是你设计的?”有人不可置信地问。 桑浅点头,“嗯。” “你也太厉害了吧,我感觉我们的工作能保住了。” “这次肯定能胜过a组,怎么办我的血在沸腾,心在燃烧。” “我也是,有种即将翻身农奴把主做的感觉。” “快将设计图给王姐。” “对对对,别愣着了。” 吕嘉俊反应过来,忙快步朝外走,走了几步想起桑浅,又折回来,“我们一起去找王姐。” 桑浅跟着吕嘉俊一起来到王姐的办公室。 吕嘉俊将文件拍在王姐桌上,激动道:“我保证这个设计图绝对能让你满意。” 王姐扫了一眼文件,“这是桑浅的设计图?” “对,话不多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王姐将信将疑打开文件,眼中闪过惊讶,抬眸看向桑浅,问出了和吕嘉俊一样的话,“这真的是你设计的?” 桑浅知道他们其实不仅是惊讶,更多的只怕是对她的不信任,毕竟她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新人,“是的。” 王姐爱不释手看了又看,她在设计行业浸染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这款设计图的优势,“融入蜡染技术,复古又高端,小坎肩上设计流苏,时尚有新意,妙啊,桑浅,你很有设计天赋。” 桑浅浅笑不语。 王姐拿着设计图兴高采烈去找总监了。 “如果这次你的设计图能过,就救了我们整个b组,届时我们一定请你吃大餐。” “是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买单。” 桑浅谢过大家的好意,并没沾沾自喜,只说等结果出来再说。 只是大家等了又等,都没等来王姐。 平时决策一个设计图最多半个小时,这都快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结果? 就在大家快望眼欲穿的时候,王姐总算回来了,可她脸上并没有大家期待的开心,反而一脸愁容。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又被a组比下去了?” “a组这次的设计确实不如桑浅的好,但是……”王姐说着停了下来,看向桑浅有些欲言又止。 桑浅心里霎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王姐你但说无妨。” “你抄袭!”一道尖锐的女音从门口传来。 第22章 抄袭风波 桑浅转头,是李萱。 她怒气冲冲走了进来,指着桑浅的鼻子说:“那张设计图根本就不是你设计的,而是你抄袭的。” 桑浅蹙眉,“我抄袭谁的?” “抄袭国际设计大师ss。”李萱看着大家理直气壮地说,“众所周知ss钟爱蜡染,她的设计里很多地方都融入了这项技术,而桑浅这款旗袍的设计也有蜡染,还有流苏的设计风格也是ss平时喜好采用的元素之一。” 说着她又看向桑浅,“你敢说你没抄袭?” 桑浅,“……” 她就是ss,不过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否则纪家她就待不下去了,毕竟以她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去当冲喜新娘。 没必要而她又确实当了,定然是别有用心,那她的复仇大计就无法施展了。 桑浅的沉默在李萱看来就是默认,她语气愈发咄咄逼人,“无言以对了吧?你胆子可真大,为了出风头,竟敢抄袭ss的设计,像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别说博微服饰容不下你,就是整个服装设计行业也没人会再用你!” “我没有抄袭,如果你非要说我抄袭,那你将ss设计的这款旗袍找出来。”桑浅语气淡淡,却一针见血。 王姐适时开口:“李助,我们刚才在总监办公室已经查过了,ss确实从没设计过这样的旗袍,蜡染和流苏虽然是ss设计时喜欢用的元素,但并不代表用了这个两个元素就是ss的设计吧?” 确实,刚才已经查过了,若不是找不到原版,公司早就将桑浅直接开除了,还能留她在这里狡辩? 但是…… “没找到并不代表ss没设计过,ss一直定居国外,桑浅也是才从国外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偷看了ss还没公开的设计。” 李萱言辞犀利,“王姐,你可是设计行业的老人了,当知道这个程度的设计不是一个新人能想出来的吧?” 王姐支吾着说:“或许……是她天赋异禀。” “天赋?”李萱语气嘲讽,“和ss一样的天赋吗?” 王姐瞬间没了声。 “你不会是想留下b组,将桑浅当作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所以看见这么好的设计图,都不过脑子想想她一个新人是否有这个能力,就拿着设计图去总监那儿邀功吧?” 王姐脸刷的一下白了一片,她当时确实只想着b组不会解散,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东西。 桑浅神情坚定看着李萱,“我会向公司证明我没有抄袭。” “如何证明?” “我可以提供我设计思路的所有原稿。” “你既然有胆抄袭ss的设计,自然做了一番准备,画几张思路原稿有什么难的?” 桑浅蹙眉,李萱这是非要将抄袭的标签贴在她身上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李萱嘴角勾起一抹哂笑,“真可笑,你自己品行不端,还不知悔改,我吃饱了撑的要来针对你?” 桑浅试探说:“你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是想打压我去讨好某人。” “你……你瞎说什么?” 桑浅从李萱微闪的目光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件事八成是苏妙彤在背后授意。 “是不是瞎说,你心知肚明,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桑浅说完这句抬脚离开了设计部。 刚到家,桑浅就接到了文澜的电话,“有人将你的设计图传到网上了,说你抄袭ss,真可笑,你就是ss,自己抄袭自己?” 这样的事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属于丑闻,一般只会掩盖,不会散播出去,现在这么快就传到了网上,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是想将她钉在抄袭的耻辱柱上,进而毁掉她的整个职业生涯。 “查到是谁散播的消息吗?” “李萱。” 又是她,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我用你ss的微博发一条动态澄清吧?”文澜语气征询。 “不着急,让流言再飞会儿,幕后之人还没出来,现在就反击多没意思,得让她们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再打脸,岂不更有趣?” “一切听你安排。” “嗯。” 挂了电话,桑浅下楼吃午饭,吃完饭打算睡会儿,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没什么精神。 午睡起来,她去卫浴间打了一盆温水,准备给纪承洲擦身子。 擦完脸和手后,她伸手去解他的上衣扣子,刚解了两颗见纪承洲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睁眼,但桑浅还是有些不适应,主要是他那双眼睛太过深邃,虽然无神,但总给人一种黑漆漆的压迫感。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有意识地睁眼,还是无意识地睁眼,我是你的妻子,帮你擦洗身体是我的职责,黎医生也说了,我多亲近你,或许有助于你康复,你如果不喜欢我碰你,那你就赶紧醒过来。” 说话间桑浅已经解开了纪承洲的衣服,看着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真是的,一个植物人,身材这么好做什么? 第23章 要擦他的下半身…… 健硕的胸膛,紧窄的腰,看得桑浅不自觉红了脸,从水盆里拧了毛巾,给他擦拭的时候,她视线飘忽着,不太敢看他的身体。 将他翻过去擦后背时,桑浅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脊背线条流畅,清瘦而富有男性张力。 他这身材和他的脸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擦完上半身,桑浅竟出了一身汗,她知道不仅是干体力活累的,更多的是臊的。 她竟然对着一个植物人害羞,不怪她定力太差,主要是纪承洲身材太好了。 见到美好的事务总是心生向往,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是人,自然不能免俗。 只是想到接下来要擦他的下半身…… 桑浅反复搓洗着手里的毛巾,迟迟下不了手。 好一会儿,直到她将自己的手都搓红了,知道再磨蹭也躲不掉,下定决心般重重呼出一口气,丢下毛巾,起身走到床边,弯腰,双手按在纪承洲紧窄的腰上,抓着他的裤腰,眼睛一闭,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因为她闭着眼睛,以致于错过了床上男人猛然攥紧的手指,以及墨眸中一闪而过的隐忍和愤怒。 好一会儿桑浅才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白皙修长的大腿,裤子被她脱到一半,堆在膝盖上。 再往上是男人深色的四角内裤,包裹着紧致的身躯,尤其那处的轮廓…… ‘他的男性功能并未丧失。’ 黎修洁的话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桑浅心跳猛然加快,眼睛像被针扎了一般,慌忙移开视线,脸颊也一片滚烫。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去脱他的内裤,心绪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脱,怕什么,一个植物人而已,更何况她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看一下怎么了? 不能脱,不论怎么样,他都是一个男人,她怎么能随便看一个男人的身体呢? 桑浅心里仿佛有两个人在打架,心绪拉扯间,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小筑的声音,“大少奶奶,老夫人那边打来电话,让你立刻过去一趟。” 桑浅闻言竟有一种解脱感,麻利的将纪承洲的裤子拉上去,收拾好水盆和毛巾就出了卧室。 纪家庄园很大,占地面积几千平米,庄园内别墅林立,大家各自有自己的独立别墅。 纪承洲需要静养,他的别墅在庄园最深处。 因庄园在郊区,离市区较远,纪远航和苏妙彤一般不回来住,纪承洲的父亲又带着老婆去国外度假还没回来。 所以庄园里目前只住了陈秋容和纪承洲。 桑浅步行了好一会儿,又穿过一片竹林才来到陈秋容的住处,来到门口,听见屋内的说话声,她脚步顿了顿。 “她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抄袭国际大师ss的设计,现在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可是纪家大少奶奶,这不是成心往纪家脸上抹黑吗?” 是苏妙彤的声音。 这一切果然是苏妙彤在幕后搞鬼,先让李萱诬陷她抄袭,然后将她抄袭的事传到网上,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再来纪家告状,不仅可以让她声名狼藉,还可以借此将她赶出纪家。 真是一箭双雕好计谋。 戏已然唱到了高潮,是时候收场了。 桑浅拿出手机给文澜发了一条信息,这才抬脚进入大厅,来到陈秋容面前,恭敬道:“奶奶,您找我?” 陈秋容见桑浅一派从容,神情没有半点做了错事的慌张,想到前两次的误会,她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语气严肃道:“你知道网上关于你的言论吗?” 桑浅垂眸,“知道。” “知道你还有脸待在这里?”苏妙彤满脸怒气,眼底深处分明噙着幸灾乐祸,“纪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桑浅抬眸,直视苏妙彤,“我怎么丢纪家的脸了?” “你急功近利,抄袭ss的设计,如此品行不端……” 桑浅淡淡打断苏妙彤义正言辞般的指责,“我没有抄袭。” 苏妙彤真不知道桑浅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她赶出纪家! 她转头看向陈秋容,“奶奶,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厚颜无耻的狡辩,这样的人绝不能留在纪家,否则纪家百年清誉都要毁在她手里。” 陈秋容拧眉看着桑浅,“你说你没有抄袭,那好,我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奶奶……” 陈秋容一个眼梢横过去,苏妙彤立刻噤了声。 桑浅低头垂眸,她看得出来陈秋容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但明显她对她还不够信任。 日后她想要夺回微博服饰,势必会慢慢展露自己的能力,之后对付纪远航也会一点点的变得强势。 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陈秋容多信任她一些,或者对她产生一份愧疚。 这样她在纪家也算多了一份底气,行事也不必太过畏手畏脚。 这样想着,桑浅没有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有些无奈的说:“我有设计初稿,但她们说我是提前计划好的,初稿做不得数。 我创作的时候,只有纪承洲在我身边,可他一直在沉睡,也无法为我作证,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但我真的没有抄袭,请奶奶相信我。” 苏妙彤本来还以为桑浅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抄袭,是有什么后招,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心中的那点顾虑没了,她说话愈发嚣张,“你不过是为了给大哥冲喜才得以进了纪家的门,还真以为自己是纪家人了? 才嫁进来几天,不仅将女儿接了过来,现在又想通过这次项目设计彰显自己的才能,内外兼顾,说白了你就是想一步步在纪家站稳脚跟,进而谋夺属于大哥的那份家产。 可怜我大哥什么都不知道,桑榆又那么小,只能眼睁睁的被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算计。” 提到孙子和曾孙,陈秋容也没那么淡定了,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桑浅冷冷道:“你空口白牙就想让我相信你,是你太天真,还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好忽悠?” 苏妙彤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她就知道搬出纪承洲和纪桑榆,陈秋容一定会动怒,继续火上浇油,“我看她就是吃准了大哥躺在床上不能动,桑榆小好欺负,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第24章 反转,引起轰动 “她敢!”陈秋容冷喝一声,看桑浅的目光透着浓浓的失望,“我以为你身为人母,定然温柔良善,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深沉,也罢,就当我看走了眼,你走吧,从今往后你和纪家再无瓜葛。” 苏妙彤眼中透着胜利者的微笑,面上却还强装生气,朝着桑浅吼:“还不快滚!” “我只想有个安身之所,给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从未觊觎过纪家的家产。”桑浅目光真诚看着陈秋容,语气委屈,“是我太傻,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能和承洲安稳度日,却不知道在纪家这种显赫的家庭,一腔赤诚也会让人觉得别有所图。” 陈秋容神色微怔。 苏妙彤怕陈秋容改变主意,忙朝一直站在一旁的管家道:“明叔,还不赶紧将她轰出去?” 明叔微微点了下头,却没有任何动作,视线看着陈秋容,明显在等她示下。 苏妙彤哪里不明白明叔的意思,虽然心里生气一个下人也敢不听她指挥,但也知道明叔是纪家的老人,深得陈秋容重用。 她不敢说什么,只能看着陈秋容说:“奶奶,你不要再听她巧言善辩了,如此品行不端、德行有亏的人你怎么敢将她留在大哥和桑榆身边?” 陈秋容想到躺在床上的孙子,和什么都不懂的曾孙,终是朝明叔挥了挥手。 明叔得令走到桑浅面前,“走吧。” 桑浅似不死心道:“奶奶,我真的没有抄袭,我对承洲和桑榆也是真心的,请你相信我。”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将她拖出去。”苏妙彤朝一旁的佣人喊。 明叔看了苏妙彤一眼,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之后看向桑浅,语气沉了几分,“走吧,何必闹得大家面上都挂不住。” 桑浅似有些心灰意冷的点点头,在佣人上来前自己转身走了。 小筑见桑浅神情恹恹的回来,忙走上去,关心询问:“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桑浅叹息一声,“奶奶让我离开纪家,我不是大少奶奶了。” “是因为网上那些言论吗?”小筑焦急道,“我相信大少奶奶一定没有抄袭,我……我这就去找老夫人求情。” 桑浅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筑竟会这般信任她,她拉住小筑,“你怎么确定我没有抄袭?” “以前也有很多女人想嫁给大少爷,但我看得出来,她们都是看上了纪家的权势。可你不一样,你从不在老夫人面前阿谀奉承,也没有假惺惺的关心讨好小少爷,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和大少爷过日子的。” 桑浅,“……” 呃,突然感觉有点愧对小筑的信任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是来和纪承洲过日子的,她是来复仇的。 停顿一下,小筑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继续说:“而且你不会像二少奶奶那样看不起我们这些下人,一个不趋炎附势又懂得尊重人的人,肯定不会做出抄袭这样的事来。” 桑浅心里划过一抹暖意,“谢谢你愿意无条件的信任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奶奶正在气头上,你别去打扰她。” 小筑咬了咬唇,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是你没做过的事,她们不能这样冤枉你。” “你若真的对我好,就帮着我一起收拾东西吧。” 桑浅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女儿的还没来得及收拾,楼下就传来明叔喊她的声音,“大少奶奶。” 她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了一下微博,文澜用ss的个人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旗袍很漂亮,桑小姐我们兴趣相投,如有意向来ss设计室,可私聊。】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瞬间在网上引起了轰动。 尤其那些挤破脑袋想进ss设计室的人,在评论里羡慕得嚎啕大哭。 还有ss的忠实粉丝爱屋及乌的开始撕网上那些说桑浅抄袭的人。 “我们ss大大都称赞的设计师,怎么可能抄袭?” “说抄袭的滚出来,看我不锤烂她的狗头。” “桑浅快去找ss大大,让她带你飞,那个什么狗屁服装公司既然看不见你的才能,你就踢了它,等ss大大带你走上人生巅峰,让他们全体哭死。” 诸如此类的评论数不胜数,网上风向霎时一边倒。 这会儿明叔过来,大概是已经看见ss的那条微博了。 桑浅让小筑帮她拿零散的东西,自己拉着行李箱出了卧室,来到栏杆处,朝楼下道,“明叔,有事吗?” 明叔抬眸见桑浅拎着行李箱,小筑拿着大包小包,这明显是要走的架势,忙道:“大少奶奶……” “明叔,我已经不是纪家的大少奶奶了,您千万别这么喊,不然奶奶该生气了。” 明叔叹息一声,“误会了,都是误会,老夫人喊你过去,别收拾了。” 桑浅微怔,装作惊喜的问:“奶奶愿意相信我了?” 明叔不好意思说陈秋容不是相信她了,而是看见了ss的微博,知道自己冤枉她了,只说:“老夫人在等你,你过去一趟吧。” 桑浅茫然般点点头,放下行李箱,下楼,和明叔一起来到陈秋容的住处。 苏妙彤还在,脸色极为难看的坐在陈秋容身旁,见她进来,眼睛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盯着她。 “奶奶……”桑浅像突然想到什么,又立刻改口,“老夫人。” 陈秋容听见老夫人三个字,神情微微僵了一下,看着桑浅问:“你这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桑浅摇头,神情透着心灰意冷的低落,“我只是觉得妙彤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就不应该妄想以真心换真心,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妙彤闻言气得差点出口骂人,贱人,说话就说话,扯上她做什么? 她刚被陈秋容训斥了一顿,桑浅上来就说这样的话,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然,桑浅刚说完,陈秋容冷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苏妙彤忍着怒火,强挤出一抹笑,“奶奶,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该偏听偏信,误会了大嫂。” 误会两个字就想将这件事轻飘飘揭过去? 想都别想! 桑浅内心一片冷然,面上却表现得很茫然,“误会?刚才明叔也说误会,到底什么意思?” 第25章 跪下 陈秋容起身拉着桑浅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你没看网上的新闻吗?” 桑浅摇头,轻轻将手从陈秋容掌心抽了出来,“为了不惹您生气,我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我去的时候大少奶奶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叔在一旁开口。 “你真的要离开纪家?” 桑浅不明白般看着陈秋容,“不是奶奶让我走的吗?” “……”陈秋容语滞了一瞬,面容温和下来,“你先看看手机吧,看完了我们再聊。” 桑浅愣怔了一瞬,拿出手机,看见网上的信息时,适时表现出惊讶的情绪,而后一脸委屈的看向陈秋容,“我说过的,我没有抄袭。” 陈秋容嗓音愧疚,“是奶奶误会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怪您,只怪我不懂得藏拙,我只要做承洲的妻子就行,不应该有任何才能。” 陈秋容见桑浅低垂着眼帘,明明委屈得不行,还如此善解人意,心里不由为自己之前对她的不信任更加内疚,“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有才能是好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今天就是因为我的设计太出彩了,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我不敢进纪氏集团,担心有人说我居心叵测……” 桑浅说这话的时候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苏妙彤,“但我真的很喜欢设计,才求着您让我进入博薇服饰,只是没想到这样……” 说着她又看了苏妙彤一眼,“还是有人容不下我。” 苏妙彤见桑浅一再看她,忍无可忍,“你看我干什么?” 桑浅抿了抿唇,似鼓起勇气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我结婚那天,你给我五百万,让我走,之后你又说我虐待桑榆,现在你竟然又诬陷我抄袭,一再针对我,不就是容不下我,想将我赶出纪家吗?” 苏妙彤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老是说我惦记属于承洲的家产,我看你才是吧,将我赶出纪家,你就没了威胁,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继承纪家的所有家产。” 被人戳中心事,苏妙彤瞬间恼羞成怒,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桑浅面前,抬手就要打她。 桑浅假装害怕,瑟缩着躲到陈秋容身后。 陈秋容怒不可遏道:“你想干什么?!” 苏妙彤对上陈秋容严厉极具威压的视线,被怒气吞噬的理智霎时回归,忙将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奶奶,我……” “跪下!” 苏妙彤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秋容,“奶奶,明明是她胡说八道……” “跪下!”陈秋容嗓音拔高几分。 苏妙彤狠狠瞪了桑浅一眼,咬着唇满脸不甘的跪到地上。 “在我面前你尚且对你大嫂如此不敬,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她?” 陈秋容沉着脸,两鬓发白的头发没让她显老态,反而增添了她的威严,“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 “奶奶……” 陈秋容没理会苏妙彤的喊声,转头看向桑浅,脸上的威严退去,语气慈祥又温和,“没吓着吧?” 桑浅点点头,又摇摇头。 “别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奶奶替你撑腰。” 桑浅眼帘微垂,嗓音低低的,“奶奶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真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您还是不相信我。” 陈秋容神情微僵,上次苏妙彤说桑浅虐待桑榆的时候,她确实对她说过这话,心里不由更加愧疚,“好孩子,是奶奶错了,奶奶以后再也不会不相信你了。” 桑浅瞬间红了眼眶,这次倒不是装的,她没想到在桐城极具声望的纪老夫人会向她认错。 还有她放软声音和她说话时的模样像极了她过世的姥姥。 陈秋容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让你受委屈了。” 桑浅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也不忍心再让陈秋容不开心,毕竟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老人家,“不委屈,奶奶信我,我很开心。” 陈秋容点头笑笑。 想到什么,桑浅又试探性问:“奶奶,那我还能在博薇服饰上班吗?” “当然能,有什么才能尽管使出来,无需藏拙,谁敢再废话,奶奶收拾她。”陈秋容说完想到网上的事,又说,“如果你想去ss设计室工作,只要你能兼顾好家里,奶奶也支持你。” 桑浅垂眸想了想,摇头,“虽然我很想去ss设计室,但是听说那里的设计师都是名校毕业,且经验丰富,我担心我去了会给纪家丢脸,还是等我再历练历练,有足够的能力再去吧。” 陈秋容满脸欣慰,对这个孙媳妇越看越喜欢,有才华,又不骄不躁,嗓音愈发温和,“也行。” 苏妙彤跪在一旁看着陈秋容和桑浅一副祖孙情深的画面,气得快要呕血,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死死攥着手指压制内心的情绪,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自知。 桑浅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苏妙彤,自然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突然,她话锋一转,“奶奶,让妙彤起来吧,毕竟她也是听信了谗言才会误会我。” 苏妙彤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桑浅,显然没料到她会替她求情,只是她这份惊讶还没维持两秒,就被桑浅接下来的话击碎了。 “奶奶将造谣生事的人找出来严加惩罚就好了,我觉得这个人或许是针对纪家也未可知,不然明知我是纪家大少奶奶,为什么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诬陷我?” 陈秋容赞同点点头,转头看向明叔,“你去查……” 苏妙彤慌了,若是让明叔查到她身上,那她就完了,急忙打断陈秋容,“奶奶,这件事发生在博薇服饰,是公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苏妙彤想将这件事压下去,桑浅怎么会如她的意? “我不仅是博薇服饰的员工,也是纪家大少奶奶,所以这不仅是公事,也是私事。”桑浅说着似想起了什么,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我差点忘了,妙彤说我只是一个工具人,算不得纪家人。” “谁说你不是纪家人了?你是我纪家名正言顺的长孙媳,以后再让我听见什么工具人,我定不轻饶!”陈秋容声音洪亮,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目光先是看着苏妙彤,之后扫了一眼大厅的佣人。 意思很明显,这话不仅是说给苏妙彤听的,也是说给纪家所有人听的,显然是在纪家给桑浅立威。 之后才看向明叔,“查,立刻去查。” 明叔点头退了下去。 苏妙彤脸色发白,跪着的身子晃了晃。 第26章 不许踏进山庄半步! 纪家不愧是桐城权势滔天的大家族,片刻功夫,明叔就去而复返了,“老夫人,消息是博薇服饰设计部总监助理李萱传到网上的,也是她首先说大少奶奶抄袭……” 陈秋容见明叔欲言又止,“但说无妨。” 明叔扫了苏妙彤一眼才开口,“自从大少奶奶去了博薇服饰之后,二少奶奶就和李萱交往频繁。” 苏妙彤见明叔看她,她就知道大事不妙,闻言跪走几步来到陈秋容面前,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眶说:“奶奶,我是见大嫂初入公司,怕她不习惯,所以让李萱多关照一下她。” 桑浅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苏妙彤反应倒是挺快。 她其实可以告诉陈秋容李萱对她是如何‘关照’的,但不论让她整理资料库,还是将她分在即将解散的b组,都属于正常安排,明面上挑不出什么错。 而她此时再出声,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反而会让陈秋容觉得她是在针对苏妙彤。 陈秋容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相反还很精明,个中曲折,她定然心中有数。 确实如桑浅所想,虽然没有直接查出这次的抄袭事件是苏妙彤指使的,但陈秋容心中明镜似的。 李萱没有诬陷桑浅的动机。 反而苏妙彤,一再找桑浅的麻烦,明显是容不下她,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承洲的那份家产。 但家族内斗传出去有损纪家颜面,所以这件事不宜闹大,只能内部解决。 陈秋容沉着脸拂开苏妙彤的手,嗓音严厉冰冷,“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进明月山庄半步!” 苏妙彤的脸瞬间一片煞白,身子一跨,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这相当于将她从纪家赶了出去,明面上她还是纪家二少奶奶,私下里她却连纪家庄园都不能来了。 她明明是想将桑浅赶出纪家的,怎么反倒被赶出来的变成了她自己? 还让桑浅在纪家树立了威信,奶奶也成了她的靠山,连国际设计大师ss也对她青睐有加。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老夫人,黎医生来了。” 黎修洁过来,一般都是说纪承洲的病情,陈秋容忙让人请他进来,未免别人看笑话,她看向苏妙彤,冷冷道:“下去吧。” 苏妙彤撑着地面站起来,朝陈秋容福了福身,之后扫了桑浅一眼才转身离开,来到门口她回头目光阴狠看了一眼屋内。 是她小瞧了桑浅这个贱人,等着吧,她绝不放过她! 从此,她和她势不两立! 屋内,陈秋容见黎修洁进来,担忧询问:“黎医生,是承洲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黎修洁点点头,却没急着说什么,而是看向桑浅,“桑小姐,我能单独和老夫人说会儿话吗?” “我正好要回去照看承洲,你们聊。”桑浅起身离开。 陈秋容不由得更担心了,眼中甚至透着恐慌,“她是承洲的妻子,有什么你不能当着她的面说?难道承洲他……” 黎修洁忙道:“不是,您别着急,是好事。” 纪承洲给他打电话了,问他,擦身子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桑浅为什么还会做? 还问他,桑浅亲近他,有助于他康复是什么意思? 黎修洁听得出来,纪承洲淡淡反问的语气里,克制和隐藏的怒火有多大。 纪承洲让他过来当面说清楚,他哪敢啊,这不是找死么? 于是他就来找陈秋容了。 他想着反正他已经背着纪承洲让桑浅给他擦身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下一剂猛药。 若是能将纪承洲的病治好,他再来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也算‘死得其所’。 而那剂猛药就是桑浅,所以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陈秋容闻言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来,“什么好事?” “这几天我给承洲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恢复了男性功能。” 陈秋容先是一惊,随即满脸喜色,激动道:“那承洲是不是很快就能醒过来?” 造成纪承洲车祸的幕后真凶还没找到,他装植物人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主动露出马脚,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他应该不会醒。 黎修洁虽然想帮纪承洲治病,但也不会破坏他的计划,于是摇头,“这个不一定。” “他身体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吗?” “大概是冲喜的缘故,但恢复男性功能并不代表他会醒。” 陈秋容失望地点点头,不过冲喜有效果,这点还是让她得到了一些安慰。 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祈祷:“佛祖保佑,保佑我的孙儿早早醒来。” 黎修洁见陈秋容将重点放在纪承洲苏醒上,压根没体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开口提醒,“老夫人,承洲恢复男性功能就意味着他可以有孩子了。” 孩子? 陈秋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无边无尽的喜悦,“对对对,孩子,承洲可以有孩子了,如果桑浅给他生个孩子,即便他不能醒来,也不会后继无人。” 说到后面她眼眶已然泛红。 黎修洁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引到正题上来了,“试管没有天然好,可如果天然,就需要女人主动,我担心桑小姐……” 后面他没再说,但陈秋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纪承洲是个植物人,完全不能动,更别提配合了。 这种事让一个女人全权主导,确实很难为情。 不过……“桑浅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我好好和她说,她应该会答应。” 黎修洁摇摇头,“老夫人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儿。” 陈秋容眼中刚涌起的希望霎时消散,是啊,桑浅自己有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再为一个植物人老公生孩子? 而且桑浅心思通透得很,都不愿在纪氏集团上班,显然是不想搅进纪家的纷争里。 这时,陈秋容突然希望桑浅贪婪一点,这样她才能说服她给承洲生孩子。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陈秋容闻言,眼中霎时又浮上光来,看着黎修洁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法子?” 第27章 做dna “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悄悄放进桑小姐的汤水中,她自然会和承洲在一起。” 纪承洲两次和女人发生关系都是在药物的作用下,黎修洁想试试正常情况下,纪承洲到底行不行? 不过这么做,对桑浅有点不公平。 但她是纪承洲名正言顺的妻子,夫妻俩发生关系,天经地义。 黎修洁就是用这套说辞说服自己这么干的。 陈秋容瞬间明白黎修洁说的那个方子是什么方子,眸光不由又亮了几分,“好,谢谢黎医生,若是承洲真的有了后,纪家必定重谢。” 黎修洁扯唇笑笑,没说什么,纪承洲不弄死他就不错了,重谢什么的,不敢当。 为了兄弟,他也是拼了。 黎修洁又叮嘱陈秋容让她这件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陈秋容点头,她自然不会泄露,桑浅刚嫁进来就有人想将她赶出纪家,若是知道她怀孕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桑浅从陈秋容那边回来就接到了组长王姐的电话,王姐说ss在网上发声后,她设计的旗袍瞬间火了。 向珊也在网上做出了回应,直接定下桑浅作为她新剧的服装设计师。 还说罗语堂想见她,约她吃晚饭。 最后说是她保住了b组,b组全体成员都感谢她,让她抽个时间,让大家请客表达感谢。 晚上,桑浅准时赴约,推开包厢的门,罗语堂已经到了。 望着桌边男人熟悉的面孔,桑浅以为她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往事在脑海里闪过,恨便无法遏制的从心底升腾。 曾经她亲切的喊他罗叔,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叔伯,可他不仅害死了她爸爸,还夺走了她爸爸的公司。 当年苏妙彤的母亲于翠书将他引荐给爸爸,说他是她的大学同学,刚大学毕业,十分有才华,让爸爸将他留在公司。 爸爸看在于翠书的面子上答应了,后见罗语堂做事认真稳重,确也有些能力,渐渐委以重任,成了爸爸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但爸爸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信任且视为兄弟的男人,早在进公司之前就和于翠书勾搭在了一起,给他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让他帮他养了二十年的女儿。 爸爸得知真相气急攻心而亡,苏妙彤对她痛下杀手后继承了爸爸的公司。 这时罗语站出来,说苏妙彤还小,不懂公司经营,他作为她爸爸最好的兄弟,感谢她爸爸的知遇之恩,一定会替他好好辅佐苏妙彤,并照顾好他的妻儿。 因此罗语堂获得了义薄云天、情深意重的好名声。 没过多久,于翠书就顺理成章地嫁给了罗语堂,罗语堂也彻底掌控了公司,但为了维持有情有义的表象,公司仍旧是苏家的,苏妙彤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只是大家不知,苏妙彤其实本是罗语堂的女儿,哪里还有什么苏家,公司分明里里外外都是罗语堂的。 一家子黑心肝,却还满口仁义道德。 她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揭穿他们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知道,这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人。 她要让他们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桑小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桑浅从浓稠悲痛的记忆中回神,见罗语堂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竭力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走进包厢,“罗总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我一时有些恍惚了。” “真的吗?我倒有些好奇了,有机会桑小姐介绍我们认识一下。”罗语堂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看桑浅的目光透着打量。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将妙彤赶出明月山庄。 “也不是什么好人,此人忘恩负义,背叛兄弟,罗总还是别见了,免得污了你的眼睛。” 罗语堂神情微僵,总觉得桑浅似乎话里有话,看他的眼神也透着敌意,“桑小姐好像很讨厌我?” “自我嫁进纪家,你女儿就一再针对我,想将我赶出纪家,换做是你,你作何感想?”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桑浅知道五年前的事,看来是他多心了。 他还以为桑浅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是一个鲁莽无知的妇人,真正心思深沉的人,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她却将所有情绪表现在脸上,是他高看她了。 罗语堂又恢复了笑容,“彤彤不懂事,还请你这个大嫂多担待,请坐,我敬你一杯,就当替她赔罪了。” 老奸巨猾,和苏妙彤一样喜欢演戏,不愧是父女。 桑浅接过罗语堂递过来的酒,见他一口干了,便意思意思抿了一口。 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敌明我暗,行事才更方便,如今他毕竟是她的顶头上司,公司没夺回来之前,姑且陪他演演戏吧。 两人又聊了一下工作上的事。 罗语堂毫不吝啬地夸赞桑浅有设计天赋,刚进公司就拿下了一个不错的项目,向珊的设计会全权交给她负责,且会升职她为b组的首席设计师,让她继续加油,他很看好她。 虽然知道以罗语堂的性格,应该不会像苏妙彤一样针对她,使尽手段将她赶出公司,毕竟他能背叛她爸爸就说明他是一个权欲心极重的人。 但苏妙彤毕竟是他的女儿,她还真担心他为了替女儿出气,容不下她,现在看来,在他心里,亲情定然是比不过权势的。 桑浅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步棋走对了,摸清了他的态度,她便再没心情陪他演戏。 看着杀父仇人,即便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于是桑浅意思意思吃了几口菜就以要回去照顾纪承洲为借口,说要离开。 罗语堂目的是探探桑浅的深浅,目的达到了,便也没挽留。 桑浅从餐厅出来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见罗语堂离开后又返回了包厢,拿走了他刚才喝酒的那个杯子。 上次苏妙彤跑去纪承洲那儿诬陷她虐待纪桑榆的时候,她趁着推开她扯走了她几根头发。 正好和罗语堂酒杯上残留的唾液一起拿去做dna。 有了他俩的亲子鉴定,她就可以揭穿罗语堂假仁假义的面具。 桑浅回到庄园,进门换鞋的时候觉得家里有点不正常。 第28章 纪承洲平静无神的眼睛逐渐失控 现在才七点多,往常这个点,正是女儿和纪桑榆玩闹的时候。 今天却异常安静,没有女儿软糯粘人的喊哥哥,也没有纪桑榆嫌弃不耐烦的说你真笨,更没有动画片的声音,连平时听见动静就过来给她拿鞋的小筑也不见人影。 奇怪,人呢? 正在桑浅纳闷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客厅那边传了过来,“是浅浅回来了吗?” 这不是陈秋容的声音么? 她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又像上次一样,特意在这里等她? 桑浅想起上次陈秋容说让她以后晚上不要出门的话,心里直打鼓,耳边传来脚步声,她压下心中的忐忑,温声回:“奶奶,是我。” 下一瞬就见陈秋容出现在视线里。 桑浅下意识解释,“奶奶,我今晚……” “我知道,你是去和罗语堂吃饭了,你走之前不是和小筑打过招呼吗?她都告诉我了。”陈秋容微笑着打断桑浅的话。 桑浅见陈秋容嘴角含笑,想来应该没生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奶奶不责怪我?” “傻孩子,你是在工作,我责怪你干什么?”陈秋容走过去拉住桑浅的手,嗓音温和,“你要照顾承洲,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又要工作,太辛苦了。” 桑浅看着一脸慈祥的陈秋容笑了笑,“都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陈秋容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拉着她朝客厅走,“奶奶给你炖了鸡汤,你喝点补补身子。” 桑浅微怔,虽然她知道下午她那一番操作后,陈秋容对她心中有愧,对她态度肯定会有所改变,但她没想到变化这么多。 陈秋容拉着桑浅来到餐厅椅子上坐下,“你等着,汤在厨房温着,我去给你盛。” 桑浅忙起身,“我去。” 陈秋容又将桑浅按了回去,“不用,你坐这里等着。”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出来了。 她将鸡汤放在桑浅面前,在她对面坐下,殷切地看着她,“炖了四个小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桑浅有些受宠若惊地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却和她以前喝的鸡汤又有些不一样。 她嗅了嗅,总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奶奶,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我加了点滋补的中药。”陈秋容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心虚,稍纵即逝,太快,以至于桑浅压根没捕捉到,“喝了补身子,多喝点。” 桑浅点点头,正好晚饭她没怎么吃,一会儿功夫就将碗里的鸡肉和鸡汤都吃得干干净净。 陈秋容高兴得眼睛都快笑出花来,仿佛看见小曾孙在朝她招手,“要不我给你再盛一碗?” “不用了,我吃饱了。” “那行,你上楼休息吧。” “……”吃饱了就让她睡?当她是猪吗?桑浅扯唇笑笑,拿着碗起身,“我去洗碗。” “不用,你上楼看承洲吧。”陈秋容抢过桑浅手里的碗,往厨房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头,“明天周末,桑榆和晚晚放假,我将他们接到我那儿去了,小筑也过去帮忙照顾,护工我给他放假了,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明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难怪家里这么安静,原来都不在家。 陈秋容太过慈祥温和,桑浅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点点头上楼了。 来到卧室,她先看了一下纪承洲,他安静睡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看来护工已经给他擦洗过身体了。 刚吃东西,桑浅没有急着去洗漱,想围着沙发走走,消消食。 走了几圈,感觉有点热,她便停下来,拿过一本时尚杂志,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只是不知怎的,越看心情越烦躁,她索性合上书不看了,起身进了卫浴间。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桑浅脸颊像染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眸光水润像一汪清泉。 怎么感觉这么热? 明天要升温了吗? 桑浅靠坐在床上看手机,可能是太热了,没看几分钟就没了兴趣,她便放下手机打算像往常一样给纪承洲按摩后睡觉。 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给纪承洲按摩的时候,脑中老是浮现下午她给他擦身子时,他脱了衣服的样子。 壁垒分明的胸膛,紧窄的腰身,白皙修长的腿,还有穿着平角裤紧致的臀…… 若是脱掉最后一层束缚,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桑浅浑身涌起一股羞耻的燥热感。 真是疯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猛然呼出一口热气,双手在脸颊旁来回扇了扇,想以此降下身体里刚升腾起来的热度。 扇了一会儿似乎好了一点点。 她准备继续给纪承洲按摩,低头才发现纪承洲的上衣扣子竟然都开了。 不会是她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的时候解开的吧? 要命了。 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扣扣子,手指碰到纪承洲的胸膛,她整个人如触电般颤了颤。 目光无意间落在纪承洲性感的薄唇上,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 他唇上小小的伤痕还在,是那天在健身房时,两人磕一起磕的。 她下意识抬手抚在自己的唇上,那天他的唇好像很软,还有什么感觉来着? 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一下一下的,麻麻的,痒痒的,似在驱使她再去体验一番。 脑中莫名又闪过宋时璟的身影,还有昨晚的那个吻,新婚夜那晚他霸道凶狠的占有…… 桑浅眸光逐渐迷离,理智渐渐飘散在那些旖旎的画面中,身子缓缓弯了下去,直到吻上那抹削剥的唇。 她整个人仿佛在沙滩上搁浅许久突入水中的鱼儿,满足极了,舍不得离开,想要更多。 浑然不知,床上的男人已然睁开了眼睛。 随着她的贪心,纪承洲平静无神的眼睛逐渐失控,一缕缕克制的隐忍和怒气撕裂开来,形成一股骇人的风暴。 可他泄露情绪的眼睛并没让身上的女人有半分收敛,反而愈发得寸进尺。 纪承洲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忍无可忍,他抬手握住桑浅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嗓音低沉染了克制的怒气和不知明的暗哑:“你在干什么?” 第29章 我醒了,你很失望? 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桑浅神智清醒了些许,这才发现纪承洲又睁开了眼睛。 不过这次他眼中不再平静,而像翻滚着凶猛海浪的水面,正怒不可遏地盯着她。 她心神一震,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里握着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 还有刚才她隐约听见有人问她在干什么? “啊!” 桑浅大叫一声,哧溜一下从纪承洲身上起来,连滚带爬来到床下,满脸震惊,语无伦次道:“你……你……你怎么醒了?” “我醒了,你很失望?” 说话了,真的说话了! 不是幻觉! 纪承洲醒了!! 桑浅惊愕一瞬,鞋子都顾不得穿转身朝楼下跑去,跑到门口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奶奶,纪承洲醒了……真的醒了,他握了我的手,还和我说话了……” 陈秋容急匆匆赶来,见桑浅等在门口,“承洲真的醒了?” 桑浅点头。 陈秋容担心又是空欢喜一场,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快步进了别墅。 上楼,来到卧室门口,看见坐在床上的纪承洲,陈秋容激动得险些没站稳,她扶着门框,颤声喊:“承洲。” 纪承洲闻声敛去眼中的思虑,转头,“奶奶。” 真的醒了! 陈秋容瞬间热泪盈眶,快步进屋紧紧握住纪承洲的手,“你总算醒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随后进来的桑浅身上,疑惑问:“她是谁?” 陈秋容抹去眼角的泪,回头看了一眼桑浅,“她是你在昏迷期间,我给你娶的妻子。” 纪承洲蹙眉,眉眼间都是抗拒,“我不需要。” “曾有一位高僧告诉我,给你娶一个妻子冲喜,或许你能苏醒,现在你醒了,她功不可没,怎么能说不需要呢?” 陈秋容知道孙子不近女色,之前为了让他娶妻,她没少在他面前唠叨。 现在好不容易趁着他昏迷给他娶了一个妻子,而且对于这个孙媳妇她也很满意,怕他说出什么让桑浅难堪的话来,陈秋容忙对桑浅说:“你去给黎医生打电话,就说承洲醒了,让他赶紧过来。” “好。”桑浅转身出了卧室,打完电话后,她没再进去,而是下楼了。 一来不想打扰他们祖孙俩说话,二来,刚对纪承洲做了那样的事,她实在没脸面对他。 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而且她现在浑身还是很不舒服,那种燥热感和身体的空虚感愈发强烈。 之前她迷迷糊糊思绪混沌,现在人很清醒,思绪也清明起来。 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她想起了陈秋容晚上过分的热情,还有给她盛的那碗鸡汤,她就是喝了那碗鸡汤后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 那鸡汤气味也有些怪怪的。 难道陈秋容在鸡汤里加了东西?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浅突然又想起了下午黎修洁去找陈秋容的事,还故意支开她,莫不是他将纪承洲恢复男性功能的事告诉了陈秋容。 陈秋容想让她给纪承洲生个孩子才这么做的? 桑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明火,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转身朝楼上走,想去找陈秋容问清楚,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 她是纪承洲的妻子,给他生孩子天经地义,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 如今纪承洲醒了,且明显他不喜欢她,如果她再因为这件事去闹,惹得陈秋容也厌烦了她,那纪家她只怕待不下去了。 她的仇还没报,不能离开。 不如借着这件事让陈秋容对她再多几分愧疚,这样即便纪承洲不喜欢她,有陈秋容给她撑腰,她也不至于被赶出纪家。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纪承洲怎么就醒了呢?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和一个植物人相处非常简单,可和一个有思想的活人相处就难多了。 桑浅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没多久,屋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应该是黎修洁来了。 很快他就进屋了,看见她焦急询问:“承洲真的醒了?” “嗯,奶奶在楼上和他说话。” 真醒了! 完了,玩大了。 “我去看看。”黎修洁快步朝楼上走。 “黎医生。”桑浅叫住他,“我感觉浑身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黎修洁脚步猛然顿住,他怎么忘了纪承洲既然醒了,桑浅肯定没得逞。 他转头看向桑浅,见她脸色潮红,眼里泛着血丝,心里暗道糟糕,这可怎么办? “黎医生?” 黎修洁回神,有些心虚地说:“你看着脸色不太好,可能是病了。” 桑浅见黎修洁目光有些闪躲,知道自己猜对了,“那黎医生这里有药吗?” 听说纪承洲醒了,他吓都快吓死了,哪里还记得桑浅?“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 楼上,陈秋容正和纪承洲在说话,见他突然看向门口,也跟着看了过去,看见黎修洁,立刻道:“黎医生承洲醒了,你快给他检查检查身体怎么样。” “好。”黎修洁进入房间,感受到纪承洲冷若寒霜的视线,脊背有些发寒,“恭喜,你总算醒了。” 纪承洲别有深意道:“都是黎医生的功劳。” 黎修洁觉得纪承洲的眼神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头看向陈秋容,“老夫人,您去看看桑小姐吧,她药性没解,情况不太好。” 陈秋容霎时明白,两人这是还没开始,孙子就醒了,“那怎么办?” “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挂了水就没事了。” “那就好。”陈秋容点点头,看向纪承洲,“今晚桑浅会那么对你,全是我的安排,她事先完全不知情,你可别因为这事迁怒她。” 纪承洲是上过当的人,岂会不知桑浅今晚不正常,“知道了。” 陈秋容这才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楼下,见桑浅满脸通红,蜷缩着靠在沙发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药的事,“浅浅,你怎么坐在这里?” “奶奶,承洲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不敢上去,免得他见了我不高兴,他刚醒,不宜情绪波动过大。” 陈秋容见桑浅自己都这样了,还一心记挂纪承洲,愧疚得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真是个好孩子。” “奶奶……”桑浅顿了一下,“我身体很不舒服,今晚的鸡汤你是不是放了别的东西?” 第30章 像这种轻薄之事你做过几回? 陈秋容没想到桑浅问得这么直白,怔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她会猜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身体反应太过明显。 “下午黎医生告诉我承洲恢复了男性功能,我不想他后继无人,所以……” 果然是这样。 桑浅佯装一脸受伤地说:“奶奶应该直接告诉我的,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你这样……让我很难堪。” 陈秋容语气愧疚,“是奶奶不对,奶奶只顾着想要曾孙,忽略了你的感受。” 桑浅垂着眼帘,模样温顺,“延续香火,是长辈的希望,奶奶这么做我能理解。” 陈秋容见桑浅如此善解人意,心里愈发愧疚。 沉默一瞬,桑浅担忧道:“只是承洲好像很生气,他只怕不会原谅我。” “这事我已经告诉承洲了,他不会迁怒你的。” 说了就好,免得她背锅,“我进纪家没经过承洲的同意,他会不会将我赶走?” “不会的,有奶奶在,他不敢。” “谢谢奶奶。” 没多久有人送来针剂,恰好黎修洁也从楼上下来,他一边配药一边说:“承洲身体已无大碍,但之前的车祸对他腿部骨骼损伤太大,他暂时只能坐轮椅。” 陈秋容忙问:“那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好好调理,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陈秋容满脸欣喜,又双手合十感谢佛祖。 桑浅实在是身体难受的厉害,挂上点滴后就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陈秋容将她唤醒的时候,点滴已经打完了,黎修洁正在收拾医药箱。 “去床上睡吧,在这里睡容易着凉。” 桑浅点点头。 陈秋容又说:“身体感觉怎么样?” 桑浅这才发觉身体里的燥热感没有了,空虚感也消失了,只是人还是有些发软,“好多了。” “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黎修洁说。 桑浅点头。 陈秋容又宽慰了桑浅几句,才起身离开。 黎修洁也跟着一起走了。 整栋别墅霎时只剩桑浅和纪承洲。 夜已深,周围寂静无声。 桑浅抬眸盯着楼上主卧看了片刻才起身上楼,来到卧室门口,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靠着窗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见到的他一直是沉睡的样子,突然要面对活过来的他,桑浅一时竟有些无措。 尤其他醒来时,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又是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 正在桑浅站在门口思考该说什么开场白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窗边传来,“你睡客房。” 她抬眸,见纪承洲正望着她。 男人眸光漆黑深邃,有一种凉薄淡漠一切的压迫感,与之前安静沉睡的模样迥然不同。 “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纪承洲望着门口模样温顺乖巧,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诮。 倒是挺会装。 面对宋时璟时,却是那般牙尖嘴利。 “一杯温水。” “我这就去倒。”桑浅转身下楼,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来到卧室的时候见纪承洲坐在床上看书,微微怔了一下。 他能自己上床? “我只是腿脚不便,不是瘫痪。” 桑浅回神,撞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瞬间无比窘迫,她的疑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我不是……” “搁着吧。” “好。”桑浅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向灯光下认真看书的男人,“我就睡在隔壁,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眉眼都没抬一下。 桑浅想解释一下之前自己的行为,但纪承洲态度太过冷漠,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身欲走之际,却听男人问,“像这种轻薄之事你做过几回?” “之前从未有过,今晚我也是被药迷了心智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桑浅急急地解释。 纪承洲目光从书中缓缓抬起,“从未有过?” 桑浅斩钉截铁,“从未有过。” 纪承洲下巴微抬,“那我这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桑浅,“……” 几秒后,“你去睡吧。” 见他不追问,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刚走了两步听见身后的男人说,“明天我问问沈铭。” 沈铭是纪承洲的护工。 桑浅身子猛然一僵,那天在健身房她与纪承洲的嘴都磕破了,沈铭是知道的,还问了她。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解释。 若纪承洲去问沈铭,得到的答案肯定是被她吻的。 她慌忙转身,“你别问沈大哥,我知道是怎么伤的。” 纪承洲只是看着她,并未言语,明显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桑浅身侧的手指蜷紧了一下,咽了咽干涩的喉管,开口,“是我带你去健身房运动四肢的时候磕的。” “磕哪儿了?” “磕……磕我嘴上了。”桑浅垂着眼帘不敢看纪承洲。 纪承洲看着桑浅这尴尬窘迫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了勾,“磕挺准。” 这话在桑浅听来就是不信任,她忙抬头解释,“你差点从健身器材上摔下来,我情急之下抱住了你,你翻下来压在我身上,我俩的唇就磕到一起了,真的,我没骗你。” 纪承洲脑中浮现那天的画面,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你去睡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对一个植物人产生任何龌龊的心思?” “……”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用词有些不当,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绝不敢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要休息了。” “……哦。”桑浅转身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要相信……” “把门关上。” “好。” 桑浅来到隔壁客房,房间干净整洁,她铺了床就可以睡。 大概是吃了药的原因,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起床去主卧拿洗漱用品,发现主卧没人,纪承洲已经起床了,她迅速洗漱下楼,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报纸,温声打招呼,“早上好。” 他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报纸。 这时餐厅那边传来小筑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可以吃早餐了。” “好。”桑浅走到纪承洲轮椅旁,“我推你过去?” 纪承洲合上报纸,微微弯腰搁在茶几上,“走吧。” 桑浅将纪承洲推到餐桌旁,之后在他身旁坐下,有小筑在一旁伺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低头安静用餐。 没吃几口,门口传来门铃声。 小筑忙去开门。 进来的是纪远航。 第31章 婚内出轨是事实 纪远航将手里的补品递给小筑,来到餐厅,目光在纪承洲身上快速扫了一圈才微笑着说:“大哥,恭喜你,终于醒了,我给你带了些补品,你昏迷了半年,一定要多多调养,争取早日康复。” 纪承洲垂眸喝粥,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仿佛没看见纪远航,更没听见他说话。 纪远航神情微僵,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寒意,很快又不动声色敛去,“既然你在用餐,那我就不打扰了。” 纪承洲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纪远航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爸得知你醒了,很高兴,乘坐了上午最早的航班,下午到家。”说完转身走了。 桑浅默默低头吃早餐,眸中透着思量,从纪远航和苏妙彤想尽办法赶她走,她就知道纪承洲和纪远航兄弟俩感情肯定不咋地。 但没想到这么冷淡。 不过看样子,纪远航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倒是纪承洲表现得过于淡漠,连应付都不屑。 这样也好,若是他们兄友弟恭,她报仇难度会更大,现在这个情况,反倒有利于她行事。 不过,刚才纪远航说他们的父亲下午会到家,她和纪承洲的婚礼他都没参加,她以为他是不在意纪承洲的,可现在他刚醒,他又赶回来了,好像又很重视这个儿子。 一时之间,桑浅也捋不清纪承洲和父亲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罢了,下午他就回来了,见了面就知道了。 桑浅刚吃完早餐,门口就传来女儿软糯的小奶音,“妈咪,我回来了。” 下一瞬,一抹粉色的小身影就哒哒跑了进来。 桑浅起身迎过去。 晚晚一把抱住桑浅,在她颈窝蹭了蹭,“妈咪,我好想你。” 桑浅心头一暖,嘴角绽开柔软的笑,“才一晚没见,就想我了?” “嗯。”晚晚突然想到什么,放开桑浅的脖子,“奶奶说帅叔叔醒了,是真的吗?” 晚晚第一次见纪承洲的时候就说这个睡觉的叔叔好帅,之后每次去看他,都喊他帅叔叔。 桑浅点头,回头见小筑正推着纪承洲从餐厅过来,转头看向女儿,“叔叔刚醒,你安静点别吵他。” “好。”晚晚点了点小脑袋,离开桑浅,跑到纪承洲面前,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一点也不认生,还一脸新奇的样子,“帅叔叔你睡了这么久,有没有做好多好多梦?” 纪承洲望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心里莫名涌起一抹亲热感,大概是之前他装昏迷的时候,小女孩时常在他床边和他说话的缘故。 他薄唇微启,“没有。” 桑浅以为纪承洲不会搭理女儿,刚才他可是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纪远航的,对她,态度也是相当淡漠,倒是没想到他会回答女儿的问题。 或许他喜欢小孩? 不然也不会去领养纪桑榆。 想到这里,桑浅看向纪桑榆,她以为纪承洲醒了,他一定会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喊爸爸,没想到他只是远远地站着,眼巴巴地看着纪承洲,小手捏着身侧的衣服,似乎有些紧张和拘谨,眼神里好像还透着一丝惧怕。 桑浅走过去,摸摸纪桑榆的头,“你怎么不过去?” 若是往常纪桑榆肯定会仰起脑袋,奶凶奶凶的让她别碰他,可今天,他只是将小身板往旁边挪了挪。 随后进来的陈秋容在纪桑榆小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去吧。” 纪桑榆仰起小脑袋看向陈秋容,陈秋容似鼓励般朝他温和笑笑,他这才迈着小短腿慢慢走到纪承洲面前,只看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小声喊:“爸爸。”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之后父子俩再无交流。 桑浅,“……”怎么感觉他们父子俩一点也不亲热? 难道纪承洲以前在纪桑榆面前是严父的形象? 陈秋容询问了纪承洲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吩咐小筑饮食上多注意营养,之后看了桑浅一眼,起身朝门口走。 桑浅知道陈秋容有话要说,过去扶着她,一起朝门口走。 来到门外,陈秋容握住桑浅的手,温声问:“你昨晚睡在客房?” 桑浅,“嗯。” “委屈你了。”陈秋容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承洲母亲去世得早,所以性格淡漠了些,但他心肠不坏,奶奶知道你温顺乖巧,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看见你的好,真心接受你的。” 桑浅点点头,接不接受的无所谓,暂时不赶她走就行。 本来周末桑浅还打算带纪桑榆和晚晚出去玩的,但下午纪承洲的父亲要回来,她便没带孩子出门。 只是等了一整天也没见纪承洲的父亲过来,倒是下午陈秋容那边打来电话,让他们一家去她那边吃晚饭,给纪承洲的父亲接风洗尘。 既是见长辈,桑浅觉得理应提前到,不能让长辈等,只是纪承洲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 五点的时候,她去书房催了一回,他只懒懒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又继续看书。 他都不急,她急什么? 桑浅出了书房后就去儿童房陪孩子们玩了,直到陈秋容那边打电话来催,纪承洲这才从楼上下来。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陈秋容那边走,晚晚蹦蹦跳跳跟在一旁,看见路边的花就问纪桑榆,“哥哥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若是平时,纪桑榆肯定一脸嫌弃的说,笨死了,一点见识都没有。 可今天,他规规矩矩回答,“月季花。” 桑浅转头看向纪桑榆,他乖巧跟在一旁,没有一点平时顽皮捣蛋的样子,似乎在纪承洲面前他便会很拘谨,很安静。 而纪承洲对这个儿子也很冷淡,按理说昏迷半年,醒来和孩子应该很亲热,可一整天他和孩子竟毫无交流,明显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如果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领养呢? 这时,桑浅的手机响了一下,进来一条消息,正推着轮椅,她便没有查看。 没多久,几人来到陈秋容住处。 进入大厅,桑浅见一个美妇人正和陈秋容在说话,女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极好,脸上竟无一丝皱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是纪承洲的继母,也就是纪远航的母亲,沈清筠。 纪承洲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纪承洲母亲病逝后,他的父亲就将沈清筠娶进了门。 传言沈清筠是纪承洲父亲成婚前的心上人,纪承洲八岁时母亲才病逝,可纪远航却只比纪承洲小两岁。 不管传言属不属实,纪承洲的父亲婚内出轨是事实。 沈清筠听见动静,起身过来迎接,看见纪承洲神情激动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之后看向桑浅,“你就是承洲的妻子吧?” 桑浅点点头,纪承洲并没和沈清筠打招呼,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只微笑着说:“您好。” 沈清筠走过去,亲昵地拉着桑浅的手,“妈说你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我一见你也喜欢,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承洲和桑榆。” 说话间,她将手腕上的玉镯子退下来带在桑浅手上,“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玉镯雪白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价值不菲。 桑浅自然不敢接受,将手镯还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沈清筠佯装生气道:“你可是不愿认我这个妈?” 这…… 桑浅低头去看轮椅上的纪承洲,他垂眸摸索着手腕上的表盘,不给她一点提示,明显也没有帮她解围的打算。 第32章 你不疼他,还不允许我向着他? 这时陈秋容走了过来,“拿着吧,长辈的一片心意,戴着若是喜欢,回头奶奶带你去旗下公司再挑几样。” 言外之意,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她想要,随时可以去挑。 实际上是在告诉她,这个镯子没有别的深意,不接受反而拂了长辈的面子。 于是桑浅听话将镯子收下,正要向沈清筠道谢,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和纪远航从二楼下来。 男人剑眉星目,五官俊朗,眼角有几缕细纹,不显老,反而带着成熟男人的韵味,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是纪承洲的父亲,纪智渊。 “承洲和他的妻子来了,我瞧着两人甚是般配,妈挑孙媳妇的眼光真不错。”沈清筠望着纪智渊微笑道。 纪智渊面色沉静,威严的目光扫向纪承洲和桑浅,“让长辈等你们吃饭,真是好大的面子。” 纪承洲抬头看向纪智渊,淡声道:“腿脚不便,自然慢了些。”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没让你等。” 本来听见前半句纪智渊冷峻的脸缓和了些,听见后半句后,怒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你怠慢长辈还有理了?” “你不是我的长辈。” 纪智渊瞬间脸色铁青,“逆子!” 沈清筠走过去挽住纪智渊的手臂,“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气,对身体不好。” 纪智渊指着纪承洲,怒道:“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他这分明是想气死我。” 沈清筠帮纪智渊顺了几下胸口,之后看向纪承洲,语重心长道:“承洲,你爸心脏不好……” “饭还吃吗?”纪承洲淡声打断沈清筠。 “一见面就吵,承洲刚醒,身体弱着呢,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让着他点?”陈秋容斥了儿子一句。 纪智渊拧眉,“妈,就是因为你太纵容他,他才如此目无尊长。” “你不疼他,还不允许我向着他?” “妈……” “吃饭。”陈秋容转身朝餐厅走。 几人陆续进入餐厅,落座。 饭桌上,气氛压抑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偶有汤勺碰到瓷碗的声音。 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沈清筠问纪远航,“妙彤怎么没来?是公司太忙了吗?” 纪远航看了陈秋容一眼才回答,“妙彤顶撞了奶奶,自知犯了错,不敢来山庄惹奶奶不开心。” 纪智渊开口,“知道错了就行,让她过来给你奶奶道个歉。” 陈秋容沉声道:“不必了,看了碍眼。” 沈清筠盛了一碗汤放在陈秋容面前,微笑道:“妈,妙彤惹您不开心,自然应该过来道歉,您不是常说家和万事兴吗?” 陈秋容眸光微凛,“怎么,我现在说话不管用?” 沈清筠嘴角的笑微僵,随即又若无其事道:“妈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话在纪家就是圣旨,定然是妙彤做事太没分寸,不来也好,省得惹您老人家不快。” 陈秋容话里有话地敲打,“让她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是她的东西,别肖想,野心太大,没好处。” 沈清筠尴尬扯了扯唇角,点头说是。 纪智渊适时替老婆解围,转眸看向纪承洲,转移话题,“你如今刚醒,身体还需多调养,公司的事就先别管了,有远航在,不会有问题。” 纪承洲抬眸,直视纪智渊的眼睛,“我只是腿脚不便,脑子并没问题。” “承洲,你爸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纪承洲冷冷看向沈清筠。 沈清筠脸色霎时一阵青一阵白。 纪智渊一掌拍在桌面上,“放肆!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都不是我的长辈,她算哪根葱?” “你……” “够了!”陈秋容大喝一声,面色通红,胸口起伏剧烈,显然气得不轻,“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就这么难?” 纪承洲看了陈秋容一眼,眼底的冷意收敛了几分,低头吃饭。 桑浅算是看明白了,在纪家,除了陈秋容,纪承洲不畏惧任何人,和家人的关系也不和睦。 吃完饭,陈秋容让大家到偏厅茶室喝茶,纪承洲说身子乏了,要回去。 陈秋容知道纪承洲能过来吃饭,已经是很大的退步。 虽然她很想修复儿子和孙子的父子关系,但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便没强留。 桑浅走到纪承洲轮椅后,正欲推他回去,听见纪智渊吩咐,“明叔,你送他回去。” 她转头看向纪智渊,他正望着她,“你留下。” 桑浅点头,这时女儿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咪。” 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和叔叔、哥哥先回去,妈咪一会儿就回来。” 晚晚警惕朝四周看了看,之后又看向桑浅,摇了摇小脑袋,“晚晚要和妈咪在一起。” 桑浅知道定然是刚才饭桌上的气氛吓着女儿了,女儿担心有人欺负她,所以不肯走。 她弯腰俯在女儿耳边,小声说:“他们不是妈咪的对手,可你留下,会给妈咪拖后腿哟。” 晚晚歪着脑袋看了桑浅一瞬,抿着小嘴点头,一步三回头跟着纪承洲他们走了。 第33章 你要和我离婚? 书房。 纪智渊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雪茄,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桑浅,“你是自愿嫁进纪家的?” 桑浅低头回答,“是。” “目的是什么?”不待桑浅回答,纪智渊又说,“你签了婚前财产协议,也承诺不参与纪家的任何财产争夺,别告诉我你看上了我那个之前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 “我女儿需要上学。” “上学只要走些关系就不成问题,何须你搭上一辈子?” “我在桐城没有人脉。”桑浅说着抬头看向纪智渊,“或许在您心中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但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我女儿更重要,为了她,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婚姻。” 纪智渊抽烟的动作一顿,冷凛目光落在桑浅面上。 桑浅不卑不亢直视他的眼睛。 须臾后,纪智渊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嫁进纪家,但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就安分守己地过日子。” 显然他并不相信桑浅的说辞,且他嘴角微勾的弧度明显染了嘲讽的意味。 桑浅,“是。” “纪家已经多养了一个孩子,也不在乎再多养一个,但是,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纪家的族谱。” 他们? 所以纪桑榆也没上纪家族谱? 纪智渊见桑浅不说话,眉头猝然皱了起来,“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桑浅回神,“没有,孩子随我姓,这辈子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纪家毫无瓜葛。” 纪智渊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但愿你说到做到,在纪家,对待背信弃义之人,远比法律严厉得多。” 桑浅知道纪智渊这是在告诉她,纪家胜过法律,她若背信弃义,不会有好下场,“知道了。” 纪智渊挥挥手,“回去吧。” 桑浅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回去的路上,她看了一下手机,之前给她发信息的是文澜。 让她在方便的时候给她回电话。 她拨通文澜的电话,“文姐什么事?” “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纪桑榆是纪承洲在阳光孤儿院领养的,领养时三岁,但有一点很奇怪,纪桑榆先天身体孱弱,三岁之前几乎在医院度过,我查过了,一年的治疗费近百万,三年就是三百万,一个孤儿院如何承担这么昂贵的医疗费?” 桑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怎么想的?” “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但我目前查不出背后之人是谁?” 桑浅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没死,你从楼上滚下来,他肯定受到了损伤,之后又被扔进海里,定然是九死一生,身体孱弱这一点倒是符合,可是……”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他眉眼又和晚晚相像,他肯定是我的孩子……” “桑浅,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孩子没死……” “他是五月出生的。”文澜再次打断言语激动的桑浅。 桑浅沸腾的心猛然沉寂下来,五月?怎么会是五月呢?晚晚可是二月出生的,他应该也是二月的,“孤儿院的记录不一定准确,或许他是出生三个月后才被人送到孤儿院。” “孤儿院档案上记载孩子送到孤儿院的时候肚子上的脐带还有血丝,且档案上有孩子的照片,确是刚出生无疑。” 桑浅的心像瞬间被人掏空了般,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感觉太难受了。 “你没事吧?”文澜担忧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没事,原就是我异想天开了。” 文澜沉默一瞬,问:“那还需要继续查吗?” 既然不是她的孩子,查了有什么用?“算了吧。” “好。” “我让你查宋时璟五年前那晚的行踪,查得怎么样了?” “只查到他那天不在京都,具体在哪儿还没查到。” “嗯。” “如今纪承洲醒了,你还要应付宋时璟,处境将会更艰难。” “杀父杀子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文澜叹息一声,“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桑浅挂了电话回到别墅先陪女儿玩了会儿,之后才带她去洗澡。 纪桑榆很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刷牙洗澡穿衣都不需要别人操心。 想着他比女儿还小三个月,桑浅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若他有妈妈,肯定也像女儿一样还在妈妈怀里撒娇。 之前她也说过要帮他洗澡,他竟然害羞了,红着脸将门关得震天响,斩钉截铁地拒绝。 看着两孩子入睡了,桑浅才回到客房,上午趁着纪承洲在书房,她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从主卧搬过来了。 她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她房间,她吓得差点叫出了声。 已经立夏,天气逐渐变热,她身上穿的是一条吊带睡裙,她习惯不穿内衣睡觉,所以裙子底下现在是真空的。 以前纪承洲是植物人,她无需避讳,现在两人分房睡,她更没在意,谁知道他会突然来她房间。 “你……你……你来干什么?” 女人皮肤白皙,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红,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脖颈线条修长流畅,两根锁骨深凹性感,最惹眼的还是裙子底下那双笔直匀称的大长腿,白得有些晃眼。 纪承洲也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深邃眼底闪过一抹闷红,很快又不动声色敛去,他别开头,转动轮椅侧对着她,淡声道:“找你谈点事。” 人家那么淡定,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慌张,桑浅强装淡定地说:“稍等。”然后转身去衣橱里拿了一套睡衣进了卫浴间。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喘气,按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桑浅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真是的,过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吓死她了。 换好衣服,稳定好情绪,桑浅从卫浴间出来,来到纪承洲面前,“你找我什么事?” 纪承洲从腿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桑浅。 桑浅疑惑接过,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你要和我离婚?” 第34章 所以不止一个陆词安? “嗯。” “我不同意。” 纪承洲深邃视线指了一下桑浅手中的文件,“先看看再说。” 桑浅想说看了她也不会同意,她嫁进纪家是为了报仇,仇还没报,怎么可能离开。 但为了不让纪承洲起疑,她耐着性子往下看。 一千万补偿金,一套黄金地段的房产,这么大手笔,难怪让她先看。 “我不同意。” 纪承洲眉梢微挑,“嫌少?” 桑浅摇头,“不管你给我多少补偿,我都不会离婚的。” “理由。” 桑浅垂眸,“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就一辈子都是你的妻子。” “你觉得这个借口能打动我?” “……” 沉默一瞬,纪承洲又说:“或者换个问法,你进入纪家的意图是什么?” 桑浅捏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纪智渊问她目的,纪承洲问她意图,看来他们都不信任她,“我只是想给我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好的成长环境是原生家庭,你应该去陆家,而不是纪家。” 桑浅猛然抬眸看向纪承洲,他不是才醒吗? 竟然就已经知道了桑浅和陆词安的关系,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难应付。 “我和陆家早已没了任何关系,孩子也不是陆家的血脉。” 纪承洲眉心微蹙,他知道桑浅既然有孩子,定然有过男人,他以为那个男人会是陆词安,没想到……“所以不止一个陆词安?” 桑浅,“……”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是苏漾,不是桑浅,陆词安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桑浅的沉默在纪承洲看来就是默认,他抬手捏了捏骨骼雅致的眉心,他睡过的女人,在他之前竟然睡过不止一个男人。 好一会儿,纪承洲才将心中那股想掐死桑浅的冲动压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孩子的父亲是谁?” 桑浅摇头,“不知道。” 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想让我给你养孩子,却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说,我看着这么像冤大头?” “我真的不知道,孩子……”桑浅微顿,声音小了下来,“是我喝醉酒意外得来的。” 所以是一夜情? 纪承洲简直要被桑浅给气笑了,“你的生活可真多姿多彩。” 桑浅微怔,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之前宋时璟好像也这么说她。 若是让纪承洲知道还有一个宋时璟…… 不敢想。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桑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摆出伏低做小的姿态,低头站着,一声不哼。 好一会儿才听见纪承洲说,“你是奶奶娶进门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你可以留下,但也只是有名无实。” 桑浅忙表态,“你放心,我一定做好我的分内之事,绝不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你既不愿离婚,那就做好你的纪家大少奶奶,若是让我听见任何有损纪家颜面的传言,我定不轻饶!” “知道了。”桑浅有些心虚地咽了一下喉管,宋时璟上次当着哥哥的面都不愿表露身份,定然不会将他们的事往外传的吧? 周一。 桑浅来到公司,因为她的设计b组不用解散,b组的同事一改之前懒散的态度,对她非常热情,不仅给她买好了早餐,连她首席设计师的新办公室都给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围在一起说要请她吃饭。 王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上班了,都散了吧,吃饭以后多的是机会。” 大家纷纷出了桑浅的办公室。 王姐走进去,对桑浅说:“你设计的那套旗袍,公司已经赶制出来送过去给向珊试穿了,她十分满意,不久后她的新剧就要开拍了,你得在新剧开拍之前将她需要的所有旗袍都设计出来,最近你要辛苦了。” 桑浅笑笑,“应该的。” “我将吕嘉俊拨给你当助手,有什么需要你找他。” “谢谢王姐。” 桑浅在公司忙了一上午,中午她打算回去陪纪承洲吃饭,只是刚到山庄门口,陈冰就打来电话,说宋时璟要见她。 “我吃了饭就去。” “宋总给你点了餐,让你立刻过去,还是老地方。” 桑浅,“……” “需要我安排司机去接你吗?” 还接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宋时璟有瓜葛? 桑浅没好气道:“不需要。” “那我在尊典等你。” “知道了。”桑浅挂了电话后给小筑打了一个电话,说公司有事走不开,她不回家吃饭了,又问了一下纪承洲的情况。 “大少爷一直在书房没出来,午餐已经吩咐过了,让沈大哥搬去书房吃。” 刚醒就这么拼,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桑浅又问候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来到尊典,陈冰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餐也点好了,只是并没看见宋时璟的人。 不是让她陪他办公么? “你们宋总人呢?” 陈冰,“宋总在开会,晚点过来。” 桑浅,“……”既然在开会,这么着急忙慌让她过来干什么? 有病! 不过来都来了,她也懒得去计较这么多,只道:“不管他来没来,两个小时从我进尊典开始算,时间一到我就走。” 陈冰点头。 吃完饭,桑浅靠在沙发上看剧本,她得了解剧本才能设计出更符合要求的服装。 离两个小时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宋时璟才姗姗来迟。 桑浅合上剧本,笑盈盈起身,望着体态颀长信步走进客厅的男人说:“宋总日理万机,不如我们两个小时的约定作废,您也省得跑这一趟不是?” 宋时璟接过陈冰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才施施然看向桑浅,“我乐意。” 桑浅身侧的手攥紧了一下,继续笑着说:“不知宋总有没有听说,纪承洲已经醒了?” 这么大的事,桐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不信他不知道。 “和我有关系?”他淡淡反问。 桑浅被他问得一噎,“和你自是没什么关系,但和我有关系,他是我老公。” “那又如何?” 桑浅真想撕了宋时璟那张淡定从容的脸,“我老公醒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交往,好吗?” 宋时璟垂眸思虑几秒,“好像不太好。” “对嘛。”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最好了,那从今往后我们就不要见面……” “见不见面我说了算。” 桑浅压着心里的火,继续好言好语的说:“你刚不是也说不太好?” “对你来说不太好,毕竟老公醒了,还成天在外面私会男人,确实不像样,但对我来说,毫无影响。” 忍无可忍,“你……” “还是你希望我将你新婚夜做的事告诉你老公?” 桑浅感觉她心里的小宇宙都快爆炸了,既然谈不妥,自然没必要再给他好脸色,冷冷道:“不知宋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第35章 肯定连人带轮椅一起翻下桥 宋时璟双手插在裤袋里,淡淡望着桑浅,“你想说什么?” “两个小时,我可以陪,但如果宋总将我们的事传出去,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现在担心事情败露,那晚你态度怎么没有这么坚决?” 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可恶至极! 桑浅咬牙切齿道:“那晚我是被你逼的。” “我放你走了,你没走。” “你威胁我,我怎么走?” 宋时璟记得他当时说的是,有他在,她想做的任何事都无法成功,而她之所以主动接近他,是为了说服他,让他不要和纪远航合作,“你进纪家是为了纪远航?” 桑浅心头一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时璟并没打算放过她,“他怎么得罪你了?为了他,你不惜赔上自己的婚姻,搭上自己的清白。” 桑浅按捺住心头的慌乱,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宋总可真会说笑,我和纪二少压根不熟,哪里来的得罪?” 宋时璟见桑浅咬死不承认,便没再逼问,只道:“是不是说笑,日后自见分晓。” 桑浅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到了,我走了。” 宋时璟这个人太精了,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待。 直到出了尊典,桑浅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这才发觉手心全是汗。 下午,桑浅在家里陪纪承洲,其实也不能算陪,因为纪承洲一整个下午都在书房没出来。 她也乐得自在,可以做自己的事。 大概五点的时候,沈铭过来,“大少奶奶,大少爷让你准备一下,六点出门。” 桑浅疑惑,马上孩子们就要放学了,该吃晚饭了,这个点出门干什么?“去哪儿?” “二爷请大少爷吃饭。” 二爷不就是纪智渊的弟弟纪明渊么? 是纪承洲的小叔。 婚礼那天桑浅见过他,挺和善温厚的一个长辈,是唯一一个送了她新婚礼物的人,不过他腿脚好像不好,坐着轮椅。 昨晚和纪智渊吃饭,纪承洲迟迟不愿过去,现在却提前通知让她准备,想来纪承洲和他小叔的关系应该不错。 “我知道了。”桑浅收拾好设计稿,挑了一套米白色长裙换上,之后来到书房,敲了敲门。 “进。”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桑浅推门进去,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书,白色衬衫干净挺阔,低头看书的样子认真专注,“我需要准备礼物吗?” 纪承洲抬眸,视线里女人一袭米白色长裙气质温婉,亭亭玉立,打扮素净,又不失稳重,看着就乖巧可人。 她倒是挺会用衣着来装点自己的人设。 “不需要。” 桑浅将手里一个长方形小礼盒递过去,“这是我们结婚那天,小婶送我的。” 她打开看过,是一条钻石项链。 纪承洲合上书,“送你,你就拿着。” “好。”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盒子,“项链?” “嗯。” “戴上吧。” 桑浅愣了一下,昨天沈清筠送她手镯,他一声不哼,小婶送的项链却让她戴着,区别对待可真明显,亲疏立见分明。 她打开礼盒,拿出项链,反手戴了半天也没戴好,想让纪承洲帮忙,又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没亲近到这一步。 她正打算下楼让小筑帮忙,纪承洲低沉的嗓音响起,“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将项链递给他,“谢谢。” 纪承洲神色淡淡,“蹲下。” 桑浅背对着他,在他面前蹲下,将头发捋到一边肩头。 女人脖子细长白皙,犹如一条优美的天鹅颈,皮肤娇嫩得像刚刚从水里出来的莲藕,尤其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形成极强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心神微荡。 肩胛线条纤瘦流畅,往下是被裙子收住的盈盈一握的细腰。 纪承洲脑中不自觉浮现新婚夜那晚,他握着这抹细腰时销魂的手感,眸色不自觉深了深。 桑浅见身后之人迟迟没有动作,回头,“怎么了?” 纪承洲垂眸掩去眼底的异色,将项链给她戴上,指尖无意间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身体霎时涌起一抹无名的燥热。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长期不近女色,突然有一个可以碰的女人,身体太过敏感? 纪明渊也住在郊区,不过和明月山庄不是同一个方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车子途径市区一家糕点店时,纪承洲让沈铭停车。 桑浅推着纪承洲下车,来到糕点店门口,轮椅进不去,她正想问纪承洲想买什么,他已经转头吩咐沈铭了,“雪花酥,马蹄糕。” “是。”沈铭点头,进店之前目光朝四周不动声色扫了一圈。 初夏早晚温差大,晚风吹在身上还有一些凉意。 桑浅弯腰问纪承洲,“要不我推你去车上等吧?” 纪承洲沉默了片刻,才将眼角余光从某处收回,“走吧。” 糕点店在马路左边,车子停在马路右边。 桑浅推着纪承洲过马路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摩托车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蹿了出来。 车上的男人伸手推了一下桑浅的肩膀,她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手从轮椅上脱离,人跌倒在马路上。 刚好这段马路有些坡度,轮椅没了人掌控,又受了摩托车的冲击力,在马路上快速朝下滚动。 下边是一座桥,若是仍由轮椅滚下去撞在栏杆上,肯定连人带轮椅一起翻下桥,掉进河里。 桑浅大惊,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纪承洲追一边喊:“快刹车。” 虽然刹车,由于惯性纪承洲会从轮椅里摔出来,但总比掉河里强。 只是纪承洲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按刹车,由着轮椅快速朝马路下跑。 桑浅心急如焚,纪承洲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她如何向纪家交代? 到时候别说报仇了,她自己只怕得先交代了。 偏偏这个时候,身后又驶来一辆大卡车,这车开过去,纪承洲不得碾压成渣? 情急之下,桑浅也顾不得隐藏身手了,使劲浑身力气,加快了速度,一个起跳,飞跃起来。 人像一只矫健的松鼠,在花坛和电线杆几个点上起落,最后落到纪承洲面前,双手握住轮椅的两边扶手,一个旋转,连人带轮椅一起搬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上。 桑浅有些脱力,人朝一旁倒去。 纪承洲眼疾手快,一只脚落地,倾身过去,伸手将人捞了过来。 第36章 纪承洲怔了一下,“你忍一忍。” 桑浅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视线里,大卡车正好从刚才纪承洲轮椅滑过的地方呼啸而过。 若是再慢几秒,纪承洲就成了车下亡魂了。 好险。 沈铭神色匆匆赶过来,“大少爷你没事吧?” 纪承洲望着远去的卡车眉眼笼上一层寒霜,有肃杀之气在眼底翻腾,但转瞬又恢复平静,淡声道:“没事。” 桑浅惊魂未定,没好气道:“怎么没事?命差点都没了,我刚让你刹车,你没听见吗?” 纪承洲垂眸看着怀里因为剧烈运动脸颊微微泛红的女人,“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刹车?” “我当时慌了神。” 一旁的沈铭,“……”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人遇见这点小场面会慌神? 老大,你可真敢说。 桑浅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正常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会慌的,更何况养尊处优的纪家大少爷,而且他昏迷才苏醒,身体各项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他没吓得尖叫出声已经算很镇定的了。 此时,桑浅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态度有点过分,说话带了情绪,努力勾了一下唇角,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你没事就好。” “嗯。”顿了一下,纪承洲,“我腿有点麻。” “腿怎么会麻?刚才撞……”桑浅说着朝纪承洲腿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腿上,脸哧溜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那个……我……我不知道……怎么……”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手掌上,眉心微蹙,“你受伤了。” “啊?”桑浅顺着纪承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呲掉了一块皮,此时正往外冒着血丝,应该是被摩托车撞得跌到地上时伤的。 本是小伤,无关紧要。 但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此时她应该是怕疼的,她皱着眉头低声道:“难怪这么疼,原来是受伤了。” 说完,她偷偷看了纪承洲一眼,没从他脸上看见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情况又那般紧急,吓都快吓傻了,应该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沈铭。 沈铭瞬间领略到了他的意思,“我先送你回车上,再去药店买药。” 纪承洲点头。 沈铭将纪承洲安置好后去附近药店买药了。 桑浅安静坐在纪承洲身旁,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出神。 刚才那个开摩托车的人明显是故意推她的,这或许不是意外? 她又想到适时出现的那辆大卡车,按理说看见前方道路上有人,应该减速的,可是那辆大卡车压根没减速,似乎是冲着纪承洲去的。 摩托车将她撞开,让纪承洲的轮椅失控,然后掉进河里,若是没按照预定的来,再来一辆卡车,无疑上了双保险,撞上去,人必死无疑。 想到此,桑浅一阵心惊,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背后之人也太狠心了,分明是想置纪承洲于死地。 他才醒,第一次出门就遇见这样的事。 到底是谁? 这般容不下他。 桑浅偷偷朝纪承洲看去,他抿唇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静,神情一片淡漠,完全没有刚经历生死危险的余悸。 或许他知道刚才那不是意外? 突然纪承洲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他后脑勺长眼睛了? 桑浅尴尬扯了扯唇角,“担心你。” 纪承洲没从她眼里看见担忧,反倒捕捉到了一抹来不及散去的怜悯,她在可怜他。 他没揭穿她的口是心非,“我没事,今晚,谢谢你。” 若非没有她,他只怕要暴露腿已好的事实。 “不客气,我们是夫妻,你有危险,我自然要义无反顾地救你。”桑浅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只有得到纪承洲的认可,她才能安心待在纪家。 纪远航现在是纪氏集团总裁,大权在握,想对付他并不简单,想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更是难上加难,若是能和纪承洲成为盟友,胜算倒是更大一些。 所以和纪承洲搞好关系是她的必修课。 纪承洲深深看了桑浅一眼,没再说什么。 片刻后,沈铭买药回来。 纪承洲接过药袋,拧开消毒水的瓶盖,看向桑浅,“手。” “我自己来就行了。” 纪承洲微微蹙眉看着桑浅,眼神透着坚持,隐有一丝不耐。 桑浅不敢忤逆他,乖乖将手伸了过去,他用棉签蘸了消毒水开始给她清理伤口,“嘶。” 纪承洲动作微顿,“疼?” 还好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咽了回去,此时不装柔弱博同情什么时候装? 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 纪承洲怔了一下,“你忍一忍。” “好,你轻一点。” “嗯。” “嘶。”桑浅又轻声呻吟了一声。 纪承洲转眸,见桑浅眉心蹙着,一副怕疼又强行忍着的样子,不似作假,她身手不错,但总归是女孩子。 妈妈说过,女孩子无论外表多强悍,内心总有柔软的一角。 或许她是真的怕疼。 纪承洲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边清理还边朝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体拂洒在掌心,如电流划过带起一阵酥麻感,桑浅忍不住缩了缩手。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桑浅轻轻“哦”了一声,又乖乖将手伸了过去,目光不自觉落在纪承洲面上。 他薄唇微抿,垂眸处理她的伤口,神情专注认真,五官被车内灯光笼罩更显深邃立体。 不得不说,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好了。” 桑浅闻声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有些心慌地移开视线,“谢谢。” 纪承洲收拾好东西,将药袋放在储物柜里。 沈铭见处理好了,启动车子,车子很快驶入车流,他透过后视镜朝后看了一眼,“大少奶奶,你是不是学过功夫?”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难道刚才被沈铭看见了? 纪承洲本来打算靠在椅背上养会儿神,闻言睁开眼睛,眸光一转落在桑浅身上。 她神情看似平静,只是颤动的睫毛和放在腿上无意识蜷紧的手指彰显了她的不安和慌乱。 第37章 这是我姐姐,也是承洲的母亲 他收回视线,重新合上眼睛,“好好开车。” “是,大少爷。”沈铭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不再多言。 桑浅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纪承洲刚才似乎在给她解围? 她偷偷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如果他真的帮她解围,岂不是说明他也看见了她的动作,知道她有身手。 若是知道她有身手,不可能不好奇,不过问吧? 一定是她想多了,应该只是巧合。 他想睡觉,觉得沈铭说话太吵了,所以让他好好开车,嗯,应该是这样。 车子到达目的地已经七点了。 桑浅远远的就看见纪明渊坐在门口,他的妻子宋念霜站在一旁,明显在等他们。 车子停稳,她将纪承洲从车上推下来,宋念霜正好也推着纪明渊到了车前。 宋念霜看见纪承洲,眉眼间都是欣喜和激动,眼睛瞬间红了,眼泪落了下来,“真好。” 纪明渊回头,看着妻子无奈笑了,“哭什么,承洲醒了是喜事。” 宋念霜忙揩掉眼角的泪,“我是高兴。”随即目光一转看见桑浅脖子上的项链,嘴角露出笑容,“你戴着很漂亮。” “是小婶眼光好。”纪承洲温声道。 桑浅有些意外纪承洲竟然还有如此温润的一面,看来她猜得果然没错,他与小叔一家感情真的很好。 她乖巧叫人,“小叔,小婶。” 纪明渊点点头,嗓音温和,“都进去吧,饭菜都好了,就等你们了。” 几人进入别墅,别墅干净整洁,装修雅致,处处透着温馨,没有像明月山庄一样,到处都是佣人,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在餐厅忙着端菜。 见人进来,妇人微笑着打招呼,“大少爷来了,今晚的菜都是夫人亲手做的,你可要多吃点。” 纪承洲含笑点头。 桑浅刚落座就听宋念霜问,“你的手怎么回事?”抬眸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桑浅笑笑,“不小心摔了一跤,只是破了点皮,没事。” “上过药了吗?” “上了。” “这几天别吃辛辣,一会儿有酱油的菜也别吃,免得留疤。” 一点小伤,其实真没这么严重,但对上宋念霜关心的眼神,桑浅心头不由得一暖,温顺点头,“好。” 宋念霜看向正在盛汤的妇人,“桑浅手受伤了,拿筷子只怕不方便,你给她拿个勺子吧。” 妇人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桑浅伤的是右手,包扎之后确实不太灵活,用勺子都有些笨拙,她便只是在面前的菜盘里挽了几下菜。 低头吃饭的时候,突然一块牛肉放在碗里,她抬头见纪承洲正收回筷子。 她怔了怔,“谢谢。” 他并未言语,又给她夹了不少菜才放下公筷,自己吃饭。 宋念霜看见这一幕却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纪承洲性子淡漠,对女人向来不上心,第一次见他这样关心女人,想来这个妻子应该是合他心意的。 饭桌上,纪明渊询问纪承洲的身体状况,之后两人又聊起了桐城局势。 宋念霜怕桑浅无聊,也主动挑起话题,聊一些护肤、美容、购物的生活琐事。 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桑浅觉得这才是一家人应该有的样子,可这份温情纪承洲却不是和自己的父亲,而是和自己的小叔。 吃完饭,纪承洲去陪纪明渊下棋。 桑浅被宋念霜拉着去了楼上画室,有意境悠远、颜色鲜艳的山水风景画,也有笔蕴深厚、细腻逼真的素描。 看着琳琅满目的画作,桑浅有些不可思议,“这些都是您画的吗?” 宋念霜点头,“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桑浅是学设计的,对绘画也比较了解,这样的笔力绝不是消遣那么简单,说这些是大家之作也无不可。 画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宋念霜的画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内心极为平和的人。 桑浅看得有些心旷神怡,想私藏,“小婶,你的画卖吗?” 宋念霜笑了,“有喜欢的?” 桑浅真诚点头。 “你挑一幅,我送你。” “真的?” “嗯。” 桑浅将画室里的画都观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角落里一张盖了白布的画架上,“这幅画为什么盖住了?” 宋念霜眼底染上一抹忧伤,缓步走过去,轻轻揭开那层白布,是一张人物肖像画。 一个女子,戴着卡其色渔夫帽,站在草丛里,闭着眼睛,仰望天空,嘴角微勾的笑,在阳光下异常美丽耀眼,看得出她当时很开心。 桑浅觉得眉眼和宋念霜有几分相似,“这是小婶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宋念霜摇摇头,缓缓道:“这是我姐姐。” 原来是姐妹,难怪眉眼相似。 只是宋念霜接下来的话,让桑浅惊到了。 她说,“也是承洲的母亲。” 宋念霜的姐姐是纪承洲的母亲,那宋念霜岂不是纪承洲的小姨? 现在她又是纪承洲的小婶,所以是两姐妹嫁给了两兄弟? “我自小体弱多病,是外婆在乡下将我养大,长大后我就出国了,桐城鲜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与明渊在国外相识,相知,相恋,打算成婚时,大哥向我姐姐求婚了,姐姐不放心我,担心我在纪家被人欺负,便同意了,跟着我一起嫁进了纪家。 不过我和明渊是真心相爱,而姐姐和大哥只是商业联姻罢了。” 说到这里宋念霜顿了一下,眼中满是悔恨和疼痛的水光,“我应该阻止姐姐的,我若是阻止了,姐姐也不至于被感情伤得那么深,最后郁郁而终。” 宋念霜声音里有哽咽,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她抹去。 她走到桑浅面前,握住她的手,“你和我之前见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为了纪家的权势而嫁给承洲,我也看得出来承洲待你,与别人不同,他自小失去母亲,不受父亲喜欢,又失踪多年,受了很多苦,我希望你能真心待他。” 桑浅霎时明白,宋念霜带她来画室,不是为了赏画,而是为了借机将纪承洲托付给她。 只是她嫁给纪承洲虽不是为了权势,却也不是想真心和他过日子,她注定会辜负宋念霜的托付。 桑浅只能违心地说:“我会的。” 宋念霜瞬间破涕为笑,转头望着画上的女子,“姐姐,听见了吗?承洲有人照顾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从画室出来,桑浅觉得心情有些沉重,自从嫁进纪家后,表里不一的话她说过不少,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晚,充满了负罪感。 宋念霜让纪承洲和桑浅留宿,桑浅不敢发表意见,全听纪承洲的,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宋念霜眼眶一红,说纪承洲都不和她亲了,他就妥协了。 桑浅算是看明白了,纪承洲最怕的不是陈秋容,而是宋念霜。 其实也不是怕,而是在意,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顾及那个人的情绪和感受。 陈秋容对纪承洲是纵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大概就是隔代亲的缘故,而宋念霜对纪承洲更多的是一份期望,期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像妈妈。 宋念霜将纪承洲和桑浅送到房间。 纪承洲蹙眉问:“沈铭呢?” 宋念霜道:“我已经安排他睡下了,你找他有事?” “……没事。” “那就早点睡吧,洗漱用品我都放在卫浴间了。” 桑浅送宋念霜离开,关上门,望着轮椅上气质矜贵的男人,试探问:“要我帮你洗漱吗?” 他刚问沈铭,肯定是因为这个,平时都是沈铭伺候他。 第38章 她从没这样直观地看过男人的身体 纪承洲淡声拒绝,“不用。” “那……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 桑浅点头,进了卫浴间,简单冲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时见纪承洲握着手机坐在窗边打电话。 他似乎听见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我洗好了,你去吧。” 纪承洲点头,驱动轮椅进了卫浴间。 大概是因为纪明渊也坐轮椅的缘故,别墅里所有房间的门口都是平的,非常方便轮椅行走。 桑浅有些不放心,担心纪承洲摔跤或者滑倒,虽然刷着手机,眼睛却时不时朝卫浴间的方向看。 突然卫浴间传来砰的一声响,她立刻丢了手机跑到卫浴间门口,“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嗓音明显染了克制的痛苦。 桑浅觉得纪承洲肯定摔跤了,但碍于男人的面子,便拒绝她的帮助,他才苏醒,又手脚不便,摔倒了,自己肯定爬不起来。 “你别逞强,我进来了?” 桑浅刚说完,卫浴间又传来砰的一声响,想着才答应了宋念霜会好好照顾纪承洲,便没再犹豫,伸手拉开了门。 以为会看见纪承洲狼狈摔在地上的场景,没想到入目的是他精瘦挺拔的背影。 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身材很好,只是侧躺和站立的视觉效果完全不一样。 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男模的身材也比不上他。 纪承洲扯过浴巾围在腰上,转头,嗓音冷若冰霜,“出去!” 桑浅慌忙转身,回到房间床边坐下,心怦怦直跳,像打鼓似的,让她无法安宁,脑中来回闪动纪承洲白皙挺拔的背影,身体里的血像煮沸了,浪潮似的,一股股往脑门冲。 淡定淡定。 一个裸背而已,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她还生过孩子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五年前那晚,她醉得人事不省,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对方什么身材了。 新婚夜那晚,又是被宋时璟强迫,她光顾着生气了,还黑灯瞎火的,她真没怎么注意他的身体。 她从没这样直观地看过男人的身体,这视觉冲击太大了,还真有点难以消化。 直到纪承洲穿着睡袍从卫浴间出来,桑浅的情绪才勉强平复下来,只是看见他坐着轮椅,她猛然想到一个事。 刚才卫浴间时他是站着的! 他能站起来了? 腿好了? 桑浅想一问究竟,但问这个问题势必又会让纪承洲想起刚才那一幕,太尴尬,算了,还是不问了。 反正黎医生说了,他站起来只是迟早的事。 “给我去拿个冰袋过来。” 纪承洲的嗓音突然响起,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她转身出了房间,没多久拿着冰袋进来递给他。 纪承洲将冰袋往额头上按,桑浅这才发现他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吹风机砸的。” 吹风机? 桑浅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她本来打算洗头的,但洗的时候才想起来手上有伤,便没洗,将找出来的吹风机随手放在放睡袍的架子上。 所以纪承洲刚才是去拿睡袍,没注意上面有吹风机,所以被吹风机砸了? 难怪她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声音有些痛苦。 那么大个吹风机砸头上,能不疼吗? 真是作孽。 出于愧疚,桑浅轻声问:“要不要我帮你?” 纪承洲冷冷扫了桑浅一眼,一字一顿道:“不、需、要。” 好吧,他生气了。 刚才他也说了不需要,但她还是打开了卫浴间的门,所以这次他才将这三个字咬得这么重。 桑浅尴尬扯了一下唇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低头扣手指。 好一会儿听见床对面有动静,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见纪承洲正双手撑着轮椅扶手,吃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好像是想上床。 要不要我帮你? 几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咽了回去,这句话再问就是今晚的第三次了,事不过三,她懂的。 纪承洲若是想让她帮忙,早喊她了。 桑浅偷偷关注着床那头的动静,直到纪承洲躺下,她才收回视线,然后自己也挨着床沿躺下,被子都没敢去扯。 黎医生说过纪承洲不喜欢被女人碰触,在家里,他让她睡客房,现在,碍于宋念霜,他没说什么,但心里对她肯定是抗拒的。 她就不去惹他嫌了。 翌日,桑浅是被纪承洲喊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纪承洲眉心郁结的俊脸,大早上的谁惹他不高兴了? 纪承洲眸光微垂,冷冷道:“还不拿开?” 第39章 纪承洲穿裙子? 拿开什么? 桑浅迷茫眨了眨眼睛,昨晚她明明挨着床沿睡的,现在怎么离纪承洲这么近? 一低头,才发现她竟然像只八爪鱼一样靠在纪承洲身上,手抱着他紧窄的腰,一条腿曲起横搭在他小腹上。 混沌的思绪霎时清明。 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怎……怎么会这样?” 纪承洲冷冷目光扫了过去,“你问我?” “我……一定是昨晚太冷了,我没被子,所以不由自主地往你那边靠,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们也都一起睡的,我从来没这样抱着你睡过。” “听起来,你似乎很遗憾?” 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 桑浅能感觉到纪承洲生气了,他都不让她碰他的轮椅了,她几次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 宋念霜也发现了他们之间不对劲,离开的时候,拉着桑浅问,“你和承洲是不是闹别扭了?” 看了他,抱了他,他生气了,这算闹别扭吗? “男人生气,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桑浅求知若渴地看着宋念霜,“怎么解决?” “哄。” “哄?” “对,其实不止女人生气,需要男人哄,其实男人生气也需要女人哄,而且男人比女人好哄多了,因为男人不矫情,你只要哄到点上了,他一准就消气了。” “怎么哄到点上?” “投其所好。” 这可难倒桑浅了,她哪里知道纪承洲喜欢什么,她只知道他不喜欢女人。 宋念霜见桑浅一脸愁容,笑着给她支招,“承洲喜欢吃草莓蛋糕。” 桑浅不可置信,“不会吧?” 他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甜食? 还草莓味的? “真的,我姐姐想生一个女孩,结果生了承洲,于是姐姐将他当女孩子养,无论衣着还是口味,都是按照女孩子的喜好来的,小时候姐姐还给承洲穿过裙子呢。” 纪承洲穿裙子? 桑浅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面正在和纪明渊说话的纪承洲听见桑浅的笑声,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桑浅目光正大剌剌的放在纪承洲身上,想象他穿裙子的样子,突然对上他深邃漆黑的视线,她忙捂住嘴,将笑憋了回去。 宋念霜凑到桑浅耳边小声说:“这些他不让我往外说的,我告诉你了,你可得帮他保密,他现在是大男人了,要面子的。” “好。” “不过承洲不喜欢吃牛奶,蛋糕里你别放牛奶和奶油。” 不放牛奶和奶油这还叫蛋糕吗? 宋念霜见桑浅似乎很畏惧纪承洲的样子,又说:“你别怕他,他和她妈妈一样,外冷内热,其实他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你若能和他交心就会知道,他有一颗多么炙热的心。” 炙热? 桑浅想说她只感受到了冰冷,她在他面前够伏低做小的了,事事顺着他,迁就他,整天笑脸相迎。 她从小到大的温顺乖巧都用在他身上了,也没见他给她几分好脸色。 好不容易昨天救他一命,让他对她态度好点了,他不仅亲自给她上了药,还给她夹了菜。 以为两人之后的关系会有所改善,没想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她不过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身子,抱了他一下,他就翻脸,也太小心眼了。 回到家,纪承洲进了书房。 桑浅回房间忙工作,向珊新剧的旗袍她得尽快设计出来。 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一天过去了。 四点的时候,桑浅下楼进入厨房开始做蛋糕,她打算亲手做一个草莓蛋糕来哄纪承洲。 加面粉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点牛奶。 纪承洲腿部骨骼还没好,需要多吃牛奶补钙,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吃。 但桑浅加的量很少,怕他闻到奶香味不吃。 蛋糕完成的时候,女儿和纪桑榆正好放学回来。 晚晚进门就闻到了蛋糕香味,得知桑浅做了草莓蛋糕,高兴坏了,囔囔着马上要吃。 桑浅先提前给纪承洲留了一份,剩下的端到餐厅让女儿和纪桑榆一起吃。 吃晚饭的时候,两孩子被蛋糕吃饱了,一人喝了一碗汤就下桌了,小筑陪着去花园玩了。 桑浅将蛋糕端给纪承洲,为了维护他男人的面子,特意说是晚晚想吃草莓蛋糕,她做多了,让他也尝一尝。 纪承洲目光在没有奶油的蛋糕上扫了一眼,淡声道:“我不吃甜食。” 桑浅见纪承洲拒绝得这么干脆,不禁有些怀疑,宋念霜不会骗她吧? 但已经做了,还是再试试吧。 “我们都吃过了,你不吃就得丢掉,让孩子看见我们浪费粮食不好。” 纪承洲沉默一瞬,问:“放牛奶了吗?” “没有。” 纪承洲抬眸看向桑浅,她正满眼期待、讨好的望着他。 没放奶油,没放牛奶,一般的蛋糕可不是这样做的,明显这个蛋糕是特意为他做的,想来是小婶告诉了她,他的喜好。 男人喜欢吃草莓蛋糕,他也觉得别扭,但这口味是从小被妈妈养出来的,他也很无奈。 纪承洲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想着桑浅为了让他吃蛋糕,不仅找女儿当借口,还打着不能浪费粮食的旗号,薄唇隐隐勾了勾。 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虽然不是记忆中那个味道,但口感软糯酸甜,倒是很开胃。 桑浅见纪承洲将一整块草莓蛋糕都吃完了,有点想鄙视他,既然爱吃,矫情什么? 宋念霜还说男人不矫情,看来纪承洲是个例外。 纪承洲吃完蛋糕打算喝碗汤解解腻,只是汤才喝了一半,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他解开袖扣,撩起袖子,见手臂上已然起了红疹,眸光霎时冷沉下来,抬眸,看向桑浅,“你在蛋糕里加了牛奶。” “我没……”桑浅下意识想狡辩,看见纪承洲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吓得不轻,“你的手怎么了?” 纪承洲眉间拢上浓浓的阴霾,眼底似有火光在涌动,嗓音却冷若冰锥,“拜你所赐!” 桑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不是不喜欢喝牛奶,是对牛奶过敏?” 第40章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 纪承洲修长手指扯开两颗衬衫纽扣,仿佛这样呼吸才能顺畅些,拿出手机拨通了黎修洁的电话,“我吃了牛奶,你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他起身一边朝楼上走,一边轻挠着瘙痒的手臂。 桑浅跟了过去,“不能挠。” 纪承洲猛然转身,神情阴鸷,“别跟过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不掐死你!” 桑浅站在原地看着纪承洲怒气磅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让他补钙而已。 好心办错事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本来想哄他的,现在好了,人没哄好,关系也雪上加霜。 唉……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突然,她想起一个事,宋时璟告诉过她,他也对牛奶过敏,这两人体质竟然这么像。 难道有钱人的体质都这么特殊? 没多久黎修洁就来了,他急匆匆上楼了。 桑浅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没敢跟上去,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见黎修洁下来,她忙走过去,“他怎么样了?” “差点休克。” 这么严重? 桑浅满脸愧疚,“小婶只说他不喜欢喝牛奶,我不知道他对牛奶过敏,我只是想着他骨骼有伤,需要补钙,就哄骗他吃一点。” “你们出门时承洲差点出事是不是?” 话题转变得太快,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黎修洁在说什么,“是的。” 黎修洁面色严峻,“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承洲的命。” 桑浅虽然怀疑不是意外,但亲耳听见黎修洁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是谁?” “不知道。”黎修洁摇头,“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承洲对牛奶过敏,那他们就无需今天这样费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承洲置于死地。” 桑浅霎时明白了黎修洁的用意,大概这也是纪承洲让他传达的意思吧,“你放心我嘴很严的,我与他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懂,若没有他,我在纪家毫无立足之地。” 黎修洁见桑浅想得这么通透,脸上严肃的神情才逐渐退去。 桑浅见气氛缓和下来,望着才几天不见,却黑瘦不少的黎修洁问:“黎医生最近工作很忙吗?” 黎修洁怎么会不知道桑浅什么意思。 上次他让陈秋容给桑浅下药,纪承洲生气送他去部队操练,他又不是纪承洲,在部队待过,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哪里吃得了部队的苦? 这不,晒得黑不溜秋不说,还瘦了不少。 偏偏纪承洲还用他说过的话堵得他无话可说。 他说,“我给桑浅下药是为了给你治病,是为了你好。” 结果纪承洲来一句,“我送你去部队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也是为了你好。” 他还能说什么呢?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黎修洁叹息一声,“忙,都快将自己忙死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然后摆摆手,“我走了,承洲那里你多费心。” 费心? 就是因为太费心了,才弄巧成拙好吗。 之后桑浅没事不敢再往纪承洲面前凑,一心忙工作,有空就陪陪孩子。 转眼一个月过去,向珊新剧需要的旗袍她也设计完成了。 明天她就要随着向珊进剧组,负责服装的相关事宜,这个项目算彻底落实了。 罗语堂说拿下这个项目她功不可没,今晚要给她补办一个欢迎晚会。 她一直在等一个公开罗语堂和苏妙彤是亲生父女的机会,既然他主动送上门,她岂有拒绝的道理? 晚上,桑浅来到宴会现场才发现宴会上不仅只有博薇服饰的人,还有不少桐城权贵,甚至娱乐圈也来了不少人。 “真以为罗叔会为了你这么个新人举办这么大的宴会?” 一道满是嘲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桑浅转头,是苏妙彤。 苏妙彤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穿一身宝蓝色抹胸晚礼服,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般走到桑浅面前,“罗叔是以你为由头,广邀贵客,结交人脉,寻找更多的合作机会,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公司的大功臣了?为你举办宴会?你也配?” 原来是这样。 真是无奸不商。 不过正合她意,人越多越好,这样消息爆出来时才更热闹。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办得这么热闹,回头我得好好谢谢罗总。” 苏妙彤蹙眉,“你听不懂人话吗?宴会不是为你办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为谁办的很重要吗?热闹就行。” 苏妙彤以为桑浅会觉得没面子,会生气,没想到她竟是这反应。 难怪未婚生子也敢舔着脸嫁进纪家,简直厚颜无耻。 不过今晚她安排了一场大戏,等会儿好戏开场,看桑浅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敢让她无法踏进明月山庄,今晚她就让桑浅再也没脸见人! 正想着,远远的见一个穿着鹅黄色晚礼服身姿妙曼的女人进了宴会厅。 总算来了。 苏妙彤眼底闪过一抹算计,随即亲昵的挽住桑浅的手臂,“大嫂,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桑浅可不认为苏妙彤会这么好心,她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只是苏妙彤挽得很紧,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两人都穿的礼服,动作太大,容易摔跤,这样的场合,摔跤绝对出洋相。 罢了,不就是见个人么,还能将她吃了不成? 她倒要看看苏妙彤想搞什么幺蛾子。 “蒋小姐,没想到你也能来,欢迎欢迎。”苏妙彤走上去热情打招呼。 蒋怡然微笑回应,“苏总邀请,怎敢不来?” “谢谢蒋小姐赏脸。”苏妙彤仿佛才想起来身旁的桑浅,“看我,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大嫂桑浅。” 蒋怡然嘴角的笑霎时凝固,充满敌意的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你就是桑浅?” 就知道苏妙彤没安好心。 但桑浅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孔还是有些疑惑,“我是,请问你是?”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事出突然,对方速度又快,桑浅完全猝不及防,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突然出手打人?” 第41章 宋总大驾光临 “大嫂,她是陆词安的未婚妻。”苏妙彤说完一脸担忧看向蒋怡然,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幸灾乐祸,“蒋小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么多人呢,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一个怎样恬不知耻的女人。” 蒋怡然拔高音量,看向四周,“五年前,桑浅收了陆夫人的钱,离开了桐城,现在钱花光了,又带着一个不知道和谁生的野种,跑回来做了纪家的冲喜新娘,还暗地里勾引我未婚夫,如此浪荡的女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也不怕脏了这里的空气。” 四周的人霎时围了过来,开始对桑浅指指点点。 “只知道纪家新娶进门的长媳是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没想到行为这么不检点。” “先收陆家的钱,后嫁给纪大少,不甘寂寞,又暗地里勾搭陆公子,为了钱,她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太不要脸了。” “她这样的人,只管敛财,还要什么脸?” “不过如今纪大少醒了,她的如意算盘定然要落空了,纪家她怕是待不下去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毁她声誉,让她在纪家待不下去,这就是苏妙彤的算计? 桑浅冷冷扫了苏妙彤一眼,而后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看向大家,“我从没收过陆家的钱,也没有勾搭过陆词安。” “还在这里狡辩,你若没勾搭陆词安,他怎会突然推迟婚期,还整天买醉,喝醉了口口声声都喊着你的名字,我今晚非得撕烂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蒋怡然说着满脸愤然走到桑浅面前,伸手就要去挠她的脸。 桑浅擒住蒋怡然的手腕,眸光一片冷然,“他推迟婚约你不去找他,在我面前撒什么泼?” 蒋怡然被桑浅清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怵。 “大嫂,你快放开蒋小姐,她可是我今天邀请的客人,你怎么能对客人动手呢?”苏妙彤上前拉扯,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可说的话却句句都是在责备桑浅。 到底是谁对谁动手? 桑浅甩开蒋怡然的手,冷冷看向苏妙彤,“你这眼睛该去治治了,黑的都看成白的了。” 苏妙彤脸色猛然一白,随即垂下眼帘,一脸受伤的模样,“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今晚我特意为你举办这场欢迎晚会,就是为了让你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以后不管在公司,还是在外面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主人,对客人不能这么无礼,我这般为你着想,你却……” “你将她当大嫂,她可没将你当弟妹,一个贱人,你何必这样为她打算?”有人替苏妙彤鸣不平。 立刻有人附和,“就是,我还以为被ss称赞的设计师能有多厉害,原来是这副德行,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凭白污了我的眼睛。” 苏妙彤微垂的眼中闪过笑意,柔声道:“你们别这么说她,她是真的有才华的。” “品行不端,连人都不会做,有才华又有什么用?”有人义愤填膺道,“苏总,她如此对你,你竟还维护她,这样只会让她更蹬鼻子上脸。” 不得不说,演戏还是苏妙彤在行。 桑浅自愧不如,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她安排的戏,苏妙彤会怎么接演? 突然有点期待了。 桑浅没再理会她们,抬脚朝洗手间走去。 蒋怡然伸手挡住桑浅,“不许走,你今晚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决不罢休。” 桑浅赞同般点点头,“确实该给你一个交代。” 话落,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蒋怡然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看着桑浅,“你竟然敢打我?” “你不是要交代吗?礼尚往来,还你了。” “我跟你拼了。”蒋怡然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敏捷躲开,顺便伸脚绊了一下蒋怡然。 蒋怡然扑空,踉跄一下直接朝地上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大嫂你怎么……” 桑浅淡声打断苏妙彤,“你现在应该先去扶她,而不是找我的茬。” 苏妙彤脸色微变,快步朝蒋怡然走去。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桑浅下意识朝门口看去,看见来人,眼中浮现惊讶,他怎么来了? 身旁有人议论,“这人是谁呀?我怎么从未见过?” “不认识,不过,他好帅啊,五官立体,气场强大,还有那逆天的大长腿,行走间沉稳的男性张力,啊啊啊,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他手上的腕表,一看就价值不菲,此人非富即贵。” 人群中正在与宾客交谈的纪远航,看见门口进来的人,眼中立刻浮上惊喜,抬脚快步迎了上去,语气恭敬客气:“不知宋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宋时璟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纪远航其实有点畏惧这位传闻中的商界传奇人物。 一直以来都是纪承洲和宋时璟谈合作,自从纪承洲出事后,宋时璟就终止了璟盛集团和纪氏集团的一切合作。 这对纪氏集团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纪远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多次约宋时璟,想和他继续谈合作,都被拒了。 纪承洲和桑浅成婚那晚,好不容易约上,他特意弄了个尤物想讨好宋时璟,还偷偷在他酒里下了药助兴。 没想到这位爷发现不对劲,当场向他要了药当着他的面下在酒里,让包厢里的公主敬他喝,那晚他差点死在床上。 他以为从此和璟盛集团再无合作的可能,没想到向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宋时璟,今晚竟然会来参加这次晚宴。 看来他回头得好好问问罗语堂,是怎样搭上这尊大佛的。 桑浅远远地见宋时璟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围着,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也乐得清净,抬脚朝洗手间走去。 她在洗手间玩了一局游戏,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出去。 刚走出卫生间,却看见宋时璟站在走廊抽烟。 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烟往薄唇边送,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慵懒和矜贵。 他不在外面当他的‘聚光灯’,跑这里来抽什么烟? 第42章 你这反应,搞得我们像在偷情。 桑浅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抬脚走了过去,“宋总怎么有空来这种场合?” 璟盛集团总裁可是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 是谁请动了他? 纪远航,苏妙彤,还是罗语堂? 无论是谁,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宋时璟缓缓吐出一口烟,深邃目光隔着袅袅烟雾落在桑浅身上。 及踝晚礼服将她妙曼的身姿包裹得恰到好处,更显得她身段高挑纤细,尤其那小蛮腰,真细,仿佛一掐就断。 五官精致,妆容素雅,无论皮相还是身材,她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周四个小时的关系,你的欢迎晚会,我自然要来捧场。” 桑浅微怔,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为她而来。 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太过暧昧。 什么叫他们是一周四个小时的关系?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宋总觉得威胁人的事说出来很光荣?” 宋时璟见桑浅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薄唇隐隐勾了勾,“我说错了?” 桑浅被他噎了一下,“我只是提醒宋总说话要注意措辞,毕竟我可是一个有夫之妇,毁了宋总的名声就不好了。” “你是担心毁了你的名声吧?” 知道还问! 宋时璟偏头朝一旁的烟灰桶点了点烟灰,“不过,陆公子的未婚妻今晚这么一闹,你还有名声吗?” 看来外面关于她的话题还没平息。 桑浅也没料到苏妙彤会来这一招,毕竟她如今可是博薇服饰的人,她名声臭了,对公司百害无利,苏妙彤无异于在砸自己的场子。 看来女人和男人格局还是有差异的。 这事罗语堂就做不出来。 桑浅见不远处有人过来,“这事就不劳宋总操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抬脚朝前走。 与宋时璟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他握住。 桑浅霎时慌了,压低嗓音说:“你干什么?有人过来了。” 宋时璟撩唇笑了,“你这反应,搞得我们像在偷情。” 桑浅脸颊一阵发热,“谁和你偷情?” “我只是提醒你今天周一,两个小时别忘了。” “知道了。”桑浅朝宋时璟使眼色,示意他人过来了,让他松手。 他却像没看懂她的暗示,“你自己过去,还是我等你?” 桑浅见过来那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看她的目光也霎时变得鄙夷起来,默默在心里骂了宋时璟一句:狗男人! 宋时璟适时松手。 桑浅退开两步,微笑着说:“感谢宋总看得起我,但我如今已经签约博薇服饰,您等也没用,我不能背信弃义跳槽去您那儿工作。” 宋时璟深邃眼底浮上一缕薄笑,倒是挺机灵。 桑浅见那人进了卫生间,脸上的笑霎时退去,语气不善,“宋总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宋时璟眉梢微挑,“还行。” 桑浅气得脸都红了,“有病。” “你有药?” 桑浅懒得搭理他,抬脚走了。 宋时璟看着桑浅怒腾腾的背影无声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以这个身份见她,他总想看她被气得亮出爪子,牙尖嘴利、浑身是刺的样子。 与在纪承洲面前温顺乖巧、伏低做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种反差感,让他愉悦。 而且,上次她让他牛奶过敏,他不得报复一下? 桑浅来到宴客厅,罗语堂正在台上讲话,于翠书一袭浅绿色旗袍站在他身旁,高贵典雅,好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 他们背后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正播放着博薇服饰的辉煌历史。 一番商业寒暄过后,罗语堂:“下面有请我们公司新晋的首席设计师桑小姐,相信大家对她并不陌生,她可是被国际设计大师ss亲口赞扬过的。”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刚才桑浅与蒋怡然发生的那场闹剧。 桑浅无视大家异样的目光,在心里默默倒数:5,4,3,2,1。 显示屏上的画面突然一变,换上了一张亲子鉴定报告。 台下瞬间一片沸腾。 “哪来的亲子鉴定报告?” “罗语堂和苏妙彤dna相似度竟然高达99,惊天大瓜啊!” “没想到他俩竟然是亲生父女!” “不是说罗语堂帮兄弟苏博文照顾妻儿吗?怎么兄弟的女儿成了他的了?” “如果这份鉴定报告是真的,岂不是说明罗语堂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和于翠书搞到一起了,两人竟然给苏博文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他们还好意思立义薄云天、情深义重的人设,这分明就是男盗女娼、鲜廉寡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罗语堂听见大家的议论,转头看向身后的电子显示屏,脸霎时一片煞白。 一旁的于翠书满脸无措,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有些摇摇欲坠。 罗语堂毕竟是混迹商场的人,很快稳住心神,扶住于翠书,朝台下道:“不知道谁伪造了这份鉴定报告,让大家见笑了。” 桑浅望着屏幕似疑惑低喃,“鉴定部门的章也能伪造吗?” 身旁的人听见立刻朝台上喊:“罗总,报告上盖章了,怎会有假?” 罗语堂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强行道:“我不知道谁要这般针对我,但请大家放心,这事我一定严查,我夫人不舒服,我先扶她下去休息。” 说完搀扶着腿软的于翠书快速下了台。 台下苏妙彤正挽着纪远航的手臂,享受大家对她的恭维和赞美,享受属于她纪家二少奶奶的无上荣光。 还有大家一口一个苏总,虽然自从苏博文去世后,这个称呼她已经听了五年了,可每每听见大家这么喊她,她还是觉得无比舒畅,有种高高在上一切都在她脚下的感觉。 突然台上出现那张亲子鉴定报告,所有人的目光霎时从羡慕变成了嫌弃。 “之前还传闻她是小三之子,没想到这都是高看她了。” “她竟然是罗语堂和于翠书背着苏博文苟且留下的种。” “这种人竟然还成了纪家二少奶奶,纪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苏妙彤听着大家的议论,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慌忙看向纪远航,“老公,你别听她们胡说。” 纪远航眼中透着震惊和被人欺瞒的愤怒,“你真的是罗语堂的女儿?” 第43章 原来桑小姐这么喜欢看戏 “我……”苏妙彤满脸无措,“老公,不论我是谁的女儿,我都是你的妻子。” 纪远航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没面对过这么难堪的局面,推开苏妙彤的手,转身快步出了宴客厅。 苏妙彤红着眼睛追了出去。 桑浅怎么舍得错过这么好看的戏,也偷偷跟了出去。 远远地见苏妙彤紧紧抱着纪远航,哭着说,“老公别丢下我。” 纪远航掰开苏妙彤的手,“当年我为什么娶你,你心知肚明。” 苏妙彤当然知道。 当年苏漾性格保守,虽然与纪远航交往,两人却一直没在一起。 她嫉恨苏漾能得纪家二少爷的青睐,于是在苏漾生日那天,设法将苏漾和纪远航都灌醉,然后将苏漾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自己趁机爬上了纪远航的床。 醒来,苏漾脏了,她成了纪远航的女人。 她骗苏漾,说那晚的男人是纪远航,那个傻子竟然信了。 在纪远航面前,她又说自己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姐姐也和别人睡了,但这一切都是误会,她不想破坏她们的感情,春宵一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还祈求他不要告诉姐姐,姐姐那么爱他,若知道自己醉酒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定然无法接受。 在她的哀求和哭泣中,纪远航才勉强答应了她。 只是发生过的事,又怎能当作没发生? 她知道纪远航有洁癖,苏漾脏了,他不会再碰,而她,是清白之身跟的他。 每次他和姐姐相处的时候,她表现出情不自禁的羡慕和黯然神伤,然后又制造几次意外的身体接触,那时纪远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来二往,两人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 但纪远航从没说过会娶她,她知道,他是嫌弃她的出身。 那时,坊间传言她是于翠书趁苏漾的母亲病重,苏博文悲伤醉酒之际,爬上苏博文的床,生下的她。 小三之子自然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纪家二少爷。 可苏漾却是苏家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苏博文的掌上明珠,虽然脏了,但对纪远航的事业有帮助,他就不会放弃她。 苏妙彤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没在和纪远航发生关系后,要求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 后来,她设计毁了苏漾的脸,没了美貌,身子又脏了,纪远航才会彻底嫌弃苏漾。 可她低估了纪远航对于事业的野心,他想成为纪氏集团掌权人,他需要苏家的帮助,为了这个,他竟然可以忍受苏漾毁容、不洁,甚至怀上别人的孩子。 她伤心极了,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取代苏漾,这时苏博文发现了她妈妈和罗语堂的事,气急攻心病倒了,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找到纪远航,承诺只要他帮她除掉苏漾,让她成为苏博文财产的唯一继承人,苏家将为他所用。 所以他们一起杀了苏漾,她名正言顺地接手了博薇服饰。 可现在竟然爆出她不是苏博文的女儿,而是罗语堂的女儿,公司定然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苏妙彤也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她又拉住纪远航的手,哭着说:“不管我是不是苏博文的女儿,如今苏漾死了,公司除了我,再也无人继承,而且我和罗叔掌管公司五年,早已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岂是一个亲子鉴定报告就能打垮的?” 纪远航眉目有所松动。 苏妙彤忙又说:“老公,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苏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纪远航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一个小小的服装公司而已,怎能成为他的后盾? 他现在可是纪氏集团总裁,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苏家资金维持人脉的纪远航了。 不过,现在纪承洲醒了,他掌权人的位置又受到了威胁,苏妙彤还没成为一颗废棋前,倒是可以先留着。 一番衡量,纪远航态度缓和下来,“你好好处理吧,我有事先走了。” 苏妙彤知道纪远航这是原谅她了,霎时松了一口气,看着纪远航走远才转身进了宴客厅。 宴客厅早已乱作一团,该看的戏已经看完了,桑浅懒得再回去,正要离开,转身,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她抬眸,“怎么又是你?” 真是阴魂不散。 宋时璟双手插兜,姿态闲散,似笑非笑看着桑浅,“从里面追到外面,原来桑小姐这么喜欢看戏。” 桑浅蹙眉,“你跟踪我?” “我不过也恰好喜欢看戏而已。”突然宋时璟话锋一转,“今晚这场戏该不会是你导演的吧?”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狗男人,要不要这么精明,面上却不动声色,“宋总可真会开玩笑,我导这出戏对我有什么好处?” “先收拾苏妙彤,再收拾纪远航?” 看来在宋时璟心里已经认定她和纪远航有仇了。 不过他认定又如何? 她现在不是苏漾,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招,“宋总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会知道苏妙彤和罗语堂是亲生父女?我又不是神仙。” 宋时璟看了桑浅一瞬,没再刨根问底,下巴微抬,指了一下出口,“一起走?”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宴客厅看热闹,但这毕竟是公共场合,难免会碰见人,宋时璟又是发光体一般的存在,和他一起走,是生怕别人不误会么? 桑浅拒绝,“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宋时璟自然知道桑浅是怕别人说闲话,没再说什么,抬脚走了。 去尊典的路上,桑浅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准备好两个账户,明天博薇服饰股票肯定大跌,你趁机大量购买股票。” “好。”顿了一下,文澜说,“对了,你让我查的事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卡车司机和那个开摩托车的男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点踪迹,车牌号也都是伪装过的,找不到车主。” 这更加说明那晚不是一场意外。 桑浅沉吟一瞬,“知道了,辛苦了。” “还有一个事,宋时璟在找你。” “找我?” “确切地说是在找ss。” “他找ss干什么?” 第44章 你舔我手指干什么? “他应该是想找你合作,璟盛集团在服装这一块并不是很强势,他估计想将这一块搞起来,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你回国来了桐城的消息,现在到处找你。” “甭搭理他。” “好。” 桑浅来到尊典会所宋时璟在书房办公,她去报了个到,就回到客厅看电视。 往常她过来陪他,都会带工作过来,他在书房办公,她在客厅画设计稿,互不干扰。 但是现在向珊的旗袍已经设计完成,暂时没有工作,今晚可以轻松一下。 看了一会儿电影,桑浅觉得有点饿,今晚在晚宴上她什么都没吃,肚子这会儿空荡荡的。 她拿出手机点外卖,买了烧烤,卤味和炸鸡,然后起身去酒柜那儿挑了一瓶红酒,开了先醒着。 想着晚宴上苏妙彤那一家子惨白的脸,心情就格外舒畅,必须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还有一个原因,宋时璟酒柜里收藏的酒,她馋很久了,她问过他,这里的酒她能喝吗? 他说让她随意。 免费的名贵好酒不喝白不喝。 没多久,外卖就到了。 给她送外卖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尊典会所的服务员。 这里外卖小哥进不来。 桑浅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服务员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是了,住总统套房的人,谁会吃烧烤,卤味和炸鸡,太降身份。 不过她不在意,自己喜欢就好。 看着电影,吃着小吃,喝着红酒,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她自从回国计划复仇开始,神经一直是紧绷的,这会儿竟有种走上了人生巅峰的感觉。 宋时璟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满屋子烧烤炸鸡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来到客厅,见桑浅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手捏着一只鸡腿,一手端着一杯红酒。 及踝晚礼服被她撩到膝盖处打了一个结,露出一截白皙笔直的小腿,双腿交叠懒散搁在茶几上,莹白的脚丫子在灯光下惬意地舒展着,自在又随意。 “谁允许你在这里吃这些东西的?” 桑浅闻声,回头,见宋时璟不知何时来到了客厅,眉头蹙着,显然不高兴,“你吃吗?” 宋时璟见桑浅目光有些迷离,脸颊也染上了酒后的红晕,明显有些醉了,视线一转,见茶几上一瓶红酒已经见底了,眉头又拧紧了几分,几步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酒杯,“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桑浅起身就要去抢酒杯,起得太猛,又喝了酒,一阵头昏眼花,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两瓶红酒的量,这才一瓶怎么这么晕? “你这是不是假酒?” 宋时璟,“……”看来醉得不轻。 桑浅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她几点过来的来着? 两个小时到了吗? 不管了,回家。 她起身,晃晃悠悠朝玄关那边走。 宋时璟蹙眉跟在她身后,“我让陈冰送你回去。” 桑浅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银白色高跟鞋换上,想说不用,刚转身,没站稳,身子朝一旁倒去。 宋时璟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 桑浅一头撞进宋时璟怀里,感觉像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她摸着钝痛的鼻子,仰头,眸光迷离,因为疼痛,染上了泪光,“疼。” 嗓音似染了哭腔,很软,尾音又拐着弯地上扬,有股撒娇的意味。 宋时璟头皮一阵发麻,身体里无端涌起一股燥热,手从她腰上离开,握住她的双臂,远离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活该,站好!” “凶什么凶?”桑浅哼唧一声,推开宋时璟的手,“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宋时璟,“……” “我告诉你,我是有老公的,别打我的主意。” 宋时璟无奈捏了捏眉心,“我没打你的主意。” “瞎说,你到处在找我,以为我不知道?” 宋时璟挑眉,“我找你?” “对。”桑浅指着宋时璟的鼻子,“你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 “嘘。”桑浅食指抵在宋时璟唇上,“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宋时璟身子猛然僵住,眸光微垂,视线落在桑浅白葱般纤细的食指上,她的指腹很软,还散发着炸鸡的味道。 是她刚吃了鸡腿的。 他从不吃这些垃圾食品,也讨厌这个味道,可这一刻,他竟然觉得香,鬼使神差的,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桑浅蹙眉,“你舔我手指干什么?” 宋时璟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羞涩,但很快又被他不动声色敛去,一本正经地说:“你手指上有炸鸡的味道。” 桑浅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好香,她将手指放进嘴里,砸吧吮了吮。 宋时璟心口猛然悸了一下,只觉有一股燥热从小腹处直窜天灵盖,“你……” “确实有炸鸡的味道。”桑浅笑笑,将手指从嘴里拔了出来,又伸到宋时璟面前,“你要不要再尝尝?” 宋时璟看着面前泛着水光的手指,喉结微滚,眼波渐深,嗓音暗哑,“桑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吃拉倒,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 宋时璟握住桑浅就要收回去的手,低头,惩罚般咬住。 手指传来疼痛,桑浅蹙眉就要将手指抽回,他咬得很紧抽不出来,“你咬我干什么?疼。” 又是那副发软撒娇般的嗓子,眸光潋滟润着水光,委屈又柔弱可欺的模样。 宋时璟眸色又深了一个度,长臂一伸,将人捞了过来,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桑浅唔唔挣扎。 宋时璟大手扣住她后脑勺,禁锢她的脑袋,防止她挣脱。 桑浅被人夺了呼吸,本就晕乎的脑袋更是糊成了一锅粥,腿软得有些站不稳,身子往下滑。 宋时璟大手扣紧她的细腰,一个旋转将她抵在玄关柜上,撬开她的唇齿,她口腔里有淡淡的酒香,清甜可口,让人迷醉。 空气中热度狂飙。 酒香四溢,欲念横生,满室旖旎。 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宋时璟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猛然清醒。 放开桑浅,她已经软如一滩水,站都站不稳,全靠他握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支撑。 深邃眼中浮上一抹懊恼,他什么时候自制力这么差了? 竟然趁人之危。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接通电话,沈铭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老大,消失一个月的人出现了,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第45章 竟然被纪承洲发现她夜不归宿 黑色宾利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宋时璟从车上下来。 沈铭迎过去,“老大,两人嘴硬,什么都没招。” 宋时璟面色沉静,抿唇朝别墅走去。 “你要换装吗?”沈铭问。 宋时璟点头。 从房间出来,宋时璟已经成了坐在轮椅上的纪承洲。 沈铭推着他乘坐电梯来到地下酒窖。 酒窖很大,空气中散发着醇厚的酒香,一眼望去,全是酒柜,每一个酒柜上都摆满了酒,红酒、白酒、鸡尾酒、威士忌……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市场上各种珍品在这里随处可见,随便一瓶都是六位数以上的价格。 轮椅在一处酒柜旁停下,纪承洲随手拿了一瓶酒在手里把玩,“将他们带过来。” “是。”沈铭转身吩咐人去办。 很快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被提溜了过来跪在地上,看见纪承洲,两人神色霎时变得慌张起来。 纪承洲目光从酒瓶上移开,看向两人,英俊硬朗的眉宇间染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他只是看着他们,心理战术,气势上的绝对碾压,一言不发的静默,是积压着汹涌狂戾的肃杀之气。 没几分钟,两人满头大汗。 纪承洲驱动轮椅,来到两人面前,“不说?” 淡淡的两个字,十足的压迫感。 “我骑摩托车从巷子里出来,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你,那……那只是一个意外。” 另一个人附和,“对,意外,是意外。” 哐! 纪承洲一酒瓶砸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脑袋上,酒瓶碎裂,酒水混着血水流了那人一脸,那人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另一个人满脸骇然,身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里全是恐惧,“我……我……我说……” 纪承洲接过沈铭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修长的手指,“说吧。” “有……有人让我们制造一场意外,要你的命……先给我们打了一笔定金,说事成后再付尾款……但我们只是电话联系,而且那人还开了变音器,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纪承洲挑眉,“就这样?” “事后没成功,那人照例还是给我们打了尾款,但前提是让我离开桐城,不许再出现,我们钱输光了,以为风声过了,就……就回来了。” 那人说完不停地朝地上磕头,“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饶了我。” 纪承洲垂眸沉吟片刻,吩咐沈铭,“明晚将人送去明月山庄。” “好。” 翌日,桑浅醒来发现自己在宋时璟的床上,魂差点吓没了。 她怎么睡在这里? 为什么没回家? 她揉了揉有些沉闷的额头,昨晚的记忆渐渐浮现,她点了外卖,开了一瓶红酒,好像喝多了? 然后宋时璟出来了,不仅咬了她的手指,还吻了她? 不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桑浅慌忙查看自己的手,右手食指上有一圈咬痕。 她瞬间如遭雷劈。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她忙又揭开被子,还好,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穿着昨晚的礼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她夜不归宿,纪家那边她该怎么交代? 不知道陈秋容发现没有? 桑浅拿出手机,昨晚她去晚宴的时候将手机静音了,这会儿上面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小筑的。 回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小筑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大少奶奶,您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我昨晚在晚宴上被几个同事拉着出去庆祝,太晚了,我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回去,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奶奶没生气吧?” “老夫人昨晚没过来,不知道你没回家,但是大少爷问了你。” 纪承洲? 自从上次牛奶过敏事件后,这一个月以来,他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晚上吃了晚饭就去书房,之后就直接回房睡觉。 所以晚饭上见了面后,两人几乎不会打照面。 昨晚的欢迎晚宴,她提前和纪承洲说过,正常来讲,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否回来,他不会去关注。 这次怎么主动过问? 桑浅霎时变得紧张起来,“他怎么会突然问起我?问什么了?” “昨晚你出门后,没多久大少爷和沈大哥也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挺晚了,应该快十二点了,他问你回来没有?” “你怎么回的?”桑浅迫不及待地问。 “我骗他说你回来了,睡下了……” 桑浅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是小筑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可大少爷好像找你有事,去了你的房间,然后发现你不在,我……我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你去参加晚宴还没回来。” 完了。 竟然被纪承洲发现她夜不归宿。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 “那他生气了吗?” “不知道,大少爷一句话都没说,喜怒不形于色,我看不出来,大少奶奶你现在回来吗?” “马上回来。”桑浅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王姐的电话,王姐问她怎么还没去公司。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要随向珊一起进剧组。 她只好撒谎说肚子有点不舒服,晚一点到。 回到山庄,桑浅有种做了错事不敢见家长的既视感,来到别墅门口有点不敢进去。 小筑出来看见桑浅,“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桑浅装作在看天气的样子,“今天太阳挺大啊。” “嗯,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度呢。”小筑一脸单纯的说。 桑浅朝别墅走,“纪承洲在干嘛?” “大少爷在书房。” 桑浅脚步一顿,她还以为纪承洲会等在客厅兴师问罪,既然在书房,那就不会碰面,昨晚的事晚上再和他解释好了。 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脚步轻盈上楼,视线一直盯着书房,生怕纪承洲听见声响出来。 回房间,换好衣服出来,书房的门还关着,桑浅麻溜出了别墅,走之前和小筑说:“公司有急事,我先去公司了。” 来到博薇服饰,公司到处都是成群的人窃窃私语,谈论的都是苏妙彤和罗语堂是亲生父女这件事。 桑浅听着大家或不可思议,或鄙夷的语气,本来被纪承洲发现她夜不归宿心情不好的,突然心情愉悦起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罗语堂他们一家人欠下的血债,她会一点一点慢慢讨回来! 第46章 给我狠狠地打 王姐办公室。 “你是向珊的个人服装师,只需全心全意负责好她一个人的服装的放置、储存和维护,虽然工作量不大,但耗时长,只要她在剧组,你就得在剧组,直到她的戏份结束,这个我之前和你说过,让你和家里调配好时间,没问题吧?”王姐问桑浅。 “没问题。” 现在纪承洲已经醒了,不需要她全天照顾和陪伴了。 这件事她也征得了陈秋容的同意,和纪承洲也打过招呼了。 “你以后可以直接去剧组,那边收工你就下班,不需要再特意来公司了。” “好的。” “好好干,向珊这部剧若是火了,你也前途无量,这是你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的。” “你去吧,让吕嘉俊送你,服装都在车上了,剧组那边我给你请过假了。” “谢谢王姐。” 吕嘉俊将桑浅送到剧组就离开了。 向珊那边安排助理杨碧凡过来和桑浅对接服装。 杨碧凡脸色很不好,语气也冲,“第一天进组就迟到,还让向姐等你,脸可真大。” 桑浅自知自己理亏,没哼声,对照排程将今天向珊拍定妆照需要穿的几套衣服挑出来,用挂烫机开始熨烫。 杨碧凡见桑浅不说话,愈发得理不饶人,“本来向姐是找ss设计她的服装的,但ss不在国内,所以才让你捡了这个大便宜,你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人家挤破脑袋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你倒好,得到了还不好好珍惜,竟然迟到,你知道向姐的时间多宝贵吗?” 明明是她拒绝了向珊的合作请求,怎么又变成她不在国内了? 桑浅懒得去揭穿她的谎言,只淡淡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一个靠冲喜嫁进纪家的女人,能见过什么世面?”杨碧凡语气轻蔑,“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跟着向姐做事,行为检点些,那些不入流的狐媚手段可别在这里使,免得连累向姐。” 桑浅眉心微蹙。 杨碧凡见桑浅又不说话了,不耐烦推了一下她的手臂,“你听见没有?” 桑浅手里的挂烫机在旗袍上呲了一下,她转头,冷冷道:“所有的旗袍都只有一件,弄坏了你担当得起吗?” 杨碧凡吓得脸都白了,向姐那边还等着旗袍拍定妆照呢,若是弄坏了,那还了得? 她慌忙去查看,见旗袍完好无损,瞬间又硬气起来,“你吓唬谁呢?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见过世面?赶紧的,你还想让向姐等你多久?” 片刻后,桑浅将熨烫好的衣服递给杨碧凡。 “给我干什么?你自己送过去。”杨碧凡神情倨傲,说完转身就走。 桑浅没说什么,拎着衣服跟了上去,没多久来到向珊的独立化妆室,看见正和向珊说笑的女人,她微怔。 蒋怡然,她怎么在这里? 蒋怡然也看见了桑浅,立刻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纪家大少奶奶吗?怎么来剧组了?该不会来打杂的吧?” 她为向珊设计旗袍的事都上热搜了,桑浅不信蒋怡然不知道,懒得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桑浅走到向珊面前,“向小姐,衣服挂哪儿?” 向珊指了一下旁边的衣帽架,“辛苦了,挂那儿吧。” 桑浅走过去将衣服一件件挂好。 向珊挑了一件,看向杨碧凡,“陪我去换衣服。” 两人朝里边的换衣间走去。 桑浅转身朝门口走。 蒋怡然起身挡住桑浅的去路,“我和你说话你聋了?” 桑浅眸色清冷,嗓音淡淡,“看来昨晚蒋小姐还没摔怕。” 蒋怡然瞬间怒火中烧,昨晚摔的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还有那一耳光,“贱人,你还敢提昨晚,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转头朝门口喊:“进来。” 话落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蒋怡然朝旁边退开几步,“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抢我蒋怡然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是,小姐。”两个男人进入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原来是早有预谋。 第一天来剧组上班就动手打人,不太好,桑浅还是想息事宁人,她看向蒋怡然,“蒋小姐,这里是剧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私下解决,没必要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现在想求饶?晚了。”蒋怡然冷哼一声,“昨晚你让我在大众面前出丑,今天我也让你在剧组出出风头,你说的,礼尚往来,不是吗?” “昨晚是你非要往我跟前凑。” 言外之意,她让她出丑是她活该。 “你……”蒋怡然气得脸色通红,转头怒腾腾看着那两个男人,“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我担着。” “是。”两个男人朝桑浅逼近。 桑浅往后退了两步,试图劝蒋怡然停止这场闹剧,“蒋小姐,我对陆词安没有任何想法,你真没必要将我当成假想敌,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丈夫,有孩子,根本不会成为你们俩的阻碍。” 蒋怡然闻言更生气,桑浅都结婚了,有孩子有丈夫了,陆词安却还对她念念不忘,她哪里不如这个贱女人了? “打,我要她死!” 两个男人听令开始朝桑浅发起进攻。 看来今天这场架是免不了了,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他们非要送给她当人肉沙包,她也只能笑纳了。 桑浅站在原地没动,待男人的拳头挥到她眼前,她才伸手握住对方的拳头,一个巧劲。 咔擦! 腕骨断裂。 男人惨叫一声,抱着手疼得直跳脚。 另一个正要进攻的男人见此,脸上生出几分畏惧,踟蹰着不敢上前。 “上啊,你一个男人怕她一个女人干什么?”蒋怡然短暂的惊讶过后在一旁催促。 男人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刚才一定是意外,这么瘦弱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不再犹豫,打起十二分精神,朝桑浅进攻。 刚才是他们轻敌,桑浅才能一招制胜,这会儿,桑浅倒是和这个男人过了几招,才将他打倒在地。 蒋怡然看着被打得嗷嗷叫的两个男人,满脸震惊,“你……你竟然会武功?” 桑浅拍了拍手,“会些防身术而已。” 这时,向珊换好衣服从里边出来,看见屋内的情景,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蒋怡然收敛好情绪,微笑道:“没事,我们看他俩切磋呢。”说完转头看向桑浅,“是吧,纪家大少奶奶?” 第47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桑浅不知道向珊到底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作不知情,但这件事不宜闹大,她有身手这事,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于是配合点头。 向珊松了一口气,看着蒋怡然说:“蒋小姐,这里是剧组,新剧刚开拍,多少媒体盯着这里,这种消遣以后还是别玩了,传出去不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写。” “知道了。”蒋怡然点头,“我去化妆了,一会儿还要拍定妆照呢。” “好。” 蒋怡然转身朝门口走,经过桑浅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低声说:“咱们走着瞧。” 桑浅看着蒋怡然离开的背影,眉头蹙了起来,听她们刚才的谈话,蒋怡然也是演员?也在这个剧组? “蒋小姐怎么这样,带两个保镖来你这里玩闹,若被媒体拍到了,岂不又要连累你?”杨碧凡埋怨道。 向珊笑笑,“罢了,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带资进组,生生将之前的女二换掉,刚进组就这么闹,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向姐,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少说两句。” 杨碧凡知道向珊这是提醒她这里还有外人在,她转头看向桑浅,“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杨,怎么说话呢。”向珊睨了杨碧凡一眼,而后看向桑浅,“桑小姐,你设计的旗袍我很喜欢,谢谢。” “应该的,我先下去了,有事你喊我。” “好。” 桑浅从房间出来才想起来还有一些穿搭上的小细节没和向珊沟通,转身回去,来到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顿住脚步。 “向姐,她不过是一个冲喜新娘而已,你和她那么客气干什么?” “只要打上了纪家的标签,即便是一条狗,咱们也别得罪。” 桑浅没再往下听,转身神色淡漠离开了。 剧组拍完定妆照才三点,之后没安排工作,让大家准备晚上聚餐,明天正式开拍。 桑浅没去凑热闹,收工后就去了商场,她打算给纪承洲买个礼物。 到了商场,桑浅才发现纪承洲的东西不好买,太贵,她舍不得,太便宜,配不上他纪家大少爷的身份。 最后,桑浅挑了一条领带,大几千,虽然有点肉疼,但相对手表和皮带来说,便宜太多了。 回到家,桑浅泡了一杯茶,拎着装着领带的小购物袋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桑浅轻轻呼出一口气,推开门,进屋,纪承洲坐在办公桌旁看文件,抬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工作。 她走过去,“忙了一天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纪承洲修长手指捏着纸张翻了一页,继续看。 对于男人的爱答不理,桑浅早已习惯,她将茶杯搁在办公桌上,从购物袋里将小礼盒拿出来放到纪承洲面前,“送你的。” 纪承洲目光顿了一下,这才合上文件,看向桑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桑浅扯唇笑笑,“没有。” 纪承洲目光在包装精美的礼盒上扫了一眼,“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觉得对不住我,想弥补?” 桑浅脑中突然闪过昨晚和宋时璟接吻的画面,心脏猛然跳了一下,难道纪承洲知道她昨晚和宋时璟在一起? 不不不,绝不可能。 她又没有和宋时璟一起进出,而且如果他真知道了什么,不可能这么冷静。 淡定。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送个礼物,如果说非要有私心的话,那也是为了讨你开心。” 纪承洲修长手指拨了拨礼盒上包装的丝带,“说说吧,昨晚夜不归宿去哪儿了?” 开始兴师问罪了。 桑浅将之前与小筑的那套说辞搬出来,“昨晚我在晚宴上被几个同事拉着出去庆祝,玩得有点晚,怕打扰你休息,就在酒店睡了。” 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桑浅面上,瞎话张口就来,还挺镇定,“和同事?” 桑浅被纪承洲盯得心里直发毛,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越紧张越容易露馅,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嗯。” “睡在酒店?” “嗯。” “哪家酒店?” 桑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她若是说出酒店的名字,纪承洲肯定会去查,没有登记记录,她的谎话就拆穿了,若不说酒店名字,明显就是心虚。 说,不说,都是错。 “好像是一家快捷酒店,我没太注意名字,回头我问问同事。”桑浅担心纪承洲问酒店地址,忙转移话题,“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喜不喜欢?” 纪承洲看着桑浅明明心慌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狭促的笑,解开丝带,打开盒子,是一条黑色花纹领带,“眼光不错。” “是吧,我看你喜欢穿白衬衫,就觉得这条领带一定很适合你。” 虽然知道桑浅讨好他别有用心,但纪承洲还是觉得很受用,“你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桑浅说着将茶往纪承洲那边推了推,“别太累了,喝杯茶休息一下。” 纪承洲顺从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那你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你了。”桑浅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听纪承洲说,“晚饭后你随我去一趟主屋。” 主屋是纪智渊的住处。 他不是不愿见纪智渊吗?上次陈秋容给纪智渊办接风宴,他迟迟都不愿过去,这次怎么主动过去? 桑浅虽然心中疑惑,但有些话是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的,只道好。 从书房出来,手心都是汗。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松弛。 人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这种心悬在嗓子眼的感觉太难受了。 吃过晚饭,桑浅主动问纪承洲,“现在去主屋吗?” “嗯。” 桑浅朝四周看了看,没看见沈铭,好像她回来就一直没看见他。 自从牛奶过敏事件后,纪承洲就没让她碰过他的轮椅。 这会儿,她也不敢自作主张,试探性问:“我推你过去?” 纪承洲朝桑浅瞥去一个淡淡的眼梢,那眼神仿佛在说:废话,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桑浅,“……” 她这不是怕惹他不高兴吗? 主屋,纪智渊正坐在客厅喝茶,佣人进来,“老爷,大少爷来了。” “他来干什么?”语气明显不悦。 佣人自然没敢搭话。 沈清筠和纪远航对视一眼,随即看向纪智渊,笑着说:“难得承洲主动过来,你应该高兴,怎么还皱着眉头?” 纪智渊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哪回过来不是将我这里闹得鸡飞狗跳?” 第48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纪远航说:“昨晚罗语堂和妙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今天博薇服饰股票大跌,连纪氏集团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大哥该不会是关心公司,所以过来询问情况的吧?” 纪智渊闻言更生气了,将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他会有这么好心?我看他就是过来幸灾乐祸的。” “智渊,你别这样。”沈清筠宽慰一句,看向佣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迎大少爷进屋?” “是。”佣人转身出去。 屋外,桑浅看着佣人将木板放在台阶上,又在别墅门槛处放纸板垫平,之后再铺上一层木板。 这才想起来,上次去陈秋容那边吃饭的时候,外面台阶处造了斜坡,门槛也没了。 有没有用心,一比就知道。 这种事明明只要纪智渊一句话,底下的人就会做好,可他连吩咐一句都不愿意,可见在他心里,纪承洲这个儿子真的没什么分量。 桑浅看了一眼纪承洲,他面色沉静,毫无波澜,对于这种事似乎毫不在意。 她推着他进屋,这才发现纪远航也在,握着推手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几分。 “承洲和小桑来了,你们吃过饭了吗?”沈清筠热情打招呼。 桑浅看了一眼纪承洲,见他没有接话的打算,只好答话,“吃过了。”随后看向纪智渊,喊了一声,“爸。” 纪智渊本就蹙着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语气不耐,“过来什么事?” 这话桑浅不知道该怎么接,因为她也不知道纪承洲要过来干什么。 纪承洲抬眸,不急不缓开口,“一个月前,在龙岩路江文桥路段我差点遭人谋杀。” “什么?谋杀?”沈清筠吓得脸都白了,“那你没事吧?” 纪承洲深邃视线不动声色打量着纪智渊和纪远航,好一会儿才施施然看向沈清筠,“我若有事,还能出现在这里?还是你希望我有事?” 沈清筠神情微僵,“我只是担心你。” “那你可真闲,自己的儿子不担心,担心别人的儿子。” “你说话夹枪带棍什么意思?”纪智渊怒视纪承洲,“你遇险跑到我这里来闹,是觉得这件事与我们有关?” “有没有关……”纪承洲视线扫过纪智渊和纪远航,“你们心知肚明。” 纪智渊气得脸色通红,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着纪承洲,“你个逆子!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是你父亲,远航是你弟弟,我们能害你?” “你们害我还少?” “你……”纪智渊气得胸口起伏剧烈,“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如此目无尊长,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转头吩咐佣人,“拿家法来!” 很快佣人拿了一根打磨光滑的木棍过来。 桑浅见纪智渊拿着木棍走了过来,几步挡到纪承洲前面,“他身体虚弱,禁不住你打。” 纪智渊怒喝:“让开!” 桑浅看着眼神愤怒狠辣的纪智渊,有些心惊,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要打纪承洲。 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他眼中竟没半点舐犊之情,“作为父亲,得知儿子遇险,第一反应应该是关心他的安全,找出想要谋害他的人,可你第一反应竟然觉得他是在闹,那晚我就在他身边,亲眼所见,情况十分危险,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和你闹?” 纪智渊不可置信看着桑浅,“你这是在教训我?” “我是在和你评理,父亲不应该是你这么当的。” “你还想教我做人?”纪智渊气得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怒极反笑,“好啊,果然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我再说一遍,让开!” 桑浅纹丝不动,“你不能打他。” 纪智渊抬手一棍打在桑浅手臂上,“让开!” 桑浅脸色微白,被打的那只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她脊背挺得笔直,直视纪智渊的眼睛,“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仇人,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父亲。” 一个冲喜嫁进来的女人也敢和他叫嚣,简直无法无天! 纪智渊抬手又要打桑浅。 桑浅只觉腰间一紧,下一秒人坐到了纪承洲腿上。 棍子挥空,纪智渊怒不可遏,一个两个的,反了天了,今天他不好好教训他们,他们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吗? 他又抬手朝轮椅上的两人打去。 桑浅下意识反身抱住纪承洲,想替他挡住这一棍。 纪承洲抬手握住挥过来的木棍,“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说着将棍子拉过去怼在自己脑袋上,“朝这儿打。” “你疯了。”桑浅想要起身去推开木棍。 纪承洲握在她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道,禁锢得她动弹不得,不过他的视线一直望着纪智渊。 纪智渊双眸暴睁。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在用眼神厮杀,空气中似有火光炸裂。 僵持间,沈清筠走过来拉住纪智渊的手,“智渊,你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纪智渊透过纪承洲这双眼睛仿佛看见了前妻离世前愤怒倔强的眼神,心中一震,顺着沈清筠的拉扯,松了手劲。 沈清筠拿掉纪智渊手里的木棍,转身交给佣人,然后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轻轻抚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气大伤身,消消气。” 桑浅见危机解除,正要从纪承洲身上下来,听他说,“那晚对我动手的人,已经被我抓到了。” 抓到了? 她让文澜找了一个月都没任何消息,他是怎么抓到的?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他正眸光沉沉看着纪远航。 纪远航抬眸对上纪承洲的视线,“大哥既然抓到人了,直接送警察局就是,何必跑来这里惹爸生气?” “我行动多有不便,不如此事交由你来办?” 纪远航微怔,没想到纪承洲会将人交给他,“大哥既然信得过我,我一定办好。”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能帮我抓到幕后之人。” “我尽力。” 纪承洲搭在桑浅腰间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软肉,“回去了。” 腰是桑浅的敏感地带,她只觉得腰眼一阵发麻,差点软在纪承洲怀里,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坐在他身上,脸瞬间烧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下来,推着他出了别墅。 走了一段路,桑浅心绪才平静下来,望着轮椅上沉默不语的男人,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 虽是纪家大少爷,身份矜贵,却从小失去母亲,又不得父亲喜爱,他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纪智渊对他,说打就打,毫不手软。 她现在手臂还隐隐作痛,若是这一棍落在纪承洲身上,他一个在床上躺了半年的人哪里受的住? 纪承洲本想问桑浅手怎么样了,回头,捕捉到她眼里浓浓的怜悯,眉头蹙了起来,出口的话也变了味,“刚才谁准许你挡在我面前的?” 第49章 你无需这样迁就她…… “我只是担心……” “以后我的事,你别插手。”纪承洲说完转回头,留给她一个清冷的后脑勺。 桑浅,“……” 什么意思? 她帮他,他非但不感激,还生气? 这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或许是刚和纪智渊吵了一架,心情不好? 罢了,谁让她善解人意呢,就不和他计较了。 “知道了。” 回到别墅。 晚晚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仰着小脑袋问:“妈咪,你忙完了吗?可以陪我玩了吗?” 桑浅吃饭的时候答应忙完陪女儿,“可以,你想玩什么?” “今天老师教我拍手歌了,快来,我教你。”晚晚拉着桑浅的手朝沙发那边走。 桑浅回头看纪承洲,“你现在要上楼吗?” 纪承洲没搭理她,驱动轮椅朝厨房去了。 桑浅,“……”这是又要和她冷战了? 几千一条的领带一天都管不住吗? 这才好了几个小时呀。 一个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小筑也看得出来最近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关系不融洽,这会儿忙说:“少奶奶你在这里陪小少爷和晚晚,我去照顾大少爷。” 桑浅点头。 纪桑榆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见桑浅和晚晚过来,盘腿在沙发上对坐,一脸嫌弃地说:“幼稚。” “你要不要来玩?”桑浅问。 纪桑榆高冷的将头转了回去,“才不要。” 晚晚凑到桑浅耳边,小手挡在嘴边,小声说:“妈咪,哥哥在学校不交朋友,拍手歌他也不学,肯定不会,你别叫他,他会觉得没面子的。” 桑浅蹙眉,纪桑榆在学校不交朋友? 搞什么? 和他爸一样装高冷? “妈咪,来,我教你,像我这样拍手。” 女儿软糯的小奶音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她学着女儿的样子拍掌,刚使点力,手臂传来一阵钝痛。 “你拍一,我拍一……妈咪,该伸左手了。”晚晚见桑浅迟迟不出左手,歪着脑袋提醒她。 桑浅左臂被纪智渊打的,一动就疼得厉害,她抿了抿唇,艰难将左手伸了出去。 晚晚高兴的将奶乎乎的小手拍在桑浅掌心,“你拍一,我拍一,一休哥,你拍二,我拍二……妈咪,左手,你还没学会咩?” “晚晚。”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桑浅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晚晚圆圆的眼睛看着纪承洲,“帅叔叔,你找我有事吗?” “叔叔陪你玩好不好?”纪承洲望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不自觉放软了音调。 “好哇。”晚晚眉眼一弯,笑了,扭了扭小屁股从沙发上滑下去,跑到纪承洲面前,看着他的轮椅,犯难了,“可是你太高了,我拍不到你的手。” 纪承洲将手里的茶递给小筑,弯腰掐住晚晚的咯吱窝,稍稍用力,将她抱起来放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这样可以吗?” 晚晚脑袋点得小鸡啄米似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可以。” 桑浅看见女儿坐在纪承洲腿上,突然想到那个地方,她刚也坐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的腿可以吗?” “你的手可以?”纪承洲不答反问。 桑浅这才明白,纪承洲是看出了她手疼,在帮她,心里霎时划过一抹暖流,还挺细心。 不是在生气,要和她冷战么? 怎么又帮她? 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 桑浅坐在沙发上陪纪桑榆看动画片,不时朝纪承洲那边看一眼,灯光下,男人面容温和,非常有耐心地陪女儿玩拍手游戏。 女儿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眼里似撒了一把星子,闪闪发光,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桑浅忍不住叹息,女儿一直渴望父爱,她对她再好,也无法弥补女儿在这方面的缺失,所以她才不放过任何寻找女儿爸爸的机会,想着如果对方没结婚,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她也可以尝试和那个男人组建一个家庭,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没多久,沈铭从外面进来,看见纪承洲和晚晚在玩幼稚的拍手游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是他出现了幻觉吗? 他们冷漠严谨的老大竟然陪一个五岁小孩在玩? 纪承洲淡淡扫了沈铭一眼,“人送给纪远航了?” 沈铭点头,“送了。” 桑浅听着两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沈铭在处理这件事,难怪一直没看见他的人。 她担心纪承洲还有事,走过去,“晚晚,不玩了好不好?” 晚晚小身板一扭,撒娇,“不好,我还要玩。”然后顶着那张奶萌奶萌的小脸看向纪承洲,“帅叔叔,你累了吗?” 妈咪说过帅叔叔身体很虚弱,她不能缠着他,所以她一直很乖,都不去打扰帅叔叔,现在帅叔叔好不容易主动陪她玩,她很开心,不想和帅叔叔分开。 纪承洲摇摇头,“不累。” 晚晚撅着小嘴看向桑浅,“你看,帅叔叔不累,妈咪笨,学不会,帅叔叔可聪明了,很会玩的。” 纪承洲被晚晚的小马屁拍得心情愉悦起来,抬手轻轻在她小鼻尖上刮了一下,“再来。” “好耶好耶。”晚晚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无需这样迁就她……” “太笨的人别说话。”纪承洲打断桑浅的话,继续和晚晚玩拍手游戏。 桑浅,“……”她哪里笨了? 小孩的话也当真,她只是受伤了好吗? 不远处纪桑榆看着那边开心的一家三口,眼中浮现羡慕的光芒,爸爸从没陪他玩过游戏,也从没对他那么温柔地笑过,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他问过太奶奶,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 太奶奶说不是的,说爸爸性格内敛,不善表达,其实内心是很喜欢他的。 他信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爸爸也可以这么温柔,只是那份温柔不是对他。 他垂下眼帘,小手扣着手里的遥控器,小叔说得没错,后妈真的不好,带来的小妹妹会分走他的宠爱。 虽然小妹妹很乖,很可爱,但她会抢他的爸爸,他不想喜欢她了。 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 他慌忙偷偷用手背擦了。 他不能哭,爸爸不喜欢哭的孩子,他要听话,要乖,爸爸才会喜欢他。 纪桑榆将眼泪又憋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晚九点,桑浅洗好澡从卫浴间出来,见黎修洁站在房门口,“黎医生,你怎么来了?承洲身体不舒服?” 第50章 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没有。”黎修洁拎着医药箱抬脚进屋,“承洲说你受伤了,让我过来给你看看。” 桑浅微怔,纪承洲会这么好心? 黎修洁仔细检查了一下桑浅的手臂,给了她一些跌打损伤的特效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去了纪承洲房间,“看过了。” 纪承洲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黎修洁,“怎么样?” “你爸的手劲你又不是没领略过,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胳膊青紫了一大片,伤势不轻,短时间无法负重,还好伤的是左手,不然明天筷子都握不住。” 纪承洲眸中浮现冷意。 “我觉得桑浅人不错,关键时刻还知道挺身而出护着你,你爸发脾气的时候,模样挺吓人的,我都有点怕,她竟然敢和你爸正面刚,勇气可嘉。” 纪承洲垂眸看着腿上的书,脑中闪过桑浅挺直脊背站在他面前的画面,明明那么纤细瘦弱的一个人,胆子竟然那么大。 他也很意外。 “蠢。” 黎修洁蹙眉,“她这样护着你,你怎么还骂她?” 纪承洲挑眉,“谁让她护了?” “她不护着你,以你现在展现在人前的状态,今天这一顿打你跑得了?”黎修洁见纪承洲不吱声,语气调侃道,“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纪承洲递给黎修洁一个冷冷的眼梢,“锻炼得还不够?” 黎修洁想到部队的艰苦岁月,瞬间怂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言归正传,你明知道你爸不待见你,你没事往他跟前凑什么?” “那晚的事若是他做的,他就会心虚,今晚便不会对我动手。” “你是在试探他?” 纪承洲不置可否。 “既然不是他,那是纪远航?” 纪承洲眸光深谙不明,“或许吧。” “不管是不是他,你也不该将抓到的人给他,若那晚的事是他指使的,岂不是放虎归山?” “问不出有用的信息留着也无用,人给他,他才会放松警惕再次出手。” 黎修洁面露担忧,“你坐轮椅示弱,果不出你所料,立刻有人对你下手,现在你还示弱,你就不怕下次对方手段更狠辣?” “你觉得我会怕?” 黎修洁被纪承洲的话噎了一下,“是,你不怕,我怕,我怕总行了吧,我现在梦里还时常出现你满身是血躺在山崖下的画面。” 半年前纪承洲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他赶到的时候,纪承洲真的是奄奄一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醒来。 “你放心,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就怕你防不胜防。” “我不示弱就能防备?” 黎修洁瞬间哑口无言,不示弱,纪承洲手握重权,处在风口浪尖,处境只会更凶险。 纪家关系盘根错节,人心复杂,利益之下,不乏心狠手辣之人。 只是那场车祸半年过去了,至今还没查到半点线索,可见背后之人不仅心思深沉,行事也极为缜密。 桑浅涂好药,想到什么,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沈铭房门口,叩响了房门。 沈铭打开门,有些意外,“大少奶奶,有事吗?” “进去说。”桑浅进屋。 沈铭神情有些不自然,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他挠了挠后脑勺,将房门完全打开,这才转身进去。 桑浅见沈铭远远在她对面站着,又看了一眼大开的门,忍不住笑了,心还挺细,“我有点事想问你。” “好,您问。” “那晚那个摩托车手和卡车司机是你找到的?” 沈铭想起客厅纪承洲说这事时并没瞒着桑浅,便点头。 “你怎么找到的?” “我托了一些关系,朋友帮忙找到的。” “什么关系?”她可是让文澜找了一个月都没任何线索的,她实在太好奇了,难道沈铭的人脉还能比文澜强? 沈铭想了想说:“我是一名军医,托部队的朋友帮忙找的。” 桑浅有些意外,她知道能给纪承洲当护工,肯定懂一些药理,但怎么也没想到沈铭竟然是一名军医。 纪承洲每次出门都带着他,而且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人,相反身形挺拔,看着肌肉结实有力感,想来是有些身手的。 原来是在部队待过。 “军医退役待遇很好的,你怎么会愿意给人当护工?”桑浅纯属好奇才问。 沈铭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不愿说就算了。” “也不是不愿说……”老大在部队待过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应该能说吧,思虑一瞬,沈铭说,“其实我和大少爷是战友。” “战友?”这下桑浅更好奇了,“纪承洲当过兵?” “嗯。” 桑浅还以为有钱人家的阔少爷都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纪承洲还能去部队受这份罪。 难怪他身材那么好,原来是练出来的。 “那他在部队表现怎么样?” “这个……”沈铭挠了挠头,“你还是自己去问大少爷吧。” 老大军衔很高的,这个可没几个人知道,他不敢说。 桑浅却以为沈铭不愿说,是在给纪承洲留面子,养尊处优的阔少爷去了部队,不得脱层皮,指不定哭爹喊娘呢。 “不用问了,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桑浅起身出了房间。 沈铭,“……” 他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就知道了? 翌日。 桑浅送女儿上车去学校的时候,女儿朝她招手,一副有秘密要告诉她的模样,她蹲下身子,将耳朵凑过去。 晚晚看了一眼已经上车的纪桑榆,这才用小手挡着小嘴小声说:“妈咪,哥哥好像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 “他都不理我。” 桑浅想说,他什么时候理过你,不一直都是你粘着他吗?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女儿的处境很像。 纪承洲对她也爱答不理,一直是她伏低做小的讨好他。 这父子俩,虽不是亲生的,脾气倒是一模一样。 “没关系,你理他就好了,你可是妈咪的无敌小可爱,魅力四射,没人能拒绝你的靠近。” 晚晚朝车那边看了一眼,“好吧。” “真乖,走,上车。”桑浅目送车子离开,这才回去收拾东西去上班。 来到剧组,桑浅将向珊今天的戏服都挑了出来,确认尺寸,检查细节,熨烫……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做好,她便没事了。 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机,刚看了会儿时尚新闻,一道强势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我想喝冰美式,你去给我买。” 桑浅抬头,是蒋怡然,“你在和我说话?” 蒋怡然挑眉,“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她特意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确实只有她,“不去。” “你现在是我的临时助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 桑浅蹙眉,“我什么时候成你助理了?” “我助理不舒服,请假了,全剧组就你最闲,我跟导演说了,让你做我的临时助理,导演答应了,你虽然是向珊的个人服装师,但也是这个剧组的人,必须听从导演的安排。” 蒋怡然一脸得意,命令道,“我想喝冰美式,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买!” 第52章 你这是要替她撑腰? 最后纪承洲只发过来两个字:【复健。】 桑浅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什么嘛,害她紧张等了半天。 明显他不想回答她后面那条信息,回答上一个问题,是在告诉她,她发的信息他都看见了。 桑浅戳了一个字过去:【哦。】 这边,纪承洲在健身房复健,当然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关上门,他就开始办公了。 黎修洁作为纪承洲的私人医生,自然陪伴在侧,突然他听见纪承洲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一连两条。 他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见认真办公的男人正看着手机,嘴角还勾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忍不住问:“谁发来的消息?” 纪承洲只是抬眸看了黎修洁一眼,没回答他,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消息提示音。 黎修洁再次抬眸,见纪承洲眉心微蹙,竟然开始在手机上打字,他只见过纪承洲用手机打电话,开视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耐心的发文字信息。 好奇心作祟,他朝纪承洲走去,途中又听见消息提示音,来到他身旁,他已经关了手机屏幕,“谁呀?” 纪承洲继续看文件,“没谁。” 黎修洁想了想,想到一个人,猜测,“该不会是慕亦瑶吧?” 纪承洲蹙眉丢给他一个冷眼。 黎修洁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人,耸耸肩,“我开玩笑的。” 这时纪承洲手机又响了。 黎修洁忙将脑袋凑了过去,纪承洲斜眼看他,他也不走,他必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纪承洲打字回消息。 纪承洲见黎修洁脸皮厚,赖着不走,懒得搭理他,打开手机看消息。 “原来是你老婆啊。”黎修洁看见聊天栏上的人名,霎时恍然。 老婆两个字入耳,纪承洲目光顿了一下,看见信息,眉头蹙了起来。 黎修洁扫完信息,“她这是向你诉苦还是撒娇啊?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纪承洲沉默一瞬,开口,“查一下向珊的新剧有哪些人参演?导演,工作人员名单我都要。” “你这是要替她撑腰?”黎修洁有点无法淡定了,他什么时候见过纪承洲管过女人的事了? “你刚不是说她是我老婆?” “所以你见不得她受委屈?你对她上心了?你喜欢上她了?!” 纪承洲丢给黎修洁一记冷眼,“我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因为桑浅是纪承洲的老婆,欺负她,就是挑衅他的威严? “就这么简单?没有私情?” “没有。”纪承洲语气不耐,低头给桑浅回了两个字,【复健。】 黎修洁失望叹息一声,低头给他哥发了一条消息,找他要向珊新剧的演员表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名单。 向珊是他哥公司旗下的一名艺人,问他哥,又快又准确。 消息刚发出去,他哥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又看上向珊了?我跟你说,她不行,她是公司新捧的艺人,正赚钱,你给我收敛点,不然我告诉老爷子。” 黎修洁瞬间炸毛,“谁看上她了?我是帮承洲问的。”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都敢拿承洲当挡箭牌了?” “……”黎修洁无语一瞬,气恼将手机递给纪承洲,“你自己和他说。” 纪承洲见黎修洁气急败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接过手机,“是我。” “真是你要那些资料?” “嗯。” “行,我这就发你邮箱。” “谢了。” “我们之间说谢就见外了,有空一起聚聚吧,好久没见了。” “好。” “带上你那个新婚妻子?” 纪承洲沉默一瞬,“……好。”之后将手机还给黎修洁。 黎修洁立刻朝电话那端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承洲才是你亲兄弟吧?我是捡来的是不是?” “是,垃圾堆里捡的。” “你……” 嘟嘟嘟。 那端没给黎修洁发泄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了。 没多久纪承洲就收到了黎修洁大哥发来的资料,他将人员都过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女二的表演者名字上,“陆词安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蒋怡然,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黎修洁疑惑朝电脑屏幕看去,在演员表看见了蒋怡然的名字,“你的意思是她欺负了你老婆?”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冰的电话,“蒋家最近是不是想和我们合资建商场?” “是,蒋建城亲自来找过我好几回了,出手阔绰得很,豪车,豪宅,往我这里送了好几趟了。” “以后不管他送什么,你都收下。” “宋总的意思是要和蒋家合作?” “嗯,前期资金让他们先投。” “好。” 黎修洁见纪承洲挂了电话,疑惑问:“你这到底什么意思?蒋怡然欺负你老婆,你还和她爸合作?” “合作不能违约?” “违约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豪车,豪宅付违约金够不够?” 黎修洁瞬间明白过来,“用蒋建城送的东西付违约金,你毫发无损,合作停止,蒋建城那边却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相当于打了水漂,你这招,够狠!” 顿了一下,“不过,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蒋怡然欺负了你老婆?万一不是她,岂不‘误杀’良民了?” 纪承洲语气淡淡,“这次没有,那就还上次的债。” 博薇服饰办的那场晚宴,可谓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最热门话题当然是罗语堂和苏妙彤是亲生父女这条消息。 另外一个被人谈论的就是桑浅和旧情人的未婚妻蒋怡然在晚宴上大打出手。 黎修洁忍不住在心中暗诽,得罪谁也别得罪纪承洲,他这个人睚眦必报,心眼极小。 报起仇来,六亲不认。 他在部队操练一个月就是血的教训。 不过,纪承洲给桑浅撑腰,真的只是男人的面子问题,无关风月?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周四。 剧组因为拍了两场夜戏,收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蒋怡然大方地说要请大家去尚座吃宵夜。 尚座人均一千多,大家满脸高兴,纷纷朝蒋怡然说感谢恭维话。 “谢谢怡然姐。” “多亏了怡然姐,我们才能大饱口福。” “怡然姐不仅人美,心更美。” 蒋怡然的助理骄傲开口,“蒋家即将和璟盛集团合作,怡然姐高兴,请大家吃一顿不算什么。” “和璟盛集团?我的天啦,那可是传闻中的商业帝国啊,都说只要能搭上璟盛集团这条大船,躺在家里也能赚大钱。” “怡然姐,蒋家要飞黄腾达了,将来你大红大紫可别忘了我们呀。” 蒋怡然心里美滋滋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却见桑浅在收拾东西,明显是要走,心里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 第53章 让她现在去尊典等我 昨天她想让导演继续安排桑浅给她当助理,她好接着折磨那个贱人,可导演竟然拒绝了,还说让她将心思放在演技上。 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妖媚邪术,连导演都向着她。 “听说纪氏集团近来也一直想和璟盛集团恢复合作关系,只是一直难以得见宋总,桑小姐,不如我给你引见一下?” 桑浅收拾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蒋怡然,她眼中全是高高在上的轻蔑,明显又在找茬,“谢蒋小姐美意,不过公司的事,我从不插手。” 蒋怡然语气嘲讽,“是纪家不让你插手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桑浅继续收拾东西,不想和蒋怡然拉扯。 可蒋怡然却不想轻易放过她,“虽然你只是一个冲喜新娘,但好歹也靠纪家养着,你怎么能如此自私,有机会帮纪家,却不愿帮忙呢?” 大家瞬间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她还有一个女儿,母女俩在纪家白吃白喝,怎么好意思?”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嫁进纪家不就是为了捞钱吗?白吃白喝算什么?” “这也太狼心狗肺了吧?” 蒋怡然满意地听着大家对桑浅的羞辱,见时机差不多了,大发慈悲开口:“这样吧,今晚你与我们一起去吃宵夜,我就答应你,我们家和璟盛集团签合同的时候,让你也跟过去,怎么样?” 桑浅看着大家向她投来‘她若再不去就是十恶不赦’的眼神,知道蒋怡然这是想道德绑架她。 突然她想起一个事,上午的时候陈冰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她那时正在剧组,自然说不得空。 今天周四,又该陪宋时璟了。 只要一想到上次她喝多了,宋时璟吻了她,她就有些心烦意乱。 虽然她很生气,他趁人之危。 可那晚的事,她也有责任,是她喝多了,是她将手指递给他,问他要不要再尝尝。 想想就丢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白天没见面,晚上肯定得去,不如和蒋怡然她们去吃宵夜,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这样想着,桑浅答应了,“好,我去。” 蒋怡然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就知道桑浅是个软骨头,为了讨好纪家,留在纪家,肯定会去。 之前还扭扭捏捏要走,哼,贱人就是矫情。 大家准备走的时候,向珊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去了。 蒋怡然自然不肯,浅笑着说:“向姐,大家都去,独你不去,多扫兴啊,知道的人说你不舒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我关系不好呢。” 向珊神情微僵,“蒋小姐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陪大家一起去坐坐吧。” 保姆车上,杨碧凡忍不住抱怨,“向姐,蒋怡然不过一个女二,排场这么大,还非得逼你一起去,我看她就是想压你一头,你怎么还由着她呢?” 向珊靠在椅背上,轻轻按压太阳穴,“不去明天媒体还不知道怎么写我,她已经花钱在给自己营销了,新剧刚开拍,她就话题不断,若是再传出我以前辈之资排挤晚辈,或者与她不和的新闻,她的风头就要盖过我了。” “哼,她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吗?凭演技,她连演你的丫鬟都不配!”杨碧凡一脸义愤填膺,“难道我们就由着她这般造次?” “急什么,这个圈子可没她想的那么好混。” “可她……” “好了,我要休息了。”向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去尚座的路上,桑浅给纪承洲发了一条消息报备:【剧组有同事请吃宵夜,盛情难却,我晚点回家,你早点休息。】 纪承洲正在书房看文件,看见消息,眉心微蹙,和同事一起肯定得喝酒,可桑浅那个酒量…… 脑中浮现周一那晚桑浅喝多了让他尝她手指的画面,心头涌起一股燥热,眉头又拧紧了几分,修长手指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你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还敢去…… 突然他手指顿住,那晚是宋时璟,现在他是纪承洲,纪承洲并不知道桑浅的酒量。 他又将编辑一半的信息删了,拨通了陈冰的电话,“让你找桑浅谈,谈过了?” “没有,上午给她打电话,她没空,我打算明天再……” “不用了,让她现在去尊典等我。” “啊?你不是说现在她不常在家,不影响你出门,让我和她谈,以后周一、周四的陪伴暂时取消吗?” “现在打电话。” “好的。” 纪承洲挂了电话,没多久,陈冰电话又打了过来,“宋总,桑小姐说她今晚陪同事在聚餐,抽不开身。” 很好,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违背他的旨意。 “查一下她在哪里聚餐。” “好的。” 尚座这边,包厢里,大家正纷纷在敬蒋怡然的酒,感谢她请大家吃大餐。 蒋怡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端着果汁与大家应酬,一转眸却见桑浅坐在角落里埋头看手机,故意拔高音量,“桑小姐,一起喝一杯?” 桑浅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找茬的又来了,不过她现在也算摸清了一点蒋怡然的脾气,她越逆着她,她越起劲,她顺着她,她反而老实。 于是她关了手机,端起桌上的果汁,起身,朝蒋怡然举杯,“谢谢蒋小姐的大餐。” 蒋怡然微怔,没想到桑浅这么听话,可转念一想,桑浅还求着她引见宋时璟,听话也正常。 不过她既然让她来了这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等一下,桑小姐喝果汁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桑浅朝嘴边递杯子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蒋怡然手里的杯子上,“蒋小姐喝的不也是果汁吗?” “这么多人敬我酒,我若喝酒,不得喝出胃出血?”蒋怡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被这么多人敬酒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桑小姐怎么能和我比呢?”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你怎么好意思和怡然姐比?” “怡然姐请你吃饭,还帮你引见宋总,你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还不赶紧给怡然姐敬酒。” “就你这种勾搭人未婚夫的女人,换作我,见一次打一次,怡然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还愿意帮你,你怎么不知道感恩戴德?” 桑浅看着大家义愤填膺讨伐她的嘴脸,眼底划过一抹哂笑,果然吃人嘴短,一个个都化身成正义的勇士了,自以为是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帮着蒋怡然审判她。 看来不喝酒,她们是不会放过她了。 罢了,一杯酒而已,懒得和她们费口舌。 桑浅放下手中的果汁,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了,然后朝蒋怡然亮空了的酒杯,“可以了吗?” 蒋怡然笑,“就喝一杯?看来桑小姐是不想让我帮忙引见宋总了。” 第54章 宋总找的该不会是桑浅吧? 她现在躲宋时璟还来不及,谁稀罕蒋怡然引见? 桑浅放下酒杯,“那就不麻烦蒋小姐了。” 蒋怡然以为她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不麻烦蒋小姐引见。”桑浅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蒋怡然被拂了面子,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桑浅,你别不识好歹。” “不接受你的施舍,就是不识好歹?” “你……” “怡然姐,我敬你。”江涛适时出来打圆场。 蒋怡然正在气头上,立刻将枪口对准了江涛,“你为什么帮她?你是不是也被她这个狐狸精迷惑了?” 江涛脸色一红,面露尴尬,“怡然姐,你误会了,都在一个剧组工作……” “是,都在一个剧组工作,你怎么只对她特别关照?还给她买冰沙,你还说你不是被她迷惑了?别忘了,她可是一个有夫之妇。” 江涛从未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气得脸都快绿了。 “是我让他关照桑浅的。”导演说,“她毕竟第一次来剧组工作,你那天让她当你的助理,我担心她做不好,便让江涛从旁提点一二。” 蒋怡然没想到导演也站出来帮桑浅说话,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对导演发脾气。 今天人多,该让桑浅出的丑也出了,今晚她就暂时放过她,回头带她去见宋时璟的时候,私下里,她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这样一想,蒋怡然又换上笑脸,看着桑浅说:“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引见宋总的事,我既说出口了,定然说话算话。” 戏真多,桑浅懒得搭理她,若不是担心陈冰再打电话来催她去尊典,她真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她刚坐下,门口传来敲门声。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抱歉,打扰一下,这位宋先生想找一个人。” 随着服务员话落,宋时璟出现在门口。 不会吧,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桑浅吓得不轻,第一反应是急忙坐下,手挡在额前,尽量减少存在感。 “他是谁呀?好帅啊。” 有人发出惊叹。 宋时璟除了上次桑浅的欢迎晚宴,几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包厢里的人大都不认识他。 蒋怡然上次见过,自然认识,而且最近爸爸和她说,既然陆词安不想和她结婚,他现在有机会见到宋时璟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让她换个人嫁。 若是能嫁给宋时璟,蒋家肯定能跻身顶级豪门,她也能成为人人羡慕的宋太太。 她当时没松口,她心里对陆词安还是有感情的。 但爸爸说了,会找个机会让她和宋时璟见一面,让她见了面再做决定。 她当时没拒绝,上次在晚宴上,她见过宋时璟的风姿,撇开他的身份不谈,就他的样貌和气质也是男人中的极品。 如果宋时璟真的对她有意,她也不是一定非陆词安不可。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爸爸安排的? 蒋怡然满心雀跃,看向四周,“他就是璟盛集团宋总。” “他就是宋时璟?我以为能将璟盛集团经营成商业帝国的男人,一定是一个阅历丰富,年过半百的男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是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吧!” “高富帅这个词形容宋总太肤浅了。” “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怡然姐竟然认识这样优秀的男人,太羡慕了。” 蒋怡然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朝门口走去,看着门口五官出众、气质卓绝的男人,心怦怦直跳。 走到门口,语气温柔地询问:“宋总,您是来找我的吗?” 宋时璟正在屋内寻找桑浅的身影,突然被蒋怡然挡住了视线,眉心微蹙,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矫揉造作的女人,嗓音清冷,“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蒋怡然嘴角的笑容霎时凝固,眼中闪过一抹难堪,却还不死心,微笑着说:“宋总,我是蒋建城的女儿蒋……” “让开。”宋时璟微蹙的眉心染了一抹不耐。 蒋怡然脸色微白,努力维持着嘴角的笑,身子往一旁挪开几步,“宋总找谁?不如告诉我,我帮你找。” 当所有的人都站着,目光都投向他的时候,那个唯一坐着的人,反而比较显眼。 宋时璟深邃目光落在某处,“还不过来?”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声议论。 “宋总找的该不会是桑浅吧?” “不可能,如果桑浅认识宋总,又怎么可能让怡然姐引见?” “说的是,那宋总看的是谁?” 大家目光掠过桑浅,看向她身后的向珊,“难道是向姐?” “肯定是,向姐人红,见识广,认识宋总很正常。” “大晚上的,宋总主动来找向姐,难道他们……” 主角在场,剩下的话,她们没敢往下说。 向珊内心汹涌澎湃,受宠若惊,不知什么时候得了宋时璟这样的大人物的青眼,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不过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微微一笑,语气恭敬有礼,“不知宋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向珊是黎修洁大哥公司新捧的艺人,看在黎家的面子上,宋时璟朝向珊微微颔首致意,“找人。” “宋总对怡然姐爱答不理,对向姐却彬彬有礼,他果然是来找向姐的。” “向姐命也太好了吧?” “向姐红,自然认识贵人,咱们羡慕不来的。” 向珊听着大家的议论,感受着四面八方羡慕嫉妒的目光,脊背都挺直了几分,觉得今晚被蒋怡然抢去的风头,这一刻全都抢回来了。 一旁杨碧凡十分解气地看了一眼站在门旁脸色发白的蒋怡然,而后特意拔高嗓音,语气炫耀的说:“向姐,既然宋总找你,你就去吧,别让宋总久等了,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向珊朝杨碧凡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抬脚正要往门口走,听见宋时璟说,“我不找她。” 抬起来的脚,生生僵在空中,还好大家注意力都在宋时璟身上,没人注意她的脚。 向珊忙不动声色将脚收了回来,身侧的手用力攥紧,再松开,羞耻感已经压下,转头,看着杨碧凡语气责备道:“下次可别胡乱揣度宋总的意思。” 杨碧凡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一阵青一阵白,“对不起,向姐……” “你该向宋总道歉。”向珊出言打断。 杨碧凡忙看向宋时璟,朝他鞠躬,“宋总,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宋时璟语气淡淡:“无妨。” “宋总,我的人不懂事,冒犯了您……” 宋时璟抬手制止了向珊的场面话,见某人还在当缩头乌龟,抬脚朝包厢走去。 第55章 烫伤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视线随着宋时璟的身影移动。 桑浅从指缝里见宋时璟朝她走来,知道躲不掉了,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拿开手,起身笑着打招呼,“宋总,您怎么来了?” 暗地里朝他使眼色。 宋时璟却仿佛没看懂她的暗示,在她面前站定,“找你。” 狗男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气得心口疼。 桑浅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是我老公让你帮忙来找我的吗?” 怕宋时璟不配合,不待他说什么,她又说,“他也真是的,我都说了和同事聚餐,他腿脚不便不用来接,他竟然大晚上麻烦您。” 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知道给自己解围。 宋时璟感受到她眼底乞求的眼神,没配合她,却也没再为难她,只问:“走吗?” 不走等着他拆她的台吗? “走。”桑浅脚下生风般快步朝门口走。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包厢立刻热闹起来。 “原来宋总是替纪总来接桑浅的。” “早就听闻璟盛集团的宋总和纪氏集团的纪总关系匪浅,没想到关系这么好,宋总竟然愿意纡尊降贵给纪总跑腿。” 蒋怡然当众丢了面子,这会儿说话格外难听,“闭着眼睛也想得到,桑浅怎么可能认识宋总这样的大人物,还不是借着纪家攀附贵人,你看她那副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铁定想趁机勾搭宋总,不要脸的狐狸精,见了男人就发骚。” 蒋怡然的助理冷哼一声,附和:“宋总神抵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桑浅这样浪荡不堪的女人?” “上赶子往上贴,恶心。”蒋怡然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别让她扫了我们的兴,大家今晚敞开了吃,我买单。” 众人又开始说恭维话,绝口不提刚才蒋怡然上赶子往宋时璟跟前凑,人家压根不搭理她这事。 桑浅从尚座出来,见路边停了一辆宾利,陈冰坐在驾驶座上,拉开车门上车。 宋时璟随后上车。 陈冰启动车子。 “原来桑小姐不仅喜欢看戏,也喜欢演戏。” 男人低沉染了戏谑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桑浅知道宋时璟是在说她刚才在包厢的那番说辞,不说还说,说起来她就来气,“你怎么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找我?你是嫌我名声还不够臭吗?” “你不去,我只好来找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有聚餐,走不开。” “你在躲我。” “我没有。”桑浅视线飘忽,明显有些心虚。 “因为你吻了我,所以不敢见我。” “明明是你吻的我。”桑浅下意识反驳。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躲我?” “……”这个男人故意给她挖坑。 桑浅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既然他主动谈到这个问题,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摊开说清楚也好,“那晚酒后失态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该趁人之危。” 宋时璟挑眉,“我哪里趁人之危了?” “你趁我喝多了吻我。”桑浅脸有些热。 宋时璟一本正经地甩锅,“是你勾引我在先。” 桑浅蹙眉,“我哪里勾引你了?” “你将吸过的手指……” 桑浅忙伸手捂住宋时璟的嘴,“不许说。” 女人的手软软的,有一股与她身上一样的淡淡的清香,宋时璟脑中闪过那晚他舔她手指的画面,喉结微滚,“拿开。”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将手撤了回来。 宋时璟修长手指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缓解身体里的燥热,“你又喝酒了?” 她刚凑近,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喝了一点点。” “你什么酒量你心里没数?”宋时璟脸色微沉,嗓音也冷了下来,“又想耍酒疯?” 什么叫又? 说得好像那晚她是故意喝多勾引他的一样。 她是酒后失态了,但他趁机吻她就没有错? “我酒量没那么差,我不知道你那里的酒后劲那么厉害,我若知道,一定不会喝。” “以后不许喝酒。”命令似的口吻,强势又霸道。 “宋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桑浅心里憋了火,冷冷怼了回去。 宋时璟拧眉目光黑沉沉的凝着桑浅,车内气压仿佛瞬间降至零点。 高高在上的男人大概习惯了别人的言听计从,突然遇见一个违抗的,就不高兴了。 但她既不是他的下属,又不是他什么人,她凭什么听他的? 她才不惯着他。 桑浅往车门那边坐了坐,转头看向窗外,摆出疏离不退步的姿态。 咻! 车内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桑浅眸光微瞥,余光里,男人点了一支烟,指间星火明灭,烟雾升腾,衬得那张深邃的脸庞更加冷峻。 很快,密闭的车内被浓郁的烟味弥漫。 桑浅喉头发痒,轻微咳嗽了两声。 下一瞬,宋时璟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外边裹了热气的风灌进来,冲散了裹着烟味的冷气。 沉默在车内蔓延。 突然,不知怎地,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车。 桑浅身子由于惯性,朝前冲,在头即将撞到前面的座椅时,突然一只大手横在她身前,将她压了回去。 陈冰忙看向车后,“宋总没事吧?” 桑浅见拦在她身前的大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的香烟变了形,猩红的烟头被挤压落在了男人宽大的手背上。 随着车停,手收了回去。 宋时璟若无其事朝车窗外抖了一下手背上的烟灰,问陈冰,“怎么回事?” “刚才窜过去一只猫。” “你的手是不是烫伤了?”桑浅担忧问。 男人将手搁在降下的车窗上,距离有些远,又是晚上,桑浅看不见他手背的伤势。 宋时璟没回答,而是吩咐陈冰,“靠边停车。” 陈冰启动车子,调转方向盘,将车靠边停下。 “下车。” 桑浅没想到宋时璟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下车,她望了一眼窗外,这里不是主干道,大晚上的,四周没看见一个人,往来的车辆也不多,“这里不好打车,你……” “下车。” 男人看都没看她,侧脸线条深邃流畅,透着淡漠和冷情,桑浅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下车就下车,谁稀罕坐他的车。 她转身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又顿住,不放心看向他搁在车窗上的手。 “怎么,舍不得?” 桑浅怎么会听不出宋时璟话语里的戏谑,心中因为他在紧要关头护着她产生的那点感激,彻底被他败得干干净净。 她没再犹豫,下车,走到人行道上,转过身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车流,后座车窗上的那只手也收了回去,红色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桑浅打车回到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晚晚和纪桑榆已经睡了,她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在楼梯口站了几秒,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门没关,是虚掩着的。 她轻轻推开门,屋内灯光明亮,却没看见人。 她疑惑去了主卧,主卧一片漆黑,开灯,床上被子折叠整齐,没有躺过的痕迹。 大晚上的,纪承洲人呢? 第56章 怎么这么巧? 桑浅转身快步朝沈铭的房间走去,正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你看见纪承洲了吗?” 沈铭攥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大少爷在书房。” “没有,我刚去看了。” “或许在楼下?” “可是楼下只有客厅的灯开着,我刚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他。” “你别着急,我下楼找找,要不你去健身房看看吧,兴许大少爷在那里复健。” 桑浅点头。 两人一起下楼。 沈铭见桑浅进了健身房,忙将手机放置耳边,压低声音说:“她正到处找你,怎么办?” “我快到了,你再拖延几分钟。” 沈铭真是要急死了,这让他怎么拖延?但他知道老大没及时赶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咬牙答应,“好。” 桑浅从健身房出来,“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沈铭摇摇头,“或许大少爷出门了?” “不可能,平时我怎么劝他都不出门,这大晚上的,他更不可能出去,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即便要出门,也不可能单独出去。” “……好像有道理。” 小筑也被吵醒了,得知纪承洲不见了,吓得脸都白了。 “我想起来了。”沈铭一惊一乍。 小筑胆子小,吓得一个哆嗦,“想起什么了?” “大少爷前两天种了一盆夏瑾,格外喜欢,一天要去花园看几次,莫不是去花园看花了?” 桑浅蹙眉,大晚上看花? “那……那我们赶紧去花园找找。”小筑像只无头苍蝇,闻言慌忙往外跑。 桑浅也快步走了出去。 沈铭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跟了过去。 三人来到花园,将花园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 小筑都快急哭了,“好好的,大少爷怎么会不见了呢?要不要告诉老夫人?” 桑浅虽然也着急,但还不至于乱了分寸,告诉陈秋容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她老人家担心,“我们报警吧?” “啊?”沈铭有点慌,这就闹得有点大了,“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调查,我们现在报警也没用,不如我们再找找吧?” 桑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突然她想起来她在客厅安装了监控,忙拿出手机看监控,根本没看见纪承洲出门,最后见他上楼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我们去书房找。” 桑浅率先进入别墅。 沈铭落后几步偷偷发了一条信息给纪承洲,【老大,我拖不住了,她去书房了。】 桑浅一步两个台阶上楼,来到书房,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书,“你怎么在这里?” 纪承洲抬眸,面色沉静,“我一直在这里。” “可我之前明明没看见你。” 纪承洲转头,下巴微抬指了一下书架后面,“我刚在里面找书。” 桑浅朝书架那边看去,虽然那边是有点挡视线,但纪承洲坐轮椅,这么大一个目标,她不应该看不见吧?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风中有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桑浅转头,见窗户大开,抬脚就要去关窗,沈铭先一步走了过去,将窗户关上。 纪承洲见几人神色匆匆,疑惑问:“怎么了?” “我们以为你不见了,吓坏了,到处找。”回话的是小筑。 纪承洲眉心微蹙,“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儿?”说完低头若无其事继续看书。 沈铭,“……”不愧是老大,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跟真的似的。 桑浅仔细嗅了嗅,不是错觉,“怎么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沈铭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没注意,被桑浅这么一说,也闻到了,担忧的目光立刻朝纪承洲看去。 纪承洲薄唇微抿,不急不缓将盖在书下的手拿了出来,“下楼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桑浅看着纪承洲被纱布包扎的右手,莫名地想到了宋时璟被烟烫伤的手,好像也是右手。 “大少爷,你想要什么喊我一声便是,怎么能自己动手呢?”小筑满脸自责。 纪承洲嗓音淡淡,“小伤,沈铭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是的,没有大碍。”沈铭配合道。 纪承洲合上书,“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桑浅,“你也早点休息。” “嗯。” 小筑和沈铭率先出去。 桑浅最后一个出去,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架,和纪承洲受伤的手。 眉心微蹙。 难道真的是她大意了,没注意书架后面有人? 宋时璟的手被烟烫伤了,纪承洲的手被水烫伤了,怎么这么巧? 桑浅回房后,沈铭又偷偷进了书房,“老大,你的手怎么了?” “烫伤。” 沈铭皱眉,“对我你就没必要撒谎了吧?” 纪承洲无奈笑了一下,“真的是烫伤,烟烫的,去处理了,所以回来耽搁了。” 他还以为老大又遇见了什么凶险的暗杀。 “烫伤的时候桑浅在场。” 沈铭刚放下去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你是宋时璟的身份烫伤的?” “嗯。” “那她不会起疑吗?” 纪承洲想起桑浅离开前疑惑的眼神,伸手捏了捏眉心,“或许有一点。” “那怎么办?”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你会想到宋时璟和纪承洲是同一个人吗?” 沈铭摇头,瞬间明白了纪承洲的意思,即便桑浅怀疑什么,也绝不会想到两个样貌和身份完全不同的人会是同一个人。 翌日清晨,餐桌上。 桑浅视线似有若无地朝纪承洲绑了纱布的右手上瞟。 “并不妨碍用餐。”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桑浅茫然朝他看去,他深邃视线正望着她。 “你一直盯着我右手看,难道不是担心我?” 还真不是。 她只是疑惑,怎么会这么巧,想知道他烫伤的具体位置是不是和宋时璟一样。 桑浅尴尬扯了扯唇角,也不否认,“你没事就好。” “今天几点下班?”纪承洲转移话题。 桑浅微怔,他以前可从不关心她的工作,“按排程应该是五点,但有时候演员发挥不好,会重拍,所以时间上不确定。” “嗯,下班给我发信息。” “好。”桑浅顿了一下,试探问,“晚上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一起去见个朋友。” 纪承洲自从苏醒成天待在家里,周末孩子们放假,桑浅劝过几次,让他和孩子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他都拒绝了。 她觉得他应该是因为腿脚不便,自卑,所以不愿见人,便没再勉强。 没想到,现在他主动想去见朋友,这是一个好兆头,见了朋友,心情好了,不颓废了,就会振作起来。 振作起来了,有了斗志,才能将纪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从纪远航手里夺回来。 “好,我尽量早点回家。” “嗯。” 桑浅突然想起宋时璟和纪承洲也是朋友,忙问:“晚上要见的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性别符合。 桑浅压下心中的忐忑,又问:“你们以前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嗯。” 完了,又对上了,“他是不是姓宋?” 纪承洲喝粥的动作一顿,瞬间明白桑浅在担心什么,抬眸,似笑非笑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第57章 胸挺,臀翘,腰细 桑浅后知后觉心急之下自己问得太过直接,这么多姓,她偏偏问宋,自然容易让人疑惑。 她装作猜测的样子,“难道姓李?还是姓赵?” 纪承洲看着桑浅强装镇定在他面前表演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他垂眸,将浮现的薄笑掩于眼底,“你没见过。” 在纪承洲的认知里,她也没见过宋时璟。 他这个回答等于没答。 但桑浅也不敢再问,太过纠结这个问题,容易让人多想。 来到剧组桑浅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要见的人是谁? 是不是宋时璟? 如果是宋时璟,她该怎么办? “桑浅?” 肩头一重,桑浅回神,转头见江涛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桑浅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你别太放在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桑浅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江涛说的是剧组里的人背后议论她的那些难听的话,“嗯。” “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桑浅有些意外江涛会这般信任她,“谢谢,你找我有事?” “向姐的武替受伤了,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武替……”说到这里江涛顿了一下,“蒋怡然说你有些身手,向导演推荐你去当向姐的武替,导演让我先过来问问你的意见,几分钟的镜头,不露脸,薪资五百。” 桑浅蹙眉,她并不想在人前展露身手,而且只要和蒋怡然沾边,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我手里的工作还没做完。” 江涛知道桑浅这是拒绝了,“没事,你忙吧。” 中午,桑浅去拿盒饭,中途被杨碧凡挡住了去路,“这是向姐让我给你的。” 桑浅看向杨碧凡递过来的饭菜,不是剧组的配餐,餐盒上打着川玉楼的logo,川玉楼是桐城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酒楼,价格不便宜。 她没接,“无功不受禄。” “向姐的武替受伤了,临时很难找到合适的,你和向姐身型差不多,向姐希望你帮她这个忙。” “这个忙我帮不了。” “若不是蒋小姐说你有些身手,你以为这么好的事能落在你头上?”杨碧凡一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眼神看着桑浅。 “那你们去找别人吧。” 杨碧凡被桑浅噎得脸都白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如果不是向姐同意你给她设计旗袍,你能拿下这么好的项目吗?还得到了国际设计大师ss的赞扬,这都是向姐给你的机会,现在不过让你帮忙当个武替你都不愿意,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人。” 桑浅沉默一瞬,“那我就还她这个人情,以后我们两清。” “这还差不多。”杨碧凡知道桑浅这是答应了,将手里的饭菜递给她,“拿着吧。” “不必了。”桑浅绕过她,朝领盒饭的地方走去。 杨碧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装什么清高。 蒋怡然看着桑浅走远,从暗处走了出来,“还是杨助理有能力,场务解决不了的事,你几句话就搞定了,我的助理要是像你这么有能力,那我就省心了。” 杨碧凡一脸沾沾自喜,“这得多亏了你给我出这个主意,还有你买的盒饭,她没要,还给你。” “杨助理辛苦了,你吃吧,我还有事要安排,先走了。” 杨碧凡本来不喜欢蒋怡然,毕竟她一直在抢向姐的风头,但上午蒋怡然来找她,说昨晚桑浅明明认识宋时璟,却不说话,让她和向姐在众人面前都失了面子,要不要一起整整她。 她听了她的计划,觉得可行,便同意了,敢欺负向姐,确实应该给点教训。 吃了饭没多久,江涛过来找桑浅,“你答应给向姐当武替了?” “嗯。” “导演让我来给你讲明情况。” “好。” “向珊在剧里演的是一个气质清冷的千金小姐,暗地里还有一个身份是极具爱国情怀的地下党员,她漂亮,睿智,有身手,你要替演的是一场打戏,她被两个出身军营的国民党跟踪,她发现了,三人大打出手,时间不长,大概两分钟,基本都是远镜头,有近镜头的地方后期也会剪辑换成向姐的脸。” “嗯。” 江涛见桑浅一脸淡然,忍不住说:“虽然我们会提前对好戏,但男人力气大,万一没把握好力道,伤了你就不好了,你如果不愿意就别勉强。” 桑浅看出来江涛是为她考虑,剧组里的人要么巴结向珊,要么讨好蒋怡然,平时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接近,即便有,也是冷嘲热讽,话里带刺。 江涛的友好是她工作上少有的温暖。 她知道武替的事是江涛在处理,“武替好找吗?” 江涛苦笑摇头,“要懂功夫,还要身量体形相似,短时间内哪那么容易找到。” “那我符合条件吗?” “身量体形基本符合,但你真的有身手吗?” 桑浅笑,“又不是真打不是吗?” “这倒是,可万一……” “就这样吧,我再看看剧本。” 江涛见桑浅心意已定就没再说什么。 开拍前,杨碧凡带了造型师过来给桑浅做造型,虽然桑浅只是一个武替,但在屏幕上她代表的可是向珊,服化造不能马虎。 桑浅化妆的时候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不多时有工作人员提了几杯奶茶进来,“蒋小姐的未婚夫过来探班了,请大家喝奶茶,人人有份,你们的我放桌上了。” “显摆什么,不是还没结婚吗?”杨碧凡撇撇嘴,“秀恩爱,死得快。” 桑浅眉心微蹙,蒋怡然的未婚夫不就是陆词安么? 她可不想和他碰面,但愿等她化完妆,他就离开了。 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当桑浅一身米白色旗袍出现在片场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陆词安。 她的身型较向珊稍稍丰腴一些,向珊太瘦了,镜头里看漂亮,现场看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像桑浅,胸挺,臀翘,腰细,向珊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略显紧致,可就是这份紧致,更玲珑有致,也更有风韵。 平时桑浅都是穿休闲装,大家没想到她身材这么好,尤其配上民国时期的妆容,简直太惊艳了。 杨碧凡是绝不会承认桑浅比向珊漂亮的,想挑个毛病出来踩一踩,挑了半天,没挑到,憋出三个字,“狐狸精。” 蒋怡然见陆词安看得眼睛都直了,眼中闪过阴狠寒芒。 等着吧,好戏在后头。 今天她缠着让陆词安过来探班,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桑浅被打的狼狈,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高高在上,而桑浅是多么的低贱,人人可欺。 她要让陆词安明白,桑浅和她完全没有可比性,他娶她,是高攀。 第58章 震撼,真心相爱 导演已经给桑浅讲过戏了,见人都到位了,他又问了一下第一次拍摄的桑浅,确定她没问题,才正式开拍。 桑浅手里拿着珍珠小包,走在极具民国风味的街道上,察觉有人跟踪,她加快脚步,在拐角处一闪,不见了。 待两个男人跑过来,她突然出现,“找我吗?”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知道暴露了,便开始朝桑浅发起进攻。 刚交手桑浅就察觉了不对劲,这两个男人和之前对戏时打法完全不一样,虽然招式没变,但力道却完全不一样。 对戏的时候是你来我往的花架子,现在招招下狠手,根本不像演员,更像身手敏捷的练家子。 围观的人没看出门道,只觉得桑浅的打戏是真不错,英姿飒爽,干脆利落,比真正的武替还好,像真打。 关键她体态和气质也特别好,还有脸部表情,尤其眼睛,很有戏,将打架的飒狠、利落,展现得淋漓尽致,女主清冷的气质更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这演技一点也不输给向珊。 导演在镜头后面看得异常激动,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表演的好苗子,眼睛开始放光。 只有陆词安神经紧绷,担忧桑浅受伤。 蒋怡然挽着陆词安的手臂,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笑,她就不信,桑浅一个女人,能打得过道上身经百战的两个男人。 她已经和那两个人说好了,抓着机会下狠手,最好能打断桑浅几根骨头,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桑浅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有些兴奋。 自从嫁进纪家,她只能偷偷锻炼,好久没找真人陪练了。 不过她右手之前被纪明渊打了一棍,还没完全恢复,还有身上这身旗袍,有些束手束脚,不然打起来更尽兴。 向珊面带微笑在一旁观看,似乎对桑浅的表现很满意,只是目光偶尔朝三人打斗的上方扫一眼。 陆词安突然发现桑浅上方的招牌有些松动,风吹过的时候有些晃,他正要找导演让他停止拍摄,却见招牌突然往下掉了一截。 现场也有人发现了,尖叫了一声。 陆词安想都没想,甩开蒋怡然的手,朝桑浅跑去,“浅浅,小心。” 桑浅正打得过瘾,突然见陆词安朝她奔来,眉头蹙了起来,他来添什么乱? 在招牌即将掉下来的时候,陆词安猛然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不知道陆词安突然发什么疯,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扑了过来,她一个闪身,躲开了他。 陆词安扑空,身体落地,下一秒,上方的招牌哐地一下落下来,砸在陆词安背上。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满脸震惊抬头,上方的招牌已经没了,空荡荡的。 如果没有陆词安,那块招牌应该正好砸在她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他是来救她的。 她几步走过去,蹲在陆词安身旁,“你怎么样了?” 陆词安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头,“你没……没……”话还没说完,一口血涌了出来,脑袋跌回去,人晕了过去。 蒋怡然跑过来,一掌推开桑浅,拍着陆词安的肩膀,焦急喊:“词安,你怎么了?你醒醒。” 现场霎时乱作一团。 半个小时后,陆词安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关上。 蒋怡然转身眼眸猩红冲到桑浅面前,抬手打了她一耳光,“都是你,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 桑浅看着蒋怡然,身侧的手蜷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 蒋怡然见桑浅没还手,抬手又要打她。 桑浅擒住她的手腕,冷冷道:“刚那一巴掌我是看在陆词安的面子上受了,你真以为你在片场使的手段我看不明白?” 蒋怡然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浅甩开蒋怡然的手,“你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否则不用你和我拼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若不是为了救你,他会变成这样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 桑浅眼底都是冷意,“你敢说广告牌掉下来和你没有关系?” 蒋怡然愤怒咆哮:“你血口喷人!” “蒋小姐,你冷静一点。”江涛过来打圆场,“这里是医院,你未婚夫在里面动手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切等他手术结束再说行不行?” 蒋怡然狠狠瞪了桑浅一眼,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候。 桑浅走到一旁的等待椅上坐下,脑中反复闪过陆词安冲上来扑向她的那一幕。 心中有些震撼。 没想到陆词安竟然可以为了桑浅连命都不要,他应该是真心爱着桑浅的吧。 桑葚说桑浅被逼着和陆词安分手后郁郁寡欢,得了忧郁症,最后想不开,自杀了,所以,她也是真心爱陆词安的吧。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因为长辈的阻止,最后阴阳相隔,真遗憾。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桑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远远的看着蒋怡然焦急询问医生陆词安的情况。 医生,“病人脊椎骨折,已经做过手术了。” “他会瘫痪吗?” “目前看没有影响神经传递,应该不会导致瘫痪,具体要看他后面的恢复情况,恢复不好,即便不瘫痪,也可能站不起来。” 桑浅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她这才想起来晚上要陪纪承洲去见朋友。 她拿出手机,给纪承洲发了一条信息:【我现在回家。】 那边很快回了:【等着。】 桑浅疑惑,【你来接我?】 【嗯。】 【不用了,我不在剧组。】 【地址。】 桑浅猜应该是太晚了,纪承洲过来接她直接去见朋友,只是她身上还穿着戏服,必须回家一趟,【我得回去换衣服,我自己打车回去。】 等了片刻,那端回了一个字:【嗯。】 桑浅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进入别墅,见纪承洲在客厅陪两孩子看电视。 晚晚看见桑浅,眼睛瞬间亮了,“妈咪,你好漂亮啊。” 纪承洲转头看向玄关,目光顿住,女人一身旗袍,身段窈窕,妆发均是民国风,更显得她气质高雅,犹如画里走出来的女神。 晚晚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仰着小脑袋,伸手要抱抱。 桑浅弯腰抱起女儿,“吃饭了吗?” “吃了。”晚晚小短手抱着桑浅的脖子,突然发现什么,小手指着她的脸,“妈咪,你的脸怎么肿了,还红红的。” “没事,妈咪不小心摔跤磕的。”桑浅将女儿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妈咪今晚要陪叔叔去见一个朋友,你和哥哥在家要乖乖听小筑姐姐的话,知道吗?” “好。” “真乖,去看电视吧。”桑浅亲了女儿一口,放她下来,正要上楼,听见纪承洲说,“推我上楼。” 她走过去,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纪承洲目光看着前方镜面里的桑浅,“谁打的?” 第59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桑浅知道纪承洲问的是她的脸,“不小心摔……”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桑浅摸了摸鼻子,低声嘀咕:“晚晚五岁,不是三岁小孩。” 电梯开,两人出来。 纪承洲又问:“谁打的?” 桑浅没想到他这么执着,想了想,说:“小事,我自己能处理。” 纪承洲见桑浅不愿说,没再问,只是去了书房后就拨通了陈冰的电话,“去查一下,今天桑浅在剧组和谁发生了冲突?” “好的。” 桑浅回房间换了衣服,又重新给自己上了妆,脸上的红印遮住了,她又放了几缕头发在脸侧,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脸肿。 收拾好,她准备去书房找纪承洲,文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今天片场发生意外,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不是你?” 桑浅微怔,“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有人在微博上发了短视频。” 这么快就传到网上去了? 完了。 “先这样,我去看一下。”桑浅忙挂了电话,进入微博,首先查看热搜榜,前十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 接着往下看,热榜28发现了一条标题是【向珊片场发生意外】的微博。 后面是一个红色上升的箭头,说明热度还在上升。 她点进去,是一个长度近一分钟的视频,配文只有一句话:吓死宝宝了,看来演员也是一个高危职业。 视频拍下了广告牌掉下来,陆词安上来救人的全部过程,不过镜头有些远,像素也不是很清晰,看不太清人的脸。 评论里有人质疑视频里的人不是向珊。 也有人说看服装是的,因为之前路透照里向珊穿过这套旗袍。 然后是各种猜测视频里男人的身份,不顾危险上去救向珊,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是不是向珊的男朋友? 向珊没事吧? 男朋友伤得重不重? 有人在评论里透露男人不是向珊的男朋友,视频里的女人也不是向珊,这拍的是一场打戏,用的替身。 然后又是各种扒男人是谁,替身是谁的评论。 桑浅看得心惊胆战,索性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透露陆词安和她的名字,但是片场那么多人,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有人说出实情了。 这条新闻若是被纪家的人看见,她与陆词安的关系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忙退出微博,给文澜打电话,“文姐,你想办法将热搜压下去。” “真的是你?” “嗯。” “你不是服装师吗?怎么去镜头前演戏了?” “这事我回头再和你说,你先将热搜压下去。” “行,再问一句,救你的男人是谁?” “陆词安。” “我这就去处理。”文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挂了电话。 桑浅平复好心情来到书房,见纪承洲握着手机在讲电话 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听着,眸光微垂,看不出喜怒,另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扶手。 桑浅安静站在门口,待他结束通话才开口,“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 纪承洲抬眸,目光在桑浅脸上停留了两秒,移开,“走吧。” 路上,桑浅视线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霓虹,脑子里想的都是微博上的事。 “今天工作顺利吗?”纪承洲低沉的嗓音突然传来,桑浅怔了一下,他怎么突然关心她的工作?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应该不会吧,纪承洲看着不像喜欢看娱乐新闻的人,而且新闻又没在热搜榜前面,曝光率并不高。 这样想着,桑浅转头,若无其事道:“还行。” 沉默几秒,男人淡淡“嗯”了一声。 车内没开灯,外面霓虹偶尔从他脸上晃过,一闪即逝,看不清他的神情。 没多久,车子在桐城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畅意门口停下。 门童过来接了车钥匙去停车。 沈铭推着纪承洲朝门口走,桑浅跟在一侧。 三人来到包厢门口,沈铭敲了敲门。 片刻,门开了。 一个气质温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见纪承洲,眼底浮现薄笑,语气熟稔,“来了?” 纪承洲微微颔首。 男人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这位就是嫂子吧?” 桑浅有些尴尬,她只是在纪承洲昏迷的时候,以冲喜的名义嫁给他的,担不起嫂子的名号,只微笑回应。 男人朝桑浅伸出手,“黎靳言。” 这个名字,桑浅听说过,娱乐界的大佬,黎氏旗下娱乐公司遍布全国,传说只有他不想捧的人,没有他捧不红的人。 原来纪承洲今晚要见的朋友是他,只要不是宋时璟,谁都行。 她正准备去握手,纪承洲推开黎靳言的手,“进去吧。” 桑浅愣了一下,看向纪承洲,他是觉得她不配和他的朋友握手吗? 还是从心底里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黎靳言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手都不让握,真小气。 几人穿过一扇紫檀木雕屏风,进入大厅,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扑克牌。 桑浅在人群中看见了两个熟脸,向珊,影帝凌京杭。 大家见纪承洲进来,纷纷起身,恭敬喊:“承哥。” 纪承洲微微蹙眉看向黎靳言,显然在问,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兄弟们听闻你要来,不请自来,大家这么久没见,一起聚聚也好,否则都生疏了。” 有人附和,“是啊,承哥,听闻你醒了,我们可高兴坏了,知道你喜静,不敢上门打扰,你既然出来,我们哪有不来见你的道理?” 黎靳言目光扫了一眼桑浅,之后看向众人,“还不见过嫂子?” 大家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桑浅,有惊奇,有疑惑,也有打量,之后一起喊:“嫂子好。” 桑浅有些不自在,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大家好。” “先吃饭,一会儿再玩。”黎靳言招呼一声,大家一起朝里边走。 包厢很大,前边是大厅,有沙发茶几,还有棋牌桌,侧边是一个茶室,里边是餐厅,再往里还有两间卧房。 落座的时候,向珊坐在桑浅身旁,主动打招呼,“我今晚过来可是有任务的。” 桑浅疑惑望着向珊。 “今晚来的都是男人,黎总怕你一个人无聊,知道我们在一个剧组工作,互相熟悉,特意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向珊笑笑,看了一眼桑浅身旁的纪承洲,像好朋友说悄悄话般,凑过去压低声音问:“纪总对你好吗?” “……挺好的。” “他能带你来见他的朋友,应该是认可了你这个妻子吧?” 桑浅不太喜欢向珊这种打探的语气,模棱两可道:“或许吧。” “他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桑浅沉默一瞬,打趣的语气,“你似乎对我老公的事很关心?” 句句不离纪承洲。 第60章 老公 向珊神情微僵,随即笑笑,“你别多想,传言纪总不近女色,突然结婚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桑浅点了下头,不再言语。 吃饭的时候,桑浅才知道黎靳言竟然是黎修洁的哥哥,能成为纪承洲的私人医生,医术定然不一般。 她以为黎修洁会是医药世家的公子哥,没想到他哥哥竟然是个商人,这有点出人意料。 饭桌上,男人们聊的话题,桑浅插不上嘴,又不想和向珊说话,也不好一直低头干饭,见桌上有虾,闲来无事,便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不知不觉剥了一碟。 “嫂子这是给承哥剥的吧,嫂子对承哥可真好。”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 桑浅剥虾的手顿住,抬眸见桌上的人几乎都看着她。 她,“……” 真不是给纪承洲剥的。 可这么多人看着,不是也只能是了。 但纪承洲平日里连话都不愿和她多说,而且小筑说他有洁癖,她剥的虾,他会吃吗?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穿着干净挺阔的白衬衫,大概和朋友聚会比较随意,他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两痕凹凸有致的锁骨,袖子卷起,随意推在手肘处,空气中的小臂紧致结实。 他仿佛没听见那人的话,握着筷子正夹了一块牛肉慢条斯理地蘸着酱汁。 桑浅将放着虾仁的碟子往纪承洲那边推了推,“吃虾。” 他偏头看她。 对上他漆黑深邃的视线,桑浅心跳莫名有些加快,总感觉他今晚情绪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 桑浅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给她留了点面子。 “陆词安没事吧?”向珊的话突然在身旁响起。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去看纪承洲,他仿佛没听见向珊的话,偏头和一旁的人在说话。 “陆词安怎么了?”有人问。 陆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在桐城也有些名气,有人知道他很正常。 “今天下午片场出了点意外,陆词安为了救桑小姐被广告牌砸伤了。” “你说他救了嫂子?” 向珊点头,下一秒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忙看了纪承洲一眼,之后低头吃饭不吱声了。 虽然在座的有人知道陆词安,但并不知道他和桑浅的往事,不过,一个男人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一个女人,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出一二。 餐厅霎时安静下来,大家视线似有若无地朝纪承洲身上瞥,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硬。 桑浅不敢去看纪承洲,低头脱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吃完饭玩牌吗?”黎靳言问纪承洲。 黎靳言起头打破沉默,明显是在圆场,立刻有人接腔,“承哥,好久没一起玩了,玩几局?” 纪承洲淡声开口,“手生了。” “手生才好,不然我们哪是你的对手,之前你不知道赢了我们多少,也该让我们赢点回来了。” 纪承洲懒懒抬了一下眼皮,“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 大家知道纪承洲这是同意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桌上的气氛霎时又活跃起来。 吃完饭,大家嫌包厢有菜味,又在隔壁开了一间一模一样的包厢,转到隔壁开始打麻将。 纪承洲和黎靳言都上了桌,没打的就围在桌旁看牌。 桑浅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去了大厅,刚在沙发上坐下,向珊过来了,“抱歉,我就是想到下午的事有些心有余悸,没想那么多就开口了,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有用吗?” 向珊噎了一下。 “我去透透气。”桑浅起身去了阳台,不管向珊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太喜欢和她相处。 刚才饭桌上纪承洲好像没生气,但他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桑浅也摸不准他是真不生气,还是将所以情绪压在心里。 她转身,背靠着栏杆,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纪承洲的侧脸。 他摸了一张牌,没看,只是大拇指在牌面上摩挲了一下,就将牌打了出去,显然他知道那是一张什么,且自己不需要。 眉目淡然沉静,一身气度,从容不迫。 桑浅发现他打牌就像他做事一样,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愣神的功夫,他又胡牌了。 大家起哄说着什么,突然有人朝她喊:“嫂子,承哥找你。” 桑浅微怔,就见纪承洲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以为他真的找她,抬脚进屋,来到牌桌旁才知道,是大家觉得纪承洲牌技太好,输惨了,想让她来打,输点钱给他们。 桑浅摆手拒绝,“我不会打。” 她之前在这里看了,他们玩得很大,桌上没有现金,都是筹码,一会儿功夫就是好几万的进出。 她可不敢打。 “不会打才好,会打就不叫你了。” “就是,你再不帮忙,我们输得连裤衩都没了。” 众人笑。 “说话没个把门的,嫂子在,你们收敛点。”黎靳言掸了掸烟灰,看向对面的纪承洲,“让嫂子上?” 纪承洲看向站在人群外的桑浅,“过来。” 桑浅摇头,“我真的不会。” 纪承洲驱动轮椅,退到一旁,立刻有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嫂子来吧,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也不想赢承哥的钱,你将他赢的,输一半出来就行。” 椅子摆好了,纪承洲也退位了,话又说到了这个份上,桑浅只好硬着头皮上。 第一把就点炮了。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想说她真的不行,让他来。 但他低头在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跃,很忙的样子,她便没打扰。 有人看出了桑浅的退缩,笑着说:“嫂子,你这才输了一把就想下去,那可不行,来来来,继续继续。” 桑浅只好继续打。 几圈下来,不是点炮就是别人自摸,几乎把把出钱,桌上的筹码转眼就快输光了。 桑浅输得手都是抖的,偏偏纪承洲在她打第二把牌的时候就去接电话了,这边太吵,他去了茶室。 有人见桑浅频频朝茶室那边看,安抚道:“嫂子,承哥多的就是钱,就我们这个打法,你即便输个通宵,对承哥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桑浅心说,纪承洲随便怎么输都行,可她不行,这不是她的钱,她和纪承洲之所以还维持这段婚姻,是因为她想报仇,而纪承洲是不想违背陈秋容的意愿,仅此而已。 财产共享对他们来说,不存在的。 她真的担心,回去后,纪承洲找她要输的钱。 又打了几把,桑浅见纪承洲总算从茶室出来,就像见到了救星,“老公快来,我快输光了。” 纪承洲心口微微悸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桑浅喊他老公,声线自然清脆,有种直扣心扉的魔力,仿佛他们是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 第61章 唇擦到他脸上 “承哥,你可以教嫂子,但我拒绝你上桌。”有人见纪承洲过来忙道。 “我也拒绝。”立刻有人附和,说完转头看向黎靳言,“言哥,表个态。” 黎靳言笑着将烟从嘴角拿下来,“拒绝。” 四个人打牌,三个人不同意换人。 桑浅有点想哭,人都快输傻了,脑袋都是懵的,桌子底下的腿也在发抖,“老公,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神情焦急,还带着点可怜,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在朝他撒娇。 尤其看他的眼神,委屈,信任,楚楚可怜的娇媚,惑人而不自知。 一声声的老公更是喊得纪承洲头皮发麻,压下心底的异样,下巴微抬示意她,“摸牌。” 桑浅输得脸都红了,真不是她怂,她本来就没怎么打过牌,跟几个常在娱乐场所混的公子哥打牌,无形中的压力就让她心慌,加上筹码流水似的往外出,太考验心态了。 和他们打牌,她宁愿和他们打架。 “我真的不行……” 有人打断桑浅,“嫂子你可冤枉我们了,我们哪敢欺负你,摸牌摸牌,我保证这把你打的我不胡。” 桑浅真不愿意打了,太折磨人了,心急之下拉住纪承洲的手,“你来吧。” 纪承洲身子微僵,女人的手很软,手心汗津津的,看来真的慌神了,抬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有我在,别怕,摸牌。” 桑浅咬了咬唇,不情不愿转过身摸牌。 “七条。”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桑浅手忙脚乱地将七条打了出去,有人教,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脑子就有点不灵光了,牌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插了。 纪承洲俯身点了一下,“放这里。” “哦。” 很快又轮到她摸牌,她摸了一张,看着牌问纪承洲,“打什么?” “九万。” 九万丢出去,桑浅捏着手里刚摸的牌这里放一下,那里放一下,一手牌被她弄得歪七扭八。 纪承洲实在看不过去,上手给她捋,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支撑身子,一手整理牌,呈半包围的姿势,将桑浅环在怀里。 对面黎靳言看见这一幕,眼底浮上丝丝缕缕的笑,看来纪承洲这个不愿靠近女人的毛病,也挑人。 “胡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桑浅有点懵,胡了吗? 纪承洲见桑浅一脸茫然,无奈摇了摇头,就这牌技,不输她输谁? 身子再凑过去几分,将牌给她调整了一下,一句一句,一目了然。 桑浅这才看明白,高兴坏了,倒牌,“你太厉……”转头,不知道纪承洲离她这么近,唇擦到他脸上,脸腾的一下红了,慌忙将头转了回去。 这下不止手抖,脚抖,心都在抖了。 他靠她这么近,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纪承洲也怔了一下,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心底再如何不平静,面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他将身子撤了回去,“不早了,散了吧。” 黎靳言意味深长地看着纪承洲,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散了。” 两位老大都发话了,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 今晚赢得最多的那位说:“承哥和嫂子要不在这里住下?我去给你们开房。” 纪承洲淡声道:“不了,回去。” “赵卓,你这是赢了钱揣怀里烧得慌是不是?非要花掉,回头请我们去碧落泡温泉怎么样?” “好啊,那就下周末。”赵卓说完看向纪承洲,“承哥,你和嫂子也一起来吧,正好下周六我生日,兄弟们一起热闹热闹。” 纪承洲本来是不想去的,但赵卓生日,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下周末两天就别安排别的活动了,我来安排。” 有人问:“能带女朋友吗?” 若是以前,他们肯定不会这么问,纪承洲不喜欢女人,他们都知道,每次出来玩,没人敢带女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纪承洲有老婆了。 赵卓看向纪承洲,“承哥,能带吗?” 纪承洲知道大家一直迁就他,这次就没扫大家的兴,“随你们。” 桑浅脸有些烧得慌,虽然他们闭口不提刚才的事,但她知道,她刚才亲纪承洲的脸,他们肯定看见了。 因为她嘴唇从纪承洲脸上擦过的时候,热闹的包厢霎时安静了下来。 见他们还在说话,桑浅去了洗手间,平复了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逐渐降了下去,她抽空拿出手机,想看看那条微博压下去了没有。 结果一看,到了热搜榜第九。 文姐不是在处理吗,怎么不退反进? 桑浅疑惑点了进去。 原来是向珊的助理杨碧凡在那条微博下评论了:视频里的人不是向姐,是临时找的武替,请大家停止不实的揣测,多多关注向姐的作品。 在大家眼中她无疑是向珊的代表,本来只是一条路人甲发的微博,蹭了向珊的流量,现在有了明星本人的加持,热度迅速飙升。 难怪文姐压不下来。 杨碧凡的那条评论已经被顶到了第一,回复量惊人。 桑浅点进那条评论,这才发现陆词安和她的名字已经被人爆出来了,还有陆词安是蒋怡然的未婚夫,与她有过一段旧情,这些都被网友扒出来了。 大家正津津乐道谈论着陆词安到底爱谁,新欢,还是旧爱? 甚至有人在评论区打赌。 有人堵陆词安爱的是蒋怡然,说蒋怡然是明星,传言她有后台,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而桑浅只不过是一个被国际大师ss赞扬过一次的萌新设计师,无论名气还是身家,和蒋怡然完全没有可比性。 也有人堵陆词安爱的是桑浅,说桑浅的旗袍装惊艳绝伦,比蒋怡然长得漂亮。 还说爱情讲究的是感情,而非物质和身份,更主要的是陆词安不顾生命危险去救桑浅,足以说明他心里爱的是谁。 桑浅看得头都快大了,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纪承洲现在已经知道了陆词安救她的事,她觉得他之所以当时没动怒,应该是不想当众处理这件事。 毕竟不管她和谁传绯闻,丢的都是他的人。 若是再让他看见这些评论…… 桑浅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上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纪承洲说这个事。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62章 你还爱着他?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如果我说我和陆词安是清白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信。”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是她有自知之明,而是这事若是换个角度想,如果有女人奋不顾身救纪承洲,然后这个女人还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她也会认为两人还有情。 可她不是真正的桑浅,她对陆词安真的没有半分感情,偏偏这个原因她又不能说,真是急死个人。 桑浅叹息一声,“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给过你机会。” 桑浅微怔,想到什么,“你问我今天工作是否顺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纪承洲不置可否。 原来他在等她主动坦白,“所以我错过了最佳时机对吗?” 纪承洲深邃目光凝着桑浅,好一会儿,才开腔,“你似乎很平静。” “因为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波澜?” 有波澜的。 她知道陆词安要结婚的时候,以为他对桑浅不过尔尔,可见他不顾安危救她的时候,她震撼了。 患难见真情,紧要关头最能检验出一个人的感情。 原来陆词安是真的爱着桑浅的。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么浓烈,即便五年过去,那份爱竟然还在。 可为什么她那么爱纪远航,甚至为了他和父亲决裂,得到的却是背叛杀害和家破人亡? 人与人的差别可真大。 那一刻,她其实是有些羡慕桑浅的。 至少桑浅爱对了人。 桑浅的沉默在纪承洲看来就是对陆词安的余情未了,脸霎时沉了下来,“你还爱着他?” “没有。” 纪承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显然不信。 桑浅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说服纪承洲,便沉默了下来。 纪承洲修长手指搭在眉骨上捏了捏,片刻后,“离婚吧。” “不离。”桑浅接话迅速又坚决。 近日来博薇服饰股票一跌再跌,公司内部已经闹翻了天,为了挽回公司的形象,股东们提议撤去罗语堂执行总裁的职务。 罗语堂一直在强撑,不过按现在这个局势下去,他撑不了多久了。 她也想办法通知了奶奶,就是苏博文的母亲王雁玉,将苏妙彤不是她孙女的消息传递给了她。 王雁玉已经从老家来了桐城,这几天闹得厉害,已经开始走司法程序,想夺回儿子的财产。 当初于翠书挺着大肚子逼苏博文娶她,苏博文不同意,于是于翠书就去找了王雁玉,骗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王雁玉重男轻女,一心想要一个孙子,便以死相逼。 苏博文的父亲早故,是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所以他对母亲很孝顺,怎么可能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不得已只能娶了于翠书。 其实苏博文有这样悲惨的结局,王雁玉‘功不可没’,是她引狼入室。 但说到底王雁玉也只是想要一个孙子而已,并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事先也不知道于翠书的狼子野心。 而且她是桑浅除了女儿以外唯一的亲人,桑浅虽然怨她,却不恨她。 她如今顶着桑浅的身份,不能接手爸爸的公司,只能先让奶奶接手,她急着在公司站稳脚跟,以及私下购买公司的股票,也是想之后有能力和话语权私下帮奶奶管理公司。 现在她的复仇大计已初见成效,罗语堂一家即将一无所有,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就是纪远航,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婚,离开纪家。 绝不可能! 纪承洲眉间落下寒霜,“我容你留在纪家,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和陆词安这件事还能瞒多久?” 桑浅知道纪承洲的意思是陈秋容知道了这件事,便不会再替她撑腰,到时候,她不想离婚也无用。 他没了顾忌,完全可以走司法程序。 桑浅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要想留在纪家,陈秋容根本靠不住,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关键。 即便不出陆词安这件事,只要她稍微行差踏错,做了一点有损纪家颜面的事,陈秋容都不会护着她。 可如果纪承洲不愿意和她离婚,即便她十恶不赦,也没人能将她从纪家赶出去。 是她醒悟的太晚了。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家,桑浅洗好澡刚上床又接到了文澜的电话,“蒋怡然发微博了,事情愈演愈烈,我压不住。” 桑浅立刻打开微博,很快就看见了蒋怡然的微博:【五年前你收了钱离开了他,五年后,你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豪门,私下里却又来勾引他,如今他变成这样,你满意了?】 下面是一张陆词安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照片。 评论里全是骂她的言论,不要脸,狐狸精,拜金女,为了钱不择手段,怎么不砸死你……等不堪入耳又恶毒的话。 好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文澜关心的声音,“你还好吧?” 看见这样的评论,谁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吧。 桑浅退出微博,重新将手机放置耳边,神情一片冷然,“你去查一下今天片场和我对打的那两个演员,他们有些身手,你小心些,多带几个人,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不是意外?” “嗯,还有现场广告牌,你查一下布置场景的人是谁,拍摄之前又有什么人接近过那里,这个不难查,片场都有监控,你花钱买通相关负责人就行。” “好。” “查出来后将结果全部交给警方。”桑浅眸光一片冰冷,先是打手,之后是掉落的广告牌,现在又来网爆。 本来蒋怡然之前在她面前耍的那些小把戏,她不想计较,不然显得她多在意陆词安似的。 可蒋怡然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 既然想玩,行,她奉陪到底! 看看最后玩不起的到底是谁! “好,我会尽快去处理的,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纪家那边只怕瞒不住了。” “纪承洲已经知道了。” “那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我再考虑考虑。” 文澜以为桑浅已经有了决策,只是需要再思虑周全一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如果真的用那个法子,谁都不能帮她,只能她自己上。 第63章 对,喜欢 桑浅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餐,中式的,西式的,都做了。 小筑将纪桑榆和晚晚从楼上带下来,看着满桌的早餐,惊的眼睛都圆了,“大少奶奶你好厉害。” “我妈咪本来就很厉害。”晚晚一脸骄傲,“做饭超好吃的,以前开过饭店的。” 小筑忙不迭点头,她之前见过桑浅给纪桑榆做饭,加上现在的早餐,对于晚晚的话深信不疑。 纪桑榆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明看着桌上的吃的眼睛都亮了,语气却透着嫌弃,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孩子。 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时电梯那边传来动静,转头,见沈铭推着纪承洲从电梯里出来。 她凑到小筑身旁,小声说:“一会儿你照顾孩子,承洲我来伺候。” 小筑知道桑浅这桌早餐是为纪承洲做的,桑浅漂亮,又会做饭,脾气也好,还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好的大少奶奶她很喜欢。 可大少爷对大少奶奶似乎总是冷冷淡淡的,她希望大少爷能看见大少奶奶的好,也能喜欢大少奶奶。 所以能撮合两人,小筑十分开心,忙不迭点头,“好。” 沈铭将纪承洲推到餐桌旁后就在一旁坐下,见桑浅朝纪承洲走来,微微有些诧异,往日都是小筑伺候纪承洲,桑浅照顾两孩子,今天怎么换了? 但他也只是疑惑,并没多话。 “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纪承洲望着微微躬身在他身旁和颜悦色的女人,微微蹙眉,“你喷香水了?” 何止喷香水,她今天也化了淡妆好吗,想要讨好他,她自然要下些功夫的。 桑浅点头,“嗯,好闻吗?” “刺鼻。” “……”桑浅表情微僵,随即又笑道:“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喷了。” 纪承洲淡淡扫了桑浅一眼,视线转向餐桌,早餐比往日丰盛。 “大少爷这些早餐都是大少奶奶做的,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呢,我想帮忙她都不让,说想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小筑适时开口。 纪承洲有些意外,又看了桑浅一眼。 桑浅在心里给小筑点赞,又问纪承洲,“你想吃什么?” “粥,锅贴,鸡蛋。” “好。”桑浅一边给纪承洲拿早餐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他喜欢吃中餐,早餐在他面前摆好后,又细心地问,“锅贴要蘸酱吗?” 纪承洲轻轻搅拌着碗里的黑米粥,“香醋。” “好的。”桑浅将锅贴一个一个蘸好香醋摆放在碟子里。 “妈咪,你对帅叔叔这么好是因为喜欢他吗?”晚晚歪着脑袋问桑浅,小嘴上有一圈喝了牛奶留下的白白的奶渍,奶萌奶萌的,可爱极了。 桑浅动作微顿,之后将筷子放在桌上,将蘸好香醋的锅贴放到纪承洲面前,“对,喜欢。” 然后偷偷观察纪承洲的表情。 男人慢条斯理地喝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哪怕动作稍微的停滞都没有。 她的表白对他来说,这么没有影响力吗? 桑浅有些挫败。 “那你会不会喜欢帅叔叔就不喜欢晚晚了?”晚晚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担忧。 “不会,快吃,一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好哒。”得到满意的答案,晚晚乖乖埋头吃早餐。 纪承洲吃完早餐就上楼了。 桑浅送纪桑榆和晚晚上了明叔的车才回别墅吃早餐,吃到一半主屋那边来人了,“大少奶奶,老爷请你过去。” 桑浅隐约能猜到纪智渊找她干什么,八成是为了网上的事,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蒋怡然和之前那条短视频的微博都进了热搜前五。 她现在可成了网络红人了,不过是黑红。 “好,我一会儿就去。” 桑浅也没心情吃早餐了,擦了擦嘴,起身上楼,来到书房,“爸让我过去。” 纪承洲看着手上的书,头也不抬,淡淡“嗯”了一声,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桑浅抿了抿唇,“你去吗?” 纪承洲缓缓抬头,疑惑看着她,似乎在说,我去干什么?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装傻,她当然是让他去给她撑场子了,网上新闻传成那样,纪智渊让她过去能有好事? 不过他装傻,她也没办法,只能说明她今天早上的讨好没效果。 “你看书,我不打扰你了。”桑浅明白了他的态度,识趣转身离开。 纪承洲看着桑浅纤细背影,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之后低头继续看书,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翻页。 片刻后,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奶奶。” “承洲啊,吃早餐了吗?”嗓音温和,透着惊喜和愉悦。 “嗯。” “找奶奶有事?” 纪承洲垂眸看着腿上的书,“你多久没去你儿子那里了?” “他隔三岔五就来我这里问安,我去他那里干什么?” “你别成天闷在屋子里,要多出去走走。” 那端沉默片刻,“……那我去你爸那儿走走?” “随您,我要看书了。” “好。”那端陈秋容挂了电话,疑惑看向一旁的老佣人,“你说承洲一般不给我打电话,这突然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智渊那里是什么意思?” 老佣人也不懂,思虑几秒,猜测,“或许大少爷想通了,想和老爷亲近?但又落不下面子,所以想让您从中做和?” “会吗?”陈秋容觉得有点悬,“这么多年,父子俩形同仇人,会突然和好?” “毕竟是父子,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过去的事总是要过去,总不能记恨一辈子。” “但愿吧。”陈秋容缓缓起身,“走吧,过去一趟。” 这边桑浅来到主屋,进入别墅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纪智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沈清筠坐在他身旁,顺着他的后背,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纪远航也在,衬衫西裤,面容清俊,与五年前爱穿休闲装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成熟了,稳重了,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场,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头在看手机。 桑浅走过去,“爸,你找我。” 纪智渊冷冷看向桑浅,“你和陆词安到底什么关系?” 果然是为了这事。 桑浅垂站一旁,“没关系。” “没关系他舍命救你?”纪智渊眼底怒气翻滚,“你嫁进纪家才多久就给我惹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 第64章 瓷片溅到桑浅脖子上 “你消消气。”沈清筠宽慰纪智渊一句,之后看向桑浅,语重心长道,“小桑,你当知道纪家与别的门户不一样,家世越显赫,受到的关注就越多,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我们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因为我们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纪家,有损颜面的事万万不能做,否则你让纪家如何在桐城立足?” 桑浅低眉顺眼,“我知道,但我和陆词安真的是清白的。” “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清白的?”纪智渊没想到桑浅到现在还狡辩,气得脸色铁青,“你以为你咬死不承认,这事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桑浅抬头,望着纪智渊,“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纪智渊气得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死鸭子嘴硬,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来,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纪远航看着桑浅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事让纪家颜面受损是事实,本来你未婚生子嫁进纪家,就惹来颇多非议,现在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是完全将纪家的脸面踩在脚下,纪家乃桐城大族,岂能容你这般羞辱?” 明知道纪智渊在生气,又故意将她未婚生子的事扯出来说,明显在火上浇油。 他为了权势背叛她,甚至杀死她的孩子,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桑浅冷冷直视纪远航的眼睛,“如果说我侮辱纪家门楣,那你老婆呢?她可是小三之子,她父母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作为纪家二少奶奶,难道就不丢纪家的脸了?” 纪远航没想到桑浅会突然扯出苏妙彤,气得脸色发红,却又无话反驳。 沈清筠蹙眉,“小桑,我们现在说你的事,你攀咬别人干什么?” 攀咬?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我说的是事实,亲子鉴定报告都公诸于众了,怎么是攀咬呢?” 沈清筠被堵得脸色发白。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纪智渊沉着脸,一家之主的架子端得很足,“你既然不能安分守己的和承洲过日子,那就离婚,离开纪家!” “我不离婚。”桑浅挺直了脊背,“如果我离婚,不就是变相的承认我和陆词安有关系吗?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竟然还想赖在纪家不走,“这事由不得你。” 桑浅毫不示弱怼了回去,“这是我和承洲的事,也容不得您做主。” “放肆!”纪智渊气极,砸了手里的茶杯。 随着砰的一声响,杯子碎裂,瓷片溅到桑浅脖子上,刺痛一下,她抬手去摸,指尖都是血。 刚到门口的陈秋容听见声响加快了脚步,进来见桑浅脖子冒血,转头怒瞪向儿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纪智渊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您怎么来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什么事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沈清筠起身过去扶住陈秋容,“妈,小桑做错事了。” “不管做错什么,也不能动手。”陈秋容转头看向屋内的佣人,“还不快去拿医药箱来?” 佣人转身去拿医药箱。 桑浅走到陈秋容另一边,软着声音喊:“奶奶。” 陈秋容握住桑浅的手,“疼不疼?” 桑浅点头。 陈秋容又睨了儿子一眼,见佣人拿了医药箱过来,让桑浅坐到一边去,让佣人帮忙处理伤口。 桑浅听话过去。 陈秋容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你找的好孙媳妇,我现在都没脸出去见人了。”纪明渊黑着脸坐下,气极了不愿多说。 沈清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和陈秋容说了一遍。 陈秋容听着听着脸色也难看起来。 桑浅这边简单处理好伤口,沈清筠那边差不多也说完了,她走过去,一脸真诚看着陈秋容,“奶奶您说过,以后有人欺负我,您会给我撑腰,现在我被别人污蔑泼脏水,您不管了吗?” 陈秋容语气为难,“不是奶奶不管,这事闹得这么大,纪家确实脸上无光。” 桑浅委屈的眼睛泛红,“我承认之前和他是有过一段感情,但那都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谈的朋友,自从五年前我和他分手就再无任何瓜葛,他救我,我也很意外,但我对天发誓,我和他清清白白。”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陈秋容不免有些心软,“即便奶奶相信你,也难堵住这悠悠众口。” “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但是我不想和承洲离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奶奶,你让爸别拆散我们好不好?”桑浅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要掉不掉的在眼眶里蓄着,别提多可怜了。 陈秋容转头看向纪智渊,“你要让她和承洲离婚?” “不离婚难道等着她让纪家名誉扫地吗?”纪智渊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可以不要脸面,但我要!这婚必须离。” “智渊……” “妈这事你别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纪家百年清誉毁在一个女人手里。”纪智渊说完看向陪陈秋容一起过来的老佣人,“你扶我妈回去,别让这些个肮脏事扰了她老人家清修。” 老佣人走过去来搀扶陈秋容。 陈秋容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纪智渊,“你不可再伤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刚才也只是意外。” “这事你怎么处置我可以不管,但她是承洲的妻子,你须得经过承洲的同意,不可一意孤行。” “知道了,您回吧。” 陈秋容路过桑浅的时候,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之后叹息一声,随着老佣人的搀扶出了别墅。 桑浅知道陈秋容这是不打算管了,在纪家声誉和她之间,陈秋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她刚才那般哭诉,也不过是抱有一丝侥幸罢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自己主动和承洲去将婚离了,然后收拾东西离开纪家,若明天这个时候,你还在山庄,就休怪我不客气!”纪智渊面容冷峻宣布处理结果。 看来要想留在纪家,只能依靠纪承洲了,昨晚想的那个法子,非用不可了。 晚上孩子在家,她心里总有顾忌,纪智渊只给她一天时间,那就只能今天中午了。 第65章 如此绝色,睡了不亏 桑浅从主屋出来先给王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忙向剧组请假。 王姐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的事心情不好,让她好好调整心情,剧组那边她会去打招呼。 听王姐的语气,桑浅感觉得到,她多半也是相信网上那些传言的。 这也正常,她们交往不多,互相并不太了解,陆词安不顾安危救她是事实,事实摆在眼前,王姐肯定不会相信她。 不说王姐,只怕除了文澜,没人会相信她和陆词安是清白的。 不过,她也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桑浅挂了电话就去了超市,挑选了几样新鲜食材,回到别墅,告诉小筑,午餐她来做,并给她放假半天,明天来上班。 支开小筑,桑浅又去找沈铭,说她今天休息,纪承洲她来照顾。 沈铭正好有事要办,当即就离开了。 别墅霎时只剩桑浅和纪承洲了。 桑浅做好午饭,想起纪承洲说她身上的香水刺鼻,又回房间洗了个澡,未免太刻意,她没化妆,不过衣服她仔细挑选了。 穿了一条吊带长裙,外面搭配一个小开衫,休闲又不失性感。 一切准备好,桑浅端上精心准备的午餐来到书房门口,敲门。 “进。”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心里有算计,听见这四平八稳的声音,桑浅竟然有些心跳加快,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推门进去。 纪承洲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戴了一副无边框眼镜。 桑浅还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深邃立体的五官如雕如琢,深目挺鼻,轮廓线像是一笔一笔倾注心血构成,配上眼镜,软化了凌厉线条,多了几分书卷气,透着斯文,刚毅、柔和浑然天成。 桑浅脑中闪过四个字:人间绝色。 本来有些犹豫的心,突然坚定下来,撇开复仇不谈,如此绝色,睡了不亏。 纪承洲听见动静抬眸见是桑浅,眉间染上疑惑,“怎么是你?” 桑浅端着午餐朝一旁的小圆桌走去,“我今天休息,小筑有事回家了,午餐我做的,我见你一直没下楼,想着你应该很忙,便将饭菜端上来了。” 纪承洲关了电脑页面,取下眼镜,修长手指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心。 “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桑浅放下餐盘走了过去。 纪承洲淡声拒绝,“不用。”一抬头看见桑浅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划痕,眉头蹙了起来,“他伤了你?” 桑浅知道纪承洲口中的他是指纪智渊,“茶杯碎瓷片意外溅伤的。” “怎么没上药?” 之前佣人给她上过了,但她刚才洗澡拆掉了,她见没流血了,就懒得管它。 不过这会儿纪承洲问,她突然又有了别的想法,“我自己看不见,要不你帮我上药?” 纪承洲看着桑浅不说话。 桑浅以退为进,“算了吧,小伤不碍事,还是不麻烦你了。” “拿医药箱过来。” “真的没事。” 纪承洲望着她,眉间染上一抹不耐。 “那先吃饭吧,吃完饭再上药,不然饭菜就凉了。”桑浅妥协,征询的目光看着纪承洲。 “嗯。” 桑浅推纪承洲来到桌边,“我知道你口味清淡,食材是我亲自去超市买的,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清炒杏仁鸡丁,清蒸三文鱼,鸡蛋裹豆腐,清炒上海青,山药芙蓉汤。 每样菜分量不多,却足够精致,可见她是花了心思的。 只是…… 纪承洲看见一旁开着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疑惑看向桑浅,“你要喝酒?” 桑浅在纪承洲身旁坐下,拿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你和我一起喝。” 纪承洲蹙眉,“我不喝酒。” 桑浅放了一杯酒在纪承洲面前,望着他,“爸让我们离婚,且今天必须离。” 纪承洲眉梢微挑,“所以?” 桑浅垂眸看着桌上的菜,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散伙饭,不应该喝点酒吗?” 纪承洲有些意外,“你同意离婚?” 桑浅抬眸看他,不答反问:“我有反对的权力吗?” 纪承洲沉默和她对视。 如今陈秋容放弃了她,纪智渊逼她离开,他也提出了离婚,她确实没有反对的权力。 不过,她之前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离婚,这么轻易妥协,他有点意外。 “我早上说喜欢你,不是随口说的。” 纪承洲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喜欢我什么?”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会这么问,一时之间没想到措辞。 “喜欢我让你大少奶奶的身份有名无实,还是喜欢我对你疏远冷淡?” 桑浅,“……” “怎么不说话?不是说不是随口说说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越对我冷淡,我越想得到你,如果非要问我喜欢你什么……” 桑浅顿了一下,倾身朝纪承洲凑近几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喜欢你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和……” 目光下移,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又回到他脸上,“伟岸挺拔的身躯。” 纪承洲蹙眉,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太过惑人,他微微后退,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那你的喜欢可真肤浅。” “我们认识两个月都不到,我若说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别说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但是见色起意难道不是爱一个人的开始吗?” “如果你是想用几句甜言蜜语让我改变主意,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我知道,我只是想在分开前将我的心意告诉你而已。”桑浅举起酒杯,“能和我喝个交杯酒吗?算是我离开之前一个小小的要求。”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桑浅有些失望道:“行吧,就这么喝也行,但你只喝一口,是不是太没诚意了,莫不是你其实不想和我散伙?你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舍不得……” 纪承洲不待桑浅把话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桑浅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精光,面上却装作很伤心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真绝情。” 之后她将饭和筷子放到纪承洲面前,“尝尝我的手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想吃也没了。” 纪承洲沉默吃饭。 桑浅不时用公筷给他夹菜,还不动声色打量他的状态。 一顿饭吃完,桑浅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拿了医药箱过来,递给纪承洲,“麻烦你了。” 第66章 真是要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逼疯了 纪承洲将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拿了碘伏和棉签,看向桑浅,“过来。” “好。”桑浅等的就是这句话,走过去,俯身,凑到纪承洲面前,仰头,将白如玉色的脖子亮给他。 女人离得很近,持平的视线里,是她修长的天鹅颈,视线微微下移,是她穿着吊带衫的胸脯。 因为倾身的缘故,领口有些松,沟壑分明,甚至能看见她黑色蕾丝边的胸衣。 纪承洲不是没碰过她,看见这番景象,难免想到新婚夜那晚她那处的饱满和柔软,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 他几乎有些急切的别开视线,专注于她脖子上的伤口。 消毒,上药,贴纱布贴。 极为简单的处理,纪承洲第一次觉得漫长又煎熬。 白皙的皮肤,清淡的体香,妙曼的身姿,无一不在一点点冲击他的视线,考验他的自制力。 “好了。” 桑浅听见这两个字,起身,然后又直接跌到他怀里,“对不起,腰弯得有点酸,没站稳。” 纪承洲身体里压制的燥热在桑浅压到他身上的那一刻,有种挣脱束缚,破笼而出的感觉。 汹涌,猛烈。 有点难以收拾。 他哑着声音,“起来。” 桑浅靠在他怀里没动,仰头,望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我好像有点头晕,起不来。” 纪承洲喉结微滚,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想将她从他身上扶起来,却发觉双手使不上劲,眸光微转,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冷了下来,“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桑浅一脸迷茫,“酒里当然是酒啊,还能放什么?” 纪承洲又握了一下手,确定使不上劲,但除了全身无力,并没有别的症状,他冷冷看着桑浅,“起来。” 桑浅摇摇头,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他,“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纪承洲眉目逐渐被寒霜笼罩,“我最讨厌女人使手段,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桑浅装傻,手指隔着单薄的衬衣在纪承洲胸口画圈圈,“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纪承洲握住在他胸口作乱的那只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桑浅!” 桑浅看着他暗沉沉的,冷的,不见情绪的目光,心口瑟缩了一下,但她没有退路,要想留在纪家,她必须,也只能这么做。 “第一次听你喊我的名字,真好听。”桑浅轻易挣脱他的手,从他怀里起来,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面对着他,“纪承洲。” 纪承洲眸光凌冽看着她,身体里的躁动却因为她这放肆的姿势,愈发凶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难以克制。 “纪承洲。”桑浅凑近几分,再次轻唤他的名字,“你的心怎么这么硬?你回应一下我的喜欢不行吗?” 女人温热的气息拂洒在脸上,纪承洲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头微微往后仰了仰。 桑浅索性将他压在椅背上,让他避无可避,在他即将要说什么的时候,以吻封缄。 纪承洲眼阔猛然扩大,手掐住了她的腰。 桑浅腰眼一麻,身子微颤,狗男人掐她腰干什么,不知道她那里最敏感吗? 颤栗过后,她缠在他脖子上的手改为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厮磨。 女人的吻,毫无技术含量,可就是这生涩懵懂的感觉最要人命。 纪承洲闭上眼睛,在脑中天人交战。 桑浅吻了一会儿,感觉腿上硌得慌,明白那是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纪承洲,“你真的对我有反应。” 纪承洲真想掐死这个女人,他睁开眼睛,眸光暗灼幽深,“怕了?” 硬度,尺寸,是有点吓人。 “还不滚下去!” 桑浅摇头,既然上来了,她怎么可能下去,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豁出去了。 她脱掉小开衫,露出圆润莹白的双肩,细细的两根带子挂在肩上,衬着雪白的肌肤,极致的勾人。 她伸手去解纪承洲的衬衫扣子。 纪承洲真是要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逼疯了,“不后悔?” “不后悔。” 纪承洲眸光微垂,女人纤细手指微微发抖,一颗扣子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不后悔你抖什么?” 桑浅,“……”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好吗? 心里兵荒马乱的厉害,全被她压着。 情绪勉强可以控制,可身体不听话,她有什么办法? “下去!” “不。”桑浅语气坚决执拗,见扣子解不开,索性不解了,拽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扣子都崩掉了。 衬衫敞开,露出男人白皙的肌肤和壁垒分明的胸膛。 纪承洲太阳穴突突直跳,“桑浅,你……” 桑浅红唇压下去,堵住他的唇,一手毫无章法地在他胸口乱摸,另一只手来到他小腹处捏住了他的皮带扣,摸索着怎么解开。 纪承洲浑身血脉喷张,自制力一寸寸瓦解,理智在这刻被欲念吞噬,由着她作乱,跟着一起沉沦,跌入无边的情海。 只是女人的技术实在太过生涩笨拙,一番折腾下来,他身体里的欲念没有减退,反而愈发高涨。 想化被动为主动,身体又使不上力,这种感觉太过煎熬和折磨。 直到他出了一身汗,身体里的力量才逐渐复苏。 托住她的臀起身朝一旁临时休息的小塌走去。 桑浅身体突然悬空,吓得不轻,双手下意识抱住纪承洲的脖子,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你的腿……能走路了?” 不对,他不是喝下那杯酒了吗,怎么还有力气抱她? 这个问题桑浅没敢问,憋在肚子里。 纪承洲将桑浅放到床上,身体压了下去,放出身体里的野性,狠狠撞了上去,“敢算计我,嗯?” 桑浅被撞得头昏眼花,“我……我没有……” 又是狠狠的一撞,“还狡辩?” 桑浅觉得满脑子都是星星,破碎得说不出一句话,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一下子飞上了云端。 只是这力道……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还有这紧窄腰身的手感,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气味,都有些似曾相识。 来不及想更多,在男人带着惩罚意味的驰骋下,桑浅很快脑子一片空白,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由着凶猛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涌向她。 她无力反抗,只能承受,在男人编织的浪潮里浮浮沉沉,每次她快要溺毙的时候,他又放缓动作,让她喘口气,之后又是一轮更猛烈的进攻。 如此周而复始,桑浅快被他折磨死了。 早知道没开过荤的男人这么勇猛,她……她还是会招惹的吧。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桑浅犹如一条搁浅的鱼,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身后抱着她的男人应该也累了,彻底安静了下来,耳边是他略显粗重的喘息,慢慢地趋于平稳。 桑浅目光所及是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被她枕在脖子下,突然她看见他手背上的伤。 第67章 手搭在她腰上,“我给你揉揉?” 之前一直包扎着,这会儿大概是刚才折腾的时候不小心将纱布扯落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手背硬币大小的一块伤疤,不太像开水烫伤的。 如果是水不小心泼到手背,烫伤面积应该不止那一点,而且水会流,烫伤面积也不应该那么规则。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桑浅起身想凑近看,只是身子太过酸软,手肘才撑在榻上,人又软了下去。 纪承洲从身后看见了她的动作,搭在她腰上的手掐了一下她的软肉,“别动。” 桑浅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纪承洲深邃眼底浮上一抹薄笑,嗓音揶揄,“这么敏感?” 桑浅闭上眼睛,装死,只是脸悄然红透。 “累了就睡会儿。” 桑浅确实很累,本来因为网上那些破事,她昨晚就没睡好,一大早又起来给纪承洲做早餐,现在又被他这般狠狠折腾,眼睛才闭上,一阵阵困意袭来。 睡过去之前,她想既然纪承洲后面主动,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纪家,她应该可以继续待着吧? 纪承洲听着怀里女人均匀绵长的呼吸,知道她已经熟睡,轻轻撑着她的脑袋,将手臂从她脖子下拿了出来。 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微微蹙眉。 起身,下榻,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穿上,出了书房。 桑浅醒来,天已经黑了,晚晚和纪桑榆肯定已经放学了,她吓得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看见纪承洲坐在办公桌旁看文件。 灯光勾勒出他深邃流畅的侧脸线条,薄唇微抿,神情专注,白衬衫,黑西裤,沉静淡然,一丝不苟,仿佛之前的激情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她垂眸,入目的是满身青紫痕迹,她慌忙扯过滑落的薄被将自己裹住,这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醒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桑浅抬眸,对上他深邃如潭的视线,压下四目相对的慌乱,努力让自己表现平静,“桑榆和晚晚呢?” “我让明叔直接带去奶奶那里了。”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孩子最是纯洁无暇,她不希望晚晚和纪桑榆感受这里的任何气息,或者看见她事后的模样。 为了报仇她可以不顾一切,但孩子是她的底线。 纪承洲转动真皮座椅,面向着桑浅,“我们谈谈?” 桑浅视线先在空着的轮椅上怔了两秒,之后微微膛大眼睛看向纪承洲,“你的腿……” “不能久站。” 所以是能走,能站了,只是还没完全恢复,不能久站? 桑浅有些吃惊,他恢复得这么好,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除了黎修洁,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恢复情况的,明里暗里不少人盯着我,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已经恢复,我的处境不仅危险,还会十分被动。” 桑浅霎时明白了纪承洲的意思,“你让我帮你隐瞒你的恢复情况?” “嗯。” “奶奶也不能说?” “不能。” 桑浅突然有些高兴,她这算是握住了纪承洲一个把柄吧,那离婚的事……“好,但是爸让我们离婚,我若离开了纪家,你就不担心我不小心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你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不是喜欢我?” 桑浅,“……” “既然喜欢我,会将我置身险境?”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然索性坦白,告诉他,她睡他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不想离婚,然后用他腿恢复这事威胁他,不许离婚。 万一他不受她胁迫怎么办? 挑明了,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且即便他受她胁迫,依他遭她算计,就反过来狠狠折腾他的性格,肯定怀恨在心,等他腿疾无需隐瞒的时候,必然疯狂报复她。 权衡过后,桑浅觉得还是继续喜欢他比较稳妥,于是笑着说:“当然不会,不过你看我这么喜欢你,之前我们有名无实,现在有名有实,这婚咱能不离吗?”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脖子上,蹙眉,“过来。” 说离婚的事呢,让她过去干什么? 而且她现在什么都没穿,被子下是真空的,怎么过去? 不过她才对他霸王硬上弓,这会儿和他计较这些,显得太过矫情。 桑浅裹了裹身上的薄被下床朝他走去,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折腾狠了,走起路来腿脚还是有些发软。 纪承洲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伏,看向桌对面的桑浅,“脖子处理一下。” 桑浅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脖子,嘶,疼,原来纱布贴没了,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弯腰,仰头。 纪承洲视线落在她留有痕迹的脖颈上,眸光微顿,她皮肤很白,一点痕迹便特别明显。 想到这些是自己留下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 女人捏着薄被,乖乖站着任他处理伤口,倒是特别乖巧,和之前变着法赖在他身上完全不同。 “好了。” 桑浅站直身子,“谢谢。” 纪承洲拧着碘伏瓶盖,“腰弯的不酸了?” 桑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取笑她,之前他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故意跌到他身上,找的借口是腰弯的酸了没站稳。 他这是故意想让她难为情,她偏不如他的意。 桑浅身子软软靠在办公桌上,被子里的手揉了揉腰,“酸,不过不是弯的,是滚的。” 纪承洲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桑浅,她正眼神幽怨的望着他,可眼底分明噙着狡黠的笑意。 他真是低估了她的脸皮。 “你以前的乖巧懂事都是装的?” 桑浅神情微僵,纪承洲这是在说她现在和以前性格不一样。 以前她在他面前谨小慎微,伏低做小,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对他更是百依百顺,哪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反驳他。 糟糕,一不小心,差点暴露了本性。 “怎么会呢。”桑浅规规矩矩站好,“我这是在向你撒娇呢,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弄得人家腰真的好酸嘛。” 纪承洲,“……”戏精。 不过她既然喜欢演,他陪她玩玩也未尝不可。 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中,大手搭在她腰上,“我给你揉揉?” 桑浅脸色瞬间变了,慌张道:“不用。” 她的腰最敏感,让他揉,她还活不活了? 纪承洲没理会她,自顾自地问:“哪里酸?” “不酸了,不酸了。” “这里,还是这里?” “啊……”男人的手捏得桑浅腰眼、头皮都是麻的,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双手也下意识去抓他的手。 身上的薄被没了束缚,瞬间散开,玲珑有致,布满暧昧痕迹的身子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中。 第68章 婚还离吗? 两人双双愣住。 视觉冲击太大,纪承洲身体里沉寂的火苗仿佛体温计丢到了开水里,直接爆表。 桑浅手忙脚乱的去扯被子,刚扯住一个角,感觉身下硌得慌,明白那是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反应也太快了吧?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桑浅吓得脸都白了,慌得不行,越慌越乱,被子怎么也裹不住,抓这边,掉那边。 纪承洲将桑浅抱进怀里,三两下将她纤细的身子裹在了被子里,确定连脚趾头都盖住了,这才看向门口,“进来。” 沈铭提着酒店打包的饭菜进来,看见面前的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什么? 老大竟然抱着一个女人! 难道是他眼花了? 不近女色的老大怎么可能会在书房这么庄重严谨的地方和女人搂搂抱抱呢? 沈铭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再看,还是那幅香艳的画面,心灵受到了暴击。 纪承洲看着沈铭愚蠢的动作,眉心微蹙,“放下,出去。” 沈铭反应过来,忙将饭菜放在小圆桌上,然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纪承洲低头,见怀里的女人鸵鸟似的整个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发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都敢对他霸王硬上弓,这会儿脸皮倒是薄了。 “人走了。” 桑浅慢慢探出脑袋,确定沈铭走了,才将整个脸露了出来,然后捏紧身上的被子从纪承洲身上下来,“我……我回房穿衣服。” “嗯,记得过来吃饭。” 桑浅胡乱点头,转身飞快出了书房,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背靠在门板上,心口怦怦直跳,仿佛里头揣了只兔子,脸也烧得厉害,耳根脖子都是红的。 丢死人了! 好一会儿,她呼吸才平稳下来,进入浴室,她一边洗澡一边骂纪承洲,狗男人,掐她腰干什么? 也不知道轻点,弄得她浑身都不敢用力碰,一碰就疼。 禽兽! 桑浅洗好澡,有点不太好意思去吃饭,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她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太尴尬,太羞耻了,但体力消耗太大,这会儿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在房间里踟蹰了一会儿,她呼出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朝书房走去。 心里一直默念: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来到书房,见纪承洲坐在小圆桌旁看书,饭菜都从包装袋里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纪承洲见桑浅来了,合上书,“吃饭。” 他刚刚是在等她吗? 这个男人床上没轻重,生活上倒是挺有涵养的。 桑浅在椅子上坐下,埋头吃饭,肚子填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偷偷瞅了纪承洲一眼,他吃相优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沉稳和优雅。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开口,“婚还离吗?” 纪承洲咀嚼下嘴里的饭菜,才转头看向桑浅,明知故问:“你主动是因为不想离婚?” 桑浅眨了一下眼睛,瞬间明白这个问题的坑点在哪里,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 见纪承洲望着她,明显是想听她继续往下说,又道:“我主动是因为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自然就不想和你离婚。” 女人眼神看似真诚,可眼底深处却透着冷漠,并无半分缱绻和爱意,纪承洲回过头继续吃饭。 不说话什么意思? 桑浅不死心,“能不离吗?” 男人还是没有回应,自顾吃着饭。 桑浅用公筷夹了一块鱼,将刺挑干净,鱼肉放进纪承洲碗里,“不离好不好?”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女人歪着脑袋满脸讨好期待地看着他,明亮的眼里是他缩小的倒影,沉默一瞬,“嗯。” 桑浅瞬间眉开眼笑,“你真好。”然后又殷勤的给他夹菜,“这个好吃,多吃点。” 吃完饭,桑浅问纪承洲,“要出去转转吗?” 平时晚餐过后沈铭会推他去健身房或者花园。 “去健身房。” “好。”桑浅推着纪承洲去了健身房,看着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器械慢慢行走。 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站起来,才发现他真的很高,目测185左右,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大长腿…… 想到这,桑浅突然又想起来他腰的手感,以及身上的气息,还有占有她时的力道,真的和宋时璟很像,和五年前与她有过一夜欢好的男人也很像。 之前她还怀疑宋时璟是五年前的那个男人,现在她糊涂了。 总不可能纪承洲也是五年前的那个男人吧。 或许他们三个人身形都差不多,男人在床上都是一个德行,发力也差不多,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应该是这样,否则解释不通。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桑浅回神,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面前,“没什么。” 纪承洲看了她一眼,在轮椅上坐下,“去书房。” 桑浅将纪承洲送去书房,离婚的事解决了,她自然不会留下打扰他。 只是当她走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之前她和纪承洲是有名无实所以分开睡,现在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还需要分开睡吗? 她当然是希望分开睡的。 但是,作为一个喜欢他喜欢得对他霸王硬上弓的妻子,应该是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的吧? 可如果一起睡,孤男寡女难免不擦枪走火,难不成以后她还要和他做那没羞没躁的事? 明天纪智渊肯定会找她,她需要纪承洲和她一起面对,无论如何今晚得一起睡,他折腾了大半个下午,晚上肯定不会动她。 等过了明天纪智渊那关她再找借口和他分开睡。 纪承洲在书房忙完工作,来到卧室,见房里的灯亮着,疑惑蹙眉,推开门,见桑浅睡在他床上,微怔。 他从轮椅上起来,走到床边。 女人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重重的阴影,挺立的鼻子下嫣红的小嘴自然微抿着。 睡相如此安静乖巧,却满肚子算计。 献身,陪睡,她可真豁得出去。 不过,她费尽心机留在纪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值得她牺牲自己也要留下来? 纪承洲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纪承洲下意识看了过去,她手机静音了,屏幕上显示有消息进来。 发信人:文姐。 第69章 我愿意换掉我这一身血 两人已抓,送去了警察局,广告牌掉落…… 通知栏弹出的消息只能看见这些内容,剩下的得点开短信才能看见。 从显示的内容不难看出,这条信息说的是昨天片场发生的那场事故。 她让人在私下查这件事,说明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目标是她。 那陆词安的舍身相救,网上的流言蜚语,这一系列的事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这些,她在他面前只字未提。 纪承洲沉默一瞬,没有点开短信,这种偷看人隐私的事,他不屑去做,他想知道什么会自己去查。 翌日,桑浅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环顾四周没看见纪承洲的人影,他昨晚到底有没有回房? 起床伸了个懒腰,习惯性拿过手机,有文姐的信息。 点开:【两人已抓,送去了警察局,广告牌掉落的事没那么简单,有空回电话细说。】 她回到自己房间,进入卫浴间才拨通文澜的电话,“文姐,广告牌的事怎么了?” “广告牌被布景工作人员动过,但工作人员说是接到了场务的电话,场务说剧情需要,让他去松动广告牌让现场打戏更精彩,事故发生后,他也吓得不轻。” 场务?“江涛?” “对,是他。” 这事怎么和他也扯上关系了? 桑浅觉得事情只怕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看得出来江涛看不惯蒋怡然的为人,绝不可能与蒋怡然联手害她。 而且他也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江涛那边需要我去查吗?”文澜问。 “不用,你是ss设计室明面上的负责人,不宜接触与我熟悉的人,江涛那边我自己去查。” “好。” “那两个和我对打的男演员怎么交代的?” “他们确实是受蒋怡然指使,收钱办事,目的是打伤你,让你在人前出丑。” 既然蒋怡然想打伤她,让她在人前出丑,为什么又安排后面那出,广告牌砸伤可不是出丑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会要人命的。 如果蒋怡然真的想要她的命,又怎么会让陆词安上去救她? 事发时,她不够冷静,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或许安排打手和广告牌掉落不是同一个人设计的。 可除了蒋怡然,还有谁会这么讨厌她,甚至想让她去死。 桑浅想起了杨碧凡,是杨碧凡和蒋怡然一起促成她去当武替的。 可杨碧凡虽然看她不顺眼,说话也难听,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不至于要杀了她。 苏妙彤可能性比较大,但她最近被公司和王雁玉两方面施压,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来对付她。 桑浅直到洗漱好换好衣服也没想出什么可疑的人来。 餐厅,沈铭安静坐在餐桌旁,不说话,也不发出声响,只时不时偷偷瞅纪承洲和桑浅一眼,仿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昨晚看见的那一幕是事实。 桑浅喝了一口牛奶,看向纪承洲,“你昨晚没回房睡吗?” 纪承洲并没回答她的问题,“以后睡你自己的房间。” 她正想着今晚该找个什么借口和他分开睡,没想到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桑浅心里偷着乐,面上却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我们是夫妻,一起睡天经地义。” 纪承洲捕捉到了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光,明明求之不得,却还要装腔作势,“一起睡天经地义?” 什么意思,不会她一句话,他就要改变主意吧? 那可不行。 “不一起睡也行,你高兴就好。”桑浅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的乖巧模样。 低头喝粥的沈铭,眼中满是震惊,不止抱,还一起睡了? 一旁伺候的小筑却很高兴,原来大少奶奶昨晚是在大少爷房间睡的,真好,两人感情总算有进展了。 这时主屋那边有人进来,“大少奶奶,老爷让你过去。” 还真是守时。 昨天这个时候将她叫过去,现在又掐着点过来,纪智渊这是一直在盯着她吗? “我吃完早餐就过去。” “老爷让你立刻过去。” 说一天就是一天,多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她,真小气。 桑浅看向身旁慢条斯理喝粥的男人,软声问:“现在过去吗?” “吃你的。” “好。”桑浅看向主屋那边过来的佣人,递给她一个‘你看,是他让我吃的,我也没办法。’的眼神。 佣人有些为难地看向纪承洲,“大少爷,老爷发话……” “下去。”纪承洲云淡风轻打断佣人的话,嗓音淡淡,却有很强的压迫感。 佣人有些诚惶诚恐,还想说什么,纪承洲一个眼神扫过去,立刻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桑浅看纪承洲的眼神透着一丝欣赏,不愧是曾经的纪氏集团掌权人,上位者的威严气场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无需大吼,更无需表露情绪,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还不吃?”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桑浅才发觉自己竟看着他出神了,不自在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吃,这就吃。” 吃完早餐,桑浅才推着纪承洲去了主屋。 佣人已经将情况禀明了纪智渊,他这会儿见纪承洲也过来了,心里的怒火更盛,“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敢违逆?” 纪承洲抬眸对上纪智渊的视线,“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吗?” 这话够呛人。 桑浅在心里疯狂为纪承洲点赞,整个纪家也就他敢这么顶撞纪智渊,她找的这个靠山,牛逼,靠谱。 纪智渊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脸色通红,怒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如果可以,我愿意换掉我这一身血。” 言外之意是他压根不屑做他的儿子。 纪智渊气的身子都在发抖,脸色由红转白。 沈清筠忙伸手去顺他的后背,想让纪承洲少说两句,对上他的视线,又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只能劝纪智渊,“你和自己的儿子这么较真干什么?” “他这是……这是想气死我。”纪智渊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你不是找小桑的吗,和承洲置什么气?”沈清筠不动声色将偏了的话题拉回来。 纪智渊反应过来,看见这个逆子,他就气昏了头,平缓了一会儿情绪,他看向桑浅,“你怎么还没走?” 桑浅站在轮椅后,将手轻轻搭在纪承洲肩膀上,“我的丈夫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纪承洲微微偏头,视线里是女人纤细白葱般的手指,除了昨天的主动,平时她从未这般亲近过他。 需要他的时候,她倒是毫不犹豫地利用。 第70章 失控,你不配 纪智渊眼中浮现诧异,他这个儿子不近女色他是知道的,28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之前纪承洲在公司担任总裁的时候,他身边的秘书和助理都是男人,即便出去应酬,也决不让女人沾边。 记得有一次,有个合作商想促成合作,带了个女人去讨好他,那个女人就是趁着敬酒的时候蹭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竟当场摔了酒杯,离场,让对方颜面尽失,也彻底拒绝了合作。 这事当时传开,圈子里甚至有了纪承洲不行和性取向有问题的传言。 纪智渊也信了那个传言。 可现在桑浅碰他,他竟然不动怒,有点不可思议。 同样惊讶的还有沈清筠,视线扫到桑浅的脖子,眼中的惊讶更甚。 那些痕迹,她是过来人,知道是男女情事后留下的。 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纪承洲可以碰女人? 一直以来,因为纪承洲不能碰女人这件事,家族内部有诸多意见。 他还是纪氏集团总裁的时候,在家族大会上就有人多次提出,他不能碰女人,没有后代传承,不能作为纪氏集团继承人。 但他手段狠辣强势,即便诸多异议,也一直稳坐总裁之位。 直到他出车祸,她儿子才有了机会上位。 如果纪承洲能碰女人的事被大家知道,他重新掌权又将少一层阻力,她儿子的总裁之位就多了一分威胁。 之前她觉得桑浅微不足道,没想到是她小瞧她了,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竟然能攻下纪承洲这座不近女色的冰山。 沈清筠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她必须趁这次的机会将桑浅赶出纪家,否则后患无穷。 “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丈夫,又为什么和陆词安牵扯不清?”沈清筠蹙眉道,“现在网上的形势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不止纪家颜面受损,纪氏集团的股票只怕也会受到影响。” 明显在危言耸听,她一个纪家娶进来冲喜的女人,能影响纪氏集团的股票? 桑浅没去和她掰扯这个,只再次澄清,“我和陆词安毫无关系。” “我懒得听你狡辩。”纪智渊一副不愿和桑浅多说的样子,“我昨天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愿体面离开,那就只能我动手了,我会让律师出一份离婚协议在网上公布,正式将你从纪家除名,你立刻带着孩子滚!” “我说过离婚是我和承洲的事,您无权做主。” “我是他父亲,他的事……” “我的事与你无关。”纪承洲冷冷打断纪智渊的话,说完转头吩咐桑浅,“回去。” “好。”桑浅转动轮椅就要走,纪智渊几步走过去挡住去路,压制怒火看着纪承洲,“我知道你是故意和我作对,才不离婚,但事关纪家声誉,你能不能理性一点?” 纪承洲望着纪智渊的眼睛,“你当年背叛我妈的时候想过纪家声誉吗?” 啪! 一巴掌落下。 纪承洲脸偏向一边,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边脸,他回过头来,眼底浮现嘲讽的笑意,“恼羞成怒了?” 纪智渊抬手又要打他。 桑浅眼疾手快握住纪智渊的手腕,刚那一巴掌实在是太过突然,她没防备,这次怎么可能再让他得手? “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他?” “滚开!”纪智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反手甩了这个胆大包天敢阻止他的女人一巴掌。 力道太大,桑浅踉跄后退了一步,嘴里霎时泛上一股血腥味。 纪承洲眉间拢上寒霜,握住纪智渊再次挥过来的手,嗓音冰冷,“你不该打她。” “一个胆大妄为的小辈,我打就打……”纪智渊话还没说完,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你松手。” 纪承洲非但不松手还加重了力道,脑海里闪过一幅久远的画面。 他也是这样一巴掌打在他母亲的脸上。 纪智渊疼的脸色煞白,他早就知道他这个儿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对他动手。 而且他不是在床上躺了半年吗,怎么力气还如此之大? 沈清筠也被这个场面吓着了,他们父子俩向来不睦,可一直以来都是纪智渊对纪承洲动手,纪承洲虽口上不服软,却从未对纪智渊动过手。 她跑过去拉纪承洲的手,“承洲,他是你父亲,你快松手。” 纪承洲眸色黑沉,有某些一直被他压制的情绪似乎要撕裂开来,“他不配。” 桑浅缓过神来,来到纪承洲身侧,见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弯腰,握住他另一只手,“我们回去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 两人四目相对。 桑浅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软声说:“回去好不好?” 纪承洲从粘稠的往事中回神,松了手。 纪智渊疼的身子都弯了下去。 沈清筠忙朝一旁喊:“快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桑浅推着纪承洲从主屋出来,目光落在他修剪整齐的后脑勺上。 刚才他的眼神真的很吓人,眼底似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下一秒骇人的风暴就会席卷而来。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桑浅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控。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纪承洲是为了她才这样,因为她刚才从他眼中看见了痛苦和恨意,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所以情绪才会这样失控。 父子俩就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就满是火药味。 刚才纪承洲提到了他的母亲,但桑浅总觉得应该不仅仅是纪智渊背叛了他母亲,就让他们父子俩关系如此水火不容。 两人回到别墅。 小筑看见两人红肿的脸,急得不行,但两人从老爷那边过来,她也不敢多问,赶忙进了厨房。 沈铭跟过去拿冰袋,来到厨房见小筑站在冰箱前抹眼泪,“你哭什么?” “我没哭。”小筑忙将眼泪擦了,拿了冰袋递给沈铭。 沈铭看着小姑娘水润通红的眼睛,不禁感慨,女人真是水做的,虽然他也担心老大,但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哪里值得哭? 他从兜里掏了掏,没纸,视线一转,看见厨房挂的小方巾,扯过来递给她,“擦擦。” “这是洗碗布。”小筑关上冰箱,转身出去。 沈铭挠了挠头将布挂了回去也跟着出去了。 桑浅正冰敷着脸门口传来女儿软糯的小奶音,“妈咪。”抬眸就见陈秋容跟在两孩子后面进来。 晚晚跑到桑浅面前,看看她,又看看纪承洲,“妈咪,你和帅叔叔打架了吗?” 第71章 谁要和他有下次? 桑浅,“……” “笨死了……”纪桑榆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纪承洲在,立刻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走过去拉住晚晚的小手,“你不是要学拼装吗,走,我教你。” “真的吗?哥哥你真好。”晚晚求纪桑榆好久了,他说她太笨,不肯教,这会儿主动教她,她高兴坏了,立刻跟着纪桑榆走。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桑浅和纪承洲的事,回头看向陈秋容,“奶奶,你要看住他们,让他们不可以再打架哦。” 见陈秋容点头答应,她才放心的跟着纪桑榆走了,唉,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真让人操心。 陈秋容看着两人脸上的伤,想起电话里沈清筠说纪智渊手腕韧带受伤了,心里刀割般疼。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明是血脉相融的父子,怎么就非得这样? 她按了按发胀的眼角,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看向纪承洲,“你不愿离婚?” 纪承洲将冰袋丢给沈铭,淡淡应了一声,“嗯。” 陈秋容转头看向桑浅,正欲说什么,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微微怔住,下一秒反应过来,心中的忧愁瞬间被这个发现驱散。 她笑着点头,“不离好,不离好。”然后吩咐小筑和沈铭,“你们照顾好他们。”之后又看向桑浅,“我要回去了,浅浅,你送送我。” 桑浅点头,起身将手里的冰袋给纪承洲,“再敷一会儿,还肿着呢。” 陈秋容见桑浅这么关心孙子,心里更加高兴。 两人来到屋外,陈秋容拉着桑浅的手问:“你昨晚和承洲同房了?” 桑浅猜到陈秋容有话和她说,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话,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脖子看,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襟,羞涩点头,“嗯。” 得到确定,陈秋容立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孙子总算开荤了,纪宋两家的血脉传承有望了。” 纪、宋? 不应该是纪、桑吗? 桑浅突然想起了宋念霜,瞬间明白了过来,纪承洲的母亲和宋念霜是姐妹,所以他母亲也姓宋,他是纪、宋两家血脉的传承,他的后代自然也是。 看来陈秋容对纪承洲的母亲应该是极满意的。 “臭小子,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陈秋容嘴里这样说,眼里却都是笑,哪有半分责备的意味,“浅浅,你多担待,承洲他快三十了才碰女人,难免孟浪了些,回头我说说他,让他下次克制点。” 桑浅,“……” 这种话拿到台面上说真的好吗? 她很尴尬的好不好? 而且,依陈秋容这幅急着想要纪宋传承的样子,她会劝纪承洲克制点? 只怕巴不得他赶紧造个后代出来吧。 再说了,谁要和他有下次? “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我会给小筑打电话让她炖鸡汤给你好好补补,补一补元气就回来了。” 桑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 “你安心待在承洲身边,谁也不敢将你赶走。” 早说这话,她至于对纪承洲献身吗? 不过,她也知道,她不献身,陈秋容不会有这个态度。 在陈秋容心里,她不如纪家声誉,但纪家声誉又不如纪承洲。 “好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了。”陈秋容摆摆手走了,脸上容光焕发,脚下都似乎生了风。 她得去和她那些老姐妹说说这个好消息。 之前大家一直说她大孙子不行,性取向有问题,她每次听见这些话只能默默在心里叹气,现在她要去给她大孙子正名。 她大孙子是真男人,喜欢的是女人,瞧瞧浅浅脖子上那些痕迹,不是真男人,没这么狠。 桑浅回屋后换了一件雪纺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将脖子上的痕迹全都遮住。 脸上被打的痕迹及时冰敷,擦了药,已经消了肿,化了妆基本不显。 中午吃过饭后,她去了剧组。 昨晚文澜将那两个打手男演员送去了警察局。 今天上午警察就去陆词安的病房将蒋怡然带走了。 蒋怡然是公众人物,又是在公开场合被带走的,当时就有人将她被带走的视频放到了网上。 大家纷纷猜测蒋怡然被带走的原因。 刚开始大家都是往她的事业方面猜,是不是偷税漏税,是不是为了资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后来在文澜的操作下,大家知道了和桑浅在片场对打的那两个男演员,竟然不是真正的演员,而是被蒋怡然收买去打桑浅的打手。 蒋怡然被捕的新闻瞬间窜上了热搜。 之前所有人都帮着蒋怡然讨伐桑浅,现在风向有了一些变化,虽然还是有不少人说桑浅不该结婚了还去勾引陆词安,但也有人开始给桑浅打抱不平。 视频上看是陆词安主动过去救桑浅的,而且陆词安扑过去的时候,桑浅躲开了,说明她不想和陆词安有任何瓜葛。 勾引只是蒋怡然的片面之词,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蒋怡然雇人打桑浅,且还借着工作之便,这完全是小人行径,若不是警察叔叔明察秋毫,桑浅被打了,我们也不知道,还以为是演戏。 蒋怡然人品不行,她说的话不可信。 或许桑浅早就和陆词安没关系了,只是蒋怡然心胸狭隘抓着不放。 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论开始在网上出现。 所以桑浅来到剧组的时候,不少人围过来打探。 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两个男人真的是被蒋怡然收买来打你的吗? 你和他们俩是真打啊,我还以为是演戏,你身手那么好,是学过功夫吗? 一堆问题朝桑浅砸来,她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最后还是江涛过来解围,桑浅才算摆脱了她们的追问。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桑浅问江涛剧组这两天的情况。 江涛告诉她,前天片场出事后,剧组停工了一天,不过昨天开工了。 因为蒋怡然一直待在医院,所以她的戏份暂时搁置,现在她被抓了,女二的角色肯定要换,导演组正在挑选合适的人选。 他还笑着说,“女二是国民党特务,你身手好,符合角色需求,你要不要去试镜女二?” 桑浅摇头。 江涛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不死心,又说:“其实是导演让我来问你的,他说你很有表演天赋,而且你长得漂亮,形体也很好,出圈的机会很大,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你不要尝试一下吗?” 第72章 报警,两败俱伤 桑浅有些意外导演会看中她,不过……“谢谢,我没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打算。” 娱乐圈是个浮华名利的圈子,一般很少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可桑浅却一点也不心动,可见她是一个心志坚定且并不爱慕虚荣的女人。 江涛愈发觉得网上那些流言纯属诬陷,而蒋怡然的行为也着实过分,“你安心工作,清者自清。” “嗯。” “最近女二还没选定,导演会优先拍摄向姐的戏,服装方面你多费心,忙不过来可以来找我。” “好。”桑浅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接着说,“其实广告牌掉落不是意外。” 江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私下找人查过了,广告牌是被布景工作人员提前松动了。” 江涛眉间染上震惊,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布景工作人员小张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小张?” “嗯,他说是接到了场务的电话,剧情需要,为了现场打戏更精彩才去松动广告牌。”桑浅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看着江涛,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虽然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江涛无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涛满脸骇然,“接到我的电话?” 桑浅点头。 “怎么可能?我从未打过这样的电话。”江涛急忙从兜里拿出手机,当着桑浅的面翻看通话记录,尤其前天发生事故的那天,一条一条看得仔细。 因为震惊和慌乱,手有些抖。 看完,那天他根本没给小张打过电话,“我去和他当面对质。” 看江涛坦荡的行为,桑浅基本可以肯定他被人利用了,“事情还未明朗,不宜兴师动众。” 江涛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又气又急,有些糊涂了,差点忘了这里可是流言蜚语最多的娱乐圈,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道:“我们一起私下去找小张。” “好。” 两人找到小张,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当面了解情况。 小张的手机上确实有江涛给他打电话的记录。 江涛懵了,“这……这不可能。” 相比刚得到消息慌乱不堪的江涛,桑浅十分冷静,“应该是有人偷拿了你的手机给小张打电话,事后删除了通话记录。” 说完看向小张,“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和你说话的人的声音,能不能想到可疑的人?” 小张摇头,“片场人多,又吵,我分辨不出来。” 江涛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几个来回,语气坚定道:“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不是小事,必须报警。” 桑浅也想将这件事查明白,揪出幕后黑手,自然赞成。 江涛当即报了警,随着警察的到来,这件事迅速传开,在网上蔓延,沸腾,引起了轩然大波。 剧组也暂停了拍摄,相关人员全都带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事情初始是由武替引起的,如果桑浅没有去当这个武替,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警察从最开始捋线索,蒋怡然已经被捕,与蒋怡然一起促成桑浅当武替的还有杨碧凡。 所以警察第一个询问的就是杨碧凡。 杨碧凡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场就吓哭了,哭着交代,是蒋怡然主动找她,说要给桑浅一个教训,但蒋怡然只说雇两个人打桑浅一顿,根本没说松动广告牌砸人这事,如果她知道有这事,人命关天,一定不会听蒋怡然的。 还说,给桑浅送的饭菜也是蒋怡然提供的,且这件事她是瞒着向珊做的,向珊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一切矛头又都指向了蒋怡然。 警察再次提审蒋怡然,蒋怡然只承认雇人打桑浅是她做的,广告牌的事与她无关。 夏天衣衫单薄,手机搁在身上不舒服,江涛手机时常没放在身上,这给了人可乘之机。 片场人多眼杂,监控也没拍到拿江涛手机的人。 一时之间,这个案子线索全断了。 桑浅觉得雇打手打她,和安排广告牌掉落,这两件事明显手段不一样。 前者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后者借工作人员和江涛之手企图杀害她,且没露出半点痕迹,可见幕后之人心思极为缜密。 以这段时间桑浅对蒋怡然的了解,雇打手打她是她会做的事,但巧妙安排广告牌掉落,只怕她没这个脑子。 桑浅想到纪承洲纪家长孙的身份,以及曾经遇到的危险,她作为纪承洲的妻子,或许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这件事若是和纪家的人扯上了关系,就有点棘手了。 纪承洲上次遭遇危险,以他的手段到现在还没查出谁做的,她想查出来只怕不容易。 做笔录,配合调查,一整个下午桑浅都在警察局度过的,回到家,见小筑焦急站在门口张望。 小筑见桑浅总算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大少奶奶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昨天忙着睡纪承洲,今天上午忙着应付纪智渊,下午又去了警察局,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没电了,怎么了?” “出大事了。”小筑视线指了一下屋内,“陆夫人来了。” 桑浅一时没明白,“哪个陆夫人?” “陆词安的母亲。”小筑忧心忡忡道,“她先去找了老爷,老爷向来不管大少爷的事,直接将人送到我们这儿来了,陆夫人刚来的时候又哭又闹,还是大少爷下楼,她才安静下来,一直在客厅等你。” 这两天事真多,一件接着一件。 不过该来的躲不掉。 “进去吧。”桑浅抬脚朝别墅走去。 陆夫人见桑浅进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诚心躲着我是不是?你将我儿子变成这样,你以为你躲得掉?” “我没躲,你儿子受伤确实是因为我,但我并没让他救我,严格来说他会变成这样是他自己主观的选择。” 陆词安救她,让她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名声臭了不说,还差点离婚,为了挽回局面,她爬了纪承洲的床。 对她和陆词安来说,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果有的选,她并不希望陆词安救她,甚至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自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儿子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竟然说出如此狼心狗肺的话来,你还是人吗?” “如果你是来这里撒泼的,请你出去。”纪承洲低沉寡淡的嗓音在客厅响起。 第73章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处? 陆夫人看了一眼纪承洲,男人面色沉静,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她心生畏惧,但想到儿子,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儿子为了救你妻子,脊椎骨折卧病在床,你们纪家总该给我个说法吧?” 纪承洲淡声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陆夫人咽了咽喉管,壮着胆子说:“事已成定局,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如果纪家能和陆家合作,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桑浅算是明白了,陆夫人来这里闹就是想捞些好处,她以为她多在意陆词安,看来也不过如此。 也是,当年陆夫人不同意桑浅和陆词安在一起,就是觉得桑浅门户低,对她儿子前途无益。 陆家情况和纪家有一些相似,陆老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第一任妻子生的,离婚后,娶了现在的陆夫人,生了陆词安。 不同的是陆老爷更看重长子。 看来陆词安在陆夫人眼中不过是她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如果是想利用这件事为陆家谋得利益,你这算盘只怕要落空了。” 被人说中心事,陆夫人脸色微白,却还嘴硬不承认,“你瞎说什么,我儿子为你伤成这样,纪家难道不该给个交代吗?” “我只是纪家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你凭什么认为纪家会为我的事买单?” 桑浅顿了一下又说,“更何况如今掌管纪氏集团的是纪家二少爷,合作的事即便我们有心也无力。” 桑浅说的这两点其实陆夫人也想到了,所以她才会直接去找纪智渊。 可没想到他压根不管,还说什么,桑浅是纪承洲的妻子,有什么事让她去找纪承洲,他一力承担。 看来外界传言纪智渊和纪承洲父子俩不睦是真的。 可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不然她儿子岂不白伤了? “医生说了,我儿子有可能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毁了我儿子,休想推卸责任。” “五百万够吗?”纪承洲懒懒开口。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 “一千万。” 陆夫人怔了怔,“……我说了这不是……” “你想好了再说。”纪承洲淡淡打断她的话,“太过贪心,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别忘了是他一厢情愿救的人。” 陆夫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思虑片刻,“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 “词安醒来后一直吵着要见桑浅,完全不配合医生的治疗,让桑浅今晚去医院见他一面。” 纪承洲没有应承,而是转眸看向桑浅,明显询问她的意思。 桑浅想了想,“好。”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沈铭,“支票。” 沈铭立刻去书房拿了支票递给纪承洲。 陆夫人微微探头瞅着纪承洲签字。 沈铭将签好字的支票送给陆夫人。 陆夫人看着手上的现金支票,眼底有喜悦一闪而过,将支票放进包里,这才转头看向桑浅,“走吧,跟我一起去医院。” 桑浅看向纪承洲本想打个招呼说她去去就来,却见他驱动轮椅朝电梯那边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她确实不宜去见陆词安,网上关于他们的传言刚刚有所好转,若是被人看见她又去见他,只怕会再起风波。 这对纪承洲来说,确实有损颜面,他应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吧。 但是她总觉得桑浅的死没那么简单,不接近陆夫人和陆词安,她永远无法得知真相,而且白天去人多眼杂,晚上反而安全一点。 路上,陆夫人对桑浅说:“我让你去见词安,并不代表我同意你们来往,我只是让你去和他把话说清楚,让他好好接受治疗,你别想又趁机勾……” “陆家比纪家有钱吗?”桑浅打断陆夫人。 陆夫人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虽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自然没有。” 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纪家在桐城是顶级豪门,谁能比得过纪家。 “那陆词安比我老公帅?”桑浅又问。 纪承洲无论样貌还是家世,是桐城都是翘楚,私下里大家弄了一个桐城女人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纪承洲就排第一。 可惜纪承洲不近女色,甚至有传言他不行,也有人说他性取向有问题。 虽然他比她儿子帅,但是她儿子能给陆家传宗接代,就这一点,她觉得他儿子比纪承洲强多了。 “词安是没你老公帅,但是……” 桑浅却不想听她的但是,“既然纪家比陆家有钱,我老公又比你儿子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着好好的纪家大少奶奶不当,非要去和你儿子纠缠?” 陆夫人反应过来桑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瞬间觉得被羞辱了,冷哼一声,“你显摆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 顿了一下,她又满脸鄙夷地说,“再说了,你老公中看不中用,你嫁给他不过守活寡罢了,也好意思在这里炫耀。” “谁说他中看不中用?”桑浅解开领口两颗扣子,露出暧昧痕迹明显的脖子,“我老公不仅活好,体力更是一级棒,我觉得他比你儿子强多了。” 陆夫人看见桑浅脖子上的痕迹,眼睛膛大了几分,难道传言是假的? “不,你儿子和我老公完全没有可比性,在床上,你儿子不太行。”桑浅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扣子扣上一边故意用言语刺激陆夫人。 一方面希望她在愤怒之下说出一些五年前的往事来,另一方面也是想用事实告诉她,她对她儿子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觉得她对她儿子余情未了。 “你胡说!”陆夫人气得脸色通红,“你和我儿子分手的时候还是个处,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床上……” 说到这里,她猛然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桑浅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处?” “词安说过他没碰你。”陆夫人眼神有些闪躲,明显有些心虚。 “我曾经和他那么相爱,早已互许终身,感情那般深厚,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没在一起?”桑浅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你休想污蔑我儿子。”陆夫人昂着头,一脸不屑道,“像你这种身份卑贱的女人,我儿子怎么可能碰你?” “你如此笃定,难道你亲自验证过?” 第74章 难免她不会鱼死网破 “我……我不需要验证。”陆夫人语气有些吞吐,“我儿子什么样,我知道,你休想借机攀咬他,像你这种肮脏破烂货,送给我儿子,我儿子都不要。” 肮脏,破烂? 桑浅总觉得陆夫人话里有话,她凑过去捏住陆夫人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肮脏了,哪里破烂了?” “你……你想干什么?”陆夫人看着眸光冷冽的桑浅,莫名脊背发寒,以前的桑浅软弱可欺,被她扇了耳光也只会隐忍哭泣,何曾这般凌厉过? 桑浅将陆夫人抵在后背座椅上,“当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陆夫人神色慌张,“你……你不是桑浅。”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性情和眼神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不然何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桑浅心狠狠动了一下,想起桑葚说过,他妹妹是个温柔胆小的女孩,大概是她表现得太过强势,让陆夫人起疑了。 她将眼底凌厉的气势收敛几分,语气愤怒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侮辱打骂,只知道哭不知道还手的桑浅吗?” 陆夫人脸色发白,心里刚升腾起来的疑心又降低几分。 桑浅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和桑浅的差异。 不过,从今天的对话中,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当年陆夫人一定对桑浅做了什么,不然陆夫人不会如此心虚。 “你以后最好别惹我,否则我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桑浅警告一句后松开了陆夫人。 陆夫人提起一口气想训斥几句找回场子,但想到桑浅说的旧账,咽了一下喉管,又闭了嘴。 如今桑浅是纪家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冲喜工具人的身份,但看今天纪承洲的态度,只怕对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桑浅若依靠纪家对付陆家,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过她相信,桑浅轻易不会这么做,因为她一旦这么做,就等于将自己当年和她儿子的那点事端到了明面上,若是牵扯出那桩旧事,纪家就再也不会有桑浅的立足之地。 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她若是过分了,难免桑浅不会鱼死网破,她还是忍一忍好了。 之后一路无话。 来到病房门口,陆夫人停住脚步,“词安需要好好修养,今天纪家发生的事你别在他面前说,免得他思虑过多影响恢复。” 明明是不希望陆词安知道她找纪家要了钱,理由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桑浅突然觉得陆词安有点可怜,碰上个这么个唯利是图的妈,“知道了。” 陆夫人这才放心推门进去。 陆词安见桑浅进来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浅浅。” 桑浅来到病床边,床上的男人透着病态的苍白,才几天不见,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眼窝都深陷了,“听你妈说你不配合医生治疗?” 陆词安眼中浮上一丝无措,“我……我只是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治好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桑浅蹙眉,“难道你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一个废人?” “你怎么说话的?”陆夫人不高兴了,“我是让你来开导他的,不是让你来侮辱他的。” 陆词安对生活没了期待,这是一种厌世的想法,挺严重的,好言好语的开导反而没有言辞犀利地剖析现实来得有用。 桑浅转头看向陆夫人,“我想和他单独聊聊行吗?” “不行,谁知道你……” “妈,你出去吧。”陆词安打断陆夫人。 桑浅知道陆夫人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我的态度我已经向你表明了,你如果还是不相信我,那我现在就走。” “浅浅,你别走。”陆词安想去拉桑浅的手,稍稍动了一下身子,脊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疼得他脸色煞白。 “医生说了你不能动。”陆夫人又急又心疼,“我走,你好好躺着。”说完转身出去了。 桑浅拿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陆词安缓过神来,缱绻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我妈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你妈为难我还少吗?” 陆词安一脸愧疚,“对不起……” 桑浅并不想听这些,“五年前你妈怎么对我的,你还记得吗?” 陆词安脸上的愧疚更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用钱侮辱你,让你离开我,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她的思想工作,让你受委屈了。” 只是用钱侮辱? 桑浅有些不信,想起车上陆夫人的话,她试探性问:“我们没在一起的事你和你妈说过?” 陆词安一时没听明白,“五年前你突然消失,我们才分开,但在我心里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说的是我们没睡过这件事。” 陆词安闻言苍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眸光也有些羞涩,“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随意对长辈说?” 所以他没说过,那陆夫人怎么那么肯定她和陆词安分手的时候是个处? 要么,陆夫人亲自查验过。 要么,陆夫人亲眼见桑浅被人破了身。 不管是哪一种,对桑浅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桑浅了,我有孩子了,也结婚了,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词安以为桑浅突然说到睡的问题,是在告诉他,她已经不干净了,于是忙道:“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可以将你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我会……”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桑浅拧眉打断他,“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不然我也不会结婚,我们不可能了。” “不,我不信,你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的。”陆词安摇头,瞬间红了眼眶,“你是见我订婚了生气了是不是,我可以解释的,我根本不喜欢蒋怡然,婚事是我妈一个人的主意,订婚宴我也没出席……” “陆词安。”桑浅拔高音量,“我不喜欢你了,这次因为你擅作主张救我,让我声名狼藉,你的心意于我而言是负担、是累赘,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吗?” 陆词安微怔,随即眼底涌起无尽的悲痛和难过,她竟然说他的心意是负担是累赘,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桑浅见陆词安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痛苦不堪,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她不能心软,更不能给他希望,否则他更加难以从过去中走出来。 “我说过我这张脸就是我重新开始的决心,难道这还不够吗?” 陆词安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桑浅,仿佛这样她就一直没变似的,“别说了。” 桑浅起身,“如果你想当一个废人,我会后悔曾经爱过你。” 陆词安眼皮颤了颤。 “别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懦夫。”桑浅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回到山庄快九点了。 小筑见桑浅回来忙进厨房将炖好的鸡汤端出来,“大少奶奶,这是老夫人吩咐我炖给你补身子的。” 为什么补,桑浅自然知道,不过她没吃晚饭,这会儿正饿,也就没有拒绝,坐下吃了起来。 “老夫人今天请了维修工过来检修空调,维修工说你房间的空调要换零件,这零件是进口的,暂时没货,所以你房间的空调暂时不能用。” 桑浅喝汤的手顿住,空调好好的检修什么? 下一瞬,立刻领略过来,陈秋容这是想让她去纪承洲房里睡。 “别墅其它空房间……” “都检修过了,都要换零件。” “都要换?” 小筑也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烂,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然后直接说:“大少爷的房间我重新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你和大少爷睡吧。” 第75章 色女形象 桑浅没去纪承洲的房间,他早上已经说了让她睡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他主动开了口,她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再去他房间陪睡。 她回房先试了一下空调,确实没冷气,但这也不能阻止她不陪睡的决心。 不就是热一点吗,她可以忍受。 洗好澡,桑浅穿了一条凉快的吊带裙,上床睡觉。 只是空调吹习惯了,这突然不吹,真的很难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越翻越热,越翻越烦躁。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去楼下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喝完水,身体里那股燥热感似乎降下去了一些,再次躺下后,她不再翻腾,在心里默念心静自然凉。 没多久,果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是没多久她又被热醒了,醒来浑身是汗,衣服都粘在身上了,枕头都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 没办法她起床去冲了个澡,身上黏乎乎的感觉没了,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折腾了三个小时,桑浅实在受不了了,眼皮困得直打架,刚睡着,一会儿功夫又热醒了,如此反复,她认输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桑浅又去冲了个澡,换上棉质的短袖长裤睡衣,抱着空调被来到纪承洲房门口,敲了敲门。 快一点了,他肯定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 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眉眼染了惺忪的睡意,眉心微微蹙着,显然被她吵醒有些不高兴。 “什么事?” 男人嗓音染了睡后的沙哑,低沉极具磁性,好听极了。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我能在你这里……” “不能。”纪承洲不待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太热了,我实在睡不着,我明天就让维修工来修,你就收留我一晚。”桑浅可怜巴巴伸出一根纤细手指,“行吗?” 纪承洲慵懒视线落在桑浅面上,被热的,她脸颊像染了一层胭脂,绯红,很好看,饱满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医院有空调。” 桑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承洲的意思是她可以去医院睡,就知道他为这事不高兴了。 她微笑着解释,“我只是去和陆词安将话说清楚,让他以后别缠着我了,你放心我很小心的,进医院后全程低着头,而且网上我的照片模糊不清,没人发现是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的。” 纪承洲垂下眼帘,沉默几秒,才开腔:“说清楚了?” “嗯。” 纪承洲驱动轮椅掉头进了屋。 桑浅知道他这是默认她留下,忙跟了进去,清凉的冷空气迎面而来,包裹着她燥热的身体,那感觉太舒爽了,她忍不住低喃:“真舒服。” 女人声音软软的,透着由衷的恣意和满足,就仿佛在情事上身体极致舒服时发出的低吟。 纪承洲只觉得小腹处突然升腾起一股燥热,隐有抬头的趋势,眼中浮上懊恼,懊恼自己竟然会因为她一句话有了反应。 懊恼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桑浅折腾了几个小时,又累又困,抱着被子上了床却见纪承洲还坐在轮椅上,且眉目深邃的望着她,“怎么了?” 纪承洲看着大大咧咧没有一点男女之防的女人,心里有些窝火,“谁准你睡床了?” 桑浅眨巴了两下眼睛,扫了一眼房间,就一张床,之前本来有沙发的,但是自从纪承洲醒来后,为了方便他轮椅行走,沙发搬走了,“你该不会想让我睡地板吧?” 纪承洲不置可否,“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占我便宜?” “怎么可能,我……” “嗯?” 桑浅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是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他会这么想很正常,她似乎没有底气说太过强硬的话。 在他心中,她大概是一个色女形象。 “我虽然喜欢你,也垂涎你的美色,但我保证……”桑浅说着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信誓旦旦道,“以后你不同意,我绝不碰你。” “我若同意呢?” “啊?” “你想得美。”纪承洲从轮椅上起来,掀被上床,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放在床中央,而后看向桑浅。 意思不言而喻,不许她超过这个枕头。 瞧不起谁呢? 真当她是色女啊。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可她这算自取其辱吧? 桑浅咽下侮辱,挤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一定不超过这个枕头。” 纪承洲这才躺下,转过身背对着桑浅。 什么意思? 这是怕她看见他帅气的脸,会忍不住对他下手? 桑浅咬牙隔空对着男人的后背挠了几爪子,太过分了! 长得帅了不起啊,谁没有几分姿色似的,她也是大美女好吧。 哼! 桑浅气呼呼躺下,在空气凉爽的房间里,她心里那点气很快消散了,终于能好好睡觉了,让他嘴上得点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 翌日。 纪承洲的生物钟是六点,六点,他准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桑浅那张素净的小脸。 她睡在他枕头上,面对着他。 两人离得近,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以及身上淡淡的清香,惑人,有着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他能清晰看见她脸上浅浅的绒毛,她皮肤很好,几乎看不见毛孔。 脑中莫名闪过她昨晚说的那三个字,真舒服。 身体里的躁动猝不及防升腾起来,积攒了一晚上的精力,到了清晨似乎格外旺盛,小腹处有些蠢蠢欲动。 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两人在书房纠缠的画面,身体的躁动愈发明显。 视线定格在她自然微抿的红唇上。 眸色深了深。 喉结微滚。 没有过多犹豫,纪承洲凑近几分,碰了碰她的唇,很软,很香,触电般,酥麻感从嘴唇转瞬蔓延全身,勾得他身体里的小火苗迅速燃烧。 他上瘾般,碰了又碰,身体里的欲念像一张网,将他笼罩,让他有些失了理智。 直到看见她蹙起了眉头,纪承洲才恍然清醒,撤开,起身进了衣帽间。 桑浅醒来见自己睡在纪承洲枕头上,吓一跳,而且她的身子完全倾斜了,上半身睡在纪承洲这边,下半身睡在自己那边,中间用来提防她的枕头孤零零地躺在床尾。 完了,她色女的形象只怕要在纪承洲心里根深蒂固了。 桑浅起床准备去自己房间洗漱,刚到门口见有个陌生男人站在人字梯上仰着头在揭头顶的中央空调排风板,显然是准备维修。 一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监工,见她进来,嗓音淡淡问:“醒了?” 桑浅总觉得他淡漠的眼神里透着嘲讽,她干笑两声,“这么早就让人来修空调啊。” “不修难道给你借口继续爬我的床?” 第76章 夫妻间的情趣没见过? “……” “你的保证呢?” “我……我只是习惯了枕枕头,真不是故意蹭你枕头上去的。” 纪承洲不说话,只用那双深邃轻易不表露情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桑浅。 桑浅却觉得纪承洲用眼神在表达:你觉得我会信? 之前在宋念霜家因为被子,她蹭他身上去过,之后她又对他霸王硬上弓,现在又因为枕头,她再次靠近他。 而且她还一再表白喜欢他。 好吧,换成是她,她也不会信。 事已至此,桑浅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处心积虑地想要靠近你,谁让我喜欢你呢,以后你可千万不要低估了你对我的吸引力,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霸王硬上弓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哐当。 排风板掉落在地。 桑浅抬头,见维修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脸哧溜一下红了,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呢。 要想不尴尬,只能继续不要脸。 她蹙眉,装作不悦道:“看什么看,夫妻间的情趣没见过?” “对……对不起。”维修工忙转头看向头顶的空调,认真排查故障原因,眼角余光都不敢再往下面瞥。 桑浅则若无其事般朝卫浴间走去。 纪承洲看着女人的背影,深邃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 进入卫浴间,桑浅双手捂着脸,想跺脚,丢死人了。 明叔过来接纪桑榆和晚晚去学校的时候,陈秋容跟着一起过来了。 桑浅送两孩子上车后往别墅走,来到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脚步顿住。 “……我问过小筑和沈铭了,前天是浅浅将他们支开的,所以你们圆房是浅浅主动的对不对?” 没听见纪承洲的声音,过了几秒,只听陈秋容又说,“人家都说食髓知味,我想着你28才开荤,肯定需求比较大,又担心你性子孤傲,抹不开面去找浅浅,特意给你制造机会,让她主动去找你,你倒好,大早上就请人过来修空调,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桑浅往门口挪近一步,她也很想听听纪承洲会怎么回答。 明明那天后来纪承洲很主动,很凶狠,一点也不像排斥男女之事的样子,怎么提了裤子又变了样?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纪承洲的回答,倒是陈秋容又说话了。 “别人家的晚辈都沉迷女色,怎么到了你这里,对女人就避如蛇蝎呢,你倒是给奶奶争口气,也沉迷一个给我看看啊。” 桑浅,“……”这么教育晚辈真的好吗? “浅浅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桑浅点头,就是,还是您老人家有眼光,您孙子估计眼瞎。 “大少奶奶你怎么站在门口?”小筑突然出现在眼前。 糟糕,听墙角听得太入迷,连有人过来都没发觉。 桑浅忙用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小筑迷茫点点头,拎着垃圾袋出去了。 桑浅进入别墅,乖巧喊:“奶奶。” “孩子去上学了?”陈秋容温声问。 桑浅点头。 陈秋容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到奶奶这儿来坐。” 桑浅走到陈秋容身旁坐下,纪承洲的轮椅就在陈秋容对面,两人瞬间四目相对,男人眼中透着一抹浅薄的笑意。 并不是很明显,应该是嘲笑,嘲笑她听墙角。 那双窥不见情绪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与她对视,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一定是听见了小筑说的话。 桑浅有些心虚地错开了视线,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客厅响起,“这事您别操心了。” 当着桑浅的面,陈秋容不好说什么,只道:“你多上上心。” 纪承洲点头,“嗯。” 大概是做贼心虚,桑浅觉得她这个时候不说话,似乎很怪,随口问了一句,“奶奶,你们聊什么呢?” “想知道?”回话的是纪承洲。 讨厌,谁让他回答了? 问他了吗? 多嘴。 说不想,和她的问话背道而驰。 说想,万一纪承洲真的将刚才陈秋容的话说出来,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桑浅努力扯出一抹笑,“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吗?” “你猜。” “我猜不会。” “那你猜错了,刚才奶奶……” 就在桑浅准备打断纪承洲的时候,陈秋容率先开了腔,“你们俩聊吧,我回去了。” 两个年轻人聊那种话题,她这个长辈在场不合适,万一他们顾忌她在场,不能畅所欲言怎么办? 都是成年人了,她希望他们说话能直白一点,最好说着说着能回房交流交流就更好了。 这样她抱小曾孙就有希望了。 走了几步,陈秋容回身,“浅浅,最近剧组没开工,你在家多陪陪承洲,增进增进夫妻感情。” 桑浅乖巧点头,“好。” 之后几天,桑浅几乎足不出户。 白天关注罗语堂和苏妙彤那边的情况,还有警察局那边的进展。 由于股票一直跌,没有回暖的趋势,博薇服饰撤销罗语堂执行总裁的呼声越来越高。 罗语堂已经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用文澜的话说就是在垂死挣扎,蹦跶不了几天了。 苏妙彤那边,刚开始说那只是谣言,不承认自己和罗语堂是亲子关系,但是王雁玉又重新采集了样本做亲子鉴定,结果和桑浅公布在屏幕上的一样。 铁证如山,苏妙彤知道不承认也没用,只好退而求其次,厚颜无耻的说她也是受害者,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她心里苏博文就是她的父亲。 如今虽然血缘上不是父女,但她在苏文博膝下敬孝近20年,算他的养女,即便不能继承他的全部遗产,也能继承部分遗产。 王雁玉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又怎么可能同意让苏妙彤继承部分遗产? 她现在恨不得将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畜生扒皮抽筋。 双方争执不下,官司还在继续中。 警察局那边,蒋怡然虽然雇人打人,但因为桑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属于雇人打人未遂,不构成刑事犯罪,处拘留五日和罚款。 而策划广告牌掉落的幕后之人至今还未查出来。 晚上,桑浅就在家陪孩子。 日子过得倒也快。 转眼周四,这天晚上,桑浅哄睡孩子后刚回到房间,陈冰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见来电显示,她微微蹙眉,她和宋时璟还是上周四见了面的,这个周一陈冰没打电话来。 她还以为因为上周四她惹恼了她,他以后不会找她了。 这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她不想接的,但想着上周四她以同事聚餐为由没去尊典,结果宋时璟竟然直接找去了包厢,他和纪承洲又是朋友,陈冰也来过纪家,万一惹毛了他,他找上门来就完了。 桑浅不情不愿接通了电话,“陈助理,有事吗?” 第77章 你想要的,我帮你 “今天周四,宋总让你来尊典。” “可是我已经睡了。” “宋总说你不方便过来,他去纪家找你也行。” 威胁她。 又威胁她。 啊啊啊! 最好别让她抓到机会,否则,她一定弄死他! 桑浅攥紧了手机,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方便,我这就起床,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桑浅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门,做贼似的探出脑袋,四下没人,楼下客厅的大灯也关了,看来小筑和沈铭都睡了。 她这才打开门出来,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看来纪承洲还没睡。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书房干什么,又没去纪氏集团任职,看书也能看这么晚? 桑浅放轻脚步下楼,不时回头看一眼书房,直到来到楼下看不见书房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刚往门口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小筑的声音。 “大少奶奶你要出门吗?” 桑浅慌忙转身,食指抵唇用力嘘,还探过身子往楼上书房看,还好门没打开。 小筑一脸疑惑,大少奶奶今天怎么老是不让她说话? 现在是,早上在门口也是。 感觉还鬼鬼祟祟的。 她压低声音问:“大少奶奶,怎么了?” 桑浅拉着小筑走到一旁角落,小声说:“你家大少爷在看书呢,别打扰他。” 小筑眨眨眼,她们在一楼说话影响不到二楼书房吧,距离这么远呢。 不过大少奶奶如此关心大少爷,挺好的。 她笑着点头。 “那个……我大姨妈来了,对大姨妈来了,没有卫生棉了,我出门去买。”桑浅指了指门口。 “我这里有,你先用着,明天我出门买菜的时候再给你买。” “不了,我习惯了自己用的牌子,换别的不舒服。” “哦。” “我走了,你别和别人说我出门了,挺难为情的。”顿了一下,桑浅又说,“万一你家大少爷找我,你就如实说。” “好。” 桑浅打车的时候耽搁了一点时间,来到尊典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宋时璟从他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利上下来。 他也看见她了,扫了她一眼,抬脚率先朝会所走去。 桑浅捋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抬脚朝门口走去。 刚进入大厅,见宋时璟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女人妆容精致,一身名牌,手上挎的是香奈儿最新款限量版包包,看来是个挺有钱的主。 女人和宋时璟说着什么,表情有些幽怨。 宋时璟背对着桑浅,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有人敢拦宋时璟的路,出于好奇,她走近了几步。 这才听见女人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在这里有女人了?” “没有。”宋时璟的回答干脆利落。 “那你为什么不回京都?你都两个月没回去了,我好想你,你……” “我还有事。” “你住哪里?我去你的住处等你。” 宋时璟没说话,抬眸寻找,正好见陈冰从洗手间那边过来。 陈冰加快脚步过来,看见女人有些意外,“乔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来找时璟的,难不成找你?” 陈冰被噎了一下。 宋时璟吩咐,“给她订酒店,带她去休息。” “是,宋总。” “我不住酒店,我要去你……” 宋时璟眸光淡淡扫了过去,乔乐菱立刻噤了声,随即嘟着小嘴说:“好嘛,我听话,那你明天能陪我……” “明天你回京都。”宋时璟打断她的话,之后看向陈冰,“给她订机票。” “我不回去。”乔乐菱委屈跺脚。 “还是你希望我给你爸打电话?” 乔乐菱瘪了瘪嘴,瞬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捏住宋时璟一小片衣袖,轻轻晃了晃,“时璟,我想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宋时璟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看戏的桑浅,眉心微蹙,朝陈冰交代一句,“安置好她。”然后抬脚朝电梯那边走去。 乔乐菱眼巴巴看着宋时璟离开的背影,眼里蓄着泪,却是不敢追上去。 “乔小姐,走吧。” 乔乐菱瞪了陈冰一眼,“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他。”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朝一旁的待客区走去。 陈冰转身正要追过去,看见桑浅,愣了一下,随即像不认识她似的,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感觉好像她多见不得人似的。 桑浅不乐意了,几步追上那个女人,“乔小姐你好。” 乔乐菱疑惑转头,见是一张陌生面孔,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呀?” 陈冰急得不行,提前截过话头,“她是宋总的合作伙伴。” 桑浅看了陈冰一眼,见他急得脸都红了,有些想笑,顺着他的话点头,“对,我今晚是和宋总来谈合作的。” 乔乐菱见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大晚上和宋时璟谈合作,立刻戒备起来,语气充满了敌意,“白天不能谈吗?为什么非得晚上谈?你到底是何居心?” 桑浅笑笑,抬起左手,亮了亮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已婚。”顿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乔乐菱这才将脸上的敌意收敛几分,“你找我干什么?” “看你是宋总的人,上来打个招呼,拓展一下人脉。” 乔乐菱听见‘宋总的人’四个字,心里甜滋滋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对桑浅态度也立刻变了,主动伸出手,“乔乐菱。” 桑浅轻轻握了一下,“桑浅。”之后借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想要的,我帮你。” 话落立刻撤了回来。 乔乐菱没太明白,“你……” “宋总还在等我谈工作,我先走了。”桑浅摆摆手,朝电梯那边走去。 陈冰见人总算走了,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个桑小姐真是,打什么招呼,吓死他了。 若是让这位祖宗知道宋总和桑小姐有一腿,那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桑浅来到套房,宋时璟已经在书房开始办公了。 她倚在门口,望着办公桌旁埋首签字的男人,男人穿着挺阔的烟灰色衬衫,立体轮廓在灯光勾勒下更显深邃。 他和纪承洲不同,纪承洲多穿浅色系衬衫,比如白色。 而他似乎喜欢深色系,烟灰色,黑色居多。 “闲就去客厅睡觉,别在这里当门神。”男人头也不抬地说。 桑浅没动,“多漂亮的姑娘,人家千里迢迢从京都来找你,你竟然狠心丢下她,来这里办公,我刚看见你走了,人家都哭了呢。” 宋时璟签完一份文件,拿另一份的时候抬头扫了桑浅一眼,“少管闲事。” 桑浅听话般点点头,“话说你来桐城挺久了吧,璟盛集团总部在京都,你不在那里坐镇,公司不会乱套吗?” 宋时璟瞬间明白了桑浅的意图,“你是希望我赶紧回去,以后不找你吧?” 第78章 怎么,你不想睡他? 真是的,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好吗? 桑浅笑笑,“我也是为你着想。” “你这么喜欢为别的男人操心,你老公知道吗?” 桑浅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狗男人,又挤兑她。 “你忙,我不打扰你了。”桑浅将书房的门关上,去了卧室,关上卧室的门,她用座机拨通了前台的电话,“你好,麻烦请让待客区的乔小姐接一下电话。” “好的,请稍等。” 桑浅握着话筒,眼中透着算计的光芒,威胁她,挤兑她,很厉害嘛,她说过,别让她抓到机会,否则一定不会放过宋时璟。 乔乐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很快乔乐菱疑惑的声音响起,“谁呀?” “我是桑浅,陈冰在你身旁吗?” “他在待客区。” “一会儿你说你去洗手间避开他的视线来1209房间,我在这里等你。” “你什么意思?” “宋总也在这里,我说过帮你的。” 乔乐菱嗓音透着雀跃,“好,我一会儿就上来。” “我在门口等你。”桑浅挂了电话就出了卧室,来到门口,打开门,站那里等。 没多久,乔乐菱就上来了,“桑小姐……” 桑浅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宋总在书房,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乔乐菱疑惑,“你不是让我上来见他的吗?” “他工作还没做完,你现在去打扰他,他肯定又像刚才那样将你赶走,你想被他赶走?” 乔乐菱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那你就听我的,我让你今晚可以和他待一晚上。” 乔乐菱眼中立刻浮上惊喜的光芒,“好。” 桑浅往门外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一会儿你先躲在卧室别出来,我和宋总谈完工作后,我就离开,他就住在这里,等我走了,你再想办法扑倒他。” “扑倒?”乔乐菱惊讶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想睡他?” 乔乐菱脸上立刻浮现娇羞之态,眼底都是情意,“我……我当然想,但是时璟他向来对女人……” “想就上,顾忌那么多干什么,睡到手了才是你的。”桑浅打断她。 乔乐菱咬了咬唇瓣,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好。” 桑浅提点她,“衣柜里有睡袍,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乔乐菱想到今晚会和宋时璟在一起,又羞涩又期待,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嗯。” “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靠你自己了。” “嗯。”乔乐菱一脸感激地握住桑浅的手,“谢谢你,我如果成功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桑浅心想,感谢不用,你收了宋时璟那个狗男人,以后别让他再缠着我陪他办公就行。 嘴上说的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以后我若是去京都,你请我吃顿饭就行。” 乔乐菱忙不迭点头,“一定。” 桑浅这才带着乔乐菱一起偷偷摸摸进了屋,之后让她进了卧室,关上卧室的门之前叮嘱,“我没走之前千万别出声。” “好。” 桑浅这才放心关上门,未免乔乐菱怀疑,她没待在客厅,自然也不会去书房,她现在看见宋时璟那张脸心里就来气。 而是脚步轻盈地进了客房,心情极好的玩起了游戏,两个小时到了的时候,她来到书房,“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宋时璟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嗯。” 桑浅打完招呼朝门口走,路过客厅的时候,朝卧室那边喊了一句,“宋总,那我走了。” 书房里的宋时璟微微蹙眉,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他合上文件,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之后又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陈冰打电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他明明听见关门声了,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有些警惕地起身,正要出去查看,就见乔乐菱穿着白色睡袍出现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乔乐菱娇羞又拘谨,双手紧紧捏着睡袍,“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宋时璟蹙眉,立刻将陈冰的电话拨了出去,“谁准许你让她上来的?” 嗓音透着沉沉的冷意,明显生气了。 那头陈冰一脸懵逼,“宋总是说乔小姐吗?她之前说去洗手间,之后人就不见了,我正到处找她,她去找你了吗?” 宋时璟明白他误会陈冰了,不是陈冰,那就只能是桑浅了,不然乔乐菱进不来,但桑浅是怎么和乔乐菱联系上的? “她是怎么认识桑浅的?” 陈冰在那头将宋时璟离开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想到什么又说,“……乔小姐去洗手间之前去前台那里接了一个电话。” 宋时璟多聪明的人,立刻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桑浅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他真是低估了她的胆量。 沉声道:“人在我这里,你立刻上来将她带走。” 乔乐菱闻言眉间染上焦急,“我不走。” 宋时璟挂了电话,望着乔乐菱,尽量好言好语劝她,“你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女孩子,当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你的清誉,听话,回京都了我陪你吃饭。” 乔乐菱知道宋时璟答应陪她吃饭,已经是在让步了,若是平时,她肯定高兴得一整晚睡不着觉。 可现在…… 她觉得桑浅说得对,她不应该顾忌那么多,睡到手了才是她的。 为了他,她愿意厚着脸皮放下所有尊严,主动一回。 今晚是难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想着陈冰马上就要上来了,她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抱住宋时璟,“时璟,我爱你,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宋时璟拧着眉头去推乔乐菱。 乔乐菱紧紧抱着他紧窄的腰不松手,“时璟,不要推开我,求你了。” 宋时璟捏住她手臂,使了劲,娇养的小姐哪里是他的对手,轻易就将她拉开了,“你再胡闹,我给你爸打电话了。” “你又拿我爸爸威胁我。”乔乐菱红着眼眶看他,倔强道,“我不管,我今晚一定要成为你的女人。” 说完不管不顾又朝宋时璟靠了过去。 宋时璟双手握住她纤瘦的手臂,轻易将她禁锢在原地,嗓音冷沉,“乔乐菱!” 乔乐菱第一次听他这样连名带姓喊她,看着他幽沉如水的俊脸,知道他动怒了,吓得不敢动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时璟太阳穴突突直跳,桑浅,你给我等着! 出门后,没有急着离开,靠在走廊等着看戏的桑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她转头,见陈冰急匆匆过来,忙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陈冰此时也猜到乔乐菱上来肯定是桑浅在搞鬼,“桑小姐,你不该这样算计宋总。” 桑浅装傻眨了眨眼睛,“陈助理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惹怒了宋总,你自求多福吧。”陈冰没再多言,绕开桑浅朝1209房间走。 桑浅追上去拉住陈冰正要说什么,见不远处1209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宋时璟脸色阴沉的出现在门口。 呃,这么快就完事了? 她记得他上回挺持久的呀,还是乔乐菱没成功? 思绪间见宋时璟抬脚朝这边走来。 第79章 偷袭,不对,偷吻! 桑浅立刻松开陈冰,转身朝电梯那边走,没走几步,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她回头,入目的是宋时璟神情阴鸷的脸,笑眯眯开口,“宋总,我回家呢,你拉我干什么?” “敢算计我?” 桑浅继续装傻,“宋总说什么,我……” 宋时璟一个用力扯住桑浅的手将她抵在一旁的墙壁上,她的声音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戛然而止。 “谁给你的胆子?” 桑浅感觉她的手腕要被宋时璟捏碎了,拧眉道:“宋总,你捏疼我了。” 1209房门口乔乐菱追了出来。 陈冰及时走了过去,“乔小姐进去吧,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乔乐菱面露担忧,“可是桑浅她……” “惹了宋总,她就要承担后果。”陈冰面无表情道,“乔小姐你知道宋总的脾气,还是别过去惹他不快了。” 乔乐菱知道宋时璟今晚真的动怒了,也知道她过去非但帮不了桑浅,可能还会火上浇油,有些无奈地看了桑浅一眼,乖乖跟着陈冰进屋了。 宋时璟对桑浅的话充耳不闻,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松动半分,现在他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 竟然敢将自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没心没肺,胆大包天,罪无可恕! “还不承认?” 桑浅疼的生理眼泪都快出来了,玛德,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她抬脚朝他下盘踢去。 宋时璟身子后退两步,避开她的攻击,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擒住她踢过来的腿,抬起,让她单脚撑地,身子逼近,“还敢动手?” 桑浅觉得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双腿呈九十度张开,他还严丝合缝地压在她身上。 但被他擒住一只手一条腿,身体无法平衡,她又不敢再轻举妄动。 打不过,只好改变策略。 桑浅微笑道:“没有,只是腿有点麻而已,你松开我,有话咱们好好说,走廊上,你对一个女士这样动手动脚,有损你的绅士风度。” “新婚夜那晚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绅士。” 桑浅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强迫威胁了别人,还敢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很光荣吗? 很了不起吗? 乔乐菱怎么不扑死他! “敢往我房里塞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宋时璟只要一想到人是桑浅亲自带进去的,心里的怒火就遏制不住的疯涨。 桑浅看着近在咫尺男人阴鸷硬朗的脸,知道大概这次是真的惹毛他了,现在她又处于绝对的劣势,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软声道:“我只是觉得乔小姐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大厅哭,我是想做点好事,给你们牵个线……” “谁让你牵了?”宋时璟深邃眼底似有火光在跳跃。 “好嘛,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桑浅轻轻转了转被他捏得发麻的手腕,“以后不敢了,求宋总高抬贵手放了我行吗?” 宋时璟和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了解了她的性子,她此时的服软肯定只是嘴上的。 他这次放过她,她肯定不会长记性,可能还会变本加厉。 必须得给她点惩罚,让她下次不敢再犯。 视线里是女人低眉顺眼娇声讨饶的模样,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很受用,心里的怒火消下去不少。 冰冷的嗓音缓和几分,“犯了错,就得受罚。” 桑浅蹙眉,“这不是错误没造成吗?未遂不用受罚吧?” “在我这里,起了念头就得受罚,更何况你还付诸行动了。” 桑浅,“……”霸道。 她又动了动被他握在手里的腿,“你先放开我,我领罚就是了。” “领罚?” “嗯。” 宋时璟放开桑浅的腿。 桑浅脚刚落地,宋时璟突然欺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她眼眸猛然膛大。 玛德,他竟然搞偷袭,不对,偷吻! 桑浅伸手就要推开他,突然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推他的手因为疼痛改为攥紧他的衣服。 宋时璟松开她,看着她唇上嫣红的血,心里那口郁气才算彻底发泄干净。 桑浅抬手擦了一下唇,嘶,好疼,手上沾上了殷红的血,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属狗的吗?” 瞧,刚才还服软认错,这会儿本性就露出来了。 宋时璟用手背擦掉自己嘴上沾染的血迹,眸色淡淡望着如炸毛小兽般的桑浅,“这就是惩罚。” 桑浅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反驳,领罚她刚答应的,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宋时璟偏头,视线微微一瞥,身后的门立刻关上,拿出手机拨通陈冰的电话,“有人偷拍,处理一下。” 之后挂了电话,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偷拍? 哪儿? 桑浅四下寻找,一个人都没有,鬼在偷拍吗? 吓唬谁呢? 桑浅看着宋时璟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要弄死他!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正泄愤地幻想着,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身,“你再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我就去找你老公谈谈心。” 桑浅秒变笑脸,“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宋时璟轻嗤一声,转身走了。 桑浅手压着胸口深呼吸,自我调节情绪,淡定,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他会落她手里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平复好情绪,桑浅正要走,见陈冰从1209出来。 陈冰看见桑浅嘴上的伤,立刻转身将跟在后面出来的乔乐菱挡了回去,“乔小姐,宋总已经走了。” 桑浅也反应过来,若是嘴上的伤被乔乐菱看见,那误会就大了,急忙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走到电梯间,碰见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从电梯里出来,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身上的气场和行走间的张力,一看就是有身手的。 桑浅见他们走到陈冰面前停住了脚步,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记得宋时璟说过,他是尊典会所幕后的老板,所以这里的保安肯定会听从他的调遣。 难道刚才真的有人偷拍? 不会吧,若是被人拍到刚才的画面…… 擒手,握腿,亲吻…… 那可比陆词安不顾安危救她还要爆炸。 桑浅转身又想折回去,想起乔乐菱,又顿住。 这里是宋时璟的地盘,既然他已经安排人在处理了,应该不会有事。 虽然他一再用两人那晚发生关系来威胁她,但她知道,只要她不过分,不逼急了他,他肯定不会将两人的事说出去。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外面没有半点两人的传言。 这样想着,桑浅转身又进了电梯。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直到回到家门口,她才想起来,找借口买卫生棉的忘记买了,还有嘴上的伤,她该怎么解释? 她轻轻推开门,客厅光线昏暗,只开了几盏小洞灯,应该是小筑给她留门的。 这么晚了,大家肯定睡了。 桑浅动作轻缓进屋,换鞋,脚步轻盈上楼,见书房的灯也关了,一直提着的心霎时落回了肚子里,看来纪承洲也睡了。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脚步轻快朝自己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察觉不对劲。 门她离开前明明关上了,此时竟然是虚掩的,门缝里有光透出来。 屋里有人。 第80章 你昨晚做春梦了? 桑浅霎时顿在了门口。 谁大晚上在她房间? 不会是纪承洲吧? 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动静,屋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她又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见小筑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原来是小筑,吓死她了。 桑浅推门进去,来到小筑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筑,醒醒。” 小筑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睡在这里?” “你说例假来了,我怕你不舒服,给你煮了生姜红糖水。”小筑弯腰端起茶几上的碗,“呀,都凉了,你稍等,我去热一下。” 桑浅心头一暖,傻丫头,她骗她的,她竟然这么上心,“不用了,你去睡吧,你看你困得眼睛都挣不开了。” 小筑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来例假的时候身体畏寒,喝生姜红糖水舒服,你等着,我很快的。” 桑浅接过她手里的碗,“我自己去热,你去睡吧。” 小筑见桑浅坚持,没再说什么,突然看见桑浅嘴上的伤,关心问:“大少奶奶你的嘴怎么了?” “被狗咬的。” “啊?” “开玩笑的。”桑浅笑笑,“不小心摔的。” “那你有没有摔到别的地方?” “没有,你快去睡吧。” “哦。”小筑眨眨眼往外走,只将嘴上磕了一小块,这是怎么摔的呢? 翌日。 桑浅以为纪承洲会问她嘴上的伤怎么回事,没想到他一个字都没问,倒是女儿,问她谁咬了她的嘴。 她心虚看向纪承洲,他慢条斯理喝着粥,仿佛没听见女儿的问话。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妈咪不小心摔的。” 小孩子和小筑一样单纯,特别好骗,立刻就信了,女儿还贴心地说:“妈咪以后要小心一点。” “我怎么看着像是被人咬的?”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吓得桑浅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怎么可能?” 纪承洲施施然抬眸,“是吗?” “当然。”桑浅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可信,顿了一下,她退去满身紧张,笑着说,“也有可能是你咬的。” 纪承洲眸光微顿。 “半夜趁我睡着偷偷咬的。”桑浅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 纪承洲身体里升起来的戒备霎时消退,偏头,对上女人调侃的视线,“你昨晚做春梦了?” 桑浅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才没有。” “那你大白天说梦话。” 桑浅,“……” 自从她和纪承洲发生关系后,他话变多了些,她说话调戏他,他竟然会接腔,而且说起话来,和宋时璟有的一拼,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晚上,桑浅正躺床上刷手机,进来一条短信,纪承洲发来的。 让她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去a市。 她疑惑问去a市干什么? 他回了三个字:【泡温泉。】 桑浅这才想起来,上周纪承洲和他朋友见面的时候约了这周一起去碧落泡温泉,碧落是华国出了名的自然温泉胜地,地理位置就在离桐城两个多小时车程的a市。 她记得当时请他们泡温泉的赵卓说周六是他生日,想了想,她问:【要不要给你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不用。】 桑浅放下手机去收拾行李,收拾完给纪承洲发了一条短信:【你的行李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好。】 桑浅看着这个字愣住了,她不过礼貌性问一下,毕竟他是她丈夫,而且她还得保持喜欢他的人设。 她以为他一定会拒绝,没想到…… 好想将消息撤回。 桑浅后悔了一阵,来到主卧敲门。 纪承洲直接走过来开门的。 桑浅目光落在他逆天的大长腿上,老天爷对他可真好,在床上躺了半年,腿型还这么好,“你要带些什么?” 纪承洲坐到窗边的轮椅上,拿起手机继续看邮件,“你看着收拾。” “……好。”桑浅去了衣帽间,先找出行李箱,然后开始收拾他的日常衣物,衬衫,西裤,休闲装,她一样拿了一套,还拿了一套睡衣和一套泳衣。 最后只剩内裤了。 她拉开装内衣的专用抽屉,看着一排排折叠整齐的内裤,她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虽然她的内衣也是这样摆放的,但她天天看,没觉得有什么,可突然看见这么多男人贴身穿的内裤,她竟然有点不敢直视。 别开头,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她才弯腰随意拿了几条,烫手山芋似的丢进行李箱里。 内裤散开,正面一幅大雕的图案展现在眼前。 桑浅猛然顿住,下一秒忍不住笑了起来,蹲下身子,拿起那条内裤完全展开,目不转睛盯着上面的图案 嗯,这雕英姿勃发,看着挺带劲的。 没想到表面高冷淡漠的纪承洲竟然这么闷骚。 “好看吗?” “挺好看的。”桑浅笑着说,下一秒,霍然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衣帽间门口,忙将内裤丢进行李箱里,“那个……我……” 纪承洲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想到你喜欢我,喜欢到这种地步。” 真不是这样的。 她才没这么变态。 “你误会了……” “嗯?” 桑浅见纪承洲一幅‘看你如何狡辩’的眼神望着她,瞬间放弃了解释,“对,太喜欢了,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忍不住想接触。” 纪承洲抬手有些头疼般捏了捏额角,微垂的眼底却有忍俊不禁的笑意一闪而过,再抬眸看向桑浅的时候,眼底只剩一片淡然的沉静,“你收敛点。” “我尽量。” “内裤换纯色的,这些是奶奶买的,我没穿过。”纪承洲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原来是陈秋容买的,她希望纪承洲身体强悍,早日让她抱上小曾孙,会买这样的内裤,倒是非常符合她的作风。 翌日。 桑浅她们到达a市碧落度假村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在酒店大厅等候,见他们进来,纷纷起身过来打招呼。 “承哥,嫂子。” 桑浅推着纪承洲,微笑点头示意,这次人明显比上次多了很多,男女都有,男的面容俊朗,女的姿容俏丽。 俊男美女扎堆,很显眼,引来不少游客的目光。 桑浅视线扫过人群,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许多画面如电影快镜头般从脑中闪过,心口一阵热浪翻滚,忍不住低呼:“南南。” 第81章 亲密照片 坐在前面轮椅上的纪承洲听见桑浅的低喃,回头,见她目光惊喜激动地看着前方,眼里隐有泪光。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影帝凌京杭的女儿凌若南,“你认识她?” 桑浅猛然回神,她现在是桑浅,不是苏漾,她不应该认识凌若南。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敛去眼底不该有的情绪,微笑着开口,“凌影帝的女儿,略有耳闻。” 纪承洲眉心微蹙,她刚才的表情显然是两人相识已久,且有种故人意外重逢的激动和喜悦,而且她喊的南南,称呼上也很亲昵,绝不是略有耳闻那么简单。 人群中站在向珊身旁的女人看见桑浅,眼中浮现惊讶,“怎么是她?” 向珊看向白诗兰,“你认识她?” 白诗兰又认真看了看桑浅这才凑到向珊耳边小声嘀咕:“我手里有她和一个男人在尊典的亲密照片。” 向珊脸色微变,“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我闺蜜发给我的。” 向珊见这里人多眼杂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你来我房间。” 白诗兰是赵卓新交的女朋友,她攀上赵卓就是想长长见识,融入有钱人的圈子,这样她才有可能嫁入豪门。 而向珊是娱乐圈顶流,平时只能在电视里看见,现在她主动邀请她,她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很长脸的事,忙点头,“好。” 赵卓作为今天请客的主人和寿星,先将这两天的安排说了一下,“一会儿大家先放行李,半个小时后在三楼餐厅天字号包厢吃午饭。 下午泡温泉,晚上烧烤派对。 明天上午顾念你们带了女朋友,早上肯定起不来,所以上午就不安排了,下午去射击馆,晚上回桐城。” 说完他看向纪承洲和黎靳言,“承哥,言哥,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两人点头。 两位老大同意了,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大家拿行李的拿行李,抱女人的抱女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一起朝电梯那边走。 桑浅推着纪承洲,视线时不时往凌若南那边看。 她跟在凌京杭身边,凌京杭和黎靳言说着什么,她双手散漫插在裤兜里,神情淡漠,不与任何人交流,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阳光开朗活泼,笑起来像太阳一样,很有感染力。 才五年不见,她为什么性子完全变了? 五年前,桑浅以为自己怀上了纪远航的孩子,欢天喜地地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得到的却是他冰冷和嫌弃的目光。 他说没准备好,让她将孩子打掉。 她不愿意,为了这件事和纪远航大吵一架,两人冷战了好几个月。 爸爸也因为纪远航的态度,让她打掉孩子和他分手,说他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怀了孩子,他非但不计划娶她,竟然还让她打胎,明显是不想负责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喜欢。 为了不让她未婚生子,毁了人生,爸爸甚至强行将她拽去医院打胎。 她那时候全心全意爱着纪远航,怎么可能同意打掉孩子。 她当时不懂事,觉得爸爸太强势,一点也不理解她,一气之下说出了让他不要管她,从此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的狠话。 她与父亲决裂后,搬出了苏家。 她挺着大肚子去找纪远航,纪远航却顾左右而言他,不让她进门,哄她去住酒店,听她说和父亲吵架决裂后,立刻大发雷霆。 她还清楚记得他的话。 他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能和你父亲决裂?你离开苏家,你还有什么,你将一无所有。” 她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纪远航是在训斥她不该惹长辈生气。 爸爸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却还如此护着爸爸,那时她觉得纪远航是一个很有孝心的男人。 她本来还生气他将她拒之门外,立刻就原谅他了,也相信了他不让他进门是为她声誉着想的鬼话。 之后乖乖去住了酒店,还和他说等孩子生下来,一切成了定局,她就回家请求爸爸原谅。 可那之后纪远航再没去看过她,她连见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她身上的钱用光了,被酒店赶了出来,爸爸那边她又不敢回去,担心他要拉她去打胎。 她挺着大肚子站在酒店门口无助落泪,凌若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那时候她还在读书,为了孩子,她退学了,凌若南是她的同学,但两人并没什么交情。 可她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援手。 凌若南带她住进了她名下的一处别墅,给她请了保姆,甚至提前联系好了生产的医院和月子中心。 她有空就会去看她,还会将学校老师讲的内容做好笔记带给她看,给她讲学校的趣事逗她开心。 陪她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最彷徨、最伤心的一段时光。 怀孕的时候最敏感,也最容易胡思乱想。 那时候她与爸爸决裂,纪远航又对她不闻不问,她几乎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如果不是凌若南,她或许无法坚强的挺过去。 可谁能想到,更残忍的还在后面,纪远航和苏妙彤竟然趁着保姆出门去杀害她。 “嫂子?” 桑浅回神,看向赵卓,“怎么了?” 赵卓指了一下电梯,“你和承哥先上,我们坐下一趟。” 桑浅这才发现大家都让开站在一边,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在想事没注意。” 有人调侃,“嫂子一直盯着凌京杭看,难道你也是他的粉丝?” 她明明看的是凌京杭旁边的凌若南好吗。 不过有人为她的失态找好了借口,她乐得顺坡下驴。 桑浅扯唇笑笑,“我确实挺喜欢看凌影帝的电影。” 凌京杭闻言,温润笑笑,“能得纪太太赏识,是我的荣幸。” 凌若南抬眸看向桑浅。 桑浅和她目光交汇,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嘲弄。 凌若南是凌京杭的女儿,她喜欢凌京杭的电影,凌若南应该与有荣焉,骄傲高兴才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难道是她看错了? 桑浅想细看,凌若南早已移开了视线,她想趁机和凌若南说句话,但是电梯已经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她只好作罢,推着纪承洲进入电梯。 沈铭拎着行李箱随后进来,来到所住房间,他将他的行李放在离门口最近的房间,将纪承洲和桑浅的行李放进卧室。 桑浅正在打量房间,听见纪承洲吩咐沈铭,“去查一下凌京杭的女儿住哪个房间。” 第82章 她竟然抽烟 她微怔。 纪承洲查这个干什么? 见沈铭出去了,桑浅故作随意地问:“你打听她的房间干什么?” “你不是凌京杭的粉丝?” 桑浅僵了一下,点头。 “你是纪家大少奶奶,不宜与凌京杭私自见面,见见他的女儿倒是无妨。” “你是替我打听的?” “你若不想知道……” “我想。”桑浅说完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急迫,忙给自己找补,“不能面见爱豆,见见爱豆的女儿也是好的。” 没多久沈铭就回来了。 赵卓包下了整个5楼,除了安排纪承洲和黎靳言住在六楼总统套房,其他人都安排住在五楼,凌若南在506。 桑浅恨不得立刻去找凌若南,但为了不引起纪承洲的怀疑,她忍住了。 白诗兰将行李给了赵卓就去找向珊了。 两人寒暄一番后,向珊见白诗兰一直在套近乎,便主动将话题引到了桑浅身上,“桑小姐虽然生过孩子,但身材保持得挺好的。” 白诗兰语气轻蔑道:“不保持良好的身材,怎么勾搭男人呢,网上对于她水性杨花的传言果然不假,可惜了纪总,被这么个骚狐狸缠上了,我若是能攀上纪总这样的优质男人,一定一心一意……” 向珊拧眉打断她,“小心隔墙有耳。” 白诗兰忙住了嘴。 “你刚才在大厅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桑浅在尊典和一个男人私会,一个有夫之妇竟然不要脸的和男人在走廊拉拉扯扯,又是抱,又是亲的,简直没眼看。”白诗兰眼底都是鄙夷之色。 “照片呢?” 白诗兰拿出手机,却没立刻给向珊看,而是说:“当时那个男人发现有人偷拍,立刻打电话叫人处理,没几分钟尊典的保安就都上来了,逼着我闺蜜将照片删除。 尊典什么地方?一般人可是轻易进不去的,早就传言,尊典背后的势力是京都那边的人,能轻易调遣尊典的保安,可见这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而且这人能住12楼的总统套房,也足见身份矜贵。 我闺蜜怕惹了不该惹的人,当即当着保安的面就乖乖将照片删除了……” “删了?”向珊嗓音拔高了几分,透着失望和急切。 白诗兰被她这反应弄得愣了一下。 向珊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过,勾唇笑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桑小姐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她哪里不像了,一副狐媚相,一看就是离不开男人的贱货。” 女人对于比自己漂亮的人总是有莫名的敌意。 尤其桑浅还是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身世比她差,却还能嫁入豪门。 虽然赵卓和纪承洲称兄道弟,但那都是高攀,从这次安排的房间就可以看得出来,真正有钱有势的人是纪承洲和黎靳言。 他们这个圈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纪承洲和黎靳言属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而赵卓属于活跃在金字塔中层的人。 顶端的人物随便给个项目,够中层的人吃喝好几年,说得直白一点,赵卓其实就是纪承洲手下的小弟。 她只能当小弟的情人,而桑浅却能当名正言顺的纪太太,凭什么?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白诗兰打心底里不喜欢桑浅。 向珊调整好情绪,“既然照片删了,你刚在大厅的时候为什么说有?” “我闺蜜这个人特别爱八卦,平时有个什么新鲜事总是第一个和我分享,拍了照片当即就发给我了,见形势不对,提前将发送记录删除了,所以他们不知道。” 白诗兰说着将手机解锁,进入微信后又不放心地叮嘱:“桑浅勾搭的这个男人肯定非富即贵,我将照片给你看了,你可千万别出去说,免得惹祸上身。” 向珊点头,“好。” 白诗兰这才将手机凑到向珊面前,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点开给她看,一边看还一边冷嘲热讽的评价。 “我没骗你吧,桑浅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公众场合你瞧她这腿张的,一副欠搞的贱样……” 向珊看着照片眼底闪着深谙不明的光,看完后叹息一声,“我其实挺欣赏她的才华的,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和她共事还是小心点,别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免得她连累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一起去了餐厅。 桑浅来到餐厅没看见凌若南,问了凌京杭才知道,说她不舒服在房间休息。 吃过饭,大家说上午都开了车先回房休息,约好三点一起在温泉大厅见面。 回到房间,桑浅开始收拾行李,将纪承洲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柜里,收拾好他的东西后,她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敲电脑的男人,“我睡哪儿?” 纪承洲头也不抬地说:“随你。” 桑浅在厚颜无耻地留下来,和舒舒服服去隔壁睡,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睡隔壁吧,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纪承洲没说话。 桑浅拎着行李箱朝门口走。 纪承洲抬眸看了一眼女人纤细的背影,又收回视线继续处理工作。 桑浅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后,想起凌若南不舒服,有些坐不住,来的路上,沈铭开的车,她睡了一路,这会儿一点也不困。 犹豫了一会儿,她来到纪承洲房门口,“我睡不着出去走走,你要去吗?” “不去。” 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桑浅心里偷着乐,面上却似有些失望地说:“那你忙,我自己随便逛逛。” “嗯。”纪承洲抬眸看着转瞬消失在门口的女人,眼底浮上一抹浅薄的笑意。 天天在他跟前装乖,也不嫌累。 桑浅刚从房间出来,意外看见了凌若南,她靠在不远处走廊墙壁上,低着头在抽烟。 她不是在五楼吗? 怎么在这里? 还有,她竟然抽烟! 她以前可是一个乖得不行的女孩,读书那会儿,连耳洞都不打。 桑浅压下心底的疑惑和心疼,走到凌若南面前,“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凌若南抬头,一缕青白烟雾从她红唇中逸出,看见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冷淡轻悠吐出一个字,“俗。” 桑浅没在意她的评价,伸手直接拿走了她指间的女士香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凌若南怔了两秒,随即语气不耐道:“还我。”说完伸手就要夺回自己的烟。 桑浅后退几步,将香烟摁灭在一旁的烟灰桶上。 凌若南眉头拧紧了几分,质问的眼神看着桑浅。 桑浅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理由,总不能说她关心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吧,想了想,只好将凌京杭搬了出来,“若是让有人拍到你抽烟,对你爸爸的事业影响不好。” 凌若南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眼中没了刚才的懒怠和淡漠,透着冷如冰锥的寒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桑浅从未见过这么有攻击性的凌若南,以前她很喜欢她爸爸的,在她面前提起时,眼中都是崇拜和敬仰。 怎么现在提到她爸爸,她是这个反应? 桑浅想到之前在电梯那里,她说喜欢凌京杭的电影,凌若南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忍不住问:“你和你爸爸吵架了吗?” 第83章 证明你是纪太太的证件 “与你无关。”凌若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门牌号,思虑一瞬,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桑浅也随着凌若南的视线看了一眼,那是黎靳言的房间,而后追了上去,“你没去餐厅,应该还没吃午饭,我陪你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凌若南没搭理她。 “不吃饭对胃不好,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凌若南仍旧不理会,抬脚进入电梯,见桑浅也跟了进来,心底的耐心耗尽,伸手挡住电梯门,冷冷道:“出去,喜欢凌京杭就找他去,你缠着我没用。” 桑浅想说她不喜欢凌京杭,跟着她,是关心她,可她没这个立场说这样的话,“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不需要。” “凌小姐……” “出去。” 桑浅看了凌若南一瞬,点点头,走出电梯,回身,语气真诚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回应桑浅的是凌若南淡漠的眼神和缓缓关上的电梯。 桑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闷闷的,特别难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若南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下午三点,桑浅推着纪承洲来到温泉大厅,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凌若南的身影,大家都到了,唯独缺了她。 她想问一下凌京杭凌若南为什么没来。 可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过了,现在又问,显然不合适,毕竟在大家眼中,她们才刚认识。 男女温泉池是分开的。 赵卓给带了女人的朋友开了情侣温泉池,纪承洲腿脚不便,赵卓询问过后,给他开了一个药池,泡了对他腿脚恢复有益。 所以桑浅自然没跟着他一起去,是沈铭陪着过去伺候的。 一起来的,只有向珊没有男朋友,桑浅便和她一起泡一个池子。 桑浅换了泳衣出来见向珊已经入池了,她来到池边,脱了外袍,缓缓走了下去。 向珊看着桑浅玲珑有致的身子,嘴角挽起一抹羡慕的微笑,“桑小姐身材真好,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过奖了。”虽然向珊在娱乐圈很有名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桑浅不太喜欢她,大概她不合她的眼缘吧。 她找了一处石墩坐下,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温泉的包裹,同时也表达了拒绝交流的意思。 正在她被温泉泡得满头大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向珊问:“桑小姐前晚去了尊典会所吗?” 桑浅睁开眼睛,心弦绷紧,面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怎么了?” “我听白诗兰说她有一个朋友前晚在尊典看见你了。”向珊神情淡然闲适,一副随意闲聊的样子。 桑浅垂眸看着水面上的波纹,“我要照顾承洲,晚上一般不出门。” “我也是这么和白诗兰说的,你要照顾纪总,晚上哪有时间出门,肯定是她朋友看错了。”向珊附和。 顿了一下,她又说,“不过,她非说是真的,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她又不说,不知道在卖什么关子。” 桑浅礼貌勾了一下唇角,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知道白诗兰的朋友是什么时候看见她的。 会所门口,还是会所大厅,又或者白诗兰的朋友就是宋时璟口中所说的那个偷拍者。 “我觉得心跳有些快,就不陪桑小姐了。”向珊说着起身朝岸上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桑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桑浅想着凌若南的事,还有刚才向珊说的话,也没了继续泡的闲情逸致,起身上岸了。 她换好衣服从女温泉池出来,见男温泉池入口那边围满了人。 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进男温泉池。”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应该是去里面勾搭哪个男人。” “太明目张胆了吧。” “世风日下啊。” 大家或鄙夷或不屑地谈论着。 没一会儿安保人员赶到了,立刻开始疏散人群,不许围观。 大家想看热闹,更想看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都不愿离开。 保安很强势,见人不愿离开,当即拿出手机说要报警。 众人这才纷纷离开。 桑浅出了大厅往酒店那边走,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我不想泡了,先回酒店了。” “你在哪儿?”男人嗓音低沉,有着穿透力的吸引。 “刚出温泉大厅。” “回来。” “啊?” “回来。”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桑浅反应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纪承洲想和她一起泡温泉,“这不太好吧?你那是药池,而且你就不担心我看见你赤肩裸膀的样子,会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 “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自然是你啊。”桑浅现在谎话可谓张口就来。 “……凌若南在这里,你过来带她回去。” 凌若南不是没来吗,怎么会在男温泉池? 等等,难道他们刚才议论的那个女人是凌若南? “我这就来。”桑浅立刻挂了电话,转身快步进了大厅,来到男温泉池入口,被保安拦住了。 “小姐这里暂时不能进。” “我是纪承洲的妻子,他让我过来的。” “请出示一下证件。” “什么证件?” “证明你是纪太太的证件。” 桑浅,“……”谁没事带这些东西在身上?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沈铭推着纪承洲来了。 保安看见纪承洲立刻毕恭毕敬地喊:“纪总。” 纪承洲望着桑浅,“过来。” “对不起纪太太,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您,若是知道,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您。”立刻有保安道歉。 桑浅知道他们不过奉命行事,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走到纪承洲面前,“她人呢?”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里面。 桑浅虽然担心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毕竟这里是男温泉池,但她更担心凌若南,所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毫不犹豫朝里走。 走到里面她才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已经被清场了。 无论强势的保安,还是现在的清场,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些的人,应该只有纪承洲和黎靳言了。 桑浅在一处男士单人温泉池找到了凌若南。 她身上裹着白色浴袍低头坐在椅子上,浴袍显然是男士的,很大,手都遮住了,长度到了她脚踝,显得她身段特别娇小。 她头发凌乱贴在脸上,发梢正往下淌着水,顺着她发白的脸颊流入她修长白皙的脖子里。 黎靳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坐在离她不远的躺椅上,双腿随意交叠,手里点了根烟,神情晦暗不明,见她过来,起身,“人交给你了。” “好。”桑浅走到凌若南面前,“走吧,我送你回房。” 凌若南僵坐着,仿佛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桑浅蹲下身子,这才发现凌若南在哭,眼眶猩红,眼泪大豆似的一颗颗滚落。 仿佛瞬间有人揪住了她的心脏,她急切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第84章 交杯酒 凌若南不吱声也不动,只是不停地落泪。 这里只有黎靳言,一定是他。 凌若南不敢得罪他,所以不敢说。 桑浅豁然起身。 凌若南拉住她,“你去哪儿?” “找黎靳言算账。”桑浅冷冷道。 凌若南微怔,没想到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人会为了她去得罪黎靳言,下一瞬想到桑浅对她这么好全是因为她是凌京杭的女儿。 桑浅只是爱屋及乌。 凌若南突然笑了。 眼泪还在流着,嘴角却嘲讽地勾了起来,“脑残粉。” 桑浅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无话可说,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转身快步朝外走。 凌若南朝那抹背影道:“我想勾引他,被他拒绝了,你打算怎么找他算账?” 桑浅身子猛然僵住,只听她又说,“中午你不是看见我在六楼吗,我就是去勾引他的,只是被你撞见了,我便暂时放弃了。” 桑浅蓦然转身,“你不是这样的人。” 凌若南目光闪了一下,随即起身,双手懒洋洋插在睡袍口袋里,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厌倦感,“我就是这样的人,无耻,下贱,看见有钱有势的男人就想往上扑……” 啪! 桑浅几步走到凌若南面前,打了她一耳光,打完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忙又道歉,“对不起。” 凌若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打偏过去的脸转回去,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无所谓道:“没关系,我抗揍。” 桑浅看见这样的凌若南心疼极了,伸手紧紧抱住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凌若南眼底浮现暖意,但很快又被她压制了下去,这是属于凌京杭的,她才不要。 她推开桑浅,面无表情朝外走。 桑浅跟在凌若南身后,看着她进了506才回自己房间。 进门见纪承洲坐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他即便坐在轮椅上,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强大气场也不容忽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送回房间了?” “嗯。”桑浅走过去,站在轮椅后,视线也如他一般看着前面。 酒店临海而建,视线里是一望无垠的海面,此时太阳逐渐西沉,阳光似给海面笼上了一层金光,沙滩上是五颜六色的遮阳扇和躺椅,海浪里有邮轮、有汽艇、也有一掠而过的冲浪者。 风景很美,可桑浅却无心观赏,“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告诉你?” 告诉了,可桑浅不信,凌若南绝不是一个自轻自贱的女孩,“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和你一样,想霸王硬上弓。” 桑浅,“……” 纪承洲从轮椅里起身,挺拔身姿站在桑浅面前,深邃视线看着她,“但她没有你幸运,失败了。” 他站起来,高她大半个头,将她整个笼罩在他的身影里,压迫感十足。 桑浅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热着脸别开视线,“黎靳言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概是物以类聚。 她觉得黎靳言和纪承洲一样深不可测,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在男温泉池,他还能安静抽烟,她半点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不是黎靳言。” 桑浅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讨好的视线望着他,“你和他关系很好吧?” “嗯。” “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差不多。” “那……” “想让我帮你询问他的态度?”纪承洲截下她的话。 桑浅忙点头,“可以吗?” 纪承洲微微俯身,平视桑浅的眼睛,“凭什么?” 男人气息突然靠近,桑浅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纪承洲眉心微蹙,缓缓站直身子,“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不是,你离我太近,我心跳有点不受控制。”桑浅这回说的是实话,闻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她心跳瞬间失常了。 纪承洲现在已经分不清她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但不论真假,这样的话,他爱听。 不过面上却一派沉静,“不知收敛。”留下这句话,他抬脚去了书房。 桑浅看着男人淡漠的背影,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他一句凭什么就让她无言以对。 是啊,她凭什么让他帮她? 凭她对他霸王硬上弓吗? 桑浅回到房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回桐城后,她其实想过以桑浅的身份重新去认识凌若南,但最后又放弃了。 她是回来复仇的,不想将凌若南卷进来。 她以为凌若南过得很好,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不仅性格变得冷漠孤僻,还抽烟,自轻自贱。 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她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事让凌若南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桑浅坐了起来,给文澜发了一条信息:【文姐,帮我查一下凌若南近五年的情况。】 那边很快回说好。 放下手机,她又倒回了床上。 凌若南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可以慢慢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黎靳言对这件事的态度。 凌若南和黎靳言的情况与她和纪承洲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和纪承洲是夫妻,即便她霸了他,也是合法的。 可凌若南和黎靳言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强上,对于黎靳言那样身份的男人来说是侮辱,传出去很丢人。 不然他们也不会清场,还让保安疏散人群,不许靠近。 这件事只怕不好善了。 她和黎靳言没什么交情,他喊她一声嫂子,也全是看在纪承洲的面子上。 要想帮凌若南,还得靠纪承洲。 可纪承洲明显不愿帮忙。 怎么办? 桑浅头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到比讨好他更好的办法。 六点半的时候,赵卓打来电话,说烧烤派对已经准备好了,让她们移步去海滩东边草坪。 出门的时候,桑浅走到纪承洲身后抢走了沈铭的活,“我来推吧。” 沈铭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纪承洲,见他没反对,便没说什么。 草坪上装了许多彩灯和霓虹灯,生日快乐四个字到处闪闪发亮,现场氛围感很足。 还有两个很大的碳烤架子,长方形餐桌,一长溜,桌上摆了不少甜点、饮料和酒,还有一个三层的大蛋糕。 桑浅推着纪承洲过去的时候,大伙儿围着长桌在说着什么,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赵卓见纪承洲来了,立刻过去招呼,“承哥,嫂子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和各自的女朋友喝交杯酒,你们也来参加吧?” 桑浅这才发现大家手里都端着酒杯,还都是一对一对的站在一起,凌若南和凌京杭都没来。 黎靳言倒是来了,不过他站在帐篷那头打电话。 “这里只有承哥和嫂子是领了证结了婚的合法夫妻,交杯酒也只有他俩才适合喝。”有人说。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那我们就别凑热闹了,让承哥和嫂子单独喝交杯酒,承哥结婚时,还没醒,这算是弥补之前的遗憾了。” “交杯酒,交杯酒……”口哨声,起哄声在夜色中弥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交杯酒,桑浅想想就觉得很难为情,但她若拒绝,纪承洲肯定会没面子。 这种事只能让纪承洲拒绝,依他的性子,他肯定也不会同意。 这样想着,桑浅走到纪承洲面前,佯装一脸期待地问:“喝吗?” 第85章 当个床伴也行 纪承洲望着面前模样乖巧的女人,“喝。” “喝?”桑浅一脸意外。 纪承洲眉梢微挑,“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桑浅表现得一脸受宠若惊,“我只是太高兴了。” 立刻有人端了两杯香槟过来。 桑浅端着酒杯,看着轮椅上气质矜贵的男人,只觉得他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怎么就同意了呢? “交杯酒交杯酒……” 起哄声又响了起来。 桑浅弯腰,俯身,伸手去勾纪承洲的手臂。 他突然将酒杯换了一个手,让她勾了个空,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女人今晚穿的一条v字领长裙,因为俯身的动作,胸口有些走光,纪承洲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胸前白皙性感的沟壑。 若隐若现的,最是勾人。 喉结微滚。 他移开视线,“蹲下。” 桑浅听话在他脚边蹲下,但因为穿着高跟鞋,草坪有些不平,蹲下去的时候身子歪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抓住男人的大腿。 纪承洲身子猛然僵住,只觉得有一股酥麻感从大腿直窜小腹。 桑浅蹲下后发现她比纪承洲矮了一截,抓他大腿的手改为撑在他腿上,支起身子,伸手勾住他的手臂。 凑过去准备喝酒的时候,见他并没动作,疑惑看他,撞见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仿佛一个会吸人的黑色漩涡,桑浅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勾进去,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她慌忙移开视线,“你怎么不喝?” 女人闪躲的目光,绯红的脸颊,完全是小女儿娇羞的反应,这样单纯的模样,与她平时动不动就调戏他完全不一样。 突然想起她对他霸王硬上弓那晚,解他衬衣扣子时抖个不停的手。 早就知道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却没想到她脸皮这么薄。 撩得他躁动不安,她却心如止水,怎么行? 纪承洲握住她撑在他大腿上的手,轻轻一拉。 桑浅只觉得自己一轻,下一瞬人坐落在纪承洲腿上,她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你……” “喝酒。”纪承洲勾着她的手,将酒送到唇边。 桑浅心如擂鼓,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纪承洲腿上,红着脸喝下了那杯交杯酒。 现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喊:“承哥霸气。” “接吻。”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大家立刻起哄附和,“接吻,接吻……” 桑浅感觉自己像放在火上炙烤似的,浑身火烧火燎的热,没握杯子的那只手下意识攥紧了纪承洲腰间的衬衣布料。 纪承洲感受到了桑浅的紧张,还有压制在眼底的慌乱,不忍再逗她,抬眸看向大家,“烧烤都烤好了?” 众人也是看纪承洲兴致不错,不仅配合喝交杯酒,还当众将人抱在腿上,所以胆子大了点。 都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最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起哄,什么时候不该开玩笑。 这会儿老大发话,他们瞬间明白该适可而止了,立刻作鸟兽散。 桑浅赶忙从纪承洲身上下来,垂着眼帘不敢看他眼睛,“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烤。” 纪承洲目光落在她红透了的耳朵上,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铺陈,“随便。” “我给你烤些素的吧。”桑浅说完这句逃也似地跑了。 黎靳言从夜色中走了过来,推着纪承洲的轮椅朝一旁安静的地方走去,“你对她上心了?” 纪承洲望着远处沉沉夜色,眼底的笑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沉静,“逗她玩玩而已。” “修洁说你可以碰她,难得遇见一个可以的,不妨试试?” 纪承洲眼底浮现一抹不屑,“感情这东西,我信不过。” 黎靳言知道纪承洲父母的感情给他留下了阴影,他不愿碰,他理解,可是……“不一定非要有感情,你身体若是对她有反应,当个床伴也行。” 纪承洲蹙眉,语气反感,“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最讨厌不负责任在外面乱来的人。 黎靳言笑了下,“又不是让你包养她,她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吗,你们在一起,是合法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愿意主动亲近她,说明她能让你身体愉悦,既合法,又开心,没道理委屈自己。” 纪承洲沉默一瞬,“你拒绝她,是因为她不能让你开心?” 黎靳言知道纪承洲口中的她是指凌若南,“我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黎靳言眼中浮现下午那一幕。 他正泡着温泉,突然听见响动,缓缓睁开眼睛见凌若南站在池边。 她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他懒洋洋看着她,没阻止。 脱的只剩内衣的时候,她停住了,明明身子颤抖不止,手指也因为攥得太紧,骨节发白,却还大着胆子问他。 满意吗? 他在娱乐圈浸染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像她这种上赶子往上贴的也不在少数,但眼神像她那般清澈的却不多见。 贴他的女人,无一不是攀附他的权势,要不想从他身上得到钱,要不就是想得到资源,当然了,还有贪图他的美色的。 可面前这个姑娘,这三者都不是。 他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他,所以没说话,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似乎有些意外他会沉默,愣了一瞬,之后拳头攥得更紧了,然后她就下了水池,走到他面前。 他看见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以及快要将她淹没的羞耻感。 他以为她定然会退缩。 没想到她突然抱住他,唇就凑了上来,唇凑上来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滚落下来。 猛然从回忆中抽回心神,黎靳言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才开腔,“事情不宜闹大,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她父亲。” 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她还年轻,也不能毁了。” 纪承洲知道他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想起下午的事,黎靳言又道:“下午多亏了你及时封锁消息和清场,谢了。” “不全是为了你。” 黎靳言怔了一下,当事人只有他和凌若南,不全是为了他,那就是为了凌若南,眉头微蹙,“你看上她了?” 纪承洲斜了黎靳言一眼。 黎靳言反应过来,已婚还惦记外面的女人,这种事在纪承洲这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失言了。” 突然想起什么,“嫂子是凌京杭的粉丝,所以你是为了嫂子?” 第86章 攻身只是下策 烧烤炉这边,有人见桑浅过来,忙讨好道:“纪太太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谢谢。”桑浅笑笑,“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里烟味挺重的,你报上菜名就行了,一会儿烤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桑浅知道她之所以讨好她,全是因为她是纪承洲的妻子,上次她就看出来了,那些公子哥几乎都是以纪承洲和黎靳言马首是瞻。 不过她烤烤串是为了讨好纪承洲,自然不会假手他人,不然太没诚意,“真的不用,谢谢。” “别上赶子往上凑巴结人家了,人家可是纪太太,瞧不上咱们。”白诗兰冷嘲热讽道。 赵雯脸色微白,有种被人戳穿心思的尴尬和窘迫,“那……那您自己烤吧。” “我想烤些素食,麻烦你帮我挑一些。”桑浅礼貌开口。 赵雯脸色瞬间缓和过来,有笑意在嘴角绽放,“好,我这就去挑。”走之前蹙眉扫了白诗兰一眼。 显然不高兴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白诗兰轻嗤了一声,继续烤自己的东西。 很快赵雯就端着一大盘素菜过来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素菜,我就一样挑了一些。” “谢谢。” “不客气,都是朋友嘛。” 白诗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拿你当朋友了吗?” 赵雯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听白诗兰这样说,瞬间觉得是自己高攀了,有些局促地看向桑浅,“我没有别的意思……” “本来就是朋友啊。”桑浅微笑着打断她,然后下巴微抬指了一下烧烤架上她烤的鸡翅,“该翻面了。” 赵雯立刻笑了,“好。”将鸡翅翻面后转头看向白诗兰,“诗诗你今天来大姨妈了吗?” 白诗兰几次被桑浅驳了面子,心里正气着呢,没好气道:“你才来大姨妈了。” “没来呀,那怎么脾气这么冲?” “你……”白诗兰咬咬牙忍住了,今天是赵卓的生日,来者是客,她若是闹得太难看,赵卓肯定会生气。 赵雯没再搭理白诗兰,开始和桑浅闲聊。 聊到刚才纪承洲和桑浅喝交杯酒上,赵雯一脸羡慕地说:“纪总真宠你,我男人若是这么宠我,我就知足了。” 桑浅内心呵呵哒,这就是宠了? 赵雯见桑浅人挺随和的,凑过去小声说:“你平时是怎么讨好纪总的呀,教我几招可以吗?” 在她眼中,桑浅带个孩子嫁给纪承洲是绝对的高攀,倒没有瞧不起桑浅的意思,反倒很佩服她,在自身条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抓住男人的心。 不像她,她能看得出来,她家那位对她不过玩玩罢了,所以想向桑浅取取经。 桑浅看得出来赵雯眼里并没任何嘲讽的意味,反而一脸真诚,不禁有些想笑,“说实话我也想讨好他来着,却无从下手,这不就过来给他烤烤串了。” 过来才知道,这里都是女人,显然她们都是在讨好自己的男人,才发现她这招有多俗。 “真的?” “嗯。” 赵雯又往桑浅那边凑了凑,想和她互相探讨,深入交流,“要说讨男人欢心,其实就一个宗旨。” “什么宗旨。”桑浅虚心求教。 “投其所好。” 桑浅瞬间想到了之前宋念霜和她说的,纪承洲喜欢吃草莓蛋糕,可这个,她哪里再敢去做。 她草莓蛋糕一端上去,纪承洲肯定想起牛奶过敏那事,到时候只怕讨好不成,反而会惹怒他。 可除了他这个爱好,她真的不知纪承洲还喜欢什么。 他平时完全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样子。 赵雯看桑浅一脸困惑的样子,压了压嗓子,又说:“其实男人都好色。” “啊?” “就是……”赵雯两手食指互相对了对,“只要你让他舒服了,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桑浅愣了愣,想要什么有什么? “不过,攻身只是下策。”赵雯叹息一声,“攻心才是上策,可惜,我攻不下。” 桑浅才不管什么上策下策,她又不要纪承洲的心,她只要纪承洲答应帮她解决凌若南的事就行。 不过攻身…… 难道又要她爬纪承洲的床? 两人又聊了会儿,桑浅见烤的东西差不多了,找了一下纪承洲,见他和黎靳言在草坪那头说话,将烤串分两个小托盘装着,朝他们走去。 黎靳言见桑浅过来,看着纪承洲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桑浅莫名,“你们刚在说我吗?” 纪承洲并没回答她的问题,“烤好了?” “嗯。”桑浅递一个托盘给纪承洲,之后将另一个托盘递给黎靳言,“尝一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黎靳言接过,见纪承洲一直望着他,想起了上次不让握手的事,明白了什么,将托盘又还给桑浅,“我吃荤,不吃素。” “那我去给你烤几串荤的。” “不用了,你照顾承洲,我自己来就行。”黎靳言意味深长扫了纪承洲一眼,然后抬脚走了。 桑浅看着黎靳言的背影一脸惋惜,想趁机套一下近乎来着,怎么不给机会呢? “烤焦了。”纪承洲嫌弃的话传来,桑浅收回视线看向纪承洲,“哪串?我重新给你烤。” 纪承洲挑挑拣拣看了半天,最后挑出一串,而后将剩下的都递给桑浅。 桑浅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自豪的,没想到只有一串符合纪承洲的标准,这个男人也太挑了。 “这些没焦啊。”桑浅一串一串仔细看了看。 “色泽不鲜艳,影响食欲。” 谁烤出来的东西还能色泽鲜艳的? 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么? 不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她有求于他呢。 桑浅微笑着说:“我重新去烤。” “推我过去。” “好。” 桑浅将纪承洲推到长桌旁,又去烤烤串了。 白诗兰趁机端着一盘子烤好的东西走到纪承洲面前,“承哥,这是我烤的,你尝尝。”说话间弯腰将盘子里的东西一点点摆在他面前。 她今晚穿的一套紧身包臀裙,弯腰的时候,臀挺翘,胸呼之欲出。 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自信的,赵卓之所以喜欢她,就是被她的身材吸引的。 之前传闻纪承洲不近女色,刚才他当着大家的面都能抱桑浅那个贱人,看来传言是假的。 她虽然脸蛋不如桑浅那个狐狸精漂亮,但她自信身材远胜她,男人没有不喜欢胸大臀翘的,而她这两样最出挑。 如果能趁机攀上纪承洲,还要赵卓干什么。 她又将身子往纪承洲那边靠近几分。 第87章 她在自寻死路 纪承洲虽然不碰女人,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女人,无意的走光,还是刻意的勾引,他一眼就能分辨。 “拿走。” 白诗兰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娇声说:“人家烤了很久的,手都被油溅到了,承哥尝一尝嘛。” 说着还将白皙的手递到他眼前,手背上确实有几个小红点。 纪承洲抬眸,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白诗兰面上,“勾引我?” 白诗兰没想到纪承洲这么直接,神色微怔,随即做贼般看了一眼四周,大家各自谈笑风生,似乎没人注意这边。 否认,还是抓住这个机会。 她只犹豫了一秒,立刻选择了后者。 媚眼如丝看着纪承洲,压低声音娇声问:“纪总喜欢吗?” “我从不碰朋友的女人。” 白诗兰以为纪承洲看上她了,只是碍于她是赵卓的女朋友,忙道:“我可以和他分手,只要承哥喜欢,我愿意一心一意跟着你。” “我结婚了。” “没关系,我可以做你外面的女人,我保证绝不争风吃醋,不给你添任何麻烦,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纪承洲身子微微后仰,看向不远处正与人说话的男人,“赵卓。” 白诗兰见纪承洲喊赵卓,吓得立刻站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过,想着刚才纪承洲的那些话,她马上又镇定下来,身子朝纪承洲那边挪了挪,小声说:“承哥,当着大家的面挑明不太好吧?”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就知道纪承洲不会多喜欢桑浅,不然也不会当着桑浅的面,宣布她的存在。 果然富贵险中求,看来今晚她这步棋走对了。 赵卓听见纪承洲喊他立刻走了过来,“承哥。” “你最近眼光不太行。” 赵卓以为他生意上的投资出了问题,忙道:“请承哥指点。” 纪承洲视线微瞥,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这种女人以后别带出来丢人现眼。” 白诗兰满心激动的等着纪承洲霸气地和赵卓说,这个女人我看上了。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句话。 她脸色霎时一片惨白,慌张之下抓住纪承洲的衣袖,“承哥,你……” “还不把她的脏手拿开!”纪承洲冷凛视线望着满脸震惊的赵卓。 赵卓回过神来,走过去扯开白诗兰的手臂,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贱人!” 白诗兰再傻也明白过来纪承洲在耍她,她不想丢了西瓜连芝麻也丢了,忙抓住赵卓的手说:“阿卓你别误会,我知道承哥是贵客,只是想替你好好招待他。” “愿意做我外面的女人也算招待?” 白诗兰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血色尽退,白如薄纸,身子也晃荡了一下,她没想到纪承洲如此绝情,不给她留一丝退路。 黎靳言摇摇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有男朋友还去勾搭别的男人,这是纪承洲生平最痛恨的事,她在自寻死路。 赵卓嫌恶般甩开白诗兰,“滚!” 白诗兰踉跄着摔到地上,她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跪着走到赵卓面前,哭着说:“阿卓我错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别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好吗?” 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被人戴绿帽子,尤其她竟然还敢去勾引纪承洲,她这不是想断了赵家的财路么?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再次甩开白诗兰,拿出手机拨通了度假区服务台的电话,“海滩东边草坪有人闹事,你们立刻安排两个保安过来将人拖走。” 很快保安就来了,将哭哭啼啼的白诗兰拖走了。 赵卓自罚三杯给纪承洲道歉。 纪承洲朝沈铭使了个眼神。 沈铭立刻将一份文件递给赵卓,“这是大少爷给你准备的礼物。” 赵卓看了一眼文件,是他一直想要却搞不到的一块地皮的转让协议。 若是平时他肯定高高兴兴的收下,今晚闹出这事,他哪里还敢要这么贵重的礼物,“承哥,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你是你,她是她,收下。” 言外之意白诗兰的事他不会责怪他。 赵卓见纪承洲坚持,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忐忑收下,“谢谢承哥。” “我回去换身衣服。” 赵卓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换衣服,因为刚才白诗兰抓了他的衣袖,忙道:“我立刻让人送一套您尺码的衣服去酒店。” 纪承洲知道他心里愧疚,便没拒绝,“嗯。”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酒店走,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事,难怪白诗兰对她敌意那么明显,原来是惦记纪承洲,将她当成情敌了。 这样看来白诗兰对赵卓并不是真心的,而是想借他攀附更有权势的男人。 她能做出这样的事,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也算她咎由自取。 不过和白诗兰相比,她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同的是,她接近纪承洲不是为了他的权势,而是想借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进入纪家,趁机扳倒纪远航。 白诗兰的目的是为了攀附权贵,可纪承洲竟然当众揭穿她,这样她以后肯定再也无法在这个圈子里立足,算是前途尽毁了。 摧毁一个人的梦想并不比杀了一个人仁慈,这招真的又狠又绝。 如果让纪承洲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只怕她的下场会比白诗兰更惨。 纪承洲的苏醒确在她的计划之外。 不过,她既然已经开始了复仇,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即便最后的结果是玉石俱焚,她也绝不后悔。 倒是有一点,让她有了一丝犹豫。 本来和赵雯一番聊天后,她还想着今晚色诱纪承洲,反正已经睡过一次了,不在乎再多睡一次,为了南南,值。 可看纪承洲对白诗兰的处置方式,她有点想打退堂鼓。 刚才她虽然在那边烤串,不知道白诗兰对纪承洲做了什么,但这么多人在,想来白诗兰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应该只是一些言语上的勾引。 可她是要真枪真刀的上,白诗兰和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对,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纪承洲已经被白诗兰惹恼了,她再往上扑,算不算火上浇油? 会不会是飞蛾扑火? 胡思乱想间,桑浅推着纪承洲进了酒店,刚到电梯前,电梯门开了,凌若南从电梯里出来。 直面相见,桑浅清楚看见凌若南半边脸又红又肿,明显被人打了。 凌若南立刻低下头,快步朝外走。 桑浅拉住她,“谁打你了?” 第88章 要露不露,随意又撩人的姿势。 “没谁。”凌若南想要甩开桑浅的手,可她抓得太紧,甩不开。 “脸都肿成这样了,你当我眼瞎吗?” 凌若南受伤桑浅心疼,可凌若南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她便忍不住的生气。 虽然知道她不应该生气,因为在凌若南眼里,她只是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可她就是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 凌若南微怔,为桑浅这突如其来的怒意。 这时凌京杭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看见纪承洲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匆忙点头打了招呼,快步走到凌若南身旁,“南南,对不起,爸爸不该动手打你。” 凌若南冷嗤一声,趁着桑浅看凌京杭的功夫,甩开了她的手,快步朝酒店门口走。 “你怎么能对她下那么重的手?”桑浅蹙眉看着凌京杭,语气质问。 “她实在太不听话了,下午做出那样的事来,我让她去向黎总道歉,她死活不去,我一气之下就……” 凌京杭又气又无奈,“是我下手重了,我不放心南南,我去看看她。” 桑浅哪里还有立场说什么,下午出了那样的事,作为父亲生气理所当然,“你快去吧。” 凌京杭快步追了出去。 桑浅直到凌京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一转头见纪承洲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刚才她对凌若南的关心是不是表现得有些太过了? 于是她及时为自己找补,“我偶像真帅,不过他女儿好像有点调皮,我替他着急。” 纪承洲没说什么,转头看向沈铭,“走吧。” 沈铭推着纪承洲进入电梯。 桑浅随后跟了进去。 回到住处,纪承洲进了卧室。 桑浅也回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门铃响了,沈铭开门,是服务员,“您好,这是赵先生让我们送过来的衣服。” “谢谢。”沈铭接过衣服准备去送给纪承洲,走到卧室门口又顿住,想了想,敲响了隔壁桑浅的房门,“这是赵卓送过来的衣服,你给大少爷送过去吧。” 对于色诱纪承洲这个想法,本来桑浅还有些犹豫的,刚才看见凌若南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凌京杭是凌若南的爸爸都气得打了凌若南,黎靳言作为当事人,只怕更生气。 虽然今晚在烧烤派对上,黎靳言看着似乎并没生气,但他这种身份的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让人无法辨别他的喜怒。 指不定心里盘算着派对结束后怎么收拾凌若南呢,他和凌若南的事今晚必须解决。 回到房间后她一直在想一会儿该找个什么借口去纪承洲的房间,没想到机会这就找上门来了。 “好,我一会儿就给他送过去。” 桑浅接过衣服放在床上,她没有急着去纪承洲房间,刚才她烤了烤串,身上一股油烟味,纪承洲有洁癖,她得先洗个澡。 洗头,洗澡,吹头发,一切搞定,桑浅才拿着衣服去敲了纪承洲的房门。 门开,纪承洲一身白色浴袍出现在门口,头发微潮,身上散发着一股干净清洌的沐浴露的味道,显然他也刚洗过澡。 “赵卓吩咐人给你送来的衣服。” 纪承洲伸手去接。 桑浅避开了,“我给你挂起来。”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绕过他直接进了屋。 来到衣橱前,将衣服挂好,她回头见纪承洲还站在门口。 “……”这是在赶她走? 她假装看不懂他的意图,“你怎么站在门口?”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关上门,进了屋,“有事?” 桑浅在床沿坐下,双手后撑,双腿交叠,睡袍分开,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睡袍恰到好处地遮在大腿处,不走光,却很养眼,要露不露,随意又撩人的姿势。 “没事就不能进你房间吗?” 纪承洲视线在桑浅白的晃眼的腿上扫了一眼后,深了一层的眸色落在她脸上,“孤男寡女不合适。”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合适的?” 桑浅见纪承洲只是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动作,知道他清心寡欲,这点招数勾引不了他。 索性从床上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拉住他睡袍腰带一角,手指轻轻缠绕,“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穿情侣装?” 纪承洲视线微垂,目光里女人的手指莹白纤细,格外好看,“酒店所有人一起穿情侣装?” 桑浅,“……”这个男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看不出来她在勾引他? 看来她还是太委婉了。 桑浅拉住他的腰带轻轻一扯,散了,睡袍微微敞开,露出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藏青色内裤,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看够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 桑浅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看不够,太好看了,我能摸吗?” 纪承洲拧眉,“出去。” 桑浅摇头,往前两步,手伸进他的睡袍,直接抱住他紧窄的腰,手还不老实地在他后腰紧致的肌肉上摸。 女人突然靠近,还直接上手,清淡迷人的体香,柔软光滑的手指,嗅觉、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纪承洲身体里沉寂的火苗瞬间复苏,以燎原之势蔓延全身。 他握住桑浅的双肩,却没推开她,只是眸光暗灼地凝着她,“勾引我?”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 语气却完全不一样。 桑浅迎上男人深邃的视线,“对,勾引你。” 纪承洲按住在他腰上乱摸的手,明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却还是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谎话,他眼底浮现一缕薄笑,“上次的惩罚忘了?” 桑浅想起上次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他身体恢复力气后狠狠折腾她的画面,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看来想起来了。” 桑浅咽了一下喉管,“虽然当时战况惨烈,但事后回想起来还挺带劲的,回味无穷。” 这个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纪承洲伸手捏住桑浅的下颌,将她的嘴挤得嘟了起来,“你这张嘴迟早害了你。” 桑浅不怕死的伸出舌头在纪承洲手指上舔了一下。 纪承洲头皮一麻,眸色霎时暗了一个度,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一番肆意的碾压和掠夺后,他放开她,“再给你一次回头的机会,现在出去,今晚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桑浅被他吻得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潋滟的目光扫了一眼纪承洲轮廓鼓囊的内裤,之后落在他面上,“主动送上门都不要,你是不是男人?” 第89章 霸道,你最帅 没有哪个男人能禁得住这样激,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是你自找的。”纪承洲大手穿进桑浅后脑勺发间,将人捞过来,俯首,再次吻上那抹馨香柔软的唇。 桑浅怔了一下,仰头迎合他的吻。 气氛浓烈,激情高涨。 睡袍,女人的胸衣,男人的内裤……蜿蜒散落一地。 不知什么时候,桑浅被男人抱到了床上,男人伟岸身躯压了上来,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她撑住他的胸膛,“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纪承洲被人阻止,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说。” “凌若南的事你能不能和黎靳言说说,让他放过她?” 纪承洲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提这茬,他情绪有点失控,“我若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给我滚下去,还能让你白睡不成? 这话桑浅只敢在心里过一遍,若她真这么说了,他肯定生气,而且她喜欢他这个人设也将毁了。 她还想让他帮她对付纪远航,自然不能现在翻车。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我还能怎么办,只是,凌京杭是我偶像,我真的不希望他女儿出事,你若能帮我这个忙,我一定打心底里感激你。”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凌若南这么好,但听见她一再拿凌京杭做幌子,他心里有些不得劲。 纪承洲拿开桑浅撑在他胸口的手,猝不及防挺身,力道极为霸道,“这个时候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嗯?” 桑浅被他撞得差点灵魂出窍,“不……不敢了……” 纪承洲又狠狠撞了一下,“偶像很帅?” 桑浅有点想哭,怎么还翻旧账呢,“你最帅。” 纪承洲漾着情欲光泽的眼里有丝丝缕缕笑意缓缓浮现,没出息的东西,这点都受不了,还敢勾引他。 桑浅发现一旦这个男人主动,她便完全丧失了选择权,她像一个布偶般被他翻过来,覆过去的折腾。 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晕晕乎乎地找不着北,一会儿栖息云端,一会儿沉溺深海,刺激猛烈,沉浮又沉沦。 无论她目的如何,但她不得不承认,纪承洲在床上这一块,真的很强悍,她不仅感受到了猛烈,也获得了快感。 可她不会忘记她还有求于他,在他兴致高涨的时候,她搂着他的脖子,娇声央求他,“你帮帮凌若南好不好?” 他不让她提男人的名字,那她就不提凌京杭和黎靳言,她提凌若南总行吧。 “这种时候你还有精力想别人,看来是我的表现没让你满意。” 一番更猛烈的进攻如浪潮般朝她扑来。 桑浅被快感淹没之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能提男人,怎么连女人也不能提? 这个男人未免太霸道了些。 之后桑浅再也不敢提这茬,觉得赵雯说的话不靠谱,什么只要男人舒服了,就要什么有什么。 在纪承洲这里压根不好使。 半宿欢愉,桑浅几乎丢了半条命,她看见男人起身去了卫浴间,心想他怎么还有力气去洗澡,体力可真好。 她也是有些身体底子的,这会儿却像被人抽干了空气的气球,完全没了精气神,只想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纪承洲洗好澡出来,见桑浅已经睡着了。 灯光打在她瓷白精致的脸上,在眼睫下方投下一道重重的阴影,空调被随意搭在身上,露出莹白的双肩和漂亮的锁骨。 胸前雪白肌肤上一片片红痕,灼热了他的眼。 他抿了抿唇,压下身体里的躁动,俯身,捏了捏她的嘴,“醒醒。” 桑浅困得不行,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狭小的缝隙里是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霎时明白她现在哪里,人清醒了几分,“怎么了?” “洗澡。” 桑浅浑身酸软得厉害,“我想睡觉。” “我帮你洗?” “不用。”桑浅瞬间瞌睡全无,抓紧身上的薄被,“你转过身去,我穿衣服。”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纪承洲嘴上这样说,人却已经转过身去。 她的内衣和睡袍都折叠整齐放在床头,她记得之前是被扔在地毯上的,看来是纪承洲收拾的。 除了床上,这个男人还是很绅士的。 桑浅穿好衣服,下床进了卫浴间,洗好澡出来,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手机。 神情淡然沉静,睡袍规规整整抄在一起,锁骨都没露出来,就像他平时穿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一样,严谨又禁欲。 这样的他,与刚才在床上凶狠霸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床上禽兽,床下君子形容他再贴切不过。 桑浅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怎么还不睡?” 纪承洲抬眸,女人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不知是情潮所致,还是被热水熏的,“下午温泉池的事,靳言不会计较。” 桑浅眸光一亮,“你愿意帮忙?” 纪承洲放下手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过来。” 桑浅眨了一下眼睛,这是让她坐他腿上?“你的腿才恢复,能负重吗?” “你上次在书房坐上来的时候,怎么不担心这个问题?” 桑浅脸颊一热,干嘛又提这茬? 这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了吗? “我那时……”桑浅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他拉住,被一股力道一带,她便坐落在他腿上。 “你那时怎么了?” 桑浅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混着劲爽沐浴露的味道,有点惑人。 男人眸色漆黑深邃,她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那时色欲熏心没想那么多。” 纪承洲捏住桑浅的嘴,转动她的脸,让她面对着他,“你这张嘴,太欠。” 桑浅嘴巴被纪承洲捏得嘟了起来,她发现他很喜欢捏她的嘴,可她不喜欢这样,感觉她像一只宠物,任他捏扁肉圆似的。 她拉开他的手,蹙眉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别总捏我嘴,不舒服。” 纪承洲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桑浅怔住。 “这样呢?” “啊?” “舒服吗?”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调戏她,但她没有证据,“还……还行。” “床上舒服吗?” 桑浅被他直白的话问的脸一阵滚烫,哪有人这样问的。 “不舒服?”纪承洲眉心微蹙,“我看你叫得挺欢……” 桑浅急忙捂住他的嘴。 谁叫了? 她没有,绝对没有! 纪承洲看着女人红如番茄的脸,眼底浮上丝丝缕缕的笑,拉开她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桑浅装傻想逃过一劫,“什么问题?” “我不介意再让你体验一遍。”纪承洲说着抱住桑浅,一副要起身去床上的架势。 桑浅吓坏了,还来,她要不要活了,忙道:“舒服,舒服。” 纪承洲这才放开她,手虚虚地搭在她软腰上,“介于双方体验都不错,以后可以考虑长期持有。” 他觉得黎靳言说的没错,合法,开心,他没理由委屈自己。 第90章 喜欢第章 上她 长期持有? 桑浅不可思议望着纪承洲,“你想和我长期……”上床两个字她说不出口,顿了一下才想到委婉的措辞,“发生关系?” “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可这话她不能说。 “愿意。”桑浅攀上纪承洲的脖子,表现得一脸惊喜,然后满含期待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嗯,喜欢……” 桑浅心猛然动了一下。 顿了一下,男人又说:“上你。” 不是喜欢上她了,是喜欢、上她。 这两者意思完全不一样。 前者基于感情,后者基于欲念。 桑浅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喜欢她的身子,无关感情。 “如果日后你不喜欢我了,可以告诉我,我会放你走,但在婚姻存续期间,你必须保证绝对的忠诚。” 桑浅望着纪承洲的眼睛,“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喜欢你了,你愿意离婚?”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她报仇后或许还可以全身而退。 上次睡后,他同意不离婚,这次睡后,他帮她解决凌若南的事。 现在看来,赵雯说的话是对的,只要床上让男人舒服了,似乎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 那她以后让他帮她对付纪远航,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们是合法夫妻,行夫妻之事是他应该享有的权利,她无权拒绝。 还有一点,虽然他床上是霸道了些,但不可否认,她确实享受了。 算下来,长期持有这件事于她而言,似乎有利无弊。 短暂的瞬间,桑浅立刻做了决定,她乖巧依偎在纪承洲怀里,“我都听你的。” 纪承洲掐了一下桑浅腰间的软肉,“回房睡。” 桑浅身子一麻,立刻坐直了,“你让我回房睡?” 不是上床一起睡? 刚不是还说要长期持有吗? 这又是什么操作? “我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 桑浅想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们夜夜同床共枕。 不过这样也好,她与文澜时常要联系,一起睡确实不方便。 她佯装依依不舍从他身上下来,“那你早点休息。”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果然没感情就是不一样,刚还对她又亲又抱,转眼淡漠疏离,仿佛两人不认识似的。 提了裤子不认人说的就是他。 还好她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不得被他伤透了心。 翌日,桑浅睡到快十一点才醒,实在是昨晚被纪承洲折腾得太狠,身体透支了。 她躺着醒了会儿神,然后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份文澜发的邮件。 她打开是凌若南近五年的情况。 三年前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设计公司上班。 第一年挺努力的,出了不少优秀的设计图,都被公司采纳了,成为了公司一名正式的服装设计师,深受领导赏识。 后来因为一起抄袭事件,她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人也变得萎靡不振。 没多久她就辞职了,从那以后她学会了喝酒、抽烟、逛夜店,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 她父亲几次在公众场合和她发生争执,还因此上过热搜。 近两年她纨绔星二代的名声在圈子里逐渐传开。 桑浅看完邮件,发现凌若南是从两年前那次抄袭事件后开始改变的,凌若南选择读设计系是因为热爱。 她和她说过,将来要成为一个时尚设计大师,一个热爱设计的人,绝不会做抄袭这样的事自毁前程。 而且以她对凌若南的了解,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桑浅起床进入卫浴间,拨通了文澜的电话,“邮件我看了,你查一下凌若南两年前抄袭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我已经查过了,她亲口承认的,承认后就辞职了。” 桑浅还是不信,“你以ss设计室的名义向她发出邀请,邀请她来设计室上班。” 文澜语气担忧,“她有抄袭前科,没有公司会录用她,更别提我们这种在业界极具威望的顶尖设计室,破格录用,恐有损设计室的名誉。” “她不会抄袭。” 文澜沉默一瞬,“我相信你的眼光,但邀请她,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容易引起外界的猜疑。” 桑浅沉吟片刻道:“就说我看中了她以前的设计,觉得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 “她去设计室后你多关注她,发现任何异常及时告诉我。” “嗯。” 挂了电话,桑浅开始洗漱,洗漱好,换好衣服,文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凌小姐拒绝了。”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ss设计室都进不去,她竟然拒绝。 这是桑浅没想到的,“为什么拒绝?” “她说她不配。” 桑浅抬手捏了捏额角,沉默片刻道:“你将她之前出彩的设计找出来发我邮箱,还有她邮箱地址也查出来一并发给我。” “好。”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文澜的邮件就发了过来。 桑浅仔细看了看凌若南以前的设计图,设计新颖,很有巧思,确实不错。 她将这些设计图复制到邮件上,再附上一句话:能设计出这样作品的人,绝不会抄袭,ss诚挚邀请你的加入。 编辑好邮件后,桑浅以ss的名义将这封邮件发给了凌若南。 只要凌若南心中对设计的梦想之火还没熄灭,她相信,她一定不会错过她这么真心的邀请。 桑浅从房间出来,发现纪承洲和沈铭都不在,拨通纪承洲的电话。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率先传了过来。 桑浅听见这两个字不由得脸一阵发烫。 昨晚在男人接二连三的猛烈进攻下,她无法承受,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被他掐人中掐醒的时候,他也是说了这两个字。 她拿开手机,深呼吸了一下,才若无其事般说:“嗯,你们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在?” “办点事,下午射击场见,我给你叫了餐,吃过饭后你再睡会儿,时间到了,我给你打电话,赵卓会安排人去接你。” 第一次见他这么体贴,难道这就是保持长期关系的好处? “好。” “身体可有不舒服?” 桑浅脸又开始发热,不过她并不打算隐瞒,“浑身酸软,脚踩棉花,下面胀痛。” 第91章 妈妈的项链 那端沉默一瞬,“……我叫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看,就是太激烈,太持久的缘故,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下次尽量克制点。”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你说话算话?” “嗯。” 嘟嘟嘟…… 那端挂了。 桑浅,“……”可真没人情味,结束语都没有一句,说挂就挂。 门铃声响了起来。 桑浅开门,是送餐的服务员。 纪承洲这是算准了她什么时候醒么,这么及时。 午餐很丰盛,她一个人,他给她点了满满一桌菜。 吃完饭,身体补充了能量,人有劲多了,不过吃饱了,身子犯懒,她在沙发上看着看着电影又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纪承洲的电话打醒的,“十分钟后赵卓安排人去接你,你准备一下。” 桑浅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好。” “射击场,穿休闲装。” “好。” 纪承洲听着电话里女人懒懒的乖巧的应答,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还没睡醒?” “嗯。” “那你再睡会儿?” “十分钟后不是有人来接我?” “可以推迟。” “还是算了吧,我这就去洗漱。” “嗯。” 那端挂了电话,桑浅起身去房间洗漱,她身上穿的就是休闲装,不用换衣服,还有点时间,她化了一个淡妆。 这次来度假村的女人都是可着劲的打扮,她不过分艳丽,但也不能太朴素,毕竟她是纪承洲的妻子,不能让他失了脸面。 着装得体,也是最基本的礼貌。 来接桑浅的是赵雯。 “怎么是你?” 赵雯笑着说:“我自告奋勇来当纪太太的司机,卓哥就答应了。” “谢谢。” “我的荣幸。” 两人一起下楼,电梯里两人离得比较近,赵雯看见了桑浅锁骨那处的痕迹,满脸惊讶,“纪总那般皑皑霜雪般的人,没想到床上也这么孟浪。” 桑浅脸瞬间红了,忙将领子最上面那颗扣子也扣上了,她在镜子里照过,开一颗扣子看不见的。 赵雯眼睛可真尖。 有了上次的教训,昨晚她提醒了纪承洲,脖子以上不能留痕迹。 他一直遵守着,锁骨这处痕迹是他最后缴械的时候咬的。 赵雯见桑浅不好意思,便转移了话题,“听他们说下午的射击要搞一场比赛,按男女的平均分算成绩,赢了有彩头。” “男女平均分?” “就是我和我男人算一组,你和纪总算一组,两人射击得出的平均分算这组的成绩,赵卓不久前在拍卖场上拍了一条价值五十万的钻石项链,应该是打算送给白诗兰的,这不人走了,他就添作彩头了。” 桑浅淡淡点头。 “你怎么一点都不心动?” “我……” “我差点忘了,你是纪家大少奶奶,最不缺的就是钱。” 真不是这个原因,她只是对这种赌局不感兴趣而已,而且她嫁进纪家之前是签了协议的。 不仅是婚前财产协议,还有以后不会继承纪家任何家产的协议,所以准确来说,纪家的钱和她毫无关系。 桑浅笑笑,并未言语。 车子驶出度假村,大约二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家射击俱乐部。 俱乐部占地面积很大,分室内和室外两种场地。 今天天气好,赵卓订的室外场地。 桑浅来到场地,大家都站在射击台跃跃欲试,有的男人将女人抱在怀里,教她们射击要领。 只有纪承洲坐在这边看台上,他低头在看手机,侧脸线条深邃流畅,身上穿的米白色休闲装,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选的。 他穿白衬衫好看,她觉得他穿米白色休闲装应该也好看,果然。 比衬衫多了一份柔和,整个人显得更温润了些。 长得好就是有优势,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很好看,即便什么都不穿,就那张脸摆在那里,也极其养眼。 脑中突然闪过昨晚他运动时,身上汗珠滑落的性感画面。 “纪太太,纪总在看你呢。” 桑浅猛然回神,果然见纪承洲正看着她这边,脸瞬间红了,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你过去吧,我去找我男人了。”赵雯笑着朝射击场走去。 桑浅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调整一下呼吸,走到纪承洲面前,“你不玩吗?” “你刚在想什么?”男人不答反问。 “没什么。”桑浅若无其事般看向前面的射击场,“他们手里的枪是真的吗?” 纪承洲目光在她微微蜷缩的手指上看了一眼,随即也看向前面的场地,“嗯,会吗?” 桑浅摇头。 “想玩吗?” “你想玩我可以陪你。” 言外之意她不想玩。 纪承洲收回视线,继续看手机,“坐吧。” “你不去?” “没意思。” 桑浅没再说话,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两人中间有一个四方形玻璃茶几,上面摆了点心和酒水,还有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子,“这是什么?” 纪承洲目光朝茶几上瞥了一眼,“彩头。” 桑浅想起赵雯在电梯里说彩头是一条价值五十万的钻石项链,闲来无事,便问:“我能看看吗?” “嗯。” 桑浅打开绒布盒子,看见里面闪亮的钻石项链,整个人猛然愣住。 蔷薇花。 这是妈妈的项链。 她有些激动的拿起里面的项链,在蔷薇花最里面的一层花瓣上果然找到了极小的两个英文字母wb。 w是薇的缩写,代表白薇,她的妈妈。 b是博的缩写,代表苏文博,她的爸爸。 她十八岁成年那年,爸爸将这条项链送给了她,告诉她,这是妈妈的遗物,也是他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以后交给她保管。 可是她因为孩子和爸爸闹翻后,当天就离开了苏家,只是收拾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并没将项链带走。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见它。 桑浅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被于翠书拿出去卖掉的。 以前爸爸想妈妈的时候,经常会看着这条项链发呆,于翠书碰见过很多次,因为这事还和爸爸吵过架。 说她还不如一个死人。 爸爸去世,于翠书又怎么能容忍苏家还有妈妈的东西? 是她太任性了,如果当时她不离开苏家,陪在爸爸身边,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 妈妈的遗物也不会流落在外。 这么多年,她虽然恨纪远航和苏妙彤,但其实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怎么瞎了眼为了一个渣男和自己的父亲决裂。 “好好的怎么哭了?”纪承洲低沉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第92章 桑浅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桑浅猛然从记忆里回神,抬手擦脸,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泪流满面。 她慌忙低头擦眼泪,“这里风太大了,吹得眼睛疼。” 风能吹得泪流满面? 纪承洲自然不信她的鬼话,不过既然她不愿说,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而且她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便道:“我们进去吧。” “不用。”桑浅急忙抬头看向纪承洲,“射击比赛我们参加吧?” 纪承洲没说话,疑惑目光看着她。 意思很明显:你刚不是说不想玩? 桑浅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都来了,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不是吗?” 纪承洲视线微垂,落在桑浅紧紧握在手中的项链上,“不玩。” “玩嘛,就当陪我好不好?”桑浅放软语气央求。 纪承洲抬眸对上桑浅的视线,“给我一个理由。” “你看大家……” 纪承洲淡淡打断她,“我要听实话。” 桑浅咬着唇瓣望着他。 “沈铭。” 沈铭立刻走到轮椅后面就要推纪承洲走。 桑浅忙起身按住搭在轮椅扶手上纪承洲的手臂,“我想要这条项链。” “为什么?” “喜欢。” “沈铭。” “真的喜欢。”桑浅急得眼睛发红,蹲在纪承洲面前,将项链举到他跟前,“你看,蔷薇花,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纪承洲漆黑目光望着身前极力劝说他的女人,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想要这条项链,她也是在看见这条项链后情绪异常的。 虽然不知道这条项链对她有什么特殊意义,但看着她眼角发红的样子,他心里莫名有些闷堵。 桑浅见纪承洲不说话,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撒娇,“真的喜欢,陪我一起参赛好不好?” “你会射击?” 桑浅知道纪承洲这是答应了,高兴地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不会,不是有你吗?” 纪承洲只觉得似有一股电流从手背蔓延全身,眸色霎时深了深,尤其女人那句不是有你吗,对他足足的依赖感,让他心生愉悦。 “你会的吧?” “嗯。” “你教我,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好不好?” 纪承洲点头,“好。” “你真好。”桑浅起身将项链小心翼翼放进绒布盒子里,还不忘叮嘱沈铭,“你一定要看好这条项链,挺贵重的,可不能让人偷走了。” 纪承洲,“……”五十万的项链很贵重? 桑浅见沈铭点头了才推着纪承洲去了射击场。 有人见纪承洲过来,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承哥该不会也要参加比赛吧?我刚和我女朋友说了,将项链赢下来,送给她,你不能让我出尔反尔啊。” 纪承洲笑,偏头看了一眼桑浅,“陪她玩。” “原来是陪嫂子啊,承哥对嫂子可真好。”那人说着看向桑浅,“嫂子,你肯定只是想玩玩,看不上那个彩头吧?” 对不起,我就是冲着彩头才来的。 桑浅扯唇笑笑,“项链上的蔷薇花挺好看的,我喜欢。” 那人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他身旁的女人问:“承哥射击很厉害吗?” “当然了,男子国际射击比赛拿过第一。” 桑浅有些意外看向纪承洲,她知道他当过兵,应该会射击,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女人闻言眼底闪过失望,想起什么,忙问桑浅,“嫂子,你射击也很厉害吗?” 桑浅视线从纪承洲修剪整齐的后脑勺收回,“不会。” 她说的是实话,散打,搏击,她没问题,射击她没接触过。 女人闻言眼中又升起了希望,“那我们还有机会,算平均分呢。” 男人又有了点斗志,虽然他射击技术不如纪承洲,但是他刚教女朋友的时候,发现女朋友这方面天赋还不错,或许能赢。 桑浅推着纪承洲来到射击台,立刻有服务员过来,“请问你们选什么枪支?” “步枪。”纪承洲视线在桑浅身上扫了一圈,之后看向服务员,“给她一支手枪。” “好的。”服务员很快下去挑了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过来,还有两只弹夹。 纪承洲下巴微抬指了一下手枪,“你先试试。” “好。”桑浅拿过手枪,合金打造,冰冷沉重,别说,手感还挺好,摸索了一下,加上服务员的解说,初步熟悉后她戴上射击防护镜,推膛上弹。 她对着远处的靶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心里幻想着电视剧上看见的画面,食指扣动扳机。 随着嘣的一声响,子弹射了出去,手臂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报环数。 她疑惑看向纪承洲,“怎么不报?” 纪承洲捏了捏眉心,“报了。” “啊?几环?我怎么没听见。” 隔壁射击台的男人笑着说:“嫂子你打我靶上了,我这边报了。” 桑浅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悄咪咪看了一眼纪承洲,然后又看了一眼,担心他打退堂鼓,“我这是第一次射击,你技术那么好,你教我,我一定很快就能学会。” “站稳,双腿岔开与肩同宽,含胸,伸臂,枪面正,头正,身直,肩松沉。” 男人嗓音低沉染了一股刚毅的味道,有点像军训的时候教官高亢嘹亮的嗓子。 当过兵的,果然气势不一样。 “右手虎口正对枪身,握抢高一点,右肩、肘、手腕,三个关节锁住……” 桑浅按照纪承洲说的一步一步做好,子弹射出去,这回没射别人靶子,自己靶子也没射中,环都不环,“我都按照你的要求来的,怎么还是不行?” 纪承洲示意服务员将射击台往旁边移了移,而后看向桑浅,“过来。” 桑浅走到纪承洲身旁,眼神透着坚韧,“这个比我想象中难,可我想赢。” 纪承洲视线朝自己腿上扫了一眼,“上来。” 桑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太好吧?” “项链不想要了?” “要。”桑浅想到妈妈的遗物,也就顾不得矫情了,坐到纪承洲腿上的那一瞬间,感受到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努力忽视那些视线,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在抢上。 纪承洲从她身后以半包围的姿势抱着她,手把手地教她握枪姿势和射击要领,“肘适当微弯,靶子是用来打的,不是用来看的,七分精力看准星缺口,三分在靶子上……” 桑浅有一个优点,做她想做的事时,投入特别快,且一旦投入,便特别专注。 此时她全身心想着怎么打好枪,便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人,也忘了自己坐在纪承洲怀里。 倒是纪承洲,身体有了变化。 第93章 硬第章 软,只在一瞬间? 女人不时回头问他一下这样对不对,身子随着她回头的动作在他腿上扭动摩擦,带起一阵阵炙热的火花。 视线里是女人白如玉色的脖颈,她穿的一件淡紫色polo立领衫,虽然领口的扣子都扣上了,但是从他这个角度还是能看见她衣领里微微凸起的锁骨。 上面有一排牙印,是他昨晚留下的。 脑中浮现昨晚两人激烈缠绵的画面,眼波渐深,身体里的躁动无处安放,一个劲的往小腹窜。 大手从她手臂落下,搭在她细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衣服,没用力,她腰敏感,怕吓着她,打歪,伤人。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转头吩咐服务员,“一瓶矿泉水。” “好的。” 在服务员转身的时候,又加了两个字,“冰的。” 隔了两三个位置的黎靳言双手闲散插在裤兜里,口头上在教向珊射击要领,视线时不时往纪承洲那边瞥。 见他找服务员要水,还特意强调要冰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看来桑浅对纪承洲的吸引力比他想象的要大。 桑浅听见咕咚咕咚地吞咽声,回头,见纪承洲仰着脖子在喝水,颈部线条流畅,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滚一滚的,极为性感。 眼看喝了半瓶了他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你很渴吗?” 纪承洲仰头没注意桑浅回头了,闻言,被水呛了一下。 桑浅忙伸手在他胸口给他顺了顺。 刚被冰水压下去的燥热,随着她柔软的手在他胸口的动作,再次升腾起来。 纪承洲握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哑声说:“你又勾引我?” “我没有。”桑浅下意识反驳,下一瞬,感受到腿下那处的变化,脸轰的一下红的快要炸裂,“你……你怎么……” 纪承洲知道她感受到了,也没否认,“你故意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桑浅羞涩又无辜,她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周,担心别人看出什么异样,心虚的动了动腿想遮掩什么。 “别动。”纪承洲嗓音低哑克制,掐了一下桑浅的腰。 桑浅下意识叫了一声,“啊!” 大家立刻朝他们看了过来,还有人关心询问:“嫂子,怎么了?” 大家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像一束束x光,桑浅感觉他们仿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大概是心虚的人都会产生的心理。 她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尖叫的行为。 纪承洲神色淡淡看向大家,“没事,老学不会,打了她一巴掌。” 大家见纪承洲的手放在桑浅腰上,自然以为打的是屁股,脸上都浮上意味深长的笑,没想到承哥也这么懂情趣。 纪承洲无视大家脑补的眼神,“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赵卓回话:“承哥这边可以了吗?” “差不多了。” “那再过五分钟开始?” “嗯。” 桑浅看着纪承洲没事人似地,淡定自若的表情,是真的佩服他的定力,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抵着她还云淡风轻和别人聊天的? 纪承洲转头对上桑浅的视线,“看什么,学会了?” 桑浅下意识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小声问:“五分钟可以吗?” “你指什么?” 桑浅咬唇瞪他,明知故问。 纪承洲看着身上女人又羞又怒,还有点心虚的怂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别乱动就可以。” “我哪有乱动。”桑浅低声嘀咕了一句,就那么僵坐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入定了?” 男人嗓音里染了调侃的笑意。 桑浅头没动,只是眼珠转过来斜了纪承洲一眼。 纪承洲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低低的笑声从胸腔传出。 大家很少见纪承洲笑的这么开怀,不禁朝他看了过去。 桑浅感受到大家的视线,拧眉低声说:“你别笑,大家又看我们了。” 纪承洲压了压嘴角,嗓音轻松透着愉悦,“起来吧。” 可以了? 桑浅有些意外,确实感受不到了,男人这么神奇的吗? 硬、软,只在一瞬间? 服务员开始整理射击现场。 赵卓趁着这个空挡将规则说了一下,“一共打二十局,男人十局,女人十局,最后取男女总分的平均分作为比赛评定标准,谁胜出,项链归谁,小小彩头,权当图个乐呵,大家随便玩玩,开心最重要。” 桑浅还想多观摩学习一下,就让纪承洲先上。 男人坐在轮椅上,双手握着步枪,枪后座抵在肩膀上,推膛上弹,瞄准,嘣嘣嘣,一口气打了三枪,两枪正中靶心,一枪稍微偏了一点点。 报靶:十环,十环,九环。 桑浅望着男人淡定沉静的侧脸,瞬间觉得他全身都在发光,那种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迷人气质,简直帅呆了。 纪承洲转头见桑浅眸光晶亮的看着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薄唇似有若无勾了勾。 类似这种敬仰,崇拜,羡慕的眼神,他收到过太多,却只有她的模样最让人舒心。 接下来的几枪全是十环。 纪承洲将枪递给服务员,下意识去看桑浅,那样子有点像一个考了满分的傲娇学霸,仿佛在问,如何?我是不是很厉害? 又有点像考试得了一百分期待家长表扬的孩子。 桑浅毫不吝啬的朝他竖起了双拇指,“帅!” 纪承洲抿唇压住嘴角的弧度,“该你了。” 桑浅有些紧张,下意识看了一眼看台那边,妈妈的遗物在那里等着她,她必须赢。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来到射击台,举起手枪,心里默念纪承洲教她的要领,看靶看准星反复确认,最后才扣动扳机。 嘣。 她的心跳也随着这声枪响猛然跳了一下。 报靶:五环。 桑浅举在空中的手往下坠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她刚坐在纪承洲腿上的时候,明明最好的时候可以射到八环的。 她转头看向纪承洲,眼中透着焦虑。 纪承洲神情平静淡然,“放轻松,别紧张,脖子不要使犟劲。” 桑浅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看台,回过头,继续射击。 只是又开了两枪都是六环。 她看了一下别人,男人能力普遍比女人强,但是和纪承洲相比还是有一些距离,只要她不掉链子,项链肯定是她的。 可是她好像不行。 她内沮丧又焦急,有点不敢开枪了。 纪承洲驱动轮椅过去,“你目的性太强,情绪紧张,反而影响发挥,放轻松,平常心,你可以的。” 她无法平常心,那是妈妈的项链,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纪承洲。” 这是桑浅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他看出了她的认真和无助,“嗯?” 第94章 我怀孕了 你能不能让赵卓将那条项链送给我? 这句话桑浅盘旋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她知道,只要纪承洲开口,赵卓一定会双手奉上。 可是,他会为了她开这个口吗? 她没把握。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觉得他不会。 她在他心中大概就是一个死缠烂打不愿离婚,还恬不知耻一次又一次爬他床的坏女人。 “没事,我再试试。”桑浅放下手枪,擦了擦手心的汗,之后又重新拿起手枪,只是这次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瞄准的视野里竟然出现了妈妈的脸。 纪承洲见桑浅迟迟不开枪,握着枪的手也越来越紧,“桑浅。” 他喊了一声,她转过头来,眼底紧张焦虑尽显。 “过来。” 桑浅不明所以放下枪走到纪承洲面前,“怎么了?” 他朝她招了招手。 桑浅弯腰凑近。 纪承洲在她耳边低语:“不管谁赢了,项链最后都会是你的。” 桑浅惊喜转头,唇擦到他唇上,猛然顿住,怔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撤开,而是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才红着脸退开。 现场霎时响起一阵唏嘘声。 桑浅想到能拿到妈妈的遗物,太高兴了,头脑发热就吻了他一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 全然忘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脸瞬间红的快要爆炸,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脸见人。 纪承洲抬眸扫向众人,“还看,不打了?” “别看了,别看了,嫂子害羞了。”有人囔了一句。 大家笑着收回视线。 桑浅听见有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说,“学学嫂子,时不时来点小情调,又浪漫又撩人。” 不是这样的。 桑浅羞的有点无地自容,但她不是逃避的性子,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摆烂,当什么都没发生。 脸皮是什么? 能吃吗? 不能。 能卖吗? 不能。 既然都不能,要它干什么。 随便丢好了。 她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没事人似的,走到射击台前,拿起手枪继续射击。 没了心里压力,她一下就打了个八环。 果然射击极度考验一个人的心态。 之后几枪,桑浅都打出了七环、八环的好成绩,甚至还打了一个九环。 今天来这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没摸过枪的,有那么几个陪自己男朋友玩过,但技术并不拔尖,能打个八环算非常不错的,而且还得看运气。 所以最后女人里竟是桑浅的成绩最好。 男人里纪承洲第一是毋庸置疑的。 比赛结果,桑浅和纪承洲胜出。 桑浅拿到项链的时候眼底的欢喜压抑不住。 “这么喜欢?” 桑浅重重点头,她知道如果没有纪承洲给她的那颗定心丸,她无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更别提打出后面的好成绩,凭实力赢得彩头了。 她由衷道:“谢谢你。”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回去?” 虽然想要的东西到手了,但她现在对射击产生兴趣了,而且赢了彩头就走,不太好,“再玩会儿可以吗?” “随你。” “那我再玩会儿。”桑浅见纪承洲兴致缺缺,又说,“我送你去看台那儿休息?” 纪承洲点头。 桑浅将他推过去,让沈铭照顾他,犹豫了一下将项链递给纪承洲,“你帮我保管一下。” 纪承洲见桑浅一副不舍的模样,薄唇隐隐勾了勾,“放心,我不会私吞。” 桑浅脸微红,低声嘀咕:“我又没说什么。” “承哥。”有人在射击场那边喊,“你们将彩头赢走了,我们玩起来都没劲了。” 纪承洲将绒布盒子放在腿上,取下腕间的手表,递给桑浅。 桑浅接过男人泛着清幽冷光的名贵手表,蹙眉问:“你不会想把这个当作彩头吧?” “怎么,你舍不得?” 这话说的……这是他的东西,她有什么资格说舍不得? 只是这手表一看就价格不菲,他竟然如此轻易就取下了。 “别扫大家的兴,去吧。” “好。”桑浅拿着手表走到射击场,将纪承洲要将手表作为彩头的事和大家说了。 大家瞬间又开始摩拳擦掌了,一个个兴致高涨,说一定要得到这款绝版手表。 大家玩的正开心的时候,白诗兰来了。 她一来就跪到纪承洲面前,“承哥,我错了,是我不自量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让赵卓抛弃我,求您了?” 说完开始磕头。 桑浅放下枪快步朝看台走。 赵卓先一步到了看台,过去就扯着白诗兰的手臂往外拖,“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出去。” 白诗兰哭着拉住赵卓的手,“阿卓,我怀孕了。” 赵卓拉扯的动作猛然顿住。 白诗兰趁机抱住他的腰,“阿卓,我怀上你的孩子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赵卓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在原地。 桑浅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刚闹翻就怀孕,未免太及时了点,“你真的怀孕了?检查过了?” 赵卓霎时醒过神来,他每次都会做安全措施,怎么可能怀孕,他将白诗兰从他身上扯开,“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阿卓,别抛下我和孩子,我们需要你。”白诗兰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那你现在就和我去医院做检查。” 白诗兰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不行,孩子还小,不能做b超,会影响胎儿发育。” “你敢骗我?” “我没有,我真的怀孕了。”白诗兰说着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验孕棒,“你看,是两条红线。”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走,去医院。”赵卓坚持。 白诗兰摇头,“我不去,会伤害孩子的。” 赵卓见白诗兰这般推三阻四,瞬间明白她八成在耍手段。 昨晚胆大包天勾引承哥,虽然承哥当时没计较,但以后肯定会因为这事疏远他。 现在又敢用假怀孕来欺骗他。 背叛,欺骗,当他赵卓是死人吗? “由不得你。”赵卓叫了一个兄弟帮忙,一起将白诗兰往外拖。 白诗兰看着赵卓眼底的凶狠,霎时慌了神,她知道一旦去了医院,检查出来没怀孕,赵卓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开始挣扎,“我不去,我不去……” 但一个女人哪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很快白诗兰就被几人拖到了门口。 白诗兰心急之下咬了赵卓一口,然后趁机挣脱了两人的钳制,但她没急着逃跑,而是返回来朝桑浅扑了过去。 如果不是桑浅这个贱人,纪承洲肯定就接受她了。 还有刚才,如果桑浅不多嘴,赵卓肯定会心软,将她留在身边,只要留在他身边,怀孕轻而易举。 她只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桑浅为什么要一再毁掉她的梦想? 第95章 娇气,禽兽 桑浅没想到白诗兰会突然朝她发难,为了不过分暴露自己的身手,她没有立刻躲开。 纪承洲拿着绒布盒子的手动了动,深邃目光一直盯着桑浅,见她一直不动,沉声喊:“沈铭。” 只看见前面一闪,沈铭就跑到了桑浅面前,擒住白诗兰双手反扣在背上。 白诗兰回过头怒瞪着桑浅,眼中透着失去理智的疯狂,“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赵卓跑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嫂子,你没事吧?” 桑浅摇头。 赵卓霎时松了一口气,再看向白诗兰时,眼中满载寒霜,“你找死!”话落一脚踹在她腰侧,将她踹出去好远。 白诗兰感觉她骨头好像断了,钻心刺骨地疼,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赵卓将人抬上车去了医院。 这么一闹,大家也没了兴致,都回了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桑浅看了一下手机,凌若南没回邮件,下午她和凌京杭都没来射击场,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怎么样了? 纪承洲说温泉池的事黎靳言不会计较,没亲眼见到凌若南,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刚为什么不躲开?”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桑浅转头,这才发现纪承洲脸色好像不太好,“我吓着了。”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轻嘲,卡车驶来,她能处变不惊地将他救走,这点场面,她吓着了? 嘴里没一句实话。 桑浅想起刚才及时出现的沈铭,笑着问:“你关心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纪承洲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你在人前丢我的脸。” 当众被一个疯婆子打确实挺丢脸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桑浅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表,递给纪承洲,“比赛中断了,手表还你。” 纪承洲将手伸了出去,却是手背向上。 桑浅愣了一下才明白纪承洲这是让她给他戴上,倾身过去,将手表放在他手腕上,歪头去扣下面的表带。 扣了几下没扣上,她又将身子往那边挪了挪,好不容易扣上了,车子突然转弯。 由于惯性,桑浅又是弓着身子,脸直接朝纪承洲胸腹撞去,她下意识伸手撑在前面。 却不想撑在了他裤裆上。 两人双双僵住。 桑浅脸腾的一下红了,忙将手拿开,坐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承洲眸色深深看着桑浅,“身子好点了?” 虽然他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桑浅竟然秒懂了他的深意,忙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还肿呢。” 纪承洲突然被她这个怂样逗乐了,笑问:“哪里肿?” 桑浅脸愈发红了,她觉得纪承洲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她瞅了一眼前面开车的沈铭,小声说:“你知道。” 纪承洲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慵懒闲散的姿态望着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坏呢? “不知道算了。”桑浅恼怒转身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娇气。” 我哪里娇气了?分明是你禽兽! 桑浅竭力忍着才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就他那折腾法,一般人谁受得了? 竟然还好意思说她娇气。 他才娇气,他全家都娇气。 回到酒店,桑浅将妈妈的项链放好,从房间出来见纪承洲在书房,她没去打扰,只和沈铭说了一声她出去走走,便去了五楼找凌若南。 凌若南打开门见是桑浅,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桑浅笑笑,“我能进去坐坐吗?” 凌若南看了桑浅两秒,转身朝屋里走,没说能,但也没关门。 桑浅跟了进去。 凌若南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继续看。 没有一点家里来了客人的觉悟。 桑浅走过来见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眉头蹙了起来。 茶几上乱七八糟放着各种零食空袋子,喜欢吃零食这个爱好倒是没变。 桑浅总算找到了一点五年前凌若南的影子,她在她对面坐下,“你中午吃饭了吗?” 凌若南没搭理她,眼皮都没抬。 沉默几秒,想起昨晚凌京杭打凌若南的事,她又说:“昨晚没事吧?你爸爸……” “别在我面前提他!”凌若南冷冷看向桑浅。 “你爸爸确实不该对你动手,但他也是为了你好……” 凌若南不耐烦打断,“如果你是来说教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桑浅发现每次只要她提到凌京杭,凌若南就很反感,仿佛和自己的父亲是敌人。 是叛逆吗,还是像纪承洲一样和父亲之间有什么无法化解的结? 虽然从文澜调查的结果来看,是前者。 但桑浅却倾向后者。 看来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一见凌若南的妈妈,或许能从她那里了解到原因。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桑浅主动转移话题,“黎靳言没为难你吧?” 凌若南想起昨天温泉池的事,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又收敛干净,“没有。” “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回桐城?今晚,还是明天?” 凌若南蹙眉,“你想从我这儿打探他的行程?” “你误会了,黎总和我说了你爸已经回去了。” 凌若南有些看不懂桑浅,“既然知道他走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 凌若南怔了一下,冰冷的心口划过一丝暖意,抄袭事件后,同行没人瞧得起她,连朋友也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丢人,逐渐疏远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桑浅是凌京杭的粉丝,她对她的关心都是因为凌京杭,心里的那丝暖意立刻消退,“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你今晚回桐城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 “如果你今晚回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谁要和你一起走,我们很熟吗?” 桑浅抿唇看着凌若南,眼神有些受伤。 凌若南别开视线,下逐客令,“没事赶紧走,我忙着呢。” “我想和你做朋友,与他人无关。”桑浅将一张便签放在茶几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凌若南朝茶几上瞥了一眼,没吱声。 桑浅起身,将茶几上的垃圾都收进垃圾桶里,倒烟灰缸里的烟蒂时,本想劝凌若南少抽烟,对身体不好,可想起她刚才说她如果是来说教的,就让她走,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茶几收拾干净,她抬脚朝门口走。 凌若南看着干干净净的茶几,突然想起五年前,她每次去别墅找苏漾,吃的垃圾到处是,苏漾也是这样将茶几打扫得干干净净。 五年了,再没人帮她做过这样的事了。 她瞬间红了眼眶,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等一下。” 第96章 宋时璟有心上人? 桑浅闻声转身,“怎么了?” 凌若南却在桑浅转身的瞬间低下了头,压下心口酸胀的情绪,才再次看向她,“他不值得你喜欢。” 桑浅知道凌若南口中的他是指凌京杭,沉默一瞬,说:“其实我不是他的粉丝,昨天在酒店大厅我看的一直是你。” 凌若南明显不信,“可我并不认识你。”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对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桑浅对她释放善意,不是因为凌京杭,而是因为她和她的朋友长得像。 这转变有点突然,凌若南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真如桑浅说的那般,那她这两天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岂不是有点狼心狗肺? 桑浅没再多说,说多了显得像刻意在强调和解释,可信度反而更低,毕竟她这个理由有点扯,但她的心意是真的。 她相信凌若南迟早能感受到,“你忙吧,我走了。” 凌若南看着门打开,再关上,盯着门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向手机屏幕。 上面正是国际设计大师ss给她发的邮件。 她已经盯着这封邮件看了好几个小时了。 总感觉她是在做梦。 她想去ss设计室,但又害怕去。 这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她想抓住,又害怕抓到手后是一场空,最后又陷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她渴望光明,又害怕这份光明只是昙花一现。 可现在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都能对她这么好,或许无条件的信任也是存在的? 凌若南攥紧了手机,仿佛紧紧攥着那束光,好一会儿后她颤着手指回了一个字。 桑浅从凌若南房间出来后,去了药店,挑了一盒紧急避孕药,想到纪承洲说长期持有,又挑了一盒长期避孕药。 付了款刚从药店出来,收到了凌若南回复的邮件。 只有一个字:好。 桑浅很开心,立刻给文澜打电话,让她准备凌若南的入职事宜。 回到酒店,见纪承洲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他对面也摆了一杯茶,喝了一半,茶几上摆放着不少礼盒。 看样子有人来过。 “这些是?” “赵公子送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他还想晚上请你和大少爷吃饭,大少爷拒绝了。”回话的是沈铭。 原来是赵卓送来的。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茶几上的礼盒,“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好。”桑浅坐下拆礼盒,有一条钻石手链,上面有小朵小朵的蔷薇花装饰。 她才说喜欢蔷薇花,赵卓立刻就送了一条这样的手链过来,不得不说,讨好人,他真有一套。 这条手链不比妈妈的那条项链便宜,他可真舍得送。 还有一些小孩子的限量版的玩具,不过都是男孩子的,显然是买给纪桑榆的。 大概赵卓根本不记得她也有一个女儿吧。 说是给她道歉,其实他并不是多在意她的情绪,主要还是担心纪承洲因为白诗兰的事动怒吧。 借她讨好纪承洲而已。 纪承洲以为桑浅会高兴,可她表情很平静,“不喜欢?” 桑浅扯唇笑笑,“喜欢,蔷薇花,多好看啊。” 果然下午那条带有蔷薇花的项链是特别的。 纪承洲没说什么,看向沈铭,“收拾一下。” “我直接放车上去吧?” “嗯。” 纪承洲又看向桑浅,“收拾行李,吃了饭回桐城。” “好。”桑浅先去卧室给纪承洲收拾东西,之后才收拾自己的。 晚饭,纪承洲直接叫的餐。 吃完饭,动身回桐城,到山庄已经九点了。 进门见黎修洁坐在沙发上,桑浅有些意外,问坐在前面轮椅上的男人,“你身体不舒服?” “是你。” “嗯?”桑浅没明白。 这时沙发上的黎修洁看见两人,起身过来,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舍得回来了?” 纪承洲淡声问:“药送来了?” 黎修洁回头指了一下茶几,“那儿。”而后笑得一脸暧昧地说,“悠着点……” “你很闲?” 黎修洁自然知道纪承洲这是在赶他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要是闲,能不和你们一起去碧落泡温泉?” 顿了一下,他主动转移话题,“蒋建城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了。” 桑浅闻言怔了一下,“你说的是蒋怡然的父亲?” 黎修洁点头。 桑浅纳闷了。 前阵子,蒋怡然还在大家面前炫耀说她爸爸和璟盛集团合作了,既然和璟盛集团合作,那应该是等着赚大钱的意思,怎么突然陷入财务危机了? “璟盛集团取消了和蒋建城的合作,蒋建城前期投入的资金全都打了水漂,两个多亿,公司资金链能不断吗?”黎修洁适时给桑浅解惑。 桑浅好奇,“为什么突然取消合作?” “大概宋总看蒋建城不顺眼吧,又或者蒋建城的女儿得罪了宋总身边什么人,是吧,承洲?”黎修洁笑看着纪承洲。 纪承洲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可是取消合作就是违约,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为了替心上人出口气,赔偿一点违约金算什么。”黎修洁又笑问纪承洲,“是吧,承洲?” 心上人? 宋时璟有心上人? 桑浅有点意外,既然有心上人,没事拉着她陪他办公干嘛? 这人有病吧。 纪承洲眸光微沉,“你该走了。” “走,这就走。”黎修洁嘴里这样说,人却没动,又看着桑浅说,“蒋建城刚出事,你那个前男友的母亲就去蒋家退婚了,这么势利,还好你当初及时回头了,不然嫁进陆家,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陆夫人可以用陆词安的伤找纪家要一千万,蒋家失势,她退婚,桑浅并不意外。 黎修洁见桑浅不说话,挑眉问:“你该不会见陆词安退婚了,又有什么想法吧?” “没有。”桑浅见纪承洲也回过头看她,忍不住瞪了黎修洁一眼,而后立刻对着纪承洲表真心,“真的没有,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你知道的。” “所以你以前喜欢的是他?” 她是这个意思? 桑浅怔了一下才回答,“人得活在当下,展望未来,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未来也是。” “好肉麻。”黎修洁装模作样摸了一下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承洲一个冷冷的眼峰扫过去。 “我该走了。”黎修洁识趣道,走之前不忘叮嘱,“药膏轻轻涂开,按摩一下,吸收更好,恢复也更快。”说完走了。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客厅走,“什么药膏?” “你的,自己去拿。” “哦。”桑浅疑惑走到茶几前,弯腰从袋子里拿出药膏,看了一下名字,化学名,不知道是什么。 她转动盒子看主治功能,看完脸瞬间红了,抬头看向纪承洲,他正被沈铭推着朝电梯那边走,“纪承洲!” 第97章 给她上药 纪承洲回头,“不会用?” 桑浅想到刚才黎修洁走之前说的那句用法,本就红了的脸,瞬间红的快要滴血,“你怎么能让他送这种东西过来?” 两人竟然还若无其事地谈论。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刚进来的时候,黎修洁看他们的眼神那么暧昧,还说什么悠着点。 啊啊啊! 丢死人了! “他是医生,送药很正常。”纪承洲神色淡淡,没有半点难为情或者不好意思。 桑浅真是佩服他的脸皮,这种事很私密的好吗,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黎修洁? “懒得理你。”桑浅丢下这句话,转身怒腾腾朝楼梯走。 小筑见桑浅和纪承洲刚回来就吵架,眉间染上担忧,等沈铭将纪承洲送上楼下来,她立刻过去问他,“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怎么了?” 沈铭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吗?怎么会不知道?” “真不知道,之前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看了一下药就生气了。” 小筑眨巴了两下眼睛,“药有问题?” “大概……是吧。” 小筑不放心,“我上去看看。” 沈铭回房洗澡。 没多久,小筑红着脸从楼上下来,刚在床上躺下,有人敲门,开门,是沈铭。 “怎么样?” 小筑知道他问的是药,脸更红了。 她刚上楼,桑浅在洗澡,她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药,没想到用途竟然是男女房事后消肿女人私处的药膏。 小筑支吾着说:“我……我要睡了。”说着就要关门。 沈铭按住门板,当过兵的男人力气大,小姑娘瞬间推不动了,“你还没说那是什么药,为什么大少奶奶看了就生气?” “就……就……哎呀我不知道,你走,我要睡觉。”小筑见推不动门,伸手去推沈铭的肩膀。 “你分明知道,为什么不说?”沈铭握住推他肩膀的小手。 小筑感受到男人温热干燥的掌心,心怦怦直跳,“你……你拉我手干什么?” 沈铭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放开她的手,脸上浮现一抹闷红,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我……” “讨厌!”小筑砰地一下将门关上。 若不是沈铭动作快,脚差点夹门里,忍不住低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还生气了?” 转身朝自己房间走的时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过,她的手怎么那么小? 还很软。 没骨头似的。 楼上,桑浅洗漱好拿过手机靠坐在床头,点开娱乐新闻,果然看见蒋怡然被陆家小公子退婚的消息。 之前雇人打人被拘留,现在又被陆家退婚,全是负面新闻,蒋怡然如今在娱乐圈可谓声名狼藉了,只怕演员这口饭她是吃不了了。 不得不说,还挺解气的。 蒋怡然一再针对她,欢迎晚宴上损坏她的名声,剧组让她当她的助理,将她当佣人般使唤,联合杨碧凡让她当武替,雇人以演戏的名义公然打她,在医院扇她一耳光……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可都记着呢。 只拘留几天,确实不够。 桑浅又想到了黎修洁说的话,宋时璟和蒋建城取消合作是为了给心上人出气。 没想到那个男人那么讨厌,对自己的心上人却如此维护,看不出来,他还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她突然有点好奇,宋时璟的心上人是谁? 乔乐菱那样单纯漂亮的富家小姐都看不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收了他那个妖孽? 正想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起身去开门,是纪承洲,男人头发潮湿,洗了后凌乱铺洒在额前,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身上穿着丝质睡衣,坐在轮椅上,长腿弯曲,睡衣服贴,腿部线条尽显,流畅极富男性张力。 “什么事?”桑浅手搭在门框上,显然没打算放他进去。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锁骨上,眸色微深,西装领睡衣,遮不住那处咬痕,“涂药了?” 他竟然还敢提药? 桑浅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道:“没有。” “为什么不涂?” 桑浅又生气又尴尬,“自己会好。” “太慢。” 桑浅抓着门框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慢就慢,总是能好的。” “你明天不是要去剧组?” 桑浅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洗澡前才接到王姐的电话,说女二已经选好了,剧组明天正式开工,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纪承洲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视线示意她让开。 桑浅抿了抿唇,“一会儿我就涂药。” 言外之意,他不用进去了。 纪承洲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几秒,桑浅败下阵来,打开门,退到一旁让纪承洲进门。 轮椅行驶到房中央,纪承洲起身,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药膏开始拆包装。 桑浅急忙走了过去,“我来。” 纪承洲避开桑浅伸过来的手,视线指了一下床,“躺下。” 桑浅看他这架势,分明是想给她上药,脸瞬间红了,“我自己涂。” 纪承洲看着她的眼睛,“你看得见?” “……”桑浅被噎了一下。 “躺下。” “不要。” “要我抱你?” “我真的可以自己……啊……纪承洲,你放我下来。” “你再喊大声点,晚晚和桑榆都能听见。” 桑浅抿嘴,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你放我下来。” “好。”纪承洲弯腰将人放在床上,见她想起来,双手撑在她肩侧,将她挡了回去,“再乱动,我办了你。” 桑浅忙用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不行,我还没好。” “知道没好,还不乖乖上药?” “我……” 纪承洲直接以吻封缄,只一下又离开,“听话。” 男人嗓音比往日温柔,似染了哄人的意味。 桑浅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承洲,怔了一下,察觉他在扯她的裤子,立刻回神,紧紧抓住裤腰,“我自己来。” 纪承洲点了下头,放下药膏,“我让小筑来帮你。” 桑浅忙拉住纪承洲,“不行。” 还嫌她不够丢人吗? “我和小筑,你选一个。” “……”她一个都不想选。 “我去叫小筑。”纪承洲作势要走。 “选你,我选你。” 纪承洲递给桑浅一个‘早这么听话多好’的眼神,“躺下。” 第98章 又上热搜 桑浅重新躺下,实在害羞,扯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了。” 听见这两个字,桑浅有种如释重担的感觉,拽过一旁的空调被,将自己整个裹了进去。 纪承洲眸色深沉似海,里面漾着浅浅的光泽,那是情欲氤氲所致。 给她上药,遭罪的是他自己,她还不乐意。 他起身离开,回房冲冷水澡。 夜深,医院。 白诗兰躺在病床上疼得直哼哼,突然门口传来响动,她惊喜睁开眼,“阿卓……”看见的却不是赵卓,而是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女人。 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大晚上这装扮有点瘆人。 “你是谁?” 来人走到床边,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摘下墨镜和口罩,“不认识我了?” “向姐!”白诗兰满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白诗兰感动极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向珊会来看她,“谢谢。” 向珊语气关心询问:“你怎么样?” “腰部骨头骨裂。”白诗兰想着赵卓竟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好好修养,会好起来的。” 白诗兰哭着说:“好了又有什么用,阿卓不会再理我了,我想要的生活永远不会有了。” 向珊叹息一声,“我看赵公子也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就好了。” 提到这茬,白诗兰立刻露出愤怒嫉恨的神色,“都怪桑浅,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多嘴,阿卓怎么可能对我如此绝情?” “你不该对桑小姐动手的,她毕竟是纪总的妻子,你这不是当众打纪总的脸吗?” “我就是气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 “下午在射击场,桑小姐旁若无人的坐在纪总身上,还亲吻他,这种手段我们定然是做不出来的,难怪她能勾住纪总,赵公子见纪总看中她,你对她动手,赵公子若不处置你,岂不得罪了纪总?” “贱人,就会使那些狐媚手段迷惑男人。”白诗兰气得攥紧了被子。 “可惜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纪总还被蒙在鼓里。” 经向珊这么一提醒,白诗兰这才想起她手里还有桑浅在尊典和男人私会的亲密照片,“我一定会让纪总知道她的真面目。” 向珊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随即担忧问:“你想做什么?可千万别做傻事,虽然是桑小姐害你落得这步田地,但她毕竟是纪总的妻子,你招惹不起。” 白诗兰目光凶狠,手里的布料被她捏成了一团,“她不让我好过,我岂能让她逍遥?” 向珊见火候差不多了,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我不宜久留,先走了。” “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还能翻身,一定不会忘记你深夜探望的情义。” 向珊笑笑,不过戴着墨镜,白诗兰看不见她眼底的轻蔑。 翌日。 桑浅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她有点不好意思见纪承洲,只要一想到昨晚他用手指给她下面上药,她就臊得慌。 在外面随便买了点吃的对付一下,她就去了剧组。 来到剧组,桑浅发现大家有些不对劲,都成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见她立刻不说了。 她一走,她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而且一个个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还以为她早上出门匆忙,衣着妆容有问题,去洗手间照了镜子,很正常,她便没再理会。 直到她接到文澜的电话,“你又上热搜了。” 桑浅莫名其妙,“因为什么事?” “你和宋时璟在尊典见面的照片被人放到网上了。”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立刻挂了电话,进入微博,果然看见一条标题为‘有夫之妇深夜私会男人’的微博挂在热搜第六。 点进去。 文字:前阵子她勾引前男友,引得他为她奋不顾身,躺进了医院,这才几天,她又耐不住寂寞,深夜私会别的男人,一个有夫之妇,行为如此不检点,简直辣眼睛,有图有真相。 下面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宋时璟握住桑浅一条腿,将她压在墙上。 第二张照片是宋时璟吻她。 明显是有人从后面偷拍的,只拍到了宋时璟的背影,没有正脸,桑浅也没有全脸,只是在两人接吻的时候,拍见了她半张脸。 但发微博的人文字暗示太明显,前男友,奋不顾身,进医院,有夫之妇,这些词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她前阵子才和陆词安上过热搜,傻子都能猜到博主说的是谁。 桑浅点开评论,果然大家已经知道是她。 都点名道姓的骂她。 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没了男人活不下去,贱,骚,浪,无耻…… 等等不堪入耳的词简直不忍直视。 甚至还有人问她多少钱一晚,让她留个电话号码,也有人问她站立张腿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价格是不是很贵…… 有些文字太过露骨,甚至被和谐了。 桑浅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即便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无关紧要的人吧了,随她们怎么说吧。 可怒火还是无法遏制的在身体里乱窜。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和这些键盘侠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热搜撤掉。 可微博内容太过劲爆,尤其那些照片,早已被那些喷子过度解读变了味,成了大尺度公众场合的车照,引来成千上万的人过来观看。 这样一条热度极高的微博,要想撤掉太难,文澜没有这个本事。 桑浅想到了宋时璟。 虽然评论区都在扒那个奸夫是谁,但因为只拍到了他的背影,宋时璟这个人又极其低调,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别说只拍到背影了,只怕即便拍到了他的脸,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 所以奸夫成谜。 她找了一个安静没人的角落拨通了陈冰的电话,“陈助理,我和宋总上热搜了。” “我知道。” 桑浅见他如此冷静,忍不住问:“你们那天不是处理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照片流出来?” “应该是有漏网之鱼。”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桑小姐放心,宋总已经交代了,让我尽快将热搜撤下来。” 桑浅心急如焚,“尽快是多久?” 她等不了。 上次她和陆词安的绯闻,惊动了纪家,纪智渊逼她离婚,陈秋容也默认,甚至连纪承洲也同意。 她无法想象,这条新闻若是被他们看见,她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第99章 下线 那边似在估算时间,沉默了一瞬才说,“两个小时。” 桑浅恨不得那条微博立刻在网上消失,但她知道这不现实,两个小时,已经很快了。 如果宋时璟真的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将一条喧嚣尘上的新闻撤下去,人脉和财力真的不可估量。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又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知道发微博的人是谁吗?” “我刚发现这条微博的时候就安排人去查了,但是对方加密了,查不到ip地址,显然对方对保密性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但微博明显是针对你的,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比较大?” 桑浅瞬间想起泡温泉的时候向珊和她说过,说白诗兰的朋友在尊典见过她。 还说白诗兰说话有些欲言又止。 “你查一下白诗兰,她现在应该在a市碧落度假村附近的医院。” “好。” 桑浅挂了电话回到服装间开始准备向珊一会儿要穿的衣服。 江涛过来了,“忙呢?” “嗯。”桑浅见江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能猜到他是因为网上的事过来的,“导演找我?” 江涛也没隐瞒,“导演让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这样在媒体那边,剧组也好应对,你现在毕竟是剧组的人,虽然是幕后工作人员,但你的个人问题也会影响剧组。” 桑浅了解点头,垂眸沉默一瞬,开口,“这只是一场误会,你告诉导演,两个小时之后热搜会退下去。” 承认是不可能的,可不承认,照片又摆在那里,这个时候她越解释越乱,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宋时璟身上了。 “两个小时?” 桑浅点头,“嗯。” “可是……”江涛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但见桑浅这么肯定,顿了顿,点头,“好,那你忙吧。” 剧组开工,片场气氛有些异常,原因当然是桑浅。 刚开始大家还只是私下议论和指指点点,后来网上情况愈演愈烈,一个小时不到,那条微博已经窜到热搜榜第二。 然后大家就不再避着桑浅了。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也太不要脸了。” “之前我还以为是蒋怡然冤枉她,现在看来,确实是她犯贱,难怪蒋怡然会雇人打她,活该!” “她怎么还好意思像没事人似的,来剧组上班?” “她都不要脸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纪总也太可怜了,那般风姿卓越的一个人,竟然被绿成了青青草原。” “我觉得纪总肯定是车祸后不行了,桑浅受不住寂寞,才会出去偷腥。” “啊?那么帅的一个人,中看不中用,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谁说不是呢。” 桑浅听到后面,蹙起了眉头,纪承洲不行? 他可太行了好吗。 果然流言可畏。 这样的流言网上也不少。 若是被纪承洲看见…… 桑浅不敢往下想,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纪承洲没看见这条新闻。 这个陈冰不知道怎么处理事情的,这一个小时已经过去,热搜不降反升,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宋时璟靠不住? 淡定,两个小时还没到。 如今她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了。 但愿他不会让她失望,不然这事她和他没完! “你没事吧?” 桑浅从思绪中回神,抬头,是向珊,她身上穿着她为她量身定做的旗袍,胸垫了,看着前凸后翘,极具风韵。 “没事。” 随后过来的杨碧凡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若是一般人遇见这样的事,这会儿只怕早就被网上那些言论攻击得崩溃大哭了,你却像没事人似的,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你没脸没皮?” “像你一样,被警察提问几句就哭?” 杨碧凡脸瞬间白了,“你……你敢取笑我?” “我实话实说而已。” “你……” “少说两句。”向珊打断杨碧凡,“去给我拿瓶水来吧。” 杨碧凡瞪了桑浅一眼,转身走了。 向珊一脸歉意看向桑浅,“你别生气,她只是心直口快,其实没有恶意的。” 桑浅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我去准备你下一场戏的戏服。” 为了防止服装上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向珊拍摄的时候,她须得候在现场,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辛苦桑小姐了。” “分内之事。” 向珊看着桑浅逐渐远去的背影,红唇微勾,眼底划过一抹轻笑。 看她还能撑多久。 桑浅忙完手里的活,拎着衣服去向珊化妆间,路上听见有人惊呼,“热搜榜消失了!” 还有大家震惊的议论。 “我也看不见热搜榜了,你也看不见吗?我还以为是我手机卡了。” “我以为我流量没了。” “卧槽,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热搜榜没了,热门话题榜也没了,还有问答板块。” “怎么都没了?” “不知道啊,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桑浅忙拿出手机,进入微博,果然没看见热搜榜,她刷新,清理手机之后,再进入,还是没有热搜榜。 所以这就是宋时璟的办法? 直接让热搜榜下线? 这也太牛了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正想着,突然有人喊,“微博官方发公告了。” 桑浅再次进入微博,很快就看见了‘关于热搜榜暂停服务的公告’。 微博正文大致内容是网信办发了公告,通报微博平台存在内容管理问题,微博全部接受通报批评,进行为期一天的全面整改。 没有什么比这样撤热搜更迅速,更彻底了。 之前她还担心宋时璟搞不定,没想到他手段这么厉害,不愧是璟盛集团的老总。 桑浅将衣服送给向珊,准备去片场,向珊叫住了她,“桑小姐,没想到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桑浅故意装傻,“你说谁?” “自然是能让微博热搜榜下线的那个人。” 桑浅淡声道:“我并不认识。” 向珊笑笑,“那你运气可真好,人家误打误撞帮了你一个大忙,及时将你从舆论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桑浅意思意思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出了化妆间。 向珊身侧的手指逐渐攥紧,她费尽心思设的局,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桑浅破了。 不过,破了就破了吧,网上动静这么大,她相信纪家那边肯定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上次可以说是陆词安一厢情愿,这次,深夜幽会,两人都吻一起了,她就不信,桑浅在纪家还能有立足之地。 向珊叫来杨碧凡,“你去导演那里请假,就说我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再拍。” “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只是想给桑浅放个假,让她回去接受纪家人的审判。 第100章 疯狂爱慕者 桑浅一路忐忑回到山庄。 小筑正在客厅打扫卫生,见桑浅进屋,忙走了过去,“大少奶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桑浅视线扫视客厅,没看见纪承洲的人,“家里没什么事吧?” 小筑点头,一脸严肃,小声说:“网上的事老爷知道了,大发雷霆,将我和沈铭都叫过去问话了。” 纪智渊已经知道了? 桑浅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他问了些什么?” “就是你的作息时间,还有平时和哪些人有过接触,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你家大少爷呢?” 小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大少爷吃过早饭后就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那网上的事他知道吗?” “不知道。” “他不知道?”桑浅心头划过一抹惊喜。 “不是。”小筑急忙摆手,“我是说我不知道大少爷知不知道,上午大少爷没喊沈铭,老爷那边也只通知了我和沈铭过去。” 看来纪承洲应该不知情。 否则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传出那样的照片,他怎么可能表现这么平静? 但既然这件事纪智渊都知道了,纪承洲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如果他现在还不知情,她主动坦白,肯定比他自己看见那些照片冲击力要小很多。 纪智渊一会儿如果知道她回来了,一定会让她过去,她必须想办法在这之前将纪承洲拉到她这边,否则,纪家她恐怕待不下去了。 可这件事最应该生气的就是纪承洲,要想平息他的怒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她别无他法。 “大少奶奶,网上那些照片……”小筑看着桑浅欲言又止。 “如果我说都是假的,你信吗?” 小筑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重重点头,“信。” 桑浅心头一暖,“我上楼和承洲解释这件事,一会儿无论上面闹出多大动静,你都别上来。” “万一大少爷打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之前我家小区里有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被她老婆发现了,她老婆拿着菜刀要砍他,追了好几条街。” 桑浅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小筑担心吓着桑浅,又说:“不过大少爷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大少爷处事向来稳重,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冲动。” 桑浅倒不太担心纪承洲动怒,毕竟他腿脚还没完全恢复,还坐轮椅上,他若真对她动手,她还可以跑。 可依着她对纪承洲的了解,动手应该不是他的风格,离婚才是。 但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桑浅去厨房亲自切了一个水果拼盘才上楼,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她推门进去。 纪承洲见进来的人是桑浅,眸色微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看书。 如此冷静,桑浅更加肯定纪承洲还不知道网上的事,她将水果盘放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吧。”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桑浅绕过书桌走到纪承洲身旁,将桌上的水果盘拉过来,叉了一块西瓜亲自递到他薄唇边。 纪承洲抬眸看她。 “很甜的,吃一口。”桑浅勾唇笑笑,语气讨好。 纪承洲看了她一瞬,张口吃了。 “甜吗?” “腻。” 桑浅又叉了一个草莓递过去,“这个不腻。” 纪承洲这次没接,“有事?” “没事就不能喂你吃水果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既然没事就出去吧。”纪承洲继续看书。 桑浅放下水果叉子,在他身旁蹲下,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仰头望着他,“有一点事想和你沟通一下。”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女人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蹲在他身旁,“说。” “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别生气?” “嗯。” 桑浅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我又上热搜了,是负面新闻……” “我知道。”纪承洲淡声打断她。 桑浅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你知道?” “嗯。” 知道反应这么平静?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桑浅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网上都是胡说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假的?” 照片是否是合成,纪承洲一查就知,这点她无法欺瞒他,“照片是真的,但我没和他发生任何关系。” 纪承洲眸光微眯,“没发生任何关系?” 桑浅想起新婚夜那晚,不免有些心虚,但如今的局面,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心虚和迟疑。 “照片上我们是接吻了,但我是被他强迫的……”她正说着,纪承洲手指突然抚上她的唇,她微愣。 “这是他咬的?” 桑浅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是,他用强,我反抗,所以他咬我。” 明明是她胆大妄为将乔乐菱往他房间送,他惩罚她,才咬的她。 纪承洲想起那晚的事,手上的力道忍不住重了几分。 桑浅却以为纪承洲是因为她被别的男人吻了生气,忍着他磨她唇上伤口的痛,不敢动。 直到女人唇上结痂好的伤口又被他磨破,他才松手,准备去拿纸擦手指上的血迹。 桑浅先一步抽了纸递给他。 纪承洲看着桑浅卑微谨慎、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唇,将唇线绷直,“他是谁?” “我的疯狂爱慕者。” 纪承洲擦手指的动作顿住,抬眸望着桑浅,“你的疯狂爱慕者?” “嗯,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我没想到他会追到国内。” 桑浅垂下眼帘,一副回忆往事的模样,“那晚他约我见面,我没同意,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非常爱我的丈夫,让他死心。 可他竟然告诉我,说知道我嫁进了纪家,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找上门来,我担心你误会,这才同意了和他见面,想着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 谁知道,他听了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竟然像个疯子一样将我抵在墙上,想要强吻我,我反抗,他就咬我。” 满嘴谎话。 纪承洲咬了咬后牙槽,“像个疯子?” 桑浅微怔,这是她刚刚那段话的重点? 她非常爱自己的丈夫,她是被威胁的,她是被强吻的,这些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像个疯子’这句更有分量吧? “嗯?”男人语调加重,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似乎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桑浅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说辞,确定没有说错,点头,“大概是我一再强调很爱自己的丈夫,让他以后别找我了,这些话刺激到他了,所以他发疯了。” 疯子,发疯。 呵! 纪承洲从唇角逸出一声轻嘲,胡编乱造她倒是挺在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色沉沉,“你爱我?” 第101章 两人的嘴里均有浓浓的血腥味 桑浅没挣扎,但他捏得实在太疼了,还用力将她脖子往上提,她感觉脖子仿佛要断了。 蹲着的脚改为跪在地上,身子往上抻了抻,缓解脖颈拉扯的疼痛。 为了显示自己的真心,她一瞬不瞬凝着纪承洲,“我爱你。” 明知道她在撒谎,可不知为何,听见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纪承洲的心还是毫无征兆地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 桑浅感受到了他态度的松动,立刻趁热打铁,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直起身子,吻住了他的唇。 她看见他眼阔瑟缩了一下。 知道他并非无动于衷。 壮着胆子抱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子往下拉了拉,加深了这个吻。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肩膀,想将她拉开。 桑浅却像一块牛皮糖似的,粘在纪承洲嘴上,还学着他之前吻她的样子,大胆撬开他的牙关,探进他的口腔。 清甜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就像清纯与野性的融合,最容易挑动男人的神经。 纪承洲眸光逐渐暗灼,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由着桑浅抱着他索吻。 桑浅见男人没有回应,内心忐忑,吻得愈发投入,唇上的伤泛着刺痛,她也无暇顾及。 如果她搞不定纪承洲,就肯定过不了纪智渊那关。 吻从男人的唇,到男人的下颌,再到男人性感的喉结上,吻他喉结的时候察觉他身子绷紧了几分,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便流连在此,反复亲吻。 纪承洲忍无可忍,将桑浅推开,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以及唇上被血色沾染的妖冶,眸色又暗了几分,“你就不能安分点?” 桑浅以为纪承洲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以后都听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出去。” 桑浅摇头,凑过去又要吻他。 纪承洲蹙眉,嗓音克制暗哑,“你别自讨苦吃。”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只有甜没有苦。”桑浅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见无法靠近他的唇,手搭在他腿上,一寸寸往上移。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眸色被欲念氤氲,深不见底,“身子好了?” 桑浅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虽然没完全好,但如果此时他要了她,说明他相信她,否则一个和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纪承洲绝不会碰。 她心中泛上喜悦,觉得自己成功在即,点头,“好了。” 纪承洲将桌上的东西拂开,掐着桑浅的咯吱窝,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放到办公桌上。 水果拼盘,笔筒,文件洒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桑浅惊了一下,视线刚从一片狼藉的地上移开,就见纪承洲朝她压了过来。 要在书桌上吗?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只犹豫了一瞬,立刻抱住纪承洲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纪承洲扣住她的后脑勺,任由身体里的欲念倾泻而出。 昨天射击场的隐忍,还有昨晚给她上药被挑起的躁动,在这一刻均不再克制,汹涌而出。 桑浅觉得纪承洲吻的太凶,唇上的伤,被他碾压的血流不止,两人的嘴里均有浓浓的血腥味。 她觉得他在发泄身体里的怒火,即便他相信她,网上那些照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侮辱。 所以她不能推开他,只能迎痛而上配合他,甚至比他吻的更带劲,手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用行动告诉他,她的爱意。 纪承洲放肆宣泄。 桑浅极力表现。 没有爱意的两人,却像深爱的男女,抵死纠缠,发了狠的亲热。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下一瞬小筑焦急的嗓音传了进来,“大少奶奶,老爷让你过去。” 桑浅顿住,这么快就来了? 她抱着男人线条流畅的脖子,白皙的腿如水蛇般缠在男人紧窄的腰上,“去吗?” 箭在弦上,被人打断,纪承洲眉间染上郁气,“你说呢?” 桑浅纤细手指轻抚男人褶皱的眉心,像极了女子为心爱的男人抚平心中的不快,“我都听你的。” 纪承洲裹了火般的视线在桑浅半露的胸上扫了一眼,那里他前夜残留的痕迹还在,虽然淡了很多,但她皮肤太过娇嫩,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身上尚且如此,身下定然也没好全。 他在桑浅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桑浅身子一麻,腿上和手上瞬间泄了力气。 纪承洲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修长手指扣着衬衣扣子。 桑浅知道男人这是打算停了,只差临门一脚了,他竟然说停就能停,眼中虽然还有残留的欲念,神情却早已恢复了沉静。 这个男人自制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概这就是没感情的缘故吧。 他如此冷静自持,她心里瞬间又有些没底了。 这次的事,他会帮她吗? 桑浅伸脚,踩在男人修长的腿上,莹白的脚趾一寸寸往上走,“这就停了?” 女人坐在办公桌上,衣衫半露,胸前的风景犹如抱着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后仰,伸过来的腿白皙纤细,极致风情。 好一幅勾人的春宫图。 纪承洲移开目光,坐进轮椅里,垂眸慢条斯理整理袖扣。 小筑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大少奶奶,老爷那边的人在楼下等着呢。” 桑浅坐直了身子,朝门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整理好衣服,从桌上下来,她来到纪承洲面前,蹲下,双手搭在他膝盖上,仰头望着他,娇声说:“我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好不好?” 女人模样乖巧,看他的眼神透着胆怯,急需依靠的样子,“你如此热情就是因为这个?” 要不要这么一阵见血? 桑浅表现得一脸受伤,“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嗯。” “……”桑浅被他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了一下,“我是因为喜欢……” “走吧。”纪承洲实在不想听她编瞎话。 桑浅知道他这是愿意陪她一起去见纪智渊了,虽然过程有点心惊胆颤,但总算将他拉入她的阵营了。 无论纪智渊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有了纪承洲这座靠山,她安心多了。 她起身,推他出去,打开门,见小筑还等在门口。 “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桑浅从小筑眼里看见了担心和焦急,她让她别上楼,她还是上来了,应该是刚才东西洒落在地上的声响吓着她了。 “我没事,我和承洲去爸那边,屋里你打扫一下。” 纪承洲回头,见桑浅眉目间都是温和,嘴角漾着轻柔的笑,不是应付他时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她在安抚小筑。 对一个佣人倒是比对他还真心。 小筑见纪承洲愿意和桑浅一起去见纪智渊,知道两人应该将误会说清楚了,悬着的心霎时落回了肚子里。 楼上劈里啪啦响的时候,她真的吓坏了,还以为大少爷盛怒之下会对大少奶奶动手。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不过……“大少奶奶你的嘴在流血。” 桑浅舔了一下唇上的血,“没事,咬的,不疼。”真不疼了,因为已经麻木了。 咬……咬的? 大少爷咬的吗? 小筑脸蛋哧溜一下红了,低着头慌忙朝屋里走,差点一头撞到了门板上。 第102章 纪承洲冷冷开腔,“我看谁敢。” 主屋。 桑浅推着纪承洲进门,见纪智渊坐在长沙发上,沈清筠,纪远航,分别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上。 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爸,你找我?” 纪智渊没搭理桑浅,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网上的新闻你还不知道吧?” 否则,他不可能还会陪这个女人过来。 纪承洲嗓音淡淡:“知道。” “知道?”纪智渊惊的嗓音都有点变调了,“那你过来什么意思?” “她害怕,我陪她。” “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纪智渊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上来了,“她深夜私会男人,给你戴绿帽子,你竟然还护着她?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纪承洲嗓音讥诮,“你气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被绿了。” “混账!”纪智渊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纪承洲砸去。 有了前几次对纪智渊的了解,桑浅有了防备之心,及时调转了轮椅,茶杯与轮椅轮胎擦身而过,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纪智渊双手叉腰,怒喝:“为了和我做对,你连男人的尊严和脸面都不要了?” 纪承洲轻轻掸了掸洒落在他衣袖上的茶水,“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言外之意,纪智渊没那么重要,不至于让他为了气他,丢掉自尊和脸面。 沈清筠忙起身,走到纪智渊身旁,轻抚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气大伤身,你怎么又发这么大的脾气?” 说完看向纪承洲,没敢说什么,目光又移到桑浅身上,“小桑,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你将承洲带过来,是嫌你爸被你的事气得还不够吗?” “我确实不该去赴约,可我只是想和他将话讲清楚,让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我不知道他会生气,甚至对我用强,但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桑浅一脸真诚,神情还透着冤屈和无辜,“我和承洲一起过来,也不是为了惹爸生气,只是想将误会解释清楚。” “误会?”纪智渊简直要被桑浅的话给气笑了,眸光一转,落在纪承洲面上,“你别告诉我,她说的这些鬼话你也信。” 纪承洲眉梢微挑,“为什么不信?” “……”纪智渊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手指着纪承洲,抖了好几下,才憋出四个字,“色令智昏!” 然后朝一旁喊:“明叔,将人拖出去,还有那个小玩意儿,别接回来了,以后这对母女再敢踏进山庄一步,见一次打一次。” 明叔走到桑浅身旁,“请吧。” 桑浅握紧轮椅推手,“我不走,承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明叔见纪承洲目光沉沉朝他看了过来,站在原地不敢动。 纪智渊大喝一声,“杵着干什么,拖出去!” 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 明叔看向桑浅,虽然为难,语气却还是沉了几分,“走吧。” 桑浅摇头,往前走两步,双手搭在纪承洲肩上。 “都是死人吗?”纪智渊满脸怒气扫向屋里的佣人,“还不给我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拖出去?” 几个佣人立刻朝桑浅走了过去,即将围上去的时候,纪承洲冷冷开腔,“我看谁敢。” 佣人们顿住了脚步,战战兢兢看向纪智渊。 “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纪智渊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玻璃茶几。 茶几轰然砸在地毯上,一下镇住了屋里的几个佣人。 他们立刻走上前,架着桑浅的胳膊就往外拖。 其实这几个人,桑浅动手能解决,但如果她真的动了手,今天这事更加无法善了。 她只是看着纪智渊道:“我是承洲的妻子,你凭什么将我赶出纪家?” “凭我是他老子。”纪智渊大手一挥,“拖出去!” 纪承洲猛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你不配。” 纪智渊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纪承洲,“你……你的腿好了?” 纪承洲转头,冷凛目光落在桑浅身旁的几个佣人身上。 他们被这极具威压的视线看得身子一颤,立刻松了手,退到一边。 桑浅怔怔看着纪承洲。 他说过让她帮他隐瞒腿疾已初愈的消息,可现在为了帮他,他竟然自己暴露了病情。 一直没说话的纪远航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纪承洲的腿上,能站起来了,他竟然能站起来了。 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冲上心头。 纪智渊从纪承洲能站起来这个消息中回神,愤怒的目光看向佣人,“还想不想干了?” 佣人们看看纪智渊,又看看纪承洲,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纪智渊是一家之主。 可纪承洲以前可是纪氏集团的继承人,而且他深受老夫人疼爱。 两位,他们都不敢得罪。 父子俩掐就掐,何苦为难他们这些下人呢。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纪远航开口,“爸,既然大哥相信嫂子,这事你就别管了。” 沈清筠惊讶看向儿子,“远航,你……” 纪远航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沈清筠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帮着纪承洲说话,但还是听他的住了嘴。 “不管,由着她败坏纪家的声誉吗?”纪智渊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立刻朝佣人道,“不会做事,留着你们有什么用,全给我滚蛋!” 佣人们一个激灵,饭碗要丢了,哪里还敢犹豫,只好硬着头皮又上去抓桑浅。 桑浅快步走到纪承洲身后,寻求庇护。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手,目光直视纪智渊,“我的人,你没资格动。” 温热的掌心将她的手包裹,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桑浅微怔,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心底某处,狠狠动了一下。 抬眸,视线里是男人挺拔的背影,似乎在告诉她,有他在,不会有事。 她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纪智渊面红耳赤,气得身子发抖,“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如此维护,我看你是在床上躺了半年,将脑子躺废了,既然你没脑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权力也有义务帮你料理了她。” “你想料理了谁?”一道威严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第103章 留下她或许能毁了纪承洲 桑浅转头,是陈秋容,随她进来的还有小筑。 “妈,您怎么来了?”纪智渊目光扫见小筑,朝她沉声道,“不知轻重的东西,谁让你惊扰老夫人的?” 小筑胆子小,吓得颤了一下,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纪智渊。 “来人……” “奶奶。”桑浅大喊一声,打断了纪智渊的话。 陈秋容闻声朝桑浅看去,看见纪承洲站起来了,以为自己眼花了,转头问身旁的老佣人,“承洲是不是站起来了?” 老佣人激动点头,“是的,大少爷站起来了。” 陈秋容快步朝纪承洲走去,动作又快又急,差点摔跤,跟在她身旁的老佣人及时忙扶住她,“老夫人,您慢点。” 桑浅也快步迎了过去,搀住陈秋容另一边胳膊。 走到纪承洲面前,陈秋容目光浑浊将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视,嘴里颤声说:“好,站起来好,站起来好啊。” 纪承洲敛去满身的戾气,温声喊:“奶奶。” 陈秋容闻声眼泪霎时落了下来,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听见孙子堂堂正正站着喊她一声奶奶。 纪智渊见陈秋容一来,话题完全偏了,蹙眉道:“妈,今天你来了也没用,桑浅深夜私会男人,还做出那等龌龊之事,一再损坏纪家声誉,必须严惩。” 陈秋容揩掉眼角的泪,看向这个煞风景的儿子,她正高兴呢,捣什么乱,“一场误会,你非要这样上纲上线?” “照片摆在眼前,怎么可能是误会?您是没看网上那些言论,简直没眼看。” 陈秋容向来不关心网上的事,若不是小筑告诉她,她至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看见那些言论,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她知道的全是小筑告诉她的。 而小筑告诉她的是,又有人在网上黑桑浅,说她和别的男人关系暧昧,但桑浅是冤枉的,且已经和纪承洲解释清楚了,他也原谅了她。 既然承洲都原谅桑浅了,那桑浅定然是被冤枉的,而且……“热搜不是已经撤了吗?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还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妈,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热搜是撤了,但这件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纪家的脸面已经被她给丢尽了,如果这种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人还留在纪家……” “怎么,你还想将她赶出去不成?”陈秋容截下纪智渊的话头。 纪智渊不置可否,“这种人纪家决不能留!” 陈秋容神情坚定道:“我不同意。” 小筑可和她说了,桑浅和承洲两人从a市玩了回来,承洲提前让黎修洁送药过来。 那可是女人私用的药。 如今孙子好不容易有了愿意亲近的女人,她还等着抱小曾孙呢。 赶走小曾孙的妈? 不可能! “妈,你是不知道外面的话说得有多难听……” “我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陈秋容打断纪智渊,“我只知道,自从浅浅嫁进纪家,承洲苏醒了,现在他还能站起来了,浅浅是我们纪家的大功臣,你若想将她赶出纪家,除非我死了。” “妈……” “这事没得商量。” 纪智渊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儿子忤逆、顶撞,现在陈秋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否定他的决策,他气得又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茶几。 茶几砰的一声正面朝下倒在地毯上。 “您就惯着他吧,迟早出事!”然后冷哼一声,转身上楼。 沈清筠忙跟上去安抚。 桑浅知道她这关算是过了,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纪承洲,“你刚恢复,不宜久站,快坐下吧。” “快坐下,快坐下。”陈秋容满脸关怀。 纪承洲坐下,转头,对上纪远航的视线。 纪远航没想到纪承洲会突然看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开口,“哥,恭喜你,终于重新站起来了。” 纪承洲懒懒收回视线,吩咐桑浅,“走吧。” 纪远航微笑着目送几人离开,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嘴角的笑立刻消失,眸光一点点阴沉下来。 沈清筠安抚好纪智渊来到纪远航的住处,一脸不解地问他,“这是一个赶走桑浅,打压纪承洲的好机会,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纪远航吐出一口烟雾,俊脸被烟雾笼罩愈显阴沉,“他站起来了。” 沈清筠心里也是满满的危机感,更加不解道:“那我们更应该趁机砍掉他身边的任何助力,以防他夺回纪氏集团总裁之位。” “桑浅只是一个女人,赶走了作用不大。” “可留下她更是后患无穷。” “留下她或许能毁了纪承洲。” 沈清筠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不是声名狼藉吗,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你觉得集团那些老顽固会同意纪承洲重新接管公司?” 沈清筠眼睛霎时亮了,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桑浅就相当于一个污点,纪承洲有了这个污点,即便站起来又如何,集团那些老顽固是绝不会让一个个人影响这么坏的人当掌权人的。 “可惜今天微博热搜榜下线了,不然桑浅这桩丑闻定然闹得轰轰烈烈。” “或许热搜榜下线不是意外。”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桑浅那个女人还有这个能力?” “她当然没有,但和她私会的那个男人就不一定了。” 沈清筠却不这么认为,“你未免太高看她了,她可是一个未婚生子,还嫁了人的女人,何德何能勾搭上这样的大人物?” 纪远航想想也是,“或许是我多想了,无论如何,热搜榜这个时候下线也未尝不是一个件好事,如果真的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桑浅在纪家肯定就待不下去了,那我们就失去了掣肘纪承洲的筹码了。” 沈清筠点头,想起什么,说:“苏家那边最近闹得厉害,我看是没什么用处了,妙彤如今对你有害无利,你要早做打算,别被她拖累,集团那边对这事已有微词,可别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你的大好前程。” “苏家才出事,我就和她离婚,难免不被人说闲话,等过一阵子,我会寻个好时机处理这件事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 “爸那边怎么样?” “气狠了,不舒服,吃了药睡下了。”沈清筠被烟味呛了一下,咳嗽两声,“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纪远航闻言怔了怔,脑中浮现苏漾的身影。 她曾经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想什么呢?” 纪远航回神,捻灭了烟蒂,“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爸那边你多费心。” “放心吧,你爸和纪承洲之间隔着两条人命,关系永远不会缓和,他肯定会站在你这边。” 第104章 你和ss认识? 桑浅和纪承洲回到别墅,陈秋容不放心纪承洲的腿,打电话让黎修洁过来给他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确定身体没有异常,腿脚恢复良好,老人家才彻底放心。 走之前拉着桑浅的手说:“好好和承洲过日子,早点让奶奶抱上小曾孙,你有了孩子傍身,在纪家便再没人敢撼动你。” 这是在教她,让她母凭子贵吗? 和纪承洲发生关系纯属形势所迫,她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 不过,面上桑浅还是乖巧点头。 陈秋容走后,桑浅正准备推纪承洲上楼,沈铭说赵卓来了。 “让他进来。” 很快赵卓神色慌张进屋,两手拎满了礼品,有珠宝首饰,也有孩童玩具。 没有纪承洲的授意,沈铭和小筑不敢接东西。 赵卓自己将礼品放在一旁墙角,来到纪承洲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承哥,我不知道白诗兰手里有那样的照片,我若知道,绝不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来,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任由您处置。” 纪承洲嗓音清冷,“处置她,脏了我的手。” 赵卓看着纪承洲,想从他神情里找到点什么暗示,然而,男人面容沉静,看不出半点提示。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该怎么处置,您示下,我来。” “驱逐出桐城。” “好,我立刻去办。”赵卓见纪承洲再没别的吩咐,转身离开。 桑浅刚从纪智渊那边回来的路上才接到文澜的信息,说微博上的事确实是白诗兰做的。 她正在为如何处置白诗兰头疼。 白诗兰毕竟是赵卓的女人,而赵卓又是纪承洲的兄弟。 俗话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如果她处置白诗兰,惹恼了纪承洲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让她就这样放过白诗兰,她又不甘心。 没想到,纪承洲会亲自动手。 桑浅走到纪承洲面前,语气真挚,“谢谢你。” 纪承洲挑眉看她,“光嘴上说说?” 桑浅微怔,想起两人在书房做到一半的事,以为他是在暗示她,抿了抿唇,说:“我推你上楼。” 两人进入电梯,来到二楼,桑浅直接朝卧室去。 “去书房。” 桑浅顿住,之前是事急从权,现在有备而来,还去书房,好像不太好。 那里毕竟是看书工作的地方。 纪承洲见桑浅不动,回头看她,“怎么了?” 桑浅扯唇笑笑,“没事,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或许他是因为在书房中断的,所以还想在那里继续。 今天他为了在纪智渊面前维护她,连自己腿疾已愈都暴露了,还替她处置了白诗兰,这点要求,依着他也无妨。 进入书房,桑浅转身将门落锁。 纪承洲从轮椅里起来,听见吧嗒一声锁门的声音,回头疑惑看向桑浅。 桑浅以为纪承洲在等她,走过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你挺坏的。” 纪承洲双手插进裤袋里,好整似瑕看着面前的女人,想看看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桑浅以为纪承洲是将主动权交给她的意思,主动朝他的唇凑了过去。 纪承洲身子微微后仰,避开,蹙眉问她,“又有事相求?” 桑浅微怔,“没有,不是你暗示我……”话说到一半,她猛然顿住,难道她会错意了? 纪承洲却从她的表情里明白了她的意图,眼底浮上一抹薄笑,“我暗示你什么?” 看男人这反应,桑浅更加肯定,是她误会了,脸瞬间烧了起来,忙将手收了回来,“你忙,我走了。” 转身想溜。 纪承洲却不想就这样放过她,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没做完你难受?” “我没有。”桑浅面红耳热。 “没有你落锁干什么?” “……” “没有你上来就抱着我亲?” 桑浅羞愤欲死。 这时纪承洲的手机响了。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纪承洲知道桑浅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其实脸皮薄的很,这会儿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垂着眼帘不敢看她,便不再逗她,放开她,“今天午餐你做。” 所以他刚想要的是这样的感谢? “好,我去准备。”桑浅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房。 纪承洲见人消失在门口才接通电话,“什么事?” 电话是陈冰打来的,“我从尊典会所那晚偷拍的人那里顺藤摸瓜找到白诗兰,发现找她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文澜也在查她。” 纪承洲蹙眉,“ss设计室的负责人文澜?” “对,这件事只与你和桑小姐有关,你和文澜没有任何交情,那她查这件事就只有一个原因,为了桑小姐。” 顿了一下,陈冰继续猜测,“或许桑小姐和ss有交情,我们一直没有查到ss的下落,要不你从桑小姐那里打探一下试试?” “嗯。” 饭桌上,桑浅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眼睛都不敢和纪承洲对视,只要想到他那句‘没做完你难受?’她就脸颊发烫。 “你和ss认识?”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桑浅吓得差点将嘴里的饭喷出来,好好的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该不会查到什么了吧?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捏着筷子微微发白的手指上,“你紧张?” “我没紧张。”桑浅抬眸看向纪承洲,“ss是我偶像,你突然提她,我有点激动。” “你偶像还挺多。” 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承洲这话什么意思,之前她说过凌京杭是她偶像。 谁能知道两个偶像都是她编出来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她自己。 这都什么事。 她扯唇笑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和ss并不认识。” 纪承洲眉心微蹙,“不认识?” 桑浅看纪承洲那反应仿佛很疑惑她怎么可能和ss不认识,或许他查到了点ss和她的关联? 想了想,她说:“也不算完全不认识,之前我的设计图被人传到网上,ss点评过我的设计,对我的设计挺欣赏的,还有意让我去她设计室工作,但我们并没见过面。” “为什么没去?” “听说ss设计室都是资深设计师和高学历人才,我资历太浅,担心去了丢人。” 纪承洲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桑浅也摸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似随口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第105章 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纪承洲夹了一块鱼,慢条斯理挑着鱼刺,“我现在腿疾基本痊愈,可以回公司了,但重回公司并不是什么易事。” 如今公司由纪远航掌管,且纪智渊明显不愿意纪承洲掌权,这个时候他想重新夺回总裁之位,确实不容易。 纪氏集团一直有意向想和她合作,但因为纪远航的缘故,她拒绝了。 如果纪承洲这个时候能谈下这个合作,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有利的事。 桑浅问他,“你是不是想找ss谈合作?” “嗯。” 果然被她猜对了。 昨天罗语堂被博薇服饰撤职了,王雁玉和苏妙彤的官司也接近尾声了,苏妙彤输几乎已成定局。 解决了他们几个,接下来就是纪远航了。 而能将纪远航快速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上拉下来的人唯有纪承洲。 这个忙她得帮。 桑浅思虑片刻,说:“我虽然和ss不熟,但文澜找过我几次,让我去ss设计室,所以我们还算有点交情,要不我替你们从中牵线?” 找文澜没用,她已经多次拒绝了璟盛集团的合作邀请。 不过先以纪承洲的身份和文澜谈下纪氏集团的合作,之后两人熟了,有了交情,他再以宋时璟好友的身份介绍ss设计室和璟盛集团合作,应该不难。 这样想着,纪承洲点头,“想要什么奖励?”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桑浅笑笑,“就算成了,我们是夫妻,帮你也是应该的,上午你不是也在爸面前维护我了吗?” 更何况,帮他就是在帮她自己,只要能让纪远航身败名裂,别说举手之劳的事,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干。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没说什么。 吃完饭,桑浅回房间给文澜打电话,“白诗兰的事你别管了,纪承洲处理了。” “好。” “如果纪氏集团的人再联系你谈合作,若是纪承洲出面,你便同意,其余一律拒绝。” “好。”文澜等了几秒,见桑浅没什么要交代了,才开始汇报她这边的情况,“凌若南今天找我了,我安排她明天入职。” “嗯,你私底下多关注一下她,发现任何异常随时联系我。” “没问题。王雁玉和苏妙彤的官司结束了,王雁玉夺回了苏博文的所有遗产,包括以前的苏家别墅。 苏妙彤不再是博文服饰的股东,与苏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王雁玉还勒令她在一个星期之内将苏这个姓氏改掉。” 桑浅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爸爸,我将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人赶出苏家了,你的财产也回到了奶奶手中,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博薇服饰那边有什么动静?” “罗语堂被撤职,总裁之位悬空,博薇服饰将在这周五将举行股东大会,推选新总裁。” 桑浅让文澜趁这段时间博薇服饰股票大跌买了不少股份,如今她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到时候你安排人出席股东大会,记住立场,一定要站在王雁玉这边。” 文澜语气担忧道:“罗语堂撤职,苏妙彤失去股东身份,公司高层发生这么大的变动,加上这段时间股票持续大跌,如今博薇服饰人心动荡,急需一位德才兼备的人坐镇。 而王雁玉已年过七十,又没有任何经营公司的经验,仅凭手里的股份,和我们的支持,恐难夺得总裁之位。” 这也正是桑浅头疼的地方。 暗中她已经有了公司股份,明里她是设计部b组的首席设计师,接下向珊这个单子,在公司也算有了立足之地。 但这些并不能左右股东们的想法。 王雁玉不懂经营,她知道。 她之前想的是,只要王雁玉坐上总裁之位,将爸爸的公司掌握在手中,她可以私下帮她管理公司。 可如何让王雁玉坐上这个位置,她确实还没有什么好的计划。 “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吧。” “好。” 挂了电话,桑浅想着既然凌若南今天联系文澜了,看来已经回桐城了,反正下午无事,不如去凌家看看她和她母亲。 以前她怀孕住在凌若南的别墅时,凌母对她也诸多照顾,并没有嫌弃她未婚先孕,是一个通情达理温和娴静的好母亲。 那时她非常羡慕凌若南,因为她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她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母爱。 桑浅买了些水果和糕点来到福瑞小区。 福瑞小区是桐城一个比较高端的小区,虽然没有寸土寸金,但这里的安保措施和保密性非常高,适合凌京杭这样的公众人物住。 之前听凌若南说这里住了不少明星。 她提着东西下车,来到门卫室,报了姓名,等保安给凌若南打电话。 很快保安打完电话,看着桑浅说:“凌小姐不在家,是保姆接的电话,保姆说并不认识你,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放你进去。” “那姜阿姨在家吗?” “姜女士在家。” “能不能麻烦你再给405打个电话,让我和姜女士通话?” 保安见桑浅都能准确说出对方的房号,想来应该是熟人,便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和保姆说了几句后将电话给桑浅。 桑浅接过电话,“姜阿姨……” “我是凌家的保姆,夫人在午睡,不方便……” “谁呀?找我的吗?” 桑浅听见一道模糊的声音打断了保姆的话,从电话那端远远地传来,“姜阿姨醒了,麻烦让姜阿姨接电话。” 那端沉默了两秒,似乎有些不悦地说,“等着。” 没多久,电话那端传来姜清婉清晰的声音,“你好,哪位?” 听见熟悉的声音,桑浅心头不自觉变得柔软,“姜阿姨,你好,我是南南的朋友桑浅,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在碧落玩了,我想去拜访一下您,可以吗?” “你是南南的朋友?” “是的,南南说您最喜欢吃蔡记的桂花酥,我买了一点,送给您尝尝。” “谢谢。”那端沉默了几秒才说,“你将电话给保安,我和他说。” “好的。”桑浅将电话给了保安,保安接了电话便放行了。 给桑浅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你是桑浅?” 听声音是电话里的那个保姆。 桑浅点头。 “进来吧,夫人在客厅。” 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总觉得这个保姆似乎不太欢迎她。 她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保姆,只拿了一盒桂花酥进屋,穿过玄关,走进客厅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姜清婉,猛然顿住,“你的腿……怎么了?” 第106章 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 姜清婉下意识拉了拉盖在腿上的薄毯,“抱歉不能起身接待你了。” 桑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头,压下心头的震惊,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将手里的桂花酥递给她,“您尝尝,是不是您喜欢的那个味道。” “谢谢,你有心了。”姜清婉拿了一颗桂花酥,正准备咬,见桑浅伸了一只手接在她下巴处,微怔。 南南性子大大咧咧,没有这么细心,会这么细心的只有五年前怀有身孕的苏漾。 那小丫头,每次来看她都会给她带桂花酥,也是这般将手放在她下巴处,以防吃的时候掉屑。 她当时还笑南南,说苏漾才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可惜,那孩子五年前死了,而现在的南南,也与当年完全不一样了。 五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桑浅见姜清婉突然不动,眼中隐有泪光,有些吓着了,“姜阿姨,怎么了?” 姜清婉回神,压下眼中的酸涩,“没事,看见你,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曾经也是这般照顾我吃桂花酥。” 桑浅伸在空中的手微微僵住,后知后觉自己和姜清婉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该表现的这么亲热,将手收了回来。 姜清婉咬了一口桂花酥,里面有豆沙,嘴角微勾,眼眶却热了,有些激动的看着桑浅,“南南将我的喜好都告诉你了,看来她真的将你当成朋友了,她总算愿意交朋友了。” 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桑浅忙起身抽了几张纸递给姜清婉,“姜阿姨,好好的,您怎么哭了?” 姜清婉忙擦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 桑浅摇摇头,看姜清婉这样心里闷闷的难受,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腿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 可她现在是桑浅,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很多问题,不适合问。 姜清婉情绪平复下来,才缓缓道:“南南已经很久没交朋友了,其实她不是表面那么孤僻淡漠,以前她很喜欢笑,很活泼,也很开朗,只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让她性子发生了改变,你好好和她相处,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桑浅看得出来姜清婉很怕她嫌弃凌若南,“她确实很好,姜阿姨放心,既然是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姜清婉感动点头,“好。” “姜阿姨您能和我说说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浅刚问完,见姜清婉脸色就白了,忙道:“我不是想打探凌影帝家里的隐私,我只是见南南整天闷闷不乐,想知道原因,好开导她。” 姜清婉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握着桂花酥盒子的手不自觉收紧,甚至有些发抖,连盒子抓变了形都未察觉。 “姜阿姨……” “桑小姐,喝杯水吧。”保姆走过来打断了桑浅的话。 “谢谢,我不渴。” 保姆将水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桑小姐,夫人身体不太好,该休息了。” 桑浅听得出来保姆在下逐客令,虽然有点不舍,但毕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也不好久留,起身,“姜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您。” 姜清婉下意识拉住桑浅的手,想挽留,手抬起,袖子落下,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 她察觉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桑浅却已经看见了,“姜阿姨,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姜清婉拉下袖子盖住手腕,紧紧捏着袖口,“没事,我没事。” 保姆忙解释,“夫人前几日拿东西不小心砸伤的,已经上过药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桑浅蹙眉望着保姆,“真的是她自己不小心砸伤的?” 保姆垂着眼睛点头。 这个保姆明显在心虚,之前说姜清婉在午休,不方便见客,进门的时候又一脸不高兴。 桑浅直觉这个保姆有问题,“该不会是你趁凌叔叔和南南不在家,虐待姜阿姨吧?” “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保姆猛然抬头,一脸气愤。 桑浅并没被她的气势吓着,“你知不知道虐待人是犯法的?” “你胡说什么,她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会虐待她?”保姆转头看向姜清婉,“清婉,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姜清婉已经收拾好情绪,温声对桑浅说:“她真的是我表姐,是南南让她来照顾我的。” 听见是凌若南请来的人,桑浅这才放下心里,“抱歉,姜阿姨,我只是看见你受伤,所以……” “没事,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姜清婉欣慰笑笑,“南南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的手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你别担心。” 桑浅点头没再说什么,“那我走了。” “嗯。”姜清婉送她到门口,“如果不嫌弃,常来家里玩。” “好啊,姜阿姨不嫌我话多就行。” “怎么会,南南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桑浅从凌家出来,立刻拨通了文澜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下凌京杭家里的情况。” “上次你让我查凌若南的时候,我顺便也查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两年前她妈妈意外摔伤,导致双腿瘫痪,其余的都是凌京杭的一些个人新闻,没什么特别的。” “意外摔伤?” “嗯,报道上是这么写的,当时凌京杭陪老婆去医院动手术,满脸焦急和慌张,被人拍到,还上了热搜,说他是绝世好男人。” 凌京杭和姜清婉感情好,桑浅是知道的,以前她去凌家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凌京杭,见过他和姜清婉相处。 给人的感觉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两人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脾气性格都很随和,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凌若南说过,她爸妈是大学同学,是从校服到婚纱的。 那时候网上也经常有凌京杭和妻子恩爱的新闻,不知羡煞多少人。 难道凌若南性格突然发生改变不仅仅是因为那起抄袭事件,还因为姜清婉瘫痪? 双重打击之下,她颓废了? 那她那么敌视凌京杭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谈及家里变故,姜清婉明显情绪不对劲。 难道问题出在凌京杭身上? 可凌京杭是公众人物,个人隐私保护的很好,文澜查肯定也查不出什么。 桑浅突然想到了黎靳言,凌京杭和向珊一样都是黎靳言旗下娱乐公司的艺人,或许能从他那里了解到什么内情。 见时间还早,她索性打车去了黎靳言的娱乐公司。 来到大厅,前台说没有预约不能见黎靳言。 之前去碧落玩的时候,赵卓将大家拉了一个群。 桑浅进入微信,从群里找到黎靳言的个人微信,申请加好友。 顶楼总裁办,黎靳言收拾好东西,起身,朝一旁的纪承洲道:“走吧。” 刚走了几步手机响了一下。 他拿出来手机,看见好友申请,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走到纪承洲身旁,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你老婆申请加好友,加吗?” 第107章 这才叫撩拨,会了吗? 纪承洲眸光微瞥,屏幕上的好友申请只有一句话:我是桑浅。 他收回目光,“你的自由。” 黎靳言点了一下头,通过了好友申请,正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对方发信息过来了。 【言哥,你现在有空吗?我在你公司楼下大厅,方便的话,见个面可以吗?】 黎靳言将手机又递到纪承洲面前,“怎么回?” 纪承洲扫了一眼信息,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偏头吩咐沈铭,“走吧。” 沈铭推着纪承洲朝办公室门口走。 黎靳言站在原地望着纪承洲的背影笑了一下,低头回信息,【稍等,我们现在下来。】 那端桑浅收到信息疑惑蹙眉。 我们? 什么意思? 片刻后,桑浅看见从总裁专属电梯出来的人后,明白了黎靳言为什么说我们了,抬脚走过去,“老公,你怎么也在这里?” 外人面前,老公两个字倒是叫的顺口,私下里却从未叫过。 “有点事。”纪承洲抬眸看着桑浅,用眼神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桑浅看了一眼黎靳言,“我找言哥打听点事。” 黎靳言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快五点了,“一起吃个饭吧,边吃边聊?” “好啊。”桑浅立刻答应,之后又小心翼翼看向纪承洲,“可以吗?” 纪承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 几人来到附近一家餐厅,进入包厢。 入座的时候,桑浅特意选了黎靳言身旁的位置坐下。 黎靳言微怔,看向纪承洲,果然见他眉心轻蹙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看向桑浅,“嫂子想找我打听什么事?”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凌京杭的事。” “打听凌京杭?”黎靳言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看着纪承洲,眼里含了笑意。 桑浅点头。 “嫂子,你当着承洲的面打听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桑浅一心想着姜清婉的事,只想尽快知道凌家的情况,并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经黎靳言提醒,才意识到这么做好像确实不太妥当。 她转头看向纪承洲,“你不会介意的吧?”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垂眸用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并未言语。 不会吧? 他介意? 桑浅忙起身,坐到纪承洲身旁,“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偶像,粉丝打听偶像的事很正常的对不对?” 纪承洲继续擦手,眼皮都未抬。 倒是吱个声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桑浅摸不透纪承洲的脾气,只能继续软言软语的哄,“追星只是闲暇之余打发时间做的事,你才是真实存在我身边的,在我心里,你最帅,无人能及。” 纪承洲这才淡淡瞥了桑浅一眼。 桑浅知道这招有效,彩虹屁继续往外蹦,“我老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闭嘴。”太假,纪承洲有点听不下去。 “好。”桑浅歪头看他,嘴角勾着一抹讨好的微笑,“那我可以继续打听我偶像的事吗?” 纪承洲倒也想知道桑浅又打着凌京杭粉丝的旗号想干什么,“嗯。” “你真好。”桑浅起身准备又坐会黎靳言身边…… 啪嗒! 是纪承洲将手里的湿巾仍在餐桌上发出的声响。 扔的力道有点重。 桑浅愣了一下,隐约明白了什么,又坐了下来,还狗腿的将椅子往纪承洲那边挪了挪。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薄唇似有若无勾了一下,倒是识相。 桑浅能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压缓和不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男人不仅心眼小,占有欲还强。 黎靳言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嫂子,想了解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凌京杭的就行。”顿了一下,桑浅又补充,“听说凌京杭和他妻子感情很好,你若是能给我讲讲他们之间的故事就更好了。” “凌京杭和他妻子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学表演的,大学时就在一起了,进入娱乐圈后,凌京杭发展比他妻子好,他妻子就退圈做了他的经纪人,在凌京杭获得最佳男主角之后,两人结婚了。” 桑浅眨了眨眼,“没了?” “你不是想听他们之间的故事?这个结局还不好?” 桑浅,“……”他当这是讲童话故事呢? 这时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桑浅没再说什么,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齐,服务员退了出去,包厢门关上,她才继续打听。 “我听说他妻子瘫痪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意外摔伤。” 和文澜说的一样。 桑浅低头吃饭,想了想,又说:“在碧落的时候我发现凌京杭和他女儿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黎靳言夹菜的动作微顿,脑中闪过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他在a市正好有笔生意要谈,就没和纪承洲他们一起回桐城。 应酬完回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却见凌若南站在他房门口等他,说是来给他道歉的。 “我想知道你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他这么问她。 她抬起指间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吸了一口,抬头,将烟雾缓缓喷在他脸上,“看上你了不行?” 或许她认为她掩饰的很好。 但在娱乐圈摸爬打滚的他,见惯了女人的那些伎俩和手段,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手指,僵硬又太自然的演技,根本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明明是个单纯清澈的姑娘,却偏要用抽烟、勾搭男人表现出一副轻浮纨绔的假象。 他有点好奇,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行。”他点头,朝她走近两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看上我了,你躲什么?” “谁躲了,我只是没站稳。”她又往前站了一步,还抽了一口烟,又朝他吐烟雾,之后隔着青白烟雾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他拉过她的手,抽了一口她的烟,扣住她后脑勺,吻住她的唇,在她惊愕瞪圆的眼神下,撬开她的牙关,将嘴里的烟度了过去。 而后放开她,看着她弯腰咳嗽,浅笑开口,“这才叫撩拨,会了吗?”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咬唇瞪他,委屈又倔强的模样。 “怎么?玩不起,要哭?” 她别开头,沉默一瞬,再看向他,眼中只剩倔强,“谁玩不起了?”之后像在温泉池一样,凑过来吻他。 他怔了一下,拉开她。 有点意外,竟没吓住她。 看来还不够。 “确定要玩?” “玩。” 他打开房门,下巴微抬,朝屋里指了一下,“想玩就进去。” 她咬唇看他。 “怎么?不敢?” 激了一下,她立刻抬脚朝屋里走。 “进去就是默认,成年人之间的游戏,可不允许半路退缩。” 第108章 跟踪,抱紧我 她身子猛然僵住。 “这次我可不会像温泉池那么好说话。”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撩唇笑了,摇摇头朝电梯那边走,“烟瘾犯了,我去抽根烟,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言哥?” 黎靳言回神,看向桑浅,回答她的问题,“大概是。” “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小姑娘叛逆期,父亲管太严?” 桑浅有点无语,“你在问我吗?” 黎靳言撩唇笑了,“抱歉,你想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所以她白来一趟了? 黎靳言知道的和文澜查到的一样。 桑浅瞬间没了胃口,整个人也兴致缺缺,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身旁传来,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嗯,你们如果有事要谈,我可以先回家。” “等着。” “好。” 没多久,几人吃完饭,出了餐厅。 桑浅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发呆,等她回神,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转头问身旁的男人,“我们去哪儿?”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不远处半山腰的位置。 桑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漫天紫红色的晚霞里只看见一片葱葱郁郁的山林,“你不会是带我来看晚霞吧?” “不是。” 她就说,他什么时候这么有情调了。 桑浅见他没说,便没再问。 没多久,车子在半山腰一扇雕花大铁门前停下,门上花团簇拥了一块写着“绿茵阁”的牌匾。 桑浅这才发现,黎靳言的车子也停在前面。 有两个穿着工作服,带着大檐帽的男人过来开门,朝车里的黎靳言弯腰鞠躬,很恭敬的样子。 门开。 两辆车缓缓驶了进去。 桑浅看着出现在两侧大片大片的花海,面露惊喜,视线透过前窗眺望远处,仍旧是无边无际的花海。 红的,白的,绿的,黄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美不胜收。 “这是一处花圃?” 纪承洲微微颔首,“黎靳言养的。” “你是带我来看花的?” 纪承洲看着女人如花的笑颜,“喜欢?” 桑浅点头,视线看着外面怒放的鲜花,“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鲜花的诱惑吧?” 如果能,那肯定是花不够多。 车子在一大片蔷薇花旁停下。 桑浅惊喜转头看向纪承洲,“蔷薇花。” “嗯,下车。” 桑浅迫不及待下车,面前是大片大片的蔷薇花,按颜色分成好几个区域,白蔷薇,红蔷薇,蓝蔷薇,粉蔷薇,甚至还有稀缺的黑蔷薇。 美丽又壮观。 黎靳言走过来,“嫂子喜欢随便挑,我让人送去明月山庄。” 桑浅满脸惊喜,“可以送给我?” 黎靳言看向桑浅身后的纪承洲,“他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花。” 找他是为了这些花? 桑浅转身看向纪承洲,“你想送我蔷薇花?” 女人眼中喜悦掩饰不住,清澈见底的眼里似星河般闪闪发光,不是以往敷衍的开心,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 纪承洲薄唇微勾,“挑吧。” 桑浅在纪承洲面前蹲下,高兴地握住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好?” 纪承洲目光落在女人纤细白皙的手上,看了两秒,抬眸看向前面的花海,“给你的奖励。” 奖励? 桑浅怔了一下,才想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答应替他和ss牵线合作,他当时就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谢谢,我很喜欢。” 蔷薇花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听爸爸说,他向妈妈求婚,捧的不是玫瑰花,而是深红色的蔷薇花。 他说以前家里从没断过蔷薇花,妈妈会定期更换,房间里永远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他还说过,那是家的味道。 在桑浅眼里,那是妈妈的味道。 最后她每样都挑了一些。 黎靳言说会将那些花移栽到盆里,回头都给她送去明月山庄。 回去的路上,桑浅心情很好,她笑着问纪承洲,“你知道蔷薇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纪承洲摇头。 就知道他不知道。 妈妈喜欢的花,她可是深入研究过的。 “不同颜色的蔷薇花花语也不同,白蔷薇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红蔷薇是热恋,粉蔷薇是爱的誓言,黄蔷薇是永恒的微笑,黑蔷薇是华丽的爱情,深红蔷薇是只想和你在一起,岩蔷薇是拒绝,蓝蔷薇是绝望。” 纪承洲很少见桑浅这般滔滔不绝的样子,“为什么喜欢蔷薇花?” 因为妈妈喜欢。 “喜欢就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没有理由。”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不是说喜欢我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和伟岸挺拔的身躯?” 噗嗤! 前面开车的沈铭没忍住,笑出了声。 桑浅脸有点烫,这是她对他霸王硬上弓那天说过的话,这个男人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她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生硬转移话题,“晚晚和桑榆应该放学了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乖乖吃饭。” 纪承洲看着桑浅泛红的耳尖,眼底浮上浅薄笑意,喜欢撩他,自己又不经撩,“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好。”正好可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桑浅立刻拿出手机给小筑打电话。 纪承洲转头看向窗外,视线无意间看见了前面的后视镜,沉默片刻,“沈铭。” 沈铭也发现了问题,“知道了。” 话落,加大油门,车子开始加速。 桑浅在打电话没有察觉异样,车速突然提起来,她身子前倾,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前面的座椅。 片刻后,她挂了电话,才发现车内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纪承洲面色幽沉如水,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后视镜,“有人跟踪。” 桑浅往她这边的后视镜看去,发现后面确实有一辆车,沈铭车速很快,又转了好几个岔路口,后面的车竟然紧追不舍。 纪承洲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郊区,路况不复杂,车也不多,根本甩不开,再往前开会有一段临水公路,如果后面的车在那个时候撞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桑浅,“过来。” 桑浅见他面色沉重,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乖乖靠了过去,刚靠近,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抓紧了车门手,而后朝前面的沈铭道:“前面靠边停车。” 毕竟是多年的队友,沈铭瞬间猜到纪承洲想干什么,大少爷都忘记喊了,“老大,不安全。”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沈铭也知道前面是临水公路,再不解决后面的尾巴,情况只会更糟糕,目前除了停车别无他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知道了。” 纪承洲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抱紧我。” 桑浅抱紧纪承洲紧窄的腰,抬眸,视线里是男人线条紧绷的下颌,“你要跳车?” 第109章 想吻你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眼睛,“怕吗?” “怕。” “怕就再抱紧一点。” “好。”桑浅话音刚落,车子一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与此同时,纪承洲推开车门,抱着她一起跳下车。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车反应不及,直接撞了上来。 沈铭反应几秒,推开车门下车,来到后面那辆车的驾驶座旁,见里面的人已经趴在安全气囊上晕了过去,额头撞得鲜血直流。 他这才转身朝路边的纪承洲走去,“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纪承洲看向桑浅,“你怎么样?” 桑浅摇头,“没事。” 纪承洲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地址,让人过来接。 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从夜色中驶来。 “这里交给你了。” 沈铭点头,“放心吧。” “嗯。”纪承洲抬脚朝车边走。 桑浅跟在他身后,到了车旁,有灯光的地方,她才发现,纪承洲后背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惊呼:“你受伤了!” 想起刚才两人落地的时候,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他的后背先着地。 他竟然还说没事。 这个男人可真能忍。 纪承洲回头,“不碍事,上车。” “伤成这样还说不碍事。”桑浅蹙眉,走过去扶住他,“我们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 “这么严重,不去医院,感染了怎么办?你不要命了吗?” 纪承洲看着桑浅皱在一起的眉头,和担忧严肃的小脸,心头紧绷的情绪褪去,还算她有点良心,“放心吧,死不了。”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桑浅还想说什么。 纪承洲钻进了车内,吩咐驾驶座上的男人,“回明月山庄。” “不行……” “我受伤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纪承洲打断桑浅。 “……那我给黎修洁打电话。” “敌暗我明,不能惊动任何人。” “可你背上的伤怎么办?” “你替我处理。” “我不会。” “你行。” 桑浅看着纪承洲,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她点头,“我试试。” 危难之际,他将她护在怀里。 上次他苏醒第一次出门,差点出车祸,这次,他上午才在人前站起来,晚上出门又遭遇险境。 难怪他让她帮忙隐瞒腿疾恢复的事,暗中真的不少人在盯着他,见不得他一点好。 而他暴露腿疾恢复情况也是为了维护她。 无论冲哪一点,她都不应该拒绝。 驾驶座上的男人递给桑浅一个方便袋,里面有消毒水,棉签,纱布,药膏等急需物品。 看得出来是临时买的。 “先消毒再上药。”纪承洲边说边解衬衫扣子。 “好。”桑浅拧开消毒水瓶盖,拿好棉签,抬头见纪承洲将上衣脱了,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紧致结实的肌肉线条。 突然的视觉冲击,让她有些不自在,视线闪躲,不太敢看他的身体,“你转过去。” “嗯。”纪承洲转身背对着桑浅。 桑浅看见他被磨的一片血肉模糊的后背,脑中所有旖旎的心思瞬间没了,有些心惊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纪承洲嗓音淡淡,“皮外伤。” 桑浅真是佩服纪承洲的忍耐力,都这样了,还没事人似的,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这么大面积地擦伤,很容易感染的。 而且这种伤刚开始特别难受,这会儿只怕火辣辣的、钻心的疼吧,估计今晚别想睡个好觉。 她小心翼翼给他消毒,“疼吗?” “不疼,你动作利索点。” 她这不是怕弄疼了他吗,他竟然还嫌弃她慢。 消毒,上药,桑浅第一次做这种事,手法难免笨拙,有几次动作重了,她明显感觉他身子僵了一下。 但也只是僵一下,再没任何动作,他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安静坐着,任由她捣鼓。 没想到养尊处优的纪家大少爷这么男人,这让桑浅有些意外,也有些欣赏。 展开纱布,桑浅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要给你包扎了。” 纪承洲自觉张开双臂,方便她包扎。 纱布得从他胸前绕一圈,他身姿挺拔,桑浅又不敢靠他后背太近,担心碰到他伤口,或者蹭掉刚涂上去的药。 双手往前伸了几次都无法绕过他胸口,只好说:“你转过来,我从前面包扎。” “嗯。”纪承洲转过身来。 桑浅看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膛,脸不由得一阵发烫,她咽了一下发紧的喉管,有点鄙视自己。 这个时候想什么呢,人家受伤了,包扎而已。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靠过去,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来到后背,想交叉绕一圈,双手有些够不着。 她又朝他靠近几分,整个人几乎贴在他怀里,鼻尖触到他胸膛,她忙转头,脸侧对着他。 纪承洲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眸光逐渐暗灼,她的呼吸如火焰般,一下一下喷薄在他胸口,渗透进他的肌理深处,窜进他的身体里,燃烧他的冷静,引发他的躁动。 桑浅好不容易缠好纱布,低头打结的时候,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你很热?” “啊?”桑浅不明所以抬头,对上他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她心口猛然跳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暧昧因子在空中扩散,仿佛一阵火花带闪电,兹拉兹拉错不开视线的那种。 纪承洲抬手摸了一下桑浅的额头,嗓音微哑,“出汗了。” 桑浅回神,“是……是有点热。”有些慌张地低头打结,手有些颤,打了两下才打好,正要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时候,他大手扣住了她的腰。 她抬头看他,“你……” “想吻你。”话落,唇至。 桑浅眼眸微微膛大,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想到两人的关系,又及时掐断了这个念头,缓缓闭上眼睛,承受他的侵袭。 直到怀里的女人脸色通红,仿佛快要窒息,纪承洲才放开她。 桑浅大口喘息,身子发软,靠在座椅上,这才发现车内挡板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了,将后座隔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她的脸更红了,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人,她偷偷瞅了一眼纪承洲,他正眸光灼灼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她立刻将视线收了回来。 “你这反应,搞得我们好像在偷情。”男人低沉染了笑意的嗓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 “谁偷情了。”桑浅低声嘀咕,“我们是合法夫妻。” “既然合法,你躲什么?” 桑浅嘴硬,“我没躲。” 纪承洲没再说什么,待身体里的躁动平息,按下挡板,“衣服。” 驾驶座上的男人忙回,“后备箱有您的备用衣服。” 纪承洲准备去拿。 “你别动,我来拿。”桑浅率先起身,跪在座椅上,探身去后备箱找衣服。 女人今天穿一件针织短款上衣,双手前倾,露出中间一截白皙性感的小蛮腰,黑色阔腿裤包裹着紧致挺翘的臀,跪着,抬臀的动作,像极了后入式。 纪承洲刚刚沉寂的眼眸再次染上情欲的光泽,变得深不见底,仿佛望不见底的海面。 喉结滚动。 他下意识伸手想扯开衣领,才意识到自己并没穿上衣。 第110章 人都烧晕了 桑浅找到衣服,拿出衬衣,正要帮纪承洲穿。 他伸手拿了过去,“我自己来。” “你身上有伤,还是我来帮你吧。”桑浅靠过去。 纪承洲擒住她伸过来的手腕,“别勾引我,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桑浅却从他眼睛里看见了他的心声,她慌忙将手抽了回来,身子往车门那边挪了挪,“你自己穿吧。” 心里不满嘀咕:她哪里勾引他了? 分明是他在勾引她好吧,又是脱衣服又是吻的。 纯纯的男色勾引。 翌日,桑浅担心纪承洲晚上没睡好,洗漱好打算去看看他的伤,来到他房间,没看见人。 来到楼下,问小筑才知道,他今天一大早就和沈铭一起去京都了。 “去京都干什么?” “去京都老夫人说的那个名医那里看腿。” 昨天陈秋容确实提过,京都有一个看腿疾很厉害的医生,说纪承洲如今能站起来了,让他去京都看看,或许能尽快恢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当时纪承洲拒绝了。 怎么现在一大早又去了? 难道是昨天后背的伤严重了,借着这个借口去京都看伤? 桑浅将纪承洲的电话拨了出去,显示无人接听,应该还在飞机上。 吃了早餐,她就去上班了,刚到剧组看见好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 “你们说她今天还能来上班吗?” “出了那样的丑闻,纪家肯定容不下她,现在指不定带着女儿在哪个酒店哭呢,还上什么班啊。” “如果她被赶出纪家,应该会有新闻吧,可是我没听见任何风声。” “兴许是纪家瞒得严实呢。” “我有一个亲戚在明月山庄工作,听她说,昨天纪智渊大发雷霆要将桑浅赶出纪家,但纪承洲却出面维护她,说是父子俩差点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老夫人来了,这事才平息下来。” “不会吧,都被戴绿帽子了还出面维护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最喜欢骚浪贱的女人,指不定是桑浅在床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勾的纪承洲失了心智呢。” “可昨天网上还说桑浅是因为纪承洲不行,受不住寂寞才出去偷腥的。” “对呀,而且早就有传闻纪承洲不近女色,甚至还说他性取向不正常,怎么可能沉迷女色。” “我前阵子听过一条小道消息,说是纪老夫人亲口说,她孙子性取向正常,和自己的老婆圆房了,不久后就要当爸爸了。” “难道桑浅怀孕了?母凭子贵所以即便出了昨天那样的丑事,纪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怀孕了还出去勾搭男人,那她也太不要脸了。” 桑浅本不想理会,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没怀孕。” 几人转头见是桑浅,神情尴尬又心虚,各自找了借口说有事要忙,很快都散了。 化妆间。 向珊正在上妆,杨碧凡在一旁埋怨,“又要因为她耽误拍摄进程了,早知道她这么不检点,当初咱们就不应该和博薇服饰签约,你今天的服装可怎么办?” 向珊闭着眼睛,嘴角微弯,显然心情很好,“你急什么,她不来,博薇服饰那边自然会安排别的设计师过来接手她的工作。” “可我没接到那边的通知。” “再等等,晚点再不来通知,你就打电话过去问问。” “也只能这样了。”杨碧凡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看见桑浅,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桑浅觉得她这话问的好有意思,“难道向姐今天状态又不好请假了?” 向珊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转头,见桑浅若无其事站在门口,眼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杨碧凡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被赶出纪家,今天没心情来上班。” “谁说我被赶出纪家了?” “这还用说吗,你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纪家能容得下你?”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桑浅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绕过她,将整理好的衣服拎进去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朝向珊微微点头打了招呼就转身出去了。 向珊的手一点点攥紧,她的算计又落了空,为什么会这样? 桑浅都这般不堪了,纪家为什么还能容下她? 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压制不住,她抬手打掉了化妆师手里的卸妆棉,怒喝:“你怎么画的?” 化妆师微怔,和向珊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脾气一直很好,也没什么架子。 刚才明明是她自己突然动,导致眼线画在她脸上,她怎么还生气了? 但人家是顶流,她得罪不起,只好低头道歉,“对不起向姐。” “出去。” “是。”化妆师转身出去。 杨碧凡走过去,“向姐,你……” 向珊抬手将化妆台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出去,都出去!” 杨碧凡也是第一次见向珊发这么大的脾气,嗫喏着说:“你消消气,我去给你买杯咖啡。”然后转身出去了。 桑浅这两天挺清闲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向珊的戏老是过不了,几乎每一条都要重拍,有的甚至ng五六遍。 向珊重拍就不需要换装,她自然就闲了。 这个状态维持了两天,导演见向珊一直没调节好,便打算换个场地,先拍别的戏,或许换个地方就能换个心情,状态就回来了。 “明天早上八点在机场集合,一起去京都,今晚我会统一购票,有想自己买票的,提前告诉我,大家看好时间,别迟到。”江涛说完拍了拍手,“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下班。” 大家三三两两地朝外走。 桑浅刚走了几步,听见江涛叫她,转头,见他朝她走来,便站在原地等他。 “向姐的服装比较多,你一定要妥善安排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桑浅微笑点头,“好。” “还有……”江涛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控制不了,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保持初心很重要,别因为别人的话,改变了自己。” “嗯,我挺好的,谢谢。”桑浅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谢谢他在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的时候,还选择相信她。 被人信任是一件很温暖,也很美好的事。 第二天,大家到京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导演说一路舟车劳顿都累了,让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在酒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开工。 酒店都是剧组提前订好的,桑浅被安排和一个美术组的女人一起住,分配房间的时候,她听见那个女人一脸不愿意地问江涛能不能换房。 桑浅也不习惯和陌生人睡一个房间,尤其还是一个不喜欢她的陌生人,便主动和江涛说,她自己出钱重新订一间房。 来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桑浅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 既然来了京都,自然要去看看他。 好一会儿那端才接,“什么事?” 男人嗓音不似往日那般沉稳有力,听着有些虚弱,“你怎么了?” “没事……” “怎么没事,人都烧晕了。” 后面一句声音有些远,听着是沈铭的声音,应该是隔了一段距离说的。 桑浅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在哪儿?医院吗?告诉我地址。” 第111章 心疼,你想管我? “告诉你地址干什么?” “剧组来京都拍戏,我刚到,今天休息,我正好去看看你。” 电话那端,纪承洲坐在办公桌旁,手里拿着文件,手机开了免提搁在一旁桌面上。 闻言,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沈铭,责怪他刚才不该多嘴。 沈铭自知自己犯了错,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两天前璟盛集团这边有一个大项目出了问题,急需宋时璟处理,他便一大早陪着纪承洲来了京都。 连轴转了两天一夜,事情才处理好。 之后又因为几个月没来京都,堆积了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纪承洲没来得及休息,又投入了工作中。 没日没夜地工作,人不舒服他也不哼声,直到今天上午他在公司晕了过去,他们才知道他伤口发炎,人一直处于发烧的状态。 陈冰将人送回家休息,让他好好照顾,没想到纪承洲刚醒,又开始工作。 沈铭劝他也不听,正好桑浅打电话来,他便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谁能想到桑浅也来了京都。 纪承洲现在可是以宋时璟的身份,住在宋时璟的房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纪承洲略一沉吟将地址告诉了桑浅。 沈铭见纪承洲挂了电话,忙道:“你怎么将这里的地址告诉她,她过来了怎么办?” “那你说我应该在哪里?”纪承洲挑眉淡淡反问。 “当然是酒店了,不然医院也行,你可是过来看腿疾的。”沈铭道。 “她来京都拍戏,短时间不会离开,我这边的工作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之后肯定还会见面,这里是京都,不是桐城,酒店,医院,这里,来回切换,你觉得安全?” 沈铭摇头,“不安全,但你现在可是宋时璟,而且这里是宋时璟的住处。” “纪承洲和宋时璟是朋友,不是敌人。” 沈铭霎时反应过来,对呀,纪承洲来京都看腿,宋时璟作为朋友,招待纪承洲,让他住在他名下的房子里,很正常。 他一心想着分离开纪承洲和宋时璟,以免别人怀疑,倒忘了其实两人是可以有关联的。 纪承洲起身,“我去换装,你去门口接她。” “好。”只是卸掉人皮面具,纪承洲自己可以,上面具的时候,才需要他。 大门口,桑浅随着沈铭一起朝里走,疑惑问:“承洲怎么住在这里?” 这里是郡王府,京都赫赫有名的高档别墅区,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地方,得有关系,或者认识上头的人才行。 听说这里住的都是京都大佬级别的人物,商界翘楚,政界高层,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会影响京都经济和时局。 沈铭面不改色道:“这里是宋总名下的一处房产,他得知大少爷过来看腿疾,便安排我们住在这里,这里离医院近,环境清幽,方便休养。”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你说的宋总不会是宋时璟吧?” 沈铭点头。 桑浅脚步猛然顿住,宋时璟什么时候回京都了? 万一她在这里碰见他怎么办? 她和宋时璟可是有过一夜欢愉的,虽然之后他们再无情感和身体上的纠缠,但她绿了纪承洲是事实。 而宋时璟就是那个奸夫也是事实。 丈夫,奸夫,她,三人见面,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想象。 “大少奶奶,你怎么不走了?” 桑浅很想转身离开,但刚才是她问的地址要来的,现在人还没见着就走,明显说不过去。 她压下心头的兵荒马乱,努力让自己表现平静,抬脚继续朝前走,似随口问:“宋总在这里吗?” “不在,宋总平时不住这里。”老大又没有分身术,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电话里说承洲烧晕了是怎么回事?” “伤口发炎感染,上午高烧昏了过去。” “怎么会感染?你没给他换药吗?” 几天几夜不休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更别提受了伤的纪承洲了。 “换了,但大少爷毕竟在床上躺了半年,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感染在所难免。”沈铭只好胡乱扯了个理由。 “你们急着来京都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啊?” “奶奶之前让承洲来京都看腿,他不是拒绝了吗?” “啊,对,拒绝了,你说的没错,大少爷其实是来看背上的伤的。” 她就知道是这样。 桑浅心里不由有些愧疚,纪承洲为了维护她暴露腿疾已经恢复,才会逼得暗处的人对他下狠手。 跳车的时候又将她护在怀里,导致自己受伤。 说到底,这一切皆因她而起,纪承洲也算因她而伤。 “他现在怎么样了?” “人已经醒了。”沈铭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大少爷不肯休息,这几天一直在看公司的文件,说昏迷了半年,得尽快了解公司的状况。” 桑浅蹙眉,“这怎么行?不好好休息,身体怎么能好。” 沈铭赞同点头,“不然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大少爷吧?” 桑浅在,老大总不能在她面前处理璟盛集团的工作吧。 桑浅沉吟一瞬,“好。” 照顾一下他,心里也能少些愧疚。 桑浅见到纪承洲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看书,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满是疲惫之态,眼窝微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还泛着血丝,看来背上的伤折腾的他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她蹙眉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纪承洲抬眸,“你想管我?” “……”桑浅语滞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强势,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哪敢管你,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看你这样我心疼。” 纪承洲眉梢微挑,“心疼?” “嗯。” 纪承洲望着桑浅,没说话。 桑浅被他看得不自在,走到他轮椅后,“我推你去休息。”之后看向沈铭,“他睡哪个房间?” 沈铭手指着二楼的主卧,想了一下觉得不合适,手指一移,指向一楼的客房,“住那间。”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客房走,刚走了几步,门铃响了起来。 沈铭一个激灵,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下意识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眉心微蹙,看向门口。 桑浅见沈铭站着不动,“我去开门吧。” “我去。”沈铭立刻抢先一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看见门口的女人,在心中哀嚎,完了,这个祖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第112章 未婚妻,他的唇突然凑了上来 门外的乔乐菱看见门口的陌生男人,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在时璟的家里?” “我是宋总的朋友,宋总不在家,你请回吧。”沈铭说着就要关门。 乔乐菱按住门板,“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关门?” “……” “我是时璟的未婚妻,让开,我知道他在家。” 沈铭握着门不敢松手,回头看向客厅的纪承洲,“说是宋总的未婚妻。” 纪承洲知道乔乐菱的性格,若是不让她进来,只怕有的闹,“这里毕竟是宋总的住处,自然不能将他的客人挡在门外。” “可是……” 纪承洲眸光微眯,用眼神示意他别多嘴。 沈铭只好打开门,让乔乐菱进来。 “你又是谁?”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 前者是乔乐菱在问纪承洲。 后者是桑浅在问乔乐菱。 乔乐菱看见桑浅,满脸惊讶,“桑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轮椅上的纪承洲,“这是我老公,他来京都看腿疾,他和宋总是朋友,宋总安排他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乔乐菱视线环顾四周,“时璟呢?” “他不在。” “怎么会不在呢?”乔乐菱疑惑蹙眉,“我去公司看时璟,公司的人说时璟上午晕倒了,回家休息了,这里离公司最近,他应该在这里呀。” 桑浅有些惊讶,“宋总也晕倒了?” 一旁的沈铭尴尬哈哈笑了一下,“真巧啊。” 乔乐菱拧眉怒视沈铭,“时璟都病了你还笑,很好笑吗?” 沈铭立刻收住笑,摇头。 “什么朋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快急死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乔乐菱不悦道。 沈铭,“……” 桑浅说:“我老公上午也晕倒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过巧合。” 乔乐菱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男人五官立体,容颜略显苍白,看着确实是病了,又看向沈铭道:“看在桑小姐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平时谁敢说时璟半个字,我绝不饶他。” 沈铭,“谢乔小姐大量。” “你怎么知道我姓乔?” “啊?我……我……” “宋总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你。”纪承洲适时开口替沈铭解围。 “真的吗?”乔乐菱眼睛瞬间亮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承洲,“时璟在你们面前提过我?” 纪承洲颔首。 “他说什么了?怎么说我的?你快告诉我。”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说你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 “你刚不是说他提过我吗?你说我父亲干什么?”乔乐菱有点不高兴了,“他提及我的时候,有没有说我是他未婚妻?” “没有。”纪承洲嗓音淡淡。 乔乐菱呼吸急了几分,咬着唇瓣,眼睛有点发红,委屈又难过,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早就知道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乔小姐你没事吧?”桑浅关心问。 乔乐菱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悲伤的情绪,“我没事,反正不管他承不承认,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桑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多痴情的女人,长得还漂亮,宋时璟真是艳福不浅。 “加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刚说完察觉有一股凉飕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转头,见纪承洲眸色清冷的看着她。 她疑惑眨了一下眼睛,这样看着她干什么? 乔乐菱走过去握住桑浅的手,满脸感动,“谢谢,我不会放弃的,对了,上次在桐城你那样帮我,我们说好了,你来京都我请你吃饭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上回因为她帮乔乐菱,宋时璟动怒在走廊咬了她,还被人偷拍,两人因此上了热搜,惹出那么大的麻烦。 她怎么还敢为了这事邀功? 而且这事她好不容易才在纪承洲面前平息下来,可不想再挑起来,忙道:“我得照顾我老公,还要工作,实在抽不开身。” “这样啊。”乔乐菱有些失望,虽然她和桑浅才第二次见面,但她很喜欢她,爸爸都劝她放弃宋时璟,只有桑浅支持她。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好吧,那你下次来京都一定要记得找我。” “嗯。” 乔乐菱朝宋时璟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道:“既然时璟不在,我就不打扰了。” 桑浅送乔乐菱离开,关上门,转身见纪承洲冷冷看着她,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 “你不走?” “你生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不需要。” 沈铭插嘴,“大少爷,我一个男人笨手笨脚的,肯定没有大少奶奶照顾的好,就让大少奶奶留下来照顾你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沈铭。 沈铭抬头看天花板。 纪承洲哪里不知道沈铭的用意,没再说什么,驱动轮椅朝客房而去。 沈铭忙叮嘱桑浅,“你注意着点,如果大少爷再烧起来,你记得给他吃退烧药,药在那里。” 他说着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茶几。 桑浅点头,“嗯。” “我一会儿得出去一趟,大少爷就交给你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桑浅来到客房,纪承洲在接电话,见她进来很快结束了通话。 “你和乔小姐怎么认识的?” 提到乔乐菱,桑浅就想到宋时璟,下意识有些心虚,“偶然碰见的。” “你在桐城帮了她什么忙?” 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眸光微垂,“一个小忙,不值一提。” “我看她对你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还以为你帮她睡了她未婚夫。” “咳咳……”桑浅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 桑浅咳的脸色发红,她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清了清嗓子,“没有,那个……你要上床吗?” “你想上?” “啊?” “我现在病着,没精力和你上床。” 桑浅本就咳红了的脸瞬间红的快要滴血,这个男人说什么呢,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纪承洲说话夹枪带棒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问你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唇上,上次在尊典咬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只留一道浅浅的痕迹,再过几天估计就消失了。 他还是咬轻了,所以她才不长记性,还敢在乔乐菱面前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给她加油。 “过来。” 桑浅以为纪承洲让她过去扶他上床休息,走过去,弯腰挽住他胳膊,“你慢一点。” 男人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生病了没力气?我去喊沈铭过来帮忙。”桑浅刚要起身,纪承洲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扯了过去。 她被扯着凑到他跟前,两人的脸相隔不到五公分,“你……” 他的唇突然凑了上来。 桑浅弯腰僵在那里,搞什么,怎么又突然吻她? 下一秒,男人另一只手搭在她后脖颈上,她以为他想加深这个吻,却不想,他突然咬住了她的唇。 她吃痛想离开,他却紧扣着她的后脖颈不放。 直到彼此口中都有了浓浓的血腥味,他才放开她。 桑浅忍着疼痛,不明所以看着他,“你咬我干什么?” “惩罚。” “我做错什么了?” 第113章 这个男人的嘴是开过光吗? “你不该置喙宋总的事。” 桑浅想起刚才她和乔乐菱说话时,纪承洲清冷的眼神,原来他是为这件事生气,看来他和宋时璟关系不错。 若是让他知道他这般维护的好朋友,背着他睡了他妻子,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会气得吐血吧。 桑浅突然觉得纪承洲挺可怜的,不仅被妻子绿了,还被自己的好朋友背叛了。 “我觉得宋总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太相信他。” 纪承洲眸光微眯,“你和他很熟?” “不熟,只是略有耳闻,我觉得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建立一个商业帝国的人,心思、城府定然不一般,在他那样的人眼里,应该是利益至上,不会真心待人。”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起身朝床边走。 桑浅跟过去,“他那种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背叛了你,你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比较好。” 纪承洲突然转身,桑浅差点撞他身上。 “怎么背叛我?” 桑浅往后退了一步,别开视线,心虚不敢和他对视,“当然是为了利益背叛你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为了女人背叛我。” “咳咳……”桑浅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纪承洲眼底划过一抹笑,很快又恢复平静,“咳这么厉害,回头让沈铭给你看看,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桑浅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这个男人的嘴是开过光吗? 随口说的话竟然真相了。 想到嘴,桑浅觉得自己的嘴又疼了,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嘶! 下嘴真狠。 怎么纪承洲和宋时璟一样喜欢咬人呢? 上次宋时璟咬她说是惩罚,今天纪承洲也是。 不愧是好朋友,不良癖好都一样。 可怜她,嘴上的伤才好,又被咬了。 桑浅倒水进房间的时候,纪承洲已经侧身躺在床上睡着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纪承洲又烧了起来,她叫他起来吃药,他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桑浅给他量了一下体温,378°,不是很高,便没再叫他吃药,而是拧了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不断更换,给他物理降温。 大概一个小时后,烧退了下去,但没多久又烧了起来。 桑浅不放心,还是将他叫醒喂了退烧药,他吃了药又睡了。 这身体可真够虚弱的,整得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的人似的。 这一晚桑浅几乎没怎么睡,担心纪承洲反复发烧,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眯了一下,结果差点睡过了头。 时间来不及,她便没回酒店,沈铭说送她去影视城,她担心迟到,便没拒绝。 车子在影视城门口停下,桑浅刚从车上下来,碰见了杨碧凡。 杨碧凡看着远去的豪车,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刚到京都,这是又勾搭上了谁? 桑浅知道杨碧凡不喜欢她,便没过去打招呼,朝门口走的时候,杨碧凡倒是主动走了过来,“你就不能消停点?” 桑浅莫名其妙,“什么?” “装什么,我刚都看见了。”杨碧凡轻嗤一声,丢下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然后一脸嫌弃地走了。 桑浅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抽什么风,没理会她,一边朝影视城走一边给文澜发信息。 让她别忘了今天安排人参加博薇服饰的股东大会。 中午文澜打来电话,“股东大会结束了。” 桑浅,“结果怎么样?” “股东大会上推选公司第二大股东李董为新任总裁的呼声很高,但因为王雁玉竭力反对,这事没成,后来经股东商议,决定以实力说话。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李董和王雁玉两人谁公司拉到的合作商最多,创造的利润最高,谁就是新总裁。” 桑浅蹙眉。 王雁玉在桐城几乎没什么人脉关系,而且也没有任何经商经验,公司只怕除了她,没人会支持她。 而李董是博薇服饰第二大股东,不论人脉,还是在公司的人心,都不是王雁玉能比的。 说是公平竞争用实力说话,其实这对王雁玉来说根本不公平,她必输无疑。 “你想办法私下里替王雁玉打点一下关系,尽量帮她拉一些合作商。” “我们回国不久,在不暴露我们是ss设计室负责人的情况下,论人脉关系肯定无法与在桐城摸爬打滚几十年的李董比,而且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愿意和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合作。” 桑浅知道文澜说得对,眉头不由蹙紧了几分。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你说来听听。” “你不是和宋时璟有一些交情吗,如果能拿下和璟盛集团的合作,王雁玉的总裁之位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桑浅闻言眼眸一亮,对啊,对博薇服饰来说与璟盛集团合作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她能将这事促成,王董拉多少合作商也抵不上一个璟盛集团。 她突然想起新婚夜那晚,宋时璟答应欠她一个人情,这正是一个讨要的好机会。 “文姐,这事我来办。” “你也别太勉强,你们才从热搜上下来,可不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新闻来,不然纪家那边你真的无法交代。” 桑浅笑,“你是担心我又将自己卖了?” “……” “放心吧,我没那么不自爱,新婚夜那晚是出于无奈,那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嗯,那你行事小心点。” 剧组六点收工。 桑浅在影视城附近解决了晚餐,之后便拨通了陈冰的电话,“陈助理,听说你们回京都了?” “嗯。” “我正好也来了京都,昨天碰见了乔小姐,听她说宋总病了,我想去探望一下,你能将宋总的地址告诉我吗?” “你要探病?”那端语气有些吃惊。 “嗯,微博上的事还得多亏宋总,他病了,我自然应该去看看。” “我问问宋总,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好,麻烦了。” 没过多久陈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宋总在郡王府。” “郡王府?” “嗯。” “谢谢,我知道了。”桑浅挂了电话,头都要大了,宋时璟在郡王府,纪承洲也在郡王府,这她怎么去? 可如果今天不去,回头宋时璟病好了,她又该以什么借口去找他?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纪承洲。 第114章 和丈夫,奸夫一起会面吗? 刚给陈冰打电话想见宋时璟,这会儿看见纪承洲三个字,桑浅莫名的心虚。 没事,她又不是想和宋时璟私会,她找他是有正事。 这样一想,桑浅瞬间理直气壮了,接通电话,“承洲,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自然是关心一下你的身体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刚来京都,我还以为你会去见见朋友。” “我在京都哪有朋友啊。” “比如昨天的那个乔小姐……”那端顿了一下,“或者顺便见见乔小姐的未婚夫。”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 这男人的嘴绝对开过光。 “我和乔小姐其实并不太熟,更没有去见她未婚夫的必要。” “是吗?” “当然,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那你今晚还过来吗?” 去郡王府? 怎么可能? 宋时璟在呢。 她去干嘛? 和丈夫,奸夫一起会面吗? 桑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剧组这边还没收工,导演说今天演员们的状态都不错,打算趁热打铁拍几场夜戏,下班估计很晚了,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 “还没收工?” “嗯。” “我还想让你给我带夜宵来医院,既然你忙那就算了。” “你在医院?” “嗯。” 既然纪承洲在医院,那她岂不是可以去郡王府见宋时璟? 真是天助她也。 桑浅压住心头的喜悦,语气关心道:“夜宵让沈铭去买,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如果下班早就去看你。” “嗯。” 郡王府,沈铭见纪承洲挂了电话,疑惑问:“老大,你为什么要说你在医院?” “方便她过来见宋时璟。” 以前让她陪宋时璟办公两个小时,一脸的不情愿,还将乔乐菱往他房里塞,恨不得他永远别去找她。 周一,周四,他没给她打电话,她也从不过问。 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姿态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陈冰,要求见他。 他有点好奇,她找宋时璟什么事? 沈铭,“……” 老大这是爱上了角色扮演吗? “愣着干什么?”纪承洲蹙眉看向沈铭,“东西拿过来,易容。” “哦。”沈铭转身去拿易容工具。 给纪承洲易容的时候,沈铭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好歹他也是得过勋章的军医,现在差不多沦落成一个易容师了。 片刻功夫,纪承洲就变成了一个面貌与之完全不一样的宋时璟。 他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对沈铭说:“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 沈铭是纪承洲身边的人,自然不能出现在宋时璟身边。 这边,桑浅买了一个水果篮和一束鲜花去了郡王府,来到昨天那栋别墅前,按响门铃。 没多久门开了。 “宋总,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宋时璟目光扫过桑浅手里的水果篮和鲜花,薄唇隐隐勾了一下,探病,倒是挺像那么回事,“请进。” 桑浅朝里看了一眼,礼貌性问:“方便吗?” 宋时璟好整似瑕看着桑浅,“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可能不太方便。” “……”桑浅神情微僵,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看不出来她是在客套吗。 这个时候难道他不应该说方便吗。 宋时璟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笑意,侧身,“进来吧。” 桑浅没再客气,进了屋。 “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谢谢。” “坐。”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沙发,之后进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白开水出来,放在桑浅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桑浅端过水,抿了一口,“宋总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 “微博上的事谢谢宋总及时解决。” “不客气,毕竟我也是当事人。” 桑浅扯唇笑笑,“其实我这次来找宋总,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果然不是单纯的探病。 宋时璟颀长身躯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搁在腿上,很大佬的坐姿,“什么事?” “不知道宋总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欠我一个人情?” 宋时璟没料到桑浅会提起这茬,怔了一下,“你新婚夜那晚?”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干什么? 桑浅不太自在清了清嗓子,又抿了一口水,“是,宋总说的话还算数吗?” 将那晚的事都搬出来了,宋时璟愈发好奇桑浅想让他帮什么忙,“当然。” “我想让宋总给博薇服饰一个合作的机会。” “就这?” “嗯。”桑浅点头,“可以吗?” 宋时璟探究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为什么?” 桑浅没明白他问什么,“什么为什么?” “用你自己得来的人情,去换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合作,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也是公司的一员,怎么能说毫无关系呢。”桑浅抿了抿唇,继续说,“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合作合同你必须和王雁玉签,她是博薇服饰的新股东,我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你是用我的人情,还她的人情?” “嗯。” “她对你很重要?” 桑浅眸光微垂,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谈不上多重要,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而已。” 她在撒谎。 大概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捋耳边的头发。 而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突然没了声音,桑浅抬眸看向宋时璟,他正眉目深邃看着她,眸光锐利,仿佛有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让人忍不住神经绷紧。 她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宋总同意吗?” 宋时璟收回审度的目光,“我只负责还人情,至于怎么还,你说了算。” 桑浅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解决了担忧的事,仿佛堵在心口的石头被人搬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喜上眉梢。 这样王雁玉就能坐上总裁的位置了。 博薇服饰也才算真真正正回到了自家人的手里。 “谢谢宋总。” “不客气,你应得的。” 这话桑浅认同,被他逼迫做了他的解药,她要一次合作的机会,确实是应得的。 她起身,“那我不打扰了,宋总好好休息。” “慢走,不送。” 桑浅抬脚朝门口走,刚走了几步听见一阵手机铃声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只响了一下,立刻没了。 一句歌词都没唱完,听得出来是被人及时挂断了,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停住脚步,刚才宋时璟不是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第115章 金屋藏娇 桑浅转身看向宋时璟,“看来宋总不是一个人在家。” 宋时璟眸光淡淡看着桑浅,没否认。 事实摆在眼前,再否认已没有任何意义。 谎言被人拆穿,他竟然没半点不好意思,桑浅也是佩服他的脸皮,“方便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她记得黎修洁曾经说过宋时璟为了替心上人出口气,取消了和蒋建城的合作。 所以房间里应该是宋时璟的心上人。 她特别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虏获宋时璟的心? “不方便。” 桑浅微怔,没想到宋时璟拒绝的这么直接,想到乔乐菱,瞬间又理解了,乔乐菱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又和乔乐菱相识。 他应该是担心她去乔乐菱那里告状吧。 她总算抓住他的把柄了。 “宋总既然有人在身侧,以后去了桐城想必也不会再让我陪你办公了吧?” 宋时璟眉心微蹙,不太明白桑浅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你放心,你金屋藏娇的事我不会告诉乔小姐的,不过……”桑浅朝宋时璟使了一个眼神,“宋总懂的吧?” 金屋藏娇? 宋时璟算是明白了,桑浅以为他房间里藏了女人,想利用这个来威胁他,以后不要再找她,“我不懂。” 桑浅扯唇笑笑,“宋总是聪明人,非要我将话说那么直白就没意思了吧。” 宋时璟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神色淡然看着桑浅,“刚才还请我帮忙,转眼就威胁我,桑小姐这过河拆桥的速度真让人叹为观止。” 桑浅嘴角的笑微僵,王雁玉那事还没定下来,不能将他逼太急,万一他不帮忙了怎么办? 这事先放着,等王雁玉的事定下来再说,反正他现在京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桐城呢。 纸包不住火。 总有一天,她能看见他私藏的小美人。 “和宋总开个玩笑而已,我哪敢威胁宋总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桑浅转身离开。 不打扰他们? 这女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宋时璟无奈勾了一下唇角,抬眸看向刚才铃声响起的房间,“出来吧。” 沈铭打开门出来,“老大,对不起,我忘记静音了。” 宋时璟看着沈铭刚毅立体的脸部轮廓,脑中又闪过金屋藏娇这四个字,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他藏这样的娇? 亏她想的出来。 手机又响了。 沈铭忙接听,片刻后挂了电话看向宋时璟,“车祸的事有进展了。” 宋时璟敛去嘴角的笑,神色严肃下来,在沙发上坐下,抬眸看向沈铭示意他继续说。 沈铭在宋时璟对面落座,“那晚上跟踪我们的人已经醒了,据他交代,他是梁启泽的人,梁启泽是纪远航的人,这件事肯定是纪远航主使的。” 宋时璟眸中渗出冷意,“他供出纪远航了?” “没有,要不要我让手底下的人再审审?” “再审他还能活?” 撬出梁启泽这个名字,已经下了狠手,再审,真不一定还能有命,只是……“难道我们就这样吃下这个哑巴亏?” 宋时璟垂眸,修长手指在长腿上轻轻敲打,沉默片刻后,开口,“既然蛇已出洞,即便我们打不了他的七寸,剥掉他一层蛇皮总是可以的。” 沈铭霎时变得有些激动,“老大,你是要准备反击了吗?” “你还想挨打?” “当然不想。”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示弱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可憋屈死他了,“那我让人将人证医治好,等你回去处置。” “嗯。” 总算不用装孙子了。 沈铭高兴,端起桌上的水往嘴里送。 “放下。” 他愣住,“老大,我口渴。” 宋时璟起身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水杯,“口渴自己倒。”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沈铭挠挠头,起身朝厨房走。 “你查一下桑浅和王雁玉有什么关系。” 沈铭停住脚步,疑惑看向纪承洲,“王雁玉是谁?” 纪承洲目光落在手里的杯子上,杯口那里有一抹淡淡的唇印,“博薇服饰新股东。” 沈铭点头,“好。” 这边,桑浅从郡王府出来后,想起昨晚纪承洲反复发烧,有些不放心。 昨天沈铭说这里离医院近。 既然她已经到了这里,还是去看看纪承洲吧。 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她受伤的,她得负责到底。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京都第三总医院,她看了一下医院的简介,是国内创伤骨科权威医院,骨科医疗技术居世界和国内先进水平。 纪承洲既然是以看腿疾的原因来的京都,为了不让人起疑,肯定会去以骨科闻名的医院。 她记得那天陈秋容提的好像就是这个医院。 很快,她在网上约的车来了。 想起纪承洲说要吃夜宵,她先去附近餐厅打包了一份胡萝卜鸡丝粥,然后才去第三总医院。 桑浅来到住院部大厅服务台,“麻烦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纪承洲在哪个病房?” “抱歉,我们不能随便透露患者的信息。” “我是他妻子,我看时间不早了,担心他睡了打扰他。”桑浅说着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你看,我们是夫妻。” 自从上次在碧落度假村温泉池被那些保安拦住,要证明她是纪太太的证件后,她回家就将结婚证装包里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医护人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将结婚证随身携带,之后接过证件,对着电脑查找。 查到纪承洲在16楼,忍不住又看了桑浅一眼,16楼是医院特级病房,一般人可住不起。 “怎么了,没找到吗?” 医护人员笑笑,态度较之前更温和,“找到了,纪先生在1601号病房。” “谢谢。” “不客气。”医护人员走出吧台,主动将桑浅送到了电梯旁。 桑浅来到16楼,看见医院的装修微微愣了一下,地上铺了羊毛地毯,走道里放着高大翠绿的盆景,环境雅致、干净,装修低调上档次。 若不是墙上挂的是医学方面的知识图画,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都要以为她进了星级酒店。 她来到1601房门口,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 她推开门进去,病房干净整洁,是套房的形式,一个小客厅,再往里走是病房,旁边是洗手间。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桑浅将打包的粥放在小圆桌上,拿出手机将纪承洲的电话拨了出去。 第116章 腰敏感,脖子也敏感? 郡王府。 宋时璟在书房看文件,手机响了起来。 桌上放着两个手机,一个是宋时璟的身份用的,一个是纪承洲的身份用的。 响的是纪承洲用的那个手机,来电显示桑浅。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接通电话,“喂。” “承洲,你怎么不在病房啊?” 宋时璟闻言眉心立刻蹙了起来,“你在哪儿?” “第三总医院住院部你的病房,你不是说想吃宵夜吗,我完成工作提前下班了,给你买了胡萝卜鸡丝粥。” 宋时璟抬手捏眉心,“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这不是怕你睡了,打扰你嘛,你去哪儿了?” “……在外面吃夜宵,你回去吧。” “人家大晚上来看你,你怎么还赶我走啊?” “……我回去还要一会儿。” “没事,你慢慢吃,我等你。” “……嗯。”宋时璟挂了电话,立刻起身出了书房,敲响了沈铭的房门。 沈铭打开门,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显然刚才在睡觉,“老大,什么事?” “收拾一下,去医院。” “啊?”沈铭一脸懵,“你哪里不舒服吗?” “桑浅去了第三总医院。” 沈铭瞬间瞌睡全无,“她不是才从这里出去吗,怎么又去医院了?” “我去换装,你速度点。”宋时璟转身去了卧室。 沈铭脑子这才完全清醒,桑浅来这里见的是宋时璟,去医院见的是纪承洲。 对她来说见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可对老大来说,是同一个人。 真是的,大晚上的回酒店睡觉不香吗? 瞎跑什么。 纪承洲来到病房的时候,桑浅已经靠在沙发里睡着了,电视还开着。 沈铭看见这一幕,心里被吵醒的怨气瞬间消失了,“老大,她昨晚守了你一夜,今天又工作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说完叹息一声,“既然这么累,还跑来医院干什么,折腾她自己,也折腾我们。” 纪承洲看着不远处小圆桌上打包好的粥,眉目染上些许温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脸上。 之前在郡王府的时候就发现她有黑眼圈,这会儿闭着眼睛,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 目光下移,落在她自然微抿的红唇上,下唇上被他咬的伤很明显,“去找护士拿些涂抹嘴唇伤口的药膏过来。” “好的,老大。”沈铭转身出了病房。 纪承洲将电视关了,弯腰,抱起桑浅,抬脚朝里边的房间走去。 女人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找到合适的位置后便不动了。 他将她放在床上,大概是刚蜷缩的不舒服,这会儿她伸直了腿,嘴里还舒服的喟叹一声。 纪承洲薄唇微勾,扯过薄被给她盖上,正要起身,她突然扯住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翻了个身。 他及时将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才不至于压到她身上。 他试着抽了几下手,她抱的太紧,抽不出来,他僵持了一下,便脱了鞋,和衣躺在她身后。 沈铭拿了药膏进来见两人紧贴着睡在床上,微微怔住。 纪承洲听见动静,微微起身,“药拿了?” “拿了。”沈铭走过去才发现纪承洲的另一只手被桑浅抱在怀里,忙将手里的药放在床头柜上,就转身出去了。 纪承洲等了好一会儿,察觉桑浅睡沉了,才将手慢慢抽出来,起身,拿了药膏棉签,给她嘴唇涂药。 她的唇像果冻一样,饱满极具弹性,棉签在上面涂抹的时候,一颤一颤的,q弹q弹的,有种勾人品尝的魅惑力。 涂完药,纪承洲盯着她的唇看了许久,直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他才起身去卫浴间洗漱。 翌日,桑浅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垂眸,看见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抱在她腰间。 她慌忙转头,入目的是纪承洲深邃立体的脸,英眉,挺鼻,薄唇,氤氲在晨曦中,俊美得有些过分。 心跳不受控制开始加速。 她又将头转了回去,平复了一会儿心跳,轻轻握住他的手,慢慢从她腰上移开,缓缓起身。 起到一半,人又被纪承洲扣了回去,紧接着是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再睡会儿。” 染了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拂洒在她耳蜗处,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 桑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我要去上班。”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抱着她腰肢的手却没松开。 桑浅在他怀里动了动,“你松开我,我要起床了。” 纪承洲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是女人白如玉色的脖颈,黑色发丝凌乱铺洒在上面,黑与白的强烈视觉冲击,让他心口微微荡了一下。 他凑过去,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 桑浅打了一个激灵,身子在他怀里轻颤了一下。 纪承洲唇侧撩出缕缕笑意,“腰敏感,脖子也敏感?” 桑浅抬手去摸刚被他咬的地方,有点湿湿的,是他的口水,手指僵了一下,收回去,低声说:“你属狗的吗,怎么喜欢咬人呢。” “狗男人,不是有这么个词吗?”男人嗓音慵懒,染了一丝揶揄的意味。 桑浅,“……” “别动。” 她要上班,才不听他的。 桑浅又扭了扭身子,下一秒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的臀,意识到是什么,她身子猛然僵住,“你……你怎么……” “早晨的男人不能碰不知道?” 男人温热的呼吸拂洒在她耳畔,桑浅觉得那一片肌肤仿佛要着火,“我没碰,是你抱着我不松手。” “好了?” “什么?” 纪承洲凑过去,舔了一下桑浅莹白的耳垂,“装傻?” 桑浅觉得像有一阵电流从她耳垂上经过,电的她半边身子都麻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还早。” 桑浅咽了一下干涩发紧的喉管,“你还生着病。” “不碍事。” “你背上的伤……” “你不愿意?” 桑浅手指蜷缩了一下,“没有。” 纪承洲抱着桑浅,大拇指在她小臂上轻轻摩挲,没再说什么,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桑浅直觉他在等她主动。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应该是主动的那个。 第117章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 可以前亲近他都是有所图谋,现在要她因为装出来的喜欢去和他…… 脑中浮现前两次两人缠绵的画面,瞬间脸红心跳的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驱动力的缘故,桑浅发现她胆子都变小了,连转身看他都不敢。 她握住他搭在她小臂上的手,将他引领着放在她胸脯上。 男人手掌宽大,掌心似乎有炙人肌肤的温度,即便隔着衣服也烫的桑浅心尖发颤。 她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呼吸猛然粗重了几分,男人薄唇凑到她后脖颈处轻吻,手上也使了力气。 前后夹击,桑浅感觉自己像放在火上炙烤,热的快要融化,又软的一塌糊涂,缩在他怀里止不住的轻颤。 “真敏感。”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桑浅不愿沉沦在他的挑逗里,按住胸口的大手,“你快一点,我要上班。” 纪承洲眸光幽深暗灼,眼尾微扬,染了一抹笑意,“想要了?” 桑浅,“……” “依你。”男人话落从后面发起了进攻。 正在两人进展热烈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桑浅睁开眼睛,眸光潋滟迷离,“你手机响了。” 纪承洲“嗯”了一声,动作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显然他不打算理会。 铃声停了,没过两秒很快又响了起来。 纪承洲眉心微蹙,满脸被人打扰的烦躁,起身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直接将手机递给桑浅,“你接。” 桑浅见是陈秋容的电话,立刻接通,“奶奶。” “浅浅?”那端有些惊喜,“你和承洲在一块啊?” “嗯,我在医院……”桑浅话说到一半发现身后的男人又贴了上来,吓得脸色大变,伸手去推他。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和她融为一体。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她在接电话,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方可是他奶奶! “沈铭一个大男人,我正担心他照顾不好承洲,现在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就是要辛苦你了,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照顾承洲。” “不辛苦……应该的……”即便桑浅不想承认,但这种明目张胆,又隔着手机做的感觉真的很刺激,也很要命,她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发出身体里最原始的嘤咛。 “承洲呢?” 桑浅回头看向纪承洲,眉间染了怒气,眼里制止的意思表现的相当明显,“奶奶找你。” 纪承洲看着女人动情又生气的模样,眼中浮现笑意,没去接她递过来的手机,而是朝手机喊了一声,“奶奶。” “承洲,你在啊,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桑浅又将手机往纪承洲那边递了一下,示意他自己拿着接听。 纪承洲搂着她腰的手没动,只继续朝手机说:“睡觉,没听见。” 桑浅,“……”骗子。 “浅浅睡你旁边?” “嗯。” “那我不打扰你们睡觉了。”那端嗓音愉悦透着一丝激动,说完就直接将电话挂了。 没了顾忌,桑浅开始发表自己的不满,“奶奶打电话,你就不能停一下?若是被她发现……” “她会很开心。” 桑浅被他的话噎住了,是啊,陈秋容天天盼着抱小曾孙呢,但是……“这不是她开不开心的问题,我会很丢脸。” “你偷人了?” 桑浅,“……” “我看你刚才挺享受的。” 桑浅想到刚才灭顶般的快感,脸烧得厉害,下意识反驳,“你才享受。” “嗯。” 他竟然承认。 不要脸! “怎么不说话?” 桑浅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他太不要脸,她说不过他。 “既然不说,那就做。” 一个星期后,剧组在京都这边场地的戏已经拍完,江涛订了明天一早回桐城的机票。 桑浅觉得离开前应该和纪承洲打声招呼,便拨通了他的电话,“我明天回桐城,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先回。” “嗯。” “还有事?” “没了。” 然后那端将电话挂了。 桑浅撇撇嘴,纪承洲真的是那种下了床就不认人的典型,那天早上之后,她就没见过他。 她去过一次医院,他人不在,说见朋友去了,也给他打过两次电话,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挂了。 虽然对他的关心只是为了向他证明,她喜欢他。 但他这种床上、床下态度反差这么大的做法真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也正好验证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喜欢、上她。 他对她除了身体的喜欢,别无其他。 其实这样挺好的,这样她报完仇离开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麻烦。 桑浅想通这一点,心里那点不舒服瞬间消失了。 第二天回到桐城,导演说这周大家都辛苦了,加上舟车劳顿,今天就不开工了,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上班。 桑浅回到明月山庄就被陈秋容叫了过去询问纪承洲腿的恢复情况,中午留在那边陪她老人家吃午饭。 下午桑浅去了博薇服饰见王雁玉。 站在门口,看着多年未见的亲人,桑浅眼眶一阵发热。 王雁玉老了许多,鬓角已添白发,皱纹爬满了她消瘦的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态,给人一种咬牙强撑的感觉。 让一个从未从商的老人突然接手一个这么大的公司,确实很难为她。 从王雁玉在处理苏妙彤这件事上的态度,不难看出她真的恨透了苏妙彤。 也是,自己的儿子养了二十来年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孩子,谁能不恨? 桑浅打听到苏博文去世后,王雁玉痛不欲生,无法在儿子曾经拼搏过的城市生活下去,便回了老家,将公司全权交给了苏妙彤和于翠书。 可现在,曾经一心想嫁进苏家的儿媳妇早已背叛了儿子,她以为是儿子唯一留下的血脉的孙女,也是别人的孩子。 桑浅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一个年过七十又失去儿子的老人来说很残忍,绝对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但她别无他法。 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而爸爸除了她,就只有奶奶这一个直系亲属,要想夺回公司,必须王雁玉出面。 桑浅很想过去抱抱王雁玉,喊一声奶奶,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 可是她不能。 她现在不是苏漾,而是桑浅。 大仇未报之前,她还不能和奶奶相认。 桑浅压下心头酸涩的情绪,走进办公室,客套打招呼,“您好,我是设计部b组的首席设计师桑浅。” 王雁玉这几天为了寻找合作商舍下这张老脸去拉拢公司里的人,大家都是表面笑嘻嘻的和她打太极,私底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找她。 不过听对方说只是一个设计师,王雁玉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神情也淡了几分,“你找我有事?” 桑浅走过去将礼盒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我在京都出差回来带的地方特产,带给您尝尝。” 王雁玉目光在礼盒上扫了一眼,并没什么兴致,敷衍道:“谢谢。” “奶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桑浅转头,是苏妙彤。 第118章 你竟敢打我? 苏妙彤看见桑浅也愣了一下,“大嫂,你来这里干什么?”目光一转看见办公桌上的礼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大嫂这是来讨好公司领导吗?” 王雁玉有些意外地看着桑浅,“你是她大嫂,那你岂不是纪家大少奶奶?” 桑浅点头。 王雁玉面露惊喜,如果纪氏集团能和她合作,那她夺得总裁之位的胜算肯定就大了许多,“谢谢你的特产,我一定……” “奶奶,你别高兴得太早。”苏妙彤打断王雁玉,“你不在桐城不知道,我这个大嫂是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纪家的,而且她私生活混乱,不仅有一个父亲不详的女儿,还到处勾搭男人,如今她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都岌岌可危,你还奢望她能帮你?” 王雁玉心中刚涌起的希望瞬间被苏妙彤浇灭。 “奶奶……” “别乱认亲戚。”王雁玉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你是自己离开,还是让我叫保安将你轰出去?” 苏妙彤脸一阵青一阵白,既然王雁玉不吃软,那就只能来硬的了,“你一意孤行将我的股份夺回去,可股东大会上大家却要推选李董为总裁,你现在将股份还给我还来得及,不然你就等着看你儿子的公司姓李吧。” 王雁玉猛然站了起来,“你威胁我?” “我说的是事实,这几天相信你也看到了,公司的人心是向着李董的,可有一个人愿意帮你?” 王雁玉蠕了蠕唇,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愿意。”桑浅适时开口。 苏妙彤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嫂,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拿镜子照照自己?你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小小设计师,能帮什么忙?” 想到什么,她又道:“你该不会想说你还是纪家大少奶奶吧?纪氏集团如今是我老公做主,即便大哥想帮忙,只怕也心有余力不足吧,更何况,你给大哥戴了那么多绿帽子,你觉得大哥会听你的?” “他自然不会听我的……”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苏妙彤冷嗤一声,不想和桑浅浪费口舌,看着王雁玉说,“你是斗不过李董的,与其将公司交给一个外人,不如交给我,至少我还姓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姓苏。” 王雁玉身侧的手紧攥,老人斑的手上青筋都鼓了起来,“是不是你在背地里支持李董?” 苏妙彤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奶奶,我劝你还是尽早做决定,别等到股东大会的时候,输相太难看,那丢的可不仅是您老人家的脸,你儿子的脸只怕都要被你丢尽了。” 啪! 桑浅抬手给了苏妙彤一巴掌。 王雁玉本来被苏妙彤的话气得不行,桑浅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倒是让她愣住了,连生气都忘了。 苏妙彤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看向桑浅,“你竟敢打我?” 桑浅眸中冷意沉沉,“你用一个死去长辈的声誉威胁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你不该打吗?” “我倒不知道你如此喜欢多管闲事,但你管闲事之前能不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管得了吗?”苏妙彤扬手就要将这一巴掌还回去。 桑浅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不管管怎么知道管不了?”说完一把甩开苏妙彤的手。 苏妙彤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桑浅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是我的对手,上过当了,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苏妙彤知道桑浅说的是明月山庄那次,她也是这样被桑浅甩开摔倒在地,后来还在陈秋容面前煽风点火,将她赶出明月山庄。 总有一天,她会和桑浅新仇旧恨一起算! 苏妙彤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桑浅面前,“你别忘了纪家现在是我老公说了算,你这样得罪我,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会怕你?” “咱们等着瞧!”苏妙彤转头看向王雁玉,“你以为她真能管得了你的事?做梦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王雁玉从苏妙彤的话里听出桑浅在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语气愧疚道:“谢谢你愿意向着我这个老太婆,但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去得罪她,这样你在纪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您别有负担,她一直容不下我,即便没有您今天这件事,她对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善。” 王雁玉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她已经焦头烂额了,也没功夫再去操心别人的事。 “我刚才不是赌气才说那样的话,您的事,我真的可以帮忙。”桑浅说,“不知道您对璟盛集团感不感兴趣?” 王雁玉这几天为了寻找合作商,看了不少桐城商圈的资料,璟盛集团她第一排除了,商业帝国不是她们这种小公司能高攀得上的。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过听桑浅这语气……“你在璟盛集团有熟人?” “不太熟,但有点交情,如果您想与璟盛集团合作,我愿意帮忙。” “当然想。”王雁玉见有了希望,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起身走到桑浅面前,主动握住她的手,“你那个熟人在璟盛集团担任什么职位?说得上话吗?” 桑浅感受着奶奶掌心的温度,神情不自觉温和了下来,“还行。” “那你帮我引荐一下,如果能成功,我绝不会亏待你。” 桑浅来之前和宋时璟联系过了,他将璟盛集团在桐城分部的负责人联系方式给了她,让她直接过去就行,他已经打过招呼了。 “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璟盛集团。” “现在?”王雁玉面露惊讶。 “我已经提前联系过璟盛集团的负责人了,他今天下午有时间。” 王雁玉高兴得眼角的皱纹都笑的堆积在了一起,她以为桑浅这个层面的人顶多认识璟盛集团中层的人,要想见到负责人,肯定还要费些周折,或者诸多打点。 没想到现在就可以直接去见负责人。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看来桑浅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你刚说你在哪个部门来着?” “我……” “这不重要,只要这事能成,你想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你想要什么职位我就给你什么职位。” “我什么都不要。” 王雁玉愣住,“什么都不要?” “嗯。”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第119章 干孙女,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桑浅将提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苏伯伯以前帮过我,后来我出国了,一直没机会还他人情,如今我回来,他却已经不在了,以后只要您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以还苏伯伯以前对我的恩情。” 提到儿子,王雁玉情绪霎时低落,眼眶也红了。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听信了于翠书那个女人的鬼话,相信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让那个心怀鬼胎的女人进了苏家的门,也许博文根本不会死。 “您没事吧?”桑浅关心询问。 王雁玉回神,压下内心自责的情绪,“我没事,走吧,我们现在去璟盛集团。” 因为宋时璟提前打了招呼,见面谈的很顺利,璟盛集团分部的负责人当即就表示愿意与博薇服饰合作。 王雁玉高兴坏了,握着桑浅的手老泪纵横,哽咽着久久才颤抖着说出两个字,“谢谢。” 桑浅压下喉头的酸涩,“不用谢,您是苏伯伯的母亲,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你是个好孩子,博文能帮到你,说明你们有缘分。” 桑浅闻言心中一动,“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做您的干孙女,以后替苏伯伯孝敬您。” 王雁玉喜不胜收,只是想到亲孙女英年早逝,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您别哭,不愿意也没关系……” “没有。”王雁玉忙擦掉眼角的泪,“我只是太高兴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吃奶奶亲手给我做的饭?” 听见奶奶两个字,王雁玉怔了怔,随即连忙点头,“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奶奶给你做。” 做生意她不行,做饭她在行。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车。 剧组。 桑浅来到服装间门口见蒋怡然正拉着一个工作人员在问她在哪儿。 “我在这里。”桑浅抬脚走了进去。 蒋怡然满脸愤怒冲到桑浅面前,扬手就要去挠她的脸。 桑浅拧眉擒住她的手腕,“你发什么疯?” 一只手被擒,蒋怡然又挥去另一只手,“我要撕烂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词安。” 桑浅轻而易举又擒住她另一只手,“要我和你说多少遍,我和陆词安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和我退婚?”蒋怡然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桑浅的钳制,气极了,抬脚胡乱往桑浅身上踢,“都是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桑浅丢开蒋怡然的手,人往后退开几步,冷声道:“看来拘留所你待得还不够,才会来这里胡闹。”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蒋怡然意识到桑浅要干什么,眼阔猛然睁大,冲过去抢桑浅的手机,“不许报警,你敢报警,我和你拼了。” 两人拉扯间江涛及时赶了过来,拉住蒋怡然,“蒋小姐,这里是剧组,我们要工作,请你离开。” 蒋怡然一把甩开江涛,“你算老几,也敢管我?当初我带资金组的时候,你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如今我蒋家落难了,你也想来踩一脚是不是?” “蒋小姐……” “一只畜生,你也配!”蒋怡然怒红了脸,“你们一个个都被这个狐狸精迷惑,都帮着她,都不是好东西。” 说着朝江涛踹了一脚。 江涛没想到蒋怡然会突然朝他动手,一时不妨,被她踹倒在地。 桑浅面色冷沉下来,“蒋怡然,你闹够了没有?” 蒋怡然怒瞪着桑浅,“怎么,你嫌丢人了?怕和江涛苟且的事被大家知道?” 江涛捂着肚子站起来,“蒋小姐,你别血口喷人……” “明知道她结婚了,还上赶子讨好,你说你们是不是贱?” 蒋怡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状态有些癫狂,“我对他那么好,对他嘘寒问暖,百依百顺,甚至还为了他去模仿桑浅,可他呢?” 蒋怡然双手插进发间,哭着怒吼:“他竟然要和我退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也像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一样,过来朝我心口插刀。” 蒋怡然愤然抬手指向桑浅,眼眸猩红透着失去理智的疯狂,“是你,都是你,如果没有你,词安肯定不会抛弃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再次朝桑浅扑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拉开她。”江涛朝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喊。 立刻有人上去拉住蒋怡然。 蒋怡然被人架住胳膊,还像一只发疯的野兽,怒瞪着桑浅,脚不停的在空中乱踢,“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江涛看着蒋怡然这疯癫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报警吧。”桑浅冷静开口。 江涛点点头,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向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等一下。” “向姐。”江涛点头打招呼。 向珊走了进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家里突遭变故,又被未婚夫退婚,换做是谁只怕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看在我们曾经一起共过事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她挺可怜的。” “没必要报警吧,又没真的伤人。” 江涛转头看向桑浅,很显然,在询问她的意思,毕竟蒋怡然是冲着她来的。 向珊转而看向桑浅,“桑小姐,你曾经是蒋小姐未婚夫的女朋友,她会这般针对你,也算情有可原,得饶人处且饶人。” 桑浅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得劲,“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曾经是陆词安的女朋友,所以活该被她打骂,我还手就错了?” 向珊语滞了一瞬,随即道:“桑小姐误会我了,我只是不希望事情闹大,这样吧,我来劝劝她,一会儿让她来向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你看行吗?” “我不会道歉的。”蒋怡然恶狠狠瞪着桑浅,“想让我向这个贱人道歉,门都没有!” 向珊转头目光严肃看向蒋怡然,“你当真还想进去?如今你蒋家败落,你进去了,可没人会捞你出来。” 蒋怡然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向珊再次看向桑浅,“桑小姐?” “她不在这里闹就行,别的无所谓。”桑浅说完朝她工作的区域走去,向珊想做这个好人,她没必要非去做个恶人。 向珊拉着蒋怡然出了服装间,来到自己独立化妆间,便松开了她,“你不该这么鲁莽过来闹。” 蒋怡然怒气未消,“我被拘留,被退婚,失去工作,都拜她所赐,她让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谢谢你刚才帮我,但让我向她道歉,除非我死!” 向珊面色沉静看向蒋怡然,“死还不容易,跳海,跳楼,吃安眠药,或者往马路中央一站,分分钟就能解决,你选个死法?” 蒋怡然想着那些死法的场面,脸瞬间白了,“我……我没想死。”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我没有。”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桑浅那个贱人,她……” “你来这里就是找死。”向珊淡声打断蒋怡然,“你以为蒋家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只是偶然?” 蒋怡然一愣,“什么意思?” 第120章 绑了她 向珊在椅子上坐下,“还记得你请剧组的人吃夜宵那次发生了什么事吗?” 蒋怡然露出回忆的神情,想到什么,脸色大变,“中途宋时璟将桑浅接走了,你的意思是璟盛集团毁约,是桑浅从中作梗?” 向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淡淡勾了一下唇角。 “可是她只是一个未婚生子的贱人,如何能让高高在上的宋时璟听她的?”蒋怡然想不明白。 “她自然没那个本事,你真以为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向珊嘴角蕴着一抹不屑,“宋时璟可是京都的大人物,京都什么女人没有?” 蒋怡然更疑惑了,“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向珊眉心微蹙,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非要让人将话讲透,难怪在桑浅面前一招都顶不住,“宋时璟那晚为什么去接桑浅?” “他说是帮纪承洲……”蒋怡然说着瞬间顿悟,“桑浅是纪承洲的妻子,纪承洲又和宋时璟交好,所以这一切都是桑浅的阴谋。” 向珊笑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瞎想。” “是她,一定是她!”蒋怡然身侧拳头紧攥,眼中怒火四射,“这个贱人,将我蒋家弄到这般田地,我绝不会放过她!” 说着抬脚朝门口走。 “你还想去送死?” “即便死,我也要拉上她,大不了同归于尽。” 没脑子的蠢女人。 向珊忍不住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样过去,非但杀不了她,还会将自己搭进去,你冷静一点,做事过过脑子。” 蒋怡然停住脚步,对,她现在过去根本不能拿桑浅怎么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 向珊见她似乎想明白了,“去向她道歉吧。” “我不去。”蒋怡然态度坚决。 向珊耸耸肩,“随你,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也没办法。” “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给我分析……” 向珊淡声打断,“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劝你去道歉而已。” 蒋怡然怔了怔,“总之谢谢你,我走了。” 向珊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蒋怡然,“她身手不一般,你不去道歉,就少惹她。” 蒋怡然脚步顿了一下,对,桑浅身手不一般,她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收拾她。 京都,郡王府,书房。 纪承洲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过一旁的手机解锁,看了一眼,又放下,继续看文件。 片刻后,又看了一下手机,而后朝门口喊:“沈铭。” 须臾,沈铭推门进来,“老大,什么事?” “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沈铭以为纪承洲口中的他是陈冰,“打了,说已经帮你推了今天晚上的所有应酬,让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 纪承洲眉心微蹙,“我问桑浅。” “你说大少奶奶啊。”沈铭摇头,“没有,之前她在京都的时候每天一个电话,询问你的身体状况,不过那时你在璟盛集团,另一个身份的手机不能带在身边,都是我接的,这两天没打了。”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据我查到的资料,大少奶奶和王雁玉没有任何关系。”陈冰继续汇报,“不过大少奶奶回桐城后见了王雁玉。” 这事纪承洲知道,桑浅给陈冰打了电话,说了博薇服饰和璟盛集团签约的事,他之前答应了她,便安排了下去。 沈铭又说:“王雁玉还邀请大少奶奶回苏家吃晚饭,亲自下厨,两人关系似乎很亲近,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忘年之交一样。” “知道了。” “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嗯。” 沈铭转身出去。 纪承洲垂眸陷入沉思。 新婚夜,桑浅为了阻止他和纪远航合作,不惜成为他的解药。 她对纪远航有莫名的、很深的敌意。 在碧落度假村,她一再顶着凌京杭粉丝的旗号去亲近凌若南,明明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却为了替凌若南解围,不惜再次主动勾引他。 现在她又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人释放莫名的善意,甚至利用新婚夜那晚作为交换也要帮王雁玉夺得博薇服饰总裁之位。 这些处处让人费解,她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桑浅坐在片场安静角落看手机,突然微信进来一条加好友的信息。 她点开看了一下,没有任何验证信息,头像和名字也很陌生,她便拒绝了。 很快那边又发了一条好友申请过来,这次附带了三个字:桑非晚。 女儿的名字。 桑浅立刻点了通过,然后在输入框打字:请问你是…… 信息还没编辑完,对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她点开,女儿软糯的小奶音立刻传了过来,“我叫桑非晚,今年五岁。” 刚听完,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女儿在我手里,你现在到里仁巷138号来,如果你敢报警,或者通知其他人,我立刻杀了你女儿。】 桑浅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极大的不安,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几次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都戳错了。 好不容易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立刻过去,你别伤害她。】 然后转身朝外跑,路上碰见了江涛。 “要开饭了,你……” “我有急事,请假。” 江涛看着转眼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忍不住低声嘀咕:“平时挺稳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桑浅打了一辆车来到里仁巷,一边朝里找138号,一边拨通了那个微信的视频电话。 那端直接挂了,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到门口拍三下门,我会来给你开门。】 里仁巷是桐城南边的一个老城区,全是盖着琉璃瓦的平房,老旧的墙壁上随处可见画着圈的红色拆字。 很快,桑浅来到一扇木门前,木门右上角有一块长方形的蓝色铁皮,上面写着138号。 她用力拍了三下门,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是一个男人,男人额角有一条斜飞入鬓的疤,面目凶狠,眼神犀利。 他在桑浅身后打量了一圈,又将门打开一点,探头看了一下巷子,没看见什么可以的人,才对桑浅说:“算你识相,进来。” 桑浅站在门口没动,“我女儿呢?” “在里面,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男人一脸不耐烦,说着就要关门。 桑浅撑住门板,侧身进去,刚进去两个拿着铁棍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额角有疤的男人关上门,对桑浅道:“别反抗,你女儿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图钱,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就不会伤害你。” 说完朝手下示意,“绑了她。” 第121章 头破血流 桑浅回头看向身后额角有疤的男人,“先让我见我女儿,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道上混的,讲的就是诚信二字,你觉得我会收你的钱?”男人不屑笑了下,“老实让他们绑了,也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桑浅不动声色打量四周的环境,心里暗自盘算打赢他们的概率有多少,打倒他们后带着女儿怎么逃跑。 “我知道你有些身手,但你打得过这个吗?”额角有疤的男人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手臂一伸,枪口对准桑浅的后背。 桑浅心口猛然下沉,他们竟然知道她会武功,看来对方有备而来。 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保存实力。 她没有反抗,让他们将她双手反到身后绑了起来。 “丁哥,绑好了。”其中一个男人向额角有疤的男人汇报。 丁剑下巴朝里指了一下,“带进去。” 男人推了一下桑浅的肩膀,“走吧。” 桑浅走过阴暗潮湿的大堂,又走过一道露天的过道,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丁剑敲了一下门,“人带来了。” 屋内传来噔噔噔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很快门开了,蒋怡然出现在大家视线中,她看见桑浅,眼中浮现计谋得逞的笑,“桑浅,我们又见面了。” 桑浅瞬间明白他们怎么知道她会武功了,“我女儿呢?” 蒋怡然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这儿呢。” 桑浅看向手机屏幕,里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女儿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着两条麻花小辫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幅画。 正在介绍,“我叫桑非晚,今年五岁,我画的是窗外的风景,有云朵,有小鸟,这个是粉色的窗帘,这是我的小书桌……” 蒋怡然将手机关了,“纪总选的学校,安保系统太好,陌生人根本无法带走孩子,不然你就可以和你女儿在这里团聚了。” 桑浅知道自己上当了,但女儿没事,她霎时松了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蒋怡然冷笑一声,目露凶光,“自然是将你对付我的统统还给你。” 丁剑将桑浅推进房间,而后看着蒋怡然说:“我们在外守着,别玩出人命了。” “不会的,我就是教训一下她。”蒋怡然笑笑,眼中透着敬畏。 丁剑点头,招呼两个手下去走道那里抽烟。 蒋怡然关上房门,回头就狠狠扇了桑浅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不仅勾引词安,还陷害我爸,你今天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桑浅脸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子虚乌有的事她解释多遍,蒋怡然都听不进去,她懒得解释了,只告诉她,“绑架是犯法的,到时候可不是拘留那么简单,而是要坐牢的。” “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蒋怡然嗤笑一声,一脚踹在桑浅肚子上,将她踹倒在地,而后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是很能打吗?起来打我啊。” 桑浅眸光凌冽看着蒋怡然。 蒋怡然弯腰,一下一下拍着桑浅的脸,“生气了?是不是想打我?” 下一秒紧紧攥着桑浅的衣襟,将她的头朝一旁的桌腿上撞去。 砰的一声响。 桑浅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额角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蒋怡然看着桑浅额角的鲜血,猖狂大笑,“桑浅,你也有今天,你害我被退婚,害我进拘留所,害我无法在娱乐圈混下去,害我爸爸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是你,都是你,你该死,你该死!” 说着她又抬手狠狠扇了桑浅一巴掌。 桑浅忍着疼痛,眸光四下打量,她如果站起来撞开蒋怡然,可门关着,她也出不去,即便侥幸开门出去了,也绝对无法从外面那三个男人手里逃出去。 外面的走道是露天的,但她手被绑着,无法爬墙逃出去,而且刚才她过来的时候注意到,过道的墙上全是碎玻璃片。 硬闯不行。 那就只能智取。 听那个带头的丁哥说话的意思,是拿了蒋怡然的钱,替她办事。 蒋家如今陷入财务危机,最缺的就是钱,小钱蒋怡然肯定拿得出来,可雇有枪的人办事,绝不是一点小钱就可以打发的。 这样想着,桑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朝门口喊:“丁哥,你确定这个女人能将剩下的钱给你吗?” 蒋怡然闻言神色霎时变得有些慌张,又扇了桑浅一巴掌,“你瞎说什么?” 蒋怡然的反应让桑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朝门口道:“蒋家已经破产了,根本没钱……” 蒋怡然慌忙捂住桑浅的嘴,“你胡说……啊……” 桑浅咬了蒋怡然掌心一口,趁她甩手的时候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撞开她,跑到门口,背对着门,背后的手去拧门。 蒋怡然跑过来,去抓桑浅。 桑浅抬脚踢她,一时之间,蒋怡然无法近身,只是动来动去,门也打不开。 外面走道,丁剑听见桑浅的叫喊,抽烟的动作一顿,与两个手下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手下说:“这个娘们不会真没钱了吧?” 另一个手下问丁剑:“丁哥,怎么办?” 丁剑重重吸了一口烟,之后将香烟丢在地上,碾了一脚,“去看看。” 三人来到房门口,“开门。” 此时桑浅正堵在门后,和蒋怡然展开脚战,听见声音,知道那三个人过来了,立刻从门后走开。 蒋怡然顾不得去打桑浅了,隔着门板朝外道:“丁哥,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我说过事后将尾款打给你,就一定会打给你。” “你现在就将尾款打给我。” “丁哥,事情没办完,人我还没教训好,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丁剑没那么好的耐心,一脚将门踹开,看了一眼被打得头破血流,脸颊红肿的桑浅,之后又看向蒋怡然,“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你先将尾款打给我,我继续在这里守着,等你打舒坦了,我来收尾,该我做的事我一定做完。” “可我们说好的事情办完……” “你是不是没钱?”丁剑冷声打断蒋怡然。 蒋怡然被吓得一个哆嗦,“我有钱,有钱。” 丁剑朝身旁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男人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递到蒋怡然面前,“扫码付钱。” 蒋怡然在男人凶神恶煞的眼神下,乖乖扫码,低头颤着手指编辑金额,之后按指纹,付款成功。 那端男人看见收到的金额,眉头蹙了起来,“怎么少了两个零,你玩我呢?” 第122章 老大,其实想自己的老婆不丢人…… 京都,某高档餐厅。 乔乐菱不时偷偷看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五官深邃,轮廓线条如上帝亲手雕刻,完美得无可挑剔。 烟灰色衬衫挺阔干净,气质卓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内敛。 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禁欲矜贵气质,让她尤为着迷。 “时璟,听说你前阵子病了,现在好了吗?” 宋时璟慢条斯理切着盘子里的鹅肝,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每次去公司找你,都见不到你。”乔乐菱微微撅着嘴,神情幽怨看着宋时璟,“你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 “没有。” 明明就有。 她知道宋时璟在公司,可陈冰就是不让她进他办公室,没有他的吩咐,陈冰不敢这么干。 但男人不说破给她留面子,她也不好发作,他不喜欢爱闹、爱耍脾气的女人,她知道的。 乔乐菱咬了一下唇瓣,“是不是我爸不给你打电话,你今晚就不会出来陪我吃饭?” 宋时璟抬眸看了乔乐菱一眼,之后又低头继续切鹅肝,“再不吃,菜就凉了。” 他没回答,就是在告诉她,没有爸爸的电话,他不会陪她吃饭。 乔乐菱将手里的刀叉丢在餐桌上,金属餐具和磁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又在敷衍我,我不吃。” 宋时璟手上的动作微顿,沉默两秒,也放下刀叉,拿过一旁的湿巾擦手,“既然你不想吃,那我送你回去。” 乔乐菱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耍起了大小姐脾气,“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回去。” 宋时璟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将擦过手的湿巾丢在餐桌上,起身就要走。 乔乐菱眼眶瞬间红了,忙起身挡在他面前,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你别走,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宋时璟眉心自然微蹙着,“不闹了?” 乔乐菱撇撇嘴,委屈的不行,她没闹,她只是希望他不要敷衍她,真心实意的看她一眼,面上却点头说:“不闹了,我好好吃饭。” 宋时璟这才重新坐下,将切好的鹅肝放到乔乐菱面前,“吃吧。” 乔乐菱瞬间笑了,眼眶还蓄着泪,眼尾却开心的飞了起来,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叉了一块鹅肝放进嘴里,“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鹅肝。” 宋时璟垂眸吃饭没吱声。 “我上次去郡王府找你遇见桑浅了。”乔乐菱想和宋时璟说话,主动挑起话题,“没想到他老公竟然坐轮椅,你将他们安排住在郡王府,一定和他们关系很好吧?” 言语间都是羡慕的意思,宋时璟从未主动邀请她去过他的住处,更别提在那里留宿了。 “嗯。” “那你有桑浅的联系方式吗?”乔乐菱忙问,既然他和他们关系好,那她就多亲近亲近他们,这样就能靠他近一点。 宋时璟抬头看向乔乐菱,“你找她干什么?” “我与她一见如故,很谈得来,想和她交朋友,但两次见面都太匆忙,没来得及要联系方式,我还答应过要请她吃饭的。” “请她吃饭?” “嗯,之前在桐城她……”乔乐菱说着意识到这件事惹宋时璟生气了不该再提,立刻转移话题,“她来京都,我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嘛。” “她回桐城了。” “啊,就回去了,那他老公的腿疾看好了吗?” “她老公还在京都。” “哦。”乔乐菱点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时璟和她说了好几句话,看来他真的和桑浅还有她老公的关系挺好的。 乔乐菱愈发坚定了要和桑浅交好的决心,“你能将桑浅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宋时璟沉吟一瞬,“你问陈冰,我没她号码。” 乔乐菱闻言乐了,她看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连好朋友妻子的电话号码都没留,“好。” 过了几秒,宋时璟,“你不问?” “和你吃完饭我再问。”没什么比和他吃饭更重要。 “晚了陈冰没空。” “这样啊,那我现在问好了。”乔乐菱立刻拨通了陈冰的电话,“陈助理,时璟让你将桑浅的联系方式发给我……真的,我没骗你……你……陈狗你太讨厌了!” 气呼呼骂了对方一句,乔乐菱将手机递给宋时璟,“你和他说,他不信我。” 宋时璟接过手机,“发给她。”而后挂了电话。 很快陈冰就将桑浅的联系方式发到了乔乐菱手机上。 乔乐菱朝宋时璟扬了扬手机,“可以了。” “嗯。”顿了一下,宋时璟,“你不给她打个电话?” “啊?现在吗?” “随你。” “那……那我打一个吧。”乔乐菱存下号码,然后将号码拨了出去,那端响了几声,挂了。 乔乐菱眨眨眼,“她将我电话挂了。” 宋时璟眸光微眯,桑浅回去四五天了,却一次都没联系过他,这有点不像她的作风。 吃完饭,宋时璟将乔乐菱送回家就回了郡王府,进门就问沈铭,“她联系我了吗?” “没有。”沈铭摇头,“老大,你如果想大少奶奶……” “不想。”宋时璟淡声打断他。 “哦。”沈铭觉得他们老大在撒谎,不想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问桑浅有没有联系他? 沉默片刻,沈铭挠着脑袋说:“老大,其实想自己的老婆不丢人……” “你很闲?”宋时璟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既然闲,去做一百个俯卧撑。” “老大,我……” “想做两百个?” “我这就去。”沈铭立刻转身朝健身房走。 宋时璟回到卧室,先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了,变回了纪承洲的模样,又冲了个澡,换一身舒适的休闲装这才去了书房。 看完一份文件,去拿另一份文件的时候,纪承洲视线在桌上的手机上停顿了几秒,之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奶奶。” “承洲啊,还没睡吗?” “嗯。” “腿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就好,浅浅回来了,沈铭能照顾好你吗?” “可以。” “实在不行你就请个女护工……” “奶奶。”纪承洲打断陈秋容。 “我知道你不喜欢身边有女人,但是在照顾人上面,女人还是……” “你这几天见桑浅了吗?” 那端沉默了两秒,随即笑着说:“你特意给我打电话是想问浅浅吧?知道关心老婆了?” 第123章 我的女人,你救? “奶奶,不早了……” 陈秋容立刻打断孙子,“我不困。”也不再取笑他,担心他撂电话,“浅浅挺好的,工作认真,又不出去乱玩,下班了就回家陪孩子,你放心,奶奶给你盯着呢。” “……” “我刚还让人给她送夜宵过去了……哦,人回来了。”之后是陈秋容和佣人说话的声音。 “她吃了吗?” “大少奶奶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平时晚回都会给小筑打电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筑说大少奶奶的电话关机了。” 陈秋容与佣人说完话,正要和孙子讲,却发现对方将电话挂了。 这边,纪承洲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将桑浅的电话拨了出去,机械流畅的女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不联系,挂电话,关机,太过反常。 略一沉吟,他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帮我查一下桑浅的行踪。”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个电话打了过来,“桑浅下午五点半请假匆忙离开了剧组,之后乘坐出租车去了城南老城区,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去了里仁巷,但那一片是拆迁区,没有监控,查不到她具体去了哪里。” 她去城南干什么? “你查一下在她下车前后的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那里?” “稍等。” 纪承洲握着手机静静等待,片刻后,那端说,“有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和一个女人会面,之后一起进了里仁巷。” “将照片截屏发给我。” 过了会儿,“发你邮箱了,八卦一下,让你这么紧张的女人……” 纪承洲直接将电话挂了,打开邮箱,发过来的照片里,那几个男人眼生,但那个女人他认识。 蒋建城的女儿,曾多次为难过桑浅的人。 突然一起出现在那里,绝不可能是巧合。 纪承洲立刻拨通了陈冰的电话,“安排一架直升机,我要回桐城。” “现在吗?” “嗯。” “是纪家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是。” “那是分部……” “桑浅出事了。” 电话那端的陈冰微微怔住,没想到宋时璟会为了个女人启用私人飞机,看来桑浅在宋时璟心里只怕不是一个冲喜新娘那么简单。 “我即刻安排。” 纪承洲起身出了书房,来到健身房,“走,回桐城。” 正趴在地上挥汗如雨做着俯卧撑的沈铭,一脸懵逼,“现在回桐城?” 回答他的是纪承洲快速离开的背影,他一跃而起,追了上去,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问:“老大,怎么突然要回桐城?” “桑浅失踪了,通知手底下的人去城南里仁巷那个片区展开地毯式搜索。” 沈铭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好。” 深夜,一架直升机在桐城城南一处宽阔的草坪降落。 男人锃亮的皮鞋落地时,几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迎了过去,其中一人汇报:“老大,人找到了,在里仁巷138号,除了桑小姐,还有三男一女,男人手里有枪,我们不敢贸然行动。” 纪承洲面色阴鸷,眼底有细碎的寒冰一层层浮上来,“带路。” 片刻功夫,一群人来到138号房门前。 领头的男人问纪承洲,“老大,强攻还是敲门?” “分散,隐藏。”纪承洲说完抬脚上前。 沈铭知道纪承洲这是打算亲自进去救人,忙拉住他,“老大,还是我来吧。” 纪承洲拧眉看向沈铭,“我的女人,你救?” 沈铭挠挠头,“我只是不放心你。” “你认为你身手比我好?” “当然不是,我……” 有人将沈铭拉了回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怎么没点眼力见,老大这是想亲自去救桑小姐,英雄救美懂?” 沈铭反应过来,点点头。 “看来我们要改口叫大嫂了。”那人笑着看向门口,特别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俘获了他们铁石心肠般老大的心。 很快众人散开,隐藏在夜色中。 而纪承洲也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间内,桑浅坐在角落,头靠在墙壁上,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流出来的血也都干涸了,半边白皙的脸上蜿蜒着几道殷红的血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绳子还绑在身上,她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背后的手却不动声色地在挣着绳索,手腕和手背一片通红,不过手却已经挣脱出来了一半。 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蒋怡然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一脸诚惶诚恐不停地在打电话。 丁剑和他两个手下坐在门口抽烟,地上丢了不少烟头,烟雾弥漫进房间,尼古丁的味道,有点刺鼻。 “钱够了没有?”其中一个男人不耐烦问蒋怡然。 蒋怡然吓得一抖,手机差点握不稳。 她本来还想着先收拾了桑浅,剩下的尾款,她将家里的奢侈品卖掉再找朋友借一点,就可以了。 没想到桑浅这个贱人提前揭了她的短,而之前围在她身边的好姐妹,好朋友,竟然没一个人愿意借钱给她。 现在丁哥让她在一个小时内将尾款筹给他,她该怎么办? “还有十分钟,时间到了,钱不够,就只能卖了你凑数了。”丁剑嘴里咬着烟,手里把玩着那把黑色手枪。 蒋怡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求饶:“丁哥,我错了,求你别卖了我,我一定会将钱凑给你的。” “没钱还敢让老子帮你办事?”丁剑手一抬,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蒋怡然。 蒋怡然吓得身子筛糠般抖了起来,举起双手,眼泪直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丁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笑,胆子这么小,还敢学别人玩绑架,他慢悠悠收回手,“杀你,浪费老子的子弹。” “丁哥,这个卖了,那个怎么办?”丁剑的手下问。 丁剑看向角落安静得有些过分的桑浅,眼中浮现一抹兴味,这个女人倒有点胆识。 若是一般的女人被绑架,只怕早就吓得哭爹喊娘,这个女人从被绑架到现在,一直很冷静,不哭也不闹,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哼声。 手下看出了丁剑的意思,笑着说:“不然留下来给丁哥暖床?” 丁剑斜斜看了手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蒋怡然听见两人的对话,也顾不得害怕了,指着桑浅对丁剑说:“丁哥,她床上功夫了得,勾搭了不少男人,我绑架她就是因为她勾搭我未婚夫,让她伺候你,一定能让你满意。” 第124章 心,狠狠动了一下 丁剑本来不想惹事,但听见桑浅床上功夫了得,又睡过不少男人,瞬间有些心动,既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玩玩也未尝不可,朝手下使了个眼神。 手下立刻明白,丢了烟,笑着搓了搓手,“丁哥,你玩完了,能不能让我们也尝尝,我们也想见识一下床上功夫了得的女人是什么样。” 丁剑笑着踢了一脚手下,“德性。” 手下知道丁剑这是同意了,立刻笑呵呵朝桑浅走去。 桑浅自然也听见了蒋怡然和那几个男人的对话,在男人走到她面前时猛然睁开眼睛,眸光清冷,“你碰我一下试试。” “哟,还是个小辣椒。”男人更加来了兴致,伸手去摸桑浅的脸。 桑浅奋力将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抓住男人手腕,起身,一个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响,男人腕骨断裂。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到男人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掐着男人的喉咙。 门口的丁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起枪对着桑浅,“放了他。” 桑浅往男人身后躲了躲,掐着男人脖子的手力道重了几分,“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他。” “威胁我?”丁剑眉头皱了起来,扣动扳机,将枪口继续对着桑浅,“那就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老子的子弹快?” 气氛紧绷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丁剑转头,神情紧绷看向身旁另一个手下。 男人一脸警惕,“我去看看?” 丁剑蹙眉没说话,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他转头朝大堂的方向看去,过了几秒,朝手下示意,“去看看。” 男人拿起放在一旁的铁棍朝大堂走去。 走道有个拐角,房门口这里无法看见大堂那边的情况。 好一会儿丁剑没听见动静,朝大堂那边喊了一声,“大力。” 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喊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 丁剑直觉出事了,看了一眼桑浅,又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权衡之后,转身朝大堂那边走。 桑浅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将身前的男人用绳子绑好,之后推到一旁,抬脚朝外走。 蒋怡然慌忙从地上起来,抓住桑浅的手臂,“求求你,带我一起走。” 桑浅转头冷冷看向蒋怡然,“放手。” 蒋怡然被桑浅冷如冰锥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寒,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不敢松手。 她摇头,哭着哀求,“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掉,更不想落在他们手里,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针对你了。” 桑浅神情清冷,并没有因为蒋怡然的眼泪,有半丝动容。 将她骗到这里的是蒋怡然,刚才还怂恿那几个男人凌辱她的也是蒋怡然。 不管蒋怡然之后有什么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 更何况她一个人还不一定能逃得出去,怎么可能还带上蒋怡然这个拖油瓶。 桑浅去掰蒋怡然的手。 蒋怡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桑浅的手臂,面目狰狞地说:“你别想丢下我,你不带我走,你也别想走,即便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桑浅拧眉,抬手毫不犹豫用力朝蒋怡然脖颈砍去。 “你……”蒋怡然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桑浅抬脚快步朝外走,走到走道拐角的时候,迎面看见了纪承洲。 他面色阴鸷,绝色出尘的俊脸上,神情一片清冷,眸光凌冽,眼中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纪承洲。 往日的纪承洲都是淡漠的,冷静的,像冰山,像白雪,永远都是一幅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 目光一抬,大堂那边,丁剑和他的手下已经被制服了,沈铭站在那里。 原来敲门的是纪承洲。 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如神抵般出现。 桑浅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狠狠动了一下,她怔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纪承洲。 纪承洲看见桑浅脸上的血迹,和红肿的脸,眉眼间的阴鸷又浓郁了几分,他走过去,“没事了。” 听见这三个字,桑浅心口突然泛起一阵热浪,竟然产生一种想在他面前卸下所有坚强外衣的冲动。 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容易冲动的苏漾了。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依靠。 她咽下喉间翻涌的情绪,“你不是在京都吗?怎么回来了?” 纪承洲“嗯”了一声,上前两步,拉住桑浅的手,转身朝外走。 桑浅垂眸,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手指微动,在男人温热的掌心蹭了一下,之后别开视线,耳尖微微泛红。 纪承洲路过沈铭的时候交代,“这里交给你了。” “好。” 桑浅随着纪承洲从138号出来,两人行走在老旧寂静的巷子里,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没说话,也没问纪承洲怎么找到这里的,更没问他现在带她去哪里,只静静跟着他朝前走。 两人出了巷子来到马路上。 很快一辆黑色越野车驶了过来。 纪承洲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桑浅也随着他上车。 “去附近的医院。”纪承洲开口。 前面的男人立刻调转方向盘,将车子掉了个头,快速朝最近的医院驶去,只是行驶过程中,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桑浅,仿佛在看什么新物种。 这就是老大的老婆啊。 伤成这样,不哭不闹,还挺坚强,难怪老大会上心,水做的女人,老大可不喜欢。 “认真开车。”纪承洲淡漠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男人立刻收回了视线,直视前方路况,不敢再往后看一眼。 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二楼,桑浅见纪承洲直接往他卧室走,她顿了一下,跟了过去。 纪承洲察觉,回头,蹙眉看她,“有事?” “今晚,谢谢你。”桑浅眸光真挚,语气诚恳。 纪承洲点了一下头,“早点休息。”转身又要往卧室走。 桑浅拉住他的手,他回头疑惑看她。 她垂眸沉默,手指在纪承洲骨节分明的骨关节上来回摩擦,散发着某种暧昧的信号。 纪承洲仿佛明白了桑浅的意思,眼底染上一抹浅薄的笑意,“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 桑浅抬眸望着纪承洲深邃的眼睛,“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不想我吗?” 第125章 想吃你,意犹未尽? 纪承洲看着桑浅,女人脸颊的红肿涂过药后消了不少,额角包着的白色纱布格外显眼,“洗洗,早点睡吧。” 桑浅知道他这是拒绝了她,莫名地,有些失落,松开他的手,尴尬勾了一下唇角,“那你早点休息。” 说完快步朝自己房间走。 纪承洲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进入卧室。 桑浅来到卫浴间,看见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突然很后悔刚才暗示了纪承洲。 脸上有伤不说,衣服上也到处都是灰尘,难怪他让她洗洗睡,原来她这么脏。 脑中浮现他说的那句,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 他总是能一语中的说中她的心思。 她不想欠他的,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还给他,她害怕有些东西欠着欠着,就变了味。 翌日,桑浅不想女儿看见她额头上的伤,特意起晚了些,等两孩子去学校了,才从楼上下来。 小筑看见桑浅用白纱布包着的额头,吓一跳,“大少奶奶,你的头怎么了?” 桑浅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没事人似的笑笑,“昨天在剧场不小心磕了一下,医生包扎挺吓人的,其实只是一点小伤。” 小筑点点头,语气关心道:“那你平时还是要小心一点,洗澡的时候千万别沾水,需要擦药的话就喊我。” “嗯。” “昨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我昨天去医院处理伤口了,所以回来比较晚。” 原来是这样。 “啊,对了。”小筑想起什么,笑着指向餐厅,“大少爷昨晚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昨晚睡太沉了,都没发现。” 桑浅看向餐厅,和纪承洲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男人眼里蕴着一丝浅薄的笑意,她知道,他是在揶揄她撒谎。 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看向小筑,“我也没发现。” “你去餐厅,我给你端早餐,大少爷和小少爷、晚晚小姐一起吃过了。”小筑说着进了厨房。 桑浅来到餐厅。 纪承洲放下报纸,目光落在桑浅额头上,“昨晚洗澡沾水没?” 好好的说什么洗澡? 这样很容易让她想起她昨晚狼狈的样子好吗? 她还暗示求欢。 他拒绝了。 桑浅脸有点烫,垂着眼帘拉开椅子坐下,“没有。”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正式的着装上,眉心微蹙,“你今天还要去上班?” “嗯。” “请假。”男人语气不容置喙。 桑浅抬眸看他,“不行,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收回视线,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桑浅直觉他要给她请假,忙起身按住他拿着手机的手,“你要给谁打电话?” 纪承洲突然撩唇笑了,“我给谁打电话还需要向你报备?” 男人的笑于晨曦中绽开,俊美不凡,看的桑浅心头微动,她垂下眼帘,“你别给剧组打电话。” “我没有你们剧组里任何人的电话。” 桑浅抬眸看纪承洲,他神情坦荡,不像骗人,这才尴尬收了手,“那……那你忙吧。”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小筑的早餐已经端了上来。 她低头喝粥,听见男人讲电话,“靳言,上班了吗?” 原来是给黎靳言打电话。 桑浅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吃早餐。 “嗯……刚回来……桑浅病了,你让向珊这几天别去剧组了。” 桑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纪承洲在说她的事,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去抢他的手机。 纪承洲轻而易举握住桑浅的手腕,偏过身子继续和黎靳言讲电话,“她不愿意请假,担心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桑浅忙用另一只手去抢。 纪承洲腾不出手来,索性直接将人捞进怀里,大手禁锢住她的腰,将她两只手都压在里面,让她无法动弹。 “这几天没空,有空再聚。” 纪承洲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在桌上。 桑浅拧眉看他,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的工作,你不应该干涉。” “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 桑浅微怔,他强势命令般让她请假,她下意识反感,之后又骗她不给剧组打电话,却打给黎靳言,让向珊别去剧组。 她的工作就是服务向珊,向珊不去剧组,她自然也没有去的必要。 她不喜欢他不经过她的同意插手她的工作,只想着他强势霸道,全然忘了,他阻止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是担心她的吧? 这个认知,让桑浅心中所有的反感和怒气,瞬间消失无踪。 脾气没了,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坐在纪承洲怀里,脸瞬间红了,轻轻动了动身子,“我不去剧组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纪承洲看着桑浅泛红的耳尖,知道她害羞了,俯首,凑到她耳边,“昨晚还拉着我不放手,今天就变了?”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洒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有点痒,还有点烫,桑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根都红了。 干嘛又提昨晚,这个男人好讨厌,她不要面子的吗? 桑浅抿了抿唇,去扒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我饿了,要吃早餐。”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泛着粉色的脖颈上,眸光逐渐幽深,“我也饿了。” “你不是才吃过早餐?” 纪承洲看着女人清澈干净的眼睛,喉结微滚,抚住她半边脸,让她侧过来面对着他,凑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想吃你。” 两人呼吸相融,心跳砰然,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这里是餐厅……” 剩下的话被纪承洲的压上来的吻吞没。 桑浅微微怔了一下,缓缓合上眼睛,在他舌尖扫过她的牙关时,她主动张嘴迎接他的深入。 好一会儿后,纪承洲放开桑浅,温热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光,“去吃早餐吧。” 桑浅脸颊绯红,微微喘息,清楚感受到腿下男人身体的变化,可他却只是吻她,并没有要进一步。 这个男人当真是……自制力惊人。 她起身,下意识朝他小腹看去,撑起的小雨伞,轮廓分明。 纪承洲染了笑意的嗓音在餐厅响起,“意犹未尽?” 第126章 我勾引你怎么了?犯法吗? 桑浅慌忙收回视线,“才没有。”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埋头喝粥。 躲在厨房门后的小筑,小脸红的像熟透的小龙虾。 大少爷真是的,不能回房间和大少奶奶亲吻吗? 刚才她差点冲出去了。 若是撞上了,多尴尬啊。 不过,看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这么好,她真的好高兴。 沈铭进厨房拿水,看见小筑一个人低着头靠在移门上傻笑,疑惑问:“你傻笑什么?” 小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谁……谁傻笑了?” “你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你才猴屁股。”小筑气呼呼瞪了沈铭一眼,快步出了厨房。 沈铭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怎么还生气了?” 桑浅吃完早餐,推纪承洲去花园散步,刚出别墅,看见了纪远航。 纪远航手里拎着补品,目光扫过纪承洲的腿和他身下的轮椅,“大哥,听奶奶说你去京都看腿疾了,腿好点了吗?” 桑浅现在看见纪远航那张脸,脑中就会自动闪现五年前她拉着他的裤脚求他救救她的孩子,他一脚踢开她的画面。 还有他那句,赶紧将这个野种和她一起丢到海里去喂鱼。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若不是昨晚在医院的时候纪承洲交代了她一些事,需要她配合,她真的不愿意和纪远航多说一句话。 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情绪,她淡声开口,“他不是去看腿疾。” 纪远航疑惑看向桑浅,才注意到她头上的白纱布,“大嫂,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 “大嫂刚说大哥去京都不是看腿疾什么意思?” “去京都的前一晚,承洲出了点意外,车被人追尾了,他受伤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所以才以看腿疾为由去京都治疗。” 纪远航眼中浮现震惊,担忧的目光落在纪远航身上,“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纪承洲薄唇微抿,眉间透着不耐,明显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桑浅只好继续说:“伤基本好了。” “那就好,往后出行还是要注意些,发生事故,都找警察处理好了吧?” “人逃了。” “肇事逃逸?这可是要判刑的,警察没追捕吗?” “承洲不想将事情闹大,以免奶奶担心,没惊动警察。” “这怎么行?事故是在哪里发生的?告诉我地址,我去处理,我一定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去花园。”纪承洲淡漠开腔。 桑浅敷衍朝纪远航点了一下头,推着纪承洲朝花园走。 纪远航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眸中浮现一抹轻笑,将手里的补品放在门口就转身离开,回到车上,他拨通了梁启泽的电话,“撞了人,逃了,估计吓着了,躲起来了。” 梁启泽霎时松了一口气,“人没落他手里就行。” “嗯,还是接着找吧,不找到人,总归不放心。” “好。” 这边,桑浅推着纪承洲来到花园,试探性问:“你是不是怀疑那晚跟踪我们的人是纪远航的人?” 纪承洲回头看了桑浅一眼,“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让我将车祸的事告诉纪远航,还说人逃了,应该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否则你完全可以将这件事瞒下来,你刚在试探他,对吗?” 纪承洲薄唇微勾,“脑子不算太笨。” 虽然纪远航刚才表现很正常,但他过来探望本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桑浅知道她猜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纪承洲眸光微眯,本来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昨晚突然提前回来,打乱了他的计划,时机不对,只能暂时先稳住纪远航。 不过……“你似乎对他的事格外关心?” “哪有。”桑浅笑笑,下意识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我是关心你。” 纪承洲眉梢微挑,“是吗?” “当然,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真心到回桐城后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我是怕你嫌我烦。”桑浅在纪承洲腿边蹲下,神情幽怨看着他,“我好几次给你打电话都是沈铭接的,之后你也没给我回。” 纪承洲凝了桑浅一瞬,“看来你的真心也没多真。” “啊?” “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 “……”桑浅语滞了一瞬,拉住纪承洲的手,“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越挫越勇。” 纪承洲压住微弯的唇角,眸光微垂,“又勾引我?” “我没有。”桑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两人的手,瞬间想起昨晚她拉着他手暗示求欢的画面,忙松开他的手,红着脸说,“这次不一样,你别误会。” “所以你承认昨晚是在勾引我?” “……”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将话说得这么明白? 还一再提及,真的真的很讨厌! “是,我昨晚是在勾引你,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勾引你怎么了?犯法吗?” 纪承洲看着桑浅绯红的脸颊,和染了怒意的眸子,知道她恼羞成怒了,不再逗她,“陪我去看看奶奶吧。” 桑浅拧着眉头,蹲在地上没动。 纪承洲薄唇微勾,主动伸手牵住她的手,“脚不麻?” 桑浅顺着他拉扯的力道起身,没好气道:“要你管。” 纪承洲还是第一次看见桑浅在他面前耍小性子,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刚还说我是你丈夫,现在又说不要我管?” 桑浅,“……” 纪氏集团,会议室。 每个月月初的星期一是集团开大会的时候,公司所有股东以及管理级别的人都会参加,此时会议室坐满了人。 纪远航还没来。 大家三三两两凑一起聊天。 “听说博薇服饰攀上璟盛集团了。” “是啊,听说还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人签下的合作合同。” “那是苏博文的母亲,前阵子不是和咱们总裁夫人打官司吗?赢了,拿回了他儿子的股份,现在也是博薇服饰股东。” “原来是这样,不过她是怎么搭上璟盛集团这条大船的?” “谁知道呢,唉,那样的小公司都能与璟盛集团合作,我们这样的大集团,璟盛集团却一再拒绝合作,这都什么事啊。” “以前纪大少掌权的时候,璟盛集团可是与我们长期合作的,自从纪二少接手公司,璟盛集团就终止了和我们集团的一切合作。” “其实说实在的,纪大少虽然行事狠厉了些,但能力还是在纪二少之上的。” “谁说不是呢,璟盛集团拒绝合作,ss设计室那边也拿不下来,他接手这半年可没做出什么出色的成绩。” 有人透过玻璃看见纪远航过来,忙道:“纪总来了。” 大家立刻坐好,停止了交头接耳。 纪远航进来在首位上坐下,吩咐秘书,“开始吧。” 秘书正准备主持会议,门口传来说话声,“人还没到齐,怎么能开始呢?” 众人看向门口,是市场部经理杨硕。 杨硕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身子侧向一边,看向身后的男人,语气恭敬道:“纪总,请。” 纪承洲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白衬衫,黑西裤,一如既往的身姿笔挺,气场强大,只那张深邃的脸一亮相,大家心中下意识生出敬畏之意,坐姿都端正了几分。 纪远航看见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纪承洲,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站得笔直的大长腿上,“你的腿……” 第127章 让出总裁之位 纪承洲抬脚进入会议室,步伐稳健,行走间极富男性张力,半点不像出过车祸,在床上躺了半年的植物人的腿。 他在会议室前台中央停住脚步,目光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好久不见。” 立刻有人笑着附和,“好久不见,纪总身体恢复如初,可喜可贺。” “恭喜纪总。” “贺喜纪总。” 纪远航从纪承洲腿好的消息中回神,听着大家一口一个纪总的喊纪承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收敛干净,看向纪承洲笑着说:“哥,你来公司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来公司还需要提前知会你?”纪承洲打断纪远航,嗓音淡漠,情绪难辨。 纪远航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自然不用。” 杨硕开口,“纪总只是因病停职,并不是撤职,如今他痊愈,来公司名正言顺。” 纪远航压下心中的危机感,装作没听懂杨硕话里的深意,吩咐秘书,“给我哥安排一个座位。” “不是安排座位吧。”杨硕看着纪远航,“应该是有人让位。” 纪远航目光霎时一沉。 杨硕与他对视两秒,之后笑着看向在座的众人,“纪总给大家带了点有意思的东西,请大家一起看看。” 说完走到台前,将一个优盘插在电脑上,会议室巨大的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一段视频。 正是纪承洲那晚被人跟踪的车载录像。 纪远航看见视频的时候,脸色微变,但很快又调整好面部表情,等视频播放完,他一脸不解地问纪承洲,“哥,这是你的私事,你怎么拿到公司大会上来处理?” 视频只放了跟踪的过程,并没放结果。 纪承洲面色淡然沉静,“自然是找出幕后凶手。” 纪远航眸光微闪,随即笑笑,“找凶手应该去警察局求助警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纪承洲望着纪远航的眼睛,“如果幕后之人在这间会议室呢?” 纪远航眸光微顿,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底下瞬间一片哗然。 “是公司里的人?” “谁会跟踪纪总?” “跟踪纪总想干什么?” “看那车速明显是想撞纪总的车。” “不会吧,有人想杀害纪总?” 纪承洲朝站在门外的沈铭点了一下头,他转身走了,片刻功夫就压着一个男人进了会议室。 纪远航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不是肇事逃逸了吗? 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看来上次纪承洲骗了他,今天纪承洲绝对是有备而来。 他视线下意识看向右下手的方向。 梁启泽在看见被沈铭押进来的男人时,脸瞬间白了一片,此时对上纪远航的视线,已经慌得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有人问:“这人是谁?” “那晚跟踪我们的人。”回话的是沈铭,他用力按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男人目光在会议室扫了一下,很快视线就定格在梁启泽身上,抬手指向他,“是他。” 梁启泽豁然起身,怒喝,“你别血口喷人。” “梁哥,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本来我们计划好在临水公路那里将纪承洲的车撞下公路,掉进大海,淹死他,可是他们突然刹车,我猝不及防,我自己差点小命不保,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梁启泽脸色苍白狡辩。 男人面露失望,亏他还拼死抵抗了那么久,没想到关键时刻,平日里说好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说翻脸就翻脸。 那他也就没什么愧疚的了。 男人看着梁启泽说:“你以为我这么傻,做事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吗?我们见面的监控录像,还有你给我的打款记录,我都保留下来了。” 杨硕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会议室巨大显示屏上立刻出现男人和梁启泽见面的视频,之后是银行的票据。 梁启泽脸色一片惨白,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纪承洲看着梁启泽缓缓开口,“蓄意谋杀是刑事犯罪,即便杀人未遂,也要承担刑事责任。” 梁启泽面如死灰,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纪承洲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扫了一眼纪远航,之后又看着梁启泽说,“如果你愿意说出幕后主谋,我可以不将这些罪证交给警方,让你免受牢狱之灾。” 梁启泽立刻看向纪远航。 大家也跟随梁启泽的视线都看向纪远航。 纪远航心下一沉,面上不动声色道:“梁副总你看我也没用,虽然我与你素日有些交情,但你谋害我大哥,我怎么可能出手帮你?” “纪总,我……” “坦白从宽,你老实交代,也免得连累你的家人。”纪远航打断梁启泽,一幅劝告他的模样,却将‘连累你的家人’几个字咬得有些重。 梁启泽瞬间明白,纪远航这是在警告他,如果他将他供出来,那他绝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他的手紧紧抓着座椅扶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根根泛白。 纪远航和纪承洲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即便他将纪远航供出来,纪承洲也不会真的将纪远航怎么样。 反倒他这个外人,绝对是这件事最后的牺牲者。 他已然得罪了纪承洲,如果再得罪纪远航,那他的家人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明白这些,梁启泽绝望闭上眼睛,过了两秒睁开,眼中一片决然,“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就是主谋。” 纪承洲眸色沉沉看着梁启泽,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给我一个你杀害我的理由。” “以前你在公司处处打压我,我提的策划案,你从未正眼瞧过,你让我无法上升,阻碍我的事业发展,断我财路,我恨不得杀了你。” 纪承洲点点头,“勉强说得过去,不过我得申明一下,我没有刻意打压任何人,我没瞧上你的策划案,是你能力不行,不存在个人感情因素,毕竟,在这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完全没有针对你的理由。” 说着目光一转看向纪远航,“我查了一下,他是你接手公司后一手扶植起来的,没能力,你还重用他,看来知人善任这四个字,你没学会。” 纪远航脸色微白,“大哥说得对,这事我有错……” “既然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纪承洲打断纪远航,目光看向梁启泽,“你,自有法律制裁,至于你……” 目光又转回纪远航身上,“让出总裁之位。” 第128章 攀附,好好庆祝 纪远航脸色大变,但很快又稳住情绪,严肃道:“即便我提携他有错,也上升不到我让位吧?” “别急。”纪承洲给杨硕使了一个眼色。 杨硕立刻又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边解释,“这些是梁启泽这半年贪污受贿的证据,以及他直接或间接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明细。” 半年个人明账贪污两百万,他签的合作项目,好几个都进行到一半,因为质量或工期问题,半路夭折,导致公司经济损失达两千八百万余。 股东们看见显示屏最后汇总的数据,一个个立刻愤怒得瞪圆了眼睛,指着梁启泽的鼻子怒骂他不是人,是公司蛀虫,一定要让他将牢底坐穿。 “他犯了这么多错,你却一再帮他隐瞒、掩盖,纪总。”纪承洲看着脸色苍白的纪远航,一声纪总,喊的极其讽刺,“你说这个总裁之位,你再坐合适吗?” 纪远航再也无法维持表面虚伪的那一套,眸光沉沉看着纪承洲,“合不合适,也不是你说了算。” “自然。”纪承洲赞同般点头,随即抬眸看向会议室众人,“正好今天股东都在,投票决定。” 杨硕立刻附和,“对,投票公平公正,这也是历来公司的规矩,这样吧,同意纪大少接任总裁的请举手,当然了,不举手的就是支持纪二少继续管理公司。” 说完,他第一个举手。 在座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二少包庇手下,做出如此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来,你们都能无动于衷,看来各位心胸很宽广啊。”杨硕揶揄。 有人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咬咬牙举了手。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很快举手的人越来越多。 大概两分钟后,局势差不多稳定了。 杨硕数了一下,举手的和没举手的人数竟然一样,看来这半年,纪远航没少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就有点不好收场了。 他蹙眉看向纪承洲,用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纪承洲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到了。 纪远航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哥,你说的投票决定,现在,结果出来了,我可以开会了吗?” 杨硕见不得纪远航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结果平局,你也没赢。” 纪远航双手插兜,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董事会的规矩是少数服从多数,平票就是我赢。” “来了。”纪承洲目光看着门口,突然开口。 什么来了? 大家也跟着朝门口看去,见以前跟在纪承洲身边的助理周毅一脸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而后举起手中新鲜出炉的合同,看着大家说:“这是纪总吩咐我去和ss设计室签的合同。” 大家又惊又喜,“不愧是纪总,ss设计室一直拒绝与我们合作,竟然被他拿下了。” “是啊,还是纪总有魄力。” 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几个股东,此时听见这个消息立刻举手。 杨硕看着纪远航突然变白的脸,笑着说:“这下是少数服从多数了吧?” 纪远航脸阴沉得厉害,“还有股东没参加今天的会议,有人缺席,不作数。” “你想说纪智渊?”纪承洲挑眉,直呼亲生父亲的姓名。 纪远航不置可否,“爸不会同意你任职的。”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我不需要他同意,他那一票算你的,但你别忘了,奶奶也是股东,还是说你觉得奶奶那一票会投给你?” 陈秋容素来偏爱纪承洲,自然不会投给他,纪远航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搬出纪智渊,是想告诉纪承洲,纪智渊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 如果纪承洲一意孤行,纪智渊那里,他无法交代。 可现在纪承洲完全无所顾忌,这是铁了心要将他从总裁之位上赶下去,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就这样让他拱手相让,他不甘心! 偏偏纪智渊昨天又出了远门,明显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纪承洲早有预谋,如今这个局面,他被架在这里了,除了接受结果,他别无选择。 纪远航双拳紧握,与纪承洲对视几秒,随即挤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那以后公司就辛苦大哥操持了。” 一场夺权之争以纪承洲的胜利落下帷幕。 当天下午,博薇服饰也召开了股东大会,因为王雁玉与璟盛集团签了合作协议,不少人都想搭上璟盛集团这条大船,纷纷跑来找王雁玉合作。 一时之间王雁玉成了桐城商圈里的香饽饽,谁都想贴上去沾沾光,博薇服饰的订单都排到了明年。 王雁玉给公司带来的利益是李董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胜负毫无悬念,为了尽快稳定人心,公司提前结束了那一个月的赌约,在股东大会上一致决定让王雁玉担任公司总裁。 散会后,王雁玉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桑浅打电话,语气激动道:“浅浅,我当上公司总裁了。” 桑浅开心道:“恭喜奶奶。”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肯定坐不上这个位置,其实我这把年纪了,不应该和年轻人争,但这是我儿子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我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拱手让人。” “我明白的。” “我今晚亲自下厨,你和纪总过来吃晚饭吧?” 上次桑浅认王雁玉当干奶奶的时候,王雁玉就说了有机会让她带纪承洲去家里吃饭。 其实她看得出来,王雁玉有攀附纪家的意思,但她也能理解,一个老人家独自掌管公司,肯定想找一个靠山。 如今纪承洲又重新接手纪氏集团,王雁玉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结交纪承洲的机会。 可是纪承洲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桑浅没把握,只好说:“我问问他,晚点给您回电话。” “好的。”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有事?” “你重新接手纪氏集团,是大喜事,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高兴?” 当然了,纪远航那个渣男下位了,她能不高兴吗?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 “你想怎么庆祝?” “一起出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孩子还是吃家里的菜比较卫生。” “桑榆和晚晚在家吃,我们俩出去吃。” 那端沉默了一瞬,“……我这边可能要晚一点。” 桑浅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没事,我安置好孩子后就去公司等你。” “嗯。” 小筑见桑浅挂了电话,问:“大少奶奶,你要和大少爷出去吃吗?” “嗯。” 小筑看着流理台和水池里的菜,问:“那你准备的这些怎么办?” 桑浅上午知道纪承洲重掌公司大权,高兴,立刻和小筑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打算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 刚王雁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切菜。 “你和两孩子吃。” “那这些就别做了。”小筑开始收拾水池里还没洗切的菜,“你和大少爷放心出门,我会照顾好晚晚小姐和小少爷的。” 桑浅笑,小筑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撮合她和纪承洲的机会,可惜她和纪承洲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像小筑想的那么单纯。 桑浅将洗切好的菜做出来,之后上楼洗澡换衣服,又化了一个淡妆,这才出门去了纪氏集团。 不过她没进去,而是在纪氏集团旁边的咖啡厅等。 纪承洲刚上任,而她名声并不好,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公司给他招惹闲言碎语。 快八点,纪承洲的车才来到咖啡厅外。 桑浅上车。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身上,她今晚穿了一条碎花长裙,挽了一个丸子头,露出雪白、线条流畅的脖颈。 脸上妆容清淡但不失精致,将她漂亮的五官完美呈现,整个人柔美清爽,靓丽年轻,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 桑浅察觉纪承洲的视线,朝他笑笑,“好看吗?” 第129章 下车,都是废物! “特意打扮了?” “嗯,女为悦己者容嘛,好看吗?”桑浅又问。 纪承洲薄唇隐隐勾了一下,“想吃什么?” 这个男人一点情调都没有,说句好看能怎么样?会少块肉吗? 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给接下来她要说的话铺垫一下,奈何他完全不配合。 “我们去吃私家菜。”桑浅说完看向驾驶座的沈铭,“沈大哥,去星火路。” “好。”沈铭启动车子。 刚接手公司,忙了一天,纪承洲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桑浅忙给他捶肩,“累了吧?” 纪承洲偏头,入目的是女人讨好的笑脸,“有事?” “瞧你说的,你是我丈夫,你累了,我给你按按摩,这不是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吗?”桑浅义正言辞地说。 纪承洲看了她两秒,没说什么,回过头,闭目养神。 憋不住了,她自然会说。 按了一会儿,桑浅问:“力道还行吗?” “嗯。” 桑浅抿了抿唇,“我前几天和你说的王雁玉还记得吗?” “嗯。” “我说我和她一见如故,她还认我做了干孙女,记得吗?” “嗯。” “她今天也被股东推选成了博薇服饰的总裁,你们竟然在同一天当总裁,你说你们是不是很有缘?” 纪承洲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眸子望着桑浅,“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桑浅心里没底,犹豫着开口,“她守住了自己儿子的产业,很高兴,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去她家吃饭,还特意说让我叫上你,我见你重掌公司大权也很高兴,一高兴就……答应她了。” 纪承洲眉眼霎时沉了下来,“所以你电话里说的庆祝,是假的?只是为了骗我去应酬?” “这也……不算应酬吧……” 纪承洲看向沈铭,“掉头,回家。” 桑浅还想再争取一下,“我都答应了,你看我们也出发了,就……” “靠边停车。”纪承洲打断桑浅的话,冷声吩咐沈铭。 很快车子靠边停下。 纪承洲看向桑浅,冷冷道:“你答应的,你去。” 桑浅猜到纪承洲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生气,“你不去,我也不……” “下车。” 沈铭忍不住插嘴,“大少奶奶,大少爷为了陪你吃饭,推了好几个……” “闭嘴。”纪承洲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沈铭立刻将头转回去坐好。 “我不知道你这么忙……” “下车。” 桑浅见纪承洲在气头上,没敢再招惹他,推开车门下车。 然后听见男人冷冷吩咐沈铭,“走。” 车子瞬间扬尘而去。 桑浅站在夜色中,突然想起她曾经也被宋时璟丢在半路过。 这两人不仅体质特殊都对牛奶过敏,连行事风格也这么像,生气就喜欢将人丢下车。 去王雁玉那里,还是回家哄纪承洲。 桑浅只犹豫了一瞬,就选择了后者,王雁玉约今晚的饭本就是为了结交纪承洲,如今纪承洲不去,她去不去其实影响不大。 但纪承洲她却不能得罪,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极有城府。 夺纪氏集团掌权人这件事,他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暗中布局,等待时机,动手就是一招制胜,让纪远航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得罪他,对她没好处,反而哄好了他,还能帮到她。 这次将纪远航拉下台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没有纪承洲,仅凭她的力量,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纪远航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 纪远航最在意权势,如今他失势,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这远远还不够。 她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此时,纪远航书房内,古董,花瓶,砸得稀碎,书,笔,文件,丢得满地都是,到处一片狼藉。 苏妙彤踮着脚,避开地上的东西来到书桌前。 现在唯一能下脚的就是这一小块地方了。 纪远航就坐在这片地板上,背靠着办公桌,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身旁还有好几个空了的酒瓶。 苏妙彤在他身旁蹲下,“远航,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纪远航眸光猩红,却不是醉的,而是怒的,“我不甘心!” “别着急,我已经给爸打电话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替你做主的。”苏妙彤柔声安慰纪远航。 “你懂什么?”纪远航怒吼一声,“到了他嘴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如果这么容易,我又怎么会只能在他昏迷时才有机会接手集团。” “无论如何爸是向着你的,我也会一直无条件支持你,你别灰心,只要你不失去斗志,一切就还有可能。” 斗志? 纪远航怔了一瞬,猛然从颓败的情绪中苏醒,是啊,他不能就这样被纪承洲打倒。 想到什么,他问苏妙彤,“你不是说博薇服饰今天下午举行股东大会推选新总裁吗,结果怎么样?” 李董是苏妙彤的人。 只要李董当上总裁,那博薇服饰就还掌握在苏妙彤手里,也就还能为他所用。 之前他瞧不上,现在他从总裁之位上下来了,自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苏妙彤心虚低下头,小声说:“李董输了。” “输了?你不是说你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吗?” “王雁玉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关系,搭上了璟盛集团这条大船,我手里的资源根本无法和璟盛集团相比。” 这件事苏妙彤之前一直瞒着纪远航,现在结果都出来了,她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好坦白。 “废物!”纪远航抬手一挥,将苏妙彤挥倒在地。 苏妙彤手下意识撑在地板上,结果被碎瓷片扎到了掌心,疼得她眼泪直流,“远航,我的手……”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梁启泽是废物,苏妙彤也是,一个都靠不住! 纪远航豁然起身,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酒液,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滚!” 苏妙彤从未见过纪远航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不敢吱声,忙从地上爬起来出了书房。 在楼下让佣人帮忙处理好伤口后,她出门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将车子驶进一家老旧小区,在一栋单元楼前熄火。 于翠书打开门看见苏妙彤,立刻开始抱怨,“彤彤,这个地方又破又小,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搬去你那儿住?” 每次都是这句话,苏妙彤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低头进屋,没理会。 于翠书跟了过去,“这里没有保姆,还要我自己做饭,我受不了那油烟味,还有,房间的空调昨晚也坏了,这大热天的,不是要我的命吗?彤彤你不能光顾着自己享受……” 公司被王雁玉夺去了,回到家又被纪远航嫌弃,来这里,也不得安宁,苏妙彤感觉她快爆炸了,大吼:“你有完没完?我每次来你就叨叨叨,你沦落到这步田地怪我吗?” 于翠书惊了一下,“你……你吼什么?妈妈只是想……” “你想你想,你为我想过吗?若不是你不守妇道,我就是苏博文的女儿,就不会变得一无所有……” 啪! 于翠书扇了苏妙彤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 苏妙彤哭着跑了出去,启动车子,离开了小区,在拐弯的时候和一辆车相撞了。 出租车内,桑浅正低头在手机上查如何哄男人,突然车子一个急转弯,差点将她手里的手机甩出去,接着就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轰鸣的撞击声。 第130章 我想吻你,配合一下。 司机从车上下来,对着撞他的车子怒声指责,“你怎么开车的?跑错车道了没发现吗?” 苏妙彤正一肚子火,下车,砰的一下关上车门,朝着司机叫嚣,“你开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违规你还有理了?真是岂有此理。”司机愤怒拿出手机报警。 桑浅下车察看情况,见对方是苏妙彤,脑中浮现四个字:冤家路窄。 苏妙彤也看见了桑浅,绕过司机走到她面前,语气恶毒,“原来是急着送你去投胎啊,难怪跑这么快。” 桑浅懒得搭理她,走到司机面前,“你这一时半会只怕也走不了,钱我已经扫给你了,我搭别动车走了。” 司机一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理解。” “谢谢。” 桑浅转身走到路边,低头重新约车。 苏妙彤怒气腾腾走过去,“王雁玉和璟盛集团的合作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肯定是你,那天我碰见你去公司找王雁玉,之后你就和她一起出门去了璟盛集团,你以为你的行踪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都知道,还跑过来问什么?” 苏妙彤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和璟盛集团有关系?”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你说是我,我承认,我承认了,你又不相信,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苏妙彤之前只是猜测,其实她打心底里是瞧不上桑浅的,觉得桑浅这样低贱的人不可能和璟盛集团搭上关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王雁玉?” 桑浅如实道:“因为我想让你一无所有啊。” 苏妙彤感觉她内心似有一颗原子弹爆炸了,不管不顾朝桑浅扑了过去,“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桑浅握住苏妙彤的手腕,阻止她爪子乱抓。 苏妙彤用脚踢,用嘴咬,丝毫不顾及形象,像只发了疯的野狗。 司机过来拉架,结果被苏妙彤在脸上挠了几爪子。 没多久警察来了,将三人都带去了警察局。 这边,纪承洲沉着脸进门。 小筑惊讶地看着纪承洲如常人般行走,眼底难掩兴奋,虽然早上公司大会上的事已经传开了,说大少爷不仅重新当上了总裁,腿也好了。 但真正亲眼看见,小筑还是有些激动,真好,大少爷恢复正常了,能和大少奶奶幸福美满地在一起了。 结局比童话还美好呢。 不过,怎么只有大少爷? “大少爷,大少奶奶呢?” 纪承洲没理会,径直朝楼上走。 随后进来的沈铭朝小筑小声口语,“吵架了。” 小筑疑惑眨眨眼,不是过二人世界去了吗,怎么吵架了? “大少爷还没吃饭,你去给他做饭吧。”沈铭说。 “吵架饭都没吃啊?” 沈铭正要将路上发生的事和小筑说,见纪承洲又从楼上下来了,“大少爷,你怎么……” “去警察局。”纪承洲快步朝门口走。 沈铭忙跟了上去,“去警察局干什么?” “桑浅出车祸了。” 沈铭惊讶又疑惑,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多久,怎么就出车祸了呢,“大少奶奶该不会是因为你半路将她丢下,伤心想不开吧?” 纪承洲冷冷睨了沈铭一眼。 沈铭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让你胡说八道,不过出车祸不应该去医院吗,去警察局干什么? 这话沈铭不敢问,主要他们老大的脸太黑了,他有点害怕。 纪承洲来到警察局,立刻有警员恭敬迎了上去,“纪先生。” 纪承洲微微颔首,眉眼间染了一抹焦虑,“人呢?” “在休息室,请随我来。” 纪承洲抬脚随着警察朝休息室走,“到底怎么回事?” “您太太乘坐的出租车和您弟妹的车发生了一点意外,事故不算严重,双方车头撞凹了,人没事,但是您太太和您弟妹打起来了,司机去拉架也被打了。” 纪承洲听见人没事,冷峻的眉头舒展几分,停住脚步,“人我今晚可以领走吗?” “可以,不过需要签字。” 纪承洲点头,“走,去签字。” 警察看了一眼前面的休息室,“不去看您太太了吗?” 纪承洲转身就走,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签字的时候,警察让纪承洲多走些流程将苏妙彤一起领走,纪承洲说:“我和她不熟。” “……”兄弟的老婆不熟? 警察尴尬笑笑,“那我联系她其他家属吧。” 纪承洲签了字就出去了。 桑浅从警察局出来,看见纪承洲站在车旁抽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大概是长得好看的男人的优势,简单的抽烟的姿势和动作,放在他身上,格外养眼,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人格魅力,成熟稳重,又自有一番慵懒的格调。 她走过去,软声说:“谢谢。” 纪承洲眼角眉梢都没给她一个,继续抽烟。 本来就惹他生气了,这会儿又让他来警察局捞她,他肯定更生气了。 桑浅小心翼翼往纪承洲那边靠了靠,“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好不好?” 纪承洲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她。 桑浅又靠了过去,捏住他一点衣袖轻轻扯了扯,“去吧,就我们俩。” 纪承洲瞥过来一个凉凉的眼神,“我稀罕?” 桑浅见他总算搭理她了,嘴角微勾,歪头看他,“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是我稀罕,我还从来没和你一起单独在外面吃过饭呢。” “不是要去苏家?” 就知道他还在为这事生气。 桑浅站到纪承洲面前,他本就比她高大半个头,现在又站在路牙石上,她站在地面,比他矮好大一截,只能仰头看他,“我错了,以后不骗你了,也不先斩后奏了,看在我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纪承洲垂眸看着女人讨好俏娇的小脸,却只是看着她,并没说话。 桑浅想着她之前在车上看到的哄男人的技巧。 吻他,吻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交流方式,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 如果不行,那就是吻得不够。 她望着他的唇,心跳不受控制加速。 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踮起脚尖,朝他凑近,他正好抬手将指间的香烟往唇边送。 桑浅顿住。 纪承洲也顿住。 两人四目相对。 桑浅怔了一下后,立刻退了回来,低着头看地面。 真特么尴尬。 纪承洲隐约猜到桑浅刚才想干什么,眼底的清冷霎时退去,一抹薄笑缓缓铺陈。 夹烟的手放了回去,垂落在身侧。 桑浅缓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纪承洲,对上他漆黑深邃的视线,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壮着胆子再次去吻他。 凑过去的时候,桑浅才发现,吻不到,她又掂了掂脚尖,只差一点点,还是吻不到。 他没动,也没避开,就那么垂着眼帘悠悠然地看着她。 桑浅抓住他胸口的衬衫布料,“你能不能低一下头?” “为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的眼神太深,仿佛一个黑洞,想将她吸进去。 桑浅有些心慌地别开视线,“我想吻你,配合一下。” 第131章 事后吃药了吗? 纪承洲薄唇微勾,很快又被他压平,淡声道:“是你想,我为什么要配合?” 桑浅,“……”好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这种时候,有必要分得这么清吗? 桑浅脚惦得有些酸了,想放弃,身子退回去,只是脚跟还没着地,腰间突然一紧,下一秒被一股力道往上一搂,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纪承洲双腿之间。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 应该说是他紧紧搂着她站在路牙石上。 她惊讶看他。 “遇到挫折就后退,是谁说要越挫越勇的?” 桑浅,“……” 沉默一瞬,桑浅心虚小声狡辩,“我是脚酸,想休息一会儿再努力。”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红唇上,“还想吗?” “啊?”顿了一下,桑浅反应过来,“想。” 然后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们去吃饭吧?” 所以她是想亲他一下,就将她擅作主张惹他生气的事一笔勾销? “不去。” 桑浅看了他一瞬,仰头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去吗?” “不去。” 桑浅抿了一下唇,又咽了一下发紧的喉管,抬手捧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她没有立刻离开,吻了两秒后,大胆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吮吸。 男人搂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呼吸也凌乱了几分,身体明显绷紧了。 桑浅感受到他的变化,心里竟然产生一种成就感,似乎得到了鼓励般,竟然大着胆子去撬他的牙关。 纪承洲别开头,“刚抽了烟。” “我不嫌弃你。”桑浅说着又吻上了纪承洲的唇,吻都吻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她之前不都白吻了。 而且她也想试试和抽烟的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刚开始有点呛,还有一点点烟味的苦涩,混合他的味道,竟不让人觉得讨厌。 纪承洲丢掉指间的香烟,双手搂着桑浅的腰,将她往他身上按,仿佛想将她按进身体里去。 坐在车里的沈铭满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在路边和女人的接吻的是他老大? 一定是他眼花了,老大怎么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来? 他身子往座椅下滑了滑,又滑了滑,心中闪过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桑浅不知道纪承洲是从什么时候化被动为主动的,只知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身子软的有些站不稳。 她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喘息,这才发现路边不少人朝她这边看,有的甚至偷偷在笑,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光顾着哄他,竟忘了这里是马路边。 桑浅脸轰的一下红得仿佛要炸裂,忙将头埋进纪承洲怀里。 纪承洲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这个男人这时候说什么风凉话? 好像就她一个人丢人一样。 桑浅恨不得原地消失,但她知道这不现实,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她深呼一口气,从他怀里起来,转身,若无其事般钻进旁边的车内。 纪承洲也随后上了车。 沈铭启动车子,“大少爷,回家吗?” 纪承洲手肘搭在车窗边沿,修长手指掠过自己的唇,手背撑在脸侧,“找个餐厅吃饭。” 桑浅闻言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也转过眸光过来看她,两人视线对上,她立刻移开,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 看来吻这招哄男人真的管用。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纪承洲接通电话,“奶奶……没事……嗯。”之后他将手机递给桑浅,“奶奶让你接电话。” 桑浅接过手机,“奶奶。” “你出车祸了,没事吧?” “没事。” “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好,奶奶不用担心。” “那就好,现在还在警察局吗?” “出来了,正准备和承洲去吃饭。” “哦,那你俩去吃饭吧,吃完饭在外面散散步,晚点回来没事的,桑榆和晚晚我刚送过来,玩累了,都睡了。” “谢谢奶奶。” “一家人说什么谢,奶奶喜欢孩子,愿意和他们待一块,你要努努力,再给奶奶生一个,奶奶给你带。” 桑浅心里呵呵哒,嘴上乖巧地说:“好,我努力。” 两人又说了几句。 陈秋容挂了电话后,桑浅将手机递给纪承洲。 “你努力什么?” “努力……”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工作。” 纪承洲看着她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笑,又在撒谎,“我怎么听见的不是这样。”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脸瞬间红了,蹙眉道:“你怎么能偷听我讲电话呢?” “你想努力?” “我……”桑浅脸更红了,“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 “原来是努力生孩子啊。” “不然你以为……”桑浅猛然顿住,“你刚根本没听见奶奶说的话对不对?” “嗯,我手机防窃听功能正常。” 所以他刚才是在诈她? “你怎么能这样?” 纪承洲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了解一下情况有问题?” 桑浅蠕了蠕唇,发现无言以对。 沉默一瞬,纪承洲问:“事后你吃药了吗?” 桑浅知道纪承洲问的是两人同房后她有没有吃避孕药,她摸不清他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没提前表态,将问题又抛给他,“你希望我吃,还是不吃?” 纪承洲望着桑浅。 两人对视片刻,他收回视线,“有两个孩子,够了。” 言外之意,有纪桑榆和晚晚就够了,不需要再生。 正合她意。 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样她一直没怀上孩子,如果陈秋容问,她就可以将责任推到纪承洲身上。 是他不要,不是她不努力。 “你笑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我笑了吗,我没笑。”桑浅叹息一声,语气忧伤道,“其实我有点难过,我这么喜欢你,自然想给你生孩子,可是你……唉……” 她又重重叹息一声,“果然,这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 纪承洲静静地看着桑浅,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虽然我很想给你生孩子,但我也知道孩子不应该成为我争宠的工具,生下来就是一条生命,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擅作主张的,所以你放心吧,我吃药了。” 这是他希望的,可不知怎么,知道她主动避孕,纪承洲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淡淡应了一声,“嗯。”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桑浅正给纪承洲挑鱼刺,小筑的电话打了过来,“大少奶奶,你们回来了吗?” 声音很小,听得出来是刻意压低了,隐约还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 “没有,还在吃饭,怎么了?” “老爷回来了,现在坐在客厅,脸色好吓人,像要吃人似的。” 第132章 你觉得你斗得过我? 桑浅知道纪智渊肯定是因为今天公司大会上纪承洲夺回总裁之位的事,来找纪承洲算账的。 回来得这么快。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纪远航这个小儿子,“你别怕,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别回来,老爷向来偏心二少爷,如今大少爷将二少爷从总裁之位上赶下来,老爷肯定要动怒,我本来想去找老夫人的,可是老爷带了人守在门口,我出不去,我是偷偷躲在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就是想让你们今晚别回来。” 桑浅心头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桑浅看向纪承洲,“爸在家里等你。” 纪承洲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任何情绪波动。 桑浅提议,“要不我们今晚住酒店吧?” 纪承洲懒懒掀起眼皮看了桑浅一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桑浅想想是这么个理,今晚可以不回家,总不能永远不回家,而且即便不回家,纪智渊也可以去公司找纪承洲。 只是想到前几次纪智渊和纪承洲父子俩的相处,桑浅眉间染上担忧,霎时没了吃饭的胃口。 两人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别墅门口,桑浅拉住纪承洲的手,“一会儿如果爸动手,你可别硬抗。” 纪承洲转头看着桑浅,眉梢微挑,“你是想让我还手?” “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自然不能对他动手,但是不能还手不代表不能躲啊,不能打,咱还不能跑吗?” 纪承洲唇角稍微勾了一下,意味含糊不明,“进去吧。” 桑浅不放心,“不然我还是去找奶奶吧。” “别打扰她。”纪承洲反手拉着桑浅进屋。 小筑看见纪承洲和桑浅立刻投过去一个‘你们怎么回来了?’的眼神。 桑浅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看向纪智渊,似很意外道:“爸,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纪智渊眼里根本没有桑浅,也不屑搭理她,冷沉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纪承洲身上。 “小筑,给老爷泡茶了吗?”桑浅问。 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小筑忙点头,“泡了。” 桑浅看出小筑害怕,于是将她支开,“你去楼上看看桑榆和晚晚踢被子没?” “好。”小筑朝楼上走,走几步,回头看一下,很是担忧。 桑浅见小筑上楼了,这才看向纪智渊,“爸,茶都凉了,我给您重新倒一杯吧?” 刚走到茶几旁,纪智渊猛然冷喝一声,“滚!” 桑浅被他突然出声惊了一下,站在那里没动,身后传来纪承洲的声音,“上楼。” 她回头看他,用眼神告诉他,她不走。 “听话。”低沉的嗓音里染了一丝柔和,像在哄人。 桑浅看了纪承洲一瞬,不好再强留,只好上楼。 纪承洲在纪智渊对面坐下,没事人似的,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纪智渊看他这个态度,压制在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升,若是往日,他早就一茶杯砸了过去。 但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和他妈一个德性,吃软不吃硬,想要拿回他手里的大权,不能硬来。 他竭力压下升腾起来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纪承洲头也不抬地说:“你想听什么?” “你腿好了,是好事,你想重回公司可以和我商量,你想重新管理公司,也不是不行,但这事得商量着来,你怎么能在公司大会上逼远航退位?他是你弟弟,兄弟阋墙,你这不是让别人跟着看笑话吗?” 纪承洲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若是知道他想重回公司,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哪会有什么商量,有的只会是打压。 他关了手机,抬眸看向纪智渊,“你说违心话,良心不痛吗?” “你……” “有话直说。” 纪智渊稳了稳自己被气得紊乱的呼吸,“你是纪家长孙,集团掌权人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没必要吃相这么难看。 公司上下现在都在传,你们兄弟不睦,为了消除这些不良言论,你将总裁之位先还给远航,之后我会找个好时机,让远航将位置让给你。” 纪承洲冷嗤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 纪智渊拧眉,“我是在和你好好商量,你能不能好好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什么叫端正态度?”不等纪智渊说什么,纪承洲又说,“将总裁之位让出来就是,对吗?” “我说了,之后会找机会……”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些,你可以走了。” 纪智渊隐忍到了极限,或者说在纪承洲面前他本就没什么忍耐力。 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怒喝:“名正言顺接手公司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强取豪夺?” “要说强取豪夺,我远不如你,当年你怎么吞并宋氏的你忘了?”纪承洲眸光沉了下来。 “我那是商业竞争,商场如战场,战者枭雄,如果没有我,哪来纪家如今的辉煌?” 枭雄? 他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纪承洲想到过往,眉眼阴鸷层层落下,“借着联姻的名头,人前装孙子,私底下却狼子野心,耍尽手段,你管这叫商业竞争?” 他手段是不光明,但被儿子这样当面说出来,纪智渊觉得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愤怒,“我怎么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甭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我想要的就行。” 纪承洲猛然站了起来,脸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眸光冷若冰霜,“家破人亡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纪智渊愤怒,手用力指向纪承洲,“你别一副审判者的姿态看着我!这么多年,你将我视若仇人,不就是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我告诉你,他们的死与我无关,我问心无愧。”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讽刺,好一个与他无关,好一个问心无愧,他竟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 他就不应该和这种人废话。 “我只是拿回我应该拿的,你想拿回去,绝无可能。” “行,翅膀硬了是吧?”纪智渊怒极反笑,“你觉得你斗得过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 纪智渊气得胸口起伏剧烈,一把将茶几上的茶扫落在地,然后怒气磅礴的离开了。 桑浅洗完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纪承洲说的那句:家破人亡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是的,她上楼后一直在暗处关注楼下的动静,她担心纪智渊对纪承洲动手。 他口中的家破人亡是指谁的家? 桑浅心中隐约有了猜测的对象,她起床下楼,来到小筑的房间,“小筑,你对你家大少爷母亲的娘家了解吗?” “我听山庄的老人说前夫人的娘家在繁华的京都,家世显赫,老爷娶了她,算是高攀。” “就这些?” 小筑想了想,想到什么,朝门口看了一眼,之后朝桑浅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说:“我还听说前夫人是被大少爷害死的。” 纪承洲害死他母亲? 这怎么可能。 第133章 心疼他 桑浅记得宋念霜曾经说过,说她姐姐是被感情伤得太深,最后郁郁而终的。 结合刚才纪智渊和纪承洲说的话。 桑浅基本能将事情的大致捋出来。 纪智渊野心勃勃,看上了宋家的权势,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以商业联姻的名义,求娶纪承洲的母亲。 纪承洲的母亲因为不放心妹妹独自嫁进纪家,同意嫁给了纪智渊。 纪智渊表面装孙子,实际上狼子野心,最后耍尽手段吞并了妻子娘家的产业宋氏,事业成功后,又回过头去找心上人。 家族企业被夺,老公出轨,导致纪承洲的母亲郁郁寡欢而终。 所以纪承洲才会恨纪智渊,将他视作仇人。 而他想要争夺纪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应该是因为纪氏集团吞并了宋氏,他觉得这是母族的产业,他应该且必须拿回来。 这应该是事实才对。 “你知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吗?”桑浅问小筑。 “都是夫人那边伺候的人说的,说大少爷八岁的时候失踪了,久寻未果,前夫人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一病不起,最后去世了。” 小筑眸光干净清澈,“我觉得她们说是大少爷害死前夫人这样的话,太戳心了,难不成大少爷自己想失踪吗?” 原来还有这一层。 家族企业被夺,老公出轨,已然让纪承洲的母亲郁郁寡欢,儿子的失踪更是雪上加霜,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难怪刚才纪智渊说纪承洲才是凶手。 当时纪承洲并没有反驳。 或许在他心底里也认为妈妈的死是他造成的吧。 可罪魁祸首明明是纪智渊,如果没有他用婚姻做算计,后面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可他却将这样沉重的罪名安在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何其残忍。 简直禽兽不如! 杀母啊。 他怎么说得出口? 难怪之前纪承洲说纪智渊不配做他的父亲,确实不配。 桑浅无法想象纪承洲心里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莫名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缩紧,泛疼。 “大少奶奶,你怎么哭了?” 桑浅回神,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落泪了,“太晚了,困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离开房间上楼,在经过纪承洲卧室时,她停住了脚步,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前几天她被人绑架,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出现救了她。 如今他不开心,她理应去安慰一下他。 桑浅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房门,透过门缝看见纪承洲穿着藏青色睡衣长身玉立于窗边,孑然而立的背影,清冷黯然,隐约透着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开门的动作惊扰了他,他回头朝她看来。 她看见他眼里横生落寂的目色,心又缩紧了一下。 桑浅挽唇笑笑,“还没睡呢?”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回过头去。 桑浅盯着他孤独的背影看了一瞬,推开房门,走到他身后,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明显感觉他身子僵住了。 纪承洲回头。 桑浅抱着他紧窄的腰,仰头和他对视,“睡不着,你陪我待会儿吧。” 男人看了她一瞬,又回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想纪智渊说的那些话吗? 她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声说:“纪承洲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你。”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越接触发现你越好,对你的喜欢也越来越多,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 纪承洲眸光微动,心底浓郁的情绪慢慢消散,他转过身,轻揽着桑浅的细腰,“越来越喜欢?” “嗯,越来越喜欢。”桑浅抬手攀上他线条流畅的脖子。 空气寂静,两人四目相对。 不管她是虚情还是假意,她此刻的陪伴和靠近,让纪承洲冰冷的心生出了一丝暖意。 他俯首,碰了碰她的唇。 桑浅微微踮脚,亲了他一下,回应他。 纪承洲眸光深邃望着她。 桑浅与他对视,“要继续吗?” 纪承洲看了她一瞬,再次吻住她的唇。 桑浅抱着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深夜,孤男,寡女。 吻成为他们擦枪走火的导火索。 桑浅的嘴得到解放时,衣衫早已凌乱,香肩半露,目光潋滟,她仰头任由男人亲吻她的脖子,低声提议,“我们去床上吧?” 纪承洲沉迷她的胸,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放在窗台上。 桑浅吓得不轻,下意识抓紧窗柩,这里是二楼,虽然不高,外面还有二三十厘米的窗台,但脚突然悬空,身体失去重心,让人非常没有安全感。 纪承洲分开桑浅的腿,挺拔身躯靠了过去,握着她纤细脚腕放到他腰上,“夹住。” 桑浅夹住他紧窄的腰,心里瞬间踏实多了,下一秒男人靠近她胸脯,吻落下,湿热的感觉像一阵电流,直击她天灵盖。 她下意识紧紧夹住他的腰,脚趾头也蜷紧了,仰着头,紧紧抓着窗柩,难耐的快感,让她控制不住嘤咛出声。 桑浅被他在窗台上弄的溃不成军,她抱着他的头,白葱般的手指插进他坚硬的短发内,说话染了哭腔,“纪承洲……你欺负我……” 纪承洲深不见底的炙热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他知道桑浅身子完全动情了,将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朝床边走去。 桑浅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连抱纪承洲的劲都没有,只能软软的趴在他肩上,流着眼泪嘤嘤地哭,“太欺负人了……” 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床上,笑着去替她擦眼泪,“怎么还哭上了?” 桑浅委屈,她安慰他,他却欺负她,他不是人。 纪承洲压了上去,“不哭了,给你。” “谁稀罕?”桑浅别开头,伸手推身上的男人,想起来。 纪承洲抓住她的手,撑在她头顶,眉梢眼角都是笑,“嗯,你不稀罕,我稀罕。” 前戏做的太足,真正发起进攻的时候,桑浅很快就被快感湮灭,迷失在纪承洲的驰骋中,找不到方向。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桑浅累极,直接睡了过去,迷糊中感觉好像有人抱她进了浴室。 她用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见纪承洲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被热气氤氲,有些模糊不清。 第134章 入狱,接她下班 桑浅想自己洗澡,可实在没力气,真的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他这般折腾她,就惩罚他给她洗澡好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瞌睡大过天,身体里的困意根本不给她害羞的时间,她阖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桑浅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床上,他说过不喜欢和人同床共枕,应该是他帮她洗完澡后将她送过来的。 好想睡觉,不想起床。 可她因为额头上的伤已经在家休息四天了,昨天江涛给她打了电话,通知她今天向珊会去剧组,让她今天上班。 挣扎着起床,去卫浴间洗漱的时候桑浅特意对着镜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还好,纪承洲没在上面留什么痕迹。 倒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将衣服往下拉了拉,胸口的痕迹简直惨不忍睹。 桑浅想起昨晚窗台上纪承洲的行为,气得差点将牙膏挤爆了。 作弄她。 他绝对是故意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下回她再主动,她就是一条狗! 洗漱好,换好衣服来到楼下,见纪承洲坐在餐厅看报纸,白衬衫挺阔干净,后背头梳的一丝不苟。 衣冠楚楚,人模狗样。 小筑见桑浅下楼,立刻开始往餐厅端早餐。 桑浅将纪承洲当空气,没和他打招呼,只问小筑,“晚晚和桑榆呢?” 小筑微笑着说:“大少奶奶你忘了?今天周六,放假,晚晚小姐和小少爷还在睡觉呢。” 桑浅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纪承洲放下报纸,看向桑浅,“今天去上班?” 桑浅没看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今天也去公司,顺路送你。” 桑浅拒绝,“不用。” 纪承洲看着桑浅,见女人低头喝粥,压根不正眼瞧他,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窗台上的事不高兴。 他拿了一个水煮蛋,将蛋壳剥了,剥好的鸡蛋放在桑浅面前的盘子里,“吃个鸡蛋,补充营养。” 桑浅知道纪承洲在变相的示好,昨晚那种事,说白了是夫妻间的情趣,矫情一下也就行了,真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 她拿过他剥的鸡蛋,吃了。 吃完早餐,桑浅拿了包去上班,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纪承洲从后面走了过去,拿走了她放在鞋柜上面的包。 然后他换了鞋出门了。 桑浅跟了出去,“你拿我包干什么?” 纪承洲朝停在场地上的车子走去,走到车旁,拉开后座车门,回身看桑浅,“上车,送你。” 桑浅抬头看了一眼炎热的太阳,挺晒的,走过去,上了车。 纪承洲随后上车,将包递给桑浅,吩咐沈铭,“先送她去剧组。” 车子从庄园大门驶过的时候,桑浅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晃而过,等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已经离开太远,看不清。 “怎么了?”纪承洲问。 桑浅收回视线,“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车子在桐城影视城大门口停下,桑浅转身准备下车,听见纪承洲问她,“几点下班?” “不知道。”桑浅说的是实话,耽误了几天,如果演员状态好,可能就会晚下班。 剧组的排程向来是不准的。 纪承洲,“下班给我打电话。” 怎么,难不成他还来接她下班? 这话桑浅没问,纪承洲却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了,“如果我们下班时间差不多,可以顺道过来接你。” 这里和纪氏集团确实是顺道。 桑浅点头,下车,来到剧组,先去找江涛要今天拍戏的资料,方便准备服装。 江涛给桑浅资料的时候问她,“你知道蒋怡然的事吗?” 桑浅垂眸整理资料,“什么事?” “入狱了。” 桑浅手上的动作微顿,绑架那晚之后她没问过纪承洲事情怎么处理的,“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没公开,但我听小道消息说是她买通了黑道上的人,去绑架了一个人,持枪了,情节挺严重的,判了十年。” 桑浅没说什么。 江涛忍不住感慨,“前阵子还光鲜亮丽的一个人,转眼就这样了,她平时行事太张狂,之前雇人打你,被拘留了还不吸取教训,还敢绑架,现在好了,进去了,这辈子算毁了。” 桑浅,“嗯。” 江涛见桑浅表情很平淡,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反倒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拉着她聊八卦,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大家私下里都在聊这个事,就拉着你说了几句,你去忙吧。” 桑浅将上午向珊准备拍摄的几场戏的服装准备好,送去她化妆间。 向珊见桑浅完好无损出现在她面前,脱口而出,“你没事?” 桑浅疑惑,“我应该有事吗?” 向珊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笑道:“没有,黎总给我打电话,让我休息几天,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看你休息了好几天,以为病挺严重呢。” 桑浅看着向珊,总觉得她刚才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杨碧凡粗鲁拿走桑浅手里的衣服,“娇气什么,还连累向姐跟剧组请假,有本事就别出来工作,在家里当你的纪家大少奶奶。” 桑浅没理会杨碧凡的挖苦,转身走了。 向珊看着桑浅离开的身影,眼中寒芒闪闪,不是说持枪了吗,她以为她必然重伤,不然不会惊动纪承洲去找黎靳言。 为什么她毫发无损? “向姐,你怎么了?” 向珊回神,敛去眼底的异样,“我没事。” “你刚才的样子……”杨碧凡目光有些畏惧。 向珊笑着说:“很吓人是不是?” 杨碧凡点头。 “我在提前酝酿情绪,之后有一场打戏。” 原来是这样,杨碧凡瞬间松了一口气,“向姐真敬业。” 晚上拍了几场夜戏,十一点多剧组才收工。 桑浅想着这个点纪承洲肯定下班了,就没给他打电话。 从剧组朝外走的时候,碰见了江涛。 他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夜宵?” 桑浅摇头,“不用了,谢谢。” “你是要回家吗?” “嗯。” “这个点可能不太好打车了,我记得纪家庄园是在城南对吧?” “对。” “我回家也是往那个方向。”江涛说着看向其他几个朋友,“今晚我就不陪你们去吃夜宵了,我顺路送桑浅回家。” 有朋友笑着调侃,“涛哥这是想当护花使者啊。” 江涛拧眉,一脸严肃,“别瞎开玩笑,桑浅可是有家室的人,大晚上她一个人不安全,剧组已经停工好几次了,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我得保证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安全。” 那人立刻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江涛转头看向桑浅,“走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 江涛笑,“那你看看有人接单没?” 桑浅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十分钟之前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叫车了,竟然到现在还没人接单,“怎么会这样?” 有人替她解惑,“平时这里通宵都有车,今天有人在这附近举办签唱会,不久前才散场,车供不应求。”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涛率先朝外走。 走出影视城大门口,桑浅果然见到还有一大堆人站在马路边等车。 “没骗你吧?”江涛笑问。 桑浅尴尬笑笑,“那麻烦你了。” “没事,都是同事。”江涛指了一下不远处停车场,“我车子停在那边,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谢谢。”桑浅随着江涛一起朝停车场那边走。 不远处黑色商务车内,纪承洲看着桑浅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走远,脸色一点点冷沉下来。 沈铭觉得车内气压有点低,眼见桑浅越走越远,纪承洲都没说话,他只好硬着头皮问:“老大,不追上去吗?” 第135章 刺痛,谁还没点骨气 桑浅正低头看手机,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她差点撞到前排座椅上。 “你没事吧?”江涛忙回头问。 桑浅摇头,“没事。” “抱歉,突然横过来一辆车。”江涛说完转头看向前面,见那辆车还停着不动,便按了两下喇叭。 车子还是没动。 他忍不住蹙眉,“怎么不走啊?突然横过来,又堵着不动,什么意思?” 桑浅坐稳后,朝前看去,看见横在车前的那辆车觉得有些眼熟,她微微起身看了一下车牌。 呃,这不是纪承洲的车么? 江涛又按了两下喇叭,见车子还是不动,转头对桑浅说:“你等一下,我下车看看。” “不用了,那是我老公的车,谢谢,我下车了。”桑浅拿包转身去推车门。 江涛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那你慢一点。” 桑浅下车后又说了一声谢谢才关上车门,来到纪承洲车旁,拉开后座车门,果然见纪承洲坐在车上,“你怎么来了?” “大少爷在影视城门口……” “开车。”纪承洲冷冷打断沈铭的话。 沈铭立刻闭嘴,启动车子。 桑浅放下包,朝纪承洲那边靠了靠,“你不会在影视城门口等我吧?” “你想多了。”纪承洲凉凉的目光朝一旁瞥了一眼,“坐过去。” 桑浅坐回自己的位置,歪头看纪承洲,男人面色幽沉如水,薄唇微抿,下颌线条隐隐有些紧绷,“你不开心吗?” “没有。”纪承洲拿过一旁的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明明就有。 该不会他看见她坐江涛的车不高兴了吧? 桑浅看向驾驶座的沈铭,“沈大哥,你是不是将车停在影视城门口那片停车位上?” 沈铭扫了一眼后视镜,在后视镜里看见纪承洲掀眸冷冷看了他一眼,立刻收回视线,装聋作哑,认真开车。 桑浅看见了两人的互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又朝纪承洲靠过去,“我见太晚了,以为你早就回家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男人认真看文件,侧脸深邃冷峻,没搭理她。 桑浅继续解释:“我本来是打算打车回家的,但是附近有人开签唱会,刚散场,车供不应求,我下单了没人接单,刚那个是我们剧组的场务,是我同事。” 说着她将手机打车记录递到纪承洲面前,“你看,我没骗你。” 纪承洲没动,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 桑浅捏着他的衣袖轻轻拉了拉,“不生气了吧?” 纪承洲蹙眉,“坐好。” 桑浅撇撇嘴,“哦。”然后又坐了回去。 过了几秒,“我真的……” “安静,还是下车?”纪承洲转头看她。 桑浅看着他漆黑冷的不见情绪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刺痛,昨晚还抱着她你侬我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突然她又想到上次在京都他也是这样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冷着她,电话也不接。 即便她坐江涛的车让他不高兴了,她也解释清楚了,有必要还这个态度吗? 桑浅火气也上来了,朝沈铭道:“停车。” 谁还没点骨气。 沈铭从后视镜里看纪承洲,见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停车。” 沈铭想说,老大你在影视城门口等了两小时,不就是为了接老婆下班吗,现在是想闹哪样? 但他不敢说。 只敢对桑浅说,“大少奶奶,你刚也说了,这一片今晚不好打车,你下车,怎么回去?” 桑浅一口倔劲上来了,“我走回去不行?” 沈铭,“……” “你也想下车?”纪承洲冷冷问沈铭。 “不想。”沈铭乖乖将车子靠边停下。 桑浅气呼呼推开车门下车,看着立刻驶离的车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狗男人,又半路将她丢下车。 有车了不起啊,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她也能买一辆比他更高档的车开开。 谁还没几个买车的钱。 在心里发泄一通后,桑浅拿出手机叫车,叫车后没人接单,她便站在路边等。 不一会儿,江涛的车在她身边停下,“桑浅,你不是上你老公的车了吗?怎么在这里?” 私底下再怎么吵,面子上还是要抓住的。 桑浅笑笑,“公司临时有急事,我老公掉头去公司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他给我另外安排了司机,一会儿就到。” “这样啊。”江涛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离影视城不远,周边店铺挺多,安全,“那我先走了。” 桑浅点头,朝他摆摆手,“明天见。” 江涛启动车子离开。 桑浅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车,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进入别墅,见小筑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看见这一幕,她心头划过一抹暖流,果然女人比男人靠谱多了。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小筑的肩膀。 小筑睁开眼睛,“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去床上睡吧。” “哦。”小筑迷迷瞪瞪起身,走了几步瞌睡醒了,回头,“大少奶奶厨房我给你留了饺子,晚上包的,你稍等,我去下锅,很快的。” “我自己来,你去睡吧。” “没事,我不困了,我一会儿还有话和你说呢。”小筑说完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饺子出来了。 这么晚了,桑浅确实饿了,坐下就吃了起来,“很好吃。” 小筑双手撑着脸颊,眼神清澈看着桑浅,见有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眼睛弯弯,开心笑了,“晚晚小姐也说好吃,晚餐吃了一碗呢,看来她的口味像你。” 说到女儿,桑浅眉眼愈发温柔,“她今天在家乖不乖?” “很乖呢,起床后吃了早餐我带她和小少爷去找老夫人玩……”说到这里小筑猛然想起她要说的事,“对了,今天一大早山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桑浅随口问:“谁呀?” “苏夫人,不对,应该称呼她为罗夫人。” 桑浅没甚在意,一时没听明白,吃下嘴里的饺子才问:“哪个罗夫人?” “就是二少奶奶的母亲。” “于翠书?” 小筑抿着小嘴点头,“就是她。” 桑浅瞬间想起早上在大门口看见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原来不是她看错了,“她来山庄干什么?” 第136章 冷战,委婉透露 “说是来探望老夫人,结果和老夫人说一堆有的没的,说她现在日子过得苦,挤在几十平米的老房子里,要自己做饭,空调还坏了,还说什么还是老夫人有福气,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伺候。” 于翠书和罗语堂的现状桑浅是知道的。 于翠书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突然从富太太变成普通老百姓,这种落差肯定难以接受。 俗话不是说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还有罗语堂,现在到处找人,拉关系,想重新做服装生意,想卷土重来,但是因为他背叛兄弟,抢兄弟的老婆,大家觉得他人品不行,所以没人愿意给他投资。 若不是他还有纪家二少爷岳父这个身份在,大家只怕连表面的应付都不愿意。 桑浅见小筑谈及于翠书时皱着眉头一脸不喜,忍不住问她,“于翠书得罪过你?” 小筑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好像很不喜欢她?” “你是没看见她今天在老夫人那儿说话时那个样子,就差直接说,想在这儿住下了,所以当老夫人礼貌性开口留她时,她便毫不客气答应了,我看老夫人都愣了一下,她却跟没看见似的,我真是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小筑一脸不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她是二少奶奶的母亲,我不喜欢二少奶奶,便也对她生不出好感来,加上她今天那套做派,我确实不喜欢她。” 桑浅没想到于翠书会厚着脸皮住到明月山庄来,到底是真的过不了苦日子,还是别有目的? “二少奶奶都被老夫人下了禁令,不许来明月山庄,二少奶奶的妈却住了进来,这像什么话。” 小筑发完牢骚,见桑浅愣怔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大少奶奶?” 桑浅回神,看着小筑叮嘱,“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和别人说,免得惹祸上身,记住了吗?” 小筑点点头,“记住了。” 翌日清晨。 桑浅从房间出来正好碰见纪承洲也从卧室出来,男人像不认识她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下楼了。 桑浅撇撇嘴,不认识就不认识,有什么了不起,随后也下楼了。 餐厅,小筑将小菜摆在餐桌上,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安静得有些过分。 纪承洲如往常一样在看报纸,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桑浅低头在玩手机,平时大少奶奶都会和大少爷说话的,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有种两人在冷战的感觉,难道他们又闹别扭了? 小筑蹙着眉头进了厨房,站在灶台前盛粥还在想这事,昨天早上两人不是还一起出门了吗,大少爷还送大少奶奶去上班来着。 两人没在一起上班,晚上也是各睡各的,一天都没见着面,怎么就冷战了呢? “小筑。” 小筑正想得出神,突然有人喊她,她吓一跳,手一抖,碗里的粥洒到手上,烫得不行。 沈铭见状,忙将她手里的碗拿了放在灶台上,拉着她的手来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给她冲。 沾在手上的粥被冲洗干净,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小筑才后知后觉沈铭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手掌很大,一掌就能握住她整个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她肌肤上,有些烫,连带着她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抽了抽手,“好了。” 沈铭剑眉蹙着,目光落在小筑烫红的手背上,“别动,烫伤得用冷水冲三分钟。” 手腕像着火了一样,小筑觉得仿佛烫伤的不是手背,而是手腕,不想让沈铭看见她的慌乱,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刚喊我干什么?” “我想和你说……”沈铭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见小姑娘小脸通红,疑惑,“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生病发烧了吧?” 说着用另一只手就要去探小筑的额头。 小筑转头避开,“你……你才发烧,是天气太热了。” “开着空调哪里热了?” “你不热,我热。”小筑甩开沈铭的手,又去盛粥。 “还没三分钟……” “不用你管,你想说什么赶紧说,不说就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沈铭蹙眉,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你家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吵架了,看出来没?” 小筑还想着发烧的事,没好气道:“我不瞎。” 沈铭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脾气都这么大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听这口气,“你知道?” “嗯,昨天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说让她下班给他打电话,晚上去接她下班,结果大少奶奶没打,大少爷九点下班就去影视城门口等,等了两个多小时,却看见大少奶奶有说有笑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啊?”小筑怔了一下,随即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沈铭笑,“你倒是挺信任你家大少奶奶。” “当然了,大少奶奶人很好的。” 沈铭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小筑。 “大少爷怎么能大晚上将大少奶奶丢在半路呢?” “他也是在气头上,任谁等了两个小时看见自己的老婆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一时也难以消气,不过大少奶奶并不知道大少爷等了她那么久,回头你和她说说。” “好。” “别直说,委婉透露,不然大少爷知道是我给你递的情报,该惩罚我了。” 小筑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沈铭像见了新兵蛋子一样拍了拍小筑的肩膀,“态度不错。” 小筑脸又红了,拂开沈铭的手,“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人一小坨,脾气还挺大。” 小筑掂了掂脚,仿佛这样能撑身高,“谁小了,我过完年就21了。” 他都28了,她20算个屁。 当然这糙话沈铭没说,转身出了厨房。 纪承洲先吃完早餐离开。 小筑在门口见沈铭将车开走了,回到餐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装作随意地说:“昨晚大少爷回来也挺晚。” 桑浅淡淡“哦”了一声。 “我问大少爷怎么回来这么晚,你猜他怎么说?” 桑浅觉得小筑有话要说,放下勺子,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她,配合问:“怎么说?” “他说去影视城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桑浅微怔,纪承洲昨晚等了她这么久? 小筑笑着问:“是不是很感动?” 桑浅回神,不答反问:“沈铭告诉你的?” “啊?不……不是。” “你平时话都不敢和你家大少爷多说,你敢问他为什么回家晚?还有,你问,他就会回答?” 小筑咬唇,完了,她答应了沈铭要委婉透露的,她已经很委婉了,只是大少奶奶太聪明了,“大少奶奶,我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在大少爷面前提起,不然沈铭要遭殃了。” “好。”桑浅吃完早餐,出门,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大少奶奶,大少爷让我以后接送你上下班。” 桑浅看着这个男人觉得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137章 原来是这么个疼法 孙琦点头,提醒,“里仁巷。” 桑浅瞬间想起来了,那晚开车送她去医院的就是他,“那晚谢谢你。” “不客气,现在走吗?” “你忙你的吧,不用接送我。” “那可不行,老大说了,以后你的安危就交给我了。”孙琦一着急,称呼就忘了改。 桑浅闻言微怔,纪承洲是担心她又出意外,所以安排人接送她? 他在关心她。 从昨晚开始匿在心里的那口气,突然消失不见了。 应该说在小筑告诉她,纪承洲昨晚等了她两个多小时的时候,那口气就消了大半了。 桑浅上车,“你也是纪承洲的战友?” 他刚喊纪承洲老大,沈铭有时候也会喊老大。 “啊?我……”孙琦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敢乱说话,怕坏了老大的事。 桑浅笑笑,“我知道他当过兵,也知道沈铭和他是战友。” 孙琦瞬间松了一口气,“对,我们是战友。” 两人又聊了会儿。 桑浅得知他叫孙琦,已婚,有一个半岁的孩子,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孙琦说他就在影视城外,让她有事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 所以这不止是司机,还是保镖? 今天演员们状态都不错,收工比较早,六点就下班了。 桑浅回到明月山庄,刚下车,就听见别墅传来女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她拔腿就冲进了别墅,鞋子都没顾得上换,“晚晚,怎么了?” 正趴在沙发上哭的晚晚听见妈咪的声音,立刻哭着朝她跑了过去。 桑浅蹲下,张开手抱住女儿,“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晚晚紧紧抱着桑浅,小身板哭得一颤一颤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落入桑浅脖子里。 桑浅心疼坏了,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晚晚乖,不哭。” 这时小筑走了过来,一脸愧疚地说:“大少奶奶,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晚晚小姐。” 桑浅蹲在地上仰头看小筑,正要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却看见小筑半边脸又红又肿,“你的脸怎么了?” 小筑忙用手捂住脸,“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是……不是……”晚晚放开桑浅,想说什么,但是刚才哭得太厉害,一时止不住,打着哭嗝,鼻尖发红,脸蛋也红通通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笨死了,就会哭。”一旁的纪桑榆语气嫌弃,却将口袋里的小手帕递给晚晚,“鼻子都冒泡了,快将鼻涕擦一下,脏死了。” 晚晚接过手帕,一边胡乱擦,将眼泪鼻涕擦得满脸都是,一边哭得更厉害了,“哥哥……哥哥……” 桑浅看向小筑,“你带她去洗一下。” 小筑牵着晚晚去了洗手间。 桑浅走到纪桑榆面前,蹲下,与他视线齐平,“还是我们桑榆冷静,不愧是男子汉,你告诉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纪桑榆听见桑浅夸奖他,眼睛亮了亮,但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小脸又皱成一团,“于奶奶打了小筑姐姐,还将晚晚推得摔到了地上。” 于翠书? 昨晚她还叮嘱小筑不要乱说话,免得惹麻烦,小筑素来听话,定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于翠书。 “因为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桑浅问纪桑榆。 “于奶奶和家里的佣人说你坏话,被小筑姐姐听见了,小筑姐姐上去和她理论,她就动手打人。” 桑浅怕吓着孩子,忍着脾气,摸了摸纪桑榆的头,“好,阿姨知道了,你在家里照顾妹妹,阿姨去去就来。” 说完起身就要出门。 “大少奶奶。”小筑给晚晚洗干净脸就急急忙忙出来,“我没事的,你别去找她,你看看晚晚小姐吧,她刚才一直喊屁股疼。” 桑浅抱起眼睛哭得像兔子似的女儿,轻轻揉了揉她的小屁屁,“很疼吗?” “疼。”晚晚瘪着小嘴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桑浅眉间满是心疼和担忧,又按了按她的尾椎骨,“这里呢?” “不疼。”晚晚小手拉着桑浅的手,放在自己小胸口,染了哭腔的小奶音说,“这里,最疼。” 桑浅转眸去看纪桑榆,“她还打晚晚胸口了?” “没打,就推了一下她胸口。”纪桑榆眨巴了几下眼睛,难不成那个讨厌的奶奶练了铁砂掌? 晚晚扭过身子,看向小筑,眼泪不要钱似的掉,“她打了我的小筑姐姐,晚晚……晚晚心疼死了……” 原来是这么个疼法。 桑浅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心软得一塌糊涂,温声哄女儿,“好了,晚晚不哭了,妈咪让于奶奶给小筑姐姐道歉好不好?” “不要。”晚晚哭着摇头,“我要妈咪去打她。” 桑浅动作轻柔给女儿擦眼泪,耐心教导:“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哦,如果我们也动手,那我们就会变成和于奶奶一样的人,你希望妈咪变成那样吗?” 晚晚连忙摇头,“不要,于奶奶好讨厌,我不要妈咪讨厌。” “我们晚晚最乖了,那你在这里陪小筑姐姐,妈咪去找她讲道理,让她过来道歉好不好?” “好。” 桑浅将女儿给小筑。 “大少奶奶……” “别怕,我只是去和她讲讲道理。”桑浅安抚的视线看着小筑,“她既然在这里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话说开了,以后才好相处。” 小筑见桑浅这样说,点点头。 山庄有一处专供客人休憩和留宿的别墅,桑浅过去的时候于翠书正站在别墅前的场地上和干活的佣人说话。 她身旁站了一个佣人,佣人一手给她撑伞遮阳,一手拿着小电风扇对着她吹,排场倒是摆得挺足,仿佛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 “这人啦,就怕站错队,你们别以为现在桑浅住在这里,她就比我女儿高一头,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 我女儿可是远航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她再给纪家添个一儿半女,这身份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像桑浅,她可是生过孩子的,而且纪大少也有一个养子,将来肯定是不会要孩子的,在纪家这样的家庭里,没个孩子傍身,以后能有底气说话? 再说了,我女儿可是名牌大学毕业,要样貌有样貌,有学历有学历,是桑浅那个未婚生子的女人能比的吗? 桑浅才嫁进纪家几天,外面关于她不守妇道的新闻就满天飞,像她这样放荡的女人,你们以为她能在纪家久留? 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谁才是未来纪家的女主人,心里要有数,别站错了队,巴结错了人,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哭。” 第138章 护短,加倍还回去 于翠书得吧得吧说了一堆,见没一个人接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她们毕竟是纪家的佣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道:“好好弄吧,清理干净了弄些花花草草过来。” “好的。”这会儿有人接话。 能在纪家做事,都精着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心里门清。 即便她们觉得大少奶奶名声不好,或许真的留不长,她们也不会表现出来。 二少奶奶都被老夫人赶出山庄了,现在又失去了博薇服饰的股权,实力也没以前那么强了。 至于于翠书刚说的孩子,她们觉得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一样,不都没生吗? 而且二少奶奶都进门三年了,仍旧一无所出,大家私底下都说她可能身体有问题,不能生。 这样看来,大少奶奶在孩子方面更胜一筹,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至少说明她能生。 其实她们在心里是十分鄙视于翠书的,不要脸爬苏博文的床,进了苏家,又勾搭罗语堂,生的女儿,二十年了,不姓苏,竟然姓罗。 自己都是个笑话,还好意思说大少奶奶不守妇道。 于翠书自然不知道大家的心里想法,见有人回应,脸色才好看点,转身准备进屋,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桑浅,愣住,下意识有些心虚。 她什么时候来的? 听见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吗? 转瞬一想,桑浅不过一个冲喜嫁进来的女人,无权无势,背后也没娘家给她撑腰,而且就是她将她女儿赶出了明月山庄,还帮着王雁玉那个老不死的夺走了公司总裁之位。 她怕她干什么? 她来这里就是找她算账的。 她听见那些话又如何? 于翠书挽唇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小桑来了,怎么也不吱声啊,屋里坐?” 桑浅看见于翠书那张脸,就不受控制想到爸爸。 想到于翠书欺骗了爸爸近二十年,让爸爸养了二十年别人的女儿。 想到爸爸得知真相后气急攻心而亡。 想到于翠书伙同苏妙彤、罗语堂一起侵占爸爸的产业。 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复苏,转瞬燎原,烧得她心底一片滚烫。 桑浅身侧的手紧攥,利用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压下想过去杀了于翠书的冲动。 在于翠书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立刻垂眸,将所有浓烈的恨意掩于眼底。 待所有情绪收藏隐匿,桑浅才抬脚走到于翠书面前,“小筑是我的人,听说你打了她?” “你是说下午那个带着孩子的佣人吗?” “是。” “我确实打了她,她尊卑不分,竟敢和我顶嘴,我也是在教她规矩,你不会生气吧?”于翠书笑着说。 桑浅眸光清冷,垂在身侧的手腕转了转,“你说呢?” “你是纪家大少奶奶,自然是识大体的,肯定不会为了个下人生气……” 啪! 桑浅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于翠书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在场的佣人嘴巴都张成了0形,上来就开打,大少奶奶这么猛的吗? 桑浅有功夫底子,又特意使了劲,于翠书被抽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看着桑浅,“你……你竟敢打我!” 桑浅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护短,谁欺负了我的人,我肯定会加倍还回去。” 话落,反手又在于翠书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下佣人们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有的甚至还用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惊讶出声。 同样惊讶的还有怒气冲冲大步走来的沈铭。 他和纪承洲一起下班回家,得知事情始末便赶了过来。 将小筑的脸打得那么严重,人家只是一个20岁的小姑娘,皮肤娇嫩得很,真下得去手。 只是道歉怎么行,他必须给小筑讨个公道。 可是没想到他赶过来就看见桑浅这霸气侧漏的一幕。 说好的过来讲道理不动手呢? 她这动起手来不仅干脆利落,明显还下了狠劲。 于翠书被扇得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嘴里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她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手上染了殷红的血。 她一下就炸了,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桑浅的鼻子骂:“没教养的东西,竟然敢对长辈动手,今天我就来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说完气势汹汹朝桑浅走了过去。 纪承洲蹙眉看向身旁看傻眼的沈铭,“还愣着干什么?” 沈铭回神,疾步走了过去,在于翠书抬手要打桑浅的时候,擒住了她的手腕。 于翠书见沈铭面容刚毅,气宇轩昂,以为是纪家什么重要客人,忍着怒气,问:“你是谁?” “我是大少爷的护工兼保镖。” 原来也是个下人。 于翠书瞬间没了好脸色,怒道:“一个伺候人的下人也敢管我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等沈铭问,她自己立刻回答,“我可是你们二少奶奶的母亲,还不放开你的狗爪子,小心我告诉远航,让你在纪家待不下去!” “我倒不知道他还能管到我头上来。”一道低沉寡淡却压迫感十足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桑浅转头,是纪承洲。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身姿挺拔,缓步而来。 她脑中突然又想起了她被绑架那晚,她在走道拐角碰见他的场景。 也是这般突然。 和那晚一样,她的心又猝不及防的悸了一下。 “纪……纪总。”于翠书看见纪承洲脸瞬间白了,但想到桑浅打了她,又有了底气,壮着胆子说,“纪总,你太太打我了,你看,她将我打成什么样了,我可是远航的岳母,是你们……。” 看着纪承洲深邃的眼睛,终究不敢将他说进去,马上改口,“是她的长辈,她竟敢对长辈动手,纪总不管管吗?” 纪承洲朝沈铭使了一个眼色。 沈铭放开于翠书,退开站到一旁。 “我太太打的?”纪承洲挑眉问。 桑浅听见‘我太太’三个字从纪承洲口中说出来,心跳瞬间快了一拍。 “当然。”于翠书指着在场的佣人,“不信你问她们,她们都看见了。” 纪承洲抬眸扫向众人,“你们刚看见了?” 佣人们接收到纪承洲淡漠却极具威慑力的视线,脊背一阵发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于翠书气得不行,但她也知道,这些佣人都是看纪承洲脸色行事,看来纪承洲这是想偏袒桑浅了。 这个贱人果然有些本事,不仅在外面和男人鬼混,还能让家里的男人这般维护她,难怪女儿会输给她。 于翠书压下满腔怒火,看着纪承洲说:“既然纪总不愿管,那我就去找老夫人说道说道,我倒要看看,声名显赫的纪家,是不是不分长幼尊卑。”说完抬脚就走。 她就不信陈秋容看见她被一个晚辈打成这样,会不给她一个交代。 第139章 她就不要脸好了 纪承洲不急不缓开口,“你是想将事情闹大?” 于翠书心里咯噔一下,不愧是能执掌纪氏集团的人,看事情就是透彻。 她确实是想将事情闹大,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又被打成这个样子,到时候即便陈秋容有心偏袒桑浅,迫于舆论压力也会给她一个交代。 到时候她就说,就是因为彤彤不在山庄,桑浅就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才会如此为所欲为。 她就可以趁机让陈秋容解了女儿的禁令,这里是纪家地位的象征,女儿必须回来。 “我没想闹大,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浅弧,看向在场的佣人,“走,一起去,将你们听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佣人们:“是,大少爷。” 于翠书被这响亮的声音震得怔了怔,她有把握陈秋容不会因为她打了一个下人说什么,但是,她对佣人们说的那些话若是被陈秋容知道,明月山庄她只怕待不下去了。 她来这里是来帮女儿的,如果因为一件这么小的事,被赶出了山庄,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于翠书强挤出一抹笑,“纪总,我想了一下,老夫人年事已高,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不去也行。”纪承洲面色沉静看着于翠书,“你去向你动手的人道歉。” 于翠书没想到她都退步了,纪承洲还这么寸步不让,“我不过打了一个下人,你让我道歉?” “下人怎么了?下人不是人?下人不是爹妈生养的?你打了人就应该道歉。”沈铭怒声开口。 “对,应该道歉。”在场立刻有佣人壮着胆子附和。 将她们不当人,太过分了,这种人就应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下人也是人,不是她可以随便打骂的。 于翠书见大家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气得面色铁青,她懒得搭理那些下人,只看着纪承洲说:“你太太已经打了我两巴掌了,这还不够吗?” 纪承洲淡声道:“她打你是因为你挑拨是非,该打,和你打人毫无关系。” 桑浅看纪承洲的目光霎时温柔,这男人护起短来倒是和她有得一拼。 于翠书气得指尖发抖,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憋着满腔怒火同意去道歉。 纪承洲见事情解决了转身朝住处走。 桑浅立刻跟了上去,主动和他说话,“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纪承洲转头和沈铭说话,“让她现在去道歉。” “好。”沈铭过去催促于翠书。 桑浅又朝纪承洲走近几分,“你今天没加班啊?” 纪承洲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加快脚步,将她丢在后面。 桑浅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还生气呢。 小筑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流眼泪,是感动的。 刚才于翠书的道歉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小筑却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而这份尊重是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给她讨回来的。 沈铭拿着药膏进厨房见小筑在哭,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跟晚晚似的,这么喜欢哭。” 小筑抬手,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我没哭。” “眼泪都掉菜里了,还没哭?” “哪有?我明明擦掉了。” 沈铭笑了,“不是没哭吗?” 小筑转头红着眼睛瞪他,“你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沈铭将药膏搁在流理台上,“消肿的。”然后转身走了。 小筑看着药膏怔了怔,转头,沈铭已经出去了,她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拿过药膏握在手里,微红的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 饭桌上,桑浅将一碟剥好的基围虾放到纪承洲面前,语气讨好,“补充蛋白质。” 晚晚看见了立刻嘟起了小嘴巴,“妈咪,你是不是喜欢帅叔叔就不喜欢晚晚了,你以前都是先给我剥的。” “妈咪这就……” 桑浅话还没说完,就见纪承洲将面前的那碟虾放到了晚晚面前。 晚晚眼睛一弯,开心笑了,软糯糯地说:“还是帅叔叔对晚晚好,晚晚喜欢帅叔叔。” 桑浅见纪承洲摸了摸晚晚的小脑袋,然后又低头吃饭,压根没看她一眼。 还是不搭理她呢。 晚饭后,纪承洲上楼去了书房。 桑浅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也去了书房,敲门后,开门的是沈铭,“大少奶奶,有事吗?” 桑浅视线看了一眼屋内,见纪承洲握着手机在接电话,朝沈铭小声说:“你出去吧,我来伺候。” 沈铭摇头,端走了桑浅手里的水果盘,“大少爷说了,今晚不许任何人打扰。” 桑浅,“……”什么任何人,就是说她吧。 再次无功而返。 快十点的时候,桑浅听见隔壁卧室传来响动,知道纪承洲从书房回来了,立刻放下手机,下床。 吻那招挺有效的,她打算今晚继续用那招,实在不行,就睡了他,因为她刚又上网查了,网上说吻不行,还有一招一定行。 那就是,一炮泯恩仇。 全然忘了她前晚说的那句,她再主动就是狗。 桑浅来到卧室门口,抬手去拧门把手,拧了一下,拧不动。 她眨了眨眼睛,又拧了一下,当真拧不动。 他竟然将门反锁了! 他算到了她今晚会去找他? 所以这是在告诉她,他不接受她的任何示好? 想和她冷战到底? 这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 桑浅想着她一再示好,他全当空气,心里挫败的同时,也有点气馁。 至于吗,这么点小事,还生气。 心眼未免也太小了。 算了,冷战就冷战,有什么大不了,她也是要脸的好吧。 桑浅转身回房,刚走到自己房门口,突然又想起了纪承洲说过的一句话。 ‘遇到挫折就后退,是谁说要越挫越勇的?’ 他该不会又在考验她对他的感情吧? 在门口站了片刻,桑浅又转身去了纪承洲房门口。 看在他昨晚等了她两个小时,又让孙琦负责她的安全,还给小筑讨回了公道,这些事的份上,她就不要脸好了。 反正在他面前,她好像就从来没要过脸。 她抬手敲了敲门,“纪承洲,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过了几秒,没回应。 她又敲了敲门,“纪承洲,我真的有话和你说,你开门好不好?” 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桑浅内心呵呵哒,没事,越挫越勇,她可以。 她记得她房间的阳台和纪承洲房间的阳台离得很近,或许她可以试试爬过去。 第140章 哄,认错 她回到房间,来到阳台,看了一下隔壁的阳台,中间差不多七八十厘米的距离,跨过去应该没问题。 桑浅回房间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站在椅子上,很容易就爬上了阳台的栏杆。 阳台栏杆是水泥做的雕花栏杆,宽约二十厘米。 她往下看了一眼,虽然这里是二楼,不是很高,但站在狭窄的栏杆上,心跳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加速。 她收回视线,调整了一下呼吸,待心跳平静了些才用手扶着墙壁,调整好步伐和身体重心,试了一下一只脚站立,很平稳,呼出一口气,一脚跨了过去,稳稳踩在隔壁阳台栏杆上。 她面向着墙,双手撑在墙壁上,双腿岔开分别踩在两边的阳台栏杆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楼下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吓一跳。 桑浅慢慢将重心往纪承洲那边阳台移,感觉差不多了,一个用力,将踩在自己阳台栏杆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身子晃了晃,她利用脚劲稳住身形。 待不再晃动,蹲下身子,手撑在栏杆上,一个轻巧的跳跃,稳稳落在地面。 桑浅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若不是她有些功夫,这么危险的事情,她真不敢做。 她轻轻移动阳台的移门,没急着进去,先拨开窗帘查看一下房里的情形,扫了一圈,没看见纪承洲的人。 明明进屋了,人呢? 难道在衣帽间? 她疑惑挑开窗帘进去,走到房中央的时候听见床头柜那边手机响了一下,她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上面竟然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有一个屏幕亮了,应该是有新消息进来。 她走过去,看见亮着屏幕的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我想你了,我来找…… 才看了几个字,屏幕黑了。 桑浅立刻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亮了,但是通知栏的消息已经消失了,而解锁需要密码或者指纹。 刚那条信息是谁给纪承洲发的? 说想他,明显是个女人。 “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她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明显刚在洗澡。 上半身光着,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胸肌往下滑,滑到块状极具力感的腹肌上,最后经过性感的人鱼线,没入白色浴巾里。 桑浅看得一阵脸红心跳,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你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纪承洲深邃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那两部手机,抬手继续用干毛巾擦拭头发,审度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再次问:“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人两部手机很正常,桑浅不过随口一问,他没回答,她自然也不会再问。 她视线指了一下阳台的方向,“爬过来的。” 纪承洲看着阳台的方向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面色淡漠地看着桑浅说:“怎么过来的,怎么回去。” “不行,很危险的,我刚才爬过来的时候差点失足掉下去。” “和我无关,回去。”纪承洲面无表情丢下这句话转身朝衣帽间走。 桑浅跟了过去,“二楼掉下去不会死,但可能会残,我若残了,还得你照顾,多麻烦对不对?” 纪承洲,“……” “而且从此以后你就有了一个残疾老婆,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纪承洲,“……” 见他一直不搭腔,桑浅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我的气,只要你不生气了,别说让我爬回去,滚回去都行。” 纪承洲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桑浅,“你还要跟吗?” 桑浅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衣帽间门口,“我想跟,你让吗?” 纪承洲发现这个女人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爬阳台,现在还想看他换衣服,“出去。” 好不容易爬过来,人没哄好,她怎么可能走? 桑浅摇头,走过去,白藕般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洗过澡了,脂粉未施,小脸干净漂亮,离得近,脸上浅浅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不得不说,桑浅真的很漂亮,大概因为整过容,五官经过精雕细琢,完美得无可挑剔,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惊艳,多看几眼就沦陷的美。 纪承洲眸色微深,“你错哪儿了?” “即便打不到车,我也不该上男同事的车,我应该给你打电话。” “还有呢?” 还有? 桑浅眨了眨眼睛,昨晚不就是因为这个事惹他生气的吗,哪里还有? 纪承洲伸手去扯桑浅的手臂。 桑浅忙道:“我不该赌气下车?” 纪承洲手握着桑浅的手臂,却没使力,显然被她蒙对了。 其实昨晚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桑浅就想明白了,纪承洲本来就只喜欢她的身子,她为什么要因为他床上、床下态度不同而犟着要下车呢。 难不成,她还想让他因为床上的事对她宠爱有加吗? 那是真正的情侣才会有的待遇。 她和纪承洲不是。 本来今早她打算主动向纪承洲示好的,可纪承洲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态度,让她心里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又不想先低头了。 纪承洲,“还有。” 还有? 桑浅努力想了想,继续试探性问:“早上不该和你冷战?” 纪承洲看着桑浅不说话。 桑浅从他眼神看出来,她又猜对了,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微笑看着他,“看在我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眼眸清澈,透着讨好,还有一丝俏皮,这股灵动劲儿让纪承洲心头微动,低头,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 桑浅微怔,这就哄好了? 下一瞬,仰头回应他。 桑浅发现纪承洲吻技进步很大,以前他的吻很强势,扫荡,掠夺,没什么技巧可言,会吻得她舌根发麻。 现在,时而温柔如绵绵细雨,给她一种深情缱绻的错觉,时而霸道势如破竹,仿佛透着非她不可的坚定,很容易让她迷失心智,沉迷其中。 不知不觉两人从门口拥吻着来到了衣帽间,衣衫也蜿蜒落了一地。 桑浅感觉后背发凉的时候,睁开意乱情迷的眼睛,才发现她被纪承洲抵在衣橱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被冷气晕染,早已冰凉,冷得桑浅一个哆嗦。 纪承洲薄唇微勾,“还没开始,就高潮了?” 第141章 难道非得捉奸在床才算吗? 桑浅红着脸辩驳,“才没有,我是冷的。” 纪承洲眼眸泛着情欲的光泽,愈发深不见底,他将桑浅一个翻转,趴在玻璃门上,“冷就用手撑着。” 深灰色的玻璃门干净透亮,虽不能成像,但能照出桑浅身体的大致轮廓,没有衣衫,轮廓光滑细腻。 桑浅觉得这样太羞耻,想转过身。 纪承洲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细腰,不让她动弹。 “别在这里,去卧室好不好?”桑浅回头,语气征询透着一丝央求的味道。 女人扭头看他,脸上布满情潮,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眸光潋滟透着羞涩,明明摆着最勾人的姿势,却又表现得如此娇羞。 这种感觉,有点致命。 纪承洲身体里的躁动瞬间达到顶峰,哪里还有时间回卧室,腰身一挺,沉了进去。 桑浅趴在玻璃门上的手指猛然蜷紧,咬紧了唇瓣,将差点破唇而出的呻吟堵了回去。 她不敢看玻璃门,低下头,看见自己跳动的胸脯,脸更热,干脆闭上了眼睛。 两人情到正浓时,卧室传来手机铃声。 响了好一会儿,桑浅见身后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回头提醒他,“你手机响了。” 纪承洲“嗯”了一声,嗓音低沉暗哑极富磁性,大手在桑浅挺翘的臀上捏了一下,似在惩罚她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管别的。 “疼。”桑浅蹙眉低呼,染了情韵的娇媚,不似控诉,更似勾引。 纪承洲捏着女人纤细手感极好的小腰,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桑浅感觉她快被他撞断了,破碎的嘤咛被快感击碎,从唇角逸出,形成暧昧撩人的勾魂曲。 欢愉结束,纪承洲捡起地上的浴巾准备给桑浅清理。 两人什么都没穿,清醒的状态下,桑浅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拿过浴巾,“我自己来。”草草擦了一下,就将浴巾翻过来围在自己身上。 纪承洲看着女人的动作,深邃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遮什么,他哪一处没看过? 不过她害羞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转身朝外走,进了卫浴间。 桑浅见他走了,才走到门口将地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穿上,然后朝卧室门口走,准备回房洗澡。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顿住脚步,转头去看,还是之前有新消息的那个手机。 是说想他的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吗? 桑浅看了一眼卫浴间,犹豫了片刻,抬脚朝床头柜那边走,快到床头柜的时候,卫浴间那边传来开门的声响。 她转头,见纪承洲围着浴巾出来了,身上都是水珠,应该是听见铃声,并未擦就出来了。 “你手机响了,我见你在洗澡,准备帮你接一下。” 纪承洲面色淡淡点头,走到床头柜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看向桑浅,“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这是一句委婉的逐客令。 桑浅不傻,听得出来,心里莫名有些闷堵,面上却微笑摇头,“我回去洗澡。”然后转身朝门口走。 走的时候,听见身后的男人接通了电话,“喂……” 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的是纪承洲握着手机进入卫浴间的身影。 他急着出来,是怕她接到不该接的电话么? 是发消息的那个女人打过来的? 他们在衣帽间做的时候,那个电话也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片刻出神后,桑浅离开了主卧,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她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响动。 走出房间,看见纪承洲正在下楼,穿的衬衫,西裤,不是居家服,显然是要出门。 大概感受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过来,看见她,脚步顿住。 桑浅立刻挽唇笑笑,“这么晚,还要出门吗?” “嗯。”他应了一声,“你早点休息。” “好。”桑浅微笑着朝他摆摆手,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后转身进屋。 回到房间后,她上床睡觉,闭上眼睛,脑子却不愿休息,大晚上,纪承洲是去见那个女人? 刚和她翻云覆雨,洗个澡就又出去见别的女人。 桑浅哧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渣男!” 腿才刚好就开始寻花问柳。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桑浅拿过枕头,将它想成纪承洲,泄愤般对着枕头一阵捶打,打着打着她突然停了下来。 他寻花问柳也好,外面有女人也罢,和她有关系吗? 她又不喜欢他。 她为什么要生气? 对,她不生气。 摆正好自己的位置,调整好情绪,桑浅瞬间平静下来,放好枕头,躺下睡觉。 是夜,某酒店房间内,苏妙彤坐在沙发上哭得妆都花了,眼泪晕染了眼线,黑黑的一条条水路蜿蜒在脸上,像个女鬼,有点吓人。 她边哭边说:“他竟然要和我离婚,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于翠书眉头皱了起来,“好好的他为什么要离婚?” 苏妙彤哭着说:“我跟你说过他在外面玩女人,你说他是纪家二少爷,身份矜贵,即便他不花心,多的是主动往他身上扑的狂蜂浪蝶,我计较,反而有失身份。 你还说他是纪氏集团总裁,应酬多,生意场上的应酬让我别当真,我听了你的,从没和他闹过。” 于翠书点头,“妈妈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做得很好,所以才能一直稳居纪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不是吗?” “我看得出来以前他真的是应酬,下了床从不与那些女人联系,也会顾及我的感受,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可这次不一样,他竟然在家里给女人打电话,言语温柔,耐心十足,他对我从没这样过。” 于翠书神色担忧地问:“所以你和他闹了?” “我不应该闹吗?我问那个女人是谁,他说只是一个朋友,我让他将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给我,他怎么也不肯给,还生气,说我不可理喻,摔门而出。 晚上,我打他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对方气势凌人地挑衅我,说远航爱的是她,刚从她床上下去,去洗澡了,让我识相主动离开他,然后他手机就关机了,一夜未归。 直到今天中午才回家,我问他昨晚那个狐狸精是谁,他竟然说没谁,还反过来说我不信任他,提出要和我离婚。” 苏妙彤哭得浑身发抖。 于翠书抽了纸巾给女儿擦眼泪,“也许真的没什么,是你误会了呢。” “不可能。”苏妙彤哭着怒吼:“我都亲耳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了,她还挑衅我,难道非得捉奸在床才算吗?” 于翠书拍拍女儿的肩,“万一是有人想挑拨离间,抢你纪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呢,你这样一闹,不正中对方下怀?” 苏妙彤哭声猛然顿住。 于翠书叹息一声,继续道:“其实,像远航这样身份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也正常,只要他的心里有你,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行,我那么爱他,为了得到他,我不惜杀了苏漾……” 于翠书忙捂住女儿的嘴,“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心隔墙有耳。” 苏妙彤也是气糊涂了,才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没再提这茬,“反正我受不了他在外面有人。” “如果你想他心里只有你,那就替他生个孩子,男人有了家,心就定了,这样无论外面什么妖魔鬼怪都动摇不了你纪家二少奶奶的地位。” 提到这个,苏妙彤瞬间愁容满面,“不是我不生,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怀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年我喝了多少药。” 于翠书自然知道,她甚至还偷偷带苏妙彤去看过不少医生,但都说没问题,“会不会是远航有问题啊?” 苏妙彤摇头,“你忘了,我们做过婚前体检的,他身体正常。” 于翠书点点头,沉默片刻,看着苏妙彤道:“妈妈倒是有一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一定能怀上。” 第142章 借种,势不两立! 苏妙彤眼神希翼,“什么办法?” “偷偷找个男人借种……” “妈。”苏妙彤一脸排斥,立刻打断了于翠书的话。 于翠书拉着女儿的手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断,有些夫妻都没问题,但就是一辈子无儿无女。 身处纪家这样的大家族,你如果没个孩子傍身,即便这次远航不和你离婚,迟早也会因为子嗣问题抛弃你。 现在你又失去了博薇服饰的股权,没了娘家财务上的支持,你在纪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 你现在还不为自己打算,难道真的要等到被赶出纪家才来后悔吗?” 苏妙彤表情有所松动,“可是这种事……” “你别担心,你想想妈妈,当初我若不是仗着肚子里有你,怎么可能进得了苏家的门?又哪来你这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 苏妙彤蹙眉,“可我们现在还不是一无所有?” “那是因为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了,如果你只是借种,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远航的,等你有了他的孩子,还怕外面那些女人吗?不高兴了,你去撕了她们,也没人敢说什么,孩子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底气。” 苏妙彤想着自己手撕狐狸精的画面就解气,但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有些怕,“你容我再想想。” “行,你想好了,告诉我,妈妈给你安排。” “嗯。”苏妙彤光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于翠书的脸都是肿的,“妈,你的脸怎么了?” 于翠书将下午在明月山庄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苏妙彤。 苏妙彤气得火冒三丈,又是桑浅,她被赶出明月山庄,公司大权落在王雁玉手中,这一切都是桑浅搞的鬼。 可以说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桑浅造成的。 她和她势不两立! 她双拳紧握,眼中恨意翻滚,看着于翠书说:“妈,你安排吧,我听你的,我要在纪家站稳脚跟,我要将桑浅那个贱人赶出纪家!” “好,那你别住酒店了,回家好好哄哄远航,我这边也着手准备,只有你和远航同房,才能怀孕知道吗?” “我知道。” “对了,我之前让你查和桑浅一起上热搜的那个男人,你查到了吗?” 苏妙彤摇头,“我看照片上两人接吻的走廊应该是尊典会所,但我安排人去查,却一无所获,那天热搜榜突然消失,我觉得不是偶然,或许是那个男人在背后处理,那个男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于翠书有点不相信,桑浅一个未婚生子,还已婚的女人能榜上什么好男人,但既然查不到,说再多也是枉然。 “那个男人虽然查不到,但还有一个人我们可以利用。” 于翠书瞬间猜到女儿说的是谁,“陆词安?” 苏妙彤点头,满眼算计,“他不是为了桑浅连命都不要么,现在又和蒋怡然退婚了,我们可以拿他搞臭桑浅。” 于翠书眼中浮现狠毒的光芒,“我现在住在明月山庄,对她的行踪比较了解,我们里应外合。” “好。”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桑浅不是很在意那个下人吗?” 苏妙彤瞬间明白了于翠书的意思,“这件事交给我吧。” “小心行事,别给人留下把柄。” “放心吧,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当年……”苏妙彤说到这里压低嗓音小声说:“我弄死苏漾,至今还不是无人知晓。” 于翠书:“当年是有远航帮你,现在不一样,你别闹出人命,免得将自己搭进去。” 苏妙彤眼中透着阴狠寒芒,“我知道,死了就不好玩了,生不如死才有意思,当年若不是为了苏博文的财产,我也不会对她动杀心。 她怀了野种,毁了容,若是能亲眼看见我嫁给她最心爱的男人,岂不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可是苏博文竟然早早就立了遗嘱,死后将所有财产都给她,只给我们留了一套房子,是苏博文害死了他自己的女儿。” 于翠书提醒苏妙彤,“以后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翌日。 桑浅将两孩子送上明叔的车,回到别墅,见纪承洲站在玄关处看手机。 身姿笔挺,一手闲散插在裤兜,握手机的那只手肘压在玄关柜上,姿态慵懒随意,见她进屋,他收了手机,抬眸看她,“我送你。” 桑浅弯腰换鞋,“不用,你先走吧。” 女人穿一条牛仔热裤,露出纤细笔直的大长腿,上身穿的一件黑色吊带,搭一件白色开衫,弯腰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腰。 纪承洲看见这一幕脑中不受控制闪过昨晚他握着她腰肢驰骋的画面,眼波微深,喉结滚动。 修长手指扯开了一粒衬衫纽扣,“我等你。” 桑浅顿了一下,换上凉拖,起身看着纪承洲,“纪总日理万机,先走吧。” 纪承洲听见这声纪总,眉心微蹙,走过去,揽住桑浅的细腰,“你心情不好?” 桑浅挽唇笑笑,“没有啊。”然后拉开纪承洲搭在她腰上的手,“你去公司吧,我上楼拿点东西。” 纪承洲拉住桑浅的手腕,将走出去两步的人拉回来,抵在玄关柜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身前。 深邃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否认了,但纪承洲的直觉告诉他,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第143章 霸道,他配不上你的深情 男人的眼睛很深,一瞬不瞬看人的时候很有力度,也很有压迫感,桑浅有点承受不住他的凝视。 她别开头,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小筑还在屋里。” 纪承洲撩唇笑了,“你在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 “我没有。”桑浅脸微红,“我只是觉得在公众区域我们这个姿势不合适。” “我确实想对你做点什么。” 桑浅回过头,蹙眉看着纪承洲,昨晚和她做了后又出去见了别的女人,一大早又在这里发什么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纪承洲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到桑浅蹙着的眉头,碾压了一下,“嫌弃?” 桑浅立刻敛去心底的情绪,笑着说:“怎么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纪承洲没说话,仍旧还是那个姿势看着她,仿佛在说:是吗,我怎么感受不到? 桑浅默了默,主动在纪承洲唇上亲了一下,“去公司吧。” “这么敷衍?” “……”沉默两秒,桑浅,“这里真的不方便。” 纪承洲欺身而上,身子贴着桑浅的身子将她抵在玄关柜上,扣住她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 桑浅压在他胸口的手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推开他,随着他在她唇上辗转深入,手指逐渐抓紧了他的衬衣。 纪承洲脑中还想着那截雪白的细腰,压在玄关柜上的那只手来到她腰上,手指从她的衣摆探入,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桑浅腰最是敏感,受不住他这般撩拨,按住男人的大手,小声道:“别摸这里。” 纪承洲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了细碎的笑,“那摸哪里?” 桑浅红着脸说:“哪里都不能摸。” “霸道。” 桑浅,“……”明明她都说了这里不方便,他还压上来吻,到底是谁霸道? 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 桑浅有些着急推了推纪承洲,“小筑过来了。” “你怕什么?” 不是怕,而是丢人好吗,她现在脸颊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特别红,然后他又这个姿势压着他,被小筑看见,她会怎么想? 脚步声越来越近,桑浅忙又推了一下纪承洲,语气有些恼怒地喊:“纪承洲。” 比那声纪总好听多了。 纪承洲起身,人刚从桑浅身上离开,小筑就提着垃圾袋过来了。 看见纪承洲小筑满脸疑惑,她明明见大少爷早就吃完早餐离开了,怎么还在这里? 不过,她不敢问。 桑浅心虚,用手在脸侧扇了扇,一副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边说,“外面好热。”边朝屋里走。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背影,薄唇忍不住勾了起来,而后转身出门了。 上午,桑浅坐在片场玩手机的时候接到了乔乐菱的电话,“我昨天来桐城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上次从京都回来后,乔乐菱主动联系她,两人便交往了起来。 “你这次在桐城待多久?”桑浅问。 那端叹息一声,“时璟给我买了明天上午回京都的机票,我才来,他就让我走,为什么他总是对我这么无情?” “宋时璟又来桐城了?” “嗯,来了好几天了。” 这次倒是没再找过她,莫非是将金屋藏娇的那个女人带过来了? “乔小姐……” “叫我乐菱,说多少次了,叫乔小姐多生分。” 桑浅笑,改口,“乐菱,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目标?” “嗯?” “就是换个男人喜欢,我觉得宋总……”他太花心了,而且外面已经有女人了,他配不上你的深情。 “时璟怎么了?” 桑浅还有把柄在宋时璟手里,自然不敢明目张胆拆他的台,“没怎么,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电话里传来乔乐菱银铃般的笑声,“以前我经常听见这样的话,可自从时璟创立璟盛集团后,我便再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桑浅疑惑,“以前?” “对呀,你还不知道吧,没创立璟盛集团之前时璟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打工人,是我爸爸的保镖。” 宋时璟的过往桑浅哪里知道,不过财阀千金和保镖,确实不在一个层次,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商界霸主,确实厉害。 她忍不住夸赞,“他确实是个经商奇才。” 乔乐菱与有荣焉,语气很是骄傲,“我看上的男人能力自然不一般。”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他的成功离不开我爸爸的赏识和支持。” 难怪乔乐菱这般缠着宋时璟,宋时璟明明不喜欢她,却对她诸多纵容,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吧,你之前在电话里说只能当面告诉我的事,你还没说,我可等着听呢。” “我中午请你吃饭,一会儿我给你发餐厅的定位。” “好。” 中午桑浅从影视城出来,没给孙琦打电话,她不想让纪承洲知道她见了乔乐菱,因为请乔乐菱帮忙的那件事,她不想让纪承洲知道。 她打车来到餐厅,乔乐菱已经到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没事,坐吧,我无聊先点了菜。”乔乐菱说着将菜单递给桑浅,“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再加。” 桑浅看了一下菜单,“挺好的,就这些吧。”然后将菜单给了服务员。 很快菜上桌,服务员说菜上齐了,退了出去。 乔乐菱见包厢的门关上,迫不及待问桑浅,“你快给我说说,你那个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浅看得出来乔乐菱是个性格直爽的人,这几天只怕被这件事憋坏了,“我朋友本来和纪远航是一对情侣,两人交往了四年,苏妙彤一直以好闺蜜的身份跟在我朋友身边……” “然后她私下里勾引纪远航,抢走了好闺蜜的男朋友?”乔乐菱接下了桑浅的话。 桑浅微怔,“你怎么知道?” 乔乐菱笑,“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很好猜的好不好?” 桑浅,“……” “所以你让我帮你找人拆散纪远航和苏妙彤,是为了帮你朋友出气对吗?” 桑浅点头。 “虽然苏妙彤这种抢闺蜜男人的行为确实很可恶,但纪远航毕竟是你老公的亲弟弟,你为了一个朋友得罪你老公的亲人好吗?” “当年苏妙彤不仅抢走了纪远航,还将我朋友灌醉送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床。”桑浅桌子底下的手缓缓攥紧,“你说我能轻易放过她吗?” “不能,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乔乐菱义愤填膺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找你帮忙。” 乔乐菱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小三分离师桐城也有,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在京都找?” 第144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桐城的女人纪远航不一定看得上,他这个人最看重权势,当初他选择苏妙彤,抛弃我朋友,就是因为苏妙彤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 乔乐菱霎时明白,“难怪你让我帮那个小三分离师制造一个名门千金的身份。” “现在他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上下来了,正迫切想要找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他的人,这个时候我送一个京都的名门千金给他,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事实证明不会。”乔乐菱说,“我给李小姐打电话了,她说她已经在酒吧成功搭上了纪远航。 前天晚上还以喝醉酒为借口给纪远航打电话了,纪远航竟然二话不说就去接她了,还细心在酒店照顾了她一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家。 李小姐还说她趁纪远航去洗漱的时候还接了苏妙彤的电话,在电话里挑衅了她,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人就得黄了。” 桑浅垂眸,将所有冷意掩于眼底,“我等着呢。” “你那个朋友也是可怜,不仅碰到了个渣男男朋友,还交了一个心思恶毒的闺蜜,友情、爱情双重背叛,还被一个陌生男人睡了,得多绝望啊。” 乔乐菱叹息一声看着桑浅说,“还好她还有你这么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好朋友,不然可怎么办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到底,必定让那对狗男女为伤害你朋友付出代价。” 桑浅心头一暖,语气真诚道:“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朋友就是我朋友,回头有机会,你将你朋友约出来我们一起见见。” 坐这里呢,已经见了。 桑浅扯唇笑笑,“以后再说,对了,你没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吧?” “没有,你不是叮嘱过我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吗,你放心,我嘴很严的。” “谢谢。” “客气了不是,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不必这么见外,不过……”乔乐菱笑笑,“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 桑浅点头,“好。” “我还没说帮什么,你就答应了?” “嗯。”乔乐菱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确实很想好好谢谢她,而且以她这段时间对乔乐菱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提什么过分的事。 “你不是和时璟挺熟吗,他不接我电话,我联系不上他,我明天就要走了,可我才见了他一面,你能不能以你的名义,或者你老公的名义也行,请他吃饭,然后带上我,让我和他一起吃顿饭?” 桑浅眉心微蹙,她躲宋时璟还来不及,让她主动联系他,她真的不愿意。 乔乐菱见桑浅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没有宋总的联系方式,只能联系陈助理,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联系宋总。” 乔乐菱神情落寞,“陈狗倒是接我的电话,可是他什么都听时璟的,时璟不答应见我,他就只会和我打太极。” “陈狗?” “就是陈冰啦,天天跟在时璟身边,时璟说东,他不敢往西,我怎么收买都没用,可不就是一条忠心不二的狗吗?” 桑浅忍不住笑了,“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很羡慕他?” “我当然羡慕了,我若是能天天跟在时璟身边,做梦都会笑醒。” “羡慕一条狗?” 乔乐菱怔了一下,抬头看向桑浅,“你取笑我。”随即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说,还真是,我竟然羡慕一条狗。” 两人笑了一阵后,乔乐菱软磨硬泡求着桑浅给陈冰打电话。 桑浅没办法只好答应试试。 电话拨出去后,乔乐菱满脸紧张地盯着桑浅。 桑浅便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面上,很快那边就接通了,“桑小姐,有事吗?” “听说宋总来桐城了,我想请他吃个饭,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我问问宋总。” “好。” 那边挂了电话。 桑浅看向乔乐菱,“我们先吃饭,一会儿陈助理会回电话。”心里在默默祈祷,宋时璟拒绝。 乔乐菱点头,视线却时不时盯着桌上桑浅的手机看。 桑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宋时璟何德何能,能得乔乐菱这么好的姑娘倾慕,还不好好珍惜,竟然金屋藏娇,渣男! 没多会儿,陈冰就回电话了。 乔乐菱见桑浅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答应了吗?” 桑浅叹息一声,愁容满面看着乔乐菱。 乔乐菱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道:“连你也约不出来吗?明天回了京都我爸肯定又要关我的禁闭,这次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他。” “他答应了。” “我知道……你说什么?”乔乐菱猛然抬头,“你说时璟答应了?” “嗯。” “真的?” “比珍珠还真。” 乔乐菱立刻笑逐颜开,“你吓死我了,既然他答应了,你干嘛一脸愁容?” 她当然愁了,上次在尊典,她将乔乐菱放进宋时璟房间,怂恿乔乐菱睡他,结果惹怒了他,那晚他阴鸷裹了火般的眼神她如今记忆犹新。 他还将她嘴咬出了血,两人还因此上了热搜。 这次她虽然没将乔乐菱往他床上送,但他不接乔乐菱电话,明显是在躲着乔乐菱,她却用这种方式让他们见面,他肯定会不高兴。 桑浅苦涩笑笑,“和你开个玩笑。” “讨厌。”乔乐菱嗔了一句,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找今晚吃饭的餐厅,“你们桐城这边有什么味道不错的餐厅,你给我推荐一下。” 桑浅还没开口,乔乐菱又说,“时璟口味清淡,最好是以焖、烩、煲、蒸、炖为主的餐厅,还有,他喜静,所以环境要清幽雅致的,如果能有点小情调就更好了。” 桑浅想说,一个人不能将所有心思都扑在一个男人身上,否则很容易失去自我,但看乔乐菱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悦,又不忍心泼她的冷水,“回头我挑几个发给你选。” “行,那你千万别忘了,要不你还是现在挑吧?” 桑浅,“……”不就一起吃个饭吗,至于吗? 剧组收工后,桑浅给乔乐菱打电话,“餐厅选好了吗?” “选好了,水墨生香,包厢是墨梅阁,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了。”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这样你才有机会和他独处不是吗?” “不行,等下时璟来了看见我肯定生气,他生气肯定会走,你在这里,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即便生气应该也会忍着,更不会走人,这样我就能多看看他了,你中午答应我的,不能临时变卦。” “……行,我现在过去。”桑浅挂了电话,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桑浅先给孙琦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同事请她吃饭,让他不用等她先离开,之后又给小筑打了一个电话,用的是同样的借口。 她打车来到水墨生香,宋时璟还没到,乔乐菱身上穿的衣服和中午的不一样,化了一个很精致的裸妆,明显精心打扮过。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真没说错。 乔乐菱有些忐忑地问桑浅,“我今晚漂亮吗?” “美若天仙。” 乔乐菱开心地笑了,“谢谢。”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乔乐菱正对着化妆镜看自己的妆容,“你问。” “你是不是从不看微博?”这个问题桑浅在心里憋很久了。 “看啊。”乔乐菱不知道桑浅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由疑惑看她,“怎么了?” “那你……”桑浅顿了顿,在心里组织措辞,“我和宋总上过一次热搜你知道吗?” 她和宋时璟上热搜那次,虽然只拍到了宋时璟的背影,别人认不出来他是谁,但乔乐菱肯定能认出来。 因为那晚乔乐菱也在尊典,她甚至看见了宋时璟气势汹汹将她堵在走廊。 第145章 愧疚,不打自招 乔乐菱,“我知道啊。” “你知道?”桑浅面露惊讶,既然知道,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嗯。”乔乐菱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很完美才将化妆镜合上放进包里,之后看着桑浅说,“这事我问过时璟了。” “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 “一句都没解释?” “他才不会解释呢,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他什么都不说,我反而相信他。” 桑浅,“……”好吧,是她太肤浅了。 “而且我也相信你,你都有老公了,总不可能还和时璟有什么牵扯吧。” 桑浅,“……”有,对不起,她辜负了她的信任。 “更何况时璟还和你老公相熟,他怎么可能和朋友的妻子有什么瓜葛。” 桑浅,“……”真有,他之前还说和朋友的妻子刺激来着,他就是个人渣! “你怎么不说话?” “我……” “觉得我分析得很有道理对不对?” 桑浅牵强勾了下唇角,“对。” “其实这些都是陈狗分析给我听的,我当时看见微博上的照片,气得脑袋一片空白,光哭了,哪里还有心力去分析这些。” 顿了一下,乔乐菱想到什么又说,“陈狗说那晚你和时璟动手了?” 如果她想用脚踢他结果没得逞也算的话,“嗯。” 乔乐菱立刻星星眼,语气崇拜道:“浅浅你太厉害了,竟然敢对时璟动手,之前他可是我爸身边的顶级保镖。” 难怪她在他面前几乎无用武之地。 “结果怎么样?他没伤你吧?”乔乐菱好奇问。 桑浅,“伤了。” “啊?时璟竟然打女人?不应该啊,他应该只是太生气了,想吓唬吓唬你,是不是你动手,他防守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你了?”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你倒是很相信他的人品。” “当然了。” 可惜他就是个人渣,不仅睡好朋友的老婆,还金屋藏娇! “所以他到底伤你哪里了?” “嘴出血了。” “他不小心打到你嘴巴了?”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 也不是打,是咬。 桑浅囫囵应了一声,“嗯。” 乔乐菱一脸自责,“对不起,你那晚都是为了我,我想出去帮你的,但我知道时璟的性格,他那时正在气头上,我出去反而是火上浇油。” 桑浅看乔乐菱这样,心里反而愧疚,人家才是宋时璟的未婚妻,她和人家的未婚夫不清不楚,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而不是乔乐菱。 “没事,已经过去了。” 桑浅话落,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下一秒宋时璟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宋时璟看见包厢里的乔乐菱,眉心微蹙,眸光一转,质问的目光看向桑浅。 桑浅心虚笑笑,起身打招呼,“宋总,我刚在门口正好碰见了乐菱,便叫她和我们一起用餐,你不会介意吧?” 宋时璟似笑非笑看着桑浅,“你说呢?” “我觉得宋总肯定不会介意。”桑浅干笑两声,结束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服务员,“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好的。”服务员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乔乐菱起身帮宋时璟拉开座椅,眉眼间蕴着见到心上人愉悦的笑,“时璟,好巧啊。” “东西都收拾好了?”宋时璟问了乔乐菱一句,在椅子上坐下。 “我昨晚才来,没什么好收拾的,不然你让我……” “明天陈冰送你回去。” 让陈冰跟着,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乔乐菱撇撇嘴,恹恹的,“知道了。” 菜上来后,乔乐菱瞬间将明天要走的事抛之脑后了,得把握现在,又是给宋时璟挑鱼刺,又是给他剥虾,忙得不亦乐乎。 桑浅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吃饭都不发出声音,不过心理活动还是挺活跃的,她觉得乔乐菱太宠着宋时璟了。 拉椅子,挑鱼刺,剥虾,这些一般不都是男士对女士做的事吗? 在乔乐菱这里,都是反的。 女人越上赶子男人越不当回事,就像她,上赶子往纪承洲身边凑,还一次次的向他表达自己的喜欢。 可他呢? 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吃完了,一抹嘴,不认人。 有一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太容易到手的,反而不珍惜。 男人啊,一个字,贱。 两个字,很贱。 三个字,超级贱。 “浅浅?” 桑浅回神,看向乔乐菱,“怎么了?” “时璟和你说话呢。” 桑浅茫然看向宋时璟,“宋总刚说什么?” “没什么。”宋时璟夹了一块鱼,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桑小姐想什么,这么出神?” 桑浅看了一眼宋时璟面前的碟子,乔乐菱给他挑好鱼刺的鱼肉和剥好的虾,他一下没动。 她又看向乔乐菱,她正眼神幽怨地看着宋时璟,眼底都是失落。 桑浅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乔乐菱爱得太卑微,心里不免有些愤愤不平,说话语气有点冲,“我想我老公,有意见啊?” 宋时璟微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意见。” 桑浅不想搭理他,看着乔乐菱说:“乐菱,你别光顾别人,自己也吃。”说着转了一下转盘,“你尝一下这个软兜干丝,是我们桐城的特色菜。” 乔乐菱看得出来桑浅在为她鸣不平,心里暖暖的,挽唇笑笑,“好。” 宋时璟放下筷子,拿湿巾擦手,“桑小姐,我想上洗手间,麻烦带个路。” 桑浅下巴指了一下包厢里边,“那里。” 宋时璟放下湿巾,转头看向桑浅,“我不习惯在包厢。” 乔乐菱忙道:“时璟,我带你去吧,我之前去洗手间补了妆,知道……” “来者是客。”宋时璟打断乔乐菱,深邃目光一直望着桑浅,“桑小姐,你觉得客人给客人带路合适?” 带个路这么多讲究。 桑浅放下筷子,起身,“宋总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桑浅在洗手间门口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宋时璟,“从这里进去,男洗手间在左边。” 宋时璟没有进去,颀长身躯懒懒靠在一旁,拿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桑小姐似乎对我有意见?” “宋总想多了,你抽烟吧,我走了。”桑浅说完抬脚就走。 宋时璟抽了一口烟才看着桑浅的背影缓缓开口,“诓我来吃饭这事,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桑浅脚步顿住,沉默两秒,转身,“我哪里诓你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门口碰见乐菱的。” “我说乐菱了?” 桑浅,“……” “不打自招。” “……我招什么了?懒得跟你讲。”桑浅嘴硬着转身走了,回到包厢,乔乐菱立刻关心询问,“时璟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我还以为他为你带我过来吃饭生气了呢。” 确实不高兴了,刚还说不会这么算了来着,不过桑浅不想乔乐菱担心,只道:“我已经说了是巧遇,他不会计较的。” “嗯。” 三人吃完饭,一起从餐厅出来。 陈冰走到乔乐菱面前,“乔小姐,我给你叫了车,这边请。” 乔乐菱转头看着宋时璟,“你不送我回酒店吗?” 宋时璟面色淡淡,“陈冰送你,我找纪总谈点事,顺便送桑小姐回去。”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宋时璟要找纪承洲谈事? 谈什么? 因为她诓骗他过来陪乔乐菱吃了一顿饭,所以他生气了,想将两人的事告诉纪承洲? 第146章 戴罪立功,约见ss 乔乐菱见宋时璟有事,不好再说什么,和桑浅打了招呼就跟着陈冰走了。 宋时璟转头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心慌的桑浅,“走吧,桑小姐。”说完抬脚朝车边走去。 桑浅忙跟了上去,“你想和我老公谈什么?” “你以为我谈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宋时璟没再多言,来到车边,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桑浅拉开后座车门,正要进去,听见宋时璟说,“桑小姐这是将我当司机了?” 一般老板才坐后面。 桑浅顿了顿,“哪敢。”关上车门,上了副驾驶。 宋时璟瞥了一眼坐上来后就开始神游的女人,倾身过去。 男人的气息突然逼近,桑浅吓一跳,身子往车门那边躲,双手以防御的状态挡在空中,目光警惕看着宋时璟,“你干什么?” 宋时璟下巴微抬指了一下桑浅背后,“安全带。” 原来是让她系安全带啊,说不就好了,谁让他动手了? “知道了。” 宋时璟坐回去,见桑浅系好安全带才启动车子。 片刻后,桑浅实在憋不住了,转头问宋时璟,“你到底和我老公谈什么?” 宋时璟瞥了一眼神情急躁不安的女人,眼底浮现一抹薄笑,“你猜。” 猜个球,她猜。 桑浅转过身子,神情严肃看着宋时璟,“你是不是因为我让乐菱和我们一起吃饭,所以你不高兴了,想将我们的事告诉我老公?” 宋时璟目光看着前面的路况,“你一再管我的闲事,我不该给你点教训?” 没想到他真想这么干! 桑浅心里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饭桌上忍他很久了,“谁想管你的闲事,我是看乐菱可怜,她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你看不出来她在你面前有多小心翼翼吗,为了和你吃饭,她精心打扮,餐厅也是她选的,环境、菜色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你进来她给你拉椅子,饭桌上给你盛汤,挑鱼刺,剥虾,她眼里都没有她自己了,只有你,她爱得这么卑微,你却一点都不领情。 汤不喝,鱼肉不吃,虾也没碰,是她弄的东西有毒吗?我看你就是仗着她的喜欢,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说完了?” “没有。”桑浅没好气道,既然说了,干脆一次性说个痛快,“乐菱这么好的女孩,你不知道珍惜,却还背着她在外面金屋藏娇,你没有心。” 宋时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桑浅口中的金屋藏娇是指什么,转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一脸的义愤填膺,脸颊因为气愤微微泛红,看他的眼神赤裸裸的写着两个字:渣男。 “所以你是在为她抱不平?” “还不明显吗?” 宋时璟沉默一瞬后开口,“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心安理得接受她对我的好?” “……至少不要这样伤她的心。” 宋时璟叹息一声,“我一直将她当妹妹,我如果接受她对我的好,会让她误以为我对她有男女之情,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因为不可能,所以不给她任何希望。” 桑浅微怔,没想到宋时璟是这么想的,感情上确实应该这样,如果不喜欢就彻底拒绝,拖泥带水,只会将对方伤得更深。 宋时璟见桑浅不说话,挑眉问:“所以我做错了?” “……没有。”桑浅不自在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想到什么,又说,“那乐菱为什么说是你的未婚妻?” “不过是她父亲以前说的一句玩笑话,我当时就拒绝了,她却当了真。” 原来是这样。 那这样的话,宋时璟金屋藏娇也不算见不得人了,没有未婚妻,他有权力喜欢别的女人。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宋时璟善意提醒,“再过一刻钟应该可以到明月山庄了。” 桑浅忙转头看前面,确实是去明月山庄的路,态度秒变,“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咱们有事好商量,别找我老公行不行?” 宋时璟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笑,“认错的速度倒是挺快。” “说明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宋总,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多管闲事了。” 桑浅知道宋时璟说的是还有上次尊典会所那次,“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三次。” “知错犯错,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桑浅哭丧着脸,“那你想怎么样?” “错了当然得罚。” 桑浅想到上次的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行。” 宋时璟瞥了桑浅一眼,“又想我吻你?想得美。” 谁想他吻她了? 他才想得美。 不过他既然不是这个意思,桑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和他犟嘴,“那你想怎么罚?” 宋时璟沉默开车,没吱声。 眼看离明月山庄越来越近,桑浅心急如焚,“你倒是说句话呀。” “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 桑浅想也不想地说:“要。” “听说纪氏集团和ss设计室合作是你从中牵的线?” 桑浅瞬间知道宋时璟想要她干什么了,宋时璟之前一直在找她,且多次表示想和ss设计室合作,“都是外面瞎传的,我哪有那个本事。” “你老公亲口告诉我的,也是瞎传?” 桑浅,“……”纪承洲也真是的,这些事告诉宋时璟干什么? “璟盛集团在服装方面是短板,如果你能促成ss设计室和璟盛集团合作,今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种事我也不敢肯定一定能成功。” 宋时璟点头,突然觉得这么做确实不妥。 万一桑浅表面应承,实际上什么都不做,然后回头和他说,是ss设计室那边不同意,她尽力了,他也拿她没辙。 桑浅见宋时璟点头,心里瞬间乐开了花,鬼才帮他,她恨不得和他楚河汉界,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另一个身份和他有任何牵扯。 不过她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只道:“宋总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你将ss约出来,我当面和她谈。” “啊?” “这样即便没成功也与你无关。” “……” 宋时璟见桑浅不说话,问:“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她就是ss,怎么和他见面? 一见面,不就露陷了吗? 宋时璟再次提醒,“再有五分钟应该可以到明月山庄。” 桑浅已经能看见夜色中明月山庄亮着的光了,咬咬牙,“没问题,我尽力将ss约出来和你见面。” “我不要尽力,我要一定。” “这我怎么能保证……” “那我还是和你老公谈吧,他和ss设计室已经合作一些时日了,或许他能帮这个忙,顺便再和他聊聊我们的事。” 第147章 口味是会变的,人也会变。 啊啊啊! 真想弄死他! 可她打不过他。 桑浅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和被逼迫的憋屈,“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将ss约出来,但合作能不能谈成,与我无关。” “嗯,三天。” “什么三天?” “给你三天时间。” “我只认识文澜,又没见过ss,我怎么可能在三天内将人约出来?你不得给我时间打点一下关系吗?” 思虑片刻,宋时璟,“这样吧,所有打点关系的费用我出,时间一周。” “好。”看她不宰死他! 想到可以趁机敲他一笔,桑浅心情稍微顺畅了点,“现在可以停车了吗?” 宋时璟见目的达到,将车靠边停下,“不用我再送你一程?” 送个球,再送就到家门口了。 桑浅努力挤出一抹笑,“不劳烦宋总了。”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时璟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看着桑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后才拨通陈冰的电话,“人送到酒店了吗……过来将车开走。” 这天桑浅在剧组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浅浅,我是词安,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在工作,没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在影视城大门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见面。” 桑浅蹙眉,上次他救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让他们的关系说不清楚了,他现在怎么还跑到影视城来找她? 这里明星云集,也是媒体记者和狗仔常蹲之地,他来这里是给狗仔送新闻的吗? “你赶紧离开,我是不会见你的。” “我知道我们见面对你影响不好,所以我没去片场找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你不见我一面,我是不会离开的。” 桑浅想了想,说:“你去附近的左岸咖啡厅等我,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 “好,你别着急,我有时间,你处理好工作再来。”那端嗓音明显透着愉悦。 桑浅将手头的工作做完,找到江涛,“江大哥,我有事出去一趟,向姐接下来的服装我已经整理好了,片场这边你帮我盯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你去吧。” “谢谢。”桑浅出了影视城来到左岸咖啡厅。 陆词安怕对桑浅影响不好,特意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见她推门进来,怕她找不到他,特意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桑浅走过去,目光在他挺直的身板上打量,“伤都痊愈了?” 陆词安点头,看桑浅的目光情意绵绵,“我不想当一个废人,更不想让你后悔爱过我,我能恢复得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陆公子言重了,你能痊愈是医生和你自己的功劳,与我无关。” 陆词安微怔,“你叫我陆公子?” “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陆二少?” “浅浅……”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工作。”桑浅打断陆词安,不想和他在称呼上浪费时间。 她站在咖啡桌旁,没坐下,意思很明显,不打算久留。 陆词安神情有些受伤,“你现在连和我坐下来喝杯咖啡都不愿意吗?” 桑浅看了陆词安两秒,拉开椅子,坐下,“我坐下了,可以说了吗?” 陆词安叫来服务员,“给我们来两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之后看向桑浅,“还记得吗,你以前每次和我一起喝咖啡,都会点焦糖玛奇朵,因为你说这代表我们之间甜蜜的印记。” 桑浅叫住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服务员,“抱歉,我喝拿铁。” 服务员询问:“一杯焦糖玛奇朵,一杯拿铁吗?” 桑浅点头。 “好的。”服务员转身离开。 桑浅看向陆词安,“口味是会变的,人也会变。” 陆词安苦涩笑笑,“浅浅,你是想告诉我,你变了吧?” 桑浅不置可否,“对。” “你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我们曾经真心相爱过的事实。” “你也说了,是曾经,现在,我不……” “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并不幸福。”陆词安不想再从桑浅口中听见绝情的话,急急地打断她。 “你错了,如果说之前我老公是植物人是我生活上唯一的遗憾的话,现在他醒了,腿疾也好了,与正常人无异,我现在是纪家大少奶奶,身份尊贵,生活优渥,过得不要太幸福。” “浅浅你非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吗?如果你是一个看中物质的女孩,当初我妈给你钱,让你离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受?” 那时真正的桑浅肯定是爱着陆词安的,所以才会拒绝。 可她现在是苏漾,不是桑浅。 桑浅的沉默在陆词安看来就是她很爱他,但是又不愿承认,所以无话可说,“幸福不是用物质来衡量的,而是用心,你不爱他,何来的幸福?” “谁说我不爱他?他是我丈夫,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我很爱他。”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爱的是我,你心里还有我,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才嫁给纪承洲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为了你,我愿意倾尽所有……” “陆公子,如果你找我是想说这些,恕不奉陪。”桑浅说完起身要走。 陆词安急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浅浅……” 桑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陆公子请自重。” 陆词安忙松开桑浅的手,“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心急。” 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 “陪我喝完咖啡再走行吗?”陆词安语气祈求。 桑浅沉默看了他两秒,重新坐下,低头喝咖啡。 陆词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安静喝咖啡的女孩,五年的思念,让他觉得能和她在同一个空间,呼吸一样的空气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浅浅……” “陆公子以后还是称呼我纪太太吧。” 陆词安喉结耸动,看了桑浅一瞬,突然痛楚笑了一下,“你真是太知道怎样最能伤我的心。” 空气又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陆词安挑起了话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明不爱他,还要嫁给他,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愿意等你,无论多久……” “陆公子,我是看在你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才留下来喝完这杯咖啡的,但如果你执意说这些,那我想,这杯咖啡不喝也罢。” 陆词安面色发白,“你是故意说这样的违心话想让我死心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违心的,我也会承受不住。” “我没说违心话,我不知道是我哪些举动让你有了这样的误会,那次去医院看你,是你妈去纪家闹,我才去的,这次我之所以见你,只是怕你一直守在影视城门口,被别人看见,给我带来麻烦,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陆词安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角逐渐发红,“浅浅,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绝情,更舍不得伤我分毫。 如今的你,冷静得可怕,让我觉得非常陌生,你突然消失了五年,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148章 私会初恋 桑浅这才反应过来面对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她的表现太过平静,敛去眼底的淡漠,神情多了几丝波澜。 “我只是长大了,成熟了,有了孩子,也结婚了,我知道了什么是责任和担当,我想忘记过去,好好生活,仅此而已。” 桑浅觉得这咖啡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她可能要露陷了。 她放下杯子,“我们以后别见面了,不然我老公会不高兴。” 陆词安握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到了他裤子上,他放下杯子,扯了几张纸巾有些手忙脚乱的擦拭。 边擦边抬头看桑浅,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她就离开了。 桑浅看见了男人眼底隐忍的水光,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放在桌面上,“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陆词安犹豫了一下,不想让桑浅看见他情绪失控,到底还是拿着湿巾起身了,“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桑浅见陆词安消失在大厅,立刻起身去吧台结了帐就离开了。 下午,桑浅如往常般做好自己的事情后就在片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玩了几局后,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 她抬头,撞见了几抹视线,那几人对上她的视线后立刻移开目光,没两秒,又朝她这边看,看完之后还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桑浅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不成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抬脚去了洗手间,来到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脸上什么也没有。 那他们看什么? 莫名其妙。 桑浅没发现异样,来了就顺便上个厕所,刚关上卫生间的门,门口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的说话声。 “她也太不要脸了,工作期间还出去私会男人。” “不都说初恋最令人难忘吗?陆词安可是她的初恋。” “可她现在毕竟已经结婚了,不管什么恋,也该断干净了吧?” “你忘了桑浅之前和男人在走廊大尺度的亲密照了?她私生活本来就混乱,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深情初恋?” “这倒是。” “纪家可不是吃素的,她再这么不知收敛,迟早玩火自焚。” “像她这种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该被赶出纪家了,纪大少多么风神俊朗的男人,她竟然不知道珍惜。” “等着吧,等微博热度上来,肯定有好戏看。” “她一个设计师比我们演员还会抢占公共资源,三天两头上热搜。” “怎么,你羡慕啊?” “谁羡慕她啊,一个靠桃色新闻活跃在大家视线中的人。” 两人大概是进来补妆的,片刻功夫就出去了。 桑浅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在热搜榜往下翻,翻了几下看见一条新闻,标题为:她又私会初恋了。 她点进那条微博。 是几张她和陆词安在咖啡馆见面的照片。 她进门,陆词安起身举手朝她打招呼,照片里男人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悦,明显一副见到心上人开心的神情。 两人面对面坐着,陆词安弯身将咖啡推到她跟前,照片呈现的氛围感很足,给人一种男朋友照顾女朋友的既视感。 她低头喝咖啡,陆词安含情脉脉看着她,陆词安眼神里的情意多得仿佛要从照片中溢出来,那种看着心上人的幸福感也完全呈现了出来。 还有一张是陆词安拉着她手腕的照片,她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拍出了男女之间肢体接触的暧昧感。 不得不说这个偷拍的人拍照技术真的很好,很会拿捏男女之间那种氛围感和拉丝感,明明当时的情况并不是这样,可拍出来的照片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桑浅自己看着这几张照片都觉得照片中的男女像约会的情侣,更别提别人了。 不过因为微博热度并不是很高,评论只有几百条。 有人说桑浅和陆词安肯定早就厮混到一起了。 见面特意一前一后进咖啡厅,选的位置也很偏,离开的时候也一前一后离开,经验如此丰富,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私会。 当然了,评论里最多的还是骂她不要脸、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等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也有一些评论说她和陆词安般配,支持她离婚和初恋在一起。 她上午才和陆词安见面,下午就上了热搜,而且照片明显不是随意偷拍,更像专业摄影师拍的。 很明显是有人有备而来,而且是冲着她。 或许和陆词安的这次见面就是别人给她挖的一个坑。 明明在医院那次,她就和陆词安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她也能感觉到陆词安听进去了。 他怎么又会突然来找她,而且那般肯定地认为她过得不幸福,还说她爱她,不愿承认,故意说违心话让他死心。 之前她只以为是陆词安对桑浅用情太深,现在想来,只怕他是被人蛊惑了。 她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到底是谁,还要这般雪上加霜? 桑浅先将那条微博截图发给文澜,让她查一下发微博的人的相关信息,并做一下公关处理。 现在那条微博热度并不是不高,排名比较靠后,处理起来应该不难。 当然如果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在花精力炒作,那就另当别论了。 之后桑浅将上午陆词安的号码找出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又上热搜了。】 片刻后,陆词安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桑浅担心隔墙有耳,将电话挂了。 很快那边发来一条信息:【浅浅,对不起,我虽然想和你在一起,但从没想过伤害你。】 桑浅自然知道不是陆词安耍的诡计,如果他想用舆论逼她和他在一起,他来片场找她会更轰动。 【你最近都见了谁?或者说是谁告诉你我过得不幸福的?】 陆词安不傻,隐约也反应过来,他被人算计了,便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桑浅。 原来他是在去复检的时候听见护士聊天才知道的。 桑浅问他有没有护士的照片。 陆词安说没有,他立刻去医院查探,让她等他消息。 桑浅从洗手间出去后没多久剧组就下班了,回家的路上,孙琦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显然还不知道微博上的事。 剧组的人身处娱乐圈,比较关注微博,所以才会看见一条排名近50的新闻,一般人除了头条,很少往下翻,即便翻,也不会翻那么下。 或许纪承洲也不知道? 桑浅怀着七分侥幸和三分忐忑回了明月山庄,进屋,在厨房找到了在做晚饭的小筑。 “晚晚和桑榆在奶奶那边?” 陈秋容经常会为两孩子准备一些小点心,两小只时常放了学就直接让明叔送他们去了陈秋容那边。 “嗯。”想到什么,小筑又说,“大少奶奶,有你的快递,我放客厅茶几上了。” 桑浅蹙眉,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哪来的快递? 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纪承洲回来了吗?” “大少爷还没回来。” 桑浅转身出了厨房,来到茶几旁,弯腰拿起上面的快递,看了一下发件信息,空白,收件人确实是她的名字。 她疑惑拆开快递袋,里面是一个黄色信封,打开,里面竟然装了一沓照片,全是她和陆词安在咖啡厅的照片,其中包括微博上的那四张。 桑浅脸色顿变,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她慌忙将照片往信封里装,但因为太过紧张,没对准信封口,照片哗啦一下洒落一地。 第149章 我应该怎么忘了你? 有的正面朝上,有的背面朝上,有的飘落到了茶几下,也有几张飘进了沙发底下。 捡肯定是来不及了。 桑浅快步朝门口走,边走边朝厨房那边喊,“小筑,客厅乱了,你出来收拾一下。” 来到玄关处,纪承洲刚换好鞋,沈铭站在他身后。 “承洲,我们今晚出去吃吧?” 纪承洲抬手解开衬衣一颗扣子,轻轻转了一下脖子,“小筑没做饭?” “做了,但都不是我爱吃的。”桑浅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朋友不是说你腿好了,要给你庆祝吗,不如今晚去吧?” 上次大家一起去碧落泡温泉的时候,赵卓拉了一个群,说方便联系感情,让大家多联系多聚聚。 自从纪承洲上次从京都回来,腿痊愈后,大家在群里说了几次要给他庆祝,但纪承洲刚接手纪氏集团,很忙,便拒绝了。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想去?” “嗯。”桑浅亲昵挽住纪承洲的手臂,语气染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去吧?” 纪承洲看着女人俏娇的小脸,坚硬的轮廓不自觉柔和了几分,“靳言不一定有空。” “你打电话问一下。” “我先上楼换身衣服。”纪承洲说着就要朝屋里走。 桑浅转而抱住他的腰,“换什么衣服,你穿这身就很帅。” 纪承洲垂眸看着桑浅,她每次主动亲近他,或者嘴特别甜的时候,都是别有意图,“有事求我?” “没有。” “那是犯了什么错?” 桑浅踮起脚尖在纪承洲下巴上亲了一下,“我就是想出去吃嘛,好不好?” 沈铭觉得他不应该待在这里,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进去喝杯水。” “不行。”桑浅急喝一声。 沈铭被桑浅这一声吓得抬出去的脚僵在空中,“怎么了?” 桑浅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太过紧张,挽唇笑笑,靠进纪承洲怀里,“我和承洲要出门,麻烦沈大哥先去将车启动,冷气开起来。” 沈铭看向纪承洲,显然在询问他的意思。 “去吧。” 得到命令,沈铭转身出去了。 桑浅知道纪承洲这是答应去了,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转头朝屋内喊:“小筑,我们出去吃,你记得将客厅打扫一下。” 之前桑浅让小筑出来打扫客厅,她就已经出来了,她看见地上那些照片,眼睛瞪得圆圆的,人都有点看傻了。 之后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捡照片,一边捡一边抬头朝玄关那边看。 这会儿听见桑浅说出去吃,小筑绷着的神经一松,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手里刚捡起来的照片又掉落在地上。 她胆子小,吓得小脸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哆哆嗦嗦朝门口回:“知……知道了。”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们走吧。”桑浅挽着纪承洲的手臂出门。 路上纪承洲给黎靳言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聚聚。 他说可以,但手头还有点事没忙完,让纪承洲联系其他兄弟先去老地方玩着,他晚一点过去。 老地方是畅意,桑浅和纪承洲一起去过一次,那里是黎靳言名下的产业,一处休闲娱乐场所,平时方便谈生意的。 纪承洲挂了电话,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大家今晚有空吗?一起聚聚。】 立刻有人秒回。 【有空,必须有空。】 然后接二连三的消息蹦了出来。 【承哥日理万机今晚舍得给自己放假了?】 【承哥腿好了,早就该庆祝了,老地方见。】 【你们还在聊天吗?我已经出门了。】 【出门算个屁,我已经到半路了。】 【你开的飞机?】 【本少爷开的火箭。】 桑浅和纪承洲来到畅意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到了,见他们进包厢立刻起身打招呼,“承哥,嫂子。” 纪承洲微微颔首致意。 桑浅朝大家笑笑,目光扫过众人看见向珊,眸光微顿。 今天剧组收工早就是因为向珊身体不舒服,既然不舒服,怎么还来参加聚会? 微博上的事剧组的人几乎都知道,向珊肯定也知道。 有人招呼纪承洲和桑浅过去坐。 “你过去吧,我去那边坐。”桑浅朝纪承洲指了一下向珊的方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和她聊一下。” 纪承洲想起桑浅酒量不好,叮嘱:“别喝酒。” 桑浅乖巧点头,“好。” 她走到向珊身旁坐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向珊白皙手指轻轻按了按额角,“没什么大问题,头疼,老毛病了,回去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有人递了一杯果汁给桑浅,她道了一声谢,接过,浅浅喝了一口,“向姐这次不会口误了吧?” 向珊似乎没明白桑浅的话,疑惑望着她,“什么?” 桑浅也不和她藏着掖着,身子往她那边偏了偏,压低声音说:“上次陆词安救我的事是你在饭桌上不小心说露了嘴,这次不会又这么不小心吧?” 向珊神情微僵,随即挽唇笑笑,“自然不会。” 没多久黎靳言来了,人到齐了,大家进入餐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桑浅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一串号码,没有备注,但她记得尾号,是陆词安的电话。 应该是医院那边有消息了。 她放下筷子,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正转头和左边的男人在聊天,侧脸线条深邃流畅,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椅背上,右手搁在餐桌上,指间夹了一根没点的香烟。 大概他听见了她的铃声,转头看她。 “我去接个电话。” 他微微颔首,又回过头继续听那人说话。 桑浅拿着手机到了阳台才接通,“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护士说她们也是听一位患者说的,我想办法调了医院的监控查到了护士口中的那位患者,打听之下才知道她是纪二少的岳母。” “于翠书?” “嗯。” 看来于翠书是因为那次被她打了两耳光,又当众向小筑道歉怀恨在心,才挖了陷阱让她跳。 “对不起,我听别人说你在纪家过得不好,没想那么多就冲动地去找了你,才会让你陷入这样窘迫的境地,都是我的错。”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陆词安,于翠书抓准了陆词安的软肋,这是在算计人心。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但经过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只会成为别人伤害我的利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能放下。” “你真的能忘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幸福时光吗?”男人嗓音有些微的哽咽。 “我已经忘了。” “可是我忘不掉,浅浅,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忘了你?” “谁的电话?”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桑浅回头,是纪承洲,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阳台。 第150章 着迷,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她急忙将电话挂了,“公司的同事,你怎么也出来了?” 纪承洲将指间的香烟咬在嘴角,低头点烟,“屋里太闷了,出来抽根烟。” 灯光下男人全身仿佛被笼上了一层白光,随着点烟的动作,眉心自然地微蹙,半眯眼,神情深沉难以捉摸。 “你吃好了吗?” 纪承洲吐出一口青白烟雾,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 “那我进去吃饭了?” 纪承洲走过去,双手撑在栏杆上,将桑浅围在栏杆和他胸膛之间。 桑浅被男人独特的气息包裹,心跳不受控制加速,身子往栏杆那边靠了靠,不知道纪承洲突然困着她干什么,“我还没吃饱。”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微微泛红的耳尖上,俯首,凑近,嗓音低沉染了一丝笑意,“出门的时候对我又亲又抱,这会儿倒是害羞了?” “我才没害羞。”桑浅嘴硬,男人温热呼吸洒在耳畔,酥酥麻麻的痒。 她转过身子,躲避他惑人的气息,身子微微后仰,面对着他,“我饿了。” “饿了?” “嗯,我刚只吃了……” “我也有点饿。”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桑浅饱满的红唇上。 桑浅感受到他的目光,竟然秒懂了他的意思,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内,餐厅虽然被一扇紫檀屏风挡住了,但隐约还是能看见大家的轮廓,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能听见。 纪承洲刚才就是隔着屏风看见桑浅在阳台打电话的模糊身影,让他想起了上次两人在衣帽间做时,她倒映在衣橱玻璃柜门上的身影。 身体一阵燥热,便起身过来了。 桑浅推了纪承洲一下,“不行,会被他们看见的。” “他们在吃饭,没人往这边看。” “万一……” 剩下的话被纪承洲压下来的唇淹没。 男人的吻染了一丝极淡的烟味,他才抽了一口,味道几不可闻。 桑浅推了纪承洲一下,推不开,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由着他去。 纪承洲撬开她的唇齿,汲取她的清甜。 因为小时候父亲带给他的阴影,让他对女人极其抵触,除了五年前那晚的一场意外,桑浅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能让他不反感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食髓知味,还是那种新鲜劲没过,纪承洲感觉他现在对桑浅的身体有点着迷。 有时候她一个眼神,或者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让他起反应。 就像刚才,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远远地站在阳台接电话,就能让他燥热难耐。 “疼。”一声低低的娇呼从女人嘴角溢出。 纪承洲放开她的唇,“哪里疼?” “腰。” 纪承洲这才发现他将她抵在阳台上,栏杆是铁艺的,抵紧了,确实会疼。 他撑在栏杆上的大手来到她腰后,垫在她腰和栏杆之间,低头又要去吻她。 桑浅别开头,“不来了。” 纪承洲眸光暗灼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不会疼了。” 桑浅目光往下快速瞥了一眼,脸更红了,“你有反应了。” 纪承洲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你得帮我。” 桑浅不可思议看向纪承洲,在这里?“你不要脸的吗?” 纪承洲看桑浅一副三观炸裂的震惊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以为我想在这里要你?” 桑浅眨眨眼睛,难道他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接吻能平息,不过……”纪承洲凑到桑浅耳边,“如果你想在这里,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 男人低沉撩人的嗓音随着温热的气息融入桑浅耳郭,让她因为刚才的吻而变得软热的身体,更软,更热。 若不是身后有栏杆靠着,她觉得她可能站不稳。 桑浅伸手去推纪承洲的脸,想让这股让她浑身发软的气息离她远一些,“我才没想。” 纪承洲拉开她的手搭在他腰上,低头吻住她的唇。 餐厅,大家吃着饭,见纪承洲和桑浅迟迟未归,有人问:“承哥和嫂子干什么去了?一会儿还要玩牌,得将饭先吃了啊。” 黎靳言拿了桌上的烟盒和火机,起身,“我去看看,你们先吃着。” 向珊也跟着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啊,胃口猫儿似的,这才吃了几口就饱了。” 向珊笑笑没说话,跟着黎靳言一起朝外走,两人绕过屏风就看见了阳台上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 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纪承洲的背影,桑浅完全被他笼罩在身前,若不是他腰间有一只白皙的手,他们甚至看不出来纪承洲前面还有人。 男人微微躬身,虽看不见正面,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两人在干什么。 向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那个清冷禁欲神抵一般的男人会在这种场合和女人接吻。 之前有传言说纪承洲和桑浅圆房了,她从不相信这些言论,可现在…… 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一定是桑浅这个贱人勾引他,一定是! 黎靳言看见这一幕,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撩唇笑了,转身,“回去。” “黎总。”向珊叫住黎靳言,“纪总是您最好的兄弟,看着他被女人欺骗玩弄,您不打算提醒他一下吗?” 黎靳言转头看向向珊,目光透着审度,“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向珊脸色微僵,“我只是担心纪总……” “你以什么身份担心他?” 向珊身侧的手指攥得有些发白,“如果亦瑶姐知道纪总受到伤害,一定会很伤心的。” 黎靳言眸色转凉,“她没这个资格。” “今天上午桑浅私会了陆词安,他俩的事已经被人传到网上……”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黎靳言打断向珊,面容还是那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眼神却凌厉摄人。 向珊脸色霎时白了一片,“我没有。” “你最好掂清自己的身份,闹出事端,我可以捧着你,也可以废了你。” 向珊的脸瞬间血色尽退,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自知,“我知道了。” 吃过饭,众人来到隔壁套房,有人提议打牌,上次他们在桑浅手底下赢了钱,尝到了甜头,这次起哄要桑浅上桌。 桑浅可不想经历上次那种心慌手脚发抖的感觉,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死活不答应。 纪承洲也兴致缺缺,“玩点别的吧。” 老大发话,立刻有人改口,“那就真心话大冒险?” 纪承洲没反对。 黎靳言也沉默。 两位大佬都默认了,众人立刻开玩。 先将茶几上的瓜果点心移开,腾出一片地方,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个空酒瓶,横放在中央。 大家围坐在茶几周围。 有人将酒瓶转了一下,最后酒瓶缓缓停下,瓶口对准桑浅。 有人笑着说:“嫂子你运气可真好,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桑浅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最是会玩,有纪承洲和黎靳言坐镇,时常还飙荤话。 大冒险她有点不敢玩,怕他们玩太猛,保险起见,她选了真心话。 立刻有人问:“吃饭的时候你和承哥在阳台做什么?” 第151章 承哥,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桑浅脸哧溜一下红了,转头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搭在桑浅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大长腿上,指间夹了一根不知道谁递的烟,矜贵又悠闲。 见桑浅看他,他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深邃眼睛望着她,似在说:问你呢,你看着我干什么? 桑浅有些恼怒瞪他一眼,是他非要吻的,这种时候却又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爬树。 她回头,发现大家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实在没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刚才两人在阳台这种公共区域接吻。 “我喝酒。”桑浅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嘴边送。 纪承洲夺过她手里的酒杯,看了众人一眼,“我替她喝。”说完一口干了。 “承哥,不带这么玩的。” “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玩的就是个诚实与大胆,嫂子不愿说实话,就得接受惩罚,不能代劳。” “是啊是啊,不然都像您这样,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纪承洲将空杯子搁在茶几上,心情似乎很好,轮廓分明的脸上噙了点浅薄的笑意,“下不为例。” 大佬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再为了一杯酒再揪着不放,只是强调,接下来谁也不许耍赖。 这时黎靳言的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你们玩。”他起身去了阳台。 游戏再次开始,这次瓶口转到凌京杭面前停了下来。 大家立刻欢呼,影帝啊,谁不想知道他点内幕消息。 “凌影帝,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凌京杭思虑两秒,“大冒险吧。” “不选真心话,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有人打趣。 凌京杭温和笑笑,同样是调侃的语气,“是啊,惊天大秘密。” 有来有往开了几句玩笑后,有人出题,“你摸着自己的胸说,唉,太小了,要将遗憾落寞自卑都表现出来,符合你的职业,我没为难你吧?” 凌京杭在荧屏上一直是温润如玉那一卦的,粉丝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号:国民老公。 温和,深情,顾家都是他的代名词。 他多半演绎的角色都是正面形象,偶尔也会挑战反面角色。 但演女人,从未有过。 他无奈笑笑后,闭上眼睛调节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后双手摸着自己的胸,重重叹息一声,道:“唉,太小了。” 这四个字一出,全场瞬间笑翻了。 桑浅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转头去看纪承洲,他面色淡淡,嘴角一点弧度都没有,“你怎么不笑?” 没打牌,为了调节游戏气氛,包厢里开的七彩旋转灯。 光线昏暗,五颜六色的光束从桑浅脸上晃过,映衬着她笑靥如花的脸愈发炫彩夺目。 纪承洲身子往桑浅那边靠了靠,他的手臂本来就搭在她身后,靠近后,仿佛将她半抱在怀里,“你开心就好。” 桑浅心思放在游戏上,没注意他的靠近,转头又继续和大家玩游戏。 又玩了几轮,当瓶口对准纪承洲的时候,现场气氛达到了顶峰,大家对他的探知欲太强了。 主要是纪承洲太过低调,平时又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 虽然说他们和他是玩得好的兄弟,但其实他们对他根本不太了解。 他们特别想知道,这样的男人私下里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承哥,你放过屁么?” “承哥,你扣鼻屎么?” “承哥,你做过春梦么?” “承哥,你看过黄色小电影么?” 这都什么问题。 桑浅看着大家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满脸写着八卦两个字,有点想笑,在他们眼里,纪承洲大概不是人。 纪承洲神色淡淡道:“我说过选真心话?” 大家怔了一下,“承哥你要大冒险?” 立刻有人争先恐后提议,“跳钢管舞。” “站在窗边大喊我好寂寞啊。” “摆三个芙蓉姐姐s形。” 纪承洲蹙眉打断他们,“真心话。”顿了一下,又说,“一个问题,你们想好了再问。” 几人立刻聚在一起讨论,一番言辞激烈的争论过后,问题诞生了,“承哥,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桑浅也忍不住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垂眸沉默一瞬,“五年前。” 桑浅闻言,心里莫名有些发闷,低头喝了一口冰镇果汁,心里才舒服些。 大家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清冷禁欲、不近女色的纪承洲初吻五年前就没了,这有点超乎大家的想象。 “是谁?”有人忍不住问。 纪承洲神色淡淡看着那人,“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好吧,不能问了。 可着急死他们了。 “来来来,继续。” 大家铆足了劲地转瓶子,希望将瓶口再次转到纪承洲面前,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之后一次都没转到过。 倒是转到了一次向珊。 她是公众人物,与凌京杭一样隐私性比较强,所以也没选真心话,而是选的大冒险。 “和身旁的异性接吻三秒。” 自从上次去碧落纪承洲同意大家带女人后,这次也有不少人带了女伴。 向珊左边是一个女人,右边是纪承洲。 她紧张得手指蜷紧了几分,内心雀跃又期待,面上却并没表现出来,看了纪承洲一眼后,微笑看向大家,“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换一个吧。” 大家就是见没机会问纪承洲初吻对象是谁,不甘心,才特意出的这个馊主意,怎么可能轻易换。 “不换,玩游戏哪里还有换的说法。” “大明星不会连个游戏都玩不起吧?” 向珊无奈笑笑,看向纪承洲,“纪总,你看?” 见纪承洲不说话,只是看着桑浅,向珊视线转而也落到桑浅身上,“桑小姐,玩游戏,你不会介意吧?” 这话问的,她若说介意,就是扫了大家的兴,她若说不介意……有点违心,即便她不喜欢纪承洲,也不愿意看见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吻他。 占有欲不是男人有,女人也有。 对于自己的私有物,谁愿意和别人分享? “你们玩,我去下洗手间。”桑浅起身离开。 桑浅走后大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玩得有点过了,正宫娘娘还在这呢,热闹的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向珊端起桌上的酒杯,“我认罚,喝酒。” 坐在向珊另一边的女人压住她的手,语气关心道:“向姐,你不是头疼吗,不能喝酒。” 女人是个模特,身材火辣,向珊也是模特出道,以前两人是同事,是向珊介绍她认识现在的男朋友的,让她有了走进上流社会圈子的机会。 向珊不动声色又看了纪承洲一眼,男人微垂着眼帘,俊逸出尘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神秘莫测,“没事,我回去吃颗止疼药就好了。” “止疼药吃了对身体不好。”女人看向纪承洲,“承哥,向姐今天真的头疼,剧组那边都提前收工了,只是玩个游戏,您帮帮她吧?” 第152章 回礼,和苏漾有点像 女人身旁的男朋友偷偷踢了她一脚,用眼神示意她别多管闲事。 女人不以为然,这些富家公子哪个换女朋友不像换衣服似的,虽然听闻纪承洲不近女色,但不是也结婚了么,而且他刚自己也说了,初吻五年前就没了。 看来他和别的男人也没多大区别,顶多就是稍微洁身自好了点。 但现在又不是要他玩女人,只是玩游戏,亲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向姐可是娱乐圈顶流,她都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 “你踢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女人不领男朋友的情,看向纪承洲还想再说什么,向珊打断了她,“别扫了大家的兴。”说完拂开女人的手,将酒杯往嘴边送。 纪承洲拿过她的酒杯,不轻不重搁在茶几上,“欺负一个病人不太好吧?” 大伙也知道刚玩得有点过,这会儿纪承洲递台阶,立刻有人接,“病人有特权,惩罚可免。” “你们继续玩,我去抽根烟。”纪承洲起身离开。 黎靳言在阳台抽烟,见纪承洲过来,递了一根烟给他。 纪承洲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听说你被你家老爷子逼婚了?” 黎靳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刚就是他的电话,今晚给我安排了相亲宴。” “那你躲在这里?” “躲一时算一时。”黎靳言不愿聊这个,转移了话题,“和嫂子挺和谐?” 纪承洲瞥了黎靳言一眼,“你指哪方面?” 黎靳言笑,“阳台,我看见了。” 纪承洲手掌在面前的铁艺栏杆上压了压,哪里疼了,娇气,“还行。” 黎靳言看着纪承洲眼底的笑,“是不错吧?” 纪承洲看了黎靳言一眼,眼底的笑深了几分,“问你个事。” “你问。” “女人身上的体香是不是都差不多?” 黎靳言眉梢微挑,“我像睡过很多女人的人?” “难道没有?” 黎靳言在纪承洲手臂上打了一拳,“你这话应该去问修洁。” “和他聊女人太累。” 又兴奋,又八卦,还没完没了。 自己弟弟什么德性,黎靳言还是知道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纪承洲沉默了片刻才说:“总觉得桑浅身上的味道和五年前的苏漾有点像。” 黎靳言蹙眉,“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纪承洲点头,“嗯。” “大概……因为那是你第一个女人,所以你潜意识里觉得她们味道相似,也有可能她们味道确实相似,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可以碰她们?” 纪承洲掸了掸指间的烟灰,“或许吧。” “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与嫂子类型差不多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一样?” 纪承洲蹙眉,“你当吃菜?留着自己尝吧。” 黎靳言笑,“这么挑剔,你对她上心了?” 纪承洲眸光瞬间淡漠下来,“你想多了。” 黎靳言没再说什么,向珊告诉他的事,他没打算告诉纪承洲,他身处娱乐圈,见过太多新闻,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而且他也不是嘴碎的人,他觉得夫妻间的事还是应该他们自己去处理。 桑浅估摸着游戏应该结束了,才从洗手间出来,出来看见了凌京杭,“凌先生,你是要上洗手间吗?” 凌京杭摇头,“我特意在这里等纪太太。” “等我?” “嗯,谢谢你上次去我家看望清婉。”凌京杭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桑浅,“这份回礼,请收下。” 桑浅没接,“凌先生太客气了,能和自己偶像的妻子见面,是我的荣幸,哪里还能收您的礼物。” 凌京杭见过太多粉丝,没有哪个粉丝像桑浅这么淡定的,所以是他粉丝这个说辞,他是不信的。 不过,她是纪承洲的妻子,她愿意这样说,不管什么原因,他乐意配合。 “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是清婉亲手穿的一个手串,她让我一定要转交给你。” 桑浅闻言这才收下,打开是一串沉香手串,“谢谢,我很喜欢。” “纪太太喜欢就好,上次我不在家,多有怠慢,以后如果纪太太再去,一定要提前告知我,清婉腿脚不便,家里保姆又不懂事,我担心她们招待不周。” “没事的,姜阿姨很好,我很喜欢她。” “纪太太大概不知道,我很宠粉的,你既然是我的粉丝,我自然不能让粉丝失望。” 桑浅顿了一下,“好吧,下次我去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 这时桑浅手机响了起来。 “那你接电话,我先过去了。”凌京杭转身走了。 桑浅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文澜。 现在在纪承洲眼里她和文澜关系不错,毕竟都能撮合纪氏集团和ss工作室合作,所以她和文澜联系倒不需要特别避讳了。 桑浅直接接通了电话,“文姐。”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微博热搜榜上已经找不到那条微博了。” 桑浅心里一松,“辛苦了。” “那条微博确实有人在炒作,评论里骂你的好多都是水军在带节奏,我让公关团队处理后,对方又花钱炒了几次,但似乎钱不够,被我这边公关压制几次后就放弃了,不过,发微博的人信息加密处理了,我查不出来。” 陆词安说去医院传她在纪家过得不好的人是于翠书,那微博上的事肯定也是她搞的鬼。 于翠书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富太太了,身上没什么钱,所以微博热度炒不上去,若是以前,于翠书肯定砸钱直接让她这条新闻热搜窜上前十。 家里那些照片应该也是于翠书寄的,微博、快递,双管齐下,她倒是想得挺周全,看来她在明月庄园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有功夫来对付她。 桑浅眼中泛起冷意,“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苏妙彤?”文澜猜测,除了她,目前没谁对桑浅这么大敌意。 “她母亲,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好,对了,与宋时璟的会面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老办法。” 文澜担忧,“他能白手建立璟盛集团,眼力和城府定然异于常人,万一被他识破了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你怕什么?” “行。”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给李小姐发了一条信息:【你在纪远航身上再下些功夫,若能让他在我们约定的时间之前离婚,酬金加倍。】 那端很快回信息说一定尽力。 只有纪远航和苏妙彤离婚,于翠书才没理由继续住在明月山庄,而苏妙彤他们一家三口没了纪远航这座靠山,才算真正失去一切。 纪远航想靠女人上位的梦想最后也只是水中捞月。 她还要让他为此身败名裂。 桑浅回到大厅,大家已经没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了,有几个人在玩扑克牌,也有人在玩骰子,还有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倒是没看见纪承洲和黎靳言的身影。 桑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本想玩几局消消乐,向珊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果汁。 “谢谢,我不渴。” 向珊将果汁放在茶几上,在桑浅身旁坐下,“你是不是生气了?” 桑浅淡声道:“没有。” “刚才我选择了喝酒,不过纪总知道我头疼,将酒端走了。”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们没接吻,而我老公很关心你吗?” 向珊神情微僵,桑浅的话太过直白,让她有些下不来台,还好这里并没有别人,“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事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桑浅只是不喜欢向珊马后炮的行事做派,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向珊似乎对纪承洲有意思。 上次来畅意,向珊说是黎靳言让她来陪她的,结果和她聊天的时候句句不离纪承洲。 还有刚才玩游戏,一开始就直接喝酒不就好了,非得将她架在那里,问她介意吗。 假不假? 向珊还想说什么,桑浅却不想再和她聊,起身,“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然后起身出了包厢。 来到走廊,她给纪承洲发了一条消息:【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刚进入电梯,纪承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153章 他看着她,呼吸焦灼 “在车里等我。” “你玩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沈铭在门口等你。” 那端说完这句直接将电话挂了。 霸道。 桑浅出了电梯来到门口果然见沈铭等在门口,“大少爷让你去车上等他。” 桑浅上车一局消消乐都没玩完,纪承洲就来了。 男人身量高长,明明一个座椅是坐得下的,桑浅总感觉车太小了似的,他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 纪承洲看见她的动作,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桑浅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专注消除小动物,随口说:“闷得慌。” 纪承洲眉目舒展,眼底浮上细碎的笑,“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走什么?” 走是因为实在不想和向珊说话。 不过,之前想到纪承洲要和向珊接吻,她心里确实很膈应,既然他认为她生气,就生气吧。 反正她喜欢他,生气吃醋很正常。 桑浅没吱声,继续玩她的消消乐。 纪承洲将她手机抽走。 “你还给我,这局我还没玩完呢。”桑浅蹙眉去抢。 纪承洲递到另一只手藏到背后。 桑浅横在他身上伸手到他背后去抢。 纪承洲大手顺势揽住她的腰,“投怀送抱?” 驾驶座沈铭看见这一幕,虽然有些吃惊,但觉得与之前两人在警察局路边拥吻比起来,这个还是小巫见大巫。 按了一下按钮,将车内挡板升了起来。 桑浅听见轻微的声响,回头见挡板升起来了,耳尖不自觉红了,手机也不抢了,准备坐回去。 纪承洲大手用力一按,将她直接扣在他怀里,“既然不高兴,当时为什么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一个游戏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口是心非。” “你还道貌岸然呢。” “我怎么道貌岸然了?” “说什么对女人很抵触,初吻还不是五年前就没了。”桑浅也不知道怎么将这句话记心里了。 “你和陆词安的事我说什么了吗?”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忙解释,“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 “曾经相爱是假的?”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 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微博上的事他知道了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 纪承洲挑起桑浅的下颌,俯首,两人鼻尖相贴,呼吸相融,“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桑浅没明白,“补偿什么?” “大冒险。”话落,纪承洲吻住她的唇。 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向珊那个大冒险的吻。 片刻后,他放开她。 桑浅在他怀里微微喘息,“你不是也没让她喝酒吗?” 纪承洲深邃目光看着女人被红潮氤氲的小脸,嗓音低沉染了笑意,“这也生气?” 桑浅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索性懒洋洋靠在他怀里,手指拨弄着他胸口的衬衫纽扣,“你关心她。” “多年朋友,关心一下也不行?” 多年朋友? 桑浅手指顿住,抬眸看他,“你和向珊认识很多年了?” “嗯。” “那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你也没问过。” 难怪向珊似乎和他那些朋友都很熟的样子。 纪承洲捏住桑浅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再次吻住她的唇。 来畅意前在玄关柜那儿吻她。 包厢阳台上吻她。 车里吻了又吻。 这个男人今晚是吻上瘾了吗? 不过他吻技确实已经越来越好,吻得她很舒服,不自觉沉迷其中。 桑浅后背接触到被冷气晕染的真皮座椅,一阵发凉,她才意识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纪承洲压倒在了座椅上。 而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了大半,歪歪斜斜挂在手臂上。 耳边能听见外面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还有偶尔的鸣笛声。 车外霓虹不时从车窗上晃过,在两人身上留下昏暗斑驳的光影。 喧闹的大街上,纪承洲将她压在车里,他们与纷扰的外界紧紧隔着几扇车门,一板之隔还有沈铭。 想到这些,桑浅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所有的意乱情迷也清醒了不少,她抵着身上的男人,压低声音说:“你别乱来。” 纪承洲眸如夜色,不,应该说比夜色更深,仿佛能一下将桑浅扯进无尽的欲望深渊。 他看着她,呼吸焦灼,远不及平日那般平静如水。 他没说什么,只是用身体上的变化紧紧压着她,让她感受他的迫切。 桑浅摇头,身体和眼神全都是抗拒,“回家。” 纪承洲额头上渗出隐忍的汗水,嗓音被情欲晕染,低沉暗哑,性感极了,“我轻点。” 桑浅胆子真没这么大,怕纪承洲来硬的,一会儿闹出动静,被沈铭听见了,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嗓音几近要哭了,“求你了。” 纪承洲感受到她身体紧绷得厉害,撑着手起身。 桑浅想起来,身子太软,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纪承洲笑着将她拉起来,“出息。” 桑浅抿唇没说话,低头整理凌乱的衣服,瞥了纪承洲一眼,他倒是穿得整整齐齐,把她弄得乱七八糟。 回到明月山庄,小筑还没睡,坐沙发上等桑浅,见她进来,眼中有很强的表达欲望,但看见桑浅身后的纪承洲后,立刻又低下了头。 桑浅知道小筑想问照片的事,她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不是说了让你以后晚上别等我吗?” 小筑怕泄露自己的心慌,都不敢抬头,“我怕你和大少爷回家饿,我去给你们下碗面吧?” “你饿吗?”桑浅回头问纪承洲。 纪承洲面色寡淡朝楼上走,“不饿。” “我有点饿,走,我陪你去厨房下面。”桑浅拉着小筑朝厨房走,小姑娘手心都是汗,肯定吓坏了。 纪承洲看了桑浅的背影一眼,上楼了。 桑浅来到厨房后,猫在门口,确定纪承洲和沈铭都不在客厅了,才转身和小筑说照片的事。 于翠书去医院散播谣言,陆词安上当找她,他们被拍上热搜,都告诉了她。 小筑听完满脸自责,“都怪我,你若不是为了帮我出气,就不会得罪于翠书,不得罪于翠书就不会有这些事,我老是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是想让你相信我。” 网上那些人,桑浅可以不在意,陌生人罢了。 但小筑不一样,桑浅知道小筑是真心对她好,对于在意的人,她不希望她误会她。 之前她已经和陆词安有过一次绯闻了,又一次,她想好好解释清楚。 小筑红着眼睛点头,“我相信大少奶奶,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全天底下最好的人。” 比她爸妈都对她好的人。 桑浅像个大姐姐一样笑着摸了摸小筑的头,“安心了,可以去睡了?” 小筑点头,随即又摇头,“我还没给你下面呢。” “我不饿,想和你说说话罢了,不早了,去睡吧。” 桑浅上楼,进入房间,伸手正要去开墙上的灯,突然手腕被人握住,下一秒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将她抵到墙上。 第154章 床伴,防不胜防 她下意识抬脚去踢,膝盖被人按住,“是我,纪承洲。” 桑浅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你……”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属于他独特的气息,混合着干净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鼻息。 他洗过澡了。 如果情事方便也分等级的话,桑浅觉得纪承洲属于天赋异禀型的。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书房时,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他恢复力气后将她抱到书房小榻上横冲直撞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真的毫无技术可言,可后来的几次房事,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进步,而且进步神速的那种。 前戏就足以让她缴械投降。 虽然不想承认,但刚才在车上她身体真的动情了,不仅他难受,她也是不上不下的。 这会儿他有些急切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桑浅没有反抗,顺从身体,迎合他。 而且这是两人同房以来,纪承洲第一次主动。 之前书房的霸王硬上弓,碧落的主动勾引,京都病房她也是主动过去探望,还有他和纪智渊对峙过后她的投怀送抱,上次她爬阳台过去找他。 每一次都是她主动。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在她的房间亲热。 桑浅心里说不上来的愉悦,心情反映在了行动上,他主动,她也格外热情。 男人的头发应该只是用毛巾擦了一下,发茬没以前那么硬,手插进去还透着潮气,干净舒服。 两人都来不及去床上,上衣都没有脱,在门口就做了一次。 之后衣衫从门口一路散落到了床边。 一番纠缠后,桑浅趴在床上懒得动弹,看着纪承洲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后将她的衣服也一件件捡起来,放在床尾凳上。 “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房间没开灯,走廊的灯光从门口照射进来,让昏暗的房间添了些许光亮。 他站在床尾扣睡衣扣子,挺拔的身形被外面的灯光晕染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竟然没关门就…… 桑浅羞耻心后知后觉在心中升腾,她将头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说:“我自己洗。”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听见脚步声。 桑浅将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看见纪承洲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刚才还激情四射的房间,霎时只剩她一个人。 空气中暧昧的气息还在。 怔了怔。 她收回视线。 在他房间做,事后他会将她抱回她的房间,在她房间做,他也会回他的房间洗澡睡觉。 这似乎在告诉她,两人仅限于床上的关系,下了床,还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这大概就是人们嘴里说的床伴? 只有身体上的互相慰藉,没有感情上的牵绊。 挺好。 桑浅在床上又趴了会儿,待体力恢复了些才下床去洗澡。 翌日,桑浅在剧组服装间整理衣服,接到了沈铭的电话,“大少奶奶,出事了。” 对方语气焦急。 桑浅心跳下意识快了一拍,“什么事?” “大少爷这边收到了一份快递,是你和陆词安的。” “照片?” “对,被我中途拦了下来,快递是昨天的,秘书部优先处理加急快递,这份今天才拆开,目前大少爷还不知道。” 桑浅立刻转身快步朝外走,“我现在过去,你去前台接我。” “好。” 挂了电话后,桑浅给江涛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之后让孙琦送她去纪氏集团。 路上她一直在催促,“快一点。” 她昨天就疑惑,于翠书怎么将照片寄给她,没寄给纪承洲,原来她直接寄去了公司。 够狠。 防不胜防。 桑浅来到纪氏集团,沈铭已经在大厅门口等她了。 两人疾步朝电梯那边走。 这会儿上班时间大厅倒是没什么人。 不过沈铭现在是纪承洲的贴身保镖,如影随形,前台见他出来接人,免不了好奇,能让总裁身边这个大红人亲自接的人是何方神圣。 看见桑浅,前台总觉得眼熟,等他们进了电梯,她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上过几次热搜的桑浅,他们的总裁夫人么? 总算见到真人了。 前台激动坏了,立刻在大家私下拉的工作群里发消息,总裁夫人来公司了。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她有网上那么漂亮吗? 听说她生过一个孩子,身材怎么样? 看着像狐狸精吗? 她来公司干什么?找总裁吗? 桑浅自然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全公司讨论的焦点,电梯里,她问沈铭,“照片呢?” “在周助理那里。” “周助理?” “周毅,大少爷的助理,秘书部发现这样的快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呈交给了周助理,他去交给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正在接电话,我俩聊了几句,知道照片后,我暂时拦了下来。” “谢谢。” 沈铭也是听小筑时常在他耳边说,大少奶奶多好多好,让他以后帮着多照顾着点桑浅,“你先别谢我,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秘书部不少人知道,迟早传到大少爷耳朵里,而且周助理也不会瞒着大少爷,所以才会将照片扣在手里。” “还是要谢谢你,回头我请你吃饭。” 至少沈铭为她赢得了时间和一个主动认错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 路上桑浅已经想好了对策,“坦白从宽。” 如果让纪承洲直接看见那些照片,他一定会动怒,既然瞒不住,那就只能坦白,她主动坦白,极大程度上能减少了纪承洲先入为主的想法。 沈铭此刻是有点佩服桑浅的勇气的。 他将她带到周毅办公室,周毅听说桑浅要主动去将照片给纪承洲,这才将照片交给她,给之前还告诉她,他拍照留了备份。 暂时压下照片,算是给沈铭和她这个素未谋面的总裁夫人一个薄面,留下备份以防止她撕毁照片,纪承洲那里他迟早要交代,这是对老板的忠心。 不愧是跟在纪承洲身边的人,做事圆滑又缜密。 沈铭将桑浅送到总裁办门口,“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老大发火很吓人的,他怕被殃及。 桑浅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进来。”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第155章 纪承洲要搞垮陆家 桑浅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纪承洲以为是助理或者秘书送文件过来,头也不抬地说:“放桌上。” 桑浅将包放在桌上。 纪承洲眼角余光看见不是文件,而是一个女士包,抬头,看见桑浅,眼底划过一抹意外,“怎么是你?” 桑浅挽唇笑笑,“想你了,过来看你不行?” 纪承洲颀长身躯靠进座椅里,似笑非笑看着桑浅,“你这么闲?” 桑浅走到纪承洲身后,手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给他捏肩,“顺便找你说个事。” 纪承洲忙活了大半个上午,开会,接待客户,处理文件,此时确实有些疲惫,他将头也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嗯。” 桑浅看着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即便倒着看,也完美得无可挑剔,失神片刻,收回心神,开口,“你昨晚提到我和陆词安,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他的过往?” 纪承洲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又阖上,“想说什么直说。” “昨天上午他来影视城找我了,说是有急事,我不见他,他就不走,我担心影响不好,去附近的咖啡厅和他见了一面。” 桑浅边说边观察纪承洲脸上的神情,只是男人闭着眼睛,面色沉静,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 见他没说话,她又继续说:“我没想到这是于翠书设的一个圈套,她特意在陆词安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传播我在纪家过得不好的言论,之后又找人偷拍我和陆词安见面的照片传到网上。” 男人只是轻微抿了一下唇角。 “网上的新闻我及时找人处理了,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男人仍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桑浅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纪承洲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从座椅里起来,“照片。” 桑浅没有急着将照片给他,绕过椅子,来到他身旁,手肘压在桌上,歪头看着他,“偷拍的人是专业摄影师,有些东西眼见为虚,用心感受才是真实的,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的吧?” 纪承洲深邃眸子落在桑浅脸上,“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你误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片刻,桑浅率先收回视线,拿过桌上的包,将照片拿出来,又看了纪承洲两秒,才将照片递给他。 看着男人逐渐沉下去的脸,桑浅内心也越来越忐忑,直到他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久久没有看下一张。 她探过去看了一眼,立刻解释,“这张照片是我想离开,他拉住我,我让他自重,他立刻就松开了,我猝不及防,他也是无意的。” 纪承洲将照片丢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帮他说话?” “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纪承洲脑中浮现昨晚一些反常的细节,看桑浅的视线逐渐染上寒霜,“昨晚你突然要出去吃,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桑浅否认,“没有。” “需要我让小筑过来?” 小筑一定不会出卖她,但小筑胆子小,平时连话都不敢和纪承洲多说,他气场这么强大,只怕不要他开口,他一个眼神就会将她吓得发抖。 这种事,小筑即便不承认,也会在他迫人的气场下露出马脚。 桑浅不想将小筑牵扯进来,只好承认,“照片不仅寄来公司,也寄去家里了,我昨天正在看照片,你突然进门,照片洒落一地,我只好拦着不让你进门。” 将他当傻子一样玩弄于掌心。 纪承洲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不见大吼,低沉的嗓音里却全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威慑力,“如果不是照片寄来了公司,你打算一直瞒着?” 除了面对纪智渊,桑浅还是第一次见纪承洲动怒,心里有些发怵,脊背下意挺直了几分,“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于翠书明显居心叵测,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上她的当对吧?” “他若对你没意思,能上这个套?” 一针见血。 这话桑浅无法反驳,可是……“我无法掌控别人的心思,但我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了。” “没感情你隐瞒什么?只有心虚的人才隐瞒。” “我是怕你多想。”桑浅说着伸手想去拉纪承洲的手。 纪承洲避开了,眉间的嫌弃刺痛了桑浅,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这比打了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顿在空中的手蜷缩了一下,收回。 纪承洲拨通了内线电话,“进来。” 很快周毅走了进来,“纪总。” 纪承洲面色阴沉,冷嘲:“周助理可真能干,不仅公司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兼顾我的家事,我是不是该给你涨工资?” 周毅吓得脸都白了,立刻低下头,“不敢。” “承洲,这件事和周助理没……” “沈铭。”纪承洲抬头朝门口喊了一声,打断了桑浅的话。 沈铭立刻进来。 “送她出去。” “是。”沈铭走到桑浅面前,压低声音说,“大少奶奶,走吧。” 桑浅望着男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俊脸,心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她转身朝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纪承洲说,“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周之内,我要陆家建材在桐城消失!” 她脚步猛然顿住,回头,见周毅恭敬回答,“是。” 纪承洲要搞垮陆家。 她想转身回去,沈铭低低喊了一声,“大少奶奶。” 桑浅看向沈铭,他朝她轻轻摇头。 陆词安虽然这次上了于翠书的当,不该去找她,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对桑浅有感情,爱一个人,不应该用他家的产业作为代价。 她虽然不是桑浅,但她毕竟占用了她的身份,陆词安是桑浅不惜为之去死的男人。 她可以不对陆词安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纪承洲这样去伤害桑浅爱的男人。 但如果她这个时候去替陆家说话,纪承洲更加会认为她和陆词安有什么,到时候只怕不仅帮不了陆词安,还会火上浇油。 桑浅想通这点,抬脚离开。 电梯里,沈铭见桑浅脸色很难看,说:“大少爷在气头上,等他消气了应该就没事了。” 桑浅以为她主动坦白了,将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将于翠书的目的分析给他听了,他会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 是她高看了他的智商吗? 不是,他能将纪氏集团管理得这么好,足见他睿智过人。 他只是不相信她罢了。 不相信她和陆词安之间是清白的。 第156章 两晚没回家 桑浅有点想不明白,既然不相信她,上次她和宋时璟在尊典那样的照片,她甚至都被吻了,被咬了。 她回家编了一套疯狂追求者的说辞,他竟然就信了。 怎么这次陆词安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他就这么生气? “但愿吧,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没事。”沈铭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贼忐忑,周助理都被训了,他肯定逃不掉,不知道老大会怎么罚他。 桑浅从电梯出来,发现大厅人很多,明明刚出来的那一瞬,感觉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可等她抬头去看的时候,大家走路的走路,拿着文件交谈的交谈,各司其职匆忙工作的画面。 她疑惑问沈铭,“平时她们也这样?” 沈铭挠挠头,他是个大老粗,“没注意。” 桑浅朝大厦门口走,能感觉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她后背,隐约明白刚才那些人应该是特意来大厅看她的。 总裁办,桑浅走后,纪承洲又吩咐周毅,“秘书部凡是见过这些照片的,让她们将嘴巴给我闭严实了,我若是听见一丝风言风语,唯她们是问。” “是。” 晚上,桑浅坐在客厅等纪承洲,小筑也不肯睡,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得知纪承洲知道了照片的事,紧张得不行。 桑浅拉开小筑搅在一起的手指,“再搅,手指要断了,你去睡吧,我一个人等就行了。” 她必须和纪承洲谈谈,否则陆家就真的完了。 小筑摇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来,我一定陪你一起面对。” 桑浅笑着用纸巾将小筑手心的汗擦掉,“夫妻谈事有夫妻谈事的方式,你在这里反而不方便,我若是想撒个娇什么的,你在旁边,我多难为情啊。” 小筑眨了眨眼睛。 “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给我们做早餐呢。” 小筑犹豫了一瞬,起身回房。 快十一点的时候,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即便纪承洲刚接手纪氏集团的那几天,他也没忙到这么晚过。 桑浅给沈铭拨了个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大少奶奶。” “你们还在公司吗?” “是。”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桑浅听得出来沈铭明显不想多说,应该是扣押照片的事,被纪承洲训了,现在不敢和她多说一个字了。 这晚桑浅在客厅沙发上等了一宿,纪承洲也没回来。 第二晚仍旧没回家,问沈铭,他们晚上住哪里,他也不敢说。 打纪承洲电话,他压根不接。 桑浅又不敢去公司找他,照片的事秘书部有不少人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公司传开,她贸然去了,万一给纪承洲惹了麻烦,只会雪上加霜。 但陆家那边等不起,这两天陆家的合作商纷纷与其解约,现在陆家还不知道是纪承洲动的手脚,等他们发现了,依着陆词安母亲的性格,肯定又会来明月山庄闹。 到时候纪智渊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又要对她不依不饶。 这天剧组收工早,桑浅不想再等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求助陈秋容,“奶奶,承洲两天晚上没回家了。” 陈秋容正拿着水壶给她的宝贝花浇水,闻言顿住,看向桑浅,“小两口吵架了?” 桑浅点头,也没隐瞒,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陈秋容。 与其等事情闹大了,陈秋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些消息,不如她主动说出来,至少真实,没被添油加醋。 陈秋容重重将水壶搁在小方桌上,“你确定是于翠书做的?” 桑浅点头。 陈秋容瞬间怒了,“我好心收留她,她竟如此不识好歹。” 陈秋容没有第一时间责备她,桑浅很欣慰,至少说明她应该是相信她的。 她过去搀扶陈秋容往沙发这边走,“奶奶您别生气,我之所以没第一时间没告诉您,就是不想惹您生气,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承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您帮帮我吧。” 陈秋容随着桑浅一起在沙发上坐下,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叹息一声,说:“你这次是戳到承洲的痛处了。” 桑浅抿唇没说话,静静等着陈秋容继续往下说。 “他父亲和母亲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桑浅如被人当头一棒,瞬间明白了纪承洲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 纪智渊就是婚内出轨曾经的心上人,才导致他母亲郁郁寡欢的,他这辈子最痛恨的肯定是与前一段感情纠缠不清的人。 之前有陆词安为了救她,不顾自身安危,现在又出现她和陆词安那些暧昧拉丝的照片,他肯定认为她和纪智渊一样,与前情人旧情复燃了。 陈秋容看桑浅的神情就知道她找出问题的症结点了,“他父母的事对他影响很深,是他一直未解的心结,直到现在他都没原谅他的父亲,所以这次,奶奶也没办法帮你,只能靠你自己。” 桑浅一脸愁容,“可是他现在连见都不见我,我能怎么办?” 陈秋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说我身体不舒服,他肯定会回来看我,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桑浅连忙点头,“好,谢谢奶奶。” 陈秋容当即就给纪承洲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后,看着桑浅说:“承洲答应了一会儿回来陪我吃晚饭。” “那我去做几个他爱吃的菜。” 陈秋容见她有这份心,笑着点头,“去吧。” 约莫六点的时候,桑浅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正好见纪承洲进屋。 男人穿着干净挺阔的白衬衫,西裤笔挺没有一丝褶皱,行走间隐含男性张力,沉稳内敛的气质,一如既往。 她怔在原地看着他,他却仿佛没看见她,径直走到陈秋容面前,“奶奶,你哪里不舒服?” “胸闷气短,老毛病了。” 纪承洲看向一旁伺候的老佣人,“奶奶的药按时吃了吗?” 老佣人,“吃了。” “请家庭医生过来看过了?” 老佣人这次没回答,而是看着陈秋容。 陈秋容说:“老毛病有什么好看的,你多来陪陪奶奶,奶奶就什么病都没有了,正好今天浅浅下班早,说要让我尝尝她的手艺,晚餐都是她做的,你有口福了。” 纪承洲弯腰搀扶起身的陈秋容,“您脾胃不好,晚上要少吃。” “我知道,我看着你们小两口吃,我就高兴。”陈秋容说着转头看向桑浅,“浅浅,过来,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桑浅立刻走了过来,一手搀着陈秋容另一只胳膊,将手里的水果递给纪承洲,“刚切的,你……” “上菜吧。”纪承洲转头吩咐佣人。 “好的,大少爷。”佣人们立刻开始上菜。 桑浅讪讪将水果盘收了回来。 三人来到餐厅。 桑浅特意等纪承洲落座后,走到他身旁坐下,“你这两天都没回家,住哪儿啊?” 纪承洲盛了一碗汤放在陈秋容面前,然后拿起筷子吃饭。 陈秋容见桑浅两次主动和纪承洲说话,他都不搭理她,忍不住开口,“承洲,浅浅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她?” “奶奶,您教过我,食不言寝不语。” 陈秋容被纪承洲这句话堵得无言以对。 之后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没一个人说话。 桑浅给纪承洲夹的菜,挑的鱼肉,他别说吃了,看都没看一眼。 她总算亲身体验了一把,乔乐菱对宋时璟献殷勤得不到回报是什么感觉了。 又卑微,又憋屈。 吃完饭,纪承洲擦了嘴,起身,“奶奶,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都回家了,还去什么公司。” “有两个策划案今晚必须敲定,明天要签合同。”纪承洲说完转身朝外走。 陈秋容知道人她留不住了,忙看向桑浅,示意她追上去。 桑浅点头,立刻跟了过去。 第157章 民政局见 男人身高腿长,跨步大。 桑浅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纪承洲,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不是对他有感情,只是不想你误会,早知道这样你误会更深,我一开始就会跟你坦白。” 男人像没听见她的话般,脚步不停。 很快,纪承洲来到的车前,他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桑浅眼疾手快将车门按了回去,身子挡在车门上,“纪承洲,你能不能和我说句话?” 纪承洲深邃清冷的目光今晚第一次落在桑浅面上,“让开。” 桑浅双手伸开,摇头。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胳膊往一旁拽。 男人手劲大,桑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眼见身子被他拉开了,她一把抱住他紧窄的腰,“纪承洲,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相信你不爱他,喜欢我?” 桑浅从他怀里抬头看他,“嗯,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你不能因为我的过去就否定现在的我,这对我不公平。” 男人垂眸看她,眸中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墨色。 她摸不透他的想法,心儿忐忑,踮起脚想去吻他,试探他的情绪,他偏头避开了。 桑浅顿了一下,又去追他的唇。 纪承洲握住她的肩膀将人从怀里推开,“你没有自尊吗?” 桑浅脸色微白,转瞬又笑着看他,语气讨好,“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可以不要自尊。” 说完又贴过去,抱住他,“我真的知道错了,下不为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想让我放过陆家?” 桑浅眸色微顿,她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提陆家,但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可如果不回答,陆家就真的完了。 真正的桑浅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会恨她,恨她毁了她最爱的男人。 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道:“没有,只是你动作这么大,事情势必会闹大,到时候我和他的事肯定又会被翻出来,这样对我和你都不好。” 纪承洲垂眸看着桑浅的眼睛,“你想让我停手?” “不是我想……” “如果你说让我放过陆家,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 男人情绪藏得滴水不露,桑浅完全摸不透纪承洲说的是实话,还是在试探她。 陆家的生死决策就在这一瞬间。 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她想赌一把。 “你放过陆家,我们好好……” “既然你愿意用我们的夫妻情分换陆家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那明天上午十点,我们民政局见。” 桑浅心中霎时浮现一种不详的预感,“去民政局干什么?” “离婚。” 桑浅心口猛然缩紧了一下,原来他说的夫妻情分换陆家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是这个意思。 既然换了,就是情分没了,情分没了就得离婚。 “我不离婚。” “明天十点,过时不候。”纪承洲推开桑浅,拉开车门上车,启动车子,驶离山庄。 桑浅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她也没有一丝移动。 他这是在逼她做选择。 婚姻,陆家。 就是他和陆词安。 他让她在他和陆词安之间做选择。 “浅浅,聊得怎么样?” 桑浅回神,转头见陈秋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她摇摇头,“他不相信我。” 陈秋容出言宽慰,“别着急,你给他一点时间,你们的日子长着呢,只要你一心一意对他好,他肯定能感受到的。” 没时间了。 明天十点之前,她就必须做出选择。 他说过时不候,她不去就意味着她放弃陆家,那陆家必死无疑。 “奶奶,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陈秋容点点头,“去吧,别胡思乱想,你在承洲心中是不一样的,奶奶看得出来。”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确实不一样,她是他的冲喜新娘,也是他主动送上门的一个床伴,能同时拥有这两个身份的,目前唯她一人。 家门口,小筑见桑浅回来了,立刻擦掉眼角的泪,看了看桑浅身后,没看见纪承洲的人,就知道他们还没和好。 拿出桑浅的拖鞋放在地上。 桑浅边换鞋边说:“不是说了以后这种事不用你来做吗?” 小筑眼泪又落了下来,忙拿着桑浅换下来的鞋转过身去,放鞋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妈咪。” 女儿软糯的嗓音从客厅传来。 晚晚从地毯上爬起来,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仰着小脑袋开始告状,“妈咪,小筑姐姐坏,她不让晚晚去太奶奶那里找你,我不想喜欢小筑姐姐了。” 桑浅看着粉嘟嘟糯米团子般的女儿,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要不说孩子就是父母心头最好的良药呢。 她弯腰将女儿抱起来朝屋里走,玩笑道:“真的不喜欢小筑姐姐了?那行,我让小筑姐姐去给别人家的小孩当姐姐吧?” “不要。”晚晚小眉毛一拧,皱巴巴的小脸看着桑浅,“妈咪你怎么能这样,小筑姐姐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你批评一下她就好了,怎么能赶她走呢?” 桑浅笑了,“妈咪逗你玩呢,妈咪和你一样都很喜欢小筑姐姐,怎么可能赶她走呢,她不让你去太奶奶那里,是因为妈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帅叔叔谈,她不想让你过去捣乱。” “晚晚才不会捣乱。”晚晚嘟起了小嘴巴,歪着小身板往桑浅身后瞄,本想看看帅叔叔有没有回家,却看见小筑哭得泪流满面,这可把她着急坏了,“小筑姐姐,你怎么哭了?” 说着扭动着小身板要从桑浅身上下来。 小筑手忙脚乱的擦脸上的眼泪。 晚晚跑过去,仰着小脑袋,扑闪扑闪的眼睛望着小筑,“小筑姐姐,你是不是见晚晚说你坏话,所以你伤心了?” 小筑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蹲下身子抱住晚晚,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晚小大人般,小小的手在小筑后背轻轻拍打,“小筑姐姐乖,不哭,晚晚逗你玩呢。” 好一会儿小筑情绪才平复下来。 桑浅察觉小筑不对劲,让女儿去和纪桑榆玩。 “那你一定要将小筑姐姐哄好哦。”晚晚一边朝客厅走一边不放心的叮嘱桑浅。 桑浅微笑点头,拉起蹲在地上的小筑,“去你房间坐会儿。” 两人来到小筑的房间。 桑浅看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小筑问:“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眼睛肿成这样,可见哭了很久。 第158章 辞职,心里有了抉择 小筑摇头,脑袋垂得更低了,“我只是太感动了,你和晚晚小姐对我太好了,以前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桑浅笑着摸了摸小筑的头,“傻瓜,那是因为你对我们也很好啊,若不是你帮忙照顾晚晚和桑榆,我哪能安安心心出去工作呢?”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是你用心在做,晚晚喜欢你,愿意亲近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筑用力咬着唇瓣,直咬得嘴唇发白,才将心里翻滚的情绪压下去,然后抬头看向桑浅,“大少奶奶,我……我可能要辞职。” 桑浅没想到小筑会突然提辞职,“怎么了?是工资不满意吗?还是你找到了比这更好的工作?” 小筑急忙摇头,“不是,即便你不给我发工资,我也愿意照顾你们,你们是我遇见的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那是为什么?” 小筑又低下了头,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指,“我嫂子怀孕了,我爸妈身体不太好,无法照顾她,我想留在家里照顾我嫂子。” 原来是这样。 “我同意了。” 小筑猛然抬头,“你同意了?” “嗯,我虽然舍不得你,但结婚生子是大事,我自然不能阻止,而且等你嫂子生了,你又可以回来嘛,只要我在,这个家永远有你的位置。” 小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霎时汹涌而出,声泪俱下,“都是我……害得你……你和大少爷吵架……都怪我……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怪你,你别自责。” “是我……”小筑哭得激动,身子一颤一颤的,“如果不是为了……帮我讨回公道……你就不会得罪于翠书……不得罪于翠书……” “好了,你怎么哭起来和晚晚一样。”桑浅微笑着拍了拍小筑的肩膀,“你没听说过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吗,你家大少爷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们就和好了。” 小筑眨了眨蕴着泪珠的睫毛,“真的吗?” “嗯。”桑浅心虚转移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照顾你大嫂?” 对方只给了她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 小筑小手紧紧抓着裤子,“等你和大少爷和好了,我再走。” “……好。” 桑浅又安抚了小筑一会儿才出去陪晚晚和桑榆玩。 桑浅出去没一会儿,小筑的手机就响了,看见来电显示,她手止不住开始微微颤抖,划了好几下才接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一道邪肆的男音传了过来,“怎么样?想好了吗?” 小筑捂着手机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再多给我几天时间,我……” “明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晚上九点,你如果还没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就砍断你爸一只手,老子说到做到!” 那端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小筑握着手机缓缓蹲下,双手抱臂,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嘶哭。 桑浅安置好孩子,洗漱好躺在床上,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中想着纪承洲给的那个选择。 她不爱陆词安,这点毫无疑问,可真正的桑浅深爱着他,甚至为了他失去了生命。 她也不爱纪承洲。 她嫁给他只是为了进入纪家报复纪远航。 纪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是她争权夺利最好的武器,她本来打算长期抗战,五年不行就十年,一定要让纪远航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纪承洲会突然苏醒。 这是她计划中的一个巨大变故,也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意外的惊喜。 才几个月,纪承洲就将纪远航从纪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剩下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了。 后面这一步她已经开始实施了,其实现在纪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也不是非要不可了。 如今纪远航已经没有权力加身,好对付多了。 后面的报复,不要这个身份,她自己应该也可以完成,只能说行事更麻烦一点,花费的时间可能更多一点。 如果她选择离婚,这会是她脱离纪家的一个好机会。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要离开这里,她竟然有些不舍。 舍不得纪桑榆,舍不得小筑,舍不得陈秋容,舍不得沈铭,舍不得…… 纪承洲。 最后一个人,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心里的难过骗不了人。 桑浅烦躁翻了个身,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和纪承洲可不止一夜。 她喜欢与他纠缠的那种感觉,他能让她开心,就像他不喜欢她这个人,只是喜欢、上她一样。 她也只是舍不得他这个床伴而已。 即便养一条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人。 她的不舍是正常的,无关感情。 这样一想,桑浅烦躁的心又平静下来,心里有了抉择,心就定了,很快她便睡了过去。 翌日。 桑浅下楼看见小筑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在说话,妇人满脸怒气地朝小筑说着什么,小筑低着头不吱声,明显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妇人抬头看见桑浅立刻堆上满脸笑容,“我是小筑的妈妈,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吧,小筑说你对她很好,我来这里是……” “妈。”小筑慌忙打断妇人,“你回去吧。” “回什么回,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小筑眼睛红了,看自己母亲的眼神透着无奈、无助,也有显而易见的愤怒。 妇人见桑浅过来了,推了一下小筑的肩膀,“你哭什么,别让夫人以为我欺负你。” 小筑忙转过头躲到一边擦眼泪。 妇人笑眯眯地看着桑浅说:“夫人,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您能不能……” “妈。”小筑厉声打断妇人,平时说话声音很小,这会儿都破音了,她扯着妇人的手臂就朝门口走。 妇人被拖着朝外走,一脸不高兴,“你拉我干什么,你不是说她对你很好吗,那我们找她……” 小筑气得不行,一把甩开妇人的手,“如果你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家里的事我就不管了。” “你敢!”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筑的鼻子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连爹妈都不要了,你还是人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养一只狗还知道朝我摇尾巴,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 “你掐啊,你掐啊。”小筑像憋了很久,突然爆发了,扬着脖子往妇人面前凑,“你最好现在就掐死我,死了我就不欠你的了。” 平时老实胆小的女儿,突然这么刚,妇人有些吓着了,身子往后退了退,“你……你反了天了你。” 小筑见桑浅过来了,立刻擦掉眼泪,看着妇人说:“你走吧,我干完今天就回去。” “真的?” 小筑点头。 妇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假惺惺地说:“小筑,你别怪妈妈狠心,那是你爸,我不能……” 小筑大吼:“走!” 妇人见女儿都答应了,便不再多说,快步离开了别墅。 桑浅走到小筑面前,“到底怎么回事?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159章 晕倒 小筑摇头,“没事,我妈想让我早点辞职回家照顾我嫂子。” “不对。”桑浅觉得小筑有事瞒着她,“你妈刚才说你家出了急事,说的是你爸,根本没提到你嫂子,还有,她想找我干什么?” 小筑身侧的手紧紧抓着裤子,“大少奶奶你别问了,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我不想再麻烦你。” 桑浅板着脸不高兴,“和我这么见外,是不将我当朋友了?” 小筑慌忙摇头,何止朋友,她将桑浅当家人,所以才不愿连累她。 “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帮我一定帮,不能帮,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小筑瞬间落泪,抽抽嗒嗒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然后低着头说:“我爸摔了一跤,挺严重的,我嫂子又怀孕了,家里需要人照顾,我爸也需要钱住院,我妈想让我立刻辞职回家,找你是希望你能提前将这个月的工钱结给我。” “就这?”桑浅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嗯。”小筑低着头,裤子布料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我舍不得你们,我想等你和大少爷和好了再走,我妈不同意。” “既然家里需要你,你就回去吧,现在收拾东西,我给明叔打个电话,让他将工钱立刻结给你。”桑浅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小筑忙按住她的手,“不行,我干完今天,我和我妈已经说好了,干完今天。” 桑浅沉默一瞬,道:“我打算和纪承洲离婚,约了今天十点民政局见,你想走就走,不必为了我多留一天。” 小筑先是一愣,随即小嘴一瘪,又哭了,“大少奶奶……都怪我……” “不怪你,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和纪承洲本身的问题。”桑浅打断一脸自责的小筑,“你去收拾东西吧,我让明叔过来给你结工资。” “我不着急,我给你和晚晚小姐先收拾东西吧,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桑浅想了想,点头,“晚晚和桑榆已经放暑假了,你帮我照顾着,我得先去一趟剧组,然后去民政局,之后才能回来。” “好。” 桑浅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这事你先别告诉别人,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嗯。” 桑浅来到剧组,立刻投入工作,将向珊今天要穿的戏服都整理熨烫好。 其实她工作量不大,每天几套戏服,很快就能整理好,就是时间比较长,以防服装方面出现什么纰漏,需要她在剧组盯着。 九点多一点,桑浅就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然后去江涛那里请了假,准备去民政局的时候,接到了小筑的电话。 “大少奶奶,老夫人晕倒了。”语气惊慌焦急。 桑浅心口一紧,“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是在于翠书那里晕倒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桑浅隐约觉得是因为她的事,加快脚步朝影视城门口走,“你别急,我立刻回去,你先打120。” “已经打了。” 回明月山庄的路上,桑浅又接到小筑的电话,说120已经到了,现在陈秋容去医院了。 她立刻让孙琦掉头去医院。 桑浅赶到医院的时候,陈秋容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明叔焦急站在手术室门口,“明叔,奶奶怎么样?” 明叔担忧道:“情绪太过激动引起缺血性脑卒中,正在做手术。” “医生说就医及时,应该不会有事。”一旁的于翠书补充道。 桑浅转身给了于翠书一巴掌。 于翠书捂着火辣辣的脸,怒看着桑浅,“你疯了?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桑浅抓住于翠书的衣襟,“你和奶奶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被你气晕?” 于翠书眼神闪烁,有些心虚,但想到什么,立刻又有了底气,“她不是被我气晕的,而是被你气晕的,若不是你和陆家小少爷纠缠不清,她能气成这样吗?” 所以陈秋容真的是为了她的事去找于翠书。 桑浅的手猛然松了力道,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纪承洲和她说过,陈秋容有心脏病,让她有事别去打扰她。 可她昨天还是去了。 如果她不将那些事告诉陈秋容,陈秋容今天就不会去找于翠书,不去找于翠书也就不会晕倒。 她不该去找陈秋容。 于翠书见桑浅势弱,更是将所有过错都往她身上推,“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刽子手!” 桑浅抬眸刀尖般的目光射向于翠书。 于翠书被她看得脊背一凉,这个贱人手劲大得很,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便讪讪闭了嘴。 明叔冷冷道:“分明是你说话口无遮拦,将老夫人气晕的,你攀咬大少奶奶做什么?” 于翠书仿佛被人扎了屁股般,立刻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老夫人分明是被桑浅的事给气的。” “你若不算计大少奶奶,能有后面这些事吗?” “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算计任何人,难不成陆词安去找桑浅,是我按着他的头去的吗?你们非说网上的事是我做的,证据呢,不能空口白牙凭一张嘴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明叔说不过她,直接传达陈秋容的命令,“老夫人说了,让你即刻搬出明月山庄。” “我不会搬的,搬出去就证明我心虚,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叔还想说什么,见纪承洲从走廊那边走来,立刻迎了过去,“大少爷。” 桑浅闻言抬头,男人面色冷峻,眉头紧锁,步伐沉稳中透着急促,“目前情况如何?” 明叔将陈秋容的病情告诉纪承洲。 他眉头又拧紧了几分,“为什么会晕倒?” 明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和纪承洲说了一下。 桑浅能感受到男人冰冷的视线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一晃而过,之后落在于翠书身上。 于翠书被纪承洲冷如冰锥般的视线看得心尖发颤,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视线太过摄人,仿佛有洞悉人心的本事,让她所有心思无处遁形。 她咽下心中无端升腾起来的恐惧,壮着胆子说:“老夫人是在和我谈论桑浅与陆家小公子的私情时气晕过去的,这件事与我无关……” “沈铭。”纪承洲冷冷喊了一声。 沈铭心领神会,“知道了。”然后转身到一边去打电话。 于翠书不知道纪承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纪承洲周身气场太过迫人,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透着一股黑暗料峭的味道,她不敢再多言。 走廊一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桑浅现在无心想别的,只希望陈秋容能平安,不然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她靠在墙壁上,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手术室门口上方‘手术中’三个字。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第160章 立案查办 是小筑打来的电话,询问陈秋容的情况,她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无法过来。 桑浅说正在手术中,具体情况未知,两人说了几句便挂了。 没多久,沈铭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于翠书见人朝她这边走来,心咯噔跳了一下,人下意识从等待椅上站了起来。 西装男走到于翠书面前停住脚步,“我是纪总请的律师,你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损坏他人名誉,现依法对你进行调查。” 男人身后的警察开口,“请随我走一趟。” 于翠书脸色发白,但还是咬死不认账,“我散播什么谣言了?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是于翠书去医院散布谣言的照片,还有一支录音笔,“这里是你用钱收买人在网上炒作的录音,对方现在已经去了公安局配合调查,证据确凿,你无从抵赖。” 医院是公众场合,警察不想过多停留,不耐催促,“走吧。” 于翠书脸色煞白,身子晃荡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这时她看见纪智渊、沈清筠、纪远航和苏妙彤从走廊那边急匆匆走来,瞬间如看见了救星,拨开律师,快步走到纪智渊面前,“亲家公,纪大少要抓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纪智渊看了一眼那个警察,之后看向纪承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明叔担心父子俩又吵起来,走过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纪智渊。 于翠书立刻反驳,“我没有诬陷桑浅,她本来就和陆词安纠缠不清,老夫人也是被他们的肮脏事给气晕的。” 纪智渊看着明叔,“你说。” 明叔看了一眼律师和警察,语气严肃道:“大少奶奶和陆公子的事确实是罗夫人一手策划,证据确凿,老夫人也是在罗夫人的住处晕倒的,那时大少奶奶不在场。” “我没有,不是我。”于翠书竭力狡辩,仿佛她不承认,这件事就与她无关。 苏妙彤却很快看清了形势,她将于翠书拉到一旁,看着纪智渊说:“爸,即便是我妈去医院散布了大嫂过得不好的谣言,那也要有人愿意上钩,陆词安立刻去找大嫂,说明他确实对大嫂有情。” “对,他们本来就有奸情……” 苏妙彤拧眉看向于翠书,小声道:“你别说话。” 于翠书立刻闭了嘴,她也是看见警察心里犯怵,恨不得将所有脏水都往桑浅身上泼。 苏妙彤看着纪智渊继续道:“大嫂去见了陆词安,说明她对陆词安也有意,那些照片做不得假,没人逼着他们摆拍,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见一面就叫有意?”桑浅冷嗤,“按你这个说法,除了纪远航以外,你见过的男人你都和他有意?” 苏妙彤脸色微变,一时接不上话。 “你说那些照片是真实的,你讲的真实是什么意思?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还是被捉奸在床了?” 苏妙彤最近在抓纪远航外面的那个女人,听见桑浅说这些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非要捉奸在床才算吗,之前陆词安为了救你,脊椎断裂差点残废,在医院躺了几个月,现在一听见你过得不好就巴巴的去找你,这还不够说明问题?” 桑浅冷冷道:“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真以为你能撇得干净?” “够了!”纪智渊见走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冷喝一声,“都给我闭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然后冷冷看了桑浅一眼,他这张脸都被这个女人给丢尽了。 一直沉默的纪承洲突然开口,“还不将人带走?” 警察看看纪承洲,又看看纪智渊,一时有些为难。 纪承洲目光沉沉看向警察,“是证据不够,还是你想徇私舞弊?” 徇私舞弊这顶帽子他可接不住,他立刻看向于翠书,“于女士,请随我们走一趟。” 于翠书紧紧抓着苏妙彤的手,“彤彤,我不去,你快救救妈妈。” 苏妙彤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纪远航,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最近苏妙彤不吵也不闹,纪远航一时找不到离婚的借口,现在出了事,正是他甩开苏妙彤一家子的好机会。 而且,这事牵扯到纪承洲,去了警察局才能将事情闹大,闹大了必然对纪承洲有影响,这种一箭双雕的事,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出手去管? 苏妙彤见纪远航不说话,只好又看向纪智渊,“爸,即便这事我妈有错,但都是一家人,我们私下解决就好了,何必要闹到警察局去?凭白让纪家丢了脸面。” 最后一句可谓说到纪智渊心坎上去了,他看向警察,语气还算温和,“这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回去吧。” “这……”警察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有些冷,“立案查办。” 纪智渊心里的火蹭的一下窜到头顶,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想扇纪承洲两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他压着怒火,咬着牙说:“这个时候你和我轴什么?你奶奶还在里边做手术,你就不能安分点?” 纪承洲看向手术室,目光又暗沉了几分,若不是于翠书,奶奶不会进手术室,“带走!” 嗓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警察立刻去拉于翠书。 她死死抓着苏妙彤的手不放,“彤彤,我不要坐牢,你救救妈妈,妈妈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苏妙彤急得眼睛都红了,看向纪远航,“老公,你救救妈吧?” 纪远航在人前一直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不会崩人设。 他叹息一声,手搭在苏妙彤肩膀上,宽慰道:“别怕,只是立案调查,她没做过的事,不会强按在她头上的。” 问题是她确实做了。 苏妙彤都要急死了,“老公……” “听话。”纪远航搭在苏妙彤肩上的手不动声色捏了捏,“阻碍警察办事可是违法的。” 苏妙彤知道纪远航这是不打算管了,可现在要带走的是她妈,她无法弃之不顾,只好又去求纪智渊,“爸……” “远航说得对。”纪智渊打断苏妙彤的话,看向警察,冷冷道,“还不赶紧带走?” 他太了解纪承洲了,和他妈一个德性,又倔,脾气又硬,纪承洲和他杠上了,没有一次退缩过。 与其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闹大,丢了纪家颜面,不如先息事宁人。 于翠书被警察和律师一起拉着往外走,嘴里还在喊着,“彤彤,你救救妈妈。” 苏妙彤眼泪直流,想救人,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带走,之后转头瞪着桑浅,眸中恨意浓烈,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桑浅坦然迎上苏妙彤的视线,不闪不躲,不卑不亢,挑衅味十足。 苏妙彤气得指尖发颤,在心中发誓定要和桑浅不死不休! 第161章 视频威胁 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陈秋容被送入了病房,医生说送医及时,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后期好好护理,密切关注生命体征就行了。 医生说病人需要良好的休息环境,留下照顾的人不宜过多,以免影响病人静养。 纪承洲面容冷峻,身姿笔挺站在床尾,明显没打算走。 纪智渊看见这个儿子就来气,见陈秋容安置妥当,转身就走了。 沈清筠和纪远航也随之一起离开了。 苏妙彤早在于翠书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院。 桑浅内心自责,自然不愿离开,病房里霎时只剩她和纪承洲。 她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站在床尾,深邃目光落在陈秋容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坐吧。” 纪承洲转头看了桑浅一眼,抬脚朝外走,“出来。” 桑浅跟着他出了病房,来到楼梯间,“对不起。” 纪承洲冷冷看着桑浅,目光冷如凌冽刺骨的寒风,能穿过皮肤,冰到人的骨头里去,“你该庆幸奶奶没事。” 桑浅知道,他这是在责怪她,也知道,他的意思是倘若陈秋容有什么意外,他不会放过她。 陈秋容对他偏爱,他敬爱陈秋容,她都知道。 可不知为什么,他明明没大吼,也没骂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让她心口钝痛。 她微微仰头,逼退心口冲上眼底的潮意,“万幸。” 纪承洲看着女人苍白的脸,眼底的冷意收敛了几分,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桑浅肩膀靠在墙上,目光落在楼梯间某个点出神。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早已过了纪承洲昨天说今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的时间。 如今陈秋容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医生说陈秋容有些神经受到了轻度损伤,醒来后行动肯定不如之前那般自如,或许需要拄拐杖,具体情况得等她苏醒了再看。 而且医生还特别叮嘱了,病人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二次中风非常危险,或许会危及生命。 陈秋容一直期盼着抱小曾孙,她和陆词安出了绯闻,纪承洲都不信任她,陈秋容不仅信她,还去找于翠书给她撑腰,听明叔的意思,陈秋容是打算将于翠书赶出明月山庄的。 这样一个一心向着她的老人家,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她要和纪承洲离婚呢。 可不离,陆家怎么办? 她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桑浅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拉回了桑浅的思绪。 是纪承洲的手机响了。 她转头,男人站在楼梯间另一侧,周身被淡淡的烟雾围绕,已经接通了电话,他冷冷对电话那端说,“不见。”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蹙了起来,“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她,桑浅不等他开口,主动说:“你去吧,奶奶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纪氏集团。 一直等在电梯旁的周毅见纪承洲从电梯出来,立刻走过去,“人在你办公室。” 纪承洲边走边问:“东西呢?” 周毅将手机递给纪承洲。 纪承洲点开视频,画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女子被两个男人凌辱的画面,而画面里的女子就是没整容前的桑浅。 他脚步猛然顿住。 周毅小声说:“她说这只是备份,原件在她那里。” 纪承洲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攥紧,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天边积压的黑云,层层压叠,暴雨欲来的感觉,眼中也卷起了骇人的风暴。 他曾经问过桑浅晚晚的父亲是谁,她说不知道,说孩子是她喝醉了酒一夜情而来。 现在看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 他无法想象,当时桑浅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骗他孩子的来历的。 周毅感受到纪承洲身边骤降的气压,大气都不敢喘,攥着他手机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他总感觉他的手机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纪承洲捏成粉末。 纪承洲抬手捏了捏眉心,待身体里的情绪平息才抬脚朝办公室走。 陆夫人见纪承洲进来,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着手提包的手紧了紧,彰显了她的紧张,“纪总。” 纪承洲面色淡漠朝办公桌那边走。 周毅关上门,如门神般站在门外,事关重大,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陆夫人走到办公桌前,看着老板椅上气质矜贵,气场强大的男人,不畏惧是骗人的。 但事关陆家生死,她别无选择,再怕也不能退缩。 这几天与陆家合作的商户纷纷上门解约,陆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材料,价格,人际关系上下手去改善。 结果无论陆家降低成本,还是花钱打理人际关系,都没一个人敢和她们合作,后来还是一个和她们合作了好几年关系很好的老客户给她们透露了一句话。 问她们是不是得罪了纪家什么人? 她们才反应过来是纪家在背后动了手脚。 之后才知道了儿子和桑浅在咖啡馆见面的事。 三天了,再这样下去,陆家就完了。 陆词安已经被陆老爷打得遍体鳞伤关在了家里,并且陆老爷发了狠话,这次陆家产业若是没了,陆家再无他们母子俩的立足之地。 “纪总,求您高抬贵手放过陆家。” 纪承洲将周毅的手机丢在桌面上,视频已经暂停了,画面停留在桑浅面如死灰,眼神呆滞空洞,不再挣扎,那一幕。 “陆夫人知道自己在犯法吗?” 男人字字低沉有力,如千斤重锤敲在陆夫人身上。 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指使他人强奸犯法,她怎会不知? 若不是被逼上绝路,她怎敢拿着这个视频过来找纪承洲。 陆夫人眼中是被逼至绝望的鱼死网破,“我既然来了,就知道后果,你可以将我送进去,但只要我进去,这个视频立刻会在网上曝光,到时候你太太就毁了,纪家也将颜面扫地。” 纪承洲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施施然看向陆夫人,“你在威胁我?” 第162章 自首 “我只是想让纪总放陆家一条生路。”陆夫人担心纪承洲不同意,又道,“只要纪总这次放过陆家,我便将词安送出国,以后再也不让他打扰您太太。” “放过陆家也不是不可以。” 陆夫人心头一松,立刻喜上眉梢,“谢纪总,我就知道纪总大人有大量,不会和词安一般计较。” “别谢得太早,我有条件。” 陆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视频原件……” “不行。”陆夫人立刻拒绝,如果她将视频原件给了纪承洲,她就没了威胁他的筹码,万一他出尔反尔,视频原件拿回去后,又继续针对陆家怎么办? 而且现在他又知道了,她曾经这样凌辱过他的太太,只怕怒火比之前更甚,来的打击报复也会更狠。 纪承洲神色淡淡道:“那你走吧。” 陆夫人知道纪承洲这是不想和她谈了,“难道你真的想毁了你太太?纪家声誉也不顾了?” 纪承洲偏头点了一根烟,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椅背上,眸色寡淡看着陆夫人,“陆夫人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被你牵着鼻子走?她不过是纪家娶进门来给我冲喜的,明媒正娶都不算,你觉得她毁了,能对我纪家造成多大损失?” 陆夫人脸色瞬间白了一片,难道桑浅在纪承洲心中真的毫无分量? 不,她不信。 她不死心道:“既然你这么不在意你太太,为什么她和我儿子传出绯闻,你却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付陆家?” “不在意,不代表我可以容许他人给我戴绿帽子,我的尊严岂容他人践踏?” 是啊,在男人眼中尊严面子胜过一切,而且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纪家长孙,身份矜贵,只有他践踏别人的份,怎能容忍别人践踏他。 陆夫人脸色霎时又白了一个度,心里一时没了主意,如实道:“如果我将视频原件给你,你仍旧不放过陆家,我当如何?” “我言出必行。” 陆夫人知道纪承洲在商场上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她不敢拿整个陆家去赌纪承洲的人品。 纪承洲又道:“或者陆夫人听听我第二个条件?” 陆夫人紧紧攥着手提包,手心都是汗,“你说。” 纪承洲吐出一口清白烟雾才不急不缓开腔,“第二,你自己去警察局自首。” 陆夫人只觉得纪承洲的话像一记闷拳打在她脑门上,她身子晃荡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尽退,“不,我不会自首的。” 纪承洲坐起身子,伸手将指间衔了一截银白色烟灰的香烟在烟灰缸上敲了敲,“整个陆家,还是你一个人,你考虑一下,给我一个答案。” 陆夫人不停地摇头,脑中闪过平时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情景,臆想出自己穿着囚服在监狱被人欺负、殴打、做苦工的画面。 不行,绝对不可以,她无法接受。 陆夫人身子往后退,“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谈了,不谈了。” “陆夫人这是想为了自己放弃整个陆家?” 大不了陆家完蛋,大不了她和儿子被赶出陆家,但至少她不用坐牢。 陆夫人转身跌跌撞撞朝门口走。 纪承洲望着陆夫人的身影徐徐开口,“即便她只是纪家的冲喜新娘,她也是纪家的人,陆夫人觉得你如此欺负我纪家的人,我能轻易放过你?” 陆夫人身子猛然顿住。 “有一个词不知道陆夫人听说过没有,诛九族。” 男人嗓音低沉,不轻不重,可于陆夫人来说却犹如地狱的魔音,让她手脚霎时一片冰凉。 “你不选,那我就将陆家,你,还有你儿子,你的娘家,都毁了。” 陆夫人吓得面色苍白如鬼,身子不受控制抖了起来,身体里的精气仿佛一下被人抽干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以纪承洲的权势和手段,只要他想,绝对可以做到。 “如果陆夫人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也可以不伤及无辜,我耐心有限,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纪承洲说完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之后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陆夫人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她后悔死了,后悔自己不该拿这个视频过来威胁纪承洲。 外界传言他心狠手辣,她觉得他简直就是魔鬼。 很快三分钟到了,纪承洲放下文件,朝门口喊:“周毅。” 周毅立刻推门进来,“纪总。” “送客。” “是。”周毅走到陆夫人面前,“陆夫人,请吧。” “我自首。”陆夫人艰难说出这三个字后捂着脸失声痛哭。 医院病房。 晚上七点多陈秋容醒了,但毕竟年龄大了,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对身体损伤很大,整个人非常虚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白色的,迷迷糊糊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快八点的时候小筑的电话打了过来,询问了陈秋容的病情后,问桑浅什么时候回去。 桑浅这才想起来,小筑今天要走,她打算在医院照顾陈秋容,正好需要回去拿些换洗衣物,便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回来。” 桑浅和护士打了招呼,让护士帮忙照看一下陈秋容,一个小时后她就回来,然后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桑浅给明叔打了电话,告诉他小筑辞职了,让他将工资结算给小筑,还让他多发两万块钱给小筑,就说是表现好的奖金,这两万块钱,她出。 桑浅回到家,小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晚晚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小筑的行李箱上哇哇地哭,“我不要小筑姐姐走……我不要小筑姐姐走……” 小筑蹲在一旁明明自己眼睛发红,却还笑着哄晚晚,“你都快哭成小花猫了,不好看了哟,快别哭了,小筑姐姐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小筑趴在行李箱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突然看见从门口进来的桑浅,仿佛看见了主心骨,立刻从行李箱上下来,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妈咪,小筑姐姐要走,你快帮晚晚留住她。” 桑浅蹲下身子,轻轻擦拭女儿脸上的眼泪,“小筑姐姐的爸爸生病了,需要小筑姐姐回去照顾,等她爸爸的病好了,小筑姐姐又会回来的。” 晚晚见桑浅也不帮她,霎时哭得更伤心了,“不要……晚晚不要……和小筑姐姐分开。” 桑浅耐心哄,“如果有一天妈咪生病了,晚晚会照顾妈咪吗?” 晚晚哭着点头。 “那你怎么能阻止小筑姐姐照顾她的爸爸呢?” 晚晚似乎转过弯来了,哭声小了下来,看看小筑又看看桑浅,虽然不舍,却还是瘪着小嘴说:“那小筑姐姐的爸爸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会的,我们晚晚真乖。”桑浅摸摸女儿的头,“去和哥哥玩吧。” 纪桑榆一脸嫌弃地说:“小哭包。”却又过来拉着晚晚的小手进了玩具房。 小筑看着两小只消失在视线里,擦掉滚落的眼泪,转身看向桑浅,强挤出一抹笑,“还是大少奶奶有办法,我哄了好久都哄不好。” “明叔给你结算工资了吗?” 小筑点头,“还多给我发了两万奖金,谢谢大少奶奶。” “谢我干什么,是你应得的。” 小筑笑笑没再说这个话题,“你和晚晚小姐的行李我没收拾,老夫人病了,你和大少爷是不是不会离婚了?” 第163章 离婚的事,你怎么想的? 桑浅还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暂时不会。” “那就好。”夫妻离婚大都是一时冲动,也许过了这个劲头,两人就和好了,小筑打心底里希望桑浅和纪承洲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对了。”小筑想起什么,朝站在不远处的妇人招招手,“柳姨。” 柳姨走了过来,朝桑浅恭敬喊:“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这是柳姨。”小筑介绍,“我进纪家工作就是柳姨给我介绍的,她人很好的,明叔说要给你院里拨一个人照顾,我就找明叔求了柳姨过来,小少爷和晚晚小姐的生活习惯我已经和柳姨交代过了。” 桑浅朝柳姨微微点头,“以后辛苦你了。” 正好这阵子,她要在医院照顾陈秋容,家里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没想到小筑都给她想好了,倒是让她少了后顾之忧。 柳姨,“应该的,大少奶奶放心,我一定尽心照顾好孩子和这个家。” 桑浅点点头又看向小筑,“等你爸爸的腿养好了,你嫂子也生了,你再回来,晚晚可还等着你呢。” 小筑垂下眼帘,眼底一片寂寥,“……好。” 桑浅本想安排司机送小筑,她非要自己打车。 坐在车里,小筑看着逐渐远去的庄园,哭成了泪人。 大少奶奶对不起,我骗了你,小筑可能再也无法照顾你们了。 桑浅不放心陈秋容,收拾好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后,和柳姨打了招呼准备去医院。 “大少奶奶。”柳姨叫住桑浅,拿出一踏钱递给她,“这是小筑让我转交给你的两万块钱,她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个钱,她不能收。” 桑浅知道她当面给小筑钱,小筑肯定不会要,没想到她以这种方式给,小筑也不要。 去医院的路上,桑浅给组长王姐打了个电话请假,让王姐安排吕嘉俊暂时去剧组接替她的工作,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影响剧组的拍摄。 吕嘉俊是王姐拨给她的助理,他对她的事务了解最详细,他接替应该没问题。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文澜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承洲停止了一切针对陆家的行动和手段。” 桑浅微怔,停止了? 为什么? 不是让她选吗? 她还没选,他怎么就放过陆家了? “你知道原因吗?” 文澜语气有点懵,“我以为是你说服了他。” 桑浅想到今天在医院,纪承洲让律师和警察抓于翠书的事,律师证据都收集好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纪承洲早已授意。 现在他又对陆家收手了,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也是信任她的? 还是说,他只是因为陈秋容病倒了,不想将事情闹大,免得让陈秋容更加担心,从而影响她老人家恢复,所以放过了陆家? 纪承洲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桑浅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为了不引人注目,纪承洲等到天黑了才带着陆夫人一起去了警察局。 处理好陆夫人的事,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局长亲自将纪承洲送出来,“纪总放心,这个案子绝不会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纪承洲颔首。 局长将纪承洲送上车,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感慨。 桑浅有这样不堪的过往,只怕在纪家待不长了。 纪承洲应该是碍于纪家颜面才将这件丑闻掩盖起来,但他是高高在上的纪家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又怎么可能接受桑浅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妻子? 唉,又是一个可怜人。 本就遭受了那样的凌辱,又将成为豪门弃妇,以后的日子……难啊。 车内,周毅问:“纪总,送你回家吗?” “去医院。” 纪承洲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开了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病床上陈秋容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旁边的监测仪器一切正常,说明她术后情况良好。 桑浅睡在不远处窗边的一字沙发上,她侧身面向着病床这边睡的,膝盖曲起,呈蜷缩的姿态。 他记得黎修洁说过这样睡姿的人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病房开着空调,她身上的被子只有一截盖在腰上,一大半垂在沙发和地上。 望着睡得如此安静的女人,他脑中不受控制闪过视频里那些她被人凌辱的画面,尤其她最后放弃挣扎,满眼是泪,绝望空洞的样子,像烙印般,深深刻进了他脑海里。 遥望片刻,他抬脚走过去,弯腰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 桑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给她盖被子,她睁开眼睛,“纪承洲?” 纪承洲捏着被子的手微顿。 桑浅见纪承洲不说话,以为是她出现了幻觉,下意识去拉他的手臂。 纪承洲猝不及防,被她拉得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身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还有鼻息间男人熟悉独特的男性气息,都在告诉桑浅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纪承洲率先回神,撑着沙发起身。 桑浅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抱歉,我刚睡迷糊了。” “继续睡吧。”纪承洲抬脚进了卫生间。 桑浅的瞌睡被刚那一压彻底压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了。 这么晚他怎么过来了? 片刻功夫,纪承洲从卫生间出来。 男人脸上有水珠,应该是刚洗了脸,发梢也有些湿了,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往下滑,然后又顺着脖子没入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画面莫名性感。 “有牙刷吗?”纪承洲低头整理卷起的袖子。 桑浅回神,忙收回视线,她竟然看着他的脸出神了。 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脸微红,“有,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给奶奶带了一套洗漱用品,你可以先用。” “嗯。” 桑浅将洗漱用品拿给纪承洲,“你今晚也要在这里睡吗?” “嗯。”纪承洲接过东西,转身又进了洗手间,洗漱好,又简单冲了个澡,出来见桑浅站在一旁,明显在等他,“有事?” “想问一下你睡里边的沙发,还是外边的沙发?” 陈秋容住的是高级病房,病房外边有一个小客厅,客厅有沙发,病房也有沙发。 “外边。” “嗯。” 纪承洲见桑浅还站着不动,“还有事?” 桑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秋容,虽然睡着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她听见两人的说话。 她拉着纪承洲的袖子,又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才说:“离婚的事,你怎么想的?” 她实在猜不透纪承洲的心思,只好当面问了,不然这件事一直悬在她心里,她无法安心。 第164章 仇视一切姓宋的男性 纪承洲看着桑浅,不答反问:“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 “你爱陆词安吗?” “不……” “想好了再回答,我要听真话。” “不爱。”桑浅毫不犹豫地说,“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曾经是和陆词安谈过,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和他分手了,就不会再回头。”桑浅伸手指着自己的脸,“我整容就是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纪承洲深邃目光望着面前这张与视频里完全不一样的脸,“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让我放过陆家?” 因为陆词安是真正的桑浅深爱的男人,如果桑浅还活着,定然不会毁了陆家。 但这个理由她不能说。 桑浅垂下眼帘,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沉默一瞬才说:“陆词安只是和我见了一面,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没必要赶尽杀绝。” 她只有在心虚或撒谎的时候才会捋头发。 要么她还爱着陆词安,所以不忍心伤害他。 要么她顾忌陆夫人,担心将陆家逼急了,陆夫人将她的过往爆出来。 纪承洲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即便再深的爱,在陆夫人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后,只怕也会消失殆尽,而且她整容也确实说明她想忘掉过去。 过往太过残忍,纪承洲不忍心揭她的伤疤,只问:“你想离婚吗?” “不想。”桑浅想也不想的回答,回答完,她自己也怔住了,潜意识里她是不想离婚的吗? 也对,能靠着纪承洲这棵大树,她干嘛不靠。 从将纪远航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有纪承洲帮忙,她的复仇大计将事半功倍。 桑浅将她的毫不犹豫归结于这个原因,心里瞬间释然,望着纪承洲,继续说:“我不想离婚,我想和你好好的。” 纪承洲望着桑浅,好一会儿后,点头,“嗯,不离。” 不知为什么,桑浅总觉得纪承洲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似乎透着可怜和怜悯。 她有什么值得他同情的吗? 翌日。 桑浅醒来,纪承洲已经离开了,小客厅沙发上的被子叠成了整齐的豆腐块。 “看什么呢?” 一道虚弱的嗓音传来。 桑浅朝病床上看去,见陈秋容正望着她,“奶奶,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一番检查,医生说陈秋容昨晚的那次苏醒,因为身体太虚,加上麻醉没完全消退,所以很快又睡着了,休息了一晚上,这次完全清醒了,术后一切正常。 然后医生又说了一些护理注意事项,让护士给陈秋容挂水,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桑浅从卫生间洗漱好出来,见苏梅坐在床边和陈秋容说话。 苏梅是一直在陈秋容身边照顾的老佣人,纪承洲喊她梅姨。 昨天桑浅回山庄拿洗漱用品的时候,苏梅就说要来医院照顾陈秋容。 桑浅没同意,梅姨快六十岁了,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在医院折腾。 苏梅给桑浅带了早餐,还说和陈秋容待习惯了,看不见她,心里不踏实,桑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有她要尽的孝,人家也有人家的情分。 上午桑浅接到了陈冰的电话,说今天是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问她什么时候安排ss和宋时璟见面。 桑浅和文澜联系两人商定好地址和时间后,她回了陈冰的电话。 下午两点四十,桑浅的手机响了,是文澜打来的。 她们给宋时璟和ss约的时间是两点半,这个点文澜应该正陪着ss和宋时璟见面,怎么还有空给她打电话? 桑浅心里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通电话。 “宋总认出了美琪不是ss。” 桑浅蹙眉,“他怎么会认得出来?” “你是不是以ss的身份和宋总见过面?” 桑浅认真回想,她和宋时璟第一次见面是她新婚夜那晚,那时她还是以桑浅的身份,在此之前她可以肯定两人从未见过,“没有。” “那她怎么知道美琪不是你?” 桑浅也一头雾水,“你将你们见面的过程详细和我说说。” “我和美琪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宋总已经到了,简单的打招呼过后,宋总递给美琪一盒铁观音,说那是白老最喜欢喝的茶,让美琪代送给白老……” “美琪答应了?”桑浅打断文澜。 “答应了,白老是你师父,宋总应该是不好直接讨好你,所以给你师父带了一盒好茶。” 桑浅扶额,“我师父是喜欢喝茶,但他老人家只喝龙井,尤爱明前龙井。” “啊?”文澜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只听你说过白老爱喝茶,我不知道他只喝龙井。” 桑浅叹息一声,“这不怪你,只怪宋时璟这个人太精明,竟然连我师父的爱好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我是在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宋总还在包厢,接下来怎么办?” 桑浅沉吟片刻道:“你就说ss出国参加时装展去了,ss设计室没有和璟盛集团合作的打算,所以你随便找了个人应付,让他以后打消合作的念头。” “璟盛集团可是华国领头企业,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与他们合作,而且之前陈冰和我谈过几次,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我一再拒绝合作,总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吧,不然宋总这么精明的人,只怕糊弄不过去。” 真是头疼。 桑浅捏了捏眉心,“你就说ss曾经被姓宋的男人伤过,所以仇视一切姓宋的男性。” “这……行吗?”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就这么办吧。” 半个小时后,桑浅正在喂陈秋容喝水,手机响了。 “浅浅,你电话响了。”陈秋容提醒。 桑浅不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八成是陈冰打来兴师问罪的,“没事,我先喂您喝水。” “我不渴了,你接电话吧,万一对方有急事呢。” “好吧。”桑浅放下水杯,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陈冰,果然没猜错,她来到外边小客厅,接通电话,“陈助理。” “桑小姐这么戏弄人好玩吗?” 不是陈冰,是宋时璟。 桑浅装傻,“宋总说什么,我听不懂。” “与我见面的不是ss。” 桑浅装作不知情,“怎么会这样?文姐明明答应我了,今天下午两点安排ss和你见面的,难道她骗我?” 对方沉默没说话。 桑浅又说:“我给文姐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了。” 桑浅心头一喜,试探性问:“宋总这是打算放弃与ss设计室合作?” “你办事不靠谱,我另寻他法。” 他办事才不靠谱。 “你不会想找我老公吧?” 第165章 他,不配见她。 “我打算去见一见白老。” 去见她师父? “听说白老脾气十分古怪,而且喜欢游山玩水,行踪不定,一般人可见不到他,宋总有办法?”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桑浅还想打探点什么,那端直接将电话挂了。 如果真让宋时璟找到师父,那她ss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她立刻找出师父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那端传来机械流畅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老头,又去哪个犄角旮旯玩去了。 不过也好,她都联系不上师父,宋时璟就更联系不上了。 另一边,车内,宋时璟将手机还给陈冰,“你着手举办一场龙井茶品鉴会,先将消息散播出去,声势越浩大越好,另外再邀请几位精于茶道的品茶师坐镇。” 陈冰瞬间眼睛一亮,“白老酷爱龙井,又醉心茶道,届时一定会闻声而来,ss是白老的关门弟子,只要白老现身,ss一定会出现,宋总这招真高。” “品鉴会不要以璟盛集团的名义举办。” 陈冰点头,ss不愿与姓宋的男人打交道,品鉴会自然不能以璟盛集团的名义举办。 “在京都举办吧,京都繁华,声势比较容易搞起来,正好乔先生也爱茶,我们可以借他的名义举办这场品鉴会。” “嗯。” 这时,宋时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这个设置成震动的手机是纪承洲那个身份用的。 他拿出手机,是周毅打来的电话。 “纪总,陆词安来了,吵着要见你。” 宋时璟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你带他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我。” “好。” 宋时璟挂了电话,吩咐陈冰,“回华庭。” 华庭是璟盛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之前他和桑浅在尊典被人偷拍后,他便换了住处。 宋时璟先回酒店卸下人皮面具,恢复纪承洲的样貌,又换上纪承洲常穿的白衬衫,这才去咖啡厅见陆词安。 包间里,陆词安见纪承洲进来,立刻冲了上去,周毅知道陆词安情绪不稳定,早有防备,在他冲到纪承洲身边之前拦住了他,“陆公子,有话好好说。” 陆词安剧烈挣扎,但腰被周毅抱着,无法挣脱。 他情绪非常激动,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眸猩红看着纪承洲,“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是我纠缠浅浅,和我妈没关系,你赶紧将我妈放出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纪承洲淡淡开口,“周毅,放开他。” 周毅看了纪承洲一眼,松开了陆词安。 陆词安立刻冲到纪承洲面前,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打去。 纪承洲轻而易举握住陆词安的拳头,用力往反方向一拧。 陆词安霎时疼得脸色煞白,但他并未哼一声,只涨红了脸,双目怒瞪着纪承洲,“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吗?我就不信,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能被你纪大少几句话就关进去。” “遵纪守法?”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母亲做的事你不知情。” 他丢开陆词安的手。 陆词安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这个男人手劲太大了,他感觉他手腕像被折断了一样。 但他此时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疑惑望着纪承洲,“你什么意思?我妈做了什么?” 纪承洲朝周毅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走到皮质座椅上坐下,拿出烟盒,点烟。 周毅将已经加密处理的视频找出来,然后将手机屏幕递到陆词安面前。 “这是什么?”陆词安下意识去拿手机。 周毅避开了,“你看着就行。”然后点了播放键。 视频里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别躲啊,让哥俩好好疼疼你。” “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救命,救命……” “别喊了,喊破喉咙也没用,陆夫人可说了,今晚必须破了你的身,这样她儿子就不会要你了,你老实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词安眼眸猛然膛大,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满脸惊骇,脸上每一根神经都透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不,不,这不是真的。” 随着视频的播放,女人的求救声、嘶喊声以及衣服布料破碎的声音,陆词安再也承受不住。 双手捂着脑袋,瞪大眼睛,满脸惊悚地蹲到地上,“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眼泪却如短线的珠子从眼眶滚落。 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身子控制不住开始发抖,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碎成一片一片,一股无以名状的悲痛从五脏六腑开始向全身蔓延。 他悲呛着,喉咙像被人扼住般,艰难地发出一声声痛苦又压抑的哭声,“浅浅……浅浅……” 最后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抽搐。 纪承洲坐在一旁抽烟,表情淡漠得好像夜色中的浮雕,唯有指间被夹得有些变形的烟蒂,和紧绷的下颌线条无声地泄露着他的情绪。 一根烟抽完,纪承洲起身,垂眸目光冷漠看着躺在地上的陆词安,冷冷开腔,“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可以放过陆家一次,但绝不会放过第二次。” 说完抬脚朝门口走。 陆词安急忙伸手抓住纪承洲的脚,“能不能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 “向她忏悔还是向她道歉?” 陆词安被纪承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这样残忍的伤害,岂是忏悔和道歉就能行的? 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他见她,只会一次次的提醒她,曾经受到过怎样的凌辱。 他,不配见她。 也没脸再见她。 陆词安缓缓松了手,在男人的脚步声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他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纪承洲,言辞恳切的说:“我可以将整个陆家都给你,只求你一定要善待她。” 纪承洲顿住脚步,并未回头,“你觉得我稀罕陆家?”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 “我想要的已经在我手里。”纪承洲留下这句话,抬脚离开。 车上,纪承洲问周毅,“让你查的人怎么样了?” “根据陆夫人的交代,我只找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还有一个三年前就离开了桐城,行踪还在查。” “将找到的那个人送进去。” “好。” 想到什么,纪承洲又说:“先暗中给他和晚晚做亲子鉴定,送进去的事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知道了。” 第166章 这是不是你家那个小保姆? 在医院住了几天,陈秋容精神看着好多了,晚上喝了一碗粥,这会儿靠坐在床上看电视。 桑浅给她调了戏曲频道,坐在旁边一边陪着她看戏,一边给她削苹果。 手机在这时连续响了两声,是消息提示音,她没在意,将手里的苹果削好,又切成一小块放在盘子里,插上牙签递给陈秋容。 陈秋容笑着接过,先插了一块递给桑浅,“你也吃。” 桑浅微笑吃了一块,去卫生间洗手,洗了手回来拿了手机坐下看消息,看见消息她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消息是黎修洁发来的。 一条文字信息:【这是不是你家那个小保姆?】 之后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小筑坐在包厢沙发上,被一个男人搂在怀来,她好像喝多了,男人手里拿着一杯酒正往小筑嘴里灌。 陈秋容见桑浅突然站起来,脸色也变了,忙问:“浅浅,怎么了?” “奶奶,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我给梅姨打电话让她过来陪您吧?” “不用,她这会儿肯定都睡下了,你有事去忙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桑浅还是不放心,陈秋容现在身体不太协调,走路不方便,做了手术才几天,万一起来上厕所喝水什么的不小心又摔一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给承洲打电话。” “真不用,有事我按铃叫护士就行了。” 桑浅没听陈秋容的,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你今晚什么时候过来?” 这几天他每天忙完都会过来,晚上睡在外边小客厅,一早沈铭会过来接他去公司,顺便还会给她和陈秋容带早餐。 “怎么了?” “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奶奶这边没人,我不放心。” “我现在过去。”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桑浅立刻给黎修洁发消息,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小筑,她一会儿就过去。 黎修洁说,照片是朋友发给他的,让他过去玩,他今晚上夜班,去不了,他是见照片上的人眼熟,才发给桑浅问问。 桑浅立刻让黎修洁去问一下他朋友,将具体地址发给她。 大约二十分钟纪承洲就来了。 桑浅焦急等在门口,远远看见纪承洲过来,立刻跑了过去,“奶奶交给你了。” 纪承洲想问什么,都来不及出口,桑浅就跑了,他微微蹙眉看着桑浅转眼消失在视线中,转身进了病房。 陈秋容见纪承洲进来,立刻问:“你看见浅浅了吗?” “嗯,刚走。” “她说去哪儿了吗?” “没有。”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她看了手机就心神不定的,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陈秋容面露担忧,“晚上她一个人出门,不会有事吧?” 纪承洲摘下腕表搁在茶几上,“她不是小孩,不会有事。” 陈秋容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冷静?她可是你老婆,你就不能上点心?” 纪承洲松开领口两颗扣子,轻轻转了转脖子,疲惫的脖颈舒服了些许,“我去洗漱了。” “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陈秋容朝纪承洲的背影道。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进了卫生间,拿出手机给孙琦发了一条消息:【去哪儿?】 之后将手机搁在洗手台上,开始洗澡。 洗好澡,纪承洲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边走到洗手台前拿起手机。 孙琦已经回消息了:【爱尚ktv。】 纪承洲眉心微蹙,急急忙忙让他过来,就是为了去ktv? 这边,桑浅来到爱尚ktv,找到黎修洁说的那个包厢,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 包厢里男男女女众多,气氛很嗨,dj音乐震耳欲聋,有几个男女站在房间里跳贴身热舞,口哨声,尖叫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见桑浅突然闯进来,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谁呀?横冲直撞的。” 桑浅目光在包厢里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小筑,她走到问她话的那个男人面前,将黎修洁发给她的那张照片亮给他看,“这个女孩呢?” 男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之后看着五官漂亮的桑浅邪肆一笑,“你和她一起的?” 桑浅面容清冷,“我问你,她人呢?” 男人微醺的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那个小姑娘初中生似的,太纯,不是他的菜,这个倒是不错。 清冷成熟有风韵,关键这小脸蛋,可比刚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小姑娘漂亮多了。 玩女人,这样的才够味。 他弯腰端起一杯酒递给桑浅,“你将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桑浅目光在酒杯上扫了一眼,五颜六色的,明显是混酒,混酒酒劲最是大,很容易醉,但想到小筑,她夺过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人呢?” 周围立刻传来鼓掌声和口哨声,还有起哄声,“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男人看着桑浅手中空了的酒杯,笑道:“酒量不错,再来一杯。”说着又要去端酒。 桑浅看出这个男人在耍她,将手中的酒杯用力砸在地板上,玻璃杯瞬间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浓浓的兴味,“哟,还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桑浅冷冷看着他,“我再问你一遍,人呢?” 男人双臂环胸,懒懒散散站着,歪着脑袋看着桑浅,得瑟又欠揍的模样,“我偏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桑浅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趔趄一下跌到了沙发上。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而且手劲还这么大,恼怒从沙发上站起来,“胆子不小,竟然敢打我,今天你休想出这个门。” 他转头吩咐周围的人,“给我抓住她。” 周围的人立刻朝桑浅围了过去。 桑浅抡起桌上一瓶啤酒,哐当一声砸在茶几上,啤酒瓶瞬间碎了一半,酒水洒了一地。 她举起尖刺般的半个酒瓶对着众人,“我只想找人,不想伤人,但如果你们非要往上凑,不怕死的就尽管上。” 这里的人虽然玩闹惯了,但玩归玩,见血的事可不敢随便逞能。 一时之间大家被她的气势吓着了,不敢上前。 被打的男人见大家被一个女人给唬住了,淬了一口,“怂蛋。” 然后几步冲到桑浅面前,本想夺走她手里的酒瓶,却不想她眼疾手快避开了,还反手用酒瓶在他手背上砸了一下。 本就碎了一半的酒瓶这么一砸,全碎了。 男人手背,桑浅手心,都伤了。 不过,她无心顾及,趁机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将他狠狠按压在沙发上,“说,人去哪儿了?” 男人感觉自己手臂快要被这个女人拧断了,疼得脸色煞白,酒也醒了大半,哪里还敢再放肆,立刻道:“那个小姑娘被陈总带去楼上303包房了。” 桑浅立刻松开男人,快步出了包厢。 第167章 不要报警 桑浅来到303房门口,门锁了,敲门也没人回应,情急之下,她只好用脚踹。 门开的一瞬间,房间里传来小筑的哭喊声:“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桑浅快步进入房间,白色大床上,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正将小筑压在身下。 小筑双手被男人用绳子绑着压在头顶系在床头,身上的衣服也被男人脱了个干净。 桑浅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男人听见声响转头,见有人破坏他的好事,眉头皱了起来,冷冷道:“你谁呀?谁让你闯老子……” 话还没说完,被桑浅一脚踹下了床。 桑浅忙扯过被子就要给小筑盖上。 小筑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桑浅眼中浮上心疼,轻声说:“小筑,别怕,我是桑浅。” 小筑布满恐慌的眼睛逐渐聚焦回神,看清面前的人,立刻哭着喊:“大少奶奶……” 桑浅将被子盖在小筑身上,解开她绑在床头的手,手腕挣扎得厉害,被勒出一圈红痕。 小筑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抖得厉害,止都止不住。 男人缓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朝桑浅怒道:“臭娘们,敢坏老子的好事,正好,我嫌一个不够,既然你送上门,那就一起上好了。” 说完朝桑浅冲了过去。 桑浅三两下就将男人踹翻在地,几步走过去,脚狠狠踩在男人胸口。 男人疼得嗷嗷直叫,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立刻求饶,“女侠饶命,我没干什么缺德事,床上那个女人是这家ktv的小姐,我花钱消遣,是你情我愿的事啊。” 桑浅脚上加重力道,冷冷道:“绑在床上,叫你情我愿?你这分明是强奸!” 男人疼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我没有,不信你将这里的负责人叫来,他们私底下养了一批小姐供客人取乐消遣……” “这些鬼话你和警察说去吧。”桑浅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男人闻言吓得脸色惨白,他这可是嫖娼,闹到警察局指不定是要吃牢饭的,而且这事闹大了,被家里人知道,他就完蛋了。 男人慌忙道:“别报警,大不了我多给她一点钱,你若真报了警,她出来卖也讨不到好。” “你还敢胡说八道!”桑浅用力踩了一下。 男人被踩得脖子青筋的鼓了起来,猛烈咳嗽了几下。 床上小筑颤声喊:“大少奶奶。” 桑浅转头安抚她,“别怕,我不会放过他的。” 小筑哭着说:“不要报警。” “不要怕,我陪你一起去警察局,一定要将这浑蛋绳之于法。” 小筑咬着唇瓣摇头,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指尖发抖,“我……我……他说的是真。” 说完她闭上眼睛,不敢看桑浅,只是低着头隐忍嘶哭。 桑浅整个人都怔住了。 男人拉了拉桑浅的裤脚,“你看我没骗你吧,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好商量。” 桑浅挪开脚,“滚!” 男人连忙爬起来,上衣也顾不得穿了,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桑浅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刚才那杯酒后劲上来了,这会儿有些头晕目眩。 此地不宜久留,她捡起地上小筑的衣服,放到她身旁,“你将衣服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小筑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桑浅的眼睛,怕从她眼里看见失望和嫌弃,却看见桑浅垂在身侧染了鲜血的手。 她吓坏了,“大少奶奶,你的手怎么了?” 桑浅身子靠在墙壁上,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没事,一点小伤,走吧。” 小筑愣怔着不动,眼睛惊恐看着桑浅染了血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流了好多血,怎么是小伤呢。” “只是被酒瓶不小心割了一下,没来得及处理,看着吓人而已,真没事。”桑浅将身子从墙上离开,又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快走吧,不然一会儿那个男人叫了同伙回来,我可打不过啊。” 小筑吓得脸瞬间白了,“那……那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孙琦神色匆匆走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之前桑浅让他在外面等她,他以为她是来和朋友玩的,便等在外面。 后来老大给他打电话,让他进去看看,听那语气似乎担心桑浅出什么事。 他挂了电话就进来了,进来一打听才知道真出事了。 他是寻着二楼找上来的。 桑浅摇头,“没事了。” 孙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目光一扫,看见桑浅被血染红的手,吓得不轻,“大少奶奶,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被玻璃割了一下,车上有医药箱吗?” 孙琦点头,“有。” “那走吧。” 三人出了ktv,桑浅钻进车内,见小筑低着头站在一旁不动,“上车啊。” 小筑手紧紧抓着裤子,看了桑浅一眼,摇摇头,“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不想弄脏大少奶奶的车。 桑浅现在头晕的不行,没心力去关注小筑的情绪,直接下车,拽着小筑的手将人拉上了车,之后吩咐孙琦,“回医院。” 车子启动,桑浅轻轻捏了捏掌心的手,“我睡一会儿,你别胡思乱想。” 小筑呆呆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大少奶奶不嫌弃她,大少奶奶竟然不嫌弃她。 前面开车的孙琦,朝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见桑浅似乎睡着了,而小筑一直哭,哭得双肩发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忍不住开口打断,“紧急医药箱在后备箱,要不你先帮大少奶奶处理一下伤口?” 小筑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回神,胡乱擦了一下眼泪,立刻去后备箱拿医药箱帮桑浅清理伤口。 车子在医院地下停车场停下,孙琦下车给纪承洲打电话,将在ktv了解到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然后告诉他,“……嫂子好像喝醉了,在车上睡着了。” “我立刻下来。”男人话落便挂了电话。 孙琦转头见小筑不知何时下了车,站在车旁,见他挂了电话,立刻开口,“孙大哥,谢谢你,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小筑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撞见了沈铭。 “你怎么在这里?” 小筑仿佛没看见沈铭般,立刻低下头,快步朝前走。 “我和你说话呢。”沈铭拉住小筑,“一声不响辞职了,怎么见了面也不搭理人呢?” 小筑将胳膊从沈铭手里抽出来,快步离开。 沈铭挠挠头,蹙眉看着小筑的身影,兀自嘀咕:“现在的小丫头片子可真没良心,一起共事的时候,沈大哥叫得挺甜,这辞职才几天,就翻脸不认人。” “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见你。”孙琦说。 沈铭不明所以看向孙琦,“什么意思?” 孙琦将在ktv发生的事大概和沈铭讲了一下。 沈铭脸色铁青,立刻追了出去。 “唉,你去哪儿啊?” 沈铭没回答,矫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筑刚才离开的方向。 第168章 叫老婆 纪承洲来到地下车库,将桑浅从车内抱出来,朝电梯那边走。 孙琦立刻跟了过去,帮忙按电梯,直到将两人送进病房才离开。 陈秋容担心桑浅一直没睡,这会儿见纪承洲抱着人进来,忙欠着身子问:“浅浅怎么了?” “喝醉了。”纪承洲没将桑浅抱进病房,而是放在外面小客厅沙发上,她手上有伤,用白纱布包扎了,若是被陈秋容看见,又该担心了。 陈秋容见只是喝醉了立刻放下心来,躺回去,嘱咐纪承洲,“那你好好照顾她,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你和孩子,难得有机会让你照顾她。”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将病房的灯关了,打开光线昏暗的小夜灯,之后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准备给桑浅擦脸。 拧了毛巾刚擦了两下,桑浅醒了。 动作顿了一下,他继续给她擦脸。 桑浅目光迷离看着弯腰给她擦脸的男人,“纪承洲?” “嗯。”纪承洲擦完脸起身。 桑浅拉住他的手。 纪承洲回头,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怎么了?” 桑浅看着男人深邃如潭的眼睛,想起了他那晚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那个眼神,让她耿耿于怀。 “你是不是嫌弃我?”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回答:“没有。” “明明就有,我和陆词安真的没什么,我不爱他,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嗯。”纪承洲去掰桑浅的手,“松手,我去洗毛巾。” 桑浅非但不松,还用力拉他。 纪承洲被拉得朝下跌去,他及时用手撑在沙发上,才不至于压在桑浅身上,他看着身下女人被酒意晕染的绯红小脸,“你喝醉了。” “我没醉。”桑浅抬手抱住纪承洲的脖子,将他往她身上拉,“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你就是嫌弃我。” 两人的脸相隔不到十公分。 他能闻到她呼吸里带出的酒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有点惑人。 纪承洲眸色微深,身子往上撑起几分。 桑浅抱着他的脖子,又将他拉回来,“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 “骗子。” 纪承洲不打算和一个酒鬼争辩,伸手去拉脖子上桑浅的手臂。 桑浅抱着不松手,“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不嫌弃我。” 纪承洲视线瞥了一眼里边的病房,病房和客厅之间并没有墙壁,而是用一个装饰柜隔开的。 他继续去拉桑浅的手臂。 桑浅顺着他的力道松开,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眼神有点委屈,有点难过,还有点醉酒的憨,“纪承洲,我对不起你,你嫌弃我是对的。” 纪承洲没说话,洗了毛巾,又给她擦手。 “你太傻了,竟然相信他,我和你说过,不要相信他,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好人,我们都不是好人,都欺骗了你。” 纪承洲隐约知道桑浅在说谁了,明知故问:“你说谁不是好人?” 桑浅怔怔看着纪承洲,好一会儿后摇摇头,“不能告诉你,都背叛了你,你得多难过啊。” 就像她一样,被妹妹和男朋友一起背叛。 让她的人生几欲黑暗。 他被好朋友和妻子背叛,只会更难过。 纪承洲眼底浮现浅薄的笑意,看来酒后吐真言也不全是假的,“那你就对我好一点,当作补偿了。” “我对你还不好吗?我跟你讲,我其实脾气很坏的,在你面前我很收敛了好不好?你说东我都不往西,事事顺着你,处处伏低做小,还不好吗?” 纪承洲抿唇没说话,虚情假意的好,再好也不算好。 “我都放下自尊主动勾引你了,你竟然还嫌弃我。”桑浅语气控诉,“你说,哪次不是我主动爬你的床?” 纪承洲,“……” “你就主动了一次,而且隔天就开始嫌弃我。” 纪承洲,“……”今晚嫌弃这两个字在她这里是过不去了。 “纪承洲,你就亲我一下嘛,亲了我就相信你没嫌弃我。” 擦洗完了,纪承洲起身端起水盆朝卫生间走。 桑浅从沙发上爬起来,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纪承洲的背影喊:“纪承洲,你别走,亲我一下。” 声音很大,整个病房都能听见。 纪承洲下意识朝病床上看去,看见陈秋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深邃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羞涩,只能装聋进了卫生间。 等他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桑浅已经睡着了,跪在沙发上,双手趴在靠背上,侧脸枕在手背上,脸压得有点变形。 他过去扶着她躺下。 刚躺到沙发上,桑浅突然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闪过一抹狡黠,她一把抱住纪承洲,红唇贴向他的薄唇。 亲了一下,可开心。 在纪承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他一个翻身,将他按进了沙发里边,然后大腿往他身上一压,笑得一脸奸诈,“看你怎么嫌弃我。” 纪承洲没动,目光暗灼看着紧紧抱着他、压着他的女人,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逐渐开始升温,沸腾。 桑浅得意的看着被她禁锢住的男人,有种擒住了武林霸主,自己站在了群雄之巅的畅快感。 她挑起纪承洲的下巴,“你说你贱不贱,让你亲,你不亲,非得逼我动手。” 纪承洲喉结滚了滚,嗓音暗哑,“桑浅……” “叫老婆。” “……” “叫啊。” “……” “不叫是吧?今天我就亲到你叫为止。”桑浅说完吻住纪承洲的唇,吻了一会儿放开他,“我今晚喝了酒,你有没有吃到我的酒香?” 女人迷离目光染了几缕潋滟之色,犹如漾着一汪春水的清泉,让人心猿意马,能勾人心魄。 纪承洲被欲念氤氲的深邃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桑浅,“有。” “是不是很香?” “嗯。” “那你还想不想吃?” “……想。” “我觉得你这张嘴也挺好吃的,你也喝了酒吗?” “没有。” “那你……” 纪承洲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缠着她的舌尖共舞,吻着吻着,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挑起他一身的火,然后她睡着了? 第169章 是被纪承洲吻的? 纪承洲憋闷又无奈,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抱着她睡了过去。 翌日。 桑浅醒来,有些头痛欲裂,她扶着额头从沙发上起来。 “浅浅,醒了?” 陈秋容的声音从里边病房传来。 桑浅敲了敲额头,“奶奶,我醒了。” “承洲说茶几上有蜂蜜水和白粥,让你吃了,能缓解头痛。” 桑浅往茶几上看,果然有一杯泡好的蜂蜜水和一碗白米粥,她起身来到病房,“奶奶,你吃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承洲给我端的粥。”陈秋容视线落在桑浅嘴上,“你昨晚如愿以偿了?” 桑浅一脸茫然,“什么?” “你昨晚喊着让承洲亲你呢。”陈秋容脸上都是温和开心的笑,“承洲性格沉静内敛,你主动大方,正好互补。” 桑浅惊讶指着自己,“我昨晚喊着让纪承洲亲我?” “嗯,你忘了?” 桑浅仔细回想,记忆却只到自己从爱尚ktv出来,拉着小筑上车这里,后面完全不记得了。 那杯混酒太上头了。 对了,小筑呢?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小筑打电话,振铃几秒后,被人挂了,她又拨过去,这次直接关机了。 桑浅快步进了卫生间,刷牙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嘴唇都是肿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了怔。 难道是被纪承洲吻的? 甩甩头,不管了,先找到小筑要紧,昨晚的事,她必须弄清楚。 桑浅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正好苏梅提着保温盒进来。 她三两口将蜂蜜水喝了,又匆忙喝了几口粥,“梅姨,麻烦你照顾一下奶奶,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苏梅见桑浅匆忙离开,走到病房,问陈秋容,“老夫人,大少奶奶这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呀。”陈秋容笑,“大概是害羞了。” “害羞?” “嗯。”陈秋容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昨晚浅浅喝醉了酒,闹了承洲好久,囔囔着让承洲亲她。” 苏梅也跟着笑了,“那老夫人离抱小曾孙不远了。” “谁说不是呢。” 这边桑浅来到地下车库,以为能像往常一样看见孙琦在等她,结果看见的却是沈铭,“沈大哥,怎么是你?” “今天老孙送大少爷,你现在是要去小筑家吗?” “你怎么知道?” “昨晚ktv发生的事老孙和我说了,你酒醒了定然是要去找小筑的,平日里小筑喊我一声大哥,小妹出事,哪有大哥不管的道理?” 沈铭脸色不太好,昨晚追出去没找到小筑,一想到花骨朵似的小姑娘差点被猪拱了,他这心里就火烧似的,烦躁得一晚上没睡好。 桑浅神色有些欣慰,“走吧。” 两人上车,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朝小筑家驶去。 桑浅也是平时偶尔听小筑提起过自己的住处,真正来还是第一次。 车子在胡同口就进不去了。 两人下车,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148号。 桑浅找了一个人妇人问路,“阿姨,你好,请问这里是西居胡同吗?” “是啊。” 桑浅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那麻烦问一下你知道148号在哪里吗?” 妇人蹙眉看着桑浅,“你找老筑那个赌鬼干什么?” “你说的老筑是不是筑建国?” “这条胡同里除了他是个赌鬼,还能有谁?”妇人一脸嫌弃,顺手朝前面一指,“你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拐,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 “八成又是要债的找上门了。”妇人嘀咕一句走了。 桑浅顺着妇人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148号。 从两扇生锈的铁门进去,右边还有一个发臭的垃圾池,大夏天的,苍蝇到处飞。 走过垃圾池,前面就是一个老旧的楼道口。 桑浅左右看了看,就这一个楼道口,便进去了。 这是一个三层的楼房,小筑具体住哪一层,桑浅也不知道,只能去敲一层楼住户的门打听。 打听之下才知道筑建国住在302。 这是老房子,没有电梯,一层只有两户。 桑浅和沈铭很快来到302房门口。 敲门后,开门的是小筑的母亲,也就是那天去明月山庄找小筑的妇人。 “阿姨您好,我是……” “我记得你,小筑之前主顾家的大少奶奶。”筑母站在门内,门只开了一条缝,她也没有打开请人进去的意思,“你来干什么?” 筑母一脸不耐烦,与之前在明月山庄热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桑浅只当是自己冒昧来访,让人家不开心了,“我来找小筑。” “她不在家。”筑母说了一句就要关门。 沈铭伸手按住门板,“你是小筑的母亲吧,你女儿被人欺负了你知道吗?” 筑母蹙眉打量了沈铭一眼,“你是谁呀?我女儿有没有被人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铭是个直男,被筑母这么一问,一下噎住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筑母白了沈铭一眼,之后又斜了一眼桑浅,“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我女儿给你当牛做马,离开时也没见你多给她一分钱,这时候假惺惺跑过来干什么?” 说着用力砰的一下将门关上。 “谁呀?”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老房子隔音不好,里面人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小筑以前主顾家的那个大少奶奶。” “妈,你说谁来了?”这是小筑的声音,紧接着是敲门声,“妈,你放我出来。”她似乎被关在房间里。 桑浅立刻又抬手敲门,一下接着一下敲得很急。 “谁呀?”是刚那个男人的声音。 桑浅,“我找小筑。” 男人没开门,只道:“走走走,她不在家。” “我刚听见她说话了,开门。” “我说不在家就不在家,哪那么多废话。” 桑浅蹙眉和沈铭互相看了一眼。 “大少奶奶,你站这边来。”沈铭说。 桑浅知道他这是想撞门,立刻退到一边。 砰的一声。 门被沈铭一脚就踹开了,力气太大,门撞在墙上,猛然弹回来,被沈铭一掌按了回去。 屋里的男人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 此人正是小筑的父亲筑建国。 第170章 父债子偿 筑母也急急忙忙从厕所出来,嘴里还有牙膏沫子,显然刚才在刷牙,看见被踹变形的门,脸瞬间变了色,“不是让你们走吗?你们怎么还踹门?” 说话的时候牙膏沫子到处飞。 “大少奶奶,是你吗?” 旁边房间传来小筑的声音。 “是我。”桑浅走到门口,拧门,拧不开,她蹙眉看向小筑的父母,“你们为什么将小筑锁在屋里?” “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筑建国一脸不高兴,然后手指着门,“这门是我新换的防盗门,三千,你们赔。” 桑浅瞥了一眼掉漆的门,懒得和筑建国计较,“钱我可以赔,但你得先将小筑放出来。” 筑建国见她答应赔钱,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她不懂事,我这是在教育她,这是我的家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将三千块钱给我,然后走人。” “大少奶奶你别管我,你走吧。”小筑的声音染了哭腔。 “小筑,你让开些。”沈铭话落,一脚又将房门给踹开了。 桑浅怔了一下,沈铭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躁了? “你们……”筑建国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扇门两千,一共五千,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报警。” 小筑眼睛通红从房间出来,将桑浅挡在身后,看着筑建国说:“爸,你让他们走。” “不行,他们踹坏了……” “你不让他们走,你欠的债我就不管了。”小筑哭着说。 “你敢。”筑建国双手插腰,“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吃白饭的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桑浅从小筑身后走出来,看着筑建国问:“你欠了多少赌债?” 筑建国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替我还?” “我还……” “大少奶奶。”小筑立刻拉住桑浅的手臂,将她往外推,“你走吧,我的事不要你管。” 筑建国见桑浅说要替他还赌债,眼睛瞬间亮了,几步走过去将女儿一把扯开,“来者是客,哪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小筑被筑建国拽得踉跄一下,差点摔跤,被沈铭及时扶住了,“你没事吧?” 小筑摇头,紧紧抓着沈铭的手臂,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沈大哥,我求你了,带大少奶奶走吧,我爸欠了很多钱,你们还不起的,求你……” 啪! 小筑话还没说完,被筑建国一巴掌扇得脸偏向了一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沈铭抡起拳头一拳砸在筑建国脸上。 当过兵的,手劲大。 筑建国被打得一个趔趄,绊到一旁的塑料凳子,和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筑母立刻过去扶筑建国,“你没事吧?” 筑建国感觉自己下颌骨疼得仿佛断了似的,嘴里还有一股腥甜味,他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 筑母吓得脸都白了,“呀,出血了。” 筑建国捂着脸,满脸愤怒指着桑浅和沈铭说:“你们强行破门而入,踢坏我们家两扇门,现在又出手伤人,我要报警,将你们都抓进去!” 小筑慌了,“爸,沈大哥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筑建国声音太大,牵动到脸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缓了两秒,继续说,“你给我滚到房间里去,今晚老老实实去ktv上班,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桑浅不可置信望着筑建国,“是你让小筑去那里上班的?” “你管得着吗?”筑建国愤怒怼了桑浅一句,想起她刚才说替他还赌债,语气又软了几分,“你刚说替我还赌债,到底还不还?我跟你说,不管还不还,你们今天来我家闹事,还打人,这件事你休想善了!” 桑浅没理会筑建国的话,只冷着脸问他:“你知道小筑上班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当然知道,赚快钱的地方。”筑建国突然想到什么,“昨晚坏小筑好事的是你对吧?” 好事? 他竟然管那叫好事? 桑浅面容霎时沉了下来,眸中满载寒霜,“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晚差点……你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筑建国被桑浅冰冷的眼神看得后背有些发凉,但想着这是他的家事,他管女儿天经地义,说破天也是他有理,瞬间又有了底气。 “我怎么当父亲轮不到你来说教,倒是你昨晚多管闲事,害得我损失不少钱,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这还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桑浅气急之下几步走到筑建国面前,紧紧揪住他的衣领,“确实该好好算算。” 筑母见桑浅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忙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打人了。” 这边动静本来就闹得有点大,经她这么一嚎,本来躲在楼下和门缝里看戏的人,立刻都出来了,站在302门外指指点点。 “你们是谁啊?怎么上门打人?” “有话好好说,动手可不行。” 筑母见大家向着她们,立刻道:“他们不仅踹坏了我家的门,还将建国打伤流了不少血。” 大家都知道筑建国的尿性,有人问:“是不是你们又欠他们钱了?” 筑母摇头:“没有,我们和他们压根就不熟。” “那报警吧。” 筑母也是急糊涂了,被人点醒,立刻点头,“对,报警。”说着进屋去拿手机。 小筑拉住她,“妈,不能报警。” 筑母伸手在小筑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那可是你爸,他被人打了,你竟然还向着几个外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小筑哭着说:“妈,我去上班,你别报警,放他们走好不好?” 筑母见小筑总算松口了,神色微顿,“真去?” 小筑闭着眼睛点头,眼泪从脸上滑落。 筑建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桑浅,她可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多的就是钱,好不容易抓住他们把柄,不扒他们一层皮,休想就这么了事。 他也不怕了,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信桑浅真敢打他。 他扯着嗓子看着小筑说:“班你必须上,今天他们不给我一个说法,也别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沈铭从未见过这样的父母,简直三观震碎,一把将小筑拉过来护在身后,一脸正气道:“报警就报警,我倒要看看警察支不支持你们卖女儿。” 筑建国闻言,神情微僵,看了一眼左邻右舍忙梗着脖子狡辩,“谁卖女儿了?你别血口喷人,她只是去ktv做服务员,她都20了,让她出去赚钱怎么了?难不成我还得养她一辈子?” 这种事不好在人前争论,不然以后小筑还怎么见人。 桑浅压下心里的怒火,松开筑建国,“你欠了多少赌债?” “三十万。” “三十万我给你,但是我要将小筑带走,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找她麻烦。” “她是我女儿……” “你答不答应?”桑浅冷声打断他,“答应,钱我立刻转给你,不答应,那就报警,请警察来处理。” 第171章 软弱,善良 “大少奶奶,你不要……” “我答应。”筑建国截断小筑的话,担心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坏他的好事,立刻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递给桑浅,“扫码付钱吧。” “还说不是卖女儿,这不卖了三十万?” “小筑这孩子也是命苦,碰上这么个赌鬼老爹。” 筑建国听见大家的议论,板着脸朝外挥手,“散了散了,关你们什么事,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大家不屑轻嗤一声,各自回了家。 桑浅扫码将三十万转了过去,之后拉着小筑离开。 筑建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兴奋得两眼放光,伸着手指数零,“个,十,百,千……” “你怎么能让女儿跟着他们走呢?”筑母责备筑建国。 “别打岔,我数钱呢。”筑建国不耐烦呵斥筑母一句,之后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是三十万后,这才看向筑母,“你懂什么,小筑身上流着咱俩的血,她就永远是我们的女儿,一个赔钱货,你以为真有人要啊。” 筑母听见赔钱货三个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毕竟她也是女人,“小筑到底是咱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这次若不是她答应去ktv赚钱替你还债,你的手早被他们剁了。” 筑建国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是我女儿,她不去赚钱,难道让咱儿子来堵这个窟窿?” 提到儿子,筑母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康儿哪有那么多钱,你这是想拆了他的家吗?” “你也知道儿子刚结婚,儿媳妇又怀孕了,这种时候我们自然不能给他添乱,小筑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养了她20年,她报答一下我的养育之恩怎么不行了?” 筑母担心这事牵扯到儿子,心里对女儿的那点心疼也就消失了,“反正这事不能让康儿知道,不然我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哎呀。”筑建国一拍手,满脸悔恨,“我刚才应该多找那个女人要点钱的,反正她钱多,我要四十万多好啊,还可以留十万去翻本。” 筑母举起拳头往筑建国身上招呼,“你还想着去赌,这次还没赌怕,你非要被人剁了手才肯定罢休吗?” “我随口说的你也信。”筑建国握住筑母的手,“我脸疼着呢,你还打,是想打死我吗?” 筑母立刻收了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去将钱还了,免得利滚利,之后再去医院看看。”筑建国捂着脸出门。 筑母不放心,跟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儿媳妇中午的鸡汤你炖了?大胖孙子还想不想要了?” 筑母立刻停住脚步,“那你一定要将钱还了,若是你再敢去赌,我就告诉康儿。” “知道了。”筑建国不耐烦挥挥手,下楼了。 这边,车上,桑浅有些生气地看着小筑,“你遇见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之前还骗她,说什么她爸爸摔了一跤,还说她妈妈过来是让她提前结工钱,分明那个时候,她家里就出事了,她却一直瞒着她。 如果早告诉她,也不至于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昨晚她若是晚到一步,小筑这辈子就毁了,想想就后怕。 小筑双眼通红,“因为我,你得罪了于翠书,她才会设计诬陷你和陆家小少爷有私情,为了这事,你差点和大少爷离婚,我已经十分内疚了,真的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而且三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嫁进纪家没有得到任何财产,这些钱是你所有的积蓄吧,这三十万就当我借你的,我一定会赚钱还给你的。” 桑浅想说,这点钱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可说了,她又无法解释她哪来这么多钱。 她ss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 “没事,其实我存了不少钱,你别放在心上。” “不行,你若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回去让我爸将钱还给你。” 桑浅见小筑坚持,只好点头,“行,算我借你的,你以后继续在明月山庄工作,赚钱慢慢还,行吗?” 小筑点头,“谢谢大少奶奶,你的大恩大德,小筑做牛做马来偿还。” 前面开车的沈铭气得哼嗤一声,“你这么蠢的牛马,纪家哪里敢用?那种地方,让你去你就去,你没脑子吗?” 小筑咬着唇,眼里蓄上泪水,怯弱着说:“他们要剁了我爸的手。” “那样的父亲,剁了就剁了。” 小筑头埋得更低了,嘴唇咬得发白,小声说:“他毕竟是我爸,我哪能真的见死不救。” “他哪一点配做一个父亲?他将你当他女儿了吗?他眼里只有钱,你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小筑眼泪成串滚落,哭得泣不成声。 “她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说她了。”桑浅开口。 沈铭也不是故意要说小筑。 只是想起昨晚小筑的遭遇,以及她那一对极品父母,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气小筑太软弱,太善良,更气她的父母不将她当人看。 桑浅轻轻拍着小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是不想看着你爸出事,孝敬父母是对的,但不能愚孝。 父母也是人,他们也会犯错,这个时候,你要大胆地指出来,甚至还可以责备他们,这不是不孝,而是希望他们少犯错误,变得更好。 否则你一味地顺着他们,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只会觉得你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从来没有人和小筑说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爸妈说哥哥比她聪明,学习好,将来是会有大出息的。 她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一定要好好支持哥哥,让他将来出人头地,这样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读完高中爸妈说家里要供哥哥读书,没钱再供她读书了,让她别读了,帮着家里赚钱,给家里减轻负担。 她偷偷哭了一晚上,觉得爸妈太偏心,哥哥是聪明,可她也不笨啊,她都考上一本了,为什么不让她读。 后来哥哥知道这事和爸妈吵了起来,说他大三了,可以自己勤工俭学赚学费,让爸妈必须送她上大学。 爸妈表面答应,私下又找她,说她没良心,哥哥这么心疼她,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哥哥。 哥哥若是在外边打工,一定会让同学瞧不起,在学校如何能抬起头做人? 于是她主动和哥哥说,她不喜欢读书,哥哥为此还生她的气,好长一段时间没理她。 她已经习惯了妥协,习惯了付出,习惯了将委屈往肚子里咽。 有时候实在委屈的时候也会和爸妈顶嘴,但是看见妈妈额头上越来越多的皱纹,还有爸爸鬓角日渐发白的头发,她又觉得自己很没良心,怎么能这样伤父母的心。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父母不对,可以指责。 小筑泪眼婆娑看着桑浅,“如果他们不听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这样他们才会反省,才会改正。” 小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少奶奶。” “你还小,很多事想得太简单了,以后有事你可以找我,别逞强。” “好。” 与此同时,警察局会见室内。 身穿黄马甲的于翠书迫不及待问苏妙彤,“怎么样?有胜算吗?” 那天于翠书被警察带走后,苏妙彤立刻也给于翠书请了律师,明天就会开庭。 第172章 勾人得紧 “妈,人证物证俱全,律师说胜算非常小。”苏妙彤说着眼泪滚落下来。 于翠书脸色煞白,人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怔怔坐了会儿,抬手擦掉眼泪,“其实我知道这场官司肯定会输,纪承洲出手了,你哪是他的对手,律师说我会判多久?” “他会尽量争取给你减轻刑罚。” “最坏的结果多久?” “两年。” 于翠书一想到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两年,感觉自己会疯,“你找远航帮忙,我是他岳母,他真的忍心袖手旁观吗?” 提到这个苏妙彤更伤心了,“他不止袖手旁观,还说我们娘俩闹得家宅不宁,搞得他们兄弟不睦,又提出要和我离婚。 他和大哥本来就明争暗斗,什么时候和睦过,他分明是心被外面那个狐狸精勾走了,故意趁机想和我离婚,离婚协议他都签了,我已经一忍再忍了,他竟然如此绝情。”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于翠书一下摊在了椅子上,两年,两年,不要,她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两年。 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突然她看见苏妙彤的肚子,猛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离婚协议你别签,离婚不是有个冷静期吗,只要你怀孕了,这婚就离不成。” 苏妙彤想到那晚的事,心虚又忐忑,“可是,一次,真的能成吗?” “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只要你怀上纪家的孩子,你在纪家就会有话语权,到时候你就说担心我,吃不好睡不好,纪家自然会想办法将我捞出去。” 苏妙彤下意识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忐忑和愧疚,都转变成了怨念和嫉恨。 既然纪远航对她这么无情,就怪不得她这般算计他了。 她都是被他逼的。 苏妙彤刚从警察局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筑建国还清赌债了。” 她立刻问:“他女儿废了吗?” “昨晚在我的安排下,陈总看上了他女儿,陈总最喜欢玩玉女,还喜欢玩虐待那一套,肯定能让他女儿破碎不堪,可是纪家大少奶奶半路杀了出来,将人救走了,而且我从筑建国口中套出给他还赌债的也是纪家大少奶奶。” 又是桑浅! 苏妙彤用力攥紧手机,眼中迸射出狠毒寒芒,“对付赌徒你不是最有办法吗?他还了,你还可以再借,一定要将她女儿拉下水,只要你能毁了他女儿,我定然重金酬谢。” “有买卖我自然乐意做,不过酬金……” “我立刻打十万到你卡上,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万。” “十万是不是太少了点?” “你借钱还能利滚利,他女儿出去卖,赚的钱也进了你的腰包,做人不能太贪心吧?” “我就随口说说,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苏妙彤挂了电话,她现在没了博薇服饰的进项,纪远航又和她闹离婚,没再给她经济上的支持,她现在也是捉襟见肘。 她苏妙彤何曾这么惨过。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桑浅。 是她帮王雁玉,让她失去了博薇服饰,也是她,将她赶出明月山庄,还是她,让于翠书入狱。 她不是在意那个低贱的下人么,那她就毁了她,暂时动不了桑浅,戳戳她的肺管子,总是可以的。 等她怀上孩子,在纪家站稳脚跟,她定让桑浅生不如死! 病房。 桑浅正坐在床边喂陈秋容吃饭,纪承洲推门进来。 “承洲,今天下班这么早啊?”陈秋容问。 “嗯。”纪承洲走进病房,“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难得下班这么早,你陪浅浅出去吃吧,浅浅这几天天天在病房应付着吃,看着都瘦了。” 苏梅走过来拿走桑浅手里的碗,“我来吧,你和大少爷出去打打牙祭。” 桑浅想着早上陈秋容说她昨晚喊着要纪承洲亲她,不太想和他单独相处,“梅姨做的饭好吃,我就在这里吃。” “再好吃,吃了好几天也腻了。”陈秋容说完看向纪承洲,“带浅浅去吧,吃完饭两人散散步,消消食,别急着回来。” 纪承洲看向桑浅,“走吧。” 桑浅不好再说什么,起身拿了包和纪承洲出去了。 电梯里,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手上,“换药了?” “换了,你跟奶奶说我的手是昨晚喝醉酒从沙发上掉下来摔的?” “嗯。” 桑浅觉得纪承洲对陈秋容是真的好,难怪陈秋容那么偏爱他,人都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就会加倍对你好。 她对纪承洲都是虚情假意的欺骗,所以才换不来他对她的喜欢吧。 来到车库,桑浅见纪承洲自己开车,忍不住问:“孙大哥呢?” “孩子有点不舒服,回家了。” 桑浅点点头,上了副驾驶。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阳光照射进来,桑浅将前面的挡光板打了下来,之后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女人侧脸恬静,今天倒是安静乖巧,昨晚却磨人得很,“昨晚你喝醉了。” 桑浅收回思绪,“是啊,喝醉了,断片了。” “断片了?” “嗯。” 沉默几秒,纪承洲,“你昨晚说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你们都背叛了我,什么意思?”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她说这话了? 果然喝酒误事。 她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扯唇笑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什么,喝醉酒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不是说酒后吐真言?” “酒后吐真言是在人还没完全醉的情况下,借酒壮胆,才敢吐真言,我昨晚都醉断片了,哪能吐真言,吐的只能是胡言。” 纪承洲抿唇没说话。 桑浅不知道他信没信,心里有些没底,偷偷瞄了他几眼,试探性问:“我昨晚还胡说了些什么?” “说你对不起我,以后要好好补偿我。” 桑浅更心虚了,“还有吗?” “缠着让我亲你,算吗?” 桑浅脸红了,“说明我喜欢你。” “哦,还有,逼我喊你老婆。” 桑浅脸更红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明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还将我按在沙发上亲,抱着我不松手。” 桑浅不说话了,转身看着窗外,耻辱啊,她喝醉了怎么是这副德行?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耳根和脖子都红了,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怎么不说话了?” 让她说什么? 说自己是个色女吗? 桑浅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纪承洲,干脆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情难自禁,我也没办法,谁让你长在我心尖上呢。” 女人眼底漾着浅浅的笑,狡黠,灵动,刻意的深情,透着暧昧撩拨和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 勾人得紧。 纪承洲心口微荡,身体里沉寂的火苗开始复苏,别有深意地问:“你饿吗?” 第173章 他凑到她耳边,“让你睡我。” 桑浅见男人主动转移话题,眼底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一直提昨晚的事,不就是想看她出丑么? 小样,和她斗。 她连脸都不要,他斗得过吗? “饿了,我们去哪儿吃?”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下。 桑浅疑惑,“去酒店吃?” “嗯。”纪承洲下车,将钥匙递给迎过来的门童。 桑浅跟了进去,“这家酒店有什么特色招牌菜吗?” 不然谁吃饭不去餐厅来酒店。 纪承洲目光幽深看着桑浅,“有。” 不知为何,桑浅觉得纪承洲的眼神怪怪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盘美食,她又不是菜。 纪承洲来到前台,“一间总统套房。” 前台服务员看见纪承洲脸立刻红了,五官俊美,气质矜贵,出手就是总统套房,高富帅没跑了。 “好的,请出示身份证。”服务员摆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纪承洲拿出身份证。 服务员一边登记一边记下男人的证件信息,办理好房间后,将身份证递给纪承洲,殷勤道:“纪先生,我带您过去吧,这边请。” 纪承洲站着没动,视线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桑浅,“我太太在等我,我们自己过去。” 服务员顺着纪承洲的视线看了一眼不远处,眼中立刻浮现失望,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她将房卡恭敬递给纪承洲,“房间是806,预祝纪先生和纪太太入住愉快。” “谢谢。”纪承洲接过房卡,“餐厅在几楼?” “三楼。” 桑浅见纪承洲过来,问:“不是去问餐厅在几楼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你给她身份证了?” “嗯,开了个房间,一会儿吃了饭去休息一下,医院沙发太小,这几天没睡好。” “那你今晚还去医院吗?” “去。”纪承洲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两人一起进入电梯。 餐厅,桑浅见纪承洲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你吃饱了?” 纪承洲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青白烟雾,深邃视线透过袅袅烟雾望着桑浅,“吃太饱不好运动。” “运动?” “嗯。”纪承洲又抽了一口烟,神情淡淡,情绪藏得滴水不漏,“奶奶不是让我们饭后别急着回去,运动一下?” 陈秋容确实让他们吃完饭散散步,消消食,别急着回去。 “可你不是开了房要休息?” “冲突吗?” 桑浅眨眨眼,休息和运动,不冲突吗? 算了,不管他。 吃完饭,桑浅擦了嘴,拿过座椅上的包,“你去休息吧,我先回医院了。” 纪承洲起身,“一起。” “啊?你现在回医院吗?” 纪承洲拉住桑浅的手,朝电梯间走,“一起休息。” “梅姨晚上还要回去呢,奶奶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我们没回去之前,梅姨不会走。” “可我现在不想睡觉。” “没让你睡觉。” 两人说话间进了电梯。 “那你拉我上楼干什么?”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纪承洲转身,将桑浅抵在电梯墙面上,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俯首,凑到她耳边,“让你睡我。” 温热的气息让桑浅身子有些发麻,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扔进她平静的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回想他这一路看她的眼神,还有他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特意开的房间…… 她仰头看他,“你早有预谋?” 纪承洲唇角漾起一丝薄笑,“难道不是你惦记已久?” 桑浅下意识想反驳,想起她刚还在车上对他说情难自禁,还有昨晚她喝醉酒对他的那些所作所为。 突然觉得有苦难言,百口莫辩。 电梯在五楼停了。 纪承洲在门开之前放开了桑浅,进来几个人,电梯继续上升。 桑浅看了一眼一身西装,气质清冷矜贵的男人,谁能想到看着如此禁欲的男人,刚还抵着她说让她睡他。 她发现纪承洲真的很会伪装。 之前还说什么这家酒店有特色菜,还说医院沙发太小,这几天没睡好,开个房间休息一下,还有吃太饱不好运动。 说得那叫一本正经,配上他那张端方沉静的脸,谁能想歪? 却不想,他句句暗藏玄机,特色菜是她吧,休息是假,睡她是真,什么不好运动,就是吃太撑不好上床。 特么的,全是在暗地里耍黄腔。 很快,电梯在八楼停下。 两人从电梯出来,来到806房门口。 纪承洲刷卡推开门。 桑浅随他进去,正准备换鞋,男人转身就将她抵在玄关柜上吻,急切又热烈,仿佛忍了很久。 吻她的时候,还不忘伸出长腿,勾了一下门,将门关上。 两人是有一阵没做了。 上次还是他主动到她房间找的她。 之后就出了她和陆词安在咖啡厅见面的事,然后就是陈秋容晕倒,做手术,住院,加起来差不多一周了。 也就六七天,怎么感觉他好像饿了一个月一样。 桑浅轻轻推了一下纪承洲,“要不先洗澡?” 纪承洲埋首在桑浅脖颈间,“先做再洗。” 桑浅还是第一次见纪承洲这么急,热情是能感染的,很快她就被他吻得找不着北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吻着吻着突然停了下来,捧着她的脸颊,哑声喊她,“桑浅。” 他很少喊她的名字。 桑浅微微喘息,情迷潋滟的目光望着他,“怎么了?” 纪承洲深深望着她,视线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滑落到她唇上,脑中闪过一张与之完全不一样的脸。 那张脸,绝望、灰冷、空洞,满是泪水和被人凌辱的破碎感。 想到这些,纪承洲心脏的位置缩紧了些,微疼。 他凑过去,薄唇贴着她的唇,却只是相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桑浅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劲,明明呼吸滚烫,却似乎又没了兴致,她身子往后仰了仰,便于看清他的脸。 男人眸色深沉,眸光忽明忽暗,眼里蕴着她无法揣摩的情绪。 “你怎么了?” 纪承洲还是没有回答她,只是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真的很轻。 蜻蜓点水的那种。 然后唇从她唇上移开,在她嘴角又亲了亲,接着是她的鼻子,眼睛,额头,与之前急切热烈的吻完全不一样。 现在是轻柔,细细绵绵的吻。 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重一点就会碎。 之后的过程,是桑浅从未见过的温柔。 床事上,纪承洲一直都是霸道猛烈的,这次却迥然不同,异常体贴温柔。 将她从玄关抱着放到床上的时候,动作又轻又柔。 吻从她的唇,到脖子,锁骨……慢慢地一点一点脱掉她的衣服。 她感受到了他呼吸里的烫,像火焰,所到之处,一片火热,也感受到了他刻意的压制,动作里的轻柔,宛若她是他挚爱的珍宝。 桑浅在他极致温柔的包裹下,慢慢沉沦,这场情事,越发的危险,致命。 让她有些害怕,怕沉醉其中会是万丈深渊,可是面对他的温柔攻势,她又无力推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欲望深渊。 她听到了皮带金属扣松动的声音。 此时,她心中竟生出一丝期待和迫切,希望他尽快进入正题,让她从这场致命的情事中解脱。 然而,关键时刻,他却停了下来,哑声问她,“你想先洗澡吗?” 特么的,箭在弦上了,他提洗澡? 这个男人是忍者神龟吗? 桑浅想咬死他。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直咬得嘴里有股甜腥味,才松开。 他肩上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泛着血丝。 纪承洲看着桑浅被情欲晕染得发红的眼睛,还有她气恼看他的眼神,隐约明白了什么,薄唇微勾,含笑道:“不洗就不洗,你咬我干什么?” 桑浅恼怒推他,“谁说不洗了,下去。” 纪承洲俯首想亲桑浅。 她倔强别开头,“我要洗澡。” 纪承洲眼底的笑深了几分,将头埋在她脖子上,“我照顾你的感受,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可劲的勾引,撩拨,挑起她一身的火,然后问她要不要洗澡,这叫照顾她的感受? 分明是在戏弄她! “我谢谢你,我现在要洗澡,你……” “桑浅。”纪承洲喊她,很认真,很郑重的口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等他下文。 第174章 极致的温柔 过了几秒,他,“都过去了。” 桑浅眨了眨眼,一脸懵,“你在说什么?” 回应她的是他猝不及防的进攻。 桑浅没忘记他刚才的戏弄,抵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我要洗澡。” 男人握住她的手压在她头顶,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边,“你的身体,比你这张嘴诚实。” 她早已被男人冗长的前戏攫去了所有力气,浑身软如一滩水,哪里真有力气和他抗衡。 这晚,他只要了她一次,而且过程和前戏一样,极致的温柔。 虽然是一次,但因为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时间很长,久到桑浅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编织的情欲海洋里。 激情过后,情潮慢慢退去。 桑浅陷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动不想动,视线看着纪承洲,下床,进入卫浴间。 男妖精。 吸干了她的精气,所以她焉了,他反而精神抖擞。 不公平。 纪承洲洗完澡出来,桑浅已经睡着了,脸颊透着情潮余韵的红润,格外娇艳好看。 黑色长发随意铺洒在白色枕头上,黑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被子堪堪盖在胸口上方,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莹白圆润的双肩。 画面有种凌乱的激情美感。 刚消退的燥热隐有复苏的趋势。 他弯腰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醒醒。” 桑浅睁开惺忪的睡眼,视线里男人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肌理分明,腰腹处的肌肉紧致很有力感。 “洗澡。” “好。”桑浅嘴里应着,人却躺着不动,实在是不想起床啊。 纪承洲将毛巾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俯身,双手撑在桑浅身体两侧,“要我帮你洗?” 桑浅下意识想将被子拉上来,被他压住了,拉不动,她便将身子往被子里滑,只露出一颗脑袋,“不用,你走开,我自己洗。” 纪承洲勾唇笑了,“你躲什么?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 这能一样吗? 总不能因为两人做过,她以后在他面前就可以不用穿衣服吧。 她又不是暴露狂。 “你走开,我要……” 剩下的话被纪承洲突然压下来的身体惊住了,她立刻伸手抵着他,“我不来了。” “谁说要来了?”纪承洲眼底漾着笑,欠身拿过他的衬衫,起身,慢条斯理往身上穿,“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你不是才二十六?” 他没说出来的话是:才二十六,你怎么就如狼似虎了? 桑浅以为他刚才又想来,没想到他是拿衣服,本就绯红的脸瞬间更红了,仿佛要滴出血来,尴尬往被子里躲了躲,“你才如狼似虎。” 纪承洲知道桑浅脸皮薄,害羞,穿好衣服朝房间外走,“我在客厅等你。” 桑浅拖着软绵的身子起床进了卫浴间。 洗完澡人精神多了。 她走出房间,看见纪承洲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背影挺拔修长,肩宽腰窄,外面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如一副绝美画卷。 不过不是风景陪衬了他,而是他点缀了风景。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很快结束了通话,转身问她,“可以走了?” 桑浅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电梯里,桑浅目光落在站在她前面的一对小情侣身上。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百褶短裙,浑身透着青春气息,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依偎在男孩怀里,害羞又幸福的模样。 男孩揽着女孩的腰,在女孩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如胶似漆,一刻都舍不得分开的样子。 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正处热恋中的情侣。 他们来酒店开房很正常,感情需要升华嘛。 桑浅想到自己和纪承洲,两人是夫妻,竟也跟他们一样来这里开房缠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感情多好呢。 实际上,她嫁给他,是为了复仇,而他和她缠绵,只是喜欢她的身体。 哎…… 同人不同命啊。 纪承洲听见桑浅轻浅的叹息声,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面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深邃眼中浮现一抹思虑。 下一瞬,他走到桑浅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腰。 桑浅身子微僵,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面色淡然沉静,目视前方,大概感受到她的视线,转头看她,“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 电梯在一楼停下。 纪承洲大手从桑浅腰间收回,牵住她的手,抬脚朝电梯外走。 桑浅怔怔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男人掌心干燥温热,他的体温从他掌心传递到她肌肤上,渗进肌理深处,化作一根羽毛,轻轻撩动了她的心弦。 下了床,纪承洲从未和她有过这样的亲密举动。 她一直觉得搂腰、牵手是两情相悦、感情深厚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但她和纪承洲只是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两情相悦更是无稽之谈。 抬眸,视线里之前站在他们前面的那对小情侣,此时已经改拥抱为牵手,腻腻歪歪离开了。 所以纪承洲在学他们? 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没想到堂堂纪氏集团掌权人,高高在上的纪家大少爷,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纪承洲瞥见桑浅嘴角的笑,眉心微蹙,原来她真的在羡慕他们。 多大个人了,幼不幼稚? 薄唇却似有若无勾了勾。 陈秋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检查身体恢复良好,得到医生允许便出院了。 如医生说的那样,陈秋容身体不如以前协调了,需要拄手杖行走。 出院的时候,纪承洲放下公司事务亲自来接的。 回到明月山庄,陈秋容进屋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还是家里好啊,家里的空气都新鲜多了,医院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我都快要闻吐了。” 沈清筠听见动静,微笑着从厨房出来,“妈,智渊说承洲去接你,我们就没去医院凑热闹,饭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陈秋容看了一眼沈清筠身上的围裙,“晚饭你做的?” “嗯。”想到什么,沈清筠笑着看了一眼偏厅,“明渊知道您出院,也来了,在偏厅和智渊下棋呢。” 小儿子来了。 陈秋蓉眼底浮现笑意。 桑浅听见纪明渊来了,下意识问:“小婶呢?” 沈清筠嘴角的笑微僵,随即若无其事般看着桑浅说:“你扶奶奶去餐厅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走吧。”陈秋蓉拄着手杖朝餐厅走。 桑浅内心纳闷,怎么提到宋念霜,大家是这个反应? 沈清筠避而不谈。 二儿子来了,二儿媳没来,陈秋蓉竟然一点也不惊讶,明明陈秋蓉住院期间,宋念霜过去探望,婆媳俩有说有笑,关系挺好的。 她看向另一边扶着陈秋蓉的纪承洲,他表现也很平静,仿佛宋念霜没来很正常。 宋念霜不仅是他的小婶,还是他小姨,他不是和她很亲近吗? 怎么也不闻不问? 这一家人可真奇怪。 第175章 针锋相对 桑浅扶着陈秋蓉在餐厅坐下后,去厨房帮忙端菜,进入厨房,端着菜准备走的时候沈清筠叫住了她。 她转头,“沈姨有事?” 妈这个称呼,她实在叫不出口,不仅因为沈清筠和纪承洲妈妈之间的恩怨纠葛,还因为沈清筠是纪远航的母亲,她实在无法毫无芥蒂地喊沈清筠一声妈。 即便口是心非也做不到。 但都是一家人,总得有个称呼。 她第一次喊沈清筠沈姨的时候,沈清筠还怔了一下,但大概也知道她不会和她亲,只淡淡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一会儿餐桌上你别提你小婶。”沈清筠一副长辈提点晚辈的和蔼表情。 桑浅疑惑问:“为什么?” “你听我的就是了,我自是为了你好。”沈清筠语气温和,顿了顿,又说,“之前我支持智渊让你和承洲离婚,也是被网上那些新闻蒙蔽了眼睛,我都是为了纪家着想,你别放在心上。” 桑浅听得出来沈清筠这是在向她示好,其实大可不必,不管沈清筠出于何种目的这样放低姿态,她都不会真正和她亲近。 不过既然沈清筠愿意维持表面的和睦,她作为晚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沈清筠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沈清筠微笑点头,“那就好。” 两人端着菜来到餐厅,纪智渊、纪明渊、纪远航已经从偏厅过来了。 “爸,小叔。”桑浅礼貌打招呼。 纪智渊向来看不上桑浅,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更别提应她了。 坐在轮椅上的纪明渊朝桑浅微笑点头,“这阵子一直都是你在医院照顾你奶奶,辛苦了。” 桑浅微笑道:“应该的。” 纪智渊板着脸冷冷开腔,“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若不是因为你那点破事,你奶奶能气病?以后洁身自好,少惹是非,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谁也护不住你。” 桑浅低着头,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知道了。” 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去争辩,没有意义。 他看不上她,她也不需要得到他的认可。 “和她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亲家在背后算计、搬弄是非。”陈秋蓉不悦怼了大儿子一句,之后微笑朝桑浅招手,“浅浅,端菜有佣人呢,你别管了,来奶奶这儿坐。” 经过这阵子在医院的朝夕相处,陈秋蓉更喜欢桑浅了,如今是见不得谁说她一句不好。 桑浅只是她的孙媳妇,却能在医院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半个月,多好的孩子。 桑浅将菜放在桌上,来到陈秋蓉身旁坐下。 同样端着菜的沈清筠脸色微白,她放下菜后,也没再进厨房,在纪智渊身旁坐了下来。 她可不想对号入座当个佣人。 纪智渊本来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桑浅自己不检点,别人再怎么算计也是徒劳,但想到陈秋蓉刚出院,医生又叮嘱不能再受气,便忍住了。 “我听说亲家被判了两年?”纪明渊看着纪智渊问。 提到这档子事,纪智渊就来气。 因为这事,苏妙彤哭哭啼啼找了他好几回,他找纪承洲要他放人,结果他来一句,“她将你妈气进了医院,你却一再为她求情,怎么,你和她也有一腿?”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气得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后来还是沈清筠劝他不要管这件事,说苏妙彤最近和远航闹得厉害,两人怕是要离婚。 他也是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免得被外人笑话,但既然儿子儿媳妇要离婚,那他还管个球。 纪智渊没好气回了一句,“不知道。” 倒是陈秋容听见小儿子的话,面露惊讶,“人进去了?” “好像是。”纪明渊面色温润看向纪承洲,“这事是承洲办的,你问他。” 陈秋容视线立刻落在纪承洲面上,“真进去了?” 纪承洲神色淡淡点头,“欺负您的人,我绝不放过。” 纪智渊闻言冷哼一声,“这事因你老婆而起,于翠书若是主谋,你老婆就是帮凶,怎么没见你对她动手?” 说到这里,他想到一个事,脸色又冷了几分,“倒是以权谋私大刀阔斧地拿陆家开刀,对付起外人来,毫不手软,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嫌丢人。” 纪承洲没理会纪智渊的冷嘲热讽,只冷冷道:“是你联合股东,以滥用职权的名义抵制我继续行使公司决策权?” 纪智渊不置可否,“你色令智昏,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犯浑?” 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可成功了?” “若不是你及时收手,你以为董事会能轻易饶了你?” “你以为我怕那些老古董?” 陈秋容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俩,心口传来一阵闷痛,她捂着胸口,气息微喘,“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吃顿饭吗?” 纪承洲见陈秋容脸色不好,眼底划过一抹紧张,立刻转头吩咐苏梅,“梅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好。”苏梅转身准备去打电话,陈秋容叫住了她,“别去,我没事。”之后看向纪承洲,眼神期盼,“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别和你爸犟行吗?” 纪承洲眸色深沉,拧着眉,抿唇没吱声。 “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纪智渊怒道。 “你以为你是个好的?”陈秋容怒斥纪智渊,“你有个当父亲的样子吗?你见过哪个父亲和自己的亲儿子作对的?你联合股东抵制自己的儿子,你可真有能耐。” “那是因为他做事毫无分寸,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 “哥,你少说两句。”纪明渊打断纪智渊,“妈才出院,你就不能忍一忍?” 纪智渊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老母亲,之后瞪了纪承洲一眼,端起碗,吃饭。 之后再无人开口。 吃完饭,陈秋容精神不济,桑浅扶她回房间休息。 陈秋容躺在床上,见桑浅弯腰细致地给她盖被子,拉住她的手,“浅浅,饭桌上你爸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真心实意想和承洲过日子的。” 桑浅听见后面那句话,心里有些愧疚,在床沿坐下,温声道:“我没事,你和承洲相信我,我就很知足了。” 陈秋容看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孙媳妇,满脸欣慰。 “你休息吧。”桑浅将陈秋容的手放进被子里,等她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苏梅担忧站在门口,见桑浅出来,忙问:“老夫人没事吧?” “没事,睡下了。” 苏梅这才放下心来。 桑浅想起宋念霜的事,“梅姨,我有点事不太明白,能问你吗?” “大少奶奶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苏梅通过这阵子在医院的接触,也喜欢上了桑浅这个晚辈。 她身上没有世家小姐那套高高在上的做派,从未将她当下人,而是将她当老夫人一样的长辈尊敬。 虽然在纪家,也没人敢将她当下人,但那都是表面的,她能感受得到,桑浅对她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桑浅觉得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房间说吧。” “好。” 为了方便照顾陈秋容,苏梅的房间就在隔壁。 两人进入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桑浅才开口,“小叔过来了,小婶怎么没来?我看大家好像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第176章 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苏梅叹息一声,“二夫人与大爷、大夫人不和,二夫人说过狠话的,说此生不和大房的人有任何交集,所以二夫人从不来明月山庄。” “是因为承洲母亲的事吗?”桑浅问。 宋念霜的姐姐是为了她才嫁进纪家,结果纪智渊婚内出轨沈清筠,导致亲姐姐郁郁而终,所以宋念霜无法原谅纪智渊和沈清筠。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苏梅想到往事,眼中浮现一抹悲痛,“前夫人病重垂危之际,二爷和二夫人赶来山庄看望,却在路上出了车祸。 那时二夫人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一场车祸,不仅夺去了她的孩子,也让她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二爷也是在那场车祸中伤了腿,从此只能坐轮椅。” 桑浅面露震惊,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缘由。 亲姐姐的命,孩子的命,做母亲的权力,丈夫的腿。 这么深的恨,搁在谁身上都无法原谅和化解。 不过……“小叔和小婶不是有一个儿子吗?奶奶说他一直在国外深造。” “那是二爷和二夫人后来领养的。” 原来是养子。 沈清筠之前在厨房提醒她,让她在饭桌上不要提宋念霜,应该是不想挑起过去往事,毕竟那些事皆因沈清筠而起。 若是没有她和纪智渊婚外情,一切都不会发生。 提起来,坏了大家的兴致是一回事,只怕又会提醒大家,都是沈清筠,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不得不说,沈清筠挺会做人,明面上提点她,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 “其实事情刚出那会儿,二爷也和大爷大吵了一架,兄弟俩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往。 但到底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老夫人又一直从中调和,慢慢的,二爷才原谅了大爷。 不过二夫人却一直无法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老夫人也能理解,毕竟丧亲、丧子之痛和失去做母亲的权力这样的伤害,对一个女人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多番调和无效后,老夫人也就由她去了。” 桑浅从苏梅房间出来,情绪变得异常低落,胸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 宋念霜的经历让她想到了她自己。 宋念霜和纪明渊的一场爱情,葬送了姐姐的性命和做母亲的权力,失去了孩子,丈夫也从此不良于行。 而她和纪远航的一场爱情,葬送了父亲的性命,毁了容,失去了儿子,还差点害死了自己,如今只能以别人的身份活着。 宋念霜比她好的是,纪明渊从始至终都爱着她,一直陪在她身边。 而她,却遭受了爱人和妹妹的双重背叛。 不知道宋念霜会不会后悔当初爱上纪明渊。 反正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自己怎么瞎了眼爱上了纪远航那个人渣。 正想着,那个人渣就出现在眼前。 “大嫂,奶奶怎么样了?” 桑浅看着纪远航这张脸,就恨不得上去撕了他,有时候她经常会想,她的爸爸和儿子死了,他凭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还活得如此光鲜亮丽。 每次思及此,心中的恨便会以燎原之势增长。 没弄死他之前,她真的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睡了。”桑浅淡淡回了一句,继续朝楼下走。 “大嫂。”纪远航转过身望着桑浅的背影,“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是对他有意见,而是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桑浅停住脚步,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才转身,“难道不是你们夫妻俩对我有意见?” 纪远航勾唇笑笑,面容儒雅,神情温和,“大嫂误会我了,妙彤性子急躁了些,做了伤害你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至于我岳母,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她也算自食恶果了,还望大嫂不要与她们计较。” 倒是推的一干二净。 渣男。 桑浅现在看见纪远航就觉得恶心,“纪二少敢说,她们做的所有事,你都丝毫没有参与?” “当然没有。”纪远航一脸严肃道,“我和妙彤说过多次,让她不要与你为敌,家和才能万事兴,可我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我已经着手和她离婚了,从今往后就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了。” 呵! 她当他找她说什么呢。 原来是想告诉她,为了家庭和睦,他要和苏妙彤离婚了。 明明是他觉得苏妙彤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而李小姐京都千金小姐的身份,在事业上对他更有帮助,为了权势利益,他想换老婆,却还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卑鄙,无耻,伪君子。 她当年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看不出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想将自己择干净,她偏不如他的意。 桑浅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你要和苏妙彤离婚?” 纪远航点头,“她闹得家宅不宁……” “那可不行。”桑浅打断纪远航,“你可千万别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离婚,大不了我以后和她少见面就是,婚还是别离了。” 纪远航微怔,他以为他说出离婚,桑浅会幸灾乐祸,巴不得他们离,甚至还会感恩戴德地说他好话,对他心存感激。 没想到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支持他们离婚。 “大嫂,当真不希望我们离婚?” “当然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家庭矛盾可以调和的嘛,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原则性错误,你说是吧?” 纪远航僵硬点头。 桑浅继续膈应他,“所以这婚不离了吧?” 纪远航眉心微蹙,不离,京都李家这座靠山他就靠不上了,沉默一瞬,他叹息一声道:“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她和大嫂有矛盾,我和她感情上也出了一些问题。” “如果是你们夫妻感情出了问题,那我就管不了了,不过,以后在人前你可千万别说是因为我,你们才离婚的,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纪远航努力挤出一抹笑,“自然不会。” 桑浅看着纪远航那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心里畅快多了,下楼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来到楼下,没看见纪承洲,佣人说他和纪明渊去凉亭了。 她抬脚朝凉亭走去。 陈秋容这边的装修比较复古,偏厅那边有个小拱门,穿过小拱门,再走过一道九曲回廊,就会看见一个凉亭。 凉亭前面是一个人工湖,湖里陈秋容饲养了不少名贵品种的鱼。 晚晚喜欢往陈秋容这里跑,就是喜欢跑到这里来喂鱼。 桑浅走在回廊,回廊两边种植了不少绿植,还有爬山虎,缠绕在木制的雕花走廊上,白天阻隔了阳光,整个走廊透着青草气息的凉爽。 湖面的风吹过来,带着夜晚水的凉意,瞬间吹走了炎热夏天带来的心浮气躁。 前面拐个弯就能看见凉亭了。 但男人的谈话让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177章 闲暇时消遣的玩物 “陆家小公子出国了。”纪明渊的轮椅停在凉亭中央的石桌旁。 石桌上放着凉茶和切好的水果。 纪承洲手里拿着鱼食站在栏杆边,抓了一把食料丢进湖里,鱼儿争先恐后过来吃食,他视线看着那些鱼,随口应了一声,“嗯。” 纪明渊喝了一口凉茶,“是你逼他的?” 纪承洲淡声道:“不是。” 纪明渊勾唇笑了一下,“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 纪承洲转头看了纪明渊一眼,又丢了一把鱼食,放下食盒,在旁边水盆里洗了手,来到石桌旁的石墩上坐下,边倒茶边说:“如果良心逼迫也算的话。” 纪明渊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纪承洲喝了一口凉茶,“这事小叔别问。” 纪明渊怔了一下,随即笑容深了几分,“和桑浅有关?” 纪承洲端着茶杯,转身看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湖面,没说话。 纪明渊见他不愿多说,没再追根问底,“听闻陆夫人入狱了,被判了十年。” 纪承洲拧眉看向纪明渊,“小叔怎么知道?” 这事是绝密,所长下了封口令,陆家那边这样的事隐瞒还来不及,绝不会到处张扬,毁坏陆家声誉。 “我与狱长有些交情,喝酒的时候,他无意间说露了嘴。”纪明渊看着纪承洲,“看来是真的了?” 纪承洲想到陆夫人对桑浅曾经做过的事,捏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 纪明渊从沉默中知道了答案,“我以为你对陆家收手是放过陆家了,没想到你玩阴的。” 纪承洲眸光如眼前的湖面,深不见底。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桑浅吧。”纪明渊放下茶杯,拿了一片冰镇西瓜,慢慢吃着,“看来你对你奶奶给你娶的这个妻子很喜欢。” “小叔想多了。”纪承洲垂眸看着手中的茶,“就像这杯茶,我喝了就代表我喜欢吗?” 纪明渊吃西瓜的动作微顿,“难道不是?” 纪承洲嗓音低沉淡漠,“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纪明渊看了纪承洲一瞬,叹息一声,“我还以为你从你妈妈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夜深了,这里凉,对你腿不好,我推你回去。”纪承洲将杯中的茶喝了,茶杯放在石桌上。 纪明渊放下西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走吧。” 桑浅躲在走廊茂密的绿植后面,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眼底一片冰凉。 因为陆词安和她传了绯闻,影响了他的声誉,损坏了他的尊严,所以他要搞垮陆家。 却因为董事会的施压,让他不得不收手。 可他心中气愤不平,便逼陆词安出国,还将陆夫人也送进了监狱。 性情阴鸷,手段狠辣。 看来外界对他的传言非虚。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有人惦记了他闲暇时消遣的玩物罢了。 桑浅想到这一阵子两人的相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自从两人在酒店开房缠绵了一次后,桑浅觉得两人仿佛进入了甜蜜的热恋期。 她给他发信息,问他忙不忙,问他中午吃的什么,他不会像以前一样不回了,虽然有时候回得没那么及时,但每次都回。 晚上如果他下班早会带她出去吃,吃完饭就带她去酒店休息,当然不是单纯的休息,翻云覆雨少不了。 如果他下班晚,回到病房会等陈秋容睡安稳了,带她出去吃夜宵,说是吃夜宵,其实他一口没吃,吃完又带她去酒店厮混。 连续一个星期,每晚他们都会做。 慢慢的,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他如此贪恋她的身体,或许他也是有点喜欢她的。 这几天,她甚至为这个念头有些心烦。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她复仇后,如何能潇洒抽身?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她不过是他眼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真是庸人自扰。 桑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走到凉亭,拿起食盒,给湖里的鱼喂食。 片刻后,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纪承洲,男人身姿笔挺,踏着细碎月光朝她走来。 她回过头,继续喂鱼。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住,下一秒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然后她腰间一紧,是男人双手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 “什么时候过来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刚来。” “佣人说你过来有一会儿了。” “去了趟洗手间。”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脸。 桑浅回头,两人离得近,她转头就擦到了他的唇,她微微怔了一下,下一秒,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问他,“你去哪儿了?佣人说你和小叔在凉亭,我来怎么没看见你?” 纪承洲没从桑浅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收回视线,下巴搁在她肩上,“刚和小叔离开。” “他回去了吗?” “嗯。” “你怎么没送他?” “他带了司机。” 桑浅没再言语,继续喂鱼。 纪承洲附在她耳边,有一下没有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耳朵。 桑浅视线下垂,看见地上倒映出两人融在一起的身影,像极了耳鬓厮磨的恩爱夫妻。 但也只是像。 她缩了一下脖子,“别闹,我喂鱼呢。” “要不,你也喂喂我?”男人低沉撩人的嗓音拂进耳郭,若不是她听见了他和纪明渊的那些话,她就要以为他这是情人间的呢喃了。 她将食盒抬起来,转头笑看着他,“吃吧,不够我让佣人再送些过来。” 纪承洲眉心微蹙,总觉得今晚的桑浅哪里有些不一样,明明两人就抱在一起,却给他一种无形的疏离感,“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桑浅弯腰将食盒放在栏杆上,转过身,双手攀上纪承洲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唇。 纪承洲睁着眼睛看着桑浅,女人面容素净,微阖着眼睛,很投入的样子,心头泛起的那丝猜疑消退,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一个冗长的热吻过后,桑浅脸颊绯红望着男人深邃暗灼的眼睛,“回去吧,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们。” 纪承洲扣着桑浅的腰,往他身上按了按,让她感受他的身体变化,“这里没人。” 桑浅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在这里要她。 第178章 为什么他的妈妈不要他?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纪承洲深邃眼睛望着她。 “可能例假快来了。”桑浅踮起脚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我们回去吧。” 纪承洲放开她,牵着她的手朝偏厅那边走。 桑浅目光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看了一瞬,很快淡漠移开视线。 回到住处,女儿跑过来,仰着粉嘟嘟的小脸,皱着小眉毛看着她,“妈咪去太奶奶那里都不带晚晚,妈咪是不是不喜欢晚晚了?” 桑浅弯腰抱起女儿,女儿偏瘦,轻飘飘的,更显娇小,软绵绵的小身子,透着淡淡的奶香,抱在怀里非常治愈。 她知道今晚纪智渊一家人会在陈秋容那里,纪智渊不喜她,和纪承洲也不和,她不想小孩子看见这些,便叮嘱了小筑,今晚别让孩子过去。 “怎么会,妈咪最喜欢的就是晚晚了。”她亲了亲女儿嫩滑的小脸蛋,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晚晚听见妈咪说最喜欢她,眼睛弯弯,笑了,转头看向纪承洲,稚嫩的小奶音透着炫耀,“帅叔叔,妈咪说最喜欢我,是最喜欢哦。” 纪承洲看着粉嫩嫩的小团子,表情不自觉变得柔软,温和应了一声“嗯”,随即转眸看向桑浅。 那眼神仿佛在问:你真的最喜欢她? 桑浅觉得一定是她解读有误,纪承洲怎么可能和一个孩子计较这种问题。 “妈咪,那你喜欢哥哥吗?”晚晚歪着脑袋问。 纪桑榆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漫画书,桑浅抱着晚晚,纪承洲站在一旁,三人有说有笑,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他就是多余的。 爸爸从没这么温柔和他说过话。 从来没有。 他也没有妈妈,每次看见晚晚朝桑浅撒娇的时候,他都十分羡慕,总是会想,他的妈妈在哪里? 为什么他的妈妈不要他? 是他不够乖吗? 捏着漫画书的小手紧了紧,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听见晚晚的问话,他立刻抬头看向桑浅。 桑浅对上小男孩希冀的目光,温柔笑笑,“当然喜欢,哥哥又帅又聪明,是妈咪见过最懂事的孩子。” 纪桑榆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浮上一抹笑,但他还是板着小脸,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低声嘀咕:“谁要你喜欢。” “妈咪喜欢晚晚,也喜欢哥哥,是不是说明我和哥哥都很乖?” 桑浅点头,“嗯,很乖。” 晚晚眼睛瞬间亮了,兴奋道:“那妈咪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旅游?” 桑浅微怔,她说过如果女儿和桑榆都很乖的话,她就带他们去旅游,没想到女儿在这里等着她,“暂时不行,妈咪明天要上班。” 陈秋容已经出院了,剧组那边拍摄也快结束了,王姐催了几次,说有一套衣服需要改动,吕嘉俊不敢随便动,等着她过去调整。 晚晚小嘴一瘪,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打着哭腔说:“暑假都快过了一半了,我的小朋友也都旅游回来了,我们却还没出门。” 思虑一瞬,桑浅柔声哄女儿,“再等三天,妈咪三天内将工作处理好,然后带你和哥哥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那拉钩。”晚晚伸出嫩白的小指。 桑浅和她了钩,她瞬间破涕为笑,从桑浅身上爬下去,哒哒哒跑到纪桑榆面前,“哥哥,哥哥,我们可以去旅游了。” 纪桑榆明明眼里漾着笑,却还努力摆着他那张帅气冷酷的小脸,似乎很淡漠地说:“我听见了。” “你那本旅游杂志呢?我们赶紧看看去哪里?” “在玩具房。” 两小只转眼消失在客厅。 桑浅视线从玩具房门口收回来,感受到纪承洲在看她,转头,男人眼神传达:你们要出去玩,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纪承洲双手插兜,“你似乎不希望我去。” “哪有。”桑浅起身,挽着纪承洲的胳膊朝楼上走,“我这不是看你工作忙,怕你没时间吗,剧组那边两天应该可以处理好,三天后我们出发,你能安排得过来吗?” 龙井茶品鉴会三天后开始,他确实没时间,“过两天我要出差。” 桑浅颇有些遗憾道:“我就知道你没时间。” “我去京都。” 桑浅听出了纪承洲的言外之意,他去京都,如果她和孩子去京都玩的话,他可以抽空陪他们。 “我就不去打扰你工作了,等你下次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没说什么。 剧组的工作其实基本已经收尾了,只剩向珊几场戏没拍了,没拍是因为那套衣服有问题。 桑浅花了一上午将衣服改好,送衣服去向珊化妆室的时候,杨碧凡脸色十分难看,“你脸可真大,让向姐等你,若不是你,向姐的戏份早就拍完了。” 桑浅没说话,将改好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 “向姐排期很满,为了这几场戏,她又得耽搁两天,你办不了就别领这差事,尽拖后腿。” “少说两句,桑小姐确实是家里有事。”向珊说了杨碧凡一句,之后看向桑浅,“桑小姐,她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 桑浅表情淡淡,“她说什么了吗?” 言外之意,她压根没听。 杨碧凡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衣服改好了,你试一下,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我再改。”桑浅和向珊说完这句转身朝门口走。 杨碧凡被无视,气得不行,扯住桑浅的手臂,“我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你又没喊名字,我怎么知道你和谁说话?” “你……” “向姐排期不是很满吗,你确定要和我浪费时间?” 杨碧凡也不敢真的拿桑浅怎么样,冷哼一声,丢开她的手臂,“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桑浅抬脚离开。 向珊站在衣帽架前摆弄衣服,“你没事别得罪她,纪老夫人这次住院,她衣不解带在病床边服侍,如今她已经是纪老夫人眼里的红人了,你得罪她,对你没好处。” 杨碧凡一脸不屑,语气嘲讽道:“肯定是纪大少爷不喜欢她,她想在纪家立足就只好舔着脸去讨好老夫人了,马屁精。” 向珊脑中闪过上次在畅意阳台上,纪承洲和桑浅接吻的画面,捏着衣服的手逐渐攥紧。 贱人。 勾引纪承洲,讨好陈秋容,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杨碧凡见向珊脸色突然变了,表情还有些吓人,衣服被她捏成一团,小心翼翼问:“向姐,是这个服装还不行吗?” 向珊回神,松开衣服,秒变笑脸,“没有,我试试它的面料抗不抗皱。” “哦。” “明天晚上的杀青宴沈知秋要来,你和导演沟通一下,安排她的出场。” 杨碧凡满脸惊讶,沈知秋可是今年的新晋影后,也是华国赫赫有名的四小花旦之一。 向珊虽然是顶流,但她是模特出身,与沈知秋这种真正的科班出身没法比,演技上也相差甚远。 向珊吃的是青春饭,是流量明星,但沈知秋演技却是可圈可点。 杨碧凡语气兴奋:“向姐你太有面子了,知秋姐竟然也来捧你的场,我这就去和导演沟通。” 杨碧凡走后,向珊嘴角的笑容消失,神情逐渐阴沉,眼底浮现一抹寒光。 明晚,有好戏看了。 第179章 茶里下了药 杀青宴桑浅本来不想去,但王姐说这种宴会很多演员都会带圈子里的朋友过去,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娱乐圈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如果又能接一个大单,b组在公司的地位也就更稳固了。 王姐知道桑浅担心喝酒的问题,特意找剧组要了两张邀请函,让吕嘉俊陪她一起去。 听说替换蒋怡然的女二是后来插进来的投资商塞过来的人,这个投资商很有钱,自从女二进组后,剧组的伙食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也很神秘,从未露过面。 经费很富裕,这不,这次宴会的地址竟然选在消费极高的尊典会所。 宴会七点开始。 桑浅和吕嘉俊约好了六点五十在尊典会所门口见面,她从车上下来,吕嘉俊已经到了。 吕嘉俊看见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出现的桑浅,霎时眼前一亮,由衷道:“桑姐,你今晚真漂亮。” 吕嘉俊比桑浅小几岁,自从王姐让他给桑浅当助理后,他就改口叫她桑姐。 桑浅看着穿一身银白色西装的男人,微笑,“你也不错。” 吕嘉俊不好意思红了脸,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神情有些拘谨,“我还是第一次穿西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紧张?” 吕嘉俊点头,他参加过最大的宴会就是亲戚的婚宴,这种宴会从没参加过,更别提里面还明星云集了,“你不紧张吗?” 桑浅在国外以ss的身份参加过不少宴会,排场比这大多了,不少国际巨星走红毯的服装都是她设计的,所以她没什么感觉。 “还好,放轻松,你就当和朋友出来玩。” 吕嘉俊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嗯。” 两人将邀请函给了门童,然后随着服务员指引进了宴会厅。 因为桑浅是卡着点来的,宴会厅已然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她去和导演打了招呼就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见吕嘉俊一直跟着她,“你自己到处转转吧,不用跟着我。” “那可不行,王姐说了让我帮你挡酒的。” 桑浅笑笑,“我人缘很差,没人会给我敬酒的,我不善交际,寻找合作机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吕嘉俊社交能力不错,不然王姐也不会安排他过来,“好吧,那你自己多注意,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桑浅刚在角落坐下,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只看见围在一起的人群,和喀喀喀不停闪烁的镁光灯。 想来是哪个大腕来了。 她并不想去凑这份热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主持人一长串慷慨激昂的介绍,桑浅也没注意听,只隐约听见沈知秋三个字。 这个演员她倒是有些印象,长得很漂亮,尤其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让人过目难忘,暑期档上映的电影里就有她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 “是桑小姐吗?” 桑浅抬头,竟是沈知秋。 她一席香槟色及踝晚礼服,深v领开到小腹,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胸脯两团隐约可见,长礼服开叉几乎到了腰际,笔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连臀部的线条都能窥见一二。 明星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敢穿。 不过,她身材好,这份若隐若现的穿着确实很吸睛,她已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身旁不少男人眼睛都看直了,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桑浅不知道沈知秋怎么会突然来找她,两人之前并未见过面,出于礼貌起身打招呼,“我是桑浅,沈小姐晚上好。” 沈知秋手里拿着与晚礼服同色系的手夹包,双手捏着垂放在身前,站姿优雅,尽显高级,“我听向珊说你设计新颖独特,正好不久后我要参加一个颁奖典礼,不知桑小姐是否愿意给我设计一款晚礼服?” 桑浅有些意外,没想到退去ss的名号,沈知秋这样咖位的明星还会主动找她这个萌新设计师设计礼服,“我的荣幸。” 沈知秋看了一眼四周嘈杂的人群,之后又看向桑浅,“我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方便休息,不如去我房间详谈?” “现在吗?” 沈知秋身旁的经纪人开口,“知秋姐行程很满,之后没有时间特意和你见面。” 语气透着一股高傲和不屑,沈知秋可是沈家千金,背景强大,如今又是影后,有自己专业的服装团队。 她十分不解沈知秋为什么会和桑浅这样名不经传的小设计师打交道。 桑浅礼貌微笑,“沈小姐请。” 两人来到楼上房间,沈知秋吩咐经纪人和保镖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桑浅知道明星的隐私很重要,便也没在意。 沈知秋给桑浅倒了一杯茶,“桑小姐请喝茶。” 桑浅接过,“谢谢。” 沈知秋视线指了一下沙发,“坐。” “好。” 两人在沙发落坐。 桑浅率先开口,“不知沈小姐想要一款什么风格的晚礼服?在款式和颜色上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沈知秋双腿交叠而坐,拿了沙发巾搭在腿上,以免走光,“没什么要求,桑小姐看着办就行。” 桑浅宁愿对方提要求,至少她能了解她的喜好,看着办往往是最难办的,“礼服长短呢?” 沈知秋似乎考虑了一下,“长的吧。”之后视线指了一下桑浅手里的茶,“桑小姐不喜欢喝红茶?” 桑浅跟着师父喝惯了龙井,确实不太喜欢喝红茶,不过出于礼貌,她微笑摇头,低头喝了一口茶,之后又继续和沈知秋谈服装和具体合作事宜。 两人谈了大约二十分钟,桑浅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她将喝了一半的茶杯搁在茶几上,抬手捏了捏额头,“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合作的事我们下次再谈吧?” 沈知秋微微俯身,手肘撑在腿上,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看着桑浅,“是不是感觉头昏眼花,浑身使不上劲?” 桑浅眸色微顿,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茶,之后看向沈知秋,“你在茶里下了药?” 沈知秋答得坦然,“嗯。” 桑浅想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 第180章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因为你抢了亦瑶的男人。”沈知秋脸上的笑容退去,愤怒爬上面部神经,“抢了也就罢了,还不好好珍惜,三天两头给纪大哥戴绿帽子,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桑浅一头雾水,“亦瑶是谁?” “纪大哥的未婚妻。”沈知秋也没打算隐瞒,“我与亦瑶情同姐妹,如今她不在国内,纪大哥又碍于纪老夫人不愿意动你,那就只能我出手了。” 桑浅满脸吃惊,纪承洲竟然有未婚妻? “看你这神情是不知道这件事了,纪大哥和亦瑶是青梅竹马,两家也是世交,他失踪刚回来那年就和亦瑶定下了婚约,两人情深意重,若不是他突然出了意外,昏迷不醒,你以为能有你什么事?” 顿了一下,沈知秋又说,“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你,看来纪家特意瞒着你了,果然是一个毫无分量的冲喜工具人,连知道事实的权力都不配有。” 难怪纪承洲刚醒来就要和她离婚,难怪她一直勾引,他也不喜欢她,原来是早已有了心上人啊。 她前阵子竟然还以为他有点喜欢她,真可笑。 “你笑什么?”沈知秋蹙眉问。 桑浅收敛心神,“我笑你既然知道我在纪家毫无分量,还这样花心思对付我干什么?”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花心思,若不是为了亦瑶,你这种身份卑贱的女人,我看一眼都嫌脏了我的眼睛。” 沈知秋起身,将沙发巾丢在一旁,居高临下看着桑浅,“我就不信你和男人在这里厮混一晚上,纪老夫人还会认你这个孙媳妇。” 桑浅心里霎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除了浑身发软,难道你没点别的感受?” 桑浅一心想知道沈知秋为什么对付她,倒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会儿经她这么一问,才隐隐觉得小腹有些燥热。 “感受到了吧,这才刚刚开始,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我今晚就让你尽兴,之前你手段好,偷腥了,没被人抓住,如今……” 沈知秋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证据确凿,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桑浅眸光霎时冷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你一起离开的,我若真出了事,你以为你逃得了干系?” 沈知秋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你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和我谈工作的时候,说不舒服,我便将房间让给你休息,我早早就离开了,走廊会有摄像头记录我的行踪。 之后你的助理过来找你,来了后就没再离开,你和你的助理早有私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桑浅脸色一片冷然,“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那是自然,我可是公众人物,怎能为了你这么个卑贱的女人毁了声誉和前程。” 桑浅撑着身子,努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是刚站稳,人又跌了回去。 “没用的,等着你的小助理来找你吧。”沈知秋转身,踩着她十五公分高的高跟鞋朝门口走去。 桑浅倒在沙发上,冷冷盯着女人纤细高挑的背影,“你既然和纪承洲这么熟,你该知道,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这样算计我,你以为他会毫不知情?” 沈知秋停住脚步,优雅转身,“他知道又如何?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对付我?” 是啊,她不过是纪承洲眼里闲暇时消遣的玩物,而沈知秋可是他心上人的好姐妹,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去伤害他心上人的好姐妹。 “祝你今晚玩得开心。”沈知秋话落离开房间。 桑浅面色落寞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很快又打起精神,纪承洲有没有心上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利用他罢了。 她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拿过一旁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手机,将文澜的电话拨了出去,很快传来机械流畅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又拨了一遍,还是无法接通。 视线扫到手机右上角无信号的标志,她这才明白,这间房的信号被屏蔽了。 桑浅无力的身子倒进沙发里,沈知秋如此算计她,又怎么可能给她求救的机会。 沈知秋来到宴会厅,正好看见吕嘉俊到处在找桑浅,她走过去,“你是桑小姐的助理吕先生吧?” 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吕嘉俊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是的。” “桑小姐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在我房间休息,你去看看她吧,房门我没关严。” “谢谢沈小姐。” “不客气。”沈知秋看着吕嘉俊的身影去了电梯那边,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 向珊走了过来,递给沈知秋一杯香槟,“知秋姐,事成了吗?” 沈知秋含笑接过酒,“马到成功,你呢?” “吕嘉俊已经喝了我递给他的酒。”向珊说完轻轻碰了一下沈知秋的酒杯,“还是知秋姐厉害,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 沈知秋抿了一口酒,“亦瑶快回来了,我得提前为她扫清障碍。” 向珊眼神微变,“亦瑶姐与好莱坞不是签了两年合同吗,现在才一年吧,就可以回国了吗?” “是两年,不过签合约的时候不止有年限这个条件,还有一个条件,她两年内能赚够五个亿,也可以提前结束合作。” 向珊垂眸,“亦瑶姐如今可是国际巨星,赚五个亿应该不难吧?” “五个亿,可不是五千万,哪那么容易,不过我相信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如今纪大哥醒了,她更加有了动力,我相信她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向珊笑笑,“是的,亦瑶姐一直都很优秀。” 两人正说着话,关思语走了过来,恭敬问:“知秋姐,向姐,你们看见桑小姐了吗?我有点事想找她,到处没看见她的人。” 关思语就是后来替换蒋怡然的女二。 向珊微笑摇头,“没注意。” 关思语见沈知秋并没回答,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微笑喊:“知秋姐?” “没有。” “可我之前看见桑小姐和你一起离开了。” 沈知秋看着关思语,表情淡淡,“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分开了。” “这样啊,谢谢。”关思语道谢后离开,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陈助理,桑小姐好像出事了。” “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让我多留意桑小姐的行踪,有什么问题随时向你汇报吗,今晚剧组在尊典会所举办杀青宴,半个小时前我看见桑小姐和沈知秋一起离开,但现在沈知秋回来了,桑小姐却不见踪影。” “知道了。”这边陈冰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宋时璟的电话。 第181章 我来接我太太 机场候机室。 服务员走了过来,“纪先生,手续都办好了,您可以登机了。”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修长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飞跃,直到回复好邮件才关了电脑。 一旁的沈铭接过电脑放进包里。 纪承洲起身,“走吧。”抬脚出了候机室。 沈铭提着电脑包和行李箱跟了过去。 两人在飞机头等舱坐下。 乘务员从过道走过,微笑提醒,“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女士们先生们请将你们的手机关机或调成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纪承洲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准备关机,发现宋时璟用的那个调了静音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 陈冰打来的,就在两分钟前,他一直待在京都处理龙井茶品鉴会的事。 纪承洲将电话回拨了过去,陈冰略显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宋总,关思语打来电话,说桑小姐可能不见了。” 纪承洲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今晚剧组在尊典举办杀青宴,沈知秋去了,带走了桑小姐,之后沈知秋回来了,桑小姐不见了。” 纪承洲立刻从座椅上起身,边大步朝机舱外走,边问:“沈知秋怎么会去?” 乘务员见纪承洲朝外走,忙提醒:“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回到您的座位坐好。” 纪承洲回头看了一眼沈铭,“走。”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飞机。 沈铭立刻拿了行李跟着下飞机。 黑色迈巴赫在大道上急速飞驰,约莫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尊典会所门口。 纪承洲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且不说他纪家大少爷的身份,单他的长相和气质,随意往人群中一站,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导演立刻迎了过去,微笑打招呼:“纪总。” 纪承洲微微颔首,深邃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导演见纪承洲明显在找人,试探性问:“纪总找纪太太?” “嗯。” 导演转头吩咐跟在他身边的江涛,“你快让人去将纪太太找过来。” 江涛视线在容貌出众气质矜贵的男人身上停留两秒,然后转身安排人去找桑浅。 “今天人比较多,纪总这边请。”导演朝旁边一个安静的角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坐下稍等片刻,一会儿他们就会将纪太太请过来。” 纪承洲刚在座椅上坐下,沈知秋就走了过来,微笑道:“纪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沈知秋面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眼神犀利,仿佛有洞悉人心的本领,沈知秋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她压下心虚的情绪,笑道:“向珊是亦瑶提拔起来的人,她第一部民国剧杀青,我自然要过来给她庆祝一下。” “只是过来庆祝?”纪承洲淡淡问。 不知为什么,沈知秋总觉得纪承洲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但想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她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也过来见见朋友,纪大哥怎么过来了?” 导演递给纪承洲一杯红酒。 他接过,没喝,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白皙修长,衬着妖冶的红酒,格外好看。 他垂眸,摇了摇酒杯,红色液体顺着杯壁荡漾,“我来接我太太。” 语调漫不经心,又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沈知秋嘴角的笑霎时僵住,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来接桑浅?” 纪承洲缓缓抬头,“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她只是你奶奶娶来给你冲喜的女人,你怎么会来接她?” “她是我太太。”纪承洲嗓音淡淡,甚至可以说平铺直叙,但就是这样的语气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可你并不喜欢她,你喜欢的……” “人呢?”纪承洲目光看向走来的江涛,开口的瞬间也打断了沈知秋的话。 江涛摇头,神情隐隐有些焦急,“宴会厅找遍了也没找到桑小姐,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导演疑惑,“我之前还看见她的,她会不会去洗手间了?” 江涛说:“洗手间也找过了,没人。” 纪承洲目光落到沈知秋面上,“人在哪里?” 眸光淡淡,压迫感却十足。 沈知秋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微微蜷缩,面上却丝毫不显,“纪大哥问我吗?” 纪承洲只是看着沈知秋,没说话。 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她。 这时关思语开口,“我之前见桑小姐跟着知秋姐一起离开了,后来知秋姐回来了,桑小姐却没回来。” 沈知秋转头,怒视关思语,“你的意思是桑浅不见了,与我有关?” 关思语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将看见的说出来而已,当时不止我看见,不少人都看见了。” 很多人不敢得罪沈知秋都没吱声,但也有几个人小声附和,说确实看见了。 沈知秋知道再说不知道,反而会让纪承洲更加怀疑,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两人都被下了药,桑浅还浑身无力,这个时候即便纪承洲找过去,应该也晚了。 正好让他亲自过去捉奸,也好让他彻底厌恶了桑浅,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于是她看着纪承洲说:“纪大哥,我确实带桑小姐走了,我想让她给我设计一件晚礼服,但谈合作的时候,她说有些不舒服,想在我房间睡会儿,我就提前离开了,她还有没有在我房间,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没看见她?”关思语说。 “她说了不舒服,想休息,我只是不想你去打扰她而已。” 纪承洲放下酒杯,起身,“哪个房间?” “301。”沈知秋将房卡递给纪承洲,“纪大哥,这是房卡。” 纪承洲接过房卡快步来到电梯间,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沈知秋、导演、江涛等人,眉头拧了起来,“我一个人上去。” 沈知秋表情担忧,“纪大哥,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不然我们不放心。” 纪承洲递给沈铭一个眼神。 沈铭点头。 电梯门开。 纪承洲抬脚进去。 沈知秋想跟进去,被沈铭拦住了,“大少爷说了,他一个人上去。” 纪承洲来到301房门口,刷卡,推门进去。 第182章 抵死纠缠 沙发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额头被砸伤了,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涸,几道殷红色的血迹蜿蜒在脸上,有些触目惊心,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桑浅靠在沙发上,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纪承洲弯腰探了一下地上男人的鼻息,滚烫,虽然气息不正常,但到底还活着。 他走到沙发旁,又探了一下桑浅的呼吸,一样的滚烫,然后摸她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纪承洲有过类似的经历,隐约知道她吃了什么东西。 弯腰将人抱起来,怀里的女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布满猩红,她嗓音虚弱透着坚定,“放开我。” 用手去推纪承洲,可手软绵无力,没有撼动分毫。 倒是纪承洲看见了她捏着拳头却染了鲜血的手,他将她又重新放在沙发上,去掰她的手。 她握得很紧,当然很紧只是相对于桑浅来说的。 纪承洲轻而易举就掰开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心竟然握着一片烟灰缸碎片,凌利的玻璃碎片将她掌心刺伤得一片血肉模糊。 她是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纪承洲心口猛然缩紧了一下,微微泛疼,眉目间染上不自知的温柔,他将碎片丢掉,扯过沙发巾包住她的手。 桑浅嘴里还在虚弱地说着:“别碰我……放开我……” 纪承洲双手捧着桑浅发烫的脸,让她面对着他,“看清楚,我是纪承洲。” “纪承洲?”桑浅喃喃了一句,用力攥了一下手心,掌心的痛让她意识稍稍清明些许。 视线里,是她熟悉的五官。 所有坚挺的意志在确定来人是纪承洲后,瞬间土崩瓦解,意识彻底模糊前,她低喃:“救人。” 纪承洲抱着桑浅快步出了房间。 桑浅意识沉沦后,彻底的放飞自我了,在纪承洲怀里不停地扭动,脸一个劲的往他怀里蹭。 男人的身体仿佛一汪清泉,能浇灭她身体里到处乱窜的火。 电梯里,桑浅伸手去解纪承洲的衬衫纽扣,但因为一只手受伤了,被沙发巾包裹着,不方便,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她急得不行,仰头猩红润了水光的眼睛望着纪承洲,“我难受,你帮帮我……” 女人渴求的目光,撒娇般娇媚的嗓音,柔软炙热的身子,无一不在刺激着纪承洲的感官神经。 他压下身体里的躁动,扣住她作乱的手,低声哄她,“听话,我们先回家。” 电梯里短暂的几秒钟,纪承洲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电梯门开,沈知秋、导演等人还等在外面。 沈知秋立刻走了上去,“纪大哥你没事吧?” 纪承洲冷冽如寒潭般的目光落在沈知秋身上,“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让整个沈家陪葬!” 沈知秋脸色煞白,身子不受控制颤了一下,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纪承洲竟然会为了桑浅,对她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还有,桑浅不是应该被男人玷污了吗? 为什么看她这个样子,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事,而且难受的样子似乎药性并没解。 难道她没和那个小助理发生关系? 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忍这么久? 而且她浑身无力,是如何抵抗一个男人的进犯的? “楼上有人晕倒了。”纪承洲与导演说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车上,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后座,拿医药箱准备给她处理手上的伤。 桑浅意识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像一条水蛇一般,立刻缠了上来,抱着纪承洲,在他脸上,脖子上,胡乱亲吻。 沈铭是军医,看桑浅的样子,立刻知道她怎么了,将车内挡板升起来的同时,加大了油门。 纪承洲抓住桑浅受伤的那只手,将她手上的沙发巾拿掉,开始给她清理伤口。 伤口里有细碎的玻璃渣,必须立刻清理出来。 看着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纪承洲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神却变得格外温柔。 他看着桑浅说:“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桑浅却压根不搭理他,忙着单手扒他的衣服,扒了半天扒不开,急得满头大汗,她爬到纪承洲身上,跨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索吻。 纪承洲早已被她挑起一身火,可她手上的伤耽搁不得,只能一边回避她的唇一边低声说:“听话,你手上的伤必须及时处理。” 桑浅此时哪里还有理智,压根听不进任何话。 身体像被千万只蚂蚁噬咬,极度的空虚,偏偏那个能让她舒服的人又一再拒绝,她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她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热……好热……难受……要死了……” 处理伤口仿佛打了一场仗。 将她的伤口用纱布包好,纪承洲已然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衬衫也被桑浅扯得七零八落,皮带早被她抽了不知丢哪儿去了。 她身上的晚礼服也被她自己脱到了腰际。 活色生香,白净玲珑。 纪承洲的自制力顷刻分崩离析,医药箱都顾不得收拾,在桑浅再次吻过来的时候,迎着她的唇舌共舞。 桑浅仿佛久旱逢甘霖,恨不得钻进男人的身体里去,好洗去她满身的炙热。 女人的热情彻底激发了男人身体里的兽性。 一场抵死纠缠,拉开序幕。 黑色迈巴赫行使在繁华的大道上,炎热的夏天,外面热浪翻滚,车内,虽开了冷气,却也同样的热度满满。 女人的嘤咛和男人的喘息声即便隔着挡板也能清晰的传入沈铭的耳中。 他还没娶妻,听见这些,面上端坐笔直的开车,脸和脖子却全红了。 选了一处僻静的小道,开进去,然后他下车了。 翌日,桑浅醒来躺在自己床上,醒了会儿神,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 她被沈知秋下了药,后来吕嘉俊来了,吕嘉俊逐渐不对劲,在他彻底失去理智前,她用茶几上的烟灰缸砸晕了他。 然后,纪承洲好像来了,再之后,只有隐约翻云覆雨的画面,漫长,猛烈,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如今,她浑身酸痛得厉害,还有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都在告诉她,那些画面是真实发生的。 她下床,走路有些腿抖,姿势也有些别扭,可见昨晚状况惨烈。 洗漱好,换了衣服,来床头柜拿手机的时候,发现旁边放了一支药膏,这个药膏她见过,也用过。 那次从碧落回来的时候,纪承洲让黎修洁连夜送过来的药膏,和这个一模一样。 看来昨晚的男人是纪承洲无疑了。 她给自己上了药,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感觉舒服些了才起身下楼。 “大少奶奶你醒了?”柳姨见桑浅下楼恭敬打招呼。 桑浅看了一眼安静的客厅,“晚晚和桑榆呢?” “大少爷说你不舒服,让我们不要吵你,小小姐和小少爷起床吃了早餐,小筑就带着他们去老夫人那儿玩了。” “纪承洲呢?” 第183章 师父来电 “大少爷一大早就去了京都。” 桑浅想起来纪承洲和她说过这两天要出差。 “午饭还要一会儿,大少奶奶需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昨晚运动量太大,体力消耗严重,桑浅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给我下碗面吧。” “好。”柳姨转身进了厨房。 桑浅在餐厅坐下,想起砸吕嘉俊那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桑姐。” 嗓音有气无力,明显还很虚弱。 “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了,昨晚……对不起……” “我们都是遭人算计,你没事就好。” “桑姐知道是谁算计我们吗?” 桑浅脑中浮现沈知秋的脸,眸光逐渐冷了下来,“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吃了面后,桑浅回到房间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文姐,帮我查一下沈知秋这个人。” “明星沈知秋?” “对,顺便再查一下亦瑶是谁,听沈知秋的意思,亦瑶是纪承洲曾经的未婚妻。” “好。” 挂了电话后,桑浅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闭着眼睛,摸索过手机,迷迷糊糊接通,“喂。” “还在睡?” 是纪承洲的声音。 她慵懒应了一声,“嗯。” “吃东西了吗?” “吃了。” “那你继续睡吧。” 桑浅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纪承洲。” “嗯?” 沉默一瞬,桑浅,“你认识沈知秋吗?” “认识。” “昨晚的事,是她算计的。” “我知道。” 你会惩治她吗? 这句话在舌尖盘旋了一圈,又被桑浅咽了下去。 黑暗中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问出来有什么意思呢? 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去伤害他心上人的好姐妹? 何必自讨没趣。 桑浅主动转移话题,“你昨晚怎么会去尊典会所?” “正好去那个方向办点事,顺便接你回家。” “哦。” “你好好休息。” “好。” 那端挂了电话。 桑浅盯着黑暗中虚空某点出神,陆词安不过和她见了一面,传了些绯闻,纪承洲就将他逼出了国,还让陆夫人入狱。 现如今沈知秋这样对她,他却只字未提。 这心啊,都偏到咯吱窝了。 今天一整天,桑浅只吃了一碗面,肚子空荡荡的,她起床,去卫浴间简单洗漱一下,出了房间。 晚晚见桑浅下楼,丢下手里的积木,跑过去,仰着小脑袋问:“妈咪,你好点了吗?” 女儿粉嘟嘟的小脸上噙着担忧,软糯糯的小奶音问得人心都快化了,“嗯,好多了。” “那我们明天能去旅游吗?” 她们已经规划好去t市看海了,“去。” 晚晚眼神雀跃,却还是贴心的说:“如果你还不舒服,我们也可以推迟一天的。” “妈咪好了,明天出发。” “耶。”晚晚高兴坏了,跑到纪桑榆面前,拉着他的手往玩具房走,“哥哥,我们去将玩沙的铲子带上,还有那个小桶,你说了要给我在沙滩堆城堡的。” 晚餐大家都吃过了。 不过小筑给桑浅留了。 她吃了晚餐,和孩子们玩了会儿,才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桑浅和小筑带着两孩子出发去t市,孙琦开车。 小筑和两孩子坐在后座玩闹。 桑浅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桑浅睁开眼睛,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师父,她看了一眼孙琦,将电话挂了,“孙大哥前面商场停一下车,我上个洗手间。” “好。” “妈咪,我也要上厕所。”晚晚说。 桑浅点头,看向纪桑榆,“你要去吗?” 纪桑榆端着他冷酷的小脸,“不去。” 车停稳。 桑浅下车,牵着女儿进了商场,找到卫生间,先带着女儿上了厕所,给女儿穿小裙子的时候说:“一会儿妈咪给白爷爷打个电话,晚晚等妈咪一会儿。” “我也要和白爷爷说话。” “好。” 桑浅牵着女儿从卫生间出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将车上那个电话回拨了过去,“师父。” “丫头,你竟然挂我电话?”老人浑厚的嗓音染了一抹佯装的愠怒。 “刚才有些不方便,师父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来京都了,我记得你的家乡在桐城,等过两天,我过去看你和晚晚。” 桑浅吃惊,“您来京都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下飞机。” 师父若是来桐城找她,她ss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师父,哪能让您来看我们,应该是我们去看您,您在京都等着,我这就带着晚晚过去找您。” 电话里传来老人愉悦爽朗的笑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您住哪儿?” “我是来参加一个龙井茶品鉴会的,举办方有人过来接,住址也都安排好了,回头到了我将定位发给你。” “好。”桑浅见女儿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于是将手机给了女儿。 一老一小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晚晚挂了电话就问桑浅,“妈咪,你刚和白爷爷说我们去京都看他,是真的吗?” “晚晚想见白爷爷吗?” “想。”晚晚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旅游吗?” 桑浅想了想,说:“京都也有海,我们去京都旅游好不好?既可以看海,还可以见白爷爷。” 晚晚开心地跳了起来,拍着小手说:“好呀好呀,帅叔叔也在京都,我们还可以去找帅叔叔玩。” 桑浅一怔。 是啊。 纪承洲也在京都,她怎么将这茬给忘了。 之前他还让她带孩子去京都旅游,她拒绝了,现在又去…… 这都什么事儿。 “晚晚,我们要见白爷爷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哦。” 晚晚不明白,“为什么呀?” 桑浅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你忘了,妈咪是ss设计师的身份不能曝光,那我是白爷爷徒弟的事自然也不能让大家知道了。” 回国的时候妈咪就和她说了,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她是ss设计师这个事,否则妈咪就要遭殃了。 可是……“哥哥和小筑姐姐也不能说吗?他们不是别人,是晚晚的哥哥和姐姐呢。” “不能。” “好吧。” 桑浅见女儿恹恹的,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妈咪一定让你亲口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哥哥和小筑姐姐好不好?” “好。”晚晚瞬间开心的笑了,她喜欢哥哥和小筑姐姐,不想跟他们之间有秘密。 回到车上,桑浅说不去t市了,改去京都。 竟然都没什么反应。 纪桑榆一如既往的冷酷小脸,不发表任何意见。 孙琦和小筑则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眼神看着桑浅。 他们一定是觉得她是因为纪承洲在京都,所以改变了旅游路线。 就让他们这么误会也挺好,反正她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借口。 第184章 宋总怎么也在? 坐飞机到京都两个小时,开车要八个小时。 桑浅他们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路上,师父发来定位,他住在云鼎酒店,桑浅本来想也住进云鼎酒店,但是云鼎酒店没有空房了,都订满了,她只好订了离云鼎酒店近一些的泊客酒店。 在酒店落脚后,几人简单收拾一下便一起去酒店餐厅吃晚餐。 桑浅给师父发信息,问他是不是在酒店,打算晚上带晚晚去看他。 师父直接甩了一个定位过来,说在这里参加一个龙井茶品鉴会,让她们去这里找他。 餐桌上,桑浅对小筑说:“听说这附近晚上有灯光秀,一会儿吃完饭,你和孙大哥带桑榆一起去看看吧。” 小筑正给孩子剥虾,“大少奶奶和晚晚小姐不去吗?” “我带晚晚去见一个朋友,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好的。” 埋头吃饭的纪桑榆抬头看向桑浅,桑浅感受到他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纪桑榆没说话,低头继续吃饭,心情变得异常低落,在桑浅眼里,他和晚晚始终是不一样的。 她会带晚晚去见朋友,却不带他。 眼睛酸酸胀胀的难受。 他捏着筷子快速扒饭,将小嘴塞得满满的,仿佛这样能填补心中那份缺失的母爱。 他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他妈妈都不要他,还能奢望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将他当亲儿子看吗。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桑浅微笑着摸了摸纪桑榆的头。 纪桑榆皱着小眉毛避开桑浅的手,冷冷说:“别碰我。” 桑浅自从嫁进纪家,纪桑榆就没给过她‘好脸’,她习惯了小男孩的口是心非,没放在心上。 吃完饭,桑浅就带着晚晚出了酒店,打了一辆车,去了师父发她定位的地方。 来到目的地,桑浅牵着女儿下车。 这里是一处庄园,门口的海报上写着:品茗论道,以茶会友。 门口停满了各类豪车,一般来参加品鉴会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又有时间的人,这样的人非富即贵。 像桑浅这种打车来的,几乎没有。 桑浅走到门口,被保安拦住了,“请出示邀请函。” 她蹙眉,指了一下刚进去的那个男人,“他也没出示邀请函,你怎么让他进去?” 保安不屑在桑浅身上扫了一眼,衣着平淡,还坐出租车来,竟也好意思与别人比,“他和你不一样,你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进。”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就因为他是从宾利上下来的,我是坐出租车来的?” 保安不耐烦道:“知道还问,像你这种蹭场子的人我见多了,赶紧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晚晚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保安,“叔叔,什么是蹭场子?” 保安拧眉看着屁大点的小孩,“就是舔着脸过来蹭吃蹭喝。” 晚晚眨了眨又黑又大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哟,我和妈咪是来见白爷爷的。” “什么白爷爷,黑爷爷的,赶紧滚!”保安没了耐心,冷着脸轰人,“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晚晚瘪了瘪小嘴,转头看向桑浅,“妈咪,这个叔叔好凶,晚晚怕。” “不怕,有妈咪在,没人敢欺负你。”桑浅摸了摸女儿的头,而后牵着女儿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乔乐菱的电话。 海报上举办方写的乔氏财阀。 她没给师父打电话,是不想大张旗鼓以师父徒弟的身份出现。 很快那边就接了,“浅浅,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 “我来京都了……” “你来京都了?”那端语气透着惊喜,“说好的,你再来京都由我招待你的,你现在在哪儿呢?” “你家是不是今晚举办了一场龙井茶品鉴会?” “对呀,我就在现场,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门口,保安拦着不让进。” “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几分钟的功夫,乔乐菱就出现在了门口,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桑浅,立刻笑着走了过去,“你来京都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我这次是带孩子过来玩的,没坐飞机,自驾。” 乔乐菱这才看见桑浅身旁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这就是你女儿吗?也太漂亮了吧?” 桑浅看向女儿,“晚晚,叫人。” “漂亮阿姨,晚上好。” 乔乐菱瞬间笑开了花,简直被这个人萌嘴甜的小女孩融化了,“叫晚晚是吗,漂亮阿姨能抱抱你吗?” 晚晚展开小手臂。 乔乐菱以为晚晚会认生,毕竟两人第一次见,没想到这么大方,立刻弯腰将晚晚抱了起来,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桑浅,“她好软啊,我太喜欢了,将来我也要生个女儿。” 桑浅笑笑,“我们进去吧。” “光顾着和你说话了,走吧。”乔乐菱抱着晚晚转身,看见桑浅的手包着纱布,问:“你手怎么了?” “划伤,小事。” 两人一起朝庄园走。 保安怎么也没想到乔乐菱会亲自出来接这对他看不上的母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这会儿见人从门口过,忙恭恭敬敬鞠躬。 乔乐菱却停住了脚步,“刚才是谁拦的人?” 站在左边的保安硬着头皮说:“回小姐,是我。” “你去找管家领工资,走人。” 保安立刻焉了,“小姐,我错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您别辞退我。” 乔乐菱没搭理他,开开心心抱着晚晚进去了。 保安立刻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桑浅,“这位小姐,求求您替我求求情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桑浅没说什么,跟上乔乐菱的步伐,“算了吧。” 乔乐菱蹙眉,“不行,这种人就该给他一个教训,若不是你认识我,他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你们呢,你别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知道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她以前就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才会将苏妙彤当亲妹妹,最后被她那样的背叛和毁灭。 只是……“是我没邀请函,做人不能太善良,但也不能不讲道理不是?” “你啊。”乔乐菱语气无奈,“听你的,算了。” “要不扣三天工资?” 乔乐菱闻言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怀里软绵绵的小女孩说:“你妈咪可真是个人才对不对?” 晚晚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问:“漂亮阿姨是在夸我妈咪聪明吗?” “对对对,聪明。”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龙井茶品鉴会现场。 品鉴会已经开始了,正在进行茶艺、古筝表演。 “没想到你也对茶感兴趣。”乔乐菱指了一下贵宾席,“你和我一起坐那里吧。” 桑浅顺着乔乐菱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坐在师父旁边的男人,神情猛然僵住,“宋总怎么也在?” 第185章 ss身份暴露 乔乐菱说:“其实这次龙井茶品鉴会是时璟举办的,不过借用了我爸的名头而已。” 宋时璟举办的? 桑浅瞬间想到了上次宋时璟没见到ss,给她打电话,说她做事不靠谱,他自己另想他法,打算去见一见白老。 她当时立即给师父打了电话,不在服务区,她想着她都联系不上师父,宋时璟更加联系不上,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宋时璟竟然想出举办龙井茶品鉴会这招引师父露面。 这个男人太精了。 “乐菱,我……”桑浅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乔乐菱却已经朝宋时璟喊了,“时璟,你看谁来了?” 宋时璟转头朝这边看来。 桑浅下意识躲到乔乐菱身后。 乔乐菱侧身,看向桑浅,“你刚是不是叫我了?” 桑浅发现宋时璟已经看见她了,趁师父还没看见她,赶紧逃,“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说着就要去抱晚晚。 乔乐菱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儿舍不得松手,避开桑浅伸过来的手,“走什么走,不舒服我安排你休息。” “不用了,我订了酒店。”桑浅又要去抱女儿。 乔乐菱不太高兴板下了脸,“你这是不将我当朋友了?” 这边两人拉扯,那边和宋时璟说话的白敬闲,见身旁后生突然不说话了,还转头看着别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下就看见了他那个宝贝徒儿,忙朝宋时璟道:“失陪一下。” 宋时璟礼貌颔首,“白老自便。” 白敬闲起身朝桑浅走去。 宋时璟坐在椅子上见白敬闲去的方向是桑浅那边,眼底浮上一抹疑惑,也起身,走了过去。 桑浅见白敬闲和宋时璟先后都朝这边走来,真是丢了女儿就跑的心思都有了,她有点想哭。 但也知道避不掉了。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先一步走到白敬闲面前,激动握住老人家的手,“白老,久仰大名,今日得幸见您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白敬闲一脸懵逼,“丫头,你……” “对,我在您眼中只是一个小丫头。”桑浅一个劲的朝白敬闲使眼色,“以后还望多多指教。” 白敬闲隐约明白了什么,一秒入戏,疑惑问:“你是?” 桑浅递给师父一个赞赏的眼神,“晚辈桑浅,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设计师,白老是晚辈设计之路上的指明灯,我一直很崇拜您,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您,我真的太高兴了。” 白敬闲收回手,淡淡点了一下头,将他平素不爱与人结交的那份古怪脾气拿捏得死死的。 桑浅在心里给师父疯狂点赞,之后看向走过来的宋时璟,“宋总,好久不见。” 宋时璟深邃目光在桑浅和白敬闲身上徘徊了一瞬,随即泰然自若回应,“好久不见。”之后目光一转,看向乔乐菱怀里的女孩,“她是?” 桑浅还没来得及回答,乔乐菱先开了口,“她是浅浅的女儿,叫晚晚。”说话间她抱着晚晚走到宋时璟面前,“是不是特别可爱?我都快被她萌化了。” 宋时璟颔首,望着晚晚,“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和妈咪来看白爷爷。” 桑浅没想到宋时璟会突然这么问,阻止都来不及,女儿就回答了。 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白敬闲,“你认识这位爷爷?” 晚晚想起什么,摇摇头,“妈咪说了,我们不认识他。” 桑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白敬闲有点憋不住了,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晚晚说:“这孩子说话真逗。” 宋时璟别有深意的看向桑浅。 桑浅强挤出一抹笑,她以为宋时璟会揭穿她,她都做好了咬死不承认的准备。 反正只要她不认,师父不认,他也拿他们没辙。 却不想,他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引他们入座,“白老,桑小姐,这边请。” 几人来到贵宾席,乔乐菱将桑浅介绍给了她父亲。 几人一番寒暄后,落座。 品鉴会已经进入到了茶品鉴的环节了。 茶席上爱茶者专心泡茶,一道一道工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旁边坐着几位精于茶道的品茶师各抒己见的讲解着所泡之茶的独到之处,以及品鉴方式。 桑浅被现场悠然舒适的气氛感染,人逐渐放松下来。 之后是看茶辨茶环节。 茶席上的人将泡好的茶奉给贵宾席几位重要人物,请他们猜这是什么茶。 白敬闲只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茶,闻都没闻,便道:“这是大佛龙井。” 宋时璟礼貌勾唇,“白老不愧是爱茶之人,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白敬闲淡然一笑,“宋先生谬赞。” “我对茶道研究不深,辨不出面前这杯是什么茶,不如请白老的徒弟帮我辨一辨?” “好啊。”白敬闲转头看向桑浅,“丫头,你来……” 接收到桑浅的眼神,猛然反应过来,他着了宋时璟的道。 宋时璟则看着桑浅不急不缓道:“桑小姐,师命不可违,要不你给我辨一下这是什么茶?” 桑浅只想装死。 白敬闲知道再否认也没意义,转头看向宋时璟,板着脸道:“宋先生不道德,给我这个老头下套。” 宋时璟低头致歉,“是晚辈无礼了,还望白老赎罪。” 白敬闲憋不住,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机灵的后生。”而后看向桑浅,“丫头,别装了,过来辨茶。” 乔乐菱满脸震惊看着桑浅,“你是白老的徒弟,那你岂不是赫赫有名的设计大师ss?” 晚晚没听懂前面白敬闲和宋时璟的弯弯绕绕,但乔乐菱的话,她听懂了,立刻对桑浅说:“妈咪,晚晚没说哦,是漂亮阿姨自己猜出来的。” 神补刀。 桑浅觉得她心口在流血,有个太单纯可爱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的品鉴会,桑浅简直如坐针毡,尤其宋时璟时不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觉得那些视线像在凌迟她。 品鉴会结束,桑浅牵着女儿准备和白敬闲一起离开。 宋时璟开口,“白老,我还有些话与您徒弟说,不如让乔小姐先送您回酒店,晚点我亲自送桑小姐回去。” “不用了。”桑浅立刻拒绝,“我和师父很久没见,还有很多话和他老人家说。” 宋时璟似笑非笑看着桑浅,“桑小姐心虚了?” 第186章 桑小姐莫非仇视的是我? 桑浅确实心虚,不太敢看宋时璟的眼睛,只嘴硬道:“没有。” “丫头,你和宋先生聊吧,我们师徒俩说话多的是机会。”白敬闲走到桑浅面前,压低声音说,“这后生不错,好好聊。” “师父……” “听话。”白敬闲说完不给桑浅说话的机会,朝晚晚伸出手,“来,跟白爷爷走,看小橘子去。” 晚晚听见小橘子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松开桑浅,拉住白敬闲的手,高高兴兴跟着走了。 桑浅看着女儿的小身影,叹息,小棉袄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关键时刻,说丢下她就丢下她。 在女儿心中,她还不如一只猫。 走出去好一段路的晚晚后知后觉想起桑浅,停住小脚步,回头,“妈咪,我可以和白爷爷去看小橘子吗?” 她现在说不可以有用吗? “去吧,晚点妈咪去接你。” “好哒。”晚晚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乔乐菱跟着去送白敬闲了。 草地上一时只剩桑浅和宋时璟。 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旁边的羊肠小道,“走走?” 桑浅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桑浅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不说话,低头看着地上的鹅卵石。 走着走着,突然一双皮鞋映入眼帘,她抬头,宋时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她差点撞进他怀里。 她及时刹住脚步,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怎么突然停了?” 两边是翠绿的竹林,清幽,寂静。 路旁的草坪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光线昏暗,不刺眼,很舒适,透着温馨。 男人身形修长,被皎白的月光打出一道长长的身影,斜在小道上,一直延续到旁边的竹林。 “桑小姐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纪承洲问完见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这是她心虚、撒谎或者紧张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上次让美琪和你见面,是我不对。” 宋时璟挑眉,“没了?” “哦,我骗你的一百万打点关系的费用,回头我打回你的卡上。” “你觉得我在意这点钱?” “那宋总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隐瞒身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隐瞒身份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自由,我与宋总并没有熟到需要完完全全坦诚相待吧?” 宋时璟看了桑浅一瞬,点头,想到什么,又问:“你被姓宋的男人伤过?” 桑浅愣了一下,想起来上次她为了掐断宋时璟找ss合作的念头,让文澜对宋时璟说她被姓宋的男人伤过,仇视一切姓宋的男性。 “怎么不说话?” 桑浅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才撒出去的谎,这么快就被他当面戳穿了。 她很尴尬的好吗? 还非问。 一点也不绅士。 宋时璟朝桑浅走近两步,“刚好我姓宋,桑小姐莫非仇视的是我?” 桑浅往后退两步,“宋总想多了,那不过是我拒绝与你合作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谎话连篇,嘴里没一句实话。”宋时璟又朝桑浅走近两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毕竟我在你新婚夜强行占有了你,你说仇视我也合情合理。” 桑浅蹙眉后退,脚踩到小道边缘,身子后仰,人朝后倒去。 宋时璟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将人捞了回来。 两人身体相贴,离得近,他看见了她领口里肌肤上暧昧的青紫痕迹,那是他们昨晚在车上疯狂留下的。 她昨晚很野,他后背也被挠伤了。 想到那些画面,他眸色微深。 桑浅站稳后立刻推开宋时璟,脸色微沉,“宋总,那晚只是一个意外,我早就忘了,只有爱过才会恨,我对宋总没有丝毫爱意,所以根本谈不上仇视,我希望以后宋总不要再提及那晚的事,我如今和我老公非常恩爱,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宋时璟薄唇微勾,“非常恩爱?” “是。”桑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桑浅的胸口,“那些痕迹,他留下的?” 桑浅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宋时璟指的是什么,脸色霎时又难看了几分,“宋总请自重!” 宋时璟见桑浅生气了,没再逗她,一脸正色道:“什么时候有空,将合作协议签了吧。” “我什么时候同意与宋总合作了?” “或者我应该给你老公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设计大师ss?” 威胁她。 又威胁她! 桑浅攥紧拳头,几秒后松开,挤出一抹笑,“宋总帮我保守秘密,我与你合作,怎么样?” “早这个态度不就好了?” 桑浅磨牙,努力维持嘴角的笑。 “收了吧,笑得太假了。”宋时璟转身往回走,薄唇若隐若现勾了勾。 桑浅对着宋时璟的背影来了一顿九阴白骨爪。 啊啊啊,好想挠死他! 两人从小道出来看见了陈冰,他在找宋时璟,似乎想说什么,看见了她,又没说。 桑浅识趣道:“我先走了。” 宋时璟,“我送你。” “不用,你忙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我答应白老亲自送你回去。”宋时璟说完看向陈冰,“你去郡王府等我。”话落抬脚朝庄园门口走。 桑浅只好跟了过去。 宋时璟将桑浅送到云鼎酒店门口,“你也住这里?” “没有。” 宋时璟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看着桑浅进了酒店才驱车离开。 郡王府。 沈铭和陈冰两个大男人枯坐在客厅,两人虽然都在纪承洲身边做事,但其实交情很浅。 跟的身份不同,地点也不同。 一个跟着宋时璟,大多在京都做事。 一个跟着纪承洲,基本待在桐城。 沈铭是在部队认识纪承洲的,他性格刚毅、粗犷,是个钢铁直男。 陈冰是纪承洲化身宋时璟的身份在京都搞事业时,开始跟着宋时璟的,他属于精英事业型男人。 两人性格完全不一样,没什么共同话题,所以坐一起,也是沉默着各看各的手机。 见宋时璟进屋,两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同时开口。 “老大。” “宋总。” 明显都有话要说。 宋时璟换鞋,进屋,扯了扯领带,松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看着沈铭说:“我今晚见到桑浅了。” 沈铭,“……”好了,他没话说了。 他本来是想告诉老大,桑浅来京都了,小筑发信息告诉他的,还让他不要告诉老大,说大少奶奶可能想给大少爷一个惊喜。 宋时璟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然后看向陈冰,示意他可以说了。 陈冰:“周毅让我找的人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第187章 坦白结婚 宋时璟俊眉微蹙,“死了?” “对,此人三年前来到京都,两年前犯事入狱,半年后在狱中病逝。” 陈冰见宋时璟眉头紧锁,只是抽烟,沉默不语,忍不住问:“宋总找这个人有什么事?人虽然死了,但我会尽力去查。” “不必。” 两个侵犯桑浅的男人,之前那个已经和晚晚做过亲子鉴定,没有血缘关系,现在这个死了,无法做鉴定。 但那个不是,肯定就是这个了。 之前纪承洲还想,找到这个男人,他该怎么处置? 不下狠手,想到桑浅遭过的罪,他无法释怀。 下狠手,又是晚晚的父亲。 如今,倒省事了。 这边,桑浅来到白敬闲的房间,晚晚已经睡了,“不早了,我抱晚晚回去,师父你早点休息。” “着什么急,过来坐。”白敬闲坐在茶桌旁泡茶,“这是今天品鉴会上最顶级的龙井,小宋给我的,你过来尝尝。” 小宋? 之前不是喊宋先生? 这改口可真快,一包茶叶瞬间被收买。 “师父晚上您少喝茶,影响睡眠。”桑浅虽然这样说,人却来到白敬闲对面坐下。 刚坐下,一只橘色猫咪就过来了,撒着欢的在她脚边蹭。 她弯腰将小橘子抱起来放在腿上。 “喝习惯了,不喝反而睡不着觉。”白敬闲将泡好的一小盏茶放到桑浅面前,“小宋送你回来的?” “嗯。”桑浅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入口微微苦涩,刺激之后呈现甘甜清凉,口感绵长饱满,苦涩化开,清香四溢,确实好茶。 “我觉得小宋这个后生不错,你试着和他……” “师父。”桑浅知道白敬闲想说什么,及时打断他,“您老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带着个孩子,他外貌出众,气质拔群,身份显贵,还没结过婚,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他优秀,你也不差,我看他对你有意思,而且也很喜欢晚晚,你相信师父的眼光,他不是那种俗人,不会计较你有孩子的,你若不信,师父可以帮你试探一下他。” 桑浅没想到白敬闲才见了宋时璟一面,就对他印象这么好,一直以来她的婚事是师父的一块心病,这会儿逮着一个中意的,师父肯定往死里撮合。 沉默一瞬,桑浅说:“我结婚了。” 噗! 白敬闲惊得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你结婚了?” 桑浅淡定抽了几张纸递给白敬闲,“回国没多久就结婚了。” 白敬闲没接纸,用衣袖随便擦了一下嘴,一脸不高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 桑浅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想通知,但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不在服务区。” 白敬闲一下子没了脾气,他喜欢游山玩水,尤其喜欢探险大自然,进了深山就没信号。 “对方是谁?多大?长相如何?性格好不好?”顿了一下,白敬闲想起什么,又道,“你说你带晚晚回国给她找爸爸,难不成他是晚晚的亲生父亲?” 桑浅轻轻褥着腿上的猫咪,它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不是,晚晚很喜欢他,我也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回头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 “等什么回头,明儿个我就和你回桐城去见他。”白敬闲有些迫不及待。 “……他出国了,暂时无法与您见面。” 白敬闲一脸遗憾,“你结婚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桑浅摇头。 她回国复仇是瞒着桑父、桑母和师父的,他们都是待她极好的人,她不忍心让他们为她的事担心。 白敬闲皱眉,“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连他们也瞒着?” “我嫁的男人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他是二婚?” “不是,孩子是他领养的,但是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你暂时替我先瞒着他们。” 白敬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他们迟早会知道。” “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和他们坦白的。” 白敬闲看了桑浅一瞬,“随你。” “谢谢师父,明天我打算带晚晚去看海,师父去吗?” 白敬闲悠闲喝着茶,“海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桑浅松了一口气,真担心他老人家说去,“那明晚我带晚晚过来陪您吃晚饭?” “嗯。” “您这次打算在京都待多久?” “本来打算多待一阵子,看着你和小宋……”白敬闲说着叹息一声,“也罢,既然你都结婚了,那我后天一早就走。” “这么急?” “我之前约了驴友进山。” “您年纪大了……” “打住。”白敬闲知道桑浅又要劝他少做这种危险的事,“就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多活一天是一天,才应该随心所欲,进山探险是我的爱好,即便哪天我死在山里……” “师父。”桑浅拧眉打断,语气有些沉。 白敬闲见徒儿不高兴了,笑道:“放心,你师父康健着呢,我还等着你和晚晚给我养老呢。” 桑浅知道师父喜欢探险是因为师母,师母以前是一名登山探险爱好者,但后来病了,无法进山,死前她说此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看尽世界的大好河山。 她又陪白敬闲坐了会儿才起身抱着女儿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文澜的电话。 “沈知秋是沈家千金,沈家在桐城也是大家族,一直与纪家交好,你让我查的那个亦瑶,全名慕亦瑶,是慕家二小姐。 慕家在桐城也算有些声望,父辈都从事教育事业,德高望重,在业界颇有威望,属于书香世家。 沈知秋和慕亦瑶自小相识,两人关系情同姐妹,沈知秋入娱乐圈就是受慕亦瑶的影响。 如今慕亦瑶在国外发展,跻身国际巨星,事业上远超沈知秋……” 那端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慕亦瑶曾经确实是纪承洲的未婚妻,但纪承洲出车祸成为植物人后,慕家退婚了,慕亦瑶也出国了。” 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看来纪承洲这个心上人也并没有多爱他。 不过纪承洲好像对慕亦瑶用情很深,她那般勾引他,他都无动于衷,沈知秋那样算计她,他看在慕亦瑶的面子上也没计较。 不过她可不是吃亏不哼声的主。 他不动手,不代表她会放过沈知秋。 桑浅对文澜说:“文姐,沈知秋不久后要参加一场颁奖典礼,需要礼服,你以ss工作室的名义主动去找她,表示愿意与她合作,礼服你别管,我亲自设计裁剪。” 文澜不知道沈知秋那晚算计桑浅的事,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讨好她?” 第188章 还差一把火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谁说是讨好了,我这是算计。” 文澜不明所以,但桑浅没细说,她便没问,“我会去安排的。” “对了。”桑浅想起宋时璟,“璟盛集团那边再找你合作,你同意吧。” “同意?” “嗯,我ss的身份宋时璟已经知道了。” “那纪家那边……” “我与他合作,他答应替我隐瞒。” “那就好。” 翌日。 桑浅吃了早餐,便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发去海边。 路上,小筑坐在后座给孩子们抹防晒霜,时不时朝副驾驶座上的桑浅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浅低头在手机上给师父发信息问安,发完后,回头看向小筑,“我今天衣着有问题?” 小筑摇头。 “那我脸上有花?” 小筑还是摇头。 桑浅笑,“有话就说吧。” 小筑咬了咬唇,说:“大少奶奶你不去见大少爷吗?” 桑浅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他忙。” 小筑以为桑浅已经和纪承洲联系过了,瞬间放心了,给纪桑榆和晚晚涂好防晒霜后,偷偷给沈铭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现在出发去看海,大少奶奶说大少爷忙,今天应该不会去打扰他。】 那端沈铭收到信息,抬头看向正望着他的男人,“是小筑的信息,她说大少奶奶说你忙,今天没打算来找你。”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说我忙?” 沈铭摇头,“没有。” 老大从昨晚开始就盯着手机看,明显在等桑浅的电话,他怎么可能向小筑透露纪承洲忙。 见纪承洲脸色不太好,顿了顿,沈铭又说:“大少奶奶应该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纪承洲眉头稍稍舒展,沉默一瞬,“你告诉小筑,我明天上午十点到两点有时间。” 老大,你想和老婆吃午饭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让我和小筑在中间传话有意思吗? 这话沈铭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嘴上答应说好。 桑浅来到海边没多久接到了乔乐菱的电话,“昨晚走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京都没人有我熟,我给你们当导游怎么样?一般人可请不动我。” 桑浅红唇微勾,视线落在不远处晚晚和纪桑榆身上,两小只忙着堆城堡,玩得很开心,“谢谢,我们已经出来了,在海边。” “这么早啊。” “嗯。”桑浅想着来的路上小筑问她怎么不去见纪承洲,对电话那端道,“我是临时改变主意来的京都,没做攻略,要不从明天开始你带我们玩?” “行啊,保证你们玩得开开心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从那天在凉亭听见纪承洲和纪明渊的对话,桑浅知道纪承洲只是将她当一个闲暇时消遣的玩物开始。 她就有些抵触靠近纪承洲。 之后又出了杀青宴上沈知秋算计她的事,他态度冷淡,她就更不愿意去靠近他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桑浅带着孩子们回了酒店,先给孩子洗澡,洗去满身的沙和汗水,之后她和小筑打了招呼就带着晚晚去陪白敬闲吃晚饭了。 纪桑榆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身影,眼底都是羡慕,然后眸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小筑见纪桑榆冷着小脸,以为他饿了,“小少爷,你想吃什么?大少奶奶说了,让我和孙大哥听你的。” 纪桑榆哼唧一声,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我什么都不吃。” “怎么能不吃呢。”小筑坐过去,拿着手机在网上寻找餐厅,边找边询问纪桑榆的意见。 “我不吃!” 小筑被突然发脾气的小少爷吼得愣了一下,小声问:“小少爷你不开心吗?” “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开心得很,我只是不想吃饭,不行吗?”纪桑榆吼着,眼睛不自觉红了。 他立刻从沙发上滑下去,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小筑直接在酒店叫的餐,哄了好久,纪桑榆才开门出来吃。 桑浅白天提前订好了餐厅,她先去云鼎酒店接白敬闲,然后一起去餐厅。 大概是白天在海边玩累了,吃饭的时候晚晚小脑袋就一点一点地想睡觉。 桑浅看着女儿明明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抓着鸡腿往嘴里塞,迷糊贪吃的样子可爱极了。 趁她没睡着,桑浅忙给她喂了点饭,免得她饿肚子。 吃完饭,晚晚已经睡着了。 桑浅本来还打算陪白敬闲去附近的茶楼喝茶的,但白敬闲说孩子都睡了就别折腾了,让她带孩子回去休息。 “师父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和晚晚去送你。” “很早,你就别折腾孩子了,让她睡个懒觉。” “那我去送你。” “不用,你记着,你丈夫什么时候回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去见见他,不能让他觉得你娘家没人。” 桑浅心头一暖,“好。” 回酒店的路上,桑浅眉间满是忧愁,她没想到会在有宋时璟的场合碰见白敬闲。 更没想到宋时璟入了白敬闲的眼。 不然她也无需坦白结婚的事。 本来她是打算等她复仇以后离开纪家,带着女儿回到桑父桑母和师父身边,那样,所有在桐城发生的事,他们就都不会知晓,不知晓自然就不会担心。 可现在事情出了意外。 她与纪承洲结婚的事,肯定瞒不了多久了。 她得赶在桑父桑母和师父知道事情真相之前,赶紧将想做的事情做了。 她拿出手机给李小姐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她最近进展情况。 李小姐回信息,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 桑浅立刻将李小姐电话拨了出去,那端几乎秒接,“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但是苏妙彤那边一直不同意,现在他也从两人的住处搬出来了,我觉得还差一把火。” 桑浅一听,知道李小姐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你说,我尽量配合你。” “他是一个极重权势的男人,如果让他亲眼看见我家族的势力,他应该会不顾一切去起诉离婚。” “你的意思是你想带他回一趟京都?” “嗯。” 以纪远航那种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的性格,这样直观刺激他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如果这么做,就必须伪造一个有钱有势的李家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沉默一瞬,桑浅说:“等我消息。” 桑浅回到酒店,将熟睡的女儿放到床上,见小筑一副有话和她说的样子,跟着她一起去了客厅。 “大少奶奶,小少爷好像有些不高兴,晚饭没出去吃,我叫的餐,哄了很久才吃了一点,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 “我去看看。”桑浅转身准备去纪桑榆的房间,小筑拉住了她,“你回来之前我去他房间看过了,已经睡了,小少爷心情不好,是不是想大少爷了?” 桑浅,“……”纪桑榆见了纪承洲就像老鼠见了猫,他会想他? 小筑这分明是变着法地让她去见纪承洲。 小筑见桑浅不说话,以为她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试探性问:“要不你明天带小少爷和晚晚小姐去陪大少爷吃午饭吧?” 第189章 爱他成了一种习惯 怕桑浅又说打扰纪承洲的话,小筑忙又补了一句,“不管大少爷多忙,饭总归是要吃的对吧?” 桑浅赞同般点头,“我也想见他,不过……” “不过什么?”小筑比桑浅还着急。 “从明天开始乔小姐说要带我们在京都好好玩玩,她是纪承洲好友的妻子,她非要尽地主之谊,我盛情难却,如果我丢下她去和纪承洲吃饭,会不会不礼貌?” 小筑眨眨眼,“好像是不礼貌。” “早点休息。”桑浅轻轻拍了一下小筑的肩膀,转身进了房间。 小筑看着关上的房门低声嘀咕:“可是你来京都还没见大少爷呢。” 第二天,乔乐菱来得很早,说要带桑浅他们去吃京都有名的蟹黄汤包。 她开车过来了,桑浅有话和她说,就上了她的车。 孙琦带着小筑还有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车上桑浅将昨晚李小姐提的法子和乔乐菱说了。 乔乐菱边开车边说:“造个李家倒不是很难,我名下很多房产,随便拿一处作为李宅就行了,佣人我也可以从我家这边调过去,但是李父李母有点难办,即便我们找专业的演员来演,出门没人认识他们也会露陷。” 桑浅点头,“要是有什么办法不需要家人出面,也能彰显身份地位就好了。” 沉思一瞬,乔乐菱说:“我号召圈子里的姐妹举办一场高调奢靡的宴会,让李小姐带纪远航出席,宴会上给足李小姐颜面。 然后我以乔氏财阀千金的身份出面,当场和李小姐谈一场合作,宴会结束后,让李小姐带他去金沙湾那套别墅,那里可是京都有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 之后回桐城,我动用我爸的私人飞机送他们回去,这样可以吗?” 桑浅朝乔乐菱竖大拇指,“完美。” “那就这么说定了,哎呀,没演过戏,别说,还有点期待呢。” 桑浅笑,语气真诚,“谢谢。” “见外了不是,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 桑浅总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想了想,瞬间想起来,上次乔乐菱帮她在京都找小三分离师,还帮李小姐伪造身份。 她很感激她,跟她说谢谢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回的。 之后她就让她骗宋时璟出来陪她吃饭,因此,她被宋时璟威胁帮忙约见ss。 如果没有这茬,就没有后面的假会面被宋时璟拆穿,也就没有宋时璟为了见ss,举办龙井茶品鉴会,引师父露面,从而让她ss的身份暴露。 这都是连锁反应。 追根究底就是她答应了帮乔乐菱骗宋时璟出来吃饭。 第一次在尊典撮合乔乐菱和宋时璟睡觉,结果被宋时璟将嘴给咬破了,两人还因此上了热搜,害她差点离婚。 第二次撮合两人吃饭,结果她ss的身份暴露了。 有了两次深刻教训,桑浅这次很谨慎,“帮忙可以,只要与宋总无关就行。” 宋时璟这个男人坏得很,她可不敢再招惹他了,而且她上次可是在他面前保证过不会再有第三次的。 乔乐菱眉头瞬间蹙了起来,“浅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最稀罕的就是他了。” 果然,还真是和宋时璟有关。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不然又将自己坑了。 桑浅微笑道:“爱莫能助,只要与宋总无关,别的忙我都帮。” “可我只要他。”乔乐菱开始撒娇,“好浅浅,你就帮我一次,你约他出来一起玩好不好?” 桑浅摇头,“不好。” “浅浅,你最好了,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可对我来说确是关乎我一辈子幸福的人生大事,拜托拜托了。” 桑浅叹息一声,转过身,看着乔乐菱,一脸认真地说:“乐菱,你有没有想过宋总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 乔乐菱脸上嬉笑的表情退去,神情霎时变得有些黯淡,“因为他不喜欢我。” “既然你知道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全天下难道只有他一个男人吗?”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乐菱……” “浅浅。”乔乐菱打断桑浅,“我爸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他为了不让我缠着时璟,经常将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甚至还动手打过我。” 说到这里,乔乐菱转头看了桑浅一眼,眼尾有些发红,“你知道吗?平时我爸可是手指头都不舍得碰我一下,他就我这一个女儿,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只怕也会想办法去给我摘一颗。” 桑浅沉默着,没说话。 “我爸刚开始也撮合我和时璟的,我听见我爸和时璟在书房谈过话,我爸一生要强,从未向人低头,可他为了我,在时璟面前放低姿态,让他给我一次机会。” 乔乐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迅速将落下来的眼泪擦了,“他拒绝了,说只将我当妹妹,如果真的答应了我爸,是对我不负责任,他还承诺会一辈子将我当亲人一样照顾,但绝不会娶我。” 桑浅想起上次宋时璟和她说的一句话:因为不可能,所以不给她任何希望。 宋时璟这个人真的……太绝情,也太理智。 “既然他将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我也尝试放弃过,但我做不到,时璟在我爸身边做事的时候才十八岁,那时候我还在读初中,我永远无法忘记我第一次见他的情景。 他跟着我爸进入客厅,我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抬头,他的身影便撞入我的眼帘。 一身黑色休闲装,挺拔帅气,整个人透着一股黑暗料峭的味道,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不好招惹的感觉,神情冰冷,生人勿近。 那一刹那,我明显感觉我心跳乱了,脸也红了。 他在年少时惊艳了我的目光,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从此我的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我喜欢了他十年,从最开始青涩懵懂的暗恋,到后来明目张胆的喜欢,现在对他的感情早已刻进了骨子里,爱他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明知无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了。” 第190章 私生子 桑浅听着乔乐菱的话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她爱了纪远航四年,即便后来他冷落她,在她怀孕的时候不见她,她还是打算独自生下他的孩子。 她那时也和乔乐菱一样,为了爱义无反顾,那时候爱情就是她的一切,仿佛没了纪远航,她就活不下去。 大概人在青春年少时都会这样犯傻,傻到撞了南墙也不愿回头,非得死一回,才会明白,原来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原来失去爱情,人生不会坍塌。 原来没有爱情,人生也可以绚烂多彩。 只是这份醒悟,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明白。 乔乐菱有爸爸的宠爱,还有宋时璟将她当妹妹的照顾,没有痛彻心扉的伤害,她很难走出来。 而这条路,别人无法替代,只能她自己感受和醒悟。 桑浅叹息一声,“你现在不愿放弃,只是因为你还不够绝望,等你攒够了绝望,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乔乐菱微怔,有些意外看了桑浅一眼,“怎么感觉你好像历经沧桑一样?” 桑浅淡淡笑了下,没说什么。 乔乐菱看着前面的路况,“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时璟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我无法绝望,也就放不下他。” 桑浅怎么也没想到未来某一天,这份绝望是她亲手给乔乐菱的。 之后几天,乔乐菱带着桑浅他们到处玩。 海洋馆,恐龙园,水上乐园,孩子们都玩疯了,每天回到酒店倒头就睡。 最后一站是儿童游乐场。 小筑带着两个孩子在坐旋转木马。 桑浅坐不了这种,容易头晕,乔乐菱小时候坐太多了,没兴趣。 两人在旁边的甜品店坐了下来。 “明天真的要回去?” 桑浅点头,“我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再不回去,老板要开除我了。” “真想不明白,你可是堂堂纪家大少奶奶,还上什么班啊?” “我可不想当一朵菟丝花。” 乔乐菱笑了,“说实话,我刚开始结交你,是因为你和时璟熟,只要和时璟有关的人,我都愿意去亲近,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你。” 桑浅也笑了,“彼此彼此。” 刚开始她接触乔乐菱是想让乔乐菱收了宋时璟那个妖孽,免得他老是让她陪他办公。 经过后来的相处,她发现乔乐菱虽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能有许多千金小姐的毛病,比如任性,爱哭,娇气,矫情,还有点跋扈。 但是她心地善良,疾恶如仇,待人真诚,性格直率,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你看我们都有这么深的革命情谊了,今天最后一天了,你约时璟出来一起吃顿饭?” 桑浅微笑摇头,“不约。” “好浅浅……” “我心如磐石,你说什么都没用。” 乔乐菱撇了撇嘴,“你真是和时璟一样冷酷无情。” “我只是不想你陷入一段无望的感情中……” “停,不让你约还不行吗?每天听我爸妈的念叨已经够烦的了,你现在也这样,真的好讨厌,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喜欢你了。” 桑浅无奈笑笑。 乔乐菱吃了一口冰沙,想起一个事,转头问桑浅,“桑榆真的是你老公领养的?” “嗯。” “你不觉得他和你老公长得很像吗?” 桑浅第一次见到纪桑榆也这么觉得,但看久了,就没什么感觉了,“是有点。” “哪是一点啊,分明就是很像,你确定他不是你老公在外面和哪个女人鬼混生下的私生子?” 桑浅微怔,她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孩子在身边养久了,可能会像养父。 她突然想到了慕亦瑶。 会不会纪桑榆是纪承洲和慕亦瑶的孩子? 乔乐菱见桑浅突然沉默下来,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万一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立刻道:“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晚晚和桑榆眉眼长得也有些像,总不能桑榆也是你生的吧?所以长相说明不了什么。” 桑浅心莫名动了一下,“你也觉得桑榆和晚晚眉眼相像?” “是啊,毫无血缘关系,却有点像亲兄妹。” 亲兄妹三个字,又狠狠刺激了一下桑浅的心脏。 不过想到之前文澜调查的纪桑榆的领养资料,心里荡起的涟漪又一点点消退,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如果她儿子没死,也和纪桑榆这般大了。 乔乐菱见桑浅脸色不好,“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这个人说话有口无心,你别当真。” “没事。”桑浅收敛情绪,朝乔乐菱笑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晚上我们去吃海鲜吧?”乔乐菱主动转移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冰沙吃完,一起出了甜品店,来到旋转木马那里,没看见小筑他们的人,估计又去玩别的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片刻没找到人,桑浅拨通了小筑的电话,“你们在哪儿呢?” “我和晚晚小姐在摩天轮里面,快要下来了。” “知道了。”桑浅准备挂电话去摩天轮那里等他们,却听见小筑在电话里说,“大少奶奶,你问一下小少爷要不要坐摩天轮?” “桑榆不是在你那儿吗?” “没有啊,坐完旋转木马他说想吃冰激凌就去甜品店找你了,我送他到门口了,刚好晚晚小姐要上厕所,我就没送他进去,你没看见小少爷吗?” 桑浅心猛然跳动一下,“没有。” “啊?那小少爷去哪儿了?小少爷不会走丢了吧?都怪我……” “你先别急,带好晚晚,我去附近找找,他兴许去玩别的了。” “好。” 桑浅挂了电话,看向乔乐菱,“桑榆不见了。” “我们分头找,找到打电话。” “嗯。” 两人立刻分开在附近寻找。 太阳很大,桑浅找了一会儿眼睛都花了,也没看见纪桑榆的身影,她越找越心慌,拨通了孙琦的电话,“孙大哥,你还在停车场吗?” 孙琦一个大男人对小孩子玩的东西不感兴趣,没进园。 “在,你们现在要回去了吗?” “不是,桑榆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他从门口出来?” “没有。”那端显然也慌了,桑浅隔着电话听见了开关车门的声音,“我这就去门口问问保安,你们先别慌,好好找找。” “好。” 小筑从摩天轮上下来后,牵着晚晚也帮着一起找人。 大约十分钟后,没有任何收获。 这里是京都最大的儿童游乐场,一整天都玩不完的那种,现在又是暑假,旅游旺季,人很多,说人山人海一点也不为过。 仅凭桑浅她们几个人,压根无法在人潮中找到纪桑榆。 桑浅压下心中的慌乱,去游乐园服务台,请工作人员一起帮着找,工作人员还在广播里播放寻人启示。 乐菱给桑浅打电话,“我让我爸和时璟安排人手过来帮忙找吧?” 桑浅说好,挂了电话,她想起纪承洲,将他电话拨了出去。 第191章 冷血,贱种 璟盛集团,总裁办。 陈冰正在汇报工作,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 宋时璟拉开抽屉,屏幕上来电显示桑浅,这个是纪承洲身份的手机。 男人冷峻的眉眼划开一抹柔和,来京都五六天了,总算联系他了。 之前一天好几条信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孩子玩疯了,竟然一条信息都没发给他。 拿出手机接通,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桑浅焦急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承洲,桑榆不见了。” 宋时璟脸蓦地一沉,“怎么回事?” “我今天带他和晚晚来儿童游乐场玩,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人影。” 这时,宋时璟办公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乔乐菱。 这几天桑浅她们和乔乐菱在一起,他是知道的,想来乔乐菱这通电话也是说桑榆不见的事。 宋时璟,还是纪承洲,他只能以一个身份出现。 京都是宋时璟的势力范围,人手调度更方便。 短暂的瞬间,他内心已经有了决策,“你别急,我立刻安排人手过去找。” “好。” 挂了电话,宋时璟拿起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时璟,桑榆不见了,你快想办法帮忙找人,我们在西城这边的儿童游乐场。” “嗯。” 挂了电话,宋时璟拿纪承洲用的那个手机将沈铭的电话拨了出去,等振铃的功夫,他吩咐陈冰,“桑榆不见了,西城儿童游乐场,你立刻调集人手过去找人。” 陈冰惊了一下,立刻一脸严肃退出了办公室去安排人手。 这边沈铭的电话也通了,“老大……” “桑榆不见了,你现在立刻出发去西城儿童游乐场,见到桑浅告诉她,我有急事走不开,已经让宋时璟帮忙找人。” “好的,老大。” 安排好一切,宋时璟疾步出了办公室。 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人还是没有找到,桑浅的心态已经有点崩了。 晚晚哭得太厉害,加上天气热,吐了,有中暑的症状,她已经安排乔乐菱先送小筑和晚晚回酒店了。 游乐场只有她和孙琦,还有工作人员帮着在找人。 桑浅看见沈铭的时候,彷徨不安的心仿佛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她朝他身后看,“承洲呢?” “大少爷有急事,走不开,让我先过来,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宋总打电话,让他帮忙了,应该一会儿他们的人就会到。” 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下意识想找个人依托,虽然明知道纪承洲来了也不一定立刻能找到人,但总觉得他来了就有了希望。 可现在沈铭说他没来,桑浅如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明明头顶艳阳高照,身体里却感觉冷得厉害。 有什么急事能比儿子不见了还重要? 平时纪承洲对纪桑榆就很冷淡,她以为可能因为他性格沉稳内敛,不太善于表达感情,他既然领养了纪桑榆,应该是喜欢他的。 可现在看来…… 如果不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会在这种时候不出现?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越发觉得纪承洲这个人真的很冷血,领养了两年多的儿子不见了,他竟然无动于衷。 没多久,乔乐菱父亲的人过来了,前后脚的功夫,宋时璟和陈冰也到了,还有他们带过来的人。 宋时璟将人集合到一起,划分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很快人都散开出去,有序进行寻找。 这比之前桑浅他们无头苍蝇似的的寻找好太多。 二十分钟后,人找到了。 桑浅接到宋时璟的电话,一路狂奔到游乐场西北角叫水帘洞的地方,看见低着头站在洞口的纪桑榆,她跑过去将人紧紧抱住。 之前一直强装镇定,这会儿眼泪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自从五年前她死里逃生,换了个身份重新活过来后,她没掉过眼泪。 她觉得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只是懦弱的表现。 可是孩子是她的底线。 虽然她和纪桑榆只相处了半年,但是在她心里,她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或者说因为纪桑榆和女儿眉眼相像,她早已在心里将自己对死去儿子的爱转移到了纪桑榆身上。 这一个小时的寻找对她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脑中总是闪过电视上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拐走小孩,挖走器官变卖,打残了出去当乞丐赚钱…… 都怪她,她就不该去甜品店,应该等在旋转木马那里,不应该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自责,心慌,害怕,恐惧,各种情绪在心头堆积萦绕,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痛得快要死了。 直到此刻,孩子真实在怀里,她才感觉自己仿佛活了过来。 纪桑榆被桑浅紧紧箍在怀里,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用力太猛,忙放开纪桑榆,视线在他身上到处巡视,“有没有受伤?” 纪桑榆看着桑浅脸上的泪,黑葡萄般的眼睛浮上惊讶,她怎么哭了? 是担心他吗? 她眼里不是只有晚晚吗? 也会担心他的安危吗? 还是她只是害怕将他弄丢了,无法向爸爸交差? 桑浅检查一番见纪桑榆没受伤,担心过后就是爱之深责之切的愤怒,她抬起手在他小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你跑哪儿去了?来之前我是不是和你说了,进了园不要到处乱跑?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纪桑榆还没从桑浅的眼泪中回神,就狠狠挨了一巴掌,怔了一下,下一秒,眼睛瞬间红了。 他进甜品店的时候听见了乔阿姨说的话,说他和爸爸长得像,本来他很高兴的,但是乔阿姨又说他可能是爸爸和外面的女人鬼混生的私生子,他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们学校的小商就是私生子,小商的妈妈和继母来学校打过架,小商的继母指着小商说他是私生子,是狐狸精的儿子,是个贱种。 原来他也和小商一样,是个贱种。 桑浅从没打过他,可她现在竟然打他,一定是因为他是私生子,她嫌弃他了。 想起这两天她只带晚晚去见朋友,不带他,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一把推开桑浅,哭着喊:“我不要你管!” 第192章 你满意了? 桑浅蹲在纪桑榆面前,猝不及防被他一催,人一下跌坐在地上。 宋时璟沉着脸喊了一句:“纪桑榆!” 纪桑榆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宋时璟,之后又看了看四周围满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孩啊。” 桑浅从地上起来,走到纪桑榆面前,伸手想替他擦眼泪,“对不起,阿姨刚才……” “别碰我!”纪桑榆打开桑浅的手,一双红通通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奶凶奶凶瞪着她。 桑浅看出纪桑榆情绪不对劲,哄着他说:“好,我不碰你,我们回酒店行不行?” “我不回去,你们走,都走!”纪桑榆哭着推桑浅。 宋时璟拧眉看着纪桑榆,但他现在不是纪承洲,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朝沈铭使了一个眼色。 沈铭立刻会意,看着纪桑榆说:“小少爷,大少爷已经知道你在游乐场失踪的事了,如果他去酒店没看见你,肯定会生气。” 纪桑榆所有的倔强和不服管教在听见纪承洲三个字后,就像竖起刺的刺猬,立刻将所有刺都收了起来,乖乖跟着沈铭离开了。 宋时璟见桑浅脸色苍白,走过去,“你没事吧?” 桑浅身子晃了晃,在炎炎烈日下找了一个小时,大概是有点中暑了。 宋时璟及时扶住她。 桑浅稳住身子,将手臂从他掌心拿开,退开两步,保持距离,“我没事,今天谢谢你。” 宋时璟看了孙琦一眼,意思让他照顾好桑浅,然后大步离开。 桑浅回到酒店,见乔乐菱和小筑坐在客厅,表情皆一脸严肃,她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一个度,“是不是晚晚很不舒服?” 小筑忙道:“晚晚小姐没事了,已经睡下了。”说着视线指了一下最左边的房间,神情嗫喏,不敢说话。 乔乐菱也看着那间房,小声说:“你老公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脸色黑沉沉的,好吓人,进门就将桑榆叫进房间了。” 桑浅立刻快步朝那间房走去。 乔乐菱有些不放心,想跟过去,小筑拉住了她,“我们还是别过去了,不然大少爷可能更生气。” “万一他一气之下动手打人怎么办?”毕竟孩子是桑浅带出去的,差点丢了,气头上,难免他不会将气撒在桑浅身上。 “不会的,大少爷对大少奶奶很好的。”之前大少奶奶几次和男人闹绯闻,外面都说大少奶奶给大少爷戴绿帽子,可是大少爷都没舍得动大少奶奶一根手指头。 “你确定?” 小筑坚定点头。 乔乐菱这才重新坐下。 桑浅推开门,见纪桑榆在面壁思过,小脸对着墙壁站得笔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在哭,大概因为害怕,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纪承洲大刀阔斧坐在床沿,双腿微张,俊脸冷如冰霜,黑沉沉的目光落在纪桑榆小小的背影上,浑身被一股无形的怒气笼罩。 她走到纪桑榆身旁,见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后脖颈上有细密的汗珠,身上天蓝色的短t,脖子那一圈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发也被汗水打湿变成一撮一撮的。 她弯腰替他擦眼泪,“不哭了,没事了,阿姨带你去洗澡。” 纪桑榆别开小脑袋,避开桑浅的手后,又立刻将脑袋归位,直直看着墙面,双手垂直放在身侧,人站着一动也不敢不动。 桑浅看出来了纪桑榆这是只听纪承洲的,转头看向坐在床沿的男人,“找到就好了,你别惩罚他了。” 纪承洲看着纪桑榆,冷冷问:“知错了吗?” 纪桑榆稚嫩的小奶音里染了明显的哭腔,“知错了。” “为什么躲起来?” 纪桑榆小手抓了抓裤子,眼里满是泪水,却倔强的咬着小嘴不说话。 纪承洲脸色又沉了几分,太阳穴突突地跳,纪桑榆一向很听话,从未这样和他对着干过,突然的叛逆,让他有些怒不可遏,“那就给我一直站着!” 不见大吼,但染了怒气的嗓音明显比平时低沉很多,有种穿透人心的威慑力。 纪桑榆吓得小身子抖了一下,眼泪哗哗地流。 桑浅心疼纪桑榆,看着纪承洲说:“算了吧,他今天肯定也吓着了,他身上都汗湿了,我先带他去洗澡,不然容易感冒。” 纪承洲压紧眉心看向桑浅,“别惯着他。” 桑浅听见这话,其实心里是有些反感的,纪承洲一直对纪桑榆都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孩子不见了,他也没出现,如今孩子找到了,他来发脾气,有这么当父亲的吗? 但当着孩子的面,这些话她不能说,只能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耐着性子说:“我不是惯着他,是担心他感冒。” “男孩子没那么脆弱。” “纪承洲……” “你出去。” 桑浅见纪承洲态度这么强势,心里的情绪有些忍不住,“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纪承洲望着桑浅,没动。 桑浅也回望着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坚定。 两人对视了一瞬。 纪承洲起身朝门口走。 桑浅率先出了房间,走过客厅,进了靠门口的那间房。 客厅的乔乐菱和小筑见两人从房里出来,然后又一前一后进了另一个房间,均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 桑浅见纪承洲进了屋关上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桑榆还是一个孩子,你没必要对他这么严肃。” “他故意躲起来,这种行为很恶劣,必须严惩。” 桑浅知道纪桑榆应该是故意躲起来的,游乐场的广播遍布整个游乐场,一遍又一遍的播放,他不可能听不见,但是……“他小,不懂事,我们可以和他好好沟通……” “大少奶奶,小少爷晕倒了。”突然外面传来小筑惊慌的喊声。 桑浅夺门而出。 乔乐菱蹲在地上半抱着纪桑榆,抬头看向急匆匆跑来的桑浅,“我在客厅听见房间里传来响动,进来他就躺地上了。” 桑浅看着闭着眼睛的纪桑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突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知道是纪承洲,回过头冷冷看着他,“你满意了?” 第193章 他的吻又深又重 纪承洲眉目深深看着桑浅。 她推开纪承洲的手,打算去抱纪桑榆。 纪承洲先一步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 桑浅叮嘱小筑好好照顾晚晚,然后跟了出去。 乔乐菱快步过去搀住脸色苍白的桑浅,“你没事吧?” “没事。” 车子一路疾驰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说孩子是中暑了,加上情绪太过紧张导致晕倒。 其实在去医院的路上,桑浅就发现纪桑榆醒了,大概是被纪承洲抱着,害怕,不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个不停。 医生开了一些口服补液,让孩子回家待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好好休息,多喝水。 “她也有些不舒服,你帮她也看看。”乔乐菱拉着桑浅对医生说。 桑浅心头划过一股暖流,“我没事。” “脸这么白,怎么没事?”乔乐菱推着桑浅在医生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医生询问了一下症状,然后初步检查了一下,也是中暑,又给她开了一些稍微烈一点的补液,同样让她好好休息。 从医院回来,桑浅有些精疲力竭。 乔乐菱将药放在茶几上,叮嘱小筑,让她记得给桑浅和桑榆吃,然后让他们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小筑照顾纪桑榆去洗澡。 桑浅先去看了一下女儿,之后也回房冲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见纪承洲坐在床沿。 她没理会,脱了鞋,从另一侧上床,躺下,闭眼睡觉。 “喝了药再睡。”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桑浅仿佛没听见,闭着眼睛不动,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她迅速睁开眼睛,见纪承洲正弯腰朝她靠近,“你想干嘛?” 纪承洲亮了一下手里的祛暑剂,“扶你起来喝药。” 谁要他扶? 桑浅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他手里的药,瓶盖他已经揭掉了,仰头往嘴里倒,没想到这药又苦又辣,她喝太猛,被呛得咳了起来。 纪承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桑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拧眉看着手里还有大半瓶的药,不想喝了。 “必须喝。” 男人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语气强势道。 桑浅拧眉看了纪承洲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眼睛一闭,强忍着不适将药喝了,然后看着纪承洲没好气道:“可以了吗?” 纪承洲接过她手里的空瓶,“你好像对我有成见?” “你想多了。”桑浅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明显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片刻后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关门声,她睁开眼睛,纪承洲已经出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她对纪承洲有情绪,不仅是因为纪桑榆的事,还因为他将她当一个消遣的玩物。 之前她将这份情绪压在心里,因为他对纪桑榆的冷淡,这份情绪加深又冒了出来。 理智告诉她,都是互相利用,没必要较真,但心里那口气就是顺不下去。 桑浅心里惦记两个孩子,没睡多久就醒了,起来见纪承洲竟然还没走,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客厅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大概听见开门的动静,他抬头朝她看了过来,之后放下文件,起身,朝她走来,走到她面前抬手靠近她。 她偏头避开。 “别动。”纪承洲手覆在她额头上,没发热,“感觉好点了吗?” 原来是探体温。 “嗯,小筑呢?” “晚晚醒了,她在房里陪她。” 桑浅抬脚想去晚晚的房间,手腕被纪承洲拉住,下一秒,他将她轻轻抵在门口的墙壁上,“还不高兴?” 桑浅垂着眼帘否认,“没有。” 纪承洲深邃目光一直盯着桑浅,她自始至终没抬眸看他,他低头去吻她。 她避开了,“孩子在。” 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看着他,“为什么来京都不联系我?” “不想打扰你工作。” 这明显是借口,他已经让沈铭透露过他有时间,见她不说实话,他又换了个问法,“之前不是说不来京都?” “之前是之前,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理由。” 桑浅望着纪承洲,好一会儿,她勾唇,淡淡一笑,“自然是因为你在京都,不想打扰你工作,但能和你在同一个城市,我也很开心。” 她发现人的情绪真的很奇妙,也许在上一秒,还在不知道和谁较劲地不服输。 但是有那么一秒钟,突然想通了,提着的那口气一泄,笑脸相迎,主动亲近都变得没关系。 纪承洲看着面前女人突然扬起的唇角,觉得有些刺眼,她眼里的虚情假意太过明显,捏住她的下巴,一提,低头,吻住那张谎话连篇的嘴。 桑浅怔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他的吻又深又重,裹挟着莫名的怒火,又隐隐带着惩罚的意味。 桑浅被他碾压得唇舌发麻,太劲道,有些呼吸不畅。 她握着他紧窄的腰轻轻推了一下。 男人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压向他,霸道强势的姿态,她以为他会吻得更狠,没想到,唇上的力道突然松了。 吻变得温柔细致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开门声。 纪承洲放开桑浅。 桑浅转头看见脸红无措的小筑。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小筑磕磕绊绊说完,本想转身进房间,但小少爷说要喝水,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跑到餐厅,拿起玻璃杯倒水,太紧张,水洒了不少出来。 倒好水,她端着水杯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关上门。 桑浅尴尬得无地自容,脸火烧火燎的烫,抬眸去看纪承洲,他却没事人似的,还拉起她之前杀青宴上受伤的那只手,问:“伤口愈合了吗?” “愈合了。” 纪承洲看着桑浅红如番茄的脸,心情莫名愉悦,“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巴不得我走?” “没有,只是不想耽误你工作。” 纪承洲放开她的手,“我让沈铭给你们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 桑浅想着两个孩子都中暑了,经不起坐长途车的折腾,点头听从他的安排。 之后她们没再出门,在酒店休息。 纪桑榆醒来后,桑浅想和他好好聊聊,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失踪,为什么要躲起来。 纪桑榆知道纪承洲不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发脾气,直接将桑浅轰出了房间,连晚晚的面子都不给,任她小小的一坨站在门口软糯糯的喊哥哥,他都不开门。 桑浅只好作罢。 第二天,纪桑榆倒是和晚晚说话了,就是不搭理桑浅。 桑浅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他,不过看着他安全健康的站在她面前,她就安心了。 回到桐城。 中午在陈秋容那儿吃饭,一个星期没见到桑榆和晚晚,陈秋容想念得紧,桑浅将孩子留在那边陪她,自己回了住处。 文澜已经和沈知秋谈好了合作,她得尽快将晚礼服设计出来。 还好她受伤的是左手,不影响她画稿。 夜深,桑浅睡得正熟,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吓得猛然惊醒,抬起手肘就要去撞击身后的人。 对方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臂,“是我。” 第194章 有套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桑浅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你不是说要过两天才回来吗?” 怎么她上午才回来,他晚上就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纪承洲在桑浅白皙的脖颈上亲了亲。 桑浅觉得脖子有些发麻,下意识缩了缩,回头,昏暗的光线里男人身上还穿着白衬衫,“你刚到家?” “嗯。”纪承洲顺势亲了一下桑浅的唇角。 桑浅忙将头转了回去,握住腰上男人轻轻磨蹭她腰上软肉的手,她腰敏感,酥酥麻麻的,实在有点扛不住。 “很晚了,你去洗洗睡吧。” 纪承洲扳过桑浅的身子,“不着急。” 夜色中,男人深邃眼中泛着浅浅的光泽,像迷雾般,朦胧,散发着某种暧昧的信号。 桑浅知道他动了欲念,心里在纠结要不要主动迎合他的时候,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昨天那个吻,我想继续。” 话落,他在她耳郭上亲了一下,接着又亲了一下她的脸,之后吻住了她的唇。 自从上次他给她解药,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在一起了。 大概是太久没做的缘故,他身体反应很快,只是吻了几下,桑浅就察觉大腿根被他抵住了。 不过他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耐心亲吻着她。 她听见了他呼吸里克制的微微喘息声。 她没想多热情的,但是他手段太高明,没多久,她就在他火热缠绵的前戏下,身子软成了一滩水。 被他拉入欲望的深渊,由着他予取予求。 他伏在她身上蓄势待发时问她:“有套吗?” 桑浅愣了一下,摇头,知道他担心她怀孕,“我有吃长期避孕药。” “以后别吃了。” 黑暗中,男人深邃的五官,因为运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竟该死的性感,迷人。 “会怀孕。” “以后我戴套。” 桑浅没问他为什么突然让她别吃药了,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想体验一下戴套做的感觉,又或是别的原因。 她不想知道,都是虚情假意,没必要问那么清楚。 “好,那今晚、”顿了一下,她问:“还继续吗?” 纪承洲眼底浮上细碎星光般耀眼的笑,“你说呢?” 桑浅垂下眼帘,“我哪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纪承洲抬手在桑浅缠在他腰上的大长腿上拍了一下,“缠这么紧,你不知道?” 桑浅脸红着要将腿撤下来,他却抓着她的腿,一下沉了进去。 她脚趾头猛然蜷紧,快感如电流般,迅速窜遍全身。 缠绵过后,纪承洲抱着桑浅,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待两人身体里余韵消失,他才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穿,“明天去上班?” “嗯。” “身体没问题吗?” 桑浅不知道纪承洲问的是她中暑的事,还是被他半夜搅扰没好好休息这件事,“没问题。” “手上的伤呢?” 桑浅在黑暗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她今天洗澡后就没缠纱布了,“快好了。” “嗯。”片刻后,纪承洲穿好了衣服,“我回房了。” “好。”桑浅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床上缓了会儿,才起床去冲澡。 翌日。 桑浅来到博薇服饰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变成了资料室,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剧组,没想到再回来变成了这样。 她正要去问王姐怎么回事,王姐笑着走了过来,“恭喜啊,桑总监。” 桑浅一脸莫名,“你叫我什么?” “桑总监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王总已经正式任命你为设计部总监了,几天前就在公司内网发了通知,你没看?” 桑浅摇头,这几天带着孩子旅游,她没进公司内网。 王姐亲昵地拉着桑浅将她送到总监办公室才离开。 桑浅没想到王雁玉会不声不响直接将她提为设计总监。 她进公司内网看了一下,给她升职的理由是她设计新颖独特,既有设计天赋,还签下了向珊这个大单。 不仅给公司创造了利润,将来向珊这部剧播出,也会大大提升公司的知名度。 劳苦功高,理应嘉奖。 其实桑浅知道,王雁玉之所以给她升职是感谢她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让公司搭上了璟盛集团这条大船,助王雁玉登上了总裁之位。 但是她和王雁玉说了,这事不能传出去,所以在大家眼中都以为是王雁玉找关系攀上了璟盛集团。 这事苏妙彤知道,但桑浅并不担心苏妙彤往外传,助长她声望的事,苏妙彤绝不会做。 桑浅拿出手机给王雁玉打了一个电话,感谢她的提拔。 刚挂电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门并没关,她抬头,看见门口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意外。 表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走进办公室,“桑总监,久仰大名。” 桑浅收敛心中的疑惑,装作不认识问:“你是?” “我是公司财务部新任主管王茂学,上任还不到一个月,你前段时间不在公司,不认识我很正常。” 桑浅微笑打招呼,“王主管。” 王茂学点点头,神情透着得意,虽然上任快一个月了,但是每次听见有人这么喊他,他就有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自豪感。 “王总是我姑奶奶,我帮着她一起打理公司,财务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自然要放在自家人手里才安心。” 桑浅附和点头 “听我姑奶奶说,她认你做了干孙女?” “是。” “听说纪家娶你过门是为了给植物人冲喜,这事可是真的?” “是。” 王茂学确认了桑浅并不是什么正规豪门少奶奶,心里便没了顾忌,“我姑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候做事糊涂了些,她说认你当干孙女,你听听就是了,可别太当真。” 桑浅算是明白王茂学找她什么事了,他是担心她将来继承王雁玉的财产,特意过来警告敲打她。 这本来就是她爸爸的公司,是她的财产,她何须费尽心机去抢夺? 倒是他,当真是和他爷爷一个德行。 王茂学的爷爷是王雁玉的亲哥哥,桑浅爸妈创立公司富裕起来后,王茂学的爷爷经常带着他儿子来苏家串门。 有时候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回回都要从苏家褥点羊毛才肯走,还说什么他就王雁玉这一个妹妹,兄妹俩一定要相亲相爱,祸福同享。 后来她出生后,王茂学的爷爷又以陪她玩为由,经常带他孙子,也就是王茂学来苏家做客。 几乎每年的暑假和寒假,桑浅都能见到王茂学。 现在王雁玉接手了博薇服饰,王茂学跑过来肯定是觉得王雁玉儿子、儿媳、孙女都死了,将来没人继承她的财产,所以过来当继承人来了。 想得可真美。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还活着,他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王茂学虽然贪财,但也确实有些本事。 在学业上,当年他可是爸爸一直让她学习的榜样,研究生毕业,可把他爷爷美死了,亲戚朋友圈里逢人就炫耀。 现在有他帮王雁玉守着公司财务,也不是坏事。 他那么爱财,定然将公司财务盯得死死的,这样也免得有心之人觉得王雁玉年纪大,好欺负,觊觎公司钱财。 桑浅看着王茂学微笑着说:“承蒙王总抬爱,闲聊时的戏言,我自然不会当真,不过王总这般赏识我,我一定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茂学觉得桑浅这个人还算识趣,满意点点头,“你忙吧,我先走了,以后工作上大小事务你也可以找我,我姑奶奶年纪大了,时常不在公司。” “好的,王主管。” 桑浅下班回到家,正好碰见小筑在打电话,眼睛通红,满脸是泪。 第195章 无底洞 小筑见桑浅进来立刻将电话挂了,背过身去擦眼泪。 “怎么了?”桑浅问。 小筑回身,“大少奶奶饿了吧,我这就去做晚饭。” 桑浅拉住她,“到底怎么了?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瞒着。” “大少奶奶。”小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爸他……他又去赌了,才大半个月又输了二十万,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刚是你家里打来的电话?” “嗯。” “他们找你要钱?” 小筑哭着摇头,“我所有的工资每个月都交给他们了,他们知道我没钱,打电话是让我……让我……” 爸妈厚颜无耻的要求,她实在说不出口。 桑浅从小筑的神情上隐约猜到了,主动说:“是让你找我借钱?” 小筑咬着唇瓣点了点头,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桑浅拉着小筑来到沙发上坐下,“那你想借吗?” 小筑摇头,“不想,我之前欠你的三十万一分钱还没还呢。” “先撇开还钱的问题,从内心来讲,你想借钱帮你爸爸还赌债吗?” “不想,他嗜赌成瘾,家里早就被他输光了,外面也欠了一屁股债,他就像一个无底洞,我怎么努力也填不满,我真的不想管他了。” “那你就别管。” 小筑怔了怔,想起之前桑浅和她说过的话,长辈如果一再犯错,就应该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这样他们才会反省,才会改正。 是啊,她一直竭尽全力帮爸爸还赌债,其实是对爸爸的纵容,才会导致爸爸死性不改,一赌再赌。 她擦掉眼泪,目光坚定看着桑浅,“大少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桑浅轻轻拍了拍小筑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但如果需要钱,和我说,我有积蓄,可以帮你。” 小筑感动点头,但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找桑浅借钱了,桑浅带着晚晚在纪家这样的大家族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到底桑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上次她愿意借她三十万,她已经很感激了,但她不能仗着桑浅对她好,就像吸血虫一样,粘上了就不松口,那样就太不识好歹了。 第二天,桑浅在公司工作,接到了柳姨的电话,“大少奶奶,小筑的父母来了庄园,现在别墅闹得厉害。” “我马上回来。”桑浅挂了电话就离开了公司,回到明月山庄,进门见筑建国坐在客厅沙发上吃西瓜,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悠闲自在得很。 筑母安静坐在一旁。 小筑则脸色苍白站在沙发旁哭。 柳姨见桑浅进屋,立刻迎了过去,“大少奶奶。” 筑建国听见动静,立刻放下西瓜,笑眯眯起身,“大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您家这个佣人可真势利,见我们衣着普通,一个劲地将我们往外撵,哪有这样待客的?” 小筑满脸歉意看向桑浅,愧疚得不行,“大少奶奶,对不起……” “没事,我来处理。”桑浅走到沙发旁,视线瞥了一眼茶几上横七竖八的西瓜皮。 筑建国忙道:“这大热天的,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这里的佣人不给我们泡茶,我实在太渴了,吃了您的西瓜,您不会生气吧?” 桑浅微笑摇头,“叔叔阿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筑母笑着说:“我们是来感谢你上次的帮忙,特意带了一些自己种的蔬菜,还有一只家养的老母鸡给您送来,蔬菜都是没打过农药的,鸡也是真正的老母鸡,我养了两年,吃了很补的。” 桑浅看见了堆放在墙根的蛇皮袋,还有一只双脚被绑住的黄毛鸡,这些东西与低调奢靡的别墅有些格格不入。 “谢谢阿姨。” “是我们该谢谢你,给了我们三十万救急,你放心,以后蔬菜和鸡鸭,只要你喜欢,一定管够。” “妈,我说过了,钱不是给我们的,我们是要还的。”小筑看着筑母说。 筑母看了一眼桑浅,没接话。 倒是筑建国,见桑浅没说什么,立刻呵斥女儿:“大少奶奶是差这点钱的人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哭,我们还没死呢,哭什么丧,给我闭嘴。” 说完看向桑浅,秒变笑脸,“我们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就是小家子气,还是大少奶奶大方。” 桑浅不想再和他们绕弯子,直接说:“我听小筑说,叔叔又去赌了?” 筑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家里负担重,处处需要钱,我是想赚钱的,谁知道运气不好又输了。” 嗜赌的人都说想赚钱,结果个个都输得倾家荡产。 “所以叔叔和阿姨是来找小筑要钱的?” 筑建国见事情说开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次连本带利输了二十万,赵老板限我七天之内还钱,我哪有这么多钱,就只能来找小筑了。” 果然。 桑浅蹙眉,“小筑才20岁,工资一个月也才八千,而且她的钱每个月都给你们了,她哪里还有钱替你还赌债?” “她……她是没有。”筑建国一脸嬉笑,“但是大少奶奶您不是有吗,您对我们小筑好,我都记着呢,你放心,这次二十万,算我借你的,小筑在你这里上班,你以后就别给她发工资了,慢慢扣。” “爸!”小筑脸颊臊得滚烫,看着筑建国,语气坚定道,“我不会让大少奶奶借钱给你的,你自己欠的债,你自己还,这次不管你是被人剁手还是打断腿,我都不会管了!” “你反了你!”筑建国一手插腰,一手怒指着女儿,“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就是让你这么报答我的?” 筑建国气得不轻,喘了口气,继续说:“今天我将话撂这里,要么你借二十万给我,要么你辞职给我去ktv上班!” 桑浅上次就知道筑建国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他还想送小筑去ktv,这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一次不够,还想推第二次。 这还是人吗? 她本想着他们毕竟是小筑的父母,好好和他们沟通,看能否解决问题。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因为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小筑这个女儿,有的只是钱。 桑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上次我给你三十万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我要带小筑走,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她和筑家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离开这里。” 第196章 他眸色微深,“好看。”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她身体里流着我的血,生是我老筑家的女儿,死也是我老筑家的鬼,想和我撇清关系,没门!既然你不愿借钱,那我就只好带走小筑了。” 筑建国说完走到小筑面前扯着她的手臂就往门口走。 小筑噘着身子不愿走,使劲挣着手,“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 筑建国见拉不动,回头瞪了筑母一眼,“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筑母忙不迭跑过去,拉住小筑另一只手,但她到底还是有点心疼女儿的,劝她,“听话,跟我们回去,你总不能真的看着你爸被那些追债的人活活打死吧?” 小筑也是被他们伤透了心,对自己的父母彻底失望了,边哭边狠心说:“打死就打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啪! 筑建国抬手就给了小筑一耳光,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黑心肝的畜生?” 桑浅一把将小筑从两人手里拽过来,挡在身后,“小筑虽然是你的女儿,但也不是这样任你打骂的,我念在你们是长辈,不对你们动手,但你们如果非要这么蛮横,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筑建国见桑浅不借钱给他,索性撕破了脸,“你这么在意一个下人,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桑浅眉头紧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立刻离开!” “你会无缘无故对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好?还会好心给我们三十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纪家娶进门来冲喜的,在这个家里根本没什么地位,你见小筑年轻,想把他送到你男人床上,让她帮你留住你男人,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有钱人家的人,思想都龌龊得很。” 小筑被父亲的话气得血直往脑门上冲,“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大少奶奶,你道歉。” “我呸!”筑建国朝一旁淬了一口唾沫,看着女儿说,“你不愿走不也是不想离开这富丽堂皇的地方吗?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甩掉我们,你想都别想!” 没来这里之前,筑建国从来不知道,有钱人的日子竟然可以过得这么好。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今天算长见识了。 小筑到底还是年轻,根本承受不住父亲这样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喉咙像被人扼住了般,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 桑浅也没想到筑建国会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立刻给明叔打电话,说这里有人闹事,让他带几个人过来处理。 筑建国听见了桑浅打电话,大声道:“我是不会走的,要么你让我将女儿带走,要么你给我一笔钱,否则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们,非法拘禁我女儿。” 桑浅没搭理他。 没多久明叔带着好几个保安和家丁过来了,“大少奶奶,什么事?”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筑建国和筑母,“将他们拉出去,以后不许再放他们进门,如果他们要报警,你就送他们去警察局,诽谤,讹诈,应该够他们在里面待两年了。” “是,大少奶奶。”明叔转头立刻吩咐人将筑建国和筑母拉出去。 筑建国骂骂咧咧被人拖了出去。 筑母则哭着说说小筑良心被狗吃了,竟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了。 小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今天很多话都是她无法承受的,她心慌,无措,伤心,难过,心痛…… 爸妈被拉走后,她再也忍不住,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桑浅蹲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自从上次她将小筑从筑家带回来后,小筑和她说了很多她家的事。 爸妈重男轻女,不断给她灌输家里哥哥最重要的思想,让小筑从小养成了忍让、委曲求全、怯弱的性格。 今天她这般和父母刚,肯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这多年的委屈,是时候宣泄出来了。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小筑看着桑浅,泪水四溢的小脸上全是无法置信的伤心和绝望,“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说你……太过分了……我……我……” 桑浅没想到小筑这个时候还替她委屈,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微笑道:“我没事,无中生有的事,别往心里去。” 小筑哭得双肩抖动,泣不成声,她家大少奶奶,怎么这么好? 桑浅待小筑情绪平静后,和她说:“你给你哥哥打个电话吧,将你爸的事告诉他。” 小筑说过她哥哥对她很好,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他。 小筑摇头,“我哥没钱,告诉他,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嫂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万一被气出什么问题来,可怎么办?不管了,都是我爸闯的祸,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人家的家事,桑浅也不好干涉太多,便没再说什么。 之后几天,筑建国和筑母几乎天天给小筑打电话,刚开始还苦口婆心劝她回家,后来见她铁了心不回,干脆破口大骂,说她狼心狗肺,不要父母,猪狗不如,将来定要遭雷劈。 小筑后来就不接他们的电话了。 晚上,桑浅洗好澡靠坐在床头看手机,敲门声想起,打开门,是纪承洲,手里还搬着一个纸箱,“下班了?” “嗯。”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桑浅身上。 她穿一条香槟色吊带睡裙,外面套一件同色系真丝披肩,衬得她肤白赛雪。 她骨架纤细,这套睡衣穿着更显高挑性感,尤其裙子下那双纤细笔直的大长腿,格外吸睛。 他眸色微深,“好看。” 她一直穿的都是保守的短袖长裤睡衣,纪承洲从京都回来那晚,要她的时候说脱她衣服太麻烦,扣子太多了。 隔天就让某高奢国际睡衣品牌店送了十套睡衣过来,全是裙子。 衣服清洗晒干后,她之前的睡衣就都被柳姨收走了,柳姨说是大少爷吩咐的。 桑浅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指了一下他手里的箱子,“这是什么?” 纪承洲抱着箱子进屋,“里面的东西你整理一下。” 桑浅跟了进去,“好。” 纪承洲将箱子搁在床头柜上,转身朝门口走,途经桑浅身边的时候,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一边的披肩,露出圆润莹白的肩膀。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会做出这么轻浮的动作,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纪承洲将披肩又给她拉了回来,“不穿披肩也好看。”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调戏她,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就是想看一下她不穿披肩是什么样,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完全是她想多了。 纪承洲放开她,又嘱咐让她记得整理箱子里的东西,然后离开了房间。 桑浅走到床头柜旁,撕开箱子上的胶带,打开,看清箱子里的东西,脸腾地一下红了。 第197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竟然买了一箱避孕套! 粗略估算至少五十盒。 普通型、紧凑型、波纹型、颗粒型、超薄型、硅油型、水溶型…… 花样繁多,款式多样。 他到底在哪里一次买这么多的? 这是去搞批发了吗? 一次买这么多别人不笑话他吗? 让她整理。 这么多怎么整理? 床头柜抽屉也塞不下啊。 桑浅在房间环顾一周,最后搬着箱子去了衣橱那儿,放在衣柜里,柳姨给她整理衣服的时候会看到。 她将放内裤的抽屉整理了一下,腾出一些地方,将套一盒一盒摆进去,内衣都是她自己清洗和整理,柳姨不会碰,这里安全。 可是摆不下! 没办法,她又将东西拿出来,将里面的套倒出来,盒子丢掉,光套不怎么占地方。 这样倒是装进去不少,可还有一大半没装下。 她又往床头柜塞了几把,还剩二十盒,实在没地方藏,她搬着箱子来到纪承洲的房间,他装内衣的抽屉,床头柜抽屉,都塞了。 总算都藏好了。 桑浅满头大汗,折腾的,更多是臊的。 正在她看着满箱子套套空盒子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纪承洲洗好澡出来了。 他用干毛巾擦拭头发,视线落在愁眉不展的桑浅身上,“怎么了?” 男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往下流,最后没入极其性感的三角地带。 桑浅本来就臊得慌,看见美男出浴图,脸一下火烧火燎的发烫,她移开视线,看着面前的箱子,“这些东西怎么办?” 纪承洲走过去,见箱子里全是空盒子,“你都拆了?” “嗯,不拆没地方藏。” 纪承洲眉梢轻佻,“为什么要藏?” 这话问的,不藏,难不成放在外头当摆设? “这种私密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很丢人的好吧。”桑浅忍者羞涩看向纪承洲,“这箱东西是你自己去买的?” “嗯。” “哪里买的?” “超市。” “超市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经理给我去仓库调的货。” 桑浅,“……” 买避孕套,还惊动了超市经理? 果然纪总非凡人。 也是,一次要这么多,可不得惊动经理么。 经理高兴坏了吧,指不定是超市十天半月的销售,被他这个冤大头一次买走了。 “经理说不同种类体验不一样,每个女人对不同类型的感受也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就每样都挑了几盒。” 桑浅,“……”经理还给他科普了? 纪承洲将毛巾搭在沙发扶手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不知道,我又没体验过。”桑浅不知道纪承洲脸皮怎么那么厚,可以面不改色的和她谈论这种东西。 仿佛在和她聊今晚夜色不错一样平静。 她脸红心跳得厉害,再不走,她表面维持的冷静要崩了。 “早点休息,我回去睡了。” 桑浅转身朝门口走。 纪承洲拉住她的手,视线指了一下地上的箱子,“不管了?” 桑浅看着箱子眉头蹙了起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着纪承洲说:“我负责藏,你负责善后。” 纪承洲眼底浮现一抹薄笑,好说话的点了下头。 桑浅还以为纪承洲会拒绝,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瞬间觉得他买一箱避孕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真的有点欠揍。 他说,“明天柳姨会收拾的。” 桑浅几乎可以想象到柳姨看见一箱避孕套空盒子是什么画面了,只怕惊得下巴都合不上吧。 心里还得想,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这么纵欲的吗? 那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柳姨? “不能留给柳姨。” 纪承洲手轻轻一拉,将人拉到他身前,手搭在她细腰上,“我这边也藏了?” “嗯,我那边藏不下。” “今晚来试试?” “不行,我……” 她话还没说完,纪承洲的吻就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去推他,握着他紧窄的腰一用力,不小心将他的浴巾蹭开了。 浴巾掉落在地上,露出男人深色的平角裤,和带着黑色汗毛的大长腿。 “这么着急?”男人嗓音低沉染了笑意。 “我没有,纪承洲,今晚不行,我……” 男人又堵住了她的嘴。 好吧,他非要自讨苦吃,她成全他。 桑浅不再拒绝,双脚踩在他脚背上,白藕般的手臂缠上他线条流畅的脖子,开始回应他的吻。 两人一路吻着倒在了床上。 桑浅知道纪承洲喉结特别敏感,抱着他的脖子不停亲吻,舌尖在上面打着转的撩拨,手也不老实,在他身上到处游移点火。 纪承洲呼吸逐渐粗重,看桑浅的目光似裹了火,仿佛下一秒能将她卷进去,一起燃烧。 “今晚怎么这么热情?” 男人嗓音染了情欲的暗哑,极致的低沉富有磁性。 桑浅看着纪承洲,眼底蕴着娇媚撩人的浅笑,潋滟又勾人,“对于你的索取,我什么时候不热情过?” 纪承洲总觉得桑浅的笑容里还藏了别的东西,似乎给他挖了一个坑,等着他往里面跳。 “你有事想让我帮忙?” “没有。” “又做错什么事了?” “没有。” 纪承洲眉心轻蹙看着桑浅,总觉得她藏着别的招。 桑浅主动亲了一下他唇角,“还继续吗?不继续,我回房睡觉了。” 纪承洲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管她藏着什么招。 做了再说。 到时候再见招拆招。 男人低下头亲吻她的脖子时,桑浅眼底浮现一抹狡黠的笑,仰起头,挺起胸脯方便他亲吻。 无数个暧昧因子在空中炸开,室内温度急速攀升。 前戏做足,纪承洲伸手去脱桑浅的内裤。 她按住他的大手,“真的不行,我例假来了。” 纪承洲顿了一下,“别闹。” “没骗你。”桑浅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内裤上,“卫生棉感受到了吗?” 纪承洲拧眉望着桑浅。 桑浅以为他还不信,“还是你想看血?” 果然在给他挖坑,“你故意的?” 男人嗓音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桑浅知道任谁被撩了一身火,突然说不能做,心里都不会好过。 指不定他现在浑身火苗正到处乱窜呢。 可她心情却格外舒爽,觉得纪承洲这副想干她,又不能干的样子,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桑浅憋住笑,无辜道:“没有,我刚开始拒绝了,我说了不行,你每次都不听我讲完,就堵住了我的嘴。” 纪承洲望着身下一脸有恃无恐的女人,她这是料定了,戏弄他后,他只能吃瘪,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深邃眼底浮上一抹笑,“你不会觉得做爱只有一种方式吧?” 第198章 回庄园养胎 桑浅看着男人眼底突然浮现的笑,心里莫名有些慌,“什么意思?” “手、胸……”纪承洲说话的时候捏了一下桑浅柔弱无骨的手,又摸了一下她弹性极好的胸,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她唇上,“还有这里,都可以。” 桑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阔猛然缩了一下,彻底慌了,“我……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半途而废可不行,选一样吧。” 桑浅算是明白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不会,你让我回去睡觉吧。” “我可以教你。” 桑浅想到那些羞耻的画面,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了,你挑起的火,你得负责灭。” 这晚,纪承洲让桑浅了解到了夫妻间情事的新世界。 翌日清晨,餐桌上,纪承洲将剥好的鸡蛋放到桑浅面前的盘子里,“怎么不用筷子?” 桑浅正用勺子在吃煎饺,听见纪承洲的问话,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昨晚那样折腾她,她的手腕到现在还是酸的,捏筷子都有些吃力。 纪承洲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铺陈,“要不要我喂你?” “我谢谢你,不用!” 纪承洲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 桑浅看着格外刺眼,低头一边吃早餐一边在心里骂他不要脸。 纪承洲先吃好去了公司。 桑浅准备去上班时,看见柳姨搬着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这不是装避孕套的那个箱子吗? 她昨晚被纪承洲欺负完太累,直接回房睡了,将这个箱子给遗忘了。 纪承洲竟然也没收拾,真的将它留给柳姨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桑浅快步朝门口走,实在没脸见人,突然她听见小筑问,“柳姨你搬一箱什么呢?” 她脚步猛然顿住,尴尬得想原地消失。 柳姨看了一眼桑浅僵硬的背影,微笑道:“是大少奶奶不要的画稿。” 小筑,“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丢垃圾的时候一起带出去。” “没事,我先去扔了。”柳姨朝门口走。 桑浅听见脚步声,快步出了别墅。 中午,桑浅接到了李小姐的电话,她说纪远航已经答应她,明天回桐城后起诉离婚。 看来她们为纪远航布的这个局真的刺激到了他。 只要纪远航和苏妙彤离了婚,苏妙彤没了纪家这座靠山,才算真正的一无所有。 晚上下班回家,桑浅进别墅前还有些不自在,但她也知道尴尬这种事,她越觉得尴尬,就会越尴尬,只有当什么都没发生,才是解决尴尬最好的办法。 她进屋,没看见柳姨,只看见小筑在客厅陪晚晚和桑榆玩,她不自觉偷偷松了一口气。 小筑见桑浅进门,立刻跑了过去,“大少奶奶今天庄园发生大事了。”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柳姨将避孕套的事告诉小筑了? “二少奶奶回来了。” 还好,不是避孕套的事,等等,“你说谁回来了?” “二少奶奶。” 桑浅蹙眉,“奶奶知道吗?” 陈秋容给苏妙彤下了禁令,不让她踏进明月山庄的。 “老夫人知道。”小筑说,“但是二少奶奶说山庄环境好,空气清新,适合养胎,老夫人也就没说什么了。” “养胎?” “啊,忘了说重点。”小筑一拍脑袋,“二少奶奶怀孕了,下午夫人陪她一起去医院做的检查,之后就带着一起回了山庄。” 桑浅心猛然一沉,纪远航才答应明天回来起诉离婚,苏妙彤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 女方怀孕,男方是不能起诉离婚的。 她盘算了这么久,花费了不少财力,李小姐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按照富家千金的规格来的,她还为此找了乔乐菱帮忙,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小筑看得出来桑浅心情不好。 二少奶奶从大少奶奶嫁进纪家就开始找大少奶奶的茬,现在大少奶奶又为了她得罪了于翠书,将于翠书关了进去,二少奶奶岂肯轻易罢休,现在肯定视大少奶奶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怀了孕,重回了山庄,只怕不会轻易饶过大少奶奶。 小筑有心帮桑浅,却发现自己太卑微、太渺小,什么都做不了,担忧问:“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桑浅回神,轻轻摇头,心里却沉甸甸的,难道老天爷也要帮苏妙彤吗? 小筑小声说:“老爷说了,这是大喜事,让你和大少爷晚上去主屋吃饭庆祝。” “纪承洲回来了吗?” “没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筑去开门,是纪智渊那边的人,“主屋饭菜都准备好了,老爷问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没有?” “大少爷还没回来。” “那大少奶奶呢?” 小筑知道桑浅肯定不想去,正准备说大少奶奶也没回来,身后传来桑浅的声音,“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佣人转身离开。 小筑转身,拧眉看着桑浅,“大少奶奶,你干嘛要出声?” 桑浅笑,“你当大门口的保安是摆设吗?承洲本来就和爸关系僵硬,我若再公然违抗爸,岂不是雪上加霜?” 再者,她也想去探探虚实,苏妙彤五年前就和纪远航在一起了,五年了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却在闹离婚的节骨眼上怀孕,实在太巧了。 “可是你过去,万一二少奶奶为难你怎么办?” “她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了我不成?再说,奶奶不是也去吗?有她护着我,没人能欺负我。” 桑浅让小筑在家安心带孩子,自己去了主屋,进门礼貌喊人:“奶奶,爸,沈姨。” 纪智渊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没搭理桑浅,从沙发起身朝餐厅走。 陈秋容不悦瞥了儿子一眼,之后微笑着看向桑浅,“佣人说承洲还没回来?” “嗯。”桑浅见陈秋容拄着手杖想起身,立刻快步过去搀扶。 沈清筠搀扶着陈秋容另一侧。 陈秋容,“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吃饭。” 三人刚走了几步,苏妙彤从卫生间出来,微笑打招呼:“大嫂来了。” 既然苏妙彤愿意在长辈们面前装和睦,桑浅自然也不会主动挑事。 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妙彤肚子上,“听说你怀孕了,恭喜恭喜。” 苏妙彤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透着得意,“谢谢,大嫂嫁进纪家也有半年了,也该给大哥生个孩子了吧?” 第199章 股份,酸儿辣女 桑浅笑笑,“孩子这种事得靠缘分,你和远航结婚三年多才怀上,我这才嫁进来半年,不着急。” 苏妙彤脸色微白,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她知道桑浅这是在笑话她,三年多才怀上,有什么好得意的。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哪是三年多,她和纪远航在一起已经五年多了,她想尽办法想要个孩子,可就是怀不上。 这是她无法言说的痛,偏偏桑浅还要这样戳她痛点。 贱人,等着,不弄死她,她的名字倒着写! 如今她怀了纪家的骨肉,肚子里的孩子是纪家的第一个曾孙,母凭子贵,她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她! 沈清筠适时开口,“孩子的事确实急不得,越急越怀不上,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几人到餐厅落座。 沈清筠暗中朝纪智渊使了个眼色,他点了下头,清了清嗓子,看着陈秋容说:“妈,你之前说不管承洲还是远航,谁第一个为纪家继承香火,你就将你名下纪氏集团3的股份给他,这话还作数吗?” 苏妙彤闻言内心涌起一阵狂喜,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纪氏集团资产数百亿,3的股份一年分红至少八位数,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金贵,但没想到这么金贵。 她激动得有些发抖。 陈秋容:“自然作数,不过我说的是第一个小曾孙,还不知道妙彤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着什么急?” 纪智渊微笑道:“我这不是怕您忘记了,所以问问。” 陈秋容看见纪智渊一心向着纪远航,什么都为纪远航打算,仿佛纪承洲不是他的儿子,心里就不得劲,没好气道:“我还没老糊涂。” “是是是,是儿子多嘴了。”纪智渊心情好,一直陪着笑脸。 很快,菜都端上桌了。 陈秋容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吃饭。 呕! 突然苏妙彤干呕了一下,她忙捂住嘴,蹙眉看着面前桌上的鱼。 沈清筠是过来人,瞬间明白,立刻吩咐佣人,“快将这盘鱼撤了。” 纪智渊蹙眉看着沈清筠,“晚餐不是你安排的吗?怎么不注意着点?” 沈清筠道:“怪我,只想着要清淡些,忽略了有些孕妇闻不得鱼腥味。” 陈秋容看得出来桌上的菜是花了心思的,都是适合孕妇吃的,但她也并没夸沈清筠,只叮嘱她:“每个孕妇忌口不一样,看来妙彤不喜鱼腥,以后让她那边的厨房小心些。” 沈清筠神色恭敬道:“知道了,我已经开始在联系专业的孕妇配餐师了,之后妙彤的餐食会有人专门为她量身定制。” 陈秋容微微点了下头。 苏妙彤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滋味,这种感觉太好了。 陈秋容喜欢纪承洲的母亲,不喜欢沈清筠,所以对她这个孙媳妇也很冷淡。 纪智渊一开始是瞧不上她这个儿媳妇的,觉得她门户低了点,配不上纪家,所以她和纪远航的婚事才拖了两年。 沈清筠对她,不讨厌,也谈不上多喜欢,平平常常。 她没想到因为一个孩子,这些平时不在意甚至不喜欢她的人,会突然改变态度。 她愈发感受到了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 她瞥了一眼安静不说话的桑浅,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看着沈清筠说:“妈,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这些菜特别没胃口。” 沈清筠立刻说:“你想吃什么,我让佣人给你去做。” 苏妙彤转眸看向桑浅,“大嫂,我听说你厨艺很好,今晚的菜清淡是清淡,但没有一个开胃的,能不能麻烦你去给我做几个开胃的菜啊?” 桑浅听见苏妙彤喊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抬眸看着她,没说话。 苏妙彤又道:“我就是听下人们说,奶奶时常胃口不好,吃不下饭,但是吃了你做的菜就能吃得下饭,我想着就馋了,你若觉得为难,就算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纪智渊冷着脸看向桑浅,那眼神仿佛洗衣做饭带孩子就是她这种人该做的,“你去做吧。” “孕妇有时候就是嘴馋,我记得我怀远航那会儿,半夜想吃山楂,若是那晚吃不上,一晚上都睡不好。”沈清筠说着忙问苏妙彤,“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苏妙彤想也不想地说:“酸的。” “酸的好,酸儿辣女,看来你这胎怀的是个男孩。” 苏妙彤笑着摸了摸肚子,又将话题扯到桑浅身上,“大嫂生晚晚的时候喜欢吃辣的吗?” 桑浅那时候怀的龙凤胎,刚开始几个月,反胃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大圈,后来月份大了,胃口好了,什么都吃,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提到孩子,桑浅就会想到她刚出生就被丢进海里的儿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妙彤。 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大嫂?”苏妙彤又喊了一声。 桑浅压下心里翻滚的恨意,抬眸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敛干净,“我那时候不挑嘴。” “不挑嘴好。”沈清筠微笑接腔,“不过第一胎不挑,不代表第二胎不挑,将来你怀上承洲的孩子了,想吃什么尽管和沈姨说,沈姨一定第一时间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桑浅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沈清筠这意思不就是告诉她,将来她若怀孕了,沈清筠这个长辈都可以给她做吃的,现在苏妙彤怀孕了,她作为大嫂,给苏妙彤做几样吃的,很正常。 这是拐弯抹角的让她去给苏妙彤做菜。 纪智渊是直接下命令让她去做。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这夫妻俩真是绝配。 她若拒绝,就是她不懂事,不知道体谅人,也会惹怒纪智渊,可让她给苏妙彤做饭,她一万个不愿意。 “浅浅,我记得你昨天说身体不舒服是吧?”陈秋容一脸慈祥看着桑浅。 桑浅知道陈秋容这是在维护她,心头一暖,但她知道,一边是儿子、儿媳妇,还有怀孕的孙媳妇,一边是她。 其实陈秋容很为难。 但陈秋容还是选择了维护她,她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的人。 既然陈秋容选择了维护她,她便不想让她为难,给苏妙彤做饭也变得无所谓了,就当讨陈秋容开心了。 桑浅微微一笑,“奶奶我没事了,您坐着,我去炒几个菜,给妙彤开开胃,您也能多吃点饭。” 陈秋容见孙媳妇这么懂事,眼底的眸光愈发温柔慈祥,“好,好,你是个乖孩子,奶奶就喜欢你的懂事识大体。” 苏妙彤听着这话脸色微变,怎么感觉陈秋容在暗示她不懂事,不识大体呢? 算了,只要能膈应桑浅,任性一点又如何,反正她现在肚子里揣着纪家的种,她有任性的资本。 没多久,桑浅做了三道菜端上桌,她还特意每道菜分了两份,一份让佣人放到苏妙彤那边,一份自己端着放到陈秋容面前。 “辛苦了,累不累?”陈秋容体贴地问。 桑浅乖巧摇头,“给奶奶做菜我很开心。” 苏妙彤默默翻了个白眼,马屁精,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下一秒立刻吐了出来。 第200章 纪远航失态 “味道真不错,浅浅手艺愈发精湛了。”陈秋容刚夸奖完桑浅,见苏妙彤又吐了,眉头蹙了起来,“口感清淡,加了点醋调味,味道极好,你怎么还吐?” “太酸了。”苏妙彤被酸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桑浅看着苏妙彤的反应,瞬间明白她之前说喜欢吃酸的是骗人的。 她故意装作一脸歉意道:“我见你说想吃酸的,便在你那份里稍微多加了一点醋,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不好吃吗?” 沈清筠以为桑浅在菜里放了很多醋特意捉弄苏妙彤,便也夹了一筷子尝尝,味道确实偏酸,但也不至于像苏妙彤表现的那样酸得下不了口。 她一个正常人都可以吃,按理说喜酸的孕妇吃这个应该正好,她怀远航那会儿,可是连还没熟透的青李子都能吃的。 她疑惑看向苏妙彤,“你觉得很酸吗?” 苏妙彤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将怕酸表现出来,立刻给自己找补,“可能是刚入口,反应有点大,我再尝尝。” 之后又夹了一筷子,忍着想吐出来的冲动,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吃第二口就不觉得酸了,味道刚刚好。” 沈清筠眉眼舒展开来,虽然她知道喜酸不一定百分之一百生儿子,但是喜酸生儿子的概率肯定比不喜酸生儿子概率大。 桑浅一脸体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还多吃,她一口都不想吃了。 但沈清筠,纪智渊,陈秋容都在餐桌上看着,苏妙彤为了证实自己喜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 然后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桑浅:贱人,做个菜还能这样倒胃口,真是她的克星! 一顿饭吃到尾声的时候,客厅的座机响了。 佣人去接电话,之后来到餐厅汇报:“大门口的保安打来电话说二少爷开着车,他们还没来得及开门,就直接闯进来了,将铁门都撞坏了。” 陈秋容蹙眉,“怎么这么鲁莽?” 沈清筠忙为自己的儿子开脱,“下午妙彤的检查结果出来,我就给远航打电话了,他肯定是得知自己做了父亲,太高兴了,所以一时有些激动,还望妈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一点也沉不住气,承洲只比他大两岁,性子可比他沉稳多了。” 沈清筠早已习惯了陈秋容的偏心,只挽唇笑笑,没说什么。 苏妙彤听见佣人说纪远航回来了,高兴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打听到纪远航昨天陪着外面那个狐狸精去了京都,现在他一听见她怀孕就立刻赶回来了,说明他心里还有她。 纪远航将外面那个狐狸精藏得紧,她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想破坏她的婚姻。 现在她一定要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找出来,然后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片刻功夫,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苏妙彤立刻快步朝别墅门口走,刚到门口碰见了风尘仆仆而来的纪远航,“远航,你回来了。” 纪远航一把握住苏妙彤的手腕,“你怀孕了?” 苏妙彤觉得纪远航的眼神有点吓人,不像高兴激动,反倒像在竭力压制某种暴怒的情绪。 难道他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不,不可能,这件事只有她和她妈妈知道,妈妈不可能背叛她,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不能心虚,更不能自乱阵脚。 苏妙彤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笑着说:“对,我怀孕了,远航,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纪远航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真怀孕了?” 苏妙彤觉得她手腕快被纪远航捏碎了,面露痛苦,“远航,你捏疼我了。” 随后过来的沈清筠看见这一幕忙过去拉纪远航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快松开妙彤,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会伤害到她。” 纪远航没有松手,反而越捏越紧,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纪智渊冷喝一声。 纪远航猛然回神,这才发现纪智渊,陈秋容,桑浅都在,他竭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松开苏妙彤。 纪智渊有些失望道:“看来你奶奶说得没错,你确实沉不住气,做个父亲,竟让你这般失了分寸。” 纪远航低头垂眸,“是我太激动了。” “我吃好了,回去了。”陈秋容朝门口走。 桑浅立刻跟了上去搀扶住她的手臂,“奶奶,我送您回去。” “你吃饱了?” “吃饱了。”桑浅扶着陈秋容朝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纪远航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他刚才为什么那般失态? 就算他为了攀附李小姐,想和苏妙彤离婚,觉得苏妙彤坏了他的事,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他刚才的反应和五年前她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时一模一样。 她当时还以为他是高兴过头了,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不是纪远航的。 他那个反应其实就是生气,愤怒。 难不成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桑浅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想,苏妙彤一心想要嫁给纪远航,当纪家二少奶奶,当年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对她痛下杀手。 又怎么可能做出给纪远航戴绿帽子,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可如果不是这样,纪远航刚才的反应又是因为什么呢? “浅浅?” 桑浅回神看向陈秋容,“奶奶,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努努力,赶紧怀个孩子。” 桑浅无奈勾了一下唇角,“我会努力的。” “其实奶奶更想将那3的股份给你和承洲的孩子,当初我说这话也是冲着承洲的,我想着他是长孙,肯定最先诞下纪家子嗣,谁知道让远航领了先,我虽有心偏袒你们,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容易引发家庭矛盾,你明白奶奶的意思吗?” “我明白。” “我看你不明白。”陈秋容看桑浅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佯装生气看着她。 桑浅从没想过和纪承洲过一辈子,就更别提给他生孩子了,她实在不想给陈秋容太多希望,免得最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于是说:“奶奶你一心为我和承洲着想,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就像沈姨说的越急越怀不上。” “你呀。”陈秋容也不想给桑浅太多压力,怕适得其反,便没再说什么。 桑浅回到自己的住处纪承洲还没回来,想着纪远航的事,她总觉得有些蹊跷,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我们见一面吧。” 第201章 暗中查她 夜,一片灯红酒绿。 孙琦看着桑浅进了一家酒吧,立刻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老大,嫂子进了西街酒吧,还要跟吗?” “跟。” “好。”孙琦挂了电话,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抬脚朝酒吧走去。 自从京都回来后,老大就让他跟踪嫂子,汇报她的一切行踪和接触的所有人。 今晚嫂子出门没让他开车,她自己打车过来的,他一路跟过来,见她竟然进了酒吧。 按理说她一个已婚人士,还是纪家大少奶奶,这样的身份不应该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 他怀着疑惑进了酒吧,很快在酒吧一个稍显安静的卡座看见了桑浅,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两人正说着什么。 他找了一个离她们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酒店环境嘈杂,想听她们说什么是不可能了,他找准机会拍了几张照片。 这边桑浅自然不知道纪承洲会安排人跟踪她,她正和李小姐说话,“纪远航得知苏妙彤怀孕是什么反应?” 李小姐回想当时的情形,“他正带着我在专柜挑钻戒,他母亲打电话过来,那时我不知道他母亲说了什么,他脸色突变,极其愤怒的样子,挂了电话就和我说有急事要立刻回桐城。” “你确定是愤怒?” “确定。”李小姐疑惑道,“你说他老婆怀孕了,这应该不是一个让他愤怒的消息。” 桑浅点头,愈发觉得苏妙彤怀孕这事有蹊跷,“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当父亲了会愤怒?” “他被戴绿帽子了,孩子不是他的。” 桑浅一愣,看来不止她,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会这么想。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李小姐又说,“他是个丁克男,不喜欢孩子,压根不想要孩子,然后她老婆偷偷背着他怀孕了。” 陈秋容说谁第一个生下纪家小曾孙,她就将纪氏集团3的股份给谁,按照纪远航看重权势胜过一切的性格,他不说竭尽所能的生个孩子,但一定不会不想要孩子。 纪远航不想要孩子,苏妙彤出轨,如果非要桑浅在这两个中选一个,她会选后者。 “我今晚和你见面是想告诉你,苏妙彤怀孕了,这婚暂时就离不了了,你以纪远航不能离婚为借口,暂时和他分开,回京都,剩下的费用我会打到你卡上。” “好。”李小姐微笑点头,“说实话我以前接的单子一直都是帮着正室斗小三,还是第一次接这种自己当小三去斗正室的。” “让你觉得良心不安了?” “刚开始确实有点,我是听了你朋友的遭遇才接下这单的,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抢闺蜜男人的女人。 随着和纪远航的接触,我发现他确实如你口中说的那样,是个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的渣男,后来斗他老婆我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如果有需要,我愿意继续完成这单生意。” 桑浅知道做小三分离师这个职业的人,要么就是嫉恶如仇的女人,要么就是在感情或者婚姻上受过伤害的人,当然了,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看中了这份职业的高薪资。 她觉得李小姐应该是第二种。 “好,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李小姐起身,朝桑浅伸出手,“合作愉快。” 桑浅微笑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孙琦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也起身跟了出去,之后桑浅打车回了庄园,孙琦看着她进了庄园的大门才给纪承洲打电话汇报。 畅意,包厢内,纪承洲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黎靳言坐在他身旁,其余人在那边玩牌,知道两人有事要谈,没人过来打扰。 “ss虽然在时装界很吃香,为人却十分低调,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所以我查不到她的照片,关于她的信息和资料也并不多,能查的我都查出来发你邮箱了。” 纪承洲放下酒杯,查看手机邮箱,内容和他查到的差不多,黎靳言混迹娱乐圈,时尚圈和他这个圈子也有交集,他以为黎靳言能查到更深一点的东西,没想到也一样。 黎靳言疑惑看着纪承洲,“你怎么突然查她?” 纪承洲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浏览那些资料,“她就是桑浅。” 黎靳言明显一怔,盯着纪承洲,想从他脸上找出点开玩笑的痕迹,然而没有,“怎么会?” 纪承洲收了手机,偏头看向黎靳言,“意外吗?” 黎靳言点头,“确实有点。” 纪承洲端起茶几上的酒抿了一口,“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嫁进纪家别有目的,现在我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想。” 黎靳言:“之前她是普通单亲妈妈的人设,想找个靠山,嫁进纪家过富贵日子,说得过去,现在她既然是ss,有声望,不缺钱,确实没有嫁进纪家的必要,尤其那时候你还是一个植物人。” 纪承洲垂眸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 “你没试探过她?” “试过。”不论是以纪承洲的身份,还是以宋时璟的身份,都试探过,“但她很谨慎,毫无所获,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发现了她ss的身份。” “你是打算暗中查她?” “嗯。” “你们是夫妻,要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纪承洲神色淡漠,嗓音寡淡,“她带着目的接近我,在我没看透她之前,我不会将主动权交到她手上。” 黎靳言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和纪承洲是一类人,喜欢掌控一切,如果事情没有绝对掌控之前,宁愿不动声色的潜伏。 而且他们都不相信女人。 纪承洲不相信女人,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而他不相信女人,是因为他身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太多女人为了浮华名利虚情假意。 两人正聊着,纪承洲手机进来几条消息,接着孙琦电话打了过来,“老大,嫂子已经回明月山庄了,我刚给你发了几张照片,是嫂子在酒吧见的人。” “嗯。”纪承洲挂了电话,查看照片,酒吧光线昏暗,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他从其中选了一张角度比较好,光线比较亮的照片递给黎靳言,“这人你认识吗?” 黎靳言仔细看了看,“我好像见过。” 第202章 断手断脚是装的? “在哪里?” 黎靳言想了想,“有一次在餐厅我碰见纪远航,他身边的女人好像就是她。” 纪承洲眉心微蹙,又和纪远航有关。 桑浅第一次和宋时璟见面也是因为纪远航,她找他,让他不要和纪远航合作。 他之前就怀疑,桑浅进纪家或许和纪远航有关,可是找人查了,她和纪远航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看来他得重新再查一下ss和纪远航有无瓜葛了。 还有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她是谁,和桑浅是什么关系,和纪远航又是什么关系? 这天,桑浅下班回家在庄园碰见了苏妙彤,她本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苏妙彤却主动叫住了她。 “大嫂。” 桑浅只好停住脚步,等着苏妙彤走过来,“有事?” 苏妙彤看了一眼四周,没人,脸上的笑容退去,冷着脸道:“爸已经答应我,这两天我妈就能出来。” 桑浅并不意外,苏妙彤肯定会趁着怀孕想方设法将于翠书从牢里弄出来,“你特意告诉我,是想让我给你买串鞭炮庆祝一下?” 苏妙彤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我是想告诉你,如今我肚子里怀着纪家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这个人最记仇,你将我从这里赶出去,帮着王雁玉夺走我的公司,又将我妈关进去,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着呢。” 桑浅神色淡淡,“那又怎么样?” 就这些,远不够她当年伤害她的万分之一。 苏妙彤眼中透着狠色,“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彼此彼此。” “你……” “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我听说自从你住进明月山庄,纪远航可是一天都没在这里留宿过,他真的喜欢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苏妙彤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只是不想打扰我养胎,而且他马上就要当父亲了,自然要以工作为重,为我们的孩子谋划好未来。” “是吗?”桑浅有心试探,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才对你这么冷淡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妙彤怒吼。 桑浅捕捉到了苏妙彤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我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先走了。”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苏妙彤努力让自己冷静,看着桑浅的背影,眼中浮上狠毒的光芒,这会儿得意,一会儿就让她哭。 她不是在意那个身份卑贱的下人么? 苏妙彤想到不久前接到的那通电话。 “筑建国为了还赌债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一个有特殊癖好的老头,事情大功告成,你答应我的钱……” 嘴角上扬。 暂时毁不了桑浅,毁一个卑贱的下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桑浅回到别墅,没看见小筑,问柳姨,“小筑呢?” “她爸被追债的人打伤了进了医院,她去看望了,让我和你请假。” “很严重吗?” 柳姨点头,“上午她妈发照片过来了,打得鼻青脸肿,手上和脚上都绑了绷带,说是手脚都断了。” 桑浅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让小筑不管她父亲是对还是错,如今她父亲变成这样,小筑会不会怨她? 小筑那么善良,这会儿指不定后悔的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吧。 她想了想,将小筑的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 或许她在照顾她父亲。 吃过饭,桑浅又给小筑打了一个电话,这次竟然关机了。 突然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筑如果看见她的电话,一定会回过来,可是她不仅没回,竟然还关机了。 手机没电这种事,桑浅可不太信,现在这个社会付款都是手机,离了手机非常不方便。 桑浅问柳姨,“你知道小筑的父亲在哪家医院吗?” 柳姨以前也和小筑一样住在西居胡同,之后儿子买了新房子,才搬了出去。 “他们没钱,应该舍不得去大医院,西居胡同外面那条街道上有一家小医院,他们大抵应该在那里。” 桑浅立刻出门,让孙琦送她去西居胡同。 她们先去了西居胡同附近的那家医院,找护士问了,筑建国确实来这里处理过伤口,但处理完伤口当即就回去了。 桑浅疑惑,“他手脚不是断了吗?怎么能出院?” 护士说:“他手脚没断啊,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他挺奇怪的,非让我们将他手和脚包起来。” 断手断脚是装的? 筑建国该不会将小筑骗回来,又逼她去ktv上班替他还赌债吧? 桑浅和护士说了声谢谢立刻离开医院去了小筑家。 来到家门口,桑浅敲门,筑建国得知是她,不开门。 桑浅冷冷道:“你不开门我撞了。” 筑建国知道桑浅是真的会撞,心疼门,只好开门,不过并没完全打开,而是扶着门框,用身体堵在门口,“你又来干什么?” 桑浅看着筑建国好手好脚站在她面前,只是脸上挂了彩,“你竟然骗小筑。” “什么骗不骗的,小筑是我的女儿,她不在你家干了,以后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桑浅见筑建国要关门,急忙按住,“我要见小筑。” 孙琦怕伤着桑浅,立刻也按住了门板。 筑建国不耐烦道:“我都说了,她不干了,你们赶紧走。” 桑浅没和筑建国废话,转头看向孙琦,“孙大哥,将门推开。” “好。” 孙琦可是部队出身,力气哪是好吃懒做的筑建国能抵抗的,一掌就将门推开了。 桑浅进门。 筑建国和筑母想拉住她,都被孙琦拦下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不让进,你怎么还硬闯了?” 桑浅没理会他们的囔囔,直接进屋找人,她先进入上次关小筑的房间,没看见人,又将这个不大的两居室都找了一遍,仍旧没看见人。 她回到大厅,“小筑人呢?” 筑建国抬手揉了揉鼻子,“你管不着。” 桑浅一把扯住筑建国的衣襟,眸光冷若冰霜,“说,不然我再在你脸上添几拳。” 筑建国被这个女人的目光看得有点脊背发寒,“你……你敢,我可不欠你的钱,你敢打我,我……” 砰! 一拳砸过去。 旁边的孙琦看得有些傻眼,嫂子这么猛的吗?说打就打。 筑母立刻要过去,被孙琦拦住了。 筑建国疼得嚎叫一声,脸偏向了一边,口腔有股血腥味,但是衣襟还在桑浅手里攥着,人无法逃脱。 “说不说?不说我又打了。”桑浅抡起拳头作势又要打。 筑建国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脸前,“我说我说,她应该去亲戚朋友家了。” 桑浅不信,“那她手机为什么关机?” 筑建国透过手臂的间隙看向桑浅,“我本来想让她去ktv上班,便没收了她的手机,免得她和你联系……” 桑浅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你竟然真的又让她去那种地方上班,你还是人吗?” 筑建国见桑浅又要朝他动手,忙道:“别打别打,她没去。” “那她到底去哪了?” 第203章 卖女儿 “她离家出走了,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八成应该是去哪个亲戚朋友家了。” “还不说实话,看来打得还不够?” “我说的就是实话。”筑建国将手从脸上拿开,闭着眼睛将那张挂彩的脸亮给桑浅,一副视死如归般的神情,“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桑浅盯着筑建国看了几秒,之后转头看向筑母,“他说的是真的?” 筑母忙不迭点头,“真的,我们刚刚也在打电话到处找她呢。” 桑浅略一沉吟,松开了筑建国,“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如果让我发现你撒谎,决不轻饶。”说完转身走了。 筑母见桑浅他们走了,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开始抹眼泪,“你个天杀的,都怪你,将女儿都赌没了……” “你给我闭嘴!”筑建国吓坏了,立刻跑到外面,趴在楼梯上看,见桑浅他们已经下到二楼了,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关上房门,他看着妻子说:“若不是小筑那个白眼狼不顾我的死活,我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吗?既然她眼里没有我们,我们还顾及她干什么?” 筑母嘤嘤地哭,“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啊,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怎么能将她卖给一个比你还大的老头做老婆呢?你个黑心肝的,你会遭报应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筑建国一脸不耐烦,“我这是在帮她,她现在是去享福了,在纪家当个小保姆有什么出息,女儿大了不都得嫁人?我这是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 “都快能当她爷爷了,是什么狗屁好亲事?” “老一点怎么了,他有钱啊,如今的社会,有钱才能过好日子,长得好看年轻能当饭吃?” 筑母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擦掉眼泪,想起聘礼的事,“他不是给了你三十万聘礼吗?钱呢?” “我还赌债了。” “除掉赌债二十万,还有十万,你将那十万给我,免得你又输掉了,我要存起来,将来留给孙子用。” 筑建国不乐意交钱,“不赌了,钱我揣着,晚上睡得香。” “你给不给我?不给我,我就给康儿打电话,告诉他,你又赌了,将女儿都输了。” “你个臭婆娘,真是掉钱眼里了。”筑建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房间走,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感觉都要将他这个老房子给震碎了。 他怒吼,“谁呀……”转身看见门口去而复返眸光凛冽的女人,筑建国吓得不轻,“你……你不是走了吗?” 桑浅几步进屋,一拳打在筑建国脸上。 使了力气。 筑建国被打得跌倒在地,只觉得脸上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口腔血腥味浓郁,他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还混着一颗发黄的牙齿。 他霎时吓得脸色惨白,“你……你……你……” 还来不及说出什么,衣襟被桑浅一把抓住,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你将小筑卖给谁了?” 筑建国混迹赌场,常年被人追债,见过不少凶神恶煞的讨债人,但他觉得那些人的眼神都无法与桑浅比。 她的眼神不是狠,而是透着刺骨的寒,冷如冰锥,仿佛他敢说不知道,她眼里的冰锥就会射出来,刺穿他。 这个女人是真的猛,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钱已经到手了,她也不能怎么样了,如实说:“王老板。” “畜生。”桑浅内心的愤怒无以复加,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筑,她扯着筑建国往外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找王老板。” “不行,王老板聘礼都给了……” 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钱,桑浅气得眼眸发红,一把将筑建国按在走道的栏杆上,“去不去?” 楼道发黄的声控灯亮了。 筑建国看着楼下一环一环的楼梯,这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他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吓得浑身发抖。 身体因为被桑浅按住的缘故,上半身往下栽,嘴里带着血的唾沫垂涎下来,掉落下去,一下看不见踪影。 “去去去,我去,我去。” 桑浅提溜着筑建国后脖颈的衣领将人扯起来,之后看向拦着筑母的孙琦,“走。” 筑母看着三人下楼,想跟上去,可家里的门被踢坏了,她不放心家里,只好留下。 楼道里的邻居有人开门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关上门,以为又是债主找上门了,显然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 车子一路行使到达一处高档小区。 桑浅拽着筑建国从车上下来,来到小区门口,保安不放行,说只有本小区的业主刷卡才能进。 桑浅冷声道:“有人诱拐少女,你是想让警察过来,你才开门?” 警察来了,小区不得一片混乱? 保安权衡之下,跟着桑浅一起进了小区,真出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哪栋?”桑浅问筑建国。 筑建国看着高楼林立的一栋栋大楼,一脸懵,“是王老板亲自将小筑接走的,我……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王老板全名叫什么?” “王泉。” 桑浅转头看向身旁的保安,神情比之前缓和不少,眼神透着真诚和恳求,“刚才我也是太着急了,多有得罪,麻烦帮忙查一下王泉住哪里,他拐走了我妹妹,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保安看桑浅不似在撒谎,点头答应,拿出对讲机给物业那边打电话,不一会儿就查到了王泉的具体住址,“3栋601。” 几人来到601房门口。 保安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出现在门口,穿着鎏金色太极服,秃顶,很瘦,使得脸型看起来有种尖嘴猴腮的感觉。 “什么事?”王泉目光一瞥看见保安后面的筑建国脸色瞬变,立刻就要关门。 孙琦眼疾手快按住门板,轻而易举将门推开。 桑浅进屋。 王泉满脸愤怒,“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之后又将目光看向保安,“你不保障居民的安全,竟还带着陌生人上门,信不信我去物业那里投诉你?” 保安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陪着笑脸,“王先生消消气,我也实在没办法,他们要报警。” 王泉见桑浅从一个房间出来,又要进他的主卧,也顾不得和保安废话了,快步走过去,挡在门口,“你想干什么?” 第204章 虐打 桑浅拧眉冷冷道:“让开!” “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让开?” “凭你诱拐少女。” “你别血口喷人。”王泉知道筑建国既然来了,两人之间的交易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但这种诱拐少女的罪名休想扣在他头上。 他看着筑建国说:“是你将女儿嫁给我的,还收了我三十万聘礼对不对?” 筑建国点头,接收到桑浅冰冷的视线立刻缩了缩脖子。 “看见没有,我是正经娶妻。”王泉板下脸,看着桑浅怒道,“你赶紧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正经娶妻?”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领证了?” 王泉被问得噎了一瞬,“……还没来得及,但是很快……” 桑浅不耐打断他,“那就不是合法夫妻,让开!” 王泉双臂张开挡在门口,视线看着筑建国,“你收了我的钱,现在又想将人带走吗?若是要带走,也行,将钱还给我。” 筑建国一听说要他还钱,立刻道:“我没想带走,是她。”说着手指着桑浅,见她冷冷看向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她非要多管闲事。” 王泉皱眉怒视桑浅,“听见没有,他说你多管闲事,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感,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桑浅担心小筑,不想再和王泉废话,转头看向孙琦。 孙琦心领神会,过来一把将王泉从门口拽开。 王泉想拉住桑浅,却被孙琦禁锢得死死的,只能大喊大叫地说:“不许进去,不然我和你没完!” 桑浅压根不搭理他,推开门进屋,看见屋内的情形,瞳孔猛然一震。 房里的床是那种复古的红木大床,小筑双手双脚大开,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嘴用胶布封住了,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眼睛是闭着的。 身上搭了一条薄毯,应该是王泉急着去开门,临时搭在她身上的,遮住了重要部位。 雪白的腿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喜的红痕,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抽的。 床上乱七八糟摆放着手铐,皮鞭等诸多性用品,床头柜上还立着一根正燃烧的蜡烛。 一瞬间,桑浅感觉心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痛。 她红着眼睛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小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凝固的蜡油,原本雪白的皮肤泛着被烫伤的红色。 畜生! 心头热浪翻滚直冲眼眶。 桑浅眼底浮上湿意,颤声喊:“小筑。” 喊了几声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剧烈的挣扎。 “小筑,是我,我是桑浅。” 小筑情绪早已崩溃,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见去,只是一个劲地挣扎,不要命似的。 桑浅见她身上的薄毯快要滑落,立刻转身朝身后吼:“出去!” 孙琦从震惊中回神,扣住王泉双手将人押去了客厅。 筑建国满脸惊恐站在原地,仿佛被人定住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怎……怎么会这样? 桑浅几步走过去,紧紧扯住筑建国的衣襟,眼眸猩红,有些目眦欲裂,“这就是你卖女儿的下场,你满意了?” 筑建国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桑浅抵着筑建国,将他倒退着推向门口,然后用力一推。 筑建国跌坐在地上,看着桑浅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愣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王泉面前,“你不是说会对我女儿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虐打她?” 王泉自己的癖好被人发现,没了原来的底气,声音低了不少,“我就是在好好疼她,这都是夫妻间的情趣……” “狗屁情趣!”筑建国淬了一口痰,带着口腔里的血水,走过去拳头落在王泉身上,“我打死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我打死你……” 王泉双手被孙琦制住了,无法动弹,硬抗了几拳后,大吼:“你收钱的时候爽快,现在又来装什么好父亲,事情被你闹成这个样子,你将钱还给我!” 筑建国拳头猛然顿住,钱还了赌债,只剩十万了,怎么还,“你将我女儿伤成这样,想让我还钱,没门。” 两人争吵间,卧室的门开了。 桑浅搂着小筑的肩膀从房间出来。 小筑低着头不敢看人,浑身抖个不停。 桑浅见孙琦控制着王泉,便看向保安,“麻烦帮忙报警。” “不能报警!”王泉大喊,他是生意人,懂一些法律知识,深知自己这种行为若是报警,肯定没好果子吃。 而且事情闹大了,他名声毁了,谁还敢和他做生意? 他慌忙看向筑建国,“人是你自愿卖给我的,惊动了警察你也要蹲大牢。” 筑建国听见蹲大牢三个字,吓得脸色一片惨白,立刻看向小筑,“小筑不能报警,爸爸不想坐牢。” “你别玷污了爸爸这个称呼。”桑浅眉间满载寒霜,“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蹲大牢。” 筑建国跑到小筑面前,想去拉女儿的手。 小筑瑟缩着往桑浅怀里躲。 桑浅直接一脚将筑建国踢开。 筑建国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跪着走到小筑面前,痛哭流涕,“小筑,我错了,是我昏了头,信了赵老板的话,他哄着我赌,主动借钱给我,又给我介绍了王泉。 我只想着还赌债了,我真的不知道王泉会这样对你,我以为他有钱,你能和他过好日子。 你别报警,我不想坐牢,你妈还在家里等我,你嫂子也快生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小筑低垂的视线里是父亲满是皱纹老泪纵横的脸,她紧紧咬着唇瓣,咬得唇色发白,身侧的手攥太紧,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桑浅轻声安抚她,“别怕,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小筑小声说:“我不想报警。” 桑浅温声道:“你不能再纵容他了,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还在意他干什么?” 小筑哭着说:“我不想报警。” 筑建国可以说捏住了小筑的软肋,她可以不管筑建国,甚至可以不管筑母,可是她不能不顾及嫂子肚子里的孩子。 哥哥对她那么好,她知道哥哥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果因为她,让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损失,她会后悔一辈子。 桑浅无奈叹息,“好,不报警,我们回家。” 家? 小筑抬头,哭红的眼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伤痛,“我没有家了。” 第205章 骨子里都透着自私 桑浅看着这样的小筑,心针扎般疼,“有,你有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小筑小嘴一瘪,眼泪滚滚落下,“大少奶奶。” 桑浅伸手给小筑擦眼泪,“不哭了,我们走。” 小筑点点头,跟着桑浅走了两步,又停住,转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筑建国,“你已经将我卖了,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女儿,你也不是我爸。” 女儿向来乖巧听话,从未说过这样决绝的话,筑建国慌了,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小筑面前。 他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我不是人,我不该卖了你,但你别和我断绝关系,不然你哥知道了,会将我赶出家门的。”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说:“其实上次逼你去ktv时我就下定决心不赌了,但是赵老板说不要利息借钱给我翻本,我鬼迷心窍又陷了进去。” 说着他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真的,这次是真的,我若再骗你,就让我这辈子不得善终,小筑,你再相信爸爸一次好不好?” 小筑面色灰白,她总是期待着爸爸能戒掉赌博这个恶习,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希望,想着只要爸爸不赌了,一家人辛苦赚钱存钱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不行。 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还是不行。 之前说不管他,其实大多是气话,在她心底里,筑建国还是她的爸爸,不然她不会得知他受伤住院就立刻去医院看他。 可他竟然骗她,现在,她真的死心了,彻底死心了。 他赌也好,不赌也罢,都和她无关了。 她面无表情看着他,“嫂子生产之前我不会让哥和嫂子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筑建国迫不及待问:“那之后呢?” “之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小筑,你不能这么绝情,我是你爸……” “你不配!”小筑几乎使劲全身力气大吼,吼完后身子抖得停不下来。 桑浅揽紧了小筑,冰冷的目光射向筑建国,“还不滚?” 筑建国被桑浅打怕了,立刻退到一边,看着桑浅她们走了,又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小区门口,桑浅将小筑扶上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小筑紧紧抓着桑浅的手,不肯松开,她害怕,她没有安全感,桑浅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唯一信赖的人。 桑浅轻轻拍了拍小筑的手背,“孙大哥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说着她看了一眼车外的筑建国,之后又看向小筑,“我有事要问他,很快的。” 小筑也看了一眼窗外的筑建国,这才缓缓松了手。 桑浅下车,来到筑建国面前。 筑建国虽然心里畏惧她,但也知道女儿现在只听她的,壮着胆子求她,“大少奶奶,求你和小筑说说,让她不要和我断绝关系,我真的不赌了。” “你说是赵老板哄着你赌的?”桑浅问他。 筑建国忙不迭点头,“这次他都没收我的利息,我本来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赌的,他不收我利息,还教我很多新鲜玩法,我之前输了那么钱,我就想着玩几把试试,兴许……” “王泉也是赵老板给你介绍的?”桑浅打断他。 “是的。”想起这个筑建国就来气,“赵老板说王泉是做海鲜生意的,人有钱,早几年死了老婆,一直没再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信了他的鬼话,没想到王泉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在骂你自己吗?” 筑建国脸色一僵,随即又舔着脸说:“将小筑卖给王泉是我做得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王泉……” 桑浅实在不想听他这些狡辩之词,卖女儿是事实,没人逼他,他越这样推卸责任,她越看不起他,“上次让小筑去ktv上班是谁的主意?” “也是赵老板给我介绍的,赵老板说去那里陪人唱唱歌喝喝酒,一晚上能赚好几千。” “明天你带我去见一见这个赵老板。”桑浅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仿佛这个赵老板就是冲着小筑来的。 如果说赵老板看上了小筑,他应该趁筑建国欠钱,将小筑要过去,可是他没有,反而让她去声色犬马的ktv上班,之后又将她介绍给有特殊癖好的王泉,明显是想毁了她。 “见他干什么?你该不会连他也想打吧?” “他骗了你,你不想打他?” “我……我可不敢。”筑建国一脸怂样,“他可是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明天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你。”桑浅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实在不想和这种没骨气的怂蛋废话。 人家将他女儿害成这样,他竟然说不敢,骨子里都透着自私。 大概是折腾累了,回家的路上小筑靠在桑浅肩上睡着了,但是她睡着了都在哭,不时还会惊醒,手也一直抓着桑浅的手。 车子进入明月山庄的时候,桑浅对孙琦说:“孙大哥,今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好。” “包括纪承洲。” 孙琦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桑浅,难不成她知道他在跟踪她? “这件事对小筑伤害太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原来是这样,“好的。” 车子刚在别墅门口停下,小筑又惊醒了,她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突然觉得自己不配住在这样的地方。 太亮堂了,她脏,不配。 桑浅见小筑抓着她的手收紧了,温声说:“到家了,我们下车。” 家这个字,让小筑霎时红了眼眶,桑浅给予她的温暖一点点击退了她内心的自卑,“好。” 柳姨见两人进屋,立刻迎过去,关心问:“没事吧?” 小筑低着头换鞋。 桑浅微笑摇头,“没事,她爸手脚没断,骗她的,她回去和她爸妈大吵了一架,躲家里哭呢,这几天麻烦柳姨家里多照看着点,让她休息调整一下心情。” 柳姨点头。 桑浅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纪承洲回来了吗?” “大少爷回来了,在书房。” 桑浅微微颔首,将小筑送回房间,“你洗个澡,我一会儿来给你擦药。” 小筑慌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桑浅看出了小筑的抵触,知道她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身上那些代表耻辱的伤,便没再说什么。 上楼洗完澡后,桑浅还是不放心小筑,打算下楼去陪她睡,刚走到门口,碰上了纪承洲。 第206章 看不透她 照片上的女人叫李梓月,京都人,大概两个月前来到桐城,在酒吧遇见了纪远航,两人之后就经常见面。 最近纪远航要和他老婆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听说这个女人是京都名门千金,身份矜贵,未婚。 这些是前两天黎靳言查到的信息。 纪承洲见是京都人就让陈冰在那边细查。 二十分钟前,他在书房接到了陈冰的电话。 “李梓月,25岁,在桐城京都名门千金的身份是伪装的,真实身份是一对初中老师的女儿,从事小三分离师这个职业一年有余,业绩突出。 不久前,她带纪远航参加了一场京都名流圈的宴会,之后纪远航答应她会和苏妙彤起诉离婚,但另天苏妙彤就怀孕了,之后李梓月便离开了桐城回了京都。 李梓月去桐城前和乔小姐见面了,而且那场名流圈的宴会也是乔小姐着手主办的,我旁敲侧击问过乔小姐,她很谨慎,并未透露任何信息。” 纪承洲深邃视线看着面前穿着真丝睡裙的女人,他真的越来越看不透她。 黎靳言和陈冰查到的消息,ss和纪远航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她之前不让宋时璟和纪远航合作,现在又弄个女人破坏纪远航的婚姻,她为什么要针对纪远航? 她隐瞒ss的身份嫁进纪家到底想干什么? 桑浅总感觉今晚纪承洲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仿佛想将她看穿,这种犀利,带着揣度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主动开口,“你找我有事?” 纪承洲收回视线,垂眸,过了两秒,再抬眸,眼底蕴着一抹浅薄的笑,“没事就不能找你?” 话落,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跟前。 桑浅霎时被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身体贴着他精瘦的身躯,无声的暧昧在空中萦绕。 难道他想要? 她例假昨天才走,他今晚就来找她,倒是将时间算得精准。 只不过小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现在哪有心情和他卿卿我我。 桑浅伸手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微微仰头看着灯光下男人深邃俊美的脸,“我今晚不想,下次行不行?” 纪承洲怔了一下,才明白她什么意思,随即便顺着她的话说,“拒绝我?” 这是两人结婚以来,她第一次拒绝他,“不是拒绝,你看这种事要的就是一份开心快乐,我没心情,也会影响你的兴致不是吗?” 纪承洲抬手,指腹轻轻碾过她的唇角,这张嘴里没一句实话,“所以是为我考虑?” “嗯。” “我明天去京都。” 原来是要出差,所以来找她解决身体需求?“去多久啊?” “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 桑浅踮起脚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会想你的。” 纪承洲盯着她漂亮并没什么情意的眼睛看了一瞬,松开她,抬脚朝自己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你和乔小姐关系很好?” 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乔乐菱吗?” “嗯。” “还不错,她人挺好的,她是宋总的未婚妻,见你和宋总关系好,主动与我结交,说是想亲近与宋总一切有关的人。” 纪承洲了解般点了下头,转身想走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又回头说了一句,“她不是宋总的未婚妻。”才进入房间。 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好朋友刻意解释? 倒是对宋时璟挺好。 却不知人家连他老婆都睡了。 每次思及此,桑浅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也会同情纪承洲,他将宋时璟当好朋友,好兄弟,可宋时璟却背叛了他。 可怜的男人。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有一天纪承洲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与宋时璟反目成仇互相厮杀? 还是先杀了她,再去对付宋时璟? 场面有点血腥。 罢了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想了,指不定等他发现真相的时候,她已经报完仇抽身离开了。 桑浅下楼来到小筑的房间说陪她睡。 她反应很强烈,“不用,我自己可以睡。” 她这么脏,怎么能和大少奶奶一起睡,会玷污了大少奶奶。 桑浅以为她不好意思,在床沿坐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我们一起说说话。” 小筑身子往后退了退,双手交叠垂在身前,低垂着脑袋摇头,“大少奶奶如果执意要睡这里,那我打地铺吧。” 小筑才经历了那样的事,需要好好休息,怎么能睡地上。 桑浅便没再勉强,陪她说了会儿话就上楼了。 翌日,她下楼,纪承洲已经走了。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她昨天约了筑建国今天一起去见赵老板,吃过早餐,她便出门了。 赵老板混迹赌场放高利贷,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她特意叫上了孙琦一起过去,反正昨天的事他也都知道。 两人来到西居胡同,开门的是筑母,她看见桑浅,眼神明显有些畏惧,“你怎么又来了?” 看来昨天发生的事筑建国并没告诉筑母。 “筑建国呢?”桑浅直接问。 “他在睡觉,你……你又想干什么?”筑母以为桑浅又要打筑建国。 桑浅蹙眉,小筑昨天被欺负成那样,筑建国竟然还睡得着?真是没心没肺。 她没好气道:“告诉他,我在楼下等他,十分钟没下来,后果自负。”说完她转身下楼。 筑母忙跑回屋里,扯了扯筑建国的胳膊,“老筑,快起来,那个瘟神又来了。” “什么瘟神不瘟神的,别吵我睡觉。”筑建国不耐烦吼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哎呀,你快起来。”筑母想到昨天桑浅一拳打断筑建国一颗牙,还将他按在楼梯扶手上那个狠劲,心里害怕得紧,“你不怕她又打你啊,她可说了,只给你十分钟。” 筑建国猛然睁开眼睛,腾的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你说谁来了?” “就是那个大少奶奶。” “哎哟,我的姑奶奶,她怎么真的来了。”筑建国慌忙从床上下来,连滚带爬进了卫生间。 筑母也跟了过去,“你不是说她昨天去王老板那里闹了一通将小筑接走了吗?人都被她接走了,她又来找你干什么?不会是想找你将王老板那三十万聘礼要回去吧?” 筑建国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其辞地说:“不会,人又不是我接走的,王老板知道,他不差那点钱。” 王泉将他女儿折腾成那样,肯定不敢再找他讨回那些钱。 筑母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顿了一下,“不是要钱,那她找你干什么?” “谁知道啊,你别管了。”筑建国脸上有伤,不敢沾水,用湿毛巾随便抹了把脸就出门了。 第207章 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筑建国来到楼下,“大少奶奶,你真的要去找赵老板?” 桑浅:“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赵老板可不好招惹,平时在场子里谁敢闹事,他都是直接打出去,打得缺胳膊少腿都是常有的事,而且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也不在,场子只有晚上才开。” 孙琦之前不知道桑浅是想去找赵老板,这会儿听筑建国说了心中对桑浅不禁有些钦佩,不愧是老大看上的女人,胆真大。 不过……“大少奶奶,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桑浅:“孙大哥有话可以直说。” 孙琦看了筑建国一眼,之后看向桑浅,“我们去那边说。” 桑浅知道孙琦是想避着筑建国,点头,跟着他走远了一些。 “如果大少奶奶是想替小筑抱不平,去打赵老板,我建议你打消这个念头,筑建国说得没错,像赵老板这种开赌场放高利贷的人,不仅手段狠辣,而且背后肯定有靠山。” 桑浅虽然不是去收拾赵老板的,但听孙琦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难道小筑就这么白白被欺负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硬碰硬。” “孙大哥有更好的办法?” 孙琦点头,他以前跟着纪承洲出过不少任务,抓赌,抓黄都是小儿科,“你可以带筑建国去警察局举报赵老板,然后联合警方,晚上趁场子正热的时候,过去一锅端了,将赵老板交给警方既稳妥又安全。” 桑浅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赵老板落在警方手里,她怀疑的事,警方肯定可以给她解惑,“好,听你的。” 两人来到筑建国面前,将计划一说,筑建国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报警了,我也跑不了。” 若不是见筑建国是小筑的父亲,就他这又怂又自私的样,桑浅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你敢不去,我就将小筑的事都告诉你儿子!” 筑建国脸更白了,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发誓再也不打小筑的主意了。” 小筑怎么会碰上这么个极品父亲? 想呼死他的念头更加强烈。 桑浅压下心头的怒气,冷冷道:“给我起来。” 孙琦适时开口,“你主动举报,将功补过,警方不会为难你,兴许还会嘉奖你。” 筑建国闻言这才同意一起去警察局举报。 因为事先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属于突袭,这次行动非常成功,现场抓捕了不少赌徒,场子也直接端掉了。 赵四也就是筑建国口中的赵老板是赌场的老板,直接拘留查办。 警方非常感谢桑浅这次的配合。 所以桑浅请求他们审问赵四的时候问一下筑建国这件事是否有幕后主谋时,警方爽快答应了,说这也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桑浅一直在警察局等结果,经过几次审讯,快凌晨的时候,总算有了结果。 “赵四表示,筑建国这件事他确实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桑浅迫不及待问:“他说了是谁吗?” “他说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是个女人,不过我们从赵四银行账户查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信息,叫于翠书。” 于翠书还在牢里没出来,绝不是她干的。 肯定是苏妙彤! 苏妙彤让赵四毁了小筑,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苏妙彤恨她,无法对付她,便拿小筑开刀。 桑浅身侧拳头缓缓攥紧,这笔账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她将于翠书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和警方说了。 警方说一定会细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桑浅从警察局出来,心情十分憋屈和郁闷,苏妙彤如今怀孕了,即便判她有罪,她在怀孕期间也无法执行。 而且为了小筑的声誉着想,桑浅并没将小筑被王泉伤害的事说出来,这样一来,苏妙彤罪责不会多重。 加上如今苏妙彤肚子里有纪家的骨肉,纪智渊肯定会替她打点,只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 她恨,却无从下手。 她想过弄死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她掐灭了。 她如今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无法做到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手,不管再恨,孩子是无辜的。 如果她对孩子动手了,和苏妙彤那个蛇蝎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警方就来了明月山庄找苏妙彤调查,苏妙彤说她根本不认识赵四,说所有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警方拿出了赵四的银行账户记录,苏妙彤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但依然说自己不认识赵四。 没有确凿证据,警方只好暂时离开。 警方走后,一直站在别墅外的桑浅进了屋,她看着脸色发白的苏妙彤说:“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 苏妙彤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是你报的警?” “对。”桑浅不置可否,“你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让你母亲替你担罪,你想她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苏妙彤气得脸色通红,朝桑浅冲了过去,“我撕了你!” 桑浅轻而易举握住苏妙彤双手,冷冷看着她,“敢对我动手,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苏妙彤也是被气昏了头,竟忘了自己压根不是桑浅的对手。 通红的脸霎时吓得一白,立刻将手收了回来,退后几步,双手护着肚子,“你敢,爸若是知道你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肯定饶不了你!”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若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敢保证,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们之间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你清算!”桑浅撂下这句话转身朝门口走。 苏妙彤不敢激怒桑浅,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她才不怕她,她的账她也一笔笔记着,到时候看谁找谁算账! 见桑浅离开,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纪远航的电话,“老公,你什么时候来山庄看我和孩子?” “我很忙,没事我挂了。” “别挂,你不在这里,她们都欺负我,桑浅想对我们的孩子下手,你不管吗?” 那端沉默一瞬,“……你说桑浅想对你的孩子下手?” “对,她冤枉我欺负她身边的那个小保姆,还阻止我妈出狱,刚还来这里威胁我,你知道的,她有些身手,我不是她的对手,我真的怕她对我们的孩子下狠手,你能不能安排几个保镖在我身边?” “知道了。” 第208章 都是为了苏漾? 京都 宋时璟从车上下来,长腿迈步朝前面的餐厅走,“人醉了吗?” 跟在一旁的陈冰回答:“喝了一瓶白兰地,差不多了。” 宋时璟看了一眼陈冰,他眼底也有了淡淡的醉意,“辛苦了。” “宋总以后还是多交给我一些工作上的事吧。” 宋时璟薄唇微勾,“和她喝酒很为难你?” “有点。”乔乐菱喝了半瓶后一口一个陈狗,叫得他想打人。 宋时璟也很无奈,若不是醒着的状态下无法从乔乐菱嘴里套出话来,他也不至于让陈冰去和她喝酒。 两人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宋时璟推门进去,陈冰站在门外。 乔乐菱见宋时璟进来,晃晃悠悠起身,语气埋怨,“时璟你怎么才来?答应陪我吃饭,又迟到。” “公司忙。”宋时璟扶着乔乐菱坐下,“你喝多了。” “我没有。”乔乐菱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往嘴边送,宋时璟拿走了她的酒杯,再喝,该趴下了,他还怎么套话,“别光喝酒,吃点东西。” 乔乐菱见宋时璟关心她,醉意朦胧的眼里浮上开心的笑,“好,听你的。”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菜,见男人在她对面落座,从容优雅的开始用餐,心里甜滋滋的,要是每天都能和他一起吃饭就好了。 宋时璟吃着东西,主动挑起话题:“前几天我在桐城遇见桑小姐了。” “你说浅浅啊?” “嗯。” “她好吗?” “看着不错,你和她关系挺好?” “挺好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宋时璟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乔乐菱,“什么秘密?” 乔乐菱目光痴迷看着宋时璟,“其实我接近她是为了你,因为你和她老公关系好,所以我想和她交好,想着能靠你更近一点。” 宋时璟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李梓月回京都了。” “你怎么知道李梓月?”乔乐菱疑惑,“浅浅告诉你的?” 宋时璟没回答她的问题,“你给她伪造名门千金的身份去桐城勾引纪远航,失败了。” 乔乐菱蹙眉,“浅浅怎么这样?说让我保密,结果自己什么都告诉你了。” “她为什么要让女人去勾引纪远航?” “这个她没告诉你吗?” 宋时璟面色沉静道:“我考考你。” “你以为我喝醉了是不是?”乔乐菱笑,双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脸颊,“浅浅让李小姐去勾引纪远航是为了拆散他的婚姻,怎么样我回答得对不对?” “她为什么要拆散他的婚姻?” “因为他是个渣男啊,浅浅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曾经和纪远航相恋了四年,但是纪远航背地里却和她好朋友的闺蜜搞到了一起,最后还结了婚,你说这种渣男贱女,不拆撒他们留着干嘛?留着过年吗?” 和纪远航相恋了四年,最后与好闺蜜搞到了一起。 这让宋时璟隐隐想到了一个人:苏漾。 “她有没有说她好朋友叫什么名字?”宋时璟没发现自己嗓音里染了一丝急迫。 乔乐菱摇头,摇得有些头昏眼花,双手撑不住了,耷拉在桌上,人也倒了下去。 宋时璟突然想起桑浅用新婚夜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夜换一次璟盛集团和博薇服饰合作的机会这事。 当时她给他的理由是,她欠王雁玉一个人情,想还人情。 之后她还认王雁玉做了干奶奶。 所以她做这一切是因为王雁玉是她好朋友苏漾的亲人? 她处心积虑的嫁进纪家是为了更好的接近纪远航,她针对纪远航,甚至让人拆散他的婚姻都是为了帮她的好朋友报仇?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漾? 她和苏漾到底有多深的交情,值得她用自己的婚姻去为她报仇? 晚上,主屋那边来人,“大少奶奶,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桑浅正在吃饭,“我吃了饭就过去。” “老爷让你即刻过去。” 桑浅记得上次主屋那边来人,也是让她即刻过去,那时她和纪承洲也是在吃饭,纪承洲让她吃她的。 主屋那边的人一声不敢哼,现在纪承洲不在,那边的人便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语气态度皆很强势。 果然在这个家,她还得靠纪承洲。 桑浅放下筷子,起身。 “大少奶奶。”小筑投来担忧的眼神。 “没事,你带孩子们吃饭,我去去就来。”桑浅宽慰一句便跟着主屋那边的人一起出了别墅。 来到主屋,纪智渊,沈清筠,纪远航,苏妙彤都在,看着挺和睦的一家人,让桑浅突然觉得纪承洲在这个家好像也是个外人。 不免叹息一声,其实纪承洲真的挺可怜的,母亲早逝,父亲偏心,老婆又背着他和自己的好朋友有一腿。 看来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了。 “见了长辈也不叫人,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纪智渊嫌弃的声音传来。 桑浅收回心神,喊人:“爸,沈姨。” 纪智渊冷冷道:“谁是你爸?我从没承认过你这个儿媳妇!” 桑浅:“……” 她之前每次喊他,他不搭理,她不喊,他说她没教养,现在她喊了,他又说这样的话。 难怪纪承洲每次见了他都要和他杠,就这种别扭的性格,她也想和他顶几句。 不过她忍住了。 没必要,反正她也没将他当她父亲。 纪远航看着桑浅说:“大嫂,听闻你为了一个佣人将警察闹到山庄来了?” 果然是为了这事,桑浅来之前就猜到了,“我只是配合警方调查,实话实说。” “我看你就是在搬弄是非!”纪智渊冷喝一声,面容严肃染了怒气,“我好不容易打点好关系,能让亲家母出狱来陪伴妙彤,你倒好,竟为了一个佣人坏了我的事。” 苏妙彤红着眼眶说:“爸,我看大嫂就是见不得我好,她知道奶奶说会将纪氏集团3的股份给第一个长曾孙,她着急了,担心我生儿子,所以特意这样针对我。” 纪智渊:“她敢!” “白天我见我妈不能出来,心里生气,气头上不过责备了大嫂几句,她便说我敢说她,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苏妙彤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真的很害怕,大嫂会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第209章 礼服脱落 纪远航揽着苏妙彤的肩膀,安慰她,“别怕,我不是给你安排了两个保镖吗,不会有事的。” 苏妙彤楚楚可怜看着纪远航,“可很多事都是防不胜防的,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 纪远航握着苏妙彤肩膀的手紧了紧,似在隐忍某种情绪,将她揽进怀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苏妙彤肩膀被纪远航捏得有些疼,但她以为这是他担心她的表现,乖乖趴在他怀里,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然后朝桑浅投去得意炫耀的目光,哼,她不是说纪远航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不在乎能立刻给她安排保镖? 她看桑浅就是羡慕嫉妒恨她比她先怀上纪家的长曾孙。 纪智渊听了苏妙彤的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剧烈,看桑浅的眼神仿佛想掐死她,母亲到底什么眼神,娶了这么个祸害进门。 不是行为不检点给纪家脸上抹黑,就是欺负弟妹,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浪荡又善妒,还蛇蝎心肠,一天天的搅得家宅不宁。 他那个逆子也是,竟还处处维护她。 若不是母亲身体不好,担心惹怒她老人家,他早将这个祸害赶出家门了! 他朝桑浅冷冷道:“你敢伤害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不管谁护着你,我都绝不留情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桑浅觉得,她现在肯定已经被纪智渊刀尖般的眼神给杀了。 不得不说苏妙彤挑拨离间的技术挺高超的,当然,演戏的本领也如火纯青。 完全就是一副被她欺负的柔弱小白兔的模样。 唉,看来白天她真的吓着她了。 演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让她服软么? 她虽不是大丈夫,却也是能屈能伸的,如今纪承洲不在家,她没必要将自己置身风尖浪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意思她还是懂的。 桑浅低头垂眸,做出伏低做小的姿态,“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一个母亲,知道将心比心。” 纪智渊神情稍缓,“你能这样想最好。” “就怕你为了利益忘了良心。”纪远航突然这么说一句。 桑浅拧眉看向纪远航,她好不容易将纪智渊这只暴躁的老虎安抚好,他插什么嘴? 为了利益忘了良心的是他。 只有他,才会为了权势利益不择手段,当初杀害她和她的孩子,没有丝毫手软。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眼里只有利益吗?”桑浅没忍住,冷冷怼了回去。 纪远航望着桑浅,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仿佛蕴着极大的仇恨,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兄弟间明争暗斗的情绪,“大嫂敢说你嫁进纪家不是图纪家的产业?” “当然不是。”我嫁进纪家是来找你寻仇的! 纪远航嘲讽般勾了一下唇角,“如果妙彤肚子里的孩子能安然降生,我就信你的话。” “妙彤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纪智渊手指着桑浅说。 桑浅眉心微蹙,这父子俩的意思是苏妙彤的孩子如果出了意外,就一定是她动了手脚,万一是苏妙彤不小心摔一跤流产了呢? 难不成也要怪在她头上?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说了,又是居心叵测。 她只能再次重复,“我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记住你说过的话就行。”纪智渊见敲打得差不多了,朝桑浅挥挥手,“回去吧。” 这天文澜打来电话,“今晚沈知秋参加颁奖典礼,你要去现场观看吗?” 小筑自从那天从王泉那里回来后,整个人变得十分安静,不爱闹也不爱笑了。 连晚晚都问她,“妈咪,小筑姐姐是不是不开心?” 桑浅最近忙着安慰小筑,竟将这件事给忘了,“晚礼服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 “颁奖典礼有直播吗?” “有,电影频道七点半。” “嗯,我在家里看直播就行了,去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好。” 七点二十,桑浅回房,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开电影频道,放在茶几上,然后又拿了几包晚晚和桑榆的零食坐在沙发上。 一切准备好,直播刚好开始。 主持人上台,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后就是明星们百花斗艳的走红毯场面。 桑浅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穿着高档、夸张、漂亮、大胆各式各样晚礼服的明星一个个优雅从容走上红毯。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沈知秋的身影,她是今年新晋影后,上场比较靠后,一般重量级的都在后面。 沈知秋一袭淡绿色抹胸长款晚礼服上场,收腰设计,更显得她身段妙曼。 裙摆里面有一层到大腿的打底,外面是一层纱网,纱网上点缀了孔雀羽毛般的绒毛,一朵一朵随着走动摇曳生姿。 高开叉的裁剪设计,营造了视觉上的错落有致,达到了主次分明的效果。 她一上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现场镁光灯不停闪烁。 沈知秋面对镜头,摆出最漂亮迷人的微笑。 但桑浅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的一抹不自在,大概是实在太难受了,她边走,边将手伸到背后小幅度地动了动。 桑浅眼底浮现笑意,晚礼服是她亲手设计裁剪的,是为沈知秋量身定制的,背后褶皱收腰那里她放了点东西。 试衣服时察觉不出来,但只要穿着高跟鞋行走,那东西一定能磨得沈知秋特别酸爽。 没错,她就是想让沈知秋在这万众瞩目的颁奖典礼上出洋相。 敢算计她,给她下药,企图玷污她的清白,真当她好欺负么? 桑浅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悠哉悠哉地一边咯嘣咯嘣吃着薯片一边看屏幕上沈知秋艰难隐忍憋着的神情。 现场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开始窃窃私语。 她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一直竭力维持着嘴边的笑。 桑浅喟叹一声:“舒坦,解气。” 沈知秋走到签名墙,主持人借着递话筒的功夫,低声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应该是在问她怎么了? 沈知秋微笑摇摇头,表示没事,转身准备签名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她几次动了后背的缘故,还是她想急着下台转身太猛的缘故,她身上的礼服竟然突然脱落。 为了礼服更好看更服帖,明星一般里面都穿胸贴和丁字裤,免得留有内衣的痕迹,影响视觉效果。 礼服脱落的瞬间,沈知秋光洁的后背,和性感的丁字裤暴露在聚光灯下。 瞬间引起全场轰动。 第210章 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桑浅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里的薯片都掉落到了地上。 看着屏幕上沈知秋霎时惨白的脸,以及脸上的窘迫和现场的手忙脚乱,她嘴角不断上扬。 这也太特么的解气了吧。 这时她手机响了,文澜打来的,“沈知秋礼服脱落,这也是你设计的?” 桑浅表示冤枉,“不是,我只是想让她出点洋相,却没想到她送我一个现象级的现场轰动。” 文澜轻笑,“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你。” 桑浅也笑,“对呀,老天爷觉得我太仁慈了,看不过去,所以送我点惊喜。” “这件事肯定会在娱乐圈引发轰动,沈知秋所在的娱乐公司一定会仔细调查,追究责任。 若只是后腰褶皱里放了东西,礼服送过去后经手不少人,不会查到你头上。 可如果是因为设计的原因导致礼服脱落,你肯定逃不了干系,到时候关注这件事的人肯定非常多,我担心你身份会暴露,既然不是你,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礼服设计裁剪绝对没问题,我估计是她动后背的时候松动了礼服的暗扣,才会导致礼服脱落。”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当晚‘沈知秋礼服脱落’这个词条就登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精彩纷呈。 沈知秋身材可真好,我觉得她不穿比穿好看多了。 没想到她表面纯洁无瑕,内心却这么闷骚,上面什么都不穿,下面竟然穿那么性感的丁字裤。 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她为了夺人眼球,获得热度和流量刻意为之? 现在的明星为了红,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指不定这就是她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脱衣秀。 娱乐圈很乱的,你没听前几天那个谁采访的时候说吗,娱乐圈陪睡很正常,毕竟要解决生理问题。 多少明星为了资源,为了上位,像个交际花似的,今天在投资方床上,明天在制片人床上,后天又去了导演身下承欢。 她若去拍情色片,我一定买单,这身材太让人眼馋了。 她臀部线条不够火辣,与那些艳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桑浅看着这些评论都觉得有些辣眼睛,可想而知沈知秋看见这些评论会是什么反应了。 一定气炸了吧? 不过她并不同情她。 那晚若不是纪承洲及时出现,她当时那个状态忍不了多久了,等吕嘉俊醒来,她还是无法逃脱被玷污的命运。 若真是那样,她不仅声名尽毁,陈秋容肯定也保不住她,她一定会被赶出纪家。 她的复仇大计也将夭折。 她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将在沈知秋那场设计中化为泡影。 翌日。 桑浅正在办公室工作,突然助理急匆匆走了进来,“桑总监,纪总来了。” “哪个纪总?” 纪远航,还是纪智渊? “纪氏集团现任总裁。”助理可不敢直呼其名。 “纪承洲?” 助理点头。 桑浅蹙眉,他不是在京都吗? 什么时候回桐城了? 还到公司来找她,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桑浅合上手中的文件,“他在哪儿?” “会客室。” 桑浅起身朝会客室走,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两人快半个月没见了,她竟然对接下来的见面有点期待。 来到会客室,见纪承洲站在窗边接电话,背影挺拔修长,白衬衫压在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里,因为抬手接电话的动作,衬衫微微拉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致流畅的脊背线条。 大概听见了动静,他转身朝门口看了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去。 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她觉得他刚看她的眼神带着寒意,她还来不及多想,纪承洲已经结束了通话,转身朝她走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你什么时候回桐城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纪承洲走到桑浅跟前,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去见个人。” 桑浅随着他的拉动朝外走,“见谁啊?” 他抿唇不语,侧脸冷峻,隐隐有压制的怒气。 公司人多嘴杂,桑浅见他不说话,也没再多问,到了车上,她才开口,“你带我去见谁?” 纪承洲扫了桑浅一眼,嗓音低沉凉薄,“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好像不高兴?” 纪承洲又看了桑浅一眼,眼神带着凛冽的冷意,之后转头看向窗外,显然不愿与她交流。 桑浅本来还有些期待和他见面,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就没再热脸贴冷屁股。 之后一路无言。 车子驶进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地下车库。 原来纪承洲是带她来探望病人。 那这个病人应该和纪承洲关系匪浅。 桑浅觉得空手探望病人不像样,下车后,几步追上男人的步伐,“要不我去买束花或者买个水果篮?” 纪承洲没说话,只是大步朝电梯走。 又问了个寂寞。 罢了,是他带她过来探望的,他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 桑浅随着纪承洲从电梯出来,发现电梯门口竟然站了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耳朵上还戴了耳麦,看样子像保镖。 抬眸看去,走廊一路站了不少这样的男人,隔一段距离站一个,一直到最底部的房间门口。 排场这么大,病房里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电梯口的男人显然认识纪承洲,看见他立刻恭敬打招呼,“纪总。” 纪承洲微微颔首,抬脚朝前走。 桑浅跟着他一路来到走廊最底部的房门口,门口的保镖主动给纪承洲推开房门。 两人进入病房,刚进去立刻有医生过来叮嘱,“病人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两位不宜探望过久。” 纪承洲点头。 桑浅心中愈发好奇病房里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严重? 穿过前面的客厅,进入病房,桑浅看见病床上戴着呼吸机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眼阔猛然缩了一下,怎么会是她? 昨晚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 目光下移落在她被白纱布包裹的手腕上,心中霎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隐约能猜到原因。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她怎么会这样?” 第211章 他低估了她的狠绝 纪承洲目光寒凉看着桑浅,“如你所见,割腕自杀。” 桑浅身子猛然震了一下,再次看向病床上的人,没错,上面躺着的正是昨晚参加颁奖典礼的沈知秋。 难怪外面那么多人守着,这个消息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看来被完全封锁了。 “原因不用我说了吧?”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桑浅看着纪承洲寒光凛冽的眸子,不知道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知道了她在礼服上做了手脚,还是只是正常地询问。 她自动选择了后者,“网上的新闻我也看了,她是承受不住外界的舆论压力,所以想不开吗?” “她自小娇生惯养,性子高傲,万众瞩目下经受那样的侮辱,对她来说比死还难受。” 男人的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神情也透着蚀骨的寒意。 结合一路他的态度。 桑浅觉得或许纪承洲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但在他没说明之前,她绝不会不打自招,“你为什么带我来看她?” 纪承洲突然握住桑浅一边肩头,“你还装傻?” 男人手掌宽大,力道有些大,捏得桑浅有些疼,她蹙着眉心动了一下肩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捏疼我了。” 纪承洲看着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手又握紧了几分,“你敢说礼服脱落与你毫无关系?” 桑浅的心猛然一沉,他既然怀疑她,肯定知道了她ss的身份,是他这次去京都宋时璟告诉他的吗? 狗男人,他明明答应她,只要她和璟盛集团合作,他就替她保守秘密的。 男人果然靠不住。 但她还是怀着一丝侥幸,“没有,她的礼服我根本接触不到。” “你接触不到?”明明沈知秋的礼服就是ss设计室接手设计的,她竟然还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桑浅心中虽然忐忑,面上却仍旧咬死不认,“对。” 纪承洲凝着桑浅,眸光逐渐冷沉,捏着她肩膀的手掌也一点点收紧。 男人的目光仿佛有着洞悉人心的穿透力,但此事事关重大,万一宋时璟没告诉纪承洲,她一旦承认,就是自己将ss的身份暴露给了纪承洲。 所以她只能咬牙顶住男人极具威压的视线,即便心尖发颤,也决不退缩。 肩膀仿佛要被他捏碎了,但她也只是微微蹙着眉头。 片刻的对视后,纪承洲,“她的晚礼服是ss设计室设计裁剪的,文澜和你交好,你敢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桑浅身体里绷着的那根弦猛然一松,原来他是这么猜测的,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她ss的身份。 既然是这样的话,未免他往深了查,查出她的身份,承认是最好的办法。 “杀青宴上她那般算计我,我确实一直怀恨在心,但我也只是让文澜帮忙在她晚礼服后背的褶皱里放了点磨人的东西,目的是让她出洋相,礼服脱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很意外。”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桑浅微怔,他以为他们即便不是感情深厚的夫妻,至少一起睡了这么久,这点起码的信任应该是有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突然她又想起来,沈知秋是他心上人慕亦瑶的好朋友,而且沈家一直与纪家交好,他自然向着沈知秋,又怎么会相信她这个以冲喜的名义嫁进来的妻子。 她望着他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 “现在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是事实。”男人脸色比刚才还冷,嗓音沉而重。 桑浅看着病床上气息孱弱的女人,是啊,不管礼服脱落是否是她本意,但沈知秋确实因为这件事自杀了。 不是有一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么,她没想到礼服会脱落,更没想到沈知秋抗压能力这么弱,可这一切终归是因她而起。 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苏漾了,谁欺负她,她定然要加倍还回去。 而且这件事起因虽然是她,但结果却是沈知秋自己造成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纪承洲,“所以你想怎么做?将我交给警方,还是将我的罪行公诸于众?” 纪承洲俊眉紧拧,女人面色平静,没有半点事情败露的慌张,更别提后悔。 一直以来倒是他低估了她的狠绝。 也是,一个为了给好朋友报仇,不惜搭上自己婚姻和清白的女人,又怎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他松开她,“纪家丢不起这个人。” 桑浅疼得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肩膀只怕要青了,不过她并没表现出来,听他这意思是不会将这件事公开了。 她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刚才是有些担心纪承洲会一气之下将这件事公诸于众的。 这样她肯定会被网爆,沈知秋的粉丝也不会放过她,她以后只怕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而且他公开也意味着他抛弃了她,纪智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定会趁机将她赶出纪家,没了纪承洲的维护,纪家她无立足之地。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很快一对年约四十多岁的夫妇相携而来。 妇人眼睛红肿,四十多岁保养极好,脸上几乎没有皱纹,面容和沈知秋有几分相像,应该是沈知秋的妈妈。 她看见纪承洲,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我听管家说你来看望秋儿,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记挂着她。” “别哭了,秋儿若是醒了看见你这样该难过了。”沈青山安慰妻子。 沈夫人立刻将眼泪擦了。 沈青山虽然眉间也蕴着悲伤,但到底是一家之主,更沉得住气,他招呼纪承洲,“我们去外头坐吧。” 纪承洲点头。 几人一起走出病房,在外面的客厅坐下。 沈夫人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纪承洲,另一杯递给桑浅的时候说:“你就是承洲的妻子吧?” 她喊承洲,而不是纪总,看来沈家和纪家关系确实匪浅。 桑浅起身接过茶,“是。” 沈夫人在桑浅身旁坐下,“前阵子承洲给青山打电话,说秋儿做事没分寸险些伤害了你,我本来还打算带着秋儿去纪家向你们道歉的,但是打听到承洲出差了,便将这事搁置了,后来就忘了,实在对不住。” 桑浅微怔,她以为他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没想到他私下给沈家打电话了,转眸看向纪承洲。 第212章 在他眼里我才是外人 他正在听沈青山说话。 她收回视线,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秋儿被我惯坏了,性子刁蛮任性了些,还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沈夫人又说。 桑浅从沈夫人的反应看得出来,纪承洲应该没将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告诉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算她计较也是之前的事了,如今沈知秋已经躺在里面了,一切都翻篇了,“不会,已经过去了。” 沈夫人欣慰点点头,下一瞬眼睛又红了,“怪我太娇惯她,才会让她承受不住一点压力。”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沈青山见妻子又哭了,开口说,“礼服里找出了扎人的东西,明显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秋儿一个交代。” “沈伯父你好好照顾知秋和伯母,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纪承洲开口。 桑浅立刻看向纪承洲,他来处理? 怎么处理? 刚不是说纪家丢不起这个人吗? 他现在又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意思? 她实在看不透他。 沈青山有些意外,纪承洲竟然会主动揽下这件事,沈家虽然和纪家是世交,但纪承洲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淡漠沉稳,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纪承洲继续说:“这事若是由沈家出手查,知秋昏迷不醒的事只怕瞒不住,黎家在娱乐圈有些人脉,此事若是由黎家去查,应该更为稳妥。” 沈青山心中的意外瞬间消散,纪承洲和黎家两位公子交好,黎家在娱乐圈中的地位桐城无人能及,事情由黎家出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隐瞒秋儿的消息,也能更快找出幕后之人。 “还是你想得周到。”沈青山语气感激,“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纪承洲点头,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青山和沈夫人将纪承洲和桑浅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桑浅问纪承洲,“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纪承洲面无表情道:“秉公处理。” “你不是说纪家丢不起这个人吗?” 纪承洲转头看着桑浅,“现在知道怕了?” 桑浅被他的话噎住了,说不怕是假的,谁愿意被网爆啊? “争强好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话桑浅不赞同,“我不是争强好胜,是有仇必报。” 纪承洲蹙眉,“她给你下药,你就要她的命?” 都说了,礼服脱落不是她的本意,罢了,既然他不相信她,说再多也是枉然。 桑浅闭嘴不再多言。 出了电梯,纪承洲说他和她不同路,便丢下她离开了。 桑浅走出地下车库,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 这不是纪承洲第一次丢下她,上次他还将她丢在半路,说心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不现实。 但她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她和纪承洲在一起本就不是感情所致,何必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不高兴。 他不载她,难道她不会打车吗? 谁稀罕? 隔天桑浅接到文澜的电话,“沈知秋的经纪公司打来电话,让ss工作室发一份声明,说沈知秋的礼服脱落是我们设计裁剪疏忽所致。” 桑浅蹙眉,这就是纪承洲说的秉公处理? 啊,对了,他不相信她,认为这件事是她找文澜做的,不好将她交出去,因为纪家丢不起这个人,但是文澜帮了她,所以让ss设计室为这件事买单。 呵,可真够秉公的。 文澜一直没听见桑浅的声音,“你在听吗?” 桑浅闭上眼睛,“发声明吧。” “可是这件事分明与我们的设计和裁剪毫无关系,若是发了这份声明,将对ss设计室声誉产生很大的影响。”文澜语气有些憋屈。 桑浅睁开眼睛,目光平静清冷,仿佛一片再也漾不起一丝波澜的湖面,“这件事是纪承洲在处理,他以为是我请你帮忙策划了这次礼服脱落的事。”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文澜很疑惑。 桑浅没再隐瞒,将杀青宴那晚的事简单和文澜说了一下。 “你被人欺负了,他怎么还向着外人呢?”文澜语气愤懑不平。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在他眼里沈知秋不是外人,我才是。” 文澜瞬间沉默下来。 桑浅知道文澜是担心她难过,无所谓道:“我和他的婚姻始于利用和欺骗,我从没想过会在他这里得到什么特殊照顾,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不会失望,自然不会难过。” 文澜叹息一声,“你能想明白最好。”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在男人身上已经狠狠栽过一次跟头了,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再栽一次?” 那端沉默一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桑浅盯着桌面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文澜以ss设计室的名义发了一份声明和致歉信,声明沈知秋的礼服脱落是ss工作室工作疏忽导致,致歉沈知秋,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表示深深的歉意。 ss工作室在时尚界还是很有权威的,声明和致歉信一出,网上那些说沈知秋为了热度和流量刻意做的一场脱衣秀的评论瞬间消失了。 沈知秋那边的舆论压力逐渐消失,ss工作室这边却招来了一波负面热潮。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ss工作室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还以为顶尖品牌无论设计、布料、裁剪、品检各方面都是精益求精的,原来是我想多了,看来ss这个品牌也不过如此。 之前我一直遗憾,我的衣橱里少了一件ss设计室的衣服,现在我庆幸,得亏没有,不然走在大街上,裙子突然脱落,那我还活不活了? 其实我觉得ss设计室出来的衣服也就那样,都是业界那些人捧出来的。 楼上的评论我不赞成,就事论事,造成沈知秋礼服脱落是ss工作室的疏忽,但ss工作室出品的衣服确实好看,你敢说沈知秋刚走上红毯的时候,你没被她的礼服惊艳到? 衣服设计得再漂亮,质量不过关有什么用? 晚上,桑浅看着这些评论,心里难过又愧疚。 ss设计室创立到如今的规模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设计室还有许多优秀的设计师,可现在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让整个ss设计室遭受这样的非议,她觉得很对不起她们。 她给文澜发了一条信息,今年的分红她不要了,作为补偿分发给其他设计师。 与此同时,畅意包厢内,黎靳言轻轻碰了一下纪承洲手里的酒杯,压低声音道:“你这样坑你老婆的设计室会不会不太好?” 第213章 用心良苦 纪承洲抿了一口红酒,淡声道:“她敢做就要敢当。” 黎靳言笑,“那你怎么不将她交给沈家?” 纪承洲瞥了黎靳言一眼,没说话。 黎靳言眼神通透,“你将这事揽过来,其实是想保护她吧?” 纪承洲,“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她毁了纪家的声誉。” 黎靳言嘴角的笑深了几分,“沈青山就沈知秋这么一个女儿,平时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这次沈知秋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沈青山肯定会查个底朝天,从礼服的设计、裁剪到经手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担心沈青山万一查到ss工作室,会顺藤摸瓜将桑浅的身份挖出来,所以将事情揽了过来。” 纪承洲又瞥了黎靳言一眼,没再否认。 黎靳言知道他说对了,“我听说沈家那边知道是ss设计室那边的过错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是你从中调和,他们才作罢。” 纪承洲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玻璃杯,沈知秋如今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掌上明珠受到这样的伤害,沈青山怎么会轻易罢休。 ss设计室是时尚界的标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它,如果沈家将事情闹大,沈知秋自杀的事只怕瞒不住了。 他这般说,沈青山为了沈知秋着想才作罢。 “声明和致歉信是对沈家的交代,其实这也是权衡之下最好的处理办法,但你这样用心良苦的维护她,她未必领你的情,兴许还会在心里埋怨你,因为你让她的工作室遭受了非议,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我不需要她领情。”纪承洲垂眸看着手里的红酒,“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下回做事三思而后行,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 “啧啧。”黎靳言摇摇头,“真狠心,对她狠,对自己也狠,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纪承洲眉梢微挑,“我能有什么后果?” “得罪老婆,自然是独守空房了。”黎靳言笑着抿了一口酒,“你不是对这个床伴挺满意吗?你觉得你这样坑她,她还能心甘情愿让你睡?” 纪承洲怔了一下,随即神色淡淡道:“以前没女人,我不也活得挺好?” “食髓知味这个词你不懂?” “那是你。” “行,你六根清净,清心寡欲。”黎靳言微笑起身,端着酒杯朝牌桌那边走去。 有人见黎靳言过来,立刻起身让位。 纪承洲坐在沙发上眉目一片深邃,过了会儿,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放下酒杯,起身朝门口走。 牌桌那边有人看见纪承洲要走,“承哥,不玩会儿再走吗?” 纪承洲,“你们玩,我还有事。” 黎靳言看了一眼头也不回朝门口走的男人,笑着和牌桌上的人说:“他怕独守空房,回家哄老婆呢。” “不能吧,嫂子嫁给承哥那可是绝对的高攀,还能在承哥面前拿乔?” 以前黎靳言也觉得桑浅嫁给纪承洲是高攀,但现在,她能徒手创立ss这个品牌,并将其经营成为时尚界的标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今她和纪承洲应该算旗鼓相当吧。 黎靳言一边抓牌一边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道?” 大家只当黎靳言开玩笑,附和了几句便没再聊这个话题,因为在他们眼中,桑浅是依附纪承洲生存的女人。 肯定竭尽全力讨纪承洲欢心,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他,绝不可能轮到纪承洲去哄她。 纪承洲进门。 柳姨立刻迎上去给他拿拖鞋。 纪承洲边换鞋边问:“桑浅在家吗?” “在。”柳姨见纪承洲还看着她,做惯了伺候人的活,她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继续道,“大少奶奶六点到家的,似乎心情不太好,晚饭没吃几口就上楼了,今晚都没陪小小姐和小少爷玩。” 纪承洲很满意柳姨的回答,微微颔首,抬脚朝屋里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你给她做一份夜宵送上去。” “好的。”柳姨立刻进了厨房,做了一份牛肉面送到桑浅房间,“大少奶奶,我看你晚饭都没吃几口,吃点东西吧。” 桑浅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拂了柳姨的好意,“谢谢柳姨,你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就吃。” 柳姨笑着将面放在桌上,“是大少爷特意吩咐我做的。” 桑浅正画设计稿,手顿住,“纪承洲吩咐你做的?” “嗯,大少爷进门就询问大少奶奶,听闻你晚餐没吃什么,便吩咐我给你做夜宵,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真好。”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确实好,好得将她的设计室推向舆论的漩涡来平息沈家的怒火。 “面端走,我不想吃。” “啊?”刚不是还说一会儿再吃么? “晚上吃东西容易长胖。” “大少奶奶不胖。” “我不想吃!” 柳姨愣了一下,看出桑浅情绪不对,立刻端起桌上的面,“好,那我端走了。” 桑浅捏了捏眉心,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柳姨,“柳姨,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好。” 柳姨转身,笑笑,“没事,你忙吧,我去收拾厨房。” “早点休息。” “好,大少奶奶也早点休息。”柳姨看得出来桑浅刚才不是冲她,应该是冲纪承洲。 想劝说一句,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一定要多沟通,不要闷在心里,又觉得她只是一个保姆,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便忍住了。 柳姨端着托盘走到楼梯口,觉得这事得和纪承洲说一下,毕竟是他吩咐她做的夜宵,走到书房门口,敲门,得到允许,推开门,“大少爷,大少奶奶说不饿。” 纪承洲抬头看了柳姨一眼,“知道了。” 柳姨退下。 纪承洲继续看文件,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翻页,片刻后,他合上文件起身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洗好澡给桑浅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桑浅收到信息的时候靠在床头玩消消乐,她只是瞥了一眼通知栏上的消息,都没点进去,直接忽视,继续玩她的游戏。 让她过去,她就过去,她有这么好说话? 虽然一直以来她是挺舔他的,但舔狗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纪承洲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桑浅过去,也不见她回消息,便抬脚朝她房间走去。 房间里,桑浅在一个困难关上卡了很久,能量都快用完了,这关还没过去,在最后一步,她过关了。 她高兴地举起手机,“过关。” 纪承洲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了门。 两人四目相对。 第214章 他敢吻,她就敢咬。 桑浅动作僵了一瞬,尴尬收回手,“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纪承洲朝屋里走,“你怎么不回信息?” “回什么信息?”桑浅装傻,“你给我发信息了吗?”然后装模作样去看手机,“呀,真的有一条未读消息,可能我刚去厕所了,没看见,你让我过去干什么,找我有事吗?” 纪承洲来到床边站定,深邃目光望着桑浅,“没事就不能找你?”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记得上次纪承洲出差前来找她,也说了这句话,后来就搂住了她的腰,想要和她亲热,她第一次拒绝了他。 他该不会又来求欢吧? 例假一个星期,出差半个月,加起来一共二十多天没吃荤,想要了很正常。 但是…… 他才坑了她,又来找她,她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成全他。 桑浅笑笑,“没事自然也能找我了,不过天色不早了,今天上班挺累的,要不,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纪承洲俯身,双手撑在皮质靠背上,将桑浅禁锢在床头靠背和他胸膛之间,“如果我偏要今晚说呢?” 男人的气息拂洒在她脸上,温温热热的,有些痒,她没有避开,平静的目光直视他幽深的眼睛,“那你说吧,我听着。” 纪承洲挑起桑浅的下巴,又朝她凑近几分,两人的脸相隔很近,近到呼吸可闻,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两人的唇就能相碰,“你不高兴?” “你指什么?” “你知道。” 桑浅垂在床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如果你是指让文澜替我背锅这事,对,我不高兴了。” “这会儿倒是诚实。”平时想从她嘴里听见一句实话,太难了。 “难道你希望我骗你?” “你骗我还少?” 桑浅被男人的话噎了一下,伸手去推他挑着她下巴的手,转移话题,“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纪承洲改挑为捏,微微凑近,唇刚碰到她的唇,她立刻转开了头。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又去吻她,她还想转开,他手上使了力,禁锢住了她的脸。 桑浅避无可避,心里憋着的那团火因为他强势霸道的行为瞬间越烧越旺,她不躲了,张开嘴,迎接他。 他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舌尖就探了进来。 她抓准时机,一口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口腔散开。 纪承洲蹙眉放开她,“你咬我?” 桑浅回望着他,唇角漾起一抹淡笑,“实在是你秀色可餐,没忍住。” 纪承洲舌尖在后牙槽上抵了抵,似乎这样能止血,然后他又捏住桑浅的下巴吻了上去。 桑浅愣了一下,没想到纪承洲还敢来。 行,他敢吻,她就敢咬。 咬不死他! 只是这次纪承洲有了防备,桑浅几次出口都没咬到他。 纪承洲伸手去脱桑浅的衣服。 桑浅哪里肯依,他脱哪儿,她按哪儿。 一番‘针锋相对’后,纪承洲停止动作,看着身下折腾得脸色潮红的女人,“不是说我秀色可餐?” 桑浅恼怒的眼神瞪着他,“我也说了,我累了,要休息了。” 纪承洲凝了桑浅一瞬,放开她,起身。 桑浅见男人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反观她凌乱不堪,低低咒了一句,“混蛋。” “你说什么?” 桑浅红唇轻挽,“我说晚安。” 女人脸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笑,纪承洲看了刺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桑浅嘴角的笑瞬间消失无踪,脸色冷了下来。 要想好好待在纪家,必须要有纪承洲的庇护,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他,但像不给他,憋死他,这种程度的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坑了她,还想她像以前一样舔他,做梦! 之后纪承洲晚上再没来找过她,像他那么高高在上,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被人拒绝,面子上自然挂不住,哪里还会纡尊降贵来求欢。 也好,清净。 不过表面功夫她还是会做的,比如餐桌上给他夹个菜,上班前说句路上注意安全,下班了说句回来了,不能将人得罪透了,毕竟她还需要他。 八月底,是苏妙彤的生日。 纪远航提前好几天就说了要给苏妙彤举办一场生日宴,一方面给她庆生,另一方面想在宴会上宣布她怀孕的好消息。 纪智渊非常支持,说这是纪家的大喜事,是该好好庆祝一下,还让纪远航办隆重点。 苏妙彤为此特意堵了桑浅好几次,无非就是炫耀和挖苦,有了纪远航给她安排的两个保镖随身保护,姿态上更是有恃无恐。 不过桑浅不是来纪家和苏妙彤争权夺利的,所以苏妙彤的炫耀和挖苦于她来说,不痛不痒,她就当无聊了,看一场苏妙彤的独角戏。 但有一点让桑浅想不明白。 纪远航明明在刚得知苏妙彤怀孕的时候那般反常,现在为什么又对她这么好? 又是保镖,又是举办生日宴的,倒像是真的很在乎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她私下让文澜帮忙查了,苏妙彤并没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正当的接触,难道她怀疑错了,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纪远航的? 苏妙彤的生日宴在纪家旗下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纪家在桐城家世显赫,可以说掌握了桐城的经济命脉,大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攀附的好机会。 所以桐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来了,级别不够的,也会想尽办法弄邀请函混进来,这类人不奢望攀上纪家,能在宴会上结交几个老板也是赚了。 是以,宴会现场有些人满为患,不过还算秩序井然,毕竟是纪家举办的宴会,没人敢乱来。 陈秋容行动不便,这种场合自然不会来凑热闹。 其余纪家人纪智渊勒令必须到场,这个勒令自然是针对纪承洲,纪家亲戚旁支不用说,这么大的喜事自然都会到,连向来不爱热闹的纪明渊和宋念霜都到了。 不过纪承洲似乎并没将纪智渊的话当回事,宴会7点开始,现在已经6点55了,还没看见他的身影。 今天是苏妙彤的生日宴,按理说应该是她和纪远航一起在门口迎接宾客。 可苏妙彤仗着怀孕,说不宜久站,让桑浅帮忙迎宾。 桑浅知道苏妙彤又开始作了,但纪智渊开了口,她也不好违背。 纪远航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走到对面桑浅身旁,“大嫂,快7点了,应该不会有人了,我们进去吧?” “好。”桑浅转身朝里走,实在不想和纪远航这种渣男多待一秒。 纪远航看着桑浅快速离开的身影,眉头蹙了一下,但想到今晚的好戏,很快又舒展开来,快步跟上去,“听下人说,妙彤最近老是找你麻烦,她任性了些,希望大嫂别和她一般计较。” 第215章 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桑浅最讨厌这种马后炮的场面话,“你既然知道她任性,为什么不管一管?” 纪远航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她如今怀着孕,我也不好太拘束她,还请大嫂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多多忍让。” 姐妹两个字刺痛了她。 她就是因为太将苏妙彤当姐妹,才会落得毁容被抛入大海的凄惨下场。 桑浅停住脚步,冷冷看着纪远航,“我和她不是姐妹。” 纪远航薄唇轻勾,陪着笑脸,“大嫂别生气,一会儿我让妙彤以水代酒给你赔个不是……” “不需要。”桑浅抬脚快步离开,这种虚伪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嫌脏了她的眼睛。 宴客厅到处一片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桑浅无心参与,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下,没多久宋念霜推着纪明渊过来了,她起身打招呼,“小叔,小婶。” 纪明渊微微颔首。 宋念霜将纪明渊安定好后,走到桑浅身旁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桑浅看了一眼热闹的人群,“这里安静。” “承洲也喜静,难怪你和承洲能过到一起,倒是志趣相投了。” 桑浅应景笑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谁要和那个狗男人志趣相投? “承洲还没来?” 桑浅点头,“给他发信息了,说公司忙。” “他呀。”宋念霜语气透着宠溺和无奈,“只怕不是忙,而是不想来吧。” 桑浅淡淡笑了一下,并未多言,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实在不想聊这个男人。 纪家是大家族,兄弟、父子、亲人间的关系不似普通人家那么单纯,涉及权势利益,很多东西都变了质。 宋念霜也不想过多聊这些,主动转移了话题,“再过一阵子,长卿要回国了,他也学的服装设计,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回头你和承洲去我那儿坐坐,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陈秋容住院那阵子,桑浅听宋念霜和陈秋容提到过这个名字,纪长卿,宋念霜和纪明渊的儿子。 之前她看宋念霜每次提及纪长卿都是一副温柔慈爱的模样,一直以为纪长卿是她的亲生儿子。 后来梅姨告诉她,她才知道原来是养子。 想到这个,她又想起了梅姨和她说的宋念霜那些悲惨的过去,心里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她主动握住宋念霜的手,“我一定去,顺便请教一下小婶的画功。” 宋念霜见桑浅愿意和她亲近,眉眼浮上笑意,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好,我等着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念霜说要回去了。 “宴会才开始没多久,不再多待一会儿吗?”桑浅问。 宋念霜微笑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纪明渊,“他也喜静,我们只是过来送祝福的,意思到了就行了。” 桑浅随着宋念霜一起起身,“我送送你们。” 三人来到酒店门口,宋念霜让司机先推纪明渊去车里,她拉着桑浅的手,认真道:“纪家不比别的门户,你若想在纪家扎根,就尽快怀个孩子吧,像妙彤一样,有个孩子傍身,你后半生的生活才算真正有了依靠。” 她才不想在纪家扎根。 桑浅勾唇笑笑,“孩子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 宋念霜不赞同,“你年轻,承洲身体好,努力就一定会结果,为什么要等着老天爷去恩赐?” 桑浅想着宋念霜不能生育,不好在这上面多说,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宋念霜露出笑脸,“那小婶等你的好消息,回头你生了孩子,如果太忙,我可以给你带。” 桑浅看得出来宋念霜很喜欢孩子,大概越缺失的东西就越稀罕。 梅姨说宋念霜领养纪长卿的时候,纪长卿已经7岁了,所以宋念霜并没经历纪长卿的婴儿时代。 此刻她脑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生个孩子给宋念霜带,不为别的,只想了却她一桩心愿。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不现实。 桑浅目送宋念霜上了车才转身进去,回到宴客厅,已经到了切蛋糕的环节了。 纪远航给苏妙彤定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请顶级糕点师傅做的。 此时苏妙彤满脸笑容站在蛋糕面前,她转头看向纪远航,“老公,你和我一起切吧?” 纪远航宠溺笑笑,“好。”走到苏妙彤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切蛋糕。 苏妙彤眉眼间都是幸福小女人的笑,炫耀,得意等情绪在她眼底藏都藏不住,早知道怀个孩子,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她早就应该去赌一把。 两人切了第一刀后,就有服务员上来帮忙切蛋糕分给大家。 其实蛋糕没什么稀奇,就是一份仪式感,先分得蛋糕的,代表在寿星眼里的重视程度更高。 一般都是由寿星给现场重量级的人物分蛋糕,之后的宾客就都是由服务员帮忙了。 第一块蛋糕,苏妙彤很懂事,给了纪智渊,第二块给了沈清筠,第三块她递给纪远航,“老公,谢谢你给我举办生日宴会,我爱你。” 纪远航笑笑没接,视线指了一下刚从外面进来的桑浅,“这份你去送给大嫂吧。” 苏妙彤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小声嘟囔,“我不。” 纪远航揽住她的肩膀,“你最近总是惹大嫂不高兴,去向她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别生分了。” 苏妙彤还是一脸不情愿。 纪远航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听话,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去低个头。” 苏妙彤看着纪远航,虽然眼里都是抗拒,却还是不情不愿答应了,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折了纪远航的面子。 她端着蛋糕朝桑浅走去。 桑浅见前面的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抬眸,才看见苏妙彤朝她走了过来,她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这个女人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苏妙彤走到桑浅面前,语气干巴巴地说:“大嫂,吃蛋糕。” 桑浅疑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这么多人看着,不论苏妙彤打什么算盘,她也不好拒绝,只能陪着苏妙彤演戏,“谢谢。” 纪远航微笑走过来,“大嫂,妙彤怀孕后,情绪不太稳定,言行举止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桑浅没想到纪远航会当着大家的面又来这套,但这次她不好像私下那般驳他的面子,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显得她太不懂事。 她笑笑,“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 纪远航揽住苏妙彤的肩膀,看着桑浅说:“嫂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香槟塔已经准备好了,劳烦嫂子和妙彤一起开酒启动吧,预祝我们一家人和美圆满。” 第216章 是她想杀死我们的孩子! 苏妙彤拧眉看着纪远航,小声喊:“老公。”意思很明显,不愿和桑浅一起启动,这个仪式她是想和纪远航一起做的。 纪远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 苏妙彤看了一眼四周,接收到大家羡慕的目光,心头瞬间乐开了花,面上羞答答道:“我听你的。” 纪远航都说预祝一家人和美圆满了,桑浅自然也无法拒绝,否则就是她不想一家和睦。 她和苏妙彤一起来到香槟塔面前。 服务员将开好的香槟递给桑浅,她朝苏妙彤走近几步,两人一起握住香槟朝香槟塔最上面的空杯子里开始倒酒。 四周围满了人,开始鼓掌。 突然不知怎地,香槟塔突然传来一声轻微脆响,下一秒,杯子倒塌,桑浅下意识朝后退开。 噼里啪啦,玻璃杯碎了一地,有些玻璃碎片飞溅开,现场宾客忙着躲开,传来尖叫,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突然不知谁从侧边推了桑浅一下,她猝不及防,朝一旁倒去。 她旁边站着的是有些慌神的苏妙彤,她暗道不好,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一下将苏妙彤撞倒在地。 苏妙彤摔到地上,小腹传来一阵钝痛,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纪远航拨开人群,几步跑过去扶住苏妙彤,脸上都是担忧和紧张,“妙彤你没事吧?” 苏妙彤感觉腿心一热,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低头,鹅黄色礼服已经被血染红,她紧紧握住纪远航的手,刀尖般的目光看向桑浅,“是她,是她想杀死我们的孩子!” 纪远航转头看向桑浅,眉间是压制的怒火,“大嫂,我已经让妙彤向你低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桑浅看着苏妙彤腿间的殷红,脑中不受控制闪过五年前,她自己挺着大肚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时的她是多么的绝望…… 啪! 一阵疾风裹挟着一个巴掌落在桑浅脸上。 紧接着是纪智渊染了怒火的喝斥声:“大庭广众之下,你竟也敢下手,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胆量!” 男人手劲很大,桑浅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身子也被扇向了一边,她回过身,见纪智渊的巴掌又朝她另一边脸挥来。 她在空中握住他的手臂,“我没有!” 纪智渊没想到这个女人手法这么准,力气还不小,竟能准确擒住他的手,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将人甩出去好远。 他怒不可遏望着被他甩得摔到地上的桑浅,“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四周的人也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确实是她撞倒的,我也看见了。” “刚才纪二少让她老婆给桑浅送蛋糕不是说了吗,让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去低个头,说明两人早就不和,说不定私底下,桑浅早就想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女人也太狠毒了。” “即便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是无辜的,她怎么下得去手?” “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可是争权夺利最好的筹码,对手没了孩子,她可不就多了一分胜算么?” “最毒妇人心啊。” “不过她敢在这样的场合动手,胆子是真大。” “她都敢给纪大少戴绿帽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桑浅跌坐在地,看着纪智渊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还有大家鄙夷轻蔑的视线,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沈清筠走到纪智渊身旁,“先送妙彤去医院,剩下的以后再说。” 纪智渊立刻吩咐人去开车,之后又吩咐人将桑浅押回山庄,等他发落。 纪氏集团总裁办。 纪承洲正在批阅文件,手机响了,孙琦来电,“老大生日宴上出事了。” 纪承洲修长手指捏着纸张翻了一页,淡声问:“出什么事了?” “嫂子撞倒苏妙彤,苏妙彤流血进了医院,你父亲当场大怒,打了嫂子一耳光,现在将人带去了明月山庄。” 纪承洲眸光猛然一沉,“你确定是桑浅撞的苏妙彤?” “宴会厅人很多,我离得远,没看见,只听大家都这么说。” 纪承洲起身快步朝办公室外走,“你去酒店找经理调监控,我不要听说,要事实。” “好。” “人送去了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纪远航焦急等在急诊手术室外,见医生出来立刻问:“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出血量不是很多,送医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是孕妇现在非常虚弱,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后期需要好好调养保胎。” 纪远航蹙眉,“孩子保住了?” 医生点头,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一般听说孩子保住了不应该高兴坏了吗,怎么他这个反应? 就好像孩子保住了,他很失望似的。 旁边的沈清筠听见医生的话,高兴道:“谢谢医生。”而后看向纪远航,见儿子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远航,怎么了?高兴傻了?” 纪远航挤出一抹笑,“是啊,我有点不敢相信,孩子竟然保住了。” “这说明这个孩子与我们纪家有缘。”纪智渊也松了一口气,“是纪家的人,怎么折腾还是纪家的人。” 沈清筠高兴地挽住纪智渊的胳膊,“妙彤也是争气,若她这胎是个儿子就更好了。” 纪智渊点头,“以后你得多费心了。” “我会的,照顾纪家子嗣,我高兴。” “你是个懂事的。”纪智渊手搭在沈清筠手背上按了按,想起桑浅,脸色又冷了下来,“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山庄。” 沈清筠自然知道他回山庄干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纪智渊眼中满是怒火,“我早就警告过她,敢对孩子下手,绝不轻饶!” 沈清筠叹息一声,“宴会上,妙彤还给她送蛋糕,那般讨好她,没想到她还是对孩子下手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纪智渊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蛇蝎心肠的毒妇!” “好了,别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沈清筠轻轻抚着纪智渊的胸口,“妈身体不好,这事还是别惊动她老人家了。” 陈秋容向来偏心,若是苏妙彤孩子没了,纪智渊处置桑浅,陈秋容应该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孩子保住了,若是让陈秋容知道这事,只怕会出面保桑浅。 “我知道。” “若不是奶奶那3的股份,或许根本不会出这种事。”纪远航突然开口。 沈清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装作一脸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今晚这事和承洲有关?”随即又摇头,“不会的,他已经是纪氏集团总裁,怎么还会在意那3的股份?” “我多一份股份,他就多一份威胁、”顿了一下纪远航又说,“或许是我多想了。” “智渊。”沈清筠神色委屈看着纪智渊,“我和远航只想陪着你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之前承洲突然发难将远航从总裁之位上赶下来,我们也没说什么,但如果他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这般赶尽杀绝,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217章 你还敢打你老子不成? “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若这件事真与那个逆子有关……”纪智渊眼底浸着寒光,“那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沈清筠满眼依赖和信任,“我相信你会给我和远航一个公道,但你千万别错怪了承洲。” “你呀,就是心太善,才容易被人欺负。”纪智渊喜欢沈清筠的柔弱和依赖,仿佛他是她的天,她需要他的庇护和宠爱,不像纪承洲的母亲,太要强,连她生的儿子也一样,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有你在,谁敢欺负我?”沈清筠眉目温情看着纪智渊。 纪智渊握了握沈清筠的手,嗓音温柔,“这里交给你,我回去了。” “好。” 纪智渊来到电梯间,电梯门打开,与电梯里的纪承洲面面相对。 纪承洲走出电梯,“人怎么样了?” 纪智渊看见纪承洲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质问:“这件事是不是你让桑浅做的?” 纪承洲深邃眼底浮现一抹讥笑,“我什么时候做事需要一个女人动手了?” “你若不需要她,你之前干嘛维护她?” “维护妻子不是作为丈夫的职责吗?”顿了一下,纪承洲,“差点忘了,你是没有这份责任感的。” 纪智渊气得脸色发红,论气人,整个纪家,除了这个逆子,没人比得过他。 他忍了忍,冷声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今晚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明白,你最好没参与,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看你这气势,孩子没了?” “你巴不得孩子没了是不是?这样远航就不能得到那3的股份,你总裁之位就高枕无忧了,可惜老天爷偏不如你的意。” 这么说孩子还在。 “有没有那3的股份,都没人能撼动我的地位。” 这话太过狂妄,偏偏纪智渊又无可奈何,自从纪承洲接管纪氏集团以来,他想尽办法打压他,却都没什么成效。 主要是这个逆子深知他无论做什么,真正触碰公司利益的时候,绝不会不顾大局和他斗,可这个逆子做事毫无顾忌,有时候为了和他对着干,损失几千万眼睛都不眨。 他气得肝疼找董事抵制他,他又能轻而易举将折损的钱填补上,然后大刀阔斧地对那些抵制他的董事开刀,手段狠辣,丝毫不留情面,慢慢的,公司董事没人敢得罪他。 想着这些,纪智渊心里的怒火更盛,“你掌着纪氏集团又如何,没有子嗣,将来你还不是得乖乖放权?” 纪承洲冷笑一声,“你想看我放权,你有那么长的寿命吗?” “你……”畜生东西,竟然诅咒他活不长,纪智渊气得肺都快炸了,扬手就要打纪承洲。 纪承洲握住纪智渊的手腕,眸光清冷,“你不是我的对手。”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怎么,你还敢打你老子不成?” “如果你想在这里过过招,我乐意奉陪。” 纪智渊气得脸红脖子粗,但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又将这股怒火竭力压了下去,抽了抽手,竟抽不动,“放手!” 纪承洲松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手。 纪智渊被他这个动作气得差点背过去,他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生这么个孽障来气他? 他觉得他再待下去,会被这个孽障活活气死,重重哼了一声,抬脚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门又开了。 纪智渊看着纪承洲进来,脸都快气绿了,“你进来干什么?” 纪承洲气定神闲,“电梯是你家的?” 纪智渊捂着快要炸裂的胸口,闭上眼睛,深呼吸,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淡定,我是长辈,不能在这个逆子面前失了脸面。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出来,分别上了自己的车。 纪承洲吩咐沈铭,“回山庄。” 路上,纪承洲接到了孙琦发过来的宴会现场的监控视频,孙琦将所有桑浅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段都截出来了。 他一个视频一个视频点开看。 除了第一个视频是桑浅和纪远航站在门口迎宾,人比较少。 之后的视频,桑浅和宋念霜聊天,她送宋念霜出去,回来接受苏妙彤递过去的蛋糕,和苏妙彤一起倒香槟,撞倒苏妙彤……都不太清楚,人太多了。 纪承洲又回去看第一个视频,桑浅站在门口迎宾,全程和纪远航没有任何交流,进门之前纪远航主动走过去,她立刻转身离开,脸上的排斥和反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他查过无论桑浅还是ss和纪远航都没有任何交集,难道她进纪家真的是为了给苏漾报仇? 她安排李梓月勾引纪远航,想拆散他的婚姻,这招不成,便又出一招,想弄掉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想了想,他给孙琦回了一个电话,让他细查桑浅最近有没有去过酒店,可否和酒店人员有过接触。 明月山庄。 桑浅被纪智渊安排的人带回来后关在主屋一楼客房,她被纪智渊甩到地上时,被玻璃碎片刺伤了大腿和屁股。 她在屋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医药箱,手机在包里,包在混乱摔倒的时候早就不知去哪儿了,联系不上人,她只好打开门。 门口站着送她回来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冷冷喝斥:“干什么?” “我受伤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个医药箱?” 男人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没看见一丝受伤的痕迹,“二少奶奶才是真的受伤了,你老实在屋里待着,别耍花样,等老爷回来处置你。” 桑浅穿的黑色晚礼服,血迹看不出来,伤口又在大腿和屁股,也不好示人,看这两人的态度明显不会管她,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屋。 她侧着身子靠坐在沙发上,回想生日宴上的事,香槟塔塌了,大家都很慌,场面有些乱,都在闪躲,碰撞在所难免。 但她可以肯定让她撞向苏妙彤的那股力道,不是无意的碰撞,而是有人刻意推了她。 不管是力道,还是方向,都十分精准,猝不及防之下让她避无可避。 到底是谁想借她的手弄死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第218章 拿家法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被那个场面吓着了,尤其苏妙彤腿间有血的画面,严重刺激了她,让她无法控制的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以至于久久无法平静。 现在,静下来,她将今晚的事从头到尾细细捋了一遍。 让她觉得奇怪是从苏妙彤给她送蛋糕开始的,而这块蛋糕是纪远航让苏妙彤送的,之后纪远航又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不要和苏妙彤一般计较。 一直以来,纪家家庭不睦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无论是纪智渊和纪承洲父子不和,还是纪远航和纪承洲兄弟阋墙,又或者她和苏妙彤妯娌相斗,还有纪智渊、纪明渊、宋念霜之间的恩怨,都只是在内部,从未展现于人前。 人前大家都是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就像今晚这样的场面,无论宋念霜多么恨纪智渊,还是和纪明渊来参加了苏妙彤的生日宴。 可纪远航却在她私下驳了他面子的情况下,又将这种事搬到台面上来说,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她和苏妙彤关系不好,有矛盾么? 之后的香槟启动仪式也是纪远航让她和苏妙彤一起开启的,然后香槟塔倒了,她撞倒了苏妙彤,大家自然而然会认为是她对苏妙彤怀恨在心,所以设计好了这一切。 一切‘水到渠成’,环环相扣,让她百口莫辩,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纪远航的诡计? 细思极恐。 桑浅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一跳。 纪远航想借她的手弄死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是为了打压纪承洲吗? 为了权势,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 不对。 桑浅突然又想起纪远航得知苏妙彤怀孕时的反应,或许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只是借她之手除掉而已? 既可以不动声色除掉不属于他的孩子,又可以嫁祸给她? 正想得出神,突然房门被人打开。 她转头,是纪智渊。 此时她心里有了大致猜测,整个人也完全平静下来,起身,垂站一旁,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纪智渊进屋,脸色冷得吓人,“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妙彤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损失,我唯你是问?” 桑浅低垂着眼帘,“是,但今晚的事与我无关。” 纪智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被她这一句话瞬间挑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你撞倒妙彤,竟还在这里狡辩?” 桑浅抬头看着纪智渊,不卑不亢道:“我是被人推的,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您不妨想一下,如果我真的想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可以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做,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看见?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纪智渊冷嗤一声,“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反其道而行之,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桑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纪智渊本来就看不上她,对她存在很大的偏见,现在又亲眼看见她撞倒苏妙彤,又怎会听她的解释? 他已经先入为主定了她的罪,她说再多也没用。 “你既然认定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 纪智渊冷冷道:“这件事是你一人为之,还是还有同伙?” 桑浅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宴会是在纪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凭你的身份,无法驱使酒店的人为你所用,残害纪家子嗣,没人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除非让他们配合你做这件事的人身份地位在纪家举足轻重。” 是啊,能让酒店人员配合这场算计,那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桑浅瞬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可听纪智渊的意思,明显他怀疑的对象和她不一样,“您若非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大可以去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纪家还没到他只手遮天的地步,这次他绝对护不住你,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若说出同谋,兴许我会对你从轻发落。” 纪智渊让她说的那个人显然是纪承洲。 他是有多不喜欢自己的大儿子,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桑浅淡声开口,“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纪智渊转头吩咐明叔,“拿家法来。” 明叔犹豫了一瞬,转身去拿了一根约一米长的藤条过来,藤条是由两根树枝缠绕而成,像一根麻花,粗而有韧度。 这东西抽在身上什么感受,明叔可是见过的,大少爷还没失踪前,被老爷抽过一鞭,那时候他还是七八岁的小身板,一鞭下去,人就倒下了。 他看着桑浅说:“大少奶奶事实如何,你不妨说出来,也免受皮肉之苦。” 桑浅从明叔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是让她无论如何先将纪承洲供出来,应该是想让纪承洲护着她。 明叔的眼神里释放着善意,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但是,莫说这件事与纪承洲无关,即便真的是纪承洲指使她做的,她也不会将他供出来。 他是她在纪家唯一的依靠,如果她出卖了她,她以后怎么在纪家立足?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这就是事实。” 明叔叹息一声,和大少爷一样,也是个倔脾气。 纪智渊从明叔手里拿过藤条,眸光凌厉看着桑浅,“跪下!” 桑浅直视纪智渊,“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跪?” “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纪智渊朝之前守在门口的那两个男人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走到桑浅身旁,一左一右压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地上按。 桑浅冷冷看着纪智渊,“你私自动刑是犯法的。” “你是纪家人,我教训晚辈,还犯法?”纪智渊嗤笑一声,扬起藤条狠狠抽在桑浅膝窝处。 桑浅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又遭受了一鞭,火辣钻心的痛,让她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说不说?”纪智渊手握藤条怒问。 桑浅脸色发白看着纪智渊,“不是我做的,你让我说什么?” “还嘴硬。”纪智渊又挥了一鞭下去。 桑浅被打得一下趴到了地上,藤条落在了她屁股被玻璃扎伤的地方,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皮开肉绽。 第219章 绝不姑息 纪智渊觉得桑浅这下应该会说实话了,居高临下看着她,“是不是那个逆子和你一起合谋的这件事?酒店与你们配合的又是谁?” 桑浅脸色苍白趴在地上,额头满是汗水,她缓了几秒,撑起身子,仰头看着纪智渊,“你一心挤兑纪承洲,却不知道真正心狠手辣、狼子野心的人其实是纪远航,今晚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你胡说八道什么?妙彤肚子里怀的可是远航的孩子,他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你胡乱攀咬也不过过脑子。”纪智渊瞬间火冒三丈,扬起藤条又往桑浅身上抽。 桑浅疼得双手猛然攥紧。 明叔见纪智渊气红了眼,眼看藤条接二连三往桑浅身上招呼,他往前两步拉住了纪智渊的手,“老爷,再打下去真出了什么事,只怕不好收场。” 纪智渊也是被桑浅的话气昏了头,下手没了分寸,这会儿见桑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将藤条甩到地上,“将她关到地下室去,不许给她送吃的,我看她骨头能有多硬,她什么时候愿意坦白,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明叔立刻吩咐人将桑浅扶起来。 桑浅脸色白得吓人,她冷笑着看着纪智渊,“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其实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伪君子,长曾孙不过是一个笑话。” 纪智渊不想听她胡言乱语,手一挥,“带走!” 很快桑浅被人带走,房间恢复平静。 纪智渊看着明叔说:“今晚的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无论酒店的事,还是这个房间发生的事,谁敢乱说半个字,立刻滚出纪家,尤其老夫人那边。” 明叔:“是。” “另外你立刻调集人手守在别墅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那个逆子进来。” 在医院的时候,那个逆子只是问了苏妙彤肚子里孩子,只字没提桑浅,他也不知道那个逆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但不管那个逆子怎么想的,这次他绝不会姑息。 上次桑浅将警察搞到山庄来,污蔑苏妙彤欺负她院里的佣人,还开口威胁苏妙彤,让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当时他只是敲打了一番,以为桑浅会听进去,没想到她胆大妄为,竟真敢对纪家子嗣动手。 怪他当时太过心慈手软,若那时他就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也不至于出现今晚这样惊险的事。 再不好好教训,真当他这个纪家当家人是摆设。 小筑见纪承洲进门,看了看他身后,没看见桑浅,想问他大少奶奶呢,但感受着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她不敢开口。 等人上楼了,她立刻拉着沈铭问:“沈大哥,大少奶奶怎么没回来?” 看来酒店的事并未传回山庄。 事关重大,事情还未查明,纪承洲也没表态,沈铭不敢随便乱说,“我不知道。” “你一直和大少爷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少爷没去参加生日宴,我压根没见到大少奶奶的人。”他这不算撒谎,说的都是实话。 “这样啊。”小筑不疑有他,眉间噙着担忧,“不知道宴会上二少奶奶会不会欺负大少奶奶,我打大少奶奶电话也没人接。” “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兴许大少奶奶喝多了,睡在酒店也不一定。”沈铭心虚,说完这句转身回房了。 小筑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也回房了。 夜深。 主屋地下室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桑浅趴在一张略显陈旧的沙发上,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头昏脑涨,后背,屁股,腿上,到处火辣辣的疼。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佣人小心翼翼进来,将一个医药箱和几个面包、一瓶水放在桑浅身旁,小声说:“大少奶奶,这是明叔让我送过来的,我不能久留,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吃点东西。” 桑浅艰难扯出一抹笑,“谢谢。” 待人离开后,桑浅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腿上和屁股上的伤还好,她能看得见,背上的伤,她看不见,只能反手摸索着处理,有时候不小心摸到伤口,霎时疼得冷汗直冒。 处理完伤口,她已经精疲力尽,趴在沙发上一下都不想动。 现在应该半夜了吧,她差不多八点被纪智渊的人带回山庄,如今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生日宴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纪承洲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到现在还没来找她,应该是不会管她了。 这阵子,虽然她表面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纪承洲,但她拒绝他那次的求欢后,再没主动亲近过他,纪承洲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她的表里不一。 不然怎么每次她和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 他不高兴,她知道,但她不想哄。 他让ss工作室名誉受损,损失很大,她很难原谅。 纪远航在苏妙彤怀孕这件事上反常的态度绝对有问题,她让文澜查了苏妙彤,没查到什么,最近一直让文澜在查纪远航。 只要查出其中的猫腻,或许就能抓住纪远航的把柄,她有一种直觉,这个把柄可以让纪远航遭殃。 只要她弄垮了纪远航,纪承洲对她什么态度她也就不在意了,所以她只是维持两人表面的关系,暗地里,明知道两人关系越来越远,也没去修复。 没想到,她还没查出纪远航的把柄,反而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这一刻,桑浅又有点后悔,之前不该对纪承洲那么冷淡,为了报仇,她都嫁给他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继续讨好他? 纪远航太阴,即便她在暗处,也不是他的对手。 要对付纪远航还得靠纪承洲,从他不动声色将纪远航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上拉下来,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纪承洲处理沈知秋这件事的态度,实在有些过分,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整个ss设计室承担后果。 狗男人! 无情无义的浑蛋! 这辈子就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骂着骂着桑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餐桌上,纪智渊边吃早餐边问明叔,“她愿意坦白了吗?” 明叔:“大少奶奶没说话。” 纪智渊冷哼一声,“别管她,看她骨头有多硬,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明叔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开口,“她身上有伤,不管会不会出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打了几鞭而已,还能死了不成?” 明叔不敢再多言。 傍晚的时候,佣人着急忙慌找到明叔,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明叔脸色突变,沉吟一瞬,吩咐佣人,“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少爷。” 第220章 大少爷硬闯 佣人走后,明叔上楼来到书房,“老爷,大少奶奶晕过去了。” 纪智渊皱眉,“晕了?” “是。” 纪智渊手背在身后,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想到这个女人骨头这么硬,你去将她弄醒,再问一遍,如果她愿意坦白,就给她请个医生,她若还不肯说……” 说到这里,纪智渊眸光骤然变冷,“那便由着她自生自灭好了。” “是。”明叔退出书房,来到地下室,“大少奶奶。”喊了几声也不见桑浅回应,见她脸色通红,弯腰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嘴唇干得起了白皮。 他将人扶起来靠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矿泉水,拧开,喂她喝。 刚开始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大概太渴了,她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就着水瓶喝水。 “大少奶奶,你醒醒。” 桑浅喝了水,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明叔,你怎么来了?” “大少奶奶你发烧了。” 发烧? 难怪全身无力,浑身火烧似的。 桑浅昨晚睡着后就没醒,一直睡到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傍晚。”明叔又喂桑浅喝了几口水,“你再忍一忍,我差人去通知大少爷了,他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桑浅虚弱靠在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他若想管早就过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老爷封锁了消息,大少爷并不知道你受伤了。” “那又如何?”桑浅神情有些悲凉,“我是在宴会上被纪智渊的人带回来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不信他不知道。” 纪智渊向来不喜她,她落在他手里能有好果子吃? 这点纪承洲知道,但他还是没管。 男人啊,最是靠不住。 她早就知道的。 只是纪承洲真的对她不闻不问,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有种这半年的陪睡都喂了狗的感觉。 明叔是山庄的老人了,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没接桑浅的话茬,直接转移了话题,“老爷脾气急躁,你不该和他硬碰硬,这不是明智之举。” 桑浅看着明叔,无奈道:“不是我要和他硬碰硬,只是我没做过的事让我如何承认?” 明叔言尽于此,没再多言。 “明叔,你也觉得是我想杀害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吗?” 明叔垂眸拧瓶盖,“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做决断的不是我。” 桑浅瞬间明白,明叔只怕也没多信任她,暗地里帮她,多半是看在陈秋容和纪承洲的面子上,像他这种在大户人家待久了的人,最是精明。 他能一直稳坐总管之位,定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就像这次,他没有明着表态信任她,说明他不想成为她的人,但又暗地里给她送吃的和药,还通知纪承洲,算是给她和纪承洲都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纪承洲若是在意她,会领他的情。 她日后若是在纪家风光了,也不会忘记他今日的恩情。 纪承洲若是不在意她,她日后即便离开了纪家,他也只是送了些东西,传递了一下消息而已,于他来说,无关痛痒。 桑浅只觉得豪门大院真是凉薄无情,不管什么都是审时度势,都牵扯着利益得失,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碰见小筑那样真性情的女孩,真的很幸运。 佣人来到纪承洲的住处,“大少爷在家吗?” 小筑知道他是主屋那边的人,霎时没什么好脸,“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要亲口和大少爷说。” 小筑虽然不喜欢主屋那边的人,却也不敢得罪,让对方等着,自己上楼了,来到书房,“大少爷,主屋那边来人了,说有事找你。” 纪承洲眸光微顿,“让他上来。” “好的。”小筑转身下楼,很快佣人来到书房,“大少爷,明叔让我来通知你,大少奶奶晕过去了。” 纪承洲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佣人听从明叔的吩咐,只说:“大概是身体不支,太虚弱了。” 纪承洲疾步朝外走。 小筑见纪承洲神色匆匆快步下楼,被他的样子吓着了,大少爷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总觉得应该和一直没回家的大少奶奶有关。 但她又不敢问,只能拉住尾随纪承洲的沈铭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铭面色有些凝重,“你带孩子回屋,我和大少爷去接大少奶奶。” 小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哄着孩子去了玩具房,又让柳姨看着,自己不放心,追去了主屋。 纪承洲来到主屋,被几个家丁挡在门口。 他面色沉静,冷冷开口,“让开。” 家丁被纪承洲冷凛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大少爷,老爷说不让你进屋,你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下老爷。” 纪承洲捏住其中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的肩膀,手掌发力。 对方立刻疼得嗷嗷直叫。 然后他手一松,将人推到一边,凌利的目光看向其余几人,“还不让开?” 其余几人见刚被捏了肩膀的人抓着肩膀疼得脸色煞白,腰都直不起来,几人战战兢兢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纪承洲太近,也不敢放他进去。 就这样,纪承洲往屋里走,几人倒退着往屋里退。 几人到达客厅中央的时候,纪智渊浑厚的嗓音从楼梯那边传来,“你想干什么?” 家丁立刻看向纪智渊,“老爷,大少爷硬闯,我们拦不住。” 纪智渊快步下楼,挥挥手,让家丁退下,看着纪承洲又问:“你想干什么?” “人呢?” “什么人?”纪智渊装傻。 纪承洲眸光冷戾,“桑浅。” 纪智渊见儿子急了,想起昨天在医院他气他的那一幕,心里有些畅快,“你老婆不见了,你找我干什么?” 纪承洲转头看向随后进来的沈铭,“找!” 沈铭立刻挨个房间开始找。 纪智渊怒了,看着沈铭怒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放肆!” 沈铭不搭理他。 纪智渊被一个下人无视,气得不行,立刻吩咐家丁,“给我抓住他。” 几个家丁立刻朝沈铭走去。 沈铭转头看向纪承洲,“怎么办?” 纪承洲:“打。” 得嘞。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沈铭显得有些兴奋,只是这些家丁太菜了,没几下就被他全撂倒了。 纪智渊气得额头青筋凸凸直跳,这时明叔正好从地下室上来,他立刻吩咐明叔,手指着沈铭,“将他给我丢出去。” 明叔看了一眼纪承洲,之后朝沈铭走去。 沈铭看明叔行走间沉稳有力的步伐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善茬,摩拳擦掌正打算大干一场,却听见纪承洲说,“住手。” 沈铭有些失望朝纪承洲看去,见他大步朝地下室走,立刻明白了什么,也快步跟了上去。 纪智渊知道阻止已经来不及,索性不阻止了,只吩咐明叔,“让人守着门口,今天他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走出这扇门。” 第221章 后悔试探 地下室。 纪承洲看见桑浅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着十分羸弱,心口猛然缩紧,微疼,他几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桑浅。” 桑浅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是男人深邃立体的脸,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张脸,心里的委屈就忍不住地往外冒。 眼眶有些酸酸胀胀的难受。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忍了忍,将眼底的湿意逼退,面容苍白看着他,“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纪承洲眸色深深看着她。 他没来找她,是想通过纪智渊试探她。 她为了帮苏漾复仇,可以嫁给他,为了阻止宋时璟和纪远航合作,不惜陪宋时璟睡,就连陪他睡也是为了不离婚,留在纪家,后又安排李梓月勾引纪远航,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如果身边的女人是一个连无辜小生命都可以随意杀害的人,他无法容忍。 可现在看见她这般脆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这样试探她。 沈铭过来看见桑浅苍白如纸的脸,吓一跳,才一天没见,怎么就这样了,纪智渊折腾人的功夫可真厉害。 “看一下,她怎么样了?”纪承洲吩咐沈铭。 沈铭见桑浅眼眸发红,探了一下她的体温,果然发烧了,但是她脸上又毫无血色,明显不仅是发烧的症状,“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 “伤哪儿了?” “腿上、后背……”屁股上她没好意思说。 纪承洲掀起她的裙摆,看见她雪白肌肤上一条条触目惊心带着血迹的红痕,眸光霎时冷沉。 这种伤痕,他曾经也有过,是藤条抽的。 像刺钩在身上,起落间掀起一层血肉模糊的肉,火辣辣的,钻心刺骨地疼。 小时候一鞭,足以让他倒下。 没想到纪智渊竟然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沈铭也看得直皱眉,“伤口红肿,大少奶奶又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所致,需要尽快输液消炎,伤口也需要立刻处理。” 纪承洲伸手去抱桑浅,手刚伸到她后背,她立刻挺直了脊背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呼出声。 “嘶。” 纪承洲看向她后背,黑色晚礼服裂了好几道口子,裂开的口子里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肌肤,裙子和伤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粘在一起,画面有些血腥。 心口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将桑浅贴在额角的碎发拨开,动作极轻,“你忍一忍,我抱你回去。” “好。” 纪承洲将桑浅抱起来。 虽然他动作很轻,但还是拉扯到了她后背的伤,她疼得攥紧了他的衬衫,身子直往他怀里蜷缩。 纪承洲没动,直到感觉桑浅紧绷的身子松缓下来,才抬脚稳步朝前走。 三人从地下室出来。 纪智渊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容冷峻开口:“昨晚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休想离开。” 纪承洲眸光凛冽看着纪智渊,“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纪智渊发现他这个儿子是真让人捉摸不透。 他将桑浅关在这里一天一夜,这个逆子都没来,他以为他并没多在意这个女人,可现在,又一副和他硬刚到底的架势,仿佛他伤了他的心肝宝贝似的。 “她伤害纪家子嗣,你这次护不住她。” “你不是说是我让她做的?那我应该是主谋,你有本事冲我来。” 桑浅在纪承洲怀里诧异抬头,入目的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往上是他深邃冷峻的脸。 他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不顾一切维护她的样子,让她的心微微悸了一下,但想到他这一天一夜的不闻不问,心头泛起的那丝涟漪,很快又消失不见。 纪智渊气得脸色铁青,见过张狂的,没见过这么张狂的,“若让我查出这件事与你有关,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 “那就等你查出来再说。”纪承洲话落抱着人抬脚朝门口走,走到门口被一众人拦住了去路,他偏头看向身后的沈铭,“开路。” 沈铭捏着拳头走上前。 之前被沈铭撂倒的家丁们,此时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胆怯着往明叔身旁退了退。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明叔看着纪智渊说:“老爷,事情若是闹大了,老夫人那边只怕瞒不住,不如等昨晚的事水落石出了,再做决断也不迟。” 纪智渊知道纪承洲的脾气,这个逆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若不放行,他真的会大打出手。 他在集团和他对着干时,完全不顾公司盈亏,行事狠辣不计后果,虽然纪智渊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对纪承洲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如今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与纪承洲有关,桑浅又嘴硬不坦白,强行将人留下来,也没多大意义。 不如等一切都查明了,若这件事真的是纪承洲和桑浅所为,那他就召开家族大会,残害纪家子嗣,这么大的罪,族里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本来纪承洲无子嗣掌管纪氏集团,族里的人就颇有微词,如果他残害纪家子嗣,总裁之位,他只怕坐不稳了。 纪氏集团的董事有三分之二都是纪氏家族的人,大家虽然平时都各有盘算,甚至明争暗斗,但纪家子嗣关乎纪氏一族的繁荣昌盛,这种关键时刻大家肯定会一条心。 明叔见纪智渊没说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家丁们退下去。 追到主屋被挡在外面的小筑见纪承洲抱着脸色苍白的桑浅出来,立刻跑过去,“大少奶奶,你怎么了?” “我没事。”桑浅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说完这句人就晕了过去。 医院病房。 苏妙彤拉着纪远航的手,“老公,你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纪远航不动声色抽出手,拉了拉被子,“你好好休息,这件事爸已经在处理了。” 刚说完,他手机响了起来,是山庄那边打来的,“二少爷,人已经被大少爷抱回去了。” 纪远航眸色微沉,“我爸怎么说?” “大少爷动手了,老爷拦不住。” 纪远航蹙眉,“知道了。” 苏妙彤见他挂了电话,立刻问:“是不是山庄那边的电话,爸怎么处置桑浅的?赶出纪家了吗?” “没有,在地下室关了一天后被大哥抱走了。” “抱走了?”苏妙彤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不行,她差点杀了我们的孩子,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不行,我要出院,我要亲自去找桑浅算账!老公你快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纪远航心情烦躁,处处不顺心,脾气有些没控制住,吼了一句:“你就不能安静点?” 第222章 一直守在你身边 苏妙彤被他吼得一怔,随即眼睛就红了,“老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纪远航听她一口一句‘我们的孩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用力捏了捏眉心,才压下心头的情绪,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罗语堂,“爸,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妙彤受了惊吓,还没缓过劲来,说话没分寸,你多担待。” 纪远航敷衍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他有些窒息的地方。 苏妙彤委屈,含泪看着罗语堂,“爸,我说话怎么没分寸了?桑浅差点杀了我的孩子,我让他给我们的孩子报仇有错吗?” “你想报仇没错,但时机不对,现在纪氏集团掌握在纪承洲手里,很多时候远航也无能为力,他的孩子差点出事,你以为他心里好过?” 顿了一下,罗语堂继续说,“等你出院后别去明月山庄了,离桑浅远一点,别再去招惹她。” “难道你让我就这样放过她?绝不可能!” “不是让你放过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好好想想,就凭桑浅,她能驱使酒店的人帮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算计你吗?” 苏妙彤微怔,瞬间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大哥在背后给桑浅撑腰?” 罗语堂不置可否,“你不是说只要你生下长曾孙,纪老夫人就会将名下3的集团股份赠与孩子吗?” “对,大哥一定是不想让我们得到这个股份,担心威胁他的总裁之位,所以想杀了我的孩子。”苏妙彤面露恐慌,她心里对纪承洲还是十分畏惧的,“那怎么办?” “你也不要太紧张,这次事情闹这么大,短时间内他们肯定不敢再动手,你以后尽量躲着他们,不要给他们下手的机会,如今孩子是你所有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孩子能顺利平安生下来,你在纪家才能挺直腰杆做人,那时你再为今天之事报仇也不晚。” 苏妙彤眼中寒芒闪闪,“好,那我就再忍几个月,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要让桑浅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桑浅醒来见小筑两眼通红地坐在床边。 “大少奶奶,你总算醒了,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小筑说着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桑浅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茫然的视线打量四周,她在自己房间。 小筑以为桑浅在找纪承洲,“大少爷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守在你身边,你身上的伤也都是大少爷亲自帮你处理的,他今天连公司都没去,不久前周助理来了,他才离开去了书房。” 桑浅有些意外,“他一直守着我?” 小筑点头,“你输液后,烧退了,但总是反复,大少爷不放心,守着你一宿没睡。” 桑浅真是有些看不透纪承洲。 之前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又这般亲力亲为地照顾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对了。”小筑想起什么,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放在桑浅面前,“这是你的手机,大少爷给你找回来了,不过关机了,我给你充了电,还没开机,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上来。” “好。” 小筑起身出了房间。 桑浅后背伤势比较严重,是趴着睡的,胳膊都麻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手才能动,拿过手机,开机,有不少信息和未接来电,其中最多的是文澜。 几十个未接来电,应该是有急事。 她立刻将文澜的电话回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你醒了?还发烧吗?” 桑浅疑惑,“你知道我病了?” “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实在不放心,今天上午去纪家找你了。” 桑浅吓得不轻,“你来了纪家?” “嗯,你别担心,你与我交好,我去找你很正常,纪承洲并没起疑。” 桑浅听文澜说来了纪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ss的身份和文澜的关系,倒是忘了,桑浅这个身份与文澜也是熟人,纪氏集团和ss工作室的合作还是她以桑浅的身份从中牵线的,瞬间放下心来。 “你之前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是找我有事吗?” “嗯,你最近不是让我跟踪调查纪远航吗,苏妙彤生日宴之前,他曾多次去了那家酒店,我之前以为他是正常工作视察,那晚出事后,我才觉得反常,那晚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你心肠歹毒想要杀害纪家子嗣的流言。” 桑浅将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文澜,“……我之前还只是猜测,算计我的人是纪远航,你这样一说,我基本可肯定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设局算计你?难道他已经发现你就是苏漾了?” “不是,他应该只是想借我的手杀掉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正好我和苏妙彤关系不睦,便成了他利用的最好目标,而我是纪承洲的妻子,这样一来纪承洲肯定也脱不了干系,他最终想对付的人应该是纪承洲。” “这个男人当真心狠手辣,竟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纪远航来说,一个孩子算什么,当年她可是怀了双胞胎,一尸三命,他不照样下狠手? 更何况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他的,不然得知苏妙彤怀孕,他为什么那般反常。 不过,如果孩子不是他的,苏妙彤给他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他应该十分愤怒地揭穿她,然后和她离婚才对,又为什么还要替她遮掩? 这点桑浅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至今她也无法确定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纪远航的。 突然,她想到什么,忙问文澜,“苏妙彤流产了吗?” “没有,送医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 桑浅还想说什么,听见门口那边似乎有动静,她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心跳瞬间乱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听见她和文澜讲的话了吗? 她立刻将电话挂了。 纪承洲进屋来到床边,弯腰准备去探桑浅的体温。 桑浅下意识避开。 纪承洲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收回,“还烧吗?” “不烧了。”桑浅压下心中的忐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223章 无创dna “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 桑浅先是一慌,迅速将刚才自己说的话回想了一遍,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听见了也好,反正纪远航的事,她也没打算瞒着他。 “我从未想过伤害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那晚我是被人算计了。” “纪远航?” “对。” 纪承洲盯着桑浅的眼睛看了一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很讨厌纪远航?” 桑浅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质疑,“你不相信我?” 问完这话,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如果纪承洲相信她,又怎么会任由她被纪智渊带走不闻不问呢。 “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迟早……” “我相信你。” 她若信他的话,就是个傻子,不过他愿意骗她,她自然不会揭穿,只道:“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可以去查一下举办生日宴的那家酒店,应该会有所收获。” 酒店是纪家旗下的产业,她去查肯定查不出什么,但纪承洲就不一样了,查自家的酒店肯定比她方便得多。 纪承洲,“已经在查了。” 不愧是纪承洲,行事果然雷厉风行。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好。” 桑浅微怔,她都没说是什么忙,他就答应得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让你去杀人放火?” 纪承洲凝着桑浅的眼睛,“你不会。” 他目光很深,似乎很真诚,仿佛对她无条件信任,这样的眼神,很容易诱人沉沦。 桑浅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加快,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怀疑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远航的。” “嗯。” 他反应竟然这么平静? “你不惊讶吗?” “惊讶。” “我怎么没看出来?” 纪承洲浅浅勾了一下唇角,“惊讶一定要表现在脸上?” 桑浅,“……”当她没问。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孕早期可以通过无创dna进行亲子鉴定,以此来判断孩子的dna是否和父母一致,你能不能想办法给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做这个检测?” 纪承洲,“好。” 桑浅怔住,怎么感觉今晚的纪承洲特别好说话,似乎有求必应。 这时小筑端着一碗粥从外面进来,“大少奶奶,沈大哥说了,你两天未进食,要先喝点粥垫垫肚子,之后再吃饭。” 大概是太饿了,又烧久了,桑浅只觉得浑身无力,看见小筑手里的粥,恨不得一口倒进肚子里,“好。” 小筑准备喂桑浅。 纪承洲开口,“我来吧。” “好的。”小筑立刻将粥给纪承洲,然后快步出了房间。 桑浅看着小筑飞快离开的身影,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姑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撮合她和纪承洲。 纪承洲来到床沿坐下,挽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桑浅嘴边。 桑浅没接,“我自己来吧。” 纪承洲挑眉问:“你端得稳?” 可能是端不稳的。 她刚和文澜打电话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她是将手机搁在床上,贴着耳朵在上面讲的。 不过,她可不敢让高高在上的纪大少伺候她。 “应该可以。” 纪承洲将勺子又往桑浅嘴边递,“张嘴。” 粥都沾到唇了,桑浅只好张嘴吃了一口,以为他没听清,又说:“我自己可以。” 纪承洲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又挽了一勺递过去。 桑浅看了看纪承洲,张嘴接了。 两三勺过后,桑浅,“还是我自己来吧?” 纪承洲顿住,蹙眉看着桑浅。 “不是……你……我饿……你太慢了……” 纪承洲眉心舒展,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 桑浅脸不自觉红了,笑什么笑,让他两天不吃试试。 纪承洲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勺接着一勺,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桑浅看着空了的碗,有些意犹未尽。 纪承洲看桑浅舔着唇角,不舍看着碗的样子,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你先缓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端饭菜上来。” “我躺会儿,自己下去吃。” “你背上的伤不宜移动,容易裂开。”纪承洲起身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搁在一旁的医药箱来到床边坐下,之后掀开桑浅身上的被子。 后背一凉,这一刻桑浅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她竟然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内衣都没穿,里面竟然是全真空的! 她惊慌道:“你干什么?” “给你换药。”纪承洲神色淡淡指了一下打开的医药箱。 桑浅下意识脱口说:“我自己来。” “背上你怎么自己来?” “我……那让小筑帮我。” “你在矫情什么?” “……” 纪承洲看着桑浅泛红的耳尖,薄唇微勾,“害羞?” 桑浅嘴硬,“谁害羞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害羞,她又加了一句,“我们都睡过多少次了,我害哪门子的羞?” 纪承洲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 桑浅:“……” 纪承洲先将桑浅腿上的伤口上了一遍药,之后伸手去撩桑浅的裙摆。 桑浅下意识用手按住。 纪承洲歪头看她,没说话,只用眼神传达:你按着,我怎么上药? 桑浅红着脸别开头,收回手,将发烫的脸枕在手臂上,后脑勺对着他。 纪承洲掀开裙摆,明显感觉挺翘的臀紧绷了,之前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昏迷着,他一心记挂着她的伤,没心思想别的。 这会儿,她紧绷后,臀显得更翘,更紧致了。 他脑中下意识闪过两人云雨时,他手捏在上面的手感,柔软极富弹性。 墨眸深了深。 桑浅感觉屁股露在空气中后,脸瞬间火烧火燎的烫,怎么有种脱了裤子给他打pp的既视感? 好羞耻! 她将头埋进双臂里,装死。 屁股上的伤上好药后,纪承洲将她的睡裙往上卷了卷,但她趴着压住了,卷了几下就卷不动了,布料卡在腰上。 “你挪一下身子,衣服不推上去,后背没法上药。”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一抹不知明的暗哑。 桑浅头仍旧埋在手臂里,双肘撑着床,双脚尖抵着床,身子腾空往上抬了抬。 纪承洲将睡裙直接推到桑浅肩膀上。 桑浅立刻将身子压了下去,仿佛晚一秒,自己就会曝光似的。 后背伤口比较多,好几条,纵横交错,看着触目惊心。 纪承洲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轻柔,“疼吗?” “不疼。” 其实是有点疼的,不过桑浅光顾着害羞了,将那份疼给忽略了,浑身赤条条的趴着,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还在她身上涂涂抹抹,换了谁,也无法做到毫无反应吧? 背上有一条鞭伤蜿蜒到了身侧。 纪承洲顺着鞭痕上药的时候,一下看见了她被挤压在床上的柔软,眸光猛然一顿,下腹瞬间窜起一股躁热。 第224章 你能待在我身边一辈子? 喉结滚了滚。 他动作也顿住了。 桑浅没察觉动静,下意识回头,“好了吗?” 见纪承洲如黑曜石般深邃透亮的眼睛,正望着某处发愣。 察觉他在看什么,桑浅脸轰的一下红得快要炸裂,立刻将趴在床上的双手垂下来,搁在身侧,挡住那处风光。 纪承洲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片刻后,“好了。” 桑浅听见这两个字有种如获大赦的感觉,立刻一手撑着床,一手将裙子拉了下来,然后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纪承洲抿唇收拾医药箱。 桑浅将自己盖好后,趴在床上,眼角余光偷偷去看纪承洲,正好看见男人提着医药箱起身,视线一下落在他小腹处。 看见微微支楞起来的弧度,眼睛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立刻收回视线,趴在臂弯里调整呼吸。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给她上个药,竟然就有了反应。 不过两人好像是很久没做了。 呸呸呸,她都在想些什么? 纪承洲放好医药箱后下楼将桑浅的饭菜端了上来,打算喂她,她坚持要自己吃,支着身子正要起来,听见纪承洲说,“你穿成这样确定要起来?” 桑浅身子猛然僵住,想起自己裙子底下的真空,又趴了回去。 罢了,既然他愿意伺候,就让他伺候吧。 反正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也做得够多了,他偶尔伺候她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一想,桑浅心安理得多了,乖乖等着纪承洲投喂。 大概是饿猛了,一碗饭吃完,桑浅犹觉不够,眼巴巴看着纪承洲,“能不能再添一碗?” “不能。” “可我还没吃饱。” “晚点给你吃夜宵。” 桑浅不乐意,“可我现在还饿。” 纪承洲抽了纸帮桑浅擦嘴角,“听话,一次吃多了,胃受不住。” 男人嗓音低沉,染了哄人的温柔。 桑浅还是第一次听纪承洲这样和她说话,微怔。 “怎么了?” “没什么。”桑浅摇摇头,趴在床上,“我要休息了。” 然后她听见男人起身,收拾碗筷的声音,之后是远离房间的脚步声。 原来纪承洲温柔的时候是这样的。 桑浅觉得清冷矜贵的纪承洲已经够吸引人了,没想到温柔体贴的纪承洲更惑人。 如果他一直以这样温柔的面貌示人,应该没人能抵挡住他的诱惑吧。 快十一点的时候,纪承洲端着一碗馄饨进来了。 桑浅没想到他真给她端夜宵上来了,有了前两次的投喂,他愿意喂,她便张口接,没再拒绝。 一个馄饨入口,她神色微顿,“这什么陷的?” “黑鱼,促进伤口愈合。” 味道鲜美嫩滑,很好吃。 桑浅忍不住微微弯了弯眉眼,“小筑以前做的都是三鲜和芹菜陷,没想到她做的黑鱼陷也这么好吃,下回让她多做点,给晚晚和桑榆尝尝,他们一定喜欢。” 纪承洲又挽了一个递过去,“不是小筑做的。” 桑浅张嘴接过,边咀嚼边说:“这么晚了,柳姨还没睡吗?” “早睡了。” “那这馄饨……” “我做的。” 桑浅惊讶瞪大了眼睛,“你做的?你会包馄饨?”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收回视线,继续喂她吃馄饨。 桑浅这才注意到今晚的馄饨样式确实与往常不一样,小筑包的馄饨样式匀称好看,仿佛模具拓印出来的一样。 可现在碗里的馄饨卖相参差不齐,确实不怎么好看。 “你不会现学现包的吧?” 纪承洲,“嗯。” “看手机视频学的?” “嗯。” 高高在上的纪大少爷站在厨房挽着衬衫袖子,摘了名贵腕表,穿着碎花围裙,看着手机视频包馄饨,煮馄饨。 这样的画面不知道是养眼,还是违和? 没见到,还挺可惜的。 桑浅忍不住叹息一声。 “怎么了?”纪承洲问。 桑浅摇摇头。 两人没再说话。 一个喂,一个吃。 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桑浅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纪承洲深邃视线望着桑浅,“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不是很正常?” 多正当的理由。 如果他真当她是他的妻子,明知道纪智渊不喜欢她,会将她丢给他一天一夜不闻不问? 如果他真当她是他的妻子,沈知秋给她下药,那般对她,她只不过在她晚礼服上动了点手脚,他却让整个ss设计室背锅。 这是一个妻子该有的待遇? 桑浅内心很清楚,纪承洲大概是见她被他父亲伤成这样,觉得愧疚,想补偿她,所以对她格外温柔。 查纪远航,给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做检测,都需要他。 他愿意补偿,她自然不会傻得去拒绝。 “正常。”她勾唇浅笑,手掌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他,“这份好能维持多久?” 最好能维持到她复仇结束。 “你想维持多久?” “我那么喜欢你,自然希望维持一辈子了。” 纪承洲沉默看着桑浅,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能待在我身边一辈子?” 桑浅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愣了一下,笑道:“如果你能爱上我,我就待在你身边一辈子。” 纪承洲端着碗的手指在碗壁上来回摩挲了一下,起身,“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有需要喊我,我不关门。” “好。” 纪承洲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住,回身,“打电话也行,我不静音。” “好。” 桑浅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的笑一点点退去。 他没回答,就是在告诉她,他不会爱上她。 这是她想要的答案,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后半夜,桑浅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来到床边,之后一个温热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 她蹙眉动了一下头,换个方向趴着继续睡。 纪承洲缓缓直起身子,站在床边盯着桑浅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息一声,一辈子,不是能轻易说的话。 他不相信男女之情能维系一辈子。 但他可以肯定,他现在愿意和她做夫妻。 第225章 不克制了行不行? 桑浅在床上趴了两天,纪承洲才让她下床。 这两天纪承洲也没去公司,在家里办公,有需要他签署的重要文件,都是周毅直接送到家里来。 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纪承洲负责投喂,看来他对她愧疚挺深,这半年的相处对他来说应该不是毫无分量。 第三天桑浅想去上班,纪承洲不让,说必须等伤口完全愈合了才行。 就这样,桑浅在家里待了一周,而纪承洲竟然也在家办公陪了她一周。 这天晚上桑浅看手机的时候刷到了一条新闻。 上次举办苏妙彤生日宴的那家酒店经理在桐城热点事网上发了一封辞职信。 说那晚香槟塔倒塌是因为玻璃杯质量有问题,是酒店工作人员工作疏忽所致,但他作为酒店负责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特引咎辞职。 那晚宴会非常盛大,桐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去了,出了那么大的事,瞬间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所以文澜才会说外面都是桑浅残害纪家子嗣的谣言。 不过这件事并没传到网上去,文澜说在现在这个有点新鲜事就喜欢发朋友圈和微博的年代,发生那么大的事,没在网上传开,很不正常,应该是有人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她想了想,觉得会这么做的应该只有纪承洲,她问了他,他说是。 现在酒店经理怎么又特意将辞职信发到网上? 本来事情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在圈子里差不多平息下来了,这封辞职信一发,这不又挑起来了吗?而且还会在网上传开。 她翻了一下评论,因为她本来名声就不好,这封辞职信发出去后,非但没给她洗脱残害纪家子嗣的污名,甚至还有不少人说纪家这是为了帮她洗白,选择了牺牲酒店经理。 桑浅觉得这些人真是脑子有病,如果她真的残害了纪家子嗣,纪家处置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样维护她? 不然又怎么会有她被纪智渊鞭打这一事? 明显评论区是有人在带节奏。 桑浅立刻出了房间,来到书房,纪承洲正在讲电话,她站在一旁等了会儿,见他挂了电话才开口:“酒店经理辞职的事你知道吗?” 纪承洲刚接的是周毅的电话,说的就是这件事,“嗯。” “怎么可能是工作疏忽,他在撒谎。” “我查到酒店经理与那晚的事脱不了干系,纪远航大概是怕我查到他身上,弃车保帅,将酒店经理推出来当替死鬼。” 桑浅就知道这事肯定又是纪远航在背后搞鬼,这个男人可真卑鄙,敢做不敢当,竟让他人给他背黑锅。 “你放心,我已经让周毅在处理了,这个新闻很快就会消失。” 桑浅点头,“谢谢。” 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桑浅面上,病了一场,她似乎瘦了,本来就是巴掌大的鹅蛋脸,现在似乎更小了,显得眼睛更大。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拢了一下她身上的披肩,“只是嘴上说说?” 桑浅怔了一下,看着纪承洲,“你想怎么样?” 纪承洲挑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桑浅与他对视了两秒,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他一瞬不瞬认真看人的时候,目光太有力度,容易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尤其现在染了暧昧的信号,漾着浅浅的光泽,眼底像有一个漩涡,桑浅觉得看久了容易被卷进去。 这两天,他照顾她,给她上药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方便。” “那先收点利息。”纪承洲话落,唇压了下来。 桑浅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紧了一下,内心想拒绝,可想到纪远航和苏妙彤的事还需要他帮忙,又歇了推开他的念头。 男人的吻很轻,如春天里的细雨,轻轻浅浅地落在她唇上,渐渐地,他气息变得有些粗重,吻也随之热烈起来。 纪承洲记挂着她背上的伤,没去揽她的腰肢,大掌落在她腰侧,握住,将人拉过来,按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深入她的口腔。 太久没品尝她的味道了,他竟不知如此怀念,吻上了就舍不得放开,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好一会儿后,他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她身上有伤,他本没想现在要她,可是这个吻,让他有些失控。 “不克制了行不行?” 男人炙热裹挟着欲念的气息拂洒在桑浅脸上,像热浪般,浸染她的肌肤,一点点渗透进她肌理深处,引得她全身发热。 她自然知道男人口中的不克制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将她按在他身上,他小腹处的变化,太明显,她无法忽视。 她强调,“我是病人,身上有伤。” “我会小心。” 桑浅仍旧拒绝,“我没力气。” “你趴着,不用动,我来。” “……” 纪承洲推开书桌上的文件,转过她的身子,从身后抱着她,将她压在桌面上。 她穿的睡裙,非常方面。 这一刻,纪承洲觉得将她所有睡衣换成睡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感受到她的丝滑。 他附到她耳边浅笑低语:“你也想了?” 桑浅白皙手指紧紧抓着桌沿,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有些羞愤难当。 他才想,他全家都想! 她是个人,又不是一个机器,他那般热烈的吻她,撩拨人的吻技又练得如火纯青,她能无动于衷吗? 她心里是不想动情的,可身体上的反应,她无法控制。 她嘴硬不承认,“我没有。” “口是心非,该罚。”纪承洲一下抵在了她的敏感点上。 桑浅没忍住低吟出声,下一秒,立刻紧紧咬住唇瓣,但是男人接二连三的撞击在那个点上,她快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给吞噬了。 她颤着嗓子求饶。 纪承洲太久没做,现在看着桑浅这副羞涩敏感的模样,简直像被打了一剂催情针,所有的克制和理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握着她的腰,尽情驰骋。 桑浅一瞬间被他送上了巅峰,呜咽声,咬都咬不住,破破碎碎从唇角逸出,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只好骗他,说她伤口疼,他动作这才缓了下来。 云雨过后,桑浅腿软得站不稳,是纪承洲抱她回房的,将她放在床上后,他也在她身旁躺了下来,搂着她的腰。 他可从没在她房间过过夜。 好一会儿后,桑浅见身后的男人都没有起身的打算,轻声问:“你不回房吗?” 第226章 你有本事就让你儿子赶我走 纪承洲在桑浅后脖颈上亲了一下,嗓音透着吃饱喝足后的恣意和慵懒,“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桑浅沉默一瞬,“……好。” 纪承洲什么时候走的,桑浅不知道,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凉了,洗漱好来到楼下,小筑说纪承洲好像有急事,早早就出门了。 在家里陪了她一周,公司肯定一堆事等着他。 桑浅吃完早餐也出门去上班,在山庄大门口碰见了纪智渊的车。 她看着前面缓缓驶出大铁门的车,对驾驶座的孙琦说:“孙大哥,出了门慢点开,等前面的车走远了,咱们再走。” “好。” 没想到,纪智渊的车子开出去没多远竟然停了下来,然后她看见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司机下车,站在车旁,视线看着她这边。 这是在等她? 桑浅想装作没看见让孙琦直接开过去,可是司机走过来挡住了去路,她不得已降下车窗,“有事吗?” 司机站在车旁,腰都没弯,一脸倨傲,“老爷请你去过。” 桑浅知道避不开,只好下车,来到纪智渊车旁,后座车窗降了下来,她看着纪智渊冷峻的脸问:“你找我?” 以前为了做表面功夫,桑浅喊纪智渊一声爸,这次被他打了一顿后,她连表面的应付都不想做了。 反正纪承洲和他不对付,她也没必要讨好他。 纪智渊自然看出了桑浅神情里的不尊敬,脸色霎时沉了几分,不过像桑浅这种身份卑微的女人的尊敬,他压根不在乎。 她每次喊他爸,他都觉得她拉低了他的身份,便懒得和她计较,只冷冷道:“妙彤生日宴上的事,虽然酒店经理已经承担了责任,但你撞倒妙彤是事实,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桑浅淡声问:“你想怎么样?” 纪智渊眉目间都是长辈积压的威严,“你和承洲离婚,离开纪家,我就不追究你撞妙彤的事,还可以给你一笔钱。” 又想趁机将她赶出去。 “你给的钱能有我待在承洲身边一辈子的钱多吗?” 纪智渊没想到桑浅会这么说,瞬间气得脸色铁青,“你果然包藏祸心,就你这样行为不检点、心肠歹毒的女人,还想在承洲身边待一辈子,你做梦!”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只要有我在,纪家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这样啊。”桑浅似有些苦恼道,“可是怎么办呢,你儿子就是喜欢我,不让我离开呢。” 纪智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他发现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和他那个逆子有得一拼,“他不过是一时被美色迷了眼睛,他向来眼高于顶,你以为他看得上你这样的货色?不过玩玩你罢了。” “可我怎么听说承洲之前不近女色,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呢,我能迷住他,也是我的本事吧。” “你……” “你别这么生气,年纪大了,生气身体容易出问题。” 桑浅微笑着打断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纪智渊,“以后也别老想着将我赶出纪家了,我是不会走的,你有本事就让你儿子赶我走。” 纪智渊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接不上她的话。 主要是那个逆子完全不听他的,她这是算准了这点,才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桑浅见纪智渊一副气得要死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心里特别舒坦,她可是很记仇的,他那天那样打他,今天就当报个小仇吧。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车,“孙大哥,走吧。” 纪智渊看着桑浅的车子从他面前驶离,头顶都快气得冒烟了,他觉得桑浅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都是仗着纪承洲在背后给她撑腰。 偏偏他又拿那个逆子毫无办法,这次生日宴的事查了这么久,压根查不到那个逆子头上,他觉得肯定是那个逆子做事谨慎、滴水不露,才让他无法抓到他的把柄。 其实他心底里对纪承洲还是有些欣赏的,城府深沉,手段雷霆狠辣,做事谨慎沉稳,很有上位者的气场和魄力。 但是他脾气太臭,还总是和他对着干,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见了他像见了仇人似的,他很难喜欢得起来。 倒是远航,孝敬,贴心,做什么事都会征询他的意见,对他这个父亲极为敬重,这才是儿子该有的样子。 得亏他有两个儿子,若是只有纪承洲一个,他早就被他活活气死了。 等妙彤再替他生一个孙子,远航也算有了传承,他将来一定好好培养孙子,让他成为纪氏集团的接班人。 想到孙子,他心情才好了点,吩咐司机,“去医院。” 今天苏妙彤出院,医院说要做一个全面检查,关乎孙子的健康,他必须亲自去看看。 医院,院长办公室。 “纪总,这是苏妙彤的静脉血液样本。” 纪承洲接过递给沈铭,之后与院长握了握手,“谢谢张院长。” “哪里哪里。”张院长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我该感谢纪总对我们医院的支持,您捐赠的那批医疗设备是国外最先进,也是我们医院最需要的,我替患者们谢谢您。” “张院长客气了,关于你给我血液样本的事,还请张院长帮忙保密。” 张院长不傻,像纪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特别重视子嗣,取孕妇的血液样本,应该是去做dna检测,这种事自然不能张扬,“纪总放心,我定然守口如瓶。” “包括纪家人,也不能透露。” “好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院长将纪承洲亲自送到门口,“纪总慢走。” 纪承洲刚走到走廊拐角,遇见了纪智渊和沈清筠。 纪智渊是来找院长询问苏妙彤肚子里孩子的情况的,没想到能碰到纪承洲,“你来这里干什么?” 纪承洲停住脚步,“我的行程需要向你汇报?” 纪智渊一噎。 纪承洲抬脚就走。 纪智渊看着纪承洲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不行,刚出门被桑浅气,这来了医院还要被这个逆子气,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给他安排这一对混账晚辈来气他。 沈清筠挽住纪智渊的手臂,“别生气,每次见你们父子俩针锋相对,我心里都特别难受,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别胡思乱想。”纪智渊宽慰拍了拍沈清筠的手背,“和你没关系,是他揪着过去不放,走吧,我们去找张院长。” 这边纪承洲出了医院就直接去了黎修洁所在的医院,将血液样本给他,之后又递了一个杯子给他,“血液样本是苏妙彤的,杯子上有纪远航的唾液,多久能出结果?” 黎修洁:“最快也要一周。” “嗯。” “你怎么会突然怀疑孩子?苏妙彤当初可是耍尽手段从她姐姐苏漾手里将纪远航抢过来的,怎么可能会背叛纪远航?” 提到苏漾,纪承洲积压在心头的那抹疑惑又冒了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苏漾和桑浅在床上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尤其知道桑浅和苏漾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他忍不住问黎修洁,“你睡过的女人当中,有没有让你觉得很相似的?” 第227章 那总不能桑浅就是苏漾吧? “你说外貌相似?” “床上。” 黎修洁微怔,随即笑着说:“不近女色的纪大少竟然会问这种问题,很稀奇啊,你是想换女人了吗?” 纪承洲睇过去一个凉凉的眼梢。 黎修洁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收起嬉笑的表情,“女人在床上自然不一样了,有的胸大,有的臀翘,有的腰细,有的腿长,不一样的身形,体验不一样。” “如果身形差不多呢?” “那感受也不一样啊,有的女人在床上很青涩,放不开,需要男人引导,有的女人很热情,会主动,喜欢征服男人。” 纪承洲蹙眉思索,五年前那晚,苏漾明显是被人灌醉了,人事不省,在床上完全是他主动,但他能感觉到她在男女之事上十分青涩。 而桑浅,她为了留在纪家,替苏漾报仇,主动勾引的他,不惜给他下药,算得上是热情。 一个青涩,一个热情,按照黎修洁的说法感受应该不一样。 “有没有这种情况?两个人身形差不多,一个青涩,一个热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黎修洁蹙眉,“青涩和热情,全然不同啊,怎么会相似?” 纪承洲也说不清那种感觉,明明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不知怎地,却给他如此相似的感受。 黎修洁知道纪承洲对女人十分抵触,目前为止也就只有苏漾和桑浅两个女人,“难不成苏漾和桑浅在床上给你的感觉很相似?” 纪承洲不置可否,“嗯。” 黎修洁沉思片刻后开口:“苏漾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对她你难免念念难忘,所以和桑浅在一起的时候,你或许会代入第一次的感觉,久而久之,也许就觉得两人相似了。” “我没有代入。” “那总不能桑浅就是苏漾吧?” 纪承洲闻言,心口一震,猛然抬眸看向黎修洁。 “你该不会真这么认为吧?”黎修洁只觉得荒谬又好笑,“且不说两人长相完全不一样,苏漾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桑浅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苏漾只有一个被你收养的儿子,这完全对不上好吗?” 纪承洲抬手捏了捏眉心,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昏头了。 “有时候代入是一种潜意识的,并不是你主动意愿的,潜意识的代入说明你一直放不下她。” 黎修洁想起往事继续道,“五年前你被人下药,意外和女人发生了关系,事后你让人查到那个女人是苏漾,你本打算娶她,却发现她是纪远航的女朋友,这才作罢。 后来她怀上纪远航的孩子,又被纪远航抛弃,最后跳海自杀,是个苦命的女人。 她儿子被人救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医生说很难存活,你看在那一夜的情分上,即便知道那是纪远航的儿子,你还是将他养在了身边。 几年来,你明明看着孩子膈应,却从未想过将他抛弃,你对苏漾已经仁至义尽了,真没必要将那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纪承洲也从记忆里抽回心神,再开口转移了话题,“鉴定结果出来了通知我。” “嗯。”黎修洁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我觉得你现在能和桑浅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说明你的性功能障碍应该痊愈了,不然我给你介绍别的女人试试,你感受一下,是不是也差不多?” 纪承洲眸色淡淡看着黎修洁,“非洲需要医疗支援,还缺一个医疗组长,我看你挺合适。” “我错了。”黎修洁秒怂,“不该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你是已婚的男人,对待婚姻最是认真负责,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婚内出轨,我嘴贱,你别和我一般计较。” “先做亲子鉴定,做完去部队报到。” 黎修洁听见部队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上次他联合陈秋容给桑浅下药,想让桑浅睡了纪承洲,逼得纪承洲植物人都装不下去了。 后来纪承洲将他送去部队操练了半个月,那种日子真是想想就害怕。 “不去行不行?” “行。” 黎修洁笑,“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无情。” “那就去非洲支援。” 黎修洁俊脸立刻耷拉了下来,“我去部队。” 去非洲可能得脱胎换骨,去部队顶多脱层皮,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医院。 沈清筠和纪智渊从院长办公室回到病房,佣人已经帮苏妙彤收拾好了东西。 “妈,院长怎么说?”苏妙彤问。 沈清筠笑着说:“孩子一切健康,回家好好养着就行了。” “那就好。”苏妙彤放下心来,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在纪家站稳脚跟的筹码,不能出半点差错。 “走吧,我们回家。” “妈,我不去明月山庄了,大嫂不喜欢我,我还是不去讨她嫌了,我回景苑吧。” “那怎么行?山庄幽静,空气也好,照顾你的人又多,你回景苑我可不放心。” 苏妙彤摸着肚子,一副后怕的模样,“上次大嫂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对我的孩子下手,我若再回去,指不定她又会出什么阴招。” “她敢!”纪智渊沉声道。 沈清筠略一沉吟,看着纪智渊说:“我觉得妙彤说得对,你不是说要召开家族大会将桑浅赶出纪家吗?我觉得还是等召开家族大会后,再将妙彤接回山庄比较保险,我们可不能拿纪家子嗣冒险。” 苏妙彤知道纪家一般只有发生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召开家族大会,她嫁进纪家后,就只见召开过一次,那就是纪承洲出车祸时,召开家族大会推选新掌权人。 她很意外,“爸,你真的要召开家族大会将大嫂赶出纪家吗?” 纪智渊一脸严肃道:“她残害纪家子嗣,目无尊长,行为放荡,嫁进纪家也是心怀鬼胎,这样的女人,纪家岂能容她?” 还说什么有本事让他儿子将他赶出纪家,当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 他叱咤商界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还能被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 苏妙彤暗喜,不过……“可是奶奶那边能同意吗?” 纪智渊闻言神色微顿,母亲身体不好,又那般袒护桑浅,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沈清筠眸光一转,看着纪智渊说:“我记得梅姨的女儿前不久生了,还邀请妈过去小住来着,不如我们将妈和梅姨一起送过去?” 纪智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沈清筠微笑点头,“好。” 苏妙彤眸光微垂,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本以为得等到孩子出生才有机会找桑浅算账,没想到机会送上门来了。 正好她心里那口恶气难以下咽,等几个月确实很煎熬,她得好好筹谋筹谋,这次一定要将桑浅赶出纪家,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第228章 家族大会 这天桑浅接到了纪智渊的电话,“你嫁进纪家还没去过纪家祠堂,我今天正好去那边办点事,顺便带你去祭拜一下祖宗,出来吧,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可是我还在工作。” “工作重要还是祖宗重要?” 自然是工作重要,她又不打算真当一辈子纪家人,纪家祖宗和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这话不能说。 她只好说:“我这就下来。” 桑浅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就出了办公室,来到公司门口果然看见纪智渊的车停在路边,她走过去,司机下车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弯腰见纪智渊和沈清筠坐在车后座,没喊人,只微微点了下头就上车了。 一路无话。 车子开出市区,没多久在一处建筑复古气势宏伟的老宅子面前停下。 沈清筠看着前面的桑浅说:“这是纪家老宅,祠堂在里面,下车吧。” 桑浅下车,发现老宅门口停了不少车,大门两旁有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门敞开着,门口两边站了两个佣人,见纪智渊他们下车,立刻下台阶迎了过来,“老爷,夫人,人都到齐了。” 纪智渊颔首,抬脚朝大门走去。 桑浅眉心微蹙,人都到齐了什么意思? 沈清筠见桑浅没跟上来,回头,“走吧,每月初一、十五祠堂都会有人来祭拜,别让长辈等你。” 今天十五。 桑浅心中的疑惑散去,跟了进去。 老宅有点像古代王爷的府邸,灰瓦白墙,门楼高大,墙壁上还有精致的雕花,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 这里明显有人专门打扫,一尘不染,绿植也修剪得极好。 桑浅跟着纪智渊和沈清筠走了约莫十多分钟才来到祠堂,进去她才发现里面坐了不少人,这些人她有些印象。 她和纪承洲结婚那天,这里有不少人都去了。 突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苏妙彤和纪远航。 苏妙彤满脸幸灾乐祸看着她。 她眉心微蹙,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祠堂很大,前面的大堂摆放了不少小方桌和红木椅子,都是一个方桌配两把椅子,方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点心,有点像古代大臣家里的议事厅。 大堂往里是大理石的台阶,台阶上去有一个很大的跪拜台,跪拜台上面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牌位。 供桌上摆放着贡品和燃着的白蜡,大堂有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里面的人见纪智渊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纪智渊和大家寒暄一番后,走到最前面的红木椅子上坐下,沈清筠也随之过去坐在他身旁。 大家也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霎时整个大堂,所有人都坐着,只有桑浅一个人站着,这个场面哪里像来祭拜祖宗的,分明是来议事的。 而她应该就是他们议的对象。 纪智渊看向坐在他对面眉头发白的老者,“张叔,麻烦您主持会议。” 张文山微微颔首,起身站到大堂中央,矍铄的目光看着桑浅,“我是纪氏家族的族长,你父亲召集我们是想一起商讨你去留的问题,你放心,纪家族规公正严明,不会冤枉你一丝一毫,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了有损纪家颜面的事,我也一定严惩不贷。” 果然,目标是她。 纪智渊这是又在变着法子的想将她赶出纪家,上次单独找她不成,这次竟然动员整个纪氏家族,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不过,这位老者神情严肃凛然,从大家看他的眼神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位威望极高的老人,倒不像是会和纪智渊沆瀣一气的人。 桑浅朝老人微微鞠躬,“有劳张爷爷主持大局。” 张文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桑浅面对这样的场面竟没有一丝怯意,还如此懂礼貌,这似乎和传闻有些不一样。 不过,他办事向来不看表象,只看证据。 铁面无私是大家对他的评价,不然他也不可能稳坐纪家族长这么多年。 他看向大家,“老规矩,大家先发言,各抒己见。” 话落立刻有人接话,“这还需要商量吗,一直以来,外界关于她水性杨花的新闻就没断过,这种有辱纪家门楣的女人早该赶出纪家了。” 有人附和,“是啊,前阵子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纪家子嗣动手,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不得。” 张文山点点头,看向桑浅,“对于他们说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桑浅:“网上那些新闻都是假的,至于我残害纪家子嗣这件事,酒店经理已经出来担责了,而我撞苏妙彤也是被人推的。” “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说是被人推的就是被人推的?什么都凭你一张嘴空口白牙地说?” 桑浅看着说话那人,“那你说我水性杨花,残害纪家子嗣,你有证据吗?” 那人被噎了一下才说:“网上那些新闻就是最好的证据。” “大家应该都知道网上的东西不可信,如果你们想用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就给我扣下一顶水性杨花的帽子,我不服。” “那你弟妹差点流产,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总是事实吧?” “她住院是事实,但并不是我造成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是有人趁着香槟塔倒塌混乱中推了我一把,我才撞倒她的。” 苏妙彤站起来,“你撞我可以说是别人推的,但网上那些新闻真的是假的吗?” 桑浅:“当然。” “那这些你怎么解释?”苏妙彤举起手中的照片。 桑浅看见最外面一张照片是她和王雁玉一起进入璟盛集团分部的照片,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苏妙彤分开手中的照片举给大家看,里面的照片是桑浅和王雁玉去璟盛集团的所有画面,“博薇服饰突然搭上璟盛集团就是桑浅从中牵线,而璟盛集团之所以卖她这个面子,是因为她和璟盛集团的宋总关系不一般。 大家应该记得有一次桑浅和一个只有背影的男人在尊典会所走廊大尺度的新闻,那条新闻还上了热搜,那个男人就是宋总。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他们上热搜的那天,没多久,热搜榜就消失了,能做到这一点的,桐城几乎没有吧,但大家都知道宋总权势滔天,他想做到这一点应该并不难。” 第229章 以女儿起誓 大家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就连张文山也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桑浅,“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桑浅怎么也没想到苏妙彤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个消息爆出来,身侧的手微微蜷紧,努力让自己镇定,“我只是陪王总一起去了璟盛集团谈合作而已,关系是王总提前打点好的,大家若是不信,可以找王总过来当面对质。” 苏妙彤知道让王雁玉过来对质肯定没用,桑浅帮了王雁玉那么大的忙,王雁玉自然向着桑浅,“那微博上的事你怎么解释?” “这件事我和我老公解释过了,那个男人是我的一个追求者,知道我结婚了,一时无法接受,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我明确拒绝了他,之后他也再没找过我。 至于你说微博热搜榜消失的事,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那个男人是宋总,我想请问你,宋总身份贵不可言,要什么女人没有,凭什么看上我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你不觉得你这个猜测太过荒谬吗?” 有人接话,“确实荒谬,宋总可是商界传奇人物,他创建的璟盛集团富可敌国,怎么会看上一个已婚妇女?” 张文山蹙眉看向苏妙彤,“无端的猜测就不要说了,这里是纪家祠堂,你说话要注意分寸。” 苏妙彤不慌不忙道:“族长您别着急,我既然敢这么猜测,肯定不是无中生有,我有幸见过宋总一面,就是在博薇服饰给桑浅举办欢迎晚宴那晚,我们从未邀请过宋总,可他却不请自来,那时候璟盛集团还没和博薇服饰合作,宋总为什么会突然大驾光临?” 说着她从旁边桌上又拿起手机,“因为他是为桑浅而来,这是晚宴那晚桑浅和宋总见面的视频。” 她点开下载过来的监控视频,里面是桑浅和宋时璟在洗手间走廊见面的全过程。 刚开始是远远地站着说话,后来走到一起,身体明显挨在一起,但角度的缘故,看不清两人做了什么。 桑浅看见视频脸色微白,她没想到苏妙彤会查到这些,明显是有备而来。 苏妙彤见桑浅明显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痛快极了,继续说:“我还有人证。”视线看向张文山,“族长我能请人证进祠堂吗?” 张文山点头。 苏妙彤朝身旁的佣人使了一个眼色,佣人出去,很快带着一个女人进来。 桑浅看见这个女人,心猛然一沉。 苏妙彤看着女人说:“你将你那晚看见的情形说出来。” 女人点头,“那晚我去洗手间远远看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我过去两人还手牵着手,我走近了才发现女人是桑浅,男人是刚进门没多久的宋总。” 立刻有人议论,“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有一腿,传闻宋总不近女色,连京都乔氏财阀的千金都看不上,难不成他有特殊癖好,喜欢有风韵的少妇?” “她生得一副妖媚脸,之前就和前任藕断丝连,害得陆家小公子差点为了她丢命,能勾搭上宋总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不守妇道,纪氏家族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必须严惩。” 苏妙彤听着大家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看着桑浅问:“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要狡辩吗?” 桑浅用力攥着手心,冷冷看着苏妙彤,“我确实认识宋总,大家应该都知道宋总和我老公是朋友,我们认识很正常吧?” 苏妙彤语气嘲讽:“认识需要牵手?” “不是牵手,只是发生了一些争执,产生了肢体接触而已,宋总想挖我去他的公司,我不同意,仅此而已。”桑浅说着看向刚才指证她的那个女人,“你也听见了不是吗?” 女人快色看了一眼苏妙彤,之后摇头,“我没听见,我只是看见你们手牵着手,身体都贴在一起。” 桑浅眸色清冷看着女人,“你撒谎。” 女人被桑浅迫人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低着头说:“我真的没听见。” “我看撒谎的是你吧?”苏妙彤看着桑浅说,“尊典会所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宋总,你借着大哥攀附上了宋总,深夜去会所勾搭他,不顾形象在走廊和他卿卿我我,简直丢尽了纪家人的脸。” 说完他看向张文山,“族长,铁证如山,还请您主持公道。” 张文山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严肃看着桑浅,“你可服气?” “我不服。” “因何不服?” “全都是子虚乌有的指控。” 苏妙彤没想到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桑浅还死鸭子嘴硬,“你敢跪在祖宗牌位面前以你的女儿起誓吗?起誓你和宋总没有半分私情,否则你女儿将病痛缠身,不得善终。” 立刻有人附和苏妙彤,“对,起誓,这里是纪氏祠堂,祖宗庇佑我们纪氏一族这么多年繁荣昌盛,自然不会容忍那些小人毁坏纪氏百年清誉。” “她若清白,誓言自然不会应验,她若不敢起誓,只能说明她心虚。” 张文山觉得这个办法很好,看着桑浅说:“你若真问心无愧就去祖宗牌位前跪下起誓。” 桑浅手指攥得泛白,如果让她拿自己起誓,她会毫不犹豫,因为她根本不信这些迷信之说。 可女儿是她的底线,在她和宋时璟本来就有过一次纠缠的情况下,她绝不可能拿女儿起誓。 “我没做过,凭什么起誓?” 苏妙彤其实很担心桑浅会起誓,那她今天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见她拒绝,悬着的心立刻落回了肚子里。 她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看着张文山说:“族长,证据确凿,她不承认,让她起誓她又不敢,分明是和宋总有私情,她如此不守妇道,败坏门风,还请您按族规处置。” 张文山看着桑浅问:“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起誓?” 桑浅:“不愿。” 张文山发白的眉头皱了皱,看向纪智渊,“纪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请张叔严惩,以儆效尤!” 张文山颔首,“按照纪氏家族的族规,凡不守妇道、有损纪家颜面者,仗责二十,驱逐出城。” 话落立刻有人上前架住桑浅的胳膊。 很快便有人搬了一条长凳过来,还有两人一人拿一根一人长的木板,站在长凳旁严阵以待。 桑浅被两人扣押着往长凳上按。 妥协,还是反抗,她只在心中考虑了两秒,就做出了抉择。 第230章 我代她受罚 上次纪智渊打她,她没反抗是因为那阵子和纪承洲正冷战,两人关系冷淡,她没把握纪承洲会维护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纪承洲将她从纪智渊那儿抱回家,她明显感觉纪承洲对她好了很多,不仅贴身照顾她,还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两人身体上也恢复了密切交流。 她觉得即便她闹出事端,纪承洲应该也不会将她赶出纪家。 她用力挣开身旁两人的束缚。 纪智渊见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竟然还敢公然违抗族长的处罚,反了你,来人,给我抓住她。” 大堂的下人立刻朝桑浅围了过去。 桑浅站得笔直,身侧拳头紧握,眸光凌厉看着周围朝她靠近的人,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苏妙彤看见这个情形,立刻朝站在她身后的佣人小声吩咐:“你也过去帮忙,下手无需留情。”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治不了桑浅那个贱人。 想着一会儿桑浅就会被按在长凳上打,然后赶出桐城,苏妙彤心里畅快极了,若是能直接打死就更好了! 桑浅虽然有些身手,但终究寡不敌众,没多久就被擒住了,然后被人拖着死死按在长凳上。 纪智渊想着桑浅前几天在他面前说的那些气人的话,还有她刚才胆大包天的反抗,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给我狠狠地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桑浅使劲挣扎,可手脚都被人死死按住了,根本动弹不得,难道她今天又要被惨打一顿吗? 她有些无助地闭上眼睛,等着板子落下来,却不想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的女人,我看谁敢打。” 桑浅猛然睁开眼睛,转头见纪承洲大步从门口进来,挺拔的身形氤氲在身后的光线中,仿佛笼了一层金光。 这一刻,她的心控制不住狠狠跳动。 亦如那次她被蒋怡然绑架,他及时出现一般。 纪承洲大步走到桑浅身旁,不待他动手,只一个冰冷的眼神,那些按压桑浅的人立刻吓得退到了一旁。 他弯腰将人扶了起来,“没事吧?” 桑浅看着面前的男人,内心是无法抑制的悸动,“没事。” “逆子!”纪智渊怒视纪承洲,“纪氏祠堂岂是你放肆的地方。” 纪承洲直视纪智渊,“我搀扶自己的妻子哪里放肆了?” “她给你戴了绿帽子,证据确凿,按照族规该打!” 纪承洲俊眉微挑,“证据确凿?” “当然,经过族人商议才给她定的罪,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冤枉了她不成?”纪智渊知道他这个儿子浑得很,有些事明明已经很明显了,却因为要和他对着干,故意不去理会。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族长主持的,你不信我,还不信他吗?” 纪承洲看向张文山,微微颔首打招呼,显然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族长还是比较尊敬的。 张文山知道纪承洲是晚辈中的翘楚,也是纪氏家族的骄傲,就是性格太过冷淡,不与人深交,连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丝毫敬畏。 现在却对他如此尊敬,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脸上的威严也收了几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纪承洲仔细说了一遍。 纪承洲没想到他们竟然怀疑桑浅和宋时璟有染,是,两人确实有染,可宋时璟就是他,他就是宋时璟,这该怎么澄清,事情有点棘手。 桑浅见纪承洲沉默,心直往下沉,她主动拉住纪承洲的手,“承洲,我对宋总没有丝毫情义,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纪承洲看着桑浅眼底的忐忑和小心翼翼,心里忍不住叹息,没想到是他让她陷入了这般境地。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而后看向张文山,“族长,我相信我妻子的为人,她绝不会背叛我。” 桑浅闻言心脏又不可抑制狂跳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愧疚。 他这般信任她,可她却真的和宋时璟有过一次纠缠,虽然不是她自愿的,但背叛就是背叛,是她对不起他。 她垂下眼帘,掩盖住满眼的愧疚。 张文山有些为难道:“也许她真的没有背叛你,但她与宋总暧昧不清是事实,有损纪氏声誉,我若不处置,纪氏家族的威严何在?纪氏家族的族规以后还有谁会遵循?” 纪氏家族的族长经过族人商议是有将族人剔除族谱的权力的。 一旦被纪氏家族剔除族谱,相当于失去了纪氏这个强大的靠山,以后在外打拼只能靠自己。 纪氏家族能一直长盛不衰,是因为有严明的族规,没人不想得到纪氏的庇佑,所以大家对族长都十分尊敬,对族规也严格遵守。 纪承洲不在意纪这个姓氏,但纪氏集团融合了宋氏的产业,他不可能任由它落入他人手中。 沉吟一瞬,他说:“按照族规,我的妻子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张文山:“有损纪家声誉者,杖责五下,以示惩戒。” “好,我代她受罚。” 张文山微怔。 桑浅也意外抬眸。 纪智渊气得不行,这个逆子竟这般维护这个女人,怒道:“他愿意代她受罚那就打!”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站旁边去。” 桑浅握紧他的手不松开,摇头。 纪承洲冷峻的眉眼划开一抹柔和,“我没事,听话。” 桑浅心口热浪翻滚,仍是摇头。 纪承洲附到她耳边,低声问:“心疼我?” 桑浅看着他的眼睛,“嗯,心疼。” 纪承洲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微微怔住,随即眼底浮现一抹薄笑,“有你这句话,挨几下值了。” 桑浅一直封锁的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照进一束光,暖洋洋的。 纪承洲往前走了几步,身姿笔挺,“来吧。” 拿着木棍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手。 “愣着干什么?打!”纪智渊怒喝,这个逆子是被这个女人迷昏头了,证据确凿还这般袒护,必须打醒他。 一个愿意挨打,一个囔囔着要打,为了家族威严,张文山只好下令,“动手吧。” 大家自然不敢将纪承洲往长凳上按,那两个拿着木棍的男人颤颤巍巍走到纪承洲身后。 “纪总,得罪了。” 然后木板朝他后背挥去。 一下,两下…… 男人薄唇微抿,站得稳如松柏。 桑浅看着木板落在他身上,心口像被人揪住般,一扯,一扯地疼,这一刻,男人深邃的轮廓像烙印般印在她心上。 五下打完,她立刻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鼻尖有些发酸,“疼吗?” 纪承洲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漆黑视线扫向人群中的苏妙彤。 苏妙彤突然接触到男人的视线,莫名有些心慌。 纪承洲收回视线看向张文山,“我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族长定夺。” 第231章 非亲生 张文山十分欣赏纪承洲的男人血性,有责任,有担当,严厉的嗓音不自觉温和了几分,“什么事?” “不守妇道,怀有别人的孩子,混淆纪家子嗣,按族规当怎么处置?” 桑浅闻言握着纪承洲的手一紧,惊讶征询的目光看着他。 他偏头目光与她对视,朝她微微点头。 桑浅瞬间意会,抬眸,冷凛的视线看向苏妙彤。 苏妙彤早在听见纪承洲的话时,心就慌了,这会儿对上桑浅的视线,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他们知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远航的吗? 不,不会的,这件事只有她和妈妈知道,妈妈还在监狱不会背叛她,一定是她想多了。 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张文山:“仗责三十,驱逐出城,永远不许踏进桐城半步。” 纪承洲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铭。 沈铭立刻明白,将一份文件递给张文山。 张文山疑惑接过,“这是?” 纪承洲:“族长看了就明白了。” 张文山揣着疑惑打开文件,入目的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看见鉴定对象,眼中浮现一抹惊讶,之后迫不及待看下面的结果,看见结果显示非亲生,瞳孔猛然一震,抬头看向苏妙彤和纪远航。 苏妙彤接收到张文山震惊的视线,心里瞬间乱作一团,表面的镇定险些维持不住。 纪远航身侧的手也猛然收紧,不过他到底是男人,心志比苏妙彤更坚定,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纪智渊见张文山一副被雷劈了般的神情,忍不住问:“张叔,怎么了?那个逆子给你看了什么?” 张文山蠕了蠕唇,事情太过荒唐,他有些说不出口,将文件往纪智渊面前递了递,“纪先生还是自己看吧。” 纪智渊蹙眉接过,疑惑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老成持重的张文山露出这样的表情? 翻开。 视线扫过文件上的文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看完报告后怒气充斥了他的整个面部神经,满脸通红,甚至身子都气得有些发抖。 他震怒的视线射向苏妙彤,“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苏妙彤脸刷的一下全白了,眼神慌乱,却还是努力维持镇定,“爸,你怎么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远航的了。”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纪智渊猛然将手中的文件朝苏妙彤砸去。 文件砸到苏妙彤身上,她手忙脚乱去接,没接住,掉落在地,里面的报告从文件夹里掉落出来。 她立刻蹲下捡起来,看见鉴定报告,手瞬间抖了起来,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纪远航疑惑般拿过苏妙彤手里的报告,之后目光染上怒火,将手里的报告都捏变了形,“孩子是谁的?” 苏妙彤满脸慌乱地说:“老公,孩子是你的,你要相信我,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 啪! 祠堂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苏妙彤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但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抓住纪远航的手,眼泪滚落下来,“老公,孩子真的是你的……” 纪远航再也不用忍耐心底的恶心,一把甩开苏妙彤的手,愤怒咆哮:“鉴定报告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 苏妙彤被甩得踉跄几步,站稳后,哭着说:“报告肯定是假的,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孩子是你的,是纪家的第一个长曾孙。” “你的意思是大哥故意诋毁你?”纪远航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大哥会在纪氏祠堂列祖列宗面前做这种污蔑你的事吗?” “我……我不知道,但孩子是你的,老公,你要相信我……” 纪远航将鉴定报告愤怒揉成一团狠狠扔在苏妙彤脸上,“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纪智渊只要一想到这阵子他将苏妙彤当国宝级动物一样珍视,心里还想着以后好好培养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孩子成为纪氏集团的接班人。 可到头来,她肚子里竟然是一个野种,心里的怒火便犹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蔓延全身。 盛怒之下,他胸口闷痛,身体摇晃。 沈清筠忙过去扶住他,不停地给他胸口顺气。 他颤抖的手指怒指着苏妙彤,对张文山说:“张叔,赶紧将这个不守妇道、身怀野种的贱人给处置了,免得她在这里脏了大家的眼。” 张文山立刻吩咐,“将人抓过来,仗责三十。” 几个下人朝苏妙彤走去。 苏妙彤吓得不行,三十棍打下去,她不死也得脱层皮,她慌忙看向纪远航,“老公,不能打,打了我们的孩子就没了。” 纪远航现在听见孩子两个字心头就冒火,以前一直忍着,现在事情已经揭穿,不必隐藏情绪。 他愤怒刀尖般的目光看向苏妙彤,“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孩子,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这阵子他私下查了很久,却没查到任何信息。 苏妙彤哭着摇头,“没有,没有野男人。” 下人来到苏妙彤面前,架住她的胳膊。 苏妙彤奋力挣脱,一下跪到纪远航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老公,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不能这么狠心,孩子打死了,你会后悔的,他能继承纪氏集团3的股份,你忘了吗?” “一个野种,还妄图继承我纪家的家产,做梦!”纪远航想甩开苏妙彤,但她抓得太紧,甩不开。 苏妙彤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纪远航。 纪远航朝下人怒喝:“站着干什么,将这个贱人拉走!” 几人立刻上前,将苏妙彤从纪远航手臂上掰扯下来,拖到长凳前,将她按在上面。 苏妙彤剧烈挣扎,求救的目光看向沈清筠,“妈,你相信我,孩子真的是远航的,我是被冤枉的,你救救我,救救你的孙子。” 沈清筠只要想着这段时间她又是请营养师,又是亲自下厨,又是陪苏妙彤去买婴儿用品,她如此用心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扇苏妙彤几耳光解解恨,又哪里还会理会她的求救。 一个野种而已,不打死也得去医院弄死,去医院还会丢人现眼,打死了才省事。 第232章 愿意和我说真话了吗? “按住她,给我狠狠地打!”纪智渊怒道。 一板落下。 “啊!” 祠堂响起苏妙彤刺耳的喊叫,随着第三板子落在她身上,她感觉下腹一热,一股热流从下面流了出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发了疯般的喊叫:“孩子,我的孩子……” 很快血染红了她的裤管。 桑浅眸光清冷看着这一幕。 五年前,苏妙彤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满地的血,她清楚感觉热流从她身体里涌出,感觉小生命在流逝。 如今苏妙彤也亲身感受了一回,大概这就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纪承洲偏头看着桑浅,她眉目清冷,一瞬不瞬看着苏妙彤被打,神情隐隐透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祠堂刚开始还弥漫着苏妙彤的惨烈的嚎叫声,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没了声。 三十棍打完,人早已晕死在长凳上,屁股、后背、腿下,全是血,脸色惨白如纸,仿佛死了一般。 下人探了一下苏妙彤的鼻息,朝张文山点头,意思没死,还有气。 张文山看向纪智渊,“之后是你们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处理?” 纪智渊现在多一眼都不想看苏妙彤,“全凭张叔处置,不过驱逐出城前别忘了让她将离婚协议签了。” 张文山点头,之后看向大家,“这件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对外声张,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相信大家是知道的,传出去只会让纪氏家族被沦为笑柄。” 大家虽然平日里明争暗斗,但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纷纷表态让族长放心。 纪智渊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起身朝祠堂门口走,路过纪承洲的时候,瞥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大的被女色迷昏了头,老婆在外面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他竟还护着,替她挨打,蠢不可及。 小的被人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差点帮别人养孩子。 纪承洲轻轻捏了一下掌心的手,“回去吧。” 桑浅回神,想着纪承洲身上还有伤,“好。” 转身离开前,她看了一眼和张文山在说话的纪远航。 苏妙彤已经得到报应了,接下来就是你了。 从祠堂回到明月山庄,桑浅立刻让沈铭给纪承洲处理背上的伤。 纪承洲看着桑浅说:“你来。” 桑浅看了纪承洲一瞬,点头,“好。” 他是代她受伤的,她之前受伤的时候,伤口也都是他处理的,她确实想为他做点什么。 沈铭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将上药的注意事项和桑浅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 纪承洲在床沿坐下,脱掉衬衣。 男人宽阔后背上渗着血丝,巴掌宽的一条条板痕触目惊心,看得桑浅心口一阵阵缩紧,泛疼。 她突然想起上次有人跟踪他们,纪承洲抱着她跳车的事,那次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后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事情虽然过去好几个月了,但是后背的伤痕还没完全消退。 现在又伤了,伤上加伤,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心口某处愈发的柔软。 她用镊子夹着药棉,蘸了碘伏先给伤口消毒,动作极轻,“疼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不疼。” 桑浅微怔,上次他也说不疼,这个男人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处理经验,这次桑浅处理起来顺手多了。 消毒,上药,包扎。 “好了。” 纪承洲伸手拉住给他包扎完准备离开的女人。 桑浅回头看他,“怎么了?” 手上稍稍用力一拉,人落座在他腿上。 桑浅低呼一声,想要起来,“你身上有伤。” 纪承洲扣住她的腰,“伤的是后背,又不是腿。” 桑浅怕动作太大牵扯到他背上的伤,便由他抱着。 纪承洲伸手轻轻捏住桑浅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让她面对着他,“开心吗?” 桑浅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什么?” “看见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开心吗?” 桑浅知道纪承洲口中的她是指苏妙彤,怔了一下,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想别开头,但他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 “回答我。” 桑浅被迫看着纪承洲漆黑深邃的眼睛,不知道他突然这么问到底什么意思,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垂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不守妇道,怀上别人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我嫁入纪家,她一直针对我,她受到处罚,我自然是开心的。” 纪承洲望着桑浅的眼睛,“只是因为这些?” 桑浅手指又蜷紧了一分,“不然还有什么?” 纪承洲凝着桑浅看了好一会儿,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嫁进纪家?” 桑浅不知道纪承洲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我和你说过的,想给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我想听真话。” 桑浅垂下眼帘,“这就是真话。” 纪承洲望着女人素净漂亮的脸,他这般问她,她都不愿说实话,看来等她主动坦白,应该是不可能了,“你为什么安排李梓月插足纪远航的婚姻?” 桑浅猛然抬眸,惊讶看着纪承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剩下的话,她及时咽了回去,担心他并不知道多少,自己反而不打自招。 纪承洲见桑浅对他如此防备,眉心轻蹙,“你还想瞒着我?” 桑浅仍旧心存侥幸,“我瞒你什么了?” “李梓月的职业是小三分离师,乔乐菱给她编造了一个京都名门千金的身份,目的是去勾引纪远航,让他和苏妙彤离婚。” 桑浅的脸霎时白了一片,他知道了,这件事他竟然都知道了。 纪承洲看着桑浅慌乱的眼睛,“愿意和我说真话了吗?” 桑浅心头一片兵荒马乱。 如果她说了真话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纪承洲若是知道她嫁给他是为了复仇,对他的喜欢也是假的,甚至陪他睡都是为了留在纪家。 她一直在利用他,欺骗他,肯定不会原谅她,那这个家她就待不下去了。 才刚让苏妙彤得到应有的报应,纪远航还没身败名裂,没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杀父杀子之仇还没报,她不能离开纪家。 不能说真话,绝对不能说! 她为什么这般算计纪远航和苏妙彤? 她该给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让他信服? 冷静,她必须冷静。 桑浅用力攥紧手心,利用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 很快她想到了说辞,“我嫁进纪家确实别有目的,那时候你是植物人,我以为你活不了多久,我嫁给你就能继承你的财产,纪远航和苏妙彤想将我赶出纪家,我自然……” 纪承洲实在不愿听她这满口谎言,拧眉打断:“苏漾。” 桑浅浑身一震,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第233章 不会掏心掏肺 “你是为了苏漾对不对?” 她为了苏漾? 桑浅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并没不知道她就是苏漾,以为她是为了苏漾才这么做。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突然,她想起了她曾经请乔乐菱帮忙的时候对她说过,她是为了帮朋友出气才会想办法拆散纪远航和苏妙彤。 看来这消息应该是从乔乐菱嘴里泄露出来的。 乔乐菱那么喜欢宋时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了嘴,纪承洲又和宋时璟交好,会知道这件事就不奇怪了。 还好她当初留了个心眼,没将实情全部告诉乔乐菱。 “怎么不说话?” “你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桑浅拉开纪承洲捏着她下巴的手,低头扣手指,一副事情败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样子。 “所以你嫁进纪家是为了替苏漾报仇?”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纪承洲还是想亲口确认。 “我嫁进纪家主要是想给晚晚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但苏漾也是其中一个因素,我想看看背叛苏漾后纪远航和苏妙彤过得怎么样。 我以为他们会内疚,看见他们过得那么好,我心里很难受,替苏漾不值,她死了,他们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不公平,所以我要拆散他们,替苏漾出这口恶气。” “那你亲近我也是为了能留在纪家?” 桑浅觉得这是一个送命题,得好好回答,还得答得让他相信。 抿了抿唇,她说:“不全是,一方面是为了留下来,最主要的是我对你见色起意,确实喜欢上了你。”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什么都瞒着我?” 桑浅抬眸看着纪承洲,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喜欢你,你对我只是身体上的贪恋对不对?” 纪承洲被她问得一怔,这辈子他从未想过娶妻,也不觉得自己会对哪个女人动情,男女之情他从不信。 但陈秋容意外给他娶了一个妻子,即便这样他也从未想过和她发生点什么,可后来他们却产生了身体上的纠缠。 虽然始于她的算计,但他却不排斥,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刻意靠近,他渐渐对她的身体上瘾。 他贪恋她的身体,这点毋庸置疑。 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他从未深思过,或者说潜意识里,他不允许自己对她有别的想法。 因为他不想像母亲一样,为了男女之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的沉默在桑浅看来就是默认,她继续道:“虽然我喜欢你,但我早已过了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纪,我爱过,甚至被狠狠伤害过,所以在对方没爱上我之前,我绝不会对他掏心掏肺,毕竟没人愿意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一个纪远航已经让她后悔莫及,她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纪远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兄弟俩再不对付,也是血脉相融的至亲。 她可不会自以为是到纪承洲会为了她与纪远航手足相残。 一次的掏心掏肺,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她还相信爱情,还相信会有人为了她不顾一切,那她就是蠢。 纪承洲想到了陆夫人对桑浅做过的事,那样的伤害确实终身难忘,难怪她对他的喜欢总是流于表面,说到底,她和他一样,都是不会轻易交付感情的人。 他贪图她的身子,她迷恋他的皮相,这样似乎很公平。 但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不仅只想要她的身体,也想要她的心。 桑浅见纪承洲不说话,试探问:“你……生气了?”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这样说就是没生气了,“哄你。” “怎么哄?” 桑浅双手攀上男人线条流畅的脖子,吻住他性感的薄唇,浅尝几下后,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而后撬开他的牙关,深入他的口腔。 好一会儿后,她放开他,“还生气吗?” 纪承洲变得炙热暗灼的眸子望着身上眸光潋滟的女人,喉结微滚,一个旋转将她压在床上。 桑浅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身上有伤。” “不碍事。”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撩拨人心的磁性。 这一刻桑浅想和他做,不是讨好,也不带任何目的,就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想和他亲热。 如果非要说原因,大概是在祠堂时他说的那句,我相信我的妻子不会背叛我,让她心情愉悦。 又或者是他替她挨打,让她心生感动。 总之,这一刻的靠近,是心甘情愿的。 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心灵的契合,使得人的感官神经更加敏感,这场情事做得酣畅淋漓,桑浅在纪承洲的节奏里一再沉沦,欲仙欲死。 某私立医院。 桑浅来到一间病房门口,门口站了两个男人,“我和族长打过招呼,过来和她说几句话。” 两男人在纪家祠堂见过桑浅,自然认识,立刻给她推开了门。 桑浅道了一声谢,进门,关上房门,来到病床前。 床上苏妙彤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来人,面目霎时狰狞,怒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滚出去!” 桑浅看着趴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苏妙彤,只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前阵子还是她这样趴在床上,这不,转眼换成了苏妙彤。 不过看苏妙彤大声说几句话都有些喘,脖子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明显她比她更严重。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而是来看你报应的,五年前你做过的恶事还记得吗?” 苏妙彤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又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滚!” 桑浅朝病床走近几步,“五年前你杀害了两条人命,你腹中逝去的孩子是在给你赎罪。” 苏妙彤眼阔猛然一缩,本就苍白的脸霎时又白了一个度,“你……你胡说什么?” 桑浅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语:“那时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就那样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然后将她们母子丢进海里,两条人命啊,现在你的报应来了。” 桑浅每说一句,苏妙彤的眼眸就膛大一分,这些只有她和纪远航知道,桑浅是怎么知道的? 她神色惊恐地望着桑浅,“你……你到底是谁?” 第234章 他或许有不育症 “我?”桑浅直起身子,笑了一下,“我是桑浅啊。” “不,不是的。”苏妙彤摇头。 “那你说我是谁?” “你……你……”苏妙彤瞳孔瞪大,死死盯着桑浅,“你是苏漾。” 桑浅似疑惑般蹙起了眉头,“你忘了?苏漾早就被你和纪远航杀了,连着她的孩子一起杀了。” “没有,我没有。”苏妙彤下意识否认,震惊、慌乱的目光看着桑浅,“你是苏漾,你就是苏漾。” 桑浅没再否认,想起什么般,说:“差点忘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公司给我举办欢迎晚宴那晚你和罗语堂的亲子鉴定报告是我投放到显示屏上的。” “你……你……” “别这么激动,我也是想让你认祖归宗,毕竟你不是苏家人,一直霸着苏家的财产于理不合,你说对吧?” 苏妙彤浑身颤抖,手紧紧抓着床单,满眼愤怒和阴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你如今一无所有,拿什么和我斗?” “你是苏漾,你就是苏漾。”苏妙彤慌张又激动,“我要告诉远航,你是回来报仇的。” “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竟然还如此信任他,你知不知道真正想杀死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是纪远航。” “不可能,你休想挑拨离间。”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你们都已经离婚了,我还有挑拨离间的必要吗?你的生日宴是纪远航一手操办,从他让你当众向我低头送蛋糕开始,我们就中了他的圈套,香槟塔是他提前准备好的,酒倒下去就会塌,然后产生混乱,之后有人推我撞向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提前策划好的。”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分明就是你想杀害我的孩子,你休要血口喷人。” “你仔细想想,他知道你怀孕后高兴了吗?他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吗?他真正关心过你和孩子吗?在祠堂的时候,看见亲子鉴定报告,他可有半分信任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苏妙彤哑口无言,她想起纪远航刚知道她怀孕时,差点捏碎了她的手腕,之后也一直没来山庄看过她。 她住院,他也不曾在医院陪护,出院后,他甚至都不和她睡一个房间。 她和沈清筠去买婴儿用品,他不仅从不参与,买回来的东西,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她规划儿童房,他说还早,让她别操之过急。 在祠堂,他看见亲子鉴定报告后直接问她孩子是谁的,对她没有半分信任。 桑浅看着苏妙彤血色尽退的脸,知道她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继续道:“因为他早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在生日宴上想利用我毁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在祠堂才会不给你任何辩驳的机会。” “啊!”苏妙彤突然悲痛大叫一声,眼泪滚滚而落,一边捶床一边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她为了和纪远航在一起,杀了苏漾,气死了养育她二十年的父亲,继承公司后竭尽所能地帮他,到头来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她突然又疯癫般笑了起来,看着桑浅说:“你说得对,报应,这都是我的报应。” 桑浅看着苏妙彤说:“他明明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为什么不揭穿你,还要替你隐瞒?” 如果纪远航是为了陈秋容手里那3的股份,应该会咬牙戴上这顶绿帽子,让苏妙彤将孩子生下来。 可是他并没这么做,而是想借她之手杀害孩子。 既然本来就没打算留下孩子,又为什么要忍受苏妙彤的背叛,还替她隐瞒? 这一直是桑浅想不明白的地方,但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苏妙彤闻言,猛然怔住,也觉得事有蹊跷。 纪远航不可能发现她背叛他,因为她和那个男人就睡了一晚,之后两人再无联系。 那他是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突然想起来,两人在一起五年,她从未有孕。 她多次检查,吃药,一直没见成效,有一次,她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让他也去检查一下身体,他当时震怒,问她什么意思? 她当时以为她那么问或许侵犯了他男人的尊严,之后这样的要求再也不敢提。 现在看来,或许他是心虚? 他身体确实有问题,所以才会那般敏感? 苏妙彤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但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如果他身体有问题,便不能延续纪家香火,纪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就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他害怕暴露自己这个缺陷,所以即便知道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在没找到她出轨的证据前,也只能咬牙忍着,不敢揭穿她。 桑浅看苏妙彤的表情,感觉她应该知道点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苏妙彤擦掉眼角的泪,看着桑浅说:“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目的吧?你将我整得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下一个目标就是纪远航对不对?” 桑浅眸色寒凉望着她,并未言语。 “你就是苏漾,对吗?” 桑浅还是不说话。 “只要你承认,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替我隐瞒。” 桑浅看了苏妙彤一瞬,突然垂下眼帘,勾了下唇角,再抬眸,眼中寒凉已退,只剩淡薄的笑,“苏漾五年前就已经被你和纪远航杀了,我是桑浅,录好了吗?” 苏妙彤枕头下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你……” “想录音,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杀过人?” 苏妙彤脸色一片灰白。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桑浅说完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等一下。”苏妙彤叫住她,“我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给我五百万。” 桑浅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苏妙彤,“你觉得我会为了他的消息给你钱?别说五百万,五块钱我都不会给。” “你……” “你就带着这个消息永远滚出桐城吧。”桑浅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苏妙彤见桑浅当真不在意,慌忙道:“他身体有问题。” 她为了纪远航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能让他独自逍遥? 她不甘心! 桑浅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苏妙彤继续说:“你可以去调查,他或许有不育症,我等着你让他身败名裂,当然如果你们能玉石俱焚,我会更开心,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响起苏妙彤魔幻变态的笑声。 第235章 一见钟情 不育症。 纪远航如果真的有不育症,那他在纪家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他想成为纪氏集团掌权人也将再无可能,这对看重权势的他来说应该比死还难受。 看来她得好好查查了。 对于纪远航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必须一击致命,在没能证实他是否真的患有不育症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他只会藏得更深。 不过她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查呢? 从医院出来一路上桑浅都在想这个问题。 纪远航将病情隐瞒这么久,竟无人察觉,可见他对这方面十分谨慎,但他既然有病,肯定会治,治就必须找医生。 医生领域她并没什么可靠的熟人,倒是纪承洲,他和黎修洁关系很好,而黎修洁医术精湛,在医药界很吃得开。 如果纪承洲出面让黎修洁帮忙查,或许能有所收获。 但纪远航不育于纪家来说是非常有损颜面的事,而且纪远航还是纪承洲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他又知道她留在纪家想给苏漾报仇,这事若真查出来,必定闹得纪家不得安宁。 纪承洲会愿意帮她吗? 正想着,桑浅手机响了,纪承洲来电。 “晚上我们去小叔那边吃饭。”男人低沉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好。” “你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长卿回国了,小叔行动不便,小婶忙着准备晚饭,让我帮忙去机场接人,我这边暂时抽不开身,你若有空,去机场接他,我忙完了直接去小叔那边找你。” 桑浅想起不久前宋念霜和她说纪长卿快回国了,说他也学的服装设计,还说回国后介绍给她认识,“好。” “我将时间和班次发你手机上。” “嗯。” 纪承洲应该很忙,说完事就将电话挂了,很快他就将班次和时间发过来了。 飞机五点二十落地,现在四点,过去机场时间应该差不多。 于是桑浅吩咐孙琦掉头去机场,到达机场五点,还有些时间。 桑浅想着她和纪长卿互不认识,担心一会儿接不到人,便找了块硬纸板,将纪长卿三个字写在上面,然后举着硬纸板站在出道口等。 她正在手机上查男人不育症的相关资料,突然有人敲了她的硬纸板,她将挡住脸的硬纸板拿下来,入目的是一张清俊帅气的脸。 “ss?” “宋先生?” 两人一起开口。 前者是纪长卿,后者是桑浅。 纪长卿一脸惊喜,“没想到刚回国就能见到你。” 桑浅嘴角勾着礼貌的微笑,“我记得宋先生说过打算在国外发展,怎么回来了?” 纪长卿帅气的眉眼笼上一抹温柔,“回来找人。” 桑浅点了下头。 “不走吗?”纪长卿问。 桑浅指了一下手里的纸板,“我等人。” 纪长卿眼底漾开一抹迷人的笑,“我就是。” 桑浅一时没明白过来,“你是什么?” “纪长卿。” 桑浅眼眸微微膛大,“你不是姓宋?” “难道你姓s?”纪长卿打趣道。 桑浅霎时明白,在时装界很多人都会给自己取艺名,当然也有人用原名。 没想到宋长枫就是纪长卿。 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纪长卿,且知道她ss的身份,就这样回去,那她ss的身份岂不得曝光? “想什么呢?”纪长卿修长手指在桑浅眼前晃了晃。 桑浅回神,“你说什么?” “我问你中文叫什么名字?” “桑浅。” 纪长卿点头,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怎么是你来接我?” “我……”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纪长卿打断桑浅,“我爸不方便,我妈肯定在家里给我做好吃的,他们应该会让我哥来接我,现在来的是你、” 顿了一下,他看着桑浅问:“你在纪氏集团工作对不对?” 桑浅摇头。 “我猜错了?”纪长卿眉心微蹙,“不应该啊,我哥向来不近女色,不会有异性朋友,既然安排你过来接我,你们应该是工作关系。” “是夫妻关系。” “你别开玩笑了,我哥怎么可能……”纪长卿想到什么,猛然顿住,不可思议看着桑浅,“你是我奶奶在我哥昏迷期间娶进门给我哥冲喜的女人?” 桑浅点头。 纪长卿眉头紧拧,心口有些窒息。 他是在白敬闲的茶会上第一次见到桑浅的,本是去结交白老的,却被人群中淡然沉静的桑浅吸引。 遇见她之前,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遇见她之后,他才领略到一见钟情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 后来他借着拜访白老,又见了桑浅几次,但她每次都是一副客气疏离的样子,虽然待人接物很有礼貌,但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就是她这副淡然沉静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梦里。 后来白老出去旅游,他再没见过她,到处打听也不知道她的住处,直到前不久,他听说她回国了,便也打算回国发展。 刚见到她的时候,他很高兴,以为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说明他们有缘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她竟成了他的嫂子。 桑浅见纪长卿脸色不太好,以为他坐飞机累的,伸手去帮他拿行李箱,“我来吧。” 纪长卿缓过神来,“没事,我自己可以,走吧。” 两人一起朝机场大厅门口走。 走了一段路,桑浅思虑好后开口:“宋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好。” 桑浅微怔,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抿了抿唇,她说:“纪家人并不知道我ss的身份,能不能请你帮我隐瞒?” 纪长卿有些意外。 桑浅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纪家是大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太优秀或许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我不想成为一个怀璧有罪的人,更不想成为某些人利益的算计对象。” 纪长卿霎时明白,桑浅这是在藏拙,他深知纪家这潭水有多深,他就是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才会出国躲清闲。 桑浅隐藏自己ss的身份是很聪明的做法,不过……“你既然不喜欢纪家的环境,又为什么会愿意给我哥当冲喜新娘?” 以她在时尚界的身份和地位,着实没必要嫁进纪家去受这份委屈。 第236章 是他身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我女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哥是个植物人,我无需担心他对我女儿不好,更不用担心男方会要求我再生育下一代,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醒过来。” “所以我哥也不知道你ss的身份?” “嗯。” 纪长卿突然觉得心中那股窒息感减轻了些许,能和她一起拥有一个秘密,这种感觉让他开心,“你放心,我会替你隐瞒的。” “谢谢你宋先生。” “不客气,不过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别喊我宋先生了吧。”说着他朝桑浅伸出手,正式介绍自己,“我叫宋长卿,嫂子可以喊我长卿。” 桑浅微笑,指尖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好,长卿。” 手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即便只是短暂的接触,纪长卿心口也抑制不住的漾起一丝悸动。 纪明渊看见儿子和桑浅一起进门,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承洲呢?” “他公司有事抽不开身,晚点过来,是我去机场接的长卿。”回话的是桑浅。 纪明渊微微颔首,“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家人,应该的。”桑浅知道纪明渊和纪长卿父子俩这么久没见面肯定有话要说,“我去厨房看看小婶。” 纪长卿看着桑浅朝厨房走。 纪明渊见儿子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桑浅,眸中有些若有所思。 来到厨房,宋念霜正站在灶台前炒菜,见桑浅进来,嘴角染上笑,“长卿和承洲都回来了吗?” “长卿回来了,承洲公司有事,得晚一点。” “你去接的长卿?” “嗯。”桑浅走到宋念霜身旁,“这里我来吧,你去和长卿说说话。” 宋念霜确实想儿子,也就没客气,叮嘱桑浅佐料都放了,再翻炒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之后便出了厨房。 桑浅在厨房不时听见外面的欢声笑语,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不像纪承洲,母亲早逝,父亲偏心,整天活在别人的算计和危险中。 相比之下纪长卿虽然是养子,不是纪家的血脉,却过得比纪承洲轻松自在多了。 约莫七点的时候纪承洲来了。 饭桌上,纪长卿侃侃而谈,说着他在外面的轶闻趣事,逗得宋念霜笑容满面,纪明渊也一直面带微笑。 纪承洲安静听着,纪长卿询问起他的看法时,他会说几句。 桑浅记得纪远航和纪承洲说话,他压根不搭理,可见纪承洲和纪长卿关系还不错。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还不如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 真是讽刺。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确实不能以血脉来衡量。 桑浅正出神,突然碗里多了一块牛肉,她抬眸,纪承洲正看着她,“别光吃饭。” 她唇角微勾,“好。” 纪长卿看见这一幕,微微怔了一下,心中些微苦涩,随即笑着调侃纪承洲,“哥,我可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真稀奇。” 宋念霜笑道:“你哥和你嫂子感情好着呢,以后稀奇的东西多了,你只怕看不过来。” “挺好的。”纪长卿心中虽然酸涩,眼神却很真诚,“希望哥和嫂子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他们的事无需你操心,倒是你,二十好几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吧?” 纪长卿一脸无奈,“妈,好好的你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我听泽子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纪长卿眉心微蹙,“妈,你又偷偷给我朋友打电话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喜欢的女孩多大了?做什么的?在国外还是国内?” 纪长卿不动声色看了桑浅一眼,“妈,你别听泽子瞎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又不丢人,你否认干什么,你带给妈看看,妈保证不插手你的婚姻大事,不论对方是谁,只要你喜欢就行。” 纪长卿夹了一筷子菜到宋念霜碗里,“妈,这个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宋念霜哪里不知道儿子在转移话题,笑道:“臭小子还知道害羞了。” 纪长卿埋头吃饭,装没听见。 饭后,纪承洲陪纪明渊下棋。 桑浅想去厨房帮宋念霜收拾,宋念霜不让,她吩咐儿子,“长卿,你带你嫂子去画室看看。” “好,嫂子走吧。” 宋念霜见桑浅还想留下,微笑道:“我做习惯了,这点事,一会儿就做完了,我近来画了几幅新画,你去瞅瞅。” 桑浅这才跟着纪长卿上楼了。 纪承洲坐在客厅下棋,看了一眼桑浅和纪长卿上楼的身影,纪长卿正转头和桑浅说着什么,嘴角噙着微笑,眼中似乎有光,整个人都透着阳光般的朝气,是他身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纪明渊见纪承洲迟迟不落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楼梯,随即温声说:“长卿说和桑浅在国外就相识,看来桑浅和我们纪家当真是有缘。” 纪承洲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嗯。” 一局棋下完,纪明渊意犹未尽,“再来一局。” “下次吧,公司还有些事得回家处理。” 纪明渊点头,“行吧,工作固然重要,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你可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人,身体底子到底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嗯。”纪承洲起身推纪明渊回房,之后上楼,来到楼上画室,见桑浅和纪长卿两人站在一副画前说话。 聊的是配色,运笔,线条……画功上的话题。 两人志趣相投,聊得很投入,纪长卿不时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诙谐的谈吐,让桑浅脸上的神情很轻松,不时还会勾唇浅笑。 “哥。”纪长卿先发现了纪承洲。 桑浅转头看向门口,“没下棋了吗?” “嗯,回去吧。” “好。”桑浅抬脚朝门口走。 纪长卿也走了过去,“哥,你们今晚不在这里留宿吗?” “不了,还有事。”纪承洲伸手揽住桑浅的腰,垂眸看她,“走吧。” 桑浅神情微怔,外人面前纪承洲从不和她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平静,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异常。 纪长卿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车,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去。 车内,纪承洲在看文件,感受到桑浅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薄唇微掀,“有话就说。” “你忙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纪承洲双手搭在文件上,转头看着她,“说吧。” 这才是聊天该有的态度嘛。 桑浅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心里有些紧张,“我下午去见苏妙彤了。” “嗯。” “她告诉了我一个关于纪远航的消息,你想不想听?”桑浅试探问。 第237章 该死的责任感 “嗯。” 男人表情淡淡,明显没什么想知道的欲望,不过随口应答一声而已,但桑浅确实需要他的帮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 “苏妙彤说纪远航可能患有不育症。” “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不是和苏漾关系很好吗?” “是啊。” “那她曾经怀过纪远航的孩子你不知道?” “孩子不是纪远航的。”曾经她也以为她怀的是纪远航的孩子,直到苏妙彤将她从楼梯上推下来,告诉她,她生日那天睡的不是纪远航,而是一个陌生男人,她才知道真相。 纪承洲眉心微蹙,染了疑惑,“那是谁的?” 桑浅摇头,“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 纪承洲心猛然跳快了一拍,五年前他和苏漾一夜缠绵,苏漾醉得人事不醒,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孩子真的不是纪远航的,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的? 想到这种可能,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握住桑浅的手问:“她当真和你说过孩子不是纪远航的?” 桑浅被纪承洲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在意孩子是谁的。 他们现在聊的重点难道不是纪远航到底有没有不育症吗? 他不会对她起疑了,在试探她吧? 桑浅有些心慌,垂眸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如果我们查出纪远航真的患有不育症,那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当年纪承洲和苏漾一夜缠绵,事后才知道他睡的女人是纪远航的女朋友,调查她的资料里显示,她很爱纪远航,两人从大一就开始交往,她甚至为了纪远航不惜和自己的父亲决裂。 交往四年,感情又如此深厚,而且五年前那晚,她并没落红,她和纪远航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苏漾去医院检查出怀孕的那天,正好他去找黎修洁有事,无意中听见她给纪远航打电话,说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时至今日,他还清楚记得苏漾打电话时欣喜激动的表情,那种幸福感,遥遥相望,他都能感受到。 所以他从未想过,苏漾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他的。 现在桑浅说纪远航可能患有不育症,苏漾又和她说过孩子不是纪远航的,让他不得不怀疑或许纪桑榆是他的孩子。 桑浅见纪承洲一直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去查,“也许苏妙彤说的是假的……” “无论真假我都会查清楚。” “你愿意查?” 纪承洲知道桑浅在担心什么,“你想替苏漾抱不平,是你和她的情谊,我不会插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能让自己置身险境。” 桑浅怔住,她以为纪承洲会提出不能做有损纪家颜面,或者不能真正伤害纪远航之类的要求,怎么也没想到他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事关她的安全问题。 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你关心我啊?” “你是我的妻子,我关心你有问题?” 桑浅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有点喜欢我了呢,你这该死的责任感,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纪承洲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怎么,你希望我对你不闻不问?” “当然不是。”桑浅幽幽叹了一口气,“责任感就责任感吧,总比毫不在意强。” 纪承洲长臂一伸,握住女人柔软的后脖颈,将人拉至跟前,“你都不对我掏心掏肺,却想我对你产生感情,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如果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会爱上我吗?” “你可以试试。” 桑浅盯着纪承洲漆黑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瞬,随即浅浅勾唇,“好。” 回答得倒是爽快,“既然要对我掏心掏肺,是不是不能有事隐瞒我?” “苏漾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已经对你毫无隐瞒了。” ss这个身份都不愿意告诉他,这叫毫无隐瞒? 小骗子。 他吻住她的唇,惩罚似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桑浅吃痛皱眉,指尖抚了一下唇,还好没出血,“你咬我干什么?” “对你毫无隐瞒的奖励。” 桑浅,“……”这算哪门子的奖励?惩罚还差不多。 她凑过去吻纪承洲,也想咬他一口,但是她都没来得及张口咬就被男人直接缠住她的舌头,将她吸了进去。 一番法式热吻后,两人均气喘吁吁。 两人回到山庄,孩子们都睡了,桑浅以为车上的事会有后续,毕竟她看见吻完后男人小腹处支楞起来了。 可是上楼后,男人并没跟随她去她的房间,而是朝书房那边走了。 桑浅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竟然在期待他和她亲热,难道她也开始贪恋他的身体了? 脑中突然闪过两人在车上的对话。 ‘如果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会爱上我吗?’ ‘你可以试试。’ 她要试试吗? 其实纪承洲这个人还不错,长得好看,体力也好,有责任心,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及时出现,关键晚晚也非常喜欢他。 或许她可以尝试和他组建一个家庭。 纪承洲并没去书房,而是进了纪桑榆的房间。 房间里开了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 他来到床边,床上小男孩已经熟睡,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坨,侧躺着,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纪桑榆自小身体不好,身子一直很清瘦,从没经历过别的小孩婴儿肥的时期,他还记得小时候佣人给纪桑榆洗澡,脱了衣服胸口的肋骨都隐约可见。 不知不觉生命孱弱的小婴儿都这么大了。 他弯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捋出一根头发,起身正要离开,床上的小人儿睁开了眼睛,稚嫩的小奶音迷迷瞪瞪喊:“爸爸。” 他身子微僵,回头,小男孩眼底透着睡意惺忪的迷茫,还有一份受宠若惊的喜悦。 纪桑榆渴望他的亲近,他一直都知道,但是想着他是纪远航的儿子,他始终无法做到心无芥蒂,更无法与他像别的父子一样相处。 “爸爸,你是来看我的吗?”纪桑榆小手紧张的捏着被子,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第238章 亲子鉴定 “睡吧。”纪承洲留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纪桑榆看着纪承洲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久久都舍不得收回视线,爸爸从未来看过他,突然来看他,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因为他是私生子,会败坏他的名声,所以想抛弃他了吗? 上次京都游乐场他故意躲起来,爸爸都没去找他,爸爸是真的很讨厌他吧? 想着想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迅速用小手背将眼泪擦了。 爸爸不喜欢爱哭的孩子,他不能哭,要更乖,更懂事,或许爸爸就不会不要他了。 爸爸说了,让他睡觉。 他闭上眼睛,眼泪又从眼角流出,他迅速擦了,小声对自己说:“我不哭,我不哭,我要睡觉。” 这边桑浅洗好澡打算主动去找纪承洲,走出房间,正好看见楼下纪承洲挺拔的身影穿过客厅,朝玄关那边走了。 很快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出门了。 这么晚,怎么还出门? 黎修洁刚从手术室出来,助理立刻将他手机递了过去,“黎主任,你手术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看了一下通讯记录,纪承洲打来的,立刻回拨了过去,不待他开口,对方说:“我在你医院大门口等你。” “这么晚,找我有事?” “嗯。” “我这就过来。” 黎修洁出了医院就看见了纪承洲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走过去,车窗降下来,露出男人深邃立体的脸,“上车。” 黎修洁以为纪承洲要带他走,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今晚还有一台手术。” “有事和你说。” 黎修洁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什么事?” “之前纪远航做亲子鉴定的数据你保留了吗?” “嗯,一般会保留三个月,怎么了?” 纪承洲将一个装有头发的透明封口袋递给黎修洁,“与这个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黎修洁疑惑接过,“这又是谁的?” “纪桑榆。” 黎修洁不明白了,“什么意思?难道纪桑榆不是纪远航的儿子?” “有可能。” “你别开玩笑了,他不是纪远航的儿子,能是谁的儿子?当初你不是查过苏漾只有纪远航一个男人吗,而且她对纪远航用情很深,怎么可能背叛……” 说到这里,黎修洁猛然想起什么,眼眸微微膛大看着纪承洲,“你该不会怀疑纪桑榆是你的孩子吧?” 纪承洲颔首。 “不会吧,这……总感觉有点扯啊,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苏妙彤说纪远航可能患有不育症。”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黎修洁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纪远航不育?” “他如果真的不育,私底下肯定会治疗,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黎修洁点头,“不过这种事情他一定做得特别隐秘,想查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纪承洲自然知道,“不着急,你慢慢查,别惊动了他,免得打草惊蛇。” “好。”黎修洁举起手中的透明密封袋看了看,之后又看向纪承洲,“既然你怀疑纪桑榆可能是你和苏漾的孩子,你何不也和孩子做一个亲子鉴定呢?” 纪承洲略一思虑,从头上扯了一根头发递给黎修洁。 黎修洁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将纪承洲的头发包住,“我还有手术,先走了,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 翌日清晨餐桌上,桑浅吃着早餐随口说:“我昨晚见你出门了。”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么晚出门有事啊?” “嗯。” 桑浅见纪承洲似乎并不想多说,便没再问。 中午,桑浅在公司食堂吃饭,听见旁边餐桌上的人议论。 “慕亦瑶回国了。” “真的假的?” “都上微博热搜了还能有假?听说是昨晚回来的,机场被粉丝堵得水泄不通,机场保安全都出动了才勉强维持秩序。” “她人气越来越高了。” “当然了,本来可以靠脸吃饭,她偏偏要凭借实力上位,如今娱乐圈像她这种有颜值又又演技的演员不多了。” “对对对,我也很喜欢她,我如今看她的宣传海报上都写着国际巨星,可不是国内那些影后视后能比的,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 “她在好莱坞发展挺不错的,我还以为她会一直待在那里,毕竟走出国际了,谁还会愿意走回来,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又将工作重心转回了国内。” “这样有爱国情怀的演员才更值得我们尊敬和喜欢,不像有些人,走出去后有了点成就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甚至还更改国籍。” “说得是,我决定了,以后粉她!” “她回国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你们忘了吗?她之前可是纪家大少爷纪承洲的未婚妻,纪承洲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她正好与好莱坞签了约,出国前她在机场哭得双眼红肿的照片还上了热搜。” “对,我想起来了,说她不舍爱人,最后为了事业不得不离开,但也有传闻说,她是见纪大少成了植物人,所以狠心抛弃了他,还说两家连婚事都退了。” “事实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如今纪大少不是醒了吗?她说不定是回来再续前缘的。” “可纪大少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不过是纪老夫人趁着纪大少昏迷期间娶进门冲喜的女人而已,算哪门子的结婚?” 桑浅想起昨晚纪承洲那么晚出门,想来是去见慕亦瑶吧? 所以早上她问他的时候,他不愿多说。 突然觉得餐盘里的菜有些索然无味。 她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刚坐一起聊天的几人这才发现桑浅坐在她们身后,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她不会听见了吧?” “应该没有,不然不会这么淡定。” 桑浅回到办公室,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查一下慕亦瑶是不是真的回国了。 没多久,文澜就给她回了电话,“确实回国了,昨晚凌晨一点到的桐城国际机场。” “我知道了。”桑浅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还说让她对他掏心掏肺试试。 她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下午,纪承洲接到黎修洁的电话,“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 “上次无创dna过程比较繁琐,这次相对简单多了,我知道你肯定着急,给你加急了,你过来取,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纪承洲本想问一下结果,但大概是事情真相快要出来了,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他忍住了,没问,打算亲自去看,“我过去取。” 第239章 确认亲生 办公室,黎修洁见纪承洲进门,笑着调侃:“你这是坐火箭过来的吗?” 纪承洲面色沉静伸出手,“结果。” 黎修洁从抽屉拿出一份明黄色资料袋递过去。 纪承洲来到沙发上坐下,打开资料袋,里面有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是纪远航和纪桑榆的,另一份是他和纪桑榆的。 他直接看结果。 一份,非亲生。 另一份,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为999999,确认亲生。 而后一份是他和纪桑榆的。 他握着鉴定报告的手紧了紧,深邃眼中涌起惊涛骇浪。 纪桑榆竟然是他的孩子! 黎修洁倒了一杯水过来,见纪承洲一直盯着他和纪桑榆的那份鉴定报告看,“喝杯水冷静一下。” 养在身边五年的孩子,一直以为是别人的,到头来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事任谁知道了也无法淡定。 纪承洲算很能克制情绪的人了,换做别人只怕要激动得手足无措。 纪承洲接过水杯,手有些颤抖,水洒了一些出来,他将水杯搁在茶几上。 想起这些年自己对纪桑榆的冷淡,想起昨晚纪桑榆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心像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 孩子自小失去母亲,身体孱弱,在医院待了三年才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可他这个父亲…… 拳头攥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攥紧,无穷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在身体里流窜,像滚烫的岩浆,一遍又一遍灼烧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我不配做他的父亲。” 纪承洲对纪桑榆的态度,黎修洁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孩子会是你的,你应该庆幸,你当时救了他,且收养了他,否则他应该已经随着他妈妈去了。” 纪承洲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挡在眼睛上,将眼中所有情绪掩盖。 黎修洁又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以后好好补偿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一会儿,纪承洲情绪才平复下来。 黎修洁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纪承洲知道黎修洁问的是纪桑榆身世的事,“不能公开。” 黎修洁点头,“确实不能公开,一旦孩子的身份公开,大家势必会去查孩子的生母,若是让大家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苏漾,而苏漾之前又是纪远航的女朋友,纪家乱套不说,纪桑榆还这么小,根本无法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 当初你为了不让别人对纪桑榆的身世起疑,特意将他的出生月份推迟了三个月才在孤儿院登记,现在他养子的身份很干净,反而纪家长曾孙这个身份,虽然尊贵但却很危险。 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这般小心谨慎,还是遭人暗算,差点真的成了植物人,到目前为止,幕后之人还没查出来。 纪家这潭水真的太深了,纪桑榆这么小,哪里躲得过那些明枪暗箭,反而养子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会更安全。” 纪承洲,“嗯。” 黎修洁见纪承洲情绪还是不佳,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了下班的点了,提议,“一起吃个饭,陪你喝几杯?” 纪承洲颔首。 黎修洁脱下白大褂,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路上,黎修洁提前在尚座订了包厢,到达餐厅,直接上楼。 路过一间包厢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开了,里面的喧闹声霎时传了出来,纪承洲不喜欢吵闹,下意识蹙了下眉心。 黎修洁没纪承洲那么好的定性能目不斜视走过去,他下意识朝包厢看去,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微怔,随即快步追上纪承洲的步伐,“你猜刚那包厢里我看见了谁?” 纪承洲并不感兴趣,没搭话。 黎修洁自问自答:“慕亦瑶。” 话刚落,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承洲。” 黎修洁回头,见慕亦瑶从包厢追了出来。 “修洁,好久不见。”慕亦瑶主动打招呼。 黎修洁微笑回应,“好久不见。” 慕亦瑶望着纪承洲颀长挺拔的背影,神情霎时变得柔和,男人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她抬脚走了过去,“承洲,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纪承洲这才缓缓转身,朝慕亦瑶微微点头,算打招呼了。 慕亦瑶看见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心跳瞬间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她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不让自己失态,“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纪承洲嗓音淡淡:“嗯。” “我昨晚刚回国,朋友在这里给我举办接风宴。” 纪承洲点了下头,之后看向黎修洁,“你不是饿了?” 黎修洁霎时心领神会,看着慕亦瑶说:“我饿了,先去吃饭,以后有机会再聊。” 慕亦瑶有很多话想和纪承洲说,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微笑道:“好。” 纪承洲转身走了。 慕亦瑶站在原地看着纪承洲的身影进了不远处的包厢仍旧舍不得收回视线。 “别看了,人都看不见了。” 慕亦瑶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经纪人,“付姐,和顶嘉传媒那边谈好了吗?” “顶嘉传媒虽然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但竞争力也很大,不少知名艺人都在那里,资源上肯定是供不应求,你不如选择别的公司,已经有好几家实力不错的公司联系我,说只要你愿意签他们,资源随你挑,也会尽全力打造你……” “付姐。”慕亦瑶打断她,“你知道我选顶嘉传媒的原因,不必劝我了。” 她当然知道。 因为顶嘉传媒是黎氏旗下的娱乐公司,而黎氏总裁黎靳言和纪承洲交好,选顶嘉传媒离纪承洲更近。 付敏低声提醒:“他已经结婚了。” 慕亦瑶听见结婚两个字霎时红了眼眶,“我知道,但不是他真心想娶的女人,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付敏叹息一声:“你何苦呢?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可我只想要他。” 付敏知道再劝也没用,“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追出来,明天又该上热搜了。” “没事,就当我送给他妻子的第一份礼物了。” 第240章 你吃醋了? 桑浅洗了澡靠在床头看时尚杂志,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她随手拿过手机瞅了一眼,是微博的一条推送消息,她没在意,正准备放下手机,刚才一晃而过的名字让她愣了一下。 好像是慕亦瑶? 她又将手机拿了回来,开锁,点进那条推送消息。 标题是:慕亦瑶回国与前未婚夫见面。 下面有一张照片,两人面对面站在走廊里。 桑浅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昨晚去机场接她,今天又约着一起吃饭,还真是难舍难分呢。 她翻了一下评论。 ‘瑶瑶这是要与纪大少再续前缘吗?不要啊,他已经结婚了,配不上我们纯洁无暇的瑶瑶。’ ‘瑶瑶之前和纪大少感情很好的,若不是与好莱坞签了合同,两个有情人也不会分开,更不会让那个水性杨花的桑浅钻了空子,若是瑶瑶想和纪大少复合,只要她开心,我支持她。’ ‘纪大少肯定也没忘了瑶瑶,之前他老婆在外面到处勾三搭四,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说明什么?不在意,才会无所谓,他心里只有瑶瑶。’ ‘我也支持瑶瑶和纪大少复合,真爱无敌。’ ‘纪大少,我们瑶瑶可是很长情的,这么多年只正面承认过和你的恋情,她都不嫌弃你结过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必须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不然我们瑶瑶不嫁。’ ‘是我三观有问题吗?男的都结婚了,你们竟然在这里呼吁她去当小三拆散别人的家庭?’ 总算看见了句人话,桑浅随手点了个赞,但下一刻又觉得不妥,立刻取消了。 但是桑浅低估了慕亦瑶的热度,没想到就是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竟然有人将她点赞那条评论截屏了,还发到了网上。 立刻又引来一波评论热潮,准确来说应该是慕亦瑶粉丝对她单方面的谩骂和诋毁。 ‘你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有什么资格去管纪大少的事?’ ‘你怎么进的纪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真以为自己是纪家大少奶奶了?我呸,你不过是纪家用来冲喜的工具人而已,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瑶瑶和纪大少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在中间横插一杠子有意思吗?’ 甚至还有人跑到桑浅微博下留言:你一个未婚先育的破鞋,连给我们瑶瑶提鞋都不配,识相的赶紧带着你女儿滚出纪家。 类似这样的留言接二连三地出现。 桑浅及时将评论区关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真是……点什么赞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不过,看慕亦瑶那些粉丝的脑残程度,找上她,攻击她,也是迟早的事。 桑浅不想再看这些糟心的东西,退出微博,丢下手机,下楼,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冰水由喉咙流淌进五脏肺腑。 被那些评论引起的烦躁,在这一刻得到安抚,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响动,开门声,应该是纪承洲回来了,总算舍得回来了,都快十一点了,他平时可从没这么晚回来过。 果然心上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向来作息规律的男人都可以为之改变。 桑浅现在不想见他,快步走到门口,将厨房的灯关了。 纪承洲刚走出玄关,突然见厨房的方向暗了,若是那边亮着,他倒不一定在意,突然暗了,反而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望着厨房的方向,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出来,疑惑蹙了下眉心,抬脚走了过去。 桑浅靠在门口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眉头蹙了起来,他不上楼,来厨房干什么? 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下? 她目光环伺厨房,灶台、洗水池、高柜、冰箱,完全没地方躲。 来不及想更多,男人出现在门口,深邃目光在夜色中如一颗璀璨的黑曜石,疑惑望着她。 很显然,他看见她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桑浅举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喝水。” “为什么关灯?” “准备上楼。” “灯关了有一会儿了。”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窗外皎洁的月光,“突然觉得月光不错,赏了会儿月。” 纪承洲也看向窗外,“月光确实不错。” “我上楼了。”话落,桑浅抬脚朝门口走,与纪承洲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赏月了?” 离得近,桑浅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 “嗯。” 他很少喝酒,看来心上人回来他很开心。 “不早了,该休息了。”桑浅淡淡说完这句话,抽了抽手,他握紧了,抽不出来。 她疑惑看着他。 “你心情不好?” 桑浅否认,“没有。” “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喜欢下意识地捋头发。” 桑浅搭在耳边的手僵住,下一瞬,垂落下来,望着纪承洲说:“慕亦瑶回国了。” “我知道。” 倒是回答得挺坦荡。 “网上说她是回来与你再续前缘的。”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不应该生气吗?” 纪承洲看着夜色中桑浅微微蹙眉的样子,突然撩唇笑了,“你吃醋了?” 桑浅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我喜欢你,吃醋不是很正常吗?” “嗯,正常。”纪承洲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将桑浅抵在一旁的门框上,两人身体相贴。 独属于男人清洌好闻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淡淡迷人的酒香瞬间弥漫进桑浅的鼻息,她脑中竟然闪过纪承洲和慕亦瑶这么久没见过,两人见了面是不是也这般亲近,甚至更亲近,这样的念头。 瞬间觉得他的靠近,让她有些窒息。 她伸手推他,“你喝多了。” 纪承洲握住她的手,望着她蹙眉不悦的模样,想着她的不悦,是因为吃醋,心生愉悦,难得耐心哄她:“我和她已成为过去,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你当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他最讨厌婚内出轨。 他是在告诉她,他不会背叛她,更不会和慕亦瑶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一直匿在心尖的那股郁气瞬间消失不见,桑浅红唇轻勾,“知道了。” 纪承洲望着夜色中女人浅浅勾唇的模样,只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挠了一下,心口微动,俯首朝她靠近。 只是两人的唇即将相贴的时候,他脑中闪过苏漾的身影。 动作猛然顿住。 第241章 好好补偿 桑浅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知道他想干什么,缓缓闭上眼睛,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的唇落下。 她睁开眼睛。 纪承洲放开桑浅,“不早了,休息吧。”然后转身朝楼上走。 桑浅能感觉到,刚才纪承洲是想吻她的,可为什么突然不吻了? 是因为想到了慕亦瑶吗? 虽然他不会背叛她,但是他心里装的是慕亦瑶,所以对着她吻不下去了? 身体上不会背叛她。 这点桑浅信。 因为他爸妈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但心呢? 心他控制不住吧? 罢了,他的心里装着谁,她不应该去在意,反正她心里也没装他。 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找纪远航报仇,只要他不和慕亦瑶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给她纪家大少奶奶该有的体面,就足够了。 翌日是周末,桑浅之前答应孩子们周末放假带他们去商场玩。 早上她带着晚晚和桑榆从楼上下来,意外看见纪承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休息。”纪承洲将报纸折叠放在茶几上,抬眸目光落在纪桑榆身上。 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背带小西裤,圆头黑皮鞋,小小的人站在那里,安静乖巧,清清瘦瘦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纪桑榆见纪承洲的视线竟然落在他身上,先是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又有些怯意低低地喊了一声:“爸爸。” 明明以前听他喊过无数次,可得知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再听见他喊爸爸,那种感觉竟全然不一样。 有激动,有喜悦,还有无法言语的幸福感在心中充盈。 “嗯,昨晚睡得好吗?” 爸爸应他了。 爸爸竟然应他了。 还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是在关心他吗? 纪桑榆高兴得不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像炸开了无数烟花,嫩白的小手紧张又高兴地捏紧了自己的小裤子,“睡得好。” 纪承洲起身,“吃饭吧。” 晚晚不高兴了,嘟着小嘴问纪承洲,“帅叔叔,你怎么不问我?” 纪承洲看着晚晚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还有那认真计较的小表情,不自觉勾起了唇角,“那晚晚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呢,我还做梦了,梦见妈咪给我生了一个和桑榆哥哥一样的小哥哥。” 桑浅闻言神色微顿,如果她儿子没死,确实和桑榆差不多大。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女儿和儿子是双胞胎,都说双胞胎会有心灵牵绊,即便他们生来就阴阳相隔,女儿还是会想念自己的亲哥哥。 纪承洲深邃目光下意识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看了看,以前他没怎么关注纪桑榆,这会儿竟觉得两个孩子眉眼有些相像。 “帅叔叔,你还没问我妈咪呢?”晚晚软糯的小奶音打断了纪承洲的思绪。 他抬眸看向桑浅,看见她眼底淡淡的阴影,微怔,“你昨晚没睡好?” “连夜画了一幅设计图。”桑浅说完转移话题,“你还没吃早餐吗?” “嗯,等你们一起。” 这时,餐厅那边小筑喊早餐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四人来到餐厅坐下。 纪承洲吃早餐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纪桑榆,他小手握着筷子,埋着小脑袋在吃面条。 小小的手,筷子握得真好,不愧是他儿子。 吃了会儿面条,他又端起一旁的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小嘴巴上沾了一圈奶渍。 纪承洲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只是还不待他有任何动作,小筑已经将纪桑榆嘴角的奶渍擦掉了。 他只好用纸巾意思意思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而后夹了一个荷包蛋放进纪桑榆碗里,“吃鸡蛋有营养。” 纪桑榆抬头看向纪承洲,小小的脸上布满了震惊。 同样惊讶的还有桑浅和小筑。 纪承洲知道他的行为很反常,也更加意识到自己以前对纪桑榆有多忽视。 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只想好好的补偿儿子,以后这将成为常态。 他无视大家吃惊的眼神,没事人似地,给晚晚也夹了一个鸡蛋,之后看向还处在愣怔状态的桑浅,“要我也给你夹一个?” 桑浅摇头,“不用,我自己夹。” 吃完早餐,纪承洲问桑浅,“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 “妈咪要带我和哥哥去商场玩。”晚晚开心抢答,“帅叔叔你要去吗?” 纪承洲:“去。” 晚晚开心得跳了起来,拉着桑浅的手说:“妈咪妈咪,帅叔叔也去。” 桑浅以为纪承洲是不好意思拒绝晚晚,“小孩子的话你别当真,你忙你的吧,我可以照顾好他们。” “不忙。”纪承洲说完看向纪桑榆,“爸爸去可以吗?” 纪桑榆没想到纪承洲会询问他的意见,呆愣愣的看着他,爸爸陪他们去商场? 自记事以来,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爸爸每天都很忙,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在书房忙,他每天只有在吃早餐的时候才能看见爸爸,若是爸爸提前去了公司,他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爸爸的面。 曾经他的愿望是每天都能见到爸爸,他喊爸爸的时候,爸爸能回应他。 像让爸爸陪他逛商场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的。 今天他喊爸爸,爸爸回应他了,现在爸爸又说陪他们去商场,还询问他的意见,虽然爸爸也许是为了陪晚晚或者阿姨,但是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感觉像做梦一样。 纪承洲见儿子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不说话?不想爸爸去?” 纪桑榆感受到爸爸宽大的手掌在自己头顶抚过,突然红了眼眶,有种天上掉馅饼,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他现在肯定还睡在床上。 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纪承洲见儿子眼里突然涌上泪光,向来沉稳如山的男人突然有些慌了神,蹲下大长腿,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哭,爸爸不去就是了。” 看吧,他就知道肯定是在做梦,爸爸从来不会蹲在他面前,更不会这么关心地看着他,更别提这么温柔地和他说话了。 反正是做梦,那就大胆一点。 纪桑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纪承洲,“爸爸,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第242章 爸爸,这个梦好美呀 “好。”纪承洲将儿子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只觉得儿子真的好小,好瘦,他一定要努力将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原来爸爸的怀抱是这样的。 结实,有力量。 纪桑榆感觉很温暖,很有安全感,仿佛有了这个怀抱,他可以不惧一切妖魔鬼怪。 还有爸爸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呀。 纪桑榆紧紧抱住纪承洲的脖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察觉自己掉眼泪了,他慌忙放开纪承洲,胡乱用小手背擦着眼泪,还一脸紧张地看着纪承洲,“爸爸,我没想哭的,我只是太高兴了,我很快就能将眼泪擦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纪桑榆急得小脸通红,“爸爸,你别不喜欢我,我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我很乖,很乖的。” 纪承洲看着这样的儿子,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过一样,不见血肉模糊,却钻心刺骨的痛。 纪桑榆三岁刚到纪家的时候,还不太懂事,老是缠着他,让他带他出去玩,见缠不动就哭,撒泼打滚地哭。 可能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想要什么东西,父母不给,哭一哭都能要来。 但他没那个耐心去哄纪远航的儿子,更没那个心情带着纪远航的儿子出去玩,他冷冷说:“哭在我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更加不喜欢你。” 没想到他那时候说过的话,儿子竟然还记得。 从没有过哄娃经验的纪承洲,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求救的视线看向桑浅。 桑浅虽然不知道纪承洲为什么突然对纪桑榆改变了态度,但她一直将纪桑榆当自己的儿子对待,极少哭的孩子突然哭得这么伤心,她也很心疼。 她弯腰替他擦眼泪,“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不哭了,你再哭,妹妹也要哭了。” 晚晚瘪着小嘴,眼睛红红看着纪桑榆,稚嫩小奶音软软糯糯地说:“哥哥别哭。” 纪桑榆眼见晚晚真的要哭了,眼泪霎时止住了,这个妹妹哭起来很厉害,一时半会儿都哄不好的那种,他最怕晚晚哭了。 他憋着情绪看着晚晚,“我不哭,你也不许哭。” 梦里还想用哭来折腾他,他的梦,他不准。 晚晚乖乖点头,“哥哥不哭,晚晚也不哭。” 桑浅摸摸纪桑榆的头,他别扭躲开。 她也没在意,“你带妹妹去外面玩会儿,我和你爸爸说几句话就去找你们。” “那爸爸陪我们去商场吗?” “你希望他去吗?” 纪桑榆小脑袋点得小鸡啄米似的。 “那就去。”桑浅笑笑,“现在可以放心带妹妹出去玩了吗?” 纪桑榆牵着晚晚的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出了别墅。 桑浅看着两个小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看向还蹲在地上的纪承洲,“你吓到桑榆了。” 纪承洲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眉间染了一抹无奈,“我只是想对他好一点。” 桑浅好奇,“为什么突然想对他好?” 因为他是我儿子! 纪承洲喉头情绪翻滚,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弥补。” 桑浅突然想到了慕亦瑶。 或许她之前猜得没错,纪桑榆是慕亦瑶和纪承洲的孩子。 之前慕亦瑶抛弃纪承洲和纪桑榆出国,纪承洲对她心怀怨恨,所以连带着对他们的孩子也不愿给个好脸。 现在慕亦瑶回国了,他们昨晚又一起吃饭了,想来是慕亦瑶说了什么离开不得已的苦衷,两人冰释前嫌了吧。 所以他现在对纪桑榆态度发生了改变,想弥补。 心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莫名堵得慌。 “你之前对纪桑榆太过忽视,现在突然对他这么好,孩子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接受,如果真的想补偿,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你得给他时间适应,慢慢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纪承洲点头,“是我太心急了。” “商场还去吗?” “去。” 桑浅点了下头,抬脚朝门口走。 纪承洲几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不高兴?” 桑浅转头,笑看着他,“你看我像不高兴的样子吗?” 女人脸上虽然漾着笑,但纪承洲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孩子还在外面等我们,走吧。”桑浅抽出手,抬脚走了。 四人来到商场。 晚晚进门看见商场里的小火车就囔囔着要坐。 桑浅转头问纪桑榆,“要坐吗?” 纪桑榆撇撇嘴,满脸嫌弃,“幼稚,我才不坐。”说完想起纪承洲在身旁,立刻偷偷瞅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没有不高兴,瞬间松了一口气。 桑浅看向纪承洲,“我带晚晚坐火车,你带桑榆?” 纪承洲:“好。” 桑浅抱着女儿上了火车,想着纪承洲没有带孩子经验,叮嘱他:“商场人多,不能让桑榆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嗯。” “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系。” “嗯。” 纪承洲站在原地看着桑浅和晚晚随着小火车消失在了人群中,垂眸看向纪桑榆,“想去哪里?” 纪桑榆仰着头看着纪承洲,壮着胆子问:“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嗯。” 纪桑榆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难道是因为在他的梦里,所以爸爸这么好吗? 他小心翼翼试探:“我想去甜品店买冰淇淋可以吗?” “可以。” 纪桑榆帅气的小眉毛一扬,开心地笑了,“我们走吧。” 父子俩一起朝甜品店走去。 纪承洲跟在纪桑榆身后两三步的距离,视线一刻也舍不得从儿子身上移开,突然他见儿子的视线落在某处不动了。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对父子,儿子一岁左右的样子,骑坐在父亲肩膀上,奶乎乎的小手抓着父亲的耳朵。 他又看向纪桑榆,儿子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羡慕,“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纪桑榆下意识想摇头,但是想着这是在他的梦里,又想大胆一回,这是他从小就想要的,拥抱爸爸都可以给他,冰淇淋也答应了给他买,或许骑马也可以呢。 “可以吗?”他说完怕爸爸不高兴,慌忙收回了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小皮鞋。 下一瞬,爸爸竟然蹲在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纪桑榆又想哭了,他抿紧小嘴巴,将哭意憋了回去,没有真的爬上去,而是走上去趴在纪承洲背上,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蛋在他背上蹭了蹭,“爸爸,这个梦好美呀,是不是我醒来,你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