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啊!穿成作死县令居然躺赢》 第一章县令大人饿死了 “陆老爷爽不爽?” 莺歌燕语娇媚天成,传在耳朵里,让人直接酥了半个身子的骨头。 陆无双美的嘴巴咧在了耳朵边。 “爽爽爽!” “爷爱的就是你这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摸上了后面按肩的侍女的手。 “老爷,别这样!” 美娇娘娇羞的嘴上欲拒还迎,身子却上道的很,扭着水蛇腰就坐在了陆无双的大腿上,顺便捏着陆无双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腰上。 身子往前一撞,前面那两坨汹涌撞在了陆无双的脖子下面。 “哦”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陆无双叫出了声。 “老爷,你没事吧!可是奴家弄疼你了?” 美娇娘焦急的出声。 陆无双赶紧摆手,脸上扯出笑意,掩住了刚才的失仪。 心里却忍不住的吐槽,美人是美,重量却不轻,自己又在每月的特殊期,差点没把自己前面那两坨撞碎了。 “奴家给老爷揉揉!” 美娇娘到底是经过培训的,扯着帕子,就要往无双的身上乱摸。 “赏!” 危机解除,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难免感慨。 武陵县终于在他的努力下,开了第一家为人民服务的会所。 遥想当年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虎的一批。 别人穿越,自带空间,自带超市,还有带全家的,不济一点的,好歹也能是宫里的公主,侯府的小姐。 哪里像自己,穷乡僻壤的九品县令一枚,还是男人。 可她又不是魂穿,可是完完整整的把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绝世容颜,以及傲人身姿都带了过来。 她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女人没少花功夫,甚至贴了花黄,穿了纱裙。 根本没人相信,师爷甚至娇羞的扭过头去。 “老爷,你这个爱好不是只有咱知道吗?” 好家伙,还是个女装大佬! 一次次的证明女身失败,无双只得认命,横不能果奔一圈吧,毕竟顶着县令大人的身份呢! 要说县令的身份有啥用处,就是能很快让无双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个什么地方。 大周数一数二的贫困县,属于全国扶贫都扶不起来的那种无底洞。 全县上下的人殊途同归,最后都会饿死,就连原本的陆县令也是饿死的,尸体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能重开吗?小公主的那种! 睡了一觉美梦没能成真,只能哼哼唧唧的带着大家搞钱搞粮呗! 饥饿的滋味太难受了,百爪挠心,看着师爷都像是一盘大肘子,喷香! 全县上下集粮只集到了不到一石,原始农作物卖不价钱,只能深加工。 什么深加工产品好忽悠钱呢? 思来想去,无双敲定了酒,顶着全村的希望,把这些粮食酿成酒。 带着县里仅有的几个壮后生,走了几天几夜,到了隔壁有钱县里的酒店,瞅准了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商贾,用三寸不烂之舌 半哄半强迫的让他们买下了酒。 第一桶金赚到手,陆无双就趁着东风开始走花路。 第一产业,第二产业,蒸蒸日上,家家余粮多的堪比地主家,现在就连服务业也搞得有声有色。 外面乱跑的不少流民,也在她的“谆谆劝导”,“连蒙带骗”下,相继在武陵县落了户。 短短五年的时间,踩在犯罪红线上的武陵县苟在原地,猥琐发育,就连城墙,都一扩再扩。 大家低调的享受着这种无人问津的富裕,毕竟武陵穷的多年纳不上税,朝廷早就放弃了。 陆无双更是乐的在没人在意的地方,任她逍遥自在,美人环绕,红袖添香,肘子烤鸭卤肥肠,顿顿上桌不重样。 唯一的缺憾就是少点阳气,只是师爷盯梢盯得紧,日日念叨着什么百姓父母,不可行出轨之事。 小日子美滋滋了起来,无双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当个县令挺好的,少了这身皮,指不定出啥事。 “老爷,有事!” 正沉浸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外面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冲了进来,神秘兮兮的凑在了无双的耳边。 “大镖,全是商队,没带咱们的标,这票吃不吃?” 无双侧身白了他一眼,顺手赏了他一巴掌。 “刘彪子,帮你看看你身上的这身皮,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莫名挨了一巴掌的刘彪子捂着红脸,委委屈屈的说:“皮是捕快的皮,可之前干的也不是捕快干的事啊!” 陆无双语重心长的抚上刘彪子的肩膀。 “从前是你没得选,现在你想做个好捕快!” “好捕快” 刘彪子喃喃自语,似乎对这个新鲜词汇很不理解。 “规范化,规范化,还特娘的是规范化,懂不懂!” 陆无双来了脾气,眼看下一巴掌又要落下来了,刘彪子赶紧一个鹞子翻身,烫嘴的说他懂了。 武陵县地理不适宜种地,发展全靠二三产业,目前看起来烈火烹油的,说到底还是根基不稳。 商业网络没形成,很容易走着走着就劈了叉。 生怕再回到没饭吃的境地,陆无双当下就决定采取招商引资的策略,把武陵发育成商业金融中心。 要啥来啥,商队这不是来了嘛! “走了,李掌柜!” 陆无双起身,掌柜赶紧迎了上去。 “咱们是文明人,会所是文明会所,你要是敢搞不干净的,你懂得!” 说罢给了掌柜一个眼神,掌柜擦着脑门上的汗,连连点头,再三保证。 “文明人,一定争当文明人,争取每个月的流动红旗!” 有了掌柜的保证,无双满意的放下一锭银子,起身离开。 “皇上,大部队已经甩开了,您看最近的城郭就是这个武陵县了!” 杜大海捧着地图,跪在驴车的地上,不敢抬头。 眼前的人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好半晌。 “你可曾听过这个武陵县?” 磁性的声音,杜大海听了这么些年,依然晃荡。 回过神来,赶紧摇头,还真没听过武陵县,可地图上明明有这个地方。 “应该是弹丸之地,皇上何苦受这等委屈!” 杜大海抹着眼泪,先替皇上委屈上了。 “你” “吁” 马夫一个急刹车,打断了皇上的话,顺便把他从车尾摇到了车头,一脚把杜大海踢翻在地。 缓了半天的杜大海揉着自己发疼的肚子,一出驴车就对车夫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没皮脸的好家伙,伤了里面的大人,仔细你的狗命!” 车夫楞在原地,颤巍巍的指向了前方。 “您您看那边!” 第二章高速公路收费站 “您您看欠款前面有一座收费站!” 杜大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大大的路标飘在半空中。 “前方一百米处收费站!” “这是什么?” 杜大海抽出帕子,揉了揉眼睛,再次开眼。 “土匪的收买路财的?” 车夫犹犹豫豫的回答。 毕竟一路颠簸,鸟不拉屎,路烂的都快把他的驴车摇散架了,到了这里却豁然开朗,也不知道这路是咋修的。 灰球球的,却光的能照出人影来,比自家的炕还光溜。 “土土匪?” 杜大海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往身后的驴车上钻。 “怎么回事?” 一双手骨节分明,轻轻将驴车门帘挑起一角,露出了皇上肖秦汉半张脸来。 丹凤眼配着长眉入鬓,本该是脉脉含情,四处招摇,眼神中却裹着一团散不尽的浓墨,平白为他添上了一些沉寂。 看到眼前怪异的路面,手上用了劲,全脸露了出来,绝色! 带着震惊的绝色面容。 “海大伴” “这里是武陵县?” 杜大海也怀疑的拿出地图,一番查看之后,用力点了点头。 “没错!” 是武陵县没错,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大道开阔,环境优美,良田大庄,农户们都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就是那及富庶繁华的江南,也不过如此。 越走房屋越是稠密,杜大海心中更是犯嘀咕。 “怎么此的人都住在城外,是没钱修城墙吗?” 肖秦汉倒是越走越满意,尤其是这条神奇的路,走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平坦却不打滑,就宫里的路也不及。 心里默默点了点头,已经对武陵县令很是赞赏了。 头还没点完,驴车又停了下来,一根横着的树拦住了驴车。 “收费收费,一钱银子!” 满脸流油的胖子,手里举着一根鸡腿,从旁边的小亭里出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叫嚷。 “一钱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车夫一听要钱,甩了马鞭当场跳了起来。 “哼,抢是土匪的事,我们正经公务员!” 胖子冷哼着指了指自己的胸。 “高速收费站” “不管,你就是土匪!” 车夫这一趟一共赚不了一钱银子,都用来买路了,日子还过不过了,自然要叫嚣。 “那您就请回吧!” “土匪没有这么讲理的吧!” 胖子好说话的继续啃着鸡腿。 车夫又要叫嚷间,杜大海怕耽搁时间,晚上让皇上露宿街头,赶紧出来打圆场。 “小友你瞧,买路可不就是土匪才干的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路和路不一样!” 胖子提到别的路一脸的鄙夷。 “哦,此话怎讲?” 肖秦汉掀开帘子,饶有兴致的盯着胖子。 “我们这叫高速公路,岂是外面那些破路可以比的。” “你们走了这条路,是不是时间少了一半,舒服度提高了十倍?” “从这里进入武陵县,全县都是这样的高速公路,冲这服务不该收费?” “您吃饭碰上好厨子,赶路遇上好公路,不得多掏点啊!” 胖子振振有词,说的连杜大海都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一钱银子。 收了钱,胖子立马换了脸,喜笑颜开的摇起一个把手,就见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款款升高,直到驴车能过去的程度。 “哎,有客三位,武陵欢迎您!”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武陵县真面目后,三张嘴愣是再也合不上了。 高耸入云的城墙,和地面一样灰扑扑的颜色,抬起头来根本看不到尽头,颇有气势的朱红色城门口,怪异的立着两只貔貅。 城门上赫然三个鎏金大字:武陵县! “我滴个妈妈呀,这城谁能攻的进去!” 车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城墙。 杜大海也惊呆了,不为坚不可摧的城墙,为的是城门上那几个大字。 他可是识货的,那不是普通的鎏金,是实打实的纯黄金。 “杜大伴!” 肖秦汉沉声,杜大海才反应过来。 居然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座县城,可不是就一颗大雷嘛! “南厂干什么吃的?” 肖秦汉的眼上已经有了愠色。 杜大海擦着自己脑门上的汗。 “是小人的错,回去就好好整顿南厂!” 其实是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南厂就算是涉猎再广,也走不到这破对方来,谁知道武陵这么厉害。 “这是车费,你走吧!” 车夫收了车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走?” “走啥走,到跟前了不得一起张张见识!” 车夫一改路上的疲态,兴致勃勃的就要守城军跟前走。 “干嘛的?” “做生意,小生意!” 杜大海掏出自己的文牒,谄媚的套近乎。 “这城墙花不老少吧!” “咋那么高,塌了咋办?” 顺便在文牒下面塞了一锭银子。 守城军察觉到他的意图,笑眯眯的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 立马变了脸色,一脸的正气。 “拿走拿走!” “你这是在羞辱我,我们政府办公人员,要的就是端正!” 喝的想打探的三人一愣一愣的。 “墙嘛!” “假的啦,专门骗土匪的!”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拿手中的刀把往后一戳,果然见那城墙不过是一层上了涂料的土墙。 刀把戳下去,虚土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哈哈哈” “有趣,实在是有趣!” 肖秦汉听得守城军的解释,顿时放心了下来,又见此处连守城军都这么刚正不阿,不被蝇头小利诱惑,更欣赏武陵的父母官了。 “刚你怎么不拿钱啊?” 目送三人离开,另一个守城军揶揄的问。 “开什么玩笑!” “就那点钱?” 第三章皇上喝了恭桶水 “还没我一天的工资高,犯得着冒这么大风险?” “这倒也是,陆大人开会的时候一直强调,咱们为人民服务的,一定要廉洁!” “廉洁再说啦,主要是钱给的太少了!” “大伴,你怎么看?” 杜大海还以为皇上问的是官吏不收钱的事。 “奴才也觉得邪门,这世道还有不收银子的地方!” “嗯?” 说完了才觉得自己失言,赶紧悄悄的呸了几下。 正声道:“奴才觉得此地凛然有春秋遗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显然是大人您治下有功” “废话少说,看那边!” 灰黑色的路面一马平川,两边的屋舍俨然,前面的低矮一些的多是一些商铺,货品齐全,商铺后面居然是一层比一层高的房子,距离他们最远的居然有城墙那么高! “皇大人,这这” 杜大海被惊的确实说不出话来,别说那些高耸入云的房子,就是前面这些整洁干净的商铺,也是京中无法比拟的精致。 就连在外叫卖的小摊贩身上穿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绸缎。 杜大海有些委屈的看了自己衣服一眼。 “这个地方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肖秦汉微微的眯起眼睛,他倒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武陵的父母官了。 “那就多住些时日?” 肖秦汉睨了她一眼,杜大海立马心领神会。 往附近的几个客栈问了一圈,最后骂骂咧咧的回来。 “真是晦气,这里是住不得了!” 听得杜大海的抱怨,肖秦汉眉头微蹙。 “不应该啊,大街上这般繁华,客栈脏乱到不能住人!” “嘿,哪里是这个,是那开客栈的都是都是” 话还没说完,杜大海已经臊的满脸通红。 倒是一旁客栈里走出来一个俏掌柜。 “价钱好商量,你看到我跑什么啊!” 杜大海微微侧头,避过了俏掌柜的视线,压低嗓音:“此处客栈老板都是女子!” “呐呐” “都是她这个样子的!” “女子?” 肖秦汉也愣了一下,大周女子学习的《女经》中,开篇第一章就是女子不可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 怎么武陵县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让女子经商。 “上等客房十两银子,您住不起,可以住下等的啊,只要五两!” “五两?” 肖秦汉听到俏掌柜的报价,反问了一句,不难听出语气中的讶异。 五两银子相当京中五口之家将近半年多的花销,在这里居然还只能住一晚上的下等房。 “这么贵,你这里可是还有些花色营生?” 赶车的马夫听到价钱也觉得不对劲,更何况俏掌柜甩着的帕子,早就晃乱了他的眼睛。 不自觉的就往那边想去了。 总有些花楼包装成客栈的样子,供一些要脸的人玩。 老板娘本来还算热情的脸在听到这些人的怀疑后,皱成了一团酸菜。 “开什么玩笑,抬起你的狗眼看看清楚,干干净净的县属直营客栈,价钱公道不玩别的!” “住不起呢,你也别给老娘泼脏水!” 顺着老板娘指着的牌匾看过去,果然在上面看到大大一个“县”字,县同福客栈。 “住,谁说住不起的!” 堂堂大周皇上还能让一个开客栈的看扁,杜大海当场拍出十两银子。 “上房!” “您请好!” “皇上,您先坐,我倒是要看看这么贵的客栈有什么不一样的!” 杜大海进门就让肖秦汉赶紧坐在了塌上,他往里面去检查了。 肖秦汉打开随身的扇子,悠哉悠哉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和平常的客栈相比也没见有什么特殊之处。 都是上好的檀木家具,绸缎被子。 “皇上,您先喝口水!” 杜大海颠颠的端来一杯水。 “老奴瞧着也啥不一样的,倒是那里面还有一个隔间,里面挺大一个瓷盆,偏只装着一口的水。” “您尝尝,味道咋样?” “这小二也真是的,一等房也不知道上点热水,让您洗漱洗漱!” 肖秦汉抿了一口水,倒是甘甜的紧。 “是在京中喝不到的甘!” 有了肖秦汉的首肯,杜大海更有精神了,喊来了小二。 “客官您头一次来咱们这里吧!” 小二一听他要写洗漱的热水,语气中微微的含着一点对他们没见过世面的鄙夷。 杜大海顿时像只河豚一样,气鼓鼓的,皇上是全大周最尊贵的存在,他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了哪里都是最尊贵的存在,还能被人当成乡巴佬? “大胆,你知道” “此话怎讲?” 杜大海委屈的都快暴露身份了,被肖秦汉一个白眼过去,赶紧岔开话题。 “凡是住过咱们武陵随便一家客栈的,也不会要热水!” “咱们这边的盥洗室,里面的热水都是一天不间断的供应的!” 小二说着就带着两人来到里面的套件,打开一个类似管子一样的东西,自然有水流下来。 “哎呦,还真是热水!” 杜大海上去试了试,面露喜色,倒是忘了自己被羞辱的那一茬。 “那所喝之水呢?” “我瞧着这瓷盆里的水也不够多了!” 肖秦汉表现倒是比杜大海淡定的多。 “什么瓷盆?” 小二也是被肖秦汉给问住了,微楞了一下,然后看到所指的方向。 “嘿,公子您说笑了,那是马桶,出恭用的!” “喝水的水龙头在那边呢!” “出出恭” 杜大海顿时觉得自己耳边像是炸开了一个惊雷。 他给皇上喝了恭桶里的水? 第四章皇上的秘密 杜大海的 脑门上如同一道惊雷闪过,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 要不是顾忌着不要再暴露了皇上的身份,杜大海这会子已经跪下来求饶命了。 皇上杀人的视线射过来,杜大海这个代言人只能战战兢兢的开口。 “恭恭桶为何在房内!” “这是我们武陵的马桶,您非要叫恭桶也行!” “可是我们这马桶不用倒的,您如厕后,直接用水冲就得!” 小二说着向二人示意,将剩茶叶倒进马桶里,拉了一下旁边的绳子。 肖秦汉就见那茶叶混着水,在恭桶里成旋涡状的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他吃惊不少,压下嘴里还有的恶心。 “那这些秽物都去了何处?” “隔壁啊!” “哪里?” “嘿嘿,就是隔壁县!”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每个马桶下面都有管道,最后管道全部通到了隔壁县的化粪池!” 肖秦汉本来就不舒展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农家肥你们送给隔壁县?” 杜大海都觉得不可思议。 “嗨,你说这个啊!” “我们县上有自己的特制肥料,用不了那么多农家肥,索性就直接把管子修到隔壁县,化粪池也在那里了!” “不过有一个县哪里够,我们县太爷还通了一条小的在京城呢!” 说到这里,小儿脸上还颇有些得意之色。 肖秦汉怒目看了杜大海一眼,有人在京中大兴土木,他一个做皇上的居然不知道。 “那也可以修到你们武陵,让他们来买便是了!” 杜大海擦着汗,不太明白为何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通一条管子在隔壁县。 “那可使不得,粪多恶心,要污染我们的地下水的!” 小二赶紧摆手。 “喝的水和粪化在一起,那味道” 怪不得最近在宫中喝的水,总是透着一股怪味,感情是 想到喝了这么久的粪水,肖秦汉方才拼命压制着的恶心,终于不受控制的喷射出来。 “呕” “呕” “客人您还好吗?” 小二关切的声音响起,肖秦汉扶着恭桶,再也不想听到小二哔哔,招了招手。 杜大海立马心领神会的把小二推了出去。 意犹未尽的小二很是不愿的边走边喊:“我还没给你说厕纸的事呢” 人已经被杜大海叉了出去。 “皇上?” 杜大海回到房间,两只手纠结的绞在一起,满目悲哀。 让皇上喝粪水,大概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呼哧” “呼哧” 听得到在马桶旁边的肖秦汉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缓。 “拿纸来,我要下帖子!” “我倒要看看,武陵这个专为自己,毫不利人的县令是个什么东西!” 过了好半天,肖秦汉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一点。 “纸?” 杜大海一看皇上不提这事,小命保住了,还没来得及窃喜,纸又犯了难。 现在出去买纸,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嫌慢。 正焦急间,看到恭桶旁边有个箱子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白纸。 “那不是白纸吗?” 杜大海当即取了几张出来,铺在了桌上。 “只是这纸怎么这么软?” 拿到手里觉得有些怪异,可是肖秦汉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让他喝粪水的县令。 根本顾不得这些怪异。 “大人,收了个帖子!” 刘彪子手里甩着一张纸,颠颠的跟在陆无双的身后。 这会子陆无双正挽着袖子,在后院里敲敲打打些白色的石块。 “帖子就帖子,我一天收的帖子还少吗?” “关键是这帖子是用厕纸写的!” “妈妈的,一看就是土鳖写的!” 还不等陆无双接过,刘彪子已经自作主张的把那厕纸团成了一团,没到晚上就因为跑肚子派上了用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懂不懂?” 陆无双一记眼神杀过去,刘彪子赶紧陪上了笑脸。 “懂!文明政府建设要说文明话!” 第二天一大早,杜大海就急眼巴巴的等在客栈门口。 “睡的好吗?” 头上二楼传下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皱眉仰起脖子,看到俏掌柜正悠哉的擦着口脂。 眉头已经快要变成一团酸菜了,嘴里嘀嘀咕咕的。 “可不就是睡的太好了,鬼知道床怎么那么舒服!” 要不是床太舒服,皇上怎么会着急要见县令,他也不会大清早的在这里等回帖了。 “老哥哥,自助早餐不来点?” 杜大海不理睬俏掌柜,对方也不生气,仍然乐呵呵的招呼着他。 大嗓门招的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被一个女人当街调戏,杜大海只觉得,面上无光,无心成为众人的笑料,只得甩手进了客栈。 “客官,拿好托盘,用餐区在那边!” 刚一进门,手里就被小二塞了一个托盘,被推着去了一个大厅。 “我我我此此此为何” 大厅里长廊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看的杜大海瞠目结舌,最基本的话都说不利索。 小二早就看惯了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拿起一边的夹子,夹了一块东西放进了托盘。 “这是芙蓉糕,咱们客栈的招牌,客官尝尝!” 一块圆圆的糕点,表皮晶莹剔透,隐隐透着里面淡粉色的内陷,最上面点缀着一朵嫩黄的桂花,光是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沁人的香气。 就是宫里御膳房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糕点。 杜大海忍不住的猛咽口水,在看到小二鼓励的眼神,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到了最大。 “咳咳” 糕点已经碰上了牙齿,肖秦汉突然出现的脸,吓得他赶紧舔干净了嘴边的渣子,双手交叠在腹部,垂手听令。 送出去的帖子整整一日没有回信,肖秦汉不免觉得此地的县令傲慢了一点。 偏偏此处吸引他的地方太多,实在是急切的想要见到父母官,心里憋着一肚子的闷气。 下楼又看到本该等帖子的杜大海居然在偷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二和杜大海聊得正开心呢,硬生生的被肖秦汉打断。 斜眼瞄着打量了肖秦汉一番。 有几分姿色,是个美男子,只是人也太无趣了一点,多少还有点装。 “客官您也来一点?” 肖秦汉不屑的瞥了一眼芙蓉糕,冷哼了一声。 “什么东西,也敢” 小二瞅准了机会,把一块芙蓉糕塞进了他的嘴里。 “也敢这么好吃” 面色瞬间从厌烦转到了惊喜,声音的尾调都在不自觉的上扬。 “我也觉得奇怪,此物居然做的比宫里还好!” 杜大海一看到肖秦汉的反应,就知道稳住了。 作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一个皇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五章县令大人不断案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吃食上也怕被别人看出喜好,格外的克制,每日的都是定好数量的。 只有他知道,皇上勤政殿后面有一个暗门,里面塞满了锅碗瓢盆。 隔上那么几日,皇上就要在勤政殿给自己弄上一桌。 就连搜罗情报的南厂,这些年已经慢慢变成给皇上搜罗民间美食的组织。 里面的馅料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酸酸甜甜的,甚是开胃。 彻底的勾起了肖秦汉肚子里的蛔虫。 “还不错吧,我们这边还有牛乳土豆泥,烧乳鸽,虾饺云吞,红糖糍粑,鱼丸面,牛肉面,担担面” 跟着小二的介绍一路吃过去,还没走完大厅的一半,杜大海已经吃了扶墙走了。 肖秦汉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嘴巴一闭一张,一闭一张,统统来者不拒。 “这边是我们的甜品区了,双皮奶,牛乳糕,枣泥酥” “还有荷花酥!” 一长串的菜名报完,小二深吸了一口气。 戛然而止的报菜名,打扰了肖秦汉猛吃的兴致。 一整个的荷花酥在嘴里塞的满满当当。 “怎么不报了” 小二瘪嘴,一脸的沉重。 “报完了,咱们的菜就这么多!” 肖秦汉显然还没做好完结的准备,环视了一圈,确定了自己的确干完了一圈后,遗憾的肩膀都垂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 “我重新吃一遍!” “啊” 小二嘴巴张的能塞得下一颗鸡蛋,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给厨子说一声,晚点下班。 就听得外面闹哄哄的,大家嘴里还说着县令大人什么的。 小二赶紧凑过去打听情况。 杜大海趁机拿出一锭银子扔在了柜台上,拉起肖秦汉就往外走。 照着他这样的吃法,厨子撑不撑得住他不知道,但是他们的荷包快撑不住了。 皇上说是要微服私访,撇下了所有的暗卫,独带着他一个。 可是自个儿又柔弱的不能自理,小身板能带多少的银子,这武陵县上花销又大,光是住宿就花去了他们不少的钱。 皇上再扫上一轮,怕是明日的住宿费都不够了。 带着皇上露宿街头,届时估计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 才想出的刚才的计策,趁乱给一锭银子,反正皇上吃的多,小二也不记得,赖账就是了。 “海大伴,你好大的胆子,我还没吃完呢!” 肖秦汉气大的甩开杜大海,扭头就要往回走。 既不敢给祖宗说实话,又不敢让他再回去。 杜大海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往县衙扯。 方才听得清楚,好像是县令要审案子。 “老奴有办法让皇上见到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确实够诱惑,瞬间转移了肖秦汉的注意力。 跟着人流,到了县衙,肖秦汉人忍不住的再次啧舌。 此地的县衙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不见常见的官门,外墙,只是一台一台的灰白楼梯直通高出。 居大的牌坊出现在楼梯的后面,上面大大的书着“法制”两个大字,两边的巨柱上也不见常见的“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县敬业诚信友善?” 杜大海一字一句的念下来。 “什么玩意啊?” “嘿,外头来的吧!” “那是咱们知县大人定下的武陵县核心价值观” 有好心的男子给他俩解释。 “价值观和白云观一样吗?” “道士题的字?” 肖秦汉和杜大海面面相觑,回复他俩的只有男子的白眼。 “升堂” 里面的装饰也和别的衙门不尽相同。 本该是牙子们站的地方,分设了不同的座位,一面已经有人坐在上面了。 升堂令一下,另有一群男女老少鱼贯进入,做在中间偏前的那排位置上。 陆无双的好东西正做在兴头上,就被告知有人告状。 一个白眼差点翻出眼睛。 “奶奶的,一天都不得消停,还没有人通过司法考试吗?” 刘彪子知道这是陆无双最恼火的事情,识趣的闭上了嘴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老子换衣服还跟,搞基啊!” 没注意跟进了房间,一个扫把甩出来,刘彪子扭腰躲开,心里一片戚戚然。 “叫平头百姓去判案子,谁敢啊,这辈子估计是没人能考过劳什子的司法还是司牛的考试了!” “弄一桶观音土来,少一钱唯你是问!” 临走陆无双扔给刘彪子一个木桶。 才颓废的慢慢寸步踱进了县衙。 一到地方就百无聊赖的团进了座位上。 没有注意到一道视线,从她进场开始,就黏在她的身上没有下来。 身量不小,身子倒是很单薄,弯眉窄脸,文文弱弱的样子。 长的如何不论,关键是看他没骨头的样子,还有两只黑眼圈,似是刚从病床上扒下来的将死之人一样,没有一点精气神。 肖秦汉在嗤了一声,就是这样的人在治理这方土地? 陆无双在上面也配合的打了一个哈欠。 “原告何事啊?” 方才坐着的就是原告了,肥头大耳的,脸上冒着油光,身上的肥肉快要把缎子给撑破了。 听得陆无双发问,立马垮了个脸。 “小人告的是武陵县衙门!” “衙门?” 在外面凑热闹的杜大海不自觉的太高了音量。 肖秦汉也觉得奇怪,一般人家是连告状都不敢告的,毕竟高不赢就得挨十大板。 这人居然敢状告衙门,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周围武陵县的百姓倒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连坐那瘦弱的县令大人也很是淡定。 挠了挠脑袋。 “怪不得没有被告,原来是我自己啊!” 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如无其事的从中间断案的位置走到了下面写着被告的位置上。 面上波澜无惊,肖秦汉可没放过她嘴边那抹掩盖不住的笑意。 “既然本官是被告,那今日的断案就全权交给陪审团吧!” “县令不断案?” 杜大海显然还不能及时的消化掉这些骇人的消息。 “哼,不光不断案,你没看见他被人告了吗?” 肖秦汉在旁边悠悠的吐槽。 第六章状告县令 “还真是,这个县令有点意思啊!” 杜大海饶有兴致的伸着脖子,往前凑,想要好好观赏一下这个未曾见过的民告官。 连一边肖秦汉的白眼都没看到。 为县令者,地方父母官也,自然是要以治下百姓为首要责任的。 这个武陵县令倨傲不自知,居然让治下百姓憋屈到把县令告上衙门。 “威武” 升堂令一响,代替县令审案的陪审团代表率先发问。 “原告有何冤屈?” “小人状元楼焦望六,状告的是武陵县衙门,状告之事为衙门欠钱不还!” 本来还懒洋洋瘫在凳子上的陆无双,一听到这,登时来了精神。 “我何时欠过状元楼的钱!” “原来是个贪官啊!” 杜大海也闻声在肖秦汉的耳边嘀咕。 “怪不得衙门修的这么好,原来都是民脂民膏!” 肖秦汉听得武陵县令欠钱不还,也不由的怒上心头,恨不得当即就表明身份,直接把这个贪官当场押解回京。 “不不不” “不是大人您,大人您当然不曾欠过我们的钱” “啊?” 督导哈爱愣了一下,居然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这次倒是没有漏掉肖秦汉的白眼和讽刺。 “自作主张!” “小人说的是衙门欠的,状元楼是官方钦定的政府行宴酒楼,按照合同每月十号进行月钱结算,这月小人等到十五号,也不见衙门来结算,小人被违约,就来告状了!” “我去!” 陆无双忍不住在堂上爆粗口,衙门的资金结算最近刚交给了刘彪子,这个彪子果然是干啥啥不行。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记了。 自知是自己理亏,陆无双赶紧换上了笑脸。 “被告认错,请陪审团宣布意见!” 陪审团的人还没商量出结果呢,焦望六赶紧叫停。 “小人想着违约的钱,及时还了就好,至于小人和状元楼因违约造成的损失,就请县令大人应了我的邀请,到状元楼一小叙,也算是平了!” 陪审团目光看向陆无双,得到了他的首肯后,宣布结案。 这一系迷惑的操作,看的杜大海一愣一愣的。 “怎么欠了钱的衙门,酒楼把县令请去吃一顿就平了账了。” 一直到听案子的人乌央乌央的往外面走,杜大海还在念叨。 “你不知道东家直接给菜谱定价吗?” 肖秦汉开口提醒,杜大海瞬间豁然开朗,眼睛都亮了几分。 “皇您的意思是焦老板想要乘机宰一顿县令?” 肖秦汉并不做声,只是甩开手中的扇子,只留下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不愧是皇上!” 杜大海对着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走啦,看后续去!” 肖秦汉连日以来蒙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运筹帷幄的帝王得意。 刚开始是被一些新鲜玩意给唬住了,还以为武陵县令是个多牛逼的人物,今日一见本尊,不过也是一个尔尔之流。 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饶有趣味的盯着二人。 “这二人有何异常?” 退堂许久,县令大人还在盯着方才陌生的两人离开的地方沉思。 陆无双摇头。 “只是看着有点面生!” 师爷附和的点头:“估计是来县里做生意的吧!” 无双看那两人中年轻的那个,高庭阔步,器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金钱堆出来的气质。 绝对不是一般的商户,甚至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人来武陵干什么呢? “县令大人这边请!” 焦望六已经候在门口,就等着无双往状元楼走呢! 无双对这两人有无数的疑惑,也只能压在心里,先去解决状元楼的事。 焦望六在前面带路,一路上都有秧歌队吹吹打打,差不多吸引力县里一半的人来围观。 一直到状元楼门口,大大的横幅上挂着“县令大人亲临酒店!”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快来状元楼,品尝县令同款美食! 无双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感情是拿着自己做广告啊。 嘴角打着颤:“焦老板真会做生意!” 焦望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哪里哪里,都是县令大人教的好!” “原来奥义在这里啊” 看到焦望六来的这一套,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杜大海大着胆子,故意拖长了尾音。 “哼!” 肖秦汉使劲合上扇子,冷哼了一声,抬腿就往里面走。 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进了状元楼,直奔陆无双在了包间,一进去却找不到北。 状元楼不像是普通的酒楼一样,进门就是大厅,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一样的东西。 天井上面还站着一个人。 “人到哪里去了?” “轻功?这是高手啊!” 杜大海一边警惕的打量四周,一边忍不住的感慨。 手动电梯上的小二看着两位陌生的客人,弓着腰,脸上四分诧异,三分警惕,两份拘束的时候,就知道一准是外乡的土鳖没错了。 “客人,几楼?” 懒洋洋的声音,提醒两人他的存在。 小二略带嫌弃的声音,让肖秦汉挺了挺腰,稍微的恢复了一点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 “咳咳,方才县令大人去了几楼?” “七楼!” “那便去七楼!” 小二打量了两人一番,也就是普通衣着,不见得有钱,居然敢去七楼吃饭。 不过秉持着顾客就是老天爷的原则,小二还是笑脸相迎,摇着两人去了七楼。 到了七楼,一下手摇电梯,方才电梯间的那些惊心动魄都被眼前的豪华奢靡给惊的烟消云散。 呆愣间就有穿着和方才小二一样衣服的另一个小二引着两人落了座。 “客官看看,吃什么!” 小二把一本精美的菜单放在了肖秦汉的面前。 一本菜单被他从头翻到尾,愣是一个菜都没点出来,最后合上菜单。 “炒一本!” 小二狐疑的看了两人身上的荷包一眼,善意的提醒。 “本店菜量挺大,二位点一个菜也是够了的,若是不够吃,可以去下面的楼层点点,说不定会有二位喜欢的!” 杜大海自然是听出了小二的话中话,也拿了一本菜单在手中。 “我们还就在这里吃,炒一本怎么” “炒一个挺好!” “挺好!” 第七章皇上也没钱吃饭 杜大海猛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合上了菜单,按住了蠢蠢欲动的肖秦汉。 腆着尴尬的脸,赔上完美无瑕的笑。 顺手还抽走了肖秦汉手中的菜单。 “海大” 肖秦汉冷峻的眉头皱起来,代表他已经非常不满了,可是话还没能说出来,就被杜大海捂住了嘴巴。 梗着脖子凑到他耳边。 “我的祖宗呦” “这菜” “这菜皇上,咱们吃不起啊!” 杜大海拿着菜单的手已经快抖成筛子了,翻开其中最贵的一页,指给肖秦汉。 “情人的眼泪?” “三十两?” “牛乳泡芙十两一个?” 肖秦汉闷闷的把翻开来的这页菜单念了一遍。 “可不是?” 他一边念,杜大海一边点头,强调这份菜单确实很离谱,希望能得到肖秦汉的认同。 “可是” “可是泡芙是个啥?” 肖秦汉墨色的眸子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清澈的愚蠢。 “我噗” 杜大海觉得自己一口老血纪要喷涌而出了,贵的离谱的菜单,皇上关注的点居然是什么泡芙还是泡馍的,丝毫不体谅他们已经空了的钱包。 “要不咱们点一个尝尝?” 肖秦汉显然对这个泡芙的兴趣非常大。 “小二,来个泡” 肖秦汉兴致勃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大海捂住的嘴巴。 杜大海几次三番的阻拦,让肖秦汉终于生了气。 “大伴,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您要是一定要点这玩意,我怕咱们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杜大海垂头丧气的,很是忧虑的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 肖秦汉喃喃,四顾的一圈,才想起来,他确实遣散了暗卫,身边只有海大伴一个人,随身携带的不够一个小小包袱。 “那” “那海大伴,咱们” 九五之尊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唯独还没有吃不起饭的时候,肖秦汉也被难住了,向杜大海求助。 “看我的!” 给了肖秦汉一个放心的眼神,杜大海就起了范。 “小二,原也不是吃不起,就是看你们这菜水平一般,先上一个吧!” 嘴上拿乔,手上却指了一个最便宜的菜。 小二看着他指的方向,捂住了嘴巴。 “两位确定不移位去下面一层?” 点个菜还磨磨唧唧,已经有很多人看了过来。 肖秦汉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对,就这个!” 小二捂着嘴离开,一晃就端来一盆水,旁边放着一块白色的帕子,水上漂浮着几片黄色的东西。 “这” “这这” 肖秦汉和杜大海四目相对都傻眼了,什么玩意根本没见过,难不成是汤? 看向这边的视线更多了,就连陆无双也被吸引了过来。 是她方才审案的时候,那两个陌生面孔,本来还聊无趣味,见到他俩瞬间来了精神。 可是怎么那男子长得挺帅,脑子好像不够用,把用来净手的柠檬水,舀起来就喝。 肖秦汉的骚操作,让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爆发出雷响的笑声。 小二更是笑的不能自已,察觉到他变成了笑料,肖秦汉一张冷锐的俊脸,霎时红成一片,而后通黑。 杜大海正要拍案而起,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我见先生面善,可否有幸邀请先生一起?” 肖秦汉转身,对上一双似狐狸般的眼睛,笑眼盈盈中满是掩盖不住的狡黠。 方才在衙门中,厅大人多,并未仔细听得陆无双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格外的清雅,不似一般男子低沉。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挑声音了,只要能挽回面子,啥声音都是天籁。 肖秦汉很识时务,昂着头,摆着胳膊,随着陆无双去了旁边的桌子上。 底气十足的拿起了菜单。 “泡芙,来十个!” “倒是不客气!” 杜大海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小声的吐槽。 “二位第一次来咱们武陵?” 陆无双早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定是刘彪子说的大商户,但是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套话。 肖秦汉自打上了桌子,眼球就被满桌子的吃食吸引住了,也不管陆无双问什么,只管心不在焉的点头。 “有何贵干呢?” “嗯嗯嗯” 肖秦汉已经不见外的拿起一根炸鸡,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 “啧” 一张冷峻淡然的脸,却被塞着,满嘴的炸鸡,塞的脸都快变了形,这反差,让陆无双一阵肉疼。 帅哥就会暴殄天物。 白皙光洁的额头下是浓密的眉毛,独特的微微上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被清晰的分割出了明暗交界,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岩岩若孤松独立。 在这偏僻地,许久不见齐头整脸的男人,猛然出现一个这么优秀的,无双不禁看痴了。 就瞅着对方把啃了炸鸡的手往嘴里一撮,正好小二送了泡芙上来。 男人的眼睛都直了,里面透着一股非正常的“睿智”。 陆无双往后一退,眨了眨眼睛,在看过去,满眼的“睿智”。 帅不帅的不说,这样的人,刘大彪确定是大商户? 杜大海伺候着肖秦汉连吃了四五个泡芙,才注意到陆无双眼神的变化。 “嘿嘿,我们做生意,生意!” 陆无双并不接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生意” “做生意” 杜大海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主要做” 到底做啥的,他也不知道,绞尽脑汁的搜寻了一圈,脱口而出。 “恭桶,你们那个恭桶!” 桌上众人先是楞了一下,无人出声,倒是吃的开心的肖秦汉,在听到恭桶两个字以后,猛然呕吐了起来。 安抚完被恭桶惊着的肖秦汉,陆无双才得空继续和杜大海交谈。 “恭桶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只是运输起来困难,还涉及安装,您没看上别的?” 陆无双试探着引导。 杜大海的心里打鼓一样的,生怕被陆无双发现他们的假身份,这顿饭就蹭不上了。 “别的,别的也是极好的” “我看我看” 第八章马屁要拍的响亮 “它,它,就是它……” 半天除了干饭再没响动的肖秦汉,好像终于填饱了他那个无底洞。 指着桌上的泡芙。 还是得是杜大海,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瞬间了明白了他的心思。 拱手做了个揖。 “实不相瞒,小人此次正是看中了此物,想要做上一做!” 陆无双奇怪的看着他指的泡芙,武陵县上新奇玩意多,商户看上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看上吃食。 有趣,有趣的很! “哈哈哈……” 陆双笑出声,悠闲地甩开了随手带着的扇子。 “泡芙确实是好东西,只是此物不易储存,二位怎么运输呢?” 陆无双说的正是吃食不能九扬的致命缺陷。 也难住了杜大海,双手紧紧的在桌下攥紧了衣摆。 “嘿,学手艺呗!” 肖秦汉无所谓的拿起最后一个泡芙,塞进了嘴里。 “学?” 陆无双看着眼前像头猪一样的男人,满心都是失望。 还以为来的是能改变武陵命运的大商户,谁知道是谁家脑子有点不对劲的公子哥。 啥也不懂,就是能造,一桌菜基本上都被他炫了个干净,就连配菜都没放过。 还想学泡芙,那可是她亲传的菜谱,只有状元楼她的亲传弟子才会。 陆无双忍着肉疼带来的嘴角抽搐。 “学!” “武陵真不错,好东西多啊,就说这泡芙,皇上都不见得吃过!” 杜大海看到肖秦汉吃的一脸满足,舐犊之情油然而起。 像妈妈看儿子一样,随口说了一句。 “胡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上九五之尊,何物不曾见过,何物不曾吃过!” “小小武陵不登大雅之堂,此等玩笑,莫开了莫开了!” 杜大海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县令大人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开口就是一段熟练的爱国贯口。 “啊?” 肖秦汉发出了问号。 “啊什么啊?” 陆无双本来都停了,听到这话愈发的义正严辞。 “你难道不爱你的国家,不爱你的皇上?” “皇上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没有皇上在背后默默的付出,哪里有我们国家的安定,哪里有我们社会的安康,又哪里会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又是一大段说的杜大海一愣一愣的,咄咄的逼到他眼前。 杜大海只能顺从的回答。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敷衍!” 谁知道陆无双转身就是一个无情的批评。 杜大海求助的看向了肖秦汉。 到底是谁的话更敷衍啊,还有比他刚说的话更空的吗? 扪心自问,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都没这么拍过皇上的马屁。 斜眼偷看了肖秦汉一眼,嘴角居然偶有笑意,耳朵更是一片通红。 很是受用! 杜大海在心里呐喊,原来您吃的是拍马屁这一套,亏的他以为皇上刚正不阿,不喜拍马,白白浪费了许多大好的机会。 “你们要是实在想做餐饮,倒也不是没有东西!” 陆无双神神秘秘的凑到杜大海的身边。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了过来,杜大海鼻子灵的很,他只觉得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哪里闻到过。 “那鸡就可以!” 鸡已经变成一堆肖秦汉面前的鸡骨头。 填好了肚子,肖秦汉总算能腾出空来好好会会陆无双。 可是他好像根本没有和自己交谈的意思。 拉着海大伴的手,絮絮叨叨。 “咳咳……”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连着找了三次存在感,两人才勉强匀了一点视线给他。 “陆大人有什么好建议?” 肖秦汉闭上嘴巴,就恢复了公子如玉的形象,无双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下。 看气质,杜大海说破天也就是个大柜,旁边那个再傻也是东家,说动东家事情就好办了。 “您吃的这鸡可不是一般的鸡!” 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滋味,确实很好吃,肖秦汉赞同的点点头。 上道了! 无双的嘴角咧了开来,更凑近了一份。 温热的呼吸正好打在肖秦汉的脖子上。 “您看,我们这鸡是标准的走地鸡,无菌化生产,三十天出栏!” “每一只鸡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你吃的这鸡就叫“小芳”,保证无添加,纯有机喂养!” 无双拽了一大堆的名词,肖秦汉没有一个能听懂的,唯一就知道,他吃了一只有名字的鸡。 “有名字会更好吃?” 肖秦汉试探着问。 “不会,会更贵!” 陆无双皮笑肉不笑,将他带愣的样子近数收进眼中。 “这位是在少东家吧,一看就是生意场上的新人!” “我给你讲讲生意怎么做才能生…意!” “就拿养鸡来说,你不能光养鸡,那和外面那些鸡有什么区别!” “是这样的,接着说!” 肖秦汉赞同的点点头。 “咱们养鸡,先养人,还的是好看的人,十四五岁的少女为佳,将这些女儿家养的白白嫩嫩,再把鸡交给她们去养。 每日给它们吃最好的,晚上去温泉洗澡美发,每只鸡都有自己的名字。” “嘿嘿,是不是不一样了?” 陆无双挑挑眉。 第九章把地上的痰吸回去 “不一样?” 肖秦汉并不回答,只是喃喃自语,把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心里细细的琢磨了一遍,话都是人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合起来,他就不懂了? “好好的鸡花这么多功夫,只是为了卖的贵?” “能有人买吗?” 肖秦汉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陆无双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你看我说你是新手吧!” “咱们这个又不是卖给普通人的!” “旁的咱们不说,就说那京中的王晟王大人,够有钱吧!” 陆无双边说着边竖起了大拇哥,肖秦汉也跟着点头,王晟本来就是江南王氏,顶顶有钱,他弱冠之时也是给他捐了个官而已,主要业务还是赚钱。 “人家那叫一个阔气,吃穿用度都讲究一个与众不同!我的这些鸡只要包装的好,一只一百两,王大人这样的人出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而且鸡嘛,只要活着,运输就不成问题,哪里是那些死物比的上的!” 陆无双把踩一捧一的手段的发挥的淋漓尽致,对泡芙的不屑和鄙夷就差明目张胆的写在脸上了。 “大人好计算,只是不知道这少女养鸡场在哪里,在下前去瞻仰一番!” “哈哈哈” “好说好说” “再来一份泡芙?” 陆无双疯狂的打着哈哈哈,用泡芙把人给搪塞过去,扭过头就晦气的啐了一声。 哪里有什么少女养鸡场,不过是收购的普通农家走地鸡而已。 好在肖秦汉也不是一个非要刨根问底的人,一顿饭下来,主宾同乐,尽兴而归。 陆无双大手一挥就要结账。 焦老板连连摆手。 “咱们说好的,这顿饭是我请!” “哪里的话,为官者白吃白喝成什么样子!” 肖秦汉食指点着桌面,抬头看了一眼陆无双,对方正好是站起来的,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 白嫩似脆藕! 肖秦汉不知道怎么滴脑海中居然浮现出吴道子的仕女图来。 “我说我来就我来!” 焦老板硬不让她结账,陆无双都快被气死了,当着外地商户的面,这么驳了她的面子,难道不知道她立的人设是爱国如爱家,清廉又爱民吗? “你要找死嘛!” 陆无双只好咬牙切齿的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威胁。 焦老板:“大人一共二百九十八两!” 陆无双笑嘻嘻的拿着荷包的手,瞬间改成了捂的姿势,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继续低声问:“敢乘机宰我?” 焦老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用下巴点了点肖秦汉,也小声的回:“那位一个人就造了十个泡芙,贵着呢!” 陆无双肉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看着肖秦汉的俊脸硬生生的忍下去了自己的火气。 小声吐槽:“身板小小的,倒是能吃的很!” 而后很是豪气的把三张纸拍到了桌子上。 “三百两,不用找了!” 焦老板喜笑颜开,正要把纸收到自己的袖子里。 却被杜大海拦了下来。 “不是三百两银子吗,你要这三张纸作甚?” “一张一百两,三张三百两,没一点问题” 焦老板拍拍三站纸,给杜大海看了个清楚。 眯着眼睛看,确实上面写着一百两等等的字样。 杜大海笑了起来。 “一张纸就算一百两,三岁的小娃娃都哄不住呢” “我这个三十岁的娃娃就认这玩意的哄!” 焦老板白了他一眼,把东西收进了怀里。 “嗯?” 肖秦汉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向陆无双,显然是让他解释解释的意思。 可是一顿三百两的饭吃的她肉疼,牙疼,心脏疼,脸垮的都快维持不住了。 “嘿嘿,那是俺们武陵专用的纸币!” “也能叫银票!” “平时拿着能在武陵直接买单,出去外面也可以去银行直接兑换成现银!” 肖秦汉这才注意到陆无双的身边一直有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护着。 长得不咋地,说话更是没水平,叽里呱啦的半天,他啥都没听懂。 “啥啥啥?” 杜大海更是在旁边急的干着急,三百两银子直接就用三张纸代替了。 这要是背的地方也有这政策,他以后跟着皇上微服出访,岂不是想带多少就带多少,下馆子的时候也能很豪气的给皇上直接炒一本。 哪里像现在抠搜的,晚上住店还想着怎么能赖些账。 “哎,听不懂就算了,以后有机会细说,细说啊!” 刘彪子本来想要好好的给这两个外乡人科普一下纸币,让他们见识一下武陵的厉害。 余光扫到县令大人的面色不是很好,敷衍的赶紧把人给打发了。 伺候县令他是专业的。 “皇上,您怎么看?” 出了状元楼,肖秦汉一言不发,杜大海小心的跟身后伺候,半晌才敢问上这么一句。 “朕怎么看,朕能怎么看,怎么一个小地方的吃食都比宫中的好上几万倍?” 杜大海低着头,吓得一身都不敢出,心里却叫苦连天,他问的怎么半是说皇上到底什么时候起身离开武陵,钱包实在是撑不住了。 “好凉茶,好凉茶,大力丸家好凉茶!” “好凉茶,好凉茶” 街边的魔音灌进两人的耳朵里,肖秦汉又来了兴趣。 “大伴,我们去看看!” 杜大海咧着嘴,腿肚子在打颤,武陵县上尽是稀奇古怪之物,皇上怎么对啥都有兴趣啊! 到了跟前面,杜大海才明白,武陵有的可不是稀奇古怪之物。 “呸,伤风败俗!” 杜大海走的慢,只看到一圈男人各个笑脸如花,好像在围着什么看,手里每人还拿着一杯什么东西喝。 就迎上了肖秦汉愤懑的唾骂。 喘着粗气跟上去,才看到男人们围着的圈里是一群衣着清凉的女子在跳舞,手里还在派发刚才那些男人喝的东西。 “这” “别这这这了” “交钱吧!” 杜大海指着人群,手还没放下来,一个带着红袖章的老汉就到了他跟前,手心朝上,点着一只脚,一脸的痞气。 “交什么钱?我又没喝!” 杜大海心虚的在女人的身上收回视线,恼着自己真爱现,没那玩意还要看,多看几眼还要交钱。 “谁管你喝不喝,随地吐痰要交钱!”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随手一撕交到了杜大海的手中。 “二十两?” 杜大海惊呼出声。 第十章给你五十两去对面吃 老汉不耐烦的指了指不远处墙上的标语。 “以随地吐痰为耻!” 老汉指了指自己的红袖章。 “老汉我是义工,骗你两个钱也到不了我的手里!” “随地吐痰罚款二十两,死规矩童叟无欺,不信你问问他们!” 旁边有人附和,杜大海的脑门上已经满是大汗。 “吐痰还要罚款?” 老汉看白痴的一样的要看了一眼肖秦汉。 “你一口我一口,地面还能是现在这样吗?” 低头一看,之前都没注意到,干净整洁的地面确实一尘不染,比他宫里的还要干净。 杜大海的手死死地捂住荷包,老汉直接上手,拽了拽根本没拽动。 索性放弃,抱着自己的胳膊。 “不交钱也可以!” 杜大海的眼里瞬间带上的光。 “吸回去!” “这口痰从哪里来的吸回哪里去!” 杜大海瞪大眼睛,看着肖秦汉,让皇上趴在地上把痰舔干净? 对上肖秦汉的眼睛,赶紧把自己脑子里的废料甩了出去。 哭丧着一张脸。 “我舔行吗?” 老汉没料到真有人为了二十两要把地上的痰舔干净。 周围人的视线也都聚了过来,自从陆县令带着大家发家致富以后,好多年没见过穷人了,还穷的这么没尊严。 超绝到大家的视线,肖秦汉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示意杜大海赶紧给钱。 杜大海泪流满面,他一个阉人,要啥尊严的,钱包能保住,他们两天的住宿就有着落了。 在肖秦汉眼神的威胁下,杜大海不情不愿的上供了二十两银子。 白白折了银子,也没了凑热闹的心思,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客栈。 一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 “客官今早为何扔下一锭银子给我?” 杜大海和肖秦汉同事一愣,想起来早上为了逃单确实扔下一锭就跑,为何小二又把银子还了回来。 小二看出他们的疑惑。 “咱们高级套房是包含三餐自助的,客官您只管随便吃!” 听到这里,肖秦汉黑着的脸瞬间恢复了正常,看向杜大海的眼神也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这样看起来,一晚上十两还是很划算的!” “是是是” 看到他的反应,杜大海把换到中等客房的建议,当下就咽进了肚子里。 在武陵又住了几日,肖秦汉把客栈的自助餐吃了一轮又一轮,本来该三点下班的厨子,愣是被他给吃到晚上十点才下班。 小二哭唧唧的站在老板娘身边,愤恨的给老板娘和来视察工作的陆无双告状。 “是他,就是他,整整六日了,从早到晚,我就没见他离开过餐厅!” “哦,不对,离开过!” “但是他们房间的马桶堵了” 小二的情绪更加奔溃。 “光是通马桶就花了不少钱!” 老板娘看了陆无双一眼,无双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这她也说不了个啥啊。 “毕竟你自助就是免费的,只是能愿赌服输!” 正好肖秦汉的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一抬头正好看到陆无双。 看起来他好像是想要抽身过来打个招呼,奈何正好上了一盘新菜品,肖秦汉塞得嘴里爆满,只好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又坐回了凳子上。 客栈老板娘连着啧舌。 “喂猪也不是这么个喂法,还就真没办法了?” 沉吟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了肖秦汉旁边。 “先生,您看我这边的菜色也就这些,你吃了这些天也吃腻了!”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您看要不您去对面试试?” 一块芙蓉糕正好被肖秦汉塞进嘴里,看着来人愣了一下,很快就喜笑颜开。 “好的呀!” 第十一章皇上住进收容所 然后陆无双就和老板娘两个人目送着肖秦汉喜笑颜开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对面的客栈。 半晌后杜大海扛着行李哼哧哼哧的下了楼,看到陆无双停了一下。 欲言又止,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颠颠的往对面去了。 “就这么打发了?” 没想到肖秦汉居然这么好说话。 老板娘给了陆无双一个白眼,风情万种的扭着细腰走到了柜子后面,手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不打发你带去衙门啊!” “赚来的还不够他一天吃的!” 在人看不到地方陆无双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衙门里已经养了一个大胃王,将近三百斤的大胖子,让他们食堂的厨子不得不另开一个灶,再来一个这样的大胃王,她的县令也就别干了,专职养猪好了。 杜大海扛着行李到了对面的客栈,肖秦汉哪里还有方才狼吞虎咽的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上房一间!” 杜大海咬咬牙,为了保证皇上最基本的吃住,他就来的第一天定了房间,其它时间都省钱,在外面的门廊上凑活一晚。 “十五两!” 掌柜头也没抬。 “十五两,对面才十两!” 听到掌柜的报价,杜大海掏银子的手定在了原位。 “对面便宜你去对面啊!” 掌柜满不在乎,似乎损失一个客户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杜大海一张脸皱成一团,只是对面客栈的老板娘客气没明说。 不是嫌皇上能吃把他们给赶出来了吗? 这……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再回去了吧! 可是为了钱,杜大海觉得有必要脸皮厚一点。 小心翼翼的凑到肖秦汉身边。 “皇上,我觉得这家一般,咋们还回去怎么样?” 肖秦汉摇着的扇子猛的合上,四周环顾了一番,确实设施和陈列比起上一家有很大的差距。 “店家,为何你家比对面贵上些许?” “对面县上直营的,有政府补贴!” “更何况我家是菜比他家好吃!” 一听到自己想听的重点,肖秦汉顿时眼冒金光。 “可也是自己煮?” “自己煮?” 掌柜一时没能听懂,略略思考一会恍然大悟:“自助?” “对对对!” “哼!” 掌柜很是不屑。 “这年头但凡好点的客栈没有自助怎么敢做生意!” 得到掌柜肯定的回答,肖秦汉已经在暗搓搓的拍手了,再加上掌柜吹了一番他家的菜品美味。 肖秦汉哪里还记得贵的那五两银子,当下拍板就要住下。 “皇………公子……” “住不得啊!” 杜大海和一个和他一样高的行李横在肖秦汉面前,完全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海大伴,你这又咋了?” 皇上喜欢这个地方,他这些天也想了好些办法来钱,希望能多让皇上留段时间。 可是到底还是做不到哇。 杜大海心一狠,咬着牙,把肖秦汉拉到了旁边的,将荷包中的钱尽数倒在了桌上。 “啪啦……” 听起来不少,实际上零零星星的全是铜板,还有零星夹着的几块碎银子。 “给您交底吧,只有这么多了!” “估计连一晚上都凑不齐!” 说了实话的杜大海闭上眼睛,如释重负,静静的等候皇上发落。 “怎么不早说?” 半晌也不见有什么暴风骤雨降临,杜大海疑心睁开眼睛,对上肖秦汉冷凝到眸子。 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都怪你奴才没用,让皇上跟着我受罪!” 要不是掌柜还在看,杜大海这会子肯定跪在地上,不知道磕了多少响头了。 ”如此,今日便启程吧,先和暗卫们汇合!” 没了吃的,肖秦汉恢复了一代帝王的本色,冷峻到脸上不见这些日子的荒诞。 很快就提了一个方案。 杜大海哭丧的脸还是没有半分缓和。 要是早几天皇上有这样的想法还能行的通,可是现在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打驴车都出不了城,怎么走? 掌柜的人精一样的,看到他俩这样子。就知道住不起,眼睛斜了斜,正好看到两人桌上最后的钱。 “一直往前,然后右转,那边有收容所!” “啊?” “收容所?” 杜大海和肖秦汉还以为是掌柜指给他们的便宜一点的客栈。 连连道谢,顺着掌柜指的方向就去了。 越走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去县衙的路吗?” 走到跟前才发现什么“收容所”的客栈就在县衙旁边。 “甚好,甚好!” 和自己想要观察的人更近了一点,肖秦汉满意极了。 走进客栈中,确实不及前两个那么富丽堂皇,好在非常干净整洁。 进门也有一个带着红袖章的老汉,拿来一张纸。 “先登记一下信息吧!” 上面不过是姓名年龄,籍贯等简单的问题。 这次杜大海学聪明了,一进门就先问老汉,住宿一晚要多少钱,吃食另收费不? 老汉把两人带到了一间空房跟前,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两人一眼,留下一把钥匙,嘴里念念有词的走了。 “来收容所还掏钱…” “不要钱?” 杜大海满脸的惊喜。 肖秦汉却收住了刚开门的手。 墨色的眼眸中风浪翻涌。 上位这些年,他深知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好好的客栈不要他们的钱,其中必定有诈。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看向周围的眼神更加冷咧。 进了房间后是每一步都异常小心,杜大海跟在他身后也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随后肖秦汉将整个客栈都细细的搜寻了一番,干净清爽且没人。 偌大的客栈除了柜上的老汉和他俩再无一人。 肖秦汉手下的动作更加谨慎。 “轰………” “噼啪………” “今天真是好日子………” “好日子呀好日子………” 突然旁边传来巨响,神经紧绷的两个人一颗心两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巨响过后是一个男人嘲哳的歌声,虽然难听但是听得出本人很是愉悦。 “怎么回事?” 肖秦汉莫名的紧张弄的杜大海一身汗,现在又被点名问话。 只能疯狂的摆头。 “吧唧……” 第十二章你要为奴家负责 太紧张,手里抱着的行李也掉在了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肖秦汉黑着一张脸还没看不出太多的清晰,杜大海的心里已经演了无数场戏了。 刺客,是刺客! 他们的行踪暴露了,皇上功夫不错,定能逃脱,可是他怎么办? 以身殉国? 苟延残喘? 卖主求荣? “嘿,还真的有人啊!” 所有的思路都被一个面色黢黑的男子打断。 黑面男子站在门口,不请自来只开了一条门缝,把个黑脑袋探了进来。 一口白牙在黑脸的衬托下,白的亮森森的。 杜大海下意识的挡在了肖秦汉面前,攥紧了自己的衣服,视死如归。 “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呢,,不过今晚我也就不住了!” 男子满脸的单纯,看着也不像是装出了的。 肖秦汉微微拦了拦杜大海,试探的问:为何不住?” 男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我找到工作了,长久的住收容所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今晚我就搬走!” “不光彩?” 又是让肖秦汉不理解的事。 “毕竟这里都是给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准备的!” “也就是咱们这样的外乡人来这里,武陵本地或者有钱是谁住这地方啊!” 说着男子鄙夷的环顾了四周一番。 杜大海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 流浪汉住的地方? 确认了男子的身份,又被他一顿科普后,主仆二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 半天一声不吭。 他们才算是弄明白了,收容所到底是个啥,不就是乞丐住的破屋烂庙吗? 说来也奇怪,来了武陵确实没见到一个乞丐,就连给乞丐住的地方也这么精致,后年还有不限量的精致小菜。 杜大海嘴上不说,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这要是他老的伺候不动皇上了。直接来武陵的收容所等死就好了,岂不美哉。 心里这样想着,对上肖秦汉的眼神,又是悲从中来。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穷到和乞丐抢屋子。 不对,乞丐都不屑于和他抢。 因为刚才武陵收容所里唯一的外乡乞丐已经因为找到工作,月薪一百五十万而搬走了。 “刚刚他说什么?” 杜大海看不透肖秦汉的眼神,只知道这几个字是一个一个从他的口中蹦出来的。 “说他新工作一个月一百五十两!” 杜大海重复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 “一百五十两!” 肖秦汉太知道这个钱是什么概念了,朝堂上一个四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也就去去一百多两。 这里一个刚拜托乞丐身份的人,居然一月一百五十两。 “钱去买鸽子,飞鸽传书,朕晚些回朝,请丞相多多辛劳!” “明日我们就去找工作!” “找………找工作?” …… “还是没人?” 陆无双百无聊赖的把一根冰棍扔进了盘子里。 “您不吃我吃了!” 刘彪子很没眼色。只看到冰棍被扔。没看到陆无双被气大了的鼻孔。 捡起冰棍就乐滋滋的舔了起来。丝毫不介意冰棍是被陆无双给吃剩的。 还是师爷给力,眯着笑宽慰她。 “大人莫着急,虽然咱们民风教化了许久,但是到底自古都是父母官审案,哪里有旁的人审案,当个状师已经不错了!” “再说,咱们也不是没有进展,您看今天收容所就比昨天多了一位客人!” 师爷拿过来的正是收容所刚刚交上来的报告。 “多了一人?” 无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当初建收容所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善意,谁知道武陵的老百姓一个比一个机灵,没多久都富的流油。 根本用不上她的收容所。 这好不容易来个人,她一定要前去看看。 刚要起身去看,想到自己大摇大摆的进去,肯定又是不少的彩虹屁会吹过来,不如换个身份,悄悄听听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避开县衙众人的目光,无双抱着一袋女装悄悄都在无人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古人的女装她还没怎么什么穿的顺手,一路上总感觉别扭。 边拽边往收容所那边走。 正好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无双吃痛的揉着脑袋,抬头居然是肖秦汉。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背后没有他那个跟屁虫。 女子撞在了他身上,肖秦汉赶紧备过身去。秉持着非礼勿视,嘴上道着歉,脚下也赶紧给无双让步。 还一副谦谦公子的作态。 “你不是……” 无双嘴快,差点就要问好了,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赶紧闭上了嘴巴。 又看到他现在这样和在客栈中吃猪食完全是两个样子,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 “公子有礼,只是……” “只是公子碰到了奴家,可要为奴家负责啊!” 肖秦汉抬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第十三章乡试参加了不? 碰瓷? 还是明目张胆的碰瓷? 肖秦汉被吓得一把抱住自己,小心往后推了一大步。 满脸的严肃。 “姑娘。话有不敢乱说!” 没有冷脸,也没有猪样,这样的肖秦汉虽然声气大,但是因为底气不足,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显得格外可爱。 陆无双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步一步的凑到他跟前。 “奴家没在开玩笑,官人就要了奴家吧!” 肖秦汉的脸已经红转黑,黑砖绿了。 脑子里高速运转,只是这个姑娘凑过来的时候,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姑娘,住收容所要先填写信息的!” 收容所的老汉在里面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来个人挣业绩,还不进来。 “那他呢?” “人家早就登记过了!” 老汉笑眯眯的就差把陆无双拉进来。 “登记了?” 神色一凛,刚才逗弄的心思一扫而空。 原来是个住收容所的穷光蛋,装什么大商户要做生意,白嫖了她一顿三百两的饭。 “姑娘女子要矜持,饭可以乱吃,话不敢乱说!” 肖秦汉还在絮絮叨叨,陆无双已经在双眼冒火星了。 上去狠狠的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撞的对方打了个趔趄。 “那是,饭可以乱吃!“我叫你乱吃!” “感情饭能乱吃啊!” 陆无双在心里美美的咒骂的了一番。 临走恶狠狠的看了肖秦汉一眼。 “啊?” 肖秦汉尊贵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白痴一样的脸色。 “公子,赶紧走吧!” 正在呆楞间,杜大海一路小跑从后院出来,急切的催促。 “小的已经弄明白了,那边不远处就有个人才市场,他们的工作都是在那里找的!” 肖秦汉要留下来,钱又不够。 只能采用自谋生路的做法,杜大海一早上出去打听,就听得武陵当地人要做工赚钱,都去前面的人才市场。 也不知道那是个啥玩意。 “可是和京中鬼市上一样,要插着草标贱卖自己?” 肖秦汉不知道工作是为何物,他见过身边唯一工作的就是那些丫鬟小厮,都是签了卖身契,将自己卖于他人的。 这可把杜大海给问住了,心里着急了起来,让皇上住在乞丐窝就算了,再把皇上给卖了,他就是整个朝廷的罪人。 “不去了,咱们不去了!” 杜大海稍加思索,拽着肖秦汉就要回去,说啥也不能把皇上给卖了。 肖秦汉听话的跟着他走了两步。 “可是,海大伴,我饿了!” 冷峻淡漠的脸实在不适合说出这三个字。 明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怎么能吃饭呢,还吃得那么多。 杜大海摸着已经憋了的钱包,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来了武陵以后,愈发的不收敛,恨不得把他那个无底洞一样的胃再扩一点。 没两天的功夫,光是吃的东西,已经把两人身上掏空了。 他现在连最基本的一碗面都给皇上买不起了。 “饿………” 跟在大海的身后,墨色的眸子古井无波,却配上可怜兮兮的语气,像是一只撒娇的藏獒。 杜大海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凭他说的这个“饿”字,杜大海深吸了一口气。 “小的这就把自己卖了去!” 说完就慷慨就义般的往外走,肖秦汉恢复了冷言冷面的样子,跟在了杜大海的身后。 两人到了传说中的人才市场,顿时傻眼。 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黑市。 反而是干净整洁的街道,两遍井然有序的放置着桌凳,每个展位上都写这自己需要的人。 一看到有人进来。不少人就热情的招呼。 “找工作?” “几年的工作经历?” “乡试参加了不?” “秀才是不?” 两人本来看到这番景象之后跃跃欲试,逛了一圈之后立马凉透了心。 不是秀才! 没有劳什子的工作经历! 也没参加过乡试! “皇上………” 这下轮到杜大海哭唧唧了。 想当初他过五关斩六将,从小太监混到皇上的大伴。 还从来没被拒绝的这么彻底过。 卖身都没人要。 “算了,我不吃也可以的!” 不说这话还好,委委屈屈的一说,更让杜大海良心难安。 直接冲到苦力劳作区,一把把包拍在包工头的桌上。 豪气万丈。 “我干!” 所有的工作只有出苦力,抗麻袋的不需要那么多的限制。 “嘿嘿,好嘞!” “两位一起?” 包工头爱的就是这些外乡人,钱少力气大,恨不得把周围所有的外乡壮汉都拢到自己的工地上。 “他……不干!” 杜大海难得的豪气。 “啧啧啧,可惜了!” 包工头惋惜的连连摇头,这两人一进来,他就看好了,尤其是后面不爱说话黑着脸的。 别看表面上文文弱弱,像个书生,包工头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断定这人衣服下面绝对是一身的腱子肉,干活的一把子好力气。 “只有你的话,一天一两银子!” 心仪的人招不到。包工头打量了杜大海一番,随便报了一个数字。 “一两?” 少是少了点,总比没有的强,好歹一两银子能管够皇上一天的面条了。 “上工!” 包工头拿出协议,让杜大海在上面盖了手印,再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扔了一块破布,搭在肩上,立马就要工作。 肖秦汉一言不发,跟在杜大海的身后,到了工地。 就是一个简单的卸货基地。 当初陆无双靠着酒,为武陵赚到了第一桶金,此后就把酒打造成了武陵第一特色。 各种各样的时令酒,杏花酿,桂花荫,桃花醉,甚至还有重口的葱花老白干。 这边就是武陵最大的进出口酒的地方。 这里的装卸工,手上都忙忙乱乱的,但是仔细看,都在各司其职,工作流程井然有序。 还有不少人打着赤膊,露出精壮的上身,杜大海羞的满脸通红,低头又忍不住偷偷瞄几眼。 “你的工作就是这点,把这些推到库里就好了!” 包工头给杜大海安排工作。 “好说,这简单!” 第十四章月钱加到八百两 不过是把箱子从一边扛到另一边,前后不过十米的距离。 杜大海一看心里松了一口气。 赶紧上去就要搬。 肖秦汉瞅着也觉得这活不难,一点脑子都用不上,挑了个阴凉地,悠哉悠哉地看着杜大海忙活。 “不难,我能行!” 杜大海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咬牙半蹲在地上要扛起箱子。 “嘿呀!” 箱子扛在肩膀上,尝试着往起来站,试了一下,没能成功。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肖秦汉,杜大海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腿上再次开始暗暗发力。 方才若是用了八成的力气,这次他就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咔咔……” 箱子还是在肩膀上纹丝不动,倒是他的骨头咔咔作响。 “行不行啊!” 包工头站在他旁边,脸上是关切,心里满是鄙夷,早就看出来他不行,没想到这么不行。 “那边那个真的不干?” 包工头一脸惋惜的问,到底是很看好肖秦汉。 “不行,我可以!” 包工头把主意都打到皇上身上了,这不能忍。 杜大海“嘿哈”一把力气大喊了一声。 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卡巴……” “哎呦呦……” 这下不是骨头响了,而是直接骨头断了。 “疼疼疼……” 连箱子带人到滚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老腰开始呻吟。 “咋回事………” ……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着办!” 杜大海躺在医馆的床上眼睛炯炯的盯着包工头一副他不答应不肯罢休的样子。 “这……好办!” 包工头咬了咬牙,答应了杜大海的条件。 这边包工头一答应,那边杜大海就喜笑颜开的对这肖秦汉抛了一个媚眼。 “今日的饭有着落了!” 肖秦汉冷峻的脸上难得一见的流出一丝温情。 海大伴是为了自己才去工地的,现在伤了腰,却不要包工头给他出的医药费,而是让包工头带自己去吃饭,吃到他吃饱为止。 好在包工头也是个仗义的,不仅出了医药费,还答应带肖秦汉去吃饭。 到了面馆,包工头叫来小二。 “牛肉面来三碗!” “够吗?” 包工头客气的问肖秦汉。 肖秦汉沉默着不发言,等看到碗的大小以后,沉吟了一会儿。 “能吃着看吗?” 包工头愣了一下,他工地上最能吃的汉子,一顿饭也不过三碗而已。 没想到这小子胃口这么好,笑着连连答应。 “行,吃着看!” 然后他就亲眼目睹着,肖秦汉干了三碗又三碗,知道后厨的老板不好意思的出来。 “客官,抱歉,今天准备的面卖完了,您要是想要吃,明天来!” 肖秦汉把最后一口汤吸进肚子里,冷静的看向包工头。 “没吃饱咋办!” 明明是蹭吃蹭喝,偏偏被他说的理直气壮,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扑面而来。 要不是老板及时送来账单,包工头就差点要带着他换地方吃了。 “这这这………” “三十两!” “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赔死了!” 倒霉催的召开的工人,啥也没干就算了,还在他的工地上伤了,本县最强调的就是保障工人利益。 包工头也怕他们告到县衙,到时候赔钱的还是自己。 鞍前马后的送了医馆,出了医药费,本想着让人吃饱这事简单,也花不了几个钱,没想到这人不是简单主。 一看包工头要赖账,肖秦汉神色一凛,薄唇亲启:“是你答应要我吃饱的!” 如此骇人又有压迫感上次还是在知县大人身上感知过。 包工头下意识的瑟缩住了身体,而后又很快恢复了强劲。 故意大声给自己壮胆一样。 “那鬼知道你吃没吃饱!” “谁能证明谁能证明!” 肖秦汉也不和他争执,冷眼看着包工头上蹿下跳的。 杜大海拖着病了的身子,一进门就娇滴滴的昏死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这边一个一言不发的,一个柔弱不堪的,倒是包工头能上能下,能骂能说,还以为是主仆二人吃了亏。 暗地里报备了衙门。 捕快来的很是即使。 “何人在此闹事?” 肖秦汉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转过身一看,居然是刘彪子。 显然刘彪子也认出了肖秦汉和杜大海。 心里就死记着一条,县令最近在招商引资,这两人是难得的大商户。 一看到肖秦汉就笑着迎上去。 “哎呀,这不是自己人嘛,这咋还闹上了……” “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刘彪子为了巴结肖秦汉,直接指着包工头质问。 包工头是有苦说不出,憋红了一张脸。 断案最忌讳的就是不公正,这还没到断案的时候,刘彪子已经表现出来了,又不是少的武陵人也觉得不佳,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刘捕头,这不是还没问清楚原因吗?”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过来,不难听出里面多少带了一些讽刺的味道。 “是呀,是呀……” “……” 后面的老百姓已经开始起哄了。 刘彪子脸上挂不住,只能把三人都架到衙门去,不过在押肖秦汉的时候下手格外的轻,还小声给他说了一句多有得罪。 肖秦汉的脸上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县令大人,有人聚众闹事,刘捕头请您裁夺呢!” 陆无双正生气那两个假商户白白骗了自己三百两的饭,谁知道衙门也让她不能安生。 “奶奶的,司法考试到底有没有人能过了?” 周围的人鸦雀无声,没人敢回答,别说有人过了考试,连参加的人都没有。 “加,加钱!” “加月例,八百两一个月!” 陆无双舌头顶着脸,双手叉腰。 她就不相信了,重金之下能没有莽夫? 第十五章正骨手艺不是盖的 “我这就去换告示!” 师爷很是机敏的及时退下了。 现在最让县令大人头疼的事情,是一个是招商,还有一个就是找断案的新大人。 这个新大人还不能随便找,必须的要通过县令大人的设置的司法考试。 谁撞上这两件事都是冤大头,师爷才不受这罪呢。 陆无双骂骂咧咧的一路,走到堂里一看,居然是肖秦汉,还有地上躺着杜大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闹事?你们这两个骗子还有脸闹事?” “啊?” “……”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师爷沾着告示的手一顿,打算拉条凳子过来给肖秦汉坐的刘彪子也停下了手,就连刚才被刘彪子不公对待的包工头也诧异的指着自己。 不明白县令大人骂的是谁,自己确实只有一个人啊。 只有前面讽刺刘彪子的那人,手里一如即往的端着一只鸡腿,啃的正香。 “刘捕头继续啊!” 刘彪子回头白了他一眼。 “白栩然你给我等着!” 白栩然? 肖秦汉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回过头去看向那人。 穿着的也是一身捕快的灰衣衫。 只是将近三百多斤的身子,让他和捕快这个身份非常的不相称。 “哼,捕头就这水准?” 白栩然没有一点想要放过刘彪子的意思。 刘彪子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老子再不行也是捕头,你也是我的手下!” “都闭嘴!” 陆无双本来就气不顺,还在不光要断别人的官司,还要断自己家的官司。 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堂中众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噤若寒蝉。 杜大海晕倒本来就是装的,方才还吵的激烈的大堂,现在猛然静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趁着众人不注意,他悄悄的睁开眼睛一直眼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最想看过去的就是自家主子。 肖秦汉已经自顾自的拉过那条凳子,坐在了上面,手中悠闲地摇着扇子,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杜大海刚想要去看看别人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邪媚的眼睛,里面带着笑意,却不大眼底,还有几分戏弄,几分讽刺,复杂的紧。 “啊………” 这样的眼神,吓得他小声叫了出来,好在周围人的注意也不在他的身上。 杜大海赶紧闭上眼睛,躲开了和陆无双的对视。 “哼……” 果然! 陆无双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就知道! “你们又骗钱了?” 看方才刘彪子那表情,还以为是啥大人物,没想到县令大人上来第一个质问的就是他们。 包工头受宠若惊,赶紧走上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到了伤心处。 还流下了几滴委屈的眼泪。 “怎么说是又?” 肖秦汉敏锐度察觉到了陆无双话里别的意味,两人四目相对,他分明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火花。 “这样啊!” 听着包工头的话,无双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的很是认真。 其实心里尽在琢磨,怎么把掉在自己手里的肖秦汉主仆二人好好刁难一番。 “虽然本县向来前调善工人,但是包工头你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此事就不算你失责!” 得了相对公平审判,包工头委委屈屈的脸上添了几分崇敬。 “至于你们!” 陆无双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既然这位病了,就请周家正骨大夫来!” “这位没吃饱,咱们衙门买单,管够!请牛似刀来!” 躺在地上的杜大海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做人还是陆县令仗义。 一下子解决了他们两个人的难题。 心里正美滋滋的呢,剩下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周家大夫和牛似刀啊……… 真不是一般人。 “啊………” “啊…………” “亲娘嘞……” 杜大海一声似一声高的扯着嗓子,如同杀猪一样。 外面的人听着里面的叫喊声,都指指点点。 “听说请了周大夫!” “啧啧啧……” “牛………” “那正骨手艺,不是盖的!” “啊………” 又是一声高亢嘹亮的叫喊声。 背后的手总算是停了下来。 杜大海眼角沾着泪水。 陆无双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夫旁边。 “还的是您,您瞧瞧这不立马好了!” “嗯嗯……” 杜大海虚弱的点着头,这哪里是大夫,比挖人心肝的刽子手都狠,现在他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个骨头都不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生怕还会受一番苦楚,赶紧弱弱的表示自己好了。 “哪里哪里,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还要麻烦周先生!” “啥?” 杜大海一听这话,顿时被吓得晕死过去。 另一边肖秦汉的日子也不逍遥。 一听说陆无双召见自己,牛似刀提着自己祖传的菜刀就赶到了衙门。 “哪个,哪个点名要吃我的菜?” 白栩然拿着一包瓜子,嘴下没闲着,随意的指了指。 举着菜刀围着肖秦汉转了一圈。 嘴里念念有词。 哭也不见这小子有啥好的,居然能吃上我的菜?” “哼,谁说不是呢?” 白栩然满脸的不屑,起身臃肿的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 这样听起来牛似刀的水平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肖秦汉死人一样的黑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别的表情。 牛似刀已经撸起袖子,想要大干一场,却被白栩然拉住。 而是踱步到肖秦汉面前。 “我们县令有心招待你,但是不知道先生的饭量几何,能否给个准确数字,牛大厨好准备?” 白栩然说话风度翩翩,有礼有节,可是肖秦汉总觉得他态度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 “面条十碗!” 放下他已经吃了一些了,现在索性就报了一个保守一点的数字。 “牛大厨,您的旧版阳春面十碗?” 牛似刀挽着袖子的手停了下来,你敢相信的看向白栩然。 “白捕快?” “旧版阳春面十碗,麻烦了!” 白栩然胖胖的脸上不见一点玩笑。 牛似刀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忙活了起来。 第十六章我会让你过上好日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牛似刀忙活起来以后,肖秦汉就坐在了灶房里。 一身白色到衣服纤尘不染,面色如玉,不见喜怒,淡定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仿佛一个下凡的冷面谪仙人。 白栩然坐在他的对面,坦然放下衣摆,和他搭话。 看的出来肥胖已经影响到他动作很不利索了,但是细节礼节面面俱到,能够窥探出此人家教和修养极好,带着一种贵族的矜贵。 来了武陵以后,此地和京中大不相同,百姓的行为和言语更是让人嗔目结舌。 好久没见过这么京中人士的人了。 肖秦汉难得抬起自己眼里,看了白栩然一眼。 嘴边扯开一丝没有多大表情的笑。 “那是自然,肖某人刚进武陵的时候,过路费不是你收的吗?” 不是肖秦汉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而是白栩然这将近三百斤的身躯,实在是没有几个能忘怀。 “哦哈哈哈……” 听了他的回答,白栩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后瞬间恢复了严肃。 “我说怎么见到您就熟悉呢!” “贵人姓肖?” 白栩然微侧身子,不等肖秦汉回答,就自顾自的夸奖。 “真是一个好姓!” 同样的笑意不达眼底,一股淡淡的诡异弥漫在两人之间。 好在牛似刀的动作很快,没有让这种话尴尬持续很长的时间。 咔咔咔十碗面端上了桌。 “吃吧!” 白栩然努了努嘴。 肖秦汉的脸已经没有那么泰然了。 他还以为县衙管到面是之前包工头请他吃的那种牛肉面呢。 红红白白,黄黄绿绿到那叫一个看的人胃口大开。 这面白区区的别的啥颜色也没有,和宫里御膳房出来的一样,让人看一眼就饱了,哪里还吃的下去。 忍不住抬头深深的看了牛似刀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牛似刀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嘿,你小子还没吃就不满意?” 肖秦汉并不说话,摇着扇子的手一点也不见停,更没有开口要吃的打算。 “好你个小子!” 牛似刀这个暴脾气,转身就要抄家伙。 “小牛,浮躁!” 陆无双扶着颤颤巍巍的杜大海进来,笑意堆在脸上,呵斥了牛似刀一番。 牛似刀这个爆辣汉子居居然立马收敛了脾气,乖乖的站子在了陆无双的身后。 “吃啊,快吃啊!” “您看看为了让你们这些商户满意,我特意请了牛师傅出山!” “咱们全武陵最好的厨子!” 陆无双堆着笑,催促肖秦汉。 “牛师傅他脾气不好,最恨人浪费粮食,上次一个外地商户吃了他的菜没吃完,硬生生被砍了一双手呢!” 陆无双说的有模有样的,杜大海忍着骨头疼,看了一眼牛似刀,满脸的络腮胡,方庭大脸,眉尾连着太阳穴的地方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按理说我应该给他定罪的,可是牛师傅他神经有问题,一刺激就发病,按照本县的律法,精神病人受刺激发病,行凶以后不问罪。” “你说说,你说说这事闹的!” 陆无双满脸的惋惜。 话还没说完,杜大海忍痛赶紧上去抱住一碗面,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连连夸赞说好吃。 看的肖秦汉一愣一愣的。 “海大……” “你这是为何?” 杜大海不等他问出口,直接一筷子面塞进了肖秦汉的嘴里,给他眨着眼睛使眼色。 “好吃好吃!” 若是他之前当作陆无双是开玩笑的,经过周大夫的诊断,他现在相信没有啥是这个变态县令干不出来的。 在杜大海的硬塞下,终于两人干完了那十碗难以下咽的面。 在陆无双笑盈盈的“好再来”中摸着肚皮走出了县衙。 没有注意到身后莽汉一样的牛似刀剁着脚给陆无双撒娇。 “师父,人家现在是第一厨了,不带再这样让人家做这样的猪食取笑人的!” 陆无双笑着安慰。 “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 “皇上,咱们走吧!” “赶明我把身上这身衣服当了,还能值几个钱,打个驴车,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经此一役,杜大海彻底对武陵有了心理阴影。 住下去,太穷,找工作,太难,靠县令,吃亏。 这一顿面肖秦汉吃的也不爽,只是脸上不见杜大海一般的沮丧,在看到他身后县衙出的告示之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谁说我们留不下了?” “皇上,咱们明天就没饭吃了!” 肖秦汉根本不理会杜大海的念叨,越过他,径直走到告示下面的报名地点。 “我要报名!” 一字一顿! 守着报名点的小卒已经好几个月了,没一个人来,这来了第一个,恨不得把所有的报名表都拿出来让他填。 得知肖秦汉连二两银子的报名费都没有之后,甚至殷勤的要自掏腰包。 谁知肖秦汉一伸手,果断拒绝。 “海大伴,烦请您找见当铺,把衣物当了,务必要当出二两银子!” 杜大海一脸懵逼,登记的小卒一脸敬佩,情不自禁的给肖秦汉竖起了大拇指。 “是条汉子!” 杜大海全身上下当的只剩下一身中衣,勉强凑来了一两半银子,小卒是在不忍放过报考司考的唯一人,自己硬掏了半两。 提交了表,领了复习资料。 主仆二人赶回收容所。 “海大伴,就等着好日子吧!” 肖秦汉点上蜡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杜大海瑟缩的蹲在墙角,明明只要他乖乖回京,他就是万人敬仰的人,啥好日子过不了。 这现在连身衣服都没了,还过啥好日子啊! 第十七章肖是皇姓 “这个礼拜第八盏了吧!” 看守收容所的的老汉看到杜大海又提了一盏油灯回来,忍不住的咋舌。 也不知道住在收容所的乞丐晚上有啥好看的,一个礼拜熬坏了八盏油灯。 整个武陵晚上一片漆黑,就数他的收容所脸的和白天一样。 就算是县令大人早就废了宵禁,也叫不住晚上打更的止不住的在门口提醒。 “小心火烛!” “哎!” 杜大海小心翼翼的提着来之不易的油灯,只应了老汉一声,就急急的上楼去了。 钱早就没了,他的衣服也当了给皇上交了报名费。 晚上看书要用灯,买灯需要钱,吃饭也需要钱。 最后迫不得已,肖秦汉大手一挥,当掉了肖家开国以来的祖传玉佩。 “皇上……” 肖秦汉把玉佩递过来的时候,杜大海泪流满面。 他没用啊,做到了第一大太监,居然连皇家的一块玉佩都守不住。 更可气的是,武陵人又不知道玉佩有什么特殊含义,只说玉质粗糙,不值当,便宜给了几两银子。 杜大海本想理论的,却被肖秦汉拉住。 “大伴,先紧着要紧的干!” 杜大海这才作罢,只是嘴巴闭的更紧了,外在和内在都紧的那种。 玉佩当来的几两银子,抛去肖秦汉的吃喝,就不剩多少,还好抽出来一部分给他买油灯。 杜大海自觉的扎住了嘴巴。 已经整整八日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了。 这会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楼上的肖秦汉却显得格外神采奕奕,杜大海手中的油灯衬上他发亮的眼睛,格外有一股韵味。 “大伴,明日咱们就翻身了!” 素日冷漠的脸上如同孩同一般的单纯。 好久没见过皇上这个样子了。 昔日的皇上也是在每日上书房之后,熬夜温习,知道将所有的课业一字不拉的背下来,才喜笑颜开的肯用一些宵夜。 皇上生母低贱出身,成为一国之君费了不少周折。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换了脸色呢? “大伴,哭什么?” 记忆中的脸和现实中的重合在一起,杜大海感慨良多,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 “现在就开考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肖秦汉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报名处,要求开考。 小卒揉着眼睛,听完他的要求后有些错愕。 县令大人写的法规有整整四大册,就是无武陵最有声望的先生,也是整整看了月余才看完。 他已经背下来了? “原则上少于三人不得开考,但是你这个……” 小卒不忍拒绝,他也想看看肖秦汉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打算亲自去向陆无双申请一下。 “当真?” 唯一的申请人要求立刻开考,无双高兴的就差原地蹦起来。 “快快请来!” 小卒应声去请人,无双翻看着申请表上龙飞凤舞的“肖秦汉”三个大字! “这人居然不避讳?” 听到她这样说,下面的白栩然深了眼眸,倒是刘彪子草包一样的凑上来。 “避讳是个啥?” “猪头,肖是皇家的姓!” 陆无双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爆栗! “是这样的吗?” 刘彪子一脸单纯的看向白栩然,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 “那你家不是也……” “哎呀呀,我好饿!” 刘彪子被白栩然捂着嘴巴,瞪大一双眼睛。 呜呜呀呀消失在了转角。 “搞什么?”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好像有啥大事。 师爷耸耸肩,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我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很啊!” 无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师爷捻着胡须思考了一下,很是肯定的说。 “那个商户登记的名字就是这个!” “骗我饭的?” 无双扭过头,火已经在脑门上冒出来了。 师爷瑟缩了一下身子,避免被火力波及。 “好好好……” 陆无双气的说不出来话,连说了几个好字。 气蒙住再没能说出别的话来。 骗了她的饭,骗了感情不说,现在还要来骗司法考试。 “叫他来,叫他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乡巴佬能折腾出个啥!” 陆无双这边手一挥,人就被带了上来。 “陆县令!” 肖秦汉一如既往的冷漠且有利。 无双的嘴角扯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 “今日又是何事?牛大厨今日可不出手!” “陆县令明知故问,今日肖某人就是来考试的,开考吧!” 肖秦汉说完自顾自的拉过椅子,坐在陆无双的下手。 “哼!“ 满口跑火车,这次不知道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说不定也是借着司考的事情敲诈一笔。 这考试无双从本心来说,是一点也不想要他参加的。 奈何他假商户的事情是自己女装出去发现的,不能太莽撞的直接向大家宣布。 只得宣布武陵第一次司法考试正式开考。 …… 陆无双怕肖秦汉来阴的,直接把所有的衙门人手都召集了回来,围在他周围防止作弊。 杜大海畏惧的咽了一口吐沫,弱弱的缩在墙角。 就是当朝状元殿试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监考人。 将近五百多号人监视一个人考试,这场面确实第一次见。 “怎么样?” 师爷过一会就会去巡监,顺便给无双下来最新的消息。 “嗯……” “嗯嗯………” 目前还未见错误!” 师爷尴尬的又奇怪的挠挠头。 奇怪的知县大人的态度。当然也奇怪那个假商户的水平。 “奶奶的,他可不行!” 只要通过司法考试,就是县衙核心人员,每月要给他八百例银就算了。县衙工作人员还可以在县衙食堂解决三餐。 县衙中有个白栩然这样的胖子,本来就让一锅饭变成两锅,要是多一个肖秦汉这么能吃的,三锅饭,武陵县衙供不起。 “啪”的一声,无双绝望的坐在了凳子上,满是懊恼,怎么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慌张,不想要他,你可以操作,操作嘛……” “操作?” 无双如梦方醒。 方才她太着急,一着急就没了思绪,这下有了师爷的提醒,瞬间醍醐灌顶。 一拍师爷的。 “有了!“理论而已,理论再好,实践起来还是要脱的!” “去贴告示,司法考试理论完成后还有实践。” 师爷龇牙咧嘴的扶着大腿走了出去,赶紧布置下一轮。 五百多人的监考唯一的好处就是,成绩还没出来,但是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海………嗯………” “咳咳………” 第十八章到底是男是女 意识到自己的的称呼有问题,赶紧改口。 在众人的簇拥中,晕晕乎乎的杜大海才看人群中好像是肖秦汉。 “成功了?” “八百两到手了?” 杜大海此刻已经饿的不行了,看谁都想像是一个行走的大鸡腿。 肖秦汉答应过他,凭本事拿到八百两,就给他来二十只鸡,叫他一次性吃个够。 “瞧您心急的,莫不说那八百两是月例,起码当了一个月值才算数,单当下,令公子也只是通过了理论考试,后面还有实践呢!” 杜大海最后仅剩的一点光亮,在师爷的打击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颓唐的瘫坐在了地上。 “我不该的,我不该来的,不该不劝陛下!” “我不该……” 杜大海好说也是陪着肖秦汉一起长大的,看他为自己做到了这个份上,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把勾住要离开的师爷。 “不知道贵县的实践考试在哪里,我想尽早结束早日当值!” 师爷扭身打量这个年轻人。 方廷开阔,面目冷峻,眼下有淡淡的淤青,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强者的气势。 怎么和县令大人说的有点不一样呢? 师爷略通一些面相,有此等面相的人,就算不是皇天贵胄,也该是大富大贵之人,断不可能是县令说的骗吃骗喝的骗子。 师爷因此多留了个心眼,对肖秦汉说话也更客气了一些。 “您先请喝茶,我这就去安排!” 陆无双的眉头皱的像一坨酸菜一样。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和您共事啊!师爷!” 师爷一回来,语气就变了,陆无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场。 师爷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见地,这就被讽刺上了,他也不计较。 县令大人缺点一堆,尤其爱钱,让她掏钱犹如给命,但是这些年她为武陵做的贡献大家也都实实在在的看在眼里,服在心里。 至于脾气臭,爱阴阳,嗜钱如命这些小缺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有可能是爱上牛大厨的手艺了,迫不及待的来吃食堂!师爷一句玩笑话带了过去。 “您看司考实践选……” “选什么,您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两人一对视就知道对方的想法,当即拍板。 “今日我见你也疲乏了。现在县衙休息一日,明日开考!” “哎……” 肖秦汉还想速战速决呢,人已经被安排进了后院的西厢房。 “住的不错,吃的也不错!” 肖秦汉总算是实现了杜大海一半的愿望,吃个尽兴,虽然是陆无双管的。 好歹人身上的衣服全乎了,也不用再打赤脚了。 “海大伴,你觉得县令眼熟吗?” 肖秦汉一身玄色的衣衫立在床边,弯线一样的月亮悬在他头顶,冷不丁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杜大海在自己脑子里把陆无双的脸和认识的人的脸迅速的比对了一圈,并没有重合之处,很是肯定的给了否定回答。 “不过男生女相,张的白净,一般这种人命都不错!” 电光火石之间,杜大海的话让他有了一些猜测。 “大伴先睡!” 夜空中留下一句话,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啧啧啧……” 杜大海一边关窗户,一边啧啧称奇,不愧是天下第一轻的亲传弟子。 ……… “师爷,你说老实话,这样穿好看不?” 陆无双近日很顺心的事太多,今日特意去集上大肆够买了一番衣服鞋子首饰珠宝一个都没少。 晚上等没人了,就拉着师爷给自己的参谋。 “不好看,太露!” 一件水红色的齐胸褥子,外面一件鹅黄的轻纱,轻如蝉翼,约等于没穿。 无双看了师爷一眼,匆匆换了另外一套,这件呢? “不好,太窄!” “这件?” “不好,太媚!” “………” “女子?” 肖秦汉被提醒,猛然想到了在收容所见到的女子,和县令总有几分相似,也正是从那时起,县令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本来是为一探究竟,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陆无双把买来的衣服全部试了个遍,没有一件的得了师爷肯定的。 之前她以为是衣服的问题,现在明白了,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出问题了。 无双笑着掏出最后一件,这件可是她花了大价钱,等了大时间才等来的。 在现代的时候就想弄一身仙人一样的汉服穿,奈何囊中羞涩。 来了这里,有钱不说还便宜,央着裁缝一点一点的改成自己心中想要的样子。 无双换上新改的衣服,飘飘然的从房中出来,满头的青丝垂落,只用一根花簪轻轻挽着。 在院子中央转了一个圈。 “还行!” 师爷还算淡定的给了一个还算中肯的评价。 “还行?” 无双反问,语气平和,听不出异样。 “县令不必故意刁难那两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您说您这怪癖我也没往外说!” 师爷还在就是否刁难肖秦汉一事苦口婆心的劝说陆无双。 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无双本来平平的地方微微有些发鼓。 她悲伤的摸摸自己前面,要是再波涛汹涌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当成男人了。 她都光明正大的穿上女装了,师爷还当她是那个变态的喜欢穿女装的陆无双。 不加一点的怀疑,更让无双绝望。 顺手把旁边的茶杯扔出去。 “往外说个屁,敢说把你嘴缝上,老子就爱穿女装,老子就是要刁难那俩小子,你吃了我!” 师爷被扔的满院子的躲。 “男子?” 肖秦汉躲在树上,彻底被两人的对话给搅合蒙了。 到底是男是女啊? 第十九章是那件案宗 朝廷的选官制度,毋庸置疑肯定是以男子为任的,只是难保其中是否会有一些纰漏,尤其是县令这种芝麻小官,更有许多的操作权限。 “现在怎么样?” 陆无双卡着师爷的脖子,师爷缩在她的手下,弱弱的说了一句。 “好看!” 面上才显露出一丝丝的笑意来,扔下师爷,拍拍手。 “领略到本小爷的美就好!” “大人日后还是收敛着点吧!” 师爷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劝诫一下。 “近日总有人说您不够阳刚!” “您看要是您这点小癖好被旁人瞧见了,可………” 师爷为难的摊开手。 陆无双眉头一皱,为了像个男人,她已经豪情万丈高了,居然还不够阳刚。 师爷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这话他听见去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这话他也只是截了一半,存了不少的私心,外面的人说的是。 “县令大人哪都好,就是太粗蛮了一点,不算阳刚!” 在武陵的其他人看来,县令陆无双治县严厉,行事严谨,粗中有细,长相俊俏,还取亲,实在是攀关系的好去处。 不少人都卯着劲的想办法呢! “癖好?” 肖秦汉皱紧了眉头,而后又释然的松开,唇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他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癖好! 不过也算是弄不清楚了一件事,为何陆无双会突然改变对待自己的态度,几近恶劣。 清楚了病灶才能对症下药。 这下才安安稳稳的回了房间,就等着明日的实践了。 师爷任务完成,陆无双也去睡觉,无人注意点院子里,一道异常庞大的身影落下,捡起了方才她转圈时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发簪,小心的踹进了怀里。 …… 翌日,陆无双身神采奕奕,再看向肖秦汉的时候也没了那么多的戾气。 更不像往日一样,没个正形的瘫在椅子上。 难得的正式拿出一叠案宗,眯着眼睛看向肖秦汉。 还是那身衣服,看起来已经穿了挺久的样子,想到他住在收容所,应该很是窘迫了,心里刚泛起一点同情心。 再看到他旁边的杜大海,那点唯一的同情心又消失不见。 穷成这样还有仆人,万恶的封建社会。 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本县的律条你倒是熟悉,只是判案也不只有依律断事这一件,你还得会断案!” “可行?” 肖秦汉并不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陆无双,想要在他身上看出来一丝昨夜的异常。 很遗憾,非常完美的男人。 倒是杜大海已经开始得意了。 断案这事对皇上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毕竟在他当皇上之前,上一份职业就是大理寺卿。 “自然!” 肖秦汉微微一笑,终于给了肯定回答。 “只是我治下向来太平,横不能杀个人现给你制造一个案子,所以只能是之前的悬案!” “这是案宗!” 一沓厚厚的文件甩在了肖秦汉的面前。 “规则和之前一样,需要那些人全程监考,你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都有安排!” 在陆无双宣布考试内容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会考什么。 这一宣布,地下难免窃窃私语。 “悬案?” “咱们武陵还有悬案啊?” “啥事还逃得过县令大人的眼啊!” 唯有一个人神色深了下来,要要说悬案,那就只能是那件了。 武陵人对陆无双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河,也确实自打陆无双来了,不光解决吃饭问题,还解决安全问题。 武陵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疑案了。 只是这件案子不同以往,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每一件事都只有一个导向,合理的透着丝丝诡异。 即使最后得了结果,陆无双也没有轻率的结案,是以变成了悬案。 “嗯!” 肖秦汉接过案宗,低声回应,很快就陷入了案情中,紧皱的眉头再也没能舒展。 杜大海知道他这是完全进入状态了,心疼的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监考的五百多人紧紧跟在他后面,每一个人感发出一点声响。 着件悬案奇的很,这年头也没个照相机,所以在写案宗的时候,竭尽自己所能的写的详细。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但是一份案宗就超过别人十份。 肖秦汉看完也就到了下午申时,紧皱的眉头也有了松动的痕迹。 “少爷,吃点?” 从早上开始,肖秦汉就滴水未进,杜大海心里担心的紧。 “不了!” 摘下批在身上的外套,快步走到陆无双跟前。 “还请陆县令到我去猛虎现身的地方一看!” “这么着急?” 无双的嘴里嘟囔了一句,挥挥手已经叫人去准备了。 肖秦汉水的地方,出了武陵县城,往东走上几里就到了,原本是通往武陵的导演。 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大家都说是有猛虎作祟,白日路过就要七八个壮汉结伴而行,直接严重影响了武陵通商。 她又一时半会的破不了案,不能还这条道一个清白。 索性直接改了管道用,开在了南边,清灰水泥高速路面,才算是扭转了。 哪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去了。 “可是看出些什么?” 肖秦汉这个人除了干饭,不管做什么,脸上都没有太多的表情。 无双一时判断不出,他倒是有没有把握。 其实她完全可以给他一个普通的案子。只当是考试就好。 偏不知怎么的,居然听进去了师爷的话,此人定不是等闲之辈,理论考试也确实让人惊艳。 所以在最后一刻,拿了这份卷宗。 “不知道,先去看了再说!” 恢复本行的肖秦汉和吃饭时那憨样完全不同,苍白中略带着些凉意的薄唇紧抿,一双墨瞳像是深不见底的断崖。稍微不注意跌下去,就是一场粉身碎骨下场。 以一种绝对主导的姿态,不自觉的牵动了略陆无双。 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主考官而他只是一个烤鸭而已。 “哇哇……” 许久的荒芜,让这里一片肃杀,只有路过的老鸹更添凄厉。 第二十章大胃王中王 “这里?” 肖秦汉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路两旁的槐树。 “这两棵树有些年岁了吧!” “可不是,我爷爷在的时候就有,说是武陵的神树!” 监考的人群里有人最快,抢先陆无双回答了他。 “嗯……” 上去摸了摸树干,又往树上看了看。 刘彪子混在人群里。一把拉住白栩然。 “他这是干啥呢,神神叨叨的!” 白栩然难得的手中并没有拿吃的,而是随着肖秦汉的行动。眼睛一眨不眨。 不耐烦的打开了刘彪子。 “这都是咋了,不就是个白虎伤人嘛!” 刘彪子不满意的嘟囔。 陆无双抱着胳膊,坐在轿子上,穿过人群看肖秦汉。 对方本着脸,很是严肃。 虽然她也知道案件探测首先就是要去勘查案发现场,按说他的流程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现场早就被破坏。 “你说他到底能看出个啥?” 无双歪着脑袋问师爷。 师爷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的操作和手法只觉得有两把刷子,更加坚定自己此前的看法,此人不是等闲之辈。 “哼,做样子也不一定!” 无双嘴硬的丢下一句话,钻进骄子里,捻了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气鼓鼓的:“我就不信你能破案!” “县令大人!” 一叠芙蓉糕下肚,再有美人按摩,无双早就舒服的梦周公去了。 突然被低沉的声音打断。 一脸懵懵的直起身。 “咋了咋了?” 打开帘子,正好对上肖秦汉那双深潭一样的眸子,总觉得里面有千沟万壑,不自觉的被吸了进去。 心跳也在咚咚的加速。 “真帅啊!” 心里这样的想着,嘴上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大人,走了!”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猛然县令就呆住了,还对着那考生说了句什么。 还是白栩然猛然一句,惊醒了陆无双,也提醒了众人。 无双惊觉周围已经天黑了,只是五百多人打着火把,才把四周照的如同白昼。 “弄清楚了,可以交卷了吗?” 自己失仪,无双赶紧回神找补。 好在肖秦汉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时限是一昼夜,我想我应该还有时间!” 无双顿时了然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不行!” 一般男人听到说不行,多半会火冒三丈,肖秦汉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淡定的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是!” “饿了!” 陆无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就是这么一个没品位的回答,要不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猪精转世的。 得!还得管顿饭。 “叫牛似刀来!” 无双正要吩咐下去,突然是手上一紧。 一股带着凉意的触感,让她原地起跳,直接跳到了骄子下面。 “你干嘛?” 只是拉个手而已,没想到无双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肖秦汉难得的大也被吓了一条,当然把他吓了一跳的更是身后将近三百人,片刻的功夫,齐刷刷的摆成了阵,各个亮剑。 “咋了,咋了,这是咋了?” 杜大海更是吓软了腿,紧紧的抱着肖秦汉的腰。 “保护县令大人!” 百人阵法齐刷刷的移动,将陆无双护在了身后。 和肖秦汉俨然形成对抗之势。 反应过来的肖秦汉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又不好意思说:“能不能不请牛师傅!” “上次……” 其实刚才跳起来的时候,无双已经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只是很久没有男人的触碰,让她很是不习惯,纯属是生理反应。 都怪这些捕快,平时太过于训练有素,怎就这么爱保护自己呢! 无双贱贱的让大家收回佩剑,到着笑脸。 “误会,误会,牛大厨可是我们武陵的第一厨,上次不算正常发挥!” 肖秦汉将信将疑的被她带回县衙,牛似刀已经在等着了。 “看着点做,我先去补个觉。” 无双拍着牛似刀的肩膀交代,牛似刀立马领会了领导的意思。 一般客人,拿第一厨撑个场面,原料一般点,口味也一般。 “您就请好吧!” 牛似刀架起刀具忙活了起来。 无双一夜好梦,听到外面的鸟叫,自然睡醒,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 “好闻,好闻!” 一股浓烈的香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一闻就是牛似刀拿手的鲜味鸡蛋羹。 无双满意的咧开了嘴,还是牛似刀灵活,怎么就知道自己最近想这一口。 “老牛,我爱死你了!” 无双闻着味进了厨房,满满当当的还是昨天那些人。 “你们怎么……” 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还张着嘴巴的肖秦汉。 不敢置信的往后推了一步。 “别告诉我,你们昨晚一晚上都在这里!” “是!” 监考的和牛似刀满脸的怨气,尤其是牛似刀,脸黑的跟锅底一个色。 回答完大家一致的看向了肖秦汉。 对方根本不当回事,优雅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鸡蛋羹。 无双知道肖秦汉能吃,但是不知道他居然能吃一夜,这水平放在现代也是大胃王中的大胃王。 只要开了直播,不得带货赚钱赚到麻啊。 杜大海赶紧迎上来,不好意思的给无双解释。 “最近少爷吃的少,顿顿挨饿,今天吃的确实有点多!” 说到吃的多,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幽怨的看了一眼肖秦汉,心里吐槽他,明明在宫里的时候也天天吃不饱,那也偶尔才放纵一次。 怎么到了武陵,皇上就像是要放飞自己一样。 “哦……” 人家都这样说了,无双只能歪着嘴,勉强接受,顺便打了一个手势,安抚了一下一晚上没睡的众人。 “老牛,麻烦你再给大家弄些吃的吧!” 现在能想到犒劳大家的也就是管一顿好饭了。 提到这个,牛似刀的脸更黑了。 县衙食堂的负责人小跑到无双跟前,哭丧着脸。 “没材料了!” “做日本进了三日了,没成想……” 无双猛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吃了整个县衙三日的口粮? 第二十一章博乐侯府 鸡蛋羹好闻的味道味道一股一股的往无双的鼻子里钻,她低声试探的问:“一碗多余的鸡蛋羹都没有?”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牛似刀直接把食堂的帮厨一把提到了她面前。 “你说说还剩下个啥吧!” 帮厨不情不愿的珍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鹌鹑蛋。 “还有这个!” 无双瞬间眼睛放光,聊胜于无,不能不把豆包当干粮,刚想要拿过来,手还没挨到,就被牛似刀给截了胡。 一把抢过,麻利的在碗边一磕,整个鹌鹑蛋就被他生吃进了肚子里。 “我的蛋……” 无双悲伤的情绪都快要溢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多伤心,就看到手下们都一脸探究的看向自己下面。 “真龌龊,想啥呢!” 无双嘴上骂着,手却顺顺的挡在了众人探究的地方。 甩身坐在了肖秦汉的对面,看着他把最后一口鸡蛋羹送进嘴里,不甘的咽下了吐沫。 “一昼夜了,该有答案了吧!” “自然!” 肖秦汉一样的霁月风光,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熬了一夜,更看不出来他吃了一夜。 “只是在答案揭晓前,县令大人不妨和我一起去见个人!” “见人,别是你没弄清楚,在这里拖延时间吧!” 肖秦汉无所谓的耸耸肩,指了指杯盘狼藉。 一切都在不言中,要是时间不够他也就不会在这里大吃特吃了。 “依你,都依你!” 事情发展到现在,看到肖秦汉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已经将无双所有的好奇全部都勾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主动权已经都被肖秦汉捏在了手中。 “听闻,武陵还有个博乐侯?” 突然肖秦汉莫名的提起了博乐侯,无双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只是侧耳听着并不回答。 倒是人群里的刘彪子碰了碰白栩然的肩膀。 “博乐侯哎!” 收到对方一个白眼之后,也就闭上了嘴巴。 倒也不是无双不愿意回答,她和博乐侯别说是熟悉了,就是见都不曾见过。 早就听闻武陵有一个大侯,按理来说无双作为地方官,是要去拜见的。 奈何她递了好几次拜帖上去,都被退了回来。 博乐侯低调的厉害,宅邸占据着整个城东,周围没有百姓,也没有坊市,安静的厉害。 县长也不曾听说过有谁和博乐侯家打过交道,就连博乐侯家的仆人外人都没见过。 总之这个侯府神秘极了,刚开始无双还有点兴趣,妄想在侯爷那里搞点钱,时间久了,知道他是啥尿性后,果断放弃,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号人物。 猛扎扎的被肖秦汉提起,无双满是不解。 “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 “先去了再说!” 肖秦汉显然对博乐侯做了一些了解,完全没有等着无双的意思,径自就往城东走去。 “哐哐哐……” 暗红色的大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风一吹,挂在门上的巨大风铃发出了震人的声响。 让人渗的慌,无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样微微小的动作居然被肖秦汉给注意到了,他的手也捏到了自己的外披上。 “不会吧,不会吧!” 瞬间各种狗血爱情剧齐刷刷的汇聚到了无双的脑海中。 他不会是要给自己披衣服吧! 无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居然有一丝丝的期待。 “起风了!” 肖秦汉只是把自己的外披紧了紧,抬腿敲响了大门。 “切,什么嘛!” 心里好像有点失落,不会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不屑的给了肖秦汉的背影一个白眼,而后很是骄傲的看向身后。 看到身后齐刷刷的带刀捕快,得意的大拇指蹭过鼻尖,想保护她的人可多着呢! “什么人?” 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 肖秦汉本来想说话,转念一想,又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无双给推到了前面。 无双此番来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猝不及防的被推到了前面。 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转过身来,求助的看向身后。 众人都是摇头,博乐侯神秘的很,谁都不愿意招惹到这个大户。 “咳咳,是武陵县衙,按律调查!” 还是白栩然站出来。 门的那边便是长久的没有声响,众人也不敢贸然离开。 就在无双以为要等不住的时候。 “吱呀……” 沉重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带了回来。 “里面请吧!” 来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佝偻着身子,都快弯成一个虾子了,正面看过去只有满头的白发,杂乱无章,看不清面容。 无双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几百号人进去也不好。 便打算只带肖秦汉一个人进去。 “我也进去吧!” 白栩然出声,想到刚才叫门的人是他,无双也同意了。 三人跟在老者的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是一大片的水塘。 无双边走边留意,博乐侯家倒是和别的人家不太一样,没有几进几出,规划设置随意的很。 而且也不见旁人家常见的艳花,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松树。 萧瑟,幽静! 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 “三位先在此坐坐!” 老者把他们引到一处偏僻的小园中就不见,余下不熟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 “哈哈哈……” “这园子可真漂亮啊!” 无双更是开了一个尴尬的头。 满园子的松树,不时的还有松塔掉在桌上。 白栩然不敢相信的看着无双,像是看智障的一样的看着她。 “确实不错!” 肖秦汉开口。 “我们老爷最爱松树有气节,所以种满了松树,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大爽利,不能见客,三位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无双刚想说抱歉,毕竟是他们先叨扰的。 谁知道话被肖秦汉接过去。 “贵府这么大,怎么只有您一人在忙?” “老爷素洗静,不爱人多,有老身一个就够了!” 第二十二章不该留下全尸 第 来的时候就料到会是这样,自己能有多大的面子见到博乐侯,今日已经很是幸运了,起码进了院子,搁在以前,连拜帖都不收。 无双很懂知进退,拉着两人就要离开。 肖秦汉却莫名的笑出了声。 “我们不找博乐侯,找的是你!” “嗯?” 无双脚下一顿,不解的看向肖秦汉。 她现在严重怀疑,总不是这人把县衙的食堂吃空了,然后又打听到还有一个博乐侯府,于是打算来这里吃白食吧。 罪过罪过。 打扰老人家已经很是对不起,怎么还能把这个无赖放在这里。 手上毫不犹豫的对准肖秦汉的胳膊掐下去,对方面色不改,死死的盯着老者。 倒是无双被他胳膊上硬邦邦的肌肉给弹疼了手指。 “我?” 老者难得的抬起头来,和三人的视线对上。 无双骇然,下意识的喊声已经在嘴边了,身边两位男士都相当的淡定,无双也只能生生的忍下自己的声音,僵硬的站在原地。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只有左半边脸勉强能看出是张人脸,右脸转过来,空洞的眼眶中漆黑一片,脸颊从颧骨到唇角,一长道口子,露出森森白骨,比鬼片里的鬼还要恐怖。 一个简单的“我”字的发出,扯动了他全脸的肌肉,显得愈发可怖。 “是的,方便说一下您的脸吗?” 无双最佩服的就是肖秦汉这种没眼色的厚脸皮劲。 逐客令下了,人不走! 人家脸受伤了,还要逮着问。 “过分了!” 白栩然也觉得不妥,出手横在了老者和肖秦汉之间。 肖秦汉直接忽视他,寒潭一样的眸子盯着无双。 “你不是要找凶手吗?” “啊?” “这……” 无双一时不知道该向着哪边说话了。 要找凶手是不错,可是若说凶手在博乐侯府,那也太扯了吧! 凶案一发生,她第一个排查的就是死者的社会关系,上推三代都是农民,和博乐侯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何况就是整个武陵也不见得有几个人和博乐侯府有关系。 无双夹在中间也不好说话,她也无意去招惹博乐侯,只能打哈哈。 “嘿嘿,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 肖秦汉回答的斩钉截铁。 寒潭一样的眸子紧盯着老者。 “肖某不才,曾经也学过一些望闻问切之术,看您脸上的恢复状况也有三年了吧!” 老者本来低着头,在肖秦汉自报家门说了“肖”以后。 本来就诡异的脸上更加苍白,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无双后背无来由的开始打颤。 “三年?” 她错过里面的关键字眼。 三年前不正是她交给肖秦汉的猛虎杀人事件发生的时间吗? “哼!” 老者脸上轻蔑一笑,盯着肖秦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惯会说笑,陆大人就是这样管教下属的!” “下属”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重。 无双自打出生还没这么尴尬过,只能咧着牙。 “我就说博乐侯治府严谨,那在皇上面前都是一等一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纵容府上的人杀人?” 无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老者的脸。 基本上没有任何变化,心理战术定然是打不成了。 不过肖秦汉倒是在听到她拍的马屁以后,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博乐侯是先皇封的,他连见都没见过,哪里知道是他面前一等一的好的? “是不是说笑,您肯定知道!” “只是若是您脸上有伤,相信您的背上也好不到哪里吧?” 老者坦然自若,像是只是在斥责几个孩子玩笑罢了。 哪想肖秦汉突然发难,老者下意识的去触碰自己的后背。 无双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明显心虚了。 难不成这悬案还真的要被姓肖的给破了? 每月给他八百两的月钱,已经不在无双的思考中,万一真的是博乐侯府的人,她这个县令到底该怎么打招呼。 肖秦汉才不管无双的死活呢。 “若是您想要自证清白,只需要给我们看看您的背就好了。” “老者低头不语,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四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我还是先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肖秦汉倒是不客气,回到圆桌上,悠哉悠哉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刘汉三是个庄稼汉,平日也老实巴交的,按理来说,不出意外,他应该能和他的先人们一样,穷哭苦一辈子,但是最后能够安稳的躺在地里。” 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某些人的某些事,于是被约到了东边,彼时彼时东边还是官道,就是这那里,被灭了口。” 肖秦汉说着就交代完了整个案子。 “就这?” 无双心里打上了十万个问号,这他娘的也没有猛虎杀人, 肖秦汉似是看到了她心里的疑惑。 “当然此人的在杀害刘汉三的时候,使用的罪案工具就是老虎。” 肖秦汉补了一句,这才把两件事勉强粘合在了一起。 “您这故事也未免太搞笑了,东边靠山,山有猛虎,有虎伤人也是情理之中的,怎么就赖给人了?” 白栩然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隔着老者和肖秦汉。 “是猛虎吃人不错,但是也是被人指示的虎伤的!” 肖秦汉的看着急于维护的白栩然,嘴边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 老者听闻此话,面色见白。 “按照我浅薄的推断,案发当时,应该猛虎就被拴在东边路口的树上,刘汉三来的时候应该也是现在你这幅表情!” 肖秦汉饶有趣味的朝着无双抬了抬自己的下巴,打趣她现在怂样的样子。 无双没好气,她现在不怂何时怂。 好歹也是连刷十遍《神探狄仁杰》的人,这个案子她本来就觉得奇怪,只是线索都没能连在一起,所以未能破解。 现在肖秦汉提示到这个程度了,她还能不明白吗? 没跑就是博乐侯府了。 接下来该咋办。 侯爷啊,搁现代那都是中央常委。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活着的这么大的官。 “所以凶手就借此威胁他,让他交代了一些东西,而后放出猛虎杀了他!” 肖秦汉紧追其后。 “一些东西?” 白栩然怎么样都不相信肖秦汉的话! “这个就只有凶手知道是什么了!” “我只知道陆县令敬业,尽可能是保留了案发现场,所以昨日我去的时候,仍然有些发现,比如……” 肖秦汉说到重点处,突然停下来,故意抿了一口茶,勾的无双心里痒痒。 好小子断案倒是和狄大人有一拼。 “比如,东边路口的树上,有一圈的生长和周围的不大一样。显然是那边曾经被磨了皮,那里就是拴猛虎的地方!” “只是树干的不同生长而已!老者沙哑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哦,是吗?” 肖秦汉成竹在胸,微微一笑。 “凶手很厉害,可是他也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无双迫不及待的问,她可太想看大结局了。 “凶手就最致命的失误就是不该给刘汉三留下全尸!” 无双点着头,表示肯定,确实当初刘汉三的致死伤就是身上的抓痕和咬断的气管,她才由此断定刘汉三是被猛兽袭击。 “野兽伤人是把人当作了自己的猎物,敢问各位,谁会放过到了自己碗里的饭?” 三人都是一愣。 “只有家养的野兽,会听指令,伤人而不吃人!” “所以刘汉三才会有全尸。 第二十三章你不是真的韩通 听到这里无双当初想不通的事情已经完全都联系在一起了。 凭着他说的这般有理有据,无双心里明白,八百两的月例她是要给他了。 只是还有最后一点不明白。 “是有点道理,可这和我们博乐侯府有什么关系?” 老者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沙沙钻进无双的耳中,让她心头没来由的一紧。 “元和二十年,有异邦进供,离开就有一头异域猛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头猛虎现在就在贵府!” 肖秦汉毫不畏惧的看过去,眼神中满是震慑的意味。 老者的脸上不似刚才那么淡定,手上已经开始颤抖了。 “你想说凶手是博乐侯?” 白栩然虽然听懂了肖秦汉的话,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把凶手的苗头指向了谁。 “哈哈哈哈………” 大抵是白栩然脸上的愚蠢太过醒目,引的肖秦汉那张冷脸都忍俊不禁。 “博乐侯可会饲虎?” 他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的,无双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博乐侯再低调也是侯爷,侯爷会接受猛虎当礼物,但是饲养总归是仆人的事。 “方才是你的说的,博乐侯喜静,整个府上只有你一个仆人!” “那博乐侯的猛虎是谁在养?” 说到这里,肖秦汉的眼神陡然犀利。 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凶手更是显而易见。 老者不跑反而松了一口气,直接笑了出来,看向陆无双。 “县令大人,您手下的想象力真是令人佩服啊!” “啊呼……” 忽然天空刮起一阵阴风,吹得园子里的松树猎猎作响,也吹乱了无双的头发。 她现在完全明白了,在风中凌乱是什么意思。 “这……” 好棘手,凶手就在眼前,人是抓还是不抓,抓人之前要不要和博乐侯打声招呼。 他们到了这么久,也没见主家有出来的意思。 “照你的说法,凶手是我了?” 老者撕扯的声音如同烂锯扯着枯木。 肖秦汉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只是讲个故事罢了,至于真不真,凶手自己知道,至于信不信,那要看县令大人。” “咳咳,不知陆大人光临,有失远迎!” 几人正在僵持间,苍老却清透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老者像是找到了保护伞一样,瞬间将佝偻的腰都挺直了几分。 “陆大人!” 来人笑的一脸清越,全白的头发只用青玉发簪简单的箍了,清癯的脸上颇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 这主人翁的姿态不用说也知道是传世中的博乐侯。 无双赶紧反应过来,行了一个大礼。 博乐侯目不斜视。只是在余光扫到肖秦汉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不过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他给遮掩了过去。 两人只顾着寒暄,看场景还以为是多变不见的老友。谁知道不过是初次见面,心里还在相互打量的各怀鬼胎的两人。 “午后闲来,想要喝杯茶水,半天不见来人!” “猛然想起,前些时候说是陆大人来访,我估摸着韩通是这边给绊住了!” “老了,身边就这一个人,总是不放心,这不我就过来瞧瞧!” 博乐侯这话说的漂亮,无双脑门上的汗也随着他的话流的越来越多。 韩通这个人对他很重要,显然博乐侯对这件事是铁了心的要掺手。 “刚才听你们说韩通是什么凶手?” 博乐侯浅笑着坐在了肖秦汉的对面,两人都很淡然的相视一笑,甚至肖秦汉还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遥遥和博乐侯碰了一个虚杯。 看的无双的眼角直抽抽,两人都是什么心理素质,这样的场景下不干起来已经算很好了吧。 “嘿嘿,哪里话,不会是有些事情想向老先生问问罢了!” 无双赶紧解释,顺便推了推自己身边的白栩然,希望他也能给自己帮帮腔。 刚才还上蹿下跳的,像只瓜田里的猹,这会子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双双越推的厉害,他的脖子就越梗的厉害,就差戳到天上去了。 “您怎么就确定,他是韩通?” 无双这边正想着怎么完美脱身,肖秦汉语不惊人死不休,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韩通的身子也有了明显的起伏。 “韩通伺候您这些年,可曾说过话?” 肖秦汉这话问的奇怪。 “那是自然,只是他话少而已!” 博乐侯尽量的让自己音调正常一点,不过细想想,确实好些日子就不见韩通出声了。 “话少还是在掩盖什么?” 肖秦汉说话间,手上已经开始行动,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厉掌劈过去,方才还佝偻着的身子的老者,突然凌厉,横肘堪堪点接住了他那一掌。 而后两人你一掌我一拳的对阵,耳边的风声更加快急。 韩通的功夫显然在肖秦汉之上,只是后者年轻,速度上更胜一筹,进攻多,防守少。 他只是一个疏忽,衣服就被扒开,整个后背裸露在外面。 众人面色一惊,韩通的背,比起他的脸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坑坑洼洼一深一浅的背,如同一个小型的丘陵,上面简直找不到一块好皮。 无双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方才他一进门就说他的背上有伤。 “韩通,这是这么回事?” 博乐侯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厉声询问。 “我……” 韩通迟疑不肯回答。 “您要不要一并问问脸?” 肖秦汉手上一动,一并撕下了韩通脸上的膜。 一张干净整齐,没有丝毫伤疤的脸展现在大家面前。 “韩通?” 博乐侯更是惊讶出声,他人的此人,这不是受伤之前的韩通吗? ”你的脸?” 事已至此,自己精心伪装的一切都被肖秦汉给扒了个一干二净,索性头一扭,一言不发。 “现在真的韩通可以出来了吧!” 肖秦汉突然放大音量。 不远处,一位老者满脸疮痍,身子却不佝偻,走到博乐侯旁边,“噗通”一声给他跪下。 “侯爷,小的对不起你!” 嘶哑难听的声音,比方才假装是韩通的人更加黯哑。 “这这……” 博乐侯指着眼前的两个韩通,半晌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妈呀!真假替身!” 本来是想来看个《神探狄仁杰》的,谁知道看到半路变成了八点档狗血剧。 断个案子,还扯出了这么多,现在和自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能做到的最好的就是神隐。 “也难为你为了替他遮掩罪行,赔上了自己的脸,还要互换身份!”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假韩通喘着粗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肖秦汉但笑不语,轻声说了一句“秘密”。 确实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才暴露了自己。 朝堂这些年,大臣们都人精一样的,他也只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哪个是装病,哪个是真愧疚,哪个是真话,哪个是假话,他一听声音都听得出来。 更何况是假装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本来还在想你的后背和脸不可能同时受伤,若是这样就说得通!” “这位应该是你的孪生兄弟,也是真的韩通吧!” 肖秦汉指着脸上的狰狞的人问。 “不错!” 假韩通见事情败露,直接破罐破摔。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指挥猛虎伤人的!” “你指挥猛虎的时候,是面对刘汉三,背对猛虎!” “本来你的计策万无一失,只是在你算计受害者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猛虎虽然是圈养的,可是动物就是动物,你抹不去他的兽性!” “所以当他伤了刘汉三却依然没有吃的时候,兽性大发,伤的人自然就是背对着猛虎的你!” 第二十四章高薪背后 “好在你的兄弟发现了你的计谋,所以他及时赶来,在虎口救了你,但是也赔上了自己的脸,对吗?” 假韩通,浑身犹如雷击,嘴角抖动个不停,脸上的肌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他长长的深呼吸了好几次,也没能平复他呼吸急促紊乱,整个人完全被震懵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是你告诉他的?” 假韩通直接对上了真韩通,韩通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你就认错吧!” “不可能,我不可能暴露。” 假韩通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境地,像疯子一样的把周围的人挨个喷了一圈。 “县令大人,您就饶过他吧!” 真韩通看到自己弟弟成了这个样子,也痛苦万分。 跪着从博乐侯的脚下,跪到了陆无双的脚下。 看的无双也是一阵不忍。 心里正思忖着问题的解决,白栩然已经拉响了警报,侯府外面五百多人齐刷刷的矗进了侯府。 无双无语的摸了一下的脑门,一个旧案子而已,可大可小,只要博乐侯开口,她也未尝不能私下走些路子。 可是被白栩然这样一闹,几百号人都知道了,这人抓也得抓,不抓也得抓。 “你糊涂啊!”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泡影,真韩通跪倒在地上,邪鬼的面容愈发狰狞。 “天欲亡我,欲亡我!” 假韩通看向真韩通,又环顾了周围的几百号捕快,一个飞身,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大大石柱上。 脑浆迸裂,鲜血横流。 一直到晚上,大家聚餐的时候,无双回想起今日的场景。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桌子上的饭一口也咽不下去。 衙门里的众人俨然已经把肖秦汉当作了自己的同僚,一圈人把他围在中间。 “兄弟,奇才啊!” 有人勾上了肖秦汉的肩膀,杜大海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觉得这些人甚狂,居然对皇上这样,可是转头一看肖秦汉。 人家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一个反手也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仿佛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哪里哪里,运气而已!” “不过咱们月例啥时候发?” 这才是肖秦汉最关心的问题,他馋着状元楼的泡芙好些日子了。 “嘿,还没上班,就想着月例了,且等着,这个月二十号,准时发!” 有了同僚这句保证的话,肖秦汉冷冰冰的脸上终于算是有了点颜色。 “我早就说,这小子不一般!” 大家都高兴的紧,只有白栩然一个人窝在墙角,百无聊赖的样子。 刘彪子凑过去,也感慨了一番。 白栩然看着那边肖秦汉春风得意,嘴角嘲讽的笑更加夸张。 “是啊,确实不一般,因为他姓肖!” “啊?” 没头没尾的留下一句话,刘彪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顿悟。 “臭小子,该不会还在生气自己改过名吧!” 自打有了工作以后,肖秦汉的脚就再没沾过地。 他也不知道为啥武陵的老百姓有那么多的案子要断,那么多的案件要审。 “你家占了她家几亩地。族里的族长不解决嘛?” 来找他的案子一个比一个奇葩,冷着脸的肖秦汉再也忍不住了。 “肖司法。您开什么玩笑,我这是案件,哪能随便交给族长审理,他又不懂法!” 武陵人张嘴闭嘴都是法规。 他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为啥这份工作月例这么高,却根本没人来。 “今日有人来考试吗?” 肖秦汉每日除了断案,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去小卒那里看看,有没有第二个怨种来和自己当同僚。 “没有!” 小卒斩钉截铁的回答,呛到肖秦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他现在怎么那么像咱们县令大人啊,当初大人也是这副表情!” 有了肖秦汉把关,无双都快乐疯了。 空余着大把大把的时间,每日不是去按摩,就是听说书,听小曲。 肖秦汉来找她十次,有九次都不在,唯一在的一次还在睡觉。 收容所的老汉都会来看不下去了。 “怎么考上了,费的灯更多了?” 之前只是前半夜亮灯,现在是整宿整宿的亮。 杜大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自觉的也在要肖秦汉跟前嘟囔几句。 “皇上就是处理朝政也没有这样幸苦的时候!” 也就是陆无双还算有点良心,起码给皇上顿顿管够了饭,不然他就是去要饭,也要把皇上安好的带回京中,在这老屁地方当什么司法。 “嗯!” 肖秦汉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就让杜大海没话说。 这些日子,虽然处理各种各样的案子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肖秦汉对武陵的这一套所谓的法规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秒,妙哉!” 时不时的还要夸上几句,肖秦汉禁不住的怀疑,陆无双身边一定有一整个的智囊团。 “咱们师爷啥来头?” 吃饭的时候,肖秦汉向同僚打听。 男人之间除了舞刀弄枪,最常干的其实是说闲话,这是肖秦汉来这里工作后,总结出来的第一条。 每没有什么事情,是吃饭的时候,在这些大汉身上打听不来的。 “嘿,鬼知道,县令带的吧!” 第二十五章原来是嫌老 别说是师爷的来历县令大人的来历也没几个说的出,只知道他上任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就是师爷。 “你问这干嘛?” 平日他问的多,倒也是一些寻常问题,怎么今日问起师爷来了。 “没事没事!” 肖秦汉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已经料定,师爷定然是陆无双在哪里挖来的世外高人。 毕竟武陵的律法之严谨和缜密,定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多次和陆无双接触下来,肖秦汉算是看明白了,不过是咋咋唬唬的草包罢了,而他身边说得上的话,又出得了主意的人,大概也只有师爷了。 “阿嚏……” 后院厅堂里的无双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 “起风了?” 疑心的往外面看去,大晴天的连个风丝丝都没有。 “我不管,这事你必须解决 牛似刀才不理会无双,只当她是在转移注意力。 “买锅的钱我掏,我自掏腰包咋样?” 无双赔着笑脸,小心的和他商量。 “不干,一天都干不了!” 提议被拒绝,无双也不说话了,拉着脸抱起了胳膊。 两人在无声的空气中对峙了半天。 最后还是牛似刀忍不住,一改方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期期艾艾的蹲到陆无双的脚下。 “师傅,不带这样的,衙门当值的人吃一锅,白栩然那家伙吃一锅,现在新招进来的那个,一锅还不够!” “你知道我一天光是切菜就要切多少吗? “手的那个叫抖,心的那个叫疲惫,我娇弱不堪啊!” 无双一位牛似刀只是拿乔,故意给自己找事,可是有又看到他这样的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生了怜悯之情。 “真的弄不动?” “嗯!,老天爷在上,没有半点谎话。 牛似刀已经双手举过头顶要给无双发誓。 “那就……” “先给你放几天假吧!” “得嘞,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 牛似刀粗麻大汉,一脸娇羞的扑过来,膈应的无双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滚!” “得嘞!” 牛似刀开开心心的蹦走了,师爷看着他的背影犯了难。 “厨子不在,咱们食堂咋整啊?” “招个人!” 无双躺在躺椅上满不在乎的安排。 “哎……” “哎……” “哎……” 师爷长叹一声,无双没回复,师爷忍不住的又长叹了两声! “又怎了?” 显然师爷是故意的。 “大人知道咱们衙门现在账上有多少钱吗?” 有了师爷的提醒,无双惊的从躺椅上直接弹射坐起。 不敢确定的说:“你可别说赤字了!” 师爷闭上眼睛,一脸不可说的表情,先是点了点头。 “嘶……” 无双吸了一口气,就看师爷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啥?” 无双被耍的都要暴走了! “现在还没赤字,但是……” 师爷从怀里掏出了算盘,伴随着敲敲打打的声音。 “一天三顿饭,一锅饭材料支出四十两,需要的三个厨子出手,一个厨子十两,一天在食堂的支出就是三百六十两加九十两,一共四百五十。” “应该没两天就离赤字不远了吧!” 师爷把最后的数字放在无双面前。 “这这这……” “需要这么多厨子吗?” 想到自己辛苦这么些年,县衙居然要赤字,急得屁股上都要冒烟。 “要是您能让他俩闭上嘴巴,就不需要这么多了!” 师爷朝着外面点了点下巴,镂空的漏窗看过去,正好对着食堂。 一群人围着肖秦汉和白栩然指指点点的,热闹得很,无双却只觉得吵闹。 看到那两人更烦了,确实两个人的饭量加起来都快比一个县的人吃得多,之前养着白栩然还不觉得吃力,这又多了一个有过之无不及的,无双欲哭无泪。 急吼吼的冲出去:“干嘛呢,干嘛呢,不去上班?” 无双少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衙门里人看到头不爽,自觉都闭上了嘴巴,作鸟兽四散了。 “大人不吃?” 白栩然一手拿着一瓣大蒜,另一手用筷子把碗里的面条往嘴里呼噜。 肥大的身躯趴在那里,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猪圈里化了人形的猪。 一碗见了底,大概是觉得用碗吃不够过瘾,直接到灶台上,嘴巴搭在锅边上往里面呼噜。 无双沉默的咽了一下口水,早就知道食堂多余的一锅事令给白栩然吃的,只是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个吃法。 “你……” 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也这么能吃,无双赶紧去找肖秦汉。 从厨房后面的水池旁找到人,手里正拎着一口黑压压的大铁锅。 “没了!” 不等无双说话,先提前告知了战况。 “本来是有的,他们非要我和小白比赛,我就没控制住速度!” 无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白栩然那锅面才刚刚下去了一半,他就已经干完还洗完了锅,不知道这人的进食速度是不是加了倍速。 又想到白栩然如同猪精一样的进食方式,无双看着肖秦汉那张俊脸,联想到他估计也好不到哪里,顿时对颜值没了兴趣。 嫌弃的把人叫到树荫底下,烦躁的扇着风。 “和你商量个事!” 肖秦汉没少找无双,一次也见不到,这次对方主动来找,肖秦汉还以为他有要事。 “以后少吃点!” “就这?” 肖秦汉一顿,没有听到他想听的,脸冷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当然,你知道你有多能吃吗?” “一顿一锅,三十口的人家一顿吃的也没有你多!” 无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没看着他,而是透过窗户看向了里面刨食的白栩然。 一粒大蒜掉到了地上,白栩然心疼的拾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刚想放进嘴里,想到衣服也脏了,又是赶紧处理一衣服。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因为白栩然笨拙的动作显得格外搞笑,无双的嘴角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前一秒还在责怪自己吃的多,下一秒看到白栩然那个死胖子,笑的一脸宠溺。 肖秦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生出一股不甘来,尤其是看到陆无双对白栩然那抹刺眼的笑。 第二十六章美好的肉体 “他也吃一口!” 肖秦汉有点赌气的说。 凭什么一样的吃一锅,就嫌他吃的多。 “小白他长身体,吃得多很正常,你都过了长身体的年龄了!” 无双回答的理直气壮,噎到肖秦汉鼓了鼓腮帮子硬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感情是嫌弃他老啊,那怎么不叫白栩然去断案,处理官司。 “而且,你看他那身材,吃的多很正常,你再看看你,不是白吃了吗!” 肖秦汉直接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 说他来就算了,他默默忍来,现在连身材好也是过错了,怪他保持的好呗! 无双半天也没等到肖秦汉给个回复,收回视线,就看到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的。 “瞧瞧,我就老了吃多不行吧,看把你的脸撑成啥样了!” “明天早点来,我带你去锻炼锻炼!” 以长官的名义,丢下这句话,再不管身后人脸上的错愕,惊讶,不解和不甘。 ……第二天一早,无双架子车上套上驴,在县衙门口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早上灰蒙蒙的时候,等到太阳完全出来。 坐在架子车上,正好被太阳直射下来,无双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陆续有人来衙门工作,看到怒气冲冲的无双,都明智的选了绕道。 只有白栩然傻子一样的乐呵呵的抱着煎饼,硬塞了一个到无双的手里。 “再忙也是要吃早餐的!” 正火大呢,就有人往她的枪口上撞,无双本来想借机发飙,还不是因为他,她才忙的没空吃饭。 刚想张嘴,蓦然看到白栩然胖胖的身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猛然想到了当初师兄在实验室里养的猪。 买的时候说是长不大的小香猪,在全实验室众人的合力喂养下,所谓的小香猪慢慢在他的笼子里塞不在,再到后来,成了占据实验室半壁江山的大肥猪。 无双想起来小香猪变大肥猪自己也出了不少的礼力气,比如每天的剩饭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贡献给它。 想到小香猪,无双的心里也升起来一丝柔软,想来白栩然摸起来应该也像小香猪一样,嫩嫩软软。 自己只是给了一个煎饼,没想到县令大人的脸上居然有几分荡漾,白栩然难受的抖了抖身子。 靠近他的地面顿时颤了颤,也把驴车上的无双颤回了现实。 “领导的话是一句也不当回事!” 还是没看到肖秦汉的身影,无双招呼白栩然上车,直接驱车去了收容所。 “陆县令?” 收容所老汉刚打开门,无双急匆匆的冲进来,老汉赶紧揉了揉眼睛,确定是县令以后,絮絮叨叨的开始汇报工作。 无双哪里顾得上听废话,自顾自的上楼,一把推开肖秦汉的房门。 “啊………” “啊………” “啊………” 三道音色迥异的声音同时尖叫。 一声是正在伺候肖秦汉穿衣服的杜大海,大清早的,房门猛的被推开,搁谁谁不吓着。 还有一声是汇报工作的老汉,无双手下的动作太快了,眼前一晃,只看到满眼的白,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杜大海的声音来的太突然,他被吓到了。 最后一声来自于陆无双,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肖秦汉白花花的肉,八块腹肌的肉,让人流口水的肉。 她的尖叫,惊讶和惊喜多于惊吓。 所以他才能在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以后,余波震荡,眼睛睁的浑圆。 肖秦汉对上她的眼睛,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自行扯过衣服穿好。 满园的春色瞬间戛然而止,无双澎湃的心情却没停止翻腾。 白栩然也淡定的很,直愣愣的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无双的眼睛,悄声在无双耳边:“大人,擦擦口水,安排工作吧!” “工……作……” 无双沉浸在美好的肉体中,久久不能回,慢悠悠的重复了一遍白栩然的话,突然回神。 甩了甩脑袋。 “不是让你早点来吗?” “我……” 肖秦汉还没来得及的回答,无双已经火急火燎的托上了人,直接把人往架子车上一扔,招呼白栩然上车,然后往城郭外驶去。 “咳咳……” 没了高速公路,这边尽是土路,驴蹄子痒起的灰尘,尽数都扑在了肖秦汉的脸上,就连睫毛上也是灰扑扑的。 “这是要去哪里?” 憋了一路他终于问了出来,车上的两个人,无双忙着赶驴,没空搭理。 白栩然从上车开始,就躺在架子车上当死人,把他的话也只当是耳旁风。 ”到了!” 第二十七章死人了 陆无双一声令下,想死人一样的白栩然猛的一个鹞子翻身,从架子车上跳到了地上,风度翩翩的甩了一下衣摆。 看的肖秦汉一愣一愣的,本来就冷峻的脸,更加的铁黑。 不过心里也在默默回想,白栩然这吨位的人,行动起来能够这般灵活,想来身上的功夫也不差。 “走走走,老不死的弄死你呢!” 一下车看到四周都是农田,还有农户正在忙做,对着自己的驴子骂骂咧咧。 “进菜吗?” 肖秦汉大早上起来,被看光了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这里。正想问问陆无双这是干嘛,就看到白栩然狗腿一样的凑过去。 “嗯,不来郊外收菜,我养活的起你吗?” 无双没好气,白栩然被说了不生气,反而对无双这样的说辞很是受用,有点臭不要脸的凑上去,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无双。 “现在不是县衙管嘛。要是真的是你养活了,我一定只吃一碗饭!” 突如其来的骚言骚语,腻的无双赶紧抬腿往农户那边跑。 “大爷,收菜的!” 无双一吆喝,这边劳动的人不少都跑了过来探听行情,没多久的时间就敲定了菜价和收购的数量。 “武陵县上没有卖菜的坊市吗?” 从上车开始,肖秦汉就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无双大老远的跑这里来买菜是为何。 “这里便宜呗!” 白栩然撇了撇嘴,再看向肖秦汉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不是,我说你是真不的不懂还是装的?” 一个成年男人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能不知道? 坊市上的菜都转了好几手,层层加码当然贵,哪里像这边,一手菜场直发,没有中间商赚差肖秦汉看着无双熟练的和菜农们砍价,装菜,最后直接把钱交到了菜农的手上。 “他们这样自作主张的把菜卖出去,庄子的主人知道吗?” 过来的菜农们显然都是一个一个的独立家庭,没有一个总管,肖秦汉怕是这些菜农们私自拿了主人家的菜去卖,这样于武陵的法律不和,而且到时候出了事情还是自己麻烦。 “大哥,你说啥呢,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地吗?” 白栩然越来越看不明白肖秦汉,刚才觉得他是装的,可是看到他眼神中清澈的愚蠢,觉得大概这人的智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抱歉忘了给你说!” “武陵都多少年都没有地主了,这些地早就分给农户们了,他们自己种,自己卖,自己吃!” “那税怎么收?” 没有地主,土地全都分给农民,这样犀利的措施惊的肖秦汉脑袋嗡嗡的,赶紧追问税收一事。 “农户的税收?” 白栩然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收什么农户的税收啊,农户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能有多少收成,再收个税,日子不过了!” 从白栩然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肖秦汉猛的被噎了一下。 说的就是,他位成为天子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坐上那个位置,也没有相出良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减免赋税。 只是减免又能减免到哪里去,国家总是要运行,国库空空,外面还有几个外邦国家虎视眈眈。 急切的问:“那武陵的税收怎么办?” 记忆中虽然这地方穷的要死,但是税收都交的很及时,从来没少过。 “收商税呗!” “你没看见这么多商户,还有那么多外县的,外国的人来做生意。收他们的税就好了!” 白栩然一脸的无所谓,好像收税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也是师爷的主意?” 肖秦汉现在笃定的相信,师爷就是陆无双最顶尖的智囊,都是因为师爷出谋划策,所以现在的武陵才能有这么好的秩序,这么牛逼的运行。 “师爷?” 白栩然不知道好好的说税收,怎么又和师爷扯上关系了,还以为他只是想借着师爷夸夸无双。于是随意点了点头。 当子肖秦汉心中就有了主意。 师爷这个人,他带定了! 当初留下来,就是想要看看武陵县令陆无双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看看他怎么把一县治理的有声有色的,现在答案找到了,就是他身边的师爷。 “走了走了!” 无双这边收完,张罗两人赶紧回去!几百号人还等着吃饭呢!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无双刚套好驴车,田埂那边有人疯疯癫癫的跑过来。 听到死人两个字,三个人都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从驴车上走了下来。 “怎么回事?” 白栩然拉住跑回来的人,想问个清楚。 来人跑的太快,喘的上去不接下气。 “小……河……边……,死……死人!” “那快去请捕快,快去啊!“ 看起来刚才卖菜给他们的老人在村里还有点威望,遇上事情也能勉强临危不乱。 “今日抱歉了,我就不远送了!” 说完客套话急急忙忙的就要走! “哎,慢着!” 白栩然一脸臭屁的喊住了老人,老人疑惑的看着他。 “大老远的找什么捕快啊,我……” 白栩然正在怀里掏着自己的捕快证,谁知道肖秦汉已经先一步掏出了自己的司法证。 “我是本县司法,这件事交给了!” “我说你……” 本来想臭屁一把,居然被人抢了先,白栩然不服气的想要掰扯一翻。 老汉一听到是司法,瞬间改了脸上苦大仇深的样子,一把拉住肖秦汉的手。 “您就是新司法,多亏了,多亏你了!” 硬是把上蹿下跳的白栩然物理隔离在了旁边。 “都说新司法人好又给咱们百姓说话,今日总算见到了您了!” 看得出来,肖秦汉的名声短短几天已经在武陵传遍了。 白栩然瞪着眼睛看了陆无双一眼,这老汉夸人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无双翻了一个白眼,可不是耳熟是什么,这不是以前大家夸他这个县令的话嘛! 县令大人都被晾在了一边,白栩然的心里瞬间安慰了许多,默默的收了自己的捕快证。 “老先生,先带我们去河边吧!” 肖秦汉好像对这样夸赞的话接受起来很是容易。 “不容易啊,他居然还能想得起我们!” 第二十八章不相信县令 白栩然在旁边醋味十足的讽刺。 “这位是?” 老人大概也想问问旁边这人是谁,可是事出紧急,话不说完,自己先放弃了,拉起肖秦汉的手,急匆匆地往河边走去。 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无双和白栩然也不再多言,跟在他们的身后。 到了河边,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让让,都让让,司法大人来了!” 老人老远的就喝着,村民看老人拉来的正是早上来买菜的人,眼中带上了几分不信任。 “不是来买菜的吗?” “司法还需要亲自买菜?” “……” 白栩然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满意这些村民的说法,嘴里嘟嘟囔囔:“县令大人都来亲自买菜,司法算个什么!” 无双不理会他的埋怨,往小河边看去,只见一男子头朝下趴在河里,双手淹没在河水中,随着河水起伏若隐若现。 男子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很是健硕,周围的泥潭边还有一些挣扎的痕迹。 “真是司法吗?” 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肖秦汉的身份,无双不理会独自走到河边查看,打量了下尸体周围的地面,许是死者生前挣扎太用力的缘故,周遭能看到的沙土基本上只有死者一人的痕迹。 “奇怪!” 正是无双这句近乎呓语的声音,让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白,拉警戒线!” 无双看出这件案子不一般,赶紧命令白栩然保护第一现场。 白栩然轻车熟路的从怀里掏出警戒线,开玩笑的对无双说:“天天带着着玩意,还是头一次派上用场!” 这边肖秦汉也钻出了人群,和两人汇合,三人合力将水中的尸体翻了个面。 “咦……” 尸身一翻过来,就有村民嫌恶的转过身去。 死了应该不短时间了,面目被泡的发白又发胀,勉强能够辨认出人样来。 “这不是张赌棍吗?” 外面的村民有人认了出来。 无双凑近了一看,尸身的嘴角泛着粉色的泡沫。 自己还未动手,就看到肖秦汉已经要上手了。 “等等……” 在手挨到尸体的那一瞬间,被白栩然猛然叫停。 “你这人怎么没有断案常识啊?” 肖秦汉作为司法,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平白的被教育没有断案常识。脸上自然挂不住。 “先戴手套!” 白栩然从怀里掏出两双手套,扔给了肖秦汉一双,自己戴了一双。 “你也不怕有啥东西烂手!” “师爷给的!” 肖秦汉第一次接触这玩意,薄如蝉翼,却弹性很大,触感也很好,戴上以后很少影响第一手判断。 “这是羊肠做的,最适合你这样的工作!” 无双也给自己戴上一双,在旁边给肖秦汉解释。 其实心里臭屁的很,一看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双就满心的成就感。 “要不是这里不适合长橡树,好赖给你整双橡胶手套试试!” 心里这样美滋滋的想着,全然不知道肖秦汉在看到这双完美的手套之后,对师爷的崇敬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追上去称赞:“师爷可真厉害!” 白栩然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嘀咕:“发个手套有啥厉害的!” 而后在看了看了无双一眼,满心欢喜。 真的厉害的是县令大人好不好,这么牛逼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尸体嘴边粉色的泡沫非常异常,无双最先检查的就是口腔,上去捏住脸颊,尸体一嘴的黄牙登时全露了出来,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往嘴里深入掏了一把,果然有大量的泥沙。 看着无双这惊世骇俗的举行,肖秦汉愣了一下。 一般情况这种脏活都是仵作干的,好歹一个县令,实在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白栩然也配合的拿起尸体的手查看 “大人您看,里面都是泥沙!” “嗯!你有什么想法?” “淹死的!” 白栩然很肯定的给了回答。 “笑话,怎么可能是淹死的?” “哪里来,在这里胡说八道!” 白栩然一张嘴,居然引来围观的村民的嘲讽。 无双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应该是村边的小溪,只宽一米多,清澈见底,就是踩下去,也只到脚踝的地方。 远远的还能有听到上游有妇女们说闹的声音,应该是在河边洗衣服。 而且看起来,周围连一座最简单的桥都没有,应该是河水太浅。不值当再搭座桥。 这样的河水确实不可能淹死一个七尺长的男子。 “指甲里都是泥沙,还有这跟紧拽的河草,应该都是他挣扎所致的。” 白栩然才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只是迫切的向无双发表自己的看法,证明自己没错。 “是溺亡没错,但是也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的!” 无双先向村民初步宣布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你是谁啊?” “让我们司法大人来!” “司法来!” 村民们对肖秦汉现在是百分之一千的信任。 肖秦汉刚才不动声色的看着无双和白栩然打配合,检查的很是专业,结论更是无可指摘。 “你们是嫌弃县令大人吗?” 白栩然终于忍不住了。 村民们这下傻了眼,人群中再也没了声响,再看向无双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好了,先……” “当家的,当家的……” 远远的人群中跑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不顾阻拦的冲过警戒线,哭着跪在尸体旁边。 妇人衣服松松垮垮是,鞋子也是随便套在脚上,头发更是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在梦中被人喊醒的。 “你是他……” “当家的,你醒醒!“ 妇人旁若无人的哀嚎,基本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请先回避一下!” 妇人的哭声实在是撕心裂肺,肖秦汉忍不住出手,想要把妇人请出去。 那妇人却像是疯了一样的撕扯着肖秦汉,怎么也不肯离开,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我男人不可能死,不过是爱赌,你们要找就去赌场找,这里找到的算什么。这不是我男人!” “我男人要死也会死在赌场!” “冷静一下……” 肖秦汉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泼妇,劝诫之语对妇人来说如同盲音。 甚至在撕扯之间,妇人“啪”的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声太过响亮,也让发疯的妇人静了下来,肖秦汉白净的脸上登时一个火红的五指印浮了出来。 “啧啧啧……” 白栩然咋舌。 “多俊的脸,多厉害的巴掌!” 无双看过去,也忍不住的嘴角抽动,肖秦汉那张冷脸已经黑的不像话了。 想到刚才还在村民中风头那么盛,下一秒就惨遭物理意义上的打脸,忍不住感慨:“打脸来得太快就像暴风雨!” ”快点去做下访问!” 第二十九章按在水里摩擦 “我不去,我男人是不会死的……” “我就要在这里,守着我男人……” 妇人刚才给了肖秦汉一巴掌的余威俨然散尽,这会子又回到了泼妇状态。 “他已经死了,你在这里闹也没有用!” 无双冷漠的开口,妇人明显就是在胡搅蛮缠,她搅合的越久,对于断案越不利。 “不可能,不可能!” 显然无双的制止对妇人没用。 “殴打县衙官员,杖多少?司法!” 无双直接大喝一声。 妇人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仍然嘴硬:“县令又如何,我家男人……” 无双抬起头来,没有b情绪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妇人。 “我……” 妇人被这样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再没了言语。 白栩然也能顺利的带着她去依例询问了,无双收回视线,正好扫到肖秦汉正在看着自己。 “你要是没事干可以和他一起去,我要再看看现场!” 无双刚才呵斥妇人的那一嗓子,真正显示了一个县令的威严,大家都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又回到尸体旁边,肖秦汉已经蹲在那里了,正拿起尸体的右手在自习的端详。 无双余光扫过去,正好看到拇指上有一个很深的戒指印。 “这里的东西被拿走了!” 肖秦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难道是谋财?” “不像!” 无双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在看到妇人的打扮以后就不这样想了。 听那妇人哭诉的话,刘汉三是个十足十的赌徒,妇人穿的都是最便宜的衣物。这样的人家里,连最起码的财物都留不住。 若是刘汉三手上的扳指真的是名贵之物,断不会好生生的戴在手上,成功的从赌场出来! “这里!” 肖秦汉蹙眉,指向了尸体的头部。 在水中泡的太久,发髻已经散乱,可是箍发用的方巾还勉强维持在上面,是以能够明显的看到尸体的头发被一簇一簇的揪下来,形成了明显的秃斑。 无双模仿着古人捻须的模样,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慢慢挪步走到了尸体的后面,一把抓住尸体的头发,企图还原当时的场景。 “应该是这样按在水里,力气使的大了,不小心把头发都拽下来了!” “还能看到什么?” 肖秦汉看着无双煞有介事的样子,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离开了师爷,陆无双这个县令也不是太一无是处。 “可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无双诚实的摇摇头,既说不出还能有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时候死的。 毕竟她是《神探狄仁杰》的脑残粉,不是《大宋提刑官》,推官验尸那玩意实在是不擅长的,狄大人突出一个推理。 “亥时,距现在大约五个时辰!” 肖秦汉熟练的揭开尸体的衣服,皮肤被泡的微微发胀,手指按下去,一个明显的大坑,坑周围的皮肤泛着粉红,很快就反弹了上来。 “亥时来河边?” 无双重复了一遍肖秦汉的话。 刚才听那妇人说,死者昨晚是去了赌场的,从赌场到进村的路线,并不经过河边,那咋那么会在河边遇难? “帮我个忙!” 无双起身,拉起肖秦汉就往水边走。 “我……等等……” 自己的手刚从尸体上抽出来,突然被一双柔软冰凉的手握住。 肖秦汉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无双那张光洁的脸,晨起的朝霞在她的脸上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不觉间,这样的无双和之前穿女装的她重合在一起。 肖秦汉手心出了一大把的汗,无双嫌弃的甩开他的手。 “身子这么虚,找个老中医看看啊!” 说完嫌弃的在衣摆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肖秦汉做贼心虚的把手藏进了衣袖中,忍不住的狐疑,一个男人的手也可以这么柔软吗? 还没等他得出答案,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借着腿弯处一软,人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 还好没说完。 “噗……” 人就被塞进了水中,水草的腥味,泥沙混合着不知名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往他的孔隙里钻。 在感觉到自己呛住的那一刹那,肖秦汉赶紧封住了自己的七经八脉,这才止住了不断旋进嘴里的泥沙。 “司法!” “这……”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没料到司法居然会被倒提起按进水里,本想要制止,又想到把司法按进水里的是县令以后。 那些担忧的话和情绪全都被原封不动的吞了下去。 从无双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起,肖秦汉就感觉的无双身上没有一点的功夫,连最起码的内力都没有。 能把他按进水里,全凭着一股子的蛮力,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封上七经八脉,一点挣脱解开。带来的冲击力定然是无双这样没有内功的人承受不住的。 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升起的怜悯之心,让肖秦汉实在不忍无双受伤,只能默默的忍着他,被他从水里按下去又提上来,再按下去。 往复了好几次,终于把他拉回了岸上。 这时候的肖秦汉满脸的水草,浑身湿漉漉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抱歉,我只是想模拟一下现场!” 冷峻的贵公子,猛然被她整的像条落水狗,无双心里十万个抱歉,只是方才事出紧急,旁边也没别人。只能拿着他练手了。 “有发现吗?” 肖秦汉面无表情,无双一时拿不准他到底啥想法,不过她的想法,她倒是懒得告诉他。 只在随手拿的纸上写写画画,等到守卫现场的捕快来了,才悠哉悠哉的回了县衙。 “小肖啊。今日本县和你打个赌如何?” 路上肖秦汉还在想着案子,被一旁的无双打断,看起来他表情悠闲地很,不时还会哼唱几句,好像根本没受到突发事件的影响。 “可以!” 肖秦汉回答的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赌什么?” “赌这个案子,谁先破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 说罢就举起了自己的拇指示意。 无双看向肖秦汉,对方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毫不犹豫到勾住了无双的小拇指。 第三十章鞭子飞起 无双嘴角笑意更是没能停下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一直到进了衙门还没能收住笑。 “大人,人已经在询问室了,刘捕头已经问过了,这是刘捕头的记录!” 白栩然迎上来,给了无双硬塞给无双一本本子。 还没翻开来,只是看了头一页,无双的脑门上就开始疯狂的冒汗。 “什么玩意?” 居然让刘彪子去问询,是嫌这个案子自己一定会赢吗? 别说问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光是写的这些鬼画符,无双瞧着脑子就疼。 “我去问!” 刘彪子得意洋洋的刚从问询室出来,正好看到无双,本想赶紧过来邀功一番,却直面迎上了她的白眼。 “这本子?” 正好白栩然扬了扬刘彪子想借机邀功的本子,无双头也不抬:“烧了!” 刘彪子所有的话都被迫咽回了肚子里。 “你干嘛去!”正愁着火气没地方撒,抬眼看到无双身后跟着的肖秦汉。 “大人亲自审案,这里用不上你!” 倒也不是看不惯肖秦汉,纯属是拉个垫背的,给自己去去尴尬。 “我可以……不去吗?” 肖秦汉并不直接回答刘彪子,而是拉长了语调看向无双。 无双微微一思考,本来她断案确实需要安静,但是打赌需要公平,一起去免得到时候赖账。 “去去去………” 不耐烦的语气传来,人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肖秦汉对这刘彪子做了一个爱莫能助又无辜的表情,紧随着无双去了。 刘彪子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好久后才一脸困惑的走到白栩然身边。 “他……他凭什么啊?” 白栩然胖胖软软的脸上,难得的严肃,也重复了一句。 “凭什么啊?” “啊,凭啥?” 刘彪子歪着脑袋,先要从他这里探听一个答案,得到的只有对方耸耸肩膀,扭着肥躯。 “凭他能过司法考试!” “你……” …… 进了衙门,一进院的右手边就是捕快们办公的地方,也是传说中的问询室所在地。 他工作这些日子,和捕快们并没有交集,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一进去就在仔细打量,不过是一排空荡荡的房子,从偶尔开着的门能够看出,这些房子和别的房子的区别,大概就是四四方方,黑咕隆咚,没有窗户,还小的可怜。 “里面可是吕氏?” 门里还有人在看守,老远的就听到里面妇人骂骂咧咧的叫喊声。 “是,刘捕头已经问过了!” 看守的捕快恭敬的回答。 一般案件,县令大人是不会出手的,不知道里面的妇人何德何能,劳烦了捕头又引来了县令,再看向里面的时候,多了几分探究的神情。 “吕氏?” 无双一进门就轻车熟路的坐在了问询桌的一头,另一头的吕氏本来骂骂咧咧的,看到无双背后的肖秦汉,赶紧闭上了嘴巴,低下了头,嘴里嘟囔着喊了一句:司法大人!” 倒是对前面先进来的无双视若无睹。 “刘吕氏?” 对方看了无无双一眼,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先说说你昨日何时与你男人分别,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哪里?” 妇人根本不把无双当回事,对她的问询也置若罔闻。 “我男人死的冤枉,我男人啊……” 妇人有旁若无人的哭喊了起来。 “我……” 肖秦汉俊秀的眉毛皱了起来,心里有些上火,最是难缠的就是这样油盐不进的妇人。 “哭够没,没够我给你加点!” 本来很是平静的无双,突然大喝一声,顺手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打在地板上,发出猎猎的声响。 刘吕氏被吓抖了抖,往后瑟缩了一下,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 看着也不过刚弱冠的年龄,高高瘦瘦的,脸上倒也还算俊俏,只是身板上没几两肉,放在平时,肯定没什么威胁。 只是这会子拿着鞭子,在昏暗的房间中,神色莫辨,莫名的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妇人也由不住的有些惧怕。 脑子赶紧骨碌碌的转起来,声音打着颤:“昨日我和我男人去了赌坊!” 说罢抬头看了肖秦汉一眼,依武陵的律法,赌博是犯法的,赌坊早就不敢在明面上开了,只有一些相熟的私下介绍,瘾大的就在没有牌照的地下赌场玩。 “你可知道赌是要杖三十大板的?” 无双冷声,看眼前的妇人,面色黝黑,眼下铁青,颧骨凸出,一看就是长期不眠不休的主,都说刘汉三是赌棍,这样看起来,刘吕氏也查不到哪里去,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我……” “大人饶命啊,不是我要去,是我男人,非要我去,不去他会打死我的。 一听到挨板子,妇人声泪俱下,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男人身上,反正死无对证。 “接着说!” “我摇了八圈骰子,手气不好,第一把赌的小,结果是大,第二把……” 妇人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她赌博的场景再现了一遍。 而且越说越兴奋,好像坐在了拍桌上一样。 “我本想着是个小,旁边的牛二那小子押了大,我瞅着他手气不错……” “你说是吧,正是要押小……” “……” 刘吕氏说着已经上头了。 “啪啪啪……” “说重点!” 这下连肖秦汉都受不了,拍拍桌子,警示了一番。 “哦,这不是重点啊?” “说你们最后见面的时间!” 无双给提了醒。 “我手气不好,老早就撤了,我男人好像手气不错,我喊他回家,他正忙着数钱呢!” “那是什么时辰” “子时?” 刘吕氏大概给了一个时间。 “刘汉三赢了多少?” “这我哪里知道,知道隐约看到他好像赢了钱!” 提到钱的时候,刘吕氏微微说侧过头去。 “是吗?” 无双冷笑了一声,又挥了几下鞭子。 这种有经验的老赌棍,最擅长的就是算牌算钱,光是瞄上几眼,也看到的出银两数。 “一千两,是一千两!” 第三十一章原来是公公 迫于无双的气焰,刘吕氏吓得不敢再作妖,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昨天他说他手气好,轻轻松松就来了一千两!” “叫我回家去,等他来了给我带状元楼的菜!” “谁知道……” 到底还是夫妻,仍然有些情分在的,刚才还夸夸其谈的刘吕氏,这会子说到自己男人,也不由得悲从中来,难得掩住脸。 “哎……” 无双长叹了一口气。 “说说你们的地下赌场吧!”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刘吕氏本来还为丈夫哀鸣的哭嚎,骤然停顿,摸了一把眼泪,刘胡兰一样的。 “大人这不能说,我们玩也是有玩的规矩的!” 这要是看电视,无双好歹要给刘吕氏飘条弹幕:敬你是条汉子! 可惜现在是两人面对面,对上这么一个硬骨头,也是难搞的很。 “嘻……” 长久沉默的肖秦汉突然嗤笑了一声,在暗处显得格外明显又意味不明。 “笑啥?” 没来由的笑,让无双也愣了一下,悄悄凑到他跟前。 “兄弟,你笑啥?” “笑她的牙齿居然还有八颗!” 肖秦汉说的冷飕飕的,含着冰块一样的眼睛没得情绪的死盯着刘吕氏。 无双还没反应过来。刘吕氏已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 “哎,你这样算逼供,用了武力了!” 自己前期做了那么多铺垫,最后居然让肖秦汉捡了漏,问出了最关键的地址。 这一程输了,无双不服,吵吵闹闹的追了出来。 心里只想着要找肖秦汉讨个说法。没看前面,晕晕乎乎的就撞在了一堵宽厚的背上。 “呃……” 揉着自己发痛的鼻子,没有足注意到肉墙转了身,正低头看着自己。 整齐的发髻,得体的仪容,就是放在朝堂上也挑不出毛病,不知道为何这般男子的样貌,在肖秦汉的眼中,居然被慢慢变成了女装的样子。 而且他吃痛的表情也越发的娇柔,一时恍惚,喷涌而出的怜惜之情让他不禁伸出手来抚上无双的脸。 微凉! 无双惊异的抬头,奇怪的触感,无双抬头就看到肖秦汉痴汉一样的摸着自己的脸。 “大力金刚掌!” 出于女性自我保护的本能,无双的手不经过大脑,“吧唧”一声已经在肖秦汉的脸上了。 “我……” “你……” 打完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结巴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肖秦汉也像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一样的,愣了一下,闭嘴不言,扭头就走,无双也乖乖的跟在了后面。 这一幕被远处的刘彪子和师爷尽收眼底。 “司法胆子还挺大,居然敢动县令的脸!” 刘彪子拿着一根牙签,没心没肺的剔牙,丝毫没注意到,师爷陡然收起了笑脸。 两人跟着刘吕氏说的地址,走过繁华的街道,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里。 这边的人显然不及外面的多,而且都行步匆匆,人也各异,有些人衣着有光鲜华丽,有破烂不堪。 无一例外眼下都是和刘吕氏一样的铁青,还有行尸走肉一样的麻木。 果然在拐角处,有几个大汉来回走动在巡逻,无双看了一眼过去。 “还家伙,快赶得上相扑选手了!” 这几个大汉都是少说二百五的体重,统一穿着橙黄色的短褂子,无双瞅着弄着衣服的人还挺时尚,和环卫工人的制服一样一样的,只是这些人脸上可和环卫工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各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五官乱飞,倒是很像盗版山口组。 “滚你大爷的,没钱还敢来仔细着你的皮!” 一个尖细瘦猴一样的男子一脚把另一个肉团一脚从某个角落踢了出来。 那坨肉团间或动一动,勉强让人能够看出他还是个人。 扑腾了几下,终于展开了身子,谄媚的一把抱住猴男。 “七哥,就让我进去吧,看看就好,就看一眼!” 说着还拉着袖子,在猴男并不脏的鞋上擦来擦去。 “看看?没钱就快滚!” 猴男毫不留情的再次把男人踹飞。 男人蠕动了几下,又活了过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癫狂:我有钱,那个死女子卖了我就有钱了!” 猴男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尖嗓子。 “你闺女都被你卖了五次了,前刚卖给八十的员外去冲喜你忘了?” “关门,送客!” 猴男一声令下,小巷恢复了平静,只有被踹出来的男人。偶尔几声喘息。 在听到把自己的女儿卖了五次之后,无双已经握起了双拳,咬紧后槽牙。 看那男人也不是太有年纪,孩子也估计只有十五六岁,正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时候,居然已经被自己的亲父亲卖了五次。 察觉到无双的不对劲。 “怎么了?” 肖秦汉还以为刚才的猴男和无双有什么过节。 “你总问我,为何要禁赌,这就是我禁赌的原因!” “什么?” 肖秦汉没太明白,无双也没有解释下去的想法。 这里男尊女卑,虽然她在尽力改善这种状况,可是只有几年的功夫能有多少的改善,还有不少的角落里,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女子,没有办法掌握半点自己的命运,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筹码。 “黄赌毒”是万恶之源,所以武陵前两条铁规就是不涉黄,不沾赌。 两人走到被踹出的男子身边。 男子颓唐的头点着地,嘴里念念有词。 “老子祖上也阔过,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本事叫老子进去再玩一把,不赢回来,老子给你这个公公当儿子!” 原来是个公公,怪不得说话如同卡着嗓子。 第三十二章他已经死了 “还想玩?” 男人斜眼懒洋洋的的看了肖秦汉一眼,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 “来这里的,谁不是好这一口,你不爱玩?” “不爱玩来这里干什么!” “来问个人!” 肖秦汉倒是不遮掩,直接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 “切……” 男子冷哼一下,蹲在地上,侧脸上上下下的摇摆,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昨夜你也在这里?” 肖秦汉像是根本看不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屑一样,固执的继续着自己的提问。 男子被问的麻烦了,伸出两个指头,搓了搓。 “昨夜这里可有发生异常?” “我说大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道上的规矩都不懂,还出来混?” 男子一改刚才面对猴男的谄媚样,无赖一般的一定要在肖秦汉手里扣出一点来。 肖秦汉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可是现在自己手上多余的一分钱闲钱都没有。 而且身边还跟着陆无双,两人刚打了赌,为了面子,肖秦汉不得不装作没听到,继续自己的问题。 “够吗?“ 谁知道身后伸过来一只白嫩额的手,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到了他手上。 男人抬眉嬉笑,把银子在手上掂了掂,确定了重量,满意的对无双说。 “上道,够义气,要问啥?” “问刘汉三!” 无双从后面钻过来,赶紧接上话茬。 “他啊……” 男人稍微思考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了然,一脸的暧昧。 “怎么,你们也看上他那点?” 无双敏锐的在他的话里听到了不同意味。 “很多?” 刚刚抢回来的主动权。再次落入了肖秦汉的手中。 肖秦汉这话问的也很在行,直接默认了刘汉三的东西的价值。 “那是,昨日手气最好的就数他了,估计小半个赌场昨天的收入都在他钱袋里了吧!” 男人拿了钱,也就不拘到底谁才是问话人,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个干净。 “拿了钱说是要去偏南门的老相好处,死能吹牛,长那个鬼样,兜里比他的脸还干净,能有相好?” “能取上老婆就算不错了!” 男人在说到相好的时候,格外咬牙切齿,很是不忿。 “不过那都是他想屁吃的,敢拿张爷赌场的钱,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个胆子。” “这话怎么说?” “张爷是何人?” 无双的神情显然严肃了起来,赌在武陵明面上是被绝对禁止的,但是她也没想过这玩意真的会死绝,肯定有不少人搬到地下。 只是没有想到听男人的口气,赌场持有者好像很有力量的样子。 赌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有心人利用。 “张爷都不知道,还敢来玩?” 男子这下看无双的神情都带上了鄙夷。 “张爷,狠人!” 男子站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以后才偷偷摸摸的说。 “昨夜我第一次被扔出来的时候可听到那些打手的话了,刘汉三那些银两,怎么吃下去的,还叫他怎么吐出来。 果然和赌场脱不开关系,肖秦汉回望了无双一眼。 两人难得的在沉默中达成了一致看法。这个赌场非闯不可。 “咦,你找他做甚?” 男子喜了半天新得的银子,最后才问了一句。 “还有你见着人,也给带句话,最近躲着点!” 说罢,收起银子,抬腿就要进赌场。 “带不了,人已经没了!” 肖秦汉本来极冷的脸,配上这样极寒的语气,平静的说出了一个人的生死。 男人听得,突然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再看向赌场的时候,眼神中的向往和迷恋变成了恐惧。 连连往后退了三步嘴里念念有词。 “不去了,不去了!” 之前无双提倡大家戒赌,为的就是避免像他女儿那样的事情发生 为人父为人夫,干的都是丧尽天良的事,这都引不起警戒,便听到人命,吓得不敢去赌场了,可想眼前之人有多自私。 可惜现在已经不是由的不由得他了。 他们想要进入赌场,必须要熟人的引荐,此人正是不可或缺的条件。 “说的那里话,玩就要玩的开心!” 无双眼见人要走,眼疾手快的把衣领处一把提起。 “要不带着我俩也进去见识见识张爷?” 光是进赌场已经让男人腿软,还要见张爷,更是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别别别,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另请高明!” “哪里的高明,就你了!” 无双提起衣领,就要把人往赌场里扯。 奈何到底是个女子,再加上到武陵以后,早出晚归的搞生产,身体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对手。 男子只一把就把无双甩开了,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撒腿又要跑。 “哪里走!” 无双顾不得自己,赶紧又要把人给拿住。 这下男人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动弹半分都不得。 无双满意的把人拿住,满脸的得意。 “你以为赚钱容易啊,拿了我是二十两银子,也该给我干点事!” “扑哧……” 旁边的肖秦汉听到无双的碎碎念,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冷脸上突然蹦出了一个笑,诡异的很,无双看着愣抖了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 心里忍不住的念叨。 给钱的时候出手,抓人的时候当人牌立柱,现在抓住了倒是会笑了。 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 “乖乖进去吧 无双和肖秦汉两人挤着那男子到了赌场门口。 因为男人是熟人,看门的也没有多加盘问就把三人放了进去。 路上无双还觉得奇怪呢,明明废话连篇的人,从刚才被她抓住开始,愣是一个屁都没放过,难不成真的被刘汉三死了的消息吓住了? 甚至在门口被人盘问的时候也没张口,只是张着个嘴巴,呆子一样。 可怜男人哪里知道无双居然是这么看自己的,他逃跑未遂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脚上使不上力,腿重的像是没了知觉一样。 只能任由旁边这位白面小哥把自己拉回来拉过去,就是到了赌场门口被盘问,也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张嘴的能力。 还得被他一脚踢过来,连吭叽都不能,只能默默忍着。 “咦,你咋还哭了?” 好不容易混进来,一扭头就看到男人泪流满面。 第三十三章卖去青楼 男人有苦说不出,人还不能动弹呢,一道恶魔低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知道什么,感觉到了什,最好都懂!” 然后就是全面他嫌弃给不起的男子,冷峻的脸,男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待身上的穴道被解开以后,也不敢加声张,悄无声息的赶紧溜走了,巴不得以后这辈子都别来这个邪门地方。 一进赌坊,熙熙攘攘的叫骂声,和骰子晃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人头攒动,看起来热闹极了。 无双四下环顾了一圈,这里的人的精神状态都和门口那男子差不多,贪婪和欲望写在脸上。 肖秦汉也被迷了眼,原本走在前面,见这么多人,立即回头看了眼淹没在人群中的无双,好像在神游懂样子,大喊一声“跟上!” 随即便放慢了脚步,与无双一起,四处转悠了一番,大致了解了一下赌场布局。 无双眼睛自顾不暇,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未曾踏足过这种地方。 五花八门的赌术,和各色人群,让她有些窒息喘不上气来。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人少一点的地方,无双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这里这么多玩意,鬼知道昨晚刘汉三玩的是什么!” 想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双脑壳已经疼起来了。 肖秦汉倒是淡定的很,像是这里的常客一样。微微沉吟了一会,薄唇轻启:口“我想我是知道的!” “你?” 无双显然不相信。 肖秦汉拉着无双到了摇骰子的地方。 “你还记得刘吕氏的话吗?” “一晚上能赢那么多,除了这里来钱快,就没有别的地方了!” 无双古怪的看了肖秦汉一眼,好像人家说的是有些道理。 “大!大!大!大!”赌桌上的赌棍们疯狂的呐喊着。 “哎哟!又是小!”随着掌控筛子的男子一开筛盅,所有人都发出哀嚎声!有的甚至痛骂着。 “活该!” 无双冷眼看着这些疯狂的赌徒,对他们全然没有好印象,不知道他们又是谁的父亲,谁的丈夫,家里是不是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甚至想到那个十五六岁就被迫嫁了五六次人的姑娘。 无双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和周围人的颓靡格格不入。 难得见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肖秦汉都不知道自己嘴角带上了宠溺的笑。 “两位爷,瞧着气度不凡,来两把?” 前面一脚把男子踹出来的猴男,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双手背在身后冷不丁凑到他们俩跟前,和方才对待男人的态度简直天上地下。 无双下意识警惕起来,看向那人,只见他一脸奸诈狡猾的笑意看着他两,顷刻已经上下里外的把人分析了个遍,俨然把他们当做散财童子对待了。 “请问,阁下是?” 肖秦汉来这边等的就是猴男,只有交识到猴男,才有可能见到赌场所有者。 “叫小的老七就好,勉强在这里讨口饭吃!” 猴男和肖秦汉说话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大概是被他身上那股非凡的气度给唬住了。 “玩玩?” 猴男的声音带着诱惑,伸出干枯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手? 无双并不声张,只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好啊,许久不玩,怕是生疏了!”肖秦汉没有拒绝,反而很感兴趣的样子。 猴男一出场,本来围在赌桌周围的人,很是听话的都选择躲开,极热闹的牌桌上消停了下来,偶尔传来几句窃窃私语。 “之前没加过,新人啊……” “瞅着就是一股冤大头的样!” “啧啧啧,遇上老七……” 几人欲言又止,但是无双听的出来,老七在这个赌场,在这个赌桌上,绝对是个不简单的存在。 肖秦汉已经摇着扇子,气定神闲的上了桌,开弓没有回头箭,无双倒是有点懊恼,自己出门光想着打赌要赢,没带着自己的保镖团。 这要是真的遇上危险,肖秦汉这个软趴趴自然是靠不住,自己会不会被老七逮住,然后被发现女儿身,再转手卖给别处的青楼。 越想越害怕,脑门上的冷汗留了一茬又一茬,就差扔下肖秦汉自己拔腿先溜了。 肖秦汉在牌桌上看到无双,感觉到他紧张,还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猴男等着肖秦汉稳稳的坐上牌桌,嘴边勾起一丝得逞的笑。 伸手将筛盅抛掷在半空,唰唰两下将骰子如数唰了进去,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虽然用着左手,但显然不是十分顺畅,看来并不是个习惯性的左撇子。 “哦哦哦……” “老七牛逼啊……” “七爷厉害……”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底下有不少人起哄叫好。 无双更慌了,赶紧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瞅准了一个人少的缺口,随时准备突围出去。 她本来就是来随便查访一下,没说真的要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更何况那老七一看就是赌术了的,肖秦汉身上一分钱都没,到时候输了,还不是得自己的银子上,无双说啥也是不愿意说。 老七熟练的摇着骰子,摇够了以后,将筛盅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说道:“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这下大家纷纷把视线都转移到了肖秦汉身上。 所有人抖看着他,不做举动。 无人注意到,他的耳朵,在筛盅落地的时候,微微一动。 当下嘴角就落出一个了然的笑,心里有数了,从容不迫的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扔在了写着“大”字的圆圈上。 众人仔细看那玉佩,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双龙盘旋争大日之雕刻,而那枚太阳突出少许,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老七看到更是眼睛都直了,他在宫里当过值,清楚的知道,这种成色的玉佩,根本不是民间能有的,看向肖秦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 第三十四章有话好好说 猴男的眼神逐渐深邃,旁的人看到肖秦汉这个待宰的羔羊,全都把注下到了“小”的那边。 而后,众人屏气凝神,等待揭开筛盅,揭晓最后的答案。 无双的前腿已经快要跨出人群了。 突然听到后面的人又闹腾了起来。 “是大居然是大!” “大……” 有人惊呼,有人哭天抢地。 无双迈出去的脚赶紧收了回来,正好和肖秦汉四目相对,对方给自己挑了挑眉,无双爱也不是傻子,有钱不赚。 三下五除二将桌面上的银子一把搂进了怀里。 顺便还给对面的猴男展现了一个标准的八齿笑。 “再来!” 猴男显然没有料到会这样,说到再来的时候,格外咬牙切齿! 肖秦汉淡定的摇着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于是整整两个时辰,就在这样的循环中,肖秦汉把把赢钱,就连旁边那些刚开始并不看好他的人,也开始逐渐转换苗头,每次押注的时候,都跟着他押。 无双也在旁边数钱数的不亦乐乎,数着数着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了手中的银子。 一会会的功夫,肖秦汉已经赚了将近五百多两,要是再这么赢下去,很快就分分钟就能上千两。 马上就能赶上刘汉三赚的了,钱赚起来容易,关键是拿的出去吗? “真是邪了门了!” 又开了一把,依旧是肖秦汉赢,猴男忍不住的在嘴里嘟囔。 无双拉了拉肖秦汉的衣摆,示意他差不多就收手,别忘了两人前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妥了,赚些饭钱也就够了!” 猴男又要摇骰子,肖秦汉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收拾,将自己跟前的所有银子,一股脑的全都揽进袋子里。 “年轻人,不带这么玩的吧?” 一听到肖秦汉要走,第一个不干的就是猴男,将手中的筛盅重重的扔在了牌桌上,嘴边勾着嘲笑,眼睛中尽是狠戾。 “赢了钱就想走,也不看看自己走不走的起?” 这一声震的旁边的人都避退三舍,无双也有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早就知道这钱不是好赚的。 偏肖秦汉像是没听懂人家的威胁一样,冷峻的脸上还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若是我就要走,你能奈我何?” 无双赶紧上去掐了他说大腿一把,这个时候不说好话,说的这有的没的,不是挑衅人家吗,在别人的地盘上挑衅人家,是生怕自己活的太久。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了!猴男猛的一拍桌子。 原本在各个案子前徘徊的几个大汉,纷纷露出了腰间的家伙,凶神恶煞的看向肖秦汉。 无双还悲催的发现,这些人盯上的不光只有肖秦汉,还有自己。 也怪自己看见钱就走不动道,手里还拿着人家赢得钱呢,不怪别人把自己和肖秦汉算作一道人。 不过无双也算是明白了,刘汉三的死,多半是和赌场离不开关系的,今天只是赢了这么一点,都不让走,昨日刘汉三赢的是今日的两倍不止,想要完整的带着银子离开,何其艰难。 “好七爷,有话好好说!”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啥话还不能当面说了!” 还是无双反应快,从刚才赢的银子里,拿了好大的一袋,悄悄地塞到了猴男的手上,顺便陪着笑脸,给周围的几个大汉手里,也一人塞了好几两。 “各位都去买酒喝!” “我家这哥哥,脑子多少有点毛病,来这里就是要玩的开心!” “你开心,我开心,大家开心!” 无双一边嘴里叨叨着,一边已经伸手拉起来肖秦汉,而后把手上的钱往桌子上一扔。 “这些钱就给大家乐呵了!” 有钱不捡王八蛋,周围的人一见无双仙女散花一样的扔钱,一窝蜂一样的涌上去。 无双也趁着乱,把肖秦汉全须全有的拉了出来。 “何必在意这些宵小!” 肖秦汉仓皇逃窜还不忘了自己贵公子的做派,言语中尽是对猴男这些人的不屑。 无双双手合十。 “爷爷,我求求您了,装逼换个地方,你是无所谓,小爷害怕自己折在那个地方!” “咳咳……” 肖秦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无双确实脸上有恐惧之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不知为何,却突然有了些许怜惜之意,于是关上了嘴巴。 “我说我们是来查案的,好不容易有点苗头了,谁叫你手痒,往那牌桌上坐的,现在好了,再想进去就难了!” 无双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蹲在墙角,在地上写写画画。 “画个圈圈诅咒你!” “只是……” 肖秦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 “只是,我们只赢了这些钱就不好脱身,那昨日刘汉三又是如何脱身的?” “说不定人家比你会来事!” 无双还是不解气的呛声。 “此时还是要仔细盘问!” “盘问个大头鬼!” 无双在心里默默的吐槽,本来唯一能弄明白的机会,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哪里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呢? 正在那边情绪低沉着,这边肖秦汉已经卡住了刚才门口赌瘾犯了的男人。 “大哥,小的胡大,不偷也不抢,就爱玩上两把,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胡大瑟缩着脖子,在肖秦汉的手里像是一只被逮住的小鸡仔。 他至今都忘不掉圈满全身上下每一块肉,没有一块听自己的指挥,没有一根骨头能任由自己摆动,还会男人鬼魅一样的死亡声音。 肖秦汉和无双并不言语,本来胡大就心虚,被盯着这样的久,更加战战兢兢,最后实在扛不住了。 “我说,我说……” 胡大松了口,无双眼中明显有了亮色。 “是老七,昨夜刘汉三赢了钱以后,老七就不见了,就他守着那个桌子,半天都没再上人!” “就算不赢钱,人家也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桌子!” “嘿,你叫我说啥好!” 胡大对无双能问出来这种话只觉得好笑。 活这么久,只见过被打的不能上牌桌的,还没见过谁会主动下牌桌。 第三十五章迎春阁女团 “更何况那老七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香味,那叫一个香啊………” 胡大说着眼神迷离了起来。 “人家才不像刘汉三,吹牛逼,正儿八经的在银妈妈那的姑娘!” “那身段,那眉眼,那手,那……” 越说越发的飘忽,已经心神荡漾到,好似姑娘就在身边了。 “重点说!” 无双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男人在背后这么猥琐的yy,打断了他,胡大回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露出一个的笑。 “嘿嘿,我哪里知道人家的重点,重点那都是关了灯,被窝里干的!” 无双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死猫扶不上树。 松开胡大,张罗着肖秦汉赶紧离开了。 “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肖秦汉满脸不解,走的不情不愿。 “我看你不是遗憾没问出来,你是遗憾没到胡大跟前问出重点来吧!” 再看向肖秦汉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是男人整天想着的都是被窝里的那几件事。 “什么重点不重点的,是银妈妈何许人,我们一无所知!” 平日里见他总是古井无波的,啥事都不显露,这会子无关紧要的纯洁性被怀疑了,倒是上了脸。 难得一见的红着脖子,喘着粗气就要和无双分辩。 “那是你一无所知,我可知道多着呢!” 银妈妈何许人也。 在无双穿越来武陵之前,是隔壁县上有名的老鸨,专做女孩子的生意,每年都要在武陵挑大量的女孩子,去隔壁县上,或为扬州瘦马,或直接接客。 所有的武陵人都知道是什么勾当,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家,一分不要的就把闺女直接送过去了。 甚至于每次银妈妈来的时候,都不亚于当年的鼎盛时期的选秀现场。 武陵人穷,家里连刚出生的孩子都养不活,有的直接把闺女送给银妈妈,也不是求女儿能卖几两银子补贴家用,而是将女儿送出去,好歹能混口吃的,好过在武陵只能等死。 正是倚着武陵穷,生的姑娘倒是水灵,银妈妈那些年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钱也把她赚的膀大腰圆。 直到无双带着武陵人赚到了第一桶金,一道官府的禁令下来,银妈妈赚钱的营生也就戛然而止了。 无双本想着这边没生意,她自当换个地方,没想到这银妈妈是个有想法的。 确实换了个地方,只是直接把自己老巢从隔壁县上,搬到了自己的武陵,即使无双已经下令说武陵不涉黄,银妈妈就把自己的迎春阁改作喝茶品小曲的地方。 无双多次突击去检查,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她也就没话说了,或且迎春阁确实提供了大量的女性就业岗位,也算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无双也就不再揪着不放了,现如今听胡大这么说,难道银妈妈还玩的阴阳两套的玩法? 想到此处,无双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肖秦汉也不敢多说话,只跟着她身后,两人走到一处,装修华丽的高屋时,无双停下脚步,扭头去看。 心里忍不住的感慨,只是一小些日子没有来,银妈妈看起来又赚了不少的钱,本来只有五层的“迎春阁”,一下子扩建到了八层,就快赶得上状元楼了。 最顶端的牌匾上写着“迎春阁”三个烫金大字,看着比城门外面的“武陵县” 几个字还要气派。 往下看去,一群身姿婀娜,衣着清凉的女子,正在跳着大神,还有一个小喇叭,放着的也是奇奇怪怪的人巫乐。 “怎的你们跳大神,跳的这么光明正大?” 肖秦汉看着这些女子诡异的舞蹈,忍不住发问,之前就觉得武陵有很多怪异的地方,只是身边带着的是杜大海,和他一样,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现在好了,跟着陆无双,有啥不懂的尽管问就对了。 哪里知道换来的居然是白眼。 无双没好气的看着肖秦汉,“土鳖”两个字就在嘴边。 最新的女团舞都没看过,居然说是跳大神的,有这么飒的跳大神的吗? 瞅瞅这些个姑娘,盘靓条顺,比起韩国的粉墨,也是有过之无不及,和那些跳大绳的哪里扯的上半点关系。 “呦呵!” “县令大人,稀客稀客啊!” 无双这头子刚露面,那头子就有人认了出来,女团的姑娘们更是不跳舞了,一窝蜂的全涌了上来。 吓得无双赶紧躲在肖秦汉的身后,催促着他快快离开。 “你怕那些跳大神的?” 两人成功的躲开那些女子后,肖秦汉冷着声问,语气中辨不明喜怒。 无双拍着身上的衣服,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哪里是怕她们,干干净净,又香又软的小姐姐是她的最爱,恨不得天天和她们厮混在一起呢,怕什么。 “我是怕她们看到我,不肯说了实话!” 肖秦汉这才仔细看无双,虽然是一身普通打扮,偏以为人生的几分俊俏,就是寻常衣服也显眼的很。 而且无双同别的地方的县令大有不同,别人都是隐着自己,生怕露了真面目,偏无双这个县令大人,好似生怕别人不认识自己一样,走到哪里招摇到哪里,就是三岁孩童也认得。 现在倒好,两人想私下里搞些东西也不行。 无双正挠着脑袋想办法,突然发现,两人情急之下,躲进来的居然是一个裁缝铺。 “天无绝人之路!” 随手拿起一套衣服,最进里间给自己换上。 拽着裙摆走出来,正好撞上前来寻找的肖秦汉。 “你……” “你什么你,我知道你要说啥,算账等会算……” 她知道一旦穿上女装,那前些日子在收容所动手的事情就暴露了。 可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无双索性豁出去了。 “如此甚佳!” 无双堵住了肖秦汉的嘴,他只能在无双走后默默的把想说的话,才说了出来。 自打换上了女装,无双行动愈发妖娆,让那些女团成员都嫉妒红了眼。 第三十六章是我内人 好几个瞅着无双,舞也不跳了,只是上上下下是打量着她,放佛要把人看穿个窟窿来。 “那可是银妈妈新招来的人?” “有新的女团了?” “这能直接出道吗?” 姑娘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刚开始无双还有点不习惯,生怕被认出来,可是在听到她们这么不吝赞美后,瞬间自信了起来,挺起自己傲人的胸膛,脸上也挂满了和煦的笑意。 “走吧!” 挽着肖秦汉的胳膊,毫不在意的迎上众人探究的眼神。 “我……” 软软的酥手在挽住他隔壁的那一刹那,肖秦汉的冷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就连脚下走路的时候也不自然的开始同手同脚。 “旁边是她郎君不?” “结了婚还要来做女团?” 看到无双身边的人,大家又是一阵的七嘴八舌,愣是将两人从头到脚的评论个遍。 “抱歉啊,让你出名了!” 无双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中却全然没有愧疚之情,放佛还在为这种众星拱月般的待遇感到沾沾自喜。 “无妨,只是你……” 肖秦汉停下脚步,有些踟蹰,他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无双。 “有什么话尽管问,趁着我心情好!” 她自然也看得出他有心事。 “你确定是男子?” 憋了半天,肖秦汉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第一次见到她男扮女装,即使再三确定了他男子的身份。 可是这如此身段,如此容貌,这边的很难让人不怀疑真假。 没想到让肖秦汉难以启齿的是这个。 无双“扑哧”一声。 挺起自己的胸膛,很是大方。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你摸摸就知道了啊!” 说着就要拉起肖秦汉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不得不得!” 肖秦汉严词拒绝,直接双手背在了身后,不再理会他。 怎么能上手摸呢,就算是陆县令真个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可是穿着这身女装,实在太想一个娇美人了,当街去摸一个娇美人的胸膛,这和他习得的礼仪教法完全不符。 就在他因为不妥转过身去的时候,无双暗中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摸上来,摸上来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波涛汹涌是多么真实。 她也就是在赌,赌肖秦汉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两人穿过一群人,进了“迎春阁”,老远的就看到银妈妈陪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边。 脸上堆着笑,八面玲珑。 余光一扫到无双这边,视线立马就定格了下来,给那边的人说了声抱歉,起身就往这边来了。 “公子,好雅兴,只是瞧这面生啊!” “咳咳……” “我来……” 肖秦汉一边说话,一边赶紧看了看周围的人,看他们都在干什么。 打量了一番,觉得好像和京中勾栏瓦肆差不多,只是略高级些,于是清了清嗓子。 “我最喜欢江南的小曲,来几首,唱的人也得江南一点!” 说罢就携着无双,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银妈妈倒是不着急去安排,也跟着两人围了过来。 “公子看着面生,倒是这位,我看着好像在哪里见……” “对!我内人!” 银妈妈话还没说完,肖秦汉就急声打断了她,生怕自己慢说一步,人家就把陆无双给哄骗了去。 说完以后脸不红心不跳,淡定的仿佛是事实一样。 两人进来之前光顾着说别的,忘了把身份问题给统一了,刚才无双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圆说辞,谁知道肖秦汉来了这么一句。 “内人”两个人硬生生的把无双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梗了一会儿,顺了顺气。 内人就内人,只有他一个人大方承认,好似她怕了一样。 无双抱着肖秦汉的胳膊,歪头往他的肩膀上一靠。 “正是,相公说带我乐乐,有什么好玩的尽管上吧!” 无双装作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尽显娇俏。 银妈妈还是看了好几眼无双,再三犹豫之下才去安排了,临走仍然一股一回头,嘴里念念有词。 “是觉得面熟的很……” 银妈妈这边已离开,无双就摆正了自己的脑袋,顺手给了肖秦汉一个暴栗。 “小子,占我一次便宜,你给我等着!” “咳咳……” 肖秦汉不自然的坐直身子,用清咳掩饰了自己的无措。 明明都是汉子,偏他身上哪里来的一股异香,悠远绵长,不似借力外物,而是身体本身发出的。 就是海大伴这样的半个男人,也不见得身上有这般的好东西。 最奇怪的是,每每他闻到这个味道,脑子,眼睛,手,还有心跳总是不受控制。 虽然两人都在尽力的让自己显得自然,可是还是有种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来来来……” “小公子,送些好吃的给你!” 银妈妈一看肖秦汉器宇不凡,想着定是哪家的贵公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巴结,她自然不会错过。 “妈妈你且慢,我们只是问你一些问题罢了!” “问什么问题?” 肖秦汉这张冷脸俊归俊,看着勉强能养养眼,但是这样的脸要说问事情,还真是让人有点发怵。 当下就提高了警惕。 “小公子,你看得见的,我们这里都是正经营生,知法守法,那都是在官府备了案的。” “我们陆县令一直教育我们,本本分分经商,干干净净赚钱,我时时刻刻恪守作为一个商人的准则,爱县,敬业,友善,诚信,还有啥来着………” 银妈妈一段慷慨激昂的说法,听得肖秦汉频频回头看无双。 他怎么越听越觉得这段话熟悉,可不是和当初他们在状元楼吃饭时候的,无双那段忠君爱国的慷慨陈词一毛一样吗! “嘿嘿……” 无双这边听的兴致还不错,说到好吃,还不吝惜的给叫了好几个好。 看来这些商铺的精神文明都建设的不错。 “刘汉三,妈妈可认识?” 肖秦汉没给多余的时间,让两人一唱一和都演戏,单刀直入,直切重点。 听到这个名字,银妈妈立马变了脸色。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己八面玲珑的笑脸。 第三十七章相公吃醋了 “哎,公子说的哪里话,我这里引来送往的,一天天见的尽是人,哪能把谁的名字都记住呢?”看银妈妈刚才的反应,显然是认识刘汉三的。 肖秦汉嘴角挂着得体的笑。 “别人妈妈可能没听过,老七不至于也没听过吧!” 肖秦汉悠闲地端起茶,往自己的z嘴里送了一口,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银妈妈。 银妈妈眼珠一转一转的,方才问到刘汉三不会是个破落户,也不算是常客,她囫囵忽悠过去就是了。 可是老七,自己名声大不说,人人都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迎春阁的笕彩姑娘,笕彩姑娘能够成为迎春阁的高端场的人尖尖还不是因为老七的缘故。 眼看着自己逃不掉了,银妈妈索性调转了口风,直接把所有的烫手山芋全都推到了笕彩姑娘的身上。 “我要说我不晓得老七,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谁不知道老七迷我家笕彩迷的五迷三道的!” “这老七啊,倒是常客!” 银妈妈脸上堆着笑,说着又往肖秦汉的茶杯中添了一杯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对付肖秦汉上。 全然忘记了跟着肖秦汉来的无双,不过无双也乐得当个透明人,默默的在角落里,仔细的把来往迎春阁的人挨个分了类。 武陵不允许妓院存在,银妈妈顺势而为,将迎春阁改成了一个全新的寻欢作乐的场子。 里面分了好多类,听曲听书,喝茶闲聊,海内外八卦,吃饭喝酒,总的来说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刚弱冠的年轻,只要进了迎春阁,总能找到让自己高兴的地方。 所以来的人就格外的乱。 不过正式归正式,到底迎春阁还是带些小暧昧的场所,这里的人姑娘们虽然不卖身,但是打着卖艺的旗号,也不少干擦边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有头牌的说法。 碍于银妈妈会来事,一直行走在红线边缘,还能为武陵增加税收收入,无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来迎春阁的男人,一部分只为单纯乐呵,还有一部分类似老七这种的,就是乐呵乐呵了。 “老七啊,喜欢笕彩喜欢的紧,每次一来,除了笕彩谁都不要,就是和我也没几句话的!” “你,去叫笕彩过来!” 银妈妈三言两语,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就等着笕彩过来了。 无双留了个心眼,看到了银妈妈使唤的小二,面露不虞,于是跟了上去。 果然见小二七拐八拐的到了内间去喊笕彩。 灵巧的躲进旁边的拐角,果然不大一会儿,两人就从里面出来。 小二很是不忿。 “笕彩姐姐,那妈妈可真不是人,当初叫陪着老七的是她,现在老七穷了,没钱了,把锅全甩给你的也是他!” “别说了,这都是我的命!” “什么命不命的,那狗老七也真是的,多少人都说他是赌案上的常胜将军,怎么偏到你这,他就穷的借上高利贷了!” “哎……” 两人说说骂骂的走远了,无双才行角落里现身。 “老七借了高利贷?” 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这倒是新鲜!” 打探到消息,无双走了近道,赶到笕彩到之前,先回来了,装作啥都好气的样子,把迎春阁打量了个遍。 顺便捡了机会,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给了肖秦汉。 银妈妈眼尖,老远看到了笕彩的裙摆,故意拿乔,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小公子,您瞧瞧,您说什么我都配合着,只是,这笕彩姑娘可是我们迎春阁的独一份啊!” “这这这……” “我们……”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迎春阁有迎春阁的规矩,所有的姑娘,只要点了,都有基本的出场费。 既然笕彩姑娘是尖尖上的人物,出场费自然不低。 肖秦汉捂着嘴,干咳了一声,手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他怎么会不明白银妈妈的意思。可是他身无分文,月例没到发的时候,之前在赌场赢的钱,也全被无双拿去贿赂老七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他这一不懂,银妈妈就着急了,一次的出场费不算什么,可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能破坏行情,不然笕彩刚红就又等于是被低看了。 “小公子……” 见肖秦汉没有表示,银妈妈只得再次喊他,这次顺便搓了搓手指,暗示的已经算是明示了。 无双在旁边,手中颠着钱袋子,等着他向自己求助。 谁知道肖秦汉面无表情的看了银妈妈一眼,很是坦然,没有丝毫以为没钱而感到自卑和羞愧。 “我没钱!” 这三字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扬,理直气壮。 “哈……” 银妈妈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客人,嘴巴都被气的歪到了一边。 “没钱你摆什么谱,给我扔出去!” 无双也没想到肖秦汉不仅不向自己求助,还玩这么一套。 听得出来,笕彩定然知道些关于老七的事情,要是这次被银妈妈扔出去了,估计以后就难了进来了。 无双赶紧陪着笑脸,拦下了银妈妈。 “妈妈和何须如此动怒,这不是钱嘛!” 说着把一大锭的银子塞到了银妈妈的手里。 “原也是我想见笕彩姑娘,央着相公一起来的,大概是吃醋了吧!” 无双巧笑着,顺便挤出来一个暧昧的笑。 银妈妈这心情上上下下几番波动,又听得这么唬人的消息,狐疑的看了陆无双一眼。 “我确实瞧着你眼熟啊!” “大众脸,大众脸!” 无双生怕她再看出什么破绽,赶紧把人搪塞着推走了。 正好笕彩来了这边,方才无双和银妈妈的话,她也听到一些。 怯生生的看着无双。 “见过二位,我是笕彩!” 无双这才细细的打量,生的不算娇俏,只是身段有些傲人,穿着宽大的古装,依然难掩她绰约的身姿,该凸该凹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第三十八章虎穴狼窝 是那种无双一个女人看到都忍不住垂涎欲滴的身材,让她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的身材一眼,心下坐了个比较,不觉悲从中来! 刚刚想好的问题也都被悲伤给淹没。 “您和老七很熟?” 还是肖秦汉淡定的坐了一个手势,请笕彩坐了下来,而后抛出问题。 笕彩沉默不语,老七在一些黑暗处有些势力,干的很多事情也是拿不上台面的,所以从他看上笕彩开始,她心里就清楚,知道的越少,说的越少,自己就越安全。 是以随便有个人来问自己老七的事情,笕彩都选择沉默不语。 “赌场七爷的钱都给了你?” 见对方没有想要应答的意思,肖秦汉换了一个问法。 直接问老七有没有砸很多钱给笕彩,无论她回答肯定与否,都算是承认了她和老七之间异于常人的关系。 无双沉默的站在笕彩的身后,看到她两只手紧紧的将帕子绞在了一起,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肖秦汉这样问下去,定然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于是看了外面一眼,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关上了门,和蔼的拍了拍笕彩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和煦的笑,示意对方可以的放松下来。 “那老七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呢?” 本来在无双满脸堆笑的情况下,笕彩已经放松了许多,猛扎扎的又听到这样的话,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刚坐凳子上,又再次焦虑的起身。 看向无双的眼神比刚才看肖秦汉更加警惕。 毕竟肖秦汉只是问到了两人的关系,这只要是有心人,总能打听得到,可是老七借高利贷这件事,估计知道的人没几个。 她,一个看起来高墙大院的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未知眼前两人的身份,笕彩更加心里没底,嘴皮颤抖着,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 无双也知道她的顾虑,上去扶在她耳边,不知道与她说了些什么。 只听得“扑通”一声,笕彩突然跪到在肖秦汉面前,泪如雨下,抽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手上也没闲着,挽起自己的胳膊裤腿就要给肖秦汉看。 “原也不是我矫情,是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无双和肖秦汉顺着她谁的地方看去,黑一块,红一块,青青紫紫的斑点连在一起,看的人触目惊心。 只是这样的碰撞伤也就罢了,还有上面蜿蜒如蛇形的鞭打痕迹,基本到了没有一块好皮的程度。 “还有这里!” 笕彩哭着又要把身上的褂子脱下来,以证自己说的句句属实。 肖秦汉君子的背过身去,无双赶紧上来捂紧了笕彩的衣服。 “司法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听到她叫自己司法大人,肖秦汉这才知道刚才无双到底是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也是,现今的情况,他们不说明自己的身份,笕彩断然不肯配合。 既然要表明身份,总不能指着一个女人说,这是县令大人,一切还得是他。 肖秦汉在心里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 “他不行,他就这样折磨我!” “我每晚……” 话还没说完,笕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无双想到之前他说话总是尖着嗓子,胡大也讽刺他是公公,起先还以为只是玩笑,也就没当回事。 现在看到笕彩的样子,已经确定,那老七确实是没了男根,所以才会挑选样貌不怎么出众,但是女性特征很明显的笕彩成为力捧的对象。 大概所有的这一切正是因为他不行,所以才要找找存在感。 肖秦汉却从笕彩的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每日都来,那便是每日都给你出场费?” 迎春阁的规矩一向如此,笕彩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只能点点头。 “迎春阁的出场费是五五分,一般给我一半给妈妈,前些日子他手头紧,借了高利贷也还不上,还欠了妈妈不少的钱哩!” “昨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弄来了一大袋钱,一并将欠妈妈的都还清了!” 这下连无双也知道重点在什么地方了。 “那你可知道他的钱从何处来!” 笕彩哭过以后,已经淡定了很多,细细的想了想。 “他本来就在赌场里做人,时不时还要上手两把,有时候手气好了,也能赚上一些,应该是这里来的吧! 她细想了一番,没想起老七还能有什么别的营生。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有吵嚷声,无双听着只觉得熟悉。 “你说他日日都来找你,今日可有来过?” 笕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摇头。 “不好!” 无双大叫一声,拉着肖秦汉就要溜,门已经被打开了。 气鼓鼓的老七,一看到里面有笕彩和肖秦汉,被气的笑出声来。 “我当是什么人,敢撬了老子的人!” “原来是你,我看你在赌场还是没挨够打!” 老七猴叽叽的,本来很有气势的一番话,却因为他尖嗓子,听起来格外刺耳。 笕彩看到他更是吓得直往肖秦汉的身后钻。 “臭婊子,老子捧着你,你看不上老子?” 老七果然是公公,一言不合就往那方面怀疑。 手上也暗暗用劲,瞅准时间,拳头就往肖秦汉的脸上招呼。 眼看着老七的拳头已经落在了肖秦汉的脸上,无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带保镖出门就这么倒霉。 刚从赌场的狼窝里出来,又掉进了虎穴。总之就是逃不掉一顿揍。 想象中的拳头到肉的声音她并没有听到,无双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去看到老七狰狞的嘶吼。拳头被肖秦汉紧紧攥在手中,自己甚至听到了“咔咔”声响。 无双震惊的看向肖秦汉,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奶奶的,放开老子!” 老七难忍的咒骂。 肖秦汉松了手,顺便给了他一个往后的力道,老七被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弄死你?” 看得出两人之间有些悬殊,老七仍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抢活干 打了个趔趄稳住身形以后,咬着牙就要往肖秦汉的身上冲,肖秦汉可不惯着他。 脸色一冷,还不等他近身,一把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摔了出去。 “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出去打!” 没一会的儿的功夫,桌椅板凳散了一地,银妈妈心疼的直嚷嚷。 老七似乎没有认输的意思,肖秦汉一甩衣摆,奉陪到底。 只见他纵身一跃,飞到半空中,落下时,正好膝盖跪在了老七的后背,老七又是一个趔趄狗吃屎扑倒在地。 “你………你有本事!” 老七吐了一口血,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见到血以后,眼睛都烧成了一片大红色。 无双也愣了一下,只记到他轻功好像不错的样子,还以为是个银样蜡枪头的样子货,没想到手底下的功夫这么好。 脑子转了好几圈,很快就权衡好了利弊。 人虽然能吃了一点,到是能当司法,功夫还这么好,以后她再被追着打的时候,不用带着三保镖,带着这一个人就好了啊! 怎么算都是自己占了便宜,对于两人打的赌,无双也就没心思赢了,反正她赢了以后的要求,不过是让他少吃一点。 看人家能力这么出众,她可惜才的很,就是再能吃一点,也无妨。 这边一打起来,周围的客人与姑娘们,瞬间哗然纷纷躲藏,老七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虽然挨了肖秦汉一膝盖,可很快就爬了起来。 看了四周一眼,目标直接锁定在了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还叫嚣的最凶的无双身上。 “打他,打他!” 看着肖秦汉教训人,无双正爽着呢,没有注意到老七已经顺势将手边的板凳抄了起来。 “小心!” 肖秦汉眼疾手快,一胳膊挡在了无双面前,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了下面。 板凳随即像是磕在了钢铁上一一样,四散掉落,老七再次扑了过来,无双躲在肖秦汉的身后,看到情况已经这般的危急,老七居然一直蹩脚的使着左手,右手反而一反常态的低垂着。 “他右手有伤!” 无双大喊了一声。 肖秦汉随手拿起一个人茶杯,手腕用力,狠狠的砸在了老七的心口上。 连连后退,再一个悬空的后踢腿,连续五六下,老七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摔在了地上。 无双趁机过去,拿了自制的手铐,将他双手背后,熟练的拷上。 “狗东西,还挺厉害!” 无双拉近手铐,一点都没心软,换来的只有老七的白眼! “我这玩意好用吧!” 刚才看到肖秦汉精彩的表演,无双有意和他拉进关系,嘚瑟的上去想和他炫耀一番。 肖秦汉仍然是那副冷眼冷脸的样子,只淡淡的看了她的手铐一眼,转过身去。 “笕彩姑娘,老七给你的出场费还在吗?” “在的在的!” “你且随我去取吧!” 无双跟在笕彩的身后,进了房间。 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低劣化妆品过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中大白天的也挂着朱红的纱帘,营造出一种靡靡之感。 说是迎春阁不做违法的事,可是总这样擦边也不是个办法。 看着笕彩姑娘也不愿伺候老七,还不是为了钱,这样被人糟蹋。 笕彩走在前面,从一个妆匣里拿出了十几两银子,交到了无双的手上。 “这就是老七给的!” 无双并不直接拿了,而是扯出帕子,用帕子接了。 余光扫到她的妆匣里居然有一枚男人的扳指,粗糙的很,和她别的精致的首饰格格不入。 于是对嘴问的一句。 “这个啊,也是昨个老七给的!” “我看成色一般,就扔在哪里了!” 果然! 这样看起来,老七的嫌疑很大了。 无双取了证物,两人就押着老七回了衙门。 两人这边刚回衙门,刘彪子就迎了上来,无双也换回了男装。 “听闻迎春阁那边闹事,我在门口看了一眼,是司法,想着是他办案,就再没进去!” 刘彪子难得聪明了一回,赶紧来给无双表功。 说完了又看了无双一眼。 “怎么没在迎春阁见到大人?” “大人你可错过好戏了,这小子居然在工作时间去泡妞,那妞还挺正点的!” 刘彪子接到报案以后,立马去维护秩序,只是到了门口,隐隐看到肖秦汉在,想着他可能是在办案,于是配合的在外面看戏。 这一看才看到他不光功夫不错,还英雄救美,那姑娘他看的不太细,姿色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才有了刚才的揶揄,没注意到肖秦汉和无双两人相互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然后不约而同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怎么回事嘛!” “啧啧啧……” 正在自言自语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栩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身后,啧啧的声音,让刘彪子摸不准,他倒是是称赞自己还是称赞自己…… “老七,知道什么,老实说吧!” 无双和肖秦汉又坐在了审讯桌的一边。 衙门换了以后,老七还没进来过,正在四下打量着这间审讯房。 简陋的设备,显然不需要他花费很多的时间来熟悉。 老七仍然手脚全被铐住,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们知道什么,赌场你们不是去过吗?” 老七偏着脖子,摆定了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哼,谁说赌场了,说说刘汉三的死吧!” 一听刘汉三死了,老七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一时间有点错愕,又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但很快一闪而过,低下了头。 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 无双乘胜追击,“啪”的一一下桌面。 “快快……” “说说你用过为啥要用刀!” 无双刚张嘴,就被肖秦汉接了话茬过去。 自己愣了一下,而且刘汉三明明是淹死的,怎么就是刀杀的? 在外面的刘彪子更是不爽,嘟嘟囔囔的和白栩然抱怨。 “明明审讯就是我们捕快的事,司法判案就行了,怎么连这活都给抢了?” 第四十章想要他 白栩然也给了刘彪子一个白眼,冷冷地开口。 “你审案的第一句是什么?”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刘彪子想也不想,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 白栩然冷哼一声,一切都在不言中。 刘彪子大概也感觉到了白栩然这是对你的意思,随着他的视线看进去,嘴里嘟囔。 “也没觉得他有多会问!” 里面老七已经在喊冤了。 “大人,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就不会用刀,刘汉三的死和我没关系啊!” “大人冤枉!” “我真的冤枉!” 老七一旦换了脸,开了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的,除了喊冤就是喊冤。 刘彪子不屑的看了里面一眼,很是得意地抱起了胳膊。 会不会审问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要是进来人,翻来覆去就会这一句话,任谁问都是一个样。 “老七,你说你冤枉?” 肖秦汉声音徐徐,听不出情绪,但是莫名的就是给人一种压迫感,老七也听出了里面不妥,在回答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胡搅蛮缠了。 只是回答了一个“是” 肖秦汉点着头。 “你说你冤枉,我只说刘汉三的事,可从未说过刘汉三死了,那么是谁告诉你刘汉三死了的?” 他的声音咄咄逼人,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的,锤在老七的脑门上。 “你……” “我……” 突如其来的坑,砸的老七懵住了。 无双勾起嘴角看着老七的表现,很是满意她果然没看错人,肖秦汉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挖好了坑,就等着老七往里面跳。 听到这里,刘彪子被这顿操作给震的里焦外焦。 “还能这样玩?” 白栩然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我就是,就是猜的……” 老七已经掉进坑里了,但是还在拼命的挣扎,笃定的就是他们只是在炸自己,没有实际的证据,索性开始另类摆烂。 “我要见县令大人,你们懂什么!” “武陵律法,捉人是要见证据的,没有证据懂情况下,你们最多关押我十二个时辰。 无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欣慰还是悲伤,欣慰他一个混赌场的,居然这么懂律法,悲伤他这么懂律法,不来考司法,居然去赌场混。 于是长长心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都在,喊我来干嘛?” “啊?” 老七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思,反应了一下,才回味过来。 难道眼前这个白面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县令? 老七瞬间没了声响,闭上嘴巴,怯怯的缩了起来。 你说你要证据,你且先说说,昨晚亥时到子时,你在哪里?” “我………” “我去找朋友吃酒了!” 老七伸长了脖子,故作镇定。 “何人,何地,喝的是什么酒,喝了多少?” 肖秦汉一连串的发问,老七根本无从招架哦,闭上嘴巴,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额头上滴落。 而后不等老七编好回答,肖秦汉一个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老七右臂,他有防备,疼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啊!疼!” “疼就对了!” 无双配合着肖秦汉。 “敢问伤从何处来?” 老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本来还想借着月黑风高,无人发现说事,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况且现在知道了无双县令的身份,也不敢再造次。 肖秦汉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上去一把将他的袖子,撸到了底,在右手臂上,赫然出现一个黑青的手印。 “能说说它吗?” 肖秦汉嘴角难得的勾起了一丝笑。 老七彻底没了声音。 “你要是不说,我就来帮你说说!” “昨夜刘汉三在你们赌场大赢特赢,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手气,你本来可以像今天堵着我们一样,也让他把赢了的钱吐出来。” “可是刘汉三也是个浑不吝,宁可不要命也要钱,你看强取不得,就又生了一计。” “在赌场的时候,借着助兴,给他灌了一些酒,刘汉三拿着银子回家,你也时候跟了上去。城里人多眼杂,你不好下手,于是在埋伏在刘汉三回村的路边,故意使了手段,把人骗到河边。” “趁你当时在他的右手边,趁着他不注意,牵制住对方,不想你瘦弱不堪,反被刘汉三卡住,不得已才出了左手,一顿乱敲之后,将人打晕,再按进水里,活活闷死!” “对吗?” 肖秦汉的推断,每一个都和他们找到的证据重合,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要证据,你给笕彩姑娘的银子和扳指就是证据!” “你……你胡说,那算什么证据?” 老七心虚的反驳。 “不算?” “你可知刘汉三正经的工作是什么?” 肖秦汉一副势在必得样子。 “杀猪匠,浑身上下除了油,再无他物,你猜他的银子能干净吗?” 说着肖秦汉把一锭银子扔到了他面前,那银子上面不是油乎乎的猪油还能是什么。 “这……” 老七一看无从辩驳,瘫软坐在了地上,而后缓缓抬起头,擦干额头最后一粒汗。苦笑着说道:“没错,是我干的!” 肖秦汉也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是我赢了!” 他问的小心翼翼,无双很大方的给了他这个权利。 有了老七是画押证据,再开庭的时候,肖秦汉判了他二十年是监禁,陪审团一致通过。 “可惜了,他还没交代自己的背后老板呢!” 这算是这件案子唯一的遗憾了,肖秦汉只是古怪的看了无双一眼,并不多做声。 无双看着他的背影,沉痛的摇头。 “真是一个无情的人!” 赌局以杀人案为注,他破了杀人案,多一步都不愿意走,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她自己去问,那老七的嘴像是钢板焊的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也只能日后再问。 “赢了有什么要求?” 无双追上去,笑着问他。 “要他!” 肖秦汉指着正好迎面而来的白栩然和师爷还有杜大海三人。 杜大海还以为他指的是自己, 狗腿的赶紧上去。 第四十一章加重砝码 “少爷!” 无双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指着白栩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要了他养活的起吗?” 两个人加起来一顿两锅饭,无双真的不敢想,两个人怎么生活。 可巧着,师爷去无双房间的时候,发现无双的女装又拿出来过,也不知道她一早出去在忙些什么,只听旁人说出去办案。 什么案子还需要女装出行,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县令大人事业不保,自己这个师爷更是无路可走,在他的心中,早就将自己和无双的利益绑在了一起。 生怕她行事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端倪,全县衙被一锅端了。 赶紧上去,苦着一张老脸,又在无双的耳边喋喋不休。 在肖秦汉看起来,他那张老脸更像是在给无双总结这次案件,而且这次案子他能赢,也就说明,无双离开了师爷,确实能力有限。 “我要他!” 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肖秦汉居然指向的是师爷。 “沈师爷?” 无双更是瞪大了眼睛,沈师爷这个人除了嘴碎简直一无是处,还不是她还需要借着师爷遮掩身份,比她妈还唠叨的人,她早就踢走了。 师爷更是一脸懵逼。 “司法你要我干甚?” 师爷有些警惕的看向肖秦汉。 身子却不自觉的往无双的背后躲。 “这这……” “师爷我自然是放行的,但是我们武陵不讲究买卖人口,他答应跳槽我自然没意见!” 无双这话说的方巧。 肖秦汉还没说话,师爷已经摆着脑袋在拒绝了。 “你给他多少月例?” 师爷的拒绝,肖秦汉熟视无睹,而是看着无双。 “三百两,管吃住!” 衙门里当差的都是这个价,师爷也不例外。 “五百两,也管吃住!” 肖秦汉口气不小,杜大海和无双豆愣住了毕竟在无双看来,肖秦汉自己一个月也就八百两的月例,一下子拿出了一半多给了师爷,到底看上师爷的啥? 无双扭头看了一眼怯懦龟毛的师爷,妄图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杜大海更是心里不满,皇上把一半多钱给了这个老头,他们还怎么攒钱回去,难不成这辈子都走不掉了吗? 也不知道宫里怎样了! “五……五百两?” 师爷显然被肖秦汉的豪气给震慑住了,眼睛中都能看到心动。 “干些什么?” 师爷年龄大了,过于劳累的活他干不了,再者说…… 师爷眼神怪异的看了无双一眼,对方只是嘴边噙着笑意,笑脸盈盈的看着肖秦汉,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六白两!” 听出了他的犹豫,加重了砝码。 师爷最后看了无双一眼,确定了里面确实没有丝毫的挽留,咬了咬牙。 “成交!” 然后就在众人疑惑和研究的眼神中,肖秦汉的身后从一个尾巴变成了两个尾巴。 师爷到了他身边,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生活起居杜大海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更何况住在收容所里,也没有什么好干的活。 一共三个人,肖秦汉冷脸话就不多,杜大海更是好像对自己有意见一样,不爱说话,半个月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师爷就更无聊了。 只是没想到肖秦汉在领了月例以后,果真给了自己六百两。 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师爷一时有点无措,虽然是说好的价钱,但是自己啥也没干,甚至都不够一月,实在是受之有愧。 “沈师爷不必拘束,只管像在武陵县衙一样,大展手脚就好,以后还有更广阔的空间呢! “啊?” 听起来好像是安慰人的人话,师爷听着却没底的慌,怎么除了武陵还有更广阔的空间? …… “只有五十两?” 看着皇上给自己的生活费,杜大海的脸都快垮到地上了。 明明能拿到八百两月例,他们就能直接回宫了。 偏偏皇上不知道啥想法,硬是要把钱散出去。 这又一百五十多两不见了。 “不够?” 肖秦汉倒是耐心,杜大海哪里敢说真话,只能连连否认。 从此以后,这三人就成了武陵县衙最奇葩的存在。 拿着最多的钱,过着最艰苦的日子,食堂要是哪天有特殊情况不管饭,那这三人准要挨饿。 “肖司法家里是不是有困难,要不要动员大家大家捐捐款?” 刘彪子看着饿了一顿的肖秦汉,干完了一锅半的饭以后,有些不忍心的给白栩然念叨。 “他家有苦难?” 白栩然一脸不敢相信,而后很快摇摇头,继续对着自己的锅奋斗了。 “可不是,我瞅着他这样心里实在难受,要不我每月悄悄给他一百两?” 白栩然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刘彪子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不过他肯定不缺钱,至于你给他钱的事……” 沉吟了一会来,转了个口风。 “或许也不一定是坏事,以后会有回报的!” 说完几口吃完自己锅里的饭,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 “能有啥回报!” 刘彪子显然是把肖秦汉当成穷到极致,给他钱纯属献爱心,根本就没想着回报的事。 拿钱不干事,师爷到底心里过意不去,打听到肖秦汉喜欢状元楼的泡芙,于是晚上过去特意买了几块。 晚上回收容所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门口徘徊不进去的刘彪子。 “刘捕头!” “按到沈师爷,刘彪子立马开心了,把一大袋的银子交到了他手上。 “这钱给肖司法,但是别说是我给的,千万保密!” 师爷本想好好再问问,刘彪子已经快速跑走了。 于是师爷拿着莫名其妙的来的银子,敲门进了肖秦汉的房间。 他无意说谎,但是刘彪子又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 只能把银子放到桌面上以后。 “来源就别问了,收下就好!” 说着赶紧过身去,心虚的甚至都不敢看肖秦汉的眼睛,于是成功的错过了他眼中难得一见的感激。 等到万物俱籁的时候,肖秦汉把银子都放进了床头的一个抽屉里。 里间尽是这几个月他攒下来的银子,看到这些,嘴边的笑意慢慢扩大。 他终于能够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第四十二章土匪来了 两人从春日到了武陵,眼下快到中秋了,那可是阖宫中除了春节以外,最重要的节日。 皇上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正每日去县衙上班勤快的很。 杜大海操心的好几日茶饭不思。 “饭不香?” 师爷见他端着一碗饭,筷子在里面搅和了半天,也不见往嘴里送一口,关切的问。 “哎” 杜大海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张了张嘴,看到是师爷,又闭上了嘴巴,长长的叹了一口。 “便纵有千种心事,更与何人说!” “啊?” 师爷被突如其来的愁绪冲击的往后一倒,再不等他说话,赶紧溜了。 “皇上,您” 又是一个子时,肖秦汉才回来,杜大海眼巴巴的等在门口,欲言又止,只说:“熬了只鸡,我去给您端鸡汤吧!” 半晌鸡汤端过来,人又在伏案疾书,杜大海看的心疼的紧,嚷嚷着要回去的事情也就只能憋回肚子里。 一阵写写画画之后,桌上的烛火终于燃烧完了自己,房间中陷入一片漆黑,蹲在墙角睡着的杜大海也被吓醒。 “皇上,都是小的该死,明日一定去把烛火买好!” “海大伴!” 在皇上看书的时候没了灯火,这是工作上的大失误,杜大海正战战兢兢呢,就听到皇上略带叹息的声音。 “你辛苦了!” 肖秦汉哪里不知道杜大海的难处呢? 每日担心自己不说,就说每天晚上固定的鸡汤,就是一笔不少的花费,也不知道一个月给他五十两银子,在这个高物价的武陵是怎么撑下来的。 “皇上” 不是想象中的冷漠,反而是理解,一时让杜大海的鼻子犯了酸,说话也带上了哭腔。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回” 杜大海等着的就是这句话。 “肖司法,肖司法” 杜大海就说自己绝对和刘彪子犯冲,不然怎么皇上只要说出最后一个字,他们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偏偏这时候,被刘彪子给打断了。 夜间叫门,定然是天大的事情,肖秦汉这边不应声,刘彪子直接闯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照的脸上晦明晦暗。 “不好了,土匪土匪把” 人是跑过来了的,这会子气喘吁吁的,肖秦汉和杜大海两人听到土匪两个字,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整个大周内部最大的危患就是土匪,各地匪患滋生,各地政府都束手无策,就连京中也经常不堪其扰。 肖秦汉的眼神高深莫测,没想到连武陵也会受到土匪的袭击。 “县衙库房还好?” 杜大海跟在肖秦汉身边,自然早知道匪患的厉害,生怕县衙的库房被抢了皇上的月例就要发不出来了。 “不不是” “不是县衙库房!” “是最近一批的杏花酿!” “嘿” 刘彪子完整的话说完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杜大海。 “还以为是库房出问题了!” “怎么可能,我们武陵固若金汤,给匪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武陵的边边上一下!” 说到武陵的时候,刘彪子满眼都是骄傲,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来。 “只是这次杏花酿,县令也是下了血本,谁知道还没交到甲方手上,就被土匪抢了,县令正叫大家去想办法呢!” 刘彪子半天才说明白事情,看着肖秦汉匆匆离开的背影。 杜大海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皇上对武陵是真的上心,看来回去一事又没戏了。 县衙内。 陆无双坐在椅子上,细眉微蹙,右手边坐着白栩然,严肃的脸和他圆滚滚的身材格外的不相配。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师爷,正站在无双的身后,神色不佳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见到来的人是肖秦汉,神色一愣,似是要给他解释,对方却摆摆手,示意不用,而后顺手坐在了无双的左手边。 无双不说话,整个大厅里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过了好半晌,无双才缓缓开口。 “大家都有什么好意见?” 又是长久的沉默,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接手谁倒霉。 空气中的压抑更盛了几分。 “咳咳,我去剿匪,不荡平崔家寨我就誓不为人!” 刘彪子先撑不住,放出狂言,师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了好一会儿善意的提醒。 “崔家寨我也是有些了解的,大当家叫崔霸天,外号乌鸡哥,当初是个军中的小都尉,只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赶出了军营,这才回到崔家寨!” 一听到是军人出生,肖秦汉和杜大海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军人和贼匪居然还能这么联系上。 “一回家就当了土匪?” 无双忍不住的感慨,这人的身份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吧! 沈师爷摇着扇子,细细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回忆了一遍。 “刚回家自然不是,崔家寨原来就是定远镇上的一个普通小山村,崔霸天回家也只是回到村里种地而已。” “听说是当地太穷,赋税太高,还要被大户盘剥,一名之下就带着乡亲们打了地主,分了地主的田,外面的人听说了都吓坏了,也就没人去了,久而久之,整个寨子就变成匪窝了!” “我去!” 原来是这么个土匪,打土豪分田地这是什么解放手段,要不是他抢了自己的酒,无双还真想和这个好汉认识认识。 “也是奇怪,这个寨子里的土匪都自种自耕,讲究自给自足,除非是作恶多端的大户,很少抢劫普通人!我们的酒怎么就” 师爷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还是把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了无双的身上。 “我我是作恶多端的大户?” 无双不爽的反问,众人无人作答,脸上的表情却给出了答案。 “只是酒而已,不能丢就丢了吗?” 想着赶紧回京,杜大海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建议这事就这么算了,反正的大家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啥。 弱弱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啪!” 谁知道无双突然亢奋的拍桌而起。 “不行,绝对不行!” 别说是整个一批酒没了,就是少一滴她也心疼,谁又知道从粮食种植,到杏花摘晒,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她和武陵的老少们熬出来的。 第四十三章擒贼先擒王 我们目前只有三百多的捕快!” 白栩然适时提醒,一县之长只具有行政权,没有军权,唯一能指挥,且具有军事行动力的就只有那些捕快了。 指望三百多人的捕快去剿匪,无异于羊入虎口。 “是啊,是啊!” 刘彪子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猛的被一提醒,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蔫了下来。 “是啊,兄弟们都还年轻,不能让兄弟们白白去送死!” 底下还有一些捕快,听到是这样的状况,也纷纷都表示了不满,甚至有几个年龄大的,直接把身上的佩刀解了下来,放在桌上。 “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就不跟着掺和了。” “你” 有一个人罢工,开了这个头,后面的人纷纷效仿,一会子的功夫,就连年轻人都解下了佩剑。 可怜的三百多人,剩下的愿意去的人,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不到。 “去他娘的,我兄弟不卖命!” “大人就叫我一个人去,擒贼先擒王,我去崔家寨把他们老大直接绑到咱们武陵!” 刘彪子气氛烘托到了,但是全场没一个人因为他的豪言壮语而兴奋。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刘彪子就算是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一个人单挑几千。 底下的窃窃私语层出不穷,无双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安静!” “不过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就把大家都吓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大家的表现,无双还是有些失望的,这么不堪重用。 虽然她肯定不会让大家白白去送死,但是没想到精心培养的保镖居然会临阵逃脱。 “谁说剿匪就一定要舞刀弄枪了?” “而且就算去剿匪,谁说我一定会带着你们了?”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而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无双的身上,大家都快忘记了,带着大家脱贫致富的陆大人不是等闲之辈。 剿匪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刚才脸上的凝重消退了一半。 只有肖秦汉一个人的视线对上了沈师爷。 沈师爷正看着无双,骄傲的点头,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底,更加确定,无双能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一定是师爷提前给了他绝佳的剿匪方案。 肖秦汉越来越觉得自己每月六百两花的值了。 “在我这边给小崔修书一封,你们谁能替我跑个腿?” 无双故意沉下嗓音,很是严肃。 “小崔是谁?” 无双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刘彪子摸摸自己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县衙里任职的人没有姓崔的。 “崔大当家!” 白栩然压低的嗓子,嘴巴未动,皮笑肉不笑的赶紧拉住了刘彪子思想跑偏。 “哦,他啊!” 刘彪子恍然大悟,很快又歪着脑袋。 “大人,您认识他?” 满脸的讶异,还未等无双回答,就自顾自的接上了话。 “既然是大人您的旧相识,为何还要抢怎在咱们的酒?” 无双默默的在脑海中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能够,把送信和相识联想到一起。 只是被这个瘪三架到了这个位置上,无双为了安慰大家,打消大家心中对土匪的恐惧,只好逆坡也爬。 说谎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 “早些年间,有恩于他!” “去去去,我去!” 刘彪子直接跳了起来,很是得意的看着众人。 “恩人,大人可是恩人,您只管修书,我带去,崔老鸟一看到是恩人,说不定直接当场投降!” 众人都放下了心,只有无双表面上笑嘻嘻,心里p。 明明叫这些人来出主意的,怎么倒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在大家都欣喜的时候,肖秦汉默默的绕到了无双的身后。 “师爷可是有什么妙招?” 听到崔老大和无双是旧相识,师爷就觉得天无绝人之路。 突然肖秦汉如同鬼魅一样,从他的身后飘过来这么一句,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县令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参与了!” “哦!” 肖秦汉挑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师爷的眼神更加欣赏了。 出力不抢功,功成之前话又紧,正是辅助人的最佳表现。 “行吗?” 只有白栩然没有问啥时候写信,而是问她行不行。 也只有他注意到了,从无双接了刘彪子的话开始,就一直在扣自己的指甲,而扣指甲正是她每次说谎后心虚的表现。 右手的指甲盖都快被她给扣的掀起来了,脚也抖的比踩缝纫机还快。 脸上却一点都不显。 “行!” 举手示意,给了白栩然一个无比肯定的回答。 这会子的功夫,无双把自己毕生所学所看的知识在自己的脑子里整个过了一遍。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的让她找到一条行动通的路。 前人心学大师王阳明,早就给出了范本。 心学玩的明明白白,一顿忽悠加大棒,糖衣炮弹,给谁谁不说心悦诚服。 无双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自己的语文老师,一个彻头彻尾的王阳明死忠粉。 为了安利自己的偶像,强迫所有的学生背会了王阳明的所有著作,包括那篇能够救无双的《告谕巢贼书》! “笔墨伺候!” 无双的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 铺开纸来,微微的沉吟了一会儿。 “崔霸天承启,吾乃武陵县令陆无双,耳闻尔等名声久矣,持强扶弱,快意江湖,正义似梁山好汉,奈何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常被人误会,称为草寇” “人情之所共耻者,莫过于身被盗贼之名;人心之所共愤者,莫甚于身遭劫掠之苦。今使有人骂尔等为盗,尔必怫然而怒” “乃必欲为此,其间想亦有不得已者,或是为官府所迫,或是为大户所侵,一时错起念头,误入其中,后遂不敢出。此等苦情,亦甚可悯……” 无双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边把《告谕巢贼书》一字不落的写在了纸上,一边写一边自我感动。 这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不责备,不辱骂,完全设身处地的为土匪们着想,站在被逼上梁山的各位的兄弟的立场上,体贴入微。 第四十四章那里不交税 当初老师让背的时候,无双只觉得麻烦,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仔细想过,现在成了当事人,很多事情豁然开朗。 王阳明不愧是心学大师,若是世界和平,到处海清河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又有谁愿意千夫所指的背上土匪的骂名? 一番慷慨激昂后,无双长舒了一口气,把信收进了信封里,交给刘彪子,几次三番的强调。 “只是去送信,多余的事不要干,多余的话不要说,多余的问题不要问!” 一连提出了三个不要,刘彪子认真的把这三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一溜烟就不见了影子。 话分两头,这边崔家寨的土匪们正在大摆筵席,赶上秋天,正是丰收的时候,今天的收成格外的好,整个寨子的人喜气洋洋。 “老大,这杏花酿果然名不虚传,我喝着嗝” 每一桌上面都摆着一个精致的瓷器,正是武陵丢失的杏花酿。 有人醉醺醺的站起来,要给崔老大敬酒,没想到杏花酿喝起来甜甜的,后劲这么大,一下子就放翻了一个成年大汉。 “大家都好好尝尝,这玩意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崔霸天也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的和众人干了一个。 然后放在嘴边轻轻的拧了一口,细细的感受着其中的滋味。 早就听说原本穷的响叮当的武陵,近些年居然背着大家,偷偷的变富了。 崔霸天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武陵酿出来的佳酿。 说实话,他本无意和武陵结梁子,这他娘的土匪也是不愿意当的。 只是武陵佳酿,这玩意儿卖的太贵了,市场上,五十两一瓶,他们崔家寨根本就买不起。 又想试试味道,取取经。 无奈之下,只能沿用老祖宗传下来的老方法——抢! 武陵的杏花酿果然名不虚传,还没一刻钟的功夫,崔家寨的男男女女们就都到醉得东倒西歪了。 突然外面的探子来报。 “老大,老大,不好了” “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旧相识。” 崔霸天正喝的迷迷糊糊的,听闻有人说是他的旧相识,先是呆了一下。 当初他因为那件事,被军中赶了出来。 所谓的旧相识,为了避嫌,早就不和他来往了。 更不要说这些年他落草为寇,更是与那些人为了敌。 旁的就是自己村里人,这会子都在崔家寨中,哪里有什么旧相识? 崔霸天接过信来随意的打开,只见里面厚厚的一打,不禁嗤笑了一声。 调笑着和众人说。 “看不出来,我这旧相识还是个文化人嘛!” “瞧瞧这纸,软的不得了嘞。” 崔霸天倒是个细心的人,信纸一拿到手中就感觉到了与众不同。 底下的人听着他说的话,也都轰然大笑起来,倒是有几个识货的人,跟着说。 “听说武陵那个地方神奇的很,不光酒酿的好,纸好的很,更是有一种叫做卫生纸的他们都用来擦屁股。” “据说软的很,一点都不会把后面给割破。” 荤段子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呜呜呜” 突然在这些笑声中出现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哭声。 大家纷纷住嘴,崔霸天双手掩面,一个八尺长的男儿哭的如丧考妣。 拿着手上的信纸,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崔家寨的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还从未见过老大哭呢。 都个个吓得静若寒蝉,不敢多发一言。 崔霸天将刚才还笑的信一字不落的读了一个遍,整个大厅中他看了多久,哭声就持续了多久。 直到最后将那厚厚的信看完之后,哭声才渐渐缓了下来。 崔霸天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贴入怀中,哽咽着问探子。 “送信之人是谁?快快请进!” 探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人已经走了,他只能靠着回忆比划。 “络腮大汉,手上拿着官府的配刀,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说,瞧着好像是个哑巴。” 探子只当是一封普通的信,没有想到,一封信居然还能如此波动,老大的心弦。 崔霸天来回在地上踱步好几圈,这才安排一波人。 “你们几个快快去找,一定要将送信之人给我带回来。” “是” 众人领命而去,剩下的人相互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是何人的信能有如此魅力。 半晌之后,崔霸天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嗓音。 “我们抢了武陵的酒。武陵又有谁真正了解过?那武陵的当家人又是何人?” 大家纷纷摇头,虽然说武陵离他们崔家寨不是很远,可是中间隔着一道天堑。 更何况两个地方之前都是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互通往来好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于是一来二去的,崔家寨反而成了最不了解武陵的地方,后来人家发展起来了。 人都富的流油,东西更是贵的离谱,崔家寨这种世代以农耕为主,偶尔抢些大户银子的地方根本买不起武陵的东西。 交易往来上更是断了。 众人纷纷摇头,只有一个人怯怯的在角落里举了举手。 “我家中有个亲戚的大姑姐儿的表妹嫁到了武陵,倒是从那听说过一些闲话。” “武陵不收税的。” “啊?” “怎么可能?” 这人一语激起了千层浪,众人皆不相信。 那人也是可怜兮兮的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嘴里嘟嘟囔囔的说。 “信不信由着你们,我原来是不信的,可这千真万确是我们家亲戚带来的话。” “骗鬼吧,若是不收税那也不是他县令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他武陵上交给朝廷的税收怎么办?总不能交个空气上去吧?” 第四十五章招安土匪 “他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我听那些外面来的人,都说武陵人可是把那个陆县令当做神一样的供着。” “若是没有强有力的措施,也不至于叫当地的子民如此厚待于他。” “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官,当初也就不会落草为寇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叹息了一声,引得大家都纷纷沉默了下来。 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当初还不是因为当地的父母官和大商大户勾结在一起,除了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一事无成! 否则他们也用不着成了草寇。 都是青头白脸的好人家,谁愿意平白无故的背上一个这样的名头。 众人没有注意到,正在他们窃窃私语,怀恨无限的时候,唯独他们的老大崔霸天一人又湿润了眼眶。 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大步走向外面,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我且出去转转。” 风吹麦浪金黄灿灿。 崔家寨本来处在一个低凹的地势,算是方圆几百里中最适宜种地的地区了。 这里的百姓也都是安贫乐道之人,无一人有坏心思。 每年所想的不过是种好粮食,填饱肚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罢了。 只是有这么好的收成,还是躲不过恶霸和官家勾结。 偌大的崔家寨每年还是有人活活饿死。 崔霸天坐在高高的山岗上面,此处是崔家寨最高的点。 从这里下去正好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麦田,被风吹的前后摇摆,细细的闻来,空气中还有瓜果成熟的香味。 崔霸天就这样坐着坐着。 眼前的瓜果香甜开始模糊,就连那金灿灿的麦田,在风中摇曳也逐渐在眼前模糊了起来。 因为崔霸天再也抑制不住的眼泪,盈满了眼眶。 恍惚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眼前汇聚成拿封字字珠玑的信。 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人将他这一路的心路历程剖析的如此明白。 每一个字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崔霸天轻轻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猛的在睁开眼睛之时,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一夜未睡后第二天一早,将整个寨子中能说得上话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沉默良久之后向大家宣布。 “招安!” “招安?” “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们这些土匪” 人群中再次起了骚乱。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们这个地方的土匪作恶不多,钱又少。 比起其他地方的匪患来说,根本不足为朝廷惧,自然也就不会成为被朝廷诏安的对象。 他们名义上叫土匪,其实更像是被遗忘的人,朝廷将他们扔在此地自生自灭罢了。 崔霸天点点头,给了他们肯定的回答。 “我们当初都是被迫落草为寇,如今朝廷不招,我们便自己去投诚!” 在大家听起看来,崔霸天此举无异于自取其辱,哪里由会要他们呢? “去武陵!” “成为一个武陵人难道不好吗?” 说罢,请了一个学识渊博之人,将昨日陆无双写给他的信当众宣读了一遍。 只见下面众人纷纷哭的泪流满面,啜泣如雷动。 五日后,原本热闹非凡的崔家寨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整个寨子中,除了大自然的声响以外,一点人为的动静都不见。 这边儿自打无双给崔霸天送去信之后,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儿便是问收到回信了吗。 重复了几日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无双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连带着衙门中的众人也都没了往日的朝气。 他们武陵自从发达之后,还真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只是朝廷不派兵,他们也无可奈何。 “大人,就真的不能向朝廷说说?” 刘彪子不明白无双为何如此固执,死也不肯向朝廷求助。 不管怎么说,武陵好歹是朝廷治下的。 遇上匪患,派一些兵来也很正常。 白栩然冷哼了一声,颇有意味的看向了肖秦汉所在的方向。 “之前武陵人吃不饱的时候,都未见朝廷给点什么帮助,现如今,你是想将朝廷的人引来好多交一些税? 一听到赋税两个字,刘彪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遥想当年,这两个字简直是所有武陵林人的噩梦。 天灾让人吃不上饭就罢了,还有数不尽的人祸,交不完的赋税。 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像崔家寨的那些土匪一样,也被逼的落草为寇了。 无双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两人赶紧离开。 心里盘算着不应该呀,按理来说那份信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当初王阳明靠着这封信就轻而易举的招安了整个匪寨。 就算她达不到王阳明的那个水平,起码也能让崔霸天给自己回信一份吧。 怎么这么久了连屁都没有。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门口全是土匪的!” 突然外面有小卒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 县衙中的众人正在食堂吃饭,见小卒组这样跑了进来,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起趁手的武器,全都是一脸戒备的状态。 无双承受不住,往后一个趔趄,没有想到自己不仅起不到招安的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 心里也忍不住的埋怨,崔霸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举兵攻打县衙。 忍不住已经拿起了筷子盒,往肖秦汉那边靠了靠。 危急时刻她可没忘记,谁才是真正的大佬。 气喘吁吁的小卒,半晌才顺好气,一抬头看到众人皆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干架的架势,赶紧摆了摆手。 “不,不是来抢劫的!” “是来投城的!” “崔霸天带着一众人赶了三天的路,这会子正在大厅里等着大人您写招安书呢!” 小卒这才一口气,将话说了个完整。 方才一脸警惕的众人纷纷放松了下来。 “还真的有办法!” 杜大海小声的在肖秦汉耳边嘀咕了一声。 肖秦汉立马转头看向沈师爷,眼神中满是赞赏。 沈师爷本来随着众人在给无双鼓掌,猛然收到这道视线,浑身上下都难受,最近他常常从肖秦汉那边收到这种眼神。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四十六章有点像皇上 沈师爷忐忑的看向肖秦汉,还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 他不安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往杜大海身边凑了过去。 趁着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时候,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自己的手。 “大海兄!你们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沈师爷觉得自己问的不能够太过于露骨,但是又怕自己问不清楚,琢磨来琢磨去,终于找到个自己觉得还算稳妥的问法。 毕竟在大周一个人有龙阳之好也算不得上,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杜大海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猛然被沈师爷这样问了一句,显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然后又看到众人皆在欢呼之时,肖秦汉还没忘记拿着饭碗。 瞬间反应了过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闪躲。 肖秦汉吃饭这件事,确实能吃的有点离谱了。 “我们家少爷自幼就有这个习惯,只是之前还稍微收敛一点,来了武陵之后,多少有些放飞自我。” 杜大海说的也是实话,之前在宫中之时,为了不让别人随意的揣摩圣意,皇上吃饭的时候都是略略一试即可。 从未像现在这样,不顾众人实现,无所畏忌的吃! “可是我” “可是” 沈师爷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面色苍白了一下。 犹豫了好一会儿,连着说了几个字,愣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之前他就怀疑过,肖秦汉为何会出大把的银子,将自己要了过去,之后言语态度也颇为暧昧。 他敏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人对自己有些特殊的想法? 这么多日的忐忑,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自己倒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倒不是歧视有这种癖好的人,而是他已有心仪之人。 那人 “走,咱们去看看。” 此时正好无双振臂一挥,大家乌泱泱的都往外面涌去。 沈师爷的思维也被打断,被人拥挤着到了衙门的前院。 那里此时站满了高矮高矮胖瘦的人群,不光有一些青年的壮汉,还有一些看起来很是有味道的妇女。 站在人群前面的面色黝黑,身材魁梧,腰背挺的笔直,俨然一副将军做派。 身后的这些人也不似外面的乌合之众,吵吵嚷嚷一大片,而是训练有素,排列整齐。 无双只需一眼便晓得,前排那人正是颇有名望的崔霸天。 看到崔霸天身后这支队伍不由的喜从中来。 谁说武陵没有军队,离了朝廷不能活? 要军队,这不是就来了军队了嘛! 喜上眉梢无双挑了挑自己的眉头。 在无双打量着崔霸天的时候,对方也正在打量着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白嫩的少年。 心中不由的大喝了一声。 好一个玉面少年,面容较好,气度非凡,颇有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气度。 光是匆匆一瞥,崔霸天对无双已经有了很好的印象。 怪不得,能够将之前穷的想叮当的武陵治理的的如此牛逼! 再转身看了一下跟在无双身后的人。 一群人虽是普通捕快的打扮,可是崔吹霸天这个军中老手,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 都是内功深厚,身上功夫一等一的绝顶高手。 就比如旁边那个摇着扇子,面色微冷的男子。 光是露出来的手,就让崔霸天暗自心惊。 再比如紧跟在陆无双身后的那个络腮胡大汉,大概就是探子说的前来送信的人。 手上拿着的那把钢刀少说也有百斤重,他拿起来却好似一块儿豆腐,此人定是力大无穷之辈。 这样的父母官,配上这样的手下,当真是绝妙的组合。 崔霸天忍不住的感概,万幸自己前来投诚,而不是选择和武陵为敌。 不等无双发话,崔霸天很是上道的,率先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无双行了一个大礼。 他身后的众人见到崔霸天行此大礼,也纷纷跪倒在地。 几千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齐声高喊,那阵仗相当的震撼。 “陆大人!” 这一声整齐划一,气壮山河,无双只觉得正的自己脚底都被震的有些发麻。 当下就觉得自己眼眶发热,激情澎湃,上前去一把扶住崔霸天,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激动。 “崔大当家快快请起,诸位兄弟,快快请起!” “陆某万万不敢受此大礼!” “各位兄弟们前来定是舟车劳顿,本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略备薄酒,招待招待兄弟们!” 无双看了一眼身后,正好牛似刀就跟在后面,也混迹在人群中。 接收到无双的视线之后,两人相视,点了点头。 自己师傅今番能有如此大的作为,不用一兵一卒收了匪寨,心里也跟着骄傲。 这会子已经踌躇满志的,定要让崔家寨的这帮人尝一尝,他的拿手好菜。 牛似刀且去厨房中准备一会儿宴席要用的菜品。 无双请着崔霸天到了主座上,向他将周围的人一一做了介绍。 在说到肖秦汉的时候,对方并未从凳子上起身,只是略略收颌,示意而已。 崔霸天没有想到,在无双这里居然得到了如此礼遇,他的手下对自己也很是尊敬。 心里乐呵着,正要转过头去,猛然余光扫到了刚才被无双介绍过的肖秦汉。 眼神一顿,又仔细的看了他几眼,突然神色大骇,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升起。 不安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见大家都是神色异常,甚至很不拿肖秦汉还当回事儿。 勉强镇定了一下自己,将方才脑海里升起的那个可怕的想法摇了出去。 只是一改方才哈哈大笑的神情,有些畏惧的微微欠身。 “这位先生看着气宇轩昂,不知是何方人士?” 问罢忐忑不安的等着对方回复,肖秦汉只是勾了勾唇角,神色坦然。 将手中的折扇一把收起。 回了两个字。 “岭南!” “岭南啊,岭南好地方!” 得知是岭南,而不是京畿人士,崔霸天紧张的小心脏悄悄的长舒了一口气。 就说嘛,皇上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况且尚未听得京中露出任何有关皇上微服私访的消息。 自己当初在军中自己对皇上也是匆匆一面,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长得相似罢了,只是长得相似。 崔霸天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四十七章请假半年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初肖家在开国之前确实就是岭南的大户。 所以肖秦汉称自己是岭南人士,也没有错。 几人寒暄一番之后,那边牛似刀已经准备好了。 崔家寨的男女老少们,一进到食堂各个瞠目结舌。 “这边就是咱们的食堂了!” 无双笑着介绍,且看那食堂,明亮宽敞,金碧辉煌,桌椅板凳摆放的整整齐齐。 再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佳肴之后,更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就连最前面带头的崔霸天,也结巴了一下,无措的看了一眼无双。 “坐,大家都坐!” “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有了无双这句话,大家才一窝蜂的涌上前去,挑着自己喜欢的吃的往嘴里一顿猛塞。 “好吃,好吃,这才叫美食” “此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看到这些美食,再联想到前些日子,他们在崔家寨中大摆的那种,也能勉强算作是吃的。 这下崔家寨的众人,连心里的那一点点怨言全都消失不见了。 打心底里觉得成为一个武陵人真好。 众人吃到尽兴之处,无双当众宣布,所有的崔家寨人从现在开始统一并入武陵。 配发对应户籍,并且给新加入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工作。 只要他们愿意留在武陵的自然可以。 若是有一些还念着故乡的,也可以回到崔家寨中继续种田。 田中所得收入皆为个人所有,武陵这边分文不取。 这一举措照顾到了所有人的情绪,没有一个人不拍手称好。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杜大海。 匪患一事能够被尽快的处理,也就意味着皇上能够尽早回宫。 若是时间赶巧的话,说不定,能够在中秋宫宴之前赶回宫中,那么一切荒唐都会被扳回原位,他可太想再床上睡睡觉了。 人群中尽是热闹,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杜大海凑到肖秦汉身边,有些谄媚的的说。 “皇上,您瞧瞧这盛世,如您所愿!” 肖秦汉很难得的,一改往日事不关己的冷脸,嘴边带着和煦的笑意。 一下一下的摇着手中的扇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朕也可以安然的回去了!” “当真?” “当真要回去吗?” 杜大海被突如其来的喜讯惊的,差点当场跳了起来。 “真是,只是我们回去之前还得带些东西。” “带什么,皇上您只管吩咐。” 肖秦汉不知道,杜大海太怀念在宫中的生活了,时时刻刻做着要回去的准备。 收容所里的那点破东西,早就不知道被他收拾了多少遍了。 这会子肖秦汉但凡下了一个“走”字,他们立马就能走起。 也是刚才的喜讯,太过于让他兴奋,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吸引了几个人的视线。 万幸,只是多看了他们几眼,尚未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生怕肖秦汉会为此迁怒,不再回去,杜大海赶紧闭上嘴巴,紧紧的捂住,只留下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带 “什么就不劳烦大伴操心,交给我就是了。” 当天晚上无双兴奋的一夜未睡,要知道武陵现如今不光缺的是大商户。 青壮年也是急缺的人口,现下一下来了这么多,当真是解决了无双的燃眉之急。 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为这些人规划了将来的生存问题。 写了长长的一张纸上,第二天一早就把崔把天叫过来一起商量。 “这是本县准备的方案,大当家您看看!” “第一个自然就是我昨日说的,思念故土,想要回去种地的,自然还是回去,今后也不用交租,只管种田自给自足就是。” “第二个,您也知道,武陵和崔家寨之间有一道天堑,既然以后都是武陵的了,我欲有心修一座大桥,方便两边互通,愿意留下修桥的,每月七十两。” “七十两?” 崔霸天听到无双很随意的说出这个数字,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七十两在他们那,一户人家就是七八年也未必能得了。 紧接着就听到无双说。 “第三个,愿意当兵的,本县将组建一只队伍,要求身强力壮的,由你们大当家的带领,每日训练,每月也是七十两!” “您看如何?” 无双笑着询问崔霸天的意见,对方现在哪里还能有意见,全被她说的每月七十两给唬住了。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有小卒,向无双报告。 “大人,外面有富商求见!” “当真?” 小卒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无双拍了一下大腿,心里暗自得意,最近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降临,自己怎么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路子走的也太顺了一点吧。 于是向崔霸天说了抱歉之后,赶紧来会客厅迎接传说中的富商。 到了会客厅不见其他人,只见肖秦汉一人。 无双只当是那富商还未到,便径直做到了肖秦汉的身边,跟他打趣。 “原先看不出,现在看起来,你这八字儿倒是有些旺去我。” “自打你做了我们武陵的司法之后,这衙门的日子是过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无双喜滋滋的。 想到她作为上级,这一番夸耀之后,对肖秦汉这个下属来说,也是非一般的鼓励,将来此人定会为衙门更加卖力。 “承蒙县令大人厚爱,只是肖某此番前来是来告假的!” “告假?” “才上班就告假?”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无双,措手不及。 刚送到嘴边的茶,还没来得及沾湿嘴唇,就被她放了下去。 妈呀!人才要流失! “可是对每月的月例不满?” “还是觉得饭菜不可口?” “又或是住的地方不舒服?” 无双琢磨来琢磨去,原因大概也就只有住的地方是收容所的吧, “那里确实不太好住!” 那能去哪里住,无双能做主的地方就只有衙门了,可是她一个人女儿身,万一住在一起,被发现了怎么办? 看到她说了半天,肖秦汉没有心动的意思,无双只能咬牙,开出最牛的条件。 “若是住的不满,衙门这边倒是可以为你腾出一间房来!” 第四十八章距离是负数 “这倒是不用,也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只是家中有些事,想我要回去紧急处理处理。” 肖秦汉冷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无双越听心里越凉,也知此人是留不住了。 更可恨的是明明只是屁大点的事,要是在现代。 坐个高铁飞机的,有个两日,一来一回早就处理完了,根本不耽误工作。 偏偏这是在古代,人家都说了急事一定要处理。 听闻他老家是在岭南,与武陵差着十万八千里。 一来一回,少说怕是要消磨掉大半年的时间。 想到此处,无双顿时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显而易见,司法这快的事,又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顿时脑袋上像是顶了千斤顶一样。 休息太久,光是想到工作,就累的连口气都喘不过来。 无奈的摆摆手,示意,肖秦汉赶紧退下,她自己消化消化。 对方却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拿出一张银票来放到无双旁边的桌上。 “不止你先前说的生意还是否有效?” “若是有效,我想将你说的那些鸡带回。” 无双本来已经伤心的闭上了眼睛,突然听到如此说辞,猛的睁开眼来。 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说的鸡不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机械的往前倒了倒,脑子里的回忆。 这才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无双就是将肖秦汉当做了富商,疯狂的给他推销了一番所谓的走地鸡。 “难道” “没错,正是在下。” 肖秦汉回复的倒是及时。 “先前手上有些紧,没有多余的闲钱来做生意。” “此时倒是攒了些银两,虽少若是你能看得上,那我们的生意就还继续往下谈。” 肖秦汉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常,没有半点遮掩。 举着那一千两的银票无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自己发给他的钱,反倒被他拿来又和自己做生意,这叫哪门子的事! 更何况一千两银子在武陵就想做生意,那不是笑掉大牙的事情吗? 抬眼看到肖秦汉认真的表情,本来想嘲笑的心思淡了下去。 罢了,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无双收了银票,愉快的同意了这门合作。 生意虽然小,但是该有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和肖秦汉一起去了钱庄,验证了银票的真伪之后,回到县衙,无双拍拍手。 已经有捕快准备好了鸡。 所有的鸡都被关在一个鸡车上,一面车板,五面笼子,由一头驴牵着。 无双把牵驴的僵绳和一个铜牌递到了肖秦汉的手上。 “一千两一共五十只鸡,你且验验,纯不纯!至于这车和驴还有车后面的鸡饲料,权当是这些日子,你的奖金” “至于这个铜牌,是你售卖武陵产品的授权牌,只有此牌,才能证明是武陵产品,不不愁卖的!” 无双说的话,肖秦汉将信将疑,但是面上还是不露神色。 到底好不好卖,得到了京中才能知晓。 又见无双从怀里掏出来两张纸,肖秦汉接过去,但见其中一张上面写着“走地鸡售卖合同书” ,另一张上面写着“走地鸡售卖授权书”! “第二份书面授权书你自己拿着就好,第一份合同书,算是契约书,要我们双方签字画押!” 肖秦汉仔仔细细的将合同书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最后还附录着一份保密协议。 这就让肖秦汉一头雾水了,按照他之前说的,外面都对武陵的东西很是感兴趣,尤其是大户贵族,更是偏爱武陵产品,为何出去了,有不能对外提及武陵的任何? “如此,是为何?” 无双脸上露出惯性的狡黠的笑。 “这不是为了保护您的利益吗,您独一份的卖鸡,卖的好,还是人人都来武陵,人人都卖武陵鸡,您卖的好?” 乍一听起来,好像是有点道理,其实深究起来,全是无双自己的小心思,还不是因为,为了保持武陵的神秘性。 一来保持低调,她做她的县令逍遥自在,二来,足够神秘才足够加价! 这都是无双从国外的奢侈品身上学来的经验。 肖秦汉点着头,又看到最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 “以上解释权归武陵县所有!” “此句是何意思?” 无双笑嘻嘻的,心里不停地咒骂着,他倒是眼睛厉害得很,字都这么小了,竟然还看的见。 “字面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若是不同意,那这合同就签不下去了!” 无双说着就要收回合同,肖秦汉咬着牙根,总觉得这句话上面有问题。 自己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问题在何处,可是合同不能不签,自己留在武陵大半年的时间,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最后咬咬牙,还是按下了红手印。 “好了?” 没想到做个生意,还需要这么多的手续。 “还差最后一步!” 无双带着肖秦汉到了墙角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大概只有一丈步的长宽。 里面摆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巨大的喇叭,喇叭底下有一根针,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零件。 是肖秦汉从来没见过的玩意。 “这” 肖秦汉转身正要问无双是什么东西,无双正好关上小门,不防备间。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面对面,中间大概只有两根指头的距离。 无双身上那股深幽的香气再次传到了肖秦汉的鼻尖,眼前的无双恍惚间,又变成了那身女装,挽着他的胳膊,娇滴滴的喊自己相公。 肖秦汉忍不住的想要再往前一步,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无双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看着人有点呆,还以为是被她神奇的装置给震惊了。 有些臭屁的挺了挺胸膛,她一个物理学天才,这个留声机只是小玩意。 不挺还好,这一挺,让两人之间本来就可怜的距离,直接变成了负数。 “软!” “好软!” 第四十九章那叫一个白 肖秦汉的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他冷峻的脸上难得一见的充满了压抑,就连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深眸中也盈满了欲望。 一个男人怎么会如此的软。 光是软就算了,再加上他身上的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一直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他觉得全身上下都火热了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道充盈着全身,最后一股脑的汇聚到了脑袋之上。 脑袋里嗡嗡嗡的作响。 饶是他使出内功来压制住这股奇怪的力量,也半点由不得自己。 无双哪里知道,自己一个转身的不小心碰撞,就引得对方如此。 关上门,笑嘻嘻的将方才的合同递到他的手中。 “千万不要觉得奇怪,这玩意儿也就是一个普通东西,你只需要在我说好一二三之后,将这个合同上的内容读一遍即可。 肖秦汉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像是充满了浆糊一样,他这辈子也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失控过。 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只是机械的接过无双递过来的合同。 按着她的指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一字一句的读了一遍。 一直到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结束,无双这才满意的将那个针头拔了。 拿起旁边一明晃晃的纸片,满意的拍了拍,才将合同转交给了肖秦汉。 “这个合同是一式两份,这份你拿着吧,我的那份就自己留着了!” “此次回家处理事务,记得速去速回,我们可是等着你的!” 肖秦汉还未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又听得无双说“我们”两个字儿。 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里面透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砰然一下,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爆炸! 一股红色迅速从耳朵,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之间。 “肖司法,你没有发烧吧?” 处理完了大事,无双这才看到肖秦汉半晌一句话也不说。 红着一张脸,再仔细看去,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不透着红晕的,只当是人病了。 急匆匆的伸手就往他的额头上试。 肖秦汉呆呆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那如同葱根一般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脑子,再一次清空,满眼只剩下了那一双翻飞的嫩白。 怎会如此的嫩?触感怎会如此的柔软。 “也不烫啊,你怎么这么红!” 无双试完以后,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疑惑的问。 “啊?” 肖秦汉如梦初醒,堪堪的躲开了无双的手。 “无妨无妨,没病。” 用自己脑海中的最后一点意识克制着自己。 不断的告诫自己,该出去了,若是再留下来,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事。 说罢,挣脱无双的手,夺门而去,留下无双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什么人嘛!” 肖秦汉说要回去的时候,杜大海还开心的很,嘴上说着立马能动身,可是真的到要走的时候却犯了难。 每个月只有五十两的进项,他还得给肖秦汉买灯烛,熬鸡汤,光是这两样都有些供应不住,更不要说有剩下的闲钱。 杜大海握着手上仅有的十两银子,这些钱在武陵租个最简单的套车也不够,何况这一路上还有三个人的吃喝问题。 这会子正急的在收容所的门口走来走去,远远的就瞧见肖秦汉赶着一辆驴车来了。 赶紧迎了上去,接过肖秦汉手中的缰绳。 “我的老天爷,圣上万金之躯,怎可做如此腌臢之事!” 接过驴车,赶回了收容所的后院,这才想到其中的不对。 惊喜的转过身来。 “皇上,哪里来的车?” “我们” “我们还有多余的钱?” 肖秦汉摆摆手,并不回答,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有些事情自己还没有想明白。 若是提到驴车,必然会提到陆无双。 他只要想到那人,那股神秘的幽香,即使不在身边,也悠悠地直往鼻孔里窜,让人情难自抑。 这边满脑子的心事,还未回到房中,就被堵在门口的沈师爷给喊住了。 前些日子他就知道肖秦汉要回老家了,而且明确的表示要带他回去,甚至开出了八百两的月钱。 这个数字确实让人很是心动,更何况自己无家无亲人。 说走也是走得的,只是总归自己挂念的人还在武陵,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肖秦汉一看他的神色,便知是要来拒绝的。 心中有些烦闷,还不等沈师爷开口直接。 “一千两一月!” “一千两!” 沈师爷猛咽了一口口水,默默的在心中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不禁有点开始怀疑真假,眼前这位看着很是潦倒落魄,怎么敢说出如此大话?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每月给自己答应的月例,却是准点按时发放。 确实让人有些困惑。 沈师爷,最后到底还是没能经得住金钱的诱惑。 沉重的点了点头,“成交!” 三天后,武陵的高速上,罕见的出现了一辆驴车。 正是肖秦汉一行三人,,又回到了他们刚进武陵来的那条高速公路上。 这会子看守路口匝道的人还是白栩然,见到是他们拉着鸡的驴车,笑得很是诡异。 这次再没有收费,而是非常痛快放开栏杆,自然的放了行。 顺便将怀里的一个油布包扔给了肖秦汉。 “原本还想再问你收一趟过路费的,奈何咱们衙门工作人员倒是有这个便利——高速免费!” “这次就放过你!” 小秦汉拿着扔过来的油布包,一时有些怔忪,扬手正要问他是什么东西。 就见到他“啪”的一掌打在了驴屁股上。 驴受了惊吓扬蹄撒欢的跑了起来。 自己的问句也断断续续的飘散在了空气中,混合着白栩然肆意的笑声。 入了秋,雨就多了起来。 出了武陵县管辖的范围之后,即使是官道上土路也是泥泞不堪。 一头驴载着他们三人,并着武陵鸡,走的也是吃力。 走一步滑三步,眼看着驴已经要拉不动了,沈师爷看坐着那两位没有任何要下车的意思。 自己做主,叫停了驴车,然后向着两位招了招手。 “这驴拉不动了。” “已经有整整三日未吃丁点饲料,怕是走不动了,我们两且下来走着吧,减轻减轻负担。” 师爷说的两人,便是自己和肖秦汉。 杜大海一听,如此泥泞,让皇上淋雨就算了,还要皇上亲自走路,这不是嫌命长吗? 赶紧跳下来。 “少爷不能走路。” “他不走路那赶驴车!” 师爷的想法非常简单,一路出来都没有补给。 人几日未吃倒还好,驴几日未吃,还日夜兼程的赶路,再加上重担,若是半道上累死了。 这些鸡横不能叫他们三个人背着走吧,怎么说都要给驴留存一点体力。 “少爷怎么能赶驴车?” 杜大海再次反驳。 第五十章身份暴露 这可把师爷给彻底整笑了,少爷肯定是尊贵的少爷,只是也尊贵的太不是时候了。 “这你说既不能走泥路,又不能赶驴车,照着您的法子,这么尊贵的少爷难道要我扛着走?”沈师爷连着几日滴水未进,这会子饿的头晕眼花的,还要面对这么矫情的杜大海,心中自然是怨念万分。 杜大海也只能是干着急,皇上不让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能说什么。 最后还是肖秦汉出面协调。 “我走路就行!” 说着从驴车上跳了下来,正好白栩然扔给他的油布包,也随着从衣袖中掉了出来。 里面包着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三人往下看时,里面竟然细细密密的都包着的是状元楼里,最精致的糕点。 还有小秦汉最喜欢吃的泡芙,甚至有一整只的鸡。 “吃的!” 沈师爷一看到是吃的东西,眼睛都在冒金光。 杜大海更是感动,眼泪鼻涕的一起流了下来。 三人难得的饱餐一顿,补给了一下能量,再走下去的路倒也顺快了许多。 “看不出来您和白捕快关系还不错。” 杜大海吃饱喝足以后,在驴车上哼起了小曲。 师爷拉着肖秦汉扯起闲话。 “您别瞧白捕快胖胖墩墩的,那可是个高冷的主。” “平日里在衙门中,也不见得他和谁交好,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路大人了吧!” “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打动那小子的?” 大概是真的吃饱了,从未见过师爷这么多的话。 小秦汉直觉的心里烦闷的很,首先他同白栩然说不上关系好。 偶尔几次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他也不知道为何对方会特意为自己准备吃食。 更何况,猛然听到师爷提到陆无双,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心再次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心情也跟着烦躁了起来。 他们不停歇的走了半月余的时间,终于到了京畿地区。 天上的雨也淅淅沥沥的跟着下了,快有半月。 这一路走的真是无比艰辛,肖秦汉身上穿着的衣裳已早已经没了样子。 师爷和杜大海更是潦草的如同街边的乞丐。 俩人还要实时关注,笼子里的那些鸡是否安好。 原本想着快要进京,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到了以后,才发现事实同自己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同别处没有区别,一样的烂泥路,一样的车马横行,没有规矩,一切都是那么混乱,糟糕。 肖秦汉已经尽量的控制着自己,不去再想武陵,不去再想陆无双。 只是稍微遇上点糟心的事,总会不自觉的和武陵做比较,继而不由自主的想到陆无双。 所乘坐的马车在路上连续堵塞,杜大海不断跟前方的人吵嚷着,肖秦汉坐在车内,心情愈发烦闷。 突然车厢剧烈的震动一下,随后外面传来了沈师爷的惨叫声,杜大海探身出去查探情况。 只见行辕已经陷入了泥坑之中,沈师爷则是没抓稳跌下马车,半个身子泡在了坭坑里,捂着的额头鲜血不断。 这会子脸已经整个都绿了下来。 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忍不住的在抱怨,甚至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明明在武陵待的好好的,赚的钱少就少吧,也不用遭此大罪,还有能看到自己想见之人。 这大老远的不是花钱给自己买罪受嘛! 在武陵待久了,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糟糕。 此处靠近一处破庙,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城郊外的流民。 之前就已经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会子见有人摔倒,驴车停了下来,都试探着围过来,大有包围趋势。 肖秦汉皱紧了眉头,预感此处并不太平,催促着师爷快些上车,早些离开此地。、沈师爷嘴上答应着好,扶着额头撑着身子,刚要起来,脚下却是一个打滑,又一次的摔倒在了泥潭中。 旁的那些流民,已经一步一步的在逼近了。 肖秦汉烦躁的下车,蹲在泥坑中,生生地将师爷从泥坑里拽了出来。 这边行动的时候,周围的流民们也没闲着,更近一步的靠近,最后将驴车形成了合围之势。 他们也不动手,只是死死的盯着驴车和车上的人。 粗粗扫了一圈,不光是一些老弱病残,里面还有不少的青少壮年,妇女,还有孩子。 全都衣不蔽体,头发散乱,蓬头垢面,眼睛黯然无神。 间或转上一圈,还能证明他们是个活物,同他在武陵中见到的那些朝气蓬勃,春风满面的武陵人完全不同。 肖秦汉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皇城根下,自己居然还有这般的子民。 一时心里感慨万分,恍惚间那些流民,更逼近了一层,已经将三人紧紧的圈在了一起。 杜大海有些慌张的抓住了肖秦汉的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带着哭腔。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他陪着皇上这么多年,上刀山,下火海都干过,就是从未被流民袭击过。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不能护皇上周全,就提头来见吧!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暴露不暴露的。 “皇上?” 长久居于桃花源的师爷,也被眼前的阵仗给唬住了。 正准备向前靠住肖秦汉,三人抱团取暖。忽然听得杜大海居然管肖秦汉叫皇上,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愣在原地。 “皇上?” “就是那个皇上?” 情况紧急,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师爷,脑子不灵光,还得每个月还得给一千两的银子。 杜大海想想都觉得是自己亏的慌,肝脑涂地也不过三十两。 更是来了大喝着。 “是是是” “皇上就是那个能诛你九族的皇上!” “保护皇上!” 沈师爷吓的“哇”的一声就要往地上跪,被杜大海一把提了起来。 三人形成背靠背的姿势,与外面的流民对峙。 第五十一章幸存的武陵鸡 杜大海发誓自己此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说那些流民是好人吧,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三人,还有那车上的鸡笼。 说他们是坏人,在旁边等了这么久,却不见有任何一个人行动。 他们走又走不出去,不走吧,又心惊肉跳的。 “皇上,我们现在该咋办?” 杜大海哭丧着赶紧甩了一句给肖秦汉,不是不懂礼仪。是情况紧急,他实在没有心思注意那么多。 “怎么办?” “这还要问,当然是誓死保卫皇上!” ”为皇上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说的,甚是慷慨激昂。 杜大海抽空,快速的往后撇了一眼。 瞧见沈师爷,哪里还有刚才哭哭啼啼的娇弱。 头上的伤也不管了,这回子血流的满脸都是,仿佛刚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血阎王。 却仍然能够看到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顿觉周围的气氛更加的诡异了。 若是遇上的是土匪,敌军之类的,肖秦汉早就出手了,奈何这些流民也是自己的子民。 生活已经让可怜的他们被迫成了流民,自己怎么忍心再将暴力用在子民身上。 只能尽力的和他们说好话,安抚大家。 “各位是从何处来?” “为何不去城中的施粥棚,拿些粥来吃?” 肖秦汉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知道现在激怒这些流民不是一个好选择。 “哧!” 人群中只是简单的一声,就回答了肖秦汉所有的问题。 这一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变化,流民们置若罔闻,继续机械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包围圈越来越小,杜大海的脚下已经开始打颤。 直到最后这些流民,把他们三人围的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时候,杜大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语气中尽是委屈和哀求。 “你们不能这样,他可是当今圣上。” 听到圣上二字,流民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只是仍然没有人出声。 流民而已,又不是傻子,哪个天下之主会赶着驴车拉着鸡,抱着脑袋流着泪? 倒是人群里的小娃娃单纯,不觉有异。 歪着脑袋问。 “肾上是什么?” “肾上是有馒头吗?” “肾上可以给我一只鸡吃吗?” “嘿……” 杜大海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搞了半天,原来就是想要一只鸡。 看着孩子单纯的眼神中透着小心翼翼,肖秦汉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 “给你一……” 杜大海大海手一挥,很是慷慨的就要答应。 正要转过身去,扫到神色晦暗的肖秦汉,猛然想起那些鸡可不是一般的鸡。 各个价值不菲就算了,还是皇上一路颠簸,特意从武陵带出来的武陵鸡。 好不容易找到解决方案却不能实施,笑意挂在脸上还没一秒钟,立马又被他给撤了回来。 流民眼见着杜大海已有了松动,正眼巴巴着,对方却有反悔的意思。 答应了就没那么好反悔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悄悄的下了命令。 原本没有大动作的流民忽然一哄而上。 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趁手工具,将关着那些鸡的鸡笼。 劈的劈,砍的砍,没一会儿的功夫,所谓的武陵鸡,就“咯咯咯”跑满了破庙附近。 有了这些鸡,流民们也不再围着他们三人。 而是瞅准了自己的目标,都抓鸡去了。 “不行!” “回来!” “让他们都回来。” 沈师爷知道肖秦汉的身份之后,恨不得当时光倒流。 他一定不让尊贵的皇上去赶驴车,而是把他架在自己的头顶。 这会子更是卖力的表现,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那些武陵鸡流入旁人之手。 奈何流民太多,又饿了太久,紧紧靠着沈师爷一个人的声嘶力竭和杜大海的围追堵截,哪里能顾得过来。 最后只有两人怀里,一人抱着一只幸存的鸡,绝望地回到了肖秦汉的身边。 从流民们疯抢开始,肖秦汉就一言不发,甚至于为了烤鸡,将笼子劈成了柴火,肖秦汉也无动于衷。 玄紫色的衣衫上,溅满了泥点,整个衣袍的下摆,连着月白的靴子,深深的陷入泥中,已经分辨不出最初的样子。 高束的发髻上,也溅满了泥点,刀刻似的轮廓上看不清表情。 杜大海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些流民疯狂的倒影。 漫天飞舞的鸡毛,落在地上的鸡血,还有饥饿的嗷嗷叫的孩子,衣不蔽体的妇女。 想到这大半年来,在武陵的歌舞升平,杜大海心里也叹了一口气,他大概是懂皇上的。 正是因为明白肖秦汉为何一言不发,心里才越发的担忧,往他身边凑了凑,喊了句“皇上”。 肖秦汉望着不远处清晰的都城城门,眼眸里满是深深的忧虑,长叹一口气。 “这是朕的过错!” “都是朕的过错!” 沉痛的说完之后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晰的泪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当初一步一个脚印夺得帝位,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众望所归的那一个。 在自己治下定大周,海清河宴,人民安居乐业。 没有想到…… 可笑! 可悲! 肖秦汉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师爷和杜大海,两人也不再咒骂那些流民,追赶武陵鸡,沉默的陪在肖秦汉的身边,看着那些流民饱餐了一顿。 “从未想过,朕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武陵县令。” 这是离开以后,肖秦汉第一次主动想到陆无双。 心里的那点儿旖旎,全然的被眼前的悲伤给覆盖。 他甚至有些冲动想再回去,向路无双取取经。 “武陵毕竟只是一个小县,皇上坐拥天下,难免有不周之处!” 杜大海赶紧安慰。 “陆大人确实有些过人之处,小地方也治理的井井有条。” “更何况,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提到陆无双师爷顿时来了精神。 没忘了在皇上跟前好好的替无双美言几句。 完全没有注意到,正是因为自己这几句话,将方才杜大海的安慰,全都碾成了渣子。 肖秦汉脸上看不出悲喜,冷着面,不做声,四周观望了一会儿便抬腿向城里走去。 临近了都城的这段路格外的破旧。 不是你泥泞路滑,就是水坑挡路三人。 整整走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算是进了城。 杜大海养尊处优惯了的,抱着一只鸡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好在进了城以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连忙向肖秦汉道:“皇上,这附近有禁军在京中的据点,我去联系马车,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肖秦汉沉默不言,只是默默环视四周。 这里是京都,是他熟悉的地方,也是曾经让他骄傲不已的地方。 北有西岐,南有苍梧,对大周皆是虎视眈眈。 过去。只要有使者前来,他定会叫人陪着他们在京都好好逛逛。 让这些蛮子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做大国的魅力。 可是现如今,这曾经的魅力只让他觉得耻辱和不堪。 虽然路面已经平整了不少,但是路面看起来依然泥泞,空气中也还飘散着那股难闻的气味。 “大阁领,皇上有信了!” 第五十二章皇上回宫 禁军大阁领章荪言,已经不知道自己盯着鸽笼里的那几只白鸽看了几日了。 每一日都有冲动想把这几只鸽子宰了架在火上烤,最好烤的只剩灰,方能泄自己心头之恨。 半年之前,他奉命陪着皇上微服私访。 谁知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整个禁军居然把皇上给丢了。 军中无一人知道皇上的去向。 更可怕的是,就连和皇上单线联系的信鸽也全都飞了回来,自此之后皇上就完全失去了消息。 半年了,没有人知道皇上究竟是死是活,现在在何处? 章荪言每日,承受着精神上的煎熬,大周四面群狼环伺,自己也刚刚才安定下来。 若是此时爆出皇上不见了。 轻则国内动荡,重则国外碰撞。 幸好相爷临时,请出了已经退下去的太上皇监国,才堪堪的稳住了局面。 章荪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每一天都煎熬着,想要将功赎罪。 的了寻找皇上的秘密行动,一天都不敢耽搁。 大周的百姓们安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浑然不知他们的皇上,早已经不见。 大半年的时间,猛然听到有关皇上的消息。 章荪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来遵从本能,跟着前来汇报的禁军就要出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下又有一些迟疑的收了回去。 此去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怕是凶多吉少了,默默的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弄丢皇上的千古罪人,这个名头按下来,大阁领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太上皇和相爷知道此事了吗?” “他们怎么说?” 前来汇报的禁军,奇怪的看了章荪言一眼,不明白皇上回来,大阁领怎么是这个态度。 “太上皇和相爷那边已经派人去报了!” “大人咱们赶紧吧,海公公可就在门口等着呢!” “赶紧派人去接皇上吧。” “什么?” “你是说皇上还活着?” 一股难言的惊喜涌上章荪言的心头。 猛的往前走了两步,就差要扑在禁军身上。 那小禁军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露出了杜大海的脸来。 章荪言激动的抱住了杜大海,将他高高地举在空中。 “我的海大公公,你可终于回来了。” 他人高马大,常年习武,肩膀又孔武有力。 杜大海怀里抱着鸡,被他举在高空中,只能无奈地脚下扑腾。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可小心着我的鸡。” 上了威胁,才被激动的章荪言放了下来,赶紧派人,喜迎皇上回宫。 “娘娘那位来信了。” 年老的嬷嬷刚在宫门口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地跑回暖烟殿中。 在正在绣花的女子耳边轻轻地说。 “啊!” 女子一个分心,针尖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顿时涌了出来,滴在了白色的绸缎布上。 她却顾不得那染脏了的绸布。 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当真?” “可不是,尚书大人亲自给的消息!” “蘅芜宫那位应该早就知道,奴才过来的时候,那边正张灯结彩的张罗着呢。” “咱们也快些准备!” “徐家的消息倒是快,听到徐秀莲那边张罗起来。 柳如眉倒是收回了方才的急切,恢复了往日淡定的样子。 只是手中紧紧攥着的帕子,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内心。 齐嬷嬷不屑的往蘅芜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口气酸酸的。 “有徐相在,他们自然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 “哼!” “娘娘您先梳洗打扮着,我这就去叫小小厨房做些皇上喜欢的糕点!” 齐嬷嬷踌躇满志的,一点都不甘人后。 “慢着!” 柳如眉,纤细的眉头皱在一起。很快又舒展了开来,嘴边噙着一丝冷笑。 并不急着有下一步的行动,而是拔下头上的簪子。 猛的往自己的手指上刺去,顿时指尖鲜血横流。 赤红的血滴在白色的绸缎布上,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幅绣品已经是血迹斑斑,惊悚的很。 只是远看倒像是红梅,映在了白雪中,有种格外诡异的美感。 齐嬷嬷吓得赶紧掏帕子捂住柳如的手。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身体有损,可是不能伴圣驾的!” 嬷嬷实在看不懂柳如眉的操作,再不收拾,皇上就被那位抢走了。 谁知柳如眉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只见她脱下头上的发簪,换上了最肃静的衣裳,脱下鞋子,一步三磕头,磕到了宝华殿。 然后就静静端坐在蒲团上。 齐嬷嬷急的都快上火了。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不是初一十五的,没人来宝华殿,您这不是将大好的时机拱手让给徐家吗?” 柳如眉静静的闭上眼睛,“嬷嬷,聒噪的很,出去吧!” 肖秦汉明明吩咐悄悄地回宫,不得惊动任何人。 可是还未走到勤政殿门口,老远的就看到,徐秀莲打扮的花枝招展。 身后的宫女嬷嬷更是提了大概有二十多个食盒儿。 这会子正焦急的往这边方向看来。 一看到她身上,那些繁复又俗气的颜色,顿时觉得胸口梗了一块儿。 连带着脑袋都发痛。 “不是说好了,悄悄回来?” 杜大海不敢吱声,半晌才提醒。 “您走后是太上皇和徐相爷在监国!” 皇上就是故意为难人,徐相爷知道了,静贵妃怎么可能不知道。 肖秦汉烦躁的一把甩下马车帘子。 “绕道!” “我今日之间师爷!” 京郊流民的那般惨状,肖秦汉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更遑论儿女情长了。 杜大海明显感受到天子之怒,劫后余生般的抖了抖后背,驾着马车就要绕道。 徐秀莲到底眼尖,一看到这边马车的样式,正是禁军专用,里面应该就是皇上了。 赶紧整理衣冠,换上了小女儿娇柔的姿态,可是那马车却掉了方向。 徐秀莲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提着裙子大步追了过来。 “皇上,皇上,是臣妾啊!” “我是静贵妃啊!” “臣妾可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也不知道静贵妃到底是吃什么长大了,杜大海驾着马车,还是被她给追上了。 拦在马车头,后面的太监,宫女和嬷嬷们也跟着跑过来。 乌拉拉的一帮人硬是把马车头一地。 杜大还只能尴尬的咳了一声,向马车内的肖秦汉提醒。 “静贵妃吉祥!” 沈师爷自从进了京城之后,就如同乡巴佬进了城。 在皇上身边噤若寒蝉,不敢多走一步,也不敢多看一眼。 生怕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被自己看了去。 进了宫更是谨言慎行,蜷缩在马车一角。 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标准的隐形人。 不过他明显地感觉到皇上在听到静贵妃三个字之后,状态明显有了变化。 第五十三章好搞笑的名字 倒也说不上是惊喜,因为人猛的往后一窜。 “静贵妃娘娘吉祥,怎么不见徐相?” 里间的肖秦汉不出声,杜大海只好再次抬高声音给提醒。 静贵妃身后可是相爷府,背后是整个徐家,亏待了谁都不能亏待徐秀莲。 接收到杜大海的提示,肖秦汉的一张俊脸上立马郁结上了怨气。 “怨气?” 师爷被自己的这个看法给吓了一跳,虽然没有见过敬贵妃娘娘的仪容。 但是娘娘仪态万方,雍容华贵的传说可是传遍了整个大周。 哪个个大周子民不知道。 皇上后宫中空虚,没有主子,仅有两位小主,且是平起平坐的贵妃。 一位是柳尚书家的宁贵妃娘娘,另外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位许相爷家的静贵妃娘娘了。 “哎呀,我哪里管得上老头,我是来见皇上的!” 静贵妃把手一挥,提着裙子就要往马车上走,差点把杜大海打下马车。 杜大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忍不住的啧啧称赞,静贵妃当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如即往的“安静!” “皇帝哥哥!” 肖秦汉还没来得及发话,徐秀莲已经掀开帘子,脚下拙劣的一崴。 “哎呦,我摔倒了!” 使劲往前一倒,娇滴滴的扑进了肖秦汉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摔倒,搞得师爷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两人的互动。 “皇帝哥哥,有想莲儿吗?” 腻歪歪的声音,好像嗓子口糊了一把黏糖,腻的肖秦汉浑身上下都难受。 “莲儿想哥哥想的紧呢!” 说着还用力抛了几个媚眼,用力之程度,差点让师爷以为宁贵妃是要扛着大刀上战场。 从她扑过来开始,肖秦汉就保持着一种投降的姿势,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任由她各种骚操作,就是不接茬。 一连串的动作做完,徐秀莲的脑门上已经渗出来一层薄汗了。 都是家里的嬷嬷,老早带话回来,说是什么劳什子的皇上回来了,一定要为了徐家,让第一位皇子必须带上徐家的血。 嬷嬷才费劲心思是给她教了许多的手段,安排了许多的说辞,还说什么。 “娘娘您只要说了这些话,做了这些事,管叫是皇上还是神仙,一定扛不住!” 谁说扛不住的,瞧瞧人家肖秦汉,标准柳下惠,倒是自己这一套动作做完,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这会子,徐秀莲盘在肖秦汉的身上,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动作,可是两人一个面似冷霜,一个嫌恶憎恨,怎么看都不像是两口子。 “啪” 这个诡异的场景,看的师爷心惊肉跳,一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一个小茶杯。 “谁?” 徐秀莲上车太快,精神太紧张,动作太大,一点都没注意到,车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猛的转头看过来,脸上还带着恶意,吓得师爷猛的往后一靠,紧紧的靠在马车的上,像是被钉在了上面一样。 徐静贵妃。 整个大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徐相爷的唯一嫡女,皇上的青梅竹马,曾经是京都第一美人,大周第一贵女。 光是这些头衔,就够让人艳羡,更何况还和皇上是儿时的情谊,虽然现在是贵妃,可是早就是大家心里中宫唯一人选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郎无意,妾有心无力? 意识到自己居然看到了皇上和后妃耳鬓厮磨的闺房情趣,师爷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看到皇上最私密的东西,自己的项上人头已经要保不住了吧! 师爷垂着脑袋,就等着肖秦汉发货。 “你他娘的是谁?” 这么丢人的事居然被别人全程看到眼里,徐秀莲觉得自己脸上也太挂不住了。 哪里还记嬷嬷的交代,也顾不上肖秦汉在场了,一个箭步跨过去,顺手从脑袋上抽下来一根发簪,戳到师爷的脖子间。 “小人,小人……” “沈小凤……” 师爷不敢看徐秀莲,眼睛闭的紧紧的,带着哭腔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想象中的疼痛感和“拉去斩了”并没有出现。 师爷颤颤巍巍的右眼张开了一条缝,正好和徐秀莲对上。 “沈小凤?” “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说,他谁啊?” “肖秦汉,你从哪里搞来的,怎么名字比我的还土?” “小凤?哈哈哈哈哈……” 整个马车里传出了徐秀莲开心的笑声。 杜大海一脸懵逼,皇上和静贵妃居然还能这么和谐的相处? 外面等着徐秀莲的嬷嬷更是讶异,不过很快就放心了下来。 早就说过,娘娘是京都第一美人,就那样子,那身段,皇上也是正常男人,哪里把持的住。 徐秀莲被师爷的名字给逗笑,早就把嬷嬷教她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连带着对肖秦汉的称呼都变了。 “咳咳……” 虽然不喜欢徐秀莲刚才做作的像是吃错了药的样子,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这般的不拿自己当个人,确实也让人不爽的很。 好在终于恢复了正常,肖秦汉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得无理,沈师爷是我请回来的先生!” 肖秦汉皱着眉头,希望徐秀莲能够在知道师爷的身份后,对自己的客人尊重一些。 “哦,那我以后也可以跟着小凤学习喽?” 徐秀莲自小和肖秦汉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做帝王最大的心愿,就是天下名士尽归自己,要他们为自己出谋划策,为大周子民的安居乐月做贡献。 只是之前他搞来的那些人,都无趣的很,像肖秦汉本人一样,冷冰冰的,半晌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这次弄来这个,倒是有趣的很,名字有意思,表情也丰富,很对自己的口味。 “若是你愿意!” 他就知道自己拿徐秀莲根本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 “小凤!” 徐秀莲坐在师爷对面,朝着他的挑了挑眉。 师爷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五十四章娇滴滴的柳妹妹 “小人……小人!” 师爷一不敢看徐秀莲,二也不敢答应,三更不敢不答应。 现在满脑子都是陆无双那张脸,恨不得现在陆无双就在自己面前。 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也表现了出来。 哭丧着脸,撇着嘴。 “启禀皇上,我能……能回去吗?” “别介啊!” “刚来,走什么走?” 肖秦汉还没回复呢,徐秀莲先发话了。 在宫里的日子无聊的紧,前朝一个皇上,十天半月的见不着人,见了人也无聊的很,吃饭,做事都要有规定的章程。 后宫里,除了宫女太监的,也就一个宁贵妃。 成天的昂着一个脑袋,拿鼻孔看人,动不动还要含酸捏醋的把人好好的阴阳一番。 徐秀莲早就厌烦的很,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看着有趣的,怎么能轻易放过。 “沈师爷可是有什么不惯之处?” 自己花功夫请来的高手,肖秦汉很是尊敬,怕有什么地方不合他心意。 师爷哪里具体说得出到底是哪里不好,按理来说,全大周最好的地方肯定是皇上的宫里了。可是他就偏偏想武陵的很,想到难过处,直接哭了出来。 “我想陆大人!” “哇……”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师爷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扯着嗓子哭出了声来。 “哇哇哇……” “牛逼!” 这么任性妄为的操作,看的徐秀莲连连鼓掌,毕竟她背靠着相爷府也不敢这么恣意妄为。 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肖秦汉,对方好像对师爷,这种无理的行为,没有太大的反感,反而是若有所思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似乎是想到了谁。 “啧啧……” 这下徐秀莲对师爷更加感兴趣了,顺便还加了几分崇拜。 …… “娘娘,蘅芜宫那位直接拦了皇上的马车!” 齐嬷嬷等在外面,人家都明着抢了,自己家这位倒是好,抢不抢另说,直接来这边拜佛了。 皇上失踪的时候不拜佛,现在回来了,有啥好拜的。 “上车了吗?” 柳如眉淡定的闭着眼睛,听到蘅芜宫,嘴边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齐嬷嬷轻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上了,来抱的人还说,满车的欢声笑语!“ 刚才还淡定异常的柳如眉。一听这些瞬间坐不住了,直接从蒲团上弹跳起来!” “皇上跟着去蘅芜宫了?” 齐嬷嬷摇了摇头。 “好像是没有,就在勤政殿外面的大道上,两人在马车里有段时间了!” 齐嬷嬷这话说的暧昧,柳如眉的脸也越来越垮。 “皇上可有问到我?” 终于表现出了一点担忧的样子,齐嬷嬷只能摇头。 “徐家早知道消息,早做准备,静贵妃啥样,哪个男人能从她身上移开眼!“ 齐嬷嬷等了这么久,终于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柳如眉已经娇滴滴的扶住了一边的桌角。 “嬷嬷,我日夜为皇上祈福,我头晕!” 说完选了一个好姿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只是躺下去之后,偏那个蒲团正好卡在了脑袋上。 “不好了,不好了……” “娘娘为了皇上操劳过去了!” 齐嬷嬷本来还在说,猛的听到柳如眉这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直到人躺在地上了。 抱着人,感受到屁股下面柔软的蒲团垫子,齐嬷嬷才领了精神,大声呼喊了起来。 “皇上,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宁贵妃她……她晕倒了!” 这边还没把徐秀莲送走,那边宁贵妃的人又来汇报了。 别说是皇上了,就连哭的哽咽的师爷,也感受到了皇上的忙碌,这两个贵妃,既不宁也不静,皇上更是不得宁静。 “晕倒了喊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肖秦汉摸着自己发胀的脑袋,就想好好睡一觉也这么难? 静贵妃背后的徐相爷自己要给面子,难不成宁贵妃背后的柳尚书? 管钱的! 想到自己在京外遇到的流民,另开粥棚定要通过尚书。 好家伙,又是一个需要给面子的。 肖秦汉摸摸自己膨胀的脑子,挥挥手。 “去看去看!” “哼!” 一听到柳如晕倒,徐秀莲就不愿意了。 气鼓鼓的抱着胳膊坐在了师爷的身边。 “真是一个娇滴滴的柳妹妹,早不晕,晚不晕,你一回宫就晕!” “我怎么敲着瞧着你不在这些天她一次都没病过,太医院那些老头都快闲的长蛆了!” 徐秀莲放鞭炮似得,一连串一连串的往出来的倒。 师爷斜着眼睛,用余光大胆的瞥了一眼,只是一眼就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是眼压前京都的第一美人。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静贵妃倚着马车壁,霞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和她叨叨不停的嘴有些不相称。 “你说是吧?” 说了一长串,猛然来了个急刹车,师爷做梦也没想到静贵妃居然问的是自己。 吓得脑袋低的更低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爷是贵客,不得无理!” 肖秦汉再次强调了一遍,徐秀莲才闭上了嘴巴,可是气鼓鼓的腮帮子可一点都没消下去。 第五十五章太医不上班 “我就说你偏心她,娇滴滴的,看见你就软了半边身子。”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提起柳如眉,徐秀莲才没好脾气,一点面子都没给肖秦汉,照骂不误。 肖秦汉只是皱着眉头,既没有表示赞同,更没有反驳的意思。 猛然想到了陆无双,他应该也是娶亲的年纪,怎么未曾听说他的内室,要是他也有两位这样的妇人,不知道她每日都是如何应对的。 心里正这样想着,徐秀莲不知道是脑子里的哪根筋转了过来。 “你刚喊陆大人,哪里的陆大人,可是中书陆庭宇大人?” “啊!” 显然师爷被她各种转弯的脑回路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倒是给肖秦汉提了个醒,在赶到柳如眉的暖烟殿之前,先让杜大海去打探打探陆无双的底细。 “皇上,您来了!” 齐嬷嬷在宝华殿殿门口一看到肖秦汉,来不及请安,先跪下来,鼻尖舔着肖秦汉的靴子。 “娘娘自从您走后,茶不思饭不想,日日住在宝华殿,她……” 后面的话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了! “你胡说,她什么时候住在宝华殿了?” 徐秀莲先跳起脚来。 整个后宫就他们两个人,相互放个屁都能听见,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柳如眉这么虔诚礼佛。 齐嬷嬷头不抬,很是恭敬的样子,但是嘴上可没有要绕过她的意思。 “静贵妃娘娘,您整日歌舞升平,养的珠圆玉润的,哪里知道旁人的辛苦呢?” 没想到低劣的演技没被揭露,发而自己还被将了一军。 徐秀莲气的指着齐嬷嬷。 “你你……” 但是人家说的确实也是实话,没得反驳。 自打皇上走了,就彻底没人管她了,没有晨昏定省的请安,也没有柳如眉时时林妹妹一样的做作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自己晚上还要去伺候肖秦汉。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可不就把体重给养上去了嘛。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太医呢?” 肖秦汉冷声吩咐,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只说是去请了。 进了宝华殿,就看到柳如眉歪着脑袋躺在蒲团上,远远看去,似是没了呼吸的样子。 一身素净的样子,嘴上没有一丝血色,师爷心里忍不住的咋舌。 外面都说宁贵妃是妖妃,静贵妃和皇上举案齐眉。 可是照他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瞧瞧人家宁贵妃,反正是为皇上祈福,累倒了自己。 肖秦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柳如眉,小心翼翼的从她旁边绕过去,生怕她的头发把自己勾住,又惹得一身麻烦。 绕过去以后坐在了佛像后面的凳子上,满脑子走马灯似得播放着他在武陵的一切。 睁眼看到躺在地上的柳如眉,嘴上骂骂咧咧的徐秀莲,还有旁边没一个安分的宫女婆子,心里的烦躁更盛一分。 “太医怎么还不来?” “就来就来!” 又是一样的回复。 在宝华殿中的众人、除了肖秦汉和师爷不清楚,旁人心里都是门清的。 宫里的主子只有三位,皇上不在,那两位娘娘连唯一上心的子嗣之事都用不上了。 整个太医院都闲了下来,太医们懒散惯了,想不来就不来,就算来了,也到处扯闲话,看闲书。 一时都要找个太医过来,还得去找,费功夫着呢。 “怎么还不来?” 肖秦汉的冷声中已经萃上了寒意,众人打了一个寒噤。 齐嬷嬷心虚的往地上看了一眼,琢磨着实在不行,宁贵妃也就别装了。 感受到肖秦汉震慑的压力,师爷默默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大家虽然嘴上说着着急,面上却都是不急不慢的样子。 要知道有些病不及时医治会有大问题的,这可是为皇上祈福祈到晕倒的宁贵妃,于是自告奋勇。 “皇上,小人也曾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要不我为宁贵妃看看?” “不可!” 肖秦汉还没出声,齐嬷嬷着急打断。 “嗯?” 肖秦汉本来闭着眼睛,齐嬷嬷如此僭越,猛的睁开,里面射出一道寒光,让众人后背皆是一凉。 齐嬷嬷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感激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解释。 “娘娘毕竟千金之躯,一般的人怎么配……” 好不容易柳如眉露了破绽,徐秀莲怎么能放过,更何况他还知道师爷是肖秦汉钦点的贵客。傲娇的上去,往前推了一把师爷。 “开什么玩笑,沈老师是皇上的老师,怎么就低贱的给宁贵妃瞧不得病了?” 说完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站在师爷旁边给他注了不少的劲。 说话皇上的老师低贱,就等于说皇上低贱,给齐嬷嬷十万个胆子也不敢。 “可是……” 还想说些什么阻止的时候,师爷已经在肖秦汉的点头示意下,把上了柳如眉的脉门。 寸关尺三部有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尺脉沉取应有力。 明明是再健康不过的脉象,根本没有悲伤过度,更没有操劳过度,倒是因为吃的太多不消化,他感受到了一些积食。 师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宁贵妃,吸了一口气,生怕是自己探错了。 再摸过去,还是一样,这就让他纳闷了。 “怎么样,是不是脉象祥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徐秀莲抱着胳膊,站在距离柳如眉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师爷抬头奇怪的看了徐秀莲一眼,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师爷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坐的各位心里一清二楚,皇上没发话,大家也只能装聋作哑。 齐嬷嬷更是懊悔的心里锤拳头,早就说这事不保险,非要来个险招,这要是被拆穿了,可怎么办是好! 不光齐嬷嬷担心,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柳如眉这会子脑子里也转的飞快。 肖秦汉无意于他们这些争宠的戏码,也无意打破三人之间的平衡和前朝后宫的制衡。 只是起身,示意把柳如眉弄回去。 见了两位,也算是交了差事。 两个老头再来找茬也找不到自己跟前。 “咳咳咳……” “皇上!” 肖秦汉离开的时候,没有设防,没有特意绕开柳如眉,这不巧了,刚走到她旁边,晕倒的人悠悠转醒,正好拽住了肖秦汉的衣摆。 娇滴滴如黄鹂泣,低眉颔首,露出一截白玉似得胳膊,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嘿,我这个暴脾气!” 第五十六章如此宫斗 没想到最先忍不住的是徐秀莲,听到柳如眉这么惺惺作态,哪里还有传说中的仪态万方,风情万种的样子。 飞速收起了自己看戏的冷笑,撸起袖子。 跨步向前插在了皇上和柳如眉之间认识。 像是银河一样生生将两人分开。 居高临下的插着腰,指着柳如眉的鼻子就开骂。 “我说你这个人装就装吧,怎么还装的这么劣质?” “但凡买通一个太医在旁边候着!” “这算怎么回事?” “你买不通太医就算了,吃药总会吧,吃一些让你病歪歪的药,总是能够蒙混过关的!” “宫斗就是这个水平,还斗什么斗,真是无聊。” 好家伙,这一通输出,师爷顿时想到了村头骂街的大妈,要不是眼前的精美提醒他,确实在宫里,他都差点以为自己回村了。 “我……我我……没有!”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臣妾没有!” 柳如眉一张脸涨的通红,旁边的齐嬷嬷已经被徐秀莲的大言不惭给吓得跪倒在地。 战战兢兢,颤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静止的肉皮。 忍不住怪皇上来的突然,这些该做的准备都还没来得及做。 “哼,你没做?” “你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敢对天发誓吗?” “这真是你自己晕倒的。” 徐秀莲仗着自己得了理,这会子输出起来丝毫不客气。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话给柳如眉留下了发挥的空间。 只见柳如眉娇弱柔媚,欲语泪先流,堪堪的才站起来。 脚下又是一个趔趄,顺势躺进了肖秦汉的怀中。 怯怯的拉着他袖子上的衣料,忽闪着大眼睛。 “皇上臣妾没有!” “臣妾身子弱,您是知道的!” “咳咳……”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大阵的咳嗽。 “咳咳……” 突然从她的嘴里喷出一大股的鲜血来。 徐秀莲反应及时,赶紧往后一躲,可怜了师爷,也正巧站在对面。 直愣愣的就迎接了一股鲜血的暴击。 “娘娘,我的娘娘!” 这个时候齐嬷嬷也不哆嗦了。 往前一步,跪在肖秦汉的脚下。 “皇上要怪就怪老奴,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娘娘!” “昨夜娘娘睡不着,就一直坐在窗边思念皇上,甚至…… ”甚至……” “这才劳累过度,以至于刚才晕了过去。” 齐嬷嬷这个当奴才的,和她主子一样,说话说一半留着,剩下的话让人无限遐想。 徐秀莲最烦的就是这个。 “操劳?” “我倒不知道这宫中的娘娘还需要操劳什么?” “齐默默能否带我去看看你们家娘娘究竟操劳的是什么?让我也学习学习。” 眼看徐秀莲的嘴炮攻击已经不起作用,最多算是无能跳脚,齐嬷嬷也有了底气。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挺了挺腰杆。 “那是自然!” “娘娘若是愿意去,老奴自然愿意带路,也请皇上一同前往。” 齐嬷嬷大着胆子邀请肖秦汉,摆明了就是要肖秦汉在两人之间分出个胜负来。 肖秦汉冷着脸,一言不发,倒是旁边的师爷仔细的闻了闻脸上的鲜血,颇有一些奇怪。 腥味中还混合着一股鸡屎的味道,这到底是人血还是…… 来不及思考这些就看着徐秀莲,已经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跟着齐嬷嬷,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可是肖秦汉还站在原地,不见有动静。 师爷一下子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跟着谁。 于是默默的站在了肖秦汉身后请教。 “皇上,现在是?” 谁知长久寡言的肖秦汉居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瞧瞧,朕一回宫便要处理如此多的无聊之事。” “真晕如何?假的又如何?难道城外的那些流民就可以食以果腹,局以安乐?” 肖秦汉忧思满怀,俊秀的脸庞上透着一股身不由己的悲哀。 师爷看着也有些心疼。 人人都道,皇上是天下之主,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事情,如此看来倒是还不如普通人。 尤其不如陆无双,他就没有几房夫人。 偶尔会喊几个捏腰捶背的小丫头过来,那也是爽完就走人。根本没有这么多烦心之事可以操劳。 不禁摇了摇头,两人皆陷入了沉默中。 好在杜大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伏在肖秦汉的耳边。 “皇上,陆无双调查清楚了!” “好!好!好!” 肖秦汉终于露出了回来以后唯一的笑脸,拔腿就要往勤政殿走。 走了两步,迎上那群女人探究的眼神,立马收起了笑意,返回去给杜大海点了点头,杜大海立马表示明白。 然后师爷跟在肖秦汉身后,就看到匆忙赶来两个老头,各拉着一位娘娘。 静贵妃不服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远远的还能传过来。 “徐来头,你也别用相爷的身份压着我,我想干就干,不想干一脚踹开皇……” 后面的声音就只有被手捂住的闷哼声了。 勤政殿内。 杜大海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 “皇上,师爷已经安排住下了!” “已查明陆无双乃是春和二年的三甲进士,父母双亡,时年只有十五岁。” “原本应该分配到京畿做县丞,或者其他富庶之地,好像是因为性格刚强,宁折不弯,被人故意作弄去了武陵。” “武陵在朝廷的登记上,人口只有三千人,赋税也因为太穷,整县每年只需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 肖秦汉本来拿着奏折,在听到五十两之后,有些发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杜大海心惊,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自己拿过来的卷轴,确实是五十两。 转念一想,心中的苦涩更盛了,五十两,武陵的百姓不出半月都能赚到这么多钱,他们居然那么多人,一年才交那么一点赋税,怪不得武陵县衙富流油,连皇上这样的大胃王都养活的起。 “陆无双无妻妾,未娶亲,无不良嗜好,性子刚直,为人刚正不阿!” 杜大海越读越觉得不对劲,陆无双尚未娶亲倒是真的,毕竟从没见过陆夫人,但是为人刚直? 这也太能扯了,怎么样都和陆无双那张脸对不上号。 第五十七章皇上要经商 武陵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比肖秦汉和杜大海更了解的了。 那街上熙熙攘攘,居然才上报人口只有三千多人,就是整个县衙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也该有一千了。 “这也太过分了,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奴才这就去找巡抚,押解陆无双进京。” 肖秦汉里在案子后面,在杜大海汇报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 半晌,嘴角才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精彩,精彩!” 然后就是连连鼓掌,杜大海竟然不能意会他的意思,后背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肖秦汉神色平静,手指却不停的敲着桌子。 “陆大人还是个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就中了进士,朕怎么就忘了他呢……” “五年间能把一个贫困至极的小县治理成这个样子,厉害!” “皇上,那该怎么处置陆大人?” 肖秦汉食指点着桌面更密集了些,猛的一顿。 “此事先不着急!” 肖秦汉不着急杜大海可着急着呢。 此番去武陵生生被陆无双这么坑了一顿,心里早不平衡,恨不得现在就把陆无双押回来,叫他睁开眼睛看看,他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 杜大海没想到皇上在武陵受了那般磨难,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很恨陆无双。 “你且先下去,把武陵带回来的鸡处理了!” “是,皇上是想吃蒸的还是炒的?” 杜大海自然而然是以为肖秦汉是馋了,从善如流的请示做法。 低着头等肖秦汉的回答,半晌也没动静,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上位。 正好和肖秦汉冷刀一样的眼神对上。 “海大伴去了武陵还真是有收获,起码会吃了!” 肖秦汉冷笑出声,杜大海怔忪了一下,最会想到了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 “皇……皇上……” “那鸡怎么卖啊?” 杜大海脸上挤出来一个哭笑不得的笑。 五十只鸡都被流民抢了,现在只剩下他和师爷拼了全力,抢救下来的,这会儿也半死不活的关在自己远走里。 “就按陆无双交代的去办,租间铺子,挂上武陵的名号,再把武陵鸡的故事传出去!” “办不好,你就不必再来了!” 肖秦汉放出狠话,杜大海腿下一软,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可是脸上还是很为难的表情。 大周一直都是重农抑商,这皇上亲自经商了,向下怎么交代呢? “皇上,这万万不可!” “没有这个祖制啊!您亲自经商,万一被底下的大臣们知道了……” 杜大海的担心不无道理,肖秦汉身处皇位,其实并不稳定,朝廷上尚有太上皇的余势,还有相爷门下聚集上一批门生,各地诸侯也虎视眈眈。 若是被这些人抓到了皇上的把柄,还不知道要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大伴你尽欢去干,本钱是我自己赚来的,旁人也说不得什么,至于经商一事,出了问题,朕一人承担!” “朕若按部就班下去,百年之后我大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想到陆无双给自己说过的一些经商之法,肖秦汉眼中的眸色更深! “祖宗礼法固然有其道理,可到了朕这里,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其实经过在武陵县的这些学习,肖秦汉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京都之中聚集了太多的大富大贵之人,多数的银钱都掌握在这些人手中。 这些人把银子藏在家中,藏在坟里偏偏却不会交给百姓,甚至连最起码得一条人走的路都修不好。 按照陆无双的方法,这些人不愿意多出一分钱来施舍难民,却愿意花大量的冤枉钱,来彰显自己的品位。 那他就去赚这些人爱花的冤枉钱,七分分与穷人,三分充盈国库。 杜大海倒是想的没有那么多,就算是有皇上背书,杜大海还是面露难色。 “可是……可是只有两只啊!” 杜大海颤巍巍是伸出两根手指,愁着一张脸。 就算是皇上有心向那些大商大贾出手,可是只有两只鸡,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大伴,你活回去了,朕去武陵的时候,有人识得朕是皇上吗?” 杜大海沉吟了一会儿,顿然醒悟,眼里闪过精光。 “哦……” “懂了,奴才这就去办!” 悄然间。 一种叫做武陵鸡的东西,骤然在京都中流行了开来。 没有人知道最先是谁尝到了这道美味,只知道某日在上朝的时候,从早朝上到了碗朝。 期间,皇上没有发话,谁也不敢离开,更不敢进食。 黄昏时分,皇上猛然叫嚷自己饿了。 百官云集在奉天殿前,杜大海手中端着餐盘,特意绕路从百官面前路过。 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白瓷盘,盆盖半开,冒着腾腾热气。 见杜大海从远处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百官面面相觑。 就算是伺候皇上饮食,也应该从内出来,何必大费周章的行大门绕过群臣。 杜大海低头,将餐盘抵在自己脑门上,走进人群,脚步开始放缓… 而后白瓷盆中阵阵香味散发出来,勾的大臣们都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又碍于礼仪不敢妄动。 安静的厅中,能够听到大臣们咕咕叫的肚子,还有人使劲吸鼻子的声音。 杜大海嘴边的笑意蔓延开来。 一看到吃的来了,肖秦汉破天荒的在朝堂上似饕餮一般,将一盆东西吃了个精光。 这些群臣们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盆鸡肉。 肖秦汉作为一个隐形大胃王,吃饭有食欲,是基本功,更加上他有特意夸大的成分。 群臣们看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叫的更加厉害了。 更绝的是,皇上居然赏给群臣一人一块鸡肉,刚好尝到味,堪堪把众人肚子里最大的那条馋虫勾了出来,这才宣布下朝。 正巧杜大海端着空盆往外走,就被大家给围了起来。 “公公,今日皇上赏赐为何物,为何如此美味?” 杜大海心中一喜,面上却并不改色,等的就是这个。 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鸡肉啊,各位没吃过鸡肉?” 第五十八章京都带货第一人 “鸡肉?” 众人恍然大悟,喃喃自语,但是也有一些人不愿意相信。 “鸡头也是吃过的,怎么不是这么个滋味,那味道……”柳尚书到底是管钱的人,见多识广,吃过不少好东西,这鸡肉一进嘴,他就尝到了与众不同之处,绕着弯子的询问杜大海。 鱼儿上钩。 杜大海转出样子来,四周看了一圈,似是在确定无人关注,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跟各位大臣透露。 “这不是有人给皇上进献了一些武陵鸡,此鸡倒是和普通的鸡相差甚大。” “表面上看起来无异,吃到嘴里才能发现,实在是美味……” 杜大海说到好吃处,还特意顿下来,咽了一口口水,众人好奇心更重了。 “最近皇上可是爱上这个味道了,顿顿都少不了!” 一些官阶低的,未得到的皇上封赏的大臣,各个垂涎欲滴,都想知道知道皇上钟情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味道好还不是最重要的,你说怪不怪?” 杜大海像勾栏里的说书人一样,层层加码,让这些大臣的好奇心彻底达到了顶峰。 “何怪?” “此鸡吃过以后,精神倍增,体力充沛,昨夜皇上寅时才睡,卯时又起,可曾看到一点疲惫?” 生生的肝了一整天,从早到晚,哪个大臣敢说皇上的精力不旺盛? 纷纷摇头。 杜大海得意的点着头,一脸神秘。 “那献鸡之人还说。” “倍增精神只是表面的,常吃这鸡,还能延年益寿,养肾固元,号称男人的加油站!” 一听到和“肾挂了勾,外圈上看热闹的大臣也加入了八卦的行列。 “皇上可曾赏了公公,公公吃了作何感受?” 有人在人群中打趣杜大海。 杜大海闹了个大红脸,也不恼。 “哪个胡咧咧,老子得吃了能重新长出来的仙丹,才能给你说感受!” 人群中哄堂大笑。 杜大海眼看自己任务完成,带着满分答卷就要去找皇上。 转个弯的功夫却被柳尚书给拦住了。 “杜公公!” “尚书大人!” 两人相互谦虚一番,柳尚书这才点明了自己的来意。 柳尚书年过五旬,身体每况愈下,最近稍稍一操劳就觉得自己背痛腿酸,尤其是腰,更是疼的直不起来。 人人皆知,柳尚书子嗣单薄,原配夫人无所出,而后一房一房的往家里抬侧室,只得了三个庶出的丫头。 这不最近又给自己抬了一房新侧室,对方年方二八,柳尚书自觉有些力不从心,药丸吃了好些,总也不见疗效。 想着进献给皇上的毕竟是宝贝,要是有如此神奇功效,自己能弄到一些来,也好不叫柳家断了命脉。 于是大着胆子从杜大海处打听来了。 “公公,那鸡真有效果?” 柳尚书小心的问。 “嘿,尚书大人您不信喔,还不信皇上吗?” “您去问问宁贵妃,皇上过去可曾痴迷过什么吃食?” 柳尚书微微思忖了一下,说的就是莫说痴迷了,就是稍稍多吃一口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柳如眉家书中常常抱怨,根本无从下手,讨的皇上喜欢。 “不敢不敢……” 路柳尚书连连摆手。 “只是不知道所以哪位大人进献?” 柳尚书装出随意一问的样子,杜大海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心中一动。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为难的样子。 “那可是还皇家秘密,杂家也只是知道叫武陵鸡!” “旁的一概不知!” 柳尚书识趣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瓜子,装作不经意的,塞进杜大海的手中。 “还请公公告知一二!” 杜大海悄悄掂了掂重量,忍不住吐槽,从这老狗牙缝里掏点东西出来,还真是不同意。 “柳大人,我是真的不知,只是那进献之人是打西南来的!” 杜大海隐隐给透了一点。 这也是肖秦汉从陆无双那里学来的卖东西策略,一定要让人渴求的欲望到达顶峰以后,再卖货,那就是另一番场景。 什么玩意这么神秘,到杜大海处也没得到答案。 …… 勤政殿内。 “朕不在这些日子,各位辛苦了。” “近期可有要事,上奏大家议议!” 内阁重臣聚在一起,大家眼神若有如无的都瞟向了肖秦汉方向。 因为他眼前的案子上还摆着一份烹饪好的武陵鸡。 一边说话一边吃的斯文,却格外的馋人。 阵阵香味,飘进各位重臣的鼻中,馋虫被再次勾了上来。 众人都开始身不由己的事情悄悄咽吐沫。 观察着这些人的举动,肖秦汉满意的很。 果然,只要按照陆无双教的方法,日夜不停的带货,总会见到成效。 柳尚书举着笏板,上前一步。 “启奏皇上,月余之前,江东大发水患,大片良田被淹,房屋冲垮,上万民众流离失所,饥不饱腹!” “虽然水灾褪去,但是灾后重建迫在眉睫,江东巡抚特申请户部拨款三十万两!” “可是天象不稳,各地水患,匪患,蝗患接连不断,处处拨款,国库且得守着红线,眼下也只能拨下去十五万两,这……” 柳尚书装作为难的样子,肖秦汉的心里却在冷哼。 国库空虚,柳家可一点都不空虚,支支吾吾的不过是想要皇上自己用内帑来补贴了。 肖秦汉沉默不语,盯着柳尚书一言不发。 柳尚书被盯的心里毛毛的。 “……” “呵……” 冷峻的脸上,突然催然一笑,愈发的诡异。 柳尚书心神不宁的赶紧改口。 “若是省省,倒是也能拿出二十万两来!” “好!” 柳尚书那边话还没说完,这边肖秦汉就一拍桌子,当场叫好。 “柳爱卿只管拨款,剩下十万两,由朕出了!” 听闻词话,众人脸上神色各异,逼出皇上小金库,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没想到皇上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就连当事人柳尚书也没料到居然会有这么顺利,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浊气。 众人没有注意到,高位之上,肖秦汉嘴角微不可闻的笑意。 第五十九章天子同款 第 羊毛出在羊身上,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小金库身上,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柳尚书不是对武陵鸡心心念念嘛。 那就涨价,三百两一只的定价有点太便宜这些人了。 六百两一只,图个吉利。 “六……六百两……” 听到肖秦汉的定价,杜大海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有些不确定的建议。 “皇上,咱们现在回来了,是在京都,不是在武陵!” 武陵那个地方遍地有钱人,物价更是高的离谱,皇上要价这么高,他生怕是皇上还没从武陵过渡过来。 “也不对啊!” 杜大海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算是在武陵,也没有一只鸡卖的这么贵。 “朕还没老!” 肖秦汉一道冷光射过来,杜大海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赶紧去办他交代的事情,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没减。 虽然柳尚书对武陵鸡很感兴趣,但是一个尚书,一年的俸禄也就那么多,那里放得开六百两买一只鸡呢? 现在皇上又答应了十万两的救济金,鸡要是砸了,那就是真笑话了。 正思忖着,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过来的京都府府尹。 “公公,皇上急召所谓何事啊?” 府尹大人虽然在京都任职,但是到底品级低,不常被召,这次皇上召的匆忙,他心里也没底,遇上杜大海赶紧打听。 “府尹大人?” 杜大海看到是他,也愣了一下,想到刚才肖秦汉答应拨款时的语气,恍然大悟。 有些同情的拍了拍府尹的肩头。 “皇上心情不太妙,大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哎……哎……” 府尹即刻一慌,还想再多问些什么,杜大海已经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京都府尹?” 府尹进了大殿,立马跪下请安,上位的肖秦汉一声不作,只是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皇上没让起来,府尹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静静地跪在那里,一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府尹的脑门上已经冒大汗了,两条腿也麻的没了知觉。 肖秦汉才悠悠的开了口。 府尹赶紧应声。 “正是下臣!” “皇上吉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嘴上说着吉祥的话,心里一片忐忑,上殿先跪一个时辰,肯定不能是什么好事,细细一想,昨日确实好像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这身官服的事情。 脑子里一头雾水,若是往前追追呢? 府尹立马断了脑子里的这个想法,再往前的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那皇上都知道了?府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知道朕召你是为何吗?” “下臣不知!” 肖秦汉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府尹。 “朕回京之时,遍观四处,街道残破,污水横流,这便是府尹代朕治理的京都?” 街道? 府尹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一向重视城中规划安排,只要上朝就在强调。 居然是这事上触到了皇上的霉头,这不是掉乌纱帽的事,是掉脑袋的事。 府尹吓得直挺挺的扑在地上,就差和地面脸贴脸了。 “皇上明察,下臣并无偷懒。” 京都地势低靡,又多土多风,平日就多有尘土堆积,一下雨,混到一起,地面就满是泥泞。” “再加上管道老化,多处淤积,这才……” 听起来府尹说的恳切,肖秦汉却明白,不过是油滑之人的推辞罢了。 “啪!” 肖秦汉随手将手中的书扔到案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府尹不觉得颤抖了起来。 “下臣所言千真万确,还望皇上明察!” 肖秦汉冷冷起身,漫步踱到府尹旁边。 “朕自会去查,只是……” 微微一顿,散漫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大胆!” “一个月时间,修整街道,疏通水渠!” “若是不能担君忧,那便也不用食君禄了!” “朝廷不养闲人!” 承受着皇上的暴怒,府尹自动成了磕头机器:“臣万死!一定让街道焕然一新。” 不光是府尹,肖秦汉自从回来以后,上下的官员基本上都被叫去挨个谈话,一时间朝廷中人心惶惶。 都觉得皇上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尚书大人,您看呢?” 沐休之日,几位大臣聚在茶馆里,小声说议论着最近的异常,只有柳尚书一人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停的看着楼下,焦躁不安。 “嗯嗯!” 嘴上胡乱的应付着。 “一个月的时间,一分钱都不给,还要整修好全京都的管道,这哪里是人干的事,各位鄙人可能要见不到大家了!” 里面就有被肖秦汉下了死命令的府尹,这会子哭哭啼啼的,两个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看来是真的为难了。 “莫灰心……” “万事还有转机……” 旁的人都在安慰,柳尚书从窗口看到远远来了一个人,激动说跳了起来。 使劲拍了一把府尹的后背。 “屁大点事,不就是缺钱嘛,我给你出!” 突如其来的欣喜,让府尹愣了一下,更加伤心了。 京都修路,本来就该户部出钱,怎么还倒变成他欠柳尚书人情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柳尚书满面春光的等着人上来,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老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开来。 “尚书大人龙精虎猛,看来新纳的侧室有些本事!” 旁人打趣,柳尚书也不恼,反而有些骄傲的接了话。 “新纳的好不好不知道,老夫老了倒是事实!” “哪里的话,正当年,若是力不从心,弄些补药吃吃!” 有人给柳尚书出谋划策。 也有七窍玲珑心的,看出了其中的名堂,方才柳尚书等的那人分明是宫里宁贵妃的身边的公公。 看柳尚书心情这么好,又提到了床笫秘事,定是和它有关系。 武陵鸡。 表面上大家都在担忧皇上的雷厉风行,其实背地里,大家更关心皇上吃的武陵鸡倒是何人进献。 人人都想弄个皇上同款试试。 “咦,补药也只是一般物件,要是能弄到皇上吃的大补鸡,那才叫一个……” 柳尚书等着的就是有人开口,自己才好将第一手消息传出来。 第六十章一只600两 “话是这样说不错!” “可是那毕竟是皇上的补品啊,您瞧着杜公公那样子。” “谁能从他嘴里掏出来点儿有用的东西。” “说的正是,看来这东西真好!“ 几位大人已经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柳尚书听闻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身子往后面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有些得意又有些谦虚的说。 “鄙人不才倒是有些渠道!” “当真不愧是尚书大人!” 地下的恭维声此起彼伏,柳上书内心的虚荣也膨胀到了极点。 自打他跟柳如眉说了这事儿,那姑娘倒也是尽心尽力,这不今日就让宫中的公公送来了消息。 “若是各位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弄了一只叫大家都尝尝!” 说罢,柳尚书招了招手就有小厮过来,大方的递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子,并说出了一个地址。 “前去弄几只来给我们大家尝尝鲜!” 小厮得了钱,一溜烟的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往后的一个小时,各位大臣虽然嘴上还说着朝廷之事,但是明显能够感受到各位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兴趣。 大家心里都藏着心思,就等着小厮弄回来武陵鸡过过瘾。 一个小时后,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将柳尚书递给他的银子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原位。 这个操作弄懵了众人,急眼巴巴的就等着武陵鸡,怎么又拿着银子回来了? 柳尚书本来还是傲娇的,脸上阴晴不定。 “鸡呢?” 小厮喘着粗气,有些不好意思说,张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碍于刘尚书的威严,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老爷,您给的这些银子它就不够啊。” “小的也没有多余的闲钱,买不起!” 这一下搞得所有官僚,眼睛都集中到了柳尚书这边。 柳尚书面子上自然挂不住,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你个小瘪三,嘴里净是胡咧咧!” “一只鸡不过五十文钱罢了,给你五十两居然还不够,快说钱你都昧到哪里去了?” 五十两银子,他不吃不喝,攒一辈子也不够。 小厮听闻此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时候的怎敢?” “只是那一只鸡确确实实就要六百两银子,您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什么!竟然这么贵!”柳尚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然后快步走到小厮边急切道:“这么贵的鸡有人买吗? 小厮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莫说是有人买,排队的人都不少,他去的时候前面黑压压都一片,还以为是全京城的人都去了呢! “嗯,少说有百十来号人!” 小厮回想了一下,给了一个保守回答。 “一百多号人!” 对于这个答案,柳尚书显然不能接受,宫中的消息都是绝密,也就只有自己女儿和徐相有可能得到。 要不就是杜公公! 徐相不屑于搞这些,只有杜公公了。 柳尚书确定了唯一答案。 只能是杜公公卖了消息,柳尚书满是愤恨之色。 “这个没家伙的东西!” 说的咬牙切齿。 但是一想到自家女儿传来的的信件中也说,皇上顿顿离不开武陵鸡。 外加宁贵妃也格外渲染了一下武陵鸡的神奇功效。 杜大海不相信,自家女儿总是要相信的。 再想想家中的美娇妻,柳尚书咬咬牙。 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交给下来。 “你拿着这个去帐房里支出六百两,定要给我弄一只武陵鸡来。 柳尚书说的气鼓鼓的,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那小厮苦笑了一下,为难的搓着手。 “老爷,怕是也不能了。” “什么?” 六百两银子可是整个尚书府全府上下,一年的支出,他斥巨资拿出来换一只鸡,居然还不。 “小的特地打听了,鸡是限购的,每日只卖四只,前面排着那些个队。咱们再去怕是没得卖了。” 公房内的所有人都是一副诧异的表情,没想到有人居然速度这么快,还这么有钱,有好东西一窝蜂就扑上去抢了。 柳尚书气急败坏的在房间中反复的踱步。 之前只是想要,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渴望,这会子越听说难买,买不到,自己又越想要。 那股难受的感觉从头顶贯穿到脚心,愣是在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看来此物确实不凡啊!可惜没有早些下手!悔悔悔!” 诸位大人也表现出了惋惜之色,大家还想着蹭着柳尚书的名头,好歹还能混上一顿武陵鸡。 没有想到……… 众人正在愁苦之间那府尹的眼珠子却转了几圈,瞬间有了想法,凑到了柳尚书身边。 “若是大人真的想要那玩意儿,倒也不是不行!”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拿不到的!” 府尹侧身伏在柳尚书耳边怯怯私语。 柳尚书果然露出惊喜之色。 “当真?” “自然,只要出够价钱。没有买不到的!” “你带我小厮去!” 一听到能够弄到武陵鸡,柳尚书自动忽略了价钱的事,急急的就叫府尹带着小厮去搞鸡了。 府尹说的那个地方,说的京中大鬼市,设置的地方不定,一定要熟人引荐才去的。 第六十一章宫里的老大 “皇上,皇上,天大的好消息!” 杜大海还未进入勤政殿中,隔着门老远的就喊。 满脸的喜气洋洋,肖秦汉站在案边,听到他吱哇乱叫,俊秀的眉毛微微一皱。 “啪”一声将手中的书卷合了起来。 “大半为何如此得意忘形?” 被教训了,杜大海也不气馁,反而笑呵呵的摸摸头。 又意识到自己方才确实有些过分,心中不禁懊恼,难的自己到了武陵时间过长,逐渐忘了宫中的规矩? 赶紧敛了神色,低头向肖秦汉行了个大礼。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咱们从五菱带回来的那两只鸡今日全卖出去了。” “一只六百两共得一千二百两!” “奴才还往里头放了两只平常的鸡也混做是武陵鸡。” “甚至去了京都的黑市被黄牛卖出去,一只八百两,共得一千九百两,这一日咱们就净赚了三千两银子!” 杜大海说的喜气洋洋,说到高兴处,甚至拿手将大腿一拍。 “咱就说那陆县令到底是何方人士?能想出来这一套运作方法!” “您说说哪里的买卖能这么赚钱!” “关键是就那卖这么贵,外面都是一只难求,就说那柳尚书,今日硬是不知道买了只转了几手的鸡,生生花了一千五百两。” 相较于杜大海的得意忘形,肖秦汉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再次拿起手中的书卷,面上冷着,嘴角边却是掩盖不住的开心。 “朕早就说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能够将武陵县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陆无双定然不是池中之鱼。” 杜大海点点头,表示赞同。 “嘿,谁说不是呢?” “咱别说他这一套饥饿营销和带货玩的好,就他教给咱的,用黄牛赚钱的方法,今日就多赚了六百两!” “那要是再多雇几个黄牛多转上几圈,那还不得赚翻了。” 没想到陆无双交给自己的方法,当真能这么赚钱,同时也让他相信了,京城中隐藏的巨贪大鳄,自然有不少。 明面上打击腐败,自然会引起这些人的反扑,若是能够用此等方法,慢慢的将他们的银子逼出来,再用于反之于民,不失为一种怀柔政策。 想到此处心下已经有了计较,眸子也深邃了几分。 杜大海一夜就赚了这么多,到底觉得不是正途来的心里还是有些散心。 “真正的武陵鸡已经卖完了,不知道混进去这些旁的鸡,别人能不能尝出来?” 杜大海正担心着,那边肖秦汉脸上,却闪过一丝嘲弄的表情。 “莫不是大伴觉得武陵鸡真有什么特殊之处?” “什么?” “难道没有吗?” 杜大海没有想明白背后的缘由,微微愣了一下。 细细在脑里回忆了一遍,鸡确实都是他们一步一步的从武陵搬回来的。 而且有关武陵鸡的功效,确实也是陆县令一五一十交代于他们的,自然困惑了。 “为何陛下会有如此发言?” 杜大海忽闪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看向肖秦汉。 皇上但笑不语。 谁说武陵鸡真的有那些疗效了,不过也是陆无双用来倾销的手段罢了。 再说了,有他这一套的操作方式,莫说是一只鸡了,就算是随便从土里搞出来的一些沙子也能卖出天价。 这恰恰也印证了陆无双能够致富一县,并不是以着当地的资源有多良好,而是靠着他过人的才智。好在他已经将那才智带回来了。 沈师爷自打进了宫就享受着宫廷最高的待遇。所有的规格都近似于两位贵妃娘娘,锦衣玉食,檀板金尊。 什么都好,就是一天到晚没得活干,除了吃就是睡,。 然后就是整日的迎来送往,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引得皇上早上来,中午来,晚上也来。 凡事不上朝的时间,都要来。 或有时与自己下上一棋,或是共食午饭。 或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站在自己旁边。 正是因为有皇上如此奇怪的举动,也惹的那两位贵妃娘娘,整日随着皇上的步伐都来他的院中,没个清闲的时候。 搞得倒像是他才是这宫中最大的主位,连皇上和两位娘娘都要来这边晨昏定省。 为君分忧,才好食君禄。 沈师爷拿着一月一千两点月例,整日干些不叫事的事,多少心里都没底,更何况伴君如伴虎,肖秦汉还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更让人无从捉摸,师爷心下没底的很。 这日傍晚时分,肖秦汉处理了奏章之后来到师爷的院落中。 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可是师爷从轻快的脚步和昂扬的姿态中能看出,他此时心情定然异常愉快。 更为难得的是肖秦汉来时手中还提着一壶酒。 显然又是一番要与自己促膝长谈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师爷有诸多疑惑藏了许久,碍于两人身份悬殊的问题,只能默默压了下来。 “朕早就知道师爷是有济世之才之人,所以才千里迢迢的将您从武陵请了回来!” “多亏了师爷经商的全套方法,已为朕解了大问题!” “朕心里高兴!” “……” 一壶酒,师爷一口未进,尽全肖秦汉喝了个精光,喝到最后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嘴里嘟囔着说了些有的没的,听的师爷更是脑子里一头雾水,自己明明来了以后除了吃喝拉撒啥也没干,怎么就解了皇上的大问题了? 想不明白的不光是师爷,还有皇上的两个妃子,尤其是徐秀莲,师爷这边刚送走了肖秦汉,那边就见徐秀莲双手插着腰,带着一群宫女仆妇一大批人,黑压压的来了。 “哎……” 师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他想回武陵了。 “沈师爷!” 徐秀莲见到师爷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倒是后面的一个奴仆,在背后说了些什么,徐秀莲收敛了一些,本来要飞扑过来的人,迈起了宫步。 左右不过十几丈的路,走了将近一刻钟。 师爷任命的把人请进房间。 “高嬷嬷,饿了,弄些芙蓉糕来!” 徐秀莲一坐下来,就向身后的嬷嬷说。 高嬷嬷不放心的看了她几眼,自家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就不安分,进了宫也不见有进步。 她跟着来也是为了提点,偏偏每次来这里都把自己支开。 高嬷嬷觉得其中肯定有异,却也拗不过贵妃的意思,只的回去招呼小厨房。 目送着高嬷嬷离开,徐秀莲里吗换了一副脸色。 熟练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拉住师爷。 “快说快说,上次你说到是只大老虎!” 第六十二章皇上的女人轮流 师爷尴尬一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 以前在武陵之时,以为宫中人人皆为高高在上之人。 谁知来了宫中才发现,高高在上的人不多,行事颇为诡异的倒是不少。 比如眼前的这位,自打知道他来自武陵,又听他说了一些武陵的趣事之后,这位贵妃娘娘就算是彻底的缠上了他。 一定要他将那武陵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细细的与她说一遍。 最诡异的是,每次来时都自带一些瓜果零食,听到精彩书还要拍手称好。 时间久了师爷,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讨她欢喜的说书人。 两人之间的话题也从刚开始提到过一嘴皇上,到现在尽是陆无双。 “说来也奇怪,我们都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 “偏陆县令淡定的很,叫众人都闭了嘴,缓缓上前。绕着那白虎转了一圈。” “嘴里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些声响,那白虎似是通了人性一般,乖乖俯下身,由我们县令摸!” “你说怪不怪!” 提到陆无双的时候,师爷满眼的骄傲。 徐秀莲也生出了向往之意,艳羡的说。 “人人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就瞧着这陆大人,定然非同凡响。” 两人经过一番对陆无双的友好探讨之后,徐秀莲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临走前象征性的提了一嘴皇上,以示尊重。 “下一次皇上来一定要说我来过!” 徐秀莲在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刚要离开,扭头就看到款款而来的柳如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补上了一句。 “别忘了还有她!” 师爷点头如捣蒜,恭身相送有躬身相迎。 说实话,应付宁贵妃还不如应付静贵妃,脸上满是恭敬,其实心里早已厌恶透顶,迎来送往,何日是个头。 若说静贵妃只是拿他当个有趣的说书人,那宁贵妃就奇怪了,日日来他这里报道。却一句话也不说。 从早上坐到晚上,直到见了皇上才肯罢休。 苦了师爷,也只能陪在一旁煎熬的等。 头也不低,腰也不敢扭,日子过得甚是煎熬。 肖秦汉这边以为自己拿捏了无双的智能团,喜气洋洋的和师爷谈经论道,师爷也是读过一些书的。 勉强能够应付一些,不知道是肖秦汉滤镜太厚,还是长时间不饱食,脑子有些发懵,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出破绽。 那边陆无双可就忙的焦头烂额了。 肖秦汉一走,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司又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家长里短的好处理不完呢,迎春阁的银妈妈还来捣乱。 大清早的,就在厅堂上大哭大叫,硬说着他们迎春阁的姑娘被投了毒,所有的姑娘全都病倒了。 “明明都是好好的姑娘,各个精神头都足着呢,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各个叫唤肚子疼,还有几个疼的晕过去的,你说这不是下毒是什么?” “我的老天爷,哪个天杀的给我迎春阁投毒啊!” 银妈妈哭的昏天暗地,吵得陆无双耳朵都疼。 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看出陆无双的不在意,银妈妈收起了哭声。 “大人您这个主,可一定要为我做,姑娘们病倒事小,可是生意不能做事大!” “没了生意。还怎么缴税,怎么让我给咱们武陵的好未来出一份力?” 上次迎春阁遇险,无双对银妈妈的印象非常不好,很不情愿去管她这档子事。 再说了,别的不说,武陵治安这一块她还是有自信的,仓廪足而知廉耻,好好的干嘛要给迎春阁下毒。 银妈妈定是小题大做,又有什么盘算。 银妈妈哭了大半晌,一边哭一边悄摸的用余光打量陆无双。 悠哉哉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着窗外发呆,显然没把她的哭诉当回事。 这才放出了杀手锏。 打蛇七寸,不得不说银妈妈真的会揣摩人的内心,一提到税收的事情。 陆无双方才厌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一拍桌子。 “什么税收不税收的?我是贪图那点钱的人吗?” “关键是姑娘们的身体最重要。” “哎,可不就是这样!” 陆无双变了脸,银妈妈自然也陪上了笑脸,顺着无双的话说下去。 两个老油条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表面上还要把话说的光溜。 无双立马指派了县衙的衙医前去为迎春阁的姑娘们诊断。 衙医带着消息回来,刘彪子在肖秦汉走后,自觉承担起了为无双分忧的责任。 “是什么毒?” “毒从何处来?” “能否分辨出有几人中毒?” “现下状况如何?” 刘彪子学着从肖秦汉那里习得的一套话术,问的衙医一愣一愣的。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根本就无从答起,踌躇了一会儿,选择照实了说。 “姑娘们的症状倒不像是中毒!” “不是中毒?怎么会?” 六彪子本来想依着这套话术大展身手,没有想到衙医居然不配合,刚刚攒起来的一股气,硬生生的泄在了半空中。 无双更是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衙医又是自己人,不是犯人,还能这么审? 无双将衙医请到座位上,端了一杯茶给他。 “先生请慢慢说!” 衙医捻了捻胡须,回想起诊断的脉状。 今日去迎春阁为生病的姑娘脉诊,姑娘们身体并无中毒迹象!” “那是如何,银妈妈也不会平白来告!” 无双眉头紧锁,有些弄不明白其中的关卡。 衙医继续。 “只是这些姑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刚刚来完葵水不久或正在来运行中,肚痛难忍也为正常!” 怎么回事,无双越来越懵。 衙医说的此事是女性不得已的事儿,有些人痛经会导致晕厥,过去好像也是对得上,可是之之前迎春阁的姑娘,也会来葵水。 怎么就最近开始集体腹痛难忍,甚至产生集体昏厥的状况,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情是衙医忽略的。 难道是妇科病? 无双正琢磨着,衙医摸了摸胡子,自顾自的回答。 “女子来葵水时多有不便,且宫口大开,若是不注意卫生,导致感染。那才来月经之时,剧痛难忍也是理所应当的。” “果然如此!” 无双了然的点头。 她青春期刚来月经的时候,母亲也会常常教导要格外注意卫生,预防感染。 在大周,这里女子本就地位低下,来月经之事,更是羞耻难以言说的事,少有人教导。 都是自己胡乱一弄便草草了事。 无双琢磨着,一大片姑娘病倒,应该不光有感染的事,里面还有传染。 教育少不了,还有一件法宝,也该提上生产日程了。 第六十三章妇科疾病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 第二日无双特意请了县里的妇科神手,随着自己一起去了迎春阁。 可巧着无双去做检查的时候,其中一个姑娘正是来葵水的第二日。血量异常的多,不方便见客。 无双和大夫来看时,那姑娘正骑在一盆草木灰上,根本下不来,见不得人。 又见外面有人敲门,急的都快哭了。 还是银妈妈一甩帕子从中隔了开来,解释道。 “嘿,姑娘家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还是等她身上爽利了,还劳烦大人您再来一趟,为他瞧瞧。” 无双看都没往里看了一眼,大概也能猜到里面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她初来大周,每月例假来时,就是最尴尬的时候,好要避着众人,好伪装自己的身份。 悄悄扮作女装,私下里问了一些姑娘,才知道此地来月经,条件好的便用棉花垫垫,条件差的就只能蹲在草木灰上一整天维持着一个姿势,哪里也不能去。 好歹是现代来的。她自个儿这才做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卫生棉条,度过每个月的难堪。 本想推广开来的,但是后来因为求富之事把这茬子事儿忘了。 有了迎春阁姑娘们出事,给了无双一个警醒。 恨不得立马就将卫生巾推广出来。 银妈妈本来是好心,谁知道他说完这话之后,陆县令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更加聚成了一团,指着门口,一片草木灰问道。 “姑娘们每月来葵水,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银妈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原来那女子将用过的草木灰倒在了门口,等着人收拾。 银妈妈赶紧挡在前面,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快别叫这啊臢东西污了大人的眼睛,这臭妮子真是不检点!” 银妈妈咒骂,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里面的女子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要被如此侮辱。 无双的心脏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就连女子本人也觉得这个是腌臢事,放在台面上丢人又肮脏。 回去之后连夜画了卫生巾的图纸第二日就将图纸交到了银妈妈的手上 “姑娘们生了病,你这边的生意也有些影响,我给你一桩新的生意,不知道你想不想做?” 银妈妈手里捏着帕子,满是精光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 试探着问。 “县令大人给的生意当然是好生意,只是不知道要我们这边,出多少的人力,又要做多久的活?” 陆无双没好气的冷喝了一声,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 这问题问的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可没有任何想要征用迎春阁的意思。 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说了是生意就是生意,该赚多少钱还是多少钱。赚多赚少,都凭着妈妈您的本事,我只是为您牵个头罢了。” 原来不是衙门征用免费用来做苦工,瞬间银妈妈变了脸色。 方才还还愁苦的脸上,瞬间喜笑颜开。 衙门给介绍的生意哪有不好做的,就像城里各家县营直属的铺子。 那生意好的,银子都是流水般的进账。 银妈妈立马开心的点头,无双顺手将自己方才画的图纸递给了妈妈。 “之前我问你姑娘们,来了葵水是该如何处理?你倒是没给我一个准话。”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县之主的男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女人葵水之事。 饶是银妈妈这种见多识广,又做过老鸨的,也经不住的老脸一红,忍不住啐了一口桃花扇遮着脸。 “哎呀大人你真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多羞人啊!” “大人怎么能说出那脏东西呢?” 银嬷嬷如此扭捏作态的样子,惹得无双心里一阵烦闷。 “妈妈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能是脏东西呢?” “妈妈说的脏东西的意思是说血是脏,还是说女人流出来的血脏,那男子的血便是干净的?” “妈妈同为女人,自我贬低,这招用的可真是炉火纯青。” “就是县衙里最好的状师,在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风了吧。” 无双憋着一口气,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硬是让银妈妈僵直的愣在了原地。 “啥?” 银妈妈这人长期混迹在男人的场合中,对于男人的心理再了解不过。 只要拱着他们,捧着他们,再加上自我贬低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于是下意识的就对陆无双也使了这招,没有想到对方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反过来一脚踢翻了她捧上前的饭碗。 自然被惊到目瞪口呆。 又怕自己自己惹了陆无双,好好的一单生意黄掉了,欲盖弥彰。 “呃……” “我我是……说……” 支支吾吾的,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银妈妈生平第一次无话可说。 无双也是头一次看到八面玲珑的妈妈如此窘迫,方才的愤懑之情也消散了一些。 到底是在大周这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想要改变思想也不可操之过急。 于是敛了神色,语重心长的说。 “妈妈是女人,迎春阁的那些姑娘们也是女人,我瞅着妈妈和那些姑娘们,个个也都没靠着男人,照样混的风生水起,要什么有什么!” “不知妈妈觉得自己哪点比那些男人差了?” “妈妈靠着恭维男人赚些银两再自然不过了,可若是没了男人的地方也这样自贬。那我又该如何放心的同妈妈做生意呢?只管交给男人去好了!” 她的生意,银妈妈迷茫间,听到生意二字,想到她早些年在青楼中遭了多少的罪,受了多少的苦,最后才混到了妈妈的位置上。 也知道那些臭男人多拿女人不当人,正因为如此,一听闻武陵这个地方严禁开妓院,她才带着姑娘们搬迁到了这里,图的不就是姑娘们,能够赚一个干净的钱,活的像个人嘛! 银妈妈总觉得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却也说不清道不明。经过陆无双这样一点播,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年虽然以色是人,但是到底心中是厌恶这个社会对男女不公平的。 无双一顿语重心长的教育之后就看到银妈妈方才还嬉皮笑脸的,脸上突然出现严肃之色,神情也敛了起来,恍惚间还有几分悲伤的情绪。 不仅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第六十四章卫生巾还是口罩 听了无双的话,银妈妈茅塞顿开,没了前面的算计,满眼的真诚。 “大人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迎春阁的姑娘多,应该都会纺织!” 银妈妈点头,这个年代,纺织是女孩子的必备技能,自然都是会的。 “嗯,我决定以迎春阁为架构,成了一个咱们武陵的纺织厂,你就辛苦做做厂长,如何?” “大人!” 银妈妈方才好踌躇满志的,转眼又为难了起来。 “纺织我明白的,可是长是哪个长?” “难道织布还要比赛,比较出来个长短?” “厂,工厂的厂!” 无双强调了一遍,银妈妈还是智慧的眼神,最后只能妥协。 “纺织阁,阁行了吧!” “嘿,您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两人总算是沟通上了。 “若是迎春阁姑娘们不够,你还可以吸纳一些社会上的人妇人,前期的工钱一律由县衙出,每人每天按件计算。” “你们只需要做这一个东西就够了。 “一件五十文!”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前面画好的图纸。 银妈妈接到图纸,嘴里当下就发出了奇怪的“噗噗”声。 看得出来,她憋笑憋的面红耳赤的,最后实在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笑够了,才收起了笑意。 “大人您莫怪,虽然我没怎么念过书,但是基本的好赖还是看得出来的。“恕我直言,大人您的画工实在是一般,您这只凤凰,又没嘴的又没眼,瞧着还不如一只鸡呢。” 无双脑门上满是黑线,都画出了三视图,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明白。 “这个东西叫卫生巾,一层棉纱,一层棉花,就做成这个样子,先做几十个样板来瞧瞧!” 无双只得耐心的给银妈妈讲了一遍,画纸上卫生巾的大概雏形。 无双讲的详细,只顾着自己为广大女性身体考虑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男人的身份。 好好的一县之长,居然在给自己讲怎么样进行女性隐私处的护理。 虽然银妈妈经过之前无双的开导,已经不再贬损自己,可是一个大男人,这么亲密的在身边讲如此私密的事。 银妈妈也被臊的面脸通红。 无双讲解了半天,银妈妈一点反应也没有,扭过头去,就看到半老徐娘,面目含春,含羞带怯,无双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大人………” 银妈妈拖长了尾音,听的人鸡皮疙瘩扑簌簌的往下掉。 “让你手下的姑娘们,照着图纸的样子缝,记住用缝三层,每一层都要填棉花!吸水性要好,赶紧弄做出来了通知我!” “缝制的时候一定要保证全程消毒!” 银妈妈到底是有些能力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将图纸上的卫生巾原原本本的还原了出来。 无双捏在手中,嘴角慢慢溢出了欣慰的神色。 “啥时候有疫病了?” 刘彪子一进门,就看到无双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东西,长长宽宽,瞧着和疫病来时,大家戴的口罩大差不差。 刘彪子大声一嚷嚷,跟在后面的白栩然也收紧了神色,快步上前。 疫病关乎一县的生死存亡,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无双还没回答呢,刘彪子已经手快脚快,从桌子上拿了卫生巾起来,试着戴在了自己脸上。 宽宽大大的卫生巾一下子就把整张脸蒙的严实了,闷闷的声音从里面瓮声瓮气的穿出来。 “大人,您放心,这口罩是挺厚实的,捏着还挺软,不过就是太大了,带着松垮垮,也不见口罩绳,这是谁做的?” 还想再问些什么,脸上的东西就被陆无双一下子扯了下来,杀气腾腾的样子好似要吃人。 “你姥姥做的!” 留下这句扬长而去,刘彪子懵逼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 “我姥姥早就死了啊!” 白栩然看着不解的刘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哥们要不是有把子力气和神保太行的能力,估计吃一口饭都难。 无双拿着验收合格的人卫生巾,嘴里骂骂咧咧的去迎春阁了。 做卫生巾的事情得姑娘们来,试的事情也得姑娘们来。 “什么玩意,白白浪费了我一个卫生巾!” “不知道这一个成本很贵吗?” 无双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怒气中走出来,就这样进去找银妈妈,叫她把所有的姑娘都叫过来。 一股低气压笼罩在无双的脑袋上,姑娘们大气的都不敢出。 “嘿嘿,大人!” 银妈妈和无双接触过去,也觉得眼前人似有超凡能力,不敢轻易懈怠,说话的时候自觉收起了风尘味,带了点讨好。 无双眼前又没有镜子,哪知道现在自己是一副各样的尊容。 “这东西大家都不陌生吧,大家做出来的,现在分给大家,每人拿三片,使用后有需要改进地方大家尽管提出来。” 姑娘们相互窃窃私语,做的时候就不知道这玩意是啥,现在更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没有人动弹。 “哪啊,虽然还不是很精进,但是来葵水时,总比你们用草木灰好。” “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讲究卫生!” 草木灰? 姑娘们自然讲草木灰和葵水联系在了一起,再看看做出来的卫生巾,几层棉纱几层棉花,好像确实是特殊时期用的。 姑娘们惊恐的看着她。 “大……大……大人你是说这玩意儿是月事布!” “对啊,大家快试试!” 无双实在是太想要急切的人关心姑娘们的状况,一时又忘了自己现在是男儿的外像。 只是像知心大姐姐一样催促,这种行为在姑娘们看起来格外的变态。 纷纷捂紧了衣服,还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在后面啜泣开了。 “妈妈,您不是说咱们不卖身的吗?” 第六十五章初代护舒宝 “别胡说!” 银妈妈虽然嘴上这样说,指责着姑娘们。 可是眼神还是不住的往陆无双的身上瞧。 心里忍不住的嘀咕。 陆大人正是年轻气壮,血气方刚的时候。 难不保有什么特殊需求,只是叫姑娘们这样挨个排的站在他面前脱衣服,这也太太变态了。 更何况她这儿的姑娘可都是正经姑娘。 为难也就为难在这个地方,一方面要保护姑娘,一方面还要和陆大人做生意。 银妈妈两方都不好得罪,只好巧笑着将所有的姑娘们都揽在了她的身后。 如同母鸡,保护小鸡一样。 “陆大人,您看咱们武陵不是说好的讲究一个神清气爽嘛,这这这这…… 陆无双也不傻,看到姑娘们扭捏的表情,再加上无双迎妈妈如此护犊子的样子,便知道。这些人定是将自己误会了,猛的拍了一下大腿。 “我是那样的人吗?” 银妈妈和众姑娘瑟缩了一下,银妈妈大着胆子,瘪着嘴,无辜的对着陆无双眨巴了下眼睛。 都这样了,可太是这样的人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无双气的直跳脚,双手一撸袖子。 “奶奶的,我给你们费心费力的解决生理问题,你们居然拿我当变态!” “银妈妈,教她们怎么用!” 无双一声令下,银妈妈的腿肚子不自觉的点抖了抖。 “我……这……” 看到无双暴跳如雷,银妈妈不自觉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我也不会啊!” 县令大人只说紧急弄些这玩意出来,到底是怎么用的又没明确交代,就算好银妈妈心中有些 猜测,这么羞耻的东西她怎么好说啊。 “你来,你来!” 无双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随手抽了一张纸,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弄一边嘴里嘟囔。 “明明是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这些不识货的,用了好了,偷着乐吧!” 无双画的越详细,在旁边的银妈妈一张脸就羞的越红。 地下的姑娘们都好奇着,到底给说了些什么。 “懂了?” 无双详细的画了一番以后,明白的不能再明白,银妈妈生怕这个县令还搞一些更奇怪的东西出来。 脑袋点点和捣蒜捶一样。 无双松了一口气,收拾纸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嘀咕。 “一个个的都不懂本官的善心,不就是大姨妈嘛,用得着谈之色变视为洪水猛兽?” “还当我是什么变态色狼,那都是为了咱们女人的身体着想啊! 银妈妈看出陆无双虽然行动上变态了一点,但是到底还是为大家好。 “大人,您弄这东西做什么,多有失您的身份。” “失个屁的身份,身份算什么,比人命还值钱?” 陆无双今天一天都处在暴走状态中,这样猛的一喝,银妈妈赶紧要走人。 “希望妈妈不要辜负了我的好心,棉花现在有多贵,你也是知道的!” “一片上要花费多少的棉花,你们心里更是有数!” 姑娘们不吱声了,在银妈妈使的眼色下,诚惶诚恐的点着头。 “从今天开始不光是你们,还有县里的其他女性,等到这卫生巾完全制作好之后,每个人都必须买这卫生巾!” “本官保你们从此以后妇科病痛少一半。” 提到卫生巾的功效,无双暴走的情绪才稍稍收了一点。 银妈妈的办事能力那不是吹的,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到。 不光让迎春阁的姑娘们都爱上了卫生巾,甚至在一些富贵人家也开始流行了起来。 城南有一个郑员外,他家的妇人也不算的是清白的出身,之前和银妈妈有些交集,一听说银妈妈这边有了好东西,立马就收入了囊中。 用了几次自觉不错之后立马分给了自己院中的丫鬟婆子,甚至还给其他员外的妇人也安利了一番。 这下子卫生巾的市场算是彻底打开了,银妈妈那边甚至有些供不应求。 自打无双把硬性的指标给银妈妈分配了下去,好久不她来汇报。 自己衙门中都是一些男人,也不方便去打听这些事情,无双只好乔装打扮了一番,恢复了女儿身,混进了迎春阁。 一进门就看到一群穿着富贵的妇人和千金们都围着银妈妈,银妈妈更是不知为何,笑得不见眼不见嘴。 无双凑近了一些,便听得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恭维道。 “妈妈当真是好手艺,做来的这东西,真正好用,解决了我万般的忧愁。” “此前每当来葵水之时,总觉得像失去了一条命一般,好几日的无法行动,出门也不能出,这下子我就是翻身越岭也不再怕的。” “不瞒大家说,我现下就用着那玩意儿呢,你看我瞧得出一点儿异样吗?”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便宜,还当众转了一圈。 贵妇人说的话荤,还带着一些恶趣味,逗周围的姑娘妇人笑的乱做一团,头上的珠钗当当作响。 无双满意的点点头,心里估摸着她们说的大概就是卫生巾了,看来银妈妈的工作做的确实不错。 这边话刚落,那边一个妇人又提了一嘴。 “东西事个好东西!” “却不知道此物为何名?” “银妈妈,你且说说。” 银妈妈本来随着这些贵妇人笑的开心呢,这一问却把她问着了。 这东西是县令大人亲手画出来的图纸,她左不过就是一个加工商,具体叫啥名字,人家没说,她哪里去问? 现编一个名字,一时也想不出个好的。 “这这这” 愣是把银妈妈给梗在了原地。 “不是妈妈发明的吗?难道妈妈还没想好它的命名?” 银妈妈被逼问的脑门上都出了汗。 大家对这玩意儿使用的正是舒心的时候,若是她将此物是县令大人设计的给抖落出去。 莫说会折入了县令大人的身份,县令由此恼怒降罪于他。 单说若是这些姑娘们知道了,此物乃为男子设计,心中定是嫌弃万分。 好好的一条打开的赚钱陆就是断了,那可真真才是可惜呢。 囧迫之下,突然一道清亮的女生传了过来。 “看来银妈妈还没想好,那小女子不才,斗胆想个名字,不如就叫护舒宝,各位姐姐意下如何?” “护舒宝” “这个名字好!” “此物确实当真是个宝贝!” “不错不错” 众人附和着,大周第一款卫生巾的名字就这样被敲定了下来。 妈妈心中也松了一口大气,望向那女子。 她认出来是之前同司法大人来的女子。 银妈妈上下大量了一番,瞧着她说话的动作和神态,熟悉万分。 硬是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大概是打量的太过于明目张胆,那女子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似是相熟之人一般,这下惹的银妈妈更加困惑了。 第六十六章周庄暗哨 “姐姐,您刚才说您来葵水之时腹痛难忍,像是要死去一般,自从用了护舒宝之后,身子爽利了不少,难道这护舒宝还有治疗腹痛的疗效?” 有些妇人尚未使用过护舒宝,也被吸引了过来,听到护舒宝神奇的疗效,禁不住的发问。 方才极力夸耀护舒宝功效的郑夫人倒是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护舒宝只是解放了咱们女人的身体,让我们来葵水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治疗腹痛,却是别的法子!” 郑夫人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了几丝神秘之色,伸出手来招了招。 将周围挤着的妇人更笼作一团,悄声的用帕子掩住了嘴,悄声地说。 “痛经此事是我家老爷特意弄了偏方来治好的。” “据说这偏方,可是宫里皇上用的。” 一提到皇家偏方,众人都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好奇之色更甚了,愈发的将脑袋往郑夫人身偏去,生怕自己听漏一个字。 郑夫人最喜欢的便是如此众星拱月的感觉,有了她们的反应。 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珠翠,颇有些得意之色,清了清喉咙,才娓娓道来。 “说来也奇怪,说是宫里的方子,可是到底和我们武陵有些关系。” “是怎么说?” 扯到武陵,就连无双都生了几分好奇。 “我们生的偏远,不知道整个京都都流行吃一种鸡,唤作武陵鸡,便是我们武陵的武陵。” “都说是皇上特意从武陵弄来的,那鸡可是有神奇功效的。” “不光延年益寿,管你身上有什么病啊,痛啊,或有破损之处,只喝一碗那鸡的鸡汤便也能瞬间得以痊愈。” “当真?” “那这鸡可真是神鸡呀!” “不得了,不得了,怪不得皇上都要吃!” “可是我们武陵并未见过此鸡” 被吸引过来的妇人们叽叽喳喳的乱作一团,都探讨着这只神鸡。 郑夫人敛了神色,跟着附和。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武陵并未见过神鸡,怎的就叫我们武陵鸡。” “不过那鸡确实有神奇的疗效,也不往枉费我家老爷特意花了三千两银子从京都特意运送过来。” “什么?” “三千两?” 别人还没说话呢,偷偷听闲话的无双先尖叫了出来,一脸不可置信,惹得那些贵妇人纷纷翻了她一个白眼。 三两对于普通的民众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可是对于武陵人,尤其是武陵的富豪来说,也不过是一把毛毛雨罢了。 在座的各位,谁家还拿不出个三千两,那就不要在武陵混了。 这些年无双倾销过陶瓷,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唯独鸡。 只卖给过肖秦汉,五十两一只,鬼知道他居然能搭上宫里的关系,把当今皇上都哄的团团转,可谓是将她传授的那一套营销策略运用的炉火纯青,就连她自己也自愧不如。 当初将普通的走地鸡卖到了五十两,就觉得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没有想到肖秦汉这人将五十两的鸡,生生卖到了三千两,最可恨的是还返到了武陵,赚取武陵百姓的钱。 这比抢钱还来的快,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武陵百姓只要随便抓一只武陵鸡,也不过五百文钱,无双在心里声嘶力竭的呐喊。 “那鸡当真有如此神效,姐姐是有什么法子也帮我弄来一只。” “我也要一只!” “我也要一只!” 一时间在迎春阁的这些妇人们纷纷开始预定。 无双的牙根儿愈发的痒痒,当真是小看了武陵这些妇女的购买力,果然粉红税最好赚了。 答应他去探亲,没想到居然还从中狠赚了一把。 留下她在武陵苦苦的断着数不清的官司,这口气无双怎么能咽得下,回去立马叫来了白栩然。 “给周庄的暗探发出线索,全国寻找小秦汉的踪迹,一定要把这个扰乱市场的人给我抓回来。” 无双这话说的,恶狠狠的,仿佛人已经在跟前,被她扒皮抽经。 白栩然心中异动,不知道肖秦汉干了什么,居然要无双动用周庄。 旁人不知道,白栩然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周庄是陆无双前些年精心培养出来的情报组织。 在全国各地,只要是武陵有商业踏足的地方都有周庄的暗哨。 一来是为了探查各地商贩是否合规合法的使用武陵的商标,二来也是为了打探周围的商业环境究竟如何,好将情报反馈到武陵,及时做出商业规划的调整。 一般情况下周庄的这些暗哨都有很强的随意性,无双作为总舵主并不做任何强制性的规划,只有在极个别的时候,才会动用周庄的关系。 她动用周庄,居然就只为了找到他? 白栩然胖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平日里圆墩墩的脸上也挂满了严肃的神色。 思忖了半晌之后,向暴怒无双提醒。 “总舵主,周庄的暗哨一旦打开,若是暴露了,那我们的商业规划也会暴露出去,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值得吗?” 白栩然明面上是衙门中普通的一名捕快,实际上是无双专门为周庄培养的职业代理人。 很多事情如果无双本人是不会亲自过问的,都由白栩然去处理。 “我不管!” “找他!” “一定要给我找到他!” 看出她的坚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无双何曾如此失态过。 一切却是为了那个男人! 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仔细看时方能够看到他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嘴边挂着自嘲的笑。 找肖秦汉? 肖秦汉岂是一般人能够找得到的? 第六十七章要命的误会 旁人想要找到肖秦汉不容易,但是对于师爷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每日早中晚的一天三次他都快见吐了。 之前还和自己说些没用的闲话,谈谈经论论道之类的,师爷也多少能够搭上一些话,最近却总是同他说些朝堂之事。 莫说沈师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是知道,眼下也不敢多说两句。 但凡明白点事理的人都知道,不为官者不敢妄言朝堂之事。 伴君如伴虎,哪一日怕自己说的话中,语气有问题,明日也得脑袋和脖子离了家。 “师爷对我朝的荫补制度有何看法?” 今日肖秦汉特意拿了一瓶武陵出产的杏花酿来找师爷,两人小酌了一番之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件事在肖秦汉的心中已经梗着多年了。 当年他未居高位时候,遍觉得大周的选官制度有弊端,只是多年一直未能找到解决方案。 在大周要出仕,主要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科考一次录取二百多名进士,进士几乎全部赐官。 一甲进士赐予五品或六品官职,二甲进士七品官职。其他进士也会分派到朝廷或者地方去任职,而除了进士,未中进士的举人也可以出仕,一般在地方衙门里当差。 这种制度虽然算不上严谨,但是好歹还是为朝廷选了不少可用之人,就像陆无双,就是出自此等人。 还有一种是荫补,是朝廷对王侯将相和高级官吏的厚待,二品以上文武官员可荫子、孙、期亲、大功以下及异姓亲出仕做官。 遇国家大礼,臣僚亦可荫补,一般官吏可荫及子孙。 高位上的宰相则可荫的就多了,本宗、异姓、门客、医人都算数,荫来荫去的,都是熟人。 肖秦汉还记得先皇曾让朝廷一次荫补了将近两千名官吏。 这两千人全部是高门子弟,他们不用参加科举考试,凭借有亲戚在朝中当了大官或者是功勋家族便被荫补出仕为官。 成为上者之后,朝廷之事颇多,肖秦汉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前些日子翻看的时候才发现在大周为官者,仅有两成是通过科举制度以才能而为官的,而那剩下的八成都为荫补。 怪不得朝堂之上盘根错节,互为姻亲。 凡有举措若遭到一方的阻挠背后必定盘根错节。 此事若不从根源上解决,那皇权被架空也是迟早的事情。 问题亟待解决,肖秦汉不得不来求助自己从武陵挖来的智囊。 “皇上” “这这这这” 师爷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也就是个普通师爷,顶天也就认得一些字。 对于这些涉及国家政策的事儿,实在是说不出来个什么。 可是望着肖秦汉亮晶晶的眼睛里头满是渴求,师爷又觉得自己好像必须得说出点什么来。 总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很奇怪,他又一时说不出来。 “皇上,草民只是一个师爷,对于这些国家政策属实说不出来个什么,您多问可就是在为难我了。” 师爷这话,在肖秦汉听起来只当是他的谦虚之词,亦或者是因为没有具体身份来置喙朝廷之事,所以才说出的推脱之词。 “师爷想说什么,直管说便是!” “本来带您回京想要给你太傅一职,只是朕尚未有子嗣,太子太傅欠妥。”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朕要请教您!” “师爷,您的真才实学,朕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必谦虚。” “您能辅佐着陆无双,将武陵一县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一定是有大才之人。” 听到这里师爷总算是明白,到底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感情皇上认为武陵能有现在的繁荣之象,都是因为他辅佐了陆无双。 天地良心,他不过就是当了一个名义上的师爷罢了。 存在的意义最多就是提点陆无双,不要在外暴露了自己偏爱女装这件事。 至于旁的那真是一点和他都没有关系。 全武陵县衙,没有比他的差事儿更容易的人了,所以师爷觉得他在武陵能够干下去也是属实运气颇好。 关键是他一直都表现出脑袋空空,胸无才智的样子,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才会让皇上觉得他是有治世之才的能人,千里迢迢的将自己带来皇宫中? 每日担惊受怕不说,还要听那两位贵妃娘娘的念叨。 不过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思考这些,若是承认了自己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那便是公然嘲笑皇上没有眼力,若是皇上因此恼羞成怒,将罪于他自己,性命不保。 若是顺着皇上的意思,也吹嘘自己有些才能,可是皇上提出的这些,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应对之策。 说两句就露馅,被皇上发现也是欺君之罪,脑袋保不起,又要分家。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都不对。 “师爷直说便是,不必当作朕是在问您治国之策,只当是朋友间的闲谈罢了。” 肖秦汉看出师爷的紧张,以为他是担心被言官弹劾。 多次诱导他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哪怕是给自己提点一二也可。 肖秦汉越表现的善解人意,师爷的心中就越是焦虑。 “说便是,朕绝对不会降罪于你。” 肖秦汉诱导着,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师爷倒是抓住了这句话中的重点。 眼睛晶亮,抬起头来。 “当真,草民说什么你都不会怪罪于草民?” 肖秦汉还以为师爷是终于想通了,笑着点了点头。 却见师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天抢地。 “皇上误会呀,您误会了” “我就是草包一个” “武陵能够有现在的繁荣盛景,全是陆大人一人所为,我便是连一条有益于武陵建设的规划都未提过。” “皇上若是想要治国之才,不如请大人来吧。” 师爷说完这一段段话,抬头看向肖秦汉,果然见对方黑了一张脸。 本就冷俊的脸上蒙上一层黑雾,更显得冷色逼人,震慑的师爷浑身上下猛的一颤。 自觉松开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第六十八章皇上是那个 师爷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句。 肖秦汉正在黑脸之际,就听得一声娇滴滴的“皇上”。 师爷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算准了柳如眉娇弱摔倒的时机,一个闪身空了过去,正好留出了空地,方便她生扑在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您好些日子没有到眉儿那出去了!” “眉儿知您师爷颇有闲谈,想来师爷定是有大才之人,于是也常常来寻,闲聊一些,近来收获良多。” 明明柳如眉每次来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指挥他干这个干那个,要么就是默不作声,直到了见到皇上才肯离去。 怎么现如今说起来到他们两人如同挚友一般? 同皇上的女人做挚友,这可是他担不起的罪名。 师爷生怕皇上怪罪,连连摆头。 肖琴喊一张黑着的脸,并未见任何的缓和,倒是蹙起来的眉头,更显他此时的愤怒。 师爷跪在地上“砰砰砰”的不住磕头,嘴里也说着一些胡乱的话。 “草民没有说谎,但是贵妃娘娘她说谎,草民并未与她有任何交心之谈。” “皇上名明鉴啊!” 师爷磕头是下了大功夫的,脑门上都快渗血了,看到他如此反应。 柳如眉愣了一下,一时佂忪反荫补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师爷平日里也不见情绪波动这么大,更不会着急的反驳两人关系。 自打皇上从外面回来,便将沈师爷安排在了宫中。 一无官职二未净身,倒是皇上日日往他跟前的跑,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便是徐秀莲也没有这般的待遇。 起先,柳如眉还未将师爷当个人物,直到随口向柳尚书提起此事时。 柳尚书精明的眼神转了好几圈,背着手在殿来回踱了几步。 “您确定皇上晚上也去他那儿?” 柳如眉笑着捧起一盏茶,微微的抿了抿,只当是父亲是打趣的,点点头肯定了这个回答。 柳尚书的面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你说皇上此番回来,对你不甚热心,对徐家那位也是如此?” 柳如眉不懂他问这是何意,点点头,又咳嗽了一声,明显能够看出她眼中的心虚。 其实何止是皇上此次回宫以后,对她一般。 根本就是自打进了宫开始,皇上表面上看起来雨露均沾,其实都是面子功夫,暗地里两人连房至今都未圆。 柳如眉可不敢将此事告诉给柳尚书,不能圆房的妃子就没有子嗣,说白了,还是废棋一枚。 偌大的柳家最不缺的就是青春女子,届时父亲一定还会再派其他的柳家女子入宫,成为他的得力之臂。 柳如眉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于是死死咬着牙不肯说出来。 “如此” “如此便说的通了。” “父亲什么说的通了,眉儿没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关窍?” 柳尚书脸上露出猥琐的一笑,凑近了些伏在柳如眉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柳如眉立马面色大骇,而后羞一片通红。 “这怎么可能?” “皇上可是九五至尊啊。” 柳尚书砰然甩了一下袖子,脸上竟是愤懑之色。 “九五至尊又如何?还不是有人的七情六欲。” “可” “可师爷是个男人!” “问题就在这!” 柳尚书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若不是如我所说,好好的一个男人,既无名又无份。” “不净身,不做官,只放在后宫之中,同你和徐家那位有什么区别?” “再说皇上一天去他那边的次数,难道不比你们两人加起来还多?” 按照柳尚书所说的,将这些都加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柳尚书看到女儿开了窍,满意的点点头。 半晌又不放心的向柳如眉交代。 “若真如我猜测一般,日后少不得他多吹枕旁风!” “与其在宫中多数一个敌人,不如玩玩纵横那一套!” 有了柳尚书的提点,柳如眉很快就变换了自己之前的打法。 过去去沈师爷那里是为了偶遇皇上,多刷脸和皇上增加联系,现如今去师爷那里更多的是为了搞好两人的关系。 只是每次到了沈师爷的地方,看着他那张老脸以,及皴的如同树皮一样的皮肤。 就觉得一阵膈应,也不知道皇上的审美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如何下得了口的? 只能将肚子里,所有为交好打的草稿都变成沉默。 在柳如眉的心中,皇上同师爷已经是蜜里调油的一对儿了,谁知道小两口闹了矛盾,自己这个时候赶来。 非但不能从中捞到好处,说不定还会成为无辜的炮灰。 思及此处,赶紧从皇上身上起来,想要说点场面话溜之大吉。 谁知那不长眼的徐秀莲居然插着腰冲了进来。 “好你个柳如眉,我就知道你是跑到这里来了!” 徐秀莲冲进来才看到,不光有柳如眉在,皇上也在,顿时气焰更加高涨。 “正好趁着皇上在,你也好好说道说道,师爷究竟是怎么惹着你了?” “你每次来不是让人家给你端茶泡水,就是就是捏腰捶背,我们师爷是专门伺候你的?” 经过这些日子侃大山,师爷不少说陆无双的事迹,徐秀莲已经暗暗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好汉,生出了心心相惜之感。 自然对他曾经的手下沈师爷也视为是自己人,各方的维护 徐秀莲如此的慷慨激昂,柳如眉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别说是她了,这不又来了一个不长眼的,还我们师爷呢,攀关系也不是这么个攀法。 也就是人家小两口闹着矛盾,真要搁在平日里叫皇上听到这话。 定要斩了她的脑袋,至于是觊觎皇上的人,还是身为妃子不贞不洁,那就不好说了。 柳如眉和她父亲一样,眼珠子一转,一个心眼上了心头。 既然徐秀莲爱趟这趟洪水,不如就将之前她犯的事儿都转嫁给她。 施施然的起身,未语泪先流,实在流不出,就用帕子将整张脸捂的严严实实。 “臣妾本是闺阁女子,柳家虽然不比徐家是大户,臣妾也懂要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进了宫中,平日里也只同徐家姐姐有交情,平日里去她宫里坐坐!” “这不去寻姐姐的时候,宫女来报,说姐姐不在宫中,倒是时常来这里坐坐,臣妾便寻摸了过来!” “不想,不想” 成功的把祸水东引! 引火上身的徐秀莲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却琢磨不出其中的陷阱,恼羞成怒。 双手一叉腰,指着柳如眉的鼻子。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怎么这么会说话?” “我倒不知道,你常来我宫中坐,这么爱我吗?” “难道不是想我早点死?” 第六十九真相大白 “皇上,妹妹她凭空诬陷!” 柳如眉,这下哭声更大了,病歪歪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师爷看着这热闹的一出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自己一个欺君之罪,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一出戏来,众人轮番登场,倒是没个罢休的时候。 师爷悄悄抬眼上去,想看看肖秦汉的面色,正好同他利剑一般的眼神对上,师爷顿时吓得一个寒噤,赶紧收回了视线。 这边热闹的场景都惊动了在外面的杜大海。 一阵小跑进来,看到房间内的几人,再看看大家的神态,便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对于两位贵妃娘娘互掐这件事儿,杜大海司空见惯了的,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赶紧斟两杯茶,一人一杯放在了两位娘娘的面前,嘴上说着:“两位娘娘消消气儿,为了一点小事儿,不必如此。” “若是劳娘娘费心,长了皱纹可就不好了。!” 说着还不忘将另一盏茶,顺手放到了肖秦汉的眼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是属于他们主仆之间独有的默契。 私下里已经朝着他的小徒弟招了招手,小徒弟也立马心领神会,去请相爷和柳尚书二位大人紧急入宫。 两位大人在宫门口相遇,遥遥看了对方的马车,一眼都认出了彼此。 只是相互都不应声,鼻子里冷哼着各走各的路,最后都到了皇上面前。 “给皇上请安!” 这声倒是说的整齐。 肖秦汉冷哼了一声。 “朕安不安的,问你们俩的女儿便知道了。” 前来报信的公公没有说什么,看女儿的面色也看不出个啥来,两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彻底犯了难。 到底是什么事,是两家女儿共同犯下的,惹的皇上如此大动干戈。 还是柳上书脑袋转的快,管他是什么错,先承认就完事儿了。 跪在地上,头磕的震天响。 “都是臣下的错,是臣下教女无方,惹恼了皇上!” “可是皇上,臣对您是一片赤诚之心,却无半点私心,日月可鉴!” 柳尚书赌咒发誓,却只换来肖秦汉的一声冷笑。 配上他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愈发显得诡异。 “哦!” “是吗?” 根据自己混进官场多年的经验判断,柳尚书觉得有诈,可是此时总不能推翻自己方才的话。 只能顺着肖秦汉的意思,连连点头。 “也就是说柳尚书认为自己是朕的肱骨之臣!” “那朕且问问你,对我朝的荫补制度有何看法?” 肖秦汉这话说的,虽然是国家大事,但是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问今日喝什么茶一般。 “荫补制度”这四个字已经在柳尚书的脑子里,跑的都快绕京都一圈了,他还没有想明白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说是更深处的了,就连皇上究竟是对荫补制度十五态度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都听不出弦外之音。 难得见到平日里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柳尚书,如此吃鳖,肖秦汉顿觉有趣,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又将苗头对准了一言不发的徐相。 “那徐相说说您有什么看法?” 特意加重了“您”字。 柳尚书不明白,徐相却没有他糊涂,更知道肖秦汉特意加重的的“您”倒是是什么意思。 上次荫补,光他一人之下,荫补人数就多达30多人,不光有徐家同宗子弟,还有他的门生弟子。 就是举整个朝廷之力,所有人荫补人数加起来,恐怕也不及他一个人的多。 徐相听得出来这是皇上要敲打他的意思,于是紧紧的闭着嘴巴,一言不发,言多必失。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更加说明了朝堂上无可用之人,居然都不如一个陆无双。 想到陆无双,心里的那股烦闷之气更是有种压不住的感觉。 肖秦汉气极反笑,连说“好好好”三个字。 “这便是我大周选出来的栋梁之才!” “堂堂徐相有监国之能,却对选官制度说不出来个一二,这该如何向大周的百姓交代?” 肖秦汉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留在殿中的几人,心思各异,明白的人是明白的人,不明白的人估计这辈子都不明白了。 “海大伴,收拾行装,记得带够银子,我们出宫。!” 肖秦汉到了勤政殿,立马给杜大海下了命令。 杜大海惊恐的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声音带着颤抖。 “带足银子,回哪里?” “难不成对回武陵?” 果然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这才消停几天呀,又要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杜大海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 可是看到肖秦汉铁青的脸色,也不敢再说多说什么。 只默默将一麻袋金子扛在肩上。 回去归回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吃苦了。 默默的把注意事项在心里过了一遍,还有最后一项。 迎着肖秦汉的冷脸,大着胆子建议。 “皇上,前往武陵的道路崎岖坎坷,难不保会遇上什么事情,还是叫暗卫跟着吧。” 肖秦汉知道杜大海说的是归途遇上流民的事。 自己的子民不能动,若是作奸犯科的人,一般的毛贼也近不了他的身。 知道武陵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只是扭头看到杜大海,光是扛着麻袋,腿肚子都在打颤,被说事长途跋涉了。 肖秦汉挥了挥手,便有暗卫上前接过杜大海的麻袋,随机隐身。 是夜。 肖秦汉和杜大海两人驾着马车刚刚走到宫门口。 当值的侍卫正在检查两人的令牌,杜大海余光扫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大牌坊后钻了出来,轻车熟路的钻进了他们的马车下面,不见了踪影。 直到盘查的侍卫将他们放行,也没能看到。 想来那人定是宫中的惯犯,偷些宫中的家伙事儿,到宫外去变卖。 现在他们的身份还不好张扬,待出了宫,再将此人捉拿。 于是悄悄的没没有声张,更没有向肖秦汉说。 “好了,走!” 眼看放行了他们,今晚的宫门就要关闭了。 “等一等” “且等一等。” 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个勾腰驼背的人。 声音熟悉的很,肖秦汉警觉,掀开车帘看去,果然是沈师爷。 沈师爷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留他狗命,那是皇上宅心仁厚。 他不应该奢求更多,可是将他放在宫中,整天面对那两位贵妃他也实在受不了,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他笃定肖秦汉知道武陵真正的操盘手是陆无双以后,一定还会再回武陵,于是日夜守在勤政殿门口,就等着今天。 赌皇上善心大发,能把他也捎回武陵。 第七十章贵妃扒马车 杜大海也看到了那边蹒跚而来的人,正是沈师爷,有些着急的跺了一下脚。 指着沈师爷焦急的向肖秦汉报告:“皇上,您快看!” “那人是师爷。” 肖秦汉抬手示意他闭嘴,他们两人毕竟是悄悄出宫,不宜声张。 更何况,师爷这件事情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算不得是师爷欺君之罪。 倒是他主动误会的成分更多。 肖秦汉自认他也不是暴君,既然师爷不是他可能用的栋梁之才,还是让老人家回归故里的比较好。 “捎上便捎上吧!” 沈师爷气喘吁吁的追上马车,刚要向皇上行大礼,便见肖秦汉递了一个眼神给他。 师爷虽然没有治世之才,好在情商这一这一块儿是点满的。 想来肖秦汉如此低调行事,应当是同上一次一样微服私访,于是默默的把两片嘴唇收回了,嘴里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才得到了肖秦汉的首肯,总算是坐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师爷也知道现如今三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非常得心应手的从杜大海手中接过了缰绳,自顾自的架起了马车。 不一会儿还得意了起来。 “皇上,您别说,驾马车这事儿我在行!” “想当初我在武陵,那可是驾马车的一把好手!” “我们陆大人在马车上睡上一陆,连翻身都不带一个翻身的。” 正说着呢突然“哎呦”一声。 马车上突然传来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声响,三人皆是一惊。 因为这个声音明显是一个女子发出的。 杜大海最先警惕“唰”的一下掀开车帘,用质问的眼神看着师爷。 这才保住命,又出了这种岔子,师爷早就吓得抖似筛糠。 脑袋摇的和风扇一般。 “不是我,不是我。” 说完又觉得说的不够全面,补了一句。 “也不是我带的人。” 开玩笑,皇上的安全是国之大事,不怪师爷急着撇清,这才刚刚出宫,就遇如此诡异之事,说明皇上的行踪定是暴露了。 三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哎呦,哎呦,我这个老腰啊。” 三个大男人正在屏息间,却听得那道清亮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肖秦汉却听着这声音越来越熟悉。 果然马车停下来就见徐秀莲散乱着头发,扶着自己的腰从马车下面钻了出来。 “我说呀,师爷就是吹牛!” “说什么自己驾的车好到陆大人睡觉不翻身。” “怎么可能?” “这破车颠的差点儿没把我的腰给摇断了。” 徐秀莲不顾三个男人脸上的讶异之色,自顾自的舒展着身上的筋骨,顺便拢了拢散乱的头发。 “我的姑奶奶呦,您怎么来了?” “这这这” 杜大海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能够见到贵妃娘娘扒马车这件千古奇闻。 生怕贵妃娘娘玉体哪里受了伤,赶紧上前查看。 “可是伤到哪里了?” 徐秀莲豪迈的一挥手,将杜大海扇退了半步。 “无碍,无碍,你们是要去武陵吗?” 听到武陵二字,杜大海瞬间抽了一口气。 扭过头去,看到肖秦汉也在听到武陵后面色一有变化。 “回宫!” 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只有两个字,确实不容质疑的威严。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话是对谁说的。 好不容易学着画本上的方法,趴在车底下才混过了宫门口的守卫,顺利的逃出宫去。 徐秀莲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当初进宫的时候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便什么都由着我来!” “如今我只是想跟着你一起去武陵去见见陆无双,到底有什么不对?” “咳咳” 惊闻此话,旁边的沈师爷适时的清咳了一声,提点徐秀莲。 这个时候再提别的男人火上浇油,实在不应该。 徐秀莲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失误,赶紧改口。 从方才的撒泼打滚的情绪,瞬间切换成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皇上哥哥,臣妾只是想陪皇上微服私访,好尽心照顾皇上起居,有什么不对吗?” “您就成全了臣妾吧,好不好?” 说着还学着画本里女主角的样子,顺便朝肖秦汉抛了几个媚眼。 惹的肖秦汉本来就不太舒展的俊脸。又黑了几分! 原本仅供主仆二人使用的马车,现在堪堪的装了四个人。 大家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味道。、夜色中一辆马车从宫中出来,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内杜大海还举着油灯,已是子时,肖秦汉还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马车颠簸,又兼亮着灯,地方狭窄。 徐秀莲就是想睡觉,也根本睡不着。 看到肖秦汉那张俊脸上的眉头越粗越紧,不禁起了好奇。 进宫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肖秦汉工作时的样子呢。 于是往前凑了几分明显,看到秦汉画的正是大周的选官制度。 肖秦汉本来低着头,忽觉耳边有呼吸过来,警惕的往后一躲。 抬头时才看到,是徐秀莲再看着他写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 “静贵妃有什么高见?” 肖秦汉只是随口一问,他也不指望一个闺阁女子有什么高见。 更何况徐家,便是现在的选官制度最大的受益者,而他作为徐家的一份子,便是懂什么,也会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而闭嘴。 徐秀莲猛听到他这样问,愣了一下,而后不客气的接过他手里的图册。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高见倒是谈不上,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父亲不让我学这些!” “不过我瞧着这荫补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那朝廷中不都成了人人有关系的关系网了,皇上,您不好治理吧?” 肖秦汉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没有想到徐秀莲居然能够说出如此之话。 “接着说下去!” 起先,徐秀莲还有些羞涩,不大好意思,得了肖秦汉的鼓励之后。 “这可是皇上您说的!” “在宫时您是皇上,我是妃子,不能妄议朝政,可是现在是宫外了。” “你我只是寻常夫妻,倒是也可以说道说道。” “这也简单” “等等” 徐秀莲正要说,却被肖秦汉给打断。 “夫妻不妥,便做兄妹吧!” 徐秀莲愣了一下,宫里是皇上和妃子,宫外可不就是夫妻的关系,不过人家不愿意,她也乐的。 爱兄妹就兄妹吧。 “简单的很,皇上只要取消了荫补制度,全部改换成选拔便可。” 第七十一章不做夫妻做兄妹 “若是考试,大周上下州县不在少数,如何能够确保所有的人才都为我所用呢?” “这?” 徐秀莲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确实是个问题。 荫补制度虽然有极大的弊端,可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考试筛选困难的问题。 更何况荫补确实也为朝廷提供了一些人才。 徐秀莲想的哪有那么深,随随便便一个问题就把她给问住了,她也不愿意多想。 有些赌气的将手中的纸笔放在了桌子上。 “要我说皇上何必忧心这些,现如今大周不是海清河宴,天下太平吗?” “我瞅着再过几年,等国库充盈了,你要是能一举拿下西岐和周围的那些小国家那才叫一个真爽。” “选不选官的也就那样吧,倒不如花些精力多培养几个少年将军。” “手拿长枪,铠甲裹身,一个长枪过去指导敌人黄龙府,取对面首领的项上人头。” 一提到少年将军,徐秀莲是比谁都兴奋,越说越上了头,就差把昨日听书那一套原封不动的给肖秦汉讲一遍了。 正在尽兴之时,肖秦汉赶紧上前用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握拳,做了一个静止的动作。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平时看的是什么书,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若是治国与征战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朕也不必如此日夜辛劳了,回去定要好好彻查你的宫殿,将那些没用的闲书都找出来。” 徐秀莲惊恐的睁着眼睛赶紧摇头,表示自己闭嘴! 她搜罗来的那些闲书可都是挚爱的宝贝,每一本都经过了,精挑万选,时间的检验。 这要是一下子因为话多,而致自己的宝藏被端,那可真是要肠子悔青的。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油灯哔哔啵啵的作响声。 徐秀莲大气也不敢出,缩在马车的一个小角落里,委委屈屈。 只盼着能够早日到了武陵,见到她仰慕的大英雄陆无双。 再回武陵,他们轻装上阵,且有良马和好车,省去了好几日的车程,只消十日的时间,便再次看到了武陵城外的高速公路。 师爷驾着马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武陵的空气也比别的地方香甜上几分。 心情也好了起来,禁不住高歌了一曲,武陵本地的山歌。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徐秀莲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肖秦汉出了宫和在宫内完全不是一个人。 摸清了脾气哎,她也不必再拘着妃子的身份,不敢说,不敢做。 心安理得的做起了他妹妹,闹腾,撒娇,开玩笑,一个都不少。 徐秀莲知道只要不越了秦汉的红线,她如何蹦跶,都是可以的。 听到外面沈师爷的歌声,也跟着开心的瞎哼哼了几句,掀开马车帘子,看到外面的青山绿水,顿觉心情也好了几分。 嚷嚷道:“师爷,可到您说的武陵了?” “快了快了!” “贵妃娘娘,前面就是草民给您提过的高速公路!” 远远的看去,只见一条泛着银色的宽阔大道就在前方。 眯起眼睛,果然如同天上的银河一般。 “哇!” 惊讶出声,两人如此发自肺腑的欢喜,也感染了一旁的杜大海。 “贵妃娘娘且先不用惊讶,进了城,让您欢喜的东西还多着呢。” “当真?” 徐秀莲已经兴奋的将整个脑袋都探了出去。 张着嘴迎着空气中清新的甜味,如同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 “不行!” 突然这种自由而散慢的气氛戛然而止,徐秀莲收回脑袋,严肃的转回车厢之中。 “我们此次出行是微服私访,那就是说皇上的身份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更不能暴露。” “上次在武陵你怎么称呼皇上?” 杜大海没能适应徐秀莲情绪转变如此之快。 “公子!” 还是肖秦汉替他回答了,徐秀莲点点头,思忖了一番。 “既然海公公叫你公子,我又是你妹妹,那便叫我小姐。” “可千万不能漏了嘴,若是漏了嘴,暴露了身份,拿你试问。” 徐秀莲又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瞬间变脸,杜大海惊异于她变脸的速度,呆呆的点了点头。 徐秀莲这才放心的出去,和师爷再次欢愉的唱起了山歌。 到了高速公路的收费站,这次看守的人倒不是白栩然。 不过也是衙门中的,=看到是师爷和司法大人回来了,高兴的放了行。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高速公路收费站啊!” 徐秀莲对武陵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鲜和好奇。 “常听闻别人说西北偏僻,刁民良多,不爱干净,而且环境污秽不堪!看来师傅们说的都是错的呀!” “可不是?” 师爷赞同。 “要说我们武陵不干净,那我第一个不同意。” “早知道武陵如此好,我便早来了,这可比在宫里待着有意思多了。” 杜大海车内听闻两人的交谈,默默地看了一眼皇上。 贵妃娘娘当真是胆大,敢当着皇上的面,折损皇宫。 肖秦汉本来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似是听到了杜大海心里的声音一般。 “怎么海大伴害怕我没有这点容人之度,杀了她不成?” “放心,不会!” “更何况贵妃所言即是,朕也这么想。” 杜大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要死了,要死了,鬼知道,这俩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皇权巅峰不要,居然喜欢这武陵。 几人顺利的进了城,徐秀莲完全像是一只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街道上蹦蹦跳跳。 见到物新奇的不得了,见到人更是新奇。 他们现在有了银子,便不再去收容所了。 而是住了刚来时候的客栈,美女老板娘一见到他们几人便迎了上来。 “呦!肖司法您回来了!” “前儿不是说您去探亲了嘛!” “可是忙坏了咱们县令大人,总算是把您盼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顺手拿了一盘点心过来。 之前肖秦汉已经在武陵混成了脸熟。 在武陵的这些人也都知道,他大胃王的属性。 更何况客栈的老板娘是最清楚他食量的人。 要巴结司法大人,准备好美食准没错的。 肖秦汉还未动手呢,身后徐秀莲横冲直撞,一脸好奇的看着老板娘,盘子里如同花瓣一样的东西。 “此为何物?” “好漂亮啊!” 徐秀莲直勾勾的盯着那盘荷花酥,眼睛都不带转一下的。 老板娘笑着,拿了一块儿递给她。 “此物换做荷花酥,是我们武陵有名的小吃,您切尝尝!” 徐秀莲毫不客气的接过,塞进嘴里,一股嫩滑香甜的味道,席上舌尖。 整个口腔中如同烟花爆炸一般的,让人绚烂。 味蕾上的满足让徐秀莲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再抬头看向老板娘时,更是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哇,姐姐,你也好漂亮啊。” 老板娘抽出帕子来,笑着捂住了嘴,大大方方的回应了一句“谢谢”。 顺便揶揄的问道。 “肖司法,这位是夫人?” 第七十二章绝色美人 果然误会了,幸好他们两个人提前有对过口供。 不等肖秦汉回答,徐秀莲抢先一步。 “不是不是,漂亮姐姐误会了!” “兄妹,兄妹” 因为嘴里塞着荷花酥,不免有一些渣子喷了出来,倒显得她这样的解释有些急迫。 杜大海在心里啧啧出声,一张脸皱的没法看,还是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如此嫌弃皇上。 若不是之前听到皇上有意撇开两人的关系在先,杜大海一定以为是贵妃娘娘急于抛开皇上。 “老板娘要上房三间。” “好嘞!” “司马大人给您打八折。” 老板娘很会来事儿,杜大海交了银子。 师爷起身告辞,总算把这些大佛送到了,他也要赶紧回去了。 还有人要见呢! “师爷!” 师爷要走,最舍不得的当然是徐秀莲,还指望着师爷给自己当向导,顺便引荐陆无双呢! 师爷却怕自己脚步慢点,又被她给把自己留下来,赶紧解释。 “草民只是回家看看,贵妃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小的立马就到。” 毕竟到了人家家,总不能让人家过门不入。 徐秀莲再不舍得的,也只能放走了他,临走倒是强调了一番。 “在外只管叫我阿莲便可,你也不用自称草民。” “切记,不能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最后还不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师爷连连点头撒腿就跑很快。 “跑这么快,没有一点留恋?” 因为师爷走了过于利索而悲伤的情绪还没浮上来,徐秀莲就被客栈里所有新奇的东西给吸引了。 四处走走,各处摸摸,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称赞之声。 待到了楼上的房间,也是最先冲进房间之中,在看到卫生间的马桶之时更发出惊叹之势。 “哇!” “他们武陵的水井居然是打在房间中的!” “师爷说过,武陵的水可甜,快拿杯子来,我尝尝。” 徐秀莲一伸手,才想起自己已经出了宫,再没人跟在身后伺候了,倒也不恼,顺手从旁边拿了一个杯子过来,舀了马桶水就要往嘴里送。 还是杜大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 将她手中的水抢了下来。 “我的姑奶奶,这水可不带喝的呀! 抹了一把因为紧张脸上吓出来的汗,向徐秀莲解释。 “这是人家武陵的恭桶,这里面的水就是用来洗恭桶的水,您说这喝得吗?” “恭桶可是出恭用的那个恭桶?” 杜大海点头表示,正是此物! “我的天呐!那此中的水从何来?” 杜大海学着他之前来时,小二的样子,将旁边的抽绳一拉,哗啦啦的水声从水箱中传来。 立马恭桶中的水,就换新了一遍。 徐秀莲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瞪大了双眼,从杜大海的手中接过抽绳,拉一下,冲一下,玩儿的不亦乐乎。 丝毫没有,差点儿误喝了恭桶水的窘迫之感。 “咦!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杜大海只能配合的咧着嘴,不明白自己到底伺候的是两个什么玩意儿,以前怎么没发现,皇上和贵妃的脑回路,怎么和正常人的区别这么大? 肖秦汉他们刚刚住进客栈,陆无双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枉费她还动用周庄的力量,想要找到这个小瘪三呢! 没想到这才短短一月左右的时间,这小子就自己送上门来! 听闻肖秦汉回来,最高兴的人当属刘彪子了。 当初人在武陵的时候,尽顾着和他争风吃醋了,这会子一听人回来,顿时高兴了起来。 嘴里喊喊嚷嚷的,立马就要去寻肖秦汉。 “快点儿吧,肖司法都已经住下了。” 刘彪子催促着,就差马上飞到肖秦汉身边。 “这就去!” 不用他催,无双本来也是要找肖秦汉问个清楚,更是要确定一些东西。 两人气势汹汹的走在前面,留下白栩然一人慢腾腾地跟在后面。 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脸上,这会子愁云密布。 他怎么会回来? 三人步行着往客栈走去,老远的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陆无双,更是紧紧的噘起嘴唇捂在了鼻孔上。 “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白栩然和刘彪子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武陵下修排水管,上有化粪池,主打的就是一个山清水秀,已经很久没有在大马路上,闻到过这么让人上头的味道了。 走到了客栈味道愈发的浓烈,可以肯定,这股恶臭正是从客栈中散发出来的。 五六个小厮一桶一桶的,从旁边的一辆水车上往里面用送水。 俊俏的老板娘,用帕子掩着鼻子,在旁边催促。 “我的老天,老板娘,你粪坑炸了?” “什么情况啊?” “这臭味都快把隔壁的西岐老王给熏死了。” 老板娘一看来人是陆无双,顿时委屈了起来。 樱桃小嘴往下一撇。 “这哪里又怪得上我呢,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用完了客栈马桶专用水库里的水!” “这会子,所有的马桶,不抽水就算了,倒往上来抽粪呢。” 怪不得这么恶心,外面闻到都是这个味道,可想而知客栈里面成了啥样子。 正巧肖秦汉和徐秀莲三人,从客栈中捂着鼻子下来。 听到老板娘正在同陆无双骂娘,自知理亏的徐秀莲自觉的隐了身形,藏在了肖秦汉的身后。 “武陵的这么多人家,都装了抽水马桶,还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你今天到底入住了多少客人?” “这些客人又拉了多少,才能把整个水库中的水全部用光。” “你家后厨不干净,才让客人们都窜了稀?” 陆无双严肃的发问,食品安全是她一直强调的重点。 老板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方才还委屈巴巴的,瞬间正了身形,赌天发誓。 “绝对不是我家食品的问题,今日入住的客人,也只有肖司法他们三人。” “我敢知法犯法吗?” 顺着老板娘努嘴的方向,无双一扭头,正好同肖秦汉的眼神对上。 方才还骂骂咧咧的人瞬间换了一副神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抱拳朝着肖秦汉行了一个同袍之礼。 “回来了?” 第七十三章相思病 倒是肖秦汉异常规矩的向陆无双行了一个大礼,恭敬的喊了一声“陆大人”。 看到此处藏在肖秦汉身后的徐秀莲差点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皇上趾高气昂,别人向他行大礼,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如此,低微的向旁人行大礼。 正乐着呢,转念一想,不对,方才肖秦汉喊的是陆大人。 整个桃源县配的上称为陆大人的,只有陆无双一人。 原来是偶像啊! 徐秀莲也顾不上取笑肖秦汉了,“腾”得一下,从秦汉的身后钻了出来。 毕恭毕敬的也向陆无双行了一个大礼。 “陆大人!久仰久仰!” 陆无双看去,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身水粉色的锦缎华服。 头上只简单的挽着两个发髻,一颦一笑间皆是青春的颜色,正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端得是使星月暗淡,明珠落色的绝世容颜。 陆无双以为迎春阁打那些姑娘已经足够绝色了,没有想到大周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阿莲胡闹!” 眼看着徐秀莲脸上的崇拜之情,都要溢于言表了,差点就快要生扑在陆无双的身上。 肖秦汉赶紧出声制止,徐秀莲才收敛了一点自己打量得眼神。 清风俊朗,霁月风光,熠熠生辉,果然和师爷描述得一样,公子世无双。 只是怎么清瘦了一点,单薄了一点,目测肩膀还没她得宽呢。 肖秦汉得呵斥,也让无双从惊艳中回过神来。 这才意识到这位绝色女子,原来是同肖秦汉一起回来的。 一位适龄男子身边,跟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且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如此熟稔。 根本不难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气鼓鼓得无双,瞬间偃旗息鼓。 月余未见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还是那样的剑眉星目,风神俊朗。 万年不变的冷脸,依旧不见笑意。 完全没有因为再见,而有一丝的变化,倒是方才和那女子说话时的语调,有些无奈和宠溺在。 顿时,无双所有装出来的愤慨,和长久以来埋在心里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之感,消失不见。 原来这个冷脸怪,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啊! 无双恍然,还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这些日子,随着肖秦汉的离开,无双觉得自己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中。 白日里断案子的时候想着他,晚上梦里也尽是想着那张不讨人喜欢的冷脸。 刚开始无双琢磨着,只是怀念他能够断案,为自己分忧,可是后来不光在断案的时候。 吃饭,走路,骂人,恍恍惚惚间都是他得脸。 看言情小说经验丰富的无双,当下就判断自己害了相思病。 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母胎单身狗,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穿过来以后,也多和女子打交道,接触的男人都是师爷,刘彪子这种,实在谈不成恋爱的男人。 眼看着陆无双一天天的形消下去,胡听闻肖秦汉在外面将武陵鸡卖的红红火火。 顿时来了精神,何不借着惩罚他这个由头,把人弄回来看看,到底看看自己得的究竟是不是相思病? 方才听闻他回来的消息,无双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如同一把烈火燃了起来,心跳声砰砰砰的,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生怕旁人看出自己的怪异,便借着咒骂的油头用以掩饰。 直到看到徐秀莲的那一瞬间。 “嘶啦” 才烧起来的的火苗被一盆凉水浇了个彻底。 肖秦汉自打进了客栈,便站在临街的窗口,远远的看向武陵衙门的方向。 他知道从他进城的那一刻开始,便会有人向无双报告。 他在赌,赌第一时间陆无双就会来找自己。 当一个多月来,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街头的拐角处。 连日的烦闷,苦恼,气愤和郁结全部烟消云散。 嘴角肌肉的走向也更加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那身影越走越近,肖秦汉光看着她,甚至都能够猜得出的咒骂的是什么。 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肖秦汉的脚步,再也不受控制了。 “皇” “公子,公子,你去哪里?” “啊呸,好臭!” 杜大海正收拾行李呢,就看到肖秦汉嘴角带着爽朗的笑,脚下匆匆,像是急切的要去迎接什么一样。 这种场景对常年冷面冷语的肖秦汉来说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杜大海正觉得这场景熟悉呢,一时却又想不出来。 一股臭味却直直的穿过鼻腔,顶上了他的天灵感。 这才知道肖秦汉为何要走了。 匆匆跟上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肖秦汉脚下轻快。 一点儿也不像是被臭的逃跑的样子,反倒是像要去迎接自己情人的小儿郎一样。 杜大海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的哆嗦了一下,很快否认了。 “不可能,不可能。” “肖司法,你回来的太好了” “今晚我做东咱们状元楼见,还请陆大人也赏个脸刘彪子。” 不等旁人说话,上去一把揽住了肖秦汉的肩膀。 说实话,自打肖司法走了以后,陆大人的脸上一天都没舒展过,刘彪子只当是陆无双,处理案件太过繁忙,所以情绪不好。 领导的心情不好,他一个下属日子能过得好吗? 如今肖司法回来了,那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自己也终于要迎来好日子了。 刘彪子开心的不得了。 “状元楼就是你们武陵最好吃的那个酒楼吗?” “越往高层价格越贵,吃的越好?” 徐秀莲一听到状元楼,眼睛都亮了起来。 师爷最常给她说的可就是状元楼了,当初听的时候就已经口水流的满地都是,现在更是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眸。 “能现在就去吗?” 第七十四章要阉了才香 “小嫂子真识货!” “看来肖司法没少向你念叨咱们武陵。” 此时的徐秀莲心心念念的,都是传说中的武陵美食,什么藤椒方便面了,奶油泡芙了,桂花乳酪了。 口水已经流了八万遍了。 肖秦汉更是眼睛定定得盯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根本挪不开。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刘彪子叫小嫂子有什么不妥! 至于杜大海,本就觉得皇上和贵妃这关系,一声嫂子没错了,竟无人反驳。 陆无双的心里顿时瓦凉瓦凉,方才只是自己的猜测,多少还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心理。 看来现在连确认也不必确认了,是确确实实为相思又有何用呢? 她做人三观还是蛮正的,小三要不得,即使大周允许三妻四妾。 立马挥剑斩情丝,彻底斩断了自己脑袋上刚刚长出来的那颗恋爱脑。 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脑子也清楚了起来,男人有什么好的,还是赚钱才是王道。 方才眼中的落寞瞬间收回,说到赚钱,账还没算呢! “肖司法好手段。” 猛扎扎得这么来了一句,肖秦汉眼神中透出不解,无双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就不必谦虚了,虽然武陵偏僻,总还是有些消息传来的!” “我五十两卖给你的武陵鸡,你转手卖回武陵,开价三千两,可真够有你的。” 肖秦汉赧然一笑,倒是一旁的徐秀莲张大了嘴巴。 原来武陵鸡是皇上坐庄,也就是说炒的那么红火的钱,最后全赚进了皇上的口袋?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进价居然只要五十两。 徐秀莲夸张的伸出五个手指,掰了掰,一只鸡上面赚三千零四十五两,那究竟皇上卖出去了多少只,赚了多少钱? 这边正在啧啧的算钱,那边刘彪子已经张罗着上菜了,搓着小手跃跃欲试。 “今日可都是硬菜,大家只管吃,别客气。 ”刘彪子果然大方,一个方桌很快便被琳琅满目的珍馐塞了个满。 徐秀莲也顾不上算皇上的小金库有多少钱了。 拿着筷子搓着手,食指大动。 没了恋爱脑消,肖秦汉便是自己赚钱的最好工具,无双也热络了起来,尽责的笑着向两人介绍武陵美食。 “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你跟着他们叫我阿莲就行!” 徐秀莲现在满眼满心的都是桌上的珍馐,随口说了一句,无双笑着记在心里。 “阿莲姑娘,未到过武陵,你眼前的这道便是我们武陵的名菜,东坡肉!” 徐秀莲歪着脑袋。 “好生奇怪的名字,难道是一个叫东坡的人的肉?” “是猪肉!” 许久不曾开口的白栩然在角落里悠悠的说了一句。 “猪肉?” 徐秀莲循声往那边看去,只见是一个胖的,连五官都快要模糊了的胖子。 心下异然,居然还有人能这么胖,这得吃了多少的粮食,才能有这种体格子。 只是怎么瞧着他有几分熟悉不管了,脑海里寻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印象,不愿再想。 “不管了,吃就对了!”徐秀莲刚想下筷子,又顿了下来。 “猪肉?” 筷子都伸到一半了,她却不敢继续下去。 “对,猪肉,全是五花三层,软糯香甜,包你吃一口,再也忘不掉这个味道!” 既然是秦汉的夫人,无双琢磨着,只要将他夫人给拿捏住。 有了枕边风,不怕搞不定这个人。 徐秀莲有些嫌弃的收回筷子,双手抱着胳膊,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便是大街上跑的,开裆裤的小孩儿也知道,猪肉是贱肉,最低层的人都不见得会吃!” “这玩意儿腥骚难闻,难以入口,居然用此等肉招待我们,这就是你们武陵的待客之道?” 更让徐秀莲生气的是,师爷给他说过的传闻中的好吃的东西,一概不见。 显然是没拿他们当贵客。 就连原本俊俏的陆无双现在看起来也逊色了不少。 “阿莲不可胡闹。” 肖秦汉“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震慑之意显而易见。 徐秀莲在宫中怎么样胡闹,他都无所谓,可是这是在武陵。 眼前之人是他最为看重的,他不允许有人用这样粗鲁的态度对待她。 吆喝! 还是一个暴脾气,她喜欢! 无双并不气恼,嘴边噙着笑,轻轻地拍了拍肖秦汉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然后自顾自的从桌子上夹了一块猪肉,送到了徐秀莲的嘴边。 “你干什么?” 刚要张嘴呵斥,一筷子猪肉便被送进了嘴里。 当着大庭广众,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她总不能吐出来。 只能忍着心里预设的恶心,想要咽下去。 “街头小儿知道的道理,本县定然知道!” “在旁的地方,这猪肉是贱肉腥骚,难以入口,可是桌上这猪肉却是我们武陵独有的武陵猪。” “自然与别的地方不可同日而语!” 徐秀莲嘴里塞着东西不能反驳,可是眼神中满是不屑和怀疑。 无双不理会,自顾自的说。 “说来也奇怪,大约是武陵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吧!” “产的鸡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功效,产的猪,更是没有腥骚之味,反而香甜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将那武陵猪做成这东坡肉,更是软糯香甜,让人流连忘返。” “阿莲姑娘,您只管尝一尝,若是不好吃,本县再给你行礼道歉。” 陆无双说的恳切,徐秀莲只能将信将疑的将,打算咽下去的猪肉,在嘴里细细地咀嚼了一番。 果然如陆无双所说一样。 这猪肉香甜软糯,肥而不腻,别有一番醇厚之感。 方才还气鼓鼓的小脸瞬间收了起来,举着筷子对准了那盘东坡肉,大快朵颐。 一边吃一边举起大拇指。 “陆大人,好样的,好样的!” 嘴里塞满了猪肉,已经说不出后面再夸奖的话了。 一番满足之后,徐秀莲才问。 “为何武陵猪,不在全国大力推广起来?” 陆无双,但笑不语。 其实在座的各位,除了她以外,旁的人都知晓。 陆无双方才为了哄骗他吃猪肉,胡邹的而已,连武陵鸡都是假象,又何谈是武陵猪呢? 刘彪子和白栩然更是知道其中的关窍。 不过是将小猪提前阉了而已。 生猪凶猛,身上体味也大,若是趁着生猪小时直接割了去了。 性情会温顺许多,连带着长大后的猪肉也被去了心骚味。 杜大海知道武陵鸡的秘密,也晓得这武陵猪其中必有蹊跷。 忍不住的问:“如何才能做到,让猪肉如此美味?” 白栩然轻笑出声,挑了挑眉:“阉了!” 似是知道些什么一样,杜大海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嘴里的猪肉瞬间也不香了。 第七十五章生意受阻 “好吃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徐秀莲给状元楼的饭给出了最高评价。 也是自从宫里出来之后,一路颠簸,没有怎么认真吃过正经的饭。 再加上武陵的饭食,由猛火爆炒,国气大,再加上陆无双弄来的各种各样的香料,更显有滋有味。 徐秀莲连吃了四碗饭,还觉得不够过瘾,眼看着又要添第五碗。 肖秦汉连忙拦住,也不是怕她别的,而且知道他知道武陵的物价,吃撑了看病,大夫的出工费,他怕自己掏不起。 徐秀莲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摸了一把自己的嘴。 一口气吃四碗饭,这要是放在宫中定是要背柳如眉那个贱人嘲笑的。 出了宫,虽然外面的人不至于会笑,但是毕竟陆无双在,在自己偶像面前维持一下基本的形象还是必要的。 “嘿嘿,有点过!” 徐秀莲不好意思的看向陆无双的方向,希望偶像没有被自己给吓到。 无双确实对她能吃这件事不是很在意,毕竟她旁边那位才是真的能吃。 就算她再多来几碗,在旁边那位的锅跟前比,也不值一提。 看到无双淡定的样子,徐秀莲松了一口气。 说不定偶像根本就没注意到。 两人纯纯各怀鬼胎,心里都有自己的计较。 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格外的暧昧。 “看不出来肖司法,平时冷冷清清的,原来还挺会关心人的!” 刘彪子笑打趣。 本来徐秀莲以为此事能默默的翻篇,不想被人明晃晃点出来,无双也看了过来,这才结结实实的觉得不好意思了,羞红了脸。 无双看来忍不住的唏嘘。 要是忽略掉自己胸口那点不停泛出来的酸涩,当真是郎有情来妾有意。 “武陵鸡现在是什么情况?” 胸口的酸涩不停的翻涌,眼看就要喷涌而出了,陆无双只好用生意来打断,企图用钱来麻痹。 “起先还是不错的,只是最近……” “何事?” 听话听音,“只是”两个字出来,无双就担心,武陵鸡的合作难道要黄? 说实话,之前是她小看来肖秦汉,这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搭上宫中的关系,讲武陵鸡天价炒出去,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妥妥的商业奇才,人脉高手,单纯的做个武陵产品倾销商,有点屈才了。 无双倒是意向,两人联手弄些什么。 “江东水患,皇上忧心,朝野惶惶,流民四散,已经涌进了京都,有钱人就是有力也没有心了!” “生意不好做啊!” 说着肖秦汉还痛心的摇了摇头,很是遗憾的样子。 “看来这生意是……” 徐秀莲呆愣愣的捏着一根鸡腿,目瞪口呆的看着肖秦汉演戏,还不是她出来的时候,武陵鸡还一鸡难求。差点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这样看起来,柳如眉的演技算个毛线跟皇上比起来,连渣渣都算不上。 杜大海看的多,也就淡定多了,只微微错愕了一会儿,就明白,皇上这是要询问水患多应对方案,借机看看陆无双到底是不是有治世之才的人。 “江东水患?” 武陵地处西北,江东多水患自然不清楚,且她多生意还没有伸的那么长。 “正是,大江已经冲垮了五座堤坝,数千人流离失所!” 肖秦汉满脸的痛惜之意。 “朝廷不管吗?” 刘彪子猛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 “朝廷已经赈济了银子用于救灾。” “可雨水还未停止,未来的水患可能会更大如果半个月不能止息只怕祸患无穷。” “朝廷已经尽力了,天灾又能怎么办呢?” “可怜了那些百姓,流离失所!” 肖秦汉说的时候,想到了在回京途中见到的流民,同情更甚,也让闻着落泪。 “岂有此理!天灾就没办法了?” 无双“腾”的站起来,愤慨充盈满脸。 “天灾就做不成生意了?” “你让我说你啥好啊!” 无双怒其不争的指着肖秦汉的额头,利润率百分之一百万的生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做。 一个小小的水患就把人给拦住了 “大人,流民!” 刘彪子听出了点不对劲,提醒到。 “啊?” “流民,哪里的流民?” 刚才只顾着想赚钱了,根本没把这些听进去。 肖秦汉无语的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难为他还拿这个做噱头,企图引起人家的同情心呢,感情眼里就知道钱。 不过陆无双的意思,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小白,可有江东的地图,我瞅瞅?” 要解水患,就要知道当地的地形,才好对症下药。 白栩然突然被点名,正为难着呢,忽见肖秦汉已经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地图,在桌子上铺了开来。 “我这里有一份,勉强能用!” 地图打开来,最上面赫然写着:大周第一舆图! 无双一看立马警惕了起来。 好家伙! 这可是大周的全国舆图,国家高级军事机密,起码得要三品以上的武将才有可能持有。 肖秦汉的人脉这么牛逼吗? 无双再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换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此图可不简单,你如何的来?” 肖秦汉愣了一下,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忘了舆图机密一说。 赶紧紧凑近了解释。 “好歹是要做生意的,我军中也有相识!” “弄到这个不算太难!” “我作证,很简单!” 徐秀莲在旁边帮腔,开玩笑,堂堂皇帝,弄个舆图还不简单? “牛逼,路子够野!” 陆无双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而后认真的在那张舆图上打量了起来。 “左,离心力向左,右岸堆积!” 众人看着无双在舆图上指指点点,又一边一会儿伸出左手,一会儿伸出右手,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此处已经是河流的下游,流速减慢,泥土堆积,河床竟比正常的地势还要高去许多。” 无双指着一处,肖秦汉连连点头,无双说的正是大周的粮区,环境好,土地好,流年顺利的时候、产粮极好,可是若是流年不利,如今年一样,一旦河水冲过堤岸,就是巨大的灾难。 “正是!” 第七十六章使用天雷 徐秀莲看过去,居然在肖秦汉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精光,分不清是惊喜还是赞赏。 突如其来的异常让她哆嗦了一下身子。 再看过去时却见肖秦汉已经恢复了往日冷脸的样子。 徐秀莲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她才不关心什么水患不水患的呢。 只管拍着,吃饱了的肚皮依在了凳子上。 虽然不关心,可是心里终归是自豪的,看得出来陆无双非常得肖秦汉赏识。 就说嘛,自己看上的人定然不会太差! “你可有良策?” 陆无双说的正是这么多年以来困扰大周所有上位者的难题,靠天吃饭,谁又能说得上老天的脾气呢。 “改道就好了!” 无双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 众人目瞪口呆,刘彪子更是连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难得正经,语重心长的教育无双。 “大人,你对这方面可能不太了解,让河水改道,尤其是大江这种河!”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一定能实现啊!” 无双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就叫天王老子来好了!” 众人更是被她略带点脑残的话惊的无一人作答。 杜大海默默的 朝着天上翻了一个白眼,早就说陆无双靠不住,非要当成什么牛逼人物,亲自来请,现在好了吧,脑残一个。 众人中只有肖秦汉和白栩然两人面色不见异常,白栩然甚至微微点头,还有点认同她的说法。 肖秦汉多如和无双接触,知道她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之人,能够这样说定然有她的道理。 “如何请?” 疯了疯了! 杜大海要不是怕砍头,这会子一定亲自上去把肖秦汉拖走,不然和陆无双在一起久了,脑子容易出毛病。 无双盯着地图,看大周的大江的走道,倒是和地理课本上的黄河有点像,河底的泥沙逐年堆积,有在高的堤坝也是枉然,堵塞肯定是行不通,只有疏通了。 “这里!” 众人看去,无双落手的地方正是往江东的一条堰塞。 本来大江是要流过这里的,但是这边有天然天堑,高直耸立,只能让大江改道。 也因为这边天堑难越,山那边少有人居住,要是大江真的能够改道去那边,简直是造福大周万代功业的大事。 “请天雷,山炸开,疏疏水。自然就过去了!” 无双说完,得意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徐秀莲就算是再不懂地理,不懂政治,可是“天雷”两个字总还是明白的。 总是听没用的巫师,傻子一样的方士说这个词,就连她父亲徐相都要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没想到陆无双也会说这样的话? 骗子? 肖秦汉本来也充满了希望,在听到扯淡的“天雷”以后,也失望了。 有些颓然的坐会了凳子上,嘴角扯出一丝疲惫的笑。 “大人说笑了,哪里能有天雷啊?难不成你能召唤来天雷?” 无双沉默不语,并不回答,因为她还真的有天雷! 她一个专业搞物理的,穿越到了大周。 闲的没事儿干,在四周的山上转悠的时候,发现整个武陵周边的山上都布满了罕见的硝石矿。有了硝石,炸弹还能难得住她吗? 更何况无双心里明白的很,古代多有战争,武陵靠近西岐,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炮火。 所以稍稍有了一点钱以后,无双干的首要的事,就是筹备弹药库。 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活力不足,正是因为无双准备了许多年的弹药库,别说是用以两军交战,就是现在直接带去西岐,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团灭了那个国家。 是以无双才敢如此耀武扬威的在武陵的城门上,用真金白银的金子錾刻大字。 炸药放着也是放着,流民们虽然不是自己的子民,无双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只要拿出来一些,咋了天堑,就能救万民于水火。 “百姓是无辜的,大人就帮帮吧!” 从始至终,相信无双的只有白栩然,即使是无双说出使用天雷这种胡话后,白栩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白栩然的劝说,还有无双若有所思的思考的样子,让肖秦汉心里猛的一震。 难道他真的有“天雷”? 陆无双虽然为人有些不着调,但是接触这么久也绝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啊! 而且看他的模样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肖秦汉再次期待着问道:“方县令可有办法?” “我想想,应该是……” 无双现在矛盾就矛盾在这个地方。 火药这玩意一旦出世必然是惊天霹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暴露在朝廷视野之中。 届时又要惹出不少的麻烦。 “我且想想……” 无双到最后还是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饭时过罢,无双叫肖秦汉及时销假,早点来上班谁知道肖秦汉也扶了一下徐秀莲的肩膀,学着无双的口气。 “我且想想……” 无双“……” ……… 回了客栈,肖秦汉一夜无眠,来回逡巡。 “你看好阿莲,我去趟县衙!” 杜大海站在后面都快成桩子了,听到肖秦汉这话,一个激灵,猛的醒了。 “公子要去县衙,难不成您真的觉得陆大人会天累?” 杜大海怎么想都觉得扯的很。 肖秦汉脚下匆匆。 “他会不会天累不晓得,但是他绝对有解决办法……” 还想再说, 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其实他也没什么证物,全是凭着一股子的气力。 信他! 尤其是在看到白栩然居然毫无条件的对她信任的时候,肖秦汉心里蓦然升起来一股火气。 气白栩然对他的忠诚,气他和白栩然之间的默契,更气自己不能用人不疑,或者别的什么他根本搞不明白的情愫。 第七十七章想当天下之主 肖秦汉提着油灯一步一步的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它已经走过无数次了,此次心情却格外的不同。 以前的身份是县衙里的一个普通的职工回家,现下却是一个国家的治理者。 求贤若渴,想要解救万民于水火中的求生之路。 肩上的重担自然更加沉重。 走至县衙口。门口守卫的卫士见到是肖秦汉来了,自然热情相迎。 “司法许久不见,怎么这么晚来了?” 肖秦汉免不得寒暄一番,而后朝后院走去。 县衙前面是各位衙署办公的地方,后面却是陆无双休息的院落。 肖秦汉之前很少来过这里,唯一一次还是偷偷爬在树上,看到了不该看的。 到了大门口,远远看到大门口挂着一盏昏暗的灯笼。 看过去,漆黑一片。 睡了? 肖秦海心中凉了一会儿。 想起陆无双之前,经常强调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一旦到了下班的点绝不过问公事。 难不成自己来错点了? 正踌躇间,忽的在门缝间,看到小小的角落里居然还亮着一盏灯。 顿时心下欣喜了起来,砰砰砰砰的敲门。 谁呀谁呀?不消一刻钟。房间里便传来陆无双很是不耐烦的语气。 肖秦汉顿觉心中大喜,不知该怎么形容。 总之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心里很是安定。 到底要不要用炸弹解救江东百姓。 这件事儿一直搁在无双的心上,好长时间都没有失眠过了,今日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正在思考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大半夜的还能是谁? 无双因为是女儿身,所以格外的注重自己的隐私。 特殊时期,后院儿的门是绝对不开的。 半夜敲门必有大事儿,语气上难免带上了不耐烦。 打开大门,明晃晃的油灯闪的无双眼睛一闭,往后退了半步。 缓缓睁开眼才看到。 火烛下来,来人正是肖秦汉。 柔和的油光灯衬的他平日里冷峻的面庞,也带上了一层柔光。 恍惚间,眉眼间似全都是温柔。 这样的肖秦汉,比冷脸的时候更加的深邃吸引人,无双不自觉的陷了进去。 帅! 真的是帅哥! 然后又联想到倾国倾城的徐秀莲猛地清醒过来。 硬生生的在脑海中抽了自己两个巴掌,吻稳了稳心神。 “肖司法半夜来此有何贵干?” 肖秦汉并不急着说话,而是径直越过路无双进了后院中。这 才回头看向陆无双,只见她中衣外面披着一件外套,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 俨然是一副已经入睡了的样子。 可是灯却亮着想来,应该是失眠了。 能够让他操心的也就只有江东罹难水患的那些百姓了。 这样看起来路无双也不全然是没心没肺的人。 有戏! 无双看到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索性也不卖关子。双手抱着胳膊,横挡在了肖秦汉前往厅房的路上 “肖司法有什么话还是在外面说吧!” 无双明显是疏离的态度,不愿意肖秦汉进入到自己的房间中。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女儿家家的闺房,岂是一般男子能随便进入的。 更何况方才因为睡觉,脱下的束胸就大大剌剌的摆在房间的桌子上,肖秦汉这一下子进去看到还了得。 肖秦汉听出无双语气中的疏离,不由的怔忪了一下。 之前在县衙中任职之时,连日的就看到白栩然自由的出入,无双的后院。 甚至有好些日子早晨,看到白栩然从后院中出来。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依然不如一个小捕快的位置? 不禁有些愤懑,说话的语气也呛人了一点。 “我知道你定有办法解决江东水患!” “我前来便是问解决方法。”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无双更是知晓肖秦汉前来的意图。 可是看他一没有求人的态度二来说话还这么冲。 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难不成是影响了他与佳人相伴? 可这又怪不得她,不是她硬把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而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与他何干? 不由的来了劲!双手一抱胳膊。 “原来是这事儿呀!” 就算为了水患操心的睡都睡不着,仍然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首先要在气焰上就高出肖秦汉不少,不能随便被他给拿捏了。 “不过是一桩生意受影响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难得司法如此上心。” “管好咱武陵的事就好,难不成还要做这天下的主?” 无双本来是一句无心的话,却让肖秦汉臊红了脸,说的就是这事儿。 堂堂的天下之主本该号令群雄,现今却是没了头的苍蝇。 所以才在深夜,低三下四的求来,想要求得一个保全子民的方法。 可他又不能将这些事实据实告诉无双,只能换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清冷的开口。 “若真的有法子,让大江改道,解救江东的万名于水火,是功在万代的事情。” “你为何不愿?” 肖秦汉这话说的理所应当,惹得无双冷笑出声。 “功在万代?” “万代后谁又记得是我的功?” “万代又与我何干?难不成司法还信轮回之说?” “你可记得你上辈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现代无双早就听腻了这种上司画大饼的说法。不自觉的出言怼了出来。 愣是把肖秦汉给怼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本清冷的脸上也憋成了一团红苹果,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就……就” 难得见他慌神。结巴了! “就算是不为后代,若朝廷知道了你的功勋,自然也会为你加官进爵。” 迫不得已,肖秦汉才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他本就有意带无双进京,现下更是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挑明。 谁知无双更加的不在意,反而懒洋洋的,倚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 随手端起一碗茶来喝了一口。 “看不出来,肖大人官瘾还挺重。” “当官有什么好的,去朝廷又有何好?” “你瞧着我这武陵缺什么吗?” “要我说你也别一天净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瞧你那脑子是个玩政治的人吗?” “可别还没进了京都,就被那群老鬼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无双其实根本不知道,现在大周朝堂上是怎么个派系林立的状态。 但是根据她多年来看政治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也能总结出,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伴君如伴虎。 他才没那个个兴趣;倒不如在武陵当土皇帝来的快乐。 第七十八章有个宝贝 况且肖秦汉这个人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她可不就是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才如此的犹豫吗,若是想要当官,只管去干他一番开天辟地的大事,还怕那皇帝老儿不请她去? 想到自己放在库房中的那些炸药,可都是自己的宝贝,无双不禁有些得意。 落在肖秦汉的眼中,却是对她洞察朝廷动向的惊叹。 之前若对无双有治世之才,还有几分怀疑,没想到他处庙堂之远,对于朝廷还能如此洞若观火。 且有淡泊名利之意,当真是品德高尚,举世无双 ,对得起他这个名字。 “肖某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作为大周的子民,为君分忧是我应该的!” 好家伙,无双猛的拍了一把大腿,到是忽视了,这个朝代的人的虔诚了。 绝不是他们这种心中没信仰的渣滓可比拟的。 有些佩服的扶住肖秦汉的肩膀。 肖秦汉直觉的肩膀上一动,心里也烫了几分。 “好一个为君分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为你出上一计。” “从东门儿出了城,再往南走上二里路。” “那边有个庄子,别看长得普通,里面可有一个宝贝,能解你现下的忧惑。” “是什么宝贝?” 肖秦汉听闻有了对策,眼里都开始冒着金光,恨不得当场就去拿来。 无双却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 “看你官瘾这么重,本县就送你一场泼天富贵,你只管接好!” “明日一早我自会派人同你前去。” “至于如何使用,在哪里使用,你一概不管,只要跟在后面有人问起,也只说是你的法子,切不可将我张罗了出去。” 无双向肖秦汉,千叮咛万嘱咐。 能够治水患那都是能够立生祠的功绩,他居然这么轻易的让给别人? 肖秦汉心中对无双的钦佩,越发浓烈。 功成者不居功,古来圣贤能有几人? 只是这边肖秦汉心中感慨还未完,那边无双便开了口。 “说来此物也不便宜,更何况我们武陵要派出这么些个人手!” “你看你怎么说?” 方才还在肖秦汉心中光辉伟正的形象,瞬间跌到了一半。 说到底还是钱的事情,琢磨着这一次来武陵,所带钱财足够,肖秦汉沉声答应。 “大人只管说!” 答应的这么爽快,一看武陵鸡上没少赚钱。 无双的嘴角都快咧到牙根了,伸出五根指头来。 肖秦汉一看,才五万两好说,此次光是救济金拨下去,就有三十万辆。 五万两能够将水患解决,一劳永逸,简直是值得不能再值的生意。 “成交!” 说罢,肖秦汉便掏出银票来,想要交给无双。 谁知对方五根指头却摆了摆。 “不是白银,是黄金,五万两黄金。” 肖秦汉捏着银票的手,当场尬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陆无双居然会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黄金的巨款。 看出肖秦汉的尴尬,无双也不恼,反而一张大嘴咧的更开了。 “若是没钱呢,也容易,我借钱给你!” “你只需要按照九出十三归,付利息给我。”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肖秦汉差点气结,九出十三归,最狠的高利贷也莫过于此。 “这生意划算的很呐!” “你想想,若是解救万民于水火,老皇帝知道了可不得给你个什么大官做做!” “届时金银财富如流水一般,还在乎这点儿利息吗?” 无数谆谆善诱,一张小嘴巴巴的,厉害的很。 饶是一般的,人家都禁不住这样的诱惑,就连肖秦汉想着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要动心的。 五万两黄金,他确实没有带够,肖秦汉最后咬咬牙,随即和无双签订了合同。 无双开心的走了一遍之前卖武陵鸡的流程。 轻轻松松的得了钱财,又能够顺利的隐身,还能解救江东的那些百姓,简直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无双自然开心的合不拢嘴,就差原地蹦了起来。 不由自主的也流露出了一些小儿女的娇憨之态来,肖秦汉一一收在眼底,自觉有趣。 这人当真是一天千幅面孔。 只是现在他如此的高兴,若是将来上了朝廷,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笑的这般灿烂?又会不会再问自己要本金和利息? 一想到日后两人在京都相见的场景,肖秦汉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期待来。 开心过后,无双立马又收起了方才的心,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炸天堑此事非同小可,有几件事儿你一定要注意。” “宝贝威力巨大,一定要提前做好疏导工作,让附近方圆100里的居民都搬迁至别处,不可有人员的伤亡。” “第二水患过后必有瘟疫。所有尸体就地焚烧,百姓要转移到干燥通风之处。” “遇积水低洼处,记得用生石灰覆盖,有感染风寒者及时隔离。” “若是疫情发生,也要把病人隔离,同时要让其他人用细布覆住口鼻以防止疫病扩散。” “说这些或许你心中还有疑问,不过这都是我桃源县积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只管去做就好 “最重要的是灾后重建,非一时一地之事,若是你真的能向朝廷说上话,一定要让那皇帝老儿帮帮那些人!” “”算了,你也不一定” 无双本还想再交代一些,又想到肖秦汉做了这些,也不一定会风光进爵,鬼知道皇帝是什么玩意。 万一和刘宋王朝的皇帝一个德行,肖秦汉小命保不保都是一回事,于是作罢,将剩余的忧虑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看着无双侃侃而谈,又将事情条理分析的如此清晰的样子。 便知他嘴上说着混话,其实心里担忧的要死,不然也不会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 定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当真是有大才大德之人。 第二天一早,肖秦汉便去了无双昨夜说的地方取出了宝贝。 只是那物件成大的厉害,灰不溜秋的。 肖秦汉看着也说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江东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细细的研究此物,想要赶紧回去,弄妥了水患。 “肖哥哥,我我” 得了宝贝,肖秦汉自然想要快马加鞭的回去。 早赶一天的时间,便不知能解救多少的人口。 谁知临要上马车,徐秀莲却不愿意了,站在客栈门口扭扭捏捏的。 “阿莲,上车,我们要赶路!” 肖秦汉冷冰冰的,听得出来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在里面了。 第七十九章鬼上身 徐秀莲明明白白的知晓军令不可违。 可是不知是这几日武陵的环境太过美好,还是饭菜太好吃,养肥了胆子。 她居然生出了一股勇气,想要违抗肖秦汉。 “臣妾身子不适,不能坐马车!” “你也知道臣妾自小身子弱,若是坐了马车,不小心去了小命也不好说。” 徐秀莲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违抗,但是总能找出一些小理由。 她那点小伎俩自然逃不脱肖秦汉的眼睛,什么病弱,她什么身子,自己能不知道? 知晓她是留恋武陵的风华,不想回去罢了。 想到自己此番回去,还有江东要事要处理,也顾及不上她许多。 宫中确实也无聊,便直接随了她的心意,留下暗卫,护她安全。 肖秦汉叹了口气。 “不愿回去,便安安稳稳的待在此处,不能闯祸,有事去找陆无双。” 得了敕令徐秀莲方才还装的期期艾艾的脸上,瞬间恢复了神彩。 “腾”的一下跪在地上。 “知晓了,知晓了,我一定恪尽职守,好好的!” 肖秦汉扯了一下嘴角什么刻尽职守,胡乱用词,也不知道徐相是怎么教导的女儿。 没了徐秀莲这个拖累,肖秦汉一人快马加鞭,不几日便赶到了宫中。 刚在宫中还没安稳下来,柳尚书便哗啦啦的带着一大批人,相伴而来。 乌压压的一片跪倒在勤政殿。 “皇上怎可随意出宫,还带着静贵妃!” “若是您和贵妃娘娘身体欠安,臣等该如何自处?” 柳尚书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关心肖秦汉的身体安康。 实际上还不是担心,肖秦汉微服私访只带了徐秀莲一人,而将柳如眉自个儿留在宫中。 无不显示着皇上对徐秀莲的宠爱有加。 肖秦汉自然无意理会这些争锋吃醋的事情,只沉声叫诸人请起。 谁知柳尚书还变本加厉,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臣等不起,江东水患愈发严重,江东巡抚已连上八道折子,请求批款二十万。” “此诚危难之急,皇上不可怠慢了百姓,延误了灾情。” “二十万!” 肖秦汉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前些日子便说水患严重,已经从他自己的金库中拨下去了三十万的巨款。 现如今又要二十万,想也不用想,柳尚书这个老贼定然推脱说国库空虚,目的不过是要逼出他的金库罢了。 “三十万两白银还治不了一个水患,朕瞧着江东巡抚也该换换了。”、 “难道柳尚书也认为三十万治不了水患?” 柳尚书本来想借着水患的事情指责他偏袒实事。 没想到却被对方拿住了话柄,将他问了个哑口无言。 带头的柳尚书都是这个德性,那柳尚书带着的那群乌合之众自然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 颤微微的等候着肖秦汉发落。 “诸位若是实在吃饱了没事干,倒是可以拿家中金银出来,为江东的父老献一献自己的爱心,也不枉费这么多年的税收,养了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 显然昨日柳尚书一行人只是先头兵,第二日肖秦汉的案子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奏章。 无一例外全是有关江东,且大多提到的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要么就是申请国库拨款。 “放肆!” 肖秦汉抑制不住怒火,将手中的奏章狠狠地扔向桌下。 杜大海“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想也知道皇上到底因何发怒。 柳如眉刚到了勤政殿门口,就听到肖秦汉如此大的怒火,不由的闪退了一下。 她还从未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气。 有些担忧的握住了身后嬷嬷的手。 “娘娘不用怕,皇上震怒,定时为那江东水患之事。” “您上去宽慰,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柳如眉依旧犹豫,甚至脚下已经有了退意。 那嬷嬷趁机上前。 “衡武宫那位可是跟着皇上一起出去的,至今还没回来。” “难道娘娘就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争馒头争口气,柳如梅就算心里再怕肖秦汉的怒火。 一想到皇上一同外出微服私访的机会,居然被徐秀莲那个草包给占了去,心里的怒火就腾得上来,也顾不上那许多。 直冲冲的就要往勤政殿里面去。 外面守着的小太监拦也拦不住,柳如眉已经冲了进去。 脚跟儿还没停稳,正好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杜大海,和满脸怒气的肖秦汉。 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肖秦汉本来没什么表情的,冷脸更是已经皱的如同一团烂酸菜凝在脸上。 “我我我这这臣臣妾” 柳如眉不自觉的结巴了起来。 刚刚才送走了老子,这就又迎来了他女儿,柳家人到底还没完没了。 肖秦汉心中烦闷到了极点。 不知为何,猛然陆无双那张狡黠的脸出现在脑海中。 若陆无双是现在的自己,大概他不会如此。 那人向来以利益为重。 柳如眉放下手中慰问用的食盒。 拔腿就要跑,一抬头却看到肖秦汉那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突然勾了勾。 眼睛也眯了眯,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活动着脸上的肌肉。 好似是想要笑出来的样子。 只是挤出来的表情,还不如哭,场面实在诡异的很。 柳如眉更是惧怕,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肖秦汉却顶着那张诡异的面孔,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她。 每走近一步,柳如梅的心脏就要猛跳几百下。 直到走到她跟前。 “许久不见,爱妃又娇俏了许多,身子可还爽利?” 柳如眉真的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是碍于皇上的天威,她就要伸出手来,摸摸他那张脸了。 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脏东西上了身。 皇上怎么会这样? 第八十章接过烫手山芋 “朕近来国事繁忙,对你疏远了不少,是朕的不对。” 若是方才肖秦汉的举动只是让人诧异,那现在这番话说出来,对柳如眉来说简直到了惊悚的程度。 “不臣妾” 肖秦汉每向前靠近一步,柳如眉的身子就向后弯一弯。 就差要下腰变成一个拱桥了。 如此让人难捱的话和姿势,确实也是肖秦汉第一次做。 自己多少也有些不自在,倒是有些疑惑,陆无双是怎么把这些事情,和油不拉几的话,说的那么轻车熟路的。 一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天子,还不如一县之令,肖秦汉的心中就升起了熊熊不肯服输的烈火。 猛咽了一口唾沫,继续上。 “近来江东水患严重,我忙的是什么,想来爱妃也是知道的吧。” 柳如眉脸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被肖秦汉看出她心中的不喜。 其实心里已经团成了一团。 都明确的说出为江东水患而忙了,她就算是脑子再不对劲,也该知道了吧。 只是柳如眉不明白,肖秦汉说这些到底是何意思!只得颤微微的迎合着。 “知知知道!” “江东水患确实麻烦!” 哎,搭上茬就好了! 肖秦汉一看柳如眉这么上道,心里松了一口气。 脸上做作的表情更甚了。 “可不是嘛!” “水患严重,朝廷上下一时也拿不出个正经主意来。” “那么多的流民,每日光是施出去的粥都不在少数,国库空虚啊!” 肖秦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问自己要钱的意思?柳如眉大胆的猜测。 要钱就算了,居然还牺牲色相来色诱自己。 柳如眉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惊得打了一个哆嗦。 光是看着肖秦汉那张冷脸,也想象不出他居然会干这样的事情。 但是事已至此,皇上堵在那里,就算是猜错了也得接着。 何况若是拿出银两,能够改变肖秦汉对自己的态度,争取两人早日圆房,也不失为一个超值的生意。 柳如眉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眼珠一转的功夫已经将自己小金库有多少钱,能为皇上的江东水患捐出多少,捐多少更能讨得皇上欢心,算的一清二楚。 心里有了底,脸上也不怯了,换上了平日娇滴滴的样子,配合着一副忧国忧民的语气。 “近日水患严重,臣妾日夜难安,在宝华殿为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日日祈福,只是臣妾知道这些远远不够。” “若是想为江东百姓出银两,不知道多少才好?” 上道上道,果然上道! 肖秦汉一边感慨着柳如眉如此从善如流,一边又惊叹于无双不要脸的本事,当真如此好用。 “这些本不是爱妃应当操心的,若你真的想要为江东出一把子力气!” “你看十万如何?” 柳如眉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狮子大张口,一出手就是十万,就是把她分了卖了,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肖秦汉假意看着奏章,其实余光将柳如眉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当然知道柳如眉即使拿出上所有的身家,也没有十万两。 可她背后是柳家。 要的就是用柳如眉这根杠杆,撬动柳家背后,乃至整个朝堂上所有人的力量。 “爱妃若是为难便罢了,在宝华殿祈福也是好的。” 方才热切的语气骤然冷淡了下来。 柳如眉并不蠢笨,自然知道肖秦汉这话的意思,无异于是在打自己的脸,说自己心口不一。 宝华殿祈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迟迟不能圆房,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父亲耳朵里 “皇上说笑,为百姓计怎么会难,只是这是臣妾一介深宫女子。” “傍身财务也并不丰厚,十万两如此之多的数目,臣妾确实拿不出来。” 肖秦汉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关切的说道:“瞧爱妃说的,朕怎么会不知晓你有多少中馈?” “十万两便是国库,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谁让你一个人拿了!” 柳如眉敏锐的听说了肖秦汉的弦外之音,不让她一个人拿,那就是说 柳如眉正在品味他话背后的意思,却听得肖秦汉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京中贵女众多,若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我大周何愁不昌盛!”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柳如眉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肖秦汉一早,便把主意打到了京中贵族和大臣们的手上。 只是自己不方便出手,于是引导着自己,一步步的将这个烫手山芋接到了手里。 现如今自己是不接也得接,接也得接。 “臣妾虽处于深宫,但与一些人倒还有些交情,也知晓他们定同皇上一样皆在为江东百姓忧虑。” “想来是很愿意出上一份力的,臣妾这就去同他们好好说说。” 得到了肖秦汉很满意的结果。 温柔的将柳如眉请了出去。 “娘娘如何?” 嬷嬷还自明得意的认为自己挑了一个好时机,一定能够解了柳如眉的当务之急。 谁知那柳如眉一言不发,快步走在前面,直到进了暖烟殿中。 这边刚关上门,那边就一个巴掌甩在了嬷嬷的脸上。 都怪这个嬷嬷,嘴尖毛长出的什么馊主意,若是她不进勤政殿,自然不会将这烫手山芋接到手上。 十万两银子她要向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凑齐? 陆无双一共派出去了二十人运送炸药到江东天堑的位置。 这些人当初跟着她炸山,开河,都是熟练的老手,炸开一个天堑根本不在话下。 可是肖秦汉仍然不放心,加派了一小队的暗卫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这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江东。 正是梅雨季节,江东连日来阴雨靡靡,简直没个停歇的时候。 陆无双将此次行动全然交给了白栩然。 白栩然看着没完没了的雨,心里也有几分担心,此次行动必然不会简单。 “大家注意,一定要用油纸包好,我们的东西不可有半点遗漏在外面。” 白栩然向众人发号施令的时候,自然也包括肖秦汉留下的那些暗卫。 皇家暗卫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没想到被分配出去。 还要听一个县衙里小捕快的指挥。 众人自然心中不服,更不要提暗卫中的头领曾泰。 第八十一章天雷炸山 肖秦汉留下来的暗卫,这一路上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就等着看白栩然的笑话呢。 现下又听得白栩然这样叮嘱,都嘲讽了起来。 “既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还怕下雨吗?” “咱们哪个见过怕雨的宝贝?” “大家说是不是?” 带头的人一吆喝,剩下来的暗卫,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皇家卫帅的面子,也都跟着起哄了起来。 白栩然自然不是一般人,没有气急跳墙,没有火冒三丈,只当他们如同空气一般,自顾自的选好了位置,开始指挥爬山。 炸天堑需要爬到山上,好好的观测一番那个位置下火药,哪个位置引线,都是有讲究的。 “所有人再检查一遍装备!油纸,套筒把火药跟引线包好万不能进了水!否则这一遭就白来了!县太爷交代的任务必须圆满完成!” "回去之后每人奖励一千两银子!" 方才还在起哄的那些人一听到完成任务之后一千两银子都傻眼了,愣在原地。 方才起哄时,脸上嘲讽的笑还没能及时撤下去。 “就完成这么一个破任务,就能得一千两银子? 他们做皇家暗卫,辛辛苦苦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 这边还在惊叹呢,那边白栩然带领的众人已经脱了衣裳,甩开膀子,每个人分工明确的抱起自己拿的东西,就往山上去了。 “老大,他们” 暗卫中有人不平的指着已然离开的白栩然他们,想说些什么 首领曾泰虽然心里也恨的牙痒痒,羡慕他们能一趟活儿就得一千两。 可是也知道,不可随意攀比,底下的人的心里已经乱了,他要是也乱了,容易影响队伍团结。 “啪”的一声拍了那人的脑袋。 “你什么你,赶紧干活,要是你们连那些泥腿子都比不过,那也不必再留着了。” 暗卫们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离了暗卫的队伍,莫说是一千两银子了,就是连这每月的几两银子都赚不到,于是也使上了狠劲。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武陵来的这些人有一千两银子作为奖赏,自然信心倍增。 即使身负百斤重量,爬山的时候仍然脚步生风。 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比得上的。 爬到了半山腰上,眼见三岔路口,白栩然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此处地势低洼显然是山体的薄弱之处,安放炸药正合适。 又看到曾泰他们一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于是安排曾泰指挥他的手下,将炸药按照合理的方式一字排开。 “再次强调了一遍,大家切记不可将手中宝贝的任何一处暴露在雨中,若是沾上了雨水,那就毁了!” 曾泰众人仗着自己皇家暗卫的身份,根本不拿白栩然等人当一回事儿。 嘴上答应着,心里早已经懈怠了,就等送走他们了。 一座山要炸掉,仅靠一队人带的炸药根本不够。 白栩然带着武陵来的众人,继续向山凹处进发,寻找适宜放炸药的地方。 在白栩然等人走后,曾泰的手下立马不干了,也不管雨水。 往地上一坐,指着背影破口大骂。 “不过是一个小捕快,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我们队长是吃素的。” “不敢乱说,还是干活吧!” 虽然嘴上说着劝慰的话,其实心里头和他想的一模一样,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就疏松了不少。 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大截儿的引芯没有被油纸给包上。 终于在白栩然的带领下,众人完成了炸药的布防。 两队人马集中到了一起,站在了远离山体的后面。 就白栩然手中还拿着一根引线。 曾泰和暗卫们纷纷双手抱高胳膊,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们倒是想要看究竟是怎么个宝贝,值得让这一群山野村夫拿着鸡毛当令箭。 白栩然环顾了四周一圈,确认所有人员都到齐,无一人落下,这才接过火把。 对准了油脂中包着的引芯。 曾泰目光死死的盯着白栩然手上的引线,就见火光接触到引线的一瞬间,嗖的一下引线消失在套筒之内。 “咦这” “趴下!所有人捂住耳朵!”引线消失的一瞬间,白栩然立刻大吼。 所有的武陵人非常熟练的趴在地上,捂住了耳朵,曾泰众人还在反应中,只听得“轰!轰!轰!轰”!一阵天雷乍响!无数碎石冲天而起!! 巨大的山峰竟然开始晃悠了一下有了倾倒的架势! 曾泰肝胆俱裂,双目赤红的盯着山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多数人都是如此,甚至有人把头埋进了腿间,瑟瑟发抖。 从山峰上涌出来的巨石不断滚进河里,巨响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端的上称作是天降惊雷。 巨响过后,众人这才抬头,往高出看去,原本遮天蔽日的山峰已经去了大半。 大半去的也奇怪的跟,像是被人拿斧子从中间劈开了一般。 顺着山脊,一半巨石滚落,流入河水,另一半却依然高耸。 眼睛没瞎的人自然知道,纹丝不动的那一半就是曾泰他们干的。 肯定是他们没把白栩然说的话放在心上,淋了雨,自然引线点不着。 “奶奶的!” 武陵来的这些炸山工,各个为了拿一千两背井离乡,都想着早日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本来就被暗卫们折损了一路,憋着气,没想到临了还是被坏了事。 有人提起拳头就要往暗卫身上招呼。 “全员排查!” 白栩然一声令下,他也只好收回拳头。 从第一次接触炸药开始,陆无双强调的就是纪律。 炸药这种危险活,要是没有基本的纪律和守则,那就离小命拜拜不远了。 是以这些人都很听白栩然的话,有有天大的怨气,也要等任务完成后。 曾泰已经被“天雷”吓得惊在了原地,也不知道是被炸聋了耳朵,还是吓傻了。 “队长,队长” 手下叫了好几声,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第八十二章是个嘛玩意 “是天雷,是天雷,神仙降临了。”皇家的暗卫们被这震天撼地的阵势给吓得纷纷跪在了地上。 还以为是什么神仙降临了,嘴里念念有词,祷告着什么。 领头的曾泰更是呆呆的愣在原地,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人也痴痴傻傻的。 白栩然看着他们不吱声,指挥着几人前去排查。 待他们的人离开后,有暗卫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队长,队长” 曾泰哪里还能言语,众人看去时两眼已经没了神色,只痴痴傻傻的看着一个地方。 显然是中了邪的标志。 “队长这是遭了天谴了” 队伍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更是讳莫如深。 显然这些人根本没有见过这等阵势,自然以为是老天爷降临。 曾泰作为暗卫队长,应当也是没少干亏心事儿,因此天谴下来他首当其冲。 也有人不信鬼神之说,果断的给那胡说之人一个巴掌。 “少他娘的放屁。” 这边甩完巴掌,又那边给曾泰脸上也甩了一个巴掌。 “队长醒醒。” 再不醒来,队伍就没人带了。 剧烈的疼痛将曾泰从震惊中拉了出来,三魂七魄也回归正位。 喘着粗气观察了四周一圈,才堪堪的意识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猛的咽了一口唾沫,看过去时,只有白栩然和武陵那群人的背影。 白栩然带领众人查询了半天,果然看到之前交给曾泰他们的那个山脊处,有一大片的引芯暴露在雨中,自然火也引不到这边。 排查隐患,又重新包装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之后白栩然皱眉下来。 “我知你们是皇家暗卫,个个心高气傲。” “我们只是武陵小卒,不想与我们合作,只是可曾想过,我们也不愿和无能之人多合作。” “还是早日完成各自的任务回去,好交代!” 白栩然只一句话就将,曾泰众人说的羞愧的无处遁形。 又重复了刚才的一番动作,这下白栩然一声令下。 暗卫们也不再是目中无人,反而学着武陵中人的样子,紧紧的趴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一声巨响之后,横亘在那边的一座山,瞬间土飞石奔,被夷为平地。 只是一座山头被炸平,白栩然指挥众人仿着第一次的操作,又将后续的几座山头也移为平地,这一片天堑之地算是彻底的被摆平了。 “接下来只要请人将四周的水堵住,将大江引来这边即可。” “哦哦哦太好了。” “可以回家了” “说的也是,有了这一千两银子,老子总算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炸开天堑,最高兴的莫过于武陵人。 都开心的光着膀子,在雨水中冲刷着连日的辛劳。 而皇家暗卫们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眼中愤恨且羡慕的表情到底出卖了他们的心思。“诸位也不必太羡慕,我们的身份,毕竟在这儿呢!” “我们可是皇家皇家暗卫!” 曾泰猛咽了一口口水,妄图让自己的话也更有说服力一点。 “皇家暗卫”几个字没有说完,曾泰猛地回神过来。 肖秦汉的身份未曾在武陵暴露,他们的身份自然更不能暴露,方才那胖子怎的知晓他们是皇家暗卫? 刚想去问,白栩然已经带着众人不见踪影,曾泰也忙着要回京都,向肖秦汉汇报进程。只能将此疑虑藏了起来。 肖秦汉的武陵鸡到底是卖的太火,武陵这些人又有银子傍身,自然是不害怕花钱的。 武陵鸡回锅重卖,更是畅销,一个拍卖会上一只鸡竟然都涨到了五千两银子。 那些有钱人买的时候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无双在旁边,看着一阵一阵的肉疼。 “奶奶的,真是越赚越狠了。” 不忘背地里吐槽肖秦汉。 “大人大人” “成了!” 无双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冷不停的听到有人大喊。 神色恹恹的:“说什么成不成的,你们还有能办成的事儿吗?” 得了消息的刘彪子猛的一拍大腿。 “瞧你说的,我白兄出马还有干不成的事儿?” “那天堑被炸开了,大江成功改了道,江东那边的水患算是彻底的解决了。” “当真?” 一听到这里无双总算是得了好消息。 猛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立马叫嚷着就要去城外迎接白栩然他们。 说曹操曹操就到,无双还没出县衙的门了,白栩然已经带领着那几十个武陵人到了衙门口。“好家伙,这么多年的饭没给你白吃!” 无双高兴的拍着白栩然的肩膀。 软乎乎的肉感,让她非常受用,顺道还占便宜似的,多捏了两下。 “大人一切都很顺利,后续的事情已经有人在干了。” 无双点点头,后续的事情刘彪子已经汇报了,看来自己送给肖秦汉的这个人情,真是成了。 虽然说这一笔她赚了不少钱,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若是肖秦汉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一飞冲天,怕是他再也不会跻身来他这个小县中当个普通司法。 “唉” 无双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有得就有失,看来司法考试又要提上日程了。 “只是” 无双正得意五万两黄金到手的事儿,却见白栩然犹犹豫豫的开口。 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这到手的五万两黄金白白飞了去。 “怎么还有哪里不妥吗?” “炸死人了?” “水淹到了别处?” “瘟疫严重?” 无双将心里想过的祸事一一说了出来,眼看着她说的越来越严重。 白栩然赶紧摇头制止。 “不是,只是半道上捡了个人而已。” 听得没有她想象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无双瞬间松了一口气。 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人而已,无所谓的。”、 “问他是哪里的,送回去便是!” 正这样说着,白栩然已经指挥几个人将一团漆黑的东西抬了上来。 无双凑近一看。 “哎呀!” 说是一个人,满脸乌漆抹黑的。 再加上闭着眼睛根本看不清五官,蜷缩成一团,这可比那非洲兄弟还要劲爆。 勉强能从四肢上看出来是个人类吧。 不知名的东西,无双不敢造次,灵巧往白栩然的身后一跳,借着白栩然庞大的身躯掩盖住了自己。 指着那条乌漆抹黑的东西问:“你确定那玩意儿是个人,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白栩然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定是个人,只是有些昏迷。” “也不知家在何处,更不知该怎么送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了。” 白栩然似是同陆无双作对一般,将胖胖的身躯猛地一闪,就是这样无双大大咧咧的站在了那一团黑东西面前。 俨然一副接手的样子,诸位炸山工人也忙碌了许久。 又抬着人吃力的慌,看到县太爷要接手,纷纷松手,将这烫手山芋移到了无双手中。 “哎,你们等等” 再抬头时已经做鸟兽散去。 无双迫不得已凑到那团东西跟前,绕着担架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摸着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这到底是个嘛玩意儿嘛?” 第八十三章天人感应 肖秦汉的暗卫脚程显然出了问题,好好的早朝之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臣们争论的核心无非就是江东水患,闹得沸沸扬扬,流民日渐增多,江东巡抚那边早已抵不住了。 连上了许多道的折子,向户部索要抚慰金和赈灾款。 可是户部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一分钱也下不来,只说叫他去治水患、。 难道要他用空气去治吗? 眼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难,江东巡抚心有余而力不足。 却见那京中的贵人们吃香的喝辣的,愈发不平。 最后实在抵抗不住进京面圣,皇上却也拒绝见他。 只在朝堂上让众人人提出个意见来,每日都是如此,这样的争吵不休,没有一个确切的方案。皇上也是和稀泥,没个说法,江东巡抚心里疑心,皇上是不是已将整个江东都放弃了? 只这样想着就悲从中来,在朝堂上也更加的口不择言。 “若是太上皇监国,我江东父老也不会” “大胆!” 江东巡抚的口不择言,让一向心平气和的肖秦汉猛拍了一下桌子,威严的声音在朝堂中四面回响。 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诸位大臣顿时噤若寒蝉。 新帝虽然上位有段时日,可是朝中大臣没有一个能够摸透他的脾气。 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自然不敢轻易造次。 谁也不知道明日,自己的脑袋和身子还会不会连在一起。 对于江东的水患,肖秦汉自然也是万分心焦,可是暗卫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他就只能拖。 陆无双虽然同他答应的信誓旦旦,自己总归觉得他说的有些神乎奇迹了,也不敢轻易的相信。 肖秦汉如此的疾言厉色,让江东巡抚猛的愣了一下。 很快又老泪纵横,不是他非逼着朝廷要钱,而是他本就是江东人,生于江东,长于江东。 江东的父老,不仅仅是他的子民,更是他的父母。 眼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如此流离失所,巡抚心下一狠,就算是要自己的脑袋分家,此刻谏言也在所不惜。 “自接到江东求援消息,已过了月余竟还不能决断!臣想抖胆问一句,陛下心中到底再想什么?” “百姓陷入苦海,而朝廷无所作为,这后世之人该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请陛下三思啊!!” 说完,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江东水患牵扯甚广,有些是为民请命,有些是既得利益者,滥竽充数,但是存着想要让新帝吃瘪的心思。 也纷纷跪在了地上,应和江东巡抚。 “请陛下三思!” 国家盛世太平的时候,肖秦汉倒是不知道这些人居然还存了这么多的歪心思。 果真是患难见真情,两相一比较,虽然陆无双满嘴跑马,见利忘义。 胜在真实,和这群伪君子比起来,简直不知道要可爱多少。 “那诸位大臣也三思,可有解救的法子?” 大家只是起哄,想要皇上出银子,真的说解决的法子,还真是无解。 “呵” 肖秦汉一声冷笑,在空旷的大厅中极为明显。 “你们是在教训朕吗?” 新帝年幼,皇帝的威严极重,平素哪怕是言官也极少忤逆。 可是事已至此,江东巡抚心一横,他不说,百姓就是一死,若能求得抚慰金,一死以换,也值了。 继续道:“臣不敢!可是江东百姓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若是朝廷不作为,臣恐惹天下人非议! 看着阶下的众多目光,肖秦汉突然生出一丝倦意,心里也动摇了。 或许,所谓的天雷根本是痴人说梦,他这些坚持都是白白用百姓的命堆起来的。 闭上眼睛,无双芳香的味道似有若无萦绕在他身边。 克制着心里的悸动,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看来终究是错付了。 “快!快呈上去!” 杜大海看到那边远远的有暗卫带着消息来了。 情绪激也激动起来,暗卫带来,肯定是江东的消息。 杜大海连忙下去接过急报呈给肖秦汉。 肖秦汉也忐忑的很,立马展开一看,瞳孔瞬间放大,然后头贴近了仔细读了起来。 “什么情况?” “江东巡抚在此,哪里来的消息?” 听到是江东来的,刚还争的面红耳赤的大臣们纷纷竖起了耳朵。 又看得肖秦汉拿着那张纸条一会儿。 短短的时间内转换了好几副脸色,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喜悦,而后到现在的热泪盈眶。 诸位大臣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相互看着,想要从彼此那里打探到什么消息。 只可惜,大家都一无所知。 “皇上,还在朝上呢!” 要说这整个朝堂上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人,除了肖秦汉就是他旁边的杜大海了。 一看皇上这样子,杜大海便知,陆无双果然如他所说。 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讶异,此人难道果然是天降英才? 这么轻而易举就搞定了全朝文武束手无策的事情。 得了杜大海的提醒,肖秦汉敛了敛心神,闭眼之时入目中全是无双那张古灵精怪的脸,不自觉的在嘴角勾出来了一个笑。 看的下面的大臣们都抖了一抖。 何曾见过皇上有过如此表情,那宠溺的样子,过来人都知道,绝对是对着什么心爱之物。 敏感的徐相和柳尚书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有了计较。 皇上带去的那个师爷还不知道踪影。 良久,肖秦汉平复了心情,抬起头,开怀大笑! 一手举起字条,意气风发道:“诸卿!都看看吧!朕为何引而不发,等的就是今天!江东水患如今已不成难题!” 说完把奏章重重的摔在了江东巡抚面前。 巡抚赶紧爬过去捡起奏章,展开不由得轻声读了起来:“大江天堑,南北二峰山体崩裂,河道已阻,洪水东去而不复返,如今建江之危已解大半,然流民尚” 读着读着不禁热泪盈眶,他的江东父老有救了,巡抚扔下奏折,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 “老天开恩,皇上之幸,万民之幸,大周之幸啊” 江东巡抚已经念过六旬,顶着花白的头大,在朝堂上哭的如同孩子。 就连肖秦汉也不禁动容,知道江东巡抚一心为了百姓,却被有心之人当了枪手。 大周治下,有聪慧如陆无双,赤城如江东巡抚,如此也算是他的幸。 明明是借机捞一把的好机会,不少人都等着江东水患闹大。 听得江东巡抚之言,纷纷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肖秦汉。 他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等着天雷降临? 陛下如何知道山峰会崩塌!难道真有天人感应? 第八十四章封侯拜相 底下众人的惊异之色,肖秦汉自然都看在眼里。 看到这群,一天干吃饭不干事的老臣吃瘪,肖秦汉心里顿时舒畅,如同炎炎夏日,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底,舒爽的厉害。 他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是时候诸位介绍一个人了。” “谁呀?” “是谁还要皇上如此劳师动众?” 大臣们还未从突然从天而降的天雷中反应过来,又听得肖秦汉说此话。 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徐相锐利的眸子中猛的闪过了一道精光。 柳尚书平日里最喜欢在朝堂上拉帮结派,整个京都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 可是如今连着两道消息的不知晓,彻底粉碎了柳尚书作为京都小灵通的地位。 平日里最喜同徐相作对的人,这会子也厚着脸皮走到了徐相的跟前。 “徐大人可曾听闻什么?” 徐相面不露声色将自己的担忧和疑虑藏起来,愣是从眼睛里挤出一副轻松的面容来应对柳尚书。 “柳大人向来是万事通,整个京都还能有您不知道的事情?” “按理说这么轰动的事,您应该事先知道啊!” 打听不成,反被呛了一顿,只得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侧身瞄了一眼徐相,看他胸有成竹,不慌不乱的的样子,难道此事他早已经知晓了? 柳尚书顿时焦虑了起来,在朝廷上虽然他官位只在户部尚书,低徐相一等,但是好在他掌握了整个京都的情报。 一手握钱,一手情报,倒也能和徐相相抗衡一下,现在一边的资源出了问题,他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吊足了底下诸位大臣的胃口。 肖秦汉这才施施然的从宝座上站起身来。 明黄色的龙袍往后一甩,衬的他整个人愈发的丰神俊朗。 “江东水患,诸位大臣心有疑虑正常,哪里是什么天雷,而是另有蹊跷。” 肖秦汉一语在朝堂上炸开了锅。 江东巡抚本来还乐呵呵的脸,听到天雷果然是假的,顿时敛起了笑容。 然后又一想,管他是天意不是天意的,只要解救了江东百姓,与他又何干,随即又恢复了乐呵呵的笑脸。 “诸位,可有人知道武陵县?” “武陵在何方?” “大周治下还有这样一个县吗?” “” 听得肖秦汉这样一说,诸位大臣们更加议论纷纷,知道此地的人少之又少,看着大家的反应,肖秦汉不由得愈发佩服陆无双了。 能够将一县治理的如此牛逼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最关键的是他还能够将消息捂得如此严实。 武陵如此繁华之地,怎么在大周像是隐了身一样? 这才是有大才之人。 “武陵县令陆无双,大才之人!” “此次江东水患能够如此轻松的解决,便是此人的功劳。” “难道陛下前段时间微服私访,去的就是这个武陵?” 江东巡抚虽然远在江东,但是对于皇上微服出巡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正是!” 得了肖秦汉的肯定回答,江东巡抚这个六旬老人,硬是感动的涕泗横流。 眼泪里有对之前对皇上质疑的羞愧,还有对皇上治国辛劳的感动,更有对陆无双这位未曾谋面的同僚的感激。 一大堆的情绪涌出来,让他控制不住的泪洒朝堂。 “武陵县令,陆无双!” “年及弱冠,有大才,武陵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天子脚下也不如!” 听到皇上这样说,诸位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站在末位的京都府尹身上。 府尹顶着众人的目光狠狠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怪不得上次皇上微服回来就将他整治了一番, 说实话这话他是不信的,还能有地方比京都繁华? “当真确实是厉害!” “我也听说过!” 有几位为了应和肖秦汉,甚至不惜说了慌,自己和武陵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买武陵鸡的时候,多出了一千两的银子。 其实根本没有人把肖秦汉说的当真,比京都还繁华的地方,在他们的认知中是不存在的。 想来肖秦汉,不过是为了夸奖武陵县令而夸大其词罢了。 肖秦汉盯着他们冷哼了一声。 “诸位看当如何论功行赏?”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大臣这会子都噤了声,不敢做出头鸟。 这件事难谏言,谁也不知道,皇上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陆无双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按理来说,真的用天雷解决了江东水患的问题,那可是千秋大功。 依律给他封候也使得,可听皇上方才说,此男子不过刚过弱冠之年,做了一县之长,已经是难得的荣耀。 若再封侯,让他们这些在官场上兢兢业业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如何适从? 利益的既得者,自然相互抱团,不愿旁人横插一脚。 柳尚书还在考虑,自己怎么从未听过武陵这个地方,更不知道皇上微服私访去的就是这里。一定是自己的情报系统出了乱子。 正在思考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就见平时惯常缄默的徐相,一反常态的首当其冲。 “既然此人有大功于大周,陛下不如封他一个户部员外郎,再赏金千两,官居七品连升两阶,以彰显陛下的隆恩!” 徐相给出的建议颇为中肯,即让一个年轻人进入朝堂,有了在大展身手的机会,又不触动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利益。 周围大臣都觉得甚好。 肖秦汉只在嘴角噙着笑意,并不言表,炯炯的看着徐相。 就差在徐相的身上盯出来一个窟窿了。 徐相两朝元老,朝中重臣,虽与新帝共事这么久,仍然不算是将新帝秉性摸个透彻。 被他这样盯着也难免心中不安,提高了语调,加了一句。 “请陛下裁夺!”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裁夺”有压迫的意味在里面。 大周朝堂之上权利纵横交错,各种势力暗潮涌动,徐相盘踞大周多年,又深耕此事,手中握着的就是最强有力的一脉。 举旗者振臂高呼,后面的人必定生死相随,眼看后面的人又黑压压的要跪倒一片。 肖秦汉岂有不知他意思的道理,不过是逼着他随着他的意思下诏。 可是仍然笑眯眯的凑到了徐相跟前。 “可是朕觉得不够呢!” 不够? 徐相的眉头微蹙在一起,他给出的这个条件,已经是在不触犯各个利益团体的条件下给出的最大值,皇上居然还嫌不够。 “那皇上的意思是?” 肖秦汉挑挑眉。 “封侯拜相。” 这四个字说的掷地有声,一时间朝堂之上,所有的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柳尚书,自己的情报系统失职这件事已经让他异常悲伤,现如今又一人不过弱冠便居于自己之上,那啥时候才能当上丞相? 巨大的悲痛让他没能稳住身形。 堪堪地往后退了两步,还好被后面的同僚及时扶住。 第八十五章圣旨在楼下 下面的这些人越狼狈,肖秦汉内心的算盘就打的越响。 “入职翰林院官拜吏部尚书。” 皇上的命令一下来,徐相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打了个趔趄的的柳尚书,翻着白眼连连摆手。 “不可,不可!” “嗯?” “柳尚书的意思是陆无双不配?” “没有这个能耐?” 肖秦汉言辞犀利,咄咄逼到了柳尚书跟前,柳尚书哪里还敢造次。 黄口小儿都知道,将大江改道这事,稳定了大周几百年的江东局面,根本不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 他只是方才昏了头,一时情急才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现下被皇上逼到跟前,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得讪讪的低下头去。 “臣不敢!” “若如此,那诸位大臣也就没有异议了,朕这就拟旨!” 徐相提了方案,被皇上一口拒绝,又加上柳尚书闹事不成。 底下那些看着两巨头形式闻风而动的人,哪里还敢有别的话,都默默的低下了头,心里打着自己的盘算。 吏部是六部中最为重要的部门,朝廷的用人皆出自吏部,可是新帝上任以来。 吏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缺着,便由徐相顶上了。 这猛扎扎的空降了一个年轻人,将户部的柳尚书硬生生的顶在了后面。 妥妥的丞相候选人,对于那两位可都是不小的威胁。 入了秋来,各家各户都忙着收粮。 倒是少了一些邻里间的是非纠纷,无双也乐的清闲,省得断案,难得的悠哉悠哉的将一粒葡萄扔进了嘴里。 “不知最近有什么新闻,刘彪子你且说来听听。” 忙惯了的人,一闲下来倒自己有些不适应。 刘彪子立在下首,脑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什么新鲜的事情。 确实太过无聊了,武陵人个个吃的饱,穿的暖,又有闲钱。 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去听个曲,唱个歌。 若不是有心人,总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产生纠纷,那简直县衙都不用工作了。 “哦,对了,那人醒来了!” 刘彪子想了一圈,总算是想起了个新鲜事。 “嗯?” “什么人?” 无双懒洋洋的倚在太师椅上,像是没了骨头一般。 “就那人,那个黑不溜秋的!” 刘彪子着急的朝着无双比划。 “哦,他醒了!” 无双了然的点点头,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 不管是不是非洲来的兄弟,好歹是个青壮年,也算是为武陵添了人口。 带着刘彪子去了医馆。 “大夫,前些日子衙门送来的人如何?”、 刘彪子进门就在医馆里嚷嚷,大夫从门后走了出来,神情有些躲闪。 “好是好了,只” “哎大人,您还是自己上去看看吧!” 大夫想要说些什么,又吞了进去,随后将无双带至二楼。 整个二楼,应当同一楼一样,都是开放的布局,只是无双跟着他上了台阶,在台阶口却被一个硬纸皮给挡住了道。 无双不解的看向大夫。 “这是为何?” 大夫挠了挠脑袋。 “还不是前些日子衙门送来的那个小相公闹的。” “人是好了,只是脑子可能有些不大中用了。” “总是说些胡话,还干些胡事,这不是怕他去了一楼吓到其他病人嘛,所以才想了这个辙子!”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挡板拆了下来。 “您别说,脑子不好用,但是这小相公还真是俊。”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小相公,那皮肤叫一个细嫩光滑,就是咱们的小姑娘也是比不上的。” “真的?” “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看!” 一听到俊俏的小相公,无双顿时改了恹恹的神情,眼睛里直放光,说到看帅哥,她可就不困了。 肖秦汉离开以后,她可是有些日子没见过帅哥了。 光听着大夫书,她也心动,不知道小相公比起肖秦汉来说如何。 俩人在楼上说了半天的话,也不见二楼有动静,想来是睡着了。 无双钱退了大夫,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窗幔。 一张绝世容颜顿时呈现在他眼前。 无双瞬间吸了一口气,哽在了心口。 样貌甚是阴柔俊美,一身淡黄长衫,发束金冠,金冠上襄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亮潋滟间,衬着他肤白如雪,如不是有着喉结,只道他是一名绝色女子绝美的容颜哪怕在昏睡中还是有一股忧愁萦绕在眉间,让人见之心生怜悯。 无双呲着牙齿,没想到啊!前两天捡回来的人型生物竟然是这样的绝色美男。 之前看他黑不溜秋的还以为是非洲兄弟,当真是误会了。 不过看他她的肌肤跟长相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就说他头上金冠的那颗夜明珠也是绝世珍宝。 自家捡回来的这男人不简单啊。 就在无双一想进一步观察一下他脑门上的夜明珠的时候,刘彪子突然急急忙忙跑了上来,满头大汗,面色惊恐道:“大人有圣旨!” “啥?什么圣旨!给我喘口气说清楚点!” 刘彪子也没见过这等阵仗,站着努力深吸了两口气。 “圣旨京城来的圣旨现在他们都在楼下。”。 第八十六章狗屁圣旨 陆无双也惊了,什么狗屁圣旨!圣旨怎么会传到武陵? 不过他还是镇定下来,大手一挥:“不慌!先随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好的怎么圣旨会传到武陵来? 陆无双心里也奇怪的紧,按照道理来说,武陵隐身这么长时间,就连上级陇右巡抚都忘了自己治下的这个小县城,朝廷怎么还会记得,还下了圣旨下了? 陆无双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肖秦汉走漏了风声! 此时也由不得她多想,只得定了定心神,带着众人下去。 肖秦汉派来的小太监传圣旨,官威甚大,一路上闹得人尽皆知。 进了武陵后,更是没个消停,自然吸引了诸多的人,都来凑热闹,。 这些人刚开始凑热闹,凑着凑着越觉得不对劲。 小太监也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围过来的武陵人,个个手中拿枪扛棒的,面色不善。 他越待着就越觉得诡异,心里发抖时,却见一玉面书生,长得甚是白净。 甚至还有点好看,带着一个粗麻大汉,从医馆的二楼下来。 见那人下来,方才还围成一团,颇有敌意的诸位武陵人,竟然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供那人通过。 小太监想着此人,应该就是传说中颇有治世之才的武陵县令了。 不过他干的那些事,小太监根本没放在眼中,傲的抬起头来,用下巴对着陆无双。 “可是武陵县令?” 无双点点头,也在打量这个朝廷派来的小太监。 年岁不大,气势倒不小,怎么瞧着他身上的这股子劲儿劲儿的样子,挺像秦汉旁边的杜大海呢? 正式思考间,却见那小太监大喝一声。 “皇上圣旨还不跪下。” 一个“跪”字,让蠢蠢欲动的武陵人愈发的咬牙切齿。 他们武陵受苦受难的时候,不见朝廷有作为,现下日子刚好过了,还要叫带着他们走出疾苦的县令下跪,此为何道理? 更何况,跪皇上本人就算了,一个太监也敢狐假虎威。 大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这么些年来无双对武陵百姓的教化作用。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其余的一概不管。 感受到周围气氛的不同,小太监求助似的,看向无双,似是要他为自己解解难。 谁知无双接收到了他求助的眼神,也当做没有看到。 反而脸上眯着笑。 “公公这么大阵势,尚不知真假,还请宣读完圣旨之后待小官验证一二。 那小太监气的咬牙切齿,前来宣旨便是皇上的代表,不说有多大的迎接,也不该是如此态度。 居然还怀疑自己的真假,可是碍于周围百姓的虎视眈眈,他也不敢造次,只得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齿,将心里的怨气再次咽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陵县令陆无双,献功德无量以解江东水患,救万民于危难之际,又念其自掌武陵县以来,恪尽分内之事,厚德载物,百姓拥戴。” “朕心甚慰,钦赐武陵令陆无双永业田二百亩,食邑二百,任吏部尚书,即刻入宫,不得有误,钦此!” 小太监知道,能够任吏部尚书,对于一个小县令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的事情。 得意洋洋的就等着陆无双感谢恩典。 谁知他读完圣旨,环顾了一圈,周围人皆是石化的状态,就连方才颇为恭敬的陆无双这会子也的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手中的圣旨,眼中仿佛失去了光亮一般。 方才那种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氛,愈发的令小太监无所适从,不知道这武陵县令和武陵的百姓都是怎么个想法。 “陆大人,您接旨吧!” 方才的颐指气使和妄图托大,在众人诡异的神色中消失殆尽。 甚至还多了一些惧怕,颤微微的要将那圣旨递到陆无双的手中。 却忽听的背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一个小姑娘。从人群后直直的冲出来,抱住了无双的大腿。 “陆大人,您不能走,您不能走” “你走了,我们武陵该怎么办?” 有了小姑娘的开头,剩下的武陵人也纷纷躁动。 管他什么男女老少,该摸泪的抹泪,该嚎啕的嚎啕,无一表示出众人对陆无双的不舍。 小太监传了这么多的旨,去过无数的地方,还从未见过当地的百姓会对自己的县令大人有如此景仰。 对陆无双的好奇也多了几分,心里正暗自思忖着,这人对自己的百姓是灌了什么迷魂汤。 “狗娘养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就见老者举着镰刀冲了上来。 “砍死这狗太监,砍了他便当圣旨从未来过!” “武陵还是武陵!” 显然老头儿在人群中颇有声望,听得他这样哼了一声,周围的人纷纷握紧了手上的武器。很赞同老头的说法。 又不知道是谁助长焰火,有人哭嚎道:“县太爷要被带走啦!县太爷不能走啊!俺们离不开你!!” “谁也不能带走老爷!都怪这个死太监!砍死他!” “对对对!快砍死他!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群情激奋下,人群开始躁动,后面手里带着家伙事儿的百姓不断想要冲到前面,企图弄死小太监。 若是他消失了,就当这个圣旨没有传到!能拖一天是一天,总之县令哪也不能去! 小太监抖似筛糠,瘫软的跪坐在地,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陆无双,一手还颤颤巍巍的举着圣旨。 小太监哪里受到过这种阵势,“啪”得一下,他软在地上抱着陆无双的大腿苦苦哀求。 “大人快接旨,大人救我。” 无双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细细的揣摩着圣旨上的那话。 自己治水有功,何日他治过水了? 炸药不是被肖秦汉五万两黄金买走了吗? 果然是这狗东西出卖了自己,无双不禁怒从中来。 猛的一脚将趴在他身上,如同虱子一般的小太监甩到了旁处。 不耐烦的向众人摆了摆手。 “我一没死,二没走,何必如此激动?” “圣旨下来我就必须要遵从圣旨吗?” 被踢了一脚的小太监扶着心口,愣在原地。 这他娘的果真是民风彪悍,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自己要抗旨。 百姓们顿时偃旗息鼓,前排的几个百姓还不停抹着泪,小生喃喃道:“那您也不能走啊” 陆无双闻言大声道:“都给老子散了!我活着一日就不会丢下你们,你们慌什么!老子走了别人也甭想来!” 第八十七章弄死他留下县令 解决了民众因为她造反的事情,无双这才反应过来。 定了定心神,知道若是朝廷知道了她才是真正救水之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趟京都大概是要走定了。 想到小太监好歹是从宫里来的人,与他处好关系,日后好行方便、 赶紧换了一副嘴脸,谄媚的将小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 异常抱歉的惊呼:“我的老天爷,是何人竟然如此对待贵人!” “都是些穷乡僻壤的刁民,多有冲撞,还望公公多多谅解!” 小太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陆无双的脸,一会儿的功夫变了八种。 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些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明显的感受到这人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 管他说什么,好像都带着蛊惑的性质,自己心中便是不愿,也只得跟着他。 无双顺手将小太监扶起来,一边扶着他往县衙里走,一边故作轻松的问。 “本县从未出过武陵,不知朝廷是如何知道江东水患与小人有关的。” 小太监转脸看了无双一眼,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又笑出声来,翘着兰花指点了点无双的etou“调皮,没出过武陵,怎么解决的水患?” 无双并不应声,只定定的看着他,小太监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陆无双,愈发的不敢说话,这件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 他哪里知道朝廷是怎么知道的? 准确的说,整个朝廷就不知道,知道的人只有皇上一人罢了。 言多必失,小太监赶紧摆手。 “咱家哪里知道那些,只知道是皇上下了旨,我来传旨便罢了!” 无双也晓得,不可多多为难下人。 给刘彪子使了个眼色比了一个钱的手势,刘彪子立会意。 知道是宫里来的人,金钱上的打点必不可少。 想都不想,便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拿出来戳到了那小太监的怀里。 小太监正好好的走着,猛然身上出现的过重银两,让他的重心偏了行。 直愣愣的跌到了地上,半天想爬起来,又被那银子坠的半天不得爬起来。 还好有无双上去,赶紧将人扶起,太监哭丧着一张脸。 “陆大人咱家与你远无仇,近无怨,何苦如此折辱于我?” 小太监不知道刘彪子装进自己怀里的是银两,还只当是一块儿什么大石头,故意捉弄自己呢。“啊?” 刘彪子不解的摸了摸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银两的? 想来宫中都是如此清高之辈,自己用银两确实是折辱他了,赶紧将方才放在小太监怀里沉甸甸的银子,又随身取了出来。 一看是银子,小太监的脸立马绿了,谁叫他又把银子给拿走的,小太监期期艾艾的看着银子远离自己。 却见刘彪子左摸右摸,从自己的身上摸出来了几个铜板,又借了旁人几个铜板,放到了小太监的怀中。 “不知公公竟然是如此清廉之人。” “小的没眼,多有折辱!” “这几个铜板,且留给公公明日早上,当做早餐,全当是我刘某人请的了。” 刘彪子说完还颇为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无双在旁边将这一切全收在眼底,差一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边安顿好小太监,那边刚出县衙门口,就看到已经被遣散的百姓们,黑压压的全部都跪在衙门口。 仔细听时,还能听到人群中不时传来几声啜泣声,陆无双知道武陵的百姓是不舍得她离开。 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大周的官员到底是什么个德行,她心里也是清楚的。 原本责备的话,憋在心里也说不出来,只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 心平气和的向跪下来的百姓们说:“诸位放心,我进京也只是前去回个旨而已。 “你们知道的,我不是干了大事吗,皇上要谢,我自然要去薅一薅羊毛的。” “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无双这边给众人吃着定心丸,可是武陵的百姓哪里信得这些。 他们只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况无双是去做大官,哪里还有闲心情管他们,管他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呢。 无双以为自己给大家宽了心:“都回家吧!不必担忧,武陵仍在本官治下!回去各干各的!” 有百姓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担忧道:“老爷,您不会离开武陵吧” 众人用的希冀的眼神纷纷看向陆无双。 无双都快被他们给整的没脾气了,都说了不会走,他们怎么不信啊。 故意板起脸,凶狠道:“怎么啦!本官就是要离开武陵!本官升官了你们不高兴!给我笑!” “哇”的一声,人群顿时哭了起来。 开始呼天抢地。 “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要进京告御状!老爷你不能走,您走了我也不活了!” “您离开我女儿怎么办啊!她才八岁,将来还要嫁给您呐!” “呸!你女儿也配,我女儿十五岁啦!您见一见!见一见啊! 为了让自己能够留下来,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陆无双都快被气笑了。至少现在自己无论是说怎么样保证的话,他们都不相信自己了,不如来些硬的。 “都给老子散了!你们要是再闹哄哄的本官就留在京城算了!吵死了!” “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群轰然散开,百姓四散奔逃,跑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留下的满地狼藉。 无双苦笑嘴上骂骂咧咧的说着这群刁民,其实脸上尽是苦笑,她穿越回来之后同这些百姓本是一心的啊。 陆无双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有肖秦汉背叛自己的愤怒,又有要离开的悲伤,还有为诸位武陵百姓的担忧。 正沉浸之时,忽然听得旁边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 “小生多谢大人相救。” 无双猛的回头,却看到门口倚着一个清越的男生,一身月白中衣愈发称的他面目清秀。 正是方才他在医馆中看到的男子。 男子见无双回了头,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小生多谢大人搭救。” 男子见无双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加重了声音。 无双心事重重的看了那男子一眼,确实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现下她也没有了再多的心思去欣赏这种绝世容颜。 只敷衍的“哦”一声。 第八十八章以身相许 这次封赏之厚重,让她心里愈发不安,封了一个爵位已经是天大的厚赏了。 如今又追任吏部尚书,事情里处处透露出了不对劲。 他得赶紧把县衙里的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布置好,然后进京,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招待完,无双起身就要走,那小相公却拦住了无双的去路。 小相公的身体显然还没有恢复好猛的,这样跳过来,不知道是牵动了哪里的伤口,扶着嘴“咳咳咳”的一阵狂咳之后,再敛了心神。 孱弱的双手抱拳,朝着无双行了一个大礼。 “小生家人皆在水患中遇难如今已无处可去,楚瑜愿随大人左右,以报大人的恩德。” “小生幼时习得过一些功夫,或可护大人周全。 楚瑜说的一字一顿,甚是诚恳。 无双听得他的话,全当放屁,一个连炸药都躲不开的人,还说能护自己周全,更何况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以身相许这一套呢。 刘彪子本来在旁边看笑话,谁知道楚瑜这话说出来,他才惊觉了起来。 奶奶的,这是要和自己抢饭碗啊! 赶紧收起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吊儿郎当的样子。 走过去看似是扶着了,楚瑜实际上将整个人都架在怀里。 用上的力气让他挣脱不得,咬牙切齿的在楚瑜耳边说。 “护卫就不劳烦公子了,我们家大人我自会保护。” “您还是先休息着去吧!” 说罢便要架着楚瑜往医馆里走。 楚瑜倒真是如他所说的,有些能耐,便是刘彪子这等彪悍之人,挟着他,依旧纹丝不动。 不过他才大病初愈,显然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太好,这一用劲面色愈发的苍白。 紧紧的咬着嘴唇,隐隐能够看到都渗出了一丝鲜血。 在这广袤的西北大地上,如同一株绽放的玫瑰,好看的紧。 “楚瑜?” 无双收回了方才慌乱的心思,嘴边挑着一丝笑。 听到无双喊自己的名字,那男子抖了抖身形,想要将刘彪子的桎梏挣脱开来。 刘彪子也随即放了。 “正是!” “你如何知道是我救了你?” 无双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男子。 男子彬彬有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指向了医馆中的大夫。 “自然是大夫告知。” 无双的目光在楚瑜的身上逡巡了好几圈。 不知道怎么的,心头生起了一股疑惑,不光是那个圣旨来的让人觉得诡异,就连硬生生的冒出来这个以身相许的男人也诡异的紧。 堂堂男子汉即使没了父母,自取谋生便是了。 何至于要像个女人一样的以身相许。 顶着无双打量的视线,楚瑜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此事一定要成。 “兄弟,犯不上!” “觉得自己舒坦了,便回家去吧,家里人都去了,你自己的日子还要过,寻一处好的人事,娶妻生子去吧。” 无双没有过多的话想同男子说。 现在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回京述职的事情。 说罢带着刘彪子头也不回的就往衙门里走去,留一下楚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现下已经沦落到这么没有魅力了吗? 在他用脸生活的这二十多年里,还未尝有过败绩,一股挫败感涌上他的心头。 正思考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刚才离开的陆无双又直直的走了回来。 楚瑜原本低沉的面色上,悄无声息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就知道没有人不会拜倒在他的白袍之下。 即使是陆无双这个,一眼就能被看出来是男扮女装的人。 他不相信,用他这张脸居然魅惑不到她。 前面那一点满不在乎,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无双定定的立在了楚瑜的面前,手上拿着算盘。 “我要给你算一账的!” “救命之恩暂且不说,解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在医馆中花费的医药费,还有住宿费,吃饭费。”“全都是衙门中出的,回去以后有了营生,赚了钱别忘了还债回来。” “总共是一千两银子,无双撕了一个欠条放在了楚瑜的手中。 看那人呆呆的,想来会不会是被这高昂的物价给惊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武陵这个地方物价是贵了一点,你若是愿意也可以留在武陵,打工也好,早日还上债务。”说完之后又见那楚瑜依旧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无双愈发的不好意思, “倒也不是说一定要在你跟前要医药费,实在是衙门中也不宽裕,更何况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至于连一点自己的医药费都掏不起来吧。” 白皙的面色突然涌现出一股红润,看着陆无双远去的背影,眼睛瞪得像铜铃 “咳咳咳!”突然,楚瑜捂着嘴剧烈的咳了起来,一丝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瞬间,楚瑜被一股巨大的窘迫包围。 长这么大没收到过这种羞辱!区区一个县令竟然辱我至此! 不过一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被封爵,而且将来会入吏部任尚书此人将来必有大用 楚瑜羞愤的攥紧了拳头,看着陆无双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一咬牙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 陆无双带着刘彪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诉说着肖秦汉对自己的背叛。 却见刘彪子戳了戳陆无双的腰窝,小心的提醒他。 “大人,背后那小相公跟上来了。” 无双猛的回头。 “嗯?”发现楚瑜竟然真的跟了上来。 走一步喘两口,看样子艰难极了。 “嘶都这样了还要追?莫不是赖上本少爷了?跑起来!赶快回去!” 说完陆无双三人开始跑步前进。 楚瑜追在身后,见陆无双回头,马上摆出笑脸,刚要抬手呼叫,结果又看见陆无双扭过头去,远远的跑走了! 楚瑜怔在原地,心里顿时像打翻 了调味盒,酸,苦,辣唯独没有甜,这是此生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噗!”一口鲜血喷出,夕阳西下,软软的瘫倒在了空无人烟的街面,显得格外凄凉 第八十九章投胎转世 县衙后院里。 陆无双看着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的人。 猛的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指着旁边将人带回来的刘彪子破口大骂。 “你个狗东西,真是不要命了,带他回来做甚?” 刘彪子委委屈屈。 “我看他像是有话说的样子” 刘彪子嘴里喃喃,无双也知道同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明白的,赶紧摆摆手,不耐烦的吩咐:“快快送回医馆,醒来以后再也不必要了,叫他从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少在我眼前转悠。” “小人也是,看他实在可怜。” “本也是我们武陵救下来的人,小的想着送佛送到西,总不能让他在马路上躺着吧!” 无双本来就气不顺,这会儿更是气的抓耳挠腮。 “你是一头猪吗?”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这人明显就是赖上本大爷了,不往出去推就算了,你还到往家里领?” 刘彪子赶紧慌不择路的要将人抬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无双突然觉得自己裤腿上一紧,低头看时却见。 一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裤腿不放松。 “救命救命” 人是昏迷的,胸口已经渗出了点点血迹,看样子是之前包扎的伤口再次裂开了,再配上如此可怜的声音。 就连刘彪子这个大汉都看不下去了,平白的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大人,您看他病得这么严重” “病的严重就送医,你当我是大夫,我能看病吗?” 这人拉的越紧,无双就越急于将人赶紧送走。 “哎,看他无父无母的” “也可怜!我们武陵不正缺青壮年嘛,让他留下来也是好的。” 刘彪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锲而不舍的想此人说好话。 那边那人口中的喃喃之声越来越严重,无双猛的侧身仔细一看,生出了些怪异。 也蹲到他身边,伸手招了招刘彪子,示意他也蹲下来。 刘彪子不知哪里有问题,歪着脑袋问。 “大人?” “咯吱他两下!” “对,就是咯吱窝的地方,无双朝刘彪子下命令。 一听到挠痒痒,刘彪子自己先受不了了,他是最受不得那玩意的人,别说是上手了,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儿就已经浑身上下的肉都在颤了。 有些不齿于陆无双的做法。 “大人您不喜他就不喜,不留便是何必如此捉弄于人?” 很少见到刘彪子这个草包如此有如此正义之色肖秦汉那个人给弄得他不大相信外来之人。 说的也是,弄去医馆就是了。 “那就赶紧的医馆去吧。” 无双下令,可楚瑜捏着陆无双的裤脚的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这会子一听到要抬去医馆,反而捏的更紧了,无双甩了甩腿,愣是没人甩开。 “嘿!”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无双下了狠劲,蹲下身子来使劲的去掰。 却见白白嫩嫩修长的手,本是握笔的架势,现如今是却纹丝未动。 无双出了吃奶的劲,还是照旧,这下她可以确定了,此人八成是在装睡。 虽然不太确定他装睡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有一项可以确定,他是想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掰!” 无双使了会劲,索性放弃,让刘彪子来试。 刘彪子看了看自己五大三粗,壮如根根胡萝卜的手,再看看那白如青葱一般的手指,不禁犯了嘀咕。 “大人,这可使得吗?” 陆无双看了刘彪子一眼,知道此人天生神力,若是强行掰开这小相公的手,到时候怕掰是掰开了,手也就废了。 他虽不喜此人泼皮无赖的架势,但是也不愿意故意伤害人。 见实在没有办法,陆无双无奈蹲下。 一手捂住了楚瑜的嘴,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插进了楚瑜的鼻孔 不多时,伴随着楚瑜咳咳咳的声音手,松开了。 刘彪子疯狂拍手,佩服道:“高啊!还是大人有办法啊!” “呵呵呵,跟着我好好学!你还嫩的很呐!” 楚瑜被憋醒后,胸口不断起伏着。 低着头,面色如火,眼里噙满了泪水 人生的奇耻大辱,在短短半天时间内经历了数次!被撵走,被嫌弃,最后还被插鼻孔! 陆无双是吧我日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那个脑子不好的刘彪子,也一样! “醒了?现在还能走吗?”陆无双摆出一副十分关心的表情。 只不过楚瑜低着头不停的喘着粗气,此刻他还不敢抬头生怕被陆无双看出端倪。 “小生的父母已经丧命于水患,无所依托,只愿追随方大人左右以报君恩。” “望大人不弃,收留” 说完,楚瑜抬起头,泪光涟涟的看向陆无双。 端德是一张白净清秀的脸,这样看着陆无双。 要是在之前自己没被陌生人出卖过,说不定陆无双就被他给吃定了。 可是有了前车之鉴,他可没那么好骗。 更何况他向来喜欢男子汉气概一点的男子,好好的一个小相公,如此娘们儿唧唧的她不喜。 陆无双盯着楚瑜。 “楚公子,是吧?” “好好的大好男儿,有的是一身力气和本事,现下各处都缺人,去哪里赚不得一身的本事。赚了银两来好早日给我还款。” “如此娘们唧唧的为人,你爸妈知道了,还不急得从阎王殿里跑出来抽你几巴掌!” “你若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就多还我一些利息罢了!” 钱!钱!钱!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吗! 三句话不离钱! 楚瑜简直快要崩溃了,这陆无双油盐不进除了钱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大计,此刻只想逃,离这个死要钱远远的再也不想看见她! 但是无奈,为了自己的目标只能忍住心中的愤懑,继续悲切道:“大人家父从小便教育小生要知恩图报,方大人对小生有再造之恩,若是不能服侍大人左右,小生怕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 “没关系,会投胎的。” “你” 第九十章不能更感动 楚瑜顿时如遭雷击,差点没忍住骂了出来,幸亏还有一丝尚存的理智,让他狠狠的咬住舌尖儿。 一丝腥甜在嘴里慢慢荡开 想到自己的大计,也不扭捏了。 起身飞速,朝着陆无双的方向跪了下去。 “咚咚咚” 三个响头磕的震天响,吓了陆无双一跳,就连她身后的刘彪子也虎躯一颤。 人人都说他彪悍,倒是头一次见到比他还牛逼的人。 “大人,求您了,就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吧。” 无双看到这里,心里啧啧称奇,见过狗皮膏药,还没见过药效这么厉害的狗皮膏药,这是赖定了。 楚瑜这一套装可怜,赌咒发誓的组合拳打完之后,定定的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等着陆无双给出最后的判决。 无双歪了歪脑袋,看向地面上的楚瑜,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内容来。 最后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并无胡须的面颊。 “一千两银子对于你来说确实有些多,若是觉得紧张,五百两也可,实在不行给三百两也行!”无双不住的妥协,三百两已经是她最终的底线了。 为了甩掉这个狗皮膏药,她真的牺牲太多了。 楚瑜又是一口老血,差点把血槽里的那点血通通吐了个干净,谁说钱的事情了? 他总感觉自己发力有点对不到点上的感觉,怎么这人就是听不懂他的话呢,拳头砸在棉花上无记可施。 只要能让他留在他的身边,莫说是区区一千两了,就是一万两他也拿得出来。 可惜现在卖的是凄惨人设,还不能豪掷千金。 早知道是这个德行,如果能重来,他一定砸钱砸到陆无双脑震荡。 看着两人俨然不在同一频道上,那楚瑜又要“砰砰”的往地上磕。 眼看着额头都要磕出血来了,刘彪子生怕磕出个好歹,心下也起了怜悯之心,冲在前面拦住了又想磕头的楚瑜。 “大人,楚兄既然说他功夫了得,不如就留在我的队上做个捕快也好啊。” “尚能护大人周全。” 无双黑着一张脸,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刘彪子。 留在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摸不透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什么功夫不功夫的事情,单纯的就是不想要外人。 免得再安插一个奸细在自己身边,卖了自己都不晓得,白白造成这么多的事儿,她烦的紧。 “再说楚公子长得如此帅气,便是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旁的人见了,自然认为大人魅力无限。” 陆无双本来想直接了当的拒绝,不想刘彪子这个憨憨,这一句话倒是戳在了无双的心坎上。 武陵衙门中的员工,确实各个能力出众,只是长得都磕碜了点。 曾经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肖秦汉也变成了叛徒不知所踪,急缺一个门面担当。 此人要是想要留下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无双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若是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 听到无双有了松口的趋势,楚瑜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只要大人能够将我留下,做什么都在所不辞。 “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为大人的,绝不犹豫! 听着他的赌咒发誓,无双抽了一下嘴角。 “倒也不是干这么难的事情,只是你的身份有些难以界定。” 听到“身份”两个字,楚瑜敏感的抬起头来,却见无双神色无异还在絮叨。 “我们能够留在衙门中干事的都是要经过考试的,现下也没有职位的空缺,硬生生的安插你一个空降兵实在不好对公众交代。” 无双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刘彪子挠了挠脑袋。 想着无双说的也是,武陵任职的人手,历来都要经过考试这一关卡。 衙门中没有空缺职位,总不能专门为他一个人举办一场考试吧。 方才有些松动的情况又陷入了僵局,楚瑜心中满是愤懑。 什么劳什子的衙门,当个小小的衙役,还得参加考试,鬼知道这武陵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方,不知道楚公子愿不愿意屈尊。” 楚瑜想着只要能留在陆无双的身边,怎么样都愿意,于是连连点头。 “衙役当不得,可是做刘捕头身边的仆从倒是可以的。” “每个月五十两银子,这项支出从衙门中的府库中拨出,福利待遇一同公职人员,只是你挂在捕快下面,可愿意?” 楚瑜深吸了一口气,牙根痒痒,挂在捕快下面当仆从,也亏的她能想出来这么奇葩的法子。 “每个月五十两银子,直到你还清所欠的一千两银子” 捕快的仆从,她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还有那该死的医药费!不是说免了吗!? 楚瑜再次低下头,双拳紧握着,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人都在极度的愤怒下颤抖了起来。 “怎么在抖,不愿意?” 无双看出异常,关切的问。 “愿愿这是喜极而抖,我愿意。” 只是我愿意三个字,他说的很是艰难,说完之后一口老血喷出来,人也晕了过去。 无双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说:“当真是高兴坏了,这就晕过去了。” 随即让刘彪子将人抬了下去。 此去光是路上的行程,必要半月之多。 述职少说半月的时间又不得脱身,怎么算也要离开两个多月的时间。 无双将县衙中的众人都叫到了一处,向他们安排了自己走后的事情。 好在她也不必太过担心,武陵早就用各种律法规定了大家的规范。 即使她本人不亲自坐镇,想来也不会太过乱套。 “只是此次大人出行,我们都要跟着去吗?” 陆无双养的那一支捕快队伍,各个雄赳赳,气昂昂,像是要上战场一般。 看得出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护送无双上京城呢。 无双呲着牙摆了摆手:“不用,大家留在此地好好的,守着武陵便是。” 这可是他自打穿越过来之后用尽心血打造出来的自己的江山,可不能因为离开几个月就断送掉。 武陵可比她重要的多。 “本县只带着刘捕头和白捕快两人即可。 无双这样安排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进京述职,若是皇上有心动她,她带的这些捕快也根本成不了气候。 若是皇上无心动,她劳师动众,带这么多人,倒是惹的皇上怀疑。 还不如轻装上阵,刘彪子天生力大且又武功高强,想来在路上护她周全不成问题。 白栩然掌握着她的信息网自,然也是要随身带上的。 “嘿嘿,大人,如果是我要跟着你去,我能不能也带上自己的随从?” 刘彪子说的正是无双刚刚给他招揽的楚瑜。 楚瑜昏迷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表达了自己对无双的敬仰之情,以及誓死追随的愿望,刘彪子也就很争气的为他争取了这次机会。 第九十一章老婆是什么 “陆大人,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为何你要进京述职这件事情不告诉我?” 刘彪子正的在为楚瑜争取机会的时候,却见那徐秀莲猛得从外面闯了进来,双手叉腰,指着陆无双,就开始破口大骂。 肖秦汉自己走了就算了,留下这么个婆娘在武陵。 三天两头的,不是问她要银子,就是和别人吵吵,再就是夜夜喝着杏花酿,有时宿在街边,有时宿在茶馆里。 她早就不耐烦了,偏对方是个女的,她也不能迁怒于人家。 再说了,这徐秀莲也是个奇葩没错了。 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也走漏的不太准确,反正就是大家都知道肖秦汉背叛了陆大人。 这风声在武陵县衙中流传的更广。 偏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往返来去自由,将那些咒骂肖秦汉的话听了也只当没听到,依旧快活自在。 有县衙里认识的人也忍不住问肖司法做了这样的事,她哪里来的脸,日日来找县令大人,就算是没有这事,一个妇人,日日找外男也奇怪的很。 那徐秀莲没心没肺的。 “他是他,我是我,又不是我惹的陆大人,我心里可崇拜着他呢!” “要算账,只管找他去,我才不拦着!” 再配上她那笑嘻嘻的眼神,就连质问的人也没了脾气。无双怎么好意思再找她的麻烦,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徐秀莲的表现完全就是陆无双的无脑小迷妹。有这么一个崇拜自己的人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我去京都述职,为何要带上你?” “你又不是我老婆!” “老婆?什么是老婆?老婆是什么东西?” 无双无意识的一句话引的徐秀莲连连发问。 无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肖秦汉的老婆当然是要跟着肖秦汉,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什么?你说什么?” 徐秀莲只看到陆无双的嘴在动弹,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越发的着急了。 她一听说陆无双要进京述职,便急匆匆的赶来,一定要随着无双进京没什么。 “我说你既喜欢武陵留在武陵便好了,去京都干什么?” “那里比武陵还好玩。” 虽然嘴上这样问,但是心里笃定,怕是整个大周境内没有比武陵更繁华富庶,有意思的地方了,即使京都也不例外。 徐秀莲顺着陆无双的意思,心里将京都同武陵细细的相较了一番。 确实,京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比得上武陵的,可问题就出在她的身份上,堂堂大周贵妃。 肖秦汉那个呆子走的无影无踪,只将她托付给陆无双,现下又要叫陆无双进京,她又未收到任何的指示,难道留她一个人在武陵自生自灭嘛? 这些日子在武陵生活,旁的没有察觉到,徐秀莲倒是察觉到了钱的重要。 要不是留下的暗卫带的银两足够多,日日给她赞助,怕是她早就饿死在武陵的街头了。 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武陵可以再来,得带够银子再来。 只是这些徐秀莲都不能诉诸于口,只能默默的藏在心里面上,还要面上还要强装不满。 “不管,不管,你就要带我去!” “今日你带我去也得去,不带我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徐秀莲拿出了自己撒泼打滚的看家本领。 陆无双脑门上垂下来三道黑线。 最近是命犯狗皮膏药吗?怎么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没完没了了。 大概是徐秀莲撒泼打滚的本事,提醒了刘彪子,好好的粗麻大汉,也猛的用脚跺了一下地面,装作娇滴滴的样子。 “大人求求你了,你就应了我吧,我好带上自己的仆从。 无双一口气没能出出来,硬生生的被又重新憋了回去,阻塞在胸腔中,梗的她当场差点儿倒下去。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 然后就看到对面两人,扑闪着四只大眼睛,大有他她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架势。 无双只得无奈的摆摆手。 “同意同意,你们爱带什么带什么,能带多少带多少,可以吗?” 破罐破摔吧! “好的!” “得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无双特意挑了一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打算不声张,悄悄离开武陵, 甚至还特意选在了三更半夜出城。 谁知还未行进到城门口便看到,城墙那边黑压压的全是人群。 立在前面的面孔,都是熟悉的面孔,多数是县衙中的衙役。 从无双穿越过来之后,这一批衙役都是她亲手挑选的政府工作人员,跟着她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 也见证了武陵,从吃不饱饭到现在富的流油。 入了秋,寒风瑟瑟,打在脸上已有刺骨的感觉,这些人却像是不知寒冷一样的翘首盼着。 人很多,可是气氛愈发的萧瑟肃穆。 人群中无一人说话,这都尽可能的提高了自己手中的灯,照着远处。 “马车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瞬间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死死的盯着那辆不算豪华的马车缓缓驶过来。 无双手里正拿着之前肖秦汉留下来的地图,仔细观察着大周的地形。 忽然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刘彪子在外面大喊大叫。 “大大人” 无双不耐烦的放下手中地图。 “还是这么没个轻重,又不是天塌了的事情!” “不是不是” “你看!” 刘彪子愈发着急了,连说话都说不完整。 掀开帘子,从车窗往外看去,但见乌泱泱的一片人,不觉长叹了一口气。 “下车” 第九十二章离别 这边陆无双刚跳下车,那边的人群就齐刷刷的纷纷跪倒在地。 “大人一路好走。” 每个人都是最诚挚的祝福。 楚瑜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中震惊。 看来这个陆无双,想象中的要有本事的多。 居然能得百姓如此信服,怪不得能够在如此少年之时就任吏部尚书,看来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武陵城的里长也在人群里,颤巍巍的走到无双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坛子酒,哽咽道:“老爷,这是我一早温的酒,现在天气还冷,路上喝一点罢” 无双点点头,接过酒坛。 这一下仿佛引爆了众人的热情,每个人都开始拿出各种东西开始往马车上递,架马的刘彪子很快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东西拿的应接不暇,不一会各色东西就堆满了马车。 “大家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要再送了!不要再送了!” 无双虽然喊着,后面的人还是不管不顾的往前面凑,甚至有些人急了开始往马车上扔东西。 一时间,鸡蛋, 菜叶子漫天乱飞。 徐秀莲早就钻出马车前来凑热闹了,正巧直面迎上的这一波物资潮。 她倒不像别人似的,着急忙慌的乱躲,反而觉得有趣。 跳起来一个飞身,接下来一个白菜。 单手曲着递到了陆无双跟前。 “好玩儿,好玩儿!” “这可是紧俏的东西,我竟不知道,武陵的百姓居然这么富有!” “旁的地方,看到这些吃喝还不得抢疯了,到底是武陵,随手就丢。”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啧了啧舌。 无双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她一眼。 实在想不明白,这两口子到底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一个转个眼儿就是八万个心眼儿,五十两的东西卖出五千两。 一个白痴一样,随即又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互补才能成为夫妻吧。 白栩然和刘彪子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诸位武陵百姓的情绪安抚了下来,无双沉重的说。 “诸位,我领了大家的好意,原也不是我不回来,先就此别过。” 见无双确确实实收下了他们的东西,小小的马车已被塞得满满当当。 武陵的百姓才勉强算是放了一点心,自觉的拨开人群,让出了一条道,仅供马车通行。 每个人都深情的望着马车,马车走一路,他们就跟一路长久的沉默,只有一路的灯火作伴。陆无双看着实在不忍,索性跳下车来,孤身走在众人让出了这一条道上。 在众人不舍她的同时,她也在恋恋不舍的,想要记住武陵每一个百姓的脸,记住武陵这块地方的每一砖和每一瓦。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很快就已经到了城门口。 无双的脚步愈发沉重,每抬腿一下就如同千金挂在自己的脚上。 这可是武陵,她一手打造的天堂乐园,现如今离开,无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仿佛当初离家读书时般的难舍,算起来武陵也算是自己的第二个故乡吧! 无双沉重的心情也影响着武陵城中的百姓。 已经有妇人,忍不住用帕子掩住了面。 只是他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影响了无双的心情。 就这样目送着无双,一人孤孤单单的出了城门。 而后刘彪子这才驾着马车追了上去。 身后有人低声道:“老爷慢走早去早回啊” “老爷路上多加小心。” “老爷记得早些回来!!” 一声声叮嘱竭力抑制着自己充沛的情感,逐渐连成一片。 无双不敢回头看,但是随着声量越来越大,她终于忍不住驻足回头。 看见连绵到城内,望不到头的灯光,眼里滚烫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但下一秒抬就起袖子迅速擦干。 接着对眼前人大声道:“你们这帮刁民!害的老爷我大冷的天出来走路,吹得我眼睛疼!” 徐秀莲坐在马车上也哭的梨花带雨,好感人,真的太感人了。 她终于收起了自己犯二的情绪,才知道武陵百姓哪里是什么富足,吃不完东西完全是出自对自家县令的一片赤诚之心。 旁边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楚瑜白着眼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顺便往旁边挪了一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大人上车吧!”白栩然淡淡的开口。 无双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佩服。 这个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永远都是这副淡定的样子。 嗯! 男儿当如是,收回了自己的多愁善感,潇洒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单腿上了车。 就此别过:武陵! 第九十三章不一般的井 京都中肖秦汉应付了一整天老臣们的聒噪,捏着自己的眉头回到了勤政殿内。 没怎么说话,嗓子却暗哑的厉害。 “陆无双他们到哪里了?” 派去圣旨的时候,肖秦汉也一路派去了暗卫,加以保护,所以他们一行人的组成和行程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到京都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未来述职!” 杜大海如实禀报。 “那他们都做些什么?” 肖秦汉沉吟了一会,算着陆无双,进城也该有三四日的时间了。 杜大海摸了摸额头,说的就是,这陆无双行事确实与众不同,进京第一时间不向皇上述职便罢了,倒是四处游走玩耍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 “倒是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唯独一样……” “哦?” “什么?” “他手下的那个张彪子正到处打听您的名讳呢。” 杜大海犹豫了一会儿。 “估计是想找你报仇。” “毕竟您同陆大人签订的协议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泄露信息。” “哈哈哈……” 肖秦汉听闻此话,难得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陆无双果然不同于常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好苗子。” 杜大海滋了滋牙,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皇上是心态好,还是没皮没脸惯了? 肖秦汉和杜大海口中的主人公,现下正在京城中最繁华地带的一座豪宅里。 一个身板薄弱的白衣小生,正躺在躺椅上,面上盖着一块香帕子,旁边有一粗麻大汉脱光了衣服,露着膀子。 一颗一颗的将葡萄喂进他的嘴里,那谄媚的表情同他粗犷的身形完全不相配。 身后立着一个圆嘟嘟的胖子,还有一个俊俏的小年轻。好像也有点看不惯这样,皱着个眉头, 这两人中间还有一个跳脚的臭娘们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映入房主眼前的就是这一幕。 他本是江南的富商,多年前进京置办了几处宅子,现下资金周转出了一些困难,就想着把其中的一套出掉,然后就遇上了这样的买主。 其实看这情景,他也知道买主究竟是哪个。 不过生意人终归是要拿捏些气势的,正了这身形,轻咳了一声。 “诸位哪位是买主啊?” 听着声音,掩着帕子的无双悄无声息的勾起了一丝嘴角。 嘿,小样还和自己玩拿捏。 无双并不吱声,而是食指在椅子上轻轻的点了点。 那刘彪子立马会意。 “嘿哈……” 原本还在喂葡萄的人猛的跳起来,在富商面前秀起了肌肉,眼睛中还透露出智慧的光芒。 富商正觉得奇怪呢,却听得那盖着帕子的白面小生张了嘴。 “你……就是老卡。” 老卡正要埋怨什么人,这般的没礼貌。 却见懒洋洋躺着的小生掀开了脸上的帕子,好一个俊俏面容。 面若冠玉,胜过潘安,最难得是俊朗中自带一股风流妩媚。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长相的男子,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我瞧着你这宅子也就一般的很,张口竟然就要三千两银子!” “一千两!” 无双伸出一根指头来,懒洋洋的抛下一个数字,随机又拿帕子盖住了脸,躺了回去。 “一千两?” 老卡瞪大了眼睛,显然对一千两的出价非常不满。 只不过他还没说出反对的话,那旁边的壮汉已经动作起来了。 抖着身上的肌肉,浑身血管鼓出,肌肉贲起,身上油光锃亮的不时还要摆摆动作,那身上的肌肉直颤,让老卡一时摸不透对方到底是何意思,更摸不透对方是何来历。 这伙人不一般! 进屋便霸占了自己的椅子,接着就开始猛讲价。 为首的衣着奢华,一派贵公子打扮,身边侍女极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主要是这一行人也奇怪的很,说他没钱吧,个个穿的金贵华美,身上皆是不凡之物。 说他有钱吧,三千两银子拿不出来,砍价砍的这么狠,完全是一副穷人做派。 秉持着少惹事的原则,老卡也愿意让让步。 “小公子,你看一千两确实太少了,你那边让上,我这边也让一让!” “两千五如何?” “鄙人家中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低于这个价格,那就请您……” “嗯?” 又是话还没说完,那张彪子又换了一个造型。 这次眼神中配上了杀人的情绪,凶煞就要从眼睛中喷涌而出了。 老卡确实被唬的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身上已经在哆嗦了,但是为了银子,还是定了定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陆无双。 这下无双是彻底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冷笑了一下,依旧用那半醒不睁的眼睛看向老卡。 “哦,不愿意是吗?” 上无双淡淡的交代了一声,交代的方向正是楚瑜的方向。 从进这个院子开始,几个人就像神经病一样的摆姿势的摆姿势,打哑谜的打哑谜,就连楚瑜这个跟在旁边的人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猛的来了这么一句,楚瑜感觉好像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又无从得知无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愣在原地。 眼看着一场好戏就要这样被演砸了,无双眼睛都快眨抽筋的给楚瑜使眼色,对方一直无动于衷。 还要白栩然眼疾手快,从楚瑜背后的包袱中抽出来了圣旨来,高高的举在头顶上,也装腔作势的问老卡。 “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 老卡看到那明晃晃的圣旨,便知此人身份定然不一般,心中已经出了几分还是抱着最后的幻想着,会不会是狐假虎威? 就听得到白面小生又出了声。 “你不愿意卖我,也不是不行。” “只是我不买,你这院子也就卖不出去了……” 陆无双的话惹的老卡轻笑了一声,不由滔滔不绝了起来。 “我这院子地处皇城,又是中心地带,左邻右坊皆是方便。” “便是京中一品大臣想要来求这院子,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你居然说卖不出去。” 无双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九百两!” “地段是不错,可是你忘了后院那口井!” 听到一个“井”字,老卡腿下一软,却仍强装镇定。 “井……井什么井,那井是好的,谁家还没有一两口井……” “胡说什么……” 老卡这话听起来颇有掩耳盗铃的味道,无双冷哼了一声。 “是人人家都有井,可不见得人人家中的井都出过人命,且是最近出的!” “你说这死过人的院子还有人要吗?” “不过死了人也不重要,只是明日我要拿着圣旨面试。恰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将你这事往皇上跟前交代交代,也不知道皇上会作何感想。 第九十四章如此砍价 老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后宅那点破事儿居然会被外人知道,且要捅到皇上跟前去。 那是万万要不得的,不过一个小妾,此等小事怎么能闹到皇上跟前去,而丢了全家人的身家性命? 眼看老卡已经乱了,无双趁机加砝码。 “老卡,你生意做的不错呀,经营着京中第一酒楼百福楼。” “你说这要是趁机像皇上美言几句,你那酒楼还……” 老卡整个人慌了:“贵……贵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我那小妾本就是我的债户压给我的!谁知道那贱女人不从自己跳了井了!与我无关啊!您可别听外面的谣传!” 陆无双道:“你都五十多了吧还有这个体力呐?那女子多大?” 老卡低头道:“大抵是十四五吧,还算年轻” 他妈的畜生啊!老早打听出这孙子劣迹斑斑,特意挑了这一户人家砍价,没想到是猪狗不如! 陆无双顿时霍然而起,冷声道:“艹!那本官还真不冤枉你,八百两!卖是不卖?” 老卡咬牙道:“你是是替那贱人来出头的吗?她就是个普通的贱籍女子啊!” “出你妈个头!老子在跟你谈生意!” 好好的宅子本来出价一千两,现下却步步紧逼,已经出到了8八百两上。 老卡也气急攻心,顾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了。 想来这京城中,达官贵人多了去了,惹他一个算的什么,也带上了脾气。 “艹你奶奶的,爱买不买,老子不卖了。” “你要针对我的生意,尽管说去!” “老子也就把话晾在这儿了,那百福楼明面上是我经营的,实际上可是柳尚书的产业,你若是有本事能同柳尚书对上,那老子也敬你是条汉子。” 无双没有想到老卡居然还有这样的魄力,当真是狗急了跳墙。 也收回了房才撒泼怒骂的架势,冷冷的扯了一个笑,走到了老卡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到耳边。 “生意归生意,我们说好的一千两,何至于此呢?” “你说一千两银子你赚不好,非要调皮!” “七百两!” 又往下压了一百两。 “本官初来乍到,你可能不太了解本官的身份!” “不过我也没意向要告诉你,怕说出来直接吓死你。” “七百两爱卖不卖,要是不卖,尽管去告诉你背后的主子!” “看他是愿意为了你这一条狗得罪我,还是愿意为了我,把你这个忠心耿耿的狗烹了,端上我的饭桌来!” 无双这话说的,恶狠狠,大有抽筋扒骨的架势。 这么多年人不狠立不住江湖,无双可是将这件事情明白的一清二楚。 虽然说不太清楚,老卡嘴里的柳尚书究竟是何人,想来凭着她一身过硬的本事,以及车上装卸着的那些秘密武器,在这京中也不必太过惧怕谁。 大不了一颗炸弹下去,大家同归于尽算了。 老卡都已经着急的搬出了自己身后的柳尚书,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人还是油盐不进。 实在不知道眼前的人靠的是什么后台,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恐惧,这下老卡心里也慌乱了。 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咬了咬牙一狠心。 “七百两就七百两!” “成交!” 无双面上带着和煦的笑,老卡望着她的眼睛,就等着她说出成交两个字儿。 谁知她一根拇指轻轻的在空中摆了摆,然后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后院水井的方向。 “本来我是想要出七百两的,可是你犹犹豫豫的,本官生气了,这一生气自然又是要降些钱的,!” “六百两!” 无双矫揉造作的口气甚是让人生气,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贱兮兮的脸上。 老卡生怕这下再不答应,无双又变出什么法子来来降价,只得咬着牙,恶狠狠的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了一个字儿。 “中!” 无双开心的摆了摆手,刘彪子光着膀子从衣袋里掏出了五百两银子,一一码在了老卡面前。 然后笑嘻嘻的拿起一定十两的银子。 “劳烦您这么久,小的给您变个戏法!” 老卡正纳闷间,却见那彪汉将那银子放在自己左手上,然后右手一个用力拍下去,好好的一锭银子就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个银饼子。 “如何?” “精彩否?” 老卡已经被吓得腿都在发软了,顷刻间银锭子变成银饼子,这人得是有多大的天生神力,这一巴掌下去,若是打在自己脑袋上,或许自己也立刻就成了成了一个人饼。 只得颤微微的说:“精彩,精彩,好身手。” “好身手是吧?” 无双迫不及待的接上了老卡的话茬。 “那可不是?” “我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了,别的不说,光是带出去就这样表演一番,一场就得八百两银子。”“老卡,我这可是免费给你看了一场精彩表演啊。” 一听闻这话,老卡的脑门上的汗,已经哗啦啦的往下流了。 不过到底也是在生意场上混着的人,很会看脸色,赶紧拿过面前的五百两银子。 “好说好说……” “怎么说我们也是做了生意的人了。” “这场表演还请贵人您给打个折,一百两就成了吧。” “嗯……” 无双非常满意老卡这次的识趣,甚至大发慈悲的将方才刘彪子拍扁的那十两银子也送给了他。 两人签好契约之后,老卡慌慌不跌的抱着银子拔腿就跑。 无双看着远去的人感慨。 “老当益壮啊……” 楚瑜和徐秀莲两人默默的将这一番讨价还价看在眼中。 那徐秀莲的眼中全是星星眼,只晓得陆无双在别的事情上有些本事,没想到砍价上也这么能有本事。 就这口才,这手段,若是她能学会,拜了师傅回到宫中还不得将那柳如眉整的服服帖帖的,说不定还能从她那儿搞些银子来。 徐秀莲心里打着算盘,楚瑜更是被无双这一操作弄得瞠目结舌,拉住旁边的白栩然。 “她很缺银子吗?” 白栩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说,就说那周庄存着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县令大人如此抠门。 他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第九十五章变态绿茶 热情的送走了老卡,无双带着众人在这个大院中转了一圈。 一边走一感慨。 “怪不得是最好地段里的好宅子!” “确实不错!” 只是有一些家具她看不上眼,冲着身后的刘彪子交代。 “这些这些……” “这些还有那些………” “我看不上的这些东西都拿出去,换了钱,再换一些回新的回来。” “这里就以后是我的家了!” 无双满意的点点头,回去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一直到第二天。 寅时! 楚瑜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溜到了无双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并不见回答。 于是顺手推开了房门,就看到陆无双在床上睡的正香。 楚瑜特意敛了自己的气息,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仔细的观察了陆无双一番。 活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这种睡姿的人,蛤蟆一样的曲着腿,举手投降,甚至还有哈喇子不断的从嘴角流出来。 没有一点睡相,实现往下看下去,却见她姣好玲珑曲线完全暴露了出来。 “果真是个女人!” 人不是好人,身材倒是不错。 不过,楚瑜愈发的疑惑,堂堂大周向来都是以男子为尊。 普通女子就是在外面抛头露面都是不被允许的,此人怎么能够成为一县之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笼罩在陆无双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楚瑜也忍不住好奇心,更加想要一探究竟。 之前若只是单纯的想要寻个由头,让陆无双带自己进京的话,那现在他更多的是想要解开陆无双身上的谜团。 正思考间,陆无双正巧翻身来了个单臂大回环,一拳正中俏脸! 楚瑜顺势倒在了地下,捂着右脸,瞪大了眼睛,眼里噙满泪水,满腹怨念。好好的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方才还在思考中,猛的眼神中就充满了怨念。 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了她不是故意的,这才推了陆无双一下。 “大人上早朝了!” 楚瑜刻意的压低了声音,那陆无双寅时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哪里听得这样的声音。 吧唧吧唧嘴,又翻了一个身,深沉沉的睡去。 见自己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楚瑜方才满是怨恨的脸,突然挂起了一丝笑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楚瑜学着陆无双之前刁难他的样子,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用两只指头插进了陆无双的鼻孔之中。 两个出气孔都被堵住,无双哪里还能再酣睡下去? 猛的被憋醒,挣扎了起来,楚瑜见状,两只手上的劲儿用的更狠了。 无双摆着头,睁着眼睛,惊恐的眼睛无限放大,猛的坐了起来。 楚瑜这才收手,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低着头跪在了床边。 “你你……干什么?” 无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气急败坏的就要破口大骂。 转身却看到楚瑜无辜的低着头,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 “小生只是来叫大人上早朝而已。” “你你……” “刘彪子呢?” 无双到现在气还没理顺,明明记得,昨天睡觉之前是特意叮嘱了今早上朝的时候要叫刘彪子喊她。 “大人,您忘了!” “刘捕头,被您派出去去寻找那人的线索了,所以这才特意派了我来叫大人您起床。” “你你你………” “让你叫你就叫啊!” 无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找不到,憋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楚瑜愈发的无辜了,低垂着眼睛。 “小的已经喊了一炷香的功夫,只是您一直都睡不醒,我还当您是梦魇了,所以才特意出此下策!” “大人要打便打,只要能够在大人身边伺候,就算是大人天天打,小的也甘之如饴。” 楚瑜这一套绿茶组合拳打下来,硬生生的将无双从有理方打成了无理方。 憋着一口气也无处发泄。 看着无双吃鳖的表情楚瑜心里甚是得意。却还要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大人快快起来吧,再不起床早朝怕是要赶不上了。” 无双看了一眼时间,老天爷!从昨天到现在睡了才不过五个小时就要起床。 这比他当个打工人还累。 心里默默的哀叹了一声,早就说当个土皇帝最好的,猛扎扎的又回到了打工人的身份,她还颇有点儿不习惯呢。 “大人小的来伺候您穿衣服吧!” 无双呆愣着。还未从困倦的睡意中回过神来,就见那楚瑜抱着一打衣服过。 上来就要解开她的扣子。 出于女人对自身的保护,无双猛的往后一弹,一个屁股墩儿连滚带爬,一直退到了床的最边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前胸。 “你你你你……干什么?” 楚瑜早已知晓她女儿家的身份,自然知道猜得到她定会有这样的反应。 却还是要装作无辜的样子。 “大大………人,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都怪我笨手笨脚的,连给大人穿衣服都伺候不好!” 无双这才想起所有的官员,一律是要有人伺候更衣的,只是她为了掩盖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所以就免去了这一样。 没想到。来了个不懂事儿的,倒是懂规矩的很。 生怕自己的异样让对方产生怀疑,无双清了清嗓子。 “咳咳……” “本官不是这等奢靡之人,不需要人伺候,你先下去吧。” 无双镇定了一下。了,吩咐楚瑜先出去。 楚瑜还从未见过无双如此狗急跳墙的表情,落在他的眼中,甚是可爱,他还想多看几眼呢,自然不愿意这么轻易就出去。 跪下去,娇滴滴的说:“刘捕头可是交代了小的,一定要将大人伺候好,若是伺候不好,他回来定要拿我试问!” “大人,您就让我为你更衣吧!” 说着楚瑜的语气中,带上了撒娇的口吻。 让无双差点气结。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第九十六章掉面子 “大人……” 楚瑜还想再纠缠一下,多看看无双的笑料,誓要将她的窘态尽观眼底。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无双在他面前演戏,但像跳梁小丑的感觉,再次回到了当主子,高高俯视众人的感觉。 谁知那无双却不愿意表现了,猛的从床脚的地方爬了过来。 “啪”的一下就往 楚瑜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滚,还不滚。” 到底是自己明面上主子,楚瑜也不敢再多加纠缠下去。 看着楚瑜走出去,无双才松了一口气,原以为楚瑜被自己的一巴掌给打的吓怕了,却不知她那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像是小猫挠痒痒一般。舒服的紧。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无双看着眼前的朝服,和她平日里穿的简单的装束完全不一样。 来了以后当县令,一部用上朝,二不用见上司,根本用不上穿官服。 官服以前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那些官员穿,更何况电视剧上那些老头都是穿好了在拍,又没有穿衣步骤。 左一根带子,右一根带子,纷乱的很,无双怎么也系不对。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拼齐了一头儿,勉强称得上穿好了衣服。 戴上官帽在镜子里转了一圈,无双觉得甚是不错,还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我就说不是啥困难的事情,勇敢狗狗不怕困难。” 正说着看了一眼日晷,已经算迟了。 赶忙慌手慌脚的叫车夫驾着自己去。 走的过于匆忙,无双坐在了车上,还在喘着大气。 这一连串的流程让她想到了,自己当初做打工人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急匆匆的早起。 洗漱,化妆,穿衣服,而后飞奔的赶上地铁,才稍微能够在地铁中喘息一刻,若是遇上地铁挤的时候,自己的早饭都能被压成饼。 这样一比较,大周上朝,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独立马车,还能小憩一下。 不用挤那早高峰的地铁,无双这样想着眼皮越来越沉,索性窝在马车上睡了起来。 只是忘了交代一句,到点了叫马夫叫醒自己。 …… 早上起来,杜大海在伺候皇上更衣的时候,就感受到肖秦汉不同于以往的情绪。 他难得外露的表现出了一丝欣喜,甚至就连身上佩戴的荷包也选了又选。 “皇上好着呢,好着呢,这个好,那个也好。” 换了七八个还不见肖秦汉有什么定论。 “大伴,你懂些什么呀!” 肖秦汉看了杜大海身上的打扮一眼,颇有些轻蔑的样子。 明显就是在嘲笑他不懂得打扮,杜大海憋了一口气,在嗓子眼儿。 他穿的这个都是宫中统一的制服,还不是皇上最后定夺的样式。 要说他没审美,那还不是皇上定的。 最后肖秦汉才敲定了一块玉佩,正了正自己头上的皇冠,大步流星的往朝堂上走去,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暗卫探报,陆无双今日就会上朝,自然要打扮的庄重一些,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陆无双,看到自己之后的表情。 到了朝堂上,群臣分排而立,肖秦汉往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影。 诸位大臣难得的看到今日,新帝脸上居然露出了艳艳之色。 纷纷心里疑惑,不知道大周境内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好没开始想呢,就看新帝的视线逡巡了一圈,猛的敛起了欢愉的的神色,狠狠地拍了一把龙椅。 “为何不见陆无双?” 众人纷纷侧目,相互看着,他们并不知晓陆无双是什么样子,今日朝堂上来的人中也并未见有未曾见过的生面孔。 于是也同新帝一样纷纷在找陆无双是哪个! 旁边的杜大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颤微微的向肖秦汉汇报。 “皇上,陆大人他不是……” 杜大海想说的是按位置说陆无双一行人已经进了京,但没说何时上朝。 见重大臣在下面,进京却不上朝,他不好将未来的吏部尚书说的如此惫懒,于是改了口。 “想来是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不见得今日会上朝来。 “大胆!” 怎么敢在路上随意耽搁?” 眼看肖秦汉就要发更大的火了,却见大殿门口有个人,衣着散乱的跑了进来。 若只是衣服散乱就罢了,关键是连裤子都没有提好,又因为裤子太长绊了他一下。整个人猛渣渣的划过来,正好倒在了大厅的正中央。 无双低着头能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的压力。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冒出来,顺着脸颊掉下来,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晕团。 她有些苦恼的闭上了眼睛,这下完了! 第一天就闹了一个这么大的笑话,都怪那个马车夫。 她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雇了这个马车夫也忒不负责任。 只把她送到到午门就算了,偏不叫醒。 让她在车里睡了那么久,直到午门快关闭了才堪堪的醒来。 当然她迟到多半还要归功于门口守卫的那些卫士。 明摆着都迟了,好说歹说,一是不让她进来,直到最后拿出圣旨才勉强让她进来。 进来却傻眼了,当初她是跟着导游进过故宫的,现如今又没有导游。只能自己在里面七拐八拐的乱寻。 逮着人就问,也没个指向标,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殿,老远的就看到正位上,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无双欣喜的想,自己终于找到了,于是脚下一快,谁知道早上自己穿的衣服也不争气。 这一快,该散的带子全都散了开来。 那裤子眼瞅着越来越远离自己的腰了,无双赶紧提住,还是没能避免被绊倒的。 悲剧! 诸位大臣看到在朝堂上如此出洋相的陆无双。 又将视线收回,炯炯的看向了肖秦汉。 肖秦汉只觉得自己脑门上三条黑线齐刷刷的掉了下来,前不久才向诸位大臣吹嘘过陆无双是多么多么难得的治世之才。 力排众难,给了他吏部尚书,谁知道第一天就出了如此大的洋相。 这不是把他这个皇帝的面子放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吗? 第九十七章他是皇帝? 皇帝黑着脸让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非常不佳,那杜大海和柳尚书两人,不知怎么的视线正好对上。 都能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拼命忍着的笑意。 肖秦汉双拳紧握,青筋暴露,压制怒火开口道:“来者” "臣!陆无双叩见陛下!陛下神文圣武,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一统天下,实乃我大周之福,万民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乃一介村夫,未尝到过,如此大殿,因此殿前失仪,若皇上因此而降罪,臣甘之如饴。叩谢万岁!” 刚才还等着看陆无双出丑的诸位大臣,在听到他这一番话之后,瞬间都变了脸色。 这是何等的舔狗,何等的会舔。 光是这一番话说出来,莫说皇上不愿意惩罚他,就连诸位大臣听的,也觉得皇上并无理由再责怪他殿前失仪。 毕竟皆是为天威所赐,谁又会去否认自己的威严呢? “牛逼牛逼……” 柳尚书不禁在心中暗暗琢磨。 平日里他也算是会舔的人,尚且还保留着一丝文人的清高,不会舔的太过,没想到新来的这个人足够泼皮无赖。 舔起来简直是连脸都不要了,怪不得还未见其人,皇上已经如此器重,真是自甘不如。 徐相更是脸黑的,如同抹了煤炭一般。 先前还听皇帝说什么德才兼备,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古之贤能遗风,明明就是一个只会说些甜言蜜语的奸佞之臣。 这如此肖小之辈,居然位列自己之下,时时刻刻威胁着自己的地位,心中的愤懑不平如何如何能平? 就连肖秦汉也被无双这一套阿谀之词给弄的愣在了原地。 原先他是陆无双的下手,即使他装作富商的时候,也被他说过几句阿谀奉承之词。 但也不过都是一些平白之语,尚未能够引起他心中的震撼。 看无双平日里桀骜不驯,倨傲的样子还当他是什么刚直人士。 顶顶骄傲的人突然换了一个脸色,小肖秦汉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作何反应?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再看百官的反应,也知道如此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拍马屁,确实容易引起朝堂上的混乱。 于是冷言出声。 “大胆!” “陆无双在朝堂上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抬起头来!” 无双不禁冷汗连连,没有想到她寄出了杀手锏,这大周的皇帝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 连她如此费尽心思的拍马,都不行…… “臣……呃……” 缓缓的抬起头来,入目居然是肖秦汉那张极其俊俏的脸。 无双愣是被震的往后仰了仰,不肯相信眼前的现实。 好在脑子反应速度总是快的,勉强稳住了心神,控制住了自己不断往后的身子。 悄悄擦了一把头上渗出来的汗。 “臣……臣……” 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脑子里搜索的,全都是之前肖秦汉在武陵的时候,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干过过分的事情。 无双就算是再猖狂,也知道大周的天下,皇上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生杀予夺是分分钟的事情。 思考了半天,肖秦汉在武陵当司法的时候,她甩过锅,两个人一起断案的时候,还把他往嫌疑犯的身边推过。 快来大姨妈的时候,动不动还给他甩过脸子,甚至还奴役他每天晚上无偿加班。 无双检讨了自己一番,确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上司。 她这些行径,若是在现代发到网上,都能被网民们一人一口盐汽水给喷死,想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得罪的可是当今圣上。 “完了完了……” 她终于明白肖秦汉为何要千里迢迢的将她召回。 进京! 根本不是述职那么简单,或许他是想要在他的地盘上直接取了自己脑袋。 想到这里无双打了一个寒噤,浑身上下已经湿寒一片。 就连早上乱七八糟穿的那套朝服,也已经湿的不成样子。 她有些绝望的看向肖秦汉,肖秦汉也在盯着陆无双。一丝都不敢错过她脸上精彩的表情。 可是却没有看到他看到自己的欣喜,反而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正疑惑见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再看时,眼神中尽是绝望之情。 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俊秀的眉头皱成一团。 “陆爱卿为何这样看着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知道为什么,朝堂上的肖秦汉大抵是因为坐的太高。 确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帝王之气,一看就不是池中之鱼。 无双不禁在心中懊恼。 “陆无双啊,陆无双你糊涂啊,此人一看便非常人。自己当初怎么就眼瞎了,没看出来还当他是个穷装逼的。” 生生地将皇上如此糟蹋。 也该! 自己种的孽就该自己偿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身子已经放弃了,只是那张快嘴。 倒不受她的控制,阿谀奉承的话信手拈来。 “皇上赎罪,臣这一看到皇上便觉亲切,如同故友多日不见。” 第九十八章保住小命 诸位大臣听得陆无双阿谀奉承的话,越来越没皮没脸。 有几个刚直不阿的老臣,手中的笏板已经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上来弹劾了。 肖秦汉同这些老臣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怎么会不知? 一想到陆无双只是刚来,有诸多的不和,他定然要受这些老臣的欺负。 忍不住为他出头,倒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只厉声质问他。 “大胆陆无双。” “朕封你为吏部尚书,该穿当朝二品官服,为何还着九品芝麻官的酒品县令的服制?” 无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 确实,他穿的是从来没有穿过的县令制服。 倒也不是没有尚书的服制,圣旨到的时候,服装也一并送到了。 而是她原本就没想着接了这吏部尚书一职。 本想进了朝,一定要巧言令色一番,将肖秦汉推到皇上跟前,自己逍逍遥遥的回去当武陵的土皇帝。 没有想到肖秦汉本人就是皇帝,那可就推脱不了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臣……臣………” 无双横不能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徐相!” “怎么回事?” 肖秦汉沉声看向徐相。 在陆无双这个吏部尚书走马上任之前,吏部主管是徐相,所以官服出了问题只有问他。 小小芝麻官,还没上任就把徐相塞进了套子里。 徐相一张老脸此刻也有一些坚持不住,黑成了一团。 “启禀皇上官服同圣旨一同送达,至于陆大人为何不着?臣也不知。” 看完了陆无双的阿谀奉承,强烈的对比之下。 就连平日里有些谄媚的大臣,都显得愈发正直,更何况是徐相这种本来就以清廉著称的老臣。 愈发站的笔直如松,更显自己的刚正不阿! “嘿嘿……” “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地方的官员而已,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早上穿错了也是常有的。” 无双算是看出来了,肖秦汉好像并不将在武陵被她压迫的事儿放在心上。 就说嘛,宰相肚里都能撑船,更何况是皇上。 何况她也没少让肖秦汉赚钱,皇上也怕人没死,钱花了了,看来肖秦汉和自己某些方面算是一路人了。 也有可能是肖秦汉看她颇有才能,有意招贤,也是有的。 有了这样的盘算,无双心里也就放下心来,不管是哪种,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再准备一套二品官服给陆大人,不敢叫他再穿错衣服。” 肖秦汉终于收回了疾言,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陆无双的宠爱,在任何人之上。 若是皇上如此得宠的人,还做了吏部尚书,可以随意的任用官员的调遣。 且不与朝中的任何人相熟相知,那还了得? 等于硬生生的从徐相的嘴里掏出去了一块儿最肥的肉。 这些期期艾艾的大臣中,数徐相的心情最糟糕。 徐相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拿起上方宝剑,给这只会溜须拍马的奸臣来上一剑,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的剑。 肖秦汉只知陆无双的到来,将会让这些老臣们有所动作,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陆无双竟然让这么多平时不动声色的老狐狸都露出了马脚,就连徐相脸上也不上光彩。 看来自己这一招走的完全没错,心下了然面上也松懈了几分。 “当朝官员入朝不着相应服制,诸位大臣说说该当何罪?” 咦,什么情况? 看刚才的明显的是对自己放过了,没有想到又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陆无双无语的闭上了眼睛,就说这个地方日鬼的很。 破烂衣裳一块儿布,还管穿什么! 越是没有企业文化的地方就越是强调这些外在的东西。 无双心里还没吐槽完呢,那边以徐相为首的人已经提着笏板站了出来。 高声道:“皇上!此人行为无状,难以为百官表率,怎可做吏部尚书!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下面开始窃窃私语。 “是极,是极,此人正是人面兽心,空有一张好皮囊,没想到是一副奸臣嘴脸。” “若朝中有次奸臣,国家何愁不乱?” “张公真是敢为人先,一会儿我也要参他一本” 百官窃窃私语着,总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肖秦汉自幼习武,耳朵的灵敏不是一点半点,他们的一言一语都听在耳中。 陆无双更是听的清楚。 自己在武陵自在惯了,多少年只有她阴阳怪气别人,还没有人敢在自己耳朵边阴阳怪气。这群老汉拽着文绉绉的词,可谓是尽自己所能的对陆无双贬低了一番。 本来逍遥惯了的人。莫名的又勾起了她在现代社会996的苦逼日子。 这些大臣们像极了那种没什么能力,熬着资历熬上去的小领导,拿着鸡毛当令箭。 无双冷哼了一声,唰得一下,走到徐相跟前。 “敢问您是?” 本以为小小的九品官员在朝堂上定然畏畏缩缩,再加上一上朝即被丞相弹劾,定然会选择夹起尾巴做人。 说不定还会坚持一夜之后直接逃回武林那个小地方去。 没有想到无双居然对,大周堂堂丞相,完全不认识。 还大言不惭的问他是何人。 徐相轻甩衣袖的微抬下巴。 “大周丞相!” “哦……” “原来是丞相大人啊!” 无双了然的啧啧嘴巴。她这一连串奇怪的举动,引得众人纷纷将视线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敢问我跟丞相大人之前可曾相识?” 徐相冷哼一声,将视线看向了别处,根本不屑于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自然是不屑于同这种肖小之辈结交的。 “即是不曾,徐相为何如此针对于我?” “人都道是宰相肚里能乘船,难道丞相称的船只是小儿折的一张纸船而已?” “你……” 徐相被她能言善辩气的涨红了脸,指着陆无双半天说不完整一个句子。 第九十九章舌战群儒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无双可一点不把徐相的气急败坏看在眼中,反而振振有词,进退有度,丝毫看不出来自乡野的胆怯。 甚至根本不留给徐相任何反驳的机会。 “陆某深知自己年岁轻,在这朝堂上更是说不上话!” “可是徐相您作为一国之相,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点!” “陆某人只是述职,尚未就职,你便要皇上撤了下官的职。” “没有就职,何来革职?” “这些抛去不谈,请问大人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大人如此劳师动众的向皇上如此谏言?” 好不容易逮到无双停顿了一下,徐相生怕再被抢去了话头。 “你你……” “殿前失仪!” 无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表示殿前失仪这件事情确实是赖不掉的,反而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原来殿前失仪就能得这么大一个罪,是下官无知了。” 徐相看陆无双,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便知从官多年自己是遇上对手了,这算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收回了方才气急败坏的心态,冷冷脸,举起笏板。 “皇上此人阿谀奉承巧,巧言令色,人品实为不堪!” “若此人能成为吏部尚书,并定扰乱吏部,霍乱朝堂,实为滑天下之大稽。” 听得徐相说这样的话,柳尚书倒是乐了,还从未见他如此气急败坏过。 看来新来的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原本想着头上多个人多个累赘,现在看起来倒是一把刺向徐相的好利刃。 微微的往后仰了,仰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好好的看着这出戏。 “哎哟哟,徐相您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这可是在皇上面前,拜托你打打草稿,再往出来说,好不好?” “您说我阿谀奉承,巧言令色,请问我巴结了谁?” “向谁奉承?” 陆无双到底是不是谄媚之人?朝堂上众人心知肚明,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话问了出来。 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相话还没说完,又被她打了岔。 “徐相说的该不会是皇上吧?” “我阿谀奉承皇上?” “天地良心啊,皇上明鉴,下官一片赤诚之心。” “字字皆出自肺腑啊!” “什么?” 底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无双这一顿哭天抢地的操作,究竟是何意思。 谁知那无双声泪俱下。 “我不过是照实说了,皇上的功绩,就遭徐相如此弹劾,难道皇上的功绩不值得被称颂,皇上的伟业不值得被赞赏吗?” “下官虽久居偏远地带,可是人情世故上是知晓一二的!” “如今皇上看重,倚我吏部尚书,不过是因我救江东水患有功,可这功真的是我的吗?” “不过是皇上仁慈,将此功给算在我的人头上罢了。” “说到底,这治水之功到底是皇上的,皇上人后给了下官一个施展的机会,若下官在如此得理不饶人,还狂妄自大,那岂不是让皇上的一片好心都喂了狼狗?” “更显得我是狼子野心,下官偏远之地而来,尚未入朝堂就遭徐相如此弹劾!” “我知是徐相不了解其中的真实情况,才堪堪的如此弹劾于我,差一点就连皇上的功绩都要抹掉了。” “若是在外面旁的不知道的人听了去,还当真是徐相肚里连纸船也撑不下!” “不光容忍不了出来乍到的下官,就连皇上的功绩也不当回事儿呢!” “你你你……” 徐相涨红了一张脸,他倒是没有料到小小武陵来的陆无双,居然这么能说会道,现下也不敢再多出言语,言多必失。 此人好一张巧嘴! 肖秦汉静静的看着无双一顿骚操作,舌战群儒,就连徐相也没话说了。 不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造之才!” 不过随即又拧起了眉头,他这将死人能说成活的,活人能说成死的本事,怎么之前没发现过,这若是落到了自己头上,可不得又被他忽悠的团团转。 徐相已经被气得手中发哆嗦,肖秦汉看着下面的情况一言不发。 群臣一时摸不透皇上心中到底是何心思。 柳尚书激动的,就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来嘎嘣嘎嘣的看戏了。 早就说徐相这个老狐狸,平日装的人模人样的。这下子在小辈面前倒是漏了气,还是沉不住气呀! 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你一个巧舌如簧的陆无双,我何时否认过皇上的功绩,你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况且当面吹捧非君子,言官的任务是……” 眼看着徐相又要抬出,知乎者也的那一套说辞来,无双踱步到了徐相面前,眼睛炯炯的盯着他。 “当面吹捧有何不可?” “我陆无双向来行得正走得端,心中有一就是一,嘴上说的也是一!” “吹捧这两个字,徐相给定的太高调了。” “若只是评价,那我定要当面来说,我背后说皇上何时能听到?况且背后议论才非君子所为,难道不是吗?” 陆无双这样说着更加变本加厉,往高位上的肖秦汉一眼。 “陛下在下官眼中就是独一无二的伟男子!大丈夫!千古一帝!” “武能上马定天下,文能下马治水患!” “有如此皇上为大周坐镇,难道不是我大周之幸?臣民之幸?” “日月之辉闪耀其上,我等莹莹星光怎敢争辉?”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当今圣上!” “下官为县令之时,常常对月思考,若有一日能见升上天颜便是死而无憾了,没想到如今多年夙愿得以实现。” “今日就是将我拉到了砍头台上,我也要说,皇上就是我心中的太阳,永远不落的太阳。” “难不成堂堂大周已经容不下一个说实话的虔诚官员了?” 第一百章惊掉下巴 底下观望着的群臣也都噤了声,就连徐相都在陆无双跟前碰了壁,他们上不是作死还是什么? 陆无双让这群饱读诗书的大臣们,彻彻底底的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人至贱则无敌。 一个人若是还要一点面子,那用言语的讽刺尚且能够让他挂不住面。 若里里外外的都不要脸了,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中伤于他了。 跟着徐相后面的几个言官相互推搡着,都想要推出一个人来为徐相分担分担火力,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谁又愿意出来做出头鸟呢? 诸位大臣混的久了,都是人间清醒,心里明白着呢。 说到底,陆无双所犯之事,不过是殿前失仪,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旁的那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只有那种胆小之人才,容易被恐吓,才好加上去。 遇到陆无双这种油盐不进的,不光不会被吓住,还会将自己带进坑里。 陆无双能够有如此强的战斗力,远远是在肖秦汉的预料之外。 他当然知道,陆无双今天有如此措辞,不过是看在他是皇上的面子上,极尽自己所能的阿谀奉承罢了。 可是竟然奇迹般的看惯了他那张倨傲的脸,现下如此谄媚,他竟格外的受用。 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到,看到徐相差点就气背在朝堂上,才勉勉强强的克制住。 “大胆陆无双!” “徐相两朝元老兢兢业业,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在此辩解?” “还不退下?” 退下? 听到这两个字,陆无双虎躯一震。 皇上说退下,难不成是想要退朝的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述职呢,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江东洪水案的真正主谋供出来! 不对! 现在肖秦汉已经是皇上了,供不供出来也没有意义。 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有成功脱身呢! 无双懊恼的在心里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都顾着和这个徐相斗嘴,逞陈一时之快,忘了自己此次前来心中最大的任务就是让皇上厌恶,然后顺利脱身,回武陵继续当自己的土皇帝。 “一代贤君自然应当亲贤臣远小人。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古今皆然的道理。” “似陆无双这般阿谀奉承之辈若是围绕在皇上身边,皇上要迷失自己的!” “皇上身边奸臣当道,群狼环伺,又听不进忠言无异于危害我大周之社稷!” “纵使臣粉身碎骨!也要请陛下罢免陆无双!” 到底徐相还是有些本事的,一看自己亲身劝谏依然不行,不知道怎么搬动了永嘉侯,大周当之无愧的第一侯爷,对太上皇都是亚父一般的人,肖秦汉怎么说总归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 罢免!?好机会啊! 陆无双眼睛一亮,精神了! 自己正为方才的冲动行事懊恼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又摆在了自己面前。 只是还未等无双接上话,肖秦汉却先出了声。 “知晓了,诸位退下吧!” 什么? 肖秦汉的意思已经表现得非常明确了。对陆无双俨然是姑息的政策。 永嘉侯出手,那么大的面子,也堪堪只打了一个平手,皇上这是要包庇到底的意思了! 纵然这么多的大臣说了不少的进谏之言,皇上也丝毫未听在眼中。 不过比这些大臣更着急的是陆无双本人。 说好的罢免,那就一定要做到。 趁皇上退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眼疾手快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前面。 “大人所言即是,小官无才无德,空有一张巧嘴确实不善于任吏部尚书!”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如若方才皇上的表现还尚且在诸位大臣的预料之中,那陆无双这等金石骇俗的表现就确确实实的让大家惊掉了下巴。 第一百零一章关系非同凡响 陆无双进了朝堂之后,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干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小肖秦汉皆是一言不发,甚至有些宠溺的看着他。 不想陆无双说出这句话,他面色骤然一冷! “不行!” 两个字脱口而出,好歹在武陵也待了段时间。 对于陆无双心中的想法,肖秦汉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初来之时看他舌战群辱,还当是欢喜做吏部尚书一职,没想到人家不过就是过个嘴瘾,说到底还是要回到武陵去的。 “臣确实少不知事,能担任武陵县令都是皇上开恩,吏部尚书万万不敢。” “下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嗯?” “做真能作秀……” 方才陆无双的不要脸,给群臣全了一课,现在又斩钉截铁的要辞去吏部尚书一职,这中间的转化也来的太快。 让众人不得不怀疑他,不过是以退为进,为了在大家面前彰显皇上对他的器重罢了。 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啪!” 肖秦汉直接将高台上的一根烛台推到了地上。 霎时间,朝堂中鸦雀无声,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嘴。 细细的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新帝向来喜怒不行于色,不知为何会发这样的脾气。 只有肖秦汉知道,无双说要走,那就是真的铁了心的,可他偏不能让他如了意。 “朕金口玉言,岂能说收回就收回成命?” “这个吏部尚书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无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不出来,这鳖孙子还挺霸气的。 她也不好在朝堂之上,公然抵触,只能苦苦哀求,双手抱拳。 “望皇上三思!” “三思?” 肖秦汉侧过身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你当朕未曾三思,正是三思之后才知道你要干什么!” “这个任务你必须接,吏部尚书亦要当好,若不当好,唯你是问!” “退朝!” 杜大海也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更不知道陆无双究竟是何意思? 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之后又驳了皇帝的意思,莫不成,是嫌自己的小命太牢靠,想玩儿着试试? 不过皇上已甩袖而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紧紧跟上去。 退朝之后,众人聚在徐相的身边,还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眼神频频的往无双身边看过来。 另外一群都聚在柳尚书的身边。 这群人显然面色没有徐相那边的沉重,但是都明目张胆的打量着陆无双,从上到下仿佛要把人看透一般。 无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送着肖秦汉的身影消失不见。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将自己留在京都之中。 刚来京都就已经得罪完了所有的同事,上司也猜不透是个什么心思,这完全是地狱级开局。 早知道走不掉真的就忍住了。 无双默默的摇头,走出大厅,到了大殿门口,看着外面刚刚升起,无双却只想来支黑兰州舒缓一下心中的郁闷,可惜无烟也无酒。 “陆大人好手段啊?”揶揄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陆无双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去。 一人正跟自己说话,对着自己阴阳怪气道:“陆大人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啊, 怪不得皇上进来,心心念念的心中都是你,一来便委任吏部尚书的高职。 仔细看那人,可不就是刚才被一群人簇着的那个,贼头鼠脑张眉目黑黢黢的小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观感非常的不好。 心想大周用人难道都不看颜值的,可是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回复。 “下官初来乍到,不知您是……” “哎,什么下官不下官的!” “现如今朝堂上,您之上的也大概只有徐相了吧!” 说完彬彬有理的朝着无双拱手鞠了一躬。 “下官户部尚书,鄙人姓柳!” “哦……” 无双长长的拖了一声,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柳尚书。 也算是老相识了,从老卡那里买宅子的时候就听闻柳尚书,想来此人在民间应该是有些势力的。 且看他的面相,多半是贪官污吏没跑了。 偏偏这样的人还掌握着户部,把握着一国的经济命脉,这样前后一总结,无双大概知道肖秦汉为何那么积极的翻几百倍的赚银子了。 按理说她先前讹了老卡那么多钱,照着老卡的说法,应该早就将此事汇报给了柳尚书,柳尚书却还难得的这么淡定。 甚至有些谄媚的上来与自己搭话,难不成是有意拉拢的意思? 无双存了一个问号。 “原来是柳尚书,失敬,失敬!” “久闻大名,今日才见,,果然同传说中的柳大人一模一样,真是让人叹服。” 柳尚书嘴角一抽,不知道无双在何处听过自己,但是看他如此恭敬想来多半都是些正面的评论。 也拱手道了谢,一时间,两人相互拱手成了大殿前的一道奇景。 一些正直的官员看到朝堂上最为奸佞的两人互通有无,往来众人纷纷摇头,当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陆大人,少年英雄,不知皇上是怎么求的您那治水方子?” 柳尚书自认为同无双有了交情,在众人排斥的前提下,他率先伸出橄榄枝想来这个小官也不会不接,于是套起了话。 无双岂能察觉不出他的意图,轻轻的摆了摆手。 “下官偏于之地而来,哪里见过天颜,,更不曾同皇上有过交流。” “要说治水的方子,那还得靠咱们上面有人呢。” “上面有人?” 柳尚书惊惧,皇上一来就给了吏部尚书,如果说他上面有人只能是徐相,可他偏偏又同徐相不和,难不成前面朝堂上都是为了做戏给大家看? 若陆无双是徐相的人,此人便不可深交。 短短一时间,柳尚书心里已经转了八万个弯子。 无双哪知他想的这么多,只是不愿轻易的将她同肖秦汉的关系暴露,更不愿意暴露了武陵这块福地。 随便说说,不过看得出柳尚书当了真,只好将杜大海扯了出来。 “我上头的人就是海公公,说实话之前都不知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还颇有怠慢呢!”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本事,居然给我弄了个吏部尚书,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说罢无双还配合的啧啧称赞了几声。 柳尚书听闻是杜大海,收回了方才活动的心思,原来背后的人是杜大海。 那些阉人几句枕边风也能吹到皇上心火烧的如此之大,看来是时候要拉拢一把他了。 正想着,巧的是杜大海远远的快步走来路。 “陆大人且留步!” “哟!海哥来找了,我先走了!” 无双趁机同柳尚书告了别,这更加印证了她同杜大海非同凡响的关系。 第一百零二章暧昧的氛围 当初在武陵的时候,陆无双这人可没少给自己和皇上脸色看。 杜大海等着陆无双回京,就多半存着要看他笑话的意思,于是老远的喊了这一声,不过就是想证明自己在宫里颇有地位。 哪想到正是他这一声,让无双起了利用的心思。 “海哥啊!” 这令人惊异的称兄道弟的方式,让杜大海愣了一下。 还不及他反应过来,无双已经拽着他的袖子,越过了群臣,光明正大的在众人的面前展示了一番。 那个熟稔和亲昵,即使是亲生兄弟也难以比肩。 皇上看中,又有杜大海在旁边疯狂的吹枕边风,大臣们似乎明白陆无双为和小小年纪就能得如此官职。 偏这样,杜大海还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围观的样子,殊不知自己完全掉入了陆无双的套中。 越过了人群,陆无双,这才从手中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杜大海的手中。 “这玩意儿是何物,想来海公公一定是清楚的。” “下官初来京都,没个熟悉的人,也就海公公勉强能说上一两句话,还请海公共日后多多指点指点。” 这突如其来的低姿态和软语,让杜大海彻底的迷失在了五百两的银票中。 旁人不懂此为何物,去过武陵的他却心里一清二楚。 这五百两只要从武陵取出来兑成现银,可保他在京都中一生无忧无虑。 于是对陆无双的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将陆无双附在他胳膊上的手拍了拍。 “陆大人不必担心,小小年纪就官至吏部尚书,有能用得上杜某的地方,尽管用说!” “海公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无双从善如流。 杜大海之前对陆无双的偏见也因他的态度一扫而空。 是个会来事儿的!” “只是不知皇上叫我有何事?” 巴结好了杜大海,陆无双这才寻了个口子。 剩下最要紧的就是要了解皇上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杜大海四下看了一眼,确定了周围无人,才凑到无双耳边。 “陆大人,咱家和皇上可都是从武陵来的,你那武陵究竟有多富庶,想必你自己心里也一清二楚!” “这五百两够咱家在京都逍遥自在,在你那里可是只够皇上一个月的月例而已。” 原来如此,还好自己早有防备,无双心下了然。 看柳尚书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清洁廉德之人。 肖秦汉也多次表现出了囊中羞涩,看来皇上是缺钱了。 这次召见自己,多半是看上了武陵的钱。 是以一进入大殿之中。 “陆” 肖秦汉刚一张嘴,无双就双腿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举高高放在头顶上。 “下官陆无双接手武陵,七年有余!” “七年间应纳税款把七千五百六十三两二钱!” “事务繁忙,一直未将税款及时缴纳,现下特来补缴。” “大周未有律法规定补缴税款应补多少,但下官心中有愧,因此多以三倍税款补缴与皇上!”“这是两万两白银,还请皇上点点!” 肖秦汉一眼看下去,只见无双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 ,看不见一点人,只有高高举起来的银票。 “你” 肖秦汉刚想说现下都是无人,只有一个杜大海,大家也是彼此知道底细的,不必如此拘谨,还当时在武陵时一样。 这样疏远的陆无双,在他看来确实很不是滋味。 谁知刚一张嘴,又被无双接了话茬去。 无双心里美滋滋的,想这叫什么,这就叫先发制人。 先起并不知道皇上就是肖秦汉,可是也做了一些准备。 既然肖秦汉能够将自己有炸药的事情,透露给朝廷,显然朝廷对武陵也有了一些了解,拿一些银两在身上,有备无患,这不就起了作用。 肖秦汉被她这惊弓之鸟一般的姿态,给弄得哭笑不得。 在座位上嗤了一声。 “我竟不知你如此巧舌如簧,牙尖嘴利!” “嘿,皇上说什么呢,我这真的都是肺腑之言,若有半个假话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无双嘴里赌咒发这事,完全没有听出肖秦汉在说她时语气中的宠溺。 “不敢胡说!” 陆无双胡言乱语,在肖秦汉听来很是不爽,叫她立刻住嘴。 哪知陆无双心里盘算的明白呢,她本就是现代人,对于怪力乱神的事。 作为一个坚定唯物主义者,自然是不相信的,更何况倒霉成这样,穿越的一穷二白,一没系统,二没金手指。 脑袋还夹在裤腰带上,朝不保夕,还能有比这更倒霉的? 说不定死了之后还能回到现在,她巴不得呢。 是以再毒的诅咒她都发的出来。 自己朝思暮想了许多日的人,而现在就在眼前,却全身紧绷的如同一只守卫的刺猬。 这不是肖秦汉愿意看到的,抬头冲着杜大海点了点头,示意他搬把椅子上来。 杜大海从里面端了一只黄花梨木一硬梨木的椅子过来。 “陆大人请坐吧!” 有了前面的五百两两银票,杜大海早已消了对陆无双的偏见,也有了几分恭敬。 更何况在皇上面前便,更是要表现一番的。 特意搬上来的这只黄花梨木的硬椅,那可是徐相来述职时才能有的待遇。 谁知皇上亲咳了一声。 杜大海常年伺候,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皇上这是不满意了。 椅子不行! 杜大海摸了摸脑袋,搞不明白了,即使陆无双是吏部尚书,官位还未超过徐相,怎的就不行了? 这黄花梨木应以便是徐相来,也不是日日都能坐的,偶尔皇上开恩才可。 他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对陆无双自然不同于一般官员论品阶。 而是他在武陵做司法的时候,就发现无论是在哪里,陆无双坐着的椅子上面都垫有厚厚的软塌,先起以为陆无双是个骄奢淫逸的人,后来才知晓。 多半是因公事繁忙,腰上落了老病。 若是坐了硬木的时候,那一晚上必定辗转难眠,第二天脸色也不大好。 想来他进京赶路,这些日子在马车中就很难受了,若再坐了硬木,必定晚上又是辗转难眠。 不知道为何,光是想到,他心里也还能难受的紧。 第一百零三章高人在何处 “海大伴,从我床上拿软垫过来!” 肖秦汉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只当做是寻常话一般。 陆无双也只当皇上,体恤民情,无非就是想要在她跟前多要几两银子。 再不寄,或许是炸药的威力让肖秦汉臣服于她。 多半是想要从她跟前套套炸弹的事情,如此巴结于她。 可是只有杜大海心里知道,皇上说出来的这句话有多大的分量。 九五之尊的贴身软垫啊,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陆大人的腰间。 这其中的关切不论,他怎么觉得暧昧的很。 后宫中的那两位贵妃娘娘,也从未想得如此待遇。 杜大海眼睁睁看着皇上床上的软垫,明晃晃垫在陆无双的腰间,关键两人都如同没事人一般。 陆无双很满意,肖秦汉对自己的讨好。 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早就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这波皇上也得在自己面前弯腰。 在朝堂上站了一整天,早就要累死了,这软垫舒服的紧贴在腰上,正好符合人体工学。 无双满意的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肖秦汉眼神一丝不苟的看着陆无双,看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放大,自己心里也开心了起来,知道这软垫是抱到了他的心坎上。 让陆无双舒服了,他才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没想到吧?” 肖秦汉起身慢慢躲到陆无双跟前。 本来站了一早上陆无双正摊着身子想要歇息歇息,却见高位上的肖秦汉走了下来。 “想到什么?” “朕想要的!” “啥?” 无双愣住了,都给了两万了,还想要啥? “朕以为你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 肖秦汉盯着无双的眼睛,仿佛要把人看进去一般,好不容易在软垫上放松了一下,精神这下子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她又不是肖秦汉肚子里的蛔虫,鬼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武陵? 不对! 武陵本来就是他的。 钱? 钱也给了,还带他用武陵鸡赚了一大笔。 难道不够,还要狮子大开口? 无双在自己脑子里将肖秦汉在武陵喜爱的东西挨个搜索了一遍。 好像他除了能吃,自己再也找不出什么是肖秦汉特别喜欢的了。 难不成堂堂一国之君,御膳房还供应不及他的吃的,这是又来在她跟前讨吃食? 无双尴尬的笑了笑,抬起眼来正好同肖秦汉冷静的眸子对撞在了一起。 平日不见表情的眼里,现在却包含着太多的东西,烫的无双瑟缩了一下身子。 无双根本看不透,也是她不想参透。 试探着问:“皇上可是想状元楼的吃的了,大可以把那厨子招来!” “牛似刀好说话的很,只要钱给够,哪里他都去。” 无双是牛似刀的师傅,自然知道他这个徒弟是何品质。 看她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 肖秦汉知晓,她在推测自己的心意,没有想到推测了半天就推出了个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朕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 语气甚是急切,平日冰玉一般的人,情绪转变的太快,是以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 无双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不是? 看来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吃,谁也不愿意被架上一个吃货的称号,尤其是像肖秦汉这种用锅端着吃的人。 “那皇上是想要” 无双拖长了声音吸引他能够给自己一点提示。 肖秦汉弯下的腰慢慢收回,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他眼神中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薄唇轻启。 “江东水患。” “哦” 无双了然的长拖了一声,原来是为了炸药来的,早说不就好了。 随即又恢复了之前放松的状态,无所谓的回答。 “原来皇上说的是那宝贝呀,那玩意儿就是一普通炸药,根本不是什么天雷。” “炸药是何物?” 无双说的随意,可是肖秦汉却疑惑的紧。 在他有限的认知中,根本没有听过此物。 眼神中露着的竟是清澈的愚蠢。 无双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意,就说还是现代文明牛逼,光是一个炸药就能让九五之尊如此惊讶。 若是她有能力造出核弹了,还不得让眼前这位当场吓得屁股尿流。 虽然她有意向肖秦汉解释炸药是何物,但是却无意将炸药真正的秘密说出来。 装作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鬼知道这要是个啥玩意儿!” “嗯?” 肖秦汉愣了,向他解释炸药的是他,说不懂炸药的也是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之前武陵南面山上有个高人,说手中有至宝一件!” “我闲着没事呗,就去看了看,然后他就送给我了!” “这么简单?” 无双说的,肖秦汉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能。 无双一回味,也觉得说的太无所谓了一点,毕竟时候宝贝。 可是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照着话茬硬头皮继续。 “可不是,别说哪里来的,就是怎么用,那高人都没交代!” “用法还是下官瞎琢磨出来的呢。” “这不皇上一说水患,下官立马就想到了这宝贝可用,赶紧进献,到底是救了江东的百姓啊。”说完无双欣慰的点点头。 炸弹到底有何威力,前去江东的皇家暗卫早已向肖秦汉说明。 肖秦汉一心想着若是此物能够大批量的制造,将来应用在战场上,一定所向披靡,届时统一四海就不再是梦想,也不枉费他的名字。 没想到居然是陆无双从高人手中求来的 “你可知那高人现在何方?” 陆无双无奈的耸耸肩膀。 “嘿,皇上这不是说笑嘛!” “高人高人,所谓高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居无定所!” “下官要是知道高人在何处?那便是跟着高人去做徒弟了,而不是在武陵当县令。” 第一百零四章烫手山芋 陆无双这话说的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以肖秦汉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的了解。 明显这么厉害的物品,断然不是如此轻易可以获得的。 即使获得的轻松,陆无双更不能让此物的方法断于自己手上,他肯定是有所保留。 原本沉思的脸上神色一冷,直勾勾的看向陆无双。 “一万两银子一年的时间,明年这个时候我要看到火药的成效。” “啊什么?” 无双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都把东西归到游方高人的身上。肖秦汉要在她跟前逼秘方。 看来是自己的演技露了破绽。 于是尴尬的哈哈一笑,不停的摸着自己额头。 “皇上说笑了,这这……这!” “陆爱卿,朕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人!” “相信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能够看到火药的诞生,对吗?” “也不枉费朕今日在朝堂上众人面前保下了你。” 无双尴尬一笑,显然肖秦汉这意思,是在拿她的小命威胁。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他要,那便给他罢了,只是时间却不能由他说了算。 陆无双故作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咱就说皇上不愧是皇上!” “连臣这点小心思都看得出来。” “火药的方子确实不在下官的身上,不过下官当时的确有偷看那高人怎么研制!” “只是下官从未复制过,一来需要的原材料和物件多,二来也不晓得能不能成功!” 行不行先应承下来。 “两年的时间万两银子!” “这一下爱卿可就推辞不过了吧!” 无双缩了一下脖子,可不是自己才刚给了他两万两的,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这算是怎么个回事? 无双就顶着这般奇怪的心思走在回家的路上,总感觉自己如同云里雾里一般。 今日之行,倒像是在做梦一般,肖秦汉居然就是皇上。 她也莫名其妙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在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得罪了所有的同僚。 万幸肖秦汉倒不是很对她的这条小命感兴趣,总算是堪堪的保了下来。 想到这里无双顿时觉得脚下沉重的,像是踩了两个十斤大铅球,一步也抬不动。 一进门倒头就躺在了榻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晚上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却见脑门上隐隐戳戳的有个人影。 吓得她“啊……”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正好撞在床架上,头顶的影子却笑了起来。 “陆大人是我呀!” 徐秀莲嘴里叼着一根木棒,好整以暇的坐在她的床头,完全不避讳两人的身份。 吓醒了陆无双,无辜的眨巴眨巴着眼。 “不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样的趣事,竟然陆大人累成了这个样子?” 徐秀莲显然一副兴致勃勃的八卦样。 无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朝堂上不能安生,回到家里有这几个小喽啰在,更不能安生。 把刚才吓去的三魂六魄收了回来,镇定了下来,随手抹了一把脸,从床上下来。 “你如何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特别的事情?” 无双警惕的问,她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未曾对任何人说。 可徐秀莲这一副八卦的样子,俨然是嗅到了什么。 徐秀莲嘴边噙着笑,丝毫不介意无双对自己的怀疑。 “还能为什么!” “看你这挫败的样子,我心里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好说咱们也是在京都混了许多年的。” 在京中混了许多年,他不是肖秦汉的婆娘嘛? 肖秦汉是皇上,那眼前的人就是…… 无双像是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你………你就是皇后娘娘?” “噗嗤……” 徐秀莲的笑声更加放肆了,看陆无双这个样子,看来他已经知道了肖秦汉的身份了。 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大人,在得知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之后,居然会变成这样。 有趣的紧! 徐秀连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啦,陆大人!” “你为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咱们大周根本就没有皇后娘娘吗啊?” 无双愣了一下,没有皇后? 她本来一心扑在武陵之事上,哪里会要想那么多的八卦。 更何况大周信息封闭,谁又会在她耳边念叨一些宫闱秘事,是怕自己的命太长吗? 没有皇后,那眼前这人是…… 看到对上陆无双打量的视线,徐秀莲无奈的耸耸肩膀。 “贵妃,静贵妃怎么样?” “这个封号和我是不是很配?” “静字?” 无双在心里拖长了声音。 不能说是很配,简直是毫无关系,也不知道肖秦汉那个脑残,给这个封号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脑海中闪过肖秦汉不同常人的脸,便知道给这个封号也不算是特别异常。 管他是不是皇后娘娘,只要是宫里的人,将来都是能靠得上。 无双,赶紧换上恭敬的态度。 规规矩矩的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贵妃娘娘在上,请受下官一拜!” “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娘娘海涵!” 无双突然如此恭敬,徐秀莲很不适应,侧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接过桌子上的茶杯呡了一口。 “今日上朝皇上可有向你提起我?” 陆无双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事情匆忙前又繁多,皇上说了许多,唯独都没有说贵妃娘娘的事情。 说的就是。 皇上带贵妃娘娘微服私访这件事情并不惊奇,可奇就奇在。 皇上居然将贵妃娘娘一人落下独自跑了。 且此后就将贵妃娘娘扔在了自己的驻地上。想到此处,陆无双心中惊起了一身冷汗。对外他可是男儿身。 皇上这番操作,他真是不知道皇上这是对自己放心,还是对贵妃娘娘放心。 意识到眼前的徐贵妃是一颗烫手山芋之后,陆无双再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第一百零五章柳家草包 “刘彪子,刘彪子……” 徐秀莲还没反应过来,无双就开始大喊大叫。 “诶,你干什么呀?” 徐秀莲还想着再想无双。打听一下宫中的情况呢,毕竟离开好久,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没想到无双如此大声的把别人唤来,那岂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急忙要制止。 那刘彪子已经应声来了。 无双恼怒的问他。 “你都去干什么了?” “我从宫中回来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你?” 大人莫名生了气,刘彪子委屈的鼓鼓嘴巴。 “还不是大人,您说要去找背叛咱们的小子,肖司法。” “小的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打听遍了全京城,也未曾听说过京中有这一号人物啊。” 无双本想着,他是外男,宫中的娘娘自然不能同他共处一室。 怕以后愈发的说不清楚,还是有个人证的好,这才气急败坏的把刘彪子喊来。 也恼怒他为何不时时跟着自己。 没想到这人倒是个实诚的。 将她安排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以前不知道肖秦汉和徐秀莲的身份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当着贵妃娘娘的面说皇上的坏话。 无双心虚的很,不敢看徐秀莲,对方倒是捂着嘴巴咯咯咯的笑。 看来皇上和陆大人之间的误会还不浅呢。 无双当然明白徐秀莲的笑声是何意思。 恼羞成怒的冲着刘彪子大喊。 “他的事以后不许再查,日后好好的跟在我身边,寸步也不能离开!” “啊?” 刘彪子愣了一下,大人可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 趁着刘彪子呆愣之间,徐秀莲路过无双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保重,我明日再来看你。” 吓得我双腿下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我的亲娘嘞,都已经到了京都,好好的贵妃娘娘不回宫,明日再来看她什么,看她小命还在不在吗?” …… 尚书府内柳尚书和他的儿子柳钱对立而坐。 柳钱那张脓包一样的,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当真如父亲所说,小小县令如此嚣张?” 柳尚书手中捏着两颗文玩核桃不停的盘弄着。 “可不是?” “还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 “在朝堂之上居然敢公然顶撞徐相,像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那他对父亲如何?” 柳钱没有进去听陆无双同徐相之间的交锋。 他只想知道新来的这个吏部尚书是否对自己父亲尊敬。 这可关系到他将来在京中横行霸道的范围。 以前光是徐相压着自己父亲一头,他出门纨绔之时便要避着徐家人。 现如今若是再来一个陆无双同父亲不对付,那他日后的路不是更走窄了一些。 “他倒是尚未同为父有任何的交集。” “只是我瞧着皇上颇为倚重于他,看来日后又是劲敌一个!” “柳尚书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些忧心之色!” “不过孩儿你且放心,这京中只要有为父在,不怕你会受了委屈!” 柳钱他本就是个草包,可也不愿意在柳尚书跟前落了下风,故作镇定的向柳尚书表示。 “便是那新来的陆无双在父亲之上又如何?” “同为尚书,您是两朝元老,他若是敢跟您拖大,定叫我手下打了,他连祖宗是谁都不知道!” 听闻自己儿子如此关心自己,柳尚书细的眉开眼笑。 慈爱的摸了摸柳钱的脑门子。 “好儿,好大儿呀!” 不是亲身的又如何,照样能给柳家传宗接代。 “近日你只管去同朋友们耍子去,你的路子爹都替你铺好!” “旁人再不提,现下有一件更当紧的事,徐相对皇后的位置动了心思!” “什么……” 父子俩正亲亲我我的…… 下面有人来报:“大人有一位叫老卡的求见。” “老卡?” 柳尚书在脑袋中将这个人的名字搜寻了一遍,记忆中并未有这一号人。 “老卡是谁?” 柳钱脑子一转,想起来,可不就是自己经营的那个酒楼里的掌柜吗? 要说这掌柜和自己配合的当真是天衣无缝。 就是手上戏耍的那些现钱大部分都是从老卡手里支出来的。 一听到老卡找来,急了。 “爹是找我的。” 说完快步就往院子中走去,走到门口就见那老卡急的在地上团团转。 “老卡!” 大喝一声。 老卡一看到救星来了,急急的跪在地上,嘴里叫苦连天。 “少爷呀,我的柳少爷呀,你可得为老奴做主啊。” “什么?” 柳钱也愣了一下,他同老卡之间向来只有金钱和利益上的往来。 老卡这人也是个明事理的很少,直接找来柳家。 今日不知是撞了什么邪。 老卡才不管柳钱想的,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我的好少爷,你一定要为老奴做主。” “前些日子老奴家中死了人,便想着这房子不吉利,变卖出去便是了!” “谁是新来了一个小杂碎,硬从我手中将两千两的房屋五百两抵押了出去。” “还将老头揍了一顿,你说我该从何处去伸冤啊?” 老卡一边说着一边颤微微的掀起了自己的袖子,想要露出一点伤痕来。 找了半天,只见两条白嫩嫩,赤条条的胳膊闪在那里。 眼见卖惨不行,老看见急忙将柳钱也拖下了水。 “老奴想着此人如此横行霸道,想来是不知道柳公子您的威名!” “于是柳尚书抬了出去,谁知那小子狂放得很,竟然说柳尚书是何人?” “改日他定要去掀了酒楼啊。” 老卡经营的酒楼是,柳钱是最大的东家,但凡相熟的人都不敢动弹。 没有想到不知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居然如此放肆。 柳钱也生了气。 “是何人速速报上他的大名来。” “叫叫……什么陆无双的!” 老卡委委屈屈的将无双的名字说了出来。 “陆无双?” 柳钱扭过头去看了柳尚书一眼。 正说陆无双尚未同父亲结了梁子,原来梁子早已经结了。 “吏部尚书陆无双?” 柳钱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了老卡一声。 老卡愣了一下,吏部尚书? 陆无双倒是没有提过这一茬。 “只知道他拿出来一张圣旨,小人也不敢辨真伪,就听他口气声大。” “说什么柳大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条狗云云之类的。” “小的被逼无奈,只得将宅子五百两兑给了他。” “公子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第一百零六章中宫空悬 果然是他,柳钱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早就听闻了陆无双张狂无理的事情,没有想到现下舞到了自己头上。 偏还在父亲的震慑下,为了顾全大局,不得出手。 “你那宅子当真五百两卖给他了。” 老卡头点的如同捣蒜一般,京中的宅子向来都不便宜,更何况老卡那宅子柳钱是知道的。 正坐落在整个京城中最好的位置上,怎么可能就值五百两。 果然陆无双同传闻中的一样,横行霸道,比他还不是人。 “可不是,奴才怕那人将怒气撒到公子身上,影响到了酒楼的生意,只得自己吃吃亏,平息了怒火!” “可是他位高权重,小的能忍,公子宁可万万不能忍啊!” “要说这京都中的头号公子,您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呢?” 老卡两句怂恿,柳钱本来已经压下去了怒火,再次翻腾了起来。 “奶奶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罢,起身大有找陆无双的打算。 “站住!” 却被柳尚书一声呵斥了下来。 早就说自己从小领养的儿子,怎生如此不是个玩意儿,想来就是后面跟着的这群人太不给力。 指着前来告状的老卡,一顿鼻子眼睛的输出。 “我瞧着你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你的宅子便宜卖了,关我们柳家什么事儿?” “出门行事只管打着自己的旗号,便是打着柳家的旗号算什么?” “我柳家也不识得你这个人!” 老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告个小状,居然惊动了柳尚书,连忙跪在地上,连连道歉。 “滚出去,日后不得再同少爷相见。” 柳尚书心里盘算着大事,生怕这些莫名的小事,影响了大进程。 看着将老卡赶了出去才回头,语重心长的拉着柳钱的手。 “我的儿,最近这些日子可是咱们柳家的关键时期!” “外面这些杂七杂八的人,能不见便不见了吧。” “若是为父大业能成,这京都便是咱们柳家的天下!” “届时你想怎么耍便怎么耍去。” “是……” 柳尚书都发话了,柳钱也只能乖乖听命。 生怕徐秀莲在毫无征兆的闯进自己的卧室中。 昨日一夜无双都命刘彪子守在自己床前,又因着自己女儿家的身份。 不敢脱了衣服去,和衣而睡,一夜无眠,早上睁开眼睛,身上哪哪儿都痛。 脑子也一圈圈的发闷,连个壹加壹等于几都算不清楚。 硬是被刘彪子给塞上了马车。 “大人昨日上朝便迟到了,今日可不能再迟!” “若是给当朝的其他官员留下了坏影响,那日后想要再拾起来可就难了。” 无双惊讶于刘彪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细,如此深谙官场之道,只可惜他说的晚了,该惹的人他昨日已经惹过了。 到了朝堂上无双腆着个脸头许相打招呼。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毕竟是同事。 谁知徐相根本拿她不当一回事,视线径直越过她,只当没这个人。 无双识趣的摸了摸鼻子,站到了一旁。 肖秦汉左脚刚登上高位,旁边就立马有人请奏。 “请求皇上选妃,充盈后宫。” 肖秦汉坐在龙椅上,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并未看出太多的表情。 无双在下首,自然能够将他所有的变化尽收眼底。 不过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反正选妃的又不是她,是皇位上的那个人。 从陆无双接受了肖秦汉有妻子之后,心下就坦然了许多。 现下又知道他是皇上,自然同她这个现代人一夫一妻的观念不可能契合。 悄然升起的那点喜欢,早就扼杀在了萌芽中。 所有人将早朝议论的苗头都对准了,选妃这件事,她还乐得自在,终于不是针对她了。 “皇上下官认为,选妃倒在次要,当务之急是中宫空悬,当立皇后娘娘,以安民心!” 出来说话的是京兆尹,无双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疑惑。 不知选定皇后娘娘这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正愣神间,余光扫到左边的柳尚书,甚是臭屁的挺了挺胸膛。 登时明白,原来京兆尹是柳尚书身边的人。 肖秦汉对选妃这件事并没有很不耐烦,反而颇有兴致的挑眉问。 “哦,是吗?” 那您觉得中宫之位该由何人来做?” 京兆尹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有些受宠若狂的清了清嗓子。 “柳氏嫡女端赖柔嘉,秀外慧中,入宫陪伴多年,公在天下!” “是以端坐中宫之位。” 无双恍然大悟,原来宫中还有一位妃子是柳尚书家的女儿。 想来徐秀莲每次提到那位姓柳的就咬牙切齿的,就是这位了吧? “大人此言差矣,柳家贵妃入宫陪伴多年,却无所出。” “若说当今世上谁能够入主中宫!” “当属敬贵妃娘娘!” “与皇上青梅竹马,且徐相力杠天下大任,实为肱骨之臣,徐家女儿若能担此大任,定当不辱使命,兴盛我大周。” 这次为徐相出头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生。 无双扫了一眼也不大认识。 不过按照官场的道道想来,这人便是徐相的手下,两个糟老头子精鬼的很,把熟悉的人推出来,自己站在背后操控。 可不就是想让自己女儿当皇后嘛! 想到徐秀莲还在自己家里,每天要死要活的找吃的那个样子,她若是当了皇后,一想到她在后宫中假装端庄持重的样子,无双就觉得好笑。 硬是没能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不笑还好,这一笑惊动了朝堂上正在对骂的两个人。 “你说什么话?当然是敬贵妃!” “此言差矣,当然是宁贵妃合适!” “敬贵妃……” “宁贵妃……” 怎么瞧都像是小学鸡在吵架。 无双的笑声惊动了两人。 第一百零七章留活口 底下的人唧唧歪歪的争吵了半天,却忘了最终拍板的皇上还一句话没说呢。 不由的都停下来想听听肖秦汉是怎么说的。 上位上的肖秦汉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诸位爱卿都发表完了,朕能说两句吗?” 瞧这笑眯眯的眼神,谦卑的态度,让方才争吵的几位大臣心里凉了一下。 之前新帝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就已经足够让人揣摩不透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嘴边老是挂着笑,如同笑面虎一般,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现下又是如此谦卑的态度问众人,更让方才争吵的几位大臣面色惶恐,纷纷低下了头。 “朕自继位起,就说过周失去的土地不收复回来!” “立后就无从谈起!” “这才过了几年,诸位爱卿就已经忘记了吗” 听到皇上说此话,最着急的就是柳尚书和徐相,两人女儿都已经送进宫,成了妃子。 为的就是中宫之位,若是皇上一直不肯立后,那自己女儿的牺牲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更何况,皇上嘴上说要收服大周失地,大周失地那么多,何时才能都收复回来? 若皇上在位之时不能尽数收复,难不成自己的女儿也要孤苦老死在宫中? 以一个贵妃的身份? 徐相朝着刚才那位书生,使了使眼色,书生当即上前一步。 “大周失地,固然要收复,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母。” “若皇上不想在收复失地之前立中宫,也可先行定下皇后人选!” “主理后宫,以安民心。” 这一番话说的言之凿凿,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说的就是,当今宫中并无太后,只有一个太上皇,也不能插手后宫之事。 妃子也只有两位,都是一样的位分——贵妃娘娘。 既然势均力敌,那就是等于谁说了也不算,可不是需要一个人来处理后宫了。 肖秦汉听闻长叹了一口气,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朕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朕说出去的话就要就此作废吗?” “朕是皇帝,自然要以身作则!” “说好了收回大周失地才立后,那一切只能到收回失地之后再说!” “陆爱卿,你说对吗?” 无双本来掂着脚儿开开心心的在看热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也能将自己牵扯进来。 斜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肖秦汉。 这狗东西居然把贼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之间,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无双的身上,再次把放到了烤盘之上,左右翻不得。 很明显肖秦汉这狗东西,是不想立后,确实柳尚书和徐相两人都得罪不得。 这会子,徐相和柳尚书可急巴巴的,就等着她说些反驳的话呢。 三方权衡之下无双琢磨着到底还是肖秦汉厉害些,毕竟是皇上,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死大权,最终还是选择倒向他。 璀然一笑。 “皇上说的自然是。” “且皇上年轻力壮,大周繁荣昌盛,相信不日便能收复大周失地。” “中宫之位也不必再空悬。” 无双之话一说完,整个朝堂之上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双却不觉得安静,周围都是蹭蹭不断飞过来的眼神刀子,若是这些刀子真的能杀人,想必现在自己已经被扎成了个筛子。 无双的笑意凝在了嘴角,可是笑意不会平白消失,只会转移,这不立马就转移到了肖秦汉的身上。 他嘴角勾起的唇线慢慢的放大,甚是满意。 “陆爱卿所言极是,那便依爱卿所说的。” “蹭蹭” 又是无数的眼神刀射过来。 无双觉得自己今日所受的内伤定然不轻。 朝堂之上无双平白的替肖秦汉顶下所有老臣的怨念。 然后经过舆论的发酵,不知怎么的,本就是皇上不愿意立后,这下变成她妖言惑众,阻碍皇上立后。 无双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来到京都之后,早朝是一日一日的上,苦也是一口一口的往下咽。 时间久了,无双算是明白了,肖秦汉大约是在朝堂上孤立无援,缺个扛雷的人,所以才将他从武陵弄了过来。 还能怎么办?怪她当初有眼不识泰山,错拿皇上当屌丝,才酿成今日的苦果。 就连下了朝,也不得安闲。 她买的宅子,距离皇城不过两条街的远,刚上马车,疲惫的靠在车厢上,半晌不见走动。 正疑惑,为何马车迟迟不见动静? 就听得外面白栩然同刘彪子“嘘”的一声。 立马警惕了起来,这是他们武陵人独特的暗号,无双知道这是遇上危险了。 外面白栩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人有刺客!” 白栩然的声音还算稳定,可是刘彪子难得的没有大喊大叫。 无双猜测,刺客定然不少,且武力值不低,不然依着刘彪子那咋呼的性格早就叫嚷了起来。 现在俨然是严阵以待的状态。 无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向外面吩咐。 “杀!” 然后闭上了眼睛,来京中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今日的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无双也无意去计较。 可是这个亏她也不是白吃的,总是要杀鸡儆猴的,不如就选择今日。 外面一阵刀光剑影,刘彪子脸上溅着血,掀开了马车。 “大人都解决干净了。” 无双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来。 派来的这些人也不过是一群草包之流,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无双顺着他掀开马车来帘走下去。 白栩然然的刀下正架着一个活口,那人满脸的愤懑,梗着脖子顶在一边。 一见到无双便破口大骂。 “乡巴老狗杂碎,今日取不了你的狗命,是我的错。” “你若想问出我背后的主子,就杀了我。” 无双不怒反笑,甚至笑出了声。 她还没来得及问,没想到这贼人就已经在自己cue流程了。 直到笑够了,瞬间敛起嘴角,朝着白栩然点了点手指。 “谁说要留活口了?” “杀!” 她淡定的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条线,而后白栩然手起刀落。 那人的人头便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三圈。 第一百零八章无可奈何 当街行凶,刺杀声响又极为大,周围的百姓早就吓得纷纷躲了起来。 可是好奇心却不止,总有人从家里探出脑袋来,往外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白栩然一个灵活的胖子和刘彪子两个壮汉,三下五除二,就将一队刺客消灭的干干净净,众人纷纷瞪大了眼。 “那轿子上是谁?” “没见过” “不知是谁家的轿子” “” 也是有人识货的。 “皇上新封的吏部尚书可年轻着呢,也不知道招惹了谁” 百姓中总有人是晓得无双身份的。 这一番操作下来对无双的敬畏之情,愈发的高涨。 “大人,你也不留个活口,这咋整?” “将这狗头送去给他的主子都不行!” 刘彪子拉了一把脸上的汗有些为难。 之前他们在武陵遇到此等事情都是留了活口,问出背后指使之人,而后将脑袋剁一下,送去给背后阴人的东西。 这下没了活口送去给谁好呢? 无双抬了抬手,食指架在刘彪子的嘴上,示意他闭嘴。 “背后的主子太多,咱们送也送不完,不如要玩就玩个大的。” 说完霸气的回到轿子中,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口气。 “将他们的手脚并着脑袋砍下来,就挂在午门的城墙上!” “让诸位都认领一下,哪只是自己的狗?” “好让人家的主人领回去。” “是!” 白栩然领命,刘彪子脑门上却因着无双这番话,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来。 他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大人,知道大人虽然是个说一不二,脾气古怪的人。 可是向来仁慈,许多事情也是得过且过。 能用脑袋的地方绝不使用暴力。 没有想到,此番进京,居然让他杀了这么多的人,还行如此残忍之事。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楚,陆无双此次进京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当街杀人,并将头和四肢砍下来挂在午门城墙上。 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很快就在京都之中流传了出来。 自然这风也吹进了肖秦汉的耳中。 肖秦汉立在案边,手上翻着一本从武陵带回来的话本子《县令大人爱上我》。 下面跪着一位一身黑衣的人。 “暗影你怎么看?” 肖秦汉饶有兴致。 暗影是他手下的第一暗卫,同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日常帮肖秦汉处理一些不见光的事情。 关于无双的消息便是他带进宫里来的。 暗影拱了拱身,双手抱拳。 “陆大人进京,自然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只是不知是谁如此按捺不住,这么快就动了手。” 肖秦汉将手中的书放下,百无聊赖的抬了抬眼皮。 “左右不过那些人,还用猜吗?” 暗影沉思了一会儿,顺着点了点头。 “不过属下倒是有些佩服陆大人,手段强硬,是皇上可以依靠的人。” “哦?” “此话怎讲?” “你可知他初来京中,不会为了什么东西选择一个好依靠的人而站队?” 暗影谨慎的摇了摇头。 “下属认为不会!” “依下属这段时间对陆大人的观察。” “此人甚为聪明,京都之中唯一可依靠的大树,只有皇上一人!” “他左右逢敌,背腹受攻,如此情况之下,皇上便是他唯一的依靠。” 肖秦汉知道暗影说的在理,这也是他将陆无双弄来的原因,只是人不可轻易相信,陆无双现在尚且还在考察阶段。 “我让你前去搜寻陆无双中举之前的资料,可有找到?” 提到这个暗影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皇上赎罪!” “是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完成任务。” “什么?” 暗影是肖秦汉最为得意的人手之一。 向来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情,这可是暗影第一次失职。 “陆大人奇怪的很,他所有的履历仿佛只从做武陵县令开始。” “而他之前所有的经历,如同一张白纸。” “手下查了许久,就连他的父母和出生地都未能弄明白。” “请皇上责罚!” “有趣,有趣的很!” 肖秦汉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那本话本子。 “罢了,过去也不重要,既然查不到就别查了,免得打草惊蛇!” “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开心果,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肖秦汉调查无双的事情,早已惊动了周庄。 “大人,皇上在查你!” “不过什么也没有查到!” 无双点点头是意料中的事情。 之前肖秦汉初到武陵的时候,周庄就收到过消息,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调查她。 当时不知这股力量背后的人是谁,便压了下来,现在这股力量又开始躁动。 不过现下知道了背后的人就是肖秦汉。 “大人我们还回去吗?” 白栩然终于问出了自己这么多日来最想问的问题。 无双在京中受到这么多的白眼就算了,现如今还受到了人身威胁。 他自然不愿无双再待在京中,只要她说一声回去。 自己就是万死也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双摇摇头,起身站在窗前,消瘦的身形拢在宽大的官府伏中,仿佛要将整个人淹没一样。 望着窗外遗留下来的大雁,无双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有些悲凉。 “我现在也总算明白一些人的无可奈何了。” 眼前的人还是往日的容颜,白栩然却好像看到她身上的鲜活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内心燥乱异常,很想杀人。 为她杀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肖秦汉! 他得了皇位,一切便都是他的。 白栩然从未觉得自己心中,对那个位置的芥蒂有如此的大。 “罢了,告诉周庄最近行动低调一点。” 无双吩咐。 转眼间天气已经冷起来了,京都又在偏北的位置上。 冬季格外的寒冷,无双本来就不耐冷,到了冬季更是希望日日团在温暖的床上,生根在上面。 可是偏偏每天还要去上劳什子的早朝。 这就算了,肖秦汉那个狗贼还得时不时的召见她、 有时刚出宫,还没回府,就又被他召了回去。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左右不过闲扯。 吴双甚至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折腾自己。 要么就是天南地北的扯犊子,而后中间夹杂着一些暗戳戳的打探。 为的就是打听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绞尽脑汁也想明白,这狗皇帝怎么就对她有这么大的兴趣。 难不成是爱上武陵的马桶了,只管吩咐她造一个给他便是。 要么就是御膳房确实不行,不能给皇上按锅吃饭,人吃不饱饭总是会烦躁一些,没事找事。 第一百零九章不止一种毒 十一月的京都已经相当的冷了,无双的房中也架起了碳盆。 今年的第一场雪,窸窸窣窣的下了下来,手中端着一杯奶茶,吸了一口,看着外面的寒冷无双,舒舒服服的喟叹了一声。 这样的舒爽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刘彪子就走了进来。 “大人,皇上传了口谕让您进宫。” 一口气长长的未舒出来,瞬间就卡在了脖子口,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陡然升起的怒火让她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说他是个狗贼,还真是听到了!” “贵妃娘娘也还给他了,还要我怎么做?” “这样的天气,软玉在怀不好吗,非整这茬子事。” 刘彪子可是无双的忠诚追随者,听的无双如此发牢骚,也来了气。 恶狠狠的朝着外面请来传口谕的公公说:“狗屁的口谕,我们大人说不去就不去。” 好在那公公离得远,又加上大雪,听的不是太清楚。 吓得无双,一下子从原地蹦起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可不敢胡说。” 在地上来回打了几个圈,最后无奈妥协。 “左右是一些小事儿,我去去就来。” “你去给我找京中最好吃的点心,买齐全了,等我回来。” 无双这样说着,口水就流了下来,仿佛自己已经回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吃点心。 “大人先走吧,皇上还等着呢!” 白栩然在一旁提醒。 无双进宫一般都会带上白栩然,虽然说胖了点,走路甚为吃力,可是刘彪子这个马虎带上更为不妥。 等无双做好心理准备往出去走的时候,白栩然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 鹅毛大氅,防水靴,一把大大的伞。 在无双未出门之前就将大氅圈在了无双的身上,还在她的头上戴了一顶制造顶密的帽子。 大氅将整个人拢得结结实实的,无双被捂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白栩然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也不漏风,大人能暖和些!” 刘彪子冷哼了一声。 “大人都快被你捂的没气了,可不是不漏风了!” 无双很是满意,幸好自己离开武陵的时候,还带了这么两个得力干将。 尤其是白栩然,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他就这么细心呢? 外面的雪花越飘越大,白栩然头上的那一把伞,始终都偏向无双这边,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的。 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两人匆匆忙忙进了宫,宫外的侍卫也并未阻拦,只是站在勤政殿外。 仔细看时才发现,哪里是侍卫,居然是肖秦汉。 无双惊的急忙上前迎了上去,跪下来就给肖秦汉行了一个大礼,要皇上亲自迎接,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呀,心头一触。 肖秦汉面色不佳,看到无双来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出大事了的节奏,无双愣了一下,当时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这个人胸无大志的,还以为肖秦汉召她进宫,都是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真是大事上了,得赶紧去请他朝堂上那些吃俸禄的大臣啊,叫他来能起个什么用? 眼看无双正要往后退去,肖秦汉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脖梗,像个小鸡似的提进了殿内。 这才凑到她耳边。 “海公公中毒了。” “中毒你请太医呀,叫我来有什么用!” 无双脱口而出。 “此事不宜张扬,海公公今日所食膳食是我的。” “啊?” 无双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在消化这个信息。 饶是无双狗屁不通,也知道这确实是大事,就是说若不是阴差阳错,皇上今日没了胃口,那现在中毒躺在床上的就是皇上。 偌大的皇宫,有谁居然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刺皇上,这话确实不能往外传。 “咦” 无双疑惑的回头看了肖秦汉一眼。 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就能给自己说吗? 无双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自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就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是该喜还是该忧? 只是知道便罢,若是处理不好,一不小心又是掉脑袋的事。 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难呢? 无双哭丧着脸。 “太医院的太医,不曾有放心的,这事又不能张扬,所以特意叫陆大人进宫,想个万全的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 无双心里更加悲切,自己只是一介现代人,未曾学过医。 即使是学过医,现在也拿不出来个什么好玩意。 可是表面上还要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 “皇上说笑了,下官哪里懂得这些,当真为难啊。” “我或许可以一试!” 跟在身后的白栩然突然出声。 “你?” 无双狐疑的看过去,就连肖秦汉看像白栩然的眼神也有些不敢相信。 白栩然肯定点点头。 “草民少时也曾跟着一位师傅学习了一些齐黄之术。” “若是皇上信得过草民,便叫我瞧瞧。” 方才还没察觉,现在反应过来,无双吸了一口气,按理来说进入皇上的勤政殿中,不得随身带侍从的。 也是今日事出情急,自己又被皇上拎了进来。 再加上门口的侍卫撤了,才让这小子混了进来。 现在皇上那点破事,他知道也知道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立了功,皇上再提起这事儿,也好抵消掉。 于是无双眼睛一转,赶紧侧身将白栩然推了出来。 “说的没错,说的没错,我们家小白医术好的很呢。” 我们家小白这几个字在无双听来并没有什么,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在肖秦汉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 这么快就带上了归属,白栩然更是在听到我们家之后,整个耳朵通红一片,粉粉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 “那你便试试,只是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肖秦汉又强调了一遍。 白栩然点点头,上前一步抓住了脚踏上杜大海的手。 无双凑过去只见杜大海,面色苍白,嘴唇铁青。呼吸也是有进的,没出的,俨然一副濒死的模样。 看着骇人的很,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肩膀上却传来一个有力的手臂,将她搂在了怀中,耳边是低沉的声音。 “爱卿不必怕。 ” 第一百一十章皇上中毒 无双知道现在肖秦汉同自己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样的举动也是出于安慰自己。 可是如此,这般暧昧的举动,自己怎么样都觉得难受。 悄悄的往旁边窜了窜,稍微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一会儿白栩然已经将杜大海的手放了回去。 转身冲着肖秦汉点了点头。 “确实是中毒!” 看到白栩然如此笃定的眼神,无双方才的担忧,全都收了回去。 她虽然不知道白栩然会不会医术,可是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 这人要么不说,要么就一定会干到最好,既然他能诊断出杜大海是中毒,那必定有救。 是以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起码能保住两人的性命了,于是也不绷着了。 放松下来,走到了案桌那一边,自顾自的从皇上的案子上,斟了一杯茶。 无双的这个举动让白栩然楞了一下,他不知道皇上同陆无双的关系居然如此的好。 无双在勤政殿中的举动,自在的如同在自己家一样。 白栩然本来在向皇上汇报杜大海的病情,可是稍微一呆滞,肖秦汉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无双端着一碗热茶,一张脸银白如玉,看起来甚是娇柔。 肖秦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这个形容词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只是白栩然,看向陆无双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舒服,微微往旁边侧了侧,挡住了白栩然的视线。 耐着性子问。 “中了什么毒?” 白栩然这才意识回笼,慌乱的收回视线,而后镇定下来,微微的勾起唇角,有些挑逗的看向肖秦汉。 “皇上是想知道哪个毒的名字?” 白栩然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肖秦汉愣了一下。 倒是旁边喝茶的陆无双最先反应了过来,放下茶碗,往跟前走了走。 “你的意思是说海公公中的不止一个毒?” “正是!” “一组为长期潜伏的毒,虽不要命,心里却能让他身子一日日的弱下去。” “还有一组烈性的,也是今日导致海公公突然倒下去的原因。” “你可有办法?” 肖秦汉最关心的现在就是杜大海的身体。 毕竟下毒之人未找到,杜大海更不能死。 白栩然胖胖的脸上突然咧出一个灿烂的笑。 “说来也巧,草民师傅学习的时候,别的没学会,偏这解毒之术甚为巧妙,也正好能解了海公公的毒” 说罢白栩然从怀里掏出来一颗丹药。 还未等陆无双和肖秦汉看清楚,便掰开杜大海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 不过片刻,杜大海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哇”的一声,呕出了一滩黑血。 虽然身子还虚弱的很,可是嘴唇上青黑,已经退了个干净。 睁眼一看到肖秦汉立马哭哭啼啼了起来。 “是我没用,请皇上责罚!” “劳烦皇上如此劳师动众,是我无能。” 人还从床上站不起来呢,忏悔道歉的话倒是说了一大堆,无双听得一双眼睛都快翻到天花板上了。 还说什么要收复失地,就这等只溜须失拍马的人,在身边能有什么大出息! 无双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谢皇上救命之恩,小的即便是做牛做马,也难以偿还皇上的大恩大德。 无双实在听不下去,凑过去拦断了杜大海的马屁。 “海公公毒解了,脑子还好的吧,你可看清楚了解了你毒的人,可是我们这位白公子!” “皇上顶多也就是下了道口谕而已!” 无双倒也不是多偏袒白栩然,要为他争个名声什么的,纯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处罢了。 没有人比一个社畜更懂自己的功劳被抹杀的悲伤。 没想到白栩然将这解读为无双对自己独特的恩宠。 啥时间一双眼睛立马红红的,像是就要哭出来一样。 无双也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居然会引来这么大的后果。 现场的两个半男人,都盯着自己,一个眼眶红红,要是立马要以身相许的意思,还有一个满是赞赏,另外半个一脸懵逼。 实在受不了被三方实现如此重视,无双大手一挥,打断了这种尴尬的场景。 “你不是说他身上还有一种慢性毒药未解吗?” “解开我们好回去。” 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无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白栩然露出了很尴尬的表情。 “嗯” “慢性毒药我大概也能猜出来是什么!” “只是此毒解起来颇为麻烦,需要施针!” “那你就施呗!” “不止一次!” 白栩然加了一句,无双吸了一口凉气。 这意思就是短期内,又不能回府了呗,于是有些泄了气的颓然的瘫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杜大海听闻自己身上还有一毒未解。 本就虚弱的身子因承受不住又昏了过去。 “得!” “白干!” 无双调侃,白栩然起身异常严肃的朝肖秦汉鞠了一躬。 “”海公公同皇上日日同吃同宿,如今海公公中了慢性毒药,难道皇上不担心自己?” “什么?” 白栩然的话这才引起了无双的重视,也就是说皇上有可能也中了海公公同款的慢性毒。 急得从凳子上跳下来,赶紧指挥白栩然人。 “你快替他也看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有何不可 无双用清澈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两人,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最后还是白栩然不好意思的看了无双一眼。 又斜眼瞄了肖秦汉一下,不是很服气的,拱了拱手。 “皇上乃九五之尊,我只是一介草民,岂敢觊觎皇上的身体。” 肖秦汉也非常配合的冷哼了一声,似是非常赞同白栩然的话。 无双在原地愣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然后才想起来。 这该死的大周对身份异常的敏感,确实对白栩然这样没有官职的人来说,应当是连皇上的天颜都不得面见的,更不要说是白花花的身体了。 只是她有些不解。 “啊,照你们这意思,那就让皇上病着?” 无双不笨,肖秦汉连杜大海中毒之事,都不愿旁人知晓,那自己中毒之事更不能声张。 御医他有没有放心的,现下只有她和白栩然两个人。 白栩然因为身份问题不能为他施针,难不成要自己施针? 心里正这么盘算着,就看到对面是有两道视线看向自己,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脚后跟一直冒到了头顶上。 无双慢慢的迎着这视线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头子,想要打掉这股不安定。 “你们你们别过来啊,我是医学白痴,可别想着我能干这事儿!” “嗯?” 肖秦汉对无双的反应甚至不满,鼻腔里冷哼了一声。 看到无双如此拒绝,白栩然也收回了视线,横在了肖秦汉和无双中间,挡住了肖秦汉颇具压迫性的视线。 “确实不妥,大人未曾学过岐黄之术,万一针下错了方位,损伤龙体更是大罪过。” 肖秦汉从白栩然发言开始就一直盯着他,未曾移动过。 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这些话,究竟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几分是出于私心。 究竟是怕龙体受损,还是不愿无双同自己坦诚相见? 在对无双的事情上,白栩然总是异常的坚毅,越是如此坚定的劝阻,肖秦汉看他的视线越是不爽。 “此事先不表,你先为海大伴施针吧!” 白栩然看方才肖秦汉颇为坚定,正想着怎么将此事圆过去,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悄悄的在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长气。 走过去给杜大海行针,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这杜大海脸上气色立马红润了起来。 “果真又两把刷子!” 无双很是欣喜的,拍了拍白栩然的肩膀。 “不错啊!白大夫。” 肖秦汉点着头。 “确实不错,陆爱卿可有看明白?” 无双这人一向最快惯了,更何况方才看白栩然施针确实没有什么难处,只是按照一定的穴位将那针扎出去,到点了拔下来便是,于是很自然的点点头,颇是自信。 “那是自然!” “这点儿小事看不明白,我陆无双岂不是不要再这道上混了。” “朕瞧着也没有什么难的!” 肖秦汉满意的接上话茬。 白栩然已经变了面色,作为一个男人,他可太知道肖秦汉现在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正欲说话间肖秦汉已然脱了衣服。 “白大夫与朕确实身份有点不妥当。” “但是事从权宜,朕这倒是有一个两全之策。” “啊” “你干什么?” “臭流氓” 肖秦汉刚将衣服脱了,露出单面的手臂来,无双已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猛的跳起来,顺手将床榻上的一个枕头扔进了肖秦汉的怀中。 自己闭着眼睛跳远了。 白栩然显然也没料到肖秦汉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这么豪放,如此对陆无双一个 不禁也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只是碍于肖秦汉的身份不敢发作。 三人中最淡定的反而是肖秦汉,眼睛死死的盯着无双,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将她扔在自己身上的枕头缓缓放下之后,施施然的又脱下另外一根袖子来,露出精壮的上身。高位者本该是养尊处优,无双想着怎么的也该是白嫩嫩的一大块五花肉。 谁知精壮的上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天生的倒三角的身材,一块又一块的胸肌连着腹肌,身材堪比男模,唯一有碍瞻观的就是身上大大小小分布的,密密麻麻的疤痕。 只是她还来不及思考九五至尊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疤,就已然被眼前这种过分的肉体冲击迷昏了脑袋。 也没了刚才暴躁的样子,反而痴痴呆呆的,一时间气氛就陷入了尴尬之中,白栩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无双确实被自己的身材给吸引了,肖秦汉故意忽视了她的惊叹,嘴边微不可闻的勾起一丝笑意。 “朕有一个折中之策。” “还请白大夫将需要针灸的部位画在我的身上。” “然后请陆爱卿每日定点前来宫中为朕施针!” “诸位看如何?” “咕咚”一声,无双美美咽了一口积攒已久的唾沫,没有想到肖秦汉居然会提出这这样的方法。 想来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不可大人,不可” 无双正思考着呢,白栩然倒是能大着胆子,断然拒绝。 两人看过来时,白栩然肥嘟嘟的脸上涨的一片通红,眼神中尽是痛苦。 无双愣了一下,白栩然今日好生奇怪。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说自己身份低微不能碰肖秦汉的身体的人也是他,现如今叫他画了穴位,她来针灸,说不行的也是他,难不成这白栩然是想让肖秦汉死? “嗯?” “白大夫有何不可?” 肖秦汉这话问的巧妙,居然不是直接问他是不是不愿意为自己整治,而是问有何不可? 显然是有些参悟到白使究竟担心的是什么。 可是此情此景,那些蒙的在心中不可宣泄于口的事情,高位者的威严,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不能喘气。 别眼望过去,无双还是一片坦然,眼睛甚至带着清澈的愚蠢,似是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白栩然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骤然升起的怒火方才偃旗息鼓。 对呀,自己有何权利说不可。 生命都是飘摇不定,何况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暗处白栩然慢慢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面色上的通红慢慢的褪去,理智也恢复了。 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长长的宣誓。 “草民愿意” “草民愿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噬心 无双还没反应过来呢,肖秦汉已经脱光了上身,躺在了一旁的龙榻上。 白栩然也只能从善如流的拿出朱笔,在他的身上对应的穴位一一做出标识。 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后背已经标的密密麻麻的,看的无双的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正滞着,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白栩然已经完了工,收起针来,恭敬的对无双躬了躬身。 “皇上千金之躯,这毒还是早些解了吧!” 说罢,抬眸看向陆无双。 两个人的视线再一次同时的对准了无双,她本人还没反应过来,银针已经到了自己手中。 白栩然乘机握紧她的手,对上他的视线,异常坚定的说。 “听我的,不要怕,放轻松!” 无双起先还处在慌乱中,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危险,看着白栩然异常严肃的眼神这才回味过来,眼前的人可是掌管这个国家的一切,凌驾在法规法条之上的人,若是她操作不当,不小心伤到了哪里必定又是一场大难。 不过看来白栩然对自己的医术非常的自信,又有他如此坚定的为自己打气,无双也松了一口气,将银针接了过来。 “你先去那边偏殿将海公公毒解了,这里只靠着我们两人也是不行的!” “海公公在,咱们多少有底些!” 白栩然一言不发的将杜大海背去了偏殿。 临走时还不忘向陆无双交代。 “皇上此毒得要上一段时日,还忘望大人在朝堂上拖拖!” 无双点点头,这是自然 目送白栩然出去,心里却琢磨着这话怎么有些奇怪。 白栩然此人何时对朝堂之事也如此关心了起来? 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只好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这下子房间中只剩下了无双和肖秦汉两人。 那边趴在龙榻上的肖秦汉一动不动,只因着白栩然说这毒,要在人没有意识的时候去解才好,是以给他点上了睡穴,这会子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无双站在榻边。 “加油加油!” 出声给自己打了个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掀开了被子。 虽已是隆冬时节,可皇上勤政殿里四角都生着旺旺的炭盆,也将这房子中烘的暖洋洋的。 这样光着也不怕他着了凉,满背的伤疤密密麻麻,看着都像是陈年的旧伤,无双轻轻的碰上去,粗粝的触感,擦的无双心里一阵揪动。 眼角也不自觉的落下泪来,直到泪水落在肖秦汉的背上。 “啪”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殿内格外明显。 “这是什么情况” 陡然清醒的无双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同情领导就是慢性自杀!” 调整好心态,拿出银针来,回想着白栩然告诉自己的施针要点,一针一针的刺了下去,直到最后几个重要的穴位。 无双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白栩然的话来。 “这几个都是靠近心脉的位置,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手下就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还是她眼疾手快的用左手卡住了右手的腕子,才勉强的让手抖的不再那么厉害。 脑门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心里也开始埋怨了起来。 怎么自己就想保一条小命这么可爱的要求,偏偏每次遇上的都是这种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情。 “都怪你这狗东西!” “这么多大臣不够你使唤,偏把我喊来!” 骂够了,心里舒服多了,想着一了百了,大不了给扎死,死了也好,换一位皇帝届时她就钻狗洞跑出皇宫。 即使不能回武陵逍遥,换个地方另起山寨,她还就不信自己,翻不出个浪花来。 想到这里,无双心中也发了狠,手上有了力道,针下去正中穴位中央,歪打正着也堪堪的避过了那些危险的地方。 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无双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趴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肖秦汉,想起白栩然向自己交代的。 肖秦汉中的这种慢性毒叫做“噬心”,也换“种生毒”。 都是在中毒之人很小的时候下下去,积年累月的侵害肌体,也就是说肖秦汉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甚至有可能是在娘胎里就种了。 这些年一点一点的在体内累积出来,即使不是这一次有这样的意外,发现了皇上身上的毒,相信不久之后这个毒素也会显现出来。 到那个时候中了此毒的人定会心脉扩张,全身的武力尽失。 每月十五都要承受寸寸筋骨皆断的痛苦,非常人不能忍受的苦处。 想到这里,无双甚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开始幻痛。 心里不禁有一些庆幸,到底还是发现的早,也好免受了好些痛苦。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白栩然还向她隐瞒了一些东西。 “噬心”是江湖上传闻中最毒的十大毒药之一,相传根本无解药,这次也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碰上白栩然。 才能将这毒解去,“噬心”单用施针是无用的,最重要的是点晕肖秦汉以后,悄悄塞进他嘴里的“八十散”。 那是他师傅毕生的心血。 床榻上的肖秦汉被扎的密密麻麻的,一点也动弹不得。 无双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头看过去,肖秦汉仍然在昏睡中,只是眉头微微蹙起,好似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疼痛。 无双不禁“啧”了一声。 看脸倒是个霁月风光的好苗子,只是为人太狗了一点。 一盏茶的功夫后无双顺着白栩然教导的相银针刚刚拔出。 到底是还是有些痛的,肖秦汉俊逸的眉头微微一蹙,只是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无双倒也不管那么多,任由他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刚打算起身离开,回头看了光秃秃的后背一眼,又觉不忍,回过头来将被子一拉,胡乱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白栩然说了三个时辰之后,这针还要再扎一次,她大好的休闲时间被强征过来。 无双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睡上一觉。 于是在不远处寻了一个软榻躺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眯了还没一刻钟的时间,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乱成了一团。 知道外面宫中的人也不可尽信,无双特意派了白栩然拿自己的腰牌在外面镇守,听得这吵闹的声音,想来白栩然这个未曾进宫平民是震慑不住那些宫里人的,于是披了一件外褂往外走去。 此刻守在殿外的白栩然也非常的无语。 之前在武陵的时候就觉得徐秀莲这女的任性无理,非常不惹人喜欢。 后来知晓她的身份,也晓得人家任性一些也该是情理之中。 这波在宫中,徐秀莲的任性只多不少,闹腾的白栩然实在没了办法。 第一百一十三章勾人犯罪 白栩然红着脸梗着一张脖子,双臂展开,像是一只老母鸡似的,紧紧的立在大门前。 “大人说了不让进。” 那徐秀莲像是一只跳脚的青蛙一样,不停的在原地蹦。 眼睛还顺带着往里面偷瞄,气急败坏的指责白栩然。 “这里是皇宫,这里可是皇宫” “我可是堂堂贵妃,还有我不能进的地方?” “你叫皇上出来,我同他说。” 皇上中毒之事,说好的要保密,白栩然就死死的咬住,一言不发。 反正就是不管说什么,只两个字——不行。 今日徐秀莲要想进入勤政殿中,须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哼,姓白的,你你你你你简直不是” 徐秀莲想了半天的措辞,最后才说出来这么一句。 若不是发生今日的事情,她对白栩然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初她能够在武陵城中横行霸道多日。 有大半的功劳都是白栩然的,给钱又出力的,现如今也不是太能够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白栩然心里也没办法的,请早就知道徐秀莲的身份。 按理来说他不应当守在此地,可是大人将任务已经布置了下来,即使身份再不合,也得死死守住。 又加上眼前这任性之人,闹来闹去的,吵醒了里面的人也不好交代。 正这样想着就听背后的殿门“吱呀”的响了一声,扭头时陆无双一身白衣正脸上带着些许的愠意,站在门口。 白栩然不安的吸了一口气,果然同他料想的一样,正想着接下来徐秀莲怕是有苦头吃了。 就见方才还任性不堪的人这会子一脸的娇羞,直接上去拉住了陆无双的手。 双眼冒着金光。 “陆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无双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方才徐秀莲的蛮横和娇纵,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白栩然能站在门口自然是因为她在,难不成她一个草民平白无故的进宫作甚? 堂堂贵妃连这点脑子也没有。 听着徐秀莲甜腻腻的声音,无双和白栩然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无双跟着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被这夹子音给挤了出来。 白栩然断然是想不通,徐秀莲的操作的。 之前大家都不知道身份,缠着陆大人还情有可原,可现如今这是在宫中,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身为宫妃居然同别人如此亲密,她是真的不怕自己脑袋落地呀。 前面白栩然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去,对方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陆无双冷着脸说了一句。 “皇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请贵妃回去。” 徐秀莲麻溜的就点头称是。 这一番操作看的白栩然一愣一愣的。 徐秀莲眼睛亮亮的,一副敬仰的姿态盯着陆无双。 “只是大人若是侍疾结束了,定要来我宫中坐坐!” “我准备了上好的吃食,给你也尝尝!” 徐秀莲一副天真女儿家的样子,却吓得无双往后退了半步,深深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徐秀莲被她这退一步的动作给伤到了。 “陆大人” 抬头间已经是眼眶红红,涕泪连连。 我们从前不是这样的,徐秀莲再次语出惊人。 唬得无双赶紧往后看了一眼,生怕醒来的肖秦汉就站在她身后。 察觉无人之后,一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才慢慢的放了回去,只得腆着个脸,赶紧稳住徐秀莲,生她大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贵妃娘娘先回去,下官有空一定遵照娘娘旨意。” 无双已经用了毕生所有的脑力,琢磨出这句勉强算得体的话来,既能稳住徐秀莲又能够稳妥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虽说她是女儿身,可在外人看来到底是外男,私会贵妃娘娘,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她就搞不明白了,徐秀莲是当真单纯,还是蓄意报复,勾着自己犯错,不管怎么样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人给哄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梦中女子 关了门,陆无双已在门框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为自己慌乱不定的生活。 一口气还没出完,就听那边床榻上一阵骇人的抽搐声。 不好! 是肖秦汉! 无双赶紧往榻边飞奔而去,之前要肖秦汉死都是玩笑,自己这半斤八两的技术,万一真的要了皇帝的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无双赶到他的跟前,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跪在肖秦汉的床头,而肖秦汉正不停的往外吐着黑血。 男子已经拿过一旁的铜盆一一将其接着。 “你你是谁? 无双警惕的直起了身子。 依着肖秦汉之前所说的中毒之事是全力保密的,应该无人知晓,所以这人到底是谁? 陆无双在脑子里细细的搜索了一圈,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中,她并未见过此人,那就不是大臣。 可他能够进宫,还能够越过白栩然的守卫,悄无声息的闯入勤政殿,可见其功夫一般,定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黑衣人并不理会无双的质问,只拿铜盆接着肖秦汉不断的往出吐的黑血。 一时间那黑血有了中断,黑衣人也用手刀,狠狠地披在肖秦汉的后背上,逼着他将体内所有的黑血吐了一个干净。 直到鲜红的血液出来才算做罢,从怀里抽出帕子来,细细地替肖秦汉擦干净了嘴边。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极其亲密的人,常做这套动作。 无双看过去时,那人的侧脸如同刀斧刻旧就的一般。 端的上是一位俊朗的硬汉,看他如此贴心的伺候肖秦汉,定然平日里没少做这样的事情,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陆无双的脑海中。 再看向肖秦汉的视线便充满了玩味,看不出来,这人玩的还挺花的。 有徐秀莲这样的美娇娘,居然还玩金屋藏汉这一套。 想明白了这件事儿,无双也就放松了警惕,走过去大咧咧的往肖秦汉榻上的床角一坐,死死盯着眼前人。 颇有调侃的问。 “他藏了你多长时间了?” “你就没讨个名分?” 暗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无双的自说自话给打断。 “名分确实不太好给,那你没有个一官半职的做做?” 无双这个八卦精,简直对肖秦汉所有的私密生活都充满了好奇。 暗影扶着肖秦汉躺下,探了探脉搏,见脉搏是正常状态才微松了一口气。 终于能腾出状态来照顾一眼正叨叨的陆无双,只是顶多也就看了一眼,再无其他。 不知道这么个玩意儿究竟何德何能,能怎么让主子如此上心,废话真多! “诶!你看我干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无双可算是找到了一个肖秦汉的把柄,大有不问个明白势不罢休的架势。 “你还没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每月给你多少银钱?” “那徐秀莲知道你的存在吗?” 无双追在暗影的屁股后面,人家走一步,她便挪两步,暗影动,她动,暗影停,她停。 最后暗影实在受不了,“嗖”的一声跳出窗外,不见了踪影。 “啊?” 留下无双呆呆的张着嘴巴,脑子还在消化眼睛刚刚看到的这一幕。 反应过来之时,这才懊恼的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这么八卦干嘛?好歹让人家留下来,自己好睡个安稳觉!” 莫名出现的暗影,无双还没弄清楚身份,人家就消失不见了,。 “得!” “这守着肖秦汉的活还得我来!” 顺着白栩然的意思,三次施针过之后肖秦汉确实好了许多,再加上之前的吐了不少的污血,应当是毒解的差不多了,只是人还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折腾了半夜,无双也支撑不住了,便趴在他床前,也沉沉的睡去。 正当无双在睡梦中梦着周公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 被迫醒来的无双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到殿中同自己家中完全不一样的陈设。 才回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勤政殿里,还有一位掌握着自己生死大权的主子,于是认命的爬了起来。 方才睡觉之前将殿内的灯烛撤去,只留下两盏照明,若隐若暗的灯烛,无双抬头就同刚睁眼的肖秦汉的眼神对在了一起。 他的面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可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从头到脚都盛着一个人的身影,无双在黑亮的瞳仁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脸。 一瞬间无双陷入一种错觉,肖秦汉仿佛自己多日未见的情郎一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正沉浸在这种错觉中,就见对面的人轻轻抬起手来,颤微微的将要扶上自己的面颊。 那珍惜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一块儿人间难得的至宝。 冰凉的触感,让无双的意识瞬间回笼,猛的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从软榻上下来,跪到地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无双陡然的抽身让本来还在沉浸中的肖秦汉,一人唱独角戏就有些尴尬了。 也顺带着清了清喉咙,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脑子里满满占据的都是方才的画面。 将醒未醒之时,昏暗的灯光,明黄的帷幔他仿佛看到有一女子立在自己的床前。 莹白如玉,面色柔和,光线并不强,偏柔和一点,这么一看,更加像个绝色佳人。 自己中毒之事肖秦汉是知晓的,也知道现下能够守在勤政殿中的人也只有陆无双一人。 他这是疯了吗? 居然将无双看作是一女子,承认他对陆无双确实有一些特殊的感情,只是向来不喜龙阳之好的他,也不必将陆大人一个大好的男儿想成女子吧! 肖秦汉耻于自己的臆想,赶紧眨了眨眼睛。 陆无双的身影愈发清晰的倒映在自己的眼中。 大概是他也刚刚才睡醒,眼底还拢着一层蒙蒙胧胧的迷雾,这样看去愈发称的他水光潋艳,更加的像一个妙龄女子了。 他这才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想要好好的触碰触碰。 无双陡然的打断,让他内心的羞愧更甚,不停地安慰自己。 瞧着身段,瞧着气量,可不就是妥妥一个少年郎,哪能是什么女子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徐相破防 “皇上,我的皇上啊” 勤政殿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就见杜大海衣衫不整,连哭带闹的从外面扑进来,直接匍匐在地上,跪在了肖秦汉的脚边。 “是奴才不对,是奴才不对” “不能替皇上担下所有!” “连累皇上受苦!” 一看杜大海这样子,就是刚解了毒不久,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跟着杜大海进来的,还有面无表情的白栩然,主仆二人视线对了一番,心领神会的交换了情报。 无双也觉得自己接受不了杜大海谄媚恶心的声音,又受不了肖秦汉看自己时,神情的暧昧。 就想赶紧走人。 “皇上身子既然已经好了,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等下官休息好了,再来看你。” 不等肖秦汉回答,无双躬身就要往外撤。 临了还加了一句。 “照顾皇上费了好些精神,下官得好好缓上几日,顺便再跟皇上请几天的假。” 口气完全是以救命之恩相要挟些,也不管肖秦汉答不答应,径直扭身就走。 看着无双离开的潇洒背影,肖秦汉有气无力地白了杜大海一眼,要不是他从中打断,说不定他还能多留些时间。 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 人已经走远了,肖秦汉才想着要起床,杜大海眼疾手快的上去,为肖秦汉披上了外衣。 “皇上感觉身体如何?” “一样的毒,你如何我就如何!” 肖秦汉这会子正不爽杜大海呢,杜大海完全没察觉,反而从善如流的摆了把自己的身躯,确实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身子比平时爽利了许多。 “嘿,没有!” 喜滋滋的看向皇上,这才注意到皇上面色不善,便懂事的闭上了嘴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却见皇上从案边抽出一张纸来,丹青描画出一张人脸,却不见脸上的五官。 杜大海隐隐约约只觉得轮廓有些熟悉,甚是柔媚,还当是皇上要赠与哪位贵妃娘娘的。 于是赶紧拍着马屁。 “这画的是静贵妃的吧!” “像,确实像!” 肖秦汉鼻尖一顿,扭头疑惑的看了杜大海一眼。 杜大海自觉失言,赶紧找补。 “哦,原来不是静贵妃,是宁贵妃娘娘啊!” “像,也像。” “难道就必须是女子吗?” 肖秦汉沉声。 杜大海不禁抽了一口气,皇上这画的面容虽未填上,五官可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外轮廓。 “女子,女子” 肖秦汉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儿。 无双带着白栩然进宫,许久的时间不见回来,整整一夜刘彪子都放心不下,老早的就等在大门口,远远的看到陆宅的马车过来,这才赶紧迎上去看。 无双面色并不太好,刘彪子难得聪明的没敢多说一句,吩咐下人们赶紧安排洗漱,叫无双先去休息着了。 伺候无双睡下之后才碰了碰白栩然的肩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一夜未归?” 白栩然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他知晓在宫中所见所闻,半个字也不得向外面透露。 徐府内罕见的迎来了一位稀客。 柳尚书眯着一双鼠眼。 “我手下有探子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新闻。”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昨天皇上未上朝,可只招了陆尚书进宫!” “在宫中整整一夜,今日天上翻了肚皮白才出了宫!” “您猜皇上向陆尚书交代了什么?” 柳尚书故弄玄虚,徐相并不接招。 面上不露神色,似是恍然大悟的。 “哦?” “柳大人现在业务这么广泛,居然还搞起了暗探工作?” 徐相同柳尚书不对付惯了的,柳尚书将他的调侃也不当回事,而是颇有意蕴的回他。 “我那些探子算不得什么本事。” “倒是徐相您的手下有没有特别突出的?可曾打探到那陆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柳尚书之前的话都是装腔作势,算不得什么,唯有这一句可是彻彻底底的戳中了徐相的肺管子。 差点就连面子上粉饰都要挂不住了。 从一开始朝堂上被陆无双这个黄毛小子骑到头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着手去调查了无双的来历。 可是查来查去,只得了一个在武陵任期内的事情,其他旁的一概不知。 就连他同皇上究竟有何旧交集都无从查起。 看徐相脸上绿一阵红一阵,难得见他吃瘪,柳尚书即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觉得心中甚是畅快,满意的离开了。 城南一处巷子中,一蒙面人朝手下交代。 “所有埋在宫中的人全部撤离,皇上中毒一事,大概要被发现了。” 手下领命而去,蒙面人正要抽身,一转头即被人一剑封喉,临死也没有看清究竟是谁要了他的性命。 无双一觉睡到临近傍晚时分,这才美美的起身,爽爽的伸了一个懒腰,就看到门口立着白栩然,显然他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 簌簌落下来的雪花,都落在他的肩膀头上,远远看去雪人一样的。 无双赶紧叫人扑了雪,进来暖暖,埋怨道。 “你也真是的,叫醒我便是,在外面等个什么劲儿?” “我看你睡得正熟,想着劳累了,不忍打扰你睡觉。” 白栩然跟着陆无双进京,便卸去了捕快的职位,不算下属便不宜下属自称,反倒是自称我,同无双平起平坐,无双也不觉有什么。 如此温馨的画面,看起来两人倒是相交已久的朋友一般。 无双心里埋怨着自己忙了一夜,白栩然可不也是,忙了一夜,傻瓜难道不心疼自己? “那你便进房中来的,在外面挨冻作甚?” 白栩然显然被无双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一张脸满身通红。无双看着他又犯了红的脸,心中不禁起了翻起了嘀咕,怎么最近白栩然的脸是被冻伤吗,这么爱红! 第一百一十六章求赏赐 白栩然能够在外面站那么久,想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以为是周庄的事儿,正斟了一杯茶,正要听他同自己细细讲来,却见白栩然看着窗外努了努嘴。 “宫里的公公,又来了!” “什么?” 无双从凳子上跳起来,不禁放大了声音。 “又来?” 无双往外看了一眼,确实是宫里的公公,有些狐疑的看向白栩然。 “该不会是又要叫我进宫吧?” 白栩然愣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无双绝望的闭上眼睛,果然不想来什么的时候,反而来的是什么。 这肖秦汉究竟是朝中无人,还是看上自己了,怎么就离了自己就不能行动了呢? 前来宣旨的公公也知道,近期无双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看到无双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更不要说抱怨自己在这冷嗖嗖的,等了将近两个时辰。 赶巧无双刚刚起床,是带着起床气的,“啪”的一下就坐在老公公旁边。 那公公还一直得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见过陆大人,是皇上找您有事,急召您进宫。” 无双“哦”了一声,却不见有任何行动,公公一时拿不透无双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无双这才不耐烦的摆摆手。 白栩然拿来了宽大的披风又将她整个人严实地笼住。 身上的寒意被驱散,无双的心情也算是好了一点。 “劳烦公公带路!” 到宫门口的时候,各路大臣都聚在那里,却被守卫宫门的侍卫拦着。 “皇上身子不适,所有大臣一概不见。” 显然这个皇宫,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密不透风,皇上只是身子稍微不爽,各路大臣便已得到消息。 纷纷跃跃欲试的要一探究竟,还有几个不死心的还在叫嚷。 “且叫我们进去侍疾” “我这儿有好大夫,可向皇上推荐!” 门口守卫的侍卫,冷着一张脸,丝毫不近人情。 无双正想停下车来,问问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公公这是” 还没说完话就被公公打断。 “大人不管这些小事,我们且进去!” 陆家的马车,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诸位同僚的眼中驶进了皇宫中。 进了宫中,走了老久的路,无双仍然觉得自己后背上冷飕飕的,似是有无数的视线盯着自己。 今日罕见的肖秦汉没有在勤政殿,而是在自己的殿后面的小花园中。 一到花园门口公公便退下了,无双孤身往里走去,就见肖秦汉穿着一身明黄的单衣坐在亭子里喝茶。 经不住的感慨,一个人要作死,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才解了毒,身子正虚着呢,就敢穿的这么薄,在外面乱晃悠。 许是无双对寒冷的畏惧太深,更加不赞同肖秦汉的行动,不自觉的胸中涌出了一声长叹。 肖秦汉本来视线都集中在眼前的棋盘上,却被无双这一声哀叹,勾回了视线。 回首就见无双严严实实的被一个银狐毛的披风给遮着。 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下巴藏在了那狐皮氅子的绒毛之中,唇色是那种粉嫩的颜色,眉眼温和,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贵公子的作态。 怎么那天就将他看成了女子? 肖秦汉这样想着,思绪也出了神,恍惚间,眼前的无双同那日他看到的女子的面颊重合在了一起。 顿觉自己的心跳直线加快了速度。 肖秦汉这样毫不避讳的看着无双,盯在她身上毛毛的,她便不好意思的朝着他行了一个礼。“见过皇上!” 这才堪堪的将肖秦汉拉回了神来,为了掩饰着自己神色上的狼狈,清咳一声。 “你来了,爱卿请坐!” 肖秦汉指的是自己对面的位置,无双不疑有他坐了下来。 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肖秦汉虽然面色还惨白,但是相较于解毒之前,已经大有进步。 有了解毒的经验,不觉心中一动,也学着电视上老太医的样子来。 “请皇上将手伸过来,老臣为您瞧瞧!” 说吧,还装模作样的捻了捻自己干净的下巴,假装有胡须的样子。 无双只是淘气,不过想要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谁知那肖秦汉居然乖乖的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无双骑虎难下,只得依着自己的闹剧,也像模像样的将手搭在了肖秦汉的腕子上。 莹玉似的手指甚是冰凉,触喷到自己手腕上的一瞬间,肖秦汉直觉胸腔内的那一颗心脏,当时就要跳出来了。 好在无双也根本不懂得什么医术,胡乱的摸了摸,甚至连他混乱的脉搏都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嗯,不错,皇上恢复的确实不错!” “看来为皇上诊治的大夫确实有两把刷子。” 无双自吹自擂,肖秦汉也顺着她的意思。 “自然当赏,不知陆神医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什么样的赏赐都可以?” “自然!” “只要是朕能办到的。” 肖秦汉答应的毫不犹豫。 “我想要” 无双眼睛亮晶晶的,自己心中的愿望差点脱口而出。 她想要的能有什么呢?不过是回武武继续做自己的土皇帝。 对上肖秦汉探究视线的瞬间,思绪回笼。 别的都好说,可是他断然不会不会答应自己这么无理的要求,还反而白白浪费了一个讨赏的机会。 肖秦汉看着她方才眼睛还亮亮的,瞬间就收回了视线,转而沉思一会儿。 “为皇上解毒,白栩然有最大的功劳,既然皇上要赏赐,那便给他吧!” “下官也替他求个官职!” “那是自然!” “你不说,朕也会给白大夫一个交代!” “白大夫既然医术了得,便叫他入太医院,做太医院少司药!” “另赏京中宅子一座,黄金五十两!” 爱卿看如何? 无双思考一番,这样的赏赐对于白栩然来说,确实不错,轻轻点了点头。 “难道爱卿就没有什么想为自己求的?” 无双摇了摇头,自己回武陵无法实现的奢求,别的也就无所谓了,何况她自我感觉现在还算圆满。 “若爱卿别无所求,朕倒是求于爱卿,不知爱卿能否答应?” “啊?” 无双愣了一下,微微的挺直了脖子,不知皇上这个天下之主能有什么有求于自己的。 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炸药,赶紧双手摆着,连声拒绝。 “炸药催不得的,催不得” “正在研制中” 显然无双蹦起来的样子惹笑了肖秦汉,他一笑仿佛夏日花园中最灿烂的玫瑰,竟让无双一时也看呆了眼。 “不是这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歪打正着 “啊?” 无双微愣了一下,然后盯着肖秦汉。 他黑色的瞳仁炯炯的回望着自己,一字一顿异常认真的问。 “朕孤身立于高位,高处不胜寒!” “爱卿可愿意站在朕的身边?” “忠于朕?” 肖秦汉的眼睛是狭长的桃花眼。 平日里冷漠的眼神中,此刻全是温情,仿佛天下之人只盛了她陆无双一个,让人一不小心就要溺毙在这样的眼神中。 无双本还想插科打诨一番,可是看到肖秦汉异常严肃和认真的脸。 所有脑子第一反应出来的那些混话全都消失在了嘴边,反而起身跪在了他的脚边。 “下官愿意誓死为皇上效劳,为大周的百姓效劳。” “忠于皇上,忠于百姓,若有违此誓必遭天谴!” 肖秦汉心中似有巨浪在翻滚,紧紧的握住了无双的手。 “自此朕不再是独身一人!” 无双不知晓现在的肖秦汉有多么的激动,只知道怎么握着自己的手,略有些颤抖。 两手相交,肖秦汉也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无双起身,肖秦汉还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无双只好尴尬的举起了手,大咧咧的将两人拉着的手放在了面前,肖秦汉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有些慌乱的将双手背了过去。 “咳咳” “爱卿可是畏寒?” “朕摸着你的手凉的很。” 陆无双穿着的披风已经将裹的严严实实的,可还是架不住冷风往衣服里钻。 这个破花园她也确实不想待了,实打实的回答。 “下官确实畏寒,怕冷的很。” 无双说的这是实话,她自小生活在江南一带,且家中还有地暖,未曾感受过太大的寒冷,京都偏北,北风吹过来,呼呼的刮在脸上。 好几次她就差把耳朵交代在风中了。 “如此那去偏店!” “多谢皇上体恤!” 无双跟在肖秦汉的身后往偏殿走去,没有注意到他勾起了唇角。 进了偏殿炕桌上也摆着一副棋子,肖秦汉脱了鞋子,盘腿上了炕招呼无双。 “爱卿也来!” 无双没系统的学习过,不晓得大周的礼仪,外臣不得上皇上的床榻。 只当是同皇上交好的大臣都有这个待遇,听话的脱了鞋子,上了炕。 炕上可真暖和,很快就将冻的冰手冰脚的无双缓了过来。 肖秦汉盯着桌上的棋局。 “爱卿可会下棋?” 无双看了一眼,也看的不太明白,围棋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一向来都是小说和电视剧上的东西,自然不会。 可是眼圈一转。 “围棋我不会,不过我倒是可以教皇上一个新的玩法!” “保管比这个好玩多了。” “你看我的白子已经连成五条了,就是我赢。” “瞧,我这已经四颗了,你想堵也堵不上了。” “不行吧?” “我已经两线合并了。” 说到玩五子棋,无双可以说大杀四方,当初刚有网络的时候,她就能在五子棋的棋牌室里称霸江湖。 对付肖秦汉这个刚学会的小菜鸡,自然不在话下,玩儿了20盘,盘盘都是肖秦汉输。 嬴红了眼,无双开心的又起了一局。 只听的肖秦汉说。 “海公公中毒,幕后黑手已经找到了!” 无双淡淡的“哦”了一声,顺带落了一颗子。 无双的淡定让肖秦汉有些吃惊。 “难道爱卿早已知道是何人做的?” “能够在膳食做手脚,且不被发现的就只有御膳房的人,而且皇上的膳食向来都是由专门的太监试过再送来,那人一定很熟悉皇上的饮食习惯!” 无双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肖秦汉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朕查到他的时候,此人已服毒自杀。” “爱卿觉得他背后的人是谁?” 一个小小的太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敢刺杀皇上。 “你死了谁最获益,谁就是他背后的人!” 无双说话间又落了一子在棋盘上,瞬间棋盘上的黑子两线并拢,肖秦汉再去拦截已是无用,黑棋已胜。 第二十一盘赢了,无双这才顺了口气,满意的收回了棋子。 看向肖秦汉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背后那人定然不聪明,这么老套的方法,随便盘盘也能盘到他跟前!” “皇上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肖秦汉嘴边听着一丝但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他这样做有何目的?” “自己当皇帝呗!” 无双嘴比脑子快,顺着自己看过的那些杂史脱口而出,谋杀皇帝可不就是为了自己当皇帝嘛! 这话已经说出来,才去察觉到不对劲,有些担忧的看了肖秦汉一眼,看他并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要灭了大周自立为王,只是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说不定他背后还有更大的人!” 妈呀! 阴谋一环扣着一环,无双这才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确实处在一个真真实实的权力斗争的圈子里了。 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确定无人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凑近了肖秦汉。 “皇上的意思是说,他的背后也另有其人?” 肖秦汉点了点头。 “朕现在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还要劳烦爱卿替我盯着。”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无双不耐烦的摆摆手。 “放心好了,徐相和柳尚书那边老早我就派着人了。” 无双说的是实话,却不是为了肖秦汉,她只是初来乍到,相多了解了解徐相校和柳尚书。 毕竟现在朝堂上他们三家,三足鼎立,多了解对手,以防人家出阴招,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正好能替肖秦汉监视着那两位。 “有爱卿在,朕觉得安心极了!” 无双本来嘟嘟囔囔的,打算再开一局,冷不丁的突然听到了肖秦汉突如其来的表白,捏着棋子愣了一下。 抬头来猛地撞进了肖秦汉眼神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