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每月一把斩魄刀》 第1章 雨落狂流之暗 楚子航站在窗前发呆。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操场上白茫茫一片。 下午还是晴天朗日，可随着下课铃响，眼看着铅色的云层从东南方推过来，天空在几分钟里黑了下去。跟着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水向着大地坠落，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 足球场上车辙交错，草皮被翻得支离破碎。原本私家车不准进校园，但是这么险恶的天气，家长都担心自己孩子被淋着，几个人强行把铁门推开，所有的车一窝蜂地涌进来。 半个小时前，操场上热闹得像是赶集，车停得横七竖八，应急灯闪着缭乱的黄光，每个人都死摁喇叭，大声喊自己孩子的名字。瓢泼大雨中，学生们找不到自家的车，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现在所有人都被接走了，教学楼里和操场上都空荡荡的，“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在暴风雨里急颤。 像是曲终人散。 教室里灯光惨白，而外面黑得像是深夜。这种天就该早点回家。 发呆许久之后，楚子航终于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后排靠窗位置，手捧新发行的《火影忍者》单行本第43卷的少年。 少年的名字叫做艾坤，身高178，棕褐色微卷中长发隐隐遮盖住慵懒无神的狭长丹凤眼，黑色粗框眼镜给这双眼又添加了几分死气。 按理说楚子航不会在乎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少年。 中等偏上的成绩、中等偏上的身高，中等偏上的容貌，从不主动参加任何集体活动，从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为人随和颇擅言辞似乎能和任何人处到一起去。 或者说不会与任何人发生明显的冲突。 唯有“艾”这个姓氏稍微特殊一些，这是个顶稀有的姓氏，全国人口只有六十多万。 他就像是一个身体活着但精神已经死去的活死人，能够融入任何群体离去后又不会引人注意。 每天机械式地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没有个人意志地得过且过，生活节奏像极了楚子航“爸爸”公司里的那些普通职员。 这样的一个少年，放在芸芸众生中或许有些出彩，但在仕兰中学这全市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中，就极为普通了。 如果楚子航也像班级里其他同学那样，不知艾坤脚边那明显长了一截的网球拍包中装的是什么，一定也会如此认为。 标准网球拍的长度是69厘米，国际正规赛事限制的球拍长度不能超过81.28厘米，而那个网球拍包至少有一米长。 这样的包中装着的自然不是网球拍，而是一把木刀。 八岁那年楚子航在学校中被高年级的不良少年欺负。 被欺负的楚子航并未告家长，而是选择了隐忍，找“爸爸”要了3650块钱。50交保护费，另外3600在本市少年宫报了个剑术速成班。 3600块，36个课时。 36个课时之后不良少年又来收保护费，“剑术大成”的楚子航用竹刀把那有着“八神庵”之称的不良打的稀里哗啦。 两年半后，在妈妈的要求下，楚子航参加了本市剑术大赛的少年组比赛，每一局的比分都是2-0，一路过关斩将以碾压之势杀到了决赛。 如果赢下决赛，这便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回忆。纵使那剑术比赛的赞助商是楚子航的“爸爸”，纵使少年组的冠军能获得3万元的奖金。 可是他输了，在决赛中被艾坤30秒不到2-0横扫。 那时的艾坤梳着与年龄不符的背头，偏柔和的五官只是换了个发型就变得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切金断玉的名刀。 而那双眼神冷厉并未被黑框眼镜遮盖住的狭长丹凤眼，就是名刀折射出的璀璨刀光。 剑术、网球、短跑、长跑、乒乓球、大提琴、书法…… 无论是学习什么楚子航都能很快上手，无论参加什么比赛楚子航都是冠军。艾坤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在楚子航擅长的领域碾压他的同龄人。 艾坤，楚子航记住了这个名字。 又两年半后，当升入仕兰中学高中部重新分班，从“爸爸”那里拿到新班级同学名单，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楚子航心弦难得触动了一下。 艾是稀有姓氏，年龄又对得上，几乎可以确定两年半前击败自己的艾坤将成为自己的同学了。 当开学第一天，楚子航见到与以前判若两人的艾坤时，不由得大惊。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艾坤也擅长剑术，并且还在本市少年宫兼职做助教，楚子航几乎不敢相信这死气沉沉“平平无奇”的少年就是两年半前那柄碾压他的绝世名刀。 究竟是名刀归鞘还是遇到了什么别的变故，楚子航不得而知。 尽管拥有一颗八卦的心，楚子航却不习惯也不擅长去打听别人的隐秘往事，只是在平日里默默地关注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同学。 察觉到楚子航的目光，艾坤抬起头看了一眼楚子航，后者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迅速将头扭了回去。 做贼人心虚，几年来对艾坤的默默关注，让楚子航下意识不太敢与艾坤对视。窥视被发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好在楚子航那面瘫的脸，将他的八婆之心掩盖的很好。 “你今天打算怎么回去？” 楚子航又将头重新扭了回来，不慌不乱地询问。 没记错的话，艾坤是孤儿，父母好像在他七八岁时便因为车祸去世了，只在城东的自然水岸给他留下了一套小两室。 平时艾坤都是骑自行车回家，无论刮风下雨。 现在是五月份，快到江南地区特有的梅雨季节了，时不时总会下一两场妖雨。 上个星期下雨那天，楚子航坐在“爸爸”那辆奔驰S500后排的老板位，眺望窗外的雨景时，恰好就看到了艾坤骑着自行车逆着风雨前行。 楚子航想捎艾坤一把。 窗外闪过一道树枝形闪电，耀眼光芒一闪而过，随后传来的雷声振聋发聩。 “还不知道。” 艾坤合上手中的《火影忍者》单行本，看了眼窗外，“我打算再等一段时间，雨能停最好，停不了就打车回家。” “这么大的雨，打不到车的。”楚子航摇了摇头。 刚刚楚子航出门时顺便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妈妈说她们在久光商厦购物，打不到车。 久光商厦是本市最大最繁华的商厦，那里都打不到车，又何况是仕兰中学。 这么恶劣的天气，出租司机也不想做生意，都早早回家了。 有雨雪天气补贴的“滴滴”还要六年才会创立，出租车雨雪天气司机擅自加价可能会被投诉，敢于冒风险的司机真的不多。 “那就只能冒着大雨骑车回家了。” 艾坤满不在乎。 自然水岸小区距离仕兰中学大概七公里，普通人骑自行车能达到12-15公里的平均时速。 暴雨大风天气可视范围更小，又有风雨的侵扰，速度会大幅度下降。如果艾坤是普通人，那他就要顶着一个小时的风雨才能回到家。 淋一个小时暴雨，体质稍差一些就可能会病倒。 可艾坤并非普通人，尽管他极力将自己掩饰成一个普通人。 八岁那年，跟着他这个灵魂一起从尸魂界来到这个世界这具身体上的，还有半块【玉】。 在【玉】被动吸收外界稀薄灵子，以及这具身体本身就有点特殊的前提下。 他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完美融合，即便没有“义骸”，也能使用死神的特殊力量。 而凭借【玉】的其中一个被动效果，艾坤什么都不做，灵力与灵压也能稳步增长，如那些威名赫赫的队长级死神一般，获得强大力量与超过千年的寿命。 十年的被动孕养，经让艾坤获得了超越常人的体魄与特殊力量。 淋一场雨，完全无所谓。 “我家也在城西，等下会有人来接我，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家。” 高冷面瘫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八婆之心。顺手就能帮到同学却不去做，这种事是楚子航无法接受的。 艾坤微微有些诧异。 三年的相处，艾坤已知楚子航是什么样的人。高冷面瘫，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鲜少会主动去关心他人。 要不要答应他？ 固然淋场雨不算什么，可有车不坐却固执地要冒雨骑车回家，会让自己显得很怪异，更加引人瞩目。 这种刻意与别人拉开距离的行为，反而会适得其反，不符合自己只想做个“普通人”的人设。 “那就谢谢了。”艾坤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嗯。” 楚子航微微点了下头，掏出手机刚想拨打“爸爸”的电话，犹豫一瞬后切到另外一个号码，编辑起短信。 “雨下得很大，我和一个同学被困在了学校，能来接我一下吗？” 心中默念一遍之后，楚子航确认语气无误，发出。 接下来几十秒，楚子航一直数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好呢好呢没问题！ 和你的同学在学校等着，我一会儿就到！”那个人的语气总是这么快活。 把来往的信息都删掉，楚子航收回手机，坐到艾坤旁边的位置上。 “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谢了。” 艾坤笑了笑，整理起课后作业与书包，唯独把《火影忍者》单行本留在了外面。 楚子航是个闷葫芦，他家的司机要等会儿才到，刚好可以趁这段时间看漫画打发时间，等车到了再把漫画收起来也不迟。 “这部漫画好看吗？” 楚子航盯着艾坤手里的漫画，刻意找起话题。 如果教室里没有其他人，楚子航大概率会去找点事情做缓解心中的紧张与期待，譬如说擦黑板。 可现在教室里有人，还是一个他很感兴趣的人。放下艾坤不顾，那就不太合适了。 艾坤再次感到诧异。 怎么回事，楚子航今天怎么这么婆妈。刚刚几分钟他说的话，比一整天课后的话都多。 “还挺好看的。” 艾坤晃了晃手中的漫画，微笑介绍：“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少年热血漫，《周刊少年JUMP》的支柱漫画。” 艾坤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小死神，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时，千年血战已经结束了十年。 毕业后的艾坤在瀞灵廷工作，一直对现世充满了向往，却从来没有去过，只是偶尔听去过现世的同事、前辈讲现世的趣事。 《周刊少年jump》、《火影忍者》，这两个词汇恰好有个前辈提起过。没想到莫名奇妙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还能遇到前世熟悉的东西。 楚子航又点了点头，眼神示意艾坤可以向他介绍一下这部漫画的大概剧情。 只要楚子航想，“爸爸”就会给他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爸爸”对家庭很重视，对他这个继子视若己出。关爱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客气。 无论是《周刊少年JUMP》，还是岸本齐史签名版的全套《火影忍者》。 可现在楚子航就是想听艾坤介绍剧情。 一来可以打发时间缓解等待的紧张与尴尬，二来能通过对话与交谈了解艾坤这个自己感兴趣的同学。 一举两得。 艾坤刚要向楚子航安利《火影忍者》，忽然看到从门外探进来了一个小脑袋，当即又闭上了嘴。 楚子航见艾坤看着教室门口欲言又止，扭头向身后看去。 清冽的长直发，微微泛红的娇俏小脸，精致的五官，一看便知是美女中的极品了。 楚子航认得这个女孩，柳淼淼，比他低一个年级在学校里却极有人气，初二就过了钢琴十级，每年都会在联欢晚会上表演钢琴独奏。 “楚子航？ 一起走吧，雨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气象局发预警了。” 柳淼淼只是暼了一眼艾坤，就下意识将他略过。虽然艾坤长得也不错，自带一种儒雅随和的气质，却不是柳淼淼的理想型。 高冷、霸道，邪气凛然，往人海中一站明显鹤立鸡群超逸绝尘，那样的人才是柳淼淼的理想型。 譬如说楚子航。 “不了。” 楚子航点头致意，“等下我要和同学一起走。” “哦，好吧。” 柳淼淼略微有些失望，这才更细致地看了艾坤几眼。 狭长的丹凤眼、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并不差的五官完美分布在艾坤的脸上。 严格来说，艾坤的颜值并不比楚子航低。只是被死气沉沉的气质和黑框眼镜拖了后腿，显得“平平无奇”。 有点像是柳淼淼的一个同班同学。 又看了艾坤一眼，柳淼淼心中嘀咕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第2章 楚天骄 柳淼淼走了。 艾坤顺着窗看向楼下，柳淼淼家的司机打开一张巨大的黑伞罩在柳淼淼头顶，等柳淼淼脱下凉鞋后司机又蹲下为柳淼淼换上雨靴。 一个低年级的样衰小子似乎想让柳淼淼捎他一程，遭到了拒绝。 躲在黑伞下小心翼翼地走向雨幕中亮着“天使眼”大灯的黑色宝马，柳淼淼头也不回地坐了进去。 尾灯闪烁，引擎轰鸣，走了。 艾坤看着那样衰小子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也许可以问问楚子航能不能也捎他一程，以前回家时好像在路上看到过这样衰小子，顺路。 还未开口，样衰小子一缩头，用上衣罩住脑袋重进雨幕，吧嗒吧嗒地跑远了。 艾坤只能作罢。 “是不是扰了你的桃花运？” 艾坤又转回头，面带戏谑，“那个柳淼淼对你有意思，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这么干脆地拒绝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我看那姑娘挺不错的，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那大宝马不比你家的大奔驰差。” 其实还是差了的。 奔驰S500落地两百多万，柳淼淼家的车是宝马740，落地一百多万。但无论是一百多还是两百多，都是毫无疑问的豪车。 “我不喜欢那个女孩。” 楚子航摇摇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哦～是不喜欢，还是有更喜欢的？” 艾坤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做起排除法，“是那个活泼俏皮的啦啦队长学妹吧。 你当时好像还邀请那个啦啦队长一起去了电影院，后来还有同学说，看到了你们一起去水族馆、游乐园。 我看你们也挺般配的，都发展到那种地步了，怎么后来就没见过那学妹呢，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楚子航微微一怔。 什么啦啦队长，还有电影院，这事儿我怎么不记得。 楚子航的生活和艾坤一样规律，甚至犹有过之。艾坤是有规律地摆烂，楚子航则是完美的三好学生、别人家的孩子、苦行僧。 几年来高冷面瘫从未与任何同龄异性有过多余的接触，如果真的和一个女孩儿一起去过电影院、水族馆、游乐园，不可能不记得。 楚子航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学妹，可学妹的样貌与名字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什么叫都发展到那种地步了？” 楚子航有些疑惑，冥冥之中总有种自己做错了事、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觉。 “那可是电影院、水族馆、游乐场啊。” 艾坤两手一摊，有些惊讶楚子航怎么能如此木讷，“在日本的漫画与轻小说中，以上三个地方都是名列前茅的恋爱圣地。 除此之外，还有卡拉OK、篝火晚会、烧烤店等，总之一系列能让男女双方产生身体接触或者独处的场所，都是恋爱圣地。 当时好像是你主动邀请那姑娘去电影院来着，我还以为楚大少爷春心萌动打算对学妹下手了。” 恋爱圣地？ 楚子航更加感觉麻烦了，忘记别人的样貌与名字本就是一件失礼的事，更麻烦的是自己好像还释放出了错误的信号。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当时和那个学妹在电影院、水族馆、游乐场都做了什么来着？ “你不会把那姑娘给忘了吧？” 无论如何回忆不起来，楚子航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艾坤那“果然如此”的眼神。 这种眼神楚子航懂得，和《包青天传奇》里包拯看陈世美的眼神有些相似，这是把他当做了负心薄幸的花心大少爷。 “别这么看我。” 楚子航感觉不能再继续被动下去了，自己必须立刻占据主动，否则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坐实负心薄幸陈世美的名号。 “你好像挺懂恋爱的，怎么没见你交过女朋友？” 楚子航决定把烫手山芋丢回去，顺便八婆一下艾坤的情感生活。 五年前的艾坤给楚子航留下了刀劈斧凿的印象，如果艾坤依旧以五年内的形象示人，决不至于如此默默无闻。 “女朋友啊……” 艾坤沉吟一声，心中思绪万千。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异类，身为死神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原本由灵子构成的魂魄又奇迹般与这具身体融合。 再加上【玉】的被动效果，使得他的灵力与灵压每时每刻都在增长，自然而然就能成为寿命过千年的队长级强大死神。 这让艾坤不敢尝试去恋爱，死神与普通人的恋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双方的寿命天差地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艾坤没有这种觉悟，至少暂时没有。 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要远胜从未拥有过，所以艾坤习惯拒绝别人。无论是失去友人还是爱人，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而这种离群寡居的心态，在这具身体发生某种变异后又加剧了许多，自那之后艾坤对周围的任何人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唯有楚子航、两年半前的那个学妹等少数几人，才会给艾坤一种“我们是同类，至少可以交流”的感觉。 “不提这个，我还是给你说下《火影忍者》的剧情吧。” 艾坤翻开手中的单行本岔开话题。 八婆之心没有得到满足，楚子航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岔开话题的目的达到了，也不算亏。 从忍者学校的毕业考试、水木的阴谋，到分班考试、抢铃铛，再到波之国的任务、鬼人在不斩与白的羁绊…… 艾坤很有说书人的天赋，详略得当讲的引人入胜，他嘴皮子功夫本来就了得。 除此之外，真央灵术学院的文化课也给艾坤打下了较为深厚的文学功底。 死神的任务是守护瀞灵廷，严格来说是瀞灵廷中的“贵族”，职业性质近似于西方中世纪的骑士。 真央灵术学院的毕业生，文学功底都不错。 楚子航听得很认真，在别人讲述故事时认真倾听是一种礼貌，楚子航从小就很有礼貌，况且这个故事确实不错。 风遁、火遁、写轮眼，五花八门的特殊能力与高人一等的血继限界，真是个充满奇思妙想的世界。 艾坤快要讲到中忍考试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喇叭声，两人同时扭头向窗外看去。 六米多长的高级轿车横在操场上，雨刷发了疯地左右摆动刮来雨水，氙气大灯不停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车里的中年人向楼上的两人招了招手，笑得满脸开花。 “嚯，迈巴赫啊，你家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艾坤对车还是了解一些的，至少认识车标。那两个M叠在一起的标志就是顶级豪华车迈巴赫的象征。 从奔驰到迈巴赫，这属于是升级了。 “走吧。” 楚子航并未答话，背上爱马仕背包，示意艾坤就是这辆车。 两人锁了教室门刚走到楼下，车里的中年人就推开车门，举着黑伞满脸堆笑，殷勤地小跑过来。 像是柳淼淼家的司机。 楚子航一言不发，推开黑伞冒雨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后排。 艾坤看了看身旁与楚子航有两分相像的中年人，思虑的一下也跟着楚子航冒雨走到车旁坐了进去。 中年人的马屁没有得到回应，愣了一下扭头钻进车里把伞收好递给后座的艾坤。 “插车门上，那里有个洞是是专门用来放伞的。” 等艾坤接过伞，男人又转头捣鼓起中控台上的按键，眉飞色舞地吹嘘道：“我把后排的座椅加热和按摩给你们打开，这车高级的很，舒服得要死。” “叔叔你是……” 艾坤察觉到有些不对。 楚子航家的司机他见过，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没这么活泼。这个中年人对待楚子航的态度，以及楚子航的态度，都有些怪异。 “我是少爷家新换的司机。”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实话。 “他是我爸爸，楚天骄。” 楚子航有些愠怒，“亲生的。” 别那么殷勤，别那么没骨气，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你是我的亲生父亲，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乎我的“爸爸”是企业家还是和司机？ 他只要是个能在下雨天来接我回家，开学典礼能作为家长出席的合格父亲就足够了。 楚天骄尴尬地笑笑，迅速往回圆，“对对，我是楚子航的爹，也是个司机，还是我儿子的专职司机。 风里雨里，只要我儿子需要，只要我有时间，我的车就是我儿子的车！” 你什么时候有过时间？ 从未参加过我的家长会，从未在周末探望过我，明明一个月有一次探望的权利，从不记得我的生日，连个短信都没有。 甚至连约定好了的要作为家长参加我的升学典礼、去我作为临时演员的片场探班也接连爽约。 当初是你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无论如何都会来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只要有时间”了。 你又有什么时间了？ “走吧，我朋友家在自然水岸，先把我朋友送回家。” 旁边还坐着艾坤，楚子航不想和楚天骄多做争辩，把头扭向车窗外。 “哦哦。” 楚天骄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闪过冷冽的蓝光，5.5升V12引擎开始自检，车内不见丝毫抖动。 楚天骄麻利地换挡加油扭转方向盘，迈巴赫开始提速，六米多长的车身在操场上划过巨大的弧线，劈开雨幕驶出仕兰中学。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它。 一个是我，一个是我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 楚天骄得意洋洋，再度献上殷勤。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看得出楚子航和他的亲生父亲关系很差，各种原由艾坤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因为楚子航嫌贫爱富。 “九百万的车，开起来什么感觉？”艾坤适时开口活跃气氛。 “嘿，开着别提有多爽了。” 楚天骄眉飞色舞，“我同你讲啊，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个职业就是保姆和司机。 大老板花几千万买的房，保姆住。大老板几百万的车，司机开。 都说开宝马坐奔驰，那是他们没开过迈巴赫。路颠不颠，老板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开着这车，你走哪条路都不会堵，就像这样。” 说着，楚天骄猛地转动方向盘，强行切入右侧的应急车道。 绝对漂亮的一切，好似抽刀断水把后面的车流强行切断。后面的奥迪车猛踩刹车，锁死的轮胎在地面直打滑。 “逼逼逼逼！” 奥迪车主无能狂怒疯狂按喇叭，仍旧不解气，打开车窗不管前面的迈巴赫能否听到，一套国骂输出了出去。 “你踏马的会不会开车，转向灯都不打，是不是亲妈死了赶着回去陪葬！？” 听力远超常人的艾坤坐在后座，将奥迪车主的骂声听得一清二楚，表示理解的同时，认为奥迪车主的素质有待继续降低。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楚子航抓住座椅的指节微微发白，显然他没有预料到楚天骄会突然切到右侧的应急车道。 天空漆黑如墨，偶尔有闪电砸向地面。车窗外能见度很差，五十米外就白茫茫一片。雨雪天气车辆制动性又差，很难保证后面的奥迪能及时刹住车。 “嘿嘿，我切弯之前都观察好了的。 那辆奥迪和咱们的距离不算近，车速又不快，他完全有时间把刹下来。” 楚天骄显摆起车技和他操纵的那辆车，“这辆车九百万，一个轱辘买他一辆车，他不敢撞。” “真出事了怎么办？” 楚子航追问，这么恶劣的雨雪天气，谁能保证后面的奥迪司机一定能反应过来。 “不会出事的。” 楚天骄满不在乎，“你是我儿子，我会拿你的安全开玩笑？ 我敢切就是有自信，你和你的同学百分百不会出事。” 楚子航糟糕的心情有所缓和。 至少楚天骄更在乎他和艾坤的安全，而不是这辆楚天骄一直吹嘘的九百万的车。 艾坤双眼微眯，凝视着驾驶座上的楚天骄。 他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大话。艾坤能够感受到，刚才切车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楚天骄出乎预料的游刃有余。 这个中年人，甚至连心跳速度都没有变过。有点意思，是对车技绝对自信，还是有其他的倚仗了。 第3章 洞爷湖 六米多长的超豪华轿车在车流中悠游自如，不知多少辆车被超过后降下车窗鸣笛骂娘。 楚天骄显然是个好司机，操纵着迈巴赫在车流中穿梭的同时，还能分心和后排的楚子航、艾坤聊天。 一张嘴两片嘴皮子嘚吧嘚不停闲。 楚子航并不愿意多搭理楚天骄，无论楚天骄抛出什么话题都置之不理，实在厌烦了就“嗯”两声。 与楚天骄互动比较多的是艾坤。 无论楚天骄抛出什么话题，艾坤总能附和着聊上几句，让车内的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 就像是游走在沙丁鱼池中的鲶鱼。 楚子航挺佩服艾坤的。 楚天骄明显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至少在楚子航看来如此。 没有骨气、素质低下，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夸夸其谈。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成就吧，老板的车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楚子航讨厌这样的楚天骄讨厌这样的父亲，他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懂得自尊自爱的普通人，而不是一个谄媚的小丑。 能和这样一个令楚子航讨厌的人聊天，全程如沐春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与厌烦，这样的艾坤又怎么不值得楚子航佩服呢。 前方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两车司机撑着伞在雨中对骂，楚天骄被迫把车停下。 “傻逼啊，两台小破车有什么争的，反正不都是保险公司出钱。” 楚天骄骂骂咧咧，“我送完人还有事呢。” “还是值得争一下的，出险后第二年的保费就没有优惠了，几百上千块也不是小钱。” 艾坤笑笑说：“况且钱事小，耽误时间事大。 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开车大家心情本来就很差，出了事故难免会更加不爽，用脏话宣泄一下。” 输掉一场战争只需要一枚马蹄铁，一句气急攻心的脏话也足够引发一场混乱。 “说的也是，我都想下去骂他们几句了。” 楚天骄探头探脑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雨幕中的岔道上。上高架的路，只有一步之遥，路牌被遮挡在柳树狂舞的枝条里。 “那条路应该能上高架，不过现在这么大的雨高架应该封路了。”楚天骄转动方向盘，挂挡踩油门直奔高架桥而去。 距离近了，路牌上写着“高速路入口”。 后面跟着的是公路的编号，艾坤转头看了一眼，狂舞的柳枝恰好将编号的一部分挡住，只露出“0”这个数字。 0号高速公路？ 艾坤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便不在乎了，或许是10号，或许是20号，路牌被挡住了而已。 “真封路了，一会儿下不来怎么办？”楚子航问。 “下得来。” 艾坤解释说：“交管所的交警认车型和车牌的能力不需要质疑，他们不会拦这辆迈巴赫，几根烟的事。 真遇到一根筋的愣头青，那就打感情牌，总不能真让咱们两个快要高考的高三学生在车里呆一宿吧。 最多也就抄下牌子记个违章，事后去交管所交下罚款。” “嘿，你小子懂得真多。” 楚天骄咧嘴一笑，又吹嘘起来，“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我开这车进警察局，都没人敢拦。” 楚子航闭上眼不说话了。 楚天骄的老板是黑太子集团的老总，据说很有实力，黑白两道通吃，生意做的比“爸爸”还要大。 自己确实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迈巴赫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飞驰，溅起一人高的水花，净重2.7吨的庞大车身稳如磐石，在风雨中巍然不动。 楚天骄自作主张打开音响，放出的音乐是爱尔兰乐队A1tan的《Daily Growing》。 悠扬的歌声伴着伴奏从BOSE的600万杜比环绕立体声音响系统传出。 歌是好歌，喇叭也是好喇叭，可楚子航很怀疑楚天骄能不能听懂歌词。 “不错吧，他们都说是好碟我才买的，讲父爱的。”楚天骄说。 楚子航哭笑不得：“你听得懂歌词吗，这歌词是女孩和父亲的对话，你放给我不合适。” “听不听得懂歌词，歌词究竟对不对都不重要。” 艾坤替楚天骄解释说：“只要应景就行，只要喜欢那个旋律就行。 如果非要听得懂歌词才能听，那周杰伦的歌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楚子航不说话了，再次闭上眼，他记得艾坤好像确实喜欢听周杰伦的歌，还有一些经典的粤语老歌。 总之都是不大能听清歌词的那种。 楚天骄继续说，艾坤继续附和，楚子航继续扮演高冷面瘫的角色。 楚子航还挺感激艾坤的，今天的楚天骄比以往更加不知所谓，如果不是有艾坤在，也许自己现在已经和楚天骄吵起来了。 车内一片祥和，楚天骄与艾坤的交谈声并不算大，至少不如乐声大。 在那首循环播放的爱尔兰歌曲的乐声中，闭上双眼的楚子航很快陷入假寐状态。 不知过去多久，音响里传出低低的笑声，或许是电流的杂音，总之不是那首歌曲原本应有的声音，也不是楚天骄与艾坤的声音。 这笑声低沉且宏大，如同青铜古钟的回荡声。 楚子航猛然惊醒，从后视镜看到了楚天骄的脸色有了变化。 青色的血管从眼角跳起，松松垮垮的表情变得紧绷，庄严肃穆如临大敌，好像是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 楚子航猛然一愣。 这个男人是楚天骄吗，那个没骨气、只会阿谀奉承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变得如此庄重可靠了？ 车门被人轻轻扣响。 楚子航又向身侧看去，几年来一直维持在艾坤脸上的随和笑意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战意，以及冷静之下深藏的一抹癫狂。 呆板的黑框眼镜也难掩那双狭长丹凤眼中的凌厉与冷冽，名刀出鞘。 虽只是出鞘了一分或一寸，可那刀锋上折射出的璀璨刀光，也足够耀眼。恍惚之中，楚子航想起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艾坤时的情景。 如果此刻的艾坤摘下眼镜然后把头发梳上去，将会比五年前更加的锋芒毕露。 艾坤嘴角勾勒出一抹难明的笑意，身体微微颤抖，沉寂在身体中的【玉】有了动静，灵泉般涌出更多灵力。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没有死神、没有灭却师、没有虚，没有超凡的普通世界，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艾坤摆烂的心泛起涟漪，甚至还想立刻提刀大杀四方。 【玉】虽然能被动提升他的灵力与灵压，可速度很慢。想提升成长速度，只能接触、斩杀死神、灭却师、虚之类的超凡。 这是【玉】告诉他的。 显然，在车窗外游走轻扣车门的未知生物，以及坐在前面开车忽然爆发出莫名强大气势的楚天骄，都符合【玉】的要求。 “那么大的雨，谁在外面？” 楚子航晃了晃脑袋，看见一个车窗外有一道黑影，刚想伸手去降下车窗看个究竟，就被艾坤把手按下。 “坐回去！” 楚天骄震喝，猛踩油门，骤然而来的推背感将楚子航死死按在座椅上。 车窗外的身形并没有随着车速的提升而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不是一个，不是两个不是三个…… 而是五六七八个，甚至更多。 敲门声变成尖锐的东西在车窗与钢铁上的刺耳声，伴着低沉诡异的笑声传进楚子航耳朵里。 水银色的光芒照进车窗，将三人的脸色照得惨白。 “这是哪里？”楚子航惊恐地尖叫，声音颤抖。 这个问题也是艾坤想问的，随着窗外不明生物的陆续出现，艾坤终于也发现了时空间的不对。 这里绝对不是现世！ “啊——————” 楚子航忽然捂住脑袋低声嘶吼，身体蜷缩在一起。 大脑深处剧烈疼痛，凌乱的青紫色光线像是无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碑文上活过来的象形文字。 楚天骄刚要回头把楚子航拽到前面，这个时候当然是优先顾及亲儿子的安全。 只是他却从后视镜看到了后排亮起两道金色的微光，动作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艾坤黑色的双眸在一瞬间转变为赤金之色，夺目耀眼。并未惊慌，艾坤直接将楚子航按倒，拽过安全带将楚子航五花大绑牢牢固定。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比F1车队的换胎还要丝滑，法拉利除外。 楚天骄猛然一惊，看着倒后镜中那双赤金色的双眸，双眼之中的恐惧逐渐褪去，薪火相传般被点燃为赤金色。 同样夺目，同样耀眼。 小航的同学，居然也是一个混血种！从黄金瞳的颜色在看，血统至少有A级，甚至是超越A级。 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势力以小航为线索在针对自己布局？ 楚天骄晃了下脑袋，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个尼伯龙根里逃出去。 “坐稳了！” 楚天骄又震喝一声，这次是对艾坤说的。油门被踩到底，车速很快就提升到极限的275公里。 窗外的影子仍旧没有被甩到，四面八方都有银色的光照进来，灯光里不知有多少到黑影围绕着迈巴赫。 沉默地站着，就像是围绕在垂死者病床旁的一群死神。 死神？我才是死神呀！ 艾坤咧嘴一笑，死神四大基本功斩拳走鬼，后三者碍于特殊环境暂时没办法使用，斩魄刀却可以动用。 别把人看扁了，我高低也是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的死神，尸魂界万里挑一的存在！ 艾坤微微弯腰从车座下掏出网球拍包，拉开拉链从中抽出一柄木刀。 木刀全长约一米出头，弧度并不算太大，看刀型应该是打刀而非太刀：太刀的弧度比打刀更大。 隐隐约约中，楚天骄透过后视镜在木刀刀柄上看到了“洞爷湖”三个字。 “那玩意儿没用的，得用真……” 楚天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艾坤单手反握刀柄向外刺去，实木核桃木的门板与铝合金铸成的车门被木刀刹那洞穿。 毫无阻碍顺畅无比，路边摊的小贩用水果刀杀西瓜也不过如此。 楚天骄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想说什么？”艾坤抬起头询问。 就在刚刚，艾坤将自己的斩魄刀“千变万花”的灵体投影到了手中的木刀之上，这是在这个世界使用斩魄刀的办法。 虽然在旁人看来这是一柄木刀，可无论是坚固程度还是锋利程度，这柄木刀都能与真正的斩魄刀媲美。 因为它此刻就是斩魄刀。 两百多公里的时速，配合着斩魄刀的锋锐，让右侧车门外的一群黑影被拦腰斩断，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 黑色的血泼在车窗之上，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像是游戏中斩杀怪物后的能量条，艾坤感觉自己多年来稳步缓慢增长的灵力与灵压猛然间提升了一小节。 有点意思。 “你这刀……”楚天骄有些无语地询问，一柄木刀怎么会如此锋利。 “以前漫展出coser时在淘宝买的，30块钱一把，58块钱两把还包邮。” 说到这里艾坤就不得不吐槽一下店家的黑心，明明江浙沪地区可以包邮的，就非得一次买两把才包邮。 没办法，整个淘宝就那一家店的木刀最还原，跟《银魂》中坂田银时的那把如出一辙。 “好吧。” 楚天骄点点头，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艾坤可能有能增幅武器强度的未知言灵。 单手扶着方向盘，楚天骄从车门里抽出一柄黑色的刀，同样反手握刀向车门捅去，将车门洞穿。 这下不止右侧，连左侧的未知生物也惨遭横祸。 蜷缩在座椅上的楚子航适时睁开眼松开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看着坐在前面巍然不动，神情越发冷静的楚天骄，以及身旁同样冷静，甚至还有些兴奋的艾坤，楚子航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为什么高架桥上会有水银色的光，为什么车窗外有能追上两百多码迈巴赫的神秘人影。 为什么我的废物老爹突然间这么勇敢冷静，从车门里抽出来的一把长刀而不是黑伞。 为什么我的摆烂同学也这么威猛，只用一把木刀就能洞穿铝合金的车门。 为什么他们两人的眼睛都变成了金色，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不对……楚子航猛然愣住，透过倒后镜，他看到自己的双眼也变成了金色，只是颜色不如两人那般耀眼。 被水银色光芒笼罩的迈巴赫内，三双黄金瞳闪烁。 第4章 端坐于霜天吧 黑红、银白、金，三种不同的颜色层次分明地交相辉映。 黑红色是窗外未知生物的血，大雨倾盆，被两把长刀斩断的未知生物太多，黑血落在车窗上，刚被大雨清洗就又重新涂上一层。 银白是从四面八方照射进来的光，楚子航记得，楚天骄说过他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远光狗一种是不让他开远光灯的人。 这银白光芒更胜远光灯，配合着窗外的大雨，近乎能够剥夺人的全部视野。也幸亏楚天骄不是普通人，还能驾驶着这辆迈巴赫一路向前。 金色，自然是三人的眼睛。 楚子航仍旧畏惧，可多少还是冷静了下来，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他不冷静。 淡金色双眸望向车窗外，黑影绰绰，纵使迈巴赫已经把时速提升到了两百多码，仍旧没有甩掉窗外的未知生物。 像是股市里的韭菜，遵循着砖家的指引前赴后继冲进A股市场，被割完一茬又一茬永不回头。 这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别怕，死侍这种东西没有公民权的，他们不是人，所以法律不保护他们。” 楚天骄嘶哑地说。 死侍应该就是楚天骄对窗外那些未知生物的称呼。至于是楚天骄的个人称呼，还是“行业”内约定俗成的叫法，楚子航不得而知。 楚子航唯一能知道的是，窗外绰绰的黑影绝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能追着时速两百多公里的迈巴赫跑吗，阿萨法·鲍威尔去年在国际田径大赛创下的世界100米短跑记录，也不过是9.74秒。 忽略掉速度的持续性问题，百米9.74秒，时速也不过37公里。 窗外的黑影当然不可能追上两百多公里时速的迈巴赫，它们更多时堵在迈巴赫前面试图将这辆车拦停。 可楚子航记得，他刚听到敲门声，看到窗外有黑影在追这辆迈巴赫时，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是120公里。 那么问题来了…… “什么是死侍？”艾坤问。 嗯？ 楚天骄有些诧异地通过倒后镜看了眼身后的艾坤，见艾坤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更加惊疑。 “你的血统至少有A级以上，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死侍？” 血统、A级？ 说的也许是自己身体中那莫名其妙的未知基因吧，艾坤一直以为那是灵体魂魄与这个世界身体融合后产生的变异。 说实话，与死神的灵力与灵压相比，这血统稍微弱势了一些，几年来体内“变异”出的血脉一直被艾坤用灵压压制。 “什么叫血统？”楚子航问。 “好问题。” 楚天骄一次性同时替两人答疑解惑：“通俗来说，就是我们异于常人，身体中流淌着龙族的血脉。 更高的血脉等级，意味着更多的龙族血脉比例，以及更纯粹更强大的血统。 我们这种人，俗称混血种。 龙族的血脉是即强大又危险的，而当身体中的龙血失控时，混血种就会堕落为死侍，也就是窗外那些近乎没有理智的怪物。” 龙血？ 感情龙的传人不是说说而已，就是不知道是每个中国人都有龙族血脉，还是只有少数人才有了。 艾坤也懂了。 龙族、混血种、死侍，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超凡力量。自己的血统级别，应该也挺高的样子。 除非混血种对血统的评级像某些垃圾网游，或是某些网文小说，A级之上还有S级、SS级……SSSSS级。 “咚咚……” 车顶上传出越来越密集的响声，有越来越多的死侍避开了插在迈巴赫两侧的长刀，跳到了车顶上。 现在怎么办？ 楚子航又惊恐起来，瞳孔骤然微弱。 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动物世界》，一群老外乘坐着被钢筋牢笼保护着的游览车到非洲大草原参观。 饥肠辘辘的狮群将游览车围得水泄不通，龇牙咧嘴亮着爪子，想要开了这送上门的罐头来顿自助餐。 狮群开不了罐头，可是车顶的死侍呢？ 楚子航抬起头，透过这辆迈巴赫62S的全景天窗，隐隐约约看到了趴在车顶死侍的脸。 他们的脸都是一样的，没有太多表情，可每张脸上都写着太多太多的往事。 楚天骄也是脸色一变，第一次讨厌起过往吹嘘过无数次的全景天窗，玻璃的坚硬程度显然无法与钢铁相比。 “咔！” 玻璃天窗出现裂痕，锋利的锐爪将天窗戳出几个窟窿，死侍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开盒了。 楚天骄猛打方向盘，降档、减速、补油、加速，一些列操作比F1车手还要娴熟，快慢结合地在道路上疯狂画龙。 纵使如此，还是没有将车顶的死侍全部甩下来。 艾坤抬起头，与趴在车顶的死侍对视了一眼。黄金瞳闪烁出威光，车顶的死侍血统并没有被压制住，可还是感到几分压力。 那是死神的灵压。 经过【玉】十年来的增幅，无论是灵力总量还是灵压，艾坤都不逊色于大多数护庭十三番的副队长。 甚至放在某些时期，仅凭这灵压就有担任队长的资格。 拥有接近队长级的灵压，小小震慑住一个血统失控的死侍，是理所当然的。 凝望着车顶的死侍，艾坤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与死侍破入车窗的手指抵在一起。 他要做什么？ 楚子航又细看了车顶的死侍一眼，虽然看不太清，但隐约能感觉到这是个女性死侍，配合上朦胧美的滤镜，很有几分倩女幽魂的味道。 连死侍你都不放过？ “破道之十一，缀雷电。”艾坤轻吟。 灵压接近队长级的艾坤，能够使用八十多号的鬼道，其中六十号以下的鬼道都能做到无吟唱使用，四十号以下的鬼道不需吟唱的同时，还不会损失威力。 黑红、银白、金色之外，世界又多出了一种颜色。 电光于艾坤指尖生成，像是游走的灵蛇，沿着与死侍接触的手指传导进死侍体内，又在雨水的传导以及艾坤的控制下，逸散向车顶的其他死侍。 十一号的鬼道，并不足以击杀这些死侍，甚至击伤都难，但可以让它们的身体产生麻痹效果，不是那么容易发力。 配合着楚天骄的画龙，车顶麻痹的死侍顿时就被甩飞了出去。 雷电？ 超能力？ 楚子航为之侧目，我的同学怎么这么威猛，不仅是小超人还是特异功能人士，又或者说小超人都会特异功能。 “很漂亮吧。” 艾坤放下手笑笑，“我经常用这一招给我的手机、掌机充电，偶尔也会用来电鱼。 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知道的，电鱼是违法行为。” 楚子航想起来了，以往班级里组织郊游野炊时，艾坤总会拿着一套装模作样的钓具，自告奋勇地去钓鱼，并且每次都收获颇丰。 如今想来，那些鱼大概率不是钓上来的，那钓具包里装的也很可能是把木刀。 坐在前边开车的楚天骄也是有些惊讶微微皱了下眉头，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小航这个同学了。 一般而言，血统越高的混血种，觉醒的言灵就越强大越危险。 从黄金瞳颜色来看，艾坤至少有A级的血统，刚刚释放出的雷电，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功能性却都不算很强。 况且破道是什么东西，不像是言灵序列表里的言灵。而如果这是他的言灵，那能切割钢铁的诡异木刀又是怎么回事？ “哐！” 楚天骄还未想明白，就感到车辆猛然一阵顿挫。 三两个体魄强大，像是小巨人的死侍没有被撞飞，它们用双手撑住车头，被迈巴赫顶得急退，双脚在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妈的！”楚天骄低骂。 为了甩掉车顶的死侍，他刚才不断换挡加减速画龙，导致此刻迈巴赫的速度降了下来。如果还是两百多公里的时速，那魁梧的死侍毫无疑问会被撞飞。 楚天骄降档踩油门猛打方向盘，顶着魁梧死侍向旁边的栏杆撞去。然后倒车，再次撞击栏杆。 不同路段、限速道路对护栏的要求不同，高速路的护栏吸能能力极强。一次、两次、三次撞击之后，仍旧没有把护栏撞烂。 楚天骄刚想进行第四次撞击，就感觉到车辆抓地力丢失，后轮一阵打滑。 几个死侍趴在迈巴赫后窗上，用锋锐的指甲围攻这辆铝合金铸造的庞然大物。车皮虽未被洞穿，轮胎却不可避免受到了破损。 迈巴赫62S是一辆后驱车，大多数豪华车都采用的是后驱结构。 车辆在加速时重心会往后倾，后轮驱动能够获得更好的加速能力，缺点就是雨雪天气容易打滑。 以迈巴赫62S接近3吨的车重，一般不会发生打滑现象。 极度恶劣的天气与路况、死侍的围攻、后轮轮胎上的切口，种种不利因素让这种情况不合时宜地发生了。 豪华车搭载的车身稳定系统检测到后轮的打滑强行介入，强制性降低发动机转速减少动力输出，将车辆的速度再度降低了几分。 可降低之后的转速与扭矩，显然无法对抗车前方顶着车头还未重伤的魁梧死侍。 这种常规情况下不可能发生的状态让迈巴赫搭载的更多辅助系统介入，强制性关闭了引擎输出。 “哔、哔、哔……” 蓝色的仪表盘上亮起一排红光，异常的种种电控系统同时报错，等待着车辆的重启与自检。 车外的死侍们显然不会给楚天骄重启迈巴赫的机会，好不同意让这辆车停了下来，又怎会容许机会流失？ “草！” 楚天骄愤恨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继天窗之后再度对过往吹嘘过无数次的复杂辅助系统心生不满。 此时此刻，楚天骄怀念起二十年前初出茅庐时给单位领导开的那辆大众桑塔纳。 虽然马力低，可那辆车至少皮实耐操，没有这么多关键时刻与他作对的电控辅助系统。 无论是香烟还是汽车，传统的未必比高科技的差。 楚子航惊恐地看向窗外，将迈巴赫停下的死侍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扯开车门，将车内的三人撕成粉碎了。 死侍之后还是死侍，死侍之后还是死侍，楚子航在视野范围内看不到其他的事物。 而在楚子航视野范围之外，又有更多的死侍潮水般涌来，向着迈巴赫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 怎么办？ 楚子航的眼里充满了惊恐，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别怕，孩子们！” 楚天骄握住插在车门上的武士刀刀柄，语气颤抖回头安慰两个孩子，“老实坐在车里，别……” 楚天骄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艾坤已经把手放在了车门把手上，微微用力就将车门打开了一条缝。 迈巴赫62S是有中控锁系统的，当车辆速度达到一定值时全车自动落锁。可现在车已经停了下来，并且大多数辅助系统都已失控。 “哐！” 艾坤顺手拔下插在车门上的长刀，双手扶住真皮前后座椅稳住身体，轰然一脚将车门踹开。 门外的死侍应声被震飞了出去，撞在其他死侍身上，为迈巴赫右后侧车门腾出了一片真空区。 艾坤手提木刀翻身下车，随手又将车门重重关上。 先把车门打开一条缝再踹不是因为踹不开，而是为了保护车里的楚子航。 就算死侍们可以开罐头，有一层铁皮总比没有强。为了保护楚子航的安全，艾坤一直极力克制自己不破坏迈巴赫的车身。 雨一直下，淋湿了艾坤的棕褐色微卷中长发。 摘下黑框眼镜放在上衣内袋里，艾坤手提木刀，一个发胶手将自己的头发捋了上去，在灵压的固定下向后背去的头发像是葫芦娃，风吹雨打都不怕。 死侍死侍死侍死侍…… 艾坤环顾四周，四方八方全部都是死侍，这些面无表情有些锋锐爪牙的活死人对他虎视眈眈。 “呃啊～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地狱，就让我这个死神来超度你们吧。” 黄金瞳闪烁，艾坤释放出强大的灵压，震慑得周围死侍暂时不敢上前，“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冰轮丸，是护庭十三番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的斩魄刀，他被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与二代目总队长京乐春水，认为是超越了他们的天才。 冰轮丸，也被称之为冰雪系最强斩魄刀。 在千年血战时期，日番谷冬狮郎立下了汗马功劳，证明了他绝非浪费虚名。 艾坤在瀞灵廷见过日番谷冬狮郎，但也仅限于此了，与后者没有太多交集。他的斩魄刀，也并非冰轮丸。 “千变万花”，这是艾坤斩魄刀的名字。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千变万花”觉醒了恐怖的能力：不需要始解，就能模拟其他斩魄刀始解的能力。 完美模拟，斩魄刀性能不打任何折扣，没有任何副作用，无论是艾坤知道的斩魄刀还是不知道的。 而“千变万花”的始解，就是使用那把斩魄刀的“卍解”。 如此霸道的能力，自然存在相应的限制：千变万花模拟的斩魄刀不可控，每30天左右会自行变更一次。 今次这群死侍运气不错，“千变万花”抽到的斩魄刀是，有最强冰雪系之称的冰轮丸。 第5章 如龙 雨仍未停歇。 暗幕苍穹之上闪过枝型闪电，轰雷阵阵，那是古战场之上发起冲锋的号角。死侍们低沉、肃穆的低吟声，被这雷声压过。 闪电转瞬即逝，伴着雷声，被暂时震退的死侍亮起爪牙，面无表情低吟着向艾坤发起冲锋。 赤裸的脚又或者是“爪子”踏在路面溅起水花，它们每一个都具备强大的体魄，在面对普通混血种时有压倒性的优势。 可也仅此而已了。 楚子航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能隐约看到艾坤那有些瘦削与孤独的背影，以及一把被他横于胸前的木刀。 不，不仅仅是木刀，还有一抹蓝光。 空气中的水分被凝结，自木刀刀柄末端延伸出一条近十米长，通体由寒冰铸造成的冰之锁链。 这锁链晶莹剔透近乎不可见，只在天空闪电落下之时，才折射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寒光。 迎着前方扑来的死侍，艾坤一步踏出，挥刀落下。 绝对漂亮的一刀，仿佛滔滔江河从天而落，死侍破旧的衣物、皮肤、血肉、肩胛骨被直接斩断。 木刀又破开几条肋骨，嵌入死侍胸膛之中，黑色血花溅起，瑰丽妖冶，后者不知不觉，仍旧向前方扑去。 这些家伙的血肉、骨骼比想象中要更加坚硬，这一刀并未如艾坤预料的那般将其斜着斩断。 再度用力，艾坤变转刀锋横着向一旁削去，将这头死侍左半边身体与心脏完全削下，顺便又斩退了一名旁边的死侍。 楚子航下意识闭上了眼。 将长刀插在车门上，拦腰斩断一路追来的死侍固然血腥，可震撼程度远不能与亲自提刀斩杀死侍相比。 自热兵器诞生以来，人类的战争就越来越效率化，无数鲜活的生命变为纸上的数字，战场上的士兵也越发麻木，战后心理综合征患者的数量得到了有效控制。 今夜，一切都回归原始。 楚天骄说那些死侍不是人没有人权，楚子航也知道那些死侍绝不可能是人，可这血腥暴戾的一幕还是让楚子航有些紧张。 这毕竟是和平年代，是绝大多数人连提刀杀鸡的经历都不曾拥有过的国家。 “咚咚……” 车顶传来响声。 楚子航迅速睁开眼向车顶看去，一双赤裸的脚踩在玻璃全境天窗之上，死侍佝偻着腰，并非要破窗而入开罐头，而是要从背后偷袭艾坤。 蓝光闪过。 木刀末端的寒冰锁链疾射，穿针引线将车顶死侍的胸膛洞穿数次，又卷起它们神龙摆尾砸在周围的死侍身上。 寒冰锁链再度变转，穿入死侍身体的部分并未原路返回，而是走了捷径直接破开死侍的胸膛，拉扯出黑色的血肉、内脏与碎骨。 艾坤一人一刀，背对迈巴赫的车门，于狂风骤雨中不断挥刀，将正前方袭来的死侍击退、斩杀。 寒冰锁链仿佛修仙小说中护主的灵器，银蛇乱舞保护着的艾坤的身后，以及那辆迈巴赫。 以更加血腥、暴戾的方式，收割着死侍的生命。 看着车窗外嘎嘎乱杀的背影，楚子航心脏剧烈跳动，受到了的极大的震撼。 一直以来，楚子航都怀念着五年前锋芒毕露的艾坤，优秀的人总是很孤独，你的烦恼无法向普通人倾诉，他们不会理解。 若是你遇到另外一个同样优秀的人，纵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相望无言你也不会太过寂寞。 你知道你们是同路人。 楚子航憧憬并怀念着那个击败他的艾坤。 今日，那把锋芒毕露的名刀再度出鞘，不仅出了鞘还饮了血，以楚子航意料之外甚至有些无法接受的方式。 楚子航懂得了艾坤。 刀的真意不在杀而在于藏，每一次对自己锋芒的掩饰，都是为了下一次出鞘时更迅捷地斩杀敌人。 刀终究是要杀人的，当你身边没有可以斩杀之敌时，锋芒毕露又有什么用。 相比楚子航，楚天骄看到了更多。 赤金色黄金瞳闪烁，楚天骄的手仍旧握在长刀刀柄之上，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看窗外的艾坤挥刀，又挥刀。 死侍潮水般涌来，又如浩瀚无垠之海杀之不尽，可艾坤暂时还撑得住。 只凭那把木刀，以及刀柄末端延伸出的旋舞寒冰锁链。 “你这个同学，很恐怖。” 楚天骄神情严肃注视着艾坤杀敌的身影，只说恐怖，却没有说如何恐怖。 他的眼神绝对坚定。 每一次挥刀都没有迟疑，纵使身前闪过血肉与碎骨，纵使脚下流淌的黑血已浓稠到暴雨都无法洗刷。 他没有丝毫迟疑，真正做到了心如磐石，屍山血河临面依旧不为所动。 他的出刀绝对迅捷。 每一次挥刀都没有太多变化，并不花哨却充满韵律。那是死亡的艺术，出刀只为杀敌，干脆利落。 而他的每一刀也都达到了杀敌的目的，因为他的刀速足够快。 常人的挥刀速度能达到7～15米每秒，经过正规训教的混血种，挥刀速度能达到20米，甚至30米每秒。 艾坤每一刀的秒速都在50米左右，接近常人四倍的速度，不疾不徐，不慌不乱，纵使同时面对多个死侍，出刀轨迹也没有任何变化与晃动。 这个常人指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非混血种剑术高手。 接近四倍于常人，这个出刀速度绝对迅捷。想要提升一倍出手速度，就意味着爆发力要提升8倍才能做到。 据楚天骄所知，能拥有这个挥刀速度的人不过五指之数。纵使是他本人，不使用言灵也只能做到与艾坤相差仿佛，或许还不如。 而除了刀速惊人之外，艾坤每次出刀前的反应时间也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0.05秒？或许连0.05秒也没有，这远远超越了正常人，甚至常规混血种能够达到的反应极限。 挥刀，对他而言已经是本能。 坚毅的眼神，迅捷的刀速，沉稳的心境，富有效率的刀招，一看便知是混血种中的极品了。 而这些都没有必要向楚子航解释，楚天骄知道他的儿子不会懂，楚天骄也不希望他的儿子懂。 如果可以，楚天骄更希望楚子航能做到像之前的艾坤那样，身怀绝世杀人技，仍能保持平常心，波澜不惊地过一生。 “儿子，老爹要下去帮你的同学了。” 人力有穷尽，死侍群仿佛杀之不尽，艾坤再能打也耐不住人海战术，始终无法杀出一条血路。 再者说，让人一个少年在外拼杀也不合适，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有必要下去帮下忙，顺便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他的老爹其实有多猛。 楚天骄转头望向楚子航，“我下去后，你就坐到驾驶座来，你考过驾照的，现在又觉醒了血统，驾驭这庞然大物绰绰有余。 把车发动后什么也不要做，等我的通知，我说跑你就立刻开车往前跑。 这车马力扭矩都很大，但刚开始的速度不算快，我和你同学会想办法跳到车上。” 楚子航忽然明白了，楚天骄为什么总是向他炫耀这辆车。 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够启动这辆2.7吨的庞然大物，一个是楚天骄，一个是楚天骄的老板。 最后一个就是楚子航。 楚天骄翻身下车，挥刀闯入战场，替艾坤挡下一面。 没有迟疑，楚子航迅速解开艾坤给他系上的安全带，钻到楚天骄原本坐着的位置，屁股下还有温热。 “启动！” 楚子航系好了安全带，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按着档位，双脚按照驾照教练的指导踩在踏板上。 蓝色的显示屏亮起光芒，陷入混乱的种种辅助系统自检后恢复了正常。 楚子航心中拼命回忆着几个月前驾校教练的指导以及他爹平时开车的方式，做着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把头扭向窗外。 注视着他那比威猛先生还要威猛的威猛老爹和威猛同学。 “说完父子间的悄悄话了？” 艾坤挥刀劈向死侍，略微扭头暼了一眼楚天骄。 这个平时马戏团小丑一般的中年人，此刻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有些出乎艾坤的预料。 同样迅捷的刀速，同样干脆利落的刀招，手中的不知名长刀，锋锐程度与艾坤的“冰轮丸”相比，也不差分毫。 与艾坤唯一的差距，就是楚天骄的长刀刀柄末端没有一条旋舞的锁链。 即便如此，楚天骄也能做到独当一面。 “想办法清出一条路，小航已经启动了车，只要能清出一条路我们就能杀出去。” 楚天骄并未回答，一脚踹开身前的死侍尸体，挥刀斩向另外一个死侍。 正常情况下，想清出一条路是绝无可能的。 没有理智的死侍群前赴后继地涌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近乎没有理智，悍不畏死杀之不尽。 斩魄刀不会卷刃，力也不太可能耗尽，可堆积起来的尸体俨然已经成为了阻碍。 破碎的死侍尸体，被寒冰锁链牵引着砸向四周，撞倒其他死侍后落在路面，流淌出黑色的血河。 路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上百具尸体，这些尸体成为阻挡其余死侍发起冲锋的拒马与陷阱，同时也成为了阻挡迈巴赫逃离的路障。 抓地力，是影响机动车加速与极速的重要因素。 崎岖坎坷的路面、湿滑的路况、破损的轮胎，都会影响迈巴赫的速度。如果加速不够快，迈巴赫很难逃离死侍群的追杀。 “好。” 艾坤点了下头，改变战斗思路，脚踩地面溅起水花，向前踏出两步，凌空一记飞膝撞在一头死侍胸膛之上，将其顶飞了出去。 在近身战中，身体腾空是大忌。身处空中无处借力，灵活性、发力都会受到影响。 艾坤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寒冰锁链围绕着艾坤旋舞，将试图接近艾坤的死侍全部挡下。个别体魄强大的死侍没有被击退，动作、速度也受到了些许影响。 “啪！” 水花溅起。 艾坤落地，双手反握木刀，将“冰轮丸”当做棒球棍，使用刀背砸退了两名靠近的死侍。 清除掉身前的阻碍之后，艾坤又正握木刀，化作电光疾射进死侍群中，刹那之间挪移出近二十米，将沿途的死侍全部拦腰斩断。 斩拳走鬼，是死神四大基本功。 斩是刀术，拳是白打，走是瞬步，鬼是鬼道。 艾坤姑且是真央灵术学院的毕业生，正统科班出身，瞬步水平还算优秀。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楚天骄不仅为之侧目，近乎是刹那之间就跨越了近二十米的距离，更离谱的是稍作停歇之后就以同样的速度再度折返。 5倍于常人，还是10倍于常人？ 楚天骄大脑有些混乱，一时之间有些琢磨不清艾坤的身份了。 让木刀锋利如炼金武器、旋舞的寒冰锁链、指尖释放出的电光、超越常人十倍的速度…… 每一项能力，都是普通混血种使用言灵后才能做到的。 艾坤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 一，艾坤是血统远远超越了A级的超级混血种，手中的木刀是炼金武器，电光也是使用炼金装备做到的。 二…… 这是一头伪装成了人的纯血龙，可能是三代种，楚天骄感觉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一般情况下只有纯血龙才能掌握复数言灵。 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艾坤没有恶意，至少暂时没有。在逃出这个尼伯龙根之前，他们都将是并肩作战，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战友啊。 楚天骄看着在死侍群中冲杀的艾坤笑笑，他绝不会在背后向战友捅刀子，纵使这个战友疑似纯血真龙。 狂风呼啸而过，炽热龙血在身体中流淌，楚天骄没来由感觉到一丝寒意，吹过的暴风、落下的骤雨忽然变得更加冷冽。 怎么会，怎么会感觉到冷？ 这曾与无数死侍甚至真龙拼杀过的身体千锤百炼，血管中流淌着的S级龙血如铜汁一般炽热。 如此强大的体魄与血统，绝非刚刚觉醒血脉的普通混血种可比，又如何会因为风雨感觉到冷了。 是错觉吗？ 不，不是！ 楚天骄瞳孔骤然收缩，一片雪花从天空飘下，落在炼金武器名刀村雨刀锋之上，接触到黑血之后冰消雪释。 第6章 天相从临 彻骨寒意袭来，强如楚天骄也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大气层之上的水分被冻结，热量被抽离，由液态转变为固态。自云层之上坠落的雪花，旋转、翻飞、飘舞，摔得轻盈，跌的优雅。 这优雅的雪飘得近至地面时，终于褪去伪装，露出狰狞之态，被风暴卷起，侵袭地面上的一切。 乱舞的树枝被压低，路面的积水与黑血被冻结，碎骨、碎尸呈现出一种苍白之色，好似已经死去了很久。 楚子航放眼望去，窗外的雪越发耀眼，活像跳动的火焰。 在这火焰之中，死侍们也未能幸免，无论是敏捷还是反应能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并不多，却足够致命。 无法使用言灵、炼金武器，不具备高等智慧，只能遵从耳畔的低语，凭借堕落前的本能战斗。 这样的死侍在艾坤与楚天骄面前，本就是待宰羔羊。 如果它们就是全部敌人，那它们唯一获胜的可能性，就是拥有充足的数量，以人海战术累倒两位威猛先生。 就像赤手空拳的人类战胜史前霸王龙的唯一方法那样：撑死它。 而在这连楚天骄都难免受到影响的暴风雪侵袭之下，这些死侍已从羔羊，降格为了木桩。 黑云压空，天上地下唯有艾坤没有受到这暴风雪的影响。 强大的体魄，与无限接近队长级的灵压，让艾坤能免受绝大多数天气因素的影响。 更何况这突然而至的暴风雪，本就是艾坤所引起的。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他手中的那把木刀。 模拟出“冰轮丸”能力的斩魄刀“千变万花”。 作为冰雪系最强斩魄刀，冰轮丸具备极为罕见的“天相从临”能力，仅仅只是始解，就能自如地操纵大气中的水分。 天空中的一切，都任其支配。 而这暴风雨之夜，便无限增强了冰轮丸控制天气的能力。 这使得艾坤不需要花费太多灵压与精力抽取大气中的水分，只需要以冰轮丸为媒介，使用灵压释放出寒气，便能发挥出天相从临的能力。 又是几个瞬步折冲之后，艾坤终于停了下来，木刀拄地微微喘息。 楚天骄抬眼望去，视野范围内的多数死侍已经被艾坤斩杀，尸体堆积如山，却再无黑血溅出。 木刀斩过死侍身体的瞬间，凭借灵压释放出的寒气就已将它们的伤口、血肉冻结。 以迈巴赫为中心，道路两侧、半径四十多米的范围之内，已化为寒冰地狱。 冰雕一般的死侍尸体，仿佛被罗马尼亚大公弗拉德三世穿刺于木桩之上的俘虏，警示着敌人，不要轻易涉足这片生命禁区。 “猛啊，兄弟。” 楚天骄已经和艾坤称兄道弟起来了，全然忘记手持木刀的少年是自己儿子的同班同学。 “称呼我为兄弟，有没有问过你儿子的意见？” “咱们各论各的。” 楚天骄认为这都是不是问题，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小节？ 调笑完之后，艾坤又提起木刀，直面生命禁区外蠢蠢欲动的敌人。 这红莲地狱震慑得住敌人吗？ 绝大多数情况都震慑得住，只是看这惨状，有智慧的生命便能得出结论，制造出这惨状的艾坤不是个好惹的主。 可死侍不具备高等智慧。 他们只会遵从耳畔的低吟，以及本能行动。 又有死侍从视野范围外迈入这生命禁区，尽管动作有些迟钝，尽管被诸多冰雕阻挡，让它们没办法发起大规模冲锋。 他们还是杀了过来。 艾坤狭长双眼微眯，赤金色的黄金瞳火焰般跳跃了一下，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伴随着这光芒一同释放而出的，还有艾坤那已达队长级的强大灵压。 黄金瞳、暴风雪、灵压，三种不同的事物糅杂在一起，给死侍群带来空前强大的威慑。便是智慧低下的他们，也终于懂得，眼前这少年是绝不可轻易冒犯的强者。 涌来的死侍有了些许迟疑，但迟疑只有一瞬。一瞬之后，死侍群又怀着本能的恐惧涌向中央的迈巴赫。 恐惧且麻木，如同古战场两军交锋时，冲在最前方的死囚。前进或许会死，退则一定会死。 有点意思。 艾坤终于认真了起来，即便直面自己队长级的灵压，这些死侍也敢于怀揣着恐惧发起冲锋。 这便意味着，一定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操纵指挥着他们，又或者有更加强大的存在给过他们更深程度的震撼。 让这群野兽在面临死亡威胁时，两权相害取其轻，本能地选择了危险更小的那个选择。 无论真相是哪一个，都意味着这诡异的高架桥并不是一个能够任由艾坤随意刷怪的副本。 见好就收，在真正摸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前，艾坤并不打算冒险。 很知所谓。 “铁马冰河。” 艾坤右手五指张开，指向前方。 大气中的水分被抽离冻结，在艾坤的正前方化为十名手持长矛，身骑板甲，骑着寒冰战马的高大冰骑士。 “踏、踏……” 马蹄踏在地面，震碎了路面的冰层，十名骑士不留任何空隙并成一排，向着前方的死侍群发起冲锋，一往无前。 “嘭！” “嘭！” 冰雕被撞碎，死侍群被震退，无垠浩瀚的死侍之潮被强行分出了一道缺口，甚至就连路面上影响汽车抓地力的碎尸、冰块，都被冰骑士清扫。 冲出一段距离之后，冰骑士轰然炸开，震退死侍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这不是日番谷冬狮郎的招式，这是艾坤使用冰轮丸天相从临能力，根据眼前情况开发出的新招式。 冰轮丸的能力很简单，就只是操纵水分制造冰而已。一般情况下，始解与卍解的区别，就只有制冰量的不同。 模拟了冰轮丸，并不意味着要一味模仿日番谷冬狮郎的战斗方式。 艾坤打算跑路了，日番谷冬狮郎的招式适合清场却不适合清扫战场。为了给迈巴赫腾出一条路，艾坤必须使用“天相从临”的能力，开发新的招式。 “冲，儿子，冲！” 楚天骄震喝。 死侍被击退，路障被清楚，楚天骄看到了逃离的希望。 轮胎嘶鸣，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楚子航果断挂挡踩油，猛打方向盘操纵迈巴赫冲向浪潮的缺口。 第7章 卡塞尔学院 “兄弟，上车！” 楚天骄吼了一声，在迈巴赫启动的瞬间翻身跃上车顶。 好莱坞电影里经常会有那种飙车戏：主角被人追杀，危机之时队友驾驶着快车救驾，一个漂移稳稳把车停在主角旁边，打开车门接上人又扬长而去。 楚天骄知道他儿子没这样的本事，换他自己来还差不多，就直接跳到车顶上了。 艾坤也早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操纵冰之锁链勾住迈巴赫的后拖车杠，cos了一下蜘蛛侠，一个飞荡同样落在了车顶上。 “打开车窗！” 楚天骄震喝，挥刀砍向迈巴赫两旁的死侍，披荆斩棘为迈巴赫保驾护航。 冰骑士已经为迈巴赫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可抽刀断水水更流，刚被冰骑士冲开的死侍群，转瞬间便有合拢的趋势。 涌来的死侍拍打着车门与车窗，用无神的黄金瞳注视着车内的楚子航，恐怖怪异。 楚子航顾不得恐惧，右手打着方向盘，左手摸向车门门板，找到车窗一键升降的按钮按了下去。 想要开盒迈巴赫的死侍终于寻找到突破口，顺着打开的车窗，争前恐后地把利爪伸进车内。 “歘！” 刀光闪过。 车辆左侧的死侍手臂被全部斩断，黑血喷洒进车内，涂了楚子航一脸，其中一条断臂还恰好落在了楚子航腿上。 出刀的人是楚天骄，艾坤斩过的死侍不会流血。 像是港片里的成龙，楚天骄麻溜地从车窗钻进副驾驶，来不及打安全带就抓住楚子航腿上的断臂扔了出去。 小孩子的心理健康一定要重视。 处理完断臂的问题，楚天骄才将刀插在右边门板上，扭头招呼起艾坤。 “快上车，兄弟！” “好！” 这辆迈巴赫搭载着6.0T双涡轮V12发动机，动力惊人，零百加速只需5.2秒，此刻车速已经提升到了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艾坤刚要从后门车窗钻进车门，迈巴赫的车尾忽然猛烈地摇摆起来，车身出现了剧烈的晃动，险些将艾坤甩了下来。 “他妈的！” 楚天骄咒骂着猛地握住方向盘，帮助楚子航操纵起这辆庞然大物，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倒后镜。 刚刚有被甩开趋势的死侍群，又追近了一些。 抓地力是影响车辆加速能力、可操纵性的重要因素，恶劣的天气、破损的轮胎，让这辆迈巴赫的抓地力大幅度下降。 纵使有各种辅助系统，楚子航想完美操纵这辆迈巴赫还是有点吃力。 冰骑士二号小队！ 艾坤举起手中的木刀，释放出寒气，再度拉出一支冰骑士小队，背对迈巴赫，沿着相反的方向朝死侍群发起冲锋。 这次艾坤并没有让冰骑士在第一时间爆破，而是在冰骑士的冲势消散被迫停下后，操纵更多的水分涌向冰骑士。 在诸多水分的加持下，冰骑士小队化为隔断死侍群与迈巴赫的寒冰长城，为逃亡的三人换得了一时的安宁。 又砍翻几个没有被冰骑士隔断的死侍，艾坤这才翻身钻进迈巴赫后座，用木刀将后座的断臂挑了出去。 楚子航扳动车窗一键升降的按键，隔断拼了命地灌进车内的风雪。 一切又重回平静，车内只有三个男人劫后余生的喘息声，以及仍未熄灭的三双黄金瞳。 楚天骄左手帮楚子航打着方向盘，像是驾校里坐在副驾驶的教练，寻找着这辆车速度与抓地力的最佳平衡点。 车速渐渐提了起来，楚子航从倒后镜向后方看去，死侍群消失在视野里，想必已经被远远抛开。 楚天骄右手打开副驾驶座椅前方的储物格，摸出一包华子和打火机，捏出来两根，一根塞进嘴里，另一个根递向后方的艾坤。 “来一根？ 华子，老板给的，平时我都舍不得抽。” “不了，我不抽烟。” 艾坤将木刀放在腿上，笑了笑拒绝。 楚天骄也不强求，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烟重新塞回烟盒里，生怕手抖抖落了一根烟丝。 “啪嗒……” 一块钱的廉价打火机顶端升起微弱火光，楚天骄刚要把火凑到嘴旁，忽然又停下，转头看向身旁的楚子航。 “抽吧，记得打开排风系统。” 楚子航知道他爹爱抽烟，老板带着客户去富丽堂皇的销金窟纸醉金迷，苦逼的司机守着车呆在停车场。 这个时候除了吞云吐雾吹牛打屁还能做什么呢。 楚子航顶讨厌楚天骄抽烟的，以前坐这辆车时都不准楚天骄抽。今天除外，这是对英雄的嘉奖。 “嘿嘿。 好的好的，就抽这一根，就抽这一根。” 楚天骄笑得还是那么欢快，娴熟地打开迈巴赫的空气外循环功能，顺便又打开香氛，然后才美滋滋地溜起华子。 楚子航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话喜欢重复的人普遍缺乏自信，是讨好型人格。 那是一种潜意识里对自己的重要性不信任，生怕对方记不住，所以反复重复强调重要性的表现。 以前楚子航觉得这种说法很对，现在纯粹当这种说法是放屁。 我的老爹是英雄，是个真人不露相的猛男。 一根烟很快溜完，楚天骄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扔出烟头后又打了个哆嗦，迅速关上车窗蜷缩进座椅里，吹着暖风。 危机似乎已经化解，楚天骄开始考虑起其他问题。 黄金瞳熄灭，楚天骄抬头盯着倒后镜上艾坤的脸，尤其是艾坤的双眼，试探性询问：“小兄弟，你这么能打，有没有考虑过加入卡塞尔学院。” “卡塞尔学院是什么？”艾坤反问。 楚子航也竖起耳朵，学院的话，不是应该用“报考”之类的词汇吗，为什么要用加入，是语病还是刻意为之？ “是一家专业性很强的学校，专门培养你这种有特殊天赋的人才。” “没兴趣。” 艾坤摇摇头，“大专和职校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的成绩能考上末流的985。 未来我可是要进入大公司，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 艾坤知道卡塞尔学院应该是一所性质接近真央灵术学院的学校，但艾坤是真没兴趣。 我吉良吉影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第8章 真之光 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装出来的？ 楚天骄感觉是前者。 艾坤作为疑似“纯血龙”的超级混血种，血脉已经觉醒了很久，拥有强悍的战斗力，却对死侍、卡塞尔等真实世界内人尽皆知的信息一概不知。 并且还在战斗中非常萌新地展现出多种近似于言灵的特殊能力，如果艾坤真是龙王、纯血真龙的话，那也太鱼唇的一点。 你就这么掩饰身份的，这都不装了？ 原本怀疑艾坤是龙王、纯血真龙的楚天骄，忽然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些许迟疑。 一般情况下一个混血确实只能拥有一个言灵。但有一般情况就有二般情况，楚天骄恰好知道能让混血种获得复数言灵的方法。 难道艾坤就是二般情况？ 无论如何，楚天骄并不打算再继续试探艾坤了，这是他顺从本能做出的选择。 “卡塞尔学院，听起来像是个外国学校，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楚子航忽然开口。 他是真的隐约在哪里听到或见到过这个名字。 楚天骄悚然一惊。 刚说到卡塞尔学校，你就说要出国留学，要不要这么吓人。 “打算去哪个学校留学？ 你迟早是要接受你那爸爸那几家公司的，出国镀镀金也好，现在留学生还是吃香。” 楚天骄旁敲侧击。 “剑桥，或者牛津。” 楚子航顿了顿，又补充说：“最好是上面的两个，‘爸爸‘在疏通关系，录取不了的话，美国的那些名校也可以考虑。” “爸爸”打算让楚子航出国留学，雅思都考好了，学校也在物色中，目前“爸爸”更加属意剑桥。 留学四年，毕业后楚子航就能和牛顿、达尔文、凯恩斯、华罗庚、史蒂芬·霍金等名人成为校友。 剑桥，牛津？ 那就没问题，只要学校不在美国芝加哥就好。 “剑桥牛津挺好的，那个谁谁谁不就是牛津毕业的嘛，听说剑桥还有个组合叫剑桥五杰。 你那爸爸那么有钱，肯定能把你送进去。” 楚天骄“谁谁谁”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具体人名，最后只能挠挠头，拽出来不知从哪本小说里听到的“剑桥五杰”给剑桥贴金。 楚子航暼了楚天骄一眼，能够明显感觉到，就在刚才自己说美国名校时，老爹的反应有些不自然。 卡塞尔学校指定和美国有什么关系，自己好像也确实在某个学校的简章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几人说话时，道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 楚天骄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能逃离这该死的尼伯龙根了。 将插在门板上的长刀拔下来，又摸出一包湿巾抽出来两张，擦了擦楚子航脸上的黑血。 “应该到正常区域了。 过了收费站你们两个就下车走，这里离你同学家好像不太远，实在不行你们就搭便车。 今天在你同学家过一宿，明天再让你那爸爸派车接你回家。” 吩咐完楚子航，楚天骄又回头看向艾坤，“行吧，兄弟，让小航先住你家？” “行，我家是二居室，我一个人住刚好空出来一间房，刚好让我大侄子住一间。” 艾坤一口应下，顺便占了个便宜。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楚天骄嘿嘿一笑，从裤兜里摸索出几张钞票攥在手里，准备等会儿交过路费。 楚子航没问楚天骄去哪，为什么要扔下他们两个，楚大少爷现在对他威猛老爹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老爹肯定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平时扮演着窝囊小市民的角色，私下里是打击邪恶保护世界和平的超级英雄。 好莱坞的超级英雄电影都是这套路。 或者老爹是某某公司、某某国家部门麾下的超级特工，碟中谍、007、谍影重重，总之也是有特殊身份的牛逼人物。 楚子航感觉自己老爹是超级英雄的可能性更大。 007那些特工明显不如自己老爹能打，汤姆·克鲁斯、丹尼尔·克雷格、布鲁斯·南、马特·达蒙这些演员也不如老爹帅。 楚天骄的在楚子航心中的形象，已经升华成了克里斯托弗·里弗版本的超人。 临近加油站，楚天骄又说：“被名校录取了给我发个短信，老爹一定出席你的毕业典礼。” “嗯，来不了也没关系。” 老爹是超级英雄，鸽自己都是有苦衷的。 收费站越来越近，炽热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暴风雨夜孤单漂泊在海面之上的渔船看见灯塔，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仿佛到了哪里就能放下一切疲惫与戒备，蜷缩进母亲的怀抱感受家庭的温暖。 “停下，把车停下！” 艾坤察觉到不对，刚刚熄灭的黄金瞳再度燃起，释放出队长级的强大灵压，试图惊醒前方的父子。 车猛地减速，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嘶鸣。 沉浸于幻想之中的楚氏父子被艾坤的震喝与灵压震慑惊醒，有些惊恐地看向前方。 灯光圣洁且温暖，除此之外还带有几分庄严与宏大，就像是至高无上的圣堂。 对的。 那种渴望接近的心情并非在海上看见了灯塔，而是虔诚的牧师即将谒见上帝或是圣子的那种感觉。 他妈的！ 情绪到达一个极致时，不是脏话就是沉默。艾坤沉默着在心中骂出一句脏话。 三双黄金瞳在车内闪烁，三人如临大敌，呼吸越发急促。 艾坤咬紧牙关，死死握住木刀刀柄，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这处诡异的空间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那些死侍背后确实有什么更加恐怖的存在，让他们面对队长级灵压震慑时依旧敢于上前。 死神的灵压，具备《海贼王》这部漫画中霸王色霸气相似的特性。 死神的战斗本质上就是灵压的较量，队长级的强大死神释放出大量灵压后，弱小的敌人会因为承受不住那种压迫而倒地。 据艾坤所知，强悍到极致的灵压，甚至能够震慑到千里之外的敌人。 艾坤队长级的灵压，对迈巴赫前方的炽热光芒近乎无效，这已能说明很多问题。 第9章 北欧主神，奥丁 他们停下了，可灯光却在向他们逼近。那些放射在雨水中，丝丝缕缕的白光。 艾坤听到了马嘶声，这声音低沉雄厚，仿佛从九天劈下的惊雷。一时间艾坤竟无法分辨，自己是否幻听，将雷声幻听成了马嘶声。 他妈的！ “冲！”艾坤低声震喝。 “冲！”楚天骄也这么说。 楚子航一言不发，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一脚把油门踩进发动机舱里，迈巴赫嘶鸣着冲向白光。 或许会恐惧，或许会慌乱，或许会有所顾忌，可三人中没有一个是孬种。 迈巴赫冲进白光，水雾被斩开，三人终于看清楚了，那白色光芒中站着的是什么。 山一样魁梧的八足骏马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铠甲，白色毛皮上晶光闪耀，八条雄壮的马腿像是撑起大殿的白玉柱。 暗金色马掌暴戾地踏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砸出一个又一个伤口。马脸上戴着面具，每次嘶鸣，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都喷出电光。 马背上坐着的高大阴影同样身批暗金色沉重甲胄，雨水撒在上面泛出微光。 金属面具之下，唯一一只黄金色的瞳孔闪烁着，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阴影手中的长枪并不算笔直，流星弧线一般的枪身表面斑驳不平，像是刚从树上掰下来的树枝。 八足骏马、独眼、树枝一般的长枪，如此鲜明的特征就差把名字刻在脸上。 “奥丁？” 艾坤用疑问句的语气念出了那个名字。 卡玛泰姬之巅的法师会用无线wifi，来到这个世界，学习成绩足以考上末流985的艾坤，对北欧神话故事自然有所了解。 “是他。” 楚天骄点点头，语气再也欢快不起来了。看来后备箱里的东西是真品，竟引得奥丁亲自出马。 楚子航惊呆了。 短短一个小时，他受到了太多震撼。老爹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同学是隐藏在学校的超级猛男…… 现在就连只应存在于壁画与文字中的北欧主神奥丁都出现在眼前。 八足神马斯普雷尼尔嘶鸣着，扬起四枚前蹄。四周的雨水全被汇聚在奥丁面前，伴随着斯普雷尼尔踏下的蹄子冲向迈巴赫。 望着迎面而来的瀑布，艾坤握紧木刀，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出手，这瀑布应该不会对三人造成伤害，自己出手的话有可能会更糟。 瀑布撞中迈巴赫，后者强大的动能被瞬间卸去，只用几米距离迈巴赫就从接近两百公里的时速降到零。 安全气囊弹出，楚子航的脸狠狠砸了进去，脆弱的颈椎这才幸免于难。 水流把迈巴赫推了出去，八足骏马斯普雷尼尔缓缓跪地，奥丁把冈格尼尔插进湿润的沥青路面，以神马为御座。 成群的黑影从奥丁身后走出，像是要行弥赛亚的牧师，围绕向四面八方，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黄金瞳，空白无神。 艾坤扫视周围的死侍一眼，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奥丁身上。 这些死侍固然比之前那一批更强大，可艾坤有信心，自己要走，他们拦不住。唯一能让艾坤忌惮的，就只有奥丁。 这尊从北欧神话中走出的，鼎鼎大名的主神。 “这逼给祂装的。”艾坤吐槽一句。 奥丁固然强大，仅仅是端坐于御座之上便给艾坤极大的震撼，近乎完全免疫掉了艾坤队长级的灵压。 可如奥丁一般强的存在，艾坤也不是没见到过。 故去的护庭十三番初代目总队长、真央灵术学院校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带给过艾坤同样的压力。 眼前奥丁的实力应该与总队长是同一级别的，或许能强过二代目总队长京乐春水，但决不至于胜过初代目总队长。 总队长都没这么装过，你装什么装。 “我要是主神我也这么装。”楚天骄攥紧刀柄的指节已经发白。 “那确实。”艾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看来自己的低调与隐忍没错，这个世界确实不乏强者。自己以前之所以遇不到只是因为这些强者都隐藏了起来。 就像前世的死神、灭却师、虚，常人很难遇到。 “现在怎么办？” 来不及后悔为什么要上这辆迈巴赫，艾坤已经在考虑如何从奥丁手下逃生了，心中模拟起各种可能性。 “你保护好小航。”楚天骄做出了决断，隐隐中有汉昭烈帝白帝城托孤的意思。 “你确定？” 艾坤微微一怔，听出了楚天骄的言外之意，这是打算孤身一人断后，让自己带楚子航跑路了。 “我确定。”楚天骄点点头，没有犹豫。 楚天骄深知奥丁的目标是什么，以及奥丁有多强大。 把东西交给奥丁，自己三人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逃走，得到渴望之物的奥丁便可以心无旁骛地追击三人。 唯有自己拿着东西，使用时间·零这个言灵拖住祂们，才能为儿子创造逃命的机会。 至于艾坤，其实他无论是留下断后还是保护楚子航，两个选择都有说得过去的道理，可楚天骄不认为艾坤会放过逃生的机会陪自己送死。 “好，我尽量帮你。” 艾坤做出承诺，表示会尽量尝试下，看能否帮助楚天骄摆脱奥丁，打出一个三人都能幸存的Happy end。 楚子航望着两个谜语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好像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凡人，已是谒见神明之时。”雨里传来奥丁低沉的声音。 “下车。” 三人打开车门下车，并肩站到迈巴赫的氙气大灯前，直面北欧主神的神威。 感觉到了，虽然那是与灵压完全不同的力量，艾坤还是凭借灵压，大致感知到了奥丁的实力范围：确实在总队长级别左右。 如果自己的灵压足够强，能够直接开启完全体版本的卍解·大红莲冰轮丸，那么与奥丁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现在的话，只能寻找机会，看奥丁会不会大意，给自己充足的时间释放冰轮丸的“完全卍解”了。 作为对标山本元柳斋重国“流刃若火”的冰雪系最强斩魄刀，冰轮丸拥有极其恐怖的性能。 平时日番谷冬狮郎使用的卍解，只是不完全卍解，与始解的区别只有制冰量的不同。 只有当背后12瓣冰花完全落尽时，冰轮丸才会完全卍解，释放出大红莲冰轮丸真正的力量。 日番谷冬狮郎正是在千年血战时用出了完全卍解，冻结了无形帝国灭却师M的“希望”。 连概念意义上的“希望”都能冻结，足见完全卍解冰轮丸的强大。 冰花落尽需要时间，艾坤的灵压强度与日番谷冬狮郎相比还有所不如，完全卍解需要的时间只会更长。 给个鸡肺吧，秋梨膏！ 第10章 向神挥刀 “你们竟敢冲撞神的御座。”奥丁的声音依旧低沉且威严。 “我儿子刚拿驾照，年轻人毛毛躁躁难免没分寸。 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可以，交给你们没问题。” 楚天骄拍了拍楚子航的脑袋，“去把后备箱里的黑色箱子拿出来，上面有银色标记那个。” 其实楚天骄根本不需强调箱子上是否有银色标记，因为后备箱中只有一个手提箱。 楚子航将手提箱交给了老爹，并且注意到了手提箱表面的银色标记，那是一颗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有点像是《数码宝贝》里的祖利兽。 “我准备好了。”楚天骄掂了掂箱子。 “那么凡人，觐见吧！” “以前我说过很多话你都不爱听，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 楚天骄凑在楚子航的耳畔低声说：“记得，我说跑的时候，你一定要往车这边跑，就跟刚才我说冲你就启动车一样。 不要犹豫，不要回头。” “嗯！” 楚子航嗓音颤抖，结合刚才楚天骄与艾坤的对话，他已经隐约知道了老爹打算做什么。 可他无能为力。 黑影们围了上来，裹挟着三人向奥丁的方向前进。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使用的并非任何一种人类语言。 仿佛吟唱仿佛哭泣，可三人都能听得懂，凭借他们身体中流淌着的古老血脉。 “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 “让人垂涎的血肉……” “那小子的血统真古怪……” …… 楚子航惊恐地望向四方，楚天骄不为所动，艾坤的心理素质则更胜一筹。 “你说在它们看来，咱们三个谁更帅更香一点？” “最帅不好说，咱们三个半斤八两。香的话应该是你，你的血统我都看不懂。” 风骚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信，对自己的定位还停留在二十年前意气风发，只凭一张嘴和一张好看的脸就把楚子航他妈骗到手的记忆里。 殊不知二十年的岁月摧残与卑躬屈膝，已让楚天骄的锐气与颜值折损了许多。 与冷面酷哥楚子航还有发胶手版本的艾坤相比，现在的楚天骄肯定要差上许多。 楚子航哭笑不得，心中的恐惧与压力也缓解了一些。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威猛老爹和威猛同学还能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痛痒的细节上，说些无厘头的烂白话。 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吗。 楚天骄站住了，艾坤与楚子航也站住了。三人距离奥丁大约一百米，距离迈巴赫也是一百米，很微妙。 “我觉得即便把东西给你，你也不会放我们走。” “我从未说过要放你们离开。”奥丁说：“我将许诺你们恒久的生命。” “就像他们一样？”楚天骄指了指周围的黑影。 “你们的血统比他们更强大，有资格成为位阶更高的存在。” 那不还是一样吗？ 艾坤知道，谈判大概已经破裂了，奥丁打算将他们强留下来，这是艾坤无法接受的。 其实艾坤并不喜欢尸魂界，也不喜欢护庭十三番。无论是给尸魂界里的贵族打工还是给奥丁打工，艾坤都不喜欢。 成为死神是没得选择的选择。 在尸魂界，唯有生活在瀞灵廷中的死神与贵族才能算是“人”，那些生活在流魂街的灵魂充其量只是过客。 连奴隶都不是。 想要更好的生活，想避免朝不保夕的日子，艾坤只能加入真央灵术学院成为一名死神。 现在，来到这个世界，艾坤想要自由。 “没得商量？”艾坤问。 “没得商量。” 奥丁回答：“到过这国的人，身上都会留下这国的印记，因此能来到这国人，必将成为神的仆人。” 艾坤忽然感觉奥丁也挺可爱的，有点像是《杰克奥特曼》里的百特星人，有问必答：杀死奥特曼的计划，是佐菲制定的。 “谈判破裂了。”艾坤握紧木刀低声说。 “我知道。” 楚天骄一巴掌拍在楚子航屁股上，咆哮，“跑！” 楚子航想也没想，扭头就往迈巴赫冲去，用尽所有力气，一如《阿甘正传》中奔跑的汤姆·汉克斯，要用奔跑摆脱一切烦恼与束缚。 摆脱的了吗？ 雨水砸在楚子航脸上，混合着泪水从脸庞滑过，他不知道。 楚子航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奔跑对所有人都好。留下只会成为老爹和艾坤的拖累，跑，老爹与艾坤还会有一线生机。 楚天骄把手提箱扔向奥丁，仿佛吸引恶狼的鲜肉，半数阴影向手提箱扑去，另外半数则是扑向三人，试图拦下跑路的楚子航。 “小兔崽子，跑得真他妈快。”楚天骄回头看了一眼楚子航的背影笑了笑。 然后拔刀转身，杀向追击拦截楚子航的死侍。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艾坤低声震喝，与楚天骄背靠背，在这一瞬拼了命地将灵压谷尽，毫无保留。 雨停了。 再也没有任何一滴雨水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砸落的猛雪与冰雹，这就是天相从临，冰轮丸在冷雨夜能发挥出的力量。 寒意在艾坤的操纵下席卷向周围，刻意避开了背后的楚天骄与楚子航。 路面冻结，所有液体化为固态，被白光笼罩的神之领域化为由艾坤支配的寒冰炼狱，这一刻神明的威光也黯然失色。 “冷……” “好冷……” “好痛苦……” …… 阴影们痛苦地悲鸣，从天空砸落的寒冰让他们痛苦加剧。如坠冰窟已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寒冷，这是真正的地狱。 八大极寒地狱最底层的，大红莲寒冰地狱。 冰雪与寒意混合着灵压，在艾坤背后化为一双强而有力的龙翼。龙翼连接之处，半截寒冰锁链化为大龙脊椎，另外半截向外蔓延化为龙尾。 冰龙旋尾！ 艾坤转身旋舞挥刀，向着神。 凭依有“千变万花”的木刀泛出晶光，将世界分为上下两部分。 龙尾甩过，化为璀璨刀光裹挟无边寒意奔向端坐于御座的奥丁，沿途的诸多死侍都被这刀光冻结、斩杀，来不及悲鸣哀嚎。 这一刀之上所附加的灵压，甚至连风暴的方向都改变。呼啸的风暴卷起猛雪与冰雹，融入刀光内，让这刀光更加璀璨耀眼。 第11章 时间·零 奥丁不为所动。 魁伟的神躯端坐于御座，铁面之下的黄金独瞳古井无波，并未将艾坤的一击放在眼里。 神威如狱。 斯普雷尼尔扬起脑袋嘶鸣，轰雷阵阵，自鼻息中喷出雷鸣火光，面部护甲之下的双目亮起赤金光芒。 雷声之中，隐约传来仿佛哭泣声的低语，这是一种带有莫名权威与力量的古老语言，能够号令这世间的近乎一切。 伴随着龙文的吟唱，领域瞬间张开、膨胀，将与艾坤、楚天骄战斗的阴影们全部笼罩。 鲜红的血珠从毛孔中沁出，阴影们苍白的皮肤渗出血色，已足够强悍的身体素质被再度强化，呆板的面孔也变得狰狞。 领域·王之侍。 利刃般划破空气，几名死侍变转方向，狂热地拦在璀璨刀光之前，使用自己强化到极致的身体与生命，挡下了这亵渎神明的寒冰刀光。 “他妈的，这畜生居然会用言灵！” 楚天骄转过身，持刀站在艾坤身旁，与少年一同面对奥丁的神威。 斯普雷尼尔会用言灵，这种可能性楚天骄早有预料，他对奥丁的真实身份有多种猜测。 无论奥丁是完全体龙王还是混血君主，祂的御座斯普雷尼尔都必然拥有着不下于三代种、甚至次代种的血统与实力。 可他还是骂了出来，大概是因为紧张。 追击楚子航的阴影全部折返，相比于神明被亵渎，跑掉一个血统还算出色的混血种，完全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死侍死侍，重点在于一个侍。 神都是孤傲的，凡人敢于向神挥刀可被视之为勇敢，但并非所有凡人的挑战，神明都会予以回应。 爱尔兰的光之子库丘林，也是在历经重重考研与磨难之后，才得到了影之国女王斯卡哈的赏识，习得了武艺与卢文的符文。 言灵？ 应该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特殊能力，近似于死神的鬼道。 一匹马会用言灵完全不足为奇，那毕竟是“主神”的坐骑，会用鬼道甚至卍解的狗子艾坤都见过。 “兄弟，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我也要拿出全部实力了。” 楚天骄空前的认真。 与斯普雷尼尔吟唱的龙文似是而非，低沉的声音从楚天骄喉咙中发出，属于楚天骄的领域被张开。 风停了。 风暴声、猛雪声、雷电的轰鸣、斯普雷尼尔的嘶鸣、阴影的低吟……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世界仿佛静止，从天空砸落的猛雪与冰雹几乎悬停在空中，黑云盖雪，一道枝型闪电从云层中探出。 一次闪电过程历时约0.25秒，固然艾坤拥有明锐的五感，可0.25秒仍称得上转瞬即逝。 黑云中的电子相互摩擦产生电荷，底层为阴电，顶层为阳电。 底层负电荷蔓延而下，枝状的触角伸展、游走，越向下伸越接近地面，试图与地面的正电荷产生接触。 正负电荷终于克服空气的阻障而连接上，巨大的电流沿着一条传导气道从，地面直向云涌去，产生出一道明亮夺目的闪光。 这是艾坤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耀眼最清晰的一次闪电。 时间被放慢了，艾坤总结出论点，只看风雪或许会产生时间停止的错觉。但凭借天空蔓延而下的电光，艾坤分析出了一切。 或许是楚天骄的言灵放缓了世间的一切，产生了近似于“砸瓦鲁多”的效果。又或者是单独加快了两人的速度与感知，就像《假面骑士Kabuto》里的“Clock Up”。 无论如何，两人的时间流速与正常世界的时间流速产生了参差，彼此之间的差距大概为40～45倍。 这是艾坤根据闪电的蔓延速度得出的大概结论，在放慢的时间里算时间或许有些荒谬，可大概就是40～45倍左右。 “牛逼吧兄弟，老子好歹也是S级呀！” 楚天骄雄姿英发，挥刀杀向前方的死侍群。 在放慢的时间中，一切都变得粘稠、迟滞，被斯普雷尼尔的领域强化过的死侍们也不例外。 强健的体魄、敏捷的速度、再度提纯过的血统，在楚天骄的领域中都变作无用之物。 屠戮，屠戮屠戮屠戮疯狂屠戮！ 楚天骄旋转跳跃，旋舞的璀璨刀锋与鬼魅步伐分外优雅，好似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猪肉王子孤身一人在舞池中，伴着无声的音乐跳起曼妙的华尔兹。 黑影们浓腥的黑血缓慢溢出，与断肢碎尸一同悬停在半空中。 在这放慢的时间里，连死亡都那么优雅。 “咔！” 细微的声响发出，悬浮在艾坤背后的十二瓣冰花悄然破碎了一片。 艾坤心中忽然生出希望，打出Happy end，带楚天骄一起走的希望。 当十二朵冰花落尽之时，大红莲冰轮丸的力量便会真正解封，完全卍解的冰雪系最强斩魄刀将降临于世。 届时，艾坤便能拥有与奥丁一战之力。 前提是这诡异的领域维持的时间足够久，且奥丁没有反制手段。 “老哥，你这能力可以维持多久？” “5秒左右！” 楚天骄头也不回。 5秒说的是正常时间流速，和初次觉醒时停能力的白金之星一致。换算成放慢的时间，大约是200秒到225。 三分多钟时间，够吗？ 艾坤不清楚，但至少能看到冰花落尽的希望。在真正绝望之前，艾坤都不会放弃拯救楚天骄的希望。 这中年猛男挺对他胃口的。 五指张开，艾坤左手持刀挥砍，右手抬起指向百米之外的奥丁与斯普雷尼尔，尽可能地收束凝聚自己的灵压。 “星罗棋布的兽之骨 尖塔 红晶 钢铁的车轮 ……” 艾坤在心中默念鬼道的吟唱文，死神并非只有斩魄刀，还有鬼道。 相比于对斩魄刀的运用，其实艾坤的鬼道造诣更加优秀。当年还在尸魂界时，他便是凭借出色的鬼道造诣才顺利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 来到这个世界后，艾坤的鬼道造诣又精进了些许。毕竟摊上“千变万花”这么一个高随机性的斩魄刀。 必要时刻如果随机出一把性能鸡肋的斩魄刀，那艾坤便只能凭借基础的斩拳走鬼对敌。 几息之后，吟唱完毕。 “让开！”艾坤震喝。 第12章 断桥残雪 背对艾坤的楚天骄没有迟疑，果断挪移向其他方位，收割其他死侍的生命，歪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身后的艾坤。 张开的五指之间握有雷光，电蛇弧光在艾坤周身游走，如果不是艾坤的头发并非黄色，楚天骄一定会以为他就是超级赛亚人。 那是艾坤无法收束住的灵压与灵力。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无论是破坏力还是杀伤力，这个鬼道都堪称是90号之下的最强，强大到寻常队长都无法完美掌握。 在斩杀了诸多死侍之后，堪堪将灵力与灵压提升到队长级的艾坤自然也不能。 为了重创奥丁与斯普雷尼尔，艾坤还是凭借着高深的鬼道造诣，堪堪将这个鬼道用了出来。 握有雷光的五指微微颤抖，再也无法收束的雷光向着奥丁贯射而出。 蓝白色光芒划过战场，电弧跳动，像是天才灵光一闪的灵感。这电弧并不算如何的粗壮，但其中却蕴含着无穷强大的毁灭力量。 下一瞬，电弧忽然绽放，如同升至夜空之巅的烟火，儿臂粗的电弧扩散至三四米粗，雷神降世！ 楚天骄黄金瞳孔骤然收缩。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雷光出自艾坤之手，楚天骄几乎要以为天地发生了倒转，这雷光是从天而降。 “轰！” 无可匹敌的破坏力爆发开来，这不是雷光，而是雷炮。 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猛雪与冰雹还未与雷炮产生接触，便被高色的光芒融化为气态。 死侍们的碎尸、断骨、龙血，也在沐浴雷光的瞬间化为焦炭。连超越混血种的死侍都不可阻挡，足见这雷炮的威力。 水泥混凝土路面被掀飞，稳固高架桥结构的钢筋被融化，高热的碎石向着四周溅射。 以艾坤为起点，高架桥向着奥丁的方向快速断裂、破碎。 楚天骄抬起手臂挡在眼前，为躲避雷炮的破坏力向后越去，湿透的长裤与衬衣被雷炮掀起的罡风吹得紧贴在身上。 微眯的双眼中跳动着黄金色的火焰，楚天骄大为震撼，猜测起雷炮的来历。 威力如此强大的雷炮，只论破坏力与杀伤距离，远远超越了八十多号的高危言灵，就算是三代种正面抵抗这一炮也要十死无生。 是言灵序列表中没有收录的言灵。 雷电，是青铜与火之王那一系的，还是天空与风之王那一系的？雷火自古不分家，但空气摩擦生成电更符合科学依据。 楚天骄无论如何也琢磨不明白，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言灵。 艾坤是如何用出如此强大言灵的，他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楚天骄不想知道，此刻艾坤是他的战友，毫无疑问。 楚天骄唯一想知道的是，加持有时间·零领域的这一炮，能否将奥丁击溃或是击伤，这关系到楚天骄本人能否从这个尼伯龙根中逃离。 楚天骄已经做好了孤身一人断后，让艾坤与儿子跑路的觉悟，无论是生是死，他都要告诉儿子他是个英雄。 可如果能顺利从这个尼伯龙根离开，楚天骄没有留下的理由。 这个男人答应过他的儿子，要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他不想再爽约。 天地分为两边。 加持有时间·零领域的飞龙击贼震天雷炮是“动”的极致，破坏力、速度都无可挑剔，沿途的一切都被摧毁殆尽。 这是雷神降世才能劈出的毁灭雷霆。 与加持有时间·零领域的雷炮相比，端坐于御座之上的奥丁属于是“静”的一方。 从始至终奥丁都很安静，无论是楚天骄扔出手提箱，还是艾坤使用卍解，又或者是楚天骄张开时间·零领域大杀特杀。 奥丁一直都是安静坐在那里，手提冈格尼尔无悲无喜。就仿佛御座之下并非高架桥，而是北欧神话中的神国阿斯加德。 在雷炮即将轰中这尊从神话中走出的主神时，奥丁终于动了。 黄金独瞳闪烁了一下，厚重的金属错纹铠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屹立于北欧神话之巅的主神重视起眼前这两个敢于向神发起挑战的凡人。 祂轻轻提起神枪冈格尼尔，举起，无声掷出。 与有时间·零领域加持的雷炮相比，奥丁的动作无疑是极慢的，像是老式胶片放映机刻意放慢摇速，投映出的默片。 可诡异的是，这极慢的动作在楚天骄艾坤两人看来，却又像是比电光还要迅捷。 在慢的同时做到快，这一切有可能发生吗？ 艾坤想到了某些狗血网文小说里的片段：平民出身的主角在接受了贵族礼仪训练后很快就适应，吃饭时速度很快却又秉持优雅，给人不明觉厉的感觉。 艾坤认为这是不切实际的。 除非可以像时间·零一样放慢时间流速，否则一个吃饭速度很快的人，吃相不可能跟“优雅”二字沾边。 想在最短时间内吃下更多食物，意味着要加快咀嚼、吞咽、拿取食物的频率。当以上三者的频率加快之后，“优雅”二字就会荡然无存。 楚天骄同样认为这是不切实际的。 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在慢的时候快，尤其是相对有“时间·零”加持的他而言。 S级的血统，BUG级的言灵，楚天骄毫无疑问是屹立于混血种之巅的超级混血种之一，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可奥丁就是做到了，他打破了常规，迈入了悖论的领域。 冈格尼尔后发先至，拥有流星尾迹弧度的长枪真的像是一颗流星，贯穿长空。 表面斑驳不平的树枝驾临楚天骄的时间·零领域，从正面破开了飞龙击贼震天雷炮，势如破竹。 雷光消散，高架桥的破碎止步于奥丁前方十米处，艾坤与奥丁隔着断桥与残雪遥相对视。 冈格尼尔又回到奥丁手里，这次奥丁没有将长枪插回路面。枪杆轻微抖动，尖锐的枪头不规划地画着圆形弧线。 如果不看那破碎断裂了几十米的高架桥，艾坤几乎要产生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凉了。 艾坤忽然想起，北欧神话中，奥丁好像是雷神他爹。 第13章 走啊！ 楚天骄忽然懂得了奥丁为什么能做到在慢的同时快。 龙王，是龙王。 无论本就是龙王，又或者是走完封神之路的混血君主，奥丁的血统与实力，毫无疑问都是完全体龙王级别的。 完全体龙王与不完全龙王的差距，比超级混血种与普通混血种还要大。 王与王之间的战斗从来都是纯粹的肉体交锋，言灵对血统臻至极限的龙王是无效的。 作为黑王尼德霍格仅次于白王的造物，四大龙王虽然分为地火水风四系，却都能使用禁忌言灵之外的所有言灵。 时间·零可能是所有言灵中最难理解的，它具备疑似操纵时间流速的特性。 这个言灵究竟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还是黑王尼德霍格一系的直属言灵，古往今来有无数学者为此争论不休，至今也没有定论。 但可以肯定的是，时间·零并非禁忌言灵，这个言灵的稳定性很高，尽管它的强度媲美那些禁忌言灵。 完全体龙王级别的奥丁，能够使用时间·零，并不是一件特别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跑！” 楚天骄震喝，跃上奥丁一侧的断桥，奔向奥丁。 这一次，作为旁观者，艾坤更为清楚地观察到了。 奥丁以极慢的速度抬起冈格尼尔，击出。在他抬起长枪的时候，楚天骄的动作也像是慢镜头般放慢了下来。 神枪冈格尼尔分化为无数道流窜的闪电，一瞬间无数次刺击，快到极致。 它的每一记刺击都带有暗金色的微光，孤型的光线围绕着楚天骄，向着他的不同要害攻击，密集如流星雨。 太离谱了，这种速度。 艾坤忽然想到了《数码宝贝》系列皇家骑士团的“孤高之席”阿尔法兽，据说阿尔法兽能在攻击的瞬间将流逝的时间收回，从而在一个时间点对敌人做出无数次攻击。 楚天骄的身法同样迅捷，他的速度并没有使用了“瞬步”的艾坤快，可敏捷性相比常态艾坤似乎更胜一筹。 他在流星中闪避、挥刀旋舞，避开了奥丁的所有攻击，高高跃起双手握住长刀，向着北欧主神奥丁的脑袋劈斩下去。 楚天骄的背后忽然涌出鲜血，他坠落了下去，被不应在那里出现的神枪冈格尼尔命中，钉死在路面上。 四肢与神躯颤抖，楚天骄仍旧握着长刀，小臂与膝盖抵在地面用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战，咆哮。 “走啊！！！” “咔……” 第二瓣冰花破碎，艾坤已生不起与奥丁一战的心思，至少暂时升不起，今天楚天骄注定要留在这里。 奥丁手中的神枪冈格尼尔太过诡异，无论是快是慢，从什么方向刺击、投掷，最后都会精准地命中敌人。 这点特性与神话传说中如出一辙。 用时髦的话来讲，就是带有命运之力的因果律武器。尸魂界中也有近似的力量，譬如二番队队长的斩魄刀“雀蜂”。 那把斩魄刀的始解与卍解分别拥有“二击必杀”与“一击必杀”的特殊能力，只不过对灵压选超使用者的敌人无效。 艾坤相信神枪冈格尼尔的“必定命中”也存在一个极限，只要自己足够强，就能规避掉冈格尼尔的攻击。 但只凭队长级的实力，做不到。 楚天骄的特殊能力对奥丁不起作用，冰花才破碎两瓣。与奥丁为敌，在剩下的十瓣冰花破碎前，自己就会死。 死于神枪冈格尼尔之下。 一瞬间艾坤做出了决断，展开背后的冰龙之翼，使用灵压驱动，向身后飞去。 艾坤是直面奥丁，反方向向背后飞。面对拥有冈格尼尔的奥丁，露出后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直面他，至少特殊时刻能抵抗一二。 黄金独瞳闪烁，奥丁睥睨退走的艾坤，冈格尼尔于悄无声息间又回到了祂的手中。 抬枪，锁定，投掷。 神枪冈格尼尔化作流星，撕裂夜空向着退走的艾坤贯射而去，奥丁对这个血统有些特殊的混血种，很感兴趣。 寒冰之壁！ 艾坤挥动手中木刀，释放出强大灵压，将周身能够沟通到的水分子全部汇聚在身前，冻结。 破碎的废墟中，巍峨雄奇的寒冰之壁拔地而起，晶光流转挡在冈格尼尔与艾坤之间。 不，已经不能称之冰壁了。这冰壁高约十米宽也是十米，厚度却达到了惊人的近百米。仿佛一块寒冰制成的巨型大列巴，横在断桥中央。 当冰层厚度达到100米时，每平方的冰层就能承受90吨的重量。 艾坤使用灵压制成的寒冰之壁，无论寒气还是坚固程度，相比普通的冰都远远超出，这毕竟是死神的力量。 冈格尼尔毫无阻碍地洞穿大列巴，去势不减，直指艾坤胸膛，可具备必定命中、一击必杀特性的神枪最终还是被挡下了。 挡下这北欧神话中，使用世界树树枝制成神枪的，是一柄从淘宝网购到，单价29块钱的木刀。 “噗！” 艾坤喷出一口鲜血，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抵着另一侧的刀身，将木刀横在身前，使用刀身挡住了冈格尼尔。 凭依在木刀之上的斩魄刀“千变万花”，坚固程度还在冈格尼尔之上。 虽挡下了这一枪，艾坤仍被冈格尼尔顶着倒飞而出。他感觉自己就算是死，也大概率是被冈格尼尔“撞死”。 楚天骄咆哮着起身，将他钉在地面的冈格尼尔，此刻正顶在艾坤身前。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不管不顾，双眼之中闪烁着赤金色的火焰，再度跃起，挥刀，劈斩。 这一次斩向的并非奥丁的脑袋，而是之前就被楚天骄扔出，此刻落入死侍们手中的手提箱。 他知道那玩意儿是奥丁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的，哪怕放跑两个极具潜力的混血种，奥丁也不会允许手提箱出丁点差错。 顶着艾坤前行的冈格尼尔忽然折返，跃起的楚天骄再度坠落，又被冈格尼尔钉死在地上。 “嘭！” 背后寒冰之龙破碎，艾坤重重摔在迈巴赫的后备箱之上。铁皮被砸的凹陷了下去，艾坤忍住疼痛，一刀洞穿后备箱，将自己固定在车上。 看着倒后镜中重伤的艾坤，楚子航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第14章 离去 “儿子，开车走！” 楚天骄趴在地上，勉力抬起头冲迈巴赫大喊，浑身颤栗，蒸腾起浓郁、血红色的雾气。 他感觉自己还能打。 尽管刚才已经拼尽所有，所有力量都被谷出，去将时间·零催动到极致，毕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 可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是为儿子的生命而战，用些禁忌手段，把血统推进到超越极致，也没什么称奇的。 血脉啊！ 百年之后，当男人留在世间所有的痕迹模糊消散，书籍、相片、影像都无法寻找或追溯时。 唯有那血脉中延续下去的DNA，能够证明这个世界他曾经来过。 引擎发出咆哮，楚子航流淌着热泪踩下油门，迈巴赫劈开雨幕向远处冲去，红色尾灯在雨夜中拖出星尘尾迹。 机械地驾驶着迈巴赫行驶在高架桥上，楚子航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到他与楚天骄之间的风筝线已经断了。 放风筝就像玩悠悠球，需要做到收放自如。 风力足够且风筝慢慢上扬时，要停下来慢慢放线。若风力突然转强，风筝摇摆或过度倾斜时，迅速放线或迅速往风筝方向奔跑。 风力减小风筝向下坠落时，就要将风筝轻抖数下或迅速向后奔跑。如果后退无路，一定要迅速收线。 楚子航与楚天骄之间一直存在着一条线。 曾经讨厌着这个没骨气的父亲，楚子航一直都有保持着与老爹的建议，就像牵着风筝线的人。 尽管这个老爹很不着调，可线在手里，楚子航就知道他和广场上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他也有父亲，丝线牵引着的是他的风筝。 现在丝线断了，风筝被妖风裹挟着，吹卷向楚子航无法追寻的漫无边际远方。 “大侄子，开下窗。” 艾坤敲了敲车窗，声音有些虚弱。 被评估为具备总队长级别战力的奥丁打出了应有的表现，万幸因为楚天骄的牵制，艾坤没有战死沙场。 但艾坤也不好受，刚才奥丁那一枪让艾坤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死神的灵体已经与这具身体融合，这伤势没有一个星期好不了。 楚子航打开了后门车窗。 与风雨一起，艾坤从后车窗钻了进去，赤金色黄金瞳熄灭，木刀掉落在车座下，整个人仰躺在后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谢谢。” 楚子航的声音很低。 “谢什么谢，你爹都说了我是他兄弟。” 艾坤捂着胸膛的伤处，“很遗憾，没把你爹带回来，那个奥丁有点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谢谢。” 楚子航继续说。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艾坤为他老爹所做的一切。他老爹猛，艾坤也很猛，没有人能够责怪艾坤。 两个猛男联手没有打赢另一个天降的猛男，或者猛神，仅此而已。 而在艾坤与他老爹并肩作战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坐在迈巴赫里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从后视镜中观察战场，在心中祈祷两个人一定要活着回来。 迈巴赫疾驰向前。 尾灯在雨夜中拖曳出的不仅仅是尾迹，还有不可挽回的永诀，以及楚子航无法言说的无力与悔恨。 “吱！” “嘭！” 不知行驶了多久，迈巴赫本就残破不堪的后车胎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闷响结束了它光荣的使命。 车爆胎了。 楚子航惊回神来，猛打方向盘可还是晚了一步，右前车身撞在护栏，抵着护栏向前滑行出几百米，最终抛锚在暴风雨之夜。 楚子航脑袋撞在B柱上，头破血流昏昏沉沉。 幸好他一直有遵守驾校教练与老爹的嘱咐，无论多么危急的情况都会打安全带，否则已经炸开一次的安全气囊可不会再次保下他的命。 “啊～” 艾坤又捡起车座下的木刀，撑着坐垫坐了起来，警戒起周围。 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迈巴赫有没有离开那处诡异的空间，死侍群与奥丁会不会追上来。 十几分钟后，撞到头破血流的楚子航悠悠转醒，恢复神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后望去。 艾坤握着长刀，虚弱地坐在后坐，胸膛凹陷下去几分，明显受到了重创。 楚子航眼神黯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老爹终究还是没能从北欧主神的神枪下走出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艾坤问。 “好消息。” “那些家伙没有追上来，我们大概已经逃出了那处诡异的空间。无论如何，咱们也算是安全了。 你爹最后一个心愿就是让你活下去，虽然他的这个心愿在几十年后大概率会破灭，可至少现在你没让你爹失望。 对吧。” “坏消息呢？” “车子爆胎了，咱们得想办法把备胎换上去，不然就只能在这破车里过夜。” 这辆迈巴赫已经成为了毫无疑问的破车，车皮凹凸不平，天窗玻璃与门板千疮百孔，车面连底漆都磨掉了。 大灯撞碎了一个，车内安全气囊全爆，幸运的是空调系统与影音娱乐系统完好无损，后排电视甚至还能接收到上海地方台五星体育的信号看F1的比赛。 在楚子航苏醒前，艾坤就试了试后排的电视。 两人踉踉跄跄地下了车，来到车屁股，被整个砸得凹陷了下去的后备箱盖已经无法正常开启。 艾坤握指成爪洞穿铁皮，无声用力把后备箱盖扯了下来，扔到护栏下方的田野里。 掀开垫子，备胎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两人合力把备胎搬了出来，才发现印有迈巴赫母公司戴姆勒标志的铸钢千斤顶已经扭曲。 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刚刚艾坤从天而降坠落时把千斤顶压坏的。 楚子航对老爹、艾坤与奥丁的强大又有了一层认知：艾坤一直捂着被冈格尼尔轰击过的胸膛，砸坏铸钢千斤顶的后背却跟没事人一样。 摆弄了几下发现搞不明白，艾坤愤恨地把千斤顶砸了出去，“德国佬的东西就是靠不住。 以后不要让我见到德国佬，有他们好果汁吃。” 重伤的艾坤与精疲力竭的楚子航瘫坐在地面，倚靠着迈巴赫的车轮，哮喘般大口呼吸，仰望天空。 第15章 河蚌仙女 全世界的雨都从天空落下，砸在两个人脸上。楚子航并未感觉到冷，只是在心中回忆着老爹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知道他绝不能把老爹忘记。 从小到大他就没听说过爷爷奶奶的事，亲妈又是个没良心的，老妈现在一直以为她和“爸爸”是青年结发姻圆满，早就把老爹忘记八百年。 老爹那些狐朋酒友不提也罢，一个司机而已，过段时间他们就会把老爹给忘记了，比老妈有良心一点。 他是老爹存在于这个世界过并且还是猛男的唯一证明，或许还有艾坤。 他绝不能把那个男人忘记。 半个多小时后，楚子航面无血色，嘴唇被冻得发青。 缅怀归缅怀，楚子航也想装硬汉，可这身体就是不争气啦。刚刚觉醒血统的混血种，体质与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寒风冷雨带走了他身体太多热量。 两人又重新钻回车里，楚子航想重新尝试启动车辆，无果，发动机好像也出了问题，好像是进水了，哼哧两下熄了火。 楚子航重新开启车辆的空调系统，打开DVD，把声音调到最低，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刚才老爹放的那首讲父爱的音乐。 暖风从风口喷出打在楚子航的脸上，冷面酷哥双手一直按在方向盘上，手指传来的几许触感，把他带到了记忆中老爹的身边。 艾坤蜷缩在后座，再度开启了后排的电视，随便找到了一个体育频道，画面中的跑道上站着一排黑哥哥。 通过解说员的解释，艾坤知道了这是大洋彼岸美国纽约正在举行的锐步田径大奖赛。 发号枪响起，黑哥哥们烙印进基因中的本能觉醒，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八九个人里有个黑哥哥尤其突出，他比别的运动员身高都高一些，超过了一米九，据说这个身高不适合短跑，前段加速会很慢。 60米之后，这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黑人将所有对手甩在身后，健步如飞每一次跨步都充满节奏，一马当先冲过终点。 解说员激情咆哮，热情洋溢地向观众介绍着他的身份：尤塞恩·博尔特，去年从200米转型到100米的牙买加运动员。 他打破了由队友阿萨法·鲍威尔于去年9月份创造的9.74秒百米记录，将新的世界纪录刷新到9.72秒。 楚子航坐在前边，隐隐约约中也听到了后排的电视声。 死侍追击时他还想到过阿萨法·鲍威尔，用他的世界纪录成绩对标了死侍们跑速。 两个小时过去，阿萨法·鲍威尔的世界纪录就被刷新，就像他那没有从高架桥上走下来的老爹，从今往后或许再也不会有人记起。 夜霭的朦胧暗流中，楚子航沉沉睡去，去往不为人知的象征世界。 2008年5月底6月初，0805号台风“娜基莉”席卷了这座城市。6月1日新的百米世界纪录诞生，楚子航的父亲迷失在雨夜里。 （时间问题之后会解释） 第二天一早，风速降了。 拖车开上高速，把停在高速的车辆往外拖。双手仍抓着方向盘，蜷缩在座椅上的楚子航被窗外的敲门声惊醒，打了个哆嗦。 暖风停了，音乐也停了，后排的电视机也没了声音。 车辆内的蓄电池需要在发动机转动时充电，熄火开空调，电池注定撑不了太久，裸车900多万的迈巴赫也不例外。 每个被救下来的人都欣喜若狂，虽然车子坏了，可有保险公司赔，至少人没事不就好了吗。 亲人拥抱，情侣热吻，大妈大爷老泪涟涟。 艾坤背着书包和网球拍袋，和楚子航并肩站在出口。没有打伞，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等到所有车都被拖下，拖车集合打算撤离时，楚子航走到负责的警察身旁问：“没有了吗？” “没有了。” 警察说：“我们已经找了很多遍，很抱歉没有找到你父亲的踪迹。 你们可以先回去，接下来几天我们会持续搜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警察知道楚子航在问什么，他亲眼看到两人从破烂不堪的迈巴赫上被救下。 六米多的车，肯定不能是刚拿驾照的楚子航在开啦。年轻气盛的小男孩，普遍更中意造型张扬的跑车，法拉利、兰博基尼、保时捷…… 但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为了搜救楚天骄救援队已经拖延了很久，迈巴赫撞成那个样子，人又失踪，八成是死了。 气象台刚刚播报风速会在两个小时后重新升上去，警察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拿整支搜救队的生命去冒险。 “谢谢。” 艾坤冲警察道了句谢，揽过楚子航的肩膀，“走吧，你家的司机还在出口外等你。” 楚子航行尸走肉地往前走，表情麻木，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微弱的东西彻底熄灭了。 少年低着头，像是在哭，瘦削背影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悲伤。 楚子航家的司机老顺先把艾坤送回了家。 到家后艾坤先是找班主任请了个假，他需要时间养伤。 班主任说请不请都无所谓的，因为台风影响全市的学校都放了3天假，假期结束那天是6月3日。 高考日是6月7号和8号，仕兰中学不是考点，高考前学校会给高三考生放两到三天的假。 这两三天高三考生可以在家放松也可以去学校自习，不强求，是真的不强求。就算艾坤不请，学校与班主任也不会关注到他。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艾坤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换上一条新内裤钻进被窝再度睡去，他喜欢睡觉时肌肤与丝背摩擦着的那种触感。 卧室的空间忽然荡漾出涟漪，圈圈圆圆圈圈，要将艾坤拖进不问踪迹的梦境里。 身着白底乱花和服的女人悄无声息间出现在床前，肤白胜雪，红唇似血，凝望着睡熟的艾坤，眉眼中是数不尽的爱溺。 女人挥了挥手，卧室中的涟漪消弭不见，空调被打开调成了艾坤最喜欢的静音模式22摄氏度，他最喜欢夏天开空调盖被子。 甚至就连艾坤脱下衣服裤兜里没电的手机，也伴随着女人的挥手出现在桌面，插上了充电头。 比童话故事中的河蚌仙女还要贴心。 做完这一切，女人侧身坐到床边，弯下腰轻吻一下艾坤额头，又消失不见。 第16章 错乱记忆 几许时光过后，艾坤醒了过来。 深黑色遮光厚窗帘合拢，卧室内一片昏暗，只有挂在墙上的空调温度显示灯映照出微光：贝吉塔贴纸上的战力探测器显示数字为22°。 “呼～” 艾坤躺在黑暗中，掀开被子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察觉到胸膛处的异常后，动作忽然僵住。 伤势痊愈了。 被神枪冈格尼尔重创，原本预计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的伤势，已经复旧如初。 灵力雄厚澎湃，骨骼强而有力，血肉皮肤完好无损，就好像胸膛处的伤势从未存在过。 怎么回事？ 艾坤下意识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四周，发现桌面上的手机后当即拔下充电器拿了过来，滑盖、按键、开机。 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开机完成，240×320像素QVGA屏幕上显示出了日期与时间。 6月4日上午9点35分。 自己是6月1日下午18点钟左右到的家，也就是说，这一觉自己睡了六十多个小时。 难道是因为深度睡眠的缘故，所以伤势恢复的速度加快了吗，艾坤总感觉事情有些古怪，大脑隐隐作痛。 算了，能够提前痊愈也是好事。 起床、穿衣服、洗漱。 拉开窗帘，艾坤看向窗外。 天色仍旧昏沉，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台风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都很有活力。 08年对中国极其重要，再有两个月奥运会就将在首都BJ举行，这举国欢庆的盛事也影响到了这江南的小城。 在迷濛的雨中，远处商业街的霓虹招牌若隐若现。 艾坤在心中规划起今天的行程。 再有三天就是高考，自己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几次模拟考试的名次都堪堪够得上末流985的分数线。 临时抱佛脚没什么用，今天先放松下，上午去城东商业街买两件新衣服，中午吃顿麻辣烫，下午去新华书店看会儿书，书店里全是只看不买的白嫖不差自己一个…… “雪下得那么深 下得那么认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铃声响起。 艾坤比较喜欢听周杰伦的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老歌、粤语歌、英文歌，不知名歌手的歌…… 总之能不能听懂歌词不重要，顺耳就行。 这首《认真的雪》是两年前一个选秀歌手唱的歌，一经发布就红遍大江南北，街边发廊里放的都是《认真的雪》。 可惜，那个姓薛的选秀歌手正式出道后一直没有发布过什么新的作品，泯然众人矣，让艾坤略略有些失望。 看了下来电显示，一串未知号码，艾坤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对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显然对面一直把手机放在脸旁。 沉默许久之后，对面才说：“我联系上那所学校了。” 是楚子航的声音。 “哪所学校？” “卡塞尔学院。”楚子航又补充说：“那所你不愿意去的大专、职校。” 艾坤大为诧异。 卡塞尔学院在这个世界的定位，应该近似于尸魂界的真央灵术学院。楚天骄也说过，专门培养自己这种有特殊天赋的人才。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超凡，可见这个世界的超凡隐藏的极好。 结果三天不到楚子航就找到卡塞尔学院了？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艾坤吐槽说：“我知道你家挺有钱的，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可三天时间就找到卡塞尔。 金钱的强大魔力，属实有些超乎我的预料。” 楚子航他“爸爸”要是中国首富，那三天时间倒也不算太快，可他爸爸总资产也就一两个小目标。 有钱肯定是有钱的，可远没有达到【钱能通神】那程度。 难道是卡塞尔学院在得知楚天骄失踪后，主动找上了楚子航？ 这个可能性大一点，可楚子航的说法是“他联络上了卡塞尔”，他一直是个很严谨的人。 “什么三天？” 楚子航的声音有些疑惑，“从高架桥上下来后，我足足找了4年。” 艾坤的眼神严肃起来，楚子航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今天几号？” “2008年6月4号，BJ时间。” “我们在高架桥上出事，是哪一天？” “2004年7月3号晚上。 那一天0407号台风在这座城市登录，暴雨，十级大风，我永远记得。” 彻骨寒意从心中升起，沿着脊椎直达大脑，原本还有些怠惰的大脑瞬间清醒，艾坤陷入沉思。 出事那天应该是2008年5月31号晚，那天登录的台风应该是0805号“娜基莉”。 自己上了那辆迈巴赫，与楚天骄肩并肩，迎战北欧主神奥丁，次日被搜救队从高架桥上救了下来。 这是刚过去三天的事情，或者说是两觉前的事，自己不会记错。 可楚子航也不会记错。 自己虽然受了重伤，至少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楚天骄可是永远留在了那诡异的高架桥上。 那是楚子航的亲爹，如果楚子航连他亲爹失事的时间都能记错四年，那他要么是个胎盘都不如的死没良心的，要么是悲伤过度精神出了问题。 艾坤思来想去，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楚子航同学，你是否清醒？” “我很清醒。” “你确定不是三天前出的事，0805号台风娜基莉。” 对面的楚子航沉默，显然也是认为艾坤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片刻之后，楚子航才说：“0805号台风没有登录过浙江，他甚至还没有接近日本，就在太平洋上降格为了温带气旋。” “我昨天有没有去上课？” “有。” “学校有没有放假？” “有，从今天开始，因为高考高三生提前3天放假。” 楚子航耐心地回答了艾坤的所有问题，生怕这个当年和他一起从高架桥走下的同学精神出问题，忘记楚天骄的存在。 “等我几分钟。” 艾坤放下手机，拉开人体工学椅坐到电脑桌前，开机，打开浏览器，找到搜狐、网易等各大门户网站，浏览相关信息。 楚子航说的没错。 台风娜基莉甚至连日本都没登录就降格了，而上一个登录过这座城市的台风，正是四年前的0407号台风“蒲公英”。 第17章 Q我50！ 艾坤瘫坐在人体工学椅上，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自己的记忆被修改，还是世界被修改？ 艾坤对自己的实力姑且还有一些自信，队长级的灵压与灵力，最重要的是自己是死神，精神力量最为强大。 可与世界被修改相比，显然是自己记忆被不知不觉篡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楚子航他爹的能力可以操纵时间，奥丁的神枪冈格尼尔牵涉到了因果。这个世界超凡的能力怪异程度，并不比尸魂界低。 有什么能篡改认知、修正世界的特殊能力，也不足为奇。 艾坤又拿起电话。 “是我记错了，这两天备考压力太大，昨晚通宵看了一宿的学习资料，脑子有些乱。 卡塞尔学院是怎么回事？” 楚子航这才放心。 没事就好，艾坤的身体与精神没有出问题，记得楚天骄的人还有两个。 “卡塞尔学院是一家专门培养混血种的学院，他们说学校里从来没有叫楚天骄的毕业生，我也不在他们的观察范围内。 但是他们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跳过预科班，直接入读卡塞尔学院，因为我的血统已经觉醒。” 艾坤明白了。 楚子航没有放弃寻找楚天骄，又或是找奥丁复仇的念头，一直都没有。 四年来不断寻找卡塞尔学院，想必是各种渠道都打听了一遍。如此大费周章，肯定是抱着去卡塞尔学院“深造”的念头。 “我没和他们说你的事。” 楚子航说：“九月份开学，但是学生暑假期间任何时候都可以返校，甚至假期一直留在学校也没关系。 他们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每年都会在密歇根湖举办马术、赛艇、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 此外还有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爬行类生物，毕业包分配工作。” 艾坤无语，楚子航怎么这么婆妈，记忆中他可不是唠叨的人。 “你手里是不是捏着一份卡塞尔学院的招生简章？” “不是。”楚子航盯着电脑屏幕，“他们把学校的简章发到了我的邮箱里，传统邮寄方式要浪费很多时间。” “给我念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这所学校很适合你。” 楚子航说：“毕业后包分配，薪水很高工作时间富有弹性，赚的都是美刀。 私人飞机世界各地乱飞，喝法国香槟，吃俄罗斯鱼子酱，坐公家豪华轿车，享受比利时海滩的夏日阳光。” 楚子航很希望艾坤能和他一起去卡塞尔学院，招生老师向他解释了龙族的“血之哀”。 只有在遍地都是小龙人天才的卡塞尔，艾坤的锋芒才不需要特意掩饰，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这些也是写在招生简章上的？” “不是，这些是招生老师告诉我的。” “你被骗了，大侄子。” 艾坤说：“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不可能那么自在，那些只属于007电影里的詹姆斯·邦德，或者欧共体驻欧盟总部的专员。 即便能享受到，那些奢靡生活应该也只属于少部分人，还要拿命去换。 我愿意和你赌50Q币，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就业范围一定很窄。” 这套路艾坤可太懂了，真央灵术学院招生时就是这种套路：表面有区别，内核一致。 培养超凡的学校又不是做慈善的，从流魂街入学真央灵术学院的魂魄固然能获得鲤鱼跃龙门，入住瀞灵廷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可代价就是毕业后要成为死神，肩负起守护瀞灵廷保护贵族的职责。虽然名义上可以退役，但古往今来绝大部分死神都是战死，鲜少有被批准退役的。 卡塞尔学校应该也是如此。 死神的主要职责是净化虚，那混血种呢？艾坤想到了那些“死侍”，以及奥丁。 楚子航默默点开淘宝找到一家Q币直充店铺，把从班级群里找到的艾坤QQ号发了过去。 “50Q币充给你了，真的不考虑下？” 艾坤登录QQ，桌面右下角跳出一个弹窗，50Q币已到账。 好极了。 强忍住开会员买QQ秀的冲动，腾讯代理了一款叫做《DNF》的韩国横版过关动作游戏，再过半个月国服正式公测。 这游戏是艾坤喜欢的类型，他还参加过内测。 “谢谢你的Q币，我会把它们充进游戏开黑钻的。” 艾坤把QQ状态切换成隐身，“我再考虑下吧，过几天给你答复。” “好。” 楚子航挂断电话，他打算提前去学校报道，不过学校9月份才正式开学，也不急这几天。 点开《梦幻西游》的图标，登录游戏，开启设置好的脚本，跑环、抓鬼、搬砖。切到浏览器，找到一个盗版视频网站，点开《火影忍者》最新的一集，切成小窗口拉到右上角播放。 然后再点开《QQ飞车》，做每日任务，跑完能源城后用刚攒出来的半年A车雷诺跑边境赚点券。 两年前配的廉价老电脑不堪重负，风扇转速拉到爆表，机箱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抱怨艾坤这个主人给他施加了能力外的任务。 上午买衣服下午看书的现充计划被抛到九霄云外，果然还是打游戏看新番更快乐。 电脑屏幕中的画面忽然静止，画面变成黑白色。艾坤条件反射低下头，心中嘀咕一句破电脑早晚换了你，拍了拍机箱。 过往百试百灵的拍一拍大法没能奏效，风扇直接停止转动，但电源灯还亮着，显示器也没有蓝屏或是断信号。 死机了？ 不对，艾坤忽然抬起头。 窗外迷濛的小雨停了，是真的停了。 雨滴悬浮在半空中，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全部静止不动，沙县小吃店厨房外的炊烟来不及消散，被束缚在烟囱口。 “其实去卡塞尔学院是个不错的选择。” 昨晚出现过的和服女人再度出现，她倚靠着窗框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五指纤长白皙。 一双媚眼凝视着艾坤，流露出万种风情，左眼眼角下方一颗若隐若现的黑痣，给这本就媚态横生的女人又添了几分姿色。 “千变万花？” 艾坤微眯双眼放下戒备，斩魄刀是有灵的，虽说千变万花的灵他从未见过，毕竟他只能做到始解。 “答对了哦，狗修金sama～” 女人双手一拍，两眼眯成月牙，嘴角眯出迷人的笑，像是各种番剧里都会出现的温柔太太、姐姐。 第18章 幻术系最强 能够感受的到，自女人身上传来的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斩魄刀的形状与能力，是以死神自身的灵魂为原型筑成的。可以说斩魄刀就是死神意志的延续、精神的体现。 就像万花筒写轮眼之于宇智波。 在没有外力影响前提下，斩魄刀绝不会背叛主人。而艾坤可以感受得到，千变万花对自己的情感，超乎想象的强烈。 她赤红色的双眼中满是热忱与爱溺，其中又夹杂有几分想要努力证明自己价值的不自信。 就像是曾经被人抛弃过一次的宠物狗，再次被人收养后会变得格外敏感，渴望主人宠爱的同时又胆小如鼠，生怕无意中做错了什么。 艾坤不懂自己的斩魄刀为什么对自己会是这种情感，不过他可以确信，千变万花可以信任。 “怎么说？” “其实去卡塞尔学院，主人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千变万花缓走到床边，稍微提起和服裙摆，坐到床边上，“难道主人您对这个世界的特殊能力体系不好奇吗。 入学卡塞尔学院，加入一方势力，体验新的人生，是探查这个世界真相的最好方式。有一个势力可以暂时依靠，总好过孤身奋战。” “加入势力就像在自己的皮肤上镌刻纹身，纹的时候很简单，或许有些痛，咬咬牙就好。 想洗掉，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譬如说护庭十三番。 艾坤确实对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充满好奇，也想知道奥丁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可探索一切的要建立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您在担心什么呢，我的主人。” 千变万花看出艾坤的顾虑，“即便您已虚弱到这种程度，此时此刻，这个世界能够绝对胜过您的也不超过五指之数。 卡塞尔学院中没有那样的存在，至少暂时没有。” 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是语病吗，说的跟我曾经很强大很牛逼似的。 “真高兴我的斩魄刀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强过我的最多只有5个。” 艾坤自嘲，有些耻辱了呀，斩魄刀知道的比自己这个主人都多。 “妾身也只是能隐约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千变万花妩媚轻笑，“对了，说到这个……” 千变万花忽然起身，步履轻盈两步走到艾坤身前，卧室很小。然后俯下身，不顾艾坤的诧异，闭眼轻吻一下艾坤额头。 像是宿醉后的清晨洗了个冷水澡，沉重的四肢与身体被唤醒，迟钝的大脑也被刺激得恢复正常。 都回来了，那些被修改的认知与记忆。 艾坤终于可以确信，楚子航的记忆是正确的，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迈巴赫失事那一天是2004年的7月3号。 而自己之前刚从高架桥上下来三天的记忆，由一系列碎片拼凑而成。 与楚天骄并肩作战的记忆来源于四年前，在车上看纽约锐步田径大奖赛的记忆出自三天前，自己是在卧室熬夜看的比赛。 找班主任请假的记忆来源于两年前，当时自己貌似是打算去上海参加漫展。那场漫展有美少女战士的舞台剧，还有新锐青年作家韩寒做嘉宾。 所有的记忆都并非虚构，只是源自不同时间被撕碎又拼接在一起，构建出一个徘徊在半真半假之间的梦境。 “记忆这种东西不值得信任，恐惧、分心、健忘、纠缠，生命有太多种方法修改扭曲自己的记忆。 因为修改记忆欺骗自己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本人，所以这种错乱的记忆往往不会被察觉，还会被深信不疑。” 温热嘴唇离开艾坤额头，千变万花又回到床边。 “谁做的？”艾坤问。 记忆确实会出错，可艾坤并不认为自己的记忆会无缘无故出现4年的偏差。自己可是死神，精神力超越常人无数倍的死神。 “奥丁。 祂的力量在昨晚降临了这座城市，试图彻底删除您对四年前高架桥事件的认知，察觉到妾身的存在后，祂又再度退回祂的【神国】。 祂的【神国】很诡异，只有在特定时间，得到他准许的人才能进入，我探查不到在哪里。 行动半途被迫中止，就导致您的记忆仅仅是被打乱而非彻底删除。 不过没关系，无论是打乱也好彻底删除也罢，妾身都有办法恢复。” 千变万花乖巧地站在艾坤面前。 白皙双手紧贴小腹，眼神中带有几分希冀与渴望。 这让艾坤想起了小区里那只经常被自己投喂的橘猫，某次被投喂后，橘猫窸窸窣窣地离开又很快折返，叼回来半只腐烂的老鼠。 橘猫淑女般蹲下把半只老鼠放在自己面前，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又低头用脑袋把半只老鼠往前推了推，然后又抬头看自己。 千变万花和那只橘猫有些像。 “挺厉害的嘛。” “那当然了。” 千变万花眉眼带笑，“千变万花是幻术系最强斩破刀，修改认知创造虚假的真实，是妾身最擅长的事。” 砸瓦鲁多是最强的替身，Dio在被干碎前也是这么说的，艾坤很想吐槽一句。 “幻术系？ 千变万花怎么会是幻术系。” 艾坤也不清楚千变万花究竟该算什么类型的斩魄刀，但绝不应该是幻术系。 “当然是幻术系。 想要欺骗他人就要先欺骗自己，凭借连自己都能欺骗的高超幻术修改世界，这就是千变万花模拟其他斩魄刀能力的原理。” 千变万花如此解释。 “原来如此，归类到幻术系倒也说得通。 但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我记得幻术系最强，是一把叫做镜花水月的斩魄刀。” 仅凭始解就能完全操纵他人的五感，轻易获得扭转战局的力量。 艾坤对这把斩魄刀印象很深，即便他根本不记得镜花水月的拥有者是谁。那个死神拥有的实力与智商，又能否把镜花水月的能力运用到极致。 “千变万花比镜花水月更强！” 千变万花有些不悦，“只论性能，任何斩魄刀都有可能输给镜花水月，唯独千变万花不会。 任何斩魄刀都有可能胜过千变万花，唯独镜花水月做不到。” 她的声音颤抖且坚定，看得出她坚信着这一点，也希望艾坤也能坚信并承认这一点。 仿佛千变万花输给镜花水月，那她与艾坤的存在就不会再有任何意义，这种程度的坚持。 “好，我知道了，千变万花是幻术系最强斩魄刀。” 无论是不是吧，艾坤必须要哄千变万花开心。仔细想想，在自己的斩魄刀面前说她不如其他的斩魄刀，挺背德的。 “千变万花是镜花水月的绝对上位，这一点请您绝对铭记，狗修金sama～” 千变万花又强调一遍，微微鞠躬，“那么，妾身就先告辞了。 顺便提醒您，新的斩魄刀能力是，逆拂。” 时间开始流动，电脑屏幕恢复正常，艾坤一时没反应过来来不及操作，被其他玩家驾驶B车超过。 QQ飞车就是这点不好，不能自动加速，想往前跑一定得按着↑键。 距离被拉开后追已不可能，艾坤可以想象本局结算时其他玩家发信息嘲讽自己失误的样子，直接退出这局游戏重新匹配，思索着卡塞尔的事。 本来没打算继续掺和进去，没想到奥丁不依不饶还打算删除自己的记忆，必须要出重拳了。 先加入卡塞尔刷经验，实力足够后就想办法剁了奥丁，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9章 天才 美国芝加哥的时区要比中国晚13小时，BJ时间6月3日晌午，对应着芝加哥的6月2日傍晚。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这栋二层小洋楼坐落在树丛之间，从外面看简陋得像是车库，内部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楼二楼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巨大的天窗，镶嵌着磨砂玻璃。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顶着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 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和心理部教员富山雅史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校长，有关准新生楚子航的分析报告，我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教员富山雅史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联网，虽然卡塞尔学院对“诺玛”的网络防护能力有绝对自信，就算是《数码宝贝》里的启示录兽来了也攻不破。 可电脑中储存有“准新生”楚子航的全部档案，那可是被初步评估为A级的天之骄子，他的档案无论被怎么保护都不为过。 “说说。” 昂热端起白色的骨瓷杯，轻抿一口金黄色的茶液，高贵典雅，示意富山雅史继续说下去。 作为近年来少数几个主动联系卡塞尔的学生之一，尤其是还被初步评估为拥有A级血统，并且在入学前就已经觉醒。 楚子航还未入学就引起了昂热的关注。 “楚子航在自我介绍时隐藏了一些重要信息，尽管他掩饰得很好，可我反复观看他的面试录像后，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并不值得奇怪。” 昂热对此并不意外，波澜不惊说：“你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袒露所有心事吗？ 富山雅史教员，我知道你是心理学专家，但过度研究一个孩子的内心，挖掘出他最痛苦不愿回忆的一面，是个不太礼貌的习惯。” “抱歉校长，是我对楚子航同学的研究太过深入了。” 富山雅史有些惶恐，诚恳地道歉之后，还是坚持要将自己的发现报告给昂热，“我会注意。 但我还是想告诉您，楚子航的同班同学中，可能还隐藏着一个血统为A级的学生，那个学生要比楚子航更加优秀。” 又一个A级，比楚子航更优秀？ 昂热一时间也无法再继续保持风度，A级的血统放在全世界任何一个混血种势力都是精英。 如果楚子航的同班同学里真的隐藏着另一个A级，那富山雅史的发现不可谓不重大。 “那个学生是不是姓路？” 昂热首先要排除掉富山雅史错误地把路明非当做是楚子航同班同学的可能性。 “事实上，那个学生姓艾。” 富山雅史找到电脑文件夹里的一个视频，点开之后把电脑翻了个面，推到昂热面前。 昂热知道是哪个学生了。 诺玛调查过楚子航的全部档案，包括但不限于从出生到毕业的就医记录、入学记录、获奖记录。 四年前那诡异的高架桥事件自然是重中之重。而当天与楚子航一起上了迈巴赫，又从高架桥安然折返的艾坤，也有被昂热注意到。 电脑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是2004年7月3日下午，仕兰中学放学时的校门口监控录像。 摄像头清晰度很一般，天气有恶劣，完全看不清开车人的面孔，像是被特殊处理过一样。 但艾坤与楚子航上车时的画面却被完整记录了下来，虽然模糊，却能大概认出两个人的脸。 视频很快被切换到下一个，那是次日下午高架桥出口的监控档案，被搜救队救出的楚子航与艾坤相互搀扶着，一起上了楚子航家的车。 视频结束。 富山雅史解释说：“楚子航一直在刻意掩饰着第三人，也就是那个叫艾坤的少年存在。 虽然之后他在话题被刻意引导到7月3号高架桥事故时还是说了出来，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意识到卡塞尔学院有可能调查到一切才选择主动自曝。 请您仔细看第二段视频，这其中隐藏着重要的线索。 楚子航声称他的血统是在那之后觉醒的，但我们可以看到，他在大雨中站了超过6个小时后步伐依旧稳健，只是有一些虚弱。 这种体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能够拥有的，即便楚子航是A级血统的拥有者。唯一的解释是，他在高架桥上就已经觉醒了血统。 由此，就能引申出第二个疑点，也是最重要的疑点。 楚子航那晚误入的高架桥很可能是个尼伯龙根，他声称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和同学与死侍战斗永远留在了那里。 但是您看这里，楚子航与他的同学艾坤相互搀扶着，看起来是楚子航搀扶他的同学更多一些，毕竟他的同学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观看了上百遍后，我有了不同的观点。 楚子航的同学看起来是更冷静、平和的那一个，他安慰着楚子航，楚子航搀扶着他。这听起来很合理，毕竟楚子航失去了父亲。 但要知道，他们昨晚误入了尼伯龙根，见到了混血种与死侍的搏杀，又在暴风雨夜的高架桥呆了一夜，孤苦无依。 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心理素质。 明明是心理素质更强的那一个，为什么楚子航还要搀扶他呢？ 答案是他受了伤，您看，他的腰一直没有真正挺起来过，并且总是时不时抚摸胸膛。很明显，他的胸膛受了伤。 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楚子航的同学反而是受伤的那一个，并且能在坚持一夜后还陪着楚子航在暴雨里站6个小时。” 富山雅史热情洋溢，喋喋不休地向昂热讲述着他的分析，这事关他能否被评定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教授。 副教授想转正为终生教授，必须要有足够的资历，并且带出一个优秀的毕业生。 普通教员想被评定为副教授，也需要为学校做出相应贡献，譬如说发掘出一个学校未曾发现的A级血统混血种。 昂热根据富山雅史的解说，快速在脑海中勾勒出那晚高架桥的画面。虽然年纪大了，他的脑子却并未迟钝。 楚子航的父亲在误入尼伯龙根之后，第一想法肯定是逃离。当逃离失败后，才会想着保护好楚子航。 从楚子航完好无损的状态来看，他父亲完美尽到了职责。 那艾坤为什么会受伤，并且是胸膛。 遭遇死侍后，艾坤与楚子航肯定会被留在车里，然后楚子航的父亲下车应战，清扫障碍。 只保护楚子航却对艾坤不管不顾，没有这样的可能。两个孩子都在迈巴赫后座，不管里面的艾坤就等于不管楚子航。 这么算，艾坤的胸膛不可能受伤。 但他的胸膛确实受伤了，结合他对楚子航的“照顾”与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即使受伤也能陪着楚子航在雨中站6个小时的体魄，昂热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并非是楚子航的父亲下车保护两个孩子，而是楚子航的父亲与艾坤一起下车保护楚子航。 至少，艾坤曾经下车与楚天骄一起对敌过。14岁的少年，觉醒了血统，与另外一个混血种，共同应战一群死侍。 “删掉这些档案，马上删掉，然后把这台电脑销毁！” 昂热严厉地下达命令，不容置疑。 如果艾坤比楚子航更优秀，那他的相关档案就绝不能保存在一台普通电脑上。 仅仅只是初步判断，仅仅只是简单的分析，还不足以完全证明四年后的今天艾坤比楚子航更优秀。 但昂热就是愿意相信，因为混血种的“相信”不需要理由，因为艾坤14岁时的经历证明了他是天才。 第20章 古德里安教授 真正绝密的档案从来不会保存在电脑里。 传统纸质档案有很多缺点，譬如说不具备可分享性，只有一份或者几份，只能在特定地点观看。 又或者形式比较单一，基本只能通过文字来表达，不如电子档案那么丰富多彩。 而这些缺点在安全性与不易篡改性两点面前，都显得不再重要。 想获取卡塞尔的一份电子档案你需要攻破超级计算机诺玛的网络防护，难，但不代表不可能。 而想窃取卡塞尔的一份纸质档案，你需要攻破世界最强混血种之二昂热与守夜人掌管的真·龙巢虎穴。 富山雅史转过来电脑，将磁盘直接格式化，然后又将电脑推到昂热面前。 确认无误之后，关机，昂热合上电脑放到办公桌的一边。 现在是夏天，校长办公室内的壁炉没有被点燃，否则昂热肯定会用折刀将这台笔记本切成无数份，拆掉电池扔进壁炉里。 “校长，我们需要立刻派遣执行部的专员，去中国为艾坤举行一场面试。” 富山雅史提议，仅仅只是发掘出这么优秀的混血种还不足以让他转任副教授，鸭子再美味落不进自己锅里，一切都是空谈。 得尽快让艾坤确认加入卡塞尔的意愿，落袋为安，转任副教授才能十拿九稳。 “面试？” 昂热放下骨瓷茶杯，并不认同富山雅史的提议，“应该是邀请才对。” 邀请，富山雅史有些诧异，就算艾坤是比楚子航更加优秀的混血种，用“邀请”这个词汇，未免也显得太隆重了。 “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再过三天，就是中国每年一次的高考日，他加入卡塞尔或是其他屠龙势力的意愿并不强烈。” 昂热看过艾坤的档案，楚子航同伴同学的档案昂热都简略地看过。 艾坤表现得太过普通，中等偏上的成绩、中等偏上的人气，中等偏上的身高，除曾经在某个不知名剑道比赛拿过少年组冠军外，没有任何亮眼之处。 昂热不得不承认，他在第一次观看这份档案时打了眼。 确认艾坤是不亚于楚子航甚至更加优秀的混血种后，再回忆起艾坤的档案，昂热又对这个少年有了新的认知。 这是个习惯隐藏自己锋芒，不喜欢特立独行，不喜欢引人注目，对生活与世界没有任何幻想的特别少年。 和就读仕兰中学一直被监视的路明非截然相反。 富山雅史也反应了过来。 确实，艾坤本身对混血种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并非中国古屠龙家族成员，少年时期就觉醒血统，还曾经与主动联系上卡塞尔的楚子航患难与共过。 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楚子航漏了破绽，卡塞尔怕是连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混血种都不知道。 他对混血种、里世界、龙这些足以引起绝大多数少年浮想联翩热血沸腾的元素并不感兴趣。 “确实得邀请。”富山雅史点下头表示赞同，还是校长深思熟虑。 让谁去好呢？ 昂热思虑片刻后有了决定，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找到某个号码拨通了过去。 “古德里安教授，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校长。” 片刻之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一头花白头发杂乱蓬松，身着不得体邋遢宽松西装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 很显然，古德里安教授刚才一定是在进行着什么特殊研究。 “坐。” 目测年龄要比昂热大一些的古德里安教授恭恭敬敬地坐在昂热对面，甚至有些拘谨，真要论起年纪，昂热做他爷爷都绰绰有余。 “古德里安教授，没记错的话，你从哈佛转到卡塞尔已经有十几年了吧。” 昂热问。 “是的校长。” “十几年啊，和你同期的教授都已经评上终身教授了吧。” 说到这个古德里安就颇为怨念。 他是助理教授、副教授，而不是终生正式教授。 只不过卡塞尔学院将中文作为官方第一语言，中国人的传统就是称呼职务时往大了叫，并且一般去掉副职，他才会被称为“教授”。 哈佛教授想转卡塞尔终生教授，就必须要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毕业生。 遥想当年前他也雄姿英发过，年少有为，刚来到学校没几年就被分配了一个拥有A级血统的学生。 格陵兰冰海事件之后，卡塞尔的教育模式有了很大不同，更加注重培养学生的天性，让那些具备独特天赋的天才能发挥出自己的专长。 这样的教育模式就导致学生想要顺利毕业会比以前更加简单。手底下有个A级璞玉，这转正还不是板上钉钉。 谁知这个A级学生偏偏就出了问题，血统评定从A级一路俯冲到D级，留级2年一直没有攒够实习分。 这个学期结束，下学期开始，那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学生将会成为全校唯一一个七年级生，血统也会被降到史无前例的E级。 “我已经将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进了学术研究，理清楚龙族谱系，见到一条龙就能分辨出它的祖宗十八代，是我的理想。 终生教授什么的，我已经不在乎了，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古德里安教授大义凛然，一副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模样，实际上已经是摆烂了。 学校对A级学生很重视，除少数资历极其优秀的教授，大部分教授、助理教授都只能带一个“真传”。 古德里安教授感觉自己熬不到芬格尔毕业那一天，即将堕落到E级的芬格尔乐在其中。按这个趋势看再过二十年，字母表上的字母都不够给芬格尔评级用。 “那可真是可惜。” 昂热笑了笑，故作惋惜，“富山雅史教员刚在中国发现了一名血统疑似超过A级的学生。 我原本还打算看下你有没有时间，将这名学生邀请进卡塞尔学院。既然古德里安教授无法分心，那我只能让其他教授去一趟中国了。” 什么？ 血统疑似超过A级，让我去邀请。 古德里安精神为之一振，刚刚亲口说出的“青灯古佛伴我终生”之类的话，立刻忘得一干二净。 第21章 人情世故 “校长，请务必将这份艰苦的任务交给我！” 古德里安教授改了口，像是坠落无底深井一星期只吃过一只青蛙，生命垂危已做好饿死准备，忽然看到头顶垂下一个吊篮的濒死者。 卡塞尔学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潜规则。 面试新生的招生团的构成一般为一两个教授加几个执行部成员，有时还会塞进去几个当地的学生。 这是无论教授还是执行部成员都会挤破脑袋的肥缺，任务等级不低危险性也不高。 招生老师享有优先挑选学生的权利，只要学生没有异议，那这师生关系基本就算是定下了。 古德里安教授只做过一次招生老师，那次招生他选中了芬格尔。 这次招生只需要面试一个学生，血统初步评估至少为A级。不需多想，这绝对是校长对他的特殊照顾。 古德里安教授必须考虑这是不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那龙族谱系学的研究呢？”昂热问，眼神中带有一丝揶揄的笑意。 昂热其实也有在卡塞尔学院教课，他所在的专业正是龙族历史系，由昂热教授的《龙族谱系入门》是大多数新生都会选修的课程。 古德里安这个钻研龙族族谱的助理教授，称得上是昂热的直系马仔。 “虽然我很想继续我的研究，但我深知我对龙族谱系的了解，远不如校长您的万分之一。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校长您的一句点拨就抵得上我十年研究。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不如抽出一部分精力为学校招新纳贤，从其他方面为学校做出贡献。” 一个形象酷似爱因斯坦的小老头用流利的中文拍出一串马屁，其中还分别使用了一句俗语和一个成语。 这画面分外荒诞滑稽，而昂热与富山雅史都已经习以为常。 中文是卡塞尔学院的第一语言，混血种异于常人的天赋同样体现在语言方面。 卡塞尔学院的教授、教员人均中文专家，听周杰伦的《双截棍》、《本草纲目》都不需要看歌词那种。 “准备一下就马上去中国吧，稍后我会让诺玛把任务和大致档案发送到你的邮箱里。 那孩子还有三天就要高考，高考过后想要邀请他加入卡塞尔的难度会提高很多。” 这事关一个沉没成本的问题。 昂热知道高考对中国考生的重要性，艾坤本就对卡塞尔学院不感兴趣，高考之后那种心理会再度加剧。 我都已经高考完了，再加入卡塞尔学院岂不是显得我多年的努力毫无意义？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总是习惯与自己作对。明知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可因为心中那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错的执念，偏要去做明知不理智的事情。 “好的。” “富山雅史教员，这次你做的很不错，我会考虑在新的一学期提任你为心理部的助理教授。 学校就需要你这种能够主动为学校排忧解难的人才。” 喜不自胜的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教授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古德里安教授回到教职工宿舍时，诺玛的信息已经发送了过来：这次任务被评定为A级，如果艾坤的血统被证实为超越A级，那么任务等级可能会被提升为S级。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招生任务，需要做的仅仅是和任务目标交涉，几乎没有任何危险性。 如果艾坤不会突然暴走，或者古德里安教授乘坐的载具不会失事的话。 即便如此，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仍旧被评定为A级，足见昂热对艾坤的重视，以及对天才的渴望。 诺玛与执行部为古德里安教授配备的下属是叶胜与酒德亚纪，两个有着B级血统，半个月后就会毕业加入执行部的年轻人。 这种近乎没有危险性的任务非常适合新人练手，毕竟《火影忍者》里漩涡鸣人所在的第七班也是从抓猫、播种等繁琐任务开始的。 加入执行部的混血种不畏惧牺牲，但不代表就要接受不必要的牺牲。 除此之外，档案记载艾坤是个轻度二次元宅男，喜欢看日本的王道热血漫。 叶胜是中国人老乡，酒德亚纪是日本人，对二次元姑且还算了解一点，或许对任务有所帮助。 这是诺玛与执行部综合各方面考量后做出的决定。 古德里安先是洗了个澡，用半年没用过的摩丝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换上一套老派且得体的西装三件套。 现在的年轻人普遍更喜欢用定型啫喱水，摩丝这种产品只有少数守旧的人用了。 看着被做工考究用料扎实的英伦老派西装捂得严严实实，衬衣领口都被汗水打湿依旧不为所动的古德里安教授。 叶胜与酒德亚纪都能感受到，这个向来不拘小节、不修边幅的小老头教授对这份任务有多么重视。 三人上了飞往ZJ省的飞机，头等舱。经济舱与商务舱的票都已经卖完，想立刻飞到大洋彼岸只能订头等舱。 下飞机，乘坐事先定好的商务车赶往艾坤所在的小城，忙完一切之后，已经是BJ时间6月5日的清晨。 “我们现在去艾坤的家吗？”叶胜问，双眼的眼白隐隐泛出血丝。 二十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一路上古德里安都没停闲，拉着两个小年轻研究艾坤的资料，喋喋不休地讨论任务时的具体细节。 再算上时差，三人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即便是混血种也会感到有点疲惫。 “现在才凌晨6点钟，怎么能现在就去打扰艾坤同学呢？ 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不足会影响身高发育，对肝脏的健康也不太好。 艾坤同学高考压力那么大，难得能休息两天缓解下压力，上午10点钟之前不要去打扰他。” 古德里安教授抬起手腕看了看IWC葡萄牙计时手表上的时间，“况且我们突然拜访也太冒昧了。 几个陌生人突然找到你家，说要邀请你加入一个你听说过但有些排斥的学校，任谁都能猜到自己是被调查了个底朝天吧。 我们先去仕兰中学，找到仕兰中学的校长和艾坤同学的班主任，由他们通知艾坤同学然后咱们再登门拜访。 既有诚意又不会显得唐突冒昧。” “……” 叶胜与酒德亚纪对视一眼，颇为无语。 卡塞尔的学生私下里总会讨论哪个教授不好相处，哪个教授是个老古板，给每个教授都贴上了标签。 古德里安教授的标签是学术狂、放浪形骸、不懂人情世故。 这不是很懂人情世故吗，都快人老成精了。 第22章 见面 “雪下得那么深 下得那么认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上午10点正，艾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准时响起。 艾坤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有些疲惫，昨天下午他还是去了城东的步行街，买了几件衣服顺便到新华书店看了会儿书。 回到家后打游戏打到了凌晨五点钟，确实是很疲惫了。 向上蠕动两下坐起，脊背倚靠着床头，艾坤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又看了下来电显示，是班主任。 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没去上课？ 高三生放假三天，这三天可以在家休息备考也可以去学校自习，全凭自愿。班主任当初说是真全凭自愿，没有别的意思。 这话艾坤是信的，但如果大半个班级的人都去学校自习，那没去的自己就会显得特立独行，班主任确实有可能打电话过来。 “喂？”艾坤接通了电话。 “喂，是艾坤吗？” “是我，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看了眼坐在对面和校长用中文谈笑风生的古德里安教授，以及分别坐在古德里安左右，微笑看向自己的左膀右臂。 “是这样的，艾坤。 美国有一家叫做卡塞尔学院的大学来到了咱们学校，指名道姓希望你能参加一下他们的面试。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美国、澳大利亚野鸡大学挺多，不过我查询过他们学校的官网，还特意去美国那边的学术论坛逛了下。 这是家很不错的学校，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校内很多教授都是从哈佛、普林斯顿、耶鲁等名校转过去的。 他们每年的招生数量不到哈佛的一半，性质近似于西方传统的贵族学校，咱们班的楚子航就是他们刚录取的学生。 艾坤，我觉得你应该来一趟学校参加这个面试。 他们说只要你面试通过四年学杂费全免，每年还有两万美元起步的助学金。 招生团的带队老师是一名曾经在哈佛任职的教授，派出这样的招生阵容来到中国，为你一个人举行一场面试。 看得出他们很重视你，只要你来，被这家学校录取是板上钉钉的事。” 班主任苦口婆心。 他是个很不错的中年男人，三四十岁的年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平时没什么架子，和学生们关系很不错。 以艾坤的成绩只能考上末流985，和比哈佛还要牛批一些的贵族学校相比，明显不够看，更不要提这年头留学生就是“精英”的代名词。 虽然不清楚卡塞尔学院为什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学生，班主任还是希望这个他平时不怎么关注的学生能有一个好前程。 就算在卡塞尔学的东西回国后用不上，在那里结识的人脉也能帮助艾坤下半生混的风生水起。 卡塞尔学校这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好的老师，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嗯，打扮的精神点。” 班主任挂断了电话。 不知何时，与校长谈笑风生的古德里安教授中止了与校长的谈话，厚底眼镜下的双眼凝视着打电话的班主任，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紧张用力，高雅典朴的特订西裤被抓出褶皱。 古德里安教授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和艾坤通话的班主任，艾坤的意愿事关他能否转正成为终生教授。 “他说马上来。” 古德里安教授笑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至少没有吃闭门羹。 起床、洗漱、穿衣，随便垫了点饼干面包艾坤出了门，打车来到仕兰中学。 校长办公室在高中部，教师楼下还围着几个学生，对校长办公室指指点点，讨论着古德里安教授的事情。 今年是奥运年，首都BJ来了很多老外。不过对这座江南小城而言，外国小老头依旧算是稀罕事物。 更不要提这个小老头还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学术峰会，领着两个俊男靓女助理的老派学者，并且得到了校长的亲自接待。 穿过人群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艾坤推门而入。 坐在校长身旁一直焦急等待，对校长各种敷衍时不时把目光瞥向门口处的古德里安教授，见到艾坤立刻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艾坤的手。 “你好，艾坤同学，你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一表人才！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于美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教授。” 艾坤微微一怔。 头发花白身材魁梧，名流学者做派，热情洋溢，这些都在预料之内，艾坤唯独没有预料到古德里安教授的中文水平这么出色。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 艾坤把手抽了回来，“冒昧地问一句，您的籍贯是？” 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五官，一看就不是汉族人，可不是汉族人不意味着就是外国人。 某次去HLJ旅游时，艾坤遇到过几个俄罗斯族的人。长着一张歪果仁的脸，是正宗的中国五十六民族之一，东北话说的贼啦正宗，还会跳二人转。 以貌取人是要不得的。 “德国人。”古德里安教授回答。 古德里安教授当然是德国人，古德里安是德国的传统姓氏，二战时期德国三大名将之一、陆军闪击战之父的姓氏就是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教授又说：“卡塞尔学院的第一语言是中文，我们全校师生都说中文，你来我们卡塞尔学院不需要担心语言的问题。” 古德里安教授的热情超乎了班主任、校长的预料。 就仿佛艾坤不是什么平平无奇的江南小城高中生，而是隐居在隆中卧龙岗的诸葛孔明。 古德里安教授自然是求贤若渴的皇叔刘备，酒德亚纪和叶胜是关张。 仔细想想还挺贴切的，唯一让班主任和校长吃不准的是，他们扮演的角色是书童还是诸葛均、崔州平。 一家在美国的与超凡相关的学校用中文做官方语言？ 艾坤思虑一瞬就置之脑后，这很合理。 前世的尸魂界、虚圈、无形帝国还都说日语呢。 第23章 去码头搞点薯条 “这两位是此次担任招生团助理的叶胜、酒德亚纪，是卡塞尔学院大四的学生，即将毕业。” 古德里安退后一步，指了指那对俊男靓女。 “你好。” “你好。” 两人起身，叶胜简单地微笑着点了下头，酒德亚纪则是微微弯腰，双手交叠在小腹，行了个再正宗不过的日式礼。 鞠躬是日本的常用行礼方式，这一点和前世的“现世”一致。 值得一提的是，尸魂界没有这样的习惯，尸魂界的历史比日本更久远，虽然绝大多数死神都是日本人，或者日本犬。 “日本人？”艾坤看向酒德亚纪，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很漂亮的女孩儿，笑起来有种姐姐的亲切感，墨绿色的西装校服修身得体，搭配黑色及膝短裙和黑色短袜，脚下是一双黑色小牛皮乐福鞋。 几乎可以满足常人对JK的所有幻想。 美中不足的是身高不太够，身材也不是很有料，本身偏姐系的气质跟JK制服也不太搭。 JK只到18岁而已，过了18岁就是欧巴桑。 “是的，艾坤同学你会日语？”酒德亚纪微微有些惊诧，用日语反问。 日本的二次元产业与特殊教育产业闻名世界。 许多看过日本动漫、电影、教学视频，玩过任天堂、索尼、世嘉、科乐美游戏的年轻人，见到酒德亚纪后都会拽上那么一两句日语：由咩、萨斯给、拿肾干、扣你几哇、我哈油…… 艾坤会一两句日语酒德亚纪并不意外，资料里有说艾坤是轻度二次元，让酒德亚纪意外的是艾坤的口音。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日本的地域歧视和中国一样严重，而口音是最能证明一个人出身、籍贯的要素。 关东人歧视关西人，认为他们是乡巴佬。关西人歧视关东人，认为他们是暴发户。东京人歧视所有人，京爷嘛，不需多说。 艾坤说的是日本标准通用语，也就是以东京口音为主的关东音。但是隐隐之中，又带有几分关西京都口音的味道。 京都是日本比较特殊的一个城市，它在明治维新前都作为日本的首都而存在。虽然现在的经济不发达，却很有历史底蕴。 艾坤这口音算是把天龙人Buff叠满了。 “自学过一点点的日语，这样看番剧方便一点，不需要汉化组就能直接啃生肉。” “艾坤君的语言天赋真是令人羡慕，自学就能学到这么标准的口音。”酒德亚纪表示实名制羡慕。 是真的羡慕。 酒德亚纪是大阪人，口音与京都接近，但还是差了几分柔软与优雅，语调丰满程度也有一些差距。 艾坤又用日语与酒德亚纪简单交流了几句，霁风朗月其乐融融，把其余几人看得是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不知道艾坤会日语。 几句之后，艾坤便结束了与酒德亚纪的交谈。姑娘是好姑娘，可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并且这姑娘好像和叶胜还是情侣。 艾坤没有做曹贼的兴趣，大丈夫何患无妻也？ 除非特别喜欢。 意识到冷落了其他人，酒德亚纪微笑改用中文说：“艾坤君的日语很标准，并且口音很独特，是让所有日本人都要羡慕的那种。 很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会日语好啊，酒德亚纪这个“陪同人员”的价值岂不是更高了，招揽到艾坤的可能性又高了一点。 “理解，理解。”古德里安教授啧啧称赞：“出色的语言天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是艾坤同学嘛。” 龙族血统带来的天赋会体现在各个方面，有这么出色的语言天赋，那血统是有多高？ A级稳了！ 闲聊结束。 “在面试之前我想要先问一下。” 古德里安教授忐忑地问：“艾坤同学是否对加入卡塞尔学院心存抗拒？” 这点需要首先明确，艾坤肯定是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并且有些抗拒，否则楚子航那边不会如此掩饰艾坤的存在。 今天艾坤来学校也并非一定会回心转意，也有可能是他想给班主任一个面子。与人为善，和所有人都能把关系处得很融洽。 艾坤平时就是这么一个人。 “曾经有些抗拒，我喜欢平静的生活，尤其是在我看不清形式与格局的时候。” 艾坤顿了顿，又说：“现在的话，我的想法又有不同，或许尝试做一些不太有把握的事情，冒一点风险也不错，生活需要新鲜感。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取决于你们的诚意。” 千变万花说这个世界强过他的存在不超5个，卡塞尔学院暂时没有那样的存在，这就意味着卡塞尔学院是“安全区”。 据说清北每年在竞争各省文理状元上都会下血本，自己的实力卡塞尔未必清楚，但派出一个教授做单独面试，可见卡塞尔一定是了解到了什么。 艾坤想要测试下卡塞尔对自己的了解到了哪种程度，顺便在码头搞点薯条。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是时候换掉那台又老又旧的破电脑，买台能三开甚至四开大型网游的高端笔记本了！ “理解，完全理解。” 古德里安教授笑得很殷切，有得谈就好。 班主任和校长愕然。 这并非一场卡塞尔对艾坤的单方面面试，而是双向面试，艾坤也要考察卡塞尔的资质与诚意。 并且看起来，艾坤考察卡塞尔的权重更高一些。 看古德里安教授那求贤若渴的殷切模样，班主任与校长可不会觉得，如果艾坤答应加入卡塞尔，古德里安教授会拒绝。 艾坤究竟是何许人也了，能够被卡塞尔学院如此重视，楚子航都没有这种待遇吧。 班主任与校长一时间有些琢磨不清艾坤的身份了，难道是什么老套的隐世家族成员？ 这未免也太玄幻了吧，那种都市玄幻、都市异能小说情节，也就只有未成年的小孩子才会相信。 “艾坤同学，接下来还请移步丽晶酒店，我们在那里定了间会议厅作为此次面试的地点。” 叶胜说。 卡塞尔学院的阔绰与诚意再度震惊到了班主任与校长。 丽晶酒店，那可是全球连锁的五星级酒店，也是本市唯二的五星级酒店之一，那里的会议厅可不便宜。 尤其是这次只需要面试一个人，校长原本还以为古德里安教授打算借用学校的会议室，才把艾坤“请”到学校来呢。 望着楼下与古德里安教授并肩而行的艾坤背影，班主任与校长越发迷惑，这个学生究竟有什么天赋或背景了。 第24章 王 艾坤把衣领拉了起来，低下头，双眼之中的锐气被黑框厚镜片眼镜掩藏，下巴与嘴唇也被衣领遮挡。 全校师生都对被校长迎接的古德里安教授一行人感兴趣，如今艾坤跟着古德里安教授从校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几个站在楼上向下眺望的学生将艾坤认了出来，对着一行人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他们是艾坤的同班同学，今天是来学校自习的。 复习过的学生都知道，一个有学习氛围的环境能够让学习效果事半功倍，反之也是一样。 酒德亚纪一直在偷瞄艾坤。 “艾坤君不喜欢引人注目吗？” “算是吧。”艾坤瓮声瓮气地点了下头。 引人注目、出风头与否，其实艾坤都不是很在乎。他不想引人注目的主要原因，还是缺乏安全感。 安全感只有相对没有绝对，艾坤追求的是相对基础上绝对的安全感，下意识中艾坤就会将所有人都当做假想敌。 艾坤习惯高估对手，并让对手低估自己。拔出来的刀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 只有藏刀归鞘，在需要时从敌人意想不到的位置出刀，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难怪艾坤君会戴这样一副黑框眼镜呢。” 卡塞尔学院的相关档案中，有很多张艾坤的照片，绝大部分都是艾坤戴黑框眼镜时“平平无奇”的照片。 但还有两张照片与其他照片截然不同：一张是艾坤初中时参加剑术比赛的获奖照片，另一张是刚从高架桥下来时的视频截图。 这两张照片上艾坤都是摘下了黑框眼镜，将头发背了过去，锋芒毕露，眼神中有一抹浓到化不开的高傲与杀气。 像是立于苍穹之上，睥睨世间万物万象的王。 叶胜与酒德亚纪几乎不敢相信，那些照片上的是同一个人。 亲自见到艾坤，酒德亚纪观察许久之后，发现了问题所在：小半在发型，大半在眼镜。 艾坤的脸型很完美，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富有锐度，发际线也不高，这样的脸型与五官其实很适合露出额头。 绝大部分人留刘海是为了修饰脸型遮丑，艾坤是为了遮美。 被发型遮盖的额头与鬓角、眉眼，掩饰住了艾坤那立体鲜明的脸型与五官轮廓，让他泯然众人矣。 帅还是帅，却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而就遮丑而言，黑框眼镜的效果还在发型之上。艾坤那张脸上，最具锐气与杀意的一部分，就是那双狭长丹凤眼与柳叶眉。 黢黑且粗的镜框、浑浊不清泛出黄色的厚树脂镜片，很好地掩盖住了艾坤眉眼之中的高傲与杀气。 将自身最引人注目的优势掩藏、遮盖，艾坤仍旧算得上是颜值中上的俊男，底子摆在那里。 “到了，艾坤同学，请上车。” 叶胜指着一辆其貌不扬的黑色奔驰MPV。 “这是卡塞尔的车还是丽晶酒店的车？” 星级酒店会给重要客户配车，这是艾坤在《极品公子》之类的都市小说中看到的知识点，什么奔驰、加长林肯、劳斯莱斯。 艾坤看了看这辆面包车，方方正正其貌不扬，这不就是一辆面包车吗。 “卡塞尔的车，从执行部调过来的。” 叶胜拉开主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这次任务需要他客串司机。 酒德亚纪坐进副驾驶，古德里安教授拉开后排的车门，与艾坤一起坐了进去。 亮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奶油白色的航空座椅、微黄色的护眼灯光，繁星遍布宛若银河的星空顶…… 这内饰着实让艾坤有点小惊讶，论豪华程度，这辆挂着奔驰标的“破面包”，甚至比楚天骄当初开的那辆一千万的迈巴赫更加豪华。 “这什么车？” 艾坤坐在航空座椅上，拍了拍扶手，四处张望打量。 死神的年龄与凡人不能简单画等号，两世的记忆加起来总计不过一百年，对死神而言这个年纪只能算是青少年。 小男孩对汽车的认知仅限于豪车、跑车，虽然没摸过却能一点不差地报出各品牌跑车各型号的马力与扭矩。 MPV这种破面包超过了艾坤的知识范围。 “奔驰V级，MPV商务车，内饰特别改装过的，我今天早上第一次开这辆车时也吓了一跳。” 叶胜挂挡点火，同时回答艾坤的问题，并未对艾坤的东张西望表示鄙夷，今天早上他的反应甚至比艾坤更大。 叶胜家也不算很富裕，中产之家，也没怎么见过这种豪车，更何况这只不过是中国浙江执行部分部的一辆行动用车罢了。 “你们卡塞尔都这么有钱吗，执行部专车都改得这么豪华。 我现在有点相信楚子航说的，执行部专员坐私人飞机满世界乱飞、香槟鱼子酱、豪车沙滩美女的大饼了。” 艾坤啧啧称奇。 “这件事说来话长。” 古德里安教授转身，打开后面的车载冰箱，“执行部专车的标准与各国军方的标准一致，都是要尽可能减少车上的电子元件，忽略舒适度追求极致的可靠性。 学校论坛里一直有传闻，据说校长几年前来中国旅游时，被黑车司机拉着在市区里转了两个小时。 一气之下校长就从执行部调了辆专车，但是又对专车的舒适性不满意，要求执行部把那辆车的内饰拆空，对标美联合航空公司飞机的头等舱来装修。 车改好后校长早就离开了中国，那辆车他一直没坐过，据说还因为这件事被校董会投诉滥用职权浪费校方的经费。 我们来时让中国执行部调一辆车，没想到他们把那辆车调来了。” “卡塞尔的校长真是一个骚货。”艾坤对昂热做出了评价。 “确实。” 卡塞尔招生团三人组异口同声，对艾坤的说法表示赞同。 “香槟，还是红酒？” 古德里安教授从冰箱中掏出两个瓶子摆在桌面上，又从酒柜里拿出两个高脚杯，“这可都是执行部给校长配的高档货。 一瓶就要上千美元，便宜咱们了。” 艾坤瞅了眼标签上那看不懂的法文，默默打消了要杯矿泉水的念头。 “香槟。” “明智之选。” 古德里安教授起开香槟，为自己与艾坤分别倒了小半杯。 浅黄色酒液流淌进高脚杯之中，在柔和的灯光下泛出金色光泽，翻卷的气泡细腻纷繁。 “干杯，为卡塞尔。” “干杯，为打倒腐朽奢靡的资本主义。” 第25章 不漏破绽 “呼。” 古德里安教授品了一口杯中微凉的香槟，微眯双眼赞叹：“我已记不清，上次喝到这么好的香槟是什么时候了。” 上千美元一瓶的香槟红酒是毫无疑问的高档货，古德里安教授也只能在一些宴会上才能品尝到。 “也许是1940年的6月14日？” 艾坤晃了晃高脚杯也品了一口，味道还可以，与超市20块一瓶的发泡葡萄酒相比，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酸涩，但并不难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德里安教授哈哈大笑，前排的叶胜和酒德亚纪不明所以，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这是一个德国人、法国人、英国人等少数人才能听懂的乳法笑话。 之前在学校时古德里安教授说他是德国人，看上去年纪也挺大，超过80岁是肯定的。 二战期间，德国闪击法国，巴黎不战而降。值得注意的是，法国是1940年6月22日宣布的投降，德军却在8天前的6月14日就进入巴黎了。 “如果我早生10年，或许能在那一天品尝到法国的高档香槟。” 默契地乳了一波法国人后，两人都没有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 一个德国人一个中国人，乳一波法就已经足够，再深入就不太礼貌且敏感了。 航空座椅很舒服，比艾坤家的木板床还要柔软。叶胜的车技很出色，最重要是稳。 这辆进口的奔驰V级底盘相较于其他MPV更低矮，轴距也更短，还改了空气悬挂，带来了非同寻常的稳定性与舒适性。 楚天骄那辆迈巴赫虽然同样豪华且有空气悬挂，但轴距长车身大，楚天骄开车时又喜欢显摆他的车技急加速，乘坐体验其实算不上太好，像是在坐船，前后摇晃。 聊了几句之后，有些疲惫的艾坤与古德里安教授便合上眼同时休憩。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察觉到后座的两人都闭上了眼，叶胜压低呼吸，将车速又放慢了一些，尤其是在过减速带的时候。 半个多小时之后，叶胜稳稳当当地将车停在了丽晶酒店门口。 酒德亚纪回头喊醒两人：“教授，艾坤君，我们已经到丽晶酒店了。” “啊，已经到了嘛。” 艾坤茫然地睁开眼，眺望车外，果然看到了金碧辉煌装修得像是罗马皇宫的酒店门口。 美中不足的是门口没有站一排浓妆艳抹穿着低胸装小短裙的大姐姐，艾坤以前从这里路过时见到过，看来是晚上或者特定时期才有。 “叶哥你车技真不错。” 艾坤下车伸展了一下筋骨，疲惫一扫而空。 古德里安教授也下了车，精神依旧萎靡，艾坤昨天至少是睡了的，他已经四十个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体质也不能与年轻人相提并论。 “谢谢，你们先上去就好，我要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去。” 叶胜微笑。 三人来到酒店前台走完手续，拒绝了酒店工作人员的指引，乘坐电梯直奔行政楼层而去。 电梯中，酒德亚纪牢记自己刷好感的使命，刻意找起话题。 “艾坤君昨天一定是复习到了很晚吧，我听说中国高考的压力和日本差不多大，我姐姐当年也曾经很努力地复习过。” “并没有，其实我昨天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直到凌晨五点。” “什么游戏，能让艾坤君如此入迷。” “《如龙1》，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几经波折才从特殊渠道拿到了这个游戏的光盘。” 说到这个艾坤就颇为怨念。 中国对游戏的审核极严，《如龙》作为一款PS2平台的雅库扎主题游戏，不可能拿到在中国正常售卖的版号。 事实上，这款游戏的发行范围比大多数人预料中还要小：05年12月在日本发售，06年9月在美国发售。 身在中国想玩到这款游戏，只能通过海外代购的方式购买，譬如说淘宝。 好死不死的是，那段时间刚好有白嫖党在淘宝买了这个游戏碟，然后申请退货时只退款不退货，理由是这游戏盘是违禁品不能邮寄。 《如龙》的游戏盘当然是违禁品，绝大多数海外代购来的游戏盘都是违禁品，规则上是这样的。 自作聪明的白嫖党搞得淘宝代购商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艾坤真正买到这个游戏盘，已经是发行两三年后了。 对了。 “酒德桑，你是日本人吧，能不能帮我代购一张《如龙2》的游戏盘？” “《如龙2》，我记得这张盘是06年12月份在日本发售的。 按《如龙1》的间隔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发售了，艾坤君可以到了美国自己买。” 酒德亚纪旁敲侧击，试探艾坤加入卡塞尔的意愿。 “《如龙1》日本美国两地的发售日期确实只隔了大半年，但是《如龙2》好像有跳票，直到现在都没有在其他地区发售的消息。 淘宝上也没有，这张盘只能在日本买。” “没问题哦。 执行完这次任务后我会回国一次，游戏盘是邮寄到艾坤君的家里还是卡塞尔？” “再说吧。”艾坤仍旧没有表达出明确要加入卡塞尔的意愿。 站在两人身旁的古德里安教授疲惫之意一扫而空心急如焚，这小子根本没有一点破绽啊，到现在还不漏口风。 电梯抵达行政楼层。 三人找到那间会议室，进去之后关上门。 酒德亚纪很专业地从随身的手提箱中拿出一个信号屏蔽设备，又反复检查每个角落，发现没有监控设备后才点了点头。 去停车的叶胜也来到了会议室。 房门深锁，古德里安教授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左右是俊男靓女左膀右臂，身前是疑似超越A级的准新生艾坤。 “是否可以开始面试了？” “可以。” “艾坤同学，因为资料记载你的血统已经觉醒，也曾经与死侍战斗过，所以这场特意为你举行的面试，会有些与众不同。 可以先向我们展示下你异于常人的一些身体特征吗，譬如说眼睛。” 面试普通学生会问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以确认对方是否具备一定的龙族血统与血之哀。 而艾坤不需要，档案中记载他血统已觉醒，只需要鉴定大概的血统等级就好。 艾坤一言不发，默默摘下压制自身颜值的黑框眼镜，并未把头发撩上去，直接抬起头。 嘭！ 古德里安教授、叶胜、酒德亚纪三人心肺骤停。 第26章 黄金瞳 那是怎样的一双黄金瞳？ 亮金色的瞳孔流转着赤红，像是刚从活火山中喷发而出的熔岩，仅仅只是直视便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身前坐着的并非什么两天后就要参加高考的少年宅男，而是血统刚刚苏醒，屹立万山之巅冷眼凝视宵小之辈的纯血真龙。 薪火相传一般，古德里安教授三人的黄金瞳瞬间被引燃，这才勉强稳定住了心神。 三人同时扭过头去，缓解大脑与神经受到的震撼。 震惊之后，古德里安教授下意识将屁股下的椅子往后挪动，想要与艾坤拉开能够让他安心的距离。 叶胜与酒德亚纪或许只能通过这双黄金瞳猜测艾坤的血统绝对在普通A之上，古德里安教授却能看到更多。 毕竟，古德里安教授是龙族历史系的专家，对龙族、混血种的象征【黄金瞳】有过较为深入的研究。 史书上记载，四大君王拥有太阳般耀眼夺目的纯金色瞳孔，他们不仅瞳色极正，而且目光如炬，强烈到普通混血种根本无法直视。 四大君王之下，是实力地位仅次于君王的次代种，他们一般被称之为“亲王”，卡塞尔学院登记在册的次代种亲王就有几十位之多。 不同的次代种之间实力差距很大，较为强大的次代种甚至可以叫板不完全君王，较弱一些的次代种则会被S级混血种反向讨伐、斩杀。 古德里安教授一直认为，将所有次代种都冠以“亲王”之称是不严谨的，应该根据次代种的强弱再细分为亲王级、公爵级、侯爵级。 如果这个想法能够实现，那么古德里安教授必定能在龙族谱系传承研究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青史留名。 目前实现这个工程唯一的难点就是，没有一个实力强大的混血种去和那些次代种亲王挨个单挑，用斗蛐蛐的方式试探出祂们的强弱。 说回黄金瞳，三代种之后因为血统力量的衰减，瞳色和瞳光都进一步衰弱，祂们的瞳色普遍为暗金、蜜金或砂金色。 当祂们兴奋、恐惧情绪产生波动时，血统会在短时间内提升，瞳色与瞳光也会向着次代种的熔岩赤金色靠拢。 混血种的黄金瞳与纯血龙又有不同。 纯血龙的黄金瞳永不熄灭，金色就是祂们瞳孔的底色。混血种只有在使用言灵、情绪激动或是血统不稳定时，才会开启黄金瞳。 也就是说，混血种的瞳孔底色并非本来就是黄金色。再加之混血种的瞳光原本就比纯血龙更黯淡，黄金瞳的具体颜色会受原来的瞳色影响。 如果一个蓝色瞳孔且血统稀薄的混血种开启黄金瞳，那旁人只能隐约在他蓝色的瞳孔底部看到金色光晕流转。 说是黄金瞳，其实只是在原本的瞳孔中加上了一层金光，真正的瞳色并没有改变，仔细观看还是能够看出来。 艾坤的这双黄金瞳，与古德里安教授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黄金瞳都不同。 当黄金眼开启时，琥珀色的瞳孔完全改变为亮金色，完全看不出瞳孔的底色是什么。在亮金色的瞳孔中，有赤红光芒流转，红到夺目，红到耀眼。 两者相结合，就构建出一双熔岩赤金色的黄金瞳，那是记载中只有次代种“亲王”才能拥有的黄金瞳。 古德里安教授下意识与艾坤拉开距离正是因为如此。 龙类全身有着上千块骨骼，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他们可以通过彻底改变骨骼结构来伪装成人类混血种。 那双超越了古德里安教授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黄金瞳的黄金瞳，与记载中次代种才能拥有的瞳色与瞳光实在太过接近。 古德里安必须要考虑，艾坤是人形次代种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好了吗？” 艾坤熄灭掉黄金瞳，重新带上黑框眼镜，将自己的锋芒掩藏。 这具身体原本就有些特殊，在与死神的魂魄融合后更进一步，不仅血统变得更稳定，就连原本淡金色的瞳色也发生了变化。 黄金瞳，应该就是这个世界超凡的特征，自己这双进化过的黄金瞳应该足够震慑住卡塞尔学院的人。 岂止是震慑。 古德里安教授连马上从卡塞尔学院摇人过来组团开副本，顺便交代下遗言让芬格尔那扑街货给他烧纸的念头都有了。 “S级，是S级的血统！” 恍惚许久之后，古德里安教授终于想通一切，惊惧转为惊喜，欣喜若狂拍桌而起。 拥有这种熔岩赤金黄金瞳的并非一定要是次代种真龙，S级的混血种也有可能获得这种颜色的黄金瞳。 混血种世界对S级血统的定义就是，血统纯度接近或等于次代种，那么S级拥有与次代种一致的黄金瞳也很正常。 过往十几年，古德里安教授接触过的唯二S级混血种就是校长昂热与副校长守夜人，他们自然不会对古德里安教授这人畜无害的小老头开启黄金瞳。 熔岩赤金色黄金瞳带来的强大压迫感，让古德里安教授于一瞬间大脑宕机神经错乱，智商下线。 此刻智商重新占据高地的古德里安教授喜不自胜，恨不得立刻跑到地下车库从那辆专车里拿出来瓶香槟，再开一次庆祝庆祝。 守得云开见月明，被芬格尔那逆徒熬了这么多年，我古德里安终于也能扬眉吐气了！ “怎么会是S级？” “不是只有昂热校长才具备S级血统吗？” 叶胜与酒德亚纪大为惊讶。 A级血统就已是混血种的精英，S级血统则是绝对的传说，整个世界都没有多少个血统达到S级的混血种。 就连学校中那个入学一年就成为学生会主席，出身名门加图索家族的狂乱の贵公子恺撒·加图索，也仅仅只是拥有A级血统。 “我强调一点，卡塞尔学院曾经可是出过多位S级校友的，即便是现在，学院中的S级很可能也不止昂热校长一个。” 副校长也是校长，就像助理教授也是教授。 叶胜与酒德亚纪下意识忽略掉副校长守夜人，让古德里安教授有些不太爽。 第27章 阶级 好，果然是S级，跟那些网游、小说中一样，A级之上就是S。 艾坤记得，楚天骄说过，他的血统绝对在A级之上。 “S级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等级，譬如说SS级、SSS级。”艾坤问。 S级都出来了，双S、三S也不是没可能。 艾坤还记得他当初参加《DNF》内测，打格兰之森时打出了S级评分，原本还以为自己挺有游戏天赋。 后来上贴吧一看才知道，S级通关之上还有SS级和SSS级，SSS通关能额外获得30%的经验，有助于前期快速提高角色等级。 “怎么可能，S级就已经是混血种的极限。比S级血统还要强的血统，只能是传说中的四大君王了吧。” 古德里安教授矢口否认。 “详细说说S级、血统、四大君王。”艾坤捕捉到了重点。 对于艾坤这只野生的S级，古德里安教授相当有耐心，充分发挥出龙族谱系专家的水平，将艾坤想要知道的内容，浓缩简练成几句话讲述了出来。 “简单来说，人类文明主流社会，对地球生物体系变迁史的认知是完全错误的。 在人类成为地球的主角之前，曾经有种强大的生物统治了整个地球：龙族。 祂们具备强健的体魄、高等的智慧、繁盛的文明，与能够一定程度改写物理法则的力量：言灵。 在龙族统治世界的时期，人类只是祂们的奴仆。 屹立于龙族之巅的，是黑王尼德霍格，祂是一切的开始与终结。黑王之下，是祂使用伟力先后创造出的白王与四大君主。 祂们被并称为初代种、龙王，龙王之下依次为次代种、三代种等等。 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维持统治，哪怕是开辟出一切的黑王也不行。 率先被黑王创造出的白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向祂发起叛乱，率领三分之一龙族，一如《神曲》中的晨曦天使路西菲尔。 黑王镇压了白王的叛乱，又创造出了地火水风四大君主，这次黑王并未给祂们太过完美的力量。 命中注定一般，四大君主对黑王的统治越发不满，走上了白王的旧路。祂们将自身的血统与力量赋予部分人类，试图联手推翻黑王的统治。 那是一段混乱的历史，所有史书上都找不到那段历史的记载。 之后，黑王、四大君主全部销声匿迹，龙族逐渐式微，同样具备高等智慧的人类成为了世界的主角。” “黑王白王和四大君王呢，死了吗？”艾坤问。 千变万花说过，这世界目前能绝对强过他的存在不超5个，说的是否就是黑王、白王、四大君主了。 “死了，也没有死。” 古德里安教授继续说：“龙是一种介乎于唯物与唯心之间的强大生物。 祂们不仅具备超强的自我恢复能力，能在受到重创后通过休眠的方式恢复，还具备近乎不灭的【灵魂】，其中以初代种和次代种为最。 你可以摧毁他们的身体，碾碎他们的骨骼，只要祂们的灵魂不灭，就能以结茧的方式再度复活归来。 刚刚复活的初代种与次代种，实力肯定无法与巅峰时期相比，但也不是寻常混血种能够讨伐的。 A级混血种是讨伐真龙的主力，接近甚至比肩次代种的S级则要肩负起讨伐次代种甚至龙王的重任。 据说昂热校长的夙愿就是将世间所有真龙屠杀殆尽一个不留，包括还未出世的初代种。” 古德里安教授没说混血种与龙族为什么会是对立关系，懒得解释，他相信艾坤懂。 艾坤当然懂。 什么世仇、什么被奴役驱使的过往、混血种的血统究竟是窃取来的还是龙族的馈赠，获取龙族血统的历史又是怎样的黑暗与混乱…… 这些东西艾坤都曾经梦到过。 但这些重要吗？完全不重要。 龙族与混血种的战争，本质上就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在争夺地球这栖息地的主权：混血种站在了人类这一边，至少表面上如此。 而博弈的最终目的就是获取最大程度的利益。 转世的龙王们想要归来，扫清寰宇再度君临天下；混血种们想要守住人类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就必须拔刀挥向力量源头：龙王们。 只有将对方彻底赶尽杀绝，才能让自己或是自己的族群获得绝对安全感。 “我大概明白了。” 艾坤点了点头，对这个世界的超凡历史姑且了解到一点，想继续深入的话，只怕还是要加入卡塞尔，获取更多的知识与信息渠道。 “综上所述，这就是艾坤同学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古德里安教授问：“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加入卡塞尔学院，能获得什么样的特权？” 古德里安三人组眼前一亮，不怕艾坤问条件，就怕艾坤问都不问直接拒绝。 “规则允许内的一切。” 叶胜从口袋中取出他的学生证，展开然后放到桌面上，“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如你所见，我学号最后一位是B，也就是说，我拥有B级的血统。 卡塞尔学院旨在培养出最优秀的屠龙者，教学管理相对宽泛，血统评级越高的学生在校内的特权也有越多。 S级、A级的学生就如同印度种姓制度里的婆罗门、刹帝利，B、C级的学生就是吠舍、首陀罗，简单明了。” “我记得四大种姓之外还有第五个种姓。”艾坤说。 第五种姓是达利特，是“贱民”、“不可接触者”。 “艾坤君还真是博学。” 酒德亚纪轻笑，暼了眼身旁的古德里安教授，“能类比成达利特阶级的学生，卡塞尔恰好有一个。” 哦，艾坤来了兴致，卡塞尔这么好胃口嘛，荤素不忌连“达利特”都收。 “下学期芬格尔就不是达利特了。”古德里安教授纠正酒德亚纪不正确的说法。 “芬格尔学长攒够实习分了？”叶胜与酒德亚纪有些小惊讶，守夜人论坛可没曝出这个消息。 芬格尔是守夜人论坛的管理员，如果哪天他攒够实习分，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在论坛发帖，然后用管理员权限加精置顶。 “不，下学期芬格尔的评级会降到史无前例的E级，真要按照印度种姓制度类推的话，应该属于连贱民都不如的骡子。” 古德里安教授神色如常，仿佛芬格尔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马上就要招揽到S级学生，谁还会在乎一头畜生。 终身教授我古德里安转定了，芬格尔也拦不住，我说的！ 第28章 决定1 “我认为这个比喻并不算很恰当。” 艾坤摇摇头，纠正说：“骡子作为马与驴杂交出来的品种，在封建时代或者奴隶制时代是很好的生产工具。 草料、麦麸、碎谷粒都可以作为骡子的食物，喂养条件很低。出色的耐力、负重能力，一头骡子在干农活时比得上四个青壮年。 而达利特作为不可接触者，地位或许农奴都不如，无法与骡子这种优秀的生产工具相提并论。 作为生产工具，达利特的性价比明显不如骡子。除此之外，死掉的骡子还能成为生活物资，达利特却不行。” 意思就是芬格尔在卡塞尔学院的地位连畜生都不如呗。 古德里安教授认为，他有必要替芬格尔辩护一下，这畜生怎么说也是他的学生。 “印度在1947年已经废除了种姓制度，那些曾经是达利特的人现在已经获得了基本的人权。 而骡子始终是骡子，所以芬格尔就是骡子。” “不不不。 叶哥刚才用印度的种姓制类比卡塞尔学院内部学生的阶级，但如你所说种姓制在1947年就被废除了。 所以达利特的地位界定应该以1947年之前为准，那个时期的达利特并不具备基本的人权，他们走路时甚至都不能让自己的影子落到别人身上。 达利特的地位，明显不如骡子。所以那什么芬格尔，明年的地位应该是连达利特和骡子都不如。” …… 面试的主题逐渐跑偏，偶尔喜欢抠细节、严谨认真的艾坤与古德里安教授展开了并不算很激烈的辩论。 两人引经据典各执一词，遍数印度各时期的社会形态，与印度神话中暗含的隐喻，振振有词。 艾坤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观看了大量世界各国神话、传说、民俗之类的书籍，试图从中寻找到超凡的痕迹。 而古德里安教授对各国神话、传说的了解还在艾坤之上，甚至可以说是远远超越。 几十年龙族谱系研究的经历摆在那里，人类与龙族就像是伴生的两根青藤，各国的神话、传说甚至历史中，遍布龙族的影子。 叶胜与酒德亚纪坐在一旁不敢吱声，静看两人驳嘴。一个是任务负责人、主考官，另一个是S级候选人，都惹不起。 最终还是坚持认为芬格尔连骡子都不如的艾坤获得了这场辩论的胜利。 古德里安教授无疑学识渊博，可惜他选题不好，达利特就是不如骡子地位高，这是个不可能获胜的选题。 “唉～” 古德里安教授叹息，尽管他已经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没有保住芬格尔畜生同级的地位，让自己的大弟子落得了个畜生不如的下场。 为师对不起你呀！ “言归正传。” 略过印度种姓制的问题，艾坤问：“我知道S级地位很高，是混血种的婆罗门。 但S级的特权究竟有什么，古德里安教授能否向我介绍一下，或者发我一份相关文件也行。” 心中那一丁点对芬格尔的愧疚消失不见，古德里安教授精神为之一振，“也对也对，确实要详细介绍下。 其实无论是S级血统还是C级血统，只要入学卡塞尔学院，四年期间内的学杂费都会全免。 高血统学生在经济上获得的奖励，是额外的助学金、奖学金。A级学生每年能获得的保底助学金是2万美元，S级是36000美元。 这是学校给的补助，除此之外学生还能从导师那里获得额外的奖学金，每年几千美元到几万美元不等。 值得一提的是，我过去几年的奖学金额度几乎没用过，如果你成为我的学生，我可以全部批给你，每年能额外获得大概5万美元的助学金。” 3.6+5等于8万6000美金，只是去上个学，顺便屠龙刷经验就能获得美国中产四口之家的年收入，而这些奖学金可以全部用来个人消费。 好！ 是时候换掉那台又老又旧的破电脑，买一台高性能游戏本了，刚好这两天华硕在各大网站铺广告，说要在下个月发布一款中高端的全能游戏本。 英特尔的T7250双核处理器+英伟达Geforce 8600M GT显卡，160G超大硬盘、最高支持4G运存的双内存槽…… 换了新电脑后《DNF》刚好正式公测，到时候花一千多块钱买把流光星陨刀去站街装逼…… 艾坤已经为这86000美金做好了细致的规划。 看出艾坤有些意动，古德里安教授又趁热打铁。 “高额奖学金、助学金只是S级福利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作为一家旨在培养最优秀屠龙者的大学，我们更倾向于给那些优秀学生更高的自由度。 这方面的特权很多都是写在校规里的：譬如A级及以上学员返校时可以提前预约火车、可以在不破坏主体的情况下修改自身校服样式、可以自行挑选导师……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并未写在校规里的特权：无论是教授还是校长都会对你的一些出格行为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对你进行包庇。” “这是可以说的吗？” 叶胜打断了古德里安，校长和教授会包庇麾下高血统学生，这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为什么不能说？” 古德里安教授义正辞严，“你们总说德国人严谨保守不懂得变通，那我今天就严谨一回，把这潜规则摆在明面上说了。 这就像是欧洲的足球俱乐部花费大价钱，从转会市场买到了一个名动世界的青年球星。 就算这位球星一时间无法融入球队、表现不佳甚至连青年队的球员都不如，俱乐部也会给予他最大的耐心与机会。 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底还是A级、S级混血种太过稀少，在对抗龙族的战争中具备极高的不可替代性。 不可替代的，基本就是享有特权的。 “以上就是卡塞尔学院能给你的最大优待了，只要你答应加入卡塞尔学院，无论3E考试中你的成绩究竟如何，这些条件都不会改变。” 古德里安教授已经拿出了所有的诚意，直接将各种福利条件提升到了S级，无论艾坤能否通过3E考试。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艾坤一把握住古德里安教授的手，眼神热忱，“你知道的，楚子航和他爹都是我兄弟。 为了兄弟，我决定将我的天赋带到密歇根湖畔。” 第29章 社团 “欢迎你加入卡塞尔学院！” 古德里安教授欢欣鼓舞，随后又本着严谨认真的态度，问：“你有什么中意的导师人选吗？” 优秀新鲜血液在卡塞尔是抢手货。 一般情况下，卡塞尔的新生只有通过了3E考试才能选择自己的导师与专业，双向选择。 而个别天赋异禀的另类，在3E考试之前，甚至入学前就会被内定给某位教授。 譬如说不久前联系上卡塞尔的楚子航，他就被内定给了执行部负责人冯·施耐德。 古德里安教授千里迢迢赶来中国，礼贤下士为学校招新纳贤，转头艾坤因为和楚子航关系好的缘故投入到施耐德门下，这种事并非没有可能。 “我认为古德里安教授您就挺不错。” 艾坤是真的认为古德里安教授很不错，没有架子、懂得灵活变通、学识渊博，还富有幽默感。 跟着这样一个导师挺好，反正也不指望真从卡塞尔学到什么战斗技巧，那些东西真央灵术学院已经教得足够多了。 “你的眼光和你的天赋一样出色！” 古德里安教授紧紧握住艾坤的手，喜不自胜。 我想就这样握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就算摆脱不了芬格尔那逆徒又何妨？ 有S级候选人做学生，我古德里安一样可以转为终身教授。 叶胜与酒德亚纪同样高兴，虽然还没有毕业，但他们大四期间已经攒够了实习分，所以这个任务会算作是他们加入执行部的第一个任务。 如果艾坤的血统被确定为S级，那这个任务有很大概率被提升为S级，奖励也会追加。 初出茅庐就完成了S级任务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别管是不是混来的。 商谈完正事的古德里安教授大手一挥，在丽晶酒店开下了一间总统套房，反正执行部会报销，不用白不用。 丽晶酒店的总统套房总面积超过350平方米，有四个卧室、2个客厅、3个卫生间和一间书房。 四人转场到总统套房。 依旧是那个流程，酒德亚纪和叶胜开启特殊信号屏蔽设备，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个角落。 古德里安教授喊来总统套房的私人管家，询问了一遍艾坤的喜好之后，点了一些酒水及吃食。 很娴熟，看得出古德里安教授没少干公款旅游吃喝的事情。 小老头坐在艾坤身旁，神采奕奕不见丝毫困倦之色，嘘寒问暖的同时向艾坤介绍着需要注意的大致事项。 “签证？ 把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护照给我，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个人履历、存款证明、名校Offer……乱七八糟所有的东西学校都会给你办好，不出两周你的签证就能下来。” “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今年的开学日是8月25日，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压着点去学校报道，就像电影里总是最后时刻才出场的主角。虽然那很酷。” “为什么？” 艾坤疑惑。他本就有提前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去美国、去学校的打算，不需要古德里安教授提醒。 可知其然就要知其所以然，这是艾坤的小习惯，他是个偶尔会很严谨的人。 “因为学校里的社团要招新。” 检查完所有房间的叶胜将探测器放回包里，拿过一杯水坐到艾坤对面的沙发上，“卡塞尔学院只是教学内容比较特殊，可它毕竟是大学。 所有大学中应有的元素，卡塞尔学院基本都具备，星罗棋布的社团自然是少不了的。 篮球社、足球社、美术社、马术社、帆船社、剑道社、舞蹈社……等等，社团生活与兄弟会可是美式大学生活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些社团的成员都会提前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返校，准备布置招新事宜，争抢刚入学的学弟学妹。 而像你这种在入校之前就被教授单独招揽、初步断定为S级的真·天之骄子，必然会成为各大社团的哄抢对象。 你可以用半个月时间好好甄选，应该加入哪些社团，参与那些社团活动，结识什么样的人，充实大学四年的生活。” “有宅男社吗？” “呃，没有。”叶胜摇摇头。 “动漫社、游戏社呢？”艾坤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两个是有的哦，艾坤君。” 酒德亚纪浅浅一笑，解释道：“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年轻人，喜欢动漫、游戏的不在少数。 这两个社团在学校里也相当有人气，每年秋季开学时，她们就会cosplay成各种游戏动漫里的经典人物去拉新人。 再加上混血种的颜值普遍都很高，卡塞尔学院的动漫游戏社联合cosplay团在整个芝加哥都小有名气。 今年七月中旬在芝加哥举行的C2E2动漫及娱乐展览会，甚至还给他们特意留了一个展台。” 酒德亚纪打开手机翻到相册，找到几张照片和视频，递给艾坤。 尽管照片和视频比较糊，可艾坤不得不承认，上面的那些Coser都很出色，无论是服装、化妆、道具，还是神情体态上对原角色的还原度，都臻至完美。 看得出为了扮演好角色，他们每个人都花费了大量的财力与精力。 这才是真正的二次元！ 艾坤自愧弗如，自己也就看看《火影》买买单行本，花200块整身行头去漫展cos坂田银时，都没走过心。 论纯度，自己已经输了太多。 “所以艾坤君真的打算加入动漫社和游戏社吗？” “我再想想。” 游戏社和动漫社里不应该是一群宅男吗？ 怎么卡塞尔学院的这两个社团全是俊男靓女，青春洋溢活力四射，还要去参加什么大型展览会做推广，比日本的地下偶像还要忙。 这不是我想要的游戏社和动漫社，加入这样的社团我还怎么摆烂。 “学校里的学生社团确实多，你可以慢慢挑不着急，不过其中一个社团你要尤其注意。” “哪个？” “狮心会，它是学校的第一社团，也是学校内部最传统的兄弟会。 初代狮心会会长是梅涅克·卡塞尔，昂热校长也是初代狮心会的成员之一。 不需多说你也能明白，卡塞尔学院的【卡塞尔】和梅涅克·卡塞尔的【卡塞尔】是同一个【卡塞尔】。 现任狮心会会长阿尔伯特·冈萨雷斯开学后就是大四，会更加频繁地参与执行部的任务。 狮心会要选出一个新的会长，你加入狮心会的话，凭借S级血统大概率能够当选。” 还未等艾坤入学，模范导师古德里安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己的未来门生安排荣誉与头衔。 第30章 稳健 狮心会？ 卡塞尔学院第一社团？ 艾坤陷入沉思。 老实说他还没有想好究竟是否要加入什么社团，入读卡塞尔学院，除了想要刷经验之外，更多是一种想要“玩玩”的感觉。 死神的生命与凡人相比太过悠久，有【玉】在艾坤吃饭睡觉喝水都在提升灵力，不找点什么事情做，漫长的人生会很无趣。 寂寞啊！！！ 如果是以S级候选人的身份入读卡塞尔学院，那么在仕兰中学一直奉迎的“边缘人”行事风格就需要改变。 学生中唯一一个S级，是无论低调也掩饰不住锋芒的。 让名刀出鞘一寸也好，卡塞尔是“安全区”，似乎不会出什么问题。 “让我一个新生在入学第一年就成为学校第一社团的会长，会不会太有难度了一些？” 艾坤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如果队长级的死神和一群A级混血种竞争都不能获胜，那干脆回真央灵术学院回炉重造吧。 可在这世上很多事并非有实力就能做到。 如果实力能够决定一切，那么尸魂界的话事人应该是护庭十三番的总队长京乐春水，而不是四大贵族和中央四十六室。 你很会打吗？ 你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 “如果是前两年，你想在入学第一学期就成为狮心会会长，或许会有一点点难度，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在S级血统面前，没有什么阻碍可以算作真正的阻碍。” 古德里安教授笑了笑，“但是今年，你甚至有可能入学后立刻就能成为狮心会的会长。” “这么草率？” 艾坤想到了日番谷冬狮郎，那家伙就是在毕业后各种三级跳，几年不到就成为了十番队的队长，刷新了尸魂界历史最年轻队长的记录。 不过即便是日番谷冬狮郎，在成为队长前也执行了各种任务，为尸魂界立下了赫赫战功，再加上少年天才的履历，才一百岁出头就担任队长。 S级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自己刚入学就成为狮心会的会长？ “首先，你是S级候选人。” 叶胜显然也了解什么，解释说：“其次，今年确实是你作为新生竞选狮心会会长最合适的时机。 卡塞尔学院内除了狮心会，其实一直以来还有一个社团能够和狮心会并驾齐驱。 当然，说是并驾齐驱，其实学生会也仅仅是能做到不被狮心会拉开太大差距，用中国话来说就是千年老二。” “学生会是千年老二？” 艾坤有些诧异，学生会不应该是一个管理部门吗。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和传统意义上的学生会不同。” 叶胜又解释说：“卡塞尔的学生会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社团、兄弟会，没有任何辅助校方管理或服务学生的权限与职责。” 艾坤点点头，懂了，示意叶胜继续说。 “卡塞尔学院曾经是一所军事化管理学院，校内学生长期生活在高压之下，必然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发泄，【自由一日】就顺理成章的出现了。 时至今日学院已经改变了管理方式，【自由一日】却保存了下来，并逐渐成为卡塞尔万众期待的特殊节日。 每年秋季开学之后，学院就会选定一天作为自由日。 在这一天狮心会和学生会会在一定规则的约束下，在卡塞尔学院内部展开角逐，竞争接下来一年学院最大公馆【诺顿馆】的使用权。 一直以来，两大社团的竞争都是以狮心会获胜结束，至少最近十几年如此，但是去年出现了一点点意外。 恺撒·加图索，这个意大利混血种家族——加图索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凭借着A级血统、天生的领袖气质、强大的能力，在入学不久后就成为了学生会的会长。 而当时狮心会的会长阿尔伯特·冈萨雷斯刚好被执行部抽调走，没能参加自由一日。 恺撒·加图索这个刚入学的新生，率领学生会在去年的【自由一日】中战胜了狮心会，获得了【诺顿】馆的使用权。 需要注意的是，当时的学生会整体实力与狮心会存在着一定差距。 而在恺撒·加图索成为学生会会长、战胜狮心会后，凭借着他的领袖气质和高人气，学生会很快就做到了真正和狮心会分庭抗礼。 甚至在招揽新生方面，学生会还占据了优势。 今年的【自由一日】阿尔伯特·冈萨雷斯大概率仍旧不会参加，群龙无首的狮心会迫切需要寻找或推举出一位新的会长。 以率领他们战胜恺撒·加图索上任后变得更强的学生会，避免连续两年失去【诺顿馆】使用权的耻辱局面。” 时势造英雄，现在正是入主狮心会的最佳时机。 “自由一日的比赛项目是什么？” 艾坤颇为意动，如果能够成为狮心会会长，自己没理由拒绝。在学校中表现出色，大概率能够获取更多执行任务、斩杀死侍、屠龙的机会。 既然打算换一种生活方式，那就做的彻底一点，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 艾坤唯一担心的是，自由一日的比赛项目自己是否擅长，万一来个rap大赛那自己可就抓瞎了。 “不愧是S级，时时刻刻都这么严谨，你一定能够成为二十年来学校最出色的学生。” 古德里安教授赞叹连连，对艾坤越发欣赏。 就凭档案中艾坤曾与死侍搏杀过的记载，以及艾坤刚刚展示的熔岩赤金黄金瞳，古德里安教授就知艾坤必然拥有配得上S级的实力。 在拥有如此实力的前提下，仍然能够做到正视每一个对手，不盲目骄傲自大，面对问题与挑战时会确认所有能够确认的信息，这种性格实在是难能可贵。 而艾坤严谨这一点体现在很多方面：见面后第一时间询问古德里安国籍，没有直接假定他是歪果仁。 讨论芬格尔地位时引经据典地分析达利特与骡子在生产力上的差距、在自由一日的问题上更关注竞赛项目而不是竞赛对手…… 稳，实在是太稳健了！ 第31章 卧虎藏龙 “自由一日的竞赛项目不定，每年都不同，由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会长商议决定。 阿尔伯特·冈萨雷斯吸取了去年被突然抽调去执行部的教训，并没有和恺撒·加图索提前商议今年的竞赛项目。 而是决定退位让贤，由新任狮心会会长和恺撒·加图索来商定，决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项目。” 叶胜煞有其事的解释。 就仿佛他是阿尔伯特·冈萨雷斯肚子里的蛔虫，狮心会会长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有什么想法他都一清二楚。 “叶胜学长是狮心会成员，还是学生会成员？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艾坤疑惑。 叶胜扭头看了一眼酒德亚纪，后者也恰好扭头看向她，两双互生情愫的眼睛默默对视一瞬，而后又默契地同时扭开。 总统套房内顿时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咳咳。” 叶胜轻咳两声，“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氛围都不太适合我，而且相对于参加社团活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所以我没有参加这两个社团中的任何一个。” 狮心会女生少，一票大老爷们儿都是苦行僧，每天课后不是激情摔跤就是加练各种体能、格斗项目。 学生会就更不可能了，原本画风相对狮心会就比较浮躁，恺撒·加图索入主后，学生会的画风直接快进到了后现代浮夸主意。 隔三差五的香槟舞会、联谊会、专属的白衣舞蹈后援团，加入这个社团不是诚心惹酒德亚纪不自在？ “哦，我懂了。”艾坤暼了眉目传情的两人一眼。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同事关系。” 叶胜与酒德亚纪连忙辩解。 “办公室恋情”在任何行业都是敏感且不被允许的。 尤其是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执行部专员需要前往世界各地处理各类危险相关事件，包括但不限于与恐怖组织火并、追杀暴走高危混血种、回收炼金武器…… 为保证执行部专员的生存率，确保专员能够在执行任务时保持理性的头脑、不被情感左右是极其重要的。 一旦确认恋爱关系，两人将再也不能一起执行任务，所以两人的感受只能是普通于朋友、同事。 仅此而已。 古德里安教授对此视而不见，并不打算将叶胜与酒德亚纪的关系写进之后的任务报告里。 尽管近十年前的格陵兰冰海事件正是因为队员之间的恋情间接导致，可古德里安教授并不认为那是队员之间恋情的错。 让十来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去迎战一支装备精良的现代化装甲连，仅仅是某个孩子在接近敌方部队时大声喧哗了一句，导致所有人在一轮齐射下全军覆没。 这能说是那个孩子的错吗？ 格陵兰冰海事件同理，那本就是一个大概率有去无回的任务，能够活着回来才是真正的奇迹。 酒德亚纪小心翼翼暼了眼古德里安，见小老头并未说什么，大概也才猜测出古德里安教授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心中这才放心。 叶胜又说：“至于这件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学校有内部个论坛叫做守夜者论坛，而学生会下属还有一个新闻部。 新闻部的部长就是古德里安教授的学生芬格尔，也就是之前我们所说的那个，开学后评级就要降为E级的学长。 他在学校深耕多年麾下一票无良狗仔堪称无孔不入，上到教授们的隐私下到学院内部的赌局他都一手掌握。 而他掌握的绝大部分情报，都会发布到守夜人论坛上。托他的福，守夜人论坛在卡塞尔的火热程度，就像百度贴吧在中国互联网一样厉害呀！” 08年的百度贴吧热度是真的高，老虎吧和狮子吧激情互喷、李毅吧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段子、超级女声吧有关三甲的帖子就达到了惊人的1000万贴…… 叶胜将守夜人论坛比作百度贴吧，又说守夜人论坛的热度是芬格尔一手推出来的，由此可见芬格尔在狗仔这一行业的专业度。 艾坤肃然起敬！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想到自己那个素昧蒙面畜生不如的师兄，居然还有如此本事，卡塞尔学院真是卧虎藏龙。 “其实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竞赛项目的问题。” 酒德亚纪也解释说：“卡塞尔学院毕竟是一家主力专业为屠龙的大学，无论选定什么竞赛项目，最后基本都会发展为全武行。 就譬如说去年自由一日的活动叫做【环卡塞尔大学1200cc摩托车大奖赛】。 竞赛内容是双方各出3位车手与3辆参赛摩托车，在卡塞尔学院内规定路线上进行全长300公里的场内竞速。 比赛模式接近F1和摩托GP，一圈一圈跑最后根据排名算积分。参赛车辆可自行改装，但出于安全考虑排量不能超过1200cc。 这本来是一项不会产生身体接触、更加考验团队整体协作能力的项目： 决胜点在于各车手的车技和车组炼金专业、魔动机械专业学员对摩托车的改装能力、信息组获取的车辆实时信息、策略组根据信息做出的各种换胎策略…… 结果赛况还是一步步升级，从第10圈开始双方就将战场从场内发展到了场外。 学生会的黑客高手率先黑掉了狮心会的通讯系统，让狮心会的车手没办法与车组沟通，平白无故损耗轮胎。 吃了亏的狮心会也很快还以颜色，黑掉了学生会安装在摩托车上的十几个传感器，让他们没办法掌握车辆的实时动态信息。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添乱，第23圈时赛道上就只剩凯撒·加图索和狮心会车手兰斯洛特驾驶的两辆摩托车。 两人直接拎着棒球棍在赛道上来了场暴力摩托，最终狮心会兰斯洛特落败，赛程还未过半，凯撒就因为其余对手全部退赛锁定了冠军。” 艾坤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车组成员明争暗斗像是特工电影里的间谍，场上的车手齐头并进，互拍板砖敲闷棍。 对于【自由一日】的自由程度，艾坤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 想必就算今年的竞赛项目是国际象棋这种脑力项目，自己效仿大汉棋圣刘启抄起棋盘砸恺撒脑袋上，也不会被判违规。 “所以说，狮心会会长，非你莫属呀。” 古德里安教授继续给艾坤加油鼓气，S级怎么输，S级不可能输的，只有进了学校后立刻就办大事，这才是名副其实的S级啊。 在确认艾坤具备S级血统时，古德里安教授就决心将艾坤打造成卡塞尔学院最闪耀的那颗星。 甚至连艾坤当选狮心会会长时的演讲稿，古德里安教授都替他想好了： 尽管一个人不谋其位，他仍以造福集体为己任。若是众望所归，唯有上台才最能造福社团，他也只能担起责任来，完全舍弃自己的私心。 【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32章 与龙共舞 这是一次完美的面试。 古德里安教授招募到了足以让他转正为终身教授的S级候补新生，酒德亚纪与叶胜也完成了进入执行部后的第一个S级任务。 来到这个世界近十年的艾坤也决定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已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 古德里安教授点的吃食和酒水被客房管家推着餐车送到了总统套房，艾坤大快朵颐饱餐了一顿。 并未执着于什么西方餐桌礼仪，丽晶酒店是本土的五星级酒店，菜品中西皆有，艾坤点的基本上都是中式菜品。 酒足饭饱之后，古德里安教授还想拉着艾坤继续讨论如何以最快速度“制霸卡塞尔”的计划。 那颗跟着芬格尔的斗志一同葬在格陵兰冰海之下的拼搏之心，在遇到S级之后再度燃起。 可惜艾坤已不能陪古德里安教授继续浪费时间。 今天的《QQ飞车》、《梦幻西游》每日任务都还没有刷。就算酒店里也有电脑，艾坤的网易将军令还在家里。 没有将军令上的动态密码，根本登录不上《梦幻西游》的账号。 因为提前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两天后的高考也不需要参加，那么之前在贴吧求到的《三国志11威力加强版》也可以开始畅玩了。 战略经营模拟类游戏是艾坤的最爱，这种游戏极为浪费时间，本打算高考结束后再奖励自己的，现在可以把奖励提前。 对于艾坤不能留在酒店一事，古德里安教授深感遗憾，只能让叶胜与酒德亚纪开车将艾坤送回家。 临走之前还让酒店厨房又做了几个艾坤爱吃的菜，打包之后让艾坤带走，省的晚上点外卖了。 三人离开了酒店，困倦之意紧接着袭来，古德里安教授已有四十多个小时没合眼。 如果不是S级候选人的惊喜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只怕他根本没有那个精力拉着艾坤滔滔不绝地“商谈大计”。 哈欠之后，手机铃声紧接着响起。 古德里安教授看了眼来电显示，精神为之一振，迅速接通了电话。 “您好，校长。” 来电者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古德里安教授，我想你一定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沉温雅，像是1961版《基督山伯爵》中，由上译配音的复仇归来的岩窟王埃德蒙·唐泰斯。 口音却是地道的普通话，要比带有翻译腔的上译配音更加标准、优雅。 “昂热校长，您的电话来的可真及时，我确实有好消息想要告诉您，只是考虑到东西半球时差，我原本打算再等几个小时的。” 古德里安教授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事实上，校长，我想向你报告的好消息有两个。” “哦？” 昂热有些意外，“详细说说。” “第一个好消息是，艾坤的血统确实比楚子航更加优秀，甚至比我们预计的还要优秀许多。” 古德里安眉飞色舞，“在上午的面试中，他向我展示了他的黄金瞳。是的，他能自如地控制他的黄金瞳，而不是只能在使用言灵时才被动显现。 老实说，我被他的黄金瞳震惊到了，像是熔岩一般的赤金色，被他凝视着的压力就好比直面一尊刚刚苏醒并且处于全盛期的次代种亲王。 如果不是考虑到次代种不会蠢到主动挑衅卡塞尔学院，我甚至怀疑他真的就是一头人形次代种。 S级，我愿以我的名誉来担保，艾坤是毫无疑问的S级混血种。” “那么，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昂热似乎毫不意外。 “嗯，昂热校长，难道您就不感到惊喜或者意外？”古德里安教授疑问。 “在派你去中国招揽艾坤之前，我就预判到了他是S级的可能性。” 昂热爽朗笑笑，调侃说，“十分钟前，曼施坦因教授在打给我的投诉电话中，说你此次中国之行严重超支，有浪费学院公款的嫌疑。 接到这个电话后，我就基本可以断定，艾坤是S级了。” 昂热很了解古德里安教授，这个小老头虽然行事不拘一格，经常公款吃喝，实际上却很有分寸。 卡塞尔学院虽然有钱，但全校唯二能公然浪费公款的只有校长和副校长，其他人执行任务时的花销都要受到一定约束。 古德里安教授开的那间总统套房，已经严重超出了此次中国行的预算。招募A级学员，按照丽晶酒店的标准最高只能报销到行政套房。 如果古德里安教授不是打算自掏腰包垫付超支的部分，那么一定就是招募对象的出色到让他自信执行部一定会为超支的部分买单了。 “曼施坦因那家伙真是不够意思。 亏他大学时期抄了我那么多次作业，一直抄到博士毕业，现在我随便超一点点预算他就迫不及待把小报告打到您那里去。” 古德里安教授嘟嘟囔囔，对好兄弟的背刺表示不满。 “监管学校的财政，这也是曼施坦因教授的职责。” 昂热又笑说：“那么，让我猜猜第二个好消息，你一定招募到了艾坤对不对。” 他用陈述句的语气讲出了一个疑问句。 “是的昂热校长，艾坤同学已经答应了加入卡塞尔学院。 继二十年前的那个S级开枪自杀后，卡塞尔即将再度拥有一个S级的学员。” 古德里安教授挺起胸膛。 让卡塞尔学院再次伟大，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emmm，至少有一半吧。 “我很满意你的两个好消息。 古德里安教授，我已经通知曼施坦因，提高了你此次中国行的预算，你可以带着我们的S级准新生在中国好好地休个假。 这是对你的奖励，可不要为校董会那群老家伙省钱呀，他们有的是钱。 那么，通话到此结束，祝你有个愉快的假期。” 月光从头顶的天窗照进办公室，站在窗前的昂热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眺望着窗外的夜色。 是S级混血种，还是人形次代种，又或者是人形龙王？ 无论真正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他不会在乎，只要这柄屠龙之剑足够锋利就好，没有人说过，屠龙者就不能与龙合作。 为将此世龙族斩尽杀绝，这个近一百四十岁的老男人，不介意合作者是恶魔。 第33章 启程 两天之后的高考，艾坤并没有参加。 其实艾坤本打算去的，进了考场随便写一写，然后到了半个小时的最早提前交卷时限后立刻交卷。 出来之后面对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与记者侃侃而谈：今年的题其实很简单，如果爱情也能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或者我已经提前被国外某某大学录取，今天来就是走个流程，体验下高考的氛围。 如此这般。 可惜，高考前夜艾坤通宵打游戏，高考第一天早上没起来。睡了一整个白天后艾坤又熬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再次起床失败。 随着艾坤将作息与生物钟调整到了美国时间，高考装逼计划也顺利流产。 高考之后的同学聚会艾坤也没有去，同样的，楚子航也没有去。 同学们议论纷纷，即便艾坤平时再不惹人注意，高考、毕业这么重要的时间点少了个人，大家还是能关注到的。 而班主任的一句话更是让班级群炸开了锅：艾坤已经和楚子航一起，被美国一家贵族学院提前录取。 震惊、不可置信、匪夷所思。 先是有人质疑卡塞尔学院的资质：这年头野鸡学校可不少，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就一定不是野鸡大学吗。 这种质疑很快就被好事者扒出的卡塞尔教授名单粉碎：一半毕业于卡塞尔，另一半也都毕业于名校，并在世界一流名校有过教授履历。 哈佛、牛津的终身教授，来了卡塞尔也只能从助理教授做起，卡塞尔的爷才是真正的爷。 更何况，此獠当诛榜第一的楚子航去的学校，又怎么可能是野鸡大学，他爸爸可是本地有名的大企业家。 同学们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并在私下里讨论起新的问题：艾坤究竟有什么背景，还是说有什么特殊天赋？ 一些自诩平时和艾坤关系好的人，在班级群里艾特他，希望艾坤能解释一下，艾坤并未回应。 他早就将班级群收进群助手，并设置了免打扰、新消息不提醒。可以说，艾坤带给同年级同学的震惊与印象，丝毫不比楚子航要少。 深夜中。 楚子航点开被刷到99+的班级群，看了眼消息记录，又关闭群聊，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是楚子航。” “你说。” 艾坤摘下耳机接通电话按成免提，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继续盯着屏幕打游戏。 “你决定去卡塞尔了？” “你知道了？” “刚在班级群里知道的，他们说你和我被同一所美国贵族学校提前录取了。” 楚子航的声音充满怨念，像是发现丈夫偷腥的小媳妇：我一直把你最好的朋友，也一直在等你的决定。 结果我居然是在班级群里知道的你要去卡塞尔的消息。 “哦，刚决定的啦，原本打算马上告诉你的，结果手上的事情太多，忙起来就忘记了。 你也知道，我还没出过国，办签证、准备材料很麻烦，还得跟一些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人告别。” 艾坤信口胡诌。 楚子航也不太清楚旅游签证转留学签证，和没有签证直接办留学签证在流程上究竟有什么不同。在卡塞尔能代办的情况下，艾坤还能忙到抽不出空通知自己。 但艾坤这么说，楚子航也只能这么信。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楚子航问。 “六月底吧。 我还没去过美国呢，卡塞尔把我今年的奖学金和助学金提前打到了我的卡上，我现在也算陡然而富了。 我打算先去芝加哥玩一段时间，然后在七月中旬或者七月底去卡塞尔报道。” “好，等你的签证下来，咱们一起去芝加哥。” “你这话说的，就跟咱们是小两口一样，没别的事先挂了啊，打游戏呢。” 楚子航和艾坤当然不是情侣，他也没有什么龙阳之好，他只是单纯想确认艾坤会和他一起去卡塞尔而已。 半个多月时间很快过去。 艾坤的留学签证办了下来，飞往芝加哥的机票也已经订好，卡塔尔航空的商务舱，中转一次韩国首尔，全程20个小时。 楚子航的“爸爸”派司机把两人送到了萧山国际机场。 对于楚子航要提前去美国这个决定，“爸爸”并未多说什么，楚子航与“爸爸”的父子之情更像是公式相声。 每一个步骤都对，每一个包袱都抛在正确的时间点上，但就是没有内味儿，没办法引起真正的共鸣。 妈妈也仅仅是问了一句，在得知儿子要和朋友一起去芝加哥旅游一段时间后，便放心地任由两个少年孤身飞往万里之外的陌生城市，和闺蜜煲电话粥去了。 坐在车里，楚子航感觉他就像是屁股下的萧山：虽然很早之前就从绍兴划入了杭州，01年机场建成后更是被杭州并成了一个区。 可萧山人却从不承认自己是杭州人，而是以萧山人自居，或许他们心中还在怀念着当年那个并不强大却很有感情的老大哥绍兴。 过安检、检票、托运行李、登机。 艾坤原本打算将陪伴了他多年的木刀“洞爷湖”当做是文明棍直接带上飞机，却被安检以木刀很尖锐为由拒绝，无奈办理了托运。 这家客机的商务舱座位分布是老式的222，从左到右依次为12、34、56。 艾坤的是2号位，楚子航是3号位。 也不知卡塞尔学院是怎么订票的，两个位置看似连在一起，中间却隔了一条走道。 艾坤登机之后就戴上了遮眼罩，他的作息仍旧没有调整过来。现在是BJ时间下午3点钟，平时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睡觉。 楚子航一直盯着艾坤旁边那个位置，他其实有一点点恐高。 乘务说飞往芝加哥的商务舱经常坐不满，如果等下那个位置没人坐，楚子航就打算让艾坤坐到1号位，然后他坐艾坤的位置。 有人的话，也尽量问问能不能换下位置。旁边有熟人在，楚子航会更加安心一点。 “哒、哒……” 是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 楚子航看到了一双大长腿，圆润笔直修长，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像是白玉，脚下踩着一双黑白配色帆布平底鞋。 从美学角度来看，身高与腿长的完美比例是1：0.618，而绝大多数人只能做到1：0.5。 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显得更曼妙，双腿更修长，很多女性都习惯穿高跟鞋，用立起来的足弓制造视觉差。 或者直接P图，把腿拉伸到一个畸形的程度，很多三流平面模特都这么干。 这双腿是楚子航见过最完美的腿，多一分显肥少一分偏瘦，只是穿着平底鞋就给人一种“完美比例”的视觉冲击。 楚子航迅速扭回头，非礼勿视。 【月底求月票】 第34章 酒德麻衣 “你好，先生，可以让我过去吗？ 我坐你里面的位置。” 长腿妞停在艾坤与楚子航的座位之间，背对楚子航微微弯腰，极有礼貌地轻声询问艾坤。 商务舱座椅之间的间隔很大，艾坤的坐姿很规矩，没有侵占任何多余的空间，他向来不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长腿妞即便不喊艾坤，侧着身子也是能走进去的，至多会碰到艾坤的腿，如果小心一些连腿都不会碰到。 但她还是问了，仿佛是刻意在提醒带着遮眼罩的艾坤，让他摘下眼罩抬起头注意到她。 艾坤摘下遮眼罩，抬起头。 这是个极美丽，让人喜欢到极的姑娘。 绝妙的好身材，曲线玲珑，傲人的长腿，中性风短袖白色爱马仕T裇搭配黑色牛仔短裤，符合这个季节应有的穿搭。 眼角带一缕绯红，脑后高高梳起的单马尾上扎着明媚的红绳。额前短刘海齐眉，两鬓处的长鬓是特意蓄养的，两尺长，黑得如漆，要比一般的日式公主切更长。 像是浮世绘上的古代日本女人，这样两条长鬓和她高马尾辫的运动少女装束组合起来，很惹人注目。 艾坤想到了《犬夜叉》中的巫女桔梗，如果这个女孩的妆容再淡一些，身材再平一些，把马尾放下来换上一套巫女服，一定能cos出一个完美的巫女桔梗。 “先生？” 长腿妞盯着艾坤，眨眨眼，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这小子戴不戴眼镜完全是两种风格，眼神比照片中更加锐利，比预计中还要帅。 睡觉时自然不会戴眼镜，戴上遮眼罩之前艾坤就摘下了黑框眼镜，现在也没再戴上，他的视力并没有问题。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艾坤若有所思地问。 并非是想要搭讪，这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长腿妞，确实给艾坤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真要说什么时候见过，仔细想想却又不记得了。 “小帅哥，你的搭讪技巧很拙劣哦，是想说在前世，或者在梦里见过吗？” 长腿妞轻笑，声若清泉，嘲笑艾坤拙劣的搭讪。 楚子航目不斜视，紧盯着前面座椅的靠背，面无表情维持着高冷酷哥的人设，耳朵却抖动了几下。 这搭讪技巧确实有些拙劣了。 艾坤刚要再解释两句，长腿妞就再次侧身，面对着艾坤，从他身前与前方座椅之间的空隙极了进去。 有意无意的，长腿妞白皙的膝盖摩擦到了艾坤的腿，爱马仕白T下的曼妙曲线，也严重侵占了属于艾坤的空间。 艾坤只能极力把头向后仰，身体紧贴着座椅靠背，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把头往前倾一寸，脑袋就一定能触碰到什么。 两人错身之际，长腿姑娘身上的香味侵袭向艾坤的鼻腔。 像是一杯品质极好的红酒均匀地撒在玫瑰上，酒滴随着根茎浸入土壤，酒香与葡萄的甜润气息随着空气的挥发覆盖每一片花瓣。 并非不华丽，而是太过华丽，这样的香味理应只属于名流云集所有人都盛装出席的贵族晚宴，出现在其他场合难免会让人觉得“过火”。 而眼前的姑娘搭配这样的香味却丝毫不让人感到突兀，艳俗却卓尔不群，绚丽又快意潇洒。 简直绝配。 错身而过只有一瞬间，姑娘顺利“挤”了进去，坐到座椅上后又扭头暼了艾坤一眼，并未说什么。 然后从随身带的包包里取出化妆盒，打开，对着小镜子描眉画鬓，应该是在补妆。 若有若无的香气从身旁袭来，头顶的喇叭中又传来空城的提醒：飞机即将起飞，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唉。 楚子航面无表情，心中却倍感惋惜，八卦之魂没有得到满足，原本还以为艾坤能够与那姑娘发生些什么呢。 但楚子航已顾不得再八卦了。 飞机开始起飞，失重感紧接着袭来，楚子航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这是起飞降落时所有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而楚子航的恐高症使得这种反应加剧的几分。 为缓解身体上的不适，楚子航将腿脚伸直，躯干紧贴着座椅靠背，嘴巴半张保持鼓膜内外气压的平衡，双手死死抓住座椅座椅扶手缓解心中的恐惧。 “哎呀～” 带有几分恐惧与慌张的惊呼声从身旁传来。 楚子航下意识用眼角的余光瞥去，坐在艾坤身旁靠窗位置的长腿姑娘似乎出现了与自己一样的不适反应。 脸色有些苍白，在飞机起飞的一瞬有些惊慌失措，双手下意识抓向座椅的扶手。 也许是因为过于慌张，长腿姑娘的右手直接抓到了艾坤那边的左侧扶手，落在艾坤放到扶手的左手手背之上。 长腿姑娘不知不觉，死死抓住艾坤的手不打算撒开。 艾坤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长腿姑娘的手撇开。 几分钟后，飞机爬升到一个较为稳定的高度，开始进入“巡航模式”，极速爬升高度带来的失重感消失。 美丽的空乘小姐从后面走来，提醒大家已经可以把安全带解开。 楚子航的脸色恢复正常。 长腿姑娘面带“劫后余生”的红晕，像是醉人的红酒玫瑰，后知后觉地松开艾坤的手，微微点下头。 “谢谢。” “不客气。” 艾坤语气平淡回了一句，再次从兜里掏出来遮眼罩，打算重新补觉。 长腿姑娘颇为气恼，心中大骂艾坤不懂风情，我这么一个有脸蛋有身材有热情的美女坐在你身边，还有意无意地给你创造搭讪的机会。 你小子特么的就知道睡，睡睡睡，一觉睡死你得了！ 气恼归气恼，老板吩咐下来的任务还得照办，长腿姑娘热情微笑，向艾坤伸出了手。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小帅哥。 你好，我叫酒德麻衣，可以认识下吗？” 有戏！ 楚子航眉毛难得地抖动两下，对于面瘫的他而言这已经是极为丰富的面部表情，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这个长腿大美女好像对艾坤有意思，楚子航如此感觉。 第35章 巧合 酒德麻衣？ 艾坤终于反应过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于哪里。 酒德麻衣的五官与酒德亚纪隐约中有三分相似之处，后者的气质更温婉，前者更妩媚，如同画家笔下一抹艳丽的酡红。 除五官与气质的差距之外，酒德麻衣的身材也碾压了酒德亚纪。后者的身高在一米66左右，漂亮，但是有些平，身材普普通通。 而酒德麻衣是全方位的完美身材，三围、腿长足以担任顶级T台的模特，可以说是酒德亚纪的Plus·Pro·Max版本。 这是个各方面都完美的女孩。 “不客气。” 艾坤伸出手握住酒德麻衣的四指指尖，然后迅速松开，并未有占身旁姑娘便宜的打算。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让人挑不出毛病，仿佛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容不得半点世俗的情爱。 酒德麻衣难免有些沮丧。 绝世的颜值与傲人的身材带给了她很多烦恼，太过引人注目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工与刺客理应隐藏在黑暗之中。 平平无奇不惹人瞩目，才是一个特工、忍者应该拥有的基础素质。詹姆斯·邦德那样的特工放到现实里，早死上八百次了。 即便她尝试过遮面、用裹胸布收束住傲人的上围也无济于补，一样会在执行任务时成为焦点。 今天这个任务有些特殊，过往作为她最大幸福烦恼的身材与颜值，在理应发挥作用的时候，却偏偏不起作用了。 真是造化弄人。 “你和我一个学姐有些像，她叫做酒德亚纪。” 艾坤双眼微眯，锐利地眼神凝视着酒德麻衣，想要看这个女人如何作答。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幸好酒德麻衣早有准备。不怕艾坤问，就怕艾坤什么都不问。 “她是我的妹妹，我们是异卵双胞胎。” 酒德麻衣解释一句，然后又微微惊讶地询问：“小帅哥你居然是我妹妹的学弟唉，还真是有缘分。” 异卵双胞胎，难怪不太像，姐姐漂亮这么多。 “你比酒德亚纪学姐更漂亮。” “谢谢。”酒德麻衣的笑很醉人。 “麻衣学姐来中国做什么呢？”艾坤询问。 “不是学姐哦。” 酒德麻衣轻摇手指，“我和我妹妹关系并不好，而且我和她不是一个学校的，我是东京大学音乐系04级的学生。 今年刚刚毕业，因为听说中国音乐圈更容易混，我又擅长中文，所以打算来中国碰碰运气。 看能不能签约什么大的音乐公司，在中国发展起来。” “明智之举。”对于酒德麻衣的这个说法，艾坤挑不出任何毛病。 日本是发达国家，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两国消费水平、平均收入水平存在极大的差异，但酒德麻衣的说法却完全符合逻辑。 中日两国的娱乐圈是完全不同的。 日本那边更卷，如果一首歌的收入为100元，那么歌手只能分到3%左右，作词、作曲各分3%，收入比例偏低。 中国这边，歌手能拿到的分成比例更高，反倒是作为创作者的作词、作曲只能拿到寥寥无几的收入。 不同的分配方式就导致两国娱乐圈完全是两种生态：日本那边欣欣向荣，更高的创作收入刺激着歌手不断创作新的作品，亲自作词作曲。 中国这边则是一片死水，相比于舞台功底、唱功，更加看重人设的运营，因为创作者收入偏低，好作品出现的几率也远不如日本那边。 虽然平均收入水平不同，内娱顶流的收入却比日娱顶流收入更高。 酒德麻衣身为东大音乐系的高材生，精通中文想来中国这个舒适区捞钱，是合乎逻辑的。 “麻衣学姐中国行的收获如何？”艾坤并未改口。 “呵，半喜半忧。” 酒德麻衣指了指自己胸前，煞有其事说：“他们说只要他们愿意捧我，我一定能赚大钱，成为中国娱乐圈的一线艺人。 前提是，我必须付出一些什么。” 哦～ “所以，麻衣学姐就打算去湾岛碰碰运气？” 这是架飞往台北的飞机，湾岛那边的市场比较小，但是和内地语言相同，音乐公司也挺多，周杰伦、张信哲、费玉清、庾澄庆等耳熟能详的国语歌手都是在湾岛出道。 此外，因为特殊历史原因，湾岛那边对日本有一种文化崇拜。酒德麻衣作为日本人去湾岛出道，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是哦，我暂时不打算出道了。” 酒德麻衣从包包里掏出飞机票晃了两下，“去台北只是转机，大学期间做家教赚的钱还有一些，我打算去芝加哥旅游一段时间。” 艾坤看了眼酒德麻衣手里的机票，好像和自己要转的飞机是同一架，这么巧？ “我记得你们学校好像也在芝加哥。” 酒德麻衣及时打断了艾坤的思索，“你们学校开学这么早吗？” “不，我们打算先去芝加哥玩一段时间。”艾坤摇摇头。 “你们？” 艾坤指了指右边偷听的楚子航。 “那可真是太巧了！” 酒德麻衣妩媚的面容洋溢着惊喜的微笑，向艾坤那边靠了靠，热情似火，“要一起吗！？ 我原本还有些后悔去芝加哥旅游呢，你知道的，美国的治安一直不太好，我一个女孩儿很容易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飞机票又买了，想退掉又舍不得手续费，心里就想着少在那边待几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和你们一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人多力量大。 三个人一起旅游，相互有个照应总归会安全一点，而且拼车、住酒店也能省不少钱，我的钱也不算太多。” 拼团，也不是不行，省钱的同时，多少能照顾下酒德亚纪的姐姐。 但是艾坤总感觉酒德麻衣过于热情了，虽然伪装得很好，眼神之中却隐隐有几分不真诚。 不过，那又如何？ 先看看这女人打算搞什么鬼吧。 “我要先问一下酒德亚纪学姐。” 艾坤掏出手机打开QQ，刚打算联系酒德亚纪，手机就被身旁的酒德麻衣抢走。 香风袭来，酒德麻衣把两个座椅中间的扶手扳了上去，往艾坤那边凑了凑，脑袋凑到艾坤脸颊旁，打开手机前摄像头，一起拍了张合照。 “把照片发给她。”酒德麻衣要自证身份。 “哔、哔、哔……” 楚子航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八卦雷达”在狂鸣。 第36章 混血种就像替身使者 酒德麻衣把手机还给了艾坤，但是仍未将中间的扶手扳下来，甚至没有向左挪动身体。 艾坤看了眼酒德麻衣，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这可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应该保持的距离。 酒德麻衣眨眨眼，眼神无辜且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行吧。 艾坤接过手机，编辑好信息，找到酒德亚纪的QQ，点击发送。 编辑的文字前显示出一个红色感叹号，发送失败，艾坤这才想起来，上飞机前自己就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飞机上的仪表设备很容易受到电磁波信号的影响，从而出现偏离航线的现象，所以上飞机后手机一定要开启飞行模式。 个别要求比较严格的航空公司，甚至会要求乘客将所有移动通讯设备关机。 “哦，飞机上好像不能发信息。”酒德麻衣后知后觉。 不能发就不能发吧，到了台北后要在那里的机场停留一个半小时转机，到时候给酒德亚纪发信息也是一样的。 艾坤收回手机，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取出新买的iPod classic，戴上一只耳机，打算用听音乐度过接下来几个小时。 “要听歌吗？” 艾坤捏着另外一只耳机晃了晃，跟酒德麻衣客气了一句。 “谢谢。” 酒德麻衣并未如艾坤预料之中拒绝，接过耳机看了眼，光滑干净，然后戴进耳朵里。 “是河合奈保子的《ハーフムーンセレナーデ》唉。” 聆听耳耳麦中的音乐，酒德麻衣认出了这首歌的来历。 “嗯。” 艾坤点点头。 《ハーフムーンセレナーデ》是河合奈保子1986年发行的一首流行歌曲，之后被香港词作家向学怀重新填词，改变为粤语歌曲《月半小夜曲》，收录进了李克勤的专辑中。 无论是粤语版还是日语版，艾坤都很喜欢，好曲不挑词。 iPod classic作为能播放视频的移动媒体设备，存储空间比只能播放音乐的iPod Shuffle 3更大。 后者只有1G，前者的存储空间足足有160个G。 因为iPod classic屏幕太小，看视频远不如笔记本电脑方便，艾坤更多是在其中储存高音质音乐、图片以及电子书。 酒德麻衣好奇地盯着艾坤手中的iPod classic，后者不断触击实体按键，将一首首节奏较为舒缓的日文歌添加进播放列表里。 好细心的小男孩！ 虽然酒德麻衣的中文水平和酒德亚纪一样出色，考虑到酒德麻衣的国籍，艾坤还是选择了日语歌曲。 这小子可真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人又长得帅，温婉如玉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中文歌、英文歌我也可以听的，而且节奏也不用这么舒缓。” 酒德麻衣刚刚在iPod classic一闪而过的LCD屏幕上看到了Michael Jackson的名字。 《Beat It》、《Dangerous》、《Billie jean》等几首让MJ奠定流行之王地位的著名舞曲，是艾坤的最爱。 “相比于中文英文歌曲，麻衣学姐对日语歌曲的风格、创作背景更了解一些吧。” 艾坤将iPod classic递给酒德麻衣，“可以替我介绍下这些歌曲的创作背景吗，歌曲好听，但我相信歌曲背后的故事会更精彩。” 是单纯想要聊天，还是想验证一下我是否真的是东京大学音乐系的学生？ 无论艾坤的目的是哪一种，酒德麻衣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接近艾坤并与其搞好关系本就是老板吩咐下来的任务。 “好呀。” 酒德麻衣接过iPod classic，也不切歌，低声向艾坤讲述起《ハーフムーンセレナーデ》这首歌的创作背景、词曲风格。 几分钟后，《ハーフムーンセレナーデ》播放完毕，耳机中的音乐顺序播放切换到了滨崎步今年初刚发行的新歌《My All》。 酒德麻衣没有讲述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大概是确实不知道。而是从稍微专业一些的角度，解释起这首歌的每一段旋律、和弦…… 很专业，专业到艾坤绝大多数时候都听不懂。酒德麻衣是实打实的东京大学音乐系毕业生，在解释时使用了太多的专业名词。 艾坤只是一直微笑点头，偶尔附和几句。 楚子航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左侧的两人，俊男靓女耳鬓厮磨，轻声细语地说着悄悄话，根本不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倒像是相识多年，早已情深似海相濡以沫的小情侣。 酒德麻衣的年纪看上去要稍微大一点点，但艾坤的气质更加沉稳、成熟，忽略掉酒德麻衣那让大多数男性都会感到压力的身高，确实绝配。 楚子航认为，自己的好兄弟大概是要恋爱了。学姐的姐姐，人又漂亮性格又好，挺不错的。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飞机抵达台北机场，三人随着人流下了飞机来到机场候机厅。 “稍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艾坤微笑。 “嗯，我在这里等你呀。”酒德麻衣挥了挥手，笑颜如花。 艾坤背起书包就朝厕所的方向走去，离开酒德麻衣与楚子航的视线后，又转了一个方向，找机场的工作人员要到了无线网络的密码。 台北机场的基础设置更加完善，无线网络这种玩意儿，萧山机场暂时还没有装配。 走进一家咖啡厅，点了三杯加冰拿铁咖啡，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电脑连接上网络，把刚才和酒德麻衣的合照发送到了酒德亚纪的邮箱里。 一分钟后，QQ提示音响起。 “你在哪里碰到的我姐姐？” 虽然仅仅是文字，艾坤却能看出酒德亚纪的惊讶与诧异。 “真是你姐姐啊？” “当然了。 不过我们姐妹两个从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长大后的见面次数也不多，上次见面还是四年前，当时她正在备考东京大学。” 真的是酒德亚纪的姐姐，这么巧。 难道混血种就像替身使者那样，彼此之间会相互吸引？ “你姐姐的血统有没有觉醒？” “我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要不你试探一下？” 算了，觉醒与否都无所谓，无外乎一个普通混血种而已。 “对了学姐，我上次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游戏盘已经买好，并且用国际快递发到学院了，等你到了学校可以去收发室找一找。” “靠谱！【大拇指】” 第37章 MaiSakatoku 艾坤合上电脑，把电脑装进书包里，拿上刚刚制作好的三杯咖啡，重新回到候机厅。 “给。” 艾坤把咖啡递给酒德麻衣和楚子航。 “你是上厕所前买的还是上厕所后买的？”酒德麻衣接过咖啡。 “我是上厕所前买到，然后提着咖啡进了厕所，上完厕所没洗手又给你们提回来的。” “恶心死了！”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却并不相信艾坤会做这种不讲卫生且恶心人的事情，把吸管插进杯子喝了一口。 “好爽～” 酒德麻衣双眼眯成月牙，凉爽之意顺着口腔、味蕾传达到全身，燥热感觉消失不见，顿时舒服了许多。 台北属于南方，又刚下过一场小雨，湿度比较高，现在才五点多钟太阳依旧毒辣。虽然候机厅里开了空调，但大厅中的人太多，难免还是会让人感觉有些闷热。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拿铁？”酒德麻衣看了眼杯盖上的标签。 “你在飞机上要了一杯加蜜的柠檬水。” 柠檬水加蜜，那就意味着口味偏甜。如此在选择咖啡时，拿铁、卡布奇诺、摩卡应该都不会出错。 这三种咖啡的共同点是都加了糖，口味偏甜，区别只在于浓缩咖啡与牛奶的比例不同。 “很细心嘛艾学弟，姐姐我都想做你的女朋友了。”酒德麻衣对艾坤的细心表示满意。 艾坤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楚子航坐在一旁默默喝着咖啡，三杯都是拿铁。其实他很想知道艾坤在点咖啡时，有没有考虑到他的口味。 应该是有的……吧。 “学弟请学姐喝咖啡，那学姐也必须要做点什么回报学弟了。” 酒德麻衣手捧咖啡坐在艾坤身旁，“等我们到了芝加哥，当地时间应该是晚上八九点钟，你们提前订酒店了吗？” “没有。” 艾坤摇摇头，他们原本打算到了芝加哥再打个车，让司机送他们去最近的酒店来着，实在不行找个网吧也能凑合一晚。 “嚯嚯，那刚刚好。” 酒德麻衣欢欣鼓舞，“你们肯定是打算到了芝加哥再找酒店吧？ 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奥黑尔机场附近的酒店很贵，我已经提前雇了一个导游，并且还在机场8公里外的一个镇子上租了民宿。 等咱们到了芝加哥，就有导游开着车把咱们接到民宿那里去，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让导游带咱们出去玩！” “三个人，一间民宿，住的开吗？”艾坤表示担忧。 楚子航的眉毛再次疯狂抖动，心说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住一间，我睡大街也没什么问题的。 “谁说是一间了，你想什么好事呢？” 酒德麻衣呵呵冷笑，“是一套别墅式的民宿，上下两层总计4个房间！ 房主是一对刚结婚的年轻夫妇，他们今年夏天要去夏威夷旅游，房子空置着也是浪费，就把房子挂到了民宿网站上短期出租。 虽然要求比较多，譬如说只能是女性睡在主卧，押金也很高，动辄就会因为违约扣押金。 但这样的民宿向来供不应求，租金算下来还是要比酒店便宜不少，我可是在网站上蹲了好久才蹲到这样的好房子。” 果然，所谓旅游就是从一个自己看厌了的地方去往别人看厌的地方。 “学姐还挺会享受生活，别墅，我这辈子还没住过呢。”艾坤感慨。 艾坤倒是不怀疑酒德麻衣一个人为什么要租个民宿，从学姐那爱马仕T裇、香奈儿包包、脚下的古驰鞋来看，便知学姐就是所谓的小布尔乔亚了。 “但是你们得替我分担房租，如果因为违约扣押金的话，你们也得分担。” “没问题，我兄弟有的是钱！” 艾坤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楚大少爷还差这一点儿？ 欢声笑语之际，飞往芝加哥的飞机降落到了机场。 三人重新过安检、登机。 这家客机的座位布局与之前那辆有些不同，从左到右依次是1、23、45、6，三人又是联号。 艾坤是3号座位，楚子航4号，酒德麻衣5号。 对了下机票，楚子航非常自觉地坐到了艾坤的3号位上，把和美女共处的机会让给了好兄弟。 从台北到芝加哥要整整十四个小时。 楚子航默默地从书包中掏出一本《乞力马扎罗的雪》，作者是他很喜欢的美国作家海明威。 读了许久，楚子航却始终无法全身心地沉浸到这充满悲剧色彩的故事中，海明威在写这本书时大量使用了意识流手法，让这本书的主线隐藏在了意象跳跃、混乱无序的表象之下。 想读懂这本书，需要心无旁骛地去阅读去思考，此刻的楚子航显然做不到：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右侧重新开始耳鬓厮磨的俊男靓女身上。 艾坤又与酒德麻衣窃窃私语了几个小时。 酒德麻衣显然并不抗拒与前者产生一些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甚至还在隐隐中刻意营造暧昧的气氛。 艾坤察觉到了酒德麻衣的刻意，死神的直觉向来很敏锐。但艾坤又能感觉到，这个有些热情的漂亮大姐姐并没有恶意。 几个小时后，三人吃完飞机餐，各自用英文向乘务要了条毛毯盖在身上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落在了芝加哥的奥黑尔国际机场。 拿好行李，艾坤和楚子航两个弟弟老老实实地跟在酒德麻衣身后往停车场走。 “学姐，你的导游呢？”艾坤问，双眼下意识盯着酒德麻衣脑后不停晃动的高马尾，真想伸手拽一下。 “他说他已经到了。” 酒德麻衣左顾右盼审视停靠在停车场中的每一辆车，“导游是华裔会说中文，开的应该是一辆商务车，你们也帮我找找。” 嗯？ 艾坤拽了拽酒德麻衣的高马尾。 “你干嘛呀。”酒德麻衣回头拍开艾坤的手，似嗔似怒，明眸皓齿绰约动人，像是一朵盛开在寒风悬崖之巅的玫瑰花。 “商务车我没看到，华裔的话，你看是不是那个。”艾坤指了指右边。 停车场的角落处，停放着一辆岁数可能比艾坤还要大的旧皮卡。 一个眉毛向下看起来很喜感，莫名给人“样衰”感觉的华裔高大青年叼着香烟倚靠着皮卡，脚下一地烟头。 青年双手放在胸前，捧着一张A3打印纸，纸上印着酒德麻衣的黑白半身像，下边还有一串英文。 “MaiSakatoku”，那是酒德麻衣的英文名。 第38章 老唐 “Here，come here！” 看见照片上的酒德麻衣，样衰青年猛嘬最后一口香烟，将烟头弹到地上，朝酒德麻衣三人挥了挥手。 酒德麻衣黑着脸走向样衰青年，盯着黑白打印纸沉默片刻，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姑且称之为照片吧，就打印纸而言这清晰度也算得上是很模糊的那种，酒德麻衣怀疑青年是用电脑打开照片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再拿着手机去打印店打出来的。 “嘿，这照片不是你发给我的吗？” 样衰青年挠了挠头，“我看电视上那些接机的，要不举张照片要不举个有人名的牌子，我怕你看不明白，照片和人名我都印上了。” “怎么是黑白的。” “能用不就行了嘛，A3纸，彩印一张贵50美分呢。” 样衰青年看起来是个能勤俭持家的主。 酒德麻衣不说话了，就为了50美分差点把自己送上灵堂，这导游也真够可以的，图便宜你干脆不打印只写名字不就好了吗。 样衰青年眉头舒展开来更加喜感，又看了看酒德麻衣身后的艾坤和楚子航，犹豫了下还是向艾坤伸出了手，楚子航一看就不像是好说话的主儿。 “这两位兄弟是？” “麻衣学姐的学弟，兼保镖。 我叫艾坤，他叫楚子航。”艾坤微笑着伸出手，和样衰青年握在一起。 “罗纳德·唐，你们可以喊我老唐，我的朋友都这么喊我。” 老唐又仔细瞅了楚子航和艾坤两眼，高高瘦瘦的，看起来不是很能打的样子，“保镖随口说一下就行。 美国可不比中国和日本，这边儿治安差，而且还不禁枪，就算是美国总统走在大街上，随时也都会有被枪杀的可能性。 真遇到抢劫的千万别逞强，50美元就能搞定，为了逞英雄把命丢掉不值得，赤手空拳的，拼不过那些拿刀拿枪的黑人。” 是个很不错的人。 “看来唐哥对黑人很有意见，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艾坤可是听说过，美国这边政治正确很严重，有些事只能做，但是不能说。 老唐慌忙捂住嘴巴，如果艾坤录了音然后去法院起诉他种族歧视，那他在美国基本就混不下去了。 “中国人不会坑中国人吧？”老唐小心翼翼地看向艾坤。 “不会。” 艾坤摇摇头，笑说：“有因必有果，昂撒人自己造的孽，把黑人从非洲运到美洲，现在该他们自食恶果了。” “就是就是。” 老唐点点头，又提醒说：“总之千万小心黑人，还有警察。 虽然我不想说，但美国底层黑帮成员、小混混里黑人占多数是事实，他们最喜欢用黑人这个身份去骚扰抢劫外国游客。 你不给他们抢，他们就告你种族歧视，兄弟你们可千万别逞能啊。” “绝对不会。” “哐！” 铁皮敲击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酒德麻衣踢了一脚老唐身后破旧的皮卡，发出属于上个世纪的沉重声音，车皮很厚实，也没有如酒德麻衣预料那般一脚就踹下来什么零件。 “不是说尽量要租空间大的商务车吗？”酒德麻衣回头问。 “嘿，刚开始我确实是想租辆商务车来着，恰好赶上芝加哥所有租车行的员工罢工，听说是响应工会号召要闹加薪。 所有租车行全部关门停业，我只能去二手交易市场用租车的预算买了这辆皮卡，空间不比那些商务车小，还能拉货呢。” “听听，这车门多皮实，是不是有一种高级感。” 老唐显摆似的拍了两下车门，又把车门拉开，眉飞色舞地介绍，“还有，别看这车旧，车况好着呢，就转让过这一次，据说还是《暮光之城》女主角的同款。 上一任车主对这辆车比对亲儿子还要亲，三天一小洗五天一大洗，每5000公里保养一次，再开20年不成问题。 出门来接你们前，我还怕老板你嫌弃，又花了10美刀去洗车行做了一次精洗，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跳动的眉毛让老唐那张像极了“囧”字的脸更加喜感。 酒德麻衣看了眼车内，黑色方向盘几乎盘出包浆，两张座椅的织布包裹极为破旧，像是穿了十几年洗过无数遍的旧衣服，却很干净。 真要挑毛病的话，那就是车内有一股廉价香氛的刺鼻味道，但是可以忍受。 “我记得《暮光之城》还没有上映。”楚子航终于开口。 “是没上映，但已经开始宣传了，我路过电影院时从大屏幕上看到的，电影女主那辆车和这辆好像是同款。” 老唐随意回答一句，拉开后车门，转身就殷勤地把手伸向三人的行李箱，“你们谁坐后边。” 当然是他们两个男人坐后边了！ 酒德麻衣将行李箱交给老唐，随意往后车厢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凝固：后面的座椅不翼而飞，被拆空的底板上铺了两层硬纸板。 兴许是怕质保太硬硌到乘客的屁股，车主还贴心地在纸板上盖了张厚毛毯，上边还有米老鼠的图案，也不知道有没有迪士尼的版权。 “这车后座是怎么回事？”酒德麻衣回头问，眼含怒意。 “忘了说了。” 老唐两手一砸，“原车主是个农场主，家里孩子多一共7口人，经常一起出门旅游、购物。 这车5个座位坐不开，原车主就拆掉了后座腾出来空间，不仅能装下所有人，甚至还能让小孩儿趴在后边儿玩游戏。 话说你们谁坐后边儿？” 楚子航二话不说把行李箱扔进后车厢，径直坐进副驾驶，打好安全带回头看了眼艾坤，“哐”地关上车门，果断且决绝。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学姐，要不咱们挤挤？” “放心，不会挤的，空间大的很，要不是我还得开车，我都想坐后边了，往地上一趴多自在。” 老唐拍了拍艾坤的肩膀。 四个人都有驾照会开车，但只有老唐的驾照是美国下发且承认的，这车还真就只有老唐才能开。 酒德麻衣看向副驾驶。 泛黄的车窗内，楚子航已经戴上了耳机和眼罩，巍然不动一副困极了的样子，丝毫没有给学姐让位置的自觉。 就仿佛下飞机前只有酒德麻衣和艾坤睡了近十个小时。 第39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酒德麻衣和艾坤还是坐上了车。 肩并着肩腿挨着腿，摩肩擦踵，两侧是垒起来的行李箱和书包，起到了稳固身体的作用。 眼前的座椅靠背上还有几个钉上去的把手，看起来已经很旧，黑色的磨砂硬塑料泛出灰光，应该是原车主加上去的。 老唐回头看了一眼，“嘿，真不错。 这包裹性和侧向支撑，比那些赛车上的桶型运动座椅还要好。” “开你的车吧。” 酒德麻衣冷声说：“知道路吗，可别迷路了。” 薯片妞搞来的资料里有说，老唐是个路痴，酒德麻衣真怕老唐把8公里的路开成80公里。 “知道知道，出了停车场往东拐就是那个镇子，我今天特意去过一趟踩了点。”老唐把胸膛拍的邦邦响。 去年美国经济发展放缓，电视上总有砖家说不需要担心，经济危机不会来，美国的经济一直都蒸蒸日上，区别只在于是大赢中赢还是小赢。 朋友说砖家的话得反过来听，老唐深以为然，经济危机大概是快要来了。 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容易，最近这段时间尤其如此，也不知道是否是经济危机连赏金猎人这行业都影响到，老唐每次登录猎人网站刷新任务列表，都找不到合他心意的赏金任务。 要不是有朋友看他懂中文，给他介绍了这份“给远东富婆做陪伴式导游”的任务，老唐就只能去同志酒吧做酒保卖酒了。 保住了贞操的老唐格外珍惜这个危险性低收入还算不错的任务，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嗡！” 拧动钥匙，发动机低沉轰鸣，车身剧烈抖动。美国是改装车的天堂，前车主给引擎改了机械增压，动力提升很多，缺点就是车子抖动更厉害。 挂挡，踩了一脚油门，老唐打开车灯把车开出了昏暗的地下车库。 路很平坦，但或许是因为没有座椅减震的缘故，酒德麻衣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屁股下传来的震动。 很轻微，却持续不断，像是往屁股下塞了100个功率开到最大的按摩机，很巅。 车子突然停下，老唐沉默两秒，问：“哪边是东？” 酒德麻衣对着后视镜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往左边指了指。 “哦哦，知道了，我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唐尴尬地挠挠头，然后把方向盘往左一打，再次上路。 路况很好，车子底盘很紧实，老唐的车技也很稳。但是悬挂偏硬，所以轻微的抖动依旧持续。 艾坤努力不去看左边的酒德麻衣：随着车辆快速且持续的轻微抖动，身材曼妙的酒德麻衣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在持续地轻微跳动。 艾坤想到了旺仔广告里扔进糖粉里的果冻，同样Q弹。 酒德麻衣感觉糟糕透了。 就仿佛是一个在大城市工作的时尚丽人，平时都穿着爱马仕、古驰，咖啡只喝星巴克，出行都坐豪华轿车，开口Andy闭口Susan、Bruce。 当年关将近，坐到那破旧中巴司机旁的引擎盖上，身体因为崎岖坎坷的路面不停晃动，鼻腔中吸入的满是从车窗荡进来的尘烟与泥土味时，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老唐嘚吧嘚个不停，给三人介绍着在美国生存下去的一些潜规则：不要招惹黑人、身上一定要揣着50美金现金、警察查车时一定要把双手放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楚子航和酒德麻衣始终保持沉默，艾坤时不时会附和两句。 出了车库就迷方向的老唐大概不是个好导游，但从他事无巨细各种叮嘱来看，绝对是个对雇主尽职尽责的好家伙。 艾坤喜欢这样的老好人。 十几分钟后，皮卡车停在了那间酒德麻衣提前订好的乡间别墅门前。 老唐熄火之后殷勤地跑下车，把三人的行李箱搬了下来，肩膀上还挂着几个书包，服务态度很好。 酒德麻衣掏出钥匙，把三人领进了别墅，众人参观着别墅内部装修、格局的同时，听酒德麻衣讲着和房主决定好的各种规矩。 厨房可以使用但不能用左侧橱柜里的餐具、杂物室里的东西不能动，那都是对房主有重要意义的物品、上完厕所后要记得用卫生纸擦一下马桶圈…… 规矩很多，每违反一项就要扣一定数额的押金。 然后是房间的具体分配：能够供租客使用的房间一共有四个，上下各两个，主卧室在楼上，只能是酒德麻衣这个女性使用。 楼上另外一个房间归艾坤，楼下的两个房间归老唐和楚子航。因为是半个月起步的长期导游，雇主需要解决老唐的住宿问题，这是提前约定好的。 天色已晚，虽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老唐这个导游已经忙了一天，所以四人决定明天早起再出去玩。 躺在卧室的床上，艾坤双目无神仰望着天花板，已经在飞机上睡了八九个小时丝毫感觉不到困意，完蛋。 翻来覆去睡不着，艾坤刚打算从行李箱中取出来电脑玩游戏，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房门被扣响。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刚洗完澡的酒德麻衣，主卧有单独的浴室和卫生间。 微湿的长发垂在身后萦绕着迷濛的水气，刚刚补充完水分的皮肤娇嫩欲滴吹弹可破，纯白真丝睡裙下的双腿白皙修长。 “艾坤学弟，是不是睡不着啊？” 酒德麻衣双手背在身后，面带醉人微笑。兴许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没化妆，原本妩媚的气质淡了几分，那缭绕在身上的玫瑰红酒香气也被清新的沐浴露味替代。 艾坤身体微微向后倾，狐疑地扫视酒德麻衣一眼，“确实不太睡得着。 不过学姐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当然是找你做些有趣的事，打发下无聊的时间了～” 酒德麻衣拉着艾坤的手就往主卧室走。 “学姐，这不太合适吧？” 艾坤半推半就，像是欲拒还迎的歌舞伎町陪酒小姐，又或者是过年时被长辈塞红包的小孩，表面拒绝心里期待的要死。 推开主卧室的门，艾坤那原本有些躁动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主卧窗前的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台PS2游戏机，被拉开的抽屉里还有一碟正版游戏光盘。 “来玩游戏吧，学弟。” “哦。”艾坤顿感索然无味。 第40章 人行道上不是很空旷吗 PS2平台能双人一起玩的游戏不太多，艾坤从那些游戏碟中选了很久才挑出来两张盘，《拳皇极限冲击2》和《合金弹头6》。 “就这俩游戏了。” 艾坤捏着游戏盘看向酒德麻衣，玩不玩？ 其实PS2平台有双人模式的游戏还有很多，可惜房主的游戏盘就十来张。能在主卧翻出来游戏机本就是意外之喜，也不能真把人家当游戏厅。 “再找找？ 这不是还有一个CD收纳盒吗。” 酒德麻衣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从中翻出来另外一个十来厘米厚的收纳包，掂了下重量，四五十张盘是有的。 “要不就玩这俩游戏吧？” 直觉告诉艾坤，这个收纳包里装得绝不可能是游戏盘，大概率是什么影视碟片，哪有人把游戏盘分两个抽屉放的。 “再看看。” 酒德麻衣盘腿坐在地上，把收纳盒放在两腿之间，拉开收纳盒的拉链，两张正面印有穿着很少布衣服金发大姐姐的碟片跳了出来。 艾坤默默抬起头。 “什么啊，原来是瑟琴光盘。” 酒德麻衣也不害羞，兴致勃勃地翻着收纳盒，每这一张碟片封面上的图案不尽相同，唯一的共同点都是穿着很少布，或者根本没穿布。 “啧啧，四五十张，都是金发大胸妹，口味还挺专一。” 酒德麻衣啧啧称赞，东亚与欧美两国的审美略微有一些差异，不过只从封面看，房主的审美也还可以接受。 晃了晃手中的碟片，酒德麻衣抬起头，“要不咱们别玩游戏了，看这个？” “看是可以看，问题是看完了怎么办。”艾坤丝毫不惧，低下头与酒德麻衣对视，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白皙。 学姐的睡裙领口偏低。 “你还真想看啊。” 酒德麻衣把收纳盒拉上重新扔进抽屉里，“年纪轻轻就敢打学姐的主意，这要是以后进了社会那还了得。 先玩游戏吧。” 呵，我就知道。 艾坤和酒德麻衣一起玩游戏玩到了三点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合金弹头6》。 这游戏可玩度很高，尤其是困难模式，弹药数量相比前几作更少，初次上手的艾坤即便拥有远远超越凡人的反应速度，不带脑子玩也会感到一些压力。 除此之外，《合金弹头6》还有很多隐藏道具，根据玩家的选择还会出现不同的分支剧情。 打完一周目也还有二周目，是个能重复玩很多遍的游戏。 两人都没带脑子玩，很多时候不带脑子全靠纯度能获得更多的快乐，一直到三点钟也才堪堪打完第二个大关卡。 天色已经不早，第二天还有集体活动，酒德麻衣说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接下来是睡觉还是看会儿光盘再睡觉？ 艾坤看出酒德麻衣没诚意，不为所动径直回了自己卧室，然后打开电脑登录各种游戏账号，跑每日任务。 真正睡下去时，已经是凌晨七点多钟了，天蒙蒙亮。 两个多小时后，做完早饭的老唐拍响两人的房门喊两人吃饭，这导游是真的很贴心，保姆的活儿也一起兼职了。 玩了一宿游戏的艾坤自然起不来，酒德麻衣也没起来，估计在艾坤回房间后，酒德麻衣也没直接睡觉。 老唐只能遗憾地带着楚子航一个人踏上征程。 晚上五六点钟，熬了一宿的两人同时起床，洗漱完毕后对付了点东西，对视一眼后又钻进主卧打游戏。 如此往复几天。 楚子航已经跟着老唐逛了很多景点，甚至连给他妈妈及闺蜜团代购的东西都买了不少，艾坤和酒德麻衣还是昼伏夜出通宵打游戏。 在中国过美国时间，在美国过中国时间，宅男是这样子的。 几天之后刷完《合金弹头6》四周目的艾坤幡然醒悟，已不能继续颓废下去，好不容易来趟美国，如果还是每天昼伏夜出打游戏，那这美国不是白来了吗？ 花费两天时间调整作息，艾坤与酒德麻衣终于把生物钟调到与老唐两人一致。 来到美国七八天之后，旅行团终于第一次人员齐备地踏上征程，将第一站目标定为了密歇根大街。 那里是芝加哥最繁华区域的中心地带，宛如芝加哥王冠上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整条街道跨越芝加哥河、并途径芝加哥水塔、芝加哥艺术学院、千禧年公园等地标建筑，是集旅游餐饮购物为一体的旅游胜地。 老唐把皮卡车停在了两公里外的停车场，四人步行前往密歇根大街。 老唐、楚子航在前，艾坤、酒德麻衣在后。 途径一个红绿灯，四人站在路口，老唐再次开口向三位老板讲解着昨晚刚从旅游杂志上看到的知识。 “密歇根大街最早形成的部分是现在接近格兰特公园的一段，因密歇根湖而得名。 1871年以前，密歇根湖紧邻密歇根大街的东侧。当时这条街北到芝加哥河，南到市界……” 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看得出老唐只会照本宣科，毕竟他也是头一次涉足导游这个行业，业务能力不熟练。 “绿灯了。” 跳动的红绿灯让老唐闭上了嘴，回头看了一眼艾坤和酒德麻衣，确认两位老板有看到红灯后，老唐这才和楚子航并肩踏上了斑马线。 “话说芝加哥公牛队的主场在哪里，最近有没有比赛……” 艾坤其实并非真正的篮球迷，主要是芝加哥公牛这只球队名气太大，毕竟是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效力过的球队，来到芝加哥不看一场篮球赛总归说不过去。 艾坤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并非戛然而止，而是被周围分贝更高的惊呼声、引擎轰鸣声压了下去。 一辆加装了特殊保险杠的越野车从一条巷子冲上人行道，像是刚从斗牛场冲出来的受伤公牛，推土机一般撞开沿途的行人，速度不减半分甚至还增加了许多。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司机错误地把油门踏板当成了刹车，二是司机是个Dio一般视人命如小面包的疯狂人物。 开车啊，人行道上不是很空旷吗。 撞飞几个行人后，兴许是不满人行道上阻碍太多，司机转了个弯把车开上路，直奔斑马线上的艾坤几人撞去。 第41章 世界树校徽 艾坤扭头看去。 汽车保险杠、前引擎盖上遍布血痕，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发了狂地疯狂跳动，留下一道道血色痕迹，隐约中还能在挡风玻璃上看到几个弹孔。 司机是个黑色卷发的白人，面目狰狞且癫狂，尖牙利齿，病态的苍白皮肤泛出青色，脖颈处的青筋与血管虬起，如同杂乱交错的小蛇。 最引人注目的，是司机那双摄人心魄的灿金色双眸，即便在这六七月份的夏日白昼，也耀眼如太阳。 是混血种。 “小心！” 老唐眼疾手快，拉着楚子航迅速向前迈出一步。 走在前边的两人运气很不错，并没有正对着越野车的行进轨迹，即便不闪避，或许也仅仅只会被擦伤。 艾坤与酒德麻衣就没有那么好运气，走在后边的两人恰好处于越野车行进轨迹的中央，进退两难。 越野车的时速至少有一百公里，近在咫尺，换做普通人大概要喋血当场。 艾坤不同，他甚至有时间去考虑是避开还是直接拦下这发疯了的越野车，以及观察酒德麻衣的血统是否觉醒。 普通混血种的体质远远超越常人，但也不至于说被时速一百公里以上的大型越野撞击后能安然无恙。 虽然不能硬抗，混血种却能凭借比常人更强的反应速度和敏捷性避开。 喧嚣的闹市突然沉寂下来，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目光所及的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黑白默片。 惊慌失措的路人、痛苦哀嚎的伤者、歇斯底里状若疯魔的混血种、眼神中带有犹豫之色的酒德麻衣…… 人间百态尽收眼底，上次这么清晰地观察这个世界，还是在上次。 千变万花悄无声息出现在艾坤身后，依旧是穿着上次见面时的那套白底乱花华贵和服，踮起脚尖展开双臂从身后拥住艾坤。 “怎么做到的？”艾坤没有回头，这话上次他就想问了。 停止视线内的一切，自己却能行动自如，看起来也不像是幻觉。这种频繁出现在某类小电影中甚至被单独划分为一种题材的能力，简直恐怖到了极致。 《JoJo》中的Dio和承太郎仅仅是能将时间停止5到8秒，便已称得上是世界最强替身使者。 千变万花却能将时间停止至少几分钟，这真的是一把幻术系斩魄刀能做到的吗，印象中可没有这么离谱的斩魄刀。 “千变万花只要想，就能做到一切。” 千变万花将下巴放在艾坤肩膀上，贪恋地磨蹭着主人的脸颊，“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扭曲现实的幻术，这就是千变万花卍解后的真正能力。 狗修金sama，这也是您终有一天能够取得的力量。” 用幻术改变世界？ 有点像是灭却师葛雷密的圣文字能力“幻想家（Visionary）”，以及《火影忍者》中写轮眼的禁忌幻术伊邪那岐。 但不论是自由度还是能力强度看起来都远远超出，如果这就是千变万花卍解的能力，那仅仅是始解就能模拟所有斩魄刀的能力就不足为奇了。 “很消耗灵压吧，停止时间。 一辆发了疯的车而已，我避得开，也挡得下，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艾坤感觉千变万花有点像是病娇女，或者时刻担心儿子安全的病态老妈妈。奥丁来袭停止时间还说得过去，为了一辆车就出手，太小题大做了。 “并非是为了这辆车哦。” 千恋万花继续磨蹭，双眼眯成月牙仿佛一只被主人挠下巴的宠物猫，“主人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血统是否觉醒，接近主人是否别有目的吗？ 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在放慢了一万倍的时间流速里，主人能够观察到她的每一个眼神与微表情。” 艾坤：…… 我的斩魄刀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病娇。 这个女人，指的自然是酒德麻衣。 在飞机上偶遇漂亮学姐，后者还极为热情，无论怎么说都太过巧合了一些。 艾坤从来不信巧合，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的必然。虽并不认为酒德麻衣能对自己构成威胁，艾坤还是对酒德麻衣的目的与态度心怀好奇。 仿佛感受不到世界的异常、观测不到身旁的艾坤与千变万花，酒德麻衣在心中快速权衡着是要暴露混血种身份躲避，还是装作普通人等待艾坤施以援手。 酒德麻衣权衡时的每一个表情，眼神之中的犹豫艾坤都看在眼里。 正常时间流速大概0.01秒之后，酒德麻衣做出决定，扑向身旁的艾坤，宁可暴露身份也要将其救下。 0.01秒，可以说是潜意识的选择，至少能证明酒德麻衣确实对艾坤没有恶意，并且还挺关心这个“小学弟”的安危。 行，这就足够了，至少一个星期游戏没有白打。 “咯咯咯……” 千变万花轻笑，“主人想要的答案已经揭晓，是个不错的女孩儿，要珍惜这次机会吗？ 天底下的好女孩儿很多，能够配得上您的却寥寥无几。而且，狗修金sama，真想体验恋爱滋味的话，您也只能趁现在了。” 爱溺的轻柔笑声中，千变万花消失，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酒德麻衣扑在艾坤身上，抱着后者在地上翻滚几周停在路旁，避开了横冲直撞的越野车。 引擎轰鸣尘嚣四起，暴走的混血种驾驶着越野车拐了个弯，消失在某一条巷子里。 酒德麻衣躺在地上，眼神犹豫且闪躲，不敢与艾坤对视。 艾坤凝望了酒德麻衣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单手撑地起身拉起酒德麻衣，从口袋中掏出湿巾擦拭后者裸露在外被擦伤的皮肤。 仿佛神话中走出的妩媚玉人不再一尘不染，双臂、双腿上满是擦伤与混合着尘土的血污。 无暇白玉璧中央点上了一滴血色丹砂墨水，不再完美却更加动人。 耳畔又响起鸣笛声。 从刚刚越野车冲出的巷子里又冲出来几辆车，当头的是一辆黑色宝马，后边紧接着两辆商务车。 三辆车停在路旁，熄火，一群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超墨镜的黑衣人从车上下来，环顾一眼四周后开始救治伤员维持秩序。 领头的金发高大俊郎青年满面愁容地掏出手机给某位领导拨打电话报告情况，锁起来的双眉几乎可以与老唐相比。 艾坤双眼微眯，在金发青年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卡塞尔学院世界树校徽。 第42章 阿尔伯特·冈萨雷斯 “真夸张啊，搞得跟拍电影一样，是FBI、CIA在追击国际罪犯吗？” 劫后余生的老唐站在路边按压着自己的胸膛，时速一百多公里的越野车在密歇根大道横冲直撞，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起来更像是《黑衣人》。” 楚子航吐得一口好槽，扭头看向艾坤，他刚才回头时看到了司机那双耀眼的黄金瞳。 既然他都已经发现，艾坤没道理发现不了，楚子航对艾坤的实力很有自信，那是能在四年前就和他的超人老爹并肩作战的小超人。 艾坤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缓缓蹲下，用湿巾细心地擦拭酒德麻衣腿上的血污，小心翼翼像是个吝啬收藏家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美好的女性是上帝赐予世间的美好，说是稀世珍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几分钟后，两条腿上的血污擦拭完毕。 “蹲下，把手给我。” “哦，学弟我自己擦就好。” 嘴上这么说，酒德麻衣还是蹲了下来，把左臂交到艾坤手上，顺从得像是从《源平盛衰记》中走出的静御前。 那是源氏名将源义经的爱妾，历史上首位被称之为“大和抚子”的女性。 一名黑衣人走到两人身旁递过来一张名片，看不清眼神，表情古井无波仿佛机器人，“先生、小姐，非常抱歉因为我们联邦探员的鲁莽对你们造成了困扰。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医药费、误工费等账单请邮寄到这个邮箱，如果想投诉我们也请将律师函和法院传票邮寄到这个地址。” 这话是用英文说的。 执行部的专员都是一群暴力狂，执行任务时简单粗暴不考虑后果，像是今天追击任务目标冲进世界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是常有的事。 辅助执行部行动的校工部负责给执行部专员打下手、擦屁股，收拾执行部搞出来的烂摊子，久而久之已经收拾出经验来了。 “卡塞尔学院的？ 执行部还是校工部。” 艾坤头都不抬，继续擦拭酒德麻衣手臂上的伤口。 学院对他和楚子航很重视，更属意让他们毕业后加入执行部做打手，两个红棍加入其他部门实在太可惜。 在入学之前，古德里安教授就给他发过来了卡塞尔的全套资料，以及他的学生证。 “呃。” 黑衣人怔了一下，过往自己亮出联邦探员的身份，基本都能镇住场子。偶尔有镇不住的，听到补偿至多也就是骂骂咧咧。 被戳破身份，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校工部。”黑衣人如实相告，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 艾坤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卡塞尔学生证交给黑衣人，然后继续低头替酒德麻衣擦拭伤口。 是卡塞尔的学生？ 黑衣人接过学生证看了一眼，黑超墨镜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学号实在是太过特殊。 AI031301A，08级。 AI为《亚伯拉罕契约》的简写，0313是艾坤的生日，01代表着艾坤是同级第一个办理入学手续，档案第一个被录入资料库的学生。 最特殊的是后面的那个字母“A”，那是艾坤在卡塞尔学院的血统评级。 但问题在于，08级还没有开学，3E考试更是无从谈起。并且普通学生的学号后边不会带上血统评级，只有档案被录入执行部，成为执行部临时专员的学生，学号后面才会加血统评级。 也就是说，这是个在入学之前，没经过3E考试就被特招进执行部，同时血统评级为A的天才新生。 而对新生的血统评级，卡塞尔总是很保守。 上一个做到这一点的是谁？ 黑衣人不记得了，至少目前在学院正当红的狂乱の贵公子恺撒·加图索做不到，他辅助的执行部临时专员，狮心会的会长阿尔伯特·冈萨雷斯做不到。 “好的，请稍等。” 黑衣人一路小跑回到金发高大青年，即狮心会长阿尔伯特·冈萨雷斯身旁，将学生证递了过去，耳语了几句。 “艾坤，来自中国的A级新生？” 焦头烂额的阿尔伯特·冈萨雷斯捏着学生证，又看了看不远处蹲在地上像是情侣，给酒德麻衣擦拭伤口的艾坤。 “什么艾坤？” 阿尔伯特并没有挂断电话，对面的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微微一怔，最近这段时间，他听到、见到这个名字的次数，比吃过的小面包还要多。 “好像是一个入学前血统就被评为A级的学生。” 阿尔伯特报告说：“就像刚才我报告的那样，部长，我们把事情搞砸了，任务目标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一路逃到了密歇根大街。 在这场追击中我们造成了超过30人的无辜伤亡，艾坤和他的同伴位列其中，他现在就在现场，说要见我。” “你记错了，不是超过30，是总计29人。那些伤势不太重的，赔偿款项发放走其他渠道。” 冯·施耐德部长警告了阿尔伯特一句，29和30在卡塞尔有不同的意义，波及人数超过30属于特级重大事故，执行专员是要被追责的，他这个部长都压不住。 “是。”阿尔伯特点点头，回头报告就写29人伤亡。 嗯，冯·施耐德教授微微颔首，孺子可教也，也幸亏只是在街头追击没有暴露出混血种的信息，否则想压下去不会这么简单。 阿尔伯特的失职很快就被揭过，毕竟任务目标是那个人，失败在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现在，冯·施耐德教授有更加关注的事情。 “去见一见艾坤，可以的话用负责人权限邀请他加入这次任务。现在是暑假，执行部人手不够，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增派支援你的人手。 此外任务目标太过特殊，上面的人盯得很紧，校董会都在等着看我们笑话，昂热校长特别叮嘱要办得漂亮些。 我从执行部调人，那就是前期准备不足判断失误，你我不仅无功还会有过。 但如果是你使用任务负责人权限邀请艾坤做临时助手，那就是在任务期间遭遇小小挫折后的灵活变通。 之后再稍微找抢手粉墨一下任务报告，校董会就没话可讲了。” 第43章 外来者 “可他只是个还未入学的新生。” 阿尔伯特有些抗拒，“我会承担下所有的责任，这是我的失职，是我错估了任务目标的警惕程度。” 阿尔伯特并不愿意按照冯·施耐德的吩咐去做事。 还未入学就被评为A级，编号还是01是同年级第一个被录取档案的学生，看得出学院对艾坤很重视，大概率在预科班有卓越表现的天才混血种。 可A级和A级不能一概而论。 预科班只会教授一些理论上的知识，只有进入卡塞尔学院，经历过特殊的屠龙实战培训，才能算得上是合格的屠龙者。 后者是战士，前者只是天才。 从艾坤的学号就能一眼看出，学院对他寄予厚望，他会有光明的未来，今年入学后就能崭露头角，就像去年入学的恺撒·加图索。 或许两年后艾坤能够成为执行部的临时专员，执行一些较为危险的任务，在全世界出生入死。 但现在不行。 因为个人的失误，让一个没有培训过的天才学弟加入这么危险的任务，阿尔伯特做不到。 “他的学号尾数是A，那是因为没有经过3E考试就把他录入执行部，规则上最高只能给到A。” 冯·施耐德部长语出惊人：“他是古德里安那家伙亲自飞到中国招募的，昂热校长授意。 虽然还没有经过3E考试，但校长和古德里安都已经认定他有80%的可能性是S级，血脉已经觉醒很多年，具备相当战力的S级。 你知道学院里的另一个S级是谁吗？” 是昂热校长，那个已经近140岁高龄，仍旧充满热血与活力，冲杀在屠龙第一线的老流氓。 “昂热校长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跟着传奇屠龙者梅涅克·卡塞尔创立狮心会，参与进狩猎初代种的任务中了！” S级岂能和寻常A级等闲视之？ 当今世界，每一个S级都是能以一敌百的Bug级混血种，是要让所有混血种都仰望的传奇！ 即便这个S级只有18岁，那也是S级。 “那另外20%可能性呢？” 阿尔伯特已经被说动了，卡塞尔学院是个阶级崇拜很严重的学院，受昂热这个传奇S级影响，全校师生对S级都有一种蜜汁自信。 “是人形次代种。” 顿了顿，冯·施耐德教授又补充了一种可能性，“或者人形龙王。” 好吧，是比S级天才混血种更加恐怖、更加骇人听闻的强大存在。 “我明白了。” 阿尔伯特挂断电话，已经接受了冯·施耐德部长的建议。自己和执行部能否安然度过这次危机，还真得看这个S级的新人学弟。 艾坤仍在擦拭着酒德麻衣手臂上的擦伤与血污，一遍又一遍，确认这世间最绝美的艺术品除了衣物再没有沾染任何污垢之后，艾坤这才扔下湿巾拍拍手起身。 “好了，学姐。” “我男朋友都没有你这么细心。” 酒德麻衣收回手臂，起身调戏了小学弟一句，又补充说：“如果我有男朋友的话。” 见艾坤处理完私事，阿尔伯特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阿尔伯特·冈萨雷斯，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代号【外来者】。 能聊一聊吗，学弟？” 阿尔伯特向艾坤伸出了手。 艾坤转身握住阿尔伯特的手，微笑，“正有此意，让你久等了，亲王殿下。” 阿尔伯特亲王，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王国的传奇亲王。他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表弟丈夫，一个没有名分却统治了这个国家二十年的国王。 出生于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公国的阿尔伯特亲王是再纯正不过的德国日耳曼人。 与维多利亚女王完婚来到英国的他，在最开始并不被英国民众接受，他们称呼他为【外来者】。 阿尔伯特的代号，明显是捏他自这位与他同名的英国传奇亲王。 “虽然有日耳曼血统，可事实上我是西班牙人，这一点要尤其强调。”阿尔伯特对自己的国籍很重视。 “猜得出来。” 【阿尔伯特】是圣神罗马帝国、奥匈帝国的传统名字，而冈萨雷斯是西班牙大姓，所以阿尔伯特·冈萨雷斯大概率是有日耳曼血统的西班牙人。 “去那边聊聊？”阿尔伯特用大拇指指向不远处的校工部专车，话题较为敏感，去车里说更合适一些。 “好。” 艾坤按住酒德麻衣白皙的双肩，“稍等我片刻，学姐，我马上就回来，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 “好。”酒德麻衣并没有装傻。 两人并肩走向校工部的专车，阿尔伯特回头看了眼酒德麻衣，“卡塞尔学院有这个学生吗？” 看起来酒德麻衣的年纪和他差不多大，阿尔伯特可不记得他在校时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女学生。 狮心会的成员向来被戏称为苦行僧，可美就是美，在校三年，漂亮到这种程度的同学不可能关注不到，苦行僧又不是瞎子。 “酒德亚纪学姐的同胞姐姐，东京大学毕业的。” “哦。”阿尔伯特点点头，没再多问。 酒德亚纪他认识，大他一届的学姐，今年刚毕业加入了执行部，血统为B级。酒德亚纪的姐姐，那应该也是混血种了，血统应该也是B。 并非所有混血种都会加入卡塞尔学院或是出身于密党，“最大势力”不等于唯一。 “嘿兄弟，艾坤跟着那个看起来就很牛批的金毛壮汉走了，你们怎么还跟联邦探员有关系？” 老唐站在路旁勾住楚子航的肩膀，目瞪口呆地看着艾坤与阿尔伯特坐进黑色宝马车拉上车门。 真见鬼，做个导游都能碰上联邦探员追击国际通缉犯，刚刚大学毕业的雇主还和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联邦探员是熟人，这个联邦探员还特么的说中文。 “那个金毛以前去过中国做过几年寄读生，当时住在艾坤家里。”楚子航只能这么说。 “哦。” 老唐眉毛抖动，眼珠子转动两圈，“那他们关系挺好的吧？” “应该还好。” 老唐脸上顿时堆满谄媚阿谀的笑，“那让艾坤兄弟给那大金毛说说，能不能给咱们多报一点医药费、误工费啥的。 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吃美式正宗菠萝披萨啊。” 菠萝披萨是老唐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他原本是想说热狗来着。 “这话得你自己去找他说。”楚子航摇摇头，明显不想插手。 “也行。” 老唐点点头，“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多一点少一点他们也不会在乎，应该行得通吧。” “我不好说。” 楚子航当然知道什么联邦探员都是假的，可卡塞尔明显财大气粗，应该也不介意给艾坤这个S级的同伴多报一点医药费。 第44章 【圣骑士】 两人坐进黑色宝马车。 校工部的职员围在黑色宝马车周围，救助伤员维持秩序，与赶来的芝加哥警察们沟通，同时拉着警戒线。 “卡塞尔的势力挺强的嘛。” 艾坤看向窗外，校工部的职员仅仅是出示了一份证件，就阻止了芝加哥警察接管现场，那可是世界第一大国的执法部门。 “卡塞尔在欧洲、美洲都有一定势力，能够和执政党搭上话。很多政治世家，譬如说肯尼迪家族、林肯家族，本就是混血种世家。 大家算是自己人，帮助卡塞尔就是在帮助自己。” “林肯家族？ 吸血鬼猎人林肯？” 吸血鬼猎人林肯最近互联网上刚兴起的段子：美国传奇总统林肯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白天扮演着普通人，晚上则是化身吸血鬼猎人与邪恶的吸血鬼做斗争。 俨然一个19世纪美国版的蝙蝠侠，就连人生经历也高度相似：原本只是幼年丧母的林肯在网友的编排下，连亲爹也在幼年一同死在了吸血鬼手中。 有时候艾坤都佩服那些网友，这么好想象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欧，这件事我恰好知道一点内情。” 阿尔伯特并未打算隐瞒，“混血种的宗旨是，将真相隐藏在水面之下，无知是一种幸福。 但你知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凡所经过之处必留下痕迹，林肯家族是混血种家族因为一次意外被暴露在了公众的目光之下。 而对于这种级别的暴露，混血种家族有丰富的应对方式和经验，譬如说让故事变得更加荒诞不羁。 亚伯拉罕·林肯是吸血鬼猎人这个传闻，就是林肯家族自身在炒作的，据说他们还聘请了好莱坞的编剧，打算把这个故事拍摄成网剧，预计2012年就能搬上电视荧幕。” 想让一条消息被证实最迅捷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封锁它，美国民众天生对当权者不信任，他们对被封锁的消息更有探知欲，也更愿意相信官方封锁的一定是真相。 想让一条消息被证伪，自然就需要反过来做。 “你们可真会玩儿。”艾坤赞叹。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也不过是一个打工仔。”阿尔伯特指了指上面。 “言归正传，学长有什么想要和我谈的吗？”艾坤询问。 阿尔伯特将车窗关闭，仅仅只在主驾驶左侧的车窗留下一条三厘米左右的缝隙，然后按动打开了宝马车的天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晃了晃。 “介意吗？” “抽烟对身体不好。” 艾坤并未制止，他已经大概明白混血种与执行部是个什么情况。 像阿尔伯特、楚天骄这种背负着双重身份，经常游走在隐秘战场的强大混血种，确实需要做些什么去缓解心理压力。 “无所谓，我大概率活不到40岁，或许30岁之前就横死也说不定。” 阿尔伯特点燃香烟，依靠着座椅闭上双眼，感受着焦油与尼古丁进入肺部后的身体反应，“学弟，正如你所见，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 追击并击杀那个高危混血种是我本次负责的任务，但是因为我的失误让计划出现了漏洞，他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并逃过了执行部的追捕。 这是个昂热校长和校董会都在关注的任务，任务失败或者完成的不够漂亮，会让校长在校董会面前很尴尬。 据说校董会也不是铁板一块，其中有校长的支持者也有校长的反对者，那些反对者就等着校长栽跟头然后制衡他在学校的权力。 所以我暂时不能向执行部寻求援助，有你帮忙的话我会轻松很多。” 阿尔伯特并未说这是冯·施耐德部长的授意，这个时候搬出执行部部长，总归会有一些以势压人的意思。 “任务目标的身份很敏感吗？” 艾坤敏锐地察觉到阿尔伯特言语中的重点，能够成为校董会与校长权力斗争的博弈点，那个混血种的身份不会简单。 “非同寻常的敏感。” 阿尔伯特将宴会弹出窗外，示意艾坤拉开副驾驶前方的储物匣，“里面有一份档案，是任务目标的详细资料。” 打开储蓄匣，一份封面印有卡塞尔世界树徽章的牛皮纸文件安静躺在其中。 艾坤取出文件，在阿尔伯特面前晃了两下，得到后者的授意后，才打开文件详细阅读起来。 阿尔伯特吞云吐雾，解释着这份档案的重要性，以及任务背后的博弈点，“正如档案中记载的一样。 任务目标的代号是【圣骑士】，在两个月前还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一员，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还曾加入过狮心会，担任过狮心会副会长一职。 我刚入学那年他还没有毕业，当时的他就已经是学院中星光熠熠的明星学员，多次作为临时专员执行任务。 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我的前辈与偶像，曾经是，现在也是。我还记得曾经的他有多么耀眼，就像是悬挂于天上赐世间以光明的太阳。 包括我在内，执行部的很多专员都曾受到过他的照顾。 但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的血统越过了某个特殊的临界点，变得不再稳定。 你应该知道混血种血统失控会变成什么，毫无理智的死侍。 他说他控制得住濒临失控的血统，被执行部授意长期观察他状况的我也一直坚信，他能够压制住龙族血统对他的影响。 毕竟曾经的他是那么的强大、自信，和善又充满荣耀，他还对我说，如果某一天观察到他有失控的迹象，不要犹豫，立刻动手杀了他。 遗憾的是我们都失败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住暴走的血统，我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失控。 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圣骑士】，血统远远超越了A级的他正在向着死侍转变，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行尸走肉。 在此之前，他仍旧是拥有曾经全部记忆，可以使用言灵与炼金武器，只是思维逻辑变得混乱与癫狂的高危混血种。 这就是为什么董事会高度关注这个任务的原因，曾经是狮心会副会长的执行部专员堕落为高危混血种。 处理不好，校长会很丢脸。” 第45章 克里斯蒂娜 拥有光明前途被万众所期待的圣骑士，被力量引诱堕落成了强大且邪恶的存在。 这不就是阿尔萨斯吗。 “这个学长出生的时候，他家乡的森林有没有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他只是代号没取好，又不是真正的阿尔萨斯。” 阿尔伯特顺着天窗将烟头弹了出去，抚额吐槽一句。《魔兽世界》这个游戏与洛丹伦大孝子的故事太过有名，即便是阿尔伯特这个没玩过WOW的玩家也知晓。 艾坤继续低头审视着手中的文件，寻找着隐藏在其中的蛛丝马迹。 “档案上说，阿尔萨斯在被发现前，就已经秘密地杀死了芝加哥7位年轻女性，制造了多起命案。 他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 艾坤直接用阿尔萨斯代指血统失控的任务目标，阿尔伯特也没有纠正。 “可能是因为他的女朋友。” 阿尔伯特无意识地眺望窗外忙碌的校工部职员，说起从前：“【圣骑士】的女朋友也是执行部的专员，叫做克里斯蒂娜，比他大一届，血统评级为B。 恋人共同执行一个任务在执行部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们总是聚少离多。 某次克里斯蒂娜被指派执行一个回收炼金武器的任务，那把炼金武器落入了中东的某个小国王子手中。 你知道的，因为信仰的缘故他们的精神状态、逻辑与常人有些不同，身为天主教教徒的克里斯蒂娜与那个小国王子交涉时，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触犯了王子的禁忌。 炼金武器成功收回，克里斯蒂娜却不幸身亡，据说执行部在寻回的尸体上找到了三十多枚步枪子弹弹头，弹孔全在背后。 【圣骑士】在得知消息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正在执行的任务被第一时间叫停，直到三个月后确认他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执行部才重新批准他继续执行任务。 被害的7名年轻女性同样年轻貌美，其中有4人都是天主教徒，这一点与克里斯蒂娜一致，另外三人年纪也与克里斯蒂娜相仿。 7人被杀害的地点都在教堂，身份不是新娘就是伴娘。 【圣骑士】可能是因为精神错乱，无法接受【克里斯蒂娜】嫁做他人，才错误地把那些年轻女性当做是克里斯蒂娜，将她们杀害。 情报总结到这一步，信息脉络已足够清晰。我们将他封锁在芝加哥第44号街区附近，然后那里的教堂布置下了一个局，寻找到了一名与【克里斯蒂娜】特征一致的女性引诱他出动。 精神错乱的他行为逻辑虽然疯狂却很简单，这一点已经被证实，按照我的推断他有很大概率会上钩。 出乎我预料的是，【圣骑士】并没有出来，【克里斯蒂娜】似乎对他没有吸引力，至少对他的吸引力不如预期。 拥有丰富任务经验的他不仅识破了这个圈套，还堪破了我的全部布置，在重创了多名执行部专员、校工后突破了我们的包围。 现在的他有了警惕心理，想再次将他引诱出来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艾坤仔细审视着7名女性遇害者的档案，以及阿尔伯特寻找到的那名扮演【克里斯蒂娜】的女性档案。 “你认为这是个失败的计划吗？” 艾坤问。 “彻头彻尾的失败。” 阿尔伯特神情沮丧士气低落，“我不仅低估了目标的警惕性，认为【克里斯蒂娜】足够将精神已经错乱的他引诱出来，还错误地高估了我的实力。 队伍中有一名狙击手，我们分工很明确，我其实有惊动任务目标的预案：由我近身拖住【圣骑士】，狙击手伺机给他致命一击。 但我没有做到，暴走的A级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他不仅具备媲美死侍的身体素质与强大血统，还拥有资深专员的战斗经验与智慧。” 这就是阿尔伯特为何需要寻求执行部的援助了。 【圣骑士】强大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一个A级能够对付得了的，即便阿尔伯特是同样掌握了那个秘术的A级。 “这个忙我可以帮。” 审视完所有资料的艾坤将文件收起，重新塞回副驾驶前的储物匣中，“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还打算在芝加哥游玩。 市区中有一只失去理智喜欢胡乱攀咬路人的野狗，即便那只野狗并不足以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可也会让我很苦恼，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宰掉那只野狗。 学长，我这么称呼你的偶像，不介意吧？” “我想就算是他本人都不会介意。” 失去理智的混血种与混血种在精神层面并不是一个人，【圣骑士】虽然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但精神已经错乱，算不得一个人。 阿尔伯特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有一个S级加入，至少不需要再担心将圣骑士引诱出来后，无法牵制他的问题。 冯·施耐德部长亲自作保，还将艾坤比作是年轻时的昂热校长，血统高到被怀疑是人型龙王。 这样一个学弟，就算没受到过特别正规的屠龙专业训练，与他联手牵制住【圣骑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接下来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再次寻找到【圣骑士】。” 阿尔伯特讲出关键，“校工部已经封锁了附近的街区，执行部也黑掉了附近街道的监控系统。 可惜【圣骑士】太过警觉，具备丰富的执行部专员经验，他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追杀他，一定会尽可能避开所有的监控。 在他进一步丧失理智之前，想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是08年，纵使是世界第一强国阿美莉卡，也没有实现彻底的全面监控。 “血系结罗呢？”艾坤问。 古德里安教授发给他的资料里有提到过这个言灵，血系结罗在言灵周期表里的序号是2，很安全，几乎不具备任何危险性。 这个言灵释放的时候会释放者自身的血统，以自身的血统试图和周围的龙类和混血种产生共鸣，从而在击大范围内定位其他混血种的位置。 “不行。” 阿尔伯特摇摇头，“血系结罗确实很方便，可这个言灵其实存在很大的限制，它寻找混血种位置的原理是血统共鸣。 血统共鸣是双向的，如果目标心存恶意并且血统强大，就可以利用共鸣轻易摧毁释放者的精神。” 第46章 虔诚 这样啊。 血系结罗虽然是一个寻人时很方便的言灵，就言灵本身而言危险性也接近于0，可使用起来却存在诸多限制。 一般而言，血统等级越高言灵也就越危险。一个A级混血种的言灵只能排到30以内，这种事情是几乎不可想象的。 血系结罗言灵的拥有者，血统能达到B级的都不多，这就使得她们无法使用这个言灵去搜索A级以上的敌役混血种。 两个男人坐在车内倚靠着座椅靠背，思索着将【圣骑士】引出的方案。 “学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之前的计划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在执行时出了一些问题？” 艾坤反复在脑海中过着档案上的文字，就其中一个疑点提出自己的异议。 “怎么说？” 阿尔伯特诧异，如果计划没问题只是执行上出了问题，那就意味着计划是有效的，可以填补上漏洞然后故技重施。 “在刚才在档案中，我看到了你寻找到的那个【克里斯蒂娜】的资料，她和之前的遇害者，也许有些不同。” “不可能。” 阿尔伯特矢口否认，“遇害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年龄在18到24周岁之间，其中有4位还是的天主教徒。 我寻找到的那位扮演【克里斯蒂娜】的临时专员，同样是天主教徒，今年23岁同样年轻貌美。 就连身材、身高都和真正的克里斯蒂娜相仿，头发也同样是红色长发，这些特征都与【克里斯蒂娜】一致。 应该不是在这一步出的问题。” “可你的那位【克里斯蒂娜】，她有男朋友，并且已经订婚了。” “这很重要吗？”阿尔伯特不得其解。 “或许你应该问问，你的那位【克里斯蒂娜】有没有过性行为。” “会不会太冒犯了一些？” 阿尔伯特看向艾坤的眼神有些异样，据说中国男性大多数都有处女情结，事实上全世界多数男性都有。 可这个S级如此不加掩饰地打听一位女性的私生活与感情经历，未变也太八卦且咸湿了。 “我认为学长你从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 艾坤解释说：“固然7位遇害者中有4位都是天主教徒，给人一种【圣骑士】专挑天主教徒下手的错觉。 可另外三个非教徒的遇害者又怎么说？ 那么，我们应该寻找其他的共同点：另外3位女性其中一位的父母是摩门教教徒，对待婚前性行为甚至比天主教更保守。 第二位的父亲曾是共和党的党派议员，共和党不需要我多说，他们是美国的保守党派，各方面的保守。 第三位的家庭环境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中产阶级，但是我们应该注意到，那个女孩在进入大学后就始终保持白莲花的人设，我可以合理怀疑她是想用身体做本钱钓凯子。 综上所述，那么再结合天主教禁止婚前性行为的规定，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7位受害者有很大可能性都是处女？” 连上了，都连上了。 阿尔伯特愕然，非教徒的他对性行为并不是很在乎，欧美较为开放的风气也使得他并没有在意过这一点。 如果艾坤的推测属实，那么这确实是他忽略掉的一个“共同点”。 阿尔伯特当即取出电话，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开门见山，“艾缇丝学姐，你是处女吗？” 阿尔伯特的问询方式比艾坤更加简单粗暴。 电话对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阿尔伯特的开门见山无疑是一种冒犯，更不要说被称之为艾缇丝学姐的女性，已经有男朋友了。 阿尔伯特默默把手机拿远，等咆哮声逐渐消失后，才后知后觉地继续对话筒解释之所以问询这个问题的原因。 通话很快结束，阿尔伯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原本沮丧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在他眼神中艾坤看到了名为希望的神采。 “看来这位艾缇丝学姐的信仰并不是很虔诚。”艾坤打趣说。 天主教确实禁止教徒婚前性行为，可在这个越发浮躁的社会，处于热恋期且能遵守这一禁忌的教徒并不是很多。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为计划补上最后一个漏洞的阿尔伯特微笑，年轻貌美且是处女的女性，对卡塞尔学院而言，这个要求其实比【教徒】更加宽松。 你很难让拥有龙族血脉、知晓世界真相的混血种，尤其是出自混血种家族的小龙人有什么信仰。 但想让年轻的混血种保持身体上的纯洁却很简单：除非是生冷不忌并且崇尚享乐的纵欲派，拥有血之哀的女性混血种几乎不可能青睐于普通男性。 孤独，往往也就意味着拒绝。 “找得到人扮演【克里斯蒂娜】吗？” “找得到。” 阿尔伯特点头，“我会动用我在校外的关系，请来一位女性朋友扮演【克里斯蒂娜】。 校工部已经封锁了这一片街区，预计明天中午计划就能在两公里外的教堂执行。” “好，先交换下联系方式。 今天下午我还要陪朋友逛街，明天计划执行前通知我，我会赶过去支援你。” 艾坤明显不愿意一直陪着阿尔伯特浪费时间。 “好。” 阿尔伯特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一般情况下，任务期间执行部专员的活动都要受到负责人的约束，可艾坤只能算是请来的外援，阿尔伯特负责人的身份不可能约束得到艾坤。 交换完联系方式，艾坤下了宝马车，重新回到酒德麻衣等人身边。 “这就聊完了？” 酒德麻衣望向被校工部围在中央的黑色宝马车，侧面玻璃贴有单向防窥视贴膜，车头前方是黑衣人排出的人强。 这使得酒德麻衣不可能用读唇语的方式去解读两人的交谈内容，只能事后去找薯片妞了解具体情况。 “谈完了，走，现在送你去医院。” “医院还是算了吧，只是一点擦伤，我又不是安徒生童话里的豌豆公主，或者什么偶像练习生，还没有娇贵到那种程度。” 酒德麻衣吐槽，抬起手臂展示已经结痂的伤口：“都不需要到医院，你看，伤口已经结痂了。” 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伤势恢复的速度也要快上许多，一点擦伤而已确实用不到去医院。 虽没有明说，酒德麻衣却知道，艾坤知道她是混血种。 第47章 琉璃梵城 四人的旅途继续，并未因突然的暴乱受到打扰。 楚子航买了很多东西，香水、名牌包包、最新款的女性时装、名表，大多数都是替妈妈的闺蜜买的。 得知楚子航要去美国旅游兼长期留学，妈妈和闺蜜便把楚子航当做是长期代购，最近这些天疯狂浏览各大奢侈品牌的官网翻看刚上市的新品资料，每天都会发给楚子航一两张代购清单。 这些代购的奢侈品每天都需要打包一次邮寄回国内：与剪掉标签穿回国内相比价格要更高一些，后者不需要补税。 可妈妈和她的闺蜜们不在乎，能够第一时间拿到国外新上市的最新款穿去美容院、俱乐部炫耀就足够。 艾坤三人基本上沦为替楚子航提包的工具人，为表示歉意，这几天的饭钱都是楚子航一个人掏的。 晚上，艾坤告诉几人明天他不能参与集体活动了，白天的金毛探员是他的一个朋友，已经约好明天要找个地方叙旧。 老唐表示理解，并询问能否帮他多报一些误工费与医药费，艾坤自然没有拒绝，表示会与金毛朋友提一下。 骚货校长带头浪费公款，那辆那辆豪华私定商务车的改装费至少要50万美金，艾坤一个学生自然没必要替校董会省钱。 次日上午十点多钟，艾坤接到了阿尔伯特的电话，教堂已经布置完毕，万事俱备只欠S级这个东风。 把阿尔伯特发来的地址展示给出租车司机，艾坤打车来到教堂外，让出租车司机开了张发票后才下了车。 教堂有些破旧，占地面积不算大，旁边就是上个世纪搭建的古典公寓楼。 在芝加哥密歇根大道附近，想建一栋占地面积广、主建筑外还有大面积草坪的教堂是不切实际的事，即便是上个世纪的教会也没有这种力量。 在金钱面前，上帝与信仰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艾坤走进教堂。 阿尔伯特站在读经台附近向神父与身着白色西装与婚纱的新婚夫妇安排着什么，细看之下，那胸口悬挂着十字架手捧《圣经》的神父有几分眼熟，貌似是昨天见过的一位黑衣人。 大厅两侧的长椅上坐着二三十名穿着、年龄各异的男男女女，其中一部分人有些眼熟，昨天也见过。 另外一些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应该是阿尔伯特队伍中的其他专员，或者从学院校工部临时调过来的帮手。 执行部的人不能动，校工部却没什么问题。古德里安教授说过，这个部门在学校的地位有些微妙，近似于各国政府部门都会有的“临时工”。 部分扮演新婚夫妇亲友的校工腰间鼓鼓囊囊，部分女性演员的手一直放在腿上的包包里，还有部分演员脚边放着尺寸明显偏大的公文包。 艾坤毫不怀疑，如果【圣骑士】从正门闯进来，这些扮演亲友的演员会立刻转身，掏出各种枪械疯狂突突突，或许神父还会从讲经台下搬出来一台马克沁来场物理超度。 见到艾坤走了教堂，阿尔伯特中止了与神父、新婚夫妇的交谈，走下讲台迎向艾坤。 一众校工、执行部专员也向艾坤投去好奇的目光，这就是负责人找来的S级帮手？ “都布置好了？” “嗯。” 阿尔伯特指向四周，“这座教堂已经被我们租了下来，神父、工作人员、亲友团全部都换成了我们自己的人。 旁边的会馆也都包了下来，最近几天他们都不会营业。 唯一麻烦的是芝加哥警方与区政府，戒严这片区域是不可能的事情，成本太高。 不过我们还是向他们打了招呼，即便听到枪声、见到我们冲上街头追杀【圣骑士】的路人报警，警察也不会赶过来执勤。 我们会对外声称是《吸血鬼猎人林肯》剧组来这里取景拍摄样片镜头，为了保持路人的真实反映所以没有向公众公布消息。” “专业。” 艾坤竖起大拇指，卡塞尔学院比他想象中更加财大气粗，原本以为他们只会租下这间教堂一天，没想到阿尔伯特连周边建筑都租了下来，还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看起来没什么需要我做的。”艾坤环顾四周，执行部都做到了这种程度，真的需要他支援吗？ “不，你很重要。” 阿尔伯特表情严肃，取来一份教堂及周边建筑的布局图，“学弟，你太低估【圣骑士】的实力。 他原本就是执行部最出色的A级专员之一，无论是能力还是血统，否则他的暴走也不会被校董会如此重视。 虽然他的思维逻辑变得混乱，但他的战斗经验与本能的警惕性却保留了下来。 而暴走后的A级血统，即便与S级相比或许也毫不逊色，昨天与他近身交手时，我连拦住他10秒都做不到。 而他的言灵无尘之地，也在血统暴走后进化为了琉璃梵城，这个防御性言灵甚至能够为他挡下加农炮的轰炸。 如果没有你我的牵制，即便是执行部的资深狙击手齐聚一堂，也几乎不可能击杀他。” 琉璃梵城？ 有点意思，古德里安发过来的资料中有提到过无尘之地这个言灵，序列号66又称离垢净土。 虽然序列并不特别高功能性却很强，攻防一体，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就突出一个实用。 这个言灵的效果近似于《火影忍者》中天道佩恩的神罗天征，作为防御性言灵使用的话，普遍都能挡下子弹、燃烧弹、手雷甚至辐射的袭击。 个别血统强大的混血种，能把无尘之地真正当做神罗天征来使用，用领域内向外极速扩张的气流强行将对手碾压成碎片。 进化之后的琉璃梵城序列号为66+，主要提升的点为防御力。 同时因为想让言灵进化，血统就必须要提高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更强的言灵叠加上更强的血统，就让琉璃梵城的防御力远远超越了无尘之地，达到了一个寻常混血种无法企及甚至无法想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