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的仁王君》 1、体育场事件（一） 作者有话要说：</br> <fontsize=3><b> <hrsize=1/> 东京都，米花町商圈，新建了一座椭圆形的运动场。 这是千岛集团投资兴建的综合型体育场，内设棒球和足球场地，同时还设置了东京都少见的网球草地场，可以说是颇受体育运动者的期待。 体育场的外围按照规划是可以举办啤酒节的商业街道，商铺门面已经开始招商，正铺着品牌不一的广告。体育场本身采用了未来科技风格的设计，整体呈现银灰色，带着金属的质感，在周边的商圈中十分显眼。 下午三点，原本就并未完全开放，只对附近抽选居民进行了试运营的体育场外停了几辆警车，运动场的各个出口都被封了起来。 路过的居民看了几眼缠绕在运动场外的绳子，又看了几眼警车，见怪不怪地转头离开。 而运动场中，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高木，你去将体育场内的人都聚集起来，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目暮警官说，“虽然门口已经拉了绳子，但还是要防止有人强行闯出去。” “佐藤，你先去询问在场的人具体情况。” “白鸟，你和千叶先搜查线索。” “还有真田，你和我一起。”目暮警官熟练地分配着工作，“你才刚刚调回来，先熟悉一下我们这边的办案流程。” 他侧过头看着在案发现场报案的第一发现人，也是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大岛先生，您确定体育场内只有三个出入口吗？” “是的。”被称为大岛先生的，是一个有些魁梧，看上去有着锻炼痕迹，但肚子已经鼓出来，有着啤酒肚迹象的中年男子。 他比目暮警官还高一些，说话时自然而然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运动场还没有正式开放，往南边直接通往米花商场的通道是封锁的，目前还没有完全竣工。北门是开放给试运营期间，抽到体验卷的居民的。西门和东门的话，西门是我们员工通道，东门则属于建筑工人常走的通道。” 新建的千岛体育场，是很正的椭圆形，东门和南门正对，西门和东门正对。 案件发生的地点就在靠近东门的器材架附近。 旁边还有未开放的小型更衣室和如果是正式比赛会拿来当作休息室的半开放空间，有些类似带着透明玻璃的播音间，是替补球员和球队的教练团队可以直接观看现场比赛的设计。也可以说，是将后台休息室搬到了前台来。 国外这两年开始流行这样的设计，不少正式比赛都会拍到就在场边的其他队员的反应，因此千岛体育场也与时俱进进行了相应的设计更新。 目暮警官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虽然听起来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但细节的部分还是要先行记下来。 他侧过头示意就跟在他旁边的真田将附近的休息室的设计理念和设计细节做简单记录，一边问道：“你发现千岛先生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发现千岛先生倒在地上后就马上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之后想要尝试急救，反过来才发现千岛先生的状态不对劲，接着马上就打了报警电话。”大岛面露抱歉之色，“之前移动千岛先生的时候，是不是破坏了第一现场？” 米花町的市民就是对命案如此熟练。 目暮警官连忙安慰大岛：“最应该做的当然是急救，不管什么时候，先打急救电话是没错的，你不需要自责。” 额头带着汗的大岛先生勉强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是对嫌疑人的询问。”目暮警官对真田道，“这一部分你应该了解。” 真田点了点头：“是的，警部。虽然在对策课待了三年，但再之前我也是搜查一课的一员。” “哈哈。”目暮干笑两声，“确实。也没想到三年没见，你也没什么变化。” 他说完就看到真田露出不赞同的脸色，忍不住轻咳两声，严肃起来，侧过头问正好跑过来的佐藤：“如何，佐藤，有目击者吗？” “根据初步判断，死亡尸检大概在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佐藤警官一手拿着钢笔，一手拿着便签本，“我刚刚询问了在场的人，有大部分都是两点到两点半之间进场的，居民的入口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个私人训练球馆，很多人都说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就是有几个孩子说——” “啊咧咧，好奇怪哦。”从旁边传来有些稚嫩的童声，“这个叔叔的这里，这个痕迹不是钝击产生的吧？” “小孩子怎么能进入案发现场？”真田皱眉道，“这是在破坏现场，快把他抱出去。” 他说这话的同时自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尸体旁边，直接拎起了正熟练地混进警方查证队伍试图查看线索的柯南：“小孩子看了可怕的东西会做噩梦，还是离远一点。” “况且，就算是小孩子，破坏现场也是违规行为，是要由其监护人受处罚的！” 柯南两腿离地，张口：“等等，叔叔……” “你站在这里。”真田充耳不闻，“不要再进去了。” 柯南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就对上真田严肃的脸和认真的眼神。 在他突然语塞的同时，他的小伙伴也跟着来了。见到了刚才那幕，他们熟练地对着真田反驳道：“我们才不是捣乱的小孩子。” “我们真的看到了！” “而且我们是少年侦探团，是侦探！” “叔叔，就让我们……”步美正打算抬头对着真田撒娇，可一对上真田的脸，突然顿住，像是被吓到一样马上失声。 注意到步美表情变化的光彦和元太正打算接替步美胡搅蛮缠，可他们同样对上了真田不赞同的目光。 少年侦探团：“……” 而见到他们的目暮警官瞬间半月眼：“什么啊，又是你们啊。” 佐藤警官在旁边有些无奈地摊手：“就是这样了，说是看到了重要线索的就是这些孩子。” “既然柯南你在这里，那么毛利老弟——”目暮警官左右转头，试图发现熟悉的人。 而很快，小兰就跑了过来：“柯南！你在这里啊。” 而跟在小兰身后的，自然是目暮警官熟悉的毛利小五郎了。 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时，目暮警官不由得露出了“又是你”的表情：“毛利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小兰抽到了运动场的体验券，刚好这些孩子们要找一个可以玩棒球的场地，就预约了运动场的体验。”毛利小五郎摆手道，“这可是难得体验专业棒球场地的机会。” 其实根本还没有修好。柯南在心里吐槽。他想，这根本就是宣传诈骗吧？说是有着大片草地，既可以进行职业棒球和职业足球比赛，也可以进行职业网球的草地赛，但是进来看的话，所有传说中的专业场地都还是草皮而已。 在正式运营之前不会做任何其他的场地布置。 而且比起足球和棒球，靠近东门这边的网球场地反而画好了场地线，也搭好了网球架，留出了拉球网的空间。裁判的活动椅子也推到附近了，看上去像是可以直接进行网球比赛的样子。 说起来，网球场好像就在千岛先生受害位置旁边？比起另一边的私人训练场，这边的网球场似乎更近。 柯南的脑子里很快复现出了整个运动场的结构。 运动场真正运动的场所只有一层，二层则是半开放的观众席。场馆很明显是做成了可以用来承办大型体育赛事，也可以进行演唱会和各类公演的形状，一层和二层的观众席都是可移动的。 中心的草地实际上就是标准足球场地大小的草皮，预留出了可以设置棒球场地赛道的跑道和空间，至于网球场地，标准网球场地比这两个场地都小一些，要是要比赛的话，直接在草地上进行划场拉线就可以了。 要说专业，这运动场比起专业的单独运动场是不那么专业的，但是综合性很强，也算是引进外国的新类型运动场设计。 从现在的网球场地的划线情况来看，位置偏了一些，但据说开幕式的时候正对着球场的另外那个方向，也就是靠近西门那个方向会设置开幕式舞台，刚好工作人员的通道就在西边，也方便工作人员直接将通道和休息室当做后台。那么这样一来，正对着舞台的东边，划出的球场，大概就是开幕式上会进行的节目了。 是有传闻说，运动场的开幕式邀请了知名的职业选手来打邀请赛。 但具体的宣传和广告还没有公布，米花町内也只是有一些传言。 按照球场的划线位置和刚才听到一些工作人员聊天时的话，基本可以确定开幕式上进行的表演赛会是网球比赛了。网球这项运动在日本并不算出名，但考虑到开幕式还要摆放舞台，那确实网球比赛比足球比赛要合适。至于为什么不采用棒球比赛…… 大概是棒球选手更多，如果要邀请的话费用更贵？柯南这么想着，绕了个方向准备继续观察现场。 但又被真田拎出去了。 第三次的时候，真田甚至用有些凶的语气对他说：“太松懈了！这个孩子的家长呢？” “啊，非常不好意思！”小兰双手合十对着真田道歉。 柯南退了两步，无奈地跟着低头道歉后，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刚刚封锁现场确认人员后回来汇报的高木：“高木警官，那个警官是谁啊？我好像没有见过。” 高木低头眨了眨眼：“啊，是柯南啊。” “那个是真田警官，或者叫真田警部。”高木用略带敬佩的语气道，“是刚从犯罪对策部调回来的前辈。” 用的是“调回”，也就是说以前也是在搜查一课。 柯南用疑惑的语气道：“可是，我没有听新一哥哥说起过这个警官啊。” “因为真田前辈三年前就调去犯罪对策部了啊。”高木摸了摸后脑勺，“说起来，我刚毕业准备入职的时候，最开始定的指导前辈就是真田前辈的。不过真田前辈带了我没两个月，就突然调到犯罪对策部了，伊达前辈就是为了填补真田前辈的位置，才从一系那边调过来的。” 2、体育场事件（二） “那么，嫌疑人就是这三个人了吗？”目暮警官看着几个下属汇报过来的信息，摸了摸下巴，侧过头，“毛利老弟，你也来帮忙分析一下如何？” 正盯着一旁有些不耐烦的穿着运动网球裙的少女的腿看的毛利小五郎猛地一激灵，左右转头，又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目暮警官无语：“是啊，毛利老弟。既然你也在现场，能提供的孩子还是你带来的，那就一起来协助警方破案，如何？” 毛利小五郎当然想要拒绝。 但还没等他开口，原本还在和高木一起谈论从未见过的警官的柯南小跑过来：“当然可以！叔叔非常愿意，对吧叔叔？” “……你小子！”毛利小五郎眯起眼低头看向柯南，“别随便就帮我答复啊，小鬼！” “可是，步美是真的听见了，对吧步美？”柯南双手摇摆，又看了一眼真田，“那位警官有些吓到步美了，叔叔在的话，步美说不定能提供更多线索呢。” 真田：“……” 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很喜欢小孩的真田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反应过来自己并不会随身带糖。 这时候，理论上应该是嫌疑人的，被警察喊到这边来的三个人之一的，拥有着一头显眼银发，还留着小辫子，看上去气质有些不良的青年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糖：“被吓到的话，要吃糖吗？” 步美看着这位青年，觉得这个人的脸看上去有些不像好人，但又非常帅气。 她犹豫地盯着那几个糖看了又看。 真田走过来，冷言冷语：“嫌疑人不要做多余的事。” 那位青年就站起来，耸了耸肩：“好吧，警官。” 柯南自然而然分析起这个青年：头发留得有点长，发型也有些艺术感，但大概不是艺术家，背着网球袋，身形就是运动员的身形，是来打网球的附近的居民吗？虽然弓着背，但站着的姿势并没有破绽，而且从小腿的肌肉和手臂的肌肉来看，不像是业余爱好者反而像是职业球员…… “诶？你是那个，仁王雅治吗？”小兰突然惊喜地道，“那个网球选手？” “小姐认识我吗？”仁王歪了歪头，身后的小辫子自然而然甩到了身前，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痣跟着上扬，削弱了一些不良的气息，“真是荣幸。” “网球选手？”目暮警官疑惑地看向小兰。 小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嗯，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网球选手！几年前在欧洲打过职业比赛，拿到了很好的成绩！但不知道为什么直接退役了，这几年都在打商业比赛。说起来……” “你难道是这里的开幕式邀请的商业赛选手吗？” “商业赛的话……”小兰又看向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看上去有些忧郁的另一个背着网球袋的青年，“你是间村选手吗？今年拿到了全国运动员网球单打银牌的选手？” 那个看上去有些忧郁的，黑色寸头皮肤有些黝黑的青年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我是间村一郎。” 看着小兰有些放光的眼睛，柯南自然而然升起了警惕心。 他此时看着仁王的目光就截然不同了：这家伙站没站相，又一副轻佻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职业选手的话，有很多都出过负面新闻，这家伙说不定也是那种会撩粉丝的选手呢。 想是这么想，柯南倒不会因为这种心态而影响自己的推理。 他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如果是职业选手的话，那步美刚才听到的争执，难道是因为老板要求你们打假赛？” “诶？！打假赛？！” 在大家不约而同的惊叹声中，间村狠狠地皱了皱眉。 “步美，你听到了什么呢？”目暮警官问。 “就是那个叔叔，和死掉的那个叔叔说，他绝不会接受那样的条件的，一定要打一场真实的比赛。而且说就算是真实的比赛，也会是那个叔叔希望的结果，希望那个叔叔和这个，这个银发的叔叔说要认真比赛。”步美理顺了关系，一边指着在场的人，一边将自己听到的话概括了出来。 她之前已经和柯南说了一遍，因为没有懂什么叫做真正的比赛，又为什么要让老板来要求别人认真比赛。 “那个叔叔说他都可以。”步美又指着仁王说。 接着她唔了一声，指着躺着的死者，也就是千岛先生说：“但是那个叔叔坚持要更加跌宕起伏的比赛，说希望开幕式更加吸引眼球。” “说完那个叔叔就摔门出去了。”步美说。 柯南补充道：“步美是去找洗手间的时候跑错了方向，去了那个不开放的洗手间，所以跑到了这个私人训练场附近。训练场的门一直没有关，千岛先生和这两位先生在，一点半左右发生的这段对话。” 他解释道：“步美是一点二十跑出去的，回来的时候是一点四十，因为她去了太久，我们还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直接回去。” “没有不舒服。而且我们才刚来啊。”步美说。 体验卷的时间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理论上下午场一点就可以入场，但正常来体验的人大概要到三点甚至四点以后才会入场。毕竟运动场内设施都没有完全布置好，大部分居民都是进来参观而不是体验的。 柯南原本也不想来，是步美非常想试试看在草地上打网球，光彦和元太都听步美的，阿笠博士也说运动场有设计棒球和足球场所，柯南才来的。他还带着自己的足球。 商业赛打假赛这种事，柯南也看过不少报道。 实际上商业赛的话，很难打出完全真实的比赛，不少选手都很直白地说过，商业赛会适当参考老板的意见。 因为正常来讲，普通人是看不懂职业选手那些高端操作的。一些非常基础的，很考验观察力和技术的对决，在观众眼里自然比不上几个花活，因此商业赛用表演的方式来进行也算是行业潜规则。 以柯南听到的步美的转述，不管是仁王还是间村，听上去最后都妥协了。 但事实证明，背后一定有其他故事，否则不会没多久，作为老板的千岛先生就死于……话说，那个痕迹，不会是被球砸的吧？ 就在柯南这么想的时候，那位报警的，也属于三位嫌疑人之一的大岛先生，指着仁王和间村道：“我想起来了，我两点的时候来训练场，看到千岛先生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我还问了他，他说不小心被球砸到了。我之前以为是发球机，难不成是你们两个之一用球砸死了他？” 全场突然沉默。 大岛先生大概也发觉了自己有些口不择言，擦着汗补充道：“我不是说球能砸死人的意思，是万一那一球一开始只是砸到了千岛先生，后来又引发了什么疾病呢？那可是脑袋啊。” 网球怎么可能砸死人啊，柯南半月眼吐槽。 “别开玩笑了，网球怎么可能砸死人啊。”间村无语地双手环胸，“我们这种职业选手，被球砸的次数可比你想得还要多得多。如果网球能够砸死人，先死掉的肯定会是我们自己啊。” “而且，你一副和老板关系很好的样子，实际上你一直想要将开幕式上的网球表演赛取消吧？”间村一郎大声道，“你希望说服千岛先生换成棒球比赛，甚至都已经和几个棒球选手沟通好了，但一直无法说服千岛先生。” “那，那是因为网球这个运动就是很冷门啊！我为了运动场的客流量考虑，当然会向千岛先生提这样的建议。”大岛反驳着反驳着声音也大了起来，“最后我才是运动场的运营者，我当然希望更好的营业成绩！” “但是老板是仁王君的粉丝。”间村冷笑，“他根本不可能取消网球比赛的。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了邀请仁王君来比赛，才投资建设了这个运动场。” “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仁王在旁边听着听着觉得哪里不对，不由得挑了挑眉。 而听到这句话的大岛突然沉默下来。 他吐出一口气，又猛地抬头：“所以你很嫉妒仁王君吧？一开始邀请的时候，千岛先生并没有直接说，要让你做仁王君的踏脚石，所以后来要求你打假赛的时候你一直很为难，几次都想和千岛先生要求更改表演模式。但是老板一直不同意。比较起来，我只是想要将网球赛换成棒球赛而已，你自己也说过，打那样的表演赛，不如不来吧？可惜合同已经签了，你根本不想付违约金，才杀死了千岛先生！” “我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间村更加激动了，“而且，我要求更改表演赛的方式，也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直听到现在的毛利小五郎突然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凶手就是你，间村一郎！” 柯南：“……” 等等，叔叔，不要这么草率就给出完全错误的答案啊！凶手……线索，已经快要收集全了！ 3、体育场事件（三） “间村一郎，你因为被安排打假赛，必须输给一个不出名的商业赛选手而感到愤懑，数次与千岛老板发生争执，在今天争执过后一时激愤，用网球砸死了千岛先生！”毛利小五郎大声道。 全场沉默了三秒，间村一郎眉毛跳动：“刚才已经说过了网球砸不死人的吧？” “……那就是你用球拍砸死了千岛先生！”毛利左右看着周围的警官。 千叶拿着报告书：“死者的死因初步判断是钝物重击后脑勺，初步判断是网球拍的拍柄和拍面连接部分，重击死者后脑勺之后，引起了内出血，导致在极端的时间内因脑出血而死亡。” “所以就是你了，间村一郎！” “但是按照检查，死者的伤应该是由凶手从后袭击产生的。”千叶摸了摸下巴，“按照痕迹检查报告，凶手应该是右撇子。” “我记得，间村先生是知名的左撇子选手吧？” 间村一郎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左利手！” 毛利小五郎睁大眼睛，有些尴尬地啊了两声后，又指着仁王：“那就是你了吧！大岛先生是案件现场的第一发现人，还打了急救电话，又是并不熟悉网球的棒球爱好者，绝对不可能是凶手！或许千岛先生当时口风已经松动，改变了打假赛的主意，或者决定将开幕式的表演赛从网球赛换成棒球赛，而你失去了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决定铤而走险杀死千岛先生！” 仁王：“puri，这中间的逻辑好像并不是很通顺啊。” 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杀死千岛老板又有用吗？ “失去了这个工作机会，当然是快点联系其他商业赛啊。”仁王摊了摊手，用有些轻佻的语气道，“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的行程表也是很满的，这里没有表演赛，去赶其他的场子不就好了吗？” “但是作为一个不出名的商业赛选手，你真的有那么多商业赛通告可以接吗？”毛利小五郎露出怀疑的神色。 “喂，你这家伙！”间村一郎突然打断了毛利小五郎的话。 他看上去很生气，比刚才他自己被认作是凶手还要更生气。如果不是毛利小五郎是远近闻名的名侦探，他肯定已经冲上来拎起小五郎的领子直接发起质问了：“毛利先生，你不要再胡乱推理了！” “仁王君不是什么不出名的商业赛选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仁王君退役前可是直接拿到了法网和温网的冠军，那是四大满贯，我们国家的网球选手没有一个比他成绩更好的！”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国内网协不闻不问，外国选手又对仁王君进行种族歧视和球场霸凌，导致仁王君受伤，他根本不会退役！”间村一郎眼神里流露出对仁王的敬佩来，“这几年仁王君不断参加商业赛，都是为了推广网球这项运动！” 这是新闻媒体的流传速度还没有二十年后那么快捷的年代，国外职业比赛的信息基本不会传到国内，各类职业赛，包括nba，棒球大联盟，足球世界杯等的比赛，都只会有模糊的消息，想要看到比赛录像，得从一些不太合规的途径去找一些私录的录像带。 甚至从严格意义上讲，这种录像带的贩卖也属于一种走私。 网球不是热门运动，类似四大满贯的比赛，很少有电视台转播的，再行翻录的就更少了。仁王拿到大满贯奖杯这件事国内知道的人确实很少，毕竟在很多人的思维里甚至都没有四大满贯这个概念。间村一郎说出“四大满贯”这个词时，在场的无辜群众们和警官们大部分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而在听到这个词时，柯南的表情变了。 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他凑到高木旁边，问他：“高木警官，报告里钝物击打的判定，确实是右利手吗？正好是在球拍和球网的交接面？” “是的，按照痕迹判断，击打痕迹是后面往下击打，交界面那里的角正好卡在千岛先生后面的脊椎上方。”高木点头道，“死因虽然是钝物重击，但直接引起千岛先生死亡的原因并不是伤口或者出血，而是脑部的内出血，大概是压迫到了血管吧，具体情况还要等更详细的尸检报告。” 果然是这样！ 柯南点了点头，小心地避开今天好几次拦着他进入现场的真田，放轻了动作，又一次查看了现场后，小跑着躲在了旁边的球拍架后面。他打开自己的麻醉手表，对准被间村一郎吼过以后表情不虞的毛利小五郎的后颈。 毛利小五郎一阵手舞足蹈后，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滑坐在地上，背后抵着已经摆好的裁判椅的底座。 “我刚才只是在试探更多的线索。”柯南调整好声线，沉着地说，“对于网球这项运动，我们并不了解，有些线索只能等到你们亲自说。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哦！毛利老弟，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目暮警官睁大眼睛，振奋道。 真田站在目暮警官身边，像是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目暮警官又咽回去了。 而仁王对着真田挑了挑眉。 这个表情柯南当然也看在眼里。 他已经从一些细节观察到仁王和真田是彼此相识的。这个线索和案件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就没有进行进一步调查，只是先记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当前的案件。 “凶手就是你，大岛先生！”柯南震声道。 大岛先生原本就看上去有些慌张，听到这句话后反而露出些凶相：“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该不会每个嫌疑人都要怀疑一遍吧？” 叔叔每次都在乱来！柯南一遍吐槽，一边用让人信赖的语调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导致千岛先生死亡的钝击，按照警官的检查，只能由身高高于千岛先生的人，用右利手往下，握着棒球棍，才能做得到。” “如果仅仅这样分析，那么不管是间村先生，还是仁王先生，或者大岛先生，都能够做到。” 作为老板的千岛，是符合日本平均身高的水准，只有一米七，而不管是仁王还是间村，作为职业选手，他们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七，而作为棒球爱好者身材魁梧的大岛，身高也有将近一米八。 刚才正是因为以初步调查结果进行筛查，并不能直接从三个嫌疑人中找出凶手，因此才将嫌疑人先聚集起来，倾听证言，搜索更多的线索。 “但实际上，仁王先生是左撇子。”柯南说。 “刚才间村先生的话，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看到过相应的新闻。”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大岛反驳道，“仁王君他练习时总是用右手，说明他的右手也用得很好啊！” 和明显只有左手可以打出好球的间村不同，仁王在练习赛彩排时始终用的是右手，就算现在，网球袋也背在右边。 “大岛先生，你最初应该并没有打算杀死千岛先生吧？只是一时冲动，从身边的架子上随手拿了一根网球拍砸下去。”柯南说，“你应该不知道网球拍的正确握拍方式，而是按照棒球棍的方式去握网球拍的，因此往下砸的时候直接用拍柄和拍面的截角砸中了千岛先生的后脑。” “是职业网球选手的话，握拍时会自然而然选择正确的握拍姿势，那么按照握拍习惯，拍面应该是朝下，而不是竖着的。” “你在冲动过后还打了急救电话。”柯南说，“千岛先生今天在练习网球时被发球机打出的球砸中了后脑，网球拍造成了二次伤害。如果不是出于本心，而是意外杀人的话，量刑标准和故意杀人是不一样的。大岛先生，你应该还来不及处理凶器吧？” “虽然网球拍在仓库里有很多，但被重击变形的网球拍，和普通损耗的网球拍并不相同。” “我猜你原本就想过栽赃给仁王先生，那么网球拍大概率是在仁王君来到这个运动场会用的储物格子里。”柯南说。 而高木警官此时已经带着一个变形的网球拍跑了过来：“找到了，是这个！” “可能你原本打算直接将网球拍放进仁王先生的网球袋里。”柯南说，“但你并没有想到，就算是换衣服，去洗手间，仁王先生也随时带着自己的网球，只好退而求其次放进储物间里。处理凶器的时间超出了你的预计，在警方来的时候你就显得有些慌张。虽然你装作自己是目睹了死者才心神不定，但实际上，你会一直观察旁边的球架，也会一直用余光去观察仁王先生。” 大岛被说道痛处，不由得咬牙：“凶器是在仁王的储物柜里找到的，和我没有关系！” “你可能没有注意过，仁王先生从来没有用过储物柜。”柯南说，“实际上，仁王先生当年退役前，有一次比赛时放在储物柜里的球拍全部被拉松了拍线，仁王先生只能带着备用球拍上场比赛。那次事情在国外引起了一些媒体关注，部分外籍选手声援了仁王先生，但事情不了了之。仁王先生甚至还被栽赃使用违禁药品。” “当然，在退役前，所有的这些所谓的‘球场霸凌’都没有影响到仁王先生的球场成绩，国内当时也有过相应的报道。只是网球运动太过于冷门，国内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练习网球的场地，没什么人关注，新闻就这么过去了。”柯南说着顿了顿，“我在看世界杯新闻的时候有在新闻版面上看到仁王先生的相关报道。” “……这家伙……” “仁王先生从来不会使用不允许私人上锁的储物柜，这是他公开在新闻里讲过的个人习惯。”柯南说道，“运动场并没有完全修缮完成，储物柜还没有装锁，虽然分配给了员工们使用，但并没有严密的保密措施。我刚才询问了其他员工，他们都说贵重物品他们并不会选择运动场内的储物柜，特别是在体验活动进行的现在，他们都担心自己的物品被来体验的居民拿走。” “球拍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这最后一句话打破了大岛的防线，他忍不住跪坐下来，愤怒又后怕地喊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棒球比网球受欢迎得多，为什么千岛先生非得举行网球表演赛！” 4、体育场事件（四） “因为仁王先生完全可以说是传奇网球选手。”柯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恐怕这次表演赛也有网协牵线吧？按照间村先生所说，仁王先生这几年打的商业赛都是为了推广网球这项运动，那么一些商业赛大概是网协牵线，用类似‘举办相应的商业赛就可以承办之后的职业网球赛’这样的条件来要求运动场安排更多的网球活动。” “确实是这样没错。”间村先生点头。 他像是被误会久了，想要将一切都说出来一样，机关枪一样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我和千岛先生的争执，并不是不能接受表演赛，而是他对仁王君的实力根本不了解！我只是想要和仁王君认真打一场！” 警车送走了一脸颓丧的杀人凶手。 因为是冲动犯罪，现场留下了很多破绽，再加上大岛又是临时起意想要栽赃给仁王，便显得这次案件又笨拙又破绽百出。如果不是他最初表现得太慌张又太焦急，一副真的很关心千岛先生的样子，警方也不会因他的表现而稍微减弱他的嫌疑——当然，实际上他还是直接被警方列为了直接嫌疑人，关键物证就在运动场中，就算没有柯南的推理，警方迟上一点时间也会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的。 而对于被要求留在现场的无辜吃瓜群众来说，柯南，或者说是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就省了他们大量的时间了。 来体验玩乐的时间遇上了杀人案件，哪怕是米花町的群众也觉得有些不顺心。 他们纷纷感谢了警方和毛利侦探，又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草草结束了这次体验。 警方在做最后的收尾，包括物证的搜集和对于案件现场的拍照整理，对应的报告有一部分需要现场完成。 而另一边，像是因这次的案件而鼓起勇气，间村一郎走到仁王面前，鞠躬道：“仁王君！请您认真和我打一场比赛吧！” 这有些浮夸的行为仁王好久没有见到了。他在现实世界确实是很出名的职业选手，但在这个世界，网球这项运动根本就冷门到了一定程度，外国的职业圈排外程度也很严重。虽然他是故意那样安排自己的职业历程，但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的网坛展现出来的一切，也让仁王有些唏嘘。 自己现实世界这个年代的网坛，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两个世界并不算是平行世界，而是世界规则都完全不同的世界，仁王无法根据这个世界的走向来推断原世界的走向。 哪怕世界历史都大致相同，势力划分也基本一致，国家名字都大差不差，可毕竟是两个世界。 仁王没有深思这个问题。他来这个世界不是肃清网坛的，而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完成不了，那边一脸严肃的真田副部长可能就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回不去了。 仁王想象了一下真田可怜兮兮拉着他的手说想回家的样子。 这场景有点可怕，让仁王一激灵直接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的间村：“就算是之前的安排，我也没有不认真比赛的打算。” “如果只是想知道我用左手打球是什么样子的——”仁王歪了歪头，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实际上，我的左手和右手打起球来差别不大。” “诶？！”间村睁大了眼睛。 已经离开了球架的柯南小跑过来，凑到仁王的手边看了看，仰起头用天真可爱的语气道：“大哥哥，我可以看看你的手掌吗？” “可以啊。”仁王蹲下来，将两只手都展开放在柯南面前。 柯南并没有怀疑仁王。在想起仁王雅治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记起自己在夏威夷看过的寥寥几次网球比赛转播。自己只喜欢足球，还问爸爸为什么要看网球比赛，但工藤优作用有些复杂的语气说，一个日本人能打出那样的成绩，太惊人了，所以他也跟着看了两场比赛。 那确实是可以被称为传奇的战绩。 也太像转瞬即逝的焰火了。 退役得太早也太快，国内也来不及宣传报道。 在柯南的印象里，体育杂志放过一次仁王的相关采访和报道，但后来很快传来仁王退役以及陷入药物争议中的消息。光是违规与否的争论就纠缠了两三年，那之后仁王又直接退役，分明审查结果是完全没有问题，但以柯南的推理能力，很明白就算仁王没有任何问题，陷入长时间的审查争议又直接退役的仁王，在许多并不太关心这件事真相的人眼里，就是一个“失格”的职业选手。 后来的商业赛也有些奇怪，主要在欧洲和美国打商业赛做宣传，国内的商业赛很少，甚至名声像是被压制了一样。 就算是网球这项运动太冷门，一个拿到过高级别世界奖牌的顶级运动员，这样的待遇也太寒酸了一些。 柯南的推理是，或许仁王君和国内的体育管理局，或者网球协会闹得并不是很愉快。 更大概率是体育管理局，因为类似大型运动场的商业赛推广，柯南刚才在推理时猜测是网协牵线，那边的间村一郎默认了。会帮助牵线商业活动，就说明网协和仁王君的关系还算不错。 那就是体育管理局？ 将推理记在心里，柯南又去看面前的这一双手。 这双手布满了茧，是很典型的网球运动员的手。从茧的分布来看，仁王君练习时更常使用的是美式握拍法，还有一些薄茧的分布位置并不像是长期握着网球拍产生的，反而像是……剑道？ 两只手的茧的大小和厚度基本一致，和仁王的“左右手都差不多”的说法是相符的。 柯南看过的两场比赛转播，转播的国外解说员有说过仁王是“二刀流”选手，这个词的意思柯南是知道的，是说仁王虽然是左利手，但打起网球来左手和右手的技巧纯熟度差不多，也可以用右手持拍进行比赛。 国内的职业网球选手中，极大部分都是只能用惯用手打球的选手，极少有二刀流选手存在。 “大哥哥，不仅仅是网球选手吧？”柯南问。 仁王轻描淡写道：“练过几年剑道。” 柯南点了点头，用惊叹的语气道：“大哥哥左手和右手，看上去都有好多茧子，而且几乎是一模一样耶。” 仁王刚才说了“左手右手都一样”，间村一郎只以为是托词。可柯南用稚嫩的童声说了类似的话。 间村一郎闻言愣住了。 仁王在心里感叹，工藤新一不仅装小孩越来越熟练，似乎还变得更体贴了。 但我也不了解以前的他？就连“日本警察救世主”的报道都没认真看过几篇。 他弯起眉眼，用对着小孩子特有的语调说：“观察力很强，很聪明呢。” 柯南摸着后脑勺，跑到小兰的旁边。而小兰已经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间村一郎和仁王。仁王便对间村一郎说：“就在这里打完这场比赛吧，预定的开幕式大概率是要延期了。” 他的潜台词间村一郎听出来了。 如果延期，大概率会撞上间村一郎的比赛期，那么他就无法进行商业赛了，要全力投入职业赛。运动场是千岛集团投资。千岛先生是集团的一员，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还有许多千岛家的董事和聘用的高级经理。换人来协调运动场的运营，开幕活动必然也会进行相应的更改。 哪怕网协诚心合作，但集团也会考虑到最后的营销效果。 像大岛先生那样不满网球赛作为开幕式重点的工作人员应该还有许多。 间村一郎是真心喜欢网球。正是因为他真心喜欢网球，才因想象出来的，并不太好的未来而难过。 他大声应下了仁王的邀请，走上了球场。 接下来的网球比赛，对观赛的人和还留在现场的警官们来说，都足够震撼人心。 网球原来是这样的比赛吗？ 为了实现间村的心愿，仁王用左手握拍，他直接以零式发球开头，展示了神乎其技的零式和魅影，又展示了流星抽击。幻影这招是他的杀手锏，他之后还有其他用途，在这个世界还没在网球比赛中用过，但这不代表其他人的网球技巧他用不出来。 甚至因为真田在旁边，他还怀着揶揄的心情用出了“风林火山”。 不含招式名称的版本。 只有真田能看出来这招数是“风林火山”。而这原本也就是仁王的目的。 仁王的打法太酷炫了，不仅他的对手间村被打得眼冒金星，连对网球不怎么感兴趣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都看得两眼放光。 “哇，好帅啊！”原本就有在学网球的步美尝试着挥舞着自己的幼儿球拍，“我以后也要这样打球！” 就连光彦和元太也说：“我也要学网球！” 柯南抬头看了一眼小兰的表情，突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看着场中的仁王，微眯起眼睛，对仁王升起了警惕心。 不过，是出名的职业选手，只是来米花町进行商业赛的话，以后也见不到了吧？正当柯南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结束比赛，听到了孩子们的宣言的仁王弯下身：“想要学网球吗？那要试试看来我的网球培训班？” “我打算在这附近开一家网球俱乐部，已经选好了地址，会对附近的居民开放报名短期网球培训班和长期的场地租赁与授课服务，也会安排专门面对孩子的兴趣班。”仁王说，“对网球运动的推广，商业赛的效果看上去不是很好，我打算试一试另外的方法。” “哇，真的吗？”孩子们双眼亮亮的。 而柯南推眼镜的手顿在原地。 在这附近开网球俱乐部？！ 5、一切的初始（一） 仁王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告别。 他是很喜欢小孩的，也很擅长讨孩子们的欢欣。从前在立海大时发生过的趣事，就是真田和桑原在公园练习时，真田吓哭过小孩。仁王当时狠狠嘲笑了真田，并用自己的简单糖果魔法将小孩给逗笑了。 仁王抬眼笑着看真田，真田显然也从仁王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 原本就一脸严肃的警官脸色更黑了几分，连声音都多了几分威严：“这些全部都要记清楚，不要松懈！” “还有你，还有笔录没有做！” 高木在旁边摆着手劝真田：“真田前辈，对待市民要和气一些，不然……” 不然会被投诉的。 “知道了，警官。”仁王耸了耸肩，“警官一定很辛苦吧？熬夜工作才会脾气不好，我可以谅解。” 说是这么说，语气明明是“警官脾气太糟糕”的意思啊，牵着小兰的手的柯南眯着半月眼吐槽。他看出来仁王和真田是认识的，但关系有些微妙，或许是学生时代的竞争对手，又或者是曾经有过龌龊的熟人。 柯南想着，回想起自己和园子，和服部的相处模式，又将面前仁王和真田的关系好坏指针，往“好”的方向偏了偏。 然后他又看向站在仁王和真田之间的高木。 实际上仁王和真田站得并不近，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反而是高木距离他们俩更近，是之前担心他们俩吵起来而想要来“劝架”的。他显然没看出来仁王和真田是相互认识的，有些尴尬地试图安抚两个人的情绪。 柯南却看出来那两个人只是习惯性地反驳对方。 于是他点了点头：确实关系还不错。 毛利一家人是警局的“熟客”了，和目暮警官约定好了过后有空再去补笔录。 看得出来真田警官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目暮警官已经做了决定，真田警官就没有多说什么。警局规定没有“一定要当天完成笔录”这一条。 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官告别后摸了摸后脑勺，小声抱怨：“真严肃啊，完全没变。” “叔叔，你认识真田警官？”柯南仰起头好奇地问。 “之前有遇到过。”毛利表情有些勉强。 实际上是几年前辞职做了侦探的他，正好在完成委托时撞上一个凶杀案。当时的真田才刚刚加入搜查一课没多久，还在实习期，被目暮警官带着出警。目暮警官还记得毛利这个老部下，又得知毛利是侦探，便邀请他参与破案，结果他的分析漏洞百出，被真田一一指出来。 老实说真田并没有说难听的话，一字一句都很符合礼仪，可语气实在有些冷硬。 毛利可没想到干了那么多年警察的自己，还会被一个实习期警察“教训”。 “真田弦一郎，那家伙可是职业组。”毛利感叹道，“如果不是脾气问题，他现在早就升到更高的职位了吧？他这个年纪完全可以做搜查一课其他系的系长了，也不至于现在还跟在目暮警官身边。” “诶，职业组吗？”小兰惊讶道，“好厉害啊。” “以前的职业组可没有现在这么稀奇，这几年竞争压力是越来越大了。金融危机嘛。”毛利摆了摆手，“那家伙估计是下一任三系系长吧，就不知道目暮警官什么时候能升职。” 议论真田的，并不只有毛利一家人。 调回三系还不到一周，搜查一课三系的警官们对真田都有不小的好奇心。 对于这些警官们来说，真田的脾气并不算差，用“严肃认真”来形容更恰当一些。跟着这样的警官，确实会很有压力，但同时也会很安心。你会觉得他是可靠的，能干的，是能够承担起责任的同事。 “和伊达前辈相比呢？”白鸟有些揶揄地问高木。 四年过去了，升为巡查部长的高木还是真田的部下。 伊达航走之前还和真田做了交接，还一本正经地告诉真田，自己和高木是“wataru”兄弟。 高木脸都红了，却无法抵抗伊达航的大胳膊。 真田和伊达航是同学，在调职前也做过工作交接。他调去犯罪对策部之前也带了高木两个月，那两个月高木被他骂过几次。换成伊达航以后，教导方式可以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此时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高木又一次脸红了。 他有些尴尬道：“都是能干的前辈，怎么能相互比较呢？” 白鸟：“……？” 所以你脸红什么？ 仁王背着网球袋和间村一郎简单谈了谈，收获了一个小迷弟。他很习惯这种事了，表现得风轻云淡的，非常有高人的气度。等谈话结束，他就跟着警车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 和真田也不需要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仁王有不少事瞒着真田，也从来没打算说。 真田对此心知肚明。 总归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彼此之间已经默认是最亲近的人了。人总有远近亲疏，和这个世界的人就算建立了朋友关系，更重要的当然是曾经一起度过青春时光的同伴。争执也好，两看相厌也好，他们拥有共同的秘密和共同的过去，也会站在同一战线上。 真田知道仁王是欺诈师，是满嘴谎言的人，可他同样信任仁王。 而仁王也知道，真田信任他。 他们是不会背叛彼此的战友。 没有需要交流的情报，仁王完成笔录后就走出了警局。他离开前还光明正大和警官们宣传了自己将要开业的网球俱乐部。 “空闲时间可以去玩一玩。”他笑着说，“网球这项运动没有那么难。” 看上去是个非常友善的网球推广大使了。 实际上呢？ 实际上刚拐过警局所在的那条街，仁王就接到了老熟人的电话。 他接听电话后，没有先开口。 电话那头也没有出声。 沉默着呼吸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仁王才啧了一声：“打错电话了？”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电话那头的人才冷冷吐出一个名字：“日内瓦。” “琴。” 仁王念出“gin”这个单词时稍微吞了点尾音，让语调显得有些甜腻。这是他的习惯。电话那头的琴酒略微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来日本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没完成的任务。”仁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恶意，念出那个名字时用了类似咏叹调的语气，“雪莉。” “……boss把任务给了朗姆。”琴酒说。 追寻雪莉的下落这个任务不是他在做。但雪莉确实是从他手下逃走的，琴酒为此耿耿于怀。他不吝于提高警惕，抓住雪莉的踪迹，再迅速送她去地狱。 组织的人别想上天堂，就算逃走了，开发出毒药的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当年的“堕落的天使”，不就死在自己实验室的大火里吗？ 雪莉也会是同样的命运，琴酒如此坚信着。 这不妨碍他此时质问仁王：“你想抢朗姆的任务吗？” “这话说的，朗姆可是我的上司，我怎么敢抢他的任务呢。”仁王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琴酒则毫不客气地嗤道：“朗姆可不会把这种任务分配给你。” 雪莉是直接隶属于朗姆直管的实验室。 琴酒参与追杀雪莉，是因为雪莉就是在他处决过程中逃脱的，他拥有直接责任。但同样的，朗姆也有失察和管理不当的错误。boss把任务给朗姆，也默许了琴酒的追杀，是让他们俩纠正自己的任务。 但仁王，仁王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更别提，以仁王和朗姆的关系…… “我可是尊敬上司，乐于为上司分忧的好员工。”仁王说。 琴酒发出一声代表着嘲讽的轻哼声。 行动组也知道情报组内部有不小的矛盾。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日内瓦，和朗姆的关系都算不上融洽。作为组织二把手的朗姆名义上是情报组的老大，但在他成为实质上的二把手之后，他在情报组的权柄也在boss的纵容下不断被贝尔摩德和日内瓦蚕食。 仁王当年从行动组转入情报组，也正好是撞上boss限制朗姆的时间点，在很短时间内在情报组内占下了一块地盘。 琴酒始终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着。 那是情报组的事，他是行动组的成员，没有掺和情报组内部事务的理由。情报组的人都是神秘主义者，他没有一个看得顺眼。 他知道仁王有野心，也认为组织能够容纳仁王的这种野心。 就像是组织完整地包容了他一样。 “日内瓦。”他低沉的声音喊着仁王的代号，语气里带着对仁王的警告，“这里是日本，注意分寸。” 他并不认为仁王是真的为了雪莉来日本的。 恐怕是为了那件事吧，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这算是琴你对老搭档的关心吗？”仁王笑着回应道，“你的新搭档，我想想，是伏特加？” 他念出这个名字，语调里带着明显的浮夸色彩：“这可真是件奇妙的事啊，对吧，琴？” 明白他在说什么的琴酒抬手挂掉了电话。 6、一切的初始（二） 虽然回日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赶上这最后一年的“最终之战”，但在琴酒面前，仁王当然是有足够说得过去的理由的。 而且是一环套一环的那种。 表面上他来日只是为了执行抓住雪莉的任务，但实际上组织里的许多人都认为，他只是利用这个机会，再从朗姆口中抢下一口肉来。组织的总部在日本，因此之前不管情报组的权柄怎样变动，日本都是朗姆的地盘。眼下仁王有了足够的理由，自然会抓住这样的机会。 而与此同时，一些知道仁王过去的人，比如朗姆，比如琴酒，又认为仁王并不单纯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来日本的。 他们认为仁王有弱点，也正是因弱点才匆忙来到日本。这就让这些重视组织的成员默许了他不太合规的行动。 只有仁王和真田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回家。 那么现在再重新介绍一下，仁王雅治，男，二十九岁，一个系统拥有者，曾经是个职业网球选手，是个拿遍了自己世界所有能拿的奖杯，如果有网球版本的终身成就奖就一定会进殿堂的人。 仁王的系统功能，大体上就是协助他练习网球，以及让他能够穿越到不同的星球，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 而真田弦一郎，是他国中时的网球部队友，是当时争吵过许多次，关系不怎么融洽，但彼此认可是同伴是战友的，十几年的老朋友。 他们当时就读的中学叫立海大附属中学，曾经拿过网球中学联赛关东大赛十六年的冠军奖杯（他们毕业以后这个记录已经超过二十了）。 毕业后的仁王和真田都成了职业选手。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天，仁王已经宣布了退役，立海大网球部的大家约在一起，看以仁王为主角的回忆纪录片。 主题是“网球历史上的传奇”。 仁王和真田在学生时代关系并不算好。他们两之间微妙的关系，来源于他们的过去。大概可以概述为，仁王第一场正式网球比赛就输给了真田，而后拥有系统的他怀着卧薪尝胆的心态一路进步一路变强，最后打败了真田，又打败了许多人，一路走上网球的巅峰。而真田，自然就在被仁王反过来打败时有过一段时间的挣扎期。 仁王成为职业选手后是最耀眼的那个，统治了网坛十年后选择了退役。 而真田不断挑战自我，也拿到了不错的成绩。他在那次聚会上想找仁王聊聊。再过不久他也要退役了，是提前和家里约好了，到了年龄要回家继承家里的道场。有些心情，他认为仁王能懂。 真田是这么想的。至少二十九岁的他已经承认了仁王的实力，努力，毅力以及意志力。他是个要强的人，始终不服输，从小开始输给了幸村那么多次却依然能说出“下一次打败你”这样的话。可仁王的成绩确实太超现实了。他更是见证了仁王从一个初学者成长到后来的网球之神的过程，比纯粹的球迷或者陌生的职业选手更明白仁王这个人就是个奇迹。 但真田可没想到，仁王的奇迹原来还有超现实的因素。 在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前，他正准备找仁王来一次“男人之间的谈话”。立海大网球部的纪录片聚会刚结束，真田有很多心里话想对仁王说，主要是想剖白自己这些年心态的变化，为对仁王的偏见而道歉，并且提出正式的比赛邀请，对仁王的行事作风做相应的规劝。 承认仁王的实力和不认可仁王的行为是并行的，真田永远看不惯仁王，而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看法对仁王直说。 他去找仁王时仁王似乎在阳台上和其他人对话，而下一秒，仿佛陨石降落，又仿佛世界突然旋转，他再清醒时，不仅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年龄还回到了十七岁，甚至面前出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面板。 他无法操作面板，只能看到上面的一些字样。 后来仁王告诉他那是任务列表。 “真麻烦啊，连你也一起带过来的话，不完成任务也不行了。”仁王这么说。 并不玩游戏，也很少看时下网剧而是喜欢大河剧，电影也只喜欢文艺电影的真田，对系统这个设定几乎一无所知。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和仁王被外星人绑架了，后来才在仁王的解释下对现在的状况半知半解。 他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以科学的角度来理解，就是宇宙中距离自身所在星球很远的另一个星球。 虽然真田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大概是穿越了虫洞？以至于宇宙中四维的时间也发生了改变，空间也有了变化。而系统就是带他们来到这个星球的科技产物。这毫无疑问确实是外星发明，他们就像是古老的科幻电影一样，被外星人选中，需要完成既定的任务，完成对外星人来说算是实验的计划，才能被送回去。 他一定要回去，真田瞬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拥有朴素的“要回到故乡”的观念，本身他去找仁王谈心，也有决定了再打一年就退役，然后回家继承道场的原因。 就算回到家以后，或许会像许多科幻小说一样，成为老年人，也一定要回家才行。 他对仁王说了自己的意志。 仁王在听到真田对系统的理解时露出微妙的表情：“你这么想也没错。” 他听了真田的“一定要回家”的宣言后沉默了几秒，露出难得严肃的神态：“我们当然会回去。还有，真田，别表现得那么沉重。回家以后就是老年人了？说不定我们过几年就能回去，那你就会重返青春了。” “不过看你的脸也看不出来你年轻了几岁。”他打量着真田，调侃道。 真田知道仁王是在开玩笑，也许是在缓和气氛，但他还是皱起眉。他不喜欢这样，这是严肃的事情。 系统的权限在仁王手里，真田只能看到任务列表，无法操作系统界面。任务的主导者是仁王，真田是组队和辅助者。 考虑到自己确实对游戏毫无了解，真田并没有提出异议。 他仔细研究了任务列表，发现上面的任务有些他无法理解。 比如什么，“分别加入红方/黑方”，这算是阵营选择？ “最后达成‘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结局”，正义本来就必将战胜邪恶。 还有不少救人的选项，阵营选择下面又有不同的分支，看得真田眼花缭乱。 仁王则看着真田，说了类似“你这样的除了选红方也选不了别的”这样的话。他简单解释了阵营选择里，正义一方可以选择做警官，或者做侦探。 仁王当然是看过《名侦探柯南》的。 真田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因为任务列表上一串名字都属于高人气配角，真田一个也不认识。从不看动漫的真田只在新闻或者书店里看过作为主角的江户川柯南的名字。 可仁王是追漫画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仁王就确认过了自己确实是在《柯南》的世界。 利用系统去过许多星球和世界的仁王并不会因此感到慌张。 两个具有独特联系的世界会发生这样的事：世界时间线上的一段故事会被宇宙能量截取映射入另一个世界，成为另一个世界某个人的灵感，继而形成文化作品。这是宇宙的常见现象。拉斐尔在定期检修系统时试图给仁王讲解过这之中的原理，以及详细解释过系统是如何利用星球能量的。仁王觉得自己的系统作为测试版功能并不稳定，便也将拉斐尔的讲解都记在心里了。 果然这次穿越世界又出现了故障。 那天他在聚会租用的别墅二层的露台上晒月亮，顺便打开系统准备在聚会结束后去一个新世界“度假”，结果抽到了现在的这个世界。 据说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紊乱，在重要事件的那段时间里会产生时间循环。系统截取能量给仁王提供穿越机会时被卷入了时间乱流，连带着将当时来找仁王的真田都带到了这个世界，还直接到达重要时间点的十二年前。 仁王比真田清醒得早。 他用系统穿越世界许多次了，有经验。 在看到真田的瞬间，他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就算系统故障也没关系。危险的世界他也去过不少了。这次他选择的只是b级世界，按照经验，武力值极限也就是鬼王的实力，可鬼王已经被他杀死了。他又去过猎人世界许多次，将念能力也稳定下来，现在再让他和鬼王战斗，他会比之前更轻松。 世界的武力值极限并不会让他觉得危险，他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探索。 然而真田也在。 对比而言，真田只是个“普通人”。 于是在确认过无法直接联系上拉斐尔，让系统恢复正常必须先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达成“激活”的条件后，仁王迅速研究了一下这个任务列表。 这有些类似他当年刚拿到系统时的场景，必须先行完成任务才能激活系统。比起他当时很简单的，只需要学习网球，去打一场网球赛的“新手任务”，这次的激活任务危险性就高了很多。 光是“阵营对决”这四个字，扑面而来就是危险气息。 红方和黑方这种说法，让仁王一下子想到了柯南这部漫画。而之后的一排救人任务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没错的，他确实到了柯南的世界。 好处是他可以利用漫画中画出来的情节获得一定程度的“先手”，坏处是真实世界的修正幅度无法确认，如果笃信剧情反而会被误导。世界投影和真实情况是有差别的，漫画展示的并不是绝对真实的世界。 如果要一人选择一个阵营加入，最后共同合作打败黑方，也就是黑衣组织的话，那进入黑方的人最后会怎样呢？ 仁王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所以他在真田苏醒前就决定，自己选择黑方阵营。 系统有最基础的宿主保护功能，就算他死在这个世界，界王神也会复活他，真田可没有这样的安全保障。红方总比黑方要安全一些。仁王自然认为真田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是他的责任。他需要保护真田。他要把真田送回原来的世界。 “puri，那家伙本身也做不了黑方啊。”仁王自语道。 7、一切的初始（三） 黑方阵营，黑衣组织。虽然在看漫画的时候，大家都调侃这是“酒厂”，但实际上变成现实以后，这就是个恐怖组织。进入组织的难度，和进入组织以后要做的事……好好活在安全的现代社会的真田，完全接受不了吧？ 至少他还见过恶鬼肆虐的可怕年代，也见过自由的猎人世界，承受度和武力值都比真田高多了。 实事求是地讲，系统是他的，那他就有责任将真田带回去。 要说做坏事，还是绰号是欺诈师的他更擅长吧？ 仁王是这么想的，因此在最开始就直接在系统面板上进行了阵营选择操作。 反正真田无法动用系统，仁王一点儿也不心虚。 只是他没想到真田醒来后会将当前的经历理解成外星人的实验。 这倒是省了他编故事的功夫，并且从逻辑上来讲，真田的理解也没有错。 如果将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当做外星人的实验，那想来真田会始终保持警惕心。仁王权衡利弊后默认了真田的说法。 仁王的系统是在帮助仁王进入世界线，拥有世界认可的身份信息时被卷入时间乱流的，因此来到这个世界的仁王和真田都有自己的身份和对应的“过去”。 系统需要仁王完成任务，实际上是通过完成任务这个过程，去截取世界运转的能量。 会变成现在的状况，也是因为多拉了一个人，多安排了一个人的身份，以至于系统本身的应急能量全部耗尽，无法应对这个世界的时间乱流，继而在故障后启动了自救程序。 仁王原本在苦恼，如何告诉真田，或许他们要在这个世界待很多年。毕竟任务列表上的“和世界重点人物一起达成正义战胜邪恶成就”，很明显意味着最终任务需要与江户川柯南一起完成。 系统任务里，支线任务只需要完成百分之八十，达到能量收集标准，但主线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并且无法取巧，他们必然要和江户川柯南组队。 现在距离江户川柯南出现还有多久？ 他们变成十七岁的话，难不成是工藤新一的同学吗？ 不，不可能的。如果他们已经在所谓的“柯南元年”，那任务列表上的救人任务有大半都完成不了。 而加入红方和黑方，也不是直接在任务列表里选择就行的。 想要成为警察，要通过职业考，或者进入警校。而想要加入黑方，至少得先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普通的犯罪分子还达不到“黑方”的标准。既然如此，他们必然会有足够的时间去真正进入自己的阵营。 假如“柯南元年”还有十几年才到来，那么他们就要在这个世界待十几年。 仁王自己因为多次穿越世界，对时间并不敏感。他不能确定真田会不会因此而焦虑。 结果真田直接对他说，就算七老八十也要回到原世界。 ……真是感人的觉悟。 确认过真田已经逻辑自洽，且接受了目前的状况后，仁王就熟门熟路开始确认现在的时间节点。他先找到了附近的报刊亭，根据系统提供的最基础身份自带的钱买了几份报纸，又去了米花町的警署，正好撞上毛利和目暮出外勤，顺理成章跟上去，在当吃瓜群众时顺便确认了毛利小五郎现在的婚姻情况和职业情况。 毛利小五郎还是刑警，毛利兰才五岁，只是这个关键信息就足够仁王确认现在的时间节点了。 柯南元年前十二年。 那这样说来，到达柯南元年的时候，他和真田正好也是二十九岁？ 巧合吗？ 也就是说，如果他和真田成功回到原世界，真田的年龄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错，也免得真田老是在想，回到现实世界以后成了老年人该怎么办。 二十九岁……这个年龄…… 降谷零是不是也是二十九岁？ 仁王自然是知道降谷零这个人的。他追漫画，降谷零这样的人气角色自然会被他记住。仁王看漫画不算认真，但系统的原因，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好，目前已经是过目不忘的程度了，漫画里的大致情节和一些重要角色他都记得。 而想起降谷零，自然而然想起警校组。 仁王重新翻开任务列表，果然需要救人的名单里就有警校组。 系统该不会是什么圆梦系统吧？仁王玩笑一样想。他当然知道不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因为警校组的出现一度“拯救”了收视率和关注度都在下降的作品，这就意味着改变他们的“命运线”，会给系统带来大量的能量。 原本仁王就想建议真田去考警校，眼下直接做了决定。 直接去成为降谷零的同期，之后不就能自然而然打入主线了吗？ “要好好学习啊，真田。”仁王简单解释了阵营对决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打击一个跨国犯罪组织，并且主导一部分计划，那你必须要成为警方的重要成员才行。普通的交番巡察是不行的哟。” “你在开什么玩笑？职业组直接录取，根本不需要经历警校培训。”真田无语道。 真田家的道场是警方官方合作的道场，真田的爷爷也是警察系统退役下来的，他的父亲和哥哥也都在警察系统中，他自然知道警察选拔的相关信息。 仁王有些困惑：所以人气角色们都不是职业组吗？ 他当然是不会在真田面前展示出自己的不解的。 “这可不是我们的世界。”仁王理直气壮道，“职业规则当然会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改变，好学校好成绩总是对职业有利的。”仁王对着真田摆了个打气的姿势，“加油啊，你得好好读书了。” 真田：“……太松懈了！” 真田一度怀疑仁王是不是在整他，但仁王还是凭自己的“花言巧语”说服了真田。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时，距离大学入学考试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仁王利用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帮着真田补习，还靠自己独有的嘲讽能力让真田时刻处于要爆炸的边缘。借由那股怒气和从前的知识积累，真田最后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理论上职业组只会从东大里选拔，因此最开始仁王和真田还以为他们成为职业组的目标失败了。但后来他们就发现，这个世界确实没有现实世界那么严格的选拔标准和职级封锁，哪怕是没有通过统一考试的乡县警察也可以破格晋升。而所谓的“职业组”也没有现实世界那么珍稀，准职业组的门槛也低了许多。 那些出自于东大的职业组，和本身是高官子女的职业组，可以不进入警校培训，而是直接入职，但其他招考产生的职业组是会进入警校，和其余准职业组，非职业组一起培训的。 在发现这一点时，仁王对着真田打开嘲讽：“不经过实践就提出的看法是无用的哟，真田，可别用以前的经验带入现在。” 真田：“……太松懈了！” 在帮助真田“补习”的几个月里，仁王好好过了一把“欺负”真田的瘾。 而他也从真田的反应里得到了让他有些心情沉重的讯息：真田信任他。 哪怕他有很多事没说，有很多东西绝对不会告知给真田，但真田似乎默认了这一点。 “你可以骗我，但我相信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 这句话真田没有说，仁王却仿佛听到他说了。 事实上，这句话，最开始真田是打算说的，但最后还是没说。他明白截止目前他和仁王的实力还有差距，而以他对仁王的理解，在实力的大前提下，仁王做事不会对他做解释。这是他们从立海大一脉相承下来的共同认可的理念——胜者至上，强者才有话语权。 那就没必要多说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和仁王打了一局，不是网球而是剑道。考虑到仁王练习的并不是表演式的剑道，真田也没有给比斗增加竞技用的限制，而是按照他们从前在真田道场的习惯，自由对战。 他输得很惨。 他甚至接不下仁王的一刀。 哪怕当年在网球上被仁王打败，真田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挫败感。 他练习了那么多年的剑道，又继承了真田家的剑道技巧，得到自己爷爷的贴身教导，结果仁王这家伙，明明国中时才第一次接触剑道，就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了高手。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可仁王不仅仅在练习剑道。在同一时间，仁王的网球技术也在不断进步，像超现实一样迅速成为了世界知名网球选手，再一路成为网球界的传奇。 这家伙是真正的天才。 系统在真田眼里，和仁王本身的“天分”是同样的东西。既然这是独属于仁王的，看得到摸不着的存在，那不就是天赋吗？ 在他能够打败仁王之前，所有的任务，理所当然以仁王为主导。 这是立海大的精神，真田始终践行着。 而仁王，他多少是明白真田的心情的，拥有幻影这样招数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拥有这样的同伴，拥有这样的信任，就算在黑衣组织里，他也从未忘记过自己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而现在，到时候了。 8、警官的过去（一） 之后的几日，仁王一边安排网球俱乐部的装修和一些预计要进行的活动，一边开始收束之前布下的闲棋。 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当然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如果一切要等到小侦探从头开始完成，那他和真田就显得太散漫了些。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里。要一一展现在小侦探面前的，和可以开始逐步暴露的—— 说起来，米花町这个地方，未免也太民风淳朴了一些？ 又一次听到了警笛声的仁王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异世界哥谭，就这附近每天都能听到警笛声，如果时间线不是限制在一年内，那整个米花町，大概大半的房子都要变成“凶宅”了。 在仁王联系自己的线人，并且将自己的一部分人脉和力量往日本转移时，真田也在警视厅努力工作着。 不客气地说，仁王听到的警笛声，基本代表着真田忙碌的步伐。 三系是负责杀人案件，恶性案件的科系，经常需要出外勤查案，比起一系和二系都要更忙一些，更别提负责经济案件的搜查二课了。其实不少搜查一课的警官们私底下吐槽搜查二课的同事们，意思是每次都大张旗鼓结果十几年了连怪盗基德的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 当然，这种影响同事感情的话，大家也只是私下里，带着点默契地，很轻微地吐槽，而不会摆在面上说。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被调去二课了。要是调去二课，那这吐槽就成了回旋镖直接扎在自己背上了，那多尴尬啊。 这段时间，搜查一课，特别是三系的气氛有些奇怪。 一是原本作为目暮警部助手的伊达航调去了北海道，与他相熟的警官们都有些不习惯。 伊达警官性格豪迈开朗，又很会照顾别人，是个沉稳又值得信赖的警官。替换他，从对策课调来的真田则完全是相反的性格：不苟言笑，过度认真，甚至较真到有点不会看气氛的程度。 要说工作能力，真田警官的工作能力不弱，甚至还强上两分，只是他与同事们的关系进展就停滞不前了。 大家也不是讨厌他，就只是不知道如何与他更加亲近。 真田似乎没有要主动与大家拉近关系的意思，只是兢兢业业工作，在职责之内承担起责任来。 警局部门之间的调动并不算特别频繁。搜查一课三系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认识真田的。真田调走之前，白鸟和佐藤已经进入三系了，高木更是被他带过两个月，也就只有这两年才入职的，比如千叶警官，与真田是完全陌生的。与他相识的警官们只是在试着捡回以前的相处方式，并不会花太多时间。所以事实上，三系氛围的古怪，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佐藤警官。 作为搜查一课系花的佐藤警官，一旦表现出异常，那三系内的氛围会自然而然改变。 佐藤警官最近在私下调查什么案子。 搜查一课一直很忙，要在忙碌中再私下调查其他案子，佐藤警官不免就表现得行色匆匆。喜欢她的高木和白鸟自然注意到了，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在的调查什么案子，试图帮忙。 “是友成警部之前的案子。”佐藤警官说。 友成警部同样是三系的警官，一年前在调查一起案件时心脏病发作身亡，调查的案子也草草结案。似乎是刚升任刑事部部长的小田切敏郎警官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打算重启调查。 那起案件最开始就是由友成警官当时的部下，奈良警官，芝警官和佐藤警官共同调查的，于是重启调查后，案件自然也由他们重新合作。 重启调查的命令还没有正式下达，佐藤警官只是私下里做先期准备。 “不需要你们帮忙，部长已经做好安排了。”佐藤警官表情有些难过，大概是想起了抢救失败的友成警部。 高木和白鸟面面相觑。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 奈良泽治警官，在一个雨天，被枪击后身亡。 目击者是经常在案件中出现的少年侦探团，被询问时得到的唯一有用的线索，便是凶手大概率是左撇子。 然而还没等警官们进行进一步调查，芝阳一郎警官，被发现死在所住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 连续两起针对警方的恶性案件，很容易被媒体认为是对警方的挑衅。而因第一起奈良警官的案子发生在公开场所，消息无法封锁，警方只能公开部分案件细节并对此召开媒体会谈。 比起认为案件是对警方挑衅的媒体们，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则有不同的看法。 佐藤在调查的案件，或许会与之相关。 而这起案件的嫌疑人…… 目暮警官挂掉了从毛利侦探事务所打过来的电话。 如果是平时，他并不介意分享线索，并且邀请毛利一起来参与破案。甚至少年侦探团是奈良警官案件的目击者。 但这次不行。 因为被认为是嫌疑人的，是小田切敏也，是小田切部长的儿子。 甚至…… “真田。”目暮警官若有所思，“你最近与小田切部长碰面的时候，小田切部长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小田切敏郎很看好真田，这件事从真田入职搜查一课开始就很明显。 当时的小田切敏郎还不是刑事部部长，但已经是刑事主官了，是目暮警官的上级。他在警局内的剑道对练时会将真田叫出来亲自教导，对真田的要求很严格，但一旦真田表现出色，他也会面露满意的神色。 小田切敏郎本身很擅长剑道，真田也是警局内出了名的剑道高手。再加上警局内许多人都认为，真田的性格和小田切部长的性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时大家都以为真田会迅速升职，被小田切部长亲自带着。 没想到三年前真田突然被要求停职，没多久就突兀地转去了对策部，警衔的晋升也压了一段时间。 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并没有听说真田犯了什么错误，或者有什么违纪违规。他们去问真田，真田不说。也不敢去问小田切部长。两个人都讳莫如深，这件事就这么含混的过去了。 眼下真田调回了搜查一课，小田切部长对他的态度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有些费解。 真田和小田切部长之间的事，和案件无关，他们不打算深究。目暮警官询问真田，是因为小田切敏也成为嫌疑人，小田切部长的事就有些复杂。而真田就算被调去对策课，据目暮警官所知，也还是会定期被小田切部长叫去道场进行剑道训练。 真田听到目暮警官的问话，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直言不讳到：“部长最近一直注意着一个名牌打火机。” “诶？”佐藤警官马上反应过来，“难道是那个……” “对，就是仁野医生那个案子里曾经作为证据的打火机。”真田说。 后来案件以自杀结案，打火机自然就不再是证据。 没想到被小田切部长拿走了。 虽然一年前真田还在对策部，理论上并不了解这起案子，但小田切敏郎对他的态度，远比这些搜查一课的同事们以为的要深厚的多。所以真田实际上，还听到过小田切部长很轻微的叹气声，和说出口后就察觉到不太合适被止住的，类似“如果敏也他……”这样语焉不详的话。 “我明白了。”目暮警官严肃起来，“那么，白鸟，佐藤，暂时这起案子，我们做两手准备。” “不要排除是挑衅警方作案的可能性，与此同时，也时刻注意着警方内部。”目暮警官压低了声音。 他指的不只是小田切敏郎，和他的儿子小田切敏也，还有一年前过世的友成警官的儿子，友成真。 在友成警官的葬礼上，友成真曾经指责警官们没有及时将他的父亲送医，认为这些警察才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 作为与友成警部搭档了十几年的警察，目暮警官是很不愿意将老友的儿子认作杀人凶手的。 但在之前发生的两起警察被杀案件中，小田切敏也和友成真都曾出现在案发现场。这是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两个嫌疑人。 目暮警官原本想安排白鸟关注小田切敏也，但真田自告奋勇：“目暮警官，我和敏也君认识，应该可以查到更多的线索。” “如果你和他关系很好的话，那其实应该回避……”目暮警官有些迟疑道。 真田表情不变，语气理所当然：“不，我和他关系很差。” “……啊？”目暮警官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们一见面都会吵架。”真田说，“人不理智的时候反而会暴露出更多秘密。” 目暮警官听完这句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动了动，轻咳了一声：“那么真田，就由你来跟着小田切敏也吧。高木，你和真田一起。” 间歇性盯着佐藤警官看的高木：“……啊，是！” “注意！”目暮警官提高了一点声音，“这次案子，不管是对媒体还是对侦探，不该说的都别说！” “neednottoknow.”分配到和佐藤警官一起调查友成真的白鸟心情很好。他附和着目暮警官：“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9、警官的过去（二） 安排好的跟踪调查计划，至少在这天晚上是无法直接进行的了。白鸟警官的妹妹提前一个月在米花大酒店定下了婚礼庆祝会，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包括小田切部长，都收到了请柬。 这是提前预定好的行程，目暮警官不打算取消。 “刚好可以看看，凶手到底是冲着警察来的，还是和之前的案子有关。”他说。 如果是为了挑衅警察，那么米花大酒店这么多警察参与的庆祝会就是最好的犯案场所。 因将自身当作诱饵的缘故，这天晚上在庆祝会现场的警官们都显得有些严肃，互相两两对谈着。这让同样受邀来到现场的妃英理，半是挖苦半是指桑骂槐地对毛利小五郎说：“真是一看就可以分清在场的警察和其他人。” 柯南看了一眼这对别扭的夫妻，一边吐槽着是夫妻为什么还要在访客单上写两列单独的名字，一边观察着在场的警察们。他很快就看出警察们的态度有些紧绷。 联想到白天时毛利小五郎想要打电话询问关于前一天夜晚身亡的芝警官的情况，却直接被挂断了电话……是因为担心袭击警察的凶手太凶狠，贸然介入会带来危险吗？ 异常还包括小田切敏郎的出现。 白鸟警官虽然是以职业组身份入职的警部，但现在还很年轻，他的妹妹是律师，妹妹的结婚对象则是画家。这样的身份背景，按照日本的礼仪，以小田切部长的身份是不会亲自到场的。 但小田切部长亲自来了。 新婚夫妇都有些紧张，反而白鸟作为帮助招待宾客的兄长，展现出了他风度翩翩的一面。显然他早就预料到小田切部长会亲自参加庆祝会。这本身就代表着“异常”。 刑事部长，那么今天的庆祝会是诱饵吗？ 柯南一边思考着一边提高警惕观察周围。但直到庆祝会流程走完，宾客们上前祝贺结束，依然无事发生。 毛利也打算关心一下案子。不过他再三询问，目暮警官还是什么都没说，问白鸟，白鸟则说了警界潜台词，“neednottoknow”。在听懂这句话的同时，柯南就马上联想到，案子或许和警界内部人士有关。甚至可能是大人物…… 难道……？！ 柯南看向小田切敏郎。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当柯南看向小田切敏郎时，一向沉默严肃的小田切部长正反常地对一个年轻人训话。 “那是小田切部长的儿子敏也。”知道一些小田切部长家事的毛利迅速从气恼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我听说他在玩乐队。” 显而易见的事。小田切敏也穿着一身皮衣皮裤，还带着铆钉和链子，背上背着吉他，带着形状新潮的墨镜，头发还染成了紫色。这副样子看上去就是唱地下摇滚的，至少非常符合一般人对地下摇滚音乐人的刻板印象。 小田切部长的身后还跟着真田警官。真田警官在试图打圆场，但显然一点儿用也没有。 柯南一眼就看出来，在回头看了一眼真田后，再看向自己儿子的小田切部长更生气了：“野狗就不要来这里找吃的了！” 这话实在太刻薄了，原本试图说什么的小田切敏也顿时额角蹦出青筋来，将烟按在烟灰缸里后转身就走。 虽然将小田切敏也看作嫌疑人，也做了跟踪调查计划，但白鸟警官和佐藤警官都试图挽留小田切敏也。见挽留不及，真田干脆跟了上去。 柯南看了看他们，犹豫了片刻，回头见小兰就站在妃英理和园子旁边，不太靠谱的大叔似乎也因为在场有太多他的旧识和旧上司显得正经了许多，便干脆跟了上去。 小田切敏也一气之下走出了宴会厅。 他听到真田喊他的名字，差点想直接下楼，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脚步一拐钻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你跟上来干什么？”他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恶狠狠地回头，“不去向老头子献殷勤？” “我不是在向小田切部长献殷勤。”真田先是一本正经地反驳了小田切敏也的话，而后皱起眉，“你偏要穿成这样来庆祝会吗？明知道在场的其他人都会穿正装。” “我是受邀来表演的，可不是来参加什么庆祝会的。”小田切敏也往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坐，跷着脚斜眼看真田，“乐队表演就得穿成这样，是老头子大惊小怪太古板！” “你明知道穿成这样，部长会生气。”真田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田切敏也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你刚才听到了吗？他叫我‘野狗’啊！他把我当儿子吗？他根本不想要我这个儿子！”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像是控制不住气，将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摁进烟灰缸后，一口将烟气往真田的方向吐出去：“他就喜欢你这样子的，你怎么不去给他当儿子？！” “我就算重新投胎也变不成你这个样子！他看不惯就不要看了！我还不想当他的儿子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赌气啊。站在门口的柯南在心里吐槽。 真田也是这样想的。 都不说他实际年龄比小田切敏也要大得多，就说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得到的小田切敏郎的教导，就让他无法对这样的话无动于衷。 “那是你父亲！”真田的声音也大起来，“太松懈了！对父亲说话该是这样的态度吗！” “是啊！我就知道你也想当他的儿子，想把他当父亲吧！”小田切敏也指着真田的鼻子，“你自己没有父亲，所以要抢别人的父亲吗？！” 门口的柯南被糊到脸上的瓜给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太明白这两个人和小田切部长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纠纷关系。 还没等他想清楚，像是什么炸开的声音响起后，灯突然全部暗了下来。 柯南迅速转过身背靠墙壁，伸手捂住自己的麻醉手表，一边左右逡巡着，发现周围没有其他危险后又开始担心还在会场中的小兰。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里去找小兰时，先是传来几声闷响，接着是尖叫声。 这声音是……小兰！ 柯南迅速反应过来前面的闷响像是装了□□的枪射击时的声音。他焦急地跑起来，没跑出两步就发现旁边掠过一个人，是真田警官。 真田在灯暗下来时就一手将小田切敏也往沙发下一按，一边往门外的方向走。 他的听力很好，精神力集中的时候能够像从前打网球一样感觉到空气中风的流速和一切细微的反应。他第一时间听见了安装了□□的枪声，那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尖叫声响起后他脑子里迅速对应上了酒店的结构，得到了结论：是在女洗手间！ 也许还来得及！ 真田爆发出自己的冲刺速度。本就擅长耐力的他能够比其他人维持更长时间的冲刺速度，而对于一个打了许多年网球的人来说，冲刺又是他们的必修课。 真田的冲刺速度在警校时就是榜首。他的实战成绩中，体能，耐力，冲刺速度这类基础能力是翘楚，剑道水平更是一骑绝尘，但近身格斗和搏击要弱一些。 在拐弯时甚至借力直接踩在墙壁上往前飞跃，真田迅速越过宴会厅，比其他人都快一步地来到了女洗手间门前，正好见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往拐弯那边跑去。 来不及了！ 眼看着那个黑影一转弯就会消失在视线里，再往那头就是消防通道，真田条件反射往腰间一摸，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着西装，没带网球拍。 口袋里只有……嗯？ 真田随手一摸，摸出一个小巧的硬物，还圆滚滚的。他没仔细看那是什么，随手就将这个东西扔了出去。 为了一次性击打十数个网球的发球技而专门练习过丢网球技巧的真田，精准地将那个东西砸在了黑影的后颈上，力气大到黑影踉跄了一下。 真田继续追了上去，在拐过弯发现走廊上没有人影后直接追进了消防楼梯，却发现楼梯间并没有踏步的声音，而正对着门的往下半层的拐角处的窗口是打开的。 真田去窗口往上往下看了看，没发现任何痕迹，又回到走廊上，多跑了一个拐角，还是毫无所获。 等他回到女洗手间门口时，其他警察也都到了，高木正露出崩溃的神色，不顾这是女洗手间，直接跑进去：“佐藤警官！” “小兰姐姐！”柯南也焦急地穿过人群跑进去，扶起小兰才松了口气。 小兰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受伤的是—— “佐藤警官！”高木叫得撕心裂肺。 目暮警官一边让人打救护车，一边安排人开始搜查酒店楼层，封锁酒店的各个出入口和楼层的出入口。 “所有人都必须接受硝烟反应的检查！”小田切敏郎脸带怒气，“除了小孩子，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包括这个东西！” 他指着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的小田切敏也。 真田看了一眼估计是自己从沙发下爬起来，特意摆了个二郎腿姿势还又点了根烟的小田切敏也，忍了两秒后，耿直道：“部长，灯暗的时候和枪响的时候，敏也君都和我在一起。” 10、警官的过去（三） 真田其实不是不会读空气。 就只是，怎么说呢？以前在立海大的时候，他表面上很有威信，实际上性格和行事作风都被人摸透了，立海大的人精们是不管他说什么都只凭自己的想法做事的，所以在那样环境下待了几年以后，真田也习惯了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而不用考虑其他。 立海大就是这样包容的集体，每个人都能展现出自己的个性，并不一定被其他人理解，但会被认可。你可以说出你的看法，做你想做的事。你的同伴们不一定赞同你，但他们尊重你的选择。而一旦意见冲突，决定权在最强的人手上。 以实力作为最后的评价标准线，真田是曾经的副部长，立海大的伙伴们一边明里暗里逗他，一边也尊重他。 等到了这个世界，进入警校，警校也是个看中实力的地方。真田的同学们里有闹腾的五人组，班上的班长又是性格豪爽会照顾人的伊达航。他在警校人缘并不算差，又有本身的成绩打底，六个月的学习过程中没感觉有任何问题。 系统在故障之前给他和仁王留了最基本的身份设定，真田按部就班进入警校，再成为警察。他只需要努力展现自己，而不需要考虑太多其他的事。 这和他从前成长经历不谋而合了。 在当警察的时候，身份设定自带的长辈（指的小田切部长）对他多有照顾，倾心教导，入职时的上司目暮警官也是个温和真诚又追求正义的好警察，仁王偶尔幻影成他做点事也不会让真田知道，也会完美扫尾，唯一一次牵连到真田，让真田被处分再调去对策课后，还给真田提供了不少情报，让真田扫掉了日本境内的一些小型非法组织，立了不少功劳。 几十年来他都在这样一个安稳的环境中，他认识的人，包括仁王，都在营造一个能让他凭借自己心意行动的环境。 所以真田其实是明白的，明白自己有时候过于耿直了。 可这就是他的为人之道。 而这样永远自我坚持的真田，是许多人既看不惯又暗自憧憬的样子。 真田的话打断了小田切部长酝酿的情绪。坐在沙发上的小田切敏面色也有些微妙。原本焦灼的情绪像是被浇下一盆冷水，在场的警官们都冷静了一些。 等待着救护车的柯南一边关心小兰，一边逡巡着走廊。应急灯和手电筒扫视下，他发现了走廊拐角处好像有什么晶体在反光。 “那个。”他指着那个方向，“那是什么？” 是糖。 真田用的力气太大了，将原本包裹在包装纸里的糖球整个砸碎了。这样的力道砸在人身上，大概是能砸出印子的吧？ 可惜的是，不管是硝烟反应还是身体检查，都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子弹打中了佐藤警官的胸口，擦着心脏而过，好在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小兰则没有外伤，只是在醒来以后失去了记忆。 风户京介医生是医院有名的心疗科医生，也负责警察内部的心理治疗工作，此时接手了小兰的治疗。柯南听着他的建议，一边还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小兰为什么会失忆？是因为她误以为自己害了佐藤警官吗？或许……小兰见到了凶手的脸？！ 柯南思考着，鼻尖动了动，看着正在讲解的风户医生：为什么医生身上好像有甜味？是吃糖提神吗？ 还有，刚才出现在会场的，昙花一现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因小兰也一同遇袭，警方也想到了小兰可能看到了凶手的脸的可能性，派出了警力保护小兰。 但实际上，真正的凶手，风户京介医生，此时并没有打算直接对小兰下手。小兰是他的病人，他掌控着小兰的康复情况，也对小兰回想起记忆的进度一清二楚。在小兰出院前，他掌控着小兰的行踪。 如果直接在医院行凶，很容易让原本并没有进入警方视线的自己成为嫌疑人，还要避开医院的值班医生和护士，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应该先解决掉的，是那个……那个用糖砸他的该死的警察！ 风户京介的脸扭曲了那么几秒。 在被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砸过来了，速度太快又太精准，根本没办法躲开。那个东西直接砸到了他的后脑，要不是他险之又险让最硬的头骨部分去挡住，或许他就会直接被砸到晕眩而无法逃跑。 还是太痛了，力气太大了，踉跄以后好不容易才维持了平衡。 他来参加宴会穿着西装，为了保暖也为了藏带来的枪，衣服多穿了两层，但如果外套上沾上糖渍，就会直接暴露。要不是那些警察根本没想到真正的凶手是他，而他也提前找好撤退线路，并没有真的从消防通道离开而是拐过弯以后进入宴会的工作人员准备间，又通过内部通道和传菜通道回到宴会厅……可恶的警察！ 灯按的情况下，宴会厅内的警察们维持住了厅内的秩序，可工作人员慌乱得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和消失。 糖砸到的是头骨，作为医生的风户京介简单清理了头，警察搜身也没有查看他后脑勺有没有肿起来，蓬松的头发也掩盖住了后脑勺的异样。但就算用纸巾擦干净了，没有洗头的时候头发上也还是带着甜味。 风户京介庆幸警察们没有注意这一点，而是接受了他“来参加宴会所以吃了点宴会上的糖”的说法。 但头部的头痛还是让风户京介记恨上了真田。 人一旦突破了底线，就会越来越失去控制。风户京介已经杀死了两名警察，唯一救下来的警察重伤，要修养很长时间。再让他对真田出手，他已经没有最开始对警察出手的挣扎心情了。 他甚至开始兴奋起来。 被风户京介惦记的真田，还在按照目暮警官的安排工作。佐藤的重伤让搜查一课群情沸腾，许多没有被分配来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察也自动请缨加入这个小组。 “不行！你们都给我回去工作！”目暮警官叉着腰，“米花町又不是只有这件案子，手上的案子也要尽快处理完成！” 哪怕发生了警察的恶性案件，米花町也没有变得更安全，相反，那些犯罪份子似乎认为警局会更关注挑衅警察的凶徒，认为这反而是个犯案的好机会。米花町最近的犯罪率反而上升了一点，搜查一课每天都灯火通明，警车呜呜呜不断出警。 小田切已经亲自守在警局里参与各个案件的侦破进度了。 真田在忙碌中途给仁王打了个电话。 “你什么时候往我口袋里放的糖？”他非常生气，“那可是我专门用来参加宴会的西装！” “puri，被认为是喜欢吃糖的警官了吗？还是说，糖起到了其他作用呢？”仁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有些失真，但真田就知道仁王是在笑。 他强行压下自己的脾气，在发泄过“你又不经过同意就处理我的个人物品”的不满后，也承认了糖的作用：“多亏了那颗糖，可惜没有起到太大的用处。下次换成网球。” “用脑子想想，真田，你的西装放下一颗糖会毫无痕迹，放网球？网球放的进去吗？”仁王嗤道。 真田：“可你是仁王。” 你到底把欺诈师当成什么了，当成变魔术的魔术师或者什么游乐场的小丑吗？仁王在心里吐槽。 他明白了那颗糖被用来作什么了：“你用糖来砸人？最近的案子……警察被杀的案子吗？”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真田拒绝透露案情。 仁王早知道真田会这么说。 他回应道：“那假如，我知道凶手是谁呢？” “……嗯？”真田皱起眉，“你知道凶手是谁？找到证据了吗？” 他并不是很关心仁王到底怎么发现的，应该说在他看来，只要仁王按照人际关系花几天时间一一幻影过去，幻影就能让仁王察觉到到底凶手是谁。真田就是这么理解幻影的。但那没用，他需要证据。 仁王也不是第一次和真田有类似的交流了。 他回想了一下记忆中这件案子可能的细节，问真田：“你确定砸中了凶手吗？” “当然。” “身体检查也没有查到痕迹？” “没有。”硝烟反应也没有。但这就不是需要透露给仁王的细节了。 仁王发出一声含糊的口癖音：“那么真田，你觉得凶手反过来袭击你的可能性有多高？” 真田握紧了电话。 他挂断了和仁王的电话，转身去找目暮警官，要求成为诱饵。 “如果凶手认为我看到了他的背影，能够在想起什么线索后辨认出他到底是谁，那么他或许会来袭击我。”真田说。 “真田老弟，你的意思是……” “让我成为诱饵如何？”真田说，“加大警方对毛利小姐的保护，让我承担更多外勤任务，让凶手以为袭击毛利小姐的难度远比袭击我的难度要大。” “如果能直接在袭击时抓住凶手，一切就结束了！” 11、警官的过去（四） 警方增加了对毛利兰的保护，看来是相信毛利兰小姐看到了行凶者的脸。 风户京介站在办公室后，越过窗户看到了在另一边住院部走廊的关键位置便衣保护毛利兰的警察们。 他负责东京本部警察的心理治疗已经有三年多时间了，对于这些处于一线，经常要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警官们都很熟悉。 真碍事！ 风户京介面色扭曲了一瞬。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没办法再重新合上。曾经心高气傲却也带着医者清高和自矜的医生，在最初杀死了害自己无法再动手术的罪魁祸首后，被复仇的快感和暴力带来的酣畅所俘虏。 他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了。最初仁野医生的案子，他还布置成了自杀现场。后来在发现自己能够一定程度上获知警方情报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在杀死奈良警官时，他特意选择了雨天，也做了一定的伪装和计划。杀死芝警官时，他就自信了许多，直接在芝警官租住的公寓楼下等待。等到他要袭击佐藤警官时，他甚至敢直接在全是警察的场合动手了。 当然不是那种愚蠢的，毫无计划的，直接冲上去枪击。而是确认过要如何抹消掉证据和自己的嫌疑后的大胆行凶。 不能浪费时间。风户京介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调出来的关于毛利兰的治疗病例。 毛利小姐的家人很积极想要让毛利兰小姐恢复记忆，哪怕毛利兰小姐本身表示出了抗拒。他作为医生提出的保守治疗的意见并不被认同。 最多只能再将毛利兰小姐在医院留两天。两天后，毛利兰小姐就出院了。 那就在这两天之内，解决掉那个条子吧。风户京介看向了自己办公室中上锁的抽屉。那里面是一把枪。 上一次袭击佐藤警官的枪直接丢在现场了，戴了手套又利用雨伞消除了硝烟反应，枪上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把新的枪是他重新弄来的，花了点钱，和之前的枪同一型号。也是他用起来最顺手的枪型。 虽然被调侃为女用枪，但这款枪后坐力弱一些，对微操的要求也更低一些，很适合非专业人士。 东京并不禁枪，虽然不至于开店售卖，但有心要买的话并不难买到。 炸弹和化学物品也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东京甚至全日本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多少也有这些违禁物品并不受限的原因。 甚至郊区没有限速，真要被目击要现场逃亡，只要开车技术好多半都能逃掉，再和目前还是合法的各大极道组织有点关系的话，直接改名换姓重新开启新生也不是难事。 风户京介没打算逃亡。 真田警官不太一样，他一边兴奋一边也谨慎做了准备。 光是那天追着他跑的速度就很惊人，据说是职业组，剑道能力很强，在许多来接受心理咨询的警察口中偶尔提到，都是“钢铁一样的男人”这样的形象。 没时间去专门找到这个可恶的警察的弱点了。 枪支是人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风户京介真心实意这么想。 在决定下诱饵计划并实行后的第二天，真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对于人的视线是很敏感的。或者说，大概是物理法则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在原本世界锻炼出来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也可以使用，只是不会像原本世界那样真切地显示出一些幻象。 换句话说，就是打网球的时候，该砸碎墙壁还是可以砸碎墙壁，yips这样让人五感消失的招数也依然生效，黑龙波还是能够弯折，就是背后不再出现异次元这种可以用精神力“看”到的神异画面，黑龙波也不会真的再出现龙的虚影。 真田穿着便衣，但能感觉到人群中仿佛有人始终在注意着他。 偶尔还有背后发毛的感觉，像是被枪瞄准了一样。 真田没有带枪。 他也没有带刀。 吸取了上次在酒店的教训，又被要求注意安全，准备好防身用品，真田想了想，在出门的时候背上了网球袋。 他假装自己因与小田切敏也的“密切关系”被要求避嫌，暂时休假。 这是很明显的诱饵手段，稍微有点脑子都可以看出来，真田这是把自己当做了诱饵。 风户京介当然也看出来了。 可他没打算收手。 在这碍事的警察自以为能够当做诱饵，将凶手引出来逮捕的时候，直接将警察杀掉，再大摇大摆离开，不是最好的“挑衅”吗？就让凶手的侧写更多地往“挑衅警方的狂徒”方向偏移，那身为心疗科医生的他，就脱离嫌疑了！ 米花中心地带没有网球俱乐部，目前最近的网球俱乐部是并不在核心区位置的一家小型网球俱乐部，仁王将要开业的网球俱乐部在更繁华一些的位置，目前还在装修。 真田往日也会定期去网球俱乐部练习网球。他逐渐离开人群密集的地方。随着行人数量的减少，那种如芒背刺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但一直到真田转了公交，到达网球俱乐部，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 小型的网球俱乐部包括室内的网球场，和两个室外球场，都是按时间计费。室内场地是会员专用场地，有可以租用的球童，球衣，球具和专业的教练，室外场地则只需要投币就可以进入球场，时间到会发出提示音，这时候才会有工作人员从室内出来提醒。发球机也是投币使用，是半自动类型的街头网球场。 真田是有这家俱乐部的会员卡的。 警局附近街区就只有这一家网球俱乐部，而室外的那两个场地基本没有维护，球网都有一半耷拉着，发球机也有一半是坏的，在这样的场地打球还要花钱，不如直接去山里对着山壁自己练球。 但这次真田没有进入室内球场，而是直接在室外球场投币进场。 工作日的工作时间，看上去破败的网球场根本没有人来，真田一个人将网球袋放下来，取下网球拍，选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发球机，又去投币拉来一车网球。 他施施然开始练习起来。 回球，发球，击球。 在他正要挥出球拍时，和发球机发球时噗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装了□□的枪响的声音，被掩盖在发球机的声音之下。 然而真田仿佛听到了一样，手上握着的三个网球突然就消失了，啪啪啪的三声响起时挥拍的手甚至看不见有动的痕迹。然而网球突然划出一道黄色的光，尖啸声越来越剧烈，在半空中直接截住了击打过来的子弹。 三颗网球前后与子弹对撞，直接改变了子弹的方向。 真田站直以后直接朝着弹道的方向看去，子弹落在他身侧，将球场上的碎石击碎了，留下一个弹痕。 风户京介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认真的吗？那是网球啊！ 网球凭什么能截住子弹？！那个可恶的警察到底是怎么扔球怎么挥拍的？！ 他回过神来，正想转移位置再进行射击，真田的目光就像鹰一样扎过来。他也没有弯腰捡球，而是在用球拍做了一个从下往上捞球的姿势，拍框和地面相隔距离不到两毫米，精准将球挑到拍面上而没有让拍框擦过地面。 网球没有离开拍面，直接在从下往上持拍的过程中，调整拍面的角度，让网球从拍子的下端滚到中端sweetpoint的位置。网球因与球拍的摩擦而带上最初的旋转，在利用手腕和臂膀的力猛地挥拍—— 呼地声音响起，接着是直接砸过来的网球。 风户京介响起那天砸到自己的糖，后脑勺一阵幻痛。 他咬牙往后退，想这么远的距离网球打的过来吗？ 当然可以，他完全不知道一个网球职业选手的球技能神奇到什么程度。当年没打职业，只是参加了青年世界杯的平等院凤凰就能直接用网球打子弹了，平等院还只能算是青年职业选手的平均技术水平。 真田是真正参加了世界级比赛的职业选手。网球打子弹？这只能算是职业选手的基本功。 他国中时就能够直接用网球砸裂铁丝网了。 这样的力气，调整好角度，大力击打的网球，以风户京介完全想不到的速度和力度直接砸中他的额头。 带着兜帽的风户京介不受控往后倒，黑色的风衣兜帽落下去。他还戴着口罩，但他那头总是打理的很干净的头发已经露了出来。 有些独特的发型一出现，原本就蹲在附近的便衣警察们纷纷露出迟疑的表情：“那……好像是风户医生啊？” “包围！”目暮警官手一挥下达了指令。 风户京介之所以在路上的时候没动手，就是因为发现了在人群中的便衣们。在人多的地方，一旦一击没有得手，被人潮堵住的话，就不好跑了。反而在这种有些偏僻的网球俱乐部，只要避开他认出来的便衣的方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就拥有了更多的出手空间。 他还特意找准了真田正在打球的时机，还想着这傲慢的警官居然选了这种地方，就该被人一枪打死。 可……可网球居然可以挡子弹？！ 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受控往后倒下的风户京介一边狼狈地重新戴上帽子试图逃跑，一边还一口气往后打空了枪里的所有子弹。 全被早有准备的真田躲掉了。 而真田，在同事们震惊的目光中，又一次扔起了网球，好几个，砰砰砰地一口气全部打了出去。 被五六个网球直接砸到的风户京介，直接被击中的手腕甚至发出咔哒的声音，像是直接被打骨折了。 肩膀，手腕，小腿，还有肚子。 被击中的肚子传来剧痛，手腕也是。风户京介不受控丢下了手里的枪，双手捂着肚子，两眼发直，跪在地上的时候喷出了一口血。 围过去的警官们：“……？！” 12、警官的过去（五） 在真田通过和仁王的交流，决定自己作为诱饵引出凶手的时候，在医院陪着小兰的柯南，也已经通过推理，和询问搜查一课的警官们，找到了在宴会上看到的两个陌生人的身份。 因为真田的佐证，某种程度上小田切敏也的嫌疑下降了（并没有完全打消），高木警官也就稍微松了一点口。目暮警官面对他的“毛利老弟”也稍微放松了点口风，毕竟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小兰。 作为刑事部部长的小田切敏郎实际上还不能完全脱离嫌疑，但警视厅也没有谁会直接要求小田切部长避嫌。除此之外，每次都会出现在现场的友成真，同样也是左撇子。 最近遇到的左撇子还真多啊。柯南不可避免想到了前几天在他面前打了一场令人震惊的比赛的仁王。 在网球上是二刀流不代表在生活上左右手同样灵活。职业球手会专门做职业练习，但日常生活更多依靠本身的习惯。 柯南其实还挺好奇，作为职业球手的仁王，在使用“练过”的剑道时，是不是也能右手握刀。 真田警官似乎也很擅长剑道？ 从高木警官那里听到了类似“小田切部长很看好真田前辈，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会将真田前辈叫去做单独的剑道训练”这样的话的柯南，也想起了自己又一次见到小田切部长在庭院里练习剑道，是左手握刀。 柯南同样排除了小田切敏也的嫌疑，因为当天在休息室的不只是真田和小田切敏也，他自己就在门外听着那两个人进行着听起来不太对劲的对话。光从当天的对话来看，小田切敏也毫无疑问和小兰与佐藤警官的袭击没有任何关系。光从那天的对话来判断，那甚至是个叛逆却依然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青年。 实际上柯南已经对风户京介医生有了怀疑。那天闻到的糖的甜味让他提高了警惕，虽然之后在试探时得到了“有时候护士小姐们会送糖给我”这样的答案，但柯南后来又听到了医院护士们的对话，关于最初的，或许是导火索的仁野医生的案子，和导致风户医生不能再上手术台的意外。 他在遇见了仁野医生的妹妹，并且发现仁野医生的妹妹只是在怀疑小田切敏以后，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了一起。 如果风户医生并没有将小兰当做第一目标，那么他的目标是…… “姐姐，风户医生是休假了吗？”他询问来查房的护士。 “啊，风户医生今天上午休息呢。毛利小姐的看护方案已经交给我们了，如果有急事的话，需要我打电话给风户医生吗？”护士小姐问。 心疗科很少有需要急救的病例，做心理治疗通常也是需要预约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心疗科医生提前安排好自己的工作，要请假就比其他科室容易很多，调休时也很少像急诊科或者外科那样临时被叫回来做手术。 毛利兰目前的状况是虽然处于失忆状态，但是脑部ct和其他生化指标没有问题，住院两天确认后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 “但是实在不舒服的话也可以给风户医生打电话……诶？”护士小姐说着，就发现面前的小男孩露出“我知道了”的表情，匆匆说了“谢谢姐姐”就跑了出去。 护士小姐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小孩子果然善变呢。” 等柯南问出真田警官今天同样休假后，他马上就明白，搜查一课同样也做了诱饵计划。 “是真田前辈主动提出来的。”高木说。 柯南不由得暗自点头：果然是个可靠的警察，怪不得毛利叔叔一副“那小子脾气不好”的样子，却也只是在背后抱怨。 柯南还要再问警方预计要埋伏的地点时，高木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的高木听了两句就露出惊讶的表情：“诶？已经抓住了吗？……啊，直接送到医院来？” “是真田警官受伤了吗？”柯南焦急地问道。 高木挂断电话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不，是凶手……也就是风户医生。” “真田警官似乎不小心下手过重，伤到了风户医生。” 救护车很快抵达了米花医院，柯南跟了上去，试图听一听整个案子的细节。 警察们都到了，也在商量这个案子最后要怎么对媒体公布最后的侦破结果。案子最开始就曝光在媒体眼中，但一些细节肯定是不能说的。好在最后的凶手确认与警界高层无关，那么只需要掩盖掉一些破案时对警方不利的信息就可以了。比如逮捕凶手的时候不小心重伤了凶手什么的。 “非常抱歉，我会提交检讨和报告的。”真田严肃道。 难得见到这么积极写报告的警察，柯南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就见一身常服的真田警官身后背着网球袋。 果然真田警官也会打网球。 这么想着的柯南，就听到小警员小声议论：“没想到真田警官不仅剑道技巧高超，网球也打得那么好。但是只是被网球砸了肚子和手，没必要送到医院急救吧？吐血难道不是被气的吗？” “……不，好像不是，好像是砸出内出血了。”另一个警员感叹道，“我上次听其他出勤小组说，见到了一场精彩的网球比赛，网球砸出去力道很吓人，还觉得他们夸张了，今天一看原来不是……你怎么会觉得是被气得吐血呢？很明显风户医生的手直接被砸骨折了啊！” “啊，我还以为是逮捕的时候不小心弄折的。”前一个小警员说。 听到这番对话的柯南眨了眨眼睛。 砸到……内出血？ 总之，在确认过警方没有遗漏掉什么线索，也确实弄清楚了一切原委，并且是直接在凶手行凶的时候将人抓获后，柯南安心地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小兰就可以在安全环境里回想起记忆了！柯南这么想着，终于放松下来。 之后两天，出院的小兰在家人和柯南的陪伴下去了许多之前去的地方，又去探望了已经清醒过来的佐藤警官。最后在乐园的定时喷泉启动时，小兰终于回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她记得的，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新一了。但喷泉是新一展现在她面前的惊喜，她上一次和新一通话时，还说想再看一次。 “是新一告诉你的吧？”小兰想，明明是只喜欢推理的，嘴上说这种无聊的东西没必要记得的新一，实际上不仅记得很清楚，还告诉给柯南了嘛！ 柯南：“啊哈哈，没错！是新一哥哥和我说的！” 小兰是案件的亲历者，柯南则目睹了最初奈良警官的案子，因此在小兰恢复记忆后，毛利一家人去了警视厅做笔录。 在走过审讯室旁的走廊时，柯南侧过头，看到小田切敏也戴着手铐被带进了审讯室。 “咦？”他问带着他们做笔录的高木警官，“小田切哥哥不是已经确认没有嫌疑了吗？” “啊，敏也君啊。”高木的神色有些复杂，“敏也君不是因为警察袭击案，而是因为……” 他左右看看，在毛利小五郎暗带威胁的目光中，放低了声音：“不要告诉别人，敏也君被捕，是因为仁野医生那个案子。” “杀害仁野医生的不是风户医生吗？”柯南追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敏也君在发现仁野医生非法销售违禁药品后，对仁野医生进行了敲诈勒索。”高木警官表情有些微妙，“这件事被查出来以后，小田切部长亲自把敏也君送来了警局。” 要说佩服，当然是佩服的，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就这么送来警局。 但是，勒索这种案子，根本不属于搜查一课的范围啊？ 就算因为案子和连环杀人案有了关系才一并由搜查一课办理，可进了搜查一课，量刑就没办法往轻了判了。原本勒索这种案子，放在一些高官子女身上，是不算什么的。 高木这么想着，露出一个敬服的神态来：“小田切部长真是，大义灭亲。” 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在这件事后都很佩服小田切部长。 听高木说了事情原委的毛利一家，闻言也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来。 如果日本高官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那世界得多和平啊。柯南想着，又记起那天在酒店时真田警官和小田切敏也的对话。他眨了眨眼，问：“刚才进去的，负责审讯小田切哥哥的，是真田警官？” “敏也君要求让真田前辈来审讯他。”高木解释道，“正常来说是需要回避的，但这个案子所有线索和证据都已经一清二楚了，敏也君大概是想和真田前辈聊聊吧。” “他们也算是从小认识，结果两个人背道而驰，真田前辈心情也很复杂吧。”高木说，“所以我们决定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聊一聊。” 柯南听着点了点头。 从小认识，幼驯染吗？看上去完全不像啊。又是因为什么才背道而驰呢？ 这么想着的柯南，在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笔录后，见小兰还在进行记录，偷偷往后看了看，往审讯室的方向跑。 13、警官的过去（六） 审讯室只有小田切敏也和真田两个人。 警官们对小田切敏也这个人的看法也是很复杂的。之前将其列为嫌疑人调查的时候，他们也感叹过“那个小田切部长居然会有这样的儿子”，但见过小田切部长到底是怎么斥骂自己儿子，又是怎么“大义灭亲”的，也多少会觉得小田切敏也有些可怜。 像小田切部长这样的人，自然是人民信赖的警察，是正义的领导者。 可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 再想想被小田切部长看好的真田……被要求一定要由真田进行审讯，说有想要和真田说的话，看着小田切敏也冷漠的样子，警局的警察们也不介意满足他这样无伤大雅的小要求。毕竟证据和案件的报告都已经由小田切部长本人亲自提交了，走一趟审讯室原本就是走流程。 柯南小心翼翼来到审讯室门后时，审讯室内的对话才刚开始。 小田切敏也对真田的态度很奇怪。 他看着真田，语气微妙：“真是难为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我作证，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将我指认为嫌疑人。” “你说的是米花酒店的时候？”真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那段时间我确实和你待在一起。” “那可是在老头子气头上。”小田切敏也嗤道，“我还以为你会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呢，那老头不就是想要将我丢到监狱里去吗？” “敲诈勒索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你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真田道， “确实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小田切敏也手指敲击着桌子，“主动写报告，哪怕已经成为警察也定期找老头子做什么剑道特训……你这家伙。”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我知道老头子就想要你这样的儿子，我可做不到。” “我根本不可能成为你这样的人。”他说着，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来，“毕竟在做父亲上，他可拍马不及真田警官。” “你为什么不像友成真那样恨他呢？”他问，表情里似乎带着真实的困惑。 “像这次这样，因为重启调查导致的部下重伤，无法再做警察，甚至失去性命……这种事也发生了不止一次了。”在搜查一课临时牢房里住着的这几天，小田切也从警官们的聊天中知道了这次案件的一些始末，也明白了自己从一年前就被认为是嫌疑人。 但不管是友成警官，还是后来死在凶手手里的奈良警官，芝警官，被害的缘由之一就是仁野医生案件的重启调查。 已经结案的案件再重新调查，导致原本收手的凶手再起屠刀。 他小时候也遭遇过凶手的报复，为此母亲也和父亲进入了冷战。他始终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不管别人是如何评价小田切部长的，在家里，他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小田切敏也知道，真田是不会认同这样的看法的。真田这家伙只会说—— “警察的义务原本就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真田也知道友成真是真心不再信任警察的，他现在依然认为是警察们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真田不会强求他改变自己的看法。但他认为自己的看法才是对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所谓“父亲”，只是背景设定的一部分，他只得到了相应的信息，而不是真正经历了那些事。 可真田想象了一下，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真实的自己身上，爷爷，爸爸，还有哥哥，如果因为调查案件而殉职…… 那是决定要成为警察后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事。 小田切敏也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你一直没变，一直是这个样子。” “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如果我也能和……老头子一模一样就好了。”他这句话说得很轻。 但这轻声的话里，又有不容错人的，对自己父亲的埋怨和恨意。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真田：“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你父亲的那个案子，你也还在查吗？” “那是自然。”真田说。 就算死去的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但既然让他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容身之所”，那他就会为他寻找到真相。哪怕没有见过面，可他因此得到了在这个世界的合法身份，不会被当作外星人被送去实验室…… 真田一直没有停止过调查那件事的真相。 “也算是你难得的违规了吧？”小田切敏也道，“老头子可禁止你继续往下查。估计是水太深……不过伏特加这种没头没尾的线索，真的能找到有效的信息吗？” 原本正准备离开，只以为这是一次从前的旧识，在敞开心扉谈话的柯南，瞳孔收缩：伏特加？！ 那个……那个给了他一棍子的那人，身边的人是不是就叫伏特加？！ 柯南停住了脚步，摸索了身上，找到了身上阿笠博士给他的，可以放大声音的实验道具。 审讯室原本就是设计成外面的警察能听到里面谈话的模式，但小田切敏也似乎也知道这不是能让人听见的，将声音压在了监控也很难听清的分贝内——其实他多虑了，审讯谈话是要经过审核的，而小田切部长必然会亲自审核这次在审讯室的对话，这一部分的录音会被小田切部长直接封存，以涉及机密案件为理由。 而面对小田切敏也的话语，真田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明白小田切敏也为什么这么说：“我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警察的天职就是追求正义，这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真田说，“总会有规则和正义冲突的时候，我会凭借我内心的坚持做事。” “在你看来，我就是不管何时都会坚持规则的人吗？” 小田切敏也嘴角动了动，神色微妙：“难道不是？” “……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田摇了摇头。 小田切敏也不想再谈论真田的性格了。 他说：“反正仁王君也回国了。我确实不了解你，或许他更了解你也说不定。” “应该说，我是无法理解你们这样的人的。” “我能理解的，是友成真。” “至于你，老头子，还有仁王君。”小田切敏也低下头，看着桌子，“你们这样的人，在我看来真的很可怕。” “经历过那样过去的你，也能毫不动摇继续成为警察，说出追求正义，遵循规则这样的话。”小田切敏也一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老头子嘛，明明那么多部下都因为重新调查这种事……他那个人，也不是不懂得要怎样更圆滑地生存，就偏偏不，这样的人成为刑事部长，对民众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至于仁王君……” “他和你从读书时关系就很差，可他家出了那件事……负责调查案件的你父亲在调查时意外死亡，他居然还能回过头来安慰你。”小田切敏也叹了口气，“好像若无其事就出国，成为职业球员，追求自己的理想，完全将血海深仇置于脑后一样。” “不，我没有放弃，他也没有。”真田反驳道，“我们都不会忘记。” 他说完以后，看着小田切敏也：“将那个词忘掉。” “什么？” “‘伏特加’。”真田说，“连我都被禁止深入调查，那这同样不是你应该涉及的。” 小田切敏也冷笑：“我马上就要进监狱了，还能涉及什么？而且，只留下了这个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推理的死亡讯息，你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什么吧？” “这就不是你应该问的了。”真田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与其谈我的事，不如说说其他的。需要我向小田切部长带话吗？” “不用！我不多管闲事，你也别多管闲事！”小田切敏也又激动起来。 柯南又听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什么有效信息，就在真田要走出审讯室前离开了这个走廊。他回去找小兰时，小兰的笔录已经做完了，见到他松了口气：“我还想去找你呢。柯南，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小兰姐姐。”柯南连忙摸了摸后脑勺，“刚才去了洗手间，我不会乱跑的！” “你这小鬼每次都在乱跑吧！”毛利小五郎不耐道。 晚上的时候，柯南找借口去了阿笠博士家。 他和灰原哀说了今天听到的对话。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组织的线索！”柯南说，“真田警官，和仁王先生……仁王先生是知名球员，应该能查到不少公开资料吧？” “如果是组织作下的案子，他们一定会清理灭口的。”灰原哀抱着自己的胳膊，“没有人能逃脱组织……” “灰原！你冷静一点！”柯南镇定道，“我们只是做最基础的调查，先将仁王先生的公开资料调查一遍。在没有确认之前，我不会冲动的！” “……最好是这样。”灰原哀冷冷瞥了一眼柯南。 “但我不太能理解，伏特加，是和琴酒一起行动的那个人吧？感觉之前遇到过的两次，伏特加只是琴酒的助手……” 灰原哀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是‘伏特加’，听起来又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案子，那不一定是现在这个‘伏特加’。” “诶？” “我之前和你说过，琴酒，那个男人，是组织的清道夫，是行动组的人。”灰原哀说，“我记得，行动组更早之前不是由琴酒负责的，更早之前的负责人……就叫‘伏特加’。” “什么？！”柯南惊讶道，“代号，还可以给两个人吗？” “当然不是。”灰原哀语气冷淡，“前一个‘伏特加’已经死了，被琴酒亲手杀掉的。” 14、乌鸦的啼鸣（一） 虽然说出了关于“伏特加”的情报，但灰原哀还是警告了柯南。 “还不能确定就真的和组织有关。”她说，“组织是不会留下这样拙劣的痕迹的。你也说了，你是在警视厅的审讯室里听到的情报。那就代表着有不少警察都知道这件事。指向性明显到这种程度，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如果真的是组织，那伏特加估计也活不到琴酒要杀他的那天，而是早就被下令清除了。” 组织到底有多残忍，她是明白的。 柯南却并不沮丧。 “我们只是做一个先行预设。”他说，“万一和组织有关呢？就算没有关系，这也是在帮助真田警官调查案子不是吗？” 是在警视厅形式部部长眼皮底下长大，又是从前老部下的孩子，一路读书，警校，再成为警察……这样的经历，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如果真的能调查到这个‘伏特加’和组织的关系。”柯南说，“或许可以说服真田警官将他之前查到的线索告诉我们！” 灰原哀：“……” 一直显得有些低沉的小女孩不由得露出一个半月眼：“你认真的？江户川，你难道忘了，这段时间，只要你在案件现场遇到那个真田警官，你都会被他限制进入现场的事了吗？” 搜查一课不少警官已经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熟悉了，高木警官更是经不住孩子的撒娇，就连佐藤警官和白鸟警官都习惯放孩子们进入现场，让他们参与调查。 而真田警官一来，就成为了孩子们的噩梦。 步美好几次偷偷和他说，那个黑脸警官好可怕。真田警官一点儿也不黑，脸色也只是严肃了一些，灰原哀是没从真田警官身上感觉到危险的，反而感受到了一种严肃认真警察独有的气质。这样的警察，是从前组织成员们最喜欢狩猎的类型。 所以灰原哀并不看好柯南的这次调查。 真有这样的警察，涉及组织从前的任务，还是灭口任务，那组织早就有人来“狩猎”了。 组织只对任务完成度有要求，顺带要求在完成任务的同时隐蔽，做不到这两点的会被组织以各种理由“清理”。其余部分，组织并不限制。灰原从前是研究人员，但也听自己姐姐抱怨，听一些研究组员抱怨过，那些行动组的“恶徒”。 她太害怕了，组织在她眼里就像是永远笼罩在天空上的暗幕。 逃不掉的，或许第二天就会被找到，再被杀死。 只要不让身边的这些人……遭到危险就好了，如果我一个人能够安静去死就好了。灰原哀是这么想的，极尽悲观。但她也知道，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不会放弃。 那么，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尽力帮助这个大侦探，就是她现在想做的事了。 在柯南离开时，审讯室里的真田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审讯室外黑暗的角落。 坐在他对面的小田切敏也已经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致：“你很忙吧，就这样结束吧，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田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客套，站起来的同时对他说：“好好改造。” 小田切敏也：“……你这种人，真的会有朋友吗？” 当然有，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他不仅有朋友，还是可以交托性命的那种。 真田在走出审讯室时看了一眼刚才柯南站着的角落，回想了一遍仁王告诉他的“任务要求”。 在不是公共场合的地方，如果有人问起他过去的故事，就顺势谈到那个线索。如果察觉到有人在偷听，并且偷听的是一个孩子，那就尽量不露痕迹地多透露一点信息。 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真田也会为了保证回归原本世界的初心不动摇，而每日进行静心修行。他会不断回顾过去的记忆，又因为仁王就在这个世界，而更多回想起属于立海大的过去。 他是个坚定的人，长久的时光也不会让他动摇。十年，十二年，这样长的时间在他看来也并不算什么。 他和仁王十二岁就认识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相识了十七年。然而他们真正有过频繁相处的，也只有在国中的那三年。后来成为职业选手以后，他和仁王，和幸村，和从前立海大的朋友们，一年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哪怕各奔东西。 仁王很笃定地告诉他，十二年，只要过完第十二年，成功完成任务，他们就能够回去了。 只是十二年而已，并不长。 真田主观是这么想的，但客观来看，这么长的时间，原本就不会被真田记住的一些琐碎信息也确实被他完全遗忘了，比如江户川柯南其实是个漫画主角这件事。 原本他就不看漫画，也不了解这部作品。 仁王在发现这一点后也从来没打算提醒他。 要是想起来江户川柯南其实是一个漫画的主角，那真田就不会对仁王的要求感到莫名其妙了。可惜真田已经忘了。但反正这个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任务，不管从哪个方面思考，都不会带来太大的危险——这是警视厅审讯室，在这里被听到的一切都可以由警察消除痕迹。 至于听到了对话的小孩，真田并不认为小孩子会查出什么。 就和小田切敏也说的一样。 “伏特加”，这是太没有指向性的线索了。而警视厅早就封存了这个案子，档案早就转到了公安那边，知情人士全部被下了封口令。也只有小田切敏也…… 不，这样不行。真田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小田切敏郎，为在审讯室里聊到这个线索而道了歉。 哪怕是看好真田的小田切敏郎也有些无奈：“我知道了，真田。” 他看着真田，沉默了几秒后，说：“注意安全。” “我会的，部长。”真田说。 小田切敏也确实不了解真田。 是的，这个案子并不是随便一个普通的警察就可以去调查的。但真田没有必要非得私下里调查，他可以让自己成为“可以调查的警察”中的一部分。 三年在对策课的工作，以及在这个时间点重新调回搜查一课，并不是像许多人认为的，是为了接班三系做准备。 他是诱饵。也是仁王给自己准备的剧本中的重要角色。 晚上下班以后，真田回到家，直接通过系统内部的通讯联系了仁王。他们现在是组队状态，系统其他功能用不了，但内部通讯还是可以的。这个渠道比电话，网络聊天，都要安全得多。 “线索已经给出去了。”他说，“你打算做什么？” “准备找更多可以帮助我们的人。”仁王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好了，暂时没有需要你做的了，好好做一个维护正义的警察吧。” “我本身就是警察。”真田说。 他也不追问仁王，只是警告他：“别再不打招呼就假扮成我。” “我会注意的。” 仁王毫无诚意地回复了真田以后，从住所的书架上摸出一本牛皮笔记本。 他打开笔记本，看到了他这些年陆陆续续写下来的名字。 按照他的记忆力，他是根本不需要将这些线索写在纸上的。但他写下来了，一是为了仪式感，二也是存心想要留下一点东西来让人查的。这线索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查到，最后曝光的时间，大概是……在他日内瓦这个身份，完全暴露以后。 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仁王也不明白，如果已经知道组织的那么多信息，为什么还要等十二年，再完成最终的任务。 但随着他进入组织，成为组织的代号人员，他也终于明白，组织并不是随便逮捕几个代号人员，或者挖出一些资料，就可以打倒的。 这是个历史悠久的组织，确实有百年历史，经历过战争，在战争期间完成了转型。 组织最开始只是乌丸家的私军，或者说，在那个年代，算是“武士团队”。那时候的组织还不是组织，充其量属于一个日本贵族家族的武装力量。 后来，乌丸家在战争时期发了战争财，在极短的时间内崛起，又在战后被美国选中，接受了美国的“资助”，一步步成为了现在这个支撑日本的大财阀。 说得直白一点，最开始的组织，只是那些战胜国在这个远东之地留下的黑手套和“傀儡”。 但是后来，组织吸收了太多见不得人的部分，逐渐吸收着阴影成长着，最终超出了控制。 最开始的武士团队，成了后来的行动组，也从力量强大的私军，变成了组织里不算重要的一部分，变成了纯粹的武器和刀。组织真正的力量，变成了那些看不见的利益网络，资本，科研成果，像是蜘蛛网一样，以远东之地为中心，往世界辐射。 只是打掉一个据点，一个基地，是不行的。 行动组那些人疯起来，做任务时都会毫无顾忌炸掉组织的据点和基地。 要解决的，是已经被组织握住的，无法逃脱的那些政客，资本公司，和依然在组织背后若隐若现的其他资本国家的力量。 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获得情报就可以做到的。 这需要在组织背后国家本身“清理”的意愿，和雷霆般出手的快速动作，以及，最重要的，组织本身的动荡。 所以只能是现在。 在所谓剧情的旋涡开始转动的现在。 15、乌鸦的啼鸣（二） 乌丸莲耶的身体出了问题。 这是仁王推测出来的。 他加入组织至今，只见过组织的boss一次，就是四年前琴酒成为行动组负责人，而他转入情报组，负责情报组欧洲分部的时候。并不是与boss面对面，而是通过视频通讯，见到了“乌鸦”。 boss的长相，真正的声音，都未曾透露。如果不是仁王看过了相关的漫画情报，是怎么也想象不到，组织的boss，是那个乌丸莲耶的。 一个组织做到跨国集团的规模，组成组织便的不只是boss。作为二把手的朗姆接管了组织的大部分实验室和大部分的后勤，一些关键实验室和剩余部分的后勤则在君度手上。朗姆原本负责的情报组分出了一半由贝尔摩德和仁王掌管。行动组负责人是琴酒，财务负责人是白兰地和琴费士，人事负责人是威士忌和玛格丽特，信息组负责人是波尔多。组织中最关键的部分，和组织成员的档案，掌握在boss手上。 boss只会给重要的代号成员发布命令，而组织的基本运转由每个代号成员负责其中的一个部分。 半个世纪的经营，组织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即使是代号成员也只是其中的齿轮，失去一个，一组，也只会让其中一小部分出现故障，很难影响到组织的整体运转。 或者可以说，组织已经变成了自动运行的集团。 乌丸集团是其中最重要的脊梁，而一些与乌丸集团合作的财团，一些乌丸集团的子公司，甚至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一个布满阴影的组织。 而boss控制整个集团的决策，与前进方向。 这两年，组织变得急躁了很多。 原本一个大型组织，在运转一段时间后，本身会因为结构臃肿，或者管理方式陈旧而引起一系列的问题。组织的总部在日本，后来在美国的支持下发展出了整个美国分部，但大部分中心研究所和产业都还留在日本。几年前的泡沫经济让组织的资产缩水了一部分，而组织为了做新的研究，在里世界露出了更多痕迹。 再加上，boss老了。 乌丸莲耶很早以前就老了，半个世纪以前，组织从以前的私军变成黑衣组织时，乌丸莲耶就已经是个老年人了。 仁王无法获得关于boss身体情况的情报。组织里能见到boss本人的并不多，只有组织的绝对心腹能见到boss。仁王怀疑，朗姆也很少再见到boss了。 至少从组织当前的运行状况来看，乌丸莲耶变得急躁了起来。 关注着组织的国家，似乎也觉得到时候攫取组织的研究成果了。近十年来不断有官方情报机构派遣卧底进入组织，都是在为了最后的分蛋糕做准备。 或者可以说，战后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肮脏资产，那些不能摆在台面上的，被国际社会禁止的实验，研究成果，被放在组织“养大”之后，官方再一网打尽，这些产业就由黑转白了。和产业转移是一个道理。 官方的疏漏之处只有一点，那就是组织到了这样的规模，说是恐怖组织也没有什么问题，在不动用军队的情况下想要把隐于日光之下的组织全然拔起是很难的。但仔细算投入和成果，只要不动用军队，只是情报机构，那么多少牺牲都是划算的。 仁王想要做的，就是搜集尽可能多的情报，掌握尽可能多的力量，在需要的时候，推倒那一块多尼诺骨牌。 要找到最核心的部分。 他将牛皮笔记本放回书架的机关上，又拿了几张纸，去写另外几个名字。 这几个名字，和组织有关，又没那么有关。 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背景中，促使他加入组织的“导火索”。 当年他和真田来到这个世界，需要在系统上选择各自的阵营。实际上，为了让双方选择都尽量合理，他和真田的身份，与组织和官方都能扯上关系。 真田的父母都是警察，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父亲则是因为一起案件而被组织灭口，留下的死亡讯息并不是直接的“伏特加”，而是很隐晦的暗号，是通过破解，又被公安转移了案件，才等到“伏特加”这个信息的。 小田切敏也知道这个暗号，是因为当时真田为了知道线索去请求了小田切敏郎，而作为刑事部部长（当时还是刑事课长）的小田切敏郎一直到真田进入搜查一课，又发现真田私下里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后，才告诉他的。 在发现小田切敏也巧合听到后，小田切敏郎也严禁小田切敏也接触这件事。 这次在搜查一课提到这个线索，是真田答应了仁王。真田拥有很多原则，但在这个世界里，仁王的要求在许多原则之上。只有仁王是他真正的同伴，真田很清楚这一点。他确实拥有正义的信念，但是在武士道熏陶下长大的，拥有浓厚的武士精神。 所以哪怕他知道很危险，但在小田切敏也提到这个线索时，真田也顺水推舟地，将一些信息说给当时就在审讯室门外的柯南听。 警视厅有组织的卧底，或许一个或许更多。但单独审讯室的监控只有小田切敏郎看得到，录音也只会交给小田切敏郎，真田也确定当时在审讯室里的只有自己和小田切敏也，门外只有柯南，总体而言还是安全的。 他也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小田切敏郎，还为此道歉。之后小田切敏也会进监狱，小田切敏郎会看好他。 而仁王的身世，则牵扯到真田父亲的殉职。 仁王的父亲是律师，代理公安案件的那种。在一次案件中被一个上层的利益集团当做了替罪羊，“畏罪自杀”了。仁王的母亲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那样的事，自行调查后，查到了利益集团中与组织交易的部分，被组织灭了口。 除去在外参加集训的仁王，仁王的妈妈，姐姐和弟弟全部在一场“意外大火”中丧生了。 真田的父亲在调查这起案件时，最初也是往利益集团灭口的方向查，没想到摸到了组织的尾巴，同样被组织执行了灭口计划。 仁王加入组织后还费了一番功夫才让组织相信，他的复仇对象是那个利益集团，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组织的痕迹。 当时那个利益集团是与组织有相关合作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利益集团中的一部分人，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地位提升，而不想再留下“污点”，有了摆脱组织的倾向。 在这些人没有展露出这些倾向时，仁王的态度一直是“虽然这些人是我的仇人，但看在组织的份上我不会动他们”，还因此而表现了自己的忠心。现在这些人中有不少上了组织的清除名单，还有一部分变成了鸡肋，仁王就摆出一副“我可以动手”的样子，回了国。 朗姆便以为他回国是为了复仇。 琴酒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仁王端详着这幅名单上的名字。 大木岩松，吞口重彦，朝仓优一郎，土门大介…… 这几个人已经被死神盯上了，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还有那些在死神名单之外的。 名单上的政客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人，不管是低价购买土地还是借助权力攫取利益，都做得很顺手。 仁王不会对他们留手。既然决心要将这份名单作为自己人设，和打击组织计划的一部分，那他就不会手软。 他甚至打算让场面盛大一些。 要展现出威胁，但不能暴露组织。最好是能吸引江户川柯南，但又不能太早让江户川柯南将矛头指向“仁王雅治”，这个身份还是有用的，日内瓦三选一可不能来得太早。 正当仁王做计划时，仁王收到了朗姆的短信。 “协助琴酒清除信息组的叛徒，速度快！timeismoney！——朗姆” 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虽然代号成员理论上算是平级，但top10的这些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自然与普通代号成员不同。朗姆的级别又更高一些。 他确实属于仁王的半个上司。 可这种任务，是在恶心我吗？ 他给朗姆打了电话。 “日本不属于我负责的部分。”他假惺惺地说。 朗姆的声音里带着他惯有的急躁和命令语气：“日本也没有其他需要你负责的事。既然准备在日本发展情报据点，就顺手做点什么。你和琴酒也很久没合作了吧？交流一下感情。” “这是先生的命令。”朗姆强调了一遍。 日本是朗姆的自留地，这里的情报完全被朗姆一手抓，这老家伙居然说了类似让步的话？ “准备在日本发展情报据点”…… 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打算退休了？ 组织里的勾心斗角总是带着杀伐果断的气质，仁王也没打算猜朗姆心中的弯弯绕绕。虽然短信的署名是朗姆，但这种命令确实只有boss有资格发放。让他在日本执行情报任务，默认他展开自己的触手，又让朗姆来发布这样的任务…… 果然，boss的状况不太好。 这显然是对二把手的一种“打压”。 朗姆这两年脾气越来越差，估计也是感觉到了boss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 会这样明显地分薄属于副手的权利，不是朗姆做了什么，就是boss那里发生了什么。 或许二者皆有。 全是机会。 这也太过于巧合了，这个时机，恰好在这一年。这属于命运惯性，还是属于工藤新一的气运？ 仁王含笑挂了电话。他转回头联系了琴酒：“信息组的叛徒名单，是你那边已经有了，还是连名字也需要我来挖？” “……这次辅助的情报组成员是你？”琴酒眯起眼。 “我只负责情报。”仁王强调。 琴酒轻哼一声：“晚上见一面，我们面谈。” “在cocktail？” “……不，那里已经炸了。地址我发给你。”琴酒沉默了两秒后说。 仁王闻言也沉默了两秒。 他有些轻佻地弹了弹舌：“琴，你居然也养成了这种坏习惯。白兰地和琴费士会生气的。” “哼。”琴酒不以为然地挂了电话。 16、乌鸦的啼鸣（三） 新的据点依然是酒吧。 日本不少酒吧都属于组织的据点。方便，鱼龙混杂，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很容易推到附近的极道组织身上，能将组织完全隐藏在这个国家表层的阴影之下。 仁王踩着点到，在吧台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以后才去了角落里的座位。 琴酒已经来了，正坐着一边喝酒一边听酒吧里的民谣歌手唱歌。是有些老派的英文歌，很符合这个酒吧的气氛，歌手的英文咬字也不带日式口音，听起来是很舒服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端着长岛冰茶过来的仁王，眼神里很明显露出嫌弃。 仁王坐到空位上：“怎么了？” “你喝酒的品味还是这么烂。”琴酒说。 仁王笑了笑，没有反驳。 他今天是顶着幻影来的。组织里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或者可以说，自从他从行动组转到情报组，他外出时就只以幻影假面示人了。贝尔摩德试探过几次他“易容术”的由来。仁王总不能说自己这不是易容，是幻影。他对变装道具也有独特的研究，便以“自学成才”为答案。 易容和幻影的区别，大概在于，易容可以凭空塑造出一个“人”来，而幻影想要逼真，必定有一个参照对象。 仁王可以通过幻影，和同调，与幻影对象达成共鸣，是真的能做到窥探记忆和情感。 幻影的极限是由他本人能力的上限决定。国中时他幻影的手冢和平等院，在他五维数值基础上能做到百分百吻合，就是因为当时他本身的实力已经到了一定水平。幻影能够以他的基础实力为基础，让他的整体能力有一定比例的提升。只要幻影对象的实力在提升范围内，他就能够借助幻影让自己变得更强。 所以坐在他身边的琴酒不知道的是，他其实也幻影成琴酒过。 但琴酒这个人太敏锐了，一旦在幻影琴酒时遇到组织成员，抽丝剥茧之下必然会被琴酒察觉，所以仁王只尝试性地在清除叛徒的任务时批了琴酒的皮。见到的人也被杀死了，除去差点遇到了贝尔摩德这一点外，其他地方没有漏洞。 贝尔摩德是个神秘主义者，但她和琴酒的关系有些特殊。 那两个人确实有过一段，仁王在搭档时见证了他们俩感情的开始和结束。贝尔摩德对琴酒还有些残留的，很难分清成分的复杂感情，并不能简单概括为余情未了。而这点微妙的感情反而让她在面对琴酒时会被感情所误导。 仁王用幻影确认了这一点。 他暂时没打算利用这个做什么。这是只有危急时刻才能用的一次性“技能”。 他今天的幻影对象是幸村，笑起来时自带温柔的气质。琴酒侧头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别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 “别小看长岛冰茶。”仁王说，“这可是出了名的失身酒。” 琴酒：“……” 嫌弃的表情更明显了。 “或者下次点血腥玛丽？”仁王单手托腮，“你总不能让我在酒吧里点牛奶吧？” “说正事。”琴酒点起一根烟。 他从风衣里掏出了一张纸：“老鼠就在这张名单中，你负责做一轮筛选。” “信息组出了什么事吗？”仁王看了一眼上面的人，“需要筛选？以你的风格，全部清理掉不就行了吗？” 琴酒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冷哼一声，语带不满：“波尔多向boss汇报，拒绝了我的要求。他说少了太多技术人员，会拖慢组织当前项目开发进度。” 其实是波尔多威胁他，说如果信息组的人被干掉太多，那他和伏特加就得代替那些人去给信息组打工。伏特加确实是文职人员，擅长信息处理，也有一定的技术能力，不然也不会被他带在身边。这么好用的小弟被信息组借调太浪费了。 琴酒选择性忘记了他自己也会一定的技术，波尔多的威胁里除去伏特加也包括他本人。 波尔多的“跟着你才是浪费”的话当然也连带被忘掉了。 “组织拉拢信息技术人才的效率不太高。”仁王看着纸上的名字，速记完以后将纸凑到琴酒的烟边上，“借个火。” 琴酒：“……” 在旁听且不出声缩小存在感的伏特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琴酒目光冰冷，却任由仁王将那张纸凑到了他的烟前，让烟将纸点燃了。 “之前不是龙舌兰负责信息人才的拉拢吗？”仁王确认整张纸被燃烧殆尽后抬起头，“什么高难度任务让他就那么死了？” 龙舌兰是信息组中有数的代号成员。信息组是十年内新建的部门。得益于美国的投资，组织的信息发展技术水平还算不错，又窥探到了目前信息化发展的前景，投入了不少资金编写自用的软件和系统，也不断在拉拢有才华的信息人才。 信息人才的同义词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信息组是代号成员最少的部门，真正懂技术的成员想要拿到代号并不容易，除非才华横溢又忠心于组织。 波尔多年纪不大，算是组织二代，从小长在组织中。组织送他去学习了信息技术，回来后经过测试就直接成为了信息组的负责人。而龙舌兰这样对信息一窍不通的，虽然说出去可以算是信息组的二把手，但实际上在代号成员中的地位并不算高。 组织里一部分负责开发软件的信息组成员是被限制在独立基地里，没有外出权利的，另一部分则是在各大信息公司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邀请”他们开发一些软件。 上了组织的船，想要下就很难了，更多的把柄和更多的利益会让人无法脱离组织。 找到更多愿意被关在基地里开发软件的程序员，或者找到更多愿意接受组织“项目”的程序员，就是龙舌兰的任务。 说实话，很难。 组织明面上还没有一个足够大型的信息技术公司。这个年代，最好的信息技术人才当然是被最先开辟这个领域的那几个公司给一网打尽了。那些公司的待遇不见得会比组织给出来的低。 龙舌兰平时的任务难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想要达成拉人的kpi并不容易，但危险性不强。 最多被要求做一些附带的威胁敲诈任务。 大小也是一个代号成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仁王听到消息时还愣了一下。 琴酒听到龙舌兰这个名字，脸色变得更差了。 仁王也没理会琴酒的脸色，而是自顾自道：“情报组的报告显示他是被误杀的。但既然cocktail被你处理掉的话，或许背后有什么故事？” 琴酒：“……伏特加。” 他根本不想提龙舌兰的事。 伏特加任劳任怨地给仁王解释：“龙舌兰出事时正在给我和大哥打电话，爆炸调查报告，条子那边的结论是误杀。我们这边，后勤部和情报部分别出了调查人员，两方做了重新调查，结论也都是误杀。” “……哇哦。”仁王感叹道，“组织十大乌龙事件。” 组织还有什么其他乌龙事件吗？伏特加很好奇，可他不敢问。 琴酒冷哼一声：“这种事，情报组这么闲吗？” “琴，放轻松点。”仁王往后一靠，微笑道，“情报组不需要我太勤奋，毕竟我已经没有什么升职空间了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地，意味深长地道：“把朗姆逼急了可不是好事。” “所以，你就让波本左右逢源？”琴酒冷笑着看他。 “真是感动，你这是在为我鸣不平吗？”仁王耸了耸肩，“波本现在是朗姆的下属。” 而且这可不是波本升职。跟在日内瓦这里，可比跟在朗姆那里有自由度得多。日内瓦会放水，朗姆可不会。 当然，朗姆从威士忌的失误里获得了不少好处。特意组建的威士忌小组，两个被确认为卧底，原本也是组织老人的威士忌一下子就失势了。朗姆也是这个时候shangwei哪怕波本确实很有叛徒嫌疑，但一天没有实证，朗姆也会象征性地“护”着波本。这可是一个活招牌。 “就算你现在是光杆司令，也得给我尽快完成任务。”琴酒说，“三天。” “你变成光杆司令，我都不会是光杆司令的。”仁王说着站起来，“我还是同样的看法，行动组没有前途。琴，下次再会。” “我会活得比你久的。”他笑着道。 琴酒冷冷地看着他：“别让我有机会将子弹射进你的头颅，日内瓦。” 仁王走了以后，伏特加才大喘气一样放松下来。他看了一眼没喝两口的长岛冰茶，又看着似乎并不在意仁王的话，而是继续听歌手唱歌的琴酒：“大哥，日内瓦他……” “闭嘴，伏特加。” 想聊聊日内瓦这个前任搭档的伏特加立马闭了嘴。 组织里都说，琴酒和日内瓦完全闹翻了。 这一对搭档在行动组留下了不少传奇故事，甚至直接干掉了当时的行动组老大。因代号相同的关系，伏特加在训练场听了不少的相关八卦。而当日内瓦进入情报组，又在很短时间与贝尔摩德有了不坏的交情后，组织里又流传起琴酒，贝尔摩德和日内瓦的三角关系流言。 贝尔摩德据传是那位先生的女人，可她又似乎同时和琴酒与日内瓦有感情纠葛，琴酒与日内瓦反目成仇似乎也与贝尔摩德有关。那位先生也纵容了这样的关系…… 伏特加听到这类传言时目瞪口呆。 他之前也以为琴酒和日内瓦完全闹翻了。在他跟着琴酒的这两年时间里，琴酒从来没有提到过日内瓦。 敢在他面前说出“日内瓦”这个代号，琴酒的气压都会低三分。 可这次见面…… 直接在大哥面前说“行动组没有前途”这样的话，日内瓦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伏特加了解琴酒。他知道琴酒并没有生气。甚至，会将名单筛选这样的工作交托给日内瓦，而不是自己加班加点做筛选，这很明显代表着琴酒的信任。 大哥不会还记着自己的老搭档吧？ 闹翻只是组织流言吗？ 似乎是察觉了伏特加波动的内心，琴酒将桌子上的金汤力一饮而尽：“你不需要关心这些，伏特加。日内瓦说了什么，你也不用管。那家伙是个疯狂的骗子，也是个理智的狂徒。” 17、乌鸦的啼鸣（四） 琴酒第一次见到仁王是在十二年前，刚成为代号成员没多久的他在一次任务中找了几个配合的底层成员，其中就有仁王。 那时候的仁王在底层成员中很突出，所以之后琴酒又单独点名要他配合过几次任务。 没过两年仁王就拿到了代号，大概是发现他们俩共同出现的任务完成度都很不错，仁王直接被调到了行动组，成为了琴酒的搭档。 或者说，是灵活行动小组。 琴酒是在战乱地区长大的，做过雇佣兵们的拖油瓶，也待过混乱的街区，□□械斗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了，他是那种在很小时候就拿着□□上过战场又活着回来的“预备役”。 美国“平息”了战乱，不少孤儿被送去了美国各个地区的孤儿院，之后琴酒被组织看中，带回了组织的杀手训练营。 他进入组织时是有选择机会的。这个年代孤儿很多，美国人也暗地里对组织有投资，组织更有从更古老时代传下来的贵族家训练家仆和死士的训练方法，乌丸家在战后体量上升，在国内的地位很高，旗下本身也投资了不少孤儿院，并不会强求孤儿加入。 投资孤儿是要花费成本的，选中的孤儿培养过后成为代号成员的可能性更高，也更受信任。 并不是被家庭收养，而是被“企业”收养，这是直接摆在孩子们面前的选择。 孤儿院中有性格懦弱的孩子拒绝了，而琴酒主动同意了。 这是第一次选择。 第二次选择，则是进入组织之后。 组织明面上的产业有很多，有读书天分的会被送去深造，能成为研究员的也会给予相应的机会。琴酒什么都没选。他身体素质是那群孤儿里的佼佼者，不至于沦落到什么都不行只能被送去做人体实验的程度。他甚至还很聪明，孤儿院给予的基础文化课程，他都能拿到不错的成绩，因成长经历天然懂得几个国家的语言。 但他想当杀手。 他要枪，要刀，要武力，要鲜血。 他习惯了强大才能获得一切的世界观，也并不觉得充斥着黑暗和血腥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他是天生的杀手和狂徒。 杀手训练营的教官中有雇佣兵也有叛变的特工，他们对琴酒的评价很有意思：如果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长大，琴酒或许也会进入什么执法机构，西方国家的那种合法暴力机构，或者成为什么犯罪顾问。 “这有什么假设的意义吗？”当时的琴酒很不解，“我不需要家人。” 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真正没有家人。 战场固然是残酷的，但战场上存在的情感也是可贵的。战友之间的信任，还有在那样残酷的地方所展露出来的可贵的温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天然情感匮乏。曾经他也有过选择“光明世界”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 是他自己选择拥抱黑暗。 不过因为当时训练营教官对琴酒的评价，组织boss确实考虑过把琴酒送去当特工，反向卧底国家机构。 但后来发现，琴酒太突出了，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绝对不是一个合格卧底应该拥有的。 是杀手训练营出来的首席新人杀手，最开始获得的任务难度就比其他人要高。 在遇到仁王之前，琴酒配合底层人员时，底层人员的损耗率颇高。 这并不是琴酒的问题。战场留下来的习惯，琴酒并不会直接放弃队友。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尝试去营救。但他的任务难度太高了，能活下来代表着他本人的强大实力。在他自己活下来的同时还要保护那些或是脑子不够，或是实力不足的底层人员，对当时的琴酒来说确实有些超纲了。 自我要求很高的琴酒自然不满意那样的结果。 所以在意识到仁王的实力比大部分底层人员都强后，他就喜欢点仁王的名字。 组织的topkiller这两年成为了组织叛徒的噩梦，是组织的清道夫。但十二年前的琴酒还只是个纯粹的杀手，还没有现在这样精湛的指挥技术，也还没有被安排太多处理内部叛徒的任务。 甚至，出于他本人的责任心，他是同批杀手中很不错的队友。 仁王最初加入组织的理由，只是很简单的“复仇”，要放在现在的topkiller眼中，会被本能地怀疑。但那时候的琴酒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疑。仁王实力足够，他就愿意和仁王一起出任务。 组织其实是没有固定小组的。 琴酒现在是行动组负责人，所以他可以调动行动组的所有成员配合完成任务。而他有用得顺手的成员，逐渐就成了颇为固定的行动小组。 其余的行动小组也是类似的，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固定”，而是相互配合时颇为默契，也很适合一起完成任务，所以经常被安排在一起。 代号成员做任务时本身可以申请配合的成员，由boss觉得是否同意。 琴酒遇到合适的任务会要求仁王配合，而仁王也喜欢和琴酒一起完成任务（毕竟他知道琴酒是组织里的重要角色，需要加深“交情”），逐渐两个人就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固定搭档”。 中途仁王通过了数次忠诚度测试，也做了许多高难度任务。有和琴酒一起的，也有和其他人配合的。 他逐渐成长，也按部就班展露自己的锋芒。 和琴酒的配合次数也随之减少。 而当时的行动组负责人伏特加，也开始忌惮他们…… 故意刁难的任务，信任危机，反向捕猎。琴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想起最开始见到仁王时，自己对仁王的评价。再对比仁王现在的样子。差别之大说是诈骗都不为过。 那家伙确实适合情报组。 总比神秘主义者要好一些。琴酒将烟蒂狠狠摁在桌面上，站起身来：“走，伏特加。” “是，大哥。”伏特加连忙跟上。 酒吧后门停着琴酒的爱车，伏特加启动引擎，问琴酒：“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宫野明美资料里出现过的地点，还有她曾经租下来的房子。全部都要搜查一遍。”他说，“信息部的名单人员也要做最简单的筛选。” 他说完又打了两个电话，是调动东京行动组的一些行动人员去做名单筛选的。 伏特加不解道：“这个任务不是已经给日内瓦了吗？” “情报甄别至少要交给三个人。”琴酒冰冷的眼神通过后视镜注视着伏特加，“我们才是执行人，要把握主动权。” “可是，日内瓦不是情报组的……” “闭嘴，伏特加。” “是，大哥。” 看着伏特加缩了缩脖子不再提问，琴酒轻嗤一声，靠在椅背上。 刚才在酒吧里，日内瓦绝对想问他，把“伏特加”当做小弟使唤是什么感受。 但也确实该让那个混蛋看看，这个伏特加有多么听话。 仁王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让琴酒难得陷入过去的回忆。 琴酒这样的搭档，对于本质里掌控欲也很旺盛的他来说，并不是个好选择。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琴酒是重要人员，仁王根本不会主动去成为琴酒的搭档。 真想念比吕士啊。仁王转着钥匙圈，开始怀念从前自己选的搭档。 这个世界，不管是琴酒，还是真田，或者是贝尔摩德，可都不是什么好的组队人选。 但矮子里拔高个，总比伏特加好。他说的是这个伏特加。 仁王喜欢和聪明人搭档。让聪明人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走入欺诈师的舞台，是能让他兴奋的事。 但如果是琴酒的话，会更喜欢伏特加这样的搭档吧？他和琴酒的“决裂”，对双方都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决裂”本身，成为了他和琴酒现在关系的平衡点。 琴酒忠于黑暗。他在和琴酒的搭档中发现了这一点。 组织现在是暗影中遮天蔽日的鸦群，所以琴酒现在是组织的忠犬。但一旦组织陷入危难，有四分五裂的危险……琴酒说不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再攫取他想要的一切后遁去。 这是个危险的人，但不一定是绝对的敌人。毕竟任务只要求“黑衣组织灭亡”。 仁王撤掉了幻影，拐弯走进安全屋之一。他已经有了重点调查对象。信息组的名单上全是技术人员，在本身不具备足够的技术能力的前提下，想要通过日常生活调查到背叛迹象，就需要用一点小手段。 仁王计算机水平还行，可他更习惯几十年后的高新科技。 况且，他现在是情报组负责人之一，有些事完全不需要亲力亲为。 给自己的手下下达了跟踪或者恐吓命令，仁王回想起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决定天亮以后就开车去西多摩市。 西多摩市的双子楼已经竣工，作为常盘集团技术工程师的原佳明，从前是隶属于组织的秘密技术人员。 或者说，是被威胁着替组织做事的技术人员之一。 而按照他所知道的“信息”，这就是这次信息部的叛徒，将会在死在琴酒手上。 或许是组织给他的兼职工作太多了，又或者是从组织给予他的任务中发现了危险气息，总之原佳明已经背叛，并且在信息部服务器和数据库出现问题时截取了一部分情报，打算作为筹码，或者是作为对组织的报复。 信息部的防火墙很强大，截取情报这件事根本无法隐瞒，原佳明的技术水平还没有到达能够瞒过组织防火墙和防控软件的程度。 那家伙太有恃无恐了，根本没有想要掩饰自己窃取情报的事实。 琴酒要求三天，是因为目前组织在官方内部的卧底还没有收到获得组织信息的消息。这就代表着信息组的叛徒没有打算将手里的筹码交给官方——如果要交，早就可以开始和官方谈判了，可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那么，只要在这些信息流通到黑市，或者展露在公众面前之前，销毁掉，再清除掉叛徒…… “可不给官方，也不卖到黑市，距离数据泄露也有两天了，信息组自查都结束了，行动组都开始搜查叛徒了……”仁王怎么也想不通，“原佳明到底在想什么？” 18、乌鸦的啼鸣（五） “灰原。”柯南后退几步，让自己和落在后面的灰原并排。 他先看了一眼在前面打闹的步美，光彦和元太，才小声问灰原：“不是说对搜集线索没兴趣吗？怎么突然决定一起来了？” 两天前，在露营结束后，阿笠博士带着孩子们去参观了孩子们都很感兴趣的西多摩市的双子楼。在参观双子楼时，他们遇见了同样来参观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得知毛利小五郎的大学学妹就是常盘美绪，是建造双子楼的常盘集团的现任集团社长。 大概是为了争夺集团中更多的话语权，在董事中获得更高的认可，也为了将父亲传下来的集团继续发扬光大，常盘美绪费了不少工夫才拿下这个地区的土地，并且建造了目前这两座双子楼。 显然，常盘美绪还不能全然掌控常盘集团，而为了建造双子楼，她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她的绘画老师，如月峰水对她有着溢于言表的不满。而在建造双子楼上提供帮助的议员大木岩松，看上去也是个傲慢又对常盘美绪有着一些不太好心思的典型政客。 甚至双子楼的建筑设计师，是那个家伙——森谷帝二，的弟子。 当时就想到了森谷帝二和爆炸的柯南，总有种这座楼会发生什么事的预感。 在参观时还坐上了那个未来机器，差一点就暴露了他是工藤新一的事实，好在未来机器突然故障，没有真正打印出他的照片。 他和灰原可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 更别提，那辆车…… 在楼上看到了那辆保时捷356a，柯南想要坐电梯追出去，却没赶上，看着车子远去。但黑衣组织的阴影已经来临了，他无比确定这一点。 琴酒，那个男人，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双子楼，或者常盘集团，这些人，和黑衣组织有关系吗？ 柯南的预感愈发强烈了。果然，第二天他们就被警方召集起来，得知当天晚上住在双子楼上的高级酒店的大木岩松议员已经死亡的消息。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希望找到凶手，而柯南则是希望从中找到和黑衣组织有关的信息。 同样看到了保时捷356a的灰原在双子楼上就表现出了不适的状态，于是昨天，灰原便没有参与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对风间英彦与如月峰水的调查。平时灰原就不一定会参与这样的活动，柯南也习惯了灰原总是独来独往。 但昨天没有来，今天突然决定参与了…… “是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他换了个带着振奋的表情。 “别想太多了，江户川。”灰原还是一贯的冷淡表情，“只是担心原设计师的那个未来机器会出什么问题而已。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很难反抗三个人吧？” “我也不至于……”柯南讪笑道。 他看了一眼灰原，想了想，问道：“对了，灰原，上次拜托你查的关于仁王先生的资料……” “啊，我整理了一下关于仁王雅治的资料。”灰原回想了一下，“和组织有关的部分，说实话看不出来。” “诶？” “和真田警官有关的案件，并没有对外公布。我能查到的，就是仁王雅治的父亲，是被牵扯到一个政治案件中的律师，‘畏罪自杀’了。”她说着看了柯南一眼，“在三年前被平反，认为真正的过错和律师无关。不过人都死了，平反也没有意义。” “原来是这样。”柯南表情变得沉重了一些。 “他的母亲，姐姐和弟弟，在他父亲出事不久后因火灾死亡。”灰原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叹息，“只剩下当时在轻井泽社团集训的他。” “……全部，都？”柯南睁大了眼睛，“等等，这个作风……” “这个风格确实很像是组织灭口，唯一的漏洞就是他本人。”灰原说，“如果是组织出手，不可能只剩下他的。” “那有没有可能，仁王先生他也是……” “我没有真正和仁王雅治见过面。”灰原耸了耸肩，“可他是球员，还是很出名的那种。我没有听说过组织里有人的主要身份是球员。” 有一个贝尔摩德那样的“特例”就足够奇怪了。 “正常来讲，能打到那种水平的球员，肯定需要大量的练习吧？”灰原说，“目前不能排除他是组织成员的可能，我只能说，从基本资料来判断，他的背景不像是和组织有关。” “那么，在职业球员期间呢？”柯南问。 “家庭剧变以后没有考大学就直接出国，据说最开始的几年都只是在国外打野球，二十岁签约俱乐部了以后前三年打的比赛也很少。但并不是因为不想参加，而是因为出了不少意外。”灰原回想了一下，“国外都有的，种族歧视，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再加上他本人的运气也很不好的样子，有几次大赛前出了车祸。” “五年前开始在职业赛场崭露头角，四年前进入四大满贯正赛，三年前拿到法网和温网的冠军，没有参加第二年的澳网就陷入了药剂争议，被禁赛之后，调查结果认为他没有问题，不过负面消息已经蔓延，他提起诉讼以后直接就退役了。”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职业历程，灰原也很感慨。她对网球没什么了解，但能以亚裔身份打出这样成绩，实在太了不起了。回过来想，就算网球是冷门运动，能打出这样成绩的运动员，在国内怎么一点声望都没有？ “是因为父亲的事得罪了一些政治团体吧。”灰原一针见血道，“日本这边更愿意报道他的负面新闻，淡化了他拿到的成绩。这种国宝级运动员居然不好好爱护，政治还是如此肮脏啊。” “啊，是这样吗？”柯南干笑道，“这也是资料里查出来的吗？” “是我的猜测，但只有这样说得通吧。”灰原做了总结，“总之，他公开的资料看不出什么问题。这种水平的运动员，最基本的就是对网球的热爱。组织虽然会对一些优秀的，各行各业的青年伸出橄榄枝，但对运动员……好像没有招揽运动员的必要。” “我明白了。”柯南点了点头，“如果仁王先生只是简单调查，而不是像真田警官那样拥有内部消息，也从事了刑侦这个行业，或许他并不会深入调查‘伏特加’。” “如果他摸到组织的信息，他早就被组织除掉了。”灰原说，“虽然在国内不出名，但在欧洲地区，他也是个名人。” 柯南若有所思。 仁王先生和真田警官的联系，还有真田警官说的“我们都没有放弃”…… 啊，如果能确认真田警官真的也在调查黑衣组织就好了。这么想的柯南回想起自己在遇到真田时，格外艰难的破案经历，不由得叹了口气。 灰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有些促狭地笑了笑。 这时候前面的步美终于注意到，柯南和灰原落在身后挺长时间了。 她有些忧伤地想，果然柯南喜欢灰原同学。有些伤心，又有些心酸，但步美还是回过头，对着柯南和灰原招手：“快点赶上来，我们快要到了！” “来了！”柯南和灰原对视一眼，追上了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伙伴。 再拐一个弯就到了之前原佳明和他们说过的家里的地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正打算加快速度跑过去，就听到一声闷响。 在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的同时，柯南睁大眼睛，喊住了快要跑过拐角的孩子们：“光彦，元太，停下！” “嗯？什么，柯南？”孩子们条件反射放慢了脚步。 又是几声闷响，然后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没听到柯南回应的元太转过身还想往前跑。 “等等，元太——” 一声巨响掩盖住了柯南将要出口的话。 元太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被绊倒，摔倒在地。 这是……炸弹？！ 柯南小心地跑到拐角处，侧过头往前看，就见到几个熟悉的警官正伏趴在地上。更远一点的位置，穿着防爆服的警官显然正打算往房子里走，但此时也都或趴或蹲。 爆炸发生在……原佳明工程师的房子吗？！ 柯南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拆弹警官们已经穿着防爆服，带着工具往爆炸残骸的方向走，才小跑过去。 “白鸟警官！”他喊着，中途被拎了起来。 是真田。 真田皱起眉：“离这里远一点，很危险。” “柯南，等等我们！”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从拐角后面跑了出来，但真田侧过身往前一站，孩子们就一一刹车，双手放在腿的两侧，露出局促的神态：“真田警官！” 真田把手上的小孩放在地上，严肃道：“离这里远一点，并没有排除二次爆炸的可能性。” “我们是被原佳明设计师邀请过来的。”柯南仰起头，条理清晰地问道，“发生爆炸的，是原设计师的房子吗？” 真田点了点头：“如果要和原设计师沟通，那么要过一段时间。目前他作为一个案件的嫌疑人被拘留观察。如果他最后无罪释放……” “原设计师没有事吗？”柯南听到了关键信息，追问道。 “是的，他现在在警视厅里。”真田说。 注意力全部在真田身上的柯南，突然发现一个红点出现在真田的警服上，那个位置—— “真田警官，小心！”想要去推真田的柯南，速度没能比过狙击枪。 仿佛没有瞄准，红点直接出现的位置就是真田的胸口，再之后血花直接绽放在那个位置。 真田最后关头偏移了身体，子弹从远处打过来，穿透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警服。但他没有喊叫，而是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先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孩子们，又催促着孩子们往拐角的位置跑去。 他自己则不断小幅度偏移着位置。 第二枪打在了他的脚边，第三枪则擦着他的腰腹而过。 柯南和孩子们一起跑过了拐角。三枪过后不再有子弹过来了，大概是狙击手转移了位置。但或许还来得及……是在那个位置！ 19、乌鸦的啼鸣（六） 柯南用眼镜分析出了弹道。但他躲开子弹，再用眼镜去看狙击位的时候，没有看到狙击手，只看到从窗口收起来的枪口，这让他迅速辨认出了狙击手的位置。他骑上滑板，飞快地往更前面的那栋楼赶去。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后面喊他，但爆炸和枪击显然吓到了孩子们，这些孩子都有些腿软，没有跟上柯南。 而柯南在两分钟之内赶到了那栋楼的门外。 这是一栋商用楼，楼上几层是商用公寓，中间的几层则对外出租作为办公室使用，最底下的两层则是小型商场，那种没有具体规划，而是切割了很多店面，给不同品类的店家租用的类似集市的商场。 四个出口，四个扶梯……可恶，根本没办法筛选出可疑人员！ 是狙击枪，如果要带走的话，背包的体积就会比较大，用来掩饰，大概会是琴包或者运动包。不管是足球还是篮球，或者是网球和羽毛球，正规球袋的大小都足以塞下一个狙击枪。 柯南又一次打开了分析眼镜。 他用眼镜来帮助他进行对应的筛选，因为这栋楼人流量很大，商场卖的商品也很杂，全靠肉眼或许会有疏漏。警方还没有来，他要提前搜集到足够多的线索。 那个人背着编织袋！不过从身材和走路的姿势来看，只是来采购日用品的主妇；那边背着球袋的高中生只穿着短袖和短裤，看肌肉分布和手臂线条，并没有狙击基础；那边背着琴包的……啊，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是小提琴包。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开了过来，柯南回过头一看，真田警官从车上走了下来。 “真田警官！”他惊讶道，“伤势不要紧吗？” “做了紧急包扎。”高木苦笑着在真田背后走下警车，“真田前辈，您应该在原地等救护车过来。” “又不是什么让人半身不遂的伤。”真田道，“等救护车过来的这段时间，我还能提供一些线索。” 他说完看着同事们不赞同的眼神，和旁边小孩隐约谴责的目光，也发现自己这样对小孩来说并不是个好榜样。 他先指挥着高木看好柯南，说“小孩子不要进入危险场地”，一边对目暮警官说：“根据弹道分析，就是这栋楼。” “真田老弟，你就留在楼下吧。”目暮警官说。 真田坚持道：“我已经穿了防弹衣。”他的意思是就算再被袭击也没有关系。 “狙击手只攻击了真田警官，或许真田警官知道什么特殊的线索吗？”柯南问。 “特殊的线索……”目暮警官沉吟道，“真田老弟，你有想起来什么线索吗？” “和原佳明设计师有关的线索，没有。”真田坦然道，“我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没有单独行动。” “说得也是。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目暮警官也一头雾水。 真田便提醒道：“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要尽快封锁这栋楼。” “我已经通知了附近的其他巡查。”目暮警官指挥着其他警官开始封锁楼层，要求出入人员经过检查。 被柯南提醒的目暮警官最终还是让真田留在了楼下，和高木警官，佐藤警官一起，负责对人员的审核。其余警官则穿上防弹衣上楼搜索可能存在的凶徒。 毫无所获。 柯南趁着警官们安抚群众和排查的时候偷溜进了人群里。真田原本是可以拦的，但他确实受了伤，伤势妨碍了他的行动。再加上仁王明里暗里让他对这个戴眼镜的小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在说什么话啊，这可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高木！”真田皱起眉，“那个孩子，快把他带回来！” “啊？啊。”高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真田说的是柯南。 “您是说柯南吗？那个孩子其实很厉害，帮我们破了很多案子。”他的声音在真田的死亡目光中逐渐降低。 考虑到这是在公众场合，真田没有咆哮，但他压低的声线里还是蕴含着不满：“你在说什么话，高木！警察让民众，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帮忙破案，难道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高木讪讪地挺直腰背，左右看了看，叫来了一个帮忙的巡查让他代替自己的工作。他小声说了一句“那我追上去”以后，在看到真田颔首后也追上了楼。 柯南追上警官们后，先一步按照眼镜分析出来的信息找到了二十一层。 根据刚才的风速，光线和距离，只有这栋楼是最合适的狙击点，而最合适的狙击位是在这一层的同一方向的两个房间。不过刚才柯南已经通过眼镜看到了，刚才的狙击位置应该是b2106房间。 整个二十一层都是单身公寓，柯南跑到b2106房间门口时才发现门是锁着的。 警官们稍后一些赶过来，还带着公寓的管理员。 “这个房间没有人住，里面应该是空的。”管理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上一个租户退租时间是两个月前，这两个月有大概三个人来看房，但是都觉得不太满意，最后没有租下来。” 三个租户，这三个租户中很有可能就有今天狙击真田警官的狙击手！ 公寓的门打开了，地面上沾了不少灰尘，也留下了脚印。公寓里没什么家具，只放了一个空床垫，看上去还有些脏兮兮的。这样的公寓，又不是在非常中心的位置，确实很难租出去。高层公寓的价格并不便宜。 此时公寓里唯一一扇，也是正对着原佳明所住的公寓的窗被打开了，风吹进来。 柯南小跑过去，虽然试图分析公寓里的脚印，但公寓太乱了。来看房子的人显然都会注意这扇唯一的窗户，在窗边的脚印至少来自五个人。观察公寓的话，还有不少遗留下来的旧物，显然退租的人并没有做清洁，而管理员也不打算在真正租出去之前清扫公寓。 窗口的痕迹，窗台上留下来的印子……不行，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这栋公寓的监控呢？”目暮警官问管理员。 “只有门口有安装监控。走廊上的监控已经坏了一个多星期了。”管理员有些尴尬，“因为公寓的出租率并不算高，所以老板那边不是很想修监控。” “门口的监控调给我们看看！” 是这么要求了，但监控显示，从现在的时间往回倒三个小时，出入公寓的也只有确实登记在了公寓里的租户。就算作了进一步的排查，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柯南跟着警官们跑完了这一层公寓里有出入的租户的房间，又连带着上下两层的房间也做了检查，还是一无所获。 柯南有些苦恼地跟着警官们下了楼。 救护车已经来了，拉走了受伤的真田。警官们又回到了原佳明的住所。此时里面已经经过了二次爆炸和之后的排查，确认过没有剩余的炸弹了。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已经冷静下来了，见到柯南，纷纷不满道：“柯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跑掉！” “就是！”元太说，“我们应该一起调查才行！” 柯南还在思考当中。 “没有找到线索吗？”灰原问。 “按理来说，狙击手应该还来不及离开才对，难道是做了伪装？”柯南忍不住联想到那个组织。 他小声问灰原：“什么情况下，才会狙击真田警官？难道说，真田警官被组织发现了？” “什么线索都没有。”灰原说完顿了顿，“如果是那个组织，那么他们不会罢休的。” “那如果我们跟着真田警官……”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旁边听到了“跟着真田警官”。 步美露出惊吓的表情：“为什么要跟着那个，警官呢？” “那个总是黑着脸的警官太吓人了！”元太也摇起了手。 柯南半月眼：你们都这么怕真田警官吗？虽然严肃，但真田警官是个好人啊。 大概是孩子们的声音吸引了注意，旁边脱下了防护服的爆处组的警官中，有一个往这边看了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小阵平，语气温柔一点，会吓到孩子们的。”另一个头发略长的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孩子们微笑。 前一个有着黑色卷毛，看上去脸色有些不耐烦的警官啧了一声：“他们提到了真田诶？连真田都不怕，怎么会怕我。” “可别这么说，真田哪里有那么吓人。”半长发的警官笑得有些无奈。 “是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在之前几次爆炸案中认识了两位爆处组警官的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萩原警官，这里为什么会发生爆炸？”柯南抬起头问道，“看你们的样子，是提前就知道这里会有炸弹吗？” 知道这些孩子们有多聪明的萩原，并不介意告诉孩子们一些线索：“昨天搜查一课以嫌疑人的身份逮捕了原佳明，据说是有人举报，原佳明先生在家里做一些危险行为，搜查一课怀疑他是想要畏罪潜逃。” “到了警局以后，原佳明先生自称他的家里藏有一些技术机密，或许会被销毁，是他搜集的关于常盘集团的情报。提前到达的巡查怀疑房子里被装了炸弹，因此搜查一课申请了爆处组的协助，共同出警。”松田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这炸弹的分量……” 确实是冲着炸死人，和毁掉整个家去的。 “真田那家伙惹到谁了？还是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松田皱起眉，“居然有狙击手！” 是啊，狙击。整件事情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狙击。如果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资料就好了……这种炸开整个房子的风格，真的太像那个组织了！ 到底有什么线索被漏掉了呢？那个狙击手，在他到达楼下的时候，应该还没有离开才对！警方很快就封锁了整栋楼，怎么会找不到任何线索呢？狙击的位置就在那个房间，但是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等等，那个管理员！ 就在柯南想起了管理员的疑点时，仁王顶着管理员的脸，泰然自若下了楼，又在楼下自然地幻影成了一个路人脸。狙击枪拆卸以后就藏在他身上的衣服里，裹了一层幻影根本不会被发现。原本的管理员被他打晕丢在了管理员办公室的柜子里。 他通过系统给真田发信息：“没打中要害吧？” 真田：“穿透伤，擦伤，不严重。你完全可以往我身上多打两枪。” 20、乌鸦的啼鸣（七） 时间回到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和琴酒告别以后的仁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西多摩市。 他带着联系线人用的手机，一边指挥着线人去对名单上其他人进行跟踪调查，一边自己在西多摩市找到了这个位于原佳明住所外六百多米的商住双用楼。 如果需要狙击，那这个地方最合适。 也有六百米以内的，或者将近八百米的楼，但那是住宅，比起商用楼，要混入和撤退都更麻烦一些。再远一些就不划算了。他很久不执行狙击任务了，找这个地点也只是为了保险。当年他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完成过的极限狙击超过了一千两百米，但现在再让琴酒自己临时打这么远的狙，琴酒都说不出百分百射中这种话。 狙击手的舒适距离就是八百米以内。 而实际上，科恩和基安蒂那个狙击小组，一般执行任务都是在六百米左右的距离架枪。这已经是组织里很不错的狙击手了，不然也不会被琴酒看中，直接调入他的直属指挥小队。 第二天，他蹲点跟着原佳明出门，一路上收到线人的消息，做对应的分析。 跟到常盘集团投资建设的双子楼时，他就发现了琴酒在附近。 那辆保时捷356a真的太显眼了。 琴酒果然也在自己调查。而且对付信息组的技术人员，也不需要做太多伪装。这些技术人员大部分并不清楚组织行动组的人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他们的想象力用在开发软件上是无限的，可用在威胁自身的事上又是有限的。 原佳明或许想到了自己最后的下场，可他还怀有侥幸。 他甚至还邀请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去他家，为开发的游戏提意见。对自己这么有自信，还是觉得组织里的人万一撞上了并不会伤害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当时正幻影成集团里普通工人的仁王，一边随着指挥搬运物品，一边观察着回到了信息服务中心的原佳明。 仁王的幻影理论上是瞒不过摄像头的，但这个时代有监控的地方很少，且仁王可以在幻影时变装:先幻影，在其他人看到的是幻影的前提下换装。这就省略了特意找一个隐蔽地点的步骤。 仁王的变装主要是在道具上下功夫，脸还是以化妆为主。毕竟他只需要欺骗摄像头。面对他的人看到的是幻影。 但他国中和柳生互换身份就没被人认出来，手底下还是有功夫在的。进组织以后也从贝尔摩德手里“学”了点小技巧。 身上道具不够也没关系，可以动用念力，以念能力形式发动幻影可以直接欺骗一切电子设备。就是这个世界法则压制厉害，念力使用消耗非常大——讲道理，这种足球可以打飞机的世界，凭什么限制念力？ 原佳明是技术组的专务，也获得了常盘集团一部分的股份。至于他从组织里盗取的信息，仁王拿了组织开发的软件，又假装清扫人员，在清理仪器的时候往电脑上一放。 “动作轻一点！”这些技术人员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漫不经心地提醒着，并没有看向仁王的方向，而是继续思考他们的工作。 组织的信息技术，不管是通过威逼利诱还是胁迫，确实领先了日本国内一些，是紧跟着美国的发展水准的。信息组之前出了一个信息追踪软件，用来追踪电话地址的，还是试验品，被琴酒拿走了。仁王手上的这个则是简单的信息查询软件，用来在服务器中寻找定向信息的。 一分钟运行时间，仁王拔下u盘，再退出来。 几分钟以后波尔多就打电话给他：“你找到了信息泄露的人是谁？” “确实在这个服务器里面吗？”仁王问。 “软件运行显示，泄露的情报藏在服务器的底层代码里面，被加密封存了。不过，这里面的信息不全。”波尔多说，“自查显示被动用的信息要更多。” “不会不止一个人动了情报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人太多的话，我可就拦不住琴酒了。” 波尔多倒不是想要拦着杀叛徒。但信息组的任务很重，boss又催了几次。龙舌兰不久前死得不明不白，目前帮信息组拉人的任务转到了贝尔摩德手上。贝尔摩德人还在美国，日本的空缺没办法填补。信息组内封闭开发的那些人波尔多还能控制，放在外面的那些技术员，他也只能用更高水平的技术吊着，用deadline催着。 死上几个信息组的人，琴酒的kpi是涨了，他信息组的kpi就可能完不成了。 波尔多前些天硬顶了琴酒的“清洗”，还给信息组内查争取到了一整天的时间，给出的名单也是他自己筛选过的。一些不确定的，但确实才华横溢的技术人员的名字，他写上去的时候心都在流血。 要是这会儿信息组叛徒多几个，他在部门负责人里可就成了乐子了。年终总结的时候琴酒估计得将枪架在他头上。 野蛮的行动组！波尔多愤愤地想。 仁王想了想，很难给出一个固定的答案。 但原佳明是摆在明面上的，一定会被清理掉的“叛徒”。 他说：“我去他家里看一看。” “啊，琴酒也给我发了一个软件运行地址。”波尔多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是其他地址的，没有问题。” “我刚才看到琴的车了，大概我给你的地址，他一会儿也会发给你。”仁王说。 琴酒是不会自己混进大楼里用软件测试情报是否丢失的，他只会喊伏特加，或者威胁一个人帮他做这件事。仁王在楼上看到了琴酒的车，那说明今天之内，琴酒找的人也会将信息定向传给波尔多。不，如果从原本的“发展”来看，琴酒动手杀原佳明是在第二天下午，那么或许他收到信息是在明天上午，甚至更迟一些。 其实从琴酒自己都还在慢悠悠搜集信息，就知道组织丢的情报其实不是什么重要情报。 他甚至没有调其他的组员过来。 朗姆更是把这个任务丢给仁王作为“饵料”。 在琴酒看来，更重要的是，找到了泄露情报的人以后，用作威慑的“清理”。 但仁王打算在其中做一点手脚。 他回到落脚点，开始造假。 内容大概是“我原佳明的黑衣组织观察日记”。 能从服务器里得到的情报，原佳明手上的那些就够了。支线任务里没有救下原佳明的任务，因此仁王定的计划里没有关于原佳明本身性命的部分。他如果能活下来，那是他的运气。如果不行，也是他本该遭受的——命运里原佳明不就死在琴酒手上了吗？ 仁王对付出太大代价救下这种与虎谋皮以后中途反水的人没有兴趣。组织对才华横溢的信息技术人员的“拉拢”手段千篇一律，利益，金钱，到了波尔多手上才会多一个更先进技术。所以最开始进入组织的技术人员，不是特别缺钱需要钱，就是对更高地位具有野心。 真正进入技术组，才有获得情报的渠道。那些被威胁着，或者花了大价钱要求写软件的，都属于“外包”，根本不清楚组织的具体情况。原佳明就是组织的技术人员，和被牵扯的无辜的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或许原佳明最开始是有苦衷的，可那对仁王来说没有意义。 红黑大战早就开始了。筹码要一点一点地积攒。这对仁王来说才是有意义的。 仁王手速很快地编写完了所谓的“观察日记”，将一部分组织的规则写了进去。考虑到原佳明能获取的信息，这一部分也很有限。他不可能暴露自己，这里面的分寸需要他小心把握。 “听说”的代号人员，“组织里残忍的事”，仁王将一些和波尔多聊天时分析出来的信息放了进去。 信息组内部聊天不会特别谨慎，有些信息或许会出现在聊天中。“原佳明”可以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仁王打算将这份文档送给真田，也就是送给警方。 至于这件事暴露之后波尔多会怎么样……那和仁王有关吗？ 日内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情报员，执行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情报甄别工作而已。 只要在最初没有痕迹，日内瓦就是无辜的：执行清理计划的是琴酒，叛徒是波尔多的人，警方怎么拿到的情报，日内瓦怎么会知道呢？ 组织有分给代号成员的用来模糊联络地址的软件，和琴酒手上的追踪软件一样属于试验品，仁王观察了原佳明一整天，又提前从情报组的渠道申请了狙击枪。他第二天一早用了软件之后提前用系统联系了真田，让他到联络电话之前。 “我之后需要打一个报警电话，接线员是你。”他说。 “我在出外勤。”真田回复。 仁王就回了一个字：“急。” 真田：“……” 在真田第二次回复之前，仁王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波尔多说，你找到了泄露情报的人？”琴酒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很隐晦的期待，大概是准备好了狩猎了。 仁王回道：“正在监视。你要过来吗？” “一个小时。”琴酒说。 他一路找了人去筛选名单，还顺路去了两个宫野明美生前待过的地方搜集线索。现在他找到了宫野明美生前私下租的一间公寓，准备下午执行完清除任务，晚上就去宫野明美的公寓搜查。 时间刚刚好。 “我守在这里，有情况再联系你。”仁王这么回复琴酒。 挂了电话后仁王催促真田：“十分钟，不能再拖了。” 大概是提前跟着运送证物的车回了警局，真田五分钟后就给仁王发了讯号。仁王拨通了报警电话，用原佳明的声音描述了“我接到了死亡威胁信，有人要杀我，我需要保护”。 最近的巡查车子距离原佳明的家只要不到十分钟，出警时间也在十分钟之内。 真田迅速联系了附近的巡查亭，又联系了目暮警官。原佳明本身是前一夜大木岩松议员死亡案件的嫌疑人，比起被威胁者—— “真田，最好以原佳明是嫌疑人的名义逮捕他。”仁王在系统里和真田说了自己的计划。 他没有将自己在黑衣组织中到底做了什么告知给真田听，只是告诉他，他们俩必须深入两个阵营。真田是直接把他当成了深入犯罪组织的线人和卧底，也按照保密条例不问他在组织里具体经历了什么。 这次仁王告知给真田的，就是原佳明其实是组织的叛徒，他手上有一些组织相关的情报。他假装原佳明打了报案电话，如果要得到更多的情报，最好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这样能将人保护在警视厅。 反正原佳明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打了“我被死亡威胁”的电话。 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会在被警方“保护”起来的时候，提到情报的事，所以—— “你做好联系公安的准备。”仁王说，“不要在警视厅提到和组织相关的词。” “这种基本问题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真田回道。 21、乌鸦的啼鸣（八） 仁王给琴酒拨了电话。 “意外事件。”他说，“警察来了。” “……什么？”琴酒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了三分，“消息泄露？” “看上去不像。”仁王一边走一边说，“像是警察逮捕嫌疑人。昨天大木岩松死在双子楼，原佳明是嫌疑人之一。” “大木岩松。”琴酒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日内瓦，说点什么。” “你是让我解释吗？”仁王同样压低了声音，但音尾带上了点笑意，在电流作用下听上去很诡异，“大木岩松可不是我动的手。” “琴，我可修身养性很久了。”仁王的黑名单里确实有大木岩松的名字，这个议员也是当初对他父亲的事“推波助澜”的人中的一员，可仁王毕竟没有真的经历那些“过去”，所以大木岩松对他来说分量还不够。 他确实有打算动手，但动手的对象，必须是更强大，更显眼，也能造成更盛大影响的政客。 “杀死大木岩松的是如月峰水。”仁王说，“他还有打算在之后双子楼的开幕典礼上做点什么。” “……跟上去。”琴酒说，“跟上那些警察。” “puri.” 仁王挂了电话，换了张脸，假装听到动静过来围观的路人，在人群中和真田对上了视线。 他是特意卡着时间的。如果太早了，昨天晚上就让警察将原佳明带走，戏就唱不下去了，时间太充裕，有些人不会冒头。如果太晚，警察一旦有直接对上琴酒的可能，琴酒就会直接动手。枪，炸药，原佳明活不下来，那就鸡飞蛋打了。只有这个时间，警察将将好将原佳明带走，第二天就是双子楼的宴会，没有太多的追查时间，可以借由“巧合”来做点事。 他给琴酒发了信息：“原佳明被作为嫌疑人逮捕，不排除他故意做出嫌疑行为，被警方‘保护’的可能。” “跟上去。” “就算你想让我假冒警察进入警视厅，我也得提前做好准备。”仁王回复道。 “这是你的事。你的任务就是搜集信息组叛徒的信息，哪怕叛徒去了警视厅，信息搜集的任务也还是要做。” 仁王看了一眼短信回复，想他就知道琴酒会这么说。 组织对外投放的卧底名单全部在朗姆手上，仁王并不知道警视厅搜查一课里有没有组织的卧底。 如果按照后续爱尔兰事件的发展，在搜查一课有卧底的可能性很低。毕竟为了获取搜查一课的办案进度，琴酒的选择是让贝尔摩德替爱尔兰易容进入特案组。那次案件保密程度并没有很高，还邀请了毛利小五郎作为顾问，和各地区县警共同办案。如果组织本身有卧底，应该不需要贝尔摩德亲自出动。 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次事件是卧底名单泄露，组织内的卧底本身的层次不够，才让贝尔摩德，琴酒和爱尔兰共同出动。 爱尔兰本身是欧洲行动组的人，被皮斯科从小带大，在组织里颇受信任。虽然按照级别来说，仁王更高，可爱尔兰背后总会有皮斯科帮他，仁王也不能强硬给爱尔兰指派任务。 集齐了琴酒，贝尔摩德和爱尔兰的任务，朗姆亲自在背后指挥，这么重要的任务，不信任警视厅的卧底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么暂时假设警视厅里有卧底，但卧底的数量不多，能力也不足够。 第一目标是让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窃取了情报以后什么都不干的原佳明透露出“我这里有一个危险组织的情报”，再让真田搬出公安的名头确认情报属性，联系公安；第二目标则是吊出警视厅内的卧底。 如果原佳明分量足够，那么警视厅里的卧底大概率会动手。 不过看情况，原佳明拿到的不算是重要情报。如果是重要情报，琴酒现在就去常盘集团安炸弹了，也不会等到仪式当天，炸楼的同时还惦记着狙击雪莉。 那么就看他自己编写的“组织日记”，够不够分量了。 虽然用幻影做过了人格侧写（意思是幻影成原佳明体会这个人的经历），但仁王不是程序员，也不是工科生，很难真的对这种思维天马行空的人的行为和思想做出行之有效的预测。就像是他现在还是没想通原佳明为什么拿了情报什么都不干，还慢悠悠在开发游戏。 但这不妨碍他做出误导。 原佳明真正的性格是怎样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是怎么认为的。 他必须让“原佳明对警方开口”这件事的疑点降到最低。 “我们见一面。”仁王用系统联系真田。 真田反应很快：“你又打算用我的身份做什么？” “不幻影成你。”仁王回道，“如果你能让原佳明表现出他拥有一份组织情报的话。但不能太快，最好是凌晨的时候。” “亲口在警视厅说这种话？” “当然不是。只需要一点痕迹。”仁王回道，“你是组织灭口的漏网之鱼，渴望得到相关情报。但你不能真的得到那些情报。守规则，这个特点就很好，你不会违背流程，去‘拷问’嫌疑人得到信息。” 真田并没怎么听懂仁王的意思。 但他也习惯仁王做谜语人了。 也很习惯仁王的计划需要卡点。 “什么时候联系公安那边？”真田问。 “看看原佳明开口的时候，是怎么开的口。”仁王说。 真田皱了皱眉，没有追问。 “真田前辈？”高木问他，“前辈发现了什么吗？” 真田移回视线：“不，没什么。” 原佳明被以嫌疑人身份逮捕后，不断辩解自己什么都没做。不过当真田说出死亡威胁信的时候，原佳明一瞬间变了脸色，看上去很不自然。搜查一课的警官们为了安全起见，让原佳明进了审讯室。而原佳明一言不发，反常地没有提出抗议。 他似乎很犹豫，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信息。 “所以，你确实在威胁之下，做了什么吗？”白鸟问道。 原佳明看着面前的警官，想到了那个乌鸦般的组织，没有说话。 真田被仁王要求，如果原佳明太早开口，就打断他，假装是组织里的人。不过原佳明一直到入夜都没有开口，只是垂着头坐在审讯室。他看上去是不会说了。如果他会说，最开始拿到情报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联系执法机构。 仁王一边给琴酒发消息，说“原佳明被带进审讯室后一直没出来”，一边看着时间。 “观察那些警察的动向。” 警视厅搜查一课里没有卧底的可能性上升了。 凌晨，过了三点，仁王给真田发了信号。 而这个点也正好是警察会加强审讯，以突破犯人心理防线的时间点。 审讯室内的真田先开了口。他本身板着脸的时候气势很重，也显得吓人，配合上审讯室的灯光，明暗夹杂之下让原佳明饱受惊吓的内心又受到了冲击。 仁王在系统聊天框里给他提示。 为什么不提死亡威胁信？难道是和极道有联系？确认过不是杀人凶手的话就不会再待在警局了，如果有什么线索要尽快提供。如果是极道组织，早点由警方解决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之类的。 真田不太想说这种话，也用自己的方式做了对应的词句更改，但他还是越说气压越低。 旁边的白鸟轻咳一声，对真田使眼色：只是嫌疑人而不是犯人，太凶会被投诉的。 但原佳明确实太异常了，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看出来了。 大概是仁王提供的语句中有不经意的诱导，类似“常盘集团的商业机密”这样的话，给予了原佳明提示。而仁王幻影过原佳明后，也确实把握住了原佳明一部分的心态。 原佳明开口表示有一部分常盘集团的机密情报在他家里，威胁他的人可能会拿走那些情报。 他说得很含糊，听起来很像是会拿走情报的人是常盘集团的人。 或许，是找到了常盘集团的一些非法证据？ 如果是这样的话，案子要移交二课吧？ 考虑到原佳明确实还是嫌疑人，搜查一课的警官们最终决定天亮以后出警去原佳明的住所先行搜索。 仁王始终在系统上和真田保持联络。在真田告诉他原佳明开口后，仁王又用了组织提供的隐藏拨号的软件，打了报警电话，说路过附近时听见了异常的声音，怀疑有炸弹。 这个时候琴酒当然还没装炸弹，但仁王了解他，他会装的。他打完电话后告诉真田，会有炸弹，在现场确实发现炸弹后再联系公安。 一直守在警视厅附近，等到警察出警以后，仁王才联系琴酒，告诉琴酒，搜查一课似乎认为原佳明家里有什么重要信息，准备去搜查原佳明的住所。 “警察们认为是常盘集团的非法证据。”仁王说。 “哼，恶心的老鼠。”琴酒说了这句话后正打算挂掉电话，仁王叫住了他。 “琴，你有带狙击枪吧？”他问。其实他提前申请了狙击枪，但这时候来不及去拿了。 “嗯？” “有一个碍眼的人在眼前晃了一整天了，我有些忍不住了。”仁王说，“反正你们也要处理那间公寓的吧？那个……条子……警察，也会到现场，让我开一枪没问题吧？” 他表现得像是有些失控。 “哼，你的情报任务已经结束了。”琴酒冷笑道，“你很想要那个警察死的话……” “我必须亲手杀死他。”仁王的声音冷下来，“琴，只有我，可以杀死他。” 22、存在的弱点（一） 在刚进入黑衣组织时，仁王根本没打算让自己和真田扯上关系。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没人能剧本组到十二年的时间事事如意。 最明显的是，救人的任务难度比他想象得要大。 读了警校以后真田很快发现，任务列表上的名字中有大部分是他的同学。他因此时刻关注这些同学，继而发现了这些同学不少违规行为。什么半夜打架啦，撬了教官车子的锁去飙车啊，在校外违规逮捕犯人啊…… 那段时间仁王在组织里完成任务，等回过神来关注真田，就发现真田已经成为了警校的“纪律委员”。 指经常抓着违规同学，报告教官并且拦着他们不让违规的那种“讨人厌”的同学。 原本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打入警校组内部，这样能够更好地把握关键时间节点和事件细节。但这下，不要说是亲密友人了，干脆成了争锋相对的关系了吧？不不不，这有点像是从前他和丸井一起在立海大和真田斗智斗勇的关系……不管是哪种关系，和亲密友人都沾不上边了。 已经完全救不了了吧？ 特意和真田打了招呼，幻影成真田在警校的休假日去转了一圈的仁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没救了，换个计划。 造成萩原和松田死亡的炸弹犯本质是懦弱无能的人，一旦用手段让这个人牵扯进组织和其他极道组织的交锋中，就会死得无声无息。仁王干脆用泥参会布了局，又直接给普拉米亚下了单。 于是造成萩原爆炸的那个炸弹还没来得及爆炸，先出现在那里的普拉米亚就直接解决掉了那个在她眼里太过拙劣的炸弹。 才刚崭露头角的普拉米亚这个时期对待“雇主”态度还是很不错的，买一送一还将炸弹犯抓了一个送给了仁王。 大概是剧情惯性，原本死掉的那个落在了仁王手里，原本没死的那个虽然跑了，但被泥参会堵着丢掉了几根手指。 仁王在当时只是纯粹的行动组行动人员，虽然有了代号，但在组织里根基还很浅。 这次任务让他入了朗姆的眼，也让他和琴酒有了最初摆在明面上的矛盾。 在琴酒眼里，纯粹的行动人员就不应该牵扯进太多利益关系中。 “我可没打算当个幽灵。”仁王这么说，“纯粹的行动组人员，武器，刀，你物化自己可别带上我啊，琴。” 他出国外任务时，如果来得及会以自己的身份参加几场网球比赛。这件事琴酒也知道。行动组许多人原本就是雇佣兵或者亡命之徒，自然属于“没有身份的人”，可也有身份清白的。组织并不干涉成员对自身身份的经营。 琴酒倒一向对此嗤之以鼻。 组织没有投资球员俱乐部，这是和组织产业完全无关的行业，仁王随便找了个管得宽松，背后也有一点黑暗势力的俱乐部签约，顺便还能从俱乐部里挖到一些黑暗势力的情报。 仁王的情报获取能力也是琴酒在最初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仁王心思灵活。 琴酒一开始看中他聪明，现在则不满于他过于灵活。 枪顶在额头上。 仁王看着琴酒阴沉沉的眼神，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吧，琴，我只是觉得普拉米亚很好用。” “嗤，一个受限制的杀手。”琴酒轻蔑地道。 仁王则耸了耸肩：“我也没打算代表组织发邀请函。自己做任务的时候下个订单不是很方便吗？” 琴酒也喜欢用炸弹清场。他没对仁王的话发表什么意见。那时候的琴酒还不是行动组老大，虽然凶狠又多疑，但还没有现在这么高的权利。而仁王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对底线的触碰之下，逐渐让琴酒习惯了他总是在底线边缘蹦跶的危险行为。 欺诈师的传统技能，在危险边缘大鹏展翅。 萩原的死亡事件被解决，逃出去的炸弹犯失去了手指，居然还坚持给警视厅寄预告信。 他以为被普拉米亚拆掉的炸弹是被警察提前引爆了。 因为普拉米亚引爆自己的炸弹的时候，确实也炸了整栋楼，并且警车当时已经来到了楼下。他的同伴去和警察谈判，半路上被普拉米亚抓走。仁王又将人丢给组织交差。同伴不知所终，楼也爆炸了，自己莫名其妙被泥参会寻仇，这个人对警察的仇恨反而比原来还深。 但他打算执行爆炸计划的时候，仁王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日内瓦了。 那时候他已经和琴酒共同干掉了原本的伏特加，琴酒成为行动组老大，而仁王在干掉伏特加以后和琴酒上演了搭档决裂的戏码后，转入了情报组。 朗姆给他的筹码不低，是整个欧洲情报小组。组织在欧洲的发展不如美国，可以说只是欧洲众多□□中的不起眼的一员，里面还有不少隐患，可这是仁王的基本盘。 那之后，他也可以算是里世界大佬了。 地盘在欧洲，不代表仁王在日本就毫无人手。 爆炸时间是已定的，在萩原没有出事的情况下，松田并没有从爆处组转到搜查一课，因此他是在搜查一课请求爆处组援助的时候才来到了现场。而真田则根据仁王提供的信息，在松田打算等待死亡时提前找到了炸弹的地点。 为了让真田自由行动显得合理，他让真田想办法在那一天轮休。 真田前一天一整晚没睡，按照仁王提供的线索检查了很多可能被安装炸弹的地点。 如果完全相信漫画，或许会存在“漏网之鱼”，在最开始试图改变萩原的结局时，仁王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仁王的保险措施是信号屏蔽器。实际上他还以另外的身份在这几年之内陆续投资了警视厅，购置了防爆罐。这个年代的防爆罐还没有以后那么先进，但确实已经有机构在使用了。 仁王和真田的行动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倒不是出于什么保密心理，而是这原本就是他们必须完成的任务。是他们需要完成任务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将这件事当做筹码认为自己对被救的人拥有救命之恩，那就太虚伪了。 仁王讨厌感情债，真田也同样。他们难得达成默契——让一切看上去像个巧合。 仁王准备了planabcde（这还是他从琴酒那里学到的，原本欺诈师行事方式就讲究一个天马行空），还和真田模拟过许多次。就这样还差点出了意外。 但总的来说，那次任务还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完美完成了。没人受伤，也没人发现其中仁王和真田的痕迹。 正好休假时感觉到不对的真田，和在时间点之前打过来的电话，卡着时间拆掉的炸弹……和他们想达成的完全一致：这就是个巧合。 之后是难度最高的诸伏景光。 一开始的尝试是尝试让诸伏景光不暴露，继续做苏格兰。仁王吓了他两次，但哪怕苏格兰行事谨慎，他也还是暴露了。 警视厅里有卧底。除了朗姆，没人知道这个卧底是谁，在哪个科室。真田在搜查一课听不到任何风声。 仁王也提前做了预案，是在苏格兰暴露情况下的执行方案。 这是在组织，仁王一开始打算自己把这个任务做完。但苏格兰暴露以后，牺牲自己以保全情报的心太坚定了。赤井秀一说服不了他，仁王做了尝试之后也被他认为是诱饵。 最终还是用了幻影，让真田这个身份得以介入。 仁王是幻影完，做完了一切，带着诸伏景光进了安全屋才联系真田的。他需要和真田对口供，迎来地却是真田的拳头。 他和真田在安全屋打了好几架，吵得天翻地覆，甚至被醒过来的，警惕的诸伏景光听到了。 警视厅的卧底找不出来，诸伏景光后来档案转入了公安，成为明面上的“死人”。真田牵扯到这件事，在转移档案时作为“证人”，可这是属于“不在职谋其位”，是越权违规。 他有着父亲之死与组织有关的背景，又去找了小田切部长，才保留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后调了职。 而仁王为此在组织面前演了许多场戏，让组织认为真田是他的软肋。 他在意他，恨他，会玩弄他，却不想让他真的死去。 既然不能暗牌，那只能将真田摆在明面上，作为日内瓦的“软肋”。 就像是宫野明美是宫野志保的软肋一样。 组织当然也想向真田下手，被仁王挡了。这是他的布局失误，仁王没打算牵连到真田的。但真田发现仁王为此付出了代价之后又和仁王大吵一架。 现在仁王又见到了真田。 他需要“发疯”。 在其他世界练习过的飙车技术此时派上了用场。米花町到原佳明的住所需要一个多小时，仁王将车程缩短到了半个小时，比警察们早了半个小时到达那个商住两用公寓。 琴酒的车停在商场靠另一面的门的侧面。他已经装好了炸弹，此时让伏特加将车后座上的黑包递给仁王，一边点了根烟：“既然你想要狙击，那就等警察来了再引爆。” “这么好说话？”仁王挑了挑眉。 “晚上和我一起去宫野明美的公寓。”琴酒咬着烟。 “交换吗？”仁王假惺惺道，“我本身就是为了雪莉回国的。琴，你确认要让我和你共享情报吗？” “你最好多找一些线索。”琴酒冷笑道，“为了雪莉回国？” 23、存在的弱点（二） 仁王带着黑色的大包走入了人群中。 伏特加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但只是眨了眼的时间，进入人群的仁王就失去了踪迹。 他愣住了：这就不见了吗？ 琴酒坐在车后座上，看了一眼伏特加蠢兮兮的表情，冷笑一声：“别看了，那家伙换张脸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琴酒怀疑日内瓦的易容水平比贝尔摩德还高。 这种易容技术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琴酒并不关心这个。 日内瓦不可能背叛。他浸入黑暗太深了，做了太多不可能摊在阳光之下的事。他越是挣扎，越是无法逃开黑暗。而且日内瓦有野心，有欲望。他不会看错的，那家伙本质也是个蔑视规则的人。 退一步说，日内瓦在组织内走到今天的位置……假如他是老鼠，那他最好掩饰得好好的。如果透露出一点端倪，那他会第一时间下手！ 他需要日内瓦在情报组的势力和人手，日内瓦也不可能完全脱开属于行动组的过去。 只要有朗姆在，只要朗姆还是二把手，他和日内瓦就会维持现在的平衡关系。 他们是彼此默认的盟友。盟友出了问题，他也会被牵连。 他和日内瓦都心知肚明：对方出了问题，自身绝不会留手。 这是一个二选一：盟友，或者进身之阶。所以他不介意日内瓦来日本，最好日内瓦在日本能再从朗姆口中抢下一块蛋糕来。 组织里那些腐朽的，老去的，却凭借资历对人说三道四的人太碍眼了。这个庞大的组织似乎在发生不妙的变化，琴酒感觉得到。在组织还能容纳足够的黑暗时，他不介意献上完全的忠诚，并在这纯粹的黑暗中攫取自己想要的刺激和鲜血。而想要让组织有更好的发展，最好打掉那些已经腐朽的存在。 让我看看，这么久不见，你的身手有没有退步吧。琴酒咬着烟，神色在烟雾里晦暗不明。 仁王则带着枪，到了观察过最适合狙击的21层。 他打晕了公寓的管理员，将管理员绑好塞进公寓的杂物间里，确保管理员就算半途醒来也绝对动不了发不出声音。自己则直接在管理员的办公室将狙击枪拆卸成零件带在身上，空着手进了并没有租出去的21层的那个房间。 走廊的监控早就坏了，管理员在楼层来往并不会遭到怀疑。 小侦探也不可能在不知道仁王会“易容”的前提下发现管理员不是本人。贝尔摩德还没有回国，小侦探还没有“大开眼界”。认知上的盲点会让仁王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和离开现场。 仁王很久没有执行狙击任务，但不代表他平时不会训练。上次小侦探没发现痕迹，当然是他在自己的手上做了点手脚。磨掉了一部分茧子。 他熟练地将狙击枪装好，检查了配件和子弹。 真田在系统里向他报了位置。仁王确认过防爆警察也已经到位以后，让真田最好穿上防弹衣。 这么多年以来终于学会怎么读仁王的潜台词（正确率并不高）的真田则坦然回复仁王：“我们没有在搜查的时候穿防弹衣的计划。如果下车的时候其他人穿了我会穿的。不管我有没有穿防弹衣，你都直接打。” “打不准你就要死了。”仁王忍不住挖苦道，“或者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可你是仁王雅治。” 仁王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真田什么时候学会用这句话堵他的。 没在系统里看到回复的真田在警车上想象仁王现在会有的表情。前十几年他很难承认自己输给了仁王。但在仁王退役的那天晚上，决定去找仁王谈心的真田已经做下了对他而言最艰难的决定。 虽然那些话他还没说出口，但这个世界的经历反而让他能坦然表现出一切了。 但不商量计划就自顾自行动还是不能原谅！真田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的小人则握着木刀疯狂砍稻草人。 仁王和真田的对话只发生在系统里。和仁王通过耳机联络的琴酒一边监控现场一边听仁王狙击时的声音。他从仁王装枪的声音，和准备时的平稳呼吸里判断出了仁王的状态。 嗤，日内瓦这家伙，嘴上说什么只做情报…… “来了。” 在瞄准镜中看到警官们的身影时，仁王放缓了呼吸。他没有马上瞄准开枪，而是观察着。理论上狙击需要观察员，或者副狙击位，从前琴酒还年轻时他也负责过琴酒的观察位。 但这是仁王主动要求的“意外任务”，仁王只能依靠自己和手里的狙击枪。 常中呼吸让他能准确判断风速，距离和空气阻力等干扰因素，精神力渗入手里的狙击枪，让他对陌生的枪支也能有一定程度的掌控力。仁王在瞄准镜中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柯南，和少年侦探团。 他舔了舔唇：“琴，三秒。” 爆炸的引爆器在琴酒手上。 警官们已经围住了住所，爆炸必须在他们进去前发生。 轰地一声巨响，烟雾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视野。但这不会干扰到仁王。 顶尖的狙击手不会受恶劣因素影响。仁王则是靠精神力来完成这一点。无法显形，无法感知，但确实存在的精神力，是这个世界他和真田的最好辅助手段。 红外瞄准了真田的胸口，仁王没有酝酿直接开枪。 他开枪前当然在系统上有提醒真田。他也需要预测真田的动向，在最后一刻偏移枪口。 真田信任他，让他直接开枪。而他也必须信任真田。 子弹穿过真田的肩膀，仁王又追击了几枪，压迫着真田带着孩子们消失在瞄准镜里。 琴酒在耳机那头嘲笑一样道：“准头可真差。” 仁王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挂掉了耳机。 通讯切断，伏特加回过头看琴酒，不解问道：“大哥，日内瓦他……” “他下不了手。”琴酒眯起眼，“这样最好。只要他还有弱点……” 这个弱点有太多种用法了。是个警察，行动组有很多种清理方式，日内瓦也很容易受其牵连。而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太微妙了，虽然是警察，又未尝没有策反的可能。当然，这也是明面上给组织的“弱点”，琴酒不会尽信。相信日内瓦，就会被那个狡猾的家伙吞噬掉，尸骨无存。 “开车。”琴酒说。 “诶？不用等日内瓦吗？”伏特加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他自己有办法走。”琴酒在车子启动后按下了二次爆炸的按钮，并打电话联络朗姆，要求清理还在警视厅的原佳明。 前一天在得知原佳明进入警视厅后他就联系朗姆了，但朗姆说警视厅里的钉子不好动用，需要时间安排。 哈，难道让他直接冲进警视厅动手吗？ 日内瓦可以收集情报，但他现在没办法指挥日内瓦动手。 好在目前来看情报没有泄露，朗姆也终于安排好了。 “去地狱忏悔吧。”琴酒低声道。 而在这俩黑色356a消失在街口的下一秒，另一个方向的工藤新一，也就是柯南，踩着滑板赶到了这栋楼下。他看了一眼琴酒的车子消失的方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只看到平常的街道。 咬了咬牙，柯南抱着滑板第二次冲进了这栋商用楼。 第二次的爆炸毁掉了仁王射出去的子弹上的痕迹。当然就算毁不掉也没关系，琴酒准备的狙击枪，那么使用的子弹必然是无法追溯出来源的子弹。那家伙小心谨慎到一定程度，看似作风大胆，但绝不会被人追查出任何线索。 仁王走下楼，两分钟后，电梯停下来，柯南从电梯门中冲出来。这时候仁王已经走进商用楼下层的商贸市场中了。 晚上仁王和琴酒一起找到了宫野明美长租的公寓。 伏特加搜索公寓的时候，仁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对着琴酒比了几个手势，意思大概是“这是你教出来的人”？ 这搜查得也太粗暴了。 听说伏特加电脑技术水平还挺高的，所以为什么跟着琴酒在行动组呢？做事还这么粗糙？ 琴酒吐出一口烟气，难得有些恼怒。他正要拔枪，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宫野志保打过来的。 组织里追溯来源的软件已经开始运转，然而在真正追溯到地址之前，电话被挂断了，只听到了第二天宫野志保会去西多摩市的双子楼落成宴会上的消息。 “你本来也打算炸掉常盘集团的主机吧？” “波尔多封锁了常盘集团服务器上的那部分情报。”琴酒冷漠地说。 “但你不信他。”仁王莞尔，“还是炸掉最方便。” “……话太多了。” 琴酒站起来：“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看着伏特加搜查公寓吧？” 仁王白天承了琴酒的情，晚上自然得做点什么。 “我知道了。”他说，“等我几分钟。” 仁王开始动手以后，伏特加逐渐局促起来。他看着仁王流畅的举动，完全不会留下痕迹的搜查方式，和搜查之后完美复原的手段，逐渐收起手上的动作。 等仁王捡起伏特加之前粗暴推到地上的书架上的书，并在翻检过后一一放回去后，伏特加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一句话，而是有些不安的转头看向琴酒。 琴酒忍耐了几分钟：“日内瓦。” “好吧，这不是潜入调查任务。”仁王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柜的空位，“但我建议你对你的小弟要求严格一些。” 琴酒冷笑：“那我十年前就该将子弹射进你的脑子里。” 伏特加差点吓到跳起来。 他可不想和日内瓦被放在一起比较——他配吗！ 可别这两个老大神仙打架，最后他被牵扯进去了！ 在他之前可死了不止一任伏特加！ ……上一任伏特加还是这两个大佬干掉的，还是大哥亲自动的手。 “我会多注意一些的。”伏特加额角流汗道。 琴酒瞪了他一眼。他将烟蒂按压在自己戴了皮质手套的手心里，从黑风衣里掏出透明封口袋将烟蒂装进去。在他打算再点一根烟的时候，仁王反手递了一根棒棒糖给他。 琴酒反手将棒棒糖往仁王脸上拍，两个人就着这个棒棒糖交了手。 伏特加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个棒棒糖就消失了，面前的两个大佬若无其事分开。 伏特加：“……” 琴酒反而看上去心情好了一些：“看来你的身手还没变得迟钝。” “懈怠可是会出问题的。”仁王笑道。 24、存在的弱点（三） 波本，或者说降谷零，在接到国内通讯时正准备去赴约。 他这段时间在美国和贝尔摩德一起搭档做任务，晚饭和贝尔摩德约好了去尝试一家高级餐厅。 贝尔摩德不是那么友善的人。作为情报组的老人，又与组织boss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地位非常特殊。她或许是组织里和boss见面最多的成员，也总有些“特权”，因此从前一贯对组织的代号成员持不近不远的态度，消耗在她手上的底层人员也不算少。 卡尔瓦多斯作为行动组技术还不错的狙击手，直接长时间逗留美国，成为贝尔摩德鱼塘里的鱼。行动组的现任老大琴酒是贝尔摩德的旧情人，对卡尔瓦多斯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朗姆不会正面对上贝尔摩德，日内瓦又与贝尔摩德明面上交好。贝尔摩德还是美国分部的情报组负责人，就其地位特殊性，说是整个美国分部的负责人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的贝尔摩德，理论上是不需要正眼看波本的。 但自从两年前那个fbi的卧底暴露后，虽然琴酒安然无恙，但组织在美国的不少基地和资金链都遭到了打击，贝尔摩德本人也被死死盯住，情报线一度崩溃，最终朗姆和日内瓦达成协议，让波本来美国协助贝尔摩德。 偏偏波本又在极短的时间里，通过其神秘的情报线，抓住了贝尔摩德的“把柄”。 组织里许多人都说波本在玩火。顶着威士忌组最后一人的头衔，横跨朗姆和日内瓦两方，又被送去给贝尔摩德做搭档…… 但这位组织里少有人见到的神秘情报员成功在三方之中逢源，并找到了自己的发展空间。 至少在美国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和贝尔摩德相处得不错。偶尔朗姆也会喊他回日本做任务，托公安协助的福，朗姆的任务他一直完成得很出色，也能感觉到朗姆在逐渐倚重他。 但波本不会因为目前的局面而安心。 朗姆看似脾气急躁，实际上却十分敏锐，且无比小心。波本至今没有见过朗姆的真面目，也没有见到朗姆手下其他的情报员。虽然情报组内各情报员通常独立执行任务，互不干涉，可波本能很明显感觉到朗姆还在戒备他。 要进入核心并不容易。 可如果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这个组织里陷得更深…… 可恶的fbi，波本心想。 莱伊的背叛当然也是他目前地位窘境的原因之一，苏格兰的狼狈撤离也是。威士忌组暴露了两个卧底，偏偏两个都跑了，剩下的波本没有被直接清理，也多亏他情报组的背景和足够强的能力。 在威士忌组时，波本和莱伊就一直争锋相对，但他对莱伊，或者说对那个fbi的恶感加深，也有着一年多以来在美国执行任务时数次险象环生的原因。 他明白，在那个fbi眼里，他就是属于组织的恶犬，是必须要被制裁的犯罪分子。 而这里是美国。 好几次波本在安全屋给自己做牛排时都会狠狠切割牛排，想赤井秀一，你最好不要跑去日本。 组织的总部在日本，卧底这么多年，这个信息还是能拿到的。组织的美国分部被赤井秀一狠狠打击，理论上fbi已经拿到了足够的战果。但既然fbi有对组织的计划，那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入境日本，从日本公安手上抢夺更多的“蛋糕”。 与其说降谷零讨厌fbi，不如说他讨厌心爱的日本被美国辖制的事实。 和贝尔摩德的“约会”要做不少准备。 虽然在这一年多时间里被fbi追了不少次，但实际上波本好几次都在暗骂fbi没用，盯着贝尔摩德这么久还没把人逮捕。 当然，他也知道，没有证据，贝尔摩德根本不会有事。fbi不是抓不了贝尔摩德，是没有办法给贝尔摩德定罪。贝尔摩德不仅仅是好莱坞的知名影星，本身因为电影行业的特殊性还认识了不少□□白道上的人，也手握一些资本家把柄，和资本息息相关……这些不解决，今天逮捕了贝尔摩德，第二天就能群情沸腾，最后结果是“误抓”再无罪释放。 这些年公安也抓住机会替换了不少污点证人，可始终无法对组织造成什么有效打击，也是这样的原因。 降谷零一边挑选赴约的服装，一边过一遍这次“约会”可以用到的数条撤退路线。 就在准备开车出门时，他接到了加密通讯。 还在自己的安全屋，降谷零确认了四周的情况后就接通了通讯：“出了什么事？” “zero，你有收到组织信息部出了叛徒的消息吗？”目前作为他的协助人的诸伏景光问道。 “……叛徒？”降谷零眯起眼，自然而然露出波本瞳，“我会去打探消息的。” “不，不需要，你只需要做二次确认就行了。”诸伏景光的语气有些复杂，“真田那边将那个叛徒关进了搜查一课的审讯室。虽然那个叛徒的住所炸掉了，但真田手上有那个叛徒给他的记忆卡。” “……哈？”波本瞳瞬间消失，降谷零露出很轻微的惊讶的神色来，“给真田？” “是。”诸伏景光说，“据说那个叛徒是以一个凶杀案嫌疑人的身份被逮捕的，在审讯室里把记忆卡交给了真田。真田先联系了风间，只是表示怀疑那个嫌疑人有特别身份，藏起来的也不是商业情报而是组织情报。之后那个人的住所发生爆炸，真田中枪，去医院过程中据说他发现了身上的记忆卡，就直接联系了我。” “……那个家伙。”降谷零有一瞬地无语，“虽然听起来很合理，但hiro，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爆炸和逮捕是真的。”诸伏景光说，“记忆卡或许不是。但zero，搜查一课审讯室里的那个人不能出事，或许能从他口中挖出更多的情报。我已经让风间桑秘密将嫌疑人转移到了公安的审讯室里。” “搜查一课审讯室里必须还要留一个人。”降谷零冷静道，“组织会找人灭口。” “已经安排好了。”诸伏景光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或许这是找到警视厅里组织卧底的机会。” “……希望事情一切顺利。”降谷零压低声音。 他说完，吐出一口气：“真田那个家伙，到底从哪里发展的线人？” 三年前诸伏景光突然暴露时他差点乱了阵脚，行动组的每个人都收到了猎杀苏格兰的命令。差一点莱伊那个家伙就追到了苏格兰，但中途真田莫名其妙掺和了进来，还成功将诸伏景光带了出去。 考虑到警视厅内部存在卧底，诸伏景光还活着这件事最好对外保密，降谷零请求了长官以后将诸伏景光的档案转到了公安这边，对外做失踪处理。 这固然是情有可原，但公安和警视厅公安部的上层也还是起了冲突，真田也被波及了进去。 如果不是那件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根本不知道真田也在私下里调查组织。 但知道了真田的过去后，他们也无法强硬要求真田置身事外。况且，那家伙一个人居然也在组织里埋下了很深的棋子……这两年真田提供了一些线索和情报，也给公安的对黑衣组织小组提供了不少帮助。 真田好歹也是警校的同学，降谷零当时也想将真田的档案转入公安，但警视厅不同意，小田切课长也亲自出面替真田回绝了公安的邀请。 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计划失败，对黑衣组织的投入多少打了水漂，他们不可能再放一个能拿到组织线索的人去公安。 目前对黑衣组织小组以公安零组为主，真田现在算是协助人员，所以他的情报信息会传递给公安。 之所以不是警视厅公安部，是因为小田切课长同样替真田拒绝了公安部的调动，一副要将真田培养成他的接班人的样子。博弈之间，公安部也让真田拿了个不大不小的处分，调去了对策课一段时间。毕竟长时间的卧底计划和准备工作打了水漂，公安部也大受打击。 他们没办法真正处理真田。小田切部长那时候就被认为会很快升任刑事总长。但什么都不做也是不行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公安部对警视厅内部的威信会大受打击。因此公安部只能从细枝末节之处给真田“教训”。 去对策课的时间里，真田作为协助人参与了几次公安的特殊计划。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降谷零发现真田埋在组织里的棋子，很隐秘，且说不定站在很高的位置。 到底会是谁呢？ 信息部出现了一些动荡这件事他确实知道，但他没听说动荡是因为出现了叛徒。 动荡的发生时间也不过几天，这么快就将消息传到了真田手上，并且想办法将人也送给了真田…… 降谷零知道，这个线人是同僚的私密渠道，是让真田单枪匹马就敢去追查组织的“底气”，但他真的很眼馋。这种级别的组织成员，能够提供的信息，还有很多吧？ “我一会儿要去见贝尔摩德。”降谷零说，“贝尔摩德应该知道消息。hiro，不要等我，先尝试从那个人口中挖出一点东西来。” “注意安全，zero.”诸伏景光轻声道。 第25章 存在的弱点（四） 美国下午时间的同时,日本东京还在上午时间。真田坐着救护车到了警察医院。 换药的时候一个实习医生在辅助包扎时将记忆卡塞进了他手心里，真田就知道这是仁王了。 所以东京警察医院这种地方，仁王到底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混进来的？还有,他们上楼搜查的时候,仁王还没离开狙击点吧？等他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仁王就也来了,这是违反了交通法还是抄了近路？ 真田将这些疑问记在心里。 他从幸村那里学的，就是不要当场质问仁王，而是找机会全部记下来，积攒得足够多了再一口气翻旧账。到那时候仁王就会懒得一一诡辩而承认其中一部分。 仁王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解释给真田听过,真田之前在来医院的路上按照流程通知了公安，之后公安那边如何与警视厅公安部沟通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只是一个小小警部。 至于和警视厅公安部的沟通,小田切部长帮了不少忙。真田非常尊敬小田切部长,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在警视厅内得到了小田切部长的关照。 这要让仁王来形容,也是可以说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虽然他是因为真田适合当警察才帮真田选的红方,但真田的身份设定里便捷之处也太多了，真田也确实不知不觉得到了这些“帮助”。 仁王是不知道真田和小田切敏也的对话,他要知道了，会很理解小田切敏也的。 自己亲爹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好从前下属的儿子以后对他比亲儿子还好。小田切部长对小田切敏也的教育显而易见有缺失，再对比真田和小田切敏也,对比就更加强烈了。 仁王跟着主治医师亲眼确认过真田的伤情,发现确实无恙以后也松了口气。 这种苦肉计他之前设计过几次，但受伤的是自己。仁王自己经历过许多危险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有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的刺激。可换成真田，他明知道真田也是个强大的人,却还是希望真田处在绝对的安全中。 要是上一次计划得再周全一点好了。 他倒不会怪别人。怪自己能力不足就好了。本来就是他做计划的时候低估了一个卧底警察的觉悟。如果遇到什么失误都将责任推给别人，他的心理负担固然会小很多，可也会变成传统意义上的卑鄙小人。 欺诈师是有格调的骗子，他可以欺骗别人，但不能欺骗自己。 “你之前说的，多打两枪，别说那种话了。”他对真田说。 必须要当面说才行，才能通过表情判断真田是怎么想的。 ……但也能预料到。 “这样的伤太明显了不是吗？”真田说，“你留手的事实。” “puri.” 可这就是他需要表现出来的。对组织而言，真田是他的弱点，而对警方而言，真田在组织里有重要的线人。 对组织的态度需要他仔细把控，因为真田确实是他唯一的弱点。真让他头痛。 “我有我的计划。”仁王说。 真田又露出了那种不赞同的表情。 仁王赶时间，确认了真田没事就离开去找琴酒了。晚上他们还要夜探宫野明美的公寓，第二天还有双子楼的爆炸计划。 他没有告诉真田双子楼会爆炸，只是提醒真田，让目暮警官更注意一些双子楼。原本搜查一课就希望常盘美绪停止宴会，只是失败了。琴酒安装炸弹会很精准，会给宾客们留下出逃时间，因为如果死了太多人，组织很难将事情盖住。只是炸了楼，人员伤亡很少的话，常盘集团自己就会帮忙压消息。 会有炸弹这件事知道的只有琴酒，伏特加和仁王，一旦泄露消息，仁王自己绝对跑不了。 他更重要的任务是打入黑方深处，找到关键性情报，不可能因为一个普通的爆炸案而暴露自己。 想是这么想的，走之前仁王看了一眼包着绷带的真田，又有些犹豫起来。 这个世界只有真田是特例。 “你最好不要出勤。”他说。 “我这样的伤势，目暮警部也不会让我出勤。”真田直视仁王，“我知道了，那个组织会有行动。我会让警部小心的。” “……原佳明手上有真货。”仁王顿了顿，这么说道，“你把握住机会。” 真田微微皱眉：“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仁王想。 有时候仁王送出来的情报，是为了给真田提供升职的机会的。对他们来说最有利的就是真田最后在大决战的时候占据重要的位置。但真田经常反手就将情报送出去了，据他所言是因为作为警视厅的明面警察，情报的审核和使用都是公安那边能更加深入。 这家伙在警校的时候和降谷零争第一，工作的时候却能毫无芥蒂提供情报。 虽然想吐槽，但仁王也知道，这就是真田。 他能在一些行动中指挥他，那只是依托于真田对他的信任。真正需要自己做决定的东西，真田绝不会因其他人而动摇。 感受到了幸村当年的同款头痛了。果然立海大的部长才是最难做的。 从警察医院离开后，仁王去找琴酒汇合，两个人一起去了宫野明美租的公寓，正好听到了雪莉打过来的电话。 琴酒马上从东京组织的基地和路线里调了一批炸弹过来。 炸弹是伏特加亲自进去装的。伏特加搜查情报的时候无比粗糙，装炸弹倒是装得又快又稳，一看就知道琴酒平时没少命令他装炸弹。 仁王自己的情报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之后就属于义务帮忙。 考虑到自己确实拿雪莉当了回国的借口，他也就留下来，和琴酒一起在另一栋楼上等着狙击。琴酒不需要观察员，仁王也没带装备，就拿了个望远镜。 另一边的柯南，在前一天意识到管理员不对劲以后，第二次上了那栋楼，在管理员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到了真正的，被绑着的管理员。 “是谁打晕了你？”他追问道。 “嗯？……小弟弟。”管理员晕乎乎的，后脑还有一个大包，“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声音……” 可恶，没有线索了！ 追着柯南过来的警察们询问了管理员以后，同样将管理员送到了医院。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都受到了惊吓，爆炸还是太超过了一些，虽然没事，但孩子们都很难再提起精神来了。柯南就干脆拜托阿笠博士将孩子们送回去。 “你呢，不回去吗？”阿笠博士问。 “我去警官那里问一问！”柯南说。 灰原斜眼看他：“真田警官去了医院，其他警官根本不会阻止你参加讨论，对吧？” “哈哈。”柯南干笑了两声，“真田警官非常认真负责呢。” 这是真心话。 灰原哀也这么想：“所以你也要小心一点！” 柯南应了以后低下头思索着，脸色沉下来。他总觉得自己刚才上楼之前，好像在街角看到了那辆眼熟的保时捷，但再仔细看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他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可是前两天也在双子楼下看到了保时捷356a！这件事一定和组织有关！ 可是组织对付大木岩松和原佳明的原因是什么呢？ 难道是……背叛？ 柯南卖萌蹭了高木警官的车子一起回去了警视厅。在路上，柯南试图询问高木警官，和原佳明有关的消息。不过高木警官什么都不知道。负责审讯的是真田和白鸟，高木昨天在调查常盘美绪。 柯南正准备下车以后就去问白鸟警官。车子停在警视厅门口，目暮警官突然接到了电话。 “什么？审讯室里的原佳明先生突发心脏病？！”目暮警官焦急道，“叫了医生来了吗？” “已经送去抢救了……我知道了。”目暮警官挂了电话。 柯南小跑过去：“目暮警官，出事了吗？” 之前就因大木岩松的死亡询问过毛利小五郎一家，目暮警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柯南说：“是，之前作为嫌疑人被逮捕的原佳明先生突发心脏病。” “可是他没有心脏病史。”白鸟警官还记得嫌疑人的档案，“他很健康。” “你们昨天审讯时，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吗？”目暮警官问。 “我想想。他一直很不安。”白鸟警官说，“他好像认为自己手上的商业机密很重要，最后才松口。” “看他的态度，像是提前知道自己或许会出事。”白鸟警官说着说着皱起眉，“这完全说不通。如果他提早告诉我们他家里有机密文件，我们也可以提前将他保护起来啊。” 其实是原佳明知道来的会是组织。深知组织可怕的他，并不认为警察局是安全的。 信息组的人反而容易获取到一些“过度”的信息，比如通过服务器之间信息的流动和一些数据知道组织的脉络有多深多广。原佳明窃取资料时只敢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他也想过曝光给官方，却觉得官方里也有组织的人。 琴酒那边，先要解决的自然是原佳明本人。 原佳明的房子，常盘集团的服务器，波尔多远程锁定以后已经做过了初步的信息处理。所以对琴酒来说，只要清理掉原佳明，一切就结束了。 这部分自然不是由仁王来负责，琴酒做了安排。 仁王原本猜测警视厅搜查一课里会有组织的卧底，但看现在的情况，卧底或许不是在搜查一课，而是在其他单位。 至于到底是谁，就要看这段时间内有谁接触了警视厅审讯室了。 其实要仁王来说，如果琴酒拿着他一开始就告诉他的情报——杀人凶手是如月峰水，举报给警方，原佳明马上就会“被释放”，也就没有后续的被“审讯”，和商业机密的事了。 但琴酒没有那么做。 这也是一种思维惯性：琴酒怀疑原佳明故意被捕以寻求警方保护，因此第一反应是找朗姆配合直接清理原佳明。 这反而给了仁王很多操作空间。 朗姆是急性子，对付叛徒时会直接调用警视厅内线。 原佳明活着，公安有了新的污点证人，真田的“功勋”也更显著；原佳明死了，真田也有了寻找警视厅内卧底的线索。 对这之后的算计一无所知的柯南，直觉他抓到了黑衣组织的影子。不想放弃，对目暮警官说回去问问叔叔以后，自己打车去了警察医院，打算询问真田警官线索。 就算真田警官很凶，他也会从真田警官的态度中发现蛛丝马迹的！ 在柯南赶到真田病房楼层时，一个同样穿着警服的人从真田的病房里走出来。柯南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他和其他警官有什么不同，就是那双眼睛有些特别，是上挑的猫眼。他猜测是来看望真田的同事。或许是附近的巡查？所以来得很快。 柯南习惯性观察了以后，小跑进了病房。 看到这一幕的那个警察皱了皱眉。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下了楼，确认过周围没有信号窃听，一切安全后打了内部通讯电话。 “原佳明先生，现在您想说了吗？”他说。 第26章 存在的弱点（五） 正常的,普通的，什么都没做的，平凡的公民,有朝一日被公安找上，必然会惶恐不安。被牵扯进了麻烦的案子，或者干脆因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受到了牵连——诸如此类的消息和传言一直是有的。和普通警察比起来,公安代表的残酷的一面要更深刻一些。 但原佳明不是这样。 他在发现自己被公安的人带走以后，反而松了口气。 啊,似乎是真的安全了啊。 理智上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也违反了安全条例，违反了法律,但在真正遭受到生命威胁，且确实感受到了黑暗的恐怖之后,再面对执法人员,持有的心态就完全改变了。 他不受控流下泪来,是为了过去的错事忏悔，也是为了得救而激动。 当然,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关心原佳明的心情。会关心原佳明的柯南并不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人中，公安的人更关心原佳明能提供的情报，真田更关心自己拿到的情报有没有用。 社会层面上原佳明已经死亡了,激动过后原佳明会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公安可不是善人。 在警视厅最初组建对黑衣组织小组的时候，只察觉到端倪的警视厅只以为黑衣组织是一个普通的本土极道组织，过了线的那种。所以当时他们一旦拿到了什么情报，就会马上做出应对。但这样的做法一是没有对黑衣组织造成本质上的伤害,二是很快就让组织里的人察觉到内部有老鼠存在,为此损失了两个卧底警员后,行动级别才上升到了公安介入的程度。 公安介入后,结合公安内部的情报，黑衣组织是跨国恐怖组织的真相才隐约暴露出来，于是公安同样也建立了对黑衣组织对策小组。 这也是警视厅公安部和公安在黑衣组织行动上的矛盾的由来。警视厅认为公安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而公安认为警视厅过于莽撞，再加上虽然同样是在打击组织，但公安和警视厅背后支持的团体也并不相同，那么打击组织的收获也需要分别结算。 警视厅与公安原本就有不少矛盾，误解和争夺之下，矛盾自然越来越深。 等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卧底进入组织以后，不管是公安，还是警视厅，在行动上都要比最开始谨慎许多。三年前诸伏景光卧底失败，警视厅的行动投入已经远远大于收获，虽然还在尝试派遣卧底进入，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成为代号成员的新卧底，于是对黑衣组织的行动开始以公安为主。 公安的手段要更剑走偏锋一些，也更隐蔽。仁王之前尝试着通过真田的渠道送了一部分确认过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情报出去，公安也都以秘密调查为主，重要证人会采取私下里替换的形式，一些产业也不会明面上查封而是想办法另立名目。 组织庞大，也就意味着发生意外是常态。 白道上的企业出意外的频率要低一些，但半黑不白的那些总是容易遇上各种各样的事件。于是那些实质上被公安处理的产业就不再那么显眼。 只是就算在外围动了手脚，只要核心的部分不受打击，组织就不会伤筋动骨。 公安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降谷零都成为零组负责人了，他的卧底行动还没有结束，也是因为在不断取得功绩的同时，组织还有很深的水可以挖掘。 实际上莱伊的身份暴露后，fbi对美国分部的打击已经让组织受到了不小的伤害。“银色子弹”的比喻是boss亲口说出来的。组织里的高级代号成员都记住了赤井秀一这个名字，哪怕他们之中的大部分根本没见过莱伊。 可组织的本部在日本。 有些事，有些战争，也只会发生在日本。 这之中也有矛盾和吊诡之处：美国那边其实是更清楚组织的存在和历史的，这部分信息只在 最初和组织合作的政治团体当中流通，一部分信息（那个政治团体中败落的部分所拥有的信息）提供给了cia和fbi。日本这边的情报从一开始就是有缺失的。可组织的核心部分都在日本岛，甚至日本政治团队中有一部分和组织纠缠不清，导致组织在日本扎根太深。 利用双方矛盾和空当地带发展，这就是组织做大的发展之道。而将核心产业留在日本岛，在日本深入发展，不只是利用了乌丸家最早的人脉，也利用了西方国家对远东小岛的轻视——事实是分明清楚组织存在的美国人最开始也以为组织的总部早就搬到了美国。 仁王在这次行动中根据琴酒的反应不断调整计划送给警方的情报量。 这当然是有风险的。 明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找叛徒的任务，就拉了波尔多，琴酒和日内瓦三个高级代号成员下场。 但实际上，波尔多下场是为了保住信息组内的其余组员，琴酒一向负责组织内的叛徒清理工作，仁王参与有朗姆被迫切割地盘的原因，也有boss在敲打他的原因。他在这个时间点申请回日本，boss在同意的同时也会给予仁王对应的提醒。能通过一个简单的情报调查任务，同时敲打朗姆和日内瓦，这是boss的打算。 仁王窥见到了这背后的一些算计。 原佳明手上的情报或许并不那么关键，但原佳明本人是有用的。他所见到的信息组，亲自经历的，和参与的组织内部的行动，以及他个人的经验，这些不会被媒介记录，而只能口耳相传的东西，是有价值的。 但这部分不能由他自己插手，所以仁王选择把锅丢给波本和前苏格兰。 他们反应速度够快，能抢下原佳明，那是他们的能力。速度太慢，赢的是琴酒，那么原佳明凉了也就凉了。 原佳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日内瓦的存在，哪怕日后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追责，锅也是琴酒的。 再配合上他自己编的那个“黑衣组织观察日记”…… 仁王复盘了一遍自己的行动，还算满意。行动计划里当然有冒险的部分，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每一步都要算计到百分百才会采取行动的人。 而计划最后的收尾，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东风，适合放火。”仁王握着望远镜，看着七百米外双子楼中更高那栋楼突然亮起的火光，“西北方偏角二十七度。” “不用你说。”琴酒端着狙击枪，狙击镜已经对准了开始运行的外部电梯。 仁王低笑两声：“只是想尝试一下，重温旧梦的感觉如何？” “闭嘴。”琴酒的声音更冷了一些。 仁王并不打算真的在这个节点上惹琴酒生气（否则一定会被丢上影响任务的锅），闻言耸了耸肩。 炸弹精准控制了计量和位置，在第一次爆炸时只炸了控制室和主机的位置，甚至是从内至外顺序爆炸，以便还在房间里的人能够跑出房间。 伏特加做这种事真的非常熟练，他同样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看着速度，卡在人员逃亡的极限将那两层的炸弹炸完。 楼内断电后，整个楼层暗了下来，只剩下外部电梯和连接ab楼层的中部通道是亮着的。这方便了琴酒的观察。 刚才楼内发生了凶杀案，原本守在楼下的警察都上了楼。这同样也在琴酒的算计之内。之前仁王告诉给琴酒的情报中，就有如月峰水是杀死大木岩松的凶手这一条，同时还告诉了琴酒，如月峰水打算利用这次宴会对其他人动手。 在琴酒看来，仁王同样对大木岩松有杀心，那么关注杀死大木岩松的人，继而得到这一条情报，是理所当然的。他和仁王合作过很多次任务。任务之外对所有人抱有怀疑态度，是他内部清道夫的职业要求，在任务中 ，他对自己的队友还是有基本限度以上的信任的。 组织和警方的斗争持续了很多很多年了，他们也很清楚警察们的行事规则。 有警察在，会维护秩序。外部电梯的容纳分量有限，女人和孩子会先行进入电梯，其他人会通过消防通道走ab栋的连接层。他需要对付的雪莉最大概率会通过外部电梯下楼。 另外的可能性，他也做好了部署。 “伏特加，盯紧连接通道。”他沉声道。 也有可能那个女人提前想到电梯行动不便而选择下楼，那么选择就是通过ab楼的连接通道。 再有就是直行下楼。这么高的楼，要从楼上完全步行爬下楼的可能性已经断绝了。下层的控制室和信息主机区域全部被炸掉了，楼底通道完全封锁。外部观光电梯和步行下楼最后的终点也只是连接层的那一层。 “日内瓦，你也盯着。” 伏特加更值得信任，但日内瓦的眼力更好一些。两个人盯着也可以相互印证。琴酒认为这样一来可以算是万无一失了，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狙击镜里。 仁王其实很想看经典一幕，但琴酒下了令，他也就无可无不可地转移了视线。 一直到枪响后，琴酒移开枪口，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仁王转移望远镜，看到了被枪打到停下的电梯里的场景。 “琴，那不是雪莉。”雪莉背叛的时候，组织代号成员都拿到了雪莉的照片，哪怕没见过雪莉的代号成员遇到雪莉时也可以下手，但仁王承认，他今天义务帮忙琴酒，一路跟到楼上的原因，就是现在这一幕了。 忍着笑的仁王，音尾还是微妙地上扬了，是一个听起来让人不适的语气：“那是铃木集团的小姐。” 他假惺惺道：“你是临时发现所以转移了枪口吗？组织内不少企业和铃木集团都有合作，如果铃木家的小姐出事，组织的产业也会出不少问题。变得考虑组织的经费问题了呢，琴。白兰地和琴费士会为此感到欣慰的。” 琴酒：“……” “闭嘴，我让你看的连接通道呢？”琴酒脸色黑了几分。 外部电梯停止运行，最后的逃生通道只剩下连接层的连接通道。琴酒转移了枪口，盯着通道盯了一会儿，没发现疑似雪莉的人出现。但他也将仁王的话听进去了。 铃木集团的小姐。 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当然可以毫无顾忌下手，但仁王已经用“避开铃木集团小姐”来解释他的狙击不中，他也不好再眼见得铃木集团小姐陷入危险。那样一来，他的狙击失败就不是“为组织着想”而是技术问题了。只有伏特加在旁边当然没问题，可日内瓦……他刚才还拒绝了日内瓦的观察员服务。 啧，麻烦，多带一个人果然麻烦，和日内瓦一起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琴酒目光阴沉地盯着通道，看到铃木集团的小姐跑过了连接通道，才开口道：“伏特加，炸了通道。” 炸弹布置了三重，第三重是整栋楼。但最后一重不是控制炸弹，而是定时炸弹，因为量太大了。琴酒最后看了一眼双子楼，脸色并不好看。 伏特加看看琴酒，又看看仁王：“大哥，或许……那个女人没有来呢？或者躲在楼里？” 琴酒一言不发，甩了披风就走。 如果雪莉还躲在楼里，那么她自然会死在最后一重爆炸当中。但琴酒的性格摆在这里，他更愿意相信今天雪莉没有来。做了这么多计划，调了这么多炸弹，结果无功而返，这笔账被琴酒算在了雪莉头上。他对雪莉的执着便来源于这一次次的账。雪莉每一次的死里逃生，都是琴酒完美任务单上的墨点，而琴酒是完美主义者，他不希望自己有“疏漏”。 仁王也跟着琴酒下了楼。 “我就不麻烦你送我一程了。”他相当自来熟地说，“我在日本没什么任务，有空一起出来喝酒。” 琴酒：“……伏特加，开车。” 启动了车子的伏特加，看着后视镜里对着车子方向摇手的仁王，瞳孔地震的同时难免起了好奇心。 “大哥，日内瓦他……”到底是怎样的交情才会让大哥这么纵容日内瓦啊！高级代号成员的地位吗，还是实力呢？ 而坐在后座上的琴酒，仿佛从伏特加的欲言又止中想到了什么并不很愉快的记忆：“闭嘴，伏特加。” 第27章 雨中的硝烟（一） 时间回到五年前的一个夜晚。 穿着黑色风衣的仁王和琴酒在一个雨夜走入了一间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小酒馆。 仁王的风衣是带兜帽的,将他的头发和半个下巴都罩住了，只露出一双略微上调的，眼尾上扬的暗绿色眼睛。他旁边的琴酒则戴着一顶黑色帽子，没怎么遮掩的铂金色长发垂在身后。 这副样子如果在日本确实足够显眼,但放在欧洲,放在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人种的地区，来喝酒的酒鬼们的眼神不会为此而多停留几分。 小酒馆没有花里胡哨的调酒吧台和调酒师,也没有摆在外面的酒会。门口的桌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托着腮打瞌睡,听到门帘被掀起来的声音后侧目看了看，打了个哈欠：“要点什么？” “红酒。”仁王说。 “这里的招牌是黑麦啤酒。”男人说。 “最好是科尼亚克。” “科尼亚克可不是红酒。”男人似乎被仁王的要求激怒了,上下打量了仁王，“你是来找麻烦的吗？” “我们需要科尼亚克。”仁王重复道。 旁边有的听到只言片语的酒鬼大声吹响了口哨：“伙计们,这里有个把科尼亚克当做红酒的傻蛋！” “哈哈，居然会有这种人？” 在嘈杂的声音中，仁王和琴酒都面不改色,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而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站起来：“好吧,好吧,我觉得我们需要另外谈一谈。你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或许。”仁王说。 男人从吧台里走出来，先是喊了一声“卡尔”。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脸上还有着雀斑的小伙子从后面走出来。 “我带这两个人去后面。”那个男人说,“是大生意。” “我会帮忙看着前面的。”小伙子机灵道。 酒鬼们起哄着，认为这两个外乡人会受到教训。怎么会有人把科尼亚克当成红酒呢？会这么做的人当然要受到惩罚。 “得庆幸我们这儿不是法国！”有人大声道。 “法国人受侮辱关我们什么事？” “哦,可是这是在侮辱我们爱酒之人！” “说得也对！” …… 喧闹的声音随着一道道门帘而逐渐远去，从酒馆后面穿过两道小门,这个男人带着仁王和琴酒到了一间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小瓦房。男人比了个手势,让仁王和琴酒稍等,自己走到电话机旁边，绕着线拨通了电话。 他和电话那头的人描述了仁王和琴酒的衣着，一会儿后回过头：“老大让你们稍等。” 这是在伦敦的黑衣组织情报组的据点之一，也是属于情报组能直接掌控的主要据点。仁王和琴酒来欧洲做任务，需要找情报组配合。按照任务级别，对接人直接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科尼亚克。 科尼亚克，也就是干邑白兰地，是出了名的法国产的白兰地酒。 大概是恶趣味，科尼亚克常年在伦敦据点，很少发展法国区。 仁王无法评价这位情报组成员的爱好。 或许是在组织内部发展不顺，所以在其他地方找乐子？据仁王所知，情报组现任负责人朗姆并不好说话。虽然情报组还分出了美国分部和欧洲分部，但美国分部足够特殊，负责人是贝尔摩德，朗姆的枪口就只能冲着科尼亚克去了。 再加上欧洲这边行动组的进展也不顺利。 这就像是一个开荒游戏，最初的开荒折损率总是很高的，也很难发展起来。 是的，组织在欧洲的发展并不顺利。毕竟组织最开始是以日本岛为根基，吸收了美国的“滋养”，欧洲是新的领域，是组织，是boss有 了新的野心和新的想法后，试图在控制之外找到破局点时开辟的新产业。 十五年前组织建立的欧洲分部，当时几个代号成员侵吞了英国当地一个小帮派，以小帮派为基础，试图利用美国产业为其输血。 但还没发展几年，就迎来了i6的打击，欧洲分部几乎被连根拔起，连带着美国的一些情报线和产业也被暴露。 组织为此混乱了一段时间，美国也因此有了警惕。 当时连已经转入情报组的朗姆都久违地去执行了行动组的任务。大概是太久没有动手，在执行暗杀羽田浩司的任务时有了重大失误。这件事让朗姆在boss那里的评价降低了。 原本以他的资历，和为组织，为boss做过的事，他一进入情报组就是情报组的副手了，是被作为情报组下一任负责人存在的，但这件事之后，情报组原本将会被他取代的成员抓住机会打压了他一番，boss也给了他更长的考核期。 当然，后来那个情报组的前负责人自然是因任务失误被朗姆亲手处理掉了，他也在主导了一个重要任务后，如愿成为了情报组的负责人。 而欧洲分部在沉寂两年后再次重建。之后的发展就一直受限。 再怎么受限也还是有发展的。至少当仁王和琴酒来到欧洲做任务时，他们理论上能够从英国，法国和德国的分部得到情报援助。至于行动援助，行动组的组织架构与情报组不太相同，哪怕是当地挖掘的行动组员也会全世界各地乱飞着执行任务，并没有固定区域。 虽然已经加入组织七年多，拿到代号也有五年，但情报组变迁和组织分部历史这种大事，作为行动组成员的仁王理论上是不应该知道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在执行任务时展现出来的一些情报获取能力已经吸引了朗姆的注意。 正在想办法谋求二把手位置的朗姆，最大的竞争者自然是现在作为二把手的君度，和与君度站在同一战线上，帮助君度获取了不少人手的威士忌。 威士忌主要负责的就是在全世界各地挖掘可以进入组织的“人才”。 帮派吞并，威逼利诱，以及进入组织后的人员审核。 这是很敏感的职位，自然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不止有他一个。但玛格丽特年龄比他小很多，又是女性，在黑暗世界中天然处于弱势地位。哪怕玛格丽特和贝尔摩德关系不错，也时常受到威士忌的打压。 至于朗姆，朗姆也有一定的人员审核权利，但那是从情报中分出来的。是已经加入组织后他可以对感兴趣或者认为有背叛嫌疑的人进行情报甄别。 仁王进入组织是通过玛格丽特这条线。 他以追查家人的死亡为理由，一步步接触到对家人死亡推波助澜的利益团体，和当时正在附近监视以免出现漏网之鱼的行动组的底层人员，逃过了第一波“清理”并且亲手处理掉了这些底层人员后，被闻讯而来的金巴利堵住，又逃过一轮追击后，被玛格丽特吸纳进入了组织。 这原本就是组织招新的一条路线——从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中选择实力足够强的。 但仁王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因为仁王复仇的对象中也有组织成员。 威士忌和伏特加关系不错，因此并没有向仁王提出加入组织的申请，而是默许了伏特加派人进行“清理”。而玛格丽特认为仁王实力足够强，对仁王伸出了橄榄枝。 仁王活着走出训练场，活着完成了最初的两个任务，又活着和琴酒组队后直接被当时风头正盛的杀手看中。 他成为了日内瓦，玛格丽特也借此拉拢了一些成员，从威士忌手中抢到了一些资源，这背后当然也有朗姆的帮助。 这么看的话，玛格丽特，日内瓦，甚至包括站在这里的琴酒，都和朗姆有或多或 少的联系，至少是承过朗姆的情。 仁王逐渐成长，琴酒也越来越锋芒毕露，伏特加甚至受到压制，这件事在目前的朗姆看来是对他有利的。他为此推波助澜，并且不吝于提供一些“帮助”——如果仁王和琴酒能够活着承受的话。 仁王从朗姆这里拿到了一些听上去没什么用，好像只是在展露组织强大的信息后，与自己从前知道的事相结合，得到了大概的时间线和脉络。 朗姆根本想不到仁王会知道羽田浩司，也就不可能想到，仁王从他的话中推断出来，在组织欧洲分部发展的初始，给予欧洲分部打击的是i6，让朗姆成功获得情报组负责人位置的任务，大概就与赤井务武的失踪有关，以及欧洲分部必然会有i6的卧底，这三件事。 朗姆动了，君度自然也会动，连带着威士忌，伏特加，都跟着行动。 于是仁王和琴酒拿到了这个难度很高的任务——清理目前在法国地区影响了组织发展的rck组织。 而在他们动身之前，仁王听到的消息，是威士忌从底层人员中找到了几个能力不错的成员，打算在考核后赋予他们代号——都和威士忌相关，并且组建一个行动小组。 而伏特加，近来因行动越发粗糙而遭受了不少训斥的伏特加，则去了美国。据说他和威士忌已经达成共识，威士忌行动小组组建之后会由他亲自挑选任务，此时他就是去美国与贝尔摩德进行沟通的。 伏特加是个纯粹的行动人员——仁王的潜台词是没脑子。 不管是朗姆还是君度，包括威士忌，打生打死的时候从不曾想过将贝尔摩德牵扯进来。但是伏特加这么做了。 可以利用这一点，如果他和琴酒安全回归的话。仁王这么想着，等待着科尼亚克将会有的反应。 第28章 雨中的硝烟（二） 科尼亚克没有联系他们。 来的是一辆有些破旧的小皮卡,司机看上去是个普通到很难找到特征的男人。 仁王和琴酒站在车前停顿了几秒，互相都想让对方先上车。 在这种事上，仁王通常是拗不过琴酒的。他也不太想在这种事上与琴酒产生争执。说真的，琴酒这些年疑心病是不是越来越重了？年龄增长的同时疑心指数也会上升是吗？ 他们都穿了防弹衣,黑色风衣里都约等于一个小型军火库。 车子引擎熄灭了,没有炸弹倒计时的声音，但仁王还是随手从黑色风衣里掏出一个信号屏蔽器,组织生产的特殊款。他带着信号屏蔽器上了车,选了后座。 几秒后，琴酒坐到他旁边,关上了车门，一只手按在风衣下的枪把上。 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仁王铁定会调侃琴酒，说这可不是在拍什么特工电影。但车子上还有第三个人，仁王便没有说话。 车子沉默地开到了目的地,司机开口道：“这是组织准备的安全屋。如果需要帮助，通过安全屋里的电话打这个号码。” 他留了一个号码,并表示大概率会是电话录音。 司机把仁王和琴酒丢下就走了。 组织的公共安全屋,安全性比普通房子要高一些，但比不过自己准备的安全屋。琴酒在欧洲也有一两处房产。组织每次行动任务的报酬都不低,还可以申请任务经费,如果不是为了拿到情报，琴酒根本不会顺着科尼亚克的安排走。 仁王和他搭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常中呼吸状态下的仁王,感知能力很强，在屋子外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情况。他没有听到在场的第三个呼吸,安全屋里没有其他人在。 必备电器的声音排除后没有危险品会发出的声音。仁王伸手打开了安全屋的门。他先进去转了一圈,对琴酒比了个安全手势。 琴酒这才走进门。 仁王体术水平很强,感知很敏锐，这都是琴酒在和他搭档过程中逐渐发现的仁王的能力。就连狙击能力，分明是琴酒带着仁王去找的训练场的狙击教官，也是他亲眼看着仁王作为一个初学者开始起步的。但仁王就像奇迹一样在很短时间内掌握了狙击能力，并随着训练和一次次任务，狙击能力愈发精进。 以己度人，琴酒也认为仁王是天生的狂徒。 当然，前几年的友好合作，在最近形式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仁王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琴酒的警戒线了。 组织只需要一个killer. 所以伏特加开始变得急躁，不断给予他们高难度任务。琴酒也开始对仁王有了必然会有的忌惮。 但至少在任务中他们是相互信任的。而仁王已经提前做了表态。 “行动组只是纯粹的刀”，这种话放在两年前说给琴酒听，琴酒会直接下手——那时候的仁王还只能算是琴酒的下属。 至于现在，仁王的实力让他可以获得和琴酒一样的地位，而仁王也确实开始伸出自己的触角。但他表现出来的，是从行动组转出，而不想做个纯粹的行动人员。 这与琴酒自身的意志相悖，却成了一个让两个人能够和平共处，甚至加深联系的表态。 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可一点儿都不少。琴酒确实很强，也很锋利，可他的资历还不够。这听起来很好笑，可事实确实如此。组织的10大多是待在组织几十年的老成员了。组织boss是日本人，在资历这一块确实始终怀着日本人都有的传统观念。琴酒是组织收养的孤儿，是组织培养出来的杀手，可他在组织里也需要“朋友”。 别看琴酒一副孤立全世界的样子，但他对里世界的弯弯绕绕知 之甚深。长在战场上的他也从来不会忽视团体的力量。 在他成长过程中，在一次次出任务的过程中，他也在筛选自己的“队友”。 仁王强到无法被他压制，那就接受这个“朋友”。 现在是琴酒对仁王进行评估，而仁王需要为“朋友”的位置递上筹码。 组织的安全屋的配置都比较基础，有提供最基础的休息的房间，和一些基础的急救物品。当然没有武器。倒不是组织没有这个钱，而是，公共安全屋就代表着有很大可能被其他帮派，或者官方组织“找到”，或者会有很大概率长时间空置。在这样的地方放武器，是另一种角度的“不安全”。 安全屋的客厅摆放了一台传真机。 传真机旁是电话。 “那个电话估计是公共电话亭的号码。”仁王说。 “据点可控的公共电话亭。”琴酒语气里带着点不屑，“这么古老的处事原则，效率也太低了，怪不得欧洲分部发展这样缓慢。” “至少安全。”仁王说，“i6可不是好对付的。” “别把电影当真，这世界上不可能真的存在邦德。” 闲聊中，仁王简单检查了一遍安全屋，琴酒从另一头开始动手，两个人交错以后换位，等到各自检查完一遍安全屋以后才开始交换信息。 确认过安全屋确实安全后，仁王才启动了传真机。 最初的两次传真用的是任务发布时情报组提供给他们的暗语——刚才在小酒馆的对话也是。仁王真的觉得科尼亚克有点特工电影中毒。他是不是007系列的忠实爱好者？ 用暗语确认过对面是组织人员后，再过来的传真才是rck组织的基本资料。 组织的任务要求他们清理掉rck组织，这是近来在法国地下世界颇为活跃的一个地下帮派，似乎是获得了什么倚仗，不断扩大地盘。已经有几个小帮派被rck组织吞并清除。 组织的欧洲分部隐藏在几个看似普通的地下帮派之中，以获取情报为主，收集到足够情报后再与一些权贵和政治人士接触，摆在明面上的产业要比美国和日本少得多。 rck组织上一次的帮派械斗波及到了组织控制的帮派之一，据说有消息传来，rck组织会连带吞并这个被影响到的帮派。 组织控制的帮派之间都有一些或明或暗的联系，如果按照rck组织的行事方式，不断吞并，或进行帮派会战，那必然会牵连到越来越多的被组织控制的帮派，继而很有可能被察觉到组织暗地里的隐秘。 这是组织绝对不允许的。 原本处理这种事情有许多种方式，比如暗中资助arck组织内部扶持干部，造成内部的动荡。但欧洲分部这些年的发展不如意，boss似乎也有些不满，因此这次直接下达的清除命令。 命令直接下达给琴酒和仁王，并要求欧洲情报分部辅助。 仁王原本正好在德国参加一场网球公开赛，就顺理成章让自己“车祸”后退赛，琴酒则从美国过来与他在英国汇合。 见面时仁王还调侃着问他是不是刚刚好在和贝尔摩德约会。 琴酒看他的目光杀气腾腾，仁王却毫无惧意。琴酒还不至于为了这种点到为止的玩笑崩了他的脑袋。 从传真机里吐出来的属于rck组织的资料并不多，其中大部分是很容易就能够打听出来的。仁王一边翻着纸质资料，确认自己在来英国过程中用自己渠道获取的信息与资料的异同。他看完后将资料递给琴酒：“玛格丽特私下里给我发了消息。” “她说了什么？”琴酒接过了资料，单手放在一 边，先掏出火柴盒划开，点了根烟。 仁王则往房间里唯一的皮质旧沙发上躺下去：“让我们小心。” “哼，这种基本的提醒。”琴酒冷笑道。 “这是站队，琴。”仁王闭上眼，“我们大概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没什么好看的。”翻完纸质资料的琴酒将资料用火柴点燃了，看着它烧过一半才丢到地上。 仁王没有反驳琴酒的这句话，而是说：“我们总有需要科尼亚克帮忙的时候。” “组织的任务第一。”琴酒用告诫的语气道。 “当然。” 在安全屋里简单休息了几个小时，天亮以后两个人各自分开找自己的渠道去搜集信息。 仁王为了经营自己的职业选手身份，这几年时常到欧洲来，也布置了一些安全屋。考虑到身份问题，大部分是租的，一段时间后会进行转移。他先回了一趟安全屋，调整了身上配备的武器和装备，又以自己签约俱乐部的渠道去找了暗地里和俱乐部有牵连的那个帮派。 “rck组织？那群人都是疯子。”换张脸，找个底层人员，几杯酒下去就能得到一些真假参半的消息，“说什么遵循拉马克进化学说，其实就是看不上我们底层人员！” “少说两句！”仁王假装担心他，“被知道了你就惨了！” “反正被吞并后，不被他们需要的底层人员也只是被驱散。”这个底层人员大放厥词，“要是下手太狠辣，他们也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第29章 雨中的硝烟（三） 两天后仁王和琴酒在法国汇合。 他们选择在一个廉价酒店见面,要了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是在楼道最里面的。外面一个房间空置了，两个人都进了楼道最里面的那间。廉价酒店没有监控,门也是木门,开锁毫无难度，但反正他们也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仁王在客厅的地上铺了一张法国地图。 “这里。”他指了指法国中心区附近的区域,“上一次组织被卷入的位置。” “rck组织最初是在这块地方起家的。”仁王比画了一下法国和意大利的边界线,“据说是意大利那边落败的一个家族来到法国区域以后,吞并了当地的小帮派,逐渐发展起来的。” “他们最开始出现时手里就握着一两条和摩纳哥与意大利的特殊贸易线，走私一点特殊商品。后来不断扩大。去年十月份开始,突然对周围帮派宣战,之后武装平推到了这个位置。”仁王点了点地图,“按照现在法国地下势力的分布,rck组织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地盘。” 要让他们两个人来打掉这么大一个帮派,boss给的确实是sss难度的任务。 但这个帮派扩散太快了,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它的背后肯定有投资者。”仁王说，“我们最好让情报组确认一下背后的投资者是谁。” “你可以打听到的吧？”琴酒沉声问。 “puri.” “我打听了一下他们的军火路线。”琴酒将仁王的口癖当作同意,瞥了他一眼后就打了火柴点烟,点完烟后按着火柴盒将一点残余的火药按在了地图的一个位置上，“劳瑞家族在给他们提供军火。”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仁王说。 琴酒嗯了一声：“之前组织欧洲分部的军火也是从劳瑞家族买过来的。” “竞争对手。”仁王眨了眨眼,“不止如此吧？” “劳瑞家族最近在和意大利其他家族争夺工厂。”琴酒吐出一点白烟，“他们需要流动资金,所以正在大批量倾销堆积商品。” “哇哦，火力升级。”仁王忍不住问,“我们的那一份呢？” “欧洲情报分部。”琴酒略微刻薄地笑了笑,“你要去找科尼亚克领枪吗？” “琴,你有办法的吧？”仁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塞进嘴里。 琴酒点了点头：“这也是个机会。劳瑞家族没有那么多时间，整批商品会在下周二运到边界线。那里有个废弃工厂，现在在rck组织核心掌控范围之内。劳瑞家族不会替他们运东西，东西会先由rck组织派人领取以后存放在那个工厂。”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仁王想了想，“万一是诱饵呢？” “人足够多，才能称得上是诱饵。而只要人足够多，那么杀够了，任务也就完成一半了。” 琴酒露出一个阴沉的表情，配合上他现在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神态，显得非常吓人。 琴酒离开战场的年纪还很小，没多久就被组织收养，但他出了训练营后又以训练为目的去美军的战区待过一段时间，拾起了一些战斗记忆，也拥有了一些私底下的雇佣兵和军火的交流途径。 这很正常，百分百交际圈都在组织里的只有被完全圈养的研究员和试验品，只要是代号成员，被放出来做任务，总会有自己的人脉在。 仁王进入黑方的任务难度远大于红方，就在于，真田按部就班读书以后，按照身份背景，努力表现就能够拥有以警校为联系的同学，和入职以后的警官前辈们，而仁王孤身一人进入组织，什么都得自己打拼。 他是“堕落的复仇者”，要先以实力获得活下去的资 格，再在组织里一步步往上爬，再一步步经营自己的势力。 这么算的话也难怪系统预留了十二年的时间。没这么长的时间，只在组织里是一个普通代号成员甚至炮灰的话，他要怎么在最后的总攻计划中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呢？ 筹码越多越好。 心知琴酒会成为killer的仁王，一开始进入组织以后想要发展的就是情报线。他本身更需要情报，并且情报组的老大朗姆看上去很像是一定会被打败的反派（众所周知，长相不够出色的反派没有洗白余地），而往情报组发展也更方便发展势力。 此时琴酒展示了他在军火和武器方面的力量，仁王就知道，他应该展示自己的“肌肉”了。 刚才的基本信息还不够。 距离琴酒给出的“下周二”的时间还有四天。 留出两天准备时间的话…… puri，有点紧。但不是做不到。 “我知道了。”仁王竖起一根手指，“我在蓝岸区有一个安全屋，两天后在那边碰面吧。” 幻影在打探消息时很好用，仁王可以不需要花时间去观察他的幻影对象，而是直接通过精神力同调，幻影过后去幻影对象的一些个人习惯甚至记忆碎片。这不是他节省精力的时候，所以仁王压榨了自己的念力。 如果只是按照普通的节奏去打探消息，当然也能获得足够多的情报。可那不够，仁王的直觉在高声警报。 这个任务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虽然表面上已经够不简单的了。 对于，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一群人，只要用对方法，差别并不很大。可这个任务不可能只涉及最简单的杀人和威慑。 rck组织散了就结束了吗？ 不，应该还有后续。 两天后的夜里，仁王推开自己安全屋的门时很有预见性地侧了侧脸，躲过了贴着他头皮丢过来的小刀。 琴酒没有开枪，是因为他的安全屋在公寓区，还是那种住的人不少的旧公寓。 这显然不符合琴酒的安全法则。但仁王喜欢这样的安全屋。 “贫困街道，总会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关心租金不关心租客的房东，和满是痕迹怎么处理也没关系的房子。”仁王说，“不觉得是很不错的安全屋吗？” “你在这种地方能睡得着？”琴酒讽刺地问。 仁王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呢？” 他和琴酒对自我定位不同，选择的安全屋自然不同。 隔壁传来一群赌博的人刺耳的嚎叫，就算他们在这里不装□□开枪估计隔壁的人也听不见。仁王找到了房间里的那张满是划痕的木桌后，从黑风衣里掏出两张纸放上去。 “两件事。”他说，“rck组织背后是马丁·鲁伯特，共和党议员。”共和党是最大的在野党。 “他的政治主张不涉及治安方面，更偏向于商业贸易。”背后的生意不大干净。 “第二件事，我摸到了rck组织前几次取货时的路线安排和人员调动方案。”仁王点了点桌子上的两张纸，“这次货比较多，会由rck组织的三个高级干部相互监督将资金带去，再共同安排人员将货分批次带回来。” “三个？”琴酒眉头跳了跳，“他们一共几个高级干部？” “按照rck组织的结构来看，他们是典型的金字塔层次。”仁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拆开以后咬住，“进化法则，你想象一下，获得越多功勋的升得越高。问题是你不知道他们到底分了多少个层级。” “……那你这条情报的意义何在？” “在于，功勋 这东西分到最后是会出乱子的。”仁王笑了笑，“rck组织想要维持这个模式，就必须不断往外扩大，不断去夺取新的‘地盘’，否则下层必定会大乱。” “说点实在话。”琴酒啧了一声。 他讨厌神秘主义者，也讨厌谜语人。 “从底层开始清理，没有人会管。”仁王说，“如果直接干掉高级干部，下层会为了晋升拼命。但高级干部的惩罚规则要更严厉，因此一旦犯错，会用尽手段将责任推给下面的人。” “……原来如此。”琴酒闭了闭眼，脑海里构建着整个区域的地图路线，“要找准时机。炸弹最好用。” “你就是喜欢爆炸。” “方便。”琴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后，看了一眼正在吃糖的仁王，“任务时可别因为你的小零食而暴露。” “拜托，你烟味更明显吧。”仁王说。 虽然他也知道混黑的人大多抽烟，烟酒的味道反而很常见。 沉默一会儿后，仁王突然道：“其实按照rck组织的模式，组织可以做背后推手，不用花很多功夫就可以直接吞掉rck组织的成果。” “你在质疑boss的决策吗？”琴酒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有种惊人的冷淡，“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我怎么会质疑boss呢？”仁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只是在嘲讽科尼亚克。” 这么大的蛋糕摆在面前却选择龟缩，工作报告提交上去以后下来的任务是由行动组来执行的清除任务…… “撤退路线多做几条？”仁王提议道。 琴酒瞥了他一眼：“本来就该这么做。” 他和琴酒都没提可以找欧洲情报组做辅助，也都没去找欧洲情报组要情报和武器，自然也都没有动用组织的公共安全屋。 看看彼此能做到什么地步，这是双方的考量。 第30章 雨中的硝烟（四） 当天晚上,仁王和琴酒连夜摸黑去rck组织名下的仓库踩点。 朗姆的口头禅是tioney，这之中确实蕴含了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放在行动组这边，时间不仅仅意味着金钱,还意味着时机,生命。 仓库大体上是砖石结构，普通点火燃烧不会起到作用,墙壁和地板也加填了放火材料。毕竟仓库本身是为了存放军火准备的,rck组织做到现在这个规模,不可能出这种简单的错误。 整个仓库由三个大仓库组成,中间嵌套两个小仓库，是单独填充了特殊防潮材料,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存放炸弹用的。 仓库有前后两个门,各有两三个人守门。 这守卫看似寒酸,但要知道这只是个底下组织而不是什么正规部队。而且目前仓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等到“商品”运输存放进来,守仓库的人手估计要翻几番。 仓库内部的结构没什么特殊的,显然就是将原本的旧仓库进行了有限的改造。 仓库之外堪称一马平川，没有狙击点,周围都是废弃的田地。 运输用的线路并不是专门的公路。市政府显然没有足够的资金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单独修建公路,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做，这么做就等同于光明正大告诉其他人,政府和地下组织勾结。 夜晚踩点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琴酒独自离开去确认武器,炸药，仁王则又换了副样貌准备去附近的村镇打探消息。 琴酒盯着他“幻影”后的脸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仁王问。 “你的易容和贝尔摩德的不太一样。”琴酒说。 他是个非常敏锐的人,贝尔摩德数次易容成其他人在他附近出现都被他发现了。虽然贝尔摩德说那是情趣,但琴酒已然感到了不耐烦。日内瓦没有当着他的面易容,而以他对贝尔摩德易容的了解来看，日内瓦的易容时间也太短了一些。 不过集中注意力的话，可以看出日内瓦并没有做太多更改，那么一些手段或许不算“易容”而是“误导”……利用光线和惯性思维吗？ 在这个世界只有仁王和真田两个人拥有精神力，琴酒再敏锐也无法看破仁王的幻影，因此虽然他直觉和感知里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但从逻辑思考也只能用“思维惯性”，“误导”和“快速道具”之类的方式来解释仁王的“易容”。 仁王顶着一张无辜村民的脸，耸了耸肩。 他虽然很想学着贝尔摩德说一句“秘密使男人更有魅力”，但这句话翻译成英文很难做成贝尔摩德那样带着双关语的词句。句子不够精妙，便感觉输了贝尔摩德一筹，不如不说。 再有就是，总觉得琴酒和贝尔摩德的感情摇摇欲坠。他们交往时间很短吧？这就要掰了吗？ 看上去下次要谨慎调侃他和贝尔摩德了。要是刚好碰上两人分手，琴酒估计会直接动枪。 仁王在打探村民消息之前已经有了预设的猜测。既然rck组织起源于意大利，那或许会和意大利那边的家族有着类似的“规矩”和“传统”……哪怕他们现在套了个法国皮。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尽管只在蓝岸区发展了一年多的时间，这附近的村民也已经和rck组织扯上了关系。或者换个说法，是家族底层人员，预备底层人员，怎么说都可以。并且附近村民被要求种植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村民会是rck组织的眼线。也是他们“商品”的制造者。 仁王提醒了琴酒。 “避开？”琴酒冷笑，“没有那个必要，人心惶惶也会加快计划的进展。” 在琴酒这里，杀手本就该带来恐惧。 他是杀手，不是刺客。 组织行动组的人几乎人人都会配置炸弹，琴酒的手艺更是其中翘楚。他本身就有自己拿到违禁品的渠道，不管在世界哪个角落都有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出炸弹来。 这也是琴酒之前对仁王下订单喊来普拉米亚不满的原因之一。 在他看来，仁王自己就可以随手配置炸弹，没必要再找局外人。普拉米亚，新晋杀手，□□……很厉害吗？要花费一定时间安装，还有延时时间，还对设备有要求的炸弹，对琴酒来说属于鸡肋。 但仁王把锅丢给了泥参会，普拉米亚不知道事情背后有组织存在。朗姆倒是挺满意仁王挖掘了一个可以被组织利用的新人杀手——不一定要拉人入伙，只是利用也有许多种用法。 琴酒现在也属于被朗姆拉拢的组织成员。他自然将仁王对普拉米亚的处理当做是仁王试探他，试探朗姆的一种手法。 心思太多了，日内瓦。琴酒想。 入夜以后，各自完成计划的两个人在踩点后选好的地方汇合。这里距离仓库有几百米。虽然不是适合的狙击位置，但这边的草高一些，附近也有几棵树，在夜里人可以站在附近进行观察。 仁王拿起望远镜，确认了仓库的防卫：“人比昨天多了一倍。” “交易的具体时间点？” “情报是明天晚上八点。”仁王说。 “和我打听的一样。”琴酒做了情报确认后让仁王待在原地，“我去装炸弹。” 双人任务的意义就是一个人去做什么的时候另一个人可以望风。 越复杂的行动计划越容易出错，这种大型任务，琴酒定计划一向简单粗暴。确认过仁王提供的信息后，他就决定直接搞来炸弹，在军火运送到仓库的时候引爆，清理一批人之后借着对方的追杀再一路杀到底。 追到最后，rck组织就会完蛋。 潜伏，暗杀，这花得时间太长了，容易生变。劳瑞家族的交易是最好的机会。 就算这是陷阱……那毁掉这么一大批军火，也有足够的收获。况且按照利益原则，不会有人丢出这么多军火就为了挖陷阱，除非军火本身是假的。而这就是需要日内瓦进一步确认的情报了。 这头仁王一边观察着仓库的岗哨，一边想，劳瑞家族……也是组织欧洲分部的供货商吗？ 炸弹装完天还没亮。仁王和琴酒没打算休息，而是顺着守卫和rck组织的人员路线摸到了他们在蓝岸区的据点。仁王潜入进去，小半个小时以后拎着一个晕倒的人出来，琴酒接手拷问，干掉了这个人以后仁王直接幻影成这个人走回据点。 他需要在内部确认晚上八点的交易的真实性和交易进度。 仁王开了一次幻影，利用幻影来二次确认琴酒拷问得到的信息。这是必备的流程，没必要在这种可以避免的问题上栽跟头。用完幻影后仁王揉了揉太阳穴，久违地感觉到了疲惫。 深呼吸，肺部张开——自从学会常中后他很久没体验过这种疲惫感了。这两天里他用幻影的频率太高了，确实也在两天时间内获得了大量机密情报。 好在白天时还有一点休息时间。 仁王幻影的人叫查理，是个在大街上喊一声会有复数人回头的名字。这个查理在rck组织中只能算是小头目，因拼命肯干被上头一个干部看中，点为这次运输货物的小队长之一。 高级干部来了三个，分了三支队伍，每支队伍下面还有四个小队长。仁王一开始就很费解为什么要分这么多队伍，等到聚集时才发现一共十二辆大卡车。 所以一辆卡车代表着一支小队。 就这次货物交易和运输，rck组织出动了百来个人。这还只是帮派 内部的成员。这不是寻常“货物”，附近村民不会被叫来帮忙搬运，大概是卡车运到以后就这些组织成员连夜轻点卸货。 ……得运多少才能要十二辆卡车？还是说这次货物，不只是枪支火药，还有些别的东西？ 仁王看了一眼分给自己的大卡车，目光闪了闪。 他之前和琴酒商量过别把所有商品都炸上天，自己留点当做私房，琴酒没有反对。现在他这个小队长既然负责了一辆卡车……那就做做看。 晚上的交易没有出现意外。交易现场，仁王利用发信器给琴酒发了讯号。 arck组织的其他成员开始在劳瑞家族的成员的监督下将货物搬运上车并且清点数量。仁王手速快，假装给其他人搭把手，一会儿功夫就拼装了几个小型炸弹。这里没有足够的零件去拼装定时装置，所以炸弹其实是触发性的，仁王调整了装置以后干脆就放在了自己身上。 想要有高收益，总要冒点风险。 十二辆卡车行驶上路，卡车旁有骑着摩托的“护卫队”，弄得像模像样的。原本会有的巡逻警察今天晚上不见踪影，很明显是提前打好招呼了。这反而方便了仁王和琴酒的行动。 琴酒的炸弹装在了仓库里。 仁王原本坐在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看距离差不多了，手一抖将收起来的小型炸弹丢了一个到路边。他算好了距离，炸弹一落地就引爆了，爆炸范围不大，只是炸出一个小土坑，但开车的成员吓了一跳。 仁王假装不满：“怕什么？说不定只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我来开！” 他抢过方向盘的时候脚往底下的离合器上一踢，直接将离合踢坏了之后惊叫道：“怎么回事？！车子不能控制了！” 这辆卡车歪歪斜斜往旁边开去，护卫的摩托连忙避开。 在前面开路的最前两辆卡车已经停在了仓库中，后面的卡车正在陆续往仓库的方向停。rck组织的一个干部看着突然脱队的卡车，一边大声骂着问查理你在干什么。 “车子没办法控制了！”仁王大喊道。 他一手拿着枪抵着原本司机的太阳穴，一边帮司机踩下了油门。 司机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没等他想好自己是应该“勇敢地”反抗恶徒还是应该从了这个拿着枪的人，巨大的爆炸声轰地响了起来。在爆炸声中，仁王猛地一撞，撞开驾驶座旁的车门，将司机推下卡车。 “小心，有爆炸！”仁王嘴上还在演着，脚下则借着爆炸的余波将油门踩到底，一只手还按着怀里自己做好的触发式小型炸弹，免得没被琴酒炸死反而自己把自己炸没了。 几分钟后他绕了个圈子。将卡车开过一个沟渠的时候两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直接挂上了另一个车门。 “你自己上来，我就不给你开门了。”仁王说。 “不需要。”琴酒一手按开卡车的车门，闪进车子时还顺手从车后面抽了把□□，“这辆车里有火箭筒吗？” “……要不你自己找找看呢？”仁王没有说“这种帮派交易怎么可能会有火箭筒这么高端的货色”，而是诚恳地掏出自己装的炸弹，“这个可以送你用。” 琴酒嫌弃道：“这种东西直接丢了吧！” 第31章 雨中的硝烟（五） 上午十点,科尼亚克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拥有北美淘金人血脉的他，在来到欧洲以后迅速学会了欧洲人的闲适，早起这件事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待办列表上了。他很适应欧洲作息和欧洲效率,或许他的家族就是从欧洲去美国的呢？众所周知，美利坚的国民都是移民客,真正的本地人过得可不算好。 不过他现任的老大不太满意他的效率。 朗姆是个急性子,负责情报组以后对情报员的kpi审核也很严格,还挖掘出了不少独立情报员。在朗姆手上还有一整个只有boss才知道的名单，是这些年朗姆陆续发展出来的在其他组织（官方非官方都有）的探子。boss据说很满意朗姆这些年的工作成果。 科尼亚克是组织的老成员了，他在朗姆还不是情报组boss的时候就是组织的情报员,在执行组织任务时还作为情报贩子赚点外快,过得十分快活。当时的情报组负责人还是前任龙舌兰。十几年前在美国的时候，科尼亚克还配合过朗姆的行动。 阿曼达死亡时他还去确认过现场。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朗姆很快拿到了情报组负责人的位置，前任龙舌兰不知所终,龙舌兰的代号空置几年后给予了另一个看上去有些憨的日本关西人。原本和前任龙舌兰共同进退的皮斯科退居二线,开始全力经营一个小小的汽车公司,组织内部的权利大多便宜了君度和朗姆。 而他,科尼亚克,几次高难度任务以后被丢到了欧洲分部来开荒。 他原本都快成为美国情报分部的二把手了。贝尔摩德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也足够特殊,并不很在意情报组内的权力争斗。科尼亚克自认为自己讨好贝尔摩德的方法用得不错，说不定可以在贝尔摩德的支持下在美国情报分部大展身手。 结果被丢到了欧洲来。 欧洲可是一块荒地。原本组织控制的地盘全都被i6扫过一遍了，想要在这种地方发展势力，难度不言而喻。 科尼亚克自认为自己这十年将欧洲分部发展得很好。至少现在欧洲分部的情报线能够蔓延到不少国家，还能够获得武器渠道和足够的行动支持。这还不够吗？至于更远大的发展,发展到美国甚至日本总部那样……哦,他科尼亚克只是个情报商,做不来那种技术活。 但朗姆并不满意。 科尼亚克喝着咖啡，内心对朗姆也有着不满。 但没关系，原本是盟友的君度和朗姆这些年关系越来越差了。而科尼亚克已经和君度有了默契。朗姆脾气太糟糕，他这次赢不了的。至于他看好的其他人……那两个杀手？那只是行动组的杀手，能做什么？ 想要清理arck组织大乱的时候趁势入场，再和背后的鲁伯特议员约个下午茶…… 这么想着的科尼亚克，想起了什么。他走到自己的书房，从书柜那里转了一下机关，进了一个小房间，那里面放着一台单独的电话，是直接与基地通话的。欧洲分部自然也有自己独立的基地，里面放着机密文件和档案，定期转移去日本总部，日常也有两个代号成员轮流守在基地里。 一些重要的情报和线索也会放在基地的密室中。密室是总部找了人修建的，比科尼亚克在欧洲能找到的安全措施都来得完美。 “库梅尔。”他问，“总部行动组派来的那两个人，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您上次将他们送到伦敦那边的公共安全屋，并且传了一份基础情报过去以后，他们没有来电话要求进一步的情报。”被称作库梅尔的是隶属于欧洲分部的一个情报员，这段时间负责驻守分部基地，“他们也没有使用我们的公共安全屋。” “两个傲慢的小子。”科尼亚克哼了一声，“已经好几天了，我先上报总部。他们的任务失误总不能牵连到我们。” “我知道了，科尼亚克大人。”库梅尔说。 挂断电话的库梅尔，看着这些天陆续汇总到她手里的情报。 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总觉得……还有，劳瑞家族那边，科尼亚克大人真的不打算提前说一声吗？rck组织也是劳瑞家族的客户，他们中途入场，确实是黑吃黑，但劳瑞家族原本可以作为他们和rck组织之间的台阶。 还有，科尼亚克大人原本对这两个杀手的打算，怎么想都让人不安啊。很明显原本的计划已经不奏效了不是吗？ 电话铃声重新响起，库梅尔接通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科尼亚克步履急促地走进一家地下赌场的地下室。 或者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炸了？！”他睁大眼睛，挥起手，表现得像是电视剧里他常常讽刺的那种浮夸的喜剧主角，“整个仓库，连带着这次交易的军火全都炸了？！rck组织追查到了什么？” “是查理。”库梅尔说完顿了顿，补充道，“据他们说是他们内部的一个小头目里通外敌，抢了其中一辆卡车，还把其他卡车的货和整个仓库都炸了。至于外敌是谁……因为当时正在搬运的那些成员没办法躲开，追上去的只有十几个成员，都被那个杀手一一点射，没有人活着带着情报回去。没追上去的人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安装启动的炸弹。大概是，查理？” “那查理呢？既然是arck组织控制之下吗？他们没找吗？”科尼亚克叉着腰，不能理解。 “找了。”库梅尔看了一眼科尼亚克，“但是在蓝岸区基地附近发现了查理的尸体。” “rck组织认为是查理和另一个人分赃不均以后被杀死，不过我们的人混到附近看了一眼，死亡时间不对。”库梅尔说，“按照他们的规矩，尸体直接被处理了，没能进行进一步检查，也不知道具体死亡时间，但肯定不是在爆炸事件发生之后，而是在之前。” “……爆炸发生之前。”科尼亚克马上想到了以前的同僚，“易容。” “贝尔摩德？”他皱起眉，“我听说贝尔摩德和那个琴酒有一腿……但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情人特意跑来欧洲掺和这种事。” 还亲自又抢车又潜入的。 不，不会是贝尔摩德。 难道是其他局外人？ “让探子们都散开。”科尼亚克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告诉戴吉利，他的休假结束了。都去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比他们预期的，rck组织出乱子的时间，要早！ 科尼亚克经营的身份是个商人，他做好了吃掉rck组织的准备，但资金调动和人脉的调动还需要一点时间。可别到最后，rck组织被别的组织给吞了！ 而事实是，没有什么其他组织。炸了仓库的两个人，现在已经开着车准备下个阶段的行动了。 前一天晚上炸完了仓库，开车卡车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仁王直接利用撞树将车停了下来——刹车和离合器早就坏了。 琴酒对他的车技不置可否，而是跳到卡车后面去检查这辆车里有什么货。当然不可能有火箭筒，这种东西劳瑞家族自己也弄不来，组织也只有在美国的基地可以搞到这种大家伙。 枪支，各种各样的枪支，以□□为主，少数的狙击枪，□□和□□，各种型号的子弹，以及半卡车的炸药包。 得亏之前仁王开车开得快，不然前面的爆炸牵连到卡车，这辆车也得炸了。 也难怪之前的爆炸那样轰动。 “这就是清货？”琴酒露出一个微妙的可以被称为嫌弃的表情，“这点东西？” “应该不只是这些。”仁王想了想，“他们的货只有一小半是军火，我只是挑了武器往我的车上装。” “另一些，□□吗？”琴酒随口猜到，“□□，酒，特殊药品，或者是什么土特产。” 仁王点头：“对，搭在军火里一起卖的。rck组织付了不少钱。” “这些东西在意大利可不好出手。”琴酒说。 劳瑞家族在意大利只是中型家族，不然也不会来法国开拓市场。有些做了应该下地狱的生意，得站在最顶上才好做，劳瑞家族还差了一些。仁王猜测搭在军火里一起卖的这些商品也并不会全部流通到市场中去，会有部分被rck组织自用。 高速扩张之后，要控制住组织成员，也是要用点手段的。 “没用的都处理到。”琴酒用挑剔的目光看了一眼卡车上的货，“换辆车。” “你猜科尼亚克收到消息了没有？”仁王歪了歪头。 “那不重要。”琴酒原本想要点烟，看了一眼周围的火药后将烟盒收了回去。他将一把看上去像是□□的“瑕疵品”往车下一踢，“还活着的那些人应该要回基地了。跟着他们。” 第32章 纷乱的心思（一） 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直接闯进rck组织在蓝岸区的基地,杀穿了之后还将基地炸了。这件事在地下世界根本瞒不住。吊诡的是描述只有“穿着黑衣服”这个形容词……地下世界十个人至少八个人穿黑衣服。其他描述呢？特征呢？ “他们进去的时候基地里的人在办粉末派对。”一个情报屋对来买情报的主顾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定期都会举行粉末派对。” 为了控制帮众,也为了控制村民。粉末派对的时候人的神智是模糊的。 “光是来的人是银色头发还是金色头发还是铂金色头发就有三种说法。”情报屋说，“考虑到颜色问题，或许是假发呢？” 来买情报的戴吉利：“……这种情报你也收钱？” “那就不收了。”情报屋耸了耸肩,“你随便打听,附近的人都知道。没有别的消息了。” 等戴吉利有些伤脑筋地捂着额头离开，情报屋的表情才变了。他干咳两声：“这样就行了吧？” 在戴吉利看不到的地方，情报屋的身上绑了个炸弹，琴酒亲自绑的。 他这么做的时候表情非常不耐烦，并且对仁王突然找到一个情报屋进行威逼利诱表示不解：“这有什么意义吗？” “看看那边的反应。”仁王是这么说的。 琴酒认为科尼亚克既然做到了欧洲情报分部老大，就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但事实是科尼亚克的愚蠢超出了他的预料，科尼亚克手底下的人也确实加倍愚蠢。眼下琴酒靠在情报屋据点的窗边点烟,表情冰冷,陷入沉思。 仁王顺手帮情报屋拆炸弹（这就是他之前拼凑出来的劣质炸弹），一边对琴酒说：“想开点，琴，世界上蠢人总是比聪明人多。” 琴酒没理他，而是抽完一根烟以后走出情报屋的屋子。 他需要给boss发邮件。 boss基本不会直接联系代号成员，但一部分任务需要及时上报任务进度，就会在任务开始前有“发送邮件传达消息”的要求。从小被组织养大的代号成员会更容易收到boss的信息，普通的代号成员则由这部分能收到boss信息的成员代传命令。 这不只是为了安全。 组织boss的符号和存在,本身属于组织忠诚教育的一部分。琴酒这样被从小养大的杀手,甚至会在没有拿到代号时就见过和boss相关的特征和讯号。这是用来养成他们的“服从习惯”的。 boss的命令来得很快。 “走了。”琴酒看了一眼情报屋,在想明白科尼亚克的思维深度后失去了将人灭口的兴趣——或者说他也明白了丢一个饵在这里没有坏处。 或者说,在琴酒意识里,戴吉利直接来问情报屋相关的情报，那就约等于情报屋已经被欧洲情报屋掌控住，是类似外围成员一样的存在。这种地下世界生存的人最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如果外围成员没有犯错，琴酒也不会突然动手。 仁王原本还打算找点说辞说服琴酒，发现琴酒的态度后挑了挑眉。 另一边，科尼亚克接到了君度的电话。 “什么？已经完成了？”他大惊失色，“他们做了什么？……等等，原来昨天晚上的爆炸案……” “科尼亚克。”君度加重语调，“你早上发邮件，表示琴酒和日内瓦毫无动静，我和朗姆原本商量过后打算再派一个人过去……现在琴酒那边上报了任务结果，boss很满意。” “我确实在情报里埋了钉子。”科尼亚克辩解道，“只要他们两个人来据点领取情报，就会被带到坑里面去，至少得折一个人进任务。” “但他们并没有找你要情报。”君度语调冰冷，“我和你说过了吧？日内 瓦是被朗姆看好，准备调去情报组的人。” “是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情报能力……”科尼亚克额角出汗。 君度打断了他：“情报能力？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朗姆也动了手呢？” “对……没错。”科尼亚克眼睛一亮，“对！一定是朗姆也私底下做了点什么！否则他们的动作不可能那么快！而且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来据点领取武器，也没有使用我们准备的公共安全屋！”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君度不打算在这个时间点找科尼亚克麻烦。 朗姆步步紧逼，他不能在这个关头丢弃掉任何一个可能的帮手。 “阿拉克的申请已经下来了，现在已经上了飞机。”君度对科尼亚克说，“你马上给boss提交任务报告，就说对rck组织的后续处理需要人协助。正好阿拉克已经入境。本身任务要求是清理arck组织只是没了一半，剩下那半还可以用来废物利用。” 科尼亚克啊了一声：“但这部分，我原本是打算……” 打算吃掉以后借由这个机会去找鲁伯特议员拉关系。 “忘掉之前的计划！”君度在电话里那头厉声道，“伏特加压不住那两个小子了！你真的觉得他这次去美国能有收获吗？要是那两个小子完全压制住了伏特加，那朗姆手上的力量就太重了！必须得趁现在打掉他们！” 反正行动人员嘛，损耗率总是很高。 “科尼亚克，你要想清楚。”君度咬牙道，“朗姆如果上位了，是你能讨着好，还是我能讨着好？你想像皮斯科那样，干了一辈子，最后只能去一个小企业里养老？” 汽车公司，听起来很赚钱，其实全靠组织背后输血。皮斯科手里的研发资金和销售渠道基本都是靠组织的，这意味着那个汽车公司整个都被组织掌握着。 科尼亚克其实觉得作为一个公司董事长养老也没什么不好，但他不敢在电话里和君度直说。 毕竟对君度这样已经走到组织二把手位置上的人来说，控制着组织这样的跨国犯罪集团，所能收获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公司可以比的。 君度已经被朗姆逼到极限了，而他选择了君度，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不可能跳船。 整个欧洲分部在君度眼中都是可以舍弃的，别说什么rck组织和后续生意了，只要他能够继续坐稳二把手的位置，他还可以建立南美分部非洲分部什么的。科尼亚克得了他的承诺，此时也下定了决心。 他花了一点时间润色任务报告——对于一个工作几十年的老油条来说，办事能力可以不好，报告的能力一定要出色。 发完邮件以后他等了一会儿，大概君度在总部也做了点什么，命令下来得很快。 他得到了一个联络方式，眼熟得让他眉头跳了跳。 这不是之前戴吉利挖出来认为办事能力不错，准备带入组织的情报屋吗？ 确实不能再拖了！这两个杀手也确实……不能留了！ 他喊来就守在外间的库梅尔：“库梅尔，叫上戴吉利一起。” 他顿了顿：“还有那个人。” 他比了个六的手势：“去和引起了大风波的两位先生见见面。” 琴酒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收到了命令，是继续配合欧洲情报组对rck组织进行扫尾，并且告知他们阿拉克作为后续辅助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辅助人员？我们需要吗？”仁王对着琴酒比了个手势，“用上了吧，那个情报屋？” 琴酒哼了一声。 他知道日内瓦料中了，任务之外有人想要他们的命。但这很正常，组织内外时刻都会有人想要他们的命，这就是组织 。 但他也明白，自己和日内瓦算是被朗姆推出来了。 这让他不太愉快。 他和朗姆可没有什么合作基础，那老家伙最好不要倚老卖老，强行将他算入自己的派系。 情报屋的地方被征用了，情报屋本人看上去表情并不很好。仁王和琴酒占据了一个角落，另一边欧洲情报组则带着几个代号人员和两个底层人员。 介绍代号时，琴酒盯住了那个没有代号的底层人员：“不是代号成员？” “这就是他的代号任务。”科尼亚克面不改色道，“是我们欧洲分部看好的成员。” 其实这个成员，科尼亚克怀疑他是i6的卧底。只是怀疑，还找不到证据，干脆将这个任务丢出来作为诱饵，如果真是卧底，倒霉的也不是他，而是总部过来的两个杀手。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任务，清理i6的卧底，总部来的杀手的生还率就更低了。 科尼亚克确实有点被琴酒和仁王的战绩吓到，因此做了多重准备。情报上拖后腿，行动辅助人员也做了安排，最后还给了疑似卧底的底层人员作为配合。 “完成任务，活着回来，你就有代号了。”科尼亚克对那个底层人员道。 第33章 纷乱的心思（二） 结束会面以后科尼亚克假惺惺地表示,他们之后会去机场接到来的阿拉克，最好定一个共同会面的时间，以便到时候碰面。 “这小子你们可以随意指挥。” 被带来的底层人员看上去年纪已经三十多岁了,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只在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之色，能看出并不是乌合之众。 虽然是被欧洲情报组推荐过来的情报员,可琴酒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科尼亚克＝废物”这样的等式,并不在意这个底层人员。他从前执行任务时有过不少次这样的经历：自己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但分配给底层人员的部分出了差错，害他不得不查缺补漏甚至因此而受伤。 整个欧洲分部给他的感觉都不够严谨，这让琴酒很难对欧洲分部“看好”的底层人员持认同态度。 科尼亚克虽然不知道琴酒的思考逻辑，但他看得出来琴酒的不以为然。 老油条情报员面上不显，只温和地让库梅尔将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仁王和琴酒。 “只要这几个人解决掉，我们的人手就会从商业和外围两方面吞并rck组织。”他说,“我会让戴吉利定时提供这几个人的坐标。武器也已经调来了,在中心区外围一栋公寓里，这是公寓的钥匙。” 他示意库梅尔将钥匙递给琴酒。 琴酒的应对依然很冷漠。 “既然是总部直接下达的命令，阿拉克会有我的通讯号码的。”琴酒说，“至于见面，任务和你们无关，就没必要再见面了。武器我会去取的。” 他的意思自然是直接联络提到的几个代号成员，而不需要像这次这样找个赌场所有人聚在一起。 科尼亚克没有提出异议。 仁王依然穿着带着兜帽的黑色风衣，半张脸和头发全都隐藏在阴影里。他在赌场昏暗的光线中瞥见科尼亚克眼神里的不满,这让他很想当场吹个口哨。他从口袋里拆了一个糖果塞进嘴里,跟着琴酒往外走时迅速观察了跟上来的那个底层人员。 是陌生的脸,但总觉得好像见过。或许是长得太大众了？ 仁王只是记忆力出色而没有超忆症,他很难想起只看过一次的电影里,只出现过一次的人，更别提电影里出现的样子和现在见到的样子并不完全相同。年龄不一样，维度也不一样。他并没有认出这个底层人员就是后来的司陶特，也就是i6的卧底特工。 乔·丹尼斯，i6的秘密情报员，是在一年前以底层人员身份加入组织的。 十五年前组织成立欧洲分部时，负责国内治安的警察部门有效对组织所控制的帮派进行了打击。组织迅速撤离，负责国内安全工作的i5虽然收到了一些情报，但在调查后没有发现不对。在欧洲其他国家都有情报员的i6内部提交了相关报告。 在那两年后，隶属于i6颇受瞩目的王牌情报员，在自行调查后摸到了一些组织的蛛丝马迹，又结合i6本身的资料，认为组织已经将触手伸进了英国。 国内安全主要由i5的特工。而这时，并没有放弃的赤井玛丽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人脉进行调查。i6很快从美国同行的一些行动中摸到了蛛丝马迹，甚至赤井玛丽发现了贝尔摩德，影响到了贝尔摩德的几次任务。 现在已经升任i6管理层的赤井玛丽，能在这个女特工处处受到限制的年代崭露头角，自然不只是个莽夫。她不仅个人能力出众，思路也很灵活。很快她提交了关于组织的影响力报告，认为组织是跨国恐怖组织，并且背后有被隐藏的利益。 贝尔摩德作为关键人 物被摆上了台面。 i6上层在察觉到组织背后或许有美国人隐藏的秘密之后，迅速通过了对组织的调查方案，派出了一些驻外特工试图搜集情报。 而i6在美国的行动也同样吸引了美国同行的注意力。 贝尔摩德讨厌赤井一家是有理由的：赤井务武失踪之前已经摸到了组织的存在，赤井玛丽的行动让原本身份隐秘的贝尔摩德被fbi盯上，等到十几年后，赤井秀一还卧底进入了组织，拿到大量情报后转头直接带着fbi对美国分部进行了打击。她扮做银色食人魔，本来是想要引出赤井秀一，结果差点栽在赤井秀一手中…… 这背后的故事如果讲给别人听，别人都会“感动”于贝尔摩德和赤井一家的缘分。 因最初赤井务武在美国失踪，赤井玛丽提交的任务报告也着重于美国，i6又是负责国外谍报工作的部门，自然主要调动了在美国的特工。然而几年前，在美国活动的特工遭受了打击，i5进行了沟通。 在那之后，乔·丹尼斯被挑选出来，参与进了i6的卧底计划。 当然，乔·丹尼斯并不是在英国加入组织的。他是在法国加入组织的，在那之前他的身份就是法国底层一个普通的工人，工作内容就是搜集和法国有关的情报和信息。 i6在法国的情报员有不少，专门将乔调入卧底计划，也算是对组织的重视了。 英法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因此乔始终认为自己在“敌占区”，从成为情报员以来处事就十分谨慎。他面相就带着一点劳动人民都有的苦相，非常适合扮作工人，而他的这个掩饰身份也经营了好多年，制造一个小的巧合后就很自然“被压迫无法再劳作下去不得不加入底层帮派”。 在帮派中又经营了一段时间，乔才摸到帮派背后控制者的痕迹。 他努力表现出“不想再被控制”，展现出了自己的拼命和一些在情报上的独特天赋，被负责法国这边情报业务的戴吉利看中。 戴吉利原本就负责组织在欧洲的“招新”，也会关注地下世界的情报屋。乔进入他的眼里后，通过几次考核才成功成为了组织的底层人员。 乔还从未遇到过加入就这么难的卧底任务——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做卧底。 人员审核就如此严格，组织的庞大完全可以管中窥豹了。乔这么想的时候可不知道，来到欧洲分部的琴酒非常嫌弃欧洲分部，认为欧洲分部的人一个两个都不够小心谨慎。 进入组织一年以来，他见过的代号人员只有戴吉利和科尼亚克，科尼亚克还是在他拼命完成过一次重要任务后由戴吉利带着见的，大概能确定科尼亚克是组织重要代号人员。 科尼亚克是欧洲当地的商人，商人的表面身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更深入的情报，i6上线要求他不要轻举妄动，以潜伏为主。 “玛丽女士认为组织非常危险，不提倡你采取任何可能暴露自己的行为。” 赤井玛丽本人就在探查的过程中被贝尔摩德发现了。贝尔摩德愤怒于玛丽暴露了她，可玛丽也很可惜自己在贝尔摩德面前变成明牌：她为此不得不更小心谨慎地隐藏家人，隐藏自己对组织的各种行动。 i6之前在美国的潜伏行动就遭受了组织的打击。这次在欧洲重新开启潜伏任务，已经在i6内部有不小话语权的赤井玛丽为任务计划加了不少安全锁，不断要求执行任务的特工小心谨慎。 科尼亚克在欧洲待了十几年，并且长时间停留在英国，很清楚i6的人。但也只是怀疑。他在布置任务时希望乔能做点什么，坐实这个怀疑，或者洗清自己的身份。如果坐实这 个怀疑的同时还能给琴酒和日内瓦带来麻烦就更好了。 但乔在接到这个任务时就没打算做任何额外的手脚。 首先，这可是他的代号任务。科尼亚克都说了那样的话，他当然要好好做。能成为代号成员，以后的权限都不一样了，可以说自己的卧底潜伏任务从拿到代号才算真正开始。 而任务本身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要杀的都是些黑暗世界中的人。rck组织的高层，那手底下一个两个都黑得很。而且这都是些法国人，i6的任务中也有探查他国机密，暗杀他国要员这样的任务。乔本人非但不打算做手脚，还有些可惜科尼亚克给出的名单不够分量。 就算是在卧底任务中，他要是完成了对法国要员的刺杀任务，那本身也是会算进i6的功绩里的。 显然科尼亚克对官方人员的心理揣摩还不够到位，也难怪他直接被琴酒认为是废物了。 事实上现在在总部的君度也觉得科尼亚克有点废物，但他没办法，已经走到这步了，科尼亚克的地位还不算低，他也只能希望科尼亚克这次能取得一定成果了。 倒是朗姆，同样感受到了科尼亚克的废物。 他想，这样的人，就算不是君度那边的，等到他取得了权限，也要迅速将人处理掉。怪不得欧洲分部这么久了都没取得什么成绩。留这种成员在组织里，是对组织发展的拖累！ 这么想着的朗姆，看向了自己的通讯工具。 刚才，理论上正在欧洲执行任务的日内瓦给他发了邮件。 自伤了眼睛以来，脾气更加暴躁，但也更有决断的朗姆，看着邮件里的“日内瓦”署名：“既然你有这个野心，也有把握在做了以后得到琴酒的支持……呼，能做到的话，给你这个机会也不是不行。” 第34章 纷乱的心思（三） 有具体名单的暗杀并不会比最开始泛泛的“清理”更容易。 毕竟制造混乱的方法有许多种,而一对一点名就要考虑到这些特定的人的行为习惯和本身的安全防护措施。 仁王之前搜集的rck组织的信息依然有效，关于这个组织高层干部的部分，并没有完全体现在科尼亚克提供的情报之中。 “八个人。”仁王在安全屋里将八张纸铺在了地上,“其中六个是组织的干部和各级首领,另外两个人是提供便利的商人。” “但实际上这个人。”仁王点了点其中一页纸，“这是个市长候选人,和共和党的一个议员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约着打球。我并不认为他和rck组织有什么实际联系。” “那不重要。”琴酒说,“给了名单,杀掉就行。” 仁王并不意外他的说法。 “在阿拉克来之前先动起来。”琴酒看了一眼仁王在纸上补充的情报，“速度加快，踩点和行动同时开始。没问题吧？” “当然，piyo” 利用情报，利用可以预见的未来会发生的事。 rck组织的几个干部虽然前呼后拥,但还未摆脱帮派的做派，来来往往之间就算叫了几个帮众保护,但保护措施显然还不够。琴酒让乔去据说放了武器的安全屋探了探路，确认没问题以后从安全屋取了狙击枪来。仁王被当做情报人员使用,至于乔，琴酒给他的安排更多是前期的确认情况和完成任务后帮助撤退。 第一个。 目标在路边咖啡厅喝下午茶,请了几个保镖。看似拥有保护，但周围的狙击点毫无防护——这也正常，普通帮派很难找到好用的狙击手。都有狙击手了，那就不是普通帮派，而带着恐怖组织性质了。 六百米狙击点，没必要给自己提高难度，琴酒用狙击枪瞄准目标时,毫无所知的目标还在对着咖啡屋的美貌服务生说着自己经商的趣事。 一枪毙命。 第二个。 仁王幻影成内部人员后打听到目标下午要去帮派的一条街巡视。 他让乔找一伙儿混混假装闹事，将目标固定在一个位置一段时间，琴酒则在两条街外的狙击点击中人群中目标的心脏。 这个目标的死亡引来了第三个目标的探查。 还在人群中的仁王假装焦急，煽动了跟着第二个目标巡视的下属的情绪，让第二个目标的下属们和第三个目标的下属们纠缠在一起，在混乱中直接□□射击了目标。 他幻影的对象自然由琴酒解决掉以后丢在附近，作为这次“叛乱”的“元凶”。 而仁王又换了个幻影对象，若无其事参加了晚上rck组织的紧急会议——讨论突然死亡的几个干部，和在南岸区的爆炸案。 阿拉克飞机落地时仁王正在rck组织内部开会。 数次幻影再下手的结果就是，rck组织的内部会议氛围很紧张，许多人都觉得，虽然这是干部会议，但干部里一定有叛徒。 乔开着车从情报屋那里将阿拉克接了过来，在一个小巷子里和琴酒会面。 “日内瓦呢？”阿拉克见只有琴酒一个人，有些纳闷，“欧洲这边没有辅助行动人员吗？” “这不就是。”琴酒下巴抬了抬，示意刚才还在给阿拉克开车的乔。 而乔实际上还在为琴酒和日内瓦的“工作效率”而震惊：他们上午的时候才刚刚结束在赌场的会议，中午琴酒和日内瓦让他去科尼亚克提供的安全屋检查一下武器，下午这两个人取了武器以后就直接行动。 日内瓦好像对中心区了若指掌，分明拿着的是科尼亚克并不十分详细的情报，还是直接就找到了会喝下午茶的那个商人，常去的咖啡屋。 他在楼下接应了背着琴盒（狙击枪）的琴酒，在琴酒的指引下开车到了另一条街。车子刚停下日内瓦就让他半小时之内在附近找一些混混在附近的某条街口打架。 目标没过多久就出现在这条街，试图调解闹事的混混，但这些混混收了钱，帮派那边好像还有人在不露痕迹拱火，这个目标一时之间无法调解，就要自己动枪驱逐人群时，远处的狙击直接要了他的命。 然后另一个目标就出来检查，场面不知为何变得更加混乱，等到他回过神来，听到日内瓦让他自己撤退的消息时，他就发现这个出来检查的目标也死了，好像是从背后打的冷枪，他的那些下属们高喊着要找叛徒。 他差点没被当作替罪羊抓了跑掉，但成功回来后琴酒终于正眼看了看他，说办事效率还行。 ……就这么点时间解决了三个目标，这才是你们两个组队的效率吗？ 乔大为震惊。 如果这个组织内部的高级代号人员行动效率都这么高，那组织得多可怕啊！ ……可他觉得，戴吉利和科尼亚克都没这么强啊？ 琴酒和日内瓦这两个成员很重要，乔此刻下了结论。 行动组正常的人员行动，除去放哨，踩点，和检查情况的底层人员之外，正经的行动人员一般是有三个人的，特别是出动狙击手的话，一正一副狙击手负责配合，还有机动行动人员负责现场确认。 阿拉克执行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行动，因此他虽然听说了仁王和琴酒经常两个人一组执行任务，但很难想象这个两个人一组是怎么一组法。 他看了一眼乔，面色带着点不解：“一个？不需要多个人进行情报确认吗？” “欧洲情报组会提供消息。”琴酒说着点了根烟。 原本就心有算计的阿拉克点了点头，想既然琴酒都这么说了，那科尼亚克之前和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琴酒还在等仁王的消息。 如果时机正确，他还打算再干掉一个目标。 仁王清楚他的行动习惯，在开会时一边接受情报一边判断会场里的几个目标中哪一个最好下手。 总得给阿拉克留点发挥空间。那边那个干部喜欢去酒吧听歌手唱歌……听说阿拉克的隐藏身份是流浪歌手，这就留给阿拉克了。那个副首领，平时和首领几乎同进同出，防卫等级也和普通的干部不一样。 组织的首领更是行踪隐秘，在已经出现死亡者的现在，连三天后与中心区另一个帮派的会面都延期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那个原本负责蓝岸区，资历颇深，但这次会议上被要求对仓库爆炸负责的副首领。 “琴。”他在散会以后打开了放在耳朵里的通讯频道。 接到通讯的琴酒刚好抽完一支烟。他将烟在手心里按灭，往前走了两步：“走了，乔。” “啊，是！”今天好几次被当作司机用的乔动作很快地帮琴酒拉开了车门。 而阿拉克本来还站在原地，一会儿后就对上琴酒的眼神，是“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的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这家伙！ 晚一些的时候阿拉克拿着琴酒丢给他的望远镜，看着琴酒的狙击子弹射进了一个人的胸口。他还是没能见到日内瓦，但显而易见，这个目标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和日内瓦有关。 等到他跟着琴酒回到附近一个公共安全屋，琴酒当着他的面将八张纸中的四张画上了叉。 “这些都解决了？”他问。 “你要是来得晚一点，说不定我们全都解决了。”声音响起时阿拉克吓了一跳，回过头他才看到安全屋门口站了一个人，有着一张看上去活泼可爱的脸。 他听说日内瓦是银发的，但站在他面前的人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头发。 他从怀里掏出了枪，而琴酒很淡定地说：“日内瓦，换个样子。” “怎么了，这张脸不好看吗？”仁王笑嘻嘻地用兜帽遮住自己的头，两秒后又把兜帽摘下来。这次阿拉克震惊地发现，出现的脸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没有消息说日内瓦这么擅长易容！ 还有，准备了他的易容道具，这两个人是准备干什么？ 仁王其实脑子挺疼的，幻影用多了又高速运转了一整天。但疲惫也不会让他打消做点什么的念头。琴酒早就免疫了，可他还有另外两个整蛊对象。 阿拉克就比琴酒好玩多了。 他凑过去，问阿拉克：“听说你是流浪歌手？” 阿拉克很不适应面对自己的脸，但琴酒没有发话，他觉得日内瓦不会听自己的，所以他点了点头，移开视线：“是，我是个流浪歌手。怎么了？” 仁王从剩下的四张纸里摸出一张来：“今天过后，rck组织肯定得戒严了。我们之后看看欧洲情报组的手段。你也可以花几天时间想一想，怎么吸引这个人去你打工的酒吧听歌。” “……啊？”阿拉克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琴酒倒是明白了仁王的思路，微微皱起眉：“这么麻烦？” “连轴转那么多天，总不能我们这边什么都做了。”仁王提醒琴酒，“杀太快了，短期内再动手压力太大。让情报组那边给rck组织施压，看看效果。” 琴酒盯着剩下的几个目标：“确实需要留一点施压时间。那就这样吧，阿拉克，明天之内给自己找个工作。” “至于你，按照情报组的消息，在这两个人情报显示会出没的地方蹲点。”他指示乔，“信息全部汇总给我。” “剩下一个。”琴酒看了一眼最开始仁王说的那个市长候选人。 倒不是专门把他留到最后，而是确实他的身份更难办一些，很难像处理这些帮派人士这样毫无痕迹将人处理掉。 “他喜欢打球。”仁王若有所指道，“下周有一场商业网球赛。” 琴酒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习惯将指挥权拿在自己手上，但日内瓦提供的方案确实很有效率。此时他赞同了日内瓦的方案，却直觉日内瓦的方案背后还有些什么。 你想让我看什么东西呢，日内瓦？ 第35章 纷乱的心思（四） 现在,这个任务的压力全部来到了欧洲情报组这边。 科尼亚克照常醒来，比平时早起了大概一个小时。他觉得那两个行动组的杀手让人头疼，以至于他睡眠都变得不好了。他没想到事情还能更糟糕。在他去往密室例行接收消息时,他得到了行动组的最新行动进度——八个死亡名单已经清掉了四个,其中三个是阿拉克参与之前干掉的,阿拉克只参与了最后一个，还属于“旁观者”这个角色。 他准备的情报陷阱,和准备让阿拉克采取的行动，通通都打了水漂。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科尼亚克打了个寒战。 他感到了恐惧,不只是为杀手过于高效的行动。 对于一个情报员来说，更可怕的,是日内瓦的情报能力。他没有在线人那里收到任何消息，不管是外围还是内围，似乎造成rck组织的是层出不穷的叛徒。 这只有一种可能——易容。 这种易容能力,在日内瓦之前，组织只有贝尔摩德有。 在这个任务之前，日内瓦并没有展现出这么可怕的易容能力。他现在将自己的易容能力展现出来……是为了什么？ 科尼亚克只是在欧洲待得有些迟钝,但他并不蠢。他如果蠢,也不至于在组织里活了二十几年。 这是冲着他来的。 整个欧洲情报组,在朗姆准备动手的时候，日内瓦展露出了他的野心……或许朗姆也默许了？就像是他得到了君度的承诺一样。在他将杀手当作自己的猎物的时候,他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猎物。 开什么玩笑！ 科尼亚克试图挽救，但boss的命令已经过来了。杀手任务完成得太出色,他必须先按照他承诺的去对rck组织下手。 欧洲情报组的难题,自然是和琴酒,和仁王无关的。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琴酒默许了仁王行动的同时,他也自己暗自进行踩点，也根据自己的人脉去关注rck组织的情况。 确实如仁王所说，在一天死了三个干部之后，rck组织全面收缩了。按照这个组织原本的宗旨和行事法则，很快就有干部从底层提拔上去，这些干部为了立功加大了巡逻频次，剩余的首领和副首领几乎不再出现。 情报组的资料里显示的那几个安全屋空无一人，再要找到他们两个人，就得继续搜集情报了。 啧，这部分确实是日内瓦擅长的。琴酒想了想，又觉得不能给仁王太多时间。 他给仁王发消息：“一个星期。解决掉那个市长候选人之前，我要拿到剩下两个人的情报。” “不要强人所难，琴。”仁王抱怨，“你为什么不给阿拉克发命令？” “你真的觉得他能引来目标？”琴酒决定给阿拉克一点基础的信任，“希望你比他快。” 阿拉克可不习惯琴酒的节奏。 正常一个任务，不紧急的话，搜集任务的时间可以用月来计算，就算紧急任务，那也是由情报组出动。眼下这个任务，分明应该是欧洲情报组全程协助……琴酒怎么回事？宁愿自己来？ 这实际上是阿拉克不太明白事情的本质。 本质不是这个任务应该由谁来协助，而是琴酒在做任务时觉得欧洲情报组太废物，还不如日内瓦，那他就会信任日内瓦。 琴酒就是这样一个人，任务为主，不吝于给有能力的成员提供机会。当然，此时的琴酒已经开始负责组织内部的叛徒清缴工作了，所以他也开始注意组织内人员的行事方式，一旦让他发现和“老鼠”相关的消息，他就会提交报告——这时候他还没有直接动手的权限。 仁王在谋求欧洲情报组，甚至 在给朗姆的信息中，认为“我可以得到琴酒的帮助”。 这同样基于他对琴酒的理解。 能力，以及……背叛的迹象。琴酒喜欢令行禁止的，最好自己不怎么思考纯粹听令的下属，但他要求合作对象足够“聪明”。 要让科尼亚克成为被清理的对象，或者让科尼亚克成为能让琴酒写报告请求清理的对象。只要科尼亚克展露出过多的愚蠢，琴酒自然会提交报告。 仁王调查了那个市长候选人。他确实和rck组织无关，但他的竞选主张会打击地下世界的势力，因此算是rck组织和组织共同的“敌人”。组织有拉拢政客和打击敌对政客的习惯，如果正常上报，也会有行动组人员负责来清理这个市长候选人。 问题在于，这和rck组织这个任务无关。 仁王没有将资料直接发给琴酒。现在提供这个情报是没有用的，还会被琴酒认为拖延任务。要做完这个任务之后，将“证据”摆在琴酒面前，那这就算是科尼亚克“假公济私”的证据了。 这当然还不够，但仁王相信科尼亚克会做不少蠢事的。而这方面，琴酒已经帮了忙——清理帮派人员速度太快，rck组织的反应自然会超出科尼亚克的预计。而算计落空，欧洲情报组，或者说科尼亚克，会自乱阵脚。 做了决定，仁王第二天就用自己本身的身份在商业赛举办地点的附近订了酒店。 他今年在欧洲执行过几次任务，任务间隙以自己的身份参加了职业赛，稍微放出了一点本身的实力，让自己表现得像是“打了几年野球以后终于摸到门开始崭露头角的青年选手”。 职业选手的自由度并不低。贝尔摩德经常利用自己的演员身份出入各种场合，仁王作为职业球员也开始有接广告和接收邀请的机会。 他本身在职业世界沉浸十多年，在这方面知之甚深，将自己的表面身份经营得天衣无缝。 组织内部代号人员在执行任务之余没有团建活动，代号成员之间大体是互不相识的，而行动组代号成员的迭代又很快。现在新加入组织的成员是根本不知道日内瓦的真实身份了，像阿拉克那样在进入行动组以后朝着伏特加靠拢的，也不知道日内瓦的身份。 仁王也有了让伏特加永远“闭嘴”的念头。 就当做是送给琴的礼物吧？仁王想，我可真是个知心的搭档。 他让自己在这个城市出现了两次，在商业网球赛彩排时自然而然出现在了现场，作为“观众”出现。 商业赛的主办方见他来，问他要不要成为邀请嘉宾。仁王则表示自己的伤还没好，非常遗憾不能参加比赛，又询问主办方能不能让他作为现场观众来观看这次比赛。 于是商业赛进行时，他顺理成章就坐在了同样来看比赛的市场候选人身边。票是主办方送的，他许诺了下一次参加主办方的商业赛。 那个市场候选人确实是网球的忠实爱好者，居然认出了他这个刚打入四大满贯正赛的选手——大概是因为亚裔的身份确实很显眼。 仁王在商业赛过程中轻易就夺得了这位网球爱好者的身份，被邀请去做私人网球聚会的指导，就在第二天。仁王当然是表现得受宠若惊，非常爽快就同意了邀请。 仁王转头就将地址发给了琴酒。 市长候选人给仁王的地址是一处私人网球场，并提前提醒仁王那个共和党议员也会来。作为狂热的网球爱好者，他们都对仁王这个亚裔职业选手很好奇。 收到消息的琴酒喊来乔和阿拉克提前进行踩点，在附近找到了三个适合的狙击点。 “你和日内瓦分别选两个吗？”阿拉克试探地问。 琴酒瞥了他一眼：“日内瓦有另外的任务。我 不需要观察员。” “你和乔在这两个路口确认市长候选人的行踪。” 这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任务，只是一个简单的盯梢。阿拉克乐得做点简单的辅助。他甚至不知道琴酒最后决定在哪个狙击点进行狙击，只知道狙击必然会在网球场内进行。 是室外的私人网球场，还是草地，阿拉克在确认过市长通过路口后，按照琴酒的嘱咐找了另外的观察位，拿起望远镜。 哦，有个局外人？ 看起来是被邀请的，是来干什么的？ ……哦，打网球的。 所以琴酒什么时候动手？ 旁边的共和党议员，如果一起清理掉可能会造成后续的坏影响，但这个不知名的运动员，应该会被琴酒一起清理掉吧？ 阿拉克想着，看到了在望远镜末端绽放出来的血花。 直接被击中了心脏的市长候选人，身上的血甚至溅到了他身边的那个亚裔运动员的脸上。那样茫然失措的表情真让人兴奋啊。看着望远镜那头两个人试图急救的举动，阿拉克又在原地确认了一会儿，直到琴酒下令撤退才离开。 走之前他有些纳闷地想，日内瓦到底在这个任务的哪个环节？还有，为什么是心脏？不需要去做死亡确认吗？ 晚上在安全屋他又见到了日内瓦，这次换成了白天死掉的市长候选人的脸。 “真感谢你没有一枪击中脑壳。”仁王说，“脑浆飙出来可太恶心了。” 他原本是在说，他和目标离得那么近，也故意将目标指引到狙击位置，如果琴酒直接打头，脑浆真的会溅到他脸上。 但阿拉克想起白天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张脸，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鲜血溅在那张脸上很美，换成脑浆说不定也很漂亮。” “哦，阿拉克”仁王瞬间就明白了阿拉克的想法，兴致很高地附和道，“你也喜欢那类型的美人吗？” “……美人？”阿拉克愣了一下。 仁王已经自由发挥起来：“我很喜欢。” 旁边的琴酒面露不屑：那不就是你自己的脸吗？说喜欢自己的脸，自恋吗？ 而仁王的话，和琴酒的表情，让阿拉克的思维更进一步跑偏了：“原来如此，所以那是日内瓦你的目标吗？怪不得琴酒没有灭口。” 琴酒：“……” 仁王：“……” 虽然初衷并不是这样，但敏锐感觉到这之中可操作性的仁王面不改色地应了下来：“不说这个了，他和任务无关。倒是阿拉克，你的歌手生涯进展如何？” “你还是换张脸吧，看着有些瘆人。”阿拉克说，“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副首领常去的酒吧，并且明天会作为代班歌 第36章 纷乱的心思（五） 在阿拉克爆出酒吧的位置后,仁王顺势展示了那附近的地形图和副首领可能出现的时间点。连带着首领的位置他也划了个范围，可以在杀死副首领后根据内部人员的动向去推测首领位置所在。 欧洲情报组的行动并不顺利，科尼亚克控制的几个小帮派对rck组织发起攻势后得到了反扑。大家都想成为下一个高级干部,以至于底层和中层人员反而在斗争中十分拼命。 这全被踩点和搜集情报的琴酒看在眼里。 科尼亚克可以汇报琴酒和日内瓦的任务进度,琴酒当然也可以将自己看到的科尼亚克的行为汇报上去。他并不是有意识地去打击科尼亚克，只是按照他的行为模式，和许多因素的因势利导下，他做了仁王希望他做的事。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副首领准备要去的酒吧附近没有特别合适的狙击点,指八百米以内没有适合狙击的高楼。 之前几个干部全部死于狙击。这些帮派人士首先考虑的自然是自己有没有惹到官方。但欧洲情报组动手以后,rck组织便明白了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于是他们同时也在让鲁伯特议员施压。 科尼亚克最近焦头烂额，手底下控制的帮派伤亡不小,利益线还因鲁伯特议员下场而受到打击，就连劳瑞家族那边都试图问责——他们也知道造成爆炸的是科尼亚克的人了。 这些都与琴酒无关。 在研究过酒吧附近的地形后,他只让阿拉克做好准备，如果狙击没有达成理想效果，由阿拉克最后动手。 仁王被他当做保险措施，同样会进入酒吧，帮助阿拉克撤离。乔则在车上随时准备接应。 乔已经很习惯被琴酒当做司机了——他是说，没有日内瓦的实力,被当做司机总比阿拉克这样被指挥得晕头转向还摆明不受信任来得好。 行动时间直接定在这天晚上,作为代班歌手的阿拉克在酒吧工作了一小时都不知道日内瓦到底来了没有。他的耳朵上挂着通讯耳机,为了遮掩戴了顶软毡帽,还调整了头发的位置。 发现那个副首领时，他对着耳机敲了敲。 坐着的位置在酒吧深处……这个位置不可能狙击了吧？如果要自己动手的话,是不是要找机会靠近这个副首领？ 在阿拉克想入非非的时候,那个副首领一边听歌一边抱怨：“这家店的歌手换了吗？” “小茉莉昨天生了病,找了朋友代班。”酒吧里同样来喝酒的下属应道。 副首领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朋友？什么类型的朋友？” 副首领会定期来这个酒吧听歌，自然是因为他看中了这里的歌女。眼下他开始打量在舞台上的阿拉克，怎么看怎么觉得阿拉克不顺眼。 能够以流浪歌手为掩饰身份，在各个城市都能迅速找到驻场工作，阿拉克的唱歌能力和外表都是不差的。他有种流浪诗人的气质，也有亲和力。他本身不是狙击手，完成任务靠近距离接触任务目标。 此时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接近副首领，却没想到副首领已经对他有本能的敌意了。 目睹一切的仁王决定利用这种敌意。 他手脚很快地趁其中一个陪着副首领喝酒的组织成员上厕所时干掉了这个成员，替换了他的身份以后，有意无意地开始撩拨这位副首领。酒意之下，副首领来到歌手唱歌的台子前：“喂，你！叫什么名字！” 阿拉克想，还有这种好事？他佯装吓一跳的样子：“我是阿米林。” “你和小茉莉是什么关系？！”副首领大声问。 ……啊？谁啊？ 此时的阿拉克确实没想起来那个自己稍稍撩过的歌女，他脑子里只有任务。而仁王则带着其他 副首领的人手，状似推搡，将阿拉克往台下推。阿拉克觉得在人多的地方更好趁乱动手，也就没有反抗，顺着推搡往外走，副首领则不知不觉跟着自己的手下一起往外移动。 在他的身影完整出现在酒吧外窗之中时，琴酒的狙击子弹穿透了酒吧的窗户。 玻璃散落的声音和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共同传来，鲜血溅出来，溅到了阿拉克的脸上。 阿拉克原本手已经按在随身携带的毒针上了，结果被热血浇了一脸。他到底也是经验丰富的杀手，反应很快地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下属们一部分试图推卸责任，而仁王则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大喊着要抓住凶手。 他凑到阿拉克身边，让他往后门离开时阿拉克狐疑道：“日内瓦？” “血溅到脸的感觉怎么样？”仁王问。 阿拉克发出灵魂质问：“你这么记仇吗？” 死亡名单只剩下最后的rck组织的首领。与此同时仁王关于市长候选人的调查报告也都交给了琴酒和朗姆。 最后首领行踪的确认花了一些时间。大概是和欧洲情报组控制的帮派的战斗趋于僵持，首领将会在一次谈判中露面。琴酒可不会管在这次谈判中杀人会不会牵扯到欧洲情报组的布局，他其实已经很不耐烦科尼亚克了。 琴酒提前在会场中安装了炸弹，在见到首领走进谈判场所后直接按下了炸弹的按钮。 但很快他就发现，到达现场的并不是真正的首领，而是一个“替死鬼”。 知道他在会场里安装了炸弹的，除了配合行动的几个人以外，还有……情报组。 “是我提前传的消息。”科尼亚克和琴酒对峙，“那里面也有很多我们的人！而且如果在那个时间点处理掉rck组织的首领，我们原本好转的局势又会变得更差！” 琴酒不耐烦听这些：“我只是执行暗杀任务，而你，妨碍了我的任务！” “你真是说不通的莽夫。”科尼亚克用夸张的肢体和语言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如果琴酒采用其他的暗杀手段，他都有办法做点手脚。只有炸弹，居然是炸弹！他只能提前传递消息救下人，但根本没办法摸到琴酒的一根汗毛！ 仁王看着琴酒低气压的样子，就知道邮件已经在发送路上了。 走出用来作为会面场所的情报屋的房子，仁王收到了朗姆的邮件。 “晚上在安全屋等消息。——朗姆” 仁王在夜晚接到了等待许久的电话，来自boss的。 他上一次和boss联络，是收到了来自boss邮箱发送的给他代号的邮件。组织里能够申请代号的都是高级代号成员，申请下来以后代号的给予也会带着那个代号人员的痕迹，比如当时是琴酒帮他申请的代号考核任务，因此他的代号是“日内瓦”，琴酒的一种。 据仁王所知，朗姆手下有几个神秘的情报员，是他的心腹，代号都是朗姆酒系列，但具体是谁，代号是什么，仁王并不清楚，他毕竟还不算真正的朗姆派系的人。 作为行动组现任老大的伏特加手底下也有几个伏特加系列的代号成员。 对比来看就显得琴酒很特殊，这是因为上一任琴酒在训练营看中琴酒之后，就认为琴酒有成为首席杀手的潜质。琴酒一贯是行动组最锋利的刀，因此琴酒在走出训练营时就颇受关注。 上一任琴酒死在任务中后，行动组的老大才变成了伏特加。行动组里同样还有几个活着的，属于前任琴酒的人手，在琴酒崭露锋芒后自然而然向琴酒靠拢。 这只是一个可以参考的规律，并不绝对，毕竟前任龙舌兰被朗姆搞掉之后，龙舌兰这个代号都给了一个不起眼的成员。组织内部东升西落是客观规律，哪怕是六大 基酒，也不一定代表着高级成员。 至少威士忌确实打算组一个威士忌小组，这件事仁王已经收到了消息，据说代号考核任务的申请已经提交了。 但说真的，威士忌？都不说之后会成为威士忌小组的三瓶酒全是假酒（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威士忌的眼光确实“出色”），要知道最初被给予威士忌系列代号的可是爱尔兰，但爱尔兰在成为代号成员之前就被皮斯科养大，甚至将皮斯科当做自己的父亲，威士忌的拉拢毫无作用。 “日内瓦。”仁王接到了来源不明的这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音。 他放低了声线：“boss.” “朗姆向我推荐你。”boss的声音不急不缓，“三天内，将科尼亚克办事不力的证据交给琴酒。” “是，boss.” 这看上去有点像是刁难人的任务，但仁王早就做好了准备，朗姆也知道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用三天，两天后，仁王就将科尼亚克在欧洲做的一些事：比如最初rck组织其实是他养起来准备作为养分的组织，最后却失去控制；比如劳瑞家族的走私路线也是rck组织从他手上拿到的；比如鲁伯特议员曾经抓住了科尼亚克的把柄，rck组织乘虚而入；还比如科尼亚克作为情报商将不少情报流了出去…… 琴酒整理了报告以后，总部按照流程需要对欧洲情报组进行问询。 而库梅尔，一直被科尼亚克信任并带在身边的库梅尔，并没有如科尼亚克所想将责任全都推卸掉，而是将锅死死按在了科尼亚克身上。 琴酒在一天后收到了清除任务：让科尼亚克闭嘴。 几年后，琴酒还会在收到相似的信息，在皮斯科任务完成不利后清理掉皮斯科。未来的组织清道夫已经拿到了组织boss给予他的权限。 而仁王则暂时负责整理乱成一团的欧洲情报组，包括重整情报组路线和配合琴酒的行动清理掉已经没用的情报员。 此时他名义上还不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但实际意义上拿到了权限。 boss信任琴酒，连带着也给了从头到尾都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他一些信任。倒是琴酒到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仁王做了什么。虽然他默许了日内瓦的小算盘，可他在收到“配合清理欧洲情报组”任务后还是黑了脸，几乎要给仁王一枪。 “这是双赢，琴。”仁王说。 琴酒：“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问题，日内瓦。” 他们两个速度很快地清扫了欧洲情报组。一直到最后，科尼亚克都不知道给予了他最后一击的是库梅尔。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琴酒才知道，库梅尔其实早就和仁王有了默契。 “我这两年不做任务的时候都在欧洲这边。”仁王指他会来欧洲参加网球比赛。 琴酒不想知道仁王到底计划了多久，但仁王确实在他面前展示了足够的实力。而这作为成为他的“朋友”的筹码，足够了。 当然，仁王实际意义上成为欧洲情报组负责人，还是在伏特加一次任务失误重伤，琴酒替他善后时亲手解决掉他，成为行动组负责人以后。boss默认了他和琴酒的“友谊”，并且在那之后任命了朗姆为组织的二把手。 这是一次组织内部权利的转移，也是组织内无数次权利变动中不算起眼的一次。虽然看似死了很多高级代号成员，但组织的新成员甚至并不知道上层发生了如此变动。 第37章 死亡追忆会（一） “后来呢？”伏特加追问道。 贝尔摩德红唇一扬：“后来？后来发生的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伏特加,哦，我是说前一个伏特加，在任务中产生了重大失误,差点在fbi面前暴露了行踪，琴酒亲自出手清理掉了他。” “其实在日内瓦拿到欧洲情报组时,琴酒的权限就已经提升了。伏特加那时候名义上是行动组负责人，但我们都知道，琴酒很快就会是新的负责人。”贝尔摩德笑着说,“而且在莱伊暴露之前，他和琴酒正有个任务要进行汇合，莱伊在汇合地点准备了抓捕琴酒的人手,结果却被日内瓦叫破了。差一点点琴酒就要陷入fbi的包围中了。” 贝尔摩德这两年被fbi追得有些辛苦,难免会想象一下，假如当初日内瓦没有识破莱伊的伪装,那琴酒这样的男人陷入了fbi的包围,会发生怎样的事。 一直在旁边沉默着没有说话的琴酒终于开口道：“你话太多了，贝尔摩德。” “让你的下属知道你的丰功伟绩有什么不好？”贝尔摩德对着琴酒眨了眨眼,“也让他知道日内瓦和你的特殊关系。” 什么特殊关系？ 不就是合作关系。 那家伙野心勃勃,爬得那么快。但他是不可能成为他的踏脚石的。琴酒露出一个冷笑,想他会死死盯着日内瓦，一旦有什么不对,就会亲手将日内瓦处理掉。 要让贝尔摩德来说，琴酒也就是嘴上说得残忍。 实际上琴酒在日内瓦的事上，底线一直很低。比如日内瓦在进入情报组以后全面隐藏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琴酒也就从没表现出他知道日内瓦的真实身份。又比如三年前日内瓦突然暴露出和一个警察有着特殊关系,但琴酒和他对峙以后也接受了这一点。 日内瓦可是个口蜜腹剑,嘴里全是谎话的家伙。贝尔摩德有些埋怨地想,我可比日内瓦诚实多了，琴酒怎么就更相信日内瓦呢？ 她拒不承认是交往期间做过的事情烦到了琴酒。 毕竟虽然都会易容，贝尔摩德是真的做过用陌生人的面孔接近琴酒这种事。而仁王只在任务中用易容，且总会让琴酒知道这是他的易容。 当然实际上，贝尔摩德是拉低了琴酒对日内瓦的容忍底线的。琴酒先认识了贝尔摩德。当他深受贝尔摩德的神秘主义者作风所害时，仁王还是个行事干脆利落的纯粹行动组员。所以后来仁王进入情报组，作风逐渐改变，琴酒也觉得比起贝尔摩德，日内瓦的作风总归还是利落的，也还算坦白。 贝尔摩德不知道琴酒暗地里还拿她和日内瓦做对比。 虽然她已经知道琴酒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了，但没想到这男人能冷酷无情到这种程度。 “你们在聊我吗？”仁王姗姗来迟。 他看了一眼似乎正在开酒吧座谈会的三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果酒。 琴酒露出嫌弃的神色：“酒柜里那么多酒，你还要自带酒水？” “没有调酒师，我可喝不来纯饮。”仁王说。 这是个组织的据点，也是个小型酒吧，此时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并不对外开放，所以连调酒师都没有。 仁王还是上次和琴酒，伏特加见面时的脸。如果伏特加不在，他倒是不介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可惜他无法信任这个新的伏特加。不是不信任这个伏特加的忠心，是不信任这个伏特加的智商。 要是说漏嘴了，他的戏不就唱不下去了吗？ 虽然他最开始也没打算演这出戏，还多亏了当时阿拉克的自由发挥。但既然都开始演了，草草收场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开了果酒，像是喝汽水一样往里面塞了根吸管，一面和贝尔摩德打招呼：“好久 不见了，贝尔摩德。” “好久不见。”贝尔摩德托着腮笑得风情万种，“我听说朗姆默许你待在总部了。” “你不也到日本来了吗？”仁王含笑道，“fbi那些人，不会跟着你一起来了日本吧？” “不会让他们摸到你的老巢的。”贝尔摩德说着，对着琴酒颔首，“这次可是boss的任务。” 琴酒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你先来了日本，boss才给了你协助皮斯科的任务吗？” 贝尔摩德在boss那里有特权。仁王来日本前是先提交了申请的，由boss许可后才回了日本。至于贝尔摩德，琴酒知道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在日本了。 “皮斯科怎么了？”仁王问，“他不是在养老吗？” “boss让他清除掉吞口重彦。”琴酒看了一眼仁王。 仁王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接着很快将这个人和自己理论上的“复仇名单”对上了号。他面不改色，看似随意地问：“吞口议员吗？我之前收到消息，是他涉嫌受贿，警方有意对其进行调查。” “调查组已经组建了。”琴酒盯着仁王的表情，一会儿后又觉得反正是易容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将视线移开，“我们都知道，他确实受贿，而且手上有一些我们的信息。boss决定在他正式被警方逮捕之前将他清理掉，朗姆的人会提供警方进度，你想的话也可以关注一下警方。” “不过你的那个小警察，并不是在经济案件调查科吧？”琴酒露出一个恶狠狠地笑。 仁王并没有被激怒。 他甚至表现得这个案子和他并不相关一样：“暗杀议员，这种级别的任务，由皮斯科来执行？我记得他都要退休了。” “他那个汽车公司，这两年的流水都是负的。”琴酒说。 这甚至不需要调查，虽然公开财报很健康，但组织里的人都知道，皮斯科完全靠着组织的力量养着他的汽车公司，平时还吃点回扣。那个汽车公司看似是日本颇为有名的汽车公司，但不管在新款式的开发还是销量上都不占优势，更是被本田死死压着，根本发展不起来。 组织虽然有钱，但很难容忍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花钱的代号成员。 皮斯科虽然是组织的老人了，但和朗姆，和君度都闹不到一起，属于上两轮内部斗争的失败者。君度是二把手时，并不怎么在意皮斯科，又因为爱尔兰属于威士忌拉拢的对象，还对皮斯科颇为友好。朗姆则是个急脾气，讲究成绩和办事效率。朗姆成为二把手后，好多次发表了对皮斯科的不满。 这次任务交给皮斯科，皮斯科就知道这是组织的最后通牒了。 “我会监督皮斯科完成任务。”琴酒说。 虽然这个任务和他无关，但作为行动组老大，皮斯科的行动报告也需要他来通过和监督。加上贝尔摩德也加入了这个任务，琴酒总得保证贝尔摩德不会出问题。 皮斯科已经将初步的行动计划交给了琴酒。 “过段时间，杯户城市饭店会召开的著名电影导演酒卷昭氏的追忆会，吞口重彦会出席，皮斯科也拿到了邀请函。”琴酒说，“他准备在那时候动手。” 琴酒不是很赞同皮斯科的行动计划，拖得时间有些长了。但朗姆那边说按照警方办案流程，在那之前吞口议员不会被逮捕，琴酒也就没有驳回皮斯科的行动计划。 正是因为这个行动计划，贝尔摩德才会作为辅助人员参与任务。贝尔摩德收到了这个追议会的邀请函。既然皮斯科准备在追思会上动手，贝尔摩德本身就可以参加追思会，也方便提供一些帮助。 万一最后需要琴酒出场，帮琴酒弄来入场许可，就是贝尔摩德的任务了。 琴酒和贝尔摩德关系有些复杂，是曾经 交往过又分手的情侣，也是组织内可以互相帮助的“朋友”。作为行动组的老大，琴酒理论上可以参与所有的行动组任务。他们两个人交往时，有好几次贝尔摩德的任务最后都是琴酒帮她做完的。 虽然看上去琴酒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贝尔摩德也确实是这么评价他的，但在工作上，琴酒始终兢兢业业。贝尔摩德在地位和情报上有独特的优势，行动任务总不能缺情报。琴酒拿过她的独家情报，也就时常会投桃报李地在贝尔摩德的要求下协助她完成任务。 这算是私交，也可以算是私下组队。 琴酒和仁王现在也是类似的关系。 在琴酒看来，这是用行动换情报。 贝尔摩德偶尔会埋怨琴酒。这显得她并不独特。但分手后琴酒就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并不理解贝尔摩德在埋怨什么。 至于仁王，虽然仁王从来都封心锁爱，但他其实是理解的。可他从前调侃过不少次琴酒和贝尔摩德的恋情，后来也利用过组织内部的流言，并且琴酒的行为对他是有利的，他自然不会多说。 “追思会。”仁王重复了一遍这个地点，“我应该也能拿到邀请。” “你要来吗，日内瓦？”贝尔摩德对着他笑了笑，“我还缺一个男伴。” “我倒是不介意。”仁王拿着自己的果酒对着琴酒举杯，“你觉得呢，琴？” 琴酒：“……” 用果酒举杯，和用汽水碰杯有什么区别？太没品了，琴酒拒绝回应。 他看了一眼仁王：“不是说不参与行动组的任务吗，日内瓦？” “毕竟是吞口重彦。”仁王挑了挑眉，“连伏特加我都动手了，其他人自然也要一个一个敲掉。” “对伏特加动手的是我。”琴酒说，“如果不是我追查过，没从那次任务中查到你插手的痕迹，我会先解决掉你！” “哈，我可是帮你引开了fbi的注意，不然你想对伏特加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仁王将果酒放到桌子上，“不过确实，亲手杀死伏特加的是你。所以……伏特加，你怎么想？” 自从仁王来了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看着三个大佬你来我往，逐渐瑟瑟发抖的现任伏特加：“……额，大哥真厉害？”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你真可爱，伏特加。” 第38章 死亡追忆会（二） “所以还是没有从真田警官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灰原哀看着一边走路一边沉思的柯南,“还不打算放弃吗？” “我总觉得这之间一定有联系！”柯南这么说着，回想起那天在医院自己和真田警官的对话。 “你是毛利前辈家的孩子？”坐在床沿似乎正通过邮件与其他同事联络的真田抬起头，见柯南进门,还走到旁边的饮水机那边给柯南倒了杯水,“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没事吗？” 爆炸发生时这些小孩就在房子的外面，真田其实有些担心那些小孩。 但警察是没有权利强制性要求孩子们去医院检查的。他来医院前那些孩子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也通知了孩子们的家长,也不知道目睹爆炸会不会让这些孩子产生心理阴影。 少年侦探团……高木是说，这些孩子不仅经常遭遇爆炸,还遭遇了不少次凶杀案？ 需要对孩子们进行心理辅导吗？ 真田心里想着幼教的问题，脸色却很严肃,弄得柯南的动作也变小了一些。他接过真田递给他的水,不由自主双手捧杯，小声说了一声谢谢,才坐在了病房旁安置的椅子上：“真田警官，我想问问和原佳明先生有关的事。” 他看了看真田的脸色，又补充道：“因为前两天原先生邀请我们去他家,给他新开发的游戏提供灵感。而且我们少年侦探团一直在调查大木岩松的案子,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线索呢。” “你想知道什么？”真田提醒他,“需要保密的事我是不会说的。” “我听萩原警官说，警方收到了举报电话。原佳明先生是做了什么吗？”柯南问道,“是邻居举报的吗？” “是匿名举报电话。”真田当然不能说举报电话不存在，给他打电话的是仁王。不怎么会说谎的真田此时有些为难。虽然他知道打电话的是仁王,但仁王不仅开了变声器，还模糊了电话地址。可他是不能说仁王变声成了原佳明的，原佳明本人并不需要知道“自己”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里说，原佳明先生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好像在家里找地方藏什么东西。”真田干巴巴地说，“他住在一楼，在庭院里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疑。” 真田长了一张不会说谎的脸，因此柯南自动理解成住在楼上的人以为原佳明在院子里挖坑埋赃物，甚至是打算做坏事。 实际上真田确实不太情愿说谎，但不代表他真的不说谎。他自小学的是兵法，兵不厌诈是最基本的道理。 况且，如果他真的是完全容不下谎言的人，当年越前龙马在全国大赛决赛时迟迟不到，青学找了个人代替他“报道”时，真田就直接向组委会举报违规了，而不是默许了青学的行为，甚至还在之后去帮失忆的越前龙马恢复记忆。 真田追求的是心中的正义，而不是绝对的真实。 “隐藏什么东西……”柯南笃定地想，一定是那个组织！原佳明，绝对和那个组织有关！ 那么心脏病突发……说不定就是组织在灭口！是了，那个药，虽然自己和灰原变成了小孩，但据说被那个药杀死的人还有很多，并且检查不出具体死因，是毫无痕迹的死亡！ 琴酒！ 琴酒已经成了柯南的心魔。夜深梦回的时候他总会想到那天的那一棍，也会想到自己或许会给小兰带来危险，但清醒时他还是大胆地去追查组织，追查琴酒。 他想要重新长大，想要变回工藤新一。 逃避是没有用的，他不想一直保持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永远生活在恐慌当中。只要抓住组织的痕迹，将组织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自己就可以重新成为工藤新一了！小兰，等我！ 灰原哀好几次说了类似“如果他知道组织他肯定会被组织灭口”的话，但柯南还是认为真田对组织是有了解的。他本来想直接开口问，但是又怕自己的莽撞真的让真田警官陷入危险。 “原佳明在审讯室里有说什么吗？”他问。 “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部分了。”真田说。 柯南有些焦急，又知道审讯内容确实应该保密。该怎么问呢？ 常盘集团那边，可以通过毛利叔叔的关系去问常盘美绪，或许能从常盘美绪小姐那里得知一些和原佳明有关的讯息。可恶，如果早一天找到原佳明，或许他还能从原佳明那里得知他到底藏了什么，他和组织到底有什么关系。 柯南又问了真田几个问题，只要涉及案件保密内容，真田都摇头表示拒绝回答。知道在真田这里问不到什么的柯南，后面又去问了口风松一些的白鸟警官。当然，白鸟警官是豪门出生，对商业机密的敏锐度也很高，有些问题同样拒绝回答。 最好说话的其实是高木警官，但是高木警官对这次的案件几乎没什么了解，佐藤警官还在住院…… 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线索的柯南，第二天跟着毛利一家参加了常盘集团的双子楼开幕会。 而在那天晚上，又发生了许多事。 回忆结束的柯南忍不住叹了口气：“常盘集团的主机直接被炸掉了，原佳明应该是放了一点东西在服务器上。可惜现在什么痕迹也找不到了，常盘小姐也在那天晚上……对了，灰原，我那天在眼镜里看到的，琴酒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人，你完全没有印象吗？” “没有。”灰原在听到“琴酒”这个词后表情就变得不是很好，“代号成员之间不会互通资料，我以前的权限只能看到和实验相关的组织成员，其中大部分都是底层人员。能和琴酒一起的一定是高级代号成员……我没有见过你描述的代号成员。” 而且一头红发看上去像个商人这种描述，听起来是有隐藏身份的成员。 可日本有一头红发，面积轻轻，气质还显得张扬的商人吗？ 如果是财团公子，那只说明整个财团都在组织的控制当中。 “或许可以调查后续对常盘集团进行商业攻击的那些集团。”柯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试图从另一个陌生的成员身上找到突破口。 灰原猛地侧过头：“江户川！太危险了！” “只是关注财经新闻而已。”柯南反驳道，“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社会上关注的人不会少吧？” 其实他们看见的是仁王的幻影，幻影对象是西索的正常形态。仁王在做坏事时基本不会幻影成原本的队友，而是选择自己在猎人世界见过的那些不太正常的流星街人进行幻影。其实他很想幻影成西索的魔术师形态，但那看上去真的太不正常也太扎眼了，琴酒肯定会认为他在故意找麻烦。 顺着这个样貌去查是什么也调查不到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西索这个人。 “喂，柯南，灰原同学，你们在聊什么？说好了要一起去踢球的！”走在前面的光彦，步美和元太对着不知不觉落后了的柯南和灰原招手。 柯南连忙应道：“来了！” “这个天气去踢球很容易感冒吧。”灰原说。 但小孩子是不会想这种问题的。 他们想要玩耍就绝不会在意天气。 “对了灰原同学，你上次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那个新开的体育场。”步美等到灰原和柯南走近后，忍不住双眼闪亮地对灰原描述那场她看过的网球比赛，“我去问了我的网球教练，他也很推崇仁王选手呢！” “退役就不是选手了吧。”对网球不太感兴趣的元太说。 “才不是呢！”步美大声反驳。 她对着灰原和柯南发出邀请：“这个周末，仁王选手的网球俱乐部就要正式开业了，我们一起去报名好不好？我想去参加网球培训班！” “那个俱乐部有开给小孩子的培训班吗？”灰原看着表情中透露出期待的步美。 “我妈妈带了传单回来！”步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都看好时间了！7-11岁，我们可以报名！” “网球有什么意思……”元太说着就看到了步美不满的表情，声音弱下来。 光彦则反应迅速地道：“步美，我陪你一起去！” “啊好狡猾，那我也要一起！”元太反应过来，连忙道。 而步美则小心地看着柯南和灰原。 其实前两天她和小兰碰过面，讲述了自己的少女心事。但不管竞争对手是灰原同学还是小兰姐姐，她都不会放弃的，她真的很喜欢柯南！ 而且灰原同学……虽然灰原同学看上去冷漠，可实际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她喜欢和灰原同学一起玩。 并不知道小女生心事的柯南同样对网球没什么兴趣，但他知道如果直接拒绝，这些孩子一定缠着他不放。狡猾的名侦探用了委婉的说法：“如果周末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当然愿意和你们一起去啊。” 如果有其他事就不去了。 这个“其他事”非常灵活。 灰原哀听出了柯南的潜台词，半月眼看着他。 “我的话就不去了，天气冷以后我有些不舒服，再去运动可能会感冒。”她说。 第39章 死亡追忆会（三） “正临换届选举时机,吞口重彦议员被举报曾在担当议员期间收受贿赂。”早间新闻的女主播，“警方已经决定对此立案调查，受到指控波及的还有在吞口议员当政时期与吞口议员关系良好的朝仓都知事。朝仓都知事表示对吞口议员的事深表遗憾。最近一年来,朝仓都知事都在为新地铁路线的开通而奔波，我们电视台的记者已经来到朝仓都知事的办公室,现在进行连线转播——” “大家好，我是记者水无怜奈。”干练的女记者拿着麦克风，站在都知事办公室的门口,“我现在的位置,是朝仓都知事的办公室外。我们都知道，朝仓都知事在就任东京都知事以来一直为东京市民而努力工作。日卖电视台提前预约了行程，希望能和朝仓都知事聊一聊最近热议的事件。” 摄影机先拍摄了都知事办公室的名牌，接着水无怜奈抬手敲了都知事办公室的门。 “朝仓都知事您好，我是日卖电视台的水无怜奈。”女记者礼貌地对着都知事行礼，“我们之前约好了要和您进行一次简单的访谈。” “哦,是日卖电视台！”都知事的笑容用慈祥来形容完全没有问题,“吞口议员的事非常可惜，我已经将我了解的事实告知给警方了。” “不，我当然不知道他收受贿赂的事。”都知事熟练地打太极,“这部分调查交给警方来做就好了，我相信大部分的议员还是愿意为这个国家的美好生活而奋斗。比如很快就要开通的东京新地铁路线,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各个站点的建设已经快要完成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在两个月内完成新路线的开通，这样一来东京市民的出行也会更加方便……” 仁王按掉了电视。 屋子里另一个人悠悠然地问他：“哎呀，不继续看了吗？” “看什么？看基尔的采访吗？”仁王回过头，看着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光彩照人的大明星：“下午六点的追忆会,你应该要去准备做造型了吧。” “我有带我的造型师团队。”贝尔摩德说，“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做造型。” 仁王耸了耸肩，走到窗边开了窗。 贝尔摩德在沙发上提醒他：“你这套房子不太安全，如果开窗的话，从三个方向的公寓都可以进行有效狙击。” 她说着又笑起来：“但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吧？” “啊，那三套房子也是我的。”仁王说，“puri，是日内瓦的。” “你还在玩你那个戏码吗？”贝尔摩德笑起来，“对青年网球选手一见钟情，给人家带来了不少麻烦……从戏剧性来说倒是很不错。” “但是日内瓦，想要完整地将身份分开，是不可能的。”贝尔摩德幽幽道，“到了这个地步，你应该不会还想将自己洗白吧？” “我没有那么天真。”仁王说。 他侧头看着贝尔摩德，露出一个看上去带着点爽朗的，运动少年气息十足的笑来：“这样做只是比较方便罢了。临近换届选举，政治界也是风起云涌……分开的身份比较容易动手脚。倒是你，贝尔摩德，你来日本做什么呢？”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事，是秘密哦。”贝尔摩德站起来，“不要打探女人的秘密。这可不是绅士所为。” “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绅士，那好吧。”仁王听到这个词汇，心情十分微妙。但他面上毫无表示，反而维持着那副笑容。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会儿，感叹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好，也很适合这个表情，我都差点心动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陷入了波本的蜂蜜陷阱里了。”仁王开玩笑道，“你和他在美国玩得不开心吗？” “如果背后没有那么多苍蝇，那确实是挺开心的。”贝尔摩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女士烟，“但波本不是我的菜。” “你喜欢琴那款，我知道。”仁王说着，走近了贝尔摩德，伸出手按住了贝尔摩德的烟盒，“房间里禁烟。” “你可真会惹人生气。”贝尔摩德瞥了仁王一眼，轻哼一声收回眼，“走吧，我今晚的男伴，我会让造型师好好打扮你的。” 组织里知道仁王真正身份的人已经不多了。混黑的人员迭代本来就快，就算是代号成员也很容易在任务中出问题，继而被清理或者直接死亡。再加上五年前那一轮组织内部的权力斗争，让不少原本身处高位的代号成员被牵连，继而消失在任务里或者处在组织边缘地带。 但不管是朗姆，还是贝尔摩德，甚至是琴酒，其实都不真的认为，仁王弄出“日内瓦对仁王雅治选手一见钟情”是想要洗白。 组织的资料库里可存着仁王还是普通行动组员时的任务记录，加在一起也够仁王判个几百年□□的。 总部和欧洲情报组分部也确实都还有几个人是知道日内瓦是仁王的。 再加上，仁王分明很喜欢网球，但为了组织还是亲手废掉了自己作为职业选手的身份——哪怕那时候他已经拿到了网球职业赛的顶级奖杯。 就连朗姆都会在闲暇时作为寿司厨师在各地工作，组织里当然是会包容成员的小爱好的。而仁王废掉自己身份的决心，反而衬托出了他对组织的忠心。 只要组织能容纳仁王的野心。 以及，支持仁王对一些人的清理。 现在，让仁王最初加入组织的那些人，在换届选举的动荡期中，有一些逐渐成为了组织的“清理对象”，这时候组织不会吝惜一个任务，让仁王亲自做点什么。 比如这次的任务，虽然已经交给了皮斯科，但仁王要成为贝尔摩德男伴，出席追思会，boss也默许了。 就连朗姆都给仁王发了信息，说如果皮斯科办事不力，仁王可以下手补刀。 他甚至暗示仁王，可以直接抢夺皮斯科的任务。 看来皮斯科并不受信任，哪怕资历深，但朗姆已经有了清除他的心思了。而让朗姆能够这么直白地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显然boss也没有护着皮斯科的心思。 但仁王也并不同情皮斯科。 干这行的生还率并不高，能活到养老年纪的就更少了。皮斯科总是嘴上说着为了boss当牛做马那么多年，但实际上他打拼的年份和享福的年份大概可以持平。以为在这行可以平安养老，就是皮斯科犯的最大的错误。 仁王从欧洲情报组的数据库做了查询，发现爱尔兰这段时间被分配了一个高难度任务，暂时被困在欧洲，无法返回日本。 看来朗姆已经默认皮斯科无法通过这次考核了——就算这次通过了，下一次，下下次，皮斯科到底已经七十多岁了，还能做几次行动组的任务呢？ 仁王和贝尔摩德一起出门时，连续做了几天噩梦的灰原哀和柯南，在一个路口看到了停在那里的保时捷356a. 这辆黑色古董车几乎成了琴酒的标志，于是柯南迅速叫来阿笠博士，让阿笠博士带来了道具，撬开了这辆古董车的车门。灰原已经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琴酒和伏特加，柯南手速很快地在车子上装了发信器和窃听器。 琴酒和伏特加回来时见到了纷乱的脚步。 尺寸一看就是小孩子，因此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理论上在战场长大的琴酒从不会小看小孩子，但这是在城市。他这辆德国雨蛙已经是很少见的古董车了，平时也有遇到过胆大包天试图说服他卖车的商人，也有一些喜欢汽车的小孩围着他的车打转。 停在路口的车子，他自然认为是那些社会调查，或者喜欢看热闹的小孩。 没有炸弹倒计时的声音，他的危机警报也没有响，于是在车边站了站，琴酒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在车上打电话时听到了杂音，便迅速在车子座位底下发现了柯南装上的发信器和窃听器。比起愤怒，他反而兴奋起来——和发信器一起被发现的，是一根咖啡色的头发。 “雪莉，找到你了。”琴酒低声道，“让我猜一猜，是谁帮助你逃跑的呢？” 是那个fbi吗？ boss对他的命令，是优先抓回雪莉，事不可为的情况下将雪莉杀死。但琴酒没有前半句话的概念。他对雪莉在研究什么不感兴趣，在他看来那都是毒药，也并不会比枪支弹药好用。组织实验室在他看来是和行动组抢经费的东西，少给研究室拨钱，行动组就能多两架鱼鹰，但财务总是更愿意将钱花在实验室上。 研究贝尔摩德身上那种效果吗？那对琴酒来说毫无吸引力。 但他确实愿意在杀死雪莉之前，听雪莉说一说，她到底是怎么从组织的毒气室逃走的。 完全的密室，理论上无法逃脱的锁链……就那样消失在毒气室里的雪莉，你会给我惊喜吗？ 或者，是那个fbi来的男人，给我更多的惊喜？ “走，伏特加，去杯户城市饭店。”琴酒嘱咐道。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干涉太多皮斯科的行动，但现在，或许雪莉会出现在这个酒店里。他给皮斯科打了电话，让皮斯科注意观察追忆会内部。 “雪莉的长相？boss不是已经发到公共资料库里了吗？”琴酒说，“你只需要在发现她的时候告诉我就行了，她是我的目标。” 第40章 死亡追忆会（四） 酒卷导演是少有的在国际上获得过奖项的导演。但今天来到他追忆会现场的宾客,大部分都并不怀念这个导演。他们有的是试图蹭上酒卷导演热度的名流，有的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和别人交际的作家或者导演，也有像是贝尔摩德和仁王这样看似友情出场,实际另有目的的人。 至于吞口重彦，他很早就确认了会出席这次酒卷导演的追忆会，在他还没有被指控受贿之前。 那时候的他，是打算借助追忆会，展现自己关心文化发展，拥有足够文化底蕴的形象。至于现在…… “我当然相信警察会还我清白。”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嘴硬不承认的吞口重彦,在媒体的包围下擦着汗,一边走入会场，一边要求主办方规范媒体行为。 会场当然有媒体在,但大部分是文艺版面的媒体。 可就算文艺版面的媒体，都会关心最近在新闻上发酵的吞口议员受贿案件。 已经有传言,说警方获得拘留吞口议员的许可,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拘捕吞口议员。而这段时间各类媒体也报道出了吞口议员受贿的实证。 “面对无可辩驳的事实，还能摆出一副无辜的脸色，这就是政客啊。”仁王感叹道。 贝尔摩德挽着他的手：“怎么,为此感到愤怒吗？” “不，并不会。”仁王轻声道,“对组织来说，这些政客最好利用，不是吗？” “真是令人感动的忠心。”贝尔摩德笑道。 他们结伴到酒店前台领取参加追忆会必备的手帕。贝尔摩德是紫色的,仁王则是黄色的。 “颜色不一样吗？”贝尔摩德问道，“可我们是一起来的。” “是根据邀请函编号分组抽取后分配的颜色。”酒店前台温言解释道，“我们之后会利用手帕来进行互动,还会有额外的活动，因此需要保证不同颜色丝巾的比例。如果您想要更换……” “不，不用。不同颜色不是很好吗？”仁王可不想真的拿到紫色手帕。 黄色多好，黄色靓丽活泼，还是立海的代表色。 “亲爱的，就是不一样才有惊喜感。”仁王笑着对贝尔摩德道。 贝尔摩德便玩笑一样说：“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表现得太解风情，我会被克里斯小姐的影迷们撕碎的。”仁王也玩笑道。 他们走路会场时皮斯科已经来了，很自然地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看上去信心十足。 追忆会按时开始了，主持人开始按部就班讲解致辞。按照流程，最开始的部分是用来介绍酒卷导演的生平和一些知名作品的。 酒卷导演擅长拍摄反映社会现实的电影，他最受欢迎的一部电影就讲述了政客和社会名流默契地按下了一桩惨案。而现在在参加他的追议会的宾客，正好和他电影里联手压下惨案的上流社会的那群人，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这种现实反讽也算是电影艺术的一种。 当然，混迹好莱坞的贝尔摩德对此评价不高。 “谁都知道社会现实是这样。”她说，“电影和现实的割裂感才更有艺术性。比如让他获奖的那部，就是典型西方审美。” “我以为你会觉得那种电影没意思。”仁王说。 “可那能让我获奖。”贝尔摩德笑得很美。 在追忆会介绍缓解将要结束时，会场的门被悄然推开了。目暮警官让跟着他的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分散开来，而他本人则找到了会场中的吞口议员，表示搜查一课接到了匿名电话，预告会场内会有人对吞口议员行凶。 警官们的到来让会场内喧闹了一阵子，经验丰富的主持人很快又通过话术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会场内搭起来的舞台上。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看一看未对外公布的，酒卷导演生前拍摄的一些画面。我们制作成了幻灯片展示。” 灯暗下来。 放映机打开，幻灯片里开始展示酒卷导演拍摄的未公开画面。在人群背后有闪光灯闪烁着，大概是试图拍摄画面的记者。 “就算开了闪光灯也是拍不到的。”主持人提醒道。 原片和在如此昏暗环境下的翻拍，画质是天差地别。 仁王注意到会场中的警察们开始在人群中穿梭，而吞口议员已经不在他原来的位置。 知道皮斯科打算的他看到了皮斯科对着吊灯开枪的画面，与此同时背后的闪光灯又一次亮了起来。 这太巧合了，皮斯科的运气确实很糟。 “这就是皮斯科的计划？”他小声对贝尔摩德吐槽，“也太草率了吧？万一吊灯本身因年久失修结构散乱，那砸下来也砸不死人吧？他又怎么保证吞口议员一定会站在吊灯的正中心下面呢？灯暗下来以后吊灯的位置也并不是那么好确认吧？” “你来追忆会，就是为了挑剔皮斯科的行动计划的吗？”贝尔摩德问。 当然不是。仁王是来这里落井下石的。 吞口议员必须死在这里，皮斯科如果失误，他会接手任务。与此同时，他需要确保皮斯科不会伤到雪莉，也就是宫野志保。当然，皮斯科也必须死。如果原本应该发生的那个“巧合”没有发生，那他会想办法让皮斯科出现其他失误。 就像是当年的伏特加一样——连琴酒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皮斯科没有错，就只是，他认得他，知道“仁王雅治=日内瓦”。那他就必须死。仁王为组织里的每个自己认识的，和认识自己的人都准备好了相应的结局，包括“日内瓦”，而皮斯科本该，也应该死在今天，死在这里。 吊灯砸下来的声音打断了幻灯片展示，会场的灯被打开，在吊灯周围的人群哗然散开，吊灯下流出殷红的血液。 是吞口重彦。 “所有人在原地不要动，这里是搜查一课！”目暮警官迅速带着人围住了吊灯周围的位置。 真田也在，他看了一眼仁王，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来参加追忆会。”仁王退开一步，余光瞥见在警察们身后不远处的圆桌背面站着的柯南。 他勾起唇：“一定要这么紧张？这种败类死掉不是大快人心吗？” “闭嘴。”真田瞪了他一眼。 旁边听到仁王说辞的知名大学教授也赞同道：“是啊，果然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这番对话自然被柯南听到了。 “仁王先生也来了追忆会吗？”他有些困惑，“虽然在场也邀请了知名作家和大学教授，但是这样的场合……喂，灰原，你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抓着的灰原的手在颤抖。 灰原哀只觉得整个会场都是恐怖的气息。皮斯科就在会场，琴酒似乎也会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不顾在场都是宾客，将枪口对准她……这当然是灰原哀的想象。她之前也想象了琴酒将她追入小巷子。 “走了，别再待在这里了。”她语调急促地对着柯南说，“皮斯科就在这里！他都已经动手了！” 灰原将自己感受到的恐怖归功于亲身体会组织成员在面前行凶。她是没想到在场不止有一个组织成员，而是三个。对杀气和危险气息的敏锐让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高浓度的恐慌气息中。 凶手就在这个会场，而那个人就是皮斯科！对了，自己拿到的紫色手帕！ 在发现吊灯的碎片后，柯南马上反应过来，每个宾客颜色不同的手帕，就是找到凶手的关键！他见灰原状态不对，便拉着她的手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仁王原本以为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后，柯南会过来打探消息。但大概是灰原看上去身体不适，柯南还是选择了先行带着灰原离开。 看着皮斯科盯着灰原的眼神，仁王知道自己的这个算计算是落空了。但没关系，事后柯南总会想起他说过的话，会再来问他，或者真田。而让皮斯科发现灰原，也还有补救办法。 仁王迅速更改了自己的方案。 现场媒体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门外围了一些新来的媒体，都是为了采访在场宾客对吞口议员突然丧命的看法。柯南去前台询问服务员拿到了紫色手帕的人员名单。警方没办法强留这些社会地位颇高的宾客们，随着门的打开，媒体的涌入，宾客也逐渐走入走廊。 “我去盯着皮斯科。”仁王对贝尔摩德说。 “好吧，那我留在现场。”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仁王，“不想和你的那个小警察留在同一个场所吗？” “puri.”仁王没有给出一个答复，但实际上他已经在系统里和真田交流了。 “我有怀疑的嫌疑人，我现在跟着他，如果一会儿有侦探，或者其他警官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你就直接来找我。”他说。 真田：“嫌疑人？谁？” “枡山宪三。” 在原本应有的发展中，皮斯科在将灰原哀关进酒窖后没有处理的时间就被警方带走询问，而警方给他打电话，或者找到他，也需要一点时间。只要他利用好这个时间，完全可以—— “在这里。”仁王悄无声息跟着皮斯科，见皮斯科已经将灰原哀迷晕，带着往酒窖的方向走去。皮斯科是先来到这里，查询了资料库，确认了灰原哀确实是雪莉，才迅速离开在人群里找到了走散的，因身体不适而状态不佳的灰原哀。 这时候真田在系统里给仁王发了信号，说警方那边收到了来自工藤新一的电话，要求拦住所有紫色手帕的宾客，其中就有枡山宪三。而仁王直接给真田指路。 以真田的速度，可以在皮斯科第二次来到酒窖之前将皮斯科截住。 “枡山先生。”真田果然在皮斯科走到旧馆门口时叫住了他，“麻烦您到跟我到酒店的会客房间。” 他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找到了和吞口议员被害有关的重要证据，需要您配合调查。” “还有，这个孩子是您的……”真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枡山宪三，就差没问你是不是诱拐小孩了。 皮斯科原本得意的表情骤变，额角带上了汗。哪怕这里没有监控，但他也是不会在这里直接和警察动手的，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警察跟着，要是被发现就是大型丑闻了。而且已经七十多岁的他要和现役警察搏斗…… 他看了一眼真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我在路上发现了这个小朋友，她好像睡着了，我就想把她抱到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 “警察先生，稍等我一会儿如何？”皮斯科对自己的作案手法还是很有信心的，并不认为警方这就找到了他是凶手的证据。不，应该并没有那样的证据！所以面前的警察绝不会直接来逮捕他。 只要将灰原哀藏起来，等到他应付完警方的调查以后…… “把她给我吧，枡山先生。”仁王这时候从拐角后面走出来，“真田警官应该不会介意吧？” 第41章 死亡追忆会（五） “灰原,灰原！听得到吗？”柯南在半路上就发现灰原失散了，但是大人们拥挤着推搡着，他一个小孩无法逆着人潮,等到大人们走得差不多了,他在那一层找了一会儿,也还是没发现灰原。 他一开始还以为灰原自己回到了阿笠博士的车上，可他找到阿笠博士时,阿笠博士却说没有见到灰原。 或许灰原遇到了危险？皮斯科！ 想到这一点,柯南连忙打电话给目暮警官。紫色手帕的线索是确定的，吞口议员的被害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动手,而动手的人就是皮斯科！他让目暮警官一定要将紫色手帕的宾客留下来，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考虑到吞口议员正在接受调查，马上就要被捕,这次案件自然蒙上了“复仇”或是“杀人灭口”的阴影。如果只是复仇,那这是一次带有感彩的行凶，但如果是“杀人灭口”,或许说明吞口议员背后还有着更大的利益集团没有被发现。 临近换届选举阶段,不同的政治团队都在展示自己的力量,警方能够快速调查吞口重彦自然也是得到了支持,这让他们得以将社会地位并不低的宾客们留在酒店，以查清吞口重彦死亡的真相。 他们拿到了宾客名单,分散开来找到了那七个或是还没来得及离开,或是还没走远的宾客。 或许线索已经被带出了酒店,但目暮警官相信工藤新一。 “目暮警官，麻烦你一定要将他们留下来啊！” “我知道了，工藤老弟。” 那之后,柯南又数次呼唤灰原的名字。 “新一，你看那边。”阿笠博士突然打开了车窗，又叫了柯南的名字，“那个是灰原吧？” 柯南连忙抬头，就见到仁王抱着灰原走过来：“……诶？仁王先生？” “这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小女孩吧。”仁王抱着灰原走到车边，将灰原交给阿笠博士。阿笠博士已经推开了车门，将灰原接过来以后小心地将灰原安置在车子的后座上。 “真是麻烦你了。”他检查发现灰原看似只是昏睡，便对仁王道谢。 而柯南抬起头：“仁王哥哥是在哪里找到的灰原？” “在旧馆那边。”仁王直接告诉了柯南皮斯科准备的“安全屋”，“枡山先生说他发现了这个小女孩，准备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但刚好真田警官来找他。” “我和真田警官说我认识和这个小女孩一起来的人，真田警官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我了。”仁王说完对着阿笠博士摆了摆手，“下次和孩子一起出来要将人看好，人多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散了。” 旧馆……枡山宪三！难道他就是皮斯科？！ 柯南还想问些什么，仁王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以后应了两声，对柯南说：“真田警官找我，我先走了。” “他大概还是怀疑动手的人是我吧。”仁王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听起来很可怕的话，“但我怎么可能愿意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呢？” 仁王说完这句话就告别离开了，阿笠博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呢？仁王先生和真田警官的关系听起来还真复杂啊……新一，你要去哪儿？” 刚才就下了车给灰原腾地方的柯南，冲着酒店里跑去：“我去旧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如果能找到皮斯科行凶的证据，那说不定就能够将皮斯科逮捕！ 此时的柯南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皮斯科会愿意将灰原交给仁王，但他还不知道皮斯科认出了灰原就是雪莉。仁王的话里还提到了真田……或许是因为真田警官在场？ 柯南之前就判断出仁王和真田警官是旧识，如果是三个人在场的场合，仁王又提出认识灰原的话，真田警官理所应当会帮仁王。毕竟皮斯科拿着紫色手帕，是嫌疑人。 现在他基本确定了枡山宪三就是皮斯科，但还需要证据！ 这边，仁王并没有去找真田，而是幻影成之前在会场见过的一个记者的样子，去找那个在会场内始终开着闪光灯试图拍幻灯片的记者。 他并没有真的收到真田的电话，而是提前设置了手机闹钟，在按掉闹钟的同时假装接听电话——真田也不会来拆穿他。 “喂，你拍到了什么吧？我看到你在会场开闪光灯拍照了。”他佯作嫉妒道，“警方把几个宾客叫进了会客室，据说凶手就在他们之中呢！” “我拍到的又不是……”这个记者被仁王三言两语说得有些动摇起来，警惕地看了一眼仁王，避开仁王迅速回看了照相机的拍摄画面。 仁王余光瞥到了那张皮斯科举枪的照片。 他做了确认后，耸了耸肩假装不在意这个记者的照片：“你最好没有拍到，我得赶快回去写稿子了，就算没有任何佐证，但吞口议员出事这种大新闻，不速度快一点全媒体都会发同样的新闻的！啊，我应该找一个什么角度才会脱颖而出呢？” 他表现得像个话多又管不住嘴，还浅薄的新人记者。 那个拍到照片的记者听着仁王的话，脸上不自觉露出得意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 这代表着他确实拍到了他自己满意的照片。 这就足够了，他看到了这个记者的名牌，是每日晚报的记者。每日晚报每天六点发新闻，今天发新闻的时间门已经过了。但这是个大新闻，如果明天再发，就错过了新闻的时效性，这就代表着这个记者必然会在打完草稿过审之后直接将新闻发到网站上。 以记者的工作效率，这大概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门。或许还要更短——记者自然知道这是重要新闻，根本不需要仁王提醒，仁王刚才找到他时他也正在编写稿件，留在这里也想等待警方的后续动向进行新闻补充。 仁王确认过记者照片后转身离开，正好看见柯南从前台跑开，目标明确地跑向了旧馆。 他看了一眼时间门，根据他对琴酒的了解，判断出琴酒的耐心估计要告罄了。于是他换回自己的样子，去找了正和那七个宾客们交涉的警官们。 他走到会客室门口时里面正在发生争执。 “是需要确认紫色手帕对吧？已经确认过我的紫色手帕没问题，那是不是就可以放我离开了？” “啊，是啊，这里有找不到紫色手帕的人不是吗？” “都说了，我的紫色手帕弄脏了以后就放在洗手间门了。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还会用到紫色手帕啊。” “再说了，只是一个手帕，能做什么呢？又不是凶器，这算什么重要证物？” …… 仁王听到了皮斯科的声音，他的手上确实有紫色手帕，反而贝尔摩德用一口英语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手帕。看来是贝尔摩德将自己的手帕给了皮斯科。 警方不能拖太长时间门了，那么柯南君，这些时间门，够你将皮斯科那台已经打开了的，甚至登录了组织资料库里的电脑里的资料，拷贝下来吗？ 仁王算着时间门，不断计算着琴酒能够忍耐的时间门，和以琴酒等待的位置进入旧馆需要花费的时间门——皮斯科的通讯也留在了那个酒窖当中，琴酒可以直接根据定位找过去。 身后房间门里警方和其他人的争执逐渐激烈，仁王用系统给真田传消息，让他想办法将人多留一会儿。 真田是亲眼见到皮斯科抱着灰原哀的样子的，他可不信皮斯科真的那么好心，再加上皮斯科原本就是仁王告诉他的案件的嫌疑人，自然会盯着皮斯科，想办法将他留下来继续调查。 而仁王算好时间门后，一边往旧馆的方向走去，一边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琴，皮斯科被警方拦住了。”他开门见山道，“正在参与警方的问询。” “……真是个废物。”琴酒骂道。 他和伏特加这时候已经根据皮斯科的定位找到了旧馆的酒窖，打开了酒窖锁上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酒窖中，壁炉前的桌子上放着的属于皮斯科的通讯器和移动电脑。 “皮斯科为什么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这里？”伏特加不解道。 “哼，恐怕他早就想到，如果不能在会场内将吞口重彦杀死，就将人想办法带到这里来。”琴酒不屑道。 他自己做任务时也会做各种假设和预备方案，他纯粹是看不上皮斯科找的这个地方，和粗糙的备选方案。皮斯科估计是打算最后将这里烧了。只要将酒窖里的高浓度酒洒出来，再点火，很容易就可以造成“意外火灾”的假象……但火灾这种事太容易出意外了，万一吞口重彦还是跑出去了呢？或者在烧死过程中发出了什么声音，留下了什么痕迹呢？ 皮斯科难道还会亲自留下来等着看人被烧死吗？或者是杀了人以后利用火灾毁灭尸体……就算这样也太麻烦了。要怎么解释吞口重彦一个人跑到酒窖中来呢？ 琴酒得帮皮斯科善后，因此他看着眼前的酒窖心情不大好。这时候他接到了仁王的电话，得知皮斯科被警方限制住的消息。听日内瓦的意思，连带贝尔摩德也被困住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 琴酒挂了电话，正打算离开。他的谨慎让他走到桌前，打算去回收皮斯科的通讯和电脑，而当他走近桌子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大哥，怎么了？” “闭嘴。”琴酒喝止了伏特加，静心聆听着。电脑和桌子的摆设，以及在酒窖里的那个声音…… “看来这里有只小老鼠。”他残忍地笑起来，“躲在哪儿呢？” 第42章 死亡追忆会（六） 时间往回倒几分钟,柯南小跑着找到了旧馆，又凭借推理锁定了这个被锁起来的杂物间——里面按照服务所说存放了许多酒，暂时当作酒窖使用。 他用了道具开了锁,进门后还反锁了门。 等他一眼看到桌面上电脑显示的宫野志保的画面时，他不禁瞳孔震动。 怎么会……皮斯科难道？！ “灰原！灰原，你醒了吗？！”他连忙通过少年侦探团的通讯徽章联系灰原哀。 灰原哀这时候确实已经被照顾她的博士唤醒了。因醒来时安全睡在博士的车上，所以她还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个记忆明明是在走廊里……对！她在走廊里被迷晕了！可为什么又出现在博士的车上呢？ “刚才仁王君将你抱回来的,等到你身体康复,要去谢谢他。”博士说。 “仁王君……仁王雅治吗？”灰原问道。 “应该是吧，我听新一叫他‘仁王哥哥’。”并不看网球也不关心体育的博士自然不认得仁王这个人，只是记住了柯南刚才的称呼。 难道是仁王雅治将自己迷晕的？可自己为什么又出现在博士这里？动机是什么？皮斯科……她并没有见过皮斯科，但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个代号,仁王雅治今年二十九岁，往前推十年，十年前就拿到了代号？虽然不是不可能，可她记得皮斯科是更老的成员。 思考着的灰原哀听到了柯南的呼唤，醒过神来。 她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不想让自己的恐慌和迷茫影响到柯南：“怎么了，大侦探？又发现什么关键线索了吗？” “是你。”柯南说,“我在旧馆的酒窖里发现了一台电脑,电脑上显示的是你,宫野志保的基本资料。” 灰原哀的眼神瞬间震动,变得失神。 “灰原,灰原！”柯南很了解她,连忙急促地呼唤她,“我已经知道了皮斯科就是枡山宪三……” 灰原突然醒过神来。 她想,电脑。 “江户川。”她语气急促道，“你报一下那个资料库的地址。” 柯南眨了眨眼，将网站的地址报给灰原。 “这是组织的资料库。”灰原说，“但是设置了的权限。” “那如果我在这里面将组织成员的资料……” “别想太多了，江户川，做不到的。”灰原语速很快地说，“皮斯科能够看到我的资料，是因为我已经叛逃。组织里能通过资料库看到的都只有叛徒的资料，并且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人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正式成员的资料全部是加密的。” “如果让博士想办法破解的话……” “那组织就会知道博士做了什么！他们会追踪到博士的地址！”灰原喝止了柯南的想法，“你根本不懂组织的信息科技是什么水平！” “那难道我只能在这里看着吗？”柯南不甘心地问。 他摆弄了一下电脑和资料库，在他打算做尝试的时候，仿佛猜到他在做什么的灰原说：“你如果点击你不应该看的内容的话，不仅仅无法看到内容画面，反而组织内部程序会追踪到查询了‘不应该查询的资料’的成员的账号。” “但这是皮斯科的号码吧？就算追踪也是追踪到他。”柯南狡猾地说。 “先别看其他的了，你按照我说的操作。”灰原说，“你有带u盘吗？我现在让你登录的是试验资料的存放资料库，也就是atp-4869的实验数据和相关资料都在那个资料库里面。不过那个资料库有密码……我想想，组织里存放资料的人开玩笑说起开门密码和福尔摩斯有关，还嘲笑他，或许密码就是福尔摩斯？” 不，不是。不会是福尔摩斯的。 “灰原，你还想得起来其他提示吗？”柯南问。 “其他提示的话，就是那个资料库存放的其实是所有未完成实验数据的资料。” 未完成……我知道了！ 是shellgford！ “不是福尔摩斯。”柯南自信地输入了密码，“在柯南道尔开始进行创作之前，原定的侦探主角的名字，是雪林·福特，这是福尔摩斯的前身，也是未完成的名侦探！果然，进去了。” “哈，原来组织那群人也会利用这种趣闻来制定密码。”灰原的心情因为柯南满怀自信的说法和确实进入资料库的结果放松了一些。 而这时候，她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走过的两个熟悉的人影……琴酒！ “快，江户川，按我说的尽快将资料拷贝下来，然后离开那里！”灰原低下头，控制不住全身开始颤抖，“琴酒来了！” 在琴酒走入酒窖的前一秒，柯南匆匆将能复制的资料复制完，他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连忙按照记忆将页面复原。皮斯科或许认出了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但是琴酒绝对还不知道这件事！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然后让目暮警官千万不要放走皮斯科！ 虽然是来找皮斯科杀人的线索的，但完全没有做这件事，反而找到了更重要的资料。 柯南小跑着离开桌子。当他躲进酒柜后面时，装着□□的枪声直接打掉了门锁，琴酒和伏特加推门而入。 柯南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他听着琴酒打电话的声音。 已经知道了皮斯科被警方拦住了……他们还有同伙在会场中！可恶，不只是皮斯科，还有谁呢？！ 谜团越来越重，但柯南此时来不及思考那些了。琴酒的到来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控制不住自己心跳加速。 “这里有一只小老鼠，在哪儿呢？” 柯南竖起耳朵倾听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而挪动自己的位置。 砰，砰，是枪响。一个颗子弹穿过酒柜，擦着他的侧脸而过，柯南咬紧牙关。 “小心点，伏特加！”子弹打穿了酒瓶，让一些酒溅在地上。琴酒看着地上的酒，皱起眉。 而柯南，则看着酒，突然有了灵感。他刚才路过的地方，有一箱酒是……斯皮亚图斯！接近百分百浓度的高度酒！ “在这里！”伏特加猛地拐过一个弯，并且同时开枪。但他打中了一箱子斯皮亚图斯，而柯南已经手脚快速地绕到了背后的酒柜。伏特加被他弄出的细微声音所吸引，又开了枪。 “等等，伏特加！”琴酒的声音慢了一步，伏特加又开了两枪。 子弹擦过木质酒柜带起的火花，迅速点燃了已经渗出来的斯皮亚图斯。酒柜里瞬间燃起了火。 “大哥！……怎么会这样？”伏特加后退两步，不懂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琴酒平时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弟脑子不太灵光，但伏特加一是听话，二是擅长信息技术，深受自作主张聪明人和自作主张蠢货之苦的琴酒宁愿自己多做点，也不曾起将伏特加换掉的心思。 但他今天真的没想到伏特加居然连这种常识也会忽视。 “斯皮亚图斯是高度酒，蠢货！”琴酒骂道，“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直接点燃的酒，你被算计了！” 他还打算说什么，但突然响起的邮件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话。是boss的邮箱。琴酒拿出手机，就看到boss给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走，伏特加。”琴酒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诶？大哥，不找老鼠了吗？” “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琴酒咬牙道。 皮斯科那个蠢货，居然还蠢出了新高度……居然被拍到了！信息组已经开始处理公布在网上的新闻，照片已 经被删除了。最好警察那边还没看到那张照片，不然皮斯科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开枪……趁早杀死他，就算警察想知道也问不到答案了！ 在酒窖抓老鼠会花太多时间，而且这里起了火，不是那么容易灭的。 琴酒一把抓起皮斯科的电脑和通讯器，离开了酒窖。 他想，雪莉，你是自己来到酒店现场，还是找了人帮忙？如果是那个fbi，或许现在已经从酒窖里逃走了。果然都是皮斯科的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 琴酒在酒窖通往门外的走廊上遇到了匆忙往这个方向走的皮斯科。 皮斯科看上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琴酒来，面色一变：“琴酒？你已经来了吗？那你看到……” 他正想说你知道雪莉的事吗？我把雪莉交给了日内瓦，但这个功劳是属于我的。 然而他没能说下去。 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琴酒？！”皮斯科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任务出了问题，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琴酒冷笑，“你开枪射击的画面被一个记者拍摄到，并且将照片传到网络上了，白痴！” 组织不允许暴露，所以所有黑锅都会被推到皮斯科身上，达成汽车集团董事私下里动手的结果。皮斯科必须死在这里。 而皮斯科也从琴酒的描述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在组织几十年，非常清楚组织的作风，面色变得恐慌：“你不能，我为boss当牛做马这么多年……” “那还真是可惜，正是boss直接对我下达的命令！”琴酒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皮斯科头脑一片空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你不能杀我，我知道雪莉……” “琴。”最关键的一句话被仁王出声打断了。 而琴酒瞥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拐角的陌生的脸，从称谓和语气上认出了日内瓦后，直接按下了扳机。 砰，皮斯科被一枪打中了脑干，连多说一句遗言的机会也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将他其实抓住了雪莉这件事告诉给琴酒。 “伏特加，把他丢到酒窖里去。” 从酒窖里匆忙逃出的柯南看了一眼搬运尸体的伏特加，抬手射出了自己的麻醉针。没办法抓住琴酒，那能抓住伏特加的话…… 可惜的是琴酒没那么容易丢下自己的小弟不管。他目睹伏特加在搬运尸体时突然软下来，从伏特加的声音中判断出大概是麻醉针后直接开枪击中了伏特加的手臂。 “大哥！”伏特加慌张地抬头。 琴酒硬生生将他拖起来，冷声道：“捂好你的伤口！” 琴酒腿长速度快，走了两步后仁王又过来搭了把手，柯南就只来得及看到琴酒和一个陌生的穿黑衣的人抬着伏特加离开了旧馆。 这个突然出现的组织成员，到底是谁？ 第43章 小心的试探（一） “可惜我还把我的手帕给他了。”贝尔摩德在车上点了根女士烟,语带遗憾，“结果居然出了那么大的纰漏。”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把救人的机会给日内瓦了。”她含笑看了一眼仁王,“这可是和那个小警察亲密接触的机会呢。” “说起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伏特加为什么晕倒了？” 现在是琴酒在开车,伏特加在副驾驶座,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其实是晕倒了。一半是撑不住麻醉针（阿笠博士的麻醉针能撑过的大概只有琴酒了），一半是强行被他大哥在胳膊上开了个洞保持清醒后流了些血，技术人员有些受不住。 伏特加看上去体格强健，但他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技术人员,擅长信息技术和各种驾驶技术（甚至会开船开飞机）,格斗能力则就是普通街头斗殴的水准。 可跟在琴酒身边，就代表琴酒会护着他。贝尔摩德上车时发现伏特加昏迷，还仔细打量了琴酒，发现琴酒没什么事，甚至表情中带着点兴致盎然。 这可稀奇了。小弟被打了,居然不生气？ 琴酒只是想到了雪莉。他当然把今天的仗全部算到了雪莉身上，甚至认为帮助雪莉的就是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肯定是跟着贝尔摩德来的日本，这两年贝尔摩德在美国被盯得紧，他也是知道的。 气过了后就会有棋逢对手的兴奋感，琴酒就是这样的人。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他还识破了雪莉的行踪，今天这件事被他认为是抓住了雪莉和fbi的蛛丝马迹。 “在落雪的日子里,消逝在火焰当中,皮斯科也算死得其所。”他说。 仁王在车上玩手机：“你们还没看到那张被波尔多删除的照片吧？我保存下来了,要看吗？” “哦？你看到了？”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我给boss发的信息。”仁王说，“在会场时，闪光灯不是很明显吗？亮灯的时候我看到皮斯科在举枪了。” 并且他还事实性地刺激了那个记者，“催促”那个记者快点发新闻。 但仁王用语言的艺术解释了一下，贝尔摩德和皮斯科被警方拦住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我去找那些记者确认拍摄的照片和新闻了，但我发现的时候照片已经传上网络。” “记者就是这样，鬣狗一样。”贝尔摩德深谙媒体生存之道，“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前面是名流偷情，后面是皮斯科行凶，真是好一场大戏。” 琴酒懒得提皮斯科：“你们下个路口就下车。” “这么绝情？”贝尔摩德调笑道。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琴酒冷漠的脸，耸了耸肩：“好吧，我已经叫经纪人在附近接我了。你还真是关心伏特加。” 正常来讲琴酒不至于做这种事。贝尔摩德认为琴酒是打算尽快将伏特加送到医生那里去。他们这种人都有自己的医疗渠道，自然不会展现在他们面前。主要是现在也不是危急时刻。 仁王半路下了车，也不和贝尔摩德一路，自己将外套脱了，散着步往最近常住的安全屋里走。 他复盘了今天的行动，认为没有任何问题。 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是个胆大心细的小侦探。善于抓住线索和机会。 他从前也想过为什么非得和工藤新一一起毁灭组织，但真的与这位“主角”见面，他确实也明白了这位银色子弹的不可替代之处。 工藤新一处在组织成员的盲点之中，贝尔摩德想要护着他，琴酒忘了他。朗姆是个急性子，只要不知道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那么他天然不会重视一个小孩。工藤新一又得到了雪莉的信任，还有阿笠博士帮忙，本身想要恢复原本的身份因此对毁灭组织这件事十分坚定，背后的父亲又 有足够的人脉。 不同国家的特工想要合作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在组织里认识相互明白对方是卧底，但上头的指挥机构可没有互相合作这种友好的念头。你多拿了那我自然就少拿了。但工藤新一的身份和年纪摆在这里。这样赤诚的小孩，之后也会事实性地打动fbi和日本公安…… 这一个银色子弹不可或缺，另一个银色子弹其实也是。 赤井秀实力足够强，并且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就是他的父母都是i6高层，而他的父亲赤井务武失踪前救过浅香。 日方和美方的合作还好促成，说到底日本很难拒绝美国的要求，美国要插手日本是没什么拒绝余地的。但其他国家的机构想要联合，基本是不可能的。然而不联合，想要以单独机构的力量去对付组织，又差了一些。 这两个银色子弹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身上都有着不同机构联系的桥梁，本身能力又颇有些不可或缺——赤井秀一的实力是得到组织认可的，工藤新一的推理能力很强，但他更强的其实是总会和组织成员撞上并且得到蛛丝马迹的“玄学”能力。 仁王当初有目的地想要加入组织都费了好大工夫，还演了好一场戏，可柯南几乎是逛着街就能找到组织成员。 至于最后联合时主导权归谁…… 仁王想起理论上“以后”会发生的事。 联合行动会统计一份卧底名单以备调配，而这份名单会被库拉索拿到，继而传递给朗姆……在那之后，除了波本和基尔，其他卧底全都死在了琴酒手里。 而基尔虽然是cia，但唯一的亲人接受了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已经可以算是被赤井秀一握在手里的线人了。 最后还是日本和美国的合作。 这件事以后必然会发生吗？仁王认为是会的。 为什么会有这份卧底名单，是因为不同机构都想要在打击组织的行动里分一杯羹，可美国不会同意。美国必然会要求控制大局，而利益交锋之下其余参与的国家很难拒绝美国的要求——组织总部在日本，而日本被美国控制。 为了方便总攻，这份名单大概率会放在日本公安这边。 而只要名单在日本，朗姆就总会有办法摸到线索。 没有库拉索，还有别人。朗姆手下还是颇有几个受信任的心腹的，那都是他能绝对控制的成员。朗姆也只对那些他能绝对控制的成员赋予足够的信任。 仁王很早就明白了自己和真田应该做什么。 倒戈一击是必然的，必要的时候将组织成员当作礼物送出去。得到柯南的信任这也是必然的，至少要知道柯南对组织的一些行动。但他和真田的最终目的是回家。对真田来说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全。而仁王自己，得保证到最后自己都是“黑方”，并且在柯南数次对组织的行动中展现自己的存在感。他要做的，是“帮”柯南。 仁王擅长钻空子，所以他其实知道自己这个任务也有空子可以钻，完全可以跟在旁边蹭进度。不过这个任务他的搭档是真田，而仁王了解真田，面对组织，真田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虽然这并不是他们自己的世界，但看真田做警察做得那么开心，仁王也想让他如愿以偿。 贝尔摩德，我和你其实有着相似的目的，就是保护柯南。不过这件事，可不能太早让你知道。 仁王思考了贝尔摩德或许会有的行动，做好了之后和贝尔摩德交涉的计划。 又过了几天，仁王一直在装修中的网球俱乐部终于开业了。 仁王提前在米花町发了传单，最初就是为了吸引少年侦探团的孩子的。而在杯户城市饭店的事件之后，就算对网球没兴趣，柯南也一定会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来 参加俱乐部的开业活动。说不定他的小伙伴不想来，他都会想办法让他们对开业活动感兴趣呢。 事情的发展就和仁王想得一样。 酒卷导演的追忆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柯南回去找阿笠博士时灰原已经急得浑身是汗。等柯南描述完自己什么后，灰原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柯南的大胆了。 “那可是琴酒！”灰原不可置信道。 “我只来得及麻醉伏特加，但琴酒将伏特加带走了。”柯南有些可惜道。 “你真是不要命了。”灰原冷冷讽刺道。 柯南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危险的事。但在他回到阿笠博士家，让灰原确认u盘里拷贝的信息确实是atp-4869的关键实验数据后，他认为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灰原其实也这么想，当她是不会赞同柯南行为的。 而从危险行动中回过神来，柯南也逐渐注意到了仁王展现出来的疑点。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皮斯科会愿意将你交给仁王先生。”柯南说，“我原本以为皮斯科不知道你是雪莉，但是事实是皮斯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雪莉……灰原！不用担心，我亲眼看到皮斯科没来得及说出真相就被琴酒灭口了！” 柯南说完关键之处，见灰原总算放松一点，才继续道：“还需要进一步的线索。” 灰原其实从仁王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她也确实被仁王送回来了，自己也很混乱。她想不明白，决定把问题交给大侦探。 “步美不是说要参加他的网球俱乐部的活动吗？反正你已经答应了要一起去的。”她说，“你就和她们说我感冒加重了，在家里休息。” “你确实留在博士这里比较安全。”柯南说，“网球俱乐部活动吗？” 虽然对网球完全不感兴趣，但这是光明正大接触仁王的途径，他一定会去的！ 第44章 小心的试探（二） “好热闹。”步美站在网球俱乐部的门口,看着摆在俱乐部门口的两排花圈，“这个好像是晚上会亮起来的那款？” “诶？那种自带灯泡，晚上会亮起五颜六色的光的款式吗？”光彦也凑过来,“好想晚上来看一看，一定很漂亮吧。” “但是网球俱乐部晚上不营业吧？”元太在旁边挠了挠头,对花圈不太感兴趣。 新店开业，店主的朋友们会送来花圈庆祝。仁王的网球俱乐部按理来说不算“店”,但认识他的“朋友”们一个两个都还是送了花圈过来，再加上仁王本人在职业网球界声望并不低,开业花圈便显得繁多且热闹。 仁王是不会因此不好意思或者心情微妙的，他大大方方全都摆出来了。 甚至伏特加也代表他和琴酒送了一款花圈过来,黑白二色，看上去毫无庆祝味道，也没有署名。 但仁王开玩笑问这是不是他和琴酒的心意时,伏特加只回以干笑，无法答话。 哦，所以这确实是琴酒开口让伏特加送来的。 伏特加不知道这家店就是仁王本人开的。他只听说了“日内瓦和一个警察有旧”,“日内瓦和一个职业网球选手有感情纠葛”,“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和琴酒大哥是三角恋”这类传言。反正组织里和日内瓦有关的流言并不少,甚至有库梅尔当年对日内瓦一见钟情，直接从科尼亚克手底下反叛转投日内瓦,将她老上司当做礼物送给日内瓦这样的传言。 组织成员八卦这种事时,琴酒偶尔听到会回以冷哼。伏特加在琴酒身边时间门也不短了，但他察言观色之下也弄不清楚这些流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至少他确实是知道了,日内瓦和一个警察关系很复杂，似乎是旧识。 而现在，琴酒让他订了一个花圈,送给要在米花町开网球俱乐部的退役网球选手……啊，所以那个日内瓦对一个网球选手一见钟情用了各种办法追求的流言也是真的？ 日内瓦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了这个花圈的事，伏特加甚至知道日内瓦其实是先打了琴酒大哥的电话，只是琴酒大哥没接。 真是复杂又让人想不通的关系啊。 那以此类推…… 伏特加思维活跃，无法控制自己想象了自家大哥，贝尔摩德和琴酒三角恋的情形。这是组织里流传很广的一个流言，而据他所见，那三个人聚在一起时氛围确实很微妙，很自成一体。 伏特加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组织据点会面的夜晚。贝尔摩德和他说了日内瓦与琴酒大哥的过去，日内瓦则调侃了琴酒大哥和贝尔摩德的过去。而他大哥居然任由这两个人调侃而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别想了，想太多会没命。伏特加吓得迅速清空了思维。 花圈所代表的意思，即吸引顾客，以及展示人脉。 比起在观赏各式各样花圈的小伙伴们，柯南在观察花圈时很自然地试图根据花圈上的名字进行分析。 这边的几个是企业家的，不算特别出名，看花圈的样式也不算突出，大概是和仁王有过合作的人；这边几个都是有名的职业选手送的，花圈的样式看上去精心得多；这是……克丽丝·温德尔，上次仁王在杯户城市饭店参加追思会，似乎就是克丽丝的男伴？还有这个黑白双色的花圈……看上去不像是真心庆祝开业的意思。 柯南每一个花圈都看过去，连祝福语都一一分析。 啊，这个花圈是真田警官送的啊。样式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吗？柯南在真田送的黑黄相间门的花圈前停了停，有些不明白祝福语的意思。但不管怎么分析，祝福语也都是纯粹的祝福。 大概是真田警官和仁王先生有什么特别的过去吧？那一定是很特殊的回忆。最后做出了判断的柯南将注意力更多放在那黑白双色的花圈，和大影星克丽丝送的花圈上。 那天在杯户城市饭店发生过的事，柯南后来又回想了许多次。仁王身上有不少疑点，他其实是有些怀疑仁王的。可仁王又是将灰原送回来的人。如果仁王知道灰原就是雪莉，那仁王为什么会将灰原送回来呢？放长线钓大鱼吗？可仁王又和真田警官有着密切的联系。 柯南是相信真田警官的。 那么，仁王先生说的，“以为我会动手”，这样的说法，又代表着什么呢？ 如果真田警官像高木警官那么好说话就好了。柯南想。 俱乐部的开业活动分为现场活动和会员活动。现场活动是在俱乐部内的公用网球场内有一些趣味挑战，类似网球打易拉罐，发球机趣味挑战，超过一定标准就能拿到奖励。 会员活动则是在开业前几天有低价的会员体验活动，办理年卡和短期培训班都有很好的折扣。 “那如果是单独购买课程，可以指定仁王先生作为教练吗？” 柯南走进俱乐部内部，就听到了耳熟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忍不住半月眼：小兰和园子怎么会在这里？ 园子正在询问俱乐部的前台，如果购买俱乐部内的私教课，可不可以指定仁王作为教练。前台小姐露出礼貌的微笑：“仁王先生是俱乐部的老板。” “但是那边的培训班有写仁王先生会作为教练啊。”园子问道。 旁边的宣传广告上，仁王是作为不同年龄段的网球短期培训的教练。但柯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的其实是“特别教练”，并且内容里也有一项是仁王先生并不是作为正式教练出现。 “仁王哥哥不是正式教练啦。”柯南小跑过去提醒园子，又看向小兰，“小兰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之前和园子说了，那天看过的仁王先生的比赛。”小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仁王先生很厉害啊！” “园子听了我描述的比赛，去找了仁王先生的比赛录像看。”小兰看了一眼园子，“今天是俱乐部开业活动，我就和园子一起过来了。” 柯南又去看园子的表情。 这家伙根本不是对网球感兴趣，而是对打网球的人感兴趣吧？ 完全了解园子的柯南果然听到了园子的自言自语：“俱乐部这边不行的话，可以直接问问仁王先生接不接受私人教练定制服务。” 以铃木集团的条件，想要替园子找专业网球教练，聘请职业网球选手，是不难的。园子也有一些网球基本功，家里也有在上网球课。 但柯南想，仁王先生可是那种级别的职业选手。参与进短期培训可以与网球推广联系起来，但如果是一对一的专职教练，仁王先生应该不会接受吧？ 正这么想着，仁王从楼上走下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真田警官也在其中。 柯南看了一眼俱乐部的路线指引。 网球俱乐部一共三层，一楼的几个球场都是公共球场，二楼是私人球场（也是球场），三楼则是特地布置了特殊场地的特殊球场（红土场和草地场）。仁王下楼时穿着的是运动服，真田也是，其他人则穿着便服和皮鞋，那应该不是从三楼的特殊球场下来的。 柯南集中注意力，从那几个年轻人的对话里判断出他们大概是仁王和真田警官的中学同学。 寒暄两句后，作为老板的仁王就被其他人叫走了，而真田也简单和那几个人告别后又转身往楼上的方向走。 柯南看了两眼，判断出真田警官大概是在楼上的私人球场打球。 步美，光彦和元太一起去参加打罐子的活动了。奖球用具，还有专门的运动服，步美和光彦都有些心动。元太见他们都过去了，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离开时还喊了柯南，但是柯南说他要和小兰姐姐一起。 步美有些失望。 “你这个小鬼，跟着我们干什么？”园子低头看向柯南，有些嫌弃，“我和小兰等会儿还要去找仁王先生的。” 柯南立马想起了上次看仁王比赛时，小兰露出的表情。他警惕起来，拉着小兰的手撒娇：“我也很佩服仁王哥哥，想跟你们一起去。” “园子？”小兰看向园子。 园子便大方道：“好吧，既然小兰你都露出这样的表情了，让这个小鬼跟着也没什么。” 园子向来直接。她见仁王和身边的人寒暄得差不多了，就拉着小兰走过去，问仁王有没有意向接受铃木集团的雇佣。仁王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和园子聊了聊园子的网球基础。 最后敲定了仁王会去给园子上一次体验课。 “我没有打算做专职教练。”他解释道。 俱乐部开业，仁王需要与不少人攀谈。他和园子定了具体时间门以后就离开了。柯南正准备跟过去，就看到之前跟着仁王一起下楼的几个年轻人中的一个走过来，试图与园子攀谈。 “是铃木小姐吗？”他说，“我是仁王的中学同学。” 很明显是想要借助仁王认识铃木小姐的意思。 园子时常遇到类似的事，并不排斥也并不感到意外。她听到“中学同学”这样的词，好奇问道：“中学同学吗？那仁王先生中学时是什么样的呢？” 第45章 小心的试探（三） “伊势,你是想用仁王来讨好铃木小姐吗？” 这位突然过来攀谈的，自称是仁王中学同学的青年还未说话，之前与他站在一起的另一个更魁梧一些,肚子有些大的青年则夹枪带棒说了这样的话。 被称为“伊势”的青年面上显露出一丝尴尬，又很快恢复了微笑：“我只是看铃木小姐邀请仁王成为私人教练,想让铃木小姐更了解仁王一些。” 到底是什么逻辑，才会用“我是中学同学”这种说辞来攀谈啊？更了解也不是这种了解方法吧？柯南在心里这么吐槽着。哪怕是他,也看出了这个被称为“伊势”的青年想要利用仁王的人脉认识铃木园子,却采用了非常急功近利且浮躁的方法。 他和园子从小一起长大,见过不少想要认识园子的人，但急切到这种程度的确实不多。主要是园子是铃木集团的二小姐，在她姐姐结婚之前,铃木集团默认的继承人其实是园子的姐姐。 平时园子也完全看不出是富家小姐呢,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意识到园子是铃木家的小姐。 柯南又看了一眼那个“伊势”。 虽然手段非常浅显，但这个青年的脸皮确实挺厚的，被自己的同伴讽刺后也很快恢复了面不改色的样子,在园子的询问下对仁王中学时的经历侃侃而谈。 “我们都是仁王的国中同学。”伊势微笑着，指了指旁边刚才说话并不是很好听的那个有些胖的青年，“也都是网球部的成员。” “仁王当时的网球就打得很好了,但我们也没想到他现在能这么厉害。”他用感慨的语气说，“他可是当时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当时仁王先生一定也是打赢了很多比赛吧？”园子问道。 “那倒没有。”旁边看上去和伊势一起来的另一个青年往这边走了两步,泼冷水道，“伊势就是说得比较夸张。” “仁王难道不是风云人物吗？”伊势反问道。 那个青年便说：“确实是风云人物，但我们当时网球部成绩最好的不是真田吗？” 真田。 是真田警官吗？ 柯南小跑过去,抬头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田警官吗？” “啊,真田那家伙确实是去做警察了。”那个有些微胖的青年侧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当时仁王和真田针锋相对的,现在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你认真的吗？”前面那个泼凉水的青年忍不住看他，“你真的觉得他们关系还不错？” “至少比我们关系好吧？”微胖青年不太客气道。 气氛霎时间有些沉默。 几秒后伊势反应极快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当时网球部的人员不够，没有参与团队比赛，大家都是各自参加个人赛。仁王拿过不少个人赛冠军的。” 他描述了一下仁王当时在学校受欢迎的程度，用了点夸张手法，将园子逗笑了。 大概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这位被称作伊势的青年聊了两句，自我介绍后就回到了同伴之中。虽然从之前的对话可以看出，他和同伴们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可成年人的社交就是这么虚伪，他们还是聚在一起，聊着对网球俱乐部的项目的兴趣。 园子则收了笑，摸了摸下巴：“真的和仁王先生，真田警官是同学吗？风格差别好大。” 柯南深以为然地点头。 完全没从对话里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呢，还不如灰原查到的仁王职业生涯来得有用。不过本来，中学时的事就很难作为参考吧？ “啊，柯南，你在这里！”元太的大嗓门传过来。 “是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步美和光彦也很快跟着元太小跑过来。 他们是完成了罐子挑战 ，拿了参与奖品以后发现柯南不在，找过来的。 园子叉腰看着面前的小鬼们：“是你们啊，你们也在这里。”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一起玩吧。”小兰确认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是自己过来的，不由得有些担心，索性拉着园子一起，多关注一下这些孩子们。 虽然来之前说对网球不感兴趣，但开始玩起来了以后，孩子们都决定将趣味游戏一个个挑战过去。他们刚才结束了打罐子的游戏，现在决定去玩发球机。 “这个小孩子是不可以玩的哦。”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指引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去，“发球机的球速很快，会比较危险。小朋友可以去那边的项目试一试。” “啊，不可以吗？”元太看着发球机，露出失望的神色。 “咻咻咻。”光彦看着正在对打发球机的人，也有些失望，“看上去很帅诶！” “发球机的球速太快了，而且高度比较高。”柯南看了一眼工作人员推荐的项目，也觉得那个会比较适合小孩子，“我们还是到那里去吧。” “好吧。”步美抬头看了一眼园子和小兰，“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不试一试吗？” 园子理直气壮：“不，我还不想尝试难度这么高的项目。” 你自己不是有在上网球课吗？所以果然没有在认真学吧。柯南半月眼。 正当他们往旁边，工作人员推荐的项目走时，方才和园子搭话的伊势和他们的朋友也往这边过来。 伊势眼睛一亮：“铃木小姐，你也来这边进行发球机挑战吗？” 园子坦然道：“我打算带着孩子们去旁边的那个项目，并没有打算进行发球机挑战。” 那是类似游乐场射击一样的项目，在对面的墙壁上画了“靶子”，有工作人员负责扔球，只要击中靶子就可以拿到奖品。不同的“环数”拿到的奖品不同。 旁边还有可以多人参与的切分场地双打挑战，也很有意思。是另类的双打比赛，但将网球场地切分成了四块，不需要高深的双打技巧，而是各自为战。 伊势便露出可惜的神色来：“如果铃木小姐对发球机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的。” “你很久没打网球了吧。”之前拆台的那个微胖的青年在旁边道，“说不定已经接不到发球机的球了。” 总是被针对的伊势闻言也没有生气，而是走到工作人员旁边：“那就试试看如何？如果我能完美接到发球机的球……” “我帮你买饮料。”那个微胖青年接话道。 伊势便从球拍架上选了一个球拍。 他从前是网球部的成员，也知道如何挑选适合自己的球拍。他挥舞了两下选好的球拍，试了试就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发球机。 从长相看伊势并不算出色，因此园子对他毫无兴趣。之前出于礼貌与他攀谈，但此时没有留下来看他打球的意思。 伊势回过头露出自以为有风度的表情：“铃木小姐介意为我加油吗？” 园子：“……” 你谁啊，不要这么自来熟吧。 小兰很了解园子，见园子有些不耐烦了，就挽住园子的手，先对伊势说了不好意思。 柯南很配合地拉着小兰的衣角：“小兰姐姐，我们快一点！” 伊势会意地对园子说：“不用为我为难。” 并没有为你为难。园子想这么说，但小兰拉了拉她的手，低头对孩子们说：“我们走吧。” “快点快点。”柯南假装不耐烦地往前，眼睛却看着伊势。 和伊势一起的几个人抱怨了两句伊势的装腔作势，也有人反驳说伊势这是有风度。伊势摆摆手让他们别说了，又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发球机。 啪 的一下，听声音是伊势将球打回去了。 接着是那个微胖的青年愿赌服输的声音：“看起来你基本功还没有荒废。想喝什么？我去买。” 没办法玩这种看上去很酷的机器，光彦和元太走到新项目的时候还有些打不起精神。小兰看了一眼旁边的团体项目，问孩子们要不要一起去试一试四人游戏：“你们刚好四个人不是吗？” 光彦和元太马上打起精神：“那我要和步美一起！” “我也要和步美一起！” “可是我比较想和柯南……”步美去看还在低头思考的柯南。 柯南抬起头就见到对他怒目而视的小伙伴。 柯南：“……” “我对网球不感兴趣啦，小兰姐姐，不如你带着他们……” 这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场地突然发出了尖叫声。 柯南马上转过头，就看到伊势脸色苍白地倒下去，口吐白沫。 见他的同伴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工作人员也试图走上去急救，柯南连忙跑过去，低下头试探过伊势的脉搏，便抬起头：“小兰姐姐，快叫救护车和警察来！” “出了什么事？”真田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到这一幕，反应很快地拦住了想要上前的伊势的朋友们，“你们先留在这里，不要破坏现场。” “但是那个孩子——” “柯南，你也先出来。”真田熟练地拎起柯南的后衣领，抬头对上循声走过来的仁王的双眼，“仁王，维持秩序。” “好。”仁王转身一边安抚着听到声音显得不安的顾客们，一边嘱咐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暂时停止开业活动。 小兰已经打了急救电话，而真田则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电话：“警部，我这里发生了一起案件。” 第46章 小心的试探（四） “死者名为伊势祥太。”高木警官拿着本子速记着真田在搜查一课其他人未出警时搜集到的信息,“今年二十九岁，神奈川人，现在在东京一个饮料公司上班,负责运营工作。今天来这里是和中学同学约好，进行一个简单的同学碰面。” “嫌疑人有帮死者买饮料的国久宽，在死者倒下时正站在死者旁边的四谷隽人,和这位负责发球机挑战项目的工作人员，中沼丽香。” “死因是□□中毒。” 高木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抬头看向真田：“然后,真田前辈你也是参与聚会的成员之一？” “是这样没错。”真田点头,“我和伊势君今天见过面。” 救护车来之前死者的脉搏就停止跳动了。米花町这个地方□□中毒的案件并不少,让警察们都很困惑这种并不常见的化学试剂，这些凶手都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 原本柯南会在警察还没来之前检查现场,但真田就在这里，他板起脸时气势很强，看上去很凶，仁王也配合他保护现场。柯南几次试图从真田的脚边溜去检查死者都不成功，只能隔了一段距离仔细观察死者的形貌。 在死亡之前还在打网球，喝了饮料之后还调整了一会儿，才突然倒下去的……那么，□□难道是在饮料里吗？还是在球拍上？ 鉴证科的警察将最显眼的这些证据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在饮料和网球拍上找到□□。 “仁王先生，要麻烦你了。”目暮警官对仁王说。 俱乐部开业第一天就遇到凶杀案，实在是非常不吉利。 好在米花町这个地方，不管是大商场还是小商店,游乐场还是各种技能教室,好像都发生过凶杀案。米花町的市民们也非常习惯遇到案件时配合警方调查了。 目暮警官需要在场的顾客和雇员都暂时留下来等待案件侦破,仁王就给在场的顾客提供了优惠券，当做耽误他们时间的补偿。 案件发生在一楼，二楼和三楼的房间没有封锁，一楼更远一些的体验场馆也还可以使用。警官们迅速进行了人员筛查，和案件没有任何关系（指和死者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顾客可以继续进行趣味活动和挑战，只是暂时不能离开俱乐部内部。 仁王还开放了俱乐部会员区的餐饮和茶水间，免费提供点心和饮品。 他做完这些后回到警方身边，协助警方调查。 “我们，包括仁王和真田，从前都是同一所国中网球部的成员。”国久宽对调查的警察说，“仁王很久没有回国，也不怎么参与同学聚会，但他网球俱乐部要开业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伊势就提议我们一起来参加俱乐部的开业仪式，也当做一次小型聚会。” “是伊势先生组织的聚会吗？”目暮警官问。 同样被列为嫌疑人的四谷隽人点了点头：“伊势说，网球部的大家很久没见了，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见一见。” 他很直白道：“其实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怎么联系，相互之间交情也就这样。不过从前的同学都想和仁王聊几句，就都没拒绝这次聚会。” 说是这么说，真正参与网球部聚会的，包括仁王和真田，也就五个人，现在一个倒在地上，两个成为嫌疑人，除去仁王和真田外剩下的一个是个看上去有些瘦小的戴着眼镜的青年，叫国山和真，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和同学聚过以后就一直端着咖啡坐在休息区，没有参与活动。 “我刚才看到这几个大哥哥从楼上下来。”柯南凑到目暮警官旁边。 目暮警官听到耳熟的声音，有些警惕地往周围一看，就看到熟悉的几个小孩和小兰。 他有些无语道：“毛利老弟也来了吗？” “叔叔没有来。”柯南乖巧道，“只有我们 和小兰姐姐。” 目暮警官闻言还有些欣慰：果然毛利老弟还是……所以说瘟神的话，这些孩子的问题也很大吧！ 他看向真田：“那么真田老弟，你了解死者吗？” 真田想了想：“我和伊势君也好几年没有见过了。他和四谷君的关系还不错。” “那么仁王先生呢？” “我和他们也好几年没有联系了。”仁王偏过头看了真田一眼，“国中毕业以后就没再见过面。” “虽然说这是网球部的聚会。”并没有被牵扯到案子里的国山和真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声音里还有些虚弱，“但网球部当年就这么几个人，连参加团体赛的人数都凑不齐，也没有教练，真田君和仁王君当时也都是各自参加个人赛，要说交情，其实大家的交情也就这样。” “哈哈，说的真直接啊。”高木干笑道。 国山和真耸了耸肩，“我昨天还在发烧，今天也不怎么舒服，但还是来了俱乐部。这毕竟是和仁王君联络感情的机会，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大家都是同学，做什么说这种话。”国久宽脸色带着点不渝。 “伊势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四谷倒是毫不客气，“他刚才不还借着和仁王的关系与铃木小姐搭话吗？我们也别装的像是感情很好的样子了。” “警官，我们确实曾经是同学，但都好几年没见了。”四谷对高木说，“就像是真田说的那样，我们之前在楼上的独立网球场见面。不过这几年我们都没怎么练习网球，技术荒废了，又很久没见，实在没什么话说，干脆下楼找一些趣味项目。”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动机对伊势动手。 真田赞同了前半句，却不赞同后半句：“我和伊势君，仁王和伊势君，确实是好几年没见了。但是之前聚会时，你和伊势君，国久君和伊势君，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关系。” “那是真田你太死板了。”四谷说，“我和他们只是在寒暄，实际上没什么交情。这属于成年人的社交技巧。” “倒是真田你，刚才表现得那么生疏，弄得我们的气氛都很僵硬。”他说完还去寻求国久的赞同，“对吧，国久？” 国久宽说：“真田的性格不是一直这样吗？” 在场的警官们闻言都皱眉。 虽然他们也承认真田警官的性格有些硬，可真田警官真诚可靠。怎么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真田不会社交了呢？这真的不是在讽刺吗？ 仔细想想，这些人说话时好像都在夹枪带棒讽刺别人啊？那这聚会真的有进行的必要吗？ 柯南听到这里，发现了小细节。 不管是国久宽，还是四谷隽人，甚至是死者伊势，都是直接称呼其他人姓氏。真田警官和仁王先生，还有国山先生，会使用敬语。 还有刚才伊势先生去找园子搭话，直接拿仁王先生国中时的事作为话头……怎么想都是不礼貌的做法吧？ 柯南仰头看了看真田警官，发现真田警官的神态和平时一样。 他又看了看仁王，也没从仁王的笑脸里发现什么不对。 也是，有过那样经历的人，估计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柯南从高木警官脚边跑走，避开真田警官视线，找到了仁王。 原本他来网球俱乐部，就是想看看仁王先生和黑衣组织有没有关系。灰原说过的话他是很赞同的，职业水准到了仁王先生的级别，必然是需要长时间大量的练习的，组织也没有必要招揽职业运动员。但仁王那天出现得实在太巧了。 仁王到底和组织有没有关系？到底知不知道灰原就是宫野志保？ 这是必须要进行确认的事。 那天是仁王将灰原送回来的，至少从这 件事中可以看出来仁王对他们没有太多恶意——他们可是小孩子呢，如果真的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应该也没有必要为了获得小孩子的信任做出类似背叛组织的事吧？皮斯科很明显已经发现灰原是宫野志保了，仁王不仅保护了灰原，还将线索直接送到他面前。 但也有一种可能，是仁王已经知道他是工藤新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仁王或许并不是组织的成员，只是知道组织的存在，希望保存任何一个能够与组织对抗的人。 “仁王哥哥。”他跑到仁王旁边，拉着仁王的衣角仰起头。 仁王蹲下来：“怎么了？” “仁王哥哥和他们关系不好吗？” 刚才这群人说仁王和真田警官在国中时关系不好，可他的判断里，仁王和真田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反而是和其他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很塑料。 仁王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毕竟这些人只是他和真田的“背景”里存在的同学和部员。理论上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但他和真田拥有着立海大网球部这样的真正的伙伴，记忆里又没有真实的和面前这几个人相处的经历，今天以老同学身份见面时的感觉也实在是…… “当时网球部的部长是真田。”仁王用一种类似第三方的角度说，“但是其他人更支持伊势。” “其他人里不包括我。”仁王说着笑起来，“我其实不怎么和网球部的这些人来往，但现在他们一个两个都表现得和我关系很好，真有意思。” 第47章 小心的试探（五） 想要获得信任,需要循序渐进。就像是仁王展露出自己的可疑之处，却也表现出自己可靠可亲的一面。他让柯南对自己产生探究的心态,再将自己与真田的关系一点一点抛出去,让柯南认识到真田的可靠，继而对自己产生信任。 是的，仁王的目的,正是柯南已经排除掉的那个：为了获得小孩子的信任做出背叛组织的事。 但在仁王看来,这也不算背叛。他进入组织只是为了获取黑方身份，而不是真的和组织同一立场。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真田站在同一立场上,他们的目的就是围绕着柯南,参与进打击组织的战争中。 他的形象与真田的形象将会形成反差。 毕竟仁王自己清楚，自己不算是个好人,而真田是。真田是值得信任的，而他自己的形象则更加复杂。他需要柯南忌惮他，又信任他，怀疑他，又很难确信他的位置,以至于左右摇摆。这能给他足够的行动空间。 “国中的人际关系和现在的人际关系不太相同。”仁王低声对柯南道，“柯南君想要知道刚才我们在楼上的对话吗？” “想。”柯南娴熟地使用装小孩技能,睁大眼睛看着仁王。 “我知道你们是少年侦探团,喜欢在遇到案件时帮助警察破案。”仁王看了一眼在现场协助警方检查,并且提供线索的真田,侧过头对柯南道，“国中聚会这件事，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我和真田约好了今天在这里见面。”仁王说，“和伊势他们的约定是分开的。” “他们三个人见面后来找我，而我正好又与真田有约。”仁王两根手指合在一起,“伊势提议，正好国中网球部的人到齐了，不如几个人聚在一起聊聊天。” “我就带着他们上楼。”仁王小小地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类似恶作剧成功的表情，“我说，真田既然是以前的部长，就让真田组织活动。” 这个网球部寒酸到仁王十分庆幸自己的背景设定里不是网球部部长。 在从前的世界，大概是因为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向网球偏移，世界上网球这项运动还挺受欢迎，国内各个国中也都有网球部，网协也有完备的中学联赛规则设置，正规程度和甲子园相比也不差什么了。世界网球比赛更是深受瞩目，球票好卖，各个级别的职业赛事也很多。 到了这个世界，大部分公立中学都没有网球部，也只有私立中学会有网球部，还很难凑够团体赛人数。 中学联赛干脆就没有从县到全国的团体赛，只有一个可以自行报名的单轮淘汰赛——不分地区，也可以算是全国大赛了。 个人赛倒是从县级开始选拔，但关注度并不高。类比的话，有点像是从前世界的高尔夫球部。当初仁王从高尔夫球部挖角柳生时，就了解过高尔夫球的一些联赛规则，知道以柳生的骄傲很难在高尔夫球部实现自己的价值，便果断出手邀请柳生加入网球部。 现在，他和真田没有真实经历在这个世界的国中生涯，可只是简单的概念，就让他和真田对这个世界设定的国中网球部经历毫无兴趣了。 就是有些可惜，真田这次没有进入三选一候选。 他上次都进过三选一候选了，真田这次怎么没有？ 哦，因为刚才真田实在是懒得应付这些陌生人，就假装死板地要求这些人在上面的单独网球场进行网球训练。这几个人不管怎么打圆场真田都假装听不懂，直接冷场后双方各退一步，他回楼下迎客，真田独占楼上的网球场做练习，这球俱乐部里参观和参与活动。 “真田肯定是故意的。”仁王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有那么不通人情。” “但他肯定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所以干脆表现得更死板，更不懂变通，更难以相处。”仁王想，这个世界的稀有款真田可真少见，“他可是直接端起部长的架子要求我们按照国中的训练单进行网球训练。” 柯南：“……” “他们之间肯定有矛盾。”仁王说，“国久宽看不惯伊势，说了好几次讽刺伊势嫌贫爱富，人品不行的话。四谷原本和伊势关系很好，但他似乎欠了伊势钱或者其他人情。” 此时，中沼丽香正在诉说自己的无辜。她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客人，今天是俱乐部开业第一天，她也是第一次和客人见面。 仁王看着她，眼神里有很轻微的复杂：“这是假话。” “诶？” “中沼有一个妹妹。”仁王低声说，“半年前失踪了。” 柯南猛地转过头去看一脸无辜的中沼丽香。他从仁王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但很快发现仁王并没有说什么重要信息。 “失踪和伊势有关吗？”他问。 “失踪之前，丽香君的妹妹和同学一起去参加聚会，据说会一起去跳舞。”仁王说，“警方在受理案件之后找到了当天丽香君的行动路线，也进行了相应调查，伊势有参与调查。但最后并没有找到丽香君的人，也没有找到什么关键证据，因此最后以失踪结案。” “丽香君和我说过这件事，说她不想放弃，还想继续找妹妹。” 实际上仁王知道，这个案子确实和伊势有关。 中沼丽香的妹妹还活着的可能性并不高，找不到踪迹，大概率是已经沉了东京湾。伊势和泥参会有一点关系，这个案子也和泥参会有一点关系，警方并没有进行深入调查就直接封存了案件。 仁王在招收雇员时出于情报人员的本能，将俱乐部内部的人员都查过一遍。 他知道中沼丽香查到了伊势，但还没查到背后的泥参会。又或者，就算她查到了，也没办法对泥参会动手。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适合作为组织底层人员发展的，可仁王又不负责组织的招新，便干脆视而不见了。 他不会鼓励中沼丽香去复仇，也不会将自己手上的信息给中沼丽香。做这种事是需要觉悟的。查找证据，最后选择复仇或者报警，要看中沼丽香自己。仁王不会替她做决定。 伊势会主动组织这次“聚会”，多少也和泥参会有些关系。 泥参会和组织可以是竞争关系，也可以是合作关系。在地下世界的利益分配上，他们当然是竞争关系（虽然泥参会并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但在这次选举的一些行动上，他们可以合作（也可以算组织单方面的合作）。 比如，一些要严厉打击暴力犯罪的竞选者，是组织和泥参会的共同打击对象。 组织近期在计划对土门康辉的暗杀。正式竞选还未开始，土门康辉发表的打击暴力犯罪的主张已经引起了组织和泥参会的共同注意。而泥参会内部斗争一直很激烈，高级干部之间需要争夺“功劳”和“利益”。泥参会内部难得的女性高级干部毒岛桐子已经在地下世界表示出了想要暗杀土门康辉的意愿。 她是组织，或者说是琴酒选好的替罪羊。 土门康辉也和仁王的“复仇计划”有些联系，因此仁王和琴酒打过招呼，让琴酒制定行动计划时将他考虑在内。 日内瓦怎么也是个高级情报人员，白送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琴酒自然同意了。而以仁王的级别，他能从琴酒那里知道大概的任务进度和相关信息，他也可以用任务为理由搜集相关的情报。 和伊势有关的泥参会干部是毒岛桐子的竞争者。 仁王原本也存了利用伊势，去挖掘更多泥参会相关情报的心思。 没想到伊势这就凉了。 柯南从仁王这边获得了关键信息。 看似毫无关联的最后一个嫌疑人，和死者的关系，已经能连起来了。还有刚才在现场发现的 一些细节，从警方问话中得到的信息…… 在柯南的脑子里，被打乱的拼图逐渐归位，拼凑出事件的真相。 还有一点令人在意。 死去的人，明明是原来的同学。成为嫌疑人的，两个同样是原来的同学，另一个则是俱乐部的雇员。可仁王说起这几个人时的语气，太过“第三视角”了，冷静到让人后背发凉。 他不难过吗？不受到触动吗？ 可想想看上一次仁王作为嫌疑人，面对死者时的态度，还有在杯户城市饭店时他和真田警官的对话…… 柯南直觉这之中有很多值得挖掘的东西。 这次案件真的和仁王无关吗？ 柯南小声对仁王道谢，又跑进了人群，去拉高木警官的衣角后，顶着真田不赞同的目光跑去其他地方翻翻找找，最后在旁边的一车网球中找到了含有□□的那一个网球。 目暮警官认为凶手或许是中沼丽香，但柯南用麻醉针让园子成为“沉睡的侦探”后，道出真正的凶手是四谷隽人。 四谷隽人原本和伊势关系很好，但他始终认为伊势只把自己当做跟班，而并不是真心与他相交。伊势这个人审时度势的能力很强，表现得过于功利了一些。四谷欠了他人情，伊势自然半开玩笑地总是将回报挂在嘴边，四谷便觉得他吝啬，认为这段同学情谊已经破碎。 不想还人情，也对伊势有了恨意。他在半年前和伊势一起目睹了中沼丽香妹妹的“意外”，在见到中沼丽香后试图让中沼丽香认为杀死她妹妹的就是伊势。 但借刀杀人失败了，中沼丽香并不打算自己动手，而是打算搜集了线索后报警。 线索？泥参会怎么会留下线索？报警怎么会有结果？ 知道伊势和泥参会有联系，也试图加入泥参会但是并不成功的四谷干脆自己动手，再栽赃给中沼丽香。他自己带着涂了□□的网球，在之前楼上网球训练时借机让伊势手掌有了擦伤，又在伊势挑战时算好国久买饮料的时间，让伊势在那之前握住那个带毒的网球，又想办法让伊势喝饮料时将饮料洒在手上。 他很熟悉伊势的小动作，知道伊势在手上沾上食物后会习惯性地舔一舔。 带毒的网球混入一车网球后很难找，就算被发现，也是负责网球整理的中沼丽香的责任。可惜柯南已经弄清了始末，要求检查四谷衣物里□□的痕迹。 四谷被不断逼问后，他性格里的弱点暴露无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而此时，站在人群背后，完成了这次破案的柯南一边松了口气：案子确实和仁王先生没关系。但仁王先生刚才的态度…… 他这么想着，注意到仁王往歇斯底里描述自己心情的四谷身边走去。 第48章 满月的前奏（一） “说的像是伊势君很对不起你一样。”仁王低下头,看着承认罪行以后用各种恶毒语言控诉伊势的四谷，“四谷，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伊势君和中沼君的妹妹失踪案件有关？” “我对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起你,又是不是真的设套让你欠下人情毫无兴趣。”仁王看了一眼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自行寻找线索后只打算用正当的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权利的中沼丽香，又低头看神情扭曲的四谷，“我只想知道，你动手伤害的，真的只有伊势君吗？” 是啊,为什么四谷那么确定,他可以将嫌疑转移到中沼丽香身上呢？ 又为什么那么确定,中沼丽香会认为，伊势是杀死她妹妹的凶手呢？ 真田在仁王的提醒下迅速看向有些情绪失控的中沼丽香。他向目暮警官提议让伤愈归队没多久的佐藤去询问中沼丽香，关于她妹妹失踪的相关线索。 仁王将情绪降温后点出疑点,便打算离开。 而四谷看着仁王，又看着冷着脸有条不紊安排重查旧案的真田,眼神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愤恨：“总是这样……你们总是这样……” “明明你的实力已经超过真田了,却完全不受挑拨，就算伊势摆明车马要和真田争网球部部长的位置,你也无动于衷。”他看着仁王，声音嘶哑，“太傲慢了，不管是你，还是真田，都是这样。警察的孩子，检察官的孩子,所以有着美好的前途，根本不需要像是普通平民一样为了生计而奔波……” 仁王回过头，表情带了一点古怪：“抱歉，打断一下，你们真的是认真地在意部长这件事吗？在只有五个人的前提下？” 一直旁观，在知道真相时面露震惊，也为了伊势而悲伤的国山和真选择置身事外：“在意的只有他们两个，我没有哦。” “你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吧！只会说风凉话，自以为站在客观视角。”四谷说，“如果不是伊势想要拉拢你……” “所以，你们确实是，认真地，在争只有五个人的社团的部长的位置？”国木的面色也变得奇怪起来，“我一直以为你们要争部长，只是不太受得了真田君的风格。他安排的训练流程太严格了。” 四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而仁王想了想，提醒了四谷他话语里的错误：“我父亲是律师，不是检察官。” 从仁王轻描淡写的态度中，很难看出他有那样的过去——全家惨死，身怀仇恨。 柯南想，真田警官说，他和仁王都没有忘记，这句话是真的吗？ 真田警官不会说谎，那他会不会被仁王骗了？ 特意点出失踪案的疑点……但仁王又是怎么知道中沼丽香手上有相关线索的呢？是因为雇佣了中沼丽香，所以了解过她的过去吗？ 这也是说得通的。 到目前为止，仁王展现在柯南面前的形象都不坏，可又总有一些疑点留存下来。柯南近距离和仁王相处时，只觉得仁王是个坦率又很洒脱的人。哪怕还有些无法解释的疑点，也让柯南觉得仁王身边并不危险。 警察带走了四谷。真田今天是休假，因此并没有跟着警车一起回警局，而是帮仁王收拾了现场。 气氛有些凝滞，仁王干脆问真田要不要在这里打一场比赛。 “表演赛？”真田明白仁王的意思，不太愿意，又实在是很想和仁王认真打一场。 他最终还是同意了，仁王便直接使用了发生过命案以后其他人都暂时避开的场地，将发球机挪走。 少年侦探团这次在真田警官在场的前提下没能找到什么线索，正有些恹恹的。园子却兴致勃勃站在了场边打算看比赛。小兰想了想，带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站在了场边。 “仁王先生的比赛会很好看的。”她温柔道。 步美在得知仁王和真田警官要打比赛时，脸色就有些纠结。 柯南思考了一会儿仁王和真田的关系，以及仁王背后隐藏的秘密，认为还需要进一步试探仁王。他抬起头看到步美的表情，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步美？” “真田警官会不会打伤仁王哥哥？”步美担心地问，“真田警官那么凶……” 柯南情不自禁想起了上次看过的网球比赛。 打伤？ 谁打伤谁还不好说呢。 然而事实证明，真田的网球实力比他们想得还要离谱，这场比赛也远比上次在体育场见过的比赛还要更夸张。 原本因办案而被警方留下来的客人还颇有微词，但比赛开始后，这些人都不知不觉被仁王和真田的比赛吸引了。 真田要打起比赛来，气质便狂放起来。 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在比赛时会大声喊出招式的名字，而这些年在这个世界他也始终没有放弃网球，一直维持着基础的网球训练。 风林火山系列的招数又有了进展，因做警察时的思想变化而有了意境上的改变。黑龙波也增添了更多“正气”——这么形容显得有些玄幻，但就是打着这种弯折球的真田，有种大喊“警察来了不要动”的气质。 “侵略如火！” “黑龙波！” 柯南瞳孔地震：“那是……真田警官？！” “太帅了吧！”原本还有些怕真田的元太瞬间兴奋起来，“像是假面超人一样！” 光彦也兴奋起来，比画着学着真田喊招数名字：“侵略如火！这是风林火山！” 小兰也很惊讶：“真田警官原来在打网球时是这个风格吗？” “那为什么仁王先生不喊呢？”园子有些可惜，“他的招数肯定也有名字吧？要是我的话，学了招数，一定会在比赛时喊出招数的名字的！” 轰的一声，网球砸在铁丝网上，将铁丝网砸变形，几乎钻出一个洞来。 但看上去打出这个球的仁王根本没怎么用力，只是很轻巧地挥拍。 而真田也回了一个类似的球，网球在铁丝网上旋转许久，几乎要真的钻出去，以至于那个方向的客人吓得散开，又围着那个洞惊叹出声。 柯南看看球场中的两个人，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陷入沉思：虽然自己踢足球的时候也能达成类似的效果，但要踢出力道必须要使用阿笠博士的足球鞋才行！可打网球的这两个人，就是随手打出那样的球的？ 是大猩猩吗！这真的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力量吗！ 这么想的他，听到身边园子对小兰“窃窃私语”：“小兰，你也和我一起来打网球吧！” 等等，小兰的话…… 想起小兰一脚踢断电线杆，柯南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小兰如果再去学网球…… 小兰确实喜欢看网球赛，也对网球有些兴趣，欣然接受了园子的邀请。 步美也用星星眼看着场内：“如果我学会这样的招数，以后再遇到危险的话，就可以自救了！不用柯南专门跑来救我！” 一场比赛打完，仁王畅快获胜，俱乐部内的气氛重新火热起来。 真田感受了一下自己和仁王之间的差距，颇为不甘心地皱了皱眉。他不会自暴自弃，就算实力差距再大，他也会继续练习。自我激励后，真田振作起来。 仁王按照惯例走上去说了两局嘲讽的话，真田习以为常地回应。 柯南看看仁王，又看看真田。他在看过真田大喊招式名称后很难再将真田当做原本那个严肃又谨言慎行的真田警官了，胆子自然大起来。 如果从仁王这边着手可能会打草惊蛇，那不如更关注真田警官。这两个人的关系比他之前猜测的还要更密切，真田警官很信任，也很了解仁王。那么，他一定要借助和搜查一课的良好关系，从真田警官口中挖出更多秘密！ 仁王看到柯南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的坚定的表情，差点忍不住走过去揉他的脸。 隔了几天，仁王去组织的据点参与会面。 组织开始计划对这批竞选议员的行动，不只是土门康辉，还包括很有可能连任东京都知事的朝仓，和一些同样主张打击暴力组织的候选人。要想办法将和组织有关系的候选人推上去，再解决掉那些对组织发展不利的候选人。 这是一个大型计划，需要在隐藏组织的同时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因此任务直接下达给琴酒和仁王，贝尔摩德辅助，朗姆提供部分情报后勤。 这等于是行动组老大，和情报组老大的合作，也是这几个月组织最重要的任务。 距离正式竞选还有一段时间，但杀鸡儆猴的对象，和一些基本的行动框架需要定下来了，琴酒就约了仁王和贝尔摩德。 这次伏特加不在，以他的级别还无法参与这种级别的任务的讨论会——等到行动计划定下来，再举行行动会议时，伏特加就可以参会了。 仁王照旧自己带着果酒去赴会，因只有琴酒和贝尔摩德在场，难得显露出真容来。 “日内瓦，我听说，你在网球部俱乐部开业的时候，和那个小警察打了一场网球比赛？”贝尔摩德笑得暧昧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避着那个小警察走呢。” 贝尔摩德不是第一次试探仁王和真田的关系了。都在情报组，虽然因为贝尔摩德的特殊地位，仁王不至于与他有摆在台面上的利益纠葛和勾心斗角，但不同分部之间争夺资源和信任度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 贝尔摩德回国是为了雪莉和自己的天使。她发现仁王逐渐接近小兰，自然起了警惕。 仁王固然知道贝尔摩德试探是为了小兰，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贝尔摩德的攻击力。 如果无法确认他的立场，贝尔摩德或许会先行动手。 真麻烦。 “我和他的关系很复杂。”仁王这么说着，想起前两天给铃木园子授课时，聊到了帝丹中学的校庆。贝尔摩德应该已经做好准备，易容成新出医生加入帝丹中学了吧？而在校庆上，工藤新一会为了与小兰共演而出现…… 想到没多久就可以攻守异位，仁王的心情又好起来。 他做出一副懒得计较贝尔摩德试探的样子：“我不会让他影响到组织，你最好相信我的实力。这次见面是为了任务，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正在整理情报和自己计划的琴酒深以为然。 他点了根烟，皱起眉对贝尔摩德说：“贝尔摩德，管好你自己，别让你的小尾巴们影响到组织的任务。” 贝尔摩德：“……” 怎么会有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啊！ 第49章 满月的前奏（二） 琴酒最后决定将目标定为土门康辉。他的父亲从前也是议员,有着不低的影响力。他借助父亲的声望进入政坛后，很短时间就崛起，成为竞选者中的壮年派,致力于打击暴力犯罪,肃清法制。 因其家族的影响力,和本身政治主张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他的竞选支持率比组织属意的议员候选人要高,属于组织如果想让属意候选人上位要花很大工夫还不一定能行的程度。 “干脆让他做不了这个候选人。”琴酒说。 仁王对土门康辉没什么兴趣，只问琴酒：“那我能对他父亲动手吗？” “不要影响到任务本身。”琴酒警告仁王。 “我会搜集前期情报。”仁王心领神会,“那老家伙身上背着不少债，如果能搞到真凭实据,让人身败名裂的话,土门康辉的竞选率会下降。” “如果你有办法让他退出竞选,那也是一条路。”琴酒说。 贝尔摩德有些诧异：“难得见到你不想动手呢，果然还是日内瓦太过特殊吗？” “这是大型任务,每一个候选人都要做处理,不能全部暗杀也不能全部用威胁的手段，否则会被摸到我们的痕迹。”琴酒看着贝尔摩德,有些不耐贝尔摩德阴阳怪气的语气,“杀人只是手段之一。” 琴酒从前是纯粹的杀手，但他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领导者和指挥者了。他喜欢鲜血，但并不嗜杀，而是一切以效率和任务为主。 说出去很多人会不信，琴酒手上有好几个学位,是名副其实的高素质人才。 任务的事先准备需要一定时间,目前琴酒规定的任务时间节点是竞选前一个月,也就是说准备时间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是用来搜集情报,布局，铺线用的。组织不可能将所有敌对候选人都干掉，必然需要利用其他手段，甚至是将原本敌对的候选人拉上自己的船，这就需要完备的行动计划。 仁王和贝尔摩德就是被拉来做事先情报准备的。 “我还有些自己的事要做。既然日内瓦在日本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报线，又对这个任务比较积极，那么他就多做一点活儿吧。”贝尔摩德说。 琴酒固然知道，任务目标中有不少本身属于仁王的“复仇目标”，仁王会很乐意多干活，但听到贝尔摩德这番话，他还是忍不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劳模看不惯咸鱼。 仁王知道贝尔摩德想做什么。 上次任务时，贝尔摩德就试探过他了，刚才也用真田作为“武器”刺探他的秘密，仁王自然打算回击。 但他没有直说，而是表现出自己的积极性来：“都交给我也没关系，贝尔摩德背后还有fbi吧？万一被摸到踪迹可是会很辛苦的。但琴，我也有多做点什么的权力吧？” “任务为重。”琴酒只是这样提醒仁王。 然后他看着贝尔摩德，皱起眉：“贝尔摩德，你最好不是在搞小动作。如果fbi因为你而影响到任务，我是不会客气的。” 贝尔摩德：“……” 啊！和这两个人一起开会真的很容易生气！ 贝尔摩德的几次试探，都算得上是点到为止。但仁王知道，在组织里显得太“温柔”是不行的，反而会被人得寸进尺。他和贝尔摩德算是同级，而以他的性格和现在的地位，不应该对贝尔摩德太过忍让——说实话，fbi对美国分部的打击，确实让贝尔摩德这两年在组织里的地位变得尴尬了一些。 仁王在会议时没有明着回应贝尔摩德，但他在琴酒面前提到了fbi，就是提醒琴酒，贝尔摩德身上还有不少麻烦。 而琴酒提醒他任务为重，就是在警告他，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影响任务，也不能影响组织。 这对仁王来说，不就相当于琴酒默认他可以对贝尔摩德反击了吗？ 擅长得寸进尺的仁王很快根据园子告诉他的帝丹学园时间线，和已知的fbi的动向，在某一天带着望远镜来到了靠海的公路旁的荒山里。 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属于新出医生的事故，也在望远镜里看到了熟悉的fbi的身影。 他是不会提醒贝尔摩德新出医生其实没死的。 莱伊……赤井秀一，制定的计划，确实打在了贝尔摩德的盲点上。她原本就打算制造事故让新出医生消失，继而自己顶替掉新出医生的身份。而赤井秀一的时间卡得很准，让贝尔摩德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仁王望远镜对着fbi一扫而过。 顶级的狙击手会对他人的视线敏感，因此仁王不会将视野聚焦到赤井秀一身上。他更多的是观察朱蒂，也就是之后会进入帝丹中学当老师的fbi探员。 贝尔摩德是知道自己背后跟着fbi的，而现在fbi也知道了贝尔摩德的易容计划…… 满月篇，贝尔摩德。 得再推一把，让贝尔摩德陷入绝境，才好去和她谈条件。 做好计划的仁王收好望远镜。他离开的时候赤井秀一似有所觉地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毫无所获。相信自己直觉的fbi探员思考半晌，决定提醒朱蒂之后要注意隐藏身份。 隔天，仁王又一次应邀去给铃木园子上网球指导课。 他又一次询问了校庆的时间，并且表示有收到邀请去帝丹开设一堂网球体验课，已经决定接受邀请了。 “网球并不是很受欢迎的运动。”他佯作烦恼道，“如果能让更多学生对网球有兴趣，学习网球，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园子非常感动：“仁王先生之前接受商业赛邀请也是为了推广网球吧？我伯父有打算建一个大型体育中心，仁王先生可以在体育中心多举办一些网球活动。” “我会的。”仁王笑着说，“今年的网球大会我也会作为邀请赛嘉宾参加，会和最后的冠军打一场表演赛，如果园子小姐有兴趣的话……” “我一定会去的！”园子大声道。 离开前仁王还收到了园子的校庆邀请，仁王则表示自己会和校方申请在校庆时也举行相关的网球活动。 园子则笑容灿烂：“那仁王先生一定要来看我们的舞台剧表演哦！小兰会在舞台剧中饰演女主角呢。” “我很期待。”仁王说。 他旁敲侧击从园子这里知道了小兰的侦探男友或许会作为男主演参与舞台剧表演。当然，园子没有说出小兰的男友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 假如仁王真的忠于组织，那么从园子口中的信息就足够他作为证据去调侃琴酒任务失误了。但此时他不打算挑明这件事，而只打算去学园祭上转一圈。 贝尔摩德，如果工藤新一出场的时候，你发现我也在，你会对我动手吗？ 仁王承认自己这是钓鱼执法，但贝尔摩德的试探太烦人了，而他必须抓住贝尔摩德的把柄。 他和贝尔摩德在保护柯南这件事上不是敌人，因此他也不能让贝尔摩德将他当做敌人。如果用“实验”这类的情报去做交换，束缚力偏弱了一些。 而他认为贝尔摩德不会第一时间选择下手，一是因为他现在在组织内部的排位，二是因为…… “小警察？”仁王偏过头笑了笑，想真田这个弱点，虽然是被迫暴露在组织面前的，但某些时候，也确实能起到迷惑组织成员的作用。 具体能起到多少作用，就看他的演技发挥了。 在发现fbi已经帮助新出医生假死后，仁王很快联络了米花町的各大高中，敲定了去这些高中举办网球推广活 动，也就是所谓的体验课。 第一站就是帝丹高中。 “我相信有许多同学了解一些网球的基本规则。网球这项运动历史悠久……”仁王在体育场中进行着自己的演讲，并且和学生会商量好了之后进行的网球指导赛和体验课。 作为学校的医生，新出医生自然要在活动现场，以免运动过程中有学生受伤或者身体不适。 “仁王先生真的很专业！” “好帅啊……虽然网球这项运动看起来好难，可是仁王先生打网球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好强！比我的网球教练还要强……职业选手吗？！” …… 顶着新出医生脸的贝尔摩德，在看到球场中散发着自己魅力，像个阳光无限的体育运动员的日内瓦时，有一瞬间身上的危险气息溢出了。当她看到小兰也在人群中，用星星眼看着仁王时，她内心的杀意翻涌起来。 日内瓦是打算接近天使吗？ 不，日内瓦这些年也确实在不断推广网球这项运动，组织内部不干涉成员的个人爱好……是巧合吗？ 太危险了！天使距离日内瓦那么近！ 原本打算一边接近天使，一边调查雪莉踪迹的贝尔摩德，注意力分了一部分到日内瓦身上。 哪怕只是巧合，她也需要确保日内瓦不会伤到她的天使。 贝尔摩德不断推翻自己的想法，又重新规划自己的行动计划。她迎上仁王的视线。仁王对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而贝尔摩德见到这个笑容，便明白，自己的易容已经被日内瓦发现了。 真是麻烦，早知道日内瓦也会蹚浑水，她应该更早来日本才对。 第50章 满月的前奏（三） 去帝丹上完网球体验课后,仁王再去其他学校上网球体验课，或走在米花的街道上时，偶尔能感觉一闪而过的视线。 他的精神力对被窥探这件事很敏感,哪怕是监控他都能在陌生的街道上通过“感知”发现位置。他最初也是因为这个能力才在组织行动组的那些人手上活下来并且反杀的。 贝尔摩德是资深情报人员，但她的探查依然被仁王发现了。 仁王没打算说破。他本来就在钓鱼。 不过在又一次给铃木园子上网球课,得知帝丹多了一个漂亮的新外教后，仁王开始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不知不觉帮了fbi一把。正常情况下。如果fbi潜伏到自己身边的话，贝尔摩德是不会毫无察觉的。但如果贝尔摩德的注意力有一部分放到仁王身上，一部分放到她的天使身上,那么fbi的潜入变得顺利,似乎也理所当然了。 ……要不下次和赤井秀一见面的时候问他要点回报？ 仁王在米花町如此高调的行为,自然不止引来了贝尔摩德的注意。朗姆也暗地里也找了情报人员关注仁王,还有传言波本可能会被调回日本总部。 波本和日内瓦这两个代号摆在一起，组织内便又谈论起当年的威士忌组和琴酒小组。 威士忌还活着,虽然退居二线，手里的权力也都被朗姆抢去了,但也还算是高级代号成员。当初他组建威士忌组准备对付琴酒和日内瓦的事有不少成员知道,结果威士忌组刚成立，琴酒就上位行动组老大,两方根本没来得及对上，琴酒直接成了威士忌组的顶头上司,而日内瓦转去情报组,也直接成了情报组的负责人之一。 现在琴酒和日内瓦还好好待在组织里，各自是组织的骨干，威士忌组则只剩下一个人了…… 威士忌看波本怎么也不顺眼，却也不好在明面上对付波本。这次传言重启时他一听波本和日内瓦,就觉得心口疼。 思来想去，他给爱尔兰发了消息：“你知道杀死皮斯科的是谁吗？” 爱尔兰：“……” 不是，这还要你和我说吗？不就是琴酒吗？ “那个任务，不只是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也在场。”威士忌暗示道，“他们个都出场的任务，结果行动还是由皮斯科动手，最后明明任务成功了，皮斯科却被清理……” 爱尔兰：“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不够。” 他养父的死因和具体的经过他会自己去调查。他可没打算给威士忌当枪。 “在欧洲，日内瓦级别比我高。”爱尔兰说，“你想让我做点什么的话，至少让我调回日本。” 威士忌：“这需要一点时间。” 威士忌和爱尔兰的联系，没有其他人知道。皮斯科死后，大家就都知道爱尔兰会有反应，不管他怎么发疯，一些了解他和皮斯科过去的代号成员都不会惊讶。 实际上库梅尔已经在仁王的嘱咐下加强了对皮斯科的关注了。 日本现在是个旋涡，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想往日本跑。但真正想要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威士忌已经失势。他想让爱尔兰回日本，在琴酒心知肚明爱尔兰会找麻烦的情况下，可不那么容易。 爱尔兰暂时还回不了日本，但贝尔摩德和朗姆已经动了起来。仁王自己就是情报人员，手上也有线人，迅速就知道了组织内部这两位同僚和“竞争对手”的动向。 他知道组织的寿命就在今年了，行事风格也变得大胆起来。正好组织最近处于动荡期，又是竞选准备阶段，仁王还顶着“回国复仇”的名头。他的大胆行为并没有让他行事受限，也就是得了几个警告。 警告算什么？琴酒天天警告威胁组织成员。 组织内部的反应算是他预料到的，也有他没预料到的事。 他接到了成增健的电话。 这是个同样被传言贪污受贿的国会议员，目前正为争取连任而拉票。 这个人不在仁王的复仇名单上，是属于熊本县的议员。或许参与了前几年国内对仁王新闻的封锁，但那对仁王来说不算什么。本身在这个世界的职业经历和媒体发声渠道都属于仁王布局的一部分。以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他如果想让自己的新闻传开，声望上涨，他有无数种办法。 就像是贝尔摩德是好莱坞影后一样。 朗姆那个喜欢做寿司的，成为二把手之后直接找了知名厨师单独给他上培训课，还去了好几个米其林星的店里见习。 仁王拿够冠军了，也感受过万人空巷迎接他回国的那种疯狂。 他并不把国内对他的当一回事，但这个成增健似乎认为他会在意，在发觉他最近在米花町频繁活动后向他发来了邀请。 “第一届火之国杯慈善网球大会，我们计划会邀请国内网球大会的知名选手，希望仁王君可以作为我们颁奖嘉宾。”成增健语气热情，“您的成绩这么好，如果能出席我们的慈善网球大会，那真是非常荣幸的事。” 仁王熟练地打着官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他将成增健哄得高兴以后，转头问真田：“成增健，警方没打算启动对他的贪污受贿调查流程吗？” “我不是经济科的警察。”真田回复道，“帮你问问。” 如果需要对国会议员进行调查，那么就会像是上次的吞口重彦一样，很早开始内部审议。对议员的调查不是小事，就算不是经济科和审查科，也会听到一点风声。 真田是这样的反应，那就说明警方确实没有打算介入调查。 是贪污受贿的力度还不够，还是这位成增健背后的利益团体有意要保他？ 应该是后者。比起已经年老，且支持率很低根本不可能再次竞选上议员的吞口重彦，成增健年龄在政客里并不算大，在熊本县的支持率也并不低，拥有足够的基本盘。 那就去看看吧，这个所谓的火之国杯慈善大赛。 或许也能迷惑一些见他回国而心生警惕的家伙。 既然同意了参与这个网球大会，那么仁王也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包括合同签订和出场范围的确定。他去了一次熊本，和成增健“相谈甚欢”。 这日是休息日，成增健约仁王出来滑雪。 成增健确实是个合格的政客，没有一部分议员肉眼可见的傲慢，对他时总是言笑晏晏的，哪怕其貌不扬也总给人亲切感。仁王自认以自己网球选手的身份，不仅清白，背后还带着一些利益集团的排斥。他思考成增健的态度是否说明他背后的利益集团和仁王想要对付的那些人是敌人……可这有必要拉拢他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球选手啊？ 怀着好奇心，仁王同意了滑雪的邀约。 他把对土门康辉和他父亲的初步调查结果发给了琴酒，又叫了线人盯紧土门康辉的父亲，准备了滑雪用具从米花町出发。他最近准备换辆车来庆祝混乱的局面，便干脆没有开旧的座驾出门，而是心血来潮选择了公交车。 一上车，他就看到了车上坐着的少年侦探团。 仁王：……等等？今天是什么日子？ “仁王哥哥！”步美见到仁王上车，高兴地对着仁王挥手，“仁王哥哥也是准备去滑雪的吗？” 步美报了仁王所在的网球俱乐部的少年培训班，在周末会去俱乐部上课。仁王只会在有空的时候作为“编外老师”出现，至今还未给步美上过一次课。但似乎是两次看仁王的比赛，仁王都非常帅，导致步美看着仁王时眼睛里都有星星。 光彦非常有危机感，可他也看了仁王的比赛。 真的很帅啊！ 小孩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仁王哪怕猜测到了什么，看着步美和光彦的表情也忍不住莞尔。 他索性坐到了阿笠博士的身后：“是的，有客户邀请我去滑雪。” “客户？”光彦想了想，“所以其实仁王哥哥是去工作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仁王笑道，“带薪休假，听起来很棒吧？” 旁听的柯南：呵呵，这根本不算是带薪休假吧，今天明明是休息日。比起带薪休假，更像是休息日加班。 虽然还怀疑仁王，但又觉得仁王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像个坏人的柯南，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灰原拉住了他的手。 “诶？怎么了？”柯南有些不解。 灰原感觉到了，从仁王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但仁王救过她，哪怕只有一次，也让她本能地从仁王身上攫取到了安全感。她是个过度敏锐的人，这两种完全矛盾的感官让她整个人反应不过来。 这时，汽车又一次到站了，新出医生和朱蒂老师结伴走上了车。 同时上车的还有一个戴着口罩和针织帽的高大的男人。 灰原猛地一颤，低下头来，抓住柯南的手逐渐收紧：“江户川……帮我挡一下，拜托了！” 难道，刚刚上车的人里，有组织的人？！ 是谁？！柯南瞳孔地震。 第51章 满月的前奏（四） 赤井秀一在走上公交车时目光稍微凝了凝。 他是跟踪贝尔摩德来的,因不会易容所以稍微调整了穿着掩盖了自己的身形，用帽子和口罩掩盖住自己的面容。 在组织作为莱伊时，他并没有和贝尔摩德见过面,也没有和琴酒见过面。但他离开组织后,贝尔摩德肯定是从组织档案里看过他的照片和任务记录的。 贝尔摩德能认出他来的概率是fiftyfifty,而赤井秀一向来是个优秀的赌徒——被发现了也没关系，fbi追踪贝尔摩德这件事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在美国他也开枪打伤过贝尔摩德,只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罢了。 但就是,这辆车上……为什么会有仁王？ 是意外,还是日内瓦也在附近？ 赤井秀一认识仁王。或者说,他知道仁王这个人。 他和日内瓦配合做过一次任务，当时很忌惮那个据说从行动组走出来,一路升职最后转去情报组还成了高级代号成员的家伙。那次任务是在欧洲,日内瓦亲自负责情报和行动指挥，整个过程仿佛将任务对象的一切行为举止都洞悉。 然后日内瓦在任务完成后光明正大换了张脸（是的,他直接当着组织成员的面换脸，毫不掩饰自己并没有展露真容这个事实）,进了一家花店订了九十九朵玫瑰,要求送到一个网球俱乐部去。 仁王雅治这个人就是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 组织里的人都有点疯,赤井秀一并不能确定这个人对日内瓦的意义所在，因此他最开始只是将其作为线索之一，但追查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组织内部只传言日内瓦喜欢一个运动员，并没有指名道姓说这个人是谁。 日内瓦身上的花边新闻并不少,组织内也没有非要将别人的情人拉入组织或者威胁人的习惯。 行动组中也有这样的传言，说如果日内瓦的情人也加入组织，靠日内瓦的关系说不定爬的会比莱伊还快。日内瓦没有制止这样的流言，据说琴酒对这个流言的态度也很微妙。 赤井秀一思来想去都觉得能允许不相关的人这样轻佻议论,日内瓦或许并没有真的将仁王雅治放在心上。 作为职业选手，仁王是会去美国参加一些比赛的。那一年仁王在美网进了四强，在比赛胜利后被举报药物违规成绩作废。那之后诬陷栽赃他的几个职业选手和背后的俱乐部的工作成员，有一部分因“意外”而死亡了。包括网球赛事举办方和监察机构的一些工作人员，也有出了意外的。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在私下里坚持关注仁王，他并不会注意到这些人的死亡。 甚至就算他知道日内瓦的存在，光看档案和侦查报告，他也不会发现任何不对。 看似一切都和日内瓦无关。 但赤井秀一作为一个优秀特工的直觉告诉他，日内瓦和仁王的关系没那么简单，那些人的死亡也没那么简单。 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 身份暴露从组织离开后，组织开启了对“赤井秀一”的清理，贝尔摩德装作银发杀人魔试图对他动手，却被赤井秀一反杀。有一段时间日内瓦接了美国的任务，赤井从线人手上收到消息试图引出日内瓦。计划的开头是成功的，但中途遇上了在附近比赛的仁王，日内瓦直接就收手了。 是为了保证仁王的安全直接对在场的fbi视而不见。 而在仁王职业生涯走入低谷的时候，试图施压做点什么的美国帮派，直接被日内瓦敲掉了。fbi一开始不知道那是日内瓦做的，只以为是黑吃黑。是赤井发现不对后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了线索。 日内瓦的基本盘在欧洲，只有那少见的两次在美国出现，还都因仁王而有了计划外的行为。但日内瓦做得很小心，看上去又像是巧合，没有具体的证据，因此赤井只将自己的判断告诉给了詹姆斯，作为制定计划的参考。 仁王在这里，那么日内瓦会在公交车的乘客中吗？ 他只知道贝尔摩德入境的消息。fbi成功救下新出医生，朱蒂同样应聘帝丹高中，以便近距离追踪贝尔摩德的动向。但日内瓦，这个同样会易容的高级代号成员大本营在欧洲，也没有明面上的身份，像个神出鬼没的幽灵。 不能怀有侥幸心态，做计划要先以最糟糕的情况作为预想。 假如这辆车上不仅有贝尔摩德，还有日内瓦的话…… 赤井秀一咳了两声。他这两天因降温而得了感冒。但詹姆斯还没来日本，只有朱蒂跟踪贝尔摩德的话，他实在有些担心，便还是出来做辅助了。但现在看来，还好他跟了上来。 他选了最后排角落的位置。 灰原哀背后坐着赤井秀一，前面坐着贝尔摩德易容的新出医生，低下头全身都不受控的颤抖。 柯南已经开始思考车上的代号成员到底是谁了。 这边的仁王当然也注意到了赤井秀一。 日内瓦和仁王雅治的花边新闻是他一手操纵的。他必须有一个能够在红方面前过明路的身份。并不需要到最后都“清白”，只需要在一段时间内能够自然参与红方行动，或者只是不被红方怀疑即可。 他当时赴美并不是为了追杀赤井秀一。这是美国分部的任务。但他巧妙地查到fbi的行踪后，让fbi以为他是为了追杀赤井秀一而来的，又制造了“为了仁王放弃追杀”这样的局面。 当然，他没有做得太明显，他的“追杀”像是在执行任务中看到了随手帮个忙，而不是真的接了任务。只有这样，他的“放弃”才会显得自然——如果是boss下达的任务，他一旦放弃任务，就会被追责，他制造出来的“情人”也活不下来。 美国帮派那次自然也是他刻意误导的。 贝尔摩德受伤又被fbi穷追不舍，而那时候波本还没被调到美国，他被分配了一个短期的支援任务，又赶上他为了打消组织的怀疑和审查，表现自己对组织的忠诚而废掉职业选手这个身份的时候，便干脆利用支援任务进一步强化了fbi对日内瓦的误解，和仁王雅治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fbi怀疑的，他为了“帮仁王出气”而对“职业选手和网协工作人员”出手这件事，倒是个误会。 仁王无所谓别人是不是“霸凌”了自己，毕竟他想要对付那些人有的是办法，不做只是为了完善职业选手这个表面身份而已。那些人的死亡一部分确实是意外，一部分则是因为他签约的俱乐部本身有帮派背景，会替他“出头”。 发现fbi误会这是日内瓦做的以后，仁王干脆背了这个锅。 他想借此看看fbi的反应，但大概是因为日内瓦长期在欧洲，仁王本人也更多在欧洲，fbi没什么反应，欧洲这边的特工机构也没什么反应。 好吧，看来赤井探员还没解决家庭矛盾。 转头仁王把赤井玛丽的消息友情赠送给了贝尔摩德。赤井务武不会真的出现，组织很清楚这一点，因此贝尔摩德三年前便假扮赤井务武试图吸引赤井玛丽回国。当赤井玛丽真的回国后，贝尔摩德则蛰伏下来，直到几个月前她才又以赤井务武的样貌出现，并给玛丽喂了atp4869. 赤井玛丽吃下药后翻身跳下了泰晤士河，贝尔摩德并没来得及确认赤井玛丽的死亡。仁王知道赤井玛丽并没有死，而是成为又一个特例，变成了初中生。 组织中这款并未经过临床试验，甚至被行动组当作毒药用的“半成品药”真的很有意思，已经存在的特例都在组织的盲点上。 仁王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柯南身边只看得到红色兜帽的小小身影。 同样认识朱蒂老师和新出医生的少年侦探团的注意力从仁王身上转移开，好奇地问两位老师是不是在约会。新出医生大惊失色，反而朱蒂老师十分大方——能在提前知道新出医生就是仇人贝尔摩德的前提下表现得如此开朗，朱蒂作为特工的基本素质是很不错的。 步美还向朱蒂老师和新出医生介绍了仁王：“这是很出名的网球选手！” 新出医生看了仁王一眼，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但仁王感受到了，贝尔摩德的眼神里写着：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这辆公交车也过于卧虎藏龙了。 车上有在这个世界不断开发出黑科技的阿笠博士，有一切的源头宫野志保（atp4869的研发者），有成为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还有进入组织卧底的fbi探员赤井秀一（曾经的莱伊），同为fbi探员的朱蒂，还有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贝尔摩德和日内瓦。 叮咚，公交车又一次进站了。 最后上车的两个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滑雪服，针织毛线帽包裹住了大半脑袋，墨镜和口罩也严严实实，还带了一个很大的包裹。 第53章 满月的前奏（五） 真田接到仁王电话时已经提前知道了仁王就在刚才打过电话的公交车上。 电话里,利用公交公司转达讯息的绑匪，要求释放前几天被抓捕进监狱的一个抢劫珠宝的犯人。是团伙作案，只逮捕了其中一个绑匪,其余三个绑匪逃走了。据说另外三个绑匪身手都更好一些,被抓捕的这个算是“专业人士”，擅长制定计划和鉴定珠宝。 “同意他们的要求。”目暮警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他叮嘱公交公司的接线员不要激怒绑匪,尽量顺着绑匪，一边已经让佐藤和高木开车出去追踪这辆公交车。 真田先从系统里知道了绑匪出现在车上时的各种举动,接着才接到了仁王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后没有出声，而是听了一会儿，才对目暮警官说：“警部，我的朋友现在正在那辆公交车上,他拨通了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开了手机的外放。 这个年代的电话功能挺少的，接听时也很容易有漏音。但仁王的手机做过改装，功能性比普通的电话要强。比如说，为了防止通话过程，特别是和组织成员的通话被别人窃听，电话的收音设备特意做过处理。 仁王自己的听力很好，因此他的听筒设置的收音音量是偏低的，属于听力不太好的人将手机放在耳边都会听不太清楚声音的音量,用在这个场合,这一点反而成了话,仁王用袖子捂住听筒后，坐在车上的其他人就根本听不到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了。 真田刚开了外放，就赶上仁王站起来阻止绑匪。 目暮警官就听到了柯南的声音,以及绑匪威胁人的声音。 还有枪。 他马上和正在追踪公交车的佐藤沟通,传递信息,并指示监狱那边的警察在释放犯人时追踪犯人的位置。 他们确实可以释放犯人，也可以不“跟踪”，但同样可以在犯人身上留点小道具，并提前由分析师分析出犯人可能去往的落脚点，提前布防。 逮捕犯人时，犯人不肯说出抢到的珠宝藏在哪里，但连续不断的审讯也还是获得了一些信息。警方内部也是有分析师的，分析师也分析出了珠宝可能在的地方。相关科室的警察也做好了搜查赃物的准备。 收手机的时候，绑匪被朱蒂故意绊倒，又佯作道歉锁住了枪的保险。仁王很清楚绑匪手中的武器已经用不了了，可被武器指着的感觉可不好受。他见柯南试图找出坐在最后排三个人中的绑匪的“同伙”，又掏出一本小便签本，写了点什么以后将便签本从座位底下扔给朱蒂。 这一次绑匪又生气地过来将柯南拎起来丢到地上时，是新出医生拦住了他。 看上去新出医生就只是个温柔的，强行忍住恐惧的，负责的学校的医生，但仁王确实从这张温顺英俊的脸下看出了贝尔摩德的隐怒。 看来这时候贝尔摩德已经开始怀疑柯南了。 学生体检的时候，小哀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去学校，贝尔摩德没有第一时间拿到小哀的身体信息。但只要贝尔摩德确认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那么她很快也会顺藤摸瓜，发现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 公交车在东京环绕了一段时间。在确认警方已经释放绑匪后的半个小时，绑匪接到了被释放的犯人的电话。 他们让司机将公交车往隧道的方向开。 在这段时间里，仁王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警方也在根据电话里绑匪说出口的信息来推测绑匪的行动。 绑匪叫了两个人去前面，要他们穿上自己的衣服。 仁王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赤井秀一，贝尔摩德。 真会选人。 绑匪选出两个人，是为了假扮成他们，而不是为了真的释 放乘客，因此他们选中了车辆中身材较为高大的两个男性。其余乘客身高和身材与他们本人有一定差别。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两个人，是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德啊！ 车子开进小佛隧道，在确认赤井秀一和新出医生换好衣服后，绑匪又叫了后座嚼口香糖的女人。 柯南看着这个女人的神态，和女人身侧平放的手……这个位置，口香糖，还有看上去小心翼翼的保护手表姿势……难道？！ 这些绑匪并不打算释放乘客，而是打算自己装作被释放的乘客，而平放在地上的包就是炸弹！这些绑匪根本没打算放过车上的人，只要他们离开，就一定会启动炸弹！ 不能让他们如愿！ 柯南跳下座椅，去找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他们将包举起来，让能看到后视镜的司机停车，并且将绑匪的打算大声说了出来。被说破计划的绑匪恼羞成怒，准备对付给他们造成了麻烦的小孩。 这时候朱蒂直接绊倒了一个绑匪。 仁王今天出门是为了滑雪的，没带网球用具。他心想出门还是得带网球拍和网球才行。见朱蒂动了手，仁王也站了起来，一脚将另一个绑匪踢得弓起身，再将手掌竖起，以手为刀，竖劈向下。 车子急刹车停了下来，两个绑匪被甩出去，维持不了平衡。格斗经验都很丰富的朱蒂和仁王反而很能在高速移动的车子里找重心，直接将两个绑匪打倒在地。 原本做好了准备的柯南则反应很快地捡起了地上的枪——这是被仁王打倒在地的绑匪身体飞出去时脱手而出的枪。 另一把枪之前被朱蒂关了保险，现在也直接被朱蒂缴械了。 仁王瞥了朱蒂一眼，又看了一眼八风不动的，在前面假装人质假装得很认真的赤井秀一。 怪不得莱伊能在组织里待那么久，最后还是主动暴露的。赤井秀一这个人确实很沉得住气。反而是朱蒂，仁王对上贝尔摩德回过头来的视线，就知道他已经怀疑朱蒂了。 他们在这一站一起上车，最开始应该是朱蒂先接近新出医生，想要打探出贝尔摩德的信息。 一明一暗，这样的探查计划，如果做得到，确实能够在贝尔摩德身上摸到不少组织的痕迹。可今天这公交车上的突发事件，朱蒂表现出来的违和感太多了。这真的是普通的英语老师吗？哪怕美国是自由天堂，一个普通的外教也不该具备这样的素质。 仁王错开眼，在柯南说出绑匪们的计划时配合地拿出一直没有停止通话的手机：“我接通了电话，车上发生的事，警察都听到了。” “是打给真田警官的吗？”柯南问。 仁王点了点头。 正在车上的人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个嚼口香糖的女绑匪惊恐地说，炸弹已经启动了，就在刚才刹车时，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摔在了地上，炸弹也同一时间启动了。 柯南当机立断让司机打开后门，大家争前恐后地跑下车。 仁王走在后面，想要观察赤井秀一的动向。但他发现赤井秀一就像是一个普通乘客，就连逃跑时动作也流露出一丝惊慌。仁王挑了挑眉。 他不想和人抢，也有自信绝对能在车子爆炸前跑出去。他见灰原哀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就直接将人抱起来：“怕的走不动了吗？那我带你下去吧。” 柯南手上有绑匪的枪，确实可以用枪打破玻璃冲进来将灰原哀救出去，但他既然在场，就不需要小孩子冒这样毫无意义的生命危险。 灰原哀或许不想活下去，不想将危险带给身边的人，可那和他无关。 他救人也不会考虑灰原哀本人的心情，只考虑灰原哀必须活着，atp4869需要解药。 但跑下车才发现灰原还没下车， 正打算回过头来去找灰原的柯南，回头就看到抱着灰原跑下车的仁王。 这是第二次了。 如果仁王确实和组织有关，也确实知道灰原哀和宫野志保有关系，那他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地将灰原救下吗？ 仁王感受到了灰原哀身体的僵硬。 他将灰原哀放在阿笠博士旁边：“这孩子状态不太对，或许是太害怕了。” “灰原同学！”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们闻言围过去。 灰原哀原本已经做好了自己孤独死在车上的准备，但她听到孩子们的关心时，又觉得活着也很不错，还好她还活着。这个人又救了她一次……她感知到的危险气息，应该和组织无关吧？ 如果是组织，是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救她的。 哪怕知道自己应该对仁王怀有警惕的心，可灰原还是不自主对仁王有了信任。 已经通过电话知道了公交车上发生了什么的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走过来，询问走下公交车的乘客是否有受伤。所有人都在车子爆炸前离开了车子，自然没有人受伤，于是两位警官就要求乘客们做完笔录再离开。 灰原看上去太糟糕了，柯南便和佐藤警官说，让孩子们先回去，他负责做笔录。 “我可以将发生了什么讲的很清楚的！” 佐藤警官同意了柯南的要求。几个孩子在附近的巡警的带领下先去医院做检查。 很快到来的搜查一课的其他警官和附近的巡警则分别负责车上乘客的笔录，以便这些乘客能够尽快完成调查后回去休息。仁王这时候才挂断了电话。负责给他做笔录的是高木警官，好奇地问他和真田警官是关系变好了吗？ 高木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在体育场发生的案件，当时仁王和真田看上去像是要吵架了一样。 前几天仁王的网球俱乐部开业时也发生了案件，当时现场的仁王和真田之间的氛围也不算很好。他们俩确实是中学同学，可同一个社团的其他人都“自相残杀”了，听起来那个网球部虽然人少但事情很多的样子…… 看着高木的表情，仁王忍俊不禁道：“我和真田一直是朋友，那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诶？！”高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乘客们分开完成笔录的。仁王借着和真田的关系，留了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的联系方式。他完成笔录时大多数人已经离开了，柯南则站在一旁，看上去像是在等他。 仁王走过去，蹲了下去：“还不回去吗？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柯南仰起头：“仁王哥哥不用去滑雪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只能将行程取消了。”仁王说，“你的伙伴们都提前离开了，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再坐公交车的话，会怕吗？” “我才不会怕呢。”柯南说。 他做出坚强镇定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可爱。 仁王知道他留在这里就是有话想问，便抬手揉了揉柯南的头：“可我会担心。我送你回去吧，想要打车还是公交？” 第54章 暗中的獠牙（一） 柯南向来胆子很大。他跟着仁王在站台等车,侧过头去看仁王。仁王索性将他抱起来，心想如果这一幕被贝尔摩德看到，自己估计会直接上贝尔摩德的“清除名单”。 “仁王哥哥是怎么藏起来手机的呢？”柯南问他,“放到袖子里……难道仁王哥哥将真田警官设定成了紧急联络人了吗？” 仁王第一次帮忙拦下绑匪的时候半边手掌确实被袖子盖住了，如果用大拇指勾住手机,是可以将手机隐藏在袖子里的。可仁王拨通了电话以后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将袖子拿到脸前，所以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女人才根本没有发现仁王拨通了电话。 他也没有发现，一直到下车后佐藤警官上来感谢仁王,柯南才知道仁王原来拨通了电话。 这样的默契…… 柯南想起真田警官的为人,对仁王又多了一些信心：这大概是个好人。 仁王看着真田的表情，知道柯南对他的信任度已经超过及格线了。灰原大概也一样,哪怕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但依然会不自主觉得他是个好人。这就差不多了,这种程度的信任度,应该够他和柯南他们在案件现场“偶遇”而不会被怀疑。 “确实是紧急联络人。”仁王拿出那部手机,“这是私用的手机，我在国内，关系比较近的也只有真田了。” “仁王哥哥的家人呢？”柯南问。 “没有了哦。”仁王还是带着笑,看上去不太在意自己孑然一身的事实,但他看向天边夕阳时,瞳孔里也闪过一点寂寥。 柯南眨了眨眼,转移了话题：“那之前在公交车上，仁王哥哥交给绑匪的是另外的手机吗？” “那是工作手机。”仁王说。 他身上还有专门用来联系组织成员的手机和通讯器，那是属于“不可说”的部分。 公交车来了,仁王抱着柯南上了车,想到被他放了鸽子的成增健球比赛，非职业组部分又专门分了青少年组，有团体赛和个人赛，你和你的伙伴们要不要去试试看？” “诶？我们吗？”柯南有些不解，“步美，光彦，元太他们已经可以去参加比赛了吗？” “是议员赞助的比赛，规模很大，已经有了向全关东宣传的计划，应该很快就会在各个学校做参赛动员。”仁王解释道，“可能会邀请毛利先生作为嘉宾。” 仁王也不太懂这个世界为什么什么活动都喜欢邀请侦探，甚至杀人凶手还会专门邀请侦探来作为“观众”，以证明自己的杀人计划天衣无缝。 这或许就是世界文化吧。 仁王将柯南送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他在路上回应了柯南一些和真田有关的提问，展现出了他和真田“虽然观念不合但做了很久同学”的矛盾的交情。 柯南就问：“我听说，真田警官的父亲，是为了侦查仁王哥哥家里的案件才遇害的？” “嗯？真田和你说的吗？他那个人还会和小孩子讲过去的故事吗？真是吓到我了。”仁王自己也不会和小孩讲过去的故事，但这个小孩是柯南，而有些事确实需要让柯南知道，他便露了些口风，“真田叔叔是个很厉害的警察。真田他现在……姑且也算是子承父业，成为了真田叔叔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吧。” “真田叔叔出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不敢面对真田呢。”仁王叹了口气，“最开始警察毫无所获的时候我也埋怨过警察，可是……如果知道重新调查的结果会是那个样子，那还不如就按照原本的结论结案。” “但那样的话，不就无法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柯南不赞同仁王的看法。 “现在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仁王说，“我自己 会去查的，真田好好当他的警察就行了。” 相互关心，又相互愧疚。柯南从仁王和真田的分别描述里，感知到了这些有些微妙的情绪。这让他对仁王的信任度又上升了一些。会说出“好好当警察”这种话，就说明仁王其实是认可警察的。 将柯南送回去后，仁王给贝尔摩德拨通了一个电话：“真是好巧。” “啊呀，确定是巧合吗？”贝尔摩德的声音是新出医生的声音，但语气里并没有怒气，“可真是危险的巧合。” “但不是坏事，对吗？”仁王笑着问。 “是啊，不是坏事。”贝尔摩德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发现了什么？不说清楚的话，我可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仁王可不会被贝尔摩德一诱导就说出不该说的话。谜语人的说话方式他也很熟练。 “真是个坏家伙。”贝尔摩德含笑道，“我背后的小老鼠，居然不知不觉跟到了日本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仁王今天在车上显得很“正常”，但都是组织的情报人员，贝尔摩德看他那样的反应，就知道仁王大概是发现了她身边跟着的fbi了。 她还以为那些老鼠已经被她甩掉了，结果今天一看，甚至跟进了帝丹高中。那个女老师，表现得太明显了，就算这次没有发现，多相处几次她也会发现疑点的。 仁王还不清楚贝尔摩德是发现了哪一个。 他同样用笑语回应贝尔摩德：“我只去过帝丹一次，但我在给铃木小姐做私人网球教练。” “你的职业风评又会下降了。”贝尔摩德说，“只靠言语就能够判断吗？” “今天不是表现的很明显吗？”仁王说，“大家都是打工人，为了金钱和利益，只是给人做私人教练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违规的事。有些职业选手想拿到这份工作都拿不到呢。” “你倒是看的很开。”贝尔摩德确认了仁王确实是知道朱蒂是fbi，笑语一收，音调变冷，“日内瓦，你可别做多余的事。” “我当然不会。”仁王也不想贝尔摩德这么快就鱼死网破，便道，“我很懂分寸，只要贝尔你也懂分寸。” 经历了公交车案件的贝尔摩德自认懂了仁王的意思：“好吧，我是不管你的风流韵事了。你应该能保证小警察不会妨碍到组织的吧？” “puri.” 这段语焉不详的对话结束，挂了电话，仁王看着电话笑了笑。 贝尔摩德以为他为了真田而故意去帝丹抓贝尔摩德的把柄，便认了“让fbi摸到身边”这种小心大意的错误。但实际上，仁王知道，贝尔摩德更在意的是小兰。 仁王已经成了铃木园子的网球教练，以他的能力能很快与铃木园子打好关系。铃木园子又是毛利兰的最好的朋友。 贝尔摩德从仁王的话中知道了仁王不打算放弃铃木小姐教练这个身份，便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不会再用真田来试探他，以换取仁王也退后一步，对贝尔摩德要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贝尔摩德用话语误导仁王，试图让仁王以为，需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是贝尔摩德与fbi的对决，可实际上仁王什么都清楚。 果然情报人员的对决，是信息量的对决。 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可能输。 这个办法能用在贝尔摩德身上，也是因为贝尔摩德确实有软肋。是贝尔摩德不会让组织成员知道的，她想要保护她的天使。 软肋换软肋，仁王退得干脆利落，也让贝尔摩德知道了他的底线：是真田。 这是一次两人心领神会的语言交锋，仁王含而不露他对贝尔摩德目的的理解，便显得场面势均力敌。 但挂了电话后仁王笑的是，贝尔摩德确实没发现赤井秀一。 真有意思，赤井秀一连易容都没做，只是戴了口罩和帽子。 是在美国被追得还不够紧吗？还是说，来到日本后赤井秀一表现得和那个fbi精英探员有着很大的差别？ 回想着刚才眼神有些凶，但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市民的赤井秀一，仁王有些遗憾地想，没来得及去与赤井秀一打个招呼。知道日内瓦也在现场的话，赤井秀一的反应又会是什么呢？ 刚才新出医生和赤井秀一可是近距离一起做了绑匪的“人质”，但贝尔摩德大概是担心柯南，又将注意力放了一部分在仁王身上，只抓出了朱蒂这个“小老鼠”。 条件逐渐集齐了。仁王脑子里排布着计划，给被他放了鸽子的成增健三打了个电话。 议员接电话时还有些生气，在仁王的软语下很快就又笑着和仁王聊起来。仁王便顺口答应了提前几天去熊本，参与网球大会的宣传事宜。 然而第二日，舆论突然就爆发了，关于成增健络上群众对成增健三进行了攻击。很快，又传来了警方有打算进行立案调查的传言。 成增健球大会的宣传全面铺开。 以及在仁王飞机降落在熊本时，传来的另一个消息：作为成增健三秘书的，一个名为佐伯的年轻人畏罪自杀，临死前承认了所有贪污受贿的罪行，自称这是他自己的主意，因舆论涉及到了成增健三而心有不安。 这手段也太粗糙了吧？仁王收敛了笑意，看了看新闻里那位佐伯秘书的照片。 第55章 暗中的獠牙（二） 变故让成增健三的行为模式也发生了一点改变,也可以说他将他骨子里的真性情表现了出来。在仁王这次和他见面时，成增健三并没有电话联络里的那么友好，眉眼间的焦躁和一点掩饰不住的傲慢展现了出来。 仁王看了看已经围住了成增健三的几个保镖,知道成增健三已经做好了会有复仇者找他的准备。 或者说，他这段时间正打算频繁露面,以吊出想要对他不利的人。 仁王在他眼里也成了这类人之一,他对仁王的态度便比之前更加警惕。 成增健三态度的改变也在仁王的预料之中。在这之前，或许成增健三来联络他,也有想要弄清楚敌对阵营的那些政客的“罪证”的关系。仁王想要对付的利益团体和成增健三背后的利益团体是有冲突的,敌人的敌人自然可以成为朋友。 但现在,成增健三的事情闹大了，已经到了背后的利益团体开始考虑要不要将他抛弃的程度。成增健球比赛的宣传,试图扳回舆论风向，一面也对想要抛弃他的利益团体有了怨气，自然不会再诚心诚意完成背后的利益团体给他的任务。 在他看来,仁王雅治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网球选手罢了。就算手里会有一些资料，可他父亲死了十几年了！那些东西现在还会有用吗？ 他现在对仁王礼遇,只因为仁王确实能让这场网球比赛的精彩程度更上一层楼。 他需要这次网球大会。 仁王假装没发现成增健球大会上出场的，还有同样出生于熊本的两位青年职业选手，马渊恭平和立川正人。他们是决定参加这次网球大会中排位最高的职业选手,不出意外也会是进入决赛的两名选手。 其余网球选手准备职业比赛都来不及，很少有同意参与这个“火之国杯”比赛的,都觉得这只是小型的商业赛,没什么用处。也只有这两位青年选手本身出生于熊本，参加比赛也有着“回馈家球选手。 这个世界的日本选手,目前没有一个能在四大满贯的比赛中出头。上一个能拿到四大满贯奖杯的就是仁王，再之前也没有能在四大满贯拿到很好名次的。 今年仁王回国后，就这两个月时间，一直被压制的仁王的新闻逐渐放了出来，配合仁王开俱乐部，进行表演赛，进行讲座和公益课等活动，一时间让国内的网球爱好者都知道了原来有一个叫做仁王雅治的职业选手，曾经在国外职业赛拿到过很好的成绩。 想要压制仁王的利益团体因这些年或多或少的“错误”，而被另外的利益团体攻击，落于下风。选举季是他们最后的翻盘时机，他们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又并不清楚仁王背后有组织存在，便放松了仁王这边的新闻管控。 这在组织看来，也属于仁王“报复”的一部分。 情报组向来上场杀人诛心，仁王做得过激一点，组织里没人会在意。弱点越明显才越好控制。 夏虫不可语冰，不管是组织还是想要打压仁王的利益团队，都想不到，仁王其实对于自己的“名声”和“职业成绩”完全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也可以被他利用。 当然，网球是单纯的。 在握起球拍，站在球场上时，仁王会将脑海里一切杂念都清空。他能保证这个——在站在球场上时，他在打纯粹的网球。球场外的一切算计都不会涉及到球场内。 他在成增健三的邀请下去见了基本内定会进入决赛的马渊恭平和立川正人。 仁王的新闻传出去了，这些国内趋向于“闭门造车”的职业选手也都知道了仁王是怎样的存在，刚回国时那种“只是一个普通职业选手算什么”的观念也很难再有了。仁王见到的马渊恭平和立川正人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炙热。 能成为职业选手，哪怕是“闭门造车”式职业选手，也都对网球有着最基本的热爱。 不管是哪种竞技，体育竞技或者电子竞技，职业选手都需要无比枯燥的，大量的练习。没有热爱是根本撑不下来的。 仁王下场和他们打了两局七球对决，很公平地做了指点。 擅长感知别人情绪的他，很快发现，马渊恭平确实是全心在练习网球，想要赢得比赛胜利的，而立川正人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在想要取得胜利的同时，还隐藏着“觉悟”。 这种觉悟甚至带着自我牺牲性，像是要燃尽什么一样。 有着这样这样的觉悟，他对仁王对着指点吸收得很快。 仁王隐约记得这两个职业选手中有一个是计划着要杀死成增健三的人。他原本没想起来是谁，但和这两个人接触后便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立川正人。 仁王记下了立川正人的联系方式，决定自己先行调查。 之前几年做系统任务的经历让仁王知道，记忆里的那些信息不可全信。所谓的剧情只是世界法则的映射，真实发生在这个世界里的事，或者诱因，或许和展露出来的并不相同。 仁王做好准备，先问真田拿了举报贪污受贿和申请立案调查的流程，又调动自己的线人去调查立川正人。他记忆里立川正人是想要给佐伯报仇，可佐伯真的是完全无辜的吗？成增健三这个议员的“罪证”又有什么呢？ 真田总是在他耳边念叨，要以证据为重。 如果这类似于“复仇”的行为不是将要发生在网球赛场上，仁王是无心去管的。可这是网球。仁王自己在这个世界都没有借助正规的网球比赛去完成组织的任务，他最多最多，借用自己网球选手的身份去接近任务目标，而不会真的在网球比赛时做什么手脚。 立川正人的行踪很规律。 作为一个职业选手，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会用来练习网球，少部分时间会和在熊本的朋友见面。仁王的线人很快告诉了仁王一个消息：立川正人和另外三个人在一个废弃的旧工厂里碰面，商量想要对成增健三动手。 这位线人自己是个情报屋，这段时间接了不少调查成增健三行踪的任务，也知道黑暗世界里也有人打算对成增健三动手。 他手上还有帮杀手牵线的业务，在给仁王交任务时忍不住吐槽他跟踪的这位青年职业选手：“他们是认真的吗？在网球大赛颁奖的时候，用刀伤人？那个小孩知道该怎么伤人吗？水果刀杀不了人的，可别捅了人自己进了监狱，那人渣一点事儿也没有。这不就把自己的前程葬送了吗？” 仁王和情报屋见面自然是以日内瓦的身份，或者说是以黑暗世界情报人员兼职杀手的身份。 他看了看情报屋交的“作业”，发现上面还有立川正人和他的同伴们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他抬眼看了看情报屋。 和他合作许久的这个情报屋知道仁王的习惯，很可靠地解释道：“我可没有过界，是他们实在没有技巧，就在废弃厂房里聊，也不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那厂房空旷得很，我站在外面通过窗户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仁王看了一眼情报屋提供的对话，付了报酬后又去找另外的情报屋买了成增健三的情报。 地下世界这两天关于成增健三的单子数量直线上升，仁王混在其中一点儿也不显眼。他看了这些情报后又从组织内部看了看成增健三有没有和组织有利益关系。 朗姆反应很快，给他拨了电话：“你打算对成增健三动手？” “不是我。”仁王说，“警方盯上他了。” 现在还没盯上，但很快就会盯上了。 朗姆不疑有他：“不用管。那只是小地方出来的议员，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我是他赞助的网球比赛的特邀嘉宾。”仁王说。 朗姆便自以为明白了仁王的意思：“随你怎么做，别耽误后续的大任务。” 他以为仁王想要在网球大会上好好玩一玩，不想让成增健三影响自己的心情。贝尔摩德在美国拍戏时偶尔会推迟任务或者做点额外的手脚，也是为了方便自己拍戏。日内瓦要做什么都无所谓，成增健三只是个小角色，以日内瓦的分寸也不会做点小事就暴露出组织。但组织之后要在竞选季做大事，朗姆便还是提醒了仁王，让他不要玩过头。 仁王又确认了情报，在情报提供的地点里等到了立川正人和他的同伴。 这次是在一个偏僻的神社里，仁王利用神社空地背后的树林隐藏自己的身形，听到了他们的争执。被称为苑子的女子反对他们的计划，认为不能为了人渣而赔上自己。但包括立川正人在内的三名青年都觉得，他们承受了佐伯的恩惠，应该为佐伯报仇。 立川正人毕竟是网球选手。在苑子气极独自离开后，他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只和另两个人说他下定了决心不会改变主意，就也先行离开了。 另外两个人则在原地继续商量整个计划。 仁王远远缀上立川正人，在立川正人走到神社门口停车的地方时走出来，喊住了他：“立川君。” “仁王先生？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只是出来散步。”仁王对着立川正人礼貌地笑了笑，“你是要回网球公园那边吗？介意载我一程吗？” 第56章 暗中的獠牙（三） “你们刚才的计划,我都听到了。” 仁王说出这句话时，立川正人的车正好开在立交桥上。他手一抖，差一点变道去了旁边的慢速车道。仁王托着他的手肘顶了一下,让方向盘回到原位：“吓到了？”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像是说了家常话一样轻巧。可立川正人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要开始打滑。 他色厉内荏地板起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打算在火之国杯网球大会决赛获胜后，趁着优胜者颁奖杀死成增健三。”仁王很平静地叙述道，“你十年前是成增健球手,当时在工厂帮助你们逃跑的是之前成增健三的秘书，自杀身亡的佐伯。你和你的伙伴认为佐伯的死是成增健三逼迫，决定为了他报仇……我将这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 仁王的音调有些低,说话慢条斯理的,是听起来能让人冷静下来的语调。于是立川正人乱成一团的脑子里感受到了仁王试图传递过来的冷静。他深呼吸了两次,本能里却开始思考如果这时候方向盘一歪…… “想要和我同归于尽的话,你们的计划就直接失败了哦。”仁王说，“我没打算举报你们。” “……那你说穿我们的计划,又是什么目的？”立川正人咬牙道。 是啊,是什么目的呢？ 理论上,他，仁王雅治，在这个世界的背景下,同样在计划着用血案来复仇，而他的复仇对象同样是令人恶心的政客。可当他从情报屋那里知道立川正人的情报，又真切听到了那群毫无经验的小鬼（在仁王看来这群二十五六岁的人就是“小鬼”）漏洞百出的计划时,他一边啼笑皆非，一边也被触动了。 “你想过，用刀杀人该怎么做吗？”仁王轻声道，“你会吗？参加比赛时身上只能藏很小的刀，但不管是美工刀还是水果刀，想要杀人就需要技巧，否则捅进去或许连肚子都捅不破，手术都不用做，包扎以后休息几天就能好。而你或许会为了这一刀而被丢进监狱。在监狱里，那些拥有人脉的人同样可以施压。‘被迫自杀’这种事不是不能第二次发生的。” “你有将自己的全部前程都赔进去的觉悟吗？”仁王问。 立川正人湿滑的书而是进厂打工，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该怎么用刀杀人吗？” “两者之间又没有必然联系。”仁王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的天赋这么好，完全可以在职业赛场上走得更远，为了一个人渣就赔上自己的一生很不值得。” “或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的基础资料里应该有一项是没有家人，父母姐弟全都因为意外死亡。”仁王决定用自己的事例来说服立川正人，“其实不是的，并不是意外。” “我理解你的感受。”仁王说，“我也不是为了说服你放弃报复，只是，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呢？” “你要知道，成增健球大会上动手了，他们就有了一个卖惨的窗口，你会被他们泼脏水。”仁王看了一眼立川正人，“你们的佐伯先生也会被泼更多的脏水。” “据我所知，警方已经在准备开始调查成增健三了。你为什么不试试将线索提供给警方呢？” 仁王望见了立川正人对警方不信任的表情，便补充道：“我认识东京警视厅的刑事部长。不信任熊本这边的警视厅，那你总该认识小田切部长吧？他可是能把自己亲生儿子送进监狱的，铁面无私的警官。” “成增健三的人脉不至于能够蒙蔽东京警署，否则他也不会因丑闻而焦头烂额了。”仁王看了一眼立川正人，“退一步说，就算你不打算更改原本的计划，也可以多做一手准备。” “或许在动手之前，就有办法将成增健三送进监狱呢？” 仁王想要说服一个人时，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他的话术。 况且仁王这次是很真诚的。他说的并不是谎言，其中大部分是真话。 立川正人在他眼里确实属于天赋惊人的类型。这小子学习网球的时间比他还晚，是十五岁从工厂跑出来以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开始学习网球的，一开始还是打的街头网球，为了参与赌注赚钱，后来被看中以后进入职业世界，在很短时间内就崭露头角。 日本的职业联赛在仁王看来就那样，球员都是菜鸡互啄，可要知道，立川正人的同龄对手们大多是从国小就开始学习网球的，打网球的时间是他的三倍。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不讲理，天赋比努力重要。 会打网球的人，在仁王眼里，和那些不会打网球的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其他人，比如现在还在他的网球俱乐部里做职员的中沼丽香，他就并不关心她是不是打算复仇，有没有打算为了复仇赔上自己。 但他发现立川正人打算在网球大赛上捅人，而想要杀的人又确实是个人渣时，他便想劝立川正人借助法律的手段去达成目的。 立川正人被仁王灌输了一脑子的“不要为了人渣赔上自己的前途”，“只有用法律的途径才能让佐伯先生洗刷冤屈”，“被所有人知道有罪且罪大恶极的话成增健三那种人会非常痛苦”等等。 立川正人没有给出准信，仁王又拉着他去球场上打了几次指导赛。 如果没有热爱也没有天赋，立川正人没办法在十年内就练出这样的球技。仁王不知不觉就让立川正人软化了态度。 他的同伴们，叫做苑子的那个女孩本身就不赞同他们的计划，另外两个人中身材有些矮胖的那个则性情有些优柔寡断，对这次计划有着更多的不安，也更容易心软，剩下那个虽然有决心，但其实并不想把立川正人牵扯进来。 仁王这边说服立川正人，让立川正人半推半就地给同伴发了信息，又劝说已经开始摇摆的立川正人将佐伯先生是无辜的证据整理出来。 立川正人的同伴们还是想要成增健三的命。 仁王便说：“等他进了监狱，有很多种办法能够让他丢掉性命，还不会和你们本身牵扯上关系。” 立川正人震惊地看着仁王。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仁王看着立川正人，“想要说服你，只是因为可惜你的网球天赋而已。” 这说起来还挺可信的。仁王为了推广网球不择手段这件事，在网球职业圈里算是个“常识”了。能拿到他这么好的职业成绩的职业选手，没有一个像他这样不爱惜羽毛的：什么水平的商业赛都接，愿意去给别人当私人教练，自己开网球俱乐部，进行许多讲座和公益课…… 大部分国内的职业选手都认为仁王是个具有高尚情操的人，但也有人认为仁王这样太没有格调。 立川正人人生的改变便是基于网球，他自然是支持仁王这派的。他其实很尊敬仁王，也是仁王的粉丝。这个属性也让他迅速说服了自己，接受了仁王的“劝导”。 仁王拿着这些年轻人提供的线索，发给真田以后告诉真田，如果不快点对成增健三做点处理，那么这里有一群义愤填膺的青年打算自己动手了。 “阻止罪犯是一个警察该做的事，对吧？”仁王说，“这里面还有个不错的网球选手。让他赔上自己的未来，就为了成增健三那个人渣，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生命的价值是不能这么衡量的。”真田皱起眉，“但能够阻止一起未遂案件，我们警察自然要全力以赴。我不会松懈的！” 距离网球大会举办的时间没有多久了。 立川正人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用觉悟在练习网球。仁王则将资料打包交给真田后，也用自己的情报线去寻找成增健三贪污受贿的罪证。 警察走流程需要一些时间，但成增健三的新闻已经爆发，受到媒体瞩目，行事效率自然也变快了不少。 仁王之前邀请了柯南来参加这个网球大会，没过两天果然帝丹小学的老师也开始宣传这次网球大会。报了网球培训班的步美喊上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来参加这个大会，柯南也同意了。 就连灰原哀在听说是仁王邀请大家参加网球大会时，也决定跟着孩子们一起来熊本。 “他救了我两次。”灰原想着从仁王身上感受到的危险气息，认真地对柯南说，“我想观察得更仔细一些。” 仁王是网球大会的特邀嘉宾，毛利小五郎也被邀请，孩子们报名了青少年组团体赛。铃木园子在知道大家都要去熊本后，自费跟着大家一起来了熊本。 “老师也邀请我了！”她说。 然而到了熊本，在见到来接机的仁王时，柯南就发现了仁王有些心不在焉，并且格外在意立川正人。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57章 暗中的獠牙（四） 机场的屏幕正在播放关于网球大会的宣传视频,最有可能进入职业组决赛的马渊恭平和立川正人在宣传片中有不少篇幅。 柯南注意到仁王看着立川正人的神态和看着马渊恭平的神态不太一样。 他正打算询问，园子就已经大声赞叹起立川正人来：“拥有更坚毅的气质和容貌，明显是立川正人更帅气啊！” 单纯从外貌上看，马渊恭平和立川正人的都算英俊。只是马渊恭平更白一些,头发也是半长发,看上去有种浪子的气质。而立川正人肤色更黑一些，也是平头,面容更硬挺,要说起来,和京极真算是同一类型的。 园子嘴上总是对着帅哥花痴，可她实际上只喜欢自己的男友京极真。京极真为了增强自己的武艺去国外进修也有一段时间了。园子从前的审美其实是更偏向于花美男类型的,但她和京极真交往后，审美逐渐偏转向和京极真有类似气质的帅哥。 在夸过外貌后,园子很自然地问仁王：“仁王老师，他们俩谁比较强呢？” “单从技术来看是势均力敌的。”仁王说，“比赛的胜负，还要看赛场上的发挥。” “那老师你更看好哪一个？”园子好奇地问。 仁王想了想：“立川正人。” 毕竟，虽然他们已经动摇，将手里掌握的证据交给了仁王，可这次大赛是他们认为的唯一机会。或许直到最后关头立川正人才会做出决定，仁王并不能肯定他一定会放弃。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装睡的人叫不醒，一心找死的人也劝不通。 第二天就是网球大会。侦探少年团中原本是步美对网球最感兴趣。但是光彦好强，一旦参加了比赛,他就希望赢,因此他就督促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去了网球公园集训——说是集训，其实也就是在网球公园慢跑，进行接发球练习。 他还严肃地问仁王有没有时间指导一下他们。 “我之后和赛事投资方,成增先生有会面。”仁王说。 “我可以教你们哦！”园子叉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仁王老师可是我的私人教练呢。” 仁王离开前让孩子们适度训练，不要在比赛前受伤。他说得很认真，孩子们却有些不解。柯南这时候想起灰原查到的资料。他和灰原对视着，着，知道两个人都记起了资料里仁王那些在赛前受伤结果不得不退赛的经历。 就是…… “总是在比赛前出车祸，总觉得这是运气的问题。”灰原哀歪了歪头，“或许是被人针对了？”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柯南问她。 灰原哀耸了耸肩：“可能是被救过两次，总觉得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变淡了。” “你呢？你有什么发现？”她反过来问柯南。 柯南低下头，推了推眼镜：“他看着立川正人时的眼神有些不对。可能是想起了自己作为职业选手的过去。既然对马渊恭平的态度很平常，就说明立川正人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明天比赛时就可以见到立川正人和马渊恭平，到时候就知道立川正人特殊在哪里了。” 网球大会和网球选手如此适配，柯南也不会无缘无故往凶杀案的方向去想。 晚一些的时候，被光彦要求一直联系的少年侦探团消耗了不少体力。小兰旁观着，也觉得如果再练下去或许会受伤了。她自己也参加空手道大会，知道该如何准备比赛，便说服了光彦，让孩子们下午在熊本参观，吃点好吃的，放松精神和身体。 傍晚的时候，小兰和园子逛到网球公园附近时，捡到了一部手机。 手机传来的简讯被园子打开了，误以为是约会邀约的她，决定第二天就在约定地点——网球公园旁边的咖啡店等待丢手机的对象。就算这个人因为收不到信息才没来，那么邀请她会面的“朋友”总会在的。 小兰自然是决定陪着园子去赴约。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网球大会准时举行。成增健三亲自到场，在开幕式上做了一番演讲，讲述了自己作为议员工作的艰辛，呼吁群众不要相信外面的假新闻，他是一个会替家乡谋利的好议员。 来参赛的选手们对这番话都兴致缺缺。 灰原哀一边听一边笑，觉得这番话很有意思：“政客就是这样吧？说着谁都不信的话，还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喂，灰原。”柯南看她，“警方好像还没对他进行调查？” “警方可不一定会对犯错的政客调查。”在组织里待过许多年的灰原哀很清楚这个事实。她低声说出这句话，想起组织时的事。她只是实验组的成员，没见过太多这种利益纠纷，但光是一些试验药物的上市，组织就可以直接联络相关部门的线人，或者和组织达成利益关系的政客，直接省略一些实验步骤，或者加快药物的上市。 之前皮斯科杀死的政客，也是做了许多年的坏事。是离任后才被确定调查的。 但这种事就不需要讲给大侦探听了，她想。大侦探那样耀眼又执着的人，就应该始终坚信着正义，毫不畏惧地走下去。 非职业组中的青少年组团体赛参加的人并不算多，少年侦探团很快就晋级到了半决赛，又打赢了对手。下午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了。倒是个人赛还有几轮，要晚一些才能结束。 孩子们都很兴奋。 柯南打完上午的最后一轮比赛，回到观众席上时没发现小兰和园子。 “她们一起出去了，说昨天捡到了手机，约好了今天在旁边的咖啡屋把手机还回去。”灰原说。 柯南想了想，觉得两个人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时他侧过头，正好看见仁王从前面不远处走过。柯南反应很快地决定跟上去。 灰原一抬头就看到柯南已经追着仁王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真令人担心。” 明明自己说要再试探一下仁王，结果又这么直接就追上去了。 仁王其实是注意到立川正人匆匆离开网球公园，想了想便远远跟在后面。他注意到柯南似乎跟在自己后面，觉得这幅场景非常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味道。当然，他不是螳螂，柯南也不是黄雀。 既然身后追着一个小侦探，仁王索性没有用系统联系真田，而是直接给真田拨了电话。 现在是午休时间，理论上真田在午休，但实际上真田很可能在现场进行工作。仁王第一个电话没打通，又借着拨通电话，这次才通了。 “你在忙？”仁王问。 真田：“在现场，有急事就直接说吧。” “我问一问之前提交给你的证据，流程走到哪一步了。” “熊本那边阻力比较大。”真田说，“你给我的信息主观性比较高。不过，如果证据上说的事都是真的，那么成增议员早该进监狱了。” “速度快一点。”仁王催促道。 真田想起之前仁王说，如果动手不够快，或许会有人决定铤而走险。 论迹不论心，只要没真的动手都还有救，真田也不希望有人为了人渣赔上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他这几天为了这件事也一直在加班：“东京这边的特殊小组上午已经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达熊本。” 跟在仁王身后的柯南听到这番话，很快拼凑出了一定信息：仁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证据，电话那头的很可能是真田警官，仁王将证据交给真田警官，要求真田警官加速审核证据……是发现了隐藏的凶杀案吗？ 他正想着，就看到仁王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怎么了？ 柯南抬起头，瞳孔收缩：那是……小兰？！ 被堵在巷子里，前面站着两个男人，后面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正在接近，怎么看都是一副很危险的画面。而那个眼熟的男人甚至低下头在巷子靠墙的地方捡了一根木棍……他打算干什么？！ 柯南矮下身，按住自己的腰带，第一反应就是利用足球将在小兰背后那个人手里的木棍砸掉，或者将那个人砸倒。 但他发现仁王已经跑到了那个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像是没有听到脚步声一样，甚至都没有回头。 砰地一声，木棍并没有砸到小兰，而是被仁王用手打掉了。 堵住小兰的两个男人表情变了两次，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柯南这时候已经跑了上去。他这才发现，被仁王拦下的就是立川正人。 “你们打算干什么？！”柯南将小兰挡在身后，抬头质问道。 “柯南！”小兰后背贴着墙，有些担心地看着柯南，想要将柯南推走，“柯南，小心！他们打算……” “闭嘴！”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厉声打断了小兰的话。 仁王则皱了皱眉，一只手还抓着立川正人的肩膀，让人动都动不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打消了那个愚蠢的主意。” “那种事……万一你说的是假的呢？！”高个子的青年反驳道，“这些天根本没有什么消息！那个家伙还是得意洋洋地在露面不是吗？” “嘘。”仁王比划了一下，“你听。” 那个青年愣了一下。 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仁王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东京的特别调查小组已经在今天到达了熊本。你们做事前多少考虑一下这个小子如何？” 被称为“小子”的立川正人数次试图脱离仁王的掌控，却动也动不了。他面色尴尬：“……对不起，前辈。我是自愿的。” “你闭嘴。”仁王瞪了他一眼。 第58章 暗中的獠牙（五） 警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走了成增健球赛事的最大投资者就是成增健三,参与的财团也是站在他这边的财团。被请来的本地媒体拍下了成增健球大会的进程一时之间停滞下来。 还是被拉赞助的财团想着比赛都进行了一半，参赛嘉宾都请了,和职业选手的合约都签了,如果不打完就浪费了成增健球大会延时一小时后继续进行。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结束比赛后得知了比赛延迟的消息,便商量着要不要回酒店午休，要去哪里吃饭。 “说起来，柯南呢？”元太左看右看,“柯南跑哪儿去了？” 柯南正和仁王在一起。 小兰在咖啡屋听见了立川正人的伙伴们商量着要杀人，自然非常警惕。但他们想要对付的对象已经被警车拉走了，计划终止,原本打算绑架小兰的几个人便露出茫然的表情来。 小兰打算报警,仁王则示意小兰稍等一会儿。 “警方带走成增健三,是为了调查他的贪污受贿案件。”仁王对着一时间有些茫然的两个青年说，“你们是打算为佐伯先生报仇的吧？有什么证据应该尽快提交给警方才行。” 仁王认为之前自己拿到的证据并不全,因为很明显这些人并不相信警方。但事实证明还会有好警察，会为了人民的利益而战斗。这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对小兰道了歉，并且告知小兰,他们之前是打算对成增健三动手,但成增健三已经被逮捕，所以他们不会再冲动了。 “我们之后也会去找警察的。”他们看了一眼仁王,又看了一眼仁王。 这不是打算自首,而是仁王的话成真后,这两个小镇青年条件反射相信了仁王说的其他的话。 仁王没打算继续管他们。行凶未遂也是要动了手才算是未遂，这种停留在语言上的“计划”不算未遂。现代社会言论自由，嘴上说要做什么奇怪的事的人可不少。这几个人停在这一步,没有真的动手，就是什么都没做。 可他们也是确实想要绑架无辜的小兰的，仁王便想干脆之后给人进行法制教育。 至于现在…… 仁王表示，小兰愿意原谅就原谅，愿意不原谅就不原谅，还是决定要报警的话就报警。他之前拦住小兰报警，只是为了告诉这两个人，他没有食言，确实想办法给警方提供了证据，也让内心慌张的小兰知道这些人到底在计划什么，现在已经不会再动手，让小兰安心。 “你们应该获取的是这位差一点成为受害人的无辜的小姐的谅解。”仁王说。 仁王又问立川正人：“你呢？” 立川正人：“……” “回去好好准备比赛，可别输了。” 仁王的语气分明是“要是打输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立川正人是不一样的。另外两个立川正人的朋友，仁王从始至终都没看在眼里，也没记住他们的名字。他最开始劝说这几个人，也只是为了给立川正人留一条路。 而这都是看在立川正人的网球天赋上的。 仁王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立川正人也感受到了仁王的低气压。他在听到警笛声，又从咖啡屋的电视里听到“成增健三”被逮捕的消息后就有些理亏，此时表情越来越尴尬。 “我知道了。”他张口又闭口，最终干巴巴地说，“前辈，我去准备比赛了？” 仁王放开了他：“先道歉。” “哦！”立川正人立正，对着小兰三鞠躬，“非常抱歉！” 小兰原本加快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她也终于从几个人的对话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把苑子的手机还了回去，最后决定原谅他们。柯南倒是数次想要让小兰报警，但仔细想想这些人确实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但还是要提醒一下熊本的警官！ 三个人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柯南，小兰和仁王。 柯南又问小兰是不是真的没事，小兰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没事。” “诶？小兰？仁王老师？还有柯南？”从洗手间出来的园子完美错过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找到小兰，又在周围找了一圈才发现站在墙后的三个人，“你们为什么都站在这里？” 几个人一起回到了网球大会的赛场，大家决定一起去附近的家庭餐厅吃饭。 仁王建议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简单休息一会儿，提前起床来场地里做热身：“你们早上打了很多场比赛了，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下午的时间比较充足，可以小睡一段时间，但一定要定好闹钟，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到场，准备活动时间要留半个小时，不然会受伤。” 他嘱咐完这些以后接了个电话，对孩子们说工作上还有些其他事，就告别离开了。 灰原哀看向柯南：“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柯南看了看还在讨论比赛的孩子们，小声和灰原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灰原哀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发现看好的职业选手后辈打算堵上自己的职业去杀人，便劝说他提供证据给警方，又想办法推进了警方的调查……仁王先生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喂喂，之前不是你一直让我要小心谨慎的吗？”柯南有些不解，“你也说他的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组织那些人的行事风格。”灰原悄悄握紧拳头，“他们遇上这样的事，是绝不会劝说别人放弃杀人计划的，只会利用别人的杀人计划，隐藏起自己，或者利用这个计划达成自己的目的。” “仁王雅治，他个人资料上显示的经历不可能是假的，有太多证据了。”灰原看着柯南，“他和那个打算动手的网球选手的经历不是很相似吗？重要的人因为行事不端的政客而死亡。从心情上是和那个立川正人共情的，而他选择利用这种共情劝说立川正人停手，这是只有好人会做的事。” “而如果仁王雅治以这种态度来面对他自己的‘仇人’，那么他在事情发生后选择出国追求自己的职业道路，并不放弃寻找真相和证据，又一直和真田警官关系很好，这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不是吗？”灰原叹了口气，“或许他身上的危险气息是因为别的，比如曾经在国外接触过危险的人？我一直在查询他的资料，前两天查到的，他原来签约的俱乐部有黑色背景。” “黑色背景？！是组织吗？”柯南追问道。 灰原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组织怎么可能会投资网球俱乐部。是欧洲那边本地的帮派。日本的暴力社团也是合法的，一些会社也会投资运动俱乐部，会运营产业，是差不多的性质。” 原来如此，如果是本地帮派投资的俱乐部，那么仁王或许在国外接触过一些危险势力。 逻辑是通顺的。 灰原已经将自己说服了。在听到柯南讲述的今天发生的事后，她对仁王的信任度一下子上升了很多。在组织里那么多年，她很清楚组织的行事风格，像仁王这样遇到事情先考虑警察，还阻止别人行凶的……他还救了她两次！ 而柯南将仁王在机场盯着宣传片里立川正人时有些古怪的表情，和今天发生的事联系起来，也没有发现任何漏洞。 下午的网球比赛结束得比较早，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仁王的简单指导下临时学了几招“绝招”（其实只是一些小技巧），又气势高昂，很快打败了他们的对手，拿到了青少年组的团体优胜。 职业组的比赛结束得更晚一些。 为了一天内结束网球大会，这次大会的个人赛也采取一场制，这才能在一天内打到决赛。 仁王就站在场边看着比赛，而立川正人心愿了结，原本应该松掉一口气的，可他一对上仁王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大恐怖，可以说是直接被仁王的眼神给推上了“背水一战”的状态。 本身他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就做了很多准备，此时意志上又一定要赢，便在比赛开头就压过了同样是职业选手的马渊恭平。 打败马渊恭平后，他松了口气。 预定的颁奖仪式是成增健三亲自颁奖，但成增健三被逮捕，主办方干脆让已经签了特邀嘉宾合同，要进行表演赛的仁王去颁奖。仁王将奖杯交到了立川正人手上。 立川正人接过奖杯时又对上了仁王的眼神，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又一次绷紧了。 “接下来是我们的表演赛，做好准备了吗？”仁王轻声道。 立川正人：“！” 仁王如果对立川正人用全部的实力，那场面会变得很可怕。原本仁王是打算压制自己的实力，打一场指导赛的。但立川正人的选择让他有些生气，于是仁王决定在指导赛的基础上给立川正人一点教训。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练习网球。 于是在场的观众，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网球比赛。 成增健三搭建好的平台几乎全部便宜了仁王和立川正人。 仁王展现在这些观众面前的，是绝对的职业级实力和大魔王一样的压制力。原本一路打到决赛的立川正人也有很多粉丝支持，可哪怕不懂网球的人也能看出，立川正人毫无还手之力，在仁王面前只能苦苦支撑，甚至好几次为了追球摔倒在地，或者因为接球姿势不对而被网球打到身体。 仁王没有用暴力网球的打法，那就太显眼了。 他用了技巧，让立川正人“不得不”那样打，“不得不”接不到球，“不得不”摔在地上或者接球失误。 观众席上的柯南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这是私刑吧？这真的是正常的网球比赛吗？ 他之前还觉得，仁王是自己关注了这些人，又出于“共情”，才对这些人心软……但看起来完全没有心软，而是打算用自己的办法给人教训吧？根本就很在意立川正人没有相信他的承诺而是继续原本的计划吧！ 轰！ 网球重重砸在地上，旋转的时候几乎将地面凿出一个坑。 旁观的园子已经忍不住站起来了。她一点儿也不显眼，在场的观众都很激动。这是他们看过的最高规格的网球比赛，仁王展现出来的实力甚至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真的是他们国家的职业选手吗？不少不了解仁王的人现场拿出手机搜索仁王的名字，才发现仁王已经退役了……而退役前居然拿到过四大满贯的冠军！ 6-0的比赛结果，立川正人毫无还手之力。 比赛结束后仁王越过球网伸出手扶起了立川正人：“全力投入地不断走下去，你也可以成为这样的职业选手……立川君，不要为了人渣浪费掉自己的天赋，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种话了。” 立川正人鼻子一酸，泪如雨下。 第59章 平静的日常（一） 立川正人号啕大哭的画面成了不少网络新闻的封面图,以至于仁王的身上突然蒙上了一层“冷酷无情”的色彩。但这并没有影响他本来的声望，因为他原本的声望被本国一些利益团体控制媒体给弄得很烂，现在舆论放开,再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实力，结合曾经拿到过的战绩,反而迎来了声望上的触底反弹。 贝尔摩德这段时间很安分地在观察朱蒂老师，在寻找柯南的一些线索，但她看到新闻后还是忍不住给仁王打了个电话：“很厉害嘛，日内瓦,这是突然又想好好做个职业选手了？” “你弄清楚身边有多少fbi了吗？”仁王不客气道。 贝尔摩德语气中带了一点无奈：“我不会对那个小警察做什么的。在日本总部,我们两个不是应该多交流情报，以应对朗姆吗？” “你真的需要应对朗姆吗？”仁王反问后,还是转了语调,“你还是尽快解决掉那些小老鼠吧，琴已经催过好几次进度了。” “琴酒不是对你很宽容吗？”贝尔摩德开玩笑一样道。 仁王哇哦了一声：“贝尔,你是在吃醋吗？真可惜,任务进度拖延的话，我是会被枪指头的。他对你可不会那么粗鲁。” “你也别妄自菲薄。”贝尔摩德便笑道,“这次任务的情报工作,本身和你想要达成的目的有重叠的部分不是吗？我可不信你拿不出琴酒想要的资料。至于我，fbi的那些人有些麻烦,但我会在任务准备期之前解决掉他们的。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对付fbi这种求助，贝尔摩德既然开口他就绝不能拒绝。 仁王是和柯南他们一起坐飞机回东京的。 飞机上，柯南凑到仁王身边，问仁王是不是找了真田帮忙，还问仁王用了什么办法才说服立川正人和他的伙伴们将证据交给他。 “我没有说服他们啊，他们最后不是还是打算动手吗？”仁王说,“幸好真田速度够快。” “但帮忙的应该不算是真田。”仁王耸了耸肩，“我让真田去找小田切部长，帮忙推进一下调查进度。” “真田只是个普通的警部，他就算想要开启对议员的调查也做不到吧？”仁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需要更有力量的人说话。” “希望真田能快一点成为‘说话有力量’的人。”仁王说着说着习惯性挖苦了真田，“他收敛一下脾气升职会更快的。都是职业组，他的同期现在的职位就比他高。” 不是说具体的警衔，而是职位。 降谷零可已经是零组负责人了。 当然，仁王不是真的要真田改变的意思。他很习惯真田的这种处世风格，真心话是希望真田永远不要变。而这句话他永远不会说给真田听。 “希望你不要变”，这种话听起来太奇怪了不是吗？ 柯南：…… 这算是在担心真田警官吗？ 仁王：不，我是真心实意在吐槽。 “真田警官真的去找小田切部长了吗？”柯南有些好奇，“他应该不会赞同这种做法吧？” “你们把真田想得太……”仁王皱了皱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描述比较好。 他想了想，简单讲了讲自己的理解：“成增健三确实犯了罪，他在外面逍遥法外一天，就会有更多受害者出现。真田做的只是推进执法过程，甚至并没有任何违规行为，他为什么不会去找小田切部长呢？” 其实他和真田某种程度上都是结果正义的奉行者，只是真田在奉行结果正义的同时，也会选择性要求过程正义。 仁王不打算对柯南细说。说得多了柯南说不定会动摇对真田的“正直”印象。立海大的法则是强者至上，他这些年做的一些事真田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如果让“完全正义”的主角知道，会出大乐子的。 “希望他能够安安分分待在监狱里忏悔。”仁王说，“不过以他的身份背景，在监狱里不是会过得很好，就是会过得很差吧？” 明明自己劝说别人相信警方，但仁王说出来的话，可不像是一个相信警方的人会说的话。 但柯南此时已经积攒起了对仁王的信任度。他将仁王这种总是会出现的“违和感”当做是仁王本人的嘴硬和别扭：好几次都是这样了，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并不同调。 大人就是这样吧，总是不坦诚。柯南这么想着。 仁王这里的嫌疑基本消除，柯南又很快遇见了其他可以追查的疑点。比如光彦突然失踪，结果在失踪的森林里发现的逃狱的犯人，沼渊己一郎。 虽然最后发现是光彦自行去森林里寻找萤火虫，而不是被人绑架，沼渊己一郎也不是真的想要越狱，但柯南很快从灰原那里得知，沼渊己一郎曾经是组织的底层人员，后来成为了实验品。 “他会知道组织的事吗？”柯南问。 灰原摇了摇头：“这种被当做消耗品一样存在的组织底层，甚至被送来作为实验品……他不可能知道组织的重要信息的。如果知道组织的重要信息，就算在监狱里，也会被组织处理掉。” 这种说法有些相似，柯南想了想，先想到仁王之前在飞机上说的话，又想到几个月前在双子楼事件中被警方拘留后莫名因为心脏病而死亡的原佳明。 柯南试探性地让灰原去查找成增健三的资料，查出一堆他竞选违规和贪污受贿的资料。 还有他的秘书佐伯被迫“畏罪自杀”的证据。 佐伯已经翻案，证明一切工厂非法生产和压榨工人都是成增健三授意。为此立川正人还特意接受了采访，将自己曾经属于黑工厂打工人的过去讲了出来，也说出了他对佐伯的怀念，以及差一点就误入歧途想要对成增健三动手这件事。 他是这么说了，但相信的人并不很多，毕竟立川正人刚刚入选今年度网球职业圈的最有价值球员候选（日本国内联赛和国内网协评选），谁都不觉得他会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做出不理智的事，只以为他是用夸张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成增健三的憎恨。 柯南看了采访视频，看着主持人说着“立川先生真会开玩笑”，忍不住露出半月眼：他说的是真的啊喂。 但还是那句话，论迹不论心。立川正人到底什么都没做。脑子里想点出格的事也不犯法。 采访的后续是立川正人对仁王球技的推崇，和对仁王这个人的敬佩感谢。主持人调侃他在上次比赛时被生生打哭，立川正人没有反驳，只是有些腼腆地表示从仁王那里学到了一些网球上的技巧。 他近期网球水平确实飞涨。 柯南关掉了这个采访视频，又看了灰原和博士一起找到的其他成增健三的资料，还去问了目暮警官关于成增健三案件的审理进度，最终确定成增健三和组织没有半毛钱关系，并且这个人是个真正的人渣。 同样看了采访和新闻的小兰已经完全原谅了那天试图打晕她甚至绑架她的立川正人和他的伙伴。 仁王也看了那个采访。 他眨了眨眼，觉得立川正人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他将立川正人和自己的比赛录像发给真田。 隔了两天，真田轮休，提前问仁王有没有空见面。 仁王心知真田的打算，直接将人约在自己的网球俱乐部里。二层的球场有一间是单独留给自己的，仁王平时也在里面进行网球训练。他只要有空还是会进行日常练习。体育竞技就是一天不练身体都会给予反馈。仁王没有再打职业的打算，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样，但他受不了自己的实力进度条停滞甚至倒退。 如果他没有系统，他还可以安安心心在到了年龄以后放弃网球。 但他有系统。 虽然现在系统其他功能都不能用，可他还是可以通过系统看到自己的五维数值。他每一次练习都能体现在数值进度条上，也有过为了执行长期任务十几天没有动网球结果五维数值中的某一项稍微倒退了一点的情况。他总会在闲下来以后加倍训练练回去。 真田来俱乐部以后放下网球袋，先做了准备活动和热身。 他在热身时问仁王：“前天我在警局值班的时候，感觉到警局档案室里有人动了案件记录……是你吗？” “puri？”仁王侧过头，看向真田，“为什么不在系统里问我？” “如果是你做的，那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真田说着，举起自己的拳头。 仁王忍俊不禁：“可你打得过我吗？” 真田冷哼一声，考虑到这里是网球场而没有直接动手。 “先打一场。”他冷声道，“之后跟我去道场。” “可以啊。”仁王耸了耸肩，“但我没有去警局的档案室。我如果需要看什么资料，直接问你不就行了吗？” “那些资料，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真田直接道，“但如果不是你的话，又是谁呢？” 他虽然怀疑仁王，却还是相信了仁王的话。 如果是在原本的世界，他一旦怀疑仁王，就不会轻易相信仁王说出口的“辩解”。欺诈师说话的可信度在他这里永远是低于合格线的。但在这个世界，他会更信任仁王一些。 “你感觉到了什么？”完全不想替别人背锅。 他这次真的什么也没做。 “不是本人。”真田皱眉道，“来警局的，不是应该和我一起值班的那个警察。” 他没有直接叫破，也是因为怕其中有什么仁王的布置。 仁王思考了一会儿，问真田：“那些案件记录……是属于毛利小五郎的吗？” 他从真田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于是仁王嗤笑出声：“贝尔摩德居然去警局翻资料了。” “贝尔摩德？”真田看向仁王，“那个组织里的人？” “真是太猖狂了！” “你既然发现了他不是本人，应该也露出了一点痕迹。”仁王转念一想，发现了其中破绽。 哪怕真田没有当场叫破，可真田这个人一旦心理有什么变化，表情自然也会发生变化。贝尔摩德是个人精，她难道看不出来真田的不自然吗？ 或许是以为自己说了什么，真田才没有当场叫破？得做点什么才行，仁王想着，对真田道：“不如这样，我们吵一架，再打一架。” 让贝尔摩德以为，真田以为是他潜入了警局，所以没有直接叫破。这不就变成了正直小警察对日内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在组织那里真田的威胁程度会下降，会更安全。 而真田莫名其妙看着仁王，对上仁王理所当然的表情后，心头火气：“不需要假装，我确实想和你打一架。” 第60章 平静的日常（二） 柯南今天既没有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一起,也没有和毛利一家在一起。 他独自出门，去超市购买学校手工课的道具。 本来他是可以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一起的，只是之前他为了一个案子一直跟着搜查一课的警官们,以至于下周就要上课了,他才在灰原哀的提醒下发现自己没有买手工课的工具。 正好是周末,毛利叔叔也没有委托，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他便出门准备去超市购买手工课的工具。出门前小兰还让他顺手带酱油和味噌回家,柯南应了。 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有一家便利店，但没有柯南需要的手工课工具，于是柯南走远了一些,干脆绕了点路到米花町最大的那间超市去。 转过弯刚好是仁王开的那家网球俱乐部,距离毛利侦探事务所并不远，在帝丹中学和帝丹小学的中间,步美每周都会到那里去上网球课。 柯南路过网球俱乐部的时候条件反射看了一眼俱乐部，原本只是想看一看这周的网球课仁王会不会到场（如果到场网球俱乐部门口的宣传广告会进行更换）。 然后他看到仁王和真田并排走出来，中间隔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真田颧骨的位置有两道擦伤，气压有些低。 仁王看上去心情不错,但他挽起的袖子下，小臂的位置也有一些擦伤。 柯南眨了眨眼，站在原地向两个人打招呼：“仁王哥哥,真田警官。” “是柯南啊。”仁王对着柯南招了招手，“你一个人出门吗？” “嗯。”柯南点了点头，又左看看仁王，右看看真田，“你们是打架了吗？” “不，只是打了一场网球比赛。”仁王笑着道。 他和真田这次打得激烈了一些,各自出了自己的招数，为了接高速球难免也会有被球擦过手臂，脸颊或者腿的时候。这都不算是伤，为了接球摔倒在地属于网球比赛的常态。只是在这个世界异次元用不出来，两个人更多以基本功和基础技巧对战，真田就被压制得气压低了下去。 过去的十几年，一十几年里，他一直在经历这样的事：仁王一直在变强，一直在变强，从来没有过天花板。 这种事是不管怎么经历也很难习惯的。对于真田这种自尊心很强也不会自我放弃的人来说，仁王一直在进步给他的压力一直很大。好在真田在来这个世界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但想到打完网球比赛，和仁王还有剑术比赛，而剑术比赛他还得被压制……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天赋就这么难以跨越吗？哪怕是真田也会因此感到郁闷。 柯南不了解真田的心路历程，他只是观察了一下真田身上的伤，又看了看仁王身上的伤，轻易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仁王赢了。 他想起之前看过的让立川正人号啕大哭，浑身是伤（摔伤和擦伤）的那场表演赛，忍不住半月眼：网球比赛……啊，如果是那种网球比赛，那这擦伤就很合理了，估计比赛还不算很激烈。 真田也对着柯南点了点头。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有时间。”他听了一会儿后，严肃地回应道，“部长，我可以带其他人过去吗？我和仁王约好了要进行剑术的对决……好的，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对仁王说：“换个地点，我们去小田切部长那里。” “我都可以啊。”仁王耸了耸肩。 柯南仰起头：“真田警官，你和仁王哥哥是要去小田切部长家练习剑道吗？那我可以去看吗？” 真田皱起眉：“稍等一下，我问一问部长。” 他这么说了以后，给小田切部长发了讯息，很快得到回复后才对柯南点了点头：“一起来吧。” 在路上的时候，仁王就开玩笑一样对真田说：“很喜欢孩子嘛，对孩子们的合理要求都尽量满足。但就算是这样还是经常吓哭小孩呢。真田，你应该学会微笑。微笑” 真田：“……太松懈了！” 柯南不打算掺和进这两个人的“争吵”中。 在已知他们关系不错，相互信任的前提下，听到的任何像是嘲讽的话，其实都是属于朋友之间的特殊相处方式。柯南自己和园子聊天时就经常“吵架”，很明白不要在朋友吵架时掺和进去这一真理。 他听着两个人的聊天，推理出之前发生的事：两个人因为某件事而有了矛盾，于是决定在球场和道场上通过“打架”来解决问题。 听起来这个矛盾是在相互闹脾气。 真是幼稚的大人！ 柯南这么想着，却兴致勃勃地听着两个人的聊天。 他是很想知道仁王的剑道技术的。之前他已经从警局的警官们的聊天中知道，真田警官的剑道水平很强。但最开始会面时，真田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仁王的剑道水平也并不差。这个不差，是不差在哪里呢？和网球一样强吗？真的会有这么厉害，在不同领域都登顶的人吗？ “对了，仁王哥哥，你也认识小田切部长吗？”柯南问。 仁王想了想自己的背景设定，答道：“我最开始是跟着真田叔叔学的剑道，后来有了自己的师傅，也经常和真田一起对练。真田后来经常被小田切部长喊去家里指导，我还是会找真田对练。小田切部长应该是知道我这个人，但我们没见过几次面。” 然后等他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想办法加入组织然后“出国追求网球梦想”了，根本没见过小田切部长。 本身，如果他的背景设定里和警方关系太近，加入组织就会变得很难。 他在小田切部长那里，大概属于“总被真田提到的，好像在剑技上很有天赋的真田的朋友”吧？ 小田切部长的家也在米花町。在几个月前的案件中，柯南曾经见过小田切部长在自己家的庭院里练习剑道，由此得知小田切部长是左利手。那还是小田切敏也入狱前的事了。小田切敏也被小田切部长亲自送进监狱后，小田切部长的妻子就搬出了原本的住宅，和小田切部长分居，两个人正在闹离婚。 小田切夫人从前是不太喜欢真田的。她搬出小田切宅后，小田切部长就更常把真田叫回家了。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仁王这个人，也知道这是个在国外拿了很好成绩的国家级运动员。 既然在网球上获得了那样的天赋，在剑道上很难也获得同样的成就。 他认为真田和仁王约战，是类似“许久未见的朋友回国以后进行聚会”一样的行为，还想着真田这孩子，和好朋友见面怎么不选择更轻松一些的方式。 等他见了真田，发现真田脸上的擦伤，才知道真田和仁王已经打过一场网球比赛了。 所以再约战剑道，是想在擅长的地方扳回一城？ 年轻男孩年轻气盛，小田切部长很能理解。他先邀请仁王和柯南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才带两个人去了更衣的地方。 “柯南君也要试试剑道吗？”他问。 上次破案时他见过了这个小男孩在现场冷静搜集线索的样子，他也能看到毛利小五郎破案的相关卷宗，知道这不是个普通孩子。江户川柯南的公民档案是由工藤优作找了警方的朋友处理的，小田切部长有相关的权限，知道柯南和工藤过工藤新一，因此他并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他只是猜测柯南或许和工藤优作有关，很有可能是工藤优作的小儿子。至于这个小儿子为什么八岁了才入户籍……工藤夫妇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他们的孩子在成年前可以选择日本国籍也可以选择美国国籍，在哪里登记都是合规的。 或许只是让小儿子回国感受一下国内的氛围，以便成年后选择具体的国籍？ 工藤优作这样的人才去了美国，小田切部长一直觉得可惜。现在他的小儿子在国内帮了不少忙，大儿子之前也是很出名的高中生侦探，小田切部长便决定多满足一些孩子的心愿，让孩子对国内更有好感。 工藤不定能把他的两个儿子留下来。这样一来，工藤优作也不是不可能回国的。 柯南在不同地区寻找线索时经常遇见不把他这个小孩子当回事的警官，此时见到小田切部长这样的态度，不由得感慨，刑事部长就是刑事部长，气度和器量都和普通警官不一样。 他不会剑道，但想了想还是去换了剑道服，展现出自己对剑道好奇的态度来。否则他跟来看剑道比赛的行为就太奇怪了。 柯南换好了衣服，跟着小田切部长去了后院的露天道场。真田和仁王已经换好衣服了，各自站在道场两边。 仁王选了一柄木刀，问真田：“剑道规则？” “你不是练的是剑术吗？”真田说，“你学的不是标准剑道，我不想在规则上占你便宜。” “按照自由规则来对练，是我在占你便宜。”仁王挑了挑眉说，“或者，分别比一场？我也不是不会剑道规则。” 他看过了就记住了，还是可以按照标准剑道规则和真田对练的——主要是他的剑技已经到了一定境界，高屋建瓴之下完全可以附加上剑道的限制。 真田又有些生气了。 他应了仁王的提议：“那就从自由规则开始吧，请绝对不要留手！” 那我当然是不可能用呼吸法来对付你的啊。仁王这么想着，眯起眼，随着呼吸抬起了 第61章 平静的日常（三） 仁王握住木刀的刀柄时,小田切部长的表情就严肃了三分。他练了几十年剑道，在剑术上造诣不浅。比起完全比赛用的剑道,年轻时他是真的用刀战斗过的。日本战后的高速发展期,也是暴力团体的兴盛期。日本武士文化盛行，不少暴力团体械斗会用武士刀，当时的警署除去配枪以外也是有佩刀要求的。 本身日本警察必修课就是剑道,这都是有原因的。 仁王的刀是“战斗”的刀，或者说,是杀人的剑术。 小田切部长条件反射皱起眉来，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眉眼才放松下来：有杀气，但看上去不像真的动过手的。 其实仁王杀过鬼，可杀鬼时剑士们都是怀着觉悟正气凛然的，自然和警官理解里的“凶器”不同。 普通人类其实是很难察觉到文艺作品中所谓的“杀气”的存在的,警官们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凶犯,判断“杀气”其实是以“邪恶的气息”或者“血煞之气”为标准。 仁王理论上手上并不干净，但一是他在现实世界是个安分的,前途无量的运动选手，而其他世界发生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和现实世界有着本质区别,概念上的区分让他的意志和心都很坚定,二是这个世界只有他和真田能感知到的精神力能够掩盖掉一部分他想掩盖的东西。再有就是,他和真田在剑术对决，哪怕他不用自己的溟之呼吸，抬手也是从鬼杀队中练出来的杀鬼剑技。 那是干净而纯粹的剑技,是杀鬼的刀法,蕴含着守护的剑意。 比起能看懂剑术,以至于看见了仁王守护重要的人的决意,和坚定的内心的小田切部长，完全不懂剑术的柯南就真的是看个热闹了。 他能看懂的就是：这两个人的剑术都很强大。 说好了不是标准规则所以两个人并不是在比剑道，而是剑术。你来我往攻防交错，然后……然后真田警官被压制住了？ 柯南瞳孔震动：这合理吗？ 他侧过头去看一脸严肃的小田切部长：“小田切警官，真田警官他这是……” “啊，弦一郎要输了。”小田切部长看着仁王，眼神带着惊叹，“真是惊人的剑术。是古武流派教导的弟子吧？” “诶？”柯南并没有听懂。 小田切部长对比着仁王展现出来的剑术：“就是从前的武士，在国家改革以后隐居的那些武士，传下来的剑术，应该是这样。” 主要讲究杀伤力的剑术，每一刀都蕴含着成体系的意境。 “这么强的话，去考段应该也不难。”小田切部长说，“不过如果是那些隐居的武士教导出来的弟子，不一定愿意考段，去进行规则剑道比赛应该也会束手束脚。” 虽然这么强的剑术没能和真田一样成为警察有些可惜，可剑术对现代警察来说，重要程度越来越低了。信息化时代，警察更重要的是体能和枪术，近年来变得重要的还有信息技术。这已经不是警察可以佩刀的时代了，警察体系内部都有不少意见，说要降低剑道在警察考核中的分数。 相比起来，能够拿到世界级奖项的网球选手，更好的选择当然是成为网球运动员。 小田切部长已经说服了自己。他的记忆里有“仁王和真田从小一起练习剑道”的概念，又知道仁王在网球上拿到的好成绩，便不觉得仁王的剑士如此惊人是值得怀疑的事。世界上就是有人在许多方面都有极高的天赋。 柯南听着小田切部长的话，仔细思考了片刻。 既然小田切部长认为仁王的剑术来源可查，并且没认为仁王的剑术有问题，他当然会相信刑事部长的判断。 自由剑术对决自然是仁王的胜利，到了按照规则剑道的打法，仁王的压制力就没有之前那么足了。剑道的规则对仁 王来说确实是限制。不过真田依然只能拖延。 仁王没有用出溟之呼吸也没有用出日之呼吸。学会日之呼吸以后他的溟之呼吸仿佛也染上了大日的气息，带上了恢宏的味道。甚至算是剑道大师的小田切部长，在发现仁王剑道中的大日的意境后反而很欣赏仁王。 他看出仁王的剑道是完整的体系，在真田和仁王的对决后又邀请仁王来和他进行对练。 仁王想了想，如果自己在剑术上直接击败这位刑事部长……太高调了吧？ 但最后两个人进行的是演武和论道。 小田切部长并不是想要和仁王分胜负，而是想要和仁王交流剑术精义。他认为仁王拥有的一整套剑术很有深意。仁王在弄清楚他的意思后放下心来。 呼吸法刨除呼吸上的要义，提纯出来的在剑术上的修行和对于意境的深入，让小田切部长在和仁王演武后询问仁王的师傅愿不愿意入市教导其他弟子。 仁王：“老师的话，已经过世了。” 鳞泷老师的年龄算到这个年代早就超过一百岁了，倒是炭治郎他们如果在这个世界，到这个时间点大概正好是老年。杀死鬼王后，鬼杀队的老一辈都得到了当主很好的奉养，只是他们大多身上有旧伤，呼吸法多少也有些透支，没几年也都陆续离世了。 反而是当时和仁王同为柱的，开了斑纹，理论上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几位柱，因为得到了仁王开念的冥想法，逐渐达到了生命和自然的交换平衡，延长了寿命。 仁王后来和师弟们一起送走了鳞泷老师，知道鳞泷老师是安详离世的，便并不悲伤。 对于鬼杀队的大家来说，杀死了鬼王，见证了新时代的到来，已经是足够高兴的事了。鬼杀队还有未来，产屋敷当主也并没有因为诅咒而死去，在最后那一夜柱们也都活了下来。 仁王想起鬼杀队的伙伴们，理智觉得不该悲伤，情感却不自控。小田切部长望见他的神色，便并没有追问，只是说了声可惜。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柯南对仁王的信任度又一次上升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在运动上很有天赋的人啊。不过也对，京极真那家伙在格斗上的天赋也很吓人。柯南这么想着，听到小田切部长问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嗯？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吗？好像忘了什么……手工课的工具！酱油！ 柯南猛地抬起头，还没拒绝小田切部长，他的手机就响了。打电话过来的小兰担心地问他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啊，今晚小兰本来要做味噌汤和酱油烧鱼的，好像两个他都没买回家，那叔叔的晚饭……这么想着的柯南不好意思地和小兰说他很快回去。 仁王听到了小兰在电话里的声音，猜出了事情的原委，知道柯南这是好奇心上来跟着他们来了这里，结果错过了帮小兰买酱油……扑哧，这种说法怎么想起来就这么好笑呢？ 他在小兰追问柯南子哪里的时候示意柯南将电话给他。 他帮柯南解释了一下下午他和真田带着柯南来拜访了小田切部长，让小兰不要责怪柯南。 听到仁王声音的小兰放下心来，又让柯南不要着急，才挂了电话。 “不打扰小田切先生了。”仁王说，“我送柯南回去吧。” 同样听到一两句电话那头的声音的小田切部长点了点头：“弦一郎，那你也去送一送。” 仁王觉得小田切部长很有一点空巢老人的味道。在门外，他让真田回去陪小田切部长吃饭：“总觉得你的存在让他们的家庭矛盾加剧了。” 真田也没否认这一点。 他又不是真的情商低，读气氛和看眼色他也是会的。 “下次再对练，我会变得更强的！”他这么说。 柯南有些新奇地看着真田的神态。在仁王面前时真田要更有活力，也更纯粹一些。这是很难用言语做详细描述的感觉，但柯南就是觉得，真田是很在意仁王，仁王也是很在意真田的。 这两个人的过去，并不只是他知道得那么简单吧？但不管怎样，两个人都很在意对方，而这并不是坏事。人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总是会变得更强。 柯南还要购买手工课的工具和酱油，仁王就带他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齐了东西再送他回家。这时候的柯南已经怀疑了克丽丝·温德尔是组织成员。他之前也是因此才对仁王更加怀疑的，只是几次试探下来，他已经基本信任仁王了。 还不太知道人间险恶的名侦探一旦根据线索推算出对一个人的信任，胆子就会大起来，之前对灰原就是如此，以后面对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也是如此。 他拎着自己的手工课工具和要帮小兰带的调味品，问仁王：“仁王哥哥，你和克丽丝·温德尔姐姐认识吗？” “那个是个很出名的演员。”柯南睁大了眼睛，用童声道，“获得了奥斯卡影后的奖杯呢。” “我在美国的时候帮过她一次，她也帮过我一次。”仁王这么说，“我们不算熟，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联系对方帮忙。”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一样：“克丽丝小姐的人脉很广，当年打官司的时候还多亏了她帮忙牵线。” 原来如此，是因为当时的违规争议而认识的吗？是了，那是在美网比赛时发生的事……按照仁王的说法，他和克丽丝·温德尔只是类似合作伙伴的关系。 “怎么了？如果你想要克丽丝小姐的签名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要。”仁王说。 柯南抬起头：“啊，不用了。是叔叔很喜欢克丽丝小姐……但是叔叔更喜欢冲野洋子，我觉得他应该不需要克丽丝小姐的签名。” 第62章 平静的日常（四） 将柯南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时,仁王得到了小兰的感谢。 仁王看了一眼还在看赌球的毛利小五郎，非常想知道毛利小五郎到底是真草包还是扮猪吃老虎。他真的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吗？ 晚一些的时候，仁王给贝尔摩德拨了电话。 他是去兴师问罪的。 “贝尔。”他说,“既然易容去了警局查档案,那就做得小心一点。” “哦呀，被你发现了吗？”贝尔摩德的声音柔和,但仁王能听出声线里的杀气。 他用抱怨的语气道：“是啊,有人今天怒气冲冲地来问我，为什么要易容成警察去翻档案。贝尔,我可不想给我没做的事背锅。” “但你默认了去警局的是你,对吗？”贝尔摩德心领神会,“我确实去了警局翻档案,但我也没想到那天晚上值班的就是那个小警察。” “你觉得我会信吗？”仁王冷笑,“贝尔，我以为我们是有默契的。我可是和人打了一架。” “不想打架，不如杀了他呢？”贝尔摩德笑道。 仁王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并没有真的生气，语气中带着隐怒,但表情始终是冷淡的。挂断后他回听了他和贝尔摩德的这段通话,确认情绪和内容都没什么不对后才将录音删除。 不管贝尔摩德是不是故意的，他都要予以回应才行。 现在贝尔摩德应该已经查到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实了。今天他和真田带着柯南去了小田切部长家,后来他单独送柯南回家的事也瞒不住。 不过他面对柯南时态度一向友善，贝尔摩德估计还是会再行试探。仁王却不想和贝尔摩德来来往往玩太多回合的推拉了。对组织里的人来说，言语的警告是没有用的。 转天仁王在给园子上课的时候问了园子最近有没有计划和朋友们一起玩。 他用有些可惜的口吻，说了自己和从前的同学关系都渐渐疏远了,让园子要珍惜现在的朋友。 园子对仁王的目的毫无察觉,很自然地邀请仁王一起去唱k。 “不会打扰你们吗？”仁王问。 园子大大咧咧地说：“不会啊,而且朱蒂老师也会在场，仁王老师不如去见一见我们学校的新外教，是个知性美女哦。” 仁王又问了问，从毫无戒心的园子那里得出了结论：园子和小兰打算约放学后的ktv，正好被朱蒂听到了，朱蒂老师说她对日本的ktv也很有兴趣，想要一起来，园子就同意了。正好仁王今天聊到中学时的过去，园子也想起半个月前在网球俱乐部开业那一天发生的命案……那就叫仁王老师一起来！还可以介绍朱蒂老师给仁王老师认识呢 正在谈甜蜜蜜恋爱的园子总是会想到恋爱方面的事。 她自己有了京极真，小兰也和那个自大推理狂……不如撮合茱蒂老师和仁王老师试试，年龄都差不多呢！ 仁王接受了邀请。 想想看，这次邀约的要素：小兰，朱蒂……这不是正好踩贝尔摩德的雷点吗？ 他可不是脾气好的设定，贝尔摩德就这样怼到警局里去，仁王肯定得做出相应的反应来。一起去唱ktv这种事不是很合适吗？ 日本高中下午放学是三点多，如果没有社团活动，上完课就可以回家。小兰并没有加入学校的空手道社，属于自行参加比赛的学生。她拿到了空手道的优胜，可以借此兑换社团活动的学分，因此也没有参加学校的其他社团。园子则在一个社团挂名，平时不怎么需要去参加社团活动。 帝丹高中的社团要求并没有立海大来得高。 小兰和园子一起去唱ktv，在学校里就和茱蒂老师会合。作为校医的新出医生看 到三个人走在一起自然心生警惕，但他小心跟踪了一会儿发现这三个人是打算去ktv，就没有直接上去汇合——一个男老师参与三个女生的ktv聚会，估计会让女学生扫兴。 贝尔摩德在面对小兰时是很贴心的。 路上，小兰遇见了正好放学的柯南，就干脆把柯南一起带去了ktv。 园子有选好的ktv，便和仁王直接约在了ktv里见面。新出医生遥遥跟在后面。他进入ktv时几个人已经开了包厢进门了。新出医生走到前台，假装选择强迫症，又询问前面的人是怎么选包厢的。 毫无戒心的前台所前面人比较多，选了中号的包厢，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推荐小号包厢。 “那小号包厢和中号包厢会贴得很近吗？”新出医生在路上就见到了汇合的柯南，此时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我认识刚才来登记房间的孩子们，我是他们的老师……那个小男孩唱歌走调得比较厉害，如果贴得太近，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会忍不住过去纠正音程，那样就变成了不受欢迎不友善的老师了。” 新出医生有着温柔的面貌，用温暾的语调说出这样话时，前台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怀疑他的说法。 “小号包厢和中号包厢并不会贴在一起，您放心。” 新出医生想了想，又举起手机：“那我问一下我女朋友，她等会儿也会来。” “我女朋友是学校的音乐老师，说不定她会有不同的看法……啊，我接个电话。” 在对话时就设定了闹钟的贝尔摩德，一边挂断闹钟，一边假装接电话，一个人装作了被女朋友说服的样子。两分钟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给他刚才那群人旁边的包厢，他女朋友说一会儿要过来给小孩补习音乐课。 他拿出了帝丹的工作证：“我真的是他们的老师。” “那好吧。”工作人员想了想，又看了看新出医生，回想起刚才那群人里也有个高大的男人，觉得新出医生应该打不过刚才跟着小兰他们一起进去的仁王，就帮新出医生开了在小兰包厢旁边的房间。他开完房间，还语重心长地对新出医生道：“要想办法让女朋友温柔一点啊。” 新出医生：“……” 呵，女王型的女生可受欢迎了，而且我演出来的“女朋友”哪里不温柔？ 贝尔摩德面上苦笑，心里却在骂可恶的臭男人。 她走进包厢，开了一首比较安静的歌，声音又调低，才侧耳倾听隔壁的声音，正好听到小兰在唱一首甜甜的情歌。 她忍不住微笑：天使真可爱。 一首歌结束，下一首是朱蒂的歌。听到fbi声音的贝尔摩德笑容直接消失：可恶的fbi。 这首结束后，园子的声音响起来：“仁王老师，你也来点歌啊，我和小兰，还有茱蒂老师都唱过两首了。” “为什么不让柯南先来？”仁王走到点歌台，又侧过头问柯南，“给柯南也点一首吧？” “柯南就……”其实听过柯南唱歌的小兰和园子干笑着。 距离上次带着柯南唱歌也有一定时间了，小兰和园子只记得柯南唱歌走调严重，基本忘了柯南到底是怎么走调的。想到带着柯南来唱歌，总不能不让柯南唱，小兰就问柯南要唱什么。 “干脆点假面超人的主题曲？”仁王笑着道。 柯南从沙发上跳下来：“我才不要唱那个！” 听到几个人对话的贝尔摩德：？谁？他们在和谁说话？刚才是谁在说话？ 日内瓦？！ 贝尔摩德又惊又怒，想起前两天的那通电话，很难不怀疑日内瓦是故意的。因为自己去了警局接近了那个小警察，所以心有猜测的贝尔摩德直接接触了园子吗？日内瓦难道已经知道天使是 她的软肋了？还是只是跟着fbi来的，想要知道fbi的进度？ 隔壁既有天使，又有柯南，还有fbi，贝尔摩德一瞬间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的软肋到底暴露了没有。 朱蒂在场，日内瓦刻意接近朱蒂，提供一些关于她的线索，也是说得通的！ 新出医生站了起来，差点想要直接夺门而出冲进隔壁房间。但她听得出，不管是园子还是小兰，都对日内瓦毫无戒心……不过fbi在场，应该会对日内瓦充满警惕吧？日内瓦来美国支援任务时，也是和fbi对上过的，那次在旧厂房据说和赤井秀一直接对峙，双方都无功而返。 赤井秀一那个人，不可能不把日内瓦和“仁王雅治”的关系考虑在内的，或许“仁王雅治”这个身份都被调查个底朝天了。这个身份必然会在fbi的调查名单上！ 贝尔摩德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怎么用一个说得过去的，不会引起怀疑的方式走进隔壁包厢。 如果只有小兰和园子，那她根本不需要找太多借口，可是那个fbi也在……碍事的fbi！贝尔摩德眼神变得狠起来。她原本就已经想好了对付fbi的计划，现在只差最后的确认雪莉的线索，就能够将整个计划连起来了。 贝尔摩德吐出一口气，她脑子还在转动，可隔壁歌曲的前奏已经响了起来。 在贝尔摩德迟疑的这十几秒时间里，点好歌的仁王已经拿起了话筒，等待着前奏结束。而在贝尔摩德有了一点头绪，已经往门边走时，仁王开了口。 是英文歌，还是颇为经典的摇滚曲。 仁王的英文发音非常标准，声音也很好听。 但是他一开口，所有人，包括包厢里的小兰和园子，包括正站在点歌屏幕上选歌的柯南，包括用若有所思目光看着仁王的朱蒂，也包括在隔壁包厢的贝尔摩德，都变了脸色。 等等……？！ 知道自己是音痴但是十分自信的仁王大声唱着英文歌，还跟着摇滚的节奏甩头，并且试图压嗓唱出金属音色。 园子和小兰已经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柯南瞳孔震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比我唱歌还难听吗？！ 而隔壁的贝尔摩德砰的一声将拳头砸进了包厢的沙发：日内瓦，唱成这样你是怎么有自信开口的！ 喘了两口气，贝尔摩德眯起眼，拿出了 第63章 平静的日常（五） 仁王唱完了歌。 他自己还挺满意的,但他看着在场其他人的表情，眨了眨眼：“怎么了？” “仁王老师，你唱的歌……”园子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用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仁王的歌曲。 要知道仁王的声线是很有磁性的,节奏感也不弱。但或许是在网球上就擅长更换节奏的缘故，仁王时而唱得比伴奏快，时而唱得比伴奏慢,偏偏又能够踩在鼓点上。仔细分析的话，是有些音节唱得长了一些,还加了仁王独有风格的自我发挥，有的音节则唱得短了一些,像是在rap. 至于曲调，不能说完全都不在调上,听起来其实是能听出原本的曲调的，但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哪里高了又好像哪里低了。 拥有绝对音感，并且现在是小孩所以可以直言不讳的柯南迅速切了歌，拿起话筒的同时说：“仁王哥哥,你刚才好几句没有唱到音上啦,比如f调唱成了降f,听起来就会很奇怪的。” “我唱准了。”仁王坚定道。 柯南摇头：“我可是绝对音感,是不会听错的。” 狡猾的成年人,朱蒂老师则委婉地打圆场：“仁王先生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但是唱的很烂啊。”柯南说。 知道柯南也是音痴的仁王挑了挑眉：“那你来？” “我来！”柯南原本就切了歌，现在在播放的前奏正好是他选中的那首,就大方地握着麦克风走到了屏幕前的小舞台上。 原本还有些恍惚的小兰露出微妙的表情，而朱蒂老师则露出制式微笑，也有些好奇。 园子则并不给面子,提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柯南张开了口。 说是人仰马翻有些夸张了，但朱蒂老师露出掩盖不住的惊讶的表情，小兰则是苦笑，园子则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几乎要闭上眼睛，表情十分抓狂。 反而是仁王，看上去很认真在听柯南唱歌。 他觉得柯南唱的比自己唱的难听！ 这么想着的仁王，拿出了手机，开始录音。 而隔壁包厢，录了一半就忍不住的贝尔摩德停止录音，将这段录音直接发到琴酒的邮箱，备注“日内瓦的小秘密”。她发完邮件站起来，打算走去隔壁包厢。也不用找其他理由了，就以“这么难听的歌影响到了他唱歌所以过来看看是谁在唱歌”这个理由就行，配合上发现熟人的惊喜和担忧，就是最好的理由。 然而听力很好的贝尔摩德听到了“绝对音感”这个词。 嗯哼，她记得，有希子说过，自己儿子唱歌水平很玄妙？ 柯南开了口。 贝尔摩德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她在好莱坞那么多年，遇到不少明明唱歌水平不高但还是想要发唱片的演员，那些演员发唱片则需要调音师花费不少工夫。但不管怎么说，演员都有一定台词功底。混迹在这样的环境中，贝尔摩德很难想象原来人类可以唱歌唱成这个样子。 组织可没有什么团建，代号成员大多是只听说过代号没见过人，彼此之间也要保持身份的独立性和神秘性。但贝尔摩德听过基安蒂在基地酒吧据点唱歌。那女人有些疯，唱得很摇滚，她之前还觉得唱得不怎么样。但如果和现在的日内瓦，和柯南对比…… 绝对音感的人真的唱歌能走调成这样吗？ 贝尔摩德几乎维持不住属于新出医生的温柔微笑。 她坐下来，觉得非常疲惫。 这首歌结束后，她伸手调高了自己包厢的背景音的声音，选了一首甜甜的英文流行歌。但没有用，隔壁两次让人心跳加速的曲调仿佛“余音缭绕”一样在耳边，后劲很足。 贝尔摩德休息了一会儿。 正好这时候她收到了邮件已读的自动回复（组织内部邮箱统一设置的，以便最后复盘任务过程的时候可以追溯问题和甩锅），便拿出手机看了看刚才发过去的录音文件。 她当然不会点开再听第一遍。 掐着时间，贝尔摩德给琴酒发了短信：“听完什么感想？” 琴酒：“这种无聊的东西就不要占据组织内部邮箱资源了，你的任务呢？” 真是无趣的男人。贝尔摩德轻哼了一声，突然有些好奇：“我好像没有听过你唱歌。你唱歌会走调吗？” 琴酒身上是有点文艺气息在的，会看一些贝尔摩德很难理解的严肃向文学，会看老电影甚至是默片，也很喜欢在组织世界各地的酒吧据点中选择有驻唱歌手的据点。 但想象一下琴酒唱歌的场面…… 琴酒没有再回复。 贝尔摩德又发了条信息过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她生气起来，啧了一声。此时隔壁又换成了那个fbi的女人，贝尔摩德之前觉得这女人唱歌水平不怎么样，但此时再听，和之前两个人对比，又显得唱得很不错了，至少没有走调，还带有一些感情。 不，我的标准怎么能降低呢？ 贝尔摩德又一次站了起来。这次她终于成功推开了隔壁包厢的门。 “诶？新出医生？你也来唱歌吗？”园子看向被打开大门，见走进来的是新出医生，露出惊喜的神色，“唱歌还是人多比较热闹，新出医生，你也一起来吧。” “啊，我本来和同学约好了在这边见面，但他临时有事离开了。我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们啊，铃木同学，毛利同学，还有茱蒂老师，柯南君，以及这位是……”新出医生看向正站在点歌台旁，用手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的仁王，眼角跳了跳：你这家伙唱歌那么难听，没有自觉吗？难道还打算点歌吗？ 仁王抬起头，对上新出医生的脸，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我是仁王雅治，是园子的……体育老师吧。” “是网球教练哦。”园子高举双手，“仁王老师可是非常厉害的网球选手！” 贝尔摩德：“……” 在日内瓦开口唱歌之前，贝尔摩德在发现日内瓦和小兰他们在一起时，直接心生警惕，并且怀疑日内瓦是故意的。 三天前她易容成一个警察进了警视厅偷看档案，一起值班的就是和日内瓦那段无法忘却的过去息息相关的小警察。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潜入警局了。在决定易容成新出医生之前，她也从警局确认过相关档案。她这次其实是将上次偷取的档案还回去，以此给fbi和警察们做局的，没想到一起值班的是真田。 她原本和日内瓦算是互换弱点，各退一步的关系。当她进了警局，见那个小警察明明发现了值班伙伴的不对劲，却只是观察她，而没有向上汇报时，不由心生诧异。她原本就不会对这个小警察做什么，也考虑过假装成是日内瓦误导小警察，却没想到小警察会是那样的反应。 是直接把她当成日内瓦了吗？日内瓦在小警察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呢？哪怕怀疑日内瓦来警局偷档案，也没有直言，只是暗中观察，甚至默许吗？ 日内瓦数次在boss面前，在朗姆面前保证这个小警察不会妨碍组织也不会妨碍任务，但贝尔摩德始终将信将疑。 这次看来，日内瓦固然在面对小警察时反应会过激，可这个小警察同样对日内瓦有着特殊情结。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贝尔摩德将手尾收拾干净，也没有解释，用自己的办法离开了警局。她原本也是想看看日内瓦的反应的。那个小警察会联系日内瓦吗？他们会有怎样的交流呢？ 结果第一天日内瓦就直接拨通了兴师问罪的电话。 这确实只是个巧合，但贝尔摩德自然不会这么说。她可是神秘主义者。 电话挂断后贝尔摩德就知道，日内瓦将这次事情当做是她的故意试探了。或许日内瓦会予以回击，贝尔摩德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日内瓦精准找到了她在意的人。 到底是不是巧合？日内瓦是盯住了fbi，还是真的发现了毛利兰是她的天使，是她一定要保护的人？ 贝尔摩德必须要弄清楚这一点，甚至她已经做好了对日内瓦动手的准备。 结果计划没展开，日内瓦的一首歌直接打断了她的思路。 现在，她不仅听完了日内瓦的歌，还听完了柯南的歌，哪怕身心俱疲也还是决定走过来试探一一，虽然她现在有点不在状态但是分析情报应该还是没问题……等等？！ “柯南，我们一起合唱！”仁王将一个麦克风递给柯南，“我肯定唱得比你好。分别唱的话分不出来，一起唱就可以直接做对比了。” “嗯！”柯南用力点头，“我才是唱得更好的那个！” “等等，柯南……”/“仁王老师，你怎么……” 正在和新出医生打招呼并且聊天的几个人大惊失色。新出医生，也就是贝尔摩德本人，表情也变了。 然而来不及了，前奏都放完了，仁王卡准了时间，麦克风递给柯南，柯南接过以后，正好是歌曲主歌的进入点。仁王直接张口开始唱，而柯南也不甘示弱加入了和声。 两个同样走调的人一起唱歌是怎样的场景呢？ 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朱蒂后退了两步，终于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园子几乎要尖叫起来，小兰也露出为难的神色。贝尔摩德嘴角抽了抽，几乎觉得自己的面具要扭曲了。 别唱了？！这两个人为什么还能越唱越自信啊？！ 柯南/仁王：我果然比他唱得好！ 第64章 满月的夜晚（一） 两个音痴对比谁唱得更难听是没有意义的。 但考虑到柯南现在是个小学生,而仁王是园子的老师，园子非常迅速给仁王投了票，认为仁王唱得更好,而朱蒂则不想伤害小孩的自尊心，投票给了柯南。 贝尔摩德根本不想投票。虽然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是有希子的儿子，是曾经救过她的男孩，可她不能在这种事上昧着良心说话。让她投给日内瓦是不可能的,但柯南的歌声也实在没办法让她说一声好听——要是琴酒唱歌也唱成这样,那她还是愿意给琴酒投票的。 “我弃权好了。”她为难地笑着。新出医生的犹豫表情反而很适合现在的情景。 而小兰，让贝尔摩德在心中不断感慨不愧是天使的小兰,温柔地笑着,夸了仁王和柯南两个人。似乎考虑到如果分了高下会引起争执,她很自然地说出了端水的话。 柯南于是开始生闷气：小兰怎么可以不选我呢？ 仁王自己其实知道自己唱歌不好听。 音痴大多数是这样的：知道自己是音痴，不唱的时候也挺排斥唱歌的,但是上台唱歌的时候会无比自信，认为自己唱出来的是天籁之音,只是其他人不懂得欣赏。 仁王和柯南都是这种类别的音痴。 于是两个人被隐晦地封印了麦克风以后,干脆坐在一起聊天,居然还很有共同语言。 贝尔摩德看着柯南和仁王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又有气又有担心。 工藤新一，离日内瓦远一点,那可是个大坏蛋！大骗子！ 好吧，贝尔摩德是不会用“大坏蛋”,“大骗子”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日内瓦的，她只会说“日内瓦阴险狡诈，嘴里没一句真话”。 贝尔摩德在这一刻是真的起了杀意。 仁王了解贝尔摩德。他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就知道贝尔摩德打算做什么。和贝尔摩德说,“是你先试探，并且触摸我的底线”，这种话是没有用的。这个女人早就被boss惯坏了。 仁王就在ktv给琴酒发信息，问贝尔摩德刚才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 琴酒：“……” 琴酒：“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我可是好好忍耐，没有对那个警察动手，还让那个警察出于愧疚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提供一些内部信息。”仁王回复道，“只有我能处理他，贝尔摩德总是做多余的事，我会很苦恼的。” “还有，贝尔摩德的技能是不是退步了？易容进警局直接被发现了。那个警察直接来问我为什么要易容进警局偷看档案资料。我可不记得我们现在的任务需要进警局去偷资料。” 给boss和朗姆的抱怨（或者说“告状”）邮件已经在草稿箱里写好了，仁王给琴酒发完信息后顺手点了发送邮件。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预防贝尔摩德给boss和朗姆说些有的没的，以至于真田突然就进了组织的清理名单。 朗姆在警局自有眼线。 仁王之前说过很多次，真田不会妨碍任务和组织，但都没有这次的事实来得有说服力。 至少真田是真的发觉了有人易容，并且以为易容的人是日内瓦，并没有说还帮忙打了掩护。 朗姆从警局卧底中得到的信息是没有任何异常。真田当然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否则贝尔摩德当天晚上就会直接对他下手。如果直接去问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必然不会直言相告。 朗姆懒得管日内瓦和贝尔摩德的明争暗斗。情报组中他自己的地位无可动摇，太多内线和卧底只握在他手上。但贝尔摩德和日内瓦手里的人脉和线人也不容小觑，在地下世界的影响也很深刻。 但很快boss让他将事情查清楚，朗姆只能去调取警局内部的卧底，去查警局当晚的监控。 内部人员想要回看内部监控不是什么大事，很快那天晚上的监控就到了朗姆手里。朗姆自己也是个不露真面目的人。虽然他看不穿贝尔摩德的监控，但是真田的反应和贝尔摩德的反应都说明了日内瓦的汇报确有其事。 于是等ktv散场，互相告别后，仁王和贝尔摩德直接在距离ktv最近的组织据点会面了。 他们俩走了不同的路，但都选择第一时间来到据点，因此到达也是前后脚。 贝尔摩德没有摘下自己的□□，只是冷着脸：“日内瓦，你打算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仁王来据点的半路也用了幻影。他冷笑着翘起了脚：“没有只有你能出手，而我不能回击的道理。我说过很多次了吧？不·要·对·真·田·动·手。” “那只是巧合。”贝尔摩德说。 “谁知道呢？你觉得我信吗？” 如果仁王不是和她同级别的高级代号成员，并且属于欧洲情报组负责人，贝尔摩德早就动手了。到了仁王这个级别，就算是贝尔摩德也不能无缘无故对人动手，目前组织里有这个权限对仁王这个级别的代号成员“先斩后奏”的，只有朗姆和琴酒。 但真的对真田动手？ 那就和日内瓦鱼死网破了。 贝尔摩德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仁王，从前更是有过许多次合作。仅以日内瓦本人来看，他并不是不好相处的那种代号成员。单看他能和琴酒保持不错的关系，就知道日内瓦在组织内部人缘并不差。而原本的欧洲分部，更是在五年内被日内瓦经营的蒸蒸日上。 之前算计赤井玛丽也多亏了日内瓦提供的情报线。 贝尔摩德接触过在欧洲分部做二把手的库梅尔，那个女人已经完全被日内瓦控制住了。 如果真的和日内瓦鱼死网破，那么欧洲分部有很大可能会直接和美国分部斗起来，日内瓦有这个能力。而原本美国分部这两年的打击已经让boss对她有些不满了，如果不是boss对她态度特殊……朗姆那个老家伙也很想让美国情报分部换一个负责人。 贝尔摩德从前并不是很积极去处理美国情报线，还总认为美国情报分部的工作多少妨碍到了她拍戏，但真的让她失去这些，她也是不愿意的。 脑子里不断权衡利弊，又想到日内瓦今天如此轻易就约到了天使…… “你不也是一样吗？”贝尔摩德试探道，“我也说过了，fbi的小老鼠我自己处理。” “如果你能处理的话。”仁王啧了一声，“可别最后被fbi摸到我们的计划。贝尔摩德，你可别忘了，我们最近的任务很重要。” “这不需要你来提醒。”贝尔摩德佯怒道。 仁王是不会现在就让贝尔摩德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弱点的。暴露出这一点的时机要卡得足够准确才行。 现在这种情况，真田作为他摆在明面上的弱点存在，贝尔摩德自以为自己能够掩饰住弱点，会天然存在着心理上的优势，哪怕被他步步逼近也不会选择太极端的处理方式。 这女人别看对小兰和柯南的时候总是放水，其实残忍得很。死在她手上的人，和因为她家破人亡的人非常多。仁王在她面前都不够看。 仁王现在只庆幸，自己在真田心目中是真的很重要，重要到真田只是怀疑潜入警局的是自己，就什么都没做。 可他也因为这个事实心生怒气。他一直希望真田不会因他而改变，不会感到勉强。 就和真田心目中的欺诈师形象很奇怪一样，真田在仁王心目中也有着既定的印象，或者说是“标签”。仁王从前一直认为自己和真田永远八字不合，关系不佳，但他现在知道了，他也不能容忍真田受他牵连。 贝尔摩德……我迟早和你算这个账。 两个人沉默对峙了一会儿，据点的门被推开了，琴酒带着伏特加走了进来。 贝尔摩德不敢置信地看着仁王：你居然提前叫了琴酒？！ 仁王冷笑：我知道你还在意他，那我当然要告状啊。而且他可是之后大型任务的负责人，贝尔摩德，你偷懒过头也该受点教训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争执。”琴酒开门见山，“不要妨碍到任务。” “还有，贝尔摩德。”他侧过头，“板仓卓已经又一次拖延软件交付日期了。上一次是你做的确认，他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多给了一点时间，之前也是你在联系他。这周就是最后的时间底线，如果这个软件最后没有拿到手……” 他目光带着威胁地看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我可对技术一窍不通，直接对接板仓卓的是波尔多。” 是的，组织的风格就是这样，能甩锅就尽量甩锅，绝不背锅。毕竟在组织，背锅是真的会丢命的。 琴酒也不是真的要把这个任务的责任丢到贝尔摩德身上。他只是觉得贝尔摩德分心太过了，居然还有闲心去给日内瓦唱歌录音？！ 琴酒来这里就是为了检查两个情报组的任务进度的。仁王和琴酒搭档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该怎么对付琴酒，阶段性提交自己的情报结果。而贝尔摩德，作为神秘主义者，向来是到最后全部确认完才会将信息给出去，此时自然以“我还在查”为回复。 琴酒也不是不知道贝尔摩德的风格。他给贝尔摩德丢了一个不满的眼神。 贝尔摩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就直接站在日内瓦这边？！ 实际上，朗姆在确认完真田这个警察真的给日内瓦放水后，给琴酒打了电话。他很清楚想要给官方钉钉子有多难，而搜查一课对组织来说是一片空白，如果真田真的能被日内瓦发展为线人，哪怕只是偶尔提供信息，那也是划算的。 很清楚贝尔摩德行事风格的朗姆也觉得贝尔摩德或许会直接让琴酒处理掉真田，便打了电话过来让琴酒先不要动手。 琴酒之前也是做好了随时对真田出手（只要日内瓦表现出不对）的准备，知道这件事，又和贝尔摩德与日内瓦发过来的信息做了对比。 这也是仁王想要达到的目的。他现在不会对贝尔摩德动手，但想办法让贝尔摩德不痛快还是可以的。 这不代表着他放过了这件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决定在之后fbi行动的时候好好“配合”银色子弹做点什么。那才是给贝尔摩德警告的最佳时机。 另一边，一直关注着警局内部情况的公安零组，收到了内部有人调动监控的信息。 通过追溯痕迹而找到同一段监控录像的诸伏景光，看着画面里出现的真田，陷入沉思：监控里真田看上去已经察觉了对方的不对劲，但是为什么没有反馈呢？是想要钓大鱼吗？真田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嘱咐风见：“去查一查调了监控的那位警官的资料。” 第65章 满月的夜晚（二） 自从诸伏景光无故暴露,到现在也有三年了。根据各方情报对比和线索回溯，负责组织的公安零组最后得出结论：警视厅内部必然有组织卧底，或者线人,诸伏景光的暴露是内部情报泄露。 为了安全起见，三年前诸伏景光转入公安。但组织依然在追查他，他还不能光明正大出现，而需要隐藏身份。追查卧底的进度也因此进度缓慢。再加上他和警视厅公安部原本同事们的关系也随着他的工作关系转移而变得僵硬，想要再找到之前导致他情报泄露的线索并不容易。 降谷零还在组织里卧底,诸伏景光进入公安也需要和公安的同事进行交接,需要证明自己的暴露并不是能力问题而确实是警视厅内部问题。再加上朗姆在警视厅中经营日久……总之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这三年来对警视厅内部卧底的审查工作并不顺利。 之前真田提供的线索，让公安缩小了卧底可能存在的范围,此时又出现了监控事件。 对警视厅的内部审查进度突然加快，诸伏景光看着监控画面里的真田，一边想,难道进入警视厅的就是真田的那个高级线人,故意给了真田线索,一边又在担心，警视厅内部是不是不止一个卧底。 这块工作是和真田无关的。 真田需要做的，是尽量提供线索,在需要的时候配合还在卧底的降谷零进行一些工作。至少比起风见,真田的工作能力要强得多。 但降谷很少要求和真田一起合作。他也属于控制欲很强的那种人。风见工作能力弱一些，但被他折服后完全听他指挥。而真田，真田能力很强,有着很坚定的自我意识,相互配合的时候会是很好的战友,但要是有什么计划,找真田配合反而并不是很好的主意。 在组织里待了七年，在情报组内也同样是个神秘主义者的降谷零，行事风格和真田是不太搭的。 公安内部开始资料审查，真田也被重点关注。 感觉到了气氛改变的真田和仁王说了这件事，还表示居然让组织的人潜入了警局，确实应该好好审查警局内部。 仁王：……你知道你被怀疑了吗？ 这种分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但真田还是被他牵连的感觉实在令人很不舒服。仁王又给贝尔摩德记了一笔，之后同样给波本记了一笔——零组组长是波本，他平等地迁怒黑白两方。 当然他知道，以真田的行事风格，他很快就能脱离嫌疑。可不高兴归不高兴，这就和上次为了救人牵连到了真田一样，他和真田都不会高兴，并且很想和对方打一架。 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就见不得别人高兴。 于是当仁王知道，琴酒和伏特加任务受挫，回收板仓卓软件失败时，他故意给琴酒打了个“关心”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你居然也有失手的一天。”仁王说。 上一个琴酒失败的任务是雪莉，再上一个是工藤新一。当然，雪莉的锅，朗姆得负担三分之二。 琴酒气压有些低。 他后来才知道，在伏特加同意更改会面地点时，真正的板仓卓已经死亡了。 在那个房间里，他打开了几乎每一个柜子，只剩下最后的很小的底柜。能进入那个底柜的只有小孩子。实际上他已经听到了紧张颤抖的呼吸声，但他没有打开那个柜子。 比起约他见面的就是一个小孩，他更愿意相信，是背后黑手想办法找了一个孩子来替他“送”那个软件。 除了急促的呼吸声，他还听到了走表的声音。那有可能是普通的表，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提前准备好要杀人灭口的道具。 这个任务在这里停止，他的责任也并不重，毕竟他只负责接收最后的软件，前期接触和对接工作都不是他负责。人是龙舌兰找的 ，最初的对接是贝尔摩德做的，软件部分的沟通是波尔多在负责，他只负责最后的接货。 他当时直接就走，是打算直接掉头解决掉板仓卓。他已经有了判断：板仓卓失控了。 如果真的有炸弹，在那样封闭的场所，他和伏特加甚至有可能被埋在地里，或者受伤，那就不划算了。 比起这个软件，之后要进行的大型任务更重要一些，他不能在这个关头受重伤。 后来新闻证明没有什么炸弹，但他也收到了板仓卓死亡的消息。他并不认为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的，现在再回想他也认为自己的决策很正确，但多少有些可惜——既然板仓卓已经死了，那当时来交接软件的就必然不会是真正的板仓卓。以那个柜子的大小，能进去的小孩最多也就七八岁，这个年龄怎么也不可能是幕后黑手。但或许那个小孩见过幕后黑手呢？他应该将小孩捉出来，进行拷问。 板仓卓的讣告提交上去，boss也没有说什么，琴酒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这不妨碍他心情不好。 他为了板仓卓的软件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结果却不了了之。伏特加在任务中的表现也不令人满意。之前警告过的贝尔摩德也认为这不是她的责任。而他自己最后处理方式也不够好。如果他真的去抓那个小孩，或许他能够得到一些“幕后黑手”的线索。 琴酒不满地对着电话说：“你很闲吗，日内瓦？” “我只是觉得，琴，你该对贝尔摩德更严格一些。”仁王挑拨道，“她要是早早确认好情报，你和伏特加也不用白跑一趟。” 琴酒更烦躁了：“你和贝尔摩德消停一点。” “我可什么都没做。”仁王说，“但是琴，我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和我说有什么用？”琴酒冷笑，“我们都不可能真的对贝尔摩德做些什么。” “但你有权限让贝尔摩德忙起来。任务更重要，不是吗？” 贝尔摩德还有些在意琴酒，这就是仁王总是挑拨琴酒的理由。在只能动嘴不能动手的现在，他说什么，都对贝尔摩德没用。但琴酒说点什么，贝尔摩德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仁王也挺奇怪，这两个人明明没有交往多久，怎么贝尔摩德还对琴酒一副在意的样子。既然不是余情未了，那还在意什么呢？ 对情绪敏感又万事通达，却没有真的谈过恋爱的仁王十分不解。 仁王不高兴，琴酒不高兴，贝尔摩德也不高兴。 在之前会面上，琴酒就说了类似“板仓卓的软件交接出问题他就找你负责”这样的话。贝尔摩德当时不以为然，结果板仓卓真的没有交出那个软件。 组织从不会在重要的事上将所有筹码□□，被委托了类似任务的也不可能只有一个板仓卓，但贝尔摩德确实因此接到了琴酒的问责电话。 这关我什么事？一直和板仓卓在讨论技术问题的可是波尔多！ 挂了电话，贝尔摩德想，要加快速度了，自己确实不能再在日本什么都不做。 好在她之前已经拜访过阿笠博士家，成功确认了阿笠博士家的那个小女孩，灰原哀，就是雪莉。 棘手之处在于雪莉已经和柯南建立了不错的关系，还和她的天使有了交流。 贝尔摩德深恨做“银色子弹”实验的宫野夫妇，连带着将恨意蔓延到了宫野夫妇的女儿身上。宫野明美只是个外围成员，可雪莉确确实实继承了她父母的实验室，也在复原她父母的实验成果。 如果雪莉再长大几岁，是不是她又要进实验室了？ 贝尔摩德不想让雪莉活下去。 如果雪莉被活捉，这个在科研上极具天赋的女孩依然会被boss要求回到那个实验室继续进行“银色子弹”的 实验，而她自己依然还是实验体。 必须想办法绊住柯南。贝尔摩德知道，一旦柯南得到线索，推理出组织要对雪莉下手的消息，他一定会出来阻止。但贝尔摩德想要做的，是杀死雪莉，保护柯南，不让柯南出现在组织其他成员的视野中。 想要绊住柯南，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想到柯南，想到柯南还是工藤新一时关于高中生侦探的新闻，贝尔摩德已经有了计划。 一个命案，一个谜题。 要在交通不便的地方。飞机或者……游轮。 如果是飞机，她自己不好离开，那么就选择游轮。提前布置好，在柯南解谜破案的时候离开游轮，把灰原哀带走杀死。 越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出问题，也越容易被顶级侦探发现破绽，因此贝尔摩德只是划定了地点和最基础的事件。至于游轮上的案件，贝尔摩德当然不会自己动手。她有自己情报线。 在米花这样犯罪率很高的地方，找一些拥有犯罪倾向的人，将人送上游轮，提供一些可以制造密室，或者能够激发情绪的环境，或者更进一步，直接提供犯罪方案，不是很容易吗？ 还需要注意的人，就是fbi，和……日内瓦。 贝尔摩德眼神变了变。 要不要让日内瓦也入局呢？她有些犹豫。 毫无疑问她之前的行为惹到了日内瓦，如果有机会日内瓦肯定会动手。但反过来，如果有机会，她也会对日内瓦动手的。她还无法确认日内瓦是否真的知道了她的弱点。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直接对弱点下手，是比对本人下手更烂的选择。贝尔摩德没打算直接和日内瓦掀桌子对决，所以她下手的对象只会是日内瓦本人。 组织内部相互动手是潜规则，能力不足自然要付出代价。 是啊，组织里的人没有泛泛之辈。就算她这次不动手，下次也还是会动手的。这次完全可以借着机会摸一摸日内瓦的底。 最后贝尔摩德还是决定不要将日内瓦牵扯进来。毕竟她的第一目的是杀死灰原哀，她不能让日内瓦妨碍到她。她还打算将邀请函发给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而她并不打算让日内瓦发现工藤新一还活着。 要找到能够牵制住日内瓦的人……既然日内瓦总是以任务来堵她，那这次她也可以用任务将人调开。 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贝尔摩德心中的计划逐渐成型。 第66章 满月的夜晚（三） 目前组织在日本总部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围绕之后竞选季进行的议员候选人“选拔作战”，也就是要打击和组织不形成利益关系甚至是会提出损害组织利益主张的议员候选人，推动组织的合作者获得更多选票成为新任议员。 除去已经定下来一定要清除的土门康辉外，其余各个地区也都有致力于打击黑恶势力的议员候选人,这些人也需要根据他们的支持率和本身的行政效率来定下优先级和处理方案,可以拉拢的要提前准备好,不能拉拢的则想办法让他的竞争对手获得竞选胜利。 贝尔摩德自己也有这个任务的情报收集工作，日内瓦也有。其余任务，在日本总部这边的，日内瓦不愿意,她也没办法强硬按头让人去做。 真是麻烦，贝尔摩德想。 到了日内瓦这个级别,她也很难对付他了。 转头贝尔摩德想办法通过琴酒来催促日内瓦——这一点她和日内瓦真的很有默契，日内瓦这段时间也总是用琴酒来阻碍她。 琴酒一点儿也没有成为了两个人工具人的自觉。他是知道这两个人都试图让自己挡在面前的,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各怀鬼胎,只是懒得管这些明争暗斗。成为任务闹钟工具人也没什么不好,能够推动任务完成，提高任务效率。 不过贝尔摩德这些日子在日本的行为还是让琴酒感到了不满。 他确实给日内瓦准备了临时任务，也如贝尔摩德所想直接通知给了日内瓦，但了解日内瓦效率的琴酒知道，这个任务日内瓦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甚至可能不需要花时间，情报已经在日内瓦的情报库储备中。 贝尔摩德想要干什么呢？ 他将这个任务吩咐给日内瓦,仁王就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如果你想要摸贝尔摩德的底，就去,我不会帮她。 贝尔摩德想不到琴酒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得还要冷漠多疑。或者说,现在的琴酒对她的纵容程度降低了不少,不再是五年前那样了。她确认任务没有问题，就告别离开。琴酒询问任务进度，贝尔摩德只说她心里有数。 转头琴酒就收到消息，贝尔摩德将会出席“不合季节的万圣节派对”。这是一个游轮派对，要求出席人员扮演成各种妖魔鬼怪。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电影导演为了他的系列电影而进行的选角活动，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三次了。 “大哥，这有什么问题吗？”伏特加看着电影和活动介绍，“贝尔摩德的表面身份是演员，出席这个活动也……” “蠢货，以贝尔摩德的地位，她怎么可能参加这种愚蠢的电影选角。”琴酒说。 这个系列电影在国际上没什么影响力，只是在日本国内颇受欢迎，票房一直很不错，因此拍成了系列。但实际上影评人对这系列电影的评价并不高，导演也只能算是初出茅庐的导演，在这系列电影之前只拍过另一个颇为出名的电影系列。 以克丽丝·温亚德在好莱坞影坛的地位，她根本不需要参加这什么选角活动。 神神秘秘的，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伏特加，你也去。”琴酒等了几天，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贝尔摩德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操作（包括给一个普通人寄跟踪录像带和将卡尔瓦多斯从美国叫到日本）后，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弄了一份游轮活动的邀请函，让伏特加去看看贝尔摩德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去？”伏特加指着自己，“那我要去干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清楚知道自己小弟能力的琴酒，本身就没打算让伏特加去跟踪贝尔摩德这种情报人员。他告诉伏特加：“不要参与任何活动，作为路人在游轮上，回来后告诉我在那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贝尔摩德发现了你 ，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帮一帮她。”琴酒这么说道，“但不管做了什么，回来后全部汇报给我。” 琴酒安排了伏特加上船，同样收到消息的仁王则对这艘派对船没有任何兴趣。 贝尔摩德不可能亲自上船的，她假装自己参与了这个活动，只是为了引人入局。 但柯南真的会上船吗？ 时间节点已经由贝尔摩德给出了，将会参与的人也很明显摆在台面上。贝尔摩德想要引开柯南，带走雪莉并杀死雪莉，但一直关注着贝尔摩德的fbi也会围绕着贝尔摩德的计划进行相应布局。 fbi没有申请入境，因此所有行动都只能摆在暗中，而不能直接与日本警方联络，那么他们能选择的方式便很少了。 再加上，贝尔摩德实际上已经发现了茱蒂老师是fbi，而她必然会想办法引出fbi，并做出对付他们的计划……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呢？ 仁王拨通了一个电话：“凯文，帮我个忙。” 卡尔瓦多斯入境，在日本的高级代号成员中有不少都知道了这件事。理论上组织成员做任务是不需要知会同地区其他成员的，但日本毕竟是组织总部。卡尔瓦多斯是狙击手，隶属于行动组，作为行动组老大的琴酒掌控他的所有调动。之前他被默许留在美国，帮贝尔摩德处理一些事情，但他想要来日本，行踪便绕不过琴酒。 仁王非常了解琴酒。卡尔瓦多斯既然来了日本，琴酒就会考虑让他加入之后日本的行动任务中，那么行动安排就会有一定的变化。琴酒是不会允许眼皮子底下一个行动狙击手什么都不做，好像只是来日本旅游，在日本晃一圈又回去的。 这样的行动安排上的变动，再结合本身的情报，以及已知的那些“将会发生的事”，自然让仁王明白，卡尔瓦多斯已经到位了。 这是个狙击手，是贝尔摩德替自己准备的保险。 而仁王打算借这个机会让贝尔摩德更狼狈一些，因此他同样需要准备狙击手。既是为了保证不出问题，不管是小兰，柯南还是雪莉，都不会因为“剧情偏差”而死在那里，也是为了结束后给贝尔摩德一个“回应”。 他自己也可以狙击，但由自己动手就完全说不清了。 仁王直接去了凯文的军事用品店找他。 凯文·吉野，现年三十二岁的美国人，前海军陆战队的成员。 日本这个地方有美国驻军，还有专门的军官在这里任职，因此不少退役海军会选择日本作为“退休”的地方。不过凯文·吉野是跟着蒂莫西·亨特来的。 亨特是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曾经拿到过特殊勋章，却被指控杀良冒功，不仅取消了勋章，还被“战友”从背后射了冷枪，不得不伤退。 亨特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凯文，凯文完全不相信亨特是会杀良冒功的人，便在退伍后追寻亨特而来，却没想到亨特退伍后过得穷困潦倒——他的脑袋里有着碎弹片，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头痛之中，又在日本被专门诈骗外国人的房屋中介骗掉了原本的积蓄，原本在美国的妻子也因他伤后脾气暴躁而离开了他。 仁王认识亨特时，亨特正在找曾经用冷枪打了他的人的情报。他是外行，不免留了痕迹，仁王了解了他的事后用自己的人脉帮亨特联络了医生，又去查了查亨特事件背后是否有着什么隐秘之处。 他这当然不是好心泛滥，而是因为，在低谷时施恩，相当于白捡一个精英狙击手。 亨特这样在海豹突击队的招牌狙击手，狙击能力比组织里的那几个人要强。不管是基安蒂，科恩，还是卡尔瓦多斯，这些人的狙击能力比起帮派中的普通凶徒自然是强的，可和海豹突击队中的王牌狙击手相比，那就完全比不过了。亨特的伤只要能救回来一半，对仁王来 说都是划算的。 没想到最后还买一送一——凯文在知道亨特是被仁王救了的时候，也表示会尽己所能地帮助仁王。 这不是嘴上说说的，在亨特走投无路的时候，凯文是真的已经在接受亨特的训练，要帮助亨特杀了那几个断了前程，并且污蔑他的人了。 而对仁王来说，凯文比亨特还要好用。 凯文的天赋不低，在亨特的指导下狙击能力逐渐变强，并且比起本质只是因为伤痛而忍受不住才在这么多年后决定“报仇”的亨特，凯文的立场要更偏向秩序邪恶一些。亨特救过他，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代替亨特动手，甚至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仁王在确认亨特属于秩序善良时，出面见他便是以“仁王雅治”的身份。在救了亨特后，也只是说自己签约俱乐部的背景，和亚裔身份或许会惹到不少人，需要他们的帮助也是类似“保护”。 实际上，亨特的精神已经被病痛折磨得脆弱，仁王的说法就算是有漏洞他也发现不了，反而在仁王的诱导下对仁王深信不疑，而凯文则只关注亨特，只要亨特的生活在好转，他并不在意仁王的说法是否有漏洞。 仁王利用两个人的心理，不断加深自己和两个人的联系，逐渐将两个人变成自己的“工具人”。他替亨特治疗时避开了组织，之后组织在美国的控制力下降，他就将人藏得更好了。这意味着这两个人是在组织盲区中的属于他的人手。 仁王主要是将这两个人作为“保险”或者“棋子”使用，可以用来保护真田，也可以用来掩人耳目。 亨特现在算是“仁王雅治”这个身份所聘用的“保镖”了，凯文则双管齐下，用亨特作为心理牵制，再激发出凯文本身拥有的对刺激和鲜血的追求……仁王总觉得等自己回了原本的世界，说不定可以去读个心理学的学位。 这次选择凯文，是因为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并不好对付，赤井秀一也在场，以亨特的状态不一定能应对那样的情况。 他和凯文说，他有一个重要的人受到了恶徒的威胁，他希望能够将重要的人救出来。他表露出了担忧和焦急，而凯文能够共情。 他当初寻找亨特时，就是类似的心情。而决心为了亨特下手杀人时，也是类似的心情。 只是亨特病情有了好转后，本身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并不打算再对那些人动手了。凯文知道亨特就是这样的人。他其实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但亨特不赞同，他也就暂时打消了对那几个人动手的想法。 “那个凶徒同时也是fbi追缉的犯人，或许我们会遇到fbi。”仁王说。 凯文思考了一会儿：“fbi？这两年fbi中有个出名的王牌狙击手……真想知道到底是谁更强一点。” 第67章 满月的夜晚（四）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天。 贝尔摩德更换了警局里的档案。虽然她因为这一次潜入而刺到了日内瓦的安全区,但最初的战略目标是达成了的：警局档案出现了变化这件事引来了日本警察内部的审查。她拿走的档案都与毛利侦探有关，于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出现了一些看似没什么问题，但以情报员的阅历能够分辨出不对劲的“路人”。 贝尔摩德在美国和fbi斗智斗勇许久,已经摸清了一部分fbi的行事规则,轻而易举从监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中找到了属于fbi的动线,继而在知道自己被窃听的前提下安排好了邮轮邀请函和计划。 到达日本的fbi不止一个人，而是一个小组。贝尔摩德根据朱蒂,顺藤摸瓜找到了fbi预计用来“捕猎”的场所。 她的重心放在带走雪莉这一边,自己实际上是不会上游轮的，但她依然给游轮上预计会出现的凶杀案安排好了完整的方案。 直接借用了奇幻电影选角的特殊游轮,妖魔鬼怪的打扮很容易浑水摸鱼,并且之前数年都举办过类似的活动,可以轻而易举摸清楚船上活动的规律。 比起一些戴着头套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这艘船上最遭人恨的毫无疑问是电影导演。但作为一个初出茅庐时名气不浅，却往爆米花电影方向转型因此引来了不少影评人惋惜的导演,这个导演从人脉关系上看并没有什么爱恨情仇可以利用。 不过贝尔摩德见过的凶徒多了,她也不是非得要让凶杀案合情合理——只要被她安排的人不得不动手就行。 于是她提前找到了对导演不满的，希望导演回去拍前一个系列电影的人。选择这个人也只是因为这个人家人很多,能够找到大量用来威胁的道具。 贝尔摩德之前找了人对这个人进行跟踪,并且将所有的威胁材料都寄了过去，在击破这个人心防后在安排了杀人方案，并且提供了道具。她将组织里常用的麻醉药品给了这个人。药品装在针剂里，在和空气混合后会迅速挥发，让人陷入昏睡。 为了保证不出问题，她甚至叫人来将这个人“绑架”后一点一点尝试，最后让这个人知道了该用怎样的剂量才能让人瞬间昏睡，又在听到一定分贝的声音后恍惚醒来。 在一定时间内,被药物作用下的这个人很难集中注意力，精神会趋于涣散，知觉也会下降。 被绑架过来的人完全崩溃了，无法逃离贝尔摩德的控制，许诺会按照贝尔摩德的方案来行事。贝尔摩德还帮他制作了特殊的狼人面具，背后装了发声装置，只要按下无线按钮就可以在一定距离内让装置发出狼嚎的声音。 这个面具很轻，看上去毛茸茸的，但实际上重量不重，内里的空间也比想象的要大，并不是贴肤的设计。还有隐形的气孔存在，保证让人戴着面具时有一种“无痕感”。 实际上这样的设计只是为了让这个人在迷晕了准备好的“替罪羊”后，能够将自己的面具戴到“替罪羊”头上而不在药效结束前被发现罢了。 整个计划表面上逻辑通顺，但操作起来还是有不少难点的，比如要抓准船长吊在桅杆上的机会用短箭杀死船长，比如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迷晕工作人员…… 但具体的细节，贝尔摩德交给了这个人自由发挥。 “你应该知道，如果做不到会有怎样的后果吧？”她笑着说，“我可以悄无声息将你带到这里，自然可以将你的家人也带到这里来。” 她给了这个人一套监听设备，保证自己能够实时追踪船上的进展，也保证可以确认工藤新一是否出席这个活动。 她以贝尔摩德为署名，给毛利侦探事务所和阿笠博士的宅邸都发送了邀请函。给毛利小五郎的那份用了蔑视的语气，那个蹩脚侦探一定会出席。而以从前的侦探委托的规律，毛利小五郎出席时，很大概率会带着小兰一起出席。 而在给工藤新一的邀请函上，她落款写了江户川柯南的名字。这样一来，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工藤新一，同样很大可能会上船。 只要确认了这两个人上了船，她就直接开启她的计划。小兰如果待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也没有关系，但是工藤新一一定要上船。 贝尔摩德有着自己的计划，fbi也有着自己的计划。 一直监视着新出医生的朱蒂想办法潜入了新出医生的住所，并且安装了窃听装置。fbi也安排了人手监视毛利侦探事务所，知道了贝尔摩德给侦探事务所发邀请函的事。 “那个女人一定是计划着带走那个女孩。”赤井秀一这时候已经确认了阿笠博士家的小女孩就是宫野志保。 “秀，我们提前选好埋伏地点，在当天听到贝尔摩德打电话给那个女孩后，想办法制造路障拖延时间，提前带走那个女孩，让贝尔摩德不得不到达我们的埋伏地点。”朱蒂说，“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詹姆斯也看着赤井秀一：“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就是朱蒂，万一贝尔摩德直接在路上动手，你会很危险。” “我不方便在那个女孩面前露面。”赤井秀一说，“就按你说的做吧，朱蒂。” fbi当初设计卧底方案时，最终目的就不是弄到什么组织的隐秘情报——组织的一些隐秘情报，美国这边反而是有的。 fbi潜入时需要赤井拿到的，就是属于行动分部的信息，以方便fbi可以直接对组织进行打击和摧毁。他们就没打算执行长期的卧底计划。也所以在莱伊毫无暴露风险时，他自行暴露突然对琴酒动手。 反而是赤井秀一本人需要在组织里追查自己父亲的相关信息，因此通过宫野姐妹了解了一些实验室的消息，也试图追查组织的最终目的和组织的过去。 结束卧底计划回到fbi后他才多少察觉了一些事实：比如知会他们去打击组织的fbi背后的政客手上也有组织实验室相关的信息，只是不会告诉给他们这些行动人员。特别是，他还是一个刚拿到美国绿卡没多久的英国人。 被当作工具人这件事对赤井秀一来说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他加入fbi也只是把fbi当做追查组织的一个平台。他母亲不肯告诉他关于组织的任何信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组织的痕迹后顺着痕迹去了美国，之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如果能摧毁组织，找到父亲，那他或许会在达成目的后离开fbi，毕竟从升职角度而言，他在fbi没有任何上升渠道。哪怕詹姆斯很看好他，他也无法通过进一步升职的背调。宣传精英探员或是狙击手都没有用，越是出风头，他本身越是危险。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摧毁组织。 贝尔摩德非常特殊，不仅是组织美国分部的大鱼，还和组织boss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美国，克丽丝·温亚德人脉很广。但如果他们能想办法在日本抓住贝尔摩德，或许能够利用空档期和引渡回国的时间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日本这边应该也有cia小组吧？”赤井问。 詹姆斯摇了摇头：“就算和日本警方合作都不要考虑cia，赤井，如果你发现cia的踪迹，比起队友，先将他们当做敌人来考虑。” 赤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fbi和贝尔摩德都各自准备着自己的行动，仁王也一样。 他去找凯文时亨特也在场，都不需要仁王怎么费口舌，仁王的目的就达成了。亨特语带失落地问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凯文就说这种事不需要亨特出手，他会解决。 “我只是收到了消息，或许会有人绑架那个女孩子。”仁王表现得有些犹豫，“其实我也有考虑过提前报警，但是fbi的探员找到了我……” 他欲言又止。 清楚知道fbi行事风格的两个美国人瞬间心领神会。 “放心，如果fbi他们放弃人质，我会直接干掉匪徒将人质救下来的。”凯文说。 “啊，只需要打伤匪徒就行了。”仁王摇了摇头，“如果杀死人，你会有麻烦的。” “斯宾塞那个老家伙……”凯文皱起眉，想到了作为他们这些在日退役美军咨询顾问的斯宾塞。 作为退役美军咨询顾问，却对亨特的困境视而不见，凯文对斯宾塞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亨特伤病逐渐好转后脾气也变好了不少。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凯文，一边感动又一边想要想办法磨磨凯文的性子。总是这样会出问题的。 仁王反而很喜欢凯文这样的性格。好挑拨，好控制，不善于思考，性格有些冲动，非常好利用。最好的一点是，凯文的狙击能力并不弱。 游轮宴会当天，贝尔摩德一边听着监控，一边嘱咐着他的工具人关注出席的宾客。在确认签名簿上出现了“工藤新一”这四个字时，她在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上打了勾。 她没想到琴酒居然因为信不过她，让伏特加上了船。也没想到，柯南最后会选择找来服部平次扮演自己，而自己扮演成雪莉——贝尔摩德很危险，柯南从雪莉的反应中得出了这个结论。邀请函是个太明显的诱饵了，最开始他确实打算直接上船的，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去获取更多组织的信息。 但后来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工藤有希子来了。 有些担心自己认知的有希子悄然回国，就住在工藤宅里。发现了工藤宅水电不对的柯南潜入自己家中，从工藤有希子那里得到了重要的关于贝尔摩德的线索。工藤有希子和克丽丝·温亚德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所以贝尔摩德会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 既然如此，贝尔摩德给自己发邀请函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或许自己并不是贝尔摩德的目的，灰原才是。假如贝尔摩德是在帮忙掩饰身份…… 第68章 满月的夜晚（五） 贝尔摩德根据反监听fbi,找到了fbi埋伏的位置，又假扮成朱蒂，告诉埋伏的探员们,追踪目标行动发生改变,今天的计划取消，改成第二天再执行计划。 她被fbi监视许久,也反向弄明白了fbi的通讯口令。 按照正规的行动流程,当朱蒂示意行动发生变动时，fbi的探员们应该听从指令——如果詹姆斯没有来日本,并且来日本的fbi小组里没有赤井秀一的话。 “詹姆斯,让其他人离开这个地方。”赤井挂着通讯,“我留在这里。” 他此时并没有在埋伏地点，而是在埋伏地点几百米外的狙击点。 他选择的狙击点距离埋伏地点并不很远,因为他需要做的是策应而不是狙击。但他并没有直接选择就在码头厂房上方的位置,或者离得很近的几个集装箱的位置。那又太近了一些,直接就是行动位置了,埋伏在附近的行动组员已经有三四个人了，他在那里无法达成效率最大化。 而此时他在狙击位置，看着出现的朱蒂，微眯起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让行动成员们继续留在这里？”詹姆斯说。 赤井秀一拒绝了：“不，如果这是个陷阱，留太多人反而没有用,朱蒂或许也被误导了。我留在这里就够了，我们没有和日本警方报备,如果发生高强度枪战也会很麻烦的。” 詹姆斯认同了赤井秀一的判断。 而赤井秀一看着下面离开的朱蒂，陷入沉思。 假如这是朱蒂，计划发生了变动,直接过来通过口令来取消计划，看似没有任何问题。 但假如这不是朱蒂呢？ 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日内瓦，都拥有易容能力。 假设下面的不是朱蒂，而是组织的成员，那么朱蒂现在还安全吗？ 需要执行行动计划的朱蒂距离这里位置有些远，没有办法使用加密通讯。如果打电话，那么他们拨通的电话会直接被组织成员监听吗？原本他们可以直接拨通朱蒂的电话确认计划进度，但有了这一出以后，他们反而不能直接打电话了。 朱蒂也是资深探员，相信朱蒂的能力。赤井秀一趴在选好的狙击位置上，没有动。距离计划预计的开始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比起急匆匆去拨打朱蒂的电话，找人，或者追问刚才离开的朱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离开的那个朱蒂完全可以说她需要进一步确认，等到回到安全屋再解释，说不定还能套出他们安全屋的位置），最佳选择应该是等待。 等到计划预计开始的时候。 赤井秀一打开了詹姆斯的通讯，说：“离开的行动组员先不要让他们回安全屋，让他们各自散开，选择远离安全屋的位置徘徊……或者就在这附近的街区进行迂回行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詹姆斯同样是资深探员，明白赤井秀一的顾虑。 “还有，准备制造路障的行动成员并不需要调回。”赤井秀一说，“让他们继续等在那里。” “我会通知他们的。就交给你了，赤井。” 在fbi作出相应的应对时，仁王带着凯文也出发了。 他给园子上网球课的时候园子就告诉他万圣游轮的事。仁王在算好时间，差不多园子和毛利小五郎要出发时，假装下班路过，正好见到送两个人出来的小兰。他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将窃听器和定位器放在了小兰身上，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除了小兰，在前些天和朱蒂一起唱ktv时，他也借机弄清楚了朱蒂的住所，在朱蒂的车上同样放了窃听器和定位器。 这都是组织独立研发的设备，比市面上的同款产品要“隐形”。 贝尔摩德能弄清楚fbi的动向，仁王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推算出fbi大概的设伏地点。他除了躲fbi，还要躲贝尔摩德，因此得到的信息没有贝尔摩德那么确切，但用起来完全够了。 他开车载着凯文到了附近，直接将车停在靠近树林的海边。海边有不少落了灰的靠边停的车子，仁王的车停进去一点儿也不显眼。 时间逐渐推移，两个定位器几乎重叠，并且开始移动。 这是小兰打算借着爸爸和园子去参加活动的时候，偷偷调查茱蒂老师——茱蒂老师家里的那些照片被小兰发现了，她觉得茱蒂老师有些可疑。以小兰的运气，她正好赶上朱蒂打算开车外出，匆忙之下选择藏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打算跟着茱蒂老师，去看看茱蒂老师晚上出门是要去干什么。 并不知道小兰藏起来的朱蒂因计划即将达成而有些焦急，便也没有注意车子上的痕迹，而是直接将车子开了出去。 她从监听设备中听到了新出医生打给灰原的电话，认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其实，贝尔摩德知道自己被窃听，只是将计就计。 制造路障的fbi行动小队成功拦截了新出医生，而这个消息被詹姆斯知道后，传达给了赤井秀一。 “我明白了。”还在埋伏的赤井秀一知道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出现的并不是朱蒂，而是组织的成员。 “要将行动组的那些人叫回来吗？”詹姆斯问赤井。 “不用。就让组织里的人以为自己计划成功。”赤井秀一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并且有了另外的想法，“很可能我们这次捉不住贝尔摩德，她有同伴。” 此时的赤井秀一明白了，朱蒂的身份已经暴露。 贝尔摩德已经知道朱蒂是fbi，而被贝尔摩德另眼相看，并且一直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那个男孩，或许也知道了朱蒂是fbi。在行动前，赤井秀一告诉朱蒂，可以相信那个男孩的能力。但到了现在，赤井秀一认为，自己或许还是低估了那个男孩。 贝尔摩德有同伴，而朱蒂还会带着一个孩子。有孩子在场，抓捕一旦不顺利，肯定是要以孩子的安全为重的。 要捉住贝尔摩德太难了，主要是他们不可能直接将其击毙。那么或许可以换个目标，比如贝尔摩德的帮手。 卡尔瓦多斯在夜幕降临时悄然出现在原本预计的fbi包围圈上方的厂房屋顶上。 他没有想到，他的出现，是完全暴露在两方的眼皮子底下的。 已经有了完整推理的赤井秀一已经将目标放在了卡尔瓦多斯身上，而在更靠近海边的位置的仁王，也看到了卡尔瓦多斯。 码头是单向的，另一边直接是海。fbi为了防止贝尔摩德逃跑，选择的就是靠近码头尽头的位置，于是出入口都在一个方向，仁王就停在那个方向旁边的那条路的路边。 如果从上帝视角往下看，卡尔瓦多斯毫无疑问在中心点，而赤井秀一和仁王，刚好处在三角形的另外两点上。 凯文的狙击枪就架在车子的后车窗。 这并不是特别适合狙击的角度，凯文抱怨了两声，仁王就说他们的目的只是救人和牵制。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和亨特添麻烦的。” 朱蒂的车子出现在道路的另一头，紧跟着她车子的是新出医生的车子。 仁王拿着望远镜，看着发生在码头前的种种：朱蒂质问新出医生，贝尔摩德摘下面具，两个人对峙，走下车的“雪莉”，和同样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的柯南。 卡尔瓦多斯打伤了朱蒂，但贝尔摩德想要的是雪莉而不是柯南。然而这时候，真正的雪莉坐着出租车根据定位眼镜的定位找到了这里。 在贝尔摩德打算对雪莉动手时，小兰从朱蒂车子的后备箱冲出来，试图保护雪莉。 “就是现在。” 卡尔瓦多斯开枪了，连续几枪，望远镜中的贝尔摩德表情都变了。仁王知道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让凯文对准卡尔瓦多斯：“别让他伤害无辜的人。” “那小孩子不是自投罗网吗？又来了一个，更难救人了。”凯文一边吐槽，一边开枪打中了卡尔瓦多斯的肩膀。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也开枪了，同样击中了卡尔瓦多斯的肩膀。 这两枪击中的位置都差不多，枪声和原本卡尔瓦多斯的枪声混在一起，担心小兰的贝尔摩德都没注意到突然停止的卡尔瓦多斯不是听了她的话，而是受了伤无法再开枪。 “那就是fbi的狙击手吗？”凯文的眼神变了，“这种技术……那个传说中的赤井秀一？” fbi确实将赤井秀一当作王牌探员在宣传。亨特在教导凯文狙击时难免拿一些“案例”来作对比，激发凯文的斗志。他自己因为病痛已经无法发挥出原本的实力了，刚巧赤井秀一崭露头角。为了尽快拿到绿卡，赤井秀一在加入fbi之前也短暂地待过军队。他在fbi出风头时，军队这边的狙击手也注意到了他。 凯文听过几次赤井秀一的名字。他只知道fbi有个狙击技术很好的探员叫赤井秀一，也不认识其他人，自然直接就猜在场的是赤井秀一。 仁王看了一眼凯文的神态，就知道这个胜负欲颇强的年轻人有些不服气。 他并没有在意凯文的心理，而是用望远镜扫过赤井秀一的身影。 赤井秀一已经离开了原本的狙击位，像是黑豹一样在极短时间内窜上了卡尔瓦多斯埋伏的地方，直接堵住了来不及离开的卡尔瓦多斯。 不到三招，卡尔瓦多斯直接被制服了。 ……不是，行动组就算是狙击手也有强化格斗能力的吧，卡尔瓦多斯这是多久没去训练场了？ 仁王没打算救卡尔瓦多斯。这家伙是个知名舔狗，脑子里除了贝尔摩德，没什么位置装其他东西了。就算被fbi带走，fbi估计都得不到重要信息。卡尔瓦多斯知道不少贝尔摩德的信息，但他绝对不会说的。 仁王只是让凯文打起精神来：“瞄准那个女人，在我说开枪的时候。” 赤井秀一出现在了望远镜的视线范围内，他对贝尔摩德开枪的时候，仁王也开了口：“打后背。” 贝尔摩德穿了防弹衣，她勉力躲开面前赤井秀一的近距离射击，却还是让子弹打断了她几根肋骨。还没等她喘口气，背后就又传来了剧烈的疼痛——fbi还有同伙在附近？！ 不能再拖了。 贝尔摩德硬挨了几枪，将被麻醉针麻醉的柯南抱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还打爆了旁边那辆车的油箱，让赤井秀一没办法追上去。 而仁王这时候已经打开了车门：“凯文，麻烦你自己回去了。” 凯文：“？” “枪和子弹借我用一用，我之后会付钱的。如果你被fbi的人发现了，你就说你是出来散步的。他们不会为难美国人的。”仁王说着，在让凯文下车后直接关上了车门，一踩油门从旁边的公路追了上去。 第69章 满月的夜晚（六） 贝尔摩德开的是朱蒂的车。柯南扮演成雪莉下车后,就站在车门前试图麻醉贝尔摩德，之后朱蒂一直护着被反麻醉的柯南。贝尔摩德离开时将柯南一起带在车上，是为了不让fbi的人知道,柯南是她的软肋,也在fbi面前将柯南当做人质。 不过朱蒂的车上的钥匙提前被赤井秀一取走了。贝尔摩德可以强行将车开起来，却无法通过正常方式让车熄火。 这对贝尔摩德来说不是大事，她在离开时通过后视镜一枪打爆了留在原地的她自己的车的油箱，让车子直接爆炸。这一是毁掉她车上的痕迹，二是为了让fbi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直接追上来。 在她踩下油门时,她听到对讲耳机里一直没说话的卡尔瓦多斯说：“贝尔摩德……” “废物。”贝尔摩德不客气地道。 卡尔瓦多斯沉默了两秒后,喘了口气：“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随着这句话的是枪响。 组织里的人随身携带很多武器，并且总会有办法在最后给自己一个痛快,区别只是想与不想。在美国时,卡尔瓦多斯就说过，如果贝尔摩德被fbi追到，他会用生命给贝尔摩德做掩护。而此时他践行了自己的承诺。 贝尔摩德不太在意他,此时听到枪响也只是哂笑一声,丢掉了耳朵里的耳机。 仁王开着车远远地跟在贝尔摩德的车子后面。 贝尔摩德开着朱蒂的车,这反而方便了他追踪贝尔摩德。他放在朱蒂车子上的窃听器和定位器都还在,贝尔摩德此时也没有余裕去搜索车子。这辆车子后续应该会被贝尔摩德处理掉,也可能不会,毕竟工藤新一还在车上。 仁王并不打算和工藤新一碰面,但他知道贝尔摩德总会有办法离开那辆车。 车子停了下来，滴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是贝尔摩德在给boss做汇报。折损了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总需要做点解释的。一会儿boss回复了邮件，接着是贝尔摩德和工藤新一的对峙。 在这段时间里,仁王找到了停车的地方。他拿着凯文留在车里的狙击枪，戴着手套，下车时很自然地用了幻影，换成了贝尔摩德的脸。 贝尔摩德用了催眠瓦斯。 她的身体做过实验，对药性的抵抗力比正常人强许多。在确认柯南陷入昏迷后，她毁掉了柯南身上的记录装置和录音装置。这整个过程都被仁王听在耳里。 贝尔摩德状态不好，柯南又在车上。她将车子直接开进了丛林，如果发生爆炸很大可能发生森林火灾，那么她自己也不好逃出去，olboy更是容易遇到危险。反正是fbi的车子，贝尔摩德只简单确认了驾驶座上没有重要线索，就离开了。 留下她自己的指纹或者血液，都没关系，反正克丽丝·温亚德这个身份在fbi面前已经是明牌了。柯南没有事，fbi就没办法发出对克丽丝的指控，甚至克丽丝还能将自己洗成绑架案的受害者。 贝尔摩德得到了boss的回复，又和柯南交易了对雪莉视而不见——如果有机会她当然还是会杀掉雪莉，但至少在柯南面前，她会表现出自己“遵守承诺”的一面。 她腿上受了伤，前后的枪击让她的肋骨断了大概有六根，左右上下正好还对称。太久没有受这么严重的伤了，贝尔摩德忍着疼痛顺着公路找到了路边的电话亭。她拨通了琴酒的电话，让琴酒来接她。 “我遇到了赤井秀一。”她说，“他也来了日本。” 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名气，有一半是被贝尔摩德“吹”出来的。第一个喊他银色子弹的就是贝尔摩德，而boss认同了贝尔摩德的判断。琴酒会记得赤井秀一，是因为当初他差一点就和莱伊见面了。但后来追杀叛徒的任务没有交给他，而是给了贝尔摩德，他就一直听说贝尔摩德被反过来“狩猎”的各种事迹。 莱伊在组织的时候，就有人说，他和琴酒有相似之处：长发，绿眼睛，狙击手什么的。 但当时威士忌组几乎是被琴酒直接压制住了，原本会进入行动组核心的威士忌组，因琴酒的上位逐渐边缘化。后来苏格兰暴露，再后来莱伊在完成几次高难度任务，表现出想要直接向上爬的一面后自己暴露身份试图捕捉琴酒…… 总之，威士忌组直接解散，琴酒对剩下的波本也不太信任。 他甚至觉得威士忌这个人都有问题，只是他向boss发了报告，没有被boss重视。仁王调侃过他，说这种报告看上去很像是为了排除异己。琴酒当时冷哼一声，看上去很看不惯组织内部的争权夺利。 此时再听到赤井秀一这个名字，琴酒便想起来之前贝尔摩德假扮成银发食人魔，试图引出赤井秀一，结果直接被人反杀了。 哼，美国分部，fbi…… 琴酒让贝尔摩德报坐标，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知道这是琴酒默认会来的贝尔摩德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同样熟悉的语调：“哇哦，贝尔摩德，真难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贝尔摩德握着枪回过头，直接对上自己的脸。 她表情冷下来：“日内瓦。” 仁王单手端着狙击枪，同样枪口对准贝尔摩德：“你觉得，是□□比较快，还是狙击枪比较快？” 答案是一样快，但他们真的会开枪吗？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 贝尔摩德喘息声很重，而她对面看上去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则看上去干净又风光。 两个人都没有开枪。 或者说，在没有第一时间开枪的情况下，对峙就代表着不会开枪了。如果仁王真的要杀贝尔摩德，刚才直接在身后放冷枪才最方便。 于是贝尔摩德知道，自己算是被日内瓦拿捏住了。 “不开枪吗？”她说。 “来好好聊聊吧，贝尔摩德。”仁王说，“对卡尔瓦多斯的死视而不见，反而保护一个男孩……如果被琴酒知道，那个男孩还活得下来吗？” 贝尔摩德先是心里一跳，又看着披着她的脸的日内瓦：“你也发现了那个男孩很特殊，对吗？” “很聪明的孩子。”仁王顺着贝尔摩德的话说下去，“但没有聪明到需要你这么在意他的程度。所以，贝尔摩德，这难道是你的私生子吗？” 贝尔摩德：“……” 对上仁王的视线，贝尔摩德便知道这句话是日内瓦用来试探她的。但“私生子”这种发展……不对，不能将olboy牵扯进来，他和天使要好好地，安全地活下去。 在贝尔摩德眼中，日内瓦的试探，约等于告诉她，“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而她也从日内瓦的态度中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这是日内瓦摆在她面前给她看的。 但还没等贝尔摩德想到用来利益交换，或者用来取回主动权的说法，仁王就直接道：“贝尔摩德，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假如真田被组织注意到，那我就同步将那个男孩暴露出来，如何？” 贝尔摩德愣了一下。 “那是工藤新一吧？”仁王丢下了这个炸弹，“你今天想要杀死雪莉，却因为工藤新一在场而选择了放弃。连对雪莉的仇恨都可以摆在后面，贝尔摩德，真是令人惊讶的事实……你既然也有重要的人，怎么还敢对别人的软肋下手呢？我可都听到了。” 他这么说着，一手拿出窃听器，另一端着狙击枪的手直接按下扳机。 近距离狙击的伤害太大，仁王调整了枪口，让子弹擦着贝尔摩德的那条伤腿而过，然而子弹带来的冲击波几乎将贝尔摩德那条腿的血肉炸开。原本止血的伤口自然重新崩开来了。 在贝尔摩德眼里，突然发疯的日内瓦，身上涌出危险的气息。 但贝尔摩德反而笑起来：“啊，你原来从头到尾都看到，听到了啊……为了捉住我的小辫子，做了那么多准备吗？” 仁王失控，反而让贝尔摩德定下心来。 被窃听，但日内瓦并没有将窃听记录交给组织，而是直接过来和他对峙。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组织成员应该做的选择，这里面含着日内瓦的私心，而这反而是可以利用的部分。 无法自己掌握主动权，但至少面对这样的日内瓦，可以直接达成协议。 并且，日内瓦没有发现天使。 日内瓦的另一个身份已经获得了olboy的信任，贝尔摩德原本是想用点办法让柯南怀疑他的，但此时她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和日内瓦达成协定后，让日内瓦在柯南身边注意着柯南的行动，注意着组织其他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会再对那个小警察出手的。”这时候贝尔摩德当然不会说，她去警局遇上真田只是巧合，而是认了警局那件事是自己的试探行动。 “但想要我对那个小警察睁一只眼闭一眼……你也得保护那个男孩，如何？”贝尔摩德用同样的方式去牵制仁王，“否则，直接和朗姆说，你将组织的信息泄露给了小警察，那么你和他，都活不下去。” “朗姆会信吗？”仁王这么说完，收起了狙击枪，“我们都是情报人员，你猜我有没有办法，在死掉之前，给毛利侦探事务所安装炸弹？” 是啊，大家都是组织成员，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在用各种方式确定对方的底线，去达成很不符合组织成员的“保护协议”，而这是因为，作为黑暗中的人，他们都被光明所吸引。 于是等琴酒开着车接到贝尔摩德时，他发现日内瓦居然也在场，以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皱起眉，烟都要抽不下去了。 这两个人前一天还在针锋相对，现在这是……和好了？ 又是情报组的什么利益交换和信息交换吗？ 知道贝尔摩德身份的琴酒对贝尔摩德还是很信任的，并不认为贝尔摩德有任何背叛组织的可能，于是他直接想偏了仁王和贝尔摩德关系好转的理由。 “既然你们关系好转，那就将之前相互对峙时落下的任务进度做完。”琴酒说。 贝尔摩德：“……我伤得很重。还有，琴酒，任务进度正常推进，我没有落下任务。” “我也没有。”仁王说。 琴酒：“加快速度。还有，贝尔摩德，在大型任务之前无故受伤，你最好在今天之前提交一份报告给我。” “我已经和boss汇报过了。”贝尔摩德说着，对琴酒眨了眨眼。 琴酒：“……” 啧，boss对这个女人也太宽容了吧？！ 第70章 漆黑追踪者（一） “是窃听器。”赤井秀一说。 这是从朱蒂已经毁坏了的车子上找出来的“线索”。 在车上时,朱蒂已经和柯南互通了双方的身份。柯南知道了茱蒂老师是fbi，而茱蒂老师也知道了这个毛利侦探家的孩子不是寻常的孩子——她当然想不到这孩子就是工藤新一，因此她一直很担心,被贝尔摩德带走的这个孩子会受到致命伤害。 贝尔摩德在朱蒂眼里就是个恶魔。 作为被证人保护计划保护下来的孩子，朱蒂放弃了原本的姓名和身份，却忘不掉仇恨,因此想尽办法加入了fbi,却还是没办法将贝尔摩德送进监狱。现在还连累了无辜的孩子。 反而是赤井秀一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知道了雪莉就是宫野志保,也借此猜出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但他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给自己的同事。 返老还童，多可怕的能力啊。他能想到如果政客知道了组织的研究成果有这一项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只要没有成品和确切的“成果”，目前的局势就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阿笠博士根据信号找到柯南时,柯南安然无恙,但身上的监控设备已经遭到了破坏。他醒来后联系了朱蒂老师,茱蒂老师就回收了自己的车子。在检查这辆车子时,赤井秀一在车子上发现了定位器和窃听器。 在毁掉定位器和窃听器，并且开了信号屏蔽器后，他仔细看了看，“组织这两年技术进步还挺快的。” 定位器和窃听器的型号和从前不一样了，肉眼看来比fbi的窃听器和定位器还要更“迷你”一些。 “难道是贝尔摩德留下来的？”朱蒂大惊失色。 赤井摇了摇头，让朱蒂不要紧张：“我们本来也打算更换安全屋了，这辆车子之后直接处理掉。而且,不一定是贝尔摩德。” “诶？” “在日本的代号成员,可不止贝尔摩德。”赤井秀一眼神暗了暗，“这个风格，不会是琴酒。但或许是……日内瓦。” “日内瓦？”朱蒂有些茫然。 赤井秀一在美国和日内瓦对峙过一次，其余对仁王雅治和日内瓦的调查都是他私下里自己做的,fbi本部和詹姆斯都不太清楚他对日内瓦的调查。 在组织时赤井汇报过一次，在日内瓦成为欧洲情报组负责人的时候，但fbi没有继续挖掘这份情报。 对fbi的人来说，欧洲的负责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只关心美国分部，再就是日本总部。赤井当时明白了fbi的态度，后来才会在调查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时动用自己的线人和人脉，而没有利用fbi本身的关系。 之前在大巴上见到了仁王，他就意识到日内瓦或许也会在附近，但到底没有见到，也没有感觉到不对，没有任何线索，他也就没有和詹姆斯说。 此时他也没有详细和朱蒂解释，毕竟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没有证据。fbi绕过申请来到日本，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只有一组行动队，十来个人，按照计划重点关注贝尔摩德才是更好的选择。 “总之，如果是贝尔摩德，她既然没有对男孩动手，留下窃听器和定位器就是为了我们了。”赤井秀一说，“詹姆斯已经找好了新的安全屋的位置，之后的联络口令也会进行更换。朱蒂，帝丹高中的工作，你应该没办法继续做了。” “我知道了，我会撤离的。”朱蒂表情有些黯淡，“原来我已经被她发现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赤井摇了摇头，“自尽的那个组织成员的各种身份信息我们已经采集过了，会对他进行公民库资料搜索。贝尔摩德受的伤不轻。如果她还是没有回美国，就说明之后日本这里必然有组织的大型行动。我们之后的计划就是关注一下东京这一块的地下世界，看看能不能摸到组织的行动计划。” 朱蒂带走自己车子时，和柯南约好了要交换线索。 已经对柯南身份有所猜测的赤井，告诉朱蒂，可以多相信那个男孩一些。 亲自体验过柯南的勇敢和聪慧的朱蒂便将窃听器的事告诉给了柯南。 柯南脸色变了：“窃听器？！” “是啊，差一点就被贝尔摩德摸到我们的安全屋了。”朱蒂心有余悸。 柯南却摇了摇头：“不，窃听器不是贝尔摩德放的。” “……诶？” 柯南低下头，想，那天在车上的对话，已经证明了贝尔摩德和自己的妈妈确实有着交情，她也确实认出了自己是工藤新一。然而贝尔摩德几乎是明说自己不会对他动手……也确实放过了他。 如果知道车上有窃听器，贝尔摩德绝不会说那些话，那些决定放过雪莉，交换信息，等等的一切。 那在车上放窃听器的会是谁呢？ 是组织的人吗？还是其他……同样在追查组织的人？ 柯南无法确认放窃听器的人的立场。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如果安装窃听器的是组织的人，那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事不是就……贝尔摩德会被当成叛徒吗？ 可恶，太危险了，如果真的被组织的人知道了自己就是工藤新一，那么小兰，毛利叔叔，还有博士…… “朱蒂老师，那天在码头，还有其他发现吗？”柯南问。 朱蒂老师思考了半晌：“……没有。” “码头没有其他人在吗？”柯南追问道。 “我们没有办法封锁码头的。”朱蒂摆了摆手，“那个女孩不也是坐着出租车过来的吗？” 啊，这样说也是。柯南半月眼：完全无法判断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组织的人啊。 这时候的朱蒂完全没想起来凯文的存在，毕竟凯文被丢下的那条路，其实距离码头和厂房也有几百米了，是狙击距离。仁王最开始就没打算去近距离掺和进贝尔摩德和fbi的交锋，因此选择的狙击位置是公路，和fbi埋伏的码头隔了一块废弃工地的距离。 fbi的行动成员虽然看到了凯文，但他们和凯文不在同一条路上，后来赶到时按照时间估算也认为凯文不可能去过那条他们用来埋伏的路，又在简单对话中知道凯文是美国人，就完全没有在意凯文。 被丢下的凯文身上还什么都没带，后来赶到的日本警方也完全没有注意这个“无辜”的美国人。 凯文被丢下时还以为自己会被fbi盘问，结果没想到直接就被放走了。 凯文：啊？你们在国内不是这样办案的啊？ 吃瓜本能和一点些微的不服气还让凯文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日本警方和fbi的交涉，这时候赤井秀一倒是注意到了凯文。 然后凯文和旁边同样在围观的，来夜跑的日本人吐槽fbi非休假期间，在美国办案根本不是这个风格，原来还有两副面孔。 赤井秀一：…… 在柯南担心，自己是不是被组织中的人发现时，仁王已经将狙击枪处理掉了。在琴酒来接贝尔摩德时，仁王就没有带着狙击枪了。他当着贝尔摩德的面拆掉了枪，卸掉了子弹，将零件带在自己身上。 这是“协议成立”的表现，受伤的贝尔摩德松了口气。 她知道仁王身上必然还有其他武器，就像是卡尔瓦多斯最后也留了一把用来自尽的□□一样。但发疯的仁王收了狙击枪，摆在明面上的威胁消失，也就代表着仁王最终还是恢复了理智。 贝尔摩德本来想调侃仁王，说你在组织里表现了那么多年，原来还有这样的心思。 但她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和日内瓦回归平衡状态，还是不要再撩拨日内瓦了。 “你如果动真田，我就去对江户川柯南动手。” 贝尔摩德看得出来，日内瓦是认真的。 而自己的行动也被日内瓦完全洞悉，甚至今天的一切都被日内瓦看在眼里……日内瓦在日本到底布置了怎样的情报线呢？ 换一个人来威胁贝尔摩德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与其说贝尔摩德与仁王达成感同身受的“我们都有弱点”的状态，不如说她是忌惮仁王的能力。她没有把握在对真田动手后还能护住angel和olboy，日内瓦这个家伙明面上的身份已经获得了那两个小家伙的认可。 她不可能明面上背叛组织，将日内瓦出卖，那么只好退一步，和日内瓦相互牵制，达成协议。 但这个协议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 是战争的结束，也是新的战争的开始。 贝尔摩德知道，自己不会放心让angel和olboy一直处在日内瓦的眼皮子底下，她不可能放心，而日内瓦也不会真的相信她不会对那个小警察动手的承诺。 但或许……如果她希望，组织被银色子弹刺穿的话，日内瓦也可以成为这之中的帮凶。 警察，组织，复仇……日内瓦表现出来的，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这是她之后要弄明白的课题了。 第71章 漆黑追踪者（二） 在码头的交锋让贝尔摩德受了伤,也让fbi的踪迹出现在了日本警方的视野底下。说什么休假，收到消息的降谷零一个字也不信。 “hiro，盯着他们一些。”他在联络时对诸伏景光说,“组织最近的气氛有些紧张，一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 “zero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日本？”诸伏景光问。 “快了。”降谷零核对了一遍组织最近的情报流，“威士忌那边将爱尔兰调回了总部，据说是为了弥补贝尔摩德受伤的人员空缺……啧,一个行动组去弥补情报组的空缺，那个老家伙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只是他作为威士忌组剩下的独苗,到现在反而被威士忌视为黑历史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威士忌反而叫回了断交许久的爱尔兰,反手又拦了拦一直很想回国的降谷零。 好在威士忌出手拦了以后,朗姆反而会推波本一把。降谷零最近就在试图给朗姆敲边鼓。 朗姆最近也觉得有些不对,在警视厅的那些棋子们反馈过来的信息都带有危机信号。 要说暴露,好像还没暴露,但警视厅内部审查的情况变得更严密了。考虑到贝尔摩德公然进了几次警视厅还被发现了，朗姆非常想把锅丢给贝尔摩德。丢给日内瓦也可以，只是他前脚才觉得可以把那个搜查一课的警察发展成为自己的线人，此时也不好这么快直接更改结论和计划。 至于说是棋子本身的能力问题,这也是考虑的范围。可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想,锅不就是自己的了吗？boss这两年来对他的态度本就不太好了,朗姆也没有自找麻烦的爱好。 要强调的一点是,朗姆虽然高压对内，并且掌控欲很强，但他其实对组织是很忠心的。他也是从小被boss带大的，从行动组转入情报组，在组织里待了几十年,从身份上算也是乌丸家收养的孩子们中的一个。 所以他虽然打压琴酒，但认可琴酒的忠诚。同样的，他虽然觉得日内瓦危险，但因为经历的相似程度，他又觉得如果能将日内瓦掌控住，那么日内瓦也很有向上的潜力。 仁王能在组织里爬得快，越过一众组织收养的孤儿，有一部分是朗姆的推力。这推力不止来源于能力，也来源于朗姆本人。 出于这种说出来会被人以为是自恋的原因，朗姆对仁王还算宽容。就比如他这次思考了一下，把警视厅内部棋子动荡的原因归咎于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 老东西！ 贝尔摩德确实是向boss解释了，可她这么长时间在日本不听从指挥自行行动本就有些说不通，只能吃下哑巴亏。 而朗姆的这个举动，也让贝尔摩德更重视了一些和仁王的协议。 动态平衡的重点就在于平衡，她可不打算让自己变成别人落井下石的目标。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有进一步对警视厅棋子进行安排，也没来得及调整日本总部的行动变化，朗姆手上先出了纰漏。 组织对外投放的卧底，都是朗姆在控制的。这是情报组中很重要的一块内容，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其他人所染指。贝尔摩德和仁王说是分部负责人，负责的也只是地区的情报线，他们也会各自发展在各自地区的官方组织的卧底或者线人，但组织原本拥有的那些，和日本总部的全部，都在朗姆手中。 这几个月，仁王和贝尔摩德先后来了日本，组织的变动也在持续进行，朗姆便在梳理自己手中的情报线和棋子。 考虑到警视厅的监管也越来越严格，他本来是打算趁着竞选时难免会有的管理混乱，对手里的卧底进行调整，并且适当清理掉一部分已经动摇或者办事能力不足的卧底，发展新的线人，投入新的卧底。 为了方便整理，他将名单汇总出来，打算做完交给boss审核后就分步进行。 然而这份已经整理了大半的卧底名单，消失在了一个核心卧底手中。这个卧底是个普通的政府部门职员，看上去并不起眼。或许是察觉了朗姆打算清理掉一部分人员，他认为自己会被“清理”，便想办法结合自己的认识，和认识的线人的情报，在手中拼凑出了一份资料，试图带着资料离开。 他原本就负责一部分名单的整理工作。朗姆这个人是会人尽其用的，第二天要杀死这个人，前一天也会将人支使得团团转。 他这个流程突然停步，朗姆很快就发现了。在他直接下达清除叛徒命令时，这个准备叛变，似乎还打算带着资料投奔泥参会，并借用泥参会的力量来倒逼组织的成员，意外死亡了。 他身上带着的装着组织内部卧底资料的记忆卡也不翼而飞。 朗姆马上叫停了手上情报线的自我审查和整理工作，迅速整合了情报，又处理了这个叛变卧底的上线和发展出来的线人，大致推断出了那个卧底手上资料卡的资料范围。 包括了不少在白道企业中的卧底人员和他们的资料，以及在官方机构的卧底情况。 如果这份资料被公安拿到，至少在官方组织内部的卧底就会暴露大半（朗姆手上还有隐秘的卧底，是他单独发展也只有他知道的），组织在日本的经营也会大受打击。 事情到这一步，就不是朗姆能够兜得住的了。 他必须汇报给boss. 而boss的命令也下达得很快，以行动组负责人琴酒为这次行动的指挥，贝尔摩德和日内瓦负责情报搜集工作，所有正在准备之后的竞选期大计划的成员直接调过来，在短时间内处理掉资料泄露的问题。 甚至爱尔兰也被要求加入琴酒的行动小组。 “不惜一切代价。”boss是这么说的。 他甚至给琴酒开放了临时高级权限——这代表着琴酒可以在认为必要的情况下调出组织内部的直升机使用。 组织总部刚从美国买到了两架鱼鹰，琴酒前段时间还专门跑美国去了一趟，就为了检查这两家鱼鹰的到货情况。仁王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原本放在仓库里的阿帕奇了，琴酒没理他。 这种刚研发出来没有很久，在美国都还处于实验机型的新直升机都能被组织搞到，要说组织和官方没点联系，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信。 boss给琴酒开放这样的权限，就是默许他如果最后情况危急，可以直接开这种大杀器出来清场了。 毕竟就算他们光明正大开了直升机出来扫射公共场所，无法承担“恐怖袭击”的舆论风波的政府也会帮他们掩盖掉事情的真相。做事不如做绝，琴酒也很明白boss的意思。 还在养伤的贝尔摩德接到任务后差点没笑出来。 老混蛋，把锅丢给老娘，结果自己翻船了吧！ 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反过来和boss告状，说前段时间朗姆说的是我潜入警局失败，明明是朗姆自己管理卧底失败！他的卧底暴露是他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 仁王原本都做好了准备应对boss的盘问。他认为和贝尔摩德的协议不会影响贝尔摩德在背后给他使绊子。 没想到朗姆出了纰漏后，贝尔摩德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朗姆。 这两个人争起来，仁王反而安全了。 真田的事情更是直接被掩盖了过去。 在朗姆眼里，真田这个可以被发展成高级线人的警察变得比之前更重要了。而在贝尔摩德眼里，在无法保证柯南和小兰安全的时候，她并不打算让真田进一步暴露在组织眼中。 阴差阳错变成这样，仁王心情愉悦起来。 他想办法弄明白了朗姆的想法，决定强化朗姆眼中真田的“可利用性”。 于是很快的，他先一步弄清楚了那个背叛的卧底“意外死亡”的情况。 “是连环杀人案。”他说，“在不同地区发生的连续杀人案件，目前已经有五起了，发生地在不同地区，共同点是被害者身边都留下了一个麻将牌。第五起案子就在两天前发生的，警方已经将案子的重要级上调了，目前打算召开联合调查会议，组建联合调查小组。” “通常来讲，连环杀人案，不会是巧合。”贝尔摩德说，“记忆卡应该就在那个凶手身上了，我们最好在警方逮捕他之前先找到这个凶手。” “也要确保警方不要拿到记忆卡。”琴酒说。 朗姆作为犯错的人，这次任务没有参与和指挥的权利，只能旁听。 琴酒的行动计划会更简单直接一些。他当然可以让组织的人自己破案，但既然本身就要追踪警方的调查进度，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参与进警方的调查当中呢？ “线人和卧底都不可信，贝尔摩德，日内瓦，想办法混入警方的调查小组。”琴酒直接下了命令，“不需要其他的情报搜集，直接进入警方。” “我们两个人？”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有必要吗？” “上次贝尔摩德你不就出了纰漏吗？”琴酒冷笑，“日内瓦也不一定能做好。那就干脆两个人一起易容进去吧。” 他这摆明了是在说不相信贝尔摩德和仁王。 这两个人看似在他面前表现出了和好的一面，但他并不认为这两个人就真的干戈化玉帛了。让两个人一起进入调查组，这两个人肯定会相互较劲并且试图找出对方的小辫子，这对任务是有利的。 贝尔摩德和仁王也知道琴酒的打算。 可他们会不卷吗？ 隔着长桌对视一会儿后，贝尔摩德笑道：“好啊，我之后选一个适合的易容对象。将原本的警察处理掉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琴酒点了点头。 而仁王低下头思考一会儿后，抬起头道：“我有一个最适合我的对象，不需要行动组负责处理。” “哦？” “他会自愿将身份给我。”仁王说，“绝对不会被人怀疑。” 第72章 漆黑追踪者（三） 真田今天也是踩着深夜的月光下班的。 他已经加班好几天了,都是在忙已经有舆论开始发酵的，从东京开始蔓延到其他地区的连环杀人案件。这起案件间隔时间并不长，每隔几天都会有人遇害，还不局限于一个地区,因此在消息传开后很快引起了社会恐慌。 联合调查组由东京警视厅牵头,搜查一课的管理官松本清长会作为联合调查组的组长。目暮警官是松本清长的直属下属,而真田又属于升职有望需要严加培养的职业组,自然这几天，真田都在协助目暮警官和松本管理官整理资料。 昨天松本管理官还亲自去神奈川了解情况,回来时状态不太好，但还是坚持整理完了神奈川的资料，并安排好了之后联合会议的参会人选。 大概是太疲惫了,真田总觉得从神奈川回来后松田管理官有些不对。但忙碌的工作让他无暇关心管理官，就连下班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思考案子的事。 麻将牌是在暗示着什么呢？重要的信息是麻将本身,还是上面的图案？罪犯选择的人拥有怎样的共性呢？如果是复仇类的案件,那么受害者之间必然曾经出现在同一场合……只是这种共同点要找起来并不容易。目前受害者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共同特征，但也不排除凶手是愉悦犯的可能。 真田不断思考着,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房门的瞬间,他皱起眉。 里面有人在，而且是熟人。 仁王来了。 说是“熟悉的气息”那就太恶心了。这个世界只有他和仁王拥有精神力，哪怕无法像原本那样外显，也不能在网球场上互敬异次元，但曾经在球场两边打过许多次比赛,感受过对方精神力招数并且被彼此的异次元狠狠攻击过的他们，自然能轻易在一定距离内发现对方的踪迹。 但真田并不因此感到高兴。 “你做了什么？”他条件反射问道，身体自然而然紧绷,在走进门时还在警惕头顶上突然掉下来一个水盆或者粉笔擦。 这都是仁王做过的事。 然而仁王只是坐在他公寓的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人。见真田这副样子，他瞬间就明白了真田在想什么。轻哼一声，仁王丢下手机抬头看真田：“那种恶作剧我起码二十几年没做过了吧？” 真田：“你去年回国的时候还在我公寓的门口装机关。” 虽然不是在头顶，而是在门的两侧，被装了全自动礼花，不知道怎么固定在两边门框上的，他一进门就砰地把彩条全都喷到他身上。 里面还放了糖果。 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真田全都收拾起来放在柜子里了，彩色的礼花条整理起来倒是不繁琐，他也没丢，放进了箱子里。 因为，虽然说着是“恶作剧”，但真田知道，那个装置，是…… “那是为了庆祝你升职的礼物。” 是的，真田调到对策课时是背了处分的，原本他在度过实习期以后就成为警部补，之后按部就班升任警部，甚至以职业组的升值速度来看，毕业七年，也就是今年的时候他就可以成为警视，但这个世界的职业组本身和非职业组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大，升职评估里也有业绩的部分，升职流程也没有那么死板。 真田背了处分后做了好几年的警部补，去年他在对策课办了几个大案，成功升任了警部。 当然，这只是职衔。他调回搜查一课以后，搜查一课的系长还是目暮警官。他和目暮警官从职级上来讲是一样的，但目前目暮警官还是他的上司。搜查一课对他来说大概算是过渡，因他还需要帮助公安搜查关于组织的情报，配合公安的行动，才没有直接成为一系的系长。 在原本世界就是警官世家出身的真田实在非常不习惯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警察设定。 但仁王却兴致勃勃在知道他升职后给他寄了礼物过来。 某天他回家时突然遭到了彩带袭击，他就知道这也是仁王的“惊喜”。 礼物归礼物，恶作剧还是不可以的。真田确认过这次门口没有机关后，关上门，有些不解地看着仁王：“出了什么事了，突然过来找我？” “需要你帮一个忙。”仁王说。 真田：“……什么忙需要你亲自来找我？” “puri，这话说的。”仁王笑起来，“你们最近在追查连环杀人案是吗？” “这是保密案件。”真田皱起眉。 “组织有人已经潜入了调查组。”仁王说，“我需要你的身份。” 真田愣了愣，先是以为仁王拿到了需要潜入调查组的任务，为了不牵连无辜所以直接来找他。这种事换个人来，真田铁定直接掏出手铐。但仁王的话，仁王和他们的真正任务优先级在最高层。 他的本能让他很排斥这件事，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仁王说的话，先后顺序和他理解得似乎不太一样。 “……已经？”真田重复了这个词后，福至心灵，“松本管理官！” “他没事，只是暂时被关在一个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仁王举起手，对着真田做了个冷静的手势，“我保证他没有任何问题，很安全。” “……你们想做什么？” “组织需要在警方之前找到凶手。”仁王对真田直言相告，“凶手拿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如果被警察先拿到了……组织或许会计划着什么恐怖分子炸警局的事件吧。” “假装送快递或者寄送物品，将炸弹寄到警局，算好时间，在警察们还来不及打开那个东西的时候直接让炸弹爆炸。” “我不是在威胁你。”仁王用很平淡的语气道，“这真的是他们会做的事。” 真田的拳头倏地握紧了。 怒火直冲他的胸口。 而这怒火不是冲着仁王去的，是冲着组织去的。对仁王，他本能反应只有担心。 “在那样的地方……我们到底要多久才能把组织解决掉？”真田咬牙道。 “这种事不是你更清楚吗？”仁王耸了耸肩，“官方进度你也知道。” 就是知道，真田才更生气。公安那里关于组织的情报并不算多，这些年来折在组织里的人也不少。潜入计划折掉的人就不止一个，诸伏景光被他们救下算是运气很好了。 而追踪组织受伤或者死亡的，或者是在还不清楚组织的时候就被“台风尾”扫到而受了重创的。 真田这个世界的“父亲”，就是在对组织一无所知的前提下被组织当做“威胁”给处理掉的。 真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任务在最开始确定后就无法更改了，真田也是后来才确定的，仁王在选择黑方立场时就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组织。他不问仁王的情报源，仁王都拥有系统这种存在了，自然会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而他其实能理解，更强大的人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立海大网球部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他问仁王：“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会幻影成你，你这几天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仁王说，“表现出自愿将身份让给我的样子。” “……就算我不自愿，你也可以直接幻影吧。”真田心情复杂。 他是后来才知道，国中的时候仁王就经常幻影成他的。 理论上在仁王打败他以后，仁王就应该成为网球部的副部长，以至于后面成为部长，但仁王本人没有这个意思。比起成为真正的“管理者”，仁王似乎更喜欢幻影成他，然后罚切原跑圈…… 真田不太能理解。 但还是那句话，胜者才有话语权。他们上周才刚打过，仁王赢了。 大概是觉得真田脸上的表情太“沉”了，仁王想了想，对他说：“换个角度，这有点像是把你包装成我在警方里的线人。你不是一直想要更深入参与进组织的行动，获得更多情报也为任务做更多贡献吗？” “别撒谎了，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真田面无表情，“就按照你的计划做吧，但我必须知道你用我的身份做了什么。” 这时候的真田，又不像总爱说“按照规定这部分需要保密”的真田了。 仁王很习惯这个。真田的原则确实很固执，但他在原则与原则冲突时会很自然对比二者之间的，优先级最高的是系统的任务，那么有些看似违反“警察规矩”的事，在真田这里也就并不违规了。 这之间的平衡点，在于仁王自己。 “亲自要求”，仁王是这么理解的。 他需要真田做什么，他会很直接地和真田说。如果有些拐弯抹角的目的要达成，他便会一步步告诉真田需要做的步骤，在最后才说目的。总之，在这个世界，他对真田说过了比现实世界十几年都多的真话。 有时候他要求真田做一些对真田来说足够矛盾的要求时，看着真田皱眉的表情，他会觉得安心。 真田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他希望一直是这样。 但上次贝尔摩德做的事，还是撕掉了他和真田之间相安无事并且难得默契维持的一层表象。 怎么可能会有人十几年不变呢？ 欺诈师是不会多愁善感的，有仇当场就报了。当面威胁贝尔摩德并且打了人一枪以后，仁王再来找真田时，就已经很有恶魔本色的进一步压迫真田的底线。 没有犹豫太久，就果断地答应了仁王要求的真田，耿直地说仁王在“撒谎”后，又接着仁王的话往下说：“就算你打算把我变成你在警方里的线人，我也不会给你提供线索。” “我会自己去找的。”仁王说，“你什么都不要说。” 第73章 漆黑追踪者（四） “大哥,确认过了，那个警察就住在公寓里,没有再出门。”伏特加挂了电话后,对坐在车上抽烟的琴酒道，“要找人去……” “不要做多余的事，伏特加。”琴酒冷声道。 两天前,朗姆汇报完boss后,boss很快将任务下达至了琴酒手上，琴酒直接喊人来开任务布置会，在安排工作时,让贝尔摩德和日内瓦潜入警局获取警方的破案情报,并实时追踪调查组的进度。 贝尔摩德的意思是需要行动组协助，将选中的目标控制住。 仁王却说,他有一个最适合的对象,会自愿将身份给他。 当时伏特加差点以为，这两个人又要直接对上了。但后面看大哥的反应,贝尔摩德和日内瓦并不是在针锋相对,而确实是用了最适合自己的方式。 贝尔摩德直接选中了必然会作为联合调查组负责人的松本清长,趁着人去神奈川调查，跟踪了一天后，在回程路上将人打晕了绑起来藏在米花森林一处组织控制的废弃仓库中。 而日内瓦,大家都知道他说的那个对象是谁,默认了仁王自由行动。 也就前一天,日内瓦直接去了那个警察的住所。 今天早上在警视厅,日内瓦和贝尔摩德成功对上了讯号。 多疑的琴酒让伏特加找人观察一下那个警察的住所，伏特加刚才得到了汇报，说那个警察就在家里,只是没出门。 警视厅里贝尔摩德没有发现异常，也确认了一个事实——上次真田确实是将贝尔摩德易容的警察认作了日内瓦。 这之中表达出来的意思，对组织的人来说，无异于真田直白地说：我并没有确切判断出易容术的方法，但在我以为有些事是日内瓦做的时候，我会包庇他。 这里面可利用的地方就多了，朗姆有不少利用真田的方案，只是需要顾及日内瓦的心情。 而琴酒通过自己的渠道确认了这一点后，对真田有着自己的评估。之前他对仁王的“感情生活”确实有些不满，认为仁王对一个警察特殊会影响到办事能力，只是日内瓦在组织里的地位，和他与日内瓦的平衡关系摆在这里，他没有动手罢了。而现在看来，这段关系是双向的。 日内瓦是情报组的人，在官方组织里拥有这样的渠道不是坏事。 他抽完了一支烟，喊伏特加上车：“去见一见爱尔兰。” 贝尔摩德不会一直易容成松本清长。之后取代松本清长身份的会是爱尔兰。但最开始的联合会议的资料，和一些安排，必须经过贝尔摩德的手。 道理很简单，琴酒不信爱尔兰。 在联合调查组最初的安排结束后，贝尔摩德会作为机动成员存在，在外辅助调查。而警察那边，爱尔兰易容的是“指挥者”，仁王取代的是“行动警察”的身份，同样构成内外合作关系。 贝尔摩德的伤还没好全，哪怕是易容，长时间待在警察的老巢里也不太安全，否则琴酒是不会愿意让爱尔兰成为行动里这么重要的部分的。至于为什么不选择日内瓦…… 论对组织的忠诚，他还是更相信贝尔摩德。 但他不会这么对爱尔兰说。 “这种小事你不会做不到吧？”他冷冷道，“日内瓦会配合你。” 琴酒给爱尔兰的任务，是以松本清长的身份跟踪调查，并且在最后拿到记忆卡。 他是行动组的，不管是日内瓦还是贝尔摩德，都只负责拿到并且统筹情报，最后的执行是爱尔兰进行。 琴酒其实也可以自己上，但他清楚爱尔兰恨他，而他打算在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顺便钓鱼。 真以为他只是个冷硬的武器，什么都不懂只执行任务吗？能在这个年纪成为行动组组长并且做了这么多年，琴酒当然也是懂组织内的一些斗争的，他只是不喜欢这些罢了。 但他不会留下一个威胁，所以他需要这个任务，来确认爱尔兰的威胁指数。 而爱尔兰，终于在威士忌的帮助下来到日本总部的爱尔兰，在得到这个重要任务后，很自然地应下了。 “琴酒，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他说。 前一天又发生了凶杀案，现场留下了麻将牌，确认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动的手。警视厅内部下了命令，此时还是由贝尔摩德易容成的松本清长将准备好的爱尔兰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松本清长的职级高，办公室内不会有其他人进出。贝尔摩德提前将面具和易容工具准备好，在给爱尔兰做好易容后又给爱尔兰提供了监听设备。 “你先看一看关于松本清长的资料，和这些天我作为松本清长做的一些安排。”贝尔摩德在帮爱尔兰易容好以后，自己更换了易容，成为了她之前选好的神奈川的一个警察，“一些重要反应，我会通过监听给你指令。” 爱尔兰将微型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日内瓦呢？他也易容成警察了？” “嗯哼。”贝尔摩德微笑道，“他的身份就需要你自己去确认了。你们俩的任务没有重叠，他搜集到的情报会根据我或者琴酒传递给你。” “双向确认吗？”爱尔兰冷笑，“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他？” 贝尔摩德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是秘密。” 说出这句话的贝尔摩德，在心里吐槽：琴酒那家伙对日内瓦的纵容有些过头了，你居然觉得这是双向确认？！他明明只是不信任你！ 贝尔摩德八风不动，毫无破绽。她也是站在琴酒这边的。要说谁更值得相信……日内瓦显然有自己的小秘密。可爱尔兰的私心更明显，那就是皮斯科。贝尔摩德刚回到日本时那个任务就是和皮斯科一起的，她受够了皮斯科的无能。最后皮斯科果然被清理掉了。 动手的是琴酒，所以爱尔兰恨着琴酒……贝尔摩德会放心吗？ 下命令的是boss，当时协助任务的是贝尔摩德和日内瓦。贝尔摩德相信，爱尔兰可能最恨琴酒，但他绝对也恨自己和日内瓦。 比起她和日内瓦之间的协议与“矛盾”，爱尔兰这种人会采取的黑暗中人必然会做的行为，对贝尔摩德来说威胁度更高。所以她不会给爱尔兰提供帮助。与之相反，如果琴酒有了清理掉爱尔兰的想法，她还会想办法推波助澜。 她相信日内瓦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看着爱尔兰，像是看着自愿踏进死亡陷阱的蠢蛋。 爱尔兰并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他怀着复仇的心意来了日本，威士忌帮了他，因此琴酒不得不将任务的重要部分交给他……他是这么理解的。 这个任务做完，他也有了留在日本总部的筹码，之后就可以做一些他想做的事了。 趁着最后的时间，爱尔兰读完了全部的资料，和贝尔摩德先手做好的安排。而贝尔摩德离开了松本清长的办公室，去作为神奈川的警察代表参加这次联合会议。 联合会议还邀请了毛利小五郎。 这是目暮警官的提议，在贝尔摩德易容前已经得到了许可，并且给毛利小五郎提前发了邀请。 贝尔摩德成为松本清长时木已成舟。 这就是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还选了一个易容对象，让行动组多干一点活儿（指将她更换的易容对象也暂时绑架）的原因。谁知道爱尔兰会不会注意到olboy？柯南一定会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来的。 但贝尔摩德没想到，柯南不仅一起来了，还和在场的那么多警官相熟。 两个横沟警官都去和柯南打招呼，看上去对柯南很是认可的样子。 看着被围在警官们中间的柯南，贝尔摩德：“……” 幻影成真田的仁王走到她旁边：“看，你的男孩，多高调。” 贝尔摩德：“……” “只有我们就算了，爱尔兰也会注意到他的吧？”仁王幽幽道。 贝尔摩德：“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可别说你不知道，爱尔兰活不了多久了。” “我可没有底气说这种话。”仁王低笑两声。 柯南和警官们打了招呼，又糊弄过去工藤新一的问题，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真田，和真田旁边的属于神奈川的警察。 “真田警官！”他小跑过去，又去看贝尔摩德，“这位是……” “这是神奈川来的警察。”仁王说。 柯南完全没发现面前的真田其实是仁王。 毕竟仁王扮演真田这件事，发生过无数次了。要谈经验，仁王最早幻影成真田，还是他真正的十三岁的时候。他开发出幻影这一招的第一个幻影对象就是真田。他清楚真田的所有经历，又见证了真田的成长，再有这个世界只有他们有精神力，于是幻影更深入的功能也能够在他们之间实现——记忆，情感和精神。 他和真田不需要核对情报，只要仁王深程度使用幻影，他自然能够完美成为真田。 而在和柯南打过招呼后，他和贝尔摩德又站在一起，看着柯南跟着毛利一路打招呼过去，又找认识的警官搜集线索…… “你觉得爱尔兰会将这件事汇报给琴酒吗？”仁王问贝尔摩德。 心很累的贝尔摩德：“……放心，我会先下 第74章 漆黑追踪者（五） 爱尔兰并不知道,就在他敏锐发现跟着毛利的小孩足够聪明，并且在会议结束后加以试探时，目睹这一幕的贝尔摩德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他做得并不过分,只是一个组织成员遇到可疑人物应该做的试探,但贝尔摩德不能容忍又一个组织成员摸到她的olboy身边。有一个日内瓦已经够了。 当然,同为代号成员,贝尔摩德本不应在同一件事上有如此不同的态度上的差别。 但仔细想想，贝尔摩德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了仁王的命，只是在博弈时她输了一筹，不得不和仁王达成协议,又自认为捏住了仁王的把柄，知道仁王的弱点。 而爱尔兰的弱点已经消失了。皮斯科死了,这是爱尔兰摆在明面上最大的弱点,爱尔兰来日本就是为了给皮斯科“复仇”的。 所以本质里,形成二者之间区别的，只是实力而已。仁王本身的实力,和其后拥有的势力,都远远强于爱尔兰。他后来居上,在组织里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爱尔兰。 日内瓦现在的地位，与他同龄却拿到差不多权力的,只有琴酒和波尔多，而琴酒和波尔多,一个是组织收养的孤儿,一个是组织二代,先天条件是仁王的身份背景永远比不上的。 或许仁王现在的地位已经到了顶峰，短期内绝不可能再往上爬，底下也有不少人想要将他拉下来,可他站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实力，也代表着组织内很大一块的权力和人脉。 爱尔兰是输给了“实力”。 琴酒想杀他，贝尔摩德也想杀他，归根结底就是实力不足。 仁王也想杀他。 他在柯南的事上太敏锐了，敏锐到超过了他从前执行任务的水平。而人是不能在该聪明的时候蠢笨，在该蠢笨的时候聪明的。 琴酒是真正的忘记了工藤新一这个人，知道琴酒性子的贝尔摩德绝不会提醒他，也有无数种办法让伏特加不去提醒他。而贝尔摩德和日内瓦，都希望在组织面前将工藤新一隐藏起来。 爱尔兰是不可能察觉到这一点的。他虽然打算用工藤新一这件事去打击琴酒，但他实际上并不怀疑琴酒的忠诚，也不怀疑贝尔摩德的忠诚。反倒是日内瓦，他还以为这个任务组织会对他和日内瓦做双重筛选，重新考验他们的忠诚度呢。 琴酒那样多疑，连从前的搭档都不信任。这么想的爱尔兰甚至觉得，如果这次忠诚考验，他和日内瓦都通过了，他未尝不可以去与日内瓦合作，想必日内瓦也很想对付琴酒。 ……只能说，作为很早就拿到代号，且被威士忌看好，被皮斯科抚养长大，却一直到现在都不上不下，还在行动组中做普通行动成员的爱尔兰，脑子里确实是少了点东西的。 此时的柯南并不知道自己背后还有组织成员在保护。 和贝尔摩德的对峙让他确认了一点：贝尔摩德确实认识他，并且试图在组织面前掩护他。 这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在联合会议时，他根据山村操嘴里哼唱的童谣找到了灵感，意识到贝尔摩德发邮箱时手机的按键音很像是七子之歌，又意识到他在联合会议现场也听到了这个旋律……组织里的人潜入了联合会议！ 是谁呢？ 组织boss的邮箱是个潘多拉的盒子，柯南最初打算让警方去反向调查这个邮箱的地址，但贝尔摩德在那天先警告了他一遍，回来后情绪崩溃的灰原又激烈地阻止了他。 是啊，如果追查的话……知道这件事的警察，和身边的人，都会死吗？ 明明知道了线索，却不能打开。 柯南确实胆子很大，但他是讲理且听劝的。他一直瞒着小兰组织的事，就是因为他知道组织到底有多么可怕。而如果灰原警告他的话语成真，哪怕有那么一丝可能…… 他可以代表自己去勇敢地追查组织，去以身犯险，但他不能要求别人那么做，特别是在“别人”对组织毫无了解的前提下。 “真田警官的父亲不就是这样吗？你上次也听到了吧？明明只是侦查案件，什么都不知道，最多只听到了‘伏特加’这个代号，就直接被烧死了。”灰原冷冷地警告他，“如果组织知道，一直到现在真田警官还在追查，那么他们一定还会来灭口的。” “他们也会一直追杀我。”灰原说着说着低下头，“是啊，我应该离开这里，离开大家……” “别说这种话了！”柯南打断灰原，“我们一定会抓到组织的踪迹，将那些恶魔都丢进监狱里的！” 分明前段时间还在担心，在茱蒂老师车子上的窃听器或许是组织其他成员放的，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也做了相应的噩梦，梦到琴酒找来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杀死了小兰……可真的捕捉到了组织成员的影子，柯南还是追了上去。 他有能力，他可以，他就必须那么做。 拥有这种品质的人都是很珍贵的。 仁王当然也吐槽过柯南的莽撞。易容的他和易容的贝尔摩德在会场时就站在一起抱怨这孩子胆子大过了头，明明知道自己在组织里应该是个死人，还总是恢复自己的身份去推理。 但世界上就是应该存在这样的，闪闪发光的人不是吗？ “贝尔摩德，有些人就该发光。”仁王说，“你可以对我下手，但绝对，绝对不要动他。” “真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贝尔摩德说。 她又一次惊叹于小警察对仁王的影响。 但说真的，愿意把自己的身份直接给你……你这个小警察，真的像你以为的那样闪闪发光吗？ 高情商的贝尔摩德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就像是，她因为被救了一次，就被天使和olboy所吸引，这件事在其他看来也是天方夜谭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那是独属于他们的乌托邦。 贝尔摩德受到了触动。 但她依然会想，这是真实的吗？是日内瓦这个骗子的真实吗？ 和日内瓦的试探可以继续进行，只是程度要更加小心。贝尔摩德不会在日内瓦面前像从前那么傲慢，她会更注意分寸，却绝不可能对日内瓦报以信任。 她其实更相信爱尔兰，不管是人品还是忠诚。 但她会和日内瓦合作，会在这次任务中想办法清除掉爱尔兰。 她是黑暗中的人，做决定总会权衡利弊，并且对比优先级。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她不会让柯南的身份再被组织里的人发现。危险源已经够多了。 爱尔兰在夜晚潜入了帝丹高中，拿走了舞台剧道具。 爱尔兰在夜晚潜入了帝丹小学，拿走了柯南做过的陶艺。 他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但他没想到，他背后还有两双眼睛在看着他。 特殊调查小组的进度有条不紊地推进，根据线索先瞄准了一个惯犯，又迅速排除了那个人的嫌疑。柯南在商场实行抓捕的过程中发现了贝尔摩德，直接追了上去，而贝尔摩德直接将线索给了柯南。 警察们的办案效率不够高，她的olboy很聪明，能够更快找到突破点。 而在那之前，已经有一个据说知道线索的人向警方打来了报警电话。 同时收到了爱尔兰和日内瓦信息的琴酒一边调动了基安蒂和科恩，让两个人在路上拦截警察，一边和伏特加亲自去找打了电话的证人。但在他们到达证人的住所时，证人已经失踪了。 基安蒂和科恩用狙击枪打爆了佐藤警官的车胎，聪明的佐藤警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而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的仁王，忽悠了高木，让高木去影响佐藤。 有些事是不能被发现的，仁王想。 找到了突破点的柯南，找了服部帮助，去确认了重要的线索后，终于找到了最终的凶手。爱尔兰也顶着松本清长的易容根据线索去了东京塔。他成功拿到了记忆卡，却被柯南堵住了。 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而贝尔摩德将一份录像交给了琴酒。 是爱尔兰夜里潜入帝丹高中和帝丹小学的录像。这里面一部分是贝尔摩德自己录的，一部分是仁王“送”给她的。仁王美其名曰“投名状和礼物”时，贝尔摩德无语地看着仁王，说你只是不想自己把这份录像给琴酒。 仁王的做法让贝尔摩德忌惮，可她得承情。并且，这份录像确实由她交给琴酒更为合适。 “我之前才易容成学校的校医在这两所学校工作。”她抱怨道，“爱尔兰这是想要抓住我的把柄吗？” 琴酒思考三秒，抬头看向贝尔摩德：“怎么，他也惹到你了？” 琴酒想要对爱尔兰动手，是因为他知道，爱尔兰想要杀了自己。在组织这种地方，活得好的方法之一，就是在想杀自己的人动手之前提前把人干掉。 那贝尔摩德想对爱尔兰动手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被调查行踪吗？ 从情报人员和神秘主义者的角度，这也不是说不通。 如果这份录像由仁王拿过来，那琴酒是必然会寻根究底的。或许最后他依然会动手，但对仁王的怀疑也会不断累积。可拿出录像的是贝尔摩德。是贝尔摩德的话，琴酒就懒得细查了。或许只是贝尔摩德看人不顺眼呢？因这样的理由受牵连或者被扫台风尾的成员有不少，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名声可不好。 “我知道了。”琴酒这么说。 他原本就下定了决心，贝尔摩德的暗示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但他还是默默将自己的行事权限又上调了一个等级。 他拥有直接处理成员的权限，可贝尔摩德将录像给他，就是明示他，会在和boss汇报时说些“应该说的”。那他可以做得更过分一点。 比如……啊，仓库里的直升飞机，也该开出来试一试了吧？ 武器买了不用，放着会坏的。反正保养也一直要花钱。 再不用就不是最新款了。 既然飞机都开出来了，那么武器也多带一点。没有火力的飞机算什么飞机。 “去仓库，我们开着直升机去‘接应’爱尔兰。”他对伏特加说。 “是，大哥。”毫无所觉的伏特加动了动手，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开直升飞机的手艺没有退步，便自行地大步往前走。 然后他想，咦，用直升飞机去接爱尔兰的话……座位够吗？自己是开飞机的，大哥要上飞机……那爱尔兰坐那儿啊？还是说组织已经改装好了，飞机的可用负重增多了？ 第75章 漆黑追踪者（六） “你没事吗？”真田,或者说仁王，抱着柯南，背靠着东京塔内部的钢筋墙面,小声问道。 十分钟前,柯南和爱尔兰还在对峙。 五分钟前，爱尔兰还差一点就对柯南动手了。他已经叫破了工藤新一的身份,而就在那之后,东京塔外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 是琴酒。 开着直升飞机来的琴酒端着枪，说着要带走爱尔兰结束任务的话。 几辆警车已经停在了东京塔下，爱尔兰是绝对没办法通过东京塔的通道逃离的。但琴酒居然开直升飞机来接他？ 放在平时,这种事绝对会引起爱尔兰的警惕。只是爱尔兰太兴奋了，抓住工藤新一这个把柄让他的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只要将证据和工藤新一这个人带回组织,琴酒的完美任务履历上就多了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或许琴酒从前年少时也经历过任务失败，但那都不重要。自从琴酒成为行动组负责人，他逐渐成为了组织的阴影，成为了行动组中不少代号成员的噩梦。他的任务成功率在那之后也很高。 这时候的爱尔兰是不会想到，如果琴酒任务失败，boss到底会不会惩罚他这件事的。他也想不到,已经站在威士忌这边的他,对琴酒发难这个行为会不会引起组织中其他代号成员的忌惮和警惕。 他太想为皮斯科报仇了，以至于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在那时候更加简单直接起来。 他走到了东京塔的边缘,真的如琴酒所说试图将手里的记忆卡丢给琴酒。 然后琴酒手里的枪响了,子弹精准穿透了记忆卡。 那一刻爱尔兰的心情直接从天堂掉落地狱：琴酒要杀死他，琴酒已经决定了要在这个任务里清理掉他。 琴酒怎么敢？！ 这时候的爱尔兰才注意到琴酒开来的是仓库里那台型号很新的直升飞机,两座的。伏特加是直升飞机的驾驶员，琴酒站在门边，考虑到武器搭载问题,直升飞机上不可能再站上去第三个人，除非是个小孩。 琴酒！ 试图躲掉琴酒子弹的爱尔兰顺着东京塔的台阶而下，而琴酒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爱尔兰身边似乎还有其他人。 不管是谁，都干掉就好了。只是可惜没办法直接在东京塔装炸弹，否则他现在只要直接按下遥控器，就能够让爱尔兰尸骨无存。 琴酒的攻击毫不留情，而柯南虽然拥有聪明的脑袋，但武力值确实不高，现在还是个小孩。他几乎就要被琴酒击中了，爱尔兰却在那一刻选择了帮柯南挡住了子弹。 “工藤新一……”你一定能够干掉琴酒的对吧？ 你是被琴酒搞成这个样子的，又有着绝佳的思考能力和推理能力……你一定能够摸到琴酒的行踪，将琴酒丢进监狱吧？ 对黑暗世界的人来说，死于战争，或者死于内斗，都没有死于监狱来得窝囊。宁愿死不愿活着，就是在这种前提下的：宁愿被官方以过于凶恶为理由直接击毙，也不要被抓进监狱带着监控脚环□□做苦力至终身。 爱尔兰在死前，在保护柯南时，给予琴酒的是他认为最恶毒的诅咒：希望琴酒以后进监狱。 他看着柯南：“……小心……警局里……日内瓦……” 他依然不知道日内瓦到底易容成了警局里的谁，甚至不知道日内瓦是这个任务才易容进警局，还是已经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潜入警局一段时间了。但他可以提醒柯南，警局里还有另一个组织成员。 柯南因眼前正在发生的死亡而震动。 他试图救爱尔兰，拖着爱尔兰继续往下跑，但琴酒的枪还在不断响着。 有一瞬他因重量而摔倒，在将要摔下楼时，转角突然出现了穿着警服的人：真田抱住了他。 柯南当然是认不出仁王的。幻影和易容说到底不是同一种东西。仁王幻影成真田，也会维持外表的易容，但同时会利用精神力来调整整个人的状态。包括记忆，意志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幻影来模拟以及阅读。这是只有幻影成真田时能做到的，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拥有精神力，能做到这种程度没有精神力是不行的。 仁王实际上是和爱尔兰一起来到东京塔的。 他实时控制着进度，爱尔兰拿到了记忆卡的事也是他汇报给琴酒的，爱尔兰打算来东京塔拿记忆卡也是他和琴酒说的。 在跑出来抱住柯南前，他还在通讯器里骂琴酒：“我也在这儿呢！” “跑不掉就死在里面。”琴酒冷酷地道，“去确认爱尔兰的状态，还有那个在场的另一个人。” 他不会刻意去攻击日内瓦，但日内瓦如果连这种程度的逃生都做不到，直接死了算了，能力退步是不可饶恕的。 仁王于是假装愤怒地断掉了通讯。 琴酒知道自己今天开着直升飞机出来有些过于兴奋了，以日内瓦的性格确实会选择断联。他的多疑让他永远不可能对一个人抱有百分百信任，所以仁王的反应时时刻刻都在他考察范围内。现在就看之后仁王会给他发怎样的信息了。 仁王抱着柯南，确认柯南没有被子弹击中，也没摔出什么毛病来。 他侧过头去看爱尔兰，当着柯南的面拿出照相机开始拍照。 “真田警官？”柯南在他怀里抬起头。 仁王抱得很稳，身体完全被掩体掩盖，不断打过来的子弹没有伤到他分毫。他语气沉稳：“爱尔兰……是那个组织吗？” 啊，真田警官的父亲是被“伏特加”杀死的。 “……真田警官，你……” “你是工藤新一。”仁王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柯南，“我都听到了，全部。” “松本管理官突然离场，我觉得不太对所以跟了上来，没想到……”他抿了抿唇，像是有些犹豫，又很快重新变得坚定。 而柯南也在他这样的目光中冷静下来。 “快点离开这里！”他回过神来。 而真田仔细看了看他，似乎是确认了他的状态后，将他放了下来：“我需要去取证和拍照，再晚一些，就留不下证据了。” “可是……危险！”柯南焦急道。 仁王则蹲下来，直视柯南的双眼：“工藤君，你之前用过的足球，现在还可以用吗？” “足球？”柯南反应过来，“真田警官你的意思是……” “可以尝试。”仁王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将爱尔兰的尸体带走。” “那就试一试！” 柯南按下了腰带上的按钮，蹲下来打开了鞋子上的开关。 仁王从腰带上解下带着的手铐，将手铐往爱尔兰的方向一丢—— 琴酒的子弹精准落在手铐上，而下一秒工藤新一踢出了那个足球。 就像是这件事必然会发生，这个足球也必然会造成这个效果一样，稍微有些违反人类物理学认知的，那颗足球直接被搅进了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里，被切碎的同时也卡在了螺旋桨上。 直升飞机顿时不稳定了，摇摇晃晃的，几乎要坠落。 驾驶技术绝佳的伏特加拉杆强行将直升飞机拉升，但他很快焦急道：“大哥，不行，飞机要失控了！” 琴酒咬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应该是哪个警察丢过来的……我看到警察上来了，大哥！” “撤退！”琴酒收起了枪，关上了直升飞机的门。 然后他对伏特加说：“将飞机完好无损开回去。” 伏特加：“……” 做不到啊大哥！ 坠机并不危险，就是烧经费。仁王越过夜色看到了逐渐降低的直升飞机，想不愧是琴酒，把直升飞机开出来一趟直接开报废了。他趁此机会将爱尔兰移到了一边。 而柯南转过头看着他：“真田警官，你是打算把爱尔兰带到哪里去呢？” 柯南不会忘记的，爱尔兰死前说的那个代号，“日内瓦”…… 联合搜查组里面还有一个组织成员，并且是处在迷雾中的成员。哪怕是真田警官…… 仁王对上柯南的双眼。 他知道柯南怀疑他了。 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在听到爱尔兰的“遗言”时，他就知道真田，或者说他自己，会被怀疑。精明的侦探不会放过任何疑点，而他刚才的说法并不是没有破绽。他是搜查一课的警官，并没有跟着搜查一课的其他警官们出警，这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 但没关系，仁王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看着柯南：“工藤君，我希望确认一件事。要对抗这个神秘的组织……你并不打算放弃，对吗？” “真田警官难道还想像在犯罪现场一样将我排除在外吗？”柯南说，“我已经被卷入其中了，不是吗？” “公安有办法掩藏你的身份。”真田说，“我们会保护每一个日本公民。” 公安？ 似乎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必须要将爱尔兰带走，又不想和柯南敌对的真田，在柯南眼中皱起了眉。 他拿出了公安那边提供给真田的“特别证件”。 第76章 表演的收尾（一） “就是这样。”仁王站在公安零组位于东京的一个安全屋内,对着视频解释道，“我到场的时候，被称为‘爱尔兰’的组织成员正打算杀死毛利侦探家的小孩,之后被称为‘琴酒’的组织成员出现在直升飞机上，开枪毁掉了记忆卡,之后又杀死了‘爱尔兰’。” 爱尔兰的尸体就在他旁边。 和他联络的一开始是风见,在他展示出爱尔兰的尸体后,出现在视频那一边的就变成了诸伏景光。 “我申请对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特殊保护。”他一本正经对诸伏景光说,“不能排除组织会灭口的可能性。” “琴酒发现了那个小孩？”诸伏景光一针见血。 仁王则摇了摇头：“琴酒扫射东京塔,应该是认为上面没有活口的。” 足球射直升飞机这种事，在东京塔下的警察们是没看清的,直升飞机后来也滑翔离开，除了飞机上的琴酒和伏特加,以及射出足球的工藤新一与在场的仁王,其他人是不知道那个直升飞机已经报废的。 仁王拍摄了爱尔兰的照片和七夕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的照片，告诉琴酒当时在东京塔上的是那个凶手,爱尔兰夺取记忆卡的时候只灭口了一个,没有仔细检查另一个（也就是真正的凶手选出来替他顶罪的，当年那个女孩的恋人）。 琴酒在直升飞机上只看到了半只脚，也没有确认到底在爱尔兰身后和爱尔兰起争执的是谁，仁王提供了足够多的照片并且表示后面楼层起火他就离开了。 东京塔那一层发生了小型爆炸，仁王选择自己跑路而不是带着爱尔兰的尸体跑路是很正常的。 放在平时，琴酒铁定得找他麻烦。但这次琴酒自己做任务，报废了一台直升飞机，负责财务和采购的白兰地和琴费士正在找他麻烦，仁王又去和朗姆说，他处理过爱尔兰的尸体,打算利用爱尔兰的尸体吊出警视厅内部盯着组织卧底的人。 或许是警视厅的人已经发现了卧底，那卧底就没用了，需要清理；也或许是本身卧底出现了叛变行为，就像是这次盗取信息记忆卡的这位前组织卧底一样。 朗姆这次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就是感觉警视厅内部审查开始严峻，组织卧底不稳定。仁王用爱尔兰的尸体作为饵料，朗姆颇为满意地收下了。后续安排自然就是朗姆的事了。 而朗姆出面，琴酒自然也没办法找仁王的麻烦。 倒是贝尔摩德猜到了什么，意有所指地对着仁王道：“嗯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给朗姆搭台阶缓和两个人中的关系？继续站在朗姆这边？还是……反过来，想要给朗姆找麻烦呢？ 贝尔摩德没有得到仁王的答案，也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次合作是她和日内瓦达成协议后的一次试探合作，结果还算不错。贝尔摩德确认了仁王确实会保证柯南的安全，他们定下的协议也就进入了真正可以履行并且维持平衡的阶段。 现在在日本总部，朗姆作为二把手看似高了其余代号成员一层，但实际上呢？ 这次任务已经显露出很多了：琴酒，日内瓦，贝尔摩德。 这三个人联合之下，默契十足地直接搞死了爱尔兰。 威士忌在收到消息时暴跳如雷。 黑暗世界不需要证据，他完全可以直接找人麻烦。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还能找麻烦吗？琴酒，贝尔摩德，日内瓦，他是能对付这三个人中的哪一个？ 哪一个都对付不了。 而任务过程毫无问题，看似只是琴酒例行在行动中控制不住并且想要尝试新武器，贝尔摩德身有旧伤只负责最基础的情报，仁王隐于暗中从头到尾监控任务进度，还提供了爱尔兰“大意没能灭口导致被人发现”的证据，给了琴酒清理行为的一个“佐证”…… 三人联盟，许多注意着这个任务的代号成员是这么理解的。 爱尔兰的尸体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被仁王直接带进公安的安全屋里的。 那天在东京塔上，他拿出了真田的特殊证件，向柯南说出了公安特别行动小组的存在，并且告知柯南，国内官方也存在专门对付组织的行动小组，作为一个孩子完全可以寻求官方的帮助。 如果这样一来，柯南还是更喜欢fbi，那我也没办法了啊，零君。仁王这么想着，表情愈发大义凛然。 他拿出证件后，柯南一直还有疑问的线终于全部串起来了。 为什么理论上不应该知道组织信息的真田可以私下调查——因为这并不是私下调查，真田警官原本就是官方中调查组织的人员。 逻辑闭环，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真田这几个月来积攒下来的良好信誉…… 哪怕知道组织中的人会易容术，但仁王的幻影还是瞒过了柯南，毕竟这已经不是科学了，幻影在这个世界上解释成魔法也未尝不可。 时间门紧急，后续东京塔上还发生了连环的爆炸，再加上楼下警车已经到位。 仁王和柯南简单交换了信息，并且约定好之后再详谈，仁王就在柯南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爱尔兰的尸体。 柯南不会完全相信仁王的话，他必然还会继续搜查线索，但仁王不会被抓到把柄，因为仁王真的将爱尔兰的尸体交给了公安，而真田本人也确实是公安零组在对组织事务上的“合作者”。 在听完仁王的描述后，公安也决定临时调动组员对毛利侦探事务所进行短期的监视。 只监视，而不做别的什么。 假使组织后续还会对毛利侦探事务所中的人动手，那么公安会采取相对应的措施。 仁王建议公安，用爱尔兰的尸体来找出警视厅中的卧底，将所有嫌疑锁定。 公安已经根据监控事件锁定了卧底的嫌疑人，零组也已经获得了警视厅内部的许可。在不惊动卧底的情况下，爱尔兰的尸体没在公安安全屋待多久就转到了警视厅公安部。 消息泄露后做好了钓鱼计划的朗姆也下达了命令，警视厅内部的卧底都被调动起来。 朗姆需要进行的是甄别，除去格外信任的卧底，其余卧底都在他的甄别范围内。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商量好了行动计划，在朗姆的卧底开始行动后干脆利落将卧底抓了起来。 朗姆手里的卧底损失惨重，但他的威信并没有进一步下降，因为丢出那些不重要卧底的他，也获取了一个重要信息。 “苏格兰。”他和boss汇报，“他果然还活着。” “我申请让波本回国。”朗姆说，“新的棋子很快就会钉入警视厅。苏格兰还活着，莱伊也还活着，我不信任波本。” “可以。”精致的乌鸦模型张开嘴，里面的音响装置发出了听不出情绪的电子音，“不要再出错了，朗姆。” 朗姆面色阴冷：“是，boss.”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盘，朗姆给波本发了让他回国的消息，得到了波本的感谢。 他看了看和波本的通讯，又转而去联系日内瓦：“波本很快就会回日本，多盯着他一些。” 组织内部是没有信任可言的。朗姆用波本，倚重波本，却绝对不会信任波本。他认为比较起来日内瓦的忠诚会更多一些。而这次日内瓦给他提供的消息和台阶他很满意。 朗姆完全没想到爱尔兰的尸体是仁王专门设计出来的陷阱。 他认为仁王给他的这个台阶确实很好用，他处理掉了不听话和没用的棋子，还得到了重要信息，也确认了苏格兰的存活。 而用了真田的身份，不仅和贝尔摩德进入合作新阶段，还主动脱了一小部分马甲，获得了成为柯南信任和战友的临界机会，甚至在公安那边又积攒了一份功劳…… 仁王回到真田的公寓，和真田详细说了他用真田的身份干了什么。 真田皱起眉：“你和那个小孩说了？” “那可不是小孩，那是工藤新一。”仁王对上真田睁大的双眼，“返老还童，很有意思不是吗？” “……这真的是科学能做到的吗？” “科学当然可以。”仁王说着示意了一下真田能看到的系统界面，“连系统都是科学的存在呢，piyo” 真田：“……” “而且你忘了吗？任务的重点，就是和那个孩子的合作。”仁王说，“与其让小孩一个人用英雄主义单干，不如让他处在官方的视角下，这样一来如果遇到危险也可以及时营救。” 真田又一次被仁王说服了。他完全没发现仁王已经偷换了概念。 与此同时，已经在准备收拢美国情报线，收拾收拾准备回国的波本，接通了国内的特殊联络线。 “我知道了。”他说，“我初步有了怀疑对象，关于真田在组织里的高级线人身份的。” “我们真的要去挖掘真田的线人吗？”诸伏景光说，“他不会信你。” “但他会信你。”降谷零回想了一下他和诸伏景光商量过的计划。 用爱尔兰吊出卧底，清理掉卧底，并且让苏格兰短暂现身。 苏格兰还活着这件事有不少代号成员都知道，琴酒在东京越来越高调，本身这个身份就掩藏不了多久了。而在暴露出卧底还活着的时候，真田的那个高级线人，想必也会在行动上露出痕迹，而这就是降谷零，或者说波本，需要二次确认的部分了。 原本苏格兰的存活就有那个高级线人的帮助，只要他露出一点痕迹，诸伏景光就有办法锁定信息，再由还在组织中的波本去进行“威逼利诱”，让这条渠道更靠近公安…… 这是无法拒绝的筹码。 第77章 表演的收尾（二） “真田警官居然和公安有关。”柯南坐在阿笠博士家里,抱着热茶，发出这样的感慨。 在旁边摆弄着显微镜的灰原哀动作顿了顿：“那又怎样？” 从语气里听不出她对官方组织的尊重，甚至还有一些排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出身于组织,又在组织的监控下被送到美国读书的灰原哀，曾经的天才科学家宫野志保,对官方组织自然会是一副警惕又不信任的态度。 学术界并没有那么单纯，研究“危险领域”的科学家更是如此。 对于那些醉心研究不在意其他任何事情的科学家来说,在国家的保护下安心工作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也只有强大的国家能够拥有足够的资源去供养顶层的科学家。但宫野志保不是那样的人。她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但她并不喜欢自己正在研究的东西。 她有在意的家人,有喜欢的爱好，也向往着自由疯狂的生活……她买很多新款包包，也给自己买机车,她是被困住的飞蛾。 她憎恨组织。 她也明白，她不能将自己的天赋，和研究成果，给官方知道。 她的身上深深刻下了组织的痕迹。如果她和组织无关，在阳光下生活的她会成为国家保护的宝藏,但她曾经身处组织，做出的药物沾过人命,那她就很难再做一个不问世事的纯粹科学家了。 而公安,是特工，是猎犬，是……和组织那群人做斗争且同样冷酷的一群人。 灰原哀想了想真田那张严肃的脸。 那位警官真的可以做特工吗？明明更适合做普通的警察吧？ “严格来说，真田警官并不算是公安。”并没有注意到灰原的敏感情绪的柯南，在整理自己从真田警官那里得到的消息,“只是国内负责组织的小组隶属于公安，而真田警官会给他们提供信息，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这不就是冤大头吗？灰原哀想，这就很符合她对真田警官的印象了。 身怀偏见的灰原哀看着手里的显微镜，发现自己无心研究，索性从凳子上爬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不会什么都和真田警官说了吧？” “当然不会！”柯南抬起头，“爱尔兰死的时候说，日内瓦同样混入了联合调查小组的内部。我必须要确认真田警官告诉我的确实是事实，而不是谎言。我拒绝了加入公安的保护计划，真田警官答应我，不会将我的消息上报。” “他们可不会听从你的拒绝。”灰原说。她想了想，又觉得：“如果是真田警官的话，他的承诺是可信的。可他的不会上报，是什么程度的不会上报呢？” “他答应了会隐瞒工藤新一这个身份，但不会隐瞒在东京塔上的，我关于连环杀人案的推理成果。”柯南看着灰原，“如果公安的警官们决定监视毛利叔叔他们，那么毛利叔叔和小兰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不是吗？” “反过来，在侦探事务所附近发现了官方人员监视的组织，会更在意你的毛利叔叔和小兰姐姐。”灰原哀挖苦道，“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 “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变成死循环了。”柯南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爱尔兰本来就不可以直接交给警视厅……” 这是几个月前在警视厅突发心脏病的原佳明，教给柯南的道理。 他看着真田警官带走了爱尔兰的尸体，而后第二天那个尸体又重新出现在了警视厅，之后很快就被警视厅公安部调走。这件事让柯南对真田警官所做的事背后蕴含着的隐秘有了猜测。 虽然警视厅公安部的动静并不会外传，但他旁敲侧击之下还是从高木警官那里得知，警视厅公安部有人员调动。 真相只有一个，警视厅公安部中存在卧底。 而真田警官配合公安将卧底找了出来。 日内瓦就在那些卧底当中吗？还是依然存在于暗处？ 必须要尽快摸清楚和日内瓦相关的线索。或许可以从真田警官这里入手。这段时间的观察，和那天在东京塔上的反应，已经能够让柯南串起足够的线索。在东京塔上，他怀疑真田，但现在，他重新相信了真田。 应该找机会和真田警官聊聊。 看了一眼灰原哀，柯南问道：“灰原，你听说过‘日内瓦’吗？” “那个中立国家？”灰原歪了歪头。 “不，是酒名代号。”柯南沉吟道，“如果你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代号，那么这个组织成员，一定隐藏得很深。” 灰原：“……” “我只是研究人员。”她翻了个白眼，“拜托，组织成员千千万万，我怎么可能全部认得？” 宫野志保不认识日内瓦，也不认为仁王雅治这个运动员会是组织成员。 但确实是组织成员，并且就是日内瓦的仁王，在确认过警视厅内部的卧底清除告一段落后，心情很好地买了点菜去真田家借用厨房。 从前他去过两个世界法则偏向于厨艺的世界，为了完成任务，他在那两个世界精修了厨艺。这是个很有用的生存技能，自从去过那两个世界后，每次回家，他弟弟和姐姐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哪怕只是最简单的蛋炒饭，他都能做到让弟弟热泪盈眶。 就是厨艺上来以后仁王开始精研“食物装饰”。 比起继续精进食物的味道，还是研究怎么在不改变食物味道的同时让食物的外表更有个性比较有意思。 作为一个重度挑食症患者，仁王的味觉其实很灵敏。但他没有对美食的执念和。他属于那种，厨艺很好，却只在心情好的时候下厨，平时可以用压缩饼干来维持生命的那种人。 他和琴酒一起做任务的时候，两个人可以高强度连轴转不需要正经吃饭，只需要通过各种压缩食品和葡萄糖维生素之类的必备营养品来维持生命。 真田看着放在餐桌上的“骷髅”，“带血心脏”，确认一个是蛋糕一个是蛋包饭。 “你心情很好？”他有些不解地问。 “puri.”仁王摆盘结束，拿出照相机专门找了角度拍了个照，有些可惜现在的手机没有高清照相功能。他拉开椅子坐下来，问真田：“我用系统把我这些天做的事都录下来了，你看完了吗？” “看了五遍，之后会再看五遍。”真田正襟危坐，“绝对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仁王：“……” 倒也不必如此。 他一叉子怼进盘子里的那个“心脏”，血液一样的番茄酱滚动起来，仿佛心脏在挣扎：“如果柯南君约你见面，通知我一起来。工藤新一是个很聪明的侦探，如果我不在场，他或许会发现你并没有真正参与东京塔上的乱战，那我做的一切就都失效了。还有，降谷零很快就要回日本了。真田，如果他问你关于我的事，你只需要说和组织无关的那部分。” “我知道了。”真田应道。 就算这么嘱咐了真田，以真田的言谈和性格，肯定也会被降谷零捕捉到破绽，但仁王的目的就是将这些破绽展示给降谷零看。 降谷零在警校入学时就见过自己和真田，当时自己是送真田去读警校的朋友，后来在假期也相互见过面。有这样的前提，降谷零是不会将“仁王雅治”和“日内瓦”直接联系起来的。 但组织的流言里，“日内瓦”和“网球选手”的爱恨情仇，可有不少。 当降谷零将流言中的“网球选手”和“仁王雅治”这个人结合起来…… 波本，你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将日内瓦和仁王雅治这两个身份分开以后定制的戏码，在表演时都没有几个重量级观众。偶尔仁王还会得到琴酒代表着“你在玩什么无聊的东西”的眼神。不管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此在他们面前演出深情戏码显得很没意思。 但现在重量级观众来了。 对于黑暗中的人来说，爱人约等于弱点，又约等于把柄。但对于光明世界的人来说，爱人的意义是纯粹又充满希望的。 波本，你会信吗？相信日内瓦这样走到黑衣组织高层的恶棍，会为爱所困？ 仁王很期待自己预定好的观众的反应。欺诈师许久没有进行大型表演了。 在他对面的真田看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仁王又想要恶作剧了。恶作剧的对象大概会是降谷。思考了半晌，虽然看不惯仁王的恶作剧，但天平两边对比仁王比谁都重要，他便什么都没有说。 最多到时候提醒一下降谷？这么想的真田，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反应其实也在仁王的计算之内，而得到了他的提醒的降谷零，大概会加重一些误会。 真田重归警局后，仁王也回自己的网球俱乐部好好做了几天的网球教练。 朗姆的人手有了大批量的损失，需要重新整理，琴酒也在为之后的大型任务做最后的准备。竞选季已经开始，议员候选们开始在各地演讲，参加活动，仁王和贝尔摩德的情报搜集工作已经结束，之后是琴酒制定行动计划的环节。 boss对琴酒这次任务的完成情况没有不满也没有赞许，人员损失对boss来说不算什么，组织世界各地每天都有人员折损，也不断在招新。自从决定清理掉皮斯科，爱尔兰就注定成为边缘人物了。而边缘人物的损失是不会受到上层人物的注意的。 相比较而言，直升飞机的损失反而给琴酒带来了更多麻烦。 主要是负责组织经费和采购的白兰地与琴费士很不满琴酒的浪费。 上一次直接清理掉了组织的据点，这一次又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将直升飞机开出去并且回来就报废了…… 琴费士给boss打了报告，要求限制琴酒的军火报销额度。 boss没批。 琴酒给了琴费士这样的回复：“和美国关于鱼鹰的交易不是已经在进行了吗？多买两架。这个型号的直升飞机还在试验周期，可以压价。” “我自然会将价格压到最低！”琴费士专门给琴酒打了个电话，咆哮道，“别总盯着新型直升飞机，仓库锁了！密码换了！你别想再进去了！” 琴酒挂断电话。 伏特加小心翼翼看他：“大哥……？” 琴酒面无表情点了根烟。 仁王知道这件事以后笑了一场，还和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 两个人聊起这件事，发现如果不牵扯到相互的“底线”，光是谈这类让人心情愉快的事，那他们俩还是很合拍的。 “同性相斥。”贝尔摩德感慨道。 仁王：“我可不承认我们俩是同性，差太多了，贝尔摩德，我可是个真诚的人。” 贝尔摩德：“如果连你都是真诚的人，那我真是世界上最诚实美好的存在了。” 第78章 表演的收尾（三） 仁王今天来到了自己俱乐部的茶水间。 他刚结束高强度的晨训,在楼上的休息室里冲了澡换了衣服，头发还半干着，没有扎成小辫子而是披散下来。沿途看到他这个模样的员工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还有一些会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仁王本人对自己的魅力发散习以为常，噙着笑意用咖啡机做了手磨咖啡，又找出榨汁机来打了几杯橙汁,一手一个托盘往楼上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于是看着他的或是羞涩或是欣赏的目光都换成了震惊和震撼:好大的力气！好强的平衡能力！ “仁王先生，让我来就好了。”在休息室里的毛利兰抬头看到仁王一手一个托盘，连忙站起来。 在她身边的园子也接过仁王手里的托盘:“老师应该让我们下去帮忙的。” “没关系,也不重。”仁王说，“而且你们也累了吧？刚刚上完课,休息一下才行。” 园子和小兰都是来上网球课的。仁王和园子签了合同，在一年内都会作为园子的网球教练去给园子上课，而园子在试过几次课以后认为仁王教得很不错，就和仁王商量和小兰一起上课。 仁王干脆就邀请两个女高中生来俱乐部尝试课程,有单独的私教课和人数比较少的小班课。 虽然拥有一个富裕的朋友，但小兰是从来不会理所当然就接受园子的所有赠与的，她们是互相关心的真正的朋友,如果小兰也决定要上课，那必然也是会单独和仁王商量上课的方式，园子也知道小兰会这么做，便高兴地和小兰一起来试课了。 如果小兰愿意，她可以和小兰一起来俱乐部进行双人课程，那和请仁王去铃木家授课完全是不同的价位。 毛利侦探今天受邀去参加电视台的活动，小兰带着柯南一起来上了体验课。此时比起武力值超高,上了一小时课程也完全不觉得累的小兰,和虽然看似是富家小姐但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不管网球还是马术甚至连击剑都学过的园子,只是拿着少儿球拍跟着上课的柯南手脚酸痛，端起杯子都需要两只手。 啊，网球是这么累的吗？柯南想，上次自己和步美他们一起参加团体网球比赛，连续打了好几场，好像都没有这么累啊？ “柯南君不舒服的话，要去试一试理疗吗？”仁王问他，“按摩一下会好很多，今天的课程运动量会比较高，是根据毛利小姐和园子小姐的体能来制定的。” 柯南:“……不用，我没关系！” 呜啊，这不就是说自己的体能比小兰弱很多吗！ 我也是足球健将啊！ 小小的柯南自尊心膨胀，坚决不想承认自己很累。 他端起仁王给他准备的果汁，抬眼打量仁王，想起早上在给他们上课时仁王本人一起跟着做但加了很多负重和量的基础训练，不由得感慨地想，能拿到那样的成绩，果然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之前足球选手的案子让他体会到了塌房的痛苦。要是足球界也有像仁王哥哥这样的选手就好了。对足球情有独钟的柯南可惜地想。 早上出门前，他已经发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的监视人员。 比起上一次那些后来确认为fbi的监视人员，这一次的监视人员人数要更多，或者说是随着他和小兰姐姐出门，人员变动的频率很高，也更严密。 这是因为fbi偷偷来日本的只有一个行动小组，又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受限，而公安就没有这个限制，人员调配也更加自由。 柯南也推理出了两者之间差别的原因。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公安还是fbi，跟踪人员在他眼中都很透明，完全可以区分是普通路人还是监视人员。 从公安的监视人员的调配强度往下推理，柯南确认了真田确实做了他承诺过的事，没有汇报他就是工藤新一。 监视人员看他的目光就是看普通小孩子的目光。 说起来，真田警官在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的时候……看上去很冷静。返老还童是这么容易接受的事吗？还是说真田警官知道的组织真相，比他之前以为的还要更多，更深入呢？ 在博士那里被灰原不断警告要小心的柯南，和父母联络时也不断被提醒的柯南，已经明白了隐藏自己身份的重要性。政客们和资本家们一定想要得到能让人“返老还童”的东西，而自己或许会被他们当成试验品。 真田警官又知道多少呢？公安里已经知道类似的信息了吗？还是对组织的研究方向一无所知呢？ 应该找时间和真田警官好好聊聊的，但这段时间真田警官都在加班，自己去搜查一课做笔录的时候，从高木警官那里听说真田警官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 柯南一边喝果汁，一边看仁王。 仁王挑了挑眉:“怎么了，柯南君？” “仁王哥哥。”柯南放下杯子，跳下沙发跑到仁王旁边，被仁王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有些不自在的柯南动了动，挺直了背。 仁王见他有些局促的样子，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工藤新一？” 柯南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想要跳下去跑掉，但是仁王两只手抱住他，轻轻松松就制住了他的行动。 怎么回事？为什么仁王哥哥也会知道！难道仁王哥哥……？ “仁王老师，我和小兰去更衣室，柯南这个小鬼就拜托你啦。”园子说。 她和小兰运动完以后先过来休息，现在身上的温度降下来，就觉得都是汗很不舒服。俱乐部里也有供给会员清洗的浴室，园子和小兰也带了干净的衣服，这时候就决定去冲个澡换个衣服。 仁王柔声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柯南的。” “等……小兰……”柯南原本想叫住小兰，又想，如果仁王真的是危险人物，那么不能让小兰陷入危险。 他眼巴巴地看着小兰和园子一起离开。 休息室的门关上，仁王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身体僵硬的小侦探，不由得笑起来:“吓到了吗？” 柯南敏锐地从仁王的话语中感觉到了善意。 他有些迷糊地抬起头:“仁王哥哥？” “真田都和我说了哦。”仁王说着听起来有些奇怪的话，“我之前和他说你不是普通的小孩，他还不信。” ……啊？ 所以真田警官没有汇报给领导，反而和仁王哥哥说了？这合理吗？真田警官难道不应该是恪尽职守的人吗？保密条例……没有保密条例吗？ “不是普通的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克丽丝警告我不要接近你。”仁王直接卖掉了贝尔摩德，“她那个人，怎么会保护一个普通的孩子呢？” 克丽丝。 是贝尔摩德！ 所以…… “仁王哥哥，你知道……” “克丽丝不是普通人。”仁王垂下眼帘，“她大概和我与真田一直想追查的那个组织有关。” “……仁王哥哥，你是为了追查组织，才去接近克丽丝·温亚德小姐的吗？” 仁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柯南:“真田不太赞同你的决定，但他认为自己的口才不是很好，所以想让我试着说服你，接受公安的保护计划。” “但我觉得没有说服的必要。”仁王看着柯南，“他连让我放弃私下里调查组织都做不到呢。有些事，是必须自己去做的。你应该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吧，柯南君？” 仁王又把称呼换了回来，而称呼的更换很微妙地给了柯南一点安全感。 他明白了仁王今天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谈话的意思了。 和他以为的不同，真田警官和仁王哥哥的关系很复杂，所以真田警官默许了仁王哥哥在私下里调查组织。或许他认为仁王哥哥可以说服自己接受公安的保护计划，但仁王哥哥显然是另外的想法。 只有一个疑点。 “……仁王哥哥，克丽丝小姐为什么会相信你？” 那是贝尔摩德，柯南知道。贝尔摩德和自己的母亲是好友，所以会保护自己，这是柯南之前推断出来的事实。那么仁王呢？贝尔摩德没理由发现不了仁王的“刻意接近”。可又是为什么，贝尔摩德也纵容了仁王的接近呢？ “警告”这个词汇，证明了贝尔摩德默认仁王是个危险角色。 如果仁王和灰原之前猜测的一样，只是普通的，和外国帮派有联系的职业选手，那会需要贝尔摩德用到“警告”这个词吗？ 如果真田警官和公安有关，那么仁王会是特警啊？ 不，如果是那样，贝尔摩德的态度就更异常了。 和柯南四目相对，仁王抿了抿唇，做出一副有些犹豫的样子。 他看着柯南，小声地叹了口气:“克丽丝想要保护你……也有人想要保护我。” “但请相信我，我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仁王说，“想要摧毁组织，这是我和真田共同的目标。” “比起真田，不如和我合作。”仁王图穷匕见，“我也调查组织很久了。柯南君，不如我们来交换信息吧。” 第79章 表演的收尾（四） 真田下班回家时在家里发现了正在做饭的仁王和等在餐桌前的柯南。 他沉默地看了几秒,想要关上门。 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吗？ “真田警官？”听到开门声音的柯南停止脊背，全身绷紧像是紧张一样看着门口，发现是真田后又放松下来，用稚嫩的童声打招呼：“打扰了,真田警官。” 真田僵硬地点了点头,不想吓到柯南。 但他很诚实地黑了脸,所以柯南还是缩了缩脖子,看向怡然自得在煎牛排的仁王。 仁王仿佛没有感受到真田身上散发的黑气一样,确认过火候以后将牛排盛出来。今天有小孩在,因此他没有在摆盘上发挥，而是很简单地做了牛排的经典造型，加了煎蛋和煮西兰花。 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对上真田的双眼。 “回来了？”他问。 真田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仁王，来一下。” 他皱起眉打开了自己主卧的门。 仁王连围裙都没穿，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安抚似的拍了拍柯南的头,跟着真田走向卧室。 柯南：“仁王哥哥……” “我们先谈一谈。”仁王对着他笑了笑，走进主卧以后关上了门。 几秒后，传来砰的声音。 桌子挪动的声音,还有拳头打进肉里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撞到墙壁和门的声音…… 柯南半月眼：这是直接打起来了吧。 仁王哥哥什么都没说，真田警官就知道仁王哥哥做了什么吗？这两个人的默契过分好了一些。就是这么打架……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刚反手关上门就看到迎面而来一个拳头的仁王，会给柯南这样的答案。 他抬手直接挡住了真田的拳头，只是一扭一带就直接将人撞在了旁边的衣柜上。砰的一声,真田没发出任何声音，而是向后直接踢腿。 比起还在读中学的时候，那种说不上是玩闹还是情绪失控的“打架”，现在的他们都经过了专业的格斗训练，打起架来都带着凛冽的气势。比如真田的这个后踢腿，是鞭腿的技巧，精准地朝仁王后腰的地方踢。 而仁王擒住真田的技巧也是正宗的擒拿术，他控制了力道，不会真的弄伤真田，却让真田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场架没有打太久，很快仁王就直接将真田按在主卧的床上。 “消气了吗？”他故意这么问道。 怎么可能消气呢？ 是自己揍了真田一顿而不是真田揍了他一顿。被揍的真田不要说消气了，应该是气得更厉害了才对。 “放开。”真田冷声道。 两个人达成共识，仁王松开了真田，而真田翻过身，皱着眉看仁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看了许多遍仁王假扮他时做过的事，每次在仁王亮出“公安证件”时都会生气，但仁王说得也对，一个小孩子去对付那样可怕的黑暗组织，太危险了，应该要将他置于保护中才行。 可仁王现在在做的是什么？ 他把柯南带过来……这是私下里交换信息，不走官方渠道的意思了？ “我只是让我们和柯南君的合作更顺利一些。”仁王说，“真田，任务的重点是和柯南君的合作，而不是和官方的合作。” “你一个人就可以代表官方。” 这句话出口，真田就明白仁王到底打算做什么了。以官方的权威获取柯南的信任，交换情报的同时选择性避开真正的官方，也就是公安的行动。 他皱起眉，看着仁王的眼神黑沉沉的：“将官方的计划，和私下里的计划分开，走两条线？” “你这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仁王笑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真田：“……” 如果真田真的是个一心为公的警察，他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做法。但看了一眼系统界面的任务面板，想起这几年做过的其他拯救任务，以及做任务的过程和结果……他默认了仁王的安排，又一次。 但狠话还是要说的。 “太松懈了！”真田举起拳头。 仁王：“对我不满的话，我可以陪你再打一架。” 真田瞪了他一眼。 房门打开了，仁王和真田一前一后走出来。 柯南探头看了看，发现两个人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痕迹。明明刚刚听起来打的那么激烈…… 打架归打架，仁王和真田并不会因为观念上的争执和计划的冲突对对方下狠手。他们俩一直都有观念上的差别，为了这个下狠手实在不值得。打架是为了宣泄，也为了给彼此一个达成共识的台阶——仁王总会赢，于是真田便总是皱着眉不情愿地同意了仁王的安排。 “吓到你了吗？”仁王抱歉地对柯南道，“不好意思，我和真田一向是这么交流的。” 柯南：“……啊，哈哈，原来如此。” 虽然刚打过一架，但再坐在餐桌上吃饭时，两个人也并不尴尬。反而是柯南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饭后真田泡了茶，三个人转移到了公寓的客厅里。仁王直接盘腿坐着，很直接地说：“那么，柯南君，不，是工藤君，我们来交换一下信息吧。” “……真田警官？”柯南看向真田，有些警惕。 而真田警服还没有脱，只是正襟危坐地点了点头：“工藤君，那么我再自我介绍一次，真田弦一郎，目前供职于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严格来说，我和公安没有关系。但公安有对组织的特别调查小组，而我一定要调查组织，因此和特别调查小组有一些内部联系。” “之前我给你看的证件是有效的。”真田顿了顿，“承诺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不会告知公安你的真实身份。但是工藤君，我还是认为，你不应该私下里调查组织，非常危险。” “并且，工藤君。”真田直视柯南的双眼，“公安关于组织的任何调查信息，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诶？”柯南睁大眼睛。 “但是私下调查的结果可以说哦。”仁王在旁边道，“真田这家伙一点用也没有，对吧？” 真田脸色又变黑了。 而柯南看了看仁王，又看了看真田，最后转向仁王：“那么仁王哥哥，你其实会将私下里的调查结果交给真田警官对吗？” 仁王没有反驳。 再次确认彼此的立场后，作为大人，同时也是这次会谈的主导者，仁王决定抛出一些信息，来获得更多的柯南的信任。 他和柯南说：“真田带走的那个代号成员，叫尔兰，他之前隶属于欧洲行动组。” “欧洲行动组？” “他是皮斯科的养子。”仁王看着柯南，“你应该是认识皮斯科的，上次在那个导演的追议会上，皮斯科任务失败被琴酒清理掉了。爱尔兰这次回国就为了找琴酒复仇，也是因此才挖掘出你的真实身份，以此为把柄。你的存在，代表着琴酒的失误。” 仁王果然认识皮斯科，那么那次任务，仁王和贝尔摩德的出现都不是巧合。 如果仁王也是为了调查组织，为了接近贝尔摩德，才成为了贝尔摩德的男伴，那么他一定是在会场中发现了什么，才锁定了皮斯科的身份。 他还救了灰原，那代表着他并没有真的见到皮斯科放在酒窖里的电脑，或许是在门口就拦住了皮斯科，认为皮斯科是在伤害小孩所以配合着真田警官救出了灰原…… 那么仁王收到的消息，大概是皮斯科会在追忆会上杀死犯罪的议员。 仁王的过去似乎与一些议员有关，在会场也表达了对那个犯罪议员的不屑一顾。难道仁王哥哥明知道那个议员会死，却漠视了他的死亡，并且将他的死亡当作找到皮斯科的途径吗？ 可后来同样是受贿的议员，仁王哥哥阻止了立川正人的复仇，那么在追忆会上的真相的推理方向就要换一个角度了。 如果仁王只是知道了贝尔摩德和组织有关，巧合地在追忆会上得到了成为贝尔摩德男伴的机会，又在见证了死亡后才知道会场里存在另一个组织成员，继而摸到了皮斯科的信息…… 柯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仁王之后的话也验证了他这个结论。 “美国的fbi基本锁定了克丽丝就是贝尔摩德，我接近贝尔摩德以后，在那次追忆会成为了贝尔摩德的男伴，后来交流时，贝尔摩德言谈里不太看得上皮斯科，似乎认为皮斯科在任务中拖了她后腿。” “我调查皮斯科以后，发现爱尔兰和皮斯科有关系。”仁王解释道，“爱尔兰的活动范围是欧洲，我之前几年也都在欧洲，也有一些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他们告诉我，爱尔兰叫过皮斯科父亲。” “他们显然不是亲生父子。” 原来如此，所以爱尔兰才会在最后告诉自己那样的信息…… 只是…… “仁王哥哥，你知道日内瓦是谁吗？”柯南直接道，“有些信息，是日内瓦告诉你的吗？” 单独点出日内瓦的存在，必然代表着这个代号成员在爱尔兰看来很危险。而仁王获得的信息不像是一个人孤身调查能找到的信息。至少在灰原来到自己身边之前，他对组织调查无门，只知道琴酒和伏特加，也完全弄不清楚组织的架构。 灰原出现以后，他才从灰原那里知道组织有行动组和情报组的区分，还有单独的研究组。 如果没有办法接触组织的内部人员，是无法知道这种信息的。 会是贝尔摩德告诉仁王这些消息的吗？ 不，不会的，仁王说了许多次贝尔摩德。如果真的是贝尔摩德给他提供的信息，那么仁王会将贝尔摩德隐藏。 或许会是陌生的代号成员，也很有可能，给仁王提供信息的，是这个陌生的“日内瓦”。 柯南看着仁王。仁王沉默了，几秒后他笑道：“我的渠道必须要保密。” 是日内瓦，柯南确定了。 接下来需要挖掘的，就是日内瓦和仁王，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第80章 表演的收尾（五） 仁王精准地掌控着自己信息“泄露”的进度。 很快就是暗杀土门康辉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琴酒已经制定了数个行动计划，基尔也被调入行动小组。 基尔是cia的卧底。 fbi在美国境内和cia是老对头了。目前fbi还未获得入境许可,而cia大多在国外进行特工活动。cia在日是有执法权和完整的行动小组的,不过fbi不要说寻求他们的帮助了，根本是会躲着他们走的。 上次fbi对贝尔摩德的围剿失败，fbi更换了路线和行动信号,也借着对贝尔摩德的了解甩开了贝尔摩德的跟踪。 仁王后来还是跟着朱蒂摸到了他们的一些行踪，知道他们最近重新更换了安全屋和通讯信号。以柯南的“运气”,他们很快会再次相遇,而仁王从两边追踪进度，能够更清楚地把握住fbi的动向。 这工作量不低。比较起来，公安的情报只要直接问真田就好了,没什么难度。 仁王在赤井秀一面前表演过两次,以赤井秀一的敏锐,他必然会猜到日内瓦和仁王的联系。 所以现在，仁王直接在真田的公寓，在开诚布公的谈话中,暗示了自己和日内瓦的“联系”。他要先让柯南有这样的概念：仁王雅治在私下里调查组织，和组织有血海深仇，而他为了获得信息与日内瓦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于是等到柯南和赤井秀一交换信息，开始合作,柯南和赤井秀一也会对“日内瓦和仁王或许会是情人关系”这个线索更加笃信。 这个信息赤井秀一会相信的。他进入组织是用的类似的方式，他会认可这个线索，而不是直接怀疑“这是演的”。赤井叛逃的时候真田已经出现在了组织的视野里，但以赤井的级别根本不会知道仁王的这个“弱点”，他又真的见过仁王表演的深情日内瓦，这样一来便会更相信仁王。 当然实际上仁王对这个信息先让赤井秀一知道,还是先让降谷零知道，没有绝对的偏好，他总有办法演得让别人相信他。只是波本没办法在暗杀任务前回来，赤井秀一肯定会先获得和柯南见面的机会。 仁王不打算搅乱这个。 波本回国会在土门康辉的暗杀任务之后。虽然朗姆已经同意了他的回国申请，不过这次任务boss对朗姆不是很满意，压了压朗姆的命令，让朗姆在琴酒这次暗杀任务结束之前暂时专注整顿国内情报卧底线。 这很明显是在拉偏架，毕竟琴酒这次任务做得也不能算很好：折掉一个爱尔兰，废掉一架直升飞机。 至少在底层人员和普通代号成员眼中，这次任务的结果处理表现出了boss对琴酒的宽容。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对boss而言，整个组织的代号成员有将近四位数，分布世界各地，除去各部门负责人以外的其他普通代号成员对boss来说就是消耗品。龙舌兰还直接因为意外而死呢，他死得荒谬，可组织每年因为类似原因，暗杀失败死亡，或是情报获取失误死亡的代号成员有很多，底层人员的折损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废掉皮斯科的时候，爱尔兰在boss眼里就已经是废棋了。 贝尔摩德揣摩boss的心理是有一手的，她毫不掩饰直接给琴酒递暗示，也是知道boss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爱尔兰。 琴酒本身也很敏锐，他清楚boss的心理，才肆无忌惮直接从仓库开了直升飞机出去。 对普通成员来说，直升飞机这种高级军火，他们想见都见不到，但对于boss而言，世界各地那么多个仓库的军火都是他的。组织成员里还有专门培训直升飞机驾驶员呢，伏特加手上驾驶工具的证件有一打，组织训练营里也有专门训练驾驶的，琴酒自己也会开直升飞机。 训练用报废的直升飞机每年也不少。 白兰地和琴费士认为琴酒浪费，只是因为这种型号的直升飞机不太好弄，价格贵一些而已。这种贵对boss来说也只是小钱。 琴酒做的最麻烦的行为反而是扫射东京塔。但正值选举换届阶段，组织本来就打算搞些大新闻，琴酒这么做也算是正中boss下怀。行动组老大做得过分一些不是什么大事，这就是琴酒的风格。 朗姆也很清楚这一点，可这不妨碍他对琴酒不满，想给琴酒找麻烦。 组织高级代号成员之间互相推锅扯后腿本身就是常态，他们是非法组织，又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正经职场。 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被铲除，不代表组织手上就没有卧底了。威逼利诱，新的卧底很快就会出现。但总的来说，会有一个空白期，而在这个空白期存在的时候，真田这个游离在外的，又拥有重要组织信息渠道的警官，就变得显眼起来。 公安是必然会想要将真田手里的信息渠道握在手里的。 为了防止被信息误导，也为了更好地指挥行动，波本必定会来试探。 而只要他在柯南的提示下知道日内瓦和仁王雅治的关系，那么他很快就会明白，真田在组织里的高级线人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只有组织高层知道真田对他来说很重要，朗姆不信任波本，根本不会告诉波本这个消息，但贝尔摩德不一样，唯恐天下不乱，恐怕会给波本暗示。 这正好。贝尔摩德的消息会给波本误导的……知道真田和仁王的关系，又知道真田和日内瓦的关系，波本会怎么想呢？ 会认为日内瓦对真田的特殊，是出于对仁王的喜欢吗？还是会怀疑真田呢？这两种想法表现的最大的差别，是仁王雅治这个身份能拿到的情报强度的差别，为了确认这一点，波本必定会进行确认，而这样一来，就会陷入仁王的剧本中了。 身份的不同，必然会造成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两个人理解的，日内瓦和仁王雅治关系的不同。 仁王等着公安和fbi，拿着日内瓦的弱点，来“劝说”日内瓦。或者是想办法劝说仁王雅治。 不知道这两边会用什么话术呢？会更先接近谁呢？ 是打算直接从日内瓦入手，还是先弄清楚仁王雅治的立场和重要性呢？ 复仇，或者正义，或者爱？ 又或者是公众利益？ 亲手挖掘出来的线索才可信，费尽心思获得的成绩才更有价值。贸贸然走出去送情报是不会被相信的，只有被看到痛苦和挣扎，展现出犹豫和觉悟，仁王雅治这个人给出去的信息才会被重视。 这种表演当然不是必要的，只是仁王就是喜欢把事情弄得复杂一些，也算是找些乐子。在这样的世界，想要过得快乐，总要自己做些什么的。 甚至这样的表演也可以让真田放松一些。觉得无语也好，啼笑皆非也好，情绪波动强烈，都是一种情感的宣泄，也是压力的释放。 仁王是习惯了在不同的世界穿梭，在陌生的地方冒险的，可真田不是。一直表现得镇定又沉着的真田，在这个世界待了许多年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真田……他真的不恐慌吗？ 仁王那么希望他不改变，可他还是懂的，真田也会害怕，会痛苦，会焦躁。 那就让他多生一点气吧。仁王是做不到闻言软语去安慰真田的，他甚至会假装不知道真田的压力和疲惫。 仁王知道自己喜欢做的，和自己的行事风格，总会让真田心头冒火。那不是很有活力吗？把内心的烦闷发泄出来也不是坏事。 仁王在这个世界必须站在黑方的立场上，他完全可以选择成为琴酒那样幽灵一样的组织成员，从头到尾都隐藏在幕后，可他最后还是让“仁王雅治”这个身份成为了闪耀的职业选手。 真田可以看到他，看到他在世界网球比赛上打比赛，作为潇洒的职业选手而活。这是他和真田都熟悉的样子。 仁王是不会承认他在想办法缓解真田的心理压力的，他只会在真田面前恶作剧，隐瞒自己的计划，假装自己就是要把真田指挥得团团转。 他不会和真田说，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去，会站在你这边。你可以看着我，看着我坚定地站着，那么你就有信心了。 他只会莫名其妙拆分出了日内瓦和仁王雅治两个身份，假装自己就是为了好玩才演出自己爱上自己，自己是自己弱点的这个戏码，然后让仁王雅治这个身份陪着真田一起走红方的线。 真田懂吗？真田是不会理解仁王的许多选择的。可不理解的同时，他也不会拒绝仁王的要求，也会条件反射注视着仁王的身影。 “强者至上”，一切都可以用这个规则来解释。这就是仁王和真田两个人，不被其他人理解，甚至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相处方式。 另一边，柯南获得了情报大丰收。 贝尔摩德不可能将组织信息泄露给柯南，她并没有打算背叛组织，只是想在组织面前保护她的天使。仁王才是真正想要摧毁组织并且付诸行动的那个。 仁王雅治这个身份在柯南面前是可信的，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去对付组织，于是仁王挑挑拣拣将可以给柯南说的情报都告诉了柯南。 比如爱尔兰和皮斯科的一些信息。 至于琴酒…… “我只知道，许多人都很害怕他。”仁王说，“我的信息渠道大多在欧洲，日本这边不太熟。” 他说的是柯南经历过也见过的组织成员，最多补充了一些信息。现在再得到这些信息，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失去了信息的时效性了。不过用来取信柯南也确实够了。 他不会在第一次与柯南谈话时就说太多。 对一个小孩（工藤新一也只是个高中生）说太多就太可疑了，更别提真田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而且有些情报，只有在面对那几个高级特工时说出口才有价值。 “伏特加的信息我倒是查到一些。”这是可以说的。 “从前的伏特加死在琴酒手里，据说是任务失误被fbi抓到了踪迹。新的伏特加好像一直跟着琴酒。”仁王说着低下头，“可琴酒这个人仿佛不存在一样。” fbi，柯南得到了又一关键信息。fbi那里或许有上一代伏特加的资料，或许对挖掘组织的线索有帮助。 如果有机会再问问茱蒂老师就好了。说起来，茱蒂老师上次那件事之后就直接辞职了，原本的住所也人去楼空，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应该还在日本吧？ “说这么多就差不多了。”真田打断了仁王的话。 “柯南君。”他转过头，认真严肃地告诫柯南，“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去追凶手了，很危险。你应该学会寻求警方的帮助。” “警察根本不可能永远及时到达，还是要自力更生才行。”仁王在旁边泼冷水。 真田一拳砸过去：“闭嘴！” 仁王越是这样说，柯南越是不会怀疑他。之前仁王就是这么表现的：嘴上说着听起来很可怕的话，但实际上总是会阻止别人行凶，会劝说别人放弃复仇。 这大概就是口是心非吧，柯南想。 真是麻烦的大人。 柯南还想追问仁王关于日内瓦的信息，但真田在仁王的授意下表示“不可以说”。他和柯南说：“如果知道日内瓦的信息，你一定会去找类似的人，去追查吧？太危险了，柯南君。” “真田警官应该不是会因为危险而放弃追查的人。”柯南抬起头，“我也不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真田皱起眉，“公安有自己的计划。” 原来如此。 再古板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也会采取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再冷淡的人也一定有重要的人和感情。柯南自己是为了查案会选择一些小办法的人，比如撬锁或者进入犯罪现场，这属于侦探共有的属性，于是他自然认为真田会掩护重要的人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 正因为对真田警官来说，摧毁组织是一定要做的事，所以他会帮助仁王一起去追查组织，会在上司面前隐瞒仁王的消息。 也会隐瞒他的消息。 在此之前，柯南已经遇到了猜出自己身份并且无条件在帮他的服部，也遇到了最开始观念不合但以摧毁组织为目标共同努力的灰原，于是他现在自然而然接受了真田这个一定要追查组织的警察，和表面是个普通职业选手实际上拥有特殊信息渠道的仁王。 “柯南君，组织成员是很残忍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对话的最后，不管是仁王还是真田，都再一次提醒柯南要谨慎。 然而嘴上答应的柯南想，下次遇到组织成员，我肯定还是会冲上去的。 第81章 天空魔术师（一） “告知怪盗基德。您所期望的宝石‘大海的奇迹’设置在我的博物馆的屋顶上。” 仁王打开园子递给他的报纸,入目就是以上这行大字。他仔细看了一遍铃木次郎吉刊登的挑战书，又抬头看着面露期待的园子。 “怎么样，仁王老师,一起来吧。”园子双手展开,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基德大人一定会进行他的表演的！我的伯父已经收到了怪盗基德的回复，他一定会到场,并且提前一天会来踩点！” “园子很喜欢基德吗？”仁王问。 园子便双手交握，露出类似少女含春的表情：“基德大人那么帅气,又那么绅士……” “邀请我去参观，没关系吗？”仁王歪了歪头，“这是私人博物馆吧？” “没关系的,伯父已经同意了我邀请朋友一起来等候基德大人了。”园子说，“小兰他们也会去的。” 仁王本来就不打算拒绝园子的邀请，此时顺势答应下来,和园子约定了碰面的时间。 怪盗基德，在隐退八年后重新出现的怪盗,只偷盗宝石,并且在偷完之后会将宝石送回去……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极高的人气,以至于他的一些预告信发出后,不少他的粉丝会直接等在宝石展览的地点等待着怪盗基德的“表演”。 不过真田很讨厌他。 “搜查一课的人在干什么。”真田曾经这么评价过，“就一个怪盗基德十几年了都抓不住,每次浪费警力布防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连宝石的回归都要靠怪盗基德本人。不会是警察直接和怪盗里应外合谈好合作了吧？” 真田很难得会说出那么刻薄的话。 实在是他很不满意搜查一课在怪盗基德的案件上的效率。 他自己和仁王完成过数次合作，知道只要警察和外部人员有着私下里的联系，很容易达成特殊的合作效果。他是绝对不会真的让仁王作为日内瓦被警方抓捕的，那么怪盗基德在外逍遥那么久,难道是中森警官…… “你得考虑一个可能。”仁王说，“也许只是中森警官抓不到基德呢？” “人的智商和能力的差别是很大的。”仁王比画了一下，“比如你们所有人站在网球场上垒在一起也打不过我。” 真田：“……” 上一次怪盗基德在大阪直接切断了城市的电路，这件事一出，原本对基德好感度很低的真田差点忍不住申请借调到搜查一课去。他知道仁王一定会有关于基德的信息，会比警方更了解基德，所以他做好了准备要求仁王提供信息，他直接将基德逮捕归案。 “我不。”仁王直接拒绝了，“基德还有其他作用。” “什么作用？那只是个小偷。”真田皱起眉。 “记得背后有一个想要杀死基德的大型组织。”仁王说，“合理操作下可以设计这个组织和黑衣组织对上。” 提到“黑衣组织”，就想到最后的目标，利益衡量之下真田接受了仁王的说法。 所以说，真田真的很好懂，也很好说服。 虽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仁王一个人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仁王接到了园子的邀请，小兰也接到了园子的邀请。园子直接将报纸带进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毛利小五郎读着报纸，实在很难理解顶级富豪的爱好：特地买高价宝石就为了钓出怪盗基德？基德还真的同意了？ 这些天一直有些魂不守舍，还在不断思考着真田，仁王和组织之间的事的柯南，此时也被基德的消息吸引了。 在预计偷盗日期的前一天，“步行”而来？ 很快就到了基德回复会来踩点的那一天。 铃木次郎吉直接将挑战书登在报纸上，这引来了不少同样喜欢基德的人的注意。还有一些喜欢热闹的围观群众。他们都等在了铃木私人博物馆的街外。 仁王和毛利一行人则直接被园子带进了博物馆，等待着基德的到来。 还没到约定时间，看到柯南的仁王笑起来，弯腰将柯南抱起来：“好久不见，柯南君。” “仁王老师。”小兰一边打招呼，一边有些好奇，“仁王老师真的很喜欢柯南啊。” “是啊，柯南君非常聪明嘛。”仁王对上柯南的半月眼，笑容自然又热情，“而且我和柯南君很有共同话题的。” “什么共同话题？”园子闻言有些不解，“网球吗？柯南这个小鬼不是更喜欢足球吗？” “是唱歌啊。”仁王颠了颠怀里的柯南，“有空一起去唱歌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不需要传递麦克风，可以唱到满足。” 园子和小兰条件反射一机灵。 这两个人唱歌…… “在这个方面，仁王老师和柯南这个小鬼确实很有共同语言。”园子用力点头，“你们一起去唱歌的话，千万不要邀请其他人，最好还要选择远离其他包间的特殊房间。” 柯南：“……什么啊，我可是绝对音感！我唱歌又不难听！” 有些紧张的柯南放松下来，有些不忿地看了一眼园子，又推了推仁王的手。 仁王便从善如流将柯南放了下来。 有了这一番玩笑，柯南也放松了许多。原本他和真田，和仁王在公寓坦诚后，关系就变得更加亲近了，只是出于谨慎，和灰原的警告，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但柯南本质是个纯澈又真诚的少年，他一旦相信了一个人，是会很坦诚地提供信息并且给予信任的。现在的真田和仁王已经进入了他的安全圈。 基德还没有来，预计到达的时间还没到，柯南站在仁王旁边，拉了拉仁王的衣角。 仁王蹲了下来：“怎么了，柯南君？” “仁王哥哥，最近有关于组织的消息吗？”总觉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组织成员的柯南这么问道。 仁王：爱尔兰刚死没多久，也就十几天没见到组织成员，你就这么怀念他们吗？ “最近在竞选季，组织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捣乱吧？”仁王说。 实际上组织就是选了竞选季打算干一票大的。 柯南听了仁王的话，也想起来前段时间在波洛咖啡厅发生的选举事故。 换届选举这种政治件就算发生了也很难被柯南在意，除非出现了命案。并不懂政治的柯南思考一会儿，觉得仁王说得很有道理。 旁边，向着小兰发表了一通对基德的爱慕的园子转过头，就看到蹲下来的仁王和仁王旁边的柯南。 刚才不是还有矛盾了吗？现在又和好了吗？仁王老师真的很擅长和小孩子相处啊。 想起了网球俱乐部里给小孩子上课时受欢迎的仁王，园子忍不住对小兰道：“仁王老师真的太帅了，又温柔。” “园子，你已经有京极了。”小兰提醒道。 园子唔了一声：“我当然最喜欢阿真，但是仁王老师也很帅气啊。” 她说完，抬高了声音，问道：“仁王老师，柯南，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约定一起去唱歌的时间。”仁王说。 “……啊，你们真的打算一起去唱歌？”园子瞳孔震动。 仁王和柯南一起点头。 实际上是两个人商量过后决定可以借由一起唱歌，去ktv传递情报。 柯南之前并没有报名网球培训班，之前与仁王和真田会面后决定了去仁王的网球俱乐部报个名，这样可以定期进行会面。但偶尔也会有需要紧急见面的时刻，又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那么约定去ktv是个很好的选择。 ktv鱼龙混杂，不管谁去都不突兀，米花町的ktv也非常多。 他们两个音痴，不受别人欢迎，又喜欢唱歌，于是两个人约着一起去唱歌而不带其他人，这是非常合理的。 能带柯南这个小孩去的地方并不多，定下ktv这个临时见面场所以后，随便在米花町找一家ktv就可以了，并不会被人摸到行程。 “就算有跟踪的人，也不可能有心情监视我们的。”仁王说，“只要我们大声唱几首歌。根本没有人能在音波攻击下维持理智。” 柯南半月眼：“什么啊仁王哥哥，我们唱歌哪里有那么难听？我唱歌还是很好听的！” “我当然也觉得自己唱歌很好听。”仁王同样自信满满，“如果需要和真田一起见面，也可以把真田喊到ktv来。” 突然良心发现的柯南：“……这就不用了吧？” 同时听自己和仁王哥哥唱歌的话，真田警官……不会在结束后被迫病休吧？ 并不知道仁王和柯南约定要一起去ktv真意的园子，在确定两个人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决定一起唱歌后，忍不住拉着小兰的手：“小兰，到时候就让小鬼自己去吧！你千万不要因为担心小鬼而一起跟去，会出大事的！” 小兰无奈地笑了笑：“不至于吧？柯南唱歌还是……” “非常难听！”园子直视小兰，眼睛里充满真诚，“小兰，有些人唱歌是生化武器，那种情况下小鬼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 “你不相信仁王老师吗？他一定会保护小鬼的安全的。” “但是你如果去了，你就不安全了啊！” 看着园子的双眼，小兰干笑两声，说不出话。 柯南和仁王老师，唱歌也就……没有那么严重吧？这么想着的小兰，脑海深处浮现出了上次他们一起，加上茱蒂老师去ktv唱歌的画面。她现在已经知道茱蒂老师是fbi，之前的新出医生是坏人假扮的，但她现在回想当时的场面，浮起的情绪并不是后怕或者紧张，而是…… 而是条件反射捂住耳朵，仿佛听到了耳边的“天籁之音”。 第82章 天空魔术师（二） 中森警官已经部署好了现场,让他手下的警官们分散各处。天空中铃木次郎吉提前安排了专门为了拍摄他个人传记的直升飞机和录像装置，以至于警用直升飞机根本飞不进来——但只是抓捕怪盗基德，以中森警官这些年的战绩,本来也很难申请下来警用直升飞机的。 像是真田那样不满中森警官战绩的警察不止一个,搜查二课因为怪盗基德的事吃过不少排头。 从前怪盗基德什么都偷，业务也有一大半在国外,而当时的警察系统也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备,对怪盗基德的逮捕计划便也不太受重视，可在消失八年后，重新出现的怪盗基德,不仅瞄准了各类宝石,偷盗范围还基本集中在了国内,很少出国,以至于搜查二课的注意力被怪盗基德牵扯了不少。 偏偏怪盗基德重新出现后每次都展现出了神乎其技的手法，又总是会寄出预告函,会满足“观众们”的要求，还会将宝石还回去。 宝石的主人大多数是集团负责人,或是数代相传的富豪，很少会真的怪罪怪盗基德,甚至将被怪盗基德偷盗当做宣传手段。而怪盗基德数次上报纸头条后,还吸引了这个年代不少青少年的注意，人气很高。 中森警官固然是非常想将怪盗基德逮捕归案的,但社会舆论又对怪盗基德多有宽容——反正平民百姓家里也不会有被怪盗基德看中的宝石,那对他们来说，怪盗基德的偷盗就只是表演了。 而富家子弟有的是办法利用怪盗基德的“演出”，也只有少部分会真的在意怪盗基德的偷盗，又因其余同等层次的宝石主人表达出的风度而不好展现出对怪盗基德的不满。 他们只会对警视厅施压。 这种事发生几次后,警视厅也都知道搜查二课对怪盗基德的“战绩”了。 此时中森警官就在嘱咐手下的警官，要用扯脸的方式来确认在场的人有没有被怪盗基德易容。 仁王听了两句中森警官抱怨天上都是直升飞机，没办法去申请警用飞机这样的话。他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直升飞机，确认了这就是最普通的民用型号，和组织仓库里那些军用直升飞机相差甚远。 ……也对，组织仓库里都是些很难搞到的尖货，要不然怎么琴酒总是盯着呢。 以琴酒本人的人脉和收入，想买普通的直升飞机很简单，只想要型号比较老的武装直升飞机也不难。但各国新研发的试验机，甚至是军队自己还没有开始全面铺开使用的武装直升飞机，只有利用组织的渠道才能搞到。 官方组织确实在准备围剿组织，但在组织看上去还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一部分有钱或者和有权的人，总是会态度暧昧，甚至给组织开些方便之门的。这些人在组织出现颓势，并且看上去大厦将倾时，也会毫不犹豫变成凶狠的鬣狗，直接反手将组织往下再推一推，去撕咬组织，获得足够的利益。但在那之前，这些人总是会摆出友好合作伙伴的样子。 这就是资本主义。 琴费士最近就在谈鱼鹰的买卖，是最新型号的实验款。这款机型据说还有些问题，之前试飞过程中出过事故，但性能和战斗力都很强。同时在谈的还有阿帕奇的购入，是同一个军火公司，背后也是同一个供应商。琴费士坚持两款同时购买需要打折，但对方显然不愿意被压价，最近在僵持状态。 琴酒盯着这笔买卖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希望生意在土门康辉任务开启之前完成，这样他还来得及跑美国一趟，亲自为交易护航。 而理论上，这款机型还没有普遍进行换装，驻日的美军是还摸不到这款直升飞机的。 仁王在知道这一点时，真的很想看看，赤井秀一如果在组织仓库看到这款直升飞机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转念想想，赤井秀一也不是纯粹的美国人。他只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才决定加入fbi，利用fbi的渠道的，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努力加入美国国籍的。 真要说赤井秀一会对美国忠诚…… 不至于，真不至于。作为混血亚裔，他在美国过得也不算特别愉快。 以他的战绩和能力，升职速度该更快一点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职位上不去，只是詹姆斯看重他，才拿到小组的指挥权。 在对战组织结束后，如果他和家人和解，以他的能力说不定会被i6的人员审核要更宽松一些。他国特工直接成为局长，半个i6都是他国特工这种事不是传说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要不是前些年被查出来引起震动，裁掉了一批人，像赤井玛丽这样的已婚已育女性特工也不会坐到现在的高级管理职位。英国职场的性别限制还是挺严重的。 赤井秀一叛逃组织很久了，比较起来还在组织的波本比较有机会去参观组织的核心仓库。 但组织内日产军火并不受欢迎，毕竟作为行动组老大的琴酒更喜欢美国货和俄国货。 这样一来，让波本看到新款直升飞机，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戏剧性了。 仁王漫无目的的联想被打断了。基德突然在空中出现，于是一直关注着基德的人发出了惊叫声。 一阵烟雾后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基德，在铃木次郎吉的直升飞机的拍摄下出现在了监控镜头里。柯南的表情直接变了。他专注起来，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基德身上。 仁王这次来是纯粹看热闹的，他对基德没有兴趣，组织对基德也没有。法外狂徒眼里基德这种不伤人性命还会将赃物还回去的小偷就是个行为艺术表演者。 和基德作对的那个被戏称为动物园的组织，组织倒是着手调查过。仁王和琴酒当初还专门为了调查这个组织而出了几个月的长期任务。 琴酒是个唯物主义者，对神神叨叨的动物园没什么好感。而且这个组织最多的成员都是盗贼，武装力量和组织相比不是一个级别。 在琴酒看来，那个组织的唯一优点大概就是足够神秘了。 仁王倒是知道那个组织有些神秘侧的力量，但神秘侧的法则，就是在非神秘测世界里，神秘侧的力量无法动用。也就是说，只有怪盗基德单独片场时，动物园才能用幻术，当柯南出现在他们片场，他们就只能用枪。 于是琴酒的调查结果就是：这个组织没有研究部门，没有固定的军火路线，仓库里大概有很多宝石，但是不卖。 宝石和流动资金之间是天壤之别。以黑衣组织的体量，他们缺乏的资金斗量，比起去找这个组织麻烦，械斗以后还要自己找渠道去兑换宝石，不如利用手里的行动成员找到各种公司或者财团的把柄进行直接勒索，或者直接卖一些对里世界其他组织来说比较重要的情报。 组织手下用来作为白手套的正经企业也有不少，利润加在一起也很可观。 琴酒的任务报告提交上去以后，组织就不怎么在意动物园了。仁王也想过利用动物园来敲掉组织的一些力量，引导两个组织对上，但组织的研发路线是医药和信息技术，与动物园的玄学路线差别很大，想要让他们对上并不容易。 或许突破口是怪盗基德？ 仁王抬头看了一眼怪盗基德和怪盗基德肩上的钢丝，用随身携带的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暂时不可以被贝尔摩德知道。如果将怪盗基德照片拍下来发给贝尔摩德，那他和贝尔摩德第二轮的战争就要开始了，而这次贝尔摩德肯定会更加心狠。 弱点被抓住一个就足够让人警惕了，再多一个，贝尔摩德绝对会失去安全感。 而且以他的身份，很难对贝尔摩德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基德是贝尔摩德的小师弟。贝尔摩德的易容来处，在组织里也是机密。 但发给其他人还是可以的，比如琴酒。 哒哒哒，柯南第三次从他面前小跑过去。 仁王随大流地跟着园子一行人一起行动，跟着抬头看着基德的“表演”。 他的视力很好，呼吸法本身会让修行的人对周围环境格外敏感，于是环境中变量的轻微违和感都会被他察觉。钢丝吊在空中，光线轻微的折射变化和风吹过钢丝的轻微声响，在仁王眼中耳中都很明显。 在空中走过，表演出“空中漫步”的基德在一阵烟雾后消失了。 今天只是踩点。 而完全没有发现不对的柯南又从楼顶小跑下来，重新去监控室找负责人要相关的视频。 “太帅了，基德大人！”园子双手合掌，“居然是从空中走过来的！” 园子则完全把基德的踩点当作表演看了。 仁王则是注意到钢丝这一项很有用的道具。 基德利用钢丝，还是用的类似吊威亚的方法，将钢丝吊在身上，挂在直升飞机上，自身其实并没有移动，而是由直升飞机吊着他往前。 但以他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武力值，完全可以选择钢丝作为移动工具，踩着钢丝跑……啊，现在有这种难度的任务需要他使用这种技巧吗？ 仁王将基德吊钢丝的照片发给琴酒，照片上基德就像是白鸽，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身形。仁王的重点也不是基德。 “你觉得行动组道具多配备钢丝会有用吗？”仁王说，“在楼层间移动的话，钢丝还挺好用的。” 琴酒：“组织成员不是杂技团成员。” “日内瓦，你是想回行动组吗？” 仁王遗憾地道：“你真是没有幽默感啊，琴。” “居然有空去看基德的表演。”琴酒直接给他发了邮件，下面附送上一些现场踩点的工作和情报搜集工作，“还有很多任务需要人完成。” 第83章 乌鸦的集会（一） 组织成员在任务以外的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贝尔摩德在好莱坞就是知名影星,仁王也做了许多年的职业选手。他后来确实是将自己的职业选手身份废了，那也是为了布局，这两年也参加了不少商业比赛,还维持了自己“网球推广大使”的形象。 但这不意味着，在别人加班的时候,享受假期的人可以肆意炫耀。 琴酒又仔细看了一遍仁王发给他的照片,确认仁王就真的只是跑去凑了个热闹,看怪盗基德的表演。 他甚至把照片发给波尔多,让波尔多进行技术分析。 正在为之前板仓卓的软件空窗而加班弥补的波尔多：……这种事随便找个人做就不要找我了啊！你的跟班伏特加不就会电脑技术吗？！ 照片没有任何问题，琴酒阴着脸删了照片,给仁王发了催他回来工作的信息。 “琴,我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仁王回复道,“我们平级，你没权力让我加班。” 紧急任务或者任务期间,他是受到琴酒指挥调配的,但任务前期准备时，该做多少就做多少，仁王才不加班。 “真是不解风情啊，琴。”不仅拒绝了加班,仁王还火上浇油,“我只是在看表演时想起我们一起去调查怪盗基德和动物园组织的过去,当时的你沉默寡言又可靠，比现在这样一天三次催人加班的可恶嘴脸好多了。” 琴酒：“……闭嘴,日内瓦。” 仁王看完琴酒的回复，笑了笑，把之前的信息删掉。 虽然这是专门用来联系组织内部成员的手机，但该做的流程也要做。仁王在和组织成员打电话时,从来不会直接开口喊别人的代号，他的手机也有专门的隔音装置，联络的邮件和信息自然也会实时删除。 像贝尔摩德那样，一边给boss发邮件，一边还回复“yes，boss”，结果被柯南听到了手机按键声，锁定boss秘密基地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仁王身上的。 处理完手机上的信息，仁王侧过头，就看到一向对组织的事很敏感的柯南，此时完全沉浸在基德的谜题当中，不断回看视频。 真有活力，仁王想。 第一天是正式的“偷盗时间”。 铃木次郎吉出现的第一秒，仁王就发现了他是被易容的。 幻影这一招能让仁王在易容上事半功倍，甚至达到很神奇的效果，反过来也能够轻易让他辨认出别人的易容。因为仁王判断别人，不只是通过外表，还通过气息这种很玄妙的东西。 但仁王没有提醒警察们，也没有提醒柯南，只是看着柯南跑来跑去，思考找到的在楼顶的钢丝的痕迹，最后坐上了铃木次郎吉的摩托车。 他抓住了基德，又没有抓住基德。 仁王没打算用基德来钓贝尔摩德，但这天晚上回去，仁王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看来你和铃木小姐的关系相处得不错。”贝尔摩德调侃他，“小姑娘完全被你迷住了吧？” “可别说这种话，铃木小姐是有男朋友的。”仁王笑得意味深长，“而且，我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教练吗？” “听说铃木小姐已经成为校队成员了，进步很快，你确实是个合格的教练。”贝尔摩德笑道，“在网球上还是很严格的嘛，日内瓦。不过今天琴酒的脸色可不太好。” “他自己喜欢加班，也不能强迫其他人跟他一起加班。”仁王说。 “难道不是你特地给他发了消息的缘故吗？”贝尔摩德调侃道，“我可是听到波尔多的抱怨了。” 仁王懒得和贝尔摩德继续绕圈子，便道：“我只是找机会和琴酒一起回忆了一下我们过去一起搭档的美好日子。琴酒不会觉得伏特加比我强吧？那可真让人伤心。” 这句话仿佛给了贝尔摩德足够的信息，本身是个谜语人的贝尔摩德在电话那头轻笑两声，又与仁王闲聊两句，便挂了电话。 删掉通话记录，仁王看着电话“puri”了一声。 贝尔摩德看起来还挺在意她这个小师弟的。 但也在意得有限。 比较起来，贝尔摩德会耗费更多心力在保护柯南和小兰上。 黑羽盗一是被动物园追杀以至于失踪的，以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地位和人脉，她不可能查不到当年怪盗基德消失的始末。但贝尔摩德可从来没有要对动物园动手的意思。当年的探查任务还是仁王和琴酒做的。 仁王自己是没有被贝尔摩德问过任务的细节的，不知道后来贝尔摩德有没有问过琴酒。 动物园这个组织似乎有些神秘的力量，但限制场合出现，因此整个组织都很神秘。boss似乎也知道什么，在收了仁王和琴酒的任务报告后从没打算对动物园动手过。 仁王猜测是世界法则限制了魔法和幻术的存在，在柯南活跃的场合，动物园会在世界意志的影响下不出现。 做任务这么多年，仁王也没真的遇到过魔法师和幻术师。哪怕他知道魔女的存在，也和琴酒一起去做了那个探查动物园的任务，动物园也没有展现过神秘侧的力量。 他们也是受到限制的。 贝尔摩德知不知道这一点呢？ 她的青春永驻，是完全科学的实验结果，还是同样与神秘学知识有关？仁王没有深究的意思，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柯南和黑衣组织，不包括基德。 基德的空中漫步表演，让铃木次郎吉决定继续和基德“对决”。 他原本就是想夺回被基德抢走的头条，但这次他做好了准备，却直接被基德迷晕，被易容，最后连基德表演的现场都没看到。这个事实让铃木次郎吉非常生气。 “伯父决定继续去拍卖会购买影响力比较大的，可以吸引基德的宝石。”铃木园子在上课时和仁王说了后续，“爸爸说可以在宝石这方面发展新的产业。” 原本并未被当作继承人教育的园子，这两年也开始学习财团继承人应该学习的一些知识了。 她自幼耳濡目染，虽然看上去有些不着调，但思维方式和敏锐程度都没有问题，很短时间内就有些开窍了。 仁王在现实世界里和迹部关系一直不错，也在不同的世界学过相关的知识，甚至和凤镜夜有过“财团继承人技能交流”，在这方面偶尔会说出让园子眼前一亮的话。 “仁王老师，您真是太厉害了！”完全清楚仁王说的话多有分量的园子看着仁王的眼神，逐渐从最开始单纯看帅哥的星星眼，变成了真正面对老师的尊敬和崇拜。 而像园子这样活泼又反应直白的反应，是很能激起人的成就感的。 并不笨，却又没有聪明到让老师感到挫败，这样的学生完全可以说是理想学生了。 当老师还挺有意思的？仁王忍不住这么想。 竞选季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 琴酒的行动计划正式定了下来。 土门康辉性格严谨，能力强悍，确实是个优秀的执政者，比他父亲的能力强得多。他父亲是个很难控制住自己，曾经与组织有过纠葛，也陷入过政党斗争，身上有不少小毛病和把柄的人。 土门康辉在竞选期间行踪比较固定。他本身的政治主张就是打击暴力，规范法制，因此也拒绝了不少场合混乱的应酬，“以身作则”。他身边的安保力量并不弱，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政治力量也很看好他，给予了他不少保护和支持。 关于土门康辉的行动轨迹由贝尔摩德确认后汇总到了琴酒手上，仁王调查的更多是土门康辉的人际关系和亲人的人际关系。 在亲自踩点和确认后，琴酒认为调开土门康辉进行直接暗杀的难度高了一些。 直接的狙杀需要一个合适的场合和机会，基尔的身份可以利用。 在采访的时候，将土门康辉带到户外指定地点，一击狙杀。 日卖电视台的影响力不算低，水无怜奈在琴酒的吩咐下申请了对土门康辉的采访，终于与土门康辉定下时间。随着采访的时间定下，行动的时间也定了下来。 行动前三天，琴酒聚集了这次行动的成员，开行动会议。 集合地点是一个在组织控制下的工厂厂房中。 仁王向来喜欢踩点到，但他同样擅长在琴酒底线内行事。既然是琴酒指挥，那踩点就有些过于嚣张了。他没打算挑衅琴酒，便干脆提早许多到达了行动地点。 他是不会让行动组其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考虑到这次任务的性质，和这次集合的地点，他干脆幻影成了库洛洛。 他和西索关系还不错，也知道西索进入旅团的始末。据说旅团就很喜欢找各种旧工厂和仓库进行集会，西索还吐槽过这件事。 既然这次会面地点是旧厂房，那么幻影成库洛洛也很应景吧？ 于是等到基安蒂和科恩相携而来时，就看到作为集合地点的厂房空地上，一个俊秀青年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厂房的箱子上。 带着毛领的黑色皮大衣，额头上还有倒十字……组织什么时候有这个人了？ 第84章 乌鸦的集会（二） 水无怜奈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环视周围各自站在厂房四周的，这次一起行动的组织成员们。 同为狙击手的基安蒂和科恩凑在一起，科恩正在沉默地拆卸枪支,而基安蒂不太耐烦地用高跟鞋的脚跟敲击地面。 这两个狙击手日常被琴酒调配出任务，又总是组队，在组织各个基地训练营都留存着狙击成绩,算是很活跃的行动组员了。据说他们俩从前都是雇佣兵,被琴酒挖掘后带入组织,一直是琴酒的直属下属。 和基安蒂,科恩正对着的,是坐在厂房箱子上自顾自看书的另一个组织成员，从外表上看大概率是情报组的,但水无怜奈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这位成员的代号。 从基安蒂和科恩的反应来看,他们也不认识这位陌生的成员,那么这位成员大概不是琴酒常用的直属小队成员。 或许是贝尔摩德的下属？ 又或者是日内瓦的下属？ 这次任务，情报组同时出动了日内瓦和贝尔摩德这两位情报组分部负责人，整体行动则是由琴酒这位行动组负责人作为指挥。除去代号成员,无数底层人员已经铺散开,水无怜奈甚至都不知道琴酒到底出动了多少底层人员,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 聚集了如此多的高级代号成员,这个任务又有着象征性的意义，因此在组织内部这个任务算是半公开的。 水无怜奈很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机会获得琴酒的信任,或者获得两个情报组负责人的信任，在组织里再进一步。 她目前也属于情报组的情报员，但没有具体的归属，平时任务多受到朗姆的指配。以朗姆的多疑程度,四年了她都没有进入核心位置，在组织里的存在感甚至不如波本…… 水无怜奈不是对波本有意见，只是威士忌组的事传遍组织，苏格兰再一次出现的事朗姆也直接通过组织内部信息渠道进行了公布，猎杀令重新出现在组织内网，在这种情况下，波本居然还能在情报组中爬到不低的位置…… 如果我不能再进一步，不是浪费了父亲的牺牲吗？ 这么想着的水无怜奈，在接到这个任务时，认为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 四年前，刚进入组织没多久，还是新人的她，毫无戒心就去和自己父亲见面，却没有意识到身后跟着组织的成员，以至于父亲不得不为了保证她的潜入而自己咬断自己的手，自尽在她面前。 这件事让水无怜奈的心态一度濒临崩溃。 可想到父亲的牺牲，她又没办法放弃任务，放弃自己因父亲的牺牲而取得的组织的认可。 她总是会想起当时父亲的话，和最后父亲的教导。 她的父亲比她早三年进入组织，却一直只在外围打转，一直没能取得代号，也没能更进一步，因此cia才决定再将她投入组织中进行卧底，父女二人配合。 她后来才知道，她父亲在她进入组织之前，原本也获得了一个可以取得代号的机会，只是那时候的行动组负责人伏特加后来在美国执行任务时被fbi抓住了踪迹，最终被组织清理。 行动组“改朝换代”，她父亲的机会自然而然就消失了。甚至因为他父亲和从前的伏特加有联系，而直接被“打入冷宫”。 cia的小组负责人是在确认过她父亲很难再进一步后，才将她投入组织的。 而她也确实因她父亲的牺牲，在半年内直接取得了代号。 cia的小组负责人很欣慰，说这是她的运气，她一定能在打击组织中有不错的收获。但事实呢？虽然她取得了代号，但几个高级代号成员只是认可了她的忠诚，却并不太认可她的实力。 她像是直接被丢给朗姆的“消耗品”，被指派进入电视台之后大多做一些普通的情报辅助工作。 一直到琴酒出于她的忠诚让她辅助过几次任务后，她才渐渐获得了更高等级的任务，一直到现在。 fbi从前那位卧底，那位有名的赤井秀一，在取得和琴酒见面的机会当下就直接进行了对琴酒的围捕，失败后直接拿着他获得的美国分部的情报对美国分部进行了打击。 对比起来，还在日本卧底的她，提供给cia的情报大多不痛不痒。 fbi和cia一直不和，自己父亲也是因为fbi的行动失去了晋升的机会……这当然不能这么算，毕竟能够杀死伏特加，让组织行动组动荡，也是fbi这些年对组织的战绩之一，可作为女儿，水无怜奈很难不心生怨怼。 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水无怜奈又一次想。 摩托车的声音在厂房外响起，贝尔摩德一身皮衣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只剩琴酒还没来了吗？” 伏特加不算，伏特加是琴酒的挂件。 她话音刚落，保时捷的引擎声就由远及近。 仁王抬起头，合上手里什么都没写的书：“大家都很准时。” 能用这种语气和贝尔摩德说话……所以是日内瓦？ 水无怜奈小心地观察仁王。 当然，她是不可能从仁王的幻影里看出什么来的。易容外面再贴一层幻影，就代表着仁王表现出来的神态和他真正做出来的表情完全不同。 琴酒走进厂房时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看来都到齐了。” “老大。”基安蒂和科恩异口同声打招呼道。 琴酒没打算寒暄。这也不是什么组织团建，更不是什么狼人杀卧底讨论会。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行动安排会议，琴酒甚至没打算让在场的成员相互打个招呼。没那个必要。 “a计划，由基尔在采访时带着土门康辉到指定位置，基安蒂，科恩双重狙击。” “b计划，如果天气出问题或者临时出意外，贝尔摩德，日内瓦确认行踪，路上重新寻找动手机会。” “c计划，狙击暗杀失败，基尔重新预约私人采访，行动计划更改。” “d计划……更换目标。” “日内瓦，控制好土门康辉的父亲。”他侧过头道。 以暗杀难度和对情感程度，控制土门康辉的夫人或者孩子难度会更低，这一块是贝尔摩德在跟踪的。不过琴酒还记得日内瓦的“复仇”，在前三个计划都因不同原因无法执行的前提下，他可以给日内瓦一个机会。 至于后续的e计划f计划他也做好了，但那都需要更多随机应变，目前不需要给眼前这些人太多指令。 “以a计划为第一执行计划。”琴酒凌厉的目光看向水无怜奈时，和琴酒配合过几次任务的水无怜奈依然条件反射出了一身冷汗，“基尔，确认好室外采访的地点。” “如果土门康辉临时更改采访地点，及时汇报。” “是。”基尔冷着脸点头道。 “基安蒂，科恩，提前确认狙击点。” “知道了，老大。”基安蒂露出带着一点疯狂的表情，“科恩，这次我来狙击，你不要和我抢。” 双狙击手一般是一个狙击一个辅助，一个狙击一个观察的配置。基安蒂的意思就是她出手，如果失败再轮到科恩。 科恩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基安蒂和科恩原本就是琴酒的行动小队成员，基尔的级别也比琴酒低，因此琴酒之后再说了几道指令都是嘱咐他们的。 贝尔摩德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仁王，研究仁王这次的“易容”。 注意到贝尔摩德和仁王之间互动的基安蒂不满地叫起来：“贝尔摩德，你和日内瓦在干什么？” “这是情报组的内部交流。”贝尔摩德笑着说，“琴酒，我的任务呢？” 琴酒点了一根烟：“你心里有数。” “……连内部开会都不露出真面目吗？”基安蒂说着，转向贝尔摩德时脸色直接变了，“还有这个女人，这个把卡尔瓦多斯叫去做事却漠视他死亡的女人，来这里干什么？！” 她和科恩进入组织后就是琴酒的下属，那时候琴酒还没和仁王完全散伙，也和仁王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但每次见到的仁王的脸都不同。他们刚才进来还没认出来，还是琴酒先喊了代号，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日内瓦。 但日内瓦和琴酒合作一直很愉快，作为情报员与他们合作时效率也很高。基安蒂不满的只有贝尔摩德而已。 卡尔瓦多斯是组织里和他们差不多水准的狙击手，之前总是追着贝尔摩德跑，还可以说是个人选择，但一个多月前莫名其妙就死掉了！还是为了给贝尔摩德帮忙而死的！ 卡尔瓦多斯是私下里来的日本，原本就违反了规定，死掉以后组织里毫无水花，这个可恶的女人甚至没有受到一点儿惩罚。基安蒂看着贝尔摩德的脸就怒上心头。 贝尔摩德笑着侧过头：“我可是来帮忙的呢，琴酒？” “贝尔摩德作为这次任务的情报辅助。”琴酒冷声道，“这是那一位下达的命令。” “……这种事！”基安蒂大声抱怨，“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又把我们坑了啊？！” 科恩拉了拉她。 琴酒没理会基安蒂的抱怨，只是侧过头道：“日内瓦，不要提前动手。” “我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忍几个月。”仁王的话中不含烟火气，仿佛只是在温柔地说些风花雪月，“泥参会那边，需要先和毒岛桐子接触吗？” “没那个必要。”琴酒冷笑道，“话放出去就可以了，毒岛桐子会按捺不住的。” 那个女人想要坐稳泥参会的位置，必然要表现得比其他男性干部更疯，也要做出更多成绩来。泥参会这次很早就在里世界放了话，要给土门康辉一个警告。 他们其实没胆子真的做些什么，但组织动手后，他们敢不敢就不重要了。 第85章 乌鸦的集会（三） 设置目标：凯文·布朗,总统候选人。 距离间隔五十码，起始距离四百码。 在设置软件上做了二次确认，仁王走上解锁的第一狙击位。他用自己的权限调取了上次在这个训练基地进行狙击训练的科恩和基安蒂的记录,选择复制记录的基本设置重新建档。 这里是组织位于东京的狙击手模拟基地，拥有着全自动环境模拟系统，场景设置完全模拟现实世界。设置好场景和目标之后，系统会自动生成场景,模拟出目标的状态和位置。 要说真实性，和真正的现场狙击训练自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室内的风阻偏向永远无法做到和现实完全一致。好处是这样的模拟训练基地占地面积并不大，外表看上去像是什么团建活动基地或者摄影棚,在各个城市都不会引人注意,也很方便组织中行动组成员在基地进行狙击训练。 组织能拥有这么多的狙击手，大多是通过这样的训练方式练出来的。 日本境内这样的训练基地还有五六个,分散在各地,美国也有个这样的基地。 不过不到一定级别是没有训练基地的使用权限的。这种投影模拟设备启动一次要耗费不少运算量，坏了要修复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组织旗下有一个技术公司就是卖这项技术的变体的,提供的当然不是什么场景模拟狙击服务,而是场景模拟科教服务,和一些博物馆或者科技馆拥有着合作关系,也和一些学校签署了交易合同。 考虑到这项技术的研发成本和制作成本,以及最终提供服务的方向,这个公司充其量只能说是不亏损。盈利是没多少的。 好的一点,大概是就算组织倒了,这个和组织公司也会活得好好的。和组织有关的那些政客会在发现这些“有益企业”的瞬间就将企业吞掉,改头换面。 砰地一声，仁王按下了扳机。 虚拟的凯文·布朗被一枪爆头。 下一个距离，四百五十码。 琴酒就在这个时候走进训练基地,背后照例跟着伏特加。 听到脚步声，仁王预计要按下的手指停住了。他侧过头，对着还掩映在阴影中的琴酒道：“我听说，前几天，基安蒂和科恩在这里进行狙击竞赛。” “哼，你想说什么？”琴酒像是预料到仁王会说的话一样，露出一个嗜血的笑来。 “他们的记录是六百码。”仁王说，“琴，我看不到你的记录。” 琴酒：“你在挑衅我吗？” 在这种训练基地里，琴酒的使用权限是比仁王要高的。仁王自然看不到琴酒的训练记录。 “我们之前搭档过那么多年，还没搞过那样的竞赛呢。不想试试吗，琴？”仁王轻声道。 琴酒冷哼一声：“你打算再回到行动组吗？” 哦，他还在记仇，就为了我说过的行动组没前途？可行动组是真的没前途啊。行动组老大这十几年来换了次了，琴酒算是做得久的了。比较起来其他部门的老大就算“退位”，基本还能获得一个边缘位置，不至于丢命。 仁王等了两秒，见琴酒不为所动，便重新转回头。 他按下了扳机。 四百五十码，五百码，五百五十码，六百码。 很快出现了六百五十码的场景：看上去一个球赛现场，坐在席位上的目标。 仁王没有花太多时间瞄准。比起什么河上，演讲现场，这种球场他反而更为熟悉。 砰的一声，六百五十码顺利通过。 伏特加啊了一声，感觉到琴酒不满的视线后又快速闭上了嘴。 七百码，七百五十码。 八百码的时候，仁王的那一枪擦着目标的脖子而过。虽然现实生活中那个位置大概率会造成大出血或者气管破裂，但系统认为这不算致命伤。仁王放下枪，啧了一声。 琴酒毫不客气道：“退步了，日内瓦。这种程度还是不要想着回行动组了。” “是系统模拟出错。”仁王理直气壮，“真实条件下我可以命中的。” 琴酒只是冷哼。 他其实是相信仁王的说法的。日内瓦在真实环境中总是过分敏锐，仿佛几百米外人类的移动和变化都能感知到。当年他们一起做任务时，日内瓦的极限狙击记录是一千二百码。也是那一次任务直接让日内瓦从他的跟班变成了他的搭档。 “这次可没有你的狙击任务。”琴酒道，“确认好你的易容对象。” “放心。” 比起狙击，仁王更擅长的其实是□□射击。距离他越近，他越能根据本身的呼吸法和精神力来感知到别人感知不到的细微变动，不管是空气的波动还是风向，甚至是目标衣袖摆动造成的轻微空气振动……所以他从前辅助琴酒做任务，大多是琴酒进行狙击，他进行现场确认或是混乱场景直接射击。 不过他组织地位还不够高的时候确实被伏特加刁难着接过一些高难度任务。 但再看看现在的伏特加…… 真想知道琴酒每次使唤伏特加时是什么心情。 想了想，仁王垂下头喊伏特加：“帮我重新设置训练模式，伏特加。” 伏特加：“……啊？” 他有些慌地看向琴酒。 琴酒点燃了烟，抬了抬下巴：“去。” “雨天模式，随机背景，狙击距离600-900码。”琴酒说。 “是，大哥！” “800，800，我不想训练记录通过率太低！”仁王在上面喊。 琴酒没理他，而是盯着伏特加：“900，速度快一点！” 几乎要流出冷汗的伏特加：“……好了，大哥！” 听大哥的还是听日内瓦的？他伏特加当然不会有这种疑问，必然是听他大哥的！ 仁王做了一个小时的狙击训练。琴酒也一直没走，一边处理邮件和情报一边听着耳边系统的提示音，在每次系统提示“失败”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不过最后通过率并不算低，也只有900码失误了一次。 琴酒了然地看了一眼收起枪的仁王，知道日内瓦手感恢复速度惊人。 模拟训练基地和现实世界的“误差”一旦找到，他们这种人迅速就会懂得换算公式。日内瓦原本狙击就能达到这个水准，那么他只会失误最开始的那次。 收起手机，琴酒对上走下狙击位的仁王的视线。 他看着那张不属于日内瓦本人的脸，不是很满意今天日内瓦的选脸品味。带着柔软气质的他都会本能反感，特别是在他知道日内瓦的本性是如何的前提下。 “看好基尔。”他对仁王说。 仁王挑了挑眉：“你怀疑她？” 正常来说，像是基尔这样很激烈地证明过自己忠诚的成员，琴酒不会重复一次次试探。日常多疑不算，单独在任务中要求“观察”是另一回事。 “朗姆最近缺人。”琴酒直白道，“波本快要回来了，在那之前朗姆会完成对基尔的测试。” 基尔本身就是情报组，之前是朗姆不太看得上基尔的能力，现在朗姆缺人，像基尔这样忠诚的情报组成员自然会被朗姆考虑拉入自己的阵营。 造成朗姆缺人的，就是上一个任务，而任务的主导者，是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 一旦朗姆缓过气来，朗姆同样也会出手。 但琴酒没打算内耗。他挺希望朗姆能够搞到真正有能力的忠诚的下属的。而以他的傲慢，他决定提前帮朗姆做一些微小的审核工作。 就是这样，朗姆才会越来越看你不顺眼啊。仁王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他说：“我知道了。能力部分，也在我评分的范围内吗？” “哼，你看着办。”琴酒说。 仁王点了点头。 在走出训练基地之前，他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琴酒：“之前开会的时候，琴，你似乎没有提到对官方出手的预案。” “你是说苏格兰那只老鼠吧。”琴酒的语气突然阴森下来，“那只可恶的老鼠……如果出现，我会亲手把他碾碎！” 此时，在日卖电视台的水无怜奈，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重要任务，已经提前获得了高级代号成员的关注和监察。不过她早就把这个任务当作是向上爬的渠道，因此已经在为之做最后的准备。 行动的方案和具体的流程已经提前预演过了，但在任务开始之前也需要清除一些可能会造成影响的场外因素。 比如两个月以来一直在进行的“恶作剧”。 每周六都会响起的门铃，以及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按门铃的人，还有最近出现的，原本没住人的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响…… 如果是某个针对她的犯罪者，水无怜奈自认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但万一影响到自己的任务呢？琴酒制定的计划需要踩着精准的时间点，她不能失败。 “这是跟踪狂吧？太危险了！”在电视台中认识的朋友听到她的描述后，焦急道，“刚好毛利侦探要和我一起录制七点的早新闻，不如我们找毛利侦探帮忙吧！” 毛利侦探？那个沉睡的小五郎吗？ 完全无法拒绝洋子的热情和关心的水无怜奈，在这日早餐时段，被拉进了电视台的食堂：“麻烦毛利侦探找出真相！” 第86章 红与黑碰撞（一） 诸伏景光正站在街边的便利店里。他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碗关东煮,坐在便利店供给客人使用的简易座椅上，一面用眼睛余光注意着远处公寓的门，一边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情况。 在真田利用爱尔兰的尸体引出警视厅内的卧底后，诸伏景光的档案正式转到警察厅,成为零组的一员。 之前他的档案还一直存在警视厅内部,被标记为“失踪”,这是因为已经确认警视厅存在卧底，如果他的档案直接调动,那么组织就很容易得出苏格兰藏在公安的结论，那么会给还在卧底的降谷零带来危险。 不能联系家人也不能联系朋友，外出也需要做简单变装和易容……虽然过得很辛苦，但诸伏景光也会庆幸自己还活着——在他在公安安全屋在见到了以为他被组织清理掉的情绪失控的降谷零的时候。 公安的行事风格，与从前在警视厅比起来要更果断一些。或者也可以说更不择手段。 如果是警校刚毕业时，诸伏景光对这种风格或许会不太适应。但在组织内部卧底四年,见过世界的黑暗，也见过优柔寡断带来的后果，诸伏景光已经完全明白，在该做决断的时机做决断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他在跟踪毛利一家。 说得仔细一点,是在跟踪寄住在毛利侦探家的那个孩子。 真田在汇报时并不确定那天在东京塔上，那个孩子是否真的被琴酒发现。诸伏景光在询问过警视厅，调取一些案件卷宗后，发现那个孩子，或者说“少年侦探团”在整个警视厅搜查一课都很有名。 被称为“江户川柯南”的小孩似乎是工藤新一的后继者……一个高中生侦探就有后继者听起来确实很奇怪，可那孩子也确实比普通的小孩要聪明。 考虑到组织的踪迹,在清除掉卧底后又一次消失，真田又请求了保护，前段时间门公安就守在毛利侦探附近跟踪了一段时间门。 组织是没找到,但发现了毛利侦探确实是一个很出名也很厉害的侦探。 只有诸伏景光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同，似乎毛利侦探的破案并不是完全由毛利前辈进行的。这位在警校时总是作为案例出现的前辈，在案件侦破方面总是表现出一种不靠谱来，破案的……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是那个孩子。 不过，公安零组的主要任务是打击组织，分析组织的情报，一个会破案的小孩没什么稀奇的。 因此在前些天，确认过组织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孩，也没有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时，公安撤回了对毛利侦探的跟踪保护。 没有其他线索，档案才刚调到公安，虽然和风见相处得不错，但因当然正式调入还需要一定时间门进行正式工作分配的诸伏景光，这几日正处在工作空窗期中。虽然每天去办公室做文书工作，或者帮零补一补从前行动的行动报告也可以，但…… 那种报告零自己写就可以了吧？ 马自达的罚单在一次行动中开了十几次，再加上各种不太合规的操作，要写成报告就需要各种“圆场”，诸伏景光表示他不太想在这种事上为了他的幼驯染“两肋插刀”。 于是诸伏景光没有选择文书报告，而是表示，既然真田特别表示了要保护那个孩子，那么这几天他再追踪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公安上层一直想要将真田手里的情报渠道握在手里，也给零下了命令，诸伏景光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他不太赞同对自己的同期用手段，希望能够和真田坐下来协商，但在这件事上没人会听他的。 幸好在零回国之前一切都还有转圜余地，诸伏景光由衷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眼下他将关东煮放在面前，注视着面前这栋公寓楼。 刚才毛利侦探一家跟着那位日卖电视台的女主持走进了房间门，看起来像是接了什么委托。当从这方面来看没什么复杂的，可之后出现的……是那位“休假中”的fbi探员，之前码头枪战时在警视厅留下了记录。同为特工机构，诸伏景光当时也了解了一下这位据说是在休假的fbi探员。 休假来日本不算什么，但来日本还专门去帝丹高中应聘成为英语老师就有问题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fbi探员，追踪的是毛利侦探，还是那位名为水无怜奈的女主播呢？ 诸伏景光把关东煮吃完。他慢条斯理地用余光注视着那个房间门的动向。 在组织里做过卧底的人都是很有耐心的。毛利侦探一家住在女主播的公寓里，诸伏景光在便利店吃完了关东煮以后坐进了他自己的车子，就在路边一直等着，一直到早晨一个小孩跑上走廊，突然按响门铃。 再之后，毛利侦探一家，水无怜奈，和那个孩子聊了些什么以后，毛利侦探一家就告别了水无怜奈。 诸伏景光远远缀上去。他的目标一直是那个小侦探。既然真田将“江户川柯南”当做重点，那么那个孩子必然很重要。也因此，在江户川柯南走到半路突然又往回跑时，诸伏景光小心追了上去。 普通公安警察，和曾经拿到过组织代号的精英卧底的跟踪能力有着天壤之别，至少柯南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诸伏景光的跟踪。 江户川柯南是往回跑，原本诸伏景光就在他身后，因此直接在柯南跑过他身边的时候悄无声息将窃听器黏在了柯南的外套内侧。 在小孩子身上装窃听器，位置并不好选择。当然也可以选择鞋底，但和大人不一样，小孩子只要坐下来，不管是坐车还是走累了，都会自然地翘起脚来，那么很轻易就会自己发现，或者被别人发现窃听器的。 身体的部分，放在外侧也会比较显眼，这同样是因为小孩子的身形太小了，哪怕公安拥有最新的微型窃听设备，只有纽扣大小，放在童装上也很显眼。 选择外套内侧的话，这孩子的装束是小西装，里面还有内衬和衬衫，窃听器贴在衣摆位置的话，外套垂在靠近臀部的位置，那个位置本身会有装西装的备用纽扣，就算坐下来时往后靠也不容易发现不对劲。 也是诸伏景光观察江户川柯南很久了，以他的专业素质已经分析出他的行为习惯，才能在擦身而过时将窃听器贴在他身上。 甚至他还知道，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个孩子和毛利前辈的衣服是毛利前辈的女儿负责清洗的，只有贴身的衣物会手洗，其他包括外套都会直接丢进洗衣机。 每天洗衣服的时间门是固定的，脏衣服会在阳台的脏衣篓里放一会儿，完全可以在那时候再将窃听器取走。 柯南给阿笠博士打电话的时候，当然也感觉到了信号的改变。但一方面，诸伏景光手里是新研发的最新型窃听器，比柯南在用的对信号的干扰要弱一些，再加上柯南自己也在听发信器和窃听器的信号，这部分同样也是有干扰的，柯南自然以为电话的干扰是因为自己的窃听器。 “阿笠博士，水无怜奈……和那个组织有关！我听到了琴酒！” 诸伏景光一直摆在面上的温柔笑意收了起来。 他给风见打了电话：“我追踪到了组织成员的信息，调动附近的公安行动小组。”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公安在跟踪江户川柯南的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要调车需要花一些时间门，阿笠博士带着灰原哀先到的。诸伏景光听着车上的对话，只觉得奇怪，想难道柯南身边还有一个组织的受害者，并且还是个小孩？ ……这应该放入保护计划吧？但那孩子不愿意的话，也不能强制性将孩子关起来。 在停车场进行行动前最后一次确认和会面的组织成员…… “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贝尔摩德，日内瓦……”柯南念出这些代号，不由得额角出汗，“加上水无怜奈……她的代号是基尔，七个组织成员！” 这么多人，他们一定是要进行大行动！ 比柯南更了解组织的诸伏景光在听到这些代号以后脸色又变了变。他重新调动了公安的人手，一部分人开车来接他，另一部分人则随时待命。 但还没等他进行进一步的安排，他就听到了，电话那头出现的另一个人。 茱蒂老师。 ……fbi什么时候获得了那个孩子的信任？ 原本觉得这次行动收获很大的诸伏景光心里有了危机感。 他对fbi的敌意并没有他的幼驯染那么重。在之前朱蒂卷入码头案件的时候，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聊到这件事时，能察觉到他的幼驯染对fbi的反感。毕竟降谷零刚毕业就直接进的公安，同样是个特工机构，和fbi毫无疑问是对立关系，这两年又在美国被fbi追得很紧。 如果和fbi合作，能够抓住更多组织的信息的话，诸伏景光并不反感。甚至在知道，叛逃的莱伊其实是fbi探员后，他对fbi的感觉还算不错，毕竟组织里他们合作过不少次，他和莱伊的关系还行。 可眼下，被真田认为是很聪明的，也确实总是撞见组织的孩子，直接就和fbi合作了……那么再之前，这孩子是不是同样和fbi合作过呢？fbi又知道多少组织的情报呢？ 诸伏景光收了笑容，敛下眉眼时自然而然带上一些杀气。 他听到了窃听器那头传来的暗号。几乎是同一时间门，他和那个孩子同时解出了暗号——组织里的暗号都不会太复杂，很多人没有那个脑子，用原先的思维去思考能很快得出结论。 “杯户公园……”他皱起眉，想了想公安的行动小组的方位。 如果从这里过去，或许并不会比那些组织成员到得更早。如果不能提前布防，只是追着组织成员去的话，是很难捉住那么多成员的，还会被他们逃脱，继而威胁到……威胁到留了窃听器和发信器在基尔身上的那个孩子和毛利前辈。 他果断地打电话给了土门康辉的后援办公室：“这里是公安。” 虽然用公安的身份要求土门康辉取消今天的行程，但后援办公室很快给他回电话，有些为难地表示土门先生拒绝了，一定要赴约。 普通的议员候选人大多会选择给公安一个面子，但土门康辉是自卫队出身，原本和公安的关系就很差（自卫队，警察厅，警视厅这三方的关系相互之间门都很糟糕），父亲同样也是高官，背后有着深厚的政治力量。 诸伏景光在公安的职级并不算高……其实就算是降谷零在这里，以零组组长的身份，也不会被土门康辉放在眼里。 没办法阻止，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上了终于来的公安行动小组的车，并且给风见打电话：“一部分人去杯户公园，另一部分人安排在杯户公园和土门先生回程的一些交通节点上。” 第87章 红与黑碰撞（二） 基尔的身上带着窃听器。 在琴酒与基尔通信,却信号不好时，仁王就确认了这一点。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室内停车场,本身信号就不会太好,因此琴酒也没有深究。仁王和贝尔摩德就坐在琴酒的保时捷的后座上，听着基安蒂和基尔在对话时将所有人的代号都念了一遍…… 基尔察觉到了窃听器了吗？ 她是故意的吗？ 仁王很难弄清楚这些卧底的心理。大概是既想在任务中表现好往上爬，又想将重要任务的信息传递出去？ 不过水无怜奈相比起组织里留下的那位精英卧底波本,胆子还是不够大。波本可是在卧底期间还有以公安身份执行任务。他在组织里是神秘主义者，以这个为“设定”使自己也变得神秘起来。如果不是仁王提前知道，他也也很难怀疑波本是卧底。 但话又说回来，组织里的这些卧底如果不是能力足够强，也拿不到代号。 仁王顶着易容和幻影，声音都直接用的别人的声音,自然不怕被听出来。口癖他都改掉了，柯南在窃听器那头绝对认不出来日内瓦就是仁王雅治。 “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他温声道,“琴总是会有备用方案。” “日内瓦。”琴酒语带警告道。 于是仁王偏了偏头：“但如果表现得太差……基尔,你应该知道，我和贝尔摩德都有权利对情报组的情报员进行考核。不管朗姆承诺了你什么，我和贝尔摩德都有否决权。” “不会出问题的。”基尔承诺道,“会在指定时间将目标带过去。” 基尔先行离开,基安蒂和科恩也在和贝尔摩德吵过两句，又被琴酒拦住后恨恨地走了。琴酒指挥伏特加开车，而仁王看了一眼天气预报：“琴,上午还在下雨，就算天气预报认为之后两个小时是晴天……云还没散。” “后备计划该和我说了吧？”贝尔摩德道,“你之前让我查的信息，我已经确认过了。前几天当街对dj动手的杀手，确实是毒岛桐子派去的。” “拙劣的手段。”琴酒冷笑道,“那么，贝尔摩德，你也准备好她的易容了吧？” “确实如此。”贝尔摩德轻笑着点了根烟，“你是想让我用她的脸行凶吗？” “不，当然不是。”琴酒冷声道，“如果之后的狙击计划失败，备用计划，在预计的地点，你作为毒岛桐子，去拦车。” “拦车？” “像那个你痛恨的fbi一样。”琴酒冷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直接撞在dj车子前。以那家伙的形象，他不可能视而不见的，一定会下车。” 贝尔摩德笑容收了收：“你居然还记得？” “你忘了吗？这还是你自己说的。”琴酒收回视线，“赤井秀一是怎么进入组织的，又是怎么叛逃的……差一点死在他手上的感觉如何？” 甚至不只是一次，而是两次。 贝尔摩德冷笑起来：“啊，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倒是日内瓦，你似乎也在美国对上过那位‘银色子弹’？” “用这种比喻吗？”仁王慢条斯理翻着那本其实什么也没写的书，“‘银色子弹’……虽然组织是恶魔，但这款鸡尾酒，几种调法，基酒都是琴酒吧？你是在暗喻赤井秀一在你眼里和琴很像吗？” 咔嗒一声，琴酒的枪口对准了身后。 贝尔摩德：“……这话不是我说的，为什么你的枪口对着我？！”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琴酒。 琴酒：“无聊的比喻就不要再用了。” 贝尔摩德：“……” 仁王轻笑两声：“至于对上，不算是对上。我的任务不是完成的很好吗？还是美国分部提交的协助报告，我可是整个帮派都清理掉了。” “还在那位fbi面前表演了一番一往情深。”仁王用上了咏叹调，“朱丽叶，你为什么是朱丽叶，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 “真是幽默极了。”贝尔摩德讽刺道。 伏特加还在车上，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琴酒都没有说“日内瓦就是仁王雅治你演什么鬼东西”这类的话。 琴酒冷哼一声收回了枪，警告地瞪了仁王一眼。 “等会儿采访时，你想办法替换掉dj身边保镖。”琴酒说，“公开场合的采访，会有不少羊羔。这种掩护对你来说足够了吧？” “在贝尔摩德出场的时候，我再出手吗？”仁王问。 “基安蒂和科恩他们先出手。”琴酒说，“基尔其次，你和贝尔摩德保底。” 仁王和贝尔摩德都是情报组的人，不是紧急情况，琴酒也不太安排他们执行行动计划，那样就算任务完成，最后汇报的时候也显得行动组能力不足。这次任务比较重要，他才会让贝尔摩德和仁王保底。 听着车上三位高级干部对话的伏特加：所以已经认为最开始的狙击计划成功率不高了吗？怎么感觉备用计划做得更仔细？以大哥的习惯……不，应该说以大哥的习惯，原本就应该是备用计划更细的。 想起这一点的伏特加安心了一些。 他和科恩，和基安蒂的关系都不错，并不想让他大哥以为两位狙击手能力太差。 水无怜奈回到电视台，带着采访团队前往杯户公园，路上遇到琴酒时重新对计划做了确认。阿笠博士开着车，带着柯南和茱蒂老师跟在后面，因位置和距离的关系没有办法比组织的人先到场。 无独有偶的，是公安也走的另一条路，同样没办法在组织前到场。 于是科恩和基安蒂找到了预计的狙击点，公安和阿笠博士几乎是同时到达杯户公园的。 土门康辉已经和水无怜奈会面，准备进行临时采访。 之所以一定要赴约，是因为日卖电视台手上，有土门康辉父亲婚外情的证据。他们打算做成新闻。 这个消息还是仁王调查时露出来的，他手上还有更多他父亲的“罪证”，都留在手上，看情况往外丢。水无怜奈以“撤掉新闻”为条件，邀请土门康辉进行采访，土门康辉同意了。 他确实和他父亲完全不像，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 如果今日的暗杀计划并未成功，那么后续的计划，就是仁王将手上的新闻全部发出去——分开给不同电视台，为了竞争绝对会全部报道。 而以土门康辉的性子，在父亲的丑闻爆发后，他会自动选择退出竞选的。 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形象，都很干净。越是干净，人们越是不能容忍污点，他自己也不能容忍。 日本“继承”的观念很重，土门康辉手上的政治力量本身有很多是从他父亲手上拿到的，他自然不会将自己与父亲完全切割。 仁王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完全讲给琴酒听，只是告诉琴酒会从他父亲手上入手。 琴酒以己及人，自动认为仁王打算直接对土门康辉的父亲动手。但实际上仁王只打算让人社会性死亡。那对于一个政治家，一个在乎名声的政治家来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公园里的路人在认出土门康辉后，如琴酒所想围了上去。 他们围住了土门康辉，要求握手，提问，合影。两个保镖反而被挤出了人群外，而土门康辉也愿意更亲近自己的支持者。 仁王就在这时候混在这些群众中。 他用幻影迅速换了脸，并且将人打晕，在基尔的配合下将人放到了公园那张预备用来作为土门康辉死亡之地的长椅后面的园艺矮树后。 如果狙击成功，那么会由基尔清理掉这个保镖。现在是不行的，血腥味会很明显，也没办法清理现场。 当柯南和诸伏景光从两个方向过来时，仁王已经成了土门康辉的保镖之一了。 在仁王给琴酒信号后，基尔也在将土门康辉带上那个长椅。 没有时间了，急中生智的柯南让茱蒂老师枪击喷水器，制造出下雨的效果。这原本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想到天上真的下起了暴雨。 组织成员在琴酒的安排下有序撤退，诸伏景光让公安的人跟上基安蒂和科恩，自己则看了一眼合作默契的那个fbi和江户川柯南。 这孩子不仅聪明，运气也很不错。 运气也是一个人的能力，如果这份运气，在对付组织时能够一直起效…… 诸伏景光一路监听。 他让其他公安的车子远远追在保时捷之后，自己的车子则跟上了阿笠博士的车子，以便他继续窃听那位小侦探和fbi的谈话。 然后从谈话里，他知道了fbi来日本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组……甚至赤井秀一也来了。 被零说中了啊。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想。 他手指在自己膝盖点了点，听到了柯南传递给fbi的对话。 在路上进行行动吗？地点同样是代号……这个信息赤井秀一同样收到了，却没有打算和他的队友汇合，也没有给出指令。 还是和一起一样，莱伊就是这个风格。 而这，其实也意味着…… 诸伏景光眼神变了变。 他喊做他司机开车过来的风见：“调头。” “诶？诸伏警官？”风见不解地看向后视镜。 “调头，去米花町。”诸伏景光语气笃定，“以琴酒的能力，不可能不观察周围。不管是我们还是fbi，都太显眼了。” 那个小侦探或许会认为，琴酒可以一直被窃听而不发现。但那是不可能的。fbi调动了行动小队，公安之前也在他的要求下围在了这附近。以琴酒的嗅觉，就算没发现窃听器和发信器，琴酒也会感知到附近的问题。 只要琴酒发现不对，他就会直接从基尔身上查。而按照组织和琴酒的风格，在任务前唯一和基尔有过接触的毛利侦探一家，就会是琴酒最先清理的对象。 赤井秀一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会去米花町守株待兔！ 诸伏景光打电话，申请了狙击枪。 “其他公安盯准土门先生。”组织的第一目标是土门康辉，也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琴酒完全没察觉不对劲继续按照计划走……算了，指望琴酒突然发挥失常，不如指望组织这些人开的车突然爆胎。 “我们调头。”诸伏景光说。 如果有可能的话，配合赤井秀一将琴酒留下来。他们在组织里合作过不少次，就算留不下琴酒，留下其他人也不亏。 最好的结果，是不仅留下了组织的人，还将赤井也截下来。fbi在境内是非法活动，他完全可以借此要求fbi分享情报。只是…… 诸伏景光想了想，认为这个结果实现的可能性并不高。零还没回国，实在是很难做到这种一石二鸟的效果。如果零在的话，他们就可以围攻赤井秀一了。 第88章 红与黑碰撞（三） 柯南在离开杯户公园时, 发现了被打晕丢在观景树后面的保镖。 “是贝尔摩德还是日内瓦？”朱蒂闻言有些焦虑，“组织成员已经易容成了土门先生身边的人……那不是随时都可以动手吗？！” “不，他们不会在车上动手。”柯南在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冷静下来, “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日内瓦, 他们的组织地位应该都不低吧？从之前窃听的对话, 可以听出他们的级别要比其他人高……至少和琴酒差不太多。” “在车上动手的话，还有另一个保镖, 和司机在场，高速行驶的车子发生意外也很容易出车祸, 也并不容易逃脱……”他说着表情变了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开始了，琴酒在布置新的任务！” 琴酒的计划，就是之前和贝尔摩德商量好的计划, 让贝尔摩德易容成毒岛桐子去碰瓷，在路上三批人暗杀。 当然，在其他人也在场的情况下, 就不像是高层成员内部讨论时那样肆无忌惮，而是从都到尾都用了暗号。 仁王不在场，而是耳朵里挂着耳机听着通讯。很多杂音，这意味着窃听器和发信器都还存在——水无怜奈发现了窃听器，但她留下了窃听器, 给不知道是哪一方的跟踪者留下了一个信息获取渠道。 但仁王很确定, 之前在杯户公园的, 不仅仅有柯南和fbi, 还有公安。 那么, 水无怜奈做出这个决定时, 是见到了谁呢？ 是柯南这个正义感很强似乎与官方有合作的孩子，还是……苏格兰？ 他坐在土门康辉的车子上，副驾驶座上是另一个保镖，他的身边则是土门康辉。这个位置很适合直接在车上出手，但实际上仁王并不打算对土门康辉出手。 暗杀土门康辉这个行动本身成功的概率已经几近于零了。fbi和公安都知道了他们的行动，基尔大概率已经被围住了，而公安…… 看着土门康辉挂掉的又一个电话，仁王假装憨厚地问道：“先生，需要让司机变道吗？” “不用。”土门康辉皱了皱眉。 基尔换了衣服，骑着和贝尔摩德一样的摩托。她既是在基安蒂和科恩出手后，以防万一的后手，也是贝尔摩德的诱饵。 今日琴酒和成员们会面的地点，不是室内停车场就是仓库，因此信号问题也可以解释为地点问题。然而在埋伏土门康辉的路上，基安蒂又一次有些焦躁地说琴酒的电话有杂音。 琴酒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在车后座基尔的鞋子的鞋底发现了窃听器和发信器。 基尔！ 基尔毫无抵抗就将道具留在了车上，那么琴酒自然考虑窃听器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在她的鞋底的。他当然也考虑基尔是叛徒的可能，因此直接在用纱布包住窃听器后更改了指令，让基尔和贝尔摩德又一次交换了路线。 原本基尔就是贝尔摩德的诱饵，这下琴酒直接让她的这个“任务”坐实了，也测试基尔是否对窃听器知情。 而后他很自然推理到了，在任务前和基尔接触过的侦探，毛利小五郎。 毛利侦探在这半年来名声大振，破获了不少案子。之前贝尔摩德为了未知的目的潜入警视厅偷取了相关的案卷——事后琴酒查到了贝尔摩德的行踪，也就给毛利小五郎打上了标记。 “伏特加，去米花町。”琴酒冷声道。 同样在耳机里听到了这句话的仁王，看了一眼逐渐追上来的，属于公安的车子。 “先生，真的不用变道吗？”仁王确认道。 副驾驶座的保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他，却没说什么，大概是觉得仁王幻影的保镖和以前性格不太一样。仁王通常不会犯这种错误，不过他很快就不需要这个“易容”了。 “停车，和他们商量一下。”土门康辉嘱咐司机。 而仁王在心里数秒。他在停车后打开车门，如“往常”一样迎下了土门康辉，又在两边人即将汇合，心理上都松懈的瞬间猛地冲出去，几下撂倒正侧面的几个公安，抢了公安的车子直接启动。 琴酒反应很快，但他不会比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更早到达米花町，因为那两个人，一个就没“凑热闹”，而是在收到信息后很自然推理出琴酒的行动规律，直接去米花町蹲守，另一个在半路听到消息，并且听到fbi抱怨“秀回来以后更封闭自我”时，根据自己对莱伊的了解推理出了赤井秀一可能的做法。 而原本预计用来埋葬土门康辉的公路上，fbi提前围住了即将到达地点的，骑着摩托的人。 他们以为这是贝尔摩德，但这其实是基尔。 而公安呢？ 诸伏景光当然也尝试去调动公安，可惜他的职衔确实不够高，而提交行动报告后，目前日本公安的指挥者认为，保护土门康辉更加重要。 日本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并不认为fbi会来太多人，那么组织还是会进行埋伏和暗杀，他们只需要守住土门康辉就行了。 如果fbi也要来分一杯羹，那么就连fbi的人一起带走。 诸伏景光早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因此才会直接让还算能指挥得动的风见（这还是因为零告诉过风见，他不在国内的时候最好听诸伏景光指挥），并且紧急打了武器申请报告。 他反应迅速，但申请狙击枪花了一点时间，因此到达米花町时他隐约有种预感，连忙让风见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自己匆匆去找了附近的狙击点。 他甚至没有太多时间去选择，因为直觉告诉他琴酒快要到了。 有些可惜，还想和莱伊见一面的。这么想的诸伏景光，爬上了一栋公寓楼。 他对准的位置，是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六百码以内一个管理并不严格的老旧楼房，并不高，很适合基安蒂和科恩狙击。附近可以选择的狙击点还有两个，但距离毛利侦探事务所都超过六百码了，而基安蒂与科恩的有效狙击范围就是六百码。 琴酒自己的狙击能力更强，可他带着基安蒂和科恩，就会选择更有把握的位置。 能狙击到这个位置的狙击点并不多，除去诸伏景光选择的位置以外，其他都在七百码以外。这也是琴酒会选择那个狙击位置的理由。 于是诸伏景光在装好狙击枪选择了掩饰的方式，并且没有直接用望远镜和狙击镜去观察那个位置。 距离柯南远了，诸伏景光也就听不到窃听内容了。但在他选中了狙击点没多久，他重新收到了窃听信号。他心中一凛。 来了。 柯南那个孩子用足球踢中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开门的毛利侦探说了自己正在听赛马。 真是天真的小孩，就算如此，琴酒也会为了省事而“斩草除根”的。 诸伏景光转移了枪口，摆好了位置，分明是狙击却用的是类似□□射击的短时间瞄准的技巧——他只能这么做，因为这个位置本身是琴酒会警惕的狙击点，一旦“观测”就会马上被琴酒发现，他只能选择瞬时射击。 而这幸好也算是他擅长的狙击方式。 但既然是瞬时狙击，他就不会选择太精细的瞄准目标。 枪口对准琴酒的心脏，诸伏景光按下扳机。 下一秒，两颗子弹同时穿透空气。 被琴酒拿在手上的窃听器，和……琴酒的胸口。 琴酒穿了防弹衣，他当然会穿防弹衣。但狙击枪的冲击力依然在瞬间击断了他两根肋骨。 一颗子弹是距离五百多码的位置，另一枪来自于……七百码开外！ “琴。”通讯器里传来仁王的声音。 琴酒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夺过了旁边基安蒂手里的狙击枪，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看到了七百码开外的那个举着狙击枪的人——赤井秀一！ 这一刻琴酒的血液燃烧起来。 银色子弹吗？ 以狙击来说…… 他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暴露在另一把枪口之下一样，按下了扳机。 而下一秒，赤井秀一的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 对枪，有着更长准备和埋伏时间的赤井秀一更胜一筹。但这个位置不可以再用了。在最后一秒侧过头却还是精准按下扳机的赤井秀一抱着枪转移位置的同时还又往琴酒身上打了两枪。 而同一时间，开枪的苏格兰同样陷入了对枪的境地。 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子弹连续不断地打在他架枪口的窗台上，诸伏景光低下身躲避子弹，没有办法再狙击琴酒。 这么好的机会……？！是谁？ 眼见赤井秀一离开原本位置的琴酒按了按自己的肋骨，厉声让其他组织成员跟着自己撤退。 他直接下了楼，上车分批离开。 “伏特加，拐弯的位置放慢速度。”他这么说着，示意贝尔摩德随时准备打开车门。 在路过一个老旧居民楼时，背着琴盒的仁王跳上了车。 “苏格兰还活着？”琴酒质问道。 仁王啧了一声：“琴，讲点道理，我能及时离开dj的车子，赶到这里，就已经够厉害了，不是吗？” 但琴酒了解他的能力，如果仁王真的不来，任由公安和fbi同时埋伏琴酒……他肯定得被琴酒怀疑。 “发生了什么？”琴酒瞥了他一眼。 “基尔失去联系，公安联系了dj，原本打算守株待兔。”仁王说，“dj不相信公安，因此他们短暂停车交流时我想办法从包围圈里离开的，公安肯定警戒了，想要再对土门康辉动手难度会加倍。” “没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伏特加都还不知道，那他们就不知道。”仁王笑道。 开车的伏特加：“……？” “公安。”琴酒重复了这个词，冷笑道，“还有fbi。” “可恶，他们不会合作了吧？”伏特加狠狠道。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接口道。 她显然有些着急了，却还是摆出一副神秘主义者的样子：“这下可以确定那个蹩脚侦探是无辜的了吧？是fbi在埋伏我们。还有公安。” “不，万一他们合作了呢？我会持续调查那个侦探的，贝尔摩德，你和那个蹩脚侦探有什么关系？”琴酒探究地看着贝尔摩德。 而仁王决定履行他和贝尔摩德的协议，帮贝尔摩德打个圆场。 “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琴。”之前并没有和琴酒他们在一起，因此也并没有说过为毛利侦探解围的话，还毫不客气和苏格兰对枪的仁王，此时在琴酒这里的信誉度比贝尔摩德要高一些，只是这个特殊的时间点，“调查毛利侦探这种任务，汇报给boss以后会是情报组的任务，贝尔说不定只是不想加班。” “她之前就调查过毛利侦探，这个任务很大概率会直接分配给她。”仁王说。 琴酒冷哼一声：“任务就是任务。” “前面停一下车。”仁王招呼伏特加，“那么我去进行任务的下一步了。速度快的话，今晚土门康辉就会放弃竞选了。” 第89章 红与黑碰撞（四） 诸伏景光是真的很想和莱伊见一面。 fbi的调查进度到底如何这些fbi入境多久了有没有打申请报告还是执意一直违规下去他希望能在零回国之前搞清楚这些问题。 狙击琴酒失败。在子弹停止的下一刻, 诸伏景光冒着危险重新回到狙击镜前，只看到组织成员从天台离开的身影。调整焦距试图往更远的地方去寻找赤井秀一，也没有找到。 这就离开了吗 诸伏景光有些可惜。 他下了楼, 看上去有些焦急的风见告诉他另一个消息公安试图保护土门康辉时, 土门康辉的一个保镖突然暴起，打晕了挡路的公安后抢了一辆车离开的。 诸伏景光“抢了车那追上去了吗” “追了, 那辆车停在半路。”风见表情中带着不解，“弃车的地方在半路, 找不到其他痕迹，所以追丢了。” 诸伏景光“我明白了。” 是中途弃车了, 找了摩托车, 自行车甚至可能是滑板车, 再在中途数次换车, 走小路来到这里的。计算好的话速度不会比开车过来更慢。那个人必然就是之前在另一个位置和他对枪的人了。没有和琴酒他们一起行动，但最后还是来掩护琴酒不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就在琴酒身边。 之前从柯南君那边窃听到的代号成员，还缺了哪一个呢 诸伏景光将代号和人员一一对应, 发现不在现场的只有基尔和日内瓦。 理论上基尔是隐蔽的情报成员，表面身份是女主持人, 但日内瓦也是情报组的人。相比较起来，他们在组织里时也都听说过日内瓦和琴酒曾经是搭档的故事。 更大的可能是日内瓦。 可知道了代号也没用, 日内瓦是今天这些代号成员里最神秘的那个，组织里听说过他代号的就不多，知道他真面目的人至少诸伏景光在组织里打听情报时，没人知道日内瓦是谁，长什么样。 就连是男是女都无法确认了。 虽然有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三角恋的传闻, 可零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是贝尔摩德和日内瓦这两个情报分部负责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 具体怎么个微妙法，零的意思是，在波本面前，贝尔摩德会维护日内瓦，但他又能感觉到贝尔摩德对日内瓦存在距离感，并不十分信任，却又相信他的能力和他对组织的忠诚。这不是悖论吗如果不值得信任，日内瓦怎么可能会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至少今日是无功而返了。 诸伏景光表情不变，但内心稍微有些遗憾。他回去还得为申请武器写报告。好的一点是，土门康辉确实出了意外，也确实没有出事，那么公安的“保护”就是有价值的，这一部分属于他的功劳。 跟踪柯南的事是他在休息时间做的，和公安其他人无关，因此诸伏景光回公安写报告之后，晚上又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卡着洗衣服前的“放置时间”，准备取回自己的窃听器。 在他还没到达毛利侦探事务所，但已经到达了窃听器工作范围时，他听到了柯南和今天那个同样在车上的，被称为“灰原”的小女孩的对话。 基尔落在fbi手里了 土门康辉没事确实算是公安的战绩，但从对组织的层面来说基尔这种忠诚的代号成员落入fbi手里，怎么算他们公安都亏了啊 是的，诸伏景光也知道基尔的故事。 当初那件事闹的挺大的。他们威士忌组拿到代号时，正好是行动组伏特加和琴酒的纷争趋于顶峰的时候，行动组的人都关注着他们。 那个能力不错，却一直缺了一点运气的被称为本堂的底层人员，就是那时候被伏特加提拔起来，打算作为对付琴酒的武器的。伏特加还专门为本堂申请了代号任务。 然而在代号任务执行之前，琴酒和日内瓦完成了欧洲的那个任务，整个欧洲情报组被清洗，日内瓦从行动组转去情报组，代管欧洲情报组，而琴酒在行动组内因此获得了极大的权威和自主权。 那之后伏特加先被安排了一个紧急任务，去美国后没多久就被fbi抓住了行踪。组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fbi已经有了把握，准备将伏特加控制起来，于是琴酒接了任务去确认这件事。 结果就是琴酒直接在boss的授权下干掉了伏特加，回来就成为了行动组负责人。 本堂的代号任务一直后延，拖延着拖延着，就被查出了“卧底”的身份。 当时的基尔还不叫水无怜奈，没人记得她当时叫什么，只记得当时只是一个刚加入组织底层人员的基尔，被“骗”出来后顶过了审讯，甚至咬下了本堂的手，证明了自己对组织的忠诚。 琴酒将基尔带回来后，还是先丢进了组织的审讯室，并且检查了所有线索和证物，最终确认本堂为cia的卧底，而基尔没有背叛。 汇报上去以后，据说boss认可了基尔的忠诚，在基尔伤号之后，去训练营完成了最基础的行动培训，就给了她“基尔”的代号。 从她加入组织开始算，拿到代号只有半年时间。而给了她这个机会的那位cia卧底，据说加入了组织三年，都还是个底层人员。 这件事闹得挺大，是琴酒接管行动组以来的大事，涉及到了人员提拔和卧底。 琴酒后来成为了组织的猎犬，杀死了许许多多的卧底，他们通常都把本堂的死亡和基尔的脱颖而出当做是琴酒“清道夫”的开端。 而当时的诸伏景光，也和降谷零私下里用隐晦的暗语聊过这件事。 他们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悲伤。一个卧底就这样死了，从时间和成果来看，甚至死的按照上头人的评价，“没有什么价值”。 无法获得代号就无法获得组织的信息，在还是底层人员时，诸伏景光能接触的组织的“真实”和成为代号成员后堪称天壤之别。 诸伏景光自己在组织里暴露后，回归时也经历了严格的审核，在确认他的暴露是警视厅内部问题之前，审核人员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暴露得太早，卧底价值太低。 当然不是直白这样说，但诸伏景光向来敏锐。 那段时间的日子，和在那之前，与零对比起来不太顺意的和接头人的沟通，都让诸伏景光很疲惫。 当然，诸伏景光从未动摇过。而他的幼驯染比他更加坚定。 此时，听到了基尔消息的诸伏景光，试图听出fbi把基尔藏到了哪里。公安回来后只汇报了土门康辉没事，他们以为打算执行刺杀的就是易容成土门康辉保镖，后来又趁乱逃离的那个人。 而这时候诸伏景光才知道，土门康辉的保镖其实就藏在公园里。 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在杯户公园现场的那些公安都没有再搜索一下现场，提前做好准备 他还想再听，觉得电话杂音有些明显的柯南已经警惕起来。 他迅速挂了电话，在自己周围找了找，没找到任何东西以后，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在外套靠近尾端，放着备用纽扣的地方，发现了和纽扣差不多大的窃听器。 柯南“” 一阵杂音过后，窃听器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诸伏景光摘下耳机，知道窃听器已经被发现了。 有些糟糕啊，那个孩子如果认为是公安在窃听他或许会反感公安的做法。fbi的那些探员已经和那个孩子打好关系了，现在想知道fbi把基尔放在哪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从那个孩子身上寻找线索。 那么问题来了，江户川柯南能够发现窃听器是公安放的吗 诸伏景光沉思片刻，认为这确实是最糟糕的情况前段时间公安一直在跟踪那个孩子，以那个孩子的敏锐程度他大概是能发现的。白天那个孩子一直和fbi在一起，也不能把窃听的锅丢给fbi主要是那个孩子不会信。至于其他人，如果是组织，那么白天组织的人就不会离开，而是顶着牺牲也会干掉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所有人，而听窃听的内容，那个孩子也很清楚组织的残酷。 最开始提出对那个孩子进行保护的是真田。 真田和那个孩子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回收窃听器的计划失败，诸伏景光决定曲线救国。他离开了米花町，回到了这三年来一直居住的公安的公寓，给还在美国的幼驯染发了等待通讯的信息。 最近一直在扯皮准备回国的降谷零没多久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出了什么事，hiro” “事情就是这样。”一边说，一边缓慢总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的诸伏景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位小侦探和毛利前辈住在一起，我不太确定毛利前辈是否知道组织的事。用怀柔一些的手段，由真田去解释会好一些。” “啧，跨境执法的fbi”降谷零在电话那头露出波本瞳，“如果我能早点回国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hiro，真田那边也要辛苦你去劝说了。” “放心。”诸伏景光温柔地笑了笑。 “还有，我会想办法和管理官说，给你更高的指挥权限的。”完全能从诸伏景光的说法里发觉公安内部调配问题的降谷零有些无奈。 诸伏景光档案是调到公安了，但他和原本零组的成员不可能没有隔阂的，哪怕是降谷零也没办法强硬要求所有下属都认可诸伏景光最开始他成为风见上司的时候，他都能发现风见肉眼可见表现出来的不满，也是这两年才好了很多。 “没有必要，zero，你很快就回来了。”诸伏景光冷静道，“这个时候，内部不能产生任何动荡。” “好吧。”降谷零有些勉强道，“我很快就能回来了，这次琴酒的任务听起来是失败了，那么朗姆很快就会对琴酒施压，我就能回国了。” 然而只是几个小时后，就传来消息，土门康辉放弃了议员竞选，宣布退出。 琴酒的任务并没有失败，相反，他完成得很成功没有人从中摸到组织的痕迹，公众不认为土门康辉的退出有任何问题，然而清楚组织存在的那些人又真切从这件事中得知了组织无声的威胁乌鸦还在这儿，还用阴影笼罩着日本。,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0章 红与黑碰撞（五） “说点什么？” “我……我……” “对着镜头, 表情好看一点。你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既然是个人渣，就不要妄想永远隐藏自己的所作所为，人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的对吗, 土门长官？” “……我说, 我说！” “我，我要在这里, 诚挚地向……诚挚地道歉！为我做过的……因我的婚外情受到伤害的所有人，在xx集团烂尾楼事件中受到伤害的所有人, 还有曾经被打压的xx议员, 并没有犯罪却被投入监狱的xx律师……对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错！” …… 赤井秀一关掉了录像。 “他真是个人渣！”坐在他旁边也看到了录像的朱蒂忍不住道。 这个录像，是在昨天晚上，或者说是在今天凌晨发布在网络上，并且直接传开的。录像直接发布在土门康辉的父亲的网络账号上, 录像中对着镜头道歉的也正是土门康辉的父亲。 于是在今天早上, 各个单位上班时，土门康辉后援办公室直接宣布了土门康辉退出选举。 事情当然没有到此结束。 暴露在这个视频中的信息太多了, 土门康辉之前以接受采访为条件交换的婚外情只是最无害的一个。其余出现在这位曾经的老牌政客，以严肃公正形象知名的土门先生视频中, 并作为道歉案件的, 包括贪污受贿, 因贪污受贿而被打压的其余政客，甚至被逼迫致死的检察官, 律师，还有在几年前金融危机中吞掉了无数平民血汗钱的烂尾楼…… 婚外情只是私德, 其余案件则是板上钉钉的刑事案件了。 当然后来也有媒体试图为他说话, 认为这是被迫拍摄的视频, 里面的信息并不都是真的，或许是在逼迫之下承认的，也或许是技术剪辑。 但这些案子的受害者也在此刻出面了。 一个又一个。 曾经因被污蔑而失去了政治前途的有为青年，52ggd从前被迫顶锅以至于自杀的人的亲朋好友，当初开发房地产时的开发商和财务，以及，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而出现的，在新闻采访中提交了自己查到的和留下来的“证据”的，作为其中一个案件，也就是被迫定罪入狱最后在狱中“自杀”的律师的孩子，现在的知名网球选手，仁王雅治。 和土门先生对话的人，在视频里说出口的都是电子合成音，但光看视频就能发现，土门先生很恐惧，很害怕拿着摄像机的人。 他是谁呢？是复仇者联盟吗？ 很显然这个“逼迫道歉”早有计划，否则受害者们不会联合起来，在此时共同发声。 但这些受害者背后是否还有指挥者呢？ “是日内瓦。”赤井秀一已经有了答案。 “昨天晚上的新闻，公安查到有反对分子会袭击土门康辉，派出人手对他进行保护，但反对分子假扮成土门康辉的保镖，最终从公安包围中突围而出。”赤井秀一想起了自己射击时琴酒的反应，和从另一个方向射过来的子弹，“后来新闻很快被撤掉了，但媒体似乎还想深挖。” “但现在有了更值得报道的新闻。”詹姆斯点了点赤井拿在手里的手机。 “这或许是日内瓦完成任务的一种方式。”赤井秀一说，“至少现在，土门康辉再也没办法成为议员候选人了不是吗？” 这个视频已经断了他竞选的路。 他想要回自卫队也很难了，人们很容易将他父亲的债算到他头上。这还不是听起来不痛不痒的婚外情。这些债下藏着无数的血泪。 而这个风格，在赤井秀一眼里已经足够明显了。 当年那些举报了仁王雅治非法服药的工作人员和选手们……现在的境况可都不太好。 相比较而言，甚至比还活着，或许还能享受不错待遇的土门康辉和土门康辉的父亲更差一些？ 这么想着的赤井又一次登上了新闻官网，就见到了东京警视厅申请特殊调查证，已经决定逮捕土门康辉的父亲的消息。 哦呀，这样一来，两边就说不好到底哪边更差了。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政客，现在名声扫地，跪地求饶且道歉的视频传遍全国（并且很有可能因为太过离奇被其他国家当做新闻报道继而传遍全世界），接着马上被执法机关逮捕，决定追责，甚至他道歉的那些案子大部分都还没过追诉期…… 已经有比较偏激的正义人士和曾经的受害者去土门康辉竞选后援会办公室外抗议和静坐了，在日本出现这种集会还是挺少见的，毕竟他们的风格和隔壁韩国不太一样。 赤井秀一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病房里昏迷的基尔:“能抓到基尔就算不错的收获。对比我们的日本同行的话。” 并且能够二次验证那个他的猜测:日内瓦关注着仁王雅治。或许，仁王雅治和日内瓦也有着别样的联系。 但公安其实也可以算是因祸得福，毕竟被日内瓦在包围圈里逃出去这种负面新闻完全被日内瓦晚上制造出来的大新闻给压下去了。 还在美国的波本隔着时差实时关注国内的事务，在得知事情发展后气得咬牙。 诸伏景光心情倒是不算差。 原本这次和组织的匆忙交锋，是他从柯南那里得到了信息，临时借助风见调动了公安内部的人手。他实际上是没有行动小组指挥权的，因此也需要为此提交报告。但现在没人有心情看他的报告了。组织成员围住了却没有抓到，保护下来的土门康辉候选人退出竞选，里外都相当于打了白工一样。 而在组织中长时间卧底的降谷零让诸伏景光不要直接将“基尔在fbi手上”这个信息上报。 “我当然知道。”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我会让真田先去试试的。” 没有结果提前汇报，那么会给领导太高的期待，一旦完不成就会出大问题。组织里勾心斗角的级别很高，高级代号成员一个两个都很会消耗底层人员，诸伏景光曾经也是在组织卧底多年的，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而降谷零已经做好了远程指挥的准备。 只要能找到基尔的踪迹，他就以他的权限给予诸伏景光临时指挥权，带着公安的行动小组去将基尔抢过来。如果能引来组织的救援人员就更好了……连着组织成员一起一网打尽！ 结束和降谷零的通讯，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下措辞，打电话联系了真田。 这时候真田才知道，这一两天内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等等，早上他还在媒体的关注下带着搜查一课的同事们拿了仁王送来警局的“证据”……仁王什么都没和他说啊？！ 被公安包围的就是仁王吗？！大晚上跑去做“另类导演”的也是仁王吗？ 只要一个引子和一些点到为止的叙述，真田就能够直接推断出仁王做了什么。他不理解仁王，但很了解仁王的作风。 而他本身是问清楚才会决定自己要怎么做的性格，因此诸伏景光只能在不违反保密规定的情况下告知他一些信息。 诸伏景光还有些犹豫，因为他认为真田并不是一个愿意对小孩说软话的人，而且在小孩子身上装窃听器这种事，对警察来说还是稍微有些违规吧？ 公安内部做这种事是挺习惯的，毕竟他们是特工。但真田可是刑事部长看好的人，一直待在警视厅，始终拒绝转到公安…… 结果诸伏景光没想到，真田的重点从头到尾都不是柯南也不是窃听器，而是仁王。 生气的真田语气自然而然变得僵硬:“你需要我做什么？” 以为真田是为了窃听器而生气的诸伏景光语气又放柔了一些:“真田，fbi在境内也属于间谍，我实在不想让重要的认证藏在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那可是组织的代号成员。那个孩子应该是知道地点的，可以的话，真田，帮忙代我向他道歉。如果能知道他们把证人藏在哪里就更好了。” 真田:“太松懈了！” “啊，装了窃听器还被发现这件事，也确实……” 并不是因为这个说“松懈”的真田抿了抿唇，语气更加僵硬了:“我会试试的。” 考虑到仁王的安全，真田在系统里给仁王留了言。 他联系仁王时，仁王正在组织据点里和琴酒一起确认任务的结果。 “你居然没有杀了他？”琴酒瞥了他一眼。 仁王将手机显示的新闻首页怼到琴酒面前，上面是土门先生戴着手铐被警方带走的照片:“你不觉得这个结果更好吗？有的时候活着，对一些人来说比死亡要痛苦十倍百倍。” 看了一眼警车，再想了想仁王的安排和舆论的走向，琴酒轻哼一声赞同了仁王的说法。 毕竟土门先生并不是组织的目标，而是仁王的私仇对象。仁王愿意怎么报仇是仁王的事。土门康辉因此确认退出竞选才是组织需要确认的。 在新闻页面搜索一下，发现土门康辉的后援办公室都被“占领”了，土门康辉也亲自出面道歉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竞选议员……这个教训确实足够了。甚至给了那些拒绝和组织合作的政客们更深刻的教训。 对这些人来说，社会性死亡比真正的死亡还更痛苦。 “再说，我可是从公安的包围圈里跑出来的，还及时替你解了围。”仁王往后一靠，“比较一下，基尔直接被fbi带走，而我成功从公安手里跑出来……” “你真的要沦落到和基尔对比吗？”琴酒冷笑，“那也太低级了吧？” 一直旁听的贝尔摩德吹了个口哨。 伏特加不在，被琴酒要求去调查基尔所在地了。在确认基尔确实背叛之前，琴酒还是会想办法把她捞出来的。毕竟基尔不是行动组的人，而是情报组朗姆已经盯上的小羊羔，他不能像对爱尔兰那样粗暴直接。 只有三个人在，贝尔摩德便同样拿出了手机，调到了另一个新闻页面:“很兴奋嘛，日内瓦，直接去警局提供证据举报了。” “不是很好吗？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认为，我们在警方内有不少钉子。”仁王侧过头看了贝尔摩德一眼，轻笑道，“也算是在帮朗姆故布疑阵了。” “我觉得朗姆不会为此而高兴的。”贝尔摩德耸了耸肩。 这时候仁王看到了系统里真田的留言。 他站起来:“任务结果确认完毕？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协助警方调查了。” 在组织据点里出现官方名词，听起来可真奇怪。 琴酒低头编辑邮件:“注意分寸，日内瓦。” “puri，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91章 微妙的联系（一） 真田的公寓今天又爆发了一次大战。 这次柯南没有在场, 因此战场直接从客厅蔓延到厨房，再蔓延到卧室。枕头和沙发垫都被扔到了地上，砧板都差点被当作武器。 不过两个人都还有理智, 所以没有动菜刀。桌子上的瓷杯也还在原位。 偏向和式的装修本身很讲究收纳，桌面上没有放什么东西, 真田想要操起手边的武器也没办法。他倒是拿了自己用来练习的武士刀，没有出鞘而是带着刀鞘用来攻击，结果直接被仁王用手指点了两下就被夺了刀。 每次打架前都知道，打架的结果大概率不会改变, 该输还是会输, 但实在是忍不住啊。 这张可恶的脸，真的很想一拳头砸上去！ 但最后是仁王将真田摁在了地上。 “打够了？”他问。 真田:“……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在想办法让曾经有罪的那些家伙们对着公众认罪。”仁王说, “不过这个世界上政客里大概有80不是好人，我也只能从已经落魄的那些人里挑选猎物。” “这种事没办法在现实世界做不是吗？”仁王松开真田，后退两步, 坐在了沙发上, “但人类偶尔也会有想要做点出格的事的时候，比如尝试一下审判坏人？” 仁王一开始想说的是“尝试一下学习蝙蝠侠”，但想了想他又觉得这样说并不恰当，毕竟他做这些事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情怀和打击犯罪的正义之心。而且真田, 他亲爱的前副部长, 真的知道蝙蝠侠是谁吗？ 用一个梗但对话的另一个人不知道这个梗，是很让人扫兴的。 “你得承认, 有些坏人从不认为他们会遭报应，但他们害怕黑吃黑。”仁王伸出手在膝盖上点了点, “会有更多的人把证据送到我手里的。” 因为已经开了头。 真田从地上坐起来, 扶了扶旁边的茶几:“你会很危险。” “他们会希望你消失。”真田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但我背后有组织。”仁王说, “狐假虎威……这种时候，背后是恐怖组织，反而更让那些人恐惧吧？” 真田语塞。 他能长篇大论，说出许多话去论证仁王的做法并不对，但就像是从前许多次一样，他从来没办法阻止仁王。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这个理由仿佛是覆盖在一切事物之上的最高法则，但这不对。这个世界的人是外星人，和他们本质上不属于同一种人类，那么就不应该将同样的原则放在他们和其他人身上。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仁王。”真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这个东西他始终不能习惯，一直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潜意识希望它不见的时候它确实会消失，可那只是欺骗他的视觉，本质里这个东西一直存在于他的意识里。拥有这个，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感觉自己与世界有隔阂吧？ 仁王为什么要一次次强调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呢？ “你……去过很多其他世界吧。”真田说，“在那些地方，你做事会肆无忌惮吗？” “欺诈师永远自由。”仁王打了个响指，“我做什么都不会影响你，不会影响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不是吗？” 再说下去，真田或许要发表“智慧生物都应该遵守道德原则”的演讲了，仁王不想听。他知道真田在想什么，但他没有像真田想得那样无所顾忌。 他是浪子，是流浪者，是旁观者。他经历一切，享受一切，不会被控制也不会被虏获。 但这些就算说出来，真田也无法理解的。 “谈正事。”仁王说，“反正这个世界，属于组织的这个身份，是必然要随着组织的消亡而死去的。你觉得最后被追到穷途末路然后开车开到悬崖下面如何？或者干脆你直接追着我，最后暴露我的身份，然后开枪……对着这里。” “你喜欢哪一种？” 真田皱起眉:“你在想什么？你会死的！” “我会想办法活着，但做了坏事一定得付出代价不是吗？”仁王耸了耸肩，“你得相信我的演技。” “现在别聊这个。”真田强硬道。 这种对于假死的设想仁王之前也找真田聊过。他总有些奇思妙想，比如最后在屋子里放一把火，和这个世界背景里他的家人一样归于灰烬……反正他可以在着火以后想办法离开，让仁王雅治和“日内瓦”都死在火场里。 真田每一次都会打断仁王。他很难想象仁王描述的那些场景，仁王本人要如何离开。做坏事也好，无法接受仁王的作风也好，不能理解也好，但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他和仁王是同类。 真田其实想过，最后如果仁王很难跑掉，那他可以在警方里想办法弄清楚警方的路线。 每个世界都有无数通缉犯无法被警方抓捕，不缺仁王一个。他问过仁王回到现实世界以后这里会怎么样，仁王说就和出了远门一样会离开，会消失。那么这里的警方就永远抓不到仁王了。 他说个开头仁王就知道后续了。仁王才不想这样呢。 通缉犯，太逊了吧？ 想要逍遥地活着，保留这个世界的“度假价值”，那么属于组织的那一部分就是要完全抹去。他可以换个身份，但绝不以现在的身份被通缉被追捕。 “对了，你今天就是想问问我最近做了什么吗？”仁王转换话题，并不想和真田太深入地谈两个人的价值观差异。 真田这才想起诸伏景光在电话里说的事。诸伏景光是希望他探一下柯南的口风，具体的事情还是会由他亲自去谈的，只是想知道柯南对“窃听”这件事的看法和对公安的看法。 他皱起眉，还是先问:“你从公安的包围圈里跑掉的？” “公安已经确定是谁了吗？”仁王问。 真田有些不解:“不是你吗？‘日内瓦’，我记得这是你的代号。” “苏格兰的反应还挺快。”仁王若有所思地点头。 如果不是苏格兰，就凭之前围在土门康辉车子旁的那些公安，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国内对黑衣组织行动小组的其他公安距离波本和苏格兰，能力确实有壁，也难怪波本升得那么快。仁王看了一眼真田，想真田什么时候才能升到比波本更高的职级？ “真田，你要努力啊。”仁王看了一眼真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升职呢？” 真田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升职？搜查一课很好。柯南那个孩子和搜查一课碰面的机会很多。” 这也是实话，死神遇到案件的概率太高了，真田如果不是在搜查一课，以他的性格想要和柯南打好关系可没这么快，这么容易。 “那么公安想让你做什么呢？”仁王问，“你之前在系统里说想要约柯南出来……想要约他出来，直接打电话找他不就好了吗？” 真田:“……” 事实是真田虽然很喜欢小孩，但在小孩眼里一向是很可怕的人，唯一在他面前胆子很大的只有他侄子佐助。况且，在真田的想法里…… “我们上次和柯南君说好了要在适当的时候交换情报。”真田严肃道，“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我最近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所以……” “所以你喊我过来了。”仁王懂了。 真田关于组织的信息都是来源于仁王，想要交换信息当然要仁王在场。以真田的性格，不是他收到的信息他不会选择转述并以此居功。仁王愿意在柯南面前展示他的独特情报，他就会在涉及到相关事务时问仁王有没有时间一起见面。 真田一直将事情的优先级划分得很清楚:和柯南组队对付组织是排名第一的任务。他以后会回到现实世界，从来没打算留在这里，因此对一些警局划分给他的多余的工作，或者公安那边的动向都不太在意。他从前因为脾气，在警校和警局时人缘都不太好，但工作时间日长，他这样愿意承担责任的人自然就是同事和领导眼中“值得托付”的人。 也有人一直在帮他。 “你直接在系统里和我这么说，我在路上就可以直接和柯南君约好见面时间了。”仁王说。 真田看了仁王一眼。 仁王:懂了，你就是想先和我打一架对吧？ 仁王打电话给柯南时，柯南正在阿笠博士家里。 他之前发现了被窃听以后，很快从晚上出现在网络上的“公安办事不利”的新闻中得出结论:放窃听器在他身上的是公安。 他本来想问问真田，但第二天就遇上了一个凶杀案，进了搜查一课就得知真田又连续加班了好几天。 “真田警官是不会做这种事的。”灰原哀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对真田的刻板印象，“但如果公安想要和你联络，那么应该会让真田警官来找你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之前真田警官确实没有汇报我就是工藤新一。”柯南想起了维持两周的公安的“保护”，两周以后大概是没有在他身边发现组织成员，就都撤离了。 真田警官实在是个很真诚的人。…但他还是觉得灰原对真田警官有些误解。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水无怜奈在fbi手上了。”柯南又想起那天的狙击。 茱蒂老师的那个fbi同事阻止了琴酒，并且另一个方向也有人攻击琴酒，只是被另一个人阻止了……就是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公安包围圈里闯出来还抢了车的日内瓦。 这件事刷新了柯南对日内瓦的印象。 在那之前，他只是从爱尔兰口中听到过日内瓦这个代号，知道日内瓦潜入警局，便以为日内瓦和贝尔摩德是相似的风格。但从这次的行动来看，日内瓦的行事风格反而很简单粗暴？ 可不符合逻辑啊！ ……仁王哥哥似乎能从日内瓦那里得到一些信息？是像自己从贝尔摩德那边挖掘情报那样的方式吗？ 柯南有些犹豫地想，要不要约仁王哥哥见面呢？ 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看到了仁王配合警方调查的新闻。土门康辉的父亲直接在网络上认罪，新闻没来得及压下来直接因为所有受害者共同出面提交证据而由警方发起了特别调查。 仁王在其中属于知名度比较高的那个，他悲惨的过去也在报道中露出冰山一角。 而柯南似乎抓到了一线灵感，又还差一点。 或许先去问问茱蒂老师他们的进度？ 就在柯南这么想的时候，他接到了仁王打来的电话。 第92章 微妙的联系（二） 仁王约柯南见面的地点,是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地点。 他约柯南在搜查一课见面。 柯南还有两个笔录要补，就算没有笔录，以柯南的破案频率,隔三差五就需要去搜查一课协助调查或者提供线索。 “我最近作为证人在协助调查。”仁王说，“这段时间门空闲时间门都会在搜查一课，我们直接在家属等候区那里见吧。” 所谓的家属等候区，并不是真的有这个地方，而是在有人来报案、领取证物、提供线索、等候嫌疑人审讯等等情况下,用作陪同的朋友或者家人等候的休息区。 他们原本就认识,如果各自因为“正事”而在警局碰面时聊天，是不会惹人怀疑的。就算警局内部还有卧底,还能看到监控录像，都不会发现任何不对。 柯南原本还想着这个时间门如果和别人约定去ktv就太显眼了，上网球课的时间门如果单独离开也有些“明显”，而且真田警官如果一直在加班，突然去仁王的俱乐部也显得异常。 仁王提出的地点让他眼前一亮：搜查一课！ 而且,如果真田警官也过来和他们一起“聊天”的话,高木警官他们大概会自动认为他们在聊相关案情,而不会过来询问。 真田警官在搜查一课内部还是挺有威信的。 正好就有笔录还没有完成（对柯南来说也许用“正好”这种词不是很恰当……他似乎随时都能找到去搜查一课的“理由”）,柯南打电话去搜查一课约了第二天的笔录。 柯南约的时间门很早，他先去找了高木警官做完了两个小案件的笔录。高木警官询问的也比平时更简略一些，柯南便顺势问道：“高木警官,你也在忙昨天电视上播的那个吗？” “啊，柯南也知道了吗？”高木仰起头,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憨厚，“原本这种级别的案子不会轮到我参与调查，但是真田警官认为我的办案经验已经足够了,可以试着参与这个案子。” “我有看到新闻哦。”柯南双手张开，露出惊叹的神色，“还有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真是吓人。世界上居然还有那样的事。” “是啊，如果不是被……被迫道歉，我们也不知道原来土门先生是那样的人。”高木说。 柯南半月眼：能做这么多坏事，牵扯到那么多案子，真的完全不知道吗？也许高木警官不知道，但待在警视厅时间门久一些，职位也高一些的那些警官肯定能听到相关的风声吧。 “案子是真田警官在负责吗？”柯南问，“电视上仁王哥哥直接把证据交给真田警官了呢。” 确实看上去像是交接仪式，也不知道媒体是不是故意那么拍的。 高木并不知道仁王在去警局之前还提前联系了媒体，甚至选择了吃了大亏的日卖电视台。日卖电视台原本打算卖个大流量的新闻一下子失去了意义，旗下人气颇高的女主持水无怜奈又突然辞职，正是艰难的时刻，轻易就答应了仁王的“外出采风邀请”。 他们甚至很感谢仁王，认为可以和仁王达成合作关系，已经开始考虑借着风头筹划和网球相关的节目了。仁王在这个案子中光明正大地出面，又做了这样一番“表演”，正是关注度急剧上涨的时期。 仁王原本所在的世界，各方面发展都比这个世界要快一些，或者换种说法，是他和真田原本来的世界，一些发展更像是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在原本世界就是媒体宠儿的仁王，熟练掌握操纵舆论风向的新媒体技能。 此时的柯南和高木都完全没想过那个新闻其实背后有仁王在炒作。 看到新闻的柯南很自然地联想到办案的主要警官应该是真田，而作为朋友，真田警官应该会耗费巨大的精力在这个案子上。 自己父亲身上的冤假错案…… “原本是定好由真田警官负责这个案子的，不过公安那边派来了几个警官，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于是刑事部长就决定亲自作为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了。”高木说完小声道，“原本应该是松本管理官的，但上次松本管理官被解救出来以后经常身体不适，已经申请了调职，或许我们会来一个新的管理官。” 虽然上次组织没有对松本清长动手，但他被绑在仓库里动也动不了。在原本就被打晕，身上带伤的情况下，吃喝拉撒都难以自主，还没人处理伤口，松本清长在被解救出来以后状态并不好，还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门。 原本他的年龄就不小了，比小田切部长还更年长一些。如果他身体没问题，精力也旺盛，那还有向上升职的空间门。但半年前他女儿结婚时发生了惨案，那件事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这次又被绑架控制了三四天…… 小田切部长已经批了他的转岗申请，目前预计是由黑田接任管理官，但走流程还要一段时间门。 结果撞上了大案。 小田切部长知道真田的过去，也明白真田的心结。他是真的看好真田，便干脆亲自做了这次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 原本公安插手这个案子，就是想从中找到组织的痕迹的——组织打算暗杀土门康辉，失败以后却不是二次尝试而是直接从土门康辉的父亲那里入手，那么土门先生肯定和组织有关。或许是曾经组织的合作对象，又或者是曾经发现了组织，与组织作斗争的人……具体如何需要介入调查。 公安想要案子的话，是经常直接禁止警视厅调查，并直接抽走相关资料和档案的。 然而这一次，媒体早就沸沸扬扬，仁王将证据交给真田的场景在网络上传播得很广，大家都认为这个案子是由真田负责的，如果突然真田插不上手，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以公安的霸道，确实可以不用在意真田，但这个案子和真田的父亲也有微妙的联系，小田切部长便直接从上头将案子按住了，公安只能选择退一步。 当年也是这样，真田拒绝了公安的调动，公安还没做什么，小田切部长就直接出面了。 在警校时，真田和小田切部长的关系就引起过流言。当时真田还总以纪律委员自居，并不是真的纪律委员（因为警校没有这个头衔）却天天拿着规章制度去管别人，再流传起和小田切部长的流言……当时是有不少别人对真田的“贬低”和“嘲讽”的，也有一些同学明里暗里想要孤立真田。 但真田这个人在读警校时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孤立。一方面，作为班长的伊达航是个性格爽朗又大气的人，有在尽力调节班级内部的人际关系，另一方面，真田本人像是已经拥有了自己满意的人际关系，并不在意警校的其他人。这表现出来的态度甚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目中无人。 总之，在警校时的真田人缘并不算好，但大家也没真的和他闹翻。和小田切部长的流言，让许多人认为他在警察系统中原本就有关系，这固然会让他风评变差，但其他人也会因此而不想真的“得罪”他。 真正工作后，真田的风评反而变好了。大概是同学们发现，上了岗位，真田也并不会因为别人说过他的坏话，或者不喜欢他而做些什么，反而立身持正，是个真正的好警察。 诸伏景光对真田警校时的印象，大多和违规以后劝说他们不要再做违规的事有关……松田当时关系和真田闹得挺僵，伊达班长和真田的关系却还不错。 脱离卧底身份，隐藏自己以后，他才知道真田原来也在私下里调查组织。那之后他和真田的交流才多起来。有意思的是，松田和萩原现在和真田的关系反而变好了，反而他和零在公安调查组里，因为公安和警视厅两边的博弈，和真田的关系始终有些微妙。 这次他还是加入了调查组，毕竟作为前卧底，他能够比别人更敏锐察觉到和组织有关的信息。 调查组的主体部分放在了搜查一课，因为提交证据的证人们会按照一般流程来警视厅参与协助调查。不只是仁王，还有其他人，包括买了烂尾楼却永远也拿不到房子，生活在贫困线上的人们，和那些被迫提交高额贿赂继而破产的人。 而诸伏景光来搜查一课工作第一天，就为真田和公安同事打了好几次圆场——许多公安警察对待警视厅警察时的态度已经变成习惯性傲慢了，包括风见也是一样。诸伏景光自己就待过警视厅，清楚地知道对警视厅警察来说，公安怎么做能直接踩到雷点，他又明白真田有时候脾气有些硬但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警视厅的警官们都很信任真田。诸伏景光都能感觉到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在公安对待真田态度不佳时逐渐积累的不满……其实他也很不喜欢这种工作氛围，零也并不喜欢，但这并不是他们两个短时间门能改变的。 成为零组组长以后，零已经在尝试转换公安的一些思维了，只是他卧底多年，本身也习惯了一些灰色的办事手段。况且他能影响的也只有认可他的下属们，比如曾经比现在更加高傲的风见。 磨合着工作了一天，第二天诸伏景光在警视厅看到了来做其他案件笔录的小侦探。 小侦探坐在高木对面，表情有些严肃。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去找了真田。他会尽快找柯南面谈，但如果柯南对他的态度不尽如人意，更信任真田的话，他也不会放弃真田这个信息源。 这也算是一些偏向于灰色的做法，只是组织的信息太重要了，打击组织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他已经为了组织而一度隐姓埋名，之前甚至决心自尽。他为了打击组织连自己最重要的生命，情感都可以放弃，那么其他的一切也不会比这个更重要了。 而柯南本人还在了解土门先生的案件。 “如果土门先生是间门接造成仁王哥哥的父亲的死亡的人的话，那么真田警官的父亲调查的案子……” “你也知道这件事吗？”高木睁大了眼睛，自然地接了下去，“最开始有个公安想要以真田警官是间门接责任人，让真田警官不参与调查呢。但是实际上，仁王先生的父亲的死亡，和他其他家人的死亡，并没有直接联系，并不能认为这两个案子相关。” “公安的人就是霸道，不讲理！”高木说完顿了顿，找补道，“除了绿川警官。” 第93章 微妙的联系（三） 一直在警视厅和公安之间打圆场的诸伏景光,化名绿川光，在警视厅这些警官们的眼中，是唯一一个态度端正的公安警察。至于其他公安……是敌人吧，是敌人啊！ 警视厅和公安之间也算是积怨已久了,许多和国际组织有关的案子,会被公安毫无前情说明就直接拿走案子,也有一些涉及政要的案件，公安要求禁止调查时从来不会和警视厅的警察们解释前因后果。 虽然自卫队行事作风更为霸道,但自卫队平时的工作涉及警视厅的要少一些，公安和警视厅的交集更多一些。 许多案子,突然被拿走了,被禁止调查，被媒体拉出来骂的可是警视厅,公安直接隐身了。 这种事发生得多了，两边站在后面的大佬都变得敌对起来。 当然,政敌这种事,影响他们关系的主要还是利益，只有真切受到了伤害的做实事的警察们才会对公安的“暴行”耿耿于怀。 柯南敏锐地意识到，这个绿川警官身上或许会藏有重要的线索。 他已经猜到了在他身上放窃听器的是公安的人，但还是想知道公安的态度。 “啊,真田前辈！”原本正在和柯南说话的高木脸色变了变，有些局促地打招呼道。 柯南从椅子上跳下来：“真田警官！” “高木,去整理资料。”真田支走了高木,见高木离开，才走到柯南旁边。他低头看了看柯南，一会儿后板着脸将柯南抱起来，放到了椅子上。 柯南：…… 真田坐在了之前高木坐的位置,看上去像是真田接替了高木在进行笔录。 但实际上笔录已经做完了，真田过来只是为了找柯南聊一聊的。他是个不喜欢寒暄的人，因此直入正题：“柯南君，之前见过公安的人了吗？” 柯南想，这么直接吗？ “那些想要保护我的人就是公安的人吗？”柯南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道。 真田皱起眉，很难想象面前的这个可爱的小孩骨子里是个高中生。在真田眼里，高中生四舍五入就是成年人了，他自己高中时就出国打职业网球了，变成了可以兼顾学业的成熟的大人。 “我就直说了，柯南君。”真田不打算浪费时间，“公安并没有对你的监视计划，组织行动那天，那些你的保护人员原本都已经撤离了。” “那个fbi的度假人员，曾经应聘过帝丹高中外教的朱蒂女士，之前因为码头枪战而备过案，因此她一直在公安的警惕名单里。” “虽然可以解释为，希望不让你被外国的特工欺骗，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但是放置窃听器这种事确实有些过了。”真田想了想，郑重道，“他说，他的本意不是监听你，只是想要保护你。” 柯南眨了眨眼。 真是令人惊讶啊，柯南想。 “真田警官……应该没告诉那位公安的警官，是用这种方式来说服我的吧？”柯南推了推眼镜，“他们应该想要的是基尔的动向吧？” “我只负责解释窃听器的事。”真田坦诚道，“他希望你不要对他的行为反感。至于你愿不愿意交换情报，那是你和他的事。我不会连这个都帮他做。” “所以其实真田警官是来牵线的？”柯南抽了抽嘴角。 真田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柯南：“……好吧，是那位绿川警官吗？” 他自己就经常用窃听器去窃听别人，因此对自己被窃听这件事接受度也挺高。只是他脑子里想象的，可能会发生的，是他和公安的警官来一场智慧风暴，来一场拉锯战，或者想办法让公安和fbi合作……但真田警官这个操作直接截断了他所有想象。 刚才高木警官提到绿川警官，柯南就知道这位绿川警官是会用婉转手段的人。但现在看来，不管什么手段都没用，真田警官总是会让事情变得简单粗暴起来。 见真田点头，柯南忍不住想，灰原，你对真田警官的刻板影响错误太大了。 真田警官这才不是冤大头，他这种处世风格……分明是打破僵局和开括新思路的搅局者。 “我的事情说完了。”真田见柯南没有疑问，就决定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他指了指身后，说：“如果你有情报想要知道，直接问仁王。” 他说：“他知道得比我多。” 这话乍听上去像是抱怨，但实际上真田的语气并没有改变，眼神和表情也非常真诚。柯南的洞察力和推理水平让他很快得出结论：真田警官是真心这么想的。 所以为什么啊？ 柯南心神巨震：他在见到真田和仁王第一面时就从他们面上的针锋相对看出他们其实感情不错，但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这么复杂，感情能这么深厚！ 我知道基尔在哪里，真田警官你都不想问问吗？ ……啊，让仁王哥哥来聊，是认为仁王哥哥能够聊的更好吗？ 可是真田警官，公安那边应该有给你获取基尔信息的任务吧？ 还是你觉得仁王哥哥知道了就是会告诉你呢？这么信任的吗？ 柯南被真田和仁王之间的关系震撼到了，也有些感动。他瞒着小兰关于组织的一切，也不敢将和组织有关的信息全部和灰原交流。至于朋友，虽然服部已经推理出他就是工藤，但他完全不想把服部牵扯到和组织有关的案子里。 仔细想想，他好像没有能够完全交托一切的，对战组织的战友。 不管是父母，还是朋友，还有小兰……他实际上不希望他们被危险笼罩，想要自己独立解决掉所有麻烦。但事实是他做不到，所以他选择寻求伙伴们的帮助。可有时候他也会焦虑，会担心，特别是在看到灰原的恐慌时……我做的一切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吗？柯南也会有这样的噩梦。 但真田警官和仁王哥哥之间，好像没有这些。 真好。 仁王是以协助调查的证人身份来的。他刚才还和警官们交流了一下自己的线索，眼下见真田离开，并且看到了系统里的留言，就直接走了过去。 他余光看到了诸伏景光在靠近，想了想认为他应该先和柯南达成默契。 “柯南君，你怎么在这里？”他假装偶遇柯南，很自然地将柯南抱了起来，往警局休息区的位置走。 “仁王哥哥！”柯南甜甜地喊他，伸手抱住仁王的脖子。 仁王在休息区找了小零食，拆开来和柯南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他们看上去就是熟人之间的聊天叙旧。诸伏景光希望能和柯南单独谈话，见仁王和柯南相处自然，便止住了脚步。 他能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看上去两人在聊日常，便只隔了一段距离观察两个人的交流情况。 同为威士忌小组，苏格兰当初没有和仁王一起执行过任务，也只听说过日内瓦欧洲情报组负责人的名头。组织里确实很多奇怪的流言，但正因为流言太多也太离谱了（诸伏景光是完全不信琴酒，日内瓦，贝尔摩德球选手一见钟情这种小道消息。 再说了，青年网球选手，和仁王雅治，这两者之间也很难直接联系起来。 最近因土门先生的案子被关注的仁王，在被挖出他的职业网球成绩以后，已经成为了“日本职网的堕落大天使”了……之所以是堕落大天使，一是因为他之前和立川正人的表演赛让他得到了“魔王”的称号，二是因为他已经退役而从前的职业经历很多波折和风雨。 普通的青年职业选手，和仁王这个级别的职业选手，之间是有壁的。 仁王经营自己的两个身份，却不可能在组织里直接将“仁王雅治”这个身份摆在台面上……那不是演得太刻意了吗？琴酒会怀疑他的。 于是缺了这个关键信息的诸伏景光，只认为柯南是在警视厅见到了自己的网球老师，所以去打招呼聊天。 然而仁王和柯南聊的内容，完全和日常无关。 清楚真田的风格，仁王便也不打算和柯南兜圈子了，那样的话和真田的对比会太强烈，显得他很虚伪：“柯南君，基尔失踪了，是在fbi手里吗？” “真田警官告诉你的吗？”柯南问。 仁王并不打算让真田的人设崩塌。真田本就不会是告诉他这种信息的人。 他于是摇了摇头，用有些嘲讽的语气道：“真田怎么可能把这种信息告诉给我呢？是……组织。” “琴酒那天受了点伤，而狙击他的，是当初卧底在组织里，后来身份暴露的fbi探员。”仁王想，赤井秀一，你和柯南的交流进程可以再拉快一些。想必公安要找柯南谈心了，那么fbi也不能落后。 “组织已经确定了基尔在fbi手上，他们准备策划救出基尔的行动。”仁王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柯南君你可以和公安适度合作。这里毕竟是日本，公安才是地头蛇。” 他的说法里其实没多少对公安的尊重，但柯南已经因自己的推理有了思维的偏差。他看了一眼仁王，忍不住调侃道：“仁王哥哥，是在帮真田警官完成‘任务’吗？” 微妙的联系（四） 微妙的联系 仁王没有和柯南聊太久。 一次性将全部筹码丢出去是会出问题的,这种做法也不是他的风格。他也需要给柯南一些思考和权衡的时间。柯南会和诸伏景光会面，也会和赤井秀一会面,这两个人或许会通过柯南感受到熟悉的风格,但他们会见面吗？ 莱伊和苏格兰，如果见面，应该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但如果没有见面,那么柯南的想法就会影响他们的认知，而仁王知道,自己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柯南的信任度,并且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误导。 真期待即将上演的剧本啊。 离开警局前他和苏格兰打了个照面，苏格兰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仁王看出苏格兰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怀疑和困惑。当初他救下苏格兰时是用了幻影,幻影成真田,但后来为了安全将苏格兰放在了真田的住所……也可以叫安全屋。 他当时和真田吵了几次架,很难说受伤昏迷的苏格兰有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 但仁王既然那么做了，就是不怕苏格兰听到。 不过很多“背景设定”他是后来才心血来潮才加上的，而当时他和真田的争吵当然是真情流露。两边结合起来要说完全没有破绽……是不可能的。这些破绽是诱饵，也是鱼钩。就是不知道苏格兰会有怎样的联想了。 因自己计划许久的戏码将要上演，而公安与fbi想来会在柯南的努力下获取更多关于组织的信息,仁王的心情就很不错。 他回到组织据点，准备参与之后的基尔夺还任务。 他当然会帮助琴酒将基尔救回来。基尔可是卧底,不管cia的卧底工作能力如何,组织里卧底留得越多,情报泄露得就越多，最后的决战就会越快到来。 差不多也到了各国机构厚积薄发的临界点了。 他走进据点时,据点里只有琴酒在。 刚好挂了电话的琴酒气压有些低，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怎么了？”仁王走到酒柜前，选了半天没选好想要喝的酒,干脆拿了用来调酒的可乐，又顺手拿了一支纯饮琴酒，放在琴酒面前的桌子上。 琴酒抬眼看了看他，从风衣里拿了盒火柴划开，给自己点了烟：“朗姆派了人来支援这次营救基尔的行动。” 基尔在组织其他人眼里忠诚度还是很高的，是已经通过卧底考验的组织成员。 目前板上钉钉是基尔被fbi带走了。既然是作为贝尔摩德的烟雾弹，基尔身上也有琴酒放的简单的监听设备，他自然知道基尔被fbi带走前就在围捕中昏迷，受伤颇重。 后来监听设备被销毁，但琴酒已经根据行动经验做出了判断，认为以fbi的态度和基尔的情况，基尔的伤势并不轻，短时间内不会清醒——就算清醒，基尔也可以装作昏迷。 如果是公安得手，那么琴酒会直接从各大医院开始查起。但既然是fbi，还是官方渠道中无法查询的fbi，那就代表着这些fbi是非法入境，那就也有可能去找小诊所甚至是道上的黑医。 基尔原本就是朗姆准备收入手中的待考核成员，这次基尔在琴酒的任务中出事，朗姆自然需要表态。 仁王猜朗姆大概在电话里不太客气。 而从琴酒的语气中也可以知道，boss已经批准了朗姆的“支援”行动。 “我还以为朗姆会先借用这个机会让波本回国。”仁王拆开可乐。 琴酒嫌弃地看了一眼仁王拿在手里的易拉罐，动作潇洒地单手撬开了琴酒的瓶子：“如果他能够救出基尔，那么他就能收获一个忠心的情报员。” “就像是库拉索那样。”琴酒嘲讽地冷笑。 库拉索当初在执行任务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差一点就被贝尔摩德处决，是朗姆拦住了，救下了她。那之后库拉索就成了朗姆手中最锋利的刀，不仅记忆力极强可以当做人体记忆库，本身的行动能力也非常出色。 库拉索在被朗姆收入手下之前也属于行动组的人，同样属于被当年的伏特加打压的对象。伏特加差一点就成功了，以贝尔摩德的性子，她一旦要动手库拉索根本无力反抗，谁知道朗姆会突然出手…… 但现在看来，朗姆出手救人是绝对值得的。库拉索的能力在组织里都是出了名的。普通的成员当然不知道有这个成员，但高级代号成员都知道朗姆手下最锋利的刀就是库拉索。 但组织里的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知道，哪怕库拉索非常忠心，朗姆为了控制她还是专门做了“控制阀”，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让库拉索想起来，不需要的时候让库拉索忘记。 这种类似心理暗示和洗脑的做法在组织里很受忌惮。 高级代号成员，特别是地域分部负责人和部门负责人，都有各自控制自己“下属”的手段。这些手段不见得比朗姆的做法仁慈。只是朗姆的做法实在是太粗暴了。他性格急躁是出了名的，十七年前对阿曼达的任务失败也没有改变他的个性。 朗姆手里真正受到信任的下属，或多或少都受到他的控制，心灵和物质双向的。控制得越深，越靠近他的核心圈。特别是那些朗姆酒系列的代号成员，在组织里很少露面，哪怕是仁王都不能确认到底有没有这个成员。类似库拉索这样原先就在行动组崭露头角，被不少成员所知的“工具”，在受到信任的同时也真正被当做武器使用。 高级代号成员们判断波本还没有进入朗姆的信任核心，就因为他还能逍遥地在美国和贝尔摩德一起去吃高级餐厅，看上去没受什么限制。朗姆一旦决定要将人纳入核心圈，就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个人不得不受到控制，隐藏起来，甚至是失去其余人际关系。 像是这次因为任务失败被fbi捕捉，就算被救回来也有很大可能会受到惩罚的基尔。 如果基尔不是卧底，而是真正的组织成员，那么在任务失败以后被耗费大代价救回来，再替她在boss面前说话，表露出一些礼贤下士的样子……那么又一个库拉索式下属就出现了。 这种手段简单粗暴且俗套，却是朗姆最喜欢的手段。 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在朗姆真正上位之前，许多资格老的代号成员并不很重视朗姆，认为他难当大任。结果朗姆就成了一把手。 这两年朗姆在组织里不断在试图扩大影响力，但实际上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隐隐在想办法与他抗衡。 就连对内部斗争毫无兴致的琴酒，都默认了和仁王的利益联合，并且和贝尔摩德维持了良好的“前任关系”。虽然贝尔摩德总是抱怨他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对比一下就知道，琴酒对贝尔摩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琴酒和朗姆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谨慎且不厌其烦是琴酒执行任务的自我要求，他在布置行动方案时有时候会神经质地做各种排查。这样的行为经常被朗姆认为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而琴酒讨厌朗姆，那就有无数种理由了。库拉索也是其中之一。库拉索还是行动组成员时琴酒还挺欣赏她的，但当库拉索成为朗姆的工具人以后，琴酒就对她不屑一顾了。他也认为朗姆是毁掉了一件好用的工具，让原本锋利的刀变钝了。 仁王最开始为了好好做琴酒的搭档，是仔细研究过琴酒的性格的，他私下里幻影了不少次琴酒，就为了分析琴酒的性格和习惯。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朗姆和琴酒绝不可能联合，他们俩的行事风格和想法就完全相反。 而对于这次朗姆的插手，仁王认为不只是为了获得一个好用的下属。 “基尔的能力可远远比不上库拉索。”仁王说，“他只是想要借由这个机会，调查我们，和贝尔摩德。” 上一次任务让朗姆损失惨重，而他们三个人的“配合”在组织里也引起了小范围的风波，朗姆不可能注意不到。朗姆是不愿意让他们真的联合的，必然会做些什么。 ……就算他什么都不打算做，仁王也要让琴酒以为朗姆打算做点什么。 这时候琴酒对朗姆的刻板印象就生效了。 琴酒认为朗姆确实是会在任务中做出争权夺利行为的人。考虑到朗姆最近损失了不少手下，又被boss训斥了几次，在组织内的影响力似乎也在降低，朗姆要反击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我可不打算让步。”他扯出一个恐怖的笑。 上完了眼药，仁王决定为自己之后的行为做一点报备。 “我最近去警局的频率会高一些。”仁王说，“有些人，我想把他们扯下水。” “你回日本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琴酒颇为宽容，宽容到让人不适应。 “你认真的，琴？” 琴酒冷笑：“出了问题就去死。” 这才是琴酒啊，仁王想。 “我看了新闻，这个案子，警视厅和公安联合调查。”琴酒偏过头，“那天包围土门康辉的是公安吧？弄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的。如果他们知道了基尔的位置……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仁王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没问贝尔摩德和其他人的任务。既然琴酒没有说，就代表这些信息他暂时不需要知道，那么太急迫的询问也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但也有可以问的。 “朗姆打算派谁来支援？”仁王问，“应该已经定了人选吧？” 以朗姆的节奏，他在拿到任务，给琴酒打电话时，一定已经定下了参与人物的人选。 琴酒将烟头重重按在烟灰缸里，长长的刘海让他双眼掩映在阴影中：“卡沙夏。” “哇哦。”仁王吹了个口哨，“重量级人物。” 微妙的联系（五） 微妙的联系 卡沙夏,巴西朗姆酒。 巴西人年年都在抗议，希望将巴西朗姆酒独立出来。毕竟作为国酒，巴西朗姆酒实际上历史要比朗姆酒更悠久,也有独特的酿造手艺。 然而没用,世界不认可巴西的标准,美国人就是要把巴西朗姆酒算作朗姆酒的一种。 仁王说卡沙夏是重量级人物，倒和这个代号本身的意义无关。没人知道boss最初为什么要用酒名当做组织的代号,但组织延续了那么多年,古老的酒名代号和后来随着时代发展而逐渐变多的酒名代号,所代表的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仁王拿到代号时，被默认是琴酒的下属，没有太大发展空间，因此代号是“日内瓦”，全称其实是“日内瓦琴酒”。 那么卡沙夏呢？以朗姆的性格,他拿到这个代号,自然就是被boss和朗姆双重认定为朗姆的下属。 能够打破代号桎梏的人都是狠人,比如仁王自己。而卡沙夏显然还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就是朗姆手里的“武器”……和平加一样。 平加同样是巴西朗姆酒的代称。据说他和卡沙夏是双胞胎，但没人知道他们是男是女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朗姆手下有一对很受他看中的双胞胎。 考虑到当初拿下库拉索的时候是朗姆自己出面，这次营救基尔,朗姆派出了卡沙夏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这样一对比反而能看出朗姆估计觉得基尔能力没有库拉索强。 哪怕他现在势力受到了大的打击,但他还是认为只是基尔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这在仁王看来是一个机会。 一个再打击朗姆一次的机会。 基尔会救回来……如果能把卡沙夏折在这次任务中呢？公安和fbi同时插手，运作得好的话，完全能让卡沙夏死在任务中。朗姆能放在核心圈的手下多少都有愚忠属性，不管是不是被迫的，总之是在面对任务时不会拒绝的人才会被朗姆看中，卡沙夏也不会例外。 就算卡沙夏不死,将这个人暴露在公安和fbi眼中也不错。波本也在朗姆手下，卡沙夏一旦暴露，他有的是办法将卡沙夏悄无声息打压下去。他会“帮一帮”波本的。 卡沙夏和基尔一换一，朗姆必然是亏的，仁王绝对是血赚。 抱歉，朗姆，实在是你最好下手，仁王象征性地在心里向朗姆道了歉。 毕竟，虽然朗姆是二把手，但这两年boss确实在限制朗姆的权利。而不管朗姆是因为他的背景，还是因为他的内斗能力，获得了二把手的位置，他本身的性格确实急躁且总会在关键时候出一点问题。 十七年前的错误，朗姆弥补了许多年才弥补回来，这件事组织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知道——在朗姆争取二把手位置时，这个失败的任务被他的竞争对手们当做把柄过。 而据说朗姆在更早以前，刚出道的时候，同样犯过错，让boss并不太满意。 而这一次，卧底名单的泄露，同样是一个大错。虽然这个错误实际上并不完全算是朗姆本人的失误。 而仁王选择先让朗姆遭殃，也不只是朗姆本身性格的原因。作为二把手和曾经的情报组负责人，现在的情报线和卧底线人的拥有者，朗姆手里握着许多其他成员都不知道的信息。打倒他能够推进不少消灭组织的进度。 贝尔摩德同样关键，可贝尔摩德的人脉关系比朗姆强多了。她在前台做了那么久影后，在比弗利山庄拥有着豪宅和许多友人，不管是富豪还是政客都和她有着明面上的良好交情。 而朗姆，朗姆已经十几年不曾经营他的表面身份了。不断更换身份，易容隐藏自己……这当然是情报组的固有手段，但比起表面身份都很出名的仁王和贝尔摩德，在官方人眼里朗姆反而是更好对付的那一个。 其余组织的10，仁王当然不会自首。 行动组的琴酒手里握着最强的武装力量，本身的能力也很强大，想要抓住他要耗费大量的火力和武装力量。 负责财务和采购的琴费士和白兰地据说是乌丸本家的人，明面上拥有着乌丸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但没人知道他们是乌丸集团摆在台面上的几十个继承人中的哪一个。只要他们乌丸本家身份是真的，日本政府就不会直接对他们动手。 说乌丸集团掌控日本的命脉倒是说得重了，但乌丸集团确实是日本排名第一的大集团，连铃木集团都稍逊一筹。 波尔多是个纯技术人员，也是个颇为出名的计算机博士，在学术界名声不低。他在组织里很受重视，也一门心思只想帮助组织搞服务器和数据库。但他本身大概算是美国已经盯上的高新技术人才，就等着组织倒闭把人关进研究院。 君度和威士忌已经结盟，并且他们在组织里算是半失势，对现在的组织没有什么掌控力。一旦他们有任何被官方盯上的倾向，boss就会下达清除命令，步上皮斯科的后尘。赤井秀一当初叛逃时宁愿选择还没见过面的琴酒，也没直接想办法利用自己和威士忌的“提携”关系去抓威士忌，就代表着fbi本部对威士忌的价值已经有了最基本的评估。 这两人属于优先级偏后的成员，适合在打击组织的最后将人一网打尽，没必要多费工夫。 玛格丽特倒是个很好的行动对象，对组织里的成员资料的了解度也很高，但她这些年深居简出，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只知道她还掌控着组织成员审核的权利。 朗姆在10里看上去是最风光的一个，可仁王左看右看都觉得对他动手性价比最高。其他不说，波本可还在朗姆手下，里应外合起来能做到的事情也更多一些。 既然卡沙夏要来，原本打算将重心放在警局的仁王，决定调高自己回据点的频率。 表示一下自己对朗姆的友好，也……摸一摸卡沙夏的底。 就在仁王和琴酒谈论朗姆的事时，柯南也找到了在医院的fbi。 他已经和诸伏景光聊过了，本能感觉到那位绿川警官确实是个好人。但他是不可能一次见面就对一个人赋予信任的。这件事牵扯到fbi，他和fbi是真正共患难也合作过的关系了，内心自然要更偏向于fbi一些。 朱蒂老师一开始表现得很可疑，但在海边码头的时候，茱蒂老师不仅直接信任了他的说法，还愿意在拥有仇恨的同时以在场的小孩（他和灰原）的安全为重。这次合作破坏组织的行动也是，不只是茱蒂老师，连fbi的负责人，那位詹姆斯先生，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直接听从了他的指挥。 柯南变小以后经常遭遇的事，是想要帮助警方却因为自己小孩子的外表被怀疑，想办法找借口才能进行推理破案。 这就让他有些感动于fbi对他的看重和信任。 而且在美国的父亲也有在国际刑警和fbi的朋友，之前也说可以出国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是柯南自己拒绝了。 这次他来找fbi，就有些好奇地问朱蒂老师：“茱蒂老师，你的同伴上次打伤了琴酒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olkid？”朱蒂惊讶地问。 上一次柯南来看基尔，并且假装基尔给日卖电视台打电话时还并不知道这件事的。 “是有人告诉你的吗？”朱蒂老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新闻，有些焦急，“是公安吗？” 难道公安认出了秀？ 赤井之前有提过，自己在组织卧底时，同样暴露了一个日方的卧底，叫苏格兰。当初赤井还拜托fbi准备了帮助苏格兰撤离的路线，只是后来没有用上。fbi内部也因此有了苏格兰的资料备案。 如果苏格兰就隶属于这次同样采取了行动的公安，那么和赤井同在一个行动小组的组织经历，或许会让他推理出这次出手的就是赤井…… 柯南犹豫了一下：“算是？” 虽然给他信息的是仁王，但那位绿川警官既然窃听了自己，那么就当然也会知道fbi当时的行动。 朱蒂的表情变了变：“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们在日本毕竟属于私自行动。 柯南看了看茱蒂老师，犹豫了许久，想起仁王在警视厅的说法，便小心地道：“茱蒂老师，组织应该也知道了。” “组织？！” “组织肯定会知道的。”赤井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神色沉静，“那是琴酒。” “boy，你是猜出来的，还是得到了确切的信息？” 他的眼神天生带着凌厉和凶狠，但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个卧底进组织的fbi探员的柯南，并不会像之前那样怀疑他了。 “有值得信任的人告诉我，组织已经派了新的代号成员，来参与找回基尔的行动。”柯南说，“但具体是谁他还不知道，只告诉我并不是之前参与行动的那些人。” 赤井看着柯南，脑子里略过柯南这几天的行踪和接触的人。 排除掉那些只见过一次面的犯人，嫌疑人，案件相关人士，能被柯南信任并且直接找过来说出情报的，必然是本身对官方组织足够友善并且表态过愿意交换情报意愿的人，不可能是公安，公安不会将独有的情报线暴露给别的机构的人。 会和苏格兰有关吗？他在组织里和苏格兰出过几次任务，互相之间也算是有基本的了解，也明白以苏格兰的能力，会猜出那天同时狙击的就是他。 但总觉得，那天直接选择去包围土门康辉，不是苏格兰的水准…… 又或者是那个职业选手？ 仁王雅治……这个人，据朱蒂所说，和柯南的关系非常不错，还是那位铃木小姐的私人网球教练，被一起邀请参加过聚会和活动。 这个人，会对日内瓦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 微妙的联系（五） 微妙的联系 卡沙夏,巴西朗姆酒。 巴西人年年都在抗议，希望将巴西朗姆酒独立出来。毕竟作为国酒，巴西朗姆酒实际上历史要比朗姆酒更悠久,也有独特的酿造手艺。 然而没用,世界不认可巴西的标准,美国人就是要把巴西朗姆酒算作朗姆酒的一种。 仁王说卡沙夏是重量级人物，倒和这个代号本身的意义无关。没人知道boss最初为什么要用酒名当做组织的代号,但组织延续了那么多年,古老的酒名代号和后来随着时代发展而逐渐变多的酒名代号,所代表的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仁王拿到代号时，被默认是琴酒的下属，没有太大发展空间，因此代号是“日内瓦”，全称其实是“日内瓦琴酒”。 那么卡沙夏呢？以朗姆的性格,他拿到这个代号,自然就是被boss和朗姆双重认定为朗姆的下属。 能够打破代号桎梏的人都是狠人,比如仁王自己。而卡沙夏显然还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就是朗姆手里的“武器”……和平加一样。 平加同样是巴西朗姆酒的代称。据说他和卡沙夏是双胞胎，但没人知道他们是男是女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朗姆手下有一对很受他看中的双胞胎。 考虑到当初拿下库拉索的时候是朗姆自己出面，这次营救基尔,朗姆派出了卡沙夏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这样一对比反而能看出朗姆估计觉得基尔能力没有库拉索强。 哪怕他现在势力受到了大的打击,但他还是认为只是基尔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这在仁王看来是一个机会。 一个再打击朗姆一次的机会。 基尔会救回来……如果能把卡沙夏折在这次任务中呢？公安和fbi同时插手，运作得好的话，完全能让卡沙夏死在任务中。朗姆能放在核心圈的手下多少都有愚忠属性，不管是不是被迫的，总之是在面对任务时不会拒绝的人才会被朗姆看中，卡沙夏也不会例外。 就算卡沙夏不死,将这个人暴露在公安和fbi眼中也不错。波本也在朗姆手下，卡沙夏一旦暴露，他有的是办法将卡沙夏悄无声息打压下去。他会“帮一帮”波本的。 卡沙夏和基尔一换一，朗姆必然是亏的，仁王绝对是血赚。 抱歉，朗姆，实在是你最好下手，仁王象征性地在心里向朗姆道了歉。 毕竟，虽然朗姆是二把手，但这两年boss确实在限制朗姆的权利。而不管朗姆是因为他的背景，还是因为他的内斗能力，获得了二把手的位置，他本身的性格确实急躁且总会在关键时候出一点问题。 十七年前的错误，朗姆弥补了许多年才弥补回来，这件事组织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知道——在朗姆争取二把手位置时，这个失败的任务被他的竞争对手们当做把柄过。 而据说朗姆在更早以前，刚出道的时候，同样犯过错，让boss并不太满意。 而这一次，卧底名单的泄露，同样是一个大错。虽然这个错误实际上并不完全算是朗姆本人的失误。 而仁王选择先让朗姆遭殃，也不只是朗姆本身性格的原因。作为二把手和曾经的情报组负责人，现在的情报线和卧底线人的拥有者，朗姆手里握着许多其他成员都不知道的信息。打倒他能够推进不少消灭组织的进度。 贝尔摩德同样关键，可贝尔摩德的人脉关系比朗姆强多了。她在前台做了那么久影后，在比弗利山庄拥有着豪宅和许多友人，不管是富豪还是政客都和她有着明面上的良好交情。 而朗姆，朗姆已经十几年不曾经营他的表面身份了。不断更换身份，易容隐藏自己……这当然是情报组的固有手段，但比起表面身份都很出名的仁王和贝尔摩德，在官方人眼里朗姆反而是更好对付的那一个。 其余组织的10，仁王当然不会自首。 行动组的琴酒手里握着最强的武装力量，本身的能力也很强大，想要抓住他要耗费大量的火力和武装力量。 负责财务和采购的琴费士和白兰地据说是乌丸本家的人，明面上拥有着乌丸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但没人知道他们是乌丸集团摆在台面上的几十个继承人中的哪一个。只要他们乌丸本家身份是真的，日本政府就不会直接对他们动手。 说乌丸集团掌控日本的命脉倒是说得重了，但乌丸集团确实是日本排名第一的大集团，连铃木集团都稍逊一筹。 波尔多是个纯技术人员，也是个颇为出名的计算机博士，在学术界名声不低。他在组织里很受重视，也一门心思只想帮助组织搞服务器和数据库。但他本身大概算是美国已经盯上的高新技术人才，就等着组织倒闭把人关进研究院。 君度和威士忌已经结盟，并且他们在组织里算是半失势，对现在的组织没有什么掌控力。一旦他们有任何被官方盯上的倾向，boss就会下达清除命令，步上皮斯科的后尘。赤井秀一当初叛逃时宁愿选择还没见过面的琴酒，也没直接想办法利用自己和威士忌的“提携”关系去抓威士忌，就代表着fbi本部对威士忌的价值已经有了最基本的评估。 这两人属于优先级偏后的成员，适合在打击组织的最后将人一网打尽，没必要多费工夫。 玛格丽特倒是个很好的行动对象，对组织里的成员资料的了解度也很高，但她这些年深居简出，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只知道她还掌控着组织成员审核的权利。 朗姆在10里看上去是最风光的一个，可仁王左看右看都觉得对他动手性价比最高。其他不说，波本可还在朗姆手下，里应外合起来能做到的事情也更多一些。 既然卡沙夏要来，原本打算将重心放在警局的仁王，决定调高自己回据点的频率。 表示一下自己对朗姆的友好，也……摸一摸卡沙夏的底。 就在仁王和琴酒谈论朗姆的事时，柯南也找到了在医院的fbi。 他已经和诸伏景光聊过了，本能感觉到那位绿川警官确实是个好人。但他是不可能一次见面就对一个人赋予信任的。这件事牵扯到fbi，他和fbi是真正共患难也合作过的关系了，内心自然要更偏向于fbi一些。 朱蒂老师一开始表现得很可疑，但在海边码头的时候，茱蒂老师不仅直接信任了他的说法，还愿意在拥有仇恨的同时以在场的小孩（他和灰原）的安全为重。这次合作破坏组织的行动也是，不只是茱蒂老师，连fbi的负责人，那位詹姆斯先生，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直接听从了他的指挥。 柯南变小以后经常遭遇的事，是想要帮助警方却因为自己小孩子的外表被怀疑，想办法找借口才能进行推理破案。 这就让他有些感动于fbi对他的看重和信任。 而且在美国的父亲也有在国际刑警和fbi的朋友，之前也说可以出国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是柯南自己拒绝了。 这次他来找fbi，就有些好奇地问朱蒂老师：“茱蒂老师，你的同伴上次打伤了琴酒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olkid？”朱蒂惊讶地问。 上一次柯南来看基尔，并且假装基尔给日卖电视台打电话时还并不知道这件事的。 “是有人告诉你的吗？”朱蒂老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新闻，有些焦急，“是公安吗？” 难道公安认出了秀？ 赤井之前有提过，自己在组织卧底时，同样暴露了一个日方的卧底，叫苏格兰。当初赤井还拜托fbi准备了帮助苏格兰撤离的路线，只是后来没有用上。fbi内部也因此有了苏格兰的资料备案。 如果苏格兰就隶属于这次同样采取了行动的公安，那么和赤井同在一个行动小组的组织经历，或许会让他推理出这次出手的就是赤井…… 柯南犹豫了一下：“算是？” 虽然给他信息的是仁王，但那位绿川警官既然窃听了自己，那么就当然也会知道fbi当时的行动。 朱蒂的表情变了变：“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们在日本毕竟属于私自行动。 柯南看了看茱蒂老师，犹豫了许久，想起仁王在警视厅的说法，便小心地道：“茱蒂老师，组织应该也知道了。” “组织？！” “组织肯定会知道的。”赤井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神色沉静，“那是琴酒。” “boy，你是猜出来的，还是得到了确切的信息？” 他的眼神天生带着凌厉和凶狠，但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个卧底进组织的fbi探员的柯南，并不会像之前那样怀疑他了。 “有值得信任的人告诉我，组织已经派了新的代号成员，来参与找回基尔的行动。”柯南说，“但具体是谁他还不知道，只告诉我并不是之前参与行动的那些人。” 赤井看着柯南，脑子里略过柯南这几天的行踪和接触的人。 排除掉那些只见过一次面的犯人，嫌疑人，案件相关人士，能被柯南信任并且直接找过来说出情报的，必然是本身对官方组织足够友善并且表态过愿意交换情报意愿的人，不可能是公安，公安不会将独有的情报线暴露给别的机构的人。 会和苏格兰有关吗？他在组织里和苏格兰出过几次任务，互相之间也算是有基本的了解，也明白以苏格兰的能力，会猜出那天同时狙击的就是他。 但总觉得，那天直接选择去包围土门康辉，不是苏格兰的水准…… 又或者是那个职业选手？ 仁王雅治……这个人，据朱蒂所说，和柯南的关系非常不错，还是那位铃木小姐的私人网球教练，被一起邀请参加过聚会和活动。 这个人，会对日内瓦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 四方的混战（一） 四方的混战 土门康辉的父亲,那位土门先生的视频发布以后，fbi就借用相关渠道对他进行了调查。 仁王虽然是站出来的证人中最出名的那一个，但他代表的案子实际上不算是土门先生认罪的案子中最大的那个。詹姆斯原本打算以政客团体的利益,或者金融危机烂尾楼入手作为调查对象,但赤井建议詹姆斯将仁王作为重点调查对象。 “我觉得他和日内瓦有些联系。”赤井说，“还没有具体的证据,但从他入手或许能获得不得了的信息。” 詹姆斯向来很认可赤井的能力,也愿意为他背书。此时赤井提出了这个调查思路，整个在日小组也没有反对赤井的。 fbi想要调查许久之前的案件，要花费一些功夫。 仁王的一部分资料在网络上是公开的，但从那些公开资料里只能看出仁王的过去有些悲惨,但他本人是个不被苦难所打垮的积极向上的人。 “如果他父亲的死和土门先生有关,他在知道以后会想要复仇吗？”赤井陷入沉思。 换位思考，如果他最后查出来,他父亲的死亡有背后i6的原因……但他父亲作为特工原本就很容易因公殉职,他也不是要为父亲复仇，只是想查清楚父亲失踪的真相,如果让父亲失踪甚至死亡的是犯罪组织，就让这个组织被法律惩戒。 “一定会的。”朱蒂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无时无刻不想将贝尔摩德丢进监狱。 如果从土门先生的结局往回逆推，如果这件事真的有仁王插手，那么他其实做得不错。土门先生已经被警方调查,不出意外会被关进监狱,就算同为利益团体的政客们也不会救他。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只会成为弃子。 可他们都知道，土门康辉是组织的任务对象，而威胁土门先生的人也必定是组织的人，为的就是让土门康辉无法竞选成功。 仁王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如果他其实意识到了组织的存在……”朱蒂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组织,有些担忧道，“组织会对他出手吗？” 仁王和园子，和小兰的关系都不错，也去帝丹中学上过几次网球公益课，朱蒂在当外教时在帝丹学校见过他，也和他一起去过ktv……那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体验。 这些经历让朱蒂没怎么怀疑仁王。 她的惯性思维，和柯南，和灰原的一样：像仁王这种级别的网球选手，大部分时间只会花在练习上，而组织也不至于专门去挖角一个运动员。 赤井没有亲自接触过仁王，只是从侧面调查过仁王的资料。他的直觉和推理都让他相信，日内瓦和仁王雅治这个人一定有联系。 于是朱蒂的疑问就有另一个答案：组织不会对他动手，因为他本身是被组织成员保护着的人。 至于仁王雅治这个人，只是认识组织成员，还是被日内瓦护着但是和组织没什么关系，又或者和组织联系很深，这就是需要进一步探究的了。 此时柯南的说法，验证了赤井的猜想。 真相只有一个，再离谱再不可能，只要一步步推理，就能得到真相。 “茱蒂老师，就算是我给出的信息，你们也要经过二次确认。”柯南说，“虽然给我信息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人，但给他信息的人……也许说的是假话？” 柯南还是没有想通仁王到底是凭什么能从日内瓦那里得到信息的。 他一度还以为自己的推理出现了偏差。虽然见面的时候，仁王没有反驳他的“给你信息的是日内瓦”这个猜测，课业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不是吗？ 赤井沉默了几秒，突然道：“日内瓦？” 他从柯南的神态里得到了答案。 “或许是真的。”赤井道。 柯南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表情。 赤井没有给出自己的解释。 他总不能说，自己怀疑日内瓦对仁王情根深种吧？不管怎么想，组织的人都和这个词没什么关系。况且，仁王本身身上背着复仇之类的“使命”的话，日内瓦那样的人真的不会察觉吗？就算被利用也心甘情愿，赤井可不认为日内瓦是那种人。 日内瓦和仁王的关系必然还有许多隐秘之处。……但这两个人说不定真的有情感上的牵扯。 既然柯南没有说，给出他信息的是仁王，那么赤井也不会一下子说破。 要给男孩一点消化时间。 他能看出来柯南还有些警惕，也不会在另一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说出事实，他当然会尊重男孩的意见。 或许可以先试着想办法接触一下仁王。 他当然相信男孩的能力，但想要判断仁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能全凭别人的判断。 柯南信任仁王，朱蒂也认为仁王是好人，赤井会参考他们的意见，但他还是决定先对仁王进行暗中观察。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仁王附近抓到日内瓦。 这次会面没有真的达成什么协议，甚至没有真的交换什么实质性的信息。 fbi确实更小心了。 原本为了隐藏基尔，特意没有选择更适合他们的小诊所甚至黑医，而是来了专业的医院，寻求了fbi本部留在日本的一些人脉关系，这确实让组织的调查陷入瓶颈，但也让公安摸到了基尔的线索。 或者将人员缩小一点，是诸伏景光发现了线索。 柯南几次专门来杯户中心医院，再加上似乎有一个高中生在拿着照片找人…… 转学到帝丹中学的本堂瑛祐，一直在寻找自己失踪的姐姐。他的行为引起了柯南的注意：一开始只是因为本堂瑛祐对小兰的追求让柯南心生警惕，但他很快发现，本堂英佑在找的姐姐，就是水无怜奈。 是的，虽然看过原本水无怜奈在女主持时期照片后，认为水无怜奈不是自己姐姐的本堂瑛祐，柯南却认为，本堂瑛祐在找的姐姐就是水无怜奈。 担心本堂瑛祐莽撞的行为让fbi的行踪暴露，也让基尔暴露，柯南将本堂瑛祐的信息告知给了fbi，而赤井则通过柯南告知的信息，和本堂瑛祐寻找姐姐这件事，发现了灵感。 包括柯南有些迟疑的，认为基尔或许在默许他们窃听…… 那个被挖出来，让基尔成为“忠诚的组织成员”的cia卧底，是不是也叫本堂？ 是名字不是姓氏，而且一般资深特工不会这么取假名……可万一呢？ 比起仁王，本身在美国公职系统里的信息就好找多了。虽然cia和fbi不是同一个组织，但相互敌对多年，fbi针对cia有专门的处理措施，甚至有专门的偷资料的流程。 他很快就确认了，那个殉职的cia卧底，名为伊森，日本姓氏就是本堂，并且就是本堂瑛祐照片上的那个“父亲”。 而基尔，如果没有错的话，基尔就是本堂的女儿，本命为本堂瑛海。 真是命运的捉弄啊。 如果基尔其实是本堂的女儿，那么找出卧底并且挺过刑讯且咬下对方的手腕，这就是假的了。 赤井想办法找到了当时的目击证人，并且想到了当时琴酒审核基尔时拿到的录像带，推断出了伊森本堂的做法。 咬断自己的手腕，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基尔……就有些麻烦了。 还有本堂瑛祐。 再仍由本堂瑛祐横冲直撞，会出大问题的。 赤井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此时公安和组织也已经摸到了杯户中心医院。 诸伏景光找到这个地址的时间还要再往前推一些，不过他本人正在调查土门先生的调查组里，每天的大部分精力要花在这个案子上，在调查过程中不断被牵扯进来的其他政客让公安后面的政客们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利益团体的末日。 许多人都出手了，让这个案子牵扯得越来越广，以至于公安的精力一时间也都花在了这个上面，毕竟这是重要的内政问题。 诸伏景光不得不在空余时间自己想办法找线索。 当他确认了基尔就在杯户中心医院时，组织也已经开始排查各大医院了。 卡沙夏的行事风格和朗姆差不多，先期选了不少棋子进入医院，假装病人去探查基尔是否在医院中，而他本人则和行动组其他人去摸排地下黑医。 杯户中心医院就有这样一个棋子。 正常来说，这样的底层人员只能联络分派任务给他们的上一级成员，也就是卡沙夏。但住进杯户中心医院的这个成员稍微有些不一样。他之前是其他帮派的成员，在被组织选中做了底层人员，发觉组织的庞大以后，成为了组织的推崇者，表现得很狂热。 朗姆不太看得上这种情绪有些失控的组织成员，因此一直把他当做底层炮灰用。但几次任务下来，朗姆也觉得这个人对组织的忠诚值得嘉奖。正好朗姆缺人，便让卡沙夏将他有意提拔的成员都当做这次任务的棋子，如果能获得有用的信息就能够顺理成章提拔。 所以这一次，这位名为楠田陆道的棋子，实际上是可以向上联络朗姆的。 而自从上次朗姆丢失了卧底名单后，boss对朗姆的态度又发生了一些改变，再加上随着竞选的进行，和世界产业布局改变之后乌丸家族在日本所占比例的波动，似乎也让boss有些不安……或者是激动，总之，自那之后，boss空前活跃起来，不仅在每次布置任务时要求成员实时回馈任务情况，这次甚至要求朗姆，如果找到了基尔，直接让底层人员对他进行汇报。 琴酒并不认为这个指令有什么问题，他自己在进入孤儿院之后就获得了boss的联系方式，在训练营时甚至定期会得到boss的“考核嘉奖”，但像仁王这样半途加入组织的，就知道boss的状态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贝尔摩德知道这一点吗？从贝尔摩德这里入手更快，还是从琴酒那里入手更快？ 仁王并不是很关心楠田陆道。这个成员再忠心也活不下去的。柯南，赤井秀一，都盯上他了。 四方的混战（二） 四方的混战…… 仁王当然想知道boss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自己动手查吗？动作太大肯定会引起怀疑的。boss看上去像是将组织成员的掌控权一点点收回来了,连一个底层人员都拥有了可以向boss发邮件的资格……或许可以引导让柯南发现这一点？柯南在面对组织时总是会有绝佳的动静。 一个跨国组织注定在今年会被毁灭，并且注定柯南会在其中扮演重要的作用。这不是一日之功，背后自然有各方势力的努力,可柯南的重要性也不可磨灭。有些时候,做事就是需要一点运气，或者说是，气运。 柯南是世界法则钟爱的人。 仁王和信息组波尔多的关系还不错，上一次贝尔摩德特意发录音给琴酒时,波尔多还单独给仁王打了电话抱怨他唱歌太难听了。 技术宅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些其他人很难理解的傲慢,在龙舌兰凉了以后，只剩下波尔多这个技术型领导的信息组,听说最近沟通并不是很顺畅，于是等仁王打电话给波尔多时，波尔多自然也对仁王透露了一点信息。 “我听说最近有一些信息组成员不太受控制了，不会再出原佳明那种事吧？”他问。 “啊哈,琴酒让你来问我的吗？”波尔多毫不客气地吐槽道，“他自己不来问我，是打算给我留一点余地吗？” “琴最近在盯着琴费士和白兰地他们，暂时还注意不到信息组。”仁王提醒他，“但那笔生意快谈下来了,你得小心。” “还是你记着我！”波尔多语气里带了感慨，“琴酒那家伙就记着军火,直升飞机,现代社会只有信息才是最强的！他不如把伏特加放回来，以伏特加的水平收拾收拾就能做信息组副手了，不比给琴酒开车好吗？！” “……哦，这个伏特加看起来确实更喜欢当司机。”仁王低笑道。 “他一定是故意的！”波尔多抱怨道。 在组织里长大,多少也知道一些行动组过去的他哼哼两声：“你是不是也觉得那样更好？我和你说，伏特加正经技术能力还不错。他在行动时的天赋远比不上技术上的天赋！” “和我说了也没用。”仁王道。 波尔多就说：“boss还是更喜欢琴酒！” “朗姆也总是这么说。”仁王试探道，“既然你说世界的未来是信息的未来……你的工作推进到下一阶段了？” 波尔多并不避讳，因为组织里大部分年纪大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数据库整合得差不多了，信息加密也做好了。要不是贝尔摩德出岔子，让板仓卓拖了那么久的工作，也不至于现在才做完。那种重要程序员就应该全部丢进组织的秘密基地里。” “也不是所有程序员都喜欢被关小黑屋的。”仁王语带怜悯道。 “你污蔑我！你这是对信息组的刻板印象！” 和波尔多聊了一阵子，仁王卡着敏感信息的界限，没让波尔多发觉什么不对。波尔多这种技术流，本身对情报的敏感度就要差一些，再加上组织里确实许多上了年纪的代号成员根本不理解他在做的是什么……类似将纸质资料全部正和这种事，如果不是boss强行要推进，他们根本不愿意。 这就和查账是一个意思，纸质资料查起来很难，要做点手脚也很方便，整合成计算机软件，那计算机直接就找到问题了，并且信息的掌控也全都集中在了拥有权限的人手里。组织这么大，哪怕boss是boss，下面的人也很难不有小心思的。 这两年组织的动荡也有这个原因。 boss给了信息组一个大工程，这个大工程具体是什么，其他成员根本不清楚。波尔多也未必清楚，boss不会将筹码放在一个篮子里。但那确实是大工程，庞大到被委托了一小部分工作的板仓卓察觉了不对拒绝交付软件。 板仓卓是特效师，视力变差以后转行成系统工程师。 他视力变差是在三年前，组织必然很清楚他做不了特效的工作，委托的软件也和视觉特效无关。 但是游戏系统工程师…… 这种隐秘，不如还是想办法把线索给柯南，让柯南来“闯关”吧？ 仁王决定谨慎一些。真田那天在公寓里的表现确实让他惊讶。他之前说过几次自己“死亡”的设想，但都是用开玩笑的口吻，真田哪怕知道他没有当真也总是摆出不赞同的表情。他上一次真的有些共情，是在认真策划自己的退场，而真田表现出来的排斥…… 那家伙原来怕他出事吗？ 不是不清楚这一点，但仁王原本以为真田不至于那么担心的。那可是总是表现得像个真正的武士一样的真田弦一郎啊。 信息组的进步证明了组织的权限进一步集中在了boss手上，而他们拥有的手机的通讯也会被记录下来。 仁王大概猜到boss的想法，这是因为他知道一些“时代的发展”。 比如曾引起了轩然大波的窃听门事件。 金融危机导致的政坛大洗牌，让原本组织控制的网络出现了漏洞，卧底们也在组织里层出不穷，boss当然能感觉到危机。boss会想要重新拉起一个紧密的网络吗？ 晚一些的时候，仁王给自己相熟的新闻媒体打了几个电话，又去了警局一趟。 他业务繁忙，从警局出来后换了装，来了组织的据点。 “找到了，基尔在杯户中心医院。”卡沙夏一脸冷淡，“琴酒，这次我要亲自出手！” 琴酒咬着烟，比了个请的姿势：“我会安排掩护计划。” “公安也发现了。”仁王给出了自己的信息，“之前公安发现我们对土门康辉的计划，我这边查到的原因，是公安在监控那个fbi的探员。” 仁王看向贝尔摩德：“和你做过同事的那个。结果发现了fbi在追踪土门康辉的车。” “fbi还真是废物啊。”贝尔摩德评价道。 琴酒思考几秒，转头看向贝尔摩德：“那个fbi会被日本警方注意到，是因为上次你和fbi在码头对峙？你是为了追踪雪莉和fbi直接对上？那么雪莉果然就在fbi的控制里了。” “赤井，秀一。”卡沙夏念出这个名字，“如果可以的话，这次行动，杀了他！” “还有雪莉……”卡沙夏眼神闪了闪，“如果可以的话，将雪莉带回来！” 贝尔摩德闻言温柔地笑了笑。 仁王看了一眼贝尔摩德，知道贝尔摩德在这一刻对卡沙夏也有了杀意，哪怕卡沙夏只是做了他职责该做的安排。贝尔摩德绝不希望雪莉回来，以雪莉的能力，只要回到组织，就必然会成为核心研究员。哪怕研究环境会很糟糕，被监控，但贝尔摩德也绝不会容忍雪莉再次主导那个魔鬼实验。 而另一方面，雪莉现在在柯南身边，而不是在fbi身边。olboy和fbi的联系过深了，自己也是借此才拦下琴酒对毛利一家的“清理”的，这也就意味着从雪莉和fbi入手，很轻易就能够摸到她的天使和olboy的信息，而朗姆……朗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贝尔摩德胆子是很大的，她其实也想杀仁王，只是找不到好机会而已。 此时她也对卡沙夏起了杀意，而这个杀意被仁王察觉了。 他决定在这次任务里制造一个机会，贝尔摩德会利用这个机会动手吗？ 组织在准备行动方案了。楠田陆道的信息是直接发给卡沙夏的，但他也在这次任务中获得了直接向boss汇报的权利，因此boss的指令来得很快。 在他们还在据点进行会议的时候，boss的邮件直接发送到了在场执行任务的所有人的邮箱里。 是楠田陆道在自尽前传过来的全部信息。 “死了吗？”看完信息的卡沙夏一脸冷淡，“真是可惜。” “是吗？朗姆真的没有打算，在任务完成后找借口处理掉这个底层人员吗？”贝尔摩德笑道。 据说这次被选出来执行任务的底层人员都获得了直接向boss汇报的权利，但只有楠田陆道一个人会直接越级向boss汇报，朗姆上一次就是直接从boss那里得到消息说楠田陆道查到了基尔在杯户中心医院的。 我给你的机会，你就这么回报我？以朗姆的思维自然会这样想……事实上是在日本这个阶级社会，本身大部分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忠诚成员”是组织所需要的，却不会是朗姆喜欢的。 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敢直接将“真相”说出口的也只有贝尔摩德。 卡沙夏有些困惑地看了贝尔摩德一眼，不太懂为什么贝尔摩德说话夹枪带棒的。但想了想贝尔摩德往日的风格，曾经的行事作风，和一贯对待朗姆的态度…… 朗姆大人说的，贝尔摩德被boss惯坏了，果然是真的！他这么想。 98. 四方的混战（三） 四方的混战 “想办法把fbi和基尔一网打尽。”降谷零在开线上会议。 会议的另一边是诸伏景光和几个他能确定品行和能力都不错的下属。 对着屏幕说出这句话的降谷零忍不住露出了波本瞳,看上去瞳孔带着黑气。他的下属沉默了两秒后，其中一个小心地道：“组长，如果我们对fbi动手,外交上会有麻烦吧？” “他们都没有提交入境报告！”降谷零不满道，“在日本待了那么久,就任由他们行动吗？” “他们拿的旅行签证。”风见整理了资料，“按照法规，我们对来度假的美方执法部门人员有对应的条例……” 降谷零咬了咬牙：“他们又不是cia,fbi没有权利跨国办案！” 事实是金融危机以后的这几年,美国对日本的控制程度其实在上升，为了经济发展和其他的政治因素,许多美国人在日的行为都得到了允许……毕竟美国人甚至可以在日本驻军。 降谷零很难接受这一点,可这就是现实。 想了想,降谷零决定换一个说法：“那可是一个代号成员，就在我们国家的医院里，fbi没有权利控制我们的医院。” “已经调出了医院的相关档案。”另一个公安警察说，“没有水无怜奈的相关记录。” “也就是还没有查出来具体在哪个病房吗？”降谷零思考了一下朗姆最近的动向,“去拿到进入医院的身份。” “排查吗？”风见问。 “我们不能直接调动人手。组织如果行动,会直接将fbi当做靶子,我们没必要代替他们直面组织。”降谷零决定了行动方案,“监视医院,一旦医院产生混乱,就直接行动，想办法趁乱把人带走。” 他的方案就是成为螳螂捕蝉后面的黄雀。 真要查,他们查起来肯定会比组织快，但组织并不会用“查”的方法。只要组织确认基尔还活着，并且只要他们知道杯户中心医院这个地点,他们会直接采取行动。 “两个行动小组，由hiro指挥。”降谷零指示道，“一个行动小组作为后备支援力量。” 公安在进行行动准备的时候，fbi也在做行动准备。 柯南在发现本堂瑛祐和基尔的关系以后，和赤井秀一商量，利用本堂瑛祐唤醒基尔。 “如果能让基尔再次回到组织进行卧底的话……”柯南实在是想要获得一个更稳定的情报源。他不能总是从贝尔摩德那里拿情报，谁知道贝尔摩德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仁王哥哥虽然是可信的，但日内瓦不可信，只有本身立场是正义的人，才最可靠。 因此在从赤井秀一这里，知道基尔其实是cia的卧底后，柯南很快就想到了，再让基尔回到组织的计划。 柯南对赤井秀一说出自己的计划后，赤井秀一沉默了秒。他看出这个boy就是为了打击组织，而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但这个计划确实是fbi能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本来，他们抓到了基尔，这是很好的成绩，奈何基尔并不是组织成员，而是cia的卧底……当然，这个结果也不算差，毕竟fbi和cia是冤家，又是本国特工，抓住cia总比抓住其他机构的特工要好。 再把基尔送回去吗？ 以本堂瑛祐为筹码，让本堂瑛祐加入fbi的证人保护计划…… 对着醒过来的本堂瑛海提出这个方案时，赤井秀一认为他确实在基尔眼中看到了无奈。本来，基尔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撤离”，或许cia会不满，但这已经属于卧底失败了，重新回到本部可以做其他工作。可现在，她确实只有这个选择了。 柯南或许认为证人保护计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知道更深层次两个机构交锋现状的赤井秀一，如柯南所想说出这个交换要求时，基尔却很自然地将这个当做是威胁和交换条件。 她陷入沉默。 柯南看看她，又看看赤井秀一，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大人的神态都这么严肃。这难道不是双赢吗？ 赤井秀一也觉得这个选择有些过分，可这对他，和对fbi来说都是利益最大化。如果基尔完全失去了卧底的心气，那么他会在谈话时放弃这个方案，但他看得出来，基尔对组织还有恨，她只是在犹豫。 而这对她本人也是有利的：如果就这样卧底失败，她回到cia也会受到问责，但如果她能继续回到组织卧底，那么她持续输出情报的话，cia那边也能交代。 她最后同意了这个方案，要求fbi好好保护自己的弟弟。赤井秀一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认为fbi这是抓住了人质。他没有解释。证人保护计划必定要经由fbi总部，但赤井秀一决定在申请时不将本堂瑛海和基尔的身份写入资料中，而是以另外的重要证人的身份。 他并没有打算将本堂瑛祐当做人质。 但没必要现在就和基尔说，说了基尔也不会信。让基尔以为自己被威胁，她才会提供更多情报。至于憎恨和厌恶……赤井秀一并不在意。 他自认不算是完全的好人，也就不在意被别人当做坏人。 计划定得很急，因为柯南通过邮件声音发现医院里有组织成员存在后，才刚得到证明进行追踪时，那位组织成员就直接自杀了。赤井秀一通过留下来的手机获得了楠田陆道的指纹，并且将楠田陆道的尸体收了起来。 他和柯南的思维能够合上，寥寥数语就交流了想法，一起完善了柯南的方案。 柯南原本打算做更复杂的计划，但赤井秀一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组织很快就会行动了。”赤井秀一说，“你上次说，你认识的人告诉你，新加入了救人的组织成员，但只有一个人。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么行动计划还是以之前的行动小组为主。以琴酒的风格，他根本不会多等。” “而且，公安的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公安。”柯南神情有些复杂，“真的不能和公安商量一下一起合作吗？” “已经没有时间了。”赤井说，“不如思考一下，能不能借着机会，在送回基尔的同时，再截下另外的组织成员。” “公安或许也会在组织来抢人的时候动手。”赤井看着柯南，“但我们已经和基尔商量好，她会提前自行脱身，那么利用这个时间差，将来抢人的组织成员留下来——” “组织成员为了找到基尔所在，一定会将fbi的探员们聚集在一起。”柯南眼镜一闪。 “基尔会想办法自行逃跑。”赤井秀一说。 他没说的是，基尔并不会直接往组织那里跑。如果公安插手，那么基尔会想办法引导公安追杀她，并且寻求组织的帮助。而fbi会在后面，如果基尔引来了组织的人，fbi就想办法和公安汇合，在混战中保护基尔并且留下组织其他的人。 这是基尔自己提出来的方案，在赤井私下里告诉她，找她的不止有组织，还有公安的时候。 不管怎样，fbi也是本国的特工机构。而日本公安也是竞争对手。 她原本提出的方案还要更加偏激，赤井看出来她也在试探。赤井在和她商量以后更改了一些细节，并没有直接将公安当做靶子，而是试图制造一个两方可以合作的机会。毕竟fbi现在在日本。大部分美国人是不认为在日本执法属于跨境非法执法的，赤井态度更温和是因为他算半个日本人。 “你并不需要真的和公安碰面。”赤井劝她，“他们会将你当做组织成员，当做敌人。” “真的被抓到的话，我会直接暴露自己的卧底身份。”基尔有些挑衅地对赤井秀一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我替你们搜集情报，但实际上我已经算是卧底失败了不是吗？所以想要我再次卧底成功，你也得做点什么才行。” 她也在评估fbi，或者说是赤井秀一这个王牌搜查官的实力。 被公安抓住，她也不会有危险的，cia的负责人会把她带回去，而作为重要证人，本堂瑛祐也会被日本官方保护起来。 本堂瑛海这是在和赤井秀一说，我也不是非得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日本官方的计划也可以。 但赤井秀一知道，她这样表示，就代表着fbi会是她的第一选择。其实以fbi和cia的糟糕关系，基尔确实可以选择公安合作。要说爱国……美国人不谈这个，只谈利益，更何况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本堂瑛祐，都是拿着美国绿卡的，而不是出生就是美国人。 我需要你展示自己的价值。 赤井秀一于是同意了基尔的计划。 这是柯南所不知道的。情报机构之间的交锋和恩怨，赤井秀一没打算让那个赤诚的小侦探知道，小侦探也不会理解。 他只对柯南说：“如果和公安撞上，我们会想办法和公安进行协商。先在行动中进行合作，也方便后续谈话。” 这是要先尝试在行动中合作，看看彼此的态度吗？柯南这么理解着，点了点头。 99. 四方的混战（四） 四方的混战 “开始计划。”琴酒说。 和赤井秀一理解的一样,朗姆派来了卡沙夏，但实际上行动指挥权还是在琴酒手里。卡沙夏只插手情报，也算作对琴酒的牵制。 boss收到了楠田陆道的资料,朗姆和琴酒都得到了嘱咐。琴酒直接下达了命令，不打算再拖延。 这和需要提前计划的暗杀不一样，这类营救或者要求时效性的任务，讲究的就是快速,否则收集到的资料就没用了。就像是两军大战，摸到了对方的布置,直接袭击,对方就来不及更改布置,但如果自己再行准备,对方就有可能发觉自己情报泄露，更改布置，那么收到的情报就失去效果了。 此时参与上一次任务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杯户中心医院附近的露天停车场里,琴酒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基安蒂和科恩也开着自己的车。两辆车之间门根据无线电进行沟通。 但伏特加这次没能上琴酒的保时捷。 因为卡沙夏一定要坐保时捷的副驾驶座，实时关注琴酒的指挥，而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仁王都不打算给伏特加让位。 人高马大的伏特加只好委委屈屈上了基安蒂和科恩的车子。 附近的行动组底层人员被调动起来,按照要求扮演成看病的人,进入了杯户中心医院。其中一部分带着预计要用到的设备,和监控监听设备。一部分扮演成送货的人的底层人员已经准备就绪，身上带着炸弹，而最初的以楠田陆道名义送出去的花也藏着炸弹。 他们就是要引起fbi的注意,因此直接署名了楠田陆道的名字。 至于底层人员，其中一部分是组织暗中控制的一个本地小帮派的成员，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今天做的是什么目的。组织手下控制了不少这种小型帮派，只有能力出众才有可能被组织挑选出来，让他知道组织的存在，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 卡沙夏之前撒出去的自己手下的棋子们也被安排了制造混乱的任务。这些成员现在也听从琴酒的命令。 组织底层人员的损耗率一直很高，就是因为他们经常会交替听从代号成员的命令，而大部分代号成员根本不会珍惜使用底层人员，只把他们当做一次性道具。 比如这次被琴酒安排了带着炸弹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是炸弹，一旦引爆也根本跑不掉。 病人要进入医院，要准备之后的行动路线，这段时间门里琴酒这辆车原本处在沉默之中，只有琴酒冷淡的，简短的下命令的声音。 卡沙夏摆出一副评估的姿态来，一会儿后突然道：“车子里只有我们在，日内瓦，不打算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吗？” “你平时对朗姆也这么说话吗？”仁王顶了回去。 他还用着幻影。朗姆知道他是谁，但朗姆不会将这个信息告诉给他的手下。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知道是一回事，朗姆是不会允许自己将机密信息告诉给自己的下属的。他连库拉索都要自己掌控记忆密码，平时库拉索都会被他限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贝尔摩德似乎是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有意思，轻笑道：“哦呀，要吵架了吗？” “任务重要。”仁王轻声道。 卡沙夏沉默了几秒，用像是好奇的语气道：“那么，如果琴酒要求你在任务中用自己的本来面目呢？” “我不会下达那么无聊的命令。”/“琴希望的话。” 是几乎同时说出口的话，琴酒低沉冷淡的语调和仁王故意放轻上扬的语调合在一起。 卡沙夏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管是琴酒还是日内瓦，答复都吓到他了。朗姆表达过他对琴酒，对日内瓦的不满，他听过几次后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朗姆大人那样忌惮。他原本挑衅日内瓦，是想让日内瓦情绪泄露，却没想到…… 这两个人果然如朗姆大人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闹翻，反而关系非常密切！ 贝尔摩德听到这两句话，很刻意地翻了个白眼。 她掏出打火机，开合了两次，没有点烟只是借助这个动作来发泄内心的烦躁：“在我面前一唱一和吗？” “你吃醋了吗，贝尔？”仁王调笑道。 听他的语气，贝尔摩德就知道，仁王又开始信口开河。 包括前面那句，也是绝对的谎言。 太熟练了，日内瓦。但贝尔摩德得说，比起他那副阳光开朗运动青年的模样，她更欣赏日内瓦现在这种满嘴甜言蜜语但都是谎言的样子。 看了一眼卡沙夏，贝尔摩德似真似假道：“你们什么时候也能对我说出类似的话？” 琴酒：“……” 怎么就“你们”了？我说什么了吗？他一头雾水。 卡沙夏回头看了一眼分坐两边的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开始分析大角的传闻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他之前觉得那就是无稽之谈，但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播放录像。”琴酒已经推进任务到了下一个阶段。 提前制作好的水无怜奈的采访视频，因水无怜奈明面上已经辞职所以制作的是网络频道，像是这位女主持已经跳槽并且开始新的事业一样。 已经装好的监控监听设备显示，某一层某一房间门突然成了一群人的“聚集中心”。 “就在那里。”琴酒拿出了对讲机，开始调动提前安排在附近的另一组底层行动组员。 医院内部停车场有几辆车开始启动，那个病房内聚集的人很快重新分散。监听设备一部分信号被屏蔽。 “他们开始转移了，做好准备。”琴酒按了按自己的耳机，嘱咐旁边的基安蒂和科恩，“准备移动，等会儿听从我的命令，现在去医院侧边的那个十字路口旁边找个可以临时停车的位置。” 考虑到底层人员的能力，琴酒并没有打算直接在医院里进行抢人。虽然目前来看，医院里只有一拨人，大概率是fbi，但…… “公安的人出动了。”卡沙夏也按了按自己的耳机。 朗姆在警局里还有人手。他的棋子没有埋进公安，但公安最近和警视厅在做联合调查……总之就是根据警视厅内的棋子，信息汇总推测出公安的行动，再安排棋子在医院附近进行监控。 仁王看了一眼卡沙夏，在系统里问真田：今天联合办案的公安没来全？ 真田：少了一半。 仁王：…… 该怎么说呢？说公安现在也人手紧张，还是公安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真田：他们有临时行动。 这个理由应对警视厅里的警察确实够了，但警视厅里的组织卧底根据组织的行动就可以推测到所谓的“临时行动”就和组织的行动有关。毕竟公安不知道仁王就是日内瓦，也不知道这所谓的联合调查的旧案基本就是仁王推波助澜搞出来的，而组织知道，琴酒知道。单纯从公安领导者的思维来看，公安的行动也没什么问题。 不好意思，给你们增加行动难度了。仁王毫无愧疚之心地想。然后他看了一眼卡沙夏，决定只要有机会就把卡沙夏丢出去。 至于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fbi，或者说赤井秀一和柯南，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提前把组织会派人的信息告诉给了柯南，又促进了柯南和公安，和fbi的交流，以柯南的能力，应该能做出惊人的计划吧？ 基安蒂和科恩的车子已经就位，fbi的车子也开了出来，卡沙夏的眼线汇报的疑似公安的车子也围在了医院门口处。 “喂，琴酒，真的要直接抢人吗？”基安蒂问。 “听我命令。”琴酒没有回答，而是这样强调。 然而组织的行动还没开始，fbi就先出现了混乱。那辆车并没有开出来，地下室放着的监听器一阵打斗声，接着是追逃的脚步声和fbi喊的一两句“站住”。 琴酒微微皱起眉。 “怎么了？”他没有下命令，卡沙夏便忍不住看着他。 这时候他的耳机也传来了消息，是监控医院门口的人说公安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医院的出入口，并且似乎是提前打过招呼，整个杯户中心医院开始进行人员分流和疏散。 他们没有直接要求医院停业或者提前要求医院配合，那样做了以后公安是需要面对公众提交行动报告的，但对组织的行动并不能公开，因此只是假做警察办案要求医院医生和病人配合。 只是组织提前知道公安的存在，知道是公安。 “基尔自己跑出来了。”琴酒侧耳听着，眼神变了变，“被公安堵住了。” “公安和fbi直接撞上了，但基尔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在医院内部的窃听器还有一份有用，能够听到一两句信息，琴酒迅速总结出了现在的状况。 仁王在后座上挑了挑眉，认为自己找到了机会：“去接应基尔吗？” “直接行动的话，公安和fbi会直接将目标对准我们的。”琴酒冷冷看他一眼。 “那也不能让基尔落在他们手上？既然基尔自己醒了，并且有意要回来……” “当然不会放弃基尔。”琴酒说。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就是他会亲自出手救人的时候了。琴酒在行动组外被人惧怕，但在行动组内威望很高，就是因为行动组里的成员只要和琴酒一起行动，就能体会到琴酒的“可靠”。不会被放弃，就算身处险境琴酒也会出手。 而仁王看了一眼卡沙夏，提议道：“你去？” “自然是我。”琴酒的神态类似于“你在说什么蠢话”。 而卡沙夏在这时候打开了侧边车门：“我去。” 仁王没有强调一次，琴酒直接动身的话，卡沙夏或许会犹豫，但不一定会拦住琴酒。但仁王多问了一句，他那样的语气，就让卡沙夏想起了琴酒在组织里的传闻，和朗姆对琴酒的评价。 他来监督任务，就是替朗姆大人收下基尔的。 如果基尔被琴酒直接救了，那基尔不就对琴酒的救命之恩印象深刻了吗？ 那样的话，他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卡沙夏怀疑琴酒就是要破坏朗姆大人的算计。他决定自己动手。 仁王见卡沙夏已经动身，就没再开口。 他见卡沙夏和琴酒争论几句，围绕着“不需要帮助我肯定可以解决你只要接应我就行”，最终还是接受了琴酒的耳机。 见卡沙夏离开，仁王假惺惺道：“何必担心？他可不希望你插手太多。” 贝尔摩德接话道：“是啊，毕竟是朗姆‘救了’基尔，而不能是你救了基尔。” 琴酒狠狠皱眉：“你们两个，是在说风凉话吗？” 仁王和贝尔摩德对视以后，各自做出无辜的表情。 第100章 四方的混战（五） 卡沙夏一去不回,窃听器里只有一片嘈杂，连着带进去的监控已经全部失效了，不是被打坏就是信号被屏蔽。 琴酒皱着眉，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他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只是如果是他自己执行这个任务,现在他已经把基尔带回来了。卡沙夏的行动力这么弱吗？ “我去看看吧。”仁王在这时候开口道。 琴酒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仁王说:“朗姆大概不想让你出手。” “你就行吗？”琴酒冷笑道。 仁王歪了歪头:“我还在易容中,朗姆可以用这个当借口。我也不需要基尔做我的下属。” “哼,你的小心思我已经看出来了。”琴酒点了根烟,知道仁王言下之意，是这时候动手，给朗姆一个人情,之后可以借着这个虚假的人情向朗姆开口。他不想要基尔，朗姆却不会这么认为。朗姆已经为了基尔下了血本，自然不会让前期投入打水漂,仁王就可以借此“空手套白狼”了。 琴酒对这些手段也很熟悉，他只是懒得用而已。 仁王看出了琴酒的想法，这正是他想要让琴酒以为的他的目的。 但实际上呢？ 仁王只是不想真的让卡沙夏死了。就不说出一次任务死一个代号成员会让boss有什么想法,卡沙夏如果真的死在公安和fbi的包围下，基尔怎么回来？ 如果基尔回来卡沙夏却死了，那基尔就太可疑了。如果卡沙夏没事,基尔打入朗姆阵营，和波本合作,那仁王就能将朗姆暴露在官方阵营面前,二把手进监狱指日可待。 仁王走下了车，离开前还借着琴酒的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幻影,贝尔摩德在后座夸了一句“毫无破绽”。 仁王对她做了个飞吻的手势,琴酒露出“好恶心”的表情。 仁王的移动速度很快,看似只是快步走，但几步轻跳之后就消失在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视野里。琴酒看着仁王的背影，再一次认为日内瓦其实很适合行动组……但以日内瓦在情报组里的爬升速度，去情报组也不赖。 贝尔摩德在后座上说:“你就不怕他做点什么？” “有野心不是坏事。”琴酒说。 从“日内瓦琴酒”到单独的“日内瓦”，琴酒认可仁王的野心和实力。 贝尔摩德:……男人！你就是被迷惑了！ 仁王来到杯户中心医院，发现医院的大门还有些许混乱，但并不严重。这个混乱更像是组织之前安排的大批量病人和送货的人造成的，类似突发交通事故以至于医院繁忙的混乱。这就意味着不管是公安还是fbi，最终都没有选择影响医院的“战斗方式”。 他顺着安全通道直接去了地下层，发现停车场正处在混乱当中。 医院停车场分了好几个区，东西南北四个出口，fbi原本安排了三辆车，分别走三个出口，公安则是四个出口都安排了人。基尔打晕了fbi的司机，在追逐战引起了堵门的公安的注意，公安也从四个出口进入了停车场。 靠近门诊大楼的出口在fbi安排计划时被舍弃，那时候组织安排了不少病人进入，以至于停车场的出入口也有些拥堵。 此时拥堵也还没有解决，四个出入口也被控制。基尔按照计划直接对上了公安。 公安和fbi最初的对峙并没有动手，赤井秀一计划里，当基尔“出逃”，公安和fbi就是会获得一个对峙时间。琴酒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因为琴酒会很清楚，这时候动手等于直接促进公安和fbi联合，两方会一起将矛头对准组织，而组织的底层人员根本挡不住。 他倒是希望琴酒会直接动手，但和他设想的一样，当基尔前后分别被公安和fbi后追前堵后，组织的人并没有出现。 那就利用这段对峙时间，和公安进行一个初步交流。 这也是赤井的计划。 在更柔和的时间进行协商也不是不行，但一旦涉及到官方组织，就伴随着各种手续，谈判，和一切在赤井看来很浪费时间的东西。那是不可避免的，原本赤井也做好了准备，詹姆斯也一直在催促总部办手续，也在想办法和日本官方做协商。 但当赤井知道，公安已经注意到了boy，并且已经知道基尔在fbi手里后，他就换了想法。 直接制造一个不得不对话的机会，在对峙和争夺中找到合适的合作节奏。有苏格兰在，他们不会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而有基尔在，有组织在，他们必然会选择合作，那么将可能要进行几个星期几个月的扯皮浓缩在一次几分钟十几分钟的对峙中，就很划算了。 詹姆斯在知道赤井想法后评价为“胡闹”，但最后还是被赤井说服了。 詹姆斯真的很看好赤井，也很欣赏赤井的手段。他要是那么守规矩，也就不会提前来日本，并且看重赤井这个毫无美国血统的混血探员了。 “莱伊。”诸伏景光在公安的队伍当中。 降谷零将这次行动的临时指挥权给了诸伏景光，而正式入职公安也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诸伏景光也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能在组织里短时间内拿到代号，诸伏景光不缺魄力也不缺能力。 上一次牵扯到土门康辉的行动，公安表现得并不出色，但诸伏景光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来的判断力也让公安的一些行动组员认可。 如果隐藏身份的这三年里，他也在公安中展现出自己的能力，那他不至于处于现在这种颇为尴尬的境地里。只是当时他处于“生死不知”的阶段，除去辅助零之外，其余时间他都不断更换自己的假身份，避免被组织，也被组织的卧底追踪到，牵扯到零的卧底。 此时他直接和赤井秀一对上，心情有些复杂。 当时，在组织里身份暴露时，组织对所有处在无任务阶段的行动组成员都发布了清除命令。他干掉了两个来追踪他的组织成员以后得到了这个消息，不断调整自己的路线，也出于直觉并没有直接前往和前任联络人商量好的安全屋。 中途有几个组织成员像是要围剿他一样，将他往偏僻的厂区方向引，诸伏景光不想陷入包围圈，顶着包围往另一个方向跑，之后一度被莱伊追上，被堵在一栋旧楼附近的巷子里。 原本莱伊想要把他逼进那栋楼，但那栋楼里面似乎有一伙儿小混混在打群架，传来声音。 似乎是不想牵扯到其他人，莱伊就更换了地点，反而被诸伏景光抓到了主动权。对峙时莱伊似乎想说什么，但那栋楼里的小混混突然全都跑了出来，追着小混混出来的居然是真田。 真田见到了他和莱伊的对峙，也见到了莱伊手上的枪，似乎直接将莱伊当做是什么嫌疑人，准备拿出手铐。 当时诸伏景光并不想将真田牵扯到组织里，便打算打晕真田，但那群跑走的小混混似乎遇到了另外的人，听脚步声也是追着过来的。难道又是组织……？他和莱伊的注意力只是转移了刹那，他就突然觉得后脑一痛。 余光里他见到了莱伊惊讶的表情，后来再醒来他就在一间小房间里了，是真田的安全屋。 这三年里他在警视厅的要求下一次次回想起当时的事，为了确认卧底失败的原因。他担心零太在意他的“失踪”影响本身在组织里的卧底状态，因此在确认自己没问题以后给零留了暗号，花了一段时间重新和零建立起了联系，之后才和警视厅重新连线，因此他在警视厅里一次次接受审核的时候，零也为了他的安全用公安系统将他的资料往公安转移。 从一开始心怀愧疚，到内外多次确认认为问题出在警视厅内部，再到提交报告后和警视厅起争执……现在卧底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和警视厅的关系也算是略有缓和（虽然裂缝无法消除），但他依然有想知道的事。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身份暴露的几个月后，莱伊为了抓捕琴酒主动暴露了卧底身份后直接叛逃，那时候诸伏景光的一些疑问得到了答案，但还有一些没有解决。 比如当时打晕了自己的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田那个在组织里的高级线人，或者就是真田本人……应该不是真田本人，真田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说不是他动的手，他相信真田。 那么如果动手的是组织的人，莱伊当时又见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呢？ “苏格兰。”并不知道诸伏景光本名的赤井秀一，同样喊出了诸伏景光在组织里的代号。 他们只是简单对视，似乎回到了当初威士忌组一起出任务，一起在行动组里被其他人排挤的日子。但这个氛围没有持续多久，站在两方中间的基尔冷哼一声:“鼎鼎大名的威士忌组，许久未见，难道打算在这里叙旧吗？能有这个机会参与这个世纪会面，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水无怜奈，你以为你跑得出去吗？” “哇哦，不如你们先打一架？”基尔一边说着，余光去看赤井秀一的反应。 fbi的人都看着赤井秀一，很明显他们都听从赤井秀一的命令。这个场景让诸伏景光想起上周自己试图让公安行动成员参与对组织成员的围剿，结果公安其他人认为保护土门康辉更重要，最后不仅没有保护成功还被日内瓦直接突围的事。 “战利品可以等到行动结束再分配。”赤井说，“先合作如何？” 基尔:你说谁是战利品？ 她眼神一变，直接出手准备突围。考虑到已经和fbi达成合作关系，她自然直接选择了原本的突围方向，正好这时候卡沙夏从一个入口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端着枪进行了扫射，丝毫不顾可能存在的无辜群众:“基尔，朗姆大人让我来救你！” “散开，a组和b组追上去！”诸伏景光指示道。 赤井秀一的眼神直接变了。他一边利用掩体躲子弹一边接近突然出现的组织成员的过程中，还悄悄给水无怜奈指了路。 他的攻击重点是新出现的组织成员，因为基尔是卧底，原本就是要被放回去的。而公安也转移了攻击重点，因为在他们的概念里，基尔本身有伤，并且……从零那里知道朗姆的地位的诸伏景光，显然更在意这位和组织二把手有联系的组织成员。 第101章 四方的混战（六） 仁王赶到现场时场面一片混乱。 卡沙夏护着基尔且战且退,偏偏又想要试着杀死赤井秀一。他表现得太明显,赤井秀一直接将自己当做靶子和诱饵，防守反击的手段精湛无比，不仅没有伤在卡沙夏的枪下，反而反过来打伤了卡沙夏的一边肩膀。 诸伏景光原本指挥着公安,试图在卡沙夏注意力集中在赤井秀一上时抓捕基尔,然而基尔直接将fbi当做自己的肉盾，公安的行动组员没敢真的在知道这是fbi探员的前提下打伤fbi。这和有没有提前得到命令无关,他们没有动手了不会受到牵连的底气，比起纯粹的正义之心,他们都还是在意自己的“升职前途”的。 诸伏景光倒是有魄力又有能力,但他初一露面就被卡沙夏发现了。 和基尔的反应非常类似，卡沙夏一副“抓到你了”的表情。 “苏格兰？威士忌组？”他大笑道,“应该让朗姆大人快点喊波本回国的，威士忌组的世纪碰面,多有意思啊！他比我适合这个任务！” 他确实比你适合这个任务，诸伏景光想。 如果你们早点让波本回国，那现在就是他和零一起围攻基尔和莱伊了。 莱伊是fbi,公安完全可以占上风,胁迫fbi和他们合作。先将fbi丢进公安的监察室也不错,他们当然不可能真的把fbi抓进监狱,但可以抓住fbi非法入境的点要求fbi分享关于组织的情报。 但朗姆嘴上说得好好的，却一直没成功将波本调回。 并且诸伏景光从零那里知道的，是朗姆很不喜欢自己的下属越过自己去和boss交流，不管是什么任务都要求下属直接对自己汇报,再由他向boss汇报。 算起来成为朗姆手下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但零还是没弄清楚朗姆是男是女,到底长什么样。 再往前，莱伊叛逃后，零受到牵连了一段时间，也做过一段时间日内瓦的下属，但同样没弄清楚日内瓦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情报组的人都是这个德行，曾经贝尔摩德的真面目也不为人所知，是莱伊叛逃以后fbi在美国的行动才暴露出贝尔摩德原来就是克丽丝的。 波本这两年也成为了类似的角色，普通组织成员根本不知道波本是男是女，只知道波本是个神秘的情报员。 苏格兰是被朗姆拆穿的卧底身份，莱伊当时暴露有日内瓦的“贡献”，这两个情报组的高级代号成员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地位，都代表他们是组织的大鱼。 卡沙夏认出了诸伏景光，诸伏景光也想要将卡沙夏抓捕。 而赤井秀一在组织时只隐约知道朗姆地位很高，却不如诸伏景光对朗姆了解得那么深（多少从零那里知道朗姆是组织二把手并且负责情报组的一部分）。他对卡沙夏下狠手，主要是因为基尔是自己人。 两边情报信息并不对等，各自有各自的机密情报，也各有保留，却正好对上了，默契地开始围攻卡沙夏。 卡沙夏也并不意外，他甚至是默许这件事发生的。毕竟他来，就是为了救出基尔。而现在攻击重点都在他自己身上……也算是另类替基尔解围了。 他敢这么做，也是因为—— “日内瓦，来了就不要磨蹭，动手！”他大声道。 仁王刚到没多久，还打算看一会儿卡沙夏被围攻，结果直接被卡沙夏叫破了行踪。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毕竟身上还带着和琴酒联络的耳机，隐藏行踪不好解释。 他随手开枪，打歪了按照弹道会击中卡沙夏另一边肩膀的子弹。 肩膀受伤的卡沙夏还抱着□□，枪托抵在受伤的肩膀上，任由血往下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仁王打歪的那枪他都没打算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没有痛觉。 “先把基尔送走！”卡沙夏示意道。 “你话可真多。”仁王一边掩护基尔离开一边向卡沙夏靠近。 当他出现时，火力自然而然就向他转移了。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知道日内瓦就是组织欧洲情报组负责人。 但仁王既然上次能在公安包围下强行突围，这次也能在公安和fbi的双重攻击下掩护卡沙夏。他没进包围圈，只借着停车场的车子和柱子墙壁当做掩体，高速移动的同时引导基尔穿过fbi往出口走。 “外面还有人。”他低声道，是对琴酒说的。 公安还有行动小组守在几个出口外面，但琴酒这时候已经调动人手盯着他们了。 琴酒动起手来很有经验，直接将之前制造混乱的病人和送货的工人喊了一部分，去掩护基尔。这些人就是工具人，消耗品，琴酒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性命。基尔完全可以直接将这些人当做掩体迅速撤退。 “处理一下你的伤口。”仁王提醒道。 “不需要！”卡沙夏说。 这是仁王一个小暗示，他认为在场的人里总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暗示，那就是卡沙夏并不在意伤口，也并不在意dna残留。琴酒也从不在意这些，因为琴酒在各国都没有真实信息进入公民库，还有一串的假身份。卡沙夏大概是类似的情况，也或许有其他理由。他是朗姆的人，仁王并不太清楚他的情况，但他可以暗示在场的人这一点，让他们去查。 基尔已经在仁王和卡沙夏的掩护下离开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公安看似阵仗很大，但确实没有真的正面进攻，因此在外面束手束脚的。仁王给琴酒的消息，让琴酒得出的结论，是公安盯的是fbi，正好苏格兰认识赤井秀一，也了解组织，才意识到fbi在追踪组织，继而插手。 这中间没有逻辑漏洞，因此诸伏景光带人来时动作可以稍微大一些，可对组织的围剿还没有摆在台面上，公安承担不起“带队围攻医院”的舆论风波。 现在还能解释为便衣办案。 卡沙夏战斗起来颇有些疯狂，他伤得不轻，有些伤在仁王看来没什么必要。但仁王也没有替他解围。他从始至终都在辅助位，作为牵制存在。 停车场这个环境让仁王如鱼得水。 耳机里琴酒告诉他接应基尔成功。仁王没有直接跑，而是给了卡沙夏一个信号，确认卡沙夏收到后直接离开。没人能拦下他。 他回到琴酒的车里后又等了一会儿，卡沙夏才一身血地回来。他也没有问仁王为什么自己离开，这原本就是他们的行动风格。 “走。”琴酒最后下了指令。 组织这次行动闹得有些大了，公安最后追着车子跑了一阵子。琴酒是不以为意的，他的保时捷356a本来就很显眼，那些卧底们也都知道这是他的车子，但他们没办法无故逮捕他，琴酒的能力摆在这里，他也不可能被当街逮捕。 boss在知道基尔回来后，指责朗姆动静闹得有些大。 朗姆:……？ 朗姆将压力传递到琴酒和卡沙夏这里，琴酒不屑一顾。 卡沙夏:“朗姆大人觉得闹太大了？……啊，boss说的？” 信息发展无可避免的结果就是信息流动的速度变快了。以前组织更加神秘的，但现在有了邮件，有了自己的服务器和数据库，有了专门的聊天室，很多事情根本瞒不住。 卡沙夏被朗姆叫走了，身上还带着伤，却一副受了训斥的样子。 他把基尔也一起带走了。 其他成员早就被打发走了，据点里又只剩下了琴酒，仁王和贝尔摩德三个人。 琴酒也受到了boss的邮件，他看了一眼，表情上看不出来情绪变化。 “你也被骂了吗？”仁王问。 “也？”琴酒冷笑。 他们都很懂察言观色，这是优秀行动组员的基本素质。读boss的潜台词更是在黑暗世界发展必备的素质。所以他们都看懂了boss邮件里的意思:朗姆的命令太粗糙了，他们应该做得更细一些。 总结就是朗姆和朗姆闹得太大了，他们应该提醒一下朗姆，或者将计划定得更“隐蔽”一些。 “你都开直升飞机打东京塔了，boss也没骂你吧？”仁王感慨道，“我都替朗姆委屈。” 琴酒:“恶心死了。” “应该感谢我。”贝尔摩德给自己挑了瓶酒，“我发邮件和boss汇报了这次行动的一些细节。” “我去掩护卡沙夏的时候，听到了卡沙夏说‘朗姆大人让我来救你’这种话。”仁王也说，“有点好笑，我就在邮件里汇报给boss了。” 贝尔摩德有些诧异:“你听到了？我也汇报了这个。” 仁王:“我们都戴了耳机，同一个通讯频道，他说了什么我当然能听到。” 仁王承认自己听到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以及他告状确实是有些记仇，毕竟卡沙夏见到他就直接喊破了他的行踪。 琴酒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考虑到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其实还是他，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分别和boss发邮件“告状”，这次被骂的就是他而不是朗姆了，琴酒决定保持沉默。 “别这个表情。”贝尔摩德轻笑着看着琴酒，“基尔不是带回来了吗？卡沙夏也没事。朗姆又不亏。” “别聊这个了，不如来调杯马丁尼？”她放松地往后靠了靠。 琴酒没理她，倒是仁王饶有意思地托腮道:“贝尔，我也属于琴酒的一种。” “那你要来调酒吗？”贝尔摩德抛了个媚眼，“我不介意。” “闭嘴。”琴酒喊停了仁王和贝尔摩德在默契做了坏事后的习惯□□锋。 他思考起来:“基尔什么时候醒的？她直接打晕了fbi的司机……时机那么巧？” “别考虑这个了，琴，她现在已经是朗姆的人了。”仁王说。 琴酒:“日内瓦。” “好吧，好吧。”仁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我去调查一下，有结果再告诉你。” 第102章 假面的会面（一） 仁王当着琴酒的面说会去调查,但他没打算真的去查。朗姆不会真的让琴酒对基尔下手的，如果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搞出这么大场面,最后救出来的人直接判断为叛徒……那朗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花资源又花时间，还让boss对他的评价进一步降低。 果然，还没等仁王走出那个据点,琴酒就收到了朗姆的信息。 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可别怀疑基尔,他会负责对基尔审核,既然这次行动是他挨了骂,那琴酒就别想再插手了。 话当然不是这么直白，意思是这个意思。 琴酒冷哼一声，没管朗姆,只是让仁王继续去查。 “没那么快。”仁王说，“朗姆都对你开口了，他会防着我的。” “贝尔摩德。”琴酒皱眉道。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拿起酒杯:“好吧,好吧,虽然你不想和我一起调酒，但我会帮你的。” 然而仁王和贝尔摩德一对眼神，就知道贝尔摩德也没打算去查。人在日本,她更愿意花些时间在想办法避开柯南把雪莉弄死上，要确认也是去确认卡沙夏这次任务有没有发现什么他不该发现的“细节”。 转头离开据点，仁王就问贝尔摩德,要不要一起合作,先查一查卡沙夏。 “我也担心他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仁王说。 贝尔摩德:“你的小警察没在这个任务里插手吧？” “他被我用案子摁在警局了。”仁王说,“卡沙夏有点疯，你觉得呢？” 贝尔摩德也知道仁王过去的事，知道仁王所说的“案子”比较复杂。她之前和琴酒都认为仁王会自己动手，将那些直接造成他父亲死亡和间接造成他家人死亡的政客们亲手处理掉。 但仁王选择的是让他们社会性死亡的方法。 这真的是为了让他们更痛苦吗？还是因为你的那个小警察希望你“依法办事”呢？ 贝尔摩德不打算问仁王这么敏感的话题。她逐渐相信了真田就是日内瓦最大的软肋，而她认为，在她暂时没办法对日内瓦动手的时候，这个软肋应该好好活着。 她冷眼旁观，也知道仁王试图在组织和真田中间找到一个平衡，一个做得不算太过分但不会引起组织怀疑的平衡。贝尔摩德依然不认为仁王会背叛组织，但她认为真田必定会影响到仁王的行事作风。 那没关系，她在天使和olboy面前也会表现得不太一样。 仁王和贝尔摩德达成共识。 大概是发现仁王和贝尔摩德都赖在日本不走了，原本被朗姆按在手里当做秘密情报员的卡沙夏，这次任务之后就不再完全隐藏行踪，而是间歇性出现在地下世界里，参与进一两个组织行动中。他出现的时候，基尔都在他身边，看上去像是朗姆在做人员调查和忠诚度考核。 大概是基尔汇报了什么，总之boss之后给琴酒发了邮件，让琴酒不要再调查基尔的事，基尔的一切都由朗姆负责。 原本巧合醒来会是一个疑点，但基尔并不是自己从fbi包围圈里跑掉的，她确实被fbi抓捕以后，试图逃跑时又被fbi和公安联手堵住，是卡沙夏和日内瓦一起将人带回来的，卡沙夏伤得不轻，这就让基尔的“逃回”显得可信了。 她又有曾经的忠诚记录，又被朗姆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朗姆已经因行动过于张扬而被boss训斥，自然不会让boss进一步认为自己费了那么大工夫反而带回来一个叛徒。他初步确认基尔没什么问题后就进一步包装基尔的“忠诚”。 boss还是相信朗姆的，在朗姆暗示boss琴酒多疑后，才专门给了琴酒指令。 他很清楚这两个下属不和，并且纵容这种不和。 当年琴酒想要查波本的时候，boss也是发了类似的邮件的，之后波本的所属权就归于朗姆了。 仁王接到琴酒电话时听出了琴酒语气里的阴森。 “puri，可别对我撒气。我可是好好帮你调查了。” 琴酒:“……闭嘴。你什么都没做，就在等这个命令。” 仁王没有反驳，只是语带笑意道:“琴，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我多少有点预感的。” 琴酒挂了电话。 仁王虽然没有调查基尔，但他确实和贝尔摩德一起调查了卡沙夏。卡沙夏既然不再是“神秘人”，那么他就需要在任务开始前补充军火，弹药，如果要搜集情报那么就要安排新的假身份……只要他出现，就会有痕迹。 仁王从真田那里得知，听到了他和卡沙夏对话的公安，后来和fbi分别搜集了在停车场卡沙夏留下来的血液信息，估计各自想办法查询了公民dna信息库。公安这边是毫无所获的，卡沙夏不属于日本公民，至少从dna里查不到这个人。 但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痕迹的，卡沙夏曾经也做过任务，他再次出现后，仁王和贝尔摩德已经开始根据他现在的任务痕迹和行事风格去逆推他从前做过的任务了。 贝尔摩德知道很多组织的私密信息，她现在在和仁王合作，而有些事确实只有仁王去做更方便，她便会给仁王提供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仁王一边将自己这几年来搜集的那些不做好事的政客的料全都通过媒体和已经安排好的“受害者”抖出去，熟练运用十几年后开始流行的舆论手段操纵舆论风向，一面从贝尔摩德似是而非的情报里找到值得探索的真正的线索，去想办法查证。 而另一边，成功将基尔送回组织卧底的赤井秀一，在两周后收到了基尔第一次的传讯。 一直有些焦急，试图从fbi那里找信息，却每次都只看到fbi在准备安排本堂瑛祐的证人保护计划的柯南，这次再来fbi的安全屋时，敏锐地发现了fbi探员们情绪的变化。 “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他追问道。 赤井秀一看了看柯南。 fbi总部传来的信息，和柯南之前透露的信息，让他猜到了面前的柯南是工藤新一。这是因为他之前已经查到了宫野志保变成了灰原哀，又知道知名家工藤优作几个月前曾经询问过证人保护计划，并试图从fbi和国际刑警的途径打听黑衣组织这件事。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高中生名侦探。 很ol嘛，怪不得贝尔摩德认为这个男孩是olboy. 追查贝尔摩德时就弄清楚克丽丝的人际关系，知道克丽丝和工藤有希子有些私交的赤井秀一已经理顺了逻辑，知道为什么柯南能从贝尔摩德手上活下来，甚至获得一定的情报了。 基尔的卧底计划还是柯南制定的，在这上面赤井秀一不打算隐瞒这个男孩。他已经知道这个男孩会一直追查组织。与其让这个孩子一知半解只凭借一腔热血去追查组织，不如给予他足够的支持和情报，至少这能让这个男孩更谨慎，也能通过聪明的头脑想到更多对付组织的办法。 “波本要回国了，是为了调查雪莉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他提醒柯南，“男孩，你要小心。” 柯南大惊失色:“毛利叔叔？为什么？！” “上次我的狙击让琴酒认为毛利侦探和fbi有联系，组织决定从这里入手进行调查。”赤井道。 其实他很熟悉波本，但他不想让柯南知道自己很熟悉波本。要让男孩紧张起来，警惕周围的环境，不要一有相关的线索就冲出去，那太危险了。 不过，既然波本要回国了，那么……趁早和苏格兰见一面吧。 赤井秀一这么想着。 他觉得苏格兰也想和他私下里见一面，至少上次在停车场见面时，苏格兰看上去有话想说。 “boy，那件案子，还是搜查一课在调查吗？”赤井秀一问。 “土门先生的案子吗？还没有结束，还越查越……”柯南皱了皱鼻子，“叔叔说牵连越来越广了。希望能够继续查下去吧，那些人犯下的罪恶不应该被隐藏。” 如果警方决定一直往下查，就代表后面有人支持他们这么干，也就意味着这一群人代表的政治力量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地位，其余人已经决定将这些人的力量和地位瓜分。 这是日本内政问题，赤井秀一并不关心。他只是认为这个案子还有可挖掘的地方。 看了一眼男孩，赤井秀一安抚他:“波本是情报员，他或许会选择暗中调查的方式去接近毛利侦探。”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柯南说。 赤井不打算调查波本，而打算想办法调查一下土门先生的案子。 以自己的身份去查不太方便，赤井秀一之前就已经向总部申请了易容协助。此前他刚收到回复，是fbi总部告知他，有一个外援很愿意提供帮助。他按照总部发来的联系方式联系后，去了一家酒店，打开房门，见到的居然是工藤有希子。 刚和人家儿子商量怎么对付组织的赤井秀一:“……” “赤井先生要试试看反差很明显的角色吗？”工藤有希子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赤井秀一。 “麻烦你了，夫人。” 第二天，粉发的温柔的东都大学研究生出现在了搜查一课的警局里。fbi总部和东都大学也有一定的合作关系，赤井向总部申请协助后，总部就拜托东都大学里和fbi有联系的教授增加了一份研究生的学籍档案。刚结束gapyear回国，找到了心仪教授和研究所的学生，在回国后没多久就丢失了自己的护照，所以来警局询问补办的手续。 “这个应该找隔壁科室。”搜查一课的警官替他指了路。 赤井秀一，或者说冲矢昴温柔地道了谢，扫视的时候就发现了在警局里似乎在看资料的诸伏景光。 他问好心替他指路的警官:“那位警官怎么称呼呢？我回日本时，在机场差一点被抢走了钱包，刚好那位警官路过，帮我抢回了钱包，我想找他道谢。” “那个是绿川警官。要道谢的话，我帮你叫他过来？”这位警官问。 冲矢昴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他似乎在忙？对了，最近在新闻上闹得很大的那个案子……如果想要提供一些线索的话，是到这个科室吗？” “如果是和土门先生有关的案子，提供给我们搜查一课就可以了，在那个位置先进行登记。”警官提醒道，“你要现在提供线索吗？” “我……想想看。”冲矢昴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谢，“我先补办护照，线索的事……” “有些犹豫没关系，一定要想清楚。”警官说。 第103章 假面的会面（二） 在“下定决心作为证人出面作证提交证据”之前,赤井秀一先让fbi的人整理这个案件的调查资料。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不少受害者虽然很痛苦但并不打算出面，这时候赤井秀一就按照流程询问这些受害者是否愿意别人替他们发声——在保密的前提下。 冲矢昴这个身份是假的，他可以吸取一些别人的“背景”作为设定,这部分fbi会做好档案的设计和资料的整理,有官方为后盾的话，不会有破绽的,因为现实就是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以柯南为桥梁,试图和诸伏景光进行一次简单的会面。 “决定要合作了吗？”柯南有些兴奋,“要在哪里谈呢？” “我只打算和那位绿川警官进行一次私下的谈话。”赤井秀一和柯南说,“boy,正式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并不是两方的人觉得可以合作就能够坐下来谈的。” “为什么不行呢？”柯南很不解，“cia的那位小姐不就答应和fbi合作了吗？” 那是因为本堂瑛海以为我们在威胁她，赤井秀一心想。本堂瑛祐或许也接收到了她姐姐的一些不安的情绪,因此一直很犹豫不想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基尔本人已经没有办法说服她弟弟了,但赤井秀一确实没办法任由本堂瑛祐自由生活。 他不擅长说服别人,也不擅长表现友善，这一部分工作最近是詹姆斯带着朱蒂在推进。 朱蒂做过帝丹中学的外教，虽然她辞职的时候本堂瑛祐还没有转学,但短暂的教学生涯也让她对学生的心理把握能更精准一些，而詹姆斯身上带着那种上了年纪会有的慈爱气质，没有太强的攻击性。 “boy，要有耐心，急躁是会出问题的。”赤井秀一当然不能把这些机构内部的博弈告知给柯南,这是大人世界独有的利益漩涡。于是他只和柯南说:“就算要合作,也需要有人推进。虽然成功将基尔送回组织,但是那天在医院，我们也和公安起了冲突，现在我们fbi在日本也属于非法入境……如果想要合作，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提前解决。” “而我正在为合作做准备。” 如果真的要合作，拜托总部那边直接联络日方才是最快的方式。赤井倒不是觉得那样不好，只是他和苏格兰的关系确实还不错，如果什么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让上头的人施压……稍微有些过分。 其实现在fbi握着很多独家情报，官方申请合作的话，fbi是不会允许情报外流的。这中间有许多利益博弈，或许会浪费很多时间，而赤井不想浪费时间。 所以他所说的合作，其实是私下找苏格兰达成默契。 为了摧毁组织，他倒不介意交换情报，甚至让出一些独家线索，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也对自己拉仇恨的能力有着足够的了解。组织想要杀死他，就会行动，继而露出破绽。 原本这种私下会面，他直接找苏格兰就可以了。但赤井秀一真的很欣赏柯南，也直觉一些信息让这个小孩知道会更好。他让柯南转达会面的邀请，也算是变相告知苏格兰一个潜台词，“我信任这个男孩的能力，他可以在对付组织的行动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 在组织里待过的人不可能轻视小孩，苏格兰会明白他的潜台词的。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的这次会面选在了一个露天的用来给流浪音乐人做live表演的场所里，两个人重新背上吉他包，很有一种从前威士忌组做任务的既视感。但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诸伏景光都没有重温旧梦的怀旧感，反而都心怀警惕。 赤井秀一是自然而然想起了波本。当初三个人一起执行任务时，他就感觉到波本和苏格兰似乎早就相识，两个人之间有些更深的联系。后来苏格兰暴露后他还刻意观察过波本。只是他和波本关系很差，根本没有能够好好聊天的时候，因此也没办法套话或者近距离搜集线索。 假如波本现在是苏格兰的线人，那么fbi在组织内的情报源实际上是偏弱势的。基尔的地位比不上波本，能力也比不上。 做计划时要用最悲观的思维去思考各种可能性，波本有可能已经和苏格兰断联，也有可能其实也和官方机构有关，是卧底，但赤井秀一依然以波本确实是组织的人并且和苏格兰有联系，是苏格兰的线人来进行思考，这是对fbi来说最差的情况。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重新见面。”诸伏景光说。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那个自称是朗姆下属的组织成员的dna，在公民信息库里没有备案。” 卡沙夏是大声喊了朗姆和日内瓦的代号，但仁王没有喊他。基尔发过来的消息是那天带走她的那个人是卡沙夏，但赤井秀一不知道诸伏景光是否知道了卡沙夏的代号，便干脆没有提。 而诸伏景光也不会将代号信息告知给赤井秀一，他默认fbi不知道卡沙夏的代号，接着赤井秀一的话说:“这部分，日本的公民信息库也没有备案。” “看来又是没有身份的人。” “组织的很大一部分成员都隐藏在黑暗中，没有明面上的身份。”诸伏景光语气比起平时要冷一些，“但这些人不足为虑。更麻烦的反而是有公众身份的组织成员。企业家，演员，政治家……他们背后有无数利益纠纷。这个道理，你应该更有体会吧？” “啊。”赤井秀一应道。 贝尔摩德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那些黑暗中的人，只要组织受到打击，就可以全部清理掉，反而是有身份的人更难处理。不过这也是有论外的情况的，比如琴酒这样的，他们俩都知道，琴酒也不存在于任何国家的公民信息库中，但想要抓到琴酒很难。他牵连的不是明面上的关系网，而是黑暗世界的关系网。 两人通过简短的对话，大致交流了关于卡沙夏的情报，但都没有透露自己这方的重要调查结果。 客套的交流告一段落，两个人假装在犹豫要不要上台去进行演唱，一面开始谈过去的事。比如诸伏景光逃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想起了当时的场面。 原本临时和詹姆斯商量将自己的撤离路线选择一条用来让苏格兰离开，为了保证能救人要抢在其他人面前找到苏格兰，为此还在组织里表现出了为了功勋六亲不认的态度（打伤了一些同样在找苏格兰的组织成员）。 但还没有等他告知苏格兰自己的身份，就出现了一个警察。 似乎是在附近解决民事纠纷（小混混在赤井秀一眼里就是民事纠纷），因此没有配枪，只是拿着警棍。 既然已经决定暴露自己的身份，又知道苏格兰也是卧底，赤井秀一就没打算对那个警察做什么，还在想这是不是苏格兰给自己准备的撤离路线。但很快他就从苏格兰的反应里看出来，苏格兰认识那个警察，并且苏格兰还以为自己是组织成员，想要保护那个警察。 ……不用吧？ 还没等赤井秀一说什么，那个警察似乎也发现了苏格兰的举动，露出焦急的表情后，直接打晕了苏格兰。 那一刻赤井秀一是震惊的。 如果不是那个警察看上去表情太真诚，面相又太正直，赤井秀一真的会第一时间动手。但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而那个警察则警惕地一边掏出警官证一边挡在了苏格兰面前。 赤井秀一后退一步，决定赌一把，fifty-fifty，那个警察的计划他好像明白了—— 果然，在发现他退让之后，那个警察直接扛起了苏格兰，动作很快地翻过巷子的墙壁，先去了那个一群小混混进来的公寓。 几乎是他离开的下一秒，波本就出现了，表情带着焦急。就是那个表情，让赤井秀一敏锐意识到，苏格兰对波本的意义不一般的。 他和波本在那个巷子里吵了两句，波本没有发现苏格兰，整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很快又离开了。 那之后没多久，赤井秀一就收到了苏格兰失去踪迹的消息，组织里标注是失踪，但大家都默认了苏格兰成功叛逃。他和波本自然受了牵连。波本原本就是情报员，直接被情报组调走，而他被丢进审讯室走了一轮以后，高强度完成了好几个任务才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他表现出了足够出色的能力，组织似乎打算对他进行最后一个审核，让他和琴酒一起出任务。赤井秀一当时感觉到了危险，又在审查力度变弱，第一次联系fbi时得到了fbi希望收网的消息。高强度完成任务时赤井秀一想办法获得了一些关于美国据点的情报，现在又有与琴酒做任务的机会，赤井秀一便决定直接抓捕琴酒。 琴酒在组织里的名声很古怪，残忍和可靠并存。赤井秀一知道琴酒是行动组负责人。原本fbi差一点就抓住了上一任行动组负责人伏特加，但直接被琴酒破坏了机会。据说琴酒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这样的成员，必然会拥有很多独家的情报。 不过后来他被日内瓦叫破了行踪，直接叛逃了。对组织美国分部的打击倒是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那个警察，你应该认识吧？”赤井秀一用余光注意苏格兰的表情，“你当时是不是打算自尽？他好像也看出来了，直接把你打晕了。” 用的警棍，力气很大。 诸伏景光闻言眨了眨眼:是真田打晕的我？可是…… 仔细想想，后来真田确实在安全屋教训过自己，说了类似“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放弃生命”的话，赤井所说的发现了自己想要自尽也是说得通的。 直觉让诸伏景光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没有发现逻辑上的漏洞。不想透露太多个人信息给赤井秀一，诸伏景光便很简单地点了点头，谢过了赤井秀一，并客套地问了问他当时直接离开有没有影响到他。他当时想要自尽，也不只是因为面前的莱伊和身边的真田，还因为听到了脚步声，像是又一个组织成员。 “没什么。”赤井秀一说着，“倒是那个脚步声，让你以为是组织其他人追过来……” “是组织的人吧？” “是波本。” 赤井秀一看到了诸伏景光很轻微的瞳孔的震动。 啊，果然，他和波本认识，感情很深，有很大概率现在还有联系。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赤井秀一道:“比较起来，同样目睹了你的叛逃，波本被情报组带走后……遭遇了很多吧。” 诸伏景光:“……那不是正好吗。”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带着冰冷意味的表情，言下之意是“这就是做坏事的报应”。他不会在赤井面前表现出他和零的联系。但他也发觉，今天的对话，主动权不知不觉偏移了。 不能再聊下去，他想。 “如果想要合作，先解决官方手续上的问题。”他直接转移了话题，“我的上司可是对fbi很不满。” “啊，那是我的上司将要解决的问题。”赤井秀一随意道。 第104章 假面的会面（三） 仁王在警局见到了粉色头发时, 稍微有些惊讶。 琴酒对基尔的怀疑被bss直接打回去了，基尔顺滑地成为了朗姆的属下，波本也已经获取了许可会在近日回国。著名的“来叶山”好像失去了发生的契机, 但就算是这样, 冲矢昂也出现了吗？ 如果易容还是工藤有希子做的话，《绯色搜查官》这个电影还会出现吗？ 他眨了眨眼，问因为他来了太多次所以已经和他变熟的高木警官:“那是新的证人吗？” “是刚刚逮捕没多久的有村先生。”高木警官拿着厚厚的笔记本，“那位先生在新闻上看到了有村先生被逮捕, 犹豫了很久, 说是担心有村先生最后被判定为无罪释放，决定作为证人将自己经历过的事说出来。” “不过他要求做匿名证人。”高木警官说着, 对着仁王露出钦佩的神色，“仁王先生，你最近没有收到什么威胁信吧？” “不用担心我。”仁王说。 比起现实世界网络时代发达起来后经历过的网络舆论混战，这个网络还在发展初期阶段的世界，就算是骂人和威胁都是实体信件。也经历过邮箱被各种邮件塞满，各种社交网络账号私信爆炸局面的仁王完全能游刃有余地应对现在的局面。 他公布在外的住所只是他的安全屋之一, 房子里也装了最基础的信号屏蔽器, 威胁信这种级别的东西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就算当街想要行凶也要看看武力值对比。 “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我会去找真田帮忙的。”仁王说。 高木便露出感慨的神情来:“啊, 我之前还以为仁王先生你和真田前辈关系不好呢。” 提供证据需要一定的手续，仁王在警局等待核查时，粉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过来, 表情中带着点不安。 如果是认识赤井秀一的人, 很难相信这个看上去温柔的青年, 会是那个“凶名在外”的赤井秀一。 “您是仁王先生吗？”他有些迟疑。 “是我。”仁王露出交际用的温和神态, “你看上去很不安，需要帮助吗？” “不，只是，有些忐忑。”他看着仁王，声音也是柔和的，是和赤井秀一完全不同的类型，“哪怕下定决心要作为证人提供证据，但还是会……真的很佩服您呢，仁王先生。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冲矢昴，目前是个在读研究生。” “因为刚刚通过研究所的面试，真的很担心会不会影响研究所的工作和学习……会有这样想法的我，果然是个软弱的人啊。” 人设是虽然鼓起勇气出来作证，但还是不希望自己过去的经历影响未来的，已经从惨痛过去中走出来的人吗？这样的经历倒是挺能引起“仁王雅治”的共鸣的。将“仁王雅治”的人生经历总结出来，也是大概类似这样的历程。 仁王自从国中网球技术崭露头角之后，就经常作为“可靠体贴”的前辈出现。他自认不是友善的人，但好像经常被人认为适合去帮别人做心理辅导……仁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其中原理，但他在听了名为冲矢昴的青年的倾诉后自然而然摆出一副开解的姿态。 如果要讲大道理，无论是谁都可以说很多，比如“出面作证可以挽救更多的人”，“给予其他同样受到伤害的人勇气”，“让真正犯错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仁王也简单说了一些这类“正式”的说法，但他看冲矢昴眉眼间还带着愁绪，便很自然道:“其实这都是一些用来自我说服的话。能够做决定的只有自己，剖析自己的内心，认为应该来到警局的话，就算是走出这个门，最终也会回来的。” “我听高木警官说，你之前来警局办理其他业务的时候，并没有决定作为证人提供证据，但你最后还是来了不是吗？”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后悔了。不断反复不仅浪费时间，还会让内心动摇。” “去找能够说服自己的说法也好，依靠其他人作为勇气也没关系。”仁王说，“或者也可以试试去夸大自己的作用。比如，去想象一下，如果我没有开口，没有提供证据，那么给其他人带来伤害的那个人，或许会若无其事回到原来的职位上。你能接受那样的结果吗？” “我明白了。”冲矢昴的表情逐渐坚定起来。 他看着仁王:“把您当成依靠也没关系吗？” “这也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啊。”仁王笑道，“我知道许多人喜欢我，也知道许多人讨厌我，但那都和我无关。就算你能从我身上汲取到力量和勇气，那些力量和勇气也只属于你自己。” 等真田过来进行进一步的线索搜集和问询时，仁王和冲矢昴已经在进行更为深入的聊天了，看上去关系很不错。 这里面既有冲矢昴的刻意靠近，也有仁王从善如流的纵容。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看似青涩温柔的研究生，皮下其实是赤井秀一，就觉得很有趣。 不知道琴酒看他幻影成别人是不是就是类似的感觉。 真田虽然也知道他的幻影，并且看过许多次他的幻影，但真田没有这方面的幽默感。仁王想到真田反而有种冷笑话成立的感觉，原本觉得有趣的事，有趣指数一下就下降了。 冲矢昴在见到真田时，眯起的眼睛里的绿光闪了闪。 他前两天和诸伏景光见面时还聊过诸伏景光叛逃那天的事，带走诸伏景光的就是面前这位严肃的警官。原来是搜查一课的警官吗？警视厅……但是重新出现的苏格兰似乎是公安？ 这两者并不是同一个机构，这种基础知识赤井秀一还是懂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而然开始脑补起机构之间的博弈和苏格兰叛逃归来后可能会遭遇的窘境。 当年他回归fbi时也遭遇了很严格的审核，说是温柔一些的审讯也没问题。 同位替换，就相当于他回归以后转去了cia……霍，那可是大事件，fbi对他会迅速“因爱生恨”，再在之后做任务时捅刀的。 他不会假设苏格兰的境况不佳，只是将此事意识到的一些线索整合起来，或许能成为之后“正式合作”时的博弈要点。 “你来警局来的太频繁了。”真田没在意仁王的交际，他知道仁王是能很轻易和人交朋友的。 他只是略微皱眉，非常担心仁王的安全:“就算你是公众人物，再坚持露面，并且不断提供线索……会很危险。” “我有我的办法。”仁王说。 他有些意外真田会在别人在场的时候说这种话，但转念一想，真田原本就是直接的性子，不会在意什么“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这种事，认识二十几年了真田从未变得圆滑。 于是仁王余光瞥过赤井秀一，用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像是蕴含什么潜台词。 真田自然而然想到了上一次在公寓见面时仁王说过的话。利用现在的黑色背景作为保护伞什么的，这种事…… “仁王！”他皱眉皱得更深了。 还记得现在的场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语气有些僵硬地开始按部就班询问线索。 冲矢昴假做不安地在旁边听着，思考刚才仁王和真田的对话。 这位警官，对组织的事知道多少？既然救走了苏格兰，有多大可能是苏格兰的联络人？而仁王和这位警官又是什么关系呢？ 仁王之前和高木的对话，就表露出一个事实，是仁王这段时间太频繁来警局，已经和搜查一课特别调查组的警官们变熟了。他和真田的相处方式，在刚认识的人眼中并不算好，高木就一直觉得他们关系不佳，赤井秀一自然很难第一时间判断出仁王和真田的“亲密”关系。 而之后的一些对话，他判断出真田是个认真到有些偏执的人。 反而仁王的性格，让人很难摸清。 礼貌，勇敢，或者孤注一掷想要“报仇”？仅仅用这些形容词去描述仁王，似乎有些肤浅了。将仁王和日内瓦联想到一起的话……还是那个最基本的问题，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 背靠fbi，赤井秀一在之后以这个被拔萝卜带出泥，牵连了一片的大案为线索，以仁王为调查重点，终于调查到了当初仁王父亲的案子，和那时候仁王一家的惨案，并且从其中找到了组织的痕迹。 日内瓦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不知道，那么仁王是在利用他吗？ 如果知道呢？那日内瓦是主动要帮忙，还是被仁王要求着去做了些什么？ 越往下调查，谜团反而越多。 而在赤井秀一调查的时候，与他在警局碰面过几次的仁王，已经在赤井秀一的刻意下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成为了可以简单谈心的“朋友”。 按照冲矢昴的说法，是“您给予了我勇气”，“您是我的心灵导师”……说得很真诚，但仁王一个字也不信。 第105章 假面的会面（四） 这天下午, 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去逛了书店。最初的目的当然是去买辅导书，不过进了书店以后，孩子们就被琳琅满目的书籍吸引了, 各自跑开。柯南也跑到了推理区，正好有知名的推理出版了新的作品, 卖得很好，只剩下最后一本—— “诶？” 本堂瑛祐和柯南同时按在了那本侦探的封面。 在发现是柯南以后，本堂瑛祐将书让给了柯南。 “这只是上册, 下册还没有写。如果买了上册, 我会一直很想要连下册一起收集的。”本堂瑛祐这样解释道。 柯南这几次询问朱蒂老师时，fbi都在忙着搜集各种资料。除了目前还是新闻热点的土门先生引发的□□以外, 剩下比较重要的工作就是说服本堂瑛祐接受证人保护计划。此时他看到本堂瑛祐, 本来想询问相关的事，但园子和小兰又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几个高中生决定一起去ktv，小兰就顺便带上了柯南。 “这个小鬼吗？”园子叉腰想了想，“算了, 只是小鬼一个人的话, 应该还好。” “园子。”小兰有些尴尬地笑笑。 “如果仁王老师一起来的话, 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了！”园子做了个鬼脸。 小兰:“……哈哈, 没有那么夸张吧。” “什么啊, 我唱歌明明很好听！”柯南不满地反驳道。 他们去ktv的路上，柯南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知道最近fbi一直有派行动人员保护本堂瑛祐, 便以为是fbi的行动人员，然而那个跟踪的人死在了ktv的房间里，在那之前, 本堂瑛祐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一脸慌张。 柯南差点以为是本堂瑛祐和fbi谈崩了以后动的手。 虽然本堂瑛祐总是表现得温柔又带着一点马虎, 还总是走路平地摔出现各种日剧里常常出现的“傻瓜错误”，但在杯户中心医院试图逼基尔开口时，本堂瑛祐也表现出了冷漠和尖锐的一面。柯南目睹了那一幕，自然无法单纯将本堂瑛祐当做一个马虎的高中生。 不过最后报警推理之后，找出的凶手是一个为了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的中年人。 从前他的孩子被同样的手法杀死，警方却没有找到线索，凶手逍遥法外，还继续拍摄园子的照片，企图绑架园子。 搜查一课最近一直在忙□□，但这次接到报警电话，目暮警官还是亲自带着高木出警了，此时听到了凶手的独白，也感觉有些悲哀。有些时候警方已经竭尽全力了，却没有做出公民希望他们做出的成绩。 目暮警官是个好警察，他明白自己能力有限，但依然会为了这类的事而自责。 正义，和存在的职业体系化之中必然会有的限制，本心和现实的冲击，许多人在这样的冲击中无法承担扑面而来的负担和压力。毛利小五郎曾经也是警校的风云人物，但后来还是辞职成了个“蹩脚侦探”。 柯南这一年来侦破了许多案子，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悲哀的事。他从始至终都怀着同样的想法:无论如何，只要决定行凶，那就不能用俗世的道德来评价了。 能够审判的只有法律，而不能是个人用自己的标准进行道德审判。 案子得到解决，目暮警官带着凶手继续回警局加班。在ktv门口，本堂瑛祐向柯南告别。他已经做好决定去美国接受证人保护计划，并且决定以后也要加入cia，跟着姐姐的步伐……作为高中生的他还没想过fbi到底会不会允许他去cia。 和本堂瑛祐告别后，柯南和小兰一起回家。 他有些心事重重:不知道回到组织卧底的本堂瑛祐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处在危险当中……也不知道fbi有没有新的线索。 他一直是通过电话和朱蒂老师联系，虽然知道fbi的安全屋但不敢总是过去。之前就因为他多跑了两趟医院，就被公安发现了基尔所在……柯南倒不是觉得这些信息不能告知给公安，只是赤井秀一说他希望先和公安里的人谈一谈，柯南就一直在等谈话的结果。 决定合作了吗？进度如何呢？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打击组织，又直接撞上了，干脆坐下来聊一聊不就好了吗？ 很难理解大人们的博弈的柯南只能自顾自焦急。 他走在路上，低着头看上去有些低沉。园子就低头看他:“小鬼被吓到了吗？” “因为太悲伤了吧。”共情能力很强的小兰叹了口气，“刚才那位先生和他的孩子的事……” “园子。” 正想炫耀一下自己作为侦探找出了真相（虽然没有任何找线索的记忆）的园子，转过头，有些惊讶道:“仁王老师？” “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吗？”仁王问。 “我们刚刚去唱ktv了，很可惜仁王老师你没有去呢。”园子笑嘻嘻道，“如果仁王老师一起去，就又可以和柯南这个小鬼一起合唱了。” 柯南半月眼:你之前可不是这种说法啊。你是真的想听我们合唱吗？ “仁王老师你呢，也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吗？”园子一边说着一边往仁王身后看，一会儿后眼前一亮，“那是仁王老师你的朋友吗？” “冲矢君。”仁王回过头喊了一声。 粉色头发的青年从后面走过来，礼貌地对园子，小兰和柯南打招呼，低头的时候唇角的笑意似乎有着微妙的改变。 他身上带着温柔的气质，又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园子一下子兴奋起来。 “我和冲矢君今天去警局协助调查。”仁王说，“冲矢君是刚回国没多久的东都大学的研究生。” “研究生？”园子高兴地过去询问。 她和冲矢昴聊了一会儿，仁王则蹲下来，问柯南:“看上去有些失落，因为没有我陪着你一起唱歌吗？” 他语气里带着调侃，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柯南哭笑不得:“仁王哥哥！” 他看了一眼看似和园子相谈甚欢的冲矢昂，小声问道:“是在协助调查什么案子啊？” “我最近不都在参与同一个案子吗？”仁王比了个嘘的姿势，“他也是证人，但要求匿名，所以柯南君不可以和别人说。” “我知道了。”柯南应道。 既然正好遇到，干脆同路。冲矢昴也在路上询问了小兰，是不是和毛利侦探有关系。 “那是很出名的侦探呢。”他语带钦佩地说。 就在一行人逐渐转向更偏僻的小路上时，拐角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一个拿着匕首的人，冲着拉着柯南的手走在前面的仁王而去。 仁王并没有慌张，而是先将柯南往身后小兰的地方推了推。 “仁王老师！”园子担心地喊道。 仁王则干脆迎上去，侧身直接托住了袭击的人的手腕，一推一扭，就将人背着手按在了地上。 只是这种水准的袭击者吗？ “仁王哥哥，后面！”柯南急道。 仁王感受到了，他完全可以躲开，但想了想面前的柯南和赤井秀一，他没有用自己的最高速度，而只是用运动员应该会有的速度往侧边一闪。在他的控制之下，子弹擦过他右边肩膀，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在那边！”冲矢昴刚往前走了两步，子弹却突然转移了目标。 正好在他旁边的小兰将他往地下一按:“趴下！” 仁王躲过一次子弹后，踩住了之前袭击的人的手腕，将匕首踢飞。等他处理好这个人，并且又躲了几次子弹后，枪声停了。他跑过去时，那个地方只剩下丢在地上的装了□□的枪了。 “园子姐姐，快点报警！”柯南一遍喊，一遍跑过来，用手帕捡起了枪。 当街袭击。 上一次的当街袭击还是泥参会的毒岛桐子找了杀手刺杀土门康辉。 这次刺杀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也是在街上，但杀手隐藏在了小巷子里。 仁王看着地下的枪。他早知道有人想要处理他，但以为会用更加严谨的方式。就这？就这等级的杀手？还是说前两年暴力对策法公布以后，道上的杀手不好混以后，连能力强的杀手都转行了吗？ 柯南严肃地盯着抢，看到仁王流血的肩膀，忙道:“仁王哥哥，你快点去医院吧，我们在这里等警察。” “没关系，不严重。”仁王用自己的外套挡了一下伤口。 他低下头，脸色严肃。 柯南看着他的表情，又左右看了看，发现冲矢昴站在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而园子在报警结束以后在安慰他。 他凑到仁王身边，小声问:“仁王哥哥，这和组织有关吗？” “……我觉得没有。”仁王瞥了他一眼，“但不确定，给我一点时间。” “这是可以查的吗？太危险了吧。” “不，如果是这种事的话……直接问就可以了。”仁王叹了口气，“柯南君，我听说之前fbi和公安在医院里和组织的人打起来了。官方机构……有什么计划吗？” 第106章 假面的会面（五） 才刚走到半路的目暮警官转道来了这个小巷,将一行人都带回了警局。 到巷子时，高木警官也忙让仁王先去医院包扎，但仁王说没关系,只是小伤。 高木警官有些矛盾地看着他，在仁王上了警车后给真田打了个电话。 仁王无语地看着高木:“高木警官,你在干什么？” 告状被抓包的高木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真田警官一直很关心你呢，仁王先生。” 仁王:“你上次还说，你以为我和他关系不好。” 仁王，柯南和冲矢昴一起坐上了警车,小兰和园子被劝说着先回了家。园子的保镖已经来了,仁王让保镖送两个女孩早点回家。原本也想让柯南回去的，但是柯南偷偷挤上了车,不愿意提前离开。 冲矢昴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仁王一边在心里赞扬他的演技，一边自己也表露出不太赞同但是尊重柯南的样子:“之后我送柯南君回家好了,不过柯南君,去了警局不要给警官们添麻烦。” “我不会的。”柯南承诺道。 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和柯南很熟悉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经常从高木那里得知一些案子的线索,目暮警官也会尊重孩子们,将孩子们当作侦探来看待。从前柯南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他就很被目暮警官看重，是“工藤老弟”……总之柯南是很习惯搜查一课了。 真田正和调查组的其他警官们在加班,接到高木的电话以后脸色突然变差。 他离席去准备伤药时,调查组其他人都以为他突然看到了什么让人生气的事,或者因为之前的办案进度交流不乐观而生气。 “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真田警官的意见？” “当然要听真田警官的！” 结果目暮警官回到搜查一课后,带回了一个杀人案的凶手,还带回了受伤的仁王和连带着也受到了攻击的冲矢昴。 “那个袭击的人，是收了别人的钱的小混混。”高木有些犹豫地看着仁王和冲矢昴，“冲矢君，如果你后悔的话，其实可以……” “不，就和仁王君说的一样，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后悔和回头了。”冲矢昴苦笑过后反而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仁王:我没说过这个话，你不要自我发挥。 “坐好。”在高木有些为难的时候，真田黑着脸拿着绷带和伤药过来了。警局里这些是不缺的，本身就有专门的医务室，同时大家出外勤也很容易受伤，因此大多都会在办公室放一个医药箱。 仁王就坐在警局接待市民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对着真田挑了挑眉:“生气了？” 你明明可以不受这个伤！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种程度的袭击完全可以躲掉！真田瞪了一眼仁王。 明明几个月前仁王为了给他情报和记忆卡特地给了他一枪，还是用的狙击形式时，真田不仅不觉得有问题还认为仁王可以做得更“过分”一些，等到仁王自己有利用自己假装受伤的嫌疑时，真田却认为仁王做错了。 他低气压黑着脸给仁王包扎，动作很快，处理伤口也很利落。 仁王是很能忍痛的，但考虑到正常人类的表现，他没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样子，只是沉默地盯着真田。 在他的“演出”下，他们两个人在警局惨白灯光下的氛围有些奇怪。 冲矢昴藏在眼皮下的绿眼睛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而更远一些在整理资料的诸伏景光也露出了类似的表情。 他们一个始终认为仁王雅治是个重要人物，和日内瓦有关，一个知道真田在组织里有高级线人，又知道许多这次□□的内幕。仁王和真田，当他们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深时，他们自然而然会思考，这个关系和组织有没有什么关系。 只有柯南，一脸感慨地望着帮仁王包扎的真田警官，下定了决心:真田警官这么认真，仁王哥哥又那么有勇气，也不知道仁王哥哥从日内瓦那里拿情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说服两边的警官尽快合作！ 这天晚上仁王的被袭击很快被查出来是一个已经被供出来但还没有被逮捕的政治家派来的杀手。组织那边查也是同样的结果，因为这是个位于边缘地区，根本没被组织看中，也不太清楚组织真相的人。真正还没被挖出来的根深蒂固的老牌政治家其实清楚仁王的底细，但更清楚仁王身后乌鸦军团的可怕。 哪怕仁王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和组织人员有牵扯，可他自己做的几次表演，至少代表他这个人被“日内瓦”看在眼里，而组织的态度也一直是“这就是日内瓦的行动”。他们之中有几个人和组织有着很深的渊源，被组织握着把柄，也知道组织的底线，便弃马保车，把同一派的其他人丢出去“顶罪”。 他释放出大量的政治力量，组织在想办法争夺。原本这些人就已经脱离控制，处理掉他们，那么这些原本属于后来失控的政治力量就有了再一次回到组织手下的机会。 仁王没有插手这件事。 止步于此，他的行动在组织内部就是“功劳”。而如果在这时候继续不罢手，持续性行动，那么组织就会怀疑他的初衷了。而仁王作为“清理者”，也通过自己在组织内的渠道获得了一些情报，比如布置新的政治力量的人并不是朗姆，而是许久未见的玛格丽特和似乎边缘化许久的君度。 许多人以为君度早已失势，但事实证明沉寂多年的君度并没有完全放弃，而是一直蛰伏。 也对，如果他已经是“废人”，那他早就像是皮斯科那样死在可笑的任务中了。 朗姆是不会手软的。君度还在组织里活得好好的，证明朗姆其实拿君度没办法。 君度…… 仁王和玛格丽特还算有点“香火情”，以他的社交能力，这么多年来也都和玛格丽特保持联系。但君度他是真的不了解了。他加入组织的时候，君度已经被朗姆取代了，在组织里只剩下传说。他是后来成为欧洲情报组负责人之后才知道还有君度存在的，那时候君度依然被认为是组织里的10，但没人知道他在不是二把手之后，在组织里到底负责哪一块具体的工作。 赤井秀一回到了fbi的安全屋。 fbi在准备新的安全屋了。贝尔摩德抓捕失败以后，fbi在日的行动组例行会准备三个安全屋，并且每个月都会进行安全屋的转移。 如果毫无成绩，这样的行动会消耗挺多行动经费，不容易通过总部的审批，但之前他们通过抓捕基尔，抓到了cia卧底在组织里的特工，这在fbi看来，是比抓住的基尔是个纯粹组织人更好的成绩……赤井秀一也觉得很讽刺，但基尔cia的身份对fbi来说价值确实更高。 也是因为基尔的cia身份在fbi里成了明牌，本堂瑛祐的手续才会比较难办。赤井秀一并没有承诺基尔，可他确实说服了詹姆斯，没有将本堂瑛祐当做本堂瑛海的弟弟汇报给总部，而是告知总部本堂瑛祐是个家人都被组织摧毁的企图自己追查组织的普通少年。 这个分量就并不算高了，申请证人保护计划还走了一段时间的手续。 赤井秀一已经从工藤有希子那里学了冲矢昴的易容基本技巧，能够自己维持这个易容。他的变声道具是fbi的新型科技，一个戴在脖子上的电子环，可以根据声带的振动自动调整声音……就是带起来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 此时赤井秀一确定了，那个小侦探并没有认出冲矢昴就是自己。 他也见到了那个孩子的另一面。 他很信任仁王。 而仁王雅治这个人…… 赤井秀一回想起这些天接触仁王雅治的感受，皱了皱眉。 很难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仁王雅治这个人。他比看起来要更复杂。仁王雅治绝不仅仅是个对网球一片赤诚的退役职业选手……倒不是说他不是职业选手，他也确实很喜欢网球，谈起网球时眼神和神态都很纯粹，但他平日里维持的开朗表象下有着深邃的内涵。 警局认为，仁王雅治提供的那些线索，是他花费了十来年的时间一点一点搜集来的。 但有些线索，以赤井秀一的判断，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 他必然接触过黑暗的世界，但具体陷入到什么程度，对组织又知道多少……如果让冲矢昴获得仁王的信任，能够知道吗？还是从boy那里获得消息会更快呢？ 这么想的赤井秀一，在又一次和工藤有希子会面，确认易容状态和人设时，得知了柯南将会去英国的消息。 “那孩子还很苦恼呢，其实我们已经帮他准备了全套的身份证明，这次去英国当然也可以啦。”工藤有希子露出微笑，“偶尔看到他烦恼的样子，就会觉得新一好可爱啊。” 赤井秀一是直接向工藤有希子确认过柯南是不是工藤新一的，也和工藤优作谈过。这对父母和赤井秀一的交流深入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儿子，是柯南知道了会大惊失色的程度。 英国？ 欧洲的话……是日内瓦的大本营吧？而仁王也在欧洲拿到了网球的冠军，这两个人的信息，在欧洲会有线索也说不定。 “赤井先生也想去吗？”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赤井先生和i6有没有交流，这次就和公安遇上了吧？” 已经是美国公民的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在打击组织时其实暗自站在了fbi这边，为fbi提供帮助。他们也从柯南那里知道了公安的信息，连带着会想到英国的情报机构。 而赤井秀一确实认识i6里面卧底。据说i6已经在考虑公布特工名单，这件事传到fbi来之后引起了许多人的吐槽，加拿大还光明正大挖角i6发了公开招聘消息。 这件事发生时赤井秀一还想问问母亲是什么想法，发了信息才发现电话已经是空号了。 像是已经更换了联系方式。 “英国吗，具体是什么时间呢？”他问。 “有赤井先生保护，我们也更放心了呢。”工藤有希子看了看赤井秀一戴着的环，“说起来，你的这个……我有一个认识的科学家，可以改良变声器，起码不要这么显眼。换成项链怎么样？” “麻烦您了，工藤夫人。”赤井诚恳道。 107. 伦敦默示录（一） 伦敦默示录 柯南的伦敦行,是应一位有英国皇室背景的贵妇戴安娜邀请。这时候才能看出柯南确实还是小孩——偶然遇到的贵妇，因为帮助找到了自己的宠物狗，又是推理迷,认为毛利小五郎是个出了名的侦探，因此直接邀请一家人去伦敦，柯南就毫无怀疑地同意了。 他非常想去伦敦，去看看福尔摩斯故居，去“朝圣”,为此还从小哀那里拿了两个临时恢复工藤新一身份的特效药。 宫野志保不愧是天才科学家,只凭借手上的资料就制作出了临时特效药。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原本就接受了知名网球选手密涅瓦·格拉斯的委托。密涅瓦是“草地女王”，已经拿过了温网的冠军,此次她再来到温布尔登，发觉了英国的混乱，也凭直觉感觉到了危险,便提前向工藤优作发出了邀请。 新一会在英国遇到这个案子的，工藤有希子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夫妇同样会查案子,而新一会和毛利一家一起行动，但这次的凶手是个通缉犯，他的同伙也不知道是否还真的活着，很危险，工藤有希子就在工藤优作的示意下，在帮赤井秀一易容时提到了这件事,让赤井秀一可以在柯南身边保护他。 仁王也收到了相关情报。 这个名为哈迪斯的通缉犯，已经在英国制造了几次惨案了,炸掉了当初不愿意给他母亲治病的医院。因制作炸弹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那个同伙，曾经是退伍军人的海思迪亚,欧洲情报组一开始还以为是普拉米亚的继承者。 普拉米亚是被仁王干掉的，欧洲情报组一开始以为普拉米亚出现了继承者，还以为要给他们的老大“处理后续”，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只是一个拥有□□技术的退役军人。 组织里的□□技术已经形成了流水线，类似这种野路子都不被他们看在眼里，所以实际上，“爆炸身亡”是真的，组织的欧洲情报组在找到这个人的线索后就对她进行了清除工作，也上报了仁王，仁王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这两年欧洲情报组实际上也参与了一些欧洲的政治行动和商业行动，将这件事透露给警方以后，海思迪亚的“意外身亡”就算入了苏格兰场的成绩中，并且开始通缉哈迪斯。 而这时候哈迪斯已经不断整容了。 警方认为他只是在不断整容调整自己的样貌，组织的人则明白，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易容的技术，一边整容一边易容。 “干脆叫老大回来吧？易容的话，不可能逃过老大的眼睛的。”情报组内开了个小会。 在仁王不在欧洲时代管欧洲情报组的库梅尔有些犹豫。 “你也想见老大了吧？”旁边的布鲁克斯像小狗一样巴巴地看着库梅尔。 威士莲和x坐在外围，稍微有点跟不上谈话。 整个欧洲情报组都是仁王的簇拥，除了这两个卧底。他们虽然演得很忠诚，但真心和假意就是有区别的。库梅尔早就发现这两个成员不对了，但仁王默认了他们的存在，并且暗示过库梅尔，因此库梅尔也没管。 她余光瞥了一眼这两个人，说：“我给日内瓦大人打个电话。” 仁王虽然曾经看过《名侦探柯南》的动画和漫画，但根本不记得那千集的剧情，最多记得一些重要的剧情节点，比如工藤新一曾经在伦敦大本钟下对小兰告白什么的。 他在日本接到了库梅尔的电话，联想起了这段时间的情报总结。 爆炸案，连环杀人案，报复社会的凶手，委托调查的网球选手和工藤夫妇……工藤夫妇？ “我回去一趟。”他说。 仁王接管欧洲情报组以后，以前在他签约俱乐部背后控场的地下帮派也被他清除整改收入组织了，也就是说他自己就是他自己的老板。他让俱乐部那边查了一下温网期间各类活动的邀约，干脆接了两个表演赛和活动的邀请。 回日本需要申请，回欧洲反而要容易很多，毕竟欧洲才是他的大本营。 仁王和琴酒说了一声，情报组有些事需要他回欧洲处理一趟。 “和我无关。”琴酒回复道。 “我的意思是，之后我就会回来。” 琴酒：“？” 日本现在是个权利旋涡，组织也在借由这段时间选举和政治力量交接期在搞事，不少代号成员都想办法回日本，琴酒不胜其烦。但boss没有阻止，也准备在日本搞点事，琴酒也没办法。 他总觉得仁王是故意在撩火。 被挂了电话，仁王也没在意。琴酒就是这样，你不提前说他会觉得你是不是在暗中搞事。仁王每次做了点被怀疑的事都能够从琴酒这里全身而退，自然是有点技巧在的。 仁王敲定了回欧洲的时间，就直接回去了，顺便花点时间处理欧洲情报组的事务。 柯南则更迟出发。 原本工藤夫妇帮他准备好了出国的手续，但柯南自己准备了药，在通关的时候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这个时候又忘了自己还在被那个组织通缉吗。”工藤优作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处理好，那么这个信息很快就会被那个组织的人挖出来吧？” “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嘛。”工藤有希子对自己的儿子倒是没有太高要求，“你不是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吗？” 工藤优作也不是真的埋怨柯南。 他将柯南做的细节上的问题记下来，下次和柯南见面会告知他。他有渠道也有能力替他的儿子处理一些首尾，便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自由去闯荡。 信息保密的问题，他已经拜托了他在国际刑警和fbi内的人脉。 几天以后的周末，工藤新一满怀期待地和阿笠博士一起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赤井秀一同样秘密前往了伦敦，在工藤夫妇的帮助下上了同一趟飞机。 “冲矢先生？”新一在待机时见到冲矢昴时非常惊讶。 而冲矢昴牢记自己的人设，迷茫地看着阿笠博士和新一：“请问，你们是……” “啊，我是柯南那个孩子的远房亲戚。”阿笠博士笑道，“还要麻烦您那天晚上送柯南回家。” 那天从警局出来后，是冲矢昴送柯南回去的。仁王身上带着伤，柯南坚持要让仁王去医院一趟。而仁王又很清楚冲矢昴是赤井秀一，干脆给了赤井秀一一个完善冲矢昴人设的机会。 柯南那天和冲矢昴聊了聊，发现冲矢昴也是个喜欢福尔摩斯的人，在gapyear时还在英国待了不短的时间。 他虽然还有些怀疑冲矢昴，但很快被畅快聊福尔摩斯的快乐给吸引了，短短的时间就和冲矢昴成了“朋友”。 此时冲矢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礼貌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冲矢昴。” “冲矢先生要去英国吗？”工藤新一追问道。 冲矢昴点了点头：“有些手续需要处理，而且之前有些东西放在了英国……现在想要取回来。” 他的表情让工藤新一自然有了联想，比如受到袭击的冲矢昴完全下定了决心，决定把之前遗留在英国的一些线索都带回日本，继续帮助案件的办理。 这次□□已经进入尾声了。随着大选结束，换届的风波也逐渐平息，交接期的动荡也逐渐变缓，案件的风波也被上面的人开始联合压下了。 这次飞机上，冲矢昴进一步和工藤新一一起聊了福尔摩斯。 他们俩的观念很相似，对福尔摩斯这部小说都有着很深的了解，交换想法的时候都非常愉快。 喜欢福尔摩斯的都不会是坏人，工藤新一这么想着，逐渐认可了冲矢昴。 等到下飞机时，工藤新一甚至想要邀请冲矢昴住在同一家酒店。不过他很快想起自己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变回柯南……便没有真的提出这个邀请。 赤井秀一也知道他的身份，便礼貌提出告别，说自己要回从前在英国寄宿的地方找东西。 其实他只是想试着联系自己的母亲，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家在英国的住所是空的，打开房门里面都是灰尘，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人住了。 要找i6的据点设置一向比较……“公开”，但以他现在的身份，直接去找i6就是挑衅了。他来英国也只是和詹姆斯说了一声，没有走正式手续，用的还是冲矢昴这个身份。这对特工来说不算什么，可直接去找官方联络就是找死了。 他便干脆试着找了找自己在地下世界的线人，准备调查一下仁王雅治和日内瓦。 而仁王回到欧洲情报组时，先调出威士莲和司陶特的档案，看一看这两位卧底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从业绩上来看，卧底的业绩一向很好，效率比正经的组织成员更高，看似也很忠心。没发现什么问题，又遮掩了一下可能会暴露身份的地方，处理了情报组内部的档案，仁王才找到了库梅尔，去拿这次已经引起了关注的案子的情报。 “已经发了一些预告信了吗？” “是的，哈迪斯已经给不少小孩子发了信，说那是他的默示录。” “真是个傲慢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啊。”仁王拿起那封信看了看，“我会接一些温网的活动邀请。” 库梅尔闻香而知雅意：“有一个船运公司试图邀请您和密涅瓦小姐打一场草地上的网球比赛。” “唔，我吗？”仁王开玩笑道，“现在的‘草地女王’……他是我的粉丝吗？” “就是和咱们有合作的那个船运公司。”库梅尔说。 “哦，原来是日内瓦的粉丝。”仁王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答应他。” 108. 伦敦默示录（二） 伦敦默示录…… 赤井秀一绕过伦敦的巷子。 和电影里的“下城区”有些类似,在帮派聚集的地方，抽烟的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男孩凑在一起，发黑的地上滚落着酒瓶。他们大声说着脏话,开着让人不适的玩笑，或许一群人中还有几个人会作为“出气筒”而存在。 赤井秀一绕过他们，熟门熟路地顺着看似几十年没修过的开裂的小道，走进一间门帘都泛黑发油的裁缝铺。 “不准备换个店面吗？”他问。 戴着眼镜头发已经发白的老板抬起头：“我为什么要给别人交店租？” 这里看似是裁缝铺，其实是伦敦一个情报屋据点。裁缝铺的老板做正经的裁缝生意,也买卖情报。据说他和不少官方情报员都有着交情,能拿到一些独家情报。 这是真的。 赤井秀一第一次来这家店，就是他父亲带他来的。 英国官方人员的情报据点有不少是做西装定制的裁缝铺,这位裁缝店老板听到一些风声后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虎口冒险从附近的帮派那里搞来了不少情报，再卖出去,几次后引起了官方人员的注意，却正好赶上帮派的人发觉自己似乎被骗了,这位老板背后并没有真正的官方人士…… 总之，两边正巧对上，踩着钢丝跳舞的老板成功脱险，还因此真的和两边都有了人脉关系，逐渐成了伦敦本地颇为有名的情报屋。 赤井秀一小时候是把这个当做故事来听的，那时候已经是中年人的裁缝铺老板看上去可不像是故事里那么疯狂,孤注一掷。 而现在，这位老板已经上了年纪了,一副慢悠悠在养老的样子。如果不是注意到这位老板手里拿着剪刀裁剪布料时眼神变化，赤井秀一还以为这位老板已经在考虑隐退了。 “最近还好吗？”他打招呼道。 裁缝铺老板诧异地看他一眼，推了推眼镜,低下头，一会儿后又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赤井秀一泰然自若地任由他看。 其实他知道老板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他习惯性用了美国人的寒暄方式，而这是他在伦敦与这个老板见面时从来不曾用过的“交流技巧”。虽然算不上热情洋溢，但说出那句英文时他确实也带了点美式口音……在fbi美国本部用伦敦腔讲话会被认为矫揉造作的，又不是在华尔街。他本身就是亚裔，外表就够不合群了，可没办法用伦敦腔去融入队伍。 但从前他离开英国时，他确实还算是个沉默寡言的酷男孩。 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赤井秀一心理素质很好，站在原地仿佛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异常一样。 于是老板点了点头：“还不错。” “我来找你打听消息。”已经发觉问题的赤井秀一改了改口音，直接道。 老板露出“这才对”的表情：“涨价了。” “嗯？” “情报费翻倍。”老板说完用手指敲了敲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机，“经济危机，通货膨胀，理解一下。” “……好吧。”赤井秀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他按照惯例说了仁王的名字，表示要查这个人在欧洲的信息。 “具体一些？” “他和另一个世界的关系，有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赤井看了情报屋一眼，“还有他经常缺席比赛的原因。” 裁缝铺老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赤井秀一，许久后才报了个价钱。 价钱就已经暴露了一些信息：如果仁王雅治只是个普通的运动员，情报屋不会收那么多钱。做情报屋，想要做长线生意，就不能狮子大开口，每一份情报都要明码标价，表露出情报应有的价值。 赤井秀一走后，裁缝铺老板又做了一会儿缝补工作，中途还骂走了一个试图抢走店里挂着的缝补好的旧衣服的流浪汉。 他在裁缝铺门口大声斥骂，之后关了店。 锁上门，收起油乎乎的门帘，他走到桌前，拿起了手摇电话机的听筒。 小半个小时后，裁缝铺理应通往地下室的小木门被打开了，仁王带着库梅尔走上来。 在看到仁王时，裁缝铺老板一阵茫然。但他很快看到了走在仁王身后的库梅尔。那一刻他表情变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先生？” “没必要这样。”仁王摆了摆手，“我不会要求你喊我‘lord’，并且亲吻我的鞋尖。” “……您真幽默。”裁缝铺老板说，“我看过哈利波特。” “言归正传。”仁王侧过头，“他来找你买什么情报？” “您关注的那个网球选手的情报。”裁缝铺老板轻声道，“要动点手脚吗？” “不，告诉他。”仁王笑了笑，“直接找你……他应该猜到了什么吧。没关系，我等他很久了。” 裁缝铺老板闻言看了库梅尔一眼，发现这位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冰雪女王”一副沉默小秘书的样子跟在这个脸很大众的男人身后。 哪怕每次见到这位大人都是不同的脸，可只有这次格外其貌不扬。 这位大人最近是有什么新的喜好了吗？ “我记得你的想象力和编故事的能力都不错。”仁王侧过头，“把故事讲得动听一些，但别太浮夸。” “是，我知道了。” 这位本职工作是情报屋的裁缝铺老板看上去就像是仁王的下属一样——他现在确实算是仁王的下属，组织的欧洲情报分部已经将欧盟重要国家的地下世界情报屋收拢了大半了。 大概是当初直接借用情报屋的据点让科尼亚克翻车，仁王对情报屋这个“职业群体”还挺有兴趣的，接手欧洲情报组的当下就借由rck组织的崩盘开始以法国为中心收拢情报屋，不断蚕食，逐渐将欧洲这片的情报线握在自己手中。 这位敢脚踏黑白两边，在危险边缘起舞的情报屋，还是他顺着司陶特的线找到的。 这位情报屋先生和官方合作后一些行踪和痕迹就被官方隐藏起来。 通常这类的情报屋渠道会受限一些，但更加安全。不过i6的情报保密工作做得一直不太好，这位情报屋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被官方庇佑，索性找到了能够脚踏两边的平衡。 但仁王找到他时，他已经快玩脱了。 仁王带着背后的组织强硬地要求这位情报屋加入时，这位情报屋就如他年轻时那样会审时度势，迅速滑跪。 既然和官方有一定的联系，又没有断了和帮派的关系，情报渠道很丰富，那赤井秀一就有很大可能来找这个情报屋。仁王没考虑过赤井秀一不知道这个情报屋的可能。连司陶特这个级别的情报员都知道这个情报屋，赤井秀一不可能不知道。 当然赤井秀一也可能选择其他情报屋。但整个伦敦90的情报屋都在仁王的掌控中，不管赤井秀一去哪一个情报屋那里，仁王总能达成目的。 他猜赤井秀一也不会对他的存在一无所觉。 他掌控欧洲情报组，在欧洲布局开疆扩土的时候赤井秀一还在组织里。他和琴酒曾经是搭档，那么他做的一些事就会流传到行动组里。行动组会有人关注他。 可这也在仁王的算计中。 仿佛和组织有关联，这也是赤井秀一会选择这个情报屋的理由之一不是吗？ 他就是要知道仁王雅治和日内瓦的关系，或者说，求证他们的关系。 随便找一个对组织一无所知的情报屋，怎么可能知道其中的隐秘呢？ “库梅尔，有了消息就立刻告诉我。”仁王说。 库梅尔沉默着点了点头。 虽然欧洲情报组的掌控区域与深度，比当年科尼亚克做情报组负责人时大得多，但仁王手下有代号的成员并没有几个。 组织里最容易通过代号成员考核的其实是那些科学家。只要做出一点成绩，boss不会吝于一个代号。其次是行动人员。 行动人员的迭代很快，有些人今天拿了代号明天就死在任务中了。行动组在组织里是最庞大的，被组织所控制的日本，和组织曾经大力发展过的美国和欧洲，都有许许多多组织的人，而为了控制这些行动成员，也为了让行动人员“拼命”，组织对行动组人员的审核有一个既定标准，并且会给予不少机会。 情报人员获得代号的难度在行动人员之后。 一些被组织挖掘拉拢的情报屋，是基本不会获得代号的。情报员必须得做出一点事来“证明”自己的忠心，才能获得代号，审核难度很高。不少获得代号的情报员，实际上都是从行动人员做起的。日内瓦也是在行动组待了好几年。波本获得代号之前就展露出了情报员的天分，可还是组了威士忌组从行动组开始做起。 获得代号难度最高的是剩余的那部分人：后勤，行政，工作人员，被组织安排去经营企业的管理人员，等等。 不提那些“退休”以后执掌产业的组织成员，确实也有一些原本就是创业者，企业家，或者在其他领域展露天分的人被组织拉拢后给予了代号。这些人才是隐藏得最深的。boss非得确认过这些人对组织的忠诚才会给予代号，而平时他们也不需要执行什么任务，就只需要认认真真工作，管理企业就行了。 组织的蜘蛛网结构就是如此了。 仁王没有要大力发展组织的意思。他整顿欧洲情报组，平息了一些黑暗世界的争端，变相达到了帮助整顿纪律的目的。从前科尼亚克做的一些不太干净的生意都被他抛弃掉了，为了维持经营能力而插手了不少新兴科技的投资。 以他对欧洲情报组的掌控，最终战时他反手将整个欧洲情报组卖掉，欧洲也不会出乱子。 他还将两个卧底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会给他们一些获取组织情报的机会。 但相比较而言，这两位卧底确实很低调……也很谨慎。 所以有些目的，仁王只能利用另外的人去达到。 仁王这么想着，离开了组织的据点。他换回了自己本身的装扮，决定去和密涅瓦谈一谈比赛的事。 说起来，他和密涅瓦的前男友阿雷斯，曾经还待过同一个俱乐部。那个家伙突然退役，成为密涅瓦的教练，又不愿意和人结婚，一副对密涅瓦有所亏欠的样子……干脆这次给他们俩调解一下？ 在完成原本的计划时，顺便促成一个“圆满”的结局。仁王是这么计划的。 他背着网球袋走到了福尔摩斯的住所，果然在这里看到了密涅瓦的弟弟。他正有些焦急地对着守在福尔摩斯公寓门口的卫兵说着什么。 109. 伦敦默示录（三） 伦敦默示录 密涅瓦的弟弟叫阿波罗,是个八岁的男孩。 八年前，密涅瓦的父亲去看阿雷斯的比赛时因车祸身亡，当时密涅瓦的母亲已经有了身孕。因随着父亲一起死亡的还有密涅瓦的妹妹，这仅剩的弟弟就成了宝贵的亲人了。 密涅瓦的母亲之前患了重病,还因此去了日本的一家医院进行治疗,密涅瓦也学了一些日语。 阿雷斯因密涅瓦父亲的事无法释怀,后来直接退役成为了密涅瓦的教练。 这个故事在密涅瓦拿到温网冠军，成为草地女王以后,就被不少圈内的人知道了。密涅瓦是无意在媒体面前展现自己的生活和过去的,可她成了名人,阿雷斯从前也是职业选手,职业网球圈子中这个故事传着传着也就不少人知道了。 仁王对这个故事没什么感想。 阿雷斯曾经待过仁王现在所在的俱乐部，仁王的经纪人多少知道一些阿雷斯和密涅瓦的故事。他还特意感慨过，说有着父亲的死亡梗在他们之间，阿雷斯和密涅瓦似乎相爱又不在一起,太让人心酸了。 他是个法国人，还是个有点刻板印象的法国人,非常能够体会到这类浪漫爱情的美。 仁王这次来英国时联系了经纪人帮他处理邀约。当经纪人得知他和密涅瓦将会有一场商业邀请赛时,又感慨了一次密涅瓦和阿雷斯的爱情。阿雷斯之前宣布不会再做密涅瓦的教练，看起来两个人是真的分手了,经纪人非常伤心。 仁王只能用另外的方式安慰他：“你说事情发生在八年前。” “对。” “那时候密涅瓦才十四岁吧。”仁王说。 网球选手的黄金年龄其实就是十九岁到二十三岁，能力强的人都在二十岁左右拿到冠军，再往下灵气会遵从自然规律降低，而体力又会随着生理年龄而维持一段时间的巅峰期，力量甚至会涨，于是巅峰期会维持到二十八岁左右，根据不同人的生理状态会有不同的落点。 密涅瓦第一次拿到温网冠军时就是二十岁,她去年拿了第二次的温网冠军，今年是第决赛。 二十二岁，往回倒推八年，就是十四岁。 “阿雷斯退役的时候就二十二了，今年也三十岁了。”仁王不太客气道，“看起来密涅瓦的父亲还挺开明的，这不就是早恋吗？” 法国经纪人不赞同道：“这是伟大的爱情！，我记得日本人也是从小学就开始恋爱了。” 感谢日本动画文化输出，欧洲也有人对日本动画漫画感兴趣，也看过日本小学生恋爱的作品。 仁王：“……但我记得，成年人和未成年人谈恋爱是有大问题的。” “我又不是美国人。”法国人说。 这位在背后有帮派背景的俱乐部干了不短时间的经纪人见得多了，并不觉得密涅瓦和阿雷斯的爱情有任何问题，只是不断给仁王安利：“，你都二十九了，居然完全没有感情经历。这是不行的。” “我敢吗？”仁王说。 法国人顿了顿，想起和仁王有关系的某位大佬：“……哦，算我没说。” 这段自导自演的“日内瓦对青年网球选手一见钟情”的戏码，仁王确实是花了点时间经营表演的，因此当初仁王雅治身边的人也都知道有个黑暗世界的杀手在追仁王。 后来杀手的身份得到了更正，那时候仁王用日内瓦的身份控制了大半的欧洲地下世界情报线。 再后来日内瓦直接成了仁王这个俱乐部背后的帮派的操盘手。 心情好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他和日内瓦进展不错的样子，心情不好他就表现出他仿佛被胁迫的样子，他的经纪人被他骗得团团转。 仁王倒是觉得挺有趣的，这些人既觉得他惨，又觉得他幸运。想要代替他爬上“日内瓦”的床的人确实不少，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用手段或者用言语挤兑的就是日内瓦本人。 虽然同时扮演母女两人，但只是被迫的贝尔摩德从前和他见面时聊过这件事，不太能理解他一人分饰两角的乐趣在哪里。 琴酒更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仁王只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懂得骗人的乐趣。琴酒就算了，贝尔摩德连这种乐趣都找不到，还是知名演员，拿的影后奖杯果然是暗箱操作过的吧？ 此时密涅瓦拿着已经在伦敦传给几个小孩，被组织情报组注意到汇总起来的那个“默示录”，试图让警卫喊出福尔摩斯。 正好这时候柯南从福尔摩斯的房子里走出来，听了密涅瓦讲了他遇到的事以后很严肃地拿着“默示录”开始思考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阿波罗更多信息，阿波罗就被找来的阿雷斯带走了。但柯南并没有忽视掉阿波罗的说法，他认真地看着手里的默示录。 “柯南？”仁王这时候走出来，像是路过偶遇一样，用有些惊讶的语气喊出了柯南的名字。 柯南抬起头：“仁王哥哥？” 几分钟后，走出来的阿笠博士，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也见到了仁王。一行人走在街上，柯南抬起头好奇地问：“仁王哥哥怎么会在伦敦？” “我接到邀请参与一些活动。”仁王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网球袋，“过两天，还会和去年拿到温网女网冠军的格拉斯小姐进行一次商业邀请赛。” “格拉斯？那个密涅瓦·格拉斯吗？”小兰眼前一亮。 毛利小五郎则是另一个角度：“温网冠军？那怎么会邀请你和她比赛？” “仁王老师也是温网冠军啊！”小兰解释道。 虽然是几年前的温网冠军。 “啊，你是那个，？”正好这时候，路过的几个年轻男女似乎认出了仁王，在附近有些不确定地打招呼。 仁王承认了自己身份后，这些人有些兴奋地走过来请求合影，并且要了仁王的签名。 等他们离开，仁王才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傲道：“我应该还挺出名的。” “毕竟是获得温网冠军的黄种人。”柯南也向毛利小五郎讲了讲仁王拿到的冠军的含金量，“在欧洲这边可是大轰动。” “我在法国人气更高一些。”仁王却说，“英国人对血统更看重一些。” 就像是现实世界的二十几年后，温网会因为拒绝俄罗斯选手而被atp网协认为违反了体育精神，被排除在了atp排位赛之外，于是四大满贯变成了三大满贯…… 英国还脱离了欧盟。 仁王不评价政治。立足于宇宙视野，有空闲就跑去其他星球玩耍的他是很难对本身星球内部的利益争端感兴趣的。但仁王确实更喜欢法网一些。 他更擅长红土，拿到的第一个冠军也是法网冠军。 法国情报机构也有一个卧底被仁王发现了，他没让这个卧底和威士莲司陶特混在一起。如果被司陶特发现端倪，他肯定是不介意把法国卧底当做功勋往上爬的，但仁王不太想让卧底在自己的欧洲情报组里内斗。 这个卧底被仁王安排着，和威士莲和司陶特分属于不同的组别。 “对了，柯南，你刚才就是在和格拉斯小姐的弟弟说话吧？”仁王问。 “仁王老师认识他吗？”柯南眼前一亮。 “阿波罗，格拉斯小姐的弟弟，在这边的职业选手圈子里挺有名的。”毕竟密涅瓦练习网球和网球比赛时，阿雷斯和她弟弟总是会在。 不少职业选手实际上都是从小训练的，四岁拿拍是常态，像仁王这样十二岁才开始学习网球的，能成长到这个程度确实是多亏了系统。他花费的时间远比他真实年龄要多，系统拉长了他拥有的时间。 阿波罗也在接受网球训练，阿雷斯也在教他。许多人都在观望，看阿波罗的网球天赋如何。 如果网球天赋不错，就会有俱乐部下手了。网球比赛是有少儿赛的，年龄限制大概是八到十二岁，阿波罗完全可以参赛。 但这些和网球相关的细节就没必要和柯南说了。 仁王低下头看着柯南：“格拉斯小姐的父亲去世，母亲的身体也不好，这个弟弟总是被她带在身边。” 于是柯南沉思起来：如果阿波罗如此特别，那么给他默示录，特意告诉他会发生命案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毛利小五郎斜着眼睛看柯南：“你怎么回事？” 柯南这时候将自己从阿波罗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给了在场的人。不管是杀人预告，还是所谓的“默示录”，都太骇人听闻了。 一行人决定去警局报案，到了之后才知道，收到这个“默示录”的不止一个，还有其他人，并且都是孩子。 这个信息已经在伦敦流传两三天了，警方目前还没什么线索。 但得知了一些基本信息的柯南，注意到，除了阿波罗，其他收到信息的孩子大多是骑着单车的小孩，更关注的是环法自行车越野赛而不是网球比赛。那么果然，阿波罗是特殊的吗？ 难道，凶手打算对密涅瓦动手？！ 柯南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的目标是密涅瓦。但如果直接这么认定就太草率了，得寻找相应的线索才行。 “仁王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仁王准备告别时，柯南还有些惊讶地抬头。 仁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要准备比赛。格拉斯小姐可不好对付，我都退役好多年了。” 是啊，仁王哥哥还要参加网球比赛。 但是…… “再过几天就是温网的决赛了吧？为什么在那之前，格拉斯小姐会接受商业赛的邀请呢？”柯南认为这非常可疑。 仁王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对上了柯南的视线。 他想了想，摸了摸柯南的头：“柯南君，你还是小孩子的，你不懂，有些邀请是不能拒绝的。” 柯南：“诶？” “是什么很厉害的资本家或者贵族吧。”成年人毛利小五郎环抱着胳膊点头，深有感触一样，“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就是这样。”仁王说。 110. 伦敦默示录（四） 伦敦默示录 欧洲是仁王的地盘。 这意味着,赤井秀一来欧洲试图搜索仁王和日内瓦相关的情报，但这一切都在仁王的掌控之中,并且完全可以提前审核交给赤井秀一的情报,做到“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也意味着，他很清楚那位哈迪斯的行踪。 这个名字还挺有讽刺意味的。 并且，这个人也不只是警方以为的那样,是母亲死后心态失衡报复社会。毕竟，欠了一大笔钱，甚至付不起医药费的人，是哪里来的钱整容，又是哪里学来的易容技术的呢？那位军人退役会做炸弹的“同伙”又凭什么找到他,还以他为主制造了各种案件呢？ 他的背后有人在资助。 到底是哪一方试图在伦敦作乱，让原本趋于平静的地下世界重新闹腾起来呢？并不是随便哪一个凶手出手,情报组都会要求让仁王回来的。那样做会被仁王认为是废物的。是情报组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却找不到什么线索,才决定汇报给仁王,询问仁王是否愿意回欧洲的。 而仁王先布置了和赤井秀一的情报交锋,又去和柯南“偶遇”,启发了一下柯南,才根据情报组获得的哈迪斯有关的线索去往下细查。 摆在眼前的就有一个很值得探查的线索。 那个邀请他和密涅瓦进行网球比赛的“商人”。 是知道组织存在,并且和组织情报组有一定合作关系,看似对日内瓦很推崇的来自法国的商人,似乎是想要讨好日内瓦才向双方发起了邀请。从他的一些言辞中可以得出一些这个人的逻辑推理脉络：他认为能够拿到法网冠军且是男人的仁王，不可能输给密涅瓦,所以这次邀请赛是他对日内瓦的“献礼”。 这个人背后有些地下生意,包括一些高科技走私和药品走私。作为一脚踩进地下世界，横跨黑白两道的商人，他对身上背着“大佬小情人”标签的仁王想必不是太看得起。 他在仁王面前也不掩饰这一点,但听说日内瓦归来，申请会面时，在日内瓦面前倒是表现得很恭敬，说了不少好话。 仁王用双重身份见证了这个人的“双面人”属性，从中发现了违和之处。 偏偏这时候，仁王收到了任务。 boss直接向他下达的。 boss要求仁王查清楚最近从这个商人手上流出来的一批药物来自哪里，并且将这批药物“回收”。 实际上，如果这批药确实是组织实验室流出的，那么就根本不会有前面的“找到药物来源”这个任务。会有这个任务，只说明这个药就和组织实验室没什么关系。但boss大概是想要研究一下这个药的，因此要求“回收”。 如果后续boss对药物感兴趣，或许会发布后续任务，比如将药物渠道直接拿到手之类的。 而仁王需要思考的是，这个药物，是确实存在且能让boss感兴趣……还是只是一个诱饵？ 行动组由琴酒接手以后虽然也划分了地区，但总的来说并没有真正存在的什么美国分部欧洲分部，行动组成员也都是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欧洲总体的布局是由情报组负责。比起隔壁被fbi围追堵截的美国分部，欧洲分部这边情况还算稳定。考虑到之前科尼亚克对欧洲情报组的贡献，仁王做的一切可以说是极大提高了欧洲情报组的业绩。 但在仁王的“私心”下，组织在欧洲可不如在日本那么“透明”。 科尼亚克之前就已经让组织露出水面，仁王一直表现出自己只是在帮科尼亚克处理烂摊子，也没办法干掉所有知情人的样子。而一段时间后仁王又确实重新推了掌控的帮派在前，让情报组隐于其后。连朗姆都没察觉到有问题，并不会真的来欧洲视察的boss当然也不会发现有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欧洲这一块原本就被boss半放弃了，仁王能提供足够的“收益”，维持稳定的情报线和利益线，boss就很满意。 但有意思的是，仁王早就准备好在最终决战的时候将整个欧洲情报组当弃子丢出去，而情报组里也被他默许着放进了一些机构的卧底……因此在一些黑暗世界的人眼中，这个隐于人后的组织有时候看上去和官方有些联系，有时候又像是会被官方直接围剿的“出头鸟”。 一直走在钢丝上，左右横跳不出问题，负责情报组的日内瓦就渐渐被这边的黑暗世界中人认为是玩弄人心和善于布局的高手。 但本质只是因为仁王就算玩坏了也不心疼罢了。 而眼下这个药，如果确实存在，那么仁王就要思考，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个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这种药来，是不是他的控制力下降，或者他的手里出现了“叛徒”。 如果药本身不存在，出现的只是诱饵，那仁王就要考虑，背后的人是要对付组织吗？还是想要试探官方？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药本身就是官方在后头“资助”的。 仁王接下了任务，欧洲情报组在他的调配下行动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情报人员，几乎是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就摸到了相关的情报。 这让这个药看上去更像“诱饵”了。 甚至有一种这个人就是等着他派人来查，并且把线索怼到他面前的感觉。 ……这是要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吗？还是要引起组织的注意？ 商业赛定在温网决赛前两天。 虽然可以定在决赛之后，但这个商人并不能确定密涅瓦是否还能再获得温网的冠军。如果密涅瓦不是冠军，那他就没法拿“男女温网冠军对决”作为噱头去宣传这场商业赛了。 仁王接受了邀请，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密涅瓦也会接受这个邀请。 但商业赛前一天彩排的时候，他见到了密涅瓦，从这位飒爽的女选手身上，感觉到了什么。 密涅瓦必然是发觉了什么，以及一直在暗中调查的工藤夫妇……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仁王想，这位邀请了他和密涅瓦比赛的商人，会想到背后还有“侦探”在调查这件事吗？ 商业赛租用的是温网赛事用场地。不是决赛的那个场地，而是选拔赛会使用的场地。 提前从仁王那里知道商业赛消息的柯南，也来到了现场。同时来看比赛的还有小兰和阿笠博士。小兰是真的对网球感兴趣，想来观看这场一定会很精彩的比赛的，阿笠博士则是跟着柯南一起来的。毛利小五郎应这次旅行的邀请人戴安娜的邀约去参加舞会了。 比赛场地周围搭了一些宣传活动用的场地，用来宣传这个商人旗下的运动器械品牌的产品。 “这是挺有名的牌子啊。”小兰有些惊讶道，“所以原来是卡米斯运动品牌邀请的拉格斯小姐和仁王老师比赛吗？” “卡米斯运动品牌？”阿笠博士重复道。 “是一个经营运动器械的品牌，以质量好商品设计简约出名。”小兰道。 “据说卡米斯球相关的产品线市场占有率最高，其次是排球，足球和篮球的产品市场占有率在欧洲这个地区只是排在第球领域的地位，并且进一步提高市场占有率，将成绩推广至世界其他地区。” 温和的男声从旁边传来，小兰侧过头就看到粉色头发的温柔研究生走了过来。 “冲矢哥哥！”柯南打招呼。 “冲矢先生也来看比赛吗？”小兰有些不解地问道。 冲矢昴就笑道：“我听说仁王先生今天有比赛，就过来看看。” “您很了解卡米斯品牌吗？”小兰感叹道。 冲矢昴摇了摇头：“是我从前的室友读的是企业管理专业，他写过一篇关于运动。欧洲这边卡米斯品牌颇为出名，他调查的时候有和我说一些相关的讯息。” “冲矢先生也是企业管理的学生吗？”小兰问。 “不，我是工科生。”冲矢昴推了推眼镜，“我是寄宿在当地居民家里，并不是住在宿舍，室友除了企业管理，还有学习语言学的呢。” 他说着，简单地开了个关于英国英文口音和美国英文口音的小玩笑。 柯南原本还想着，如果在英国遇到冲矢昴，就问问冲矢昴是不是去找证据的，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阿波罗“委托”他的案子上。他见到冲矢昴，只想和冲矢昴一起分析一下，仁王的这次邀请赛会不会和案子有关，以及案子和密涅瓦又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应该是请来的专业主持人走上了球场旁搭好的“舞台”上：“很高兴大家来参加这次卡米斯球选手作为我们的推广大使。之后，他们将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网球比赛……” 确实是别开生面，男选手对付女选手，退役男选手对付现役“草地女王”，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有些古怪，纸面分析又可以说是公平。 而在参加活动的市民的欢呼声中，仁王和密涅瓦从两边的球员通道中走了出来。 111. 伦敦默示录（五） 伦敦默示录 “没想到你居然会接受邀请。”仁王说。 站在他对面的密涅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能和你比赛,为什么不接受呢？” “虽然是商业赛，但我可不会留手。”仁王说。 “啊，如此傲慢吗？我的体能可并不差。如果认为我是女性,就在力量和体能上具有劣势,那可是会狠狠栽跟头的。”密涅瓦说。 赛前猜球拍时惯例的放狠话环节,仁王和密涅瓦有了如上的简单对话。 仁王并没有轻视密涅瓦的意思，他只是说出他的真心话。和性别无关，他本身实力上的优势是不分男女的。 如果自己毫不客气狠狠打败了密涅瓦,比起赞誉，更多人反而会抱怨他不解风情吧？不过那样的评论,反而会让密涅瓦本人生气。因为密涅瓦才是并不希望别人把她当做弱势一方看待的那一个。 而仁王并不在意被议论被骂。在这个世界环境糟糕的网坛，他听过许多角度奇怪的歧视性语言。而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感,因此所有赞誉或者贬低辱骂，都不会对他的心态造成任何影响。 两个人站在了球场两边。 是商业邀请赛，因此直接一局定胜负。 猜球的结果是仁王获得了发球局。 理论上已经二十九岁的仁王,应当是过了巅峰期了。但握着球拍的仁王，只是站在球场上,就展露出让人惊讶的气场来。很多人认为仁王的“急流勇退”是因为调查期过后仁王本身的伤病影响再加上度过了巅峰期，无法再打出那么耀眼的成绩,不如直接在巅峰期退役。但此时,了解网球的人只是看到仁王,就能够意识到,根本没有“度过巅峰期”这种事。 仁王的实力甚至比当年退役时还要更强。 轰的一声，看似随手丢出的网球和轻巧打出的高速发球,网球在球拍击打后像是光炮一样直接砸在了场地上，压着线角度刁钻，反弹后带出的尖啸声仿佛裹挟着风浪,让已经跑到落点附近准备接球的密涅瓦露出凝重的表情。 不能硬接—— 试图利用旋转消减球上的力量，但本身这个球上就带有复杂而刁钻的旋转，密涅瓦上手后心下一沉，发现自己对球上旋转的分析出了错。 网球在她的球拍拍面上转过一圈，直接擦过去了，越过她的头顶落了地。 “接球……失败了？” 来到现场的大部分都是密涅瓦的粉丝。他们原本很不满密涅瓦在温网之前接这个商业赛，如果不是卡米斯在网球领域很有名，今天活动现场说不定会有球迷过来拉横幅抗议。 但他们一边拒绝，一边又觉得，以密涅瓦这个草地女王的实力，打一个退役的前温网冠军应该不难吧？哪怕他是男子网球手……可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仁王退役都有三年多了，退役选手保持状态并不容易。 这些球迷在看到这个球时就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哪怕他们对网球这项运动的了解程度不一，也能看出来仁王球技的精湛。 相反，另外一些仁王的支持者，同样很惊讶仁王的表现。他们支持仁王，却不是仁王的球迷，而是纯粹的密涅瓦的黑粉，或者是性别能力论的忠实信奉者。而仁王展现出了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真正感到高兴的，只有一小部分，一直怀念着仁王的粉丝。 “呜呜呜，我终于又看到asa的实力，完全可以再打十年网球！” …… 柯南混在人群中，看看左边密涅瓦粉丝的愤怒，再看看右边围观群众兴奋起来的表情，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的仁王真正粉丝的欢呼…… “真是热情啊。”阿笠博士擦了擦汗，觉得现场有些危险。 比如作为两个人云粉丝的小兰已经握紧了拳头，同时在给两个人加油。她一边为仁王的得分而高兴，一边为密涅瓦丢分而担忧。柯南抬头看着她，很担心小兰情绪不稳定一拳头砸到前面看球的那个人的后脑勺。 赤井秀一也很惊讶。 惊讶于仁王在欧洲的影响力。 而且这种球技……太有感染力了。光是站在场外观看比赛，就能看出仁王在比赛时的专注。他看着网球，眼神在发光，整个人也仿佛在发光。 原本一直有些怀疑仁王的赤井秀一，怀疑的心思淡了许多。 人的演技可以很精湛，但灵魂深处展现出来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仁王非常，非常喜欢网球。这是亲自在现场看过他的比赛的人，都能感受到的事实。 虽然先声夺人，但草地女王密涅瓦也不是吃素的，她很快调整过来，让自己的状态也变得更加专注。 原本她接受邀请，是想让自己成为诱饵，试图钓出一直观察自己的人。她是察觉了不对劲的，还为此寻求了工藤夫妇的帮助。而原本就被邀请调查哈迪斯逃亡案件的工藤夫妇敏锐意识到了哈迪斯似乎注意着密涅瓦，就接受了委托。 工藤夫妇认为这个网球比赛或许会让哈迪斯出现，密涅瓦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够让工藤夫妇提前找到哈迪斯，这样她的温网决赛就不会受到影响……但怀着这样的心思站在球场上面对仁王，实在是太不尊重对手，也太不尊重网球了。 一开始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父亲的理想，后来则是为了满足父亲和阿雷斯的双重愿望。 但走到这一步，密涅瓦早就喜欢，或者说深爱着网球了。 走到巅峰的网球手是不可能不爱这项运动的。到了这个层次，天赋固然是重要的，没有天赋的人不可能走到巅峰，但有天赋的人有那么多，如果没有足够的热爱，足够的热情，和足够的努力和拼命，同样无法拿到代表着最高荣誉的奖杯。 草地场对技巧的要求很高。 草皮会改变球的旋转，也会对人的速度造成影响。在草地场比赛的节奏不会太快，是技巧型和耐力型选手表现的舞台。比起红土场，草地场有更多技巧发挥的余地，特别是对球的旋转的掌控程度，基本决定了一个选手在草地场发挥的程度。 不过仁王觉得，在这方面，这个世界没人能赢得了他。 这个世界的人，最基本的想象力太不足够了。 弯折球，弹回球，不弹起在地上滑的球，让人打出触网失误的旋转技巧……这些在他国中时期就很盛行的技巧，是后来他在职业赛场上都不会拿出来的基础型。但光是这些稀奇古怪的打法，就可以在这个世界的世界级别赛事上“表现出色”了。 这里的人仿佛都没意识到可以这样打球一样。 明明可以做到啊，柯南都用足球踢飞机了，这个世界的人完全可以做到的！ “别让想象力限制你的实力啊。”仁王低声道。 他随手用出了黑洞，让球在人类的视野里仿佛被黑色的旋涡吞噬，之后瞬移一样直接出现在场地里。 这不是德川的那个黑洞，是纯粹他以“黑洞”为主题想出的技巧，花哨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用在这个场合，反而能够影响到密涅瓦的心态。 密涅瓦的打法是很严谨的，每一个球都能够控制打在她想让球落在的区域里，这代表着她对旋转的控制十分精准。 但仁王的网球技巧展现出来的是另一个风格。 花哨，华丽，观赏性十足。 观赛的许多密涅瓦的球迷，看着看着不由得被仁王吸引了。以前的仁王是这样打球的吗？他们没有注意。如果以前的仁王也是这样打球的，那么他们错过了一个风格多么鲜明的选手啊！ 柯南和赤井秀一听着原本为仁王欢呼的声音由小及大。 “真厉害啊。”赤井秀一小声感叹道。 这是绝对的领域中的掌控者。这样的人……他真的和组织有牵扯吗？ 以仁王的实力，打密涅瓦是不存在翻车的情况的，更别提最开始密涅瓦还没有全神贯注，而是怀着其他的想法。 于是这场比赛以大部分人都没想到的一边倒的形式进行了。许多支持仁王的人都没想到，仁王居然赢得让密涅瓦毫无还手之力。 “之前仁王君是不是说，他不是很有把握对付格拉斯小姐？完全看不出来啊。”阿笠博士感叹道。 柯南抬起头：“不是哦，仁王哥哥从来没有评价过格拉斯小姐的实力，他只是说这是一场挺重要的比赛。” “……可能是商业价值很重要吧。”看着开屏孔雀一样的仁王，柯南这么说。 “会有人以为这是在打假赛的吧？”赤井秀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但场内的密涅瓦最清楚不过了，这不是打假赛，她确实全力以赴了，可实力不足就是实力不足。 比赛结束，完全一边倒的比分。密涅瓦咬着下唇，在赛后去和仁王握手。 “……既然有这样的实力，你为什么要退役？”她忍不住问。 仁王沉默了两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是身不由己。” 他们在观众的欢呼和议论声中走回休息室，并约定好之后在后台聊一聊。比赛打成这样，密涅瓦也沉浸到了运动员的思绪中，忘记了她其实是想要钓哈迪斯的。她只想问一些在比赛中困扰她的问题，希望能够好好复盘这场比赛。 如果能消化掉这场比赛的收获，她的温网卫冕的难度将会进一步下降。 密涅瓦魂不守舍地想着比赛的事。 她走进休息室，推开门时还没发现不对，直到迎面而来的喷雾让她惊醒。 “什么……？！”下一秒，她只看到面前隐约一个人形，看不清脸。她的身体软了下去，思维了停止了，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而另一边，仁王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112. 营救倒计时（一） 营救倒计时…… 察觉到迎面而来的喷雾时,仁王是惊奇多过于惊讶的。 谁打算对他动手？ 他第一时间门屏住了呼吸，思考了半秒后又揣度着对方的反应让自己看上去失去力气滑坐下来。刚才呼吸时吸入了一点，药量对他来说效果微乎其微,但足以让仁王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了。他狠狠皱眉,露出挣扎的表情，之后还是缓慢地闭上了眼皮。 在他面前戴着口罩的,一看就是职业“手下”的人留着平凡的平头，一身不太方便活动的黑西装，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保镖或者打手。仁王感受着自己被扛上一辆车。 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因此仁王并没有意识到，密涅瓦也被迷晕了。 此时,阿波罗和阿雷斯已经发觉了不对。 这次的商业赛，对手是仁王，并不是什么很好对付的选手。对于密涅瓦来说,商业赛的商业价值,并没有本身的实战价值来得高。刨除钓出背后的人这一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告诉家人的目的以外,这场比赛，不管是阿雷斯，还是她的母亲,都很看重。 “或许密涅瓦能从这场比赛中得到收获,实力更上一层楼。” 在丈夫和女儿死后,患上眼疾的密涅瓦的母亲,很看重密涅瓦的网球比赛。她不希望自己影响到密涅瓦，因此每次比赛时都不会坐上亲友席，而是选择普通的观众席。但不知道为什么，密涅瓦总是能找到她……还有阿雷斯,这些年下来，她已经很信任阿雷斯了，可他和密涅瓦之间门仿佛有了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密涅瓦的母亲总是很在意密涅瓦的比赛的。 因此，这场并不是正式比赛的商业赛，他们也来观赛了。 但没有在球员出口等到密涅瓦。 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波罗年纪还小，已经着急起来。正好柯南想要找仁王，也转向来到场地的球员通道出口，看到了等在那里表情焦急的阿波罗。 “怎么了？”柯南敏锐意识到了不对劲。 “姐姐一直没有出来！”阿波罗挥了挥手，“你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对吧？你一定可以找到我姐姐的！” 而阿雷斯此时已经从球员通道里出来，表情不对：“密涅瓦不在里面。” “格拉斯小姐不见了吗？”小兰也跟着着急起来，“我们也一起帮忙找吧。” 阿雷斯看了一眼面前的一群人，又看着似乎很信任柯南的阿波罗，有些迟疑道：“不只是密涅瓦，asa先生？ “仁王先生。”跟着一起来的冲矢昴推了推眼镜，“比起他的姓氏，名字中的‘’更好称呼，因此网坛的采访中大部分选手和媒体人都会称呼他为‘’，后来仁王先生就开玩笑说这是他的英文名了。” 所以，仁王也不见了吗？ 两个刚刚打完比赛的选手…… “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约好了去其他地方交流网球技巧？”小兰猜测道。 阿雷斯皱起眉：“就算要交流网球技巧，密涅瓦也不会不和我们说一声就离开的。” 他看着阿波罗，有些犹豫。 阿波罗：“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去找我姐姐啊！” “但是格拉斯夫人……”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照顾格拉斯夫人。”阿笠博士挠了挠后脑勺。 “是的，我们可以帮忙。”小兰说完想了想，认为阿雷斯可能会怀疑他们，便自我介绍道，“我们来自日本，我父亲是很出名的侦探。” 最终，小兰还是以他的亲和力得到了信任，再加上阿波罗真的很相信柯南，阿笠博士又慈眉善目的……冲矢昴拿出了他的学生证（假的），证明了他研究生的身份，这就显得这群人没有什么攻击性，并且真的是想要帮忙的好人了。 最终，小兰和阿笠博士留下来照顾格拉斯夫人和阿波罗（阿雷斯坚持要让阿波罗待在安全的地方，他个人对此还是有些阴影的），阿雷斯和柯南，冲矢昴一起去进行调查。 而在这群人开始进行调查时，仁王已经跟着车来到了一个三层的类似研究所的建筑物里。 仁王观察了一下研究所的位置，发现这居然是从前他和琴酒在清理rrk组织时清理过的地方。这里曾经从属于那个组织，后来被清理过以后一度变得荒凉，后来重新有人进行投资。因附近没什么自然资源，仁王审核过这是正经公司以后就没再关注这里。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医药研究所开在这里吗？ 情报组的情报里显示，这里确实是一个小型的药厂，但仁王检查过，不涉及非法生意，也不涉及上瘾性药物，仁王就没有再管了。 这就是他需要找到的药的源头吗？ 会这么简单吗？ 他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门，绑在了一个椅子上。一会儿后，有人过来泼了冷水在他脸上。 仁王咳了两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假装之前昏迷，刚刚被冷水泼醒的样子。 “欢迎，仁王先生。”房间门角落里放着监控和扩音器，声音直接从扩音器里传出来。虽然用电子合成音处理过，但是语调和断句的方式已经让人知道在说话的是谁了。 因为他已经对场景有了预设，也提前有了嫌疑人，而这个人的特征又正好在他的嫌疑人范围中，那么要确定“幕后者”就变得简单了。 是卡米斯集团一个经常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投资人兼股东。 也是向仁王发出商业赛邀请的人。 仁王最初就猜测这个商业赛邀请的背后有些其他故事，但确实如他所想时，他又觉得有些乏味。 没有更精细一点的手段了吗？就这样直接动手了吗？是不是有点太简单粗暴了啊？ “仁王先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邀请你。”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任何抱歉的意思，“但我在此，想要向你介绍我们最新的研发成果。” 仁王沉默了一会儿，才压着嗓子道：“我对投资不感兴趣。” “那真让人伤心。”电子音说，“我还是希望你记住我们伟大的发明，并且……将相关信息传递给对这个信息感兴趣的人。” puri，这群人真正想要找的……是组织？ 仁王之后听了一个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几年前只是一个普通商人的主人公，一次为了拉投资在一个议员门外等了一整天，快要晕过去，但还是坚持想要见人，便想办法从议员的后院翻进了议员的家，原本以为议员是不想见他，却刚好见到了后院里一个男人正在给倒在地上挣扎的议员喂药的场面。 “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动，生怕我被人发现。”电子音顿了顿，像是想起了当年的事，“很幸运的，我没有被发现，那个喂药的男人离开了。我又在原地等了两个小时，才摸进了那个卧室，发现议员很痛苦地，像是心脏麻痹一样死去了。” “最开始，我以为那是毒药，但我后来关注过的议员的尸检报告，显示的结果是突发性心脏麻痹，没有任何药物痕迹。我认为那可能是新型的药物。” 这个商人原本和rark组织消失以后才陷入无法发展的窘境，而他又想起当初rark组织有关的一两个议员和大商人的死亡也是类似的方式。 于是这个人返回去找到了从前rrk组织的“遗产”，借助一些遗留分子的帮助，想办法弄到了一个以同样方式死去的人的尸体，又分析尸体分析出了一些药物成分。 最开始这真的是当做毒药来开发的，从意大利那边拉到了投资。而随着意大利的传统开始入场，一些更有名的药物专家进入了药物的研发，却发现这个理论上的“毒药”实际上控制剂量以后有减少端粒消耗的作用。 这意味着减缓细胞衰老，意味着……长生。 不过不管怎么研究，理论上的效果都达不到。于是这个人就想到了最初这个药的来源。他是知道处理掉rrk组织的是一个纯黑的组织的，这个组织目前也控制了欧洲地区，特别是英国地区和法国地区的大半地下势力。 他背后的家族想要得到组织的技术，却找不到组织的痕迹，因此决定将组织钓出来。 传统的家族是有“地域情节”的，他们认为将英国或者法国搅乱就能够让背后的组织出面。这时候哈迪斯刚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于是他们对哈迪斯进行了投资，并且推动着哈迪斯炸医院，引起了社会动乱。 但背后的组织依然是若隐若现。 这时候他们又想到隐约的传言，比如这个组织控制欧洲的人，和一个网球选手有关。 同样有情人传统，并且会保护自己的情人，于是在试探过，发觉组织控制的帮派，特别是和仁王的网球俱乐部有关的那个帮派，对待仁王的态度确实有些不一样时，他们便决定邀请仁王进行一次商业赛，并且在商业赛上绑架仁王，引出日内瓦。 仁王听到这里，实在有些无语。 他表情也表现出了他的态度，电子音便停了停：“如果他在意你，他就会来救你的。” 不，日内瓦已经在这里了。仁王想，从这个角度来说，“日内瓦”确实会来救“仁王雅治”。 但说了这么久的故事，这个药……难道是从atp4869中的残余成分中衍生出来的药？不对啊，到底是行动组哪个人行动被别人看到了，还被分析出了药？五年前……四年前，那时候雪莉才刚接手她父母的药物实验，封存的atp系列重新开启，最开始为了确认药物情况，确实由朗姆批了一部分试验药物的“人体实验”。 但rrk组织的清楚理应是他和琴酒负责的，朗姆并没有插手。如果是这部分出了差错…… 清除rrk组织之后，正式接受行动组之前，琴酒成了雪莉的“临时监护人”，那时候的琴酒也可以拿到atp系列的药物，后来的琴酒就是简单报备就可以直接拿雪莉的实验药物了。光从时间门节点来看，很难说这个药的流出，到底是来源于哪一个渠道。 不过咬死了，这个渠道也只能是朗姆。或者推到死掉的那个伏特加身上去。 仁王这么想着，抬起头：“所以，药的部分呢？” 113. 营救倒计时（二） 营救倒计时…… 隔壁的实验室被带上了几个人。 就像是组织毫无顾忌直接拿着试验品药物当作“处刑药物”一样,面前这个从前和rrk组织有关系的商人也并不认为人体实验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些人看起来也并不恐慌，似乎是签署了那种自愿接受药物实验的志愿书的志愿者。贫民窟里愿意签署合约的人有很多，哪怕明知道是必死的药,只要签署合约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仁王看着他们吃掉了药，又注射了什么针剂。 过了几分钟,这些人面露痛苦之色,有的直接晕了过去,有的则捂着自己的心脏，过呼吸一样不断喘气。 研究人员检查了他们的状态后，拿上了药,离开了研究室。 电子音就在这时候开口道：“我们的实验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研究出来的药物不致命，会有比较剧烈的药物反应，损伤器官……但在一定疗程的摄入之后，身体状态会变得更加‘年轻’。” “不管用怎样的药物调和,都无法再减轻药物反应了。”电子音说,“不应该和你说太多的。你只要知道,我会帮助你获得更加有活力的身体……至于药物反应,就要看那个人是不是足够在乎你了。” “至少现在来看,他确实是在意你的。” 是指我已经派了人开始搜查吗？ 仁王想着，默数时间。 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已经给情报组下达了命令，到了目的地以后果然有信号屏蔽器，但他已经提前算好了时间点，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至于药……boss原本就想让他拿到药不是吗？ 原本在隔壁的几个研究人员,带着药离开了那个房间，打开了仁王所在房间的门。他们拿出了药和注射器，试图给仁王使用。 仁王突然抬起头,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来了？” 他趁所有人注意力转移的时候猛地暴起，原本绑着他的绳子像是被什么切断一样从他身上落下来。仁王反手将来的人全部打倒在地，将他们身上的药和注射器都搜了出来，直接按照他们的存放方式整理好，带在身上。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到通过监视器看着眼前一幕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监视器里，仁王对他比了个手势，是“再见”的姿势。 他心里一跳，发现信号突然就断了，房间里的画面突然消失，灯也暗了下去。 信号屏蔽器让仁王暂时无法联系外界，但组织的黑科技有包括打乱信号的工具和断电的工具。琴酒曾经一个人潜入监狱岛杀掉被联邦关进监狱的帮派老大，就是直接上岛以后切断了岛屿里的通信和电力，在备用电机发挥作用前潜入监狱将人干掉的。仁王那次是琴酒的后勤，负责前期情报踩点和必要时刻的支援。 当初他和琴酒组队时做过不少高难度任务。 在进入这个房间时他就通过经验弄清楚了这栋小楼的构造，来到这个房间之前也注意了小楼的布局。 带着药，仁王又摸去了隔壁的研究室，将那些自愿试药的人的模样拍了下来。临时断电以后他直接通过存储卡将电脑里的数据都拷贝了下来，实验室内部的高配置电脑反而帮了他，他拷贝资料没花多少时间。 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算好了时间。 他提前喊来的人已经到了。 组织的欧洲情报组有不同组别的情报员，除去一直在外搜集情报的那些，也有一部分是会守在情报组欧洲分部基地里，随时由仁王调配的介于情报员和行动成员之间的组织成员的。 带头的就是库梅尔，直接堵住了将要逃跑的卡米斯集团的那个股东之一。 库梅尔带来的人中没有卧底。这次的行动人员是仁王定的名单，司陶特，威士莲他们被仁王调开了。 仁王带着存储卡出来时那个商人已经被库梅尔打晕绑住了。 “研究人员都在里面……”正想说什么的仁王突然停住，微眯起眼往远处公路的位置看了看，“有人来了，带着人先撤。” “就把这个人带回去就行了。”仁王说，“药物的事我会汇报给boss的。” 这个人的故事说得很动听，却不能掩饰一些事实：这个人本身对药理并没有多少了解，并且这个药是组织atp4869的残次版本。只要咬住了这两点，boss就会对这个药物失去兴趣，而仁王只需要将标注好的版本迭代偏前的药交上去，就行了。 至于那些研究人员，试药的志愿者，和已经迭代得有不错效果的版本的药，包括存储电脑里的资料……那当然是交给另外的人。 仁王目送着库梅尔带着人离开。他返回去检查自己刚才离开的那个房间。 他走进房间时已经换了一张脸。 另一边，柯南正坐着赤井秀一开的车。 他面色焦急：“快一点，赤井先生！” 还顶着冲矢昴的脸的赤井秀一依然维持着属于冲矢昴的人设：“保持冷静，boy.” 一个多小时以前，他们发现了仁王和密涅瓦同时消失在邀请赛场馆的球员准备室中。 最开始，他们以为他们两个人是被绑架了。阿雷斯很焦急，但他已经不再是密涅瓦的教练了，也不知道密涅瓦最近在忙什么，虽然发现密涅瓦状态有些不对，但还以为是自己影响了密涅瓦，为此心怀愧疚。 在找密涅瓦的过程中，有人专门给他们传递线索。 是易容的哈迪斯。 柯南成功从暗号和线索中找到了密涅瓦的所在，找到密涅瓦时发现哈迪斯带着昏迷的密涅瓦，在见到他们时表情不对，似乎是没有等到想要等的人。 柯南推理出哈迪斯想要杀死的人其实是密涅瓦的母亲。 但哈迪斯已经不可控了，他没有见到密涅瓦的母亲，就想要直接按下开关，炸掉密涅瓦。 在柯南着急的时候，机关并没有其作用。工藤夫妇突然出现，表示他们已经提前拆掉了炸弹。而之前和柯南分开找线索的冲矢昴也在之后出现了，说他已经练习了苏格兰场的警察。 哈迪斯试图逃离，这时候柯南用足球砸晕了他。 爸爸妈妈的出现让柯南十分惊讶。 工藤优作告诉柯南，他是接受了密涅瓦的委托来进行调查的。 “格拉斯小姐感觉到了危险，提前联系了我。原本我以为他会在温网决赛上动手，但没想到格拉斯小姐突然接受了一个商业赛邀请。”工藤，“格拉斯小姐认为这是个钓出背后的人的好机会，所以我们提前做好了准备。” 而哈迪斯也真的动手了。 柯南恍然大悟。他很信任自己的父母，便抬起头问：“那你们找到仁王哥哥了吗？” “仁王先生……也不见了吗？” 工藤优作调查的只是哈迪斯，也一直追着密涅瓦的线索。 而在见到父母的表情时，柯南恍然大悟。 “不对！不是同一拨人！”柯南大声道，“带走仁王哥哥的是其他人！” 这时候再想返回去找仁王……毫无线索啊！ 阿雷斯见到了密涅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仁王还不知所终，就说他从前签约的俱乐部就是仁王现在的俱乐部，也认识仁王的经纪人。他联系了仁王的经纪人。 仁王的经纪人表现出了一些为难，并且表现出的态度是仁王不会有事。 工藤优作发现了不对劲，想办法通过言语问出了一些信息：比如仁王一直有人在关注，会有人保护他什么的。 冲矢昴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这时候柯南已经从父母的态度和冲矢昴的举止中发现了不对。通过父母的态度，他认出了冲矢昴，发现冲矢昴其实就是赤井秀一。 “柯南出境的时候用的是工藤新一的身份对吧？”工藤优作告诉柯南，他已经提前和fbi有了合作，“万一你的信息被那个组织查到了呢？” 柯南语塞。 仁王经纪人几乎是明说，仁王背后有人了。而这个信息，结合赤井秀一原本的推断，答案就很明显了。 虽然工藤优作认为这个可信度不高，但赤井秀一却认为自己的推断是很有可能的。 柯南有些不太明白大人们的机锋。 “那个人是日内瓦？”他疑惑地问，“日内瓦会保护仁王哥哥？为什么？” 赤井秀一不好意思直接在小孩的爸妈面前和小孩说些成人向的话题，便严肃道：“先找到仁王先生吧，组织的人不可信。” “说的对！”柯南也露出坚定的表情，“一定要快点找到仁王哥哥！” 意识仁王的消失可能和组织有关后，柯南很快回到比赛的场馆，根据痕迹找到了卡米斯集团投资人之一消失的痕迹，推断出这个人就是绑走仁王的人。 他们在找线索时摸到了组织行动的动向，和卡米斯那个投资人的行动痕迹重叠。 组织也在找人？！是在找卡米斯集团的那个投资人，还是在找仁王？ 他们想办法追了上去，赤井开车，而柯南跟着上了车。在路上的时候，工藤哈迪斯其实也是卡米斯集团的投资人“资助”的，卡米斯集团的投资人只是为了引出一个人。他想要对付密涅瓦的妈妈，但投资人要找的是另外的人。他认为这次商业赛邀请密涅瓦以后，他失去了最好的动手机会，便干脆也提前动手，在这次商业赛上绑走了密涅瓦。 “是日内瓦。”工藤的这个人了。” 在赤井秀一开车带着柯南，在旷野中发现了一栋小楼时，两个人都目睹了两辆车离开了那栋楼。 “那是……”柯南目光一凝。 “组织的人。”赤井秀一有了判断。 他发现了其中一个人是曾经见过的欧洲情报组的人。 日内瓦真的来了？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吗？！”柯南在赤井秀一把车停在了小楼门口后第一时间跳下了车，试图冲进小楼里。赤井秀一停好了车，带上了枪，喊柯南：“小心一点，boy.” 他们跑进了小楼，一路没有遇到一个人，只有看到一些战斗的痕迹。小楼里的电完全被切断了，信号也被屏蔽，于是赤井秀一不让柯南和他分开走，认为分开太危险。 “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孩。”他说。 两个人进入一个走廊时，隐约看到一个影子从走廊尽头飘过。赤井秀一追了上去，只看到一个人影似乎在等他一样，见到他来，还特意在手背上敲了敲，是noc的手势。 做完这个，这个人直接从开着的窗口跳了下去。 等赤井秀一追过去时，已经看不到人了，窗边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搜索了一会儿周围，没有找到什么信息，而这时候柯南跑过来：“赤井先生，我找到仁王哥哥了！” 114. 营救倒计时（三） 营救倒计时…… 如何同时扮演被绑架的人和救人的“黑骑士”？ 仁王参考了电影里蝙蝠侠的玩法,在以日内瓦的身份引走赤井和柯南后，用类似魔术的手法让自己消失，同时恢复仁王雅治的身份,回到了那个被绑的实验室。 研究员也在同一个房间，又全部被他打晕了，还绑在了一块。他刚才以日内瓦的身份“拷问”过他们,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核心研究员,且对组织一无所知,只认为他是仁王的保镖,有着帮派背景所以直接动手,一个个都很快开始求饶。 仁王通过自己的感知能力确认过这些人确实不知道什么关键信息，就只将人打晕并且绑在一起。 他察觉到赤井秀一和柯南已经进了楼，便到走廊上引开了他们的位置,再重新回到这个房间,很随意地找了房间的角落坐下来,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柯南冲进了这个房间。他见到房间的场景以后瞳孔震动：“仁王哥哥？！” 仁王闭着眼睛假装昏迷。 柯南没有冲过来，而是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打量了房间，然后跑出去，去找赤井秀一了。一会儿后两个人一起回来了。 仁王听到柯南在喊“赤井先生”,不过赤井秀一的声音还是冲矢昴的声音…… 柯南，不行啊，你这么确定这里没有人醒着吗？ 赤井秀一靠近了,检查了一下仁王的状态。仁王在他靠近时就动了动，显示出一副将要清醒的样子。柯南便不再说话了。等仁王挣扎着睁开眼睛，露出一副失神的样子时，冲矢昴蹲下来,小声地喊他：“仁王先生？” “……冲矢君？” 仁王被扶起来。他看上去没受什么伤，状态也不是伤了内脏的样子。冲矢昴在他身边陪着，柯南也很担心地看着他。仁王缓了一会儿后才说：“我没事。” 他扶着墙站了起来：“你们有报警吗？” “警察一会儿就会过来了。”柯南说，“仁王哥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他们是……” “非法药物研究的机构？”仁王不太确定道，“也可能是合法的。” 药物研究？ 柯南很快想到了让自己成为小孩子的药。他看到了隔壁隔着玻璃的那个房间，里面的人大多昏迷了，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要“返老还童”的迹象……也都有生命迹象。那应该不是和atp5869有关的药？ 就在柯南这么想的时候，仁王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见冲矢昴已经转头去检查那些研究人员了，才蹲下来，小声和柯南说：“绑我来这里的人，说他们的研究是参考了组织的资料……这个给你，你应该有可以研究的途径吧？” 仁王是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人。之前柯南和仁王交换信息时，就发现仁王似乎是认为阿笠博士一直在后面帮他。阿笠博士确实在帮他，也做了侦探徽章，侦查眼镜和特别的足球鞋足球腰带……但阿笠博士不管药物研究，药物研究是灰原哀在做的。 柯南收起了仁王塞给他的针管和胶囊。 他暂时只会将这些交给柯南，因为他不确定这些信息告诉给官方机构会发生什么事。不过等他确认一下这个研究所的登记情况，确认一下欧洲政府这边对这个研究所的处理结果，他就能够有对比资料，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药了。 柯南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其他事情和情报他可以分享给官方的人，但只有这个，只有这个药，他只会和灰原说。 既然已经蹲下来了，再站起来，看上去就很明显在和柯南说悄悄话，仁王就干脆重新坐在了地上。冲矢昴回头看他，关心道：“真的没事吗，仁王君？” “没事。”仁王声音有些虚，“就是没什么力气。” 一会儿后苏格兰场的警察也来了，发现这里除了“被绑架”的仁王以外，还有其他被绑起来的研究人员和看上去像是实验志愿者的人。他们自然不知道研究人员是被仁王绑起来的，只以为这是群体绑架案，那就是大案了。 不过仁王是公众人物，他的经纪人也一起来了，坚持先送仁王去了医院。 一会儿后仁王的律师也来了医院。 柯南和赤井秀一原本以为可以借助警方从仁王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但很快他们发现，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根本没有探究细节，只是简单询问就结束了问询。当然作为受害者，他们也不能去“质问”仁王，可这种程度的问话也确实有些敷衍了。 目睹一切的工藤优作笃定道：“有人打过招呼了。” 赤井秀一也想过会有这样的发展。他思考着之前在走廊上遇到的人……总觉得日内瓦是专门过来打招呼的，可这不符合逻辑。而且，他是认出了他就是赤井秀一吗？不然怎么会刻意敲两下手背？ 这边没什么信息，研究人员却说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比如他们是卡米斯集团的某一个投资人资助的研究所里的研究员，研发的药物已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所以有一些志愿者进行药物实验。药物本身的概念是更新身体状态，属于世界上研发“生命药剂”的无数研究所之一。 之后很快又有一些人过来，于是对研究人员的问询也就这样结束了。 工藤优作：“研究所背后也有投资人。” 柯南非常不解，“这样警察不是什么都查不到了吗？” “仁王先生也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工藤优作一针见血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如直接问他。” 柯南没有考虑过会不能从仁王那里问到重要信息，工藤优作将自己儿子的信任看在眼里。以他的分析能力，能知道仁王雅治这个人似乎有许多秘密。但他看着柯南时的眼神是很纯粹的。 “和赤井先生一起吧。”工藤优作建议道。 如果仁王想对他儿子做什么，在日本有着无数的机会。既然之前没有做什么，现在也不会做什么。可作为父亲他还是更信任官方机构的人员，而赤井秀一的实力也很强。儿子还是个小孩，还是有人保护比较好。 他和fbi之间的协商也有这部分：fbi保护柯南，而柯南也将一些重要线索告知给fbi. 柯南思考了一下：“我要先问问仁王哥哥。” 之前仁王有问过他官方机构有什么计划，也知道fbi的事，从这里往下推理，仁王是不排斥和官方联系合作的。不过柯南总觉得仁王哥哥和真田警官合作密切情感深厚，而真田警官站在公安那边。fbi都和公安打起来了，仁王哥哥真的会想和fbi见面吗？ 答案是会的。 “没关系，我已经和真田说过了。”仁王说，“再说一遍也没什么。” “诶？公安那边会同意吗？”柯南想起来公安和fbi，都对和彼此合作不是很热衷的样子。他好几次提出提议……都没什么用。 仁王啧了一声：“可我不是公安啊，我想和谁说是我的自由吧？” “柯南，你不能用提议的方式去促成他们合作。”仁王揉了揉柯南的脸，“你应该让他们竞争起来。” “一旦卷起来，效率就变高了。”仁王冷笑道。 柯南半月眼：总觉得仁王哥哥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和仁王见面时，赤井秀一恢复了自己的脸。他还想保留冲矢昴这个身份。 仁王在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在柯南问怎么了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赤井秀一怀疑仁王已经知道他和冲矢昴是同一个人了。如果日内瓦知道冲矢昴就是他的话。等等，到底是仁王告诉了日内瓦，还是日内瓦告诉了仁王？ 为了查案，他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去找情报屋拿关于仁王的资料。前一天他刚刚拿到了情报屋的资料，没来得及仔细分析，只是粗粗看了一遍，知道仁王在欧洲做了不少事，和日内瓦的关系也并不算隐秘。 以日内瓦的身份，将仁王摆出来，既像是保护，又像是刻意的控制，从正面看和从负面看都能说得通。 赤井秀一探究地看着仁王。 仁王忽视了他的视线，将那天电子音讲的故事又讲给柯南和赤井秀一听。 “那个组织总说不会留下漏网之鱼。”仁王用这番话作为总结，“但其实行事留下的纰漏不少。” “不，这样看来，他们很快就会动手进行清除工作了。”赤井秀一皱起眉，“仁王先生，你……” “我不会有事。”仁王加了重音。 柯南扯了扯仁王的衣角：“仁王哥哥，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因为动手的人不会对我动手？”仁王说着侧过头笑了笑，“至少现在不会对我动手。” “是日内瓦吧。”柯南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仁王，“仁王哥哥，你一直没有说，为什么能直接从日内瓦那里拿到情报……真的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是我可以接受的代价哦。”仁王说。 “没有用什么重要的东西进行交换吧？”柯南担心地问道。 仁王就笑：“贝尔摩德告诉你信息，需要你进行交换吗？付出的只是自己的大脑，去判断他说出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我只是有机会见到他，和他接触罢了。” 但实际上，不管是资料，还是后来他私下里去想办法问研究人员得到的信息，都告诉他，仁王是日内瓦的“情人”。 “这是我们之间的博弈，我不会被欺骗的。”仁王轻声说着。 他的目光看着赤井秀一，露出的表情用挑衅来形容也绝对没问题：“赤井先生应该能理解的，对吧？” 115. 全新的阶段（一） 全新的阶段 一个问题在于,仁王的言语和表现，在诱导一些人，将他和日内瓦的关系往更复杂的关系联想。但其实,哪怕拿到了相关资料，赤井秀一对此也是将信将疑的。 他和日内瓦一起出过任务，他并不认为日内瓦真的会是因为情爱而失去理智的人。面前的仁王也同样不是。 他对上仁王的视线，确认仁王这番话中有着很明显的挑衅。 在暗示他和明美的事吗？组织里的人，大概并不会认为自己对明美有多少真心。他确实是在叛逃组织后从未联系过明美。客观去分析,他越是不联系明美，明美才越是安全。但人类的情感是很难完全被理智所控制，所以哪怕他开口说他其实爱着明美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因为他确实冷漠又绝情。 如果用这个例子来作类比，以赤井秀一的思维,无异于仁王直接对他说，哪怕他有可能和日内瓦是情人关系,但背后也是虚情假意。 这更符合他推理出来的答案。他脑海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的仁王和日内瓦的可能性发展。 比如仁王也是故意接近的日内瓦，利用感情……问题在于比起明美,日内瓦显然不是会轻易被骗的那种人,与其相信他被仁王利用,不如相信他反过来利用了仁王……但日内瓦又凭什么任由情报外流呢？ 会有可能动了真感情吗？考虑到语气里的挑衅……也有可能是认为比起他和明美,他自己和日内瓦之间门的情感更真实。虽然这种小男生一样炫耀的心态和仁王，和日内瓦都不太搭。 赤井秀一不打算在这上面探究太多。别人的感情纠葛和他没关系，他只需要确定仁王本人的心态,想法,和……能力就行。 被讽刺也没所谓，他在组织里的“历史”也确实不怎么光鲜，从他的上司和同事的角度,为了打击犯罪自然什么都可以做，但从局外人的视角来看，他确实利用了感情。 他希望保护宫野志保，希望提供一些“补偿”……但他也知道自己是马后炮。可就算如此，他是没有后悔过的，再让他选一次他也还是会这么做。为了毁掉组织他可以付出很多，包括亲情，爱情……这些都是代价。 那么仁王雅治，你也拥有这样的觉悟吗？ 现在看来，仁王愿意私下里告诉他们关键信息，boy也说他希望能够加快官方组织的合作以加速打击组织的行动速度，那fiftyfifty，入局的筹码已经足够了。 在柯南眼里，初次见面的仁王哥哥和赤井先生虽然有几句交流仿佛暗藏深意，但总的来说气氛比较平和，没有什么争执。这在他眼里就是双方达成共识的意思。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后续苏格兰场对哈迪斯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药物研究所和仁王这边的调查都被上面喊了停，哈迪斯就成了调查的突破口，苏格兰场对他调查格外充分，包括他在商业赛动手是认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这件事。 但他并不承认自己被赞助，认为这都是他自己的能力。 密涅瓦原本以为邀请赛和对自己动手的人有关，但随着调查和后来发生的事，再加上工藤优作的推理，她知道了，原本哈迪斯就是打算在温网决赛上对她的母亲动手，并且准备好了提前胁迫她。 可惜原本赞助他的卡米斯集团的投资人认为他失去控制，不打算再管他了。那个人打算对仁王动手，就很随意地邀请她参加了商业赛，因为她和仁王的商业赛会有很大的噱头，更有可能邀请来仁王…… 密涅瓦：“真是危险啊。” “好像经常遇到这种事。”旁边的阿雷斯说。 他和密涅瓦患难见真情，认为要趁着有限的生命去爱对方。这时候小兰也告诉了密涅瓦，对于“恋爱就是zero”的回应，是工藤新一告诉她，零才是开始。 阿雷斯为此决定重回网坛。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密涅瓦露出灿烂的笑来。 然后，作为一个职业网球手的本能，她叹了口气：“说起来，你还比asa技术那么好，真的不打算再打职业赛吗？太可惜了。” 仁王对此的回应，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结合他这两年所做的事，密涅瓦觉得仁王是想在自己的故球教育。 柯南私下里和赤井秀一说：“应该是为了打倒组织吧？” “也不一定完全是为了组织。”赤井秀一说，“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仁王君是真的很喜欢网球。” “说得也是。”柯南赞同地点头。 那些研究人员被苏格兰场过了一道手，最后还是被组织的欧洲情报组控制起来了。仁王在和柯南，赤井秀一会面前就通过邮件和boss汇报了这次任务的结果。 boss很重视这次任务，还和仁王在欧洲情报组的基地里进行了视频通讯。在得知引起他注意的药物最初的灵感来源于atp4869时，boss对药物的兴趣就下降了不少了。等仁王的药物样品和证人送到，boss就已经下达清除命令了。 是的，boss不打算留人了。他已经从仁王发给他的照片，寄回的样品和证人中看出，这个研究所的研究方向和他本人想要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 实际上这个研究所……是合法的。 虽然研究所的老板想要绑架仁王，引出组织，弄到atp4869的药物，但他们本身的开发方向和atp4869的研究方向完全背道而驰，是往“后遗症更少”，“效果更和缓”的真正的“生命药剂”的研究方向而去的。 但boss要的不是这个。boss几十年前接受过战时开启的特殊试验，延寿到现在却有着不轻的后遗症。他要的是完全的“回溯”，或者“重置”。和缓的，类似保健品的药物对他来说一点儿用也没有。 情报组提交的情报体现了这一点，boss对药物的兴趣骤降。 他要求清理，是因为很明显，这些人摸到了组织的痕迹。 送回去的卡米斯集团的董事已经进了组织的审讯室和实验室，总部的结论是这个人虽然见过行动组拿atp4869杀人，也通过死亡的“试验品”发现了一些不对，但实际上并不完全知道组织的存在，只是知道行动组杀人的那些人背后，是当年干掉了rrk组织的，控制着那些帮派的组织。 他对组织一知半解，才有胆子试图通过扰乱英国和绑架来引出组织。 而他所知道的药物的开发方向，也完全和boss需要的完全不同。 确认过这一点后，boss下达的命令就只是将这个研究所中的资料全部删除毁掉了。boss还没有将组织摆上台面的打算，但利益网络摆在这里，组织也不可能完全隐形。他认为仁王这次任务做得不错，送回了重要证人，也有了药物的样品。 殊不知那个样品是仁王检查过确认完全没用的药，证人也是他亲身体验的，一知半解的证人。 从实验室里拷贝出来的真正有用的资料，已经被他复制了几份记忆卡。一份会由他亲自带回给真田。给柯南的那份，会更迟一些送出去。 清除任务由行动组负责前期的情报搜集和调查，最后做任务时，会有琴酒调人过来。 但仁王没想到，琴酒亲自来了。 这时候他小小地庆幸了一下，柯南已经回去了，他之前委托情报屋送给赤井秀一的情报也都送出去了。 “你来做这个任务？”仁王有些惊奇。 琴酒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像是烦躁中带着无语：“boss认为这是rrk组织清除任务的后续任务。” 仁王明白了。 他想了想：“我没有收到任务。” “整个前期情报搜集都是你的任务。”琴酒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这可是你的地盘。” 琴酒来欧洲时赤井秀一还没回去。他提前猜到了组织会有清除任务，便想留下来，想办法摸到一些组织的线索。当然，他没打算动手。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支援，他还得保持冲矢昴的身份，动手就太显眼了，他还不想因为愚蠢而死掉。 果然很快，欧洲的地下世界发生了动荡。 研究所的清理带来了一些动荡。赤井秀一也从这个研究所的研究方向中察觉到，组织的重要研究方向。 在此之前，哪怕他是通过明美的关系进入组织的，他实际上也没见过宫野志保几面，更不知道宫野志保在做什么研究——明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对组织来说有多重要。 但组织对研究所的行动，结合他从前对组织的了解，让他明白了组织的任务重点：不是人，而是研究所本身。 这个研究所研究的是生命药剂。 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都是因为atp4869而返老还童的。 boy的意思，是宫野志保告诉他，她接手的是曾经父母的项目，停摆了十年，是半成品药物，在组织重要又没那么重要。 但那个女孩显然低估了自己研究项目的重要性。 琴酒的行动向来很迅捷。他完成任务没花多少时间门。赤井秀一在行动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就回去日本了。fbi和日本公安开始进行官方层面上的接触，詹姆斯让他尽快回日本。 他不知道，他回去找自己原来房子的行为，引起了隐藏起来的玛丽和真纯的注意。 回家时赤井秀一做了伪装，但并没有披猫皮。于是母女俩认出了赤井秀一。 真纯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做了几十年特工的玛丽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大儿子认为欧洲这边有重要的线索。 “我们去日本。”变成了国中生的年纪，所以一直没有和i6官方联系，而是带着女儿藏起来的玛丽，决定赌一把。 她的大儿子，目标是那个组织。 她也一样。 第116章 全新的阶段（二） 在琴酒加入以后,对药物实验室的清理和对背后力量的清查就变得顺滑起来。 仁王也不介意琴酒指挥行动。他巴不得琴酒拿走行动指挥权。该拿的资料他已经拿到了，人证他也做过了基本的筛查。琴酒没有仔细拷问研究人员的耐性，boss让他来杀人他就会直接把人清理掉，仁王也不认为他会从中发现什么隐秘。归根结底,琴酒对“长生药物实验”就没有一点儿兴趣。 组织如果有武器研发实验室,那他才会对研发部门改观。 不过这个实验室的出现倒是让boss又一次起了寻找雪莉的念头。 对雪莉的通缉一直没有解除,在此之前boss也有了干脆清理掉雪莉的念头，但这一次的经历让boss认为雪莉的价值还需要往上抬。 “将雪莉带回来。” 波本回国时收到了这个命令,来源于boss. 朗姆也知道他的这个任务。做朗姆下属,就要忍受朗姆的职场欺压。 “去调查毛利事务所。”朗姆吩咐道，“那个侦探有些不对劲。雪莉的事情,有消息直接汇报给我。” 如果汇报给boss，boss可能会找琴酒……朗姆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并不高,因为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琴酒，比起活捉雪莉，都更愿意直接将雪莉杀死。可他才是波本的直属上司,他当然希望波本直接向他汇报。 朗姆的这个命令让还在英国的仁王和琴酒知道了。 在做任务收尾的琴酒毫不客气地对朗姆的态度表现出了不屑:“太形式主义了。” 他很久以前就能够联系到boss，也属于不管做什么都可以直接给boss打报告的人。从前伏特加那么忌惮他也有这个原因。 仁王看了琴酒一眼,吐槽道:“你也没有什么立场说他。” 琴酒作为行动组老大，管得也很多，有时候多疑到了神经质的程度。他和爱尔兰最初不合就因为爱尔兰在做任务时不太在意细节。琴酒手下的直属小队,不管是伏特加还是科恩基安蒂，都是不那么聪明但是非常服从命令的人。 “你一样只喜欢工具人。”仁王这么说。 琴酒则冷笑着瞥了仁王一眼:“是吗？你又好到哪里去？” “至少欧洲情报组的情报员,自主权不低。”仁王说。 琴酒就哼了一声:“库梅尔……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种人反噬。” “我当然有我的保障手段。”仁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就像当年一样。” 琴酒被喊到英国来做任务,仁王认为这不是坏事。在这之前他和琴酒分管组织的不同部门,当年的搭档情消退了不少。仁王可是知道琴酒是重要人物的,眼下他回日本以后和琴酒一起做了不少次任务，这次在英国又算是“重新”搭档了一次，想必他和琴酒的搭档情也因此加深了。 最终决战他说不定会因此得到背刺的机会呢。 贝尔摩德这种早就被fbi盯上的人没什么好背刺的，没有挑战性，琴酒这样的背刺起来才刺激。 另一边，波本的回国也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和fbi的合作不算在内。 因为实际上，fbi不算是情报机构，他们是执法机构。哪怕隔着太平洋违规执法，他们的同级联络部门也是警视厅。 但警视厅内已经没有埋在组织里的棋子了，甚至警视厅公安部里对组织的小组都解散了，原本的警员已经分配到其他小组去了。目前警视厅里算是还在对付组织的只剩下真田。 公安部的人自然不甘心，就从来没甘心过，因此fbi的官方联络到达警视厅的时候，公安部的人向小田切部长发出了会议申请。 他们询问真田有没有关于组织的重要情报。 于是现在的情况变成了这样:公安知道fbi的存在，试图从fbi那里拿 到独家情报，而fbi已经通过官方渠道和警视厅有了联系，警视厅在想办法和fbi联合，他们对组织的了解实在不足，又不想将主动权全部让给公安，毕竟当年他们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在组织上的，涉及组织的警员等于做了好几年白工但没有功勋，升职资历毫无累积，这对公安部的长官来说也是一种“无能”。 考虑到赤井秀一还在英国没回来，fbi的态度很和缓，也不介意警视厅拖时间。 公安虽然想加快速度，但警视厅认为应该再仔细一些，有着警视厅卡在中间，公安也不好用一些太偏门的手段。 回归的降谷零发现了局面的僵持，也发现了在这样僵持的局势中，他的幼驯染正处在一个颇为尴尬的位置上。 “明明当初暴露是因为上层出卖了情报。”他私下里和诸伏景光抱怨，“凭什么将错误推到你身上？” “因为我现在调到警察厅了吧。”诸伏景光倒是很能接受这种事，因为他的哥哥也遭遇过这种“擅离职守”后被处分降职的事。 他对这些不太在意，只是和降谷零说:“我之前和莱伊见了一面。” “赤井秀一。”降谷零的声音低了三个度。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会组建联合调查小组吧。”诸伏景光说，“如果警视厅也在其中占据席位，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两个部门都有人员在联合调查小组中了，这对我们国家来说不是坏事。” fbi和cia必定分列席位，那么如果只有公安加入了联合调查小组，在一些场合里就会被美国人“围攻”。 降谷零也明白这一点。 并且他看出了诸伏景光松一口气的表情。 他知道诸伏景光为什么松一口气:他们的上司很多次暗示他们将真田手里的独家情报员挖出来，但他们都认为对自己人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压力一直往下的话，对他们，对真田都会很辛苦。如果真田以警视厅的身份单列席位，那么他们的上司也会更收敛一些。 理论上当然是这样，但是…… “如果是联合调查小组，会要求公开分享情报的。”降谷零理智道。 诸伏景光则认为，这不是一回事:“那也是调查组的共同决定，而不是公安直接‘命令’。” “现在zero你还在组织卧底，真田手上也有高级情报员，这里是日本……在面对美国人时，我们会有绝对的优势了。”诸伏景光总结道，“问题就在于，警视厅有没有办法只凭借真田就获得单列席位的资格。” 如果没有什么筹码，美国人也不会允许多一个部门进来“争功”。 其实比起fbi的明牌，这两个人更想知道组织里cia的卧底，这是他们真正的竞争对手，并且必定存在，还是专业的情报人员。 仁王和琴酒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时候回国的。 他们比赤井秀一回国更晚一些，赤井秀一已经和fbi开过了会议，知道了现在的情况。而仁王回国以后直接和琴酒告别，回头直接摸进了真田的公寓。 真田开门闻到香味时皱了皱眉，哪怕明知道仁王厨艺很好也还是忍不住怀疑仁王要故意做什么“创意料理”。 不过这次仁王没有在料理上动什么手脚。 他需要和真田仔细商量一下他手上的这份资料的用法，因此不打算惹怒真田，让真田失去理智。 真田生气的话，就会很难同意他的计划的，仁王知道这一点。 他完全不反省，或许真田反对他的计划，是因为他的计划总是太放飞了。 比起总是喜欢瞒着真田，自己布局自己埋线的仁王，真田倒是非常坦诚。他自从和仁王组队后，就不会瞒着仁王和组织有关的任何事，并且认为这就是队友应该做的。 于是他将前几天公安部找他开会，以及希望他提供一些重要情报以推进联合调查小组成立的事告诉给了仁王。 这件事目前在警视厅还是秘密，只有参会的他，小田切部长，和公安部的课长知道，以防万一警视厅最后被联合调查小组排除在外。 “独家，重要，情报吗？”仁王重复了真田的说法。 真田认真地看着他:“不需要你额外去获取什么。” “如果之前你没有那么轻易把原佳明手上的资料卡交给公安，你现在就有独家情报可以用了。”仁王吐槽道。 此一时彼一时，真田并不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有错:“情报具有时限性，你也说过这个。那份情报交给公安最有用。” 公安部都没有对组织的行动小组了，给公安部也会被搁置。 那是浪费时间。 仁王摇了摇头，也没打算多说什么。他之前给了真田的情报有不少，如果全部积攒下来，放到现在也是很重要的一份资历了，完全足够真田用来“交差”的。但他也认为真田说得没错，那些情报当时留给警视厅就是浪费，在存在卧底，工作停摆的情况下，那些情报确实应该交给公安。 “算了，刚好我这里拿到了新的资料。”仁王说，“和组织的核心业务有关……不过真田，这份资料要处理过才能交给你。” “里面有你的信息吗？”真田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言下之意就是牵扯到仁王的要全部删掉。 仁王扯了扯自己的辫子，摇头道:“不，是和组织的核心研究有关的。有一部分敏感信息……最好不要让官方的人知道。” “是人体实验的部分。”仁王说。 真田皱起眉。他并不认为有什么是需要瞒着官方的。 “反正情报在你手上。”真田沉声道，“你直接处理掉不就好了吗？” “puri，想看看你纠结的表情。”仁王耸了耸肩，说出了让真田无法理解的话。 想看你纠结的表情，因为这会让我很清楚地明白，在这个世界，我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你的原则。仁王想，就光是为了这个，也不能出任何差错啊。 第117章 全新的阶段（三） 给真田的情报要详细到什么程度, 就要看官方对黑衣组织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没有任何人知道组织的实验室在研究什么吗？ 不可能的。 组织的实验室最初就是侵吞了战后那些摆不上台面的实验室后组建出来的，类似曾经的白鸟制药这样的“白手套”公司背后也有相应的投资人。这几年各国官方开始“围剿”黑衣组织, 也是发现黑衣组织的研究逐渐偏移最初的主线, 并且因一直在暗地里，研究成果的发展比不上科技的进步…… 这说起来还挺让人心酸的，但电脑科技发展, 信息高速公路政策推行至今，各个国家都在进行信息化建设, 随之产生的自然是产业升级, 继而在各个领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变革。 而组织的信息部甚至建成没多久，负责人波尔多是组织二代, 是个颇为有名的青年科学家。 组织的系统化建设最近才刚刚完成，在此之前为了隐秘，组织各个部门的数据库和服务器都是独立的，档案中也有一大部分是纸质档案。 乌丸财团是目前日本排名第一的财团, 以年代来看, 在这五十年来一直是日本排名前三的财团。但单独一个集团的财力去赞助各类实验室也有不小的负担。在最初的几十年是做得到的, 但这几年…… 信息发展带来的变革确实让组织动荡不安了。 这个陷在黑暗中的组织是一个庞然大物, 和日本存在的很多企业或者集团一样，几十年都用着同一套管理模式在生存, 发展着, 于是在发展迅速的时代，它原本是优势的“稳定”反而成为劣势。 十七年前宫野厚司就已经偶然成功过一次atp4869的研发, 后来实验室大火，宫野夫妇死去, 这个药物的开发封存了十几年, 再由雪莉接手, 进度居然也不慢……可现在不行了。 这两年来，世界各地研发“生命药剂”的研究所和公司似乎都有了新的突破。如果不是这样，雪莉也不至于被bss和朗姆联合加压，琴酒也不会在雪莉一直拿不出成绩以后肆无忌惮威胁雪莉。 要知道科学家是很难通过威胁的方式去“压榨”的。雪莉年纪小，又从小在组织长大，还算好控制，可就算是这样，关禁闭这种方式对一个科学家来说还是太苛刻了。 往前回溯，组织最开始走下坡路，大概就是暴力对策法改革，日本暴力团体受到限制的时候。 别看组织其实是个恐怖组织，和普通□□不太一样，但他控制了很多帮派，帮派中的成员很多就是组织的外围成员。他们受到限制，组织自然也会受到限制。 是巧合，也是事物发展的必然。 美国人肯定是知道组织背后在研究什么的。贝尔摩德可是光明正大去做了好莱坞影后。她同时扮演母女二人，普通群众和粉丝会被瞒过，但更上层的资本和名利场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呢？ 甚至贝尔摩德本身就是作为活招牌活跃在灰色地带中的。 那么日本这边，又知道多少呢？ 仁王仔细看过了手上的资料。这个研究所最初的灵感就是来自atp4869在人体中的残存成分，但几轮投资和研发下来，整个药物发展和组织内的atp4869的研发方向已经南辕北辙了。它在欧洲是合法的研究所。 但里面涉及组织atp4869的部分必须得删掉，最初的药物来源需要做一点“处理”。 仁王并不确定警视厅是否还有朗姆的钉子，因此剩下的资料也需要进行删减，和自己上交给组织的那份做个对比处理，以免在警视厅真的还有卧底的情况下，被朗姆指控为“通敌”。 删掉了敏感资料和指向性太过于明显的资料，仁王将处理好的存储卡给了真田。 “你把这个给小田切部长吧。”他说，“来源……就说是你在组织里的线人给的。” 第二天，小田切部长拿到这个存储卡的时候，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他迅速检查了一遍存储卡里的资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你……从你之前的线人那里拿到的？” 真田点头。 小田切部长便意识到，所有人都低估了真田手里这个高级线人的级别。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高级线人了，是绝对进入了组织核心的人。 这样的人…… “他为什么会把资料给你？”小田切部长想不明白，“如果是组织的重要成员，就算成为污点证人，也不可能不追究罪证的。” 当然也可以通过利益交换运作一下，但小田切部长觉得真田是不会提这样的要求的人。于是选择真田作为“桥梁”就显得很奇怪。 真田前一天也问过仁王了。 “你说你的心里话就行了，这不重要。”依然计划着最后假死的仁王不是很在意自己在警方那边的风评。 如果最后搞出了什么狗血剧情，影响的也是真田的声誉……和他仁王雅治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田没想到这一点，他的思维方式就和仁王完全不同。 既然仁王认为不需要隐瞒也不需要撒谎，真田就非常坦然地道:“他也希望能摧毁组织。” 组织的核心成员，反而希望摧毁组织吗？ 如果能够直接策反的话……不，应该先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想要摧毁组织。 “虽然我希望最后能将他送进监狱，但他应该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的。”真田说道。 小田切部长沉思:这算是那个人借由真田的口来谈交换条件吗？ 并没有这个意思，思维非常直线的真田继续道:“他没有直接背叛组织的打算。” 隐藏在深处的自己人才更有价值，小田切部长想。而这个人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整个警视厅都会很重视他的存在，并且……因为公安那边在组织里还有卧底，警视厅的人便会想办法将这个人隐藏起来。 上一次警视厅派遣卧底失败，带来的结果给了公安部课长很大的打击，还对组织有执念的警视厅公安部的成员，确认过绝对安全的那些成员，绝对会很谨慎地应对真田手上的这个高级线人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当初那个被出卖，好不容易逃生，现在调到公安去，却反而降职的卧底实在是很冤。小田切部长这么想着，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能升到这个级别，就证明他不是许多人理解里的那么“固执”和“古板”。实际上他对办公室政治颇为了解。他尽己所能在保持自身的信念，却也不是没有做过一些“无可奈何”的事。 他看着面前的真田，想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但警视厅那么多人，他真的最看好真田。那仿佛在燃烧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只有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一直往上走之后不被现实所击倒。 而他会利用自己的经验和人脉去帮助真田。 小田切部长找来了公安部的课长开了小会。 又过了几天，走完必要的程序以后，fbi，公安和警视厅的代表人员第一次为了联合调查小组的成立开了会。 组建联合调查小组的事没有外传，公安的负责人带着回国的降谷零参会，fbi方面与会的也只有詹姆斯和赤井秀一，警视厅这边作为代表的是真田和公安部的课长。 降谷零经过了警察厅内部的易容，并不是以波本的形象出现的。他目前还在组织内部卧底，这件事就连警视厅的人也不知道。警视厅只知道公安的卧底还潜伏在组织内部，而不知道这个卧底是谁。 会议没有定在政府的办公大楼，而是选择了一处私密的道馆，是小田切部长用来练习剑道的私人场所，打算以后退休后可以开一个剑道道场。不过目前就只用来做个人的练习用，偶尔用来待客，和警局内部的剑道特训，竞 赛。 理论上美方还应该喊上cia，但最开始进行官方联络的其实是fbi和警视厅，而目前警视厅处于绝对的劣势，这里又是日本……fbi就没有通知cia。 最后的联合少不了他们的份，毕竟fbi在组织里已经没有卧底了，他们的情报有一部分要依赖于cia的探员本堂瑛海。那么在此之前，想占据一个绝对有利的位置，对fbi来说绝对不亏。 降谷零对公安部课长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当初要是这位课长工作严谨认真一些，诸伏景光不至于被“自己人”出卖，也不至于迟迟没办法找出警视厅内部的卧底，让诸伏景光不得不隐姓埋名，“逃亡”三年。 但这次会面时，这位公安部课长展示出了决然不同的面貌。 并且警视厅拿出来的情报……让公安和fbi都感到惊讶。 “我们警视厅也拥有着重要的情报线索。”这位公安部课长说。 在场的其他人都去看真田。 很明显，既然这位课长只带了真田来，就代表着这个线索和真田有关。而真正潜伏进入组织的降谷零，和曾经在组织里也算是有名的赤井秀一，更是清楚这份资料的价值所在。他们没有一个能拿到类似的线索……哪怕曾经赤井秀一就是通过雪莉的关系进入组织的，他也没能得到关于组织研究所的情报。 “那么，警视厅负责对黑衣组织的人选，就是这位真田君了吗？”詹姆斯问。 “他是代表警视厅的负责人。”公安部课长露出坚定的表情，他对真田的支持溢于言表。 降谷零略微露出波本瞳:对比太强烈，他为自己的幼驯染感到心酸。 不过在之后的会议过程中，公安部课长直接当着公安的面暗讽他们之前拿了真田很多情报却没有给真田记功……这也是真的，真田的升职比降谷零慢了不少。但当年让真田降职的也是这位公安部的课长，这前后变化之快实在让知道内情的降谷零感到叹为观止。 最后会议的结果，是联合调查小组初步成立，后续的手续由各自总部进行协商。对付组织的一线负责人，公安这边是降谷零和他的零组，fbi则是由赤井秀一负责带领两个行动小组，cia方面由fbi进行协商，警视厅部分会重建一个对组织的小组，负责人是真田。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真田升职了。 新的小组没有放在公安部下面，而是放在了搜查一课里，新建了一个系，真田从原本的三系独立出来，原本属于公安部的曾经负责过组织的一些成员会被选拔后调动到这个系中。明面上这个系是为了更好地执行“暴力对策法案”，因此选择了曾经去过暴力对策课，并且是职业组，职业级别已经够了的真田作为负责人。 现在他和降谷零同级。 会议结束后，公安的负责人看了一眼表情无懈可击的降谷零。他开口道:“很难理解吉田对吧？” 吉田就是公安部课长。 降谷零没有说话。 公安的负责人就说:“吉田的工作能力也就这样了，他未必想要这么支持真田君，不过……小田切警视长会让他竭尽全力支持的。” “那家伙不培养自己儿子，发现自己儿子出了问题直接将人丢进监狱……却很看好真田。”这位公安的负责人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 他的上司没有等他回复的意思，而是继续道:“不过不用担心，你既然还潜伏在组织里，那么在联合小组里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的。真田君手上或许真的有独家的情报员，但想必不是那么可控。而且真田君这个人……” 他偏过头，露出欣赏中夹杂着感慨的表情:“真田君的话，也怪不得小田切警视长会欣赏他。” 哪怕之前很多次下令让降谷零想办法拿到真田的情报线，但在木已成舟的现在，这位公安 的负责人态度也转变得很快。 “你们既然是同期，那就好好合作。”他说。 以小田切部长的年龄和本身的名声风评政绩来看，他是很可能成为下一任警视总监的。公安负责人自然会卖他一个好。 而另一边，回到安全屋的赤井秀一，在白板上写上了真田的名字。 然后将这个名字，和仁王，日内瓦的名字连在一起。 是个三角形。 “秀？”朱蒂不解地看着白板上的三个名字。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做一个很有意思的推测。” 那个公安的负责人似乎也在哪里见过……真有意思，这个联合调查小组。 第118章 荣耀网球手（一） 柯南觉得,自从自己从英国回来以后，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高速变化了。 首先是仁王交给他的胶囊和针剂。 在英国见到父母，知道父母其实帮他准备了属于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材料,不需要他重新变成工藤新一后,他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回了日本。胶囊和针剂也是由工藤优作想办法办了手续才带回日本的。胶囊其实好办,主要是针剂。好在仁王给他的那份还在小瓶子里，没有被针孔抽出,否则已经进入注射器的药在一定时间后就会失效了。 这些药带给灰原后，灰原在两天的紧密实验后有了不小的突破。 “没想到你去英国也能弄到这种东西。”灰原哀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确定没有危险吗？” 柯南将fbi搬了出来:“是我从fbi的探员那里收到的。” 他觉得直接将仁王牵扯进来,很难让灰原相信这份药的安全性。他家里人定居美国后,他对fbi的印象一直很不错。 但柯南没想到，在听到fbi时,灰原哀的表情突然变冷下来。 “fbi……” “怎么了，灰原？”柯南一头雾水。 灰原哀看着柯南，想起了那个害了她姐姐的赤井秀一……那个男人……她猛地一甩头:“没什么。” 之后柯南才从赤井秀一那里知道了他和灰原的旧事。之前赤井秀一只说自己也在组织里做过卧底,后来身份暴露就回到了fbi，这时发现灰原对fbi的态度不对，又发现赤井秀一暗地里很在意灰原，他就问了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便告诉柯南，自己曾经和灰原哀的姐姐有过一段感情。 “宫野明美？！”柯南想起了那个抢劫案。 他终于将广田雅美和面前的赤井探员对上了。 太复杂的感情纠葛让目前还在和小兰谈纯纯的中学生恋爱的柯南头疼。他很难理顺,便决定不管赤井秀一和灰原哀之间的事了。反正这两个人也不会因此而耽误正事……吧？ 药物的研发有了新的突破，很快赤井秀一又告诉他,即将建立联合调查小组,fbi和日方会一起合作。 “是你们和公安吗？”柯南问。 赤井秀一想了想:“不,其实是我们和cia,和公安，和警视厅。” 基尔是cia的探员，既然要她提供情报自然不能将她踢出局，而cia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指他们知道了fbi已经掌握了基尔就是cia探员的证据，既然如此官方层面上就会有情报共享的交涉，于是双方的合作便摆在了台面上。 柯南并不知道这些利益纠葛，但他知道基尔是cia，便很顺畅地接受了cia也会成为合作方的现实。 但是警视厅…… “警视厅的话，难道是真田警官吗？”他忍不住道。 赤井秀一就笑着看着他:“看来boy你还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柯南看着赤井秀一的表情，诚恳地道:“赤井先生，没有易容的时候还是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很奇怪。” 虽然赤井秀一控制了一下，没有笑得像冲矢昴那么温柔，但哪怕只是微笑，对赤井秀一本人的脸来说已经算是……如果在路上看到，真的会怀疑是凶恶的杀人凶手的，柯南在心里吐槽。 柯南和搜查一课的接触真的很多。 在从赤井秀一这里知道真田也会加入联合调查小组后，再一次命案遇到搜查一课时，柯南就发现，搜查一课出警的人里没有真田警官了。 说得精准一点，是搜查一课三系里不再有真田警官了。 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高木告诉柯南，真田警官升职去了搜查一课新组建的一个系，没有以数字命名而是被称呼为“暴力对策专系”，是临时组建的系组，是为了执行新发布的暴力对策法，推进暴力团体改组和变革。这个系里的人员 都是原本的各个系和其他部门调过来的精英，预计将在两年内完成法案的推进和暴力团体的改组。 真田是这个系的系长。 “以真田前辈的资历和成绩，他确实也应该升到这个位置了。”高木警官说，“毕竟是职业组嘛。” 同为职业组的白鸟比真田迟了好几年入职，但他之前算是和真田同级，那就是正常的升职速度。真田的话，三系的警官们都知道真田警官曾经背过处分，有过调动，升职速度被压了压。 如果单独看这个调动，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但柯南提前知道了联合调查小组的事，便知道真田所带的这个小组大概就是警视厅内对黑衣组织的调查小组了，会参与联合调查小组。 回头知道这件事的毛利小五郎也大声感叹:“没想到真田那小子的脾气居然还能升职，我还以为他迟早有一天会辞职呢！” 毛利小五郎曾经也是警校出来的精英警官，实战能力非常出色，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在警局的发展并不算好，再加上本身的意愿……总之最后他辞职开了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闻言想到了自己妈妈。看了一眼总是酗酒，又赛马的爸爸，她砰地一拳砸在毛利小五郎面前的桌子上:“爸爸！别说这种话了！” 为了方便传递情报，也为了方便隐藏身份更好地对付组织，赤井秀一保留了冲矢昴这个身份，并且在工藤夫妇的允许下借住在了工藤宅。这也是他们为了让自己儿子更多参与进调查的方式。既然住在工藤宅，那么总不能拒绝房子的主人的拜访吧？ 赤井秀一也知道工藤夫妇的心思。但他很看好工藤新一，认为这是个未来值得期待的侦探。 他住在工藤宅以后，柯南想要去找他就方便多了。 这天柯南回自己家，去询问赤井秀一联合调查小组的组建进展，却得知了另一个重要信息:组织内的情报员波本回国了，会调查毛利侦探事务所，也会调查雪莉。 “波本？！”柯南瞳孔地震，“赤井先生，你知道这个人吗？” 赤井秀一没有告诉柯南，曾经他和波本还组队完成过不少任务。 威士忌组…… 哪怕认为波本很有可能是苏格兰的线人，不一定是完全的坏人，赤井秀一也没有告诉柯南这一点。 对组织的人失去戒心是很危险的。赤井秀一看得出来，柯南非常信任仁王。但实际上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还挺微妙的，赤井秀一没有办法摸到确切的脉络。他对这两个人关系的猜测和推理，走向都挺离谱的，是说给别人听会被人认为是在讲故事的程度。 不能确信日内瓦会不会反过来利用仁王。 这已经很危险了，就让boy对波本提高警惕，以免露出太多破绽好了。 而且重要的人被伤害是很痛苦的，赤井秀一不希望看到柯南那亮闪闪的眼睛趋于黯淡，因此他只说:“波本是组织里非常神秘也非常狡猾的一个情报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很危险，boy，要保护好你的公主殿下啊。” 他说的其实是毛利兰，因为他知道柯南已经在英国对毛利兰告白过了。而这个有些恶心的词汇也是他形容过灰原哀的，这暗示了他会想办法保护灰原哀。 听到这个词的柯南忍不住露出半月眼:喂喂，公主殿下这种说法…… 本堂瑛祐正式出国了，fbi和cia的联合也商量完了具体的条件和合作方式。 联合调查小组正式组建，不过最初为了磨合不会有太多的任务，而是尽量将目前可以拿出来的情报先进行归拢和整合。而两个国家四个机构的联合是瞒不住的，其他也想对黑衣组织分一杯羹的国家试图加入联合调查小组，进行情报上的分享。 具体的博弈和利益交换就和调查小组的一线调查员没什么关系了。 仁王倒是通过真田的渠道想办法查出了警视厅在拿到那个记忆卡之 后的动向。那张卡里的药物研发不算特别先进，日本也有进行类似研究方向的研究所。仁王是先知道了答案再去逆推条件，自然能察觉到这些研究所的一些人员变动。 他又想办法让真田代他询问了小田切部长（用委婉的，真田本人听不懂的方式），得到了定心丸:这些资料不会让组织苟延残喘，反而让原本就想对付组织的那些利益团体更迫切想要快点拆分掉组织，拿到里面的蛋糕了。 很多人都认为，再让组织蔓延下去，原本想要推进的暴力对策发案会遇到阻力，想要清除掉的帮派也很难进行，并且组织内的研发会逐渐变得落后，再过两年去“吃”的话，营养价值会进一步下降，从优质资产变成劣质资产。 哈，典型的上位者思想。仁王讽刺地想。 但这种上位者思想，在这时候也确实被仁王利用了。他推着真田交上去的这份材料，让那些利益团体意识到了组织的存在愈发“碍眼”。 做过确认以后，仁王准备将处理过的更多药理部分的资料想办法交给灰原哀。 约柯南去上网球课吗？还是去唱ktv呢？ 这么想的仁王，收到了园子的信息。 他前段时间出国比赛，便建议园子试着找一找其他教练去上课。网球的练习是不能拖延的，不能因为他没办法上课就不练习了。园子接受了他的建议，还开玩笑说她一定要找个和他差不多帅的教练。 前段时间他和密涅瓦的比赛结果出了新闻，园子还特地打电话过来，兴奋地发表了一番“仁王老师你好厉害”的宣言，并且给仁王涨了课时费。 而这次，园子的信息，就是邀请他一起去打网球的。 “我这段时间请的教练也在，他也很仰慕您呢。”园子说。 仁王挑了挑眉，看到了园子拍下来的那位“教练”的照片。 这不是波本吗？ 119 荣耀网球手（二） 荣耀网球手 安室透。 在一个案子中出现的被委托的侦探, 因仰慕毛利叔叔而想要成为毛利叔叔的弟子，还在楼下的波洛咖啡店打工……怎么看怎么可疑啊！现在甚至是园子最近的临时教练？ 柯南抬头看着安室透。 有着一头金发和巧克力色皮肤，笑起来时温柔又俊朗的安室透对着柯南露出微笑：“怎么了, 柯南君？” “安室哥哥会打网球吗？” “我中学的时候是网球校队的成员, 还拿过比赛的冠军呢。”安室透说，“不过说来惶恐……很多年没有很专业地进修网球了, 铃木小姐向我发出教练邀请的时候, 我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但只要有打工的机会我就会抓住啦。”他微笑着说出了还挺可怕的话。 这在知道他同时在做侦探和咖啡店员，偶尔还去便利店打工的人眼中，无异于一个人发出了类似打工皇帝的宣言：只要有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就会狠狠抓住，打工赚钱我是认真的。 柯南：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这是一次约在网球俱乐部的聚会, 园子叫来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教练安室透, 带上了和她一起上课的小兰，和提前和仁王通过电话所以黏着小兰要一起来, 美其名曰“想见仁王哥哥”的柯南，在仁王的网球俱乐部租了二层的一个室内网球馆。 柯南提前几天已经注意到安室透了。 安室透一出现, 最近因“波本”而警惕的柯南就对他有了怀疑。 不过安室透在波洛咖啡厅只是打工了几天就成了风云人物，人气非常高，以至于咖啡厅的人流量都变高了……真的会有黑衣组织的成员这么高调吗？ 除了安室透, 还有一个让他怀疑是波本的人, 就是……突然转学还接近小兰的世良真纯。 哪怕知道世良是女孩子……女孩子也不能接近小兰！ 柯南很难不产生敌意。能够让他接受, 和小兰随意贴贴的只有园子……因为园子也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提前得到了赤井秀一的提醒, 柯南在这次聚会前还想要不要叫上赤井先生一起。不过转念想想，赤井先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还挺突兀的……冲矢昴已经在逐渐和少年侦探团打好关系了，他借住在工藤家这件事也和小兰说过了，但现在就参加这类的“亲密聚会”确实有些早了。 “没关系。聚会的地点是仁王君的网球俱乐部吗？”赤井秀一说, “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柯南是想让赤井秀一看一看安室透。 但其实早就如果波洛咖啡店的赤井秀一，早就发现安室透就是波本了。 他决定也参与这次“聚会”也是为了观察一下波本的目的，万一波本会伤到柯南呢？退一步说，波本的任务就是观察毛利侦探事务所，那么从毛利兰入手也是很有可能的。 于是在网球俱乐部门口刚刚好撞到时，已经见过冲矢昴并且觉得这位帅哥还挺温柔的铃木园子，很自然地邀请冲矢昴一起加入他们的聚会。 冲矢昴面露为难：“没关系吗？我不怎么会网球，只是想来试一试……” “我们可以教你啊！”园子热情道，“安室先生就可以做网球教练呢！我还约了仁王老师！” “是仁王君吗？”冲矢昴露出惊叹的表情，“仁王君的网球太厉害了！他半个月前和密涅瓦的比赛，我就在现场……” “你也在现场？！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吧！快和我说说仁王老师在那场比赛上的表现。”园子高兴道，“小兰都没有怎么描述过仁王老师的英姿，估计是只记得给男朋友带礼物了吧。” “园子！”小兰不好意思地喊道，“我有和你描述过比赛的精彩之处啊。” “太专业了。”园子说，“我想听的又不是他们用了什么技术，那种东西不是短时间可以学会的吧？” 柯南：所以你只是想听仁王哥哥的“帅气姿势”吗？ 柯南和冲矢昴对上视线。 微笑的冲矢昴看上去完全没有赤井秀一那冷凝的气场，而是维持着温和的姿态，非常捧场地用一些很外行人的语气描述了仁王是怎么“用网球在地上砸出坑”，“球速快得像是一个闪电”，“将温网卫冕冠军零封”。 “非常壮观。”他说着说着语气还激动起来，“很多粉丝都在欢呼他的名字。好耀眼啊，仁王君……” “在夸我吗？”仁王这时候从前台的位置转了出来，手上还拎着一袋运动饮料。 “仁王老师！”园子双手合十，正想着发表一番言论，就见仁王比了个嘘的姿势，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先上楼吧。”仁王小声道，“太显眼了。” 在人群中的安室透微笑着观察着一切。 接触过的铃木园子肯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铃木集团的二小姐，算是半个公众人物，非常大方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背景调查没有任何问题，这段时间的网球课的教授也让他摸清楚了铃木园子的性子，很单纯。 毛利兰，他的观察对象之一，铃木园子的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和她们一起长大的还有工藤新一，但是工藤新一据说失踪了。 安室透的观察结果，是毛利兰也是个单纯坚韧的普通高中生，还很有天分，运动能力很强，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那个失踪的工藤新一倒是很值得调查。他的父亲是有名的推理家工藤优作，母亲是曾经当红却在巅峰期急流勇退的女明星藤峰有希子。工藤优作和藤峰有希子早几年已经移民去了美国，现在算是美国人。工藤新一一直在日本上学，但每年假期也会出国。目前他查到的组织内部的死亡名单里有工藤新一……但他的名字是目前已经确认叛逃的雪莉签署确认的。 很有可能工藤新一并没有死，而是被他的父母带去了国外以躲避组织的“追杀”。 那么FBI的到来和工藤新一有关系吗？ 据说工藤优作和FBI有过不少次合作，曾经做过顾问。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去美国……对自己国家爱得深沉的降谷零忍不住这么想。 直觉工藤新一是突破口，但降谷零并不打算用太粗糙的手法去调查，因为如果工藤新一还活着，他当然要保护他，而不是让组织发现这一点再进行追杀。 雪莉也是一样，他当然会找到雪莉，但也会想办法将她保护起来……但如果先被其他人找到，无法拯救，那他也不会堵上自己在组织里的身份去救人。他目前在组织里的位置，对联合小组对组织的行动来说非常重要。 联合小组。想到这里，降谷零心情更加复杂了。 警视厅独立出来，真田变成了和他同级的“合作者”，FBI光明正大加入了计划，双方一定程度共享了情报……其实从之前的几次开会可以看出，每一方都还有所保留，上头的人还在进行利益交换和布置，整个小组的人员都还没有完全定下。 但他相信，赤井秀一一定不会因为手续的迟滞而停止行动。 就像是在官方进行联络之前，FBI已经在日本进行了行动，甚至捉到了基尔一样。 说到基尔，这次来日本他还和基尔见面了。耗费了大力气，甚至让卡沙夏也摆在台面上，朗姆表现出来的对基尔的重视还是比较多的。基尔原本的女主播的身份不能用了，现在反而隐藏起来，负责帮卡沙夏做一些任务后勤工作，这次也负责他在日本的后勤。 但作为一个优秀的独立情报员，他并不想被基尔弄清楚自己的行踪，因此降谷零不怎么联系基尔，甚至会避开基尔的视线。 他现在的调查重心还是放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上。 这是朗姆交给他的任务。其他人不知道他是波本，朗姆总是知道的，他直接出现在事务所周围，也能向朗姆表明自己的“敬业”。 调查毛利家，一定会调查到的工藤新一，还有……目前借住在工藤家的这个男人。 冲矢昴，二十五岁的东都大学研究生。 身份上没什么问题，在国外Gap Year的部分FBI也做过了确认。但降谷零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还有仁王雅治。 知名的网球选手……前段时间在英国打了一场让网坛震动的商业赛，直接打败了女子网球的温网卫冕冠军。密涅瓦今年的温网同样夺冠了，而在她夺冠前两天，她就在商业赛上，在媒体的镜头下输给了仁王。 欧洲的体育报道在那一周都在报道那件事，密涅瓦夺冠以后更多的新闻并没有聚焦在她的冠军上，反而在她输给了仁王这件事上。 国内的新闻要迟滞一些。 上个月终于结案的那个□□，在网络视频里直接认罪的土门先生连带着牵扯到了仁王的过去，而仁王站出来作证后一度有很多人在泼他的脏水。比如他打网球因为兴奋剂争议被禁赛。之前甚至有杀手截杀……可一切争论都在这次新闻出来后被压下去了。 现在只剩下一些，说密涅瓦是女网冠军不能说明什么的言论。 可了解网球的人都知道，能拿到四大满贯冠军的都不是普通选手，不能单纯用性别去衡量。 说起来，仁王和真田好像关系很好？警校入学的时候，仁王好像是陪着真田一起来的？也见到过仁王和真田外出见面。 降谷零其实并没有将仁王和组织联系在一起。他在组织的任务都不涉及欧洲情报组，那是日内瓦的自留地，朗姆插不进手。仁王在欧洲地下世界有着和日内瓦的隐约流言，在美国可没有。赤井秀一也是先跟着日内瓦去欧洲除了任务才意识到仁王和组织有关系的。 他认可真田的职业道德和能力，并不认为真田会将涉及到组织的事告诉给仁王，哪怕他和仁王是亲密的朋友……或者应该说，越是关系亲密，真田反而越不会说。 就像是他和hir从来不曾将他们在卧底和在对付一个黑暗组织的事告诉给班长，松田和萩原。 但土门康辉和土门先生的案子毫无疑问和组织有关，而在这个案子中站出来的仁王，或许有一些和组织有关的线索？如果仁王本人意识不到那些线索和组织有关，那么他或许会陷入危险的境地里。 真田会保护好他吗？组织有注意到他吗？降谷零决定亲自去试探。 120 荣耀网球手（三） 荣耀网球手 园子向仁王说了安室透曾经拿过中学网球冠军的事。 “安室先生和仁王老师你一样大呢。你有听过安室老师的名字吗？”园子说。 安室透表情不变, 心下却震了震：等等，如果真的他和仁王在中学网球比赛中有过“一面之缘”……不对啊，他没有任何印象啊, 应该是没见过吧？ “没有吧。”仁王说，“你们也见过我和真田当时的队友了。我们的团体赛成绩一直不怎么样, 我那时候也没有参加个人赛。” “或许真田有遇到过？”仁王歪了歪头, “但那时候个人赛没有全国级别的比赛吧？真田应该也只在神奈川内部打比赛, 他倒是拿了神奈川的中学联赛个人赛冠军。” “我后来参加过全国的个人赛选拔, 是青年队的选拔，没有见到安室君。” “啊，虽然是国家队的选拔比赛, 但我当时没有打算往职业方向发展，所以并没有参加选拔。”安室透泰然自若道, “太可惜了，如果当时参加了选拔, 说不定就能够认识仁王君了。” 他笑道：“仁王君现在的成绩真让人佩服。” 柯南有些困惑：“没有参加个人赛吗？但是之前……不是说仁王哥哥你网球打得比真田警官更好吗？” “内部比赛一直是我赢啊。”仁王低头道, “他总是说他总有一天会赢……哈,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安室透就想，仁王君和真田的关系真的很好。 真田的性格果然也很要强。 会对仁王君这个级别的职业网球选手说“总有一天会赢”……看仁王君的表情也是认可真田的实力的, 真想知道真田的网球到底打得如何啊。 降谷零从前在警校时和真田也是有竞争关系的, 他们总是在比考试成绩。 但警校是没有网球这个项目的。 于是降谷零此时想起警校时针锋相对的场面，也有些好奇真田的网球技术了。 没有和真田比过网球, 此时倒是有了和仁王比一场的机会。 并不是出于本意, 哪怕是降谷零也知道, 职业选手和业余选手中间有壁。但是铃木小姐兴致勃勃地道：“安室先生，要和仁王老师打一场吗？” “我肯定不会是仁王君的对手啊。”安室透露出略微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我和小兰也经常和仁王老师打指导赛, 柯南这个小鬼也和仁王老师打过比赛呢。”园子摆手道，“不觉得和职业级选手比赛是很好的学习机会吗？” “说的也是。”熟记自己人设的安室透也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表情，“那么仁王君，你愿意和我打一场吗？” “园子小姐上了我几次课，却一直想着仁王君，稍稍有点让我伤心呢。”他说。 那双略微下垂的紫色眼睛露出真诚的神色，让仁王忍不住感慨：波本，不愧是你。 很难评价安室透这个人设和冲矢昂这个人设，两相比较哪个更“令人震撼”。他侧头看了一眼不知不觉站在一起的柯南和冲矢昴，对着安室透笑了笑：“好啊，我今天就是接受铃木小姐的邀请来上课的，当然给谁上课都行。” 其实仁王还挺想在网球场上狠狠打败波本的。 这可是波本啊！ 打普通的对手，和打波本，能一样吗？ 就像是他给柯南打指导赛，看着小朋友在对面一脸严肃追球还偶尔因为追不到露出焦急的神色，那可太有意思了。 安室透和仁王站在了球场两端。 园子预定的是一层的室内球场，类似于VIP单独球场，标准场地，私密性强一些，除去他们自己人以外其他人是进不来的。但仁王还是在系统里给真田发了消息，表示他和安室透开始打网球比赛了。 真田：？ 仁王：就是降谷零。 真田一头雾水：降谷怎么了？难道……他眼神变得深沉：难道降谷的网球技术很强？ 并不知道仁王正在和真田交流的降谷，则以安室透的模样看着仁王。但他那双剔透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的是跃跃欲试和期待。哪怕知道仁王是职业选手，他能打赢的概率非常渺茫，但他也还是在面对强敌时条件反射变得兴奋起来。 降谷零网球确实打得很好，虽然是业余选手，但教授园子也没有任何问题，是介于业余和职业之间，想要打职业的话只要再跨一步就行的水准。 并且降谷零有一个优点，就是他的身体能量很强。 在逮捕犯人时，降谷零可以赤手空拳将人狠狠打倒在地，营救人质或者处于危机时也能够赤手空拳砸破汽车的窗户。他甚至可以做到踩着班长伊达航的手，借助伊达航的力量，共同合作之下直接从一栋楼跳到人类极限跳跃范围外的另一栋楼上。 这意味着，他的力量，弹跳力，反应能力都很强。 映射到五维里，五维中的力量，速度，体力数值都不会低。哪怕纯粹的身体素质转化为球场上应用的能力还需要一定的技巧，但降谷零的“纸面实力”已经比许多职业选手都强了。 这场比赛是一局制，还谈不上拼体能。速度这一项，其实就是爆发力。降谷零的爆发力是偏向于格斗，战斗这一块的爆发力，和运动员的横向纵向移动需要的爆发力也有一定的差别。反而是力量这一项，在比赛中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让球有“杀伤力”。 砸瓶子，砸墙，砸铁丝网……仁王中学的时候练习打网球就是这么打的。 进入U17前的下马威就是立海大的人都砸掉了铁丝网。立海大的正选们借此吓走了原本想来给国中生立规矩的那两个高中生。 降谷零一开始打得很谨慎。 他想赢，但又很清楚对面的仁王是职业选手，于是他先期运用了他打球时的一贯风格。 赛前的猜球，降谷零拿到了第一局的发球权。他选择的是能够在比赛中出彩的外旋发球，展示出了他卓越的网球能力。 仁王一开始也想要试探降谷零的基本能力。他没有直接用压制性的招数，也没有直接将自己爆炸的五维能力展现出来，而是利用自己的技术和经验，在接球后强行感知到了降谷零打过来的外旋发球上的旋转，然后运用从前种岛前辈“教”过（种岛：不我没有，没有教过！）的“无”的原理反向破解了旋转，让球以无旋球的方式飞回。 最“外行”的业余选手是对旋转毫无了解的。它们甚至分不清旋转球和无旋转球的区别，只知道盯着网球，想办法将网球打回去，如果回球出界或者回球未过网，也会很自然地认为是自己没打中，或者回击时没用上力。 降谷零当然不是这种选手。 他是真正拿过中学网球联赛冠军的人。东京地区的个人赛冠军含金量也不低了，毕竟是东京。 他上手就发现这个回球的手感不对。 无旋球？ 他意识到以后，先是试图用拉球的方式让球上重新添上旋转，并条件反射加大了回球的力量。 在网球上，旋转会让球路变得更加刁钻，会让球“拐弯”，但那都是更高级的技巧。旋转最基础的效果，是让球速变快。利用手臂击球的力量，直接击打网球，那么网球的球速和力量都源于击球人本身的力量，这是有极限的。在其上再添加适当的旋转，就能够进一步推进速度和力量，打破那个极限。 然后仁王再一次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球的旋转。 但这一次他没有将旋转削到底，而是保留了一部分，并且在球上加了力。 他最先要做的，是试探出降谷零的全部力量。 对付我还想要隐瞒实力吗？仁王舔了舔唇，没有说什么。他不应该知道面前的安室透是波本，但他理论上是见过“降谷零”的，在警校入学时，也在去探望在警校读书的真田时。 降谷零是否还记得呢？ 就算忘了，他也会让他想起来的。 于是仁王勾起唇笑了笑。 他根据降谷零的发球，每一次都再加一线力量上去，堆叠力量和旋转，再进一步叠加速度。因每次的提升都很微小，最开始降谷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发现自己一球砸在地上，旋转让网球在地上凿出一个不小的黑印后，他突然发现：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用了很大力量在打网球了？ 他开始觉得吃力，但是等等，职业运动员的力量是这样的吗？ 降谷零一开始还想着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但他很快就发现，在仁王面前隐藏实力……那不是存心直接输掉吗？ 不，哪怕是仁王，他也可以挣扎一下的吧？ 嘴上说着“仁王君这样的选手”，但降谷零是不可能轻易服输的。 而仁王就是抓准了他的这种性子。 如果一开始就以雷霆的优势压制，那么降谷零或许会顺着安室透的人设顺理成章隐藏起自己的力量，承认自己输了并且表现出一副“仁王君果然是强大的职业选手太厉害了”的样子。可仁王确实在打指导球，一点一点地加压，甚至给了降谷零一种他和仁王势均力敌的错觉……哪怕他们的比分从头到尾都是一边倒。 第一局结束，降谷零看着对面球场上的黑印，喘着气闭了闭眼。 俱乐部被喊来做裁判的职员兢兢业业控制着电子记分牌，并且吹了哨：“0-1！” 第一局是降谷零的发球局，他的比分摆在前面，但是拿到第一局的是仁王。0-1……第一局，有可能抢下仁王的发球局吗？ 121 荣耀网球手（四） 荣耀网球手 就在降谷零思考着自己抢下仁王的发球局的可能的时候, 交换球场的仁王对他笑了笑。 “安室君打得很不错呢。”仁王说，“力量也很强悍。你的打法和真田有的地方很像。” 他虽然说的是“打法和真田有的地方很像”，可看着降谷零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等等, 自己确实是见过仁王的。警校入学那天，真田和他的朋友在警校门口说了“不要松懈要拿到第一名”这样的话, 他的那个朋友就调侃说“你这次选拔考试就不是第一名，先看看入学的第一名是个怎样的人再说这种话吧”，但后来又说“既然说出口就不能反悔了, 要拿到第一啊真田”。 他和Hir当时都忍不住回头看了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真田的外貌在人群中不算特别显眼, 所以当时的他记住的其实是仁王：仁王的银色头发对于警校生来说过于显眼了, 穿着也是，过于宽大的卫衣和看上去驼背走路的吊儿郎当的仪态也是, 一看就不是警校生。 但那时候的降谷零还以为那是叛逆的, 擦边录取的警校生, 还对hir吐槽了。进了学校才发现并没有这个人。 反而是真田成为了他警校时期的竞争对手，非常难对付。 ……所以仁王认出了自己曾经是个警校生？ 降谷零不断回忆着当初的事，确认自己只和仁王见过两面。一次就是在警校入学时, 另一次则是警校休假的时候, 自己和Hir，松田他们一起外出, 见到了当街争吵的真田和仁王……据说松田和班长他们后来又见过了仁王一次，就是在三年前他们拆除一个公寓楼里的炸弹的时候, 但那时他和hir为了避开警察提前离开了。 这两次见面，他都没有自我介绍过。 回想完毕后，降谷零提起来的内心落下了一些。 既然他当时没有自我介绍过，那么仁王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名。警校毕业后来辞职跑去当侦探也没什么不对的，他目前正打算拜的“师傅”就是这样, 有毛利小五郎的经历在前，他考入警校成为警察后工作不顺干脆辞职，在逻辑上就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不知道真田有没有和仁王介绍过他…… 如果是现在，在知道自己进入公安，并且正在对付组织，在组织内卧底的现在，真田肯定不会对仁王说自己的身份。 可当初呢？ 真田当初和仁王是直接在警校门口说要“勇夺第一”的吧？ 那作为当时的第一名……真田有没有对仁王介绍过他？ 思考片刻，降谷零觉得真田应该不是会拿着他的照片告诉仁王“这就是警校第一，叫降谷零”的人。仁王或许会知道当年的警校第一是降谷零（考虑到警校录取成绩也是对外公布的），但他不应该知道降谷零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那就没问题了。 “和我比赛的时候还走神吗？” 只是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思考，一心两用，等降谷零回过神来，就发现比分已经变成2-0了。 仁王毫不客气直落四球，他的瞳孔中甚至看不到网球的影子。 ……既然有这样的实力，能打出这样的球，那第一局是在干什么？ 降谷零的眉头跳了跳，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仁王是在“玩弄”自己吗？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打球吗？ 好在资深卧底在面对仁王时能够完美控制脾气。降谷零露出安室透会有的，不太高兴但脾气还是很不错的，又气又笑的表情：“仁王君，是在作弄我吗？如果能够打出这样的球的话……” “Puri，是你在走神，我才用这种球提醒你一下。”仁王笑了笑，“这可是我的单独网球课程，这场比赛可是指导赛。也让我看看你凭什么可以教导铃木小姐吧。” 指导赛，真是傲慢的说法啊。会刻意用这种方式打球……是在试探身份吗？难道真田确实告诉过他自己是降谷零？还是说，这真的只是对铃木小姐的新教练的“考核”？对仁王来说，给铃木园子当教练很重要吗？还是说铃木财团真的开出了很高的价钱？……比他这两次上课的学费高很多吗？ 降谷零握紧了球拍。 在交换球场后，进行的第三局，又重归了第一局的模式。而在仁王讲明了这是“指导赛”后，他开始用更加“多样化”的方式在打球了。这确实是指导赛，但也像一个技巧的展示。 比如仁王就很花哨地在回击降谷零的球时打出了零式，并且在第五局的时候选择了上网。 而第四局，仁王的发球局，他这一次没有用那几乎让人看不清的超高速发球，而是先手用了零式发球，再试了迹部很早以前用过的唐怀瑟。 在世界职业赛场上，网球竞技的方式会偏向于“返璞归真”，也就是很多花哨的，耗费体力太多，耗费身体太多的招数都不会再用了，只会用将基本能力和技巧运用到极致却很难让非专业人士看出其中精妙之处的基础性招数：最基本的削球，侧旋球，拉球，反手抽击等等。 既然降谷零是曾经中学联赛的“冠军”，那么就用他中学时常用的那些技巧来“欢迎”他。 仁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比赛最后两局的时候，一分未得的降谷零在赛前，和第一局时有的“想试试看能不能赢”的心态已经变淡了，第二局被激出来的愤怒也变淡了，实在是面对这样打法的仁王，他一边觉得“算了这不可能赢了”，一边很难不被仁王花哨而华丽的打法所吸引。 当然，他也能看出来这种打法不成体系，节奏混乱，只是纯粹的炫技。 可仁王雅治在他面前炫技，还美其名曰“指导赛”，有问题吗？ 将温网冠军和法网冠军的名头放在仁王身上，就能得出答案了：完全没有问题。 场边的园子已经尖叫了好几次了，还时常在仁王打出酷炫招数时跳起来拉着小兰的手叽叽喳喳说着夸赞或者感慨的话。小兰的目光也完全被球场所吸引了。 就连观赛的柯南和赤井秀一都觉得这场比赛，安室透不可能赢了。 虽然本来安室透就不可能赢。他们可是看过仁王和密涅瓦比赛的，知道仁王真正的实力。 就是柯南总有些纳闷：仁王哥哥为什么像是在作弄安室先生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他说了对安室透的怀疑，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试探？确实在会面前也提醒过仁王，说过安室透有些可疑，像是刻意接近叔叔的人的柯南忍不住这么想。 知道安室透是波本的赤井秀一心情还挺微妙的：看到波本这么狼狈……不考虑仁王和日内瓦有关的话，实在让人心情愉快。 “果然不是普通人。”柯南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冲矢昴则关注着仁王：“这样的球技……就那样退役确实太可惜了。” “仁王哥哥有更想要做的事。”一直瞒着小兰不想让小兰知道自己变小，并且对组织非常执着的柯南，和仁王共情了。 赤井秀一其实也很理解。他也为了摧毁组织付出了很多。最开始是为了寻找父亲……但他目前拼凑出的线索，让他推理出了不太乐观的结论。他很冷静接受这个，却也因此更想要摧毁这个组织了。 “不过除了安室先生，最近帝丹中学里也来了一个挺可疑的人。”柯南说。 赤井秀一眼神动了动：安室透不就是波本吗？还有什么可疑的人？ 组织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就算是高中生也很有可能是组织的成员，或者是易容成了高中生。 赤井秀一问：“什么样的可疑的人呢？” “有些像男孩子。”柯南简单描述了一下世良真纯的样貌，又看了一眼冲矢昴：“眼睛和赤井先生你的眼睛有点像。” 和我的眼睛有点像……高中生…… 真纯？ 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妹妹的赤井秀一，又看了一会儿场上的比赛。 他趁比赛还没有结束，问道：“仁王君和真田警官的过去，by你似乎知道？” “过去？”柯南重复道，“啊，是说他们中学时的事吗？”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柯南就说：“上次，仁王哥哥的俱乐部开业的时候，他和真田警官中学时的社团成员也一起来了。据说当时真田警官是网球社的社长，但是他们都说仁王哥哥实力更强……似乎两个人中学的时候关系不好。” “但他们现在看上去关系也不好啊。”柯南说出了正确答案，“只是那些人根本没有感受到仁王哥哥和真田警官的羁绊而已。看上去关系不好，实际上关系很好。” 今天的柯南依然为真田和仁王的互相信任而感动。 场上的安室透和仁王正好打完一场，走下场来。仁王本来想要激怒降谷零的，但从头到尾降谷零都维持着“安室透”应该有的样子。仁王在心里打了个勾，决定不去和朗姆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也就是变相告状）。 而降谷零在比赛的后期，已经完全脱离了降谷零的心态，变成了安室透。他原本在第一局时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用出了超过安室透的能力，但打着打着就反应过来，不管他怎么打，对仁王来说都没差别，都是业余选手。 输得这么惨，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他在仁王显示出违和之处，安室透便对仁王说了些抱怨的话，类似“我只是普通的业余选手，您也太认真了”。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侧过头见冲矢昴在和柯南聊天，便心生警惕。 “你们在聊什么呢？”他装作有些生气，不想和仁王搭话的样子，快走几步走到了柯南和冲矢昴身前，和很自然地询问道。 “在说仁王哥哥和真田警官。”柯南抬起头，用童声道，“说仁王哥哥和真田警官的关系很好。” “我和他关系怎么会很好。”也慢悠悠走过来的闻言仁王弹了柯南一个脑瓜崩，“想太多了，就是普通朋友。” “呜啊，会痛啦，仁王哥哥。”柯南娴熟地撒娇。 他抬头看着仁王：“就是关系很好，你们骗不到我的。” 场面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小孩在和大人开玩笑和玩耍。 安室透察觉了要素，假装不经意地问：“真田警官？” “是搜查一课的警官。”柯南说。 “冲矢先生也认识那位真田警官吗？”安室透问。 冲矢昴就冲他笑了笑：“我之前一段时间和仁王君一起，在警视厅做协助调查……真田警官非常可靠。” 协助调查？和仁王一起的话……土门先生的那个案子？ 怎么又是这个案子？ 原本就有些在意这个案子的安室透，决定通过警方和组织两边的渠道去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始末。刚好，卡沙夏的行踪他最近已经初步摸熟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逮捕卡沙夏的机会…… 122 荣耀网球手（五） 荣耀网球手 仁王和安室透的比赛没花多少时间。 众所周知, 曾经立海大的未来王牌切原赤也同学，创下了国中最快比赛记录，大概是十二分钟将近十三分钟。由此可见, 对战实力落差很大的选手，花费的时间往往不多。 安室透在比赛的半途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雄心壮志”了。比赛的中途他就知道他没办法在仁王手下得分。 这样的比赛，对自来骄傲的他来说自然是有冲击性的。但比起纯粹的冲击性，他更想知道仁王为什么在比赛时展现出那样的态度……普通人当然会以为是仁王本身性格骄傲，但作为资深特工, 精英警官的降谷零, 不可能那么想。 将仁王加入了特别注意名单, 又想起仁王就是前段时间那个□□的证人……是巧合吗？ 摆在降谷零面前更重要的是面前的冲矢昴, 而降谷零又怕现在就试探仁王会因为比赛中升起的情绪而露出破绽。他便直接摆出不想交流的样子, “赌气”一样去和冲矢昴对话。 知道他就是波本的赤井秀一和仁王：哇哦。 仁王可不会真的将安室透当做四处打工的开朗青年。这可是波本，是降谷零, 是三面颜的精英。当初警校一些科目考试真田输给降谷零的时候仁王还刻意“调侃”过真田呢。 真田当然会反驳，又会被仁王再怼回去。 类似“你以前是怎么训赤也的，想想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确实给切原补课并且永远恨铁不成钢的真田：……这不是一个意思！太松懈了！ 见波本不打算和他进行交流, 也不打算现场试探，仁王便和柯南对视，之后他叫了在旁边做完热身的园子和小兰, 开始进行今日的网球课程。 安室透有心打探情报, 试探面前的冲矢昴, 但冲矢昴温柔的表现没什么破绽，在警视厅的记录也没有问题。 没办法在没有任何情报确认的情况下就进行太露骨刺探的安室透，注意力不知不觉被球场中的仁王的网球教导课所吸引。 他真的挺喜欢网球的，中学时也确实拿过网球冠军。这段时间给铃木小姐当教练, 他还特意去重新学习了一些网球相关的专业知识。铃木小姐提前告诉过他，聘用他只是临时教练。他也提前知道，铃木小姐前段时间的私人教练是仁王。可他还是不想输给仁王太多，至少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专业性。 但此时，他听着仁王的教导，再对比之前仁王和自己的比赛，便真切明白，为什么都说“不要拿自己的爱好去和别人的职业作对比”。 在说起网球，面对网球，握着球拍时，仁王的眼睛是会发光的。 原来网球还有这样的技巧？ 原来网球还能这么打？ 原来在打网球时还要注意这么多因素？ ……像战场一样了。可对于职业选手来说，网球场也确实是他们的战场。 安室透看着仁王，想起了这两天在和警视厅做交流时，真田表现出来的面貌。 在警校时的真田，和现在在警视厅的真田，仔细分析的话，从性格到处世风格没有什么不同。 在警校时，不少人其实是看不惯真田的。大家还存着在学校时养出来的天真念头，既看不惯真田的“关系”（哪怕许多人只是听说而并不真的能确定真田和小田切部长有关系）又看不惯真田的行为举止（比如自发去做纪律委员什么的）。 然而真正成为警察以后……现在的真田，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官们眼中“值得信赖”的存在，是许多警官们都默认的“小田切部长想要培养的人”。原本的乐于承担追求正义的性格，反而体现出了他作为警察的风骨和坚定。 就像是刻板印象里一个好警察应该成为的样子。 那样的真田，穿着警服板着脸在白板前分析线索查找资料的样子也是很耀眼的。 真田和仁王君从前是中学同学吗？ 或许……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那么真田打网球时又是什么样子呢？ 在建立联合调查小组后，真田的档案和履历一定程度上也对公安公开了。降谷零原本只知道真田一直在调查组织，并且和组织有仇。但他现在知道，真田的父亲就是被组织“清理”的。 以他加入组织后的经验来看，类似于“被殃及的池鱼”。 真正和组织有关的，是前段时间涉及到的那个□□里，被暴露出来的那几个政客。 降谷零申请过对土门先生的内部审查，但失败了。在查案的过程中，虽然公安参与了联合办案组，但主要负责查案的还是警视厅，调查重点则是政治造成的冤假错案和曾经给民众带来伤害的案件，以“证人”提供的“证据”为调查主线。 从组织这边，波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好像这些政客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可降谷零知道，组织之前想要暗杀土门康辉…… “是泥参会想要土门康辉死，为了那个暴力对策法案。”朗姆说，“他们真是目光短浅。现在上位的不是土门康辉，但暴力对策法案还是进一步收紧了。” 事实是组织虽然推了自己人上位，但大势所趋，暴力对策法案还是进一步加强了对原本合法的帮派的管理。当然现在颁布的法案和当初土门康辉演讲时的“主张”还是有区别的，要更柔和一些。 朗姆不太想认可这个任务结果，但事实是这个行动最后出岔子的是他新收进来的属下基尔，帮他收尾的日内瓦做得不能更出色了，空出了不少政治位置让组织进行安排。 BOSS对日内瓦进行了嘉奖。最近日内瓦更是完美完成了任务，朗姆还挺生气的。 他希望波本在日本能搅混水。 但日内瓦还不是波本能直接接触的。朗姆还记得波本曾经被划到过日内瓦名下。只是还没等日内瓦真的将波本带到欧洲，放进欧洲情报组里，威士忌组就接连出事了。到后来，波本也只是和日内瓦进行过远程沟通，没有真的和日内瓦见面甚至一起完成任务，就成为了朗姆的下属。 降谷零知道朗姆对日内瓦的忌惮，便没有心急。 组织内部也没有关于土门康辉的任务的具体描述，降谷零也只知道琴酒带着人想要去暗杀土门康辉，最后失败，基尔被FBI逮捕，为了夺回基尔朗姆派出了卡沙夏将基尔带回来。 但琴酒并没有任何“受到惩罚”的迹象，从朗姆这里打听，似乎这个任务最后是成功的。 到底哪里成功？ 难道土门康辉并不是他们的目标吗？ 那组织真正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降谷零想要弄清这一点，于是他将视线放在了已经进入警视厅监狱的土门先生和之后陆续被捕的其他政客身上。 但不管是土门先生还是后来被牵扯抓进监狱的其他政客，开口的自白都和组织完全没有关系。 哪怕数次询问土门先生，最开始那个“带着面具威胁你录视频”的人是谁，土门先生也闭口不言。 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案成果，是所有涉及到案件并且有证据证明有罪的人都进了监狱，分别有不同长度的刑期。 降谷零向上司打过申请，但是没有用。上司告诉他，这些人并不承认他们和一个组织有交易或者交流，也不承认他们和组织有联系。而他们背后的政治团队虽然大受打击，却也不是完全被“吞没”“消失”了，而是还存在，属于壮士断腕，正在蛰伏当中。政治团体害怕这些人说出些不该说的，反而将这些人看得很紧。 作为利益共同体，这些进了监狱的人哪怕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过的不会太好，他们也绝不会开口的。公安越是逼迫，他们背后的利益团体越是会盯紧公安。 “但这对我们拿到组织的线索来说很重要不是吗？”降谷零不能理解。 “降谷。”他的上司告诉他，“问题就在于，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土门先生咬死了，让他拍视频的只是恨他的人，是‘过去的受害者’。”上司说。 没有证据。 降谷零依然认为土门先生身上有关于组织的线索，但他在公安里做事不能像在组织里那样“自由”，有些手段也不能用。哪怕土门先生和其他政客已经入狱，他们身后也还是有错终复杂的关系网，公安在这个阶段还没办法随意“处置”他们。 他的上司告诉他：“只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到联合调查小组更稳定一些……” “现在还不行吗？”降谷零皱起眉。 组织的行事作风一向是效率至上。做不好会没命，做得好拿到的报酬也很丰盛。降谷零在那样的环境中待久了，有些不明白上司在等什么。 而他的上司告诉他…… “欧洲那边的人收到了我们对组织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的消息，他们也想加入。”也想分一杯羹。 是的，这些情报机构觉得，既然我们都破天荒开始联合了，那么组织活不了多久了，那么地位和利益就要提前定下来。 “等到他们也加入……”就可以直接利用国际对国内这些还在死撑的政治团体施压了，或许会是联系起来进行对应的利益交换也说不定。那时候那些现在闭口不言的人才有开口的可能。 降谷零皱起眉。 他和自己的上司持有不同的意见。 等他们也加入？加入那么多国家的特工，是生怕不起乱子吗？一个赤井秀一就已经够麻烦了，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也很少出现的CIA的“王牌特工”……再加几个国家，日本这边还能维持住局面吗？ 123 假面的危机（一） 假面的危机 仁王上完了园子和小兰的网球课, 再走到柯南这边时，就发现三个人已经聊起了推理。 完全是福尔摩斯粉丝的柯南和赤井秀一聊得很开心，安室透也维持了他八面玲珑的人设随时都能接上话题。不过粉丝和粉丝之间是有雷达的，柯南这么快就信任了赤井秀一, 就是发现赤井秀一真的是福尔摩斯粉丝, 并且和他的想法很是相似。但安室透就只是将福尔摩斯当作普通的推理, 于是柯南就很自然地因之前对安室透的怀疑而有了一点偏见。 世界上只有咳嗽和爱是掩饰不住的，安室透一看就知道对福尔摩斯没有爱！ 如果降谷零知道柯南原来是这么想的, 估计会很无语。但此时他感觉到这个小孩些微的戒备,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日本的新生代这么聪明, 不是很好吗？他甚至有一点恶趣味，想如果自己做任务在这个孩子面前暴露出颇为“波本”的一面，会不会吓到这个孩子呢？ 仁王之前也被柯南怀疑过很长时间, 是仁王抓准了柯南的想法, 既表现出自己正直的一面（比如劝说别人不要复仇而是利用法律途径让“凶手”受到惩治），又表现出自己背景的复杂, 在背景复杂的情况下也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不断搜集线索运用法律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他还在柯南面前展示了自己和真田的“朋友情深”，并展示了自己面对组织时的情报渠道和决心。 其实他也可以装作福尔摩斯的粉丝，那样柯南对他产生信任的速度会更快一些。不过他实在是不想扮演一个热情的侦探，一个热爱推理的人。这会让他想起柳生……他总不能一直“扮演”成柳生。 做黑方还不能放飞自我也太痛苦了。 仁王宁愿放弃这个捷径, 而是一步步, 一点一点靠近柯南，慢慢取得了柯南的信任。而通过这样的步骤获得的信任也更加稳固，至少仁王在柯南这里，已经是个可靠的, 并且决心对付组织，也付诸行动的“战友”了。因仁王本身没有什么官方背景，只是有真田这个朋友，柯南还有些隐晦的羡慕，戒备心也更少一些。 他和灰原聊到仁王时，灰原对仁王的戒备也更少一些，大概是认为仁王也是处于灰色地带的人。 而真田的正直已经溢出了。和真田有过接触的孩子们，就算害怕真田，却也认为真田是个好警察。于是真田这个“亲密友人”也成了仁王值得信任的佐证之一。 仁王原本想在网球俱乐部和柯南交换一些情报的，但波本和赤井秀一同时在场，带来的结果就是这两个人有意无意间就让氛围变得颇为微妙。他们的敏锐度上升了，也更加在意周围的一切。仁王不是不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交换情报，可是…… 他低头看了看柯南，觉得柯南很难不露出破绽。 于是仁王问柯南：“柯南君，要不要去唱KTV？” 走下球场的园子开玩笑道：“仁王老师是不是很怀念柯南君？” “很少有能和我一起唱KTV唱得那么尽兴的人呢。”仁王说，“柯南君也一样吧？我对柯南君来说也是很好的唱歌伴侣吧？” 柯南：“……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就去KTV吧，小兰姐姐一起来吗？”柯南回头看小兰。 园子叉腰拉过了小兰：“如果是你们一起去KTV，我们才不要跟着去！” 他们上次和本堂瑛祐一起去唱KTV，一时不察让柯南点了首歌，重温了柯南的“唱功”。这次不仅有柯南还有仁王……上了网球课已经很累了，实在不必给自己增添如此“考验”。 柯南和仁王决定去KTV，安室透和冲矢昴也在彼此隐约的相互牵制下一起去了：冲矢昴微笑着看向柯南后，柯南就主动邀请了他一起，而安室透则搬出毛利小五郎，说要替毛利兰看好柯南。 园子已经对安室透很信任了，拉着小兰说：“没关系啦，冲矢先生现在借住在工藤家，应该和小鬼很熟吧？让他送小鬼回去也可以。” “我和小兰就去按摩。”她伸了个懒腰，“好好做一个按摩，再去泡澡，然后去逛街。” 毛利兰看上去也对冲矢昴很信任，因为她对工藤新一很信任。她打电话问过新一了，新一说过冲矢昴是他父亲认识的人，回国读书一开始租的房子出了火灾，暂时借住在他家里。 她和园子是见过之前有人试图对付仁王和冲矢昴的，以为冲矢昴租的房子火灾也是类似的原因。 为了破案提供线索，结果却差一点遭遇不幸，善良的女孩不仅认为冲矢昴是个同样善良的人，还试图给予住在工藤宅里的他一点帮助。 小兰会定期来工藤宅帮忙做清洁，还和冲矢昴说了一些工藤宅的布局和一些小型家电家具的摆放位置。 赤井秀一还为此调侃过柯南，说还是女朋友就让人来家里打扫，很厉害啊by. 柯南霎时间红了脸。 虽然在网球俱乐部里相安无事，但等一行四人在附近找了一家KTV，唱过几首后，KTV里突然出现了命案。 那时候柯南和仁王都已经各自拿着麦克风唱了好几首了，还有两次是合唱，在合唱的时候，借由听歌的安室透和冲矢昴不受控的精神涣散，仁王将一个U盘塞进了柯南手里，而柯南心领神会地将U盘收好。 冲矢昴和安室透都没想过，这两个人唱歌能这么难听。 他们一开始更注意彼此，也并不想真的在KTV展示自我，就很自然地让仁王和柯南先选歌先唱。但忍过几首歌后两个人都开始不约而同地点歌抢麦了——自己唱总比再听那两个人唱好啊！ 冲矢昴还有了一个想象：不知道日内瓦知不知道仁王唱歌是这个样子的…… “你能唱首歌给我听吗”，这类的话出现在情人之间不是很自然吗？ 如果日内瓦说了这样的话，而仁王真的同意了的话……冲矢昴止住了想象，觉得这种事大概不可能发生。 尖叫声响起时，冲矢昴和安室透第一时间转过头站了起来，柯南也甩开麦克风冲了出去。 仁王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柯南的背影，心生庆幸：还好命案没发生在自己的网球俱乐部里。 不过网球俱乐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了日内瓦在日本本部的据点，完全在他的掌控中，再发生什么命案那就真的只可能是世界不可抗力了。 搜查一课一向出警很快，这次带着搜查一课来的依然是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带领的三系永远在打击日常犯罪的路上。 真田已经独立出去，这次跟着目暮警官的是之前调去了北海道，这几天因真田的升职又调回的伊达航。以伊达航的功绩和资历，他原本就不应该被调去北海道那样偏僻的分部，但据说半年前他的女朋友突然生了病，他急着去照顾，就和这边的领导说好了，先调过去一段时间。 柯南从前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没少听伊达航说起过他的女朋友，也知道伊达航女朋友生病的事，见到伊达航便自然而然地询问了伊达航女朋友的病情。 “娜塔莉没事。”伊达航说，“不过你怎么知道娜塔莉的事？” “哈哈，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柯南干笑道。 伊达航也不会对小孩有什么戒备，爽朗地揉了揉柯南的头顶：“工藤那小子还会和你聊起我吗？我还以为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笨拙的刑警呢。” “怎么会呢？伊达警官是个好警察。”柯南认真说。 “谢谢你的夸奖。”伊达航笑道。 他一边吩咐高木在现场搜集线索，一边有条不紊地调配人手，目暮警官则已经叫来了在KTV内的所有人员，并且要求商家调出监控。可惜走廊上的那个监控并不能拍到案发现场，而包厢和更私密的位置当然是没有监控的。 伊达航分配完任务，一转头就看到了摆出安室透表情的降谷零。 他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正要抬手打招呼，就被降谷零打断了。 “这位伊达警官之前也是搜查一课的警官吗？”他表现出好奇的样子，低头问柯南，一只手隐蔽地给伊达航打了两个手势。 他是背着大部分人的视觉盲点的，特别是他怀疑的冲矢昴。冲矢昴没有看见这两个手势，可他看着面前这个警官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了一些额外的猜测。 而伊达航已经反应过来，面前的降谷零或许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什么啊，这家伙消失了这么多年……刚毕业以后没多久，这两个人就失去踪迹了，他们一开始以为他们去了保密部门工作，但后来再见面又好像真的是辞职了。那时候松田还讽刺过降谷，说警校第一毕业以后居然不去当警察，降谷还说了“你懂什么”这样的话。 三年前他们一起解决了一个炸弹，那时候他和松田，萩原就达成共识，降谷和诸伏应该不是真的辞职，而是真的去了什么保密部门做保密任务。 再之后他们原本约定的见面就再也没有成型过了。他和松田，萩原他们经常能见到，降谷和诸伏却消失不见。 而现在降谷如果在执行秘密任务的话，他可不能让他暴露。 伊达航开始和降谷零打配合。他表现出了面对一个陌生人应该有的样子。 不过就和降谷零总是在意着冲矢昴一样，冲矢昴也很在意波本，所以他已经发现了伊达航反应里的违和。 124 假面的危机（二） 假面的危机…… 仁王站在命案现场的外围。 他对推理没什么兴趣, 但光从细节和对人类情绪的感知上，就已经大致圈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并且猜出了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选。不过他是没办法直接将结果告诉给警察的, 因为他没有证据。他的判断有些唯心，得出结果的过程有些类似过几年才会开始发展起来的“心理分析”，“心理侧写”。 他发现柯南已经开始找线索了。真田不在现场, 伊达航并不阻止柯南的帮忙，只是提醒柯南不要破坏现场和证据, 并让高木跟着柯南一起。 仁王看了一眼高木，陷入沉思：这位警官，真田不在的时候跟着伊达航, 真田回来了跟着真田, 真田调任又跟着伊达航……这两个“前辈”的风格迥异，也不知道这位高木警官能不能适应。 看起来倒是适应的很好。 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仁王来说很有意思：柯南展露出了他推理能力的卓越。专心于寻找线索抓住凶手的柯南其实露出了一些破绽, 但其中一部分被冲矢昴“假装无意”遮挡住了，另一部分理应被降谷零注意到的, 可此时的降谷零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伊达航身上，也同时在戒备着冲矢昴，反而错过了许多柯南的破绽。 而冲矢昴呢？他仿佛也从伊达航和降谷零的反应中发现了什么。 如果赤井秀一从前不是威士忌组的一员，没有和波本, 和苏格兰都一起出过任务, 在同一个狙击点埋伏十几个小时, 睡过同一个组织安全屋，有过这样类似于并肩作战的关系……那他也不至于发现苏格兰和波本之间的超过界限的情感交流, 也不会在苏格兰身份暴露后怀疑波本会是苏格兰的高级线人。 而现在他又有了一个猜测：或许波本也是卧底。 可能吗？威士忌组三个人，卧底概率百分百？ 赤井秀一陷入沉默。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他从来就是个胆大的赌徒。 赤井秀一现在已经集齐了两个集狗血和胆大于一体的剧本。其中之一是和日内瓦有关的：和组织有血海深仇的仁王和真田，分别从不同途径试图调查组织，在这个过程中日内瓦发现了仁王，觉得仁王很有意思所以半是利用地接近了仁王，而仁王在发现日内瓦是组织的人以后也与他虚与委蛇，挖出情报交给真田，让真田获得了很多珍贵情报…… 这个故事的问题在于，日内瓦到底知不知道仁王在拿情报，以及这两个人的情感深度到底如何。日内瓦不可能不发现的，那么真田警官又是在什么位置呢？真田警官知道自己的情报来源吗？ 以他作为冲矢昴在搜查一课参与调查的感受，真田警官并不是会对“情感纠葛”有经验的人。他或许很关心仁王，也很怕仁王遇到危险，但他大概率并不清楚仁王是怎么获得情报的。 但仁王肯定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并且很清醒地在和日内瓦交流。 于是他之后要确认的，只是仁王的能力，觉悟，和对日内瓦真正怀有的情感。 利用感情接近组织的人，最容易遇到的问题，是假戏真做……那会很痛苦。英国时仁王用过类比的方法来挑衅他，而事实是赤井确实在瞬间就听明白了仁王可能含有的潜台词。而他也非常明白，在利用感情达到目的时，会体会到的痛苦。某种程度上，越是清醒越是痛苦，但越是痛苦，就越不会回头。 这个看上去像个三角形的关系非常离谱，所以赤井秀一没有告诉朱蒂和詹姆斯他在想什么。 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也过于私密了。FBI有启用污点线人的传统，但仁王的话……这个级别的职业选手还不是FBI能够贸然接触的。仁王自己愿意提供情报，和官方“逼迫”是两个概念，赤井秀一甚至没打算和詹姆斯说仁王在情报提供中的贡献，只是将这一份贡献算到了真田头上。 负责警视厅领头的真田警官在组织里有高级情报来源。他是这么说的。 詹姆斯自然理解为警视厅在组织里也还有卧底。 赤井秀一的说法和公安了解的真田的情况差不多，于是在联合调查小组进行情报交流会议时，双方的沟通还很顺畅。詹姆斯没发现任何不对。 赤井秀一心中的另一个狗血剧本，就成型于现在。 他，苏格兰，波本，组织内大名鼎鼎的威士忌组，全是卧底的可能性有多少？ 如果真的全是卧底……那当年威士忌的眼光确实很毒辣。赤井秀一甚至想把这位老资历代号成员的重要性往上提一提。选中三个人，其中两个是精英卧底就够离谱了，如果波本…… 可能性有多高呢？ 赤井秀一看着伊达航，思考能不能从这个警官这里获得突破点。 他之前去警视厅参与调查的身份还可以继续用，冲矢昴可真是个好用的“面具”。 仁王还不知道赤井秀一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他大概会给赤井秀一鼓掌的。毕竟赤井秀一编写的剧本和他想让别人以为的剧本非常相似了。哦，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他给自己鼓掌吧？编写的剧本和表演完全骗过了赤井秀一这个精英FBI探员。 他只是看着面前三个人之间的暗涌，觉得波本的身份岌岌可危。 不过这也算不上波本输了，毕竟，据仁王所知，在那个什么联合调查小组里，波本是易容参会的，赤井秀一倒是用的本面目。所以在赤井秀一那里，他根本不知道“公安行动负责人”就是波本。而波本至少知道赤井秀一是个FBI，进度比还不知道波本是不是红方的赤井秀一要快。 在冲矢昴和安室透的“划水”之下，柯南很快找到了关键线索，找到了案件的凶手。 伊达航看着柯南，很自然地一掌拍在柯南的肩膀上：“你是工藤那小子的亲戚？” “我和新一哥哥不是亲戚啦。”柯南小声反驳，“是……是认识的人，是新一哥哥教我推理的！” 柯南灵机一动。 他从前介绍自己的身份都是阿笠博士的亲戚，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亲戚。 但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小声道：“可是你和他挺像的啊？” 柯南额角渗出冷汗：“哈哈，那是因为我很崇拜新一哥哥，所以一直在学他！” “也对，小孩子就是喜欢学自己崇拜的人。”伊达航笑道，“那你以后要成为和他一样厉害的侦探。” “我一定会的！” 在收队离开时，伊达航还对安室透眨了眨眼。 对班长的演技叹为观止的安室透：……太明显了啊班长！ 他微笑着用余光看了一眼冲矢昴，发现这位粉发研究生微笑起来看不见眼睛，所以也很难判断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和班长的互动，如果看到了又是怎么理解这个互动的。 等到警队离开，他才反应过来，仁王刚才一直站在后面，存在感并不高。 “仁王君？”他唤道，“久等了？” “没有久等。”仁王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搜查一课离开的方向，“那个就是真田警校时的班长吧？和真田关系还不错……但和真田完全是两种人嘛。读书的时候，真田一定让他很困扰吧。” 确实没错，伊达班长非常苦恼要怎么缓解真田和班上其他同学的关系。 并且数次试图阻止真田向教官报告他们“违规”的行为。 并且真田不止一次当着他们的面说过，认为伊达班长太纵容他们（指他，Hir，松田和萩原）了，“溺子如杀子”，以后入职如果还一直违规会出大问题。 伊达班长还认真解释过，虽然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当他们的爸爸，但他纵容他们的时候没有把他们当儿子。 想到过去的事，安室透唇边的微笑变得真诚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需要给伊达班长一个解释，但就算不说班长也会想办法帮他。就是……就是万一，被这些同期们撞进了他在组织执行任务的场面，会很麻烦。 还是从公安那边出面给出解释吧，他想。 仁王精准地利用真田缓解了降谷零的疑心。 他表现出了和真田的亲密，也表现出了自己对网球的热爱，于是安室透的怀疑逐渐集中在冲矢昴身上。 这个借住在工藤家的粉发研究生一定有问题。像是有什么雷达一样，安室透直接锁定了冲矢昴。 而在他不那么关注的角落，被认为“没什么问题”的仁王，抱起了虽然表现得很聪明但撒娇起来也非常小孩子，唱起歌来还很“轰轰烈烈”的柯南：“那个U盘，是和药物有关的。” 他提醒道。 而原本打算和FBI分享资料的柯南，立马改变了主意。 药物……灰原！ 决定先去阿笠博士家，用加密方式打开资料，查看一下具体内容，再决定要给谁的柯南，抬头看着仁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知道了，仁王哥哥。” 安室透回过头：“你们在说什么？” 仁王低头看了看表：“我们定的时间还没用完，柯南说他还想唱。” 安室透和冲矢昴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125 假面的危机（三） 假面的危机 柯南将U盘拿回去, 解锁以后，发现里面含有和ATPX4869有关的信息。他将U盘资料给了灰原，引来灰原的惊讶：“你又是从哪里拿到这种资料的？” “是仁王哥哥给我的。”柯南说。 灰原哀陷入沉思：“不太对劲, 这种级别的信息, 仁王……他不可能是组织的成员，那么他从哪里拿到的资料？” “日内瓦给他的？”柯南说。 灰原讽刺道：“你以为组织成员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日内瓦可是高级成员, 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 他会随随便便将情报交给别人吗？除非那个人也是组织的机密情报员！” “可是……”柯南露出迟疑的表情, “仁王哥哥说他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一定的代价。”灰原哀半低下头。 “赤井先生也说，仁王先生有他自己的……”柯南说到一半顿住了。 他发现灰原哀身上冒出黑气, 有些困惑地道：“灰原？” “那个FBI啊，原来如此。”灰原哀的声音冷下去。 提到那个FBI，她大概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在这一刻也承认自己是双标的，因为明白日内瓦是绝对的坏人，是组织情报组的高层, 是无法辩驳的罪恶的人，所以仁王用一些手段去获取情报的话……她并不会同情日内瓦, 反而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手段。 如果姐姐……如果那个FBI接近的不是姐姐，而是自己，她反而不会这么痛苦吧。因为她研究出来的药物确实带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她是需要受到审判的人, 她给周围的人带来了灾难, 所以如果，是她被骗, 她将和组织有关的情报泄露出去，让警察能够毁掉组织……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不应该是姐姐。 姐姐是那么善良美好的人。 好不容易从情绪中挣脱出来，秉持着对真田警官的信任, 和目睹过的仁王对网球的热爱，灰原哀提醒柯南：“你要让仁王先生小心一点，日内瓦不是什么好人！” “他肯定知道的。”柯南小声道。 就像是他也知道贝尔摩德不是好人，但有机会他也会从贝尔摩德那里拿情报，问信息……反正他可以推理出贝尔摩德话中的含义，推理出贝尔摩德有没有在说真话。 不过柯南不敢和灰原说他有两次和组织会面时和贝尔摩德“见过”，也不敢说他和贝尔摩德达成了协议，让贝尔摩德不对灰原动手……因为他也知道，像贝尔摩德那样的人，是不会说话算话的，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想要杀死灰原。 灰原哀拿到了U盘资料，进一步推进了对于解药的研究，而与此同时，世良真纯也开始不断试探柯南。 她还记得十年前，自己哥哥在沙滩上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合作破解了案件，柯南真的很像那个男孩，那个……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第一高中生侦探。 柯南被世良真纯“围追堵截”的时候，真纯的亲哥哥正利用冲矢昴的身份从警视厅那里刺探情报。 他没有以赤井秀一的身份去官方问询，而是利用了之前冲矢昴留下来的关系。高木警官确实很好讲话，也性格温和。之前他和仁王一起被当街“行刺”，警方当时为了安抚他还特意找他聊过几次，他也因此有了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的联系方式。 此时他以“看出了高木警官好像喜欢佐藤警官”为名目，表现出一个普通市民面对八卦应有的好奇心，在日常聊天里去试探关于伊达航的消息。 警校生，和爆处组的两位精英警官是同期…… 官方能够查到的资料自然公安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伊达前辈的警察手册里有一张合照。”高木不知不觉吐露道，“据说是当时五个关系特别好的人一起合照的。” “我还问过真田前辈呢，真田前辈说那些人都是喜欢违反校规的人。哈哈，我记得警校没有明面上的校规啦，不过暗地里规则确实不少……在学校里违规，既然顺利毕业也没有留下处分，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高木说。 五个人。 伊达航，爆处组的两个警官。 如果再加上波本和苏格兰？ 真的有这种荒谬的可能吗？ 赤井秀一当然没有直接去试探伊达航。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那天直接当面见过的伊达航和波本必然已经有过联系了，如果他直接接近，他说不定会被反过来套取信息。他是从来不会小看波本的。 而且，信息搜集到这里已经够了，对他来说，fifty fifty，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就足够了。 在赤井秀一想办法摸清波本的底细时，波本已经打入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内部。 这件事，柯南也阻止不了，因为毛利小五郎同意了。 波本自带学费，自愿成为毛利小五郎的弟子，说话还好听，这谁能拒绝啊？ 连小兰都有些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却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实力！ ……就是仁王都很难弄清，毛利小五郎到底是不是大智若愚。 安室透已经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了，还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参与了两次案子。他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店打工，和少年侦探团的关系也变得好了起来。 而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里，他发现了一段录像。 一段灰原哀变成雪莉的录像。 ……变大？变小？等等，如果这就是组织的研究成果…… 绝对不能让组织拿回去！ 波本是想要帮助灰原哀隐藏身份的，也想以公安的身份先获得灰原哀的信任，再让灰原哀接受公安的帮助。那个孩子实在是很有才华，这样的人才应该为日本做贡献。而且那个孩子是艾琳娜的孩子，他希望她平安。 返老还童的技术实在太敏感了，这甚至和贝尔摩德的“青春不败”不同。这样的技术原本就不应该出现。更何况……降谷零想，他听说过，雪莉最后是消失在毒气室的。所以那个药，那个一直被组织当做毒药使用的药物……到底有什么后遗症？ 降谷零开始围绕着灰原哀做布置。 就算是绝对的国性恋，他也知道，这样的技术汇报上去对灰原哀来说绝对不是好事。长久的卧底生涯让他看过了许多世界上的黑暗面，他初窥组织的实验成果，很想知道组织还在研究些什么呢？难道在做人体实验吗？ 其实公安不应该对这种事感到惊讶，历史上和现实中公安也不是没做过一些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实验”，只是降谷零毕业以后没多久就去做卧底了，并不知道被公安高层掩饰的一些事实。当然，世界在改变，就像是曾经默认存在的组织现在成为了所有官方机构围剿的对象。 有些灰暗的过去理应消失，被掩埋。光明终将降临。 宫野志保……灰原哀…… 没等降谷零思考太多，甚至没让他来得及做好整个保护灰原哀的布置，他就被贝尔摩德叫出去了。 “来日本这么久，都不和我打个招呼吗？”贝尔摩德看似抱怨道。 他们见面的地点当然是组织的据点，通常用作组织高级成员会面的那个酒吧，地点比较偏僻，像个只对固定顾客开放的小酒馆。 波本前两年承蒙贝尔摩德关照。 组织传言他拿到了贝尔摩德的把柄，但实际上他认为他获得的并不是贝尔摩德的死穴。或许是拿了“威胁”就直接来谈条件的行为被贝尔摩德认可，贝尔摩德在美国确实给了他不少机会，却也让他直面了不少危机。 美国分部的生存环境很艰涩，FBI的打击一波又一波，波本怀疑最开始贝尔摩德只是想让他背锅的，但他没被FBI抓住，活了下来，贝尔摩德自然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现在他们是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关系，也代表朗姆和贝尔摩德的“表面友好”的关系。 于是波本对贝尔摩德微笑举杯：“大明星行踪不明。你真的希望我一来日本就找你吗？” “我无所谓哦。”贝尔摩德摇晃着酒杯，同样回以微笑，“就是朗姆，不会愿意你这么做吧？” “我听说你已经打入了毛利侦探事务所。”贝尔摩德笑得甜蜜，“进度很快嘛。” 实际上就是因为听说波本已经在cl by附近，她才速速来探查一下波本的进度的。 “不算什么，那个蹩脚侦探倒是很好应付。”波本漫不经心道，“只要付出一点金钱和一点吹捧，就能让那个蹩脚侦探找不着北。我说，那样的人真的能够迷惑琴酒吗？那琴酒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哇哦，我听到了什么？”仁王卡着时间门走进了酒吧。 他推门进来时听到这句话，吹了个口哨：“可惜没有录音。我应该把这句话录下来给琴听一听。” 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借刀杀人吗？日内瓦，难道你还在记恨波本的跳槽？” “我可没有。”仁王耸了耸肩，“对于跳槽这点，琴可能比我还要在意。” 降谷零背后除了冷汗。他发现明面上贝尔摩德在调侃日内瓦，在帮他说话，但实际上贝尔摩德直接就站在了日内瓦那一边。虽然他早就猜到情报组的这几个负责人的关系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但从前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也没什么联系，据说这两个负责人还不太和睦……还有贝尔摩德和日内瓦是情敌的见鬼的流言，如果作为争端的中心不是琴酒那他还会稍微信一点。 所以日内瓦…… 降谷零转过头，看到了一头灿烂的红发。 “你最近很喜欢这张脸嘛。”贝尔摩德调侃道。 仁王就说：“这张脸比较适合我们组织的风格。” “哦，很像疯子吗？” “不觉得很有小丑的气质吗？I am jker~”仁王比了个微笑的手势，去酒柜里拿了瓶可乐。 贝尔摩德于是一边吐槽“只有你会在组织的据点找可乐喝”，一边回头，意味深长地对降谷零道：“对了，波本，朗姆应该也有让你找雪莉吧？我已经找到她了，打算动手。你是打算帮我，还是……旁观呢？” 第126章 危险的列车（一） 贝尔摩德从一开始就知道雪莉是谁, 在哪里，这是波本完全没有想过的。 在他看来，如果贝尔摩德找到了雪莉, 那么她自然会马上付诸行动——就像是现在，贝尔摩德约他来了组织的据点, 问他要不要参与对雪莉的行动计划。 他心下一沉, 明白之前定下来的计划全部用不上了。 “雪莉？”他挑了挑眉，“花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找到了吗？” “至少比琴酒快。”贝尔摩德轻哼一声, “上一次, 如果不是fbi突然出场，那我早就将雪莉杀死了。” “bss应该更愿意将她带回来。”波本说。 “哦, 那只小猫咪爪子可利得很。”贝尔摩德笑道, “就算将她带回来，她也会惹怒bss的, 最后还是得死。” 杀死雪莉这种事, 其他人，琴酒，或者日内瓦, 甚至是朗姆，都不会直接提，因为bss的倾向一直是“将雪莉带回组织”。但如果是贝尔摩德……如果是贝尔摩德，她可以先斩后奏。 波本手里握着的贝尔摩德的把柄, 就是她和bss的亲密关系。虽然组织里那么多人都说贝尔摩德是bss的情人，但波本的发现, 是并不是情人, 而是更亲密的关系。他从前就是用这个去“威胁”贝尔摩德的。而正因为他知道这一点, 他才对贝尔摩德的权限有着更深的了解:贝尔摩德可以做。 要换一个计划了。 他脑子转了几圈，还是打算试试将人救下来。 那是爱莲娜的女儿，还拥有着重要的科研成果。 波本同意了参与贝尔摩德的计划。 他想要救人，那就要清楚贝尔摩德具体打算怎么做。而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份被怀疑。 “说起来，我也找到了和雪莉有关的线索。”他说。 他确实发现了雪莉就是灰原哀，而他想知道的就是……贝尔摩德是真的找到了雪莉吗？ 是的，是真的找到了雪莉。贝尔摩德在知道波本已经潜入毛利侦探事务所后，就决定找机会杀死雪莉。这也是为了转移波本的注意力，不让波本将精力都耗在她的天使和cl by身上。 雪莉那种人，如果能用来当做天使的挡箭牌…… 贝尔摩德可没有什么撕毁协议的愧疚心。她当时答应了不动雪莉，是想要放走cl by又不想让那个男孩太深入调查组织。但她又是希望那个男孩能够成为真正的“银色子弹”，给组织带来打击的，于是她偶尔会持颇为暧昧的态度。 此时波本已经在那个男孩身边。 还是那个道理，发现她软肋的一个就够了。日内瓦很难对付，没必要再加一个波本。波本知道的那个信息虽然组织里没多少人知道，但实际上并不算她的把柄。她原本就无法脱离组织，注定沉沦在黑暗里。但沉浸在黑暗里的人也会渴望光明。 让波本把注意力转到雪莉身上。 贝尔摩德微笑着看着波本，又越过他去看日内瓦:“你要参与吗？” “我就不和你们抢了。”仁王说，“雪莉也不是我的任务。” 正好这时候走进据点的琴酒冷哼一声:“是吗？是谁来日本的时候，说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雪莉？” 仁王回过头:“琴，好久不见。” “我假设你们不是在这里团建。”琴酒冷淡道，“都没事情可以做了吗？” “组织又不是朝九晚五的公司。”仁王说，“刚刚做完大任务，也该休息了。琴，去找小公司老板勒索这种任务，没必要亲自做吧？” 琴酒冷笑:“确实最近没有什么大任务，但我听到了一些风声。” “哦？”贝尔摩德对他微笑，“什么？” “你们找到雪莉了？”琴酒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大概收到了风声，类似官方组织好像联合起来了。但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组织又不可能组建什么行动组“大军”去和官方正面对抗。bss没开口，他就没打算做什么。最多借着这个风声去催他的直升飞机和新款火箭炮。 “如果是对付雪莉……”琴酒眯了眯眼，“我也加入。” “琴酒，这是我的行动。”贝尔摩德声音稍微冷下来。 “哼，我才是行动组。”琴酒冷哼一声，“你上次自己动手，可是被fbi在身上开了好几个洞。” “你上次和fbi对上，不也受了伤吗？”贝尔摩德摸了摸脸颊的位置，笑得轻佻，“要不要我向你推荐一些祛疤的商品？男人偶尔也要保养皮肤的。” 琴酒:“……” 他们两个人隔着酒吧的桌椅对视，气氛近乎凝滞。 波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试图从中发现贝尔摩德和琴酒的“秘密”。 然而气氛被一声口哨声打断了。 仁王反手拿了一听没开过的可乐，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疯狂摇晃可乐瓶后单手将拉环打开。可乐的泡泡从他手边溢出来，落在地上。 冷场中，仁王挥了挥手:“打起来？” “你在做什么，日内瓦？”琴酒冷声道。 “在看你们热闹。”仁王坦诚地说，“或者说，在看波本看你们的热闹。” 他在提醒贝尔摩德和琴酒，在场的还有波本。 于是琴酒和贝尔摩德不约而同地露出无语的神态，却很快恢复了表明上的和平。 “你不参与雪莉的活动？”琴酒追问。 “不了吧，欧洲的事我还得收个尾。远程稍微有些麻烦。”仁王说着对着琴酒比了个手势，“我不会回去，这一点就不用你再建议了。” “贝尔，你应该不会怪我不帮你吧？”他对着贝尔摩德眨了眨眼。 贝尔摩德心知仁王满嘴鬼话。估计他说他不参与，但最后很有可能还是出现。于是她刺了一句:“真的不参与？” “不参与行动。”仁王眨了眨眼，“可能去看热闹。” “日内瓦。”琴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仁王则夸张地耸了耸肩，指了指贝尔摩德，又指了指波本:“如果我再加入，情报组就可以直接内斗了。不如我作为中间人，裁判……” “朗姆同意你的说法吗？”贝尔摩德哼了一声，“随便，你最好别来。还有，琴酒，你也别妨碍我。” “我会好好盯着你的。”琴酒冷声道。 波本听完全部，还是没听出来这三个人到底谁打算来谁打算不来。这三个人的级别都比他高，但…… “贝尔摩德，你的计划最好严谨一点。如果有人捣乱，我是不会帮你擦屁股的。”他说。 他很明显在示意旁边的琴酒和日内瓦，并打算试图通过这种挑衅的方式获得更多信息。 还有欧洲……欧洲发生了什么吗？ 波本的任务范畴从来不包括欧洲，整个欧洲情报组都被日内瓦所控制。前段时间琴酒也去了欧洲，或许会是大任务，但他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朗姆倒是说琴酒是去给他以前的任务收尾的……多久的以前？ 仁王微笑:“不错的气势啊，波本。” “不如你先说一说，发现了什么和雪莉有关的线索吧？”他说，“如果怀疑贝尔的计划有问题，就多做一点。” “说的像我的计划已经漏洞百出一样。”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 “哇哦，贝尔，你是在帮他说话吗？”仁王露出八卦的表情，“我听说你们两个在美国约会？” “这是秘密。”贝尔摩德露出甜蜜的笑来。 波本:“……” 琴酒:“别说这种无聊的事了。” 具体的计划，不到最后贝尔摩德是不会说的，但琴酒最终和贝尔摩德做好协商，也会参与贝尔摩德的行动，免得最后无法兜底。 “哼，也免得你再半夜打电话和我说你被谁用枪打得遍体鳞伤。”琴酒说。 贝尔摩德:“……” 想说狗男人，说不出口。 她看了一眼当时单手端狙击枪给她来了几枪的日内瓦。打的位置是防弹衣的位置，没真想杀了她……以为她会这么想吗？她看得出来，日内瓦想要她的命。而她其实也想要了日内瓦的命。而他们相互牵制，又互有默契，暂时都没办法对对方动手，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如果你出现在我的狩猎现场，我会动手的哦。 贝尔摩德点了支女士烟，在烟雾背后对着仁王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波本从前没见过这三个人的相处方式。此时他看着面前正好形成三角形的三个人，看三个人之间既亲密又排斥，既信任又怀疑…… 他突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朗姆。 面前这三个人，光看脸是毫无疑问的青壮派。 朗姆发现了这三个人是他的威胁吗？ 答案是肯定的。 波本想起了卡沙夏。找到了雪莉这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以至于他还没做好对卡沙夏的围捕方案。比起卡沙夏，雪莉要更重要。雪莉本身是组织的叛徒，又是天才科学家，如果她能够站在正义的这边……不过，他不能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 贝尔摩德知道多少呢？他又要泄露多少情报出去呢？ “既然你不参与围猎，那我和波本的情报交流，就不能让你听了。”贝尔摩德轻笑道。 但实际上她知道，日内瓦手里也握着雪莉的线索。她和日内瓦的信息还说不好谁更灵通。但她不会让波本知道这一点。 仁王也很配合，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捏着可乐罐出去了。 一会儿后，琴酒皱起眉站起身:“你们交流情报不说人话？” “真是令人恶心的神秘主义者作风。”他说。 贝尔摩德轻哼一声:“a secret makes a wman wman.” 第127章 危险的列车（二） 少年侦探团在山中露营, 却遇上了命案，逃命时差一点被关在小木屋出不来，是灰原恢复了宫野志保的模样将他们救了出来。这份录像最后被波本看到。但还没等波本找到合理的让雪莉接受公安保护的方式, 发现了波本行动异常的贝尔摩德就先发制人。 贝尔摩德先提出了要杀死雪莉，她又是真的知道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那么和她进行了一番谜语人之间对话的波本, 自然也发觉自己没办法敷衍贝尔摩德，必须和贝尔摩德一起进行杀死雪莉的计划。 贝尔摩德将行动目标定在铃木特快发车的那一天。因为知道雪莉就是灰原哀的贝尔摩德，从波本这里逼出了情报，得知雪莉很有可能会参加这一次活动——那个视频里，雪莉的手指上带着铃木特快的邀请戒指。 特地用来做推理游戏的铃木特快，又被称为漆黑列车，每年一次，里面会有很多对推理感兴趣的人……也很适合在推理游戏里面“浑水摸鱼”。 就像是上一次，她利用游轮上的案件拖住柯南一样, 这次她依然准备了案件，并且动手的人会是波本。 她和柯南有约定，她虽然没打算履行……却也没打算违约得太彻底。 琴酒被贝尔摩德要求不直接介入铃木特快, 在列车上行动的只有贝尔摩德和波本……而在铃木特快上, 就算柯南也在场, 也很容易被列车本身的活动所吸引。她可以在这时候对雪莉下手。 甚至基德也参与进了计划中——贝尔摩德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师弟会去偷铃木特快上的宝石, 也知道柯南会很关注基德。这是双重保险:她和波本一起动手, 列车上的游戏和基德共同转移柯南的注意力。 但赤井秀一在知道柯南和灰原哀会参与这次铃木特快的活动后，也做了一些准备。他早就知道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也一直在关注他。在柯南还在怀疑波本是否看到, 是否会动手的时候, 知道波本实力的赤井秀一判断, 这次列车很适合成为组织的“猎场”。 而他决定以他对波本的了解和对组织的了解，很适合在这个场合来一次“反制”。 但话说回来，如果波本也是卧底……那他的选择，就和他曾经以为的不一样了。这其中的区别也需要考虑进去。 想起当初在威士忌组自己和波本争锋相对场面的赤井秀一，决定用自己作为饵料。不过波本是不是卧底，当他发现了“赤井秀一”的存在，他会，也必须做出反应。黑方的波本对赤井秀一恨之入骨，而如果波本是红方，那么他同样会利用“看到了赤井秀一”这一点想办法给雪莉逃生的机会（哪怕最后的目的同样是抓到雪莉），而这就是赤井秀一的机会。 不过上一次，by说的……真纯也来了日本。 那么为了保证真纯的安全，他或许要多做一些准备。 仁王也收到了铃木园子的邀请。 “仁王老师要一起来玩吗？”园子说，“会很有意思的。” “我对推理不太在行呢。”仁王说。 仁王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邀请。 他当然要接受邀请，他还想看看这次列车上会发生什么呢。贝尔摩德想让波本替他动手，可她不知道波本本质是个卧底，会想尽办法保全雪莉，她的目的很难实现……但贝尔摩德当然不可能将筹码全都放在波本身上。说得残酷一点，波本是她丢出来，放在她的cl by面前的“替罪羊”，她最后肯定是会自己出手的。 情报人员都是这样，最相信的人只会是自己。 但仁王觉得，贝尔摩德将琴酒排除在外这件事，就注定了她无法达成最后的目的。她以为是自己和波本一起围剿雪莉，但实际上……或许是一次联合调查小组的非官方合作演练。 仁王想去看热闹。 贝尔摩德费尽心思想要对雪莉下手，她也确实很了解雪莉。 就比如，她选择下手的铃木特快——知道雪莉现在是灰原哀的她，在发现铃木特快主题的那一刻，就知道灰原哀一定会来。因为少年侦探团会接到邀请，而孩子们会很喜欢这样的游戏。 沉迷于和平又温馨的普通人的快乐吗？贝尔摩德想，你真的能够安心享受那种快乐吗？像你这样的人…… 铃木特快要启程的当天，仁王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来会和的铃木园子和她的伙伴们。 “仁王哥哥！” 没多久，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跑上来。 步美看着仁王眼睛闪闪发亮，就连光彦也用一种少见的崇拜的目光看着仁王。 这是因为之前和密涅瓦比赛的新闻，在一段时间后逐渐蔓延开来。仁王最近还抽空上了两个采访节目。原本一直压着他新闻的政治团体在之前的□□上受到重创，组织控制的媒体喉舌又在仁王的授意下开始放新闻，以至于这段时间仁王的名声节节升高。 虽然大部分人很困惑，为什么拿到这样好成绩的网球选手之前不出名，但大部分人还是说服了自己:是因为以前在国外吧？又因为家里的事情所以不怎么和国内来往？ 也只有接触过之前的□□的人有些猜测。 至少警视厅和公安的人在调查过后都认为，之前政治团体对仁王新闻的控制，也是怕他“红”了以后在电视上暴露出他们曾经作的案子。而现在，现在作案的人都进监狱了，改丢的锅也丢完了，那说什么都没关系了。 仁王过去的案子被查了几轮，第一轮是仁王自己暗地里查，后来是真田借助警视厅的力量帮他查，再后来就是仁王借助组织的力量把土门先生一群人送进监狱后，公安和fbi分别调查这个案子背后组织的痕迹了。 但仁王做得很干净——本来土门先生也根本没有见到“日内瓦”的脸。 于是仁王现在在媒体上的形象，就是曾经有悲惨过去但是并没有被击垮的有信念的青年网球选手。 他俱乐部的课程已经爆满了。 步美好久没见到他了，少儿班的课程仁王也好久没去了，于是步美看着仁王:“仁王哥哥好久没来给我们上课了。” “唔，最近比较忙。”仁王笑着捏了捏步美的脸，“再过一段时间会回去上课的。” “还以为他现在不会再给小孩子上课了。”戴着口罩站在后面的灰原小声对柯南说。 柯南想了想:“为什么？” “不是已经变有名了吗？可以直接接大型活动。” 想起仁王给园子上的课，再看仁王对少年侦探团的表情，柯南说:“仁王哥哥好像还挺喜欢给小孩子上课的。” 灰原:“说的也是。如果他还是会给少儿班上课，步美会很开心的。” 很在意步美嘛。这么想的柯南，正想调侃几句，就看到一个一直让他有些警惕的人走近了。是刚转学来帝丹中学没多久的高中生，世良真纯。柯南其实在知道世良真纯其实是女孩子以后，对她的怀疑就降低了一些。可世良真纯似乎总觉得他身上有秘密，会时不时过来找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所以她是以前认识工藤新一的人吗？完全不记得了！ 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看穿了呢？柯南有些紧张。 就是赤井先生暗示过世良真纯是好人……可又暗示说要在她面前小心一点？ 很快一行人上了车子。 “啊，是那个拿到了法网冠军和温网冠军的仁王雅治？”世良真纯惊讶地问。 园子非常骄傲的叉腰:“没错，现在他是我的网球老师哦！” “哇。”世良真纯感叹出声。 有一个很出名的公众身份是很有用的，就比如现在。在知道仁王就是那个仁王雅治后，世良真纯只是好奇地看了看他，追问了一些关于比赛的事。她似乎并不认为仁王有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毕竟这是很知名的职业选手啊。 黑暗的地下帮派和网球选手完全不搭啊，而且职业选手想要拿到好成绩也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其他事吧？ 这就是人类的惯性思维，灰原哀也是因为类似的理由很相信仁王的。 仁王一边回应着世良真纯，一边和路过车厢的一个男服务生对上了视线。列车每一个车厢都有一个“车长”，会管理着车厢里的不同房间，同时还会有服务生负责列车行驶中的特别服务，比如送餐之列的。 男服务生推着推车:“不好意思，各位客人，麻烦让一下。” 而在车厢的另一边，赤井秀一走出了包厢，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在路过车厢周边时不断扫视着，仿佛找到了什么线索。他放慢了速度，在一个车厢交界处与男服务生擦肩而过。 看似毫无破绽的男服务生低下头，推着推车与赤井秀一擦身而过。 男服务生又过了两节车厢，推着推车进了一个包厢。一会儿后，波本走进了包厢:“怎么了，贝尔摩德，怎么突然给我发信息？” “赤井秀一出现了。”男服务生开口是柔和又磁性的女音，“果然，他一直注意着雪莉。或者说，雪莉被他当做了诱饵。波本，你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在听到赤井秀一时，仿佛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的波本歪了歪头:“你喊我过来，只是为了再确认一次吗？放心吧，贝尔摩德。” “我可是很期待，再见到莱伊的。”他说。 “那如果，苏格兰也在车上呢？” 刚从诸伏景光所在的包厢走出来的波本露出一个冷笑:“不是很好吗？我会让他们知道，威士忌组的荣耀……” 第128章 危险的列车（三） 这次列车, 铃木园子和少年侦探团并不在同一个车厢。少年侦探团在一个房间，园子则中途插队定下了在头等包厢的另一个房间。 在邀请仁王时，园子帮仁王订了同是头等舱的房间。 为了方便游戏，包厢内的房间号并没有写在门外, 而是以a—e来指代。头等舱是八号包厢, 园子定的是八号包厢的b号间, 帮仁王定的则是a号间。 在上车前，一个名为室桥的人还为此与列车的列车员起了争执。 因为他从前一直都是定八号车厢，也就是头等包厢的房间，但这一次他拿到的是七号包厢的房间。 虽然一开始列车员表示，是列车的预订系统出了错, 才临时改了房间, 但后来听到争执的毛利小五郎承认了，是铃木园子帮他定了八号包厢的房间。 既然是列车主人提前预订了房间, 室桥先生也不再说什么了。他是做画作拍卖工作的，客户就是铃木财团这样的有钱人，自然不会得罪可能的甲方。 不过上车没多久, 园子所在的隔壁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之前发生过争执的室桥先生在门外敲门, 拿着信封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后他们似乎是商定好了, 园子和小兰，带着刚刚找过来的真纯我那个包厢的出口走。 仁王听到声音, 打开门:“怎么了？” “仁王老师。”园子举起信封，“是游戏的提示，我们收到角色扮演的信息啦。” “啊, 对了, 不可以和仁王老师你说。”园子笑道。 “你们没事就好了。”仁王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 “我还以为他来找你们麻烦。” “怎么会。”园子单手叉腰，“这可是我们家的列车诶。” 表面大大咧咧的园子其实很懂的。虽然这辆列车是她伯伯为了自己的爱好打造出来的，但成型以后逐渐也成为了推理爱好者，和试图在这方面和铃木家拉上关系的人社交的场合。 “那你们好好玩。”仁王说。 几个女高中生肯定有更亲密的话题可以聊，这不是“老师”可以贸贸然插入的氛围。并且仁王也不打算一直和园子他们待在一起。 实际上，仁王提前查过这趟铃木特快的资料，他相信贝尔摩德也查过。 类似这趟列车最后的目的地是名古屋，路上有一些适合动手的桥，隧道等等，都只是最基础的信息。除此之外，还有列车上的人员信息。列车的预订系统是电子系统，以组织的技术手段完全可以侵入预订系统获取列车人员名单。 在最初，铃木特快建成时，头等包厢是专门装修的。铃木次郎吉的一个朋友对列车推理很感兴趣，当时决定在每年都参与这次特别的列车“度假”。然而在五年前，这位朋友的家族因发生了火灾而全员丧生了。 这五年来，每年预定这个包厢的，是这个家族的亲朋好友——是那次火灾幸存下来的人中，决定为了祭奠丧生的亲友而走上列车的人。 这并不是很难查到的情报，当时的火灾也上了社会新闻，只要上网搜索就能够发现线索。 甚至仁王和贝尔摩德都能够很轻松地查到，那次火灾并不是意外。 是室桥——就是和园子他们换了房间的那个男人，在偷了画作以后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放火烧了房子。 室桥毫无掩饰直接将房子里的画作拿出来卖，这对组织里的人来说是摆在面前的线索。 波本当然也从公安的渠道里查到了。他差一点直接将室桥逮捕，但贝尔摩德说了要将室桥当做“棋子”，他就没有先动手。至于救人……这样草菅人命的凶徒，他怎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救呢？如果最后在救下雪莉的同时还有余力，或者贝尔摩德在利用完这个人后没有收尾，他可能还会在接下收尾工作的同时顺手把这个人抓进监狱。 贝尔摩德吸取了上次在游船上的经验。 她没有威胁别人动手，制造一个漏洞颇大的案件，而是直接在发现了预定列车包厢的人员名单后，进一步调查了订包厢的这些人，锁定了其中叫安东的人。 安东先生的妻子也在火灾中丧生。他很爱他的妻子，一直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并且在两年前就已经发现了室桥的问题，在挣扎中试图想办法劝说室桥自首，却也准备了一些不知道能否用得上的道具。 贝尔摩德易容成道具师，在安东先生身边提供了一些“建议”。 于是安东先生不知不觉将一些道具带上了列车。 刚才仁王和贝尔摩德易容的男服务生擦肩而过，进了包厢他就收到贝尔摩德的信息，意思是别妨碍车厢里的案件。 “这么确定会有案件发生吗？”仁王问。 “会动手的。已经复仇成功的你，不是很清楚那种心情吗？” 仁王眯了眯眼。 贝尔摩德这是在威胁他吗？ 还没等仁王回复，他又收到了另一个人发过来的信息。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打开了门。 他走出走廊时，遇到了跑过来的少年侦探团。 “诶？你们在干什么？”他看着少年侦探团，歪了歪头问道。 “推理活动开始了！”元太兴奋道。 “仁王哥哥，你也是去参加活动吗？”柯南问。 仁王摇了摇头，对着柯南摆了摆手机:“有位先生找我。” 他暗示一样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 柯南眨了眨眼，对着仁王点了点头:“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将仁王约出来的，是赤井秀一。 八号包厢是特等包厢，也是最后一个包厢。赤井秀一定的房间在七号包厢，少年侦探团的房间在六号包厢。 仁王走进七号包厢时，隐约听到了枪响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没有真的干涉贝尔摩德的机会——那个女人肯定在哪里盯着，如果他光明正大出手阻拦一定会被告状。 他走进了七号包厢的其中一个房间，就见到已经在里面的赤井秀一和工藤有希子。 “有希子小姐？”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您也来了吗？” “仁王君。”赤井秀一开门见山道，“有件事，或许需要您的帮忙。” 少年侦探团将上次被救下来的录像直接寄给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想让毛利叔叔帮他们找到救了他们的姐姐——这件事柯南知道时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在知道这件事后，再去找到录像时，发现叔叔已经看过了录像，并且那段时间安室透有出入毛利侦探事务所。 不能奢望组织没有发现录像，如果安室透就是波本，那么组织必然已经发现了雪莉。 而那个录像里，宫野志保带着铃木特快的邀请函，所以组织一定会试图在列车上动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柯南就找赤井秀一一起商量了在列车上救下雪莉的计划。 “假死。”柯南说，“只要让组织认为雪莉已经死了，灰原就真的安全了。” 而配合他完成了这次计划的赤井秀一，现在就在和仁王说他和柯南做好的计划的一部分，需要仁王配合的那部分:“仁王君，组织似乎发现了男孩的身份，想要在列车上对男孩动手……” 虽然仁王救过灰原，但柯南认为仁王并不知道灰原的真实身份。 最初仁王救下灰原时，皮斯科电脑上的档案显示的是宫野志保的照片。但根据仁王的说法和真田警官的说法，仁王并没有走进那个酒窖。他只是误会皮斯科想对这个小女孩下手，才救下了灰原。 而柯南和赤井秀一也并不打算告诉仁王，灰原的真正身份。他和柯南都认为，仁王很欣赏柯南本人，想要保护的也是柯南，因此便将组织的目标说成了柯南。 仁王一听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便露出迟疑的表情:“对柯南君动手吗？但是，日内瓦并没有说，他今天会在这个列车上。” “既然是那个组织的人，日内瓦不可能将一切都告诉你，对吧？”赤井秀一说。 仁王便露出被说服的表情。 他表现出这样的意思来:他虽然自信能从日内瓦那里获取一些情报，但同时也认为日内瓦不可能对他坦诚相待。 是绝对的虚情假意，还是虚情假意中也有一些假戏真做呢？赤井秀一一边说着和柯南对过的说辞，一边观察着仁王的表情变化:“你能想办法弄清楚，日内瓦有没有在列车上吗？” 他在。仁王心想。 他对着赤井秀一点了点头:“我现在就问他吧。”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也并不避讳赤井秀一和在旁边好奇观看的工藤有希子，先点开了类似地址加密和信号加密的软件，才开始拨号。 其实他拨的是琴酒的号码。 “你在列车上吗？”他直接问道。 琴酒:“你在说什么鬼话。” 贝尔摩德和他做了条件交换，提前让琴酒同意了不上这趟铃木特快，而是在名古屋终点站等结果。为了善后，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在名古屋站点了，还带了炸弹，以备不时之需。琴酒不信仁王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仁王打电话是过来挑衅的。 而仁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的手机做过特别处理，声音很小，声线也有特殊处理，听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是电子音。赤井秀一的听力很好，哪怕列车行驶时噪音很大，仁王的手机又做过改装，他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音节。 这是仁王和日内瓦的相处方式吗？ 仁王对着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他大概不在，但我也不确定。” “如果他来了，我会知道的。”仁王顿了顿，补充道。 赤井秀一便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129 危险的列车（四） 危险的列车 在仁王走进了赤井秀一定好的房间门时, 波本也已经与贝尔摩德告别，进入了诸伏景光定好的房间门。 诸伏景光这次订房间门用的是之前用了三年的绿川的身份。他在组织里也有过一个假身份，在脱离组织以后假身份自然也不能用了, 进入公安以后公安安排的新的假身份就是现在这个假身份——绿川警官, 是个巡警。 “zer，怎么样？”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说：“赤井秀一露面了。” 诸伏景光心领神会道, “你需要和他进行‘对决’, 那就不需要提前联系他了。雪莉那边……” 降谷零皱了皱眉：“不只是雪莉。” 他看着诸伏景光：“贝尔摩德好像发现你了。” 诸伏景光表情变了变：“发现我？具体什么程度？” “她知道苏格兰也在这辆车上。”降谷零说。 于是诸伏景光明白了：“我去联系赤井秀一。我们完全可以三个人合作一起抓住日内瓦。” 降谷零点了点头：“贝尔摩德并没有打算更改计划，车上肯定还有其他人，不然按照逻辑来算, 你如果和赤井秀一联手，那么我一个人是挡不住的，我肯定会拖贝尔摩德下水。” “是琴酒？”诸伏景光也皱起眉。 “应该是日内瓦。”降谷零吐出一口气，“问题在于, 日内瓦是车上的谁。” 而诸伏景光因这个疑问沉默了几秒。 “你上次去组织据点，见到了日内瓦？”他问。 “应该是易容。”降谷零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据说日内瓦在外人面前不会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琴酒和贝尔摩德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你以任务成功率太低为理由, 要求知道日内瓦的身份, 贝尔摩德会说吗？”诸伏景光尝试着提出了一个方案。 降谷零则神色复杂：“在我提出, 如果要同时对付赤井秀一和苏格兰, 我需要帮手的时候……” “她说, 日内瓦会来找我。” 降谷零回想起之前在包厢里和贝尔摩德的对话。 让降谷零心惊胆战的时刻，是贝尔摩德说出苏格兰似乎也在车上的时候。他当时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试图询问贝尔摩德的消息来源。但他最后发现，贝尔摩德的说法还挺严谨，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苏格兰，她实际上都没有真正见到他们的面。 “琴酒说, 他们会来。”贝尔摩德这么说，“那个人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 于是降谷零的心沉了沉。 琴酒百分百不在车上，那个男人根本不会掩饰身份，总是穿着黑风衣带着武器。既然琴酒不在车上，他又是怎么判断出，赤井秀一和苏格兰一定会上车的呢？ 这个问题，仁王倒是可以给出答案。 他和赤井秀一商量完走出包间门，发现之前挂了琴酒电话后琴酒回拨了两个。仁王挑了挑眉接通了琴酒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你应该没有急事要找我吧？” 琴酒的声音阴恻恻的：“你刚才在和谁对话？” “你不是听到了吗？”仁王笑道，“就是你认为的那个人。” “赤井·秀一。”琴酒冷声道，“果然，列车上会有老鼠。看着点贝尔摩德。” 他是不会像神秘主义者那样说些语焉不详的话的，而是直截了当道：“那些老鼠们组建了什么联合小组……如果赤井秀一在车上，那么前一个暴露的卧底苏格兰也会在车上。他们很可能将贝尔摩德当作猎物。日内瓦，看好贝尔摩德。” 琴酒重新强调了一遍这句话。 “就没有其他的要说了吗？”仁王暗示道。 琴酒冷哼了一声：“你是说雪莉吗？如果赤井秀一和苏格兰都在列车上，那么雪莉只会是他们的诱饵。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和FBI有联系。” 琴酒直接理解成车上的雪莉是诱饵，很大可能是官方假扮专门为了引出贝尔摩德的。 主要是之前贝尔摩德试图自己杀死雪莉，结果被FBI摆了一道，最后还要琴酒去收尾。琴酒上一次找到了雪莉的线索，但最后被皮斯科打断，当时也发现了雪莉和FBI的联系（其实是琴酒的推理但琴酒认为自己的推理天衣无缝）。 被赤井秀一用狙击枪伤到了脸以后，琴酒对雪莉的兴趣一部分转移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主要是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门肯定有着很深的联系。 赤井秀一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对宫野明美情根深种呢？也只有雪莉这样的无知少女还会相信那个本质冷酷的男人了。琴酒这么想。他从前和赤井秀一没有真的相见，但这两次的隔空交锋，和从前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战绩，让他迅速捕捉到了赤井秀一的“本质”。 在琴酒先行认为雪莉叛逃是投奔了FBI的前提下，这个男人对雪莉和FBI已经有了足够深的误解。 仁王了解琴酒，当然从琴酒的言行中发现了这一点。 他选择顺着琴酒的推理，去加深琴酒的误会。 仁王挂了电话的时候，少年侦探团刚好从身边跑过去。 一会儿后他们跑了回来，问仁王：“仁王哥哥，刚才走廊上有人跑过去吗？” 仁王摇了摇头：“没有。” “奇怪，到底去哪儿了？追丢了吗？”孩子们百思不得其解。 柯南思考一会儿，又往回跑，发现七号车厢的就是小兰他们。他又看了看信封和线索，找到了答案：小兰在的是七号包厢而不是她们嘴上说的八号包厢，她们也拿到了线索提示信，需要扮演的就是掩护犯人的共犯。 在发现了这一点后，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八号车厢，试图询问线索。 在和小兰他们交流时，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说出了当时在山中小屋的录像已经寄出的事。而一直在车上感受到危险气息的灰原一下子想到了组织。难道车上有成员……在找我吗？！ 她很快想到了自己或许会给现在的伙伴们带来危险……不能以现在的形态出事。 这么想着的灰原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原本就因为感受到的组织的气息而痛苦，此时干脆拿着身上带着的研究出来的临时解药走出了包厢，说因为不舒服所以回原本的包厢休息。 走到车厢交界处的时候，她突然浑身又颤抖起来。 怎么会……有人在附近？！ 不，快点，快点将药吃掉—— 就在灰原颤抖着手将药举起来的时候，听起来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响起：“哎呀，看我发现了什么。” 是仁王。 当然，不是用仁王雅治本人的脸的仁王。 在看着少年侦探团跑进第七车厢时，仁王走回了第八车厢属于自己的房间门，简单关上门后从车窗离开，在空中用了幻影和易容道具的同时，顺着刚刚走过时顺手打开的在车厢交界处的窗口回到了第八和第七车厢的交界处。 这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西索的样貌——做坏事时他比较喜欢幻影成这位曾经的东家，他总觉得用这张脸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显得很合理。 “雪莉，找到你了～”他的音尾上扬，还有着些微颤抖，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戴着口罩的灰原甚至无法思考，为什么面前的人会知道自己就是雪莉。 小女孩后退一步，条件反射握紧了手里的药，不想让面前的人发现。 而仁王就像要拎起一只小鸡一样，伸出手—— 砰地一声，身后车厢连接处的门又突然打开了，灰原哀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地回过头。 她看到了那张脸。 “……莱伊？！” “赤井秀一。”仁王站住了。 灰原哀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她原本是很讨厌赤井秀一的，如果在其他场合见到赤井秀一她一定会狠狠骂他一顿，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被日内瓦刻意散发出来的气息吓到了，整个人因对组织的惧怕而不在状态。不管赤井秀一有多不好，他确实是板上钉钉的FBI，于是在猛地后退一步后，灰原哀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往他的方向走了一小步。 她似乎想要退缩，但赤井秀一已经轻松地拉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日内瓦，没想到你也在。” “哦？”仁王挑了挑眉，“你又是为什么觉得我不在呢？” 赤井秀一眯起眼没有说话，只是又将雪莉往身后推了推。而仁王想起刚才的对话，反而暗示一样说:FBI会相信每个证人的证词吗？ 赤井秀一：或许。 这样的对话如果要不断进行下去也是可以的，如果不是波本在这时候出现在赤井秀一身后的话。 提前联系了波本，也提前联系了赤井秀一的仁王，看着这精准的时间门，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将雪莉交出来吧，莱伊。” 而联系了日内瓦，就只得到了一个会合地点的波本，没想到自己直接看到了这一幕——诸伏景光还来不及联系赤井秀一，也还没来得及商量出一个在不暴露他的前提下能够想办法“误伤”日内瓦的办法。 而且，雪莉……雪莉为什么也在这里？！贝尔摩德又去哪里了？！ 130 危险的列车（五） 危险的列车 列车轰隆隆地在轨道上驶过。 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烟冒出来, 像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着了火。于是在第八号车厢的几个人都有些恍惚。 而在车厢外，六号车厢和七号车厢的交界处，赤井秀一护住了灰原哀, 直面左边车厢站着的日内瓦和右边车厢站着的波本。 波本没想到一走到这里就见到这一幕。他原本以为自己来和日内瓦会和会需要先确认一下行动计划, 就像是刚才贝尔摩德在员工休息室找他时一样。他是作为这辆车的工作人员上车的，自己没有包厢，诸伏景光在前面的车厢定了房间，贝尔摩德也易容成了车上的服务员。 他心沉了沉。 赤井秀一的身上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但赤井秀一没有接。铃声响了五六下，自动挂断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意识到，这是诸伏景光打的电话——从前苏格兰打电话也是这样的习惯, 这也可以算是威士忌组内部的“小默契”。 于是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决定, 拖时间。他们都想等苏格兰到来。 降谷零拖时间的难度要更高一些，毕竟现在是他和日内瓦二对一——雪莉不算战力。他必须要找到恰当的拖时间方式才行。 麻烦。他这么想着，看了一眼红发西装的日内瓦。列车上车时并没有这个人, 他非常确定, 作为服务生, 他有足够的理由去“记住”客人。所以日内瓦之前是以什么身份上车的？ 刚才的对话……赤井秀一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线索？ “波本，雪莉和莱伊，你选一个？”仁王舔了舔唇，“另一个就是我的了。” “莱伊……”降谷零露出波本瞳, 盯着赤井秀一，“你这个叛徒！” “哇哦, 这么生气吗？”赤井秀一倒是游刃有余，“你应该本来就看不惯我吧。我是叛徒这件事，不是正好可以作为你的进身之阶吗？” “你这家伙——”波本咬着牙冲上来，而赤井秀一单手将雪莉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让他卡在自己和车厢壁之间的夹角里。原本他从车厢门走出来，和仁王对峙的地方就是两个车厢的交界处，此时他让雪莉站的位置就是车厢交接的小长方体的两壁之间，是个三角形，非常稳定又安全的角落。 灰原哀原本很讨厌他，在见到他之前也很恨他的，但此时被他护在身后，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而波本则假装情绪失控，直接冲了上去。 作为威士忌组的一员，这两年他明里暗里也听了不少“酸话”，按照理论应该对自己曾经的两个搭档都很痛恨，希望能够将他们捉回组织证明自己的忠诚。如果他在见到赤井秀一时太冷静，就不符合他以往展现给朗姆的样子了。 而同样的，车厢连接处很窄，而赤井秀一卡住了角落，那么他只要展现出自己“非常急迫”的样子，就可以正面挡住赤井秀一的身影，无法让日内瓦加入战局——没有空位了。 他的反应很快，冲上去时也确实刻意强化了自己的怒火，但过了两招他的心又重新往下沉了沉。 这个家伙……在组织里其实藏拙了吗？！ 在组织时，莱伊主要展现的是他的狙击能力。当时莱伊是行动组狙击能力最强的狙击手，所以才会在几次任务后被提出来配合日内瓦出任务，后来更是得到了和琴酒配合任务的机会。 在训练场的时候莱伊有下场，但那时候他没有展现出太卓越的格斗成绩。 也对，如果狙击能力很强，格斗能也很强，这不是将“可疑”写在脸上了吗？莱伊只是个靠女人加入组织的，或许有些别有用心的野性派，但他同样也是混不太好的前雇佣兵和无业人员。 波本原本也打算藏拙的，就是说，他是神秘的情报员，在组织里出名的是他的表演能力和获取情报的能力而不是他的格斗能力，他甚至不怎么去格斗训练场—— 但这家伙这样打，如果他留手，很快就得让出位置了啊！ 可恶的赤井秀一！ 波本在心里暗骂一声，加大了力道。他本身的力量很强，反应能力也很出色，学过拳击也学过格斗。就是得去掉警校逮捕术，让他没办法完全发挥。 赤井秀一倒是可以用他的截拳道了。 联合调查组组建以来，赤井秀一代表FBI和公安，和警视厅都有对接。为了行动队员之间能够更好的配合，他们也有进行最基本的演戏。虽然领导们的共识是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各玩各的，只有涉及到多方都必须出场的情况下才会共同合作，但……就像是所有组合作业都会预想最后场面一样，联合调查组上头的领导在建立联合调查组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虑最后的利益分配了，也会对最后的“总攻”进行演练。 赤井秀一借着这个机会，和公安的行动成员，警视厅的行动成员都进行过一些“交流”。 他没有选两方的组长。他微妙能感觉到公安行动组负责人的敌意，那个自我介绍是“古谷”的男人似乎很忙，好像还在负责其他项目，但在行动组内威信很高，那个总是作为对接者出现的风见先生很“崇拜”，是的，完全可以用这个词，很崇拜他。 而和普通行动成员进行的一些类似“格斗训练”的过程中，他也总结出了一些警方格斗术的特点。 那么波本，让我看看你的底细吧—— 赤井秀一的胆子真的很大。明明仁王，日内瓦，还在旁边，但他依然选择了在这时候试探波本。这当然有刚才和仁王见面谈话的原因，但也有赌的成分。 这不是一个好时候，他身后还有雪莉，可正因为这个形式有些复杂又微妙，波本才最有可能失控。 所以在条件反射用了一个格挡招式后，波本退开一步，皱起眉。 赤井秀一是故意的吗？可是目的呢？ 这个格挡单独来看没什么不同的，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和那么多日本警察“交流”过，他也没办法根据这个很小的细节去判断波本的立场。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所有的细节都汇聚在了一起。 波本不是苏格兰的线人，波本本身是卧底。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赤井秀一也在想，既然波本也是自己人，那么……直接在这里想办法将日内瓦抓了？ 但按照仁王的说法，日内瓦……要做危险的尝试吗？最保险的当然是三个人围攻直接拿下日内瓦，可那样一来波本的身份还保得住吗？ 说起来，苏格兰呢？苏格兰怎么还没来？ 波本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认为诸伏景光应该到了，但还是没到，于是他只能再一次冲上去。而得到结果的赤井秀一没有收手，也没有再试探，而是决定在这里帮波本稳定一下身份的问题，不让波本被旁观的日内瓦怀疑。 而诸伏景光呢？诸伏景光原本是应该赶到的。但在几分钟前，当他走到前几节车厢交界处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幕：赤井秀一打晕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孩子。 怎么回事？ 不，那不是赤井秀一。 正在打赤井秀一电话的诸伏景光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面前这不是赤井秀一，那会是谁呢？ 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没有打草惊蛇。他停住脚步，让自己的身影被车厢遮挡。在列车上，列车本身行驶的声音很大，因此他的脚步声也被掩盖了。他远远地看着贝尔摩德将那个孩子带到一个包厢，又离开。 他进入那个包厢，将那个孩子重新带出来，想了想带回了自己定好的房间。 说起来，这个孩子……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秀哥……”失去意识的真纯念出了这个名字。 诸伏景光便想起，他还是苏格兰时，某一天在站台上遇到的事。那个见到莱伊喊了哥哥的小男孩，还有脸色大变的莱伊。果然，这是赤井的家人吧？ 想起了自己哥哥的诸伏景光眼神都柔软起来。 等他安顿好真纯，再去找降谷零时，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已经快打不下去了。 “太磨蹭了吧，波本。”仁王一直在旁边看热闹。 他大概知道了波本的意图，于是给了波本表演的空间。而这时候，贝尔摩德已经出现在了车厢的另一头，因此他决定做点什么，不让贝尔摩德发现他的“消极工作”。 “一直在看热闹的人没立场这么说。”波本讽刺道。 仁王耸了耸肩。 “阿拉，你们的效率太低了吧？两个人，连一个赤井秀一都搞不定吗？”贝尔摩德从车厢另一头走过来。 他还是赤井秀一的装扮，和面前的赤井秀一几乎一模一样。赤井秀一便挑了挑眉：“扮成我吗？”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心沉了沉，开始担心真纯是不是会遇到危险。原本他打算带走雪莉后就去找真纯的，却没想到直接被波本和日内瓦堵在这里了……他算计着别人，别人也算计着他，单看谁更胜一筹罢了。 但目前来看，胜利的绝对不会是贝尔摩德。因为他有一种直觉，苏格兰快要来了。如果有什么能拖慢苏格兰的速度，那就只有其他的组织成员。而这辆车上不会再有另外的组织成员的，琴酒绝不可能在车上。 “雪莉，没想到你居然会接受赤井秀一的帮助。”贝尔摩德不知道赤井秀一的想法，而是意味深长地对缩在赤井秀一身后颤抖的灰原哀说道。 灰原哀说不出话来。她其实没太看明白面前局势的进展。赤井秀一给她的感觉也很危险。她就觉得自己被一群危险辐射源给包围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组织的人在车上？！ 131 被骗的魔女（一） 被骗的魔女…… 贝尔摩德就是冲着雪莉来的。 她发现了波本在和赤井秀一对峙。 赤井秀一护住了雪莉, 而波本被引导着卡住了位置，日内瓦找不到切入点干脆就在旁边看热闹——不，应该说, 日内瓦在之前就说过，他不会随意插手, 不会参与进他们的行动，只会旁观, 因此在旁边看波本和赤井秀一打斗也不足为奇了。 麻烦。但自己动手才最保险。 这么想的贝尔摩德, 撕掉了自己的假脸, 微笑着对雪莉举起了枪。 列车真巧行驶到隧道中, 光突然暗下来。 在光暗下来的瞬间，赤井秀一条件反射直接反身蹲下来，将灰原哀整个抱进自己怀里，让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所有可能的攻击面。 波本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出手，而是同样条件反射后退了一些。 砰的一声, 混在列车轰隆隆的声音里的，是装了□□后开枪的枪响。 这个隧道很长, 列车行驶大概有数分钟的时间。而在场的人对枪械都很熟悉。 赤井秀一提前预料到了会被攻击，因此直接背身。他穿了防弹衣, 是标准的屈身防御姿势。在和他打斗的时候，波本就发现了赤井秀一穿着防弹衣。他自己身上也有防弹衣, 但他也很熟悉贝尔摩德的作风，知道以自己的人设是不应该帮人挡枪的。波本想要抓住赤井秀一, 但不可能在做任务时失去理智。 他退开一步, 回头的时候在光暗下来的瞬间发现了在贝尔摩德身后出现的诸伏景光。 于是他在退开，让开位置后，反而往仁王的方向走了两步, 仿佛是因为黑暗到来而无意间挡住了日内瓦往前对雪莉动手的路线。 仁王本来就没打算动手，但他看着挡在自己行动路线上的波本，挑了挑眉。 看透一切的他，知道在场其实只有贝尔摩德一个纯粹的黑方。但围剿贝尔摩德？不可能的，波本需要掩饰身份。如果贝尔摩德没有出现，波本或许还会考虑和苏格兰，莱伊一起围攻日内瓦，但贝尔摩德出现了，他就会想，有办法同时捉住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两个人还不走漏风声吗？ 做不到，他就不会动手。 因为仁王知道，波本并没有调来公安的人。真田那里给的信息：公安没有人员调动记录。 只有波本和苏格兰两个人在……波本的心理底线，应该是将雪莉保护下来。 波本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动手的只会是赤井秀一和苏格兰。而赤井秀一现在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雪莉身上，那么苏格兰……苏格兰正好出现在贝尔摩德身后。 看来琴酒是有点预言家天赋的，仁王想。刚才琴酒还专门打电话让他看好贝尔摩德。虽然和琴酒想的不一样，动手的不是赤井秀一，但差别不大，从环境来说，对上苏格兰也很棘手。 要知道，当初的莱伊擅长远距离狙击，而苏格兰则更擅长高速位移下的中短距离狙击，和近身射击。 列车还没有通过隧道。 波本在挡住日内瓦后站了一会儿，见赤井秀一重新站起来，便又冲上去。 而赤井秀一顺势挡住雪莉，和波本开始打斗。 而贝尔摩德被从身后打了一枪，踉跄了一下，回过头震怒：“是谁？！” 诸伏景光贴墙找到了掩体后又不断冲着贝尔摩德射击。 贝尔摩德也穿了防弹衣，但近距离射击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无法继续攻击雪莉。而后，她反应很快地低头，感受到头顶的冲击力，不由得咬了咬唇。 “日内瓦！你就在那里看着吗？”她喊道。 她喊完之后不再理会射击的诸伏景光，而是同样冲着赤井秀一的方向冲过来。 被点了名，仁王也不能再装作看不见面前的战斗了。他正要去帮忙，又突然停下来，提醒贝尔摩德：“有人要来了。是……” “柯南！跑慢一点，等等我！”不太远的地方传来小女孩有些尖厉的声音。 在场的人默契地停住，贝尔摩德一咬牙，对仁王说了声：“掩护我。” 仁王反身拉开身后刚才他跳进来时关掉的窗，拉着贝尔摩德跳出去，在贝尔摩德控制不住的咒骂声中将贝尔摩德带着翻进自己在八号车厢的房间里——而在其他人的视野里，他们就是直接跳车了。 不对！肯定是……肯定去了其他包厢的房间！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孩子们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诸伏景光听着脚步声直接收起枪。 他刚站好，孩子们的声音就出现在车厢里。跑在前面的柯南抬头有些惊讶地道：“绿川警官？” “柯南君。”诸伏景光问，“发生了什么吗？” “车上可能发生了命案！”柯南说。 之前他们在小兰她们的包厢里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和他们换房间的那个人来，于是园子带着他们去问了车厢的车长，车长表示列车上的活动按照时间来看还没开始，但是他们的信封又确实是列车上游戏的风格。 柯南数次回想之前敲门和追嫌疑人的场景。 毫无疑问，在当下，那个场景确实是假的。没有血腥味，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确实是表演。 但为什么一直不来换房间呢？还是说需要让他们作为侦探，找过去才可以？ 真纯原本说要去找线索，但一去不回。柯南觉得不太对，就跑了出来。正好遇上隧道，步美有些害怕，他们就停在了半路。这时候他仿佛听到了枪响的声音。 危险！ 柯南跑了过来，步美虽然还是害怕，但追了上来，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人就跟着追了上来。 如果说看到绿川警官还只是普通惊讶，但很快柯南就看到了仿佛在对峙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 还有……灰原？！ 看着被赤井秀一护着的灰原，柯南马上明白了，刚才的枪响，很有可能是组织！等等，安室透……波本？！ 柯南脸都要白了。 他想，不能说破，他身边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们。不能，不能让波本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果不是戴着博士给的眼镜，柯南也不会将黑暗中的场景看得这么清楚。柯南原本有些为难，却发现步美仿佛没看到灰原一样，索性一咬牙直接跑过了还在对峙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装作没发现这两个大人，直接打开了八号车厢的门，跑进了八号车厢。 “柯南，慢一点啦！”孩子们也跟着跑了进去。 战斗被打断了，诸伏景光还想着现在要怎么办。他已经被赤井秀一发现了，但他并不想和赤井秀一合作对zer动手，但zer的身份不可以暴露……要怎么做呢？ 就在他有些迟疑地走近那两个人时，八号包厢的门在短时间又一次打开了：“绿川警官，你快过来看看！这里……好像有人死了！” 是真实的血腥味。 列车终于通过了隧道。光线重新降临了列车。诸伏景光注视着还在对峙的赤井秀一和波本，在路过他们时空气仿佛都发生了扭曲。但孩子们又喊了他的名字，于是他应了一声，走进了八号包厢。 而在他走进去的时候，赤井秀一果断矮身抱起了灰原哀。 他借着诸伏景光打开八号包厢的门，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孩子冲出来的时候抱起灰原哀离开。安室透自然是追了上去。其实他有些担心诸伏景光，因为他看着日内瓦和贝尔摩德走进了八号包厢。但作为组织的一员，他理应相信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他只能去追赤井秀一。 目睹两个人离开背影的诸伏景光则回过头，在孩子们的指引下发现了死在八号车厢B号房间的人。 车厢的门无法打开，但门缝可以看到，坐在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诶？！室桥先生？！” 很快，八号车厢的其他人也被车长喊了出来。这间包厢的车长给铃木次郎吉打了电话。铃木次郎吉听闻车上发生了命案，非常生气，直接叫来了名古屋的警署，在名古屋终点站等人来。 就等在名古屋站点的琴酒和伏特加发现了站点警方人员聚集。 “难道发生了意外？”伏特加非常紧张。 琴酒让他去打探一下消息。但不需要特意打探消息，铃木次郎吉高调地对着电话大喊着“一定要抓住在列车上行凶的人”。没什么难度，伏特加就知道了特别列车上发生了命案。 琴酒想了想，问伏特加，炸药准备好了没有。 最坏的情况，就是车上贝尔摩德他们暴露，这些警察里还隐藏了特警，要接应贝尔摩德他们就需要花费一些力气。 伏特加又检查了炸药，并且表示贝尔摩德提前带走了一部分炸药。 “哦？那个女人……”琴酒明白了，冷哼一声，“她不要弄巧成拙就好。” 第八号车厢开始了推理，诸伏景光怀着紧张的心情看着走出来的八号车厢的其他人。这里面有贝尔摩德和日内瓦吗？这两个成员都是擅长易容和表演的人，而他现在反而站在了明面上……不，刚才贝尔摩德让日内瓦掩护她离开，组织是不能让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的。列车是封闭场所，刚才贝尔摩德他们没有选择“灭口”孩子们，就是因为就算杀死了目击者，列车距离终点站也还有几个小时，组织的人很难直接离开。 原本他们计划的，是动手脚让这个车厢出现火灾警报，借机将雪莉放入这个车厢后，让这个车厢脱节，再找人来将车厢里的人带走。这是贝尔摩德的计划，降谷零是打算借着这个计划在贝尔摩德杀死雪莉之前将雪莉调包。 但现在，这个包厢……为什么会发生命案？！这也是在贝尔摩德的计划里的吗？是组织的试探？还是……只是意外？ 诸伏景光无法确认，但他看了一眼严肃地进行推理的柯南，不由得感叹：这孩子是真的很聪明啊。 132 被骗的魔女（二） 被骗的魔女…… 柯南敲了敲八号车厢A房间的门。 一会儿后, 车厢的门被拉开了，仁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困，“是有人在敲门吗？” “原来您在。”八号包厢的车长有些惊讶道, “刚才进入隧道时，这个房间的灯亮了，我过来敲门, 却一直没有人应呢。” 柯南抬起头：“没有人应？仁王哥哥，你刚才不在吗？” 仁王皱起眉：“我刚才……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可能是累了吧，我刚才在包厢里睡了一会儿。” 车长也跟着点头：“刚才没有人开门, 但是有模糊的声音，像是在说‘不要吵’……我还以为您遇上了麻烦, 一直敲了好几次呢。” “那就不叫没有人应啦。”元太叉腰不满道。 车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因为灯一直在闪……我也是一会儿后才想起来, 这边的灯坏了, 还没有修好, 灯亮不一定是里面的客人在按铃。说起来，我敲门的时候，隔壁B房间的室桥先生还开门出来看情况……他当时在打电话。” 车长说完，柯南追问道：“你确定吗？他在打电话？” 大概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说法有些歧义, 这次车长重重地点头：“我确定，他当时在打电话。因为我一直在敲仁王先生的门……” 柯南微微皱眉。他接着听了其他房间的证词, 比如在想起A号房间的灯是坏的时候，E号房间又亮了起来, 波出小姐抱怨房间里有杂音却不让他进入房间，两个人争执过后认为房间里有留下来的闹钟或者其他东西，波出小姐决定自己去找。中途安东先生也走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D房间的保镖小姐也在这时候推着老奶奶走出了房间。 少年侦探团跑进八号包厢时正好遇见了推着轮椅的保镖小姐。 也就是说，在这之间, 出现在走廊里的所有人——包括安东先生，保镖小姐，轮椅上的老奶奶，和波出小姐，都有嫌疑。 还有据说在房间里睡觉的仁王哥哥……柯南抬起头，看了一眼看上去还是很疲惫的仁王哥哥，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再早一些，十几分钟之前，在走廊上遇到的仁王哥哥明明很精神啊，还在和别人讲电话。 可能是朋友？在调侃着“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和“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是在故意开玩笑吧。 其实并不困，只是提前在房间里放了录音机，算好时间播放了录音，又带着贝尔摩德翻回自己房间的仁王，已经收起了录音机。在柯南去查看B号房间，又回头去喊诸伏景光的这段时间里，贝尔摩德瞪了仁王一眼，重新从窗户翻了出去。她还没有放弃，想来是去找雪莉去了。 于是等柯南来敲门的时候，房间里确实只有仁王一个人——但还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的痕迹。 仁王并没有清理掉这些痕迹，而是故意将这些痕迹放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在搜集线索准备破案的柯南，低下头给赤井秀一发了一条短信：日内瓦来了。 赤井秀一收到短信时已经将灰原哀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借助列车的地形甩掉了波本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将灰原哀打晕，在小女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灰原哀塞给了不明所以的阿笠博士。 目睹了这一幕的只有按照计划等在房间门口的工藤有希子。 “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我呢？”有希子有些不解。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关上了阿笠博士的房间的门。阿笠博士条件反射将小哀抱进怀里，之后左看看右看看，愣了一会儿后想起柯南的嘱咐，将灰原包进毛毯里，放进了房间沙发的最里面，用行李挡住了。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回过了头。 工藤有希子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就看到了从包厢入口处走进来的波本，安室透。 列车的地形就是这样，虽然可以利用不同房间和车窗来回变换位置，但在车厢中间的话，只有一条不算宽的直道，无法和人避开。 “雪莉小姐。”波本看到了工藤有希子扮演的宫野志保，有一瞬的不解。 但很快他看到了工藤有希子带着困惑和不满的目光，又看到了赤井秀一。他见过灰原哀变成宫野志保的场面，那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于是他对着这样的场景有了自己的解读：“哈，赤井秀一，就算救了人也得不到原谅吧？毕竟，另一个宫野小姐，已经……” “波本。”赤井秀一打断了波本的话。 而从赤井秀一那里听过他和宫野明美故事的工藤有希子，已经很有演员风范地入了戏。她瞪了一眼赤井秀一，又后退一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雪莉小姐。”波本露出一个非常公式化的微笑，看上去颇为甜蜜，“您看，这位FBI先生，赤井秀一，曾经的莱伊，是不可信的。您受骗一次就够了不是吗？朗姆大人非常欢迎您的归来，您的聪明才智只有在组织里才能……” “你也闭嘴！”工藤有希子看上去快要崩溃了，瑟瑟发抖起来。 但她看着波本的眼神，又带着深刻的仇恨。 很难说清她更恨谁一些，但面前的两个男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同时恨着两个人。 比起心里发闷的波本，赤井秀一的心里正在为工藤有希子鼓掌。 不愧是曾经的知名女演员，演技十分精湛。结婚就退圈真的很可惜。赤井秀一是不太能理解那种“结了婚就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心情的，毕竟他的母亲是个绝对的女强人。 而波本正有些为难的时候，他收到了贝尔摩德的信号。 他和贝尔摩德在列车上执行任务，自然是有相互联系的方式的。贝尔摩德是这次任务的指挥人，但贝尔摩德的风格和琴酒不太一样，不会强制性要求行动成员带耳麦，随时监控。贝尔摩德只让他带了组织内部研发的发信器，贝尔摩德自己身上也有，功效就是能够传递震动信号。 比如他敲击发信器，贝尔摩德那边就会同步收到震动，反之亦然。 他测试过，没有窃听效果，确实只有震动传递的功效。 而此时，贴身放着的发信器按照摩斯电码的规则，震动连在一起的信息是这样的——“雪莉，假的”。 ……面前的雪莉是假的？！ 信号还没有停，波本的注意力不自主偏移到了传输的信号中。 贝尔摩德在说什么呢？ “回，八号车厢”。 真正的雪莉，还在八号车厢？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工藤有希子身后她自己定的房间的门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砰的一声，门锁上了。赤井秀一瞳孔收缩：“贝尔摩德？！” 房间的门原本是半开的，工藤有希子走出来之前没有将门全部关上，但她本身挡住了门里的视野，以至于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降谷零，都没有发现，贝尔摩德已经从房间外的窗户进了这个房间。 “果然是你，有希子。” 房间里，贝尔摩德捂住了工藤有希子的嘴：“你提前就准备好了衣服了对吧？假扮成雪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她原本打算提前来这个房间丢掉工藤有希子的衣服的，在她发现列车乘客名字里有工藤有希子的时候。但她收到了日内瓦的信息，发现赤井秀一已经找到了雪莉，便没来得及来这个房间丢衣服。 不过没关系，到了这一步，计划还有回到原位的机会。苏格兰在八号车厢……看来还是得让波本尽快回去。 她一只手按住了有希子，一只手拿出手机给波本打电话。 门外的赤井秀一已经在撞门了，没有多少时间，贝尔摩德在电话接通后言简意赅道：“去八号车厢。” “贝尔摩德，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波本的质问没有得到答案，电话已经挂了。 看了一眼快要将车门撞开的赤井秀一，波本咬了咬牙，转身往回走。赤井秀一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眯起眼，一用力，一拳砸开被锁扣扣上的门。 他冲进房间，就看到贝尔摩德从车窗一跃而出。 他冲到车窗边，将头伸出车窗，然后猛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果然下一秒车窗直接往下一砸，如果他没有用手挡住，他的脖子很有可能就被车窗卡住——贝尔摩德的双腿正踩在车窗上，一只手挂在车厢外壁上。 赤井秀一伸手去抓贝尔摩德的腿，贝尔摩德则用力往下踢。两个人在空中过了两招。但两个人的重心位置都不太合适，打斗起来都有些别扭。 贝尔摩德从怀里掏出钩锁，按下开关后顺着钩锁往前滑行。赤井秀一扯住了她的靴子，用力一折，又很快松开。靴子外围似乎有什么机关，折叠刀从赤井秀一松开手的地方弹出来。 “赤井先生！”工藤有希子有些焦急地喊道。 眼见贝尔摩德已经滑开，赤井秀一收回自己的上半身，回头问工藤有希子：“没事吧，有希子小姐？” “我没事，莎朗她……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工藤有希子松了口气。 她看向赤井秀一：“是不是比新一计划得要早了一些？” “不，刚刚好。”赤井秀一吐出一口气，笑道，“男孩算得很精准。” 就在柯南找到了凶手，并解说案情的时间里，这个车厢外面发生了刚才的对话和争执。柯南刚刚结束推理，波本就正好赶到了八号车厢。他和掏出手铐，抓捕了安东先生的幼驯染对了个眼神。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原本受害者在的B号房间突然冒出了烟，是贝尔摩德提前准备好的小型炸弹，被她引爆了。炸弹被放在易燃物上面，车厢内很快有了烟雾和火。 “起火了！”波本露出焦急的表情，“快点从这边走。” 八号车厢是列车的最末端，里面的人出来以后，只要在烟雾蔓延开来之前截断车厢，就不会有安全问题。 车厢里的人都有些惊慌地走出了包厢，柯南也催促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离开这里。他在离开这个包厢时推了推眼镜，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在他的计算里，贝尔摩德这时候应该和工藤有希子在一起。 但实际上，这时候贝尔摩德已经和工藤有希子打完，正挂在车厢外面。 她听到了柯南的电话，回到了八号车厢属于仁王的A号房间——之前离开这里时她留下了一些机关，仁王并没有动。 贝尔摩德一落地，额头就流出冷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刚才差一点就直接折断她的脚踝。那个男人是不是和她八字不合？！每次遇到她都会受伤！不过，就算受伤，也是值得的。 “雪莉……” 她已经看到了，逆着人流，在慌乱的人群中，靠近这个车厢的，“真正的”雪莉。 133 被骗的魔女（三） 被骗的魔女…… 原本贝尔摩德是没有打算亲自来到八号包厢的。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不太好的感觉。分明都计算好了, 但在列车上，她提前订好的计划执行起来并不顺畅。从刚上车的时候开始, 原本她猜到了赤井秀一会出场, 却没想到赤井秀一行动那么快，甚至都没有确认列车上她和波本的行动，就直接去找了雪莉——或许是因为雪莉重感冒比较严重, 身体不适，所以提前离开了她的小伙伴们？ 突然出现的苏格兰也一样。 她明明已经把那个女孩，玛丽的小女儿打晕带走, 以为可以借此引走赤井秀一，但结果却是那个女孩是被苏格兰带走的。这也导致了赶到对峙现场时赤井秀一已经护住了雪莉。 卡沙夏在朗姆的授意下一直有在东京搜集信息, 也有在追捕苏格兰, 但苏格兰“失踪”三年, 显然在东京有着很靠谱的假身份，卡沙夏一点儿工作成果都没有，甚至都没给贝尔摩德一点“线索”。 在贝尔摩德的情报线中, 苏格兰理应更关注警方内部——上一次苏格兰突然出现, 就是在组织暗杀土门康辉的行动中, 之后一连串衍生的□□中也有苏格兰的身影。很显然苏格兰在警方的保护中，对苏格兰的追捕才是由朗姆指挥而不是交给琴酒。 贝尔摩德追踪了许久，并没有在她的天使和Cl by身边发现苏格兰的痕迹，结果这次苏格兰突然出现在了这趟列车上……是巧合吗？如果不是日内瓦也跟着来了, 那么二对二, 她杀死雪莉的计划成功率就很低了。 贝尔摩德还是很认可赤井秀一的实力的，也认为苏格兰能在朗姆的追踪下逃亡三年很厉害。她和波本一起行动过好几次，这两年来美国分部的不少任务都是波本帮忙做的，知道波本的实力。同为威士忌组, 这三个人各有千秋，而另外两瓶威士忌都站在对立面……她自己倒是在和赤井秀一的对决中受过伤，或者说每一次都输得挺惨，如果她和波本加在一起对上赤井秀一和苏格兰，赢面就很低了。 还好日内瓦在，但日内瓦可不受她掌控。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贝尔摩德就有些焦急了。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如果这一次没办法在cl by眼皮子底下把雪莉干掉，以后就很难做到了。那个孩子也会更加警惕。 贝尔摩德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苏格兰，是因为诸伏景光经常出入警视厅，和柯南的联系频率并不高，基本都在警视厅内部见面。警视厅里有真田，贝尔摩德因真田被仁王针对过几次，后来就不怎么关注警视厅了。反正朗姆在警视厅里有内线，日内瓦也密切关注警视厅。 判断出错让贝尔摩德陷入了之后的困境。 在她得到消息，赶到对峙现场，却发现波本和赤井秀一对上，日内瓦却没插手时，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不插手才是正常的，日内瓦之前就说只会看热闹而不会插手任务，组织里可没有会打白工的人。 在情况紧急的时候，日内瓦就算不想插手也会插手的，就像是少年侦探团出现时，日内瓦掩护她躲过了来自苏格兰的攻击，避免了被孩子们发现的危险。而她也因之前发展得不顺利，在日内瓦的A号房间里放了些道具，现在看来，道具没有被清理掉。 大概是琴酒说了什么，贝尔摩德想。 如果不是琴酒开口，日内瓦肯定不会主动捞她。 借助日内瓦的房间作为中转站，贝尔摩德接到了波本传来的信息。而当她顺着波本的信息，利用日内瓦“借”给她的道具，从列车外攀爬到那个车厢外时，她发现了工藤有希子。 原本的计划中，赤井会被自己的妹妹引走，这个时间里她可以找到工藤有希子，销毁掉工藤有希子准备的易容道具。但因赤井秀一并没有被引走，他和波本的对峙比她预料得要早，以至于她赶到时工藤有希子已经易容成了雪莉。 如果不是她亲自来了，或许波本就被欺骗了！她的这个师妹，拥有绝佳的演技天赋，却在结婚后安心相夫教子……真不能理解这种思维。 一步慢，步步慢。来不及销毁易容道具，导致波本被工藤有希子的易容迷惑，她亲自限制住了工藤有希子，但再回去的波本只能与苏格兰对峙。虽然早就计划自己对雪莉动手，但她原本是决定让波本做完前面的九十九步，自己只做最后的收尾的，结果现在波本没起到作用。 贝尔摩德咬牙忍住了脚踝的疼痛，利用发信器给日内瓦发信号。 她还是不信日内瓦，至少在这时候波本会更可靠一些。 仁王又恢复了红发的样子。他当然可以不变装，就假装是日内瓦变装成了仁王雅治，但赤井秀一那里已经知道仁王和日内瓦是有联系的。如果这一次日内瓦变装成了仁王，就显得仁王之前在赤井秀一面前发表的讽刺言论回旋镖了自己——他认为自己不会被日内瓦利用，结果身份就直接被日内瓦用了。 不至于，民间“污点证人”也该表现得有点技术含量。 火灾疏散让列车上出现了骚动，哪怕着火的只有第八车厢，为了防止烟雾和火势蔓延，第七车厢也在广播的指引下撤退，之后是第六车厢……仁王没有从人群中过，而是直接从车厢外通过。他甚至不需要道具，本身的运动能力就足以让他在列车外移动。 还是那个窗户，被他处理过所以没办法锁死的窗户。 仁王从窗口跳出来时，波本和苏格兰正在对峙。 这一对幼驯染表面上剑拔弩张，其实在用眼神交流，如何将艰难逆着人群行动的“雪莉”调包带走。放到第八车厢……可是贝尔摩德自己跑到第八车厢去了啊？ “波本，真是好久不见了。”余光发现红发，诸伏景光便深沉地说出了这句话。 降谷零非常配合，假装情绪激动，露出波本瞳：“刚才是你背后袭击了贝尔摩德？哈，先是莱伊，再是你……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啊。” 贴身放着的发信器在传递信息，是贝尔摩德在让他将雪莉引过来。 “苏格兰交给日内瓦。” 降谷零心生困惑：贝尔摩德会有这样的指示……她更相信他，而不是日内瓦？为什么？ 还是认为他会因过去而情绪失控，无法很好地对付苏格兰？ 如果是前者，那么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之间的关系就值得探究。如果是后者……那或许他这几年表现出来的对威士忌组另外两个人的负面情感有些过头。但话说回来，如果他不表现得激烈一些，他早就因为密切与两个叛徒联系被处理掉了！ 如果能力被怀疑，那么之后在日本的行动就会遇上不少麻烦。考虑到这一点，降谷零深吸一口气，露出假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直接上前去与苏格兰打斗，而是精妙走位后堵住了雪莉后退的空间。 仁王已经从窗户跳了进来。 他伸手挡住了诸伏景光快速扬起的手腕，强硬将枪口往下按，另一只手则灵活地并掌为刀。 交换了几招，仁王就将诸伏景光控制住了。他直接从诸伏景光的手中抢走了配枪，扯着诸伏景光，将人带进了第七车厢。 降谷零担心自己的幼驯染，但他不能出错。集中注意力以后，降谷零将面前的雪莉往前逼：“雪莉小姐，现在没有会来救你了。好好回到组织不好吗？” 雪莉一步步往后退，之后一步踏进了八号车厢里。 贝尔摩德伸出了手，在她单脚踩进车厢，有些犹豫的时候从后面将她拉进了包厢中。雪莉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颤抖。波本瞳孔收缩了一瞬，而下一刻，还没等他想到替换雪莉的办法，身后突然丢出了一个手榴弹。 是谁？！难道是日内瓦？那hir呢，hir没事吧？！ 他回过头，看到一双绿色眼睛。 ……为什么是赤井秀一？！ 砰，手榴弹炸开了车厢之间的连接处。冒烟的八号车厢慢慢降速。车子正好行驶在一段短桥上。前面七节车厢下了桥，而八号车厢还在桥上。如果缓慢滑行，大概也能过桥的，但还没等它速度降到最低，爆炸就突然发生了。 轰的一声，桥直接被炸开了，包括车厢，整个落下了桥面。 波本心跳加速。他先是担心雪莉，然后反应过来……嗯？贝尔摩德还在车厢里啊？ ……等等？！ 他和诸伏景光商量过，如果最后无法替换掉雪莉，实在没办法动手脚，那么还是以保证自己的身份为主。从前他也在任务中尝试过替换任务对象，有些成功，有些失败了。如果救不下雪莉，他会觉得可惜。但潜伏在组织里七年，他也不会贸贸然让自己的身份暴露。 可现在这个情况，稍微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当然提前考虑过无法救人的情况，但现在这是……贝尔摩德和雪莉同归于尽了吗？ 134 被骗的魔女（四） 被骗的魔女…… 仁王松开了诸伏景光。 他之前在打斗中控制住了诸伏景光, 将人撞进七号车厢的空房间里。之前人群疏散时，房间里原本的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空房间。他把诸伏景光按在列车的沙发上, 在听到爆炸声后反手将诸伏景光打晕。 在失去意识前, 诸伏景光想：这个感觉,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走出来的仁王，对上了就站在走廊上的波本和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是丢出了手榴弹的人, 他像是完全不担心雪莉的安全一样。波本在见到爆炸后回过头才看到了赤井秀一，一时间没想明白赤井秀一的行为逻辑——既然这时候让雪莉进入了车厢，又特意将车厢弄断，那之前为什么护住雪莉还将人带走？ 波本也计划着断开车厢，但那需要他自己也进入八号车厢, 并利用作为列车服务员做事前准备时提前安排在八号车厢的道具替换走雪莉。现在他在七号车厢上, 八号车厢则已经……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日内瓦在的话…… “苏格兰呢？”波本看似不在意地问道。 仁王侧过头看了一眼断掉的车厢，又看了一眼已经举枪的赤井秀一：“不去救人吗？” 他是去和赤井秀一说的。 波本没法当着日内瓦的面去找诸伏景光, 就只能看着赤井秀一进了刚才日内瓦走出来的房间。而这个时间里，日内瓦对波本比了个手势，类似“自己想办法离开”，就直接跳出了车厢的裂口。 波本：“……” 仁王当然没有跳车。 他利用了视觉上的错觉和勾爪, 在跳车后扯着勾爪重新回到列车顶上。他找了个车厢里空出来的房间，恢复了自己的样貌后很自然地融入了疏散的人群中。 很快, 列车员在得知八号车厢已经脱离，列车员便回到七号车厢的末尾处修理列车的裂口。 赤井秀一将被打晕的诸伏景光扶起来，在列车员带来前和波本对峙。但他已经知道波本的立场，于是对峙就显得像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表演——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波本的立场，赤井秀一也能感受到波本真实的情感。对峙和争执都是真的。不提对付组织的共同立场, 以所属机构而言，他们也是对立的。 安顿好苏格兰，赤井秀一回到了他和工藤有希子一起定的房间，柯南已经在房间里了，见到他来时有些焦急地问：“赤井先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什么算是意外呢？他们的计划倒是圆满成功了，就是……贝尔摩德的事算是意外吗？虽然是好的那种意外。 不过，不管是什么方向的意外，都需要事后复盘探究，因为其中必然存在影响结果的变量。谁又能保证这个变量下次也能造成好的结果呢？ 这时候，柯南接到了基德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基德就大声抱怨：“你只说让我帮你个忙，但没说需要我在爆炸中极限逃生啊。” “我有确认过你这次的逃生机关。”柯南冷静地说，“是高速行驶的列车，如果一直待在车上，被发现身份就会在车站被警察包围，因此你一定会在列车行驶中途逃生。而想要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逃生，你肯定会准备攀爬工具和滑翔翼。” “话是这么说，但是车厢里还有其他人啊！”基德说，“你到底惹上了什么对手，为什么会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在车上？” 奇怪的女人……？等等，贝尔摩德？！ 柯南瞳孔收缩，惊讶道：“是不是有着一头银色长卷发的女人？！” 听到关键词的赤井秀一和工藤有希子都看向讲电话的柯南。 “就是那个大影星啊。”基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疑惑，“好莱坞的那个影星，应该没错……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其实基德小时候在家里见过莎朗·温亚德，可他不太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那你没事吧？”柯南问道。 基德哼哼了两声：“我当然没事，身上带着道具，那个女人原本想要杀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收了手……我走的时候她也想办法离开了爆炸的列车。” 柯南陷入沉思。收了手？为什么？难道贝尔摩德已经认出了基德？不，或许只是贝尔摩德发现了出现在车厢里的宫野志保是假的……但以贝尔摩德的身份，或许还是会对假的宫野志保出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列车会爆炸也很出人意料，特别是贝尔摩德本人也出现在了车厢里。难道是为了自己逃生，才在发现宫野志保是假的以后，选择尽快离开爆炸的车厢？ “喂，小侦探，她不会真的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吧？你到底在对付什么人？”基德试探道。 他基本已经确认了出现在车厢里想要杀死他易容的女孩子的人，就是他曾经见过的莎朗·温亚德了。这位自己父亲的学生……他名义上的师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又知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 基德想要问，但车厢爆炸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问。甚至他走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帮了他一把……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柯南听完了关键信息，简单和基德告别，不管基德的抱怨和追问，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妈妈。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或许是因为莎朗已经认出了那位来帮忙的小先生的易容？” 柯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没有对基德出手，但这是好事。” 他松了口气，因为意料之外的爆炸，和贝尔摩德的出现。 他和基德商量计划时，已经提前说好了，是为了表演一番“假死”，因此基德也准备好了表演道具和逃生道具，只是没想到那些都用不到，最后车厢直接就爆炸了。 柯南对基德的感觉很微妙，并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比起有些愧疚，认为是自己将基德牵扯进来，最后却出了一点小意外的柯南，赤井秀一是更冷静的那个。主要是在他眼里，基德是怪盗。不能因为基德后会将宝石还回去，也不会伤人性命，就无视他犯罪分子的本质。怪盗基德消耗了不少警力，在大阪偷盗时切断了城市的电力，光是这件事就给社会秩序带来了负面影响。 从性质来说，这样的基德约等于污点证人。而污点证人……FBI对待污点证人是会用些手段的，赤井秀一自己手里也有掌握一些污点证人的专门情报线，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利用他们。他从不会因此产生什么额外的情绪。 他们复盘了今天的计划：因为提前知道了雪莉的消息泄露，推断出组织的人会在列车上动手。并不相信给出承诺的贝尔摩德，因此找来了工藤有希子假扮成雪莉，想办法让雪莉在组织人眼中假死。上了车发现组织成员超标，因此提前抓住准备动手的基德进行了计划优化……结果是雪莉没事，而波本和日内瓦亲眼看到了雪莉被炸死。 虽然贝尔摩德知道最后上车的雪莉是假的…… “贝尔摩德不会说的。”赤井秀一说，“既然她瞒下了你的消息。” 而且，既然贝尔摩德不知为何放过了基德……或许基德和这位组织里的魔女也有些不为人所知的联系才对。男孩是否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呢？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柯南。这是个很明显的突破口，但对男孩来说，或许不忍心从这个突破口出发，去调查贝尔摩德。 毕竟如果是通过明面上身份认识的，那么工藤有希子这里已经有足够多的情报了。赤井秀一也不忍心伤害工藤新一那属于男子高中生的热忱和纯真。 “但是波本……”柯南皱起眉。 其实只要看到灰原哀，知道灰原哀身份的贝尔摩德和波本就会知道雪莉没死。但赤井秀一当时说波本也会隐瞒消息。现在柯南抬起头，想要知道赤井秀一的底气所在。 赤井秀一之前只是打算利用苏格兰的关系让波本隐瞒雪莉的身份，如果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让雪莉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但现在他发现了波本的真实立场，底气就更足了。 “波本也不会说的。”他看了一眼柯南，还是没有和柯南说波本可能是正义一方。还是得让男孩提高警惕。 “至于日内瓦……”赤井秀一眯起眼，觉得今天计划的变量就在于日内瓦。 日内瓦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死雪莉，但他都没有动手。上车只是为了看热闹吗？不可能，赤井秀一不认为这是真相。反而，他觉得，今天贝尔摩德……等等，难道日内瓦今天上车，是反过来想要利用贝尔摩德的心急，对贝尔摩德动手？ 组织成员之间内斗是很频繁的，贝尔摩德和日内瓦都是情报组负责人，相互之间想要干掉对方是应有之意。这样一来，之前仁王的说法…… 赤井秀一想起自己在房间里和仁王见面时，仁王说的话。 “虽然我能从日内瓦那里拿到情报，但是，赤井探员。”那时候仁王严肃地说，“有时候我会产生困扰，到底是我想办法从他那里拿到情报，还是……他在利用我对外传递消息呢？” “不过，做情报甄别也是你们的工作，对吧？” 如果将日内瓦的到来，也算作精心计算后的结果，那么日内瓦到达的时间点，必然也是算好的。他和波本的对峙……日内瓦是不是在怀疑波本？ 因为怀疑波本，所以借由波本的反应来试探波本，再利用贝尔摩德本身的计划，既处理掉雪莉，又想办法一起把贝尔摩德给处理掉。如果再以列车上贝尔摩德的结果为前提，向组织提出自己对波本的怀疑的话……日内瓦在情报组内的权利可以进一步扩大！ 今天计划的所有时间点都提前了，往前追溯的话，计划的提前，最初的起点，就是自己和日内瓦超出计划外的见面。而波本，回想当时的情况，赤井秀一确认了，当时波本是被日内瓦叫来的。 “赤井先生，你在想什么？”柯南抬头问道。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柯南，想起了柯南对仁王的信任。仁王本人当然是值得信任的，但在日内瓦眼中，仁王到底算什么呢？赤井秀一想，他之前试探的方向错了，该试探的不只是仁王的能力和立场，还有……还有日内瓦和仁王本身的关系。 135 被骗的魔女（五） 被骗的魔女…… 仁王在人群中找到了有些慌张的园子和小兰, 安慰了她们一会儿。 “你们的那个同学呢？”他问。 “对啊，世良同学不知道去哪里了。”小兰微微皱眉，“刚才她说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就走了。” “那她应该在她的熟人身边吧, 说不定就像是小兰你试图保护我一样，在保护她的朋友。”园子搂着小兰的臂弯, 歪着头道。 安慰完园子，仁王又看到了被阿笠博士背在背上的灰原哀。他走到角落里, 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发生了什么。”琴酒很敏锐地问道。虽然是问句, 但语气太过笃定, 听起来就成了陈述句了：琴酒认为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需要详细版本的还是简洁版本的？”仁王用戏谑的语气道，“现在的情况是，雪莉和贝尔摩德上了同一个车厢, 那个车厢在路过一段桥时爆炸了。桥断了, 车厢掉下去了, 爆炸也发生了。” “但贝尔摩德应该还活着。”仁王说。 琴酒沉默了几秒：“同一个车厢？”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列车上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直接抓到了事情的重点, 不愧是琴酒啊。仁王这么想着, 微眯起眼：“那是贝尔摩德自己的计划, 我可没想到包厢会爆炸。” 假的，炸弹就是仁王引爆的。可琴酒并不知道。 琴酒以逻辑结合目前的线索进行分析：确实，拿走炸药的是贝尔摩德自己。如果贝尔摩德想要做最后的确认, 在亲自杀死雪莉后引燃了炸药，最后想办法逃生，就能够确保雪莉尸骨无存了。 可贝尔摩德一开始不是不打算亲自动手吗？就算贝尔摩德不进入那个包厢，只要让雪莉进入包厢, 在那个环境下，雪莉也跑不了。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 “波本呢？”琴酒问道。 “被赤井秀一拖住了。” “你呢？” “Puri，我可是从赤井秀一和苏格兰的围攻下带走了贝尔摩德。”仁王夸大了自己的作用。 琴酒冷哼一声，完全明白仁王话里的水分。但既然仁王这么说了，在车上还有波本的情况下，就说明仁王确实在类似的场合帮了贝尔摩德一把。什么“围攻下带走”……估计是贝尔摩德被弄得很狼狈的时候顺手掩护了一下吧。 情报组内斗的程度，琴酒多少还是知道的。 但他也相信，仁王不会不注意场合。 “定位。”他吐出这个名词。 仁王报出了一串数字：“转信号编译，里面是定位器和发信器的频道。” 他今天推波助澜了许多次。比如最开始卡着时间堵住了赤井秀一，又算着时间喊来了波本。再比如提前引出了世良真纯：最开始世良真纯看到的易容赤井秀一其实不是贝尔摩德而是他，仁王算着贝尔摩德和波本交流的时间，先将世良真纯引出来，于是贝尔摩德便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工藤有希子，只能先将世良真纯“处理”掉。 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当时诸伏景光没有及时赶到，救下世良真纯，那么被贝尔摩德放在自己包厢的世良真纯也不会出事，因为后续他不会给贝尔摩德足够的时间，贝尔摩德无法回到自己的包厢，那后续再给赤井秀一发信息，便能让赤井秀一亲自来救自己的妹妹。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现在这样：诸伏景光出门的时间点刚刚好，既目睹了贝尔摩德打晕世良真纯的场面，又救下了世良真纯，还随之尾随了贝尔摩德，在背后给了贝尔摩德冷枪。 虽然穿着防弹衣，但贝尔摩德近距离射击也还是让贝尔摩德受了伤。仁王让贝尔摩德在自己的房间放了道具，也当着她的面在房间里藏了些逃生道具，美其名曰“说不定你会用到”。 他在贝尔摩德离开自己房间时在房间里加装了一些炸药。 这是为了提高一下爆炸的效果，也做好了最后控场的准备。 但贝尔摩德很难死在这个场景下，如果贝尔摩德真的死了，仁王也很难逃掉追责，因此他提前准备了逃生道具。如果基德还是进入了这个包厢，他也能更好利用里面的道具逃生——如果贝尔摩德发现了这是基德，她会帮助他逃生的。只要逃生道具摆在这里，贝尔摩德就必须承情。 而贝尔摩德看着仁王准备了逃生道具，这让她条件反射认为这个包厢是安全的。这样一来，她才会在一直动手失败后选择亲自进入包厢，对雪莉动手。 仁王也提前预想到，假如贝尔摩德到最后还是隐身，并不进入第八包厢会如何。但反正基德肯定能找到那些逃生道具，不会有生命危险，真正的雪莉也不会有事，贝尔摩德也被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打伤，算起来他也没亏。 并且他还可以将自己的出现和“旁观行为”解释为组织内部的权力倾轧……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会信的，因为他们成为威士忌组之后马上就被卷入了行动组内琴酒和伏特加的权力之争，亲身体会过组织内部激烈的斗争情况。 但或许是太过于忌惮威士忌组的另外两个人，又太想要杀死雪莉，总之在许多人的共同配合之下，贝尔摩德还是进了第八车厢。 仁王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他只是简单地推波助澜，选择进去的是贝尔摩德自己。 既然贝尔摩德都进去了，那么车厢里原本她安装的炸弹，和后来仁王自己加装的炸弹，估计就作废了。贝尔摩德是不会在自己在包厢中的情况下按下爆炸开关的，她会直接对基德易容的雪莉动手。那不是很可惜吗？所以仁王就非常“善解人意”地代替贝尔摩德引爆了炸弹。 反正他当着贝尔摩德的面准备了逃生道具。引爆的炸弹，可以先用“这是贝尔摩德准备的或许她自己误触”了作为汇报内容，炸成碎片又掉进桥下森林溪涧里的车厢也很难找到具体的痕迹。 和贝尔摩德当面对质也没关系，贝尔摩德反而很清楚，他确实想要她的命。只要他给她留下了生路，这都可以被推为是组织内正常的“人际交流”。 所以贝尔摩德的遭遇和我无关，我和苏格兰的对决也很激烈呢，他心想。 最后打晕诸伏景光时，仁王感受到了诸伏景光的情绪。觉得有些熟悉？当然熟悉，当初他换了好几个身份试图救诸伏景光，但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幻影成真田才将人成功打晕的。 不知道诸伏景光会不会发现，当初打晕他的并不是真田。 如果发现了的话……那么，日内瓦这个身份，在公安那边也可以上线了。 要提前找真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表现比较好。不，真田也没有演技可言，他直接将真田的反应考虑进来，自己唱独角戏就行了。仁王这么想着，见到了已经复盘完毕，和朋友们汇合的柯南。赤井秀一和工藤有希子没有露面，而是继续呆在他们订的房间里。 “柯南君，你没事吧？”仁王关心地问道。 赤井秀一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给柯南听，因此柯南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和他的计划不太一样的事。赤井秀一只是告诉柯南，说列车上日内瓦也来了，让他提醒仁王小心一些。柯南便小跑到仁王身边：“仁王哥哥，那个……” “怎么了？”仁王将他抱起来。 “你没事吧？”柯南问。 “刚才确实是有些困，不过……”仁王欲言又止，“其实我想找那位赤井先生聊一聊。刚才赤井先生有约过我见面呢。” “诶？！”柯南瞳孔震动，“赤井先生有约仁王哥哥你见面吗？” “是啊。”仁王点头，“就算对付那个组织是很危险的事，但是柯南君你是不会放弃介入的对吧？我理解赤井先生在做危险的事时瞒着你，但与其让你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对上那些坏人，不如让你参与更多的线索讨论，我是这么想的。” 他假装自己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一样，用典型的，带着一点茶味的语气道：“虽然可以单独和赤井先生见面，但是柯南君你应该也想知道我们交流了什么吧？” 他瞒着柯南的事，比赤井瞒着柯南的事要多得多，但仁王就可以表现得自己非常尊重柯南，认为柯南可以参与情报讨论一样。 柯南完全被感动了。 “所以仁王哥哥你已经知道……他在列车上了吗？”柯南说，“赤井先生帮了你吗？” 是的，他帮了我很多。赤井秀一这样习惯性自己承担一切，喜欢说谜语人的家伙，实在是很适合作为布局对象。当然，波本也一样。 和柯南敲定了见面时间，仁王放下了柯南。 小男孩一落地很快就跑没影了。 又过了一会儿，快到站的时候，波本才找了过来。 仁王先发制人：“波本，明明是为了杀死雪莉才上了这趟列车，结果只在意别人吗？” 波本原本是来质问仁王为什么冷眼旁观的，但他被仁王这样问了，自然得先进行解释。 “那两个叛徒……”他咬着牙表达自己的愤怒，又反过来问仁王，“最开始的计划，明明是由我进入八号车厢杀死雪莉，但为什么八号车厢里有炸药？如果不是我被赤井秀一拖住……” “那是贝尔摩德装的炸药。”仁王说。 波本：“但贝尔摩德自己进了八号车厢？” “贝尔摩德会活着回来的。”仁王意味深长道，“倒是你，不如确认一下，自己在八号车厢中准备的东西不被贝尔摩德发现吧？” 波本心一跳，对上仁王的视线。 “我其实不关心你准备怎么做。”仁王说，“贝尔摩德确实对雪莉太执着了，BOSS和朗姆都更想要活捉雪莉吧？但如果让贝尔摩德知道，你在她的任务中有小心思，她会怎么想呢？” 波本听出了仁王话语中的意思。 他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 “朗姆是个不好对付的上司，贝尔摩德也不会对自己的下属留手。”仁王说，“你也做过我的下属吧？欧洲情报组的人员更迭率可是情报组里最低的。你不如考虑一下……站在我这边。” 啊，在任务中进行权力倾轧，是组织熟悉的风格。 波本嗤了一声：“如果这次任务就是你的‘诚意’，那恕我直言，做你的下属也不怎么样。你就不怕我将这番话告诉给朗姆吗？” “哦，那你觉得，朗姆会相信你毫不动心吗？”仁王笑道，“你要试一试吗？” 波本：“……” 136 争夺狙击手（一） 争夺狙击手 职场环境真的很险恶, 降谷零想。 其实公安内部的职场环境也不见得有多清明。但做公安工作时，他有信念，有理想, 愿意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努力, 在公安内部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那些曾经存在的不合理的流程也在不断改进，他在一个不断向上，有着光明未来的地方工作，也相信自己能够用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国家做贡献。 但是组织, 组织这样的工作环境, 怎么还能持续这么多年，在国家的地下世界布下庞大的黑影呢？ 仔细算一算, 生命安全毫无保障，内斗非常激烈……虽然收入也很高, 在任务中可以利用任务经费“花天酒地”，但实际上他在组织里的“黑色收入”, 等到最后卧底结束肯定还是要核算并上交的, 也只有在任务中作为任务经费花掉的那些, 不进入账户流水的，算是他在组织内的“收入”。这就代表他在组织里不管怎么工作, 都不会有存款。 四舍五入，就是在组织的收入还不如在波洛咖啡店作为店员打工的收入。 不过仔细想一想, 他在组织里的职场环境之所以变得那么恶劣……得追溯到他拿到代号的时候吧。 原本他加入组织的途径，是在黑市上成为崭露头角的情报屋，再牵扯到组织的情报，被组织发展加入组织……一直到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直到自己拿到波本的代号。 原本作为情报员，他一开始就应该进入情报组。但情报组内的斗争一直很激烈, 而当时的威士忌也想要找一个有情报能力的成员，如果能出头就成为威士忌安排在情报组内的钉子。 考虑到威士忌的地位，波本那时候是主动在他面前展示自我的。因他本身格斗能力很强，行动力也不错，直接被挑选成为了波本。 成为波本，和威士忌组的成员们第一次见面，他才发现自己的幼驯染也在这个组织卧底，还成了苏格兰。 而威士忌组的组建正好卡在了琴酒上位的时间点。 现在，莱伊和苏格兰都是板上钉钉的“老鼠”，是卧底。而他这个同为卧底的，想要继续潜伏在组织，就不得不不断展现自己的忠心，想办法隐藏自己的真实，接受朗姆的“监视”和“指派”，还迟迟无法进入组织的更核心层…… 但降谷零确实有些心动。 他在朗姆手下两年多，一点儿核心信息都拿不到，能拿到的情报都是在任务中由他自己连带着搜集的，比如什么议员的罪证，比如一些商人走私的证据什么的。但朗姆手下有什么人，到底负责什么内容，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卡沙夏不出来做任务，他都不知道组织里有这个人。 日内瓦，理论上的大本营在欧洲，将欧洲经营得很好，篱笆里毫无漏洞。朗姆似乎想要抓到欧洲情报组的小辫子，但一直没有成功。贝尔摩德的美国情报组被FBI围追堵截后，日内瓦和朗姆都有来美国帮忙。日内瓦据说是自己亲自来了美国两次，朗姆则将他派到了美国。因美国的事，朗姆将目标转移到了贝尔摩德这边，只是贝尔摩德地位特殊，朗姆至今没取得什么像样的成果。 而现在，日内瓦来了日本，贝尔摩德也在日本。 很显然，他们两个都想在日本挖墙脚。 从公安的角度，这都是伤害国家安全的恶徒，但从朗姆手下的角度来看，朗姆现在的处境真的有些微妙，而在日本开辟新“市场”的日内瓦或许也给新的手下更多的自主权……就像是，在情报组中颇为出名的，从前一个欧洲情报组组长手下反水的库梅尔，现在就是欧洲情报组的副手。日内瓦不在欧洲的时候，由库梅尔决定欧洲情报组的许多事务。 他应该赌一把吗？ 或者说，日内瓦的“招揽”是认真的吗？ 考虑到日内瓦很可能只是为了在贝尔摩德背后放冷箭，才对他说出招揽的话，降谷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他也是情报组的精英情报员，波本也是恶名在外，他没必要这么快就被日内瓦“说服”。 但给出一些信号倒是无碍，毕竟如果不给出一点信号，日内瓦当场对他翻脸动手也是说得通的。朗姆会不会救他？波本还真没有信心。 朗姆最近花了不少心思在基尔身上，似乎是认为基尔是被他救出来的，更有可能对他忠心。 而他自己，威士忌组既成就了他的威名，也让他陷入了两相为难的处境中。 “空口就想让我成为你的下属吗？”他冷笑道。 仁王会意，对他做了个礼仪手势：“那么，等到这件事结束以后再找机会详谈如何？” 降谷零没有拒绝。他看着仁王消失在车厢里的背影，冷下了脸。 列车到达了站台，早就准备好的铃木次郎吉带着当地的警官，将已经认罪的安东先生带走。他听说了安东先生动手的动机，想起了最开始让他改造八号车厢，最后却丧生在火灾中的一家人。那是他的朋友。回忆让他有些感伤，以至于基德似乎没有出现这件事也没让他有什么反应了。 “我下次再准备宝石！”他说。 原本琴酒和伏特加等在站台，但中途给仁王打过电话后，他拿了收信器找到了信号。考虑到贝尔摩德的特殊性，他最终还是自己开车去找了贝尔摩德，让伏特加带上一些急救设施。 贝尔摩德伤得不算轻，但并没有生命危险。主要是在深山老林里不好离开。 当天晚上，一行人就在组织的据点里见面了。 琴酒准备的炸药没用上。但他认为，在爆炸的列车车厢中，雪莉是无法逃生的，因此他的心情并不坏。贝尔摩德也在车厢上，这变相增强了他对“雪莉死了”这件事的认知。毕竟他对贝尔摩德的仇恨心知肚明，贝尔摩德绝不会希望雪莉活下去。既然两个人都在车厢上……贝尔摩德肯定不会让雪莉活着。 贝尔摩德也没有说破雪莉其实没事这件事。这次已经是她最好的对雪莉动手的时间了，现在她能够确定，不只是cl by，FBI也在雪莉身边。据说最近FBI还和日本警方有了联系……在美国，她被FBI严密监视，在日本原本FBI没有什么权限，但如果申请警方的帮助呢？ 贝尔摩德心情非常复杂。无法对雪莉动手也就算了，怎么她小师弟也被牵扯进来，站在cl by那边……那小鬼不是在对付动物园吗？ 她没有亲自对小师弟动手的意思，为了不让小师弟也暴露在组织眼中成为清理对象，就只能对雪莉还活着这件事闭嘴了。 不过，波本似乎也知道雪莉就是灰原哀…… 贝尔摩德看向波本。 日内瓦也知道，但日内瓦为了保护柯南的安全，也不会说的。她现在倒是能确定，日内瓦确实也想保护cl by了，理由未知。单纯按照弱点交换来解释似乎不太说得通。 波本被贝尔摩德注视，以为贝尔摩德想让他解释为什么在列车上没有按照计划行动。 他先发制人：“贝尔摩德，原本的计划是我进入第八号车厢对雪莉动手吧？为什么车厢里有炸药？”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组织研发的炸药。”他冷笑，“如果不是我和赤井秀一战斗耽误了时间，没来得及进入包厢……是不是被炸死的就是我了？” “炸药只是为了保证成功率。”贝尔摩德轻描淡写道，“你不是没有进入包厢吗？进入包厢的是我自己。” 他们都知道在任务中被贝尔摩德坑死的组织成员并不少，波本如果真的死在任务里，贝尔摩德最多说一句“可惜，我以为以波本的能力可以……”，是绝不会为此感到愧疚的。 赤井秀一确实很难对付，每次和赤井秀一对上都会受伤的贝尔摩德认为波本和赤井秀一对峙而无法继续执行计划是说得通的。反正波本只是她用来背锅的工具人，而看情况她的cl by从一开始就察觉了她的计划，那么这个工具人就失去作用了。相反，贝尔摩德感觉到了在列车上日内瓦对她的杀意。 “倒是你，日内瓦，你真的只是去看热闹了啊。”贝尔摩德笑着，用温言软语说出抱怨的话，“一个苏格兰，还拦不住你吧？” 她没提炸弹不是她自己引爆的。情报组内斗不能舞到琴酒面前，而且从琴酒这里拿走炸药的确实是她，日内瓦的炸药应该是自己根据原材料配的，分量很小。而日内瓦最后引爆了炸弹这件事她也没有证据，也确实有可能是因为手榴弹炸开包厢后，撞击和冲击力造成的炸药引爆。 贝尔摩德知道炸药是日内瓦引爆的，和她拿到了这件事的证据，是两个性质。现在她没有证据，琴酒带来的后勤组处理包厢炸药碎片时，找到的也是她从行动组拿走的那部分炸药的残骸。 她又从琴酒那里得知，是日内瓦给了琴酒搜救信号……当然同时也和琴酒说了他不知道炸弹的事，以至于琴酒还嘲讽地问她，怎么自己装的炸弹炸到了自己。日内瓦这家伙真是踩着底线在行动，明摆着告诉你，“我虽然对你动手了，但没想要致你于死地”。 组织中这种程度的内斗是被允许的，情报组的情报员或多或少都为了争夺独家情报做过类似的事。 所以她现在只能用眼神表明自己的意思：我知道是你，你不只是去看热闹，你还出手了。 “至少我在关键的时候，‘掩护’了你。”仁王倒也不掩饰自己在车上“消极怠工”，他没必要掩饰，因为以他的地位，他可以这么做。他还假装看不懂贝尔摩德的暗示。动手？什么动手？我什么都没做。 “我都说了，这个任务和我无关。”他露出无辜的表情，“贝尔摩德，我只是没想到，你都带上波本了，居然还能受伤。都和FBI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是身手变得迟钝了吗？” 他在暗示贝尔摩德“老了”。 贝尔摩德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想，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开始反制日内瓦了。有来有往才能维持住她和日内瓦之间的平衡，不能让日内瓦一直占上风。直接对那个小警察下手，手段就太粗糙了。她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仁王来到日本从头开始进行运营，人手没有在欧洲那么充裕，而想要在日本总部占据一定地位，仁王也必须进行相应的行动。他们这种情报员手上都有一些人手，也会认识黑暗世界中的其他人，会利用他们。同样的，如果要进行组织成员之间的拉扯，通常也会先对这些“外部人手”动手。 贝尔摩德往后一靠，对仁王说：“你的手下，似乎有一个精英狙击手？最近组织行动人员消耗得比较厉害，如果有精英行动人员，也可以推荐给组织嘛。” “精英狙击手？”琴酒重复了这个词。 仁王眯起眼：“你指的是什么？” “海豹突击队。”贝尔摩德红唇一扬，“这种人可不好找。” “如果你指的是海豹突击队，那或许要让你失望了。”仁王已经发现了琴酒眼神里流露出的兴味。他知道琴酒对狙击手可以说是“求贤若渴”……因为组织要培养狙击手是很难的，基安蒂和科恩那种程度的狙击手已经是组织里的顶尖狙击手了，算是琴酒的御用狙击小队，但他们的狙击极限距离也卡在六百码。 “那是个海豹突击队的退役人员。”仁王半真半假道，“但他脑袋里有弹片，没有办法进行高强度的任务。” “但那个人身边还有其他人吧？你应该不是会做慈善的性格。”贝尔摩德悠悠然道，“我已经向BOSS汇报了这件事，BOSS认为有必要启动审核程序……他如果成为组织成员，也会在你的手下，你也不亏呀，日内瓦。” 137 争夺狙击手（二） 争夺狙击手…… 贝尔摩德的鬼话是一句也不能信的。 仁王自己就是组织高层, 手握一个地区的情报组，自然很清楚组织里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成为组织的成员？如果不是任务非得让他加入组织，那他是绝对不会加入组织的。就算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是真实发生的事, 也一样。 组织很显然是逆时代发展潮流的产物，必然会像旧时代的余烬一样变成灰尘, 被扫落。 而不考虑发展前景, 单纯将凯文和亨特当做工具人看待的话, 这两个工具人分明是他发展的，也被他握在手里，如果不加入组织，那么仁王可以自由调配他们，还可以避着红黑双方让这两个技术不错的狙击手做点事。 可如果加入组织呢？ 行动组的折损率这么高，谁知道会不会一不注意，两个狙击手就这样没了啊？ 就算这两个人能够在组织里好好活下去，甚至获得代号（组织真的很缺狙击手, 行动组晋升速度又是最快的，他们很可能在短期内就拿到代号），那仁王作为情报组也没办法“随意使用”他们了。他们的上司将变成琴酒。 锅里的工具人即将被拿走，这怎么叫双赢？ 但仁王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因为他必须保证自己“忠于组织”。而他之前已经做了很多踩着底线飞舞的事了，和警察交往过密, 在任务中做点手脚, 执意留在日本什么的……哪怕摆上有野心想要争权夺利的名头, 他这次对贝尔摩德出手的举动也瞒不了太多人。好在组织的人都是这种德行, 仁王的这种表现反而让他显得很“典型组织成员”。 而既然是“典型组织成员”，那么对组织的热爱，就让他无法拒绝将优秀的人才推荐给组织。 仁王和琴酒对视了。 他发现了琴酒冷漠表情里隐约的狂热, 和琴酒做多了管理调配工作以后自己亲自去做任务，去追杀老鼠时表露出来的对鲜血的狂热很是相似。心理素质不达标的人看到琴酒这种表情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他舔了舔后槽牙：“考核人员已经定了吗？” “不是就在你面前吗？”贝尔摩德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表情变得舒缓起来。 她重新露出微笑：“玛格丽特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们了。” 不是每一个成员加入组织都需要BOSS审核，只有拿到代号的那些人的档案会拿到BOSS面前过目。通常情况下，加入组织的第一道审核程序就是由组织内随便哪个代号成员做的，甚至底层人员也可以人拉人，只是获得了代号成员的允许才会透露组织的存在。如果能力出众，或者推荐的代号成员本身地位不低，那么就会进入第二道审核程序，也就是由玛格丽特或者威士忌下达审核任务。 威士忌这几年的风头渐渐压不过玛格丽特了。大部分成员的审核都是由玛格丽特做的。 高级代号成员大多深居简出，不露面也很少留下痕迹，旁听的波本听到“玛格丽特”这个代号后集中了注意力。 他也只是隐约知道玛格丽特在组织里和威士忌有着类似的权限，但因为他是属于威士忌一派……看代号就知道了，最初也是威士忌给他审核任务，推荐他去进行代号任务的。他只见过威士忌一面，不知道威士忌的其他信息，就更不知道玛格丽特的情况了。 这个代号偏向于女性，但万一呢？说不定BOSS就是有这个恶趣味，让玛格丽特成为一个男性成员的代号。 但面前的三个人显然不打算谈论玛格丽特的事。 在这个代号出现后，现场出现了几秒钟的沉默。 原本几乎要僵持到极点的气氛反而和缓了一些。 看起来琴酒和日内瓦，和玛格丽特的关系都还不错？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琴酒和日内瓦显然是一边的，这两年他们一起对抗朗姆，也和威士忌关系不好，而威士忌和玛格丽特是死敌，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基本理论来看，他们必然和玛格丽特有着一些联系。 组织里活着爬到高层的没有蠢人，都深谙社会生存法则。这让波本能够更科学地推断出组织中各个成员之间的关系，却也让他少了不少获取信息的途径——这些人似乎默认聪明人都会理解他们的暗语，从不明说，波本很多时候只能靠猜。 而在波本还在思考玛格丽特，和面前三个人的关系时，仁王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这两个工具人保不住，那么就想办法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首先第一点，先利用他们再向组织表一次忠心。 “如果审核任务由你负责，那我可以提一些建议。”他假笑道。 琴酒饶有兴致地往后一靠：“哦？” “但说不定审核任务是由我来做呢？”仁王很做作地用力皱了皱眉，“我用他们用得还挺顺手的。” “我这里也有一些资料。”贝尔摩德笑着说。 仁王看了一眼贝尔摩德，一会儿后又移开视线。 他的视线里不含杀气，也不带有什么负面情绪，就只是单纯地看了看贝尔摩德，但贝尔摩德还是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而目睹了这个眼神的琴酒，和波本，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琴酒勾起唇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来，而波本则控制不住对仁王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很快将这种控制不住处理为忌惮，非常符合他“被日内瓦欺骗过的情报员”的人设，贝尔摩德还向他敬了敬酒，表明“我理解你”的意思。 虽然这次碰头会理论上是这次雪莉任务的复盘会，但在琴酒确认雪莉死亡，剩下三个人全部对雪莉的生存现状表示沉默的情况下，会议的重点很快就偏移了。 仁王虽然给波本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表明“我知道你其实知道雪莉没死”，但他很快就和贝尔摩德进入了“战争”。 而到了这个地步，这三个人反而默契地开始清场了。 前几分钟还笑意盎然地对着波本敬酒，但在收到一个邮件后，贝尔摩德脸色不变，还是微笑着，却对波本说：“你该去和朗姆汇报任务了。” 这是在逐客，波本知道。 他还想留下来听一听这三个人打算聊什么，但很快琴酒直接就开口，让他尽早去和朗姆汇报任务，做好自己的工作。 降谷零：所以你们内斗归内斗，这时候倒是很有默契开始排外了是吗？ 级别不够就无法强硬留下来。举止太莽撞也会引起怀疑。降谷零心里非常可惜，但他还是站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仁王还很直接地开口对她说：“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给朗姆写个邮件。” 那就真的说不清了。降谷零冷下脸：“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日内瓦。” 波本离开了这个隐秘据点。琴酒瞥了仁王一眼：“怎么，过了这么多年，突然又想把波本收入手下？” “小心被反噬，波本可不是一般人。”贝尔摩德半真半假地劝告道。 仁王没有回应他们，而是拿出了手机，读自己刚才收到的邮件：“玛格丽特给回复了，审核任务由我配合你完成。琴，基本资料我直接发邮件给你。至于突破口……” “我能够这么轻易地控制他们，当然是因为他们有着过于明显的软肋。” 琴酒已经打开了邮件，而贝尔摩德也同时给他发了信息：“杰克·华尔兹的资料，和藤波宏明的资料。” 她对着仁王比了个飞吻的手势：“不用谢。” 仁王：“……我可没想道谢。” 琴酒轻哼一声，不想理会这两个人的争斗。或者可以说，他们这种性质的斗争，琴酒乐见其成。这两个人内卷起来，他就能获得高效率的情报辅助了。特别是贝尔摩德，连神秘主义者的风格都不维持了，直接点明了要害所在。 她要是平时做任务也这样就好了。琴酒冷酷地想。 仁王眉头跳了跳。 他去酒柜拿放在酒柜的可乐——基本上这个据点也只有他会喝可乐，其他人最多用可乐调酒，所以整个酒柜放着的可乐有一大半是专门为了他准备的。可口可乐，经典版本，仁王不喝零度。虽然他不爱吃甜食，但可乐不甜算什么可乐？ 回来时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样貌，丢掉了原本易容的样子。 虽然西索很适合做各种变态的表演，用西索做幻影对象时也根本不会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但仁王还是觉得，有些嘲讽的表情，只有用自己的脸来做才是那个味道。 而他去酒柜时，已经根据酒柜背后的据点内的监控设施确认过，波本确实已经离开了，信号干扰也打开了。 “藤波宏明这个人有另外的利用方式。”仁王说，“他手上有不少不良房产。” “专门欺骗外国人的房屋中介……”琴酒翻看贝尔摩德发给他的资料，“你是说安全屋吗？我倒是不需要这种级别的安全屋。如果那两个狙击手足够好用，那么这个人作为诱饵倒是能发挥他的价值。” “既然是两个人，那么一人一个，刚刚好。”琴酒看完了资料，假装自己没听出仁王话语里另类的想要参与人员审核任务的意思，而是问贝尔摩德，“既然已经准备了资料，那么这个什么华尔兹，你应该也准备好了吧？” “他过几天会带着家人来日本度假。”贝尔摩德说。 “那就这么定了。”琴酒雷厉风行地开始编写任务信息，然后转发给仁王，“推荐人就是你了，既然想要参与，那就用这种方式参与。告诉这两个人目标，和将会有人对他们进行审核，我要在预定时间内看到这两个人变成死人。” “当然，是狙击的方式。” 仁王其实已经计划好对这两个人进行二次利用了，但他还是假装因琴酒的任务分配和贝尔摩德的插手而隐怒。 他开了可乐，一口气喝了一半以后，表情变得非常平静。 “如果只是普通的审查任务，那么武器，任务方案，都应该由我们来决定。”仁王说，“如果反过来，武器自备，方案自选的话……” “哦？你要直接帮他们申请代号任务吗？”琴酒有些意外道。 “组织最近不是缺人吗？”仁王看着琴酒，“如果我说，他们中有能对付赤井秀一的人呢？” 贝尔摩德：“不可能！” “如果可以，那我当然可以成为推荐人之一。”琴酒说，“有两个选择，你提前向BOSS申请，或者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拿着任务结果向BOSS汇报。” “后一种。”仁王说，“如果任务效果出色，你会帮我的，对吧，琴？” “哼，先完成任务。”琴酒说。 仁王知道他是默许了，便重新对着贝尔摩德举起了自己的可乐罐，遥遥一敬。 138 争夺狙击手（三） 争夺狙击手 在仁王试图榨干工具人的附加价值时, 离开据点的降谷零，先是找到了安全的地方，给朗姆打了汇报电话。 不管是贝尔摩德, 还是琴酒，还是日内瓦，他们对朗姆的理解都没有错, 如果不及时汇报，朗姆就会直接怀疑他……该说这是属于资深组织成员对朗姆基本了解吗？ 降谷零当然没和朗姆汇报雪莉还活着，只是告诉朗姆，他亲眼看到了雪莉进入了爆炸的车厢，之后车厢就在悬空的桥上直接爆炸了, 桥也断了, 车厢和桥一起掉了下去。 “贝尔摩德也在那辆车上，炸弹就是她装的。” 将贝尔摩德和雪莉联系起来, 朗姆便有了最直接的判断。 “看来雪莉已经尸骨无存了。” 他毫不怀疑贝尔摩德对雪莉的痛恨。 波本对此稍微有些困惑，却明白这属于贝尔摩德的“核心秘密”。他还没到可以直接开口问的级别。 “至于你说的日内瓦对贝尔摩德动手,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们之间原本就并不和睦，你不会把组织里的恋情传闻当真了吧？”朗姆通过变声器传来的声音都带上了嘲讽的味道, “他们可是竞争对手。贝尔摩德根深蒂固，日内瓦想要获得更高的地位，肯定得对贝尔摩德动手。” “日内瓦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直很懂得分寸, 就算对贝尔摩德动手，也不会真的让贝尔摩德出事, 会将表面功夫做得非常漂亮。” “至于琴酒，琴酒不过是他们俩争夺的对象。行动组的组长，更偏向谁, 谁就拥有了更大的主动权。”朗姆是个绝对的野心家，是从不相信组织里的桃色新闻的。 他甚至觉得贝尔摩德当初和琴酒的恋爱也是出于类似的原因，不然贝尔摩德为什么啃嫩草？那时候的琴酒只是行动组冉冉升起的未来之星，就直接被贝尔摩德盯上了。 波本挂了电话后还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他从朗姆这里听了一箩筐的“个人争权夺利导致的角恋传闻”和“什么恋爱肯定是为了争夺权力而取得琴酒的注意力”这样的话。这让他回想起两次在据点里和那个人会面时，个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朗姆的理解没什么问题却又偏离了真实的方向。 平复了心情，确认过安全后，降谷零匆匆赶往位于东京的一个安全屋。特快列车到达名古屋以后，又会返回。降谷零在下车时见到了揉着脖子的幼驯染。当时的情况下他没办法关心诸伏景光的情况，就一直有些担心。 现在他初步处理完了组织内的“危机”，准备在安全屋和诸伏景光一起复盘一下列车上的事。 他总觉得在列车上他一直在被牵扯鼻子走，原本计划好的替换雪莉更是从开始就失败了。可背后的黄雀到底是谁呢？行为举止很奇怪的FBI，还是日内瓦？ 或者说，这两方想要达成的目的并不相同，因此在各自执行自己的计划时恰好“配合”上了？ 降谷零虽然讨厌赤井秀一，但他从未怀疑过赤井秀一的立场，也从未怀疑过赤井秀一的实力。他怎么想都觉得，赤井秀一应该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和计划，并且达成了。那家伙和宫野明美……所以最后想办法替换掉雪莉，将人救下来的应该就是赤井秀一。但日内瓦在其中又是什么角色呢？ 明明日内瓦也知道了雪莉就是灰原哀……还是说，日内瓦虽然知道了这一点，但只打算把这个当作威胁贝尔摩德的把柄？ 日内瓦是个纯粹的野心家吗？ 降谷零不会排除这个可能，但他认为这个猜测，和他侧写的日内瓦的基本性格有着极大的偏差。年前，在诸伏景光暴露，而赤井秀一还没叛逃组织时，他和赤井秀一被分开，赤井秀一接受行动组的审核，而他在那之前已经和情报组有了联系，就临时被分配成为日内瓦的手下。日内瓦当时总览欧洲，并没有与他见面，而是通过邮箱和电话和他联系，之后很快赤井秀一叛逃，他就被朗姆带走审查了…… 从当时仅有的线上联络，完全看不出来日内瓦是个野心家，反而能感觉到日内瓦的谨慎和滴水不漏……以及性情难以捉摸。 或许该问问hir，在列车上，最后缠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日内瓦为什么没有对“叛徒苏格兰”动手……放过了苏格兰。 虽然日内瓦给出的理由是赤井秀一在一旁牵制和担心贝尔摩德，可降谷零看得出来，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琴酒，都不太信这个说法。也是因为如此，刚才最后他离开的时候，那两个人才试图通过什么审核任务做点什么。 他们想要考核拉入组织的，资深狙击手…… 可恶，那种人如果通过考核成为组织成员，那么他的敌人又增加了啊。 必须要做点什么了。或许，先把卡沙夏给处理掉？ 降谷零检查了身后，确认没有跟踪人员后进入了安全屋，打开了信号屏蔽装置。他在安全屋等了一会儿后，按照约定而来的诸伏景光走进了安全屋里。 “Zer，你没事吧？”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摇了摇头：“我没事。本来我们的计划就没有成功……本来预计作为替换掉雪莉的尸体也在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爆炸又发生在深山老林里，车厢高空坠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但日内瓦似乎发现了他准备的尸体，只是没有直说。 也没有告诉贝尔摩德和琴酒。 这到底是什么行为逻辑啊？真的只是为了拉拢他吗？降谷零想不明白，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发现他表情变化的诸伏景光又提起了心：“真的没有留下痕迹吗？确定不会有问题？”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嗯，不会有问题的。”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有些暗淡的表情：“Zer，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个表情，一看就是有问题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和我说吗？你一个人子啊组织里那么危险，我却帮不了什么忙……” 降谷零心头一跳，连忙抬头：“不是的hir！”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诸伏景光，日内瓦的一些行为和反应。 “我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这么说完以后，发现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 “怎么了，hir？”降谷零关心地问。 “当时我和日内瓦在车厢里打斗。”诸伏景光一边思考一边微微蹙眉，“他下手很有分寸……似乎不想伤到我。他的格斗能力比我们提前预想的要出色很多，力量和反应速度都是顶尖。并且……我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 “什么意思？”降谷零脸色微变。 “Zer，我应该和你说过，我当初逃离组织，是遇到了真田，对吧？”诸伏景光这两天已经思考了很多遍，也回想了很多遍。像他这样在犯罪组织里卧底许久的人，感知能力都已经被开发到了本身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他觉得日内瓦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那他就一定在组织里见过日内瓦。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日内瓦是情报组的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那假面目呢？ “上次我和赤井秀一见面，他说，他看到的是真田打晕了我。”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真田应该不是那种，在不清楚前提的情况下，就简单粗暴将人打晕带走的人。当时真田应该无法确认我是在做什么才对。” “但真田和组织有仇，他私下里在调查组织。”降谷零认为真田在遇到诸伏景光时将人打晕带走并不突兀，“而当时赤井秀一，莱伊在追杀你。” “但两个人一起对付组织的人，不是更好吗？他为什么选择将我打晕呢？除非，他已经知道了我会在那种情况下选择自我牺牲……” 诸伏景光不否认自己在那时候是想要自杀而保全情报的。他也和降谷零说过这件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降谷零在第一次听到诸伏景光的自我剖析时非常生气，也不赞同诸伏景光的选择。他现在再听也还是会因此而皱眉。 “我们都知道，真田在组织里有高级线人。真田应该是从那个线人口中，提前知道了我是卧底，我已经暴露，并且在我见到真田之前就在想办法救我了。”诸伏景光和真田近距离一起工作过，也很认可真田的正义之心和行动力。他有了自己的猜测，“那个高级线人……会不会是日内瓦？” “……为什么是日内瓦？”降谷零瞳孔震动。 “其实我在逃亡的时候，一直觉得身边有着危险又相似的气息，像是我被什么人一直追踪着。”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这让我一直很有危机感，精神也崩到了极点。明明甩掉了全部的追杀人，却还是觉得自己被注视着……或许当时追着我的人，并不是想要杀我，而是想要救我呢？” “如果不往这么天方夜谭的方向猜，更大的可能性，或许是，日内瓦一直追踪我，只是为了看我能不能逃出去，并且将信息传递给真田。”诸伏景光当然已经有了答案，“我在那时候一直能感受到的气息，和日内瓦很像。” “日内瓦。”降谷零低声道。 他很重视诸伏景光的话，哪怕诸伏景光强调了这都只是他的猜测。 但既然日内瓦已经向他发出了邀请，那么他当然可以借此机会接近日内瓦，并找到真相。 至少他知道的是，日内瓦隐瞒了雪莉的事，也隐瞒了他在列车上试图调换雪莉的事，还对诸伏景光留了手……如果真田的那个高级线人就是日内瓦，那反而可以解释真田为什么总能拿到那么关键的情报了。 但日内瓦又是真心帮助真田的吗？真田……不会被骗了吧？ 清楚地知道真田有多一根筋和固执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突然有了没必要的担忧。 139 争夺狙击手（四） 争夺狙击手 仁王在离开据点后联系了凯文, 约凯文在亨特疗养的地方见面。 亨特已经做完了手术，但还需要定期在疗养院进行理疗。仁王不缺钱，帮亨特预约的地方也是会员制, 进行理疗时不会有其他人来，还挺适合商量一些不能被别人听到的事的。 他花了大价钱，自然也提前和亨特签了合同。这是在治疗前就确认过的事，亨特早有心理准备。亨特原先都开始教凯文自己的狙击经验了，多少有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 也看出了凯文骨子里的执拗。现在他得到了治疗，一度想要劝凯文回到原本的光明未来中——但他发现凯文比他还兴致勃勃。 他被迫投入黑暗, 而凯文从一开始就是主动选择进入这个世界的。 特别是在发现，仁王背后还有人的时候。这或许是和恶魔的交易, 但他们别无选择。不，是他别无选择。亨特曾为此有过不少悲观的念头, 也为自己将凯文拖下水而感到愧疚。不过很快凯文的表现就告诉他，没必要为此而愧疚。凯文乐于走上这样的路。 最开始仁王告诉他们的是“保护”，说让他们做保镖, 但很快他们也知道了仁王其实和帮派有联系，又很快知道了仁王背后似乎还有黑暗世界的大佬。这当然也是仁王刻意展现给他们看的，毕竟仁王并没有打算做慈善。 仁王本人确实没让他们做过什么额外的任务，但日内瓦反而越过仁王联系过他们。 仁王和日内瓦是同一个人, 但凯文和亨特自然不知道这一点。当然, 在此之前，仁王在用日内瓦身份时也多少做了点掩饰, 毕竟他之前并没有打算让凯文和亨特进入组织。但现在瞒不住了，他便也不瞒了。 “你大概猜到了，我背后有一个组织。”仁王重新换了脸, 进入了会员制的疗养院。 见到他的凯文和亨特都露出警惕的神色，为了这陌生的脸。但仁王出声后他们的表情都变了。 仁王是故意的，用了自己的本音。 他看向亨特，因为凯文更好控制也更好说服。这两个人中，亨特才是更聪明也更有规划的那一个。如果不是杰克·华尔兹在背后出手，拥有银星勋章的他会有光明未来，而如果他不是被人在身后打了冷枪，以至于脑袋里多了弹片，他不会为了缓解疼痛酗酒。 当然，将他人生的堕落完全归罪于别人也是不行的，他的人生变得一团糟自然有他自己的责任。总的来说他是个更加敏感也更加聪明的人，这份敏感和聪慧，在他意识到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和多想一些他不该想的事后，会对他的人生造成负面效果。 亨特看向仁王，面露警惕之色：“你把仁王先生怎么样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仁王当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并且他用易容脸露出嘲讽的表情，“我可是很珍惜他的，不希望他受到什么伤害。” 亨特听着这句话，皱起了眉。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一开始是你……” “终于想明白了吗？”仁王歪了歪头，“你觉得，他作为一个网球选手，为什么会那么精准地发现你，又资助你治病呢？” “所以，一开始就是你先找到的我们吗？”亨特受到了冲击，像是从前数年的观念完全被推翻了。 仁王并不否认这一点。虽然日内瓦就是他，但他确实是故意去找的亨特。这个信息渠道无法解释，但全部推到里世界和组织身上也说得通。 “你们实力不错，用来保护他也勉强够了。”仁王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傲慢的神态，“不过现在，我身后的组织对你们有些兴趣。” “……所以呢？” “空口说白话，大概很难让你们体会到组织的体量吧。”仁王想了想，“不如这样描述：那个很有名的，FBI里的狙击手，赤井秀一，当年执行的潜伏任务的主体，就是我们组织。” 赤井秀一当然很有名，因为这个级别的狙击手根本不是FBI本身能够培养出来的。他一个外国人能够进入FBI并成为FBI的精英探员，当然是用了特殊的方式，比如先通过参军获得绿卡，再曲线加入FBI。 赤井秀一在军队的时间门并不长，但在专门的狙击训练营和特殊部队中都很有名。以赤井秀一的能力和身份，如果他在部队太高调，那么会有很多人对他下暗手：就像是被打冷枪的亨特一样。有意思的是赤井秀一刚展现出自己的天分，完成了几个高难度任务后就直接申请退伍了，当时还有很多人很费解。 后来他们听说赤井秀一重新去读了大学，在很短时间门修完了大学学分顺利毕业，并且完成了三年实习期后加入了FBI，才猜测，大概是三方之间门有了什么协议。 实际上特警和部队偶尔会申请借调赤井秀一，但几年前赤井秀一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再后来亨特就没有余裕去关注部队的事了，凯文也退伍了，等他们到了日本，亨特接受治疗，恢复期结束，才重新听说了赤井秀一的名字。 当初赤井秀一进入FBI时，许多人私下里聊天都掩饰不住幸灾乐祸。他们嘴上说着不知道赤井秀一在想什么：比起只要立功就能升职的部队，以赤井秀一的背景，他能力再强，在FBI里也很难升职，会做很长时间门的一线探员，几乎不可能升到高层。 这些人肯定不知道这就是赤井秀一本身的目的所在。亨特也不知道，但他听到赤井秀一的名字时就警惕起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过头，果然看到凯文跃跃欲试的眼神：凯文想和赤井秀一对决很久了。 亨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他当然没法拒绝，因为他和仁王本身有合约。 他的命都是仁王救的。 如果他们不同意面前这个人的要求……仁王会因此受到伤害吗？ 似乎看出了亨特的想法，仁王摇了摇头，有些夸张地耸了耸肩：“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就算拒绝，仁王也不会有事。” “那谁会有事？”一直不太能听明白亨特和面前这个人在打什么哑谜的凯文问道。 “你们自己。”仁王假笑，“人是不能知道太多的。” “也不是我们想知道组织的。”亨特忍不住道。 但作为一个美国人，他当然很清楚这些帮派的行事作风。而如果是FBI都需要利用潜伏这种方式来调查的组织，可以想见这个组织的体量有多庞大了。 亨特不想死。他接受了资助，好不容易活下来。已经体会过疯狂和痛苦，和濒临死亡的他现在很珍惜生命。而在直面过那些痛苦后，他本质里也变得不像是最开始的他了。 他是真的计划了疯狂的报复，只是还没来得及执行。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亨特问。 “做完你们从前计划过的。”仁王说。 他看到了亨特变化的眼神：“藤波宏明，杰克·华尔兹，比尔·墨菲。这三个人的命，换你们两个人的命。” “如果失败，真的会死哦。”仁王轻描淡写地说，“组织里不会留下废物。” “这周末，杰克·华尔兹会带着自己的家人，和比尔·墨菲一起来日本度假。”仁王说，“但我不会将他们的行踪告诉给你们，情报需要你们自己收集，计划也要你们自己制定。做得越好，你们获得的就越多。” “实际上你的医药费其实是我付的，仁王他一个职业选手，挣的钱并不多。”他一边说着“日内瓦”的台词，一边意味深长地道，“所以现在，我是你们的雇主了。” “……仁王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嗯哼，他会知道的。” 做完威胁的工作，仁王离开了疗养院。他对着耳麦那头的人说：“这种程度的事先提醒应该不算违规吧？” 耳麦那头当然是琴酒。琴酒在评估这两个狙击手够不够资格赋予代号。就算通过了，亨特和凯文也不可能直接拿到代号，必然还会有至少半年的“考核期”。不过这两个人必然会进入琴酒的行动组，琴酒决定他们真正获得代号的时间门，和加入组织后的任务难度。仁王在之前的据点会议里表现得还挺在意这两个“手下”的，他自然就要做些对应的表达。 琴酒轻哼一声，没对仁王的事先提醒发表什么意见。 他觉得仁王的威胁没什么力度，但既然这两个是他的手下，那仁王手中肯定有能控制这两个人的“东西”。 他不关心这个，只是对仁王的浮夸表示了不屑：“仁王和日内瓦……演自己强迫自己，自己强取豪夺自己，很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仁王语气十分真诚，“你看，那么多人都在同情仁王雅治呢。” “在同情仁王雅治的同时，唾弃日内瓦？”琴酒冷哼道，“别玩过头了。组织可不承认精神分裂这种工伤。” 140 人为的对决（一） 人为的对决 和亨特与凯文的交流, 在组织的监控中。因为自贝尔摩德向BOSS发邮件推荐这两个人开始，这两个人就进入组织的视野中了。 组织对待看中的人还是很能下本钱的，特别是科学家。行动组员原本不包括在组织“求贤若渴”的范围内。只是这两年组织发展不畅，世界各国都颁布了新的暴力整治法案, 行动组发展愈发受限, 各种高科技武器又不断被研发出来…… 原本还算不错的卡尔瓦多斯死了之后, 组织狙击手缺员十分严重。琴酒作为负责人基本不作为纯粹的狙击手出任务了，毕竟指挥人才更为稀缺。像日内瓦这样虽然会狙击，实力也不错, 但其实是行动组高级成员的，更不可能去作为行动组的消耗型狙击手出任务。 琴酒是这次的审核负责人。仁王想要反向利用贝尔摩德的计划，使这个审核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那么他就要给琴酒足够的“安全感”和“改变计划的理由”。 足够的监控是前提。琴酒这种安全感缺失, 小心谨慎到有些神经质的审核负责人, 自然会要求审核的全过程都在他的掌控中。 仁王被讽刺“精神分裂”也不生气。 “你不知道一人分饰两角的快乐。”他说。 说完他就把耳机的信号截断了。 他可以戴着耳麦执行任务, 戴着耳麦让琴酒监听他和他马上要飞了的两个下属的交流，但也止步于此了。 和组织成员的小聚会, 发生了一些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这稍微花了他一点时间, 也需要他调整原本制定好的计划。但好在他本身期望达成的战略目标都达成了，该放的饵也都放下去了。 同样做了战术规避，仁王随便找了一个安全屋，没有联系真田, 而是打算把列车后遗留的所有待办事项做完。 组织内的突发案件不至于让他措手不及。仔细一想, 这件事对他不算弊大于利，而是相反，是利大于弊。如果他百分百忠心于组织，这次在列车上对贝尔摩德的出手也确实如其他人所想是为了扩大在组织内的权力范围, 那么贝尔摩德的出手自然是直击要害。可他对组织只有薛定谔的忠心，他的真实目的是摧毁组织。 既然凯文和亨特注定要加入组织，那不如再利用他们做点别的。 仁王这么想着，拨通了柯南的电话。 “柯南君，没有打扰到你吧？”他说，“我希望约赤井先生见面。” “诶？通过我来约赤井先生吗？”柯南认真地确认了一遍，“仁王哥哥，你遇到危险了吗？” “不，只是有些信息需要传递。”仁王说，“通过你会比较好吧？小侦探，我得知了一些消息，但我不确定这些消息的有用程度和可信程度……如果直接告诉真田，或许会给他带来危险。” “……诶？” “先告诉FBI也没关系，反正FBI也是联合调查小组的一员。”仁王低声道，“赤井先生是很有名的人吧？应该还擅长狙击。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柯南：“……” “你可以先询问一下赤井先生的意见。”仁王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柯南觉得仁王说得很有道理，也觉得仁王十分有礼貌，可他又本能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挂了电话，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仰起头，和小兰说要去找博士，就跑出了门。 博士家就在工藤宅对面。工藤有希子来日本以后还暂时住在工藤宅，只是没有直接露面。柯南这两天也从后院溜进自己家里过，和工藤有希子，赤井秀一一起复盘过两次列车上的行动。 赤井秀一和柯南都认为，事情的关键点，或许在于贝尔摩德对基德的异常态度。 不过工藤有希子却认为，既然贝尔摩德之前放过了柯南，那么她放过基德也很正常，或许她知道基德的真面目，而基德的真实身份也和贝尔摩德沾亲带故呢？或者长辈和莎朗·温亚德是朋友？ “莎朗是好莱坞影后，她朋友很多。”工藤有希子说。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她确实有很多朋友。” 否则FBI也不会监控许久却迟迟找不到逮捕贝尔摩德的机会和证据。 柯南也问过赤井秀一，是不是提前约了仁王见面。赤井秀一坦诚地说，他在列车上约仁王见了一面，想要提前确认日内瓦是不是在车上。 “赤井先生！”柯南不赞同地看着他。 但听完赤井秀一描述了那天的对话，柯南又一次陷入沉思。 仁王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让他们不要太相信他说出来的情报吗？还是让他们警惕日内瓦？ 他全然不知，赤井秀一已经从这句话，和车上日内瓦的行为中，得到了仁王希望他得到的信号：或许日内瓦真的知道仁王的目的，但日内瓦不在乎。他未必忠于组织，也愿意做暗地里的“情报贩子”。在仁王试图利用他的时候，他也在利用仁王。 果然，亲密关系是不可能发现不了对方的真实身份的。赤井秀一又一次想到了宫野明美。那个表面柔弱实际坚韧的女孩，不也看出了他其实是卧底吗？她只是假装视而不见…… 赤井秀一答应了会面，并且决定自己先赴约，而暂时不通知FBI的其他人。 他认为，自己先摸清楚仁王和日内瓦的微妙联系，再和FBI的伙伴们商量具体方案会比较好。贸贸然做出行动或许会激怒日内瓦，也或许会让仁王对他们的微弱的信任被撕碎。很显然仁王手上握着独立又稀有的情报员，而他还有一个在警视厅工作，同样属于联合调查小组的亲密友人。 如果不是真田君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场面，仁王也不会约他见面吧？ 确保安全的情报给真田，有危险的提供给其他人试错……这也不错，谁都不亏。赤井秀一当然很乐意帮人试错。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十足的自信。 既然是私下会面，那当然不会选在安全屋。 工藤宅太特殊了，自然也不会选在工藤宅。 柯南跟着毛利小五郎四处破案，倒是被邀请去过几次不错的高档料理屋，私密性很好，便给出了自己的推荐。 于是他们约在了一个日式料理屋，包厢里流动的水会送来寿司的那一家。上一次一个尸体被藏在随水漂流的寿司船里，柯南破案的时候还遇到了在这里进行相亲的白鸟警官和佐藤警官。 现在白鸟警官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白月光小林老师，而佐藤警官也和高木警官开始尝试恋爱……警视厅恋爱物语有了不错的结果，这让总是跑警视厅，并且得到了高木很多帮助的柯南为他们开心。 到达约好的包厢后，柯南还兴致勃勃和赤井秀一说起了当初遇到的案子。 赤井秀一陷入沉思：他住在工藤宅的这段时间，总觉得男孩每次和朋友出去，或者和毛利侦探出去，都会遇上案子。毛利侦探就算了，侦探原本就是会被案件吸引的，但是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的话…… 赤井秀一是个在美国人中不太合群的无神论者，从来不信玄学。但此时，他看着柯南，也觉得，或许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某些非科学因素的力量，或许是一些人类还没法用科技手段观察到的磁场，笼罩在了男孩身上，让男孩格外容易发现命案。 这不是坏事，因为在赤井秀一看来，命案是恒定的。世界上存在的人中，就是会有人因种种原因下定决心握住了刀柄。而这些人中，很多人在严密的计划下试图逃避法律的制裁。如果男孩能遇上这些人，成功破获案件，那么就会有一个受害者得到安息，难以解决的命案也会得以解决。 仁王到达寿司屋要更晚一些。 他白天去疗养院与亨特和凯文见了一面，又回到了安全屋才给柯南打电话。中间柯南和赤井秀一进行了商讨，决定了碰面的地点后，仁王表示尽快见面，便直接约在了当天晚上，但实际上双方各自出门时已经过了饭点了，所以这大概可以算是宵夜。 好在东京的夜晚完全可以用“不夜天”来形容，夜晚加班的上班族，应酬的上班族，让街边大大小小的饭店都热热闹闹的。这家寿司屋价位要更高一些，主打优雅安静，平时预定的人很多，也正因为今天时间不早了，才能在当天打电话预约时拿到位置。 “仁王哥哥，你很累吗？”柯南抬头向着坐下来的仁王打招呼，“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要记着见面吗？” 仁王摇了摇头，去看赤井秀一：“我听说赤井先生是很有名的狙击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上一次说是在和柯南的通话里。 柯南原本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可仁王重复了这句话，那么这句话就肯定有其蹊跷之处。 “仁王先生听过我的名字吗？”赤井秀一沉稳道。 “我听说，赤井先生的狙击技术，就算在军方中也很有名。”仁王说完看着赤井秀一，“赤井先生为什么不考虑在特殊部队中发展，而是转入FBI呢？” “连这个情报都获取到了吗？”赤井秀一在用自己的身份时，总是表现得沉稳，冷淡又寡言。 他瞥了仁王一眼，声音低沉：“组织盯上我了？” “赤井先生！”柯南回过头去看赤井秀一，表情中带上了一点焦急。 仁王不由得感慨，哪怕没认识很久，柯南也真的很快就信任了赤井秀一，并且和赤井秀一关系变得很好。这难道就是福尔摩斯粉丝的心心相印吗？ 141 人为的对决（二） 人为的对决…… 组织对叛徒的追杀一直是很有力的。 比如雪莉, 在日本对她最执着的是贝尔摩德，与此同时琴酒和朗姆也会在任务之余搜索雪莉的踪迹。现在在琴酒和朗姆的眼中, 雪莉已经被炸死, 贝尔摩德不会再在组织面前光明正大对雪莉出手（但她不会放弃继续尝试杀死雪莉），波本本质立场不站在组织这边，日内瓦其实是仁王本人……综合来看, 雪莉是暂时安全了。 而威士忌组中叛逃的两个人中，更受组织瞩目的一直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这个级别的狙击手，还在组织时就很受组织重视。他在组织里的人设是典型的冷面杀手，还带着里世界人总会有的野心勃勃和不择手段，被认为是很可能在短时间上位成为高级代号成员的存在——参考当年的琴酒和日内瓦。 自然也有其他成员议论，说琴酒才刚成为行动组负责人，不会这么快允许一个和自己有些许相似人设的杀手上位。 虽然许多人心知肚明, 莱伊是靠人引路进入组织才一步步上位, 但在琴酒还不像现在这么止儿夜啼的时候, 也是有人议论过，琴酒是走贝尔摩德的门路才上位的。 而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名声和地位变得特殊, 也多亏了贝尔摩德。美国是贝尔摩德的地盘, 在赤井秀一暴露FBI身份后，以贝尔摩德的地位，追杀赤井秀一的任务是主要由贝尔摩德和美国分部负责。但最后的结果是，易容成为银色杀人魔的贝尔摩德差点被赤井秀一直接干掉, “银色子弹”的外号被传开。 有时候仁王会觉得, 琴酒总是冷淡地应对贝尔摩德, 并且经常在贝尔摩德面前表现出“我站在日内瓦这边”……是烦贝尔摩德给他带来的那些麻烦。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和想象，事实如何……估计和这个猜测差距很大。仁王只是近距离见过那两个人谈恋爱，出于人类看热闹的本能去揣度他们罢了。 组织更在意赤井秀一, 最直接的理由，是苏格兰当初是身份暴露以后被组织追杀的，是朗姆直接拿到了属于苏格兰的卧底档案，当时整个地区的组织成员都接到了组织的追杀任务。 而赤井秀一的暴露，是他自己主动的。是赤井秀一试图抓捕琴酒，被发现了破绽以后大摇大摆带着FBI的人直接跑路了。 这相当于一巴掌直接扇到组织脸上，偏偏组织在美国的发展不如日本本地，他们没办法光明正大追杀一个FBI，贝尔摩德动手的结果还很不理想，甚至在赤井秀一叛逃后，他直接带着FBI的人把组织美国分部拆得七零八落…… 现在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同时出现，组织的注意力自然更偏向于赤井秀一。 所以对于赤井秀一的，带着陈述语气的疑问，仁王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组织不是一直盯着你吗？” “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赤井秀一略微眯了眯眼。 易容成冲矢昴后，冲矢昴的人生经历让赤井秀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或许是扮演，或许是其他的一些什么，总之赤井秀一比起从前要“活泼”一些，还时常“语出惊人”。 仁王看出他想试探自己和日内瓦的关系。 回想了一下在列车上的表现，仁王认为自己说得太多反而会被赤井秀一发现破绽。他并不打算永远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至少现在还不行，现在还太早了。日内瓦这个身份的暴露也必须要踩在最恰当的时间点上才行。 所以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拿起桌上附送的乌龙茶，一口气喝掉一半后，有些重地放下茶杯。 “赤井先生。”仁王说，“组织开启了成员审核……审核对象是我的保镖。” “我不希望他们和组织扯上关系，但是如果他们不接受审核任务，同样会死。”他看着赤井秀一，“或许他们会被安排来杀你。” 柯南猛地睁大眼睛：“什么？审核任务？！” 他正想追问，赤井秀一就伸出一只手挡在他的面前。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正色直视别人时看上去有点凶：“组织会按实力和级别发放审核任务。能被安排来杀我……这可不是普通的新人审核任务啊。” “仁王先生，介意先告诉我，你的保镖是什么人吗？” 仁王用手指握住了茶杯的边缘，转动着，看上去有些焦躁：“虽然说是我的保镖……其实是我资助的退役的海豹突击队的军人和他的朋友。” “亨特先生曾经拿到过银星勋章，但后来被举报违规取消了勋章。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很厉害了。”仁王看向赤井秀一，“有人建议我，可以为亨特先生提供医疗帮助，借以换取与亨特先生关系很好的凯文先生，和病好后的亨特先生的‘保护’。” “这几年我确实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但我并不清楚这之中有多少是属于我的两位‘保镖’的功劳。”仁王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亨特先生的病还没有好全，需要定期去疗养院，并且一直有理疗和康复治疗的支出。走的不是我的账，所以如果从账面上检查，亨特先生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亨特先生大概也是很厉害的狙击手吧，但他的伤让他无法再端起狙击枪了。”仁王垂下眼，“我并不清楚他现在的水平，但如果是那个组织……那个组织的话，如果亨特先生无法展现出他的价值，他会死吧？” “好不容易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去救他……”仁王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很冷漠，毕竟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可是……” 他说到一半，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描述比较好，索性直接止住了话头。 而赤井秀一已经找到了关键词。 海豹突击队，狙击手，别人的建议，额外的账户。 所以这次的要参与所谓新人考核的人，实际上是以前日内瓦帮仁王准备的“保镖”，属于日内瓦独立的人手。 但显然，组织对组织成员的掌控能力是很强的。或许是贝尔摩德为了反击日内瓦在列车上的行动？如果是海豹突击队，最有可能就是贝尔摩德从美国的人手和“朋友”那里得到了情报。 假设这两个人，亨特和凯文，都是实力不错的狙击手，那么这两个原本独立在组织之外的，只属于日内瓦这个人的人手，被拉进组织，就相当于日内瓦隐藏的力量被削弱了。日内瓦无法拒绝这样的新人审核，他不能拒绝将自己发展出来的人手推荐给组织，所以他一定会表现得非常乐意，甚至会主动促成这个所谓的新人审核。 比如加大新人审核的难度？让这两个人一加入组织就能够获得不错的地位。 如果这样想的话……仁王今天所说的，是不是也在日内瓦的预想之中？ 那么，是日内瓦提前猜到了仁王的想法和行事逻辑，还是仁王会说这番话，就是日内瓦暗示他说的？ 赤井秀一盯着仁王，观察仁王的表情，反应。 “上次在列车上，日内瓦对你做了什么吗？”他突然问道。 仁王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赤井秀一，很认真道：“他没有提前告诉我他要上车。” “不过，本来他也没有向我报备行程的义务。”仁王选择了比较过头的词汇，当然是故意的，“有一段时间我睡着了，他应该来找过我。我猜他可能在我的房间留了一点东西……但后来包厢脱节了，我没办法回去仔细检查房间。” “赤井先生，我还是那句话。”仁王说，“我不确定，我得到的信息，是不是日内瓦故意让我得到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目的。” “诶？！”一直跟着节奏思考的柯南猛地抬头，瞳孔震动，“仁王哥哥，你是说日内瓦知道你想要对付组织吗？！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仁王说，“我其实也搞不清楚日内瓦到底在想什么。” “给真田的那些情报，我是做过多重确认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仁王这时候表情倒是变得镇定起来，“该有的自信我还是有的。” “至于日内瓦是怎么想的……我不信他那样的人，会对另一个人，或者对某一个组织，投以绝对的忠心。” “但这部分就不是我能做的了。”他看向赤井秀一，“赤井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我的两位保镖先生能够好好地活在阳光下。” “他们作为海豹突击队的一员时，也做过不少令人难以接受的事。”仁王声音低了一些，“我无法认同那个部队的理念，可我也无法看着那两个人就这样陷入组织。无论如何，组织这种地方……” 他没有说下去。 赤井秀一眸光一闪。 反战主义者？应该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听男孩说，仁王曾经阻止过别人冲动下进行同态复仇，赞成利用法律的途径去“复仇”。之前作为冲矢昴在警局和仁王相处时，也能感觉到这一点。 这个人不可能被日内瓦控制，他足够聪明也有一定的实力。被完全控制的傀儡是没办法有这样的表现的。 那么事情就基本明朗了，或许日内瓦是猜到了仁王会有的反应，才给仁王说了那样的信息。亨特和凯文，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吗？是提醒他，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狙击手对他出手？不，应该不只是如此…… 仁王并不是组织内部的成员，他并不清楚组织新人选拔的意义。而蕴含在新人选拔中的信息，或许才是日内瓦希望他知道的。 142 人为的对决（三） 人为的对决 仁王走出寿司屋时已经是深夜了, 寿司屋在准备打烊，外面的街道也显得冷清。夏季末尾，还未入秋时的这个时间点, 气温反而是舒适的, 不会太闷热。 柯南跟在他身边, 左转一圈，右转一圈，似乎想问什么, 但一时之间找不到特别的切入点。 仁王和赤井的对话，好像说了很多, 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多的信息量。类似于“海豹突击队”，“凯文”, “亨特”这样非常具体的信息，对柯南来说是没用的。显然这些信息不可能在公开网络上找到，拿到这些提示要找到更详细的资料, 必须由赤井秀一去申请“专业”, “官方”的情报协助。 而组织的新人审核，代表着什么，又是什么流程，从对话里也能感受到仁王的茫然。柯南看出来赤井秀一是明白的，但他也没有对仁王进行解释。 所以是日内瓦利用仁王哥哥, 向赤井先生传递了什么吗？ 可仁王哥哥似乎也知道自己只是传递信息的媒介？就是因为知道，才只把这个信息给赤井先生，而不是告诉给真田警官，怕真田警官遇上危险……那么，难道这是组织想要对付赤井先生，而布下的诱饵吗？ 柯南做了这样的推测, 却觉得自己的想法缺了最关键的一环：如果是诱饵，为什么是由仁王哥哥来执行的？仁王哥哥又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只是媒介，只是被利用，又还是来找赤井先生呢？赤井先生是发现了什么吗？ 很显然，赤井秀一没有将自己脑子里的感情戏猜测告诉给柯南。这是大人的领域，要向柯南解释……这本身是很难用言语来解释的吧？没有相关的经历是很难体会到的。 而且这也只是猜测，赤井秀一没有问过仁王，他和日内瓦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太不礼貌了，并且语言本身也具有欺骗的功能。仁王以为的他和日内瓦的关系就真的是真的吗？就算是真的，仁王说出来的又会有几分真实呢？ 只有通过自己的观察，亲自去看，去体会，才行。 赤井秀一是自信的，某种程度上也有些傲慢。他在FBI执行任务时就经常表现出这样的特质，但因为他本身足够优秀，所以就算单独行动也通常能够得到谅解，他的上司詹姆斯也很纵容他。 赤井秀一自己其实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和想法是不太对的，但组织的经历，和他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以及他母亲通过言传身教给予他的东西……都让他很难割舍掉孤独和傲慢的那一部分。 如果舍弃掉那些，变成所谓的“更好的人”，那他也就不是赤井秀一了。 于是柯南的推理就卡壳了。很有道理，但缺少关键性证据，无法自我解释，必须拥有关键线索，可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仁王都不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不说啊？柯南有些委屈。 赤井秀一瞒着柯南的事可不少。包括波本，他从一开始就没和柯南说，自己和波本算熟人，现在也没告诉柯南，他猜测波本也是卧底。男孩身边聚集了太多了解组织的人，男孩也很容易遇到组织成员并且得到关键信息，这让男孩胆子越来越大了……赤井秀一一开始就是想让柯南更警惕，才瞒着波本的消息的。 他熟悉波本，也有信心能够让男孩在波本的视野里隐藏——因为他清楚自己在波本那里的仇恨值，他有很多办法能将波本的注意力转移开。 而现在，虽然猜测波本是卧底，但赤井秀一依然认为这是猜测。可能性很高，可没有决定性证据，直接去找波本也很危险：并不是男孩危险，而是波本会变得危险。 组织里的卧底身份暴露，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 男孩演戏的天分很高，但他经常会“得意忘形”，上报纸，直接过海关，甚至接受采访—— 如果被组织怀疑身份，那么波本会遭受什么呢？他可已经是威士忌组里唯一剩下的那个了，托威士忌组黑历史的福，波本说不定会遭遇史上强度最大（指和另外两个人对比）的追杀。 波本不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就算做了出格的事，比如外递情报，她都有办法解释，她的地位本身很特殊。而波本，哪怕在组织里那么多年，波本也还是没能进入核心信任圈。列车上时赤井秀一已经看出来了，不管是贝尔摩德的计划，还是日内瓦的计划，说到底都没有考虑到波本。 这难道有我的原因吗？赤井秀一想。 赤井秀一不仅不打算告诉柯南波本是卧底，还打算给波本一点提醒。 如果在组织卧底七年，还被一个小孩捉到马脚……那如果有揭开身份坐在一起会谈的一天，他就可以用这个来“嘲笑”波本了。 仁王和赤井秀一是私下里会面。 既然仁王没有将消息告诉给真田，那么赤井秀一就知道了仁王的潜台词：希望这个情报暂时不要让联合调查组的其他人知道。 赤井秀一本来也不打算在第一时间将信息上报。 不过，毕竟是“海豹突击队”，必须要先让詹姆斯心里有数才行，相关的情报信息也需要向总部申请查询。 FBI的触角当然没办法涉及“海豹突击队”，不过亨特和凯文都已经退伍了，而曾经获得银星勋章又被取消这件事在军队体系里不算秘密。赤井秀一向总部打了申请，算作提前打了招呼，但为了保证效率，先找了从前参军时认识的朋友打听消息。 “亨特吗？他很可惜。” 所谓的背后打冷枪，和污蔑这种事，未必完全被掩盖住了。只是美**队里这种摆不上台面的规则并不少，不管是升职还是勋章的授予，背后的权力交锋和争攻手段都是很复杂的。 如果亨特还是从前的精英狙击手，那么会有人捞他。但亨特已经“废了”，他脑袋里有弹片，没法长时间出狙击任务，射击精度也受到了影响，那么就没人会为了一个已经废掉的狙击手而发声。 “至于凯文……我不知道这个人。” 凯文当时是亨特救下来的新兵，直到退伍也没获得太多像样的战绩（指的是能被人记住能上新闻的战绩）。赤井秀一一直保持练习的朋友级别不会低，自然不知道凯文是谁。 赤井秀一挂了电话时心情有些复杂。 几个月前，在让基尔重新打入组织时，他和男孩其实是商量过让赤井秀一这个身份也假死的。只是后来卡沙夏出现，基尔的回归又牵扯到了公安，整个计划被改变，组织对基尔并不怀疑，组织的注意力也不全放在他身上，而是同步注意到了日方和苏格兰，那么他就没有假死的必要了。 如果他真的在那时候执行了假死计划，他原本和詹姆斯商量过的方案会被改变吗？ 利益权衡的时候，高层肯定会放弃他，赤井秀一很清楚社会法则和弱肉强食的本质。但是詹姆斯……或许会坚持吧。 还有朱蒂。 赤井秀一当然也知道，朱蒂有时候会因为太在意他而判断失误，或者行动时受到影响。 所以办公室恋情不可取，这确实是许多人的人生经验，很值得参考。 仁王并不知道，自己给予赤井秀一的消息，让赤井秀一思考了一番自己未来的发展。他是算好了时间的，知道就算赤井秀一信息渠道灵通，也来不及在亨特和凯文真的动手时做什么布置。 组织的新人审核任务有着不同级别，按照审核人发放的任务步骤一步步往下做当然是最普通的审核任务，进来的新人也是最炮灰的底层人员；仁王想要让凯文和亨特接受的越级代号任务则是另外的级别，不仅方案自选，时间还很紧迫。 仁王去找凯文和亨特的时候，华尔兹都带着自己的秘书和家人来日本度假了。 琴酒从贝尔摩德那里拿到情报，又亲自确认过，还找人跟踪了藤波宏明，确定目标都已经“就位”，才让仁王去“发放任务”。 没有任何支援，只有任务目标和最后需要达成的结果。 时限还被限定在一周内。 所以，虽然仁王是刚告别了凯文和亨特，就约了赤井秀一和柯南，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严密的布置。 赤井秀一找了自己的人脉去调查凯文和亨特，FBI这边还在走流程，那自然从赤井秀一这里得不到太多消息的柯南，也没从朱蒂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他颇为郁闷地跟着小伙伴一起走进了铃木塔。 铃木塔是铃木集团建设的地标性建筑，高635米，目前在试运营期间，每天限制时间和人流开放。园子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约了小兰一起参观，而正好在做模型作业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也想在铃木塔上观察东京街道，园子就将他们一起带了上去。 “你这个小鬼，这副表情，是不满意我家建的塔吗？”园子见柯南心不在焉的表情，有些不满道。 柯南的神情在兴致勃勃的孩子们中间特别明显。 “啊，不是，我没有啊。”柯南醒过神来，连忙摆手。 他回过神，走到伙伴们的身边，跟着伙伴们往下看，看到了东京的街道。他的注意力在这一眼之下被转移了，在这样的高度俯瞰东京的感觉真的很特别：“原来从这个角度和高度看东京是这种感觉啊……” “很了不起吧？”园子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伯父的建议！” 啊，那个浮夸的老头吗？好像一天到晚就是买宝石吸引基德，和玩各种游戏的老头，原来还有正经的时候吗？话说回来，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提出来的时候，和现在落成的铃木塔真的一样吗？真的不是那个老头心血来潮想要搞个大新闻吗？ 柯南这么想着，听到身后有介绍房产的声音。是一个房屋中介在为一对外国来的老年夫妻介绍附近的房产，因此用的是外语。 柯南瞥了那边一眼，原本是因为中介不太标准的语法，和听上去不太妙的描述。总觉得是在进行外国人恶性房产诈骗的柯南有些担心被介绍房产的人，转过头才发现那是一对老年夫妻。当他有些担心地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红点突然出现在那个中介的额头上。 柯南瞳孔收缩：“！危险！” 然而已经太迟了。 子弹划破空气，也击破铃木塔的玻璃。砰的一声，那个中介在枪响后倒了下去。 143 人为的对决（四） 人为的对决 在距离铃木塔平面距离大概两百米位置的一个露天停车场里, 密密麻麻的车辆中，一辆德国雨蛙停靠在了停车场靠里的位置。 琴酒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他今天没带伏特加，而是亲自开车, 在路上接了仁王, 给仁王丢了一副耳麦。 现在他们就坐在德国雨蛙里，监控着执行任务的凯文和亨特。凯文和亨特身边都有跟着的组织成员, 是琴酒派去的行动组员, 目标附近也有行动组员和情报人员，情报人员的部分由仁王调配。 贝尔摩德原本想要插手，但她是这两个人的推荐人，邮件是她发的, 所以反而需要避嫌的就变成了她。 如果这两个人成功通过审核, 并且在过程中展现出了很强悍的实力, 那么就该由仁王解释, 为什么这样的人没有推荐给组织了。但仁王不怵这个。这还不好解释吗？这两个可是海豹突击队的退役军人。他的地盘在欧洲又不是在美国, 怎么敢确定这两个人“安全”呢？ 利用能力而不是利用全部, 很符合他的身份。 琴酒就没在这件事上怀疑过他。在琴酒拿到了贝尔摩德提供的详细资料后, 他反而认为仁王的谨慎是很可取的。 有些信息只有贝尔摩德能拿到，因为贝尔摩德拥有的人脉线非常复杂。现在贝尔摩德为了让仁王吃瘪, 甚至愿意动用自己的情报线，动用一些人情，去调查仁王利用着的“工具人”……琴酒乐见其成。 而仁王也知道琴酒的这份乐见其成，所以他提前计划好了戏码。 不，这不算戏码, 没有人在演戏，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本能反应在行事，只是仁王透彻地了他们的一切, 推测出他们会做出的选择和行动，继而推动着，让所有事情变得严丝合缝，像是齿轮一样，一个带动一个，继而演变成整体剧目。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仁王向凯文和亨特发布任务之后，这两个人都被组织严密监控着。仁王还能抽空去找赤井秀一和柯南一起吃饭，但那两个人从疗养院出来，是怎么直接回到凯文经营的军事用品店挑选合适的狙击枪，怎么初步制定狙击计划，怎么选定目标和目标以外连带想要干掉的人…… 这一部分，是因为当年亨特其实做过了整套完整的复仇计划，并且循序渐进地安排了进程，是能让凯文在执行计划的途中一步步越来越强的。不仅仪式感十足，还带有着“献祭”的性质，毕竟亨特让自己成为凯文的第二个目标。那之后，凯文可以去对付更强的其他人了。 现在亨特活过来了，但从前的计划还可以拿出来抖抖灰接着用，最多更改一下细节。 当然，亨特不会和凯文说什么“用原计划行动”，显得他们两个退役军人计划了很久还没做，能力很差一样。 他在军队待过，还遇到过那样被打冷枪被污蔑的事，也算是尝遍人生百态了，对社会法则很清楚。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据说是背后资助他们的人，所说的组织，想必是一个大型的犯罪组织，连那个赤井秀一都潜伏失败暴露身份回到了FBI……那么这样的组织，是不会容许废物成员存在的。 自由美利坚也有不少帮派，后期向亨特催债的人中也有狠角色，亨特明白该怎么在这种人面前保存自己。 所以亨特确实重新拿出了从前的计划，但没有提到“原本的计划”这类字眼，而是言简意赅地简单描述了计划后，着重向凯文强调了更改的那些细节。 凯文原本就是行动比脑子要快的那类人，道德观念也比亨特要弱，反而有一种江湖义气，比如认为自己被亨特救了就应该“报恩”。 他原本狙击能力平平，亨特也是做个尝试，发现他还挺有天赋，就开始教他，算起来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只是在深山老林练习狙击总不如直接实战来得强。凯文自己就经营军事用品店，不缺狙击枪，也有附近一个打猎俱乐部的会员，参与过几次法律范围允许的打猎。此时，猎物从那些合法动物变成了人…… 监控他们动向和对话的琴酒迅速为他们两个做了侧写档案。 从他们过去的履历来看，亨特无疑是更出色的那个，凯文在军队的战绩毫不显眼。但亨特经受过事故，脑袋的弹片取出来了，但谁也不知道动手术会不会对他原本的狙击天赋造成影响。狙击这种事是很看天赋的，虽然理论上子弹轨道，风速，偏向，射击时机那些都可以通过计算算出来，但更多有天赋的狙击手射击是凭“直觉”，而不是真的现场计算。 如果有人心算能力强到能够瞬息算出狙击需要的各种数据，那其实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了。 普通的狙击手不可能瞬息计算出所有数据，只会算基本弹道，再结合观察员给出的信息，和长期狙击的经验，来开枪。像是基安蒂和科恩就是如此。所以他们的狙击成绩长期卡在六百码，陷入了瓶颈。 再往上，只需要天赋。 现在，亨特的狙击天赋还是打了个问号，没人知道他的恢复情况，但琴酒给他的评价不低，在于他定下的方案，和平稳的情绪。他是个天生的狙击手，再不情愿，在开始计划时就冷得像是杀人机器，轻易定下了既具有美感又具有执行力的计划。 具有美感是升华项。琴酒多少有点文艺思维，还是老派文艺思维，在他的观念里，杀人是美的，定杀人计划也需要美感。 而凯文……如果能够完美执行亨特的计划，那么凯文的价值也不低。并且，这属于琴酒很喜欢的那种听话，脑子不多，行动力强的下属。 此时在车子里的琴酒，看着车子可视屏幕上播放的监控视频。琴酒这次调动了他行动组的几个嫡系成员，包括亨克斯和哈瑟坎坡。他们当然不是只为了这个任务来的，只是被琴酒调过来用一用。这都是有名的荷兰金酒的品牌，算是琴酒在行动组里的“铁杆”。这些成员大多能独当一面，被琴酒放出去负责各个地区的行动组工作，但以琴酒的掌控欲也需要他们实时汇报。 仁王原本也属于“嫡系成员”之一，只是能力太强爬得太快现在成了情报组负责人之一罢了。 而仁王的例子摆在这里，仁王和琴酒的关系也摆在这里，对琴酒现在的这些嫡系们也是一种刺激——琴酒能容人，成为琴酒的嫡系不代表没有上升途径。 这些嫡系，据仁王所知更新率不低。 最初这些代号是由上一个琴酒带着传下去的。琴酒从训练营里拿到第一名，获得代号时拿到了前任Tp Killer在死后空悬许久的琴酒的代号，而这些嫡系下属们大多也是类似的情况，死了一批，再换一批，全靠能力。 不只是凯文和亨特身边，在铃木塔上，也有好些情报组成员和行动组成员，大部分都是底层人员，只有一个代号成员作为统筹负责。 而在藤波宏明被狙击后，附近扮演成游客的底层人员很快传递了信号，也有人假装惊吓，有人则假装看热闹，最后照片和现场情况全都汇总到了负责铃木塔的波克马（同样是琴酒品牌）那里，再由波克马汇报给琴酒。 “病鸽确认死亡。”波克马说。 病鸽是给藤波宏明的代号，做任务时说暗语用的。 琴酒的喜好是利用各种暗语和拼写谜语制定暗号，但他的下属们大部分都不是这个风格。行动组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太复杂的谜语他们理解不了，于是他们自己执行任务时，定外号的思维也很简单——藤波宏明是恶劣的房产中介，是黑心的报信的人。报信，信鸽，黑心，心里有病，那么就是病鸽了。 仁王坐在副驾驶座，也听到了琴酒外放的波克马的汇报。 屏幕里凯文已经开始撤离了，附近的行动组各自行动起来试图追踪他的行动。如果他能够在这里甩掉组织的追踪，那么他的任务评分还会再升高。而帮助凯文离开现场的，还有一直作为指挥的亨特。 亨特在更远的位置。原本他打算成为凯文的观察员，但凯文认为他可以试着独自狙击，亨特便退了一步，在并不是最优选择的狙击点进行观察，但不先进行提示，而是着重于观察铃木塔的现场情况。此时他发现铃木塔的观光电梯突然由观光层往下，看上去不停而是直行到一层，便提醒凯文：“可能有人会追在你后面，准备好换车。”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摩托了。” 追上去的自然不是柯南。 柯南当然想追上去，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命案。但柯南很快接到了赤井秀一的电话。 “这是组织的新人考核任务，目标附近，和考核人员附近一定会有组织的人在监视。”赤井秀一提醒他，“男孩，你身边还有你想要保护的人吧？如果被发现异常……” “可是！”柯南焦急地跑到窗边。 “我在附近，男孩，你应该已经推理出狙击手的位置了吧？”赤井秀一说。 他自己已经直接凭借狙击手的直觉找到了凯文的位置，但他还是用这种方式安抚柯南。而柯南下了电梯，最终还是没有自己追上去，而是等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表现出一个好奇心强正义心强有些冲动的孩子应该有的表现。他将自己的推理结果告诉给了赤井秀一。 “放心吧，男孩，我会追上去的。”赤井秀一说，“你可以一直听着，我不会挂断电话。” “就拜托你了，赤井先生。”柯南郑重道。 144 人为的对决（五） 人为的对决 “有车子追上去了。”负责追踪凯文和亨特行踪的行动组员向琴酒汇报, “开车的人是FBI.” 组织的人对追踪组织的FBI小组的几个人都挺熟悉的。贝尔摩德在美国被他们围追堵截，组织也反过来杀伤了不少FBI的行动组员。仁王当时和贝尔摩德针锋相对，说的就是凯文和亨特能引出FBI, 贝尔摩德便在琴酒的要求下拿出了朱蒂, 赤井秀一和詹姆斯的资料。 当然不是详细的档案资料，而是长相照片什么的。 自从知道朱蒂是自己曾经杀死的人的女儿，她就想办法通过自己的情报线摸到了朱蒂的踪迹。 只是组织在美国确实遭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原本的人脉和利益相关的人也都变得态度暧昧, 因此没办法从FBI总部里拿到属于这几个组员的档案资料。 十几二十年前, 组织在鼎盛期的时候, 是可以做到这些的。当初被抓住的赤井务武，那个给组织带来了很多麻烦的MI6, 最终就是通过MI6的本部拿到了属于赤井务武的资料，连带着玛丽的资料也暴露了一半。 当时组织里的人，有资格拿到这份属于MI6情报的, 一半认为玛丽只是赤井务武“名义妻子”。因为他们虽然登记了婚姻, 但玛丽在档案上并不随赤井务武姓, 且从档案中能看出来他们是因为一个潜伏任务而相识，直接被安排成为“夫妻”的。 玛丽在MI6的职级要比赤井务武高一些, 被组织拿到的档案中属于个人的信息很少。而赤井务武被追杀后一度失踪, 朗姆寻找踪迹多年未果。贝尔摩德原本是不关心什么赤井务武和玛丽的，只是赤井务武最初出现是在美国，这属于贝尔摩德的地盘, 因此她在最初的追踪时被分配了任务。 赤井务武一度被组织抓住了，被送进了实验室，却又逃跑了，逃跑时还毁掉了一小部分的实验成果, 组织对他的追杀强度更上一层楼。 后来，贝尔摩德在一次例行去实验室参与实验时，发觉了，那个堕落的天使，似乎为赤井务武的逃亡提供了帮助。她深恨宫野爱莲娜，将消息报了上去，没多久就听说了BOSS审查宫野夫妇的实验成果的消息，而后没多久赤井务武又被带回来了，再之后实验室就被烧毁了，宫野夫妇和赤井务武都死在了实验室里。 贝尔摩德想的是，宫野爱莲娜，你想过自己因为好心而失去性命吗？ 救警察，但对实验室里那么多的实验对象无动于衷，多么伪善啊。 贝尔摩德并不是看不到宫野爱莲娜的痛苦，但她同时也看得到属于科学家做实验时对试验品本能的冷淡——在最初，宫野艾琳娜和她的丈夫是不知道这些送过来的试验品并不是“自愿”的，等到后期，他们想离开也无法离开了。 而贝尔摩德作为试验品本身，她的立场自然是痛恨给予她痛苦的人的。 当然，贝尔摩德并不知道，宫野爱莲娜和赤井务武其实并不算陌生人，也并不知道赤井务武后来是主动回来想要带走宫野夫妇的。这段亲戚关系，宫野爱莲娜瞒得很死，也没有让自己的两个女儿知道。因为她很清楚，玛丽是特工，家人会成为玛丽的软肋和威胁。 一开始隐瞒她和玛丽的关系，是因为各自嫁人，而她并不想影响玛丽的工作，也不想因玛丽的工作被打扰，后来……则是并不想让玛丽一头撞进组织。 玛丽的档案虽然让组织知道了，但因为MI6是特工组织，而玛丽和赤井务武的关联又很像是任务搭档，因此在调查玛丽和赤井务武真实联系无果后，组织没有继续从这边投入人手——玛丽后来不断升职，组织在欧洲的发展又平平，自然不会正面对上MI6。被派进入组织的卧底是老鼠，可以清除，但不涉及组织的特工，也没必要招惹。 但后来，贝尔摩德猜到了赤井秀一其实是赤井务武和赤井玛丽的儿子，她便认为该想办法向玛丽下手了，这个MI6的精英特工必定也是想要从组织身上咬掉一口肉的人。 莱伊叛逃，贝尔摩德被赤井秀一重伤后，贝尔摩德从她的朋友那儿知道赤井秀一虽然是FBI，但是本身是外国人。她这才将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联系到了一起，再花了不短的时间门发现了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赤井秀一和玛丽的关系。 组织近年来发展变得缓慢，高级代号成员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贝尔摩德在美国被FBI围追堵截，却没能摸清楚追捕她的FBI小队的详细信息。 但最基础的信息还是知道的。 特别是上一次在日本，朱蒂亲自出面试图抓捕贝尔摩德，贝尔摩德自然直接从她入手找到了不少情报。 FBI在日本的踪迹，行动组的代号和行动标记，常用的车子和对应的车牌，以及可能的安全屋的地点…… 贝尔摩德很记仇。她不断在搜集这些信息。 此时，拿到了这些信息的琴酒，将关键信息告知给了他的心腹下属，于是监控着凯文的下属自然发现了追在凯文身后的车子疑似FBI。 与此同时，替凯文规划了撤退路线，和在附近获得视野的亨特，同样发现了追踪凯文的车子。 更熟悉美国，因病困潦倒还被FBI抓住过两次的亨特，也认出了FBI.这就更偏向于直觉判断了。他没什么具体的证据，隔着远距离以狙击视角去观察追踪的车子，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就只是追踪的感觉让他觉得，那可能是FBI，他就直接连通了和凯文的通讯。 “FBI追上来了。” 跟着仁王去救过人的凯文，在日本确实撞上过FBI，并且那次直接遇上了朱蒂和赤井秀一。此时他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追着自己的车子，认出了开车的朱蒂。 凯文离开狙击地点时骑的是机车。他调整了一下头盔的位置，在车流中穿梭，不断加速。 在东京的街道，交通密集的地区，机车比四轮的汽车要更加灵活。凯文开着车上了高架桥，并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在车流里不断更换路线，根据时间门卡着红绿灯的节点穿过路口。 如果要追上去，就得违反交通规则了。 坐在后座的赤井秀一皱起眉。 他背起自己的武器包，在朱蒂被迫停车等红绿灯时带着发信器下了车。FBI也有准备追踪的机车，开车的是附近的行动组员，赤井秀一直接征用了组员的车子。 “秀！”朱蒂从车窗探出头来。 “跟着我。”赤井秀一比画了手势，启动了机车。 两辆机车一前一后不断在车流中穿梭着，十几分钟后另一辆机车加入了追踪的过程中。赤井秀一眯起眼，瞳孔却震了震：“真纯！” “秀哥，我就知道是你！”路过时一眼认出了哥哥的真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来，“秀哥，你在追前面的那个人吗？我也来帮忙！” “真纯，你为什么会来日本？”赤井秀一早就知道真纯来了日本，还通过男孩的渠道知道了真纯的住所。因和真纯在一起的是“领域外的妹妹”，赤井秀一还疑心自己妈妈是不是又生了个孩子……毕竟他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妹妹的。 父亲不在了，妈妈也可以再找男朋友，这很正常。 也有可能是收养的，他们这个行业办案的时候容易遇上让人遗憾的事，也可能是收养的殉职同事的孩子。 但那个照片……太像了吧？绝对是妈妈的亲戚。 赤井秀一对母亲有了新男朋友这个可能性接受良好，又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贸贸然上门会给那个孩子带来心理阴影。他计划了一个更好的时机去和真纯见面，却直接遇到了组织要做新人审核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他本身。 不能让组织知道真纯是自己妹妹。 此时赤井秀一急着让真纯离开。就和他拒绝了柯南加入追踪一样，这种新人审核任务，附近肯定会有组织的人在，如果被组织发现了真纯和自己的关系……会很危险的！ 但要怎么说服一个正在中二期的妹妹呢？叛逆的高中生……他自己高中时可是完全不听妈妈的话，一个人跑到美国去读书，自己赚生活费，后来甚至为了拿绿卡参军了。 敏锐的对危险的知觉让赤井秀一突然提速并且拉了自己的车头，他像是要撞车一样直接别开真纯的机车。 真纯吓了一跳：“秀哥！” 而这时候子弹正好打在赤井秀一机车车头的镜子的杠上，被反弹开来。 “真纯，离开这里！”赤井秀一强行帮真纯挡了一次子弹，又利用车技强行别车后，手一提，就将自己的车头从真纯的车头外拎了出来，一转弯又重新加速。而真纯的车子在赤井秀一别车有了轻微损伤，一时之间门居然无法加速。 真纯尝试了几次，最后只能降速将车子停在路边。她看着远去的赤井秀一和他追着的人，忍不住咬牙：“秀哥！” 145 相互的配合（一） 相互的配合 “只是为了新人审核, 就把亨克斯他们叫回来了吗？”仁王问。 他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座上，一边盯着监视器，一边同步听着琴酒派去的行动成员的汇报。 这不是琴酒对他的“照顾”, 因为他在车上，约等于他也同步被监控着, 监控人员还是琴酒本人，这可是很高的配置了。他在这个任务中行踪受控, 不被允许给那两个人提供任何帮助……但琴酒亲自上阵纯粹是为了警告他安分一些。 如果是普通行动组成员, 想都不要想能够监控住仁王。 而仁王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一丝不对劲, 琴酒就会直接出手。 但这不是明令的对他的审核，只是琴酒借由审核任务的机会，表达这段时间以来对他行动的怀疑和警告。他的行为和对贝尔摩德的出手全都说得通, 可这也不妨碍琴酒认为他做的“过了一些”。这种疑心属于琴酒的日常习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仁王有问题，不妨碍琴酒亲自出手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对仁王的这种“警告”显得很温和, 至少比对其他人的态度要温和。而仁王本人, 分明前两天还光明正大和赤井秀一在寿司屋吃饭, 却表现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来——组织又不可能直接派人跟踪他，也做不到毫无痕迹地跟踪他。既然如此, 只要他本人毫不心虚，那琴酒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施压了。 可仁王的心理素质是很强的，他不想，就不可能露出半点马脚。在钢丝上起舞原本就是他的强项。 琴酒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按照他的习惯不断调频，联系他派出去的行动组成员。 “不是为了审核任务。”他说，“你收到风声了吧。” “Puri？” “如果你说，你什么都没收到。”琴酒冷笑一声, “那我现在就提交任务，清除掉警视厅的那个警察。” “那是我的线人。”仁王声音冷了三分。 “拿不到情报的线人？”琴酒嘲讽地反问道。 仁王于是吐出一口气。 他啧了一声：“什么提示都不给我，让我随意说……你不会是想空手套情报吧。” “我需要吗？” “算了。”监视器上的凯文骑着机车已经开始逆行，他身后一直追着的赤井秀一已经成了监视器的中心。凯文和亨特的计划制定都在组织的监控之下，因此他们的撤退路线上提前埋了组织的行动组成员，此时正好不断切换镜头以便让琴酒能够实时追踪这两个人的行踪。 这段时间琴酒调了不少行动组成员回东京，这必然不是他能决定的，而是BOSS的授意。 而会有这样的命令，想来也只会与那件事有关了。 “联合行动小组？”仁王的语气中带着嘲弄，“真的能联合吗？” “朗姆那里可是拿到了大情报。”琴酒的声音重归冷淡，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他只是需要仁王表态，而不是真的要仁王说出什么机密情报。不该他知道的情报他不会要，他只是一个行动组成员。这种行动组的特殊规则，让从前仁王转去情报组前还特意和琴酒说了“行动组没前途”，但实际上琴酒就是看中了行动组的这一点。 而仁王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手中握着那么多卧底和线人，还搞不到什么大情报，那朗姆干脆早点退休。”仁王说。 而琴酒瞥了仁王一眼：“你难道一直以为朗姆是全靠实力和能力成为二把手的吗？” 组织的动荡，琴酒当然能感觉到。而他本身也有自己的偏向，有自己的下属和合作者。仁王，日内瓦，其他都让人满意，特别是办事效率和本身的能力。而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有些卧底们费尽心思想要找到的情报，都会在闲聊中随口流露出来了——在只有他们的场合。 仁王从前当然以为朗姆是靠能力成为二把手的。 毕竟，他加入组织以后，就是全靠能力升职的，也是靠能力从琴酒那里自立门户。 但成为欧洲情报组负责人，真正深入情报组了以后……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上升空间了，因为情报组的另外两个人都有点问题。 贝尔摩德自不必说，是他加入组织时就知道的“关系户”，而朗姆……这个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还没有太多戏份，以至于一切都很神秘的组织成员，高居二把手，却犯了不少错误。 这又凭什么成为二把手的呢？ 仁王有足够多的政治常识，所以他从前推测是，朗姆的上位和派系，也和资历有关。这不是日本传统吗？太有能力的人反而升不上去，琴酒这样的到了行动组负责人之后，也进入“升职瓶颈”了。 但来日本，和朗姆的接触变多了以后，他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有些情报他在欧洲是拿不到的。欧洲情报组负责人，看上去好像和贝尔摩德分庭抗礼，但实际上欧洲情报组就是边缘区，属于组织放弃可惜，发展又不会拨款的那类“鸡肋”型地盘。 不是这样的地盘，仁王也不可能毫无根基甚至背景和组织还有点龌龊，却能一路走到这个位置。也正是这样的位置，仁王才能将欧洲情报组发展起来，逐渐成为他自己的力量。 理智分析是有利有弊，实际上欧洲情报组是当时仁王的最好选择。 而现在仁王在变动期到了日本，以整个欧洲情报组作为背后的力量，试图在日本总部获得更多的权力，在组织里变得更加重要……那么一些从前他无法在欧洲获取的信息，他也得握在手中了。 比如乌丸集团，比如组织和日本本地政坛的隐秘联系。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背景搞了大事，表面上让组织有了更多和政坛新生代力量联系的机会，立了大功。但这变动太大了，又正好撞上仁王任务要求的，“剧情点”，那么所谓的机会便也有可能直接变成催命符。 真田已经升职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仁王的布局也到了最关键的节点。 而这时候，仁王在组织里所能获取的信息量和情报的隐秘程度，又与他前些年一直待在欧洲低调发展欧洲情报组时截然不同了。 比如，他终于了解到，朗姆能成为二把手，似乎不是因为能力和政治考量。 这个代号，是他直接从上一代朗姆手中“继承”来的。 又是日本组织的传统艺能：继承，严密的组织结构，老化的组织关系，和虽然能力不足但关系强悍就能够爬升到高位的“关系户”。 琴酒老早知道这一点，但他从前不会和仁王聊这个。在他发觉，仁王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才会在闲聊时直接将这一点当做“已知前提”。 仁王这段时间的表现其实让琴酒对他的信任度上升了。 比如复仇时直接配合组织扩大了打击范围，并且将获得的政治力量全部交给组织安排；又比如为了扩大权力对朗姆和贝尔摩德出手。无所求的人往往想要得到不可见光的东西，而仁王摆在台面上的弱点很明显，表露出来的野心也很明显，这符合组织成员的性格侧写。 所以现在，琴酒例行怀疑时，让仁王直接坐上了他的车，进行了这个表面上看完全不像是审核的审核。 并且借由这个机会，和仁王进一步达成共识。 “联合调查小组这段时间会有大动作。”他说，“你有渠道，弄清楚他们的动向。” “如果有大行动，BOSS一定会让你配合朗姆。”仁王侧过头，“但我去弄情报，有什么好处吗？相关资源和任务可都到不了我这里。” “你不是打算给他们申请代号任务吗？”琴酒抬了抬下巴，“进了行动组，也不代表他不可以被其他人调用。” 琴酒在这种事上还是比较大方的，比如卡尔瓦多斯他就随贝尔摩德调用了。就是最后被贝尔摩德用废了……所以琴酒也在评估仁王的行为模式。这两个狙击手如果到了他这里，那他是不会让日内瓦将他们用废掉的。 而在琴酒和仁王达成共识时，监视器内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凯文的脾气本身就有些急。此时他见一直甩不掉背后跟踪的机车，数次试图用□□逼退车子也失败后，干脆在行驶在高架桥上时往身后丢了手榴弹。 此时，没有亲自追上来的柯南已经联系了警方提供了自己知道的线索。因这个案子涉及到刑事案件，自然转到了搜查一课三系，调配人员追踪的是目暮警官。但发现了FBI异动与这个案子的凶手的行动轨迹有重叠后，真田带着他的组员也申请加入了这次案件的追踪中。 警察和FBI的追踪让凯文有些失去理智，他直接使用了准备好的手榴弹。 “凯文！”听到爆炸声的亨特厉声道，“冷静一点！” “动静不能太大！”他提醒道。 凯文原本还打算再进行攻击的，闻言直接掉转车头，借由爆炸的掩护离开了。但这种程度的爆炸根本拦不住赤井秀一。意识到追得太近会让凶手失去控制的赤井秀一并没有马上追上去，而是同样利用爆炸和烟雾的掩护，利用工具在凯文调头时将发信器留在了凯文的车子上。 在监视器和监控人员的描述下同步监听了这些行动的琴酒，很快切到了他安排好的在另外路线上的行动组员的频道，提醒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这种事无巨细的指挥，在一旁观看时会毛骨悚然于琴酒计算上的精准。 “太粗糙了。”做完安排的琴酒如此评价道，“如果被警察抓到踪迹，审核任务就算失败。” “放心。”仁王说。 146 相互的配合（二） 相互的配合…… “秀哥！” 赤井秀一顺着发信器, 一边指挥附近的FBI行动成员封锁行动录像，一边亲自追踪着还骑着机车的狙击手的行踪。他没有让FBI的行动成员跟得太近，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周围有不少组织的行动组成员在负责观察情况。 那些人，那些行动组成员, 在赤井秀一眼里非常显眼。 FBI当然可以逮捕那些成员, 可那些连代号都没有的行动组成员和棋子相仿，就算丢进审讯室也得不到太多组织的信息, 为此完全暴露FBI在国内的配置和布置是得不偿失的。 我是组织的目标, 那么我也可以让自己成为组织的诱饵。这是赤井秀一在得到仁王的信息后定下的计划。 可他没想到, 真纯会追上来。 赤井秀一侧过头, 皱起眉：“快点回去！” “我不，让我帮你吧, 秀哥！” 赤井秀一皱起眉, 一会儿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如果能追上, 就来吧。”他说。 车技大概算是特工培训的基本技能之一。说来惭愧，赤井秀一在威士忌组中的车技只是中游。苏格兰开车更注重安全驾驶，车速也保持一个安全又平稳的水准, 从安全性来评估的话，苏格兰的安全驾驶水平是最高的, 其次是赤井秀一。而波本, 波本的车技……是能够在大马路上让汽车竖起来开的程度。所以从车速和开车的刺激程度来评估, 波本的车技炫技水平是最强的。 赤井秀一自认自己开车的技术比不上自己的两个前队友, 但没关系, 和真纯比那是绰绰有余了。 更别提, 他现在行驶的机车，为了行动组方便，其实是特别改装过的。 不想让附近的组织行动组成员发现自己和真纯的交集, 赤井秀一没有和真纯有太多对话，让两个人的交流在旁观者眼里像是“突然遇见有着同样目标而起了争执的人”。 他在加速前一拧车把手，又一次前轮转向直接别车，逼停了真纯的车子，才猛踩油门，以一种让机车几乎飞起来的行驶方式追了上去。 在监视器里看着这一幕的琴酒目光停在重新启动机车的真纯身上。 “这个人……” “好像是警方合作的高中生侦探。”仁王说。 画面里已经出现了警车，在很远的位置，一闪而过，但以仁王和琴酒的视力都能发现。仁王点了点刚才警车一闪而过的位置，对琴酒说：“警方办案很喜欢和高中生侦探合作，比如从前的工藤新一。” “那是谁？”老早忘了这个人的琴酒皱起眉。 仁王想了想，说：“是东京的服部平次，白马探。” 琴酒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 他认识这两个高中生侦探，但是和这两个人的破案效率和推理能力无关，纯粹是因为，他们的父亲一个是大阪地区警视长，一个是整个警视厅的警视总监。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问：“那么那个工藤新一，父亲是谁？” “工藤优作。”仁王说。 “一个推理家。”琴酒总结。 琴酒从不记自己杀死的人的名字，工藤新一也不例外。他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继而想起似乎前段时间情报组在重新核实这个人的情报。这个任务归给了贝尔摩德，和他手上的任务无关。在确认了工藤优作这个已经是美国人的推理家对组织来说没什么分量之后，琴酒就不再在意工藤新一了。 高中生侦探而已。 仁王开口多少有试探的意思，但琴酒的表现还是让他稍微有些意外。或许自己提起工藤新一这件事会让琴酒重新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反正调查工藤新一的任务一直是由贝尔摩德负责，那个女人不会让琴酒有怀疑工藤新一的机会的。 赤井秀一的车技刺激了在前方的凯文，或者说赤井秀一就是故意刺激凯文的。 原本凯文在仓库区的地方准备了更换的车辆，是黑色的小面包车，但赤井秀一的距离已经和他越靠越近了。 凯文不断向后射击，试图解决掉赤井秀一。但同样持枪的赤井秀一精准躲过了凯文的射击，还不断予以回击。如果不是亨特一直在联络通道里帮凯文控制情绪并且指路，凯文或许早就因为情绪失控被赤井秀一抓住机会逮捕了。 一直被赤井秀一压迫着追近的凯文猛踩油门，终于在急甩急停后停在了自己的小面包车旁边。 而此时赤井秀一已经直接举枪。 凯文一看他的射击轨迹，就知道他对准的是小面包车的油箱。但这不重要，这辆车真的是为了逃亡准备的吗？当然不是。凯文下车后虚晃一枪，并没有真的往小面包车的地方跑，而是反向往东京湾的方向冲了两步。 他背后背着背包，里面放着他的武器和准备好的道具。 发觉了不对劲的赤井秀一正调整枪口，另一枚子弹已经直接从另外的方向飞了过来。 砰地一声，子弹精准命中注定这辆小面包车的油箱，直接造成了车辆爆炸和燃烧。 爆炸的冲击力让凯文整个人飞起来。他早就做好了缓冲姿势，此时弓起身护住自己的脊柱，任由自己飞起来，并在空中调整姿势，并适当借力，直接利用爆炸的冲击力翻过东京湾的护栏，掉入水中。 赤井秀一瞳孔收缩。 他敏锐判断出了子弹飞来的方向，迅速找了掩体遮挡住身形后，拿出了望远镜。 他当然可以反狙击，但他得先组装狙击枪，而在组装的时间里，打出这一枪的狙击手完全可以转移位置。所以比起就地组装狙击枪试图反狙击，不如先追踪到狙击手的踪迹。 他的发信器原本还在起作用，但闪了两下后，发信器联通的接收器上的坐标位点暗了下去。 FBI的发信器质量没有那么差，防水的功效经过实验。发信器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去信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发信器被发现了。 赤井秀一在凯文的机车上和凯文的身上都留了发信器，但此时两个都失去了效果。凯文的机车直接停在了黑色面包车旁边，这个爆炸连带着引发了机车的爆炸……不，应该是凯文下车时本身在自己的机车上做了手脚，否则汽车的爆炸不会蔓延得那么快，效果也不会那么好。 是定时炸弹吗？ 新人审核任务，组织是不会提供装备的，那么他们是怎么弄到的定时炸弹？ 赤井秀一背靠掩体，用望远镜看到了推算出来的狙击点位上移动的人影。他的瞳孔倏地一凝。 警笛声由远及近，赤井秀一收起望远镜，先简单检查了现场，才卡着时间重新跨上自己的机车。他给朱蒂打了电话：“警察来了，让行动成员散开，不要被警察注意到。” 仓库的位置提前装了固定摄像头，视野比起之前要受限，但好处是不会被赤井秀一发现提前安排好的跟踪人员。 凯文离开，和亨特从远处直接狙击掉准备好的小面包车的，这一幕幕都展示在了提前安装好的监控摄像头中。琴酒的准备真的很充足，他似乎早就根据亨特的计划推算出了赤井秀一的反应。 爆炸毁掉了车子上可能留下的痕迹，琴酒评估着从凯文的军事用品店组装起来的炸弹：“标准技术。” “这几条街……”琴酒准确地圈出了几个位置，并且给下属下命令。 他之前已经摸到了FBI的行动轨迹，此时正在吩咐这些下属跟上去，试图摸清楚FBI的安全屋和主要人员配置。 最好能拿到FBI内部的行动口令。 仓库装着的摄像头中，警车从不同方位围了过来。搜查一课三系，和真田所带领的系，从不同方向走下了警车。 仁王正通过系统跟下车的真田联络。 “这次案件的凶手和组织有关，你最好想办法让案子转到联合调查小组手上。” 真田皱起眉：“既然和组织有关，那我会申请的。” “FBI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仁王提醒道。 “什么？”真田没有明白仁王的意思，“既然FBI已经知道，那么直接在调查小组会议上提出，就可以进行合作了。” “真的有你想得那么顺利吗？”仁王这时候才告诉真田和这件事有关的一些信息，“案件的凶手是即将加入组织的成员，这次狙击是组织的考核任务，也是凶手的投名状。不只是他，还有另一个人……这是两个美国人，FBI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信息和档案。” “现在FBI在组织内部没有卧底，获得的组织的情报全靠不是同系统的CIA探员，你觉得FBI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和这两个人取得联系，让这两个人成为FBI的线人？” 或者可以说，这就是仁王提前告诉赤井秀一，想要达成的目的。 而真田不满道：“凶手就是凶手，你不是已经让自己成为他们的线人了吗？” “信息源单一是很致命的。你觉得他们会全心相信我吗？” 真田：“……” 真田：“我就只有你一个‘线人’。” “是凶手，就应该付出代价，接受审判和惩罚。”真田说，“你知道会发生命案？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成为线人也可以算是戴罪立功了。你想让他们被捕可并不容易。”仁王说，“那可是美国人。” 真田原本就皱着眉，此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下属看着他，不由得严肃着认真检查现场，心想真田警官表情看上去很凝重，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吗？ 这些地方可以找到线索。仁王和真田说，“你可以申请联合调查小组会议，要求FBI合作。” “我会的。”真田认真道。 147 相互的配合（三） 相互的配合 “这个案子可能会直接转去由联合调查小组负责。”仁王在保时捷上看着监控画面, “如果这个案子最后转到联合调查小组手里，那么今天在高架桥上发生的爆炸的消息应该就会被压下去。” “联合调查小组吗？”琴酒点了根烟，轻哼一声, “也该掂量一下他们的成色了。” 或许会由情报组去负责获取这个小组的资料, 但一旦行动，正面对上这个所谓的联合调查组的当然还是琴酒的行动组。朗姆声称能够从手上的卧底那里获得关于联合调查组的资料, 而为了在围剿中获得主动权, 组织肯定会找到机会先给联合调查组一个下马威。 在BOSS的授意下，琴酒的一些嫡系下属从各个任务中脱离出来, 汇聚到日本。 琴酒也正想找一个机会，先掂量一下联合调查小组的实力。他打算在这个任务进行时找机会直接和联合调查小组正面对上，仁王则看出了他的打算。于是仁王这时候提起真田, 也是表示“我可以想办法获得联合调查小组的计划, 让你提前进行埋伏”的意思。 至于之后到底是谁埋伏谁……琴酒不会太在意行动组员的战损, 只要有理有据。而仁王有办法把行动组员当做“礼物”送给真田。 琴酒不知道仁王的本意。 他看向仁王：“计划好的？” “只是我的好意，琴。”仁王微笑起来。 他侧过头直视琴酒, 并不为琴酒的气势所慑：“要接受这个好意吗，琴？” 琴酒冷冷看了他一眼, 深深吸了一口夹着的烟，吐出烟雾，才说：“想在我面前表现出你的那个小警察的价值吗？那就做吧, 也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容忍这个警察继续存在的必要。” 说是这么说了，但仁王也不可能当着琴酒的面联络真田，琴酒也不会要求仁王这么做。如果仁王还是从前的日内瓦，那琴酒是可以这么安排的，但他们现在从级别来说算是同级, 而琴酒和仁王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之间也勉强算盟友。 他重新启动车子。 随着车子远离，失去信号，车子上的监视器暗了下来，之后又在琴酒的操控下切到了亨特的位置。 凯文通过东京湾逃生，在附近还藏了一艘水上摩托。他必须做到在警方和赤井秀一的观察之下通过游泳离开安全位置，再找到自己藏起来的水上摩托成功逃生。总的来说难度不大。 亨特那边从一开始危险性就不高。他最后狙击时被赤井秀一发现了位置，但赤井秀一不能直面警察，等他离开，亨特也早就离开自己最初的狙击地点了。 琴酒目睹了凯文和亨特的两次狙击，在路上作出评价：“那个亨特的伤到了什么程度？会影响长时间潜伏等待狙击时机吗？” “你可以等他加入组织以后，直接按照组织的体检标准安排一次详细检查。”仁王说。 琴酒：“嗯？你是资助者吧？” “所以你想要看他的医疗报告？回去发给你。”仁王想了想，“我没仔细看。能用不就行了吗？” 他说着侧过头看着琴酒：“我刚才就想说了。琴，封闭空间不要抽烟。” 他敲了敲车窗。 几分钟后仁王被琴酒从保时捷上赶了下去，顺带阴沉着脸发出这样的威胁：“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仁王已经通过系统联系了真田，此时他正好把一些“证据”的位置告知给真田，让真田拿了证据以后走正经流程申请将案件转入联合调查小组中。 赤井秀一原本想独自调查这个案子，并找机会和亨特，和凯文交流。既然有军队背景，那么进一步发展成为线人甚至卧底也是可以的。 但很快他收到了日方的“询问”。 “是警视厅那边的消息？”赤井秀一眉头跳了跳，“那位真田警官，还真是细心。” 仁王说不会告诉真田这件事。那么，通过联合小组会议，他就可以通过真田的反应，判断出仁王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不只是FBI这边，公安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是警视厅发起的会议，他们提前给公安打了招呼，意思是FBI已经参与了这个案件，他们有证据，可以联合在一起向FBI施压。 降谷零得到消息时马上想起了那天在组织据点里那三个人聊的事情。 “FBI怎么知道的？”他皱起眉，“因为任务对象是美国人吗？” “美国人在日本的土地上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盯着高架桥爆炸的消息咬了咬牙，“不过，真田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会是日内瓦直接告诉他的吗？”诸伏景光猜测道。 降谷零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果消息泄露，日内瓦也要承担责任的。据说他这次新人考核从头到尾都会和琴酒在一起。” “被琴酒同步审查？”诸伏景光马上反应过来降谷零话中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道，“到了日内瓦那个级别，还要接受这种程度的审查吗？” “他没拒绝。”降谷零说。 这确实很难说得通，你去问朗姆，问贝尔摩德，愿不愿意在任务中被这样审查，那他们两个肯定是不愿意的。正常到了那个级别，琴酒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对他们进行所谓的“审查”了。 但日内瓦没有拒绝。 “因为日内瓦以前算是琴酒的下属吗？”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摸到了有些粗糙的胡茬，“习惯了这种强度的审查？” “不可能的。”降谷零皱起眉，“以日内瓦的级别，他安然接受审查给出的信号和意义就不一样。他背后可还有一整个欧洲情报组，难道琴酒怀疑，他还会直接开放情报组让琴酒去审核吗？” 降谷零说完陷入了沉思：“日内瓦和琴酒……或许他们两个在考虑更深层的合作。” “如果他们两个合作，对付的会是谁？” 诸伏景光叛逃组织已久，对组织的了解和获得的讯息自然没有还在组织里的降谷零多。但他并不吝于提出自己的见解。哪怕只是抛砖引玉，能够给出一个思路让他的幼驯染进行判断，就很好了。 “会是贝尔摩德吗？”他说。 如果结合在列车上日内瓦的做法来看，确实可能是日内瓦。但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关系不是假的。降谷零本身和贝尔摩德关系不错，他看得出来贝尔摩德是真的有些在意琴酒。那么，哪怕那段在组织里流传的感情不是真的，贝尔摩德和琴酒的关系也会比许多人以为得更加亲近。 琴酒真的会对贝尔摩德动手吗？ 琴酒那样的人……如果他怀疑了贝尔摩德，他当然也会对贝尔摩德动手！ 可比起贝尔摩德，降谷零有更好的答案。 “朗姆。”他说完，叹了口气，“我这个上司，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啊。” 贝尔摩德也不喜欢朗姆，琴酒更是直接和朗姆打过两次擂台，日内瓦据说从前是借由朗姆的渠道上位的，也一度和琴酒闹翻，但现在看来，他如果选择了站在琴酒那边……他想要争夺在日本的情报线，必然会对上朗姆，那么站在琴酒那边也变成必然了。 日内瓦是有野心的。或许他真的该提前做好打算，在组织内部“改换赛道”……如果站在日内瓦这边，他有办法将朗姆当做战利品送入监狱吗？不是没有机会！ “总之，在会议上对FBI施压就好了。”降谷零没有钻牛角尖，而是将这些猜测整理了一下，“真田不是能隐藏起秘密的性格，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这个案子和组织有关的，直接问就可以了。” 他这么说着，去找了公安内部的易容专家。 因真田获得了现场的“证据”，因此当晚就直接召开了联合调查小组的会议，案件也转到了他们这边。 原本柯南还想到搜查一课参与调查，但高木告诉柯南，这个案子已经转给真田手下的系了。 “真田前辈的小组好像和公安那边有合作，是不会召开公开会议的。”他左右看看，低下头小声对柯南说，“线索和发现也是严格保密，不会告诉给我们的。” 打不通赤井先生的电话，但从真纯那里知道了赤井先生追了上去的柯南有些可惜地离开了搜查一课。 他想了想，直接回了自己的工藤宅，决定在工藤宅“守株待赤井”。 赤井秀一也没料到这个案子会这么快就摆在联合调查小组的面前。 他在开会前和詹姆斯，朱蒂做了简单的协商，最终决定将他们手上的一些线索提供给联合调查小组。 一是因为这案件发生在日本境内，凶手又是美国人，他们作为外国执法机构，当然得配合本国的执法机构。 联合调查小组也方便他们递出台阶。原本想要私下解决，解决不了被警视厅发现了端倪，那么此时还可以借着联合小组的台阶申请联合调查，不至于引起纠纷。 二嘛…… “试探一下真田君。”赤井秀一说，“借此可以弄清楚日内瓦的一部分态度。” “还有公安那边……或许也会收到一些消息？”赤井秀一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目前还不清楚波本到底是属于哪一方，不是警视厅就是公安。既然波本现在在日本，又是卧底，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组织启动新人审核的事。这两个新人很显然不是普通的新人，而是代号成员预备役。这样的阵仗，波本如果收到了消息，必然会有相应布置。 从真田的反应，可以推理出他的信息来源。如果是波本，那么波本就很有可能是警视厅的人。如果是仁王，那么波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公安的人了。 148 相互的配合（四） 相互的配合 这次联合调查小组的会议直接在警视厅内部进行。 划出了一个保密区域, 录像开启但是保存权限只给予参加会议的三个行动组的组长，包括他们的上级都拿不到这次会议的监控录像，尽最大的可能保证这次会议的保密。 “所以又是什么秘密行动吗？”本来打算抄近路去出警, 却被拦住不让走的松田啧了一声, 绕回了原本的位置。 他身边的萩原耸了耸肩：“本来那边就是重大案件才会启用的会议室和保密室吧？平时确实可以随意通行，但一旦有了大案子，前后都会封锁的。前段时间不是就锁了很长时间吗？” “啊，那个案子吗？可那个案子办得很大，说是保密, 其实整个警视厅都知道啊。”松田说。 萩原笑着道：“保密的当然是资料。我们不是只知道他们在办案吗？” “这倒是。”松田侧过头看了那条走廊一眼, “估计又是公安插手……那群烦人的家伙。” 他说这话的时候, 透过走廊正好看到同样穿着警服的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 越过走廊走进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那个警察一头黑发，皮肤颜色有些深, 看上去还有些凶悍之气。 这个人步速很快, 几步就消失在了松田的视野里。但是松田不由自主皱起眉。 正在清点拆弹道具, 确认无误后转头叫人的萩原看到了松田的表情，好奇道：“怎么了, 看到谁了？看到真田了吗？” “真田那家伙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松田欲言又止，“算了, 没什么。” 他总觉得那个人有点像是已经许久未见的金发混蛋。刚毕业那两年还能见到，后来据说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就再也不见人影了。诸伏景光也是，明明在三年前还一起拆过炸弹, 再后来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那两个混蛋应该没出什么事吧……啧。 “走了。”松田皱了皱眉又松开，带队往警局外走，“晚上约班长喝酒去。” “哈哈, 娜塔莉最近来了东京，班长应该没空和我们一起喝酒。”萩原调侃道。 在走廊的那一头，易容以后的降谷零，以“古谷”为名带队进入了开会的会议室。他的头发用了一次性染发剂，脸上也做了易容。不过皮肤颜色没有进行太明显的更改。因为公安内部的易容不常使用全方位的“头套”，而是以化妆为主。如果要调整肤色，那么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需要连带着化妆了。 这件事一直让降谷零有些郁闷——组织易容术比公安的易容术要精湛。贝尔摩德的易容堪称天衣无缝，头套不仅逼真还服帖，基本没有破绽。日内瓦的易容术就更玄乎了，和贝尔摩德的效果差不多，装扮速度还快。公安没有这种技术储备，需要演技和妆容结合。 关于这一点，其实FBI也没有那么精湛的易容术，赤井秀一的易容一直是工藤有希子帮忙调整的，要对比的话，贝尔摩德的技术还会比工藤有希子好一点点。 “如果组织被摧毁，那么降谷先生就可以用原本的样子和我们一起工作了。”跟在降谷零身边的风见小声道。 降谷零侧头看他一眼：“叫错名字了。” “啊，古谷先生！”风见忙改正道。 对于这个既记不住自己现在假名，也记不住安室透这个假名的下属，降谷零是稍微有些恨铁不成钢在的，毕竟他入职的时候风见还算是他的前辈……现在成了他的下属了。好在风见也不属于他的联络人，他的联络人换成hir以后安全性直线上涨，沟通和联络都顺畅了很多。 诸伏景光当然也在场，此时有些无奈地看了降谷零一眼。 作为明牌卧底，诸伏景光开会时出现在公安的坐席上。 从前他叛逃时，组织发送的信息里并没有写明他属于哪个机构，所以诸伏景光成功逃离后，他和降谷零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推理出问题出现在内部，组织在警视厅内有卧底的。赤井秀一不知道这之中的官司，但他并没有犯经验主义错误，不会轻易将波本的位置放在任何一侧。一个机构派多个卧底，或者一个机构没有卧底，都很正常。他从组织出来以后FBI就没有再选派卧底进入组织。 会议由真田发起，自然也由真田开场。 而真田也很直接地将自己在码头搜集到的线索放了出来，包括拍摄的现场照片和找到的证物。 仁王透过监视器发现了一些琴酒的布置，选择了琴酒不会怀疑的方位远程指导了真田。他们之间没有“明确”的联系，除了他们自己，谁都发现不了他们通过系统进行的对话。因此真田此时的举动，如果被琴酒收到消息，也像是“日内瓦和他力保的小警察有独特的默契”。 “这几辆车应该是FBI在使用。”真田指着照片里能看清的属于朱蒂的脸，“我知道你们之前入境使用的是旅游护照，但谁旅游会有追车这一个项目呢？” 赤井秀一唔了一声：“你们应该已经找到其他线索了吧？” 他这话就是默认了FBI确实在追人的意思。 而真田也没有多推拉几下。推拉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直截了当：“这次铃木塔上的受害者名为藤波宏明，是一个房地产中介。我们调查到的资料，是他做过不少次将手里的不良房产推销给外国人的事。” “美国驻日大使馆和英国驻日大使馆都曾有过投诉案例，这部分案件属于二系经济科，最后的结果是没有对藤波宏明进行实质上的处理，只是做了口头上的警告。”真田说。 降谷零早就知道藤波宏明是个“黑中介”，此时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 对日本怀有极深感情的他很反感藤波宏明这样的举动，这会抹黑日本对外的形象。但正常来讲买卖关系就是你情我愿，警方当然不会对已经成立的交易进行什么处罚。 外国人来买房产大多数情况都是为了投资，而投资这种事当然要看自己的眼光。 大多数被推销了不良房产的外国人也都认了这次的投资失败，很少有人像亨特这样倒霉。 “我怀疑这次案子和那个组织有关。”真田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将自己手里的信息都抛出去，“这里，还有这个位置，有发现监控的痕迹，代表着凶手也是被监视着。如果只是普通监视，那也不代表什么，但是你们FBI……” 听起来像是FBI的行动让真田有了这样的猜测。 而真田也很坦诚：“我并不确定这一点，所以直接召开会议，希望FBI对此给出一个解释。” 毕竟在日的FBI小组，就是专门对付组织的行动小组，这一点是已经在联合调查小组内部公开了的。 赤井秀一很少遇到像真田这种风格的人，和他之前与詹姆斯预想过的不太一样。这个案子确实和组织有关，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将这件事摆在联合调查小组的会议上。能够用另外的说辞混过去吗？ 赤井秀一想了想，拿出了几张照片：“实际上，今天进行狙击的人，据我们所知，是海豹突击队的退役狙击手。” “我们FBI收到消息，说是FBI的退役狙击手打算在日本进行复仇，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也表现得很诚恳，“这件事和军方有关，但没有证据就不能直接由驻日军方直接出面，因此军方委托了FBI先进行相关的调查。” 降谷零一听就知道赤井秀一打算糊弄过去。 可恶，原来真田召开会议，其实没有关键性的证据，只是认为FBI需要给出一个解释吗？只是有所猜测吗？ 作为波本，他是亲自旁听了日内瓦和贝尔摩德的机锋的，知道这次案件绝对和组织有关。 哪怕抓不到组织的人，只是破坏这次的新人审核任务，就很划算了。这可是精英狙击手！ 于是代表着公安的降谷零不再沉默，而是开口道：“赤井先生，我们公安这边也有一些情报。” 他对上赤井秀一时脾气稍微有些急了，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如果等到赤井秀一说完了全部糊弄的话，再开口说出情报，完全可以让赤井秀一下不来台。但仔细想想，他们也不是那么水火不容的关系，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只是看赤井秀一不顺眼而已。 有些可惜，降谷零敲了敲桌子，瞥了真田一眼，想或许是真田之前太坦诚，以至于他也被真田的节奏感染了。 “我这里的情报，是那个组织似乎在进行什么行动。”降谷零，“大概率和这次的狙击凶案有关。” 赤井秀一眯起眼。 “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没有收到详细的情报。”赤井秀一说，“但如果古谷先生确定这个案件确实和组织有关，那我们很乐意配合。” 打击组织当然是更重要的。如果日方没能获得相关情报，那么他们可以一边阻止凶手，一边替换受害人，一边将亨特和凯文发展成卧底。但如果日方已经获得了一些情报……联合调查小组确实需要通力合作，这是为了以后围剿组织而建立的小组，他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隐瞒这个消息。 他有了和降谷零类似的想法：破坏掉组织的这次新人审核，让凯文和亨特无法加入组织，这也算是一种胜利。 最好是能够借此引出组织的其他成员……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组织的审核人员是琴酒吗？ 如果能够抓住琴酒…… 这么想的赤井秀一，看了看对面的两个领头人。他想，仁王和他说的确实是真话，以及，应该不会错了，波本是公安的人。 149 双线的争锋（一） 双线的争锋 “成了。”仁王给琴酒打电话, “联合调查小组想要借助破案的机会，引出组织的人。” “你打算更改对他们的审核任务吗？”他问。 “没必要。”琴酒说，“他们的任务继续进行。如果他们没办法从警方手里逃走, 那么进入组织也会死在随便哪个任务中。” “难度可真高。”仁王抱怨道，“他们可只是新人。” “你既然想要替他们申请代号, 那么任务难度自然是越高越好。况且, 既然他们从前是海豹突击队的军人，肯定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才行。”琴酒倒是不吝于向仁王解释他的想法, “至于联合调查小组……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可以帮忙哦, 琴。”仁王笑着说。 琴酒轻哼一声：“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仁王又确认了一下联合调查小组的会议上谈到的内容。 虽然他不在场, 但他通过真田从头到尾听完了这次会议。他没有干涉真田。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考虑到真田的反应并且瞒着真田是一回事, 指挥真田表演是另一回事……也得真田会表演啊。真田既不会表演，也不愿意表演，正因为如此, 他表现出来的真诚才格外动人。 真田将获得的线索摆出来，向FBI要一个说法, 而提前知道组织新人审核的波本，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点破了FBI在追的案子和组织有关——不管是赤井秀一, 还是波本，这两个人的反应都在仁王的计算之内。 如果波本，也就是降谷零，不说出自己的情报, 那么赤井秀一是有办法将FBI的行动和组织的行动“分割”开的。他会希望FBI尽最大可能吞掉最大的果子。但降谷零下场后，赤井秀一不会非要为了FBI的利益而放掉组织，也不会硬要隐瞒导致联合调查小组内部关系不谐。 仁王能将他们的反应算得精准, 无非是看准了他们都是好人。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降谷零，他们潜入组织，付出了那么多，就为了摧毁组织。而他们或许都各自有立场，却确实是正义感大于立场的人。 而有意思的是，他们俩之间的暗流汹涌并不为夹在中间的真田所知，真田从头到尾都在非常认真地分析案情。 总是被真田噎到，看到别人被真田噎到，是真的很有意思啊。明明经常逗弄真田，却总是记着自己被真田的耿直所顶得说不出话过那么几次的仁王，非常记仇地想道。 在公安和警视厅的共同施压下，会议的后半程，FBI分享了他们一部分的情报，比如他们怀疑的凶手范围：亨特，凯文。亨特是曾经获得了银星勋章，后来被举报违规以至于徽章被回收的，曾经的“战场英雄”；凯文是曾经海军陆战队的普通士兵，被亨特救过。 亨特的过去被FBI摆在联合调查组面前：曾经的英雄，被收回徽章后生活一落千丈，似乎被人从后面打了冷枪，又或者是误伤，脑袋里多了弹片不得不退伍，病痛让他脾气暴躁无法自控又不得不吃药缓解病痛，无法工作欠了债，原本投资的房产是不良房产以至于直接破产，妹妹的婚约被解除后妹妹自杀，自己的妻子也带着小孩离开……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亨特被取消勋章是源于诬告。”赤井秀一说。 波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道：“哦，那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是诬告了？看来美国的法律也不是宣扬的那么公平啊。” 比起脸色变得难看的詹姆斯和朱蒂，赤井秀一依然泰然自若：说的是美国人，和他一个英日混血有什么关系？虽然英国和日本也没好到哪里去，可面前的这位公安行动组负责人又没有吐槽英国和日本。 说起来，这种感觉……反应这么快……是波本本身就是公安培养的精英特工所以能力一脉相承，还是波本本身就和这位行动组负责人有关系？ 就算这个案件和组织有关，也要按照正常侦破流程，从嫌疑人和证人查起。 嫌疑人的人际关系当然也要查证，以及怀疑的可能的受害者也需要侦查。 波本那天在据点没听到这些关键信息：日内瓦提前要求他离开，而贝尔摩德和琴酒也认为他不应该知道这些消息。或许可以借助组织的渠道查一查？但还是要以自身的身份安全为重……可以尝试进行试探，但不能引起怀疑。 日内瓦不是在拉拢他吗？那么付出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吧？空口要求他加入他的阵营，还用朗姆威胁他……日内瓦不可能只有这些低级手段的。用这个案子去试探日内瓦应该会得到不错的结果。 降谷零揣度着，又思考，如果真田的信息源也是日内瓦，那么真田会不会在之后的调查中也得到什么独家消息。 而赤井秀一也计划着在调查中获得接触凯文和亨特的机会。这次会议他并不是一无所获，虽然要将FBI的情报分享出去，可他得到的收获也不少：他知道了波本是公安的人，也知道了仁王确实如他所说很在意真田。 既然如此，日内瓦会知道真田的存在吗？知道仁王会将情报给这个警察吗？他又是怎么看待这个警察的呢？ 这是之后需要查证的事了。 还需要解决的其实是自己妹妹，和妹妹带着的“领域外的妹妹”的事。赤井秀一不希望真纯继续牵扯到这个案子里，真的太危险了。但不管说不说清楚，真纯真的会听吗？他有些担忧，想如果通过男孩的渠道，会不会有办法劝说真纯呢？ 他中学时就不爱听家长的话，但反而会将朋友的劝导听进去，真纯说不定也是这样。 但男孩其实也……其实也不怎么听话，还很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啊。 会议的最后，三方打散了行动组，分配了不同的组合，共同完成这次案件的侦查。为了互相牵制，三个组长也正好分在同一组里，负责整体指挥，和各自通过各自的独家情报渠道指导行动。 他们将重心放在了组织上，但亨特和凯文还在进行他们的“新人考核任务”。 比如，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曾经抛弃了亨特妹妹的森山仁。 这个人不在组织给他们的任务名单上，但在亨特最初制定的复仇名单上。在杀死藤波宏明时，凯文原本应该要在狙击地点留下子弹和骰子的，那也是原本计划的一部分。但这被亨特认为是得意之处的计划，在这次行动之前被取消了。亨特是这样认为的：对于组织这样的黑暗世界的庞然大物来说，隐藏才是第一要务。 他复仇的心思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被日内瓦威胁，他不会再将自己的计划重新拿来用。所以能够悄无声息解决掉这些人最好。 凯文却不是这么想的。亨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众所周知的通缉犯，凯文却觉得无所谓，所以他觉得亨特计划的“展示部分”取消掉很可惜。在狙击藤波宏明后的逃亡过程中，他也毫不避讳使用了提前准备好的手榴弹。 琴酒在任务中给亨特的评价要高于给凯文的评价。 但仁王却认为，能力是一回事，琴酒其实更喜欢凯文。因为……凯文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指挥还稍微有点情绪化的，才是琴酒最青睐的下属。至于亨特，他很聪明，很有天赋，但太聪明，太敏感，对琴酒而言就是缺点了。 赤井秀一回到工藤宅后和柯南交流了这次案件的细节以及一些推理。知道这个案件和组织有关，甚至知道组织想要引出赤井秀一的柯南还是有些担心，但同时他也听出了赤井秀一话中的问题。 “和公安，和警视厅一起合作。警视厅合作的警官是真田警官，公安合作的警官中有绿川警官……赤井先生，你对公安更关注，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波本。 “公安才是特工机构。”赤井秀一避重就轻道，“我们和警视厅其实都是执法机构，对付组织这种黑恶势力，专业性其实没有公安强。” 柯南：…… 这真的是赤井先生你应该说的话吗？啊？！ 自从有了冲矢昴这个身份后，愈发口无遮拦并且逐渐放飞自我的赤井秀一面不改色：“男孩，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将自己对真纯的担忧说了出来，因为……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真纯是我的妹妹。” 用一个秘密掩盖掉更大的秘密，比如，用真纯是自己妹妹这件事，掩盖掉波本和苏格兰都是公安卧底，并且两个人都在男孩身边这件事。赤井秀一不会将他们俩的身份告诉给柯南。他认为，这应该是他们俩自己决定的事。如果柯南自己推理出来，那么是柯南的能力。又或者苏格兰愿意讲出自己过去卧底的故事，像是他一样，也没有任何问题。 波本倒是最特殊的一个，他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还在组织里的。卧底是很危险的，比起让男孩知道波本是卧底……赤井秀一想起柯南有时候有些莽撞的行为，认为或许让柯南一直以为波本就是波本会更好一些。 知道了这件事的柯南思考着赤井秀一的请求，准备回到毛利事务所。但灵感和线索连成一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回到毛利事务所而是给真纯打了电话。 “你白天是在调查腾波先生吗？”他问。 “我被拜托调查藤波先生。”世良真纯，“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是为了那个吧。” “啊，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谁……你现在在哪里？已经到了吗？” 世良真纯笑道：“如果我们有默契的话，或许会在目的地碰面。” 150 双线的争锋（二） 双线的争锋…… 对森山仁, 亨特决定亲自动手。 对藤波宏明的狙击，让亨特发现，凯文确实有天赋, 也确实有上升空间，但脾气有些急。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计划, 用他自己的性命为凯文做最后的技术升华，那凯文会有一个最后的技术蹿升。可现在他活得好好的，也没打算死, 那么计划就得做相应的更改了。 “你是观察员。”他对凯文说，“按照观察员标准报点。” 白天FBI追踪了凯文，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也会推理得出他想对森山仁出手。在这种情况下……森山仁的行动轨迹，是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接现在的妻子回家。他的妻子晚上有例行的料理课要上。 你过得那么幸福，我的妹妹却永远无法睁开双眼了……那么，就下去陪他吧。 在下手前顾虑十足，真的摸起枪, 亨特动手比凯文还要干脆。 在森山仁现在住所的对面有高低两栋楼，高的那栋是更合适的狙击点, 但亨特选择了矮的那栋。他需要一定的“炫技”, 也方便避开警方的封锁。 柯南和世良真纯在森山仁住所附近碰面了。他们都认为凶手会在高的那栋楼动手, 因此商量了去那栋楼下堵人。正好这时, 森山仁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而在他的车子驶离车库的最后调速的时间点里, 一颗子弹从远处击碎了正对驾驶座的车窗，穿颅而过。 “怎么会？！”柯南和世良真纯连忙躲开因司机死亡而失控的轿车, 对视以后迅速往他们认准的狙击点跑去。 但半途他们就听到了警车的声音。等他们到达那栋楼下后，那栋高楼已经被警察封锁了。 “真田警官？！”柯南左右看看，见到了熟人, 眼睛先是一亮，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 ……如果是真田警官的话，他不是根本进不了现场了吗？！ 果然，拉起黄线以后，警察们分组去探索这栋高楼，公安也有一部分人参与了这栋楼的搜索。真田见到柯南就先皱起眉问柯南为什么会在这里，在柯南简单描述了自己见到的场景，并试图进去一起找凶手时，轻松拎起了柯南，并且吩咐了下属看好柯南和真纯。 “这是带枪的凶徒，很危险，你们待在这里。” 他的语气太笃定了，以至于柯南条件反射肃然。真纯也被吓了一跳，等真田转过身，穿好防弹衣同样进了楼，才小声问柯南：“喂，你认识这个警官吧？有没有办法让他通融一下……” 柯南想了想，摇头道：“是真田警官的话，不可以。” 但既然警察直接进行扫楼搜索，那么一定就不会放跑凶手的，也没必要非得自己赤膊上阵。柯南和真纯这么想着，被拦在楼外，也没闲着，而是听着警察们的分析，和行动上的调配，试图从他们的行动和搜集到的线索中找到什么痕迹。 而这时候，对讲机中传来了几声枪响：装了□□发出的闷响。 “里面还有其他人？！”柯南马上瞳孔收缩。 他瞬间反应过来：“是……”组织！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警察，不知道这些警察知不知道组织的存在因此不敢直接讲出组织。真纯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连忙和他打了几个眼色。两个人悄悄跑到一边。 “不行，我要上去！”柯南说。 而真纯和他对视后，表情也变得笃定：“我也要一起！” 如果是其他人，柯南会进行劝说，但赤井秀一之前告诉柯南的，“这是我妹妹”，和真纯之前的反应，让柯南认为，真纯也会是他一起对付组织的好伙伴。 他们两个人看了看在各个出口守住的警察，由柯南使用了弹力腰带，偷偷从后门附近的水管上爬进了楼里。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前脚他刚和柯南说，让他看着点自己妹妹，后脚这两个人就一起去“探险”了。此时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带着自己的人进入了矮楼。 柯南能够分析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森山仁，那么提前知道这次会犯案的是谁的FBI，和掌握了FBI一大部分线索的公安和警视厅，自然也同样能够分析出下一个目标会是森山仁。比起另外两个曾经的士兵，森山仁这个普通人要好对付得多，行踪也更有规律。 在柯南离开后，赤井秀一同样离开了工藤宅，和监控着森山宅附近的队友们会合。 这附近合适的狙击点只有两个，一栋高楼和一栋矮一些的楼，更远距离的狙击就有不低的误差率了。 更稳定的狙击点当然是高楼。在事先定行动计划的时候，决定由警视厅直接开警车鸣笛，光明正大封锁高楼，以办案的流程来寻找凶手。而FBI则暗中进入矮楼，以防万一。公安分派成员到两边，负责支援。 这是因为，更有可能的狙击点确实是在高楼，警方直接进行控制，在办案流程上没有任何问题，组织也不会怀疑。而矮楼，能在矮楼进行狙击的狙击手技术水平都很高，赤井秀一本人就是精英狙击手，他有直觉认为或许这次狙击的凶手会在矮楼……那么同为精英狙击手，他就能够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推断出狙击手的具体位置所在。 子弹打中了森山仁，亨特从瞄准镜中看到了汽车失控的一幕。 他轻声道：“做得不错。” 指的是凯文的观察员的角色。 “快点离开吧，我听到警笛声了。”他说着，手脚很快地拆掉了狙击枪，放进了琴盒里，背在背上的同时，侧过头看了一眼似乎空无一人的走廊，“你们应该有对应的计划吧？那么，我可以要求你们掩护我离开吗？” “你很聪明。”几秒后，安静的走廊末端走出一个穿着黑风衣的人，“或许，你会愿意展示出更多的自我价值。” 他说着，微微躬身。亨特猛地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同样穿着黑风衣，却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人。 “大人。”先开口的人用了敬称。 而这个银色长发的人看了一眼亨特：“我需要你作为诱饵，你应该做得到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听起来像是“做不到干脆去死”。亨特在这个人看过来时脊背发凉。他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直觉让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比恶鬼还要可怕。 “行。”他深吸一口气说，“那么我假设，我的付出能够带来足够多的回报。” 琴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他出现的时候，正好下了车，在这栋楼的楼下准备上楼的赤井秀一，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琴酒出现在矮楼里，而仁王则在高的那栋楼。 真田会在这栋楼，他当然要自己在场以防万一。不管是在波本面前保证真田身份的纯净，还是在组织行动组面前保护真田……是的，他光明正大和琴酒说，他要出现在另外一边。 “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那我当然要保证他的价值的延续性。” 琴酒闻言冷笑一声：“啊，又想杀了他又不想他死吗？真是令人恶心的感情啊。日内瓦。” 说是这么说，但琴酒还是给了仁王机会。而仁王既然将这些摆在台面上，就是因为他知道，这种情感也属于被利用的一环，琴酒认为他可控，便不会在意。 而作为在场的唯二高级代号成员，他自然也成了在这栋楼里埋伏的组织成员的指挥者。 他和琴酒连着通讯，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动静，这属于安全保障，也属于审查的一部分。仁王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指挥着行动组员控制住了高楼的几个通道，守着警察们。 但仁王可不真的打算埋伏在楼里，“给警察一些教训”。 他的目的本身就是摧毁组织。红方好不容易联合起来，在最初就遭受组织打击的话，后续还不知道会耽误多少时间。 而要控制伤害，那么从地点到做法，就需要提前做好剧本了。 为了控制住杀伤力，仁王在申请来到高楼时，特意选择了几个和他不睦的行动组成员——这之中有两个同样属于“琴酒”序列的代号成员，从前和他一起执行过任务，一直看不惯他得到琴酒的“青睐”，在他转入情报组以后更是在背后说了不少酸话。 甚至现在，在布置任务的时候，其中一个名为辛肯哈根的成员，还调侃一样道：“没想到日内瓦你都已经去了情报组了，还会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 “身手不会已经钝化了吧？如果拖后腿，我是不会在琴酒老大面前帮你说话的。”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长相呢。”他意有所指地看着仁王，“一起做过那么多次任务，又这么久没见……连脸都换了一个完全没见过的脸。情报组的风格果然不一般。” 仁王瞥了他一眼，没有正面怼他，而是懒洋洋对耳机那头的琴酒道：“你真的要让我指挥？” 琴酒警告一样道：“辛肯哈根。” 说完，他又对仁王道：“我的手下没有蠢货。” 那么，如果面前这个辛肯哈根真的做了什么蠢事，那么仁王在任务中顺势下手，琴酒也是不管的。仁王当然听出了琴酒的潜台词。他和这些琴酒下属的牵制是相对的。琴酒可没有什么“旧部情谊”，在这一点上，仁王反而比面前这些他的下属们更了解琴酒。 那么，我能不能在不造成什么杀伤的情况下，还不让琴酒怀疑，还反过来伤害到组织，就看你们的了。仁王这么想着，幽绿色的瞳孔在夜色里显得有些阴森。 151 双线的争锋（三） 双线的争锋 “人上来了。”仁王垂头看着楼下的动静, “行动小组分成两批。肯辛哈根，既然你这么急，那就带着人堵第一批吧。” 实际上仁王看到了第一批带队的是波本, 或者说是波本易容的公安行动小组的成员。肯辛哈根确实不服于他，但这个人确实是这批琴酒分配给他的行动成员中实力最强的那个。 可如果对上波本…… 你自己能力不足，就不怨我了, 对吧？ 在指挥行动小组的时候，不需要太复杂的指令，一是因为下属不一定听得懂，二是因为行动计划太复杂反而容错率不高，容易出现问题。仁王简单将行动成员分成三组，两组分别从不同的通道往下去堵人，一组作为预备队员负责接应以及随时补充“兵力”。 “带上信物，假装是泥参会今晚在这里械斗。”仁王说。 组织的存在是不能直接暴露的，仁王伪造了泥参会的一些信物, 琴酒也让行动成员泥参会的基本资料，甚至这批行动成员中有一部分就是泥参会的外围成员。这不算卧底, 纯粹是地下世界常见的“脚踏两只船”。 这些泥参会的外围成员以为组织是更黑暗也更有力量的存在，偏向组织后被用各种方式“威逼利诱”，成了组织放在泥参会中的棋子……但这些人也是最容易被处理掉的。一旦琴酒收到了什么消息, 他会直接提枪将人杀死后沉进东京湾。 而实际上今天跟着的一些没有代号的普通行动成员根本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他们只是以为自己跟着的是比泥参会更庞大的一个组织, 如果能“干成大事”就能有“丰厚的回报”。 仁王觉得, 这些人确实很值得“丰厚的回报”，直接去监狱收“回报”是最好的。 肯辛哈根根本不知道仁王悄无声息已经把他当成了“祭品”。 他有些怀疑地看了仁王一眼。 仁王则不理会他，只低声对耳机那头的琴酒道：“恰当的时候我会出面。” “哼，你注意分寸就好。”琴酒说着, 语气比平时还要更低沉一些，“赤井秀一，居然亲自来了。” 很好，如果那边是赤井秀一，那么琴酒显然不会有余裕多关注这栋楼的事了。这是绝好的机会。 眼见真田亲自进了这栋楼，仁王指挥着另一批人去堵人。琴酒知道他对真田很特殊，但普通的行动组员不会知道这等“高级代号成员辛秘”。仁王在系统里直接将自己指挥的组织成员的路线和人数告诉给真田。 真田的战斗风格就是硬碰硬，他确保这两队人短兵相接，就不会有任何“传递消息”的痕迹。 反倒是波本这边…… 说起来，谁给波本做的易容，稍微有点粗糙了吧？如果官方的技术都是这样的话，那还好波本今天和真田一组。要是被琴酒看到，不是一眼认出波本吗？ 指挥着两队人下楼堵住官方的成员，仁王自己也没有站在原地不动，而是同样下了楼。他带着待命的这部分人，走过这栋楼的一些关键位置节点——比如中间楼层的消防通道，比如联通管道路线的两个楼层的杂物间。 先进入楼层的波本，也就是降谷零，带着公安的行动成员，这时候已经直接对上了带人下楼的肯辛哈根。 “举起手来！”降谷零举起枪。 肯辛哈根不说话，而是直接举枪射击。他身后的行动成员有的没有配枪，手上只有撬棍甚至是钢管，此时也像是气氛组一样喊叫着冲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降谷零走流程质问道。“警察办案！” “他们不可能是真的警察！”肯辛哈根开口喊道。 他虽然不服日内瓦，但跟着琴酒的人是不可能不懂规矩的，因此记得仁王的吩咐，大喊道，“他们不可能是真的警察！我们泥参会的干部今天已经和条子达成共识了，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的！他们一定是山口组的人，假装警察迷惑我们！” 泥参会……山口组……这些帮派也太猖狂了吧？！ 新的暴力法案规定，帮派之间不允许大规模械斗，不过刚公布的条文是很难第一时间被这些帮派采用的，除非执法机构狠狠“杀鸡儆猴”。 但这些人真的是普通的暴力团体吗？ 降谷零眯起眼。 他精准地从对面的一群人中找到了肯辛哈根，直接迎上去，前冲着先是开枪对着肯辛哈根的肩膀，被躲掉以后拉近距离一拳打向肯辛哈根的脸。 “条子根本不可能直接开枪！他们没有这个权力！”肯辛哈根一边大声否定面前这些人警察的身份，一边抬手格挡降谷零的攻击。 他预计里自己能够挡住这一击，然而砰地一声，试图格挡的手直接砸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是在发觉自己无法抵挡对面的人的力道后条件反射低头达成的效果。 肯辛哈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猛地往侧边一滚，再鲤鱼打挺跳起，背靠墙壁，持续性握着□□开枪，但再开了一枪以后，一颗子弹从旁边打过来，直接打穿了他握枪的手腕。 “！”他侧过头，看到了穿着警服的诸伏景光。 “苏格兰？！”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曾经是叛逃的卧底，资料在组织内部是公开的诸伏景光，代替他的幼驯染问出了问题：“你又是组织里的谁？还是说你连代号也没有？” “苏格兰，老大不会放过你的！”肯辛哈根咬着牙道，“你这个叛徒！” “听起来你是琴酒的人？”诸伏景光半猜半推理道。 他从肯辛哈根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便和降谷零对了个眼神：“既然你是琴酒的人，那就不能简单放过你了。” 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直接堵住了肯辛哈根和他带着的一行人时，同样听从仁王调配的另一个代号成员海特则带队正面迎上了真田。 真田上楼要比降谷零晚一些，还在楼下阻止了柯南和世良掺和进这件事。不过他有仁王给他的路线图和行动计划，上楼指挥目的性十足，看上去胸有成竹的，跟着他的警员都非常有信心。 果然，他们直接在上楼时遇上了海特。 没有开枪，而是直接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木刀：“束手就擒吧！” 海特被这个警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太理解这个警察到底在做什么。虽然警察对剑道有要求，但这个年代还有人带着刀执勤吗？还不是真刀而是木刀……开什么玩笑？！ “你把他们当做泥参会的人。”仁王这么和真田说。 真田虽然不理解，但他知道如果组织直接暴露出来会给仁王带来麻烦，便真的将面前的人当做泥参会的人来对待了。而他曾经在暴力对策课待了三年，很清楚对待这些帮派人员的流程。 两边都开战了，仁王也始终关注着通讯频道。 他走过一道走廊，步履不停，却往后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又松开。 等他拐过弯，他身后半开的那间走廊靠角落的杂物间中，突然转出了两个人，正是柯南和真纯。他们通过水管，爬进这栋楼的二楼后，又听到了楼内杂乱的脚步声，最后两个人一起拆掉了通风管道，通过通风管道小心翼翼地移动。 “那是谁？”真纯小声问表情不太对的柯南。 “……一定是组织的人！”柯南瞳孔收缩。 “以酒名命名的那个组织吗？”真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大哥，抿了抿唇，“刚才那个警官……” “苏格兰。”柯南小声叹了口气，“绿川警官被称作‘苏格兰’和‘叛徒’……他应该是做过组织的卧底。” 那不是和大哥一样了吗？他会见过大哥吗？说起来，绿川警官确实很熟悉……对啊，绿川警官不就是自己曾经在站台上遇到过的那个人吗？世良真纯想起了曾经的旧事，比如自己发现了大哥，跟上去的时候被大哥强硬要求回家。如果那时候大哥在卧底，和安慰她的那个大哥哥也是组织的人…… 也是卧底。可如果不是卧底，那不是很危险吗？ 这时候的世良真纯想起当时的事，突然发现了那一次的危险。她心乱如麻，又强自镇定下来。 “柯南君，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绿川警官和另一个警官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柯南说，“刚才路过的那个人，我认为他一定是个重要人物！比起带着人手的绿川警官和真田警官，这个游离于战场之外的人才最危险！我们跟上去！” 而且，他总觉得和绿川警官一起配合的那个警官，有些熟悉…… 是在哪里见过吗？ 可是搜查一课里没有这个人啊？ 这一定是很重要的线索……先记下来！现在重要的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组织成员！ 他一定要阻止他在背后放冷枪，突然加入战场，让警官们被偷袭！ 一个小学生和一个中学生就这样追上去了。而走在前面的仁王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无语地侧了侧脸：这种跟踪技术……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跟踪不会被发现的？ 152 双线的争锋（四） 双线的争锋 仁王假装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背后跟踪的柯南和真纯。他直接打开了通讯装置, 先是问辛肯哈根：“你遇上麻烦了？” “苏格兰在这里！”辛肯哈根非常果断地请求援助，“这里的人手不够！” “我知道了，我调二冢去帮忙。”二冢是泥参会内部的一个中层干部了，清楚组织存在, 并且非常希望成为组织代号成员的那种。 有一些帮派成员几乎把组织当做信仰, 比如之前“慨然赴死”的楠田陆道。二冢的狂热程度和楠田陆道不相上下, 二冢一直跟的是琴酒，无法控制情绪又不像是基安蒂那样会狙击这样的绝活，而只是普通帮派成员，只擅长逞凶斗恶的二冢一直不被琴酒看重。楠田陆道其实也有类似的毛病, 因此再忠心也很难获得代号。 二冢作为预备队，辛肯哈根是放心的。加上二冢本身作为泥参会的背景，非常适合丢出去作为替罪羊。 可惜的是直接撞上了苏格兰。苏格兰在场, 那么今天这场战斗就没办法将锅完全丢给泥参会了。 可如果官方知道了泥参会和组织有关, 那么在不清楚组织底细的情况下, 他们也会先对泥参会动手, 这对组织来说也很不错。 将最后的预备队成员放出去，仁王在通讯器里说：“海特那里也遇上了硬茬子, 我亲自去支援。” 辛肯哈根显然认为这里不需要仁王支援：“我这里不需要你的帮忙。” 他或许还认为, 二冢比仁王值得信任。 这其实是对的, 但仁王不会让他进一步加深这种观念, 也不会让他将这个想法说给琴酒听。 波本, 我将辛肯哈根送到你面前了, 你不会吃不下吧？ 这么想的仁王，先是往真田的方向走了一段，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回过头, 喊了一声：“是谁？！” 迎面而来一个足球，仁王侧头躲掉，然后往空地开了几枪后一边战术位移一边继续往真田的方向移动。 然后，他在到达楼梯拐角位置，能听到下面真田和海特的战斗声的地方，拐了个弯往上跑去。 呼吸法作用之下，他不再刻意压制实力，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在柯南和真纯的面前。两个小孩甚至没有看清仁王的动向，也不再听得到仁王的脚步声，像是仁王只是个幽魂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怎么办？！”真纯问。 柯南当然也觉得毛骨悚然，但他同样听到了真田的怒吼声。不管是为了帮忙，还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迅速做出了选择：“走这边！” 真田警官对付的也是组织成员，并且是可以直接逮捕的！刚才追的那个组织成员……速度太快也太强了，如果追上去会很危险。 危险倒在其次，如果他只遇到了这一个组织成员，他当然会追上去，但现在面前还有另一个组织成员。如果快点帮助真田警官抓住那个组织成员，并在警方的帮助下搜寻那个消失的组织成员……这栋楼也被警察封锁了，一起行动总能找到人的！ 柯南确实是莽，但如果他纯粹只有莽，也不会获得FBI几个精英搜查官的信任——不只是赤井秀一认可他，朱蒂和詹姆斯其实也很看重柯南。 真纯也认可柯南的判断，认为和警方一起行动会更加安全。她主要考虑到，既然自己无法捕捉到刚才消失的人的身影，就代表那个人很强，不借助警方的帮助，可能自己会成为累赘……这种事她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不是吗？ 但她还是想要帮助哥哥，所以下一次她还是会冲上去的。 这一次被足球从后面暴击的变成了海特。 真田给了海特很大的压力，而真田选出来的队员大多在硬实力上没什么缺陷，只是性格上或许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对付海特带着的其他行动成员也并不吃力。天平本身向警方倾斜。柯南入场的时间非常精妙，正好在海特想要孤注一掷用出随身带着的手榴弹，企图同归于尽的时候。 他没来得及拉开拉环，足球就直接砸在了海特的后脑勺上。 “真田警官！” 真田先是直接将海特按在地上用手铐铐上，再飞快地搜出了海特身上带着的违禁武器，包括两把微型□□，一个□□一个手榴弹，和定时炸药等等。处理掉海特，他才皱着眉看着走过来的柯南和真纯：“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追着我过来的。”仁王在系统里和他说，“在这栋楼里有不少组织的人，放他们在外面行动太危险了，不如让他们跟着你。看好这两个小孩。” 真田深以为然。 他对柯南的解释报以“不认同”的眼神，柯南在他的目光下说着说着也心虚起来：“……总之，真田警官，我刚才发现了另外的组织成员，我们快跟过去吧！” 真田本来还想说，把海特和他们一起带到楼下，再重新回来搜索，但仁王在系统里和他说：“带着他们过来吧，我需要‘证人’。” “……什么意思？”真田在系统里不解地问道。 “俘虏不能全部给你。”仁王说，“海特带着的人里有几个知情度不低的组织成员，没拿到代号对组织的忠诚度也有限，让他们开口并不难。我不可能把所有组织的人都陷在这里，那我回去也该接受背叛审核了。所以海特我会带走。” “这种事……” “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我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表示一下——”仁王的话在系统里突然停了。 下一秒，砰的一声，子弹直接打在海特的身后，一个警员的脚下：“这个人可不能让你们把他带走。” 此时，辛肯哈根已经被诸伏景光按着铐上了手铐，并且动作很快地直接卸了下颌，从辛肯哈根的嘴里挖出了提前藏好的毒药。他同样搜索了武器，并且比真田搜得细。他干脆直接将人扒光了，没给辛肯哈根留任何东西。 “你这个叛徒！”辛肯哈根大怒道。 降谷零也将二冢绑了起来。 他从通讯器里听到了真田那边的动静，对着诸伏景光比了个手势，又吩咐公安的警员们将辛肯哈根和二冢直接打晕。 公安的底线确实要比警视厅低一些，更别提动手的是曾经在组织待过的苏格兰和本身还在组织潜伏的波本。他们处理完这两个人之后循着声响去了真田所在的地方，就看到在警察们的围攻中，一手拎着同样被手铐靠着的海特的仁王。 仁王其实还是游刃有余的，但他必须得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对警察动死手，因此他在捞回海特的时候硬生生让自己接了真田的一刀。 然后他假装自己被打得骨裂，又是左手，稍微影响了行动。非惯用手准头没有惯用手那么好，仁王没在组织里暴露自己是个二刀流，在伤了左手的情况下，打不准枪不是很合理吗？ 真田的木刀直接在那一下被打断了。他直接将木刀扔在地上，上去和仁王缠斗。 仁王在“受了伤”和“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应付围攻，只是一直走不掉。而这时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赶到了。 眼见得仁王插翅难逃，楼下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一声，两声，连楼层都跟着震动起来。 “你装了炸弹？！”诸伏景光马上明白了什么。 其他公安的警员都在原地看着辛肯哈根和二冢他们，而爆炸声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通讯器重新响了起来：“降……古谷先生，附近发生了爆炸！” “抓住的人呢？”降谷零追问道。 “他们在爆炸的时候试图逃跑，被我们抓住了！”通讯那头的风见咳了两声，“但是有几个人已经……您说过的最重要的那个人也受了伤，可能需要尽快救治！” “送他们下楼！”降谷零看了一眼面前的仁王，很担心风见一不小心就把人看死了，或者一不小心抓住的人就跑了。 他和诸伏景光对视后，考虑到面前的大概率是日内瓦，精通易容，很可能自己的易容会被看穿，便趁着还没近距离接触只是照了个面的机会先行离开，而诸伏景光这个已经暴露的卧底则是堵上去：“你难道打算自己死在这栋楼里吗？” “唔？和这么多警察一起陪葬，我也不亏啊。”仁王说。 真田在黑暗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虽然不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个表情，只以为真田是不赞同这个穷凶极恶的凶手，但仁王知道真田只是不想听“陪葬”这种话。哎，真是可爱啊。仁王忍不住想。 爆炸在近距离发生时，仁王直接从真田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们对攻了两招，真田没有让步，但用了全部实力并且非常熟悉真田的仁王直接将真田击退了。他拎着海特离开时，在人群后端的柯南又一次踢出了足球。而仁王看似无意地直接用海特当做盾牌挡了一下。 海特吐出一口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显而易见，是足球。”仁王说。 他带着海特在楼层中跳跃，避开警察，离开前还去公安的楼层逛了一圈，让海特确认了辛肯哈根实在救不出来以后才拎着海特离开。整体像是炫技一样，让被他拎着的海特稍微有些怀疑人生：这真的是一个情报人员应该有的实力吗？ 不过等到了会合地点，在保时捷前站着抽烟的琴酒看着仁王和凄凄惨惨的海特，脸还是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仁王泰然自若，“公安，警视厅一起围攻了我们，苏格兰也在场。整栋楼上上下下几十个警察，那些帮派成员又是乌合之众……主要是他们堵了门。” “而且你看上去也不太好啊，琴。”仁王挑了挑眉道。 理论上遇上了FBI和一小部分公安的琴酒，看上去确实是从容离开了。但是……伏特加不在，只有琴酒一个人站在这里，黑风衣上血腥味还很浓…… 琴酒狠狠将烟丢到了地上：“我会给BOSS发报告，朗姆的人该动一动了。” “怎么？”仁王问。 “哼，明知故问吗？”琴酒掏出伯·莱塔，开了保险对着仁王，一会儿后才移开，“日本和美国合作起来，默契程度不低。不过既然这次我在他们面前受挫，那朗姆本身就会借此事做点什么……那不如让他直接行动好了。”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琴酒其实是很乐意讲述自己的计划，并且向别人解释的人。也可能是因为他手下的小弟们智力方面都不是太理想。 “赤井秀一……还有诸伏景光……”他倒是记住了苏格兰的本名，因为苏格兰还活着，“官方组织从内部动手确实要更容易，而内部是朗姆的领域。” “你发这样的报告上去，朗姆可就得意了。”仁王说，“他可巴不得看你吃瘪。” “随他去。”琴酒眯起眼，“如果让官方机构继续深入合作，对组织不是好事。必须要给他们足够的打击。如果朗姆能做到，让他出风头也无所谓。不过，如果他也折戟……那我就不会客气了。” 153 双线的争锋（五） 双线的争锋 那些人都是疯子。 亨特一边保养着自己的狙击枪一边想。 凯文在他旁边清点着自己的军用品店的库存, 并试图找出适合巷战和近距离战斗的武器。前一天晚上他提前离开，但在通讯器里听到了亨特和FBI的战斗。他对直接与执法机构对上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还隐约有些羡慕亨特得到了这个机会, 只是见亨特一直沉着脸不好意思说罢了。 而亨特一边在心里咒骂，面上还是稳的。他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所有反应都被监控，不能表示出任何不对劲来。 但他又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 那个有着一头显眼的银色长发的男人单手端着狙击枪, 和那个很有名的赤井秀一在大楼里把彼此当做猎物狩猎，并且殃及池鱼——鲜血，暴力, 以及很熟悉的战场的气息。不会错的, 那个银色的男人在战场待过, 难道是雇佣兵出身吗？那种人…… 亨特手指动了动，继续慢条斯理擦着枪。 赤井秀一给他留了一句话。 “好好考虑自己在做什么。” 啊，我确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而且FBI，你说这种话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无非也是想要利用我吧……可那群人真的是疯子！ 晚上在大楼里被打伤的有组织的人也有FBI的人。公安的人少, 也没有领导者在，主要在队伍后面敲边鼓，没什么战绩也没受什么损伤。反而是FBI被琴酒打伤了好多人。当然, 琴酒手下的那些人也被赤井秀一打伤了不少。 亨特不知道具体战损，但他知道倒在地上痛苦□□的人的表情，这让他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看过的一切，和曾经构成他噩梦的一切。 但他也说不出“如果没有接受资助就好”这样的话, 因为他想活着，也想不受病痛之苦。 他现在不知道，那个银发男人是不是故意让他留下来看到那一幕的。而他昨晚看到的一切也确实动摇了他之前的想法。但是凯文……亨特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一点清澈来的凯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琴酒可不会在意这两个“任务考核对象”在想什么。他确认了伏特加的伤势（昨晚伏特加被打了两枪受了重伤, 但没死），得到了“不会有太严重后遗症”的结论。 波尔多已经给他打了电话，非常兴奋地建议让伏特加转入信息组养伤，琴酒没同意。 仁王在忙着打报告，海特给他作了证，而琴酒和赤井秀一的对决让琴酒带队的战损率也不低。考虑到仁王是情报组的人，对上了和曾经和赤井秀一是同一组的苏格兰……那还能将海特捞回来已经不错了。 琴酒知道仁王肯定对那个警察留手了，但按照海特的说法，并没有刻意避开，只是没下死手。这暂时在琴酒的容忍范围内，更何况这次准确堵到联合小组的人也确实靠那个小警察……日内瓦能把握好分寸，琴酒依然是这样的想法。 新人考核任务还没结束，琴酒手里还握着两个诱饵。 但FBI也盯住了这两个“诱饵”。 第二轮争斗重新展开了。虽然认为日内瓦会有分寸，但疑心病例行发作的琴酒，这一次制定了自己全权指挥的计划。 杰克·华尔兹和比尔·墨菲已经接到了国内传来的警示消息。他们想要紧急回国，但暂时买不到回国的机票。FBI暗中盯住了他们。如果他们还是军官，那FBI的行动还会收敛点，但实际上他们退伍以后自行创业，现在也只是个小老板，生意规模不算大。FBI总部向驻日美军咨询处传了公文，作为咨询顾问的斯宾塞便选择了沉默。 赤井秀一跟着詹姆斯一起来见斯宾塞，并就此事进行协商时见到了斯宾塞的司机卡洛斯·李。 离开的时候，他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卡洛斯。 “怎么这个表情？想和他较量一下吗？”詹姆斯开玩笑道。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和别人比试的爱好。” 只是有些感慨。 卡洛斯·李也是亚裔，年龄和他差不多，所以他们俩当时在军队里勉强算是同期。卡洛斯要更早参军，他自己在军营里崭露头角时卡洛斯已经上战场了。他们俩在军队里并没有严格意义地“对比”过，但因为他们都是有亚裔血统，偶尔也能听到旁人的比较。 后来他直接借由一个高难度任务后的机会和FBI联系上，迅速退伍并且签了协议后转入了FBI，接受FBI的特工训练。而卡洛斯继续在军队里，据他所知最初的那几年升职速度并不慢。 也有当时认识的军队里的人特意跑来和他说卡洛斯的事，问他为什么退伍。 说酸话的人当然也有。 但现在呢？当初那么出风头的卡洛斯，现在只是斯宾塞的司机而已。如果他继续呆在军队里，按部就班执行任务，退役……会被美军的那些人分在什么地方呢？ 赤井秀一可想象不到自己做别人司机，偶尔还客串秘书，给人端茶倒水开车门鞠躬的样子。 “詹姆斯，我突然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上司。”赤井秀一说。 詹姆斯挑了挑眉：“突然？真是伤心啊，秀一，我还以为我在你心中一直是个很好的上司。” FBI出现在华尔兹和墨菲身边，还想了办法施压，并且与公安、警视厅一起合作让他们留在了日本境内。这次算是联合小组反向的狩猎，可实际上琴酒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提前在华尔兹和墨菲身边做好了布置。 这说起来有些套娃：在大楼正面对战过后，联合小组已经意识到组织严阵以待，并且试图借助这个机会反向追踪组织，进行围剿，然而这本身是琴酒制定行动计划时预料到的事，并试图通过这件事摸清楚联合调查小组到底有那些机构，分别的行动轨迹是什么。 公安手里已经有了辛肯哈根和二冢，虽然会继续监控华尔兹和墨菲，但不会进行近距离接触（驻日美军机构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FBI和国内的利益团体做好了协商在默许下直接将华尔兹和墨菲当做鱼饵，至于警视厅…… 仁王摸到真田公寓时，真田已经等着他了。 两个人没说一句话就又打了一架。 仁王根本没受伤，但他在和真田打架时演出左手仿佛被拉伤的样子时，真田还是犹豫了。 借着这个反应时间将真田压制在地上，仁王吹了个口哨。 真田：“仁王雅治！” 又骗人！ 真田的眼睛几乎要冒火。 永远不会变成“狼来了”的结果，仁王是如此相信着，而他又一次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放开真田时，看上去心情很好。真田将仁王的好心情误会为成功行骗后的好心情，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太松懈了！” “我又不是没有给你们留线索。”仁王说，“放长线，钓大鱼，谁知道的情报有我多？在你的两个‘盟友’面前表现出你的被动是有利的。”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都是人精，他们必然都注意着真田。 仁王宁愿让真田表现的被日内瓦利用，也不想让他们发现他和真田的真实关系：真田不能主动和组织成员有联系，也不能和组织成员交情甚笃。 “放心，你会有逮捕凶手的机会的。”仁王说。 而真田看着他，又一次相信了仁王的同时，指责仁王又一次的隐瞒：“如果有什么行动计划，提前告诉我！” “Puri~” 所以这又是当做没听见吗？啊！仁王雅治！真田表情狰狞了一瞬，抬手又和仁王打起来了。 虽然每次都打不赢，但打架确实算是真田和仁王的交流方式。真田也在通过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压力和情绪……虽然他并不会承认这一点。仁王一直很强大，一直表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他一边看不惯仁王的这种神态，一边又因为仁王的这种态度而感到安心——这当然也是真田不会承认的。 仁王还是没有告诉真田后续计划。 他只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表现得才自然”。 真田无法反驳这句话。 他质问仁王打算做什么，而仁王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仁王去真田的公寓只是为了和真田打两架一样。 翌日，柯南通过这两次案件和世良真纯告诉他的一些线索，去找了真田，从真田这里问到了亨特的名字，推理出下一个受害者可能是杰克·华尔兹或者比尔·墨菲。作为前一天在大楼里的“关键证人”，他也需要接受警视厅的调查。但他说出了自己的推理，认为杰克·华尔兹和比尔·墨菲很危险。 真田从警视厅的资料里查到了这两个人在度假中，并且待在一起。 他打电话过去时，已经听说案件一部分细节的两个人正处在恐慌中。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鱼饵，他们无法马上回国，便决定尽快离开度假的地方，去更好躲藏的东京。 然而在出发前，比尔·墨菲收到了一通电话。 154 一次大丰收（一） 一次大丰收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上帝会审判做了坏事的那些人, 你注定会下地狱。” “你该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但我知道你从未忏悔。那么换个方式吧，直接付出代价……为了罪孽。” 这些听起来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不止通过邮件, 短信和陌生电话号码传递给了比尔·墨菲, 杰克·华尔兹也有收到。但比起指示比尔·墨菲作伪证，甚至在退伍后做了老板的杰克·华尔兹, 比尔·墨菲的心理要脆弱许多。 他本身被华尔兹的暴躁和神经质给弄得心神不定，又在身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管是监视着他的FBI，还是组织的人，都能让比尔·墨菲感觉到危险。他是上过战场的人, 没有一点感知力是无法从战场上安全回归的。并且…… 或许午夜梦回的时候, 比尔·墨菲也确实后悔过, 也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暗自祈祷忏悔，在做礼拜时对着牧师倾诉自己的内心……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亨特其实拿不到证据，也不会发现背后的冷枪是以为的队友下的黑手。 但那还不够, 他没有录音，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便无法对比尔·墨菲和杰克·华尔兹做些什么。 而现在, 他开始营造一种复仇的氛围, 希望借此突破那两个人的心防。组织的人帮了他一把，FBI的人又推了一把。 比尔·墨菲匆匆上了新干线。亨特已经架起了狙击枪，在新干线行驶的中途进行射击。凯文也会出手，这一次是双狙击位，凯文动手后，如果出现意外, 则由亨特补位。 凯文的狙击地点是高架桥上，而亨特则等在过了高架桥后拐弯的那栋楼上。 又一次炫技。 虽然是自己定的计划，但亨特在架枪时隐约有一点不祥的预感。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太多危险，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不祥的预感来自哪里。 果然这次狙击出现了意外。 凯文的第一次狙击没有成功，半途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试图改变弹道。凯文被激起了凶性，硬是又在短时间内在不利的位置又一次架枪。这让他差一点被警车围住。 亨特没有接到什么消息，但他知道这件事后心里一沉。 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凯文总是这样的表现……那个组织里的疯子，会对他有怎样的评价？又会怎样“使用”他？ 凯文的狙击技术却因为这次狙击而有了不低的提升。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凯文不理解为什么亨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快要复仇成功了，为什么你心情不好？”他很直白地问。 亨特看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失落。” “你会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的。”凯文将亨特的话理解成另一个意思。 亨特也没有解释。他不能对着凯文抱怨，也不能对凯文说FBI似乎有着自己的计划。他发现了，比尔·墨菲是诱饵，华尔兹估计也是。甚至凯文和他自己，同样是诱饵。他们是别人的棋子。 想是这么想的，但在知道比尔·墨菲向美军本部发送了告白信，坦白了当时的所作所为后，亨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同样是那个组织的“甜枣”，是“恶魔的引诱”，可……可他确实等这个等了太久了，也想要这个想要了太久了。 他将灵魂贩卖给了恶魔，亨特无比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最后一个狙击点在铃木塔上。 华尔兹独自来到了东京，FBI早就布置了人手。 与此同时，试图阻止比尔·墨菲的死亡，最后却还是失败了的柯南，想起那一天在高架桥上的事：他阻止了第一枪后，整个人似乎愣住了的比尔·墨菲还是被第二枪给击中了，而一边开车一边逃离的凶手最后对着他射击，是真纯帮他挡了一枪…… 在医院他见到了来探望的赤井秀一。 “……对不起，赤井先生。”柯南难得心虚地低下头。 因为他得到了赤井秀一的拜托，希望他能够说服真纯冷静一些，不要做危险的事，但结果……他们不仅翻进楼里参与了对组织成员的围剿，还为了追上凶手而陷入了危险。 如果不是真纯，那一枪会直接打中他的额头。 在工藤宅时郑重说了拜托的话的赤井秀一，此时面对柯南却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bya，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对看到的案件无动于衷。” 但躺在病床上的真纯还是让他怒火中烧。 柯南认为自己应该快点抓住凶手，以防更多的受害者。他很快推理出下一个动手的地点会是铃木塔，而赤井秀一同样推理出了这个地点。愤怒没有让赤井秀一失去理智，他将线索分享给了联合调查小组的另外两方。凯文是美国人，如果确定罪行并抓捕，也会引渡至美国，但中间会在日本关押一段时间，这就是日本机构的机会。 不过不管是降谷零还是真田，其实都没有想那么多利益相关的事。他们并不希望这类举着狙击枪的凶徒在日本境内肆意犯案，自然会提供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帮助。 铃木塔本身就在试运营期，每天只开放固定的时间。 为了不打草惊蛇，铃木塔并没有直接停止营业，只是由铃木集团限制了参观人数。联合调查小组的人提前潜伏在了铃木塔上。 这一次组织的人没有上塔。 前一次和联合调查小组的正面对决，是为了测试联合调查小组的基本战斗力。在发现苏格兰和莱伊都在联合调查小组中后，所谓的联合调查小组的基本战斗力就不言而喻了。 而这一次，琴酒撒了不少人在几个诱饵身边，却没有真正让他们行动。 他这一次测试的是联合调查小组的动员能力。 他原本以为，不同国家的机构之间必然有矛盾，但事实是，美国人和日本人似乎合作得不错。 “啧，日本人果然就是美国人的狗。”如此评价的琴酒，给BOSS发邮件，“让朗姆那家伙做点正事，比如推进一下其他国家加入这个联合调查小组。” 所属的部门多了，整个联合调查小组背后的协调力也会下降。人多力量大……在这种组织里是不可能的，或者可以说是，这种组织里，人力和整体实力不可能是正向线性相关的关系。 他依然坐在德国雨蛙当中，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按着手机键盘编写邮件。 仁王还是坐在他身边，看着监视器：“我的人，就这么丢给那什么联合调查小组了？” “他现在不是你的人了。”琴酒侧过头，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够强的话，就从包围圈里跑出来。如果做不到，就去监狱里做定位器和诱饵，这就是他的价值。” “况且，我不是留了一个人吗？” 亨特在更安全的位置。 这次狙击计划，同样是双狙击位，但是亨特却没有上铃木塔。或者说，亨特原本也打算上去的，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琴酒的人，建议亨特换一个位置。 仁王是在坐上了琴酒的车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琴酒杜绝了他往外传递消息的可能。 这未必是琴酒认为他会向外传递消息，而只是琴酒本身执行任务的习惯。 仁王当然没有提出异议。他没说什么，只是配合琴酒一起监控铃木塔。但他已经将坐标和凯文的计划通过系统发给了真田。 他怎么会让真田空手而归呢？ 与其让凯文落在FBI手里……凯文最后肯定会落在FBI手里，警视厅在FBI面前稍微有些弱势。但先由警视厅抓到，和直接被FBI抓到，那就是两种意义了。在警视厅过一遍，真田能得到的情报，立下的功劳，就完全不同。 警视厅在上一次的高楼枪战中并不是没有战利品。他们手里的底层人员并不少，被仁王带走的只有海特。 而这些底层人员开口得很快。 公安手里的肯辛哈根还什么都没说，警视厅这边的底层人员已经将能说的都说了。 琴酒是不可能放着肯辛哈根不管的。他已经向BOSS提出申请，调用朗姆手里的钉子，获得肯辛哈根关押的地点。但公安内部朗姆还没伸进手，没有获得太有用的信息。如果凯文也被抓捕，联合调查小组必然会为了凯文发生一些变化，比如人犯的转交，那么借着这个机会，或许能将肯辛哈根捞出来…… 琴酒一直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他所有看似简单粗暴的计划都是源于战斗力的碾压。此次的对手是联合调查小组，琴酒就制定了不同版本的计划和不同的阶段性目标。 仁王足够了解琴酒。到这时，坐上琴酒的车，听了琴酒命令的仁王，终于从细枝末节将琴酒的整个计划推断完善。于是他给真田发了信息，同时也做好了一些准备。 琴酒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除了一点，他并不了解亨特。 他当然也不需要了解亨特，因为进了组织，就不那么容易离开了。如果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只有死路一条。而琴酒相信，前两天在矮楼中，组织和FBI的“对决”，足够给聪明人警示了。 他认为亨特是聪明人。 亨特确实是聪明人，但凯文对亨特来说也是特殊的。那是亨特曾经救下的人，又义无反顾为了帮助亨特复仇而走入黑暗……亨特当然知道，凯文本身的性格就有问题，可那又怎样呢？这之中的情谊不是假的。 亨特当然会是棋子，但仁王的用法，又和琴酒的用法，完全不同。 155 一次大丰收（二） 一次大丰收 “速度快, 跟上来！”真田带着枪和下属，冲上了铃木塔。 提前得到消息的他同样注意着仅剩的“目标”，杰克·华尔兹。柯南带着人追去铃木塔的时候, 真田也跟了上去。不过柯南踩着滑板的速度真的很快…… “那难道是最近的小孩会用的玩具吗？”同一辆警车的同事看着滑翔在街道上的柯南, “哈哈，都开玩笑说小学生拯救世界, 我们日本的小学生确实都不是一般人嘛。” 他倒是接受良好。 真田看了他的下属一眼,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是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但他不会和其他人说这件事，而如果不用这个来解释, 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柯南的早熟和全能了。 所以他选择沉默。 而他的下属显然也没想过会得到自己上司的回应。下属看了一眼真田的表情，心领神会：“果然，老大你根本不看动画。最火的几部动画主角, 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可都是小学生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哼起了圣少女的主题曲。 同车的另一个人半开玩笑半嫌弃道：“你居然更喜欢这个作品吗？高达才是最经典的啊, 高达！” “对机器人没兴趣。”前一个人果断道。 根本听不懂他们对话的真田踩着油门将警车开到了铃木塔之下，板起脸催促他们出警。 虽然在性格上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但真田选择的下属能力上足够出色。他们乘坐电梯一路上了铃木塔, 正好看到凯文拎着狙击枪试图对铃木园子射击——先一步上塔的柯南阻止了凯文的狙击，怒火上涌的凯文先是决定教训这个第二次坏了他的事的熊孩子，又见铃木园子和小兰都想保护柯南，就干脆将她们列为目标。 透过提前安装好的监控看到了这一幕（监控安在铃木塔上, 现在铃木塔上是没有组织的人的，琴酒已经决定将凯文作为诱饵和弃子了）的仁王在心里想：虽然美其名为了保护小兰才隐藏自己的身份，但住在毛利家，又总是这样莽撞地破案……反过来给小兰和园子带来了不少危险。 仁王很喜欢柯南的勇气，也很欣赏柯南的行动力。作为旁观者, 他知道，不管柯南隐藏身份，还是不隐藏身份告诉小兰自己是工藤新一，那个女孩都愿意帮助他，在身后给予他力量。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自己是绝不会做类似的选择的。 他的人生规划里没有恋爱结婚的部分。而另一方面，其他人寄托在他身上的纯粹的爱恋，或者期盼……对他来说多少算是负担。 “面前的人就是目标了，抓住他。”他在系统里对真田说。 真田是跟着柯南来的，只带了几个下属，也只开了一辆警车。也正因为是跟着柯南来的，真田比公安和FBI来得都快。柯南在上一次森山仁死亡时和真田有了合作，因此在后续调查时就和真田分享了他的线索，也获得了警视厅警察们的一些帮助。他和真田并肩作战时，FBI们在另一栋楼，在和琴酒的正面对决中有了不低的折损，因此这次FBI也没跟上来。 至于公安，公安已经在路上了，所以仁王催促真田，在公安来之前先将凯文抓住。 凯文单枪匹马对付几个小孩是绰绰有余，但对上配枪的正规警察，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看见警察们手里枪的凯文，在被阻止了对园子的射击后，反应很快地直接将小兰当做人质。园子尖叫起来，柯南也做好了准备，按下了腰带。但被当做人质的小兰狠狠抓住凯文的手，双手伸向后一抓，一扭，借力将凯文直接扛了起来，一个过肩摔就将凯文摔在了地上。 原本被凯文双手端着的狙击枪直接摔在地上，摔出老远。 通过监控看到了这一幕的琴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女孩的力气挺大。” “这是全国空手道冠军。”仁王看了一眼，说，“你对她感兴趣？” “哼，不可以吗？” “贝尔摩德会找你麻烦也说不定。”仁王说，“那可是她盯上的人。” “那个女人。”琴酒皱了皱眉，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如果是贝尔摩德看中的人，那么他突然插手，或许会被贝尔摩德找麻烦。毕竟这一次，贝尔摩德试图对日内瓦下手时，他为了这两个狙击手，站在了日内瓦这边。现在看来，两个狙击手通过审核留下来一个，另一个还有其他用法，这个选择是没错的。但反过来，这时候他就不要再对贝尔摩德伸手比较好。 谁知道那个女人会怎么发疯呢？ 不过凯文没打算束手就擒。 从地上爬起来，凯文从怀里掏出自己提前准备的□□。他当然不可能只带狙击枪。他自己就运营军事用品店，手上有很多武器可以选，这次来狙击，他不仅配了□□，还准备了军刀之类的道具。 此时他狠狠瞪向将他摔在地上的小兰，试图举枪射击时，真田已经冲了上来。 真田虽然配枪，但也配了刀。他的剑道成绩比射击成绩好很多，此时条件反射之下反手抽出武士刀。这一次刀就是真刀了，开刃的，斩击之下空气仿佛都发出尖啸声。 如果这一刀砍实，凯文会直接被劈成两半也说不定。 不过凯文也穿了防弹衣，并且，在另一栋楼帮凯文掠阵的亨特，此时终于按捺不住。 子弹从他的狙击枪从下往上射穿了铃木塔的观景玻璃。 看到这一枪的琴酒眼前一亮，而另一栋楼上，同样看到这一枪的，埋伏有一段时间的赤井秀一，更改了自己狙击枪的射击位置。 打出这一枪的亨特原本打算继续掩护凯文，但他的直觉向他预警，他迅速翻滚远离了原本的狙击位置。而下一秒，子弹射穿了他的瞄准镜。 是谁？！怎么会突然…… “赤井秀一！”在发现亨特受到了袭击，并从“保护”亨特的下属口中得知这一枪的具体位置后，琴酒马上推算出了赤井秀一的狙击位。他拿起对讲机，指挥着其余待命的组织成员：“围上去！将那个家伙留下来！” 如果一个诱饵只能用一次，那就只是一次性用品，而琴酒是不会对一次性用品投以眼神的。 亨特以为自己只是在上一次的狙击行动中成为了诱饵，但实际上，他一直是诱饵。 亨特被组织成员保护着撤离了，而赤井秀一原本打算乘胜追击，但直觉和对组织的了解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直接转移了位置。果然，在他将要离开狙击的大楼时，几个组织行动成员围了上来。 不过……光靠这些人，想要留住我，琴酒，你在做什么美梦呢？ 赤井秀一撤得很快，处理了几个追上来的行动成员后施施然离开。得到消息的琴酒啧了一声，眯起眼：“棘手的家伙。” 如果赤井秀一太贪心，那么他会被组织的行动成员拖进泥沼。但那家伙居然没有被面前的功劳和功勋所迷惑。 这样的人，如果效忠于组织，那么组织会获得最利的那把刀。 “FBI真的能掌控这种人吗？”琴酒意义不明地说。 仁王侧头看了他一眼：“我听说，当初执行潜伏任务的时候，FBI给了赤井秀一那个执照。” 琴酒皱了皱眉。 “那个执照”指的是杀人执照，一些国家的机构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会给执行任务的执行人员发放这样的执照，表明在潜伏任务，或者特殊任务中，允许对人出手。 这是惯例，并不是特例。 但如果FBI肯给赤井秀一这个执照，至少说明他们对待赤井秀一，是“公平”的。组织的背景中可有不少美国资本，而能拿到这个执照的赤井秀一至少不是被丢出来的棋子，而是真正被当作武器来使用的精英探员。而这就已经是一种难办了：琴酒原本打算利用美国的歧视和“潜规则”对赤井秀一出手的。 不过琴酒也并不可惜。他总会有很多计划，这个不行换下一个也就是了。况且，既然拥有很多人脉的贝尔摩德没有在美国做些实质性的事，那就说明赤井秀一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弱点”。 他确认了亨特已经撤离，又去看铃木塔上的监控。 没了亨特的掩护，凯文很快被真田按倒在地上，已经被手铐铐住了手。琴酒不是没见过更擅长使用冷兵器的人。他本人作为狂热的热武器和口径论主义者，一直认为这些热衷于冷兵器的人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他对真田的评价也是如此：“哼，更擅长剑道吗？那将他丢进组织的行动组，说不定没几天就会死在任务里了。” “让他待在警视厅，和朗姆的棋子们争夺情报，不好吗？”仁王说。 “随便你。”琴酒启动了自己的车，“今晚十二点之前我会和BOSS汇报整个审核任务的流程。那个亨特还算能用。至于那个凯文……你说，我把他的资料给朗姆，朗姆能加快速度吗？” “辛肯哈根的事，你打算让朗姆去做吗？”仁王心领神会道。 琴酒的意思就是，将凯文的基本资料，和今天警察的行动都告诉给朗姆，并通过对BOSS的汇报，让朗姆拥有紧迫感，通过BOSS对朗姆施压，并且申请对现在正在联合调查小组手上的辛肯哈根做情报泄露审查。 凯文是琴酒提供给朗姆的坐标，也是挑衅，朗姆肯定会在能力范围内尽快查清楚辛肯哈根的情况。而那之后…… “那个蠢货。”琴酒点了根烟，“我会让朗姆去确认他的情况，至于动手……当然是我亲自动手！” 156 一次大丰收（三） 一次大丰收 当天晚上, 仁王收到通知，到达组织位于东京的一个秘密据点。 据点的上方是训练所，给代号成员使用的那种, 有作为标配的狙击投影系统，和格斗场。训练场下方是一整层的武器室, 武器室密码每月更换, 只有拥有武装权限的人能够得知密码。再往下则是通信层。 仁王走进据点时，只有科恩在狙击训练场沉默着擦枪。基安蒂不在。 琴酒在训练场往下几层的电梯入口等他，手里还夹着烟。 “进电梯不要抽烟。”仁王说。 琴酒瞥了他一眼：“组织有这个规定？” “没有。” “那就少管闲事。”琴酒说着, 有些不耐烦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按了电梯的启动密码, 又通过了瞳孔验证。这是组织内部开发的验证系统, 其实经常出BUG, 因此并不作为单纯的验证系统来使用, 而是配合着最经典也最不容易出错的密码验证系统来使用。 仁王看着琴酒站在电梯的验证程序前, 若有所思：“这个瞳孔识别技术和X科技公司的技术一样吗？” X科技公司指美国一个以开发出瞳孔识别技术专利出名的公司。 琴酒没回答仁王这个问题。 “好吧, 那换个问题。”仁王说, “伏特加呢？” 瞳孔验证通过, 电梯启动。琴酒将烟蒂按灭在自己的皮手套里, 把烟蒂收起来，才回过头看仁王：“死不了。你话这么多吗？对着BOSS说吧。” 有时候仁王会想，朗姆能够成为二把手，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特别会“追随BOSS”，比如在组织据点的秘密会议室里, 通过投影接通的BOSS的画面是一只乌鸦，而朗姆那边出现的也只是一个戴着海盗面具的人……独眼和皮革眼罩确实是海盗的标配没错。 贝尔摩德私下里说过“朗姆在失去一只眼睛后就是个偏执又无能的神经质老头”这样的话。也只有她能说这样的话，还不怕被报复。 “被放在警视厅的审讯室吗？”眼下这个“神经质”的老头向仁王确认道。 “人在警视厅，公安会协助调查。”仁王说, “辛肯哈根在公安那边，这之间的联系需要你确认。” “哼，琴酒没有直接让你帮忙吗？”朗姆说。 仁王耸了耸肩：“关系人回避。” “直接承认是‘关系人’吗？”朗姆阴恻恻道。 仁王便面对着BOSS的方向，用有些柔软的语气说：“我将自己真实的一切都展现在BOSS面前……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琴酒深以为然地点头。 朗姆语塞。 高级代号成员之间的争执，BOSS是乐见其成的。没有哪个领导会乐于见到自己的下属们铁板一块。像组织这样的犯罪机构，如果下属们铁板一块，那BOSS不是被架空了吗？有时候组织内部的倾轧甚至是BOSS亲自推动的。人员的快速更换，组织内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险恶……这都是组织运行的一环。 组织不需要稳定，那代表着腐朽。 “利用这个机会，想办法将触角伸到公安去。”BOSS给了朗姆这个命令。 “至于通过考核的那个人……”BOSS的机械音停顿了两秒后，才接着道，“等他通过那个考核，再考虑代号的事。” “是，BOSS.”仁王看似恭顺地低下头。 所谓的“那个考核”，是类似忠诚考核的东西。比如仁王当初的忠诚考核，大概是给他一个任务，让他面对着理论上他的“仇人”，看他是会直接动手，还是以组织任务为重，“保护”甚至是对仇人低头。 那时候真田的存在还不为组织所知。仁王和真田的沟通渠道是系统，不需要明面上的联系。没有能够被监听和查询到的联络记录（比如电话邮件和短信），仁王和真田的偶尔见面是不会被组织发现的。组织又不可能随时派人跟踪自己的成员。 亲人全部死去，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于是仁王的忠诚考核，便是他加入组织的动机和目的：复仇。 仁王和真田的联系，让仁王最初在组织内的形象也有了一定的转变。 就比如，仁王并不是没有朋友……是有朋友，但有更重要的事。又比如，复仇对仁王来说或许也没那么重要。或许仁王最初加入组织，是复仇，伏特加的逼迫，和野心，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那都没关系，组织还有能够控制住仁王的东西：野心，地位，黑暗世界的地盘，和曾经在组织里做过的事所留下的证据。 亨特现在还有一个退役军人的身份。以亨特的背景，加入组织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军队给予亨特的是不公平的待遇。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凯文。组织当然得确认凯文对亨特毫无影响。 在组织里，不是谁都能拥有弱点的。 就算是仁王…… 结束会议以后，琴酒和仁王先行离开，在会议室中远程联络的BOSS和朗姆没有第一时间断开连接。 表面上朗姆作为二把手，这些年一直被BOSS收紧手上的权力，被打击势力，但他依然是二把手。BOSS也依然信任他。 “看紧那个警察。”BOSS说，“做你该做的判断。” 朗姆应是。 实际上BOSS并不在意一个警察的生死，但仁王一直以来的表现和BOSS的语气双重作用下，让朗姆以为，这是BOSS对他的敲打。朗姆出过很多错，他也知道这些错误一直影响着BOSS对他的评价。而这两年，他能感受到BOSS对他是不满意的。 不能在这件事上出错。这是朗姆的理解。 日内瓦步步紧逼，展现出他的野心，朗姆当然想要敲掉他的力量。最方便动手的自然是仁王暴露在组织视野中的这个“弱点”。如果不是之前几次，仁王表现出的真田的“可利用性”，和他留在警视厅内棋子突然被拔除，那么他确实会对真田动手。 而考虑到从前许多次任务，都是他过于冲动，将原本可以利用和拉拢的人直接推向了组织的对立面，甚至杀死了不该杀死的人，才影响了组织的发展，朗姆便将BOSS的话理解为，不要贸然对日内瓦的“弱点”动手。 这是仁王不断强化“真田是弱点”这一概念时不会想到的朗姆的反应。 他想过的，是他表现得过于在意，会让BOSS下令清除真田，因此偶尔也表露出自己对真田是想要亲手杀死的感情。复杂，扭曲，又排他。越是如此，越是让组织那群亡命之徒无法理解，敬而远之。 他为了让朗姆无法对真田下手，还推波助澜了朗姆在警视厅内部棋子的暴露。 等到朗姆重新在官方内布下足够多的棋子，真田就危险了。仁王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在朗姆布局完全之前将朗姆当做祭品。 琴酒的打算给仁王递了梯子。 信息上的优势，让仁王可以利用琴酒的这个打算，反向布置出一个捕获朗姆的笼子。 这次的收获，估计会让其他关注着组织的官方组织眼红吧……美国人无法拦住其他特工机构想要分蛋糕的企图了，也不会拦。他们会将分蛋糕变成利益交换。 那么，世界线理论上会有的发展，就变得符合逻辑了。 为了让行动更加顺畅，也为了明确联合小组的结构和指挥权，美国人必须要获得一个可以“牵制”其他特工机构的东西。 一份官方卧底名单，或许不会是这个，但仁王可以让真田做出类似的提议。 以真田的性格，他提出“大家公开自己的身份后开诚布公地做进攻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事情的发展也和仁王预想的一样。 在真田对着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小田切部长说出这个想法后，一直有争议也搁置了许久的利益交换进度有了推进。 这当然不全是真田的功劳，影响更大的，应该是公安和警视厅的牢房里关着的那些人。 FBI收获也不小，但FBI的损伤同样不小。再加上这不是FBI的主场，FBI抓到的人也还是需要借用警视厅的牢房，便显得日本在这次行动中获得了很大的收获。 而日本有了很大的收获，和美国有了很大的收获没什么区别。这些成果肯定得对美国公开，他们可是“合作伙伴”。 那其他机构呢？英国，加拿大，法国……这些国家都往组织派遣了卧底，也似是而非地听说了不少组织实验室的成果，都想要瓜分组织。 “他们开始做卧底名单了。”在几天后的会议中，朗姆这么和琴酒说，“这个名单出现后，我会想办法弄清楚名单的位置，并且找人将名单拿出来。之后就是你的工作了。” BOSS不在，这次会议只有朗姆，琴酒和仁王三个人。 而朗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着仁王。 仁王便问：“需要我出手吗？” “如果是需要那个小警察出手呢？” 仁王表态道：“我会想办法让他做的。这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 “我可不是在担心你。”朗姆哂道。他转过头对琴酒说：“辛肯哈根被关在公安的审讯室里，据说他一直不合作，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我已经找人给他传了信息，他会想办法在两天后降低自己的身体机能，让公安那些人不得不把他送医……路上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琴酒点了点头，敏锐地追问道：“你让谁给他传的消息？” “卡沙夏。”朗姆说，“可别小看他，他也是我手下的精英情报员。” 想起卡沙夏上一次做了什么的琴酒：“……” 他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157 一次大丰收（四） 一次大丰收 “我希望你能给卡沙夏提供情报援助。”朗姆在电话里说。 “朗姆大人。”降谷零用恭敬的语气问道, “如果需要我提供情报援助，那么至少我应该知道这次行动的具体目标。毕竟，如果我和卡沙夏理解的任务不同, 那么或许我们的‘合作’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他需要潜入官方组织，给一个人传递信息。”朗姆说, “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说是这么说，但挂了电话再仔细思考, 就能够通过简单的推理得到答案：需要卡沙夏这个级别的人出手去传递消息, 那么接收消息的对象只会是现在正关在公安审讯室的辛肯哈根。凯文还没有这个地位。 不过这样的推理, 多少有点“知道答案反推过程”的意思，是用结论去套条件，确实一一吻合。但也有可能，卡沙夏需要传递信息的，是另一个人呢？比如官方组织里的线人？ 总之，抓住这个机会。 降谷零挂了电话后，给诸伏景光拨了电话。 此时他还在波洛咖啡厅以安室透的身份打工，兢兢业业地执行自己“潜伏进入毛利侦探事务所调查毛利侦探”的任务，并且假装自己没有在前几天和公安的人一起围攻了组织并且逮捕了辛肯哈根, 并且假装自己对琴酒和日内瓦正在执行的新人审核任务没什么了解——装作一无所知就太假了, 他确实听到过那三个人和这件事相关的讨论。 白天要以安室透的身份出现, 就算短暂消失也要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这让他没办法实时跟进对辛肯哈根的审讯。 这一块由他授权给了诸伏景光负责。比起公安的其他下属, 他还是更信任诸伏景光的能力，也相信在组织做过卧底的诸伏景光更清楚这些组织成员的狡猾之处和思维方式。 但到目前为止, 辛肯哈根还没有开口，并且数次试图自残。 早有预料的诸伏景光亲自清理了审讯室，拿走了所有能够威胁到人类生命的杂物, 并且严密地检查了辛肯哈根的镣铐。 虽然是审讯室，但在最初的阶段，公安也是不可以用私刑的。辛肯哈根坚持不开口，僵持了几天后，公安已经在考虑动点手段让人开口了。 这是板上钉钉的组织成员，在公民信息库搜索不到DNA信息，搜出来的护照信息中，辛肯哈根是个加拿大人，但实际上辛肯哈根的证件是假的，要求加拿大执法机构的协助调查也没有得到结果。 进度就僵持在这里了。 “他还是没有开口吗，hir？”降谷零用温和的语气问，旁边隔了一段距离的小梓抬头看了看降谷零，以为是安室先生正在和朋友通话，便没有过来打扰，而是拿了拖把开始清理餐厅。 电话那头的诸伏景光嗯了一声：“什么都不肯说。” “加拿大那边呢？” “还在谈条件。”诸伏景光顿了顿，“上面在谈。”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想嘲讽说是不是主动权又被美国人拿去了，但想了想他没有在电话里这么说。实际上因为肯辛哈根在他们手上，而凯文又是真田抓捕的，这次美国人让渡了不少权利给日本。只是加拿大，英国这些国家实际上还是会更重视美国人的意见……这让作为国性恋的降谷零心情不太好。 不过这方面的商谈，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干涉的。作为行动组的负责人，他也只能在执行端做一定的决策。 比起纠结联合调查组是否对其他国家开放权限这种无法做决定的事，想办法弄清楚卡沙夏和肯辛哈根是否有关更重要。 “我之后会回去一趟。”他说。 午饭的时间点，卡沙夏大大方方装作普通顾客走进了波洛咖啡厅。 波本在咖啡厅打工这件事，普通组织成员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们都不知道波本是谁，但卡沙夏和波本同为朗姆的下属，从朗姆那里得到了波本的信息。 降谷零看到了卡沙夏，制作三明治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流畅地切火腿片。 “你们这里的招牌是什么？”卡沙夏随意地问。 “是招牌咖啡和三明治，套餐购买还有折扣哦。”小梓介绍道。 卡沙夏点了点头：“一杯美式一个三明治。” “你们的三明治很受欢迎嘛。”他看似无意道。 小梓就自豪地说：“这可是安室先生的拿手菜。” “安室先生的拿手菜”。卡沙夏对着降谷零做口型。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做好了一个三明治，先递给小梓，给先前点单的客户上菜，才启动了咖啡机，拿了杯子。他又做了一个三明治，没有偷工减料，和咖啡一起端到了就坐在料理台附近位置的卡沙夏面前：“客人，您的餐点，请享用。” “……嗯哼。” 装模作样，降谷零心想。 但没办法，朗姆更信任卡沙夏。 就像是这一次，卡沙夏直接就过来找他。而他理论上还不知道卡沙夏的身份，因此对卡沙夏一些调侃的举动，只能表露出不解又无辜的样子。 过了饭点，店里逐渐冷清下来。小梓开始收拾，降谷零也拿着抹布，走到卡沙夏面前时卡沙夏叫住了他。 “波本。” 他盯着降谷零看，似乎是想看到他惊讶的表情。 但降谷零依然维持着营业性微笑，看上去对一切都成竹在胸：“卡沙夏？” 最后还是用了疑问句，表情却很笃定。 卡沙夏眼神一闪：“你怎么认出我的？” “知道我是波本，又会在这时候找过来的人，也只有你了。”降谷零不太客气道，“日内瓦虽然能换脸，但他是能够隐藏自己的风格，而不是大大咧咧将‘我不是个好人’表露在外。” “你将我和日内瓦对比吗？想要激怒我？”卡沙夏歪过头，哂笑道，“狡猾的家伙，也不知道朗姆老大为什么这么看重你。” 但是他更信任你。降谷零想。 “总之，虽然我认为这次的任务我一个人就可以，但老大非要安排你来协助我。”卡沙夏哼了一声，“据说是琴酒认为只有我一个人不行……琴酒那个家伙，凭什么这么说啊？” “怪不得郎木老大那么讨厌他，果然是个讨厌的人。” “要找人帮我，直接叫平加来不就好了吗？”卡沙夏一股脑儿说了一番抱怨，才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波本，“行动计划我自己会做，你可不要拖后腿。” “你当然可以自己决定一切，但我会将这件事汇报给朗姆大人。”波本微笑着说。 卡沙夏瞪了波本一眼：“潜入的部分，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只需要在两天后的半夜，在X街外接应我就可以了！” X街……降谷零想，距离公安本部隔了一条街，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如果附近有警笛声响起，那么转移到这个位置。”卡沙夏在桌面上点了点，以X街作为参照物，手指往前画了一条线。 降谷零：基本确定了，卡沙夏就是要找肯辛哈根没错。 知道了卡沙夏的目标，降谷零做完了今日的安室透打工日常，才在夜晚来到了公安的安全屋。 “组织派人给辛肯哈根传信。”他沉吟道，“如果是为了传消息，那么是否代表着，组织已经知道了，辛肯哈根并没有开口？” “公安内部是安全的。”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这几天的审讯……我认为，辛肯哈根并不是对组织忠诚，而是对琴酒忠诚。组织里应该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因此也认为辛肯哈根并不会这么快开口。” “琴酒。”降谷零皱起眉，认为事情稍微有些棘手，“琴酒会亲自出手吗？” 他和诸伏景光都陷入沉默。 虽然在前次开会的时候，他代表着日方对FBI进行了轻微的嘲讽，认为FBI这次行动的收获很少，但实际上，当他知道FBI正面对上琴酒后，他对赤井秀一个人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并不是谁都能和琴酒正面对决的。 那可是组织的Tp Killer. “不管琴酒会不会出手，我们布置的计划要围绕着辛肯哈根和卡沙夏。”降谷零很快有了决定，“琴酒是没办法靠简单的手段就逮捕的，那个可恶的FBI当年不也没能成功逮捕琴酒吗？甚至都没有骗过琴酒。而从今天的接触来看，卡沙夏更好对付一些。” “朗姆会因此怀疑你吗？”诸伏景光有些担心地问。 降谷零摇了摇头：“只要做好计划……” 他正说着，手机叮咚一声响了。是邮件接收的声音。 降谷零皱了皱眉，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事，掏出手机，才发现给他发邮件的是日内瓦。 日内瓦？ 降谷零没有多犹豫，直接打开了邮件。 邮件里写着这样一句话。 “波本，我必须将我为你做过的事说给你听，权当做邀请你成为我下属的礼物：四天前的夜晚，你在蓝天商务大楼做什么呢？” 降谷零猛地捏紧了手机。 158 一次大丰收（五） 一次大丰收 原本朗姆的意思, 大概是让卡沙夏先给辛肯哈根传递信息，让辛肯哈根做好准备。但卡沙夏认为，如果辛肯哈根提前知道消息, 那么他或许会惊动公安的人。卡沙夏不太看得上辛肯哈根这种“琴酒的鹰犬”，便在申请后更改了行动计划——直接在行动当天告知辛肯哈根，让辛肯哈根马上做出反应。 琴酒没什么意见, 只是冷笑着说“我的人的临场反应不会有问题”。 如果当下，会直接接过卡沙夏给的药物，信任卡沙夏说的“假装重伤送医”计划, 那么辛肯哈根也算是通过了审查的第一关。他被救回组织后肯定也会再经历严密的审查，那是琴酒的权力范围。朗姆认为, 由琴酒审查自己的人不合理, 所以他硬是拿了一个审查的机会。卡沙夏非常乐意为他的朗姆大人服务, 便决定在当天和辛肯哈根对话时仔细观察辛肯哈根的状态。 仁王是旁观了朗姆和琴酒的暗斗的。 这些年，朗姆明里暗里给琴酒使了不少绊子。不过琴酒用他卓越的能力和忠心，每一次都没让朗姆讨着好，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毕竟…… 波本是公安的人呢。 “你说，为什么朗姆要让波本掺一脚？”仁王玩笑一样问琴酒。 琴酒冷冷看他一眼：“卡沙夏是个蠢货, 波本还看得过去。” 自从上次在医院救基尔的行动过后, 琴酒就在卡沙夏身上打上了蠢货的标签。 波本的实力确实很强，如果这个任务让波本来做, 或许会做得更好, 但所有人都知道，朗姆更信任卡沙夏。所谓的“辅助”，大概是没出问题，功劳就是卡沙夏的，出了问题, 波本背锅的意思。 朗姆这样的态度，仁王都觉得，自己不挖墙脚对不起那独眼老头的努力。 况且，他确实也……抓到了波本的“把柄”。 给波本发了邮件以后，仁王就坐在自己的公寓里等待着，哼着歌。空气中的旋律调子诡异，忽上忽下，歌词里还带着什么“小苹果”……是仁王从西索那里学来的“苹果树之歌”。他觉得很应景。 回信来得很快，还没等他一首苹果之歌唱完，波本就回了邮件。 “你想做什么？” 仁王笑着，一边念出回信，一边按着手机的按键：“见一面吧，波本。” 和波本见面的地点，定在了组织的据点。这是他们就算见面也不会被怀疑的地方。仁王当然知道波本就是安室透，但他要以什么身份去波洛咖啡厅呢？目前为止，仁王雅治这个人，在波本眼里还只是单纯的“真田的老同学”而已。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FBI知道仁王雅治拥有日内瓦的青睐和情报……那么在组织内的波本，便可以亲自从日内瓦这里拿情报。 反正仁王自己是觉得这很公平的。谁让赤井秀一已经不在组织里了呢？ 降谷零来据点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如果日内瓦用这样笃定的语气，那就说明他确实认出了自己……但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古谷”，那么就还有办法扭转日内瓦的想法。 谁说那就一定是波本呢？只要他能拿出他同时在其他地方的证据，而那对于一个公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更辛苦的反而是以后。 如果日内瓦认准了他是卧底，那么他会和琴酒说吗？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或者这次见面就直接是将他是卧底这件事汇报上去后的“鸿门宴”？ “Zer，如果在见面的据点附近布置好人手，直接逮捕日内瓦的话……” 身份已经有暴露的危险，那么干脆直接收网也是一个选择。诸伏景光很明白面对组织的追杀是多么危险的事，但他不会劝降谷零不要去，直接叛逃，他知道降谷零本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比起冒着风险继续潜伏下去，借助现在的信息量，抓捕日内瓦和卡沙夏，获得的成绩也不算差了。 不过如果是零的话…… “不行。”降谷零如诸伏景光所想拒绝了，“好不容易潜伏到现在的位置，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只是日内瓦和卡沙夏，远远不够。最起码……” 最起码的成果是把朗姆抓起来才对！ 朗姆可是实权二把手！ 日内瓦负责的是欧洲，就算真的抓了日本也很难留住，而卡沙夏……那不就是个工具人吗？朗姆确实是信任他了，但能让朗姆信任的人反而不会知道太多隐秘消息。 而且在降谷零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日内瓦并不想直接挑破这件事。”他深呼吸着，马上从日内瓦之前在列车上的言行举止，和此次的邮件，感受到了日内瓦表露出来的态度。 都不是暗示，而是明示：我知道你有小秘密但我不在乎。 日内瓦真的只是想要挖朗姆的墙角吗？降谷零不信。可他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将日内瓦当作一个为了挖墙脚，获得组织地位不择手段的人……不，日内瓦绝不会是那样的人！哪怕他目前的行为逻辑是这样的，可降谷零依然不信日内瓦表现在外的直白的野心。 “这一次，真田显然没有得到什么独家情报。”他对诸伏景光说，“我们之前猜测真田的情报源是日内瓦。我会去验证这个猜测。” 并搞清楚日内瓦到底想做什么。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看着他：“Zer，一定要平安无事。” “放心。” 降谷零做好了鸿门宴的准备，但组织据点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布置，只有日内瓦一个人在等他。 “速度好慢。”见到他时，日内瓦还发出了这样的抱怨。 降谷零看着日内瓦那张经常在组织成员面前使用的脸，想到底是什么气质才能让西装革履气质偏偏的人看上去像个变态一样。 虽然有很多想问，但主动发问，主动权就直接转移了。 降谷零进入据点后按照安全法则先检查了据点的信号设备和其他设施，才语气冰冷地道：“让朗姆大人知道我单独和你见面，你是故意的吗？” “嗯哼，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仁王笑道，“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吗？这次任务，是朗姆丢给你的‘鸡肋’，不管任务顺利或者不顺利，对你都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你也不在意这个，是吗？” 降谷零表面没有任何异常。他当然知道这次任务中朗姆的恶意，但这两年中他接受过不少这样的恶意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甚至通过这一次次朗姆的试探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显然日内瓦说这些也不是真的关心他。 “黄鼠狼就不要给鸡拜年了，假惺惺的。”他哼了一声。 “很有底气嘛。”仁王托腮看着他，“是因为本身在公安内部有人，还是你自己就是公安呢？” 降谷零心一跳，脸却沉下去：“日内瓦，这可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污蔑。你在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吗？” 他在赌。 可以赌日内瓦并不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也可以赌日内瓦为了未知的目的，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打算第一时间暴露。 而日内瓦选了一种他认为可能性并不高的回应方式。 “一定要用‘逼迫’这个词吗？我可是很友好的。”仁王说，“朗姆不是个好上司，我可以给你更多的东西。” 他依然用了明示：“朗姆的大本营在日本，他不会让你染指他的权力。但我的大本营在欧洲……以你的能力，可以在日本抢下不少地盘，对吧？” “说的像是帮派抢地盘一样。”降谷零吐槽道。 但他知道这没区别，组织里的权力斗争和控制范围的争夺，和普通的不良团体械斗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和官方有联络。”仁王眯起眼，“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吗？”降谷零试探道。 仁王笑而不语。 他可是“众所周知”和警方有联络的人……不管他花了多少时间和心思，总归现在组织的上层都知道他伸手进了警方。 而且…… “组织放出去的卧底，都在朗姆手上。”仁王看向降谷零，“我们这样的组织，能有这么大的规模，能肆无忌惮，你应该不会以为毫无后台吧？真要说的话，大家都在做类似的事。” “朗姆联系警方，是他在发展安插在警方中的棋子。而你如果联系警方被发现，那就是叛徒了。”仁王说着类似偷换概念的话，“你觉得呢？是不是叛徒，能说了算的，是拥有决策权的那些人。假设你在蓝天商务大楼里的事被朗姆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到目前为止，日内瓦所展现的一切，都是他抓住了波本的把柄，并且试图以此将波本挖来自己的手下做事。他似乎肆无忌惮，并不在意波本的手段。 降谷零本能地认为日内瓦不会是这么浅薄的人，但至少日内瓦愿意展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这样的面貌了。 而作为卧底，太保守也是不行的。这是绝佳的机会，选朗姆，还是选日内瓦？ 他早就做好了选择。 “我希望我会有不错的待遇。”他假笑道，“作为威士忌的一种，我之前两年过得可不算好。” 仁王心领神会：“放心，我比朗姆和贝尔摩德都更大方。” 离开据点之前，降谷零试探性的问仁王：“怎么，突然这么急迫，是因为原本是你的下属的人，现在已经是琴酒的人了吗？我听说那什么新人审核进行的很顺利。” 哪怕他们早就知道凶手，可原计划要死的那些人确实还是死了，他们一个也没救下来。美国人也保持了沉默。这很明显，那些人被美国当成了弃子。哼，在我的日本的土地上做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要合作，降谷零早就对肆无忌惮的美国人出手了。 琴酒手下多了一个精英狙击手的消息已经在组织里小范围传开了，至少同在日本并且当时参与了那三个人对话的波本是得到了这个消息的。 既然日内瓦拉拢他，那总不至于像朗姆那样什么消息都不说吧？ 降谷零看着日内瓦，得到了确切的回答：“琴酒的人？” 红头发端着一杯红酒，却只是装模作样一口没喝的人往后一靠：“他还会是我的人。琴酒可以用他，他的心是属于我的。” 降谷零：“……” “波本，你的心也会属于我的。”仁王对着他敬了敬酒。 降谷零：“……” 159 俘虏的战争（一） 俘虏的战争…… 仁王这天不仅和波本见了面, 还去见了一次亨特，暗示他如果想要“救”凯文，不如去找“仁王雅治”。 “我无法在明面上给你提供帮助，非常遗憾。”他说, “但仁王可以。” “你在利用他吗？”亨特平静地说。 他一直很平静, 被从狙击位上带走时是, 见到那个让他感到忌惮和可怕的银发男人时也是。那个男人和他说, 凯文已经没用了。亨特没有给出激烈的情绪反应，他知道那个男人正在审视他，如果他给出了太激烈的反应, 他和凯文都会完蛋。 凯文不会有事, 至少不会马上有事。如果FBI想要利用他, 想要他在打入组织以后给他们传递消息，那么他们就不会让凯文有事。进监狱都没什么, 联邦监狱只要有上面的人盯着都会活得好好的, 怕的是任何一方都把他们当成弃子。 但好在没有。 FBI的人还没有找过来，面前这个理论上资助他的人先找到了他。不过亨特感谢的还是仁王，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仁王救了他，现在突然得知付钱的另有其人，感情的感情也不会马上转移。况且这个人需要的, 不就是他把情感放在仁王身上吗？ 仁王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当然不需要说太多。 对聪明人而言，他们永远只相信自己, 而不会相信别人说的话。赤井秀一也好，降谷零也好，他表现三分，那些人就会脑补十分。亨特也是类似的类型。从前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多思。 他只是见了亨特一眼，确认亨特不会忘记凯文, 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完成了。 其他的留给FBI去做。FBI会想到联系到亨特，并说服亨特成为他们线人的办法的。 这件事到这里，对仁王来说就结束了。 对朗姆来说，才是开始。 两天后的深夜里，卡沙夏按照计划潜入了公安的审讯室。降谷零提前安排好了人员。他没有调整公安的守备，一是不想暴露自己，二也是想看看卡沙夏到底打算怎么进入公安的审讯室，带走辛肯哈根。 难道公安内部也有卧底吗？ 结果并不是，卡沙夏是从外直接“打进去”的。 想办法切断了那一整条街的电力系统，但公安内部的电力系统有备用发电机。在提出这个计划时降谷零就以波本的身份表示“这样做行不通”，但卡沙夏说你只是配合我。 等在公安的波本无语地发现，卡沙夏根本没听自己的劝告，还是切断了整条街的电路。 ……都说了有备用的发电机了，这甚至不是什么需要仔细潜伏才能得到的情报，而是上过新闻报道的基础设施建设情况啊！ 朗姆真的不是打算让我给卡沙夏擦屁股，然后借此把锅推给我吗？原本就有这样想法的降谷零再一次感叹起了自己职场的险恶。日内瓦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或许是要比朗姆好一些。 在切断电路后，趁着附近的骚乱，卡沙夏又制造了火灾，在人群紧急避险，公安值班人员也开始观察街道情况时，想办法摸进了公安内部。 能看得出来，到了公安内部，卡沙夏是拥有公安值班换班路线图的。 降谷零在知道他回来的情况下在监控室看着他摸进审讯室，发现他在行动中摸准了执勤人员的空档时间，一路进入审讯室可以算是畅通无阻。 “居然不是完全的草包……”他低声道。 站在旁边看着的诸伏景光无奈地道：“虽然一些决策很莽撞，但能够拿到代号，还成为朗姆的心腹，不可能是完全的草包的。” 下一秒，审讯室内的监控被破坏了。 降谷零侧过头对诸伏景光说：“这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 确认了卡沙夏进入公安的路线，明白公安内部没有问题，卡沙夏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后，降谷零内心绷紧的弦松了一些。公安这样的敏感部门，如果都有组织的人，那他真的很怀疑，他和hir进入组织卧底，到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组织高层的“默许”之下，他们这些警察其实是“祭品”了。 但事情没有那么悲观，他的国家还有美好的未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接应卡沙夏之前，想办法将卡沙夏逮捕。 辛肯哈根一直不愿意开口，那么如果让他误以为，卡沙夏确实是来杀他的，组织根本没想着救他，只是想处理掉他，那么他会有开口的可能吗？ 公安内部已经响起了警报，不仅是发现了入侵者的，还包括监控失效后连带的反应，和—— “诸伏警官，审讯室中的犯人突然心脏麻痹，需要送入医院进行急救！” 诸伏景光按下了接通救护车的按钮：“送到警察医院去！” 警察医院不仅救助犯人，也救助警察，警员系统内的公职人员都可以在这个医院就职，各关键部门也直接与这个医院对接。 从公安监控室离开，指挥着外部公安行动人员布置，并且做好了和卡沙夏对接准备的降谷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他颇为警惕地接通，就听到了日内瓦的声音：“波本，琴会出手。” 琴酒？！ 是的，琴酒也来了。琴酒从知道是卡沙夏执行这个任务开始，就决定自己出手。 仁王在上一次和波本见面时没有直接告诉波本这一点。反正琴酒的行动总是迅捷又充满暴力美学的，在朗姆负责情报线，并且明面上负责整个任务的前提下，琴酒只会在急救车来的中途直接劫车。 在组织内，琴酒是仁王的同盟。他在想办法把朗姆送到监狱去之前是不会先对琴酒动手的，不然他在组织里的实力会轻易被朗姆压倒，那么预计要直接送给红方的整个欧洲情报组的势力就会大幅度缩水，他在组织里能做到的事也会变少。 用利益来衡量两方显得很冰冷，但这是仁王作为一个任务执行者惯有的态度。 “看来琴没有提前告诉你。”仁王在电话里吹了个口哨，“一个见面礼，不要太狼狈了，波本。” 而挂掉电话的降谷零重新修改了自己的计划：如果琴酒会来，那么必然会在半途劫车，而附近能用的劫车路线有三条……在那之前卡沙夏会先行撤离，原本辛肯哈根的离开就会是琴酒的行动组来负责，只是没想到琴酒会亲自来。 他需要先掩护卡沙夏，那之后琴酒或许会联系他，或许不会…… 很快，降谷零也做了决定，避开琴酒。 琴酒和卡沙夏的战斗力等级不是一个量级的。要先确保能够把握住的。 他先给诸伏景光打了电话，让他看紧公安审讯室里其他没有代号的那些底层人员，不排除琴酒会派人来杀死他们的可能。除此之外，在警视厅的犯人也很危险。一些线索已经由那些成员开口说出来进行整理归纳了，如果是琴酒的话……或许会直接炸掉相关人员！ 一边修改着布置，通过电话和通信联络各方，一边在心里思考着组织内部人员和事态变化的降谷零，对日内瓦更加忌惮了。 这个家伙……在目的未知的情况下抛出来这样的信息，就像是钓鱼丢出鱼饵一样。 他不信日内瓦刚刚才知道琴酒会来。以他们的关系，日内瓦很大可能早就知道琴酒会亲自动手，但他到了关头再告诉他这个信息……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和应变，再顺势施恩吗？ 仁王并不知道波本的想法。 他此时正在警视厅外的小巷子，在播完电话以后幻影成了真田的样子。 没等几分钟，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的仁王，直接用了真田的声音：“这里是真田。” 是降谷零打来的电话，提醒真田晚上小心警视厅审讯室里的犯人。 仁王用真田的声音应了，并且表示自己随时在警视厅内部值班，绝对不会有问题。他挂了电话，向着旁边伸出手。真正的真田在巷子里一言难尽地递过来一套警服：“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吗，组织可能会对警视厅审讯室关着的那些人动手。”仁王用着幻影穿警服，在真田眼里就是已经一身警服的他自己再往上套了一层警服……实在是很奇怪啊！ “会有人直接冲着你来，我来应对比较安全。”仁王说，“你守在审讯室内。” “不过说起来，值班人员你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 真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发现多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不是我。 真田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底线在不断降低。 他已经接受仁王幻影成他自己了，只要仁王和他说一声就行……现在仁王就在他面前搞事，他居然也觉得很正常！ 他当然更想要自己应对这一切，但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更好地整合两个人的力量，他理智上又能接受仁王的这些计划。包括仁王自己来应对组织。他知道仁王的硬实力比自己要强。 “别受伤了。”他这么说着，压了压帽檐。 仁王侧过头看着他：“不用担心。” 160 俘虏的战争（二） 俘虏的战争…… 卧底这个东西, 就像是野草，拔了一茬一段时间后又会长出一茬。组织里的卧底是这样, 警方里的卧底也是这样。 仁王用真田的身份走进警视厅, 就感觉到了“老鼠的气息”。 琴酒很喜欢用的这种比喻，仔细想想确实还挺恰当的。仁王用起来，和琴酒用起来的差别, 在于琴酒用这个称呼组织里的卧底, 而仁王用这种词汇称呼那些“黑警”。 朗姆当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是组织二代，继承了前任朗姆的人脉，手里握着不少原本属于乌丸集团的“特殊人脉线”, 也握着不少政要传家的把柄。日本这个国家许多资本是积累在那些世世代代的“贵族”手上的。天皇还未消失, 幕府的痕迹也还留存着, 那些古老的家族也依然在这片土地上有着深深的影响力。 他原本就擅长权力倾轧。在组织里一些小手段遇上琴酒这样武力值惊人的杀手很难顶用, 可在“普通社会”, 面对通常意义的普通人, 这些小手段就太有用了。 他挖掘出了很多“可发展对象”, 也擅长在短时间内布线。 这些人未必忠诚, 但反正朗姆会定期筛选更换。真正信任的人他只会放在身边，用各种办法让他们被他控制。 琴酒找组织里的卧底很厉害, 朗姆在组织外发掘卧底也很厉害。 仁王将警视厅内让他感觉不对劲的人的信息通过系统发送给真田。但他并不建议真田直接“打草惊蛇”，而是决定利用今天晚上的“混战”。 是的, 混战。仁王认为今天在警视厅内会有一次混战, 因为—— 砰地一声, 警视厅断电了。 公安距离警视厅办公地点不算远，但也不在一条街上。在公安发生混乱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警视厅，而是直接封锁了。警视厅只收到了附近有一条街突然停电，疑似电路故障, 已经在进行抢修的消息。 而小半个小时后，警视厅这条街也断电了。 “是电路不稳吗？会不会这一圈今天晚上都会陆续停电？” “启动应急电源，审讯室里还有重要的犯人，不能让他们趁乱跑走。” “不可能的，门都是锁着的。” …… 在警视厅值班的人要比在公安值班的人少一些，在仁王的指示下，他们很快打开了备用电源。然而没多久，电又一次断了。在爆炸声过后。 警官们很快冷静下来，经过排查发现放置备用电机的地方被安装了炸弹。 “到底是什么时候？” “等等，审讯室那些犯人……” 仁王很快分好了队伍，通知了爆处，申请排查□□，自己带着一部分警官赶到审讯室外。真田本人也在这附近作为执勤的警员，在黑暗中，没有人发现多了一个警察。 在真田赶到时，他就发现审讯室的门也被炸开了，里面的人正组织着往外闯，只是在审讯室里关了一段时间，身体状态不如平时，很快被真田压制回去。这时候仁王带着其他警官到了。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袭击，仁王完全没必要扮成真田的样子自己进入警视厅的。 他时刻注意着自己发现的“卧底”。 果然，这个卧底在审查室外丢了什么东西。 是炸弹。 组织很喜欢用炸弹，而今天的混乱，完全可以推到泥参会身上——警视厅审讯室这些组织的外围成员，同时也有着泥参会成员的身份。之前毒岛桐子甚至敢当街刺杀议员候选人，那么直接在警视厅安装炸弹进行恐怖袭击，试图通过疯狂的袭击来确保自身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并且威胁官方——这是组织给泥参会写好的剧本。 仁王一边指挥着其他警察堵住审讯室的门，又安排好了警戒的人员，在检查现场时很自然地“发现”了这个炸弹，并找来了防爆罐，将炸弹装进去后疏散了人群。 真田先控制住了局面，等仁王带人来以后，本来打算趁乱跑出审讯室的那些人也重新被锁了起来。 他们不能再待在审讯室，于是由警官们看着一起转移到了另一层的房间里，分组守着。 而在转移的半路上，仿佛一道轻柔的风，一把刀突兀地出现在了仁王前进的方向。 是杀手。 挂在腰间的刀柄往前一推，仁王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攻击一样，用刀柄挡住了刀，而后是刀光闪过。在黑暗中闪过的刀光非常亮，直接斩断了又一次切过来的短刀。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仁王说。 他没有用自己呼吸法的技巧，而是用了真田练了几十年的拔刀斩。 他和真田从国中开始就一起练习剑道，哪怕并不是一个流派，相互之间也很熟悉对方的招数了。呼吸法是另一个层次的技巧，真田始终没办法完全看穿他的招式，但反过来，仁王以更高层次的剑道技巧去看真田的招数，自然是明白真田的招式的。 哪怕本质里最核心的“道”不一样……可除非本身是个剑道大师，否则根本看不出来仁王的拔刀斩，和真田的拔刀斩有什么不同。 “是谁？！” 警官们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上司受到了袭击，而仁王已经一刀斩在袭击的人的肩膀上——用刀背。 真田今天在警视厅带的刀是开刃的真刀，但以真田的性格绝不会直接用刀刃伤人。仁王不会在这种简单的扮演上出错。 很快用手铐将人铐起来，起身时一个红点突然出现在他额头的位置。 仁王按着刚刚铐住的人俯身，推着人转移到了更里面的位置，离开了警局走廊的窗口，并且指示着跟着的警官们进入楼层的会议室里。 电力在十几分钟后恢复了，会议室临时充作了审讯室，仁王重新安排了值班的警员。 他假意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装，在走廊尽头的杂物间将真田的衣服和刀还了回去。 “是有两方人出手？”真田似乎从刚才的事中看明白了什么。 而仁王已经将警视厅内的刚才扔下炸弹的卧底，扔炸弹时的录像给了真田。 “手机拍摄的，不清晰但是作为证据足够用了。”仁王说，“严格来说，不算是两方人出手。放置炸弹的人，并不针对你，只是想要灭口。而袭击你的人……是派来试探的人。” “试探？” “这种程度，对组织来说只是试探。”仁王说，“所以真田，要小心啊。组织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之间要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真田打断了：“你就是想让我不要再追问你的计划对吗？” “就算你继续瞒着我，我也没办法做什么。”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任务为重，这种道理我当然知道。但是仁王，别把我当成傻子。” “Puri，我这不是把计划都告诉你了吗？这是一次不错的合作。”仁王语气轻巧地道。 真田想要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语气，只好瞪了仁王一眼：“太松懈了！” 这种程度的争吵对他们来说远算不上不欢而散，反而算是“沟通良好”。 仁王离开警视厅时，看着真田挺直腰背的背影，心想：我没把你当成傻子，只是我有不想被你知道的东西。 是的，今天晚上对警视厅动手的有两方。 一是按照流程执行灭口计划，因此启用了自己手下棋子的朗姆。 而他已经收到了警视厅内部另一个棋子的消息：被发布任务的棋子放炸弹的举动直接被拍下来了，因此已经被逮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放个炸弹都能失败，都已经断电了！ 不过琴酒那家伙派去的人也失手了……看来那个警察比他想得要厉害一些。之前还打算不对那个警察动手，看来还是要想点办法……但不能贸然动手，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能让日内瓦干扰的时机。 朗姆失手的事不只是朗姆知道，同样在执行这个任务，准备救出自己人的琴酒也从另外的渠道得到了这个信息。 正在公安通往医院路上等待的琴酒就是动手的另一方。 “是吗？失败了啊。”琴酒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如何意外。 他得到的消息就来自于他派出的杀手。他派出的人也被警察抓住了，现在正在警视厅里想办法给他传消息。这算是组织技术组的胜利了。 “老大，还要继续派人吗？”伤还没好但是可以作为后勤一起出任务的伏特加问道。 琴酒轻哼一声：“不。” 暂时。 那个警察果然不是什么能够随便被清理掉的渣滓。既然如此，就让他去实现更大的价值吧。以日内瓦的能力，应该不至于被反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个有些迂腐的小警察而已。直接将朗姆手下卧底的视频交上去了吗？那么朗姆对他的看法或许也会发生改变。 看日内瓦那个家伙焦头烂额的表情也算是有趣。 至于他自己…… 琴酒已经看到了从公安大楼接了人出来的救护车。 他打开了通讯：“开始行动，A计划。” 161 俘虏的战争（三） 俘虏的战争…… “新颁布的暴力对策法案是否戳中暴力团体死穴！” “昨夜凌晨点, X街和M街均发生电力故障事件，是否是东京电力布局合理度不足。” “泥参会大规模出动，暴力团体对警方进行挑衅！” …… “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嘛。”拿着报纸的毛利小五郎看着手上的报道, 再看看电视上的早间新闻, 一边打哈欠一边摸不着头脑, “又是停电又是暴力团体出动……这个法案颁布有一段时间了吧？” “就算是暴力团体, 也需要准备的时间嘛。看新闻是大规模出动……如果是大规模，既要聚集社员，又要做好计划, 肯定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很早就等在事务所外的委托人接话道。 他见毛利侦探家的小孩盯着自己, 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柯南看着新闻，又看着报纸，直觉不对劲。 一定发生了什么！ 停电……暴力团体出动……诶？ 他的目光凝滞在了报纸的一张照片上。 是为了有说服力所以拍摄了警视厅的照片, 但柯南敏锐地发现角落里警视厅大楼，被照片拍摄到的地方，那个痕迹……是炸弹？！难道昨天晚上警视厅发生了爆炸吗？！ “对了柯南, 今天爸爸要和这位先生一起去调查，你要跟着一起去吗？”小兰问。 今天这个委托人想要委托的案子是什么来着？ 完全不感兴趣了！ “小兰姐姐, 我今天和元太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做实践课的作业。”柯南抬起头，一本正经道, “我等会儿就出门和他们会合。”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哦。”小兰嘱咐道。 “是。”柯南奶声奶气道。 他按捺住急躁的心情, 仔细看完了今天的新闻, 又翻完了报纸的报道，才匆匆跑出门，踩着滑板去了警视厅。 警视厅内部还在处理昨天晚上的袭击。爆处组派了人来检查爆炸造成的痕迹，发现□□只是最简单的炸药款式，火药的量也不大, 大概是有点门路就能搞到的炸弹。 被发现放置炸弹的警员已经控制起来，转移到了警视厅用来审查内部人员的审讯室中。原本审讯室里试图逃跑的犯人也得到了更严格的看护。 比起炸药的品类，反而是炸药的精准度值得称赞。 “就是最普通的那种炸药吧，线路乱七八糟，一旦操作不当就会直接炸掉。”松田检查着现场给出了评价，“是随便那个暴力团体都很容易搞到的炸药——我是说，暴力对策法案完全可以再严格一点。” “好啦，小阵平。”萩原对着松田摇了摇头。 他对着一脸严肃的真田道：“我听说隔壁昨天晚上也收到了袭击？” 公安的楼和他们的楼不在同一条街上，但先受到袭击的其实是公安的楼。勉强算是一个系统的，招新还是用的同一套考题，警视厅的警察们自然也能收到公安遇袭的风声。 “据说是押送需要送医的犯人的救护车……”松田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平时在我们面前拽得要死。” “小阵平。”萩原又一次无奈地道。 真田没理会他们的聊天，而是根据爆处组的结论重新去复盘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比起其他人，他得到的信息要多很多。不过昨天晚上仁王的反应就告诉他，一切都在仁王的掌控之中。 到底是仁王本身就比他多了信息源，还是他们俩的分析能力就是有差距？ 真田心情不是很好。 他真的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 但任务还是要继续做，他不会让自己在任务中毫无作用。所以就算满是怨言，他也还是会配合仁王的行动。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真田警官！”从警视厅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有些尖利的童声传递范围很广。 真田转过身，就看到柯南穿着他那身小西装，从警视厅的门口跑进来。 “这不是柯南吗？”萩原挑了挑眉，在路上先一步拦住了柯南，“很精神嘛。”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小鬼。”松田则露出诧异的表情，“看来你诅咒的程度降低了？” 柯南露出半月眼：“什么啊，松田警官，萩原警官。” “你们在这里的话，果然，警视厅发生了爆炸。”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查看现场。 然后他被真田拦住了：“这是保密区域。” 真田非常认真地叫了高木一声：“如果是补笔录，直接跟着高木走就好了。” 柯南试图说服真田，但很快在真田严肃的脸和绝不动摇的言语中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跟着高木走，一边走还一边想着怎么找机会去查看现场。他回过头时还看到松田警官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类似“你这个小鬼也有今天”。 真难想象佐藤警官以前居然喜欢过松田警官，让高木警官一度患得患失。 这种性格根本就让人很火大啊？ “高木警官，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既然不能第一时间查看现场，那么就曲线救国。 不过这一次，一向很包容柯南的高木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发生爆炸的区域并不是我们系办公的区域……那块区域这段时间被封锁了，只有相关办案小组的人可以进去。” “据说是好几个机构联合办案的小组，警视厅负责的就是真田前辈。” “我们这边的警官是过不去的啦，没有专案小组的通行证。”高木一边说着，难得地劝柯南，“真田前辈不会让你进去的，我们都进不去啊。” 联合的，特别的专案小组？ 就是那个联合调查小组吗？ 那么……赤井先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么想的柯南，搪塞了笔录的事，很快又离开了警视厅，决定去找赤井秀一。 而在柯南试图寻求事情的真相，真田带着警察们试图还原现场时，组织的据点也在进行前一天行动的总结。 还是那个据点，和据点地下的特别通讯层里的会议室。 BOSS代表的乌鸦看上去阴沉沉的，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旁边代表朗姆的形象则流露出很明显气急败坏的意思来。 “……怎么？辛肯哈根带回来了，卡沙夏反而没有回来？你难道要告诉我，你用卡沙夏代替了辛肯哈根吗？” 琴酒毫不客气道：“朗姆，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只负责带回辛肯哈根的行动，卡沙夏的行动从头到尾都不是我负责，我也不知道他的行动路线。他自己回不来，关我什么事？” 是的，卡沙夏没有回来。 降谷零在通过仁王的渠道知道琴酒会亲自来抢人后，很果断地放弃了辛肯哈根那边，只是派了警员阻拦并且让警员们穿上了防弹衣带上了尽可能多的护具，并且嘱咐他们以保全自身为第一目标。 他不可能完全放弃辛肯哈根，那既可疑又可惜。 但他不可能让下属拼命去阻拦琴酒，那太残忍了。 这时候他想，几天前赤井秀一带着FBI正面对上琴酒时，也是这种心情吗？ 辛肯哈根身上被动了点手脚，在送去急救前辛肯哈根失去意识的阶段紧急植入了公安新开发出来的定位仪（直接植入辛肯哈根的身体里），这是希望加入辛肯哈根被带走，还可以根据他本身找到一些关于组织的线索。 而降谷零则带着更多的人埋伏在了卡沙夏提前说过要接应他的位置。 以防卡沙夏有什么底牌，降谷零指挥时做了伪装，也没有亲自露面。他通过之前的各种信息和情报，侧写出了卡沙夏的行动模式，美化什么功夫就抓住了完成任务以后心情放松了一些，以为有人接应所以没有完全绷紧神经提高警惕的卡沙夏。 卡沙夏被抓时还喊了几声波本，让波本的真身降谷零十分无语。 如果他不是波本，那么接应他的组织成员不是相当于直接被卡沙夏给坑了吗？ 怪不得琴酒每次提到卡沙夏都是那种表情…… 朗姆自然不知道卡沙夏就是被波本抓住的，但显然他还是会把卡沙夏的损失算在波本头上——一半一半，另一半在琴酒头上。 而此时他就是对琴酒兴师问罪的。 琴酒直接顶了回去，并且评价卡沙夏本身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能力这么差还能得到重用，朗姆，你手下没人了吗？”他毫不客气地说。 朗姆重重地哼了一声。 仁王知道他回头估计就会找波本麻烦，非常“善解人意”地插话道：“BOSS.” “嗯？” “您也知道，凯文和亨特原本都是我的人。”仁王说，“凯文现在被抓进了警视厅，等待美国引渡……亨特划到了琴酒手下，我这里缺了人手。” 这是明示了，非常直白地向BOSS要人。 乌鸦开口道：“你想要谁？” “波本。”仁王说。 “这不可能！”朗姆斩钉截铁打断了他，“这一次任务，我让波本接应卡沙夏……” “你想要对波本进行审查吗？”仁王挑了挑眉，有些阴阳怪气道，“因为这个本来就和波本没什么关系的任务？虽然是接应，但我听说卡沙夏是直接在公安大楼附近被逮捕的。” 朗姆当然想对波本下手，特别是仁王现在开口要波本，他便以为波本早就私底下和仁王暗度陈仓了。 这个人不能留！ 可这时候，琴酒开口道：“波本是个不错的情报员。” “哦？”乌鸦的语气里带了点戏谑，“琴酒，你也看好他吗？” “我也认可，朗姆对波本的使用，是一种浪费。”琴酒说。 他有些挑衅地看向朗姆，而屏幕里的朗姆肉眼可见怒气上涌。 162 俘虏的战争（四） 俘虏的战争…… 高层会议结束得很快。 这次行动不能算是失败的——至少琴酒的部分是很成功的。至于朗姆负责的部分, 一部分成功一部分失败。对警视厅和公安造成的损失，和嫁祸给泥参会的那部分是成功的。泥参会这段时间已经不如巅峰期来得威风了，官方如果决定对他们动手, 那么道上的其他组织也会落井下石。 但实际上朗姆和泥参会有一些更深入的合作, 所以这一次行动对朗姆来说是血亏。 BOSS未必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组织和泥参会绝不可以是合作关系，而只能是利用关系。朗姆有背景，有资历，有忠心，也有地位。他甚至搞砸了一些任务都不会被追责, 却不能真的把泥参会搞成组织的“合作者”。 看上去BOSS是在拉偏架，但本质里, BOSS这段时间对琴酒的“偏爱”, 都是为了警告朗姆，这未尝不是对朗姆的提醒和爱护——虽然爱护这个词放在朗姆那张脸上显得让人恶心。 就比如, 现在，走在距离组织据点颇远的一条巷子里的琴酒, 听到仁王说“BOSS对朗姆还挺爱护”时, 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你最好去进修一下语言的艺术。”琴酒瞥了他一眼, “爱护？”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才会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说话。放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一个字儿也不会多说，而是直接拔枪让仁王闭嘴。 仁王于是见好就收：“刚才谢谢了。” 琴酒没有应。 琴酒之所以会站在仁王这边, 也是因为他们提前说好了的。在更早之前, 制定新人审核计划的时候。从仁王手下划拉过来的狙击手确实实力不错，琴酒最近都在让基安蒂和科恩“教导”他。新来的狙击手技术比卡尔瓦多斯好，又不像是卡尔瓦多斯那样追着贝尔摩德不放, 看上去对日内瓦也没什么特别的情节……这相当于鸟枪换炮，琴酒自然心情不错。 既然如此，日内瓦想要找补一个下属回来，他当然也不介意帮忙说两句话。 况且在他眼里波本的能力确实不错，一直被朗姆压着也是浪费了。 怀疑波本是一回事，总是压着是另一回事。这次朗姆居然想让波本给卡沙夏背锅，琴酒十分无语。如果不是和卡沙夏合作过任务，他也没想到卡沙夏的能力距离他孪生兄弟差那么远。平加可是出了名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手段。 如果知道卡沙夏这次蠢到传了消息就跑不出来，琴酒会修改自己的计划，想办法把卡沙夏捞出来的。但卡沙夏根本不和他交流，自顾自行动又被抓了……朗姆还想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老糊涂的家伙趁早退休。 虽然琴酒的忠诚在组织内赫赫有名，但琴酒不是AI，他当然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他忠诚的是组织，是在黑暗世界一手遮天，能给他提供庇佑和金钱，提供稀有走私路线和武器的组织。 两个人拐进巷子尽头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杂物店，这是组织内一个拥有代号的医生在地下世界经营的私人诊所，也是道上有点名气的黑医诊所。 组织内的医生没有穿白大褂，而是同样一身黑衣，拿着刀像是在行凶而不是在治疗：“他身体里被植入了定位器和窃听器。” “哦？”琴酒眼睛里放出凶光。 “信号被屏蔽了。”医生说，“信息组的屏蔽器信号很好。不过总的来讲，放定位器的人，在信号消失时也会发现问题。我打算搬家了，你也在十分钟之内把人带走。” 多少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的琴酒：“哼，如果不是卡沙夏给他用了药……” 组织里的药，自然也只有组织里的人能够解决。 不过带到这里来只是稍微减了点药性，主要目的不是治病而是挖掉可能存在的发信器。 “我给他止过血了，直接带到实验室那边去吧，运气好能恢复原状。”这个医生说。 运气不好，自然就是因药物过敏而产生一些不可逆的身体损失了。 仁王是来帮忙的，算是琴酒之前在会议上站在他这边的投桃报李。 “不用这么赶，放定位器的人暂时没有空闲直接来搜查。”他说，“或许你可以布局引导一下。” “琴酒？”医生看向琴酒。 琴酒挑了挑眉：“那边不打算马上行动吗？” “到手了的卡沙夏更重要。”仁王有些模糊地笑了笑，“而且，稍微出了点意外，大概是联合调查小组那边的事。” 琴酒自动认为是日本官方获得了太多收获，试图参加联合调查并且已经在进入调查小组组建工作的其他国家的特工在对日本施压。但实际上没有那么复杂，官方机构做事都有自己的流程，国家机构就算眼红日本的收获也不至于马上开口施压。 问题在于波本。 主持整个行动，是公安行动组核心的波本直接被朗姆叫走了。 仁王在BOSS面前走了明路，朗姆不会对波本怎么样，但简单的质问和行动复盘当然是要做的。就连琴酒和仁王都在行动后马上到据点对BOSS进行汇报，波本确实是有人护着，但卡沙夏到底是怎么被抓的，他当然也要描述清楚。 波本不在，公安没办法按照最高效率的流程行动。 诸伏景光要调人，也得向上打申请再进行行动组的调动。 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最后的结果就是公安的行动需要延迟大半天，那么琴酒完全可以借助定位器这件事做点什么。 这么想的琴酒，还没把辛肯哈根送到实验室，就接到了BOSS的电话。 这件事的后续移交给了朗姆。 琴酒：“……” 坐在副驾驶座上，本来还挺琴酒颇为兴奋定了ABCD等计划，要诱捕公安的仁王，没什么公德心地笑出声来。 “别太难过，琴。”他假惺惺道，“那可是朗姆，二把手，你得给他找回面子的机会。” 琴酒不屑地哼了一声，点了根烟。 组织里发生的这些事，柯南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从警视厅离开后就去找了赤井秀一。 理论上这一整个晚上的战斗都和FBI没有任何关系，但实际上凯文也在警视厅的审讯室里，所以这天晚上的争斗，赤井秀一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通过望远镜看到了。 凯文的待遇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在走引渡美国的程序，和其他人关在不同的审讯室里。FBI提前打过招呼，凯文身上穿着防弹衣，没有武器但是看护强度比其他人都大。在仁王假扮真田时，真田主要就是在盯凯文。 而在警视厅对面租了一间房的赤井秀一则发现了真田的“看护”，对警视厅警察的评价也不由得上升了。 很认真，能力看上去也很强。行动力看上去和那个真田警官有点像……是被真田警官带出来的师弟吗？ 是的，真田被仁王用了幻影，所以不是自己的脸。真田只知道自己被仁王做了简单的乔装，因此为了防止自己身份暴露还做了隐蔽。这种隐蔽在赤井秀一看来还是很明显，但不妨碍他认为这个警察能力强。 在警视厅发生动乱时，赤井秀一第一时间趁乱进入了警视厅。 他身上本来就带着通行证，所以不算潜入，只是怕发生意外后凯文出事。 组织对真田的暗杀，他看得一清二楚。也发现了他认为能力很强的警察非常注意真田，很担心真田。确认过真田警官带队没什么问题，不会发生危险，也足以应对组织的刺杀后，赤井秀一就顺势趁着这个机会和凯文联系上了。 他劝说凯文接受FBI的帮助和条件。 但凯文没有松口。 “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目的，但那都没用。” 凯文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来。 赤井秀一确认组织已经无暇监控凯文，那么…… 他试探地提了亨特，凯文的反应变得积累起来。 于是赤井秀一明白了。 “你不要对亨特先生做些什么！” 赤井秀一苦笑：“凯文先生，我们是FBI，是官方机构，不会对亨特先生做什么过分的事的。” 凯文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赤井秀一偶尔也会遇到这种美国公民对FBI的不信任。他没什么心理波动，毕竟他不是精神美国人。虽然有美国国籍，但加入美国只是他达成目的的一道程序，他对这个国家没有什么精神荣誉心理。 他说了些安抚的话，并且很快在警视厅秩序重新恢复之前离开了。 要怎么做，他已经有了心理方案。 比如，约仁王君见一面。 既然当初新人审核的消息是仁王传过来的……那么事情结束以后，那个和日内瓦有微妙联系的男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呢？而日内瓦又在这背后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想要短期内和亨特联系是很难的，刚加入组织都会有一段被组织严密监控的时期，但他们不能拖得太久。如果能够找到帮忙传递消息的人…… 赤井秀一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他当然不会不好意思，毕竟最开始就是仁王先联系他的。 仁王也有要找他帮忙，或者说是利用他和FBI的地方，那么反过来，他也不会放过仁王这个能够联系到组织的渠道。 其实能够和波本联系上更好，但波本是公安的卧底，那么肯定不会直接给FBI传递消息的。而且他和波本的个人关系还有些糟糕…… “仁王先生。”直接拨通了电话的赤井秀一，很自然道，“或许您有空见个面吗？” 这时候，才刚脱离真田的身份，等待着一切进展的仁王，在夜里笑着点头：“明天下午，在波洛咖啡厅，如何？” 163 俘虏的战争（五） 俘虏的战争…… 仁王算时间门算得很精准。 晚上的事情结束后, 他等了琴酒一起，在大清早和BOSS与朗姆一起开了个会，又跟着琴酒一起去看了辛肯哈根, 把人送到了组织实验室, 还来得及绕回警视厅看一看真田的进度，正好看到柯南跑进警视厅, 一会儿后又跑出来。 下午他走进波洛咖啡厅时，意料之中没有看到波本，而是只有小梓小姐在。 “欢迎光临。” 下午的时候没什么客人, 橱柜里摆着几个已经做好的蛋糕切件，小梓小姐在柜台前整理咖啡豆, 听到门帘的声音回头温柔地打招呼。 仁王点了杯拿铁，又选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坐下没多久，柯南就跑进来，见到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仁王哥哥, 你也在这里吗？” 仁王看着他，也笑着打招呼。 柯南说着自己和小伙伴约好了要在波洛咖啡厅一起看漫画，和仁王礼貌地打了招呼以后就找了另一边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还很乖地拿了一本书开始看。 仁王看了一眼刚才柯南站着的位置, 手往下看似无意地探了探，果然放着一个窃听器。 是贴在座位靠外走廊的位置, 更靠近另一边，如果普通伸手到桌子下面是碰不到的。从位置的选择来看，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如果赤井秀一坐在他对面，或许会更容易发现。 ……但或许是赤井秀一默许的呢？ 等到又过了几分钟，赤井秀一走进咖啡厅, 施施然坐下来后，仁王观察着他习惯性检查周围的举动，又表情不变地在点单时看了一眼柯南，就知道，这并不是赤井秀一提前知道的……但他在发现窃听器以后确实纵容了柯南。 今天要讲的事情……唔，凯文和亨特的“新人审核”，柯南也确实从头到尾都见到了。 在过程中，赤井秀一的妹妹似乎还中了一枪，现在还在住院。 在柯南“旁听”的前提下，波本的一些事当然就不能说了，但本身他在赤井秀一这边的人设，也不是可以随意聊波本的人设。 他之前给亨特的留言，是可以“找到”仁王雅治。 琴酒知道日内瓦和仁王雅治就是同一个人，并不会警惕亨特联系仁王的行为。但目前仁王还没有接到亨特的联络。那确实是个更谨慎一些的人，或许还要观望一段时间门。 昨天晚上在警视厅……赤井秀一已经和凯文聊过了吧？以凯文的性格，他不会同意和FBI的合作的，甚至会认为赤井秀一的出现，和提议，是在威胁他，是想要让他帮忙抓住亨特。 对亨特，凯文是真心实意的。 那么今天，赤井秀一会想办法从他这里想办法联络亨特吗？ 仁王最开始找赤井秀一，说什么“他们的目标或许会是你”，就是想把FBI牵扯进来，现在当然也会想办法帮他们牵线搭桥。但他还是想看看赤井秀一准备怎么说服他。 “赤井先生看上去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仁王看着落座的赤井秀一，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真是太好了。” “是吗？”赤井秀一用着自己本人的脸时，总是更沉默寡言一些，也没什么表情，“有惊无险。” 如果是冲矢昴倒是可以说些“托您的福”，“虽然遇上了危险还正面和宿敌对上了两次但都没出事”之类的话。 他私底下和FBI的同事们复盘过整件事，当然发现了一些疑点。 比如，在森山仁死亡时，组织似乎预想到了他们会来，反过来布置了“陷阱”。 信息渠道是什么呢？只是推算吗？可是琴酒亲自到场，如果不是足够确切的情报……但那情报来源应该不会是面前的仁王雅治。真田警官不是会将行动计划告诉给别人的那类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公安的那个行动组负责人古谷，都很认可真田，后来他和男孩聊过，也知道真田并不赞同男孩和真纯进入大楼。 警视厅昨天晚上似乎抓住了一个卧底……是组织又安插了卧底吗？ 赤井秀一总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和整个联合调查小组的行动，还有组织的行动，似乎都是被什么不可抗力推动着往前的。他们原本不应该那么直接地面对面，却巧合地正面对上了。 那个不可抗力会是什么呢？ 不会是仁王雅治……但会是日内瓦吗？ 仁王感受到了赤井秀一的疑虑。 只要做过的事，就不可能毫无痕迹。他在这件事的背后留下了一些推动的痕迹，隐瞒也更多是对着组织的方向。太天衣无缝的计划反而不容易引人入局，仁王很明白这个道理。 缺了最关键的线索，赤井秀一短时间门之内也不会发现问题的。 “赤井先生。”仁王打断了赤井秀一的思考，“我想知道，我的两个保镖……也和您一样，平安无事吗？” 不久前还在警视厅的审讯室见到了凯文的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啊，他们也都很安全，放心吧，仁王先生。” 他从仁王的这个问句里知道了一点：真田没告诉仁王，凯文被捕了。 果然是值得信任的，可靠的警官啊。 仁王摸了摸咖啡杯的边缘：“那就好。” 他又说了一次这样的词，表情看上去有些恍然。 会担心他，担心凯文和亨特……在听到平安无事时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是日内瓦告诉他，凯文和亨特的结局并不好吗？但这不是很容易被戳穿吗？不，那样的反应，并不是提前知道了不好的结果，反而像是…… 赤井秀一想到了什么，试探道：“日内瓦的心情如何？” “嗯？”仁王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赤井秀一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会因为你联系我们，而迁怒你吗？”赤井秀一冷峻的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如果你的处境很危险，那么不如考虑一下证人保护计划。” “啊，不用，没有那个必要。”仁王摇了摇头。 那么果然，仁王联系官方这件事，也在日内瓦的控制之中。 日内瓦或许从中得到了一些收获……亨特通过了新人审核任务，按照惯例会成为琴酒的下属，那么日内瓦应该算是损失了人手才对，他会有怎样的收获呢？ 辛肯哈根……辛肯哈根也是琴酒的人。 赤井秀一卡在了这里。 他很难理清楚，为什么明面上势力受损的日内瓦，会得到“收获”。 他将困惑搁置，看着仁王。 男孩信任仁王，而这两次的信息也证明仁王确实能拿到组织的情报，并且会做对应的情报筛选。或许日内瓦确实知道仁王的目的，但日内瓦现在的行为举止，像是在纵容仁王的行为……是打算给自己留退路吗？总不可能是绝对的情感驱动，又或者是想要利用仁王给出去的情报反向获得组织内部的地位。争权夺利方面，这也是说得通的。 而仁王在日内瓦面前，绝不会是被完全控制的状态。他是个能够意识到日内瓦是个怎样的人，并且清醒地在和日内瓦交流的，有自己的目的和意志的坚定的人。 那么，面对这样的人，有些事是可以直言以告的。 有些话也是可以直说的。 “仁王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他正色道，“如果哪位亨特先生联系到你的话，希望您能留一个和他通信的渠道。” 他没有要求“让亨特和FBI直接对接”，而是拜托了仁王帮忙带信。 这对FBI来说更安全，也能给仁王更多的安全感。 仁王原本还在想，赤井秀一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提，没想到赤井秀一直接只说了。 他眨了眨眼：“这是很危险的事吧？您打算怎么说服我呢？” “仁王先生的目的也是摧毁组织。”赤井秀一好整以暇道，“多一份力量，对仁王先生来说也能提高做事的效率，提高摧毁组织的成功率不是吗？况且，亨特那边或许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以仁王先生的身份和能力，有一些事做起来会更为困难，而交给我们会更容易一些，对仁王先生来说也更安全。” “不管怎么说，直面组织，和组织战斗这种事，还是交给执法人员会比较好。”他说，“就像是这次的事一样，不管仁王先生想要救人，还是想要阻止组织的人行凶，都会很危险。但交给我们……这本身就是我们的工作。” 说得倒是很好听。 仁王还以为赤井秀一会从做事的效率，或者利弊方面来分析。 但他开口却是“这是作为执法人员的义务”。 仁王看着赤井秀一，觉得他这番话说得很好，只是有一个问题。 “您是FBI吧。”仁王笑容有些微妙，“这里应该是日本才对。说这些话的，应该是警视厅的警察们才对。” “真田警官也会认同我的观点的。”赤井秀一面不改色。 真田确实会认同这样的观点。仁王想。 他原本就打算帮FBI牵线搭桥，此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露出犹豫的神色后叹了口气，答应了赤井秀一的请求。 164 朗姆在行动（一） 朗姆在行动…… 晚一些的时候, 仁王坐下来，在自己的公寓里一边喝着功能饮料一边整理到目前为止的收获。 欧洲情报组还在掌控当中，库梅尔依然可控, 威士莲和司陶特分属不同的情报小组，相互之间没有交流也不可能知道彼此是卧底, 情报组内还有一个法国机构的卧底也分派去另外的情报小组, 相互之间任务没有交叉。 最终之战完全可以控制住整个欧洲情报组做出对应的反应。 在柯南这里, 仁王雅治已经是很值得信任的伙伴了。 FBI之中，赤井秀一大概没有将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告诉给其他组员，但赤井秀一本人已经开始尝试直接从仁王这里拿到组织的信息。他不会将筹码放在一个篮子里，但仁王通过这个渠道也可以给FBI传递情报, 并借以布局。 波本现在还不算是日内瓦的下属, 还差最后一个契机。通常情况下朗姆是不会轻易放人的，琴酒站在日内瓦这边，反而会让朗姆越发忌惮。但联合小组的成立和BOSS的意愿, 以及卧底名单的出现, 会推动波本归属权的转移…… 是的，卧底名单已经快要制作完成了。 上层扯皮在于到底多机密的卧底要上名单，但如果各国机构要进行合作，总得制作一个相关名单。这大概也算是近些年全球化趋势, MI6甚至在推进对外公布特工名单……仁王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很想知道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真田那边，这几次的“功劳”足够他在联合调查小组内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 哪怕真田从来没涉及过潜入调查, 对组织的了解也基本来自仁王，但他有功劳, 也有能力，更有肉眼可见的正义之心。 有些事确实只有真田做得到，就像是仁王并不确定, 如果自己被要求进入红方，进入警察的行列，他能不能做到像是真田那样正气凛然，成为“模仿警官”……他在立海大里就是出了名的自由散漫。 目前来看，警视厅，公安和FBI三方的合作也算是进入正轨了。并且三方在组织内部都有直接的情报源：波本还待在组织里，而仁王会将所有用得到的情报传给真田，赤井秀一不仅能从基尔那里拿情报，还想办法搭上了亨特的线……比较起来日美双方的进度自然是最快的。 之后就算加入其他国家的特工小组……在日本本土上进行的战斗，主要战力自然还是本国的机构。 而他自己作为日内瓦，也逐渐深入组织高层，逐渐侵占属于朗姆和贝尔摩德的地盘。不管是以后作为内应也好，还是直接透露情报也好，随着他本身地位的上涨，能做到的事自然也变多了。 进展顺利，仁王想。 虽然组织的代号成员并不少，但是级别高的不多，而大部分也都暴露在柯南眼中了。卡沙夏被公安逮捕以后，也会提供一些信息给公安——倒不是他自己愿意说，而是比起辛肯哈根，以卡沙夏的脑子，公安多少能从他身上套一点情报。 低级代号成员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机密消息，但一些组织的动向和单薄的行动，拼凑起来也能拿去做行为分析和数据分析。 确认过目前的进展后，仁王又想办法联系了玛格丽特。 加入组织后他一直没断了和玛格丽特的联系，此时以亨特为理由找玛格丽特聊了两句。 玛格丽特便看似无意地和他说，威士忌似乎知道了他在和朗姆抢波本，打算做些什么。 威士忌算是玛格丽特的死敌，多年来一直没办法直接压下去。仁王知道玛格丽特的意思，大概是希望他通过波本，打击朗姆和威士忌。这不算是联盟，只是口头上第一种“意向”，意思是如果仁王出手，玛格丽特不介意帮忙扫尾。 前几年玛格丽特一直很沉默，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侵占原本属于威士忌的权限。 而最近组织乱起来了，世界的变化也大起来了，组织里的高级代号成员多少有些风雨欲来的预感。于是玛格丽特也开始有了行动。 在仁王思考收获时，和仁王达成“协议”的赤井秀一直接在波洛咖啡厅和柯南聊了几句。 他将桌子底下的窃听器交给柯南时，柯南讪笑两声。 小男孩看出赤井秀一没有真的生气，便凑上去追问：“赤井先生，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赤井秀一没有将重点告诉给柯南，比如他和凯文的商谈，只是说：“组织有行动，想要将之前抓捕的组织成员带回去……不过他们不打算暴露身份，没有做得太过分，被抓捕的人还在审讯室里。” 他没打算多说，而是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和仁王的交流：“没有卧底在组织里，信息渠道还是太单一了。如果能够联系上亨特，那么又会多一个获取组织信息的渠道。” 柯南睁大眼睛看着赤井秀一：“基尔……水无怜奈小姐没有什么消息吗？” “自从她重新回到组织，就销声匿迹了，很少传来消息。”赤井秀一摇了摇头。 但他话音刚落，邮件接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赤井秀一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顿了顿。 而柯南眼前一亮：“赤井先生，是水无怜奈小姐！” 啊，所以好几周都没有消息，刚好这时候来消息吗？ 男孩在组织这上面确实有好运气。 赤井秀一想着，先拿起手机点开邮件，看完以后按掉屏幕，就对上柯南渴望的眼神。 想了想，认为这个邮件里一部分情报最好不要和柯南说，但也有可以和柯南说的部分：“是新的情报。” 情报认为，组织已经注意到了联合调查小组，并且会想办法窃取和联合调查小组有关的情报……以及，这次行动是朗姆亲自出动。 “是和朗姆有关的信息。” “朗姆？” “据说是组织的二把手，但除此之外，在我还在组织里的时候，没有找到和朗姆有关的任何情报。”赤井秀一一边说着，一边说出了水无怜奈传来的消息，“这次组织损失了一些成员……其中大部分属于朗姆的下属。” “所以朗姆也出动了吗？”柯南追问道。 “按理来说，作为二把手，朗姆不需要亲自执行任务。但似乎有特殊的原因……总之，男孩，先提高警惕。朗姆是很危险的。” “可这也是很好的机会！”柯南说着，看着赤井秀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了，赤井先生，世良她……都是为了救我……”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男孩。”赤井秀一稍微柔和了面部表情，“那是真纯想要做的事，你没有错，她也没有。” 但不妨碍他有些恼火，并且想要做点什么。 于是晚上，在仁王回顾到目前为止收获的时候，赤井秀一在去医院看望了终于醒过来，在康复中的真纯后，顺着早就收到的情报找到了真纯一直居住的酒店。 据说真纯是和一个国中女孩一起来的，柯南还说，真纯说了她的同居人是“领域外的妹妹”。 如果这是他又一个妹妹，在真纯住院，父母也不知所终的前提下，他作为长男当然也有责任照顾自己的妹妹。 这么想着的赤井秀一，在敲响酒店房门时，没想到自己见到的不是想象中母亲第二春以后又生下来的妹妹，而是…… “……玛丽女士？” 小女孩高傲地扬起下巴：“还不错，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看着变小的母亲，赤井秀一隐约觉得有些既视感，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既视感。或许只是不习惯妈妈变小了？还是曾经见过和妈妈现在的样子很像的人？ 并不知道宫野明美其实是自己表妹，灰原哀是自己另一个表妹的赤井秀一，因对自己母亲的敬畏而没有第一时间将母亲和宫野志保联系起来。 他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他和宫野家会有亲戚关系。 赤井和母亲的相认算是喜剧的话，那么波本和朗姆的相处，就要严肃且痛苦许多。 好不容易应付完朗姆的问责，走出据点又想办法联系到了公安的降谷零，得知了公安装在辛肯哈根身上的发信器信号消失的消息。 “我申请了去那个区域搜索，但花了一点时间。”诸伏景光语气里带着很轻微的叹息，“不算是无疾而终，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我觉得那是诱饵，不太对劲。” “我马上回去，等我。”降谷零坐上自己的马自达，一脚踩下油门。 诸伏景光的能力很强，但他位置有些尴尬，因此不管是申请带队，还是申请停止行动，都有些困难。降谷零直接就听出了自己幼驯染的窘境，一边赶路一边想，得想办法让hir获得一些成果了，虽然自己能够强压着让行动成员都听从hir的命令……但那对hir来说并不好。 但比较起来，公安内的职场环境总是比组织好的。 今天的朗姆……降谷零吐出一口气，想他差点以为朗姆会直接把他丢进审讯室。 不过最后没有那么做，是在忌惮什么吗？ 还是说日内瓦直接成功了？效率那么高吗？ 朗姆似乎打算动手还击了，开始调动布置在外的其他卧底……啧，这次警视厅抓住的卧底在上次审查时毫无问题。到底朗姆是怎么策反的卧底？公安又是绝对安全的吗？ 降谷零已经意识到朗姆可能的目标，是联合调查小组正在制作的各国卧底汇总名单。 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啊。他这么想着，踩着油门让车子以漂移的方式漂过一个U型弯。 165 朗姆在行动（二） 朗姆在行动…… 大概是和联合小组的“对决”让组织稍微显眼了一些, 在将辛肯哈根送进实验室后，BOSS单独给琴酒发了消息，让他接下来“安分”一些。 至于仁王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哎呀, 据说是朗姆和BOSS说的，琴酒你调了那么多人直接对上警察，违背了组织的‘沉默原则’。”贝尔摩德慢悠悠地品尝着一杯红酒。 “缄默法则吧？”仁王想了想。 “不一样的。”贝尔摩德笑道, “缄默法则是指不能对家人朋友透露身份秘密, 类似这样的法则。但是沉默法则, 指的是不能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 “我们组织有这种规矩吗？” “当然没有。”贝尔摩德耸了耸肩, “而且, 联合调查小组直接就是对付我们的。在他们面前，我们就算披了一层泥参会的皮, 也没有用。” “不过，BOSS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单独给琴酒发了邮件。”贝尔摩德笑得很有深意, “他很宠爱你呢，明明前几个小时还开了视频会议，却什么都没提。” 琴酒露出“恶心死了”的表情。 仁王依然喝着他的可乐，像是恭维又像是故意说浮夸话一样，用咏叹调说：“BOSS就是BOSS, BOSS的决定都有意义。” 现场沉默了几秒后，连贝尔摩德都露出“你在讲什么鬼话”的表情。 这里还是组织据点。 最近他们个人都比较闲。 对联合调查小组的情报调查全部交给了朗姆。 官方机构内的情报和卧底全是朗姆负责，这是他最后的自留地, 仁王和贝尔摩德都插不了手。琴酒手上也没有优先度很高的任务, 更多在做其余行动的指挥和行动组员的考核分配工作。 理论上组织成员没有定期聚会并且一起喝酒的习惯，但他们个稍微都有预感，认为联合调查小组过一段时间大概会弄出什么大动静。 琴酒是想要给朗姆兜底的, 贝尔摩德和仁王倒只想看朗姆的热闹。 “朗姆好像打算自己出来做任务了。”贝尔摩德说。 “他？他很多年没有亲自做任务了吧？”仁王回想着自己收到的信息，又去看琴酒。 琴酒则发出一声冷笑。 “十七年前朗姆犯下的错误太大了。”贝尔摩德语带叹息，“那之后他就没有再亲自执行任务了。” 十七年前指的是组织打算拉拢阿曼达，朗姆上手就想要用阿曼达身边亲如女儿的浅香做威胁，结果杀人不成反而误杀了羽田浩司。羽田浩司是国手，骤然死亡在美国，引起了不小的舆论讨论。 但这也就算了，组织杀了不少人，也做过不少恐怖行动。问题在于，朗姆不仅没有拉拢到阿曼达，最后杀死了阿曼达，却让浅香逃走了。羽田浩司死后在现场留下了死亡讯息，朗姆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最后这个线索传了出去，组织后来花了不少工夫替朗姆扫尾。 甚至那个给组织带来了不小损失的MI6的特工，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才招上组织的。 赤井务武……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不露声色地盯着自己的酒杯：她没有汇报世良真纯的事。那个女孩是玛丽的女儿，赤井秀一的妹妹，但她和毛利兰关系很好……最初是因为这个才放了她一码。 上一次柯南在追踪组织的过程中，直接介入组织的新人审核任务，最后差一点被那个现在被关在警视厅的考核新人击中，还是世良真纯挡的子弹。 贝尔摩德是事情发生后过了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的，她知道这件事时凯文已经被抓进警视厅了，她没办法混进警视厅直接对凯文动手——上一次混入警视厅直接被日内瓦的那个小警察发现，而这一次赤井秀一也会看着那个新人。 分明是为了打击日内瓦才提出的新人审核，结果最后一个回旋镖，差一点伤到了cl by，贝尔摩德听到消息时差点直接想办法混入警视厅对凯文动手。 但因为这件事，她反而决定了继续在组织这边瞒住世良真纯的存在。 那个女孩是真的想要保护cl by。 柯南在面对组织时太大胆了。贝尔摩德一边喜欢他的一往无前，和如太阳般燃烧的正义感，一边又明白组织是多么庞大和危险的存在。男孩身边保护他的人越多越好。世良真纯同样有着旺盛的好奇心，贝尔摩德打算让她留在柯南身边。这样一来，万一以后被组织发现了柯南，贝尔摩德会直接将世良真纯推出去给柯南挡枪。 当然，贝尔摩德不打算放过凯文。她知道琴酒打算用凯文来给亨特做“忠诚考核”，她可以在这个任务上动点手脚。 凯文已经是组织的弃子了，她会想办法好好将亨特“教导”成组织和琴酒喜欢的那类狙击手的。 念头转过，贝尔摩德看向仁王：“我听说你打算把波本从朗姆手下要过去？” “这需要听说吗？我应该表现得很明显了？”仁王挑了挑眉道。 “朗姆最近对波本可不太好。”贝尔摩德便说，“你如果真的想要波本，就做点什么。” “我已经做了。”仁王瞥了一眼琴酒，“对吧，琴，我可是直接在BOSS面前给波本说话了。” 琴酒点头。 贝尔摩德：正是因为这样，朗姆才看波本不顺眼啊。 贝尔摩德和波本多少有点塑料情谊，毕竟两个人在美国相处得还算融洽。她看得出来，朗姆不会真的下手整死波本，因为整件事包括任务过程，审核下来波本没有问题。卡沙夏回不来……不管怎么调查只证明了这是卡沙夏自己的问题。 琴酒在会议上帮仁王说话，也替波本挡了来自朗姆的责难，但他反过来利用辛肯哈根身上消失的定位器信号试图引出公安。 但最后公安没有跳坑，波本也没有异动。琴酒根据行动结果判断波本在这次支援卡沙夏的任务里没有问题。连琴酒都没找到问题，朗姆自然找不到问题。 现在这位一把手处于无能狂怒的状态，天天找茬但不能真的下手对付波本。 毕竟波本的归属现在还属于他，而没有正式转到日内瓦手下。他就这么动手了，以后再想拉拢人，想管理组织，就难了。组织大部分成员都会认为朗姆是个过河拆桥的人。 “他也为难不了波本多久。”仁王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像是惊奇于她和波本的交情一样，“BOSS同意了我的请求，很快波本就算是我的下属了。” “朗姆总会拖一段时间的。” “我也不急。”仁王笑了笑，“倒是一旦波本归属于我，那么他从朗姆那里接下来的任务就算作废了吧？朗姆大概不会放心波本的调查结果。” 他看似无意地说了这番话。 于是贝尔摩德开始思考，波本到底从朗姆手下接了什么任务。 然后她就听到仁王带着可惜的声音：“那时候波本大概就不会再去波洛咖啡厅当店员了吧。他的手作明治挺好吃的。” “我上次偶遇他跟着那个蹩脚侦探调查案子，他居然还能一脸热情地喊那个侦探老师呢，不愧是百变的波本。”仁王说着，感叹道，“希望他能用同样的热情来面对我。” 琴酒并不知道柯南，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的关系，也不再认为那个侦探和FBI有关……FBI直接就和日本警方联系了，而那个侦探原本属于警视厅的警察，那么FBI或许是直接通过警视厅对那个侦探下令。 琴酒不会相信别人，他当然观察过毛利小五郎一段时间，得出的结论是那确实是个蹩脚侦探。 于是他听到仁王的这番话，便瞥了他一眼：“你喜欢这种风格？” “谁不喜欢听夸奖呢。”仁王揶揄地道，“琴，你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伏特加，才把他放在身边吗？” “哼，伏特加足够听话。” “但他确实有些傻。”仁王说，“他的伤好了吗？” 并不期待伏特加真的做什么高难度任务，而只是把人当作跟班的琴酒：“差不多了。” 贝尔摩德应该要调侃仁王的这番话的，只是她从仁王的话里反应过来波本现在的任务后，她突然没有调侃仁王的心情了。 她陷入沉思：如果波本属于日内瓦，那么朗姆会派人重新做这个任务吗？等等，之前说朗姆有意自己出来做任务？那么长期没做任务的朗姆会不会先找一个难度低一些的任务来调整状态？现在朗姆手上低难度的任务…… 不至于，以朗姆的级别应该不至于亲自潜伏到毛利小五郎身边。 贝尔摩德左思右想，得到了这个答案。 但在她看来，比起朗姆手下的其他人，反而是朗姆本人更安全——因为毛利小五郎真的是个草包，而朗姆根本不会从毛利小五郎身上发现什么。 反而是朗姆手下的那几个人，库拉索，平加，都是能够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人。 而朗姆本人在一把手的位置太久，逐渐变得傲慢了。 贝尔摩德思考到这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如果波本的归属转移之后，朗姆打算出来做任务，并且取消波本现在的潜伏任务，那么她会想办法调整这个任务的执行人员。绝不能是库拉索和平加，是其他人倒无所谓，如果是朗姆本人，那么她肯定得做点什么。 贝尔摩德的沉默让琴酒侧目。 他敏锐地发觉了什么，像是抓住了老鼠一样瞳孔收缩：“怎么了，贝尔摩德，想到什么关键信息了吗？” 贝尔摩德回过神来，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到了朗姆喊那个蹩脚侦探师父的画面。” “你在说笑吗。”琴酒嗤了一声。 仁王则眨了眨眼：“朗姆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如果他也拜师，波本就是他的师兄了。” 而波本之后会成为他的下属。 这四舍五入的话…… 贝尔摩德便笑道：“不是很有趣吗？” 她对仁王抛了个媚眼。 仁王对上贝尔摩德的眼神，挑了挑眉。他举起自己的可乐，向着贝尔摩德举杯：“有意思的想法，很值得想象一下。” 他指：你真的想做，我可以帮你。 贝尔摩德则被逗笑一样，往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算了，朗姆大概会找库拉索做这种事吧。真是浪费啊。” 说得像是最开始要杀死库拉索的不是她一样。 而琴酒则想起了库拉索的能力，眼神暗下来：“朗姆，太浪费了。” 不管是波本还是库拉索，在他眼里都是“可塑之才”，他是真的觉得这些人放在朗姆手上很浪费。 166 朗姆在行动（三） 朗姆在行动…… 柯南最近追查组织的进度推进了不少。 他在波洛咖啡厅偷听了仁王和赤井秀一的谈话, 知道了FBI开辟了新的情报线的消息，又从赤井秀一的邮件里看到了基尔传回来的信息：朗姆要亲自出动了。 他通过灰原获得了朗姆的线索：朗姆是独眼。并不是说朗姆真的只有一只眼睛，而是朗姆的一只眼睛是义眼。但没人见过朗姆的真面目, 所以这只义眼是怎样的表现方式，也没人知道。 “反正不可能像加勒比海盗船长那样直接戴眼罩。”灰原哀语带挖苦道。 “灰原。”柯南有些无奈。 “你甚至都知道波本已经潜伏在你身边了！”灰原非常不理解柯南，“现在还有朗姆……你到底在做什么？！” 讲到波本，柯南已经发现了疑点。 “冷静一点, 灰原！”他说，“波本……我怀疑波本……” 怀疑波本是卧底。 会这样怀疑，当然和波本本身的态度有关。在最初接触时总是做出恐怖的样子，但柯南很快发现了其中的违和感。如果波本真的是坏人，那么他何必长时间潜伏在毛利叔叔身边呢？只要跟着毛利叔叔一起做过两次委托，就完全能够明白毛利叔叔只是个……咳, 思路有些奇怪的蹩脚侦探。 柯南确信波本，也就是安室透, 已经发现了代表毛利侦探事务所破案的到底是谁。 他一度为此而恐慌, 却一直没等来后续。 只是警告和惊吓, 却始终没有做什么吗？ 还有，赤井先生对波本的态度有些微妙……那个绿川警官对波本的态度也很奇怪。 但确信波本是卧底, 还要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和真纯越过真田警官的封锁偷偷跑进那栋大楼。 作为绿川警官上司, 和组织成员战斗的那个警官，虽然长相和身形与安室透并不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和见到了日内瓦后突然避开的举动……如果没有见过冲矢昴，那么柯南不会怀疑安室透。可柯南已经知道了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那么波本是不是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公安带队的警察？ 有了这样的猜想, 就需要去小心求证了。 柯南从赤井秀一这里试了几次，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赤井先生确实很乐意给他分享情报，但在一些“细节”上非常守口如瓶。 不过在追查组织的事情上，柯南总是会撞到送上来的线索。 波本最近被朗姆挑骨头，经常在波洛咖啡厅请假，柯南又抓准了线索，基本能够确定波本就是公安卧底了。 但赤井先生知道这件事吗？如果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呢？ 小少年想起了公安和FBI其实已经合作组建联合小组的事。 说起来，真田警官也在联合小组里，但他是不是不仅不知道赤井秀一曾经做过组织的卧底，也不知道波本是公安卧底呢？柯南想，要不要找机会邀请真田警官来波洛咖啡厅喝咖啡？ 但是真田警官不喝咖啡啊！ 甚至上班还自己带便当，便当里都是和式料理。 这时候的柯南还没有摸到朗姆的踪迹。他虽然知道了朗姆有义眼，也在观察周围遇到的人，却还没有什么怀疑对象。 就在这时，因一次案件，柯南被邀请去长野县破案。 长野县有柯南的老朋友：被称为孔明的诸伏警官。这一次见面，和绿川警官有了更多接触的柯南，总觉得诸伏警官和绿川警官长相上有相似的地方。但他已经知道了绿川警官曾经是组织卧底，并且代号苏格兰，也从赤井秀一那里知道了一些苏格兰曾经在组织里的信息。 诸伏警官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去做卧底了。 从聊天里听说诸伏警官的弟弟在警校毕业后不知所终，之后甚至寄回来了“遗物”的柯南，突然有了沉重的心情。 或许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卧底是赤井秀一这样放飞自我后骨子里有些张扬的人。他见到的赤井秀一，是自行叛逃出组织后还回过头来狩猎组织成员的人。可是其他卧底呢？基尔的父亲，直接死在组织里的，甚至连代号都没有，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为女儿铺路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有改名换姓不想让自己牵连到自己哥哥的绿川警官…… 我应该去戳穿波本吗？ 这就是赤井先生瞒着我，不告诉我波本是卧底的原因吗？ 柯南陷入了沉思。 而长野县的收获还不止如此。 柯南在长野县遇到了一个名为黑田兵卫的警官。据说黑田警官曾经因为一个案子而受了重伤，调离一线休养许久。 应该是组织的事。柯南有这样的预感。但是义眼……这个黑田警官，似乎也有可能是朗姆。 不过柯南没想到，刚告别长野县的黑田警官没多久，黑田警官就直接成了警视厅的管理官了。 更正，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 “这样的话，就是以前松本警官的位置吗？”毛利兰想了想，问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之前松本管理官因为女儿婚礼出了事，身体一下子变得糟糕了，又被那些暴力团体的人绑架……之前一直在住院。” “本来大家还在讨论，会不会从大阪或者京都调动人员过来接任东京的搜查一课管理官，没想到是调任的长野的警官。” 毛利小五郎的知识面里没有黑田兵卫这个人。 “他好像之前没在东京待过啊？还是在我不知道的部门？”他一头雾水。 柯南在旁边听毛利小五郎回忆过去，用言语激了毛利小五郎，说毛利小五郎记忆力很差。为了在孩子们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毛利小五郎给目暮警官打了电话。 “所以那个黑田管理官，以前是公安的人吗？”他十分惊讶。 目暮警官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是不会有公安的警官在转调警视厅后长时间不升职，一升职就直接成为警视厅的管理官的。” “不过虽然是搜查一课管理官，但黑田管理官开会时说，他主要是为了真田现在负责的那块工作内容来的，不会长时间待在管理官的位置上。”目暮警官在搜查一课二十几年了，对这一块的弯弯绕绕非常清楚，“大概是过渡性的吧，等到真田负责的那个案子结案。” “真田那小子到底在负责什么案子啊？”毛利十分不解，“公安的人也插手了吗？” “不仅仅是公安，据说还和国际刑警有合作，反正保密性很高。”目暮警官警告毛利小五郎，“不要打听太多。毛利老弟啊，你已经不是警视厅的人了。” 毛利小五郎讪讪地挂了电话。 而柯南已经直接将黑田管理官和组织联系起来了。 难道说……让黑田管理官在长野修养，受了重伤的，就是组织？！ 不，不能这么快就下判断。已经是警视厅管理官，但没有完全排除朗姆的嫌疑……还是先和赤井先生提一提这件事，也让赤井先生提高警惕吧！ 虽然不满赤井秀一没有将波本的卧底身份告诉他，但在长野见到了诸伏高明怀念自己弟弟的样子，又想起基尔当时在病房的尖锐而痛苦的神色，柯南朦胧中理解了一点卧底的危险。 但他决定也不告诉赤井秀一，他已经猜到波本是卧底的事。 赤井先生还不知道，公安带队的古谷先生其实就是波本吧！但是波本也不知道冲矢昴其实就是赤井先生。仔细捋清楚两个人关系的柯南决定站在中间两不相帮……至少在这个身份暴露的事情上两不相帮。 他将黑田管理官在长野告诉他的事，和调任管理官这件事告诉给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当然收到了消息，毕竟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直接对接詹姆斯。 之前警视厅这一块没有对接的人，松本清长名义上是管理官但其实已经病退，真田都是自己来开会，实在需要长官出面时，小田切部长会出面。小田切的级别太高了，有些时候不适合他出面。这种情况下只有真田在，警视厅其实稍微有些吃亏。 当然，黑田的调任也是警视厅和公安内部协调，并且利益分配后的结果。 黑田从前是公安的人，人脉关系也很多还在公安内部。 他虽然在警视厅休养了很长的时间，但基本是在医院而不是在工作。现在调任警视厅的管理官，在其他事上他也说不上话，反而是需要他将从前对付组织的经验传达给接替他与组织不断进行战斗的，行动成员。 本来公安出了一个降谷零，警视厅的卧底被迫撤离，以至于警视厅差一点取消了对组织的行动小组。但真田异军突起，在对付组织这件事上贡献了许多。警视厅分了公安的蛋糕，公安为了团结认了这个结果，但上层自然还是要进行利益交换的。 现在趁着其他国家的特工机构也加入进联合调查小组，警视厅的管理官也终于定了人选。 黑田的上任也有平衡利益的意思。 当然，真田不懂这些。他只是按照惯例将联合调查小组的内部变动告诉给了仁王。而仁王看着黑田兵卫这个名字，挑了挑眉。 “联合调查小组快要重新成型了。”在又一次组织的内部小聚上，做了一段时间“文员”工作的琴酒看上去有些烦躁，“什么时候轮到行动组动手？” “朗姆出动了吗？”仁王去看稍微有些走神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回过神来，偏了偏头：“这部分，日内瓦，你更清楚吧？” “公安的管理官换人了。”琴酒没有理会另外两个人的眉眼官司，而是思考自己的行动，“朗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难得休息几天，琴，好好享受生活。”仁王叹了口气。 琴酒：“新款的直升飞机刚刚入库，如果这次有机会的话……” “我觉得朗姆应该不会让你开直升飞机去‘支援’。”仁王诚恳道。 琴酒抬眼冷笑：“他愿不愿意关我什么事？” 167 纯黑的噩梦（一） 纯黑的噩梦…… 联合调查组正式成型了。 除去最开始的日本公安, 警视厅，美国FBI，CIA，后面加入的机构还有英国, 德国, 加拿大, 法国的特工机构。 为了方便人手的调动, 也为了相互之间的信任，这些机构将目前已经潜入组织进行调查的卧底整理在了一个名单中，以免“自相残杀”。这份名单也会在日后成为“论功行赏”的证据。如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官方卧底，这些机构是不会认的。 至于线人……污点线人通常不算在官方人员当中。 如果污点线人能够在最终之战中活下来，那么官方或许会帮忙收容案底，私下里给予报酬。摆在明面上“立功”是不可能的。 这份名单非常重要, 理论上自然是由在场国家中国力最强的美国人来掌握。不过组织的大本营在日本，美国人之前为了从其他国家机构手里抢夺最后的“蛋糕”又表现得太专断独行，再考虑到最后行动的总指挥部也会放在日本，最终联合调查组的上层决定将这份卧底名单放在公安的加密服务器中。 这部分不属于行动人员能够决定的部分，因此等到真田参与行动会议，在行动会议上见到一些陌生面孔时，木已成舟，卧底名单已经放入公安的服务器里了。 FBI没有官方卧底, 名单上没有隶属于FBI的人手，但赤井秀一前一段时间才刚和自己变成了国中生的母亲相认，稍微有些关注MI6的部分。 公开的卧底名单在会议上不会发放，只有在公安的加密资料室，使用一次性密钥登录才可以查看这份卧底名单, 看上去保密性已经很强了。不过既然是为了防止卧底相互打架，那么在行动指挥部中告知这些行动人员卧底名单也是应有之意。 会议室里放了信号屏蔽装置，做过检查，确保没有人能将信息带出去，没有人能够拍摄和录音后，将各个机构的卧底名单告知给了在场的行动人员。因此这次参会的只有行动人员中的核心成员，和联合调查组负责指挥的各个机构的指挥人员。 “……日本公安，波本……美国CIA，基尔，英国MI6，司陶特，德国BND，威士莲……加拿大CSIS，阿夸维特……未获得代号人员名单由各国行动小组自行调动，如遇危急情况允许撤离……” 不在现场真的很难感受到那种震撼。 除去读名单的会议主持人外，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一种肃穆的模样来面对这份名单。 主要是，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机构都想要消灭组织，还派了那么多卧底进入组织啊？！ 诸伏景光虽然是曾经的卧底，但因其级别问题没有参加这次会议。降谷零在会议结束后私下找到诸伏景光。直接将名单告知是违规的，但一些心情可以倾诉：“完全没想到组织里原来有那么多官方机构的卧底……” “但不管怎样，不会比整个威士忌小组都是卧底更荒谬了吧？”诸伏景光说。 降谷零语塞，承认诸伏景光说得对。 如果单独看名单确实很震撼，但想一想组织的规模，和组织代号成员的数量，就会发现卧底成员的百分比总体而言并不高。 “而且，如果不是联合调查小组，就算我们真的在组织里遇到了其他机构的卧底，那也是敌人。”诸伏景光冷静地说。 他复盘过自己身份暴露时的事。 虽然现在知道赤井秀一也是卧底，但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遇到了真田，而是直接被赤井秀一追到“绝路”，那么哪怕赤井秀一暴露自己FBI的身份，他也不会相信，宁愿用生命去保护情报的安全的。 美国对日本来说已经算是“友善”的国家了，遇上其他国家的卧底……和遇上组织成员也没有多大区别。 看清楚了降谷零隐藏在表情下的纠结，诸伏景光微笑道：“不用想太多，zer，换个角度，这么多国家都加入了联合调查小组，不就说明组织必定走上末路吗？” “联合调查小组会议，都可以算是小型的联合国会议了。”他耸了耸肩，开了个玩笑道。 这番话对别人说自然不恰当，但对降谷零来说就刚刚好。他们的关系足够亲密，诸伏景光也足够了解降谷零。 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的降谷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这段时间朗姆还是一直找你麻烦吗？”诸伏景光关心地说，“情绪如果一直绷紧容易出问题。” “没关系，他不会真的对我动手的。”降谷零深吸一口气，“而且，被朗姆找麻烦，也不全是坏事。” “嗯？”诸伏景光眨了眨眼。 “上一个任务的后续转给朗姆了，刚好可以想办法弄清楚朗姆准备派什么人捞卡沙夏。”降谷零说，“还有这个卧底名单……一定要守好才行。” 他眼神里闪过厉色：“我们上次在警视厅中找出来的卧底，招供的上线就是朗姆。这一次，组织不可能对联合调查小组这么大的动静视而不见。琴酒已经带着人正面和联合调查小组对战过了……是情报获取的话，应该是朗姆出面。” “最好能弄清楚他的计划。” 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就是因为朗姆布下的棋子。降谷零花了不少时间才挖清楚其中的关系。在他还没回国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他见不到朗姆的面，只能通过远程的沟通和在组织里挖情报时找到的蛛丝马迹去推断出这个结果。好在他回国后很快根据布置直接抓到了直接造成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在警视厅里的卧底，从卧底口中得到了确切答案。 这就是“证据”，有了这个证据，他的关注点自然会放在朗姆身上。 而前几天，在那个组织抢人的夜晚，在警视厅里放置炸药，被真田发现以后被逮捕的那个人，在审讯过后也给出了线索，说要求他这么做的是朗姆。 但他也说不出朗姆的具体特征，只知道朗姆每次和他碰面都会改换样貌。 “那也可能是其他组织成员冒用了朗姆的代号？” 当然会有这样的疑问。 不过降谷零以他对朗姆的了解，反驳了这个假设。 朗姆是不会以其他人的名义去控制卧底的。这些人挖到的情报都是属于他的功劳，如果以其他人的名义去做，那么情报员总会听到一些消息，被冒用名字的代号成员会发报告，挖到的情报也有可能为他人做嫁。 组织说到底也是暴力团体，核心部门是科研部门，行动组又挖掘了不少战争遗孤和贫民窟的孤儿，所谓的情报组自然不可能像是战争时期谍报战那样复杂。 而其他人也不会冒用朗姆的名字。朗姆毕竟是二把手，方方面面都有眼线，这要是被他知道有人冒用他的名字，那这个人铁定会凉的。 组织的代号本身就是一层掩饰了，情报组的三个高级干部又都会易容……再冒用别人的代号显得多此一举。 就比如，现在都知道了朗姆是二把手，是控制官方机构内部卧底的人，但大家能找到朗姆吗？ 降谷零卧底七年，还曾是朗姆的下属，都没见过朗姆的面。 基尔被朗姆救走，情况特殊，受信任的程度要比波本多一些，得到的信息也只是朗姆似乎准备出动，而没有和朗姆个人特征有关的信息。 灰原哀，也就是雪莉会知道朗姆拥有义眼，是因为她属于核心科研人员，又是被组织养大，从前属于“公认不会背叛”的人。 灰原哀拥有的情报其实比不少机构的情报员多得多，只是她不会将这些情报说出去罢了。如果柯南没有从其他地方找到蛛丝马迹，跑去问她，她也不会主动说。 她对直面组织始终抱着悲观的心态，只在研究解药上积极一些。 仁王上次从英国拿到的资料，给了柯南以后，让灰原哀的药物研究有了阶段性的突破。 不过受限于研究环境和原材料，那种“短期恢复药”依然很难制作。 原本关心解药制作的只有柯南，但在知道自己母亲也变小了以后，赤井秀一也明里暗里通过柯南去了解灰原哀的解药研制进度。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出现在灰原哀面前，也尽量不给那个女孩压力。 能不面对面，就不面对面。 大概是因为FBI已经没有获得代号的潜伏人员了，几个潜伏人员都是作为底层人员潜伏在美国分部，为了更好地摸清贝尔摩德的踪迹的，赤井秀一在听卧底名单时还能维持平静的心态。 亨特自然不会在名单里。他已经通过仁王和亨特联络过了，初步达成了“合作协议”，但亨特最多也只属于“线人”而不属于“卧底”。 军方提前出具了证明，这个证明在FBI手上，赤井秀一用这个证明和亨特的信物说服了凯文。 明面上凯文已经引渡回了美国，但他会改名换姓留在日本，协助FBI行动。 当然，在听到卧底名单时，他也觉得很震撼。但他更关注的是，在场这些与会人的一些反应。真田警官很明显对卧底人员不了解，倒是那个公安的负责人古谷……那种反应…… 168 纯黑的噩梦（二） 纯黑的噩梦…… 仁王又一次走进了组织据点的会议室。 他和琴酒合作时没有来据点开会的习惯。琴酒习惯将指挥权握在自己手上, 仁王不会明面上和他唱反调，而是跟着琴酒的计划做, 在琴酒的计划里想办法动点小手脚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合作完成任务往往只需要一个电话, 先合作再补上手续也没问题。这是出于他们从前搭档多年的“信任”……虽然琴酒不认为这是信任。 贝尔摩德从美国过来后，她也很少出面。 不老的魔女和琴酒关系不错，同样是可以口头上邀约再后续补上手续的关系。 琴酒是行动组负责人, 日本算是他的地盘，不管是仁王还是贝尔摩德, 在日本都是以琴酒为中心进行行动。 不过朗姆出面以后, 事情就变了。 朗姆是二把手, 同样是日本这个组织总部的情报负责人。他一旦出面, 琴酒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而朗姆已经很久没有真面目示人了。他一向是以符号存在的，联系任务人也是通过电话或者邮件，布置会议时通常会直接拉一个线上会议——在组织布设的服务器里。 这个世界明面上线上会议还没开始流行, 还没有民用的线上会议系统，但组织内部架设了网络，组织各个据点之间可以直接连通开启线上会议。 BOSS与成员见面, 或者BOSS布置任务, 也是用的这个系统。 信息组组建以来主要做的就是这件事了。再往前的时间, BOSS联系其他人只通过邮件和电话，不真正出面，利用变声器来控制组织, 那时候朗姆还是会在外界露面的。 他当年身份暴露，就是被羽田浩司发现了他是乌丸集团的对外发言人。 不过十七年过去, 当年认识他的人大部分都老去了，少部分也很难记得这个只代表乌丸集团开过一次新闻发布会做过发言的，长相上没有特殊之处的中年人。而成为二把手以后朗姆也想办法进修了化妆术和易容, 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仁王尝试过去查找和乌丸集团相关的资料，但大概是羽田浩司的事提醒了组织，等仁王拥有足够的力量去筛选媒体情报时，当年和乌丸集团发言人有关的报道都消失了，只留下了已经故去的那些集团老人，和明面上死掉的“乌丸莲耶”。 仁王在看漫画时总觉得这个世界存在很多BUG，但真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发现，一切看似荒谬的事都会被世界法则以独特的方式修正。 这次会议名义上是由BOSS将权限授予了朗姆。 BOSS没有参会，负责主持会议的是朗姆。 作为下一级负责人的琴酒，贝尔摩德和仁王被喊来开会，其他成员则没有参会的资格。 “这么正式？”贝尔摩德还穿着长裙，“朗姆，速度快一些，我晚上和人有约了。” “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朗姆说，“Time is mney！” “其实把琴喊来不就行了吗？”仁王靠在椅子上，稍微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朗姆，“这次任务需要我和贝尔情报支援？” “我得到了确切消息。”朗姆没理仁王，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说，“官方的联合调查小组整合了所有机构的卧底名单，为了作为最后‘论功行赏’的证据存放在公安的服务器里。” “论功行赏？”琴酒冷笑。 “官方机构就是这样，开始之前先想结果。”朗姆加重了语气，“组织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说得像是组织才是正义的一方一样。 当然，朗姆这种调动情绪的语气，对底层人员很有用，对在场的三个人那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 仁王和贝尔摩德没有表态，琴酒倒是很直接地追问道：“你打算派谁去拿情报？” “公安服务器独立，需要潜伏进入公安大楼的资料室，才能拷贝出资料。”朗姆说，“前段时间公安大楼重新修整过，原本的通行口令和密码都进行了更换，没办法用以前的潜入方式……我打算让库拉索去。” “琴酒，你负责接应她。”朗姆说，“我会让她联系你。” 朗姆和在场的三个人也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在组织里立场是对立的。分配任务时大家都表现得以组织为重，会议很快结束。等投影仪一关，朗姆那张脸从屏幕上消失，仁王就和贝尔摩德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走了。”琴酒站起来，“你们俩想做什么？” 仁王开了门，没有直接在会议室里说话。谁知道会议室会不会有什么录音设备呢？又或者和朗姆那边的连接还没断，那他说的话不就被朗姆听到了吗？ 等进了电梯，明白电梯权限不会单独开给朗姆的仁王才说：“琴，刚才朗姆说，公安大楼重新修整过。” “有什么问题？”琴酒冷淡道。 贝尔摩德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果然是你啊，琴酒，这么快就忘了吗？卡沙夏之前潜伏进入公安大楼可是非常顺利的。” 卡沙夏潜入公安大楼给辛肯哈根带药和信息时，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就进入了大楼。降谷零是没有调整大楼的口令的。他虽然知道卡沙夏会来，但为了找到公安大楼的漏洞，没有更改任何出入设置，只是加大了监控力度。 辛肯哈根被琴酒救走，卡沙夏被抓进公安。趁着卡沙夏给公安装了炸弹，公安索性重新装修了大楼，再由降谷零结合卡沙夏潜入过程中公安的应对，重新更改了进入口令和巡逻路线。 结果就造成了朗姆没办法派人用同样的方式潜入。 卡沙夏的回旋镖还能返回来扎中朗姆，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朗姆很重视这次任务。”仁王则从朗姆的布置中发现了另外的东西，“他派出了库拉索，而不是平加。” “哼，库拉索比平加要强。”琴酒更看好库拉索。 他依然觉得朗姆使用库拉索的方法太粗糙了。 “平加毕竟是卡沙夏的同胞兄弟。”贝尔摩德道，“就算他在组织里的评价是‘不顾一切往上爬’……” “朗姆还是认为，他有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去找卡沙夏的可能吗？”仁王歪了歪头，“真没想到朗姆会认为卡沙夏和平加‘兄弟情深’。” “总之，支援是琴酒的事。”贝尔摩德慵懒地伸展自己的身躯，在走出电梯后冲着仁王飞吻，“我们只要待命就行。” 以仁王和贝尔摩德的级别，他们拥有这种大型行动的知情权。但仁王认为，朗姆之所以把他和贝尔摩德一起叫去开会，也是在做一种“甄别”。 哪怕他和贝尔摩德泄露情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是多叫两个人来旁听会议就可以确认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这可是高级代号成员，在组织里时时刻刻都会受到甄别和审查，一旦出现问题，直接进行处理。 “待命吗？”仁王自语道。 他可不打算在原地待命。 真田参与了会议，他已经从真田那里知道了名单上的那些名字。 那些卧底很多都在欧洲分部和美国分部，并不聚集在日本。 “准备好了吗？”他联络了库梅尔。 这个从前被他策反的情报员，一度被组织里的其他人认为是“脑有反骨”的叛徒。但仁王之所以会选择策反她，是因为仁王在做任务遇到库梅尔时，就发现，库梅尔是有信念的人。 她的立场是灰色的。她不赞同科尼亚克运营欧洲分部的方式，认为组织利用欧洲分部控制欧洲地下世界反而能促进欧洲表面上的“和平”。 而仁王可以借由她的理想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现在欧洲分部确实直接或间接控制了欧洲的地下世界，并且手下控制的帮派也有一些和官方组织有“默契”，还运用资金投资了一些白道企业。 仁王没有告诉她组织里存在着许多卧底，但以库梅尔的能力，她能在与官方的联络中摸到线索。 而仁王也透过这件事去摸透库梅尔的想法，去试探库梅尔的接受程度，逐渐达成平衡。 组织里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提醒他，小心库梅尔的背叛。但仁王早在科尼亚克还是欧洲情报组负责人时，就思考了库梅尔的行动选择所带来的种种结果。他并不怕所谓的“背叛”，因为“背叛”导致的结果也在他的计算当中。 “如果没有具体的人员名单，我没有办法百分百保证安全。”库梅尔说。 仁王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 “不需要具体的名单。”仁王说，“也不需要百分百的安全。库梅尔，我们又不是救世主。真正将名单整理出来放到一起的，是他们的上司。我们可是暴力组织，是坏人，不需要承担这份责任。” “那么，最基础的预案足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库梅尔冷淡道。 “最终执行清除任务的会是琴。”仁王说，“我会跟在他身边。短时间，很短时间的应对，库梅尔，当做这是一个考核如何？” “应急预案处理吗？”库梅尔的声音里多了跃跃欲试，“我明白了。” 169 纯黑的噩梦（三） 纯黑的噩梦…… 朗姆命令下达后, 库拉索很快就出动了。 仁王没有传消息出去。他知道在这个关头，联合调查小组本身对这个卧底名单的保护是很严密的。真田值班的频率翻倍了，公安本部更是彻夜通明, 其他机构的成员按照排期轮流协助保护名单。 库拉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突入公安本部的。 原本的防守薄弱处不能用了。银发的冷漠女人试探了一个位置, 发现原本的薄弱位置已经变成了“陷阱”。她做了最基础的易容, 戴了假发套和美瞳，易容成公安一个女员工, 因此暂时没有引来警报。此时她退出防守薄弱的位置, 准备以逆向思考去往自己要去的机房。 她的脑子里有一整个公安大楼, 根据分析, 原本情报里的薄弱处都变成了防守强点和陷阱，那么可能的薄弱之处会在……这个位置！ 降谷零今天晚上刚好在单位值班。 朗姆对他冷待的同时也减掉了他身上的其他情报搜集任务，只剩下一个潜伏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任务。有了空余时间，降谷零自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公安的工作上。 卡沙夏的审讯是他主持的。为了防止被认出来没有亲自露面，而是易容成了古谷后还通过诸伏景光审问。 面对苏格兰这个“叛徒”，卡沙夏总是表现出激烈的情绪来。但审讯的进度没有想象得那么理想。卡沙夏不是纯粹的蠢货，他对朗姆的忠心也很值得称道。 只是比起辛肯哈根, 波本还是搜集了一些朗姆的信息的，又了解朗姆的喜好。他通过细枝末节之处暗示和逼问，总算是问出了一点东西来：比如朗姆在组织里的处境，朗姆急躁的缘由等等。 根据这些细节去做性格侧写，也算是勾勒出了模糊的属于朗姆的印象。 抓朗姆和抓贝尔摩德是两种不同的模式。 贝尔摩德杀死朱蒂的父亲时, 就是用的自己的脸。小小的朱蒂记住了她的脸，也汇报给了FBI。但贝尔摩德是好莱坞的女明星，是不是有人用了她的身份呢？是不是有人冒用她的脸呢？一个小孩子真的记得住吗？或许有可能是朱蒂之前看了贝尔摩德的电影，才会指认贝尔摩德呢？ 有很多可能，因此FBI最初只能用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去调查贝尔摩德。 从贝尔摩德这里入手, 监控调查了许多年，直到朱蒂长大进入FBI，FBI才摸到了贝尔摩德真实的一面，又通过对贝尔摩德的监视发现了可能和组织有关的少年科学家雪莉。 而这时候，投资组织的政治群体，认为差不多到了可以收割组织的程度了，因此他们将一些关于组织的情报释放出来。 贝尔摩德的身份便完全暴露，雪莉确实属于组织成员这件事也就变成了“事实”，FBI迅速做了潜入调查计划……但因贝尔摩德牵连到许多政要，没办法直接对她动手。 而朗姆……这就要说到日本总部和美国之间的区别了。 组织最早是通过乌丸集团的“投资”成立的。乌丸集团曾经是日本最大的财团。那么要说日本高层对组织一无所知，这可能吗？ 事实就是，在日本财团林立的社会之下，在允许暴力团体存在的时间里，组织是在默许中不断成长的。 是美国认为可以收割组织了，日本才欣然跟着下场。 事实上，原本日本和美国也有一些卧底在组织里，但这些卧底，在两方决定围剿组织后，就被组织迅速清洗了。琴酒刚上位，就以伏特加的死亡为借口，在BOSS的命令下做了一次全范围的清洗，也造就了他现在清道夫和Tp Killer的名声。 这个Tp Killer不只是对外，也是对内的。 降谷零最初接到卧底任务时，只知道自己的“前辈”已经死亡，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前辈”拿到的带着血色的情报对最后打击组织很有用，而他要做的也是同样危险的事。 但其实他做的和他的“前辈”本质上是有一定区别的。 在组织卧底了这么多年，以降谷零的敏锐，他也察觉到了一些真相。但他看着政府换届，看着暴力对策法不断改版，看着暴力团体从这个土地上一一消失，在小时候给自己带来痛苦的那些因素一点一点在这个土地上被消灭…… 他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片土地，因此他欣然接受自己或许会为了建设国家牺牲的结果。 长时间卧底，没有信念是做不了的。 此时他在公安的值班室里，看着监控。 突然，他放大了满墙的屏幕中的其中一个。那个屏幕里一个平时不太起眼却很认真的文职人员走过走廊。这个职员今晚同样值班，但不负责这个案子而是在处理公安其他案件的案卷，在公安系统内部进行了申请。但降谷零依然发觉了不对劲——她出现在那个位置就是不对劲！是朗姆派来的人吗？ “A小组封锁三楼，B小组看守电梯！” 他一面下令一面自己冲了出去。 一次易容次次易容。顶着古谷的易容脸去开联合调查组的会议，之后降谷零再来公安大楼，除非是短期的和风见或者和诸伏景光碰面，其余事务他都会进行易容，也方便他光明正大和联合调查组的其他同事进行汇报。 在危险又沉重的工作中，能给他带来一点点心理上的快乐的，就是猜想赤井秀一什么时候能认出自己。 看着莱伊那张可恶的脸，对着自己露出客套的表情，说些客套的官方话，他背后能笑好长一段时间。而这些事他都会狠狠记住。以后身份互通，这就是他调侃赤井秀一的“证据”了！ 当然，真田也没认出他……但很正常，他和真田只在警校相处过六个月，还不太熟，真田也不是擅长辨认易容的人。 倒是那次只和日内瓦打了一个照面就被发现了破绽，让降谷零对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危险性的评估都上升了。 日内瓦能认出来，贝尔摩德呢？琴酒呢？朗姆呢？ 不能用这张脸去面对他们。 而此时情况危急，他又庆幸自己非常严谨地在公安加班也进行了易容了。 “堵住了吗？”他问。 “A组这边没有找到。” “B组也没有。” 可恶，刚从走廊过去，是直接通过通风管道走了吗？不可能，公安内部通风管道做过特殊处理，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风见，你给我守在服务器在的机房门口！”他一边下令，一边握着枪冲了出去。 速度太快了！到底是谁来执行的这个任务？ 在降谷零调动人员之后很快察觉了不对劲的库拉索，根本没有等到被行动人员堵住，而是避开一个摄像头后直接开了走廊的窗，从外往上爬了两层楼，跳进了机房所在的楼层。 库拉索可是被琴酒看好，认为是被朗姆浪费掉的成员。 她身手非常出色，又处在执行任务的特殊形态中，记忆力和分析力被提升到最高，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几乎成为维度存在。世界被分割成坐标系，人体的移动和落点能够直接根据计算得到答案。她攀爬外墙就像是走在普通平路上一样，让人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于是，在围堵的公安行动成员眼中，潜入大楼的女人仿佛能够预测他们的行动一样，刚看到一个身影就消失了，追上去以后怎么也找不到。 到底去哪儿了？！ 库拉索视面前的行动人员于无物，而是直接闪身进了机房。在她走进机房后，风见才从楼梯间上来，左右没看到人影，便先站在了走廊中间，以防人潜入。 这时候库拉索已经冲进了机房，先直接将U盘插到了门口的一台电脑上，又在程序运行后迅速找到了名单所在的那台电脑，重新将U盘插到那台电脑上。 在数据传输的同时，她的眼睛也在记录面前的画面。 背后的门突然被推开，是听到了降谷零命令的风见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打开门：“举起手！” 库拉索没有理会风见，而是继续记录面前的名单。 而耳麦里，降谷零已经下令：“关掉电闸！你带枪了吧，开枪打坏服务器！” “是，降谷先生！” 机房被关闭，所有电脑全部关机，库拉索放在电脑上的U盘响了两声，代表着数据传输中断。 直接拔掉了U盘的库拉索两下就撂倒了手里还拿着枪的风见。 但在冲出门口，转身要跑时，降谷零终于赶到了。他看着面前的黑发女性职员，直接冲了上去，目标明确地一手握枪，一手扯掉了库拉索的假发。 ……银色头发？等等，难道是琴酒？ 不对！这是女人！ 一看到银发就条件反射想到琴酒的降谷零不断攻击库拉索，试图将库拉索留下来。 而此时的库拉索格挡着降谷零的攻击，计算着降谷零的攻击力度。 她和波本没有见过，但刚才的卧底名单里有波本的名字，后面是降谷零。而刚才那个被打倒的警察，喊这个人降谷先生？这就是波本！要将这个信息带回去，否则朗姆大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库拉索想。 她没办法在和波本的格斗中占据上风，便明白波本平日在组织里藏拙了，并不是许多人以为的那个纯粹的情报人员。 她索性放轻了一些力道，假装力有不逮，慢慢地退到了窗边。 然后她猛地发力，双腿一绊，肩膀顶上去，把降谷零绊倒在地后没有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冲，而是反身按开了窗户的锁，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什么？！” 降谷零从地上挺身而起，跟着冲到窗边，低头就看到银发的女人仿佛在墙上走路一样，往楼下冲去。 钩锁连着隔壁楼层，降谷零试探性地打了一枪，钩锁没有断只是震了震，而库拉索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没用，降谷零马上做出了这个判断。 他没有犹豫，直接回过身：“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一边往门外冲一边疏散楼里的警察，在下楼的过程中接通了还在监控室的诸伏景光的通讯：“Hir，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啊，她已经快落地了，在E区出口……她抢了一辆车！车牌号是EBXXX！” “我追上去！”降谷零冲上了自己的白色马自达，猛地踩下油门，“申请各路口监控录像的权限！” “东边路口！” “我看到了！”降谷零咬牙，“超速报告就拜托了，hir!” 诸伏景光应了一声：“啊，我会帮你做的。” 170 纯黑的噩梦（四） 纯黑的噩梦…… 降谷零开着白色马自达追上库拉索的车。 比车技他有充足的自信, 但库拉索开车时并不会顾及道路上其他车辆的安全，一路横冲直撞上了东京的圆环高架桥。 在半路上他察觉到还有一辆黑色雪佛兰也在追库拉索。 ……赤井秀一？！他怎么知道今晚公安有人潜入？！ “赤井，这是公安要抓的人！”他低声道。 赤井秀一当然也发现了那辆白色马自达。他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波本, 因为这款车其实属于这几年热卖的款式, 而且波本在组织里开的车也不是这个车牌号。 他认出了车牌号，是属于公安行动组负责人古谷。 他前段时间在开会时才觉得古谷有些不同寻常, 此时他和白色马自达针锋相对, 开出一段距离却差点被甩掉后，直觉让他挑了挑眉：“这个车技……” 降谷零目前当然只有一辆白色马自达, 但他有好几个车牌号，回公安时他会给自己换个车牌。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雪佛兰, 在切入高架桥弯道时猛地往侧边打方向盘，借着撞击的力度迫使雪佛兰减速后又猛地踩油门，借助雪佛兰给予的对抗力获得了更高的初始速度后, 加速拉开了和雪佛兰的距离。 这种车技让赤井秀一的既视感更强了。 总觉得以前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啊……眯起眼的赤井秀一没有强行加速, 而是盯着远处库拉索的车子, 跟在后面，并且眼睛余光观察着周围的路况。 接通的电话那头传来朱蒂的声音：“秀，我已经跟着真田君，在你所在位置那座桥的另一边桥头设立了路障，警方发布了临时修路公告, 这边拦住了。” “我知道了。”收到消息的赤井秀一看了看眼前。 马自达的速度很快, 并且切换车道的技术堪称艺术。库拉索一度被追上了，被撞击了车尾，却直接将旁边的车辆牵扯进来而强行脱险。开车的公安显然还顾虑着旁边的车主，躲了一下以至于让库拉索跑了这一次。 赤井秀一绕过不得不停车的前面的车主，一边踩刹车一并转方向盘, 让车身横过来以后停了下来，人工拦住了这段路。 而警方的路况提醒已经告知了要进入这座桥的其他司机，前方修路，因此能感觉到后面来的车辆越来越少，见到横着放在路中间的两辆车自动认为出了车祸，想办法切换车道从旁边回环路绕回高架桥的入口处了。 旁边被库拉索撞击以至于车辆失控的车主半昏迷在驾驶座上，赤井秀一靠近看了一眼，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回到自己的车前，从车后座拿出了狙击枪，直接将自己的车子作为底座，架起了枪。 而库拉索也在发现前方修路，车子堵住路后，直接掉转车头，逆着车道行驶。 真是肆无忌惮啊！降谷零咬牙，最终还是选择切换车道绕到侧边回环路的掉头车道上，跟着不愿意等修路同样掉头的其他车子往回开。 后面那个FBI能把人拦住吧？ 不，不能相信FBI，再快一点！ 降谷零相信，那个组织成员就算是逆车道，也需要躲避来往的车子，不可能直接撞上去。不然死的肯定是她自己。既然如此，他想办法从车流中极限穿行，绝对能超车拦住那个组织成员！ 此时的库拉索已经看到了前面横放的车子。 她视力很好，看到了架枪的赤井秀一。 “莱伊……”库拉索表情变了变，猛地踩油门并且低下头。 既然敢拦车，就直接撞上去好了！ 赤井秀一无法瞄准库拉索，估量着车距更换了目标，子弹穿透车子的油箱，还打坏了一侧的轮胎。 车子不受控往旁边滑去，并在空中发生了爆炸。这样的反应让原本想要截住库拉索的，刚赶到的降谷零瞳孔收缩。 “这家伙……”从另一边掉了个头，确实速度很快堵上了库拉索，却没赶上赤井秀一开枪的降谷零将车子停在赤井秀一的雪佛兰一侧。 赤井秀一单手拎着狙击枪，看了他一眼：“古谷君，那边的司机需要救护车。” “你们这些在日本领土上肆意妄为的家伙……”降谷零咬牙念叨了一句。 确实肆无忌惮使用了狙击枪的赤井秀一眨了眨眼。 公安和警视厅的人撒了出去，情报泄露的情况通传给了联合调查组派到日本来参与会议和调查的其他机构的探员。而没在预计接应地点见到库拉索的琴酒，看着手里的邮件：“司陶特，威士莲……这好像都是你们欧洲情报组的人。” 同样收到邮件的仁王当然听到了琴酒话语里的森然杀意。 他面不改色：“库拉索好像是群发。” “我也收到了。”虽然没有任务但是跟着一起来，美其名曰“迎接库拉索”的贝尔摩德柔声道，“收件的小组是这次任务的小组，除了我们几个，应该只有BOSS和朗姆会收到邮件。” 她的出声打破了刚才一瞬间仁王和琴酒之间凝滞的气氛。 琴酒于是冷哼一声，没有举枪，而是语带威胁道：“那么现在，确认库拉索的情况。” 仁王耸了耸肩。 他走到一边打了几个电话，回应时只以简单的“知道了”，“嗯”作为答复。琴酒同样在接收信息，拿着笔记本电脑敲打的伏特加在一边告诉他，说警视厅刚才发布了通告，东京某个大型环形高架桥靠北的那边修路被封锁——公安所在的公安大楼在那座桥靠南的那侧，而他们接应的地方在北侧。 此时朗姆也给琴酒打了电话：“库拉索的邮件没有结束。” 他咬牙：“名单的最后两个是波本和基尔，但他们后面没有所属机构，也没有确认卧底的标识。我不相信他们是卧底！” 现在波本还是朗姆的下属，没有转到仁王这边。既然算是他的人，那么被查出卧底，也有朗姆的责任。 当然，朗姆此时在想，如果波本确实是卧底，那么就说波本是日内瓦早就策反的人。反正日内瓦手下已经有几个人在名单上了不是吗？ 琴酒：“我会自行判断。” 他挂了电话，开始给BOSS申请清理卧底的邮件。 比起马上联络库拉索，寻找库拉索的踪迹，直接行动起来清理卧底才是正事。 而此时仁王走了过来：“联合调查组那边已经知道卧底名单泄露了。” 琴酒侧头看他：“情报准确？” “警视厅不是都直接拦路吗。”仁王很冷静地看他，“要清理卧底，欧洲那边由我出面如何？” “……你想亲自动手吗？”琴酒冷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这并不代表他会让仁王亲自动手。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他会在清理卧底时带上仁王，一边监视仁王，对仁王进行审查，同时让仁王按照清理计划将这些确认为卧底的成员通过“任务”调到容易动手的位置。 琴酒发送了邮件。 此时贝尔摩德在旁边问：“那库拉索呢？” “如果让那些卧底撤离，库拉索拿到的情报反而失去了价值。”仁王明白琴酒的想法，“看来，搜查库拉索踪迹的任务，得交给你了，贝尔。” “我倒是不介意帮忙。”贝尔摩德撩了撩头发，“但库拉索不会已经死了，或者被抓了吧？” “我的情报渠道告诉我，库拉索逃了。”仁王说。 而琴酒发完了邮件，看着仁王，一言不发。 他想对仁王动手了，这时候反而是一直想杀仁王的贝尔摩德想打断琴酒的杀意。日内瓦不能死在这个场合。琴酒未必会动手，但这个气氛让贝尔摩德不舒服。 这次打破气氛的是朗姆。 朗姆也打了电话过来：“BOSS命令，贝尔摩德协助追踪库拉索。”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情愿执行这个命令。如果能让他自己派人出手就好了，但BOSS不知为何选择了贝尔摩德。 “琴酒，你先处理库拉索发送邮件上确定的那些卧底。”他说完警告似的对琴酒说，“波本和基尔先不要动手。” “BOSS可没给我这样的指令。” “琴酒！” 琴酒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向自己停在一边的保时捷，没有回头而是沉声道：“伏特加，联系科恩和基安蒂，买最近去欧洲的飞机票，同时申请欧洲分部的直升飞机。” “加拿大的任务让亨特去。” “是！”伏特加一边应着一边收起笔记本电脑拿出了电话。 而琴酒已经拉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仁王慢他一步，拉开了后座的门。 他坐上车后，琴酒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让他下车，而是说：“你和我同一趟飞机，直飞德国。” “英国和法国呢？” “司陶特。”琴酒的情绪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就是那次欧洲任务协助我们的那个人，后来拿到了代号。如果他是MI6的卧底……哼，英国人和法国人。” “基安蒂去法国，科恩去英国。”琴酒说着，通过后视镜盯着仁王，“你现在给他们发任务。” “我知道了。”仁王往后背靠了靠，“我可是无妄之灾。” “哼，你可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 “阿夸维特可是北美分部的人。”仁王佯作委屈，“你刚才怎么不对贝尔摩德拔枪？” 琴酒沉默了几秒：“给波本发邮件，明天下午在组织B组据点附近的码头，紧急任务。” “基尔呢？” “基尔那边，我会让朗姆同意的。”琴酒显然已经不把波本当成朗姆的人了，直接将波本和基尔分开说，“如果你的眼光真的那么好，波本也确实是卧底的话……日内瓦，不要得意忘形，就算是你，一旦出现问题，也只有一个结果！” 171 纯黑的噩梦（五） 纯黑的噩梦…… 在库拉索艰难从爆炸中逃生, 并且游过东京湾上岸，晕倒在一个小巷中时，琴酒已经带着人出了国。 速度要快。 既然联合调查小组已经开始封锁, 那么组织里的卧底很可能已经开始撤离—— “不可能这么快的。”仁王跟在琴酒身后，“组织里的卧底想要和原本的机构接头并不容易, 又不是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的。组织内部通讯实时监控, 一旦接触了值得怀疑的人就会马上启动审查手续。” “闭嘴。”琴酒看上去有些兴奋。 他瞳孔略微扩张, 回过头时表情里都带着杀气：“组织里居然有这么多老鼠。这一次是直接对老鼠进行清理, 但是日内瓦，你要说你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人是老鼠吗？” “给威士莲发任务。”他说。 仁王比了个手拉拉链的手势。 他拿出电话，打给了库梅尔。 这个电话就是信号。琴酒并不知道仁王早就拿到了卧底名单，也早就和库梅尔做好了计划。他嘴上说着要审核仁王, 但没有第一时间将人铐起来审问就说明他对仁王并不是全然的怀疑——主要是司陶特是他见过也觉得用得不错的人，当初代号审核还是他帮司陶特申请的。 司陶特隐藏得那么深，那么以情报组的人总会有一两个假身份的惯例来看, 作为总负责人的仁王没有发现手下的卧底也算是情有可原。 波本的锅自然得算给威士忌。威士忌组已经有两个卧底了，如果波本确认还是卧底, 先受到惩罚的肯定是威士忌, 继而是朗姆。琴酒之前用波本来警告仁王, 但实际上波本现在还不算是仁王的人。 而基尔，基尔就和仁王完全没有关系了。原本基尔是属于没有上司的底层代号人员，被放养的情报人员，因在日本勉强算朗姆手下，后来在任务中被FBI抓住又自己逃回来后才真正成为朗姆的下属。 这么算的话，卧底名单中属于朗姆的锅也不小。 加拿大则属于北美分部，但琴酒没有问罪贝尔摩德的意思。贝尔摩德在组织里很特殊, 能够问责她的只有BOSS，琴酒不认为她会背叛。这两年北美分部一直被FBI打击，贝尔摩德又只是情报组负责人而不是北美根据地的总负责人。 加拿大这个地区代号成员和底层人员数量都不多，一直处于想要发展却发展不起来的状态，等北美分部被FBI盯上以后，加拿大地区的成员就被放养了。 加拿大地区的代号成员大多处于潜伏状态，底层人员也有一部分脱离控制，这种情况下出现的卧底……真的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 正因为知道加拿大分部的地位，琴酒才会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亨特。 亨特现在还没有代号，忠诚测试也还没有开始。 显然琴酒是认为杀死阿夸维特这个任务难度并不高。 仁王被琴酒要求跟着一起执行清理计划，对于他这个级别来说其实属于“稍微过分”的要求。琴酒不是他的上司，没有权限对他下令。但一是因为欧洲和北美不一样，从科尼亚克还活着的时候开始就只有情报组而没有行动分部和后勤分部，欧洲情报组和欧洲分部是重叠的，经费自筹行动大部分自理。 仁王理论上对欧洲有着绝对的控制权，那么他的手下出现了卧底，就和并不负责其余部分的贝尔摩德，和级别更高是二把手所以遥控居多的朗姆并不相同。 二嘛，则和仁王的代号有关。 他是日内瓦，现在是自立门户了，但确实做过琴酒的下属。他和琴酒明面上算是“结盟”，但和琴酒维持友好姿态的代价，大概就是一些时刻要满足琴酒的控制欲。 他完全可以在这事了结之后，想其他办法找回场子。 而换个角度，琴酒的这种稍微苛刻的要求，和过界的审查，也找不出仁王的问题的话，那么理论上在这件事之后他要接受的审核的力度就会降低了。 科恩和基安蒂到达任务位置的时间比琴酒这边要早。 仁王在上飞机之前按照琴酒的意思给法国的卧底，和英国的卧底，各自发了任务要求。 他们毫无所觉，刚才科恩和基安蒂已经给琴酒打了电话，表示任务完成。 尸体回收部分不归他们管，而是由欧洲情报组负责。琴酒也是确认过英法暴露的两个卧底确定死亡后，对仁王的态度才比在日本刚收到邮件时要温和一些——琴酒标准的温和。 “威士莲回来了吗？”仁王给库梅尔打电话。 库梅尔在那头先告诉仁王：“司陶特和百事吉已经回收。” 这是一个约好的“暗号”，代表司陶特和百事吉其实没死，尸体已经替换成功。 “威士莲已经到达德国情报据点。”库梅尔说。 “让她到这个位置来，重量级任务。”仁王说着，语气中自然流露出一种有些凉薄的笑意，“如果完成得好，我考虑给她升职。” “是。”库梅尔简短地应了，挂断了电话。 琴酒一直在听仁王的电话，在仁王挂了电话后才看了他一眼：“库梅尔被你养成这个风格了。” 以前在科尼亚克手下的时候，库梅尔可不是这个风格。 仁王听他这句话就知道琴酒的心情颇为放松，还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恶趣味。他于是调侃地看了一眼旁边警戒着的伏特加：“那是我喜欢的风格。你不是也把伏特加养成这样了吗？” 他这是在开玩笑，对比伏特加和前任伏特加。 库梅尔没有经历过代号变动，但上司改变以后办事风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而伏特加是代号换了人，新的伏特加被赋予了一个和原来的伏特加完全不同的人，又被养成了琴酒喜欢的形状。 琴酒不置可否地点了根烟。 很快，威士莲赶到了指定地点。她看到琴酒和仁王共同在场时，第一反应是这个任务很重要。但很快她发现仁王站在琴酒身后。这个姿态让她感觉不妙。 正常的任务流程，在欧洲，自然是仁王这个欧洲情报组组长主导。 什么情况下，他会自动后退一步，将主动权全部让给琴酒？ 是行动任务！并且还是……情报组完全插不上手的行动任务！这种任务在组织里只代表着一种类型，那就是肃清。 大概是收到了下属的完成任务的电话，又通过这些信息确认了仁王没有太大问题，现在的琴酒心情确实还不错。他还耐着性子威胁了几句威士莲，美其名曰要威士莲说出其余卧底的名字，但最后像是放老鼠逃跑一样，让威士莲跑了一段距离才毫不客气补枪。 威士莲掉入了河里。琴酒算好了时间，在枪响时刚好一辆游轮通过，汽笛声掩盖住枪响，水花也掩盖了威士莲入水的痕迹。 仁王的视力很好，他透过水发现了沉在水底穿着潜水服的同样属于欧洲情报组的自己的下属。 沉得很深，不会被琴酒和伏特加注意到。他捞住了威士莲，往威士莲身上绑了什么东西。 “你要留在欧洲吗？”琴酒象征性地问了仁王一句。 仁王露出客套的笑：“不，回日本。欧洲情报组由BOSS派人进行审查吧。我的话，暂时不接触情报组的事务。” 很识趣。琴酒瞥了他一眼，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清除组织内已有卧底的任务毫无波折。日本和德国之间客机直飞时间大概是十三小时，不过琴酒和仁王坐的组织的专属飞机。在去德国的时候，琴酒帮基安蒂和科恩都设计了任务步骤和方案，也为了等他们动手花了一些时间。但回程时琴酒就让组织的飞行员加快了速度。 归程飞机落地是下午，飞机速度完全卡在最高时限的边缘。哪怕是提前申请了航路，这种开飞机的方式也有些“过头”了。 仁王下飞机时居然感觉脚有些飘。他看了一眼一时间站不稳的伏特加，又看着不动如山的琴酒：“你申请了东京仓库的新直升飞机？刚坐完这种飞机，晚上你还打算开飞机？” 琴酒没理他，而是看着手机的邮件：“贝尔摩德已经将波本带上车了，直接去码头。” “我提前给波本发了任务邮件。”仁王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波本没有按时出发吗？” “看起来，虽然你想让波本成为你的下属，但波本不怎么愿意。”琴酒冷哼一声。 “Puri.”仁王没有对琴酒的奚落说什么，而是跟上了琴酒，“既然如此，就让我看一看你对他的审讯吧。” “审讯？”琴酒走向了提前停在停机坪边缘的保时捷，“不，我可不打算审讯他们。” “直接动手？”仁王挑了挑眉，“朗姆会愿意吗？” 如果波本和基尔确认为卧底，那么朗姆就算是二把手，也是要受到惩罚的。但现在波本和基尔都还不确定是卧底。一旦琴酒直接动手，那么很可能就盖棺定论了，朗姆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呢？ 但琴酒才不管这些。 “我已经给了他二十个小时的时间。”琴酒点了一下汽车仪表盘，“如果二十小时还不足够让他查清楚波本和基尔的情况，没联系上库拉索……那就只说明了朗姆的无能。” “无能的人是护不住自己的下属的。” 这话稍微有点双关，意思不只是琴酒评价朗姆，也是琴酒想和仁王说的话。 但仁王这时候已经在车子上开始构思如何让自己在事后逃脱惩罚了。比如，将司陶特他们执行任务的报告整理出来，向BOSS汇报自己不是没发现他们不对，而是想要利用他们的身份设陷阱，想办法坑官方人员。 他有证据，而组织几个卧底他也确实安排在了“特别”的位置。 一边给报告打腹稿，仁王一边打开了系统。他和真田的联系能通过系统实时联系，这是系统给他们的最大“帮助”。 “找到可疑的人了吗？” “东京水族馆疑似发现昨天晚上车祸的涉案者。报警的是少年侦探团，我已经和目暮警官联系，整个案件由我们系负责。”真田回复道，“古谷警官联系不上，公安暂时只做警戒和布防，由警视厅派人按照交通事故的流程将涉案者送往警察医院。” “做好疏散预案，组织可能对东京水族馆动手。” “水族馆？为什么？” 因为库拉索需要利用摩天轮能看到的五彩灯光恢复记忆。但这不是必然会发生的，因为琴酒可能会更改计划，公安也不一定会选择将库拉索带上摩天轮。 所以仁王只是回复真田：“万一呢？” 172 欺诈的艺术（一） 欺诈的艺术 “什么？卧底全部都被……”坐在车上的柯南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朱蒂和詹姆斯。 白天的时候, 他和少年侦探团的小伙伴们在东京水族馆里遇见了一个身上都是伤的，什么都不记得的银发女人。他们想要帮助她，将她送到了水族馆的医务室里。 在水族馆中, 他们遇上了借住在工藤家的研究生冲矢昴。 冲矢昴说是写论文的间隙想要休息一下，来水族馆散散心。遇到孩子们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还很担心，一直跟着孩子们去了水族馆的医务室，也问了那个女人不少问题。 发现冲矢昴时, 柯南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快真田带着警视厅的警察赶到了现场，认为那个银发女人是前一天交通事故的参与者, 并且很可能是始作俑者, 因此将人送到了警察医院。 在水族馆的医务室中，进行的初步检查, 是这位银发女人脑部存在伤势，但失忆并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这个女人本身拥有的一种特殊“病症”。 冲矢昴看上去很关心这个女人, 一直跟着去了警察医院。阿笠博士带着孩子们去吃午饭，冲矢昴去了警察医院，柯南没从冲矢昴那里问出什么, 但已经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组织成员。他在冲矢昴的默许下拿走了银发女人身边的手机, 认为这会是一个重要线索。不过手机是指纹锁定的，需要先去找阿笠博士解锁。 在路上, 他见到了开车的詹姆斯和朱蒂，从詹姆斯和朱蒂这里得知了卧底名单被偷走这件事。 果然，那个女人是组织的人！怪不得灰原是那种反应……等等，既然如此，医生所说的那种病症…… 朱蒂并不知道柯南想到了什么, 只是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加拿大那边，执行任务的是亨特。我们收到消息后联系了加拿大那里的同事，想办法做了布置。但时间太赶了……” 那一枪有偏移，但偏偏阿夸维特被枪击的地点是在高空。FBI本部和加拿大机构联系上以后设计了几个方案，但阿夸维特本人认为自己不能牵连潜伏到组织却还没有暴露的其他人，还是坚持按照命令去了那个高塔上。 原本他会穿安全绳的，在简单商议后他设计的方案，是处理自己安全绳的开关。 枪击避开了他的致命点，但疼痛还是让他失去平衡，他在冲击力下往后坠落。 加拿大的机构在高塔中间布置了安全设施。亨特射击的地点是在直升飞机上，开直升飞机的驾驶员是他的监督员和辅助。确认击中目标并且目标坠落后，飞机驾驶员就向琴酒汇报了任务结果。 实际上阿夸维特掉下去以后经过几层缓冲还是被救了起来，只是…… “在被枪击的情况下高空的高压和安全设施的缓冲让他失血过多，坠落又造成了全身多处骨折。”朱蒂的声音低下来，“直接送去了重症监护室，目前的结果是没有生命危险，但就算恢复得好也会有不轻的后遗症。” 以后也没办法再回到现在的岗位上了。 比起朱蒂，詹姆斯倒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结果：“潜伏调查的探员能够活着回来就很不容易了。” 赤井秀一当初逃离组织时也受了不轻的伤，日本公安那个警官更是掩藏身份假死了三年，离开的时候差一点就被逼到自尽。阿夸维特当然可以直接跑走，但那会牵连到在组织里的线人。在卧底名单泄露的现在，还能埋在组织里的线人就很重要了。阿夸维特知道加拿大机构加入联合调查组是想要分功的，如果他叛逃还牵累了组织里其他线人，加拿大机构在联合调查组也讨不了好。 对机构本身来说，成立联合调查组是个不坏的选择。但对于潜入调查中的探员们来说，这个结果好坏参半，偏向哪一边实在很难说。 在组织里通力合作当然很好，可直接遇上现在的情况，卧底名单全部泄露……那真是坏得不能再坏的结果了。 “欧洲那边的卧底已经确认失去联系了。”詹姆斯说，“目前监控拍摄到的只有司陶特……在乘坐观光巴士的时候被一枪爆头，之后尸体半途被人带走。” “是地下帮派带走的尸体，MI5出面后没有找到那个理论上存在的帮派人员的踪迹。”詹姆斯叹了口气，“还好我们之前联系上了亨特，否则阿夸维特不可能活下来的。” 也还好亨特狙击技术很好，在高空中也能精准避开要害，还让观测的人认为那一枪直接击中了心脏。 甚至开飞机的那个人还认为亨特是故意选择心脏的，子弹在击中心脏的同时还擦过了安全绳，以至于身体被风吹着直接往后下坠。那个高度掉下去是不可能活着的。 如果不是加拿大机构提前做了布置，从那个高度掉下去确实不可能活着。 柯南闻言心情也沉重起来。 他开始思考之前经历的一切，包括一声说的话还有冲矢昴的反应…… “对了，柯南。”詹姆斯问，“秀一说，那个组织成员的手机在你这里？你是打算拿给阿笠博士解锁吗？” “赤井先生也认为这个手机里有重要线索吗？”柯南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他说，由阿笠博士动手或许会比FBI的技术人员更快一些。”朱蒂看着柯南，“就拜托你尽快联系阿笠博士了。” “我知道了。”柯南应着，给阿笠博士打了电话。 阿笠博士在波洛咖啡厅带着孩子们吃饭，答应了柯南的请求后，又告诉柯南一件事：“安室先生不在咖啡厅，好像早上就有事请假了。” 是啊，安室先生应该也是卧底不是吗？还有基尔小姐……如果他们也被发现了身份……那太危险了！ 车子迅速赶到波洛咖啡厅，阿笠博士跟着上了车去自己的家里找工具。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以后决定自信打车去警察医院看望受伤的银发大姐姐。 他们带着礼物去看了库拉索，在库拉索等待检查报告的时候和库拉索下棋。 冲矢昴的身份不方便和在场的警察沟通，但更方便接触库拉索。赤井秀一思考以后还是维持了冲矢昴的易容，微笑着旁观孩子们和库拉索的相处。 等他从库拉索的反应里推断出什么后，才假装接到了导师的电话，和孩子们和库拉索告别离开。他给正开车去找阿笠博士的FBI打了电话，确认他们已经和柯南汇合后挂了电话，开车离开了警察医院。 半个多小时以后，解锁了手机并且恢复了最近通讯记录的柯南，已经发现了库拉索发出去的那条信息。 在信息中，已经暴露的卧底…… “他们都确认失联了。”朱蒂语气沉重道。 “安室先生也联系不上，那么基尔小姐呢？”柯南焦急地追问。 朱蒂摇了摇头：“我们和基尔是单向联系，只有基尔能够联系秀一。CIA那边没有收到基尔的通讯……” “她的位置比较特殊。”朱蒂眉眼间难掩担忧，“回到组织后，一直处于很难联系上的状态。她之前和CIA的人联络过一次，说现在她属于组织二把手的下属，被管控得很严格。CIA很看重她，让她自行决定联系频率。” “还没有到例行联络的时间，紧急联络通道没有联系上。” 柯南想，不能就这么等着，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要做点什么。 他就着原本的信息编写下去。 认为名单上的卧底都已经遇难的FBI，并不知道仁王做好的布置。 在离开欧洲前，仁王已经确认了自己下属的那三个卧底都没死。 司陶特和百事吉的清理任务是由基安蒂和科恩动手的。他们本身和司陶特和百事吉不熟，又不是小心谨慎的性格，库梅尔直接安排了人替代他们，让别人做了替死鬼，将司陶特和百事吉本人关了起来。 至于威士莲，是琴酒亲自动手因此不能做什么手脚，仁王便没抱什么希望。 但琴酒选择了那个地点动手，威士莲在中枪后落水，库梅尔提前安排的人就在水下将人接了过来，给打了组织实验室出来的药。那是很伤身的药，效果大概是激活细胞活性，也属于ATP系列开发的附属品，被一些行动人员当做“兴奋剂”来使用。又打了肾上腺素和一些实验室出来安全性未知的药物。 总之最后没死，但也没醒，生命特征一直不稳定，被送到欧洲基地的密室用仪器维持着。 这些人库梅尔是打算拿来和官方机构谈判的，暂时不会放出来。他们明面上已经死了，组织之后还会对欧洲情报组进行审查，在审查时库梅尔会看好他们，不让欧洲情报组出现什么破绽。 等过了审核这关，才算是真正将这些人保住。而库梅尔打算用这些人作为筹码，去换取官方机构的让步，形成不成文的暗地里的“合作关系”。 库梅尔是意大利人，多少受到意大利本土Mafia的影响，也不认为和官方机构勾结是什么大事，甚至认为这才是组织应该去做的。原本组织将欧洲情报组视为边缘机构和辅助机构，这让库梅尔一直有些不满。仁王接手欧洲情报组以后让欧洲情报组发展壮大，又不断潜移默化去“影响”库梅尔……现在库梅尔完全是仁王的形状了。 仁王之后会想办法回欧洲情报组处理一下这些人，以防组织审查出问题。 现在他跟着琴酒，到达了早就定好的地点。 他们到得早一些。显然琴酒算好了时间。 基尔来的时候，琴酒亲自动手将基尔抓住拷在了码头废弃厂房里的立柱上。等波本从贝尔摩德的车子上下来，琴酒看了仁王一眼。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仁王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被贝尔摩德用枪抵在后腰上的波本，从怀里掏出铁丝，绕成螺旋的形状并打了个圈，递到波本面前，“伸出手来吧，波本。” 173 欺诈的艺术（二） 欺诈的艺术…… “真让我伤心啊。”在波本也被铐在柱子上之后, 仁王站在了波本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答应了琴的要求，认为一定能用任务将你叫出来, 结果完全没用嘛。最后还是靠贝尔出面……” “不用谢。”贝尔摩德吹了个口哨。 仁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表情看上去不带火气, 只是有些平静地又转回头对波本道：“连琴都开始怜悯我了哦。” “说什么鬼话。”琴酒咬了咬嘴里的烟蒂, 一口气抽到底以后将烟蒂扔给身后的伏特加。 他手里拿着枪, 看着面前的波本和基尔, 敏锐地发现基尔身后背着手在做小动作, 试图脱离手铐。他原本枪口遥遥指着仁王，这时候猛地转向基尔, 直接一枪打中基尔的肩膀——理论上这枪会是直接打中胸口的, 一直注意着琴酒的波本撞了基尔一下，让这一枪避开了致命之处。 “都说了我们不是卧底！”波本强硬道。 他面上勉强保持冷静，还对着仁王说：“日内瓦，看起来你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啊。琴酒不只想杀我们，还想杀你……但我们都忠于组织！” “不要捆绑。”仁王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一直很纵容琴酒——用这个词显得有些奇怪, 但仁王加入组织, 被琴酒挑去做搭档开始, 就很少反驳琴酒的决定。他总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但都是通过委婉的手段。 他看透了琴酒是个无可救药的控制狂，对这种人，不管心里怎么想, 表露出自己愿意被控制的一面，就会“讨好”到他。 仁王自己也是个控制狂，却是隐性的。琴酒或许认为自己一直掌握着日内瓦的弱点, 随时能够掌握日内瓦，但实际上仁王摸透了琴酒的想法，总能预测琴酒的行为，并提前做好准备。就算琴酒把枪直指他，他也有逃脱反制的自信。 示弱，演戏，都是手段。永远直白表现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人在组织里是活不久的。 比如现在，在面对波本的“挑拨”时，仁王看似抱怨地侧过头，对琴酒道：“他可真难对付。” 他今天用的脸是库洛洛的脸，装起可怜来居然还挺煽情。 琴酒：“……不要露出那种恶心的表情。” “想要他的不是你吗？”他恶意地扯了扯嘴角，“当年的库梅尔，还有明明被你骗得团团转，但加入组织后还是想见你，寻求你的安慰的亨特——” 亨特想找的是仁王，但仁王和日内瓦，在琴酒这里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你在波本这里折戟，那我会狠狠嘲笑你的。”琴酒说。 仁王于是耸了耸肩，可惜地叹了口气。 而听到这番话的波本心沉了沉。他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琴酒确实想杀日内瓦，但琴酒也反常地信任日内瓦。他说的话，反而坐实了他的“不受控”，反向让琴酒确认了他和日内瓦并不是一条心。 是了，暴露出来的那张卧底名单里，那些收到消息已经确认死亡的卧底，有三个都属于日内瓦的欧洲情报组。这种情况下日内瓦是铁定要遭到内部审查的，所以日内瓦才会被琴酒带在身边……这也是审查的一环！ 如果自己刚才不那么表现，或许琴酒还会怀疑自己和日内瓦联合起来欺骗组织……太草率了。 可这也是因为日内瓦和琴酒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像是被严格审查的“犯错成员”和“执法者”。琴酒对他和基尔，和对日内瓦，完全是两种态度啊！ 难道就因为日内瓦级别更高吗？ 仁王当然不会告诉波本自己和琴酒相处的诀窍。这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的最适合的距离和相处路线。 他后退一步，像是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了，又像是被波本伤透了心：“我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琴酒用审视的眼神看了仁王一眼，开始按照清理威士莲时的流程，逼问已经受伤的基尔和什么都不肯承认，咬死了自己不是卧底的波本。 倒计时的最后关头，子弹从库房的外面射进来。第一枪打掉了库房里的灯，第二枪打掉了铐着波本的铁丝。 波本趁着机会冲向库房的出口。 琴酒正打算杀死剩下的基尔，在场的琴酒，贝尔摩德和仁王的手机同时响了，是邮件接收的声音。贝尔摩德点开邮件，叫停了琴酒：“朗姆发来的，波本和基尔并不是卧底。” 琴酒还用枪指着基尔，另一只手点开了邮件，看完了实际上是柯南发送的邮件。 波本和基尔……并不是卧底吗？ 哼，明明前面一连串都是卧底名单，为什么后面又跟上了波本和基尔这两个代号呢？ 库拉索是朗姆的人，波本和基尔也都是朗姆的人，库拉索在朗姆的要求下特地去审核了波本和基尔，这也是说得通的。但同样有可能，是这两个确实是卧底，这个邮件并不是库拉索本人发送的。 但琴酒没有打算深究，因为下一秒，朗姆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我知道了，还活着。”琴酒简单回复了朗姆，表情重新变得冷淡。 他不能再动手了，因为这时候还坚持动手，那就相当于对朗姆的挑衅和宣战。他虽然看朗姆很不顺眼，却并不想把杀死卧底这件“符合职责”的事，变成所谓的“争权夺利行为”。那太膈应人了。 琴酒挂了电话转身就走。他提前申请了直升飞机，现在基安蒂和科恩已经上了飞机，准备听从命令随时出发。 “你打算把飞机用在哪里？”贝尔摩德提醒他，“如果引来自卫队就麻烦了。”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琴酒说，“库拉索在警察医院？既然已经发了邮件，就说明库拉索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她会去东京水族馆的。” 因为东京水族馆的摩天轮上，能看到的那个五彩灯能够让库拉索维持记忆清晰的状态。 而假如刚才的邮件并不是库拉索发送的，而是监视库拉索的公安，为了保护组织内的卧底而发的，他们也会将库拉索带到水族馆去的。 因为库拉索是在水族馆被找到的，公安会试图在水族馆中找到更多线索。 他们肯定也会发现库拉索身上带着的五彩卡片，并通过病理检查发现库拉索的问题。水族馆的摩天轮能够看到五彩灯，假如库拉索通过五彩卡片有了异常反应，那么警察们就近让库拉索上摩天轮测试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最后的保险，则是—— “日内瓦，传消息。”琴酒说，“让你的小警察发挥一点用处。” “什么时候你也跟着贝尔一起叫他小警察了？”仁王露出不渝的神色。 他看着琴酒，神色挣扎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 琴酒不知道仁王可以直接通过系统和真田联系。他自然时时刻刻都需要确认日内瓦的这个“弱点”在掌控中，并且能够发挥作用。组织就是这样的，一旦失控就会被清除。而日内瓦…… “我是在给你机会。”琴酒说，“我会向朗姆确认消息的。” 他不完全信任朗姆，也不完全信任日内瓦。能确定的是这两个人矛盾很深，绝不可能串通，那么向两方要同样的信息，相互对证，必然能够得到正确的结果。 仁王给真田打了电话，询问那个“疑似前一天车祸经历者”的“银发女人”是什么情况。 “这是保密信息。”真田说。 仁王便软下语调：“告诉我不可以吗？真田……那或许和我要查的真相有关。” “她怎么可能和你父母的死有关。”真田这么说完后顿了顿，语气僵硬道，“晚上离水族馆远一点。” 挂了电话以后仁王就对上贝尔摩德揶揄的眼神，和琴酒看不出喜怒的阴沉的视线。 “怎么了？”他让自己表现得情绪有些不稳。 分明差一点被直接关起来审讯，又被带着杀死了欧洲情报组里的三个下属，被严密监控着，却情绪稳定，到了现在反而表现出控制不住的动摇来。 琴酒扯出有些阴恻恻的冷笑：“日内瓦，你总有一天要亲手杀死他的。” “……我当然会！”仁王咬牙道。 “我怎么记得，和你父母案子有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关进监狱了呢？”贝尔摩德则笑道，“复仇还没结束吗？” “让他以为我还没复仇结束不好吗？”仁王这时候慢慢恢复了冷静的样子，应对贝尔摩德有些尖锐的发言时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会一直愧疚，我要让他一直愧疚。” “真是个坏家伙。”贝尔摩德说。 仁王没有应。他知道，贝尔摩德对自己的敌意，已经比一开始少了许多。 因为他确实在保护柯南和小兰，也因为他展现出来的对真田的在意，让贝尔摩德感到安心。交换弱点的重点在于交换，纯粹的协议不会让贝尔摩德有安全感。当然，前段时间的新人审核任务也是原因之一。在贝尔摩德看来，亨特转到琴酒手下，代表着他失去了自己掌握的一部分力量，而凯文也确认被FBI控制…… “去水族馆。”联络过朗姆的琴酒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虽然真田没有直说，可最后的提醒几乎是直接告诉仁王，说公安会在水族馆有活动，你不要来了。 朗姆也说，在警察医院库拉索被带走，去了水族馆。 “贝尔摩德，到时候记得切断电路。”琴酒吩咐道，“对库拉索行踪的追踪，就交给你了。” “好。”贝尔摩德应道。 “至于你，日内瓦。”琴酒看着他，“既然那个警察让你不要去水族馆……那你就更该去看看了。” “……我知道了。”仁王咬牙道。 174 欺诈的艺术（三） 欺诈的艺术 降谷零赶到了水族馆。 从码头边的仓库跑出来以后, 他看到了公路末端红色野马的影子。是刚才救他的人吗？ 降谷零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古怪。有那样的狙击技术，他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赤井秀一。但赤井秀一的车子应该是雪佛兰吧？ 比起自己的马自达，红色野马这款车在日本并不算热门车型……这种红色的跑车对日本人来说稍微不太符合性格喜好，有些太“张扬”了。 上一个他见过的, 开这款车的, 好像是那个在国外读书留学，回来成为研究生的, 让他一度觉得很可疑的……冲矢昴？ 那家伙不会有两辆车吧？FBI这么奢侈吗？经费报销吗？在组织努力公款吃喝的降谷零DNA动了。 夜幕逐渐降临。 降谷零打电话给风见, 询问风见那个失忆的女人的情况，又结合自己刚才被逼问, 和被贝尔摩德堵到之前找到的线索, 确认那个女人就是朗姆派来的库拉索。 贝尔摩德最后制止琴酒的说法就是库拉索发了邮件……那个传说中是朗姆最神秘也最强的“刀”的库拉索, 原来就是那个女人吗？ 倒是日内瓦, 也不知道打电话给了谁…警察里的人吗？ 他询问了风见, 但确切时间点内根本没有人接电话，既然如此，到底是谁和日内瓦有关，需要深入调查。 当前更重要的是库拉索。他很快从朗姆酒的形成, 和库拉索身上带着的五彩卡片判断出库拉索的问题。是被朗姆封锁了记忆，只当做好用工具来使用, 因此失去了自我也没有任何自由。在水族馆被捡到的库拉索没有记忆……她身上一定有能够控制记忆的“开关”, 很明显按照推理就是五彩卡片。 五彩卡片被孩子们拿走了, 附近最快能够看到五彩色，让库拉索能够恢复记忆的……摩天轮！ “带库拉索去水族馆！” 是这么命令了，但是等降谷零赶到水族馆，询问风见库拉索到了没有时，风见颇为尴尬地说：“那个, 真田警官说他负责看守那个女人，所以……” “所以？”降谷零看着水族馆中的情况，不由得挑了挑眉：真田将自己的下属布置了下去，因本身人数并不算多（只有一个系）又穿着便衣，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是本应该拥挤的人流被不断疏散，指引着尽量远离了摩天轮。 但不少游客应该是为了乘坐摩天轮而来的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真田警官自己上了摩天轮。”风见声音里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比起我，他的实力更强，也更能够看好那个女人。” 事实上在前一天晚上两下就被库拉索撂倒，并且这个场景的监控已经在内部会议上被放出来所以无法反驳这个说法的风见，一边觉得心虚，一边觉得自己给降谷零丢脸了。 降谷零沉默三秒，觉得真田说得没错。 比起风见，真田的实力更强，也绝不会被库拉索迷惑。 从级别来看，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真田级别要比风见高。 搜查一课三系的目暮警官经常在面对公安时选择让步，但实际上目暮警官的职级是要比风见高的。他选择让步，只是因为他是从底层爬上去，在警视厅内并没有什么政治力量也很难再升职的，“普通的”系长。而真田和目暮警官并不相同。在联合调查组成立的现在，本身合作的真田就可以算是风见的上司，再加上真田背后小田切部长的看好…… 降谷零没有指责风见，只是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听真田指挥，帮忙疏散人群。” 组织的人会来水族馆的！虽然他没听到最后琴酒的布置，但降谷零知道朗姆对库拉索的看重。琴酒审讯中透露出的意思，也是他原本就要接应库拉索的。以琴酒的能力，再加上贝尔摩德和日内瓦的配合，他肯定会找到库拉索的位置。 “剩下的人，布置在水族馆里，想办法抓住组织的人！”降谷零说，“组织一定会有人来救库拉索的！” “是，降谷先生！” 挂了电话，降谷零不太放心风见，又打电话找了诸伏景光。 他速度很快地攀爬着摩天轮的内部，爬到一半，就在摩天轮内圈平台上看到了拎着枪的赤井秀一。他原本想要躲一躲，赤井秀一却已经敏锐地看了过来。 脸上没有易容……那他现在就是波本。 但赤井秀一的那个眼神，根本不带敌意，枪口也没有指向这个方向。 这个反应……可恶！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降谷零咬牙道，“果然刚才开枪的是你吗？为什么救我？” “速度很快。”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降谷零，“真田君已经在包厢上了，我目前还没有找到组织的人。” “不要表现得我们立场相同啊。”降谷沉下脸，“莱伊，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被偷走名单的，是联合调查组内所有的机构，不是吗？”赤井秀一侧过头，“波本……或者说，古谷君？” 在和赤井秀一对上眼神时，就知道赤井秀一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不，应该是看到那辆红色野马的时候。想要搪塞过去，但赤井秀一并没有这个意思。 降谷零也不是非得隐藏身份，不然他不是这个反应。 看到赤井秀一时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俩从加入组织开始就不合，之后又经历了赤井秀一追景光不成还让景光失踪（他当时还挺震惊想景光居然能够打伤莱伊），赤井秀一暴露他不得不承担两个队友都成了卧底的猜忌被丢到美国，被FBI围追堵截…… 没有到深仇大恨的程度，可看着赤井秀一这张游刃有余的脸，就想揍人啊！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莱伊，赤井秀一，还是冲矢昴？！” “啊，被发现了啊。”赤井秀一语气平直道，“来不及换车了，还是被你看到那辆红色野马了吗？” “跑来日本执勤还换了车，这么奢侈，真的不是有什么非法收入吗？”降谷零挖苦道，“还是说FBI没有在卧底暴露后收取卧底期间资金的要求？” 赤井秀一：“确实没有。” 降谷零：“……” 聊不下去了！ 正在降谷零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展现出自己波本的姿态，干脆揍赤井秀一一顿时，一个两人都很熟悉的声音响起：“真是让人怀念的场景啊。没想到这么久不见，波本，莱伊，你们还是这么有活力。” 是诸伏景光。 大概是看到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当初威士忌组共同执行任务时的场面，他的语气里还带着笑意：“不过，时间紧急，还是不要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许久了。你们说呢？”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同时语塞。 “看来大家达成了共识。”诸伏景光显然听到了一些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聊天的话，很自然地接了下去，“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坦诚相待，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么直接开始合作吧。检查一下摩天轮上有没有组织的踪迹。真田和库拉索的包厢已经快升到最高了，如果组织的人要来找库拉索的话……” “找到了！”突然响起的童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赤井先生，你在这里！这个摩天轮上布满了线路，还被放置了炸弹，如果不快点拆掉的话……诶？绿川警官？安室先生？！” “柯南。”诸伏景光收起笑容，回过头，“炸弹？！” 威士忌组的再一次合作，终于在柯南出现后迅速达成共识。 “如果他们想要救库拉索，你们刚才上来又没有发现其他踪迹的话，那么只可能是从天上了。”赤井秀一端着枪，“我想办法在上面狙击他们。” “那么拆弹就交给我了。”降谷零接过赤井秀一从狙击枪包中丢过来的工具包，“Hir，排查其他位置。” “中部联通也交给我了，我会随时联系真田。”诸伏景光说着，对赤井秀一是比了个手势，“我发现踪迹的话给你发观察信号。” “嗯。”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他这时候严肃的样子和柯南从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分明是面无表情的，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并不那么冷肃，而是像是纯粹的冷静，冷静中还夹杂着一丝让人很难理解的愉悦。 这是当初莱伊的样子，自然和柯南见过的赤井秀一不同。 小小的柯南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露出豆豆眼：“所以，赤井先生，你果然早就知道安室先生也是卧底吗？你们三个很熟吗？” “这不是适合讲故事的场合，男孩。”赤井秀一说着，两步迈上平台，并且再往上攀爬。 给了赤井秀一一副耳机的诸伏景光对着柯南温柔地笑了笑，“柯南君，你刚才说的，看到的线路在哪里？” 而在威士忌组时隔三年，又一次通力合作时，仁王也爬上了摩天轮。 他没有易容，用的仁王雅治的样貌，背上还背着网球袋。刚才明面上给真田打电话，其实是早就预料到要演这出戏的他提前准备了呼叫转移和录音…是他自己幻影成真田之后用真田的声音录音。 让真田本人来容易出意外，也会被公安查出来。还是他自己上比较好。 果然刚才真田在系统里和他说，公安那边开始排查一定时间段内的通讯情况。 Puri，不可能找到的，他和真田又不是通过电话在联系。 在来水族馆之前，仁王去掉了幻影和易容，装作收到了什么消息的样子，在试图按照正规手续进入摩天轮但不成功（公安联系了铃木财团，封锁了摩天轮的使用）后，背着网球袋想办法从摩天轮背面进入了摩天轮内部。 他同样戴着耳麦，抬头看了一眼，在黑夜中看到了坐在车厢中的真田，和真田对面的库拉索。 “库拉索确认已到位。”他说。 贝尔摩德在几秒后接入了通讯频道：“我也看到库拉索了，正在最高处的包厢。倒计时结束后开始切断线路，五，四，三……” 直升飞机上的琴酒，低沉的语气中带着狂热：“很好。” “一。”贝尔摩德敲下电脑的键盘。 水族馆内，灯光在闪了一下后直接陷入黑暗。除去室内观光馆以外，所有的室外区域全部陷入黑暗中。 在水族馆内的游客发出惊呼声，在人群中的警察很快站出来维持秩序，并指挥着游客往水族馆外疏散。 而在包厢内的真田，也站了起来，面对刚才突然抱着头痛呼的库拉索：“恢复记忆的话，就将和那个组织有关的事全部说出来吧！” 175 欺诈的艺术（四） 欺诈的艺术 摩天轮的包厢里, 对面前警察感到陌生的库拉索，猛地用力, 掰断了铐在手上的手铐。 她单手直接砸碎身旁的玻璃, 正要往外跳时被真田掰着肩膀拉回来，两个人就在狭小的包厢缠斗起来。 真田原本手持枪对着库拉索，防止库拉索突然袭击, 但库拉索在看到真田的第一眼就判断出真田的实力不会弱，她很难在短时间直接击倒真田，便选择砸碎玻璃更换包厢。 真田将人拉回来以后，库拉索双腿夹住真田的腰, 掰着真田握枪的手, 用力一瞧, 再旋转着试图将真田按倒在地。 真田索性松手, 让手里的枪落在地面上。他手握拳，和库拉索角力的同时对换和库拉索的位置, 并双腿发力反向将库拉索往地下按。 吊起来的包厢在他们的搏斗之下不断晃动, 很快吸引了在飞机上的人的注意。 “……发生了什么, 贝尔摩德？”琴酒一边接通贝尔摩德的频道, 一边吩咐科恩，“打开热感应图像。” 黑夜里, 视觉是不保险的。直升飞机上带着热感应图像, 根据温度识别人体。打开了热感应图像后, 飞机上的人便看到，在逐渐开始往下的包厢中，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 贝尔摩德也说：“库拉索在和人搏斗。哇哦，没想到那群公安里还有能看得过去的。” “老大，那边有人！”伏特加提醒道。 是在剧烈的风中试图移动位置的赤井秀一, 手里端着枪。 琴酒从图像中判断出枪支的型号：“哼，指望在那里用狙击来阻止飞机吗？真是有创意的想法。可惜……” 他说着，吩咐科恩启动飞机上的机枪。 “直接将库拉索的包厢吊起来，帮库拉索……”琴酒话音未落，就看到包厢的窗户里，两个人一起从那里掉了出来，往下落以后在空中相互格斗的同时还试图勾住身边的摩天轮上的钢架。 “瞄准。”琴酒的瞳孔因兴奋而缩小，“直接射击。” “但是库拉索……”伏特加有些不解。 “哼，她能对付！”琴酒道，“以库拉索的能力，她躲得掉！” 库拉索和真田缠斗着往下掉的这一幕，不只是在直升飞机上的人看到，在摩天轮上的人也看到了。 “真田警官！”柯南跟在诸伏景光身边，见到这一幕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几乎想要冲上去，被诸伏景光拎着领子拉回来，“小心！” 真田和库拉索一前一后落在已经停止转动的摩天轮的钢架上。 他们头顶就是他们跳下来的包厢下面的那个包厢，门被他们在战斗时扯开了连接钢架的钢绳也断了一半。两个人在包厢顶战斗以后扯掉了包厢的门，又相互想把对方摔下去，结果扯断了钢索，现在两个人各自单手勾住了钢架维持住自己的平衡，另一只手还在打斗。 赤井秀一瞥了他们一眼，枪口没有偏移而是依然在找击中飞机的机会——就算射击库拉索，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 最好的收获是将库拉索活着带回去，并利用库拉索将直升飞机上的琴酒拉下水，最好直接让琴酒他们坠机。 最坏的结果是库拉索死了，琴酒他们也没事，他们自己还在这个摩天轮上被炸死。 中等的结果是双方都无伤亡但也没有收获。 库拉索活着比死了好，而且他相信……诸伏景光会有办法救下真田的。 重要的是，直升飞机！ 而飞近的直升飞机已经放下了吊索，是装在直升飞机下，有些类似大型抓娃娃机一样的东西。琴酒原本计划是直接带走整个包厢，但既然库拉索已经跳了下来，那么想办法让库拉索自己抓住吊索，再收回吊索就行了。 “大哥，摩天轮上还有其他人！”伏特加惊讶地道，“还有控制中心那里也有人！” 琴酒微眯起眼。 “公安……”他啧了一声，将频道切换到仁王这边，“去把在控制中心的人解决掉……你在哪里？” “在摩天轮里面。”仁王同样看着真田和库拉索吊在空中，冷着脸，并没有往控制中心的位置跑，而是跑到一个开阔的位置，取下身后的网球袋，抽出里面的网球拍。 他没带狙击枪，用自己的脸不好解释，而且这里也有赤井秀一在。 但他带了两个备用球拍，还带了很多网球。 直升飞机的机枪已经开始射击，仁王看到库拉索一边躲子弹，一边往上攀爬。她将真田往机枪射击的方向推，而仁王反手丢出好几个网球，直接击打出去，挡住了会打中真田要害处的那些子弹。 “那是什么？！”柯南原本焦急到不行，眼见突然出现了帮真田挡子弹的东西，愣了一下，顺着来处看过去，睁大了眼睛，“仁王哥哥？” “仁王君？”诸伏景光有些惊讶地看着在下一层平台上握着球拍的仁王，自己则取出带着的枪，往库拉索的位置射击，封锁库拉索的位置。 他防备着库拉索往上攀爬去勾吊索，却发现库拉索根本没有打算往上爬，而是一松手，直接往下跳下去。 “？！”诸伏景光往前跑了两步，往下看，就看到库拉索落了两层后顺着钢制平台往前冲进了玻璃损毁的中心区。 “怎么回事？”操纵着机枪的基安蒂有些烦躁地叫起来，“库拉索为什么往下跳？” “库拉索……”琴酒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咬了咬后槽牙。 贝尔摩德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我给库拉索拨了电话，被她挂断了。” “哼，原来如此。”琴酒眯起眼，“所以在安分地待在警察医院那么久吗？真是让人失望啊。” “加大火力，瞄准控制区。”琴酒说。 “可是老大，日内瓦不是还在摩天轮上吗？” “他不会有事。”琴酒有些不耐烦道。 日内瓦都已经知道摩天轮里布满了炸弹，刚才还答应了去解决可能在拆弹的警察，那他自己不会看情况跑吗？当然，如果日内瓦真的没跑，就说明日内瓦已经迟钝了，无法适应组织的任务节奏了，那样的话，死在任务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起炸掉！”琴酒命令着。 “不管库拉索了吗？”伏特加问。 “在我们来救她的时候选择跳车离开，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库拉索已经叛逃了！”琴酒眯起眼道，“既然如此，她发送的名单……波本！基尔！” 反向思考就是库拉索的名单是完全错误的，杀死的那些反而不是卧底，活着的才是。 但也可能，是库拉索知道组织会这么想，所以特意让他们这么以为——波本和基尔都是朗姆的人，库拉索这几年一直是朗姆的忠犬，突然叛逃，那么反过来报复朗姆是理所当然的。在自己叛逃的同时，将朗姆的手下也指认为卧底，让朗姆的权力被打击…… 总之，既然库拉索的名单已经不可信，那么波本和基尔就要经过另外的审核了。 不能够将库拉索的短信当作标准。 琴酒拿出手机很快地编写邮件，一边指挥科恩射击。他拿出炸弹的远程控制按钮，按下以后却发现面前的摩天轮毫无反应。 “……”皱起眉的琴酒发送了第一封邮件，打开了仁王的通讯，“你在干什么？” 只有呼吸声，没有回答声。 在琴酒忍不住追问时，通讯那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和仁王的质问：“库拉索，你在干什么？！” “日内瓦。”库拉索的声音听起来很冷，“你如果不想打算让我将你真实身份公布出去的话，就让开！青年网球选手，仁王雅治，你说呢？！” 朗姆那里有组织成员的资料，库拉索看过。只要她看过她就可以记住，只是平时执行任务时会由朗姆操作着遗忘这一部分记忆。这次恢复记忆是简单粗暴通过五彩灯光，而不是朗姆实验室里精密的色彩排布，因此库拉索将所有她记住的都想起来了，自然包括仁王在现实世界的身份和加入组织之前之后的事。 她想要离开，却被仁王堵住，为了抢时间，直接利用仁王的身份进行威胁。 同样知道仁王身份的琴酒关上了通讯。 他露出一丝冷笑：“啊，库拉索啊……” “怎么了？”贝尔摩德问道，“她和日内瓦撞上了？” “哼，她威胁说要公布日内瓦的身份。”琴酒声音听起来带着厌倦，“真是令人失望。” “我早就和你说了，库拉索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用。”贝尔摩德抱怨道，“我当初想要杀她，当然是因为她不合时宜。她知道的太多了！” “是啊，她知道的太多了。”琴酒重新打开了和仁王通讯，“杀了库拉索！” “不用你说。”仁王反手挂掉了通讯。 他和库拉索打斗的时候收敛了一些，一边打斗一边往后退，很快将库拉索引到另一侧的窗边。 库拉索用力一击，打碎了仁王身后的窗户。然而这个窗户看到的，几个挤在一起看上去的，在平齐视角挂在钢架上摇晃的包厢中的孩子，让她的动作停滞了。 要救孩子们！ 而在她动作停滞的一瞬间，仁王并掌为刀，腰部使力，反手用出了呼吸法中的剑技，封锁住了库拉索的四周以后，打晕了库拉索。 他扶住软倒的库拉索，双指按住库拉索脖子两侧，数秒后许久才将库拉索放开，确认库拉索短时间内无法苏醒过来。 他将库拉索用网球袋里的束带绑好，又将她往前一推，推到刚刚赶到的真田怀里：“看好她。” 真田的身后还有诸伏景光，柯南也跟着来了，但仁王精准地让库拉索倒在真田怀里。 而诸伏景光用探索的目光看了一眼仁王，没说什么，只是越过仁王的身体往后看到摇晃着的包厢，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孩子们怎么会在这里？！”柯南大惊失色。 176 欺诈的艺术（五） 欺诈的艺术 诸伏景光和真田留下来帮忙将困在包厢里的孩子们救出来, 降谷零拆完炸弹去找赤井秀一，挖苦他怎么还没找到射击的角度。最后两个人合作想办法利用打火机，先将打火机丢出去, 再打爆打火机让打火机爆炸, 借用爆炸的光再一枪打中直升飞机的要害处。 “你不是从来不用打火机点烟吗？”降谷零记得自己还吐槽过，莱伊用火柴点烟的“老派作风”。 “因为我不用它点烟, 所以它的油是满的。”赤井说。 他们确定了直升飞机已经开始摇晃，并且在气流中有坠落的趋势，但一会儿后又被强行拉起来。 如果射击击中直升飞机的外壳, 那就毫无效果。刚才那一枪确实打中了直升飞机的要害处，再来一枪效果也不会更好了。赤井秀一在瞄准镜里又瞄准了一会儿，最后确定这辆直升飞机已经救不了了, 现在还在飞且还在不间断射击, 是因为—— “琴酒。”他低声道。 诸伏景光给降谷零打了电话, 说摩天轮里还有几个孩子, 已经从包厢里带出来了。 “库拉索在真田这里。”诸伏景光说，“尽快撤退。” “走了，赤井。”降谷零侧头道。 赤井秀一收好自己的狙击枪，下楼的时候稍微有些好奇地问道：“刚才帮真田警官挡了几个子弹的那个是什么？是你们公安特地安排的支援吗？” “我根本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一幕。”降谷零一头雾水，“公安没有再安排支援了，大概是警视厅的支援吧。” 不是救了真田吗？真田安排人在摩天轮里也很合理吧。 这么想着的两个人, 就在孩子们和诸伏景光身边见到了背着网球袋穿着运动服, 看上去有些狼狈的仁王。 “……仁王君？”赤井秀一瞳孔震动，“你怎么在这里？” “仁王君？”降谷零也很惊讶, “这里应该已经封锁了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仁王理直气壮，“真田这家伙在空中表演什么翻滚打架, 不管怎么看都太显眼了。” 话说的像是在不满真田刚才和库拉索表演的翻滚一幕。 “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带着孩子们离开。”诸伏景光指挥着刚下来的两个人，“摩天轮要塌了！” “楼下安排了警员疏散，但如果摩天轮坍塌以后爆炸移动，会出乱子的。”真田单手拎着库拉索的手铐，一只手还拎着元太，“如果那辆飞机直接撞上来……” “不会的。”赤井秀一侧头看了一眼摇摇晃晃还在不停打机枪的飞机，“不会撞上来。” 但说起来，原来琴酒开飞机的技术这么好的吗？ 飞机都要坠机了还坚持射击…… “古谷君，自卫队什么时候会来？”他问道。 听到“古谷”这个称呼的降谷零抿了抿唇：“十分钟，走！” “……等……等等……”因为极强的身体素质，所以在昏迷以后几分钟又逐渐清醒的库拉索，突然出声道，“……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柯南猛地回过头，转身朝上跑去，“灰原！” 知道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眼神暗下来。赤井秀一转身追着柯南，降谷零咬了咬牙，抱起两个孩子：“我们先下去！” 虽然总是和赤井秀一争锋相对，从进入组织开始就看不惯他，但降谷零其实认可赤井秀一的实力。而这里太危险了，还有这么多孩子，库拉索也在，不能他和赤井秀一都离开。毕竟，真田和诸伏景光在这里，要看好小孩，库拉索，甚至还有…… 降谷零看了一眼仁王，认为仁王出现在这里有些可疑。 仁王确实可疑。 他用自己本来面目出现在这里开始，见到他的几个人就必然会怀疑他。 他今天需要在摩天轮露面。而比起使用不知道是谁的易容，一定会让这些人怀疑自己是组织的人，那还是用自己的面貌，利用正好在这里的真田更好一些。 ……就是他也没想到真田这家伙，居然会和库拉索一起跳窗，还在空中打斗。 太危险了！ 于是在碰面后，将库拉索交给了真田的仁王，一边注意着库拉索，一边抱着步美，一边瞪真田。 真田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仁王如实质的眼神，忍不住道：“你想干什么？在这里打一场吗？” 诸伏景光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还以为出现了敌人，用余光扫了周围两眼，就听到仁王阴阳怪气道：“让我看看，敢跳窗和人在空中跳芭蕾的人怎么想的。” “谁在空中跳芭蕾了！”真田怒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差一点就变成吊在空中被子弹打成筛子的咸鱼了。”仁王语气顿了顿，放慢了语速，将原本应该是激动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有些平直的，像是强行压抑了情感的叙述：“真田，这种犯罪分子直接用枪击毙就好了，你非得跟着她跳下来吗？” “你知道她是犯罪分子？”诸伏景光打断了真田的读条。 本来打算说“太松懈了”的真田一句话卡在喉咙，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 “难道不是吗？她的手腕还有断掉的手铐。”仁王说，“而且，刚才她还攻击我了。” “说的也是。我们下来的时候，仁王君是和这位……”诸伏景光想了想，没有直接称呼库拉索而是说，“这位女士打斗吗？” 当然是打斗。库拉索没有按照预计的路线撤离，琴酒给仁王的要求是杀死库拉索……但仁王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下死手。他开着通讯，让琴酒亲耳听到库拉索的“背叛”，又制造了他一定会杀死库拉索的环境——他在组织里一直很认真地区分他的两个身份，还表演了各种戏码，那么在琴酒和贝尔摩德看来，库拉索说的“身份暴露”就成了他一定会清理掉库拉索的“证明”了。 但实际上他并不在意“仁王雅治＝日内瓦”这个事实暴露，只是不能这么早暴露而已。 而现在……库拉索还会说吗？ 他对上被真田扛在肩上的库拉索的眼神，加快速度往前走了两步，按在库拉索后颈的位置：“我也很困惑，为什么这位女士见到我的时候，就想要杀死我呢。我应该……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吧？” “你在追查那个组织的时候，被发现身份了吗？”真田皱眉道。 他并不清楚仁王具体在做什么，知道的是他和仁王分属两个不同立场，要做的是对付那个黑色的组织。仁王在组织里有身份，但也有对外的身份。因他见到仁王打网球，成为职业选手，甚至还拿了四大满贯的冠军，便以为在组织那边，仁王的身份和组织内部的身份也是分开的——幻影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之前仁王也是这么和柯南说的，什么“仁王雅治从日内瓦那里拿消息”之类的。 和柯南类似，真田完全没从中听出什么额外的潜台词。赤井秀一已经脑补了好几个完整的故事了，真田的概念却还是很正直的“拿消息”，甚至他知道日内瓦和仁王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将拿消息这个流程简化为了以日内瓦的身份收集信息，以仁王雅治这个身份将信息传出来。 所以现在是，组织发现了他在往外传递消息吗？ 仁王被真田的反应逗笑了。 “应该没有，不过……”仁王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又低头和库拉索对视，“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摩天轮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钢架结构开始晃动。如果不是因为摩天轮整体基本是钢架，没有什么砖瓦混凝土，那早就开始坍塌了，也不至于支撑到现在。 没有发生爆炸，钢架结构没有开始燃烧，摩天轮艰难维持着基本结构，现在基本到极限了。 紧急撤离的路上，库拉索看着仁王，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仁王和一个警察交往甚密……这件事她从朗姆那里知道，并且朗姆还认为那个警察是仁王在警视厅的线人。但现在是这样吗？什么叫做“调查那个组织被发现”……难道日内瓦也是卧底？！ 对，苏格兰是卧底，就在旁边，莱伊是卧底，刚才还打了直升飞机一枪，现在日内瓦也是卧底，看上去很合理吧？虽然卧底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但总会有一些埋得很隐秘的卧底，爬得比较高，放在卧底名单上太危险，以日内瓦的地位，一旦被发现是卧底，简直是大地震。 但日内瓦怎么可能是卧底啊？！日内瓦加入组织时才……才十七岁吧？ 难道，连艰难逃脱伏特加追杀，被邀请加入组织，一步步在行动组爬上来的日内瓦，都是卧底吗？！ 库拉索陷入了逻辑死循环之中。 她能看出来孩子们很信赖仁王，也能看出来日内瓦对扛着他的这个警察含有的深切的担忧和在意，根本不是朗姆之前以为的“利用”，而存在着真情实感……如果是这样，如果日内瓦真的是卧底，那么她反而不能将仁王就是日内瓦这件事暴露出来了。 她想要逃脱组织，想要真正过上想过的生活，和孩子们一起轻松快乐地活着，那么就要让组织势力大损，甚至被倾覆。 但她之前传给朗姆的卧底名单，一定让这些官方机构损失惨重。 需要弥补……刚才波本也出现了，但波本事后肯定还会被审核，而日内瓦之前想要让波本成为他的下属。让日内瓦埋得更深，也能够保护波本，保护基尔。 日内瓦和朗姆不和，而自己的背叛会让朗姆势力大损…… 库拉索想，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能说和日内瓦有关的一切了。不过她记得，日内瓦自己好像演了一个把戏，什么对一个运动选手很感兴趣玩爱情游戏什么的，不会就是他的这个表面身份吧？我自己强取豪夺自己？ 177 逆转的立场（一） 逆转的立场…… 这个夜晚, 是个兵荒马乱的夜晚。 自卫队来之前，琴酒艰难地强行拉扯飞机离开——然后在半途坠机了。好在直升飞机上都准备了跳伞包，在直升飞机上的四个人都没事。 朗姆在他落地后很快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琴酒则直接提取了他和仁王的通讯结果, 汇报给BOSS，认定库拉索已叛逃。 “日内瓦在追杀她。”琴酒很相信仁王，因为他认为仁王不会放过一个威胁到自身安全的人，“BOSS，如果库拉索是叛徒，那么库拉索之前提供的卧底名单……” “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是失败者。”BOSS说。 给这个事情定了基调，就说明这些人就算不是卧底，那也白死了——组织里冤死的人难道少吗？行动组的代号人员折损率都很高, 更别提非代号成员了。这两年代号发放收紧以后，琴酒手里的调配名单一天比一天短。 柯南踢出去的足球挡住了摩天轮倒塌的第一波, 之后到达的自卫队处理了在场的残骸。 日本领空有直升飞机肆无忌惮进行攻击，甚至还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东京塔受到攻击）。上一次攻击东京塔时, 正在改选换届期间，没人宣布对这件事负责, 以免影响自己的政治前途，只将这件事作为攻击政敌的筏子，和喊口号的由头。 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新一届内阁已经组成, 正是在需要做出成绩的时候。暴力对策法实施以来成果斐然, 但同样引起了一些反扑, 正是需要坚定民众信念的时候。 自卫队的长官迅速做出反应, 在夜里就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会对开直升机进行攻击的“暴徒”进行追查，绝不姑息。 降谷零原本还打算让公安的人去调查琴酒几人的去向, 但自卫队出面后，他的上司去和自卫队长官开会，回来告诉他不要再派人调查了。 “自卫队会进行追查。”他说。 “可这是我们的案子！”作为公安，降谷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往常都是他们直接从警视厅手里截留案子，完全不用管警视厅的意见。 但自卫队长官出面，公安也像曾经的警视厅那样，不得不退后一步。公安长官说：“我和小田切部长会去争取权力，但这次直升飞机攻击涉及了自卫队的职权范围，我们很难从他们手里抢夺主动权……但是降谷君，你们不是抓到了重要的犯人吗？审讯室里本身也关押了不少犯人。” “从他们那里打开僵局。”公安长官说完以后不太走心地安慰道，“换个角度，本来自卫队那边一直无视组织的存在，但既然组织两次做了这种事……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公信力，也会选择打击组织的。” 仁王很快也知道了这些消息。 他跟着警察们一起下了摩天轮，又安慰了在摩天轮上吓坏了的孩子们。 警察将库拉索带走了，孩子们有些不能理解，仁王还转移了孩子们的注意力。 他和诸伏景光一起将孩子们一个个送回了家，在路上应付了诸伏景光隐藏在温柔之下的试探。 和真田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嘴上不承认。 和真田从小一起长大……如果国中认识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话。 学习过剑道，以前的剑道老师是真田的父亲。家里的案件最初侦查的警察也是真田的父亲，然后因为组织，一家人都死了。真田的父亲也被牵连其中，所以他和真田约好了要一起调查组织和当初的案件。 真田去考警校，去学习侦查知识，而仁王认为两个人没必要从同一个途径进行调查，那是浪费。 他本身网球水平很好，也有俱乐部邀请他出国打职业，为了防止组织发现他是漏网之鱼反过头来再杀死他，他在出事后没多久就退学出国打网球了，利用俱乐部背后的帮派途径接触到了组织。 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调查组织，怕牵连到其他人也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因此收获并不算多。 “是吗？”诸伏景光对仁王的这个说法没有提出异议，却也不置可否。 他可是注意到了赤井秀一的反应的。 如果真的毫无收获，赤井秀一会是那样的反应吗？莱伊是什么人，和他搭档过的诸伏景光自认还是有一些理解的。 而能够被赤井秀一重视的，就说明仁王能获得的情报足够有分量。 之前一直在国外……也难怪和FBI有联系了。在世界各国打比赛，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源也很多，交换情报的规律也不容易被人看破。 眼下已经组建了联合调查小组，具体如何，他可以询问赤井秀一和真田，没必要在这个关头“逼问”仁王。 这么想的诸伏景光，一直维持着一个可靠温和的警官的样子。 他在送步美回家时还柔声安慰了步美，并且给了步美的父母一些建议。 “真可靠呢。”仁王说，“如果是真田，只会把小孩吓哭。” 诸伏景光忍不住失笑：“真的很在意真田呢，仁王君。” 仁王侧过头：“已经把孩子们都送回家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警视厅这边，还需要仁王君进行笔录。”诸伏景光说，“真田会联系你的。” “……Puri.” 库拉索留在了真田那边，仁王在系统里给真田发了信息，让真田在言语中想办法试探了库拉索。 真田不太理解仁王发送的语句的意思，但他认为这些语句没什么违反规定的，就对着库拉索说了出来。而能精准处理情报的库拉索，则从这些话中，感受到了日内瓦的暗示。她看着面前的警官，明白日内瓦和这个警官的联系，比朗姆以为的要深。 朗姆大人，估错了太多事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是忠心于朗姆的库拉索了。她想要过上平常的生活。 其实她明白自己在朗姆那里就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可她从前无路可去，也没有归处，在记忆被格式化以后确实只是没有思想的武器和工具。可现在，她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组织不消失，她永远无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她需要帮助官方摧毁组织，杀死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朗姆，并且想办法在监狱减刑……最后以清白的身份和孩子们见面。 犯罪分子反而最熟悉各个国家的法律。特别是像组织高层和情报部这些“人才”。 库拉索就很明白，她提供的情报越多，她就越容易减刑。而她做下的案件其实根本没有证据，日本这边只能以她和暴力团体，和黑恶势力有关提起诉讼。而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并不高，最后量刑下来……反正以她的级别不可能被判决为死刑。 组织里其他人根本不想被抓进监狱，库拉索则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毕竟，她从前在组织里的生活，说不定比在监狱里更不自由，更痛苦，也更艰难。 她已经见到了希望，那么为了希望而努力，过的生活再累也是有盼头的。 日内瓦……是摧毁组织的又一份力量。 暂时不能告诉官方的人，日内瓦和仁王是同一个人了。 说起来，日内瓦真的有好好在隐藏身份吗？组织高层知道日内瓦的身份，现在看面前这个警察也知道？ 连警察也知道的话，日内瓦果然是卧底吧！或者是污点线人。 已经在官方这里挂过名号所以肆无忌惮。 完全误会了的库拉索有了自己的决定，她非常配合真田，在联合调查组共同审讯的时候吐露了不少机密。 这份功劳是属于在摩天轮上抓住了库拉索的警视厅和公安的……还有中途帮了忙的FBI. 库拉索看出了仁王对真田的在意，只在真田审讯时特别好说话。至于波本和苏格兰……哈，这两个卧底，叛徒！哪怕她现在不是组织的人了，她也还是看不顺眼波本。 她下定决心背叛朗姆，却还记得波本也是朗姆的人。他骗了朗姆大人！ 讨厌波本和决定背叛并不冲突。苏格兰和莱伊同样叛逃，但都是已经暴露了身份的卧底。而波本现在还隐藏在组织中。她如果见到日内瓦也会很厌恶日内瓦的，现在见不到，那么厌恶波本也是一样的。 联合调查组的人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啊，她讨厌叛徒？”赤井秀一陷入沉思，“在面对我们时不太合作。” “我和你还好一些，zer就……”送完小孩回来加班的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旁边黑着脸的幼驯染。 而波本则露出冷笑：“再摆出不情愿的样子，不也还是背叛了吗？” “她大概是因为孩子们才背叛的。”诸伏景光已经在送孩子们回家的路上，从孩子们那里听完了事情的发展，有了判断，“我们得从这方面入手，而不是用其他利益和她交换。” “我们当然会保护本国的公民，包括孩子。”降谷零说完，看了看真田，“真田和那些孩子们关系不错，是因为这个，才对真田格外另眼相待吗？” 其实不是，其实是因为真田和日内瓦的关系。 但在审讯室外的几个人，都不知道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 “那个仁王雅治……”降谷零认为仁王有些不对劲，“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和仁王有过谈话的诸伏景光说：“他和真田是幼驯染，担心真田。” 幼驯染。这听起来还挺合理……如果不看他用网球做了什么，和他与库拉索的打斗结果的话。 “网球职业选手能做到那种事就算了，他为什么能打赢库拉索？”降谷零认为仁王很可疑。 而赤井秀一则说：“古谷君，仁王君签约的俱乐部，一直是有黑色背景的。” “他和真田从小一起练习剑道。”诸伏景光补充道。 降谷零：“……” 降谷零：“赤井秀一，你是故意的吗？” 明明都听到了风见喊他“降谷先生”了，还用“古谷”来称呼！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这样比较安全不是吗？如果喊出了你的本名，碰巧被和组织有关的人听到，那你不就危险了吗？现在在组织里的卧底已经很少了……我们不能放弃掉任何一条情报线。” 组织或许会以为他们杀死的卧底是误杀，但在场的人很清楚，失联的那些人真的是卧底。 可他们甚至不能直接杀死库拉索，他们需要库拉索提供的情报，也必须给库拉索“戴罪立功”的机会。因为谁都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库拉索的情报，组织近乎于末日猖狂的疯狂，和似乎表现出暧昧的组织成员……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降谷零抿了抿唇：“我不会随便暴露的。” 178 逆转的立场（二） 逆转的立场…… 库拉索被关押在秘密监狱中。 比起被关在公安监狱的卡沙夏, 库拉索的监控要更加严密。她的能力已经得到了验证，公安在明知道她可能会来的情况下也还是被她顺利潜入了，风见甚至没办法坚持到第三招。 这显得风见很弱, 但实际上风见也是正经经历文考和警校学习的警察，甚至成绩不差, 不然也不会分在公安。 库拉索还和联合调查组在拉锯。一些不那么关键的线索已经吐露，当作谈判的筹码和价值, 但是关键的情报，要等到相互谈好条件才行。 警察没办法直接将库拉索关押惩罚，他们确实需要库拉索的情报。但要说给库拉索太多特权……那也是不可能的。犯罪分子当然要受到惩罚。 CIA有直接拉拢犯罪分子，发展成编外特工的习惯，但现在这是在日本, 自然不能按照美国人的规矩来。 其他国家的卧底特工在这次行动中因库拉索的原因被清理, 他们自然也不会简单放过库拉索, 也必然要在库拉索这里分一杯羹。 当然还要考虑到后期隐藏库拉索的手段, 和应付组织“清理人员”的手段。如果需要让库拉索假死, 那么也需要库拉索本人的配合, 这也是需要谈的条件之一。 短期内得不出结果，曾经的威士忌组更偏向行动人员, 在这方面也没有太大话语权。 “去喝一杯吗？”走出秘密监狱的门时, 赤井秀一点了根烟, 有些随意地提议道。 天已经蒙蒙亮了，但对特工来说通宵工作是常事。 晚上的合作，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不由得想起还是威士忌组的过去。再加上他们确实有很多信息需要交流, 有很多问题想要相互讨论……当然，对降谷零来说，和hir两个人找一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再去休息是最好的。不过赤井秀一看上去就有额外的信息渠道的样子…… “你有熟悉的酒吧吗？”诸伏景光问。 赤井秀一甩手熄灭火柴，侧过头：“东道主有什么推荐吗？” “直接去波洛喝咖啡吧。”降谷零瞪了一眼赤井秀一，“你这个东都大学研究生，白天不用上课的吗？” “实验室请假了。”并没有真的去上课，也没打算真的修一个研究生学位的赤井秀一说。 “如果是波洛咖啡厅，会遇到毛利前辈吧。”诸伏景光安抚着情绪有些波动的幼驯染，“如果遇上毛利前辈，会比较麻烦吧？” “说起来，那个孩子……”诸伏景光思考着今天摩天轮上的场景，“那个孩子，之前已经觉得他很特殊了，但这次一看，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孩。” “柯南君真的很聪明。”降谷零说，“但一个小孩子，贸贸然介入和组织的交锋，还是太危险了。” “他是想保护自己的朋友们吧？今天确实很惊险，那些孩子也上了摩天轮。” 要感慨柯南的聪明，感慨孩子们的危险，当然可以感慨很久。但赤井秀一想，他最开始想聊的是这个吗？ “所以，我们要去喝一杯吗？”他打断了幼驯染们的互诉衷肠。 啊，又来了，又是熟悉的感觉！降谷零咬了咬牙，想赤井秀一真是太讨厌了。 这三个人在决定邀约的时候，真田已经拒绝了“无效交际”，回了自己公寓。 他预料到仁王会来找他，果然在公寓里见到了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在休息的仁王。 “你被怀疑了。”他说。 这是再不懂得看颜色的人也能感觉到的。 仁王从沙发上坐起来，没有解释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摩天轮里，也没有解释自己展露出真实面目出现，还展现出自己有些异常的武力值的原因。 他其实还没放弃最开始的那个打算——想办法把自己变成真田的功劳，让真田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日内瓦”。 真田一直不同意这个提议。他们为了这个有过许多次争吵和打斗。 那我就不告诉真田了。仁王想。 改变主意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既然真田不会同意这样的方案，那他就不告诉真田就好了。这样的话，当下里真田的反应一定也很真实……会很揪心，很撕心裂肺。 但仁王又想，那样对真田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他最开始是没有意识到的，真田也会害怕这件事。 他从很小的时候，还没进入国中，就拥有了系统，那之后就拥有了在不同的世界穿梭，完成任务，旅行的能力。去往另一个星球，去体验陌生的风土人情，在他看来和全息游戏也差不多，和出国环游世界差别也不大。 他是个很能交朋友，能享受情感，也很耐得住寂寞，忍受得了孤独的人。他本身拥有极强的共情能力，自身却有种独立于第三视角之外的冷淡。 幼年时的经历，和独特的能力，再加上……多少撞到了中二期以后深入骨髓的“我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想法，让仁王在每次穿越到异世界，都怀着体验生活，度假，或者去进行长期集训的心态。 新的世界也一样。 侦探也好，组织也好，学习枪支，逃亡……在经历过灭杀恶鬼的世界，和猎人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在他看来难度也不算大，毕竟世界范围的基调还是和平的。 真田在警察学校，会有很多新朋友，还重返青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真田弦一郎可是知名“硬汉”，是“武士”，是奉行“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血之人。 仁王总能看到真田屡战屡败以后继续站到自己面前，露出不服输的表情，说总有一天我会赢。他因此天然觉得真田是个不服输的，骨子里倔强的，像个石头，如铁一样坚硬的男人。 他没想过真田也会脆弱，也会害怕，也会因认为周围都是外星人而警惕而孤独。 他是后来，在一次高难度任务结束之后，抓紧时间找真田交换情报，被真田看到了身上伤口时，看到了真田那一瞬间不自然又痛苦的表情，才察觉，或许在不知不觉间，真田已经将他看得很重了。 分明从前他们都不会承认对方是朋友，而只会说彼此是“从前的队友”，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是啊，这里是陌生的世界，而真田对系统一无所知，对这个世界也一无所知。 他甚至认为，他们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被另外的外星人观测，周围的人也都是外星人——这一半是事实，另一半……也算不上虚假。系统背后是拉斐尔，是那美克星人，确实是外星人，确实在观测他们。周围的人也确实是外星人，他们所处不同的维度和不同的星球。 或许我对真田来说，有些像救命稻草。 有了这个概念的仁王，一边认为，自己的剧本才是对真田最好的，也是最有戏剧性，既符合圆满结局，又带有悲剧色彩的剧本，一边又有些担心真田心理会无法承受那样的演出。 试探一下吧？ 做点什么……比如利用一下必然会发生的，威士忌组对自己的怀疑。 仁王又一次自顾自做了决定，他面前的真田对此毫无所觉。 “告诉他们我的过去也没关系。”仁王说，“仅限……那些背景设定。” “我高中退学不是为了出国打球，而是为了找机会加入组织，这种事就不用说了。”仁王歪了歪头，“他们大概会询问你和日内瓦的关系。” “我和你的关系？”真田有些不解地问。 “把仁王雅治和日内瓦这两个身份分开……”仁王说着顿了顿，“是你的话，只要欲言又止就好了。” “我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做不到。”真田正色，“日内瓦是日内瓦，你是你，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扮演成柳生的时候，我也不会对着你叫仁王。” 这个比喻似乎不是很恰当……但是算了，这可是真田啊。 “还有，今天被抓的组织成员……和之前的不一样。”仁王提醒真田，“我把她给你，就是想让你得到最大功劳的意思。你应该没有又把人送给公安吧？” “对待组织现在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真田皱起眉，“我也是联合调查组的一员。” “……Puri，是联合调查组的话，也行。” 以前因为警视厅对组织已经不存在“特案小组”，真田经常获得情报就想办法交给了公安。那时候诸伏景光和他有直接联系，也是他帮忙让诸伏景光重新联系上警视厅的，结果最后诸伏景光转到了公安。真田后来在警视厅被调职到暴力对策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公安部那边的迁怒。 现在联合调查组的情况很复杂，特别是卧底名单泄露事件已经发生……有了人员损失的机构不可能将苦果全部吞下去。 警视厅这时候没有在组织里的卧底也是好事，波本会承受很大的压力的。这也算是真田从前提供情报的，“回报”吧？ 回头在组织里见到波本，他还得兴师问罪才行。 在仓库里的事，琴酒一定还记得，仁王也得做出应对。不过，组织会对波本和基尔做出怎样的判断呢？ “我该走了。”仁王说，“这真是个忙碌的夜晚。” 真田：“……天已经亮了。我带了和果子。” “哦？想让我吃了早饭再走吗？真高兴你没有选择梅子饭团。”仁王摸索着把真田公寓茶几上的东西扫到旁边，让真田将装着和果子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他思考了一会儿，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出一罐牛奶。 “你什么时候买的？”真田看着仁王手里的牛奶，有些不解。 他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茶。 仁王盘腿坐着，一边从和果子的盒子里挑选口味，一边揶揄道：“挑食是不行的哦，喝了牛奶才会长高。” 真田：“……” 我应该已经过了长高的年龄。而且……你这个挑食症重度患者，怎么还理直气壮地说这种话？ “太松懈了！” 179 逆转的立场（三） 逆转的立场…… 仁王回到据点的时候, 琴酒和朗姆已经在会议室里了——一个是真人，一个是远程图像。 贝尔摩德不在。这次任务她是完全的辅助。她负责的部分没有出问题，也和计划没有出入。在简单汇报过任务情况后, 她就走了，美其名曰回去睡美容觉。走之前她还抱怨着熬夜让人皮肤变糟糕。 仁王在真田家吃过了早饭，但来据点之前思考了一会儿, 去便利店买了饭团和三明治。 他倒是想去波洛打包点什么，权作对波本的警告, 但很可惜，波洛咖啡厅是咖啡店, 不可能一大早就开业。 仁王自己也是打工人，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放弃掉给波本打电话让他提早开店给他做三明治这种会被挂路灯的打算。 仁王到据点的时候, 朗姆已经冷静下来了。能看得出来他之前和琴酒在会议室里吵过，或许琴酒更胜一筹。仁王看了看琴酒，将三明治和饭团丢到桌子上：“早餐服务。” 琴酒从袋子里拿了个三明治, 检查了一下包装，确定包装没有被拆开过，这就是原装的便利店三明治以后, 才拆了包装袋。 仁王在旁边说：“饭团也是给你准备的。朗姆吃不了，我吃过了。” “还有闲情逸致去吃早餐。”朗姆冷冷道。 仁王往椅背上一靠：“我为什么会没心情去吃早餐？下属背叛的可不是我。那份卧底名单, 现在也很难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吧？” 原本他会因为卧底名单上出现了太多他的下属而受到严格的审查，但库拉索当场跳反, 还明确被录下了代表“背叛”的实时语音……这个可以通过信息组去查询录音真假，组织任务时用的通讯耳机都是信息组实时监控且录音的。 朗姆之前可得意洋洋于库拉索的成果，但库拉索一旦“背叛”，那这份卧底名单就成了“失误证据”了。 朗姆十七年前执行任务就出了大错。这次虽然出面的是库拉索，但代表的是朗姆本人。许久不出任务, 一出任务又出了问题……BOSS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朗姆只会做一个纸上谈兵的管理者？任务外行，内斗内行？只善于内部权力斗争，擅长争夺组织内的地盘？ 排除异己的帽子都可以给朗姆戴上。 朗姆顿时噤声。 他在日内瓦面前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在波本和基尔出现在名单上时，他还想着将波本也一并归为日内瓦的责任。但琴酒刚才描述了在仓库里波本的反应，认为波本还算是他的“好下属”……如果不是语气带着嘲讽，朗姆还真的信了。 库拉索的背叛，让日内瓦身上的“错误”消失了。完全消失也说不上，但那些“卧底”的可信度变低，日内瓦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他手下除了很多卧底的事。如果有办法证实那些人确实不是卧底，那么朗姆的错误会被放大，而日内瓦会被组织里其他人同情。 看啊，二把手出了问题，结果让日内瓦被怀疑，手里的力量也有了损失……这不会又是朗姆的诡计吧？ 在成为二把手过程中做过的脏事终于一个回旋镖扎到了朗姆身上。 仁王当然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到库拉索会当面跳反。他当然知道，库拉索有可能选择光明的那一边。但他所知道的故事的发展里，库拉索活不下来。 果然是真田的能力强一些，仁王想。 朗姆没办法在卧底名单上捉仁王的小辫子，波本和基尔的身份又依然存疑。他气不顺地皱起眉，又看了一眼还慢条斯理在吃三明治的琴酒。 “那你呢，琴酒！”他决定换一个角度去追究琴酒的责任，“一个晚上，既引来了自卫队，又损坏了新款的直升飞机，你就是这样浪费组织的经费的吗！” 重点在于直升飞机而不是自卫队，是因为朗姆条件反射认为官方总有办法通过威逼利诱或者政治上的力量解决。 他依然怀着固有念头，依然认为组织拥有强大的背后力量。他是活在旧时代的人，很难适应新时代的变化。这样的人是很难想象，新时代的发展会多么迅速，改变会多么剧烈的。现在只是新时代的开端。随着千禧年的到来…… 仁王会有这样的概念，是因为他提前看到了未来。只是他看着面前的朗姆，就像是看到了庞大却腐朽的组织，濒临坍塌的样子。 他旁边的琴酒吃完了三明治，又翻看了一下饭团，有些嫌弃地把饭团推到一边。 他抬头，面不改色：“武器放在仓库，如果不用，就失去了意义。况且，越是新的东西越需要进行练习，需要使用。我会提交试用报告，这款飞机的火力强度不太够。” “你对着白兰地也这么说吗？”朗姆冷笑。 琴酒颔首，露出“这有什么问题”的表情。 朗姆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会议室内气氛重新变得恶劣，直到代表BOSS的那面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乌鸦凭空出现在屏幕的正中间，搭配上了乌鸦有些凄厉的鸣叫声。 BOSS的“信息提示音”真的很恶趣味，仁王想。 “我收到了任务报告。”BOSS说，“朗姆，当初是你要保下库拉索的。” 听到这句话，朗姆就知道，提前离开的贝尔摩德也在任务报告里含沙射影了他。可恶，那三个人是真的结盟了吗？一副共同进退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啊！ “我认为库拉索发送的名单并不是完全虚假的。”朗姆说，“那么多分属各个地区的代号成员……” “可库拉索在拥有记忆的时候，是读取过组织成员名单的。”仁王说，“在权限范围内，你知道的组织成员，和你能读取的成员档案，她都能看到，也都会记得。” 是的，这一点对别人来说不成立，可是库拉索是拥有特殊记忆能力的人。别的成员不会懂得其他成员是什么人，但库拉索知道。 这才是让朗姆棘手的地方。 库拉索知道的太多了！ “我记得，琴酒说，你负责处理库拉索。”朗姆反击道，“那么日内瓦，库拉索现在在哪里呢？” “哇哦，摩天轮都被琴给弄塌了。”仁王摊了摊手，“摩天轮下面全是警察，摩天轮上还有莱伊和苏格兰，我能平安回来，难道不说明我实力出众吗？至于库拉索……我当然想杀她，在保证我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潜台词就是，前夜那么危险，他当然选择直接跑路而不是去追杀库拉索。 普通的组织成员，做出仁王这样的选择，也可以是一种“错误”。但仁王不一样，他的级别已经是地区负责人了，知道很多独家情报，在组织里也属于指挥者级别，那么他以自身安全为重，既说明他能够在危机中保持冷静，又说明他足够自我和自私。 而已经爬到了他这个地位的组织成员，自私才是常态。 “日内瓦，你需要接受审查。”BOSS打断了朗姆和日内瓦的交锋。 “因为司陶特他们吗？”仁王收敛了表情，垂下眉眼低声问。 BOSS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嘱咐朗姆：“库拉索由你进行清理，朗姆，不要让我失望。”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BOSS！”朗姆应声道。 “琴酒，行动任务暂停。”BOSS继续发布命令，“补一份行动经费使用报告。” “波本和基尔的调查，交给日内瓦。” 分明刚才还让仁王去接受审查，下一秒就将波本和基尔的调查任务给了日内瓦。这也是变相说明，BOSS确实认为库拉索拿到的卧底名单真实性存疑。 而仁王还从中得到了另外的信息，比如组织能够获得的官方的隐秘的支持越来越少了，在官方内的信息源也进一步缩减。 “BOSS，我近期想回欧洲一趟。”仁王说。 BOSS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乌鸦头。 屏幕暗了下去，会议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BOSS的这些命令仔细想想，另有深意。比如，直升飞机直接报销这件事，BOSS在不满，他也因此暂停了琴酒的行动任务，让琴酒补报告，做内勤，算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惩罚”。 朗姆的责任则推后追究，要看他对库拉索的追杀情况，和对这件事的处理情况。 而仁王，没有处理掉库拉索，同样也算是一种“错误”。但真田知道库拉索在哪里，也知道官方的处理方案，他想办法介入联合调查组准备的假死计划不就好了吗？完全可以“将功折罪”。如果红方不打算让库拉索假死，而打算押着库拉索直接和组织对上，那他就要考虑将锅全部丢给朗姆。 甩锅这种事他还是很熟练的。甚至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拖琴酒下水——如果不是琴酒坚持一直用直升机攻击，他就干掉库拉索了，而不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逃离摩天轮。 按照BOSS的意思，审查会比较微妙。并且调查波本和基尔的任务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在做，必然还有另外的人……是贝尔摩德吗？还是BOSS会另外再提一个人上来，进一步压缩朗姆的空间？ 会议室里的三个人都没被问责，但好像都受到了惩罚。 一会儿后，还是仁王先开了话茬：“那么，朗姆，波本的所属权，应该可以转移给我了吧。” “……哼，如你所愿。”朗姆语气略带冷意地道。 他在后台操作了权限，将波本的所属权转移给了仁王后，就挂掉了通讯。 会议室里，仁王看了看沉默的琴酒：“那么，祝你过上坐办公室的安全生活？” “……闭嘴，日内瓦！” 180 逆转的立场（四） 逆转的立场…… 我真是一个敬业的人, 仁王想。 忙碌了一整天，从日本到欧洲再到日本，再通宵玩什么摩天轮跑酷大逃亡, 还和诸伏景光打机锋了一路，抓紧时间去真田的公寓安慰了真田，最后还赶到组织据点和朗姆阴阳怪气了一阵子。 BOSS倒是给了他追查波本和基尔的权限，但同时又要审查他。琴酒要坐办公室，这个审查的工作……最后不会是朗姆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BOSS在搞什么很新颖的职场平衡吗？ 如果是贝尔摩德……那倒是可以想办法和贝尔摩德谈一谈。 但说起来，BOSS最近露面的次数有些多了。他今年见到的BOSS次数, 比他在组织的前十一年都要多。这应该不全是他地位上升的关系。果然，组织正在发生变化。但BOSS对此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朗姆倒是很傲慢，可如果是组织的BOSS, 一个亲手打造了组织这一个庞然大物, 在战后分割利益的阶段迅速选择了抱美国人大腿, 还荤腥不忌侵吞战败方见不得台面的资产的BOSS……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可以花更多时间去想。毕竟，在直捣黄龙对付BOSS之前, 还有很多高级干部可以提前解决，比如在这次任务后陷入了窘境，必须要做点什么的朗姆。 现在他还要应付那三个不是很让人省心的威士忌组。 约他见面的是赤井秀一，地点就在波洛咖啡厅, 大概率波本也会在——以安室透的身份。 诸伏景光倒是告诉他，说笔录的事情可以过几天再做, 或者让真田帮忙做笔录也行。他直接通过真田传的消息。真田本人很明显不想帮人代做笔录，语气是能听得出来的生硬。 仁王便说：“看来你是熬夜太久了情绪不好。” 他会为了安慰真田而大晚上跑到真田公寓等真田回家，和他与真田说话总是夹枪带棒，根本不冲突。想什么呢, 他和真田难道可以长时间和平相处吗？不行的，这是历史的经验，是十几年，二十几年相处下来得到的经验，和已经固定了的相处方式。 那三个人大概谈过了，仁王想。 最终决定从不同方向，又相互合作着进行试探吗？ 会到哪个程度呢？ 仁王没有太掩饰自己的破绽，但因他本身过于惊人的网球实力，和幻影这个稍微超现实的技能，他的双重身份不可能这么快这么轻易就被看穿。很难做出仁王和日内瓦是同一个人的假设，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了。 组织里的人会“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官方机构的人可不会。 早上在真田的公寓吃了和果子，选了不算讨厌的口味。但真田喜欢的口味仁王大部分都不喜欢，以一个运动员的食量，在开完组织会议后仁王又饿了。 他给琴酒买的饭团，不仅琴酒嫌弃，他自己也嫌弃。那个饭团的结局大概是被琴酒丢给伏特加……作为加班补贴？ 伏特加可不会嫌弃那个。 仁王真的觉得琴酒身上是有一点冷幽默在的。他对伏特加真的很维护，在任务中也足够宽容。可联想到他和上一个伏特加的关系，和现在这个伏特加在他身边的定位……琴酒当然是故意的，知道他过去的人大概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甚至伏特加自己也知道，并且还会对此心怀感激。 有谁认为琴酒只是纯粹的刀，纯粹的武器，是锋利的行动组的Tp Killer却不擅长动脑子，那他一定会死得很快。在二十几岁成为行动组负责人，又活了这么多年，成为组织清道夫的琴酒，逐渐成为组织新一代标志的琴酒，对于组织内部的权力倾轧，是很擅长的。他不喜欢，但不代表他不会。 仁王多少也利用了琴酒的这种能力和心态。 他的下一步自然是对付朗姆，但必须注意时机。朗姆被抓和真正的总攻之间隔着的时间不能太长，一定要很短。一旦朗姆出事，琴酒肯定会发现他的不对劲。而如果琴酒还想要挽救组织，那么必然会对他出手。 而在这件事上，波本是可以利用的。 不管是他的真正身份，还是波本这个身份，都会很好用。 这么想的仁王，看了一眼已经围上围裙开始上今天的早班（虽然开始营业时已经接近午餐时间）的波本，想还有这些人陪他加班，不错。 “安室先生昨天晚上去聚会了吗？”他看似随意地问，“夜里应酬以后，白天还要来上班，真是辛苦呢。” 威士忌组凌晨居然去喝酒了。早知道他们不是回去休息，而是去“聚会”，他就……真的打电话给波本，以日内瓦的身份让他提早开门做早餐了。看起来他不太需要休息。 安室透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微笑中还带着一点懊恼和惬意：“能闻到味道吗？让您感到不适真是抱歉。” “那倒不会。”仁王笑了笑，“让人想起值得怀念的过去呢。” “仁王先生也会参加同学聚会吗？”降谷零很自然地将“喝酒”与“同学聚会”划了等号，并顺理成章问道，“似乎那位很严肃的真田警官和仁王先生您是同学。” “啊，我和真田确实是同学。”仁王看了看菜单，“但我们都很久没参加过国中同学聚会了。” “比较常组织聚会的那几年，我一直在国外打球。”仁王说，“真田的话，看就知道了吧？他学生时代的人缘可不太好呢。” 这也是一种偷换概念。在这个世界里，真田在国中不仅是网球部的部长（虽然是没几个人的网球部，前段时间还死了一个），还是班上的班长，同学聚会都会给他发邀请。真田不去，只是因为最初那几年，真田还陷在“外星人警惕”里。 仁王不是什么体贴到会注意真田心态的人，他和真田就不是会事事关心的那种关系。就比如他后来发现真田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有些不对，但他也没有出言安慰，而是在真田面前加大自己的存在感，用整蛊和“欺骗”的方式让真田血压上涨借以“发泄”，再将真田的这些表现出来的“特质”加上各种各样古怪的，不存在的理由，用来调侃真田。 “我还没和他一起喝过酒呢。”仁王露出回想的表情，“不知道真田酒量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喝醉是怎么样，一定很有意思。” 毕竟在以前的世界他们都是运动员。 当然有运动员成天喝酒泡吧各种出坏新闻，可他认识的选手都不是这样的人。亚裔选手想要打出好成绩并不容易，真田在职业网球选手里也是苦行僧一样的存在。这方面仁王也是佩服真田的。 仁王的话，和他的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想起了自己和警校朋友的降谷零露出柔软的表情。 他很符合安室透人设地露出灿烂的笑：“关系很好呢，仁王先生和真田警官。” “也就那样。”仁王说着，点了点菜单上的图，“我要这个，厚蛋猪排三明治，多加芝士不要生菜。再来一杯冰的加浓卡布奇诺。” 仁王的咖啡美学是绝不喝美式，和拿铁多加一份奶。 但今天他已经在真田那里喝过一份牛奶了，而且他昨晚没睡，象征性需要多一点咖啡提神，就换成了卡布奇诺。 赤井秀一很快也到了，点了杯冰美式。他身上也带着很轻微的酒味，和烟草味。当然还有晚上开火过的硝烟气。这些气味都很淡，普通人是闻不到的，只是仁王嗅觉格外灵敏。 前一天，不，或者应该说几个小时前，最终选择了工藤宅的曾经的威士忌组，在工藤宅的书房进行了一次威士忌酒品鉴大会，各自喝了代表自己代号的酒以后在言语交锋中交换了一些信息。 比如赤井秀一就告诉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这在欧洲可以通过地下线人找到线索），降谷零也说了在列车事件后日内瓦准备拉拢他（他没有说自己在蓝天商务大楼被认出来了，日内瓦还以为他是在潜入公安内部进行调查，也不排除想要找退路的可能）。 诸伏景光给出的信息，则是真田的信息源疑似是日内瓦。他从前虽然有这个猜测，却没有想到真田和日内瓦最直接的联系。但如果通过仁王雅治这个人牵线……那么日内瓦和真田就连起来了。诸伏景光决定仔细回想当时自己被真田救了以后的事，思考其中的细节……他现在怀疑当时打晕他的就不是真田而是日内瓦，但同样缺乏证据，因此没有说出来。 每个人都隐藏了一些信息，却也分享了不少独家情报。 赤井秀一表示，工藤宅的真正主人，工藤优作过一段时间会回日本，他到时候会想办法请教工藤优作，应该能从他们目前没发现的盲区中得到新的信息。 降谷零就说，你对工藤优作还真是信任，是因为他以你为原型写了电影剧本吗？ 《绯色的搜查官》前段时间作为电影上映了，还获了奖。故事原型是赤井秀一，描写的其实是赤井脱离组织，回到美国后的故事，其中还有贝尔摩德的存在——就是银色杀人魔。当然，剧情经过了许多艺术处理，但一些案件原型也请教过真实办案的赤井秀一本人。 理论上赤井秀一甚至有授权费，但这份授权费赤井秀一没有收，所以后来他申请易容援助的时候，原本就很喜欢赤井秀一的工藤有希子亲自回国来帮忙了（当然也有她担心自己儿子的原因）。 而对降谷零的试探，赤井秀一很自然地以铁壁防御挡回去了。他说：“原来降谷君也看过那个电影，真是荣幸。” 分享情报之中夹杂着类似这样，你来我往的试探和讽刺，最终三个人达成了共识。 和真田有更多联系，并且又能够通过当初的“救命之恩”入手的诸伏景光，从真田那边询问信息，而更熟悉仁王的赤井秀一，则开门见山询问仁王。 降谷零负责暗地里的部分，在组织里从日内瓦那里刺探情报。 降谷零是最危险的，但本身，他在回到组织后就必然要面对朗姆和日内瓦。既然逃不掉“应付”，那么在这种危险之中想办法得到信息，才能利益最大化。 需要试探的有很多，比如仁王在国外到底是怎么调查组织的，又比如真田是怎么通过仁王，从日内瓦那里拿到情报的，以及仁王和日内瓦之间的纠葛到底是深是浅，日内瓦对仁王到底是完全的假意，还是有那么一点真心。 但最初可以从最简单的地方入手。 比如，仁王本身拥有的，并且在他们面前展示过的能力。 181 逆转的立场（五） 逆转的立场…… “网球能做到挡子弹,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仁王说。 对于赤井秀一的询问, 他的回复是这样一句话，态度十分理所当然。甚至他还举了个例子：“真田也做得到啊，我记得几个月前，真田在逮捕那个杀死了不少警察的犯人时, 就是利用练习网球的时机, 将犯人引出来抓住的，那时候真田就是用网球拍来应付犯人的子弹。” “这件事因为太传奇还一度上了新闻, 但报道的媒体不是很正规，后来报道的照片和文字材料都被撤掉了。”仁王说。 是他控制的媒体发的, 又是他控制的媒体在警方的疑义下迅速将报道删掉，主打就是一个自导自演。 反正面前的美国人肯定不会知道那些“洋葱新闻”背后的人是他：“连真田都做得到, 我怎么会做不到呢？” 比起真田在年初案件中, 在网球训练场里利用网球抵挡子弹, 仁王所做的看似是同样的事, 实际上难度系数要高不止一个级别。毕竟仁王不是在平面，而是在狭小的, 不断晃动的摩天轮的平台上，抵挡的也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直升飞机的机枪。 仁王甚至是在黑夜里做到的这件事。 但比较一下，真田警官的网球水平（没人知道真田也是职业级），和仁王的职业水平…… 等等, 难道四大满贯的冠军都能做到吗？ “草地女王也可以在场地上用网球写字。”仁王说。 他在偷换概念。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赤井秀一是不太了解网球, 他以自己狙击水平以己度人, 认为网球顶尖水平能做到奇迹一样的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降谷零倒是很了解网球, 可他和仁王打过比赛，他知道仁王的网球水平很高。说不定顶尖的职业选手就是能做到呢？ “至于格斗。”仁王也没有给他们仔细分析的时间，而是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疑点, “我的剑道水平比真田要强。” 等等，真田警官的剑道，在警视厅里可以说是年轻人中的第一，连小田切部长都已经打不过真田了啊？ 而且，剑道和格斗，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那个女人说不定受了伤？她和真田打斗了那么久。”仁王看向赤井秀一，反而认为他对自己的怀疑站不住脚，“我打赢她有什么不对吗？” 库拉索是高危的罪犯，仁王看上去并不知道这一点。 如果这是演的……那说明仁王的演技超乎寻常。而如果不是，那么仁王认为一个已经在空中经过高强度格斗，又因为逃亡而损失大量体力，还受了伤的罪犯，输给他是很正常的，那也说得通。 赤井秀一已经知道仁王和日内瓦的联系，或者说是，仁王曾经在欧洲的情报屋里炮制了一份自己和日内瓦联系的“资料”，“送”给了赤井秀一。 仁王知道赤井秀一不会全然相信，但总会被误导。他没有始终处于被动的被质问的状态，而是保持着镇定又理直气壮的姿态：“虽然在摩天轮被封锁的时候跑上了摩天轮，但我提前有给园子打招呼，所以并不算违规。” 就是“招呼”是后补的。 他一整天都跟着琴酒，也没办法在琴酒去摩天轮之前联系园子。他从真田那里知道警方提前封锁了摩天轮，但没办法向琴酒解释情报来源，因此一直到和琴酒分别，以自己真面目赶往水族馆时，才联系上园子。 但那时候坐着直升飞机的琴酒，和提前踩过点只需要切断电路的贝尔摩德已经到了。 为了节约时间，他直接翻墙过了摩天轮，在路上给园子补了一个电话。如果不是在摩天轮下看到真田和库拉索在吊箱里打斗，甚至几次都几乎将对方直接推出窗外，他也不需要进入摩天轮。 进了摩天轮，就必然会被怀疑。 但他不会犹豫，因为真田在。如果真田真的被机枪打中了呢？仁王没办法冒那样的风险。 “就是没想到在摩天轮上会看到真田做那样的危险举动。”仁王又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他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完全能从这种阴阳怪气里听出担心和关怀的降谷零放下托盘：“您的三明治和卡布奇诺。” 仁王是真的饿了，道谢以后对着盘子里的三明治里比划了一下，还是拿起一次性手套直接端起三明治而没有选择刀叉。他的手很大，能够完全掌控网球拍和日本刀，把三明治称得都有些小了。 两口吃掉猪排三明治，又一口气喝了一半卡布奇诺，微微皱眉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放下杯子，摘掉一次性手套，他才重新看向赤井秀一，主动道：“那个人说，最近比较忙，不会联系我。” “……比较忙，吗？”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我不是很喜欢和人拐弯抹角地交流。”最擅长做谜语人的仁王这么说道，“这件事我没有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什么信息，如果有的话我不会建议真田上摩天轮……那太危险了。” 他只有在说出这样的话时，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活着，如果他也出事……不，我什么也没说。” 虽然怀疑仁王，但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定下的计划也只是试探。在最开始，他们不会采取太过于激烈的措施。至少简单见面获得的信息量已经不少了。 仁王喝完了剩下的咖啡，在赤井秀一的沉默中向他告别。 留在原地的赤井秀一对上降谷零的视线，都想起了自己卧底时的事。 “我让hir从真田那边问一问。”降谷零低声道。 他过来收拾桌子，嘴唇很轻微地动了动，声音几不可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活着，这种说法……当年的案件，还有可以深究的地方。” “冲矢昴的身份可以用。”赤井秀一心领神会。 降谷零眉头跳了跳：“冲矢昴……这真的是个正经研究生吗？还有，你到底拿了谁的证据？” “我只是自愿帮一个想要复仇，却不想让自己平静生活受到影响的人，伸张正义。”赤井秀一平静道，“证据同样是他自愿给我的。我们签了合同。” “……卑鄙的FBI.” “谢谢夸奖。”赤井秀一说，“FBI确实不是好人。” 降谷零：“……” 所以他和这种毫无集体荣誉感的人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啊！ 还没等降谷零再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这个铃声来自属于组织的那部手机，降谷零的表情变了变。他看了一眼赤井秀一，还是当着赤井秀一的面接起了电话，权作合作和分享情报的诚意：“这里是波洛咖啡厅，您是需要订餐吗？” “波本。”是仁王，换了个声音打电话过来，“你的归属关系转移已经办完了，准备好和新上司见个面了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听起来，像日内瓦并不想听到“没准备好”。 “日内瓦。”降谷零降低了声线，语调也变得低沉起来。 “一个忠告，在公众场合打电话时，不要说出代号。”仁王语带笑意，“很容易暴露的。虽然现在看情况，官方机构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很多了，但混黑，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你说对吧？” 降谷零心中警铃作响。他沉默了两秒，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开始进行忠诚度审核任务。波本，你不会以为，你的嫌疑已经完全排除了吧？”仁王说，“库拉索已经确认叛逃……那么，当做我对朗姆，将你的归属权转移给我的谢意，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弄清楚库拉索现在的情况。” “你也不想让她把你的身份说出口吧？”仁王笑道，“我希望你的速度比朗姆要快。” 比朗姆要快，这样的意思是……清理库拉索这个任务，是朗姆亲自出手？ 朗姆手里有官方的卧底，如果让朗姆发现库拉索的位置……太危险了！必须要进行布置！ 他一边表示自己对组织当然是忠心的，适当表露出了被怀疑的愤怒，并且狡猾地表示在仓库里那样说只是不忿琴酒太粗暴的处理。 “我会找到库拉索的。”他说，“因为朗姆而受的无妄之灾，我自然会回报。” 很符合他在组织里睚眦必报的人设。 挂了电话，降谷零换了电话，去和波洛的店长请假，表示早上突然有急事。将工作托付给小梓小姐以后，他回联合调查组想办法参与对库拉索的处理讨论中。 真田也能参与讨论，因库拉索看上去对他的态度还不错——至少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于是公安的领导甚至开始考虑真田美男计的可能性，被小田切部长驳回了。 “她并不是因为真田本人而对他另眼相待。”小田切部长一针见血，“比起讨论那些现在还摸不到的东西，想想办法应付组织对库拉索的追查比较好。假死计划做好了吗？” 在得到了降谷零汇报的情报后，认为确实有让库拉索假死必要的公安领导，看了一眼自然而然表露出领袖姿态的小田切部长。 明明来参会的应该是黑天兵卫，但是和真田有关，这家伙就跑过来参加会议了……啧，小田切，真是个敏锐又难对付的人。 明白联合调查组中的各位都有利益诉求，因此在制定计划时也考虑了各方的公安领导人，说出了他初步拟定的计划：“考虑利用降谷君的身份，误导会来调查的朗姆。同时要坐实库拉索背叛的绝对事实，其他国家，特别是已暴露了卧底名单的特工，将暂时静默，不进行试探反应，聚集行动人员参与围攻朗姆。” 182 演出配合者（一） 演出配合者…… 东京峰会召开在即, 为了保证会议的展开，会有大批量警察调动。但往往也是在这种时候，全国各地, 甚至世界而来的各种试图引起世界瞩目的犯罪分子, 会希望“站上舞台”。 “如果组织想要趁乱做些什么, 或许会利用东京峰会。”总是负责这种大型会议安保工作的公安领导人这样判断着。 他的作战计划只是一个大的框架，和如果组织的人做出“应对”, 并正巧撞上东京峰会的话, 该怎样处理。 “降谷君, 你将具有极大的自主权。”他对降谷零说, “最重要的是保证身份的安全，绝不能让组织怀疑你是卧底。” 实际上组织里的人已经在怀疑我了。降谷零当然不会这么说。他也有了自己的计划，在如何通过组织审核, 如何应付可能会来的朗姆和日内瓦上。至于贝尔摩德, 他手里还握着贝尔摩德的“把柄”。 另一边, 离开了波洛咖啡厅的仁王也没有回去休息。 既然已经是白天了, 那就将工作做完。 早就知道波本和基尔是卧底的他, 比起去调查波本和基尔的底细，调查的重点，反而是另外的，接到了调查任务的组织里的人。 不会是行动组, 行动组更常做的, 是在收到情报组的判断, 和BOSS的直接命令后，进行对卧底的清楚。只有琴酒会出于个人的喜好，和本身的权限，去挖掘一个他怀疑的成员是否是卧底。 但琴酒现在没空做这个活。他被BOSS惩罚了, 必须坐办公室做一段时间完全的文职人员。 BOSS御下的手段确实很厉害。这样的命令，放在已经死掉的皮斯科那里，可完全不算是惩罚，说不定还是一种“看中”。但在琴酒这边，这就是惩罚。 对朗姆也是，对自己也是…… 不断试图削弱朗姆的权力，又给朗姆留了钩子，让他“将功折罪”，给了他还能重掌大权的希望。 同样的，BOSS给了他扩大权力的希望，也给了他警告，让他经受“审查”，甚至将之前在任务中疑似“背叛”了他的波本的审查权限也给了他。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再一环套一环，一个人牵制另一个人。 从权术的层面，组织的BOSS不愧是组织的BOSS。只是这种掌控大型组织的方式，还是有些老派。 而从权术平衡的角度，有可能接到审查任务的，不是朗姆，就是贝尔摩德。如果是朗姆……那他在组织里得多做一些布置。这对他来说不算是个好信号。但如果是贝尔摩德，那就好处理得多。 有软肋的人总是更好对付的。 并且BOSS会更信任贝尔摩德，组织的其他人也会更信任贝尔摩德。 仁王思考半晌，给贝尔摩德拨了电话。 “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贝尔？”他问。 “嗯哼，你想送我最新款的化妆品吗？我喜欢Y牌即将上线的新系列。”贝尔摩德语带笑意。 仁王便也微笑起来，语气柔和：“好的，我会订购以后送过去的。” “哎呀，真难得听到你说这种话。”贝尔摩德揶揄道，“有求于我吗？” “那么，你能帮我吗？”仁王问。 谜语人说话的方式不会更简单，一切潜台词都要考虑现实情况。普通的组织成员就算想要联系贝尔摩德都找不到门路，还过得去的组织成员想要送礼物给贝尔摩德，那都是那个成员的荣幸。以前卡尔瓦多斯有事没事就送贝尔摩德礼物，贝尔摩德一样没把他当回事，该把人献祭也还是把人献祭了。 仁王略微不同，一是因为他本身已经爬到了颇高的地位，二则是他握着贝尔摩德的“软肋”。 “软肋”这个东西，和把柄不同。贝尔摩德确实有不大不小的把柄在波本手上，但到了关键时刻，贝尔摩德也不是不能忽略掉这个直接对波本动手。 而“软肋”……在“软肋”被日内瓦知道时，贝尔摩德的杀意是最旺盛的时刻。过了那个阶段，进行了足够的相互试探和你来我往，达到了平衡后，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就可以是相互合作，互帮互助的关系了。 他们互相掌握了对方的“软肋”，又各自让对方吃过亏。 没有亨特和凯文的事，贝尔摩德对仁王的态度不会缓和这么多。仁王也窥见了这一点，便直接打电话给贝尔摩德，询问她是否需要礼物。 这个问题由他来问，这个礼物由他来送，就和卡尔瓦多斯那个级别的成员完全不同了。 而贝尔摩德说：“我会为你说好话的。” 这是默认了审核任务和她有关。 没有说到底她接到的任务是审核仁王本人，还是审核波本和基尔。 但没关系，只要贝尔摩德偏向他……那另一边是朗姆，对他都造不成威胁了。 谈好条件，仁王好奇心起来，问贝尔摩德：“以前琴送过礼物给你吗？” 贝尔摩德：“……挂了，你真是很难聊天。” 懂了，没有。 “真是没风度的男人啊。”贝尔摩德抱怨。 “我需要有风度吗？”仁王笑着反问。 贝尔摩德就反击道：“是啊，你不需要，和自己的假身份传绯闻的家伙。” 道上传言中，日内瓦和仁王雅治可是有着很复杂的关系。 仁王挑了挑眉：“原来如此，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吗？” “……在这方面倒是足够敏锐。”贝尔摩德感叹着，“完全的权力动物啊，日内瓦。琴酒看透了你是这种人吗？” “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不是很安全吗？” 挂了电话，仁王思考着从贝尔摩德这里得到的信息。 贝尔摩德确实负责了一部分审查的工作。 审查工作会从“仁王雅治”这个身份上入手，但不一定是贝尔摩德亲自出手，或许是她听说了什么消息。如果是朗姆那边决定利用这个身份……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叫破，就只是不想让身份暴露和朗姆有关。 让别人利用，不如自己先写一个剧本。 不是马上要进行东京峰会了吗？ 探测器也要返航。 理论上会出大乱子……朗姆应该也会趁这个机会出动。 这么好的机会，他也可以利用。包括抢在朗姆之前“杀死”库拉索，拿到证据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反向泼朗姆的脏水。 只要不直接对朗姆出手，琴酒甚至会对此乐见其成。这两年琴酒也很烦朗姆。他对组织还有感情，不会真的对朗姆本人出手，但在任务时如果遇到可以“名正言顺”清理朗姆下属的聚会，他也不会放弃。哪怕琴酒现在在做办公室，但只要他在这件事上和他站在同一边，就可以借用行动组的一些人手，也方便在之后的总结会议上统一说法。 他在系统里问真田：“有人问你我的事吗？” “有。”真田回复道，“是诸伏。” 在赤井秀一约了仁王聊天时，照常上班的真田，遇到了来警视厅上班的诸伏景光。 联合调查组的办公室设置在了警视厅里面，也方便各国特工扮演成报案的市民，或者配合调查的他国游客，不容易引起其他人怀疑。 很清楚真田性格的诸伏景光，开门见山询问真田：“真田和仁王君关系很好呢。仁王君，也在私下里调查组织吗？” “那当然。”真田如前几个小时和仁王商量好的那样，说出了“仁王雅治”这个人的，在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的背景，“他的家人都因为组织而死亡。我的父亲也是在调查那个案件时意外死亡的。我不信父亲是意外死亡，他也不信家人的事是意外。” “虽然花了很多时间才摸到组织的踪迹，但现在也算是……”真田说着，微微皱眉，“就是，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没有让仁王君成为官方的线人吗？”诸伏景光问，“这样的话，会更安全吧。” “他不愿意。”真田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在这件事上勉强他。” “本来，应该是父亲找出他家人死亡的真相的。既然父亲没有做到，那么我一定会做到。”真田说。 啊，听起来像是仁王曾经因为这件事埋怨过真田。但真田自己也失去了父亲啊。可真田说出了这样的话。真不愧是真田啊。诸伏景光原本还想追问的，却因真田的这句话而有了很深的感慨。 原本他对真田也有些怀疑的。 太巧了，在很多事上。真田能拿到的一些情报也很微妙。纯粹用理智分析，真田也应该试探和追查。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真田……这样的真田一定是个正直的好警察，情感是这么说的。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诸伏景光顺着话头询问了真田一些仁王的旧事，想分析所谓的“老同学”是什么程度的交情。真田没有这个世界的国中记忆，毕竟只是设定。但他和仁王在立海大的感情是真的，将立海大的过去代换过来……啊，不能说其他成员，那么重点就放在仁王身上。 于是诸伏景光听了许多的“网球部旧事”。 如何在最开始胜过仁王，后来又输给仁王，明明自己是部长应该更强，但还是输了，想要把部长的位置给仁王，仁王还不干，真是个散漫，毫无规矩的人。 诸如此类的说法，并没有让诸伏景光误会真田和仁王关系不佳。 这些话语，听在诸伏景光耳朵里，就是真田和仁王感情深厚，并且都非常在意彼此。 甚至后来仁王学会了剑道，开始在自己家的道场练习剑道。精力更多放在网球上，剑道水平却突飞猛进。连剑道都赢不了，那时候非常痛苦，但他绝不会放弃，绝不会在仁王面前认输。 诸伏景光：“……” 从真田的描述中，仿佛能看到当时场景的仁王，忍不住失笑：“真田，真难得啊，做了不错的演出。” “我并没有在表演。”真田一本正经道。 仁王无声笑倒在自己安全屋的沙发上。他已经有了计划，并且逐渐完善。这计划会利用真田，也会利用他自己，更会将朗姆，波本，贝尔摩德，琴酒，等等一群人全部牵扯进来。 盛大的舞台。他想，既然是这么盛大的舞台，那么，就利用这个盛大的舞台，再给朗姆狠狠一击吧。 他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这么想着的仁王，接到了降谷零打来的电话。 “我找到和库拉索有关的线索了。”回联合调查组紧急开会，并制定了方案的降谷零，开门见山道。 “两个小时零七分二十八秒，速度很快。”仁王调侃一样，精准点出了上一次联络距离这一次联络的时间。 是啊，不快一点，谁知道组织的杀手是不是就在路上了呢？上一次自己就是，试图寻找库拉索，然后直接被贝尔摩德堵在了水族馆里。现在他还需要利用库拉索来钓朗姆，不希望日内瓦也牵扯进来。所以他说：“我会证明我的价值。日内瓦，可别把我当成软柿子。” “哦？”仁王轻笑道，“赫赫有名的波本，谁敢将你当成软柿子呢？既然你这么有效率，那么做点什么给我看吧。” “你不会插手吗？”降谷零明知故问道。 仁王却给出了一个让他有些诧异的答案：“我嘛，最近不太方便频繁行动。但是波本，你是我的人了，你的行动就代表我的态度。你应该明白这个意思吗？” 当然明白，日内瓦同样要经过组织的内部审查，而审查他的也不只是日内瓦。还会有谁呢？是朗姆的人吗？还是贝尔摩德？ 那么，日内瓦通过语言暗示他这件事，是在示好吗？还是纯粹的，对于自己的人的“基本维护”？欧洲情报组的安全性一直不低，据说日内瓦和琴酒有着同样的习惯，就是会护着自己人。他之前被日内瓦坑过不止一次，还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可他现在从组织正式归属上也属于“日内瓦的人”了，会不一样吗？ 有太多疑问了，他会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答案。降谷零露出波本式冷笑：“日内瓦，可别小看我了。” 183 演出配合者（二） 演出配合者…… 事情的开端, 是看似是意外的一次跟踪事件。 专门为了东京峰会修建的建筑群在东京湾附近的岛上，已经竣工。虽然不对外开放，但各类新闻已经开始宣传将要举行的东京峰会, 并预计会有两万两千名警察维持峰会的秩序和安全。 来日本的外国游客也变多了, 警视厅最近为了治安变得更加忙碌。 仁王还没有辞掉给园子做私人教练的工作。按照合同，他每周会给园子上一次网球课, 这次在网球课结束后应邀去参观铃木集团新开的艺术馆。 “是珠宝题材。”园子高兴地说，“包括了我伯父为了吸引基德大人而购买的大型宝石的照片。” “专门用宝石开展览吸引基德就算了，还要再给它们拍照吗？”柯南半月眼。 “也让大家都能看到美丽的宝石嘛。”园子摆了摆手指, “小鬼，你完全不懂宝石的美。伯父专门请了很有名的摄影师, 还为这些宝石制作了专属布景。宝石本身很漂亮, 布景也很漂亮。开馆已经有两天了, 评价很不错呢。” 艺术馆布置在属于铃木集团投资的商场一层, 与其说是艺术馆，更像是专门的宝石艺术展，还有精致的卡片和周边赠送。 柯南原本正观察着商场的布置和艺术馆的外观，等小兰和园子在前台兑换提前约好的全套周边。但突然他感觉到不对劲，半侧过头就看到在商场立柱的后面，一个人正以窥探的目光看着这边。 有人跟踪？ 不确定的柯南注意了一下那个人的目光落点，小跑到仁王身边：“仁王哥哥, 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厕所。” “诶？柯南这次这么乖吗？好的哦。”仁王也用了对小孩子的语气，笑道，“在人多的地方一定要找人陪着，不可以自己跑掉。” “那么园子，我带着柯南……” “我听到了！”园子举起手，“快去吧, 麻烦老师了。” 走去一层商场公共洗手间的路上，柯南小心地半侧头，注意到那个人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跟了上来，并且隐藏住了身影。如果不是他提前将这个人标记在了眼镜上，又注意到了这个人的视线……所以是冲着仁王来的？为什么？ 柯南很多时候都有组织和黑衣的PTSD，但仁王之前在他面前被袭击是因为另外的事。而且他和仁王第一次见面时，仁王就有疯狂粉丝了……也有可能是这种类型的跟踪人？ 从洗手间回来时，柯南假装小孩子想要玩追打，跑到了跟踪者那边去，好奇地问：“叔叔，你一直看着我们诶，是有什么事吗？” “柯南！”仁王追了过去。 他看到了跟踪的人，面不改色：“那个，不好意思。” “不是我的问题！”柯南便假装胡搅蛮缠，“是这个叔叔一直跟着我们啊！一定是坏人吧！” 倒是很敏锐，而且一发现就冲上去，让仁王有些感动。 这种行为很危险的，可柯南每次遇到类似的事都会冲上去。仁王很难指责他莽撞，因为，他自己是可以应付这种事，可是其他人呢？那些遇到危险的普通市民，如果能遇到柯南这样勇敢上前来的“见义勇为”的人，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而能够保持这样热忱和勇敢的柯南……怪不得会成为贝尔摩德心目中的星星。 跟踪的人露出憨厚的表情，解释说自己是仁王的粉丝，很喜欢仁王。 他道歉完以后就离开了。 但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结束的柯南，之后几日频繁去仁王的网球俱乐部找仁王，还和步美一起去上了几节儿童网球课。步美倒是很开心，没发现柯南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网球课上，而是…… 还是有窥探的目光，柯南想。 有人在跟踪，不，应该说，有人在监视仁王哥哥！ 他在阿笠博士家看着新闻，和灰原哀说起这件事时，同样对组织PTSD的灰原哀猛地抬起头：“他应该和组织里的人……日内瓦，有关，是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我也有考虑这个问题。”柯南连忙安慰灰原，“我会找人解决的。” “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冲上去！”灰原哀讽刺道，“你遇到的危险还不够多吗？仁王君只是一个运动选手，而不是你熟悉的那些警察。” 但是仁王哥哥的剑道水平比真田警官还要高。柯南想。 那次仁王和真田对练的场面，柯南是忘不掉了。主要这和他一直以来的概念，和潜意识，并不相同。这种在大脑处理当中有些“异常”的东西，想忘也忘不掉的。 认为仁王可能会遇到危险，柯南将自己这几天观察的结果告诉了就住在自己家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这两天为了更深入了解仁王，重新易容成了冲矢昴，频繁出入警视厅，以冲矢昴的身份去了解当初那个大案的细节。上一次他协助调查，主要是为了确认仁王本身的立场和身份，也为了弄明白组织的立场。这一次的侧重点不同，是挖掘更久远的过去，以及想办法弄清楚仁王和真田在这件事上的羁绊，和是否在背后做了什么。 “是吗？有人在跟踪吗？”赤井秀一想了想，说，“我会去调查的。” 他当然是选择继续易容成冲矢昴，联系仁王说想谈一谈那个案子的事，同时摸清楚跟踪仁王的人的踪迹。他很快就从那些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组织的气息。 而他频繁和仁王接触这件事，也被降谷零发现了。 当初说好了从各个方向进行调查，但…… “你接触得太频繁了吧？会引起怀疑的。”降谷零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保护本国国民，“喂，FBI，你可别对我们日本的国民做什么过分的事。” “那你知道，他其实被跟踪了吗？”赤井秀一说，“我可没有做过分的事。相反，在试图保护他呢。” 降谷零的表情变了：“跟踪？” 他和诸伏景光通过公民库和警视厅的内部消息，以及当年对真田父亲的案件的调查报告，逐渐摸清楚了仁王和真田的过去，也推测出，大概率真田在组织里的线人，就和仁王有关。 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认为，仁王并没有加入组织，他也是通过其他渠道去获得组织的信息的。 这个推测的佐证，一是赤井秀一的情报和信息。他们两个人都很认可赤井秀一的工作能力。二嘛，则是都在组织卧底过，降谷零现在也还是组织代号成员，但从来没听过组织会邀请一个运动选手加入的……就算是假身份，但和贝尔摩德那种影帝不一样，拿到四大满贯的运动员，有这样的能力，还是假身份？完全说不通啊！ 因此，他们认为，仁王或者是真田在组织里线人的协助人。信息多一个流转渠道，会更加隐蔽。而真田和仁王很明显相互信任，也不存在互相拖后腿的问题。 赤井秀一认为跟踪者和组织有关，降谷零便也以安室透的身份，出现在仁王身边几次，同样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难道是因为上次仁王出现在摩天轮，因此引起了组织的怀疑？日内瓦最近也经常联系不上，发过来的信息还非常谜语人，据说是在被审查……如果仁王的信息渠道就是日内瓦，那么仁王现在会很危险！ 降谷零决定对仁王执行公安常用的线人保护计划。 “真田应该不会同意的。”诸伏景光说，“这是他的线人，总要和他说一声。” 以零组的行事方式，和从前的执行方案，降谷零确实做过直接逮捕线人，并让线人假装自杀，以通过假死的方式，去迷惑背后的凶手，并保护线人。 但仁王稍微有些特殊，一是因为仁王并不是公安的线人，而是警视厅的线人……现在他们组建了联合调查小组，从程序上公安不能像“自古以来”那样直接行动。真田不是普通的警视厅警察，他背后有小田切部长的支持。 二则是，仁王本身属于公众人物。他人气很高，定期有商业赛邀请，也会接受一些媒体采访，会定期进行慈善活动。这样的人如果突然“死亡”或者“消失”……太引人注目了吧？ “逮捕”也是，这不是一个能够随便冠以“嫌疑人”头衔的人。 如果直接在会议上提出正式提案，那看上去就像是威胁了。他们和真田毕竟是警校同学，也没有旧怨，不能这样做事。于是两个人决定私下里询问真田的意见。 “Zer，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不太行得通。”待过警视厅，明白警视厅的人到底是怎么看待公安的诸伏景光，提前让降谷零做好心理准备，“真田不会同意的。” “不问问怎么知道呢？”降谷零却有不同的意见，“真田在警校做小组作业时，提出过类似的想法吧？他的性格其实很适合公安，只是小田切部长直接将他选入了警视厅。和他好好说，真田会认可我的想法的。” 他并不认为零组处理问题的手法有什么问题，他们是背后保护日本的组织，有些手段是必要的。 但这一次，是更了解真田，也更了解警视厅的诸伏景光说对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以。”真田听完以后，直接给出了这样的反应。 他表情非常严肃，语调因情绪的问题不自主上升：“保护安全，却让他‘假死’？那社会舆论呢？社会关系呢？让一个人因为没做过的事被指控，这种事我绝对无法接受！” 仁王可以用假身份在黑暗世界中如鱼得水，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仁王在背后做过很多他不会认可的事……他本身就不会认可仁王做的大部分的事。但仁王不可以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被逮捕，被“假死”，这是他们考虑最后结局时都没有考虑过的解决方式！ 他仁王雅治是网坛的明星，是应该闪闪发光站在世界网坛上的人！ 仁王都不知道真田原来是这么看他的。他如果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感动，而是尴尬更多吧。是其他人这么想，他可以很骄傲地展现出闪耀的姿态，是真田的话，他也会表现出骄傲的样子，但内心会有一些不自在。真田对仁王来说也是特殊的啊。 这日，联合调查组的办公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降谷零和真田之间。 和降谷零一起来的诸伏景光在中间打圆场。 愤怒的真田，一边和降谷零争执，一边在系统里给仁王发消息。 马上就知道了公安计划的仁王，心想果然一切在计划当中。然后他看到了真田稍微有些情绪失控的质问。 Puri，跟踪的人是谁？是不是很危险？这怎么说呢？ 其实是自己安排了跟踪人员的仁王，良心不安了那么几秒钟后，非常有技巧地回复道：“我会有办法解决的。你知道，我不可能被公安保护……我必须待在‘黑方’。真田，就把我当做你的线人，好好保护吧？” 他这么回复完了以后，在资料库里找到了日下部诚的名字。 184 演出配合者（三） 演出配合者…… 日下部诚, 检察院的检察官，负责公安相关的公诉案件，在业界也以认真负责而著称。 没人想到, 他是一年前使用特殊木马病毒入侵NASA系统的犯人。 一年多以前，信息组的波尔多，当时在开发BOSS要求的系统之余, 研究出了一些附带的“小玩意儿”, 在找人测试的时候, 从朗姆那里拿到了一份“可发展名单”。 这个名单里都是一些公职人员，并且是对自身的工作，或者对上司，或者对部门和机构本身感到不满的人。 这些人本质并没有狠毒到直接付诸行动, 又确实怀有不满，能力却没有到组织直接出面进行威逼利诱的程度（要到宫野夫妇这种程度才会被组织使用各种手段硬挖进组织），于是被朗姆统计在一份名单当中，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利用。 波尔多看中了这个人本身的编程能力，虽然在检察院工作，但在读书时参加过一些软件开发比赛, 也获得过成绩。 波尔多直接入侵了日下部诚的电脑，摸清楚了日下部诚的软件开发能力, 发现日下部诚的电脑里已经有了一份木马代码，是攻击软件，让其更改初始设定的。这份代码还没有完善, 还有很多BUG和运行以后会报错的地方, 但刚好和他想要测试的“小玩意儿”可以相互配合。 于是波尔多找到了机会，假装一个普通的软件开发爱好者，参加了日下部诚参加的一个软件爱好者聚会, 在聚会里认识了日下部诚，并和他有了交流，成为了“朋友”，将自己的思路灌输给了日下部诚。 原本日下部诚根本没有用软件攻击NASA的想法，但那段时间组织在美国举步维艰，波尔多也就“聊表心意”。 NASA出了意外以后，FBI的力量也被牵扯了，贝尔摩德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喘息机会，组织的美国分部也有了迂回的时间。 波尔多测试完自己的“小玩意儿”，拍拍屁股就走了，但日下部诚似乎还没从波尔多的忽悠里走出去。 长在组织里的组织二代，波尔多，在拥有极高技术能力的同时，也是个善恶观和普世不同的人。他和日下部诚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原本就心态不稳的日下部诚还是被波尔多影响了。 波尔多“利用”了日下部诚，那么日下部诚就被存放在了组织情报组的公用资料库里，仁王可以直接从资料库里找到他的资料。 他确认了日下部诚的背景：因自己的协助人被公安逮捕后，被逼自杀，平时工作又不断被公安逼迫着做各种以他的职业道德并不认可的事，因此对公安有着很深的不满。 情报组会定期确认这些公用资料库中“可利用人员”状态，波尔多留下来的网名背后，会定期有情报组的人去确认日下部诚的想法，并按照对组织有利的方向去误导。 现在这个网络账号就在仁王手里。 他准备利用这个账号钓鱼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朗姆给他打了电话：“日内瓦，你打算做什么？” “在组织据点使用公共资料库，应该不违规吧？”仁王反问，“反应这么快，你在监视我吗？但是朗姆，你有什么权力监视我呢？” “哼！”朗姆重重哼了一声，“以我的名义，调用了底层行动人员去跟踪你，做了这种无聊的事，居然还问我为什么质问你吗？” 他也很熟练地偷换了概念。 仁王找底层人员“跟踪”自己时用了朗姆的名义。 这件事必然会被官方注意到，那么不管用日内瓦，用琴酒，还是用贝尔摩德的名义，都有些奇怪，逻辑没有那么通顺，需要更多的细节，而更多的细节就需要官方做更多的事，那样容易出现意外。 只有朗姆能够以最短的方式将逻辑连起来，仁王自然就选择了以朗姆的名义去选行动人员。 而朗姆……他又不是背地里做这种事的，而是光明正大这么做的。朗姆这不就收到了消息来找他了吗？ 朗姆知道他和仁王雅治就是他同一个人，会将他的这个行为理解成钓鱼，或者是用来试探波本和基尔。他这么打电话来问，只是为了警告仁王一下，不让仁王太猖狂。 仁王听出了朗姆的潜台词。他总算知道琴酒为什么这么讨厌朗姆了。琴酒最讨厌这种手段，但显然朗姆也常常用这种手段对付琴酒。 挂了和朗姆的电话，仁王登上波尔多曾经用来“诱导”日下部诚的账号。 日下部诚在这一年里，对公安的怨气不降反升。 他的线人，羽场二三一死后，那个似乎和羽场暗生情愫的律师，橘境子，也成了公安的联络人，并达成了几乎能够百分百胜诉的案件全败诉的成就。这种几乎将自己的律师未来全部放弃掉的方式……也只有公安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一年前对NASA攻击的成功（波尔多帮忙优化了代码），和事后的风平浪静（组织挡住了第一波追查并借此将在美国的竞争对手帮派推出来挡枪），让他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决定在探测器返回东京湾的过程中，攻击NASA和探测器内部代码，让探测器在返航时失去控制，撞上东京湾附近的，为东京峰会而准备的建筑群。 他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公安，报复自己无条件听从公安指令的上司，也为自己的线人复仇。 ……波尔多的杀伤力太大了吧？这还能降低一个人的智商的？ 仁王在弄清楚日下部诚的想法后，对波尔多叹为观止。他想，应该要提高警惕了，波尔多不怎么露面，好像只是个普通的技术人员，还受到老牌代号成员（主要是他老爹）的限制……但其实是个能够制造出疯子，和武器的人。 仁王不懂代码，但日下部诚表示，他已经进一步迭代了代码，能够让移动设备失控，也可以在失控时制定电子仪器爆炸。 日下部诚还赞美感谢了波尔多提供的这个账号。 这比仁王预想得要激进，但既然日下部诚已经做好了计划……仁王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计划。他暗示日下部诚，说又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你认识警视厅的真田警部吗？” “他也有一个线人。公安正在试图用同样的处理方式，处理他的线人。” “当然，真田警部的脾气比较糟糕，又有特殊的信息渠道。他不同意公安的方案。那个线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是，公安的人还真是傲慢啊。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都在做类似的事情。” “我听说真田警部是小田切部长看好的接班人，拥有光明的未来，和广大的升职前景。即使是面对着这样的警官，公安也依然维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让警视厅的警察听从他们的指令。” “抢夺案件，甚至打一声招呼不作解释，就直接从警视厅手上提走犯人，带走重要嫌疑人，证人……” “日下部，或许真田警官会和你，感同身受呢？” 日下部诚，在经过波尔多的“点化”后，情绪和理智一直处于很不理智的状态。 正常人是会发觉仁王语句中的诱导的，他甚至没有多做掩饰。但波尔多打过铺垫，之前情报部的其他情报员又有一搭没一搭地灌输“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对傲慢的人只能以雷霆手段回报”的态度。 “你说得对，真田警官会和我感同身受。” 仁王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他打了个响指，并没有直接退出聊天室，而是继续旁敲侧击日下部诚的想法。 他花了一点时间，“帮助”日下部诚完善了他的方案。 很快日子到了为东京峰会准备的建筑群竣工的当天。 早间新闻报道了建筑群的全貌，详细介绍了对东京峰会的安排，和建筑的亮点。然而就在新闻直播峰会场所时，属于峰会的其中一个建筑物突然炸开了。 这是严重的安全事故，警察们马上调动起来，开始调查这次的爆炸案件。 在爆炸现场，发现了毛利小五郎的指纹，因此在秘密调查时，毛利小五郎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拘留。这是完全的无妄之灾，柯南相信毛利叔叔不可能是凶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公安直接把人逮捕了？虽然是秘密逮捕……等等，秘密逮捕？ 就在柯南被迫不得不帮毛利小五郎证明清白，因此寻找证据时，真田接到了一个电话。 “真田？这是语音留言。刚才有自称公安警察的人来找我，让我协助调查这次的案件。好像是很紧急的案子。因为和你不是一个系统，我就不直接说到底是什么案子了，只是我有些不安……算了，我在干什么。没什么事，真田，你就当没接过这个电话吧。” 在听到这个电话留言时，真田的心跳直接加速了。 他努力保持冷静，但调理一会儿还是冷静不下来。 公安警察……调查什么案件？东京峰会建筑物爆炸案件吗？！难不成，他们还是坚持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线人保护计划？！ 185 演出配合者（四） 演出配合者…… “贝尔, 帮我个忙。” 日下部城假扮作公安，找到了仁王。他经常和公安合作，将公安的做派和形式流程学了十成十。仁王佯作犹豫, 在跟他走之前给真田拨了个电话，没有接通，转成了电话录音。日下部诚没有阻止仁王留言，甚至是乐见其成。 而在离开住所之前, 仁王通过组织的加密通信给贝尔摩德发了信息。 画面转到另一边，降谷零突然发现, 事态超出了控制。 爆炸案刚发生时, 接到消息的降谷零, 是以为这件事和组织有关的。 组织前段时间刚刚做过开直升机攻击东京水族馆这件事, 自卫队也宣布会严查暴徒。这似乎和组织一贯的行事风格相悖, 但组织内部并没有传来琴酒受罚的消息。 他在组织里的信息渠道受限, 日内瓦又明言之后一段时间很难联系上, 和朗姆的联系也断了，只能从贝尔摩德这里通过你来我往的交锋获取一些内部信息。 这时候贝尔摩德打电话联系他，说朗姆有意从毛利小五郎那边入手调查。 “说不定他会成为你的师弟呢？”贝尔摩德如此调侃道, “以朗姆现在焦头烂额的程度，他真的会选择这种方式。” 在开什么玩笑, 师弟？ 还有，用这种慢悠悠的方式调查, 又说什么“焦头烂额”，逻辑矛盾了吧？ 降谷零亲自在毛利小五郎身边, 曾经在警校时产生的对毛利前辈的滤镜已经稀碎。他是不认为毛利小五郎和组织有什么关系的，但让毛利前辈和组织接触……会很危险。 比起劝告毛利前辈不要接触这件事，和使用利诱的方式驱使毛利前辈, 果然还是直接将毛利前辈控制起来最简单便捷。而原本就是警察出身的毛利小五郎，应该也很了解公安的风格吧？ 最初是这样的想法。但很快，他发现，借住在毛利前辈家的柯南，已经开始奔波着，找线索，试图破案。 这个孩子很聪明。 只要认识这个孩子，和这个孩子一起破过案，就会发现这一点。 赤井秀一说，这个孩子和工藤优作有关，是工藤家的远房亲戚。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或许是工藤优作的小儿子。考虑到从前工藤新一的能力，柯南会这么聪明好像也很符合工藤家的家庭教育。 一边自行调查，一边关注柯南的推理，再一边注意组织的信息。如果组织露面，那么他们就要启动和库拉索商量好的假死计划。计划没有太多细节，目前他们还不知道组织会让谁来杀库拉索。根据组织派出人员的不同，选择的计划实行方案也不一样。 在警视厅来往的人中，有一部分已经被联合调查组标记为了怀疑对象。这些怀疑对象中有一部分在东京峰会场所爆炸案后有异常行为，警视厅和公安都分别派出了警察对这些人进行调查和监控。 忙碌中的降谷零，突然收到消息，说是仁王不见了。 真田收到了仁王的语音留言，留言中仁王自言是有公安警察找到了他。于是真田直接联系了诸伏景光，询问公安是否启动了他之前没有同意的计划。 “公安？”降谷零突然感觉，有什么失去了控制。 联合调查组在监视的人中察觉到了组织的反应，在聚集进行讨论时，在场的真田并没有表现出情绪失控或者不够冷静。他依然维持着工作状态，参与联合调查组的计划安排，有条不紊地工作。 但是…… “眼神。”诸伏景光小声地对降谷零说，“虽然尽力掩饰，但他对公安不信任。” “可仁王的失踪和公安没有关系吧？为什么不认为是组织成员假扮成了公安呢？” “警视厅的警察对公安有宿怨，很正常。”诸伏景光嘀咕道。 他在降谷零有些委屈的目光中安抚地笑了笑，说：“人类不可能完全没有喜好偏向，就算是在合作，zer你不也还是很讨厌FBI吗？警视厅和公安之间的关系……短时间内很难改变。而且，zer，我们前段时间才提出了那样的计划，真田自然会受到影响。” “可这件事和公安没有关系。”降谷零想了想，“没有线索吗？” “真田没有放下工作去专门寻找线索。”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但如果事后仁王君遇到了危险，真田君会责怪自己吧？” “组织……” “除了组织，zer，你真的认为公安不会出手吗？”诸伏景光同样是警视厅出身，他还没有完全把自己的立场转变为公安立场。主要是他在公安待得也不算愉快。仔细想想，在警视厅，在组织，在公安，他好像都没有体验过非常愉快的职场环境：“我们提出的方案，其他公安没有想法吗？” “风见不是去见他自己的线人了吗？” “大部分公安都有自己的专属线人。公安内部也有一定的行动保密权。”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幼驯染所以选择直说，“也得将确实是公安出手这个可能性考虑进来。” “！”降谷零看了一眼诸伏景光，抿了抿唇。 此时的仁王，并没有听到联合调查组内部的这段对话。但他当然提前猜到了，真田会因为这件事，和公安起争执。他和真田的系统聊天对话还停留在上一次，他让真田“保护”他那里。后来真田给他发的信息他都没有回复了。调动真田的情绪，也属于计划的一环。 真田是不会演戏的人，那么想要真田表现出他想要的情绪，那么就要隐瞒他，欺骗他，让真田“身临其境”。 仁王也留了余地。没有留下信息本身也是一种暗示，他们对彼此承诺过如果遇上生死危机一定会留言。 但上一次真田和库拉索在空中跳舞，也什么都没和他说不是吗？那这一次，真田理智认为仁王或许没事，又不能确定，一直担心，也是仁王的另类提醒了。 我才不是在记仇，仁王想。 带他离开原本住所的日下部诚显然不太熟悉“绑架”这个业务，匆匆将他留在了一间看上去像是安全屋的地方，让他等一会儿，就离开了，甚至没有拿走他的通讯工具。 这是认为自己的“骇客”能力很强，就算给他留了手机，也可以截断他的通讯吗？ 仁王拿出了属于组织的那部手机，启动了波尔多内置的反监控软件。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回拨了属于朗姆的那个：“怎么，急着找我吗？” “日下部诚已经准备启动他的计划了吗？”朗姆问。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很好。”朗姆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仁王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明白朗姆这是在警告他。 和日下部诚联络的账号是情报组的公用账号，最初还是波尔多启用的，账号和密码，在朗姆和仁王这个级别的情报组组长这里不是秘密。普通的情报员需要进行申请才可以使用，情报组长级别可以直接使用。 那么，仁王留在公共账号上的，和日下部诚的聊天记录，朗姆也可以看得到。 他应该是将仁王的行为，理解成仁王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制造混乱。不管是审查还是执行任务，在混乱中进行都最方便。“仁王雅治”这个身份失踪，认识仁王这个身份的波本会有怎样的反应呢？而日内瓦直接制造了这样的大型混乱，也算是变相的表忠心。 朗姆也很想知道波本会有什么反应。组织里的人都记仇，朗姆现在看波本也很不顺眼，但朗姆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去执行自己的任务。所以他给仁王打了电话，警告仁王，潜台词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利用这次的混乱。波本现在是仁王的人，如果波本做了什么，也是仁王的责任。 朗姆甚至还认为，仁王或许是想要抢夺“杀死库拉索”这个任务，以弥补之前在摩天轮上没有成功动手的“失误”。 但这同样是他的错误，他不想让BOSS认为他的能力不足，那么库拉索就一定要是他亲自杀死的！ 只要他杀死了库拉索，他同样可以利用“库拉索的清理是我动手”这件事来攻击仁王，在BOSS面前表示“日内瓦还是年轻经验不足私心过重”。 他想得也没错，仁王确实想要介入这个任务。 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库拉索，而是相反的，帮助库拉索完成假死计划。 库拉索的脑子相当于一个组织的资料库。只要库拉索活着，官方机构能够让她开口，那么组织的一些信息，在官方那边就是透明的了。以朗姆这个级别可以读取的所有情报，库拉索都知道。 仁王当然知道联合调查组也有相应的计划，但他同样是个控制欲旺盛的人，只是表现得不明显。 他必须亲眼看到，去亲自推动，让自己介入这个计划。 “开始了。”他直接走出了安全屋。在走出安全屋之前，他在安全屋里留下了暗号，炮制成了被匆匆带走之前仓促留下的样子。 在他看到的地方，东京的街道已经陷入了混乱。内置了电子程序的汽车开始失控，提前三十年做到了所谓的“自动驾驶”（虽然精准率很低），路边的拥有电子信号的系统和工具全部失效失控，商场外面的屏幕都开始花屏。 一些人的手机直接发生了爆炸，包括百分百听从公安指令，对毛利小五郎进行诉讼的岩井纱世子。 而这个爆炸，让一直在寻找线索的柯南，找到了突破口。 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决心诉讼毛利叔叔的岩井检察官呢？ 186 演出配合者（五） 演出配合者…… 降谷零隐约感觉事态失控, 但他依然监控着公安的行动，并尽力调整着去完成最初的规划。 诸伏景光和真田关系更好—些，接过了关注真田心态和行为的工作，发现真田很明显情绪波动但完全没有影响到计划的进行。 在制定行动计划时, 他也是有理有据地提出异议, 一旦通过了计划他就百分百按照计划执行。 这样的真田让他忍不住感慨, 甚至有些愧疚自己曾经怀疑过真田。但再遇到类似的事，他也还是会怀疑真田的。并且, 他和降谷零计划过的对真田和仁王关系的挖掘也不会停止。 人类不能以自己主观去判断另一个人。能证明一个人立场的, 只有他切实做过的事。组织太危险了，曾经卧底失败的他最明白这—点。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从不后悔自己接受卧底任务这件事, 也不后悔在身份暴露时考虑自尽以保护降谷零和他的联络人的身份。 虽然看上去温和柔软，但诸伏景光骨子里的棱角不会比警校组其他人来得平整, 甚至更为尖锐。 “A点警报。”是安排好的便衣发现了—直监控的人的行为出现了异常。 这次计划的主要指挥者是降谷零。这是因为需要利用到他波本的身份。而为了计划的主动权，公安也在另外的事上给了警视厅让步。心知真田本性的小田切部长狠狠从公安利益上切了—块蛋糕后答应了这件事。 他大概知道—些真田和公安的矛盾，告诉他如果必要的话，可以脱离计划去做“你认为更重要的事”。 其余国家的特工在这次行动中保持缄默，去负责明面上更为复杂的，东京峰会的安保和对各国参会人员的安抚。原本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让步，但美国先退了一步。哪怕大家都知道，东洋约等于美国的后花园，但美国明面上退了—步，其他国家的特工便也在谈判过后选择了暂时的冷眼旁观。 他们也在估算日本官方组织的能力, 去判断，最后这个总部在东洋的组织，有多少能够被划分的利益。对付这个组织, 又有多少危险。 降谷零将监控摄像头切换到了便衣报点的位置，从蛛丝马迹中锁定了—个看似普通的中年人。 他将这个人的监控和几个同样让他警报响动的人的画面保存下来，发送给在安全屋带着设备等待着的库拉索：“这其中有朗姆吗？” 这几个人有—些对镜头看似毫无防备，有一些则看上去本能躲避了镜头。那个让降谷零警报直响的中年人并没有明显躲避镜头的行为，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身材有些魁梧的中年人，但…… “他是朗姆。”库拉索给出了答案，“没想到，朗姆亲自出动了。” 降谷零吐出一口气，标记了计划C第一步无误：“执行计划C，下一步推进。” 他对库拉索说：“希望你不要撕毁协议。” “我会做好我承诺过的事。”库拉索说着，从安全屋离开，顺着公安准备的路线，去了公安大楼里关押秘密成员的审讯室。她的隔壁就是卡沙夏，那一间门还关过辛肯哈根。但比较起来，她现在待的这间门，不管是监控强度，还是开锁的难度，都比关卡沙夏的那一间门级别高。 在确认库拉索就位后，降谷零看了—眼在监控里时不时消失的朗姆，怀疑朗姆已经发现了自己正在被监控。 那么，透露行踪也是朗姆行动计划的一环吗？哪怕在朗姆手下待了两年多，但始终不受信任，以至于朗姆的真面目还需要向库拉索确认……降谷零想，这一次，我不会输的。 他给日内瓦发了消息，告诉了日内瓦库拉索的行踪。 虽然日内瓦告诉他，自己最近行动受限，但这几日偶尔也会像要给他惊吓一样，突然打电话来询问他“为什么出现在某个位置”。有时候实在不像是在审查，比如询问他为什么“波洛咖啡厅的新品是咖喱口味而不是红酒口味”，比起真正想要得到答案，不如说是想看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组织里情报员被掌握行踪，是件很不安全的事。但他现在必须要让自己的行踪—定程度上被日内瓦掌控，也被还藏在暗处的另外的审核人员掌控……但到此为止了！ 我也不是任由你们算计的！ “之后不要叫我名字。”他在内部通讯说，“我是波本，把我当成敌人。” 他说着，同样往公安大楼的方向走去：“临时指挥权转交诸伏景光。你们听他的命令。” 总的来说，联合调查组这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引出刺杀库拉索的人，再让降谷零以波本的身份去“抢任务”，在这个刺杀库拉索的人面前先“杀死”库拉索，完成库拉索的假死，并为波本这个身份上—层保险。 但这个简单的任务执行起来并不容易。首先是要找到组织里清理库拉索的人。原本降谷零以为会是琴酒，但他很快发现琴酒最近没有再执行行动任务……如果琴酒被BOSS怀疑，因为直升飞机和自卫队的事被惩罚就好了。 但后来波本又通过贝尔摩德的信息渠道得知琴酒只是暂时休息。听起来不像真的，但万—呢？组织又是什么讲常理的地方吗？ 再往下考虑，执行任务的或许是日内瓦。组织里在东京的高级干部并不多，日内瓦地位足够，又热衷于争夺组织内的权力，必定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但日内瓦直接联系了他，通过言语交锋和在组织内的情报交流，日内瓦似乎也需要经受内部审核，且拿的任务不是杀死库拉索的任务，而是审核他和基尔的任务。 基尔在摩天轮事件的那天，差一点就被琴酒杀死了。后来也是自行逃跑的，FBI到场时基尔已经自行离开了，表明了不想撤退而是继续卧底的意愿。波本暂时没有听说她的任何消息。 如果不是琴酒，不是日内瓦，也不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看热闹的意思太浓了，不像是演的），那会是谁呢？ 现在他知道了，是朗姆。 知道是朗姆，那么应对起来就更要谨慎了。朗姆手里拥有官方机构的卧底。这在组织里不算秘密。情报组的人都知道，这就是朗姆成为二把手也还能在情报组占据更高地位的原因。 不能让朗姆发现他的身份，还要在他面前杀死库拉索……而他之前是朗姆的下属，这是在“跳槽”以后立马“背叛”！ 看来还是要拉日内瓦出来挡枪，降谷零想。 他卡着时间门，慢了朗姆—步，有些心情沉重地发现，哪怕他已经更改了公安内部的通讯口令，也重新调整了公安大楼的布置，朗姆寻找库拉索所在的位置，依然没有花太多时间门。 组织信息部……信息部的研发能力，比想象得要危险！朗姆并不是靠猜测中的“公安大楼中的内应”，而是大部分通过技术手段直接越过了公安的监控进入了房间门！ 还好早有准备，降谷零在心中数秒，接着启动了公安内部的警报，接着在警报响后，在房间门里两个对峙的人有了类似“库拉索没想到你会背叛，但你以为你能逃离我吗”和“朗姆大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这种可以车轱辘许久的对话时，直接撞门闯进了房间门。 “为什么动静比理论上要大呢？原来如此。”降谷零露出波本式阴暗表情，“原来是有人已经闯了进来。” “波本。”朗姆的脸色阴沉下来。 而降谷零迟疑了两秒，才露出惊讶的表情：“哇哦，朗姆？你居然亲自出动吗？但是抱歉，库拉索的命……是我的！” 他猛地对库拉索动手。 以降谷零最初的布置，他完全可以就在这个审讯室里完成库拉索的“假死”，但那太草率，也很容易被看出问题。因此在他的攻击之下，更了解朗姆的库拉索进行了相应发挥，毁掉了控制她的监控装置，并闯出门去。 同样想杀人，但并不打算这么大张旗鼓的朗姆阴恻恻看了一眼降谷零，没有说什么，而是追了出去。 就在降谷零以为，可以按照计划在追杀后，当着朗姆的面杀死库拉索时，公安内部的装置突然失控了。 已经走出公安大楼大门的库拉索，也发现，街道上陷入了混乱。 怎么回事？……危险！ 是平加！ “平加，是你！”库拉索开口道，特地喊出了平加的代号，提醒并不认识平加的降谷零。 “还好我不是—个人来的。”落后—步的朗姆重重哼了—声，“我就知道，日内瓦那个家伙—定会妨碍我！” 这—次是真的失控了。库拉索的通讯消失了，在库拉索走之前给他打了信号，大概是会想办法按计划行事的意思。降谷零不相信他，但他现在先应该解决的，是已经变得一团乱的东京。 他假装追踪又假装被平加妨碍，忌惮地看了朗姆—眼，表现出怕朗姆直接动手的样子迅速离开，转头就联系了诸伏景光，得知东京街道都出现了乱子。 风见似乎有什么线索，提前离开，而真田已经申请对市民进行疏散和保护。 —部分人被分配出去保护市民，另—部分人继续进行原本的计划，试图寻找库拉索的踪迹。而降谷零找到了风见，也听完了风见和橘境子的对话。他—眼就发现了风见身上的窃听器，通过窃听器找到了一直在认真找线索的柯南，交换了线索。 其实这两天他的重心并没有在这个爆炸案上，而是在组织身上，但中途介入案件的他脑子里依然有全套的，警方和公安方对这个案件调查取得的线索。 而柯南，已经通过岩井检察官，和听到的风见和橘境子的对话，拼凑出了真相。 动手的人，是日下部诚。原因，是曾经死在公安手上的，他的线人，羽场二三一。 而就在降谷零开始和柯南会合，揭露案件的表面真相时，仁王则通过降谷零给他的线索，真田获得的信息（真田持之以恒在系统里给他留言并且大概猜到了仁王在瞒着他什么，却还是按照他们之前商量过的，将进行中的计划和方案一步步讲给仁王听），和自己的情报线人拿到的信息，提前守在了东京峰会所在的岛上。 他见到了库拉索，并且给库拉索比了手势，指了指最显眼的那个建筑物。 而视力非常好的库拉索，一次就看到了仁王的“暗示”。 这是什么意思？要相信日内瓦吗？日内瓦应该是和警方同一边的吧？在朗姆的手下的共同攻击下逐渐开始吃力的库拉索，很快就下了决断。 比起束手就擒，回到朗姆的手里，不如相信日内瓦一次。毕竟上一次，日内瓦并没有杀她！ 187 虚幻的真实（一） 虚幻的真实 东京警视厅在并不知道联合调查组的计划的情况下, 在发现探测器返航失控时，按照应急处理预案疏散可能会遇到危险的人群。未启用的东京峰会所在的场所也成了避难地点, 但后续很快他们发现这个地区也会受到影响因此重新修改了疏散方案。 当然, 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小兰还留在这个建筑物里。 而在这个建筑物里的，不只是小兰，还有主动进入建筑物的库拉索, 指引着库拉索利用之前发生爆炸后设置的路障来阻止平加和朗姆的其他下属, 以拖延时间的仁王。 在来到这个建筑物的路上, 一行人利用了失控的电子设备进行了许多次战斗。 比如平加开着临时加装了组织内控系统因此没有被电子木马影响的汽车, 撞了一辆失控的路边停着的汽车，以达成让库拉索措手不及的效果。但库拉索直接单手撑着车前盖跳了起来。 她抽出腰间之前在逃离公安大楼时“借用”的枪, 一枪打碎了平加所开的车子的车窗。 “你居然没开改装过的车子出来？”旁边另一辆车里的组织成员联通了和平加的联络通道, “那可是库拉索！” “你是不是忘了, 车子是我们临时从路边抢的, 只是临时装了组织的内控系统！”平加微眯起眼, 低语道, “如果我抢在琴酒面前杀死了库拉索, 那么我就比琴酒强了吧？” “当然。”朗姆介入了通讯频道, 语带蛊惑地应道。 “那就去死吧，库拉索！”平加略微睁大了眼睛，探身出车窗, 单手控制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握枪对准了在空中回旋着躲避其他人攻击的库拉索。 “还是这么啰嗦。”库拉索冷漠道, “怎么，刚才没往隔壁看一眼吗？卡沙夏可还在那里。” “废物和我无关！”平加大喊道，“我和他没有关系！” 库拉索轻易激怒了平加, 利用平加愤怒时的轻微失控获得了空间，继续往前奔逃。 朗姆提前知道会发生电子信号混乱，因此做好了准备，还带了足够的人手。库拉索知道公安的计划，也准备好了假死，却没预料到公安的方案会被失控的电子信号打断。 这时候她只能相信日内瓦，毕竟如果不相信日内瓦，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但仁王只在很远的地方，利用库拉索异于常人的视力和记忆力给她指路，而没有真的出现在朗姆一行人的面前。库拉索则从仁王的这种行为中推断出了他的意思。 这时候探测器失控的新闻已经在街头的屏幕开始播放了。屏幕依然是失控的，控制这个新闻播放的自然是还隐于暗处的日下部诚。 很快，库拉索也抢了路边一辆停着的机车。没有智能控制系统的机车并没有受到影响，库拉索强行撬了锁，利用古老的点火方式获得了机车的使用权后，骑着汽车向东京峰会所在的场所而去。 “哦？她难道打算利用探测器撞击建筑物时的混乱，想办法逃跑吗？”朗姆眯起眼，“跟上去！逼她去那里！” 想在探测器爆炸中活下来？ 如果在探测器爆炸时受了伤，那么他们只要守在外面，在爆炸发生后再进行搜索，不就能以更小的代价解决掉库拉索了吗？ 果然，武器就是武器，没有办法完成缜密的思考，只能看到眼前！ 朗姆的傲慢，和他自以为的对库拉索的了解，让他做出了判断：让库拉索进入那个建筑，再在她以为能够逃生时将人解决掉，完成身心的双重打击，震慑组织内可能的叛徒，也洗刷自己的名声，重获BOSS的信任。 仁王预料到朗姆会有这种想法。 他选择了东京峰会场所这个地点，不只是他预料到了朗姆会有的这种傲慢，还因为他认为，这个“注定会毁灭”的场所，能够做许多手脚。 库拉索在进入东京峰会场所后很快和仁王会合了。仁王也带了枪，和库拉索借助场所抵抗着追进来的平加。 已经失控的平加没有意识到对面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他花了一点时间，没能再摸到库拉索的踪迹，反而受了点伤。 发现平加受伤的朗姆在通讯器里让平加撤退。 “不要引起警察的注意。”他说，“退出来！” 他已经在人群里找了个不起眼却关键的位置，其他带来的成员则被他安排着分散在了建筑物的四周，保证不管从哪个角度跑出建筑物，他都能捕捉到身影。 平加退了出去，仁王和库拉索面对面。 刚才还和仁王并肩作战的库拉索露出警惕的表情，仁王则后退一步保持友善：“我有一个想法。” “库拉索，你明白我的真实身份对吗？”他说，“组织最近在对我进行审核，审核人员中有一部分知道我的身份……一部分不知道。他们试图利用‘仁王雅治’。” “哈，居然还有这种事。”拥有全部记忆的库拉索，已经被孩子们带得拥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并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学习，从警视厅特殊监狱和公安监狱中学到了不少“坏习惯”。 “你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什么？”她问。 仁王便说：“坐实一些传闻，并让‘仁王雅治’这个身份在一些人眼里变得更有价值。” “这和你的审核有关吗？”库拉索偏过头，“你是否忠诚，和这个有关系吗？” “如果加上你的假死，那不就有关系了吗？” 库拉索有一瞬的茫然：“什么意思？你要让‘仁王雅治’杀了我吗？” “不，我打算让真田警官杀了你。”仁王说，“这也是执行了公安的计划不是吗？” “……他连这个都对你说了吗？”库拉索复杂地看了一眼仁王，“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原来如此，他对你是那么重要的啊。你试图在组织面前保护他。” 比起让自己的假身份杀死库拉索，继而证明日内瓦的忠诚，日内瓦更愿意将这个机会给真田，借以在组织面前给真田再加上一层保护伞。 既然已经决定了相信日内瓦，那么库拉索便不打算在中途跳车。 她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步，将你易容成我。”仁王说。 “……？”库拉索的眼神重新变得茫然起来。 “原本你们的计划，是让波本动手不是吗？”仁王说，“真田并不清楚你们的计划。如果你用原来的面貌出现在真田面前，他是不会直接动手的。而波本很敏锐，他也很快会追上来。” “我得给真田一个机会，一个他抢在波本面前对你动手的机会。”仁王说，“当然，这需要你引导一下。” “比如说，在他冲上来关心你的时候……自己动手，‘让他’杀了你？”仁王歪了歪头，“你明白吗？” 库拉索回想了一下公安给自己的行动计划。 再回想了一下波本的实力。 她看了一眼仁王，里面的情绪非常复杂：“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日内瓦，你可真残忍。” “这对‘日内瓦’是个赞美，你应该知道的，对吧？”仁王说着，从自己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那么抓紧时间，开始易容吧。” 探测器不断下落，警视厅的各部警察们分散在东京街道各处，保护市民，维持秩序。 而柯南也已经推理出了真正的凶手，并且在和降谷零一起追踪凶手时，知道了那个线人其实并没有死。 “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合成关于那个线人的画像，想办法说服凶手。”柯南在得知，降谷零没有办法临时从安全屋里获得关于羽场二三一的录像（普通的电子仪器都失效了，羽场二三一生活的安全屋里的设施就是普通设施而没有公安的特制设施，他们是在保护线人而不是要监视犯人）后，决定事急从权。 他打电话找了阿笠博士，在极短的时间内通过已有的照片合成了影像。 日下部诚在看到合成影像后，承认了自己的罪责，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还承认了，仁王也是他带走的。 “因为我知道，你们有控制住他的计划，而他是真田警官的线人。”他说，“如果能让真田警官体会到我的痛苦，站到我这边来，共同完成这个计划就好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当时真田警官完全不理会我的通讯。” “等等，你联系真田警官了？！”柯南睁大了眼睛。 日下部诚点了点头：“我知道仁王君给真田警官留了语音，为了防止意外，我直接通过内部渠道拿到了真田警官的联系方式。但他说……他说他会自己找到仁王，解决问题，并且认为我的复仇是没有道理，不正义的。” “我被他狠狠骂了一顿。当时还想着，为什么真田警官不能理解我。”他苦笑道，“所以，像真田警官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意志从无动摇的好警察吧。而我……我只是个被蒙蔽了的，自以为正义的罪犯。” 柯南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摇了摇头：“真田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他解释道：“柯南君，仁王君的案件，和我们正在追查的案件没有直接联系，至少当时是这样的。既然如此，真田没有将这条线索上报的责任。这本身是警视厅的职责范围，而不是公安的职责范围。” 他看明白了柯南的意思，因此解释了一下，告诉柯南，这本来就不是应该要汇报给他的信息。毕竟，如果是日下部诚动手，那么就和组织无关了。而真田和他只在联合调查组里是“同事”，其余案件，真田完全可以独立侦破。 但既然从日下部诚这里得到了线索，降谷零还是联系了在那附近的公安行动成员，让他去找一找仁王。 但很快，被要求修改植入的木马程序的日下部诚，满头大汗地抬起头：“其他设施已经恢复正常，但是探测器……探测器已经失控了！” “没有办法停止了，探测器已经没办法修正到正确的路线上了！” 意思是东京峰会的那个场地，一定会爆炸吗？还好警察们已经提前疏散了人流…… 这么想的柯南，收到了小兰还在那个建筑里的消息。 他眼神瞬间变了。 而几乎同一时间，降谷零也收到了消息，说安全屋里没有人。 “但我们发现了一个纸条！” 纸条上是仁王留下来的暗号，降谷零一字一句读出了行动人员发送过来的暗号。而正想着东京峰会场所和小兰的柯南，马上通过推理得出了暗号的答案：“组织，还有，东京峰会！” “仁王哥哥也在东京峰会的场地那里！” “还有组织的人。”降谷零的眼神也变了。 最后一根稻草，是属于库拉索的定位器。定位器同样停在了东京峰会所在的场地里。 188 虚幻的真实（二） 虚幻的真实 降谷零坐上了他的白色马自达。 柯南爬上了副驾驶座, 一定要去东京峰会所在的场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尝试去拨打小兰的电话，但是没有回应。 降谷零在驾驶座上看着他, 有些意外：“这就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但是小学生喜欢高中生, 是不是有一点……现在的日本国民已经那么开放了吗？是因为动画片里小学生都在恋爱的原因吗？但幼稚园就已经有恋爱的小朋友了，小学生喜欢高中生好像也……不，不管怎么想也很奇怪吧！ 柯南强自冷静着：“安室先生有过这样的感情吗？”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几秒后给出了一个答案：“啊，我的恋人, 是这个国家。” 柯南：“……” 这段震撼人心的对话，发生在逆着车流行驶中的马自达里。降谷零的回答，超出了柯南的预料。他之前已经知道降谷零是卧底在组织里的卧底，但这次案件，莫名其妙将叔叔逮捕起来的行为, 让他无法理解。现在降谷零说的这句话也是。“恋人是这个国家”？ 真是个复杂的人，柯南想。 他的心神大部分还放在小兰身上。他不希望小兰遇到危险, 隐藏身份的最初源动力就在于此。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小兰还是会被卷入危机当中。 那可是探测器错误着陆引发的爆炸！ 就在降谷零逆车流，将车子开上新干线以节省时间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提示音来自组织，专属日内瓦。 降谷零单手握着方向盘, 目光盯着前方, 另一只手捞出自己的手机, 点开以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又很快将手机锁定。 “安室先生，是什么消息吗？”以为是公安汇报了什么消息的柯南问。 安室透微皱起眉, 想日内瓦发那个邮件是什么意思呢？ 邮件里只有一个地址，就是他们将要去的，东京峰会分量最大会议预计所在的那个建筑。 等等，日内瓦也在经历组织的内部审核。那么按照组织内部审核的流程，将会牵扯到的，除了日内瓦本人，还有可能会影响日内瓦的……难道，是因为仁王？ 那么日内瓦，是自己不方便亲自动手，所以让他去救仁王吗？ 不，不可能，如果仁王对日内瓦真的很重要，那他肯定会亲自到场。那这封邮件的意思就很玩味了。是想进一步测试他的命令服从性，还是想利用他本身来对付可能会对仁王动手的其他组织成员？ 不管是什么，仁王留下了那样的暗号，而如果真田同样解开了暗号，那么真田也会到那个场地去的！ 没有联系上真田，很可能真田已经出发了。真田出发得更早，但他们这种交通方式稍微有些不常规……中间节省下来的时间不会少。或许他们会到得比真田更早。 希望这不是陷阱，如果是陷阱的话……那么真田就危险了！ 发完了邮件的仁王，正在建筑物的一个房间角落里，用绳子自己绑自己。他在锁死双手之前给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希望你没有迟到，贝尔。” “难得你开口请求我。”贝尔摩德说，“还是个能够看到波本变脸的好机会，我当然不会迟到。” “不过日内瓦，你让我易容成你，而不是易容成你常用的那几张易容脸吗？”贝尔摩德笑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的那个小警察，一定会将你认出来吗？说不定他会将我认成你……” “放心，不会的。”仁王说。 他没有在系统里告诉真田自己的计划，只是在算好时间后，在系统里给了真田这里的地址。 真田会看到暗号，但他不需要自己破解暗号，仁王直接在“恰当的时机”将答案告诉真田。那个暗号只是给降谷零和柯南准备的，让他们不会怀疑真田，让真田知道地点这件事变得“理所当然”。 至于真田会不会认不出他…… 以他对真田的了解，应该是真的认不出易容和幻影，如果他没有提醒的话。 所以仁王才想知道，真田在看到了库拉索易容成的他自己，会是什么反应。而在库拉索“自行假死”后，真田又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那家伙表现得太伤心，那之前一直想做的假死计划就取消好了……给他一个揍我的机会。仁王这么想着，用巧劲扭了扭，让自己的双手被绑死在身后。 只是普通的绳子，不会影响他逃生。但以他“仁王雅治”这个“普通人”身份，这种手脚都被绑起来的，躺在地上的姿势，是很难动弹的。那么真田在看到这样的自己后，第一反应是来解绳子，还是揍人呢？ ……应该是揍人吧？ 至于贝尔摩德，她现在说得好好的，要去“骗”真田，但她如果看到她的天使在危险当中，cl by也冲过来，那她应该不会有管真田的心情。波本，可还在柯南身边呢。 而贝尔摩德为了保证她自己对小兰和柯南的心思不会被更多组织的人知道，她会帮忙处理还围在周围的朗姆的人，和或许存在于暗处的，对他进行审核，甚至想利用“仁王雅治”这个身份的，组织内的审核人员。贝尔摩德有这个权限。 距离爆炸发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先到达这栋建筑物的，是被仁王提示了地点的真田。 他有些焦急地冲进来，在寻找过后，看到了在最显眼位置的库拉索。易容成仁王的库拉索。 “仁王！”真田焦急地喊道，冲上来试图扶起看上去没有力气而半靠在墙角的仁王。 库拉索观察着真田的神色，又一次感叹日内瓦的残忍。这个警官是真的着急，是真的关心日内瓦。可日内瓦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让这个警官“亲自动手”杀死“库拉索”，再保存下来照片以在组织内保全这个警官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让她易容成仁王雅治呢？ 难道……等等，难道日内瓦有计划过，让这个警官亲手杀死自己吗？！ 在转变立场，想要走入光明世界后，库拉索在被关押的日子里思考了很多。比如生命的意义，比如善恶。她知道自己是个恶人，想要平静的生活是一种妄想。但人类总会有妄想。 而日内瓦，如果他本身拥有光明世界的坐标，心向着光明世界……啊，在组织抓住的那些卧底，有很多是自尽的。日内瓦也在考虑这种事吗？ 让她扮演成日内瓦，让真田警官提前“预演”过这一幕，以降低这件事真的发生以后真田警官会受到的冲击吗？ 现在的残忍，反而是以后的温柔吗？让以后的真田警官，再经历这样的事，能够抱有那么一线希望，是“我杀死的仁王也不是真正的仁王，而是另外的组织成员”，是这样吗？ 库拉索理智认为这样的想法太荒谬了，但她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合理，也很符合日内瓦在她心目中看似心思缜密但实际上有些疯狂的形象。 组织里能爬到高位的每一个都是疯子，日内瓦自然也不例外。 库拉索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意识到让自己易容成仁王雅治，是日内瓦既残忍又温柔的计划。她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反而坚定下来。她会帮日内瓦完成这个计划。这很符合她理解中的温柔。 她按照日内瓦和她提过的，略微抬起头，语气平静道：“真田，你过来一下。” 已经走到近前的真田有些困惑地蹙眉：“怎么了？” 库拉索从身下抽出一支枪。她已经调整好了防弹衣和胸口的防弹片的位置，还在等待的过程中检查了带的血包，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此时，她突然将枪往真田手里塞，并将枪口对准自己。 “仁王？！”真田惊怒道。 他的力气很大，但库拉索也不是一般人。她想起仁王之前和她说过的注意事项，突然喊了真田一声：“副部长。” 真田愣住了。 而在他愣住的时候，库拉索已经控制着真田按下了扳机。 几乎在同一时间，开车马自达的降谷零将车撞进了这个建筑物里。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场面：握着枪的真田，似乎想要阻止真田开枪的仁王，和一大摊血…… 发生了什么？！ “真田警官？！”柯南惊叫道。 真田那一瞬间的表情非常难看。他整个人像是经历了重击一样，面上是一种打击过大才会有的空白，瞳孔不受控地震颤，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他后退一步，松手让手里的枪落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什么？” 同样属于仁王的声音唤醒了真田的记忆。他这才想起，刚才地上这个“仁王”，声音要更高一些。只是语调听上去很虚弱，他才一时间忽略了不对劲。所以这不是仁王？但是……但是这种场景…… 真田后退一步后又猛地上前一步。他甚至没有在意在更高位置突然出现的“仁王”，而是有些粗暴的伸手在躺在地下这个仁王的脸侧摸索着什么。 “真田警官！” “真田，你在做什么？！” 柯南和降谷零同时开口道。 然后他们就看到，真田猛地扯下来一个面具一样的东西。躺在血泊中的人变成了库拉索。 ……库拉索？！ 假死计划！血包！降谷零瞬间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回过头，看到了另一个“仁王”。 既然地上这个不是真正的仁王，那上面这个…… 被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的仁王后退一步。是看到了柯南的贝尔摩德意识到了不对，原本计划的演戏就被她取消了。为什么柯南会在这里？！还是把这个小警察丢给日内瓦，让他自己解决吧！ 这么想着的贝尔摩德往侧边走廊一闪。真田直接追了上去。 “真田！”降谷零在身后喊他，真田根本没理。 降谷零皱着眉，先拍了照片，以“证明”库拉索死亡，才走上去，对上在血泊中睁开眼睛的库拉索的目光。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 “没有时间了！”旁边的柯南突然大声道。他确认过库拉索其实没死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或许就是公安的计划。于是他转身大喊着小兰的名字，试图找到小兰。 而从血泊里爬起来的库拉索也摊了摊手：“确实没时间了，所以，警官，还是先救人吧。” 降谷零皱起眉：“刚才那是谁？应该不是仁王雅治，对吧？” “你认为我会知道吗？”库拉索反问，“不如你自己想一想，组织里会易容的有谁？” 最有名的当然是贝尔摩德，但此时的降谷零，第一反应，是日内瓦。 189 虚幻的真实（三） 虚幻的真实 仁王侧躺在地上。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并闭上眼睛。 几秒之后，随着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是一个人撞开虚掩的门冲进来的声音。 仁王能感觉到贝尔摩德的视线。他猜贝尔摩德大概想说些挑拨或者调侃的话，但没来得及, 因为房间之外, 柯南尖利的童声传了过来：“小兰姐姐！小兰姐姐，你还好吗？” “柯南！”隐约的，带着慌张的女声应和着。 贝尔摩德原本平稳的脚步混乱了那么一瞬。仁王听到了她往外走的声音。 啊，果然啊，这么担心自己的天使和cl by吗？但那个女孩会出现在这个建筑物里, 可和我没有关系。倒是可以想办法把锅丢给朗姆……唔, 朗姆当然也很无辜，但贝尔摩德会迁怒。至于丢锅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 砰！ 仁王克制住了自己反抗的本能。 他顺着真田的力道将头往后仰了仰, 让后脑勺抵在地上泄了力。 “我知道你醒着。”真田咬牙道，“仁王雅治, 你一定是故意的！” 仁王想了想, 睁开眼睛, 对着真田点头：“对。” 早就猜到仁王会是故意的, 和仁王真的承认了自己是故意的, 对真田来说又是两个不同等级的冲击。他还以为仁王会反驳，会不承认，那么他可以用自己的推测去“说服”仁王, 迫使仁王承认自己的想法。可仁王就这么轻易承认了？ 怒火和某种很难解释的，梗在心口的烦闷让真田手都在颤抖。 他一拳头砸在仁王脸上。 仁王没有躲，而是让真田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利用侧躺的姿势适当卸力, 也方便利用地面来避开要害。但真田哪怕生气也还是控制着，攻击的位置都不是要害的位置。仁王的手指在地面上蜷缩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又没有出声。 等降谷零联系了就在外围维护秩序的警察，让库拉索能够避开外围的朗姆他们离开，并在组织内网上传了确认库拉索死亡的照片后，再循声赶到现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真田半跪在被绑着手脚的仁王身上，扯着仁王的头发似乎在逼问什么。 仁王的脸上有淤青，脸颊也肿起来了。 这看上去是个十足的施暴场面，因此降谷零瞳孔震动，说出了今天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真田！你在干什么？” 真田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在咆哮：“太松懈了！你没有心！” 这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八点档的台词诶。但是真田应该不看电视剧吧，所以才能面不改色喊出这种话。总觉得刺激过头了。虽然预料到真田会很伤心，但没想到真田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完全性格失常了一样。 仁王很久不见的良心重新冒了出来。 他让自己保持这个姿态，本来就是打算让真田揍一顿解气的。而且让他来组织语言的话，他能够完全将真田的逻辑绕进去，将自己的行为解释成“必要”的，并认为真田的反应是“无理取闹”……但那样也确实太没良心了。 所以仁王没有解释，只是抬头不说话。 和小兰一起跑下楼的柯南也通过眼镜找了过来，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尖叫起来：“真田警官！你在干什么？！” 更不好意思了，好像让真田在这些人眼前的形象变得奇怪了。但如果这时候自己说一些“和真田没关系是我做错了”的话，误会是不是会进一步加深呢？ 贝尔摩德应该还在附近。如果小兰不在，那么贝尔摩德肯定是会离开的。仁王拜托她来假扮自己，却没有办法说服贝尔摩德演更多戏码。探测器就要落下来，贝尔摩德不会承担这个风险。 可现在，柯南和小兰都在这里，那么贝尔摩德不会走，她会想办法在危险中救出这两个人。 那如果自己继续拖延时间，贝尔摩德会突然背刺也说不定。 所以可以选择的做法就只有一种了。 “对不起。”仁王说。 真田突然愣住。 “你这么担心我，我很感动。”仁王避开真田的视线，“但我也不是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你用陈述语气再说一遍如何？”真田冷笑着，手上的力道却放松了。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抽出腰间的刀就划开了仁王手脚上的绳子。 仁王翻身坐起来。他嘶了一声，因为真田刚才直接砸在他脸上的两拳。一边一个，对称了。但是真田到底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打脸吗？仁王舌尖顶了顶两腮，确认真田甚至控制了力道，他的牙齿没有一点问题。 ……良心更痛了。 真田握紧拳头，看上去还想揍他，却没有动手而是扶了他一把：“快点走！” 仁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握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就是一种别人无法插足，仿佛自成空间的气氛。 形势也确实太危险了，柯南眼镜上显示的，探测器的下落只剩下不到一分钟时间。 “想办法走！”降谷零的白色马自达还停在门口，半报废但还能再用一次，通过汽车的原动力冲过去，可以砸碎另一栋楼的玻璃想办法避开最初的冲击波。 但如果所有人都上车……这车子还能承担重量吗？这毕竟是半报废的车子！ 一个网球袋突然从楼上的某个空间扔下来，是仁王拜托贝尔摩德一起带来的东西。在确认波本能够安全将柯南和小兰带走后，贝尔摩德打算自己离开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但她还是信守了承诺，把道具留给了仁王。 日内瓦，你欠了我不止一个人情。她这么想着，又觉得，能看到日内瓦被揍的场面，也算是价值回票。 这个警察对日内瓦来说……意义实在不同。和组织之前认为的不一样。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安全。毕竟她真的很在意小兰和柯南，那自然希望，真田在仁王心目中也同样重要。 “那是谁？”柯南咬牙。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仁王哥哥？真田警官？” 真田从外套里掏出安全绳，而仁王从网球袋里拿出了网球。 “这真的可以吗？”看着真田往球上缠安全绳的降谷零又一次瞳孔震动了。这稍微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不管是真田还是仁王都毫无动摇的样子。 “相信世界冠军的实力。”仁王说。 他丢出网球，一边挥拍一边还说：“你们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 在球上绑绳子会有半途绳子脱落的风险，所以后面真田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凿穿了网球，将绳子穿过去打结。这样的网球用几次就报废了，会散掉，但没关系，他们只需要一球就够了。 仁王站到了窗口，打出的网球带着绳子直接绕过了旁边那栋楼靠外的用来装空调外机的立柱。 真田一直控制着安全绳的长度，在确认网球绕过立柱甚至还转了两个圈，让安全绳在那边打结后，他复杂地看了一眼仁王，在这边将安全绳扎在承重柱上。 然后他和仁王各自缠了绷带在手上，握着安全绳就划了过去。 降谷零一边启动汽车一边看两个人直接站在窗口往外跳，眉头狠狠地抽了抽。 仁王君的网球居然能做到这种事，太令人惊讶了。但更令人惊讶的分明是真田。总觉得真田的形象已经崩塌了……还是他原来太不了解真田了？ 白色马自达在撞破玻璃后起到了它最后的作用。 翻滚着的三个人，直接将马自达当作掩体。在他们滚下次车子的下一秒，探测器就直接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着的建筑物上。 几秒后三个人才抬起头。 柯南确认了小兰的安全，见小兰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而不是受了伤，才松了口气。他又回过神来，抬头去看窗口，就见他们撞破的玻璃外，仁王和真田一前一后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他们刚松了口气，就见站稳的真田，又一次一拳砸向了同样刚站稳的仁王。 柯南：“！” 仁王没有回头，挡了一下真田的拳头。他没有回击，只是被动地抵抗着，甚至真田砸在他身上的拳头他也没有认真挡，只是挡了砸他脸的那些，毕竟他的脸已经很肿了：“……你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就喜欢打人耳光吗？” “你到底在和什么奇怪的人来往？！”真田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扮演成仁王的人，“是谁在用你的身份？！” “这和你无关。”仁王说。 “你说什么？！” “和你有关的，我已经好好道过歉了。”仁王握着真田的拳头，在这句话后退开一步，抵着真田的拳头，没有让他抽回手，“你也适可而止吧？” 说这种话，仁王哥哥你真的不是在火上浇油吗？柯南想着，原本的焦急都被无语替代了。 果然，真田大喊道：“太松懈了！到底是谁该适可而止？！” 见真田眼神的波动，仁王原本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习惯性嘲讽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有些焦躁地皱了皱眉，实在不习惯用柔和的语气和真田说话。 “真田弦一郎！”他也提高了声音，“够了没有？！” 真田抽不回手，也知道自己其实打不过仁王。 但仁王到现在都没回击。 ……然后呢？这样就够了吗？ 他退了一步，甩开仁王的手，有着很深的疲惫。 仁王也意识到了真田的痛苦，咬了咬牙：“我做的都是能帮助我们达成最后目的的事。有些事就算有危险也一定要做不是吗？” “那一定是必要的吗？”真田反问道。 仁王就说：“不必要的那些，我道过歉了。” 真田实在很想骂人，也很想冷战，很想转头就走。道过歉，所以呢？ 但仔细想想，仁王什么时候会坦率地道歉？没有了。前二十年他好像都没有见过仁王道歉的样子。 ……这不是更过分了吗？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仁王明明知道他在做的是多过分的事，但还是做了！ 可他能甩手就走吗？ 真田狠狠瞪了仁王一眼。 他说：“仁王雅治，你要好好活着。我不想在哪一天突然发现，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绝对，不可以！” “我不会那样的。”仁王说，“我不会让你回不了家。” “……根本不是这个原因！”真田忍无可忍，“那好，我说，你很重要，我没办法接受你会死这种事！我知道你自作主张，经常处在危险当中，但是仁王，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190 虚幻的真实（四） 虚幻的真实 仁王是有着让真田无法理解的扮演欲的。 甚至, 他的标准也和真田不同。 真田的话，不管在哪里，在什么世界, 过着生命的哪一个阶段，都只想好好地，认真地活着。而仁王多少会有类似“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在新世界就是要找点乐子的。 仁王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和真田无法在这一方面达成一致。 不过之前两个人分开两边，不怎么见面的时候, 这样的矛盾也没有完全摆在台面上。在糊弄真田这一点上，他是专业的。于是两个人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仁王自己也觉得自己矛盾。他既认为自己有将真田带回去的义务, 需要保护真田, 又不认为自己需要考虑太多真田的心情，只要保证任务完成将人送回去就行。偶尔他觉得，自己既然作为真田在这个世界的情感寄托，那就表现得可靠一些。但更多时候他还是想着, 自己的生活当然还是随性过, 管别人怎么想，又不是他让真田把他当成寄托的。 他一直这么左右摇摆，于是在真田眼里他就是个翻脸如翻书的, 喜怒无常的，古怪的人。 再往回十几年，在立海大的时候, 他在真田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了。仁王认为这也是不忘初心的一种表现。 所以他看着真田, 用很认真的表情，说有。 真田被气到了。 他转身，语气僵硬地问：“降谷君, 你没事吧？” 降谷零：“……” 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关心我到底有没有事。 “毛利小姐好像受了伤，我先送她去医院。”他这么说着，弯腰去确认躺在地上的毛利兰的状态，认为毛利兰不是休克，可以移动后将人扶了起来。 柯南想上去帮忙，但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小身板没什么用。 他眼巴巴地看着真田。 仁王则沉默地跟了上去。 真田不和他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仁王也无所谓。 虽然两个人之间门没有对话，但一起将毛利兰扶起来的动作看起来却很协调，移动的时候步调也是一致的。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楼层里，柯南突然叹了口气：“安室先生。” “柯南君？” “其实……”柯南干巴巴地说，“我本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将毛利叔叔逮捕。但是……” 但是看过了羽场二三一的案件以后他也有了猜测。 而且，质问这种事是需要情绪的。柯南原本积攒了满腔愤懑，但现在……怎么说呢？在救回了小兰后，他的情绪平复了一大半，在看到真田警官和仁王哥哥吵架打架以后，他……他完全没有质问的心情了。 好奇心让他只想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吵架。 并且，很明显那两个人陷入冷战，但他之前感受到了他们之间门沉重的羁绊。他们可是战友啊！能对付组织的，相互信任的战友，是多么可贵啊。 想弄清楚他们之间门的问题，并帮忙解决，让他们和好。 真田警官和仁王哥哥不可以吵架！ 而并不知道柯南心理活动这么丰富的降谷零，沉默了两秒，哦了一声，同样没有了太多情绪。他原本也有想过，该怎么和毛利前辈，和妃律师解释这次的事情，但是……哎，就等到以后再认真解释吧。 降谷零说：“其实是想拜托柯南你帮忙破案，才逮捕的毛利老师。” 啊，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答案，也能够这么认真地说出口，这就是精英公安的基本素质吗？ 柯南这么想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 他是真的没有追问的心情了。反正真正的答案，他已经推理出来了。更多的细节，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去询问橘境子律师，去想办法和那个羽场二三一见面。至于现在，当然还是去医院等待小兰醒来。 当然，那天的柯南在医院，感受到了真田和仁王之间门的何种冷战气氛，就只有柯南自己知道了。 仁王和真田开始了冷战。 在最开始，仁王以为真田很快就会消气。 从前在立海大时就是这样。说出去其他人不会相信，在立海大里，大家经常对真田开玩笑，真田也总是会自己生闷气。在网球上和一些规章制度上，他们会听真田指挥（仅限于自己认可的那部分），但在日常相处中，真田时常展现出一种和他本人形象不符的笨拙来，就很让立海大网球部其余那些面善心黑的正选们有开玩笑的**。 他回到组织，和朗姆唇枪舌剑。 降谷零以波本名义上传的库拉索死亡的照片，这无异于仁王亲自来抢朗姆的任务。 仁王本身就因为和真田吵架心情不好，语气格外尖锐：“带了那么多人围在那里，最后还被我抢了头筹，这叫作我抢任务吗？这分明是你能力太差。” “你！日内瓦！”朗姆声音低沉了一些，“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那就来试试吧。”仁王这么说着，又从贝尔摩德和库拉索那里拿了照片，没理会朗姆，而给BOSS编辑了邮件。 贝尔摩德是以他的名义到场的。他拜托贝尔摩德的事，就是在今天装扮成“日内瓦”，在需要的场合出面，帮他拍个照片，并携带必要道具（指网球袋）。 网球袋他提前给了贝尔摩德，以仁王雅治这张脸出现时背着网球袋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贝尔摩德在当下想要看他热闹，或者再给他挖坑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仁王提前知道柯南会来，小兰会在。既然双方的弱点都在那个危险的，会被探测器砸烂的地方，那么贝尔摩德就会用点力气帮他。 果然，他回来以后就发现加密的邮箱里放了贝尔摩德拍的照片，也是库拉索死亡的照片，代表在场的不只是波本，他也在场。 便坐实了当时出现的仁王雅治，是“日内瓦”。 “日内瓦”和“仁王雅治”同时出现了。“日内瓦”还是为了“救人”才来的。希望警官们的想象力能够继续发挥，仁王很期待他们的故事。 至于库拉索，库拉索的照片，就和真田有关了。 是库拉索以靠近自己的视角，携带了仁王给她的微型摄影机，拍摄的视频。 库拉索离开的时候回收了摄影机，这是他们说好的部分。仁王自己也装了定时照相机，也拍了照片，但效果没有库拉索的微型摄影机好。两个结合起来可以得到这样的资料：真田“亲手杀死”库拉索——摄像机拍不到库拉索的脸，但有波本拍照的部分。可以无缝衔接波本和贝尔摩德的照片。 视频本身没有剪切（信息组会发现剪切痕迹），被调了静音。真田喊仁王的部分，在库拉索视角下很像是真田为了仁王杀死了库拉索。 而在BOSS那边，仁王=日内瓦。 仁王知道，如果有人试图以“仁王雅治”作为突破口，那么总会有人找到真田和“日内瓦”的联系。他之前演的戏码不一定能够保住真田。既然如此，那就创造一个让真田“靠近”组织的“证据”。 这份证据仁王给传给BOSS了，并且上传了情报组的秘密数据库，只有他，朗姆和贝尔摩德有权限的那种资料库。这不是能给其他人看的，或者说，这个视频一开始就是为了BOSS和朗姆准备的。毕竟这个视角只有将摄像机放在库拉索身上才能拍，而真田属于能将摄像机放在库拉索身上的人。 日内瓦能够掌控这位警官，这位警官也可以和组织产生联系。 当然，仁王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在组织里给真田加一层保护膜属于次要目的。 仁王让库拉索易容成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真田对仁王雅治假死计划的反应，杀死库拉索是顺带的。如果视频效果不理想，那么他也会找其他办法在组织这里给真田添加砝码。 几个小时后，他从琴酒那里收到消息。 “你关注着的那个小警察做了什么？”他看上去有着坐办公室以后，文书工作带来的焦躁，“朗姆本来申请了肃清计划，被BOSS驳回了。BOSS让他回去反省。” “我想办法让他杀死了库拉索。”仁王说，“波本和贝尔摩德都是见证人。” 琴酒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仁王：“日内瓦，如果你不这么做，我反而不会发现不对劲。但是……” 他很慢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又像是在恐吓一样，说：“你太在意那个警察了。如果你会被他影响，不如趁早杀死他。如果你自己动不了手……” “琴。”仁王冷下脸来。 “哼，这样的表情才像样。”琴酒倒是很满意仁王满脸杀意的样子。 仁王的权限还在，没有被限制，因此他的反应总是很快的。等降谷零简单处理好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好民众的安抚工作，又处理好毛利小五郎的释放，将库拉索的事情后续移交给联合调查组的其他人，并在真田的请求下将很大一部分的后续处理工作给了真田后，他空出了时间门回到组织据点。 仁王正和琴酒在这个公共据点里喝酒。 琴酒喝酒，仁王也难得拿了一瓶威士忌。 降谷零的目光在仁王手里的威士忌酒瓶上停了停，思考这到底是不是日内瓦的暗示。 “来了就过来吧，波本。”仁王说，“不和你上司打个招呼吗？” “日内瓦。”降谷零很慢地走过去，“我们今天见过不止一次了，对吧？” 这种狡猾的问法，也可以理解为，他在质问是不是今天日内瓦亲自跑去监视他了，而不是指在那个乱七八糟的会场发生的事。高级情报员被跟踪许多天以后脾气上头来质问也很符合组织里的行事逻辑。 以情报员的谜语人级别，这种问话已经足够露骨了，降谷零并不认为日内瓦会听不懂。 区别只是日内瓦会装傻不回答，还是毫无顾忌给出正面答案。 难得喝酒的仁王侧过头，眼神却是冷淡中带着一点朦胧的，像是沉静湖水一样的样子：“既然如此，你给我打招呼了吗？” 降谷零：“……” “你想让我喊你大哥吗？”他假笑道。 仁王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酒瓶，嗤道：“听起来好傻，让我想起了伏特加。” 知道仁王这是在刺他的琴酒冷哼一声。他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慢条斯理从风衣的口袋掏出火柴，点燃以后点了烟，又深深吸了一口，才恶意地吐出眼圈，冷笑道：“别耍酒疯了，日内瓦。你才喝了不到半瓶。这就醉了，那我就把你的脑袋按进酒桶里。” “来试试？”仁王瞥了他一眼。 降谷零差点以为他们要当场上演全武行，但两个人只是简单在酒桌上用手过了两招，就各自平静下来。 仁王将酒瓶往前一推，嫌弃道：“真难喝啊，威士忌。” 降谷零心一跳，差点以为仁王在说什么潜台词。而琴酒看了一眼波本，意味深长：“确实，威士忌不怎么样。” 191 冷战进行中（一） 冷战进行中 “这是职场霸凌。”降谷零说。 他还穿着咖啡厅服务生的制服, 围着围裙，拿着菜刀切生菜，却面无表情的, 刀刃落在菜板上的声音都带上一丝沉闷。 帮忙备餐的诸伏景光弯了弯眉眼：“啊, 确实是。” “不过, 他们说的也不算错。威士忌……以组织代号而言, 有点邪门了。”诸伏景光说。 毕竟没人知道当时被选出来的三瓶威士忌酒全是卧底。 要早知道大家都是卧底，他们也就不必一边被组织行动组其他人排挤，一边想办法往上爬拿情报，还要一边防备同组的其他人。对方是组织的人, 那显得他们很谨慎很机智。但大家都是卧底……再回想当时的一些情景, 就显得彼此都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很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此时降谷零正在波洛咖啡厅的后厨备餐，来找他的诸伏景光顺手帮了个忙。餐厅还没开门, 时间还早,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降谷零还没有辞掉波洛咖啡厅的工作，一是因为安室透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而且组织那些人明里暗里暗示他朗姆会出手试探毛利小五郎, 甚至会找他麻烦……这些人到底是看不惯他还是看不惯朗姆啊。总结一下朗姆经受的也是一种“职场霸凌”吧（也可能是朗姆职场霸凌别人以后的福报）。二嘛, 则是因为波洛咖啡厅的老板很好说话，而在这里工作确实挺解压的。 降谷零被调侃过是“打工皇帝”。他有过不少工作, 其中一大半甚至是比较机械性的, 收银员，服务生，之类的工作。在日本这些工作的工资并不算高，但工资日结，很方便。并且这些工作确实很解压, 比如做服务生的时候，感受日本市民的普通幸福生活，会让他在组织里过于紧绷的情绪得到舒缓。又比如做打包员，机械包装纸盒，也有种古怪的解压效果。 在美国时他也做过不少兼职，通过吐槽美利坚人民的“自由生活”来解压。 这是他卧底七年身份不暴露还能保持基本心态健康的一种调节方式。 但偶尔他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比如前两天，匆匆赶到组织据点想要打探消息，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日内瓦和琴酒轮流讽刺“威士忌不行”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威士忌组的集体荣誉感，但威士忌这个类别也把他包括进去了。 日内瓦是什么心态另说，琴酒那家伙绝对是在嘲讽他！ 可恶，那家伙自己都很久不出任务了，难道不是被“惩罚”了吗？ 日下部诚的行为让东京陷入了不小的混乱，东京峰会的建筑也被毁掉了。已经定好的国际会议不会推迟，因此会议举办地点进行了更换。日本的几个顶级财团“主动”提出了赞助。最开始是乌丸集团，之后这几年发展很快，排名不断上涨的铃木财团也跟进了赞助。 库拉索那边，亲手操作自己的假死，也算是主动斩断了自己和组织的联系。以降谷零对朗姆的了解，和后续恢复的街上库拉索和朗姆的“对决”，他知道库拉索是没办法回到组织的。 联合调查小组最近在为这件事和库拉索磨情报。官方机构也有专门的审问人员，或者是利用心理学技巧去询问情报。这不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专业范围，他们也不可能包揽所有工作。 上司暗示降谷零，让他注意一下自己在组织里的位置。这既是让降谷零避开后续的利益分割部分（他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提醒他，让他不要在组织里暴露自己是卧底。 这部分流程在之前许多年里都经历过了。降谷零知道上司和背后的人还要经历一番明争暗斗。 他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那种事上，便也表现出了他一贯的“识趣”来，返回头约诸伏景光一起头脑风暴，争取下次行动从组织手里割下更多的“肉”。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卧底工作，就快要结束了。他看到了曙光。 “赤井约我们今晚见面。”诸伏景光说，“会有FBI的特殊顾问在。联合调查组给出的权限是A级，也就是说这个特殊顾问理论上已经知道了你的卧底身份……你要去吗？” 降谷零皱了皱眉：“那家伙倒是嗅觉很敏锐……” “柯南君应该把之前发生的事和赤井说了。”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降谷零。 “那个孩子怎么那么信任那个FBI.”降谷零皱了皱鼻子，是一种有些不满又有些心虚的表情。 诸伏景光便微笑起来：“啊，毕竟zer你之前直接当着柯南君的面和柯南君说了那样的理由嘛，对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他会当真。” “抓了毛利老师就为了让你帮忙破案”这种理由怎么听怎么有种威胁的感觉，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是这么和柯南解释时都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那个孩子特别聪明，但再聪明也只是孩子啊！指望一个七岁的孩子理解零组背后的深意吗？小孩子真的不会直接理解为威胁吗？ “柯南君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是为了保护毛利前辈啊。”降谷零的声音弱了一些。 诸伏景光就侧头看他：“就算知道了，还是孩子的话，一定会介意大人的‘委婉说法’和‘隐瞒’吧。” 因为他们小的时候，就很在意这些。很在意大人表面粉饰太平，也很在意大人在他们面前露出虚伪的样子。他们小时候因为各种经历都很敏感，又足够聪明，既能感知到大人的各种情绪和表里不一，也能推测出大人背后的真实心态和遭遇。 降谷零无法反驳诸伏景光。他思考几秒，将切好的生菜收进收纳盒里，拿出肉排开始进行调味。 “实在是当时那个场景，冲击力比较强。”他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田那种表情。” 诸伏景光的表情也复杂起来：“啊，真田最近一直……” “一直吗？他不是接过了善后的工作吗？”降谷零并不能每天通勤去上班，此时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诸伏景光就露出苦笑：“啊，一直。是小田切部长都只能委婉劝说但完全没用的那种……总之，警视厅最近的气氛比较紧绷，大家工作效率都提升了呢。” 因为觉得真田的表情有点可怕，又见到真田开足马力工作的样子。 连那些可能会纠缠警视厅的，对警方的疏散或者赔偿方案不满意的市民，在见到真田的脸以后，都不再纠缠了，欣然接受了警视厅的方案。就是真田的投诉信数量也直线上升。 “这么说的话，日内瓦最近也有些……”降谷零微微皱眉，“那天突然开嘲讽就有些异常了。” 在组织里，日内瓦可是一个狡猾又野心旺盛的角色。能够从行动组一名不被看好且被当时几个代号成员“记挂”的“炮灰”，到马上借助琴酒的看好成为琴酒的下属，再下克上自立门户跑到情报组抢地盘，最后才真的抢下一大块地盘成为组织里的掌权者之一…… 日内瓦的上位之路可是一直被组织成员议论，引以为案例的。 虽说直接把日内瓦的异常和那天发生的事联系起来有些荒唐……或许，赤井那边有其他的情报呢？ “不知道基尔有没有和赤井联系。”降谷零微微皱眉，“据说她还是朗姆的下属。” 上班时间要到了，诸伏景光约好了和降谷零一起晚上去工藤宅。他白天还要去警视厅上班，在联合调查组里打杂。说是打杂，其实他最近的评价比刚加入公安时好很多。能力摆在这里。再加上，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察们敌视公安，也敌视诸伏景光，那么公安的警察们自然会认为自己和诸伏景光也是同一战线的。人类是最擅长自我分类的。 今天的真田，气压还是没有回升啊……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黑着脸低气压工作的真田。从理智来看，这不是坏事，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了，连联合调查组的一些散漫的欧洲人都被影响了。但这样的真田，真的不会有事吗？他有些担心。 晚上两个人一起去了工藤宅。降谷零伪装成安室透的身份，带了波洛咖啡厅的三明治和饮品，还有一些点心，说是上门外送的。诸伏景光则假装为了一个案件来询问冲矢昴。 大概是交换过身份，又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喝过酒，降谷零一边搬着外卖的打包盒，一边进门时内心没有太多警惕。他看着冲矢昴似乎无懈可击的笑容，挖苦道：“你还真是消息灵通。” “我也是联合调查组的一员。”冲矢昴说，“虽然没有参与你们的计划，但开会的时候我都在。” “是吗？我猜你知道的细节比其他参会的人都要多。”降谷零把打包盒放在茶几上，故意粗声粗气道，“你就只是看着吗？” “啊，因为看着安室君做服务生，外卖员的样子，有些新奇呢。”冲矢昴眉眼弯弯，“是需要客人自己动手的吗？” “你也不是房主，做什么摆出这副样子来。”降谷零吐槽着，“这么急着见面，应该不是聊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吧？” “只是因为，虽然开会的时候讲过了对库拉索的处理方案，但毛利先生的事……是属于你们自作主张吗？”冲矢昴歪了歪头，“房主家的亲戚小孩可是很生气的。” “他和你的关系真的很好啊。”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的诸伏景光应着，一边观察周围。 没有危险的感觉，那么是哪里不对呢？是那个孩子在偷听吗？ 降谷零也知道那个孩子平时一直跟着毛利前辈工作，而私家侦探的手段他做兼职时也用过许多了。是小孩在偷听吗？那么趁此机会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一向很受孩子欢迎的，想要哄一哄小孩难度应该不大。 “毛利老师的处境很危险。”降谷零说，“与其让他不知不觉被卷进来，不如让他一开始就脱离组织的视线。你明明知道，组织早就怀疑毛利老师和公安或者FBI有联系。” “是秘密逮捕，只要在事后做好流程就不会被别人知道。”说到这里的降谷零想到，日下部诚的控诉，便顿了顿，略过了过于详细的描述，“你们FBI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吧？好莱坞可有不少‘纪实’电影。” “我倒是不会否认这一点，FBI不是什么好人。”冲矢昴笑道，“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当然。”降谷零说。 但话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莱伊对ZERO说话的语气不是这样的。很像了，但本质不同。那两个人见面时就不合，总是散发着类似“领域相撞”的冲击感，就算说好话也一定要用讽刺来包装。 面前的冲矢昴说话过于温和了。也可能是人设……可他们已经知道了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有什么必要在他们面前保持这种人设？ 除非有其他人在场。 “有谁在吗？”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也反应过来。 小小的柯南从厨房探出头来。 如果是孩子在场的话……等等，赤井秀一是这么友善的人吗？ 192 冷战进行中（二） 冷战进行中…… 十几分钟后, 还扮作冲矢昴的工藤优作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房的茶几上：“抱歉，是我想看一看两位警官的反应，所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不, 明明是另一个人的错啊。”降谷零去瞪好整以暇坐在茶几另一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赤井秀一，“利用了我们的信任的另有其人！” “啊, 我也没想到，我们在一起亲密接触了那么长时间，你居然没办法在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假身份以后，认出真正的我。”赤井秀一慢条斯理拿过茶盘里的茶杯, 又很自然从茶几下找出牛奶，往红茶里倒，“太令人伤心了。” “亲密接触是指作为威士忌组一起出任务了一年多，一起住安全屋吗？”诸伏景光想了想。 他在柯南拿着新鲜柠檬过来时道了谢，很熟练地取过小刀，轻巧地将柠檬削成片，并很自然地往降谷零的杯子里放了三片。 降谷零原本酝酿的情绪被打断了, 回想一下诸伏景光的话, 表情扭曲了一下：“真是好恶心的说法。” 诸伏景光往自己的杯子里也放了三片柠檬, 想了想又拿起柠檬往赤井秀一那里递。 “不用，谢谢，我已经放了牛奶了。”赤井秀一很礼貌地对诸伏景光道谢，语气温和, 之后转过头, 迅速变脸，“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过了吧，波本？” “居然放牛奶, 简直是异端。”无法反驳‘并肩作战’说法的降谷零抱着胳膊冷笑，“红茶就应该放柠檬才对。” “真是抱歉啊，我是英国人。”赤井秀一很自然地说。 诸伏景光放好了剩下的柠檬片，盖上收纳盒的盖子，又温柔地取走柯南拿到面前的杯子：“柯南君直接喝柠檬水或者牛奶吧，小孩子晚上喝茶会睡不好。” “啊。”被这三个人的相处弄得反应不过来的柯南眨了眨眼。 “或者柠檬牛奶？”还顶着冲矢昴脸的男人温和地道。 柯南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想让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不要吵架了，但感觉突然这么说也很尴尬。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绿川……不，诸伏警官也很奇怪，在这种气氛中居然能自然而然融进去！这就是搭档吗？ 几分钟前，在客厅，出现的柯南并没有打消两个精英特工的疑虑。提高警惕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共同合作，很快试探出面前的冲矢昴并不是赤井秀一。正当他们要动手时，赤井秀一突然出现在楼上，语气冷淡地说：“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但这么快就发现冲矢昴不是‘我’……还算不错。” 降谷零瞬间炸毛：“混蛋，不要用这种教官评价学员的语气说话！” 不是玩笑，两个人差点直接在工藤宅的客厅打起来，只是被诸伏景光阻止了。一直很冷静的诸伏景光先是询问了赤井到底怎么回事，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现在的“冲矢昴”算是FBI编外支援……说是线人也可以，“线人”这种说法是一种包容度很高的万能说法。 考虑到现在的地点，出现的柯南，以及赤井秀一的反应…… “工藤优作先生？”诸伏景光猜出了冲矢昴的真身。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被认出来了啊。” 几个人一起把降谷零带来的食物搬上楼，房主去泡茶，赤井秀一则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说工藤优作一直都是FBI的编外支援，算是顾问，这次回国也是因为FBI官方认为对组织的决策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FBI现在也是联合调查组的一员，也报备过会有额外的顾问。既然工藤优作是这个顾问，那么告知他相关的情报是合理的。赤井秀一又说，他之所以让工藤优作扮作冲矢昴，并不是想要“欺骗”他们。 “我们原本打算直接约仁王君见面，那么就需要我和冲矢昴同时在场。”赤井秀一解释道，“并不是很官方的见面，而是打着‘询问仁王君和真田警官是否有了矛盾’的旗号……冲矢昴和两个人都有交流，会关心他们是否吵架也很正常。” 诸伏景光明白了赤井秀一的意思：“打算直接询问吗？” “我们也花了一点时间调查，但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对吧。”赤井秀一说，“有些东西，如果不直接询问，而是暗中调查，那么就需要采取一些手段了。但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边的，他们也是战友而不是敌人。” 在联合调查组还没建立之前倒可以采取更偏激的手段，但现在大家都是联合调查组的人了。 “正好他们在吵架不是吗？争吵又和好的过程中难免说出真心话。”赤井秀一认为直接交流会更有效率，“也节省时间。” “并且，仁王君也是FBI登记过的合作对象，对吧？”诸伏景光说出了另外的理由，“Zer和柯南君是目击人，可以很自然出现在这个场合，那么我可以是担心真田的警官。” “没错。”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事情闹得那么大，组织必然也有变动。仁王君也只是个普通人，还和真田警官……我担心他有危险。” 仁王之前也确实被跟踪了，后来还被带走。也不知道组织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放到那里。确实可以暗中调查，但如果仁王自己愿意说的话，他们直接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当然，其实还有其他理由，比如柯南回来和赤井秀一吐槽了那天发生的事，并且很不解为什么降谷零不直接说，明明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还要相互隐瞒。 小孩强烈要求大家坐下来好好分享情报，并且制定行动计划。 赤井秀一也不好和他说，就算已经组成了联合调查小组，也还是有利益纠纷。 正好工藤优作回国了，从自家儿子那里知道了一些仁王，日内瓦，真田的纠纷。他若有所思，问赤井秀一能不能和大家都见一面，他有些好奇那个凭自己和组织成员有了联系的“普通人”。 工藤优作本来只是想见见仁王，再见见真田，想办法推测出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听柯南说了在东京峰会建筑物里发生的事的赤井秀一认为可以激进一点。 工藤优作本身是FBI登记在册的协助人和顾问，工藤有希子也是走官方渠道来帮忙做易容的。是正规的合作对象，那么有些情报是可以对他公开的。 最终结果，就变成了工藤优作直接易容成了冲矢昴，等待被赤井秀一邀请上门的人。 在降谷零提出质疑，认为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对工藤优作公开时，赤井秀一非常淡定地提议降谷零打个电话给他的上司：“FBI帮助工藤优作先生申请了权限。” 降谷零给上司打了个电话，发现这是真的。 降谷零：“……” 什么啊，对美国人这么宽容吗！ 当然，在兵荒马乱过后，一行人还是坐了下来。 赤井秀一提前约了仁王，此时诸伏景光就打电话给真田。不过，在真田听到“想要解决真田你和仁王君之间的矛盾”后，非常僵硬地说了没有这个必要以后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他还恪守礼仪地道谢了，就是那个道谢怎么听怎么有点言不由衷……大概就是很明显的不情愿吧。 “真难相信真田还有这个样子。”开了免提的诸伏景光感叹道。 降谷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警校时真田真的很在意成绩，并且很认真。他偶尔会因为真田的过度严肃和“在意规矩”而心烦，却也认为这样的真田是很有武士道精神的可靠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柯南眼巴巴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忍住了叹息的冲动。 大人都好麻烦啊！ 他的脸上就写了这句话，在场的大人们见到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可爱。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赤井秀一站起来：“应该是仁王君，我去开门。” 仁王在接到赤井秀一的电话时，一开始是没有赴约的打算的。他喜欢自己主动而不是让别人主动，意思是只有他想的时候他才会把情报放出去。 但赤井秀一没提情报的事，只是说，前段时间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有些担心，便找了一些线索，问他愿不愿意接受帮助。 他话里的意思，是跟踪的人很可能和组织的人有关，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希望他接受保护。 仁王当然不需要保护，但他前段时间才经历过公安的“保护计划”，就觉得赤井秀一这样开门见山直接提，有点意思。同样是希望他接受类似“证人保护计划”的保护和监控，但或许是因为不在美国而在日本？不在主场的FBI给予了更多的自主权。 在美国本地，FBI可不是这种风格。 FBI肯定有想知道的事，不知道赤井秀一打算怎么问呢？这位知名探员，据他所知并不是擅长沟通的性格。 仁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急需寻找乐子。他又从赤井秀一那里知道见面的地址会放在工藤宅，不禁想到在他知道的世界线里很出名的“红茶会”。难不成是类似的会面吗？ 应该不会吧，自己和真田似乎都还没介入那三个威士忌的“计划”中。 而且那些人要邀请，也是邀请真田而不是邀请他吧。 但这或许会是个乐子，仁王这么认为的。他答应了赤井秀一的邀约，还想该怎么把跟踪的锅全丢给朗姆。证据已经做好了，推理链也准备好了，就看那些人会不会跳坑了。 这么想的仁王，在到达工藤宅，跟着赤井秀一走进书房时，见到了他没想到会在的几个人，和桌子上的红茶。 193 冷战进行中（三） 冷战进行中 仁王最近是有些心烦。 他没有后悔, 欺诈师从不后悔。但是…… 从那天的情绪脱离出来后，他再回想真田那天的脸色，和说过的话, 他也有些心虚。他其实明白真田为什么会生气，但他做那样的“演出”也不是全然任性。他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他和真田最激烈的矛盾，就是在处理最后的结果和善后的方案上的。“日内瓦”这个身份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罪犯，他们谁都没打算在这上面动手脚。但仁王本人的想法, 也和大部分组织成员相同——宁愿成为亡命之徒, 或者“死亡”, 也不要进监狱。 但真田不是这么想的。真田当然是完全的法制想法，做了什么就要受到相应的审判。或许真田还有这样的想法：他知道仁王在组织里必然做了些什么的, 以潜入调查的标准来看，甚至远远超出。在黑色组织里做了太多的话，就算是潜入调查的警官，回到自身身份以后也要进行相应的审查和清算, 那么, 他认为, 如果这样, 让“日内瓦”这个身份在监狱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以仁王对系统的了解，只要他们完成最后的任务，也就是只要黑衣组织完蛋，他们就可以回去了，就算是蹲监狱也不会由他本人来……但那也是世界线推演的他啊。 话说回来, 如果以他在这个世界扮演“日内瓦”的逻辑来进行角色推演, 那么“日内瓦”估计进了监狱也会想着越狱吧……那不是更法外狂徒了吗！ 仁王认为自己的本心并没有动摇，但世界的法则一直都是论迹不论心。 “日内瓦”一定得受到惩罚。而他站在自己的角度，当然是直接让“日内瓦”死了, 比进监狱好。 他和真田一直在这件事上有矛盾，他数次提出的假死计划也被真田激烈否决了。这一次他找到了“演绎”的机会，尝试在真田面前做出“仁王”死了的假象，借以看看真田的反应。库拉索想的那种提升真田的承受度阈值的目的，也是有的。 但真田的反应比他想的要激烈。不，或者应该说，表现出来的和他想的差不多，可内里，隐藏在真田外表下的内心，比他以为的要激烈。 所以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终于感受到冷战的痛苦，给真田打电话真田也不接以至于自己也有点生气的仁王，此时坐在工藤家的书房里。 “冲矢君也在？”他说。 在书房里的有冲矢昴，赤井秀一，柯南和诸伏景光。降谷零没有露面，而是在隔壁房间通过设备听这边的对话。他的身份还是高度机密。房间里这些推理出他身份的人不算，对外他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在摩天轮上，降谷零表露出来的也是误入摩天轮以后帮助绿川警官的普通群众。 仁王的情绪多少带到了语气中，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这当然也是仁王故意表现出来的。 工藤优作便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因为有些担心仁王君。柯南君和我说了，仁王君前段时间被跟踪。或许是之前的案子带来的呢？” “担心仁王君，也有点担心我自己，所以我去警视厅询问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前两天，警视厅高木警官说，仁王君和真田警官吵架了……” 他欲言又止。 柯南也睁着眼睛，看着仁王。 他之前非常羡慕仁王哥哥和真田警官的情谊的！认为这是无可动摇的战友和信任！结果两个人居然吵得那么激烈…… 仁王从柯南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些情绪，哽了一下。他可以对大人开嘲讽，但对上睁大眼睛的可爱的柯南，也说不出重话。这小子其实知道自己装乖的时候会很可爱吧？ “别提那个。”仁王语气有些不自然道。 赤井秀一便顺理成章地提了跟踪仁王的人：“那谈谈仁王君你的个人安全。我们调查到，跟踪仁王君的人，和那个组织有关。仁王君自己有什么线索吗？” 他说着补充道：“其实冲矢君也是我们FBI的线人。” 他介绍完，又解释，说认为仁王频繁和官方机构的人交流或许会引起组织的警惕，如果情报交流也可以找冲矢昴，东都大学研究生这个身份会安全很多，仁王君遇到危险的话，多一个人也更安全。 诸伏景光也接话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谎称公安带走仁王君你的人，他也是前几天袭击东京峰会会场的人。但警察找到地点时……非常抱歉，我们到得晚了一些。仁王君知道带走你的是谁吗？” “啊，真田没有补笔录是吗？”仁王的语气有些凉凉的。 他说完还看了冲矢昴一眼，眼神类似“你和组织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也是线人了”。但或许自己就是因为同一个案子和组织扯上关系的，仁王的诧异并不很多，表现出一种认为冲矢昴也是为了复仇才调查组织的样子来。 被仁王送进监狱那些政客不少都和组织有关，只是后来试图脱离组织单干，甚至踩组织一脚。冲矢昴参与调查的案件也发生在十年前，从那个时候开始寻找线索，敏锐地发现组织，继而进行调查…… 是和他同样的路线。 那么，之后冲矢昴是打算用“同样的经历”来和他发展联系吗？ 仁王思考着“冲矢昴”这个身份以后会做的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副在生闷气的样子。 诸伏景光还维持着温和的微笑，完全不被仁王散发的阴阳怪气的气息所影响：“真田只做完了他的那部分。” 仁王：“……” 好吧，他和真田在那件事之后就没有交流了，真田不知道他的计划也没有听过他的解说，自然不会帮他做笔录，以免影响计划的结果。明明反感他的隐瞒，也不赞同他的计划，但最后还是选择先配合，一边配合一边生闷气，可真是…… 会吃亏的，这种性格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仁王这么想着，又觉得能顶着真田“不赞同的眼神”得寸进尺的人也不多。 于是仁王说：“带走我的人，我以为是日内瓦。” “以为？”工藤优作重复了这个词。 “我大概知道一点，组织里也有各种利益斗争。”仁王说，“跟踪我的人是谁我并不清楚，但如果我被人抓住，或者被控制，日内瓦也会受到影响。” “因为知道得太多了吗？”赤井秀一之前和仁王聊过几次，算是说开了仁王和日内瓦之间有特别的联系，因此他和仁王聊组织的事时会更直白一些。 “大概。”仁王微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我并不认为我知道很多关于日内瓦的隐秘的事，但其他人可能不是这么想的。” 知道自己可能是日内瓦的棋子，又试图反向利用这个身份。赤井秀一用这种角度去解读仁王的话。 “不过，赤井探员。”仁王抬起头，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两个人会更安全……我觉得冲矢君战斗力应该比我要弱很多啊？” 他展现出了攻击性，也表现出了对于“贸然将自己和真田闹矛盾这件事告诉给赤井秀一”这件事的不满。 冲矢昴就语气温和地又道歉了一次，强调了自己的担心。 他表现出来的脾气太好了，显得仁王非常无理取闹。 ……虽然无理取闹也是他人设的一部分，但是…… “你这样的性格确实很适合做线人也说不定。”仁王说。用的不是赞扬的语气。 他在赤井秀一面前一直是坦率但又有些脾气，性子有些古怪有些执拗的样子。柯南也很熟悉他这一面，类似“在某一领域做到极致的人拥有的自然的傲慢”。 于是在简单发泄过情绪后，他又如前几次见面时表现出来的一样，很直接道：“我和真田的矛盾和你们以为的不一样。” “不是因为仁王哥哥选择了危险的方案吗？”柯南抬头问道。 他听到的仁王和真田的争吵是这样的。 但仁王摇了摇头：“那不是本质的矛盾。本质的矛盾在于，我希望日内瓦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但真田希望日内瓦进监狱。” 他面不改色说出了很恐怖的话：“真让人心烦啊，日本的监狱，像日内瓦那样阴险狡诈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减刑吧？” 隔壁房间听到这句话的降谷零狠狠地皱了皱眉：日本的法律才没有这么容易被践踏！ 柯南嘴角抽了抽，眼神里流露出不赞同来。然后他想，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啊？等等…… 他露出半月眼：“仁王哥哥，你之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在……在那个，皮斯科也参加了的追忆会上！” 是酒卷导演的追忆会，被杀死的是吞口重彦，但显然柯南认为皮斯科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仁王便又一次垂眸看着面前红茶杯：“是啊，我记得每一个直接或者间接造成了我父亲，母亲和姐姐弟弟死亡的人的名字，他们的脸，他们的背景。那样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最好，但痛苦地活在世界上也不错。” 这么说着的仁王，实际上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花了很长时间搜集线索，借助案件和法律，再利用一些公众舆论，聚集其余受害者……总之是以完全合法合规的形式，将政客们，和投机取巧的人，送进了监狱。 如果将“痛苦地活在世界上”理解成在监狱里生活，那仁王也确实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但理解成仁王只是嘴上说得激烈，实际上并不会那么做，也说得通。 到底是哪一种呢？ 对日内瓦，没有后面那部分，只希望日内瓦死掉……他在日内瓦身边经历过什么呢？ “你们如果想要让我和真田和好的话，给他打过电话了对吧？”仁王似乎不想提这件事，转换了话题。他抬起头，又露出一点嘲讽的神情：“他应该拒绝了吧？” “真的很了解真田警官呢，仁王君。”诸伏景光感慨道。 “我来给他打电话吧。”仁王露出“满足你们的心愿”的表情，神色里似乎又有隐藏着的期待，和一些焦躁和犹豫。 “而且，都是要对付组织，你们私下见面开会不带他一起，也不太合适吧？” 哪怕在吵架也说了这样的话吗？诸伏景光微笑，是和自己与Zer完全不同的相处方式嘛。但是感情同样很深厚。 他这么想着，一边思考在隔壁房间的降谷零，对仁王有意无意贬低日本法律的话语会有什么反应，一边听仁王拨通了真田的电话。 “不会软弱到连和我见面都不敢了吧？看来你是知道理亏的是你。”仁王说。 ……等等，这应该是激将吧？ 194 红茶会交流（一） 红茶会交流 十几分钟后, 书房里的其他人被迫陷入了沉默。 这不代表书房是安静的。书房里很吵闹，或者说，回荡着真田和仁王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事实上, 理论上今天轮休的真田, 还穿着警服，像是跑去警视厅帮忙了以后，在接到电话后迅速赶来的。他脸色严肃, 甚至隐隐带着冷意, 但按规矩坐下来打了招呼以后, 看着仁王的眼神就直接冒了火。 应该是在冷战的——按照仁王刚才在等真田的时间里和他们的说法。 类似消息不回, 电话接了也不回应，道歉也不听，骂人也不回什么的。 但坐下来的真田眼神非常生动，看上去不像是要和仁王冷战的样子。 不见面的时候可以保持冷战, 一直不联系或者联系也不回应, 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却永远无法无动于衷。仁王当然知道会这样。他知道自己和真田的冷战会结束在见面的这一刻, 因此他忍住了没有跑去警视厅，真田也没有来网球俱乐部堵他而是选择在警视厅加班。 他们对彼此都太了解了, 而这份了解在这种时刻让他们都有些心烦。 他们的分歧依然存在。就比如，真田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你那天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知道仁王不可能真的被日下部诚劫持，所以假意跟着日下部诚离开只是为了让他明白公安的行事作风吗？但他做了那么久警察难道不知道公安是什么风格吗？还是说仁王一直不满他前两年将情报交给公安所以想要再“提醒”他？ 理论上这个逻辑是说不通的, 但真田就觉得仁王能做出这种事来。仁王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强大但偶尔矫情, 永远任性自我的人。 “另一个顶着你的脸的人是谁？”他追问。 仁王说：“日内瓦。” 这不可能！你自己就是日内瓦！你到现在还在说谎！ 但真田也知道, 仁王和日内瓦是同一个人这件事不能让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知道，所以他憋得非常痛苦。他现在怒火中烧。 “日内瓦还帮你带网球袋吗？！”他难得说了一句讽刺的话。 而仁王则一副“那又如何”的样子：“他为什么不能帮我带网球袋？他应该不希望我死。我们多少还是有点交情的。” 是啊，因为日内瓦就是你自己，你当然不希望你自己死掉……不, 你完全是想要“日内瓦”这个身份死掉的吧！ “难道不是你希望他死掉吗？！”他语气很重，“别告诉我他不知道这一点。” “他知道又如何？想杀他的人还少吗？”仁王也抬高了声音，“缺我一个吗？” “那你就更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既然知道有很多人希望你死，为什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去？！”真田又抬高了声音。 “我为什么不能去？！”仁王试图压过真田的声音。 于是争吵又回到了原点。 在场的其他人，一开始邀请他们就打着“劝和”的旗号，却不知道这两个人吵架原来是这种风格。所以该怎么插话？ 真田的担心很有道理，但仁王很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情报，试图做点什么。日内瓦在组织里面临着什么，以及组织最近的变化……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体现出来的，就是他对组织的了解出人意料地深。 而如果仁王坚信自己能影响日内瓦，日内瓦也确实被他影响了……那利用自己去达成目的，以一个复仇者的视角来看，也很理所当然不是吗？ 如果站在真田的角度，自然会生气，会担心。 但如果站在一个，要摧毁组织的，资深特工的角度——他们偶尔会要求自己的线人去做点危险的事以获取情报。将线人的身份带入仁王，那样的行为也没什么问题。 风见要求橘境子败诉时可从来没考虑过，一个律师永远败诉，那么如果这个律师不当公安线人，以后的职业生涯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降谷零让羽场二三一假死后，直接将人藏了一年。为了保护羽场二三一的安全，没有告诉任何羽场二三一的亲近的人。羽场二三一到现在也还是社会性死亡的状态。毛利小五郎虽然是秘密逮捕，但警方和检方也都知道这件事。对公众是隐藏了，但实际上还是有一定的负面影响的。可降谷零也没征求过毛利小五郎的意见而是直接做了。 赤井秀一和柯南设计让基尔重新回到组织卧底时，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希望基尔能够重新打入组织带来情报。基尔如果不愿意他们也不会强求，但最初在基尔还没承认自己身份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全部的让基尔“回归组织”的计划，这也是真的。这是他们的第一计划。 后来FBI知道凯文和亨特被组织看中要求加入组织，第一反应也不是让他们隐藏身份回归美国，而是利用他们已经犯下的错误，去谈条件，说服他们加入组织后为FBI提供情报。 这次的事件不仅让降谷零开始思考零组一贯的行事风格是否伤到了很多人，也让善于联想的赤井秀一想了很多。 当然，比较起来，情绪一直很稳定并且在自由美利坚见过了太多事情的赤井秀一，反思的程度要比降谷零轻。他的正义感和道德感都比较自我，而不是遵循完全的社会良俗。 而且他会认为，既然仁王自己愿意，那么没必要辜负仁王的心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事。当年他母亲也很反对他去寻找父亲的踪迹，但他还是和家里闹翻以后，自费去了美国，通过打工赚钱，参军获得绿卡，再读书，通过机构之间的联系和利益交换找到进FBI的机会，并且进入了追查黑衣组织的小组。 从他母亲的角度，他也不应该牵扯到追查组织这种危险的事情当中，但他还是做了，同样为此付出了很多。 他看得出来仁王也是自我的人。真田警官阻止不了仁王。而既然阻止不了，那不如做好支援，好过永远泼冷水唱反调。 争吵的告一段落，源于终于忍不住的柯南跑到两个人中间，担心地说：“仁王哥哥，真田警官，不要说伤人的话了。明明很在意对方不是吗？” 两个都很喜欢小孩的人同时噤声。 但是争吵比冷战好。对他们来说争吵是常态，冷战不是。 仁王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也并不会真的口不择言。他有办法将真田说得哑口无言，也可以熟练运用春秋笔法，但这不是应该展现在这个房间里这些人精面前的东西。他应该展现出自己被真田所影响，他在意真田。 算了，本来就是他做得过分了一些。那么展示出他的动容和在意，就当做是表达歉意的一部分了。 “总之，我道过歉了。”仁王有些别扭地说，“我是希望日内瓦死掉，但又不会亲自动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在担心你想让我动手。 真田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觉得仁王没有说真话，也不是真的想道歉……这不是说他不愿意听仁王道歉的意思。但欺诈师不说真话好像很符合逻辑，在他的意识里仁王原本就是满嘴谎言的。但这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看了仁王一眼，用了强调语气：“那种人就应该进监狱！” “他应该不想。”仁王说。 怕他们又要车轱辘进入同样的争执当中，工藤优作温和地打断了对话：“来点红茶吧。” “这里有牛奶和柠檬。”柯南从旁边拿过来两个盒子。 仁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柯南的脑袋，拿过罐子：“我要牛奶，他要柠檬，谢谢柯南。” 赤井秀一侧过头：“仁王君也比较习惯英式红茶的喝法吗？”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英国。”仁王说，“不过英国饮食也没什么可说的吧？加牛奶只是因为我还挺喜欢牛奶的。我不喜欢柠檬，太酸了。” 真田哼了一声：“挑食还有借口吗？” “我不是很光明正大在挑食吗？”仁王说。 没有披着冲矢昴假面的时候，赤井秀一还是颇为寡言的。他看了一眼柯南，意思是不要让这两个人又因为古怪的话题吵起来。柯南也很有小主人翁的自觉，撑着桌子，用了小孩子的语气：“不可以吵架！” “那就说说和组织有关的事吧。我猜你们约我来就是想知道这些，对吧？”仁王喝了半杯加了牛奶的红茶，因争吵而明白自己和真田的冷战不会继续下去而稍微松了口气。 “我刚才说过，我怀疑带我去那个地方的人，是日内瓦，或者日内瓦在组织里的敌人。”仁王说，“理由是同样的，因为我知道太多他的事了。” 既然这些人已经开始红茶会，而工藤优作也加入进来，那么说明对组织的围剿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虽然联合调查组声势浩大，但最重要的对付组织的人，其实就坐在这个书房当中。 降谷零大概也在房子里，只是没有露面。就算降谷零不在，诸伏景光在也是一样的。因此仁王打算情报大放送。他现在在和真田赌气，那么说一些原本只打算告诉真田的情报，就很符合他表现在这些人面前的人设。 这不专业，但不专业才是正常的，他原本就不应该是个专业的“情报员”。 “组织最近有点乱。”仁王说，“日内瓦说，他有一个好机会。如果成功，他能够拿到更多东西。如果失败，他或许会死。” 他感受到真田的目光重新变得凌厉起来。 仁王面不改色：“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提前告诉过我，或许会有人把我当做他的突破口。” 195 红茶会交流（二） 红茶会交流…… 仁王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疑点。 但他本来就只打算将身份隐瞒到组织摧毁的时候。只要组织毁灭的那一刻, 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黑方”的存在，那么任务就完成了。事实上，给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疑点, 又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打消别人的怀疑，最后再把真实一面丢出去让人看见……这种左右横跳的快乐是他喜欢的。 以前他给情报从来不需要考虑什么, 那时候接收他情报的是真田, 真田在这方面无条件信任他。 现在将情报给出去的难度反而增加了, 那么不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吃亏吗？ 他知道，在场的人, 会因为他的话而怀疑他。不止如此, 他在之前几次和组织对决中的位置，和他表现出来的和日内瓦的暧昧关系，都会让人怀疑他。 但很重要的一点，也是他说的真话：组织正在发生改变。 最近这一段时间，损耗加剧的组织高级代号成员，以及表面上变得激烈的争权夺利的程度：露面的二把手朗姆, 开始浑水摸鱼的玛格丽特和威士忌, 在上一个案子中表现出了存在感的波尔多, 以及一直很有存在感的贝尔摩德和琴酒。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是抢夺朗姆手上权利的好机会, 因此许多人都会出动。 但官方组织的围剿，加上为了争权夺利产生的组织的动荡, 以及这段时间逐渐浮上海面的组织的存在, 和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至于和以往行事作风有些不同的BOSS…… 有些信息只有他这个级别能够捕捉到。他需要把情报给出去。 为了任务，理论上他应该把情报给柯南。但柯南还是个小孩子，一些隐藏在权力斗争下的线索, 和隐晦的变化，最好告知给更成熟的威士忌卧底组知道。 同时还不能把真田抛到一边。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自然是更加信任彼此和真田的，他们对赤井秀一永远会保留警惕和敌意。然而在组织里的共同经历，和作为威士忌组一同做过任务抵抗过“职场霸凌”的时光，让他们潜意识里接受了赤井秀一的实力。他们对真田的固有印象，和类似“不希望别人陷入危险”，“不希望阳光中的人沾染黑暗”的心态，会让他们排斥让他们之外的人接触更多组织的事务。 这一点柯南也是一样的。柯南对FBI的好感度更高，所以他有什么事会先找赤井秀一商量。哪怕他很早就知道，真田也在对付组织，但他没有要和真田交换线索的概念。 真田的性格让他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但仁王不想这样。 所以在意识到，这是“红茶会”，是拥有许多卧底的，可以交换情报的场合时，他反而没打算绕太多弯子，而是借由“和真田争吵稍微有些赌气”这种怎么看怎么不专业的理由，去吐露一些他这种线人理论上很难得到的情报。 “日内瓦没有告诉过我，他想要对付的是谁。不过他描述过，那是个‘只有年龄和资历，能力和地位完全不匹配的偏执狂’，并且说过‘我以前的搭档也很讨厌他，所以我们算是对付那个人的同盟’。” 仁王说：“虽然我问过他的搭档是谁，但他也没有说，只是说，最好我永远不要见到他的那个搭档。” “如果你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这种说法似乎是在让你自行去寻找线索。”赤井秀一说。 仁王则点了点头：“但很可惜，我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 “那仁王哥哥知道日内瓦以前的搭档是谁了吗？”柯南和仁王的话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在柯南追问的时候，仁王语气平淡地说了“不是很有好奇心”，就显得挺有戏剧性的。 柯南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仁王则点了点柯南：“太有好奇心是会陷入危险的。虽然我想要获得情报，但我也没想很快就死掉。能活着当然更好……所以真田，别以为我真的不在意我自己的安危。我能掌控局面。” 真田的表情很明显写着“我不信”：“你对安危的判断标准和普通人不同。” “那是因为我不是普通人。” 不是，这就又吵起来了吗？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吗？虽然快吵起来了，但总觉得这两个人反而很习惯这种对话节奏啊？ 哪怕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真田和仁王之间深厚羁绊的诸伏景光，此时也有些茫然：他到底要不要打圆场？还是让这两个人自由发挥？ 正因为他能感觉到，哪怕在争吵，这两个人也是相互在意彼此的，并且这种吵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才会感到迷茫。毕竟这和他经历过的，与见过的，幼驯染和朋友之间的感情，都不一样。 然后仁王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认为他现在有些为难的表情很有趣。 “日内瓦的那个所谓‘以前的搭档’，大概是类似监察组长之类的存在吧。组织内部的纪律委员，或者换个说法，是专门清理背叛者，卧底的那种人。”仁王说，“只要通过言语就可以简单推测得到答案。我不会接触那样的成员的，会避得远远的。” 从线人的角度，当然会这么想。并且，这个说法，直接把答案都怼到他们面前了。 老实说，“日内瓦和琴酒是曾经的搭档”这件事，组织里不少人知道。在场的威士忌组也都知道。但如果仁王并没有真正加入组织，还保持自己的独立身份，仅凭日内瓦的言语就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断……那么，仁王确实是个足够聪明的人，而日内瓦也确实愿意给他一些额外的信息。 这能够证明什么呢？证明日内瓦和他的关系吗？ 赤井秀一的情报就已经证明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了。而从前几天在东京峰会场地的情况来看，日内瓦对仁王的在意就是摆在明面上的。这种“张扬”解释成表演实在说不通。 组织里的人也确实想要利用仁王。 但日内瓦到底在意仁王到什么程度呢？直接将人摆出来，真的不是一种明面上把人当靶子的做法吗？ 因为不知道日内瓦就是仁王，仁王就是日内瓦，在场的另外几个人陷入了头脑风暴中，一时间很难想清楚仁王和日内瓦之间的关系。他们更不能理解，仁王的存在既然在组织一些成员眼中不是秘密，那么那些人为什么不利用仁王，是因为日内瓦在组织里也做了什么吗？ 仁王后来又说了一些他了解的情报，很多与欧洲情报组有关。仁王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欧洲，而日内瓦也是欧洲负责人。 他在说情报的中途，又和真田发生了几次不知道算不算争吵的争执。但随着两个人言语的交锋，他们之间的气氛反而缓和下来，仿佛不知不觉达成共识。 柯南半月眼：真难理解他们的关系啊。 但这么想着的柯南，在发觉两个人和好后心情也变好了。他可是一直很羡慕仁王和真田能够相互信任相互帮忙的。事实证明他的房还没有塌，这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很深厚。 因组织近期肯定会发生变化，几个人约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组织的反应。 他们也想知道，日内瓦所谓的“或许会有很大的收获”指的是什么。 而真田也在仁王的暗示和引导之下，和“冲矢昴”交换了联系方式。 想要摸清楚自己和日内瓦之间的关系，想要获得更多组织的情报，想要解谜……不管是哪种想法，对一个侦探来说，这种类似洋葱一样层层叠叠的谜团总是吸引人的。仁王正是利用这个，让真田和红茶会现场的其他人有更多的联系。 哎，真田还要我帮他交朋友，仁王想。 真田是他摆在这些人面前的突破口，而真田展现在外的，又是那么正直和坦率的一个形象……或许这次事件以后形象有微妙的偏移，但应该只是加上了重情重义和很在意仁王这两项。他依然是了解仁王，乃至了解日内瓦的最好突破口。 这些人估计还要再聊一些别的，制定行动计划。仁王猜到了自己今天放出去的情报和展现出来的形象会引起怎样的讨论。他在赤井秀一建议他和真田聊一聊，交换心声时识趣地同意了。 他们从工藤宅告别。 离开前仁王还看了冲矢昴，展现出有些不满冲矢昴贸然和FBI谈到他和真田之间争执的样子。 而在仁王和真田相继离开之后，降谷零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了，让人忍不住觉得，这是日内瓦的诡计。”他说。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仁王君的话，一直以来表示的，都是这样的态度。很明显，他知道日内瓦或许把他当做棋子，也知道自己的蓄意接近已经被看破了。” “那么，他所说的，可信吗？” “这就看你怎么理解了。”赤井秀一抬眼，“或者换个角度，日内瓦想要通过他，给我们传递什么信息呢？” 196 解决的方式（一） 解决的方式 在关键时期不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获得组织信息的线索。而此时, 在场的几个人，必须认真考虑仁王所说的话，和仁王态度的原因, 还包括日内瓦在组织中的地位，和显而易见的，真田和仁王, 仁王和日内瓦之间的复杂关系。 甚至日内瓦和真田…… “组织里并没有相关流言。”降谷零说。 贝尔摩德在这方面还是很小心谨慎的。她自己调侃仁王是一回事，将消息散播出去是另一回事。对真田的在意, 仁王从一开始就维持在了很小范围中。明确地说，是组织里知道他原本身份，和他“血仇”的那些资历很老地位很高的成员。 但在他们, 包括琴酒眼里, 仁王对真田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不仅仅是在意，也存在着仇恨。真田是牵扯着仁王过去的所剩无几的那根绳索，等到仁王最终决定斩断他，那么完全的, 冷酷无情投身黑暗的日内瓦，就出现了。 BOSS未必不期待着这一天，而朗姆也知道这一点。朗姆想要清除掉真田，不一定是怀疑真田，更是想直接通过这种方式影响仁王的“实力”。完全沉浸黑暗的人，和依然心怀希望的人, 展现出来的面貌和残酷程度是不一样的。 组织里唯一窥探到了真田的独特位置, 和真田的重要性的, 只有贝尔摩德。但这也是仁王故意的。他展现出他的弱点，去更换贝尔摩德的“弱点”，继而相互达成合作。 至少当时还对他怀有杀意的贝尔摩德, 现在已经接受了“相互掩护对方的弱点并在必要的时候帮忙”这一“互助协议”。 再聪明的人也无法补全不知道的线索去推测出完全的真相。在场的几个人都很聪明，可他们的推理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仁王为他们准备的误区中。 工藤优作被称为推理天花板。但他不知道仁王和真田真正的羁绊，也不知道仁王就是日内瓦。在场的三位威士忌没有人知道这个。柯南的信任也加上了一层滤镜。再加上工藤优作自己对仁王的好感度也不低——当年仁王拿到法网冠军和温网冠军时，其实圈了不少日裔粉的。国内没有太多新闻，国外他的名气则远大于国内。 仁王的话，和之前日内瓦表现出的一些暧昧举止—— “比起投诚，更像是日内瓦想蛇鼠两端。”降谷零说。 形容阴险狡诈的组织成员，自然得使用贬义词。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留一个退路……但动机是什么呢？” 很少有高级代号成员会这么做。甚至这不是临时的，冲动下的行为，更像是布局了许多年，捏着许多棋子，在进入情报组以后就逐渐开始伸出触角。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思考，去推理，那么，在日内瓦的欧洲大本营，他和欧洲那边的官方机构，有没有联系？ 赤井秀一想，或许他应该再去拜访一次玛丽。 并且他提出了他的看法：“这不能说是退路。或许日内瓦只是做了额外的布局。” 而如果日内瓦真的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布局，那他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察觉了什么吗？组织里不为人知的某种异变。 “这样的话，仁王哥哥是不是会很危险？”柯南听懂了几位资深特工的意思后，有些担心地问。 对于这一点，威士忌组的三个人有不同的看法。 “仁王君心中有数。”赤井秀一说，“他既然选择这么做，就一定计划好了自己的未来。况且，日内瓦未必毫无真心。人只要相互接触，就会受到彼此情感的影响。” 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嘲讽道：“美式自由。” “很明显仁王君不希望自己‘被保护’。”赤井秀一看上去有些冷漠，“甚至真田君也认为仁王君不需要‘保护’不是吗？” “他看上去很生气，很不满。”赤井秀一回想起真田刚才的表现，“但他似乎习惯了仁王君的隐瞒，并且在不赞同仁王君计划的情况下，也会先选择配合仁王君的计划……这两个人之间的主导者，很明显是仁王君。” “他本能相信仁王君的能力。”赤井秀一得出了结论，“哪怕经历了前些天的事，真田君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对吧？” 是的，虽然在事后，日下部诚在忏悔后向真田道歉，但真田并没有接受，也没有要接受公安保护计划的意思。他看上去依然很反对公安的计划，但不是因为公安的行事风格本身。 这种矛盾的表现，反而被赤井秀一看穿了。 “真田本能地相信仁王的能力”。 “主导者是仁王”。 这对真田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但看起来仁王很在意真田的安危。他宁愿自己陷入危险也不希望真田陷入危险，想要自己做许多，把真田保护在安全的位置……倒是很像hir暴露以后他自己的想法，降谷零想。 那时候诸伏景光其实是没有进入公安序列的打算的，是降谷零非常担心诸伏景光，连带着对警视厅的保密能力很不信任，花了不少时间说服了诸伏景光。 但仁王的自信，又来自哪里呢？ 在这几个人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预料到自己的表现会引起争议和怀疑，甚至是故意引导着争议和怀疑的仁王，和真田沉默着走在东京的街道上。 离开工藤宅以后真田又不说话了，但仁王知道，他们俩的冷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但他们依然需要解决他们之间存在的分歧。言语不行，肢体也不行的话，解决方式只剩下唯一的一种了。 “去打一场比赛吧。”他说，“前面就是网球俱乐部。” 真田点了点头。 没有明说，但两个人在步行时也没有产生方向分歧，因此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仁王开在米花町的网球俱乐部的附近。 是在争议时总会用的方法，立海大时的“话语权争夺”。 强者至上。 他们要面临的挑战，实质上与网球无关。但他们不可能去靶场比射击，也不可能直接真枪实弹地战斗，那么还是选择网球吧。至少网球对他们来说如此重要，既是他们的来处，又是他们的归途，那么在重要节点，和分歧上，选择打一场网球比赛去结束所有争议，不是很好吗？ 正常运营中的网球俱乐部日常生意还不错。 仁王本身没打算靠网球俱乐部赚钱，但他自己运营的媒体舆论渠道，和逐渐解禁的关于他自己的赛事成就宣传，让他的网球部生意蒸蒸日上。米花町算是东京的中心区，在这里住着的人家庭条件都不差，学习网球的人也不少。 真难想象刚回国时，仁王居然因为“网球没有棒球流行”而被牵扯进凶杀案里。 ……当然，网球不可能比棒球和足球火，但它也不算完全的冷门运动。 现在的仁王已经很少在自己的网球俱乐部里开班上课了。除了铃木小姐的教练工作一直没辞掉以外，网球俱乐部里的长期班和短期班他都不再参与了。 当然，网坛的一些青年选手的邀请赛他还是会参加的，商业赛他也会接。 许多商家热衷于邀请他和立川正人打邀请赛，并希望再来一次他把立川正人打到跪下痛苦的场面……立川正人居然没有明确拒绝这种条件，只是开出颇高的价格。他私下里和仁王说，希望再感受到仁王给予他的压力。他都这么说了，仁王当然会满足他。 不过立川正人后来可以被打跪，但没再哭得泪流满面过。 他其实不是个脆弱的人，如果不是正好遇上事件，受到了心灵和身体双重冲击，他也不至于被仁王打哭。他算是日本新生代青年选手中很有天赋的了。 当然，因他接触网球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因此发展空间并不算很大，也很容易碰到瓶颈。可这正是仁王青睐于他的理由之一。毕竟仁王自己接触网球时年龄也不小了。他的队友们网球启蒙都比他要早。如果不是系统，那么他或许无法达到后来的高度。但他相信，就算他没有系统，他也不会草率地放弃，会永远怀着挑战的心情往前奔跑。 说起来，当初在他初学网球时，给予了他很大打击的人……不就在他身边吗？ 十二岁那场和真田的比赛，他可是耿耿于怀了好多年。 这么想的话，他和真田的固执程度其实不分上下。他始终记得真田在他参加的第一场正式网球比赛中打赢了他，在加入立海大以后唯独最想打赢真田。等他打赢真田以后，真田也反过来耿耿于怀被反超，哪怕成为职业选手那么多年也从没想过放弃。 仁王和真田走上了网球俱乐部的二层。 他们避开预约和正在使用的单人网球场，开了最靠里的一个标准网球场。 “一场制还是标准职业赛制？”仁王问。 “一场就够了。”真田终于开口道，“没有招数限制，没有抢七。” 所谓的招数限制，指的是在这个世界用出来会很疲惫的异次元和精神力招数，会消耗巨大的体力。原本世界能够用完五场的招数，在这个世界，高负荷之下一场打完就会虚脱。因负荷太大，他们打练习赛时有时候会禁止使用精神力招数——这也相当于仁王的自我限制。 真田这么说了，便是希望仁王解开束缚，认真和他打一场的意思。 既然如此，开场的垃圾话，也是认真比赛的一部分体现了。于是仁王说：“没有抢七……你真的觉得，和我比赛能打到抢七？” 197 解决的方式（二） 解决的方式…… 没有招数限制, 没有抢七。 两个人按照职业选手的标准做完了准备活动，各自拉伸，才重新又走到球网两侧。 考虑到真田和自己还在吵架，仁王没有把垃圾话说得太过分。真正的垃圾话, 应该直接刺进最弱点的位置, 抓住对方最在意的东西不放。仁王以前和真田打练习赛, 说过类似“追了这么多年距离一点没有缩短难道不是在浪费光阴吗, 太松懈了啊真田副部长”这样的垃圾话，也说过“被以前打败过的手下败将狠狠甩在身后的感觉如何”这类的垃圾话。 不过这两类垃圾话都是在他刚打职业网球没多久时和真田说的。 等他拿到的职业冠军越来越多，他对真田说的垃圾话也越来越温和了。 反过来的话, 真田的垃圾话, 对仁王来说一直不太有攻击力度。在仁王刚上国中，还打不过真田时，真田随便说点什么仁王都会感到刺痛。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个过于敏感且记仇的人, 但实际上仁王的求胜心和自尊心都很强。就只是他的价值观和大部分人不同，因此显得有些时候很“淡泊名利”，“游戏人间”。 开场是猜球。 网球拍立在地上，仁王示意真田选择方向。在旋转过后球拍落地，真田猜中了, 仁王就将球拍扶起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网球丢给真田：“不找其他裁判了，我们自己计分。” 真田点了点头, 手伸到头顶想要压一压帽檐，摸了个空。 他去工藤家时穿着警服, 来网球俱乐部以后换了一身他放在这边专属更衣室的运动服（是的他其实还是仁王网球俱乐部的会员）。警帽放在了更衣室的更衣柜里，打网球不可能戴警帽。放在这里的鸭舌帽上次被他带回去清洗了，还没有再放回来, 此时他就没有帽子戴。 仁王看他伸手摸了个空，轻笑出声。 他当然不是在嘲笑，但这场面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Puri.”仁王说，“帽子是能给你实力加成吗？” “……太松懈了！”真田皱着眉回应道。 他干脆压了压自己的头发，调整了球拍，扔起网球。 他开球，网球和球拍直接变成虚影，似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这是“其疾如风”，又不是“其疾如风”。 真田在中学时就开发出了自己的网球招数，名为“风林火山”。这一招是以孙子兵法为基，以自己学习兵法，学习剑道过程中对“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十六字的领悟为参考，开发出的网球招数。 但当时真田的招数，其实相当于将这十六字的字面意思直接作为开发招数的灵感，所谓的“其疾如风”就是打出速度极快的球，包括看不见挥拍的发球，和上网时的高速截击，所谓的“不动如山”就是严密的防守。 他后来再开发出的“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其实也没有逃脱这个框架，网球只是纯粹的网球招数，所谓的孙子兵法的精髓浮于表面。毕竟那是中国文化，对那时候的他来说难度太大。 再后来这一招升级成了“暴森炎峰”，招式更加狂暴，技巧也进一步升级。 而随着世界赛，职业赛，不断进行职业训练的同时不放弃剑道修行，在逐渐长大见过真正的世界和社会的不同面后，真田渐渐对读惯了的孙子兵法有了全新的领悟。他的招式重新变成了“风林火山”，涵盖的不只是原来的那些招式，而是完全的，融入了兵法和思想的一整个体系。 后来真田在网坛以“典型的日式网球”闻名。这种说法其实稍微有一些歧视的含义，指的是真田表现出来的特质，和网球招数体现的思想，都是太典型的武士文化和日式文化了。而那时候他的网球，已经形成了完全以十六字为核心的体系。与其说是孙子兵法，不如说是战国时真田家闻名的那十六字，也是最开始的十六字，而放弃了原本孙子兵法的兵法本身，选择了其中被武士道思想选用的那部分。 “其疾如风”不再是单纯的高速击球，而是拉快比赛节奏，让比赛节奏变得轻巧又轻灵的打球方式，不局限于某一种网球技巧。 再结合他后来以精神力构造的“黑龙”和“剑士”结合的异次元，网球招式可以在“其疾如风”和“侵略如火”之间无缝切换，转换流畅且节奏变动无有迟滞。 此时真田的身后就隐约浮现出黑龙的影子，又很快消失，如果有旁观者只会以为是错觉，是被真田的气势所感染。 在这个世界要引出精神力，负荷太大了。 真田还是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因为他真的很想打赢仁王。他全身心都投入到网球中，黑龙的龙头猛地一抬，网球绕出一个弯，是“其疾如风”结合了“黑龙波”。 当然，黑龙波是仁王的戏称。这一招的学名不叫这个，只是仁王觉得叫这个更合适。他觉得“黑龙X重斩”没有比“黑龙波”更好听，还让人一听就知道这球到底弯折了几次，太直白了。 二重斩就是弯折两次，三重斩就是弯折三次……让仁王来说，二重斩至少得弯折四次才对。 真田打网球时，原本沉稳的气质会变得狂暴起来。他的眼神发生了改变，哪怕依然是面无表情，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双眼，他的内心燃烧着火焰。 “来吧！”他大喊道。 打网球时脾气会变也是真田的特质之一。大喊招数名称大概能带来一定的实力加成……仁王猜的。 “楼下还在上课，小心被别人听到了你的声音，以为真田警官精神失常。”仁王说着，像是瞬移一样直接出现在网球的落点附近，挥拍的动作很轻巧，也很简洁。 他已经过了招式花哨的阶段，一招一式都像是最基础的挥拍，招式已经完全融入了基本功当中。 所以他不会喊出招数名字，也很难喊出招数名字，所有招式都融会贯通了。 包括精神力也是一样的。既然真田自己说了不限制精神力招数，那么仁王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本身就像是沉睡的猛兽，在睁开眼睛苏醒过来后，能直接给予对手威慑。像是精神力直接活了过来一样。 很难想象仁王的精神力属性是温和的，像水一样。他的精神力强度已经超过一些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了。至少这个世界的网球选手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真田也感受到了压迫感。他心下一沉，想仁王在这个世界的进步速度并不比原来更慢。 他确实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似乎到了摸不到碰不着甚至都看不见的位置，但那又如何呢？网球就是这么打的。去除掉看似玄乎的什么技巧招式，什么精神力，最直接的，就是五维，也就是身体素质，运动能力，对网球的理解和球感，以及意志力的比拼。 这就是一个将对方打过来的球打回去的运动。选手需要思考的，只是如何将自己的球打过网，让对方接不到，并且如何接到对方打过来的球。 其他的招式，技巧，战术，都是附加的。 真田尝试了各种方式。 他没有保留，在第一局中就用出了自己攻击体系能够使用的招式。“侵略如火”和“动如雷霆”已经结合在一起，打出来的旋转球仿佛被火雷环绕。 但这样的招式在仁王手中直接被“消融”了。 和当年与他们做过队友的前辈，种岛的“无”不同，不是单纯地将旋转反向破解并消为无，而是真田打出来的球在仁王手上可以直接当作普通的旋转球来应对。 用眼力和分析能力得出旋转的转速与角度，找到最好的切入位置，计算好球拍的负荷能力。 本身移动速度很快，在计算并判断出落点后提前等待，以最好的角度去接起网球，再利用技巧解决球上的旋转。至于力量，仁王本身的力量完全能够抵挡真田的力量，于是球上的力量直接被仁王本身的力量压制住。 每一球都稳稳接下，再打回去，将自己的力量附上网球，再在原本球的旋转上再加上旋转，以普通的回击姿势打出比“多倍返还”还过分的球。 越前南次郎当年闻名世界的“无我境界”，其中有一境界名为“千锤百炼的极限”，达成的效果就是“双倍返还”。但那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去超负荷分析球的动向，再原样将球上原本的力量和旋转附上去，达到“双倍返还”的效果。 “无我境界”就是一种透支精神力和体力，去做到原本做不到的事的招数。 而仁王做这些，完全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比本能还得心应手。他可以随意在球上附加力量和旋转，而不只是像“千锤百炼的极限”那样原样相加，只能做到双倍。 啊，这就是我一定要打败的目标啊。哪怕理智认为可能很难追上，但那也没关系。他曾经和他并肩不是吗？那他就一定能做到的。 看着举重若轻挥舞着球拍的仁王，真田眼神越来越亮。 全身心投入一场网球比赛，酣畅淋漓地奔跑，消耗着。在最后一球落地时，真田脱力半跪在了球场上。他用网球拍撑起自己的身体，勉强站起来，强撑着走到了网前。 仁王在那里等着他，没有催促。 仁王看上去只是微汗，真田看着他：“只相当于热身吗？” “Puri.”仁王想了想，将自己的小辫子捞到身前，用手扯了一下，“这确实没到我的极限，但还不至于只是热身。” “不需要在这方面用说谎的方式来安慰我。”真田说，“输了就是输了。” 他说着，原本神态中的纠结和不赞同淡了许多。能看出来他还是不太能理解仁王的做法，也不赞同仁王对自己身份的安排，但是…… “去做你想做的。”他挺直腰背，抿了抿唇后说，“我会尽我所能配合你的。” 而相对应的，造成的一切结果和发展，都由仁王负责。 这就是立海大的法则：胜者至上，话语权归属强者，而强者承担责任，背负一切。 198 独眼的厨师（一） 独眼的厨师…… 仁王坐在波洛咖啡厅的卡座里。他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可可。但热可可从热腾腾到凉也没喝两口。实际上他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饮料, 但或许是影视剧作品的影响，又或者是从前红发友人的热情宣传, 他潜意识里认为这样的饮料能够舒缓情绪, 让人心情变好。 这两天没什么能让我心情不好的事，所以我不需要这个。仁王这么想着，明明是自己点的热可可, 最后却也没怎么喝，而是尝了尝就推到一边。 柯南今天约他出来, 说想要聊一聊。仁王猜是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孩，被大人们打哑谜又互相保留的作风气到了，因此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组织的线索。 工藤优作回国后隐藏了身份, 肯定也是听到了风声, 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他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闯荡，去和组织做斗争，但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安全。队友里有资深的特工, 还都做过潜入调查, 那么让他们主导进行对组织的战斗也无可厚非。 实际上, 从《赤色的搜查官》就可以看出，工藤优作挺欣赏赤井秀一的。而和赤井秀一关系微妙，亦敌亦友又不落下风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既是本国的特工, 又同样能力强悍, 他当然愿意自己提供一些头脑上的帮助，让这些强大的特工尽快将组织摧毁掉。 仁王不太关心那群人的复杂人际关系。 但他知道, 自己那天在工藤宅说过的话，会引起威士忌组的头脑风暴。 还是那句话，组织的人可以不看证据,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警方自然要讲证据。线人这个身份原本就处于灰色地带。不是己方的线人，对己方天然拥有不信任，愿意给予情报但拥有值得信任且羁绊无可挑拨的联络人……仁王现在就是处在如此敏感的位置上。 至于日内瓦的安危，仁王其实不担心这个。 日内瓦甚至比仁王雅治还要安全一些。 日内瓦是欧洲情报组负责人，这代表着日内瓦的势力范围和所知道的情报，和威士忌三个人的负责范围与主场都没有重叠，优先级便下降了。仁王相信，威士忌组的那三个人，更想要抓捕的，是琴酒，是贝尔摩德，是……朗姆。 仁王这么想着，侧过头，看到了停在隔壁伊吕波寿司店门口豪车。 朗姆从豪车上走了下来，做了一些比较基础的伪装：比如给自己装了两个大门牙，戴了假发，戴了像是治疗针眼一样的医用眼罩，还给自己贴了非常典型日本人的小胡子。 库拉索最后还是被“日内瓦的人”杀死的，三方提供的证据证明了这一点。 朗姆兴师动众带着人去围攻日内瓦，甚至利用的“棋子”还是情报组公用的那种，最后却还是被日内瓦，和刚从朗姆手下转到日内瓦手下的波本来了一拨背刺…… 据说平加本人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暗地里发了疯，将确认叛变的一个情报员拷问致死。 正好在处理公务的琴酒驳回了平加的“意外报告”，认为平加的行为是情绪失控，需要多加管教。他直接对着朗姆开了嘲讽，朗姆面上挂不住，本来就很在意琴酒的平加本人也更疯了。 朗姆本人也知道，他已经被琴酒和日内瓦当做围攻的目标。他自己就是利用自己的资历，利用父亲的人脉，和年轻时确实存在的一些能力，和在组织里排除异己权力斗争，获得的二把手位置。很少有人记得，朗姆也是个记忆力卓绝的人。他的分析能力不差，只是脾气过于急躁，才出了不少错误。 但危急时刻，他总会做出当下里最恰当的选择。 比如十七年前在犯下大错后迅速选择隐入暗中，从行动组转入情报组，不再露面并且不断经营人脉。 又比如现在，在发觉不能再隐藏下去，会被逐渐啃食后，很果断地向BOSS承认了错误，并开始露面走上一线。 以他的地位，走上一线执行任务，为组织布局和冲锋陷阵，那连琴酒都得听他的指挥。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做了什么对组织很重要的事，又或者直接抓住琴酒和日内瓦的小辫子，那么这次犯下的错误，也就会被抹平了。 一回合的胜利不是胜利，只有长远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朗姆的想法，仁王和琴酒当然也知道。 “惩戒期”过去了，琴酒最后一份文书工作就是库拉索的死亡归档。他挑衅完朗姆后回归行动组，准备做点什么宣布自己的回归。刚好贝尔摩德谜语人一样告诉他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叫了他去帮忙。 琴酒不满贝尔摩德的神秘主义，却还是去帮贝尔摩德做最后的情报确认收尾工作了。 而仁王，仁王的审查在库拉索死亡的那一刻就提前结束了。 杀死如此重分量的“叛徒”，又是已经被公安挂上号的“叛徒”，这个行为足以在他的履历上添上重重一笔。哪怕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敢这么直接挑衅官方机构的人也不多。 被派去欧洲调查的专组是玛格丽特的人，和仁王自有默契，不会无端找仁王麻烦。 库梅尔将收尾清理得干净，没人发现那几个卧底还活着。而原本就知道那些人是卧底的仁王，在执掌欧洲情报组时也一直很小心，哪怕那些卧底留下些痕迹，他也当时就直接将痕迹处理掉了。 库拉索的背叛，和并没有找到的“卧底痕迹”，让那份长长的卧底名单可信度直线下降。 琴酒得知欧洲的调查情况，本能怀疑的同时也有些本能庆幸。 “如果组织里真的有那么多的老鼠……”他抽着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其实不信这个调查结果，就如同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日内瓦别有异心。但他始终认为日内瓦就该是黑暗中的人，而只要是黑暗中的人，那么目标上的不同不会妨碍他们共同建设美好组织。 这个调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但太干净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问题。 要花时间门去捉日内瓦的小辫子吗？琴酒碾碎了手里的烟蒂。敏锐的嗅觉已经让他感觉到了组织这段时间门发生的改变。不仅仅是日内瓦，连贝尔摩德的态度都有些暧昧。他是Tp Killer，是清道夫，但不是傻子，不会去做别人冲锋陷阵的刀。 他只是吩咐道：“盯紧那个警察。” “大哥，要动手吗？”伏特加有些紧张道。 他觉得这是直接的，对日内瓦的挑衅。 琴酒瞥了他一眼：“不用动手，盯着就好，信息全部汇报给我。” 他倒是要看看，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琴酒的态度，当然也在仁王的意料当中。 他很早就做了准备，也在长久的时间门中摸清了琴酒这个人的行为逻辑和思考方式。比起组织里那些神秘主义者，琴酒确实要更好懂。他的一些疑点瞒不过琴酒。琴酒的嗅觉太敏锐了。 所以他提前拉了贝尔摩德入场。 看似是他发现了贝尔摩德的弱点，贝尔摩德也发现了他的弱点，两人交换弱点后被迫定下协议。 可实际上，仁王也是在利用这种“互换弱点”的行为，将贝尔摩德拉上船，让自己的一切异常和小心思和算计，都和贝尔摩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在利用贝尔摩德的特殊地位。 贝尔摩德一开始或许没有反应过来，对天使和柯南的担忧让她的情感在最初压过了一部分的理智。 主动权从一开始就偏向于仁王，后续会发生什么，自然也就一直在仁王的计划中了。 最近她大概同样察觉了什么，可她此时已经因柯南的行为，和展现出来的阳光，起了一些别人认为她不可能有的心思。比如，银色子弹，刺穿黑色的组织…… 那么，配合仁王，将自己隐于暗中，对她而言也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用柯南和小兰牵制贝尔摩德，将贝尔摩德拉上船，再利用贝尔摩德去影响琴酒的行为。仁王知道自己在走钢丝，但他从来就很享受这种极限拉扯的刺激。 反正真田已经被他推进了联合调查组的核心位置，他和真田的过去，与两个人的羁绊也展现在了红方重要角色面前了。 真田是安全的，不安全的只有他自己。那他自然可以享受刺激，享受在能力范围内的左右横跳。 比如现在，他坐在波洛咖啡厅里，喊来在咖啡厅打工的波本，又点了一份黑森林蛋糕。 前一天他刚以日内瓦的身份给波本下达了配合朗姆执行任务的命令，还没有告诉波本朗姆到底打算做什么，只告诉波本，朗姆会亲自执行之前分配给他的任务——指调查毛利小五郎。 他提醒波本，别被朗姆抓到小辫子。 “你现在是我的下属，而我不想输给朗姆。波本，身为威士忌的你，应该很懂分寸才对。顺便一提，我和朗姆对立的话，贝尔摩德会帮我。” 收到这样命令的波本，看上去并没有因此而状态不佳，还是笑容满面穿梭在波洛咖啡厅当中，做阳光又温柔的咖啡店员。 仁王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感叹不愧是三面颜特工。 想听朗姆喊他师兄了，仁王想。 黑森林蛋糕上了，正好柯南小跑进咖啡厅里，跑到卡座的对面：“仁王哥哥。” 仁王顺势将黑森林蛋糕推到他面前：“柯南要喝点什么吗？” “……柠檬水就好，谢谢。”柯南说着，对着看过来的安室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199 独眼的厨师（二） 独眼的厨师…… “仁王哥哥, 你刚才在看着那家寿司店吗？”柯南抬头问道，“如果仁王哥哥想吃寿司的话……” “不，只是看看, 我不爱吃生冷食品。”仁王摸了摸柯南的头, “柯南应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大人怎么能让小孩迁就呢。” 明明都知道我不是小学生了！柯南想。 安室透走过来给柯南递菜单, 语带笑意：“柯南君想去隔壁的寿司店吗？已经不喜欢我做的食物了吗？真伤心呢，这两天波洛咖啡店还上新了新品，打算让柯南君喊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试吃看看的。” 柯南则抬起头：“没有不喜欢，只是听说隔壁的寿司店这两天来了新的厨师, 有些好奇。” 好奇的原因也很明显，这位新来的厨师偶尔上班会开豪车。 手作寿司厨师这个行业上下限之间的空间很大, 基础学徒和高级厨师之间的待遇差别也很大。新上任的厨师看上去年龄不算小了，也有一点气势, 看上去有那种明星厨师的感觉。但应该不是明星厨师？附近的居民也没有讨论这位厨师的名字, 只是说手艺还不错。 也有可能是那种家学渊源学习制作寿司，自己家里开寿司店, 财产不少却想要出来给别的寿司店打工以磨炼手艺的厨师吧？ 柯南其实只是听毛利小五郎吐槽过一次豪车，所以记住了。 毛利小五郎自己出门都只租车, 宁愿花钱在赛马和喝酒上。当然, 毛利小五郎自己拥有着房产和门面，也不缺钱, 只是习惯性地念叨几句。 也只有柯南听到了他的抱怨，这种话可不能让小兰听见，安室透就更不知道了。被公安释放回来以后，毛利小五郎这段时间都不太想工作，还颓靡地喝了好多酒，原本担心他的小兰生气得不行。 安室透也被他放了假, 被要求不要去烦他。 毛利侦探事务所最近不对外营业，毛利小五郎说要休息几天。 之前一直替他奔波的妃英理见到这样的毛利小五郎也很生气。他们俩当着小兰的面又吵了一架，以至于小兰最近的情绪也很低落。 柯南原本还在家里想办法安慰小兰，但又在意组织的事，犹豫再三还是约了仁王出来，没有选其他地方而是选了楼下的波洛咖啡厅。小兰和园子刚好约了今天见面，柯南还是很相信园子安慰小兰的能力的，心想干脆让园子带着小兰出去玩。 柯南暂时没有见到朗姆，因此也只是简单在意了一下“豪车”这一点。但朗姆开的豪车，和琴酒开的过于显眼的古董车又有本质的区别。朗姆的所谓豪车就是中高档的轿车，近些年的新款，没经过改装，不限量，在米花町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他是厨师，连议论的声音都不会有的。 其实大家也觉得他是厨师开豪车也很正常，毛利小五郎也是自己心情不好才吐槽两句，被细心的柯南注意到了。 仁王也没打算第一时间让柯南和安室透注意到朗姆。 至少得让朗姆想办法接近毛利小五郎，再暗示他们吧？不然直接点破，朗姆不就换身份跑了吗？ 贝尔摩德这段时间愿意帮他，对他态度变得温和，也给予波本更多帮助，是因为他和贝尔摩德都觉得，朗姆会选择“潜入调查”的方式去接近毛利小五郎。 贝尔摩德绝不愿意柯南和小兰遇到危险，但朗姆如果靠近毛利小五郎，就一定会接触到柯南和小兰。她自己不方便随时随地在他们身边，但仁王拥有让他们信任的表面身份，波本也已经潜入。贝尔摩德和仁王，和降谷零都有交换条件，就是想要保护柯南和小兰。 仁王当然会保护柯南，降谷零也一样。 区别只是，仁王知道柯南的身份，而降谷零还不知道。 降谷零依然认为，柯南只是一个过于聪慧的孩子。他对于FBI将一个孩子拉入对付组织的事情非常不赞同，并对此耿耿于怀。但诸伏景光劝过他，说小孩子是最固执的，并且不能理解大人的所谓大局为重委曲求全和利益交换，用说服大人的方式去说服小孩是行不通的。 现在人家的家长也回来了，摇身一变直接成为FBI的顾问……那就说明赤井秀一的行为是得到了对方家长的认可的。既然如此，他也没办法说什么。他自己也“利用”了柯南去破案，他也非常认可柯南的推理能力。 对待聪明又早熟的孩子，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不把他当孩子看待，而是当做平等的能交流的大人看待，对吧？ 但柯南真的很可爱，所以降谷零也会忍不住逗他。 比如现在，他就逗了逗柯南。 柯南反驳了自己喜欢吃寿司的说法，又记着自己还要询问仁王和组织有关的事。仁王已经给他点了蛋糕，他又点了柠檬水，算了算已经够了，他就和安室透说不需要再点单了。 “安室先生去忙吧。”他说。 “啊呀，分明是同龄人，一直喊我先生吗？”降谷零故作苦恼道，“喊仁王君，用的‘哥哥’的称谓呢。” 因为公安的行为还有些警惕的柯南：“……” 你在我家开红茶会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看出柯南的茫然和无语，降谷零笑了笑。他没打算一直逗下去，正打算找个台阶，并且趁着对话的机会将窃听器放在桌下，就听到门口传来园子的声音：“那当然是因为仁王老师青春靓丽，十分帅气啦！” “什么啊园子，青春靓丽不是这么用的吧？”小兰有些无奈地道。 “差不多，差不多。”世良真纯也一起来了，久居国外的日裔女孩并不认为园子的用词有哪里出错，“仁王君确实很帅气啊。” 她前段时间和自己妈妈说，仁王总是出现在柯南和自己哥哥身边，有点可疑，玛丽女士就给她找了仁王打欧洲网球赛的录像给她看，还有颁奖录像。世良真纯从前对网球不怎么感兴趣，但仁王的网球在这个世界真的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再加上园子也很喜欢网球，她在园子的推荐下自己尝试了网球，越发认为仁王很了不起。 玛丽其实知道一些仁王和日内瓦的事，但她不会将这个告诉给真纯的。她完全不希望真纯掺和进入摧毁组织的行动中。MI6又派遣了特工加入了联合调查小组，她没有去和这位特工见面，只是说自己因意外被困在一个地方养伤，只能远程支援。她是不会让自己变成小孩这件事被MI6知道的，不说制作药物的是她妹妹的女儿……这种药物本身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她这次回日本，发现了宫野志保的天赋，发现了自己妹妹和组织的关系，才找到了当年妹妹死前留给自己的信息。她知道一直寻找的丈夫其实已经死了，和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一起死在组织手里。 自己为了特工的工作一直不和妹妹联系，希望借此保护妹妹，但妹妹其实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被组织夺去了性命。现在妹妹的女儿也还在经受组织的威胁…… 真纯决不能再陷进去了。 以赤井玛丽的人脉，和真纯说的仁王经常出现在秀一身边，她便猜到了，仁王或许已经和FBI达成了协议。 她不希望真纯太好奇仁王，去挖掘仁王身后存在的人际关系，那太危险了，对真纯来说很危险，对仁王来说也很危险。线人和卧底不同，线人背后甚至没有支援，行事是单打独斗，全靠自己把控。 在她的误导下，真纯自然认为仁王和组织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网球才和柯南他们认识。 园子既然喜欢网球，那么有这种程度的职业选手在身边，肯定会想办法认识他的。柯南又和园子是好朋友，自己哥哥现在也借住在柯南家，认识仁王也没什么问题。 柯南还去上网球课了，难道柯南也喜欢网球吗？ 真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并不知道真纯思考逻辑的柯南，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由得眨了眨眼：“不是说要去游乐园玩吗？” “哎呀，路上碰到世良同学了嘛，就聊到了乐队的事，决定来波洛咖啡厅找安室先生再请教一下。”园子大咧咧道，“安室先生的吉他不是弹得很好吗？” 两个月多以前，降谷零刚成为波洛店员没多久的时候，园子，小兰和真纯在计划成立女子高中生乐队，在波洛咖啡厅聊到这件事，降谷零就弹了吉他。真纯为此还想起了当年在站台上遇到的哥哥的“朋友”。 之后三个人确实一起组了乐队，也进行了活动。 园子本来是想拉着小兰出去玩，刚好遇到了真纯，真纯见小兰情绪不佳就提议一起去唱歌，能够发泄情绪。园子借此想到了乐队的事，干脆将小兰带到了波洛咖啡厅，准备再请教一下安室透唱歌和弹吉他的技巧。 而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仁王比赛，因此还挺佩服仁王的真纯，见到仁王以后，很自然地对仁王发出了邀请：“仁王老师要一起来吗？不会弹吉他也没关系，可以唱歌。” ……等等，唱歌？ 一直看着小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柯南，脸色还没来得及变化，真纯就又看向他：“柯南也一起来吗？” 嗯？一起唱歌吗？ 园子脸色瞬间就变了：“绝对不能邀请这个小鬼！还有仁王老师……仁王老师……” 她大惊失色。 同样听过仁王和柯南唱歌的降谷零条件反射头疼起来。他微笑着，假装自己并没有在嫌弃仁王和柯南的歌声，反应很快地转移几个女高中生的注意力：“我刚才在和柯南君聊隔壁寿司店新来的厨师的事呢。柯南君很好奇的样子，有点伤心咖啡店的吸引力降低了。” “新来的厨师？是帅哥吗？”园子眼睛一亮。 降谷零：“……啊，这个嘛……” 他在想该怎么含蓄描述那位厨师，就听到隔壁寿司店发出了一声尖叫：“死人了！” 200 独眼的厨师（三） 独眼的厨师…… “死者是这位顾客。”高木警官拉起了警戒线, 而目暮警官吩咐其他警官封锁现场。他左右看了看，在看到柯南，小兰一行人时露出了半月眼：“又是你们啊。既然这样的话……毛利老弟呢？” 他张望了一下, 露出困惑的表情。 “爸爸在家里。”小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柯南已经窜了出去, 非常习以为常地在案发现场开始检查。高木和真田不同，一直很纵容柯南的行为。他只确认柯南没有破坏证据。世良真纯也跟了进去。目暮警官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这位……” 他用的是男性代称，于是园子马上接话道：“这是我们帝丹高中的美少女侦探。” “女孩子吗？”目暮警官非常惊讶。 在休息日没有穿校服的世良真纯一眼看上去非常男性化。已经不止一个人把她认成男孩了。世良真纯其实也有故意的成分。不管在哪个国家，女孩子的身份总是受限的, 人们总是对女性有着许多要求。她碰过几次壁, 又一直被旁人说“如果你是男孩子”，渐渐就将自己打扮得越来越男性化了。 还有一点，是她自小跟着母亲长大，见多了母亲强大的样子, 又怀念自己的哥哥, 认为自己也应该像哥哥一样强悍又聪明。她还想着填补母亲想念儿子的心情的心思。 实际上玛丽自己是以女性的身份压制许多男性特工, 在MI6做到高级特工的人。她认为既然是女性，就应该发挥女性的优势, 完完全全以女性的身份去获得足够的成就。但她不会用同样的要求去限制自己的女儿。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她其实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幸福快乐生活的。 而且，“女性应该是怎样的”，这种想法本身不也是对女性的限制吗？真纯想怎么打扮都可以，她可以穿得很帅气，剪短发，没人规定这一定是“男性”的装扮，女孩子也可以这么穿。 比起两个哥哥，真纯确实单纯许多。这或许也是玛丽在养了三个孩子以后的，教育观念的改变。 目暮警官算是日本人中接受度比较强的类型。他原本就能欣然接受高中生侦探的帮助, 此时也不因真纯的女性身份而显露出不同的态度来，而是和与其他高中生侦探一起破案一样的流程。 这个案件的受害者是一个大型公司的中层领导，名为酒井堂三郎。他今天是和同部门的其他职员们一起来寿司店团建的。 酒井堂三郎是公司销售部门的课长，最近负责的一款商品成功上线并且销售成绩很不错，就带着同一个项目的职员们一起来团建了。 参与团建的职员加起来一共八个人，案件的嫌疑人则是和酒井坐了同一桌的另外三个人，也是这个销售部门这一课的几个工作能力不错，有望升职的人。 四谷奏太，是部门公认脾气很好，做事踏踏实实，但又不木讷，还很懂人情世故的职员，进入公司也有五六年了，正好卡在升职的关头，据说很被销售部门的总经理所看好，会被调去另外的课做课长。 安田大辅，是口才很好，很会炒热气氛，也很擅长做营销活动的职员，是从另外一个分公司调过来的，据说在这个部门只是一个跳板，很快会升职到另外的分公司去。 秋吉直美，加入公司两年很拼命也很有野心的女职员，付出了双倍的努力，每天都加班到最晚，哪怕是女性也得到了同部门其他人的认可，据说这次的销售计划也是她做的，结果非常好。 此时三个人都表现出对上司的担忧，以及对命案发生的不可置信。 柯南望了望口吐白沫的酒井堂三郎，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是□□！” 因命案就发生在附近，柯南也冲了过来，仁王就跟来了寿司店。安室透也拜托小梓小姐看店，美其名曰：“我也是个侦探，应该帮助警方破案。” 此时仁王听到柯南脱口而出的“□□”，不由得挑了挑眉：“米花町……这么危险吗？□□这种化学用品，是可以轻易弄到的吗？” 就在他身后的安室透露出完美的微笑：“这是管制药品呢。” “但我觉得，跟在柯南身边，就可以见到很多次□□中毒案件？”仁王故意道，“是管制用品，也能发生这么多案件，只说明管制得不够严格吧。” 他说完，顿了顿，补充道：“说起来这个管制的工作，和搜查一课有关吗？真田以前是不是就在做相关的工作？” 安室透：“……” 安室透：“不，这和搜查一课没有关系，真田警官负责的工作也和这个无关。虽然我只是个侦探，但跟着曾经是刑警的毛利老师学到了很多知识呢。这一块不是搜查一课的工作范畴。” 原本降谷零还以为仁王例行讽刺日本。在红茶会上，仁王已经有意无意说过一些刻薄的话了。但要说仁王真的讨厌日本吗？好像又不是。仁王表现出来的……好像是傲娇的一面啊？ 比如之前讽刺日本监狱和法律流程，但他自己其实非常严格按照这个流程在想办法给自己的父亲犯案，用完全无可挑剔的手法在“复仇”。 再比如，嘴上说着不相信警察，但什么线索都会和真田说，真田遇到危险也会去帮他，还很警惕他们讨论组织相关的事时将真田排除在外……这大概是因为真田很特殊？ 那么现在这个话的意思，是习惯性讽刺真田一下吗？ 可是你们吵起来了以后，你又会因为脸上挂不住拐弯抹角找补啊？还会道歉。那先口出恶言的意义在哪里呢？ 降谷零也和自己的幼驯染一样陷入了茫然：这是他没见过的友谊形式。 果然，就和降谷零想的一样，仁王在听到他说的话后眨了眨眼，强行解释道：“不是在挑剔警官们的辛苦工作，只是确实见到了柯南君在破案时，发现犯人的手法是利用□□。这个应该可以管得更严格一些吧？” 确实。炸药也是。降谷零自己也很想知道日本这些犯人是从哪里拿到炸药和□□的。 甚至松田和萩原他们，差点因为炸药……爆处组本来就很危险，东京还经常出现奇奇怪怪的炸弹犯，导致爆处组时常需要加班，高负荷工作。虽然两次爆炸案，同期们都有惊无险，但如果真的出事……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不是吗？炸弹犯从未减少，而科技发展后炸药的技术含量也越来越高，现在的炸药甚至比当年更危险了。 组织里还收编了那个著名杀手的化学药剂炸弹。虽然因为操作有些复杂且装置太显眼不怎么用，但那个炸弹的危险性比普通的C4高多了。内部通过调配化学试剂产生爆炸而不需要火药，只要学会组装，更加防不胜防。 但降谷零所在的零组，虽然自以为是在背后守护日本的组织，但实际上他们负责的更多是类似黑衣组织这样的帮派，Mafia，和间谍战，是确实隐于光明之下的黑暗世界中的战争。像控制□□，控制炸弹，检查公共交通，维持公共场所安全这些事，并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中。 想要改变但无法通过公安的渠道进行改变。好在他还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他的同期们，比如松田比如萩原，还有班长，都以各自的方式在努力着。 有朝一日组织被摧毁，hir也能恢复原本的身份，重新去做普通的警察吧？降谷零其实是知道，诸伏景光并不很喜欢特工的工作。不管是潜入调查，成为卧底，还是身份暴露后一系列处理，诸伏景光都做得很好。在降谷零回国后，诸伏景光在公安内的情况也好了很多，展现出他的能力后，在公安内的人际关系也变好了。 但做得好不代表喜欢。诸伏景光一开始的想法，其实和他名校毕业却执意不参加职业组考试反而去考县警的哥哥一样，想要做一个普通的，在一线执勤的警察。 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的愿望。他之前坚持将诸伏景光转入公安，只是担心诸伏景光的资料暴露后警视厅护不住他。如果组织被摧毁……那么hir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那么仁王矛盾的态度，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想法？因为他认为真田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不对啊，真田那家伙分明就很适合做一个警察，并且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啊！ 仁王看到了降谷零无懈可击的假面下隐藏的纠结。他瞬间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后微眯起眼的狐狸一样的表情。 而此时的警官们，已经问完了三个嫌疑人。 在餐桌上并没有找到含有□□的食物，不管是开启的酒瓶，装了酒的酒杯，还是摆在桌上的寿司都没有问题。 而此时，餐厅的厨师也走了过来。戴着眼罩的厨师乍眼看上去有些凶狠。对组织敏感的柯南和安室透瞬间有了反应。原本正在四处找线索的柯南马上装作一副只是小孩子耐不住随便乱跑的样子，而安室透则眼神闪过一丝警惕。 名为胁田兼则的厨师对目暮警官道：“附近不是有很有名的那位毛利侦探吗？这次案件他会出场吗？” 安室透走了出来，露出完美的微笑：“老师最近正在休假，不如由我，他的大弟子来解决这次的案子吧。我跟着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自认为也是个合格的侦探了呢。” 他走到柯南旁边，低头用哄孩子的声音道：“柯南君帮帮我好吗？” “好哦，安室先生。”柯南同样用甜甜的童声回应道。 知道安室透就是波本的朗姆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然后他侧过头，对上仁王暗含兴味的眼神。 朗姆：“……” 201 独眼的厨师（四） 独眼的厨师…… 朗姆今天是想要引出毛利小五郎的。 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这家寿司店上了几天班, 原本以为毛利小五郎会下楼吃饭，那样就会自然而然认识他，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毛利小五郎就是不下楼，叫了很多外送。委托也没有接，毛利侦探事务所整天拉着窗帘。 朗姆的人脉还没有蔓延到公安里面去。他能够拿到公安大楼的巡逻路线和内部的结构，并不是因为他在公安里也安插了卧底，而是这些是可以通过观察, 和偷取建筑公司资料拿到的。 公安逮捕毛利小五郎这件事被封锁了消息, 按照流程进行辩护的律师也都是公安的线人，外界根本不知道毛利小五郎去公安的监狱里待了几天, 朗姆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毛利小五郎的亲人也不会对外去说这件事，影响不好。妃英理明明是知名律师，这次案件也没有自己上或者找事务所其他有名律师, 而是直接找了橘境子这个只打公安案件的律师。她也是业内人士，能够猜到一些内幕。 于是朗姆每天开着豪车，试图引起毛利小五郎的注意, 却未果。 以长期任务而言, 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组织里那些卧底都是潜伏了好多年了, 像是从前基尔的父亲那样，卧底许多年连代号都没拿到的卧底其实不少。 可朗姆是个性子急躁的人。 他之前就不太满意波本的工作效率, 此时如果自己上还比不上波本……那日内瓦会怎么嘲笑他呢？ 朗姆一想到那天在公安监狱想要杀死库拉索, 却被波本堵住，后来库拉索还死在波本视野中，死在日内瓦手里（在他看来真田完全就是被日内瓦欺骗的小羔羊，只要日内瓦自己跨越内心的桎梏杀死真田，日内瓦就完全变成被解放的恶魔了）, 他就气得不行。 他正想做点手脚引出毛利小五郎，就发现今天来餐厅里团建的这群人中，有些人有杀意。 啊呀，瞌睡了就来枕头吗？发生在家楼下的案子总要下来看看吧？ 朗姆这么想着，刻意给准备下手的人提供了更好的机会和空间，并且还帮忙拦了一下可能出现搅局的无关人士。 他又没有亲自动手，这个案子怎么能说和他有关呢？ 他万万没想到，毛利小五郎还没来，波本和日内瓦先来了。 ……怎么搞的，波本也就算了，就在隔壁的咖啡厅打工，日内瓦是很闲吗？ 他怎么记得日内瓦最近还得处理欧洲情报组的事？ 仁王和朗姆在寿司店里进行了隐晦的眼神交锋。朗姆脾气暴躁，但实际上在隐藏身份上很有一手。他没让别人发现他和仁王的眼神交锋，也完全没让任何人看出他其实认识安室透。 安室透不认识朗姆，他只是从赤井秀一和柯南那里知道了朗姆的线索：独眼。 除此之外不知道男女，不知道年龄，那么突然出现在附近的独眼厨师也很值得警惕。毕竟日内瓦和贝尔摩德提醒过他许多次，让他小心朗姆出现在他周围抢他任务报复他。 安室透认为，那两个人纯粹想看热闹。但他依然得承情。 既然这位独眼厨师有可能是朗姆，那么柯南的安全就要小心了。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只认为这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再加上之前利用了毛利小五郎，被小孩用眼神控诉过，上次开红茶会还看到了小孩卡在他们和FBI之间有些尴尬的样子……看了一眼柯南明确知道朗姆很危险却还是一直看着现场和周围，想要查案的样子，他不由得感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边帮助柯南隐藏起来说着柯南君可以帮帮我找找这个吗？柯南君是不是想看看那个呢？ “所以现在侦探已经开始收那么小的徒弟了吗？”接受调查的嫌疑人之一不由得问道。 安室透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侦探可是很高深的学问呢，我从毛利老师那里学了很多。” 柯南闻言忍不住半月眼：太可怕了吧这个卧底！波本君！对着毛利叔叔都可以说出这种话吗？！ 很快，柯南通过各种线索找到了真正的凶手。真纯也几乎同步发现了真正的凶手。 他原本想要找一个人来麻醉，左右看看发现不对。他决定找真纯，和真纯“对个答案”，让真纯来揭晓真正的凶手。安室透也看出了柯南的想法，知道这孩子对他还是有些警惕，不由得有些好笑。 世良真纯吗？活泼的女高中生……能够成为一个聪明又洞察力强的侦探，也很不错。 安室透没打算和高中生“抢夺”案件。他见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已经开始讨论案件，便索性退后一步，保护现场并且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朗姆。 这时候，听到附近骚动，并且恰好下楼来买啤酒的毛利小五郎走进了门。 小兰原本有些担心地看着跑来跑去的柯南，还和安室透道歉，说小孩坐不住。这时候她看到毛利小五郎晃晃悠悠的样子，有些不满又有些担心：“爸爸！” “是小兰啊，你在这里干什么？目暮警官也在啊。”毛利茫然地道。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招呼道。 “这里发生了案子吗？”毛利摸了摸后脑勺，看着面前的人，脑袋放空。 而朗姆已经抓住机会走了上去：“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吗？不如让毛利侦探来参与破案吧！” 毛利小五郎：“……啊？” 安室透眯了眯眼，认为这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毛利小五郎在他眼里确实不算是厉害的侦探，但要说毛利小五郎完全是个水货？这当然不是。毛利小五郎并没有完全抛弃掉自己作为刑警时锻炼出来的能力，据安室透的观察，不管是射击还是格斗，毛利小五郎都很厉害。但毛利小五郎确实不擅长推理。 毛利侦探事务所前些年负责的更多是一些找猫，找出轨线索这样的委托，或者接受警视厅的合作进行一些危险度比较高的调查。 在安室透看来，毛利小五郎认真起来的能力并不弱，问题只在于，他的这位“师傅”，在不涉及到家人安全时，平时都主动处于脑子空空的状态……人不能叫醒装睡的人，同理可证，人也不能让故意放空自己的人表现出自己的聪明。 这两天的毛利小五郎脑子放空的程度令人惊叹，这种情况下，假如这位独眼厨师就是朗姆，那么毛利小五郎其实是个水货这件事就被朗姆知道了。 如果毛利小五郎是个水货，那么一年来他破的案子是谁在背后指挥？ 官方机构对组织的围剿已经算是半公开，这时候假如让朗姆以为，毛利小五郎背后就是官方组织，那么他就会被组织当做“杀鸡儆猴”的对象。要保护毛利小五郎的安全，得让组织的人认为毛利小五郎大智若愚才行。 聪明，但不是完全聪明，没有发现组织的痕迹，只是在正常破案，并且还有官方机构的朋友和人脉，只有建立这样的形象，毛利小五郎才不会被组织盯上。 “不需要让毛利老师出面。”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个案件并不复杂，我，作为毛利侦探的大弟子，已经找到了线索，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了！这位世良侦探应该也找到线索了吧？” 世良真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敏锐发现了气氛不太对劲。她从柯南的反应看出附近很可能有组织的人，跃跃欲试想要去调查。当然，正在眼前的案件自然是最重要的：“当然，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就是你，四谷先生！” 案件其实很简单，复杂的地方在于，想要动手的不止一个人，安田大辅同样想要动手，并且也已经付诸行动。只是最终造成酒井死亡的□□是四谷奏太下的。 酒井堂三郎是个典型的日式上司，自身能力有限，却热衷于在团建和工作过程中表现自己作为领导的权威。原本这次团建他想要将地点定在居酒屋的，是在团队内其他人的请求下才换成了寿司店，为此他还一直念念叨叨，将部门里的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安田大辅想要杀死酒井，除了平日里酒井总是嘴上说些不干净的话以外，还因为上一次夜里的团建，酒井为了活跃气氛强硬要求安田大辅表演节目，在被委婉拒绝后将一整锅的热汤直接浇在了安田大辅的脸上。安田大辅的皮肤现在还有一点烫伤的痕迹，为此他这段时间的销售业绩都下降了一些。 而四谷奏太，这位看起来和酒井没什么矛盾的员工，想要杀死酒井堂三郎，是因为酒井堂三郎在这次企划中抢夺了秋吉直美的功劳。 不仅如此，在平时工作过程中，酒井还经常口出不逊，还有过擦边的行为。上一次让安田受伤的那次团建，酒井就想要借酒逼迫秋吉。秋吉运用才智躲避，用言语将酒井架了起来。其他同事都在，酒井没法继续出手，才想要为了调节气氛，逼迫安田表演节目。 “秋吉小姐的工作能力非常强，但作为酒井的下属，她一直没能升职，还总是被酒井说些‘快些回去结婚照顾家务吧’，‘在公司里工作就是不务正业，社会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女人，才压迫了男性的生存环境’这样的话。” 四谷看上去在为秋吉鸣不平：“秋吉小姐因为酒井变得非常疲惫，还失去了很多很好的机会！上次总公司给了秋吉小姐一个培训名额，最后却被酒井抢夺走给了另一个人，还说秋吉小姐不需要培训……上次他在公司的茶水间，还对秋吉小姐动手动脚！” 很明显四谷奏太喜欢秋吉直美。 “这次团建也一样，很早就定了在寿司店，却临时改变主意一定要去居酒屋，负责团建的秋吉小姐被刁难了好久……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继续存在！” 四谷奏太说着说着，看向了毛利小五郎，突然激动起来：“毛利侦探也明白我的想法吧？” 毛利小五郎：“……啊？” “妃律师不是很出名的律师吗？”四谷奏太说。 毛利小五郎完全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就和妃英理扯上关系了。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在四谷奏太认罪却认为自己做得没错时，用冷静的目光看着他。 “他喜欢你呢，秋吉。”另一个同事小声道。 而秋吉直美想了想，走到四谷奏太面前：“你是不是以为，你为我做了这些，我会很感动？但是四谷君，在我看来，你和酒井经理也没有本质的不同。所以不要将你自己的冲动和凶杀欲的理由归于我。我没有要求你做这些，也没有给过任何暗示，在我看来，你的行为是对我来说是无妄之灾。” 202 独眼的厨师（五） 独眼的厨师…… “为什么？”四谷奏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被他称为“很有能力”的秋吉直美, 则反问道：“如果你真的为我鸣不平，为什么不在酒井经理逼迫我喝酒的时候出来说话呢？为什么不阻止他在公司里对我动手动脚呢？为什么不在他拿走我的企划案时提出异议呢？”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解决的。是我自己想办法推掉了他的劝酒，也是我反抗了他的行为，拒绝了他的职场骚扰, 还是我自己在想办法重新拿回企划的署名权, 想办法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想办法升职。” “所有成绩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但你现在说出那些事, 难道想要将我做的成绩归功于你吗？如果是那样, 你不是和酒井经理一模一样吗？” 她的表情还是很冷静, 分明没什么表情, 但可以看出她的神态就是在说, “你让我恶心”。 “你想过吗？你自以为的真情表白会对我造成怎样的影响？明明一切都是出于你自己的**，但听到你的话的人会怎么想呢？”秋吉直美冷淡地道，“别把你自己和毛利侦探作对比了。况且, 妃律师的成绩只和她自己有关。女人在事业上有所发展就是异类, 就需要男人的牺牲，你不是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否则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或许我之后确实会和妃律师见面，但不是因为案件，而是因为, 我需要做好起诉的准备。”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你刚才说的话已经造成了我的名誉权受损, 如果有必要我会起诉你。” 四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他想象的，是他在说出“真情告白”以后，秋吉直美会感动于他的真情，继而喜欢上他，甚至愿意等他从监狱里出来。 甚至这么想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周围的同事显然也有人是这么想的。 倒是安田有些诧异地看了秋吉直美一眼。 他属于杀人未遂，身上的证据也同样被找到了，但他就没有说什么剖白的话，而是表示他之后会按照法律要求走诉讼流程。 警官们显然也被秋吉直美的话震撼住了。他们用手铐带走了还有些失魂落魄的四谷奏太。 仁王看出小兰有些迷茫，便走到她们身边。 园子正挽着小兰的手：“真是好帅气啊。” “但是……她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小兰小声道。 园子本来想说，那个大叔本来就不是好丈夫好爸爸，以秋吉小姐的思维讨厌大叔不是很正常，但她看了一眼小兰的表情，想到今天自己就是受托来让小兰开心起来的……所以那个自大狂为什么不自己来啊！明明都知道小兰心情不好了，还想着自己的案件！ “别想那么多啦，既然案子都解决了，一起去唱歌吧？”园子说，“叫上世良同学一起，做我们女子乐队的排练。刚才世良同学真是太帅了！” “可是园子……秋吉小姐那样，真的可以吗？”小兰像是被陌生的思维所袭击了。那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概念。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照顾家庭，成为好恋人，好妻子……甚至她在内心里是真的埋怨过妈妈一直忙于工作始终不肯和爸爸和解。 园子已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了几年，倒是和小兰想法不同。她虽然看上去很喜欢恋爱，但她很明白，在姐姐结婚嫁人以后，她必然会成为铃木集团的继承人。而她也为了愿意成为继承人去学习，去努力。 但这该怎么和小兰说呢？ 园子一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仁王，眼睛一亮：“仁王老师。” “铃木同学？”仁王侧过头。 “仁王老师怎么想的呢？对秋吉小姐的想法……”园子手指比画了一下，“会觉得被冒犯吗？” “不，她说的没错。”仁王说，“每个人都只能代表自己，只能为自己做选择，将自己的选择归咎于其他人只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不仅试图推卸责任，还想将毛利侦探拉下水，确实是个卑劣的人。” “与其说是真情告白，不如说是想要借此脱罪吧？好像变成一个深情的人就情有可原一样。但是犯罪就是犯罪。” 安室透听到了仁王的这番话。 他想，仁王总是这样。在说出令人怀疑的言辞之后，总是会很快又表现出他正气凛然的一面。 这时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毛利小五郎突然抬头：“等等，你小子刚才是在嘲讽我吗？” 案件就这样落下帷幕，离开的秋吉直美答应了去警局协助调查，并且真的开始联系律师。她看上去并不在意同事的议论。 “我没有任何错误，所以如果我因此受到责难，那错的只会是别人，或者是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她说，“日本不就是这样的国家吗？充满着偏见，压迫，歧视。” 朗姆微眯起眼，看着离开的秋吉直美。 仁王一眼就看出他起了心思，大概是想要发展秋吉直美进入组织，但很快就放弃了。意志坚定的人不容易被改变，容易被组织控制的，是那些有执着的地方但本身情绪不太稳定或者意志不够坚定的人，会被诱惑，也会被威胁。 在日本这样的社会，能坚定不受到他人视线影响，自己朝着目标而努力，想尽办法获得成功的人，其实是很难被组织“挖掘”的。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朗姆也可以去做这种事，这会让他有成就感。但现在不行，现在的组织…… 朗姆看了一眼日内瓦，心下狐疑：这到底是不是日内瓦故意的？ 波本是有意打断了他接近毛利小五郎的计划吗？ 他非常确定，波本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那么也有可能，就是日内瓦在认出了他以后，指使波本这么做的，让他没办法利用这次机会马上接近毛利小五郎。 可恶，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不只是他本身急躁的性格，还有在组织里他最近的处境，都让他想迫切做些什么去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诚。 朗姆转念一想，不管是不是日内瓦的授意，他都可以当做这是日内瓦的授意去告一状。 哪怕这件事和日内瓦无关，只是完全的巧合（虽然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可能性），告一状也能让日内瓦收敛一些。 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日内瓦回日本……欧洲负责人，就应该好好待在欧洲！ 想让我现在就退场，退休，还太早了！日内瓦，琴酒…… 朗姆又有了新的想法，但他暂时需要为此做一些准备。 他和仁王隔着人群对视，双方都明白彼此心中怀着许多算计，并且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但这个方式不能是直接动手，哪怕是拐弯抹角陷害也不能太明显，更不能被官方的人注意到。 仁王在场，朗姆没办法做太多发挥。他眼睁睁看着毛利小五郎和警官们聊了两句以后晃悠到隔壁的便利店买了啤酒就回去了。他女儿抱怨了两句，毛利小五郎就大声说了不用你管那么多这样的话。 朗姆感受到安室透似有若无注视自己的视线。 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安室透就是波本，他也不会意识到这个人在观察他。 在波本还属于他的下属时，他其实不认为波本能力有多强。他更看重库拉索和平加——那是完全能由他控制的组织成员。但现在，他突然发现，波本是个棘手人物。 日内瓦会将自己就是朗姆的事告诉给波本吗？ 朗姆决定回去就警告日内瓦。 然而，再重申一遍，朗姆是个暴躁的人。他想得很好，警告日内瓦，并且质问日内瓦为什么干涉他的任务。他无意让波本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他还打算近距离观察毛利小五郎。 如果波本一直阻止他接近毛利小五郎，是不是代表毛利小五郎身上有秘密呢？ 朗姆无法不这么想，所以他还是给BOSS发了告状邮件。 BOSS则将邮件转发给了琴酒，让琴酒“警告”一下波本。这原本就是琴酒的例行任务，警告一下心思活跃的组织成员。但现在的问题是，琴酒和朗姆也是对立的。 他同样看不惯神秘主义者波本，非常直接将波本用任务短信约出来以后，用之前的卧底名单威胁了他一遍。 “不要以为你的审核已经结束了。”琴酒说。 他甚至开了一枪（子弹擦过降谷零的脖颈），并且故意补充道：“朗姆也在怀疑你，认为你阻拦他完成任务。” 降谷零：“……？” 他冷笑：“怎么，没做的事也可以将责任赖在我身上吗？我也是代号成员，愿意接受组织审核，是出于忠心。你可别太过分了。” “哼，也可能是因为日内瓦？”琴酒恶意地道，“或许，你可以问问他做了什么。” 琴酒和仁王还是盟友，但他现在正在试探阶段。日内瓦，贝尔摩德，甚至面前的波本……他们一定在隐瞒什么。 平时不做不代表不会，琴酒这时就非常熟练地挑拨离间。他被BOSS警告不要随意对组织成员出手，在欧洲情报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被他杀死的那些人如果都不是卧底，那么这次组织的损失就太大了。 可琴酒不相信调查结果。他只是表面恭顺地应诺了BOSS的命令，并且打算短时间内低调一点。 所以他没有直接对波本本人动手，并且将波本的注意力转移到日内瓦身上。波本对日内瓦忠心？怎么可能呢？日内瓦到底是怀着怎样的计划，才一定要让波本成为他的下属呢？ 这一切一切，一定会被他弄清楚的，琴酒想。 203 风雨前平静（一） 风雨前平静 波本在被琴酒用枪指着的当下,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日内瓦对琴酒说了些什么。 他始终不信任日内瓦，因为日内瓦在那次列车上强迫他加入自己阵营，后面却莫名隐瞒了他出现在那栋不该出现的楼, 并且疑似拥有公安人脉这件事。这非常值得怀疑。 赤井秀一提出的看法他不完全认同。赤井秀一认为日内瓦是想要博一个更广大的未来, 一面在组织里争权夺利爬得更高, 一面想办法给自己留退路。 降谷零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认为FBI将日内瓦的分量看得太轻了。 莱伊在组织里执行任务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只有他一直在组织里潜伏到现在, 还和贝尔摩德有不错的关系。 在许多成员看来, 日内瓦一直是野心勃勃的形象。能从一个行动组的附属成员逐渐和琴酒并肩，最后转入情报组负责一整个地域，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分明已经拥有了欧洲这个基本盘, 却还是回到日本和朗姆抢地盘, 试图更进一步, 这难道不能说明日内瓦的野心吗？ 可如果日内瓦回国只是为了和朗姆争权夺利, 那么贝尔摩德的态度, 就不对劲了。 组织其他成员摸不清魔女的底细, 也不了解魔女，但降谷零自认为对贝尔摩德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果日内瓦真的是那种人，那么贝尔摩德对日内瓦绝不会那么温和甚至……暧昧。 琴酒, 日内瓦, 贝尔摩德，那三个人表面上站在同一阵线上，但他直觉日内瓦和贝尔摩德之间似乎有着更稳固的联系。 琴酒的反应也让他确认了这一点。 琴酒不信日内瓦。 琴酒不会相信组织里的任何人，但比起他之前对日内瓦的特殊，这次琴酒故意的言语，反而体现出了琴酒的反常。 在这段时间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想。 然后他在回程的路上，脑子闪过一丝灵光：朗姆在怀疑他，除了日内瓦做了什么以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确实阻拦了朗姆的任务。 他今天经历了什么？ 那个寿司店里的案件！ 独眼的厨师……朗姆！ 如果那个寿司店的厨师就是朗姆，那么，他今天的表现，有可疑之处吗？降谷零开始回溯自身，确认今天自己的表现完全符合人设，柯南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异常。 他又想，既然那位厨师很可能是朗姆，那这就是他探查情报的好机会了。 在降谷零扮演成安室透，在波洛咖啡厅打工，并且下班后还没休息就被琴酒叫走，以为要做任务全身心警惕结果一到场就被打了一枪，虽然没受伤但马上背生冷汗，听了一些意义不明值得深思的话又一路开车回家头脑风暴的时候，柯南和仁王则好好放松了一段时间。 破完案件以后一行人就去了乐队训练室。柯南还想询问仁王线索的，但他发现小兰的心情非常不好，又想要关心小兰。仁王看出小孩的矛盾心情，干脆带着小孩参加了女子高中乐队的集体活动，并且又一次和柯南合唱了。 降谷零原本想要跟去的，但他听仁王对柯南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你一起合唱，一定要多唱几首后，他又犹豫了。 ……真的要跟上去吗？ 之后他很快收到琴酒的信息。为了和琴酒会面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便放弃了仁王和柯南这边的跟踪和窃听。 仁王和柯南倒是玩得很开心。 应该说，仁王原本就怀着放松的心情跟着女高中生们一起行动的。他在路上还回答了园子几个网球上的问题，见小兰还有些困惑，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从人类平等的角度，不管是谁，都有追求自己事业的权利吧，不过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情感和责任也是很受争议的话题。”他总结道，“最省事的做法就是没有婚姻，没有小孩。” “所以仁王老师也认为孩子会是累赘吗？”小兰问。 仁王：“……倒不是那个意思。” “有什么心结还是和父母谈谈比较好。”仁王看着她，“当孩子认真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和困扰，父母如果不认真听，不认真思考，那就完全是父母的问题了。” “不过仁王老师，你真的不打算结婚吗？那么恋爱呢？”园子有些八卦道，“之前有媒体报道你和密涅瓦小姐……” “密涅瓦有喜欢的人。”仁王哭笑不得，“她和她曾经的未婚夫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应该再多没多久就复合吧？” 他的经纪人经常在讲电话时和他谈起阿雷斯的感情进展。经纪人又重新签下了阿雷斯，所以阿雷斯现在和他算是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的球员。 “我没有恋爱的打算。”仁王说。 柯南抬头看了看仁王。 如果在场的是赤井秀一，那么仁王就打算表现出一点隐忍，痛苦，愤恨，总之那种很微妙的复杂情态。但在场的只有单纯的女高中生，和单纯的曾经的男高现在的小学生。甚至他原本计划好的观众之一，波本，也不在。少了观众，戏就没什么意思了。 ……算了，对着柯南就不演这么复杂的戏了。仁王想。 晚一些的时候，他和贝尔摩德在组织据点里会面。 谜语人了几个来回，琴酒身上裹着硝烟味走进了据点。 但没有血腥味。 “怎么，今天没有动手吗？”仁王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他。 琴酒就对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希望我今天动手吗？” 如果琴酒说这样的话…… “波本？”仁王问。 基尔的审查理论上由朗姆进行，由他负责的只有波本。以他对琴酒的了解，琴酒不会这么直接地对真田动手。在知道真田对他的特殊性时，琴酒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被他用各种借口和理由搪塞过去之后，在他已经“利用”真田达成了组织所要达成目的的现在，琴酒反而不会立刻动手了。 这不是说琴酒不会动手的意思，而是琴酒会从他的行动异常中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组织还是几年前那个庞大又深不可测的黑暗巢穴，琴酒同样不会停手。可现在组织的动荡，高位成员们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甚至琴酒察觉到了BOSS的异常——他和BOSS接触并不多，但他也算是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孤儿，和BOSS的联系要比半途加入的成员要多。 BOSS是什么打算呢？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在计划什么呢？琴酒更想知道的绝对会是这个。 只要琴酒走上仁王计划好的道路，那么，仁王自己就相当于挡在真田前面了。比起杀死真田，琴酒会选择直接杀死仁王。 因为，仁王展现在琴酒面前的事实，代表着日内瓦其实并没有真的所谓的“小警察”的影响，而是处心积虑地布局，试图脱离组织的掌控并且积攒了力量反咬一口。 那是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代表着日内瓦从始至终没有屈服，没有被组织的虽然黑暗但充满着暴力和金钱的“花花世界”所侵染。 那么，比起杀死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更应该尽快杀死日内瓦。 棋子死了一个还会有新的，把握不住时机，以日内瓦展现出来的能力，跑了就很难再找到了。 这是仁王为自己准备的新的结局，在确认真田的心态和状态过后，他还是默默放弃了最后让真田杀死自己的打算。那会非常催泪，也会再让真田更上一层楼，但想想看，反正任务完成了真田就会回去了，和他不一样，真田又不会回到这个世界探亲……那么没必要让真田遭受那样程度的心理打击。 可别真田回到原来的世界，网球都打不下去了。真田确实就差最后一两年就要退役了，职业网球的最后时光还是让真田好好过吧。 那如果动手的不是真田……仁王左思右想，定下了琴酒。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那就要看朗姆之后会是怎样的应对方式，以及BOSS到底在计划什么了。 在BOSS和组织成员的联系变多的时候，朗姆也重新走到台前。原本他是隐于暗中的二把手，但他重新开始做任务，那么明面上作为二把手，组织在日本的成员他都可以指挥，于是他和组织成员的联系也增多了。 而在朗姆走上台前的现在，BOSS又重新变得隐蔽起来。 虽然BOSS的“出现”也寥寥少数成员能够察觉。 仁王不认为，组织成员都能感觉到的组织的变动，BOSS会不知道。 “看来波本过关了。”他说，“酒柜里到了新的酒。” 他若无其事，仿佛没有感受到琴酒在通过他的下属反过来逼问他：“刚才贝尔和我说，你在帮她的忙。需要你们两个合作，难道是找到了FBI的大本营吗？FBI在日本会有大本营这种东西吗？” 刚才根本没提到FBI的贝尔摩德嘴角稍微下撇了一点：“怎么就想到FBI了？” “因为贝尔你两次吃了大亏，都是在赤井秀一手上吧？”仁王晃了晃手上的可乐，“如果把握住机会，你一定会反击的。但已经两次被打伤了，为了保险起见，拉上琴帮忙，这不是很合理吗？” “嗯哼，如果我真的这么睚眦必报，我应该先对你动手才对。”贝尔摩德用嗔怪的语气道。 仁王则侧过头，笑着对走过来的琴酒道：“动手的话……更想杀死我的，是琴。不然你们商量一下，排个队？” 确实想做点什么的琴酒冷冷瞥他一眼：“在挑衅我吗？” “只是好奇。”仁王抬了抬手，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欧洲的机构完全沉寂下来了，反而日本这边的官方机构非常活跃。我也想做点有趣的事。” “你也想插一手吗？但暂时不行。”贝尔摩德笑道，“不能再让你添乱了，日内瓦。” 204 风雨前平静（二） 风雨前平静……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静。 欧洲的审查全部结束了，仁王抽空回欧洲处理了被库梅尔藏起来的几个卧底。除去威士莲，另外两个卧底都神志清醒, 只是被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库梅尔原本打算用密室来关他们，但仁王认为这样做可能会损伤到卧底。有些卧底在卧底过程中精神状况已经不太稳定了，而关小黑屋从古至今都属于刑罚的一种。 他指挥着欧洲情报组的人将卧底丢进了一个类似出门的空间的地方。那是一座小城，在很乡下的偏僻地方，原本是科尼亚克关他的反对者和处刑的地方, 还养了一群种违禁品的农户。仁王上位后花了几年时间将这里布置成了情报组的训练场，一些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定期在这里接受“考核”，其余类似NPC的人也都是被抓住的帮派成员。 整座小城的所有“故事线”都是提前编号的, 情报员进去必须遵循一定人设，并且任务相互对立。一旦被发觉不对就相当于考核“淘汰”。 这次暴露的两个卧底，拿到代号的时间，都比仁王完成这个小城的时间要早一些，因此没有进来过。后续加入组织欧洲分部的人都会被要求在这个小城里完成考核。 这座小城的交通路线是完全被切断的。愿意翻山越岭跑出来也可以，但其实被电网圈住了。 库梅尔有些疑惑：“把这里暴露给卧底会有很大的麻烦吧？” “不会让他们在里面留太长时间的。”仁王说, “而且, 小城里在考核的那些人里，也说不准还有卧底呢？看看他们会不会碰面吧。” 仁王也不是真的长了天眼，什么都知道。现在这几个被琴酒处理掉的卧底, 那也是出现在从前的漫画中过。他一开始还都没认出来，是在情报组执行了一些任务, 他不断回想, 又结合现实情况，才发现他们是卧底的。 那漫画里没出现过的卧底呢？组织都已经有那么多卧底了，再多几个不是也很正常吗？ “时间不长的话, 官方那边有了新的反应？”库梅尔微微皱眉，“总部那边又有新的行动了吗？” “朗姆出山了，他总得做些什么的。”仁王说，“哪怕他在日本的土地上，更大可能对日本的警察下手，联合调查组都建立了，这边的官方机构也会响应的。” “组织现在的调查结果，是这些人不是卧底……但实际上，库梅尔，我们很清楚不是吗？他们就是卧底。”仁王很轻地笑了笑，“那么，为了重新在所谓的围剿组织的行动中获得更大收益，欧洲这边的反应会比我们想象的要激烈的。” “……原来如此，您说的是对的。”库梅尔微微低头。 在仁王以“在欧洲签了新的商业活动”为理由离开时，资深特工们一开始心怀警惕。他们猜测是同样离开了日本回到欧洲分部的日内瓦做了点什么。 但仁王不受他们控制，且他们确实需要情报，真田也没说什么，甚至没去送机—— 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有些奇怪吧？ 柯南倒有些担心仁王，但很快，其他事情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波土禄道，这位曾经红过现在完全糊掉的歌手，准备出新歌，新歌的题目里有朗姆。 这本来也没什么，朗姆是挺出名的酒，日本也没有禁酒令，在歌词歌曲里写酒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问题在于，这位波土歌手，说自己的歌曲由来，是曾经发生的旧事。 时间点精准到十七年前的话，就很激发人的想象了。 十七年前，是组织经受一次剧烈变化的时间点。而这种变化，或者说，“打击”，很大程度上是朗姆造成的。而朗姆虽然为此付出了代价，但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都让知道一些的人认为，代价还不够。 朗姆很快做出了反应，他一动，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也就知道了。 贝尔摩德决定自己私下里调查。朗姆没有给她任务，但她认为手上还是拿到一些朗姆的把柄比较好。仁王倒是很直接打电话给波本，让他想办法调查了。 降谷零自己也很想调查，但还是表现出一副不想被指挥的样子：“我可不是你的傀儡。” “啊，波本君，如此叛逆。”仁王故意用咏叹调的语气道，“我怎么听说你在朗姆手下时，执行任务的频率很高呢？不会是认为我比较好说话，决定糊弄我吧？” 不，你比朗姆更危险也说不定。 朗姆的危险很大程度上是他从不露面，却通过各种通讯设备和监视人来掌握下属行动。而日内瓦的危险……在于捉摸不透。 是让人怀疑精神状态的捉摸不透。动机不明，目的不明，行事虽然很有条理性，看上去也目的性十足却总让人觉得隐藏得很深，甚至还很年轻。 日内瓦在组织里爬升得太快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降谷零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他刺仁王一两句，只是为了表示波本的不驯。本身他也确实想要调查朗姆，并且最近已经一直在观察隔壁的厨师了。 此时他接了任务，刚开始调查就察觉到贝尔摩德的动静。他主动去找了贝尔摩德，要求相互配合。 必须要把贝尔摩德的行动也掌控到，如果让贝尔摩德肆意出现在周围，就太危险了！ 这么想的波本，没想到贝尔摩德也是同样的想法。贝尔摩德对日内瓦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也确认了真田在日内瓦心中的地位。可波本不一样，波本一直是店员，出现在天使和cl by身边，偏偏又是自己有把柄在波本手里……哪怕那个把柄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也对此耿耿于怀。 他们两个人合作调查波土，又进一步引起了柯南的注意。 赤井秀一为了保证柯南的安全，重新变成冲矢昴，帮柯南掩饰一下。 降谷零知道了赤井秀一的身份，也在配合。 但他们都不知道，贝尔摩德是不会对柯南动手的。 这个危险的女人，在发现波本和柯南身边的另一个人在配合着将她隔离开来，并且想办法掩饰柯南的“异常”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表现得危险也不错，可以看一看这些人的临危反应。看来波本没打算毁约。 她这么想着，脑子里闪过日内瓦的脸。 ……这种类型的危险人物不算，她想。 波土死了，最终的调查结果证明他的歌和组织没有一点关系。但柯南和赤井秀一推测，十七年前的事确实和朗姆有关，否则组织反应不会那么激烈。甚至羽田浩司的现场还很重要。 工藤优作则私下里对赤井秀一提出，或许羽田浩司现场遗留的信息，指向的不是朗姆，而是乌丸莲耶。 这位世纪前的大富豪，曾经对日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乌丸财团在战前就是大财团，在战后甚至莫名侵吞了其他战败立场的财团和一些政治家的力量，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了日本的第一财阀。只是这十几二十年来逐渐失去了从前的领先地位。 现在乌丸财团在日本所占份额确实下降了，但排名还是第一位。铃木财团被炸掉了那么多楼，那么多列车游轮，也没有伤筋动骨，但铃木财团也只排前，算是新贵。 紧接着，柯南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去了黄昏别馆，为了找到黄昏别馆的秘密，侦探们设计了基德。并没有发出任何预告信，却莫名被发了预告信的基德不得不到场。 这个黄昏别馆，是曾经乌丸莲耶的产业，四十年前，在这里还发生了惨案：当时乌丸莲耶刚刚死亡，在黄昏别馆举行追思会，布置了大量的艺术品。然而，一夜之间，参加追思会的大人物们“自相残杀”，死了一大半，艺术品也全部消失了。 据说那天晚上，黄昏别馆有两个在山里探险却迷路的人敲门，举行追思会的富人们帮助了他们。而那天之后，大部分活着的富人，对那天发生了什么闭口不言。寥寥无几开口的，也只说是因为两个强盗。 这件事在上层施压和媒体使力之下被完全掩埋了，报纸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但这次来委托毛利小五郎的人说出了她从死掉的亲人那里得到的“真相”。 据说黄昏别馆燕麦的不只是富人的性命，还有一些侦探的。 这是一座据说藏着巨大财富的房子，当年乌丸莲耶想要找到里面的隐秘，逼迫侦探解谜，解不出来就被他杀死。但直到乌丸莲耶自己死亡，黄昏别馆的秘密也还是没有解开。 赤井秀一在知道“乌丸莲耶”这个名字后，先让FBI暗自调查。他很快发现，这个级别的财阀，以FBI的身份是很难查到什么的，便联系了诸伏景光。 他没有上报联合调查小组，因为他认为，人太多，机构太乱，反而容易泄露信息，且容易出问题。这个情报太模糊又太重要了。 其实降谷零也是类似的想法，所以他认为朗姆疑似胁田兼则时也没有上报，而是自己私下里先调查。 他和赤井秀一在波土演唱会上撞上时，他也没有告诉赤井秀一他有的线索。 这就是他们俩的合作方式。甚至赤井秀一想要找他，也没有直接联系他，而是通过诸伏景光。 但真要调查的时候，他们又挺有默契的。比如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达成协议，会利用公安信息渠道调查乌丸莲耶并且共享信息。然后他们各自以假身份出现在黄昏别馆。 目睹两个大人以侦探身份争锋相对的柯南：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205 风雨前平静（三） 风雨前平静 黄昏别馆最后的结局, 是侦探们迅速找出了最初命案的凶手，并演了一场侦探剧, 抓到了那位凶手。在直升飞机来时，基德也出场了。而在飞机飞走后，再也支撑不了的黄昏别馆的外墙塌了下去，黄金露了出来。 这是完全由黄金铸造成的屋子。 留在原地，“假死”以蹲守可能会来的组织成员，结果看到了这一幕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 “降谷君。”赤井秀一语气微妙，“这可以覆盖好几年的行动经费了吧？我是说整个公安的。” “行动经费需要上级部门下拨预算。”降谷零的语气也很微妙, “这么多钱能有百分之十分配给公安就不错了。” “哦，但你的表情看上去很高兴啊。”赤井秀一侧过头看他。 降谷零则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怎么？这可是日本境内发现的黄金, 没有美国人插手的余地。” “不要这么看着我。”赤井秀一非常无辜。 他让自己冲矢昴的假面表现出百分百无辜的神态：“我没有打算上报, FBI不会知道的。” 他确实拿了美国绿卡没错, 但……毕竟他也是四分之三日本人？赤井务武是百分百日裔, 赤井玛丽则是日英混血, 到了赤井秀一这一代，英国血统留下来四分之一。 而且大规模黄金本身也很难兑换, 更适合作为一种战略储备。 就是……整栋屋子都是由黄金铸成的…… “建筑师是谁呢？”他摸了摸下巴，“能够将黄金全部藏进墙体里, 还维持了这么多年，只用一个机关来控制，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放在今天，大概是举世闻名的建筑师了吧。” “如果按照那位侦探女士的说法，乌丸莲耶到手黄金屋，就想解开谜题的话，那应该是战前的建筑师。”降谷零想了想, “大概是哪个贵族家的私财。当然，现在全部充公了。” 降谷零拿出手机拍照，将照片发给他的上司。 赤井秀一识趣地提前离开，之后公安带着小队包围了黄金别馆所在地，紧接着自卫队也带着人来了。 组织的反应要慢一些。这栋别墅，在当年找不到“宝藏”以后，已经被转出去了。 所谓的黄金别馆惨案，也是乌丸莲耶选择的最后极端手段，由当时的上一任朗姆动手，带着当年的皮斯科，将可能知道黄金别馆秘密的上层人士，以追思会的名义聚集在黄金别馆中。朗姆和皮斯科假装猎人，带入了大量的致幻剂，让那些上层人士自相残杀且不自觉说出心里的秘密。 组织最初也是凭借着那些“被说出口”的秘密，在日本扎下牢牢根基的，同样地，当时黄金别馆的秘密没有暴露，而拿不到那笔钱的乌丸莲耶后来找了美国人注资。 原本组织背后就有美国人的“投资”，这次实验扩张时需要大量资金，又叫了美国人来追加投资……因此后续美国分部的情况十分特殊。 黄金别馆的事情没有被报道，但拥有官方人脉，并且维系着当年通过威胁而得来的关系的乌丸莲耶，很快得知了黄金别馆的秘密。 当年那些被他威胁以至于“帮助”了组织的那些家族，有不少都没落了，还有一些表面上还和组织有联系，但实际上正在和那些决定围剿组织的政治力量做对应的协商。 乌丸莲耶当然知道这些事。 他已经很老了，也经历过太多事情。 他活到今天，已经是固执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应该存在的幽灵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还是想活着，并且很好地活着。百年前建立组织时，组织是实现他野心的力量，而现在，组织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复杂，很难割舍……就像是当年的乌丸财团一样。 当年他能够在战后分割利益的时候将乌丸财团保住，并另辟赛道让财团更上一层楼，又敢丢掉乌丸财团话事人的表面身份，决心隐于暗中，那么现在，他同样能做出足够果断的决定。 “欧洲那边，已经过于独立了吗？”他自语道，“无所谓，重要的是日本分部。并且独立的欧洲分部……反而更好利用。” “十七年前，我便想到了这一天。”他很艰难地喘了口气，在通过脑控装置在面前的显示屏上输入指令时，看到了在旁边一直守着的清酒，也是他整个医疗团队的总负责人，露出的敬服和惊叹的表情。 黄金别馆的事最后还是让朗姆知道了。BOSS下令让君度去确认了黄金别馆的归属权，却没有瞒着朗姆。 于是以朗姆的视角，就是，理论上应该与他有关的黄金别馆的事后处理，是由君度，他的死敌做的。哪怕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任务，BOSS没有要求将黄金“抢”回来，只是确认一下黄金的归属，确认这笔钱到底是怎么进入国家预算国家国库……又或者是被哪个高官伸手抽了油水。 黄金别馆的案子一直是朗姆自豪的事。 这个任务理论上与他无关，而是他的父亲做的。当时是乌丸莲耶助手兼管家的朗姆，决心完全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绑在组织身上，于是和皮斯科合作完成了那次“屠杀”。 皮斯科是助手，当时的朗姆是指挥者和主导者。 乌丸莲耶凭借当时问出的秘密，和自相残杀后的威慑，控制了那些家族那么多年。而朗姆从小到大听过许多次他的父亲炫耀这次成就，便也将这件事当做自己家族的荣耀，也是“朗姆”这个代号的荣耀。 现在，和黄金别馆有关的任务，却被BOSS交给了君度。 朗姆的紧迫感更强了。他隐约觉得某种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朗姆加快了调查毛利小五郎的速度。他试图接近毛利小五郎，但安室透，也就是波本，总是似有若无地阻拦他。要真的说阻止，好像也没有，至少也没有到需要被报告的程度。但没有阻拦……朗姆却切实感觉到了波本的难缠。 因为这种小事再对BOSS告状，朗姆自己也知道BOSS对自己的评价会变得如何。 就在朗姆试图接近毛利小五郎，而降谷零提前做好准备一边调查一边防御的时候，帝丹小学也来了一个有些可疑的老师，名为若狭留美。 若狭留美变成了帝丹小学的副班主任，举行活动的时候安室透到场试探，却被若狭留美打晕。 降谷零事后思考，认为哪怕若狭留美同样有瞎了一只眼的可能，更符合朗姆特征的依然是胁田兼则。 柯南将自己对若狭留美的怀疑告诉了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则根据降谷零最近的行为模式，推测出降谷零认为胁田兼则更为可疑。 不管是若狭留美，还是胁田兼则，都在柯南附近。 考虑到柯南的安全，赤井秀一提醒了柯南这件事。 至于柯南同样有些怀疑的黑田警官…… “啊，他其实是联合调查组中负责日本警视厅的管理官。”赤井秀一坦然道，“直接排除掉他的嫌疑好了。”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连联合调查组的高层指挥人员都是组织的人，那波本老早就失去性命了，也不至于现在还安安稳稳卧底在组织里。 警视厅当年让诸伏景光卧底失败（是的赤井秀一终于弄明白原来诸伏景光以前是警视厅的卧底而不是公安的卧底），重新想要参与围剿组织的行动，自然得小心再小心，不会再出那种低级错误了。 等柯南离开，赤井秀一陷入沉思。 显然降谷零已经拿到了一些机密情报，目前在朗姆的情报上领先于FBI.目前在组织里没有直接的信息源，水无怜奈也会对CIA汇报，亨特则不是培训过的卧底，并且还在行动组中，没拿到代号，无法获得重要信息。 但是若狭留美……是在哪里见过她吗？ 赤井秀一以冲矢昴的身份观察过若狭留美。在露营中，见到了真纯的若狭留美露出了很轻微的柔软表情。那看上去像是对真纯移情。 他们兄妹中，真纯和父亲更像一些，秀吉则更像是妈妈，更秀气，至于他自己，则fifty fifty，哪边都有点像又哪边都不太像。他当然是确认过自己和父亲第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直接联系，才会申请进入组织卧底的。如果预设父亲的死亡和组织有关，那么组织内部肯定会有父亲的资料。假设自己太像父亲，那卧底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吗？ 如果若狭留美对真纯的脸有反应，那么有没有可能，她认识父亲？ 那样的表情……赤井秀一想，如果是那样的神态，那么若狭留美便不太可能是朗姆。 另外的佐证，是降谷零。 吵架归吵架，不合归不合，他和降谷零其实认可彼此的实力。如果那个男人认为胁田兼则更可能是朗姆，那么对待胁田兼则就要更加警惕。 这时候，詹姆斯打电话给赤井：“赤井，我们跟踪贝尔摩德的那些人，最近摸到了贝尔摩德的一些踪迹。” FBI来日本就是为了贝尔摩德，从一开始他们就掌握贝尔摩德的线索，但在码头事件过后，朱蒂暴露，他们短时间内也失去了贝尔摩德的踪迹。 但贝尔摩德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这附近，赤井秀一发现过几次她的踪迹，叫了FBI的人试图去跟踪，每次都被摔掉了。 为了追踪贝尔摩德却不被贝尔摩德反向追踪，他们其实是分开居住在日本，并且会随时更换安全屋，只定期在一个酒店进行情报交流和会面，在联合调查组成立以后会面地点则定在了警视厅。 既然FBI之前能追踪贝尔摩德，那么这次找到贝尔摩德踪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感觉到了，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但玄之又玄的那种危险的话。朗姆，贝尔摩德，消失的仁王，日内瓦的异常反应…… “詹姆斯，我有一个计划。”他说。 206 诱捕大计划（一） 诱捕大计划 仁王回国之前联系了亨特。 “看来你最近过得还算不错？”他说。 组织的医疗水平其实是很高的。原本仁王一直出钱帮亨特做治疗, 亨特还为此特意来了日本的疗养院。结果后来亨特被迫加入组织。 在加入组织后，被要求体检，紧接着进入组织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可疑的医疗室时, 亨特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人体实验的试验品了, 但最后他发现自己还真只是在被治疗, 治疗效果还远超预料。日本疗养院的医生有建议的康复周期，在进入组织后这个周期就失效了。他现在脑子里的后遗症基本消失了，狙击时也不需要像原本那样考虑到环境, 天气，可见度之类的。 说得直白一点, 他的狙击能力在不断恢复，恢复到原本在战场上也能一击命中的程度。 他被编入了琴酒的行动小队，不过不和科恩, 基安蒂他们一起行动，毕竟他还没有代号。 “做好准备，你的代号任务估计很快就要来了。”仁王说。 亨特沉默了几秒，对日内瓦有种很古怪的感觉：“我听说, 你和琴酒关系微妙？” 实际上行动组一直在传, 因为日内瓦跳槽, 琴酒对他看不顺眼。行动组和情报组本身的关系就很复杂。 仁王就笑道：“你会关心这个吗？是想和谁传递什么消息吗？” 亨特：“……” “看来你在组织里恢复得不错。”仁王则换了个话题，“当年让你加入组织或许会恢复得更快……不过，以你当年的病情，组织根本不会耗时间去治愈你，而是直接把你当做炮灰使用吧。” “我以为你会说，当年不让我加入组织，是因为我或许不想进入组织。”亨特轻声道。 “你认为我是这么体贴的人吗？” 挂了电话以后，仁王想, 亨特这是在为“仁王雅治”而试探日内瓦吗？但亨特这段时间也没有联系过他。已经建立了亨特和凯文，亨特和FBI，甚至亨特和美**方的联系渠道，在传递消息上没有联系仁王雅治的必要。但照这样看，如果仁王想办法找到亨特……亨特会说吗？ 回国没两天，仁王便听说了贝尔摩德和琴酒杀死了一个试图跟踪贝尔摩德的FBI，并从那个FBI身上搜出了身份证明，和保存在手机里的一副意义不明的图像。 琴酒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是FBI的暗号，代表着接头地点，时间。 琴酒也喜欢福尔摩斯，但还不到福尔摩斯迷的程度。他在福尔摩斯时没有什么独特的喜好，就只是喜欢里面解谜的过程。 实际上琴酒在行动组里也喜欢制定各种代表解谜因素的行动代号，制定ABCD行动计划也有种自己制定谜题的意思。年轻的时候……或者说更小一些的时候，琴酒的行动计划还更复杂一些。 不过他很快发现，行动组里能跟得上他的思维的人并不多。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很多这样的人。 仁王最初能被琴酒看好，拿到代号，自然也是因为仁王是行动组里难得能跟上琴酒思路的人。那时候的琴酒还需要配合的人，而不像现在这样带着小弟们就可以掌控局面。 贝尔摩德更熟悉那时候的琴酒。 在琴酒一眼读出手机上的暗号的时候，贝尔摩德揶揄地看了琴酒一眼：“嗯？聪明的男孩？” “恶心的说法。”琴酒冷冷瞥了她一眼，握住了枪把，但没有真的拔枪，而是掉头就走。 因接头时间就在第二天中午，地点也在比较繁华的地方，不方便行动组直接动手，因此琴酒让贝尔摩德作为动手的主力（或许也有一种为了那个“恶心的说法”而找回场子的意思），直接制造了闹市中的“外国人离奇死亡案件”。 琴酒在外围观察，观看在这个人死亡以后周围其他人的反应，找到了同样疑似FBI的其他人。 只要再发动行动组的几个人进行跟踪调查，或者更保险一点，他和贝尔摩德亲自确认…… “考虑过是诱饵的可能性吗？”仁王没有参与这次行动，但外国人死亡事件上了新闻。他打电话给贝尔摩德的时候，贝尔摩德没有瞒着他，而是让他有空也可以过来帮忙。于是仁王直接打电话给了琴酒。 “诱饵吗？”琴酒冷笑，“如果我们把这些诱饵全部吞掉，像鲨鱼一样，那原本的诱饵也就不是诱饵了。” “美国人或许能下很大的血本。”仁王则暗示一样道，“而且，如果把事情闹大的话，朗姆也会听到风声吧。” “……日内瓦。”琴酒警告一样道。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日本，他作为二把手拥有权限随时介入我们的行动通信线路。”仁王并没有真的闭嘴，而是继续说下去，“和我们这种私人通讯不同，只要通过行动通信介入，他就可以直接知道你和贝尔摩德的行动进度和成果吧？如果等到他来发现‘问题’，指挥权就会直接转移了。” 这件事有着很明显的疑点，比如原本一直避着贝尔摩德走，之前被贝尔摩德摸到行踪就会想方设法消失的FBI，这次躲避的动作迟缓了一些，看上去是想要让贝尔摩德发现什么的样子。 如果不是琴酒当时就在贝尔摩德身边，只有贝尔摩德一个人在的话，贝尔摩德不会直接动手，而是会诱导那个人交出他打算交出的东西以后再制造意外事件，那或许就会直接撞上FBI的布置。 而现在，琴酒直接动手了，并且迅速解开了暗号，干掉了接头的另一个FBI，并且找到了FBI其他人的踪迹。 这是很好的机会，却也不能排除，FBI就是把这些人全都当做棋子抛掉，引他们入局的可能。 FBI的行事作风不一直是如此吗？ “如果朗姆直接介入通讯，抢夺指挥权，琴你也不会去反驳他吧。”仁王放轻了语气，“但还是会不爽？” “你在试图激怒我吗，日内瓦。”琴酒冷淡道，“如果朗姆真的能看穿FBI的手段，那么就让他指挥又如何？” “如果只是FBI，那么朗姆或许真的会成功。但现在，官方已经联合起来了。”仁王说，“不觉得FBI这样的行事很割裂吗？分明已经在联合小组当中，却使用暗号这样的联络方式，并且分散开来隐藏。他们现在已经不算是非法入境调查的FBI了，而是正式的联合调查组行动成员，在日本不需要如此小心不是吗？” “假设他们发现了秘密情报，想要独自拿到成绩……就是贝尔摩德，但实际上，FBI在针对贝尔摩德这件事，在联合调查组组建之前就已经被日本警视厅和公安知道了。” “行事和逻辑相互矛盾的地方就一定有问题。”仁王说，“我只是想提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而已，可别被朗姆的指挥给带入陷阱中。” 琴酒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确实拥有直接介入行动组通讯的权力的朗姆，给琴酒发了邮件。 琴酒看着面前脸色不是很好的基尔，低头看邮件。 “琴酒，这是基尔，我基本认为她通过了忠诚审核，更有问题的应该是波本。但我尊重你的意见。这次对战FBI的行动，如果对方真的有诱饵计划，而基尔真的是卧底，那么就一定会做出反应。那么，在任务中是否要对基尔出手，就由你来决定。” 琴酒看完邮件，手摸了摸枪把，非常想直接一枪杀死基尔。 但不行，朗姆这么发邮件了，就一定给BOSS做过报备。 果然很快BOSS的命令也下达了。 真想一枪打在朗姆的脸上，让那张让人看了恶心的脸被血和脑浆弄得一塌糊涂。 基尔进入了琴酒的行动组。贝尔摩德这时候正与琴酒合作，主动提出看着基尔。 琴酒则带着自己行动组的其他人，并且喊了亨特来进行狙击支援。 与此同时，FBI也收到了两个探员死亡的消息。这原本是他们放出去的诱饵队员，并制定了一整套死里逃生，或者说假死计划，但最终没有成功，两个人真的被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秀。”朱蒂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而赤井秀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这种诱饵是不行的。” “你的计划太复杂，耗费时间也有些长。”詹姆斯叹了口气，“CIA收到了本堂探员的回信，确认她安全，因此有些急迫施行诱饵围剿计划，本部那边认为不能输给CIA……也认为我们之前的行动过于让着日本官方了。” “这可是日本。”赤井有些伤脑筋，“客随主便？” “千万别在本部的探员面前说这种话啊，赤井。”詹姆斯有些伤脑筋地说。 他同样很可惜牺牲了的两个探员，但问题在于，计划已经开启，他们没有权限喊停了。并且，剩下的探员，也并不想喊停。 制造了暗号的两个探员并不信他们的信号被破解了，认为这只是巧合：“一定是巧合！我们会证明这一点！” 207 诱捕大计划（二） 诱捕大计划…… 以“仁王雅治”的身份, 是很难获得太机密的情报源的。 仁王将自己的身份进行了一点特殊处理，让这个身份能“偶尔”拿到“日内瓦透露”的机密情报。托他之前在欧洲演的那出戏的服，虽然他总在波本面前表现得自己野心勃勃, 但FBI那边是确实认为他有合作的可能的。 不管是情报，还是药物……FBI和柯南会更信任仁王一些, 就是因为欧洲的那次“被绑架”和“被解救”。 至少宫野志保手上是真的拿到了药的样品, 而关于组织部分实验的资料也通过真田的途径上交给了小田切。 这是公安不清楚的部分，警视厅自己保留的“王牌”。 而降谷零这边，对仁王的基本信任, 则有很大一部分源于真田。 真田是怎样的人呢？共同在警校生活了六个月, 再加上工作这么多年真田展现在警局众人面前的样子……是个诚恳的, 有些固执, 非常有从前剑士风范的正直的人。 用其他形容词都有些偏移，用“正直”却正好恰当。 仁王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田是最适合红方阵营的人。他原本就家学渊源，如果不是爱上网球，就会循着家里的安排一路成为警察，或者至少是公安系统内的公职人员。他那种被熏陶出来的气质太明显了。 而这样的人，会往外透露情报吗？ 仁王铺垫了许久, 再加上组织的人多少都有些看不起官方的人，有些傲慢，对官方的看法都有些偏颇，因此在逐渐展现出他对真田的掌控力时, 朗姆完全没有起疑。 贝尔摩德也只是认为仁王表现出来的真心比他展现在组织面前的多。 只有琴酒在认真怀疑仁王和真田，认为他们或许只是在配合着演戏。 琴酒的多疑是不分对象的，哪怕是贝尔摩德也有被他怀疑的时候。假如琴酒是完完全全属于组织的黑骑士，那么仁王不管怎么演出都没有用, 他在一开始怀疑仁王时就会动手。但万幸，琴酒对组织的忠心有限，至少比看上去的要少一些。 如果组织蒸蒸日上，他会是忠诚的Tp Killer，而如果组织江河日下，他也不打算陪着组织完蛋。 而哪怕是琴酒，也认为重心应该放在仁王身上。 他知道仁王的能力，在作为搭档时自然欣赏，但假如仁王会成为敌人，那么他就认为这是个棘手的敌人，需要格外注意。至于那个警察……有什么特别的吗？这个世界上拥有理想，能力强悍的警察多如牛毛。 BOSS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赤井秀一是银色子弹，他到现在都很费解。 如果从贝尔摩德的遭遇来看……但那也可以说，是贝尔摩德太弱了？ 组织行动组的老大也只有那次被赤井秀一用狙击子弹划伤了脸颊时感受到了久违的愤怒和兴奋。但他依然不认为，击穿组织的会是一个人。击穿组织的，不管是人，还是官方，都只会是催化剂。真正击穿组织的，只会是组织自己。 如果组织的人，认为真田的存在更多取决于仁王的话，那么红方的人的相反大概是相反的。 真田能够影响仁王，继而通过影响仁王，而稍微影响日内瓦……能做得到吗？ “最近有收到什么消息吗？”联合调查组有询问真田。 在平日里，真田的系组和特别重案组有些类似，并不总是在做调查组织的工作，更多还是负责米花町一些奇奇怪怪的特别案件。那些三系处理起来有些辛苦的，或者三系忙不过来时发生的案件。 但警视厅最初给真田组建这个系组，可不是建立一个重案组。 而之前将FBI在联合调查组里的提前“报备”告知给了仁王的真田，此时就像是一个传话渠道一样，将仁王告诉给他的话，传递给了面前的黑田管理官。 “据说组织这次是动真格想要对付暴露的FBI……他们调用的人手比想象的还要多。” 黑田陷入沉思：“如果FBI应对不来，那就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真田皱起眉：“不一开始就进行支援吗？如果情报是真的，那么FBI会很危险。这里毕竟是日本。” “是啊，你也说了，这里毕竟是日本。”黑田管理官叹了口气，“但这次据说是FBI本部向上面施压，要求这次FBI的行动独立进行……应该是因为之前好几次重要证人都是通过真田你的渠道抓住的原因吧。其实公安那边也有些反应，只是降谷君还安稳卧底在组织里，公安还坐得住。” “我虽然从前做过公安，但现在已经是警视厅的人了。在警视厅的角度，公安确实有些咄咄逼人。”黑田说。 完全不明白黑田管理官的潜台词，也没感觉到黑田管理官是在渲染“我们现在是一边的所以请你信任我”这种最基本的职场上拉近上下层之间关系的氛围的真田，有些困惑地看了黑田管理官一眼，仿佛眼神在说“为什么莫名其妙说这种话”。 黑田管理官：“……没什么，我知道了。” 晚一些的时候，收到了赤井秀一传话的诸伏景光在思考该怎么做。他正好遇到了真田。 两个人也是在工藤宅开诚布公谈过的关系了，因此诸伏景光很坦然地问：“黑田管理官向你询问情报了吗？FBI那边似乎有些变动呢。” “如果确认了他们的计划很危险，应该提出建议才对。”真田皱着眉，“到底为什么我们要按兵不动？” “啊，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诸伏景光笑了笑。 事实上他心里已经在计划独自行动了。反正Zer那边自主性很强，拿组织做借口的话随时可以介入那个乱七八糟的引诱计划……所以说全世界的机构都差不多啊，赤井那样的人居然也会不得不听上司的命令，他还以为那家伙从来只会随意行动不听指挥呢。 ……等等，应该不会吧？ 多少了解莱伊风格的诸伏景光马上决定约降谷零出来定好后续的计划，以免他们决定介入以后撞上赤井搅局，让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而这时候，他听到了真田有些不解的声音：“黑田管理官还说公安也有些反应……什么反应？” 诸伏景光心头一跳，问：“黑田管理官是怎么说的？这是需要保密的吗？” “不，不是需要保密的事。”真田很自然地将黑田管理官的话说了出来，并露出了完全不理解上司在做什么的表情，“明明在聊情报和FBI计划的事，突然又谈到公安和警视厅……他现在本来就是警视厅的管理官，为什么要说废话呢？”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但是，真田你，偶尔也会讨厌公安的行事风格吧？” 他原本想说“我以前也挺讨厌公安的”，但想到真田刚才的抱怨，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然后他就听到真田说：“那也是他们在做职责范围内的事。只要各自完成自己的职责，个人的情绪并不重要。” 诸伏景光听到这里，不由得想，不愧是真田啊。 他有些好奇地问：“那么真田你是怎么看仁王君的呢？” “我非常反感仁王的行事风格，也从来都不认可他独自获取情报这种行为。但那是他想做的。我没有立场去阻止他。”真田说着，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既然如此，就尽我所能做好我能做的，帮助他完成他的计划好了。” “不会认为自己的计划更好吗？” “那是当然的。”真田说着，顿了顿，“我觉得我才是对的，但做事的是他，所以他自己说了算。” 总觉得真田在警校不是这种善解人意的风格。 所以确实对仁王君格外特殊啊。 联合调查组内所属其余国家的特工们在上司们的要求下暂时按兵不动，而行动的FBI则继续进行他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 仁王则从真田那里得知了计划汇报给联合调查组的那部分。很简单，就是利用已经知道的贝尔摩德的行踪制造一个能将组织成员全部聚集起来的机会，在组织成员以为能够一个个干掉FBI探员的时候反向围剿他们。 这个计划最开始预计被杀死的FBI行动成员，其实是有假死计划的，只是在琴酒面前完全没有用出来的余地罢了。 组织看穿所谓的“暗号”的速度太快了，FBI两个编写暗号的探员不相信他们的暗号这么快就被破解，执意这次他们自己作为诱饵来进行下一步。 赤井秀一想要阻止他们，但没成功。 说到底，加入FBI没多久就直接进入组织去执行潜入调查计划，回归以后又带着人不断清扫美国组织分部的赤井秀一，和目前来日的这些行动组员是有些隔阂的。 除去文化和人种导致的那部分，赤井秀一过于卓越的狙击技术也是原因。 他会不定期被军队调去执行秘密任务，这部分也让一些只在FBI工作并且对自己的工作有些自傲的人感到不满。 而赤井秀一在卧底归来后，在和同事相处时沉默寡言，也经常独自行动。 确实如诸伏景光所想的，赤井秀一并不是那么听指挥的人。詹姆斯喜欢他，所以每次在赤井秀一脱队单独行动后都会帮他打圆场。事实也证明赤井秀一是对的，他能够完美完成任务。 可其他人呢？被衬托成什么了呢？ 我们的暗号不会有问题了。其实看出了赤井秀一的犹豫的两个探员，执意成了计划的执行者。 然后在那天夜晚，他们直接死在了伏特加的枪下。 208 诱捕大计划（三） 诱捕大计划 组织这次反应速度太快了, 或者说是琴酒的行动速度太快了。他破解了暗号以后，根据原本手机里存储的以前的暗号，和贝尔摩德对FBI行踪的推测和感知, 画出了几个可能的FBI的活动圈，并且在这个圈里投放了人手，轻易就抓住了原本就试图证明自己的暗号没有问题，所以将投放暗号的手机拿在手上站在路灯下的FBI探员。 顺藤摸瓜以后，琴酒甚至直接根据暗号的内部逻辑性，直接在第二天抓住了另一对原本预计要以同样暗号接头的FBI探员。 探员试图逃生, 直接从高楼上跳了下去。 正好少年侦探团从巷子口走过, 听到声音的柯南一眼就见到了死亡的外国人。他们原本就在谈论最近频发的外国人死亡案件，此时的柯南眼见, 看到了在外国人衣襟下掩盖住了一半, 露出了一半的FBI探员证件。 他开启了眼镜的机关, 看到了在楼上探头看了一眼的伏特加。 是伏特加！组织！ 他反应很快地拦住了试图走出巷子的其他孩子，并暗示灰原绝对不要露面。 然后他很快拨打了警视厅的电话, 想了想这件事似乎和组织, 和FBI有关, 选择了连线警视厅的真田。 警车的出勤速度很快, 原本打算一枪打死柯南的琴酒听到了警笛声。考虑到这是闹市区并且基安蒂疯起来不好控制, 而底下只是一个小孩子, 甚至看上去都不知道有没有上小学…… “撤退。”他迅速下了指令。 FBI接到消息没比柯南早多少。半夜里那两个发明了暗号的探员失去联络, 一行人便察觉了不对劲。 他们试图更换安全屋位置, 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以暗号编码方式已经暴露为前提, 目前使用的全部安全屋都已经不安全了。 赤井秀一自己是绝对不会把已经使用过的暗号存在手机里的，但他知道卡迈尔曾经这么做过，是他警告以后才删掉的, 而其他探员应该也有这么做的……他当然在会议上强调过，但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听进去了。 他亲自待在那个组织里，知道组织，或者说知道琴酒的恐怖。但现在行动组的许多人，多少在国内执行任务时都染上了一点坏习惯。他们的执勤环境一直很安全，自然也不会像赤井秀一这样处处在意，任何时候都保持谨慎。 从FBI那里知道了他们的困境，目前顶着“顾问”名头的工藤优作提议大家暂时住在工藤宅当中。 他和詹姆斯暂时签订了关于民居征用的合同，意思是，如果这栋房子因FBI与组织的“战斗”损坏，会估价赔偿。 表面上看工藤优作对于FBI太信任了，实际上，这一方面是他自己本身和FBI的关系更近一些，也算是FBI的顾问，在FBI处于困境时自然有伸出援手的义务，二则是，柯南那小子在对付组织时太莽撞了。他在制造柯南更多与不同官方组织相处的机会，让柯南在不同场合都能被这些红方成员保护。 房子本身不重要，这只是他们在日本时曾经住过的房子，现在他和有希子都常住国外。比较起来，房子里的书更重要一些。如果将这些书运走就太显眼了。所以工藤优作已经给书上了保险，并且在思考不露痕迹将书转移走，在房子里只留下复制品的方法。 等到早上，聚集在工藤宅里的FBI们核对名单，发现还有两个探员一直没来，已经在猜测他们凶多吉少了。 柯南就是这时候回到工藤宅的。 他一进入房子就发现了有陌生人来过的痕迹，往里走就听到楼上会客室里隐约有声音。他推开门，惊讶地发现里面有许多外国人。 “赤井先生？” 他将今天见到的场景描述给赤井听时，赤井点了点头：“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朱蒂露出感伤的表情：“原来他们两个已经……” 赤井秀一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柯南：“男孩，你报警的时候，是真田警官出警对吗？绿川警官有跟着一起来吗？” 已经知道绿川警官真名的柯南眨了眨眼：“是的，绿川警官一起来的，赤井先生你怎么知道？对了！我还在那个FBI探员身上发现了这个，是暗号对吧？”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拍摄的画面。证物则在真田手里。 在柯南回到工藤宅时，真田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封锁了现场。 他得到了柯南提供的线索：FBI探员证件，以及FBI身上带着的放着暗号的手机。 事实上，柯南原本想把证物，也就是FBI的证件与手机带走，但跟着来的诸伏景光一眼认出了这个FBI的探员。在联合调查组内部是交换过行动人员名单的，诸伏景光记下了每一个上报的人员。 在柯南想要离开时，他喊住了柯南，问柯南是不是拿走了探员证件和什么其他证据。 “这是违规的。”他难得正色道，“你既然叫我们来，就知道我们其实知道组织的存在，需要决定性的证据。” 习惯了和目暮警官，和少年侦探团，和高木警官一起破案，一旦发现了组织的线索就会藏起来的柯南，在打电话给真田警官时只想着要在真田警官来之前赶快检查现场找到组织的人留下的信息。此时他面对诸伏景光温和却带着不赞同的眼神，难得感到了不自在。 FBI探员证件和那部手机最后都被诸伏景光收走了。 此时诸伏景光也在破解手机里的暗号。 真田也看了那个暗号，但抱歉，他完全没解读出来暗号的意思。 “请求外部援助是可以的哦。”诸伏景光见真田眉头紧皱，便说，“只要将它描述为单纯的谜题就可以了。” 警视厅在破解不了暗号时也会寻求外援的帮助，诸伏景光以为真田是解不出来又不想违规将证据告诉给其他人，才露出那样的表情的。但其实，真田只是在研究如何用系统拍照，但他一直只是将系统当做任务表和不用花钱的短信使用，研究了一会儿没研究出结果来。 听到诸伏景光的话，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维持了同样的表情，拍照以后发给了仁王。 仁王收到信息时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因是属于仁王雅治的手机，提前预设不是什么重要信息，结果打开就发现是真田用邮件发来了拍摄的照片。 等等……这是……？！ 他将破解好的暗号发送给了真田，从自己的安全屋离开去了组织里他和琴酒，以及贝尔摩德三人见面时常去的那个据点。 琴酒不在。 也对，以他猜测的琴酒的行程…… 仁王进了据点更隐秘的房间，从小酒柜里选了只有他会喝的运动饮料，通过据点里的专线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电话那头自然是一片沉默的，仁王也不感到意外，而是直接开口讲出了他破解出来的暗号。 “所以琴，你在这个时间点，是在这个位置，对吗？” 隔着电话仁王似乎都感觉到了琴酒的杀气。 “日内瓦，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也拿到了FBI的暗号？”第一反应是日内瓦跟踪，因此直接用杀气将基安蒂都吓得不再说话的琴酒环视周围，凭借自己的直觉认为没有其他人后，提出了这个可能。 而仁王没有否认。这时候当然不能否认。 逗人也是有技巧的，这时候是不能对琴酒使用推拉技巧拖延时间的。 “你应该猜到了吧，出警的是我的熟人。”仁王用了冷淡的语调，“他无法破解暗号，拍照询问我能不能看懂那是什么意思。” 确实在离开时见到了警车，并且凭借眼力发现了警车里的人的琴酒冷哼一声：“所以呢？” “你也想要来参与这一次狩猎吗？”虽然是询问，但琴酒的话里并没有邀请的意味。 仁王就说：“既然我也拿到了信息，自然拥有加入的权利。而且，琴，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我的熟人，那么我应该是后勤的最适宜人选吧？” “你的动静可不小。”仁王放低了声音，“BOSS应该警告过你了吧？如果动静太大，会引来自卫队的。” “速战速决。”琴酒冷淡道。 如果是朗姆，大概会回应“你没有资格警告我”，或者“时间就是金钱，速度才是一切”吧。毫不客气腹诽了朗姆的仁王这么想。 于是晚一些的时候，琴酒发现，刚刚杀死的FBI探员手上那部手机上，突然出现了新的暗号。然后这个邮件马上撤回了。 “或许是FBI还没发现呢？”伏特加说，“我们上午才动了手，新闻还没详细报道。也许FBI的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绝对是诱饵。”和他们会合的仁王说，“警察手上已经有FBI的手机了。如果这部手机能够收到暗号，那么警察手里的手机不是也能收到吗？” 如果邮件没有撤回，基安蒂也会同意仁王的意见。但这时候她认为伏特加是对的。 “那些FBI没什么难对付的。”她说着，“我们一个个杀掉他们，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哼，以他们的效率，贝尔摩德居然还会被追得那么狼狈，果然是无能的人啊。” 在场的贝尔摩德对上基安蒂带着恶意的表情，莞尔一笑。 这种恶意太直白了，直白到她都没感觉到威胁。但反击还是要的，不是谁都可以挑衅她的。 “引出FBI的可是我。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是理解不了的。”她说。 基安蒂刚想要发火，就被通讯频道里的声音打断了。 “琴酒，你们应该还没有出发吧？”是朗姆。 209 诱捕大计划（四） 诱捕大计划 以群体性FBI能力的立场, 这次的暗号是诱饵的可能性确实是半半。组织对FBI的风格非常熟悉。虽然本部在日本，但接受了许多美国投资, 因此美国分部也繁荣发展，作为组织招牌的贝尔摩德更是以她影后的身份在好莱坞发展出了不少人脉。 赤井秀一确实是特例，因此当时的BOSS才会给出银色子弹的评价。 这个评价后来在组织内部被传开，因此造成了不少过度解读，又因为贝尔摩德多次受创而流言进一步发酵……总之就变成了琴酒嗤之以鼻但组织其他人都认为赤井秀一很值得忌惮的情况。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组织的暗号遗留在现场这种事也经常发生。朗姆本人就做过不止一次，还因此泄露了组织BOSS的信息, 废了不少功夫收尾。组织行动组也有不少次是通过破解那些官方机构特工遗留的信号，找到组织里的老鼠的。 琴酒嘴上说这是“低级错误”, 但他也明白这其实是那些经验主义特工或者新手常犯的错误。 这次的暗号, 真的是诱饵吗？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琴酒不会直接出手。他会制定许多个方案, 保证不管怎么做都能有足够的收获和退路。 但朗姆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认为解开暗号时的拼写与原本的拼写不同，放在正常日本人身上是不能理解的, 但考虑到FBI们都是外国人，会没有发觉这种低级错误也很正常。 “他们为什么非得用日语做暗号？”仁王吐槽，“我也认为是诱饵，但这种理由也太无厘头了。” “也许是他们正在熟悉日语呢？”贝尔摩德用揶揄的语气道, “熟悉一门语言最好的方式就是融入，在各种场合使用，和当地人用当地语言对话, 同样的道理。” “英文也用不了这样的暗号。”琴酒哼了一声，“正因为是日语，才更好解。你应该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吧，日内瓦。” 仁王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用感叹的语气道：“我们的二把手不也马上反应过来了吗？还发现了我们没有察觉的问题，真不愧是伟大的二把手呢。” “……日内瓦。”朗姆阴沉着语气，“你是故意的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仁王吹了个口哨。 基安蒂看着仁王，眼神闪过意外和兴奋：这是个比她还疯的疯子！他居然敢对朗姆出言不逊！ 而这也真是仁王的目的。 将他对朗姆的挑衅摆在明面上。那么无论他听不听朗姆的指挥，都能“说得过去”了。铺垫还是要做的。 朗姆沉默了两秒以后，果断跳过了对仁王的回应，而是直接指挥在场的人反围攻FBI。仁王这一次没有说什么，也接受了朗姆的任务指派。 于是在任务指派结束后，朗姆加重了语气：“琴酒，日内瓦，你们应该知道，如果能将FBI全部杀死在这里，是多大的功劳吧？” “那么，这是二把手的许诺吗？”仁王低笑道。 琴酒没有说话，而是任由仁王挑衅，和试探。他用火柴点了根烟，沉默地听着仁王和朗姆的对话。 朗姆说：“你们的功劳，组织当然会记住。” “真令人感动。”仁王回应道。 聪明人都能听出两个人话语里的交锋。 “对了，既然都已经这么多人了，基尔也在这里——”仁王说，“那么，需要的时候，我喊波本过来，也没有问题吧？” “……他是你的下属不是吗？”朗姆的语调沉了三分。 “Puri，多少报备一下。”仁王舔了舔唇，“以免任务结束后，我被‘任务细节泄露’这种错误指控。” 朗姆挂掉了通讯。 贝尔摩德这时轻笑道：“不愧是你啊。不过，这么直接地挑衅朗姆，没问题吗？” “我这么做反而符合很多人的期望也说不定。”仁王恢复了语调的正常，说出了这样的话。 琴酒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灭掉了抽完的烟。 仁王之前提醒过琴酒，朗姆或许会介入这次任务，而朗姆这次也确实介入了。几年前赤井秀一试图围剿组织的时候，朗姆也试图喊破FBI的身份，只是被仁王抢了先。从组织的利益角度，这是无可厚非的，作为二把手的朗姆发现了破绽，他履行自己的职责。但考虑到朗姆的前科，哪怕是琴酒，也没办法完全将朗姆的行为看做是“对组织绝对忠诚毫无私心的表现”。 原本这次对FBI的围剿，是琴酒指挥，贝尔摩德提供线索，属于他们两个人主动行动并获得成果的任务。 可朗姆的中途介入，让这次任务变得复杂起来。以琴酒的多疑，自然会怀疑朗姆的居心。而仁王的目的，就是放大琴酒的怀疑，制造让朗姆变成“野心勃勃为了权力斗争不择手段”的人。 FBI，和原本不打算介入，但因波本的存在而一定会介入的日本公安，因为基尔的存在而具有介入立场的CIA，以及可以通过真田拉入场的警视厅……这些还不够的话，再闹大一点如何？ 当官方的人都为此瞩目，那么谁应该为此负责？是负责行动的琴酒，还是……贸然介入指挥的朗姆？ 夜晚几个人迅速按照安排到达了地点，准备反围攻FBI。仁王被安排在外围掩护的位置，主要进行围攻的是琴酒带着的行动小组，贝尔摩德看着基尔在第一辅助位，仁王在最外围。 他在到达时间点之前给降谷零拨了电话。 “波本，我假设你还没有休息。”他说。 “怎么，紧急任务？” “我记得你有一辆白色马自达？”仁王报了一个更远一些，却在三岔路口附近的位置，“到这里来。” 另一边，往回推几个小时，在组织收到了疑似诱饵的暗号邮件之前，柯南有些自豪地对着FBI说了自己破解的FBI的暗号编码方式。朱蒂和其他FBI们夸奖了柯南。朱蒂说，编写暗号的两个探员对他们的暗号非常自信，才决心再利用自己的暗号去试探组织，结果直接被组织的人杀死。 但还是不能完全确定组织已经完全破解了暗号，因为他们使用的，在之前遗留暗号中存在的几个安全屋都没有搜捕痕迹，也没有被破坏。或许只是组织顺藤摸瓜，根据FBI探员们泄露的行踪追到了他们？ 最终，柯南提出的建议，是假设组织确实破解了暗号，那么可以发送暗号，并埋伏在暗号位置的周围，去逮捕到那里的组织成员。 如果组织并不是通过暗号，而是通过探员行踪追到的死亡的探员们，那么他们不会知道那个毫无逻辑的会面地点，所以这种钓鱼行为充其量也就是白去一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要暗号不被破解。 这个暗号确实精妙，但柯南自己破解地很快，所以他不会替FBI做决定，只是提出建议。 赤井秀一原本想说些什么，但他看到了同事们赞同的表情。 这个计划可行度很高，并且这些探员们正在为同事的死亡而愤怒。再加上，这样的计划，其实符合FBI总部给他们的计划和目的……赤井秀一游离在人群之外，没有阻止大家对计划的赞同和推进，只是问：“那么，谁来编写新的暗号？” “我来吧，柯南已经知道了编码规则，而我之前也从他们那里学了一部分，编写暗号应该不会有问题。”朱蒂说。 没有完全让柯南来，是因为要行动的话，真正的地点和时间，还是得对柯南保密的。哪怕柯南能推理出来，明面上也得保密，不能说一个行动的发起是由一个小学生开始的。 朱蒂编写的暗号很快群发到了所有探员的邮箱里，再卡着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撤回，并清理寄出痕迹。 但组织的技术很高，轻易捕捉到了资料销毁的痕迹，保留住了这封带着暗号的邮件。 邮件内容传送给了琴酒，琴酒分享给了队员们。已经和琴酒合流的仁王自然也看到了这封邮件。 他和其他行动组员讨论完是不是诱饵，又和朗姆打完机锋，到达自己的位置后，先用系统给真田发了暗号的内容，又用仁王的手机发送了他自己复原的暗号的图片。 手绘的版本。 他之后用软件删除了手绘版本的邮件。正常来讲，组织成员以社会身份生活行动时，通讯并不会被实时监听。特别是到了仁王这个级别，他以仁王雅治身份活动时是有一定自主权的。贝尔摩德也是一样。但一旦被怀疑，这些记录也会由信息组进行回溯。 那么，波尔多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反应呢？通过波尔多的立场，大概能看出BOSS的意思了。这几个月以来，BOSS的异常反应，证明了BOSS同样看出了组织的问题，并有自己的解决方式。 是选择朗姆，还是选择日内瓦呢？可能性更低的是琴酒。他们都有可能成为弃子。 完全可以直接用系统发送图片，却选择了和真田一样的邮件形式的仁王这么想。他将自己本身当做筹码，便对算计了朗姆毫无愧疚之心。 真田收到邮件时正在警视厅加班，他看到了仁王发送的图片，又看到了暗号的解法。他直接联系了诸伏景光。 “这是……新的暗号？”就在同一栋楼但是不同楼层的诸伏景光很快赶到了真田的办公室，严肃地问，“这是什么时候……” “仁王刚才传给我的。”真田说。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仁王会让自己将情报的来源如实告诉给来询问的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谁先到告诉谁）。白天他和诸伏景光一起检查了那个FBI的尸体，又检索了作为证物的手机，还一起看了在手机上的暗号，他自然选择直接联系诸伏景光。 “是用手画的。”诸伏景光很快判断出这一点。 仁王的画技很好，完全是以假乱真的程度，但这张图片上看得出来线条有些凌乱。 像是通过速记的方式记下来再画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仁王从日内瓦那里知道了什么线索吗？ 真田白天就直接请求仁王的帮助，去破解暗号。那张图片仁王是看到了的。或许是白天看到了以后，晚一些在日内瓦那里看到了类似的东西，所以认为是重要线索，就发给了真田。 真田又说出了暗号代表的地点，时间。 公安也有暗号专家，降谷零后来将暗号拿到公安内部，但公安没什么反应。诸伏景光知道，既然这件事和FBI有关，那么公安现在就是保持沉默的态度了：不干涉，也不关心。 但他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漠视，因此之后找了降谷零，两个人一起破解了暗号。 真田破解的暗号是对的，那么这个地址，一定是个关键的地址！ 诸伏景光很快联系了降谷零。听到了他电话的真田，在系统里给仁王描述了关键词，并在电话挂断后发了一个句号。 于是仁王数着秒，给降谷零拨通了电话。 那么波本，你会来吗？你会的。他这么想着，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幻影。还是西索，很好，很合适，很疯狂。今夜一定会是个疯狂的夜晚。 210 夜间追逐战（一） 夜间追逐战 FBI的人埋伏在了他们以为的埋伏地点, 但他们的行踪，被原本就在附近布置好了位置的组织成员们发现了。 琴酒亲自选的狙击地点。 他问仁王要不要参与狙击，仁王拒绝了。 “没有带喜欢的狙击枪。”是用了这样的答案, 但实质性的答案应该是, 如果他这么直接在此时对FBI动手，那么后续会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我已经不是行动组的人了，稍微活得像个情报人员比较好。”他又说道。 基安蒂当时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琴酒倒是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瞥仁王的那一眼带着一点“我就看着你胡言乱语”的意思。仁王猜那大概不是他的过度解读。但近期琴酒是不会拆台的。这是琴酒认为自己需要多做确认的时期。琴酒绝不是个鲁莽, 会打草惊蛇, 性格暴躁的人。与之相反, 他细致，甚至过于敏感，神经质，又擅长谋定而后动, 一击必杀。 仁王相信自己目前展现在各方面前的形象都是逻辑自洽且没有过多破绽的。 比如在组织里, 他就是有野心，有手段的组织成员。 而在官方人员那边, 左右摇摆, 试图双方下注，狡猾又无情……这不都是日内瓦的标签吗？ 完全毫无破绽反而更可疑，遗留下来的似乎是“破绽”的地方, 最后反而会证实仁王展现在外的形象的“真实”。 时间很快到达了FBI通过邮件发送又撤回的暗号, 所指示的时间点。早就做好埋伏的组织, 发现了包围在暗号写出的地点附近的FBI。他们没有如FBI预料的，直接在暗号地点聚集，而是猜到了这是FBI的陷阱，进行反围剿。 这是FBI所设想的最坏的可能, 大部分FBI成员并不认为这个可能性存在，因此他们甚至没有做什么应急预案。 这导致他们在组织的人开枪后陷入了慌乱。直接倒在血泊中的几个人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更相信赤井秀一的卡迈尔在出发前被赤井秀一提醒过，此时拉过身边的人勉强躲过了一枪。他提前准备了撤退方案，带着身边的人上了车后，才发现身边的同事也受伤了，腿部和腹部都有枪伤，在不断流血。 他试图去救其他人，又手忙脚乱将车子里的医疗箱拿出来让同事自己止血。车子开出去才发现在最中心围剿的同事已经被子弹打得像筛子一样了。 “我们撤了！”在更远地方布防的同事在通讯说。 卡迈尔应了一声，也找了条路启动了车子。 这段战斗，在仁王的通讯里，就是装了□□的枪不断开火的声音，和基安蒂兴奋的呼喊。 “跑了一个。”一阵交火声音后，基安蒂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开着车跑了！我会追上去的！” “是两个，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还活着。”朗姆的声音响起，“你的蝰蛇马力很高。” “不用你说！” 琴酒在通讯里显得沉默。他看上去像是把指挥权下放了。但熟悉琴酒的仁王知道，琴酒此时并不是放弃指挥，而是在蓄力，在寻找一击必中的位置。 引擎的声音响起，是同款FD的引擎声，波本似乎没有给自己的车做额外改装。仁王坐在自己的FD的驾驶座上，按下了车窗：“熟悉的声音。” “说到这个，你今天从组织的车库里调了一辆黄色FD，是故意的吗？波本的车子和你是同款不同色吧？”贝尔摩德问。 “上次波本可是好好出了一次风头呢，隐约被监控拍下来了吧？虽然通讯被那位很容易动摇的检察官控制住，但组织的程序在那位检察官的程序中留了后门，波尔多那里可以看到对应的录像。”仁王说，“是我给他的任务，但他拼到那种程度，稍微有些意外。” “哪怕在飙车上也不想输吗？日内瓦，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基安蒂大笑道。 “倒不是这样。”仁王则低笑两声，“波本这样的人，如此全力以赴地执行任务，并不会让人感到安心，反而会让人不安……你说对吗，朗姆？” 与其说这是对波本的挤兑，不如说是仁王的“维护”。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更像是炫耀，类似“在你手下一直没怎么表现的下属到我这里就大放光彩，说明你是个打压下属的上司”这样的意思。 甚至仁王用自己的名誉做了背书，堵上了说波本做任务太认真太拼的破绽。 刚才介入了通讯的朗姆没有说话。 又几秒后，另外的引擎声叠了上来。 “先到的会是波本，左边的通道。”在三岔路中间那条路上的仁王开始启动车子准备调头，“事先说明，我没有撞上去阻拦的爱好。” 仁王当然可以直接横车拦在路口，所以他直接开口表示自己不会做这样的事：“既然车上已经有伤员，应该不需要我冒着风险用撞车的方式缆车吧？基安蒂，你的车子可是蝰蛇。” “我当然能追上！是三岔口，还有一个选择！”基安蒂有些暴躁地啧了一声。 琴酒便给出了笃定的答案：“右边。” 果然，在看到了左边车道和中间车道的车灯时，开着车的卡迈尔选择了右边车道。但是，实际上，就算波本和仁王没有堵住另外两边通道，卡迈尔也会这么选的。 “人类在没有什么思考时间的时候，就会更容易选择右边，这是思维的惯性。”琴酒冷声道。 而仁王拆台：“是因为大部分地区，包括美国，弯道右转不需要看转向灯。” 向右可以直转，在岔道口不需要考虑红绿灯的情况，那么这些本能里应该遵纪守法的官方人员，在焦急的时候自然会更倾向于右转。虽然日本是反向，但开车的可是FBI，是美国人。 仁王踩下了引擎，敲了敲耳机：“Knck，把波本也接入团体通讯。” “在叫我吗？还是在叫远程指挥的朗姆呢？”贝尔摩德语带笑意道。 “当然是可以随时切入通讯，并且拥有通讯控制权限的那个。”仁王说。 朗姆：“……适可而止，贝尔摩德，日内瓦。” 降谷零开着车出发时就有隐约的不安。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日内瓦会指定让他开着白色马自达。他在组织里其实也一直开这款车，有条件的仓库里也有他的这款配车……如果日内瓦早就在意他，为了暗地里达成威慑的效果，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说得通。 这和日内瓦展现出来的人设也是相符的。 但他总觉得答案并不是这么简单。 等等，前面那辆车……是什么？ 降谷零想要减速，就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日内瓦的声音：“看到那辆车了吗？追上去。基安蒂的蝰蛇就在后面，要试着比一比吗？” “滚蛋，我才不会输给情报组的人！”基安蒂很有行动组自觉地喊道。 仁王笑了笑，觉得基安蒂这样的性格还挺有意思的。 琴酒直属的行动组员都是些头脑简单行动力强的类型。他们执行任务时不需要带脑子，只要听话就行，琴酒擅长把他们安排到他们最适合的位置。 波本这样的下属是琴酒最讨厌的类型。 实际上贝尔摩德也一样，但贝尔摩德既不是琴酒的下属，又和琴酒有过一些故事，琴酒对她的态度就会显得更特别一些。 冷淡的杀手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没有感情的，“没有任何病理性问题”的人。 “那我也参与这次竞赛吧。”仁王说，“同款车型，波本，会更兴奋吗？” 同款车型。 与其说兴奋，不如说忌惮的情绪更明显了。 “哈，那颜色是什么啊。”他故作不屑道，“是审美的问题吗？” “黄色可是皮卡丘的颜色。”仁王说。 降谷零震惊：“你在这个场合和我聊皮卡丘吗？” 三辆车前后不一地跟在了卡迈尔的车子后面，因为性能的关系，基安蒂的蝰蛇几次差一点装上卡迈尔的车的车尾，仁王和降谷零的车则看似友好地跟在更后面的位置。卡迈尔又一次陷入了慌乱。而之前听到消息后接过了指挥权的赤井秀一，则集中精神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他的同事们有些在消极地摆出祈祷姿势，但实际上不抱希望。有些则表露出想要冲出去和组织一决胜负的样子，但脚并没有动，看上去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美式夸张，很典型。 赤井秀一对他们没有太多期待，此时也不觉得失望。他看了一眼非常担心的詹姆斯，一边用言简意赅的言语安慰从工藤优作那里知道自己的拼写错误或许是暴露的理由的朱蒂，一边通过卡迈尔有些混乱的描述去在脑海里搭建卡迈尔所处位置的3D模型。 右转以后不只是一辆车，甚至多了两辆车……白色马自达，降谷君吗？ 那么另一辆车，很有可能是日内瓦。 既然如此，可以赌一把。 赤井秀一迅速要求卡迈尔寻找符合条件的停车位。在右转后进入了颇为繁华路段的卡迈尔一边利用车流阻拦身后的追兵，一边用眼睛逡巡。他遵循赤井秀一的指示，在找到那个空出来的路边停车位（前后都已经停了车子，只单独空出了一个位置）后瞬间掉头停在了空位上。在车流里不断寻找卡迈尔踪迹的基安蒂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卡迈尔的车子也是市民停在路边的车，直接直行往前开了。 蝰蛇的性能原本就很好，高速行驶后轻易就冲出去很远。 而卡迈尔这时候找准机会重新启动，避开逆行的车流，为了防止交通事故而选了偏离主干道的小路。 这时候科恩才说：“日本人有点奇怪……是喜欢反方向停车的吗？” 基安蒂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FBI，可恶！” 而这时，似乎已经被甩开的两辆FD，则各自找到了调头的路口，调头后又几乎以齐平的角度追在了往反方向逃离的卡迈尔的车子后面。 “视野还在，没有丢失。”仁王用懒洋洋的语气道。 降谷零则咬着牙：“怎么，要和我飙车，反而打不起精神来吗？” 他试图表现出更在意日内瓦的样子。 他已经认出来前面车子里的就是FBI，心里不断咒骂这些就会惹麻烦的外国人。他现在正连接着组织的通讯路线，便无法直接联系诸伏景光。好在他看到刚才短暂的停车时间里，FBI将副驾驶座的伤员放了下去。那么前面车子里只剩下一个驾驶员了，伤员已经成功撤退……应该成功了吧？ 他原本还担心日内瓦会发觉，但日内瓦似乎……等等，或许是故意忽视呢？ 降谷零侧头，看到了刻意打开车窗，几乎和他同时侧头于是对上视线的日内瓦。 日内瓦偏过头，对着降谷零比了个飞吻。 是西索用扑克牌飞吻的姿势，因此不带一丝营业感，反而带着杀气而让人感到不适的猎食者的气息。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打消了刚才的想法：不，日内瓦绝不是故意忽视的！如果不是没看到，那就说明会有另外的人去对付伤员！那群麻烦的FBI，这根本没办法救人啊！ “两辆车，那么我还需要出马吗？”贝尔摩德道。 “不是已经在路上吗？”仁王看了一眼路况，“抄近路还是你们的机车更方便。况且，也得给基尔一点参与感。” 基尔：“……真是多谢你了，但我大概不需要，日内瓦。” 降谷零听到了关键词。 基尔？基尔也在这个任务里？！ 降谷零知道基尔也是卧底，这是联合调查组内已经公开过的卧底名单。组织上次的调查结果，是那个名单是假的。但降谷零知道那是真的，而欧洲那些被狙击的组织成员是真正的卧底。 他因此非常想让日内瓦带上手铐，但优先级最高的当然还是自己的潜伏和想办法获得更多的组织信息。不能打草惊蛇。没办法去确认那个FBI伤员是否成功离开，那么……先追上前面那辆车的话，或许有给FBI留下逃生窗口的机会。降谷零这么想着，发挥出自己的车技踩下油门。 然而日内瓦的车子一直跟在他身边，看不出来吃力与否。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来飙车的吧？降谷零无声骂出脏话。 在他和日内瓦的车子前面，此时开着车被追的卡迈尔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办？”他有些慌张地问。 赤井秀一很轻地叹了口气：“冷静下来，卡迈尔，往海边开。” 211 夜间追逐战（二） 夜间追逐战 制定诱捕计划时, FBI考虑到了周边的情况，为了防止组织成员四散奔逃进入很多行人的路段，选择的是东京颇为偏僻的区域。 卡迈尔先前放下自己同事的地方就是最繁华的地方了, 过了那段直行道，不管往哪个方向开都会临近海岸线。 而卡迈尔的行驶路线几乎与附近的波风公园齐平。 波风公园是颇为有名的夜钓场所, 夜晚也有游客和钓鱼佬，以追逐战而言并不是适合的战斗场所。 但波风公园的正对面，是一座曾经用作小型基地，现在已经废弃, 但上面有一些古迹作为游览观光场所的岛屿，名为海猿岛。 赤井秀一在脑海里勾勒出附近的地形后, 很快就锁定了海猿岛。 这是附近最适合逃生的地方了，如果组织的成员追上去, 有着一段海面相隔也有缓冲余地, 再加上只要到了白天就会有管理员上班，如果组织的人执意在岛上做什么的话很快就会被最近开始戒严的自卫队发现。 波风公园当然也有人, 但都是普通人，是路人, 和公职人员，官方人员不太一样。并且海猿岛毕竟曾经是军事基地, 监控力度和保护力度，都与只是普通公园的波风公园不同。 组织并不会太在意路人。 被组织杀死的人还少吗？ 当然，赤井秀一会认为海猿岛是适合的场所，最重要的因素其实是…… “只有这里逃生概率最高啊。”他低声道。 琴酒，日内瓦，还有听卡迈尔描述已经在场的波本……虽然是合作关系，但那个男人最重要的任务是保障自己在组织里不暴露。波本已经是目前官方机构埋在组织最深的卧底了。赤井相信降谷零会给卡迈尔逃生的机会, 但不会让这个机会暴露在组织眼中，那必然是十分隐蔽的，以卡迈尔的能力…… 旁边的柯南还在焦急地听着卡迈尔那边传来的声音。 赤井秀一看出他有些愧疚，为之前制定暗号时没有看出朱蒂的拼写问题。但赤井秀一直觉，FBI的诱捕计划暴露，并不完全是因为拼写，甚至可以说暗号的拼写错误只在其中占很少的部分。 太草率了。大概是之前几次对组织的行动计划获得了不小的成果，因此联合调查组内部，连带着FBI总部，都有一部分人认为摧毁组织这个目标很快就会达成。 赤井秀一回想起总部这次给予的命令：利用已知的贝尔摩德的行踪，制造让贝尔摩德发现FBI，想要对付FBI的机会，让行动成员成为诱饵，汇聚组织成员后将组织成员一网打尽。 总部甚至希望日本公安和警视厅不要介入这次FBI的计划，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死了那么多FBI的行动人员，案子都被警视厅压下了，处理FBI尸体的也是目前在日的这些行动人员。 赤井秀一私下里联系了诸伏景光，得到了诸伏景光“居然是你和我说这件事并请救帮助”的调侃。 “那是他们不了解组织。”赤井秀一说，“只是保险而已，我也会出手的。” FBI总部下发的行动计划，第一步是让贝尔摩德发现FBI，这不难，难的是让FBI在贝尔摩德手下逃生。当时总部也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只是没想到琴酒从一开始就入场了。那么，已经投入进去的行动人员，和为此耗费的人力物力的布置，就成了沉没成本，并在不断累积。于是当柯南提出了看似可行的，重新让计划回到正轨的，利用暗号围剿组织的行动，就被FBI的成员们认可了。 他们未必没想到会失败的可能，但人总会怀有侥幸心态。 在计划失败时，赤井秀一已经在詹姆斯的请求和其他人的默许下接过了一部分的指挥权。他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开始询问卡迈尔情况，并且进行指挥。 现在，刚才在卡迈尔副驾驶座上的受伤的FBI探员已经移动到安全位置了，詹姆斯安排了其他探员去接应他，并且直接送去联络好的医院。 “不要回头，往前开，如果听到枪响，就将油门踩到最大，冲出去。”赤井秀一说，“在海里逃生的概率比在陆地上逃生的概率大，我记得你会游泳。冷静一点，卡迈尔。” “是！”卡迈尔用大声应答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琴酒的保时捷是老车型了，刚才在半路拦截了卡迈尔，让卡迈尔只能选择海猿岛那一边逃亡后，哪怕改装过，车子也很难再追上卡迈尔的车。 但那不重要，执行最后计划的也不是他。 他开了通讯：“基安蒂，把后座座位下的狙击枪给日内瓦。你已经追上去了吧？” 蝰蛇是很新的机型，马力又做过特殊处理，基安蒂又根据指挥抄了近路。 她听到琴酒的命令，检查了一下后座：“琴酒！你什么时候在我的车上放了狙击枪？” 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车上多了狙击枪的基安蒂并不真的在意这个，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对着通讯大喊：“所以那两辆车，到底哪辆是日内瓦？我知道波本喜欢白色马自达，但日内瓦开黄色？” “活泼，可爱，热情，有什么问题吗？我超级喜欢黄色的。”仁王故意用动画片里才会有的幼儿语气道。 基安蒂一阵恶寒：“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蝰蛇的行驶方向是偏移的，如果要给仁王送枪，那么他们就无法参与后续的追击战了。但基安蒂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听从了琴酒的命令——哪怕她很想动手，很暴躁。 仁王本来就为了刺激波本而打开了车窗，此时基安蒂直接对着车窗将狙击枪丢过来，仁王对着耳机骂了一句脏话，一手握着方向盘，脚下控制住油门和离合，一边猛地打开车门，单手捞过了狙击枪。 以他的力量，在接过狙击枪时，手臂也有片刻的停滞，肌肉用力时自然地鼓起，青筋从手腕蔓延到被挽起的衬衫掩盖住的大臂。 假面的质量很好，仁王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无懈可击的，可波本知道，日内瓦并不一定是用真面目来面对他，那么表情也不能用来判断日内瓦的真实了。 他的视线盯着像是接□□一样接住了狙击枪的日内瓦。基安蒂用双手和肩膀共同用力将枪推了出去，角度其实不是很好，日内瓦还探出身子捞了一下，一开始只是两根手指勾住了狙击枪的枪把，后来又沉身手掌猛地用力。 两辆车一直角度平齐，又靠得很近。 可恶！还以为像赤井秀一那样单手抗狙击枪的已经够烦人了，这种空接狙击枪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日内瓦的力量这么强吗？！ 就在这时，仁王微微抬头。他躬身握着枪，看上去像有一点驼背，但抬头看向降谷零的眼神清亮。他甚至轻笑了一声，对着降谷零说：“漂亮的表情。” 然后他重新坐回了驾驶座，但没有关车门，而是半边身体还探在车外。 既然车门已经打开，并且接了枪，那仁王也不打算问琴酒什么。分明最开始他没打算出手，还以没带枪推掉了行动位置，但就如他熟悉琴酒一样，琴酒也很熟悉他在组织里的行事作风，因此直接将枪放在了基安蒂车上。 这都算不上“藏”，而是光明正大地放。基安蒂没发现是基安蒂的问题。 一直维持着和波本的白色马自达同个水平线，为了接枪放慢了一点速度，但琴酒给他枪的行为，是太鲜明的暗示。 仁王上半身在车外，下半身两只脚几乎成了残影，不断通过油门和离合相互配合来控制行驶方向。 降谷零眼神微暗。在听到日内瓦的话时，他条件反射脊背发凉。这是一种个人领域被冒犯以后会本能产生的愤怒，但不能因愤怒而失去分寸。他控制着自己直接撞上去的冲动，又去看已经快跑到海边的卡迈尔。 和日内瓦相对的另一个方向，两辆机车也赶到了，是贝尔摩德和基尔。 没有机会。 能抢先下手吗？ 在降谷零思考抢先制造意外，给这个FBI一点逃生空间时，仁王直接扛起了枪。他似乎才从惯性和冲击力中缓过来，但端枪的手完全没有颤抖。 “这么飘忽的距离……啧，琴，我真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日内瓦说。 降谷零握紧方向盘，在前冲的过程中数次抢道，表现出自己只是被日内瓦之前的行为激怒的样子，试图冲上前，别仁王的车。 而仁王忽视掉了一直试图超车但还没有成功的波本。 他微眯起眼。 在卡迈尔电话的另一头，似乎猜到了什么的赤井秀一，或者说，仿佛从那么嘈杂背景音中听到了狙击枪上膛声音的赤井秀一，声音不受控抬高了一些：“油门踩到底，放弃掉安全阀，全速往海里开！” 卡迈尔下意识听从了赤井秀一的命令，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以这种速度进海的话，冲击力……等等？！ 砰地一声，几乎是在汽车冲到海边，到达公路的边缘时，仁王开枪了。 这枪瞄准的是车子的油箱，目的就是车辆爆炸。但仁王稍微避开了会马上导致爆炸的位置，而是选择了击中以后会先行燃烧，再燃烧造成爆炸的位置。如果车子在被击中以后进入水中，水压会进一步延迟爆炸的时间。爆炸依然会发生，但能不能利用这十几秒时间逃生，就看这位FBI的个人素质了。 前车里的卡迈尔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的转速和性能发挥到最大。 在击中油箱的那一刻，卡迈尔将车子开进了海里。 在卡迈尔入水之前，赤井秀一留给他的最后一个指令，是“踩油门之前先开车门，掉到海里就迅速利用冲击力从车门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卡迈尔总是耿耿于怀于自己当初的行为导致了赤井秀一暴露这件事，一直很听话。这其实是很危险的操作，稍有犹豫一样会被炸死在海里，爆炸造成的海水高温和冲击力都不是开玩笑的。但卡迈尔还是在爆炸前尽量往前游。 FBI的公务车子里放了救生衣，卡迈尔下车时没有拿，反而按照赤井秀一之前的要求，几乎是刚落水，人还没有整个掉入海里时，就跳出了车子。 砰，爆炸发生时卡迈尔已经穿着从车子里带出来的防冲击的厚背心离开了车子。 爆炸的冲击力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维，但冲击力也同样将他往海猿岛的方向推了推。 他就像是搁浅在沙滩上一样，被冲击力冲上了海猿岛。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赤井秀一也通过电话听到了爆炸的声音。他站不住了，而是抬起头对詹姆斯道：“我去找他。” “赤井。”詹姆斯暗示道，“你不适合出面。” “我是最适合的人了，组织那边来了太多人了。”赤井秀一说。 “但是……”詹姆斯有些抱歉地道，“刚才在申请那位探员的修养计划时，总部那边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给了新的指令。” “什么意思？”赤井挑起单边眉毛。 “如果这个诱饵不行，就换一个新的。”詹姆斯说。 沉默了几秒，赤井秀一直接回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詹姆斯，麻烦你当做没有这回事，谢谢。” “我替你写了很多次报告了。”詹姆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赤井，你这样是没办法再往上升职的。” “我也没有升职的想法。”赤井秀一说着，转头对着一直沉默帮忙推理的工藤优作，和好奇地看着大家的工藤有希子，“有希子小姐，麻烦你了。” “诶？今天也要易容成冲矢昴吗？”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 而赤井秀一沉默了两秒：“至少在不确定有多少组织的人在暗中埋伏的情况下，没有暴露的身份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 “我也要去！”柯南猛地抬起头。 212 夜间追逐战（三） 夜间追逐战 还活着。 在默数了爆炸时间, 计算爆炸伤害距离和标准游泳速度以后，降谷零确认以警员的标准体测成绩来计算，落水后引擎燃烧到爆炸的这段时间足够一个人逃生——只要那个FBI在最开始就逃离车子。 他瞥了一眼还没关上车门的日内瓦, 在将要到达海岸之前猛打方向盘。 是试图用漂移停车的技术给日内瓦制造一点麻烦。既然日内瓦自己提的“飙车”，那么他做得过分一些也没什么吧？降谷零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颇有自信。 然而，一只手还握着狙击枪，只是将其架在大腿上稍微卸力的仁王, 另一只手单手转动方向盘，像切奶酪一样丝滑地反向复刻了降谷零的行驶路线，以至于两辆车以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相错而过。 因驾驶方向相反，擦过时驾驶座就离得很近。仁王还故作夸张地稍微后仰，做出一副怕碰撞的表情。 “这可是琴的枪, 不能被弄坏。”他语气轻佻地说。 终于到了的黑色保时捷停了下来，琴酒打开车门, 闻言冷哼一声：“弄坏它？靠什么，靠波本的车门吗？” “那么无奖竞猜, 一百码速度下相向而行的狙击枪口和马自达车门，平行方向相互移动，互相擦过之后, 哪一个会报废？”仁王用电视上购物频道主持人为了吸引人注意力总会使用的语气道。 骑着机车停在几辆汽车旁边的贝尔摩德将机车熄火, 拆下头盔的同时揶揄道：“这就是男孩子们会聊的无聊话题吗？那么我选狙击枪, 它比较贵。” “马自达也不便宜！”对马自达有些执着的降谷零忍不住反驳道。 “我记得你的马自达只是基础款，那价格是绝对比不上琴酒的特殊配置狙击枪的。”贝尔摩德笑着说, “不过嘛，日内瓦手上那一把就不一定了。” “哦，我猜，琴不会拿太贵的枪给我。”仁王下了车, 还是单手拎着狙击枪，“组织仓库的基础款？怪不得我用的不太顺手。” “还拆了一个瞄准镜！”停下车以后走过来的基安蒂刚才看过了狙击枪，此时就颇为雀跃地补充道。 杀戮让她一直维持着兴奋的情绪。这让她现在看上去像是精神有些失控的摇滚歌手。这个摇滚歌手并不真的唱歌，而是会带来象征死亡的重金属摇滚。 代号成员们集齐了。 一直沉默的基尔此时道：“还追吗？” “那个FBI，看到了我们的脸。”琴酒戴着手套，擦着火柴点烟。他单手敲了一下耳机：“朗姆，调船过来，那个FBI如果逃生，只可能在对面的海猿岛上。” “我会调用最近的快艇，天亮之前解决掉那个FBI。”朗姆义正词严道，“你们的动静太大了，刚才在街区外的枪战已经引来了警察。海猿岛有些特殊，发生在附近的枪战，涉及的又是外国人……大概天亮以后自卫队会出动。” “我们明明是听从你的命令！”基安蒂不满地喊道。 “闭嘴，基安蒂。”琴酒冷冷瞥了基安蒂一眼，让基安蒂噤声后，才对朗姆说，“朗姆，没有只想要功劳却不承担责任的道理。基安蒂说得没错，这次行动的指挥者是你。” 他后一句话的语气比前一句话重一些，声线也更加冰冷。 “你居然承认了吗？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会承担责任的。”朗姆加重了语气，“其他的FBI不会坐以待毙。在他们做出应对之前，解决掉那个人，我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很快，组织的游艇就靠岸了，几个人都上了游艇。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海猿岛上隐约的火光，很快又熄灭了。琴酒的瞳孔因兴奋而收缩：“看来那个FBI已经醒了。” “哈哈哈，还有蠢到在夜里的海岛放火取暖的人吗？”基安蒂大笑道。 更熟悉FBI的贝尔摩德有些不屑地道：“FBI的能力也就那样，棘手的只有寥寥几个人。” “你直接报赤井秀一的名字好了。”仁王说。 他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但说完后场面有几秒的沉默。 降谷零正想做出反应，比如说冷笑一声质问日内瓦，说“你居然那么在意莱伊那个叛徒”，贝尔摩德就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哎呀，重视他的不只是我。而且我也确实被他弄得很狼狈，不是吗？” “有魅力的女人不会回避自己的失误，这也是魅力的一部分。”她说着，勾起红唇，“我可和某些做任务犯了错却死活不承认，最终还要别人来给他擦屁股的人不一样。” 这说的是朗姆吧？ 本能想到十七年前发生的事的仁王，看了一眼贝尔摩德，确认自己的联想没有错。 当时的阿曼达是很有名气的政客，也是国会的重要一员，最终却因为太过粗糙的手法而死，并且死前留下了讯息，让她留下的政治力量成了反对组织派系中的重要力量……后来还是贝尔摩德去给朗姆收尾的，费了不少功夫。 朗姆甚至都让那个知名棋手留下带着“乌丸”含义的暗号。 而这件事后来是BOSS亲自出手压的消息。 他们都知道，虽然不在场，但朗姆还连接着通讯频道。但贝尔摩德可不会顾忌朗姆。 对FBI的围剿，最开始是源于她察觉到了FBI的行踪。哪怕FBI是在设局，但她直接拉了琴酒入场，破解了FBI的局。朗姆的加入，琴酒感到冒犯，贝尔摩德也感到冒犯。 这也是他们都知道仁王一直在试图用语言挑衅，讽刺朗姆，却没有一个人帮朗姆说话的原因。 甚至在仁王提前开口后，贝尔摩德也跟上了仁王的步调，开始明里暗里挤兑朗姆——在明知道朗姆其实也“在场”的前提下。 朗姆没有回应，而贝尔摩德也见好就收。 “他熄灭了火，看来是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了。那么等会儿我们或许需要分头搜索这座岛。他不会再留在显眼的地方了。”贝尔摩德说。 “岛也就这么大，总不会找不到吧？”基安蒂嘀咕道。 而在岛上，被评价为“蠢”的卡迈尔，急忙熄灭了火，将打火的石头埋进沙堆里。 在爆炸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了赤井先生和一个听起来有些尖利的童声喊他名字的声音，醒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岛屿的沙滩上。 他重新连上了通讯，FBI通信耳麦的防水效果还不错。 耳麦那边只有赤井秀一和那个名字叫做柯南的，朱蒂很喜欢，詹姆斯也很信任的小孩。 “卡迈尔，你在哪里？”赤井秀一问。 卡迈尔描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而柯南根据卡迈尔的描述，明白卡迈尔在海猿岛上。是了，那个位置，离得最近的岛屿就是海猿岛了。 而卡迈尔也发现通信频道里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我现在来找你。”他听到赤井秀一这么说。 “赤井先生！”卡迈尔感动地喊了一声赤井的名字。然后他声音低了下来：“赤井先生，现在计划的中心变成了我，是吗？” 卡迈尔当然也是知道FBI总部的计划的，也知道赤井秀一一直反对这个计划，却拗不过其他人。 之前计划失败，死了那么多行动人员，总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卡迈尔在本部工作的时间更长，更明白本部的思维方式。他想，如果他的耳麦里还有赤井先生的话，难道…… “赤井先生！”他有些焦急地喊了一句。 赤井秀一猜到了卡迈尔的意思。他安抚道：“放心，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想要像放风筝一样，将组织的那么多人引到岛上，并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光靠你是不够的。” 分明被隐晦地指出了“能力不行”，但卡迈尔还是松了口气。他既担心赤井秀一，又觉得赤井秀一既然说出了这番话，那么一定有所计划。他有些愧疚地想，又拖了一次赤井先生的后腿。 而赤井秀一暂时切断了和卡迈尔的通讯，让柯南注意卡迈尔的动静后，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 “你们已经出动了吗？”他问。 “部长和黑田管理官还是认为应该遵守与美国的协议。”诸伏景光说，“不过，警视厅会有人出动的，那么在发现警视厅出动后，公安大概也会改变想法。” “警视厅？”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隶属公安。” “是啊，但是……”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正在调配人手安排装备的真田，“有人同样得到了暗号提示，并且被告知了正确答案。于是他决定做点什么。” 非得这种谜语人的说话方式？苏格兰以前也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赤井秀一本能地一凛，思维联想之后，有些惊讶地睁开了冲矢昴那总是眯着的眼睛：“有人……仁王君拿到了暗号，解题以后发给了真田君？” “没错。”诸伏景光确认了赤井秀一的猜测。 于是赤井秀一的心情沉重起来：“那么，真田君会想要做点什么……仁王君失去联络了？” “如果是单方向的，仁王君大概率是能够联系真田的，但现在真田打不通仁王君的电话。”诸伏景光顿了顿，“不能排除最坏的可能性，那么真田就一定会行动的。” 这同样像是一个局。 如果这是局，布局的人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是日内瓦吗？要拉警视厅入场，难道是因为FBI的分量还不够吗？并不知道仁王是想拉更多官方的人入场，坐实“朗姆泄露消息”或者“朗姆指挥失误”，不仅打击朗姆还打击组织的赤井秀一，第一反应，是日内瓦试图以同样地方方式去围剿警视厅的警察们。 213 夜间追逐战（四） 夜间追逐战 卡迈尔全身都湿漉漉的, 他在赤井秀一思考的时候，听了柯南的建议点火烘干衣服。等赤井秀一回过神来，听着卡迈尔和柯南的对话, 觉得不太对劲：“等等, 卡迈尔, 你在哪里点的火？” “沙滩上，怎么了？”卡迈尔还毫无所觉。 而赤井秀一隐约看到了海面, 他似乎都听到了游艇马达转动的声音。咬了咬牙根，感受到了熟悉心梗感觉的他吐出一口气：“灭火, 去找岛上的咖啡店。日本这个地方, 既然将岛屿开放观光, 那么应该是有咖啡店的。找到那里, 拿几个装咖啡豆的麻袋。” “哦，好。”卡迈尔有些不解, “但我的衣服就快要干了？” “卡迈尔先生！组织的人会看到你点火的光！”柯南也反应过来。 他之前真的以为卡迈尔是在森林里点火的！ 卡迈尔匆忙灭了火，将石头埋进了沙子里。他跑进了森林, 在寻找咖啡店的时候, 就听到了子弹击打沙滩和树木的声音。 组织的人已经来了！ 说是蠢, 不如说是经验不足。像赤井秀一这样参过军, 执行过军队任务的人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卡迈尔生长在城市, 毕业后进了FBI也只是做普通的执勤任务, 与其说他是完全的蠢，不如说这就是他知识面的盲区——怎样在野外生存, 怎样隐蔽，怎样荒岛求生…… 赤井秀一的车子停了下来。 他开了锁，开门下车时柯南也跳下了车。 将装着狙击枪的渔具袋背在身上，赤井秀一握住了柯南的手：“那么, 我们现在去距离海猿岛最近的那个看台。” 就算焦急，但第一步，第二步，都是要卡迈尔自己做的。他充其量只能提供支援。现在独身上岛是羊入虎口。岛上的代号成员太多了。他在波风公园做狙击远程支援，比上岛与人格斗作用更大。 要让卡迈尔想办法将组织的人引到靠波风公园这边的海滩上……那边有个悬浮桥？似乎也是用来垂钓的木桥，如果卡迈尔逃到这里，再被子弹击中落入海中，大概就能借助夜色来蒙蔽组织的人的认知了。 难点在于，卡迈尔能活着，并且来到这个位置。 赤井秀一先接到了基尔的电话。CIA说了之前开枪的人是日内瓦。 “在岛上，我们分开搜索，但其他人也在周围。如果在其他人的视线里发现了那个FBI，那么我不会留手的。”她说。 “我不会要求你做这种事。”赤井秀一说，“保护自己的身份……和波本合作。” 已经从CIA官方的渠道知道了波本同样是卧底的本堂瑛海，此时忍不住道：“波本的处境比我更危险才对，不管是朗姆还是日内瓦都不是易于之辈。我不一定帮得上他。” “那个男人自己会做好的。”赤井秀一则这么说。 在和基尔的通话里夸了降谷零的能力，但在降谷零同样拨了电话过来时，他却是另外的反应。 “在任务中关闭通讯可是很危险的事。我居然要冒着这种风险联系你。”降谷零语带不满，“你们FBI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过程如何，至少此时，岛上聚集了很多代号成员，不是吗？”赤井秀一语气冷淡道。 降谷零略微抬高了声线：“你难道……不愧是你啊，莱伊。冷酷无情，连同事都可以利用吗？” 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其余FBI的行动成员确实会做这样的事：在想办法调人手，武器，来到海猿岛围攻这些组织成员。因规模不小，所以需要申请时间，自卫队应该也会同步出动。到那时候，公安和警视厅大概率也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手续需要时间，所以他的独自行动也很好解释。他认为卡迈尔撑不了那么长时间。总部的人会赞同这种“潜台词”，因此詹姆斯要帮他补的报告其实并不难写。 赤井秀一明白自己的本意是想要救下卡迈尔，但他不管怎么做都不影响卡迈尔已经在被组织追杀，并且需要独自一人在这座岛上逃生的现实，那么他的“支援”和“救援”，看上去和拖延时间差别也不大了。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用言语去解释自己的动机，因为结果是一样的。 诸伏景光说，警视厅那边，真田君已经打算出动。为了仁王君的话，真田君的速度会比他想得要快，那么卡迈尔的生还率就相应上升了。 只是，仁王君…… “波本，苏格兰说，日内瓦并没有让你看FBI发的那个暗号。” 降谷零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保持冷静道：“他只是让我到一个地点，还指定了我开的车。我是看了苏格兰给我发的暗号信息。那个暗号信息，苏格兰说是有人发给真田的。” 而会给真田发暗号的，只有白天被真田求助了的仁王。 在出发前，降谷零已经和诸伏景光简单分析过了，他们明白，目前一直没有露面的仁王，或许正处在危险当中。 但仁王说到底没有真正进入组织，所以他在组织成员那里又是什么形象呢？日内瓦到底怎么看他的呢？这不是可以直接问的事，或许会激化危险度。 在给赤井秀一打电话之前，他已经找到机会和基尔有了简短的交流。 理论上他是完全不知道任务细节的，因此找之前同样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基尔打听情报顺理成章。基尔便也告诉他，是FBI利用暗号设局，却被朗姆发现了。 那个暗号看到的人很少。朗姆是通过他在组织里的权限读取的内部存档（信息组软件拦截了FBI的邮件撤回，那封带着暗号的邮件就自动上传了组织的服务器）。 琴酒和贝尔摩德是真正的任务执行人，日内瓦理论上不应该看到带着暗号的邮件，但他提早几个小时，似乎得知了什么秘密消息，找到了琴酒和贝尔摩德，三个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似乎达成了共识，日内瓦便加入了这次的行动小组。 降谷零当下就有了一个猜测：或许不是仁王从日内瓦那里拿到了线索，而是日内瓦先从仁王那里拿到了和暗号有关的信息。 真田白天拍摄了暗号有关的邮件画面，请求了仁王的“远程解谜援助”。在没有前情提要的情况下，仁王或许只是把那个图案当做单纯的谜题。那么，如果日内瓦当下，或者之后和仁王有接触，就很有可能看到了那个暗号和谜题。 以日内瓦的信息源，他大概早就收到了琴酒和贝尔摩德行动的消息，并且明白一些内情，如果再让他看到暗号，旁敲侧击得到案件现场的信息，他就会明白那个暗号和FBI与组织的交锋有关。 那么，他拿着已经破解的暗号，去和琴酒，和贝尔摩德交流，去加入行动小组……逻辑很通顺不是吗？ 仁王或许发现了日内瓦的变化，意识到自己破解的暗号反而给了日内瓦介入任务的机会。他可能猜到了这个任务与对官方人员的杀戮有关（毕竟他本身和FBI也有联系），很可能产生愧疚。那么在之后，日内瓦看到被FBI当做诱饵的邮件后，仁王想办法拿到线索，并将情报发给真田，这就是很清晰的一条故事线了。 要完成这样的故事线，对故事主线中存在的两个人要求都很高。 日内瓦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但仁王也得足够敏锐，并且，和日内瓦足够亲近。 降谷零在有了这样的猜想后，对仁王的忌惮反而上升了。他从前只听赤井秀一玩笑一样说或许日内瓦对仁王也有真心，但一直觉得这是这个美国籍英国佬有些过分的玩笑。但假如是真的呢？如果仁王真的和日内瓦交往过深呢？那么仁王这个“线人”还值得信任吗？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如果仁王真的和日内瓦足够亲密，那么至少现在，仁王是安全的。 降谷零只是不希望真田因此受到伤害。他时常因为真田的行事作风感到烦闷，也一直觉得真田和他合不来，但他完全认可真田是个正直的警察，是建设美好日本需要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付出真心又受到伤害，会很痛苦吧？会改变吗？那不是降谷零想要看到的。 “你应该没有探究这个的时间吧，FBI。”他说。 于是赤井秀一也从降谷零的态度里得到了足够的信息：“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吗？那么就说现在应该谈的事吧。基尔刚才和我说，必要的情况下她会对卡迈尔动手。” “我当然也一样。”降谷零冷哼一声。 “我在波风公园对着海猿岛的看台上。”赤井秀一说，“侧前方有木质浮桥。” “……喂，你不会认为，岛上的这个FBI，能做到那种事吧？”降谷零微微睁大眼睛，“你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蠢事吗？” “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日内瓦。”赤井秀一说，“我会先指导卡迈尔逃生。但如果他没办法一直拖延时间，躲在岛上，而是被逼出安全位置，需要逃跑的话……就拜托你了，降谷君。” “就算是听到你说这种话，我也会自己看着办的。”降谷零有些生硬地回道。 一直听着赤井秀一打电话的柯南，有些不解地抬起头：“赤井先生，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这件事和真田警官……不，难道是和仁王哥哥有关？” 聪明的柯南迅速从真田推理到了仁王，但没想通其中关窍。 赤井秀一则不打算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他猜他和降谷零在这件事上站了不同的立场。因为他是亲自用过类似的“手段”，也尝过苦果。 “只是和降谷君商量了一下如何帮助卡迈尔。”赤井秀一避重就轻道。 214 诱饵反诱饵（一） 诱饵反诱饵…… 琴酒到底在怀疑谁, 在岛上分配任务时就可以看出来。伏特加当然是被他带在身边，用来打下手或者开路。贝尔摩德跟着基尔，基安蒂和科恩一组。 至于仁王, 仁王在琴酒附近, 不算同一组，但琴酒视野里能看到仁王。波本自然算在仁王那一组里。 仁王本人并没有打算在岛上做些什么。反正他想做的, 两个卧底都会替他做好的。不管是联系官方，还是和FBI串通，都比他出手要好得多。线人的身份足够自由却也有受限的地方。 不过隐约听到伏特加和也来到附近一起搜索的基安蒂大声讨论朗姆的事时，他调侃一样对波本说：“你在朗姆身边那么久，知道的朗姆的信息，有伏特加多吗？” 降谷零：“……” “这么看, 我和琴可都是好上司，对吧？” 听起来像是自说自话。 降谷零并不会把仁王的话当真，但他看了一眼伏特加，想这个做事有些粗糙的大个子到底从琴酒那里得到了多少情报。抓捕琴酒的难度很高, 但是抓伏特加应该要简单很多吧？ 仁王并没有真的打算找到岛上的FBI，因此他没有将心思放在搜寻上。虽然不太明显, 但他确实在划水。 降谷零当然也是一样的。他甚至在找到了一些行动痕迹时会不露痕迹处理掉, 以延缓组织其他成员找寻FBI的时间门。 基尔也在做同样的事。 贝尔摩德也不会真的认真在岛上搜查。琴酒认为她会好好盯着基尔，但贝尔摩德其实也有些心猿意马。她自己不会背叛, 但如果真的有人能给组织狠狠一击她也乐见其成。 她的大部分精力其实在观察仁王——日内瓦如果想要做什么的话, 总会露出痕迹的。而如果日内瓦已经有了反水的心思……告发？不，当然是拿来当做新的可以威胁的把柄, 那样，她和日内瓦的“合作”主动权就可以转移了。 她可不想一直在和日内瓦的“协议”里占据下风。 大部分组织成员都没有在认真搜查FBI，结果就是卡迈尔匆忙地找到了咖啡店, 还找到了仓库的咖啡豆和麻袋。这时候伏特加正搜查了过来，和基安蒂大声聊着朗姆、 他们在上岛后并没有一直连着通讯。琴酒说岛上行动由他指挥后就挂掉了和朗姆的通讯。关掉耳机，只进行直接对话的话，朗姆也无法“听”到他们的一言一语。 这种事只有琴酒可以做，贝尔摩德和仁王都做不了。他们毕竟还是情报组的人，和朗姆有着更密切的联系。而琴酒是行动组的负责人，他有这么做的权限。 降谷零之前和赤井秀一打电话时说他冒着风险联络，多少是有些夸张了。这是琴酒主动断的联络，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单独断联这种事降谷零是不会做的。他也没有这个权限。一旦他做了这种事，下一步就是直接被朗姆标记为叛徒。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朗姆眼中有点“眼中钉”的意思，因此他才需要尽快找出朗姆的真面目，想办法将朗姆逮捕。目前他需要警戒的只有理论上“看管”他的仁王。 但他一会儿后也发现了，日内瓦并没有在认真搜查，而是在划水。但他很难分辨，这是因为动力不足，还是有意放水。在岸边开的那一枪也是，现在也是，日内瓦所做的，从结果来看确实是“放了FBI一马”，但没有任何直接间门接证据，认为是日内瓦玩心太重也说得通。 说是要试探……但他现在也根本不可能用过激的手段。 降谷零看了一眼还在愣愣地评价朗姆的伏特加，心想这种人倒是在组织里活得很好。 也正是没有和朗姆连接通讯，伏特加才会放松警惕。他还没有蠢到当着朗姆的面去评价朗姆。 他不懂得几个组织高级代号成员之间门的算计和试探，只看到了行动里展现出来的，比如朗姆的观察力，又比如他大哥的“退让”。因此他大声夸了两句朗姆，还说了朗姆现在易容成另外一个人，只有他大哥知道朗姆的身份。 “应该不至于？”基安蒂虽然讨厌贝尔摩德，但还是承认贝尔摩德的地位，“贝尔摩德肯定也知道。” “如果贝尔摩德知道，日内瓦应该也知道。”基安蒂说。 伏特加有些慌张地啊了一声。 跟在他们身后的琴酒有些不耐地轻哼一声，却没有指责伏特加，只是让伏特加少说两句。 听到了朗姆信息的卡迈尔一时之间门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发出了声音，伏特加和基安蒂顿时看了过去。卡迈尔慌忙往后门的方向逃，伏特加和基安蒂被地上散落的咖啡豆稍微止住了脚步。 听到了全部动静的，和卡迈尔连着通讯的赤井秀一，指导卡迈尔用麻袋将自己包起来，藏在地下。 “我刚才让你在森林里隐蔽的位置找个地方挖个坑再简单填土，你记下了那个位置了吗？”他问。 临时挖坑肯定是来不及的。他当时想着，如果卡迈尔找不到麻袋，就干脆直接躺进去算了，最多遭受一些泥土里虫子的侵扰，不会出大问题。至于呼吸，只要泥土足够蓬松就有气孔。当然去了咖啡店就可以找到吸管了。 挖坑的位置，赤井秀一也特地指导过，是一般人搜查时会处于盲区的位置。 于是伏特加就发现，自己虽然追上去了，但一下子那个FBI就失去了踪迹。 “大哥！”他回头看走过来的琴酒。 琴酒看了一眼夜色里的森林，又看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咖啡店的仓库：“原来如此，藏在地里了吗？如果要一寸一寸将土地翻过来……” “费时间门不说，你难道打算让我们在岛上人工挖掘吗？”从外边走过来的仁王吐槽道，“你不如直接让朗姆调挖掘机过来？” 琴酒：“……” 事情有了变故，琴酒重新打开了通讯。 他事前打定了主意，要让朗姆承担这次行动的一切责任，也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探究日内瓦的真实想法，因此没有自行决定，而是将事情抛给了朗姆。 伏特加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他没有说，只是看着琴酒，等待琴酒的命令。 “挖地尺？”知道了情况的朗姆马上做了决定，“没有那个必要，直接放火。” “可真是大动静啊。”琴酒冷声道。 语气听上去不像，但他确实是在讽刺朗姆之前说他“动静太大”。比较起来到底是谁的动静比较大？ “FBI已经动了。”在外围有着自己的情报线的朗姆说，“联合调查组的人也动了。那个FBI就是诱饵没错，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处理掉，那么你们也会变得很被动。自卫队总会出动，早点解决你们也有撤退的时间门。” “让我们直接上岛的可是你。”贝尔摩德有些不满道，“你现在是把风险全部转移了吗？” “我会全力协助。”朗姆说，“琴酒也赞同直接上岛的不是吗？” 组织代号成员之间门就是这样，永远试图让别人遭受回旋镖。 “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门了。”琴酒身上就带着火柴，他们都还带着枪，有的是易燃物和□□。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先制造了很短的隔离带，在隔离带那头点火后指挥着其他人撤退。 他知道自己和带着的行动成员一定程度上也成了朗姆钓鱼的诱饵，但没关系，朗姆不可能将这么多代号成员丢在岛上，即使是二把手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而琴酒自己也做好了准备，他的大部分精力本身没有放在一个FBI诱饵身上，而是准备在官方人员围攻的时候，指挥在场的行动人员，狠狠给那些自以为是的官方成员来上一次重击。 隔离带没有完全隔开两个区域，意思是没有画圆圈出一个燃烧区域，而只是画了个横向，让燃烧到一个方向的时间门变短了一些。这是琴酒留给组织成员自己离开燃烧范围的，也是留给那个FBI的唯一逃亡路线。 “哪怕是火烧森林，都认为有存在漏网之鱼的风险，于是留出一个缺口，让FBI自己撞上来吗？”看出了琴酒想法的仁王夸到，“不愧是你啊，琴。” “日内瓦，如果你连这种思维都没有，那么趁早退居二线。”琴酒说。 温度变热的时候，卡迈尔将自己的感受告诉给了赤井秀一。赤井秀一马上反应过来组织的选择。他先让卡迈尔爬起来，问卡迈尔刚才的咖啡店里有没有打印纸，又问森林里是不是有一个还没有燃烧起来的，类似通道一样的区域。 他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甚至咖啡店就在那条通道上。 于是他指挥着卡迈尔去咖啡店里拿打印纸，拿完以后往前跑。 “不管看到了谁，感受到了什么，不要停下来。”他说，“用打印纸护住前胸和后背。还有，之前给你帽子，里面藏了血包，贴在心脏的位置，一定要完全对准，前面和后面的血包要在同一个位置，再分别用打印纸挡住。” 如果没有打印纸，就只能直接用血包了。这是这段时间门FBI为了行动做准备时总会带着的小道具。只是之前的行动人员都没来得及“假死”，就真的被琴酒给做掉了。 打印纸是用来给卡迈尔减轻子弹的冲击力的。如果没有打印纸，需要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赤井秀一也会下同样的命令。 这样卡迈尔更有活着的希望。 在子弹的冲击下断几根肋骨是小事，被烧死在岛上才是大事。 “放火这种命令，不像是琴酒的风格。”他自语道，“给卡迈尔留下逃生通道才是琴酒的风格。琴酒肯定会带着人守在通道的那头……接下来就看卡迈尔能不能跑上那个浮桥了。” 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往通道前面跑是大海，组织的人不会选择在海上正面狙击卡迈尔，那样的话如果卡迈尔冒着火往另一个方向跑，组织的人来不及重新登岛搜索位置。 组织的人一定都还在岛上，确认卡迈尔的位置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中。 而如果是从后面往前狙击，那么卡迈尔只要找准自己前进的方向，跑上浮桥并不难。 浮桥也确实是适合狙击的位置，不管打中哪里，只要往前跌入海中，再用上炸弹或者手榴弹，哪怕没死只是受伤也会被冲击力炸成碎片。 但不能让卡迈尔被提前堵住，而这一部分…… “虽然不想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但这时候也得多信任降谷君和本堂君一些。” 岛上的自己人甚至不止一个，又提前沟通过，应该问题不大。 理顺了全部的赤井秀一，让柯南注意一下周围有没有其他路人，一边从渔具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狙击枪。他对准了对面海猿岛延伸出来的浮桥，做好了准备。 215 诱饵反诱饵（二） 诱饵反诱饵…… 赤井秀一接到詹姆斯的电话时, 已经在瞄准镜里看到卡迈尔的影子了。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他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 “卡迈尔还活着吗？”詹姆斯问。 赤井秀一直接报了个点；“组织成员都在海猿岛这个方位。” “我们已经到了。” 是这么说了，但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直升飞机。或者说声音先传入耳膜的, 是属于直升飞机的声音。之后才是几乎和夜幕融为一体，没有开灯也在更远的地方将引擎关小的几艘快艇。赤井秀一没有抬头看，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FBI的飞机。FBI在日本还做不到这么“猖狂”……就不知道是自卫队还是公安了。 那么, 既然已经来了, 就没有时间了。 他这么想着，狙击枪对准了已经跑到海边，还没来得及上浮桥的卡迈尔身上：“我数三二一, 跳海。” 组织的人也发现了直升飞机。 琴酒眼神变了变, 掏出□□, 对准了卡迈尔。 他在的地方离海边也不远, 是为了之后撤离方便。这个距离用狙击枪反而容易失准。 他和赤井秀一几乎是同时开枪的，枪声的音轨如果同时听都会重叠。鲜血飚出来, 卡迈尔踉跄着倒入海中。 是自己开的枪，也击中了后心, 甚至看到了鲜血, 对一般执行任务的人来说就算是任务完成了。上次亨特在加拿大“杀死阿夸维特”就是靠这个思路做文章将人的命保住的。但对琴酒来说这还不够,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手榴弹，往卡迈尔落水的地方丢出去。 而早就预料到琴酒会这么做的赤井秀一, 开了第二枪。 狙击子弹击中了手榴弹，没等榴弹落入水中就在空中爆炸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基安蒂猛地甩头：“波风公园……？！那里距离这里至少一千三百码！” “赤井，秀一。”这是琴酒第一次咬着牙念出了这个名字。一千三百码, 是可以在世界狙击纪录里留名的成绩。莱伊当年还是藏拙了，如果知道莱伊的狙击水平是这样，那他一开始就完全不会信任莱伊。这样的人肯定是卧底。FBI也真舍得, 这种级别的狙击手FBI本身是培养不出来的，更可能是军方借调，而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丢出来去做卧底。 琴酒开始怀疑那个FBI并没有死，否则这一枪没有必要开出来。那么，FBI一定已经在附近了。 “朗姆，我们来的时候那艘快艇呢？开过来。”他按着耳机说。 现在没有确认FBI是否死亡的时间。 “三分钟。”朗姆说。 而仁王抬起头：“直升飞机已经来了。朗姆，你应该知道这是哪方的人吧？” 朗姆的声音低下来：“自卫队。” 他狡猾地道：“琴酒，上一次你开着直升飞机扫射摩天轮，再上一次开着直升飞机扫射东京塔，自卫队认为这是挑衅，因此这次收到消息，我们的人出现在海猿岛上以后，他们直接调了直升飞机来，想要围剿你们。” 琴酒根本没理会朗姆本能一样的甩锅：“后续支援呢？” “行动组是你负责，你应该做好准备了吧？”朗姆说。 朗姆，朗姆。琴酒在舌根后饶了两遍这个代号，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明显冷了下来。本来他在这次行动中的主要观察对象是仁王，而他也确实发现了不少疑点。但此时，朗姆的可恨程度直线上升了。他原本只将仁王对朗姆的挤兑当做由头，认为仁王对朗姆的攻击或许是一次阴谋的开端，但此时他不由得想，或许事情很单纯，就因为朗姆足够可恨。 他看了一眼在海平面上出现的，已经隐约形成包围圈的快艇。快艇上外国人居多，这部分是FBI派出来的人。 自卫队在天上，那么公安和警视厅呢？日本官方不可能坐视FBI这么大手笔的调动人手的。 于是琴酒迅速下了指令：“等会儿上船以后利用船上的武器先开出一条路，然后在沉船之前跳船。” “琴，你预估能坚持多久？”仁王看了一眼被火焰包围的树林，“警察应该已经上岛了，只是被火拦住。灭火船在另一边……又来了一辆。” 黑夜中能看得到的地方，是波风公园旁侧又开了一艘船过来，很明显是消防船。以距离来看，过来也不要十分钟。 这时候就显得朗姆“放火”的指令很明智，但当然不能这么说，而是表示：“朗姆，你的善后应该不是嘴上说说吧？如果公安和警视厅出动，你应该提前得到消息了才对。什么都没有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接应方案，是故意的吗？” 仁王这么说着，和贝尔摩德交换了眼神。 贝尔摩德已经在编辑邮件了：“我会和BOSS汇报这件事的。” 朗姆根本没得到消息，因为警视厅里，真田根本是在得到允许之前就提前出动了。可他现在就算讲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在岛上，琴酒一直注意着仁王，知道仁王虽然有些消极怠工，但并没有和外界联络。波本和赤井秀一的通讯，仁王倒是帮忙遮掩了。琴酒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仁王本人身上，并没有发现。 仁王没有和外界联系。他在警视厅里确实有认识的人，但没有联络就理所当然收不到消息。而朗姆不一样，朗姆在警视厅里还留着棋子，目前外放的卧底名单也只在他一个人手上，他之前还借此得到了消息，说警视厅并没有侦破FBI的这个案子，而是将人交给了FBI在日本的行动成员，得到了“FBI和日本官方有些矛盾，正在独立行动”的结论。 甚至朗姆此时在以隐藏身份介入了他们的行动，只做指挥。 仁王和贝尔摩德三言两语之间，就几乎要将朗姆“见死不救”，或者说是“朗姆设局想要利用官方的手清除掉在场的人”这种事做成定局。 这有什么好处呢？这大概只能逼迫朗姆亲自站出来。以目前的紧迫程度，二把手亲自带队，自然能将效率拉到最高。 伏特加和基安蒂都以为，这只是两个情报负责人希望更大程度保证安全，因此才拉朗姆下水。 但琴酒不是这么想的。 仁王表现得很明显了，他就是将目标直接对准了朗姆，从他还没有介入这个任务开始，就试图利用这个任务给朗姆使绊子。但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为什么会这么配合？难道……是BOSS？如果BOSS给予了什么暗示的话，贝尔摩德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否则贝尔摩德也不会这么直接。那么，日内瓦是猜到了BOSS的心思，还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BOSS的指示？ 刚才用来登岛的快艇已经绕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刚好有浮桥在，登船速度很快。另一边的消防船到达之前，组织的人已经上船了。警察一时之间过不来，他们还能有一定时间，不至于两面对敌。 而这时FBI的船已经围了过来。 有可能在这里将组织成员一网打尽吗？基尔不露声色观察着在场的人。如果做得到的话，那她可以现场反水。 她和波本是卧底，在背后进行攻击的话……还是不够稳妥。不只是琴酒，贝尔摩德的能力也不弱。赤井秀一只能做狙击掩护，本人不在这里，作为牵制的话，她和波本，应对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三个人…… 她和波本交换了眼神，两个人默契地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自卫队的直升飞机也围了过来，和FBI分处两边，有点互不干涉的意思。琴酒将两方隐晦的较量和隔阂当做突破口，让伏特加去驾驶室：“把所有武器都开出来！” 组织的快艇不是单纯的交通工具，做过相应的改装，上面装载了火箭筒。 在发现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游艇旁侧的装甲板突然下陷，船体里面翻出火箭筒时，基尔和波本都瞳孔地震：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等等，他们刚才难道是踩在火药桶上面吗？这船不会还有自爆系统吧？ 而仁王和贝尔摩德已经一唱一和地，将朗姆逼到了极限。 “仓库已经开了。”朗姆的声音低沉下来，“第一批飞机已经开出去了，一共两架。我已经到达仓库，会乘坐第二批飞机出发。贝尔摩德，不用再发邮件了，BOSS已经亲自下了命令。” 这话语里的意思让降谷零感到心惊：贝尔摩德和BOSS的关系如此密切吗？不，应该说，贝尔摩德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日内瓦，你要想清楚，一直对我围追堵截的话，最后能活下来的人会是谁。”朗姆阴恻恻地威胁仁王，是和对贝尔摩德完全不同的态度，“有野心很好，但也要明白自己的野心是不是过头了！” “这就不劳您担心了，亲爱的二把手先生。”仁王笑道，“但是二把手，只是二把手，不是老大不是吗？与其说我野心蓬勃，不如说，朗姆，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了吗？” 朗姆重重地哼了一声。 216 诱饵反诱饵（三） 诱饵反诱饵…… 朗姆没有时间去和贝尔摩德与日内瓦打嘴仗。 他上了直升飞机, 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十分钟。我相信你们不会十分钟都撑不到的，对吗？如果我们组织的精英小队，连十分钟的围攻都撑不住，那么就死在那里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你在和谁说话？”之前一直不搭腔的琴酒此时语带狂气道。 显然是对朗姆的“十分钟的围攻都撑不住”的说法不满。 而飞机上的朗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那么, 琴酒, 证明给我看吧。许多人都说, 你是组织成立至今以来的Tp Killer, 你真的有这样的分量吗？” 实际上他们都知道, 他们相互之间看对方不满。“Tp Killer”这个说法，底层人员说，是对琴酒的恐惧和忌惮，朗姆说，就是嘲讽了。 琴酒本人对“Tp Killer”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杀人的行当, 谁也无法保证第二天是否还能继续活着。他不再回答朗姆, 而是言简意赅开始命令基安蒂和科恩干活。 而仁王这时候已经点完了对面FBI的快艇数和人数, 报出了一连串的数据, 包括风向和对快艇行驶方向的预测：“最终围攻位置, 如果我们的船继续前进的话是在那个位置。他们的快艇没有武器, 凭狙击枪和□□的话, 要过三十秒我们才会进入他们的射程……赤井秀一不算，但他需要更换狙击位。” “这之间上面的飞机有机会进行空投。”他说。 琴酒此时已经走进了驾驶舱：“先下手为强！” 火箭炮难道是用来打快艇的？那太浪费了！FBI还没有那样的分量！从一开始，琴酒的打算，就是在火箭炮进水之前, 把空中围过来的直升飞机能干掉多少先干掉多少。组织第一批直升飞机哪怕五分钟到达, 也只有周旋的能力。后续朗姆带队的直升飞机更多是用来救援的。这里这么多成员，一架飞机的容量可不大。 既然如此，自卫队的飞机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至于FBI…… FBI在日本原本只有一个行动小组, 以休假为理由非法入境，各自隐藏身份。后来，在联合调查小组成立后，FBI又调了一个行动小组来日，指挥权依然归属原本在日小组的负责人詹姆斯。 到目前为止，FBI死在组织手里的行动人员已经有十个人了。 为了执行这次的计划，FBI本部在计划开始前也调了人过来。目前除去受伤的探员和死亡的探员，FBI能够参与围攻的行动人员大概有十几个人，加上后勤人员，人数就超过了二十。 快艇开了四艘，分别从不同方向围住了组织的快艇。 但在组织快艇翻下侧边露出火箭炮时，局面也僵持起来。 “在海上的话……只要让火箭炮进水……”赤井秀一正在转移位置。刚才他的狙击位置已经暴露了，现在当然是要换一个狙击点。不过距离海猿岛最近的位置就是他刚才的狙击位置了，再换位置就离海猿岛更远了。哪怕是他，一千三百码也到了极限，再远精准度就无法保障了。 但他知道，警察在另一个方向登岛，自卫队在天上，消防船也在岛的另一边，那么组织只会往这个方向突围，那么他和组织的直线距离又会缩短了。 代价……或许是FBI的船只受损，人员伤亡。 FBI的人还是太少了，或者说组织的人还是太多了。FBI这次的计划已经可以宣告失败。如果今晚的行动有成果，那么拿到最大一块蛋糕的也只会是自卫队。 赤井秀一重新找到了一个隐蔽的狙击位置。他让柯南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找公园的管理员送他回去：“后面的战争，不是你能参与的了。” 同样看到了火箭筒的柯南瞳孔震动。但他不认为自己无法参与：“我有博士的道具，说不定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人呢！” “那样一来，你就会被组织的人发现异常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阿笠博士。”赤井秀一用有些冷酷的语气道，“如果你的道具被组织的人发现，那么阿笠博士也会被组织的行动组以‘有关人士’的名义调查，被胁迫，甚至被除掉。雪莉不是还住在阿笠博士那里吗？贝尔摩德很明显知道雪莉的身份，到那时候，不只是阿笠博士，连和雪莉亲密相处的少年侦探团，以及毛利侦探一家，都会有危险。” “赤井先生……” “我已经将情况告知给了工藤先生。”赤井秀一说，“男孩，你该回去了。” 如果只是简单遇到一两个组织成员，那么在处于隐藏身份的情况下，赤井秀一不介意满足柯南的小小侦探心愿。他也会不露痕迹帮助柯南打圆场。但现在不行，这是战争。 赤井秀一已经有了不太好的感觉。或者说这次FBI的整个行动计划，都让他感觉不好。 或许FBI总部也在懊恼，如果知道到了最后，自卫队，警视厅甚至公安还是会掺和进来，那么最开始就不要拒绝他们的帮助。现在FBI已经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如果没办法在行动中捞到成果，那这次计划就完全“亏本”了。 将人和人的生命用完全的利益和数字眼光去衡量，太冰冷无情了，但资本家决策总是这么做的。 柯南在赤井的坚持，和工藤优作的劝说下，离开了现场。他没有马上回去。工藤优作也预料到了他的儿子会做怎样的选择，因此在FBI出动时也离开了工藤宅，亲自等在波风公园的渡口。 说是渡口，有些夸张，是公园里天鹅船的上船地点。柯南原本想找到一个天鹅船，想办法靠近“战场”一点的，却直接被工藤优作堵住了。 于是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工藤优作离开。 而另一边，海上的战争直接打响了。 琴酒直接去了驾驶舱控制着火箭炮去打天上的飞机。伏特加负责驾驶快艇，而琴酒就在他的旁边。在琴酒离开时，基安蒂和科恩已经被他安排在了快艇的狙击位上。他们俩的狙击能力有限，必须处在足够好的位置才行。 他离开时看了仁王一眼，没有管仁王怎么做，只是点了一下仁王手里的狙击枪。 就是基安蒂之前给他的那把，没有瞄准镜的组织武器库基础款狙击枪。说是基础款，其实也是AWM了，在快艇之间的“战场”上算重型武器。 仁王观察了一下波本和基尔，发现这两个人没有当场反水的意思。是考虑到还没出场的朗姆吗？还是认为，目前多方围攻，力量已经足够，他们可以不暴露自己就让在场的组织成员被捕？ 朗姆给出的时间是十分钟，如果只是和FBI周旋，那么十分钟太充裕了。 基安蒂和科恩狙击技术平平……这是和精英狙击手比。和对面的FBI行动队员比，那就远远超过了。那些FBI大多数还是拿着配枪在城市里执勤的类型，没真的见过这种大场面，开警车巷战的经验比在海上开快艇乱斗的经验足。 但这十分钟里，他们的对手只有FBI，和空中的自卫队吗？仁王将自己所在的坐标通过系统发送给了真田。他一直在系统里和真田保持联络，并提醒真田带上相应的装备。 海岛上放火时，仁王也和真田说了。警察如果要穿过火场，那是肯定来不及参与进战争中的。但如果不是穿越火场呢？ FBI都能够紧急调动快艇，警视厅呢？ 仁王收到了真田的回信。他知道想要独立调动快艇，违背上面的意思出动是很难的，但他还是给了真田这些信息，因为他相信真田如果真的想做，那肯定会做到的。 而真田也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不需要十分钟，只要再五分钟，警视厅就可以介入战场了。 而下一刻，组织的快艇突然提速，选择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艘快艇直接撞过去。 FBI驾驶快艇的行动成员一阵手忙脚乱。 侧边的船身被撞上后凹陷进去，因为是快艇所以也没有什么船舱破损以后海水倒灌的问题，但船身变形后快艇的吃重不平衡，转向就不再灵活了，船身也一直倾斜，这艘快艇上的行动人员就只能抓住船上的固定物以维持平衡。 这时握着狙击枪的基安蒂和科恩开始出手。 “基尔，波本，你们还在等什么？”贝尔摩德站在一侧，看着这两个理论上通过了卧底审核，但实际上还是很可疑的成员。 提前和赤井秀一打过招呼，基尔此时举枪时很果断。她想，如果这些FBI行动人员出来执行任务连防弹衣都不好好穿，那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她瞄准的FBI人员的胸口。 波本也是一样。 “太晃了，没办法进行精准瞄准。”他们是这样的说辞。 也没有说错，几艘船之间的相对距离一直在发生改变，战斗又让海也变得不平静起来，船在晃。这种情况下用□□射击，精准度本来就很成问题。 基安蒂和科恩的射击结果也不佳。 而一直端着狙击枪的仁王，突然举起了枪，对着某个方向开了一枪。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子弹相撞的声音被掩盖在了其他人的枪响，和交通工具引擎的声音之下。 只有另一头，重新找到了狙击位置，并且试探性开枪的赤井秀一知道，日内瓦这一枪是对准的哪里。 子弹在空中撞击……日内瓦的狙击能力这么强？！ 217 诱饵反诱饵（四） 诱饵反诱饵…… 赤井秀一回到掩体中,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日内瓦又一次开枪。他探出头，发现日内瓦端着枪没有再看向这个方向，似乎只是在做最基础的掩护。 那么, 换个人狙击呢？刚才他直接对准的日内瓦, 是因为那一群人之中只有这个是生面孔。他通过排除法确认的这个人是日内瓦。他实在很想知道日内瓦的真面目, 因此试探射击, 看看如果射中的话，行动人员能不能将日内瓦捕捉。 既然这个打算失败, 那么, 就换成他们FBI一直以来紧追不舍的目标好了。 他能确定, 贝尔摩德肯定没有这种反狙击的能力。 仁王发现了赤井秀一的目标转变。 他稍微滞后一些, 再开口道：“贝尔摩德，趴下。” 贝尔摩德条件反射俯身, 但子弹此时已经到达既定位置。刚刚矮下身，还没来得及趴下的贝尔摩德一个踉跄，被狙击子弹击中了肩膀。穿着防弹衣, 子弹没有穿透, 但这一枪打断了肩膀位置的骨头。 剧痛让贝尔摩德咬牙：“日内瓦，你没有办法抓住那只小老鼠吗？！” “平时说他是银色子弹, 现在就变成小老鼠了吗？非常遗憾，位置太远了，这种距离想要反狙击可不容易。我如果能做到, 我为什么转到情报组？”仁王说着，转过头看着似乎很平静的夜色，“又有搅局的人来了。” 是警视厅的快艇。 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现在的情况，从天空往下俯瞰的话，组织的快艇背后是海猿岛, 从海猿岛另一头绕过来的警视厅的船则分别从两边试图围住组织的船，而组织的船前面挡着的是FBI的船。直接被组织的船撞变形的船正好挡在组织的船前面，不好更改方向，一定程度上挡住了另外三只船的一部分攻击。 快艇和战船有很大的区别，被这样包饺子，组织的船理论上是没有逃脱的手段了。 前提是他们真的打算利用船来逃生的话。 琴酒从驾驶舱里走出来。火箭筒对空射击了几次，用完了船上带着的子弹。射击时船身的震动也让海水不断翻涌，在火箭筒方向回到原位的时候，不受控的一部分海水也进入了炮筒，现在火箭筒是没办法再使用了。 但天上的飞机，被琴酒用火箭筒打坏了好几架。为了保证安全，那些受损的直升飞机盘旋着去其他地方降落了，但还有一部分直升飞机在不断用机枪攻击组织的船。 FBI的船也有被波及。 甚至FBI的船，已经在琴酒的指挥下变成了一部分的掩体。特别是那艘被撞坏的船，不仅限制了他们自己的攻击，还让组织能够以那艘船为“挡板”，避开一部分天空的攻击。 只是攻击来自天上，受到的影响不如FBI另外三条船多。 而组织第一批的直升飞机也到了，这时候在更远一些的位置攻击自卫队的飞机。 仁王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次朗姆会调多少飞机出来？稍微有些高调？” “直接和自卫队空战，确实有些高调。”贝尔摩德捂着自己的肩膀，“是BOSS允许的话，就不会像琴酒那样，因为太高调被惩罚了。” 连续开了两次直升飞机的琴酒冷哼一声，也扛起了狙击枪。 在琴酒出来之前，拿着狙击枪的仁王实际上没有在认真狙杀。他摆出一副防备赤井秀一的模样，也确实挡住了赤井秀一的两次攻击。 比起基安蒂和科恩在不稳定的船体上打出来的狙击成果，仁王至少做到了“掩护”的作用。 哪怕是这样，FBI也伤了不少人。发现了情况不妙后，赤井秀一开始用自己的狙击掩护自己的队员，这样一来基安蒂和科恩的狙击成果就更差了。贝尔摩德受了伤，基尔和波本也在划水，于是等琴酒出来一看…… 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原本怀疑贝尔摩德和日内瓦得到了BOSS的什么特别暗示，此时的情况又加深了他的这个怀疑。 负责救援任务的是朗姆，朗姆会亲自到场，而情况变得如此危急，朗姆得靠近才行。难道是为了确定朗姆有没有和警视厅，和自卫队高层有联系吗？ 琴酒对自己或许也变成了诱饵这件事没什么特别情绪，毕竟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也在船上，如果说他是诱饵，那他们两个也是诱饵。 假如组织二把手有叛变倾向，那为了确定这一点，丢出几个高级代号成员做诱饵，做棋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算账也得等破局以后才能算账，至少现在，站在同一阵营的人需要齐心协力。 天上两架属于组织的直升飞机开始牵制自卫队剩下的飞机，警视厅的快艇比FBI多一些，真田带来了他能够指挥的警察们。虽然黑田没有同意他的行动请求，但其他警视厅的警察们实际上都认为，真田背后有小田切撑腰，就算黑田管理官不赞同真田的行动，事后真田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当年的真田仅仅因为介入了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任务，救下了诸伏景光，就连带着受到了牵连。但现在局势反转了。小田切部长升职，而警视厅公安部被抓出了不止一个卧底，证实了内部有黑警存在。 而等真田出动以后，自卫队的消息传过来，后续警视厅的支援命令也就到了。 真田提前出发的，省去了许多时间。公安的人现在只能暂时封锁附近的道路，而无法直接参与战争，因为战争已经打响，而他们还没准备好。提前出发提前做好准备的真田，便能直接介入战场了。 船只全部围了上来，原本可以利用那艘被组织的船撞坏了的FBI的快艇作为掩体，但警视厅的船从后面包围后，两面包夹之下，只能进行“接舷战”了。 这对官方是好事，对组织不是。组织在场的太多狙击手了，短距离混战反而发挥不出狙击手的作用来。 “我去后面。”仁王主动说。 琴酒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此时远处飞来的子弹让琴酒猛地侧头。他感觉到颧骨幻痛，但这一次子弹并没有真的擦过他的侧脸，仿佛在痛的是上一次被子弹划过的地方。 “赤井，秀一。”从大衣里掏出伯莱·塔的琴酒一脚踩上快艇的船沿，直接越过相撞的部分跳到了FBI的船上。 贝尔摩德受了伤，借助着掩体，让自己处在安全的位置。而仁王没理会警戒的波本，直接到了船后去。 警视厅的船撞在了组织的船尾，穿着战斗服的，看上去像是从防暴部队调动的人中，并没有持枪而是握着武士刀的真田格外显眼。 仁王稍微改变了自己的气场。 他丢掉了手里的狙击枪，从黑色大衣里掏出军刀。 军刀的长度比短刀还短一截。真田带着的是打刀，从长度上仁王完全是处于劣势。 甚至仁王用着幻影带着易容，还是真田完全没见过的一张脸。 目睹了海猿岛被放火烧林的警员们情绪都很愤慨，此时各自持枪射击，擅长近战的则聚集在一起，准备跟着真田行动。而作为带队人的真田握着武士刀，见仁王一个人守在船尾没有动摇，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 等等，虽然是陌生的脸，但这个姿势和气场…… 他没有收敛刀势，而是反手拔刀，压低身体往前冲，做出标准的居合拔刀术来。 仁王不退反进，同样反手持军刀，侧身的同时仿佛预料到真田的刀锋一样，军刀的刀刃架住真田的刀尖后，侧身让军刀从武士道的侧面刀刃上从上而下滑下来，卸力的同时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真田的近身范围。 真田瞳孔微缩，收腿往侧边划出步伐，试图重新拉开距离。 但仁王重新贴上去，矮身时核心力量无比稳定，分明上半身下腰已经几乎和地面齐平了，却还能保持灵活的行动，并且迅速扭过身追了上去，军刀刀刃方向一侧，削得真田的武士刀往侧边一撇，刚好挡住了一个就跟在真田身边，准备冲上船从后方袭击组织成员的警员。 “波本，来帮忙！”仁王高声道。 原本也在往后退，希望找准机会背刺日内瓦，让警视厅的同僚能够逮捕日内瓦的降谷零一开始还没动，但很快日内瓦直接从大衣里丢出了什么，精准落在他的脚边。 降谷零心跳猛地加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扑克牌。 ……扑克牌？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制作成扑克牌样式的铁牌，侧边被磨尖了，可以当做飞刀使用但使用的限制颇大，至少降谷零没见过日内瓦真的用这个“道具”。 这是日内瓦的警告，降谷零知道。 “就算想要跳槽，至少现在我还是你的上司，打算现在就背刺吗？”日内瓦说，音尾还带着一点愉悦的意味，听不出一点慌乱。 明明都已经被围攻了……降谷零咬了咬牙，从船的阴影里走出来：“我只是个普通的情报人员。” 218 诱饵反诱饵（五） 诱饵反诱饵…… 局面还在僵持。 这看上去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组织的人，比起围攻的官方人员，要少太多了。 他们被不同的官方机构人员围在中间, 天上直升飞机也还在射击, 组织的人战斗时也还要时不时利用掩体。他们搭载的快艇显得摇摇欲坠，朗姆的接应再不来的话，估计本身快艇也会沉船了。 甚至这些组织成员并不是完全一条心的。 比如，仁王虽然在船尾拦住了登船的警视厅警察，和被借调来帮忙的防爆警员, 但他注意力甚至更多放在和真田“切磋”上。他可以动手，但他没有，就只是简单守住了入口。 而看似在帮忙的波本似乎也没有异动。他也随时可以放开通道让警员们登船, 但他依然表现出一副在帮忙的样子，虽然面上不太情愿，但整个人的气场呈现出“等到逃出去再说额外的事”这样的潜台词。 前面和FBI的对决中, 基尔也没有做什么。 她下手还比仁王和波本重一些, 毕竟CIA和FBI的关系本身有些微妙, 欧美系执法也要更粗暴一些, 不需要像降谷零这样考虑一些“人情世故”。 在等什么呢？ 仁王当然知道答案。 包括他自己，包括真正的组织成员, 也包括卧底们, 都在等一个人。 朗姆。 贝尔摩德也好, 琴酒也好, 仁王自己也好, 分量全都不如一个朗姆。 如果朗姆不会来，对FBI来说最划算的对象是贝尔摩德，对日本官方而言最有价值的对象是琴酒。至于仁王, 他这个欧洲负责人在两边看来都有些鸡肋。但如果能完全占据上风，降谷零也不介意和赤井秀一谈谈。他还在组织时知道的莱伊有英国血统，又莫名信任赤井秀一的实力，于是认为这家伙虽然是FBI但肯定有点门路可以联系英国特工。 他认为如果对付日内瓦，日本比美国要更有胜算，因为真田在这里，而真田与仁王又有足够深的联系。 不管降谷零是怎么理解的日内瓦和仁王的关系，他都承认这两个人绝不只是单纯的窃取情报和被窃取情报。他不认为赤井秀一的猜测是真的，日内瓦这种人不可能有真情。但日内瓦确实有过暧昧的举动和暗示，缘由不明。 但无论如何，这三个看上去分量很重的高级代号成员，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朗姆。 这不是说他们能力不够，而是因为资历不足。 或许贝尔摩德知道的隐秘情报也很多，对组织也很重要，但不管是降谷零还是赤井秀一，在组织卧底时多少都感觉到了贝尔摩德特殊背后的一些深意——贝尔摩德特殊在她的过去或许很难和组织分割，也是组织的“象征”之一，但她并没有真的掌控组织的权力。与其说她是特殊的情报人员，不如说她一开始就独立于各部门之外，拥有几乎无底线的权限，却不真正负责什么。 而朗姆，朗姆的意义不只在于他是二把手，还在于，他拥有很深的资历。 他在组织里待了很多年，知道一些后来加入组织的人绝不会知道的隐秘事件。甚至他的代号传承于他的父亲……这是几个卧底都还不知道的情报，而仁王前段时间通过与琴酒和贝尔摩德的交流中猜到了这一点。 这意味着组织更久远的过去也会为他所知。 仁王稍微走神，但不妨碍他继续与真田对峙，并且封锁住船后的通道。 他一边和真田战斗一边还在系统里给真田发消息，告诉真田之后会来的直升飞机上才是重要人物，让他注意。 “说不定等会儿降谷零会做点什么，你可不要输给他了。” 真田无暇在系统里回复。 他甚至没看消息。他是认真想要突破仁王地方封锁的，全身心都投入到战斗中。 仁王发现这一点后猛地使力架住了他，让两个人的动作停滞住后，用有些浮夸的语气道：“警官，未免也太老派了。现在还有带着刀出勤的警官，真是让人怀疑现在的时代。警官先生不会独自生活在大正年代吧？” 和仁王完全不同的声线让真田愣了愣，被从战斗状态中强行拉出来。 他这才看到了系统的消息提醒。 ……你在和我战斗时都在想什么啊？ 真田一时间有些挫败，和不甘心。他最近在剑道上又有了新的领悟，理由也和仁王有关。前段时间仁王演的那出戏让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剑道上的攻击性也更强了。 如果实力不足，连仁王想要做什么都无法施加影响。当然这是他已经习惯并且认可的法则，但他还是会因此而不甘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变得更锋利的刀锋，更有攻击性的剑道奥义，能让仁王更认真一些。 可事实证明，仁王甚至能在和他战斗时走神。 ……你到底把战斗当成什么啊！ 真田用眼神谴责仁王，但不出声的话对仁王来说毫无杀伤力。他早就习惯真田不满的眼神了。 而他们对峙的这一幕，在旁观的降谷零眼中又是不同的意义了。 他并不知道日内瓦就是仁王，当然也感觉不到真田和仁王两个人隐晦的，两个人本人都不会承认的温情和信任。 在他眼里，以西索面貌出现的仁王，从眼神到动作都是戏谑的。真田的表情微怒，是一种和平日里看到不平事不太相同的愤怒，像是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等等，难道是日内瓦说了什么和仁王有关的事吗？ 是了，真田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联系不上仁王，却能够收到仁王单方面传递的消息。 那可能是情报，也可能是仁王的求救信号。 谁都能看出来仁王对真田很重要，因此真田没有犹豫就想办法提前行动，正好赶上了最好的围攻时间节点。 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时，降谷零也认为真田的出现只是巧合。并不是每个人都敢违背上司的命令行动，也真的能调动来人手的。这个时间也不是能算计来的。朗姆是在发现FBI藏在地下以后才下令烧岛，他们也是看到了FBI在沙滩上点火才认为找到这个FBI不会花很多时间，才会全员上岛搜查的。 一环扣着一环，难道全部都是算计吗？ 如果全都是算计，那赤井秀一就不会在对面的波风公园里，而是也在岛上了。 最好的狩猎地点，当然是海猿岛。 这一系列发生的事件都不可能是提前算计好的，降谷零无比确认这一点，但他知道，真田出现的时间节点确实太巧了，找到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甚至提前准备了装备。 如果，他是说如果，确实有人传递了消息呢？ 那这个人，有多少可能是仁王？ 而消息的传递，又和日内瓦有关吗？ 降谷零觉得他仿佛要获得一个很关键的信息了，但不管怎么思考又抓不到一闪而过的那个毛线球外的毛线头。这不是个适合思考和挖掘细节的场合，他需要在对象的同僚们面前表现得自己就像个纯粹的恶棍，因此降谷零没有纠结在这些问题中，而是简单思索发现得不到答案后就暂时将问题搁置，继续投入在和警察同僚的你来我往中。 他不会杀死他们，但不可能完全不伤人，因此需要精准控制好伤害的程度。 因此他只是看一眼真田的表情，而后继续在心里默数时间。 距离朗姆所说的时间点越来越近了。 仁王和真田重新开始战斗。 旁边的警察试图对他开枪，但仁王和真田靠得太近了，怕伤到真田他们也还没有动手。并且，他们也考虑到，仁王看上去很像个重要人员。仁王刚才还说自己是旁边另一个代号成员的上司！ 成了仁王地位衬托人的降谷零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感到了一点郁闷。 直升飞机的声音隐藏在不断响起枪声，叫骂声，和船体相撞发出的声音中，是理论上人类很难通过耳朵捕捉到的声音信息。但仁王第一时间抬起头，看到了在夜色里逐渐靠近的几架直升飞机，型号比正在和自卫队飞机周旋并且落入下方的飞机新一些，大概率搭载了火力更大的武器。 而仁王计算着距离，又感受了一下脚下快艇的受损程度。 组织特意改造过的船体没那么容易被击沉，整个船体在安装火箭筒时也做过了相应的改装升级，这也是这艘船还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不知道组织花了多少钱，但这艘船看上去还能再坚持，没有要散架的迹象。 琴酒刚才下命令也是说紧急时候可以尝试跳船，而不是说如果船散架了要怎么逃生。 仁王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在划水，美其名曰“防备赤井秀一”时暗自想办法攻击船体。他通过船搭载的武器和本身这个型号快艇的原始设计，推算出了组织的改造方案，并且试探出了这艘船的弱点位置。 他的狙击子弹很大一部分都费在了船上。 而现在，还得做最关键的部分。 子弹没有剑技好用啊，这么想的仁王，突然伸出手，丢掉了手里的军刀，直接捏住了真田武士道的刀刃。 他抢夺武士刀的手法看上去很绚烂，又恰好对上降谷零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和对面警察的安全稍微后退更改战场的时期。 “波本，你不至于只是这个程度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道，“还是要我来收场吗？” “我有自己的计划。”降谷零说。 “太慢了。”仁王表现出一副“我不管你说什么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做”的样子，躲过了真田的剑以后，用出了剑技。 219 海湾大逃杀（一） 海湾大逃杀 危险！ 降谷零瞳孔微缩。 仁王的攻击是有迷惑性的。他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对着脚下的船攻击, 所以他的目标其实是面前的真田，和试图突破封锁的冲上来的警员们。看上去就像是降谷零没有拦住人以后，日内瓦决定认真起来做点什么。 降谷零第一反应当然是大开杀戒, 然后他才微微皱眉：等等，刚才日内瓦那么大的阵仗……也确实将人挡住了, 但他杀死了什么人吗？ 还没等他得出答案，日内瓦就挥出了刀。 那是在夜色下也无比耀眼的刀光，甚至掩盖住了今日还算明亮的月光, 和附近直升飞机落下来的子弹擦过船身带来的火花。 原本就始终维持着常中状态的仁王, 直接利用精神力与周围的海达成了共鸣。 这是最适合他发挥的环境，脚下踩着船，船下就是海。涌动的海浪会不断应和他。原本就源于海的意向的呼吸法, 和刀术融为一体。祛除了杀气, 像是银光一样，绚烂美丽, 却危险。 在危险面前，不管感官是迟钝还是敏锐, 都会有本能的反应, 这是人类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必须具备的生命的本能。 而在仁王挥刀时, 不管是只目睹了挥刀的降谷零，还是正好面对着刀锋因此收到了气势上的冲击的警员们, 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只有真田没有动。虽然在正前方，但完全被仁王避开，并没有当做攻击目标的真田, 能够一步不退。 这反而显出了真田的“勇力”来。 天上的交锋也同时在配合着仁王，或者说是仁王算好了时机。 同样发现了朗姆带着的直升飞机的，属于自卫队的飞机, 想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在这一刻加大了火力的倾泻程度。第一批来的组织的两架飞机已经撑不下去，一架直接坠落了，一架摇晃着试图去远处降落，朗姆带着几架飞机正好飞过来。 但飞机还没来得及接手防线，一时之间倾泻的火力让原本还举着枪的基安蒂和科恩不得不贴靠着船舱躲避。 仁王的刀不断落在船身上。 他的攻击看似都被真田接下了，但实际上每一刀的目标都是真田脚下的船体。 真田被他引导着不断移动位置，他们的战斗似乎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但实际上是真田想要接过主动权都做不到，他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仁王手里拿着他带来的刀，他只能用剩下的刀鞘勉强抵挡，但刀和刀鞘也没有相互触击的时候。 于是轰地一声。 其实只是十几秒，甚至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脚下的船就晃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点时间不够周围的人弄清楚情况，就连降谷零都没看懂仁王和真田两个人的“对决”。他只在发现脚下不稳时扶住了身边的船体，预感到了不妙。 而仁王这时候，配合着天空的子弹，落下了最后一刀。 他跳起来挥刀时像是在空中舞蹈，整个人仿佛飞起来了一样。 日本的剑术，大概是传承了所谓的什么武士精神，总是会取一些浮夸的名字，将招式一一拆分开来。但所有刀术融会贯通以后，是没有什么招式之分的。仁王最初研究溟之呼吸时，承袭了水之呼吸的一部分技巧。但后来他学会了日之呼吸，又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持续修行。等到他的网球登上巅峰以后，连带着剑术，也没有招式的区分了。 甚至连比喻的修辞都用不出来，一部分人看着仁王挥刀的场面，甚至死去了思考的余裕。 “真田……！” 直面了这样刀光的真田，会怎么样呢？ 分明刀落在船上是没有声音的，但天空落下的子弹配合着，整艘船剧烈震动后发出了轰鸣声。 船裂开了。原本就只是快艇，并且不是全钢制的材料……就算是组织也做不出来那种程度的改装。本身只是普通的快艇，加装了一些武器，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固而已，此时在子弹的不断攻击，和仁王利用呼吸法和刀术对弱点位置的攻击下，船裂开了。 裂痕从两个人站立的位置蔓延开来，最中心的地方裂开一个大洞。 真田正好被从那个位置踢了出去，踉跄了两步回到了警察的阵营中。仁王并没有用刀砍他，只是迫使他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而后快艇直接歪曲了，是船体裂开之后，剩余的部分在海浪的推动下不断晃动。 而仁王则两步跳到了降谷零旁边。 “看来和琴设想的一样，我们得跳船了。”他说。 降谷零：“……这种情况下跳船？” 这船就这样裂了，然后他们跳船吗？那不是更难在围攻下活下来了吗？他倒是可以和对象的警察打暗号想办法生存，但剩余的组织成员…… 但仔细想想吧，这难道不是好机会吗？ 落下水的组织成员，和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完全放弃必须得拉近距离尝试救人的朗姆。 降谷零维持了一贯的谨慎：“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这时终于发现组织的人和自己长官分开了的，并没有尝试登船而是在自己的船上进行警戒的警员们，对着仁王和降谷零开了枪。 仁王趁势直接撑着已经歪斜的扶栏，翻身跳下了海：“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待着吧。” 他像一尾鱼，一落入海中就失去了踪迹。 贝尔摩德也自行跳船了。她身上有伤，没办法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继续进行战斗，因此在发现船不太妙的时候她就直接跳了船，对比一下甚至比仁王更早离开战场。 而琴酒也并没有质疑两个情报成员的选择。倒不如所他预想到了，如果情况到了这个地步，那两个人肯定会提前想办法自己离开。 他们没人想葬身于此，也没人想成为诱饵。 到了这个程度，想要试探朗姆也很难了。至少日内瓦是真的拦住了船后的警察。琴酒有了自己的判断。他当然还没放下怀疑，但这种程度在这时候已经够了。 他没有跳窗，而是拉住了船舱前的把手，一只手还握着枪，继续对着对面的FBI射击。 越是这样混乱的局面，他越是冷静。 对面的FBI也意识到，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大鱼要落入网中……既然如此…… 这些人，在看哪里？ 那个方向是，基尔！ 琴酒猛地转身，没有犹豫就直接射击了基尔。 而原本就提高警惕的基尔，那一刻偏移了自己身体的位置，让那一枪只击中了肩膀。剧痛中她对上了琴酒的视线，那稍微有些收缩的瞳孔在火炮的火光中显得残忍又无情。 此时，她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并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理应提供帮助的合作者们。 当初FBI抓捕她时并不知道她是CIA的卧底。在日的FBI行动组全员出动，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她逮捕以后还藏在了医院一段时间。在那时候FBI通过另外的渠道知道了她是CIA的卧底。赤井秀一提出让她重新回到组织的提议，而她同意了，并在之后联系了CIA。 回到组织的那个行动，FBI派出了一部分行动成员配合。比如今天一直追杀的那个FBI成员，就是当初配合她离开医院，“被打倒”的FBI成员。当时一起行动的FBI自然都知道她的卧底身份。 后来，在联合调查组成立后，FBI和CIA难免因特工问题进行交流。她和波本的卧底身份都在小范围内公开了。 这次计划，FBI从本部又派了一些行动成员，但基尔原本以为他们不会知道她的身份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因为不可知的原因，身份被内部公开了吗？ 但这大概就是特工的宿命。就像是自己其实是CIA派驻进入组织，和父亲一起合作获取情报的人。但在组织里卧底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暴露。 据说当年赤井秀一的暴露，也是因埋伏时同僚露出了破绽，不得不直接暴露身份叛离组织。 苏格兰也是一样的。 卧底当然是身份保密最为安全，但太成功的卧底想要回到原本的机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基尔没有慌张，也没有犹豫。她在意识到自己暴露的那一刻同样翻过了扶栏直接跳下了海。 从驾驶舱里走出来的伏特加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大哥？！为什么……基尔是叛徒？！” 是叛徒。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你也跳下去。” “大哥？”伏特加惊讶道。 “船已经坚持不住了。”琴酒冷淡道，“战场该转移了。至于朗姆，他得收拾他造成的烂摊子。” 救援一艘船当然比救援散落在海中的成员更简单。刨除那些有能力自己想办法逃出包围圈的人，剩下的人，朗姆不可能直接放弃。他总要做点什么的。 琴酒不关心朗姆的营救计划。在最开始他就没打算指望朗姆。他的Pn ABCD的主角都是他自己。 “下去以后，先找基尔。想办法干掉那个女人！”琴酒对基安蒂和科恩下了这样的命令。 然后他按开了和贝尔摩德的通讯，简单告知了基尔是我卧底这个信息。 “日内瓦呢？”他这么问道。 “我可找不到他。”贝尔摩德说，“我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别让我回去找人。我只负责汇报你的发现。” 琴酒闻言发出冷哼声。他并没有给贝尔摩德下命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扫干净一梭子子弹后从怀中掏出弹匣，一边换弹一边跳进了海里。 在他跳下去的下一秒，船完全四分五裂并且一部分开始下沉。 琴酒没有躲，他甚至找到了一部分下沉的船体，直接以船体当做掩体，让自己迅速沉入了海中。 220 海湾大逃杀（二） 海湾大逃杀…… 仁王入水以后, 先在水里脱掉了自己的易容，更换了幻影对象，并且借助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换了另外的易容。 哪怕是防水的易容材质，长期在水里浸泡也会出现破绽。不过幻影这时候可以完美掩盖掉破绽, 并且仁王也不需要长期的“假面”。他对易容的要求只是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能坚持就行。 他变成了赤井秀一的样子, 往原本船头的方向游。 他确认过波本没有跟过来。真田在系统里和他说了，波本假意离开后想办法和公安的人联络上了, 应该是要与官方的人合流。 那么另一个卧底呢？ 仁王更换易容时就看到了基尔如水。他整理了自己的易容, 先从外围绕了一圈, 悄然靠近了FBI的阵营。 大概是没想到琴酒会突然对基尔动手, 原本打算和基尔打暗号双方前后夹击的FBI行动人员们大多数都有些茫然。在岸上的赤井秀一本人这时候已经想办法换了衣服入了水。他没有适合的交通工具，因此之前在发现无法用狙击来攻击更多的人之后就将狙击枪藏好, 自己跳入水中游了过来。 冲矢昴的身份还不能在组织面前暴露, 至少这个易容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因此他入水前也拿掉了自己的易容。 但从波风公园过来，一千三百码的距离，子弹很快, 游泳却得花一段时间。一千三百码, 专业运动员游泳也得花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包括最初组织成员和朗姆的交流, 再加上之后空中的乱斗, 加在一起也正好十多分钟。 仁王先找到了基尔。 他目睹了基尔落水，在易容的时候就往前靠近了基尔。 船已经沉了。理论上朗姆需要让直升飞机进行紧急救援，但组织成员已经分散开来，跳船后各自找办法逃离此时的局面。 但琴酒一定会在离开前做些什么。 仁王了解的琴酒，会认为还有足够的“清理老鼠”的时间。 而在水里能够腾挪的空间太少了。大家都没带氧气瓶，不能潜水, 隔一段时间重要回到水面透气。 伏特加听琴酒指挥。看上去有些蠢笨的伏特加实际上生存技能掌握了很多，各种工具的驾驶技巧很精通，游泳技术也不差。让他在水里搜寻基尔，琴酒自己再找人的话，基尔很难在和FBI接上头之前顺利离开。 让基尔在水里和琴酒战斗吗？ Tp Killer之所以是Tp Killer，自然是因为不管在何种环境下都具有极强的杀伤力。基尔赢不了。 可仁王并不想让琴酒杀死基尔。 这种有名有姓的卧底当然在仁王的任务名单中。虽然理论上仁王完成的支线任务数量已经足够，但多做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要达成最后他想要达成的结局，演完他想要演的戏，基尔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他之前在赤井秀一狙击贝尔摩德时没有第一时间组织，而是落后了一些时间，让贝尔摩德受伤。 如果没有赤井秀一，他也会想办法在混战中让贝尔摩德被攻击到的。 基尔一直是贝尔摩德在观察，但当贝尔摩德自己受伤时，她自然会以自身的安全为重。而这时候，看似自由的基尔，不管有没有打算行动，都有很大概率会被琴酒发现破绽。 琴酒面对叛徒的嗅觉是顶尖的。 仁王自然知道琴酒一直在怀疑他，没动手只是因为他的位置重要再加上没有证据。 而基尔的级别，琴酒一旦怀疑，是会直接动手的。基尔还有“前科”，那份卧底名单在琴酒那里还没翻篇。 就算基尔自己不行动，对面急于立功的FBI就不会表露出破绽吗？基尔可不是他们自己的特工，而是CIA的人。 不管从人情，政治，还是行动收益，不同角度分析，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FBI会希望基尔行动，而他们会因此而做出一定程度的暗示。只要他们暗示，在他们对面鬣狗一样注视着他们的琴酒就一定会发现。 所以仁王之前一直没有阻止波本划水，表露出“我知道你想背刺但至少现在你得帮忙”的样子。 假如FBI给出暗号的时间太早，那么同样知道基尔是卧底的波本会做出行动，到时候两个人一起逃亡的成功率总比一个人逃亡的成功率高。 而基尔的暴露时间点比他预想得要迟，那么波本这边就不需要再引导了。在波本面前该演的戏已经演完了，剩下的是在基尔面前需要演的部分。 他从侧后方的位置拍了基尔的肩膀一下，比了个手势，示意基尔跟着他。 基尔的表情先是戒备，接着她看到了赤井秀一的脸。 行动小组的内部暗号，行动的口令，这些东西仁王都可以直接从真田那里获取。FBI内部的信号仁王不知道，但基尔也不会知道，因为她是CIA。 做了简单确认后，基尔在仁王的指引下往另一个方向游。 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刚才在船上FBI的行动人员会露出破绽。她知道这不是赤井秀一可控的部分。 诱饵，以及行动……等等！ 基尔游了一段，发现“赤井秀一”在身后速度越来越慢，并且回头往后看。 她比了手势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琴酒在后面，我拦住他。 琴酒？！ 危急时刻不需要客套，基尔也认为自己没必要和赤井秀一客套。她继续游着离开，而仁王回过身，往回游了一段，往上浮后很快速地换了气。 他其实不太需要换气。呼吸法练到常中以后，每一次吸气所获取的氧气和能量都是别人难以想象的。正常的人类极限憋气状态也可以持续几分钟的时间，那么在呼吸法之下憋气时间至少可以翻三倍。 但赤井秀一还是人类，他需要换气。那么仁王就需要换气。 而在上浮，换气，重新下沉入水的一瞬间，仁王猛地旋身，左手向后架住了突然出现在他腰侧的手。 那只手上还握着军刀，和他之前丢掉的那把是类似的款式，组织标配。 仁王不意外在视野里发现了一抹银色。他没有上浮而是弓起身。他左手还架住了琴酒攻击的手，两条腿划着水后让自己又往下沉了一段距离。 水的阻力让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反而很慢。但琴酒也在水里，并且还穿着黑色风衣的琴酒身上的重量要更重。仁王带着他往下沉，似乎预料到这种反应的琴酒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跟着往下沉。 一旁伏特加一边划水一边试图加入战局，但两个在水里打斗的人产生的战斗余波让他找不到介入的空间。 是的，在水里打斗。 赤井秀一会截拳道，仁王不会，但这是在水下。水下的打斗没有太多章法可言，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一方尝试杀死另一方，而另一方试图“抓捕”一方。 仁王用的都是缠斗的招式，以禁锢为主。 而琴酒则手持军刀，试图将赤井秀一杀死在水下。 在看到赤井秀一时，琴酒就明白，基尔不是一般的卧底。 又是FBI的卧底吗？！美国分部到底在搞什么，让FBI的人摸到了这么深入的程度？！ 琴酒又想起当年莱伊卧底也是潜入了日本……FBI是可以非法入境的机构吗？！ FBI的行动人员就在附近，在打斗一段时间发现没有办法直接将赤井秀一杀死的琴酒，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看了一眼赤井秀一。仁王所幻影的赤井秀一没有带武器，他的军刀之前就丢掉了，他也不可能让赤井秀一拿着组织标配的军刀。 在确认无法短时间解决掉赤井秀一后，琴酒迅速改变了策略。 他旋身打算上浮，而仁王则试图阻止他。 这时候周围出现了另外的人，是基安蒂和科恩也到了。伏特加和他们会合。 在发现这一点时，仁王迅速结束了和琴酒的纠缠。 他往旁边一抓，抓住了一块一直在下沉的船体，让船体的重量带着他加速往下沉，又借力前游了一段距离。 基安蒂和科恩试图阻止他，却轻易被他架开。 基安蒂的游泳技术没有科恩好，没来得及拦住仁王，科恩倒是游到了仁王前面。而仁王两下扭断了科恩的手，将人踹去了基安蒂的方向。 在水下没办法射击，一切战斗都只发生在近身状态。 仁王借着踹科恩的力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又以下沉的船体为掩护，换掉了自己的易容。 而这时候，指路离开的基尔，重新遇到了赤井秀一。 她露出诧异的表情，第一反应是和赤井秀一战斗——她刚才就遇到了赤井秀一！ 等到打斗，又上浮后，她才确认了面前这个确实是真的赤井秀一。 ……那刚才那个是谁？！ “你是说，刚才有一个，‘我’，帮助你拦住了琴酒，掩护你离开？”赤井秀一皱起眉，“难道是易容吗？” 这个时候会易容帮忙的有谁呢？不可能是贝尔摩德，难不成是波本？但公安来得及易容吗？波本根本不会选择他作为易容对象吧。 能有自信和琴酒对上…… 组织里除了贝尔摩德，出了名的会易容的，是日内瓦。 是他吗？ 221 海湾大逃杀（三） 海湾大逃杀 朗姆的直升飞机在其余直升飞机掩护下飞近了。 琴酒从海中上浮, 换了气以后避开FBI行动成员的搜索，带着自己的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游到了更一些的位置。 组织的通讯耳机重新被打开，是朗姆解锁的权限。耳机防水, 在海水里泡了几分钟也还能用, 只是多了点电流声, 听上去声音有些失真。 “报点。”朗姆说。 贝尔摩德先点了一个位置：“这附近是安全的，消防船在给海猿岛灭火，警视厅的快艇绕过去从后面攻击, 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没有人填补, 但不排除之后公安会派人封锁的可能。” “我也在附近。”仁王懒洋洋道，“不用等公安, 警视厅的船有回头的倾向, 如果要在这里聚集救援的话, 风险很高。” “更好的位置是在FBI那几艘船的后面。”琴酒冷冷道，“他们太急切了，有和警视厅的人对上的可能。只有四艘船，救援时还可以进行火力打击。” “不错的提议。”贝尔摩德说，“那些FBI惹到你了？” “我猜, 又有叛徒出现了。”仁王轻笑道，“波本还在视野范围内，我能确认他的行动, 但是贝尔摩德, 你并没有一直看着基尔吧？” “……哦？”贝尔摩德声音低了一些，“但考察基尔并不是我的任务, 可不要把不属于我的责任丢过来。” “以我对琴的理解，会用这种语气，只会是出现了叛徒。基尔与FBI有关, 或许基尔现在还活着，因FBI的掩护而成功逃了。其他FBI拦不住琴，那么出手的是赤井秀一吗？”分明是亲自和琴酒打了一架，却用了“我很了解琴酒”的语气说话的仁王，有些轻佻地拨了拨面前的海水，“刚才还在狙击，现在就出现在了附近，很会游泳嘛。真是个可怕的人。” “你的语气可听不出来，你认为他‘可怕’。”贝尔摩德说完顿了顿，“不过，琴酒，日内瓦猜对了吗？” 她同样了解琴酒，从琴酒的反应中感受到了什么，语气带上了一点荒谬：“真的又是赤井秀一？” “你那么惊讶吗？”仁王失笑，“最初就很在意赤井秀一，认为他是‘银色子弹’的不是就是你吗？” “那是因为……”贝尔摩德的话戛然而止。 她没再说什么：“那么，朗姆，选哪个位置呢？应该没时间听我们闲聊。” “既然更多的人在琴酒那里，那么就选择琴酒认可的位置吧。”朗姆说，“FBI四艘船的后面吗？我会到那里去的。” “那我就不和你们会合了。”仁王说，“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也一样。”贝尔摩德道。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琴酒，问道：“那么，波本？” “我会带他离开的，不用担心。”仁王道。 朗姆的直升飞机开始试图选择地点下降，另外的跟着他的飞机则和自卫队的飞机相对。 仁王则让真田在一切结束后给波本带信：“你就做一封空白的信，交给降谷零就好了。告诉他，是日内瓦给他的。” “……你在计划什么？”真田问完，没有等答案而是直接道，“我知道了，会把信给他的。” “最重要的那个人物现在就在天上，组织的营救地点，是在FBI四条船的后面。但这一次直接抓到朗姆的可能性很低。比起抓到在飞机上的朗姆，不如借着机会抓住其他组织成员。”仁王说着自己的提议，“让降谷零指派一部分警察牵制住FBI，让出这部分的行动指挥权。不是有借调的防爆警员吗？他们可以交给降谷零只会，你带着更信任的直系警员趁乱将人逮捕……但是避开最中心的位置。” “为什么要牵制住FBI？”真田不解，“他们也是合作者。” “与其说是牵制住FBI，不如说是让降谷零不要直面朗姆。他自己也会这么选择的。他的卧底身份还没有到抛弃的时候。”仁王说，“我只是在提前告诉你，你的合作者们会采取的方案。” “FBI那边不会完全被牵制住的。” 和琴酒战斗的赤井秀一不是真正的赤井秀一，而是他。但真正的赤井秀一肯定也在附近，并且从基尔口中知道了有一个扮演他的人存在。他会猜到吗？会的吧，这是很明显的提示。 那么，知道了日内瓦或许已经做出了一些“偏向性”行动的他，会怎么做呢？ 更偏激的试探或许不会有，但在这次任务中，他的行动方案可以更大胆一些。因为他只需要考虑琴酒和朗姆，日内瓦的“危险性”则降低了。 或许他还会考虑直接联系上日内瓦，想办法进行利益交换的方案。 但那也是这次行动之后的事了。 在系统里给真田做完行动指导，仁王并没有如他所说的直接离开，而是上了海猿岛。 海猿岛上还有一部分树木在燃烧，但另一部分已经被消防船的消防手段灭掉了火，隔离带也重新制造出来了。 被灭了火的地方没什么人，警察全部上了船，绕过海猿岛去堵组织成员的后路了。刚才岛上火烧得那么烈，他们也不会想到岛上还有组织成员。而仁王则绕了小半圈，找到了真田做好的标记，并从土里挖出了一个黑包。 这是他让真田带过来的，让真田在上船行动前先将东西埋进土里。 要瞒着其他人。 真田具体怎么做到的他没有去管，这种并不难的行动也不需要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去教。 警员们在看到火烧岛以后肯定会产生混乱，而真田指挥他们换衣服，换船，这之间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将一个包避人耳目埋进土里这件事。 包里放着的是仁王提前准备好的狙击枪。 比组织的基础款要高级一些，他通过地下世界的渠道自己配装的，主体部分则是从欧洲运回来的。 仁王带着狙击枪，来到了海猿岛森林的边缘。 他没有再走出去，而是借着夜色和被烧毁的枯枝的掩护，直接在森林边缘架起了枪。在瞄准镜里能看见海面上的战场——朗姆带着的飞机已经击退了自卫队的飞机，朗姆的飞机缓慢降低了高度，放下了死绳梯。 FBI试图拦下这些人，而原本与他们隔着组织的船的警视厅的船与他们相接交错，想越过他们去逮捕组织的人。 他们当然起了冲突，也有了对峙，虽然没有真的交火，但必须放一部分注意力在对方身上。 降谷零也确实提出了这部分的行动由他来负责，并且询问真田能不能给他留几个人。真田就按照仁王的计划，将借调来的警员的指挥权都交给了降谷零，自己则带着直系的几个警员跳下了海，试图逮捕还在海里的组织成员。 FBI也有一部分行动成员下了海，和在海里的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他们缠斗。 琴酒上绳梯时侧过头，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了已经快接近波风公园的基尔，和基尔身边的赤井秀一。 逃得太快了！他眯起眼，手碰了一下大衣里的□□，确认已经超过了□□射击距离后，没有拔枪，而是快速拉着绳梯往上爬。 有其他没有入水的警员和FBI成员在对着绳梯和琴酒射击。 对琴酒射击的部分，完全无效。琴酒穿了防弹衣，帽子和大衣也有防护效果，爬梯子的速度也非常快，几乎是两下就蹿上了直升飞机。 大概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在船上原本想对着琴酒开枪的官方人员们，都调转了枪头，对准了绳梯的末端。 原本准备登船的基安蒂一时之间没办法抓住绳梯的末端。她有些烦躁地喊了两声。 科恩之前被仁王扮演的赤井秀一扭断了手，并不是普通的脱臼而是真的造成了手腕骨折和韧带损伤。基安蒂不想丢下自己的搭档，原本是打算背着科恩上飞机的，此时连绳梯都没法抓住，这件事让她更暴躁了。 “你先上去吧。”科恩说，“不要管我了。” “我怎么可能将你丢在这里不管！”基安蒂尖叫道。 伏特加护着基安蒂和科恩，扶着科恩的后辈让科恩能够用小臂借力（科恩的手腕到手掌都完全失去知觉了）攀住基安蒂。刚才琴酒上绳梯之前丢给他一把被大衣内部真空袋保护好的枪，此时他就在用这把枪来对抗逐渐包围他们的警员。 而这时候，已经上了飞机的琴酒端着飞机上装配的狙击枪探出身来。 一枪，两枪，距离伏特加最近的几个有些急躁的FBI的行动成员紧急避开却还是被直接击中，哪怕是在水面也被一枪爆头。 这场面一时之间震慑住了围过来的警察们。 而这时候，真田带着人到了。 仁王已经告诉他了几个人的弱点，和他刚才拧断了科恩的手这件事，将科恩列为“最弱的猎物”。他让真田一直潜泳在海底，直接从水下接近还没上绳梯的组织成员，将科恩从基安蒂的背上扯下来。 真田照做了。 基安蒂原本松了口气，正打算拉住绳梯往上爬，就感到背上一轻，扑通一声，原本卡着自己身体的科恩向后翻进了海里。 “科恩？！” 222 海湾大逃杀（四） 海湾大逃杀 在意识到科恩往后翻进了海里的第一瞬间, 基安蒂第一反应是科恩没有保持好平衡不小心落入了水中。她有些暴躁地啧了一声，正打算挖苦自己的搭档受了伤就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了，回头却看到伏特加变了的表情。 怎么回事？ 她低下头, 见到夜色中有些模糊的海里, 黑色的影子扯住了科恩的肩背。 是有人潜过来了！ 她疯狂想要射击，摸了自己的外套才发现狙击枪已经丢在海里了，□□进了水无法射击。除了琴酒, 谁也不会专门给自己的黑大衣装真空层。她正想松开绳梯, 就听到琴酒冷漠的声音：“往上爬，基安蒂。” “但是科恩？！” “我来解决。”琴酒端起了狙击枪，眯起眼对准了海水中影影绰绰的黑影。 而与此同时，在海猿岛上的仁王早就举起了狙击枪。他仿佛看到了琴酒的枪口，于是他直接开枪，对准的是在空中晃动的绳梯。 子弹射中了绳梯的中间，原本晃动的绳梯仿佛直接撞上了仁王的子弹一样。虽然是特制的材质, 但直接击中了相连的锁扣部分，打坏了连接的机关，因此中间一层直接断开了一根，踩上了绳梯的基安蒂身体歪斜着, 又落回了海中。 “到底怎么回事？！”她有些崩溃地叫道。 琴酒准备按扳机的手指顿住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海中的基安蒂和伏特加，有些阴恻恻地对旁边直升机上的朗姆道：“再放一根绳子下去。” “你有办法解决？”朗姆问他。 琴酒的枪口转移到了远处。 “一千一百码……”直升飞机距离水面的距离不算很高，这是为了方便组织成员通过绳梯逃生。悬停在的位置大概在FBI围攻组织的位置，和波风公园中间。之前赤井秀一直接射击到海猿岛的距离是一千三百米, 扣除掉剩余的距离, 加上升空带来的距离差的话，琴酒的位置到海猿岛的距离大概是一千一百码。 这并不是他的极限狙击距离。 一千三百码，以为只有赤井秀一能做到吗？ “我还不至于狙击退步到那种程度。”琴酒说着, 从刚才的弹道中大致推测出了开枪的位置。 他对着瞄准镜，目光穿透了黑夜和高空，仿佛直接透过距离和障碍物看到了仁王的枪口。 而整个人埋在烧焦的枝干里的仁王，哪怕隔着一千一百码的距离，也感觉到了近乎是杀气的锁定。 GIN. 他念出这三个字母，是拼写字母的念法，而不是原本直接喊的“琴”的读音。 仁王没有改变位置。没有必要。移动反而容易出现破绽。他找好的位置原本就有枯枝做掩护。而且，琴酒的子弹也不会真的打中他，因为—— 砰。 子弹又一次在空中相撞了。 瞄准了在海岛上一闪而过的瞄准镜反光的琴酒，打出子弹后眯起了眼。空中相撞的子弹炸开的碎片带来细碎的火光，在原本就存在的子弹和持续不断的飞机射击中非常不起眼，但琴酒还是看见了。 中门对狙，有这种技术的人……是官方隐藏的神枪手吗？ 琴酒不会自大地认为这个世界上他自己就是最强的杀手。以国家为体量，潜藏的资深狙击手会有不少，那都是战争机器。就连赤井秀一这样的人都会被丢出来做卧底，那么世界各国隐藏了多少强大的力量不言而喻。 但在这里遇到又一个狙击手，看来官方与组织正面对决的决心已经很强烈了。 做出了这样判断的琴酒，没有继续射击，而是催促伏特加和基安蒂快点登机。朗姆已经开始倒计时了，他说：“我不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他的代词是“你”，因为他在意的只有琴酒。 伏特加和基安蒂？那对他来说都是小鱼，丢掉也没什么。组织代号成员的消耗率一点也不低。 与此同时，仁王也从瞄准镜里看到了真田的身影，拉着科恩和其余警察汇合。 他和琴酒对狙的时间里，真田已经扯着科恩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伏特加和基安蒂被命令以自身安全为主，陆续爬上了绳梯。而似乎意识到后面有陌生的狙击手，FBI的行动反而变得疯狂起来，在空中对伏特加和基安蒂进行射击。 他们手里都是□□，穿了防弹衣的基安蒂和伏特加忍着疼痛，表面上没什么伤。 而这时，提前遇到基尔，意识到似乎有人在帮忙的赤井秀一，已经回到了波风公园，拿到了他藏起来的狙击枪。他迅速组装好枪，对了一下角度，发现自己的位置没办法射击到身体都在直升飞机舱门里的琴酒（琴酒的正面对着海猿岛，正和仁王对峙），便将枪口下移。 他在伏特加和基安蒂里犹豫了很短的时间，不到两秒，就选择了基安蒂。 伏特加跟在琴酒身边，或许会知道更多隐秘的事。 有防弹衣的话，打身体的效果不算好。直接爆头有些浪费，FBI出动了那么多人如果连一个活口都抓不到那就太亏了，所有在日本队FBI都会被追责——哪怕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已经受了重伤而另一些人已经变成了骨灰。那么可选择的只有四肢了。 赤井秀一对准了基安蒂握着绳梯的手掌，又稍微下移，第一枪击中了基安蒂的手腕，第二枪则击中了基安蒂的脚踝。接着是第三枪，第四枪。 他开枪开得很快，在打完四枪，看见基安蒂不受控下落后就迅速收起狙击枪更换了位置。 听到枪响的琴酒侧头看了一眼，知道开枪的是赤井秀一。 必须得进行取舍，在海猿岛上的陌生狙击手，或者赤井秀一。他只有一个人，没办法拿着一把狙击枪两边对决。可恶，这种时候…… 他打开了内部通讯：“你们两个在哪儿？” “安全离开。”贝尔摩德先进行了回复。 一边盯着真田，确认真田的安全，和科恩的成功逮捕的仁王，信口开河道：“和波本避开了警察。他的通讯坏了，暂时没把说话。” 刚才他从真田那里得知降谷零直接破坏了身上属于组织的通讯器，于是“好心”地帮他圆了说辞。 或许降谷零有其他的打算，但多了他一个“证人”，在逻辑上更能说得过去。就是不知道，在带着人回去以后收到了真田给的空白信，他会怎么想呢？ 我不是故意的哦，仁王舔了舔唇，笑得像只狐狸。 伏特加爬上了直升飞机。 在飞机上的琴酒收起了枪，看了一眼被FBI涌上去抓住的基安蒂，和被更后面的警察抓住的科恩。抓住科恩的是真田，琴酒一眼就认出来了。但他从来没相信过真田会毫无威胁，因此也不感到意外。 他只是喊来了朗姆，问能不能从内部渠道对真田动手。 朗姆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我上次派过人，想在警局里动手，但是失败了。” 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琴酒用无语的眼神看着朗姆。 这就是二把手的能力吗？ 朗姆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毕竟…… “当时你也派了人不是吗？不也失败了吗？”他说。 记起那个夜晚的琴酒沉默了几秒，想起现在还在实验室的辛肯哈根。虽然把人带了出来，但已经在公安内部待过的组织成员很难再被信任。他也不知道辛肯哈根还能不能走出组织实验室。 朗姆没理会沉默的琴酒，只是走回了机舱，关上了机舱门，指挥飞机的驾驶员升空加速离开。 为了带人走，他的这架直升飞机的载人数更多一些，也更大，做了更多改装，因此能在自卫队的攻击下维持原样。但之前第一批的两架飞机自然就成为自卫队的俘虏了。 不管怎么看，组织这次行动，杀死了十几个FBI探员，却赔了两个代号成员，和两架飞机一艘船，性价比很低，且一定会被BOSS认为闹了太大的动静。 朗姆向琴酒确认：“之后和BOSS的汇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吗？” 琴酒冷笑道：“怎么？不是你说你会负责的吗？” “你才是行动组的负责人。”朗姆有些狡猾道。 琴酒没有给出承诺，而朗姆也不会信琴酒的承诺。他只是看似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得到琴酒的答复也不以为意。而后他很快道：“贝尔摩德就算了，日内瓦就这样消失不见，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问题。 日内瓦当然有问题。 不过…… 在这次任务中有了很多猜测的琴酒没有流露出他的丝毫心思，只是冷淡地让伏特加去包扎，自己则坐在了座位上：“回到基地再说。” 此时还计划着将一部分锅丢到日内瓦身上的朗姆，还在思考和琴酒谈判的措辞。 如果实在不行，就将锅丢给琴酒和日内瓦两个人。这两个人要是坚持一致对外，那么他也该早点做打算了。 朗姆完全没想到，在他探出身，半张脸露出机舱门的时候，并没有离开，并且被忽略，潜意识认为他在日内瓦身边的降谷零，也就是波本，用军用照相机拍摄了他的照片。 仔细对比照片的降谷零确认了一点。 “是他。”他给上司拨了电话，“已经确定胁田兼则就是朗姆。” 223 虚刺的利刃（一） 虚刺的利刃 这天晚上, 不管是哪一方都过得兵荒马乱的。 提前被工藤优作带回了工藤宅的柯南，焦急等待着消息。他等到半夜，只等到零星几个看上去疲惫中带着一点兴奋的FBI队员。能从他们的表情和行动看出他们确实有收获。 柯南想等到赤井秀一回来, 但一直到天亮赤井秀一都没有出现在工藤宅。 工藤优作安慰他：“这代表着官方机构的成果很不错。不仅仅是FBI，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联合行动组的人都出动了不是吗？日本官方也会有收获。他们事后处理也需要一些时间。” 知道自己儿子心情的工藤优作, 直白地和工藤新一说：“我是FBI的顾问, 如果事情有进展，他们会和我说的。” 其实不一定，毕竟所谓的顾问保密级别并不高，有些保密事项他是不被允许知道的。但暂时安抚一下儿子还是没问题的。况且，就算FBI不说他就不知道吗？用眼睛和脑子推理不就好了吗？ 工藤优作猜得没错，联合调查组的警员们在清点这次的战果。 FBI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终的收获只有基安蒂。还好赤井秀一狙击能力强，到手的是活着的, 并且完全能控制住的基安蒂, 不算亏到谷底。 事后能从基安蒂口中挖出什么信息, 就不是行动成员能够管的了。 警视厅这边则抓住了科恩。 比较起来, 基安蒂开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科恩寡言，知道自己被抓以后试图自杀，失败后被控制住了。 两个人都被严密监控着。 具体的行动总结会不会马上开的，官方机构就是这个流程。一些线索的梳理, 和行动的梳理做完以后才会开总结会。 这有点太慢了，降谷零打算先找诸伏景光碰个面。他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暴露了, 但现在他想再回到组织有些难度，因为基尔很明显已经因为FBI的失误而暴露了身份。降谷零离开联合大楼时还见到CIA的人和FBI的人在吵架。 可以用“自行逃生”作为说辞，他没在直升飞机的绳梯上看到贝尔摩德和日内瓦。情报组自行离开在组织任务中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是当时, 和真田“对决”的日内瓦…… 正在思考的降谷零被真田拦住了。 “有人委托我给你的。”真田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板着脸对他说。 “有人”？ 信直接被真田拿在手里，看上去没什么危险的，只是薄薄的信封，捏上去也没有放电子元件而只是放了纸的样子。降谷零提高了警惕，在拆信封时还设想了里面会有的东西，从自己在组织里做过的事的一些“证据”到不该留下的“照片”（因为他刚刚拍到了朗姆的照片所以产生的连带联想）。 不过拆开信封以后，拿出里面的东西，才发现那只是一张白纸。 ……应该是白纸没错吧？ 不会用了什么无字技术吧？难道是什么战时间谍传递消息的技巧吗？ 降谷零在仔细思考自己学过的化学知识，想有什么办法能将字隐藏。但很快他的手机响了，属于组织的那一部。他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波本。” 是日内瓦打来的电话。 一向很擅长说双关语和谜语人语言的日内瓦，此时难得开门见山，说出了让降谷零一时间心跳骤停的话来：“收到我给你的信了吗？” “……什么？” “是真的什么都没写呢，失望吗？”日内瓦轻声笑了笑，“让真田警官，把我给你的信交给你，这个事实才更让人难以接受，对吧？” 送信的目标，原本就不是通过送信传递什么信息。“送信”这个举动本身就有足够的冲击力了，在降谷零还来不及做更多的思绪整理和思考时，简单粗暴地直接将“事实”摆出来，造成足够的冲击力，这就是仁王的目的。 想必降谷零会有一些没来由的猜测吧？在甲板上见到自己和真田的剑道对决时。 虽然他和真田没有表现出一丝相熟的样子，但真田是通过仁王，从日内瓦这里获取情报这一点是降谷零已经知道的。 仁王将情报发给真田，让真田能够成功堵到组织的人。而日内瓦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呢？知道的话，又是什么想法呢？ 仁王无意控制这些官方人员的头脑风暴。他只是露一半藏一半，将看上去像是破绽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去引导他们做出他需要的反应。就像是他易容成赤井秀一救了基尔，却毫不避讳自己不是真正的赤井秀一这一点。 基尔的卧底身份已经暴露了。 降谷零的卧底身份当然可以保留到最后，但仁王需要表现出这样的模样来：“你是卧底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我可以帮你隐藏身份，你会怎么选呢？” 他不是真的对降谷零说出了这样的话，只是通过送信和打电话这个举动给予了足够的暗示。 经验丰富的资深卧底会不懂吗？降谷零当然是懂的。 因此电话之间一时没有人说话。 “也是时间回到组织基地了。”一会儿后，仁王说，“我对朗姆的说法，可是我和你一起离开的。波本，你不会需要我开着南瓜公主车去接你吧？”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你现在在警局附近？” “真的想坐我的副驾驶吗？”仁王说，“我在你的FD里。” 真话还是假话？ 降谷零去了停车场，靠近自己的车子前十分警惕，还抽出了枪，但开车门时他就意识到车里没有人。附近的两辆车里也没有。 他没有将自己的FD停在警局的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附近的公共停车场，之前和日内瓦飙车后车子就停在了波风公园的岸边，还是他让公安其他人去开回来的。 此时他谨慎地检查了自己的车子，确认了许多遍，上面没有炸弹也没有什么收音装置后，才启动了车子。 拐过弯以后另一辆白色FD像是影子一样跟上来，降谷零侧过头就看到在开了车窗的驾驶座中，笑着对他招手的日内瓦。 降谷零：“……” 被打乱了计划，和诸伏景光也没有见面，思路还没来得及梳理。直接面对日内瓦，大部分注意力当然在日内瓦身上。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可能催眠自己说，日内瓦没有发现自己是卧底。但到底怎么发现的？从真田那里拿的消息吗？降谷零还是认为真田不会做这种事。他对真田的人品有着充足的信任。但潜入调查这种工作不是依靠信任就能完成的。事情变成这样他自然要对真田建立基础的怀疑。 还有，仁王雅治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他刚才没来得及问真田联系上了仁王没有，现在当然也不会直接问日内瓦。 和本来就是警察的真田不同，仁王充其量只是“线人”，是“市民”，那标准原本就是不同的。在并不完全确定立场的情况下，他不能冒着风险做出可能会伤害到普通市民的事。 虽然在电话里说了“回到组织基地”，但降谷零其实不知道要去哪个基地。 他没被带着参加过高层会议，有些秘密基地还没对他开放。 在日内瓦的白色FD出现后，他开着车落后了一步。路上当然也想着干脆撞上去，将日内瓦撞死在这里。这种无厘头的想象不会被实践，只是出于他内心的情绪而演变的。 而日内瓦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情复杂。或者换个说法，他的心情变化成了日内瓦的玩具，在他表露出阴沉脸色时，日内瓦肉眼可见露出了“很有意思”的表情来。 真的是变态啊。降谷零心想。 仁王早一些的时候收到了朗姆的指令，定好了这次会面的见面地点。他在那时候就问过波本怎么办，朗姆的说法是将波本带过去，放在上层暂时监视起来，正式会议还是由他们几个人参与。 “是你定的，如果最后波本有问题可和我无关。”仁王回应道。 “如果他有问题，直接处理到就好了。在组织基地里，想要杀死一个人，还不简单吗？”朗姆说。 仁王给了波本机会，选择跟上来，去基地的是降谷零本人。 降谷零不会不清楚，自己现在受到怀疑。日内瓦确实明示了会帮忙掩盖身份，但那就可信吗？当然是不可信的，邪恶的犯罪分子说什么都不可信。 可如果这是组织的秘密基地，只要想办法将位置给出去…… 并不是百分百失败的概率。那么，既然有成功的可能，降谷零就会去做。 而嘴上说着“与我无关”的仁王，实际上提前联系了玛格丽特。 组织内氛围的改变，仁王只是隐隐有所察觉。贝尔摩德的反应，让琴酒获得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仁王也感觉到了。BOSS在计划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BOSS还能计划什么呢？仁王有了一些猜测，而他之后会根据朗姆的反应，和他们后续获得的任务，去证实这些猜测。 不管这些猜测是真是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朗姆不容乐观的未来。 既然如此，原本就和朗姆不和的玛格丽特，会做出行动吗？ 他拨通玛格丽特电话时，许久没露面的玛格丽特回应道：“我还以为先找我的会是琴酒，没想到是你。” “琴没有我恨朗姆。”仁王说。 “是我们都以为你没有这么恨朗姆。真是出人意料。”玛格丽特说。 “既然我们目的在这件事上是一致的，那么我们就达成共识了对吗？”仁王放柔了语调，“不如互相帮助？” 玛格丽特便一针见血道：“你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 “一件小事。”仁王轻描淡写道，“对付朗姆的话，波本会是很好用的棋子。” 玛格丽特便心领神会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224 虚刺的利刃（二） 虚刺的利刃…… 组织据点里的气氛不太好。 波本被留在了第一层。只有伏特加活着回来了, 此时在第一层的训练场上给自己打绷带。他看波本的表情颇为警惕。但大概是琴酒对他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只是和仁王说：“大哥让我告诉你，在老地方。” “我知道了。”仁王说着, 回过头对波本指了指旁边的路, “那里有仓库, 闲不住可以练一把。射击训练软件这里也有, 还有医务室。实在无聊的话, 可以去医务室和医生谈心。当然, 组织没有精神状态上岗标准。” 他毫不避讳走在波本的前面，似乎是并不担心波本背刺——当然, 已经到了组织据点, 降谷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监控的面直接背刺。 他在停车时就发现了, 这附近是完全被组织监控着的。 不管是入口，墙角，还是天花板和面前的地板, 监控设备都很明显。这是摆在明面上告诉你, 这里是被监控的。 他冷着脸, 用波本瞳看着仁王：“医务室？这算是命令吗？” “你猜？” 和玛格丽特做好协商的仁王并不担心波本会在这个基地被直接干掉。从权限来说，朗姆的权限大于玛格丽特，但这两年玛格丽特深居简出, 似乎掌握了组织的一部分秘密事务, 也开始插手内勤。朗姆暗地里为此做过手脚, 但他在争夺二把手时得罪了不少人, 而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愿意帮玛格丽特。 在争权夺利的时候，玛格丽特的性别是弱势。越是在组织这样的地方，世界上存在的各种歧视就更加明显, 弱肉强食的效应也更加分明。玛格丽特足够有能力，但在组织里因自己的性别吃过不少亏。这和能力无关，而是其余拥有更多地位的男人们共同默契协同作用下的结果。 但她展露出愿意作为前锋，去对抗一个大家都看不顺眼的权势人物时，那些男人们又会本能轻视玛格丽特，愿意给她“资源”了。 玛格丽特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的。等她走到现在的位置，其他人再发觉她的不简单，就已经太迟了。 而仁王在最开始就猜到了玛格丽特的做法，从刚进入组织起就不断和玛格丽特加深联系。当然在组织里感情并不可靠，所谓的利益交换也不是说定就不会反悔了。但至少在目的相同时，仁王开口请求帮助，玛格丽特会帮忙。 波本会是好用的棋子，玛格丽特也是这么判断的。 或者说这原本就是降谷零为自己在组织里左右逢源而经营的人设。 能在组织里潜伏七年，波本是个成熟的卧底了。仁王没打算帮他计划得万全，那没有必要。只要给波本一个线头，仁王相信波本自己会看着办的。 他到目前为止，给降谷零，给赤井秀一的“线头”都并不多，但看样子这两个成熟的卧底都逐渐有了自己的推测和结论，也在计划付诸行动了。 或许真田其实也是能做到的，但不可以。他对真田有着充足的控制欲。 该做的手脚，该完成的表演，他自己来就好了。真田只要扮演最无辜，最正直的那部分。红色沾上黑色就不再是红色了，仁王始终这么认为的。 他走进会议室的当下朗姆就质问他科恩被带走的事。 “我并没有收到命令不是吗？”仁王轻描淡写道，“拦住警视厅的人，但自己的安全更重要，我认为在恰当的时候提前离开是正确的。说到底不是你的指挥失误吗？只是为了一个FBI探员搭上了那么多人……不管是上海猿岛，还是放火，可都是你的命令啊，朗姆。” “那怎么解释，带走科恩的人，是你认识的警员呢？” “一直是你质问我吗？”仁王施施然坐下来，和贝尔摩德对视后又去看坐在长桌另一边沉默的琴酒，“从权限来说，更应该质问我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吧。” “琴，你说呢？”仁王压低了声音，音尾却略微上扬了，听起来语气中带着笑意。 但他是面无表情的，并没有笑，因天然的面相反而显得有些冷淡，嘲讽意味十足。 琴酒抬眼冷冷看了看他，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朗姆有些不满道：“琴酒！” “两件事。”琴酒冷淡道，“第一件事，在上海猿岛之前，朗姆，你说你会承担起指挥的责任。这部分，我和贝尔摩德应该都汇报给BOSS了。”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我难道没有承担责任吗？”朗姆咬了咬牙，“调了那么多架直升飞机，还报废了两架，那艘快艇也沉了。” “一开始采取另外的做法，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损失。”仁王在旁边说风凉话，“一个甚至不出名的FBI探员罢了……从我的记忆来看，是当时导致了赤井秀一身份直接暴露的，毫无经验的FBI探员。这样的人想要处理掉不是很简单吗？大张旗鼓带着快艇上岛，找不到人又放火，可真够引人注意的。” “虽然你总是说，琴调动直升飞机太高调，说BOSS认为这样不行，但你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低调到哪里去嘛。” “日内瓦！” 争执已经是摆在台面上了。 朗姆之前没有意识到，但此时他对上仁王的眼睛，就发现了仁王的狂气。 日内瓦到底凭什么直接对上他？就算他犯了错，现在也还是二把手！ 但没有人帮他说话。 让朗姆心梗的，是贝尔摩德和琴酒，都保持了沉默。他们看似没有站在日内瓦那一边，但沉默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立场了。 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时候结成同盟的？ 朗姆条件反射用权力斗争的思路去思考现在的情况，但他的方向错了。 贝尔摩德保持沉默，是她得到了BOSS的暗示。琴酒保持沉默，是他确实认为朗姆在这件事上有错。没必要混为一谈，朗姆，日内瓦，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不需要在这件事上站队。 他像是没看到朗姆的阴沉脸色一样，像往常一样用平静冷漠的语气对仁王道：“那么，第二件事，那个警察，你得处理掉。” 仁王啧了一声。 “想要杀死，却下不了手……你确定还要用这样的说法吗？”琴酒在会议室里点了根烟，“如果想要杀死，就不会下不了手。日内瓦，你得下定决心了。” 他瞥了仁王一眼，看上去像是警告。 仁王很明白这是琴酒在告诉他，我已经发现你的小算盘，发现了你的问题了。 仁王也没觉得自己能一直瞒着琴酒到最后。他相信琴酒现在很想对自己动手，只是因组织的复杂局面而暂时搁置打算。或许琴酒现在已经在思考组织的未来发展。 如果组织蒸蒸日上，或者平静发展，琴酒一定会对他动手的。 但组织在动荡。 假如组织不复存在，那么对琴酒来说，此时动荡期的第一顺位选择，自然是自身的生存和发展。 但他看了一眼朗姆，察觉到朗姆将琴酒的话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日内瓦，如果你打算对朗姆下手，在组织里争夺更大的地位，那么原本残存的羁绊一定要斩断。这原本就是留给你蜕变用的。”朗姆大概这样理解了吧？ 自己从前演过的戏，是不是演得过于逼真了？ 仁王脸色沉了三分。他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时间？”琴酒咄咄逼人。 仁王沉默三秒后，答道：“我需要准备时间。” “我会盯着你的。” 这分明是琴酒阴恻恻的警告，但听在朗姆耳里与结盟宣言无异。分明在直升飞机上询问了琴酒的意见，但琴酒当时什么都没说，等到了会议室却等着日内瓦，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到底之前谁传的他们两个分道扬镳？！ 是了，不管怎么说，日内瓦也算是琴酒一派的。琴酒近期手下损失了不少人手，直系的辛肯哈根不提，光这一次科恩和基安蒂就是组织行动组里难得被琴酒看得上眼的狙击手了。一下子失去两个狙击手，下一个可以用的，勉强可以提上来的，不就是那个和日内瓦有关系的，前段时间才加入组织的成员吗？ 朗姆想要继续质问，或者追究责任，但BOSS发来了通讯。 接通以后组织的BOSS下了命令，让朗姆负责这次的善后，并且给了琴酒和日内瓦自由行动的权限。 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朗姆非常明白：他没办法指挥琴酒和日内瓦，这两个人不止可以阳奉阴违，还可以私下里做点什么。 “可是……”他想要反驳。 BOSS说：“这次FBI的损失不小。就是动静闹的有点大了。我以为你比琴酒懂事的，朗姆。” 朗姆陷入沉默。 BOSS的通讯让会议室里的争执停止了。朗姆被支使着尽快解决官方的威胁，琴酒则被授予了从底层人员提人赋予代号的权限。仁王没得到什么命令，BOSS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但这个态度，已经让仁王的猜测得到证实了。BOSS现在的重心并没有放在组织的发展上……与之相反，稳住代号成员的同时，BOSS本人说不定已经做好了组织陌路的心理准备。 所以，金蝉脱壳？ 还是借壳重生？ 仁王决定去与玛丽哥特会面，再给降谷零一些暗示，让官方的速度更快一些。 而其他人都离开后，独自留下来的贝尔摩德，接到了BOSS重新打来的电话。 “纵容他们没关系吗？”她问。 BOSS的声音依旧平稳：“斗得越厉害越好。” 225 虚刺的利刃（三） 虚刺的利刃 仁王和玛格丽特在组织据点见面时, 从玛格丽特那里得知，朗姆之前确实试图直接在基地里对波本下手，但被玛格丽特拦下了。 “BOSS不会下这种命令, 我知道。我们俩现在的权限是一样的。”她说,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波本会是一个好用的棋子。” 她长期掌管人事工作……这是更贴近于正经公司的说法。说得更直白一些, 就是她长期负责组织内成员的档案资料的管理工作。包括仁王自己执行任务的记录都在玛格丽特的手上, 在组织里有专门存放这类“罪证”的场所。这才是玛格丽特这些年都不见人影的理由。 这样的人，重新开始露面, 意味着什么, 便很清楚了。 组织要完了。或许BOSS早两年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组织内的权利中心, 和摆在明面上的产业切割也开始逐渐进行。而官方似乎也是因此才愈发急切想要尽快处理掉组织, 拿到那些“成果”。 但从上层开始的改变，下层是察觉不到的。有太多隐秘的事，只有老资格且不露面的一些成员知道。 而现在朗姆被推出来, 重新回到明面上做任务。 而玛格丽特拥有了和朗姆类似的权限。 这代表的意义不是很明显了吗？朗姆成了BOSS放在明面上的“弃子”, 代表着旧的组织的毁灭。组织将会迎来新生——玛格丽特没有给予仁王这样的暗示。 朗姆, 或许还有琴酒。自己又是处于什么位置呢？ 在黑暗世界太显眼的琴酒，不再适合新生的组织。 这种事想想真是难以接受啊。 不, 并不是难以接受本身被当做棋子这件事, 难以接受这个的或许只有朗姆。仁王难以接受的, 是哪怕到了这个地步, BOSS还能很有余裕去规划未来，策划组织的重生。那当然不会是另一个黑衣组织，他可以找到新的“赞助商”，找到新的研究方向……童话结局，当然是坏人得到应有的被惩罚的命运, 而这之所以会是童话，就是因为在现实世界想要实现太难了。 不过，想要完成完美的“破茧重生”，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就算是组织的BOSS也需要忠诚的下属帮忙。 那么BOSS还能相信谁呢？ 理论上最锋利的琴酒，因为在黑暗世界名声最响，最像是“招牌”而很难保留。况且以琴酒的性子，他未必会愿意留下来。走到这个地步的杀手也是有点自负心的。 朗姆呢？能做到一把手的人自然是忠心的，但组织里攻击朗姆的人太多了，朗姆犯下的错误也太多了。最大的问题同样在于年龄。当BOSS决定“华丽转身”时，那些了解太多属于黑衣组织过去的，高龄的代号成员们，就必须随着黑衣组织陪葬了。 于是BOSS选择了面前的玛格丽特：需要依靠BOSS，自己在外很难独立，掌握了不少组织和BOSS的秘密，又足够聪慧。 但哪怕如此，玛格丽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甚至，贝尔摩德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仁王看着对面的玛格丽特，略微收敛了笑意。他停顿两秒，眼神像是刀一样看过去：“和我说这种话的话，至少得到了BOSS的默许……那么，BOSS难道是看中了欧洲分部吗？” “和其余分部相比更加独立，但同样属于组织的一部分。”玛格丽特耸了耸肩，“BOSS看中的只是欧洲分部的那些‘手套’，而不是欧洲分部本身。不过，如果你对欧洲分部的控制力足够的话……” 仁王明白了。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狂热来：“我会获得什么呢？” “你现在想的一切。”玛格丽特狡黠地笑道。 再往回追溯，从玛格丽特的这个明示往前，那个莫名在欧洲泄露的ATPX4869药物样品似乎也有了解释。那么又有了新的问题，如果BOSS早就注意到了欧洲分部，那么分部和官方机构的牵扯，BOSS会知道吗？还是说，哪怕早就知道了，却也因此有了“破茧重生”后的新的发展方向？ 仁王想到了库梅尔。 欧洲分部有不少隐秘的事务都过了库梅尔的手。 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琴酒，都暗示他要小心库梅尔。背叛过一次的人未必不会背叛第一次。 仁王之前是很相信库梅尔的，那么现在呢？BOSS有可能越过自己去联系过库梅尔吗？ 仁王思考半晌，在脑海里给库梅尔打了重点标签。但他还是相信库梅尔的。不管怎么说，库梅尔在他的命令下做了不少的，和组织BOSS的命令“相悖”的事了。持之以恒的“理念洗脑”会让库梅尔很难接受BOSS的理念的。 人类很容易为了利益而左右横跳，但当“利益驱动”变成了“理念驱动”以后，立场和行事反而会坚定起来。 仁王没有去联系库梅尔。在知道了这些信息以后马上去联系库梅尔，那就显得太急迫了，稍微有些上不了台面。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处于被考察的位置。 但这也是很危险的位置。谁知道BOSS给过暗示后，实际上会不会像对朗姆和琴酒一样直接把人丢出去挡枪呢？ 他在组织里表现出来的野心，和攻击性，以及能力，让他站在了现在这个处于转折点的重要位置上。但同时他表现出来的破绽和可利用的地方也不少，现在到了该处理这些的时间了。 BOSS的计划没有什么问题。他会因为暗示而产生心理波动，也会为此而做出自己的努力。但BOSS算计的最初的落脚点出现了错误——他的野心从来都不在组织里，那只是假象。他的立场不是黑色这边的。 这会成为组织BOSS的最大失误。 和玛格丽特告别后，仁王又去见了波本。 理论上在BOSS的算计中，曾经因为自己的野心给过组织卧底暗示的他，应该在此时利用自己在官方组织眼中“暧昧”的定位而做点什么。仁王也确实做了，只是和组织BOSS以为的不同罢了。 BOSS以为仁王会利用卧底，给出错误的信息，让卧底作为自己的登山梯，借此划分与官方机构的关系。 但仁王强化了和官方的联系。并且，不会像BOSS以为的一样，之后进行背刺。 “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他很直接地说。 他和波本已经离开了组织据点了。在被玛格丽特护住以后，波本就离开了组织据点。他没见过玛格丽特，但知道这同样是高级代号成员。而这样的成员，暗示他是在日内瓦的请求下帮他拦住了发疯的朗姆…… 日内瓦这是打算做什么？组织里难道还要谈人情吗？ 处于困惑的波本，离开据点后在附近找了安全的地方，没有等很久就等到了日内瓦的联络。 而日内瓦在见面后居然真的谈了人情。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他知道这附近没有监控，当然也没有组织的其他人，没有官方的埋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维持平稳的表象了。他完全被日内瓦叫破了卧底的身份不是吗？那日内瓦到底打算做什么？ “仁王君呢？”他问，“你会对他做什么吗？” 如果日内瓦知道他是卧底，那不可能不知道仁王接近他是为了情报。从海上的搏斗来看，日内瓦也知道仁王的情报最后给了真田。或许，甚至，日内瓦本人，真实的本人，也认识真田。 而仁王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怎么，你担心他吗？他大概不需要你担心。” “你难道从一开始就……” “到了现在，这应该不是很难得出的结论才对。”仁王比了个“嘘”的手势，“比起担心他，你不如将精力放在猜测我的真实目的上。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当然不可能把你当做好人。” 还是相互戒备的关系。 降谷零也有打算过，直接布置人手将日内瓦抓起来。但玛格丽特的出现和暗示，朗姆的异常情绪，对朗姆假身份的掌控，和似乎也有了变化的琴酒……这一切一切都在告诉他，组织在进行剧变，变化强烈到这些高级代号成员都有了连带反应。 既然如此，在日内瓦明示他，会让他继续待在组织里，帮他掩饰卧底身份的时候，降谷零决定冒险。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基尔也已经暴露，能在组织里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仁王当然不会告诉降谷零，知道他卧底身份的不止自己一个人。BOSS知道，玛格丽特知道。当然朗姆和琴酒不知道，所以得到了额外暗示的仁王能够动一点手脚。 那么，贝尔摩德会知道吗？ 贝尔摩德知道与否，决定了她在组织里的隐性地位。或许这件事也会成为最后的导火索。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深信贝尔摩德不可能背叛，但仁王知道不是这样的，只要筹码足够，不断将筹码垒上去，贝尔摩德的内心也会有动摇的那一天。 226 虚刺的利刃（四） 虚刺的利刃 降谷零原本和诸伏景光约在安全屋, 想要研究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得到的线索。他们很快意识到，原本就参与了整个FBI计划, 并且在海猿岛外进行了埋伏, 最后还救下了基尔的赤井秀一，肯定知道什么特殊的信息。 虽然不愿意, 但救了基尔这件事让降谷零对赤井秀一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转变。再加上,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他其实都是认可赤井秀一的实力的。 他决定联系赤井秀一交换线索, 诸伏景光稍微有些欣慰。而后，事情又产生了种种微妙的变化, 比如想起仁王的事, 想起真田和日内瓦的微妙联系…… 最后的情况就变成了这样：一行人又聚集在了工藤宅。 房子的主人们参与了讨论，原本借住的FBI则进入联合调查小组所在的大楼, 加班审讯基安蒂，进行计划总结。 “你不会是因为私自行动被排除在论功行赏之外了吧？”降谷零语气带刺地对赤井秀一道。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地拿出烟盒，瞥到柯南, 又将烟收了回去。 被当作道具, 参与了一半计划的柯南一直盯着赤井秀一，试图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就对小侦探很有好感，也认为小侦探有能力参与对战组织（至少能起到脑力参谋作用）的赤井秀一想了想，很简单地讲述了, 在他的视角看到的事实。 从FBI的角度, 就是试图联络基尔共同行动，反而暴露了基尔的身份。他在意识到开始火拼之后就离开了波风公园，跳海游泳想要参与战斗，至少埋伏在海里还能做点什么, 但当他遇上了在海里逃生的基尔时，基尔却声称之前是被他救下来的—— “等等！”柯南连忙喊停，“被赤井先生你救下来的？！难道是谁易容成了赤井先生？” “只有这个可能了。”赤井秀一想了想，“而且易容成我的人，大概率是日内瓦。” “为什么？”柯南追问道。 而经历了之前一切的降谷零则和诸伏景光交换了眼神。他们又去看沉默的真田。真田的表情看上去对“日内瓦”这个代号没什么特殊反应。如果不是演技，那难道是真田并不知道自己的信息来源于日内瓦？仁王到底怎么和他说的？ 赤井秀一同样注意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眼神。 同为威士忌组，哪怕散伙了那么多年，曾经出生入死托付后背的任务经历依然存在。至少在看彼此眼色这一方面，他们的能力都是一千段。 “发生了什么对吧？”他敏锐地道。 降谷零没有直说自己的卧底身份已经被日内瓦看穿。 他只是说：“我今天去了组织据点，朗姆有些暴躁。” “朗姆。”赤井秀一重复了这个代号，“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在降谷零拍下属于朗姆照片的时候，和降谷零反方向的赤井秀一其实看不到朗姆的身影。不过他从公安的一些反应做出了相应的推测。降谷零已经将朗姆的伪装身份上报，公安没打算直接打草惊蛇，但同在一个办公大楼甚至在同一个会议做商谈，一些变动和气氛赤井秀一也是可以解读的。 并且他之前就知道，降谷零在关注胁田兼则。 那么事实就很明显了，胁田兼则就是朗姆的伪装身份。 他和降谷零对视。 降谷零挑了挑眉：“无可奉告。” 这已经是一种表态，在场的人都知道。 “如果这样，不能直接逮捕他吗？”柯南追问道。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太早打草惊蛇的话，线索会断掉的。我们会安排监视人员，想办法顺藤摸瓜，把朗姆作为切入口，摸到组织的脉络，将人一网打尽。” “要在意时机。”赤井秀一补充道，“到了这个地步，组织不可能毫无反应的。” “说到这一点，真田。”降谷零侧头看一直沉默，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的真田，“你现在能联系上仁王君吗？” “怎么了？” “你应该不需要我直说才对。”降谷零伸出手，“那封信，到底是怎么来的？” 仁王接到电话时正在自己的公寓里。他在自己的公寓的笔记本画了关系线条，又将这张纸撕成碎片。重新顺了一遍自己在欧洲的布局后，仁王心里也有了底。他还是没打算联系库梅尔，反而给亨特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代号任务。 “琴酒告诉你的？”亨特问。 “损失了两个狙击手，到了你出头的时候了。” 仁王其实没和亨特说什么。他知道亨特此时的通讯必然被琴酒监听着，因此只简单说了类似鼓励的话。亨特挂断电话后还一头雾水，不知仁王的目的还在。 而仁王本人则很快等到了预期当中的琴酒的电话。 “你是不是有点太猖狂了？”琴酒问。 “琴，这是我的机会。”仁王毫不避讳道，“也该到我的时代了，对吗？” “你是在用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琴，你不是猜到了吗？”仁王笑起来，语气带着一点轻佻，“有时候投机主义者并不是坏事。” 他将之前自己展现出来的一切用“投机”来解释，再结合现在的局面居然也能说得通。正因为他有投机的倾向，因此在组织转型的当口才拥有和组织无关的，与组织绝对割裂的渠道。 原本的忠心耿耿反而成了必须与组织陪葬的特质。 琴酒分明知道仁王这是在胡搅蛮缠，却还是冷哼出声。他沉声道：“你还是想想办法处理掉那个警察再说这种话吧。野心？投机？你自己相信吗？” 琴酒还在怀疑仁王的目的。 仁王不以为意：到了这个地步，琴酒就算怀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了。现在对琴酒来说也是关键时期。该怎么表现出自己的忠诚，又该怎么在组织完蛋之后活下来另起炉灶……他是绝不会为组织陪葬的。 将气氛搞得太僵不利于后续计划，因此仁王在琴酒想要挂掉电话后意有所指地吐槽了两句朗姆。 他和琴酒都察觉到了组织的变化，也推测出了BOSS的命令背后的讯息，也在各自做准备和布局。但朗姆似乎毫无察觉，还以为BOSS就是不满他的能力，还在想办法完成BOSS的指令。殊不知BOSS的命令就是另类将他推到官方面前，将他当做替死鬼。 朗姆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对“敌人”进行“审判”有利于增进感情。 至少在挂断电话时琴酒的语气听起来比之前好一些了。仁王主观这么认为的。 他接到真田电话时，已经完成了一系列和组织里的人的联络。 在收到电话，得知是在工藤家会面时，他还有些惊讶：这些红方的人，上次开过红茶会以后，似乎就真的决定团结协作共同分享情报了？ 也是。参与红茶会的那几个人，都是纯粹的，想要摧毁掉组织的，拥有着正义之心的人。他们不会不知道在摧毁组织这件事背后的利益纠纷，也会尊重各自组织背后的底线和隐秘，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认为交换情报有利于减少内耗，能更好推进行动计划，因此他们就这么做了。 甚至他们真的叫了真田一起。 真令人感动啊，仁王想。 仁王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他现在应该是怎样的形象呢？啊，是从日内瓦那里偷到了情报，也将情报给了出去，却意识到日内瓦同样在算计他的，有些焦虑却依然不打算改变自己做法的，有些“固执”的线人。 仁王并不感到疲惫。虽然他同样通宵了一整夜，在岛上海上进行了火拼，又在火拼结束后进行了许多算计和会面，和人进行商谈，不仅打嘴仗还进行了大脑风暴，但他拥有念，也会呼吸法，利用生命能量对他来说已经是本能了。 察觉他自己有些过于精神奕奕，仁王对着镜子思考了几秒。 但他出门时没有对自己的脸进行什么处理。 异常吗？确实是异常的。 但既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那么表现出异常也就没什么了。 谁能最先发现“我”的身份呢？在我主动将破绽展露出来的前提下？ 仁王到达工藤宅后，照旧没有见到安室透，会面的人还是和上次一样。工藤优作这次和降谷零坐在了一起，没有露面，展露出“冲矢昴”的级别还不够的假象。 作为主力，询问仁王情报的赤井秀一，已经梳理完了降谷零告知他的情报，包括日内瓦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及之后在组织据点里护住了他，拦住了试图发疯的朗姆这些事。 降谷零没有明说自己的卧底身份已经暴露，但结合基尔的情况，再对比降谷零现在的神情和以往的神情，赤井秀一也有了猜测。 他询问仁王的，自然是和FBI的暗号相关。是从哪里看到了那些暗号，又为什么发给了真田…… “之前真田将类似的暗号拍给我，问我知不知道怎么解。”仁王说，“是同一系列的暗号。” “我在发给真田以后才意识到这似乎和组织的行动有关……也和FBI有关。”仁王说，“我还能联系上真田，但我不太确定，我联系上真田以后，再给出情报，对他来说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被问到“空白信”，仁王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什么信？我不知道这件事。”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一样，猛地盯着真田看了一会儿，又像是惊醒一样，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你没什么事吧？” 真田：“……不，我很好，信也不是交给我的。” 227 冲击的事实（一） 冲击的事实 对仁王的询问, 并没有让红方红茶会组获得什么额外的信息。 并不是仁王绝对算无遗策，也不能说他的计划绝对完美无缺，就只是仁王擅长在引导别人想象以后, 顺着他人的逻辑和想法, 让自己的计划与之贴合。 绝大多数人类怀疑别人却不会怀疑自己。 并不是从仁王嘴里说出来的，而是自己通过逻辑思想和推理得到的结论，自然不管是降谷零还是赤井秀一，都只是在与仁王的交流中愈发认定了自己的结论——哪怕他们的想法大相径庭。 不过，降谷零毕竟更了解真田, 比赤井秀一更了解。 日内瓦在他面前展露出来的“真实一面”的冲击力，加上真田此时略微有些异常的表现, 让他在意起来。真田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在不清楚信内容的前提下, 他真的会愿意将这封信直接交过来吗？ 降谷零和真田算不上朋友。他们只是普通同期的关系。比较起来，他们玩在一起的五个人里, 和真田关系最好的，应该是班长伊达航。 仁王或许说了假话，那封信就是和他有关。真田在意仁王，因此才会表现得异常。 又或者仁王真的和那封信无关, 但真田从之前仁王的行动中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是前者，那真田对日内瓦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如果是后者，真田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计划, 想要私下里做点什么？ 但这两个推测都建立在真田正义正直立场坚定的前提下。降谷零当然不是怀疑真田……只是需要一些基本的立场确认。 他和诸伏景光聊过以后，两个人一起打电话给了伊达航。 正属于搜查一课, 并且没有加班的伊达航, 语带抱怨地说他们两个大忙人没事都不给他打电话，约出来喝酒也总是拒绝。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问。 降谷零眼神偏移了几秒后, 正色道：“你对真田了解多少呢？”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从伊达航那里听到的，是一个“有些固执和古板却非常有原则的警察因为种种坚持曾经被误会但最后大家还是发现了他的坚毅勇敢和正义之心”的故事，形容词包括“如果不是小田切部长一直护着真田，或许真田的升职还会被压住吧，他有时候太容易得罪人了”。 ……这真的是他们见到的真田吗？ 总觉得，在联合调查小组里，同样在进行打击组织工作的真田，和伊达航口中，在搜查一课进行刑事侦破的真田，有着定位和行为上的区别。 至少在联合调查小组里，真田并不是不灵活的那个人。 他确实表现得足够正直，严谨，但他同样懂得看情况做事，也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伊达航感觉到的不是假的，那么真田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在对待组织的事上有了行为上的转变？是因为真田的父亲吗？还是因为从小认识又是亲密友人的人，做了组织的线人，而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他不得不为此小心翼翼？ 意识到真田和仁王不对劲的，当然不只是降谷零。 如果说降谷零的切入口是真田，赤井秀一的切入口是本人的直觉和基尔被“日内瓦”救了这件事，那么柯南的切入口就是仁王了。 “仁王哥哥有些不对劲。”他私下里对自己父亲说。 “我对仁王君了解不多，新一是怎么想的呢？”工藤优作当然发现了几个人行为中的违和之处，但他对谁都不太熟悉，而这些人的行为逻辑又都有能自恰的部分……说到底不管是特工还是线人，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原本就很难做单纯的判断。 工藤优作不想贸贸然给出结论，因此只是引导性地让柯南说出自己的思考。 而柯南低下头，想了想自己从赤井秀一口中问出来的发生的事，以及他私下里询问赤井秀一时，赤井秀一暗示一样，没有明说，但表示的波本和日内瓦之间的特殊联系…… 赤井秀一当然没有告诉柯南，波本疑似身份泄露。但他可以说更明显的，比如波本现在是日内瓦的下属，并且日内瓦会在朗姆面前护住波本。 他从前还问过赤井秀一，日内瓦和仁王的关系，赤井秀一同样说得隐晦。 他是后来和灰原哀交流，说有些不明白赤井秀一是怎么想的，将赤井秀一的说法告诉给了灰原哀，灰原哀才说他傻。 “那个男人很明显将自己和日内瓦作了对比。”依然恨着赤井秀一的灰原哀顿了顿，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居然认为仁王在用‘美人计’的方式接近日内瓦，而日内瓦也对仁王有了真心吗？不可能的，日内瓦可是情报组的危险分子！那样的人，只会利用别人，怎么可能有真心！” 之前完全没想到这方面的柯南：“美人计？！” 他当然读过中华文学，知道美人计是什么意思！ 但这怎么可能呢？！ 这种事……等等，他们都是男性吧？日内瓦难道是女性吗！ 异性恋直男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大概是因为自己根深蒂固的观念，因此柯南始终认为赤井秀一的猜测不太站得住脚。他知道日内瓦是绝对的男性后，就认为仁王哥哥是用另外的方式在迷惑日内瓦，获得情报的。 而此时，基于推理，他有了个大胆又荒谬的想法。 “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都说，日内瓦和仁王哥哥比我以为的要更亲密。” “假如他们是很早就认识的关系呢？仁王哥哥知道日内瓦的真实身份，在日内瓦加入组织之前就认识日内瓦……这不是更说得通吗？” 比起“美人计”，不如说是“竹马断联后重新找到了对方”，是“纯挚的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真田警官一定也认识日内瓦！” 柯南下了这样的结论，并以此作为结果去反推过程，认为真田警官和仁王哥哥的异常都有了解释。 情况很紧急了，柯南从赤井秀一与降谷零的对话中得知，组织在遭受了重大打击后，肯定会作出相应的反应。而降谷零已经知道了朗姆是谁，会借此试图通过朗姆挖出更多组织的据点，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那么，如果能够让真田警官，或者仁王哥哥说出日内瓦的真实身份，找到日内瓦加入组织的原因，或者将之当做把柄想办法让日内瓦帮助他们…… “赤井先生！” 柯南联系上了赤井秀一。 如果安室透还在波洛咖啡厅打工，那么他找安室透会更方便一些。但组织和公安都在变局当中，降谷零很难再抽出时间进行咖啡厅打工，因此和波洛的老板请了长假，最近都没有在波洛咖啡厅出现了。 倒是赤井秀一还没打算丢掉冲矢昴的假身份，因此每天都还会以冲矢昴的身份在工藤宅待一段时间。 他最近确实被排除在论功行赏之外，因为之前为了救卡迈尔的行动。 赤井秀一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他很熟悉了，这种事也发生过不止一次。他也心知肚明，FBI上层本身不愿意他一个外裔太快升职，又有军队在牵制。 卡迈尔和朱蒂在替他鸣不平，詹姆斯也在为他争取的时候，赤井秀一本人倒是安之若素地做自己的事。 他还认为有空闲时间进行自己的调查是很不错的事。 他被柯南找到，听完了柯南的推理后，陷入了沉思：仁王和真田警官，都知道日内瓦的真实身份吗？ 真是个大胆的猜测啊。 从这个角度去推理的话，仁王能拿到那么多日内瓦手里的珍贵情报，也更能说得通了。哪怕他之前猜测日内瓦对仁王动了真情，这两次事件下来也显得日内瓦太恋爱脑了。他之前还以为是日内瓦以此为借口靠近官方，找到投机的机会，但柯南的这个猜测是个全新的角度。 他和柯南讨论过后，认为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便将这个猜测告知给了降谷零。 “真田君和仁王过去的故事，你们应该已经翻过一次档案了吧？”他问。 是的，在诸伏景光听说真田的过去也和组织有过牵扯时，他就想办法去查真田过去的故事了。 和组织有关的都是保密档案，之前他在假死阶段很难查到资料。但联合调查组建立之后，开放的资料库权限让他找到一些真田过去的线索。再加上和仁王父亲有关的，当年做了额外操作的议员已经入狱，一些利益纠纷的事实也随着这个利益集团的倒台而显现。 但真田是内部人员，太详细去查内部人员的资料，又不是同一个部门，会引起一些事务上的纠纷。 很显然小田切部长了解真田的过去，在公安试图调查时小田切部长就发来了问询。 以小田切部长的背景和资历背书，真田的档案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如果赤井秀一这么说的话……或许他们确实有疏漏的部分，又或许那些旧事确实有调查的必要。 “我会去做秘密调查的。”降谷零说。 228 冲击的事实（二） 冲击的事实…… 真田的过去并不复杂, 反而很简单。 如果以“日内瓦”是仁王和真田共同认识的人作为前提，再去调查的话，会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 真田和仁王在幼时并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共同友人，甚至可以说他们本身的关系并不算好。 从前网球部的人的证言, 大概是他们俩属于互相看不惯的竞争关系。 不仅仅是网球，也包括剑道。 “如果让我想和他们关系都很好的人……我想不出来。” 仁王网球俱乐部开业的时候邀请了中学时的网球部队友, 结果死了一个，另一个是犯人，现在还在社会上活动的只剩下一个人了。要拿到他们的证言并不难, 本身这个案件在警局也有备案，属于搜查一课日常案件, 保密程度不高。 而降谷零问了这个网球部仅剩的成员,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你不如将关系范畴拉到‘认识’这个程度，那我们学校其他人都认识他们。”他是这么说的, “风云人物嘛。我们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不过这个念头, 做背调已经要追溯到中学时候的事了吗？这么严啊, 公务员真难。” “不, 只是有些好奇真田警官的网球水平而已。倒是没想到, 原来仁王君在网球上那么有天赋，获得了那样的成就，剑道水平也很好吗？” 降谷零并没有用太多套话的技巧，因为他原本就用的警局内的身份。仁王和真田的这位老同学都把他的问询当做真田警察升职时的背调了。 而基于此，这位同学也非常配合：“与其说是有天赋……虽然大家都这么认为, 但仁王应该算是努力派。他有一股狠劲，只要想做的都能百分百投入进去。我们当时觉得他有些可怕，不过现在想来, 如果没有对网球那么投入，那么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应该会很不好受吧。” “但当年我们都不太理解他呢，明明家里已经变成那样了，也没有打算做出什么行动，而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出国去参加网球青训，签约网球俱乐部，往职业网球的方向发展了。这不太符合我们日本人的定势思维吧？”这位仅剩的网球部成员，对当年的网球部，和网球部的几个人都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不是仁王拿到了那么多奖，打到四大满贯，他在同学中的风评一定会很奇怪。” “其实以前大家都说过不少闲话，所以现在我们这些同学都不怎么联系仁王。仁王当年成绩很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背后的议论。背后说人坏话，当面还要拉关系的话，我反正是做不到的。大部分同学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倒是胆子大的那两个人……唔。”这个同学顿住，没说在仁王网球俱乐部开业时的命案事件。 但降谷零已经翻过了相关的案卷，知道他想说什么。 和他认识的仁王不太一样。 现在的仁王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商业职业球员，在不遗余力地推广网球，也能看出他对网球的热忱。 如果他的成绩不是天赋……这种话降谷零当然不会信。打到仁王这个程度，没有天赋是不可能的，运动顶尖领域是没有天赋就根本无法踏足的地方。 但会让人以为，仁王的成绩不是天赋而是努力？ 那在中学时仁王表现出来的，对网球的投入，和恐怖的练习量，就不言而喻了。 运动天才，但有些孤僻……这和现在的仁王的性格侧写是不是太不一样了？ 降谷零又去询问了学校的其他人，甚至旁敲侧击问了小田切部长。小田切部长很坦然表示，他对真田的交际情况了解不深，真田自己会看着办的。 “仁王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吗？”上次和仁王对练过的小田切部长表情还有些可惜，“那个孩子的剑道天赋也很强，如果能在剑道上继续发展……但懂得取舍也是一个很好的品质。能拿到这么好的网球成绩的球员，是很难能可贵的。” 学校里其他人对真田的印象，和降谷零本人对真田的印象没有太大的偏差。 真田似乎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性格，等比放大地长大了。正直，古板，有些固执，在学生时代并不算惹人欢迎但偶尔让人感觉很可靠，虽然会有不喜欢的时候但又隐约被震慑因此做不到排斥或者孤立他……和他在警校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是仁王，他询问的同一个学校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有着不同的地方。 有的人说仁王不算热情但是开朗聪明，是个校园风云人物。 也有的人说仁王其实性格有些恶劣，会对那些试图作弄他的人恶作剧……但仁王也用这样的方式帮学校里被霸凌的人解过围，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认为仁王其实是个好人。 学校的老师对仁王的印象都很好，因为仁王在学校时的偏差值很高，是个优等生。 也有老师抱怨着仁王上课时也会不听课，会逃课去天台，但仁王的成绩一直很好，因此这样的抱怨更像是炫耀有这样优秀的学生存在。 被他捉弄过的，霸凌和欺负过其他人的那些人，则说仁王骨子里也有恶劣的一面，只是被掩盖在了乖宝宝好学生的外表下。他们说仁王其实很可怕。 也有目击过仁王在中学时每天训练到深夜，全身汗湿的人，和与他比赛过，见过在赛场上，就算受伤也不会放弃的人。 降谷零不会一直用警员的身份，那会引起人的注意。 他更换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在组织里历练来的情报搜集能力发挥到极致。 最后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日内瓦不可能是仁王和真田共同认识的人。因为仁王的性格，和他们一直以为的，一定存在着偏差。 而在他不断搜集情报的时间里，他一直认为违和的地方，仿佛也变成了被捋顺的毛线球一样，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了。 降谷零最后去了监狱，去见了几个月前被抓捕入狱的小田切敏也。 是小田切部长的亲儿子，是被小田切部长亲自送入监狱的。他似乎对小田切部长心怀怨怼，却认识真田，认为虽然自己父亲总是更在意真田，但客观来讲真田也能够承担自己父亲的期待。 “问我真田和仁王的事？”他似乎对组织有一些了解，“和以前的案子有关吗？那个，不是不能查不能说吗？” 降谷零利用自己的权限关掉了监狱单间的监控，获得了秘密询问的时间。 他一开始听到小田切敏也说到“那个”的时候还有些一头雾水，直到他几次示意后小田切敏也终于明白监控关闭，这里只有他两个人时，他听到了小田切敏也说出口的“伏特加”。 ……伏特加？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真田和仁王家里的事，都和伏特加有关。是代号还是什么暗号，老头子让我不要管，也不要说，嘴巴闭紧。我还不想死，当然知道老头子的意思。”小田切敏也说，“当时老头子是同时对我和真田两个人说的，真田一看就没有将那些话听进去。他难得消极应对老头子，那个场景我记得清楚极了。” “但就算是那样，老头子也没有生气，后来甚至默许了真田的私下行动……啧，我就知道老头子喜欢真田那样的儿子！”再提到这件事，小田切敏也的眉眼间依然有戾气。 降谷零无法同情他。 在国性恋兼纯种日本人降谷零眼里，做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事的小田切敏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又如此顶撞父亲……小田切部长在警局内的事迹是不少警察的榜样，降谷零当然也很佩服小田切部长。 “伏特加？”他追问道，“确定是这个酒名吗？” “应该和一个人有关吧。我有一次听到真田和仁王吵架，真田让仁王想清楚再做事，而仁王说他想得很清楚了。”小田切敏也说，“那两个人经常吵架，不管是练习剑道还是练习网球，和对方对话时语气都带刺。但那次的争吵气氛很沉重？” “只记得这个了，我和仁王不熟。”小田切敏也说。 而小田切敏也的话语，却让降谷零拿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他将散落的拼图碎片聚合在一起，拼凑的时候心情有些混乱。 毕竟这和他最初做出的推理完全相悖了。 或许，我有什么疏漏？ 他先找了诸伏景光，两个人谈论了一夜，第二天又去找了赤井秀一。 威士忌组三个人顺了许多遍逻辑，最后认为，真相只有一个，在推理之下，再难以接受的事实，都是事实。 “日内瓦，和仁王雅治，是同一个人。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赤井秀一表情看上去很冷静，但他不断敲击在桌面上的手指表明了他的心情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如果将这个当做事实，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分出了两个身份还演出那样的戏码……总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误导官方机构的人吧？” “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诸伏景光侧头去看降谷零，“Zer，你之前和日内瓦的接触，是什么感觉？” “那是个变态。”降谷零斩钉截铁，“我想不明白他一些行为的动机。” “但如果，将日内瓦和仁王君当做同一个人来看，那么日内瓦最本质的立场就会发生变化。那样一来，一些行为似乎就说得通了？” 降谷零看着说出这番话的赤井秀一，忍了忍：“你这个老早被发现真实身份的FBI，根本不知道日内瓦在组织里到底做了些什么！” 229 冲击的事实（三） 冲击的事实 会得出仁王＝日内瓦这个结论, 威士忌组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当然不是一拍脑袋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将一个形象很好的青年运动员，和组织的恶棍画上等号……如果出了错，那可是会震动全日的大事。仁王甚至还拥有着这样的过去：他的父亲因为现在在监狱里的议员的“栽赃陷害”而死亡, 而仁王本人为了这件事奔波数年，利用法律的途径成功“复仇”。 这样的人，这种复仇的手段,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应该和组织没有关系才对。 柯南的猜测是，日内瓦是仁王和真田共同认识的人。所以仁王才会在很快发现日内瓦组织人员的身份, 并且没太多犹豫就用自己的方式接近日内瓦, 套取情报。 柯南自己常做这样的事（指直接接近别人套取情报），但他也承认自己有时候有些鲁莽。而他认识的仁王，并不是会毫无顾忌就让自己陷入危险中的人。顶级的运动员都精通布局, 而仁王甚至能自己处理好社会上的职业球员的社会关系, 做了许多推广网球的商业活动，那说明仁王在网球之外的能力也是很强的。 这样的人堪称精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接近一个人呢？ 按照赤井秀一从英国拿到的情报，仁王和日内瓦遇见时已经是职业选手了，经历过家里的惨案, 变得成熟。甚至那时候仁王已经打出了一点成绩，在国际上颇有名气。 而真田, 给了柯南更多佐证的反而是真田。 比起仁王, 真田的性格要更透明也更好懂。不管是什么时候认识真田警官的，都会在很短时间内认识到真田的性格。而再花一段时间，就会从真田警官的身边人口中知道, 真田警官没有变过这件事。 如果真田从始至终都是正直，有些古板和固执的人，就算私下里调查组织也会和小田切部长报备……那他为什么对仁王的消息来源不闻不问, 甚至帮仁王打掩护？ 如果是想要掩护亲近的人……但仁王就算了，日内瓦呢？真田警官似乎对仁王的情报来源很清楚并且从不怀疑，真田是这样的人吗？ 很显然真田也认识日内瓦。 其实公安之前就认为真田在组织内部有高级线人，只是不知道这个高级线人是谁。诸伏景光也在那次混乱的列车上确认了，真田的高级情报线人就是日内瓦。 当时诸伏景光也是将其列为疑点的，只是后来在短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公安与组织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也获得了很多新的线索。他又在红茶聚会上得到了真田的实话：真田的情报其实来源于仁王。 那时候诸伏景光其实还有困惑，比如，如果真田的情报来源是仁王，那么在列车上日内瓦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呢？ 后来降谷零成了日内瓦的下属，发现日内瓦是个信口开河满嘴谎言，最擅长根据别人的反应顺理成章因势利导的人后，就猜测日内瓦其实只是顺着诸伏景光的猜测做出了相应的表现，而不是真的和真田有直接的联系。 回想起来的之前几次，和最近的几次，直接给真田情报的都是仁王，而不是日内瓦。 也正因此，公安一直没摸到真田的情报线不是吗？公安的上层老早想要拿到真田的高级线人渠道了，私下调查却没查出什么线索。 争议暂时搁置，不代表两位公安就百分百认可了当时的结论。特工会本能怀疑一切，与工作和情报有关的一切，结论都不会存在百分百概率。 柯南私下里见过许多次真田破案的样子，很相信真田的人品，又见过仁王打网球，和劝说其他职业选手的样子，认为仁王是个好人。 两个好人都默契地信任了日内瓦，那么在柯南的青梅竹马脑袋里，他们两个必然认识日内瓦，并且很有可能是很早就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这个推测当然是合理的，只是缺乏证据。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比如日内瓦只是太会演了，从头到尾都是日内瓦在演戏。这也是有可能的。这些猜测柯南都告诉给了赤井秀一，工藤优作也帮忙做了分析。 拿到了这些猜测和线索的威士忌组，原本就对日内瓦和真田，日内瓦和仁王的关系有着不同的理解，此时各自从自己的角度进行推理。 这之中，降谷零对仁王和真田过去的旧识做了很多采访，得到了不同角度的证言。 他得到的结论是：不可能存在所谓的“一起长大的另一个人”，真田和仁王的关系也和他们之前以为的并不完全相同。 如果真田和仁王的关系和他们之前理解的不一样，那么他们之前的猜测就只能完全推翻了。 但日内瓦与仁王的“紧密联系”是真的，真田能拿到日内瓦手里露出来的情报也是真的。 如果他们三个人没有猜测的密切关系，那么日内瓦凭什么那么频繁地交给仁王机密情报？仁王知道的太多了，多得不像一个线人。 那么假如，没有那个“与真田和仁王关系都很好的友人”，没有这个第三人对象，一开始只有两个人的话…… 如果一开始情报就是仁王传给真田，不存在中间项，也不存在情报传递出错，和渠道损耗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推理就是这样，看似不可思议的结论，统统来自环环相扣的线索，和不断被否决掉的猜测。比起其他可能性，仁王＝日内瓦的可能性最高。 但到这里还不够，没有证据。 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仁王就是日内瓦，或者日内瓦就是仁王。 “需要进一步调查吗？”赤井秀一看着降谷零，“如果日内瓦真的就是仁王君，那么在之后的任务中，他也会帮忙也说不定。比起日内瓦，我依然认为朗姆更重要。” “换个角度，如果从一开始，仁王君就是日内瓦，那么我们，和真田，就危险了。”降谷零说完后顿了顿，想起仁王其实参与了他们的几次会议，也和他们各自有不同程度的情报交流。 他们从仁王手里拿到的情报有一部分非常重要，是让他们的摧毁组织的任务进度能够推进到现在这个程度的关键线索。 “那个家伙……”但降谷零并不敢确定日内瓦的立场。 他和赤井秀一的理解完全是相反的。赤井秀一这时候认为，可以赌一把日内瓦的真实立场了，但降谷零认为这样太危险。他依然记得在这次任务中仁王表现出来的喜怒无常的样子，肆意妄为，看似不在意任何事……这种人，真的有可能心怀正义吗？ 他们赌不起！ 并没有僵持太长时间。降谷零目前是唯一一个还存活在组织内部的卧底，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认为应该以他的判断为主。他们在摧毁组织的目的上是相同的，基于这一点，再合作时，各自都会默契地在关键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次讨论仁王的身份，和仁王与真田关系的会议，真田当然没有参与。 但一手策划了一切，并且故意在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面前都留了线索的仁王，已经自己勾画出了进度条。 “到了这个地步，差不多该怀疑我的身份了吧……”他说着，看向窗外，“但是没有证据。他们应该还是会以朗姆为主，但到了组织要摧毁的时候，那些机密档案……” 如果想瞒，仁王当然可以一直瞒到最后。 但他在黑方立场，且必须到最后都维持黑方立场，那么在最终决战时，他能做什么呢？如果当面倒戈，又要用什么理由呢？既让BOSS和其他黑衣组织的人不怀疑自己的立场，又能够直接当面反水…… 他最初进入组织时还是有过一段颇为辛苦的时间的。 就算在猎人世界待过，他见识的黑暗面也和这个世界的黑暗面性质不同。 能力被限制以后，他为了在组织里生存下来，也为了后续能更好与柯南，与红方的人搭上关系，利用了自己的背景设定，构造出了“复仇”的核心，也借此树立了在组织里的基本形象。形象定型以后想要改变就需要水磨工夫了。 对权力地位的野心，复仇的急切，这似乎还不够。那么就是这个吧：不想放弃自己经营的表面身份，理论上杀死自己在意的人（指真田），切掉自己全部的羁绊就能够真正投身黑暗，但还是惧怕黑暗面完全被公开。他被官方的人发现了“仁王雅治”这个“前途无限的职业选手”其实是黑衣组织的人，但没有证据。 于是他就可以在最后关头，为了“毁掉证据”，而做一些疯狂的举动。 仁王察觉到了对朗姆的监控效率变低了一段时间，而自己布置的线动了动，联合调查组却没有任何消息。这代表着官方，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私下里开始调查他和真田的过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对朗姆的监控效率重新恢复，而仁王难得收到了波本的联络申请。 “速度还挺快。”仁王吹了个口哨。 他约降谷零在一个组织据点里，又算好了琴酒的任务时间线和时间，给降谷零发了信息。 230 最后的诱饵（一） 最后的诱饵 琴酒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 只是完成日本区的行动组日常。但他看上去很忙。在忙什么呢？大概除了原本的组织任务，还有整理自己的黑暗世界人脉线，情报线，武器线, 以及思考有没有办法把基安蒂和科恩从官方手里捞出来。 目前传到组织里的信息, 是这两个人关在了之前关押库拉索的秘密监狱里。 库拉索在组织眼里是死人了, 监狱空出来放其他人，代表着官方很重视这两个人的意思。 上一次潜入公安监狱杀死库拉索的是朗姆和波本, 据说两个人前后脚到的，赶上有检察官大闹东京后, 公安也陷入混乱，库拉索自己跑了出来，试图在乱局中寻找生路, 却还是被逼入了死角。最后是日内瓦拔得头筹。 是真田杀死的库拉索。当时组织的人以为这是日内瓦控制真田得到的结果，但现在来看倒不一定, 也有可能是警方的人先得手了, 日内瓦为了“大局为重”让真田失手杀了库拉索——从真田在照片中的表情来看，他确实展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姿态。 库拉索是重要证人，杀了库拉索，对一个警察来说是大失误。 考虑到这件事，哪怕前些天海猿岛事件中真田带走了科恩, 组织里的几个高级代号成员依然认为这件事仍在可控范围。琴酒逼迫仁王对真田下手, 就因为他看出了仁王隐约的动摇。BOSS或许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并且想要利用仁王的欧洲情报组和仁王的能力，才让玛格丽特给了仁王承诺。 琴酒当然在考虑后路，但他在组织一天就还是会为组织考虑。这是一个合格杀手的品格，他是这么认为的。 仁王约他见面时, 他还在处理武器的事。他在日本这么多年也经营了不少武器购买路线，但要离开的话，日本这边的线就不太用得上了，但这些线背后肯定会有美国人或者欧洲人，他需要找的是那些背后的人经营的其他路线。 不受管控的黑街里，鲜血从他的黑手套上流下来。这是只能他自己做的工作，所以他没带伏特加，这就导致一些脏活也得他自己做了。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琴酒清理了自己的手套后点了个烟，同意了仁王的会面要求。 波本吗？ 从上次的任务来看，也很值得怀疑。似乎和公安有些联系……那他能把科恩和基安蒂捞出来吗？ 琴酒已经提交了亨特的代号申请任务，再过几天就会做亨特的代号任务审核。但他和科恩，基安蒂合作了很久，好用的下属能捞还是得尝试一下。 朗姆那个老匹夫，根本提都没提科恩和基安蒂的事，甚至直接拿BOSS让他处理组织太显眼的问题，如果现在动官方内部的卧底就会让组织进一步暴露这种说法来堵人。 呵，那家伙甚至都没换一个假身份，是以为自己还没暴露吗？ 琴酒可不会好心提醒朗姆什么。他足够聪明，已经看穿了BOSS布局下的一些真意。组织这种落幕方式让他觉得窝火。更让他窝火的，是贝尔摩德和日内瓦似乎比他更早察觉到背后的事。是情报组的消息更灵通吗？不，琴酒不会这么想，他只会觉得是自己还不够敏锐。 毕竟同是情报组的朗姆，目前为止还是毫无所觉的样子。 也对，朗姆是二把手，位置这么重要，有些信息……是BOSS故意瞒着他的。 那么BOSS在他面前透露出一些真实，是否代表着BOSS还是给了他机会呢？琴酒没有许多人以为的那么忠诚于组织，忠诚于BOSS，因此他为自己这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恶心。 降谷零到达组织据点时，据点里还没有人。 这就是从前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常会面的据点，一个小型酒吧，在酒吧一条街的深处一家颇为冷清的清吧的背后，类似酒窖的小地方，只有两张桌子和一整面墙的酒柜，附带不算大的吧台和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的冰箱。 冰箱里一半放着矿泉水，一半放着可乐，谁都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降谷零上次来过这个据点，在之前为了杀死雪莉的任务做准备的时候。那次任务贝尔摩德吃了大亏，之后就故意拉出了日内瓦手里的狙击手，将人带入了组织……不过那个加入组织的人据说和FBI有些联系，只是还没拿到代号，因此FBI上次海猿岛任务才会那么急迫。 仔细回想的话，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大事，组织做了很多次大任务。而联合调查组成立以后，官方和组织的碰撞也变得激烈了，几乎摆在了台面上。 现在他们手里的代号成员有不少，非代号成员更多，日本境内一些不那么保密的组织据点已经被清扫过了，但看上去和普通的极道组织没什么区别。这代表着他们还没完全刺进组织的关键部位。但降谷零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仁王比他到得晚了一步，进来后没什么避讳就去拿冰箱里的矿泉水。 “想喝什么自己随意。”他指了指酒柜，“这算是组织员工福利。” 降谷零：“……” 仁王这次还是用的西索的脸。他觉得用这张脸做出什么事都不会突兀，也能放飞自我。不过西索正常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很有风度的，因此降谷零视角里的日内瓦形象稍微有些割裂。 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不了。”他用冷漠的语气道，“日内瓦，你看上去还真是悠闲。” 降谷零今天的会面当然是有目的的。 威士忌组在谈话中达成了共识，认为日内瓦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就是仁王雅治。但他们没有证据，当务之急也不是寻找证据，而是想办法逮捕朗姆，并顺着朗姆的线顺藤摸瓜。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对朗姆的监控也得注重程度。他们发现朗姆有时候会与警方的人会面，但无法确定会面的人是谁。 难道内部还有卧底吗？或者本身组织拥有和官方沟通的渠道？ 极道组织和政府勾结这种事，在日本不算罕见。降谷零难以接受这个，想要尽快找到和朗姆会面的人。 他的卧底身份在日内瓦眼中大概算是暴露了，只是日内瓦出于不知名原因帮他掩盖了身份……赤井秀一基于此认为日内瓦的立场很可能偏向于官方，可以拜托他做点事。 降谷零不信日内瓦。但他确实需要朗姆动一动，而日内瓦在组织里是摆明车马与朗姆敌对的。 那要怎么让朗姆动一动呢？关在监狱里的科恩和基安蒂够不够？如果这两个人的分量不够，那么，“理论上已经死亡”的库拉索呢？在知道库拉索其实没死以后，朗姆会有什么动静呢？ 如果直接将库拉索抛出来，朗姆大概率会先在组织里发难。 降谷零倒是无所谓日内瓦倒霉，但他自己的潜伏也会连带被完全暴露。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但能在组织里多留一天，对情报攫取来说都是宝贵的。 况且，当时“杀死”了库拉索的，是真田。 那么，日内瓦真的不知道库拉索没死吗？ 计划差一步就会造成大问题，降谷零必须提前做好确认。 他准备好了一套对话流程，循序渐进。不过对话才刚开始，就被仁王打断了。 并不打算和降谷零进行情报组内部谜语人对话的他，抬手看了看不存在的手表，说：“差不多也该来了。” “……什么？”降谷零皱起眉。 “琴。”仁王笑着念出代号，“他大概会需要你的帮助。你很乐意的，对吧？” 琴酒。 降谷零隐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握紧了一些。 琴酒就在这时候推开据点的门走了进来，黑风衣带来风和鲜血的腥气。 仁王露出好奇的表情：“你最近应该没什么事才对，怎么，亲自动手吗？” 琴酒冷冷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么你呢，还没做好准备吗？对那个小警察动手，应该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 对小警察下手？！真田吗？！降谷零略微低下头，掩藏住自己的表情。 仁王的脸色则很直接地沉下来：“我说会做就是会做，别催了。” “是吗？难道不是不想动手吗？”琴酒嘲笑道，“日内瓦，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奢求什么呢？” “……最好的奖励，只会给最有耐心的人。”仁王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在找合适的时机。比如，琴，你应该还是想救科恩和基安蒂吧。” “你的计划？”琴酒瞥了仁王一眼，又去看一言不发的波本。他熟练地从酒柜里挑了一瓶波本，又慢条斯理地醒酒。 “公安更换了通行口令，想要再用同样的方式进去第三次是不行的。”前两次分别是辛肯哈根和库拉索。 “但是朗姆最近在执行的任务，可以和公安扯上关系。”仁王抬了抬下巴，“波本应该知道该如何抓住时机。” “没办法撇清关系或者跑出来的话，朗姆这个二把手就做到头了。”仁王没心没肺道，“这本来就是他的最后机会，不是吗？” “……哼，你说的对。”琴酒抬眼后露出一个带着血腥的冷笑，“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亨特的代号任务就换成这个吧。” “潜入计划可不一定需要狙击手。”仁王挑了挑眉。 “那不是更好吗？只需要做简单的协助工作就可以完成任务，拿到代号。”琴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日内瓦，难道你不希望他拿到代号吗？” “不，我当然很乐意。” 231 最后的诱饵（二） 最后的诱饵 日内瓦和琴酒之间对话给出来的信息太多了。 而这两个人在组织里的权限都比他高, 都能给他下命令。 降谷零中途试图做点什么，但今天的琴酒看上去杀气很重，日内瓦似乎也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心情不好的节点, 是琴酒说的“对小警察动手”……那么日内瓦真的会在这个任务里对真田动手吗？ 原本降谷零也想要制定一个引诱朗姆的计划, 但现在, 是日内瓦在组织的角度给他下了命令, 让他想办法将朗姆引出来。 这看似是两边任务的重合，却显得日内瓦更加危险了。到底日内瓦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呢？ 琴酒很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那杯波本还没醒好, 日内瓦就将那杯酒摆在了降谷零面前。 降谷零看着那本波本，抬眼时带了一点挑衅的意味：“那么，日内瓦, 假如我打出‘库拉索还没死’的名号……” 这只是一个假设，理论上他们都知道库拉索已经“死了”，并且他们俩都是见证者。 日内瓦是什么反应呢？降谷零观察着。 日内瓦看起来面不改色的。他勾起唇轻笑了两声，语调听起来让人有种莫名的不适：“库拉索吗？当然没问题。我完全有办法推掉朗姆的问责，倒是你自己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这正好给了我动手的理由不是吗？”他说出“动手”这个词时, 带了点叹息。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很多次, 我都选择了放弃……但这一次, 说不定就做到了呢？” 虽然语句听起来带着不确定, 但语气却是笃定的。没有任何代词，但刚才琴酒的说法，和日内瓦的神态，让降谷零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日内瓦真的打算对真田动手。 他和真田到底是怎样一种联系呢？如果他真的是仁王，那这番话的意思是，他真的想要杀死真田, 完全投身黑暗吗？而如果他不是仁王，那么他之前数次对真田放水，和仁王有关吗？ 信息量太大了，有许多值得分析的细节。 而仁王看着降谷零离开时凝重的背影，勾起唇笑了笑。 看起来降谷零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但有些抱歉，情况不会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因为，他不够了解琴酒，不明白琴酒那番话的意思：琴酒根本就没有同意参与这个计划。 控制狂琴酒怎么可能对自己需要参与的计划不做布局呢？他可不是能指挥琴酒的级别。琴酒没有在他提出计划时列出几个方案，而是以计划成立为前提往下说……这不是很明显了吗？琴酒的打算。 琴酒肯定还是想要救出基安蒂和科恩的。他会到场，但不会介入计划，而是会以自己的方式行动。而仁王已经猜到了，自己同样会是琴酒的目标之一。 但我会赢的，琴。因为我足够了解你，而你其实不了解我。仁王想。 仁王选的时间确实很好。 如果他透露线索的时间太早，那么威士忌组三个人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究日内瓦和仁王的关系，去探究真田的过去。如果他透露线索的时间太晚，那么他之后要演的戏码就太过生硬了，区分两个身份的意义就不再那么明显。而现在，他透露了线索，威士忌组有时间查证，却没时间探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们需要把握住机会，去抓捕最“有用”的那个人。 降谷零匆匆回到公安。 他将自己拿到的任务汇报上去，公安的上层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联合调查组内的其他机构负责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联合调查组这么大的阵仗，本身不可能维持太长时间。机构的负责人和大量的特工聚集在日本，对日本而言也不是好事。能够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大家都会选择加快速度。 “既然你已经拍到了朗姆的照片，并且确认朗姆为二把手，那么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将朗姆引出来，从朗姆口中撬出珍贵信息。”上司这么说道。他们监控了朗姆一段时间，最终发现没办法独自吃下大鱼，终于在这个降谷零收到了组织任务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召开了情报共享会议。 会议上，有人提出疑点。是曾经昏迷过很长时间，现在被放在警视厅管理官位置上的黑田。他说：“朗姆的这张照片……我应该见过他。” “我在美国的任务！”他想起了当年的案子。 “美国？”参会的詹姆斯看了过来。 “当时，造成了阿曼达女士，和羽田浩司棋手的死亡……在那间酒店里，我见过这个人！”黑田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朗姆！” 同样参会的赤井秀一，听到羽田浩司的名字后眼睛闪了闪。 是在重要的会议上，又是重要的线索，因此黑田直接将自己经历过和见到过的一切说了出来。当年他出国执行保镖任务，负责保护阿曼达女士，在那里认识了阿曼达女士和她的养女兼保镖浅香。之后他被袭击，反击成功并击昏了两个黑衣组织的成员，但赶到阿曼达房间时却只发现了已经死亡的阿曼达，和现场留下的死亡讯息。 在解出死亡信息，发现与羽田浩司有关时，他又赶去羽田浩司的房间，却依然迟了一步，羽田浩司已经死亡。他找到了在羽田浩司房间的浅香，被浅香误以为是杀死羽田浩司的人，打斗中他用来拍摄现场照片的相机掉了出来，取景框里还有阿曼达死亡现场的照片预览，浅香见到后一时间心神不宁，被他反击打晕。他将浅香装进箱子里，想要暂避风头后带着浅香一起回到公安，中途却被卡车撞击产生了车祸，浅香也借此逃脱。 他已经认出了回到日本的浅香，认为浅香或许会以为自己是杀死阿曼达的凶手，对自己心怀恨意。 同时他想起当时现场出现的，眼神像蛇一样的男人，或许就是黑衣组织造成一切的人。 而那个人，遮掉一只眼睛，改掉发型和胡子……就是照片上的朗姆！ 是了，羽田浩司留下来的那个密码，答案也可以解为朗姆的！ 黑田在昏迷十年醒来后，因长久的卧床而被分配到长野县去当普通警察，但之后又因为他和黑衣组织的对战经历重新被公安请回，算是拥有双重身份，很长一段时间负责公安内部对组织的事务，包括降谷零的卧底，和最初的几次联络都是他负责的。 但三年前，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后发生了很多事，黑田在公安的内部职务也被警视厅发现，最终在警视厅公安部的“狂犬行为”之下，黑田在公安内部的职位被解除，他本人倒是在长野县升职了……但这也算是他自己退了一步。他看出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之间的感情，也没想到在自己安排降谷零卧底的时候，他的同期兼幼驯染也被警视厅安排去当了卧底。 诸伏景光的档案被调入，而他自己放弃公安内部的职位。这之间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事，比如真田也是因为这件事被像狂犬一样乱咬的公安部打发去了其他部门，压着升职，一直到小田切部长上位才重新被调回，按照资历正常升职的。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直对黑田颇有好感，也是因为这件事。 “原来当年执行那个任务的就是朗姆……”黑田自语道。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朗姆身上。 如果朗姆和羽田浩司案子有关，那么父亲的事，他一定也知道！ 不只是FBI，包括CIA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朗姆身上。这大概是美国人最想抓住朗姆的时刻，毕竟当年的阿曼达如日中天，差点成为美国第一个女子总统。就算是现在，阿曼达所属的党派力量也愿意利用阿曼达之死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朗姆的重要性进一步升高了。降谷零原本还想提日内瓦的事，但显然美国人和在场的日本上层都不太在意日内瓦……理应对日内瓦有兴趣的欧洲机构则不发话。 自从上次欧洲机构卧底被一网打尽后，欧洲机构留在联合调查组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似乎也不太在意行动而只是想要占据一定份额。 MI6据说有高级探员在日本但从未露面，将主动权让了出来。这是理应被诟病的行为，然而其他欧洲机构的探员也不怎么积极，对比之下就显得MI6的探员只是在“从众”了。 美国人和日本人热火朝天讨论完，他们意识到欧洲人很久没说话了，便假意询问了意见。 这时候，似乎从哪里收到了什么信息，代表MI6的人开口道：“关于朗姆，我们这里也有特别的情报。十七年前，我们的一位特工在执行任务时，同样撞上了阿曼达女士死亡的案件……之后他失踪了，但失踪之前，他传递来了和浅香，和朗姆有关的情报。” “如果这个案子，和我们都有关，那么这个案子，对朗姆本人来说一定也很重要。”MI6的人说，“并且，如果我们，和黑田警官都认出了浅香，那么朗姆呢？他会不会想杀了浅香灭口？” “诱饵的话，一个不太保险。我知道你们日本人上次抓住了‘库拉索’，这当然可以当做诱饵，但在组织那里，‘库拉索’已经被确认为叛徒了不是吗？一个叛徒的分量，万一不够呢？阿曼达被害案件是世纪以来举世闻名的大案，浅香的逃脱一定算是朗姆的巨大失误。甚至犯罪现场留下的信息也没有完全被破坏，我们手里，黑田警官手里，都存有现场的信息。”MI6的人用有些僵硬的语气道，“我们可以和浅香谈一谈。并且，当时留下来的暗号信息，应该还有其他含义才对。” “也到了要拿出来让大家一起讨论的时候了。”他这么说着，似乎接收了什么文件，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后，将信息投影在了会议室的墙壁上。 232 最后的诱饵（三） 最后的诱饵 柯南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和赤井秀一一起分析过了当时遗留下来的暗号代表的意义, 最终两个人将暗号推理为朗姆。之后工藤优作认为暗号更有可能代表着乌丸莲耶。但乌丸财团属于日本有名的财阀，不是仅凭个人就能够调查的地方。 之后FBI就开启了对组织的引诱计划，赤井秀一也就没有时间在这个线索上继续深挖。柯南倒是试图去调查了, 但一个人的力量到底还是有限的。在柯南推理出朗姆身份的时候，降谷零也直接凭借照片确认了朗姆是谁了。 赤井秀一手上的线索, 是他离开家之前从他母亲那里“找”到的。 而现在在会议室里公开的, 也正是属于他母亲的那份证据。 他看了一眼MI6发言的人, 确认这个人完完全全可以算是他母亲的傀儡——用这样的词汇真的很反派, 但玛丽女士在MI6里的名声似乎也并不那么光鲜亮丽。 看来，他的母亲也认为, 到了最终的时候了吗？ “乌丸莲耶”的含义被解读出来的时候，日本方表示乌丸莲耶在户籍上早已死亡，他们没办法根据这个线索去追踪到什么。 “乌丸财团现在并不是乌丸莲耶这一系的人在管。”公安的负责人说完顿了顿, “而且我们也没办法直接去调查他们。” 在场都是资本主义国家, 对此倒是很了解。国内的财阀是不能随便动的。就算在场的人有脑子都知道乌丸财团不可能完全和组织无关，至少最初组织的建立绝对有乌丸财团的功劳（如果线索推理是对的话），但他们也绝不会在尘埃落定前去动乌丸财团。 当然，如果在摧毁组织的行动过程中，乌丸财团因此有了动荡，那就另说了。 集思广益之下很快定下了行动计划。在之前诱捕计划中吃了亏的FBI这次没有贸然要求主导地位，也知道他们这次行动稍微冒犯了日本官方。这是在日本的国土, 之后也必须要自卫队出面，之后的利益可以由背后美国上层施压, 在日本的行动人员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MI6提供了重要线索，但在行动中也后退了一步。据说那位负责指挥的负责人受了伤没办法亲自上一线行动，也没有卧底埋在组织总部，索性后退一步。 于是最后的行动主导是由日本官方来。警视厅去联系浅香, 最好在行动之前解除掉浅香和黑田的误会，让浅香配合他们。公安则负责本部的布置，需要的情况下，要由降谷零将“库拉索疑似还活着”的消息传回组织。 拿库拉索来当诱饵是退而求其次的计划，毕竟库拉索本身是很重要的污点证人。还有大量的情报没有从她口中问出来，利益交换的部分才进行了一半。 “希望朗姆足够在意浅香。”公安的上司这么说。 会议上说了什么，仁王很快就知道了。 虽然真田总是抱怨他什么计划都不直说，但自己开会的内容还是会详细地描述给他听，甚至格式还会做成会议纪要的格式。这种“严谨”的态度真的有点可爱。而在这种事上，仁王甚至是会当面和真田说“你好可爱”的。 “？什么意思？在耍我吗？”并不能感受到仁王心情的真田，对待“可爱”的说辞，反应总是有些激烈。 这就是仁王总是喜欢恶作剧真田的原因。真田，还有切原，是不管恶作剧多少次都还会给出足够强烈反应的人。不像是柳生和丸井，整蛊过几次有经验之后，不但反应会变得冷淡还会试图反向抓他小辫子。 “原来突破口是浅香啊……”仁王自语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在组织里渲染一下朗姆十七年前的“失误”吧。 这件事也不用他来做。 在朗姆被要求出面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里，他曾经为了争夺二把手，而被他在组织里攻击过的那些人，还活着的，或者手里还拥有一些权力的，都在蠢蠢欲动了。 玛格丽特找了他，威士忌则因为威士忌组的事不能亲自出面，而是和君度合作。 而除此之外，多少能刚感知到组织里氛围的那些人精们，也在蠢蠢欲动。 朗姆还什么都没察觉，是他真的不再敏锐了吗？不是的，只是他自恃二把手的身份足够高，因此傲慢地忽略掉罢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BOSS故意只瞒着他。二把手这个位置在这个时候反而不是好事，而成为了类似催命符一样的东西。 仁王拿着手机想了想，最终还是拨通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他和其他人不算熟，那些老资历的代号成员大概也看不上他。玛格丽特可以，但他在玛格丽特面前本就低了一头，求人办事多了以后跑路的时候也会面临更多麻烦。而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对朗姆的厌恶大概只在最基础的程度上，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要给朗姆找麻烦，贝尔摩德是不会推脱的。 因为BOSS希望这么做。 “你是说，浅香？” “要找十七年前的情报可真不容易。”仁王用感慨的语气道，“不过，当一只眼不灵光的人出现在你的cl by面前时，那个敏感过度的小子就会主动去调查了。那可是个甚至能打晕波本的女人呢。” “哇哦，打晕波本？什么时候的事？有照片吗？有视频吗？”贝尔摩德原本平淡的语气变了，听起来对这件事有了兴趣。 于是仁王轻笑道：“是在帝丹小学的活动上。贝尔，你最近不怎么关注你的天使和cl by了吗？” 这句话戳到贝尔摩德痛处了。 组织的剧变期，她的自由程度反而下降了。BOSS关注着她，其他人也关注着她。越是这样她越是要离在意的人远一点。这时候她倒是庆幸起自己和日内瓦已经达成协议。她和波本也有默契，但比起来日内瓦在组织里的位置要高一些，真到关键时刻……她还是更相信日内瓦。 是能从琴酒身边爬上来的人，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日内瓦的能力了。 并且日内瓦有软肋，一次次的事件证明了这一点。波本的软肋是什么呢？她大概猜到却没有证据，并且那不是可以用来威胁波本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让朗姆发现浅香不仅还活着，并且已经潜伏到他身边了吗？”贝尔摩德难得正色道，“用十七年前的事情去刺激朗姆，一不小心朗姆可是会发疯的。” “就是要让他发疯啊。”仁王笑着道。 “真是个坏家伙。”贝尔摩德似真似假地嗔怪道。 “让你来做的话，会有避开柯南那个孩子，只让朗姆注意到浅香的办法吧？”仁王又说，“浅香可是已经在帝丹小学当老师，并且还是柯南班上的副班主任。一旦朗姆先注意到了浅香，那么他是不是会连带着注意到柯南呢？” 甚至那个班上还有雪莉。 贝尔摩德知道，如果让朗姆发现雪莉还活着……那个家伙不会让雪莉死的，只会让雪莉重新回到科研组，去研究那让她痛苦的药物。 目标是朗姆，贝尔摩德动手时也不怎么顾忌。 BOSS给她的暗示就是漠视组织内斗，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推朗姆一把。日内瓦的这个提议很符合BOSS的要求。 于是之后几天，公安的人发现计划出人意料地顺利。和浅香也联系上了，一直监控的朗姆也有了异动。 黑田想要联系到浅香消除误会，但在见到浅香后直接被攻击。从赤井秀一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的柯南私下里找机会和灰原哀提到了浅香，发现本来被浅香敌视的灰原哀却莫名信任浅香。 柯南没有提公安的计划，他感受到了灰原哀站在浅香这一边。如果被灰原哀知道，公安打算利用浅香……会不会出现上一次满月之夜的事？灰原哀太重要了，在自己这边的能够研发解药的只有灰原哀。并且柯南知道，灰原哀本质是很害怕组织的。 于是原本打算说出自己计划的柯南没有说，只是告诉灰原哀，浅香是这样的过去，让她小心。 没有和灰原哀说，但柯南还是站在官方这边的。他明白了警视厅的诉求，于是用自己的方法帮助警视厅向浅香传递了消息。而在过程中，他也发现了，浅香似乎知道自己和灰原哀的真实身份……所以这种人就是很危险啊！ 对官方并不信任的浅香并不愿意配合官方的计划，但她和黑田之间的误会算是消除了。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只有组织的浅香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付组织。 而从真田那里知道了官方任务进度的仁王，给贝尔摩德发了信息。 擅长易容的贝尔摩德出动了。原本忙于构建和官方的联系，并且想办法完成任务，重新稳定组织地位的朗姆，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语气中带着调侃，但听起来像是在提醒的贝尔摩德，告诉他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十七年前的案件还有漏网之鱼，你一直没有找到……似乎出现了。”贝尔摩德笑着道，“如果那个漏网之鱼，决定和官方合作，你要怎么办呢？” 朗姆握紧了手机。 十七年前阿曼达的案件，是他抹不掉的黑历史，是直到他坐稳二把手的位置也还是无法抹掉的失误。不止一次了，知道这个任务的老伙计们不定时会用这个任务来嘲讽他。 阿曼达死了，羽田浩司也死了，相关的新闻利用组织的渠道抹掉了，但他那只本来可以过目不忘的眼睛，被那个MI6刺瞎了……哪怕那个男人和宫野夫妇一起葬身火海，也不能消解他内心的仇恨。更严重的，是浅香被那个男人放走后就消失了，十七年来一直没找到浅香的踪迹。 到了这个关头，浅香出现了吗？ 是官方的诱饵吗？还是隐藏了这么久的人，发现了她认为的最好机会，所以开始冒头了呢？ 如果是其他人来提醒，朗姆会有疑心，但提醒他的是贝尔摩德。于是朗姆自然联想，这是BOSS收到了消息后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他。 BOSS还是信任他的啊！既然如此，他就得完美地将这个案子收尾。 只剩下一个浅香了，只要杀死浅香…… 朗姆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暗杀。然后他想起来，在组织里执行暗杀任务最多的狙击手组合已经被捕了。行动组的狙击手稀缺，现在想要调动有代号的狙击手的话，得让一些常驻国外的行动人员回国。 本国能用的狙击手只有琴酒本人，和还没拿到代号的一些行动成员。 朗姆思考了半晌，最终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233 最后的诱饵（四） 最后的诱饵 琴酒在挂了朗姆电话以后, 靠在自己的保时捷356A上点了根烟。 他答应了朗姆的要求：在必要的时候帮忙狙击。 具体时间未定，地点未定，算是一个高级任务, 朗姆私下里会付任务金。 琴酒倒不是需要这份任务金，只是他什么条件都不提就答应下来显得很异常，因此在最开始当然以冷漠态度等待朗姆提提条件。 其实直接答应这个任务就已经足够异常了。琴酒认为朗姆不该忘记在之前几年内两个人针锋相对了多少次。是这段时间被日内瓦连番针对以至于忘记了他和朗姆也算是敌人吗？还是以为之前在海猿岛带队来救援就算是“握手言和”？ 果然是太老了, 老得思维都腐朽了。就连最擅长的权力斗争能力都弱化到了这种地步, 会被当做棋子和挡箭牌丢出去也算是死得其所。 琴酒这么冷漠地想着，比起朗姆还更先确定了暗杀的地点。 会在公安本部附近吧？或者是警方认为可以做好布置的地方。如果要抓朗姆，或许不在公安本部附近会更好动手。就算是朗姆也会有基本的警戒心的。但既然上次日内瓦开口说有办法让他去一趟公安本部捞出基安蒂和科恩，那么这次朗姆突然的任务就一定和日内瓦有关。 公安……日内瓦，是你和公安有联系，还是波本和公安有联系？ 哪怕琴酒知道仁王和真田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他依然会在此刻本能怀疑波本。波本与公安的关系似乎也太近了。他也从来没有信过波本。那张被证明是“假的”的卧底名单……琴酒不认可“假的”这个判断。在那张名单上的人都值得怀疑，当然包括波本。 况且，基尔也已经确认是卧底了不是吗？ 狙击浅香吗？到了那一天, 该狙击的人应该就不是浅香了。但他也并没有承诺朗姆什么, 只是说他会到场。那么，到了那时候，他对谁动手, 又做什么, 就不是朗姆能控制的了。 “日内瓦, 让我看看, 你打算做什么吧。”琴酒吸了一口烟气, 又将剩了一半的烟蒂按灭。 他上了自己的保时捷，踩下了油门。 朗姆意识到浅香存在后，很快就做了相应的布置。 最开始他当然打算悄无声息就杀死浅香。 但虽然没和官方合作, 却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的浅香非常小心。她原本就是议员的保镖，十七年前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接受了严格的格斗和安保教育，对如何选择安全位置非常在行，又经过了十七年的隐藏，不管是武力值还是感知能力都大幅提升。 十七年前在逃亡时，她被赤井务武救了下来。她离开时看到了，赤井务武被组织的人捕捉，后来再没有接到赤井务武的消息。一直以来她都对赤井务武心存感谢，回到日本想要想办法摧毁组织，也只想办法打听赤井务武的消息。 虽然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但哪怕是浅香也会被工藤新一的勇敢和无畏所感染——就像是见到了工藤新一，且立场是对付组织的其他成年人一样。 从柯南那里收到了不少情报。哪怕有着成年人的戒备，但情感驱动之下浅香还是言简意赅说了当年逃亡时的故事。 她对柯南说了保护了她，自己却被杀死的羽田浩司，又说了在逃亡路上给她造成了麻烦但既然是误会便决定原谅了的黑田，以及后来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陌生的男人。 她不知道赤井务武的名字，只记得那个人的脸。 而柯南听着听着有些困惑起来。 这个外貌描述……怎么听起来有点像他认识的人啊？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只是那些地方也给人很熟悉的感觉。 柯南和赤井秀一的关系很好。在那些大人里，赤井秀一算是最愿意告诉他组织情报的人了——虽然也有很多瞒着的情报，但赤井秀一在他面前总是和他们初次见面时有些像，是“华生”，是“助手”。 于是就和以往一样，在从浅香那里收到消息后，本能认为联合调查组就是一体的柯南，直接找到了赤井秀一，说了他从浅香那里得到的情报。 于是赤井秀一便从柯南的描述中明白了什么。 “如果没错的话……那是我的父亲。”他说，语气里不带什么情绪，只是陈述性地，像是说一个事实一样，“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找到我的父亲。” “赤井先生？”柯南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当初潜入组织时还以为能找到和父亲有关的线索，结果一无所获。”虽然这么说了，赤井秀一的语气里也没什么可惜的意思，“已经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失踪也不可能完全传不出消息来，所以父亲已经死了的可能性超过了80%……如果浅香那么说的话，果然当初父亲被组织的人带走了吗？” “柯南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浅香小姐见一面。”赤井秀一说，“如果她愿意的话。” 他们当然见面了。 浅香原本心怀警惕，但她见到赤井秀一的脸就知道，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绝对有血缘关系。长相要说相似，相似度并没有那么高，不然当初赤井秀一也没办法用本人的脸加入组织。但气质，给人的感觉，和仔细观察就会感觉到的血缘的联系…… “我没有要和官方组织合作的意思。”哪怕心里知道，面前的人或许会是救了自己的人的儿子，浅香也还是恪守自己的原则。 而赤井秀一也并没有想要利用这个关系去干涉公安的任务。 “浅香小姐，不管你本人愿不愿意，计划也还是会继续推进下去的。你也并不反感不是吗？因为自己的存在能够引出朗姆，当年杀死了阿曼达女士的人……”赤井秀一对上浅香的双眼，“只是希望浅香小姐可以保护好自己。” “哦？说这种轻浮的话吗？” “不，只是，浅香小姐是父亲救下来的人不是吗？”赤井秀一一如既往摆着一张冷淡脸，看上去带着反派气质，“我想知道父亲在哪里，有着怎样的经历，浅香小姐应该也想知道才对。只是因为这个，才希望浅香小姐你保护自己。” “还记得父亲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不是有意的”也太虚伪了，赤井秀一确实在利用浅香对赤井务武的心态，但并不是怀着不好的目的。他说的是实话，不管浅香愿不愿意，公安都会持续性地推进这个计划，因此他已经做好了在任务进行时，瞒着日本那些人，私自行动的准备。 如果浅香不会遇到危险，他也不会影响计划。但如果出了意外……他至少可以想办法救浅香一命。 有了柯南的牵线，又有了赤井秀一的说辞，浅香对官方的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冷硬了。虽然警视厅那边有些奇怪，但计划能够顺利是好事。黑田还有些感慨，私下里对曾经的部下说，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漠，但浅香小姐其实也是个心软的人嘛。 降谷零：“……” 降谷零本能认为计划能够这么顺利是不太对的事。但不管他怎么分析都找不到疑点。 没有外人插手的痕迹。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从他试图和日内瓦见面，挖出日内瓦的真面目开始，事情就朝着终局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可要说事情的推进是日内瓦在做背后推手，那是不是也将日内瓦过于妖魔化了？ 日内瓦应该只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而已。 刚到日本没多久，在日本也没建立起太多的势力，虽然一直正面对朗姆“开炮”，可真要说对朗姆的成果……大部分其实是琴酒和贝尔摩德造成的吧？ 那个人看起来是同盟，但不管怎样琴酒和贝尔摩德都不可能做出对组织有害的事才对。 找不到更多的疑点，时机也很宝贵，再加上日内瓦和琴酒似有若无地在组织那边催促他——任务都是要做的，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再拖延了。 于是计划按照计划启动了。 朗姆的手下终于发现了浅香的踪迹，并且在追踪过后认为是可以对浅香动手的时机。于是朗姆亲自出动，在确认过以后给琴酒发了信息。 琴酒不是朗姆可以随意指派的人，朗姆没办法让琴酒随时待命，只能是自己算好时间再叫琴酒过来，这算是暗杀任务中的不利之处。可朗姆现在只信任琴酒。浅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没办法随便找个甚至没有代号的狙击手来对浅香动手。要是再让人跑了……他在组织里的位置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可追踪着追踪着，朗姆觉得不太对劲。 浅香……为什么往靠近公安的方向去了？等等，难道是她和官方合作了吗？！ 朗姆给琴酒拨电话，想要喊停。 琴酒冷笑：“我是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公安……正好基安蒂和科恩在公安本部不是吗？在杀死浅香的同时，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带出来的。” 朗姆：“我们不能再那么高调了！” “BOSS没有给我这样的指令。朗姆，想办法隐藏组织是你的任务，杀死浅香才是我的任务。你总得做点事，而不是将什么都推给我。” 琴酒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些话对他来说其实是有些反常的，但心态上有些急躁的朗姆不自觉忽略了这一点：也因为之前几年他始终在和琴酒针锋相对，并没有真的去了解琴酒，而是对琴酒这种性格尖锐又属于年轻派的人充满了偏见。 他并不知道，琴酒在和他通话时，同时保持着和仁王的联络。 甚至是组织内部通讯频道，只是拜托了波尔多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信号屏蔽。 波尔多是组织的忠实簇拥，又是技术流，当然也知道BOSS的打算，因此在仁王找到他说希望屏蔽他和琴酒的通讯时，他直接就同意了。 “快点结束这件事吧，让朗姆在外面招摇那么久也太丢人了。” 和朗姆并没有什么恩怨，但在知道“朗姆是弃子”的那一刻，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波尔多对仁王这么说。而在仁王试探性地开着玩笑问，就这么将朗姆排除在外，需不需要汇报时，波尔多露出了冷戾的表情：“日内瓦，你也是知情人吧？既然如此就不要说太多虚伪的话了。我们都在做同样的事。” “这只是必要的确认而已，你知道的，我是情报组的人。”仁王露出假笑来。 而此时，他和琴酒用着屏蔽了“组织二把手”的内部通讯，交换着必要信息：“波本已经传来了信息，科恩和基安蒂关在不同的地方。” “路线给我。”琴酒说。 234 银色的子弹（一） 银色的子弹 琴酒坚持要行动, 朗姆自然也不能半途而废。 他不想太靠近公安的区域，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浅香的行踪——如果等琴酒到了以后发现他中途退出，那么琴酒绝对会马上翻脸的。 朗姆现在确实是在争取琴酒的支持。他发现, 让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三个人联合的话，他的位置会很不稳当。贝尔摩德的地位太特殊，日内瓦则同在情报部矛盾不可磨合，那么可以争取的只剩下琴酒了。 朗姆自认为和琴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之前针对过琴酒，但那都是情报组和行动组任务范围内常发生的冲突。琴酒是会在意语言挤兑的人吗？应该不会吧？他从前只认为琴酒过于傲慢, 目中无人, 眼下也被这样的形象所迷惑, 自然而然认为自己的一些算计不会被琴酒看透。 他一直跟着浅香到了警戒部位，再往前的话就到他的心理底线值了, 但浅香没有进去。 这当然是因为公安也分析过朗姆的心态，降谷零也做了很多背后的工作。 要完全将朗姆吸引到公安内部是不可能的。日内瓦告知给降谷零的计划也透露出这一点。但至少日内瓦透露的行动计划, 能让公安做更好的布置，因此实际上朗姆现在的位置已经被公安锁定了。 于是战斗在到达朗姆心理界限之前爆发——提前知道了一些计划的浅香，在敏锐意识到朗姆的行动态势变得迟疑时, 直接走了出来。 她像是一直警惕着，想要让朗姆陷入险境一样, 在发现猎物有脱钩迹象时拉住了猎物的脚步：“一直跟着我的人，果然是你。” “……一直？用这个词汇的话, 你之前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了吗？”朗姆问。 “是啊。你不会以为你藏得很好吧。我回到这里, 就是为了找到你……”浅香说。 “那么果然，你已经和日本公安合作了。想要利用官方的力量吗？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发现了浅香眼神里的疯狂的朗姆，这时候反而放下心来。 傲慢作祟——他总是说琴酒傲慢, 但实际上更傲慢的是他自己。 “当年你的养母，站在多高的位置上，你忘了吗？但当我们想要她死的时候，她不是一样死得很快吗？” 这当然是假的。当年组织是作为阿曼达女士政敌党派的力量，来对付阿曼达的。最好的选择是威胁阿曼达，让阿曼达放弃竞选，或者私下里帮助组织，杀死阿曼达是下下策。 但朗姆怎么可能对着浅香说自己的失误呢？况且十七年过去，为了这个任务收尾太久，他自己也将自己催眠了，认为当年自己的错误并没有很大，自己的选择也没有问题。 而浅香注视着面前有些疯狂的中年男人，意识到这个曾经让自己产生噩梦的男人，其实并不真的像个只手遮天的恶魔。 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被蒙蔽，被欺骗。 于是浅香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来：“闭嘴！” 她掏出了枪，冲了上去。 朗姆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行动，还带着几个属于他的下属。平加就跟着他，刚才还为了朗姆找琴酒帮忙而生闷气。但平加不会狙击。 此时他看着浅香，想，如果他在这里杀死了浅香，是不是就证明自己比琴酒强了？ 看出了他的想法的朗姆，丢出了控制平加的那根缰绳：“杀了她！证明你比琴酒强！” 平加在意这个，他知道。 他还和琴酒实时联络着。在平加冲出去后，他一边后退，一边有些狡猾地按着耳机道：“你不会在意这个的，对吗，琴酒？” 琴酒在耳机那头发出一声冷哼。 这时候琴酒已经收到了仁王给他的路线图了。他在更靠近公安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适合他的狙击位。这里也方便他等一会儿靠近公安本部去找科恩和基安蒂。但他不会完全信任仁王，也不会完全信任波本，因此他同时指挥了自己的人手，也为了今天的行动做了相应的布置。 他开口道：“我到位置了。” “再等几分钟……”朗姆说着。 而站在更高处的琴酒看着自己视野里能看到，却处在朗姆盲区的，那些便衣公安：隔着这么远他都能嗅到那些警察鬣狗身上的腐朽的味道。 再等几分钟吗？我是可以等，你估计就等不了了。 对朗姆的包围圈已经正式封锁住了。朗姆没有察觉，他在发现浅香回头时，戒心就削弱了一些。浅香和平加的战斗吸引了他一部分注意力，而多少通过之前几年的卧底对他有一定了解的降谷零，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小心翼翼地将行动人员安排在周围。 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但不会露面，争取最后潜伏在组织里的机会。负责带领行动的是更早就暴露的诸伏景光。 浅香和平加的战斗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最激烈的阶段，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双方的枪都被打掉在地上了。两个人身形不断纠缠着。朗姆确认这个距离和这种打斗，自己没办法用□□击中浅香后，就对琴酒道：“现在可以动手了。”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朗姆。”琴酒冷冷道。 但他没有说不行。 他架起了枪，朗姆听着耳机那头传来的枪械碰撞声，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但这个笑卡在一半。 砰的一声，琴酒开枪的同时，另一个方向的子弹也向琴酒的子弹射击过去。 子弹对子弹。这种事通常很难发生在现实世界中，却连续在组织的任务中出现了两次。这次又是哪个狙击手？！朗姆的心跳突然加速的同时，听到耳机那头琴酒咬着牙发出的声音：“赤井，秀一。” “FBI？” 等等，FBI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赤井秀一开枪的时候，同样发现了这一枪的降谷零马上意识到那个可恶的FBI又私下里行动了。 就这么不放心他们吗？！ 刚才发现琴酒射击后也变了脸色（因为发现没办法救下浅香）的降谷零条件反射咬了咬牙，做出了行动手势：“开始！” 朗姆没来得及退。 他来时坐的汽车的四个轮胎在同一时间被子弹穿透了。同时汽车的油箱被打破，极短时间里油箱就点燃了，汽车发生了小规模爆炸，原本后退到车子附近的朗姆不得不移动位置，而与此同时警察们从街道的各个方向冲了出来。 不知停在哪里的直升飞机也在这时候升空了，似乎就是停在附近哪栋楼的楼顶的，封住了他的头顶。 而浅香也在很短时间内脱离了战场，往后推，进入了公安的保护范围内。 朗姆突然从天堂到达地狱，表情冷下来。他按着耳机：“琴酒？” “看来你不太妙。”琴酒的语气甚至没怎么变，还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冷淡，“那么多公安都围住了你……那么公安本部的人手会变少吧。这或许是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朗姆当然知道，是带回科恩和基安蒂的好机会。 但这话里的意思让他不敢相信：“琴酒！我是二把手！” “怎么？组织什么时候是上下级那么明显的地方了？难道不是能者上弱者下吗？”琴酒冷笑道，“你别忘了，皮斯科还是我杀死的。朗姆，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你，也已经属于‘被清理’的行列了。” 他直接挂断了耳机通讯。 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仁王，在这时候笑出来：“哎呀，虽然你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语气，但朗姆这时候会很生气吧？”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琴酒淡淡道，“你在哪里？” “拯救科恩和基安蒂应该不需要我动手才对。”仁王说，“我的任务，只负责审核波本的情报，并且将情报传递给你。” “是吗？”琴酒说着，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路线……公安里同样埋伏了要杀死我的人吧。” “不要疑心太重，琴。”仁王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如果怀疑我动了手脚，你可以不去，不是吗？” “总要试试，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科恩和基安蒂。”琴酒说，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 他没有再和仁王做“辩论”，只是说：“你最好在组织据点好好待着。公安留不住我。” 他同样挂断了和仁王的通讯。 而仁王此时，并没有待在组织据点，而是换上了警服，站在真田旁边：“公安出动去围攻朗姆，反而将本部交给你们防守了吗？” “你收敛一点。”真田皱起眉。 “这里是你在指挥，你不是已经加了一个名额了吗？我又不是取代了谁的位置，而是作为你的特别行动人员存在的……”仁王对上真田的视线，不太懂真田为什么这么紧张。 而真田皱着眉，看着仁王：“站直！就算是特别行动人员，穿了警服就要像警察的样子！” 啊，是在说这个啊。 仁王无语了几秒，挺直了腰背，稍微用了点幻影。 他们在等很快就要来的琴酒。 官方当然不可能放弃掉抓捕琴酒的机会。朗姆很重要，但琴酒同样是重要的组织成员。朗姆重要在情报，而琴酒重要在他是组织的行动负责人。真正动手的是琴酒，因此想要琴酒死的人更多。 联合调查组的协商结果，是琴酒如果入侵公安本部，那么日本的官方拥有抓捕琴酒的先机。而如果琴酒成功离开公安本部，那么其他情报机构就会提前做好布置，一路追击。 仁王在听到这个协商结果时还惊讶了一会儿：这些不同国家的机构还真的精诚合作了吗？果然不愧是少年漫……应该算是少年漫世界观吧？ 他不打算参与其他计划，今天也并没有像琴酒想的那样在四处串联。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田守在公安，那么真的想要救人的琴酒就一定会在发现真田存在的时候试图杀了他。 而他不会允许琴酒做这件事的。 235 银色的子弹（二） 银色的子弹…… 公安的警报在几分钟后突然响了起来。 不只是提前做好布置的地方, 几乎是整栋楼存在的入口的警报都响了起来。调出监控可以看到突然从各个路口出现的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黑色帽子和头套的人，一看就是“犯罪分子”，手上还拿着炸弹，冲进了公安大楼。 这是琴酒的人, 根本不需要做其他证明。利用混乱获取机会是琴酒常用的手段。 看起来琴酒一直没有放弃基安蒂和科恩, 哪怕这两个人都被关进公安秘密监狱都还是要冒着风险来救人，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上司……但实际上琴酒的善心, 或者说责任心, 当然是限定的。 行动组里没有拿到代号的一些“消耗性队员”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能让他在一次任务中记住, 让他认为有价值，在他心目中的“可利用性”才会上升。真要做总结的话, 不管是科恩，基安蒂, 还是伏特加, 对他来说都属于“工具”, 如果好用的话他当然会保护和保养好自己的工具, 但为此多付出些什么, 那就有些过头了。 被他用作制造混乱的行动成员对他们的目的地一无所知。公安总部大楼本身就是隐藏在商务楼中的。这类保密组织的办公楼本身属于保密地点。于是这些行动成员还以为他们被聚集起来只是为了制造混乱, 袭击商会或者和其他组织械斗什么的。 几百米外朗姆正被其他公安围攻着，琴酒带人时的理由是关键时刻掩护朗姆撤退, 此时他下命令时也是对这些行动成员这么说的。 “进攻这里, 引起公安的注意, 将朗姆身边的人引开。”他说。 如果能引开的话。 理论上公安的最高目标当然是朗姆, 但琴酒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不是他们的目标。本身一定会有人守在公安内部，不管是日内瓦还是波本都不可信。日内瓦传来的路线图更有可能是陷阱图。把它当作陷阱图来考虑，这才是琴酒制定的A计划。 后续当然还有BCD计划。 然后他通讯接通了亨特的通讯。 “到位置了吗？”他问。 亨特应了一声：“还没有看到人。” “你的关注范围是C1号到C12号位置, 但不要贸然狙击，等我指令。”琴酒说。 秘密监狱的位置是确定的。这个监狱的房间是特殊材质建成的，没有办法贸然“移动位置”。琴酒之前也利用其他渠道确认过，也和朗姆提过对应的交换条件又做了一次确认，知道科恩和基安蒂现在确实被关押在这里。 亨特被要求关注的位置就是在秘密监控室外的那条走廊。琴酒给了亨特这个任务，他还给了其他人对应的任务。一半的杀招都在这条走廊和秘密监狱的这层楼道上。 仁王能够提前联系波尔多，琴酒当然也可以。同样了解波尔多的琴酒根据波尔多对自己的态度就知道BOSS现在对自己的处置方式。他不会为此感到愤慨，并且用他自己的办法说服了波尔多这次的“帮助”。 “如果我能制造更多的混乱，顺便拉朗姆下水，不是对组织更好吗？”他说。 他一贯在组织里表现出来的都是绝对的忠诚，甚至带有一点杀手独有的“工具感”。波尔多是组织二代，忠诚度毋庸置疑，但同时也有着一些技术人员和科学家应有的弱点——他疯狂，偏执，同时也傲慢，思维方式更加直线。 组织中人基本的戒心让他会怀疑琴酒的居心，但琴酒的说法也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只是单独接通琴酒和他的下属的联络通讯，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本身拥有权限调出琴酒通讯记录的也只有比他更高级的代号成员。至于查询他的下属和其他人的通讯……这在权限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会关掉朗姆的权限，但是BOSS和玛格丽特的权限我不会动。”波尔多最后这么说，“至于日内瓦，他本身没有这个权限，我不会给他开的。你要听你的下属和其他人的联络通讯，是全部吗？工作量很大，但对我来说没什么。你自己愿意听我实时连接给你。” 琴酒默认了这个结果。并且从波尔多的反应推测出一个事实：玛格丽特是BOSS选择的下一个“二把手”，并且BOSS对玛格丽特的控制力大于对朗姆的控制力……日内瓦没有要求过要“窃听”他的行动计划。 如果不是打算在行动中下手，那么日内瓦的打算是什么呢？ 哪怕是琴酒也没想过仁王本身的立场就不是黑色立场，因此在这个任务中的倾向更偏向于防守反击而不是主动出击。他以为这时候的仁王在某个地方等着搞事，但实际上仁王就在公安总部，随时准备“保护”真田。 他在警报响起时看了一眼身边的真田：“计划该开始了。” 真田应了一声，在内部通讯频道说了几句话。 这里到底是公安的地盘，有不能让警视厅的警察们“看到”的东西，因此真田拥有的权限也并不多，战斗的地方也有限制。这当然是对警察力量的一种削弱，因此降谷零当初和上司抗争了许久。只是有些事情他这个级别还没有办法改变，因此最后还是只争取到了一部分的控制权，包括关押基安蒂和科恩的秘密监狱的楼层和一些机密度不是很高的楼层和保密室。 仁王也是因此才一定要跟在真田身边的。 场地受限和权限不足，表现出来的弱点会很快被琴酒抓住。琴酒也有人手，如果将警察分割开来，很容易造成真田落单的局面。最关键的场所一定是秘密监狱，而真田就算知道科恩和基安蒂已经在审讯过后被视作诱饵和一半的弃子，也不会直接放弃他们（上面的指令也是尽最大可能留下他们）。 一旦琴酒攻入秘密监狱，真田一定会亲自顶上去。 如果能不亲自和琴酒动手当然是最好的，真要动手的话，他的幻影是很难维持住的。他和琴酒的搭档时间很长，琴酒可不像真田，怎么都看不穿幻影，甚至易容什么的换个样子就认不出来……琴酒能认出来的，哪怕他现在用的是其他人的面貌。 他当然也有准备那时候的说辞，但他明白，不管他说什么琴酒都不会信，因此在那之后要做的一切都是“和时间赛跑”。 带着炸弹的黑衣人们给警察们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好在公安本身拥有的设施很足，再加上真田的指挥能力并不差。 当然混乱的时间足够琴酒亲自潜入公安本部了。他一路避开了监控。中途又引发了两次警报，但很快他直接解决掉了附近的警卫。真田发觉了不对，注意力集中在那一层时也准备亲自赶去秘密监狱所在的楼层。 仁王跟了上去。 先到的还是琴酒。他速度很快。他入走廊时，属于波尔多的频段突然出现：“你要的联络通讯。” 之后是很明显转接的频道。是组织安装在组织成员手机的监控系统。 “琴酒给了我狙击任务。”是亨特的声音。 “嗯？那恭喜你能拿到代号？”电话按头的声音带着戏谑，声线是陌生的，但琴酒和听着的波尔多都知道这是日内瓦。 “……应该不只有我拿到了这个任务。” “竞争吗？那你得尽力啊。”同样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和亨特有些发闷的声线形成了对比，“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的权限是不一样的。好歹养了你那么多年，我可不希望你随便死在哪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之后电话就挂了。 听上去没什么内容。 “这个成员本来是日内瓦的人吧？日内瓦御下的技术倒还不错，以前的下属哪怕加入组织还是想联系他，是打算拿到代号就成为日内瓦的派系吗？”对某些事并不很敏感的波尔多直接从表面上理解他听到的话，“但是狙击手只会是你来指挥吧。除非这个狙击手和日内瓦本人一样，有着其他方面的才能。” 琴酒没有理会波尔多的评论，只是问：“这个对话发生在什么时候？” “两分钟前。文件传送需要一定时间。”波尔多说。 两分钟前。 而自己给亨特的命令是在更早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看起来亨特没有第一时间给日内瓦打电话。但犹豫的时间也不长，也就一分多种。 只是想要尽快拿到代号，去做日内瓦的下属？不，琴酒认为，这是亨特在给日内瓦传递消息。 日内瓦不是朗姆，不会傻傻地以为，自己带来那么多下属都是为了完成他的“杀死浅香和掩护我”的任务的。 果然，日内瓦在注意着这边的进度。是想阻止他挽救科恩和基安蒂吗？如果要让亨特处在更重要的位置，想办法让他救不了科恩和基安蒂也是合理的。 琴酒在听通讯时还在向前进。走廊里有红外防护，但这对琴酒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他给自己带来的人，包括亨特下了命令。已经进入公安大楼的，按照他的理解封锁住了可能通往这个走廊的各个路口，亨特瞄准着走廊的一边，他带来的另一个狙击手则瞄准了走廊的另外一边。 “有警察出现，就开枪。”他给两个人下了同样的命令。 而后他迅速前进到达了秘密监狱的门口，从风衣外套里拿出武器，直接轰开了秘密监狱的门。 第一道门打开了，提前安装好的机关被他轻易躲掉。之后是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琴酒带了很多武器。他破解了一部分简易的密码，其余部分则用物理手段直接破开了。 而第三道门打开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被关押的科恩和基安蒂，而是意料之中的警察。 “果然有内部通道……”他视线直接定格在警察中的一个人身上，“看来，轮不到日内瓦动手了。” 236 银色的子弹（三） 银色的子弹 在最开始的时候, 仁王是试图直接幻影成真田去完成这个任务的。 但最后这个计划被他自己放弃了。 一是因为作为警察的真田，在警视厅任职以来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他当然可以扮演真田扮演得很好，却没办法完全演绎出真田的那种气质。幻影中精神力的作用被削弱以后, 念力里读取记忆的效果也降低了。如果没办法做到百分百甚至120%的效果, 那么这个计划就是拙劣的。 并且, 这个计划就算他说出来真田也不可能同意。仁王当然有各种办法“说服”真田, 只是又要花精力和真田沟通，又不一定能做到极致的计划，属于下下策。 二则是，仁王在组织里做过确认：如果他扮演成真田, 琴酒会不会认出他来。 琴酒不熟悉真田，但琴酒会不关注真田吗？不会的。在真田出现在组织视野里之后，琴酒肯定就调查过真田了。他和真田的联系不管用什么手段去掩藏和误导，都会有无法掩盖的“链接”，这部分链接会导致琴酒对他，对真田无法产生信任。在这个前提下, 微妙的不对都会被琴酒察觉。 当然，比起真田，琴酒先意识到“这可能是日内瓦”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如果是之前, 仁王在欧洲，琴酒在日本总部，两个人不碰面，任务也没有交叉的情况下，还能将一些变化推到“多年不见”上, 但现在仁王为了任务和主线回到日本，将近一年时间里总是做相同的任务，或者任务中有交叉和协助的部分…… 琴酒知道日内瓦就是仁王雅治, 也知道日内瓦会易容，那么他轻而易举就能在察觉不对后推理出面前的真田可能是日内瓦。 扮演成真田的计划就这样被废止了，但这个计划其实是最能保证真田安全的计划。 当然这个计划存在的时间很早，在海猿岛任务之前。海猿岛任务中，事态变化得太快。仁王也并不是永远能掌握全局的。他更擅长的其实是随机应变，所以他时刻在根据现场的变化来做各种安排。 科恩会伤在他手上是意外，朗姆的“狡猾”同样也是意外。两相叠加之下，如果真田不动手，警视厅就无法获得最大的利益……真田也不可能不动手。 仁王了解这一点，便告知了真田，科恩身上的伤，自己选择在背后掩护。这同时也将真田推到了组织面前，事后他也不得不承诺了“杀死真田”……好在组织的陌路就在眼前，暂时答应下来后用其他演技和表现去拖延这件事，对仁王来说也并不难。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仁王能用野心，计划，和表现去应付掉组织那边，反正组织也不会存在很久，结局后他也并不想真的成为“新的组织的支柱”……但这些理由无法取信琴酒。 那么就正面对决吧，计谋本身就只能解决能被算计的那部分。 于是在琴酒的视野里，他闯入公安秘密监狱后，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真田。 琴酒本能觉得不对，提高了警惕。 真田背后还有一扇门，站在门外无法确定科恩和基安蒂是否在里面，也没办法确定门里面是否还有其他警察，只能凭经验去猜测。按照秘密监狱的设置来看，警察们不会选择直接将科恩和基安蒂转移。其他监狱和秘密监狱的保护力度不是一个等级，而正常来讲内部通道是不会让犯罪分子进去的。总会有那么微弱的可能，犯罪分子记住了秘密通道，那整个公安大楼的路线都会泄露。 科恩和基安蒂在门内的话，那大概率还会有其他人手。真的仅凭真田一个人就拦住组织的人？这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琴酒也不信真田会这么做。 在他调查报告里的这位警察，确实做得还看得过去，在职责范围内不会出错，只会对日内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没有原则一样。他从前也是因为这点勉强给予了日内瓦一些信任，但结果证明，日内瓦还是不可信的。 “就留在这里吧！” 先攻击的是真田。 这次任务他配了枪，但同样也带了刀。对他来说用刀战斗或许比用枪来得方便。 但琴酒直接掏枪以后真田当然也拿出了枪，并且在敏捷躲闪后试图贴近。 左手持枪，不断不规则走位，利用周围的设施躲避子弹，并且尝试右手拔刀——真田的作战方式很简练，也很直接，攻击性十足，目的明确。 仁王总是担心真田，但真田的实力并不弱。他踏踏实实读完警校做完训练，进入警视厅以后又利用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背景接受了小田切部长的特殊指导，还参加过内部一些特殊选拔和培训。 这些真田都没和仁王说过。 在真田的视角里，他如果没办法赢过仁王，那么所有付出的努力都只是“准备”。 立海大的惯例是注重结果而不是过程，真田本人是这个理论的忠实奉行者。他是能从压力中得到动力的那种人，因此一直能在失败中获取继续前行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也一样。每次和仁王见面他都会和仁王打架，有时候是情不自禁有时候是对练。他在不断努力，试着超过仁王，但还没有赢过，所以他会继续努力着。 而努力的汗水是不会背叛的。 而此时他的战斗技巧让琴酒挑了挑眉。 不是好糊弄的警察……但只是这种程度就够了吗？ 琴酒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杀手，每次都会成为血泊中活下来的那个。比起纯粹的战斗技巧，让他脱颖而出的素质其实是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为了保持清醒能在感受到似乎身体不对劲的时候直接对自己开枪，怀疑每一个组织成员做好无数个备用方案，杀人是斩草除根绝不心软。 杀手和警察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么就由我来动手吧，代替日内瓦。” 琴酒换上了大火力武器，毫不顾忌周围的环境。他永远瞄准死穴，动手都是杀招。 对警察来说，第一选择当然是活捉琴酒。真田收到的指令也是尽可能活捉琴酒。他一开始的目标是冲着这个去的，那么在遭遇疯狂反击后，在节奏上的主动权就落后了一步。 没办法拔刀了，这种情况除非能在近距离用刀砍断子弹，否则刀只会是累赘。 冷兵器被□□取代当然是有理由的。 真田尝试过几次后没办法用拔刀术，索性将腰间的刀丢了下去。那把武士刀轻巧地顺着他的力道滑到身后的门边。 琴酒注意到了那把刀，也认为门后或许会出现其他人。他节奏放缓了很少的节点，但落后的这一点还是被真田捕捉到了。真田试图启动房间里原本就有的机关，但又被回过神来的琴酒逼了回去。 再这样下去，就算真田穿着防弹衣也很难抵抗琴酒的火力威慑的。 但这时候，从里面的房间传来了基安蒂的尖叫。 不是录音，琴酒马上做出了这个判断。 他余光扫过真田，发现这个警察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后又很快皱起眉，似乎不赞同但没说什么。 会有这样的反应……里面的人是这个警察的上司吗？这次计划的指挥者？ 说起来，这个警察是警视厅的警察吧，但这里是公安。所以里面的人是公安的负责人吗？ 琴酒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救出基安蒂和科恩。通过这声尖叫，他至少确认了基安蒂还活得很好。至于科恩……科恩的手脚已经废了，在科恩被捉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就算带回组织经过治疗，以后的狙击水平如果出现下滑的话，也会很快被当做弃子消耗掉。 但琴酒没打算放弃科恩，只带走基安蒂。他不会在可能的情况下放弃自己的下属。 就像是他将辛肯哈根救了回去，又亲手送到组织实验室一样。救人是一回事，后续对下属的“使用”是另一回事。 琴酒猛地加大了火力压制，并且借着这个时间逼退了真田，靠近了那扇门。 他冲向门时真田试着阻拦，又被火力压制住无法靠近。 而琴酒在走到门前两步时，原本将一半火力转移到了面前的门上，试图将门轰开。但他另一只手的手指却突然动了动，手腕轻抖之下原本藏在袖子里的短刀滑了出来。 在换弹夹的间隙里琴酒丢出了那把刀，卡在战斗节奏最刁钻的那个点上。 真田还在做尝试。他发现火力变弱以后试着走位冲上来，前冲时正好迎上琴酒丢过来的刀。这是战斗节奏的问题，房间很小，琴酒算好了角度和时间，理论上真田没办法躲了，冲力会让他无法大幅度改变方向，而这把刀冲着他的脸，不管怎么躲都会让刀插到脑袋里。 但同样是这个时间点，在琴酒丢出短刀时，他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影子像是游蛇一样窜出来，先捡起了地上的刀，拔刀的动作肉眼甚至不可见，但刀刃直直撞上了已经丢出去的短刀。 当的一声，短刀被击飞，拔刀的斩击在顺带着卷掉了琴酒开枪射出的子弹。 几次子弹和刀面的撞击后，刀刃直接裂开。在那之前握刀的人反应很快丢掉了刀，同样掏出了枪，并且趁琴酒换弹夹和丢刀的时候欺身上去，进入了一个子弹很难捕捉到的距离范围内。 这才是真的近身格斗，在琴酒没预料到的时间节点，突然打开门冲出来的人……以及在门后一闪而过属于基安蒂和科恩的被绑着的影子。 237 银色的子弹（四） 银色的子弹 肢体的交缠只进行了很短的时间, 琴酒就感觉到了熟悉感。他试图拉开距离开枪，但仁王直接黏了上去。比起近身格斗，仁王的剑技当然更加精湛, 但握刀的话, 距离就是可以进行枪斗术的距离了，同理琴酒的能力也会随之上升。 还有一点就是……作为日内瓦的话, 他和琴酒没有过太多次近身对练。他作为琴酒下属时，当然更多执行的是潜入暗杀的任务, 琴酒也会查看监控和对应任务记录, 但没办法记录下他全部的任务完成过程。而之后他学会了狙击, 更多任务也是通过狙击来进行的, 就很少再做近身暗杀的任务了。到了情报组以后更是连狙击枪都少用了。 组织不缺血性的杀手, 但是缺狙击手和情报员。 只是近身格斗的话，他不会太快被琴酒认出来。但如果动了枪…… 于是仁王一直保持着近身距离。 他知道琴酒的黑外套里藏着很多武器。不想让这场战斗中加入过多的热武器，仁王提高了战斗节奏。 他不打算和琴酒纠缠太多时间, 琴酒也不想在这里和他纠缠。 而这时候琴酒的耳机通讯突然打开，波尔多说：“日内瓦在接入你的通讯频道, 要接吗？” 琴酒狠狠地皱了皱眉。 在他注意力转移的瞬间, 仁王抓到了主动权。他的枪口抵着琴酒的肩膀, 哪怕知道琴酒穿了防弹衣也还是开枪了。冲击力让琴酒的身形有轻微摇晃。而后琴酒也借助这拉开的, 甚至算不上距离的距离强行从袖子里摸出微型□□。 他没有对着仁王开枪而是猛地枪口转移, 往旁边正移动到门边的真田那里开了一枪。 仁王的动作条件反射地停了停，侧过头才想起来真田也穿着防弹衣，而这一枪并不是对着真田的头只是对着真田的身体……琴酒也没有瞄准的时间。 子弹打中了真田的侧腰但真田滑步躲了躲，只是擦破了外套。 这时候琴酒已经冷声道：“接。” 在这个关头接入通讯……他倒是想知道日内瓦打算做什么。 打入通讯的是贝尔摩德。 更正，是仁王拜托过，以日内瓦身份接入通讯, 连带着做了语音变更，并且动用了自己权限的贝尔摩德。贝尔摩德的权限比波尔多要高，因此这件事波尔多也被蒙在鼓里。 “琴，只有我能杀死那个人。”贝尔摩德说。 “哦？是吗？你承诺过的动手，到现在还不打算动的话，由我代劳也是一样的。”琴酒正和仁王，真田对峙。 距离拉开后他从外套里掏出了□□，热武器之下仁王没有贸然行动。况且贝尔摩德的通讯原本就是他拜托的，他需要琴酒完成这段对话。于是他侧头示意真田进去里面的房间，看好科恩和基安蒂。 在他和真田交流时，琴酒毫无预兆地冲了上来。 仁王的位置在琴酒和真田中间，注意力更偏向于真田。他不确定琴酒还会不会攻击真田。哪怕知道真田有防弹衣但是担心的情绪还是有的，就算见到了真田和琴酒的对峙他也还是怕真田出事……因为他希望真田能够毫发无伤地回到原来的世界。 枪声响起的时候仁王拔出了制服配备的短刀。 短距离用刀来抵御子弹也是没办法的事，□□的子弹精准度不高但是打击扇形涵盖了很大的区域，仁王单手向后将真田推到门里，一边自己移动着躲闪子弹。 但在最后关头，他推着真田的动作猛地改成了拉着的动作，手指变换之下真田被他直接拉出了门。而仁王脚下用力，重心压低，改变了方向后扯着真田伏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躲掉了□□剩下的打击子弹。 “！他进去了！”真田抬起头说。 “原本就挡不住。”仁王看了一眼那扇门，“机关呢？把门关上。” “但是！” “刚才试过了不是吗？活捉是不可能的。”仁王按下了关掉门的机关，关门的时候琴酒回头瞥了一眼，眼神中带着杀气和冷意。 子弹打在门框和机关上但没有影响到门的关闭。科恩和基安蒂确实在里面，琴酒便没有一个人出来。门关上了，被仁王压在地上的真田沉默几秒后推开仁王：“我去联络FBI和CIA.” 对FBI和CIA来说，让琴酒完成计划的后半部分，引诱琴酒逃脱公安本部再在路上截杀当然是更划算的，否则琴酒就是警视厅的猎物了。 警视厅当然希望能够活捉琴酒，但他们能提供的能量也有限，公安也没有对他们开放全部的权限。 仁王早就预料到形势会发展成这样。所以他才会提前联络了贝尔摩德。 他和贝尔摩德说：“琴要求我对真田下手，但我做不到。” “果然。”贝尔摩德笑道，“就这么将弱点完全暴露给我吗？” “偶尔也可以说真话吧，我们之间。”仁王叹了口气，“就像是我能感受到，你对那两个孩子也是真心的……我们坦诚一点，承认彼此都有弱点如何？” “看在天使的份上。”知道仁王确实真心保护过小兰和柯南的贝尔摩德，在这件事上松了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在我发出暗号的时候，以我的身份接通给琴的通讯。”仁王说，“联络地点就在基地里好了。” “原来如此。”贝尔摩德明白了，“你打算近距离保护那个警察，又不希望被琴酒发现？只是这件事的话，我会帮你的。” 贝尔摩德不会直接对琴酒动手，哪怕她也知道BOSS对琴酒的安排。实际上她还给了琴酒一些暗示，但她总觉得这些暗示也是BOSS算计的……BOSS是愿意给琴酒一个挣扎的机会，还是让琴酒能更真实地作为组织的掩护和诱饵呢？贝尔摩德会有这样的想法，却不会直接问。 她为此也戒备着其他人，包括被BOSS选中的日内瓦。但日内瓦拜托她的事戳中了她的内心。至少在弱点上，她和日内瓦感同身受。而拥有弱点的人，也更好掌控，更有真心，对吧？ 于是此时，贝尔摩德就用自己的权限覆盖掉了日内瓦的权限，以日内瓦的身份，和日内瓦的声音，与琴酒对话。 她听到了那头的枪声，但她知道琴酒今天会去支援朗姆，也没觉得枪声有什么不对，只是说：“既然我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么这个任务就只有我能做。” 已经进入内间的琴酒冷哼一声：“就当是这样吧。”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不打算同日内瓦扯皮。而被挂掉电话的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日内瓦之前做了什么？ 是在给线路图的时候做了点语言挑衅，就是为了琴酒此时不会和贝尔摩德聊太多。这也防止了贝尔摩德发现此时的真正情况，以为琴酒只是在支援朗姆。并且，他在利用信息量推送的方式，不断稀释琴酒对他会产生的熟悉感，让琴酒必须随机应变处理面前的危机。 在海猿岛边的海里，仁王也和琴酒有过格斗。那时候仁王幻影成了赤井秀一，多少模仿了赤井秀一的战斗风格。他和琴酒在海里缠斗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抓住机会离开废掉了科恩。 那时候琴酒没有认出仁王，但此时是第二次格斗，如果琴酒认出了仁王，再联想到当时的格斗，肯定会连带着想通很多事情。 仁王不能这么快被琴酒认出来。他安排了贝尔摩德，也推进了官方本身布置好的计划。 进了里面那个房间，再打开机关，公安有布置对应的烟雾毒气。但很快监控就完全失效了，接着房间里传来了震动和爆炸声。提前安排在隔壁楼层只做监视任务的警员接通通讯，说秘密监狱位置开始冒烟。 “组织的特制炸弹。”仁王说。 他没想到琴酒甚至带了□□……那个携带不太方便，也需要组装时间，但效果很好，比一般的炸药效果都要更好。 等等，琴酒不会在黑风衣里塞了个小型火箭炮吧？真的塞得下吗？ 科恩和基安蒂这几天已经被紧急审讯过了，公安内部做了评估，秘密监狱里安装了致命武器。但在联合调查会议上，考虑到FBI和CIA，这部分武器被要求不启动。 与其让他们死在公安，不如他们想办法跑出去……在应付过监狱里的杀伤武器，受了伤以后。 于是很快楼层震动起来，火警警报震耳欲聋。 仁王和真田一起走到隔壁房间的窗边，就看到琴酒的黑风衣飘起来，一手提着一个人，露出来的内搭上浸了鲜血。他像是无视地心引力一样踩着公安大楼的玻璃往下跑……和当初的库拉索一样。 仁王见状侧头对真田说：“我追上去。” 他离开了公安大楼，这次是真的接通了琴酒的通讯：“怎么样，琴，需要掩护，或者，帮忙吗？” “……哼，刚才不是还说，要亲自对那个小警察，动手吗？”琴酒的声音听起来喘得很厉害，那头还有枪声，是提前布置好了的FBI和CIA，更远位置是欧洲的人，仁王在那里也有线人，知道一些欧洲机构的布置。 于是仁王笑道：“我自然会找时间对他动手，不是今天。” “日内瓦，你最好……”通讯突然被挂掉了。 再接通是波尔多的声音：“日内瓦？抱歉打断你和琴酒的交流，不过BOSS来了命令，需要你待命。” “在哪里？”仁王心领神会道。 “东区E基地，第十三号码头。”波尔多说，“你最好一个小时以内赶到。” “我会的。”仁王说。 238 银色的子弹（五） 银色的子弹 仁王当然没有去那个码头。 这个命令听起来是撤退命令, 像是聚集值得信任的成员，一同“金蝉脱壳”……但仁王不信。光是在这个关头，用几乎对高级代号成员算是公用的通讯频道下这个命令, 就代表这个命令是陷阱了。 或许是他平时表现得过于野心勃勃了吗？还是BOSS真的没有时间了？ 但换成朗姆，甚至是通讯那头的波尔多, 似乎都是信的。仁王想，大概是自己从始至终都毫无对BOSS的真正忠心和崇敬，才能以完全冷静的第三视角去分析BOSS的各种反应, 做出各种推测和分析。 他看了一眼隐约还能看见的火光，没有再接通琴酒的通讯。 被打断的通讯，和琴酒能查到的和波尔多的通话记录，大概就会告诉琴酒足够多的信息了。现在不是在这里和琴酒纠缠的时候。他需要更多时间。 仁王调转了车头，踩下油门的同时给柯南拨了电话。 “仁王哥哥？”柯南似乎没想到仁王会打电话过去。 “柯南君吗？”仁王用自己的原声，用听上去有些犹豫的语气道，“事实上, 有一件事，或许需要柯南君你……和工藤先生帮忙分析。” “什么？”柯南问。 “刚才日内瓦接到了一个命令, 让他去一个地方集合。”仁王冷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日内瓦并不打算过去，说那是陷阱。我觉得, 或许这个信息告诉你们会比较好。” “……仁王哥哥这么说的话，是和日内瓦待在一起吗？”柯南的声音先是顿了顿，又有些焦急地问道，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后很快反应过来仁王的处境或许会有危险。 而仁王一面打着方向盘, 一面说：“不，他现在不会让我知道他准备去哪里的。” “可是这个地点……” “或许这就是他想告诉你们的信息？我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样，将这样重要的情报直接告诉给我……就算是陷阱, 我也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或许柯南君和工藤先生有办法做出推理吧。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能力不足也会浪费时间不是吗？”仁王说着，叹了口气，“感觉到了这个关头，我也没办法帮上忙了。” 当然是用的仁王雅治一贯的语气，坦诚中带着一点别扭，明明总是将情报给出来却表现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每次给情报时总会标注“我没办法确定情报的真实性这需要你们判断”。 柯南挂断了电话。 他和工藤优作都在工藤宅里。更早一些的时候，FBI也出动了，赤井秀一似乎猜到了柯南想要了解进度，给柯南留了联络的渠道。降谷零也留了一个，认为或许工藤优作帮得上忙。 比起放自己的小孩去战场，工藤优作当然更愿意在幕后提供智力支援。他看了一眼因两个特工的拒绝而生闷气的儿子，有些庆幸这些认识的特工确实都是好人。 接到仁王的电话时，柯南还在思考之前赤井秀一告诉他的各种信息。 比如，赤井秀一委婉地和他说，他对仁王和日内瓦的猜测或许不太正确。但具体的真相，他们还在调查中，没有拿到证明的信物和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用这个词汇的话，如果不是赤井秀一这半个外国人的语法错误，那就代表仁王雅治本人是有问题的。 可怎么可能呢？仁王雅治……和日内瓦…… 柯南当然也会猜测仁王雅治就是日内瓦，他们俩是同一个人。侦探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性的。更何况他还见过自己母亲和贝尔摩德精湛的易容术。但他见到了很多仁王柔软的样子，也见过了仁王和真田之间深厚的羁绊。拥有那样眼神，总会那样看着真田警官的仁王先生不会是坏人，柯南这么相信着。 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了仁王的电话。 BOSS给仁王信息时用了组织内部用的代号，仁王当然不会这么和柯南说。但他也不会直接告诉柯南地点……因为那就太直白了。于是仁王说的是，日内瓦接到了去一个地方的命令，但并不打算去。因为感觉到日内瓦的心情和嘲弄，他试探地问了日内瓦收到的命令是去哪里，而日内瓦给了他一个密码，让他自己猜。 “如果是柯南君的话应该很快能解出来吧？”仁王说，“总有一种没有多少时间了的预感。柯南君，你……和赤井君，被称为银色子弹的话，一定能做到吧。” 像是经历了什么泄气的事一样。 柯南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日内瓦对仁王做了什么，但很快他也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仁王的说法当然很合理……但这其中反映出来的，仁王和日内瓦的关系，确实太亲近了。 真的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老同学，因为情感非常复杂，所以又捉弄又想亲近，没办法完全拒绝吗？赤井先生之前猜测的那种关系……不可能吧！日内瓦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女人啊！ 柯南对情感本身不是特别敏锐，因此思考无果后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密码上。 同样旁听了的工藤优作却有了答案：啊，看来那位日内瓦……就是拨打电话的仁王君了。所以之前赤井君才会那么说。没有证据吗？如果找不到证据，也无法证明这个结论……那不管怎么推理，答案如何有逻辑都是没有用的。 很熟悉成人世界的工藤优作看了一眼解密码的儿子，没有说出自己的结论。 “爸爸，我解出来了！”柯南猛地抬头，“我们去这里！” “我想，或许和赤井君他们说一声比较好。”工藤优作在心中叹了口气，但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儿子。 而在接通电话后，赤井秀一表示，他们正在围攻琴酒，没有办法分出人手。 “工藤君，一个人千万不能去这个地方。我想一想。”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通讯里联合调查组其他人的任务结果，“降谷君和诸伏君也还没有结束……但是真田君那边的分组任务已经完成了。本身是日本本土，联系一下他会比较好。” 诶？联系真田君吗？ 对，这个情报还是仁王哥哥和他说的。 就在柯南想到这一点时，他先接到了真田的电话。 是仁王给柯南打完电话后，又在系统里和真田说了他后续需要做的事。 “去给柯南打电话，说你收到了我的情报，密码只解出来一半，认为柯南能够解出剩下的密码。”仁王和真田说，“你应该记得，我们的最终任务是要和柯南一起做的吧。” “要让小孩子牵扯到这么危险的情况吗？”真田有些担心柯南。 “但有些事只有他能做到。”仁王说，“如果担心他，就想办法保护他吧。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对吧？” “我当然会保护好他。”真田说。 于是真田给柯南打了电话。 仁王是没想到刚好赤井秀一也推荐了真田。他只是觉得，自己以仁王身份打电话给柯南，再让真田去联系柯南的话，两边自然就能联系在一起，组队进行下一步了。 但事情的发展对他有利，有了赤井秀一的推荐，真田的“入队”更“名正言顺”了。 在给柯南打电话时，仁王没有驾车的举动。他一路往自己记忆里存放组织档案的据点里开去。 他花了很长时间去调查，最开始当然理由是不安，不知道记录自己任务档案的地方在哪里，害怕被当做炮灰……后来则是出于情报组的掌控欲。 会选择尽快转入情报组，也是因为发现行动组虽然自由度很高，但对组织的了解和掌握度很低。 在情报组里是如履薄冰的，能掌握欧洲分部不算什么，欧洲分部原本就是类似“弃子”的存在。仁王在欧洲布置的种种手段，最多能用到20%。真正需要费心思的是本部。但之前几年他没有太多的借口回总部。 于是和琴酒的“联合”，和朗姆的对峙，其实都是为了达成自己这个“探查组织秘密基地和保密之处”的目的。 他尽量和组织里每个高级代号成员都能有微妙的联系，去确定这部分到底是谁负责。一开始他以为是君度，因为组织的BOSS必然要采取制衡，这种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放在朗姆手上。但后来他发现君度确实被边缘化了。 当然怀疑过朗姆，但很快打消了怀疑。被赤井务武废掉了左眼的朗姆，原本过目不忘的能力也消失了。在二把手上逐渐变得像一个争名逐利的权力动物。甚至现在朗姆还被当成了弃子。 仁王不会让自己被怀疑，因此一直小心翼翼行动，探查的进度就进展很慢。 可前段时间和玛格丽特的联络，与得到的命令和安抚，让他确认了，他要找的东西在玛格丽特负责的范围内。 那么，玛格丽特消失的这几年，到底在哪里呢？ 不可能在太隐秘的地方。他想要找的是他自己的任务档案，还有其他成员的档案。这种类似“投名状”，或者“名片”的东西不可能放在太偏僻的地方。重要成员试图反水，或者组织的成员有异心……其实是不会第一时间让琴酒去出手杀人的，会有一个威胁和警告的过程。拿什么东西来威胁和警告？当然是这些“证物”。那么如果将这些“证物”放在太难找到，太难提取的地方，就很容易失去最好的时机。 以野心为挡箭牌，表现得更跳脱一些，像是想要冒头，但实际是调查玛格丽特的动向。仁王最近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而BOSS既然有金蝉脱壳的计划，那么这部分档案当然也要处理。他确实要带走和隐藏的那部分成员的档案是要被带走的。仁王顺着这个动向终于摸到了档案的所在地。 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手。如果他动手得太早，那他自己就暴露了。 而现在，是如果不动手，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仁王一路将油门踩到底，来到了这个据点。他将车停在更远一些的位置，自己潜入进去。呼吸法让他呼吸声降到最低，身体也非常轻盈，再加上他本身很清楚组织的机关布置情况，又提前搜集了足够多的情报，因此最初的潜入非常顺利。 他一路摸到了档案室，考虑到现在的时间，毫不顾忌地用了自己的权限。 反正以后也没有需要用这个的时候了吧？ 他原本以为最后一扇门无法打开，但门却打开了。因这个而有了猜测的仁王哂笑一声，没有犹豫就踏入了档案室的门。他很轻易通过组织内的密码编写方式找到了自己的档案。 而在他伸手时，档案室里实时存在的摄像头突然动了动，摄像头下的扩音器发出了声音：“你果然来了，日内瓦。” 是玛格丽特。 239 演出的落幕（一） 演出的落幕 “你果然来了, 日内瓦。”玛格丽特的声音，从摄像头附近的话筒里传出来。 仁王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弯下腰看了看在柜子里看起来摆放得很随意的纸质档案：“这些东西就这么随便地放在这里……所以，你确实是早就猜到我会来的, 是吗？” “你在找自己的档案，我当然能察觉到。”玛格丽特说，“但是日内瓦, 你应该不会真的打算洗白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打算回头, 不觉得是一种笑话吗？” “如果你不认为我会这么做，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仁王随手撕掉了自己拿到的纸质档案。 但他知道自己被存放的“犯罪证据”不止这些。更不可能只存了纸质档案。干脆说这些纸质档案就是用来钓鱼的。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 “你也是故意让我发现这个基地的，对吧，玛格丽特。” 真的有人会完全忠诚于BOSS吗？或许是有的, 但不会是仁王认识的人。贝尔摩德不会, 琴酒不会，玛格丽特也不会。真正完全忠诚于组织BOSS的人应该早就屈从于岁月，陷入永眠。这本身是个不再推崇“武士道”和“忠诚”的年代，组织庞大黑暗孕育出来的也不会是纯粹的东西。 BOSS手里必然握着能够威胁组织成员的东西，但以BOSS的年龄, 理念和现在的状况, 他不可能自己保管这些东西。 他认为玛格丽特的情况很容易掌控，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玛格丽特就不想销毁掉一些“痕迹”吗？ 如果不想……那玛格丽特就不会用这种方式, 用这种语气和他对话了。 仁王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只凭声音也可以感受到对面的情绪，微妙的变化都可以捕捉。 他想到刚才联络过的柯南：“那么, 玛格丽特, 你现在还能联系上BOSS吗？你又能确定我们不是诱饵和炮灰吗？比起将自己的生命和未来放在别人手上，我还是更愿意自己掌控一切。” “你还没有见过组织的全部真实，想的未免太简单了。”玛格丽特说。 但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 “多米诺骨牌也只需要轻轻一推。玛格丽特, 在我看来，组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稳固。同时在插手的力量太多了，你应该也有察觉才对。” 在和玛格丽特“闲聊”的时候，仁王已经搜索完了整个档案室。 他还看到了琴酒的档案，出乎意料发现了幼年琴酒站在孤儿院门口拍照的黑白照片。他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又把这份档案放回原位。 玛格丽特似乎注视着这一幕。 几分钟后，她给了仁王一个密钥。 “这是临时权限。”她轻描淡写道，“属于朗姆。” “真是物尽其用。”仁王讽刺道。 “我就算将自己的权限和密钥给你，你也不会用吧，宁愿用暴力的方式。”玛格丽特说，“但我还是不希望毁掉这个基地。日内瓦，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她说的很狡猾，是自己分明也有所动摇却不打算做出什么引人注意的举动。 这类似押注的行为已经体现了她本质里的摇摆了，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却不会让自己在组织那里留下什么把柄。就像是仁王从前在组织里做的那样，哪怕做了掩护，或者损伤组织利益的行为，都有办法用借口推掉，将锅丢给别人。 明面上这个锅是朗姆的，但实际上真正会做点什么的仁王，才是玛格丽特选中的真正的“背锅侠”。 当然，仁王本身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与之相合的，他也没打算在一切结束后再回到组织，因此欣然接受了密钥。 他通过密钥找到了自己在组织服务器里的档案，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其他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毁掉这些，而是先找了组织内的硬盘，用不会引起警报的方式做了数据转移，将组织的一些机密档案和数据存储到组织的硬盘内，编写了密码。在数据传输过后，他将密码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布置在了这个房间里，又将硬盘丢到了角落。 然后他问了问真田现在的进度，从真田那里得知，柯南和真田汇合后，连着工藤优作和一些警察们一起，小心地到达了仁王收到命令的地方。 以柯南的迫切和真田的效率，他们当然在一小时之内到达了。 在那个码头出现的，是表面上接应日内瓦，实际上要暴露日内瓦，和杀死日内瓦的人。 但组织的BOSS，和组织的其他成员，对仁王真正的战斗力没有充足的认知。仁王转到情报组太久了，这段时间在本部做任务也总和琴酒一起。琴酒是不会和别人说仁王的真正实力的。 琴酒变成组织的Yu knw wh时，原本和琴酒搭档的仁王的实力就连带着被低估了。 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人知道仁王拥有怎样的实力。这意味着，这些安排好的，想要处理掉日内瓦的成员，都不是真田的对手。 柯南差一点被杀死，又被真田救了下来。 展现出了自己精湛的剑道实力的真田，将这些组织成员都逮捕之后，柯南通过对这些组织成员的询问，和对现场痕迹的检查，发现了这些成员的打算。 处理掉日内瓦？ 这真的是组织的决定吗？ 可是为什么？！ 难道是日内瓦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又或者……日内瓦做了什么他不应该做的事？ 就在柯南头脑风暴的时候，已经控制住局面，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也到了。降谷零是在半途收到了组织的命令，觉得不太对劲以后将现场的指挥权转交给了诸伏景光，赶来的路上遇到了从琴酒的行为和一些细节推理出了一些东西，决定来堵人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接到了柯南的电话，知道一些线索，将这些告诉给降谷零后，两个人一起到达了码头。 “柯南君还是更相信你吗？”在路上，降谷零忍不住嘲讽道，“你到底给小孩子灌了什么药？” “或许是魔法。”赤井·半个英国人·相信霍格华兹存在·秀一这么说道。 仁王在系统里询问真田进度时，一行人的头脑风暴结果已经推进到很离谱的程度了。 比如柯南莫名就从自己得到的组织BOSS的邮箱地址，和所在的鸟取位置，以及在场成员的表现，降谷零收到的信息，推理出了组织的BOSS或许有逃跑的打算，又通过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提供的联合调查组的现场情况推理出了组织BOSS可能的逃跑动向。 仁王很难跟上这种跳跃的逻辑，但他认为，如果柯南和工藤优作都认为推理结果是这样，那么事实应该就是那样。 “你们现在准备去堵组织的BOSS？人手不够是不行的。”仁王说，“不要奢望组织的BOSS会独自出逃……就算抛弃掉那么多棋子，他还是有无数可以利用的人。” “我知道。”真田说。 仁王当然不放心将最后的收尾交给真田，但他的任务还没结束。 “你刚才说，赤井秀一是中途从FBI围攻现场离开的？”仁王问。 真田应了是。 据说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吵架时，还嘲笑赤井秀一放走了琴酒。 “欧洲人和美国人一起合作，能完全无间隙才有问题。”仁王说。 况且，赤井秀一的离开应该是被FBI默许的……因为已经造成了一定伤害，但不能所有事情都由他一个人做。而赤井秀一之所以离开，或许是感觉到会有更大的鱼在柯南这边，又或许是相信欧洲那边作为指挥者的自己的母亲的存在，还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就是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就是要做亲自切入组织腹地的那一个，等等。 总之这句话里体现出来的，对仁王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琴酒还活着。 琴酒会在什么地方呢？ 仁王处理完组织的数据档案，将信息存在了一个或许别人很难找到的地方。 然后他输入了深层密钥，用了从波尔多那里套来的方式，进入了底层的组织服务器，将自己那部分档案全部挑选出来，选择删除粉碎。 挑选个人档案花了不少时间，但仁王不太想将全部档案都粉碎。 当然要精准处理自己的档案。至于其他人的档案……犯罪者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当服务器上的数据开始粉碎的时候，组织的据点也开始响起警报。玛格丽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提醒仁王还剩下的时间，并且告诉仁王，响起警报以后他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希望你给自己留够了逃亡的空间。”她说，语气有些假惺惺的。 但还没等仁王回话，下一秒，另外的警报就响了起来，是这个基地外围受到破坏而响起的声音。 玛格丽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而仁王勾起唇笑了笑，明知故问道：“琴来了，对吗？” “你们难道在这种事上有默契吗？”玛格丽特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琴酒也在找这个基地的信息，但我原本以为，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屑处理档案，也不会做反过来攻击组织的事。” 是啊，琴酒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因为……他是来找我的啊。不是为了攻击组织基地，而是想要阻止我，或者……杀死我。 仁王这么想着，没有说出口而是歪了歪头：“你不会以为自己看透了我们吗？” “完全失控，真是一场狂欢。”仁王笑着，转过身时，琴酒轰开了组织基地的大门。 240 演出的落幕（二） 演出的落幕…… 有些像是电影场面。 指一个站在灯光下, 一个站在阴影中，相互对峙的人。 当然事实和电影完全不同, 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像电影那样戏剧化。 琴酒在公安本部就感觉到了违和感，来自他对战的人。分明应该是陌生人的，他不可能毫无缘由放过警察。如果他感到熟悉，那么肯定是交锋过的人。那以他的记忆力，没理由认不出来。 这不是这个警察的真面目，琴酒直接就得出了结论。 他在公安秘密监狱里间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在红外和激光武器当中腾挪, 对科恩与基安蒂受到连带伤害时不受控发出的痛呼充耳不闻。他只确定这些攻击没办法让他们致命就行了。藏起来的小型机枪用的组织特殊开发的弹药，加上他携带的特殊溶液和拆卸携带的化学炸弹零部件, 共同连接在一起制作成了连环的炸弹。 琴酒强行用枪击断了铐着科恩和基安蒂的锁, 拎着两个人到紧急避险最有效的区域，靠着墙护住自己的脊椎后按下了制作好的炸弹开关，又在墙体略微松动的下一秒使力, 利用个人的体重和重力猛地撞出了墙外, 在空中利用钢索调整姿势和重心, 踩着墙落在地上。 当然在这过程中他受了伤, 也需要忍受疼痛和冲击。 防弹衣和有着特殊涂料和夹层的黑色风衣替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力，比起来被他拎着的科恩和基安蒂才是重伤。 于是琴酒落地后先从怀里掏出组织开发的兴奋剂，强行吊住了科恩和基安蒂的命。 他检查过了, 这两个人的四肢都被废掉了, 想要让他们再举起狙击枪已经成了奢望。对组织来说没办法狙击的狙击手就是废人，两个人最终可能就是做炮灰或者试验品的命。但琴酒内心也没有太多怜悯。在这个过程中活不下来, 在他看来也是科恩和基安蒂能力不足。 实际上从前，几年前，日内瓦还在行动组, 还是他的附属，却被许多人认定为他的“搭档”的时候，他们做过几次高难度任务。每一次他以为自己要回头捞人的时候，日内瓦都自己闯出来了。 日内瓦…… 有能力易容的人，有能力易容在那个警察身边，参与这种机密任务的人……日内瓦，是你吗？ 带来的行动人员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提前准备的车子和机车倒是还有。他上了车之后很快发现能通行的只有一个方向。很明显这是公安，或者说是官方组织的“陷阱”。 但比起明显的阻拦，这种“陷阱”反而会是最好的逃脱出口。 琴酒不是第一次和官方机构敌对，太清楚这种组织的硬伤了。要保证人质的安全，要考虑是否开枪，要保护群众，要权衡不同部门之间的配合与利益分割…… 公安的人在围攻朗姆，守在公安本部的那些警视厅警察甚至开不出公安大楼的一些机密机关。琴酒不信自己遭受的攻击和遇到的机关就是那栋公安大楼的全部，但日内瓦在意的那个小警察甚至亲自出来拦人，以至于日内瓦选择不隐藏自己而是直接出面，这不就是太过生动的解释了吗？ 琴酒已经认定刚才阻拦自己的是日内瓦了。 他的推理简单又粗暴：拦住他的警察给人熟悉感，但他没见过那张脸，那么那就一定是易容的，自己认识的人。认识的会易容的人，朗姆还在被围攻，感觉上不是贝尔摩德，那么不就只剩下日内瓦了吗？ 况且，那种格斗能力……是了，组织里的人都不知道，日内瓦的行动实力其实强到这个地步。 是从一开始就更愿意展现自己在脑力方面和观察能力上的实力，有一定地位以后，可以争夺话语权之后，就更多争取需要探查情报的位置，逐渐往情报组的方向走。 日内瓦目标明确，可琴酒知道日内瓦隐藏的实力很强。否则他为什么那么忌惮日内瓦呢？ 车子碾过一些阻拦的机关，一眼看上去就是外国人的人开始在周围拦截。 狙击子弹从远处突然飞过来，和刚才阻拦自己杀死浅香的很像。 赤井秀一。 那么阻拦的是……啊，看到基尔了。还有欧洲那几个熟面孔。外国人联合起来了吗？那对他来说不是更容易逃脱了吗？傻子都不信英美会真的联合，更何况现场还有法国人。 琴酒仿佛感觉不到伤痛一样强行将准备好的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中途换车，换成了很多人熟悉的保时捷356A，毫无疑问是改装车，从他上了车开始攻击的效果就变弱了，车子的速度也同步变慢了——毕竟是老爷车，改装也是有极限的。 不过赤井秀一的狙击，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前段时间在海猿岛对战的那个赤井秀一……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在组织里没有见过莱伊，只过莱伊的任务报告，没办法从报告文字中确认赤井秀一的格斗风格。但他能确定的是，自己感受到的，在海里的缠斗，细思起来和今天的格斗有相似的地方。 如果那天海里的真的是赤井秀一，那么日内瓦难道和FBI有什么联系吗？ ……不，日内瓦十几岁时的历史是很确定的，在那个年龄也没办法加入FBI，CIA倒是有可能，或者是国际刑警。 但如果，是日内瓦易容成赤井秀一，故意造成的海猿岛的结果呢？ 那么日内瓦的动机是什么？ 琴酒脑海中的推理不断出现又不断被推翻，很快一个念头变得清晰起来。不管日内瓦到底是什么立场又或者是什么目的，到了这个地步，从表现来看，日内瓦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那么日内瓦原本的立场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似乎选择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方向。 但不管是卧底，还是黑转白……有些事总是要处理的不是吗？ 琴酒眼神动了动，调转车头往他之前发现的那个存放组织档案的基地行驶而去。 琴酒是无所谓自己的档案有没有被销毁的。 他猜到自己或许会成为被组织丢出来的棋子。就算不是那样，自己在黑暗世界的名声也太响了，和官方机构的敌对也不是第一次。琴酒这个代号算是组织对外为人所知的代号之一，甚至一些底层人员的清洗都是他亲自动手的。 自己做过多少罄竹难书的事，琴酒自己都说不明白。他无所谓那些事被官方知道。反正他永远也不会是好人。 他会去查档案所在的基地，只是玛格丽特出现得太巧了。 而稍微有些浪漫情怀的他，确实想过，在想办法用自己的底牌离开组织之前，把组织的档案基地给销毁掉，让官方永远无法获得最丰盛的收获——这可以当做是他对组织的一种“献礼”。 但如果日内瓦打算洗白（他还是认为日内瓦的底色不可能是白色），那么日内瓦一定会去那个基地，并且……会想办法将理应销毁的档案传递出去，并销毁掉属于自己的那份。 仁王雅治这个身份可以是清白的不是吗？ 那么，你打算让“日内瓦”有怎样的结局呢？ 琴酒中途在一个保密度不算很高的基地将科恩和基安蒂放了下来，给了似乎有些慌张的其他组织成员。亨特联系不上了，另一个狙击手也是。在FBI出现时他就知道亨特或许和美国本部有些联系，他还在人群里看到了理应被关押的凯文。 琴酒稍微感觉荒谬。 亨特，凯文，真田。 日内瓦到底是什么时候布下这么多星罗棋布一样和官方有联系的棋子的？ 如果在日本本部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日内瓦的大本营欧洲呢？在场那些围攻的欧洲特工们，有多少是日内瓦的帮凶？ 现在琴酒拆了秘密基地的外墙，强行闯进了基地，果然见到了正在销毁自己资料的日内瓦。同样如他所料，日内瓦甚至拿到了控制密钥。 玛格丽特并不完全忠心这件事他早有预想。连被公认为忠诚的他自己都另有退路，还要指望别人吗？组织里忠诚之心最被认可的难道不就是他自己吗？ 这段时间组织的发展确实像是戏剧一样了。仔细思考的话，或许是日内瓦最喜欢的事态变化。 “如果我不来，你会想办法让自己死在这里是吗？被烧死，被炸死，为了守护组织资料而死亡的日内瓦……”琴酒举起枪，“我不太能接受这种欺骗。日内瓦，你还是真的去死好了。” “没有直接动手吗？”仁王笑道，“那么琴，你其实也……” 他的话被枪声打断了。 仁王捡起旁边的椅子挡了一下。 他没有动，因为身后属于他自己的档案还没有被完全删除。 他加快了语速：“密钥失效时间还足够，要连你的也一起删掉吗？” “呵，会有人相信我是个纯白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人吗？”琴酒冷笑，“倒是日内瓦，你真的觉得，能将自己洗得一干二净吗？” “我不需要洗。”仁王说，“日内瓦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恶棍。” “所以……”琴酒眯起眼。 他知道了日内瓦的答案：他删掉的只是日内瓦和仁王雅治的直接关联。他们可以是敌对关系，可以是被利用的关系，但不可以是同一个人。日内瓦可以恶贯满盈，但他不可以是仁王雅治。 “自欺欺人。”琴酒说。 “我不会欺骗自己。”仁王偏了偏头道。 他们在对话，语气甚至算得上平和，但相互之间举枪射击的频率非常高，好几次子弹直接抵消子弹，是只能在游戏里发生，电影都拍不出来的荒谬对枪。两个人都穿着黑风衣和防弹衣，就算被子弹擦到也能凭本身的身体强度抵消掉冲击力。 琴酒身上还有伤，于是他的速度渐渐赶不上仁王的速度。但谁都没有琴酒狠。他直接从风衣里掏出手榴弹来。 “你风衣里的武器还没用完？”仁王略微抬高声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移动武器库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底层人员开玩笑时肯定也没想过自己的玩笑话居然是真相。 虽然在对决，但琴酒总觉得仁王太气定神闲了。 他并不急迫，似乎认为还有很多时间。就算组织内的档案完全删除，日内瓦就这么自信吗？活着的，认识日内瓦的人还有那么多—— 玛格丽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是提醒，却带着惊慌的意味：“BOSS出事了！” 241 演出的落幕（三） 演出的落幕 BOSS出事, 说实话，贝尔摩德要负一半的责任。 虽然起因未知，但带着几个心腹和足够先进的医疗设备的组织BOSS已经上了船。这艘船预计会快速进入公海并且先去往美国, 再绕到欧洲。然而还没等开船, 船上就出现了命案。 时间被拖延后, 原本在另一个被当做诱饵使用的，BOSS给仁王命令里的那个码头的柯南和特工们，突然出现了。在柯南的一番推理和分析, 以及莫名出现的命案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了组织BOSS所在船只的附近, 注意到了解决掉突然来的命案而终于出发的这艘船。 更敏锐的特工们意识到这艘船的不对, 降谷零甚至认出了这是组织的型号。 于是分别带了人的特工们试图在船刚开出港口的情况下拦住这艘船。 他们只带了人没带船，还好船还没开太远, 各自用自己的办法登陆上船。 原本柯南被留在岸边，但到了最后关头，柯南当然不想待在安全的位置。他认为自己同样需要做出努力。工藤优作帮助他上了船。然后就很巧合，或者也是必然地，他们遇到了BOSS，并且在BOSS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被贝尔摩德保护了。 BOSS更在意登船的赤井秀一, 也很在意终于脱掉了波本面具的降谷零，甚至在意突然出现的真田。 “我当初说你是组织的银色子弹……果然，你和你父亲很像。”组织的BOSS在船舱里通过监控观察船上的一切。他用有些慈祥的，慈祥到恶心的语气开口道：“其他人都没有认出来，但你进入组织的那一刻我就认出来了，你是那个人的孩子。” 乌丸莲耶拥有表达欲。成功的企业家多少都有点社牛因素，乌丸莲耶当初能发展组织也是在美国人那里左右逢源，废了不少工夫。现在组织处在剧变时期, 哪怕是他也想要说点什么：“还有波本，能忍到现在，果然不愧是情报精英。不过，能让你一直不被别人发现，应该也是托了别人的福吧。当然，能得到组织成员的帮助也是一种能力……” 他说出了让降谷零毛骨悚然的话：“大部分卧底加入组织没多久，我就会知道真实身份了。不过，我没打算在知道身份后就马上清除掉卧底，因为卧底为了往上爬会愿意做很多，很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 “琴酒也是这一点最让我满意。”他温和地道，“总是在卧底们的利用因素下降时察觉到卧底的存在，再做干净利落的清理工作。以后或许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用的……杀手了。” 但听语气他想说的是“工具”没错。 说了这些还没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 “所以果然，日内瓦没有去那个地点对吗？”BOSS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会稍微可控一些，还是不行呢。不过比起野心，你对他来说更重要，知道这个答案，会感到高兴吗，真田警官？” “在知道你的存在时，我就知道，你会是日内瓦最大的弱点。如果杀死你，他就会成为完整的，只属于黑暗的日内瓦。但他如果选择走向你……那么属于组织的日内瓦会粉碎。” 其实BOSS的意思是，就不再存在属于组织的日内瓦了，日内瓦会叛变，会再踩组织一脚。但他没有明说。他当然知道仁王就是日内瓦，但他同样知道，如果日内瓦没有去那个地点，又没有出现在这里……啊，玛格丽特来消息了，所以，日内瓦果然出现在了那个基地吗？ 销毁档案，日内瓦应该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销毁掉自己的档案，就能掩盖掉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他的过去的，还有人，而人是最不可控的。 BOSS本人不打算将他知道的这些事说出来。就像是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赤井秀一是赤井务武的儿子，却没有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波本，苏格兰，基尔这些人是卧底，却同样没有说。 甚至，刚才贝尔摩德离开了，他也同样没有叫住她。 他活到现在的年岁，就算利用实验室的成果，利用各种医疗设备，活着本身对他而言已经是与痛苦同行了。但就算每一次呼吸都要消耗掉他大量精力，每次说话都会感到疼痛，身体永远能体会到生命流逝和苟延残喘的感觉……他也依然想活着。他是思维和野心永远生机勃勃的人，从人性角度判断已经和普通人类不属于同一个物种了。 是怪物。 BOSS语焉不详的说法让已经登上了船的赤井秀一，降谷零和真田都毛骨悚然。 特别是降谷零和真田。 赤井秀一第一反应其实是追问自己的父亲的事，但他马上明白，用这个语气和说法，他的父亲不可能还活着。 船上很空，整艘船仿佛用了大量的钢材，在普通游轮的外表下是有些狰狞的改装。甲板和外墙都没有人，但可以看出拼接的痕迹。他们爬上船的时候没有被阻拦，但经验十足的特工们都知道，这艘船就像是海猿岛时出现的组织的船一样，内置了许多高强度武器。 说话的人到底在哪里呢？ 通过设备，加上了电音，让乌丸莲耶原本带着衰老气息的声音变得诡异。他没什么力气，说两个词就会喘一下，但语气很平和，配合上电子音…… 真田在听到组织BOSS的话以后第一反应当然是：“日内瓦怎么了？” 他的表情像是想知道日内瓦在哪里。 BOSS发出让人后背发毛的轻笑声：“真田警官，这个问题要问我吗？你应该拥有能联络日内瓦的秘密联络方式吧。否则我想不明白你和日内瓦是怎么联络，又是怎么交流的。总不可能是心电感应吧？如果是心电感应，那么我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日内瓦对你动手。但我不可能出现这种判断失误。” “在两边摇摆，一步之差就可以到我身边的日内瓦……但这可不是我输给了你。”BOSS说，“是组织输给了这个时代。” 在BOSS话语里的日内瓦似乎是个审时度势到近乎冷漠的形象了。他这番话几乎是亲口说了“日内瓦并不是好人，会选择站在你身边只是看到了组织黯淡的未来，你不要真以为你自己在日内瓦心中有多重要”。 但真田毫无动摇。 他说：“我和他不可能有心电感应。” BOSS也很难得遇到真田这样思维直线的人。组织里能在他面前崭露头角的代号成员都有八百个心眼。哪怕看上去直率冷淡的琴酒其实也精通黑暗世界中尔虞我诈的欺骗手段。 BOSS通过船上的通讯设备和登船的警察通话。他多少有点猫捉老鼠的恶趣味，因为他不认为在这艘船上自己会输。 但被贝尔摩德拉到了监控盲点位置的柯南，通过贝尔摩德提供的船的路线图和撤退路线（贝尔摩德是希望柯南离开的），和BOSS与几个警察讲话时的内容，语气，声音大小等等因素，推理出了BOSS的所在之处。 工藤优作则想办法避开了监控，用暗号的方式，将柯南的推理结果传达给了赤井秀一和降谷零。 真田读不懂暗号，他被这时候变得默契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当做明面上吸引BOSS的诱饵来使用——BOSS确实觉得很稀奇，世界上居然还有真田这样的人，还能走到这里，走到这步。 虽然单纯的男孩运气不会太差……但日内瓦应该最讨厌这种类型的人才对。 从他们的过去来看，真田警官和日内瓦绝不该有那么深厚的羁绊。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日内瓦选择了真田？组织的未来真的有那么黯淡吗？ 还是说，日内瓦本人也还期待光明的世界呢？ 他养了那么多年的贝尔摩德，都会突然触动开始渴望光明，那么原本生活在光明世界拥有着远大未来的日内瓦，会在体会到两者落差后选择更光明的那边，似乎也理所当然。 但想要走向光明可没那么简单。 库梅尔会愿意听日内瓦的话，可不是真的想拥抱光明的。一旦日内瓦表现出与他演说理念时不符的一面，负责了很多欧洲分部事务的库梅尔会怎么选呢？还有琴酒。琴酒也知道那个基地的存在。现在琴酒已经和日内瓦在对峙了……和他预想得一样。 那两个人的对峙，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吧。但如果是和日内瓦对决，琴酒会更有可能活着。 BOSS虽然将琴酒当做弃子，可比起确实完全抛弃了的朗姆，对琴酒他还是有些可惜的。如果琴酒能够跑出去，再在黑暗世界找到合适的位置，那么或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新的组织和黑衣组织会是完全不同的理念。 在BOSS还在畅想未来时，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已经摸到了组织BOSS的所在地。 他们潜入得不算顺利，引起了警报。组织成员去对付两个特工，BOSS又安排了其他人去处理还在甲板上的真田。他自己需要转移位置，连带着医疗设备也需要转移。 理论上他转移的位置是机密的，路线也是一次性的随机路线。组织的船上有类似魔方的可移动位置的路线，作比喻的话也有点像哈利波特里的移动楼梯。这些位置是机密，因此BOSS只带着自己的智能机器人和医疗设备移动。 但半途移动着的机关突然失控了……被一个足球卡住。 会改变大小的足球卡住了机关后慢慢胀大，让原本会关上的通道的门停在了那个位置。一个小孩从那个位置冒出来，对着组织BOSS射出了麻醉针。 242 演出的落幕（四） 演出的落幕 玛格丽特言简意赅地说了在BOSS身边发生的事。 她和BOSS并没有上同一条船, 而是和波尔多他们一起作为技术人员在远程监控船上的情况，因此在波尔多试图调动船上的机关和武器处理掉陆续登船的警察们，在君度不断给船上其他人发信息让他们去救BOSS的时候, 玛格丽特想起了理应还在基地对峙的琴酒和日内瓦。 BOSS自认宽容地将整个基地丢给了日内瓦和琴酒，并认为这是自己给琴酒的逃生机会, 和给日内瓦认清内心的机会。他认为最后琴酒能杀死日内瓦，因此对日内瓦在此之前做的一切都很宽容，密钥的权限也开到了最大——那当然是BOSS给的密钥, 朗姆的权限能那么高吗？玛格丽特又能在这个关头直接拿到朗姆的密钥吗？他们可是死对头！ 但此时，以玛格丽特的判断，不能再让那两个人厮杀下去了。 琴酒是行动组的最强者, 已经在和公安的战斗过程中受了伤。 BOSS原本的判断, 是如果琴酒和日内瓦对上, 琴酒赢了以后刚好处在绝对虚弱期, 就算能活下去也必须销声匿迹许久, 还会一直被各国特工追杀, 成为“挡箭牌”。 可现在BOSS本人出事了。最有可能救回BOSS的当然是琴酒, 因此旁边的君度已经在催促她想办法了。君度并不知道日内瓦立场存疑的事，只以为BOSS布了局想让琴酒和日内瓦这两个年轻的组织干部自相残杀, 此时让她叫停他们的战斗, 把他们俩召回—— 这不可能做到的，玛格丽特知道。 但她看了看在场混乱的情况：还在不断编写程序，远程操控那艘船的波尔多, 以及有些歇斯底里, 虽然在尽力但因为年龄和思维而反应很慢的君度，以及和BOSS是本家因此格外焦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琴费士和白兰地。 组织完了，她这一刻非常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 召回琴酒？ 不, 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帮日内瓦一把。她手上当然存着日内瓦的把柄。只要日内瓦在光明世界站稳跟脚，她就可以利用自己手上的把柄去威胁日内瓦。 玛格丽特和波尔多说：“想办法让那些警察也注意到那个基地！琴酒和日内瓦在的那个基地！引诱他们过去！” “我知道了，让琴酒和日内瓦杀死他们，趁乱带出BOSS吗？”波尔多开始在电脑上编写程序和暗号，“那几个侦探最在意解谜了……他们会去的！” “我去联络琴酒和日内瓦，让他们做好准备。”玛格丽特说。 在柯南射出麻醉针的当下，BOSS想躲的。但他确实年龄很大了，反应速度和思维速度无法同步。他调整了轮椅上的机关，射出了子弹试图杀死柯南，但旁边冲出来的贝尔摩德挡下了那个子弹。 “贝尔……”BOSS因麻醉针而昏迷之前，念出了贝尔摩德的名字。 他以为几十年来已经完全将贝尔摩德驯服了，贝尔摩德在他面前也始终保持着温顺的样子。为什么呢？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才隐约想起，啊，几十年前的贝尔摩德并不是现在这样子的。他需要她变成这样子，于是她成为了贝尔摩德。但最初的莎朗是什么样的呢？他想不起来了。 玛格丽特在通讯里说，BOSS因麻醉弹陷入昏迷。 听到这句话的仁王直接联想到了柯南的麻醉针，而琴酒则是理解成了警察们围攻了BOSS的船并用了麻醉弹。 还是想活捉吗？但BOSS的设备难道挡不住子弹吗？BOSS身边跟着的那么多人没能拦下来吗？而玛格丽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如果玛格丽特真的站在BOSS那边，她不会向这里传递消息的。会传递消息的可能性只有一种：玛格丽特也认为组织完了。她在促成日内瓦的洗白。而她也并不避讳这一点，向琴酒传递了信息，也算是给琴酒一个建议。 两面逢源，两头通吃。不愧是玛格丽特。 仁王说：“还打吗？” 琴酒冷哼一声：“知道你身份的，可不只有我和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既然那么说了……那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处理掉她身边的其他人了。”仁王看着琴酒，“波尔多只是技术人员，君度年龄也很大了。琴费士和白兰地都只是文职人员。把他们几个人放在一起大逃杀，活到最后的只会是玛格丽特。而这里的资料销毁后，有些人说的话就不作数了。至于欧洲……你真的以为我在欧洲会毫无准备吗？” “从BOSS那边过来不需要太长时间门。”仁王指了指服务器，“是杀死我的优先度高，还是毁掉服务器的优先度高？” 仁王之前只是删除了部分自己的资料，服务器底层的信息库都还是在的。但现在的情况是，玛格丽特那边的人，在玛格丽特的故意误导下，将警察们引到了这个基地来。 其他成员都以为，是为了让琴酒和日内瓦做好准备，趁乱救出BOSS，但实际上玛格丽特是催促琴酒和日内瓦快点毁掉这个基地里的关键情报和服务器，在警察们到来的时候好好演一出戏。 玛格丽特自己的资料也在服务器里。她是没有表面身份的人，但作为组织成员想要假身份随便都能拿出来一打。只要服务器被毁掉，那她摇身一变也可以成为现实世界的普通人。知道一切的日内瓦的把柄在她手上，而她的底细日内瓦也清楚。这是完美的平衡。 唯一的变数是琴酒，因为琴酒是无法洗白，也不会洗白，更愿意待在黑暗世界的人。所以玛格丽特发来消息，传递情报，隐晦地劝说琴酒。 玛格丽特的通讯还没有断掉，琴酒在听完仁王的问话后，问玛格丽特：“行动组那边呢？” 于是玛格丽特心领神会：“波尔多的权限我会拿到手的。现在我让波尔多把你的权限提高，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不到两分钟，琴酒就拿到了内部通讯频道内，行动组专线的全部权限。波尔多还催促他多准备一些，一定要带回BOSS.琴酒嗯了一声，波尔多就当做琴酒同意了。然而挂掉波尔多通讯的下一秒，琴酒就开始联系自己的下属转移。 他大概提前计划过无数次，下的指令非常流畅，路线像是蛛网一样复杂。 包括基安蒂和科恩，他都下命令让伏特加绕路去刚才放下基安蒂和科恩的基地，带上两个人。 他也提前安排了船和列车，此时像是下棋一样报出了一个又一个坐标点。 仁王听着琴酒报出的代号，和自己所知作对比，发现暗中联络了其他代号成员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在琴酒的口中。被琴酒带走的只有他的死忠，和再下面提前安排好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炮灰。 仁王听完琴酒的通讯，对上琴酒冰冷的视线。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便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库梅尔的电话。 库梅尔接通得很快，像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一样。 “可以发起联络了。”仁王说，“那几个人我们养了太久，到他们该出场的时候了。” 挂掉通讯后，琴酒看着仁王：“阿夸维特和司陶特没死是吗？” “连威士莲都还活着哦。”仁王笑道，“是你亲自动手的，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命真硬啊。”琴酒的眼神凶戾起来，“我早该知道，你才是最大的问题。” “别说‘早知道’这种话了，这不该是你说的话。”仁王后退一步，靠在了服务器的桌子上。他们应该为炸毁服务器做点准备，但两个人都没动，只是切断了服务器对外的信号，又毁掉了大半的监控，让玛格丽特以为他们已经在处理基地和服务器的事了。 “你只是意想不到我会用十几年的时间门来做这件事而已。”仁王歪了歪头，“第一眼没有看出来，那后面就不会有‘早知道’的机会了。而且，琴，就算否认也没用，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重感情一些。” “恶心死了，这种话。”琴酒皱起眉。 他们对峙了一会儿，各自分开两边在组织基地里埋炸弹。琴酒外套里的原材料已经没有多少了，但基地里总是有武器库和炸药库的，利用权限将基地仓库打开，拿出储存的炸药，再分别埋在基地的各个地方。 十几分钟后仁王重新找到了琴酒。 “警察要来了。”仁王轻描淡写地，甚至给了个精准的倒计时，“按照时速来算，距离这里还有三分钟。” 琴酒手里的枪支已经重新填充了子弹。 他扯出像是野兽狩猎一样的笑：“那么，再一次开始吧。” 玛格丽特希望琴酒帮助仁王完成“假死”，琴酒也提前拿到了报酬。但演戏？琴酒不会在这种事上演戏的。仁王刚才旁听了对话，但他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此时他也没有对琴酒的话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只是笑着道：“不要太傲慢了，琴。我应该比你以为的要强一些。忍耐到现在，我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243 演出的落幕（五） 演出的落幕 仁王和琴酒都没对彼此留手, 但也都留了余地。他们怀着杀死对方的心情在战斗。 但距离警察到来的时间很近了，在这个时间点才重新拿起了枪，也是给对方留了最佳的逃生窗口。 联合调查组的警察们带队找到了这个基地。并没有易容也没有幻影的仁王转身去找自己停着的车。琴酒原本可以拦, 但他没有动手，同样去找了自己停在附近的保时捷356A。于是等到警察们到来时，他们就只看到两辆车的车尾。 保时捷和马自达…… “日内瓦在车子上的审美和你一样啊, zer.”中途和一行人汇合的诸伏景光说。 回忆起不太有趣也不太快乐的飙车经历的降谷零咬了咬牙, 带着人留了下来：“搜索一下这个基地。” 如果只有公安在场，那么他会派人去追，甚至自己去追日内瓦和琴酒。但在场的还有外国特工。所有人在争抢成果。如果他带人走了，却被FBI或者CIA，又或者MI6他们拿走了基地里的宝贵情报怎么办？在他已经到场的情况下被拿走了最大的成果，这在上司看来就是最严重的失误。 “等等，真田，你要去哪儿？”降谷零听到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真田只是嘱咐下属留下来, 自己则骑了警用摩托打算追上去。 这里是山区，在山路下开车和摩托的差距没有那么大，附近的地形很难把车开到最高速。 只是…… “你一个人？！”降谷零突然意识到了真田的打算。 而真田回过头：“我有一定要确认的事……不放心的话，叫两个人跟着我吧。” 他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话堵死了。刚才在船上BOSS的发言，和现在真田的反应, 稍微动摇了在场三个推理得到日内瓦就是仁王雅治的人的认知。眼见真田已经出发，到底还是担心真田受伤的几个人各自派了人手跟在真田后面，也算是对真田的保护。 很快, 在柯南的活跃之下，所有人找到了服务器，和代表着暗号的, 藏着组织资料的硬盘。服务器损毁了一半，很多资料都找不到了，但硬盘解密以后资料是齐全的。 “为什么会有人专门做这种事啊。”柯南瞳孔震动，“而且服务器里的资料……” 做得太明显了。 被删掉资料的只有日内瓦和琴酒。 包括这两个代号的一切，所有资料，都消失在了服务器里，硬盘里也没有。像是世界上不存在这两个人一样。但刚才在这个基地的两个人留下了硬盘……排除琴酒，能留下硬盘的不就只有日内瓦了吗？ 柯南猛地回过头去看一直跟在身边，利用自己顾问权限帮助柯南获得搜查线索的资格的父亲。 工藤优作对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柯南像是受到了极大冲击一样。他左右看了看，小跑着去找了赤井秀一：“赤井先生！” “怎么了？”赤井秀一半蹲下来，“又发现什么了吗？” “……日内瓦，日内瓦和仁王哥哥……他们……”柯南一时间语无伦次。 赤井秀一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是这样吗？你推理得出的答案也是这个啊。但应该没有任何证据才对。不管是现场，还是资料……” “所有和日内瓦有关的资料都消失了，包括任务记录，成员档案，一切的一切。”降谷零说，“他是故意的吧？但把自己资料删掉就算了，还特意删掉了琴酒的资料，这是在明确告诉我们他就是故意的吗？” 降谷零觉得被挑衅了。 柯南看了看赤井秀一，又看了看降谷零，有些焦急道：“那就没办法了吗？如果仁王哥哥不承认的话……” 没有证据。 “真田警官会知道吗？他会作证吗？”柯南追问道。 一直奉行正义且世界非黑即白的柯南，受到了观念上的冲击。 从后面走过来的诸伏景光听到几句，也听到了真田的名字。他突然明白了刚才真田为什么要追上去。于是他站住了，摇了摇头：“真田不会说的。” 同样想起了刚才真田的举动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默契地明白了什么。 “是的，他不会说的。”一直信任着真田的降谷零说出这句话，但反常地，他的情绪并不激动，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他连带着联想到了真田偶尔流露出的矛盾态度和挣扎。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能活下去对吧？但同样地，也知道重要的人到底做了什么，所以希望他能够“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在红茶会时真田是这样形容过日内瓦的。 说出“日内瓦去死”这样话的，是仁王，是日内瓦本人。 “很早就计划着假死了吧。”赤井秀一说，“我们派出去的人，等会儿就会有回话了。大概能猜到结果。” “……确实如此。” 三个人相对无言了几秒，在中间因他们的哑谜而愣了愣的柯南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们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真田警官会包庇日内瓦吗？” “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包庇。”稍微能理解真田心情的赤井秀一，语气微妙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重要的人。” 而且其实在场的人都做过性质类似的事……他们共同瞒下了雪莉的存在。从组织药物实验的角度，雪莉是重要任务。但在场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分明都知道雪莉是谁，宫野志保是谁，她在哪里，但都没有向上汇报的意思。 对柯南来说，这两件事性质不同，因为柯南原本就是个侦探，没有公职。但对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来说，他们瞒下雪莉的行踪，和真田瞒住日内瓦假死事实，是一样的。毕竟现在组织资料库里已经没有日内瓦这个人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日内瓦做了手脚，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 “就看有没有人证开口了。”赤井秀一说，“但做到这个地步，应该不会有人出头。” “那BOSS呢？BOSS会说吗？”柯南问。 “BOSS……”曾经隶属于威士忌组的三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组织的BOSS抓到，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之后的事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他们已经知道了BOSS的身份，真的是乌丸莲耶，那个乌丸财团的前前任家主。只要冠上乌丸这个姓氏，事情就变得复杂很多。而财阀之间的利益纠葛，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BOSS开口？上面或许有很多人希望BOSS永远闭嘴。 他们能控制的，就是尽最大可能从组织服务器的资料里找到很多组织的据点，并消灭掉他们。至于组织阴影背后那些隐藏的灰色地带，不是他们能进入的领域。 而另一头，在警察们搜索基地，相互讨论的时候，仁王开着马自达冲向了找好的地点。往更深山的地方开是悬崖，附近也有小溪，但做手脚不如悬崖来得方便。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琴酒的保时捷还跟在后面。 理论上保时捷改装过后的马力是不如他的马自达的，但谁让自己是山路，速度上不来呢？ 仁王绕了弯路，并且实时给真田指路，让真田就算骑着摩托也能追上来。 服务器里琴酒的资料是他删掉的，没告诉琴酒。琴酒本人不会愿意自己的资料被删除，那像是他在黑暗世界打下的江山被抹去一样。删除资料完全是仁王的恶趣味。 不管是只删除自己的资料，还是连琴酒的一起删除，这种过于明显的作风都无异于一种挑衅。不知道仁王雅治和日内瓦联系的人不会有联想，但那些已经猜到仁王雅治就是日内瓦的人肯定能明白这是属于仁王的调侃。“你们就算猜到了我是谁也没有证据”。 但他们没办法真的对仁王雅治做什么。 因为—— 仁王在后视镜里终于发现了警用摩托。 在保时捷更后面一些。 他控制着速度，这时候已经距离悬崖很近了。此时他猛地打开窗，拎起提前放在马自达里的狙击枪单手对着琴酒保时捷的轮胎射击。 “！日内瓦！”更早一点发现了警用摩托的琴酒原本想要攻击身后的警察，却发现自己的车子先被攻击了。 他盯着前面的马自达，像是看到了车子里的仁王一样。从马自达里探出身来的日内瓦已经不是仁王的脸了。甚至在车子里放了易容工具吗？这家伙还真是准备齐全！ 琴酒原本就没打算放过仁王，在仁王这样的挑衅下同样打开了车门。他已经知道了仁王的打算，将车上备下的道具都放在了自己的风衣里，忍着伤处的疼痛做好了准备，之后毫无顾忌拎起了枪开始反击。 “停车，停下！”和真田一起的一些警察看到眼前恶徒内斗的反应，精神一振，以为他们能逮捕两个黑衣组织的成员。 但两辆车都没有减速。 仁王甚至打了方向盘，用车子去撞琴酒的保时捷。然而琴酒枪口的方向突然转变。 哪怕知道琴酒伤不了真田，但在发现琴酒意图时，反应速度极快的仁王也还是不受控转移了视线。他端着狙击枪的手也有了动作偏移，这一刻琴酒猛地踩下油门，同样转动方向盘，用自己的保时捷撞向了仁王的马自达。 都是高速行驶的车子，这一系列的行为都发生在短短两秒之内。警察们只看到两个一边单手开车一边探出身射击的，似乎在内斗的成员在车子撞击过后，连车子带人一起摔下了悬崖。 真田猛地踩下了摩托刹车，瞳孔收缩。他冲向了悬崖边上。 “真田警官！来不及了！”他身后跟着的其他人喊道。 真田却有一种头脑空白的感觉，直到他收到仁王在系统里的消息：“去报告日内瓦已经死了。” “……你没事吧？” “死不了。”仁王甚至知道真田在担心什么，用系统发了个自拍图。看上去坐在树干上的仁王还披着黑风衣，脸上和身上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伤。 真田松了口气。他听到身边其他警员都说，下面似乎车子撞击发生了爆炸了，也都看到了爆炸的火光。 “要下去搜吗？”有人问。 “这个高度，没办法活着吧？” “原样汇报就可以了。”真田说，“就和他们说，日内瓦和琴酒一起开着车掉下了悬崖，车子爆炸，问要不要搜山。” 接到电话的降谷零没有对这意料之中的结果说些什么。他同样将原样报了上去。自卫队不愿意为了单纯两个黑衣组织成员派遣搜查队和直升飞机，服务器里也没有了这两个人的资料。上头的人现在更在意对组织产业和收获的切分，而欧洲的情报组织则反常地没有对“日内瓦”这个代号有什么反应。 早就计算好了，日内瓦。或者说，仁王雅治。 但他们没什么能做的。 很在意辖区的降谷零，在发现欧洲的反应过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日本区域组织分部的围剿上。赤井秀一则更在意琴酒的下落。他认为琴酒也没死。 “上面如果默认琴酒死亡的话，就不会再下达对琴酒的通缉令的。”詹姆斯说，“虽然琴酒的档案消失了，但他和日内瓦不同，在美国有任务记录。” “比起通缉令，CIA说不定更想招安琴酒。”很清楚CIA本质的赤井秀一一针见血道。 詹姆斯哑口无言。 “但没关系，那个人是不可能同意被招揽的。所以一旦他决定露面，总会有通缉令出现的。”赤井秀一眯起眼，“我会等那一天的到来。” 日内瓦拥有世俗身份……其实比起对日内瓦的通缉（连他母亲都没有说什么，总觉得日内瓦和欧洲分部有些奇怪），赤井秀一更在意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是不是之后很快就能看到真田警官和仁王雅治的“全武行”了？ 柯南似乎还不能接受真田警官的包庇行为，但赤井秀一早就看出来了，日内瓦很多事情都是瞒着真田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真田警官是怎样的心情呢？两个人会不会直接在米花町的哪个街道打起来？ 掩饰住自己心情的赤井秀一，看了看还有些沮丧的柯南，蹲下来摸了摸柯南的头：“还在郁闷吗？”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但是柯南，现在组织已经消失了。”赤井秀一说，“不会再有黑色的噩梦缠着你了。组织的□□的BOSS，在你的努力之下都被曝光在了阳光下。你和雪莉，都不需要再隐藏了。那么如果有不能接受的事，就变回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再以侦探的身份去调查真相，不就好了吗？” 柯南的眼神随着赤井秀一的话语而改变。 他重新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 244 后日谈 片段灭文式 1、 BOSS醒来时已经在□□室了。不是监狱。 他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死亡, 但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并不算少。决定围剿组织的那些人，其实也怕他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因此在秘密隔绝了他人视线后，在大众视角外进行了协商。 当然组织是不可能再维持下去的了, 组织的研究成果也会被一一分割。 乌丸莲耶知道, 如果自己将全部东西都交出去，那自己或许明天就会“畏罪自杀”在□□室里。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保护措施。看上去像是包庇的环境其实最方便别人的“暗杀”。 但他还有最后的筹码。 “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一百五十岁了却依然活着的乌丸莲耶, 一字一句, 语气听上去很虚弱, 语句却掷地有声, “虽然你们一个两个都和我说过，不想在老了以后还讨人厌地活着……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甚至这只是组织实验的副产品。 乌丸莲耶本人确实是不愿意苟延残喘活下去的。他还算年轻（相比起自己年龄）时为了争取美国的支持主动（当然也有一点被迫）地参加了非法人体实验，那之后战后资产才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他作为傀儡活了许多年, 才逐渐蚕食掉那些愚蠢的美国人和欧洲人。 那之后他的研究方向其实是“恢复原样”，或者说“变得健康”。 后遗症, 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 但要回归原始的状态，那无异于返老还童了, 所以他只是定期将投资投到实验室里罢了。他更享受的其实还是利用自己的手段让里世界翻天覆地的日子。 不过到了现在，他也得承认，因为精力不足, 或者其他的原因……他的掌控力已经下降了。 贝尔摩德。 原来贝尔摩德也是会背叛的。 但仔细想想, 他似乎已经记不起来, 最初的贝尔摩德是什么样了。他希望她成为现在的样子, 固执地将她停留在这个阶段，于是便以为这个人，这张脸, 也会一直停留在那个瞬间。却原来不是这样的。 2、 其实在监狱里的贝尔摩德是无心顾及BOSS的心情的。 并且，她其实已经后悔了。 当然不是后悔自己救了柯南的行为，而是她见到了提审人员里的真田，又从赤井秀一口中“意外”得知琴酒和日内瓦虽然名义上“已经死亡”但谁都没发现他们的尸体后，后悔到最后关头她还帮了那两个狗男人。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计划好的？！自己跑路却不通知她一声？！ 3、 赤井秀一期待过的真田和仁王的全武行并没有发生。 仁王属于运动员的社交网络公式账号发了通知，说仁王会回欧洲处理合约事宜，在这期间会在欧洲做一些活动。 欧洲吗？ 欧洲的几个机构在开会时说欧洲的组织分部他们自己处理，但仁王这样光明正大挂了公告回欧洲……虽然他们几个并没有把自己的推理结果告知别人没错（确实没有证据），但以自己在英国拿到的情报来看，知道仁王和日内瓦有关的人并不少。如果是“身边人”这样的设定，在这时期反而更危险吧？可仁王直接就挂了公告去了欧洲。 “组织的欧洲分部是什么情况呢？”他私下里问了自己的母亲。 玛丽因为吃了药的原因还不能马上回国，目前待在日本“养伤”。她对难得真诚询问她的大儿子沉默了几秒，冷淡回应道：“这是MI6的机密，你是个FBI.” 赤井秀一：“……” “我假设联合调查组还没有结束？” 母子俩又打了一场后，玛丽用依然冷淡的语气道：“欧洲分部是欧洲分部。” “果然是这样吗？”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有足够的人员介入，加上一部分的管辖权力，上面的人认为这和收编没什么区别。虽然我觉得他们的决定非常愚蠢。”玛丽女士毫不客气地评价，“这和CIA总在监狱里捞人，再说那是他们的协助特工，有什么区别吗？” 这事儿甚至直接拍在电影里，显而易见CIA并不认为他们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考虑到在FBI内部对MI6的评价，赤井秀一理智地没有对玛丽的说法进行什么评价。他只是又一次明白了日内瓦的算计，和计划。 4、 BOSS曾经设想过库梅尔会又一次反水。 甚至组织里这么想过的人不止一个。不只是BOSS，琴酒，贝尔摩德，甚至玛格丽特，都觉得库梅尔会反水。 库梅尔偶尔也很郁闷：“Sir，他们为什么那么想？” “你用这个称呼喊我，怪毛骨悚然的。”仁王说，“可能因为‘背叛不止一次’？” “我不记得什么电影里有这样的台词。”库梅尔说。 她现在处在完全的快乐中，因为她认为自己的理想实现了。 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她的理想从头到尾都是仁王用自己的理念去灌输的，所以哪怕最开始和库梅尔画饼时说的，其实和现在的结果不一样，也没有关系，反正潜移默化地库梅尔就又信了。 仁王稍微用了一点旁观库洛洛骗人时的技巧，发现效果确实很好。 于是他觉得，如果下次他回到猎人世界，他应该还是会站在西索那边。西索很想和库洛洛对决，不如帮一帮他？库洛洛这个人，能打压的时候就应该狠狠打压才对。 5、 把组织毁灭的消息告诉给灰原哀以后，柯南得到了灰原哀一个拥抱和止不住的泪水。 不过情绪平静下来以后，听完了柯南叙述的灰原哀，毫不客气地对柯南的行为进行了谴责。包括柯南过于莽撞直接上船（“如果那时候贝尔摩德不愿意帮你怎么办那可是个坏女人”），和直接参与官方机构的行动（“你就不怕他们看出你的异常直接把你当做试验品吗”），又追问他有没有把A药的事告诉给别人，有没有拿到A药的资料。 在那个基地里找到的硬盘里，A药的资料也删掉了。 但后来真田单独找到了柯南，给了他一个U盘。 柯南原本不明白，也不知道明明是后来才到的真田警官怎么会有这个U盘，但他想起自己对日内瓦和仁王的猜测，心情又低落起来。 他回来检查过U盘以后发现U盘里就是A药的资料，此时他将整件事情讲给灰原哀听。 灰原哀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日内瓦怎么可能是好人。 但听到最后，在发现柯南还有找证据的意思时，灰原哀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除去身份以外，他做的不是比那几个卧底还要多吗？”她露出嘲弄的表情来，“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降谷零，嘴上满口谎言，最后的成果还不如日内瓦不是吗？这样比较，应该给日内瓦颁奖才对。如果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会因为摧毁组织的行动而升职，那日内瓦难不成还要因为他给警方递情报而被抓住丢进监狱吗？” 柯南：“……” 柯南：“可是……” 灰原哀原本只吐槽赤井秀一的。她对降谷零的风评骤降是因为事情结束后降谷零悄悄来和他说了如果她愿意，公安也可以做证人保护，并且隐晦提了当年他受到宫野艾琳娜照顾的事。 降谷零初恋是宫野艾琳娜，但他当然不会把这种事讲给灰原哀听。和过去有关的除了宫野艾琳娜就只有宫野明美了。于是在灰原哀耳朵里，降谷零的说法约等于“我发现你姐姐好像是我以前喜欢过的人，非常遗憾，我会照顾你的”。 ……这家伙和赤井秀一一点区别也没有啊？！ 而且这两个人，说什么喜欢姐姐，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当然赤井秀一更可恶，但降谷零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的灰原哀就是这样的看法。 柯南从灰原哀的话语里明白了灰原哀的想法。他一时无言。从卧底的角度……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也和他说了，他们在组织里也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如果日内瓦只是因为没有官方卧底身份而被追责……不是，等等，他好像被绕进去了啊？ 他去和赤井秀一倾诉自己的想法。 但成熟的大人关注的重点也偏移了。 “那孩子是这么想的啊。”赤井秀一表情沉重中带着一点微妙，“稍微有点对不起降谷君呢。” 柯南：“？” 6、 其实赤井秀一猜得不算错，真田是真的打算见到仁王就和他打一架的。打不过也要打，用尽全力也要一拳头砸在仁王的脸上。 但仁王根本没露面，在他过一天有些担心仁王时，新闻直接刊登了，聊天记录里只有让他自己看新闻报道的信息。 真田：……太松懈了！ 距离系统结算还有一些时间，该处理的人际关系也应该处理掉。仁王和真田说了，这次回去以后，真田想要再来是几乎不可能了，但这个世界还是会有一个“真田弦一郎”存在，会根据你留下的行动轨迹而继续发展着，真田自动理解为会有一个这个世界的外星人真田存在，代替他。 “这是外星人实验成果吗？”他问。 仁王：“……你就当是这样吧。” 考虑到实验体的未来，真田暂时按捺下怒意，参与了后续的利益分配，完成了职位的大跨越。原本小田切部长就看好他，现在独立的系保留了，分了三系的一部分工作，让在米花町非常劳累的三系也有更多休息时间，类似将原本的重案组分成重案一组和重案二组。 这意味着真田的职位和职级都直接和目暮警官等同了。 毛利小五郎接到消息时非常震惊，并感叹：“活着居然能见到这种场面。” “什么啊！真田警官很可靠的啊。”小兰叉腰不满道。 她又有些不安：“新一说他再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别总在意那个侦探小子了！快来做饭！”毛利小五郎大喊。 小兰：“爸爸！” 7、 其实仁王现在确实算是有官方身份了，因为MI6真的打算干和CIA类似的事，事实上CIA也隐隐透露消息愿意合作。 没了实验室，剩下的欧洲分部就和这些特工组织喜欢招安的“灰色力量”很像。他们又认为能够凭借着组织里剩下的资料来拿捏住欧洲分部的人，还有欧洲分部活下来的那些卧底们，也被视作剩下的欧洲分部的求和信号。 也是因为这一点，欧洲的这些机构在切分组织的利益方面退了一步。本来组织就是美国人投资的，他们拿不到大头，此时能获得一个行动组也不错。 在欧洲忙着谈判，中途仁王收到了未知短信。 “活得很好嘛。以为能够这么高枕无忧活下去吗？” “琴。”仁王一看就知道短信来自于谁，“你刚买的那批军火，还是我让人送过去的呢？” “我可是给了你折扣价。” 仁王没有收到回复。但隔天他看到了贝尔摩德被引渡回美国监狱的消息。他将新闻首页拍了个照片，保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245 立海观影（一） 立海观影…… 属于仁王和真田原本世界的时间点, 还停留在他们聚在度假别墅，围坐在一起一边喝可乐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属于仁王的纪录片的夜晚。看完纪录片以后时间挺晚了, 一行人都还是或者曾经是运动员, 哪怕在度假也养成了健康习惯, 没有喝酒也没有再吃点太高热量的东西，而是决定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整个别墅都被他们租了下来, 一共六个房间。切原要求和桑原一起住。原本仁王和丸井一个房间的，但真田来找了仁王。虽然这个场景很稀奇, 但真田一副不想被人知道他和仁王对话的样子，丸井就干脆去和幸村一起睡了。 他走之前仁王还给了他眼神, 类似于“等会儿回来我不想和真田一个房间”。 其实真田分了单人房, 因为谁都忍受不了四点起床的室友。年轻的时候还能撑得住, 年纪渐长以后大家多少都推迟了起床时间。这大概就是岁月的痕迹吧。 被从睡梦中惊醒绝对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类似鬼压床一样的体验让切原条件反射发出了尖叫声, 接着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被惊醒了。一行人走到走廊上, 发现大家都醒了。 “该不会这个别墅有什么问题吧？”丸井歪了歪头，“柳, 你是不是订了折扣价房间？” “我确实砍价了没错，但这个度假别墅的评价很好。”柳说, “我确认过的, 绝对没有闹鬼传言。” “什么啊，怎么就闹鬼了。”切原凭空崩溃, “我们刚才讲到鬼了吗？” “你自己说的你因为鬼压床醒的。”丸井无所谓道。 切原就又叫了一声。 “总不可能是仁王君在恶作剧吧。”柳生条件反射道，然后他左右看了看，有些迟疑，“等等，仁王君没有出来吗？” “真田也不在。”幸村冷静道, “先去他们房间看一看吧。” 丸井这时候说，他从房间出来就是因为真田去找仁王谈心了。 “感觉氛围会比较……微妙。”丸井歪了歪头，“大概是一些真田不想被我们知道的话吧？总之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和仁王的对话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以我对弦一郎的了解，他是没有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心事的。”柳语气温和地替真田辩驳，“如果你留在那里他也不会介意。” 丸井思考了一下：“那就是我比较介意了。” “总觉得听到了真田和仁王的对话，会发生不得了的事。” “所以他们难道还在谈心，几个小时了还没谈完，所以没感觉到异常？”柳生已经走到了仁王房间门外。 作为一个不怕鬼的人，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朋友们：“我敲门了？” “敲吧。”幸村说，“我觉得他们不在房间里。” 房间里果然没有回应。试探着扭了门把手，发现门根本没锁。柳生说着“失礼了”，打开了房门，但房间里没有人。 这时候一直跟在一行人后面，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毛利侧头看了一眼走廊的窗外，用有些软绵绵的语气道：“外面好像被白雾笼罩了。”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海边度假别墅，此时变成了这个样子，像被包裹在白色烟雾里。 切原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丸井忍不住侧过头吐槽：“本来有点怕的，看赤也这个样子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有鬼啊！”切原完全没听懂丸井的内涵，本来想找真田却发现真田不在，便一只手扒拉着柳，一边满脸惊恐道：“难道真田副部长和仁王前辈被鬼抓走了？！” 一行人搜索了别墅，又打开了别墅的灯。 最后他们发现异常只存在影音室。 他们之前看纪录片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几把椅子，投影仪也打开了，屏幕上显示着让他们看完影片的字样，大概意思就是看完影片以后，他们的同伴就会回来，时间才会重新开始转动，他们才能离开这个别墅。 “仔细一看时钟确实停下了。”柳沉吟道，“但我以为这是磁场原因导致的钟表故障。看不见外界的话，谁知道所谓的时间停止是不是真的呢？” 立海大的人是不会受到灵异事件影响的——除了切原。 桑原其实也有点怕，但他看着丸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觉得如果自己表露出害怕的样子，丸井就会小看他了，便强撑着。殊不知丸井早看出来了，觉得这样强自镇定的杰克也挺可爱的。 做过了各种尝试，发现没有其他办法以后，大家还是回到了影音室，坐到了投影屏幕之前。 在所有人都落座以后，影音室的门关上了。 这个场面又引发了切原的尖叫。 “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成长了，原来没有啊。”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大家都会更尖锐一些，表面再若无其事内心也是充满警惕的，因此丸井半开玩笑地侧过头这么调侃切原。 切原小声嘀咕：“就是很可怕啊。” 这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播放了。 从仁王走下东京机场开始，最初的画面都是仁王和别人商谈表演赛的场面。画面里的东京都看上去比现实世界要古老一些，很有年代感。但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片子？仁王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去演了电影吗？ 这个疑惑一直到有些眼熟的几个人出现。 在立海大众人眼中，看到的场面是真人场面，因此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可那几个标志性人物：柯南，毛利小五郎，小兰，铃木园子出现的时候，都有童年的几个人马上想到了在他们童年刷屏过的作品。 “名侦探柯南？等等，柯南的真人版，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分析出来的概率超过了80%……虽然很超现实。”柳说，“是进入了那个世界吧。” “平行世界理论？”幸村若有所思，“难道虫洞突然出现在了仁王和真田的房间，把他们吞了进去，并且同时导致了我们这个时空被暂停？还是说我们现在都处在黑洞当中？” “用科学理论理解不如直接用超能力思维去理解。”柳生说，“不然‘看完电影就恢复正常’，怎么也不能用科学解释吧。” “……说的也是。”幸村难得露出苦笑。 画面里的仁王和他们熟悉的仁王是一样的，年龄，以及外貌。但真田穿着警服出现时，在场的人还是受到了冲击。 “如果真田不打职业网球，现在也会是这个样子吧。”幸村感慨道，“还能见到真田穿警服的样子……手机不能用呢，拍照功能也被禁止了，否则拍一张照片留下来，真田爷爷应该会很高兴。” 老爷子这两年身体不是很好。他曾经对真田寄予厚望过，幸村知道真田一直对此心存愧疚。 在场的立海大成员们，有的看过柯南，有的没看过，但都不妨碍他们认识最主要的角色，毕竟是童年经典动画。但剧情进展到杀人动机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无语。 “等一下，柯南还没完结对吧？新出的日常案件，不会都是类似的动机吧？”丸井不可置信道。 真正有在追漫画的切原稍微因剧情而削弱了恐惧之心。他想了想：“差不多吧，反正都是被吐槽了很多次的案件手法和动机。” 于是在场的人以调侃的心态开了玩笑，直到画面一转，仁王开始联系琴酒。 ……嗯？！ “黑衣组织？！”丸井睁大了眼睛，“等一下，这是反派吧？” 画面这时候插入了记忆，回到了仁王和真田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的存在被模糊化了，一些细节也被走马灯，类似电影回顾的手法，让立海大的人看到的是这样的情节：仁王和真田因意外到达这个世界，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且两个人必须保持不同的立场。 仁王先清醒并且先弄清楚了事实，直接在真田没醒来之前选择了黑方立场，并只将任务要做什么告诉给了真田。 真田的“外星人”理论很说得通，但看电影的人都知道大概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真田被仁王欺骗，但这一次的骗术实在令人心情复杂。 “原来遇到这样的事时，仁王君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啊。”柳生低声道。 “他一直是很可靠的。”幸村说，“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不愿意承担起责任罢了。” “太危险了。”丸井舔了舔唇，“黑衣组织……就算是少年馆的作品，在那个地方……等等，按照电影的说法，仁王和真田已经在那个世界待了十二年了吗？！” 时间不是并行的，如果电影里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仁王和真田已经在那个世界待了很长时间了。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还在屏幕面前看他们切实经历的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立海大的大家没有玩闹的心情了。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他们看着电影进展，看着仁王和组织的人周旋，看着真田作为警察侦破一个又一个案件，又看着两个人联络后商量好传递情报的方式，看着真田让仁王随意开枪，也看着仁王动作熟练地更换身份破坏监控举起狙击枪。 以电影的基准来看，对仁王五年前在组织里经历的回顾，很有好莱坞影片的氛围。可将这些带入到仁王，意识到这是仁王真正做的，经历过的事…… “会有PTSD吗？”丸井突然说，“异世界的事轮不到这个世界审判，但仁王本人会有心理负担吗？” “完全瞒过真田了。”柳生也说，“虽然早知道仁王君能做到，但真正见证真田从头到尾，十几年来都被瞒着的场面……却很难说出类似‘仁王君做错了’这样的话。” “不是挺好的吗？真田也无法接受吧，仁王做过的事。”幸村说，“至于PTSD，柳生你应该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吧。” 记忆闪回里没有对仁王心路历程的描述，毕竟这是没有配音的影片，所以没有心理活动，只能通过仁王的表现去揣测仁王的想法。但仁王是很会表演的人，他在组织里的表象，和出现在“主线剧情”中的仁王雅治又完全不同。哪怕以他们对仁王的了解，也看不出仁王的真正心情了。 看着影片的人心情沉重，对影片中的情况各有分析和认知，直到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记忆套着记忆，同样是插叙的，在真田没开灯的公寓里，各自背过身的仁王和真田。仁王说，“你不要改变”。 “……以前总是希望他们关系变得好一些。”幸村叹了口气，“但如果是用这种方式拉近距离的话……还是从前针锋相对的样子更好。” 246 立海观影（二） 立海观影…… “挺厉害的啊, 仁王前辈。”切原说。 剧情已经进展到爱尔兰出现，仁王明明是组织的人却想办法把爱尔兰手上的记忆卡和尸体交给了公安——用的真田的身份。 对于本身不太了解柯南剧情发展的其他人来说，这段剧情体现的只有“仁王随意幻影成真田使用真田的身份似乎没有征求真田的意见”这件事, 但对于知道剧情的切原来说, 到这里的剧情已经显示出仁王的所作所为了。 “嗯？”幸村敏锐意识到了什么，“原本的剧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吗？” “原本的话, 记忆卡被击碎, 爱尔兰确实死了但尸体应该是被组织烧毁了。”切原说, “但这里的重点应该在，仁王前辈帮副部长在柯南面前确认了身份, 之后副部长就可以从主角团这边拿到情报了。” “我记得柯南这部作品连载了很久了吧。”丸井抬起头想了想，“组织的BOSS是谁？” “目前的情报是乌丸莲耶。”切原说。 房间里沉默了秒后, 切原了然：“你们都不知道这是谁吧？” “不知道剧情的话没有参与感啊。”切原小声嘀咕道, “仁王前辈这不就是在玩真人版本的攻略游戏嘛。” “不能这么说。”柳叹了口气, “游戏是可以重开的不是吗？但仁王和真田经历的一切是不能出错的。” “仁王君对真田君有保护欲。”柳生皱起眉，“但仁王君是哪里来的自信？他认为自己更有优势所以尽力把真田君放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真田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都毫无所觉。”幸村好气又好笑，“知道自己身份被冒用的话，真田会生气吧。” “从仁王的熟练程度来看，这么做肯定不止一次。”毛利一针见血，“以他们的相处模式，如果真田到这个时间点都没有做点什么的话，那他们私下里的‘斗争’结果一定都是仁王的胜利。” “他们不会通过网球来决定指挥者吧？”柳生怀疑道。 幸村却摇了摇头：“如果是网球，仁王一定会赢没错，但真田不会认可那样的结果的。在那个世界需要完成的任务其实和网球没有关系不是吗？真田也是确确实实去上了警校, 做了警察，要做的也是打击犯罪组织……他们会比其他的，射击也好格斗也好, 不可能只通过网球做决定。” 当然网球一定是很重要的一种“决定方式”。 其实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挺沉重的，特别是看到仁王熟练更换身份，并且没有犹豫就直接介入了看上去很危险的枪战场所时。他们没办法真的把投影上播放的一切当做电影来看，因为他们知道，那上面就是他们真实的朋友。 太危险了不是吗？ 那可是直升飞机，是炸弹，一不小心就会受伤死亡。 下一个情节是仁王直接用真田的身份去公安的安全屋。切原看着看着突然睁大眼睛：“诶？苏格兰还活着？” “那又是谁？”丸井歪头，“柯南有这个人吗？” “后期出场的人气角色之一。”切原简单概括，“总之是个重要角色……后面应该会有回忆杀吧。任务也需要救下重要人物，所以之前松田和萩原都没有死。但显然副部长和他们关系都不算很好所以他们俩就像是背景板一样出现又消失了……果然这个任务还是靠仁王前辈多一点吧！” “连重要角色的好感度都不刷，副部长完全不懂得攻略游戏的精髓啊。” “越是那样，越容易获得信任才对。”柳从切原的话中得到了重要信息，“按照你的说法，那个苏格兰也是卧底对吗？我之前看过漫画新闻，人气很高的那个安室透最后的真实身份也是卧底。卧底这种复杂的人，难道看不出来‘虚情假意’吗？弦一郎的做法没有问题。只有一切都是真实的，才能真正取信特工们。” “原来如此。”幸村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仁王所做的意思，“故意不告诉真田一些关键信息，让真田用自己真实的反应去应对红方……任务里是这个说法吧，去应对红方那些重要角色。因为一切都是真实的，真诚的，就不会被怀疑。” “仁王以前看过柯南的动画？”幸村侧头去问丸井。 “应该吧？”丸井不太确定，“赤也，仁王和你一起看过动画吗？” “不知道。”切原愣了一下，“我和仁王前辈也不在一起玩啊。” “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仁王不可能不知道情节的。”毛利说完顿了顿，叹了口气，“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网球技巧进步到那种程度，却还是能安排好娱乐时间。” 如在场立海大诸人的预料，在仁王做完一切才告诉真田他自己做了什么（还是缺少关键信息版本）后，真田忍不住和仁王动了手。 打斗时间并不长，真田轻易就被仁王压制住了。 考虑到真田在那个世界也是现役的精英警察，甚至是成绩很好的职业组…… “仁王难道在国外经历过什么歧视？”这是丸井的第一反应，“他以前打架有这么厉害吗？” “虽然仁王一直很自由，但他并不是会随意打架的类型。”幸村微微蹙眉。 校外打架被发现就会禁赛，因此幸村和柳之前会更多盯着切原一些。在切原刚进入立海大的时候，他表现得就像是会和校外的小混混，或者和同年级其他人起冲突的样子。切原当时是被看好的后辈，如果因为这种事被禁赛就太可惜了。 担心过仁王吗？没有。 仁王从一年级开始就足够成熟了不是吗？ 虽然表现得顽皮，但在网球上努力到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程度。随着实力的进步，脾气仿佛也变得稳重了许多。虽然被称为欺诈师，但也只有国二时还有那种谁都管不了的刺头样子，到了假期幸村因病住院，被托付了网球部以后，仁王整个人都沉稳起来了。 没回想时本能认为仁王是个自由又无法拘束的人，但仔细想想，仁王该做的都做了，并且都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嘴上说着绝对不会做领导者，但作为代理队长带着立海大参加比赛时，也不会推卸责任。 结合回忆，再看仁王轻而易举就拿到了主动权牵着真田的鼻子走，主导了整个计划，并担下了任务中属于黑色的，很重的那部分时，在场的人仿佛对仁王都有了新的理解。 他们相识在青少年阶段，认识得很早，又做了很长时间的朋友，原本以为对彼此都很了解了，但此时却发现了朋友新的面貌。 “以前……”丸井说，“以前仁王应该也一样吧。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做了很多。” “用这种语气吗？”柳生的语气也变得微妙起来，“其实在现实世界，大概就是‘瞒着我们偷偷努力’这类的事吧，但看仁王君的网球水平的进步，和成绩，大概也能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只是在那个世界，仁王君做的……但我觉得不必把他所做的想得太过沉重。掌控欲是相对的。他想要保护真田君，那么相对而言，他对真田君做过的事，和想要做的事，有一部分一定会很过分。” 是播放仁王和真田在柯南世界的经历，但不可能像是流水账一样每天发生的一切都播放出去。按照电影的方式去剪辑，再酌情加入回忆杀，是这种剪辑方式。于是“仁王和真田提过很多次让真田帮他完成假死”还没有放出来，在场的立海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情节自然而然发展成了仁王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得了柯南的信任，以仁王雅治的身份出现在柯南身边，并借此威胁贝尔摩德，端着枪和贝尔摩德达成了协议，再和贝尔摩德联合起来，又与琴酒达成默契，不知不觉就把朗姆的下属送进了公安的监狱。 切原在这过程中发出了好几次惊叹，类似“基尔原本回到组织是很受怀疑的但这样看似乎组织已经信任她了，还让她进入了朗姆的手下，变向进入核心圈”。 “和你们一起看这个一点体验感都没有。”切原抱怨道，“仁王前辈真的很厉害。” “我们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柳安抚道。 丸井则象征性地鼓了鼓掌：“给你反馈。之后发现了情节上的改变也要说出来。” “比起这个，真田的异常也很明显。”幸村说，“柳生，你应该认识心理医生吧？PTSD的部分，真田也有必要接受治疗。” “诶？副部长有什么不对吗？不是和以前一样吗？”切原不解道。 幸村叹了口气：“这才是问题啊。很明显不是吗？他很在意仁王。仁王的一切行为都会引起他的应激反应。虽然说出‘你不要改变’这种话的是仁王……但真正希望自己不要改变，仁王也不要改变的其实是真田。” “把‘你不要改变’那句话当做是仁王君对真田君的安慰吗？这个角度太惊人了。”柳生推了推眼镜，“脊背发凉。” “这是我的理解。”幸村说，“我没办法说自己很了解仁王，但真田的想法，我还是有把握的。” “弦一郎确实没有变过，或许也是刻意维持这种‘不变’的。”幸村对真田的称呼不知不觉变了样子。他的眼神复杂起来。国中升高中那段时间，他和真田的关系确实稍微疏离了，因各种原因，于是称呼也从“弦一郎”变成了“真田”，一直到现在。他们幼驯染的过去和共同的回忆依然存在，就只是各自成为职业选手各自努力，以及在病愈复健后那段时间感受到的他和真田的不同，让幸村收回了对真田的一些“期望”。 但此时，这种固执地维持自己模样的真田，让幸村想起了很小时候的真田。 还是一样啊，那个家伙。 但到了这个程度，也只能让人用“不愧是真田弦一郎”来应对了。 247 立海观影（三） 立海观影…… “等等, 仁王这是在演什么奇怪的戏码吗？” 进展到欧洲剧情时，赤井秀一回英国拿情报的情节，和仁王之后从情报屋出现时说的暗语, 让在场的人突然反应过来, 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比如仁王故意装作自己的情人，还把情报做得和真的一样, 用情报渠道给了出去。 虽然之前在影片中就出现过，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还以为仁王只是不想被组织的底层人员知道自己的表面身份。而且组织的其他代号成员不都是这样吗？贝尔摩德同时还是影帝。 他们没想到仁王给“仁王雅治”和“日内瓦”造出了一份“情感”来。 大部分人对柯南原本的剧情不了解，这又是表面推理实际黑白大战的“大片”，光是注意逻辑和事情发展就很耗费心力，仁王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就是总是会替换别人的身份，扮演他人。他们熟悉仁王的幻影, 因此也没反应过来仁王将自己的身份分成“仁王雅治”和“日内瓦”是打算做什么。 但是那个情报，还有在赤井秀一面前的戏码…… “我是我的情人？”毛利略微直起身，“故意的吗？为什么？” “在讽刺赤井秀一？”柳生猜。 比起后期出场的苏格兰，在场的几个人多少还是知道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的。赤井秀一出场得早，当年假死的情节上了不少新闻。降谷零则是这几年的人气TOP，虽然不看漫画但是漫画人气投票后会有的新闻报道和咖啡屋之类活动, 走在街上也都能看到。 仁王演的这个戏码, 就很像是那种, 用美人计去迷惑组织干部的感觉。 回想起来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的赤井秀一加入组织的缘由…… “在利用赤井秀一的经历获得他的信任。”幸村说，“不然‘仁王雅治’凭什么能拿到和组织有关的情报，‘日内瓦’又凭什么将情报给真田呢？真田的情报渠道应该是‘仁王雅治’, 但‘日内瓦’理应知道自己的情报送出去会给谁。” “角恋？”丸井吐出这个词。 而后现场突然沉默了。 柳有些艰难地道：“虽然理解起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将这个词和仁王真田两个人放在一起，也太……” “挺有意思的？”幸村歪了歪头，“真可惜不能拍照记录下来。等他们回来以后, 就算他们保留了在那个世界的记忆，仁王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做过这样的事的。” 他们都设想过回来以后两个人会失忆的可能。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如果没有失忆，当然先考虑PTSD的问题，还有时间和岁月带来的落差感和心理上的变化。至于在那个世界的一切……就算仁王知道了他们通过银幕观看了他们在那个世界的经历，应该也不会慌张吧？会泰然自若地反驳掉他不想承认的部分，完全可以用“剪辑”和“假象”来形容。 会为了这种事而慌张的只会是真田。 立海大的人都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但这不妨碍他们在此刻感到悲伤。 仁王能做到，和他们心疼仁王原本就是不冲突的。 甚至幸村已经有了不得了的联想：“有些事没有经历过是没办法轻易接受的。仁王能做到这一点，他是不是在国外打比赛的时候经历过很多？” 丸井侧头看了一眼幸村，用撒娇的语气说：“幸村，不要总是用家长的眼光来看我们，我们早就毕业了，不需要一直将部长的责任感背在心上。仁王也是个成年人了，他不是将自己遇到的事都解决得很好吗？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们，自己承担下来，那就说明这是他能自己消化的事。” “以他的性格，我们的关心反而会是负担吧。”丸井说。 幸村想了想，发现丸井说得没错。 世界上有些人是需要被爱，被关心，被关注的，也有一部分人，说着“让我自己消化”时，需要的确实就是独立的空间和自我。 对人际关系和对情感有需求的人，大概会觉得这种类型很孤单吧？ 不过世界上也没有谁和谁能真的感同身受。 英国的演出显然让仁王进一步介入了主角的团队。之后联合调查组成立，真田也成了重要成员之一。这时候电影才演出了在“年里”真田工作的一些走马灯，以及仁王利用自己的能力和情报给帮助真田的画面。当然还有他们救人的场景。 看起来是巧合套着巧合，实际上都经过了精妙的计算。 而之后的列车情节也展现了仁王的算计。 “是故意把日内瓦的可疑之处放在他们面前的吧？”柳生推理出了之后或许会发生的事，“是了，如果完全是反派，那么日内瓦在最终之战时很难完成任务要求的部分。所以才会演出‘日内瓦’和‘仁王雅治’的复杂情感啊。不过这种戏码，也很难取信他人吧？” “只要有人信就可以了。真田的正直反而会给仁王的行动打掩护。”柳说着有些不忍心起来，“但仁王骗真田也太流畅了吧？” “真田君不知道的话，也不算欺骗。”柳生说。 现场沉默了秒后，切原猛地抬头：“啊？柳生前辈你说了什么？！” “啊，你说出这种话，我居然也不意外呢。”柳笑了笑，“和好了吗，和仁王？” “没有到要用‘和好’这个词的程度。”柳生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 理论上喜欢推理的柳生是会喜欢屏幕上演出的类似推理电影的情节的，不过他看到现在基本也没有太注意推理的过程，而只是注意仁王的行动。 要说联络，这些年他和仁王的联络并不算多。但柳生还是记得，当初让自己加入网球部的人是仁王，而自己也是看到了仁王打网球时耀眼的样子才会选择深入网球这个世界的。 许多人会被仁王玩世不恭的表象所迷惑，但柳生认为，自己最明白，仁王对网球的爱有多炽热。 因为那样向上爬的渴望，和握着球拍奔跑着挥洒汗水时，咬紧牙关也要撑下去的信念，他永远能在仁王身上看到。是和许多人印象里的仁王完全不同的样子。 他只是不想被抛下。但并不是不想作为双打搭档被抛下，而是不想在网球技术上被抛下。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的。从小到大，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做得很好不是吗？ 但爱意要燃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仁王那样呢？ 用纯粹数值的思想去想的话，如果对网球投入了那么多炽热的情感，那么对待替他事情表现得冷淡也就无可厚非了。柳生知道柳一直认为他和仁王以前闹过别扭，也变得疏远，但其实没有。没有人有义务等待。他是想要成为仁王的双打搭档才加入网球部的，但之后他也有自己的网球梦想，也有自己的执念。 只注视着仁王，仿佛就能够拷问内心了。 升高中的时候他也不断自问，我对网球的爱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是因为不甘心才想继续打网球，还是因为真的热爱网球而想要继续打网球。 看着其他人其实也能得出答案，但都不如看着仁王来得深刻。 或许正是因为注视仁王太久，他反而能感受到仁王本质里极端的部分——极端热情和极端冷淡。 是非观善恶观都有着独特的标准，是以自己的标准活着的人。是就算被俗世的框架套住也永远拥有自由灵魂的人。 所以，如果仁王认为自己做的一切是对真田有利的，那他就会那么做。本质里他不会太考虑真田的想法。包括用言语和行为安抚真田，成为真田的锚点也是一样的。这只是仁王认为他应该这么做。 所以那家伙就是这样，随便做点什么都会让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柳生想。 正是因为对仁王的本质有着足够的了解，当情节发展到仁王故意在真田面前展示出假死的场面，让真田心神震动时，柳生并不觉得意外。 在这之前，真田冒着危险上了摩天轮，和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战斗，甚至吊在空中，仁王还用网球挡了不少子弹。 当时立海大的各位也是很担心真田的。仁王的出现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意外。但只有柳生发现，仁王是真的生气了。 许多时候仁王表现出的“怒气”并不代表他真的生气，而只是他希望别人以为他生气了。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仁王是真的生气了。于是那一刻柳生就想，真田之后肯定会被仁王狠狠整一遍，而且是那种说不出话来，无法指责仁王的整法。 果然，之后仁王就直接利用组织的行动和两边的关系，将自己计划过的“假死”场面演在了真田面前。 这是一石几鸟呢？柳生一时间算不清楚。 仁王利用这件事达成的目的太多了。 不过暂时，其他人还在冲击中。于是柳生推了推眼镜，用平静的语气道：“真的很戏剧性。” 248 立海观影（完） 立海观影…… 柳生是在场的朋友们中, 对仁王的演技表现得最平静的那个。 他非常快就接受了仁王的演技，并且认为仁王的想法不错，很有创意, 也很有仁王本人的味道——指真的生气以后会做点被别人评价为恶劣的事并不会因此有心理负担。 最难接受这个的是毛利。 看似懒洋洋的, 也很少参与团体活动的，还曾经被责备过不把团队放在心上的前辈，其实是个心软的好人。或许正因为他和后辈们的距离都不远不近，才会无法接受银幕上演出来的故事。至少在他看来，后辈们的情感深厚。他一直觉得仁王是个体贴重感情的人，结果对真田做出了这么无情的事吗？ 仁王分明是提前猜到了真田会生气会难过，却还是这么做了。 “会很难过吧，真田。”毛利说。 幸村沉默了几秒, 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道：“难过吗？看他的表现，仁王应该和他提过这件事才对。” 果然马上电影里就接上了插叙的回忆场景，是在许多不同场合的（大多数在真田的公寓里），仁王和真田描述自己计划好的假死场面，而真田每次都皱紧眉头厉声拒绝。 一开始仁王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真田会拒绝, 因此说了“这对我们是最好的”这样的话。 然后真田说，“日内瓦应该要进监狱”。 他们两个人迅速跳过争吵直接打了起来，仁王压制住真田以后看着真田的脸皱了皱眉,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似乎是知道真田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没办法说服真田, 因此没有再开口, 而是跳到了其他话题。 但下一次再提时真田还是会生气。 他们在重复提出提议, 拒绝，争吵和打架这个过程。 仁王的计划在不断完善，但他每次独角戏一样描述出自己的计划时真田都摆出一副“我不会听”的样子来。其余时候仁王想要达成目的时很快就能“说服”真田, 只有这一次行不通，因此最后一次，其他人也能看出仁王是放弃了这个计划的。 “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这句话，但仁王的表情也能看出一点真心，“我还以为你会很希望举枪对着我呢。” “在说什么胡话。”真田眉头又皱得紧紧的，“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去的吗？” 这句话结束后，切原本能发出了感叹声，结果下一刻画面就切换到真田握着枪对着“仁王雅治”的胸口开枪的画面——被强迫的。于是切原的尖叫声就卡在胸口。 库拉索的真面目露出来时，切原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是专门剪辑过吧？为什么还要专门剪辑的？就为了让我们看吗？” 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是已经完成任务的仁王和真田想要回来，必须建立一个双方沟通的通道。如果只是仁王一个人，那他直接就回来了，多了一个真田，系统就必须做点其他事。 仁王在完成任务后终于修复好了系统，和拉斐尔联系上了。界王神用了点手段做了这次观影，就为了建立时空通道，将完全和系统没有关系的真田一起拉回原来的世界。 不过这种事当然不会解释给立海大的其他人听的。就连仁王也是自己感觉不对才去逼问拉斐尔的。他实力变强以后和拉斐尔也渐渐能平等对话了，但对界王神还是有一些敬畏心的。那毕竟也是随手就能够湮灭掉一个星球的“物种”。仁王不会真的将他看做“神”。 和仁王吵过一架的拉斐尔出于恶趣味才将沟通的渠道定为电影的，画面当然也是他剪的。 那美克星人熟读各星球问话，在作为系统管理员存在时也很了解仁王和仁王的朋友们，因此剪辑重点突出。 立海大的人是猜不到这个“真相”的，他们有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猜测，比如在经历这件事时真田和仁王的情绪都很激动因此被捕捉到了……科幻电影有这么演过。 “猜测这种事毫无意义。”柳说，“而且，仁王真的情绪激动吗？” 他侧头看着柳生。 柳生迟疑了几秒，摇了摇头：“我觉得不？” 丸井说：“我也觉得不。他早就计划好了。” “居然能看到真田副部长这种表情呢。”切原用感慨的语气道。 陷入难过的毛利，观察着后辈们的反应，逐渐陷入迷茫：“什么啊，你们都没什么反应的吗？” “仁王的话，充分能做出这种事啊。”丸井说，“而且真田之前惹到他了。仁王很记仇的。” “确实是这样。”幸村则是另外的看法，“真田之前确实不应该那么做的。这种方式不是很能让真田感同身受吗？” 原本“弦一郎”的称呼换了回来，是因为这种事情发展让幸村想起了过去自己和真田的争执。他以前就是太温柔了，也该学学仁王这种方式才对。幸村想。 但他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也没办法像仁王那样演戏？不能拿网球开玩笑，那么在其他事上想办法警告真田，就比较难了。 “说开了就好了。”柳则很豁达，“真田不是能够忍的人，仁王也不是。他们俩再打一次就没事了。” 毛利：你说别人事的时候倒是很云淡风轻，自己在国中时还阴阳怪气我！ 其实桑原是真的很难过的，但他看丸井没什么反应，似乎还觉得仁王的做法挺有意思的，就没说自己的想法。此时他看着丸井，虽然难过但也只是瘪了瘪嘴，没说话。 果然，仁王不仅利用这一点在组织面前掩护了真田，还协助救下了库拉索。 事后两个人居然也没有打架，而是去网球场打了一场比赛。 “这和直接认输有什么区别啊。”毛利郁闷道，“真田明明就已经承认了仁王的实力了吧？” “会很有感触也说不定。”幸村说，“他应该是现在才意识到，以仁王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在那个世界也成为职业选手，去拿下四大满贯的‘仁王雅治’的，可以完全融入黑暗中没有表面身份，最后轻轻松松脱身而逃。” “好像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啊，幸村。”柳生有些惊讶地侧过头去看幸村。 “我很了解你们每个人哦，特别是真田。”幸村微笑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依赖仁王的了。或者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始终希望看到的是站在众人瞩目中的那个‘仁王雅治’。但这也很正常，在陌生的世界，总是会想要坚持注视着和过去有交集的一切。” “虽然仁王一直是真田的执念，但再这样下去，执念的程度就真的到了要去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了。”幸村轻描淡写道，“从这个角度来看，仁王的手段虽然粗暴了一点，但确实是在做‘心理治疗’呢。” “……我还以为幸村你会生气仁王下手太重，结果你其实是在生真田的气？”毛利震惊了。 “因为精市和弦一郎关系更好。”柳一针见血道。 人当然会更在意和自己关系更好的人。 总之今天的柳扮演的就是说出一针见血的话的角色。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就像是柳生也总是更在意仁王一样。” “我们这次聚会是为了探究部员们的关系吗？”柳生无语，“应该还没有到需要调解的程度吧。” 幸村倒是没有反驳柳的话。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和真田有着重叠的十年青春。真田是他从懵懂孩童走到青少年摇摆阶段的同路人。他本身对真田就会有更高的要求，后来的疏远和埋怨也是基于此。如果两个人对一段关系的要求不一样，自然而然就会产生隔阂。 柳生和仁王也是一样的。 但他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已经到了坐在一起会习惯性说出“想当年”这种词汇的年龄。那么一些关系就不再需要太清晰的探讨，因为没有必要。他们确信还会作为朋友继续相处下去，会一直到老，那么他们的关系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发生变化的。那么只要确信此刻的感情是真的就足够了。 在库拉索被捕以后，情节的发展就进入了剧烈变化的阶段。组织的重要人物被捕了很多，组织的内部也有了反应。仁王在推波助澜，而被迫走到台面上的二把手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双方的靶子。 多方的混战，和组织BOSS的断尾求生。 最后BOSS被柯南的麻醉针打败时，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几秒。只有切原发出欢呼：“我的青春结束了！” “不过漫画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出结局一定会被骂的。”他说。 “其实解决的只有组织。”幸村说，“隐藏在背后的力量还是存在的。” “那就是太深奥的政治性话题了，和我们没有关系。”柳说，“我们应该没有谁打算往政治方面发展吧？” “仁王君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柳生推了推眼镜，“会有他和正方那一群人对峙的局面吗？” “但真正在意这一点的只有柯南。”丸井说，“成年人们都轻易接受了。” “因为这就是成人的世界。”柳生说着，有些可惜，“其实推理过程有些草率。我原本还想知道，如果仁王君什么都不表现的话，正方的人要怎么推理他和日内瓦的关系。” 对推理感兴趣的人，在知道仁王和真田成功完成任务以后，对推理的兴趣又冒了出来。 然后屏幕突然暗了下来。 “结束了？”幸村试探地站起来，推开了影音室的门。别墅外的时空仿佛恢复了原样，挂在走廊尽头的钟重新开始走动起来。然后幸村听到了走廊那一头门被推开的声音。 “真田？”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太松懈了！”像是条件反射喊出的话。 然后又想起了细碎的杂音，和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幸村退回了房间。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有些警惕地问他：“怎么了？” 幸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起来了吧。我们要去劝架吗？” 柳说：“我们走过去应该也要打完了。如果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真田根本不可能打过仁王。” “多少还是去安慰一下吧？”毛利说，“柳，你今天说话真犀利。” 丸井闻言笑出了声。 他说：“前辈，试着多了解我们一点吧。” 毛利：“……哦。” 249 IF来的是柳生（上） 片段灭文写法，…… 1、最初发现系统存在的时候 虽然隐藏得很深, 但柳生是个会看番也会看轻的人。倒不至于到宅的程度，更喜欢的还是推理和严肃文学。只是他的兴趣让他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博览群书”，再加上家里的妹妹很喜欢动画, 他也会跟着追新番。 要说很喜欢倒也没有，只是承认这些领域有其独特魅力。 所以其实柳生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 很快开始回忆柯南的情节，并且明白了仁王的独特。 “系统？”他看着仁王, “仁王君, 刚获得这个的时候，是想过自己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的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点别的。”仁王耸了耸肩。 “啊，网球吗？”柳生推了推眼镜, “就算拥有系统, 训练也是你自己在做不是吗？网球实力也是自己一点一点提升起来的不是吗？拥有宝物却没办法发挥作用的人有很多。” “不过, 你已经选择了黑方的话……你的系统能帮上忙吗？”柳生眼神犀利起来，仿佛穿透镜片，“如果不行的话, 就这么擅自做决定是不行的。” “我比较擅长不做好人。”仁王说, “柳生你的话，试着成为最厉害的侦探如何？” “如果你厉害到被组织盯上。”仁王笑道，“你加入组织的同时，我就可以转红了。这是战争，要试试看吗？” 柳生知道仁王在说谎。 没听说过游戏系统选择以后还能更改的。 就算他被组织拉拢，他的立场也已经定在红方了。 但既然仁王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认输。 于是他摆出一副“我知道你在撒谎但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接下战书”的样子：“好。” 2、准备期 “没有必要去读大学。”柳生非常果断，“你要找机会进入组织不是吗？如果我慢悠悠去读书再想办法成为侦探就太慢了。而且这个世界不是很多高中生侦探吗？” “这时候工藤新一才只有五岁。”柳生迅速算出了年龄差，通过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年龄, “我直接在工藤家附近开侦探事务所就行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拉着我过来？”仁王无奈，“我们俩就这样站在警局附近不会很可疑吗？” “无业青年有什么问题吗？”柳生停止脊背，看上去非常彬彬有礼，话却不是那个意思。 仁王歪了歪头。 他还没开口，柳生就打断了他：“不要说我在浪费你时间的话。也不要自己独自决定加入组织的方案。” 设定背景的时候，仁王征求柳生的意见，柳生则认为完全可以不那么快决定背景。 “我们现在才十七岁，高中生的话很少有人会警惕吧。”他说，“先简单探索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设定再谈背景。不然设定了用不着的设定，后续会很麻烦。” “很可怕啊，柳生君。”仁王玩笑道。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他需要试探柳生的接受程度和心情，因此不会完全做决定。他知道柳生是个外表冷淡但内心火热，且掌控欲十足的人。最重要的是柳生足够聪明。 如果是真田的话，他怎么决定都可以将真田瞒住吧，但柳生就不行了。仁王想了想觉得有些可惜。 但他又想，自从国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和柳生双打的机会了。在这个世界的经历也算是另类的双打。柳生应该同样意识到这一点了吧？所以现在的柳生很兴奋…… 你原来到现在还在意这件事啊。仁王想。 但他没说出口。说出口的话会出大事的。 3、背景设定 “我需要一个调查组织的理由。”柳生说，“因为你加入组织，我想找你？” “那么我是一个突然失踪的人设吗？”仁王问，“我又是为什么突然加入组织的？” “家里人欠了高利贷被组织追债，差点死掉但是表示自己有能力可以做事。”柳生说。 仁王：“……这是什么古早漫画设定，你以为你在看黑礁吗？” “亲身经历黑衣组织可是比漫画残酷多了。”柳生说完顿了顿，“不能直接设定成你是组织二代吗？啊，我记得，灰原哀就是从小随着父母在组织长大。不过你现在的年龄是十七岁……可以直接设定已经是组织成员吗？” 新的思路。 仁王当然有过这个想法，不过这样设定就需要柳生配合他做自己的身份设定。 “我是发现了你不太对的学校同学，在想要探索秘密时，你突然转学消失了，我一直非常在意所以总是会关注和你有关的事。”柳生说，“之后可以走拯救路线。” “Puri，想太多了，以你的武力值，到底是谁救谁啊。”仁王吐槽完，对柳生说，“如果你调查组织，那么或许会被发现。我凭什么在组织面前隐藏你的存在呢？” “因为是世界第一搭档？”柳生表情淡淡，却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虽然我更喜欢阿加莎，但这部漫画里的角色都更喜欢福尔摩斯不是吗？我们也不是不能COS一下福尔摩斯和华生的。我是福尔摩斯。” “……”仁王沉默了两秒，“柳生，注意心态。如果用这种态度去面对你口中的‘漫画里的角色’，是没办法获得他们的信任的。” “这里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要把它当做游戏。”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柳生吐出一口气，“别太小看我了。” 4、过多的事前准备 任务决定了他们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待满十二年。 柳生心态调整得很快。他计算出回到原本世界他也是二十九岁时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能多出岁月对他来说不是坏事，他很能接受这种“意外”。他也很愿意利用这些时光去学习一些从前他没有时间学的东西。 不过在执行定下的计划时还是遇到了不少困难。 举例的话，就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都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尤其是工藤优作。 好在他观察力也很强，在见到工藤优作的第一面就知道自己的准备不足，干脆将人设调整为了“一心想要成为世界第一侦探”的人。他确实有着这样的目标，也确实对推理很感兴趣，很愿意学习，逐渐也和工藤家打好了关系。 他和仁王不见面，只通过系统联系。 在他发现工藤优作的厉害后，他就严格执行“同学消失后就耿耿于怀”的设定，一直在想办法找仁王的踪迹。既然这是前提，那么他和仁王绝对不可以提前见面。 至于仁王怎么在组织面前掩饰他的存在……这是仁王的事了。 他们是相互信任的双打搭档，那么在分工后就不应该怀疑对方的能力。 5、搭档 五岁的小新一认识了隔壁搬来的大哥哥。 大哥哥是个侦探，用过世父母的遗产开了一间侦探事务所，在帮助警局解决一些事件后迅速有了名气。 大哥哥还很喜欢推理，经常与爸爸讨论推理的情节。 “但是大哥哥明明更喜欢阿加莎！”小新一很生气，“为什么说自己是福尔摩斯呢？” “因为曾经遇到过可以作为华生的搭档。”柳生说，“但他突然消失了。虽然最佳搭档不在了，福尔摩斯还会是福尔摩斯……但我对扮演福尔摩斯的游戏失去兴趣了。” 在夏日沙滩遇到了年轻来度假的赤井秀一，并且一起破案后，小小的新一感受到了作为福尔摩斯，拥有一个心灵相通的华生的快乐。他没有留下赤井秀一的联系方式，之后也一度有些消沉，于是他跑去和柳生说：“大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了。但我还是更喜欢福尔摩斯！” 柳生：“……” 稍微有点欺骗小孩的愧疚心了。稍微。 6、在红方□□的柳生和在黑方□□的仁王 仁王这次的背景设定是组织二代。原本作为干部的父母想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获得了更自由的生活，但因为行动组的变化和朗姆上位后组织内的权力改变，父母一前一后在组织变动中死亡，仁王被迫回到组织。如果没办法让自己变得有用，就会成为炮灰，于是仁王直接进入了行动组，开始做“没展露什么天赋的二代”应该做的事。 仁王也思考过要不要让自己进入科研组，但在组织的环境下做科研？那还是算了。 因为是组织二代，完成过几次任务，变得有用以后就迅速获得了代号，并且随着自己的心意直接进入了情报组，成为BOSS认为可以制衡同时还掌控情报组的朗姆的人。 技术组的波尔多也是二代，直接变成了技术组的组长。朗姆在情报组扎根太深了。他也是组织二代，但变成二把手以后情报组确实需要新血，于是BOSS将仁王提了上去。 仁王自己选择了琴酒作为合作对象，因为他知道琴酒绝对会活到十二年后。 他利用琴酒的能力迅速在情报组站稳跟脚，而琴酒也确实需要一个情报好手。 于是当剧情开始时，仁王就在组织的日本本部，给琴酒发了那个有些儿戏的去游乐园交易的任务。 “让下属去就可以了。”他和琴酒说，“没多少钱，就算想要散心也不要降低自己的格调。” “任务就是任务。”琴酒说，“降低格调……这是你这个情报组二把手应该说的话吗？” “我可不能表现得太靠谱。”仁王眯起眼比了个嘘的手势，“上面有人看着呢。” 琴酒冷哼一声：“朗姆。” 250 IF来的是柳生（下） 片段灭文写法，…… 7、 “找到柯南了。”柳生在系统里给仁王发消息。 虽然剧情里柯南顺利逃过组织两个人的搜索, 被认为死亡后自己冒着雨被阿笠博士找到，但柳生在和仁王沟通后认为琴酒并不是一个很好糊弄的人。琴酒多疑，多疑到了让组织其他人怀疑有点病的程度, 又足够心狠手辣。 但事实证明世界的意志是不能转移的。琴酒就是在喂过药以后认为工藤新一不会再活着了。 “所以我们之前试图救人才那么难啊。”柳生说。 他们之前按照任务列表的要求去救人，按时间来算排第一的是萩原。柳生作为名气已经稳定的东京都著名侦探，直接在爆炸犯给警方打电话时就出现在了现场，并且想办法把炸弹的位置和炸弹犯的人选都用“推理”的方式说了出来。 他确实也是推理出来的，毕竟柯南这部作品他只是走马观花看过，如果不是任务列表他都不知道萩原是谁。但拿到任务列表那么多年，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他当然会将任务列表涉及到的任务都列在调查名单上。 他和萩原千速还成了朋友, 一度被萩原认为柳生在追他姐姐,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就算如此，在抓捕炸弹犯时还是出了意外。于是仁王在柳生确认过方案一失败后按照安排引导了普拉米亚, 又一次通过犯罪分子的血拼来转移掉了警方的注意力。事情闹大以后, 解决事情就有先后需求了。 后来救松田时也耗费了柳生许多工夫。 因为他救了两个人，还参与了许多次警视厅的案件，已经成为警视厅的友好合作伙伴了。其实目暮警官很多次可惜柳生为什么不去考警校, 但柳生说他没有读大学的打算, 就这么做侦探很好。 “一副优等生的样子，结果说这种话吗……”松田非常震撼。 搜查一课的人其实都很震撼, 特别是他们知道了柳生甚至收到了剑桥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仁王：“你为什么给自己做这种设定？” “柯南那么喜欢福尔摩斯，英国肯定也有重要戏份, 给我一个能合理去英国的理由。”柳生说, “而且这是我梦想中的学校。” 现实世界他去学医了，没有进入剑桥，还挺可惜的。 仁王：“……” 8、 柳生成了柯南变小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顺理成章“认出”了柯南，帮助柯南去找了阿笠博士。 在柯南说出黑风衣时，他改变了眼神，说他这么多年其实也在找一个全是黑风衣的组织。 “我需要找到我重要的人。”他说。 9、 在灰原也加入这个小队后，柳生还是同样的说辞。 灰原当然会怀疑柳生，于是柯南因此和灰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柯南眼里，最可信的就是阿笠博士和柳生了。在他眼前的灰原反而是更可疑的那个。 柳生将自己的故事说得更详细了一些，比如他和仁王曾经的搭档过去，和两个人中学时的美好过往……虽然言简意赅，但大概是放进了真情实感的原因，两个人都能感受到柳生对于“搭档”这个词汇的执念。 “没想到柳生哥哥你原来对福尔摩斯也这么执着。”柯南震惊，“但我分明感受到你更喜欢阿加莎啊？” “我是。”柳生说，“为什么总是纠结我喜欢阿加莎还是福尔摩斯？” “提到‘搭档’，又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不喜欢福尔摩斯呢？” “我只是不喜欢瘾君子。”柳生推了推眼镜，“永远冷静，永远控制住自己，我希望能成为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但还是会为了曾经遇到过的朋友而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灰原哀：“……说得像是暗恋一样。” 柳生：“那倒不至于。” 10、 有了灰原的加入，再加上柳生将自己“多年来找到的线索”提供给柯南，一行人对组织的调查进展很快。 灰原觉得匪夷所思：“你甚至见过琴酒？知道你想找的人的代号？那你为什么还安安稳稳站在这里没有被组织找到？等一下，按照你的说法，你想找的是日内瓦……” “日内瓦怎么了？”柯南追问道。 灰原哀面带震撼：“日内瓦刚拿到代号没多久就进入情报组，晋升很快，两年就成为小组长，五年前和琴酒同步晋升，琴酒变成行动组组长，日内瓦变成情报组的二把手……情报组。” “他不会单独把你的情报给截下来了吧？”灰原哀看着柳生，“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察觉不到你的调查的。” “感情当然是相互的。”柳生泰然自若，“我当然有一直追着他的理由。” “……你这样说不是更奇怪了吗，真的是英国人吗？”灰原哀吐槽。 茫然的柯南：“啊？为什么？所以其实日内瓦也在想念当年的日子吗？” “他也是因为父母是组织成员而待在组织的。”灰原放低声音，“我们这种组织二代……曾经有过简单的联络渠道。波尔多是信息组的组长，单独给我们建了联络方式。不过我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把属于我的那份毁掉了。不然波尔多可以即时追踪我。” “据说当年他的父母差一点就想办法送他离开了，但因为两个人相继离世没办法继续掩盖他的存在。他被组织找回来时也被怀疑过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打消了BOSS和组织其他高层的疑虑……这些年组织二代里晋升最快的也就是他和波尔多了。比起波尔多，选择情报组的他更被人看好。” 毕竟朗姆也是组织二代在情报组上位后一路成为二把手的。朗姆现在都是个老头子了，总之超过五十岁还是六十岁的，年龄大概是日内瓦的两倍，那么日内瓦岂不是很有机会？ 甚至当年BOSS想把龙舌兰的代号给仁王的，免得浪费了这个基酒代号。不过仁王说他比较喜欢日内瓦这个代号，因为日内瓦合约。虽然这个代号仿佛属于琴酒一系，但如果加上日内瓦合约这种双关的话，也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况且当时，一直到现在，朗姆都还是情报组的负责人。大概是私下里和BOSS说了这种原因吧，最后用了日内瓦作为代号。 灰原哀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是觉得日内瓦的代号和他的地位不太匹配。 “但这个代号能显示出他和琴酒的关系。”灰原哀说，“他们很亲密。但你完全没有被琴酒盯上……看来他真的有在保护你。” 柳生：这些人可真会脑补。 11、特工们可疑的败北 赤井秀一出现之前，仁王和柳生讨论过要不要想办法救下宫野明美。 仁王是没办法在组织那里动什么手脚的，最多稍微拖延一点时间，主要看柳生那边。于是柳生加快了柯南推理的速度，更快一步地找到了宫野明美。他还提前报了警。 于是等到琴酒赶到时，远远就看到了警车。 “废物。”他咬着烟骂道。 宫野明美进了监狱，理论上组织有办法找到人去做掉她的，但她迅速被公安提走了。组织里早有传言，说组织内有公安的卧底，这件事也引起了组织的一番动荡。 到了公安手上，那就是朗姆的工作了。只有朗姆手里有官方卧底。但朗姆失了手，宫野明美虽然失去消息，但像仁王和琴酒这种级别的人，当然知道宫野明美才活着。 为了宫野志保而来日本的贝尔摩德私下里骂朗姆废物。 她问日内瓦：“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么着急？”仁王笑道，“美国分部打算帮忙吗？” “美国分部都快成空壳了。”贝尔摩德轻哼一声，“差不多到时候了吧？” “总要等BOSS的耐性全部被消耗完。”仁王说。 “那差不多到时候了。”贝尔摩德瞥了仁王一眼，“我会帮你。” 被公安抓住，其实就等于被降谷零护在秘密监狱里了。基于此，宫野明美发给赤井秀一的短信也就被公安知道了。降谷零原本非常反感莱伊的，但他看到宫野明美的短信时，震惊了：嗯？兄妹？ 是的，宫野明美给赤井秀一的短信里写了两个人的兄妹关系。表兄妹。日本原本就没有不允许表兄妹结婚的法律，所以宫野明美只是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说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深爱着大君。 降谷零：…… 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时候，降谷零在神秘人的特别情报指引下提前找到了苏格兰。他安排好了撤退路线，但莱伊速度很快。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诸伏景光试图开枪自杀，降谷零了解诸伏景光，因此注意到了诸伏景光的眼神，提前移开了枪口的位置，但还是击中了诸伏景光的心脏。 他匆忙制造了假死现场，又因诸伏景光自杀举动不得不将诸伏景光推下楼以后勉强完成了假死程序。其实看出了不对的赤井秀一选择了沉默，但那之后他和降谷零的关系还是迅速恶化了。 受了伤后的诸伏景光现在是公安文职，同样看到了那封短信。 他感叹道：“真是感人呢。” 降谷零：“……” 虽然波本已经在日本了，但探查毛利小五郎的任务这次没有落到波本头上，而是被仁王自己接了。在赤井秀一出现时，柯南对组织的了解已经很深了。赤井秀一发现这一点后果断和柯南进行了合作，而莫名对赤井秀一有好感的柯南简单粗暴将“因为大家都喜欢福尔摩斯”当做理由。 赤井秀一没见过日内瓦，也不知道日内瓦的安全性，但柳生的推理能力已经锻炼到很厉害的程度，还一直和工藤优作有交流。 柳生没理会官方的节奏，而是自顾自按照自己的节奏带着柯南一路往前追着组织，又有仁王负责扫尾，显得这一组非专业组合进展特别顺利。 不知不觉FBI就变成了柯南的协助人了，主体是柯南。 所以这次柯南一路推理得到答案格外顺利。 再加上遇上贝尔摩德后，贝尔摩德也开始送情报，并且发现似乎也有人在帮忙…… “日内瓦？”她和日内瓦对峙，两个人交换了弱点。 不过仁王的说法是这样的。 “我知道当年我父母的死和朗姆有关，你不也想要我解决掉朗姆吗？” 他将自己的行为用这种说法来包装。 贝尔摩德表面信了。她认为她和仁王有着同样的想法，想要组织被毁灭但自己不会直接做什么，于是推波助澜，给予帮助和情报但不会真的改变立场。 12、最后的结局 在后半程柳生给了太多情报以后，赤井秀一隐约有些怀疑柳生。或者说怀疑日内瓦。但他的想法是，有些情报太深也太关键了，给出这样情报的日内瓦态度真的很暧昧。 发现赤井秀一有探索意愿的柳生和仁王说了这件事后，仁王就将波本给丢了出去。 他说，既然朗姆不认可他的调查结果，那就让波本来。 “是你的下属不是吗？” 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的波本便牵制住了赤井秀一。 其实一开始柯南想要利用柳生来变得有名，但柳生说自己本身就是很有名的侦探了，要形成落差的话最好还是让原本的蹩脚侦探，也就是毛利小五郎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而且两个人轮流破解案件也不会太显眼。柯南被他说服了。 于是最后在官方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柯南找出了朗姆的真面目，紧跟其后的特工们抓捕了朗姆。 二把手的倒台让仁王上位，而仁王将关键情报都给了出去后，想办法在BOSS身上的仪器上动了手脚。于是BOSS准备金蝉脱壳的时候又一次被柯南遇到了，因为仪器故障而直接被柯南用麻醉针弄晕。 然后他在红方面前制造了大火，假死逃生。 柳生是会配合他玩假死的人，甚至配合他完成了一段颇为深情的，你还是我原来认识的你但我不会阻止你的台词。 演够了的仁王夸张柳生的演技：“真是不错的反应。大家的表情都很漂亮。” 当然组织还有漏网之鱼，但仁王作为活着的高级干部，有的是办法将组织剩余的部分卖出去。而这部分他甚至不需要自己来做。 因为他回去以后，世界线会帮他继续演绎下去的。 251 IF来的是幸村（上） 片段灭文写法，…… 1、开局 幸村遇到的当然也是类似的情况。醒来以后发现身处异世界, 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必须完成任务，任务通过系统来发布，而他的朋友拥有系统，且已经在任务中选择好了阵营。 “太傲慢了吧？这就直接做决定了吗？”是用微笑的表情, 和轻柔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真可怕呢。”仁王没什么灵魂地感叹道。 幸村哭笑不得：“你真的会怕我吗？” “偶尔。”仁王想了想, 说，“因为是在意的人, 所以会担心, 会害怕, 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大部分时候他不会说真话, 但需要的时候直抒胸臆也完全没问题。他自己是完全适应了在异世界穿梭, 但他的朋友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很慌张吧？哪怕幸村表面若无其事的样子，仁王也总是想起当年在医院里见过的幸村虚弱到似乎要崩溃的模样。 他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别人的人。他的共情能力仿佛隔了一层纱，在运用幻影和投入自己感情的时候能够与别人产生共鸣, 但完全“仁王雅治”, 完全自我的时候, 他又能永远冷静。 在陌生世界他总会处于应激状态, 让自己维持冷静且平稳的样子，这时候他没办法用幻影, 用能力去与别人“感同身受”，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改变别人的心情。 那么真诚一点就好了。因为是朋友, 只要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就可以了。 于是幸村在对上仁王的双眼时便明白了仁王的想法。 真是个可怕的人啊, 幸村想。总是能在最适合的时候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包括现在。仁王说出这种话, 他连质问仁王为什么先定了黑方立场都不好用太犀利的语言了。因为他其实是明白的，仁王的话也解释了一半。 因为担心，在意, 认为自己能做到。 甚至在他们的概念里，能力更强的人理所当然要做到更多的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幸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是微笑的表情，语气也还是轻柔的，听起来似乎没有变化：“那么仁王，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吗？” 2、背景设定 最开始的时候仁王当然问过幸村对系统的看法。 幸村的说辞是这样的：“如果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并没有好好利用这个系统，而是将其放置在一边，那我才会失望。这也是天赋的一部分不是吗？不能好好利用天赋的，浪费才能的人，是最垃圾的。” 在国外多年以后幸村的语言也变得直接了一些……或者说他原本就不是总说温柔话的人。管理队伍可不是简单的事。 在说完以上话语后，幸村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直视仁王：“所以你退役只是因为不想再打了吗？” “再下去，会被人当作怪物吧。”仁王在幸村面前倒也能说出一些听起来很猖狂的话，“我还不想被当作稀奇物种，被丢进实验室里。” “说的也没错。而且在这个世界也可以继续打网球的样子。”幸村若有所思，“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出国去打职业网球吧？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认识国外的人。” 幸村当然考虑过其他职业，但他不认为自己适合当警察，也不认为自己适合当侦探。如果选择这两个职业的话，要达到能够进入主线的程度是很困难的。那么画家呢？如果作为中途加入剧情的案件人物当然没问题，但想要加入主角的团队？那就完全不搭边了。 幸村从仁王那里知道了一些柯南的具体设定。因刚到这个世界，仁王的记忆还很新鲜，甚至能说出一些细节，比如园子也打网球，有一些案件和网球有关等等。 “让他们怀疑我。”幸村有了主意，“进入主线，不只有正向的进入方式。” “Puri，幸村，我才是黑方。” “表面是黑色其实是红色，不是很有反差感吗？”幸村说，“有名的职业选手的话……参考有名的影帝，那么，情报中转站？灰手套？被利用的对象？” “如果这些都踩在边界上的话，被利用的对象也可以。”幸村毫无顾忌地设定着自己的背景，“你能做到的吧，在组织里保住我。” 3、古怪的配合方式 幸村真的很相信仁王的能力。 并且他的概念一直是，能力和责任是成正比的。因为仁王能做到，那么他就应该承担这些。 仁王当然很感谢幸村的信任，不过…… “你未免也太放心了吧？”仁王无奈道。 “我只需要了解你就够了。”幸村笑道，“你自己说的不是吗？你在意我。” 真是奇怪的对话，仁王想。其实他这些年和幸村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见到幸村总是会有全新的体验。这真是个奇妙又特别的人。 需要一个情报中转站的是什么人呢？或者说需要一个清白的“外人”做表面掩护的人……组织应该也需要拉赞助的成员吧？ 于是仁王这次给自己设定的背景，是拥有特别走私线的商人之子，在家里的路线被组织“收购”以后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了组织的后勤组，通俗来说就是管钱。 在后勤组出头不容易，但也更安全。说实话能接触到的重要信息其实很多。 仔细想想，谍战片里面，间谍都是通过什么方式去找情报的？很大一部分是冒充厨师，仆人吧？ 乌丸本家里的人也有加入组织拿到代号的。仁王发现了以后就想办法利用了他们，很快也拿到了代号。组织需要他的把柄，他当然也出过外勤任务，但更多的把柄其实是替组织拿到一些没办法在市面上买到的东西。他在这方面能做得很好，因此渐渐在后勤组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某天他见到了带着采购清单来找他的棕发少女。 “这是实验室的必备器材，朗姆让我来找你。”棕发少女看上去有些局促，但表情还是很冷淡，一副强撑着保持冷冰冰态度的样子。 “这是雪莉。”白兰地说，“她的实验器材要在一周内搞定。” “拜托，一周？你现在才告诉我吗？”仁王扶额，“还有，我以为科研组的采购不归我管？” “你上次不是能弄到吗？”白兰地说。 很显然这又是一次“做不到就死”的任务。才后勤这方面，对错误的容忍度要更低一些。仁王习惯了这个，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后又深呼吸道：“应该不会有人审查我是怎么弄到的器材吧？” “放心，需要扫尾的话，你可以提前写申请给行动组。”白兰地指了指清单上的任务等级，“这是优先度最高的任务，你甚至可以找行动组组长帮忙。” “伏特加？我可叫不动他。”仁王看了一眼面前的雪莉，问，“那个最近出名的杀手，叫什么？” “琴酒？”白兰地看了看宫野志保，“他好像正好是雪莉的监护人，你找他确实效率最高。” 4、形象奇怪的日内瓦 幸村的身份背景是富家少爷。当然，毕竟仁王要有理由去“接近”他，并且“利用”他。 一个心中有理想，有些天真的，且家里又有财富又有人脉的少爷不是最好控制的吗？甚至因为幸村的职网成绩很好，因此“醉心理想其他毫不在意”这种事组织的人都不会怀疑。 再加上仁王和幸村商量好后定下的“在进入组织之前就有交情”的，“幼年时的朋友”这样的设定…… “甚至我们都‘父母双亡’。”仁王吐槽，“你知道我在组织里的形象变得奇怪了吗？” “怎么了？连幼时朋友都能利用的，阴险狡诈的人吗？”幸村问。 仁王沉默了两秒后，说：“不止。大概是个吃绝户的设定吧。” 幸村：“……我记得这个年代LGBT活动还没流行。” “但这可是组织，是黑暗世界。”仁王说，“潜藏着世界所有罪恶和荒谬。” “逻辑并不通顺。”幸村若有所思，“我觉得你是故意的？你真的不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才故意演戏的吗？” 仁王：“……Puri.” 5、一些让人费解的逻辑 “说实话。”幸村说，“我们都能将自己的身份背景做这样的设定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十二年后再完成任务呢？” 完全不符合逻辑不是吗？ 他们的身份设定当然有上限，比如没办法成为议员，因为到这个世界的年龄很小。但设定自己成为权贵的孩子是完全没问题的。那么如果选择能够掌握日本命脉的人的亲子身份，从一开始就能够拥有掌控组织的能力。 但尝试那么设定的时候仁王有了危机感。了解系统的他告诉幸村不可以那么做。 “系统需要的是能量。”仁王说，“我们得做点什么去‘对抗’命运线，以获取能量。” 包括救人，和两个人虚假的立场对峙。主角团队的“体感”大概也属于能量的一种。 “……那么你以前，也是被逼着打的网球吗？”幸村问。 仁王现在有多喜欢网球，幸村当然知道。但在他看来，如果握住球拍的开始是被逼迫的，那么系统的存在就太可恶了。他不认为仁王是会被掌控命运的人。仁王分明是最自由的那个不是吗？ 而仁王在与幸村对视时明白了幸村的意思。 他不受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在想什么呢，幸村。我当然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握住球拍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网球更让他热血沸腾的事了。他实际上算是喜新厌旧的性格，网球是全部的意外。那么或许也是其他所有存在的爱意都被倾注在了网球上。 252 IF来的是幸村（下） 片段灭文写法，…… 6、一些古怪的细节 作为后勤组的人, 仁王在某些古怪的地方能够获取超乎想象的信息。 比如他有琴酒制服的尺寸，清楚里面的每一个内袋和装备，几乎可以原样画一个“琴酒装备图”出来。当然琴酒不知道他知道这个, 因为采购清单和需求清单都是送给整个后勤组的。 但怎么说呢？白兰地和琴费士是乌丸本家的人, 本质是半个弃子和家族少爷, 对组织的事有着他们自己的理解。对他们来说也不存在什么保密需求，组织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属于“乌丸私产”。而乌丸莲耶对自己的家族也更容易心软, 对后勤组的要求也更低一些——日本人就是这样，永远会被宗法制绑架。 骗他们比骗其他人容易多了。仁王看似在后勤组处处受限, 只是个类似傀儡的, 帮助组织采购的“商人”, 但实际上他根据采购清单和细节, 和白兰地与琴费士对他不怎么保密的文件，能直接通过数学模型去推算组织的现金流和基地情况。 组织大体来说有些入不敷出, 因为很多至今被BOSS投入到了看不到头的非现实实验中去。 实验产生的衍生品, 一部分变成了上市公司, 分给被认为忠诚的，退休的高级代号成员负责。这些公司一部分能赚钱，一部分在亏钱。 亏的最多的是皮斯科的汽车公司。他的汽车公司被本田吊打。组织成员也不想采购他公司的车。琴酒钟爱保时捷, 基安蒂喜欢最新款跑车，最近用自己的资金买了一辆蝰蛇。贝尔摩德有足够的行动经费，因此甚至有一停车场的豪车, 被称为是“好莱坞电影女王的领土”。 皮斯科需要资金去研发新汽车, 新汽车的销售额又不尽如人意…… 仁王仿佛看到死亡的刀已经笼罩住了他。果然没多久BOSS就下发了让皮斯科参与行动的命令。 “我建议你做好准备。”仁王在给琴酒准备行动武器的时候说，“皮斯科。” 他两根手指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琴酒哼了一声，带着枪走了。 伏特加在背后问他，说为什么日内瓦会对他说些有的没的。 “哼, 他们这些人，总是需要一些保障的。”琴酒说。 他不会看不起日内瓦，因为日内瓦悄无声息掌握了组织里许多走私线。实际上他本能让他盯着日内瓦，但日内瓦除了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其他方面都很干净。至于私生活……日内瓦的那位“朋友”也是BOSS认识的朋友的孩子，虽然没有加入组织但也是被BOSS看着长大的，BOSS认为没问题。 不过，日内瓦是后勤组最敏锐的人了。琴酒眯起眼：他这么说的话，皮斯科这次任务一定有点问题。他是辅助者的话……为了防止被牵连，确实得早做准备了。 7、可疑的人 柯南通过一起案件认识了幸村。 是很有名的网球职业选手，因修养期暂时住在日本，会定期去疗养院做理疗，但在米花町开了一家画廊，说是兴趣爱好。 画廊里总是有一些国内外颇为出名的画家的作品展出，也有一个小展厅是专门放自己的画的。因本身是出名的选手，再加上外貌出色，画廊很快就火了。 柯南原本跟着小兰一起看过幸村的比赛，因画廊出现了凶杀案而见到匆匆从疗养院回来时也只是认为幸村是被牵连的画廊老板。虽然画廊里的画有些价值颇高，但世界级职业选手的收入本身也不低吧？况且—— “那部分是家族遗产。我只是觉得，家里没人的话，放在房子里没有人欣赏，很浪费。”幸村说。 他看着画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于是柯南顺理成章推理出来：幸村本身的家境很好。 到这个地步，事情似乎就结束了。但在警察们离开，凶手被带走，画廊开始做清洁时，去厕所的柯南偶然路过走廊，发现了和上次遇到黑衣组织时，组织的人留下来的信息类似的图案。 是暗号吗？ 那张纸条就放在画室的画板下面，看上去是主人离开时随手放在那儿的。画室的主人…… “柯南君？”幸村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迷路了吗？出口在那边。” “好的！不好意思，幸村先生。”柯南记住了那个暗号，离开了画室。 8、总是出现的巧合 “这就可以了吗？”幸村纳闷，“你让我画的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我们下次碰面的时间地点有关的暗号。”仁王说，“用行动组暗号规则编的。” “……原来如此。”幸村摸了摸下巴，“就这么确定柯南一定能看到，且一定能解出暗号吗？” “因为和我们见面有关，所以柯南肯定会见到类似的信息。”仁王说，“如果不行就再来一次。你已经在米花町了，想要引起柯南的怀疑不是很容易吗？” 是的，暗号和“巧合”都是仁王和幸村一起制造的。 当然仁王也并不能保证柯南一定能看到，且一定能解出来。他只是觉得按照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柯南是可以的。而一次性就成功，多少证明了他的看法：世界也在推进组织的毁灭。 9、可疑的人 柯南跑去找了灰原哀。 “那个幸村精市，我今天见到他和一个男人见面了！”他说。 灰原哀：“不是每个穿黑衣服的人都是组织的人……” “不是黑衣服。”柯南说。 “所以现在你连不穿黑衣服的人都能联想到组织了吗？”灰原哀挑了挑眉，“从你的称谓来看，你应该是没有见过那个人，且没有得到决定性的证据吧？” “但是，我是根据这个暗号，和上次被琴酒处理掉的那两个行动人员身上掉出来的纸条上显示的暗号，推测出来的时间和地点，所以他们俩一定和组织有关！”柯南笃定道。 灰原哀的第一反应是上次？什么上次？ “你又在见到组织的人时直接冲上去了吗？”灰原哀有些生气道，“那很危险！” “没有。”柯南反驳道，“是他们走了以后我想要上去检查，偶然看到的……而且我没有碰那个纸条，只是拍了照以后报了警就离开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灰原哀这才松了口气。 她让柯南描述一下见到的人的样貌。 “和幸村先生年龄差不多。”柯南比画了一下，“身高也类似，戴着帽子但是能看出来头发是浅色的……好像是长发但也可能是假发，是很小的辫子，分不清是不是帽子自带的。” 柯南刚说完，就看到灰原哀瞳孔收缩：“……日内瓦？” 十几分钟后，冷静下来的灰原哀才讲了她认识的日内瓦。大体是这样的：后勤组的人，不负责具体行动，是被组织强行拉进来的，是大商人的孩子，家里父母都被组织杀掉了，家里的产业也变成了组织的产业，他从产业的继承人变成了代管者…… “但他这样的人理应被杀死的，却活得好好的，在后勤组里似乎还负责比较重要的工作。”灰原哀想了想，“我当时实验室的采购都是他负责的。” “也就是说，他其实知道组织的一些基地和实验情况？”柯南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是这样没错，但他这样的人，与外人见面和沟通都是受到监控的。”灰原哀说完瞳孔又一次收缩，“你应该没有离他们太近吧？日内瓦外出与人见面时身边肯定会跟着组织的人，就算和人谈生意也是一样的！而与他见面的人，肯定也会受到监控！” “他们在体育公园见面，晚上散步的人很多，我混在人群里了。”柯南举手，“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如果你见到了他们见面……日内瓦……等等，但是组织内的传言是，日内瓦拥有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被他骗身骗心骗家财的人啊？”灰原哀陷入沉思，“难道是幸村先生？” 10、这种放情报的方式是泄洪 柯南认识了赤井秀一后，将他看过的仁王和幸村见面的事说了出来。又和赤井说，后来他见过幸村几次，每次都能有或大或小的收获。 赤井：“……这真的不是泄洪吗？” 好像在暗示什么，但这么放情报真的不会被组织发现吗？赤井秀一通过假死换了身份，以冲矢昴的身份陪着柯南去了一次，发现确实幸村的画廊附近有组织的人在盯控，但幸村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出一些小信息，让柯南听到。 所以这就是故意的。幸村并不像是组织传言中那么“无辜”，而如果幸村这么自然地给出情报，那么仁王……等等，仁王原本就有对组织复仇的理由吧？ 而这时候，幸村喊破了柯南的身份：工藤新一。 他在柯南的震惊中解释说他知道柯南是为什么变成孩子的。因为他有想要问雪莉的事。如果雪莉不愿意，希望柯南能够转述疑问。 “如果吃下那个药，有多大的概率变成小孩？生还率有多少？”灰原哀不可置信，“他是自己想吃？不可能……日内瓦？” “后勤组出了什么事吗？” 说出这句话的过后几天，琴酒就直接在东京驾驶着直升飞机扫射了东京塔。柯南为此还被爱尔兰保护了，从爱尔兰手里拿到了关键的情报。 “虽然动手的是琴酒，但后勤组也要为此负责的。日内瓦估计工作压力很大吧。”灰原哀感同身受。 她以前的科研压力也很大。并且她听过当初为自己准备实验室时对日内瓦的逼迫和命令。 11、总攻的机会 幸村给了红茶会组一张做了标注的地图和几张结构图。 “我希望你们能快一点。”他说，“有人和我说，他负责采购的下一批武器全部都有问题，最好你们在这批武器投入使用之前做点事。” 直接对采购的东西做手脚吗？ “没有什么可以做信物的东西，就这个吧。”一起放在桌子上的是一瓶日内瓦琴酒。 当年因为这个代号，所有人都以为日内瓦说不定会被调到行动组去，但最后日内瓦还是留在了后勤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每次日内瓦给琴酒信息和准备武器时，琴酒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本身有点“结对”的意思。 正常来说，这种信物是不会被相信的。而且仁王也不可能真的对所有采购的东西都做手脚。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只稍微延后了给琴酒的武器交货时间，理由是：你弄坏了太多直升飞机，上头有命令，你为难我也没有用。 红茶会组当然也考虑了这个可能，但收到的结构图通过最直线的渠道汇报到行动负责的最上头后，下达的是行动命令。似乎是上头有人能够确认情报的真假一样——本身上头有人就是投资者，自然知道一部分真假。 仁王通过后勤组的渠道真的拿到了雪莉留下的编号为4869的药物，但他没有吃。 他只是带着幸村不断躲避着组织的追杀，之后假装和幸村一起吃下了药物后将车子开进了海里，然后在那瞬间通过已经恢复功能的系统回到了现实世界。 据说柯南在可选的三个可疑地点里直接找到了组织BOSS所在，将正打算跑的BOSS堵在了别墅里。 流窜的组织成员是后来才知道仁王的背叛的，但此时仁王和幸村的任务已经算完成了。他们当然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而柯南起到的作用也很大。 “不过这种消失场景的话……你以后还可以回到这个世界，对吗？”幸村敏锐意识到了系统的用法。 “如果每次都像现在一样，那么你可以用来训练网球的时间也很多。”幸村说着，眼神坚定，“那么我也不能浪费时间了。果然最不会背叛的就是汗水。” 仁王：“……就这样也能想到网球吗？” 不愧是幸村精市。被公认会和网球结婚的人。 253 IF来的是迹部（全） 真的是搞笑向，…… 1、职业对口 “我母亲当过特工。”迹部说, “国际刑警。” 他在清醒过来，知道仁王已经选择了黑色立场后，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而是说了这番话。 但仁王认为,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所以你也要进入国际刑警子承母业吗？”他歪了歪头, “你应该没有接受过特工的早期教育吧。” “看过一点母亲的日常训练。”迹部微微抬了抬下巴, “但我记得我看过一点新闻，柯南这部作品里, 最后黑衣组织的BOSS是乌丸莲耶？乌丸家据说还是日本大财阀？那么从商业角度去推进也不错。” 新颖的角度。 “可以试试。”仁王抬头看他, “那么首先要尝试一下，你的身份背景最多可以设置成什么程度。” “铃木家那样？”迹部挑了挑眉, “不用太费心, 只需要给我大量的遗产，和英国贵族的身份, 我能轻而易举打入日本上流社会，并且发展出一个财阀。” 2、突然变成了商战的剧本 迹部背景设定的重点其实是“贵族”。 拥有系统的副面板，迹部亲自手调去测试自己身份背景的极限。 普通的暴发户是无法挤入上流社会的, 如果是日本本土的贵族, 那么变成“孤儿”的那一瞬间就会被其他“贵族”侵吞。美国没有贵族这个说法，而且在美国拥有大量遗产却在90年代回日本发展这件事就很不合理。迹部家本身拥有英国背景, 迹部自己也最熟悉英国，清楚英国的弯弯绕绕, 因此认为成为英国贵族是最好的选择。 “和王子有交情的那种。”他说。 “王子之后几十年的风评都不好。”仁王提醒他。 “是啊。所以，差点和前王妃有点什么，但因为王妃和王子订了婚所以远走海外回到有亲缘关系的日本，重新发展……这个背景怎么样？”迹部抬头看仁王, “应该会有很多人试图对我动手。那么，你的身份必须能够知道这些消息，甚至操控那些杀手才行。” “但是不够保险。”迹部摸了摸下巴，“既然我母亲原本就是特工，那么再做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Puri？” 仁王看着迹部将自己的身份设定成“MI6资深特工的孩子”。 “特工和特工之间差别也不大，我母亲也和我讲过一些MI6的趣事。”迹部说，“事实上她也确实在MI6受训过，一开始也是走的MI6的路子……后来被挖掘跳槽去了国际刑警。” “跳槽？” “是啊，特工也是公务员。”迹部说，“没什么特别的。” 系统响起了警告声，大概是这个MI6触及了敏感区域。毕竟重要角色赤井家的大本营就在MI6. 迹部露出遗憾的表情：“那换成MI5吧。这个应该没问题了吧？” 3、变得奇怪的发展 虽然更换成了MI5，但迹部还是很自然拥有了和赤井一家能拉关系的“背景”。 但这种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分钟，设定完背景，迹部就收到电话，让他回国参加父亲的葬礼顺便继承遗产这件事实在是很诡异。 “不是还有母亲吗？”迹部问。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那头的人沉默两秒，“回来以后我们会做具体的说明。” 最后的结果是迹部的母亲在三年前一次参与调查的时候失去了讯息。线索指向美国，那次也是收到了什么额外信息突然出国的。虽然理论上这次出国违反了规定，但据说那次出国也是受了MI6所托，因此拿到了一些特殊证件…… 和组织有关，迹部设定的。他测试了许多遍，完全踩着系统的底线在走。 于是迹部顺理成章和去美国读大学但是假期被母亲喊回来的赤井秀一见面了。应迹部的要求。 赤井务武留下的线索被迹部的母亲发现，因此迹部的母亲在将信息给了玛丽后独自去了美国。不能直接和赤井家产生联系，中间中转了组织和任务以后倒是完全没问题呢。 那么仁王的设定呢？就变成了被死前的迹部母亲救下来的人，被迫“亲手”杀了迹部的母亲因此对迹部怀有愧疚之心……是组织新晋杀手。 “是你的话，做得到的吧。”迹部眼神犀利，“PTSD什么的可以以后再解决，既然自己选择了黑方，你应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啊呀，大少爷，我还以为你会稍微安慰我两句呢。”仁王玩笑道。 “你需要吗？”迹部说。 “……Puri.” 4、另辟蹊径 虽然和赤井秀一认识了也交换了联系方式，但赤井秀一去做卧底的时候，联络理所当然断掉了。 迹部也不以为意。他认识赤井秀一是为了最后的剧情发展时间点，而不是真的想和赤井秀一有什么交情。 他贯彻着最初的计划，在继承了财产后“因伤心远走海外”，回到血缘另一半的日本发展自己的产业，因英国贵族身份和背后英国皇室背书而迅速在上流社会站稳跟脚，再根据原本的天生商业眼光和操盘能力，以及根据原本世界的发展而推测出来的产业发展潮流，迅速建立起了“迹部财团”。 他的投资重点是信息科技，因此在几年后直接和组织撞上了。 组织当然发了任务要暗杀迹部。这时候的迹部的产业还没有到庞然大物的程度。任务直接发到了威士忌组手上。莱伊当然不想动手，降谷零也不想。和普通的商人不一样，迹部的身份一旦出事，日本和英国的外交都会出问题。他们都想做点手脚，而在这时候，仁王在背后出手，提前捅出了警视厅内部有卧底发现苏格兰是卧底的事。 这个资料朗姆已经查到了，是打算任务完成之后再发难的，仁王动了点手脚让消息提前暴露了。朗姆误以为苏格兰已经意识到不对，急忙发了追杀短信。琴酒出动，而原本聚集在一起打算商量对迹部手段的威士忌组也爆发了争吵。 三个人都在场，降谷零条件反射的反应让赤井秀一发现了不对劲。自相残杀的场面没有发生。仁王提前做好的安排，给他们的集合地点就是很方便离开的场所，甚至埋了炸弹。炸弹引爆的瞬间降谷零就先看向苏格兰，之后意识到这是机会，直接让苏格兰走了，自己警惕着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猜到了什么，没有追上去，只是和降谷零对峙。 最终两个人交换了身份，咬死了苏格兰在爆炸中死了，降谷零上交了拥有苏格兰DNA的“证据”。 突然出现叛徒，引起了组织内的大清洗。而仁王也将消息告诉给迹部，迹部趁此机会抢了很多人才，并完成了关键性的投资。等BOSS回过神来，迹部财团已经变成了能让乌丸财团侧目的存在了。这时候他是没办法“光明正大”暗杀了，因为他的投资者已经对迹部有了兴趣。这场赌局迹部是真的入局了。 组织的代号成员不能动，但是暗杀是不会停的，只是手段变得更隐蔽了。朗姆原本想由他入手，但考虑到朗姆的前科，组织将任务交给了仁王，并且告诉他可以不成功，但不能暴露组织。 在这个前提下，迹部发挥了他华丽的作风，大手笔安排了安保，并推出了专门的安保系统，植入电子信息系统的那种。 好用到组织都用了另外的线路去采购了。 5、无法升职的仁王和逐渐膨胀的迹部财团 仁王这次没办法快速升值了。但他的定位也不是升职。他是行动组在琴酒之下的杀手……表面上。一直被琴酒压制，就是因为暗杀迹部的任务无法完成。但琴酒也认为，与其变得像朗姆那样，不如蛰伏起来寻找机会。 “现在的组织可和当年不一样了。”琴酒也知道这一点。 当年的组织还是“投资者们”的心头肉，但现在的组织已经有了飘摇的意味。 进入剧情时迹部财团已经利用钱财收购了一些组织衍生开发产品公司了，多给了很多钱但迹部不在意。这都是经过组织背后投资者们的允许的，迹部也给他们都分了蛋糕。BOSS相当糟心。这就相当于看着自己的东西被蚕食一样。 仁王为此挨了不少骂，但到了这个地步，暗杀迹部的任务已经不是他能做的了。 于是等柯南与赤井秀一汇合时，回到日本的赤井秀一沉吟半晌：“事实上，我有一个认识很久的……算是老朋友吧。他应该也在对付组织，也能帮上我们。” “谁？” “迹部财团的掌权者。”赤井秀一说。 迹部收购组织的边缘时是很容易的，越靠近中心越难，明明以他的能力能做到但总是会出更多意外，于是他明白了问题所在，一直继续力量，不断发展迹部财团。迹部财团在剧情发展时已经是日本第一大财团了。柯南听到赤井秀一的话，非常惊讶地睁大眼睛。 6、变得潦草的组织摧毁计划 “我完全可以配合，只要你们做好准备。”这是迹部说的话。 “当年我们见面的时候，都说要以自己的方式去摧毁组织。这就是我选的方式。”迹部说着，像是开卷轴一样丢出一系列的公司名单，“这些，都和组织有关。现在我拥有他们的绝对控股权或者至少是第二，第三股东。” “你……不，应该说，美国人，英国人，日本人，三方政府下定决心了吗？”迹部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将家产都捐出去。” 7、仁王的吐槽 “感觉完全变成你的高光故事了，我呢？”确实在消极怠工且休假的仁王说，“只是‘因为愧疚所以一直传信息’的组织成员吗？” “为了报仇我甚至‘亲手’杀死了你。”迹部说，“而你，需要用释怀的表情躺下去，然后坠下楼。机关准备好了吗？” 仁王：“……” 迹部：“本大爷当然得是计划的中心，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请，少爷。”仁王比了个手势，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