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骨》 第1章 情人协议提前结束 “协议提前终止，我们结束了。” 萧音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短信，瞬间指尖都是冰冷的。 她轻轻颤抖地，鼓足勇气拨通了认识以来的第一通电话。 意外的是，电话竟然很快就接了。 只是电话那头，一声声高亢又娇嫩的喘息，让她的心彻底坠入冰窖。 她被刺到般，挂断电话扔开了手机。 她和牧聿廷是在一次宴会上第一次见面，就一眼，连名字还不知道的他们就已经滚到了床上，她以为彼此是一见钟情，结果他却掏出了一份情人协议。 两年约，现在还差半年，他就要提前终止。 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楼下传来开门声，萧音浑身才一点点恢复知觉。 “你怎么回来了？” 萧音呆愣地看着牧聿廷。 “嗯？” 他微蹙了眉，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也对，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她也是不准留下过夜的，后来从过夜，到同居，再到如今朝夕共处的甜蜜，她竟然昏头的真以为和他是简单的恋爱了。 萧音拎着自己的枕头准备去客房睡，牧聿廷冲洗完，身上只裹了件浴巾，直直朝她逼近。 “去哪。”他低沉的声音最有蛊惑力，宛如深海里荡起一阵阵力道的波澜，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萧音瞬间就软了腿。 但她不能，她怎么能在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还和他做这种亲密的事。 “我去客房睡。” 萧音抽出手想走，可牧聿廷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弯腰轻易将她抱起，直接扔在了宽大软弹的床上，萧音瞪着眼睛想反抗，可他一只手就将她的嘴巴捂住。 “别闹。”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贯穿而出，萧音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脱壳了，今夜他似乎也格外不耐烦，力道非常之重，根本容不得她反抗丝毫。 也对，尝惯了外面听话的兔子，哪里还受得了她这幅猫脾气。 那只兔子又会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留夜，然后搬到这里来呢。 总之，她是不会了。 牧聿廷到底拿她当什么，原来在他心里，她就这么贱，贱到可以装作毫无知觉地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贱到明知他身上满身骚味却还毫无芥蒂接下盘吗！ 明明说了终止协议，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分手炮吗。 萧音泪如雨下，整夜不知晕倒了多少次又醒来。 隔天晌午，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好】萧音终于回复了牧聿廷的消息，随后打包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干脆利落地走了。 “你知道吗，苏大美人回国啦！带着首张单人专辑强势回归！听说回国后要进军演艺圈了，好多娱乐公司都抢着要呢。” 闺蜜在耳边叮当说着。 萧音本就苍白的脸色，立时更显透明，整个人都好像张纸，随时被飘走般。 怪不得提前终止协议，原来是她要回来了。 苏忆柔，萧音不止一次看见过她的照片，最初是在那场宴会后牧聿廷的钱包里，后来在书房书架上，卧房抽屉里她都见过。 自从看见过一次，她就再没翻看过那些地方。起初住进房子里的那段时间，她像扫雷一样，一个个排除危险地，她太怕看见那些照片。 “讲真的，你和苏忆柔也太像了吧，尤其是这张侧颜照，我认识你二十年，我都快分不清这是你还是她了。你怎么不说话？吃醋了？宝贝，你也进军娱乐圈吧，我保证只挺你一个。” 她和苏忆柔侧脸很像，那张夹在牧聿廷钱包里的照片，就是那张侧颜照。萧音并不意外他有白月光，签协议时，她也毅然决然觉得做替身也无所谓。 毕竟只遥遥一眼，他们那晚就选择了彼此，萧音不意外他有白月光，就像她自己也不纯粹。 闺蜜林小婉手机壳就是那张侧脸照，此刻她正抱着手机狂亲。 “你知不知道，手机上的细菌比马桶圈上的都多。”萧音淡淡看她一眼。 林小婉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嫉妒我的苏大美人能得我香吻！好吧，那我勉为其难也给你一个。” 说着林小婉就要来亲她，被萧音无情地推开。 刚站起身，门口就来了人。 “萧老师，预约的来访者已经到了。” 门外，助理引进来两个人，萧音顿时僵硬在原地。 那个高大宽厚的身体是她无数次沉睡的窝点，男人并非如往常般冰冷到不似凡人的神情，而是眉眼里都染着缱绻笑意。 直到视线对上萧音时，那双眼里，才浮起往日的寡淡无情。 此刻，他怀里却搂着另外一个女人。 “啊！！苏大美人！我没有做梦吧，我竟然亲眼见到了偶像！”林小婉一蹦三尺高，直接蹿到那两人面前。 萧音心想，也好在有林小婉吸引了注意，才没让旁人看见自己那一瞬的失常。 她是嫉妒，太嫉妒了。 心尖宛如刀割，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她。 明明都打算彻底放下再也不见，明明她那句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我...做不了，麻烦你转给隔壁吧。”这话是萧音对助理说的。 这里是家心理咨询室，但不止她一位咨询师。 “可是昂老师请假了哎，其他的老师现在也都在忙呢。”助理说。 “为什么不给我做咨询？”苏忆柔问过来，从来娇贵出身，受尽万众瞩目的她，像是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选择她。 “我还有点事，你另找他人吧。” 萧音就没她那么大方了，她像阴影里的尘埃，不敢看见一点光明，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瞬间不见踪影。 “听说你是这边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所以我才来的，我现在心里实在难受的很，你看我手抖的，你就先给我看看好不好？” 苏忆柔抬起纤细的手，软嫩洁白，发着显而易见的抖。 下一瞬，她的手就被人握住。 那人低沉的声音再次蛊惑人心，“劳烦你了。” 眼睁睁看着他握住别人的手。 萧音却觉得自己的手跟着一疼。 “好。”听见自己声音的那刻，萧音都替自己感到卑微。 第2章 背后颤抖的手 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腿软。 她再不答应，恐怕林小婉都要吃了她。 苏忆柔有严重的焦虑症，由于长期与爱人分离导致病情加重，如今复合却也严重缺乏安全感，轻微皮肤饥渴症。 这是萧音写在病情记录里的，对苏忆柔的诊断，落笔的那一刻，那些字就好像一笔一划刻在她心上，字字渗血。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萧音起身送客。 苏忆柔娇羞一笑，“是啊，我需要的，一直都是聿廷而已，也是这次分开后才知道的。” 她始终没有说当初为什么分开，萧音也不想去问。 门打开的一瞬间，萧音就听见林小婉压着嗓子震惊道，“你真是苏大美人的男朋友？！我的天，我这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那你们会打算公开吗？” 听见林小婉的话，苏忆柔低头，娇羞一笑，蹭到牧聿廷身边，挽住他笑得更加腼腆，丝毫不见红毯上那个气场十足的大明星影子。 林小婉简直要尖叫。 萧音却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刚才要懦弱地答应接诊，她就该闭门拒绝，也好过现在痛到神经都要撕裂。 “情况怎么样。” 牧聿廷开口问过来时，萧音才感觉自己勉强活过来些。 “还是焦虑症，有明显加重的现象，药单已经开好了，剩下的就希望......”萧音声音越来越低，“希望牧先生能多多陪在她身边，忙的时候也要尽量关心，最好能多给她些安全感。” “安全感，怎么给。” “例如多关心她的吃穿冷暖，多问一问她的情绪听听她说话。”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太不对劲了，萧音背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她是名医师，尤其还是名心理医师，怎么能用这种状态去面对来访者，做这种恶劣的影响。 想此，萧音脸上终于挂起了点职业微笑，“也可以经常和她说些自己的事，沟通很重要，记得......多给她发发消息。” 这些都是萧音没有得到的，但如果是苏忆柔，他应该不会吝啬甚至不用她教也会的吧。 萧音心里阵阵苦涩。 送走他们，林小婉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萧音。 萧音转身进办公室，“别想从我这问到更多细节，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其实不诊治身边人，也是心理医生的规矩，但一来她和牧聿廷的关系不能公开，她一时想不出别的理由推开。二来，苏忆柔只能算是她身边的身边人。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公正，不会偏倚，更不会利用从中施压迫害任何人。 “你不是想问的，已经从那个男人身上问到了吗。”萧音说。 “他像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不说，全都是我在自言自语，你还让他们多沟通，我看是沟通不了一点。” “对自己女朋友，总是不一样的。” “或许吧。不过确实好帅，衣服也是顶级名牌，身上那款香水是我之前想给我爸抢一直没抢到的，啊啊啊啊啊我老婆竟然名花有主了，心服口服。” “噗。”听到林小婉竟然把牧聿廷和爸爸一辈的放一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戳中了萧音的笑点，直笑得停不下来。 林小婉走了，她还在乐不可支。 只是撑在桌上的那双手，却也停不住地颤抖。 分离，确实容易患上焦虑症，可惜医不自医。 叮铃。 手机来了消息，看到名字的那一瞬间，萧音还以为自己得了臆想症，竟然是牧聿廷。 她花了很久才点开那条信息，但信息很短，只是一个标点符号。 【？】 疑问什么呢，问她为什么答应？还是她什么东西没收拾干净？亦或者只是发错了人？ 萧音想了一会就不愿再想了，干脆利落地拔了手机卡，出门寻找手机店。 焦虑症最大的忌讳就是患得患失，苏忆柔可以有牧聿廷的陪伴，但她没有，所以她鼓励苏忆柔去得到，而自己，只能逼着去完全失去。 只是老天太爱开玩笑，还没出半个月。 一早，萧音再一次被呕吐催醒，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 医院里，拿着医生给她的怀孕报告单，萧音笑了。 怎么想断，还断不干净呢。 医生看着她诡异的笑，提醒道，“怀孕期间尤其要注意情绪问题，最后不要有剧烈的情绪波动，身体和情绪方面都要注意。” “我明白。”萧音摇摇头，“打掉吧，我现在没有状态去负担一个鲜活的生命。” 对于打胎，医生眼里飘过一抹不屑，但嘴上还是说道，“这全看您个人意愿，不过也希望能问一问另一半的意见，不管你们现在还在不在一起，有了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也正因为这一念之差，萧音并没有立马打掉孩子。 但她没想到，外面迎接她的，确实震天动地的消息。 “天哪，刚回国就订婚！不是说还要进组，转型演员吗，这么高的流量竟然官宣？” “那可是牧氏集团少总！要我我也官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说是少总，谁知道到底年不年轻？年轻能当集团总裁吗？听说这位少总在集团已经几乎总揽大权了。” 一楼大厅电视上，循环播报着【顶级流量艺人苏忆柔回国盛世归来，昨晚订婚宴上公开与未婚夫亲昵】 照片里，苏忆柔正对着摄像头，脸上一抹羞红，笑得翩翩动人，男人背影身姿挺拔，高定西装修身。 炎炎夏日，萧音却只觉得如坠冰窖，酷寒刺骨。 太可笑了，她简直要笑出眼泪，怎么会这样对她。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就在刚刚，还希冀着如果牧聿廷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她有没有一丝希望能留住他。 怎么卑微成这个样子。 第3章 铁树开花吗 狼狈的回到家，意外的是，一年多未见的母亲，正在房子里等着她。 这间房子是萧音父母留给她的，后来她搬去和牧聿廷同居后，又迫于协议要求保密，她并没有告诉父母男朋友是谁，父母猜测她被人包养恨不得打断她的腿，要把她锁在家里，她逃跑后也再没回来过这里。 直到现在，萧音看着阔别已久的母亲，一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赵梅一巴掌打了过来，萧音生生挨着，“白眼狼，一年多不回家，现在连手机都关机，你眼里还有没有爸妈！” “妈，我错了，我不该和你们置气。” 萧音低下头没一会就哭了，赵梅见她这样，狠厉的眼神也破了防，上前一把抱住女儿，一起痛哭流涕。 但没一会，一阵恶心犯上来，萧音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 赵梅见此，瞪大了眼睛，“你怀孕了？你到底什么情况！我刚才看过房子，冰箱里都塞了不少食物，你不是已经搬回来住了吗，怎么还怀孕了？” “我...”我被赶出来了，萧音说不出口，她垂下头，“我会打掉的。” “你们真结束了？睡了两年多说玩完就玩完，甚至连套房子都没给你？”赵梅怒上心头，拽着她就要往外走，“今天我非得要见见那个人是谁，竟然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不要！妈，我跟他已经彻底结束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留，我不想再和他有牵扯了！” “凭什么不牵扯！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他？这孩子说什么也得留下，今天就算闹上新闻，我都要问一问，我女儿两年多是被人白睡的吗！” 赵梅说话从来不拘束，但字字却刻在萧音的心尖上。 “不是，妈，这孩子不是他的。”萧音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借口。 但赵梅显然不信，“不是他能是谁的？你当初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还能出轨找别人？现在挺个肚子没人要，你想没想过你以后怎么办！” 萧音红了眼，她还从没想过未来的事。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嘴硬道，“我已经要和别人结婚了，不是他，这孩子也不是他的，妈你别再提他了。” 赵梅半信半不信，“你和谁结婚？怎么这么突然？那你为什么还要打掉孩子？你把他带给我看看。” 萧音编不出来理由了，“不打......下周末就带回家！” 就这么话赶话，萧音许下了一个巨大的承诺，她根本完不成。 而与此同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危险的漩涡。 “人呢。” 牧聿廷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第五遍打给助理。 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厉色，但却冷得如冰刃，瞬间夺人性命般。 谁也不知道，在他发了一堆信息后没人回，终于忙完公司的事回家看，结果却发现家里不仅没有任何人烟，就连衣服和家具，不少都空了。 有关萧音的一切，全都不见了，她用的东西，她买的东西，还有她买给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抽屉里，不知道为什么放着一张苏忆柔的照片。 他最开始就打给了苏忆柔，“你来过南山这边的房子了？” “没有呀，怎么了吗。” “那这里为什么会有你的照片？” “我什么照片？”苏忆柔想起来，红了脸，“可能是我还没出国的时候联系你秘书偷偷放的吧，当时怕我出国后你就忘了我。喂？” 苏忆柔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牧聿廷已经挂了电话，转头又打给秘书，“南山房子里，苏忆柔的照片是不是你放的。” “......是，是我放的，苏小姐当年——” “三天之内，找不到萧音，你就自己辞职吧。” 她的话被牧聿廷打断，可是秘书根本连萧音是谁都不知道。 她正诚惶诚恐地震惊于大老板发这么大的怒火时，才后知后觉一点点反应过来，萧音或许就是她曾一面之缘见过的瘦弱女人，老板的金屋藏娇，她有次去送老板回去时见过。 但牧聿廷根本没耐心等到三天，当他打开冰箱看见里面全都空了时，他再一次打给助理，“公司内所有条件你都可以动用，人，一天之内，必须找到。” 他不懂，为什么人会突然不见了。 他想起那天她莫名其妙回得那句好，还有那晚她突然要去客房睡，异常的挣扎，和哭到不停的泪水，这些细节好像才慢慢一点点浮现上来。 他才注意到，已经有很多不对劲了。 那天谁用他手机给她发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打给助理的第三个电话，“查下三号那天我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里，他确实和萧音有通话，是她打给他的，只有短短九秒钟，九秒能说什么？能让她突然消失得这么彻底？ 是她主动打过来的，她从来没主动打给过他。一定是她收到了什么短信。 当时他正在干嘛？他在开紧急会议。 第四个电话，“把这个时间段的会议室监控发我。” 但监控里，他全程都在会议室，手机就放在口袋里，他根本碰也没碰过，怎么会给她发短信，又怎么会接到她的电话。 她短信回的那句好，难道只是发错人了？通话记录，难道只是他手机免打扰自动开启的语音接听？ 线索戛然而止。 牧聿廷暴涨的怒意，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琉璃台上，顿时台面裂纹横生，而他的手也滴滴流血。 “人呢。”他打通第五个电话，如果答案还不是他想要的，那不介意亲自冲到警察局去调动警力。 好在秘书已经通过通话记录查到萧音新办的一张卡，从而利用公司技术定位到她。 秘书战战兢兢回答道，“已经找到了找到了，我这就去接她。” “不用，我亲自去。” 第4章 妇产科医生 另一边，林小婉知道自己好闺蜜终于铁树开花后，立马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优质男，恨不得一天给她介绍八个。 但面对每个男人，萧音的第一句话都是，“我已经怀孕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所以全都不欢而散，不过这天傍晚，萧音收到了不一样的回答。 那声音里混着点低浓的笑意，格外好听，“我正好是名妇产科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男人眉眼清淡，金丝眼镜衬得愈加书气斯文，淡淡的笑意格外给人以亲切感，他静静看着萧音的样子，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般。 “我们以前认识吗？”萧音问。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搭讪吗？”男人笑意加深。 本来被萧音弄得尴尬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萧音垂眸笑了。 男人叫俞柯原，“我之前确实见过你，上次你来医院孕检的时候，你可能没注意到，我就坐在旁边，听见你和医生说，你要打胎的事。” 萧音怔了怔，“嗯……我不想再和过去有牵扯了，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怀着前任的孩子，况且前任已经有了伴侣，这是不应该的，对三方都是伤害，对孩子更是。 但自从得知怀孕，她却感觉自己仿佛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生命的流淌，很神奇，夜里也总梦到和牧聿廷的回忆，让她总是不愿醒来，这孩子就像一把锁，把她和过去紧紧锁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突然，身边传来熟悉至极的声音，正是梦里的声音。 萧音难以置信，猛地抬头，正见牧聿廷站在眼前，盯着她满眸都是怒意。 他眼下一片青黑，眼里泛着红丝，不知最近是熬了多少夜，终于和白月光复合，想必是要夜夜笙歌的吧。 但这滔天的怒意让她不理解。 向来平静克制的他，竟有这一面，是她从没见过的，更是深深畏惧的。 她下意识想摇头，却被他一把揪起，“你怀孕了？还要把孩子打掉？” 这里是家高档餐厅，牧聿廷踩着夜风风尘仆仆过来，身后还跟了个紧张到脸色煞白的秘书，莫名其妙。 不过以前她和牧聿廷的关系就没公开过，现在断了，更没有关系。 “你认错人了。”萧音挣扎想抽出手。 听此，俞柯原站出身，掰开了牧聿廷的手，将萧音护在身后，“你没听见吗，她说你认错人了。先生，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小姑娘，别让人看了笑话。” “萧音。”牧聿廷咬牙切齿，“你自己说。” 说？她说什么？ 从突然怀孕，到被迫相亲，她必须立马找个能结婚的人去应付母亲，她独自承受这一切，她不想自己陷入患得患失的境地，所以逼着自己去斩断。 可为什么，老天总是爱和她开玩笑，她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又让牧聿廷出现呢。她能说什么，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抱歉，我不认识你。” 说完，萧音转身想走，却被牧聿廷直接打横抱起，萧音在他怀里疯狂挣扎，明明快一米七的个子，可在他怀里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轻易拿捏。 身边秘书快吓傻了眼，从见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一脸冷漠时起，她就已经担心自己人头不保了，又见这个女人竟然装作不认识，老板都气成那样了这个女人还一脸镇定地无所谓，她简直感觉老板下一秒就会把这里炸了。 秘书吓得快要自己上前动手绑人了，结果老板竟然亲自动手！秘书哪里见过老板这么盛怒雷霆的样子，吓得走路腿都软，开车一路小心呼吸，尽管中间升了隔板，但耳朵还是能听到，后座里女人细弱的低吟。 “放开我……”萧音说。 原本俞柯原是拉着她的，是萧音先放了手，此刻看俞柯原正站在窗外，萧音张嘴刚要说些什么，眼前却一片黑暗，牧聿廷遮住了她的眼，将窗户打了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音声音颤抖。 她现在极其不像话地坐在牧聿廷怀里，被他像个娃娃一样抱着，不准她挪位。 “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牧聿廷音色清冷，视线看了眼后视显示屏，愈加沉冷至极，“应该认识很久了吧，竟然开车追过来了。” 他不紧不慢的语调，眸子里应该满是不屑一顾的冷漠，虽然看不见，但萧音能想象到。 她浑身一抖，她见过不少这样的牧聿廷，每一回都是他随意裁决别人的时刻。 “我们刚认识，你不要对他怎么样，有什么冲我来！”萧音疯狂摇头。 她和俞柯原刚认识，俞柯原出于担心，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让萧音震惊，她不能再把自己的事牵连了别人。 “刚认识就起怀孕，你们聊得很开啊。” “我妈知道我怀孕了，我现在必须要找个人立马结婚，俞柯原就是我找的相亲对象，我们真的才刚认识，我求求你放过他。” “结婚？” 第5章 妄念 牧聿廷脸色骤沉，他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同床共枕两年的人竟然要结婚了。 要……和别人睡在一起？ 唰—— 牧聿廷撕烂了她的衬衫，扒开了她的裙子，坚挺的下身直直捅了上去，一下不够就两下，很多下。 撕裂般的贯穿让萧音彻底止住了呼吸，体温仿佛瞬间下降到冰点，神经痛到麻木后，她才后知后觉现在是在车上，她低下头想缩起来，眼前的那只手终于落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转过头去。 一睁眼，就是那双幽黑深邃的瞳孔，不含丝毫感情的盯着她，仿佛盯着一个布偶娃娃。 恍然间，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牧聿廷会突然出现在餐厅。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暧昧，就算他玩够了，她也没资格在这膈应他。 是她消失得还不够彻底。 车一直开到隐蔽的角落，旁边就是服装店，秘书下去给萧音买衣服。 “为什么要和他结婚。”牧聿廷问。 萧音仍是坐在他怀里，只是现在成了面对面，下面仍然相连着，她头无力地抵在他肩上，半昏半醒间听到他问，她笑了声，“因为没人愿意和我结婚。” “孩子是我的。” 他这是个陈述句，笃定了萧音只有他。 但萧音偏要嘴硬一句，“谁知道呢。唔。” 萧音被他狠狠捅了一下，结果下一句，她就被他吓到了。 他说，“我和你结婚。” 是幻听吗？ 他怎么可能会和她结婚。 她没说话，原来自己已经可怜到不切实际地幻听了。 突然，旁边的玻璃被敲响，俞柯原在窗外问，“萧姑娘？你还好吗？” 俞柯原跟来了！ 可她现在什么境况？浑身衣衫破烂，下面泥泞不堪，还没有分开，她就像一个荡妇挂在男人身上。 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萧音拼了命地往牧聿廷怀里钻，尽管知道单层玻璃从外面看不见，但她还是害怕，连发丝都在颤抖。 她到底成了什么样子，这么苟且难看。 “为什么要躲。”牧聿廷说着就要把她抱起，萧音疯狂挣扎，“你疯了！疯了！别碰我，牧聿廷！你到底想干什么！” “结婚。”他说，“我们。” 萧音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认真的。 说着，牧聿廷伸手要将窗户打开，车里发生着这么荒唐的事，他竟然还要打开窗户！ 萧音死死抱住他，“我答应我答应，你别这样逼我，先放开我！” 窗外，俞柯原，“萧姑娘？你还好吗？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就在来的路上，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前面隔板小窗里，秘书送来套新衣服。 车是一辆小型保姆车，牧聿廷降下隔板从副驾驶下了车，又将隔板升起。 萧音听见俞柯原见到牧聿廷，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你个衣冠禽兽，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是孕妇！” 萧音刚才没仔细看牧聿廷，但整个过程衣衫不解的他，想来西装也该乱的足够让人遐想。 萧音没听见牧聿廷任何答复，直到她收拾整齐，开门下了车，才看见俞柯原和牧聿廷相对而站，俞柯原看着牧聿廷，眼里的轻蔑与不屑溢于言表。 而牧聿廷只是站在那，身后靠着车门，与俞柯原交接的视线里，沉寂里多了些阴狠，像是随时能做出什么事来。 “萧姑娘，你没事吧？”俞柯原走过来，看了她一圈。 萧音摇摇头，“今天谢谢你，我没事，现在就回去了。你方便送我回去吗？” 牧聿廷转身要去开后座的门，就听见萧音这样说，他问，“你要跟他走？” 听到牧聿廷的声音，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发软，此刻也是如此。 萧音缩着肩，“牧聿廷，你应该学会尊重我的选择，如果刚才的事我不答应你，你还想怎么逼我。” 如果当时窗户真的打开了，被俞柯原这些外人看见了，萧音不敢想，她真的会恨牧聿廷一辈子。 “好。”牧聿廷看着她，“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接你。” “你还不知道我地址...” “我能定位到。”说完，牧聿廷就上了车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改主意似的。 “......”萧音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慢慢红了脸。 他会查她的定位？就像一条无形的线，时刻连在他们之间。 “你真的没事吗？怀孕期间尤其是前三个月很关键，如果不舒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还好俞柯原态度如常，他明明猜到了刚才车里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让她难堪的语气。 “没事，真的。” 虽然不礼貌，但萧音并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去了后座。一个人对着窗外的时候，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第6章 真相 她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牧聿廷，陌生又恐怖，她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手段等着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算什么，苏忆柔呢？ 突然想起，他和苏忆柔昨天才刚订了婚。 一夜半梦半醒，早上七点的闹钟响起时，她还有些恍惚。 本来对九点的约定，萧音自从想起订婚的事，就已经放弃了。但直到打开门看见秘书时，她才一点点相信，竟然是真的。 车开到民政局的时候，萧音却没有下车。 “为什么，为什么要结婚。”萧音问。 明明想要的就在眼前，她也告诫过自己别多问，可临到关头，她还是忍受不了，她不想要梦碎，但她更不想越陷越深。 “是你说你需要立马找人结婚。” “我可以找任何人，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之前不是说要结束协议吗，为什么又突然转口，有外人在，萧音没明说，只问，“只是因为我怀孕了吗？” 牧聿廷眸色一沉，看着她，“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谁。你别想把我的孩子打掉。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不认为你有比我更好的选择，我不知道你在不满意什么，还是说你想嫁给昨天只见了一面的那个人？” 说到最后，萧音明显看到牧聿廷眉间蹙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萧音在这一瞬间就是能看懂他的表情，他在后悔昨天让她跟着俞柯原走了。 他也会后悔吗，那他来找她，也是因为后悔提前结束协议吗。 萧音不敢细想，贪念太多，她会当真的。 结婚证办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拿到手里。 牧聿廷离开的更快，照片拍完后就走了，结婚证还是秘书递给她的。 秘书像是松了口气，脸色比起之前提心吊胆的惨白，也好看很多，“萧小姐，搬家的人我已经安排好就在您家门口等着呢，我们现在回去吗？” “什么？”萧音反应过来，摇摇头，“我不搬，我们领结婚证，只是各取所需。” 她不敢妄想，这一回，她也不允许自己妄想。 而这时，手机响起。 “萧医生，你在哪呢？我本来预约下午的时间，但现在可以提前一点吗？” “抱歉，还是请你再联系别的心理医师吧，之前交的费用我会让人原数奉还。”现在她和牧聿廷成了这种关系，她就不能再给她做咨询了。 “为什么呀。”苏忆柔还是那副明丽大方的腔调，但说出的话，却让萧音冰冻三尺，“是因为你和聿廷结婚了吗。没有关系的呀，聿廷只是想要你的孩子，和你并没有任何感情，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呀。” “你说什么。” “聿廷没有和你说吗，我子宫受损不能怀孕，但牧家不能没有后代，正好现在你怀孕了，还是我劝他先赶紧领证，不能让牧家血脉成了别人的子嗣呀。” 怪不得当时听到她打胎，他会那么生气，原来是这样。 萧音强装镇定，“苏小姐，不管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都请你另请高明吧。” “那好吧，我还是觉得我跟萧医生很投缘的，如果你想可以随时选择做回我的主治医生哦。” 萧音挂断了电话，她打发了秘书，坐上回家的出租车，她对苏忆柔很眼红，但却无可奈何，她只能用孩子来拴住牧聿廷，现在被告知孩子将来也可能是为别人做嫁衣，萧音颤抖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有思考完，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喂，萧小姐，我是俞柯原，我觉得你应该来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稳定一下情绪。” 萧音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你前几天刚来过医院检查。”俞柯原提醒，“而且，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事的，我过几天回去检查身体的，劳烦你给我打电话了。” 萧音上次对俞柯原就已经很感激了，他不想再麻烦他了。 赵梅正在做饭，看到萧音回到家里，幽幽穿出一句，“马上就到周末了。” 萧音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绷直了背部，磕磕巴巴地回答赵梅“我…我知道，周末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我不吃了，我刚才就跟他在外面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了。” 萧音关紧房门，想着周末的到来，犹豫到底要不要找牧聿廷来。 可是她过不去心里的一道坎，她不仅是苏忆柔的替身，连她的孩子也要成为苏忆柔的。 她身为母亲，却连孩子的去留都无法决定。 萧音不甘心，她不想看到牧聿廷离她远去。 同样的，两人现如今的关系，更没道理让他出现在父母面前。 萧音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选择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是俞医生吗？” 第7章 拒绝 “是我，怎么了，刚挂完电话就打过来，这么快就想来检查了吗？我可以来接你。” 萧音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她只跟俞柯原见过一次，可她身边没有别人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不是，我…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能不能周末陪我回家吃顿饭，应付一下我父母，就像我们那天相亲一样。” 萧音越说声音越小。 电话里传出俞柯原愉悦的声音，“哦？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陪你吃完饭后，你要跟我来医院检查。” “没问题，吃完饭我就去做。” 电话挂断萧音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一大半，解决完眼下的事情，萧音决定先睡个好觉。 转眼到了周末。 牧聿廷得知萧音拒绝回住宅的消息对着秘书发了一通脾气，因为出差原因只能赶忙完成工作，周末赶回。 另一边俞柯原手上拿满各种礼物登门拜访很得赵梅夫妇的喜爱，“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萧音的男朋友，萧音说你们想见见我，初次见面也不知合不合礼数。” 俞柯原进门就开始忙前忙后，在厨房帮帮忙，陪萧音爸爸唠唠嗑喝喝茶。 萧音没想到俞柯原会做这么健全的准备，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赵梅夫妇对俞柯原也表示很满意。 萧音听着饭桌上父母对俞柯原的赞不绝口，心里也觉得开心，吃完饭两个人便找借口出门去医院。 “今天真谢谢你啊，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的，帮个忙而已，我主要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关心患者的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医院，下了车两人去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决定去周边溜达，刚出门等待他们的竟是牧聿廷。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看着你刚跟我结完婚就跟别人跑了。”牧聿廷点起一根烟，黑着脸看着萧音。 “她现在是孕妇，闻不了烟味。”俞柯原皱着眉开口。 牧聿廷没给任何眼神只是盯着萧音，萧音被盯的有些心虚，她以为这几天牧聿廷没有找她，就已经默认了她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她决定要先缓住牧聿廷，她向俞柯原投去歉意的目光，俞柯原无奈只能点了下头转身回了医院。 “我们先走吧，先离开这里吧。”萧音开口，牧聿廷依旧盯着她不动，萧音大胆地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车里走，牧聿廷任由她拉着。 关上车门，牧聿廷才开口，“解释。” “我第一次来医院检查就是他接待的，我这次过来也只是检查一下身体而已，没有什么。”萧音没有告诉牧聿廷带俞柯原回家的事情，她怕牧聿廷听了一气之下跟她离婚。 牧聿廷一手环住萧音的腰，一手将她抬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大手沿着玲珑曲线，向下滑去，存在感极强得停在腰间。 “检查身体还需要护送出门？”男人短促地笑了下，眼底满是讽刺。 “萧音，为什么不搬回家。” 萧音猛然怔住。 又想起那些痛点，心中忍不住发涩。 男人却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难过一般，手下毫不留情。 她有些招架不住。 牧聿廷知道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用尽剩余力气去推牧聿廷，但她却怎么也推不开，一股心酸涌上鼻尖，泪水不自主流了出来。 “你哭什么，委屈？” 第8章 你是认真的？ 牧聿廷敛下眸子，手也跟着松开了，只是下方那个东西直愣愣戳在她的臀瓣上，存在感之强，想要忽略都难。 得了空的萧音，从牧聿廷身上下来。 却又被牧聿廷按住，“明天我去接你，搬回来住。” 他用大拇指将她的泪尽数抹去。 只是，不容抗拒的声音让萧音觉得更加委屈，“牧聿廷，我们现在只是各取所需，我有我正常的生活，我不会搬回去的。” “各取所需？你觉得我需要你什么？”牧聿廷看向萧音，目光中看不出喜怒。 萧音却只觉得里面满是嘲弄，于是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孩子。” “在拿孩子威胁我？”男人轻笑一声，“在你看来，我跟你结婚不过是为了孩子？” 他不想再与萧音争论这个话题，但萧音没有放过这个问出口的机会，“难道不是吗？或者，因为苏忆柔说了些什么，你才会答应和我结婚。” 萧音问出的那一瞬间就有一些后悔，她害怕听到答案，但心底还埋藏着一些期待。 牧聿廷看着萧音的眼睛点了点头。 萧音眼中瞬间失去光辉，心也随之跌落谷底，眼泪慢慢又不受控制得溢了出来。 牧聿廷却仿佛没有觉察一般，只是淡淡道：“今晚回去住。” 萧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想别开头不去看他。 却被牧聿廷捏住下颌，唇齿颤抖着，“那，那我回去跟你住。” 好一会，她才惊觉自己答应了什么。 萧音尽管知道事实，可从牧聿廷嘴里说出来后，她还是接受不了。 那一晚牧聿廷什么也没做，只是安然地抱着萧音睡觉，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萧音淌着泪水。 萧音早上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眶肿的厉害。 看着眼前的作俑始者，萧音使劲拧了一下牧聿廷的胳膊，发现牧聿廷有苏醒的迹象，萧音立马闭上眼睛。 牧聿廷睁开眼睛，看着怀里装睡的萧音，不禁勾起唇角。 轻轻摸了摸萧音的肚子，将她揽入怀里，闻了闻嘴角，沉声道：“还装睡？” 萧音再次睁开眼睛，一张俊脸放大在她眼前，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她错愕的表情。 心里感叹着他的帅气，不管是初见还是现在，萧音对他这张脸真的毫无抵抗力。 在牧聿廷面前，萧音只需要做一只乖巧漂亮的小猫，什么事情都用去想。 她承认她痴迷于这种感觉。 这让她觉得牧聿廷是在意她的，即便这根本不能叫爱…… 她闭了闭眼睛，环住牧聿廷的脖颈，将头埋进她熟悉的肩窝。 “还是跟之前一样，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牧聿廷温柔地抚摸着萧音的头，萧音赖在牧聿廷怀里摇了摇头。 萧音心里的天平努力不向牧聿廷偏过去，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想好，她没有做好决定，拒绝回去，这是她能做的最后的倔强了。 牧聿廷凝眉，“你究竟在执着什么？你怀着孕，在外面我根本没办法放心，在家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搬出来。”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我的父母了，我想多陪陪他们。” 萧音搂着牧聿廷的脖子口是心非，她希望牧聿廷每天都能陪她这样睡觉，但一想到苏忆柔她又有些不想看到牧聿廷。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这些都是假的。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假的又如何，至少现在牧聿廷的眼中只有她，不是吗？ 萧音推开牧聿廷想去洗漱，又被牧聿廷拉了回来。 “你回来也可以见到，我允许你回来看看，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天天晚上去你家找你。看着你，抱着你睡觉。” “不行，你别来，会被我爸妈发现的。”萧音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十分抗拒。 牧聿廷冷哼一声，“萧音，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们有结婚证的。现在你怀孕了，搬过来我可以照顾你，即便我有事不在，也可以找更专业的人。你父母已经上了年纪，怎么可能再多照顾一个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萧音大声道。 她声音一向细细的，软软糯糯，这么一嗓子道将牧聿廷喊得怔住了。 “你是认真的？” 第9章 最大的讽刺 萧音钻进他的怀中，刻意避开他的眼神，软了语气说：“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况且我想妈妈了。” 她知道自己一旦妥协，那就是任由自己坠落无尽的深渊。她要为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 况且赵梅确实说了要在自己的房子里待上一段时间。 牧聿廷看着萧音清澈又坚定的目光，不再强求。轻轻摸了摸萧音尚且平坦的小腹，说：“你的体质敏感，孕早期容易吃不消，你不要硬撑。” 萧音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小腹上，带着丝丝暖意流进她的身体里。 让她有片刻的晃神。 再回神，牧聿廷已经整理好，站在镜子前打领带了。 她贴过去，垫着脚言笑晏晏，“我来吧。” 她给他打了两年的领带，早就习以为常，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动作，却让她频繁出错，最后更是被领带夹划伤了指腹。 “你怎么回事？”牧聿廷冷下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看着浅色衬衫上被沾上的一片血迹，尴尬的无所适从。 “我是问你怎么回事？”牧聿廷攥着她的手。 被丢开的领带夹，碎钻终于掉落，刚刚就是脱落碎钻的底边不规则封边划伤了她的手。 萧音目光勉强离开，那个领带夹是当初确定关系一个月纪念日送他的礼物，如今就这么被他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牧聿廷强行把她带到了柜子边，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替她撕开，粘了一半在她的手指上。 “萧音，你这种状态我怎么放你走？” 萧音强装淡定，细声说道：“时间长了，碎钻脱落在所难免，不过是个小伤口，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孩子。 牧聿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 他接起电话，不知听见了什么，眉头蹙在一起，“我现在就过去。” 说着也顾不得再换衣服，拎着外套就去了玄关处。 “萧音，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去工作室了。身体重要。” 男人丢下这句话，就开门离开了。 萧音短促得笑了一声，手指上的创可贴还有一半没粘上。 真是可笑至极，身体重要？不过是孩子重要罢了！ 这个孩子的出现就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讽刺她的贪恋和奢望。 算一算也到了该产检的日子。 萧音的确没有去工作室，而是打车去了医院。 她刚坐上车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汽油味儿。 咽了咽吐沫，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干呕出声。 “你可别吐车上！”司机从前面丢过来一个纸袋子，他皱着眉从后视镜里看萧音，“看地址是医院？年纪轻轻怎么脸色这么差，没有家人陪着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你要是有病，这单子我可就不接了……” 萧音连忙摆摆手，但是反胃劲儿还没过，她一边打开窗户，一般捂住口鼻，好半天才穿着粗气，解释道：“师傅，我怀孕了，反应有点大，实在不好意思。” 听了这话，司机的眉头拧得更狠了，“这么厉害啊？你老公也不知道陪着？” 萧音抿唇不说话，司机叹了口气，只得发动车子。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萧音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从衣兜里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俞柯原。 第10章 好大一个瓜 萧音看着名字，微微一怔，半晌才按下接听键。 “萧音，你今天安排的有产检，要记得来。” 俞柯原温润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萧音心头一暖，按下心头的苦涩，刻意笑着说：“俞医生谢谢提醒，我已经在路上了。特地打电话过来，是怕我忘了，还是故意不来？” 俞柯原难得听到她打趣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你工作忙，想不起来是常有的事。” 萧音听他避重就轻，知道他怕提起后者惹她伤心。 心情也真的好了起来。 果然怀了孕的女孩子，都是心情起伏。 激素作祟。 “我正巧出来拿外卖，就在大门口等你。”俞柯原说。 萧音本想拒绝，话都到嘴边了，又听俞柯原继续道：“不必觉得麻烦我，不过是顺便的事情。你怀着孕，我作为朋友多照顾下你是应该的。” 她只得应下。 “跟老公闹矛盾了哈？” 她刚挂下电话，谁知司机师父已经竖着耳朵从头听到尾。 他语重心长，“老公都在医院工作不让他招呼招呼你，这闹着玩呢？怀孕可不得重视？” 是啊，她名义上的老公可重视的很。 津城的出租车司机健谈是出了名的，萧音也不说话，剩下的四分钟车程，就听他从怀孕注意事项，说到了产后护理。 俞柯原本就注意着来往车辆，出租车刚一冒头，他就看见后排窗户打开着，里面萧音的侧颜。 他迎过去，帮着萧音拉开车门。 “嘿，小伙子长得倒是俊得很！就是人不厚道，对老婆好点！不然有你吃亏的！看你像是本地人，咱们大津城可都是疼老婆的！”司机上下打量俞柯原，黑脸唱了个彻底。 萧音尴尬得脚趾抓地。 俞柯原双手合十，笑得眉眼弯弯，向着司机赔不是，“那是得多谢师傅照顾。我哪舍得不疼她！？” 师父很满意俞柯原的态度，笑着摆摆手，“你老婆一上车，吐的嘿！小脸煞白！你多陪陪！”说着便打把开走了。 津城第二人民医院，三甲公立医院，每天人流量众多。 萧音被他抬手护在怀里，隔开人群向里走。 其实他的手很有分寸，并没有碰到萧音的肩膀，正如他所说，朋友应有的照顾。 “俞医生，刚刚司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一直都是我在麻烦你，还要让你听陌生人的数落……” “我说的是实话。”俞柯原目视前方，“你要真的是我老婆，我肯定会疼你。” 萧音一怔，随即释然。 俞柯原如果结了婚，肯定会是个疼老婆的人。 俞柯原说：“我会跟喜欢的女孩组建家庭，我会好好爱护她的。” 萧音点点头，莞尔道：“那俞医生婚礼一定要叫我，我给你包大红包。” “我已经打好招呼，优先给你做产检。第三次产检要格外注意，我看你的病例上没记录超声，也给你一并约上了。” 俞柯原贴心地为她开好单子，又将她一路护送至产检科室。 路上不乏小护士频频朝他们投来惊奇的目光，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询问萧音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见俞柯原避而不谈，走远了又跟小姐妹小声八卦： “没想到俞老师也这样吗？” “俞老师没有结婚吧？未婚先孕！？” “好大一个瓜！” 第11章 要接受善意的 “妈？” 萧音怎么也没想到，赵梅居然在医院等候多时了。 她正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见俞柯原带着萧音过来，赶忙笑着站起来。 赵梅此行是为了确认俞柯原的职业真实性，萧音听了也不知说什么好。 “伯母来的早些，我就带她看了看周围。”俞柯原说道。 他看着萧音说，“我打过招呼，你把单子递过去，直接进去吧，下一个排的就是你。” 萧音道了谢，接过单子，赵梅便也陪着一并进到里面。 “我原想着你是糊我的，这小俞医生工作体面，人也很会来事，瞧着对你也很是照顾。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丑事，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比你妈我还保守？” 赵梅插空给她做心理建设。 看得出来，她对俞柯原很是满意。 萧音有苦难言。 一个谎言往往要有无数个谎言来圆。 她看着赵梅关切的脸，只能支支吾吾得应付。 “其实只要你乐意，爸妈都会支持的。”赵梅挽着萧音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不知道他家那边怎么想的？你有去见过他的父母吗？” 检查室的门正好开了，“下一个，萧音。” 赵梅住了话头，陪萧音进去检查。 “这活下次你得让小俞医生陪着，知道吗？”赵梅贴近萧音说，“别说你俩现在没结婚，就是结婚了你更得上心，我瞧着外面那些小护士一个个鬼精鬼精的……” 萧音只当没听见。 检查结束，结果也传到了俞柯原的电脑里，赵梅本来想陪着，却被萧音打发走了。 走之前还在让她赶紧问问俞柯原的意思，趁早定下，要不肚子大了婚纱都没的穿。 萧音送走赵梅，就进了俞柯原办公室。 “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我妈居然会背着我联系你。”萧音只觉得亏欠愈发多了。 俞柯原笑了笑，“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萧音。” 他打开归档好的报告，说：“胎儿心跳声正常，看得出来你情绪波动有些大了，身体激素分泌也波动过大，如果你不能调节好，我就给你开些药物进行辅助，你也不会那么辛苦。” “这些药还是能不吃就不吃了，我尽量调节……”萧音说。 俞柯原点点头，“你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 “别忙着拒绝。” 萧音咬了咬唇瓣，忽而展颜，“我会的，俞医生。” 如此对比，牧聿廷简直就是个疯子。 连带着自己都被他的疯感染，成为他魅力之下被操控的玩偶。 她前二十年人生，会过得如此狼狈，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以至于连接受别人的善意，都让她觉得倍感压力。 她道谢之后正要离开，却接到了工作室助理的电话。 “指定要我去？” 细细的眉蹙紧，萧音已经把这段时间能推的工作都推了，“是谁？” “本来是苏小姐的预约单子，我已经跟苏小姐的经纪人接洽过了。可现在牧氏集团的总裁助理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萧老师，我们得罪不起牧氏……” 小助理的声音里是深深的敬畏。 萧音沉默了。 握住手机的细嫩手指因着过于大力有些泛白，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不甘更多，还是失望更甚。 “放心，小事。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萧音这才注意到俞柯原还在旁边，不等她开口，俞柯原就主动提议，“也到中午了，我下午休息，送你过去？” 萧音掐着手指，好半晌才点点头，“那谢谢你。” 来到牧氏集团楼下，萧音刚打开车门，牧聿廷的秘书就在一楼等着，见她从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下来，眼底闪过一抹惊异。 第12章 不曾属于她的温柔 萧音跟隔着窗子跟驾驶位上的男人道谢，笑容是小秘书未曾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轻松。 “萧小姐。”秘书迎上来。 萧音送走俞柯原，才对着她点了点头，“前面带路吧。” 秘书带着萧音进到总裁专用电梯中，刷了卡，直接上到顶楼。 “牧总跟苏小姐在休息室，你直接进去就可以。” 因为怀孕，萧音没有涂口红，唇色淡淡，我见犹怜。 秘书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轻手轻脚离开门前，回到秘书室。 萧音看着面前紧闭着的门，根本不想推开。 里面的一男一女会在做什么？ 是双手相握？还是交颈相拥？又或是男人极尽温柔的安抚…… 一个又一个交织的画面压得她喘不过气。 萧音抬起得手搭在门把上，被冰得一个哆嗦。 这里冷气十足，以往自己根本不在意，而如今有了孩子之后，却感觉冰的有些过了头。 萧音沉了沉心，做足了心理建设，将职业微笑挂在脸上，这才缓缓推开门。 撞在眼中的画面，让她募的愣住。 明艳宛若牡丹花般的苏忆柔面颊绯红，依靠在男人怀中。 因为她的打扰，牧聿廷的目光在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如有实质的不耐和厌恶。 他将苏忆柔扶起来，“萧音，你过来。” 苏忆柔眸中的愤怒一闪而逝，也看向萧音，她握了握拳头，“萧医生。” “你好。”萧音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径直坐下来。 “现在麻烦牧先生回避一下。”从进来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在牧聿延身上停留。 牧聿延一只胳膊还被苏忆柔紧紧抱在怀里，他想解释些什么，但又发现萧音根本不在意。 刚刚苏忆柔情绪激动，直接扑了过来，自己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萧音就进来了。 牧聿廷已经想了好了措辞，他在等萧音的质问，哪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也能顺着台阶走下去。 但是……什么也没有。 牧聿廷原本推开苏忆柔的手，僵直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是把她半揽在怀中一般。 “萧医生，我……”苏忆柔刚想说什么，却被牧聿廷冷冷打断。 “我想要看看萧医生是怎么治疗的，想必萧医生不会介意吧？” 萧音没有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抽痛的厉害。 “这你无需问我，只要苏小姐不介意，你当然可以留下。” 苏忆柔的一双美眸中满是欣喜，“聿廷，我正想请示萧医生，让你留下来。” 牧聿廷拍了拍她的手背，在萧音看来，那是在极力安抚。 只有苏忆柔知道，他是想让她松开些。 苏忆柔坐直身子，歉意得看向萧音，“萧医生，让你见笑了，我焦虑症的症状最近有所缓解，但发作却经常无迹可寻，对我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扰。” “我原本是想请萧医生来帮助我的，但是萧医生多有推辞，我才会求到聿廷这里，没有打扰到你吧。” 萧音不接她的话，只是就病言病，“苏小姐需要情感寄托，但情感不是无尽头得所求，你也要多为彼此留出空间。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两人的有效沟通上的。即便是分开，牧先生也要给到应有的关心。”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分开！”苏忆柔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她颤抖着，神情恐慌，胸口剧烈起伏，牢牢握住牧聿廷的手。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牧聿廷温柔得抚着苏忆柔的脊背。 那般专注而温柔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落在过她的身上。 第13章 共同语言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关心。多做身体接触有助于缓解症状。” 萧音仿佛没有看见两人一般，平静得说。 牧聿延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直，他忍不住嗤笑道：“看来你还挺有职业操守。” “这不是牧总把我叫过来的目的所在吗？”萧音垂着眸子继续道：“苏小姐不要害怕，你最渴望的东西近在咫尺，你要试着接受，而不是去担心虚无缥缈的失去……” 苏忆柔紧紧攥着牧聿廷的衣领，身体在轻微的发抖，随着萧音轻柔的安抚，慢慢平静下来。 牧聿廷想要放开她，却被苏忆柔不着痕迹得靠在他的手臂上。 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尽力搀扶。 “有劳萧医生了，之前就听聿廷说你心理治疗很厉害，果然是，现在我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正好到了饭点，作为感谢，能请你吃个饭吗？”苏忆柔看了一下手表说。 萧音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手表她根本不陌生。 这分明是一对情侣表，而男款她正巧在牧聿廷的衣帽间的抽屉中见到过。 当初以为牧聿延不过是喜欢这款设计，才自留下男款。 没有想到女款竟是在苏忆柔的手上。 苏忆柔也察觉到了萧音的目光，笑着说，“你是在看这个吗。” “这个是当初聿延送给我的礼物，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虽然一直珍视，但仍然有些旧了。” “是很漂亮。”萧音顺口夸赞着。 牧聿延正在处理着手机上的事物，忽然猛地抬头看着萧音，紧接着神色有些难看。 “稍等一下，我要出去一趟。”苏忆柔起身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有些歉意的笑了一下，紧接着走出门外，准备跟经纪人商量些事。 “我中午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我先走了。” 萧音看着苏忆柔率先出门，也拿起自己手边的东西准备离开，背后牧聿延讽刺的声音响起，“那你准备跟谁一起吃饭？那个俞医生吗？” “只是一时没有注意，你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也是，你们都是医生，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不过，别忘了……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你要想清楚你是谁的妻子。” 牧聿延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萧音转过身，“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跟俞柯源没有联系。” “那你今天跟他去哪里了？” “我去医院了。”萧音无力的说，“今天是产检的时间。” 牧聿延怒气翻涌，忽而听到这句话，他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却是泄了气，“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萧音讽刺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有种呕吐感，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办公室洗手间冲了过去。 牧聿延也快步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拍着萧音的后背，紧接着又给她倒了杯水漱口。 萧音痛的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而且也没有力气站稳。 牧聿延直接把人抱在怀中。 在这一刻，萧音不想要再想着别的事情，只想要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牧聿延皱着眉头，眉色充满着紧张。 怎么孕吐会这么严重？ 第14章 多余的那一个 萧音缓过劲儿来，便挣扎着要出来。 牧聿廷眸光沉了下来，“怎么？你急着要去哪里？” 萧音的腰身被禁锢着，鼻子间萦绕着男人身上山茶香水味道，让她又涌上来一阵恶心。 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虚弱得说，“牧总这又是犯什么病？要跟我争辩一二。有这闲心不如去关心关心苏小姐。” “苏忆柔？我为什么要去关心她？你还怀着我的孩子！”牧聿廷将她按在洗手台上，捏着萧音的下巴，强迫她看他。 “萧音，我需要你认清事实，你才是怀孕需要照顾的那一个。” 萧音听着只觉得讽刺，那又是谁将她一个电话叫过来。 只因为苏忆柔焦虑症发作。 还强迫她去看两人恩爱缠绵。 她萧音只不过是他们秀恩爱的工具，一个必须要在场的背景板吗？ 萧音想别开头，不看他。 但牧聿廷根本不给她机会。 男人被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惹得眯了眯眼，“萧音，你乖一点。” 他贴近了亲了亲萧音的耳根。 萧音终于吐了出来。 牧聿廷没躲开，西装外套上被吐了一大片。 真好，山茶花的味道终于被盖掉了。 那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牧聿廷身上，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萧音借着转身洗脸的功夫，红了眼眶。 她恶心这样的牧聿廷，更恶心这样的自己。 想一想，就令人作呕。 牧聿廷看她难受的厉害，也有些慌神。 他抬手想要拍拍萧音的脊背，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苏忆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怀了孕的女人真辛苦，萧音，你要多担待，毕竟这份辛苦我想拥有，这辈子也没办法了。好在你可以。”她进到里面来，站定在牧聿廷身边。 “是啊……” 有她受苦，为她做嫁衣。 让出老公，给出孩子，最后只身离开。 萧音脑子乱糟糟的，只想要逃离。 她关掉水阀，看着镜子里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前面的她只显得异常碍眼且多余。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中饭你们自便。”说着便头也不回得要走。 牧聿廷想拉住她，“萧音……” 苏忆柔却打断道：“聿廷，她还怀着孕，孕早期敏感是常有的事，你要多担待，让她先回去休息。今天下午还有工作，我们先去吃饭。” 牧聿廷垂下手，两人又不知说了些什么。 萧音已经快步顺着走廊离开。 从电梯上下来，没想到竟在一楼大厅中见到了坐在休息区的俞柯原。 “萧音。”他看见萧音下来，连忙起身迎过来。 萧音鼻尖还有些泛红，眼底还有着血丝，眼眶也殷红一片，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 “你没走？”萧音愣了愣。 俞柯原举起手机，道：“刚下来接了个电话，是个病人家属打来的，就说了一会。我还以为他们会留你吃午饭。” 萧音笑了笑，“是留了的。可我拒绝了。” “那正巧。不远处就有家好吃的，孕妇也没问题。”俞柯原说道。 萧音本来没有胃口，但见到俞柯原兴致勃勃，鬼使神差得点了点头。 只是她没想到，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被刚刚下到一楼的牧聿廷看了个正着。 第15章 妹妹 “那个是俞医生吗？萧医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笑的可真开心。我很少看到萧医生这个样子。听说孕妇需要保持心情愉快，对母体和胎儿都有好处。” 苏忆柔自然看到了牧聿廷骤然沉下的脸，不着痕迹得笑着说。 “是吗？”牧聿廷为蹙着眉，不禁想到，萧音这么久以来，确实没有再笑过。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怀了孕…… 直到现在……他看着护着萧音，帮她开门的俞柯原，神色渐冷。 “萧医生能有自己的朋友真好，不像我离开这么久，再回来身边只有你一个了。聿廷，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她说着，又不禁攥紧了牧聿廷的衣摆。 牧聿廷不着痕迹得拉开她的手，道：“不会。” 确实不会。 牧家和苏家世代交好，他和苏忆柔从小就认识，也是自小时候起就被家中长辈教导，要照顾苏家妹妹。 况且，他本来也应该有个妹妹的……如果当初没有发生意外，现在应该跟苏忆柔一般大了吧。 牧聿廷收回目光，转身又上了电梯，“你尽快把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清理一下，我已经结婚了。” 苏忆柔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快合上了。 “聿廷，你等等……” 男人浅淡的眉眼很快消失在电梯门后。 独留苏忆柔一个人站在门前。 她握紧了拳头，新做的指甲掰断了两根，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萧音，没想到会是你…… …… 牧氏集团的总部位于津城最大的CBD，步行往前便是步行街。 俞柯原没开车，而是陪着萧音沿着开阔的马路向前。 “……适当运动对你有好处的。”俞柯原一边走一边给萧音科普。 “俞医生，我还没有谢谢你。”萧音忽然说道。 俞柯原楞了下，随即笑起来，“你是说今天吗？我下午轮班休息的，正巧也无事可做。” “不，我是说你最近对我的照顾。”萧音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身旁的俞柯原。 俞柯原微微低头，看到萧音的发顶，有几根不老实的头发竖了起来，可爱又搞怪。 萧音本来就娇娇小小，如今因为怀了孕，更是穿的偏休闲，一双白色软底平底鞋配起来，外加素面朝天和长马尾，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这样看起来还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孩子，肚子里已经揣着另一个宝宝了呢？ 俞柯原的心不禁变得更加柔软。 “是小婉拜托我的。”俞柯原说道。 萧音微微一怔，随即释然。 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俞柯原在最初本来就是小婉介绍给她的，虽然刚开始，两人是相亲。 “你是小婉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俞柯原笑了笑，“你别多想，遇到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但凡能帮得上忙，我也希望看到你能够幸福。当然，这也是小婉的想法。” 萧音听到亲亲闺蜜的名字，眼睛一酸，又差点哭出来。 她连忙低下头，装作去翻手机。 俞柯原却是递过来了一包纸巾，“没关系的，孕妇的情绪波动会大一点，你要多顺从自己的心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掩饰。” 萧音终于翻出手机，找到小婉的V信，发了个信息过去。 【好想你啊，婉婉！】 第16章 朋友？ 林小婉刚好在追剧吃饭，点开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她会心一笑，回去一条：【傻瓜，只要你幸福就好啦！】 萧音刚止住眼泪，再一次泪流满面。 林小婉激动的敲着键盘，【这个俞医生真挺不错的，有房有车有存款，征信清白，工作稳定，而且还是妇产科医生，以后生孩子一条龙服务全都妥妥的！】 【姐妹，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这种优质男我可不是谁都介绍的。】 萧音刚激出来的眼泪瞬间又憋了回去，苦涩一笑。 如果林小婉知道她和牧聿廷领证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俞柯原侧头看她，眼睛红红的，像个考试没考好的学生，心里没来由的一软。 多好的女孩子，怎么就碰上那种男人了呢。 “其实，小婉是希望你幸福的。” 萧音擦泪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凝固。 幸福……这两个字跟她还有关系吗？ 她曾经以为，只要能陪在牧聿廷身边就是幸福。 现在虽然领了证，但一想到苏忆柔说的那些话，萧音胸口就有种闷闷的感觉。 牧聿廷拿她当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发泄欲望的工具？还是盛着生孩子的器皿？ 或许都有吧。 过了两个红灯，餐厅终于到了，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俞柯原贴心的帮她拉开座椅，“我经常到这家餐厅来的，干净卫生，味道也很不错。而且我也研究过了，这里的每一道菜你都不用忌口。” 萧音扯出一抹笑，“谢谢。” 林小婉说的不错，现在这年头，像俞柯原这种优质男确实不多了。 只可惜，他们注定没机会了。 萧音顺着他的话音看了看环境，窗台上爬满绿植，生机勃勃的颜色看的人心里畅快，又透着生命的气息。 “其实人就像花草一样，得动起来才不会生病。” “动起来？”萧音打量着面前的静物，“可在我眼里，它们是死的。” 俞柯原无声一笑，“不要这么悲观。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律，你认为花草没有生命，可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每天都有新变化。” 顿了顿，他抬起头，“人也是一样的。” 萧音心里微微一触，泛起涟漪。 她也一样么？ 可她现在过的日子，每一件事都不由自己做主，又何来新变化一说。 “你看看你还要点些什么。” 说话的空档，俞柯原已经点过餐了，全都是萧音爱吃的。 看来又是林小婉给他通的气。 确实贴心。 萧音也不知道俞柯原爱吃什么，但之前她去医院时见到了俞柯原的外卖，挺清淡的，便按着这个口味选了一些。 很快，餐品送来了。 萧音尝了尝，惊喜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这两天她几乎吃什么吐什么，难得找到一家合自己胃口的餐厅，萧音忍不住多吃一些。 俞柯原没怎么吃，一直在看她，目光中掺着一抹柔情和心疼。 他递过去一块北极贝，顺便问道：“萧音，你这周末有空吗？我想带你去海边转转。” 他目光扫向萧音还没隆起的平坦小腹，语气愈发温柔，“怀孕初期孕妇情绪都不稳定，去散散心可以舒缓心情，很有好处的。” 可萧音却犹豫了。 周末，她应该是有空的，可谁知道牧聿廷那边的情况，万一突然有事，不就成放鸽子了么。 萧音心虚，不敢直视俞柯原的眼睛，突然低头，把嘴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对不起，俞医生，我去趟卫生间。”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俞柯原神色微微一暗。 萧音是装的，她并不想吐，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话，所以逃避了。 长舒出一口气，她低头洗了把脸，收拾好心情，回去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明确的答应就是拒绝，俞柯原很识趣的没再提刚才那个话题。 一顿饭结束，二人分开。 晚上。 萧音下午回来时睡了一觉，一睁眼，天都黑了。 楼下，赵梅叫她吃饭，可萧音一点胃口都没有。 睡的头晕，她起身正要去卫生间，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这关键时刻，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抱住她。 “小心一点。” 是牧聿廷！ 萧音瞳孔猛地一缩，“你什么时候来的？” 太恐怖了，她下午回来时家里一个人没有，怎么这会房间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牧聿廷等她睡醒等很久了，慢慢靠近，萧音不停的后退，直到撞上墙壁。 “你想干嘛？” “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萧音一皱眉，她干什么了？ 牧聿廷很好心的提醒她，“中午，你跟俞柯原去哪了？” 但仔细听去，他这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音瞬间懂了，不去看他，却被牧聿廷强行掰过来。 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怒火都快把萧音点着了。 “你为什么跟他去吃饭？” 还笑的那么开心！！ 这样的笑容，他很久都没看见过了，却被另一个男人捡了便宜！ 萧音冷眼扫他，“我跟朋友一起吃顿饭犯哪条法律了？” 朋友？ 俞柯原的脸都快贴上去了，还朋友？！ 牧聿廷脑子一嗡，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他一把抱住萧音，放在床上，她想起身，牧聿廷直接压了下来，深邃的眸子里怒火中烧，仔细看去，眼底却压着一抹醋意。 他几乎没给萧音任何挣扎的时间，反手把皮带解开了。 萧音瞳孔一缩，“你想做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接下来的戏码了，起身就要跑，却又被牧聿廷抓了回来。 他紧咬着牙齿，“我想做点合法夫妻该做的合法事情，配合我一下。” 第17章 沉沦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萧音胃酸上涌。 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不要！” 她是人，不是工具！ 但萧音接下来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牧聿廷强行按住。 “你喝酒了？牧聿廷，你喝多了！”萧音低声尖叫。 “你不许碰我！你这样……唔！” 她的话被吞进了牧聿廷的唇里。 “你疯了吗！你看看这是哪里！”萧音使劲推开他。 牧聿廷冷笑，“疯了？我是疯了！” 他说着，但并没有没像之前那么粗鲁，却放柔了动作。 在一起两年多，他对萧音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了，不到片刻工夫萧音便皱起眉头，声音也跟着变了调。 直到这时，牧聿廷才抱住她，沉下去。 “啊……” 他太迅速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萧音不自觉得哼出声来，赶紧捂住嘴，怕被自己亲妈听见。 却被牧聿廷扯了下来，将双手禁锢在头顶。 他用另一只手捏着萧音尖细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对视。 一下便是一个问题。 “你跟他是什么级别的朋友？” “牧聿廷，你……” “说不说？” 又一下。 萧音又酸又爽，眼前也跟着发黑。 牧聿廷稍微给了她一点缓和的时间，见她表情放松了些，又是一个动作。 “嗯……” 萧音紧紧抓着牧聿廷的胳膊，身子蜷缩起来，却又被牧聿廷压下去。 她咬着下唇，喘息声很重，牧聿廷隐忍着，仍在追问。 “说，你跟他是哪种朋友。” 萧音哪还能说出话来。 牧聿廷这是在折磨她，也是折磨自己。 心里的火燃烧着，越来越旺盛，想把萧音也一并吞噬殆尽。 他俯下身，唇齿在萧音耳畔流连着，呼吸声此起彼伏，勾缠在一起。 “你是我的，萧音，你跑不掉的！” 他像是在盖章定论，终于不再犹豫。 萧音旷了许久，逃脱不了，被牧聿廷如此痴缠，竟也跟着有些疯了。 牧聿廷翻过身，萧音俯视着他。微微一动让她勾紧脚趾头，猛喘几口气。 这个混蛋！ 她已经在意乱情迷的边缘了，却还没忘了正事，“这样不行……俞，俞医生说过，前面三个月……” 她不提还好，牧聿廷眸光深沉，惩罚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如果你真为孩子好，这时候就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不行……我必须……” “啪！啪！” “嗯……” “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好不好？” 求饶肯定是对的。 哪里是拌嘴，不过是更进一步的交流。 萧音彻底沉沦。 她恨牧聿廷的薄情寡义，恨苏忆柔一来他就丢下自己，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在这方面的确很行。 她也的确食髓知味。 萧音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环住牧聿廷的脖子，声音也越发沉醉。 牧聿廷像受到鼓舞似的激动不已，更加卖力。 趁着间隙，他冷不丁问了个问题，“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萧音神智回归片刻，面色转冷，“去问苏忆柔。” 牧聿廷嘶了一声，又扑上来咬她，“我说了，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快说，你喜欢男孩女孩？” 虽然她现在才怀孕一个多月，但时间转眼即逝，得抓紧准备婴儿房了。 萧音心里别扭死了。 正常夫妻讨论这个问题都很甜蜜的，到了她这可好，一想到苏忆柔心里就膈应的不行。 凭什么自己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要白白送给苏忆柔？！ “音音，出来吃饭。” 是赵梅的声音！ 萧音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牧聿廷闷哼一声，差点缴械投降。 “音音？” 一开始赵梅的声音还很远，现在却越来越近，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你这死丫头，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得我亲自给你送来，我哪是你妈，分明是你老妈子！” 眼看门把手被拧开了，萧音差点叫出声，赶紧往被子里钻！ 这要是被她看到了…… 不行，丢死人了！ 然而—— “死丫头，你锁什么门啊！” 赵梅手里端着面，汤汁差点洒出来，“赶紧起床吃饭，你现在怀孕了，你不吃，我宝贝外孙还得吃呢！” 萧音正要说自己不饿，牧聿廷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恶趣味的笑，突然提速，差点把她的灵魂撞飞出去。 “啊……” 叫了一半，萧音赶紧捂嘴。 但赵梅还是听见了，眉头一皱。 “音音，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先给门开开！” 门被晃得更响了。 第18章 纠缠 “你哪里不舒服？快开门，我们去找俞医生。” 牧聿廷在听见“俞医生”三个字之后，箍得萧音的腰更紧了。 赵梅还锲而不舍的在外面询问，听她的意思，八成是要撬锁。 萧音赶紧开口，“妈，我没事，我就是……呃……” “我再睡会，一会吃……” “真的没事吗？”赵梅担心坏了，“我听你声音很不对劲，如果真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她怎么都想不到家里会有个男人！ 这脑洞得多大呀！ “我真没事……” 萧音实在受不了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牧聿廷很满意她送来的反馈。 萧音赶紧扯过被子把头埋进去，不敢出一声。 赵梅只好走了。 这下牧聿廷没有顾及了，干脆换个姿势，重头再来。 他来的时候已经勘察过了，赵梅有类风湿不能爬楼梯，所以住楼下，只要别太过分，肯定发现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音身子软的像滩烂泥，终于结束了。 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躺在床上只剩鼻子会动了。 牧聿廷却精神抖擞，意犹未尽的抱着萧音，眉眼间一片满足。 萧音把他的手推到一边，他又很快凑上来。 “你快走吧。” 她没理由把门锁到明天，万一被赵梅发现可就说不清了。 牧聿廷却道：“等你睡了我再走。” 萧音攥紧了被子，看着黑暗中牧聿廷的眸子，亮晶晶的，映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和她的影子。 想起中午的事，她忍不住解释：“我跟俞医生就是普通朋友，他是我的医生，以后生产还得找他帮忙呢。” 牧聿廷脸色一沉，“帮什么忙？” 萧音瞪他，“难道你让我在家一个人生孩子么？” 牧聿廷懂了，但还是不高兴，冷哼，“我会给你找清一色的女医生，俞柯原，用不着。”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他绝不可能同意。 萧音也不是说让俞柯原接生，只是给他打个预防针，毕竟以后孕检产检都是俞柯原经手，万一牧聿廷再发疯呢？ 云雨结束，牧聿廷心情不错，也没再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正准备说点暖心的话，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苏忆柔打来的。 萧音也看见了，瞬间，云雨后的红晕快速褪去，心中轻颤。 牧聿廷他…… “喂。” 牧聿廷秒接，神色如常，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 萧音自嘲的笑了。 她在期待什么，牧聿廷对苏忆柔那么喜欢，怎么可能拒绝？ 苏忆柔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聿廷，你现在方便吗？” 牧聿廷点点头，“你说。” “我……我现在好难受，想见见你，可以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依恋，萧音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心里积攒已久的苦涩爆炸了，苦的反胃。 萧音赶紧转头干呕起来。 牧聿廷吓了一跳，赶紧帮她拍拍后背，还倒来一杯热水。 萧音实在吐的难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抬手接过抿了一口。 “怎么样？好点了吗？” 牧聿廷眼里满是关怀之意。 但萧音说不出话，只摇摇头。 她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人拧在一起似的，狠狠挤压着，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更说不出话。 而电话那边的苏忆柔却神色一怔。 所以，现在萧音是在他跟前吗？ 刚才牧聿廷的关心她听到了。 苏忆柔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眸光一眯，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聿廷，聿廷……” 她一连喊了两声，但牧聿廷并没有开扩音，所以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萧音身上，恨不得替她受这些苦痛。 终于，又过了好几分钟，萧音艰难的直起腰。 牧聿廷给他递过来纸巾。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一个女人怀孕究竟有多辛苦。 正要抱一抱萧音，旁边的手机传来声响。 “聿廷……你还在吗？” 第19章 做戏 这一次苏忆柔带上了几分哭腔，格外无助。 萧音擦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冷笑。 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挂电话。 那也就是说，刚才的动静都被苏忆柔听见了？ 牧聿廷拿起手机，被冰霜覆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到底什么事儿？” “聿廷，我现在好难受……” 苏忆柔捂着胸口，声音哽咽，“你能不能……过来陪我一会？就一小会……” 在别人听来，苏忆柔的声音或许是卑微的。 可到了萧音耳中却成了撒娇。 这是苏忆柔惯用的伎俩。 她只要这般，牧聿廷就会妥协。 “你先走吧。”萧音说道。 就是如此，她还习惯性得帮他找借口。 牧聿廷没有动。 萧音僵直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盖好被子躺下，“我有点困了。” 这逐客令下得好不客气，牧聿廷沉浸在黑暗中，耳朵旁是苏忆柔的啜泣。 “聿廷，我真的好难受……”苏忆柔牙齿却紧紧咬着，她的声音听起来脆弱到几近破碎。 牧聿廷手指轻轻动了两下，红唇微抿，“我今晚还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男人并未离开，他这话是对苏忆柔说的。 萧音睁开眼睛，眼底满是诧异。 她没听错吧，牧聿廷居然拒绝了苏忆柔！ 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在自己跟前，如果换做别的时候，他肯定会答应的。 就像那次她打电话时听到苏忆柔示威一般的娇声一样。 她甚至连苏忆柔什么时候回国的都不知道，两人就已经滚到床上去了。 牧聿廷的手机一连震动的数声。 是简讯。 萧音看不见内容。 但她明显感受到牧聿廷的手顿了下，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 “你既然困了，那就乖乖睡觉。” 他下了床，穿好衣服，伸出温热的指腹在萧音脸上摩挲着。 “公司有事儿，我过去处理，明天我再来找你。” “不用。”萧音这两个字无比生硬，不留痕迹的偏过头去，躲开牧聿廷的碰触。 真当她没听到苏忆柔的声音吗？居然还拿公司的事作为借口！ 这是留给她的体面。 她是不是还要在心里感谢他？ 做戏做全套，牧聿廷在临走前还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你好好休息……明天你再给苏忆柔做做辅导吧。她还有个采访呢，就定在明天中午。” 牧聿廷感受到萧音的抗拒。跟苏忆柔约采访的是个大站，就凭苏忆柔的影响力，要是状态插进肯定会上头条的，想压都压不下去。 于是继续说道：“她很信任你。” 萧音心口猛的一疼，死死咬着唇，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就在牧聿廷要出去的那一刻，她拉开被子，“我明天有事儿，怕是做不了了，让苏小姐找别的医生吧。” “我们工作室有不少比我资历深厚的心理医生，效果肯定也会更好。” 牧聿廷敏锐的抓住重点，“你明天要去哪？” “这跟你应该没关系吧？” 这话成功惹恼牧聿廷，快步走过来把萧音从床上拽起，“说！” 只有这一个字，但压迫感却拉满了。 “我当然是去做检查，你今天这个样子有想过我吗？发酒疯发到我床上来！宝宝不过一个月！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他！” 还要这样折腾我！ 第20章 不如放手吧 “你想去见他？”牧聿廷嗤笑一声。 声音冷冽，仿佛带着凝结的冰渣，萧音打了个寒战。 “没可能的。” 他下最后通牒。 “俞柯原才是我的主治医生。”萧音提醒他，“在医生面前，病人不分男女。” 萧音难得反抗他，牧聿廷心头恼怒，攥着她胳膊的手猛地使劲，将人拉了起来。 他钳制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他。 萧音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眼中。 黑暗中虽然看不真切，但里面如有实质的怒火却被她看见了。 她是真的怕了！ 她看不清牧聿廷的脸色，只是那股威压一直包裹着自己，压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萧音想要挪开目光，不去看他。 但牧聿廷的手劲很大，她根本别不开头。 “怎么？现在甚至都不想看见我了？” 她能听见牧聿廷的喘息声，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面颊上。 可是他究竟在气什么？ 牧聿廷似乎受够跟萧音无声的反抗，他忽然松开手，将萧音扔回到床上。 柔软的床垫让她弹起了一瞬。 萧音却仿佛被扔进了深渊，看着男人拉开门出去，心脏不由得一紧。 她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但还是冷的厉害。 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这一夜，她睡得不是很安稳，第二天起来时顶着两个巨大的熊猫眼。 “哎呦喂，音音，你这是怎么了？”赵梅正在厨房做早餐，看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萧音也没脸说昨天晚上的事，只随便扯了个借口，“我昨天晚上觉得肚子不是很舒服，所以没睡好。” “哪里不舒服？昨儿我瞧着你状态就不对，小俞医生呢？你问过没？他怎么说？”赵梅一叠声的问，关了火小跑着过来，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你不是才产检过吗？你还说没什么问题，怎么没两天就不舒服？” 萧音感受到小腹坠坠，心里也有些后怕，不禁更怨起牧聿廷来。 但还是摇了摇头，“产检没问题。” 赵梅看她表情不安，赶紧过来轻轻摸着她的小腹，“你才怀孕一个多月反应就这么大，这肯定是个身体强健的大胖小子。” 萧音眉心微微一动，“这有什么说法吗？” 赵梅瞥她一眼，“人家都说，怀孕时胎动越厉害宝宝是男孩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就是女孩了。” “我当年怀你的时候，你半天都不踹我一下，生出来果然是个小丫头。” 她怜爱的点了点萧音的额头，满是宠溺，“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早餐，快来尝尝。” “我没胃口。” “那也得吃！”赵梅声音高了些，“昨天晚上你连口水都没喝，早上还不吃饭，你是想成仙吗！” 当目光落在萧音肚子上时，她更是气不大一处来。 “既然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那就干脆把孩子打掉好了，省得他还没出生就跟着你一起吃苦！” 赵梅说的是气话，可萧音却听进去了。 她抬手，缓缓摸着小腹，眼神慢慢紧缩。 这个孩子真的还有留下的必要吗？ 一出生就离开自己的生母，管别的女人叫后妈，牧聿廷又生性冷淡。 他不爱自己，又怎么会爱这个孩子？ 如果真的让他出生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里，对他的成长又有什么好处？ 看来是有缘无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说狠心放手吧…… 第21章 并非巧合 这是那么久以来，萧音第一次动了要流产的念头。 她还在晃神，被赵梅拉着在饭桌前坐定：“你身子重要，不想吃饭也得吃点。” “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你饿着不要紧，可别饿着我的宝贝外孙！” “你这状态是不对，放着小俞医生在边上，不好好使唤？那是你老公！” 赵梅恨铁不成钢，“早晚都要在一起过日子的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用的？你但凡说句不舒服，他都得上赶的把你伺候爽利了。” “听妈的哈！你吃了饭就联系小俞医生。” 萧音拗不过她，心不在焉得吃完饭，手机就被亲妈塞进手里。 她还坐在边上，盯着她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电话打过去。别耽误事。”赵梅催促。 萧音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弹了个语音过去。 俞柯原大概手机就拿在手上，不给萧音片刻准备时间，不过一秒钟就接通了。 “喂，萧音。” 萧音被他温柔的语气惊醒，连忙道：“俞医生，我昨天好像受凉了，感觉肚子坠坠的，有些不舒服。” “你现在在家吗？我去接你？” 萧音开的功放，赵梅听得眉开眼笑，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欣慰得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让他赶紧来。 谁知道萧音却回绝道：“这倒是不用，今天上午约了患者。我下午去找你吧。” 两人说定就挂了电话。 赵梅却虎着脸，“工作哪有身体重要？更何况你现在情况特殊，小俞医生也真是，这事儿也能随你？” 她唠唠叨叨，萧音却也不反感，满口答应下午一定早早去。 半个小时后，萧音到了工作室。 可她前脚进门，后脚苏忆柔也进来了。 就像是专门等着她的一样。 苏忆柔一进门就奔着她而来，看见她连手提包还背在身上，不禁笑了笑。 “苏小姐，真巧啊，你要是早来十分钟都撞不见我。”萧音也跟着笑了笑，眼底满是疏离。 “萧医生，一点也不巧。其实是聿廷跟我讲，十点来找你做疏导的。”苏忆柔一提到牧聿廷，脸上的柔情蜜意丝毫不掩饰，“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十二点他来接我吃饭。” 萧音眼神微微一滞。 看着苏忆柔，面若桃花，哪里有半分需要治疗的模样。 她眼神太温柔了，和昨晚电话里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这般，从内到外洋溢着甜美的气息，都是牧聿廷给与的。 看得出来，是被保护和被爱护的痕迹。 更是被爱浓墨重彩得照顾过。 萧音看得心中酸涩。 她不愿承认，但是她清楚的知道。 这一刻，她在嫉妒苏忆柔。 至于昨天晚上她和牧聿廷发生的那些事，就像是一个梦一样。 随着时间拉长，逐渐远去，直到抓不住为止。 “萧医生？”苏忆柔出声喊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萧音快速回神，低下头去开始准备工具。 “聿廷不放心把我交给别人，才让你怀了孩子还要忙这些。不过孩子不会介意的，毕竟将来还要叫我妈妈。” 还好萧音背对着她，正遮住了眼底的那么苦涩。 “聿廷一直对我很好，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听说我病情加重特地推了重要回忆，去接我回来。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患得患失……” 萧音身子微微一震。 会议？ 她想起来，那天下大雨，她被困在办公楼下，吹了三个小时的冷风，期间不停在给牧聿廷发短信打电话，但全部石沉大海。 后来辗转得知，他推掉了公司的重要回会议，午饭都没顾得上，急匆匆赶去了机场。 当时她还以为牧聿廷是急着出差，没想到是去接苏忆柔的。 如此深情，却显得尤为讽刺。 “萧医生，你怎么不说话？” 萧音知道苏忆柔要什么了，拿着工具走过来，对着苏忆柔微微扬唇，表情轻松。 “牧先生这么照顾苏小姐的确难得，你们在一起也很般配。” 天知道萧音说这话时心里有多难受。 但苏忆柔还嫌不够。 昨晚牧聿廷第一次没在她身边照顾，虽然只有这一次，但却给苏忆柔敲了个警钟！ 萧音拿出酒精准备给器具消毒，苏忆柔冷不丁的开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有些像我。” 第22章 记录 萧音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目光微微一凝。 而这个反应刚好是苏忆柔想要的。 她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双腿交叠依靠在沙发背上。 “其实我倒挺羡慕你的，这两年我一直在国外奔波，根本没时间跟聿廷见面，而你却能替我守在他身边。” “我听聿廷说，你甚至能做到随传随到，你心里是爱他的吧。”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萧音指尖颤抖着，虽然他并不想在苏忆柔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但身体的反应却不由自己的心来控制。 “你不必因为被我戳破了心事而感到难为情，聿廷那么优秀，即便是我也会为他心动，更何况你呢？” 苏忆柔笑容愈发温柔，她的目光落在萧音的小腹上，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会好好对待我的孩子的。” “我不会亏待你。萧医生，我知道很有职业素养的，聿廷也很看好你，也很信任你，才会让你做这样的事，他本人不好出面，但话还是需要讲清楚的……” 怪不得。 萧音忽而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牧聿廷反复强调，让她一定要来见苏忆柔。 原来是这样啊！ “孩子出生之后，聿廷会跟你离婚，孩子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另有其人。想必你也会希望他一直幸福，在健全家庭中无忧无虑的长大吧？” 萧音本来要去拿记录的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能把笔记本拿起来，索性也放弃了。 三两步坐在苏忆柔对面的沙发上，挺直起身子。 “苏小姐，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从来都没说过要把我的孩子给你。”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重新恢复淡定，“我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也只有我可以决定他的生死和去留。” “你什么意思？”苏忆柔渐渐收起笑意，“聿廷会跟你结婚，也是我授意的。我原本是想让他稳住你，直到孩子出生……但，萧医生对不起，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你也知道我对聿廷的依赖。我现在根本无法忍受他靠近其他人……” “即便是……即便是他连孩子的退路都为我想到了。我是说，找到你这样一个跟我的相貌有六分相似人代孕。” 她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非常缓慢，不知是真的在承受痛苦，还是故意如此。 她的话像极了一根根针，狠狠插在萧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替身。 代孕。 无一不在指摘萧音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可……她明明是牧聿廷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不安和心虚沉沉压在萧音心上。 “苏小姐，现在是治疗时间，希望你放轻松些。” 萧音垂下眸子，为苏忆柔接了被65度的热水，“过于咄咄逼人只会让你心态更加失衡。” 她把杯子递过去，但刚刚的事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不管她表现得再冷静。 苏忆柔没拿好，她就已经抽回了手。 “啊！” 苏忆柔突然惨叫一声，捂着手背不停的倒抽凉气。 “对不起！” 萧音赶紧道歉，手忙脚乱的拿来纸巾帮她擦拭。 本以为苏忆柔会借机发难，可她却只温柔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知道我刚才说那些话你不爱听，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明明是在她的治疗室中，她却像主人一般，自信又自大。 不，她的心情苏忆柔永远不会理解的。 萧音浅浅笑道：“你能理解就好，我还怕你会因此再生心结，也不知牧先生要如何心疼。” 苏忆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展颜笑起来：“是的呢，为了聿廷，我也要好好配合治疗，早日摆脱焦虑。” 熟不知门外的玻璃上何时多了一颗小红点，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被悄然记录下来。 第23章 侧颜 两个小时后，心理治疗结束。 苏忆柔随和的站起身，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萧音，语出惊人。 “萧医生，我中午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萧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她跟苏忆柔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可我想谢谢你。”苏忆柔表现的大方又得体，就连情绪都很稳定。 “我的病多亏了你才一直这么稳定，吃顿饭也不算过分，萧医生不用推辞啦！” 这施舍一般的语气，令萧音不禁凝眉。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忆柔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看了后她本就笑盈盈的眸子笑意又深了几分。 “喂，聿廷。” 苏忆柔声调微微抬高一些，状似无意得往萧音这边看了一眼。 萧音手上一抖，文件夹应声落地。 她弯腰去捡，耳朵却不由自主的听着那边的动静。 “我在萧医生的工作室呢！”苏忆柔慢悠悠的走着，偶尔嗯两声…… “你不用跑过来，我们在约好的餐厅见面吧。” 她挂断电话，转头对萧音抱歉一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约你吃饭也是临时起意，反倒忘了聿廷已经提前跟我约好的。不过，萧医生，你也不是外人，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萧音怎么可能不介意。 “不必了。” 萧音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在下一秒又提了起来。 她想起牧聿廷昨天晚上走时说的话。 面对电话里的苏忆柔，他确实很清冷，就连语气都没有半点感情。 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却又对苏忆柔呵护备至，只是吃饭而已，还得亲自陪着。 “好，那萧医生再见。” 苏忆柔眼眸弯弯，跟她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出了工作室回到车上后，她看了眼坐在车后座上的一道人影，问道：“都拍下来了吗？” “当然，角度非常好。” 那人还给苏忆柔看了一眼镜头，好一会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那后面的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苏忆柔终于走了，萧音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瘫软在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看着苏忆柔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牧聿廷，还有她那甜蜜可人的模样，无时无刻不是煎熬。 她本以为，自己和牧聿廷至少曾经是甜蜜过的。 但直到见到苏忆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发现，她的曾以为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萧音苦涩一笑，回想这两年多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样。 她一直渴望靠近牧聿廷，能与她再亲密一点，心灵再贴近一点。 可到头来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要成功的时候，却在一夕之间彻底打回原形。 “他们俩长得真的好像啊！” “对呀对呀，刚才苏忆柔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咱们肖医生的双胞胎姐妹呢。” “唉，他们会不会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否则怎么解释长得那么相像！” “尤其是侧颜！简直一个模子刻下来！” 外面穿来议论声，房门是虚掩着的，萧音抬头一看，两个新来的小员工正对着苏忆柔离去的方向，窃窃私语。 “不过比较起来还是苏忆柔长得更漂亮一点。” “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是大明星，一年光砸在脸上的保养费都得好几百万，哪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比的。” “嘘！别让萧医生听见了！” “……” 她们两个似乎离开了。 而这些议论彻底成了击垮萧音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面色一苦，赶紧跑到垃圾桶前吐了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也乱成一团。 她扶着墙壁，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眼前阵阵发黑，她不受控制向着地面倒去。 …… 十分钟后，这条视频被发到了网上。 苏忆柔虽然才刚回国，但她有一大批很忠实的粉丝。 这边视频才刚刚发出去，立马就有人点进去观看了。 “唉，这画面中的人好像是苏忆柔啊！” “对对对，的确是我家姐姐，她怎么会出现在心理医生那里？” “肯定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所以心里压力太大，去缓解缓解的。” “我操，你们快看这个医生在干什么？” 这条视频是偷拍的角度，但中间有剪辑过的痕迹，掐头去尾，断章取义，这就很有引导性了。 萧音原本不是故意撒在苏忆柔手上的，但这么一看不是故意也成故意的了。 “卧槽，对待我家姐姐太过分了。” “这哪里的医生？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我看她好像是恶意报复，我家姐姐哪里得罪她了！” 这些死忠粉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维护自家的偶像。 现在视频就摆在面前，她们又哪能忍得住忍得住，个个拿起手里的键盘对萧音展开攻击等等。 “这个女人怎么跟咱家姐姐长得这么相似？” 有人发现不对劲了，赶紧把视频截图发到群里并调成最大。 果不其然，视频中萧音只有一张侧脸。 “天哪，这不会是苏忆柔的姐妹吧！” “别胡说，我家姐姐是独生女，哪来的什么姐妹，这肯定是个整容怪，专门蹭姐姐热度的。” “真恶心，整成这个样子还烫伤咱们姐姐的，一看就心思不纯。” “姐姐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冲！” 网络上炸开了锅，苏忆柔的论坛和广场包括微博评论，一下全部沦陷了。 几乎所有粉丝都在为她打抱不平，就连围观路人也被牵扯进来，偶尔有几个清醒的人点出视频有剪辑的痕迹，也被粉丝们直接怼了回去。 最后，不得不删评以平息粉丝的怒火，而这条热搜也很快被冲到了第一位。 只可惜这些萧音根本就不知情，她很少上网，手机就像摆设似的，除了偶尔接听电话或发送短信。 中午十二点，苏忆柔坐在化妆间里，为接下来的采访做准备。 刚才她说自己接到了牧聿廷的电话，那其实是提前设置好的假电话而已，为的就是刺激萧音，没想到她那么愚蠢直接就上钩了。 妆容已经画的差不多，再有十分钟采访开始。 趁着这个空隙，苏忆柔拿出手机翻了翻评论，眼底划过一抹满意的冷笑。 第24章 网暴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反正自己强势归来又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怕干不过一个草根丫头吗？ 底下的网友和粉丝都在关心苏忆柔，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句话。 苏忆柔也看到了这些评论，却只是看到而已，丝毫没有任何作为。 想了想，她发了一张配图。 这是一个小女孩待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外面有一轮明月，月光却刚好跟她擦肩而过，无尽的孤独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这条微博也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涌进来数以万计的评论，一眼扫过去，每一条都冒着粉丝的怒火。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居然还有这么欺负人的，我要为姐姐报仇！” “爆破组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把那个医生的信息挖出来，赶紧去找吧，我都等不及了。” 苏忆柔的粉丝群彻底爆炸，每个人都在叫嚷着，消息快速滚动。 “苏老师，采访要开始了。” “好。” 采访开始。 这次是全程现场直播。 苏忆柔画着精致的妆容，笑容得体的在记者跟前坐下，点头示以微笑。 不过在看见镜头时，故意露出那微红的眼睛。 “天哪，姐姐居然是刚哭过才上台的。” 粉丝再一次怒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委屈，居然能让我家姐姐哭成这个样子，哭完之后还得正常工作，这公司也太没人性了吧！” 粉丝手里的键盘都快冒烟了。 苏忆柔虽然在台上，但对台下的情况可以说是了然于胸。 接下来，采访正式开始。 “苏小姐，您目前才刚刚回国，不知道您对接下来的事业有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呢？能否跟我们说说？” “当然可以。”苏忆柔带着标准的笑容侃侃而谈。 “我在国外别管混成什么样子，我脚下这片土地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所以我终究是要回来的。”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点，是因为国庆快到了。” 苏忆柔真的很懂谈话的技巧，也知道如何为自己增加热度。 现在这个社会，聊感情或许会因为爱情观不同被人大喷特喷，聊亲情可能会误以为是在卖惨…… 若说自己多敬业，这世上多的是比明星更辛苦的工作者，但唯独谈起爱国情节，才会被所有人都接受。 一旦有人质疑，甚至还会被当成行走的卖国贼被群起而攻之，所以这一次苏忆柔的切入点非常精准。 果不其然，弹幕上清一色的夸赞，记者眼睛也亮了亮。 “这么说来，苏小姐在国庆那天应该会有特别的安排吧，是要为祖国庆生吗？” 苏忆柔低头羞涩一笑，“庆生是肯定的，但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我还是希望能跟特殊的人一起度过。” 这话可就太劲爆了。 记者敏锐的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身子微微前倾。 “听苏小姐的意思，难道是有心上人了？” “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呢？” 苏忆柔笑而不语，但悬念却直接拉满。 弹幕疯狂滚动，甚至有好几次陷入卡顿，几乎所有的粉丝都在猜测那个人究竟是谁。 记者看着手里的提问卡片又很快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我听网友说，那天苏小姐回国的时候曾有路人拍下有个男人亲自来接机，请问那是不是苏小姐的男朋友？” 只要苏忆柔点头，就凭广大网友的力量，肯定会把那个男人挖的底朝天，那所有的疑问就全都浮出来了。 不过她们能想到的事苏忆柔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她的笑容愈发羞涩，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不想拿到台面上来说，至于外界的评论我也不在乎。” 她说着很自然的抬起手撩了撩头发，而那一抹烫伤的痕迹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呀，苏小姐，你受伤了。” 记者一下子就看见了伤口，再一联想到半个小时前的新闻头条，原来这都是真的。 “苏小姐，您这好像是烫伤的痕迹。” 记者不愧是记者，永远知道该怎么把气氛推向最高点。 “半个小时前，网上有一条你被人泼了热水的视频，难道这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苏忆柔微微低头，眼中露出一抹苦涩。 她把角度拿捏的非常好，一副不想被人看见，却又不小心表露出来的模样。 等在抬头时，她又强颜欢笑。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人问题，这和今天的采访也没关系，咱们还是跳过吧！” 有时候欲言又止可比直接告状来的更有力量，现在苏忆柔就学以致用。 粉丝们还没为从自己有了姐夫的喜悦中走出来，再一次点燃怒火，弹幕也很快被滔天的怒意淹没。 …… 萧音头晕的不行，自然不知网上已经闹翻天了。 中午她小睡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吃饭的胃口，本想直接去找俞柯原。 却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又有两个病人临时过来，萧音只好先给她们做心理咨询，等忙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跟同事打声招呼，正要离开。 外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好像是玻璃碎了。 萧音起身正要看个究竟，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就是萧音的办公室吧，给我把门打开！” “萧音，滚出来！” “怎么回事！”萧音心中一惊。 透过玻璃她看到了两个年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扎着马尾辫，但火气却很大。 她们把门拍的砰砰响，旁边四五个同事都拉不住她们。 “这里是心理医院，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有什么话请你们好好说，行吗？” “什么好好说！” “萧音欺负我家姐姐，我们是来给她报仇的！” 一个小姑娘朝地上狠狠的呸了一口。 “萧音，你有种欺负人，就没种出来跟我们见一面吗？” “你敢欺负我家姐姐，别怪我打死你。” 看着挺温柔的小姑娘此刻却面目狰狞。 她说着突然抡起一张凳子，朝门上狠狠砸去，“砰”的一声巨响，门没事，但玻璃却碎了好几个碎片，差点溅到萧音身上。 她赶紧朝后退去，还好这玻璃是长方形的，只能通过一只胳膊，所以那两个小姑娘冲不进来。 “萧音，你果然在里面！” 第25章 这样失去了吗 看见她的那一刻，两个小姑娘彻底疯狂。 “你敢欺负苏忆柔，就是欺负我们，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粉丝的力量！” 她像疯了似的拼命砸门，手震的生疼，然后又抡起椅子。 “行了，不要闹了。” 一个男人走过来，他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将二人强行拉开。 “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啊！” 那小姑娘仗着年幼无知，十分猖狂。 “萧音故意跟我姐姐作对，还把滚烫的水倒在她手上，害得她带着伤还要去录采访，难道她不过分吗？” “这完全可以按照故意伤人罪起诉了！” “你们包庇自己的员工，不管她人死活，就应该把你们医院全给封了！”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在她们的印象里，萧音是最和善的了，从来不跟人起争执，也没见她红过脸，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箫音在里面听着，一连深吸好几口气。 她的同事都站出来帮她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 萧音果断拉开门。 “你终于出来了！”两个小姑娘冲上去掐萧音的脖子，旁边的人赶紧摁住她们。 可没想到她们的力量那么大，那小小的身子仿佛有着无穷的怒火，其中一个狠狠抓住萧音的头发把她拖了出来。 “我叫你欺负我姐姐！”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松手，你们赶紧松手！” 场面乱成一团，萧音本来准备了好多话要说的，就算她不能拿苏忆柔怎样，那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背上骂名。 可这俩人压根就没给她张嘴的机会！ 在混乱中，一个小姑娘突然照着萧音的胸口踢了一脚。 她站立不住，往后倒去，腰部刚好撞上桌子的棱角，瞬间剧痛传来，萧音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你居然还敢装！” “你这点疼跟我姐姐比起来，连个毛都算不上！” “你给我住口。”副院长实在忍无可忍了，一巴掌直接打在她脸上。 “这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我们的医生也不能任由你欺负。” “就算你真的有理，那你就去报警，少在这闹事儿。” 他赶忙走到萧音面前，把她扶起来。 “怎么样，不要紧吧，我带你去医院。” 萧音想说自己没事，可她实在太疼了，根本就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辆车悄悄停在医院门口，是俞柯原来了。 原本他跟萧音就约好了下午要做检查的，可这都马上三点了，左等不到右等她也不到，所以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才一进门就看见这场闹剧。 “萧音！！”俞柯原目呲欲裂，赶紧过去抱起她。 “萧音，你这是怎么了？” “疼……”萧音捂着肚子，疼的牙齿都在颤抖。 “医生我肚子好痛。” “孩子……孩子！” “什么？！”萧音居然怀孕了，周围的同事都听到了这句话，无比惊讶，可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 俞柯原连连点头，抱起萧音直奔医院，就在他扶着萧音上车的那一刻，牧聿廷过来了。 今天上午公司比较忙，他还开了一个会，所以无暇顾及萧音这边。 就在刚才休息的时候，他看到了苏忆柔的采访还有热搜第一条。 整整三个小时了，热搜仍然在上面挂着。 第26章 你会在乎吗？ 他也曾派人将热搜压下去，可是粉丝们群起激昂，硬是将这件事顶了上去，短时间根本就压不了。 看见网友们一个个地都在咒骂萧音，他放心不下，这才来到工作室。 在来之前，他原本有个极其重要的会议。可是得知这件事后，他直接抛下会议，准备在车上解决，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 眼看着两人上的那辆车启动，只听见“咔”的一声，牧聿廷手里握着的那支笔应声而断，被折成了两半。 她不是一再跟自己解释和俞柯源没关系的吗？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却总是出现在她身边！ 一次又一次…… 驾驶座上的司机已经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温度下降，那冷空气的源头自然是身后已经怒气冲天的牧聿廷。 身处这样的环境，让司机不禁浑身一抖。他不敢说半个字，生怕下一秒牧聿廷的火就烧到自己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阴鸷暴怒的男人这才开口：“追上那辆车！” 司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辆车，丝毫不敢耽误，立刻启动追了上去。 医院里 萧音静静地躺在台子上，肚子上贴着各种检查仪器。 她现在脑子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刚才那两个凶恶小女孩的面貌不断浮现她脑海，让她心生后怕。 经过十几分钟的检查后，俞柯源这才将她从台子上扶了下来。 “我给你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幸好，孩子没事。只不过你情绪起伏有些大，要注意一点儿。” “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住两天院吧，也好时时检查。” 虽然此刻孩子没事，可是由于萧音最近的状态，难保以后。 萧音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俞医生，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 看那两个女生的暴怒模样，只怕这个孩子…… 提起这件事，俞柯源就紧皱眉头。 “刚才那两个女生是干嘛的？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她们是……苏忆柔的粉丝……” 俞柯源恍然，在去心理治疗医院的路上，他的手机就蹦出来一条关于苏忆柔的消息。 这个女人他听说过，是刚回来的热流量明星，也是萧音的病人。 他下意识点进去查看，竟发现苏忆柔的粉丝们在网暴萧音。 但凡用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局，否则正常人谁会在看病的时候还让人拍视频啊？ 这种栽赃嫁祸，居然是她这个公众人物干出来的！ 见萧音此刻心情极其不佳，俞柯源出言安慰：“不要怕，你住院这两天我会着重留意，绝不会再让这些人伤害你。” 听到这话，萧音只觉得心头更发苦。 俞柯源和她，只不过是偶然相识罢了，他竟能对自己这样上心。而自己那个所谓的丈夫，却在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夺走自己腹中的孩子给别的女人。 可笑，实在是可笑…… “俞医生，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看着眼前虚弱至极的萧音，心里总是升起一股保护欲。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所吸引，虽然她已经结婚怀孕，可是他却清楚，现在的萧音并不幸福。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俞柯源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人流量不多，很适合她保胎。 进了病房后，他取来早就准备好的外伤药，细细地涂在萧音的脸上。 “这两天也要注意，我会按时来给你上药。” 面上几条血痕都是那两个女生抓的，当时不觉得，现在却让她疼的有些发抖。 见状，俞柯源下意识地呼气，以此减轻她脸上的疼痛。 清凉的风拂面而过，她顿时觉得好多了。 “好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放心，那些粉丝不会找到这儿来的，我保证！” 他的话竟让萧音安心不少，她点了点头，目送俞柯源出房门。 缓过神儿来后，萧音也觉得有些累了。这几天被这些事情日夜折磨，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只听见“咔哒”一声，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萧音以为是俞柯源去而复返，下意识起身出声：“俞医生，你……” 话还未说完，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她的脸色沉了下去。 “怎么是你？” 这句话让牧聿廷心头一刺，他大步上前将萧音拎了起来：“你想是谁？俞柯源？” 男人的眼里带着隐忍和愤怒，萧音不自觉地自嘲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吃醋呢。 她这一笑让牧聿心底有些发慌，不过他很快便注意到她脸上的血痕。 “你脸怎么了？” 才多久不见，她竟然受伤了。 萧音抬眼看向他，眼里满是难过之色：“放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你不用担心。” 牧聿廷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问她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扯到孩子身上？ “萧音，你到底什么意思？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是问你怎么了！” 一想到苏忆柔的那些话，萧音顿时来了火，一把将牧聿廷推开。 “你管我怎么了？我怎么你还在乎？” “呵，我劝你，还是早点去关心你的苏忆柔吧！” 牧聿廷被她推得一踉跄，差点儿没站住。他有些错愕，不知道萧音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他们之间的事怎么又扯到苏忆柔身上了？ “萧音，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他已经隐忍到了极限，自从看见两人上车的那一刻，他的怒火就已经到达了顶峰。 可他依旧还是期望，想找她问个明白，却不想萧音的态度让他更为心凉。 同样，他这话更让萧音确定，他想要的，不过是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他真的要把自己的孩子给苏忆柔，让自己的孩子管一个陌生人叫妈妈。 一想到这儿，萧音整个人都止不住得颤抖，泪水更是如珍珠断线般落了下来。 此刻的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委屈得让人心疼。 牧聿廷回过神儿来，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吓到了她，赶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凶……可是你……” 第27章 必须住在一起 若是从前，萧音会很享受这个拥抱。可是现在，这只让她感到心慌，甚至是害怕…… 下一秒，她擦干眼泪，从牧聿廷的怀里挣出来，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这话无疑又是在男人心头狠狠一刺，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对自己厌恶至此。 明明她肚子里都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还是留不住她的心吗？ 不，他绝不允许她离开！ 牧聿廷上前狠狠掰过萧音的肩膀，逼迫她直视自己。 “萧音，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是合法夫妻！” 这话落到萧音耳里只觉得讽刺至极，合法夫妻？如果他真的有将自己当成他的妻子，又怎么会和苏忆柔做出那样的事情，又怎么会在背后盘算着如何夺走自己在家里孩子！ 只见她自嘲一笑，而后带着些许绝望的意味儿开口：“那又如何？也不妨碍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和别的女人上床啊！” 此话一出，牧聿廷的眼底蒙升起一层怒意。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萧音倒打一耙的借口，他从未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过关系！ 而她，现在为了赶自己走，居然给他安上了这样一顶莫虚名的帽子。 萧音，你够狠！ 四目相对，萧音眼看着牧聿廷眸子里的怒火越来越甚，她也开始害怕起来。 刚才她是一时冲动，所以才说了那些话。现在回过神儿来了，她又开始害怕眼前的男人……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终于在牧聿廷的一声沉沉的叹息后结束了这氛围。 他放开萧音，重新站起身来，从上而下俯视着她，随后冷冷开口：“过两天出院，我亲自来接你。这段时间，我们俩必须住在一起。” 什么？住在一起？ 萧音下意识摇头拒绝：“不行！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妈……” 话还未说完，男人冰刀一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她不禁住了口。 “我说行，就行！” “还有，你别想着偷偷跑掉，如果是那样，我不介意到你家里去找你，随便拜访一下伯母。” 说完这些后，牧聿廷头也没回的大步出门，只留萧音愣愣地坐在床上。 他又想控制自己…… 此时此刻，萧音脑海里就这一个想法。 她会被他控制起来，直到生下孩子。之后，他会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给苏忆柔…… 思及此，萧音无力地倒在病床上，紧紧咬着唇瓣，哭的整个人都不能自已。 牧聿廷从病房里出来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车上。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对萧音发火。 他不想这样的，可是那女人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和态度对待他，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甚至如芒在背。 稳了稳神后，他这才给自己刚回国的助理打电话，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喂，牧总。” “给我找一套远离闹市，环境清雅，适合女人养胎的别墅。” 电话那头的陈璟有一瞬间的愣神，自己这才从国外处理事情回来，他就这么快又给自己安排工作了？ 而且……女人养胎？难道是…… 陈璟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萧音怀孕了。 “好好好，我一定尽快安排。” 就在他刚刚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听见牧聿廷冷漠的声音：“再配一个司机，两个下人。” “至于他们的底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电话那头的陈璟连连点头，这种事情自然不用牧聿廷费心。 挂断电话后，牧聿廷透过车窗看了看医院，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难过感。 萧音脸上的那几条血痕刺痛了他的眼睛，两人这才分开多久，她就受伤到了医院。 所以，他必须要将她护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看着医院良久，他这才轻声道：“回公司吧……” 司机就等着这句话了，要是再这么待下去，他非窒息不可。 刚上公司电梯，牧聿廷就接到了秘书的来电。 “牧总，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萧小姐今天是被苏小姐的粉丝攻击了，所以才会受伤的。” 牧聿廷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他猜的果然不错，真的是这些无脑粉干的！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陈璟的电话。 “喂，牧总，我还在找呢，你别着急啊。” 牧聿廷蹙了蹙眉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听着。” 被他一吼，陈璟这才焉了下去，静静等着吩咐。 牧聿廷让他派几个保镖到萧音的病房门口待命，必须二十四个小时轮番值岗，不准让任何人进入病房。 得到吩咐后，陈璟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去办。听牧聿廷这语气，但凡自己慢了一秒，他就要把火撒自己身上了。 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就听见门口一阵嘈杂声。 “苏小姐，你不能进去，我先给你通传一声吧。” “你让开，不行，我要见聿廷！” “嘭！” 两人拉扯间，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就已经被撞开。 小秘书见状慌张极了，一个劲儿得跟牧聿廷道歉。 “牧总对不起，是我没能拦住苏小姐……她……” 牧聿廷不耐烦得蹙了蹙眉，随后扬了扬手让她出去。 等到小秘书出去后，苏忆柔这才大步上前，一把挽住牧聿廷的胳膊。 “聿廷，你答应晚上要陪我吃饭的，怎么又不行了……” 牧聿廷下意识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公司事太多了，一时忙不过来，你自己去吃吧。” 这话让苏忆柔心头一凉，她之前就来公司找过他，却被告知他去了心理医院。 去哪儿能干嘛？还不是去找萧音！现在他倒会用公司来做借口了。 可是她不能发火，温柔体贴才是她一直以来的人设。 随后，只见女人眼睛里的泪水似不要钱一般掉了下来。 “聿廷……如果是我哪儿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啊。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而且……最近我的焦虑症又很严重了。萧医生不是说了吗，我得需要人多陪陪……” 提起萧音，牧聿廷的眼里才有了些许波澜，这让他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问。 “视频，是你故意发出去的吧！” 第28章 一而再的挑衅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忆柔呆住了，她下意识扯了扯嘴角，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这些小动作自然是被牧聿廷看在眼里了。 在心虚吗？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打算不承认。 “聿廷，你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什么视频啊？” 牧聿廷正巧在扒拉着手机，闻言直接将她之前放到网上的视频调了出来。 “这个，别再和我说跟你没关系，你知道，我是不会信的。” “因为你这条视频，萧音被人网暴，甚至被你那些粉丝攻击进了医院。” “苏忆柔，做事不要太绝了。” 男人一字一句都准确地击中在苏忆柔的防备心上，他看的很清楚。 既然被发现了，那她也就不装了，随即装起可怜来。 “聿廷，我就是不甘心。” “那个萧音一出现，就抢走了你全部的注意力。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我一直以来的依靠啊！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她拿出了她惯用的伎俩，强调两人自年少时便在一起的情谊。 而牧聿廷闻言眉头也稍微松缓了一些，曾经他也有一个亲妹妹，只不过因为小时候的一场大病离世。 恰逢牧苏两家交情不错，而苏忆柔又和自己那个去世的妹妹年龄相仿。 自那时起，他便将自己对小妹的疼爱付诸到了苏忆柔身上。 所以不管她怎么闹，怎么作，自己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他脸色有所缓和，苏忆柔更是乘胜追击。 “聿廷，这次是我不好，是我一时没有想通。可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我的焦虑症可能越来越严重了，真的对不起……”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不要说男人了，就算是女人看见了都忍不住上前安抚。 考虑到苏忆柔的焦虑症，牧聿廷这才松了口。 “下不为例，你回去吧。” 所以……他还是不打算陪自己吃饭？ 苏忆柔这次是带着目的来的，不让他陪自己出去决不罢休。 “聿廷，没有你陪我吃饭，我没有胃口，你知道的，我状态刚稳定下来，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我只是病了……聿廷……” 想到之前萧音所说的种种，这样对苏忆柔确实不利于她的病情。 牧聿廷这才起身：“行吧。” 两人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牧聿廷本着快吃快结束的心情吃饭。 他心里装着事，自然心不在焉，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镜头正对着两人拍照。 苏忆柔眉头微挑，她知道那是狗仔，自从自己结束采访后就一直跟着自己。 她就是要拉着牧聿廷出来吃饭，制造两人像是在约会的场面。 她相信，萧音一定会看到的。 接连的消息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她心有不甘。 更多的则是恨。 嫉妒使她逐渐失去理智…… 另一边，医院里，萧音整个人很不舒服。睡觉睡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熟一点，又会被噩梦惊醒。 就在她刚刚睁眼不久，便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一阵争论声。 她捂着肚子慢慢下床，来到病房门口查看。 一开门，就看见门口两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拦住了俞柯源的去路。 “两位，你们这是干嘛？” 听到声音，两名保镖这才转过身，朝萧音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萧小姐，我们是牧总派来保护你的。” “牧总说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出病房！” 萧音闻言冷笑出声，果然，他真的要把自己控制起来，作为给他生育的工具！ 看着这两个门神一样的存在，萧音不禁有些发火。 “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你们不让他进来，是想让我死吗？” “还是说，牧聿廷让你们守着一具尸体就可以了？” 她这话将在场三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两位保镖。 他们奉命而来，自然是知道萧音的重要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们还不知道什么下场呢。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将路给俞柯源让开，把他放了进去。 进到病房后，俞柯源也大概了解了。只是他看萧音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好。 “你怎么了？有哪儿不舒服吗？” 萧音摇了摇头，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舒坦。 说白了，还是心病。她心里有事，将她折磨得夜不能寐，寝食不安。 “是不是门口那两个保镖？我可以立马让人把他们轰出去。” 说罢，俞柯源便起身准备叫人，却被萧音一把拉住。 “不用了，随他们吧。” 她明白，一旦是牧聿廷做出决定的，没人能够改变。如果保镖被俞柯源轰了出去，这要是被牧聿廷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对付俞柯源呢。 她欠他的已经太多了，实在是不愿给他找麻烦。 见她执意如此，俞柯源也不好再坚持。 或许病房门口有保镖也是好事，今天下午，他就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女孩在医院门口打听萧音的消息。 还好他早有防备，将萧音安排在私密病房，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 但是他现在还真不能确保万一，这些粉丝简直是太疯狂了。 “你这两天情绪低落，这对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好。多想想开心的事，别让自己那么忧虑。” 开心？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开心的事…… 自己爱的男人将自己当做替身，圈养在身边，当做生育工具，还要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其他女人抚养……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割。 尤其是苏忆柔那张丑恶的嘴脸，让她想起来就犯恶心。她又怎么能够将自己的孩子交给那样一个奸险的人抚养呢？ 这个念头刚落，手机便传来嘀咚的消息提示音。 萧音还以为是自己妈妈发来的消息，便打开了手机。 哦，苏忆柔。 她和牧聿廷在餐厅约会吃饭的，男人低头切着牛排，女人笑颜如花，眸中情意潋滟。 下一张图片，是牧聿廷将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切好喂给苏忆柔。 何其可笑，自己现在住院。 而她的丈夫竟然在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可是事实上却是……苏忆柔故意弄掉刀叉，以自己穿裙子不方便为由，让牧聿廷帮她捡起来。 就在牧聿廷将刀叉递给她时，她竟然直接侧过头，用嘴含住了…… 第29章 你放开我 天知道牧聿廷当时有多懵，掉了的刀叉她居然根本不嫌弃，直接入了口？ 这便是苏忆柔的厉害之处。 她掐准了每一个能让人误会的点。她也相信，狗仔一定会将这一幕拍下来然后大做文章。 果然，结果让她很满意。 很快，当红女星苏忆柔和牧氏集团总裁约会的词条就登上了热搜，引得网友们一度追捧。 吃瓜群众的力量果真伟大。 就连萧音都点进了词条。 热搜评论区，里面全是对两人的祝福。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祝福！！！苏苏要幸福！！” “美人霸总绝配好吗！这对一定是HE！” “……” 萧音看着眼睛发涩…… 照片里的两个人粉红色泡泡都要溢出屏幕了，气氛和谐融洽，恩爱异常。 就显得她格外的可笑。 手机消息也跟着弹了出来，是苏忆柔发来。 “萧医生，听说你住院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你的，毕竟你现在怀的孩子是我的。” “可是聿廷担心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知道的，他霸道起来从来不容别人拒绝……” “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看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你安心养胎。” “我也想了想，以后我们还是要多多见面，也好培养我和孩子之间的感情。” 这一句句话，仿佛一把刀子般狠狠直戳萧音的心窝。 她颤抖着手回复：“不用！” 刚刚点击发送，她便觉得腹中一阵绞痛，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啊……我的肚子……好痛……” 正在配药的俞柯源回过身，就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 “萧音！” 她只觉得视线慢慢模糊，俞柯源跑到她身边，手刚刚触上她的肩膀，她已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俞柯源撑着脑袋守在床边，样子看起来疲倦极了。 “俞……医生。” 她几乎如蚊蝇般的呼声，俞柯源却立刻醒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萧音牵了牵唇角，摇了摇头。 “你可要把我吓死了。胎儿倒是没什么，就是你……情绪波动太大，总想些有的没的。” “我都跟你说了，这头三个月最为要紧，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管不要去看。肚子里的孩子很……” “我想打胎……” 不等俞柯源说完，萧音忽而出声。 这话让俞柯源一愣，她怎么就想着打胎了呢？ “萧音，你……说什么呢？”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异常，嘴唇毫无血色。虚弱的模样，根本想象不出她肚子里居然还揣着一个小生命。 她闭了闭眼睛，眼睫颤了颤，再睁开眸光已带上了决然之色，再一次出声：“我要打胎，这个孩子，我……我不想要了……” 母子连心，似是听见萧音的声音，腹中突然轻疼一下，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不过两个月不到的宝宝，根本没有发育出四肢，怎么可能有胎动。 萧音垂下眼眸，还是忍不住抚上肚子。 宝宝，对不起。 她斗不过牧聿廷，如果这个孩子真的降生了，以牧聿廷的手段定然是要将孩子抢走的。 孩子是两人幸福的结晶……而今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痛苦。 而苏忆柔，也只有牧聿廷看不出来。 那女人心机深厚，耍起手段来，她哪里是对手。 想要留下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其如此，到还不如趁早了断…… 一旁的俞柯源紧紧盯着她，从她脸上看见了不舍和犹豫。 俞柯源叹了口气，“萧音，你要做好决定，不要因为情绪到了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如果几天后你还是坚持，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再给萧音输了一瓶营养液后，俞柯源这才起身。 病房门口有牧聿廷派来的保镖，他也能够安心一些。 这一晚，萧音睡得很不好，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让她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梦里，她看见自己的孩子哭着跑向她，祈求她不要抛弃自己。 可是画面一转，孩子便被牧聿廷抢走，当着她的面抱给了苏忆柔。 孩子在苏忆柔怀里一个劲儿地扑腾，喊着要妈妈。可是当她起身要去抢回孩子的时候，竟然被牧聿廷一把推开。 男人冷眼冷面，身上透露出无尽的寒气。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则让她更为心凉。 “这个孩子，以后就是我和忆柔的了，她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至于你，可以永远的消失了！” 大手紧紧禁锢住她的脖颈，逐渐收紧，灭顶的绝望伴随着窒息感将她淹没。 而不远处，她看见苏忆柔正在拧孩子的大腿，那细嫩的皮肤上很快青紫一片。 女人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她，仿佛在说，萧音，你就放心地走吧，你的孩子，我一定会对他很“好”的。 眼看着孩子被苏忆柔折磨，萧音一声尖叫，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里全是恐慌之色。 这竟然是个梦……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 可是还不等她回过神儿来，在看见病床边的人后，内心的恐惧倏然放大。 “你怎么来了！” 看见牧聿廷的那一刻，梦里的一切都被勾了起来。 萧音撑起身子，连忙往后退，她想逃离他，能逃多远是多远！ 可是她没有注意，病床的那一边没有护栏，眼见就要摔下去，牧聿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细腰揽住，这才没有摔倒。 “你放开我！” 这番举动并没有让萧音觉得安心，反而因为他的靠近，引得她全身不自觉地战栗。 “这么不想见我？” 牧聿廷捏着她的下颌，将女人娇小的脸转向自己。 他清楚的看见了萧音眼中满满的惊惧。 她在怕他。 这个认知，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不管她的挣扎，长腿一伸，便上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你究竟在怕什么？是在怕我离开……” “你不要过来！放开我！你走啊！” 下一刻，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仿佛他是个洪水猛兽。 他的靠近带给她的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东西…… 第30章 防备 噩梦带来的恐惧还未完全退散，萧音伸出胳膊推搡他，带着股狠劲。 被男人攥着手按住，“萧音，你看着我，是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来管我？”萧音试图抽回手，别开脸，但哪里能扭的锅牧聿廷。 “我不管你，我要去管谁？” 牧聿廷声音放得柔和了些，带着诱哄，“音音，你刚刚只是做了噩梦。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 萧音大口大口喘着气，愣怔得看向他，眼神空荡荡的。 她的力气所剩无几，被男人按着手腕，也不再挣扎，无力地倒进男人怀中。 “你在骗我……大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萧音的声音在发颤。 牧聿廷抹掉她额上的汗，将人抱紧。 “萧音，你想要结婚，我们结了。孩子，我们也有了。我从来没骗过你，我怎么会骗你？嗯？” 萧音听着耳畔的声音，蠕动着嘴唇：“可是……我想要……”把孩子留下。 “你想要什么？”牧聿廷将面颊贴上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噩梦中缓过神儿来，感受到男人胸膛的热度。 再次闭上了嘴巴。 别再犯傻了！ 别再自取其辱了！ 别再奢求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她曾经不知道依偎了多少次的地方，总是能给她带来莫名的心安。 听着胸膛里的心跳声，萧音才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真实存在。 这该死的贪念…… 萧音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既然心里是苏忆柔，又何必来管自己的死活？ 如果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找一个代孕妈妈岂不是更好？为什么一定要来折磨她？ 牧聿廷不知道萧音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轻拍她的脊背，以做抚慰。 “做噩梦了，不要怕，只是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 相反的？你确定吗？确定不会抢走孩子？确定你爱的人不是苏忆柔？ 萧音很想大声质问他，可是她知道一旦质问，免不了又是一顿吵架。自己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根本就承接不了男人的雷霆之怒。 在他怀里冷静了一会儿，萧音知道自己又再次沉浸在他虚假的关心中了。 她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能再任由自己这样沉沦下去。 否则，最后受伤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思及此，萧音这才从他怀里挣出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 又是这句话…… 牧聿廷闻言眉头紧蹙，她就这么不希望和自己待在一起？ 心头的火渐渐升起，可是当他瞥见她脸上的伤，和那极度憔悴的面孔时，他又忍不住心疼。 “昨晚很不舒服吗？要不我们换个医院？” 萧音自嘲一笑，果然，自己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掌控。门口的保镖，说是派来保护她的，实际上不过是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睛罢了，好时时向牧聿廷汇报自己的动向。 “不用，我一直都是在这家医院产检的，换了其他医生我不放心。” 她是有私心的。 她知道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俞柯源，要是换了医院，只会加深自己心里的恐惧和焦虑。 真可笑，自己一个心理医生，竟然也会变成这样…… 见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牧聿廷不禁冷笑道：“究竟是不放心其他医生，还是舍不得俞柯源？” 萧音猛然抬头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四目相对之时，各自的眼里全是怀疑和怒气。 她不明白，既然牧聿廷爱的人是苏忆柔，又凭什么来管自己的感情生活？难道这个男人的控制欲这么强的吗？ 为了不让他对付俞柯源，萧音沉下心来解释：“你想多了，我是觉得麻烦。而且，一直以为都是俞医生给我保胎，换做其他人，我是真的不放心。” 见她态度稍微缓和，牧聿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了分寸。转而从保温袋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桶，打开盖子的一瞬间，一阵香味儿扑面而来。 “饿了吧，来喝点儿汤。” 说话间，牧聿廷就已经用小碗盛好，将鱼汤喂到了她嘴边。 面对牧聿廷突如其来的关心，萧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愣在了当场。 见她不为所动，男人挑了挑眉：“怎么？怕我下毒？” 还未等萧音解释，牧聿廷便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手将刚才的鱼汤尽数喝进了肚子里。 “现在放心了吧？”他又给她盛了一碗。 萧音心里有些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竟是如此互相提防了…… “还不喝？别逼我用点什么措施！” 这话让萧音头皮一麻，她自然明白男人说的是什么，她可不想让他再折腾自己了。 牧聿廷亲手喂她，很快一碗鱼汤见了底。 就在他准备收手之时，萧音却无意间瞥见了他手背上的伤痕，那样子明显是烫伤，而且还是新的，难道……这鱼汤是他亲手炖的？ “你的手……” 听到她的声音，牧聿廷将手向后挡了挡：“没事儿，不小心被烫的。” “是炖汤的时候烫的？” 萧音心里是期待的，她知道牧聿廷是个从不会下厨的男人，她希望从他嘴里得知这是他为自己而伤的。 牧聿廷没有否认，只是垂下了眼眸。 这一刻，萧音心里有些微微的动摇。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让萧音又开始觉得自己不过是异想天开。 “我问过医生，说怀孕的女人喝鱼汤最好，也有利于安胎。” “还有，网上的那些谣言我也已经派人压下去了，也让人做了澄清。你就放心养胎，一切都有我。” 果然只是为了孩子。 她抿着唇，眼中的光渐渐变得冷漠。 “还真是劳烦牧总了，你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会安胎。” 这话让正在收拾保温桶的男人顿时一滞，他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萧音。 自己第一次亲手炖汤，居然换来了这个女人的一顿冷嘲热讽！ 暴怒瞬间袭满胸腔，牧聿廷捏住萧音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眸。 “萧音，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音不甘示弱得瞪回去。 这话……不应该问你吗？ 第31章 反击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身怀有孕，只怕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对待自己吧？ 既然这样，她便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放肆一回！ “我要你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此话一出，她竟然从他眼里看见了一丝受伤和无措。 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受伤。 从始至终，他不过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替身，一个生育工具罢了。 就在萧音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作用的时候，却听见男人冷冷开口：“萧音，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乖乖在我身边，知道吗？” 牧聿廷的手指轻轻触在她的唇瓣上，细细摩挲。 暧昧却也危险，他贴近，声音轻柔，是情人间的低语，垂着眼，表情却森冷至极，“听话。” 他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空气中都还残存着男人余留的怒火气息…… 这话让萧音有些失神，这一辈子都只能和他在一起？那苏忆柔怎么办？ 还是说，等到自己生下孩子后，他会和自己离婚，扶苏忆柔上位。 而自己，又再次做回了他的情人，被他控制永生永世？这个想法让萧音止不住地发颤。 她不可否认，自己是真的爱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可是此时此刻，她对他，恐惧大于爱意…… 另一边，牧聿廷出了医院，整个人都被萧音气得不轻。 自己明明已经尽全力去对她好了，她为什么总是要对自己这样疏离冷漠？ 难道……她的心里真的已经没有自己了？ 这个认知让他陷入短暂的痛苦。 待奔驰疾驰而去之后，不远处的宝马车里这才下来一道靓丽的身影。 是苏忆柔！ 她一路跟着牧聿廷，没想到他果然来见萧音了！这个女人，当真在他心里便那样重要？ 昨天吃完饭之后，他便强制性让自己在网上给萧音做了澄清，并且还公开向萧音道歉。 不仅如此，今天她找到别墅去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在炖汤！ 他一个集团总裁，何时要学会自己动手做饭了？ 经过她再三试探下才得知，是因为萧音昨晚胎气不稳，所以他才亲手炖了汤来看望萧音。 “萧音，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能让她痴迷一生的男人洗手做羹汤，她还真是不能小觑了这个女人。 随后，她戴上墨镜，装扮严实后便上了医院大楼。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细细打探过萧音的病房在哪儿。 在看见门口的保镖后，她便更加肯定！ 就在苏忆柔准备进房间的时候，两名保镖出手将她拦住。 “不好意思女士，除了医生护士外，所有人不得进入！” 还把她保护得挺好的哈！ 苏忆柔摘下墨镜，一脸笑意地看向二人。 “你们……不认识我？” 再看见这张脸后，两人点了点头：“苏小姐！” 两名保镖都是牧氏的人，自然是见过苏忆柔。 “不知道苏小姐有何要事？” 苏忆柔笑了笑：“是这样的，聿廷知道萧小姐心情不好，所以特意让我来疏散疏散她的郁结，陪她聊聊天。” 刚才牧聿廷出门时暴怒的模样两人看的清清楚楚，也知道萧音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如果牧聿廷真的让苏忆柔前来，倒也有几分可信。 两名保镖没有想太多，便将苏忆柔给放了进去。 “谢谢两位了。” 女人道过谢后，便进了病房。 进去后，萧音正躺在病房上休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看了让人不禁产生怜惜之感。 不过，这样一副面容，也不过是自己的替身罢了！ 就在她一步步走向病床之时，萧音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了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 “你怎么来了？出去！” 她心里明白，苏忆柔但凡出现，绝对没有好事！ 看见萧音情绪激动成这样，苏忆柔便知道是自己昨晚的消息起了作用。 她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病椅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萧音。 “别这么激动嘛，对肚子里的宝宝可不好。” 刚刚才和牧聿廷争执了一番，萧音着实没有力气再对付这个女人，直接向她下了逐客令。 “出去！” 哪知道，她这话对于苏忆柔来讲，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丝毫没有震慑力。 反而，她眼里透露出可怜的眼神看向萧音。 “萧音，你也别这么激动。没办法啊，谁让我这肚子不争气，和聿廷在一起这么久了都不见怀孩子。” “他也是怕我太难过了，所以才选了你帮我们生个孩子。” “哎对了，有没有跟你说我们长得很像啊？这样一来，以后的孩子说不定和我也很像呢。到时候……” “滚出去！” 萧音抄起一旁的水杯朝苏忆柔扔了出去，却由于四肢无力，并未准确击中她。 水杯摔地的声音吸引了门口的保镖，二人立刻破门而入。 “萧小姐，怎么了？” 见到二人，苏忆柔立刻截断，赶在萧音之前开了。 “没事儿，萧小姐只是情绪有些太激动了，你们先出去吧，有我在呢。” 两人对于苏忆柔的话深信不疑，又见没什么大事，这才转身出了门。 两人刚出去，苏忆柔便再次恢复了她那歹毒的面孔。 “没事儿，我不怪你，毕竟怀了孩子的人情绪起伏大是很正常的。” 她斜眼瞥见啦一旁牧聿廷忘带走的保温桶，顿时又计上心来。 “聿廷的汤好喝吗？其实啊，是昨晚他折腾得我太累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去买的鱼，亲手炖给我喝。” “不过我想着你还在医院，所以就让他拿来给你了，毕竟孩子可不能亏着。” 听到这些话，萧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她还以为是牧聿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给自己炖的汤，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 他们母子，还是沾了苏忆柔的光啊…… “萧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一定要讲出来。” “孩子虽然是在你肚子里，可是我早就把他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萧音猛的抬头看向她，眼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苏忆柔，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把这个孩子给你。他是我的，我绝不会把他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