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靠算命爆火人间》 1、第 1 章 “诶听说了吗?602房的病人今天要出院了。” “这么快?听说他是被雷给劈了吧,这才一周吧就能出院了?” “可不是!当初送进来的时候全身黑漆漆都糊了。听说在手术室抢救时就直接断气了,连王主任都宣告死亡时间了,那眼睛突然就睁开了,把人吓得哦......” 新安市医院住院部6楼,两个保洁阿姨那着抹布一边擦着玻璃,一边低声八卦着,眼神时不时瞥向旁边的房间,面上表情讳莫如深。 602病房内,沈镜站在窗前,默默地听着隔壁逐渐远去的声音。 他嘴角抽搐,不禁有些无语,真是风评被害啊。 不过想想也是,任谁死了又活都挺渗人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睁开眼睛时,手术室内众人惊恐又茫然的神情。 贼老天好端端地干嘛打雷劈他! 他叹了一声,正要关上窗户,窗外大树的枝叶忽然抖动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正要细看,下一刻,就和一双绿油油的瞳孔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沈镜一惊,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东西忽地就蹿了出来,挂在了他胸口上。 “哇,城隍爷您终于要出院了,花狸等了您好久啊,呜呜呜......” 大狸花猫口出人言,沈镜却并不惊骇,他无奈地揉了揉狸花猫圆乎乎的脑袋,“胖胖,你怎么过来了?” 胖胖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沈镜身上,一边黏糊糊用下巴蹭着他,一边还伸出粉嫩的舌头往他脸上舔,“我来接你出院啊,我听说人类出院都要有亲人朋友来接才可以离开医院的。” 说着狸花猫抬起头,碧蓝的眼睛好像闪着无数星光,“城隍爷咱们现在快点去城隍庙吧。” 沈镜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撸猫的冲动,勉强抵住大肥猫的下巴,“你得等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狸花猫软腻地“喵”了一声,猫脸奇异地露出了一个极度蛊惑人心的笑容,“好呀好呀,城隍爷,让花狸帮你一起收拾吧。” 狸花猫敏捷地跳到床上,非常人性化地用爪子拨弄着沈镜散在床上的衣服,认真的小脸紧绷着,连嘴巴两侧的胡须都一颤一颤的。 沈镜哪里受得了这等诱惑,忙上前,“我来我来。” 他麻利地将衣服都塞进背包里,将被褥叠好,又把床头柜上的垃圾扔到垃圾桶,这才拎起了背包,又将大胖猫抱进怀里,走出了房间。 拖他死了又活的福,医院对他的情况很好奇,给了他一间单人病房。整个医院出名的医生都过来开了好几次会议,又围着他翻来覆去地检查询问。最终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以一句“医学奇迹”完事。 走廊上的空调开得很足,丝丝冷意好像能顺着毛孔钻进骨头缝里。 沈镜搂紧了大胖猫,柔软温热的触感让沈镜心情好了不少。 他快走几步进了电梯,“对了,胖胖,你之前说那城隍庙在哪里来着?” “就在白安街!”胖狸花雪白的胡须直颤,举着爪爪往外一指。 沈镜眉毛微蹙,白安街,那都是三环外了,有点远啊。 “喵喵......”胖狸花歪着头,抖了抖耳朵尖。 沈镜搓了搓手指,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猫耳朵又薄又软,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一人一猫很快出了电梯,一楼大堂人很多,医生护士行色匆匆,病人家属满脸愁容。 人生百态,悲欢离合,都在这小小一间医院里。 沈镜快走几步,出了医院大楼,一股蒸腾的热气瞬间扑面而来。 现在已经六月底,正是炎炎夏日,太阳高挂在头顶,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 好在沈镜现在体质特殊,也感觉不到多么炽热。 他搂着猫过了人行道,打算去对面的公交车站台坐车去胖胖说的那座城隍庙。 没办法,他住院这一周胖胖每天都要来他耳朵边叨叨,生怕他反悔不去城隍庙了。 胖胖是他一周前被雷劈后突然出现的,听他说,那座城隍庙如今破旧得很,只有一个快六十的徐五爷在里面守着,已经许久没有香客去上香了,几乎濒临倒闭。 怎么感觉自己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呢?还不如回去考公呢。 沈镜心里哀叹一声,罢了罢了,就去看看吧,毕竟小猫咪都这么盛情相邀了,他怎么好拒绝呢。 沈镜正想着,耳朵突然一动,好像有什么惊声尖叫的嘈杂声从远方传来。 “城隍爷怎么了?”胖胖从沈镜肩头抬起了脑袋。 “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呼救?” “有吗?”胖胖白绒绒的耳朵尖抖了抖。 沈镜眉毛紧皱,他左右看看,忽然转身,朝着右侧的巷子拐了进去。 穿过巷子,又跨过两条人行道,远远的就瞧见前方人头攒动,嘈杂惊叫之声从那里传来。 “前面好像出事了,城隍爷我们快去看看吧。”胖胖瞳孔瞪大,爪子兴奋地在沈镜肩头拍打。 猫也这么喜欢看热闹吗? 沈镜不及多想,快步走了过去。 “造孽啊,怎么有这种人啊!” “太可怕了,神经病就好好看着啊,怎么还放出来了。” “听说好像是喝多了......” “那孩子哭得我心都要碎了,警察怎么还没把人救出来啊?” “孩子妈怎么受得了啊......” 沈镜心里一紧,快速挤了进去,顺着众人的视线往上看去。 拖他目前的好到爆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大楼的顶楼上,一名矮胖的老头正歇斯底里地咆哮着,面容癫狂,眼睛发红,手中拎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悬出阳台外,不住地晃动威胁着,情况又惊又险。 他的身后也站着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面上表情都很凝重。 旁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老太太,应该是小孩的父母和奶奶。 孩子父亲又惊又怒,眼眶暴突,脸皮直抽搐。 孩子母亲哭得声泪俱下,浑身发抖,那老头每晃动一下手臂,她都惊惧得能立刻昏死过去。 而那老太太躬着背,手不断拍着大腿,唉声叹气。 “都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老大,我问你,你到底给不给我钱?不给我就把娃子扔下去!”老头中气十足,又将孩子往外一甩,那孩子哑声叫了一下,就没了声音,显然是之前已经哭哑了。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犯病了,我求求你把小阳放下来吧,他可是你亲孙子啊!” 中年男人声音里的无奈,隔了十几层楼,沈镜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竟然还是一家人! 沈镜几乎不敢相信,那癫狂咆哮的老头竟然是那被他拎出阳台外的小孩的亲爷爷。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别激怒他,顺着他的话说。”同样站在顶楼的警察潘卓小声地提醒着孩子父亲,他浓密的眉毛深深地拧在了一起,担忧的目光落在了满脸惊惧的小孩身上。 该死的,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把这孩子救下来。这老头精神病发作,根本没办法劝说。 而他疯归疯,偏偏又警觉得很,对他们这些陌生人尤为防备。他一有要靠近的动作,对方立刻将孩子高高提起,只要那手指一松,小孩就会掉下去,摔成一滩烂泥。 他速度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老头的手指。 看来目前只能寄希望于楼下的同事了。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吸引老头的注意力,安抚好他。 沈镜微微眯眼,瞧见前面大楼的楼梯间快速奔跑着几个消防员身影。 他们很快到达老头所在位置的楼下房间,将窗户打开,其中一人绑好安全绳,从窗台慢慢往外探去。 沈镜和在场的所有围观群众一样呼吸一紧,期盼着他们能平安把小孩救下来。 只是,他看了看前面空荡荡的地面,为什么没有布置防护垫呢?这样不是多了一层保险吗? “怎么没放,那老头一见那东西,又叫又跳,拎着小孩就换了地方。警察根本来不及。又怕惹急了他,没办法只得撤了。” 沈镜不知自己不小心把问题问了出来,听到旁边大叔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这就麻烦了。 沈镜着急,他捏了捏胖胖的后颈肉,“胖胖,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把那孩子救下来?” 胖胖也有些焦虑地踩了踩爪子,喵呜叫道:“我可以把那老头一爪子拍死!” 沈镜:......那还是算了。 “你这个不孝子啊,不就是让你拿点钱给我治病吗,你这都不愿意。我知道你们就是嫌弃我,你们这是想要我死啊!” 老头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身体也不住晃动,带着那小孩也悬空晃动着,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是心跳漏跳了半晌。 “老头子啊,你咋这么想呢,没人嫌弃你啊。老大对你多好啊,这么多年了,天天晚上下班还给你煮好吃的,你不舒服就立马给你买药吃,哪里亏待你了啊。”老太太一张脸苍老得厉害,此刻哭诉着,更显得悲苦。 “你莫哄我,我知道,你想我死。我死了你就安心了,你们都安心了。我晓得!”老头瞪着眼睛,他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也听不进去。 “爸,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你要治病我们陪你去,你快把小阳放下来啊。”孩子妈妈声嘶力竭,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哀嚎。 “真的?真的都给我?”老头板着脸问。 众人都是一喜,纷纷点头,“是是,都给你,你都拿去,我们都给你。爸,你把小阳放回来好吗?”孩子妈妈往前了两步,伸着两只手期盼地望着老头。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刺激到了老头。 楼下,消防员探出了半个身子,两脚小心地踩在了窗框上,伸手慢慢靠近小孩。 所有人都捂着胸口看着那惊险的一幕。 就在这时,那老头肩膀一抖,表情突然又扭曲起来,瞪着虚空吼道:“走开走开,别靠近我!该死的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杀了我吗?我不怕你们,来啊,来杀我啊!” 老头重新陷入癫狂,额头青筋像麻绳一般突出,身体抖动个不停,手中拎着的小孩如同纸风筝一样摆动。 消防员即将接触到小孩小腿的手就这样错开,他被这突然的动静惊得脚下一个趔趄,一只脚从窗台滑了下去,半边身子都挂在了窗户外。 楼下围观群众顿时一声惊呼。 这一下,老头也察觉到了楼下的消防员,他大喝一声,面容狰狞,“怪物,你要来杀我了,走开,走开怪物怪物啊啊啊啊.......” 老头惊声咆哮,手臂一扬,将小孩扔了出去,自己一翻身,也跟着要跳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骇得心跳骤停,惊声尖叫。 “爸,不要啊......” “小阳,我的小阳......” “老头子,你魔怔了啊。” 潘卓脚下发力,千钧一发冲到了阳台边,也只堪堪拉住了老头。 楼下的消防员更是惊骇交加,在察觉到老头要扔下小孩时,他纵身一跃,双臂努力向前伸去。但终究晚了一步,小孩的衣服从他指尖划过,朝着楼下坠去。 楼下众人惊叫连连,甚至下意识转头闭上了眼,不忍看这血腥残忍的一幕。 那一瞬间,沈镜呼吸一窒,瞳孔骤缩,胸口处仿佛有一把火在烧,连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脚底一用力,整个人就朝着小孩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这好像就是一种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唯有瞳孔里倒映着的那急速坠落的小小身影。 “砰!” 2、第 2 章 沈镜手臂一沉,仿佛接下了千斤巨石。他顺着力道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耳朵里嗡嗡地响,似乎能听见骨头不堪重负地咔嚓声。 “城隍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胖胖踩着爪子飞快跑了过来,焦急地绕着沈镜的腿打着转。 沈镜呆滞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胸口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他看着臂弯中昏睡的小孩,心里一片茫然。 他做了什么?他接住了这个孩子? 沈镜试探着动了动手臂,他想象的骨节断裂并没有出现,相反,他整个人好得不得了,还有一分莫名的亢奋。 “天啦,有人接住小孩了!” “这小伙子是谁?怎么这么虎。” “小伙子你有没有事?手痛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太厉害了,这都能接住,是练家子吧?”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又是震惊又是担心。 而楼上的众人更是目瞪口呆。被安全绳挂在半空的消防员眨了眨眼,刚才的惊惧还没散去,就已经被此刻的震撼一幕给惊得不会说话了。 而潘卓,脑中闪过一片乱码后,便只剩下了担忧。这么高的距离接住了孩子,任是你钢筋铁骨也受不住啊。只怕这年轻人伤得不轻。 他迅速将老头交给旁边的小警察,和孩子的家人一起急匆匆奔下了楼。 救护车早已经等在旁边,很快就有人抱走孩子检查,沈镜也被拉进车里小心地检查着。胖胖乖巧地跟在沈镜身边,长长的尾巴卷在他的小腿上。 没两分钟,潘卓他们都跑了过来。 孩子妈妈冲过去一把抱着小孩失声痛哭,怎么也不敢松手。 医生立刻将小孩的检查结果告诉了孩子家人,小孩只受了点惊吓,昏睡了过去,一分一毫的外伤都没有。 这个结果简直让所有人喜出望外。就在几分钟前,又有谁能保证孩子能活下来? 可事实就是如此,孩子不仅活下来了,并且毫发无损。 这都多亏了那个突然跑出来接住小孩的年轻人。 众人都这般想着,纷纷转头找去。 “我真没事儿,不痛不痒的,就不用检查了吧?” 沈镜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任由面前的医生把他翻来覆去地检查。 随后,那医生直起身,心下十分震撼。这人是铜皮铁骨做的吗?从七八层高的大楼下接住一个几十斤重的小孩,竟然还能毫发无伤。 这简直匪夷所思。 他犹豫了一下,为保稳妥,建议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么高掉下来,那重力不可估量。万一伤到内脏怎么办?” 医院?他才刚从医院出来好不好,这就要二进宫了吗?他的钱包已经被掏空了好吧。 沈镜慌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真没啥事儿,好得很,吃嘛嘛香,还能立刻起来跑二十分钟。” 沈镜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举起一条胳膊拍着上面的肌肉,表示自己身体壮如牛。 那医生瞬间有些无语。 “他还好吗?”潘卓走过来侧头问了医生这句话。 医生点头,“外表看不出问题,可能仪器不够,我是建议他到医院去的。” 潘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好,我是市刑警二支队的队长潘卓,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潘卓亮出了证件,向沈镜问道。 支队队长?竟然这么年轻的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现在连公务员都还没有着落呢。 沈镜有些羡慕地点点头。 潘卓问了沈镜的姓名,年龄,在沈镜说到他今年才大学毕业时,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沈同学有学过武术吗?” 沈镜心里一动,抿唇道:“学过一些。” “都学的什么呢?” “跆拳道,散打什么的,随便学学。”沈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潘卓眉尖一挑,“学的还挺多。看起来可不是随便学学吧?我看你刚才接住小阳的动作,又快又准,就是我们队里身经百战的同事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你刚才那么完美。” 简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和犹豫,潘卓看了都得惊呼一声漂亮! 沈镜眨眨眼,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道:“怎么会,我是业余的。怎么能跟你们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叔叔比呢。太抬举我了。” 潘卓:......警察叔叔?? “喵喵喵......”旁边一只小猫咪端坐在地上,乖巧地仰着头喵喵叫了两声。 沈镜忙蹲下抱起胖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潘警官,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等等!”潘卓拦住了他,“沈同学,麻烦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做个笔录吧。你放心,花不了多少时间,这只是一个常规流程而已。” 沈镜一顿,心知不去是不行了,只好点头答应。 这时,孩子家长也缓过劲儿来,纷纷跑过来朝着沈镜不住道谢,甚至就要直接跪下。 沈镜忙拉住了他们。这一个个的都比他年纪大,他怎么好意思生受。 听他们说,那老人有严重的狂躁症妄想症,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谁也没想到今日会突然发疯,竟将孙子绑到了楼上去。 之后他们大概会把老人送去精神病院治疗,是再不敢让他留在家里了。 附近的围观群众更是激动,拿出手机啪啪的对着他拍照,几乎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幸亏潘卓他们帮忙,要不然他还真不容易脱身。 到了市刑警厅,做了笔录后,潘卓问他现在的住址,说是之后会给他凭一个见义勇为奖什么的。 沈镜对这个奖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说了自己目前还住在学校里,新的住址还没有找到。 出门的时候,潘卓送他到了马路上,“沈同学,你身手很不错,身体素质也好,有没有考虑去报警察考核?” 沈镜:......这真是从未想过的道路。 他抱歉地笑笑,“这我暂时没想过。不过我打算考公。” 潘卓也不介意,他拍拍沈镜的肩膀,“那也不错。沈同学,好好加油。” 沈镜抱着胖胖走了。 潘卓站在路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旁边的小警察见了,凑过来问道:“潘哥,怎么了?这小子有什么不对吗?” 潘卓眼眸一动,叹了一声,“这小子不简单啊,他的身手,咱们队里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只希望他往后能一如今日,不要行差踏错才好。” 不然,就太可惜了! 沈镜抱着胖胖到了公交站,这个站台只有116路能直达城隍庙,沈镜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等着。 站台上只有沈镜一个人,他摸了摸胸口,看见了那枚在附着在他神魂之上的城隍印。 城隍印发着淡淡的金光,仿佛一个天然的暖炉,温热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了如同常人一般活着的状态。 刚才情急之下胸口那股突然的炙热,想必就是城隍印的力量吧。 这城隍印当真是神奇。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沈镜才看到姗姗来迟的116路公交车。 公交车缓缓停下,沈镜忙钻了进去,司机侧头瞥了眼他怀里的胖胖,沈镜忙要解释一番,谁知司机又转回了头看向了前方,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沈镜的错觉。 沈镜有些疑惑,不过既然司机不说,他也不会自找麻烦。他用公交卡刷了车费后就往车后尾走去。 车里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只有零星几个人站着。 沈镜挑了一个宽敞靠窗的位置站着,车里的乘客也似乎全都无视了胖胖的存在。 不是沈镜自夸,就他家胖胖的颜值,不可能被无视得这么彻底。再加上刚才司机的异样,沈镜非常有理由怀疑是胖胖搞的鬼。 他垂眸,胖胖正若无其事地舔着爪子,胸前那搓心形的白毛一颤一颤,勾得沈镜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揉捏了一番。 沈镜正享受着手下温热的触感,忽然就觉胖胖的身体僵住了。 他疑惑地垂下头,就见胖胖瞳孔扩大,双耳向后,一动不动盯着后车厢。 沈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车尾最后排那处突出的台子上。 有时候公交车上人多时,乘客就会选择坐在那里,这是非常常见的,不至于让胖胖这么大反应吧? 莫非这男人有什么问题吗? 沈镜刚要问问花狸,就发现那男人脸上挂着十分猥琐的痴笑,转动着眼珠子来回打量着车上的乘客。 沈镜顿感恶心,这是遇到变态了吗? 下一刻,那男人忽地站了起来,弓着身,凑近身旁一个比较年轻的小伙子耳侧轻轻嗅了嗅,表情扭..曲销..魂。 沈镜:......他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沈镜表情扭曲,嘴角抽搐,正期盼着那小伙子怒发冲冠,跳起来暴揍那男人一顿,毕竟那男人看起来就是一副长期纵yu过度的模样。 然而沈镜期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小伙子带着耳机,看着窗外,好像丝毫没有发现一样。不仅小伙没有反应,就连周围其他的乘客也丝毫没有反应。就好像没有看见那个中年男人猥..琐恶心的行为一样。 沈镜眉心顿时拧了起来,下一刻,那中年男人好似不满足起来,抬起手又摸了摸小伙子的头顶,嘴角咧开一道兴奋猥琐的弧度。 那小伙子终于有了反应,他右手一抬,用力捋了捋乌黑蓬松的发顶,又继续看着窗外,彻底将男人无视了个彻底。 沈镜终于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儿,中年男人的行为丝毫不加掩饰,就算乘客们都不想多管闲事,但也不可能人人都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总会有一些人会露出嫌恶的表情吧? 沈镜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难道是这车里除了他和胖胖以外都看不见这个中年男人? 沈镜心里对男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他瞅了眼窗外的阳光,不是说鬼魂都怕光吗?太阳还没下山呢,这家伙真是色胆包天出来作怪了? 沈镜正想着,那中年男人嘿嘿笑了一声,朝前走了几步,又来到了一个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子身侧来。 那女子穿着长裙,马尾扎得极高,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 中年男人眼睛顿时冒出绿光来,他呼呼喘着粗气,慢慢靠近女子,长长的舌头也掉出了大嘴里,涎水滴答滴答往外淌。 沈镜当即反胃得想要作呕,简直想立刻将这恶心的老色鬼缉拿归案。但他才当城隍不到一天,抓鬼什么的还不熟练,除非拿出城隍印。 但这大白天的,车上都是人,他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否则不仅色鬼抓不了,还可能上“走进科学”社会栏目。 眼看着那长长的舌头就要往那白净漂亮的脖颈上舔去,沈镜忍无可忍,连忙大喝一声,声音之响亮,足以引得车内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过来。 就连那老色鬼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过来,舌头还耷拉在下巴上,多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侮辱。 沈镜淡然地笑了笑,向众人道歉,“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一只虫子飞过来,还以为是马蜂,有些吓到了,不好意思。” 车内响起乘客细细低喃声,有表示理解的,也有不耐烦的,但到底也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刷手机。 沈镜松了一口气,手上的胖胖忽然躬起了背,爪子也露了出来,抓的沈镜嘶嘶抽气。 下一刻,他就见那老色鬼弓着背朝着他慢慢走过来。 沈镜心里一突,这老色鬼想干什么?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老色鬼几步走到沈镜身边,打量着他的目光尽是猥..琐兴奋,他甩了甩舌头,就要仰头朝着沈镜脸上舔过来。 胖胖发出一声威胁地喵呜声,抬起爪子就抓了过去。 那男鬼敏捷地往后一缩,朝着胖胖挑衅地嘿嘿笑了起来。 胖胖顿时大怒,尾巴扫得快如风,瞳孔一收一缩,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 沈镜忙抱住它,看那男鬼嚣张的样子,也不知道对方什么实力,万一胖胖受伤了可怎么办? 那男鬼得意地吐着舌头挑衅胖胖,见他迟迟没有扑上去反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嘀嗒着口水,又色眯眯地靠近了沈镜。 沈镜:......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沈镜正要一脚踹过去时,那老色鬼却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面色大变,疾步后退了好几步,躲在角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沈镜眨眨眼,发生什么事了?他还没出脚呢! 老色鬼警惕地缩在角落,暗暗打量着沈镜,面上还有几分惶恐与不解。 沈镜顿时明白了什么。看来他即使现在处于肉体凡胎的状态,但毕竟也是一方鬼神,又有城隍印在身,这些小鬼依然不敢靠近他。 这就是无敌的寂寞吗? 公交车很快到达下一个站点,有一个乘客起身下了车。旁边有一个姑娘拎着背包,就要坐过去。那老色鬼故态复萌,大喇喇就坐到了空位上,大腿敞开着。面上还露出一副yin邪的笑舔着嘴唇看着女孩。 沈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镜大步跨过去,争分夺秒一屁股坐了上去。那老色鬼顿觉有千斤压顶,腿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灼烧着,他惨嚎一声后连滚带爬地跳了出去,缩在车顶的角落上瑟瑟发抖,连魂魄都变得透明了几分。 怀里的胖胖突然如箭一般弹射出去,嗷呜一口,就将那色鬼一口吞下了肚。 胖胖落地后满意地喵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洗脸,要有多惬意有多惬意。 沈镜:!!! 那被抢了座椅的小姑娘站在位置前有些尴尬,有些疑惑,“你这......” 沈镜忙抬头对她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实在肚子疼得紧,站不住了,抱歉。” 他一手捂着肚子,清俊的脸上一片苍白,头发上还有之前水洗后留下的水渍,看起来还真就有那么几分虚弱憔悴。 那小姑娘愣了愣,脸蛋一下就红了,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坐就好,我马上就到站了。你很难受吗?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才行的。” “谢谢,我就是去医院的,老毛病了,没什么要紧的......”沈镜撒谎不眨眼。 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四五岁,老实巴交的,留着齐刘海,脸上还有婴儿肥。她走到后车门口站定。 沈镜眯着眼,忽然神思一恍,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豁然开朗了一般。 他一个念头,就已经看清了小姑娘一生的命运轨迹,甚至连同她的血亲好友,他们的命运如同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丝线,错综复杂,又井然有序。 沈镜心头震撼,不知道这是被雷劈了的后遗症,还是属于城隍爷的能力。他想多半是后者。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小姑娘,那姑娘似乎高兴到了什么,她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沈镜心下不忍,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妹妹,你是三中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小姑娘有些惊讶。 沈镜微笑,“我猜的。” 小姑娘:...... 沈镜又问:“你现在是要去跟朋友去玩吗?” 小姑娘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还挺谨慎,不错不错。 沈镜顿时学起了那老神棍的腔调,“小妹妹,我看你和我有缘,所以提醒你一下,等下走双楠巷的时候,记住千万不要抄近道,否则,可能大祸临头。” 小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周围乘客也悄悄地打量着他,时不时低声和身边相熟的人耳语几句。 沈镜:......大家别误会啊喂! 此时胖胖终于舔完了爪子,轻巧地跃上了沈镜的大腿上,伸着舌头就要往他脸上舔。 沈镜连忙往后仰,不是他嫌弃,刚吞了色鬼的嘴,他下不去口啊。 小姑娘见了他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动了动嘴,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怜悯。 长那么好看,可惜了是个精神病。 恰在这时,公交进站,小姑娘顺势下了车。 沈镜看着小姑娘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命运线依旧没有改变。 他叹了口气,未来其实是可以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看你愿不愿意抓住机会了。 3、第 3 章 秦桑今年十四岁,是新安市三中的学生,马上就要升初三了,平时学业压力大,今天好不容易才让父母同意她和朋友出来玩。 她心里开心,激动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出了门,谁知道公交车上还遇上一个神经病诅咒她! 要不是看在对方有病的份上,她一定会狠狠骂回去。当然,她才不承认其实是因为对方长得有些帅。 秦桑和朋友刘月月见面后,当笑话一样将事情告诉了好朋友刘月月。两人买了奶茶,又买了烧烤,边走边吃,一路上嘻嘻哈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在莲花广场逛了一会儿,两人手上都提满了买来的小饰品。 眼看着天色有些暗了,秦桑担心回家太晚,便想从广场后面的小路绕过去, 这时,一旁的刘月月突然指着路口的路牌说:“桑桑你看,那不就是双楠巷吗?” 秦桑下意识看过去,路牌绿底白字,分明是最普通的路牌,秦桑心里却莫名一跳。 刘月月有些疑惑,“桑桑,那个人怎么知道咱们会到双楠路这边啊?你告诉他你要来莲花广场吗?” 秦桑有些愣忡,“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刘月月歪了歪头,面上的疑惑更加明显了。 秦桑心跳却越来越快,因为平时学业重,她其实很少来莲花广场玩,来了也很少看路牌,认得路,但这条路具体叫什么名字,她却并没有注意。 她刚才分明已经升起了绕近路的打算,那条近路比较安静,人也少,靠着河,河岸边种着一排树,总是显得有些阴冷。 若非刘月月刚才出声提醒,此刻她们只怕已经走进了小巷里。 最让秦桑奇怪的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会来双楠路?而且还打算抄近路的? “桑桑别愣着了,咱们走吧。”刘月月拉着秦桑就要往马路对面的巷子过去。 秦桑一顿,拉住了刘月月。 刘月月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桑桑?你不会是真的相信了那个神经病的话吧?又不是第一走了,你怕什么啊?” “不是,我就是.......”不知为什么,秦桑看着那条小路的入口,心里越发慌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月月,要不然我们换条路吧?” 刘月月惊讶地看着她,两人正要说什么,马路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人群四散逃离。 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那小巷口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抓着一把长刀,癫狂地朝着四周乱砍,惊得无数路人尖叫着逃跑。 秦桑和刘月月两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也骇得往旁边跑去。 路口处瞬间大乱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巡逻的警察联手制服了那癫狂的男人,有几名伤者捂着流血的手臂满脸惊恐。 秦桑和刘月月奔跑出老远,见行凶者被逮捕,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还到了惊魂未定。 “刚才那个男人是从巷子里出来的。”刘月月惊恐地瞪着眼睛。 秦桑抖着嘴唇,面色惨白,“如果刚才我们进了那巷子里,是不是就......” 刘月月身子一抖,也想到了后果。那巷子没什么人,她们进去,铁定碰上那男人,以双方的实力悬殊,不死也重伤了! “那个男人!”刘月月惊叫道:“他说的是真的!真的不能抄近道!” “我遇到高人了?”秦桑喃喃道。 “桑桑,天啦,那位大师是哪里人?他叫什么名字?天啦天啦,我们再去找他!” 秦桑愣了愣,面露遗憾,“我不知道啊......” “什么?高人啊,这是高人啊!你怎么能不问了,我们就这么跟高人擦肩而过了吗?”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唯有后悔两个字在头顶盘旋。 “到了吗?” “前面就是了!” 胖胖敏捷地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沈镜跟上了没有。 沈镜勾了勾唇角,再次被胖胖萌到。没办法,猫奴症晚期患者,就是这么没有节操。 “到了,就是这里。” 沈镜抬头,就见胖胖蹲在院墙上,半开的大门刷着红漆,颜色斑驳,看起来简朴陈旧,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大门前有一片不小的空地,沙石石砖铺就,还算平整。 胖胖坐得端坐,抬起将尾巴圈在身前,抬起一只爪子如同招财猫一般向沈镜招手道:“城隍爷,您快过来吧。” 沈镜走到大门口,往里探头,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两边墙角处堆砌着一排排木头柴禾,正中间放着一个方形的大型香炉。不过应该是太久没人来上香,里面空空如也,连香灰都清扫干净了。 沈镜心口忽然一跳,下一瞬,他就勾起了唇角,哦,看来那小姑娘没有去那条小道呢。 不错不错,听人劝吃饱饭。 在沈镜看到的未来里,那名叫秦桑和刘月月的小姑娘都会被持刀男人一刀致命,长刀无情穿过腹部,鲜血几乎流遍石桥。男人癫狂至极,两人即使已经毙命,仍然一刀又一刀砍下去,直至支离破碎。 两人死后,家长几乎都疯了,秦桑的妈妈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父亲整日酗酒。 刘月月的父母在外地打工,被爷奶带大,孙女死后,两个老人受不了刺激也一命呜呼。父母也离婚收场,形同陌路。 两个家庭如同她们的尸身一样支离破碎。 但如今沈镜再看,未来已经改变,两个女孩都成功考进心仪的大学,秦家满心欢喜。刘家虽然家境一般,却也其乐融融。 所以说,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沈镜心情颇好地跨进门槛,院子正前方就是“显佑殿”,左右是两个配殿。大殿里昏昏暗暗,只隐约能看到高大的神像。 胖胖在一旁脆生生的介绍着:“大殿里供奉的就是城隍爷和文武判官的神像,东西两个配殿分别是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城隍爷,您现在就可以进入神像接受供奉哦!” 沈镜:......他“活生生”的人要怎么进入神像?他才不要抛弃陪了他二十年的身体呢! 沈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胖胖,你说我是城隍爷,那文武判官和黑白无常呢?他们在哪儿?” 胖胖一顿,心虚地眼珠子直乱转,“他们,他们还没有呢!不过城隍爷您以后也可以招人嘛。自己找的更放心的!” 沈镜懂了,他这个城隍爷还是个光杆司令啊。 他看了看四周,难怪胖胖说这城隍庙快要关门了,这破旧不堪的样子,他甚至还在东墙看到了倒塌的痕迹。 不过破旧归破旧,还是能看出是有人用心维护着的。 “徐五爷不在吗?”他就这么进来不会被当成小偷吧? “在的在的。”胖胖甩着尾巴叫道:“小五一直住在这里的,多亏了他,这座城隍庙才不至于关门。城隍爷,您不愿意住进神像里,不如就住到面里来吧,我让小五帮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好不好?” 胖胖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沈镜,一脸萌态。 沈镜还来不及说话,忽听得一侧传来一个声音,“请问,你是来上香的吗?” 沈镜猛地一回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拿着三根刚点燃的香,站在院子里疑惑地望着他。 胖胖见到他,忽然喵了一声,凑过去,围着男人蹭了蹭,嘴里还在说着话:“小五,我带了城隍爷过来入住哦,以后这城隍庙就不用担心关门了。” 沈镜有些无语凝噎,叫一个快六十的老爷爷“小五”? 徐五爷留着长须,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脚踩布鞋,留了长发用木簪子竖在头顶,非常简朴陈旧。 他看见了胖胖,非常欣喜,只是他似乎听不懂胖胖的话,只说道:“小狸,你去哪儿了?这几日都没看见你,我都担心死了。” 看来胖胖还是个自由不羁的追风少年阿。 胖胖蹭了徐五爷一会儿,就颠颠地蹿到了沈镜胸口上,沈镜急忙用手拖着它肥硕的屁股墩。 徐五爷见了,有些诧异地看着沈镜。无他,只是平常小狸花非常冷漠,除了他再不肯亲近任何人。 他再次问道:“你是?” 沈镜眨眨眼,飞快地露出一个微笑,“我是来上香的。不对,其实我是过来入住的。您就是五,五叔吧?你好你好,我是沈镜。” “入住?”徐五爷有些茫然,“你认识我?”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沈镜点头,“是的是的,五叔,以后还麻烦您关照一下了。” “这......”徐五爷有些为难,“这位沈......沈居士,这城隍庙鲜少有香客前来,后院住宿环境只怕也不太方便,你......” “没事儿没事儿。”沈镜无所谓地摆手,他看出了徐五爷的拒绝之意,但他也没办法啊,胖胖还仰着小脸看着他呢。更何况,他如今囊中羞涩,现在天色也晚了,还是不要拒绝小猫咪的盛情邀请了。 沈镜心里一动,道:“其实是这样的,五叔,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梦到城隍爷,他说跟我有缘,让我来城隍庙暂住,有助于我的修行。” 胖胖拍着爪子给沈镜鼓劲儿。 “城隍爷?”徐五爷愕然。 “是的,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梦境实在太真实了。他让我来找您,说您可以安排好一切。您不知道吗?”沈镜再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徐五爷:...... 他知道个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徐五爷内心无语,但看着对方那一脸正经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啊,而且对方年纪轻轻,看起来也不像能吃苦的,这城隍庙是什么个模样众所周知,他实在想不出这小青年非要住进来有什么好处。 “您这是要给城隍爷上香吗?不如您现在就问问城隍爷吧?可能他太忙忘了通知您,能理解能理解!” 沈镜侧身让路,一副理解包容的态度,让徐五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徐五爷微微点头,走进大殿。沈镜急忙跟进去。 大殿里萦绕着一股很浓的香火气,比之外面更加幽深,仿佛透着股寒意,叫人望而怯步。正中间竖着三座神像,中间的是城隍爷,左右两侧为文武判官。两侧墙壁上画着一些高深莫测的彩绘,因为年代久远,彩漆脱落,反而多了几分诡谲之感。 沈镜抬头看着中间那座城隍神像,竟莫名觉得有股吸引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的魂魄。 沈镜一怔,按了按胸口,镇定下来。他要是突然魂魄离体来个当场死亡可别把徐五爷给吓嗝屁了。 徐五爷上前两步,非常恭敬地对着神像跪拜。 沈镜在旁边急忙道:“城隍爷啊,您看您贵人多忘事,通知了我还没通知五叔呢。现在大家都在,您就赶紧地跟五叔打个招呼,免得我站在这里多尴尬啊。” 徐五爷跪拜完毕起身,他看向沈镜,目光里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似乎在谴责他在大殿中对城隍爷不敬。 就连怀里的胖胖也是胡须抽搐,面上露出难以形容的神色。 沈镜揉了把胖胖的脑瓜子,满足了不少。 徐五爷上前两步,正打算将香插进供桌上的香炉里,沈镜又道:“这样,您要是同意了,那烟气就打个圈,就算是通知五叔了。” 徐五爷哪怕脾气再好,也容不得人在神像面前胡说八道,他眉头微微一皱,就要出言训斥。下一刻,就见手中三根香冒出的缭缭白烟忽然改变道路,在半空中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徐五爷:...... “这......这是......”徐五爷惊愕地瞪大眼睛,手举着香竟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将那大圆圈给打散了。 “太好了,五叔您看,城隍爷同意了!” 沈镜眯着眼睛笑出了两颗小虎牙。 胖胖:他竟不知城隍爷还有两幅面孔! “城隍爷显灵了?城隍爷真的显灵了!”徐五爷老泪纵横,小心翼翼地将香插进香炉,又躬身虔诚地拜了三下。天可怜见,他在这庙里当了几十年庙祝了,这是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见着城隍爷显灵了。 沈镜鼻子嗅着那浓郁的香烛气,以前觉得有些闷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格外有吸引力。 他没忍住抽了抽鼻子,那白色的烟气忽然化成了一条细丝钻进了他的鼻腔,他的腹部一瞬间就感觉到一股盈盈的暖意,好像平时吃饱了饭一样的舒适。 沈镜大惊,忙看向徐五爷,他正虔诚地望着神像,并没有看见这一好诡异的一幕。 沈镜长松了口气,不敢再待下去,“五叔,您看城隍爷都同意了,我是不是可以留下了?” 徐五爷回神,看向沈镜,他本以为这小青年在撒谎,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看来城隍爷对他颇为不一样啊,这孩子身上有缘法! 徐五爷眼神也变了,比之刚才的生疏礼貌,更加亲切和蔼。 “沈居士......” “五叔叫我小沈就是了,以后还有劳您照顾。” 徐五爷笑容更温和了,这孩子多有礼貌啊,不愧是城隍爷看中的。 “当然可以,五叔这就带你去后院,来来来,走这边......” 徐五爷带着沈镜出了大殿,直往后院走。 沈镜跟在后面,暗暗给自己比了个耶,胖胖也激动得直摆尾。 东西配殿里相对于大殿要狭窄简陋许多。东殿旁边是一个拱桥式的门洞,大概两米高。从门洞过去,就是二进院落。 院落里有六间房,正中间是堂屋,吃饭的地方。左侧第一间是徐五爷在住。他带着沈镜往右侧的三间房里选了第一间, “其他几间房很久没人住了,堆了些杂物,一时半会儿也清理不干净。这间房之前住在附近的童童过来借住了几天,收拾得还算干净。你就先住这里吧。” 徐五爷推开门,靠墙放着一张老式木架床,挂着蚊帐,铺着凉席。旁边床头柜衣柜俱全,窗户下放着一张书桌,摆着几本快翻烂的杂志。 房间大概有二十来个平方,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整理得很干净。 沈镜心里很满意,“谢谢五叔。” “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五叔说一声就是了。” 沈镜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徐五爷急急忙忙要出去给他毛巾牙膏和买被子,说是现在虽然六伏天热,但院子里晚上也很凉爽,不盖被子容易着凉。 沈镜拦都拦不住,他想给钱,毕竟徐五爷看起来就非常节俭,这庙也是穷困潦倒,他实在不好意思占老人家便宜。 但徐五爷却怎么也不肯收,沈镜担心再推辞反而伤了对方的心。只能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对徐五爷好一点。这么一会儿,他心里对徐五爷就亲近了起来,真真切切把他当成了一个尊重的长辈。 徐五爷一走,沈镜立刻搂着怀里的胖胖问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后他要靠吃香烛过日子了吗? 不要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胖胖让他放宽心,虽然他需要吸收香烛,和信仰补充能量,但因为他有肉身,也是可以品尝人间美食的。 不过重要性肯定比不过香烛就是了。 沈镜听懂了,一个是主食,一个是零食。他到不介意,只要还能吃美食就可以了。 但这么看来,沈镜就必须得为这座城隍庙的未来考虑了,有人上香,他才能吃得饱穿的暖啊。 沈镜站在窗户口四下打量着,院子挺宽敞,打扫的也干净,从窗户看出去,阳光洒满院落,明亮清幽。院子东侧一角种着一颗黄桷树,高大茂盛,翠绿的叶间星星点点布满了嫩黄的花,满室飘香。 这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养老生活啊! 沈镜心里高兴,毕业后居住的地方找到了,也算了了一件麻烦事。 这城隍庙从外面看起来破旧,地理位置也偏僻。但里面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劲儿。也是多亏了徐五爷,如果没有他的用心呵护,这庙只怕早就彻底废弃了。 “小五确实用心,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心诚的......” 胖胖坐在窗台老气横秋地翘着胡须。 沈镜嘴角抽动,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胖胖一晃跳下了窗台,爪子捣腾着敏捷地爬上了黄桷树。 它站在树枝上,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插着腰,脖子高高扬起,满身飘逸的毛发随风荡漾,它高声道: “城隍爷,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城隍庙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沈镜抿着唇笑了,他看着天边火红的落日,回道:“好啊!” 4、第 4 章 第二日一大早,徐五爷就叫沈镜起来吃早饭了。 早餐是鸡蛋面,徐五爷亲自起来煮的。厨房在餐厅的后面,是传统的柴禾灶。里面不算大,但也够五六个人挤在里面了,只是光线不太好,又堆着木材,看起来不够敞亮。 厨房里还开了道后门,沈镜端着面出去,后门出去就是一片菜地,种着一些当季的时蔬,是徐五爷闲暇时种来自己吃。外面不远处就是绕城河。 沈镜吃完了面,非常积极地洗了碗,白吃白住,他真的要愧疚了。 虽然这碗面吃进肚子里就跟掉进了无底洞,只尝到味道,丝毫没有饱腹感。 徐五爷从房间里掏出香烛往外面去,沈镜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去大殿上香了。 沈镜忙跟了上去,趁徐五爷没注意,悄悄吸走了供奉。 他摸着半饱的肚子,直觉不能只靠徐五爷一人的供奉。 他得想个办法把城隍庙的招牌打出去,吸引更多的人来庙里上香。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去学校把行李收拾出来,如今学校马上就要放假,他作为大四毕业生,是应该搬出来了。 他跟徐五爷打了个招呼,就抱着胖胖去公交站台了。 公交转过天檀公园时,沈镜一顿,忽地想起了那老神棍,当初要不是他诅咒沈镜短命,他又怎么会被雷劈。 仇恨的种子立刻生根发芽。公交车到达站台时,沈镜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这地儿离他学校不是很远,他熟门熟路地从公园绕过去,走到了那一处路口。 谁知那老神棍竟然不在!往常他都是坐在路边这块花坛的石砖上给路过的行人算命。 沈镜走了过去,石砖前面的地板上还放着一本暗红色封皮的测算书,旁边地上还用笔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图形。沈镜打开书翻看了一下,看不懂!里面夹着一叠黄纸和一只朱砂笔。 胖胖探着脖子看过来,“是教画符的。镜镜,你可以学一学哦,符箓是非常重要的,可以驱邪,镇魂,保平安......还能卖钱!” 刚觉得这符箓图案有些复杂的沈镜立刻眯着眼睛仔细研究起来,作为一个无业游民,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沈镜一屁股坐了过去,他估摸着那老神棍可能有些事情耽搁了,他打算就坐这里守株待兔,正好工具齐全,他也好练习练习。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太阳越发炙热,好在老神棍选的位置比较好,身后有一颗非常茂盛的大树,刚好将这片地方的阳光挡住了,树叶婆娑,带起一股幽幽清凉。 沈镜埋头画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头晕眼花,手腕酸痛。 他看着如同鬼画符一样的图形,深刻地觉得这画符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尤其是他这种手残党。 看那歪歪扭扭,不知对称为何物的线条,沈镜捂着眼,只觉辣眼睛。连一旁的胖胖也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它捏捏诺诺地说:“镜镜,这平安符虽然难了点,复杂了点,但是你是第一次嘛,熟能生巧,多画几次就好了。你千万不要灰心,小五很擅长画符的,你可以让他教你,说不定还有窍门呢。” 沈镜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膨胀出来,他一把抱起胖胖将脸埋在了它的小肚子里狠狠蹭了蹭,过了一把猫瘾。 沈镜又练习了一会儿,嗯,比上一张要顺眼一点。他抹抹额头的汗,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过了,周围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这附近不远处就是金鹤小区,安置房,住的人挺多,旁边就是公园,出来散步的人也多。 沈镜拿起画好的鬼画符扇着风,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阿婆。 阿婆头发花白,走起路来还挺硬朗。她犹豫地瞅了沈镜一眼,开口问道:“小伙子,你跟老王是什么关系啊?你是不是就是他说的那位大侄子啊?” “老王?大侄子?” 沈镜愣了一瞬,瞬间明白她说的老王就是那老神棍。沈镜连忙摇头,“不......” 阿婆却是个急性子,“小伙子,你大伯他今天怎么没来啊?我想让他帮我看看,我儿子啥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啊? 沈镜:“不,不是......” “哎呀,我儿子今年都三十好几了,成天就知道工作工作,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心里急啊,一想到这事儿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你大伯啥时候回来?实在不行你给我看也行啊,我给你钱,要多少?只要能帮我儿子找到媳妇!” 阿婆的嘴就如同开闸的洪水,噼里啪啦没完没了,沈镜硬是一句话插不进去。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掏腰包了。 沈镜心头大汗:“不是,阿婆,您误会了,我真的不是......” 老阿婆动作之迅疾,很快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一个劲儿往沈镜手里塞,“别介啊,小伙子有前途,阿婆相信你的本事儿!之前你大伯可是帮老李家的闺女找到男朋友了,你肯定不差,快帮阿婆看看!” 沈镜那个无语啊,他只是来这里抓老神棍的,不是要来当神棍啊! 胖胖在一旁四脚朝天地哈哈大笑,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沈镜尴尬地推拒着,又怕用力过猛伤到老人,甚至已经想好了跑路的姿势了。而就在这时, “小伙子,你一定得收下啊,一定得帮我看看,就算帮阿婆一个忙吧,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最后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儿子结婚生子,你一定得帮我啊......” 阿婆趁沈镜一不留神,就将钱塞进了他的手里。 胖胖立刻翻身坐了起来,盯着百元大钞眼冒绿光:“镜镜,你就收下吧。你不是要赚钱吗?咱们城隍庙很需要钱的,到处都要翻修呢。她既然想要你帮她算,你就帮她算一下嘛。” 沈镜一想,也是啊,送上门的钱不要才不要。只要他说的是真的,就不算骗子! 沈镜捏着皱巴巴的钞票清咳了一声,道:“阿婆啊,既然你执意要让我帮你算,那我就为你算这一卦。不过我真不是那老王的大侄子。至于你儿子的婚事你其实不用着急,他正缘还没到,最迟今年年底,他就会遇到那位能共度一生的姑娘了。” “真的!”老阿婆顿时大喜,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沈镜的话是只听了后半句,前半句已经随风飘逝了。 “哎哟嘿嘿,今年就能找到了那可太好了,那姑娘什么模样?是做什么的?今年多大了?” 说着她又摆摆手,笑呵呵地,“哎哟你瞧我,我也不是挑剔,只要姑娘脾气好,我儿子喜欢就好了。” “他大侄儿啊,那你能不能告诉阿婆那姑娘姓啥?我也好提醒提醒我儿子,那小子木得很,就怕他又错过了!” 沈镜犹豫了一下:“......姓周。” “姓周好啊,周是大姓呢。谢谢你啊他大侄儿,等我儿子结婚了我一定请你喝喜酒啊!” 沈镜:...... 不过沈镜看到阿婆那么高兴,他自己也蛮高兴的。这么坐一会儿就挣到一百块钱了,难怪那么多人前赴后继要当神棍,这钱可真好挣。 沈镜和胖胖都兴奋地捋着红票票,畅想着以后挥金如土的日子。 “家人们快看啊,原来这家伙就是那老神棍的大侄儿,走了老的来了小的,还真是阴魂不散,连老婆婆的钱都骗,真是丧良心。” 这声音颇为阴阳怪气,沈镜拧眉看去,一个瘦高的小帅哥站在他不远处,头发有些长,都快遮着眉心了。但梳的齐整,额头上还带着一个淡黄色的发带,看起来青春又活泼。 小帅哥手里举着一个自拍杆,手机架在上面,正正对着他。 沈镜一愣,“你在直播?” 小帅哥鄙夷地扫了他一眼,举着自拍杆又凑近了他几分,“是又怎么样?今儿我就还不信了,不能将你们这些神棍骗子一窝端了。你大伯这会儿还在派出所呢,你就敢出来当街骗老人了,胆子真是大啊。看我不曝光你,你就等着出名吧!” 胖胖瞳孔一缩,“镜镜他骂你,我帮你教训他!”说着,锋利的爪子也从肉垫里露了出来。 沈镜一把按住它,轻轻地顺着它的脖颈毛。他就说那老神棍今天怎么不在,感情是遇上路见不平的热血少侠给他扭送派出所去了。 沈镜无奈解释道:“哥们儿你真是误会了,我和那老神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是骗子。” “你可拉倒吧,还不承认。刚才你对阿婆行骗的过程我已经录下来了。你还收了阿婆一百块钱!直播间里上千号人都是亲眼看见的。证据确凿。” 此刻直播间里的粉丝也在激情开麦。 “我作证,我看到了。” “加一,我也看到了。” “加一。” “这小神棍挺有意思的,还什么今年年底结婚,姑娘姓周......真是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这小神棍不行啊,谁骗人不是含糊其辞啊,他连具体时间具体人物都出来了,比起他大伯那老油条差的远了,也就能骗骗老人家的辛苦钱了。”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不干人事儿。” “虽然很讨厌就是了,可是小哥哥长得好帅啊,刚才离得远看不清楚,这小脸怎么苍白苍白的,不过有种不一样的柔弱美,爱了爱了!” “楼上花痴你吃点好的吧!别见个男人就开舔,也不怕倒胃口。”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就是帅就是帅,你羡慕嫉妒恨啊!” “小哥哥当什么神棍啊,到姐姐这里来,姐姐养你。” “都别跟我抢,我出一元,小哥哥跟我走。” “我就不一样了,我比较大方,我出十元。” “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行啊,要整就整个大的,我出一百元!” “楼上的,哄抬物价,扰乱市场。有钱也不是你这么花的,败家娘们。” “土豪,求包养。” “姐姐看我看我!” ...... 弹幕在众人的嘻哈打闹之下彻底歪了,小帅哥正义愤填膺着,无意间扫到屏幕,心里突然梗了一下,不是,这走向不对啊,难道大家不该跟他一样怒发冲冠声讨这神棍吗?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沈镜,心里有些发酸,别说,长得帅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他也不赖啊! 他哼了一声,“我说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当个神棍骗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小帅哥的嗓门很大,毫无疑问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附近的人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像看猴一样看着沈镜指指点点。 “他就是老王说的大侄子啊?长得倒是好看哩。” “老王不是被抓走了吗?今儿早上我出来吃早饭看见的,两个大小伙压着他呢!” “被抓走了?我说今天怎么没看到他。真是活该,要我说早就该被抓去派出所了。前几天还骗了我家老头三十块钱呢,我说要找他把钱要回来,老头子硬是不同意。” 真是骂人神棍者人恒骂之。 沈镜那个无语啊,他这还是第一次呢,怎么就被逮住了?运气要不要这么绝啊? 那老阿婆也很尴尬,她搓了搓衣角,说:“哎呀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他没骗我,是我硬要他帮我算的,小伙子,你别为难人家大侄子了。” 小帅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大腿,“阿婆啊,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呢?这人就是一骗子,专门骗你们这些老年人的。他刚才跟你说的话就是胡说八道的。” 阿婆瞬间不高兴了,“这怎么是胡说八道呢?我儿子今年铁定能结婚,我告诉你,你可别胡咧咧,我儿子今年要是结不了婚,就是你给咒没的!” 沈镜:...... 青年:...... 直播间观众们:...... 胖胖:噗哈哈哈哈...... “翠花大妹子,你怎么在这里啊?”人群中一道声音挤进来。 阿婆一听这声音,就好像找到了组织,连忙上前一步,拉过来一个老头,“老李啊,你来说说,你大闺女上个月是不是交到男朋友了?老王是个有本事的,他大侄子也不差的。” 硬是被拉出人堆的老李面色有些黑,“大妹子你快别提了,那什么男朋友啊,就是她一同事。她就那么一说,故意搪塞我呢,我前几天才发现,气得我胃疼。” 沈镜:...... 阿婆:...... 老神棍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看见了吧?又一个被骗的当事人现身说法了。我可告诉你,你别想抵赖,也别想跑。我这就报警,送你去派出所跟你大伯团聚。” 说着,小帅哥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还警惕地看着沈镜,生怕他趁乱跑路。 沈镜真的无奈了,“放心吧,我不会跑的。我跟那老神棍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倒是你,这么举着不累吗?” 小帅哥握紧了自拍杆,“为民除害怎么会累!我一定要把你这个骗子的丑恶嘴脸通通录下来,看你还怎么狡辩。” 沈镜:......还别说,热血青年人设不倒,就是有点儿太愣头青了,也不怕被人套麻袋,可不是人人都像他那么善良! 沈镜扫了他一眼,眸子里忽然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他想了想,还是出言提醒,“喂,你有多久没去医院体检过了?” “什么?”青年愣神,不明白话题为啥转得这么突然。 “我是说你最近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去医院体检一下,毕竟你还这么年轻,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让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5、第 5 章 沈镜这话一出,周围的唏嘘声此起彼伏,各个都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小帅哥顿时瞪圆了眼睛,一时竟没了反应,似乎没料到沈镜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当面诅咒他。 而直播间里也是炸开了锅,弹幕齐刷刷往外冒,都在大骂沈镜恶毒。 “天啦天啦,这也太猖狂了,为什么这么诅咒我们小正正。” “亏我之前还觉得他好看呢,我呸!” “面如观音,心似蛇蝎。这句话简直就是给这小神棍量身定制的。” “白瞎了一张好脸,竟然这么恶毒。小正正只是阻止他行骗而已,他就诅咒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都是什么人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恶毒怎么当骗子,大伯侄儿都是一副黑心肝。” “报警,正正快报警,这种没良心的败类就该送他去吃牢饭。” 少年迅速回过神来,心里也涌起了熊熊怒火,他快速扫了一眼直播间,此刻大家都非常的愤怒,非常一致地对着这小神棍口吐芬芳。只是可惜对方看不见。 他抿着唇,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静,面上怒容仍未消失,“行,你也就只能占点儿口舌便宜了。等警察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周围的人也小声附和着, “怎么能咒人呢?太过分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再怎么样也不能咒人死啊,良心黑了哟......” “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胖胖见沈镜被围攻,立刻不满了,它躬起背,朝着周围人龇牙咧嘴地威胁,只可惜胖胖之前坐公交时用了隐身术,周围人都看不见它。 “镜镜,这家伙这么骂你。你干嘛还要帮他,让他去死好了!” 胖胖嘟囔着,尾巴啪啪拍打在地上。 沈镜指头撩过它的长尾,他掏掏耳朵,面上一派淡定自若,心理素质好得一批。 他瞥了小帅哥一眼,淡淡道:“我可没诅咒你,我是在关心你。我好心好意劝你去医院看病,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小帅哥气得脸色通红,“你还好心?别把人当傻子,谁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怀恨在心想报复我嘛!我可不怕你,直播间里还有那么多人都看着你呢!” 沈镜看着那黑色的手机,有些怀疑,“真的有上千人?” “哼,只多不少,你等着出名吧。” 沈镜眉峰一挑,心里却乐开了花,奥哟哟,这做大做强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他看着对方的眼神和蔼了不少,“陈正乐!是吧?” “......啊?” 沈镜微微勾唇,“我要重申一遍,我和那老神棍没有半点关系。另外,我叫沈镜,目前住在三环白安街的城隍庙。” 陈正乐有些迷茫,“......什么?”这家伙怎么突然自我介绍起来了?是生怕没人人..肉他吗? 沈镜却径自开口道:“你叫陈正乐,今年19岁,下半年就升大二了。你母亲叫徐乐玲,父亲叫陈凯,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稳定,自己开了个小卖铺,生意不错。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千辛万苦才把你拉扯大。你要是没了,最伤心的就是他们。所以我可不是诅咒你,而是善意的提醒。不用谢!” 沈镜一口气说完,再看陈正乐时,对方已经从迷惑到满脸的震惊之色了。 陈正乐不敢置信地瞪着沈镜,“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认识我?不对,你找人调查过我?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陈正乐是个不大不小的主播。因为长相帅气,性格又好,长期下来积累了不少粉丝。本来以为是对方之前在网上见过他。 但仔细一想,他并没有在网上公开过自己的事情,对于这方面,他是很谨慎的。可对方竟连他父母的名字都知道。 那一刻他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只觉得对方是不是早就盯上他了。 胖胖瞧着他那副样子冷哼一声,“愚蠢的人类,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沈镜有些无奈地瞥了胖胖一眼,这家伙,分明之前还是一副软萌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这么冷酷了呢? 不过他超爱! 陈正乐心下惴惴,赶忙扫了直播间一眼,果然,粉丝们也在激烈讨论。 “我去,这人什么来头,他竟然知道正正的名字。连他父母的都知道了。” “看正正脸色,之前肯定是不认识他的。卧槽,难道真的遇到大师了?” “楼上能多读点书吗?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啊。我建议赶紧报警。” “楼上你读了多少书,显摆什么啊?都是猜测,还不许别人脑洞大开啊。” “我也觉得有问题,这骗子可能真的调查过正正。还是报警稳妥一点,以防万一。”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咱们今天是临时决定过来端那老神棍的,也不知道会遇到这小骗子,怎么就这么凑巧了?” “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个屁,拜托晃晃你们脑子里的水,遇到这种事儿首先要做的就是报警啊!还细什么思啊。” 陈正乐此刻心慌慌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除了等待警察过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沈镜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慌乱。这也是人之常情,突然来一个人对他如数家珍,而这个人的身份还是疑似骗子,害怕担忧也是能理解的。 沈镜也没抱指望他能立刻相信,只是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蹭流量,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朝着人群扫了一眼,面色忽地一变,目光停在左侧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那男人带着副眼镜,大概四十左右。他一接触到沈镜的眼神,心里就是一跳。他本来也就是凑个热闹好奇过来看一眼,正想转身离开时,沈镜叫住了他。 “等一等。” 男人皱眉,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有个八岁的儿子?” 一说到儿子,男人的脸色就变了,“你什么意思?你问我儿子干什么?” 胖胖在一旁捧哏,“还能干什么?我们镜镜问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 沈镜眉峰还微微蹙着,神情有些严肃,“我劝你现在立刻回家,再晚就怕见不到你儿子最后一面了。” 这话简直比刚才还要让人哗然,陈正乐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迷惑了。这神棍莫不是神经病发作了?这些搞迷信的不都是喜欢说好话骗钱吗?怎么这家伙一来就诅咒啊?也不怕被打死? 果然,那男人顿时暴跳如雷,孩子都是做父母的心头肉,谁敢说自己的孩子一句不好,简直就是在雷区蹦迪,更何况是当着父母的面诅咒你家孩子短命呢! 男人气得心口发疼,猛地上前一步揪住了沈镜的衣领,就要给他一个教训。沈镜在胖胖出爪前淡定地握住男人的手腕,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血腥。 下一刻,男人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什么钢筋铁骨牢牢抓握住,竟丝毫动弹不得。 男人心里一震,当即冷静了许多,心头怒气也散了不少。只是面上仍然一副怒不可遏,“你干啥诅咒我家孩子?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周围的人也向着沈镜怒目而视,比之刚才,这回好像才是惹了众怒了。 “实话的确让人无法接受。你叫李金波,今年四十二岁,现在xx工厂上班。你老婆刘芳比你小3岁,在xx超市当主管。你二十六岁结婚,婚后第六年才有了这么个儿子,来之不易,你们夫妻平时都是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疼着......” 李金波咬牙冷笑,“这些事情,随便打听打听谁还不知道啊,你就说你有什么目的吧!” 沈镜面无表情继续道:“你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你自小就是最不受父母重视的那个,在你八岁那年还差点掉进河里淹死。十四岁辍学出去打工挣钱供养两个弟弟读书。十九岁时急性阑尾炎,因为把所有钱都寄回了老家家差点因没钱治病而险些丧命......” “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金波越听越心惊,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当初他结婚时,就几乎跟家里闹翻了。他和老婆搬来这边后,也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老家的事情,他父母也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们,这年轻人是怎么知道他以前的事情的? 尤其是当年差点淹死的事情,他怕被父母责怪,甚至没对任何人说起过。除了他,不可能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沈镜目光里透着几分悲悯之色,“你从来就活得艰辛坎坷,我实在不想看到悲剧再次降临到你的头上,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沈镜扫了眼手表,道:“还有十分钟。” “什么,什么十分钟。” 众人都是一愣,陈正乐瞥着男人惊疑不定的神色,心下更是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莫非又被这小神棍说中了? “9分钟。信不信在你,我已经提醒过了。” 那一刻,在场的众人,包括手机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瞬间明白了沈镜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亡倒计时。 男人不安地眨着眼睛,吞咽着口水,呼吸也逐渐加重了。 “八分钟,从这里跑回你家单元楼下大概需要五分钟吧,李金波,选择权在你手里。” 沈镜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那么冷漠,众人心底莫名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李金波手指不住颤抖,显然在天人交战中。 “七分钟。”沈镜薄唇轻轻吐出。 李金波浑身一震,心理防线已到达极致。他猛地松开沈镜衣领,转身飞也似的往家里跑去。 也就在那一瞬间,人群炸开了锅。 “卧槽,是不是真的?不会来真的吧?” “快跟过去看看,天啦天啦,不会真要出事儿吧?” 有年轻一点的爱凑热闹,也跟着李金波跑了过去,反正小区也不远,没什么损失。 沈镜坦然自若地坐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胖胖蹭着他的手臂,哼哼道:“让他们不相信镜镜你的话,等着吧,他们肯定要来跟你磕头道歉的!” 陈正乐犹豫了一下,就在粉丝们的催促下跟了过去。此时的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天,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天啦噜,莫非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别想多了,这都是神棍一贯的套路,你们看着吧,等会儿那神棍说不定已经趁乱跑路了。” “正正快跟上,我要看现场直播。” “跟上跟上,妈呀,我现在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中。” “不知为什么,我心跳特别快。” “我也是我也是,我去,刚才那小神棍好有压迫感,尤其是他倒数的时候,我竟然有种生命被他攥在手里的感觉......” “是真大师还是真神棍,马上就能揭晓了。” “正正努力冲!你就是咱们全村的希望,靠你了!” 陈正乐跑得飞快,一边还不忘举着自拍杆替粉丝们直播。 李金波心跳得特别快,他分不清是恐慌还是着急,他已经不想去分辨沈镜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是知道,他现在必须尽快赶回家中,亲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前方就是小区大门了,李金波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快速跑了进去,转过一片花坛草木,就是他所住的6号单元。 单元门前方是一片空地,此刻,他的丈母娘正站在小区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新买的纸巾,正在和一个眼熟的大婶聊着天。 他儿子小文正乖乖地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汽车,玩的很认真。 李金波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自己神经病竟然相信一个小神棍的胡说八道,要让他老婆知道了,一定又得说他犯傻了。 旁边有相熟的人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唉那不就是小文吗?你看这不是好着的嘛。” “我就说没事儿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哈哈哈哈哈。” 李金波也跟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他朝着儿子走过去,忽地心里一跳,那是种从未有过的心慌,好像有什么宝贝的东西即将失去。 他呼吸一紧,眼睛里好似有什么光闪过。他微一仰头,就见大约六七层楼的阳台上,一个小孩站在旁边,不停的晃动着台子上面的花盆。那花盆里大约有一块碎镜子,不断地反射着光。 那一刻,李金波突然明白了恐慌的来源。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跑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儿子扑过去。 “1分钟。”沈镜再次瞥了眼手表。 胖胖仰着脸问:“镜镜,你说那个李金波来得及救他儿子吗?” 沈镜看着手中的符纸,淡定道:“谁知道呢?” 6、第 6 章 “砰!” 一声巨响,花盆落地,四分五裂。 沈镜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笑,有时候,命运也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看看手表,快12点了,竟然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李金波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已经顾不得手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那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扑倒地上摩擦出的血痕。 他惊魂未定地抱起身下的儿子,双手仔仔细细地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小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有哪里伤到没有?” “怎么了,怎么回事?这谁扔的花盆啊,咋这么缺德,砸到人可怎么办哦!”小孩的外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肝胆俱颤,要不是女婿来得及时,后果简直不敢想! 被叫做小文的男孩懵懵懂懂地被爸爸抱在怀里,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瞳孔里都是被惊吓到的呆滞,他眨巴眼睛,喊了一声:“爸爸......” 下一刻,小孩突然嘴巴一咧,眼泪哗哗就淌了下来。 小孩霎时间哭得撕心裂肺,李金波原本揪着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生怕儿子有了个好歹。 他紧紧地抱着儿子,拍背安抚,“小文,告诉爸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失而复得的恐慌充斥着他的胸腔,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里同样带着哭腔。 小孩搂着爸爸的脖子,只顾自己哇哇大哭,直哭得李金波和外婆心慌不已。 两人关心则乱,还是旁边有经验的老人安慰道:“没有砸到,可能是吓到了,没啥大问题。回家吃点儿好吃的,睡一觉就好了。” “运气真是好啊,就差一点儿了,好险啊。” “这多亏李金波来得及时,还是老天开眼,要不然就难了,谁知道这上面还能突然掉花盆下来呢。” 旁边有跟着李金波一起过来的人面上古怪道,“什么老天开眼,他这是遇到大师提点了,专门跑回来救儿子的。” “什么大师?” “你还别不信,我们几个可是亲眼看见的。本来大家伙都不信呢,跑过来凑热闹,谁知道竟然是真的。”说话的男人面上一副后怕敬畏。 “哎李金波,小文哭得这么厉害,要不去问问大师吧?” “大师?对,对对,去问问大师,还得谢谢大师救了我儿子的性命。他就是我李金波一家子的大恩人!” 李金波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小孩就要往小区外面跑。有旁边的人见他手肘膝盖都是血印子,旁道:“你这身上都是伤,不如先去医院上点药吧。” “不用,先去找大师看看我儿子。”李金波抿着唇,抱着儿子走得飞快。虽然这一次确实没大碍,但谁知道这劫数过去没有? 更何况刚才他对大师的态度不太好,得去给大师赔礼道歉,希望大师不要计较他的愚笨才好。 人都喜欢凑热闹,旁边人见了,也跟着往外跑,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在一旁举着手机的陈正乐此刻脸色苍白,在刺眼的光芒照射下,更加白得吓人。 他捏了捏左手,手心处已经浸满了湿漉漉的汗水。 说中了!竟然真的被他说中了。 他迷迷茫茫地看着手机屏幕,喃喃道:“家人们,咱这是遇到真大师了?” 而此刻直播间观众们和他的反应相差无几,同样惊愕,激动。 “震撼我妈,我竟然亲眼见证了这奇幻一幕。” “卧槽你们是没看见刚才那花盆砸下来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楼上那家阳台都不封的吗?还放花盆,真是绝了,这回幸好没伤到人,下次呢?” “是托儿吧?这么玄幻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也觉得,有些东西我们外行看不出端倪,实际上是一个团队协作出来的。也许我是小瞧了那个神棍,我还以为他就一普普通通小骗子呢。” “楼上你们怕不是有病,谁是托儿?李金波?拜托谁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你们刚才是没看见有多危险吗?差一点儿就砸头顶了。” “就是就是,这东西也是能操作出来的?你也操作一个给我看看。” “你是没有孩子吧。当了父母就懂了。” “我看到李金波脸上的表情了,当了妈妈以后才能体会,真的是天下父母心啊。小孩真要是出什么事,这个家就毁了。” “刚才大师不是说了吗,李金波以前过得很不好,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幸福。真是多亏了大师啊。” “大师,请受我一拜。大师,要不帮我也算算呗,钱不是问题。” “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太大声了。什么神棍,分明是真大师啊!大师,我请求为我算一卦。” “加一,我也要算,我的天,好兴奋好激动,第一次见到真大师,我该用什么姿势膜拜?” “我也要算,刚好最近有点衰,求大师帮我转个运啊!” “正正,正正,你等会一定要把大师的手机号留下。” “机会就在眼前,高人可遇不可求,那是稀缺资源,平时都掌握在大佬们手里,现在有了个漏网之鱼,一定要拿下啊!” 陈正乐看着直播间观众们的兴奋交流,他却再也激动不起来,心口处仿佛空了一块,被不知名的恐慌填满了。 是真的,他说中了!李金波的儿子真的差点儿就没了,他亲眼看见的,那花盆就是朝着那小孩儿的头顶砸下去的。 那他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正乐心里咀嚼着这句话,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竟然这么怕死。 他会死吗?他要死了吗?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陈正乐觉得鼻子一酸,心里又委屈又害怕,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 “正正,你愣着干什么啊,快点追上去啊。” “快点儿快点儿,快去找大师,搓手等。” 对,他可以去找大师!对方既然可以救那孩子,一定也可以救他! 陈正乐心里燃起希望,他抽抽鼻子,将手机握稳几步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功夫,一群人就跑到了路口,但很快,众人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原本坐在那块花坛边上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众人一时都傻了眼,尤其是李金波,他抱着小文,又慌又急,生怕是自己刚才让大师不高兴了。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怎么样?没啥事儿吧?我就说那年轻人胡说八道吧,你们还真陪着他瞎胡闹呢!”一坐在旁边摇着蒲扇的老头咧着嘴看笑话。 “刘伯,你有没有看见他去哪儿了?” “去哪儿?肯定早就走了呗,不然还等着你们回来找他算账啊!”刘伯哼笑道:“就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呢!你们呐,还是太年轻。” “走了?怎么就走了?”众人顿时一片哀嚎遗憾,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儿过来。 “你们干什么这副样子?” “叔啊,你这回可看错了。别看人家年轻,那是真大师!就刚才,要不是大师指点,小文那孩子只怕要不好了!”有相熟的人附过去小声地说。 刘伯顿时瞪大眼睛,“真的?” 他转头一扫,就瞅见这会儿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屁孩,嘴里咬着个棒棒糖,时不时抽两下红通通的鼻尖。 “怎么不真,这么多人亲眼看着呢,就那花盆,就差一点点,就砸小文头顶上了,凶险得很。” 众人都点着下巴,面上有激动,有兴奋,有好奇,有遗憾....... 刘伯瞪着他苍老的眼睛,干瘪的嘴巴蠕动了半晌才喃喃道:“刚才那年轻人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我还当他胡咧咧呢。” 李金波等人眼睛一亮,齐齐期待地看着他。 “是啥?刘伯您快说。” 刘伯拍拍后脑勺,“他说,如果你们来找他,就告诉你,这孩子过了这一劫,往后定然是平安顺遂了,让你们不用担心。” 李金波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抱着儿子狠狠亲了一口,“好好,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其他人却不满意了,追着刘伯一个劲儿的问:“就没了吗?刘伯,大师还说什么了?” “是啊,他下次还来吗?什么时候来?” 刘伯被问烦了,摇着蒲扇在空气中拍了拍,“我哪儿知道那么多,他啥也没说啊,自己就走了!” 众人见真的问不出什么,都有些遗憾,“刘伯啊,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问问清楚,多可惜啊,人家可是有真本事呢,说不定哪天就得求上人家呢。” 刘伯瞪着眼睛吼道:“我这哪儿知道他年纪轻轻算的这么准啊。光说我,你们之前怎么不问问!” 众人这才悻悻地闭嘴了,别说刘伯了,就是他们自己,也确实没信啊。那谁能想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小伙子竟然还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啊! 众人一边扼腕叹息,一边转头跟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八卦去了。 不一会儿,路口的人就七七八八地散去了。 只留下陈正乐举着个手机愣了一会儿,才惊觉头顶的太阳晒得很,他慢腾腾走到沈镜之前坐过的地方坐下,整个人都有些颓靡。 直播间里的观众还在惋惜遗憾,恨不得捶胸顿足穿越回十分钟前找到沈镜帮他们算一卦。 “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走了呢!” “我记得那帅哥之前好像说过他的名字吧,好像叫沈什么的......” “这个我也听到了,好像他是和正正说过的,我确定是姓沈,我也姓沈,对这个字音熟。” “唉正正,你还记得吗?那大师他全名叫什么?” 陈正乐不由得一愣,这才想起对方好像确实说过他叫什么名字。 只是当时周围吵的很,他一边气愤对方诅咒他,一边又要兼顾手机直播,只听了个大概。 不过城隍庙几个字他倒是记住了,只是这市里有城隍庙吗? 陈正乐一时有些失落,他将直播镜头转换过来,他那张显得格外苍白的脸就出现在家了屏幕上。 “正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中暑了吧?” “今天特别热,室外温度都有38度了,可别真中暑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正正你的脸色真的挺吓人的,滤镜都遮不住了。”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除了李金波以外,大师最开始好像就给正正算了一卦......” 这句话飘过,直播间的弹幕突地一滞,陈正乐那茫然无措的表情越发醒目。 “我去,不会吧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开玩笑的?正正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人家干嘛给你开这个玩笑,那大师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不会真觉得正正会有事吧?正正还不到二十呢,发什么疯呢!” “巧合吧?肯定是巧合,你们不会真的信了吧?” “搞笑呢,说巧合的人,万一是真的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都别吵了,你们忘了吗?大师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前,是不是还说让正正去医院检查啊?” “对对对,他还说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这说明什么?说明正正这个劫可能和身体上的病变有关!” “正正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陈正乐拧着眉毛思索,他最近好像确实觉得挺累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头也有些痛。但他以为这是最近熬夜的原因,哪个年轻人不熬夜? “都别慌,大师既然提醒了,说明还有救,就跟李金波他儿子一样,要是没救了人家干嘛多费口舌提醒你?” “没错没错,正正,你快去医院体检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啊正正,去医院体检一下,没问题就当安个心,要是真有什么,也能提前治疗。” 粉丝们看着陈正乐惨白的脸色,一个个心疼得不行。 陈正乐抿着唇,此刻的他已经心乱如麻,“那我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早解决早安心!” “去去去,正正不要怕,我们都陪着你!一定没事儿的。” 陈正乐眨眨眼,只觉鼻子酸酸的,看着大家安慰鼓励的话,心里竟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7、第 7 章 “镜镜,我们干嘛要走啊?不应该在那里等他们回来吗?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他们被打脸呢。” 胖胖趴在沈镜肩头,睁着碧蓝的大眼睛,一身绒毛随风飘扬,惹得周围的人频繁回头。 沈镜不由得心下自豪,果然,他萌萌哒的胖胖,就该被众人惊艳。隐身起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沈镜满足地当了一回宠主达人,温柔地摸着胖胖的绒毛道:“不走不行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李金波成功救下儿子,势必会引起骚动。我们再不走就要被围追堵截了。” 万一出现踩踏事故可怎么办?他可不想他做强做大的事业还未开始就中道崩殂了。 沈镜一路搂着胖胖回了学校宿舍,宿舍里没人,也不知其他三人都去哪里了。 地上到处都摆着东西,他来到自己的床位,拖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该扔的就扔了,等他收拾好后,他们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本来还打算跟大家一起吃个饭呢,看来只能以后再约了。 沈镜提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轻轻松松地下了楼,这要换成以前,可没那么容易了。当城隍还是有这一点好处的,至少力气是贼大! 胖胖跟在他身后迈着猫步,惹得一众少男少女西子捧心。 “天啦,那只猫好乖好听话啊!” “不牵绳,不抱着,它都会自己跟着主人走不乱跑也。” “我家主子要是有那么听话我情愿折寿十年。” “喵喵,喵喵看过来。” “看过来,看这里,喵喵......” 胖胖侧头扫过窃窃私语的女孩们,尾巴优雅的在空中轻摆。 “愚蠢的人类,不要把本喵大爷当狗一样叫唤。” “啊啊啊......它看过来了,它听得懂我说话也......”女孩们一阵激动。 沈镜:...... 虽然但是,他承认他家胖胖很有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但你们不觉得你们有些太夸张了吗? 沈镜回到了城隍庙,本想用那一百元买些黄符朱砂和香烛。 谁知道那坑爹的老板竟然说不够!就香也只能买劣质的,品质稍好一点的都买不起。 现在这些东西都那么贵了吗?他不就想吃好一点吗?怎么也这么难。 沈镜气哼哼地回了城隍庙,赚钱的决心越发坚定。 沈镜将行李收拾出来,就去找徐五爷请教画符箓。 徐五爷正在院子里晒中药,听胖胖说他会一些中医,平时就靠给附近的居民看病赚取微薄的收益维持生计。 徐五爷很大方的拿出自己珍藏的符箓大全,并且贡献了自己的黄符纸和朱砂,还细心地指导了沈镜画符箓的一些窍门。 沈镜心里万分感激,埋头练习了好久。看着最新出炉的那张驱邪符,满意地点头。 胖胖不动声色地翻出了徐五爷以前画好的驱邪符摆在沈镜面前。 两张一对比,一个像打印出来的精美绝伦,细致入微。一个仿佛是报废的草纸,擦屁股都嫌割得慌。 沈镜:...... 他幽怨地看着大狸花,“胖胖,你不爱我了吗?” 胖胖舔着爪子,“镜镜,学海无涯,你要精益求精,勇往直前啊。” 沈镜伸出魔爪狠狠地揉搓了一把猫屁股,才拿起徐五爷的那张符纸。 这符纸虽然画的十分精致复杂,光看着就觉得高大上,可惜沈镜一触便知这符纸有形无实,属于中看不中用类型。 胖胖显然也明白沈镜心里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道:“现在玄门式微,有真本事的人太少了。小五虽然对画符念经很精通,但他没有灵力,画出的符纸也是没有用的。” 沈镜点头,看来徐五爷属于学术上的大师级人物,画符念经难不住他,不过实操起来,他就不行了。 沈镜随手一点,将那张符纸上贯注了一点灵力上去,符纸瞬间爆出精光,吓得胖胖一个趔趄,险些从桌子上摔下去。 沈镜也惊了一跳,赶忙去看它。 胖胖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这张驱邪符被你的灵力激活后也太厉害了。连我这个一心向正道的大妖都有些怕。镜镜,这是一张高级驱邪符!” 沈镜见它还有自夸的心情,也放下心来。没想到徐五爷画的符箓竟然这么厉害,不过是激活一下,就成了高级符箓。 他心里有些遗憾,要是徐五爷有灵力,说不定这城隍庙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惜可惜。 下午三点过,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烈焰熔熔,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地面也仿佛蒸腾起一股热气,让那柏油马路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市医院外科医生办公室里,陈正乐拿着检验报告,脸上一片茫然无措。 “是恶性肿瘤?我竟然得癌症了?这怎么可能呢?我要死了吗......我爸妈还不知道......” 陈正乐心下惶惑,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 对面的陈医生见状,叹息了一声,还这么年轻啊,二十岁都不到,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 他连忙开口安慰,“别着急,发现的早,现在还是早期肿瘤,好好治疗的话,恢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陈正乐瞳孔微微扩大,眸子也亮了几分,“能治好吗?真的能吗?” “能的!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医生拍拍他的手臂,声音都缓和了几分,“告诉你爸妈没有?跟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医院吧。” 陈正乐抹了一把泛红的眼睛,掏出手机翻出了父母的电话。即使医生说治愈的几率很大,可他内心深处还是茫然的。 癌症这东西,离他很近,却也很远。从小到大,他都知道癌症是很可怕的病,他在电视上,在网络上见过无数人因癌症受尽痛苦,最后死去。但实际上,他身边的亲朋好友却并没有一人患癌,他更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得这个病。 可事实是,他确实得了。 陈正乐只要一想到后期漫长痛苦的治疗,他就觉得前路一片暗淡无光。 他该怎么办?他真的能治好吗? 还有他的学业,他好不容易才考上心仪的大学,他要休学了吗? 陈正乐抖着手拨通了电话,在听到妈妈熟悉温和的声音时,内心的恐慌终于蔓延了出来。而此时此刻,他却忽然想到了沈镜,他的话再一次应验了! 在等待父母的过程中,陈正乐想起了还在等他消息的粉丝们。 大家都很温柔呢,都在鼓励他,只可惜...... 陈正乐掏出手机,打开自己常用的猫牙直播app,登录后在自己的主页留了言。 “很感谢家人们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支持,本人因为身体原因,此账号将无限期停更。抱歉让大家失望了,祝大家生活愉快,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身体好了,一切才能好。” 这段话一发出去,早已等待许久的粉丝们一拥而上,评论点赞转发数瞬间达到从未有过的高峰。 他苦笑了一下,看来他还是蹭了大师的光呢。 他点开评论,一水儿的都是问他怎么回事,身体如何了,要不要紧之类的话。 陈正乐抿抿唇,眼泪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他把检验单拍了照,抹去了身份信息,发到了评论里,并写到: “正如大家所想的,我的确病了,最新报告出来,是恶性肿瘤。虽然是早期,医生也说能治愈的几率很大。但我依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一定要切记,好好保护自己的健康。” 这条评论一发出来,瞬间被置顶。 陈正乐点开一看, “天啦正正,抱抱你,不要放弃希望。” “正正,我们等你,你会恢复健康的。” “又说中了,高人真是神算子,我的天,见证奇迹了。” “膜拜高人!” “你们在说什么高人?我村通网了?” “有谁知道高人的姓名地址,我出一万悬赏。” “楼上别太过分了,要找高人去论坛,最热门那栋楼有人在讨论,就不要在这里找存在感了。” “你们都没有心吗?正正都生病了,拜托你们不要再戳别人伤口了。” “替正正祈祷,希望平安。” “替正正祈祷,希望平安。” 陈正乐翻看着评论,心里很感动,虽然有很多人很冷漠,也有黑子趁机落井下石,但是却有更多的人在安慰他,替他祈祷。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黑暗,但是光明却更加灼热耀眼。 陈正乐等着父母过来交钱,才能办理住院,进行治疗。 谁知道以后的日子是如何难熬?趁现在他索性将自己沉进网络里,暂时抛掉烦恼。 他想到了刚才有人说的论坛那栋热门楼,于是也点开了猫牙论坛。 果然,一栋标题名为“街头惊现真大佬,铁口直算救幼童!”全新的楼飘在首页,一个新鲜出炉的“爆”标示着他红果果的热度。 陈正乐点开,楼主是一个十分眼熟的id“我就是真理”,每天活跃于各论坛,喜欢建各种分析楼,猫牙好几栋热门高楼都是他建立的,流量大,热度高,是板上钉钉的数据大佬。 “家人们,瞧瞧我看见了什么?真大师,真高人啊可遇不可求,万金求大师的真实身份,我要双膝膜拜!” 楼主发完这段话,就放出了一段非常吸引眼球的高潮视频。 花瓶高空坠落,惊险至极,李金波爆发出惊人能量,千钧一发救下小孩。后面紧跟着就是沈镜那张冷峻的脸,他淡淡地说着话:“你再不回去,就见不到你儿子最后一面了。”随后就是他冰冷地倒计时,李金波奔跑的背影。 这视频底下都是一片质疑。 “这么假也有人相信。” “这不就是剪辑的吗?真是无语,把人当傻子了?” “猫牙论坛也开始堕落了吗?这种一眼假的楼都能爆?” “不过视频开头确实很惊险,差一点小孩就没命了,看得我心惊肉跳,幸好没事。” “后面出现的小哥哥是谁?好帅啊,虽然是个神棍,但我只看脸,嘻嘻。” “楼主不是真理吗?现在也为了流量开始哗众取宠了?亏我以前还喜欢过你,取关了。” “塌房了,取关。” “加一” “大家都别慌,这好像是真的,房子还在。” “我作证,是真的,我亲眼看了整场直播,我的妈,此生无憾。” “光说不做假把式,有本事把直播视频放出来啊?要无剪辑全程的哦。” “都说是真的了,你们还不信,等着打脸吧,链接在此,自己看。” 陈正乐点进去看了看,视频从他遇到大师那里开始剪辑的,后面全程无任何加工。 他退出来,往后快速翻了翻,从两百多楼开始,后面全是膜拜跪地的评论,要么就是悬赏求大佬联系方式的。 陈正乐随机跳到第二十八页,已经是第一千多层,在这里,他看到了自己刚刚发出去的检验报告单。 “天啦,这也说中了,这下没人说是巧合了吧?” “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病,大师看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什么宇宙之眼吗?” “也是多亏了大师,这可是恶性肿瘤,扩散得十分快速。要是再晚一点,就很难救了。” “好人一生平安,大师不仅看出来了,还出言提醒了,不知道对他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因果。” “应该不会吧?这么厉害的大师平生难见,说不定已经突破元婴,他肯定有办法避开因果。” “什么元婴,直接化神好吧。哪个玄门之人有这本事啊!” “大师一分钱都没收吗?也太好了吧,纯粹做善事啊。” “之前大师还收了老婆婆一百块,我还骂他了。现在我只想扇自己,一百块而已,那是一百块吗?那是大师的金口玉言!求大师给我一个聆听的机会,我愿将钱包奉上。” “同求。” “加一” “重金悬赏,长期有效!” 陈正乐看了一会儿,心里的难受劲儿再也压不住了,他起身想出去走走,大厅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眼一看,正是急匆匆赶来的父母。 “爸,妈!” 陈正乐眼前顿时一片模糊,眼泪唰地就淌了下来。 8、第 8 章 正在跟符箓互相折磨的沈镜还不知道,他已经在猫牙上狠狠火了一把,并且逐渐朝着各大论坛大火的趋势。 他扔开手下刚完工的符纸,抽出下一张继续。 院子外面,胖胖在盘在黄桷树的大树杈上咕噜咕噜地打着瞌睡,满室的花香飘然在空气中,为美好的午后添加了几分惬意。 沈镜伸了个懒腰,就听得外面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 胖胖头一抬,耳朵高高竖了起来,“是附近的居民,好像叫陈峰的,跟小五很熟。” 沈镜起身走出去,胖胖从树上一跃而下,躬着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甩着尾巴跟了上来。 刚出了门洞,就见着前院里站着两个老人,两人躬着背,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显得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复杂。 “你们有什么事吗?”沈镜若有所思地询问。 两人也看见了沈镜,虽然对这个生面孔感到奇怪,但此时此刻他们也没心思管了,只问道:“小娃娃,我们找徐五爷,麻烦你帮忙叫一下他,就说是陈峰找他。” “徐五爷出去了,你们等一下,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刚出口,后面大门就进来了一个人,正是捧着柴禾的徐五爷。 徐五爷瞅见了两个老人,也不惊讶,只是有些叹息,“你们来了,孩子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孩子,陈峰一张脸就更是凄苦,“五爷啊,您就帮个忙吧。那孩子您也是看着长大的啊。” 徐五爷将柴禾堆在墙角,拍了拍手,眉宇间也是无奈,“陈居士,我实在是没办法。那孩子我也看了,我本事有限,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你还是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吧。” “送了送了!”陈峰抬起袖子抹着眼泪,“市医院都去检查过了,查不出来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实在没辙了,只好又带回家了。大家都说是中邪了,我们也只认识您。五爷,我们没办法了啊,您就再看看吧,是怎么个结果,我也认了。只怪咱命不好。” 中邪?沈镜眼神一动,五叔也不会驱邪啊,找他有什么用。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五爷如何忍心再拒绝。他思索一番,叹了一声,答应下来,只让他们先走,自己等会儿再过去。 两人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愁眉苦脸地走了。 徐五爷会后院洗了手,再出来时,肩上背着个布包,拿着三柱香进了大殿。 沈镜:......感情这殿里的香火都靠徐五爷一个人了啊。 沈镜跟进去,就听得徐五爷默默念着城隍爷的祝文,念完后,徐五爷语气放松了许多,带了一丝亲昵道: “干爹,您今日就再显灵一次,给孩儿一个指示。小冬那孩子听话懂事,以前经常来庙里玩,您也是见过的。如今他突然昏睡不醒,医院查不出问题,孩儿修为不够,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次他爷奶又求过来了,孩儿实不忍心,只盼您显灵,给孩儿指点迷津。” 沈镜:...... 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沈镜转头,一双眼睛惊愕地看着胖胖。 胖胖低着头舔爪子,将沈镜无视了个彻底。 沈镜也算看出来了,这家伙每次心虚的时候,就喜欢舔爪子。 白鸽街是条老街了,路两边树木郁郁葱葱,将头顶的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凉爽轻快。树干上缠绕着又粗又壮的藤蔓,从枝丫上倒垂下来。树下偶尔有几个老人穿着汗衫摇着蒲扇坐在小板凳上乘凉。 沈镜跟在徐五爷身后,拧眉纠结了半晌,还是没忍住,“五叔,刚才我听到您叫城隍爷干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走在一旁的徐五爷微微一愣,才笑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也总是磕磕碰碰,家里人怕养不活。长辈就说拜城隍爷当干爹,让他保佑我能平安长大。” 沈镜:“哦......那有用吗?”刚问出口沈镜自己都觉得无语,这话有些太冒犯了。 徐五爷却不在乎,依然笑呵呵地说:“还是有用的。我还记得我十六岁那年,遇到一个抢劫的,那人身高体壮,我是打不过他的。可那包里的钱是我一个月生活费了,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任他抢走。我就死命地扯着包不松手,那人一急掏出刀子就朝我刺过来!” 沈镜闻言一惊,“然后呢?” “然后奇怪的事情就来了,当时我都以为自己这回肯定小命不保了。谁知道那人脚底莫名一滑,刀子贴着我胸口的衣服划过去。我一点伤都没有,那人摔倒在地上,刀尖反而捅进了自己肚子里,流了一地的血,吓得我啊......” 沈镜:...... “会不会是巧合?可能是地上有东西踩滑了。” “不可能。”徐五爷非常坚持,“后来警察都过来了,那地儿干干净净,那刀子都贴我胸口上了,我能感觉到,那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滑倒,还捅了自己一刀。” “那地儿没有监控,幸好刀子上没有我的指纹,旁边又刚好有两个人证,不然我还没那么容易脱身。” 即使现在说起来徐五爷也很是庆幸,“后来我就想,不可能那么巧合的。家里人也都说肯定是城隍爷显灵救了我!” 沈镜:......城隍爷显没显灵他不知道,但有一只胖狸花他们肯定显灵了。 沈镜眼珠轻飘飘地瞥过身侧的胖胖,胖胖扬起脸,暖糯糯地“喵”了一声。 沈镜:好吧,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错的一定是那个抢劫犯!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转出了老街,头顶的阳光登时泼洒下来,刺得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白鸽街附近有一个大型的工人村,这里的楼层最高也才五层,都是步行房,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繁华,却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沈镜跟着徐五爷来到了一个大院,刚进大门口,就看见了之前来城隍庙的两个老人,旁边还三三两两围着一些男男女女,好似在劝慰着什么。 有人提前看见了徐五爷,忙叫道:“来了来了,徐五爷过来了!” 两个老人转头,瞬间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急走几步迎了上来,“五爷您来了,快,快请进!” 众人纷纷迎上来,围着徐五爷又是一顿感慨。 沈镜站在后面摸摸鼻子,心想徐五爷还真是受欢迎啊。 众人都愁云惨淡着,陈家的老太太老爷爷抹着眼泪,带着徐五爷和沈镜往里走。 旁边的老阿婆见了他,大概觉得眼生,小声询问:“小伙子,你是干嘛的?” 沈镜眨眨眼,乖巧道:“我跟五叔一起过来的。” “五爷?你是他新收的徒弟吗?那挺好,五爷本事大,我之前腿痛得很,五爷给我扎了几针就好了。我孙孙前几天被惊着了,也是五爷过来拍了拍,念了几句就好了。你可得好好跟着学,以后奶奶有事儿也找你看。” 沈镜抿嘴笑道:“好啊,我最近才住进城隍庙里,奶奶以后来上香就能见到我了。” 老阿婆嘿嘿笑了两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上回去城隍庙上香是什么时候来着? 一群人进了一楼6号房,大厅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应该是老人的儿子媳妇。 两人见有人进来,忙起身打招呼。女子的脸上的眼泪还没干,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也不知哭了多久了。 那男人也是眉头紧皱,指尖还夹着香烟,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积了许多烟头,熏得满屋子都是烟臭味。 “小慧,快给五爷倒杯水。” 被叫做小慧的女子忙要进厨房,徐五爷拦住她,“快别忙活了,我们先看看孩子吧。” “好好,五叔,您这边过来,麻烦您给我家小冬看看......” 小慧声音里都是哭腔,她擦擦眼角,带着徐五爷往里面一间房里过去。 一起过来的人好几个,应该都是两个老人平时关系好的亲朋,房间小,不可能都跟进去。此刻大家都在大厅里或站或坐,一边说着话,一边伸长了脖子往房间里看去。 沈镜凑近房间门口往里看去,房间光线很足,窗户开着,隐隐有风吹进来,撩得白纱窗帘微微摆动。 两个老人和孩子的父母站在床边,而徐五爷此刻坐在凳子上,闭目认真的给小冬把着脉。 沈镜:...... 果然,还是这如此朴素的治病把脉啊。 徐五爷没有灵力是板上钉钉的,他为人诚恳,绝不愿意装神弄鬼欺骗百姓。平时也都是行医治病。 但小冬的病情严重,陈家人病急乱投医,不管是求徐五爷治病也好,还是驱邪也罢,他们都只认得徐五爷这么一个会道术会医术的人。 沈镜将视线投递到躺在大床中间的男孩身上。小孩大概十一二岁,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看着竟虚弱至极。 沈镜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这小孩身体里竟然有两个不同的魂魄。 沈镜眯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小冬,而另一个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两个魂魄死死纠缠在一起,互不妥协,谁也不肯放弃身体的归属权,导致这具身体与魂魄没办法很好的融合,这才出现昏睡不醒的症状。 胖胖也看出了端倪,他蹿到桌子上,压低前肢,朝着昏睡的小冬龇着牙,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那男鬼立刻警惕地看着胖胖,但并没有送来小冬。 陈家人见了,也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它,生怕它突然暴起伤害小孩。 沈镜赶忙按住它的脖子,安抚得朝陈家人笑笑,表示胖胖不会乱伤人。 陈家人应该也都见过胖胖,见状只是点点头,虽然没有把胖胖赶出去,但依然眼神紧张。 那边徐五爷把着脉,眉头却越拧越紧,而旁边的人瞧见了,面色也越发紧张凄苦。 之后徐五爷叹了口气,收回了手。这孩子脉象虚弱凝滞,身体比上个月竟更加虚弱,已呈现衰败之像,要是再醒不过来,只怕就难了。 他面色不忍,但也实在看不出问题来。若非今日城隍爷突然显灵,给了他几分希望。只可惜出门之时他恳请城隍爷救治小冬,城隍爷却再未有任何回应。 此刻,他竟也有几分束手无策。 孩子的母亲已经迫不及待,“五叔,小冬怎么样?他能醒过来吗?” “五爷,孩子还那么小,您一定要帮忙啊。”两个老人也是哀声请求。 徐五爷抿嘴沉思了片刻,掏出布包里的银针。 “小冬昏睡不醒,如今我先施针一试,刺激他的穴位,看能否让他醒来。” 几人忙退后几步,给徐五爷让出空间。 徐五爷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远远看着,渗人得很。 那缠着小冬魂魄的中年男人见状,瞬间兴奋了起来,面容扭曲,更加用力缠住了小冬。小冬神色越发痛苦,牙关咬得更紧了。 沈镜眼看着那跟银针即将扎进小孩的头顶,忙喊道:“等一下!” 徐五爷手一顿,抬头看过来,目露疑惑。 那中年男鬼倏地转头过来,露出尖利的獠牙,恶狠狠地瞪着沈镜。 沈镜神色不改,他可太知道这鬼在打什么主意了。 如今这两个魂魄互相争夺主权,小冬到底年纪还太小,不是他的对手。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靠本能外加原配的优势。这一针下去,刺激的是小冬的主魂。 那中年男鬼大概是想趁机将小冬踢出去,好占据身体。 沈镜当然不能让他如愿,他走过去,“不能扎。想救小冬光靠银针刺穴是不行的。这一针下去,只怕会弄巧成拙,之后的小冬可能就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小冬了。” 这话一出,那中年男人立刻一僵,怀疑地打量着沈镜。 徐五爷也诧异地看着沈镜,“小沈你这是在说什么?” “五叔你相信我吗?” 徐五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认真道:“我当时相信你。” “这小伙子是谁啊?怎么回事?” “谁家的娃娃这么不懂事啊?怎么随随便便打断五爷治病呢?” “大白天的,咋说得那么渗人呢。” “小冬不是小冬了,那还能是谁?这小娃娃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说小冬该不会真的中邪了吧?这好端端就醒不过来了,可不就是有脏东西缠上了嘛。” “你们看那只狸花猫的反应,它可是经常待在城隍庙,是老猫了。这样的猫都是有灵性的,指不定就看到了什么。” 众人神色复杂,讳莫如深。 两个老人知道他是跟徐五爷一起过来的,虽不知他本事,但又听他说得认真,一时竟愣在原地,又是害怕又是担忧。 孩子的父亲陈健却没那么好说话了,他沉着脸,抖着唇,似乎想说什么。 旁边的小慧拉了拉他的衣袖,摇头流泪。 徐五爷蹙眉思索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从凳子上起身,“小沈,你可有办法救小冬吗?” 沈镜扫了眼那如临大敌的中年男鬼,说:“我可以立刻就让小冬醒过来。” “嚯,好大的口气!” “到底是年轻人啊!” 众人哗然,都震惊地看着他。 而旁边的小慧却忽地一把抓住沈镜的手臂,红肿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是沈先生吧?您真的能让我儿子醒过来吗?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冬,拿我的命换也可以,什么都可以......” 沈镜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将小慧扶起来,安抚道:“不需要拿你的命来换,我又不是什么妖邪,还得一命换一命。你放心,小冬会没事儿的。” 他挑挑眉,看向那中年男鬼,沉声道:“你是要我动手拉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那中年男鬼骤然神色大变,这人竟然真的能看见他!可惜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否则他定要这多管闲事的家伙一个教训。 他立刻躬起了背,凶狠地朝沈镜露出了獠牙,但双手依然死死抓着小冬的魂魄。 这一副抗争到底的气势把沈镜给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今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拿你开刀了。 他猛然上前一步,左手伸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中年男鬼的胳膊。 对方原本还想朝着沈镜的胳膊咬过来,但下一刻,他的面容猛然扭曲,身体开始痉挛颤动,双手双脚几乎无法再缠住小冬的魂魄。 “不......你到底是谁?不行,我不能走......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我就能夺得这具身体了还阳了,不......” 中年男鬼露出狰狞之相奋力挣扎,黑气四溢,却还不死心地朝着小冬的魂魄里挤进去。 屋子里的人顿时一个激灵,只觉得周围瞬间温度降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家缩着肩膀,不住搓着裸露在外的手臂。望向沈镜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在他们看来,就是沈镜忽然上前将一只手按在了小冬的胸口上,然后周围的空气突然就降了下去,莫名的诡异。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阻挠我,为什么!不公平,不公平......” 中年男鬼如同困兽殊死挣扎,屋内顿时狂风大作,窗户啪啪拍在墙上,窗帘更是如同群魔乱舞,头顶的吊灯也不住晃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9、第 9 章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哪里来的风?” “邪门儿,太邪门了!不会真撞邪了吧?” 众人纷纷后退,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陈家人也缩成一团,他们虽然害怕,却并没有离开房间,只是靠在墙上,惊恐又担忧地看着沈镜和小冬。 唯有徐五爷站在沈镜身侧,手忙脚乱地从布包里掏出一大堆符纸,想要帮沈镜一把。 沈镜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来这中年男鬼还有点儿本事。糟糕,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夸张了点儿? 沈镜也怒了,“不公平?你抢别人的东西你还敢喊冤?真是全天下皆你妈,都得紧着你是不是?” 中年男鬼怨毒地瞪着沈镜。 “行了,少啰嗦!赶紧给我滚出来!” 沈镜用力一扯,那中年男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扯出了小冬的身体。对方被暴力镇压之后,几乎无法聚形,化成了一个黑乎乎的煤球被沈镜抓在手心里。 霎时间,风平浪静,窗户也不打架了,窗帘也不跳舞了,吊灯恢复了平静,就连周围的温度,好像一瞬间也升了上去。 沈镜嫌恶地瞅了眼还在散发着黑气的圆球,不着痕迹地将手往外伸了伸。 众人顿时惊恐地朝后退去,虽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但莫名地大家都一致觉得他虚握的手心里有危险的东西。 沈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头却拧成了结,难道他要一直把这东西这么握在手里吗? 这也太膈应了吧? 胖胖眼睛发亮,甜蜜地喵就以声,甩着尾巴就颠颠地奔了过来。 沈镜赶忙举高手臂,“不行。” “喵......”胖胖委屈地叫了一声。 沈镜摸摸它的脑袋,“等回去再说了。” 开玩笑,这么多人看着呢,真叫你吃了还不吓坏一众叔叔阿姨啊。 “沈先生?这就好了吗?小冬能醒过来了吗?”小慧小心地上前了两步,即使被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吓得手脚发软,却也阻挡不了她担心孩子的那颗心。 “马上!” 沈镜垂眸,小冬的魂魄安静地躺在身体里,虽然没有了中年男鬼的骚扰,但到底受到了损伤,已经微微有了溃散之症。 他右手手指点在小冬的眉心,注入了一道灵力,小冬的魂魄瞬间凝固了许多,顷刻间就融进了身体里。 下一刻,小冬睫毛微颤,眼皮才掀开了一条缝,嘴巴就先张开了,“妈妈......” 这一声“妈妈”如同天籁之音,小慧顿时失声痛哭,一把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小冬,“儿子,我的儿子,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妈妈了啊,你吓死妈妈了!” 陈家人也一窝蜂冲了上去,围着小冬又哭又笑,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还真的醒了?” “这也太厉害了,就这么一根手指点一下?” “怎么做到的?” “刚才那阵风是怎么回事?是有脏东西吗?小师傅刚才是在跟那东西斗法吗?” “我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面!” “我就说是中邪了吧!你们还不信,你看,现在小师傅一出手,不就好了。” “小师傅,您现在住在哪儿啊?以后我想找您办事儿可以吗?” “小师傅,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想请您吃个便饭......” 小师傅?怎么说得他好像出家了一样。 沈镜眯着眼睛笑出两颗小虎牙,“各位叔叔阿姨们,我姓沈,现在和五叔一起住在城隍庙里,欢迎你们过来上香哦。” 沈镜心里美滋滋,免费广告打一波,暴富指日可待。 众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想要上前凑近乎,又害怕他左手握着的东西,犹豫片刻,只得把矛头转向徐五爷。 “五爷啊,您看庙里来了个这么有本事儿的小师傅怎么也不说一声呢,您也太见外了。” “五爷,咱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师傅来了,您好歹通知我们一声,大家伙也好给沈师傅接风洗尘不是?” 众人围了过去,过分的热情让徐五爷都险些招架不住,只得苦笑着连连摆手。 沈镜顿时空闲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糖罐子。 他双眼顿时一亮,“陈爷爷,那个罐子能给我用用吗?” 陈峰还在擦着眼角的泪花,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瞅见了之前他给孙子买的糖果罐子。他忙点头,“可以可以,您尽管拿去吧。” 沈镜顿时心情大好,他将糖罐子拿起来,里面的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将糖果一骨碌倒出来,将手里的黑煤球塞进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盖子合上。 沈镜晃了晃罐子,听着中年男鬼的愤怒咆哮,他咧嘴一笑, “谢谢陈爷爷,改天我再把罐子给您送回来。” “呃......”陈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那看起来毫无动静的糖罐子,说:“其实可以不用还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没关系,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陈家人连忙摆手。 沈镜眯着眼睛笑了,“那就谢谢了。”正好,他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陈家人顿时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 “沈师傅,您看小冬他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您要不要再给他看看?” 陈奶奶搂着孙子的肩膀,一脸担忧。 沈镜看过去,小冬半眯着眼睛靠在妈妈怀里,眼神有些呆滞,神情萎靡,不住打着呵欠。 “放心吧,小冬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许久,身体肯定不如以前了。可以让五叔开点中药温养调理一下,平时吃好点补补,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好了。” 徐五爷点头,“我回去就给他开幅药。” 陈奶奶感激地不住道谢。 小慧皱着眉心头地摸摸儿子的脸,看着沈镜犹豫地道:“沈师傅,您看,要不您给拿一张平安福吧?这孩子这回可是差点没吓死我们,我实在是怕了。” 沈镜一愣。 小慧又忙道:“您放心,我们给钱的,您这次救了小冬,咱们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多少钱一张?您说多少都行。” 陈家人一听,也连连点头。 沈镜心下有些发虚,这平安福啊,他还没完全画好呢!他手伸进裤兜摸了摸,有些拿不出手。 徐五爷若有所思地翻着之前掏出的符纸,“这些符纸都是我之前画的,小沈你看可以吗?” 沈镜眼睛顿时一亮,忙接过来。符纸类型还挺多,有平安福,驱邪符,安神符,甚至还有驱鬼符...... 沈镜心里赞叹五叔简直就是叮当猫,救他于“危急”关头。 他取出一张安神符,点进一道灵力随后递给小冬妈妈,“这是安神符,小冬现在最需要这个,你把符纸放在他枕头底下就可以了。” 小慧顿时像拿珍宝一般将符纸接过来,仔细地捋平以后,将符纸垫在了枕头下面。 陈爷爷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沈师傅,这符纸多少钱啊?” 沈镜看向徐五爷,徐五爷却没说话,示意他自己决定。 沈镜想了一下,这徐五爷画的可是高级符呢,他迟疑道:“一张八百吧?刚才治疗小冬我就不收费了,这孩子可爱,也算跟我有缘。” 沈镜还有些担心会不会被奸商,那边陈家人已经激动得连连道谢,“沈师傅,您真是个大好人啊,谢谢您,谢谢您。” “我这就去拿钱!”说着,陈健已经先一步跳了起来,几步冲出了房间。 旁边的人也一拥而上,“沈师傅,我要一张平安福,钱给您,我带钱了。”有人立马掏腰包。 “沈师傅,我要驱邪符,给我一张。” “我随便什么符都行,您给我一张就可以。” “我没带现金啊,手机支付可以不?” “别抢,你抢什么?这张是我的!别扯坏了,我去你的老李平时颤颤巍巍看不出来,今儿力气怎么这么大......” 沈镜手里的符纸瞬间抢售一空,换成了一叠钞票。抢到符纸的人一脸高兴,小心地将符纸叠起来放进口袋。 没有抢到的满脸遗憾,看着沈镜的目光都是哀怨之色。 沈镜摸了摸口袋,没忍住还是掏出了他之前画的符纸,“这里还有一些,品相虽然比不上这些,但我不是全然没用,跳楼价,两百一张。” 话一出口,沈镜手里就空空如也了。 嗯,怎么说呢,沈镜心里其实还蛮开心的,看着自己辛苦画出来的符箓被抢购一空,虽然很丑就是了,但依然没人嫌弃,他就觉得之前吃的苦都值了。 这就是沈镜想多了,这些符纸复杂,外行人根本看不懂。他们顶多就是觉得哪张更漂亮那张稍微丑一点儿而已。 实际上,他们觉得只要是沈镜手里卖出去的,那就错不了。更何况才两百一张,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不一会儿陈健也回来了,他手里拿着钱包,从里面掏出了八张百元大钞递给沈镜,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地说:“沈师傅谢谢您救了我家小冬。还有刚才,我态度不太好,您多担待。” 大好人啊,真的是遇到好人了!他们之前带小冬治病,存款花个精光,人是一点儿也没好转,反而眼瞧着越来越不好了。 如今只花八百就把小冬治好了,这简直就是天降好事啊。 陈健几乎要忍不住落泪了。 沈镜眼睛已经冒出了小星星,他欢快地接过钞票,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都是乡里乡亲的,欢迎大家以后常来城隍庙上香啊。” 第一桶金!他毕业后的第一桶金到手了!沈镜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扇动着小翅膀的红票票朝他飞过来。 “一定一定!我明天就去城隍庙上香!” “我也是,我好多年没去城隍庙了,不晓得里面怎么样了。” “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头香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沈师傅,明天还能买到符纸吗?” “我想预定几张平安福可以吗?” 沈镜清清嗓子,“符纸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大家可以预定。” 话一出口,大家又是一阵高兴,一下子沈镜就接了几十张符纸的预定。 “一人限购一张啊!”沈镜忙又加了一句话,开玩笑,不限购是要累死他吗? 10、第 10 章 回到城隍庙里后, 沈镜拿出钞票数了数,竟然血赚了一万多块。 他心里顿时美滋滋,将钱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给了徐五爷。 徐五爷连忙摆手拒绝,只说这些符能卖钱也全靠他,以前他画的这些符根本很难卖出去。 沈镜当然不能答应,不管怎么样符都是徐五爷画的,他可不能占老人家便宜。 徐五爷只得接受,他小心地将一踏钞票小心地叠好放进口袋里,笑呵呵地说:“刚好庙里的香烛快用完了,等下我再出去买点,给干爹他老人家换换口味。” 沈镜感动泪目,真是他的好大儿,无时无刻不再为他着想。 徐五爷不经意间瞥见他手中的糖罐子,欲言又止道:“小沈,这罐子......” 沈镜立刻会意,“五叔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徐五爷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去替小冬开药了。 沈镜回到房间里,胖胖追在他脚后跟不住地喵喵叫着。 沈镜乐滋滋地看着他急得喵喵乱叫,拼命用前爪扒着他的裤子。 他坐到窗前,曲起手指弹了弹桌子上的罐子。罐子猛地抖动起来,在木桌上咯吱咯吱攒动着。 呵,还挺凶! 沈镜哼了一声,正想打开罐子,横空伸过来一只肉乎乎的爪子,啪叽一下掀开了盖子。 一团黑雾瞬间从瓶口涌了出来,张牙舞爪地盘旋在屋顶,化成一个狰狞的血盆大口朝沈镜扑来。 随即喵呜一声长叫,敏捷的喵胖胖从半空跃过,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夜空,迅疾,漂亮。 下一刻,那团黑雾就在屋内消失了,不留一丝痕迹。 胖狸花轻巧地落地,小嘴巴嘟起,仿佛在咀嚼着什么,胡须也跟着一翘一翘的,尾巴轻轻地扫着地面。 沈镜不忍直视地捂着脸,“胖胖,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病从口入,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咱们要......” “嗝!” 胖胖打了个饱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爪子抬起来害羞地捂住了脸。 沈镜:...... 他捂着胸口坚强道,不行,忍住,必须忍住。这乱吃东西的毛病不改改,迟早要出事。 沈镜坚持把教育进行到底。 胖胖见卖萌起不了作用了,于是皱了皱猫鼻子,委屈巴巴道:“可是我不吃的话,身体会难受.......” 沈镜一听这话,那还得了,赶忙抱起大胖喵主子检查。 胖胖嘟嘟囔囔着解释,原来他之前被一个大妖怪打伤了,伤势一直没有恢复,只能靠吃别的东西补充气力。 沈镜很是有些心疼,但他也不怎么同意胖胖吃鬼。不管如何,被吃了就真的死了,连来生都没有了,这样太过残忍。 但他也不能放着胖胖不管,他想了一会儿问道:“那城隍印能治疗你的伤势吗?” 胖胖眼睛一亮,期期艾艾地蹭着他,“镜镜,你愿意让我用城隍印治伤吗?” 沈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有什么,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它拿出来就好了。” 胖胖顿时大喜,“镜镜你真好。你放心,我就晚上挨着城隍印,只要能被它的光照到就行了,不会耗费很多力量的!” 说完,他吧唧一口亲在了沈镜脸上。 沈镜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救命,它才吃了一只黑漆漆的大鬼啊! 晚上的时候,沈镜趁徐五爷睡着后,果然如他所说将城隍印从胸口取了出来,城隍印散发着暖黄的光晕,仿佛一个电灯泡,将房间都照亮了几分。 胖胖激动地在床上打滚翻卷,蹭乱了一身毛后,才舒服地趴下,沐浴在光晕里打着呼噜。 沈镜百无聊赖地看着床上的一人一猫。他的□□无知无觉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但只有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躯壳。 沈镜一时无聊,飞出了窗外,打算出去逛逛,当了城隍爷那么久了,他还没有体验过飞翔的滋味呢。刚好他的□□有胖胖守护,也不用担心了。 但沈镜也不敢飞太远,就怕离开城隍印太远会有什么不可预状的事情发生,到时候才真是悔之晚矣。 他先是绕着城隍庙飞了几圈,感受了一把凌空飞翔的爽感,渐渐地胆子也变大了,飞去了白天去过的工人村。 此刻正是晚上九点过,大街小巷都灯火通明,家家户户还在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间。 沈镜去陈家看了看,小冬肉眼可见好了许多,正捧着一盒牛奶喝得津津有味,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沈镜从窗边飞过,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沈镜眉心一拧,朝着声音的方向飞过去,远远便看见一条昏暗的马路边侧翻着一辆黑色小车,车体凹陷,玻璃碎裂,地面上划出一道深刻的轮胎痕迹。 车内的司机是个年轻男子,满脑门都是血,眼睛紧闭着,只有睫毛还在轻颤,显然已经昏厥了。 不远处路中间还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女子,电瓶车四分五裂地飞出去老远,女子还没有完全昏迷,正扒着路面想要爬到路边去,但显然她的伤势使她无法做到。 樊雪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害怕。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她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是巨大的痛苦,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眩晕。 身上的痛让樊雪恨不得立刻毙命,却又不得不求生。 她被小车强大的撞击力甩到了路中间,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这条路她很熟悉,每天下班都会经过,但说实话,这路有些太偏僻,几乎很少有行人。 她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必须自救。否则等下一辆车开过来,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然而当远方的黑暗中亮起一道光束时,樊雪绝望了。她怎么快得过这辆车! 她张着喉咙,竭力地发出声音,希望能引起司机的注意。但她失望了,从黑暗中驶过来的宝马并未有一丝减速的迹象。 她要死了! 樊雪惊恐地瞪大眼睛,车前灯打在她布满血迹的脸上。 下一刻,她眼前一花,耳侧仿佛有风飄过,宝马车“嗡”地一下,飞快驶进了身后的黑暗中。 樊雪面上一片愣怔,呆呆地看着消失在远方的尾后灯,似乎无法理解自己怎么突然从路中间闪现到了路边上。 右腿忽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樊雪霎时冷汗直流,她埋头咬着牙,抖着身体忍着疼痛。 然而下一刻,她忽觉剧痛的腿传来一阵温热,疼痛竟顷刻间减缓不少。 她下意识往右腿处看去,瞳孔猛地瞪大,棕黑的瞳仁里倒映处一个人形的光晕。 她一时竟失了言语,傻傻地看着对方。 “还好吧?腿还疼得厉害吗?” 那人说出的话很温柔,声音却有种清淡的低沉。 樊雪嘴唇轻颤,哑着嗓音说:“好多了......” 她瞪着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她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只是那团光让她看不清他的具体容貌。 “......你是谁?你是神仙吗?”樊雪心里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敬畏。 沈镜的目光停留在女子扭曲畸形的腿上,这伤势太重了,里面的骨头都碎完了。最重要的那根股骨断掉了,只怕她以后很难行走了。 沈镜凝眉想了会儿,尝试着将灵力附着在了那片碎骨上,驱使着那块骨头重新和股骨连接在一起,再次形成了一个完好的整体。 竟然真的做到了! 沈镜大喜,下一刻便觉头部一阵晕眩,眼前竟是黑了一瞬。 他赶忙撤回灵力,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沈镜有些诧异,这莫非就是胖胖说的灵力不继吗?胖胖之前就曾催促他让他赶紧收集信仰增加灵力。 只是他一直对灵力多少没什么概念,遇到的两个鬼都被他实力碾压,如今可终于体会到灵力用时方恨少了。 看来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碎骨就只好交给医生解决吧。 他微蹙了眉心,抬眸看了女子一眼,察觉出了对方眼里的惊惧。想想也对,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的。 他想了想,随口道:“我是城隍爷。” “城隍爷!” 樊雪惊叫出声,下一刻,就因动作过大痛得她面目扭曲。 她冷汗涔涔地颤抖着,城隍爷显灵了!她见到神仙了,神仙还亲自救了她! “别动。你伤得太严重,小心伤上加伤。”沈镜提醒了一声,樊雪忙应了声“是”,再不敢动弹,眸子里的惊恐已然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信赖敬畏。 果然,像城隍爷这种耳熟能详又接地气的神仙,就是能给广大百姓安全感。 沈镜笑了笑,这里不就刚好有个现成的信徒吗? 他起身,对女子道:“你的伤势严重,尤其是右腿,股骨断裂,只怕今后将不良于行了。” 女子面色一白,还未说话,沈镜又道:“只是我念你前半生从未作恶,又与人为善,今特为你将股骨接好,免了这断腿之苦。只望你以后心存善念,保持本心。” 这大悲大喜之下,樊雪高兴得几乎流下泪来,虽然这次受了罪,但到底保住了命,还接好了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语无伦次地感谢,“谢城隍爷,谢城隍爷救命之恩,我,我以后每天早晚为您上香祷告,以表我的诚信。” 沈镜满意了,看看,这就是好人有好报,随手救一个人,就能拥有一份长期饭票。 沈镜记住了樊雪的住址,打算有空就去吃个外卖。 这时,旁边的车辆传来一阵呻..吟。 沈镜侧头看过去,这家伙总算是醒了。 他之前一眼就看出那年轻男子伤得不重,这才没有管他,而是选择先治疗伤势严重的樊雪。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那边车内传来了砰砰地拍门声,可惜车辆扭曲变形,车门被卡死,他自己也被安全带卡在座椅上,根本没办法自己离开车子。 “在这里等我一下。”沈镜起身过去。 “爸啊,妈啊,我这回是真要死了,救命啊,妈......”年轻男人在车里委屈地呜咽。 沈镜:...... 这家伙还没断奶吗? 他走过去,透过碎裂的玻璃,就见对方顶着一脑门的血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凄惨。 他一抹眼泪,瞅见了窗外明晃晃的沈镜,哭声一下卡在喉咙里,眼睛也瞪大了。 他打了个嗝,喃喃着:“我这是已经死了吗?都见到勾魂使者了?” 沈镜:...... 他真想撬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哪里像勾魂使者了。 沈镜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认命地一挥手,割断了安全带,连卡死的车门也“嘭”地一声自动弹开了。 年轻男子惊愕地瞪大眼睛,不仅没有走出来,反而还使劲儿往后缩,鬼哭狼嚎, “别带我走啊,我还不想死,我才二十岁,我还没活够,爸妈,救命啊......这回儿子我是真的要狗带了......” 沈镜:...... 11、第 11 章 沈镜正要抬手将这傻缺从车里拎出来。忽地眉头一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人身上竟盘绕着一股黑气。 黑气几乎形成了一团云雾,罩在他头顶。真可谓是乌云罩顶了。按理来说,这么浓的黑气,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了,这家伙不可能还这么活蹦乱跳。 这次车祸恐怕也是因这黑气的缘故,可他竟然还只是轻伤。那一脑门的血迹看着吓人,也不过是破了一条口子。 沈镜再一看,果然发现了原因。对方胸口处还盘绕着一团白光,虽比不过黑气浓郁,时时刻刻被吞噬倾轧,但依然坚持着盘在胸口护着年轻男子。 可谓是相当执着。 沈镜了然地挑了挑眉,一挥手,把他拎出了车厢。 齐铭刚一落地连滚带爬就要跑,他心里真真是替自己掬了一把心酸泪。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最近半年来倒霉事层出不穷,要么他走在路上无缘无故滑倒,摔得头破血流,要么天外来物险些将他砸死,就连早上吃个鸡蛋都差点被噎死,总之是霉运罩顶,防不胜防。 但好在每次又都有惊无险,总是与死神擦肩而过,也不知该说他是倒霉还是幸运。 他父母也因此头痛不已,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看着,生怕他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 他在家憋了两个月,实在憋不住了,今晚才偷偷溜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这就中招了。 连死神都来收割他的魂魄了,看来他这回真是在劫难逃了。 只是可怜他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希望他们知道他死了以后不要太过伤心,最好趁还能生再生个二胎慰藉一番痛苦的心灵。 齐铭紧张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躺在地上满身血的樊雪。 那一刻,记忆瞬间回笼,齐铭忽地想起了车祸发生时的场景。 他撞人了! 这一刻,齐铭心里充满了悔恨,他为什么要出来,他自己死了也就死了,怎么还连累无辜人跟他一起丧命呢!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吗?你好像流了好多血,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坚持住啊......” 齐铭撑着软绵的双腿爬起来,想去找手机。 “她暂时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沈镜从身后飘过来,吓得齐铭一个激灵。 “城隍爷,我感觉好很多了,都不觉得痛了。”樊雪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沈镜,看着精神头很好的样子。 齐铭有些傻了,“你没事?等等,你叫什么?城隍爷?” 沈镜撇撇嘴,这家伙真够傻的。 樊雪朝着齐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当然是城隍爷,要不是城隍爷显灵救了我,我这会儿早就没命了!” 齐铭愧疚地摸摸鼻子,“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刹车突然失灵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 “行了你快别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大马路那么宽,我好好在路边骑着电动车,你非得我往这边开。你是没长眼睛呢......” 齐铭自知理亏,闭上了嘴。 “他的确不是故意的。” 沈镜突然开口,两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齐铭,你最近是否总觉霉运缠身,好像时刻都能遇到危险,但每次又都能化险为夷?” 齐铭眼睛突地瞪大了,他张着嘴,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可真是太倒霉了。我就光这一个月,就进了十六次医院了,呜呜呜,我太惨了,生不如死啊。这次车祸也是这样,好好的我就跟被鬼迷了眼睛一样冲到了路边上,虽然最后时刻我及时清醒打了方向盘,但还是撞到了电瓶车,自己也翻车了......” 旁边的樊雪都震惊了,目光中都透着怜悯。 沈镜都有些同情他了,这种倒霉的日子他深有体会,不过他倒是没有对方那么惨。 齐铭抹着眼泪,将半年来堆积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大概嚎得太惨,扯到了头上的伤口,他可怜兮兮地捂着脑门, “城隍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这辈子也没做啥坏事啊,怎么霉神光逮着我一个人薅呢?你们熟不熟?不然你跟他打个招呼,让他别老跟着我呗。” 沈镜:......谁要跟霉神熟啊? 沈镜都无语了,他清咳一声,“你虽霉运罩顶,但也有高人护着,所以才能平安活到现在。你若想彻底摆脱这种生活,明日来白安街城隍庙,自会有人助你脱离苦海。” 白安街城隍庙? 齐铭愣了一瞬,立刻大喜,连忙稽首感谢。 沈镜也不想再做停留,直接隐身走了,走之前把车里的手机扔到了他们面上,让他们自己行拨打急救电话。 沈镜一走,仿佛失去了一个大型的光源,路边一下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齐铭连忙抄起电话拨通了120,之后就老实地坐在原地等候。 “好黑啊......”齐铭搓搓手臂,觉得有些冷。 “是啊,刚才都没觉得呢。”樊雪应了一声,虽然她刚开始很痛恨这个肇事者,但知道对方竟然如此倒霉后,那股愤怒也消散了许多。 “原来真的有城隍爷啊。” “是啊。” “你说,既然有城隍爷,那会不会也有鬼啊!”齐铭咽了口唾沫。 樊雪一顿:...... “嘎,嘎......” 不知名的鸟从山间飞过,夜风扬起,枝叶窸窸窣窣,好似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黑暗中偷偷窥探着他们。 两人顿时都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里默默念着城隍爷保佑。 沈镜直接飞回了庙里,一进房间胖胖就跳了起来,“镜镜,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城隍印刚才有动静!” 什么动静? 沈镜疑惑地看向床头那块大印,还是那么明亮,朝着四周散发着盈盈光辉。 “刚才城隍印突然冒了一圈字出来,好像是两个名字,叫什么雪,齐什么的......我看不出清楚。”胖胖直立而起,两只前爪在半空中比划着。 “是樊雪,齐铭吧。”这算是成功收集到两个信徒吗? “是吧?”胖胖挠挠猫猫头,鼓起脸颊肉看着沈镜说:“镜镜,我刚才只吸了一点灵力哦。” 沈镜摸摸他的脑袋,伸手拿起城隍印,只觉一股微缩的力量流入身体,他瞬间觉得刚才力竭后的疲惫也消散了很多。 这就是信仰的好处吗?这才两个人就已经那么明显了,以后要是有千千万万的信仰,那他不是无敌了吗? 沈镜美滋滋地想着,肚子忽然咕噜一声,他好饿啊! 沈镜回到□□里,和胖胖偷偷去了徐五爷放香烛纸钱的房间,一打开,里面就是一股浓郁的香味。桌子上堆满了徐五爷新买的香烛。 沈镜抽出一根闻了闻,竟然比之前的质量还好一些。 沈镜心里感动,五叔真是的大好人啊,有了钱自己不舍得花,竟先给他买了好吃的。 他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沈镜悄咪咪拿出了三柱香,点燃后将香气一进了肚腹。算是吃了个宵夜。 这才满意地带着胖胖回屋睡觉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镜就被外面的喧哗给吵醒了。 他迷糊地睁开酸涩的眼睛往窗外看,好家伙,天都还没亮呢!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柔软的凉被里。这院子到了晚上总是清凉凉的,比开了空调还舒服。简直是最佳避暑之地。 他正要再次进入梦乡,胖胖从院子外跳了进来,他站在窗台激动地喵喵叫,“镜镜,快起床,外面来了好多人,都是附近的居民。” 沈镜不耐烦地哼哼了两声,天大地大没有睡觉大,来就来了呗。 胖胖见沈镜没有反应,急得两只爪子不住抓挠着窗台,“镜镜别睡了,他们要买符纸呢,好多钱啊,还有好多香烛,好多信仰......” 沈镜眼睛忽地睁开,翻身坐了起来。睡什么觉,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走起,美味的早餐他来了,红票票他来了,数不清的灵力他来了! 这会儿还不到六点,天空呈一片灰蓝色,遥远的天际透着一抹浅淡的晕黄,昭示着今日也是个好天气。 沈镜打着哈欠走到了前院,徐五爷早就起来了,正一脸高兴地忙着指引香客,廊檐下亮着昏黄的灯光。 院子一侧摆着一张大木桌,桌子上放着一摞一摞的香烛。 正中间那个大香炉终于也派上了用场,里面已经插满了点燃的香。附近还三三两两有举着香柱正对着大殿鞠躬的。 大殿内放着三个蒲团,上面跪着前来上香的香客,大门口还有排队的。 此刻满院子都漂浮着浓郁的香火气,沈镜抽抽鼻子,觉得自己被埋进了美食里。 众人很快看到了他,顿时都冲他奔了过来。 “沈师傅早啊。” “沈师傅,昨日我预定的平安福今天能拿了吗?” “沈师傅,我今天把我一家人都拉过来上香了,孩子们都在这里,您要不给他们看看?抽个签儿什么的?” 沈镜看着围过来的人,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又一个人拍着手挤过来,“沈师傅,今日我不到五点就过来了,头香是我上的。嘿嘿......” 这人也是之前在陈家见过的,他浑身上下都是胖乎乎的肥肉,不过他脸上笑容灿烂,看着倒有几分憨傻。 沈镜有些无语,不免像徐五爷投去了同情的眼神。不到五点就过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面上笑呵呵道:“辛苦牛居士了,你的诚心城隍爷都知道,他会保佑你的。” 沈镜兴奋地感受了一番信仰值,下一刻,他就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扫了眼满院子的热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连昨天樊雪和齐铭两个人提供的信仰值都不如? 牛大山嘿嘿笑了起来,“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哈哈哈哈......” 沈镜:...... 他目光幽深了起来,“牛居士,心诚则灵啊!” “是是是,我知道。心诚则灵嘛!我懂。”他搓搓手,“沈师傅,我等会儿能不能多买两张符纸,我老家还有几个亲戚也想要呢。” 沈镜:你懂个屁。 他无语了,他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一院子的香客并不是城隍爷的信徒,来上香也是因为他沈镜的缘故,只是想要买符纸,跟他打好关系。 “一人限购一张,想再买等下个月吧。” 沈镜无情的拒绝,牛大山顿时一脸失望。 沈镜将昨日画好的符箓卖给了香客们,看着新鲜出炉的红票票,心里总算有了几分安慰。 算了,慢慢来吧。 12、第 12 章 城隍庙难得如此热闹,门前小道上路过的人都有些惊讶,时不时探头往往这边看,偶有一两个人好奇,也顺势进来拜了拜。 沈镜悄咪咪吃了个肚饱,心里满足得不行。胖胖跟他说,如果他进入神像里去吃供奉,效果会更好。 沈镜有些心痒想试试,但大白天这么多人都在,大家伙基本都是冲着他来的,他总不能一个人跑房里去睡觉吧? 所以只能遗憾打消了念头,反正以后城隍庙只会越来越好,总能找到机会的。 一直忙碌到中午,才算缓和下来。 徐五爷回厨房做饭,沈镜留在外面打扫院子,地上扔了好些绑香烛的红纸,他一一扫到墙角,打算拿去厨房当柴烧。 这时,大门外忽然哐啷一下,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沈镜忙侧头看过去,正想出去查看一番,刚好一个人影撞到了大门上,随后一个五体投地滚进了院子。 对方按着后腰连声哎哟了两句,抬起了脸。四目相对,正是昨天晚上的齐铭。 沈镜:这出场方式真是奇特,不得不说跟这家伙格外的搭。 齐铭眼睛倏地就瞪大了,指着沈镜的手直颤抖:“.......你,你......是你......” 沈镜一惊,莫非昨晚不小心露出了真容,让他给看出来了?不会吧? 胖胖轻巧地从院墙上跳下来,坐到了沈镜脚边:“镜镜,这人你认识啊?” 齐铭却突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道:“高人!大师啊,是你,我见到高人了,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也在这座城隍庙里啊,太好了!” 齐铭兴奋地朝着沈镜奔过来,他整个人灰头土脸,一身狼狈。额头上红了一片,估计是刚才给撞的,连鞋子也都破了个口。 也不晓得怎么搞成这副惨样的。 沈镜忙后退了两步,试探着问:“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了!你知不知道你上回给那两人算命的事情在猫牙论坛上大火了!”齐铭激动地拍着手,“劳资终于时来运转了,哈哈哈哈哈,全网都在找的高人被我给找到了......” 沈镜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他说的是上回在金鹤小区算命的事情。这么看起来陈正乐那个直播视频热度应该不小吧。 可惜最近太忙他也没有关注网络,不知火到什么地步,等有空他也上去看看。 齐铭脸上露出傻笑,“遇上就是缘分,高人,您要不也帮我算算?” 沈镜有些不忍直视地捏捏眉心,“你上城隍庙就是为了找我帮你算命?” 齐铭一愣,忙摇头,“不是不是。”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是受了城隍爷的指示,来城隍庙找高人帮我脱离苦海......” “噗嗤.......”胖胖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忙抬起爪子洗脸,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沈镜:...... 齐铭:....... 他摸着脑门四处看了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笑声?” 沈镜冷漠脸,“没有。” “是吗?难道是我听错了?”齐铭疑惑地皱起眉头,下一刻,他忽然盯着沈镜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道昨晚城隍爷要我来城隍庙找的高人就是您吗?” 齐铭眼睛亮了起来。 沈镜叹了口气,点头算是默认,“齐居士,我见你黑云罩顶,想来近日颇为不顺吧。” “何止不顺,简直是要了亲命了。”齐铭一拍大腿猛吐苦水, “大师啊您是不知道,我今天本来六点就出门了。我怕自己开车出事,也不敢让我爸妈送我过来,就特地坐地铁公交车过来。谁知道坐公交遇上堵车,还被人狠狠踩了一脚,脚趾头都差点给我踩断了。换坐地铁差点被门夹了,好不容易上去了吧,半路还硬生生被人群给挤下去了......” “一个小时的路程,我硬生生走了6个小时啊,差点就折在半路了......”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难怪他搞得一身狼狈,沈镜和胖胖都对他投以了怜悯的目光。 齐铭抹抹眼泪,哀怨地看着沈镜道:“大师,您看我还有救吗?” “镜镜,这傻子头顶的黑气好浓啊,难怪他这么倒霉。我看他八成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胖胖喵喵了两声。 沈镜清咳一声,“齐居士说得太严重了。其实你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待我跟你走一趟,立刻就能解决了。” 齐铭登时喜出望外,天可怜见,他爸妈最近半年为了他硬生生跑遍了各大庙宇道馆,请了无数大师,没有一个能解决的。 如今他竟然还能活着听到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怎不叫他泪目。 沈镜将扫把扔到墙角拍了拍手,干脆道:“走吧,带我去你家看看。” 齐铭拍拍衣角就要带路,突然他脚步一顿,“等等。” 沈镜:? “这来都来了,不如我先去给城隍爷上柱香吧。” 沈镜眉毛一挑,眼神和蔼了不少,这小子觉悟不错嘛。 他从桌子上抽出三柱香递给齐铭,就去后院跟徐五爷打了个招呼。 出来时,看到齐铭还跪在大殿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两眼闭着,分外心诚的模样。 沈镜耳朵一动,就听得齐铭默默念着:“多谢城隍爷指点,这次我要是能把这档麻烦事儿解决了,以后一定早晚三柱香天天给您上供。也拜托您保佑我父母一生平安,健康长寿......” 这家伙还挺孝顺。 随后,齐铭睁开了眼睛,朝着大殿恭敬地拜啊了三拜,才起身过来。 “让您久等了,咱们走吧,大师,呃......不知该怎么称呼大师呢?”齐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叫沈镜。” “沈大师!大师的名字就是好听啊!我来带路,这儿离我家不算远,对面工人村公交站上车,坐两个站,之后乘地铁直达......” “咱们直接打车吧,方便一点。”沈镜搂着跳上来的胖胖,跨出了大门。 齐铭却是一愣。 沈镜:“你没带钱?”不是他抠门,他这算出差吧?再怎么样也得报销车旅费啊。 “不是,带了带了。”齐铭不安道:“就是吧,我怕打车连累了司机。” 他已经倒霉出经验了,人越多,越不容易被他连累出事。但人少了,就可能很惨,甚至比他更惨,比如昨晚惨兮兮的樊雪。 沈镜了然,这家伙傻是傻了点,心倒是很不错。 “不用担心,听我的就是了。” 齐铭见沈镜坚持,大概也猜出了什么。想必是大师自有办法化解。 这样一想,他心情越发好了。大师本事越高,对他就越有好处。 两人绕出了巷子,到路口打了一辆车。 “去森和小区。” 沈镜心里一动,这小区可是新安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绿化指数no.1,里面都是大平层和别墅,房价时常让沈镜望尘莫及。 只怪这家伙太过二比,让沈镜一度忽视了他还是个高富帅。 司机麻利地一踩油门,车子飙进了大路。 齐铭立刻提起了心,紧张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只是眼看着离森和小区越来越近,司机依然四平八稳,车子开得贼溜,一度还超了好几辆慢腾腾的私家车。 齐铭终于放下心来,大师不愧是大师。还没出手,就已经成效显著。 才不过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已经停在了森和小区大门口。 齐铭兴奋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此刻心情别提多好了,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平凡普通的出行了? 森和小区不愧是新安市著名的高档小区,这里和白安街就仿佛是两个世界。 齐铭领着沈镜没几分钟就走到了一栋别墅前。大门口站着一对保养的非常好的中年夫妻,瞧见齐铭后,都一脸担忧地冲了上来。 “儿啊,怎么弄成这样?哪里受伤没有?妈已经提前把伤药都给你准备好了。” “小铭,你找到大师没有?他怎么说?这回能不能行。” 齐铭尴尬地推开两人的手,侧身道:“爸妈,这就是我从城隍庙请来的沈大师,厉害着呢!” 两人都是一喜,目光落在沈镜身上,刚扬起的笑容就僵住了。 “沈大师?呃......您好您好。”白漫月勾起唇角,跟沈镜握了握手。 “沈大师今年多大了?”齐伯安扶了扶眼镜,颇为和蔼地问。 沈镜:“22。” 白漫月:...... 齐伯安:...... “大师真是年轻啊,现在还有年轻人研究玄学一道,真是不容易,不容易。”两人呵呵地笑着,还能保持着礼貌真是不容易。 沈镜抚摸着胖胖后颈毛,眨了眨眼,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对啊,别看大师那么年轻,可比其他长满大胡子的家伙厉害多了。大师,我们快进去吧,站这里多累啊。” “对对,先进屋,这么老远过来也是辛苦了。” 白漫月忙招呼着,将沈镜迎大门,又是上茶上水果。别看他们以貌取人,嫌弃沈镜年龄小,但做人却很周到,没让人觉出什么怠慢来。 就这一点,沈镜就高看了他们两分。 “沈大师别客气,来都来了,别拘束。你和我家小铭同龄,不管这事儿成不成,都当交个朋友。”齐伯安神色温和,就好像他是齐铭的朋友上门来做客一般。 一旁的齐铭却不高兴了,“什么成不成?这事儿肯定能成,我早就受够了。爸妈你们是不知道大师的本事。就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可是打的车,一路通畅,啥事儿都没有发生。这多难得啊,都是大师的功劳!” 这话一出,白漫月和齐伯安都是一愣,不敢置信道:“你刚才打车回来的?还什么事儿都没遇到?” 齐铭点头。 这下,两人的神色都变了,他们身子一挺,背也坐直了,看向沈镜的眼神也变了。 13、第 13 章 “沈大师,您快帮我瞧瞧,我到底为啥这么倒霉?是不是还需要做什么法啊?” 齐铭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厄运缠身了,一旁的齐父齐母也连连点头,用一双既期待又担忧的眼神望着沈镜。 沈镜淡定地喝了口茶,说:“先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吧。” “行,我房间在二楼。” 齐铭率先跳起来在前面带路,风风火火就上了台阶。吓得齐母心肝直颤。 “儿啊你慢点儿慢点儿,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你不记得你上个月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事情了吗?” 齐伯安也小心地抬起手,似乎时刻准备着接住要出事故的儿子。 等齐铭安然无恙站在二楼时,两人都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竟然真的啥事儿都没有?以往哪次不出点小意外啊?不是嗑了碰了就是摔了,破皮流血是常事,偶尔断胳膊断腿也都习惯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藏不住的激动。 “沈大师,您道行高深,可是看出了什么?” 胖胖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喵喵叫着:“刚才还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态度,现在就是大师道行高深了,善变的人类,哼!” 沈镜上了楼梯,享受地摸着在他臂弯里呼噜呼噜的胖胖,“齐铭这状况可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 “是的,那时候我们都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意外。谁知道后来事故频频突发,我们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也找了高人来解决,但就是没什么用。” 沈镜看向齐铭,“你之前可有带什么东西回来?” “东西?没有啊。”齐铭一脸茫然。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进了齐铭的房间。 “嚯,好浓的黑气,这家伙没死真是苍天开眼了。”胖胖抖着胡须,碧蓝的瞳孔收缩了几分。 沈镜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抬手挥开在眼前缠绕的黑雾。 旁边的齐家人见状都有些疑惑。 沈镜:“太臭了。”他嫌恶地捂了捂鼻子。 齐铭:...... “哪里臭了?我房间可是每天都在打扫的,今天出门前还喷了香水,再没有比我房间更香的了!”齐铭朝沈镜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倒是齐伯安和白漫月两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方,小心地开口问道:“沈大师,可是这房间有古怪?” 沈镜挑了挑眉峰,不错,一家人只有一个傻子,总算看着没那么凄凉。 沈镜啧啧道:“这屋子里的黑雾都快要凝成实质了,空气质量相当严重啊,你每晚在这里睡觉都不觉得憋的慌吗?” “黑雾?”齐铭大惊失色,他警惕地四下打量,“难道我突然那么倒霉就是这黑雾搞的鬼?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 一想到自己每晚睡觉地方缠绕着数不清的脏东西,他都要吓出心脏病了好吧。 “沈大师,要驱散这些黑雾难不难?可要我去准备什么?只要您说出来,再难我也帮您办到。”齐伯安急切地开口。 “准备什么倒不用,光驱散黑雾没用,得找出黑雾的源头。” 沈镜眯着眼睛在屋子里扫视,眉心微蹙,这雾气太浓,将源头都给盖住了。要找出来可不容易。 沈镜想了想,掏出口袋里的驱邪符,指尖一点,注入了一丝灵力。 驱邪符顿时灵光大盛,飞至半空中。也是这一刹那,那盘旋的黑雾好像顿时无处可藏,在众人面前现出了本相。 这场面太过惊悚突然,齐家三人都骇得后退了两步,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波涛汹涌般的黑雾。 “这是什么东西......” “我去,我每天就跟这些玩意儿睡在一起吗?” “沈大师,这这这......” 三人面带惊惶,不住往后缩,生怕被这些铺天盖地的黑雾缠住吞噬了。 那符纸小小的一张,如同闯入黑暗的一点希望,源源不断地爆射出曜目的金光。黑雾翻卷咆哮,似乎想将这不速之客吞噬殆尽。 沈镜哼笑一声,他这可是一张高级驱邪符,仗着自己体型大就想以多欺少?真是不自量力。 果然没一会儿,黑雾就逐渐不敌,层层溃散,金光趁胜追击,直至将最后一点黑气抹消。 惊涛骇浪一下归于平静,符纸也功成身退,光芒渐熄,逐渐化为灰飞,最后散落在地毯中。 “这就完事儿了?”齐铭胆战心惊地从沈镜身后探出了头,眼神里竟还带了几分没看够的遗憾。 现实版3d特效大片,身临其境的体验,视听效果无可出其右。 这是多么难得的经历! 齐铭眼睛亮闪闪的,他蹲到地上将散落的符灰小心地扫进掌心,“不能浪费了,听说喝符水能驱邪,这符纸那么厉害,应该很有效果吧?” 沈镜:...... “谁跟你说的喝符水能驱邪?这符灰就是废掉的垃圾,灵力早就消耗殆尽了,你喝这个是想通肠胃吗?那还不如喝泻药来得快点。” 齐铭的手一顿,默默拍了拍手心站了起来。 齐父齐母这时也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态度比之刚才的恭敬还带了几分敬畏。 “沈大师,这就好了吗?那东西都驱走了吗?” 沈镜拧眉四下打量,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觉查不出一丝异样。 他心下有些诧异,想不到那东西这么会隐藏,竟连一丝气息都没露出来。 沈镜正要翻找一番,胖胖突然从沈镜肩头一跃而下,敏捷地蹿进了床底,一阵喵喵叫后,床底下探出了一双爪子,接着,胖胖从里面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偶。 它将木偶吐在地上,随后仰着小脑袋,嘴里喵喵叫着,尾巴甩得似一阵风。 沈镜鼓励般摸摸它的脑袋,“胖胖真棒。” 胖胖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在地上撒娇般打了个滚。 一旁的齐铭见了,手心有些发痒,他蹲下身,正想抬手也去摸两下。大狸花却突然翻身而起,朝着他凶狠地喵呜了一声,嗖地一下跳到了沈镜肩头趴着。 齐铭:......这猫还真是有两幅面孔。 沈镜将木偶捡起来,触手冰凉。他翻过木偶正面,木偶眼睛鼻子嘴巴俱全。尤其是那双眼睛,活灵活现,眼球突出鼓胀,充满了怨毒之色。 齐家人都心口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什么东西?也太渗人了。” “小铭,你从哪里买回来的这玩意儿?” 齐铭也懵懵的,他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有买过这玩意儿......”说着他一顿,面上恍然道:“我想起来了,这木偶是我在一老太太手里买的。” 齐父齐母顿时向他投去谴责的眼神,“你买这玩意儿干什么?你看看这脸,这眼睛,活脱脱一邪物,你买回来干什么?” “看来是平时给你的钱太多了你没处使了,从今天起,我要取消你的副卡。” “别啊!”齐铭委屈得想流泪,“那老太太摊子上的木偶都很好看,全是她自己刻的。买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是看老太太不容易才买的。再说我当时买回来时这东西也不长这样啊,不然我是吃撑了才买这恶心玩意儿。” 齐父齐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齐铭一眼。 “镜镜,这木偶邪气得很,都快生出灵智了,起码好几百年了,而且常年待在阴气湿重的地方才能有这威力。” 沈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木偶,将他塞进了口袋里。 “这东西我带走了。” “行行行,您尽管带走。”那么渗人的玩意儿赶紧有多远拿多远吧。 陈家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后担忧地看向了沈镜,“沈大师,这事儿是解决好了吗?那老太太?” “不用担心,那老太太没什么问题。这木偶不是她雕刻的,应该是她无意间得到的。”沈镜眉心突然一凝,目光射向了门外。 胖胖嗷呜一声长叫,身形化为利箭射了过去。 下一刻,就听得一声惨叫,“别咬别咬,误会误会,我没有恶意......沈大师饶命啊。” “胖胖,松开他!” 沈镜喝了一声,胖胖不甘愿地甩着尾巴,松开了嘴,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呜咽的威胁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还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齐家人也是一惊,茫然又惶恐地往沈镜身后躲。 “什么脏东西?一群不孝子,我是造了孽才养出你们这么一群不争气地玩意儿。” 一个穿着休闲毛衣的老头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又惊又愤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14、第 14 章 沈镜眉心一动,这人虽然是鬼魂,但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功德金光,必是生前就是大善之人。难怪能和那木偶斗了半年之久。 沈镜态度好了许多,“你是?” 老头鬼搓着被胖胖咬疼的手臂,闻言连忙朝着沈镜伸出右手,“沈大师,鄙人是齐凌桥。感谢您这次出手救了我那不肖子孙。否则,那小子就当真要小命不保了。” 沈镜笑了笑,伸出右手跟他回握了一下,了然道:"所以之前一直是你在保护齐铭吧。他胸前那抹灵力便是你留下的。" “是我是我。那小子从小就不省心。他带回那木偶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我想提醒他,可惜那东西怨气极重,我连托个梦都不行。为了保住那那小子的命,我是竭尽全力了。眼看着就要压不住,好在那小子命不该绝,叫他请回了您。”齐凌桥一脸后怕地拍拍胸口。 一旁的齐家人看不到听不到,见沈镜动作,便觉汗毛倒立,“沈大师,您这是在和谁说话吗?” “保护?有谁在保护我吗?莫非之前我几次死里逃生都是有人在保护我?”齐铭这回不傻了,睁着好奇又期待的目光看着沈镜。 其实他早就有怀疑了,倒霉归倒霉,每次都险死还生,这实在不符合他霉运罩顶的逻辑。 “臭小子,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让你爷爷我死了都不安生。这回吃了教训,以后可得长点心了。”齐凌桥嘟嘟囔囔,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齐铭,目光带着不舍怜爱。 沈镜心下微动,“的确有人一直在保护你,不然这半年里,你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齐家人都诧异地睁大眼睛,似乎想不明白他们还能认识哪位能够暗中保护他们的高人。 “你们要亲眼见见吗?” “要要要!”齐铭萌点头。 齐凌桥也突然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地搓着衣摆,“可......这可以吗?” 他轻笑一声,“放心,小事一桩。” 他手指朝向一点,齐凌桥的身形凭空显现。 “爸!” “爷爷!” 齐家人怎么也料不到,十年前就去世的齐老爷子竟然一直和他们待在家里。 “爷爷,原来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我就说怎么每次都跟踩了狗屎运一样......”齐铭哽咽着,一米八的大高个,竟当场就红了眼眶。 齐凌桥刚才还故作严肃的脸,一下就软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抹眼眶,“乖孙啊,你从小就不让爷爷省心,这么大了,还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差点小命都没了。你叫爷爷怎么放心得下啊......” “爸,您在家里怎么也不跟我们提个醒呢?亏得我当初还那么伤心,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啊。”齐伯安也红了眼眶。 “你这不孝子说的什么话,你老子我都没了,骨灰都埋进土里了,怎么跟你提个醒?非要我半夜去你床头是吧?” 齐伯安一顿,想了想那个画面,莫名打了个寒颤,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齐凌桥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声。 一旁的白漫月矜持地抹抹眼泪,感激道:“爸,这段日子辛苦你照顾小铭了。” “没事儿,我的孙子,还能看着他没了不成。”齐凌桥不太自在地点头。 一家人挤在一起叙旧,场面一时十分温情。让沈镜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还是齐伯安回过了神,十分歉疚地看向了沈镜,又是道歉又是感激。 当场就说给他五十万当做酬劳。 沈镜一颗心立刻活了过来,开始扑通扑通地刷着存在感 胖胖眨眨眼睛,一碧蓝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看着又憨又傻。 沈镜一把按在它的脸上,挡住了他丢人的表情。 他清咳一声,“这......也不用那么多的。” 沈镜这反应,齐伯安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年头,像沈镜这般厉害的大师哪里去找啊。就他知道的京城那位袁大师,只怕也比不过沈大师这本领。 可人家那也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出手都是千万级别的,还不一定请的到。他们齐家虽说在新安市是有名有姓,可跟京城那些豪门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沈大师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名气还不够大。也是他们齐家时来运转了,趁现在刚好可以打好关系。 “应该的应该的,您救了我儿子,又让我们见到了老爷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这五十万不多,只望您能收下。” “那怎么好意思呢。”沈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飞快报出了一串银行卡号。 齐伯安还要再劝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尴尬地笑了笑,掏出手机转了账。 没过一会儿,沈镜就收到了短信提醒,表示钱已到账。 银行卡里第一次有这么多个零,沈镜心情大好,看着齐家人,就像在看一个个金光闪闪的招财猫。 “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都别跟我客气!”沈镜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符纸,“这是驱邪符,限量的,平时可要五千一张。这三张就免费送给你了。” “之前不是八百一张吗?什么时候涨价了?”胖胖歪着脑袋喵喵叫。 沈镜伸出魔爪狠狠搓了一把猫脸,气得胖胖张牙舞爪地挥舞着爪子。 齐家人大喜,小心地接过驱邪符。 “这跟之前那张效果一样吗?”齐铭捧着驱邪符仔细研究着。 “当然!” 之前那张符纸的威力他们都见过了。这下更是慎之又慎地叠好揣进口袋里贴身藏好。 眼见双方都十分满意,沈镜也归心似箭了。他捏着胖胖柔软的爪子,拒绝了齐伯安的盛情款待。 “对了,齐老先生,您也跟我一道走吧。”沈镜甩出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神色一震。 “为什么?爷爷也要走吗?”齐铭茫然无措地看看齐凌桥,又把目光转向沈镜,眼里都是哀求,“沈大师,能别带我爷爷走吗?他就跟我们住一起。就跟以前一样不行吗?” “沈先生,可不可以......”齐伯安欲言又止。 这让沈镜心下有些异样,怎么感觉他好像是个破坏人家一家四口幸福快乐的大坏蛋啊。 他叹了口气,“沈老先生,还是你来跟他解释吧。” 齐凌桥脸上是满满的不舍,他轻叹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原本我就是放心不下小铭,执念不散,才一直滞留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逐渐感到魂力不济。我想,若我再继续留在这里,最多一年,只怕就要彻底消散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惊。这结果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齐铭他们即使再不舍,也只得让沈镜带走了齐老爷子。 本来就是阴阳两隔,如今能见上一面,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说到底,他们也不该再贪心不足了。 回了城隍庙后,沈镜就将木偶拿出来,放到了大殿的神像后面。这木偶已经开了灵智,实属不易。到底还没有伤过性命,看看能否将那怨气化解了。也算是一场造化。 至于齐凌桥,沈镜打算等晚上用城隍印开启阴阳轮回道,送他去投胎。 据胖胖说,阴阳转生道存在于天地间的任何一处。人死后,附近百米就会自动开启,由天道计算你的善恶报应,送去转生。 没有执念的就自然顺应天道进了轮回。而有执念的就会拼死逃窜。他们靠怨气支撑着滞留在人间,但最后仍然会归于天地。 而齐凌桥能留在人间靠的不是怨气,而是功德金光,为此,也消耗了大半,实属浪费了。 沈镜让齐凌桥自己在城隍庙里转转,自己则带着胖胖去查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缮的了。最严重的就是围墙,塌得不忍直视,仿佛年久失修的废弃厂房。 尤其是前院东墙,几乎塌得不剩什么了。 这往后城隍庙香客越来越多,万一哪天掉快砖下来砸到人可怎么办,那也太赶客了。 沈镜想了想,一拍手就决定先修围墙。他找来徐五爷商议。五爷先是一愣,又小心翼翼告诉他不必花这钱,明里暗里地让他自己把钱存好,年轻人挣钱不容易。 沈镜心里感动,十分财大气粗地表示自己不缺钱,坚持要修缮院墙。 徐五爷见状,也只得答应,和沈镜兴冲冲地商量规划,忙了一通最后一拍脑门又决定把前院也一并翻修了,那些门窗,柱子廊檐,脱漆的脱漆,腐坏的腐坏。地面有些地方更是坑坑洼洼,石板碎裂突出,十分有碍观瞻。 这些可都是城隍庙的门面啊! 这事儿说干就干,就要趁早搞定,免得以后人多不方便。 徐五爷跟附近的人熟,他出去找施工的人。 沈镜闲的无聊,拿出了手机。 他想了想,输入了齐凌桥的名字。 这齐凌桥果然是当地的名人,一溜下来十几条的消息,都是他慈善的新闻。 看来这齐老先生生前果然是个大善人,不是那些装样子的。那一身功德金光就做不得假。 胖胖凑过来蹭了蹭,喵喵道:“能身附功德金光的人都挺不容易见到的。镜镜,要不然咱们就不送他去轮回了,让他留下当文判官吧。” “什么?”沈镜眨眨眼,这真是从未想过的路子。 胖胖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抄着爪爪一本正经的分析,“镜镜你看,以后我们城隍庙肯定会越来越热闹。香客多了,来许愿的人肯定也多。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让他当文判官,帮你整理这些信愿,赐福,惩戒之事,你也不用这么累啊。” “这样也可以?他能行吗?”沈镜有些心动。 “当然行了。他有功德金光,肯定能胜任文判官的。不过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了。” 沈镜一听,立马找到了齐凌桥,跟他说了这件事。 齐凌桥又惊又喜,惊的是沈镜竟然是城隍爷。喜的是他竟然能留在人间当文判官。这可是天降好事啊! 他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 沈镜更高兴了,这下好了,帮手有了,钱也有了。还真是应了齐铭那句话,双喜临门。 15、第 15 章 “号外号外,家人们,全网众筹的大师终于再次现身了!” 6月29日晚上,一位名为“活雷锋”的楼主在猫牙直播论坛建了一栋新楼,标题一出,顿时引得无数网友涌了进来。 “真的假的?找到高人了?” “楼主人呢?丢下一个炸弹就跑了?太没公德了吧?” “又来一个烟雾弹,这都是第几个说找到高人的sb了?要不要那么无聊?” “热情已经耗尽,祝楼主早日狗带!” 齐铭拆开一袋鸭翅鸭舌,又开了瓶鸡尾酒,大喇喇地歪坐在房间的沙发软垫上,打算一边吃东西一边刷论坛。 一切准备就绪,他再次拿起手机翻开自己刚刚发布的一条帖子。不过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已经有六十多条回复。 他迫不及待打开帖子,下一刻,背脊就挺直了。 搞什么?怎么都把他当骗子在骂他啊? 他原本还打算烘托烘托气氛,把期待值拉满,享受一把被众多网友呼天喊地追着求回复的感受,结果网友们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齐铭立刻坐不住了,东西也不吃了,捧着手机噼里啪啦就打了一串字。 活雷锋:“骗你们我就天打雷劈。沈大师全名沈镜,他目前住在新安市白安街城隍庙,想去求卦的兄弟们赶紧去!请叫我活雷锋,不用谢!!!” 发送完新的回复,齐铭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哼,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不信你们还能骂他! 齐铭带上手套,捞起一根鸭翅慢腾腾地啃着,一双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 “听起来好真啊。” “这回竟然不是狼来了?” “城隍庙?看过直播的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大师好像的确说过是他住在城隍庙。不过背景音太吵听不真切。但这么一对比是不是就是城隍庙三个字啊?” “真的真的,就是城隍庙。我刚才又去听了一遍,绝对没错了。” “链接在这里,大家都来听一听。” “听了,确实是城隍庙。” “加一。” 具体地址姓名都出来了,网友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不过短短几分钟,这栋新楼热度飙升热一,一个火红的“爆”字赤裸裸地挂在右上角。 “高手在民间,这届网友就是争气!” “楼主真活雷锋,话说楼牛怎么找到大师的?不会也找大师算了一卦吧?好奇。” “羡慕,我也好想算一卦啊。单身三十年了,我未来老公到底在哪里求大师指点。” “家人们,有约着一起去城隍庙的吗?我打算请个假过去找大师算算。” “我,我也要去,我下周有空。” “大家有空的一起吧,楼上,我私你了。” “新安市城隍庙有没有人去过?有推荐路线吗?本地人来说一说呗。” “本地人来了。我想说新安市的城隍庙早就废弃了,根本没人去。我上回路过那里,墙都塌了,一个人都没有。” “呃......所以是假的?” “两级反转,竟然又是假的?” “草了,楼主深谙谎言的真理,半真半假,夹带私货。这是在替城隍庙炒作吗?” “白激动了?” “楼主s了,坑是我挖的。” “土是我埋的。” “墓碑是我插上去的。” “楼上太善良了,我直接飞起一脚踹翻墓碑!骗子不配。” 齐铭还没高兴几分钟,形式就突然逆转了。在网友们口中他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齐铭心里那个无语啊,这届网友都这么难带吗?他都说得这么真了竟然还不信? 看来只能拿杀手锏了! 他抿着唇,将手套一扯,唰唰翻开了相册,打开了之前偷拍的照片传了上去。 活雷锋:“我真是服了各位了,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看清楚了,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偷拍的大师绝美独照,绝世真传,便宜你们了!” 照片是一张侧颜照,背景很明显是在一辆小车后座里。可以看出拍照的人离得非常近,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将五官放大了不少。浓墨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紧的嘴唇,再加上白皙到能看见细小绒毛的皮肤,无一不是在告诉大家,这是一个非常俊郎的帅哥。 “卧槽,跟直播里的大师很像,有大佬来看看吗?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了是了,太像了,那鼻子那眼睛,就是同一个人吧。” “楼主威武。这都能拍到。” “楼主胆子忒大了,不怕被大师打死吗?” “不至于不至于,大师一看就心肠很好的样子。” “大师好帅啊我的妈,可以直接出道了。” “怎么这么好看,皮肤好白,鼻子好挺,想在上面滑滑梯。” “天生黑皮girl嫉妒了。” “歪楼了姐妹们。照片都有了,这可是铁一般的证据,这是不是说明楼主说的是真的?” “那城隍庙怎么解释?” “我来说,刚才那人估计也不清楚吧。白安街那城隍庙我知道,就在我家附近的。并没有废弃哦,只是人很少而已。里面的庙祝徐五爷会中医,以前我姥姥生病也是找他开药的。而且最近城隍庙突然热闹起来了,前几天路过我来看到里面香火很旺呢。听我妈说是那里新来了个年轻人,啊啊啊啊啊......该不会就是大师吧?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我去,对上了对上了。那个年轻人肯定就是大师了。而且城隍庙突然香火旺了起来,说不定就是大师的原因。” “我觉得楼上真相了,大师的本事毋庸置疑。有真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 “话说楼主怎么拍到大师照片的?还这么近距离?不会真是请了大师算卦吧?”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有请楼主现身说法。” “好奇jpg,楼主到底找大师算了什么?” 楼层速度建得太快,齐铭一目十行,唰唰地翻着页面,看大家夸沈镜就跟夸他自己一样,与有荣焉。心里激动得热血沸腾。 他抿起嘴角,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八卦的心理。 活雷锋:“兄弟们猜的真准。不过我找大师不是算卦。而是驱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要放在以前我也不信啊。事情是这样的。” 齐铭五指翻飞,将自己半年来的倒霉事,以及前一天晚上出车祸遇城隍显灵指路城隍庙,以及自己找到沈镜驱散邪祟的事情写得活灵活现,跌宕起伏,把网友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兄弟们,我是不是进错论坛吗?这还是猫砸论坛吗?还不会是灵异论坛吧?” “楼主,我承认你的故事说得非常棒,引人入胜。” “楼主很适合写小说。我是xx编辑,真诚相邀楼主来xx读书城发布新文。” “笑死我了,楼主该不会是个中二病吧?还城隍爷显灵?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起来是城隍爷让你去找大师的?哈哈哈,看到没?城隍爷亲自盖章大师最牛!兄弟们都炸起来。” “楼主你爷爷也蛮厉害的嘛,还能跟邪祟斗了大半年。真是尽职尽责的老祖宗。” “只有我觉得老祖宗最惨吗?生前死后都要替不肖子孙擦屁股,哈哈哈哈。”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捡东西回家。” “楼上语文成绩不错吧?中心思想抓得很准。” 齐铭一看大家这插科打诨的回复就知道大家根本不信,他吐出嘴里的骨头,仰头连灌了好几口鸡尾酒。 活雷锋:“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我爷爷和那木偶都被沈大师带走了,不信的你们亲自去城隍庙问问不就行了。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就天打雷劈立刻去跟我爷爷团聚。” “开个玩笑楼主也别太认真,怎么动不动发誓的。可别真应验了。” “前段时间不就有新闻说有人被雷劈了吗?指不定就是发誓太多遭天谴了。” “话说我记得那新闻说得好像就是新安市的,不会也跟大师有关吧?” “怎么可能,就是巧合,你们也太能联想了。” “只有我觉得楼主说的是真的吗?十年了还能见到自己的爷爷多好啊,我也想见见我奶奶。” “我想见我妈妈了,楼主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也挺好。” “楼主爷爷死后能陪在他们身边,是不是我们那些死去的亲人也会陪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都看不见而已?” “真的有城隍显灵吗?那他能不能让好人好报,恶人恶报?” “不管了不管了,明天我正好有空,我要去城隍庙看大师,顺便拜拜城隍爷,我爸每天跑车,希望他能保佑我爸爸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明天就城隍庙走起的有本地人吗?一起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师我来了!” “我我我,加我一个,迫不及待了。” “羡慕!” “天啦我昨天才从新安市回老家,楼主你为什么不昨天来,我恨你!” “哈哈哈哈,可怜,表示同情。” “突然觉得心理平衡了,嘿嘿,下周我就请假去。” 随着时间的推逝,楼层越盖越高,连同之前那栋被标为精华的楼也一并上了热门。 齐铭翻着帖子,眼看着打算去城隍庙的人越来越多,他心里不禁有些慌。 这应该没问题吧?城隍爷应该也会欢迎这些游客过去上香吧? 还有沈大师,他应该也不介意吧? 齐铭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又吐出一口气,身体往后一靠。 管他的,城隍庙不就是给人上香的吗?沈大师之前也没不让他宣扬出去不是吗? 16、第 16 章 沈镜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猫牙上又火了一把。 他这会儿正忙着翻修城隍庙。工程队是徐五爷找的,也算熟人了。工头程方林过来看了一圈,一会儿用手悄悄木头,一会儿拿着工具上下测量。 半个钟头后,才收了工具摇头说不太好弄。 地面和围墙还好,买了水泥砖头砌上去就行,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关键是大殿,那些木头,雕花窗栏,墙上的壁画都非常精致漂亮。但同时也磨损得厉害。想要修复不容易。得找专人。 而廊柱也有些被虫蛀了,想要换新的,就得去买。这种能当梁柱的大木头不太好买,有时候得提前预定,价格也非常昂贵。而且一发动全身,是个大工程, 徐五爷立刻就犹豫了,转头看向了沈镜。 沈镜也没想到修个大殿竟然这么复杂,他那五十万看着多,照程工头那么七七八八算下来竟然还不够! 他绕着大殿看了半晌,眼睛落在磕碜不已的神像上。 这大殿当初建造的时候确实是用了心的,即使是现在来看,也是非常符合大众审美,古典大气。他既然要重修,就要保持住它的优点,不能破坏了。 沈镜想了想道:“不如先修院子围墙吧,把地面也铺平整,其他的,之后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看来是缘分还没到,等以后到了合适的时间再把神像一并重塑了。 “那行!”工头闻言也高兴,他们工程队平时做的就是包工修房子,虽然对大殿那些细致东西没办法,但这些难不倒他们。 说干就干,几人坐在一起商量价钱,砖头水泥等材料由工程队包了,但徐五爷也会亲自把关,虽说是熟人,但样样也得过了明路。 既然不修大殿,钱是够够的,沈镜想了想,让程工头把后院的厕所连同厨房都翻修了。这厕所沈镜是早就受不了的,简直就是城隍庙一大败笔。里面乌漆嘛黑不说,竟然还是旱厕,地面也是坑坑洼洼。洗澡还要自己烧水提桶进去蹲着洗,导致地面也湿漉漉的,一脚下去沈镜都怕摔个狗吃屎。 他打算在厕所安个天然气,厨房也通上,洗菜洗碗有热水更方便。当然柴灶得留下,重修贴上瓷砖翻新一下。 还有整个城隍庙的电路线也一并要换了,之前他就想说了,这庙里的线路太老了,他还真怕哪天引起火灾,这一下都把它解决了,以绝后患。 这么一通七七八八,又得买线路,买瓷砖,通天然气,水泥转头数量翻倍,又是个大工程了。 程工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修得越多他越高兴,计算器摁得劈啪作响。 这么一通算下来,五十万又没了,还勉勉强强才够的上,后期说不定还得再贴点。 沈镜深深觉得赚钱迫在眉睫。几人商量好后,程工头就和徐五爷去选材料了。厕所和厨房的瓷砖沈镜已经选好,糯米白的大瓷砖,地面是防滑的,看着亮堂干净。 第二日一早,程方林就带了他们工程队的兄弟们过来了,装着水泥砖头的货车停在门口前面的空地上,大约十来个人走了下来,个个全副武装,工具齐全。 程方林带着他们跟沈镜和徐五爷打了招呼,就埋头开干了,拉线的拉线,搬砖的搬砖,和水泥的和水泥,不一会儿功夫,院子门口就乱七八糟堆了一堆东西。 沈镜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庆幸得亏现在城隍庙人少,不然还不好整。 他正想着,就听得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是这里吧?怎么堆了这么多水泥和砖头啊?” “这是在施工吗?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能吧?这里就是白安街啊,你看那大门上的城隍庙三个字不也对了。除非这里还有第二个城隍庙。” 正听着,就见大门口晃过了几个身影,下一刻,一个男人探头探脑的朝院子里望过来。 “请问这里就是城隍庙吗?现在是还可以上香吗?” 徐五爷这会儿正在东墙那里跟程工头说话,沈镜起身过去,“这里是城隍庙,你们都是过来上香的?” “对对!”那个男人点头,眼睛朝着沈镜看过来,下一刻,他面上一呆,眼神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激动得脚直抖。 “你你你.....你是沈镜??” 沈镜:“......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见到大师了,天啦,我见到大师了!” “哪里哪里?沈大师真的在吗?” “我去,第一天来就见到沈大师了吗?咱们运气也太好了吧。” “快让开别挡着我,让我进去。” 大门口一下嘈杂起来,像串珠子一样咕噜噜跳进一连串人进来,伸着脖子朝院子里张望,将大门口堵了个严实。 一群人目光落在沈镜身上后,都尖叫着风风火火连挤带扯地朝着他奔过来。 “沈大师,真的是沈大师。” “见到真人了!” “沈大师你好你好,初次见面。” “沈大师,原来你真的在城隍庙里啊,我们今天特意来看你的。” “沈大师,那天的直播我们都看了,你真的太酷了,我能拜你为师吗?” “大家别挤别吵,太没礼貌了,别挤着沈大师了。” ...... 沈镜连连后退几步,才从众人的热情包围中挣脱出来。 这边的吵闹喧哗也引起了徐五爷那边的注意,他们纷纷抬起头往这边张望,徐五爷一脸担忧,抬脚就要过来。 沈镜见了忙摆手,“没事儿五叔,都是来上香的香客,你忙你的就行。” 徐五爷这才犹豫地停下脚步,时不时朝这边张望,见的确没什么事,才算放心下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镜也从大家七嘴八舌中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在网上看了视频爆料才结伴过来的。 沈镜一下就猜出是齐铭那家伙爆料的,只有他才会那么无聊。 “沈大师,大家看了直播视频都特别崇拜你,好多人都想来找你算命呢!” 沈镜一愣,“有很多人吗?” “是啊是啊,我们是本市的才来得那么快。其他市的都说要请假抽时间过来呢。” “沈大师,我们今天能上香吗?能算命吗?”一个个都睁大期盼的眼睛看着沈镜。 “能!当然能。” 沈镜扫了一眼四周的混乱,当即决定让程工头集中施工,先修围墙,再趁人少把地面铺平了。现在天气热,水泥干的快,一个晚上就能用了。 至于后院的厨房厕所就无所谓了,怎么施工也影响不到前院。 他点点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香。上完香想要算卦的再来找我。三千一卦,童叟无欺。” 这话一说完,众人立刻唏嘘起来,有些想凑热闹让沈镜随便算算卦的人都打消了算卦的念头。 这正是沈镜所愿意看见的。命运并非一成不变,算卦更应该慎之又慎,而不是当成玩笑随便尝试。坏事变好事皆大欢喜,就怕好事变坏事,弄巧成拙。 沈镜不好拒绝大家算卦的热情,只好用价格让他们自己放弃。而那些真正需要算卦的,都意味着大事,相信付出这三千块钱,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愿意的。 虽然许多人都觉得三千太贵了,但想想大师的本事,又觉得还能接受。因此大家也没说什么。 能凑凑热闹和高人近距离接触,结个善缘大家心里也高兴。 沈镜回了后院,从库房里抽出一把长香,又急急忙忙走了出来,将香放在日常摆放的桌子上,由他们自取。 “沈大师,论坛里那位“活雷锋”说他亲眼见过城隍爷显灵,是不是真的啊?您也见过吗?” 其中一个小伙子一边抽出三柱香,一边好奇地询问沈镜。 沈镜挑了挑眉,这齐铭也太藏不住事儿了,怎么连这个也说了。 不过看着众人好奇又兴奋的眼神,他突然又觉得这岂不是收揽信仰的好机会吗? 这么看来齐铭那家伙还是有点用处的。 沈镜立刻轻咳一声,故作神秘道:“诸位,心诚则灵。” 说完,他就转身去找徐五爷了,将一脸茫然的众人抛在了身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是说城隍爷显灵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笨啊!”有人翻了个白眼,“沈大师的意思不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吗?” “就你聪明是吧?”众人一顿嘻嘻哈哈,拿着香去附近燃着的烛火上点燃。 隐在文判官神像里的齐凌桥见状,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他这刚上任,正是需要好好表现的时候,等会儿众人许愿的时候他就把大家的愿望记下来,再呈给城隍爷判定。 这样想着,他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笔簿子,正襟危坐地等着众人上前叩拜。 沈镜去找了徐五爷和程工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两人都点头同意了。程工头将工程队的工人们找来,让他们把院子门口的东西都收拾了搬到角落,大家一起集中修筑院墙。 沈镜商量完,又回了院子里。 众人都拿着点燃的长香站在大殿门口朝着里面的神像躬身弯腰。 “求城隍爷保佑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城隍爷保佑我早日取到老婆。” “求城隍爷保佑我彩票中大奖。” ...... 众人叽叽喳喳,笑容满面,嘴里说着愿望。沈镜却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如何诚心,玩闹起哄的兴致占多半。 他一时有些无语,不过满院的香烛气息却让沈镜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往大殿里面看了看,齐凌桥抿着唇,神情漠然地看着众人,眼神呆滞,甚至连簿子都没有翻开。 他心下忍不住笑了笑,又觉得有些不地道,看来文判官是大受打击啊。 沈镜到一侧的桌子后面坐下,等着大家过来找他。他左右望了望,没有看见胖胖的身影,不知道这小家伙跑去哪里玩了。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众人一一将长香插进院子正中间的香炉里,一个空灵的声音直达沈镜脑海。 “城隍爷,我爸爸是开大巴车的,每天要跑好几趟,山路难走。我们家里人都很担心他。求您保佑我爸爸平平安安,健康如意,每一天都能平安回家。” 沈镜抬眼看去,就见大殿门口的蒲团上跪着一个女孩。她双手合十,背挺得很直,眼睛闭着,正默默许着愿。 里面的齐凌桥顿时大喜,连忙翻开簿子,郑重地将女孩的愿望写了上去。 女孩许完愿,睁开了眼睛,又恭敬地拜了三下,才起身。 沈镜目光悠悠地看着她,眉心逐渐皱了起来。 17、第 17 章 晴空万里,云雾满天,四周的空气逐渐升高,金灿灿的太阳越发刺眼,将地面烤得惨白一片。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有一些人进来上香,有附近的居民,也有路过的行人,见里面人多,好奇之下也进来上了香。 徐五爷见人多了起来也过来帮忙,他又从后院库房里拿了一批香烛过来,院子上空都是飘荡着的香火气息。 多亏沈镜之前跟程工头说了,把院子里杂七杂八的施工用具都搬走了,工人们都在东墙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倒是没碍着院子里上香的香客。 院子里人潮涌动,沈镜目光搜索着那女孩,想再次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再次看到了那几乎可以称为惨烈的未来。耳朵里仿佛听到了生死之际恐惧的惨叫哀嚎。 沈镜脸色有些发白,他抿紧了唇正想起身过去,身边忽然围了许多人过来,将他的步伐挡住了。 “沈大师,您是从小就开始修炼的吗?” “您会不会雷法?像大师兄那样手搓天雷?” “您会捉鬼打僵尸吗?对了,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啊,您见过吗?” “活雷锋说他见到他死了十年的爷爷了,是不是真的啊?” “人死后真的会投胎吗?有因果报应吗?” “沈大师,我想学算卦,您收徒不?” ...... 大家围着沈镜你一句我一句,全都是插科打诨凑热闹的。真正找他算卦的几乎没有。 想想也是,这些人本来也就是过来凑热闹好奇心旺盛,像什么原本打算要问问姻缘啊,事业啊,成绩啊之类的东西,也都因为他提出的卦金而劝退了。 沈镜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打算改变。 他摆摆手,无奈道:“诸位请安静,我不打算收徒,也不会搓雷。不过可以驱邪念经画符倒是可以,诸位有需要可以找我的......” 沈镜说着话,视线却再次移向了那个女孩。 女孩叩拜完就跟相熟的几个人站在大殿门口好奇地四下张望着,她们见沈镜这边围满了人不禁有几分遗憾,只打算等会儿人少的时候再过来。 有新的香客过去跪拜上香,几个女孩从大门一侧让开,暗红的大门被蹭得不住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齐凌桥抽着鼻子吸收着香火,肚子里暖融融的又饱又舒服。他不禁暗叹这工作选对了。对于香客的不诚心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长香想进大殿祈愿,门口刚好有三人在闭眼跪拜。他微微侧身,从门侧挤进去。 或许是用力过猛,那大门被他挤得砰地一声撞在木墙上,嘎吱两声,竟就甩脱门框砸了下去。 附近的人都是始料未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全都惊叫着往后仰身子。 沈镜顿时大惊,手暗暗一挥。那大门仿佛从半空中被人扶了一把,突然调转方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往旁边没人的空地砸了下去。 “轰”地一声巨响惊得所有人都心跳漏了半拍,全场霎时鸦雀无声。尤其是差点被门砸的那几个人,更是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徐五爷更是骇得胡须直抖,他显然也是亲眼目睹了这场危机,被惊到了。 沈镜抹了抹额头冷汗,好险好险,差点就砸到人了,要真出事了他和徐五爷都得玩完。这门怎么回事,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时候掉。 “这大门怎么掉下来了,太危险了吧。” 有人率先发声,其他人顿时也叫了起来, “我的天,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那大门掉下来的时候自己转方向了。” “我以为是我眼花了,这根本不符合物理抛物线逻辑。” “你们也看见了吗?好像有什么神秘力量拉着门砸到另一边了。” “我去,不会真是城隍爷显灵了吧?”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诡异地看看大殿里的神像,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大门。 而刚才险些被砸到的人也回过了神,听到大家说的话,也想起了刚才那诡异惊险的一幕。作为事件的当事人,他们自然感受的更为真切。 沈镜清咳一声,忙站了起来,走向那几名香客,“诸位抱歉,这次是我们的疏忽,让大家受惊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日我免费赠送三位一人一张平安福。其他人要买符纸一律打五折。” 知道符纸好处的人顿时欢呼一片,不知道的急忙询问旁边的人,了解之后也是一派兴奋。纷纷围着沈镜要买符纸。 这一场意外就算彻底揭过去了。 沈镜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最近比较勤奋,再加上徐五爷有空也会画符纸,有些存货,此刻也不算供不应求。 买完符纸后大家又去找徐五爷拿了香烛,这回众人再次上香就心诚了许多,面上严肃,在香炉前鞠躬之后,又排着队到大殿跪拜。 不管怎么样,这大门掉下的姿势过于诡异,即使他们有些还觉得可能是巧合,但内心深处未免也有些讳莫如深,不敢再在神像面前放肆。 齐凌桥见状立刻喜上眉梢,翻出簿子就埋头刷刷写了起来。 沈镜眼睛扫过院子,视线再次寻找到了之前那名女孩。她也拿着长香再次去香炉前拜了拜,这回更加虔诚。 她将三柱香插进了烟雾缭绕的香炉里后,一抬头,就看见了朝她走过来的沈镜。 她面上一喜,忙拉着身边的伙伴也走了过去。 “沈大师你好,我们也想买平安福。” “我要桃花符可以吗?”旁边的女孩脸蛋有些发红。 沈镜了然地点头,幸好之前各种类型的符纸都画了一些。他转身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三张符纸,“现在打五折,都是四百一张。” “谢谢!” 王珊珊和朋友们接过符纸,心里都很高兴。换成平时别说四百买一张符纸,就算免费送她们不一定都会要。 但谁叫这位是真大师呢,可遇不可求,四百块他们还是出得起的。 “沈大师,我能多买一张吗?我想给我爸爸也买一张,下次回家送给他。”王珊珊捏着符纸小心地问。 沈镜:“抱歉,符纸一人限购一张,这是之前就定下的规矩。你若是想再买,就得等一个月以后了。” “这样啊,那好吧。”王珊珊有些失落地点头,就要拉着朋友离开。 “等一下。”沈镜喊住了她。 “怎么了?”王珊珊疑惑回头。 沈镜提醒道:“王居士,你父亲可是开大巴车的?” “对啊,您怎么知道。”王珊珊眼睛亮了起来,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口一悸,语气也急切了起来,预调也不由得提高了,“沈大师,您......是不是我爸爸会出什么事?沈大师,请您告诉我。” “珊珊,别着急,先听大师怎么说。”王珊珊的朋友们拉住了她,她们显然想到了一处,面色都有些凝重。 附近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三三两两围过来,好奇地看着沈镜他们。 “是要算卦吗?三千一卦是不是,我这就给您。沈大师,请帮我爸爸算一卦,拜托您帮帮忙。”王珊珊立刻掏出手机,就要打开支付系统。 沈镜眉头微皱,他本想私底下提醒一下,谁知道王珊珊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这会儿有这么多人看着。 他要不收的话,岂不是显得之前说的话像放屁? 他思索了一番,道:“王居士,卦金先等等,你若觉得我算得对了再说也不迟。” 王珊珊忙点头,收起了手机,心下感激不已。 “我看怕是要出事儿吧?” “沈大师挺好的,卦金虽然有点贵,但也没有嗜钱如命。” “这还贵啊?你看看那些大师,别说三千,就是给他三万,人家都不带搭理你。” “大师眉头一皱,必有大师发生,快,我得拍个视频。” 说着有人拿出了手机,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起了手机。 沈镜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想带着城隍庙一起红。不过王珊珊,他看了看对方,女孩眼带泪花期待地看着他,对周围人的拍照议论一概不搭理。 他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也不再关注旁人。 “王居士,你既然愿意找我算卦说明你是相信我的。那么明日下午一点半,你千万不要让你父亲出车,否则必定酿成大祸,家破人亡,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