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升级,离婚后我成万人迷》 第1章 离婚后奇特的种族 “所以,离婚是吗?” 商场里的咖啡馆人流如织,挤挤挨挨的卡座间突然传出一道旖旎娇柔的的女声。 再座的男士们纷纷向着声音的来源投出好奇的目光。 罗思思对面正襟危坐的陈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每一个听见罗思思的声音的男人都会想入非非,进而再看见罗思思的脸,一瞬间被骗的耻辱感和被污染到的眼睛,都会促使他们发出骂娘的低喝。 陈深在此起彼伏的辱骂声中将身体仰的更加靠后了,大声道:“是的!离婚。” 他着重咬了后面两个字。 围观群众的眼神从同情变成理解。 罗思思头低的更深了,不用抬头她都能想象周围人的眼神。 嘲笑中带着厌恶,心里还会觉得陈深的选择理所当然! “咱们自从结婚,你饭不做,衣不洗,没陪过我父母,也不跟我住。钱一点不挣,吃的越来越多,你看看你那吨位,身高一米六,体重二百八!” 陈深的嗓门更高了:“罗思思结婚三年了更,别说孩子,你连孕都没怀过。咱俩离婚吧,我给你一套房一辆车保障你以后的基本生活,也算是尽到丈夫的责任了。” 喔,一线城市一套房,这男人可以啊! 周围的目光从理解都变成赞叹了。 罗思思尖锐的指甲狠掐手心。细密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神经,有泪水从两腮脱落。 她猛地站起来。 身上堆积的肥肉将桌子顶的向陈深的方向猛的偏移,一下子将他的腿挤个正着,陈深想站都站不起来。 “我为什么不做饭,不洗衣,不陪你爸妈?陈深你鸡吃放光草,心知肚明!自打结婚,你妈就催着我怀孕,一天三顿药药地逼着喝,我好好的身体硬是给喝的激素异常。是我自己想吃吗?是我自己想胖吗?” “我但凡能控制自己,我不爱美不要脸吗?至于没有怀孕,你去问你妈啊,她给我喝坐胎药功效都比得上避子汤了。” “这一年,我身体更不好了,连走个路都喘,你逼着我不跟我住,说是在外面我自己也畅快,结果呢?你公司秘书借住你家一星期了吧!” “陈深,你这么急着让我腾地方,别是秘书肚子大了急着上位吧!” 眼见着陈深怒色发急,就要站起来反驳。 罗思思假装站立不稳,又将桌子向着他那方向推了几下。 “结婚前,我拿出所有积蓄给你创办公司,前期公司的骨架都是我搭的,结婚后你拿要孩子的借口把我赶回家。” “我也想要孩子,忍了,结果呢?陈深,现在公司的账都变了吧,结婚这三年负债两个亿。离婚了你分我一套房一辆车,然后我背一个亿的债,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跟我玩什么聊斋呢!” 一时间信息量过大,爆点太多,周围吃瓜群众的肚子溜圆。服务员都来来来回回扫 人群里竟然还有人轻轻的拍手声。 陈深的脸已经由红转黑,由黑转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桌子想要站起来。 罗思思那能让他如意,借着体虚的样子,直接把身体重量全压在桌子上。 霎时间,陈深被挤的眼睛都凹出来。 罗思思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摔到陈深脸上。 “要离婚可以,我要h市所有的房产,车我可以不要,就当给小秘书的生子贺礼,至于公司,就折两个亿给我,咱俩现在就能去民政局。” “你……想的倒美!”陈深讽刺道。 “不同意也行,那咱们法庭见,我现在手里有你偷税漏税做假账的证据,至于你出轨照片我这里有的是,连你那小秘书产检的单子我都有。你确定要跟我法庭见?” 罗思思将手撑在桌子上,凑近陈深压低声音说:“你三天前跟何书记吃饭的录音我也有,你说我拿这个录音去找纪检委。你会怎么样?” 罗思思站起身,跟陈深贴近的每一分钟都叫她觉得恶心。 “见好就收吧,陈深,我做事从来都不做绝,你是知道的,好聚好散,这句话我也对你说一遍!” “好。”陈深的嘴唇都得不成样子,脸色也灰败下来。 这场博弈他从开始就没有赢,何书记这三个字从罗思思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陈深就明白为什么罗思思之前被欺负成这个样,她都不反击。 不是真的在婚姻中被他搓磨掉了锐气,她只是更沉淀了,像是忍辱负重的蛇,只等着一击命中。 “半个小时后,民政局见。我就不跟你做一辆车了。” 罗思思将包提好,在一众吃瓜群众惊叹拜服的眼神出走出来咖啡馆。 从民政局出来以后,陈深欲言又止,罗思思知道他想说什么。 晃了晃手中的离婚协议还有离婚证,“那证据在资金到账以后,我会销毁的。” 说完,不在理会陈深,径直朝着车子走去。 陈深立在原地,看着罗思思银灰色的车尾消失在车流中。 无奈的长叹。可悲的是他即使跟罗思思剑拔弩张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 他依然相信罗思思说的话。她这个做事一向自有章法,也很守信。 她说会销毁,那就绝对不会留下一点关于证据的信息留下。 看着手中的离婚证,一时间陈深五味杂陈,心机费尽,枉费聪明。 回到租住的房子,罗思思直奔洗手间将今天穿的衣服全部扔进垃圾桶。 又在浴缸里兑了一大把柚子叶水,看着清澈的浴缸变成可乐的颜色才罢休。 慢慢滑入温暖的水中,只觉得全身的皮都不那么疼了。 将放浴缸架子上的手机拿起来。 打开拨号界面,连着输入一串数字。 她按下拨号以后,手机界面却显示不是通话界面,而是一朵黑底白色线条勾勒出的玫瑰,玫瑰现在还是花苞紧扣的样子,只有最外围的一片花瓣,慢慢打开。 罗思思等着动画过了,点击玫瑰,一个玫瑰藤攀附的对话框出现,她靠在浴缸壁上,另一只手拿起隔板上的电子烟。 吸了一口,七分似得尼古丁味道冲入脑门。 她本就活跃的大脑更加清醒。 她在对话框里输入:“我离婚了。” 对面显然一直在线。 聊天界面立马回复一句话。 “很好,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我不懂为什么非要离婚之后才能脱壳。”罗思思问到。 “你现在伤心吗? 还想进入婚姻吗? 对男人还有期望吗?” 对面一骨碌的刷屏了好几个问题。 罗思思吐出烟气。 云遮雾绕间罗思思拥挤的眉眼里全是戏谑。 ”不,我现在除了痛苦就只剩下恨。” 她回答。 “很好,那你绝对能完美脱壳?” “?”罗思思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手机上说不清,你现在住哪?我去找你,面对面,一对一的跟你好好讲讲我们这个族群。” 罗思思看着信息最后那“族群”两字。 电子烟又被猛吸好几口。 她心中的疑问多的如同无法计量的海水,对方愿意解释,她当然乐意,只是要告诉自己的现实住址…… “鱼丸街道和谐小区,a栋,1602室。” 最终,罗思思还是在对话框里写了自己现在的住址。 午夜时分,说要来的人一直都不见踪影,罗思思在手机上联系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回应。 就在她已经锁门,躺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里传出信息的“叮叮”声。这个声音是她们联系的专属通知声。 罗思思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发现上面黑色玫瑰上只有一句话。 ”大蚬村,速来。“ 罗思思皱眉。 深更半夜,对方突然变换地址,这让她心中涌出很多不好的猜测。 万一是对她设的陷阱? 何书记?不是,他还不知道她有录音。 陈深?算了吧,要是有这个脑子,罗思思这婚能离的这么摧枯拉朽? 小秘书?更不是了,颤颤巍巍小白花,还是古早的那种,端个咖啡都能撒客户一身,她没这智商。 罗思思打开地图,在上面搜索大蚬村,软件推荐的搜索结果上显示距离她现在的位置不远不近,正好十公里。 这个距离? 都到城郊去了吧! 罗思思将地图位置点开细看,地图上大蚬村的红色标点就在她现在位置的左上方。 罗思思知道那里是一片荒山,前些年政府还有风声传出要开发出来作为城市的示范景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又不了了之了。这些年除了一些驴友已经很少有人会选择去那里了。 她又打开浏览器,搜索大蚬村,发现出来都是一些其他地方的村寨,这个城市的大蚬村根本就查不到。 罗思思将手机息屏,躺回床合上双眼。 心却静不下来,脑海里大蚬村这三个字就如同一个魔咒,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去,还是不去? 罗思思起身,在衣柜里胡乱翻找出一身适合爬山的运动装穿上。 路过厨房的时候,还是觉得太冒险。 转身进厨房从刀架上拿了一把窄刃手臂长的水果刀装进包里。 伪装似的又塞了几件衣服。 锋利的刀具让罗思思心中有了少许底气。 她在客厅里打开打车软件,直接将小费设置成车费的两倍。 这个订单刚下下去,软件接单的提示音就响起。 显示尾号635的白色现代已经接单,三分钟后将会到达预定地点。 罗思思又将家里闲置的旧手机拿出来,插上充电器,开机,老手机里显示还有一张电话卡。 罗思思拨打她现在使用的手机号,发现能正常通话,里面还有话费。 保险起见,她还是直接给充了十块钱,通信商的回复短信即可显示,充值十元后话费还有13元。 罗思思在短信界面输入网上报警号码,编辑了一条若是她失踪就去大蚬村找她的信息。设置24小时之后发送。 做好这一切,罗思思才带着装着水果刀的背包出了门。 深夜里,罗思思独身一人,裹的严严实实,要去的地方还如此偏僻。 司机心中泛着嘀咕,几次三番的想要跟罗思思搭话,罗思思都没理。 她自从上车就一直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 显然不准备跟司机有任何交流。 最终,车里过分安静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到达目的地。 司机实在忍不住了:“姑娘,这村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人实在不安全,有什么事你明天天亮了也可以来啊?” 罗思思皱眉:“大蚬村已经荒废了吗?” “对啊,荒了五六年了,你不知道啊!”司机惊讶,这姑娘深更半夜非要来这里,来了却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理解。 罗思思敷衍回答:“知道的不多,钱已经付了,师傅一会你下山开慢点注意安全。” 说着不给司机回话的时间,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现在心里存着事,乱七八糟一团乱麻,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应付其他人。 快走几步,离开司机的视线范围。 罗思思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站住,极目远眺,不远处的大蚬村树深叶茂,一片浓黑色阴影下偶尔露出的房屋破败不堪。 她心中发虚,将手机掏出来,打开聊天界面。 “我到了。” 几乎就是在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一张照片回过来。 罗思思点开,黑色的大背景下,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身上的背包斜斜的挎着。 是她自己,罗思思心中一惊。 刚要问她什么意思,就见听见“叮叮”一声,对方又有信息发过来。 “你现在面朝的方向,一直朝前走。” 罗思思又等了一会,对方没有信息在发过来。 只有这短短一句话,罗思思实在不敢动。 “你到底刷什么花招。”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就不该冲动,等到天亮了再来也不迟。 “你的皮不疼吗?”对方回道。 罗思思瞳孔紧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冻结。 她强忍着颤抖,回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想要知道答案,就过来。” “胆小如鼠的人,也熬不过脱壳。” “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可以直接回头下山。” 对方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罗思思在原地犹豫,半晌,她实在忍受不了皮肤下细密的的疼痛。 咬牙顺着面前的路往前走。 “我向前走了。” 她试探着发信息。 对方没有回复。 黑暗中的树木张牙舞爪,像是一个个遮云避月的鬼怪出现在现实。 罗思思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她总觉得身后有同样的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回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看过的那些恐怖影像全都在脑海里浮现,罗思思都不知道自己原来看了这么多鬼片。 电影中的设定被她一一套到眼下,连千年僵尸,妖魔鬼怪全都猜了个遍。 突然信息的“叮叮”声响起。 “长大瘤子的树下” 罗思思皱眉。 树下? 树洞? 跟着提示,罗思思将附近十几颗树都看了个遍,也没见到什么大瘤子。 刚疑惑的想要给对方发信息。 余光就扫见阴影最浓重的地方,那颗粗的树上仿佛有隆起! 她将手机手电筒照过去。 昏暗的灯光里一个肿大的树瘤子狰狞异常。 罗思思摒着气,伴着心脏突突突的狂跳声一步一步地向着大树走去。 地上腐枝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就算罗思思谨慎再谨慎,也起不到什么隐藏的效果。 索性放开脚步,快步来到树前。 第2章 变身绝世美女 罗思思就着手机昏黄的灯光绕着树走,刚绕到一半,就发现在地面的触感不对。 之前脚下是坚实的地面,现在从脚掌下的是软软的,就像是踩在不结实的塑料上。 罗思思退后几步,蹲下身,离得近了才发现,竟是画着枯黄树叶的塑料板。 颜色已经发白,看起来在这里应该时间不短了。 她将手机掏出来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对方。 对方立即回复:“很好,下来。” 罗思思咽了咽口水,小心摸着塑料板的边缘,慢慢掀开。 想象中的各种神诡场景都没有出现。 一个有树根交错成的底下树洞出现在眼前。 里面亮着灯,罗思思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树根固定这土石,洞内的景象只露出一个小角,那里什么都没有。 洞口也没有任何梯子或是向下可供攀缘的绳索。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害怕,转身,手扒着地面,慢慢地让脚先下去。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身体的灵活性,肥胖已经让她很久没有运动了。 在加上今晚一直都像是在重现鬼片场景,强压着的恐惧足以令她手脚乏力。 脚软手松之下,直接一个轱辘滚进洞里。 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也撞的七荤八素。 “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出场。” 罗思思还没有从跌落中回神,就听见一个跟她声音不相上下的女音讥讽道。 她睁开眼将视线对准声音的来处。 就见面前昏黄的地洞里,一个跟她胖的不相上下的女人,正躺在老旧的床垫上。 垫子就放在地上,树洞里的潮湿使垫子边缘爬满了菌类。 垫子上的女人额头都是汗水,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你……”突然罗思思声音抖的不像话。 她看见,那女人头顶正中的头皮裂开一道手掌大小的口子,没有流血,里面也不是血肉,而是头发。 那头发看起来乌黑亮丽,跟现在女人头外面长的枯黄的头发有鲜明的对比。 “你不是一直想要脱壳吗?” 女人脸上的表情带着蛊惑。 “这就是啊,脱下丑陋的皮囊,迎来真正的新生。” “我里面的头发漂亮吗?”她精神看起来已经不正常了,说着手中拿起镜子一直在照头皮上的裂口。 罗思思只觉得今晚的所有恐怖猜想,都没有眼前显示来的更加诡异。 脱壳,原来是这个脱壳,真就字面意思。 罗思思来之前,一直以为从十八岁开始纠缠自己的疼痛,就是皮肤病。 这个女人一直说的脱壳,她还以为是在特定药物皮肤新存代谢的蜕皮! 告辞! 罗思思眼睛紧紧盯着女人,脚却一直往身后退去。 那女人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一直照着镜子。 突然她说话了:“我们这族群,从上古存在以来,就没有任何文字记载。脱壳就是靠着口口相传的诀窍,若是没有诀窍,必死无疑。” 她的眼睛依旧盯在在镜子里。罗思思退后的脚步却停下来。 女人像是心知肚明一般,嘴上扯出笑容。 “也不知道是从何而始。”她放下镜子,转过头来用俯视的眼神看着罗思思。 “你很幸运,身体异变之初,只是在网上发问,就能被我找到。” “我们到底是什么?”罗思思套话。 “什么都不是,没有名称代指。” 女子的皮又往下裂了一点。 她像是经历了剔骨的疼痛。 “我从二十岁那年,皮肤开始疼痛,刚开始只是皮下肌肤痒痛,后面扩散到骨头,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五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疼吗?那是因为皮肤下销骨噬肉然后在重新长出一个自己啊。” 女人神经兮兮的笑声在洞内回荡。 罗思思却觉得像是再听天方夜谭。 “我去医院检查过,一个月一次,我身体内器官好好的。没有什么你说的销骨噬肉。” “仪器时间查不出来的,我们的身体很聪明,是会伪装的。” “是不是每次检查完都记得很饿,要吃下比平常多两倍的食物才能平息进食的欲望?” 罗思思点头。 她结婚后能吃,医生给出的解释是体内激素变化导致。 她一直以为喝药导致的,现在看来是误会药了。 “重新长一个身体是需要很多能量的,再者,身体还需要就体表扩展两倍大,才能装下新身体。” 女人的眼睛都在抽搐,却依旧强忍着疼痛在给罗思思解答。 罗思思看着都有点嫌自己事多了。 “还有疑惑吗?” “暂时没了。” 还有很多,但是谁让罗思思贴心呢! 眼前这个女人扭曲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疼挂了。 “那你过来,给我一点血。” 女人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垫子不远处的瓷碗。 “所以这就是秘诀?同类的血液?” 罗思思站着不动,反问。 “是……的。”女人显然疼的受不了了,说话都开始发不出声音。 罗思思转身想走,她其实还是不信。 神经病一样的种族特性! 怕不是那个神棍瞎编的。 “别走!”女人惊叫。 “我要是死了,你脱壳的时候也要死!” 她像是把全身积攒的力气都用在这句话上。 话音刚落,她就力竭倒在垫子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罗思思见她那副狼狈模样,心如钢铁。 但她说的对,若罗思思的症状真是她嘴里说的脱壳,女人死了她必死无疑。 这个可能性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但是如果成真,罗思思就是百之分百的嗝屁。 左右不过一点血! 罗思思从背包里掏出水果刀,在手腕上比划比划,觉得割腕万一止不住就成了找死了。 心里建设做了半天,拿起刀在大腿上化了一下。 尖锐的疼痛在脑海翻腾。 罗思思后悔,早知道就带着针管过来了。 接了半碗血,罗思思就扯衣服包扎伤口。 只能流这么多,再多她就要晕了。 垫子上的女人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刚才还脱力的她,竟然扑腾着向着碗爬去。 罗思思见状心说正好,也省的还要站起来给她端过去。 她坐在地上看着女人顿顿的喝她的血,间歇对上女人野兽一般的眼睛。 等她意识不好的时候,女人已经丢下碗,向她扑过来。 身宽体胖腿上还带着伤,罗思思一声惨叫。 女人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粗鲁的直接讲包扎的衣服撕下,力道大地惊人下一刻尖锐的牙齿刺进崩开的伤口。 大量血液流失的同时,有什么东西顺着女人的牙齿钻进身体。 疼……热火灼烧的疼。 冷……血液迅速的冷。 像是过了很久,一个孱弱的女声恨恨道:“便宜你了。” 接着,像是琼浆玉液涌进喉咙,灼烧的烈火缓缓被浇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难熬,新的一天已经来到黄昏时分。 地洞里,脱完壳的女人国色天香,但是罗思思却看不到,她现在的视线一片朦胧,赘赘眼皮已经将她的眼球覆盖,只听见女人变得绵软酥骨的声音在低低絮语。 “我二十三岁那年刚毕业,最开始只是皮肤下痒的厉害,后来变成疼痛,当时只以为是得了病,还去医院检查。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随着疼痛的升级,我的体型就跟吹气的气球,不断的鼓起来。还变的非常能吃,我一个人能吃下三个成年男人的饭量。” 郁然伸伸出三根手指,硬生生伸到罗思思面前。 即罗思思现在朦胧一片的视线里那三根手指也白皙地惊人,骨节分明,指甲盖都是都是透着粉,戳在眼下恍惚闪着珍珠贝的光泽。 她话里的痛苦显而易见,这也是罗思思的切身体会,只是罗思思疼痛的更早,十八岁就开始了。 “后来呢?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脱壳?毕竟这些症状也符合一些激素失常的病症。”罗思思强忍着身上疼痛问。 “后来?我就上网去找答案了。” “我告诉过你,我是黑客呀!” “网络上只要有过存在就总能找到踪迹,三年前,我找到了余年。” “余年,影后余年?”她不是已经为爱殉情死了吗?罗思思在心中暗道。 削骨似得疼痛在神经上乱跳,罗思思的思维罕见地被别人牵着走。 “对,就是影后余年,我们脱壳是有副作用的,她就是死在这个上面。” “什么副作用?”罗思思大惊。 “爱,我们脱壳以后就会变成不断渴求爱的怪物,余年死脑筋,她只要她情人的爱,所以情人死后,她就只能自杀。” 罗思思愣住。虽然在疼痛下很难聚精思索,但是她本能的感觉自己不会变成余年这样。 她这个人自私自利,从小感情淡薄,别说为爱自杀了,就是为了爱情打自己一巴掌她的都做不到。 “奇葩吧,所以我才让你先结婚,真正体验过男人的薄情寡义无耻,就不会像余年这个死心眼一样,追求什么一生一世。” “我们这种吃爱的怪物,是要找情种,而不是把自己变成情种。” 罗思思扭着身子,只觉得眼前女人实在是过虑了。她在婚姻中体验确实不好,前夫薄情寡义,自私虚伪,谎话连篇,善于甩锅自己永远没错…… 但她罗丝丝就是什么情种了吗?决定离婚的那一刻,罗思思连怎么让前夫背上巨额债务的计划,都想好了不下五套。 她连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在那段婚姻中,她舍不得放手的其实是自己沉没成本。 当时为了结婚,她付出的太多太多,经济上的,身体上的……沉没成本高到她不愿意结束。 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告诉她,离婚就能脱壳,她绝不会如此干脆的放手。 “什么鬼,你怎么这么香?” 女人突然惊讶,就在刚才,罗思思裂开的皮肤里开始飘出奇异的香味,不同于任何女人闻过的香水。 罗思思身上的香气更加自然,明明前调像是馥郁的花香,后调就变的清冷,有点像是冬天的腊梅,香的霸道,但罗思思身上的味道却不熏人。 罗思思觉得自己头皮好似已经裂开,就像被划破口袋,她竟然在口袋里感受到另一具身体知觉。 奇异的是分明口袋在渐渐剥落,切肤的疼痛却在香味的安抚下竟然渐渐变得可以忍受。 她渐渐有了力气,刚睁开眼就下了一条。 一张脸几乎鼻尖对鼻尖地贴在她面前。 那张脸见她醒来,缓缓拉开距离。 昏黄灯光下,罗思思看见坐在她身边女人的脸美的好似枝头上最鲜艳的芍药,艳丽中带着清晨露水的娇怯。 她刚凑近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表情无比惊讶,有羡慕,又嫉妒,又带着难言的亲近。 真奇怪,自己的记忆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对方只是一闪而过的表情,她就能记的如此清晰。 “这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前辈说的那种万种无一的祸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前辈说,几百年来了我们这个族群祸水就出杨贵妃一个,现在竟然让我给碰上了。” “什么祸水?”罗思思之前像是缠着布的思维竟然变得无比的清晰。 她已经从这个女人身上知道,所谓的脱壳就是蜕皮,蜕掉他们之前丑陋的皮囊,像毛毛虫变蝴蝶一样迎来变美的新生。 那祸水也不难理解,所谓红颜祸水,即便不是出自女子本意,君王会为了祸水误国,兄弟会为了祸水反目,父子会为了祸水成仇…… 自古以来成了祸水的女人被千万人唾骂,但一旦千万人有了机会,却都想将她占有。 “别说话了,攒劲,将困着你的老皮撕下去。” 罗思思被女人的描述逗的想笑。 她试探性的晃动肢体。 将困在腰间的束缚全部蹭掉。 双脚终于也从束缚中解脱。 自由的感觉还没有怎么体验。 身子下粗粝的棉布就像是长满了小刺,在她新生的雪白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女人见了连忙制止,她起身蹲在之前罗思思蜕下的皮肉前,将黑色的运动衣拎出来,放到罗思思面前。 “我看了你的包,除了一把水果刀,什么都没有。” 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生气,但是那双迤逦的眼睛却全是笑:“你真是一肚子心眼,就是没一个能用道正处。” 罗思思还没有从接连的变故中回神,她的思绪现在全部都在脱壳上。 “镜子。” 她的声音变了。罗思思敏锐的发现。 之前她的声音娇柔中自带旖旎的气氛,听了总让人觉得是在故意掐着嗓子装腔作势。 现在声音里故意的成分全部是消失,依旧是那个声线,但是更自然了。 一面镜子直接停在她眼前。 面前的那张脸,熟悉中带着陌生,眉眼中还是她没有发胖前的样子,总体合起来却像是请了女娲重新仔细又升一万倍。 女人蜕变后的脸是露水芙蓉,总也有个能形容出来的词,算是有自己的风格,偏清艳一点。 但现在罗思思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 听起来好像是自恋狂的一样。 拿着镜子女人却用自己实际的行动表明罗思思所言非虚。 女人婀娜的身姿此时就像朝拜神明的虔诚信徒,在半空中稳稳的举着镜子。 眼睛里全是罗思思,里面的情绪很好懂。 惊艳以及渴求。 罗思思被她的表情惊的一跳。 实在是改变来的太快,她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 之前的丑陋外表拥有的太久,怯弱敏感,拘谨瑟缩,别人任何的注视她都在心中许以最恶劣的猜测。 却又希望有人能看着她,透过层层脂肪抵达她的内心。 渴望爱,罗思思转了一个角度,便于女人更直观的感受她。 同时在心中想,副作用真的很明显啊。 以至于现在她这个不喜欢人注视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展示自己了。 稍微的歇息后,罗思思渐渐感受到四肢回拢的力量,站起身,将放在面前的衣服穿好。 之前女人的镜子太小,她只在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身上什么样子,还真没注意。 现在穿衣服才发现,高耸的胸部圆润挺翘,皮肤如玉一样光滑,即使这样近的距离,她也没有看到丝毫毛孔,之前粗壮的大腿现在至少缩小一多半。 流畅的线条从腿跟直到腰际。 她穿裤子的时候,肚子依旧平坦没有皱起的肚皮。 从黑色运动裤中伸出脚的那一刻,罗思思还分明听到了女人咽口水的声音。 她继续穿好鞋,回头问女人:“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郁然。”女人连忙说,好似说晚了,怕罗思思会生气一样。 “罗思思。”罗思思伸出手,郁然握住。 “思思你真的很美,真的……”她搜场刮肚那么多夸人的词汇,真要要说出口套在罗思思身上却总觉得不足以形容。 倒是有一个词,绝代风华,又觉得太笼统了,娱乐圈之前天天这样夸余年,但眼前罗思思明显要比余年还要美上两个自己。 郁然脸上带着傻笑,将罗思思的手机递过来,“你的手机,我在上面已经存了我的手机号码,以后咱们要经常联系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0928,生日,我一试就出来。” 罗思思晒笑,她将手机收好,转身去收拾背包了。 郁然的态度明显起了变化,之前她就像逗着老鼠的猫咪,没少在罗思思的身上寻开心。 一时之间罗思思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若是只是皆由容颜而起,时间久了,还能做个正常朋友。 但是罗思思就怕真是自己的祸水体质起了作用,一想到以后的人际关系会因为这个体制惹出多少是非。 罗思思就感觉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出地洞,皮是在太大了,她带也带不走,临时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销毁,连想挖个坑埋了,都发现十指芊芊实在不是能挖土的手。 只能把皮就藏在垫子下,明天准备妥当了再来。 两人出来后发现天上夕阳都落了。 天边只有无边的云彩还散发着金色的余光。 罗思思看着郁然从树背后拽出一根电线,追根溯源似得跟着电线走向缠着收线,黑色筷子粗的电线上还串联着许多微型摄像头。 这就是昨晚郁然能时时知道她动向的罪魁祸首! 罗思思再抬头向上看,郁郁葱葱的枝叶交映下,镀着夕阳的金边。 完全看不出昨晚张牙舞爪的恐怖。 却是在树冠上布线挺隐秘的。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咱们赶紧下山。” 郁然将手中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丢进地洞,小跑着过来想要拉罗思思的手。 “你说我什么都没带,只带刀,那你呢?什么也没带只带摄像头?” “我倒是想带啊,可是我身上疼的厉害,本来准备找你的,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是要脱壳,临时啥都没有准备,只有路边手机店里能买到一串摄像头。” “我都无语死了,要不是前辈告诉我她脱壳就是大蚬村,我估计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变蛇精了!” 郁然摇晃着罗思思的手,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讨好。 话里却全是后怕。 她侧头看着罗思思,美人是真的美啊,在夕阳的余晖下就跟天仙下凡一样。 即使现在脸上带着嫌弃,那也美的让她觉得被人嫌弃也是一种美事! “我还以为是你故意弄出来吓我的。” 罗思思此时心情也飞扬起来,难得的开个玩笑。 新鲜的空气,落日余晖浸染的晚霞,晚风徐徐吹着枝叶。 多么美好的新生啊。 第3章 白月光和天仙 “我知道你的住址了,明天我收拾好了就来找你……”郁然拉着罗思思,在罗思思的小区楼下依依不舍。 后面的司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两个女人上了车就粘粘唧唧的,从头到脚捂的这么严实,打车的地方又那么偏僻,他心中诸多猜测。 不过只看身材,前凸后翘,腰更是细的他一只手就能握过来,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太宽了,实在影响美感。 司机心中想着,喇叭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心说看在身材这么养眼的份上,在多等你们一会。 罗思思只得“嗯嗯嗯”的答应。 她其实连郁然说什么都没听清,只想着赶紧答应了好上楼。 这也就是现在罗思思思维还没有转变,她还停留在之前肥胖导致的自卑里,潜意识的不想去得罪别人,为此愿意委屈自己。 郁然见她答应的痛快,心里开心满足的小花开的都快从眼睛里跑出来。 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郁然只得面露不舍又拥抱了罗思思好一会,才一步三回头的打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早就等着这一刻,郁然车门都还没关上,就“哧溜”一声发动车子开走了。 罗思思目送他们消失在门口,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全身的皮肤都在疼,倒不是脱壳出了问题,实在是现在的皮肤太嫩,她这几百块钱买的运动装,o衣服的接缝处隐藏的并不好,划在皮肤上像刀割。 没想到成年这么久,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豌豆公主却在自己身上异曲同工了。 她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又在楼下耽误那么长时间,等罗思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一天没有吃法,还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化,她却一点都不饿。 打开冰箱,琳琅满目的食物分类别放的整齐,她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是真的不想吃。 罗思思又发现了一个身体上的变化。 她这几年对食物旺盛的欲望像是退潮的海水,一下子就从身体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关上冰箱,回到客厅。 昨晚设置的自动短信,她已经删除了。 老手机现在就摆在桌子上,那张以前的手机卡也还插在手机里。 通讯录里孤零零的,只有一串号码。 罗思思的胃里突然开始涌动,不是想吐,而是,进食欲望。 大脑里自动将她的记忆打开,藏在最深处的渴望涌上来,想要爱!想要他的爱! 随之而来的悲伤快要将她淹没了。 她婚姻里能守住本心的最大依仗终于冲破层层记忆的封锁,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喧嚣。 谢渊。 谢渊! 她几乎是颤抖着拨打这个号码。 “嘟,嘟……” 电话很快被人接气,但里面传出的却不是谢渊的声音。 罗思思像是一点都不惊讶,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在电话中更加失真。 “阿姨……” 对面的女人显然很快就认出来罗思思的声音。 电话猛的挂断。 罗思思的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即使过来这里多年,阿姨还是恨她。 恨她那个夏天为什么要在深夜离家出走,恨她在失控的车辆前为什么只会傻愣在原地。 更恨她那么多可以联系的人,为什么非要深夜打给谢渊。 罗思思瘫坐在沙发上,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去死,爱的人,想要得到爱的对象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 就在罗思思颤抖着从背包里拿出水果刀的时候,手机刺耳的铃声响起。 一下子将她从刚才绝望的情感中拉出来。 是她现在常用的那个手机。 上面来电显示,郁然。 罗思思按下接听键。 “丝丝,你有没有感觉到饿,我现在已经吃了包子肠粉烧烤的外卖,还喝了酒……” 郁然的声音轻轻的,她很忐忑。 “我现在胃都快炸了,但是还是饿。” “还是记得吗,你说的,我们是以爱为食的怪物。” 罗思思的声音比郁然更轻,显示飘在云端落不了地一样。 电话里一阵沉默。 “我知道,但是……太快了,丝丝我们的食谱在一夕之间就变了。” “之前我还在心里笑话余年,爱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能跟性命比呢?就算爱是食物,也没见人类有那个为了吃的去死的!” 她说的如此艰涩,罗思思几乎可以想见她的无措。 电话里郁然还在说:“现在我自己脱壳了,才知道,缺少爱的每一秒,我都觉得活着如此痛苦,你知道吗?” 郁然的声音高起来,如同遇见难以理解的事:“我刚才看着卧室的玻璃,竟然想从楼上跳下去,死了算了!” “我也是。”罗思思轻声说。 郁然想说的话戛然而止,电话里又沉默了。 像是过来很久,“那我们怎么办?” 罗思思无言。 怎么办? 现在从那种上头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罗思思无比的冷静。 她的新生才刚开始,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都她还没有体验过,她还不想死! “那就去找。” 她的话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电话那头的郁然被感染了。 “我知道隔壁市有一间很nice的酒吧,男人的质量很高,丝丝,一起吗?” “当然。” 郁然明显已经兴奋起来。 “我现在就去接你,咱们要先去好好逛一下商场打扮一下自己,新生啊,丝丝,想着美丽的裙子和化妆品,我现在已经不怕食谱改变了,就算现在要我当吸血鬼去吸血我也值了!” 罗思思挂断电话,将旧手机关机从新装回盒子里收好。 这个大杀器她暂时不会丢,万一以后她变成了余年那样的恋爱脑,说不定以毒攻毒还能救自己一命。 谢渊,罗思思还是那个自私的罗思思,她永远不会有殉情的那一天。 郁然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路虎,按照她的话说,只有这辆车能放下她以前膨胀的体型。 现在她只能带着愉悦心甘情愿地将座椅前调,其实按以前距离腿是够到油门刹车的,但与她现在的体型长时间端着胳膊开车也很累。 她们这次都默契地没有戴口罩,虽然穿的还是以前的衣服,但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浅色系。 “丝丝,看着镜子里脱壳后的我,以前首选的黑色已经变成最不衬我的颜色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身高也长高了,170,体重才90斤。” 她故意挺胸:“要不是这胸还是那么大,我估计我还能再瘦五斤。” 罗思思带着认同:“我也长高了,咱们的身体数据差不多,你现在的体型非常完美。” “没必要为了追求单纯体重,去减肥。” 郁然在驾驶座上“嗯嗯”的点头,余光一直扫着罗思思的脸。 夜晚高速上的路灯间隔都这么好,明暗明暗…… 每次灯光暗下又亮起,郁然会被罗思思重新惊艳。 看的久了,只都觉得空气燥热起来,只想跟思思美女贴贴。 郁然握紧方向盘,她还要开车。 带着遗憾,她将驾驶座的窗户放下,期望冷风能将自己吹醒。 罗思思也跟着放下窗户。 微凉的夜风涌进车内,罗思思绸缎一样的头发伴着风轻轻飞舞。 有一种说不住的沁香袭来。郁然像痴汉一样仰着脸猛吸。 罗思思被她逗的忍不住笑。 “哔哔~哔” 刺耳的喇叭声在左车道上响起。 郁然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看美人入迷影响别人超车了。 她连忙专心开车,同时转头想给左车道的司机道歉。 做丑女的时间长了,郁然的谦逊和礼貌已经刻进行为习惯里,毕竟长的丑,很多时候很多事在她身上就会变得更加苛刻。 刚一转头,郁然眼里就闪过惊艳。 不是对人的,实际上看过罗思思后,她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在脸这一方面惊艳自己了。 她惊艳的是车,张扬的黑灰色兰博reventon。 复杂的折线外观在夜里飞驰而过的绿化映衬下,看起来更像是一架战斗机。 性能,郁然在杂志上通篇的赘述下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时速好像有下降。 不过完全不影响这车的帅气。 她眼睛粘在车身上。 车主的眼睛比她更粘,跟被502狠狠涂死了一样。 连眼都不舍得眨。 他刚才只是被驾驶座郁然的侧脸惊艳,想滴个喇叭看看正脸。 谁知道,情况不出所料的是一个绝色。 满口的甜言蜜语刚连脑子里出现,就对上副驾带着笑意的眼。 那是怎么一双眼睛啊!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世界都像消失了只剩下那两只濛濛的眼睛。 明眸善睐,眸含秋水,清眸流盼,双瞳剪水…… 许多用来描绘眼睛词语想起来又觉得不配,一时间不学无术的他只恨自己看的书少了。 罗思思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只觉得无趣。 她之前体重二百多斤的时候,做梦都想得到这样的注视。 现在真的有了,除了缓解脑子里一直喧闹的饥饿,她竟然心如止水。 就像吃到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除了填饱肚子没有一丝愉悦。 罗思思很快转移视线,车窗外千篇一律的树都比男人耐看,两棵树闪过她连男车主的脸她都想不起来了。 大约不怎么样吧。 郁然看够了豪华跑车,再见到那车主的模样,什么都明白了。 她看看副驾已经显得不耐的罗思思,心中松了一口气。 没看上就好。 以她在网上遍阅美男的经验,这个男车主实在不咋地,就算开着兰博也配不上罗思思这样的天仙。 郁然狠狠的加了一脚油门,黑色的路虎像一只利剑一般穿出去。 将愣怔的兰博甩在身后。 早就被堵在身后的大车们总算见到超车的希望。 一时间提速的提速,变道的变道。直接将兰博堵在车海里。 男车主想要追赶路虎的希望,在一次次超车失败中变成气急败坏。 深恨自己刚才入迷,竟然连车牌都没有记下。 男车主,也就是陈博洋,是一个标准的煤二代,自打知事起,在煤老板父亲的亲身带领下,美女经历的多如过江之鲫。 即使前些年娱乐圈吹上天的余年,他都觉得jt。 这次,他身边已经三个月没有美女来来往往了。 他那群跟他一样的二代还以为他不行了,纷纷喊着叫他出来一振雄风。 为此他们在z城给他办了一个轰趴。 不设入场门票,只有两个要求,单身,美! 美不美女的其实不重要,陈博洋主要是为了面子,这次轰趴他要是不去,不用明天,就今晚上全国的二代圈子都知道他不行了。 当然还有显摆他刚提的兰博的小心思在里面。 高速上车来都是一个方向,时间长了就容易腻。 陈博洋就是在准备超第五十二次车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路虎美女。 以他从小到大养出来的鉴美眼力,开路虎的美女绝对纯天然没有人工掺杂。 路灯下虽然看的不怎么清晰,但陈博洋敢用他开的兰博打赌,路虎美女露出的着半边脸连妆都没花。 竟是一个不输余年的美女。 他兴奋的按着喇叭,心说还去个屁,今晚时间就全用在这“路虎”身上了。 那美女刚转过脸的时候,陈博洋在心底又把今晚划掉换成了三个月。 他正准备来个惊艳绝伦开场的时候,透过路虎美女的脸,有一双他无法描述的眼睛捕获了他。 从头到脚。 脑子里什么三个月完全消失,一片空白间。 他连话的说不来。 只想看着那双眼睛。 即使那双眼睛的笑意很快敛去。 她转过头去,只露出的耳朵也很美啊。 飞在空中的发丝也很美。 陈博洋贫瘠的词库翻来覆去就只能下美这个字了。 难得的,他竟然总结了一句话。 美不是对她的形容,她就是美这个字本身。 【洋子,你梦呢吧!还美的本身。】 【对啊,上学的时候你要这么能写,你语文也不至于才三十分。】 【我看,洋子怕不是夜路走多遇见女鬼了。】 【那这鬼还挺艳的啊。】 【洋子,有照片吗,上图说话啊。】 【他要有图,不就露陷了吗。】 【我看也是,洋子你要是真不行了,说实话,兄弟们也不会笑话你啊。】 【我先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1】 【+2】 【+3】 …… 【滚啊,一群混蛋。】 陈博洋刚发完,就看见群里笑的更欢了。 他气的直接退群。 刚操作完,飞信的声音有“叮叮叮”的响起。 返回到最上一看,群里那群畜生已经开始在私聊嘲笑他了。 恨的他直接将手机关机,远远扔到沙发上。 翻身在床上翻滚几圈,还是心绪难平。 从床上下来,走到卧室里的书房,打开电脑。 绗?绔?鐜懓鍥笁鐖风殑淇濇姢 成队的车辆有序驶离庄园。只是三天铁质围墙上的蔷薇都开了。 粉雾一片,罗思思闻着风中的花香,脸上的笑控制不住的扬起。 “我们要去的玫瑰园更美。”梁肃靠在后座椅背上,明明是每个人坐车都会有的姿势,偏偏就他坐出矜贵的美感。 罗思思望着窗外的蔷薇花没回头:“那要见到才能对比。” 她还恼火着公主抱,忍不住地想要怼他。 “今年的厄瓜多尔开的最好,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让人移一片种在前庭花园。” 罗思思这回回头了,她那眼睛斜睨着梁肃,“我不喜欢。” 梁肃沉默,他还没有尝试过送出的礼物被拒绝。 也是因为没有被拒绝过,所以他送礼物分外生硬。 罗思思感觉在梁肃脸上看见了委屈,但细看,他脸上只有压抑着的怒气。 一直涓涓细流着的那种冷苦的味道猛然间全变成了苦。 就像有人强行往她嘴里塞苦胆。 罗思思恨恨磨牙。 真还惹不得你了! 为了不吃苦,她强行挽回话题:“我喜欢暮光之城多一点,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就种它?” 梁肃敛眸思考,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听过这个品种的玫瑰,不由得虚心的讨教:“是哪个公司或植物园培育的?什么时候上的市?” 罗思思心说,我上哪知道去,我就喜欢个花,难道还要知道它爸爸是谁? 但现在显然不能再呛他。 说不知道又显得很敷衍。 罗思思灵机一动,笑着说:“你猜?” 梁肃还真在心里猜了一圈,发现自己实在对玫瑰品种和培育人知之甚少。 扭头就见罗思思脸上控制不住的笑。 明显是在逗他。 刚才被拒绝的怒气忽然就散了,他控制不住的跟着笑起来。 转头就跟在前头开车一直当隐形人的阿凯说:“查一下这个品种,若是种植条件符合,就在玫瑰园和前庭都种一片。” 阿凯带着墨镜酷酷地表示记下了。 罗思思松了一口气,不用吃苦胆了。 她脱壳后到底是什么鬼体质! 车队选择的都是人少车少的路,罗思思刚哄完狗男人,车队就已经开始减速。 罗思思隔着车窗往外看。 不远处粗大柱子上竖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广告牌,上面玫瑰做底同白色艺术字写着s市玫瑰园欢迎您。 罗思思讶然,她之前对来到的城市有诸多猜测,万万没想到竟然是s市,一线城市啊。 这群卖白粉心真大,虎了吧唧的,敢把老家按在这! 想着她偷看梁肃,眼神在半空正好跟梁肃看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罗思思就像被电了一般,连忙扭头。 后面梁肃低低地笑起来。 罗思思就专盯着车外面看,发誓再扭头她就是王八。 车队缓缓通过岗亭后,开了五六分钟,竟然来到水边,依次排队过一座石桥。 罗思思在走到桥一半的时候就闻到淡淡的花香。 可惜车玻璃关的死死的,她想去打开才发现后座控制车窗户的按钮,根本不起作用。 不会吧,难道有钱人的后座车窗都是司机控制的? 她本来不想当这王八的,但实在好奇。 回头问梁肃:“车窗怎么打不开?” 没想到话一出口,梁肃的脸登时就变了。 像是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出栏,危险阴沉。 前面开车的阿凯连忙检查。 过了不到一分钟,阿凯回头,脸白的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道:“三爷,刹车失灵,车窗和门全部锁死,车被人动了手脚!” 罗思思闻言脸也白了。 “带破窗锤了吗?”梁肃沉着脸问。 罗思思本来慌乱的心,看见他这么镇静,也跟着缓和下来。 阿凯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副驾翻找一会,说:“三爷,也没了。” 梁肃紧紧抿着唇,眼中泛起狠意。 阿凯又在身上摸索一会儿,递过来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道:“我带了简易的,但不确定能不能破特制的玻璃。” 梁肃伸手接过直接打开,尖锐的钉形锤头露出来。 他挥起手臂狠狠地钉在车窗左上角。 可惜玻璃是特制的,子弹都防,更别说这小小的钉头。 罗思思在旁眼见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控制自己缩在车座里当个木偶泥胎,尽量不添乱。 后面的车像是看见了他们车里的动作。 竟发疯了一样朝着他们撞来。 紧急之下,梁肃一把拉过罗思思护在怀里。 “hong”的一声巨响,罗思思只觉得天旋地转,梁肃的两只胳膊紧紧地箍在身上。 她除了头晕身上却没受什么伤。 车子滚了两圈。 忽然又是一声巨响,像是撞到什么被截住停下。 罗思思慢慢从梁肃怀里探头,却被带血的大手摁回去。 “别动。”梁肃的语气仍旧冷静。 罗思思狂跳的心慢下来,头顶梁肃再喊阿凯:“你怎么样?能不能动?” 阿凯坐在前面驾驶座本来只是轻伤,他被撞的时候还在努力控制方向盘不要偏出桥面。 不想前面的车忽然急倒,一下就将他挤在驾驶座动弹不懂。 大腿也被零散部件穿透,此时血流如注。 阿凯抖着声音说:“没事,三爷,就是动不了。” 梁肃沉声回道:“那就不要动。” 他放开环着罗思思的手臂。 罗思思立马从他怀里坐起来,见他头上全是血,跟开了瓢一样还在汩汩往外冒。 慌忙去撕自己的裙摆,梁肃没有制止她,还用温柔的声音哄她:“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 罗思思想说哪来的人,这前后夹击倒是有,可全都是要他死的人。 刚做好的高定,在罗思思毫不心疼的辣手下很快变成一条条细布。 她一分为二,先给梁肃,另一只手伸到前面递给阿凯。 “你的血都流到后面了。” 阿凯闷笑,道了一声谢。 梁肃拿起布条往头上栓,罗思思看他那越弄越糟的架势,只怕下一秒别人还没杀死他,他先死在自己手里。 只得亲身上阵,她上学的时候跟着社区做过老年服务,一些简单的包法她都会只不过那些都是用于骨折。 现在止血她全是抓瞎,行不行就看天意吧。 梁肃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夸她临危不惧,算得上顶好的后勤人员了。 罗思思翻了一个白眼,艰难地回他一个微笑,却实在没心情跟他说话。 梁肃看她脸上笑比哭还难看,伸手又将她摁在怀里:“这只是意外,我跟你打赌,如果十分钟之内还没人过来,你就亲我一口。” 说完,胸口就被锤了一下。 梁肃轻笑:“就当你答应了。” 罗思思强忍住害怕的眼泪,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像是很多个十分钟,又像是只有短短一瞬间。 远处一直混乱的脚步声,终于有一支朝着他们过来。 罗思思心如擂鼓,手指痉挛着掐紧梁肃的腰。 “轻点,丝丝……” 梁肃还想说两句打趣的话,车外就有人高喊:“三爷!三爷您没事吧?” 话音未落,一直锁死的大门就被从外面暴力劈开。 一个壮硕的黑西装探进头来。 罗思思从梁肃怀里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竟然还扎着小辫,有点像一款西瓜头上冲天辫的表情包。 梁肃的声音冷冷地含着怒:“先救阿凯。” 西瓜辫很听话,没有像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那些叽叽歪歪的配角。 直接退回身,将前车门打开,刚要问阿凯怎么样。 就见到他坐在驾驶座里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形的,鲜红的血流了一座。 西瓜辫眼睛都红了,也不敢动他,抖着手打电话:“疯子,来玫瑰园,带上陈医生。” 他捂住手机,又探头进来仔细观察梁肃。 末了对着手机讲:“三爷头部受伤,伤口应该不小,血流的挺多,头看着……” 他还要说,梁肃就伸手,西瓜辫秒懂的把手机递过来放在他手上。 梁肃的声音已经冷的像结冰:“出事到现在,这么久了你们还没反应?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好,你们连自己的老本行都忘了?” 罗思思离得近了,能听见电话那边惶恐的连连道歉解释。 梁肃却不听他分辩,直接挂断电话。 阿凯的状况越来越不好,西瓜辫急得几次三番想去挪他。 罗思思咬牙挣开梁肃,梁肃疑惑的看着她。 罗思思飞快地说:“我会一点止血,或许可以帮上忙。” 梁肃的惊喜不加掩饰,他点头示意罗思思去前座。 离梁肃远了才发现,他之所以一直不动是因为他的脚也被卡着。 罗思思惊讶的表情不加掩饰,梁肃笑着安抚她:“不是什么大事。” 罗思思扭头,不争气的眼泪跟开了阀的水龙头,她也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突然有了心疼。 前座的阿凯已经面色青白,罗思思探头看了一会,发现贯穿伤就有三处,好在距离都近。 阿凯之前自己就处理的很好。 六条布条,两条大腿,在根部扎的紧紧地。 实在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外面急得来回乱转的西瓜辫还在不停打电话。 罗思思回到梁肃身边,去查看他的脚。 鲜血已经染红了鞋袜,驾驶座的座椅将他的脚卡住,皮鞋都变了形。 罗思思看着都疼,梁肃还能笑着跟她说话。 她第一次主动握着梁肃的手,希望能给一点安慰。 梁肃直接与她十指紧扣。 血液在她手上粘开。 远处突然一阵风驰电掣的车声。 刚听到就近到身前。 一个杀马特一马当先走过来,后面陆陆续续三辆车下来十来个人。 陈医生背着一个比上一次要大三倍的医药箱,被一个黑西装几乎拖着跑过来。 黑西装刚要把陈医生塞进后座,梁肃就催:“先救阿凯。” 陈医生又被拎着后领子塞进前座。 器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谁都没说话。 外面那十几个新来的黑西装,已经在为首杀马特的带领下,将之前被西瓜辫绑好的叛徒们全部押上又来的一辆大巴车上。 大巴车车身还漆着旅游车的字样。 罗思思听见外面西瓜辫喊:“疯子,走外环,别被条子查了。” 一时哭笑不得。 陈医生终于处理完阿凯,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阿凯竟然可以挪动了。 西瓜辫不知道从哪抬的担架,他跟陈医生合力将阿凯搬到担架上。 跟着就有留下的黑西装抬着阿凯上了之前来的那三辆车其中一辆,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陈医生又被塞进后座,他远比罗思思专业的多,立马就判断出梁肃的伤势。 从一连串专业词语中,罗思思就听懂两个字骨折。 她看着梁肃,这男人虽然沉着脸,浑身都散着压抑的暴怒,但他就伤势而言称得上不动如山。 陈医生先是给他打了麻药,又拿出板子固定,之后就叫西瓜辫过来把压着梁肃的东西搬开。 可以看出压的很实,西瓜辫那两条比她大腿还粗的胳膊青筋凸起,脖子连带整个头都因为过度用力红成一片。 罗思思觉得自己的时间可能跳跃了,她再有反应的时候,梁肃已经坐在她身边,还是在车里。 花香味也越来越浓。 “别怕,你安全了,等下就能看到成片玫瑰,是很壮丽的景象!” 梁肃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她身上,安慰起来词都用的干巴巴。 罗思思没有抽回被覆盖的手。 她觉得梁肃一定在想刚才的事,现在让他握一会儿,好好想想,也算为自己报仇了。 这次车程很快,下了桥,拐个弯就到了。 下了车后,罗思思就听见有人在梁肃耳边小声汇报,今天玫瑰园突然来了一位大小姐,罗思思没听清楚名字,只知道来了以后,就说要给全体员工开大会,在员工楼里喇叭声音大的震天响。 怪不得他们在桥上动静大的跟打雷似的,玫瑰园里却静悄悄,连个来看热闹的人的都没有。 梁肃眯着眼,寒芒一闪而过。 他转头交代了几句,声音太小,罗思思依然没听到。 罗思思也不想听,他们这群卖白粉的干的都不是什么和平生意。 多知道一分,以后跑路的希望就少一分。 有身材婀娜的职装女性过来请她去赏花,罗思思回头看梁肃。 坐在车里的梁肃缓缓点头,笑着对她做口型,放心。 好吧,罗思思刚经过生死,现在非常听话。 她转头就跟着人走了。 倒是留梁肃在原地微怔,还以为她会害怕,不敢离开他半步。 一肚子安慰的话卡在喉咙。 梁肃今天第二次失算了。 他抬抬下巴。 西瓜辫秒懂,追着罗思思的方向就跑。 一路上婀娜美女像个专业的导游,徐徐将玫瑰园从建造到现在的发展历历叙述。 罗思思从她的口中,才知道这玫瑰园竟然是一个人工岛,土壤结构也是专门设计过得,就为了种玫瑰。 玫瑰种类三百多种,其中包括还未上市的各种实验种。 有趣的介绍还要继续,后面就有一个尖利的女声喊:“站住。” 罗思思回头。 穿着全套浅色小香风的女人看起来不高,目测一米六五,但她脚下带着防水台的高跟鞋至少有十二公分。 女人的脸说实在的也美,但美在人工。 此时她看罗思思的眼神从惊艳嫉妒转到恶毒。 罗思思懂了,这是一个找茬的。 第5章 坐拥豪宅的三爷 “我和我的家人是偷偷跑出来,偷渡来到中国的,我们希望能在你这里办一张身份证。” 艳若玫瑰的红唇开合,老六只觉的像是在听大自然伟力下叮叮淙淙的河流。 清冷一片中飘着仙雾。 “你的中文很好。” 他并不是质疑,而是大脑不经思索的说出这一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罗思思的美上。 可能连旁边一直很安静的郁然都忽略了。 “我们一直接受的都是汉语教育……” 她刚要接着往下编,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 接着很多地脚步声急匆匆地想着小楼跑过来。 罗思思皱眉,她看着老六。 他的眼睛还粘在她身上,显然对脚步声还没有反应过来。 罗思思刚准备出声提醒,就听见大门“嘭”的一声,从外面被撞开。 隔着茶室的布质窗户,陆陆续续的挤进来十几个身影,有高有矮,手里都拿着棍棒一样的武器。 来者不善! 老六卡机的电脑,此时总算从强大的数据冲击下,反应过来。 他立即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脸却是还对着罗思思,嘴里安慰道:“别怕,应该是来收保护费的……” 他刚想说,让罗思思待在茶室不要出去。 茶室的门就被踹开。 一个高大的黑胖子走进来,他脸上倒不是凶神恶煞,更像是一种找茬儿的戏虐。 “老六,你不老实啊,前些天我们手下姑娘的生意,你都敢……” 话说一半,黑胖子的眼神已经呆滞了。 他进门时的目光从迎上来的老六,划过背对着他的郁然,对上罗思思正对着门的脸。 又是一个傻子。郁然偏头偷看,每一个见到罗思思的男人反应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她在心中嘲笑。 “看王哥说的,我那敢呢,再说我已经一个月没开张了,别是手下兄弟弄错了……”老六说着就侧身挡在王哥面前。 这是下意识地保护动作,他不想王哥看到罗思思,更不想罗思思落在王哥这群人手里。 虽然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接触,但如此天仙一般的人应该拥有更好的东西。 而不是被这群畜生拉着沉落在泥里。 “滚一边去……” 人高马大的王哥一巴掌就将老六扇到旁边的墙上,那些小弟中有机灵的,已经个上去将老六摁在地上。 “还说你没有接手下姑娘的生意,瞧瞧,眼前这两个不就是吗?” 老六敢肯定罗思思不是王哥手下。 他打的什么算盘,老六用脚后跟都能数出来。 无外乎想用这个借口,从他这里带走人罢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l国泰爷的禁脔。”老六只能攀扯他所知中地位最高的老大。泰爷人在l国,却又跟王哥上面的大哥有生意,他这样说,就算王哥不信,短时间不敢动罗思思。 趁着这段时间,他从自己路子完全可以把罗思思悄无声息的送到安全的地方。 “是吗?可是她们就是老子手下的姑娘。” 王哥从身后小弟手里夺过头套,那是之前给老准备的。 但是现在看在老六让他遇到如此绝色的份上,今日就勉强打他一顿,就不绑他回去了。 罗思思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将郁然拉起来推到她身后,此时王哥越逼越近。 她带着郁然缓缓往身后的窗户那里靠,之前进门就已经打量过来,这扇窗户后面应该就连接着街道,只要她们破窗而出,应该就能逃走。 王哥也不是傻的,他们人绑的多了,现在罗思思的意图在他眼里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之所以他现在还是像个傻逼一样慢慢踱着步子。 完全就是在逗美人玩。 仙气逼人的布偶护着小兔子,警惕的注视着你,害怕着你。 王哥心中生出掌控的快感。 对象如此绝色,快感加倍。 罗思思看出了他的意图,她直接大步后退,趁着王哥猛然间来不及反应。 一把打开窗户,将郁然推出去。 刚收回手,王哥就已经欺到身前,直接将罗思思困在怀里,顺着窗户望出去,郁然的身影已经混入人群。 他们这些干灰色生意的,就怕大庭广众。 心中恼火的同时,暗自庆幸还好最漂亮的没跑掉。 罗思思被王哥直接罩上头套,扛着上了车,全程不经小弟们的手。 好在,刚才老六情急之下编的话,实在威胁力十足。 一时之间,那些肮脏的心思还真就不敢在罗思思身上使出来。 只能像是绑着贵宾一样,先带回场子。 车上,王哥眼都不眨的盯着罗思思,他正襟危坐在一旁,秋毫无犯。 但是心里猫抓的更厉害了。 将手机掏出来打电话:“达摩,最近泰爷那边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消息?” “什么跟什么?你打听泰爷干吗?你老大最近不是说不做生意吗?” “不是老大,就是最近听说泰爷好像在找什么人?我这不是经常有那边的人过来吗?就想着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王哥旁敲侧击。 “哦,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都好久之前了,你这消息不灵通啊!”对面打趣。 王哥心中唬地一跳,眼神都不敢在罗思思身体上乱瞄。 他将视线收回来,看着自己的鞋面,又哈哈几句挂了电话。 “你真是泰爷的宠?” 他直接问,显然不死心。 “不是。”罗思思干脆道,这个时候承认才是傻子,虚虚实实,该承认的不承认,有时候更让人心底发虚。 果然王哥脸色更沉了,他再不理会罗思思,只是跟司机说:“去三爷那里。” 司机“啊”了一声,就被王哥带着火直接踹了两脚座椅,虽然没有踹在身上,不疼,但是司机也不敢在说话了。 一路上车里都是沉默的。 王思思在心中飞快的盘算着眼下的局面。 显然老六的话对这伙人威胁颇大,如果她想要安全脱身,第一步就是先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泰爷那里逃出来的,至于他们会不会将自己交给那什么泰爷,罗思思猜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毕竟做白粉生意的都贪,恨不得手里攥满了对手的底牌,她这个禁脔说不定会给他们的生意添砖加瓦呢? 车子掉头以后有行驶很久,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茂密的树木。 这些绿植排列有序,开的各色花朵搭配的无比和谐。 罗思思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出了小城,现在应该是实在高速上。 车子又行驶了很久,手机不能拿出来,时间变得无法估算。 渐渐的,连树木的形状都开始有人在修建,好像到了私人庄园一样。 正疑惑,藤本蔷薇攀爬的铁质栅栏出现,绕着又开了一会,一扇铁质黑漆勾着金色花纹的大门出现在面前。 门口站着黑西装上前,将车拦下,向里望了望。 罗思思将头低下,鸦羽一般的头发扫下来,挡住她的脸。 黑西装显然是认识王哥,抬手摁下手中的控制器,铁艺大门缓缓打开。 司机平稳的起步,将车开进去,速度却并不提升,显示这庄园里对车速是有要求的。 王哥看着王思思的表现,心中更是将老六话的真实性又上调了一份。 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他之前就在集团董事长身边跟着的脔宠身上见过。 想必这是特意调教过的吧,毕竟上位者的私宠,肯定不能让什么人都看。 罗思思绝对想不到,自己不想节外生枝的躲避动作,给她的假身份套上了一层真实的保护壳。 穿过争奇斗艳的花园,来到一个由三栋楼组成的建筑群前。 主建筑是一幢设计感十足的别墅,应该是主人自己的审美,带着一种泠冽的气势。 两幢附属楼相比之下就是平常的多,只是普普通通的豪华别墅而已。 王哥将黑色的头套又给罗思思带上。 推着罗思思一路直入主楼。 走电梯,来到三层。 刚出电梯,就有黑西装迎上来,对着王哥低声说:三爷今天心情不好,现在一个人在运动房等你。” 罗思思也听到了,这个黑西装应该跟王哥私交不错,还会提醒王哥,上面的大佬心情如何。 可惜黑色的头套隔绝了她的视线,她现在对着个陌生环境丝毫不知。 视网膜上在此出现景物,是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还有跑步机上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人的背影。 宽肩窄胯,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每一束肌肉都像是雕刻出来的好看,荷尔蒙简直要溢出来。 王哥恭谨地站在原地不说话,罗思思自然也不会开口,她将自己的视线从男人背部收回来,约束在自己面前的落地窗上,外面花团锦簇,风吹的花瓣洋洋洒洒,是在平常公园看不到的景象。 大概半小时后,男人降低奔跑的幅度,顺着跑步机又走了一会,公狗腰隐现间,偏正面的地方露出一道狰狞伤疤。 罗思思刚还想,这黑帮们,果然刀口舔血。 就见那伤疤直接顺着腰际,攀到胸口,在肌肉隆起的两胸之间停下来。 那男人转身了! 罗思思连忙低头转移视线,盯着脚下的大理石花纹。 “什么事。”他完全无视现场还存在另一个人。 声音低沉,说不上好听,但在罗思思的记忆里也算中上。 “三爷,我在办证老六那里抓到了疑似泰爷养的宠。” 一句话精炼准确。 男人准备进盥洗室的脚步停了。 他转过身,在罗思思的身前停下,没有说话。 王哥直接过来,用手掐着罗思思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他还存着一份怜香惜玉的心思,并没有用什么力。 罗思思下巴虽然不痛,但是脸上两腮的皮肤却是红了。 男人冷淡瞳孔骤然紧缩,视线在罗思思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罗思思的脸上。 罗思思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飞过一抹惊艳,脸上也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应该是罗思脱壳以后,最快从她脸上回神的男人。 罗思思的眼睛里突然涌出雾气。 男人浓黑的眉微皱,一扬手示意王哥放开。 “阿凯。”男生突然高声道。 “在。”从门外应声进来一个黑西装,听声音不是之前跟王哥透风声的那个。 “带她去找张妈。” “是。三爷。”黑西装恭敬地对着男人弯了一下腰。 走过来,伸手就要拽罗思思出去。 “让她自己走。”三爷突然出声。 语气听不出喜怒,黑西装却明显更恭敬小心了。 罗思思感觉他伸出的手臂,肌肉紧绷僵硬。 黑西装姿态僵硬地示意罗思思走在前面。 罗思思绷着脸,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黑西装一直用给贵宾指路一样的姿势,请着罗思思一路走楼梯避着人来到四楼尽头的房间,示意她进去。 罗思思照做。 慢慢挪动脚步,跟黑西装擦肩而过的时候,余光扫见黑西装转身时明显放松的表情。 同时眼睛还恋恋不舍的又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罗思思心中无语,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房。 房间中的布置实在出乎意料。 罗思思没想到会在如此奢华的别墅里见到办公室一样的场景。 一排排只会在公司出现的格子间隔档上顶着绿萝,电脑屏幕都亮着。 房间里却只有一个人,坐在进门左手边的位置,她应该就是所谓的张妈了。 罗思思露出社交微笑,张妈从电脑里抬起头。 她长得实在严肃,罗思思想到了中学时期喜欢抓纪律的教导主任。 “这位小姐,三爷安排您住在四楼的第七个套间,虽然很靠里但是视野也是最好的。” “您,有没有什么忌口或是讲究?我们都会按照您的生活习惯为您安排以后的日常生活。” 恍惚间,罗思思跟进了酒店一样。 眼前的教导主任张妈,用着堪称金牌服务的语气说着罗思思最预料不到的话。 “没有。” 这是真将她当客人? “还没有问,小姐怎么称呼?”客套礼貌的微笑依旧挂在教导主任般的脸上。 罗思思百般不适。“丝丝,丝带的丝。”这个字比思听起来更像是禁脔的名字。 “丝小姐,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房间!”张妈完全没有追问罗思思的姓。脸上的表情也是习以为常。 张妈回身从座位抽屉里拿出一大盘钥匙,叮叮咣咣的走过来。 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也是示意罗思思走前面。 不管怎么说,罗思思见到他们这个动作忐忑的心稍微安了一点。 张妈脸上的礼貌恰到好处。 罗思思却熄了搭话的心思。像张妈专业的管事人员嘴严是基本职业道德。 “丝小姐,您在房间可以自便,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房间内的电话跟我联系,按“3”就可以。丝小姐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外出。若是真有这个需要,您可以先给我打电话。” 罗思思点头,这是要将她关起来了。 张妈将她送进房间后就干脆的离开了。 绗?2绔?鍐嶆缁忓巻缁戞灦 老六”登登登“的脚步声又从楼上下来,郁然后悔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给你两万,晚上出门危险,你们俩拿着这个防身。” 老六将两个小型电击棒递给郁然和罗思思,见她们都收了,就在推说:“天色不早了,早点出门早点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郁然跟罗思思捂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一路跟着郁然来到市中心一家酒吧门前。 罗思思惊讶道:“你不是说不安全吗?怎么还来这种场合。” 郁然苦着脸回道:“这里的男人只适合当快餐,所以这种场合最合适。” 罗思思更震惊了,她一把攥住郁然的手腕,上下看她。 郁然见她这样,一秒明白她的意思,脸登时红了:“我不是说那种快餐,我就是在这里跟他们玩一下暧昧,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罗思思闻言,脸色好了一点。 郁然又在罗思思耳边悄悄说:“这家酒吧最安全,对女性的保护力度很大,基本上来的男人都不敢胡作非为。” 罗思思看着酒吧招牌上的“爱丽丝”,点头。 她跟郁然在门口摘下眼镜口罩以后,就被保镖一路请着来到座坐下,连台费都不用出,酒吧老板还亲自过来表示,以后只要她俩来,全部免单。 郁然在罗思思身后笑声咕哝:“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待遇,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罗思思轻锤了她一下,郁然脸上就笑开了花。 秦尚来l国采风已经半年了,这半年废稿无数,他连一首歌都写不出来。 经纪人老黄建议他去酒吧转转。 情歌,情歌,有情才有歌。 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写出来的情歌只会是干嚼木头,全是渣。 今晚他以为还是无处不在的电音轰击着神经,等待酒精将他完全麻痹,再被经纪人电话催回去。 却不想,不停变换的射灯突然扫到一双眼睛,娱乐圈大多数女孩子的眼睛都很漂亮,上面勾画着完美的眼影,色彩浓郁全都没有这双眼睛黑白分明。 灯光晃的太快,他连眼睛的形状都没看清楚。 秦尚的心被无形的丝线牵动着,促使他转起身来,不断的向着眼睛的方向前进。 罗思思正跟郁然在选今晚猎食的对象,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很清越的男生在身后问:“您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罗思思跟郁然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转头。 郁然突然“哇”了一声。 她眼睛盯着搭讪的男生,无比兴奋的问:“你……你是不是秦尚?” 搭讪男生将口罩从脸上拉下一秒,灯光闪的只够罗思思对他的脸有大概的印象。 郁然却更彩票中了一个亿一样,失声尖叫起来:“秦秦秦……尚,真是是你!” 罗思思是在是疑惑极了,她拉住已经手舞足蹈的郁然问:“他是谁,你们认识?” 郁然的眼神叫罗思思以为自己是那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大老土,郁然刚要开口说话。 搭讪男生就将手伸过来道:“秦尚,一个歌手。” 罗思思了然,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三个人就在包座里坐下。 秦尚当歌手以后跟很多人握过手,但是握过以后就忘了,毕竟柔软的、细腻的、粗糙的都只是皮肤的触感。 一生中会有很多次这样的触感。 但刚刚那一瞬的触感,秦尚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像握了一块玉,微凉,仿若无骨却有力。 罗思思隔了两个月再一次感受到了饱感。 郁然非常的小迷妹。她端起桌子上的酒就要敬秦尚。 秦尚接过抿了一口就放下。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罗思思。 酒吧里光线猛的一亮之后迅速黑暗下来。 荷尔蒙上头的男男女女安静片刻,全场尖叫。 机电房里,陈三一巴掌打在西瓜辫后脑勺上,道:“你瓜啊,你把电断了,那男的趁机占丝小姐便宜怎么办!” 西瓜辫捂着后脑勺,一脸讪讪又把电拉上。 陈三回头,对着后面一脸赔小心的酒吧老板耳语几句。 老板连连称“是”,弯着腰离开了。 西瓜辫拉住陈三的衣角问:“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一脸发财了的表情。” 陈三不说话,只是向着酒吧的场子努嘴。 西瓜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酒吧老板此时正站在舞台上,灯光师连忙将全场大灯打开。 “各位,是在抱歉,今晚本店因为电路故障,马上就要闭店了,为表歉意,今晚全场免单!” 话音未落,台下满意的不满意的叫喊声沸沸扬扬,但是驻场安保已经开始撵人了。 罗思思跟郁人也只能顺着人流向门外走去。 秦尚本来是跟她们一起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穿黑西装的保镖,硬生生将他从罗思思们身边挤开,眨眼间,抬头就再也找不到罗思思们的踪迹了。 他在酒吧门外等到所有人散场,也仍旧毫无佳人芳踪。 而罗思思跟郁然早就顺着人群出了酒吧。 郁然还称赞酒吧的安保到位,在人群中还有保镖护着她们往外挤。 “丝丝,你说会不会是酒吧老板特意安排的保镖?” 罗思思斜了她一眼,道:“不是,我看到保镖们也在护着其他女孩子。”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小楼。 外面,黑暗的墙角。 陈三掏出手机给梁肃打电话:“三爷,我已经把他们拆散了。” 梁肃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她们根本就没在一起,不要用拆散!” “好的,我已经把他们拆开了!” 陈三在心中又想了一个词。 电话短暂沉默一下,梁肃那头“啪”地挂了电话。 陈三拿着手机,只觉得老板心海底针。 今天又是不明白三爷为什么生气的一天。 西瓜辫在旁边忍笑忍的辛苦,陈三扬手就要揍他。 手机却又响了,他直接接起。 梁肃硬邦邦的声音道:“电话给阿冼。” 陈三看了一眼西瓜辫,将手机递给他。 西瓜辫接过:“三爷。” “阿凯会带人保护丝丝,你现在跟陈三马上回来,准备收网了。” 西瓜辫立刻应是。 陈三的耳力过人,早就听见了,嘴角掀起嗜血的笑容。 终于可以舒展舒展筋骨了。 两个人转身往车里走 “就这两句话,三爷为什么非要让你接?” “兄弟,我说了你可别打我!“ “嗯。” “你嘴是在太臭了,三爷没被你气死,是三爷有肚量,估计接下来两个月内三爷都不会跟你讲一句话。” “我艹,陈三你说过不打我的。” “我说了吗?我只是嗯一声。” 停在路口的车又激烈摇晃几下,才最终开走。 罗思思和郁然跟老六商量一下,还是准备回国,但是郁然现在的户籍还没有解决。 老六提议:“不如让郁然直接在l国落户,这边的户籍管理相对于国内差远了,只要有钱就可以办。” “需要多少?”郁然直接问。 她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有本国户籍,但眼下已经又不得她选择。 “至少三十万,人民币。” 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们现在三个人身上能拿出来的就只有两万块人民币。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老六你先去联系人吧。” 罗思思话音未落,郁然跟老六已经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你从哪解决?丝丝你现在兜比我的还干净!” “好,那我先去找人。” 老六直接打断郁然的话,罗思思肯定是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她现在不想说,老六就会尊重。 罗思思意外的看了一眼老六,心中对他的印象倒是更好了。 他们分成两队,郁然跟老六去找人,毕竟是要给郁然办户籍,她本人还是要让人家先看过,才好放心。 罗思思则带着卡去取钱。 她拿着手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兜兜转转,手机的导航显示银行就在这个街道,但是罗思思来回走了三遍,都还没有发现。 热带的天气异常炎热,但罗思思却始终捂的严实。 她今天要取一大笔钱,没必要将脸露出来引起他人的注意。 最终她只能停在街边,重新下载其他的导航软件试试。 就在她忙碌的时候,有一个看着像是中国人的女孩子走过来用华夏语问她:“请问你是华夏人吗?需不需要帮忙?” 罗思思无比惊喜,抬头发现是一个穿着当地服饰,清纯靓丽的女孩。 “我是。” 罗思思对着女孩点头。她将墨镜摘下来,但是口罩没取。 女孩在她露出眼睛后,态度立马变的更加友好,道:“你是在找什么吗?我看你在这条街已经来回三遍了。” 罗思思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找银行,导航上显示就在这里,但是就是找不到。” 女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在国外就不要相信导航,银行早就搬走了,不过也不远,我带你去吧!” 罗思思心中激动,带着感激地回道:“那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告诉我,今天估计我把这条街的砖掀起来都找不到银行。” 女孩子被她话逗得花枝乱颤,两人都带着笑的眼睛里全是亲近。 罗思思跟着女孩子出了这条街,刚拐进一个胡同,就被人拦下来。 五六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直接上来,反剪女孩的手臂将她摁在墙上。 罗思思想要上前帮忙,不是她虎,异国他乡,遇见同胞本就不易,更何况同胞还是在好心帮她的过程中被袭。 可是她那小鸟一样的力气在黑西装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有两个黑西装已经架起女孩子往胡同旁边的车上走。 罗思思被另外两个黑西装拦着根本就无法上前。 眼看一场青天白日下的绑架案就要上演,罗思思瞅准机会,在几个黑西装放松戒备的空档里直接矮身钻过。 她快步冲到车前,一把拉住已经一半被塞进车里的女孩就要跑,余光却在车里扫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阿凯! 罗思思蓦然回头。 本来已经冲出去的步伐也控制不住的停下来。 “怎么是你?”罗思思失声问。 阿凯脸上全是心虚,罗思思脑海中立刻冲出一个念头,不禁问:“又是绑架女孩送给梁肃的?” 她不就是这么被王哥送到梁肃身边的吗? 罗思思转头看了惊慌失措的女孩一眼,圆圆的杏眼因为害怕已经含了眼泪,鼻子挺翘,嘴唇小而厚,是旧社会非常流行的樱桃小口。 即使远不及她跟郁然,但是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佼佼者。 无名的愤怒在心中燃烧,她说不清是酸还是苦。 但不管她跟梁肃怎么回事,女孩子都不应该被绑架,被囚禁,她如果不是为了帮她带路,也不会遇见黑西装,不会有此劫难。 罗思思用力将女孩拉到身后,对着阿凯说:“阿凯,看在玫瑰园我那几根布条上,放我们走!行吗?” 她自己都知道这话说的勉强,即使当时她没有撕下布条,阿凯跟梁肃身上穿的衣服那么多,随便撕一件,都比她给的多。 女孩子的身体在她背后瑟瑟发抖。 面前阿凯也是一脸难色。 那五六个黑西装躲的远远的,守在胡同边。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阿凯的脸色忽地的一变。 罗思思的心也陡然间提到嗓子眼。 她凝神屏气的盯着阿凯,就怕他下一秒直接挥手叫黑西装过来抢人。 然而阿凯只是低声道:”好的,三爷,我知道了。” 边说边用眼睛觑罗思思。 罗思思看着阿凯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瞬间了然,是梁肃! 阿凯已经结束通话,他此时脸上难色全无,换成了罗思思之前常见的熟悉笑容。 罗思思看见这个笑,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她跟梁肃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在大宅。 梁肃跟她在前面走,阿凯就在后面用这样的笑容保护着他们俩。 罗思思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手心,她却一点痛都没感觉到。那种感情不受控的窒息感裹挟着她,让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丝小姐,三爷请你过去。” “什么?”罗思思霍然抬头,她看见阿凯的眼睛里全是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他想见我?为什么?” 她人都被西瓜辫站在廊下执着的赶出来了。 她心中到现在都还清晰的停留着当时的心痛与狼狈。 “三爷没说,丝小姐,上车吧。” 阿凯显然兴奋起来,眼睛里全是期待。 罗思思肯定这不是因为她,那……就是梁肃还安排他其他事了? 想不明白,但是守在远处的黑西装们已经围过来。 身后的女孩肉眼可见的又开始发抖。 这次那几个黑西装没有在给罗丝丝任何反应的机会。 有两个人直接从罗丝丝身后围上来,一把捂住女孩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拖去。 罗思思想上前,结果剩下的黑西装,已经一人一变架着她的胳膊却很小心,跟那两个捂住女孩嘴黑西装的粗鲁完全相反。 罗思思还要挣扎。 阿凯却在车里说:“丝小姐,等见到三爷,三爷会给你一个解释的,至于她……” 他看向已经被拖到巷子深处的女孩冷声说:“我们找她是有其他的事,丝小姐……” 阿凯盯着罗思思的眼睛解释:“她不是华夏人,等您见到三爷,三爷会告诉您。” 罗思思在他的眼里看不到撒谎的痕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那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阿凯惊讶:“丝小姐怎么会这样想,我们又不是什么黑帮社团,怎么会干杀人这样违法的事呢?” 见罗思思一脸不信,阿凯就问:“丝小姐,那觉得我们是做什么的?” 罗思思犹疑地说:“贩毒?” 阿凯更惊讶了,甚至是震惊。 “您怎么会这样想?”他问。 罗思思也解释不清,难道说是根据王哥和老六的对话推测的? 见阿凯脸上一点表演成分都没有,罗思思终于问出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那梁肃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阿凯脸上的震惊已经换成了笑,他带着一点看好戏的小心思,道:“这个问题,丝小姐,可以在见到三爷的时候直接提出来。” 他察觉到自己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有点明显,顿了一下,才道:“三爷一定很开心您会问这个问题。” 就是可能脸色会非常难看。 这句话,阿凯没说。 绗?7绔?涓夌埛闅捐█涔嬮殣 在小院中,罗思思跟陈三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陈三表面看起来不好亲近,相处下来,罗思思才发现这个棒槌还是个实心的, 只要他心底接受一个人,掏心掏肺都只能形容一半,这傻子其实命都舍得给。 罗思思只是提一句想要离开,陈三当时没说什么。 夜深人静了,却悄悄潜入罗思思房间。 吓得罗思思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还没有喊出声,就被陈三捂住嘴。 “嘘,是我。” 罗思思听见熟悉的声音,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还有微小的失望。 “半夜不睡觉,你来做什么?”罗思思没有挣扎,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很信任这个表面冷冰冰的棒槌。 黑暗中陈三的声音非常疑惑:“你不是想要离开吗?” 罗思思身体一下子怔住。 陈三有所察觉,他困惑的声音带着对自己的失望:“我又理解错了?” 罗思思连忙在他手心摇头,陈三又高兴起来:“丝丝,你今天说要离开,虽然有点难办,但小心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黑暗中,一束微弱的光亮亮起。罗思思看见陈三拿着一根木筷子粗细的荧光棒,照在一张纸上。 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曲线,还要蚯蚓一般的字和拼音。 陈三不好意思的声音在罗思思耳边响起:“抱歉,我还不太会写字。” 紧接着他又亢奋起来:“丝丝,你看这是我画的地图,你看这条线……” 陈三没注意的黑暗里,罗思思脸上全是惊讶。 就在刚刚,她饥渴很久的胃囊突然停止渴望的叫嚣,一缕像是奶糖味的爱意,缓解了饥渴。 她看着面前还在低声絮絮逃脱路线的陈三。 黑暗中眼睛几不可见的微弯了几分。 “所以,你懂了吗?”陈三的声音,现在罗思思听来都觉得像是在邀赏。 她摇头。 陈三又在黑暗里叹气,他手微动一下,又被自己克制住了,心底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想去摸罗思思的脑袋。 一定是罗思思太笨了,他说的这样明白了都不懂。带着智商上的优越感,陈三在心底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遇到笨笨的同伴只会觉得可爱,还想摸摸头安慰她。 罗思思哪知道他心中这乱七八糟的戏码,只觉得陈三短暂的停顿一下后,就把自己胸膛拍的咚咚响:“没关系,听不懂你就紧跟着我,万丰园我早就摸清了,只要你配合,我就一定能带你出去。” 罗思思听懂他话中的骄傲,嘴里嗯嗯的应付他。 果然,陈三更高兴了。 说话都带着笑意:“我还有钱,你出去以后我全都转给你。” 这次,罗思思都有点动容了,她在情绪上的敏感,让她在遇见真诚的时候往往都很珍惜。 “那你以后怎么办?” “有工资啊!三爷每个月都发一大笔呢!”陈三在黑暗中比了三的手势。可惜罗思思没看清。 这让期待惊讶的陈三短暂失望一下。 罗思思其实是被他的天真惊讶了,他都作出帮人跑路的事了,是怎么还会认为梁肃愿意继续雇用他? 最终,罗思思在心中找到答案,梁肃对陈三一向包容,甚至可以说纵容。 他在对下方面实在无可挑剔,可惜在感情上却…… 罗思思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跟着陈三在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兜兜转转,眼见着已经摸到边墙的墙壁了。 一束耀眼的灯光却突然打在他们身上。 丽斯小人得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半夜里,你们两只老鼠想要去哪?” 陈三将罗思思拉过来护到身后:“你说谁说老鼠?” 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抓住重点:“我要去哪关你屁事。” 这话说的,罗思思在后面几乎都要扶额。 这话衔接的跟承认自己是老鼠有什么区别? 但中文不太好的丽斯显然没有体会到,她脸上得意洋洋地笑。 包着纱布的手指向陈三的身后:“你要去哪,随意,但是她,不行!” 陈三将罗思思护的更紧了,他声音已经冷下来:“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 丽斯更得意,甚至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猖狂地笑了两声。 “不巧,还真关我事,三爷说了,这个女人跟过他,不能叫外面的野男人也得到。就一辈子好好养在园子里,当个宠、物。” 罗思思在陈三身后听得心中沁血,陈三挡在她身前,嘲讽:“只怕你是在做春秋大梦,三爷才不是这种会作践女人的人。” 丽斯趾高气昂的伸手,后面跟着的西瓜辫连忙上前递上手机,丽斯在上面划拉几下,梁肃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凉气袭人的夜里响起。 “她好歹跟过我,怎么能放她走,就留在园子里,当个好看的物件,你实在不用在意她,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陈三紧皱眉头,他实在不相信三爷是这种人,但是录音明明白白就是三爷的声音。 一时间他都在疑惑自己是不是从来都不了解三爷。 背后突然湿了一大片,在凉凉的夜风中,一路冷到陈三心里。 他觉得自己心里闷得的出奇还生疼,只以为自己是在对三爷失望。 还叫着要见梁肃。 罗思思在他后面几乎站都站不住。 心像是一路要从嗓子跳出来,离开她的身体。 陈三觉察到,连忙转身扶她。 这一动,丽斯那一行人将罗思思脸上的眼泪看的分明。 有黑西装被罗思思仙子落泪的情态所迷,忍不住开口求情:“丽斯小姐,既然已经逮住他们,直接关回院子就行……” 话没说完。就被丽斯尖声打断:“闭嘴,我看你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她中文实在不好,想了许久,实在没词,但还是很愤怒:“你这个狐狸精,之前就下贱地勾引肃哥,现在肃哥不要你了,连保镖你都不放过,真想不到你这么饥饿。” 她骂完都好一会了,才从后面不知是谁的低笑声中,反应过来自己用错词汇了。 连忙改口:“这么饥渴!” 这下后面的笑声更大了,丽斯气的脸色涨红,回头去看,却发现黑压压的一片黑西装,都一个表情。 实在分辨不出是谁。 顾忌还在罗思思面前,实在不好先找自己人的麻烦,她索性直接挥手,示意黑西装们去绑罗思思。 陈三见状向前一站,纷纷上前的黑西装登时不动了,他们都是挨过陈三毒打的,对他的武力值十分了解,心下畏惧。 丽斯见他们那个熊样,只觉得今天的脸都丢尽了。 她之前想着要给罗思思一个狠狠的教训,现在教训还没给,自己人反而接连出丑。 一时间身上的伤口都被气的崩开一大半,疼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想要嚎叫。 但是今天实在不能在罗思思面前丢份,只得示意西瓜辫扶着她先回去。 罗思思一直知道西瓜辫听话,却没有想到他能这样听话。 简直就像一个狗腿子。 陈三低声嘟囔一句:“叛徒。” 罗思思心中陡然一惊。 刚想细问,那些不敢上前的黑西装在西瓜辫的示意下。 你推我,我推你的围上来。 陈三哼笑一声,刚围上来的黑西装呼啦啦地又往后退一大片。 那些黑西装见西瓜辫已经走远,低声下气地跟陈三赔笑脸:“陈哥,要不你自己走,兄弟们实在下不了手啊。” “我看不是你们下不了手,是你们没这个本事。”要搁以前陈三,今天好歹要打其中几个,三个月下不来床。 但身后浸湿的衣服那么凉,凉的他心慌,只想着带着罗思思藏起来。 不叫她在被眼前这些乌合之众欺负。 黑西装见陈三迈步就走,登时一愣。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陈三从来没有给过人面子。 还以为今晚这一顿打免不了,没想到这头出了名的牛脾气,竟然破天荒给出配合。 一时间,黑西装们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惊喜。 臭着脸,在一群黑西装远远的护送下回道之前他们住的小院。 刚进去关上门,陈三就连忙去看身后罗思思的脸。 见她虽然一脸泪痕,但是好歹已经不哭了。 心下稍安,道:“别生气,那几个人我已经记住了,你看着,明天我就找他们过过招,保证他们三个月下不了床。” 他还以为,是罗思思是因为受辱才哭的,想了想又哄:“虽然我一向不打女人,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想办法收拾丽斯给你出气。” 他那样小心翼翼,接连不断的奶糖味往罗思思肚子里填。 大白兔味的。 罗思思噙着泪摇头。 陈三的心里酸胀胀地,他满眼都是罗思思含泪的双眼,实在想不通三爷为什么不爱这样的大美人,非捡一个人造硅胶丽斯。 但是想到罗思思跟三爷在一起,他心更酸。 肯定是,三爷实在太渣了,跟他那狼心狗肺的爹一样只会辜负好女人,实在不配跟丝丝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忽略心里突然涌起的甜。 给自己异常的情绪找好借口之后,陈三就立即正常起来。 他把罗思思扶回房间,还很强势的让罗思思必须躺会床上休息,笨拙地给罗思思掖好被角。 一脸若有所思的出了门。 第二天,罗思思的小院突然被从外面打开,阿凯带着一行黑西装抬着陈三进门。 他无奈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小陈啊,你就消停一会吧,我能保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我是真的保不了啊。” 担架上的陈三倔强回复:“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不用你保。” 阿凯更无奈了,看了陈三良久,最终还是叹出一口气。 拍了拍陈三放在担架上的手,什么都没说的往外走。 陈三嘴唇动了几下,从牙缝里挤出:“谢谢,我以后不打你了” 这声音小的可怜,也不知道阿凯听没听到,反正门关的时候,阿凯是眼睛在笑。 罗思思上前,双手抱臂,道:“说吧,这次又去打谁了?” 陈三带着一脸伤口,神采飞扬:“丽斯。” “不过,三爷来的及时,我才刚推了她一个狗吃屎,三爷就叫人上前摁住我,还叫人打我。” 他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解。 “丝丝,三爷真的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罗思思在心里叹口气,她肝肠寸断的情绪几次三番叫这个棒槌打乱。 现在虽然还是痛,但只是面前的棒槌还带着一脸伤。 罗思思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了戳陈三,“疼吗?” “不疼,就是看着可怕,其实根本就没伤到肌肉。” 罗思思看着他一脸傻笑,觉得棒槌成精也就是变成傻狗。 “那你自己站起来,我房间还有一点伤药。” 陈三闻言,从担架上一跃而起,对着罗思思展示肌肉,“真不用,我刚才都是装的。我又不傻,那些蠢货们手下能有多少力气。” 他“砰砰”锤在胸口,“我肌肉硬着呢!不信你摸摸。”后半句话小的可怜,陈三的脸相反却红的厉害。 罗思思才不跟他废话,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耳朵,“走吧你。” 梁肃的房间里,阿凯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 低声汇报。 “要不要将陈三调回来?”阿凯觑着梁肃难看的脸色试探。 “不用,在身边虫子没有抓出来前,还是叫他跟丝丝在一起。”梁肃躺在沙发上阖着眼。 他这几天都没合眼,眼下的淤青已经黑紫,身体的疲惫在听完阿凯的汇报以后。 更转化成绵密的疼痛。 “她……怎么样?”梁肃艰难的张嘴。 “丝小姐看起来还好,就是之前被丽斯抓到时候,哭了。” 阿凯说完以后,梁肃都没有再出声。 阿凯忍不住抬眼看他。 就见三爷仰躺在沙发上,用的是之前丝丝小姐在书房长窝在沙发的姿势。 三爷的身高比丝丝小姐高太多,同样的姿势,丝丝小姐是舒服,三爷完全就是在受罪。 但是这么长时间,三爷宁愿睡沙发也不去睡床。 即使现在闭着眼,三爷身上的气势也是锋利的,像是一把绝世出鞘的利剑,迫不及待的想要斩去什么。 梁肃突然睁开眼,眼睛中的锐利几乎可以刺伤空气:“查清了吗?” 阿凯赶紧回复:“查到一点,但是无法确定。” “这就够了,我二哥这个人一向做事利索,你能有一点线索已经很难得。”他的声音里恨和沉痛俱在。 “明天让张教授继续来吧,跟警方那边不能断了联系,至于任小姐……” 梁肃嗤笑一声。 “看不出我二哥还是一个情种,找个理由让任小姐跟丝丝住一起,他那样宝贵任小姐,一定舍不得在任小姐住的地方下手。” 阿凯应下。 良久没有听到梁肃的声音,他悄悄抬头,才发现沙发上梁肃已经累极睡着了。 阿凯放轻步子,从床上拿过被子轻轻搭在梁肃身后,之后慢慢退出去。 罗思思的房间里,陈三却是连连哀嚎。 气的罗思思直接将纱布仍在他脸上,“猪鼻子装大葱,你装什么像。” 陈三就又故意装作被纱布打倒,一仰头直接倒在沙发上。 罗思思见状都气笑了,陈三那个棒槌听见笑声,一跃从沙发坐起,嘿嘿笑:“你笑了,你还是多笑笑好看。” 罗思思丢给他一个白眼,突然想到昨晚上的问题。 一边给他擦血,一边问:“你昨晚为什么说西瓜辫是叛徒?” “西瓜辫?”陈三重复,罗思思刚想解释是阿冼,就听见陈三哈哈哈大笑。 几乎要从沙发上滚下去:“丝丝,你真的太有才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他跟着喊了好几声西瓜辫,才回答罗思思的问题:“他都去扶那个人造硅胶了,不是叛徒是什么?” 人造硅胶?罗思思眼睛亮亮的问:“丽斯?” 陈三点头,还不解气的低咒:“西瓜辫那么狗腿,三爷喜欢谁,他就听谁的,码头拜的多了,也不看看自己能停几个,迟早翻船!” 罗思思皱眉:“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说他是叛徒?” 陈三点头。 罗思思眉蹙的更紧了,问:“就没有别的原因?” 陈三不解的看着她:“没了!丝丝你怎么了?” 罗思思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之前两次被赶走都是西瓜辫出的面,她可能不自觉的就有点敌视他。 所以现在疑神疑鬼的。 她摇摇头,将脑中纷乱的猜测晃出去。 刚想跟陈三继续聊。 外面就想起阿凯的声音:“小陈啊,你现在这挺享受的啊!” 罗思思被他说的有点尴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话里话外都带着她。 陈三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窜起来,奔到门口堵在那里,语气不善地问:“你又来干什么?” 第11章 心碎和离开 到了万丰园,黑西装等到西瓜辫下车过来,就闪身不见。 罗丝丝还想问他去哪? 就听见梁肃语气严厉对着西瓜辫发火:“谁让他开车的?你不会开车吗?” 西瓜辫委屈,却又不敢反驳,只能觑着梁肃的神色慢慢解释:“三爷,你知道他非要开车,我打不过他的。” 梁肃肚子里本来准备的话全部卡壳。 罗丝丝对这个愣头青黑西装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陈三很能打吗?” 梁肃闻言,嘴抿的死紧,一言不发直接自己转轮椅走了。 这幅小孩子生气的模样,叫罗丝丝一点脾气都没有。 西瓜辫跟在后面低声跟罗丝丝解释:“陈三他不是能普通的那种能打,他是一个人能打我们一群的那种能打。” 见罗丝丝很感兴趣,西瓜辫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走的梁肃,见他没有回头。 忍不住飞快跟罗丝丝说:“陈三是三爷从东南亚的地下拳市里买回来的,那个时候他还小,才十二岁,在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三爷看他都被打晕了还是死咬着对手的胳膊不放,觉得他有一股子狠劲,就把他买下来当贴身保镖培养。” 说道这,西瓜辫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忍不住低笑一声。 才又跟罗丝丝继续爆料:“本来陈三这么能打是要做三爷贴身保镖的,但这家伙实在是榆木脑袋,天生犟驴。刚到三爷身边,正好那段时间天热三爷吃不下饭,陈医生开了调理的药,三爷有时候不想吃,他就端着碗一直跟,撵都撵不走,哪怕客人都来了,他还是端着药碗跟着,三爷没办法当场喝了药,接着就把他调走了。” “那陈三今年几岁了?” 在车里的时候罗丝丝就觉得陈三过分年轻,现在忍不住问出来。 西瓜辫想都没想,直接道:“十八,这小子刚成年。” 罗丝丝点头,望了一眼前面的小朋友梁肃,声音又压低几分问道:“你们三爷今年几岁?” 话题问到梁肃,西瓜辫什么都不肯说,他摇摇头道:“这个问题,丝小姐还是自己去问三爷吧。” 罗丝丝见他嘴紧,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加大步伐去追梁肃。 刚才只顾着聊陈三,万丰园什么样子,罗思思根本就没注意。 现在急着追梁肃,更是走马观花,只记得花漂亮,树很多。 那些需要细细观赏的细节,罗思思全无印象。 好在梁肃自控里很强,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等罗思思追上他的时候。 梁肃已经能从容地笑着拉她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临水廊亭道:“进门的时候没有请你好好观赏,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 “现存的拙政园,几经人手大修大改,面貌已经跟最初大不相同。” 梁肃温和下来的眉眼带着光和向往:“我最早接触建筑类的杂谈,是文徵明的图记。上面记载着拙政园的最初版本,我很喜欢。” “这个园子就是按照最初版本建的,跟现在苏州的拙政园很不一样。” 罗思思静静地听着,拉着他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又跟之前不一样了。 在豪宅的时候,梁肃非常符合时人对霸道总裁的想象,在她面前梁肃大多是包容温柔的。 到了外面,梁肃就变成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天下没有什么能叫他慌乱。 亲近的下属,罗思思想,有对阿凯的贴心安排,有对西瓜辫的宽和,即使陈三犟牛一般的忤逆他也能包容。 可惜…… 可惜他是卖白粉的,罗思思的三观早已固定,她实在无法接受。 黄赌毒是底线。 后半程的园子美得让人心醉,可罗思思已经没心思看了,找了个累了的借口就让人带着她去休息了。 梁肃给她安排的房间临水,现在春季水边造景的各色花树争奇斗艳,不同于她之前在苏州观赏的园林,这里还种了许多热带的花木。 罗思思觉得这些花木在古式园林里就是败笔。就好像梁肃这个人,说来全是心动,却将她的底线踩的死。 第二日,先来找罗思思不是梁肃,而是一个女人。 很热带的长相,在中国审美看美得异域。 “丝丝?”女人穿着吊带热裤,身材很辣。 她坐在中式的圈椅上用蔑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罗思思。 就在罗思思以为又是一个闻风而动的来跟她示威的梁肃爱慕者时。 这个女人却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有十分钟。 女人突然高声喊着:“我不信,你是骗我。”转头就往外面跑。 罗思思惊诧的瞬间得益于脱壳以后变得极强的观察力,竟然看见女人泪流满面的脸上,缓缓勾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中计了! 罗思思腾地站起来,随后又坐下去。 能中什么计呢? 无外乎那些口角之类的构陷,梁肃那么精明的的一个人,不会看不懂女人之间这些小把戏。 热带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上午艳阳高照,下午阴雨连绵。 罗思思午睡起来,坐在廊下赏雨。 西瓜辫推着梁肃从白墙灰瓦间转出来,来到廊下,西瓜辫收起黑伞。 没有遮挡离得近了,罗思思看见梁肃惯长对她柔和的脸上,表情全无。 一张成熟硬气的面容在水汽中看她像陌生人。 罗思思心中涌出不好的猜测,上午女人那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在脑海不断闪现。 梁肃坐在轮椅上没有开口,西瓜辫也变成最初相识的表情:“丝小姐,三爷有几话想问你。” 罗思思没有出声。 西瓜辫继续问:“上午你跟丽斯小姐说了什么?” 罗思思沉默半晌,实话实说:“什么都没说,她只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没有回答。” 西瓜辫看了一言不发的梁肃一眼,又问:“你们在房间内一共呆了十三分钟什么都没说吗?” “是,只有她走的时候喊了一句,我骗他,她不相信之类的话。” 罗思思心里堵的慌。 梁肃低沉的声音响起:“丽斯,自杀了!” 罗思思大脑轰隆一声,一片空白,呆愣着。 连梁肃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从那日之后,罗思思就再也没有见过梁肃。 西瓜辫倒是来过几次,第一次来给了罗思思手机,里面有一张当地的电话卡,上面什么号码都没有,包括梁肃。 第二次来,给了罗思思一张卡,里面有当地币值两千万,折合人名币也有七八百万了。 第三次来,就这现在。 西瓜辫站在廊下,来屋都没进,直接问她:“丝小姐,想不想出去看看?” “什么意思?”罗思思轻声问。 “三爷请丝小姐自便,若是丝小姐喜欢这里,尽可以多住几天,若是丝小姐,想出去看看,这是丝小姐的身份证明,还有相关文件。” 西瓜辫将一个文件袋放在走廊栏杆上,并不与罗思思接触。 罗思思敛下眸子,她之前的手机还在梁肃的大宅,上面还有她跟郁然联系的软件,若是被人发现,她的脱壳的秘密就会直接曝光,但是眼下…… 罗思思捂着心脏,待在这里的每一秒她都觉得心脏快要力竭。 忍不住的想要逃避。 “知道了。”她没告诉西瓜辫走还不走。 只是走几步将文件袋捡起来就进屋了。 回到卧室,罗思思打开文件袋。 一张卡片先掉出来。 罗思思捡起来发现就是身份证。 姓名:周丝丝 性别:女民族:汉 出生日期:19xx年3月16日。 罗思思看着看着就笑了。 跟她真实资料风马牛不相及。 只有三月十六日,是她被绑进梁肃大宅的日子。 后面的住址,籍贯就更离谱了,她连去都没有去过。 西瓜辫倒是贴心,将这个凭空捏造的身份用一张纸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那上面,她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从小学直到大学都是在国外上的,履历清晰。 罗思思翻翻文件袋发现连从小打到的毕业证都有,她那手机搜那些学校,全部都能搜到。 还有一套s市的房产证明,她打开是在三环上的一套一百多平的三居室。 梁肃可真够大方的。 她起身看了一圈古香古色的室内,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明明新生的时候是想做风一样自由的人,结果短短时间就又将自己套进爱情的壳子。 罗思思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甚至还画了一个淡妆。 门外的西瓜辫还在,仿佛今天非要等罗思思一个肯定的回复。 “能送我回国吗?” 西瓜辫好像有点不情愿,“l国的风景很美,丝小姐为何不留下来看看呢?也算散散心。” 罗思思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只是安慰还是讽刺,索性就当没听见。 大大方方的弯唇笑:“那就麻烦送我出去吧。” 西瓜辫没说话,只是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罗思思想着这也算善始恶终吧,请着进来,被请着出去。 夜晚的纳差如同一个不夜城,街上霓虹闪烁,摩肩接踵。 罗思思跟西瓜辫分别以后,带上西瓜辫给墨镜口罩顺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 她现在身上怀踹巨款,想起分别的时候,西瓜辫用平常的语气对她说,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五六百万人民币,不过是三爷在赌桌上一次玩笑似的筹码。 赌!罗思思觉得她跟梁肃之间鸿沟更大了。 天堑似的,根本不用奢想任何可能。 最后收了这卡,她罗思思本来就不是什么清高的人。 人群一直向前,罗思思却站住了。 她刚才还在拼命回忆着郁然的联系方式。 现在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她看起来过的实在狼狈。 之前开路虎的小富婆,现在变成流落异国的传单妹。 罗思思上前,郁然看都不看的直接发给她一张传单。 罗思思没接。 “你怎么在这里?”罗思思问。 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脸上无比惊讶,带着口罩都能看到嘴张大的轮廓。 罗思思还想说什么,郁然就一个箭步挂在她身上哭开了。 罗思思站在原地轻拍她的背部,“这是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在这里有住处吗?” 郁然抽噎着点头。 罗思思跟着她一路七拐八绕的来到一栋小楼前,三角梅开的茂盛。 她总觉得眼熟,像是在见过。 还没有想起来,楼里就有一个男声在问:“是郁然吗?”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老六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头。 一阵鸡飞狗跳,眼泪鼻涕齐飞的诉苦大会后。 罗思思忍着笑:“所以你们当时就被王哥直接赶出国了?” 郁然狂点头,“丝丝,你是不知道,王哥告诉我们,说你已经送回泰爷身边了,我跟老六一路躲躲藏藏来到l国找泰爷,老六把买房子的钱全搭进去打探消息,才知道泰爷这边根本就不知道你。” 老六在旁边补充,“你被绑走以后,就像是在世界上消失了,要不是郁然说你不让报警,我都想找警察去救你了。” 郁然拉着罗思思的手,问:“思思这些天,你都去呢了?我真的担心死了。” 罗思思拍拍她的手,只是说:“就是被绑在王哥的那老大那,他怕泰爷也不敢对我过分。” 郁然平时脱线,真遇上事了也不傻,她问:“那你怎么会在l国,还在这里遇见我们?” 罗思思听出她话中的怀疑和担心,带着暖心的笑容道:“王哥的老大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将我送给泰哥,他带我来这边以后,人生地不熟的,人手不够用被我找个机会跑出来了。” 说这,将一直带着的文件袋拿出来,在郁然眼前晃一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郁然马上被转移注意力,接过文件夹打开发现里面是罗思思现在全套的身份证件。 立马惊喜道:“思思,你从哪弄的这一套,是真的吗?” 罗思思歪在椅子上,用手支着头回她:“那老大为了能带我出镜,找关系给办的,能过边检应该是真的。” 老六在旁边,也拿起郁然已经看过的资料认真检查,“是真的,公章这些做不了假。” 他脸上全然没有郁然的惊喜,反而更加疑惑。 罗思思见了,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眨眨眼睛。 郁然那边已经全部放下了,她疑惑来的快,去得也快。 这会儿拉着罗思思问:“思思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呀?” 郁然现在背对着老六,对着罗思思挤眉弄眼。 见她这幅表情,就知道这个饭肯定不是老六能吃的那个饭。 罗思思跟梁肃的时候就没有饿过,从刚开始的涓涓细流很快就变成吃都吃不完的大江大河。 但是算起来她已经两个月没见梁肃了,呆在万丰园里时间好像没有界限,她一日一日过的恍惚。 从万丰园出来,多彩的世界一下子将时间界限勾勒的分明。 罗思思点头。时间清晰了,饥饿感就立马从全身隐藏的地方显现出来。 郁然回头对老六说:“今晚就不跟你吃了,我要带思思把吃大餐。” 老六猜测她们两个应该是想说一些私密的话,他不便在场。 就对着郁然摆摆手,道:“你钱够吗?我再给拿一点。”说着就“登登登”上楼了。 罗思思虽然身怀巨款,但是现在拿出来肯定会引起怀疑,索性就当没有这张卡。 郁然脸上带着不好意思,“思思,我欠了老六好多钱了。” 说着脸上就发起愁:“在这边,我除了吃饭就不敢露脸,治安太差了,对女性也不友好。我还缠着裹胸呢!就怕被人盯上。” 她看着罗思思那张美的勾魂的脸,突然有点后悔约罗思思出去了。 第12章 再次经历绑架 老六”登登登“的脚步声又从楼上下来,郁然后悔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给你两万,晚上出门危险,你们俩拿着这个防身。” 老六将两个小型电击棒递给郁然和罗思思,见她们都收了,就在推说:“天色不早了,早点出门早点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郁然跟罗思思捂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一路跟着郁然来到市中心一家酒吧门前。 罗思思惊讶道:“你不是说不安全吗?怎么还来这种场合。” 郁然苦着脸回道:“这里的男人只适合当快餐,所以这种场合最合适。” 罗思思更震惊了,她一把攥住郁然的手腕,上下看她。 郁然见她这样,一秒明白她的意思,脸登时红了:“我不是说那种快餐,我就是在这里跟他们玩一下暧昧,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罗思思闻言,脸色好了一点。 郁然又在罗思思耳边悄悄说:“这家酒吧最安全,对女性的保护力度很大,基本上来的男人都不敢胡作非为。” 罗思思看着酒吧招牌上的“爱丽丝”,点头。 她跟郁然在门口摘下眼镜口罩以后,就被保镖一路请着来到座坐下,连台费都不用出,酒吧老板还亲自过来表示,以后只要她俩来,全部免单。 郁然在罗思思身后笑声咕哝:“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待遇,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罗思思轻锤了她一下,郁然脸上就笑开了花。 秦尚来l国采风已经半年了,这半年废稿无数,他连一首歌都写不出来。 经纪人老黄建议他去酒吧转转。 情歌,情歌,有情才有歌。 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写出来的情歌只会是干嚼木头,全是渣。 今晚他以为还是无处不在的电音轰击着神经,等待酒精将他完全麻痹,再被经纪人电话催回去。 却不想,不停变换的射灯突然扫到一双眼睛,娱乐圈大多数女孩子的眼睛都很漂亮,上面勾画着完美的眼影,色彩浓郁全都没有这双眼睛黑白分明。 灯光晃的太快,他连眼睛的形状都没看清楚。 秦尚的心被无形的丝线牵动着,促使他转起身来,不断的向着眼睛的方向前进。 罗思思正跟郁然在选今晚猎食的对象,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很清越的男生在身后问:“您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罗思思跟郁然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转头。 郁然突然“哇”了一声。 她眼睛盯着搭讪的男生,无比兴奋的问:“你……你是不是秦尚?” 搭讪男生将口罩从脸上拉下一秒,灯光闪的只够罗思思对他的脸有大概的印象。 郁然却更彩票中了一个亿一样,失声尖叫起来:“秦秦秦……尚,真是是你!” 罗思思是在是疑惑极了,她拉住已经手舞足蹈的郁然问:“他是谁,你们认识?” 郁然的眼神叫罗思思以为自己是那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大老土,郁然刚要开口说话。 搭讪男生就将手伸过来道:“秦尚,一个歌手。” 罗思思了然,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三个人就在包座里坐下。 秦尚当歌手以后跟很多人握过手,但是握过以后就忘了,毕竟柔软的、细腻的、粗糙的都只是皮肤的触感。 一生中会有很多次这样的触感。 但刚刚那一瞬的触感,秦尚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像握了一块玉,微凉,仿若无骨却有力。 罗思思隔了两个月再一次感受到了饱感。 郁然非常的小迷妹。她端起桌子上的酒就要敬秦尚。 秦尚接过抿了一口就放下。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罗思思。 酒吧里光线猛的一亮之后迅速黑暗下来。 荷尔蒙上头的男男女女安静片刻,全场尖叫。 机电房里,陈三一巴掌打在西瓜辫后脑勺上,道:“你瓜啊,你把电断了,那男的趁机占丝小姐便宜怎么办!” 西瓜辫捂着后脑勺,一脸讪讪又把电拉上。 陈三回头,对着后面一脸赔小心的酒吧老板耳语几句。 老板连连称“是”,弯着腰离开了。 西瓜辫拉住陈三的衣角问:“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一脸发财了的表情。” 陈三不说话,只是向着酒吧的场子努嘴。 西瓜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酒吧老板此时正站在舞台上,灯光师连忙将全场大灯打开。 “各位,是在抱歉,今晚本店因为电路故障,马上就要闭店了,为表歉意,今晚全场免单!” 话音未落,台下满意的不满意的叫喊声沸沸扬扬,但是驻场安保已经开始撵人了。 罗思思跟郁人也只能顺着人流向门外走去。 秦尚本来是跟她们一起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穿黑西装的保镖,硬生生将他从罗思思们身边挤开,眨眼间,抬头就再也找不到罗思思们的踪迹了。 他在酒吧门外等到所有人散场,也仍旧毫无佳人芳踪。 而罗思思跟郁然早就顺着人群出了酒吧。 郁然还称赞酒吧的安保到位,在人群中还有保镖护着她们往外挤。 “丝丝,你说会不会是酒吧老板特意安排的保镖?” 罗思思斜了她一眼,道:“不是,我看到保镖们也在护着其他女孩子。”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小楼。 外面,黑暗的墙角。 陈三掏出手机给梁肃打电话:“三爷,我已经把他们拆散了。” 梁肃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她们根本就没在一起,不要用拆散!” “好的,我已经把他们拆开了!” 陈三在心中又想了一个词。 电话短暂沉默一下,梁肃那头“啪”地挂了电话。 陈三拿着手机,只觉得老板心海底针。 今天又是不明白三爷为什么生气的一天。 西瓜辫在旁边忍笑忍的辛苦,陈三扬手就要揍他。 手机却又响了,他直接接起。 梁肃硬邦邦的声音道:“电话给阿冼。” 陈三看了一眼西瓜辫,将手机递给他。 西瓜辫接过:“三爷。” “阿凯会带人保护丝丝,你现在跟陈三马上回来,准备收网了。” 西瓜辫立刻应是。 陈三的耳力过人,早就听见了,嘴角掀起嗜血的笑容。 终于可以舒展舒展筋骨了。 两个人转身往车里走 “就这两句话,三爷为什么非要让你接?” “兄弟,我说了你可别打我!“ “嗯。” “你嘴是在太臭了,三爷没被你气死,是三爷有肚量,估计接下来两个月内三爷都不会跟你讲一句话。” “我艹,陈三你说过不打我的。” “我说了吗?我只是嗯一声。” 停在路口的车又激烈摇晃几下,才最终开走。 罗思思和郁然跟老六商量一下,还是准备回国,但是郁然现在的户籍还没有解决。 老六提议:“不如让郁然直接在l国落户,这边的户籍管理相对于国内差远了,只要有钱就可以办。” “需要多少?”郁然直接问。 她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有本国户籍,但眼下已经又不得她选择。 “至少三十万,人民币。” 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们现在三个人身上能拿出来的就只有两万块人民币。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老六你先去联系人吧。” 罗思思话音未落,郁然跟老六已经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你从哪解决?丝丝你现在兜比我的还干净!” “好,那我先去找人。” 老六直接打断郁然的话,罗思思肯定是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她现在不想说,老六就会尊重。 罗思思意外的看了一眼老六,心中对他的印象倒是更好了。 他们分成两队,郁然跟老六去找人,毕竟是要给郁然办户籍,她本人还是要让人家先看过,才好放心。 罗思思则带着卡去取钱。 她拿着手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兜兜转转,手机的导航显示银行就在这个街道,但是罗思思来回走了三遍,都还没有发现。 热带的天气异常炎热,但罗思思却始终捂的严实。 她今天要取一大笔钱,没必要将脸露出来引起他人的注意。 最终她只能停在街边,重新下载其他的导航软件试试。 就在她忙碌的时候,有一个看着像是中国人的女孩子走过来用华夏语问她:“请问你是华夏人吗?需不需要帮忙?” 罗思思无比惊喜,抬头发现是一个穿着当地服饰,清纯靓丽的女孩。 “我是。” 罗思思对着女孩点头。她将墨镜摘下来,但是口罩没取。 女孩在她露出眼睛后,态度立马变的更加友好,道:“你是在找什么吗?我看你在这条街已经来回三遍了。” 罗思思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找银行,导航上显示就在这里,但是就是找不到。” 女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在国外就不要相信导航,银行早就搬走了,不过也不远,我带你去吧!” 罗思思心中激动,带着感激地回道:“那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告诉我,今天估计我把这条街的砖掀起来都找不到银行。” 女孩子被她话逗得花枝乱颤,两人都带着笑的眼睛里全是亲近。 罗思思跟着女孩子出了这条街,刚拐进一个胡同,就被人拦下来。 五六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直接上来,反剪女孩的手臂将她摁在墙上。 罗思思想要上前帮忙,不是她虎,异国他乡,遇见同胞本就不易,更何况同胞还是在好心帮她的过程中被袭。 可是她那小鸟一样的力气在黑西装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有两个黑西装已经架起女孩子往胡同旁边的车上走。 罗思思被另外两个黑西装拦着根本就无法上前。 眼看一场青天白日下的绑架案就要上演,罗思思瞅准机会,在几个黑西装放松戒备的空档里直接矮身钻过。 她快步冲到车前,一把拉住已经一半被塞进车里的女孩就要跑,余光却在车里扫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阿凯! 罗思思蓦然回头。 本来已经冲出去的步伐也控制不住的停下来。 “怎么是你?”罗思思失声问。 阿凯脸上全是心虚,罗思思脑海中立刻冲出一个念头,不禁问:“又是绑架女孩送给梁肃的?” 她不就是这么被王哥送到梁肃身边的吗? 罗思思转头看了惊慌失措的女孩一眼,圆圆的杏眼因为害怕已经含了眼泪,鼻子挺翘,嘴唇小而厚,是旧社会非常流行的樱桃小口。 即使远不及她跟郁然,但是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佼佼者。 无名的愤怒在心中燃烧,她说不清是酸还是苦。 但不管她跟梁肃怎么回事,女孩子都不应该被绑架,被囚禁,她如果不是为了帮她带路,也不会遇见黑西装,不会有此劫难。 罗思思用力将女孩拉到身后,对着阿凯说:“阿凯,看在玫瑰园我那几根布条上,放我们走!行吗?” 她自己都知道这话说的勉强,即使当时她没有撕下布条,阿凯跟梁肃身上穿的衣服那么多,随便撕一件,都比她给的多。 女孩子的身体在她背后瑟瑟发抖。 面前阿凯也是一脸难色。 那五六个黑西装躲的远远的,守在胡同边。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阿凯的脸色忽地的一变。 罗思思的心也陡然间提到嗓子眼。 她凝神屏气的盯着阿凯,就怕他下一秒直接挥手叫黑西装过来抢人。 然而阿凯只是低声道:”好的,三爷,我知道了。” 边说边用眼睛觑罗思思。 罗思思看着阿凯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瞬间了然,是梁肃! 阿凯已经结束通话,他此时脸上难色全无,换成了罗思思之前常见的熟悉笑容。 罗思思看见这个笑,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她跟梁肃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在大宅。 梁肃跟她在前面走,阿凯就在后面用这样的笑容保护着他们俩。 罗思思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手心,她却一点痛都没感觉到。那种感情不受控的窒息感裹挟着她,让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丝小姐,三爷请你过去。” “什么?”罗思思霍然抬头,她看见阿凯的眼睛里全是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他想见我?为什么?” 她人都被西瓜辫站在廊下执着的赶出来了。 她心中到现在都还清晰的停留着当时的心痛与狼狈。 “三爷没说,丝小姐,上车吧。” 阿凯显然兴奋起来,眼睛里全是期待。 罗思思肯定这不是因为她,那……就是梁肃还安排他其他事了? 想不明白,但是守在远处的黑西装们已经围过来。 身后的女孩肉眼可见的又开始发抖。 这次那几个黑西装没有在给罗丝丝任何反应的机会。 有两个人直接从罗丝丝身后围上来,一把捂住女孩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拖去。 罗思思想上前,结果剩下的黑西装,已经一人一变架着她的胳膊却很小心,跟那两个捂住女孩嘴黑西装的粗鲁完全相反。 罗思思还要挣扎。 阿凯却在车里说:“丝小姐,等见到三爷,三爷会给你一个解释的,至于她……” 他看向已经被拖到巷子深处的女孩冷声说:“我们找她是有其他的事,丝小姐……” 阿凯盯着罗思思的眼睛解释:“她不是华夏人,等您见到三爷,三爷会告诉您。” 罗思思在他的眼里看不到撒谎的痕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那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阿凯惊讶:“丝小姐怎么会这样想,我们又不是什么黑帮社团,怎么会干杀人这样违法的事呢?” 见罗思思一脸不信,阿凯就问:“丝小姐,那觉得我们是做什么的?” 罗思思犹疑地说:“贩毒?” 阿凯更惊讶了,甚至是震惊。 “您怎么会这样想?”他问。 罗思思也解释不清,难道说是根据王哥和老六的对话推测的? 见阿凯脸上一点表演成分都没有,罗思思终于问出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那梁肃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阿凯脸上的震惊已经换成了笑,他带着一点看好戏的小心思,道:“这个问题,丝小姐,可以在见到三爷的时候直接提出来。” 他察觉到自己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有点明显,顿了一下,才道:“三爷一定很开心您会问这个问题。” 就是可能脸色会非常难看。 这句话,阿凯没说。 第13章 迟来的解释 罗思思在脱壳三个月后,再次经历绑架事件。 体验相对于上一次的好很多。 至少没被绑着,甚至绑匪还帮忙开了一瓶冰镇可乐拿给她喝。 一路上不管罗思思问什么,阿凯就一句,等会问三爷。 罗思思叫他这非暴力不配合的样子弄的哑口无言。 索性直接拿出手机给郁然发信息。 【临时有事,晚点回去】 是的,罗思思根本就不打算在跟梁肃纠缠下去。 不管他是做什么生意的,罗思思这次来,只是为了想办法拿回还在大宅的手机。 车一路上顺畅无阻,连个红灯都没遇见,罗思思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别的。 还是万丰园。 梁肃就在大门口站着。 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西瓜辫站在他身后给他打伞。 伞是黑色的。 黑白黑,配着后面的白墙灰瓦,像一幅画师呕心沥血用尽毕生才能勾勒出的水墨画。 罗思思依旧心动。 梁肃就像酒,他身上的气势令人生畏,是酒的辣。 他的品格是酒的醇,经得起细品。 他的风姿是酒的香,即使远远的一个模糊轮廓,就已经让人心醉不已。 车稳稳停在他面前,阿凯下车为罗思思打开车门。 罗思思坐在后座,动作缓慢的下车。 她暂时想不到,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梁肃。 站在伞下的男人,张开双臂,脸上温柔的笑,让罗思思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根本就没万丰园那一段。 见她不动,梁肃也不恼。 他眼底含笑,从伞下走出来。 要跟上的西瓜辫,已经被阿凯拽住。 罗思思想躲,脚却生了根,被梁肃抱了个满怀。 他的脸埋在罗思思脖颈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喟叹道:“我以为我能等到事情结束,再去见你。” “但我在阿凯耳机里听到你声音的那一刻,就知道,我做不到。” “丝丝,对不起,接下来我会将你拖进一个可能尸骨无存的漩涡。” 梁肃抬起头,望着罗丝丝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蛊惑道:“你愿意吗?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 罗思思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梁肃却不给她问问题的机会。 黑沉沉的眼睛里全是偏执的疯狂:“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当你愿意。” 罗思思险些要去看后面阿凯和西瓜辫的脸,问他们,梁肃是不是疯了? 怎么说的话,跟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人那么像。 她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知道那里取悦了梁肃,他突然大笑,笑的畅快淋漓。 罗思思现在完全不觉得梁肃正常了,这完全已经是神经病后期。 她已经看到阿凯拉着西瓜辫,跟两只老鼠一样躲进园子里了。 “阿凯说你有什么多话想问我?”梁肃拉着罗思思往园子里走。 他步伐很快,像是等不及想听罗思思的问题。 她刚到万丰园的时候是春天,现在两个月过去,已经入夏了。 院子里鸟语花香的一路,罗思思在心中将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一排序。 可真等到梁肃将她带到他住的房间,两个人对坐在窗下的时候,罗思思端着手中梁肃斟的茶水。 脑子里翻来覆去最先问出的竟然是:“你的脚好了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梁肃显然不到这个时间。 梁肃纹风不动的笑脸上,惊讶极了。 但他显然很高兴罗思思会问这个问题。 “好了,陈医生还拍了片子,骨头愈合的很好。” 他的声音温柔的像夏天的风。 罗思思沉默半晌,低垂着眼看着桌案上的花纹。 “你不是毒贩?” 这次梁肃几乎算是瞠目结舌:“你……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见罗思思不抬头看他,他的语调高了一点,急着解释:“当然不是,梁家起家确实不干净,但是毒从来不碰的。” “我们现在的生意可比毒挣得多的多。” 罗思思抬头,有点不信。 梁肃继续道:“房地产,化妆品……这些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好吧,罗思思承认他说的对。 “那你跟泰爷?” 老六说王哥的老大想跟泰爷做生意,王哥的老大不就是梁肃? 梁肃的眼神阴沉下来,带着狠意道:“他想拉我二哥下水,梁家洗白在即,我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罗思思面前蹲下,握住罗思思放在膝盖上的手,道:“丝丝,玫瑰园那次是我二哥做的,国内现在打击黑恶势力只会越来越紧迫,二哥跟大哥都在策划后路,他们想走举家出国的路子,但我不愿,梁家已经很久没有涉黑的生意了,只要狠得下心自己剜除腐骨,完全可以在国内堂堂正正的生活。” “我要带领梁家洗白,就损害了大哥二哥的利益,他们已经被逼的狗急跳墙,什么都顾不得了,先是杀我,现在连毒都要沾……” 梁肃的声音开始颤抖,里面痛苦不言而喻。 他将头伏在罗思思的膝盖上。 “我这次出国,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国内的缉毒警察已经跟l国达成一致,证据链闭环以后就会实施抓捕,丝丝我马上就要亲手将我的亲兄弟送进监狱,甚至他们还会死……” 罗思思棉质的裤腿像是淋了雨,已经湿了一大片。 但她没有躲,反而将手插进梁肃浓黑的发里。 “不怪你……”她轻声安慰。 她突然理解之前在门口梁肃为什么表现的如此疯癫。 他这人看似无情实则有情。 身边的保镖都能包容,何况一脉血缘的亲兄弟。 “丝丝,我之前给了你两个选择,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我就改变计划,即使丽斯的父亲不倒向我,我也要将你留在万丰园。” 梁肃闷闷的声音在罗思思腿上传来。 “但我没想到,你选了另一条路。” 梁肃从罗思思的选择上看不到任何爱他的倾向。 “你走的那么干脆,心中可有一点不舍?” 梁肃从罗丝丝膝上抬起头,眼睛执拗的盯着罗思思的双眼。 想象中的绝情、冷漠都没有出现。 罗思思反而很惊讶。 她轻声问:“难道不是你让阿冼催我走的吗?” 梁肃正沉浸在心痛的窒息感中,乍然听到满头雾水,问:“我什么时候让阿冼催你走?” 罗思思捋一下思绪,道:“那天阿冼告诉我,如果我要留可以多住几天,如果我要走,立马就可以走。” “他问完,就一直在廊下等着我回答,这样迫切的需要答案,可不像想要留人的态度。” 梁肃听得脸越来越黑,却也知道实在怪不到别人,话是自己的原话,连必须有个答案,都是他特意交代的。 怪只怪自己当时想要知道罗思思态度的心太迫切。 明知道阿冼听话、死心眼还要让他来传话,若是等一等,等到阿凯回来,派个机灵的来做这件事。 就不会闹着这种阴差阳错,啼笑皆非的事! 梁肃暗暗吸取教训,以后这种事管感情的还是交给机灵的下属去办。 “所以,是我理解错了?”罗思思都觉得荒唐,这样狗血的闹剧怎么会发生在梁肃这样精明强干人的身上? 梁肃已经将连脸埋进罗思思手心里,带着鼻音,小如蚊蝇般的声音:“我太急着想了解你的心意,没考虑到阿冼做事认死理……” 他后面的话已经几不可闻了 罗思思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那么在意脸面,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她,但是还是选择对她诚实。 罗思思想起从前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女人其实要的很简单,不过一片真心罢了。 她情不自禁的捧起梁肃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像哄小孩一样哄他,语气轻柔的像是怕大一点就吓到他一样。 “那……我原谅你?” 全然忘了来时,心中是如何打算拿到手机后,就跟梁肃彻底了断。 即使深沉如渊的男人在心爱女人面前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往往这个时候,他们还十分好哄。 罗思思只是轻轻一句话,梁肃那双冷静严肃的眼睛就像凝了露珠,晶莹剔透。 有点像……等待主人怜爱的小狗? 罗思思觉得自己肯定也疯了,不然怎么会将猛兽般的梁肃比喻成狗。 她的行动却无比诚实。 一个吻。 一触即分。 即使狗狗表示还想要,也不行。 …… 罗思思趴在临水凉亭的栏杆上给郁然发短信。 【所以你现在决定跟梁肃在一起了?】 【嗯。】 短信刚回过去,郁然的电话就打进来,罗思思按下接听键。 郁然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爱恨纠葛,思思我只想提醒了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跟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试试。”罗思思很郑重的说。 郁然没有说话,电话里一时沉默。 半晌,郁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跟老六准备回国了。托你的福,梁肃派人也帮我解决了身份问题,还把老六的房子重新买下来送给他。” “思思,你好自为之。”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罗思思听着那边的嘟嘟声,心中情绪难平。 梁肃的声音在后面适时响起。 “舍不得朋友?” 罗思思闻言转身,按下心中情绪,艰难地对着梁肃笑了一下,道谢:“谢谢。” 她没说谢什么,梁肃却十分了然。 上前在罗思思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池子里养的鱼胖嘟嘟的,见人也不害怕,有几条一直在罗思思身边徘徊。 梁肃将下巴放在罗思思肩膀上,被风吹的懒洋洋,就起了童心。 将罗思思带来的鱼食,在池塘里乱丢。 看着锦鲤们吃完东边,吃西边,被他斗的团团转。 两个人气氛正好,西瓜辫突然过来说丽斯小姐来了。 梁肃沉默一瞬,站起身,对罗思思道:“我过去看看。” 说罢,就要跟着西瓜辫走。 罗思思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勾唇对他笑:“我也想去看看。” 梁肃的脸僵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很快,但是罗丝丝却看的分明,她一瞬间有无数的猜测。 难道梁肃并不希望自己见到丽斯? 现在她跟梁肃已经解开离园闹出的误会,但是误会的起源,关于丽斯,梁肃好像从来都没有解释。 梁肃将衣角从罗思思手中抽出。 “丝丝,你没必要见她,她向来任性,我怕以后她还会陷害你。” 梁肃话说的温柔,罗思思却只听见“以后”。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有不好的预感,连忙问:“以后?” 梁肃像是在做什么决定,脸上的表情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择坦白:“丝丝,丽斯的父亲已经选择倒向我,丽斯就是他的投名状。” “所以……”罗思思轻声接道。 “所以,丽斯必须在我的掌控中。”梁肃说完,就紧紧盯着罗思思脸上的表情。 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罗思思有点难过,叹了一口气,道:“你在怕我生气?” 梁肃心顿了一下,问到:“那你生气吗?” 罗思思避而不答,反而问到:“她会住进来对吗?” 梁肃点头。 罗思思轻笑一声,对着梁肃说:“那麻烦将她安排的离我远一点。” 说完,不再理会梁肃,直接起身回房间。 她理智上理解梁肃的安排,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倒不是她记恨丽斯陷害她,而是罗思思将万丰园看成她跟梁肃两个人的家,自然不希望家里来一个明显对自己情人有企图的第三者。 这个第三者做事还如此不择手段。 …………………… 自从再次回到万丰园后,罗思思就一直跟梁肃住在一起,梁肃在东厢,她在西厢,中间是正屋,现在主要是梁肃的书房。 整个院子位于整个万丰园的西侧临池,是四周带廊的三开间小轩,主向朝西。 往北是一带曲廊回环,院内种着一株遮天蔽日的紫藤。 现在是五月末,是紫藤最后的花期。 风一吹那些开到荼靡的花瓣,就会飘飘洒洒的落下。 午后阳光灿烂的时候,罗思思没事就会坐在回廊栏杆上,泡上一壶茶,看梁肃留在这里的书。 品类很多,少数书上字体方正隽秀,跟现在梁肃的字体一致。 而大部分书上的字体都跟罗思思看过《杂谈园林》一样,龙飞凤舞。 梁肃说那是他青春期的字。 罗思思就专门找了有这种字的书看,从这些张狂不羁的想法里,她已经可以脑补出梁肃年少轻狂的模样。 她现在手里读的是一本诗集,大概汇总了各个朝代的诗,有三百首。 罗思思一页一页的翻过来,正好看到王轩的《题西施石》。 原文是: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纱石,不见浣纱人。 梁肃在下面仿写:台上老秃头,同桌是细狗,手拿文具盒,一人一逼兜。 罗思思登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视线朦胧之际,就发现回廊转折处快步冲过来一个人。 罗思思抬手刚把眼睛搽干,人影就冲到她正前方,耳畔风声掠过,她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书,往来人的方向砸出去。 第14章 丽斯入住万丰园 猝不及防之下,来人被厚厚的诗集拍个正着,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罗思思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跟丽斯陷害她时的那一声,一模一样。 丽斯被书拍了正着,头晕目眩,鼻子疼的像骨折,好像还有血液淌下来。 丽斯疼的眼泪直流,气急败坏道:“你敢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打我!” 罗思思听得无语。先不说她是被动反击。就算只论打不打的,她又不是丽斯爸妈,才不会惯着她。 “打你就打你,还要先问你从小到大挨不挨打吗?”罗思思冷笑,她对这种没头没脑上来就使坏的女人,从不留情面。 “不会吧,不会吧!被你爹妈宠到大,就真当全世界都是你妈?就算你想吃这个亏,我还不想占这个光呢!” 罗思思蹲下身,将落在脚边的书捡起来,还故意在丽斯面前弹弹灰尘。 “掉在地上都没掉在你脸上脏,丽小姐,粉底刷的这么厚,你每天化妆一定很辛苦吧!” 罗思思承认她这么嘴毒,是有趁机报仇的成分,可谁叫她就是小心眼! “你!”丽斯气得脸色涨红,她中文水平一般,张口结舌之下,急得一句能跟罗思思对线的话,都憋不出来。 最终只能指着罗思思对她尖声吼道:“你……你再说一遍!” 罗思思抱起手臂,挑眉道:“别说一遍,三遍四遍,我也能说,你要是实在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 丽斯的脸已经不是红了,此时青的吓人,异域风情的美人面扭曲异常。 一阵风吹过,紫藤花淡淡的香味徘徊在回廊。 罗思思等了半天,见丽斯还再搜肠刮肚的想词,实在没有意思。 口舌之快,也要对手给力才够爽。 眼见着这么恶毒,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 她拎起书就要走,丽斯却突然变了表脸,扭曲的表情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柔弱亲近,她上前一步逼近罗思思,声音娇娇地道:“丝丝姐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才还在跟肃哥说一个人住在园里好无聊,没想到肃哥立马就将丝丝姐接进来了。” 罗思思后退一步,眯着眼打量她,见她一脸娇柔。可这话说的,就跟梁肃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接罗思思回来了一样。 要不是梁肃昨天还在她膝盖上哭,说不定,罗思思还真就信了。 罗思思嗤笑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住进来的时候,你应该还在医院躺着吧!” “装小白花?那是个技术活,你画的五迷三道妖妖娆娆的,装起可一点都不可怜,反而有点像马戏团的猴!” “扑~”身后传来阿凯的笑声。 罗思思回头,发现梁肃带着阿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身后。 丽斯已经像箭一样从她身边穿过去,抱住梁肃的胳膊,脸上泫然欲泣道:“肃哥,你不是说会替我跟丝丝姐道歉的吗?” “怎么丝丝姐还是对我有误会,她这个样子凶的我好怕。” 说着委委屈屈的哭起来:“肃哥,我鼻子是我自己小心撞的,你千万别误会丝丝姐,她长得那么好看,才不是蛇蝎心肠!” 见梁肃的注意被她的话吸引,一双如墨的眼睛望过来,深邃的眼眸里含着小小的她,丽斯心驰荡漾起来。 这个男人比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加起来都要更有魅力。 即使穿着最朴素的白衬衣黑西裤,也从不苟言笑,但他只要出现,所有人都会自动沦为他的背景。 梁肃几不可见的皱眉,将手臂从丽斯的怀里抽出。 对着罗思思微笑:“动手了?” 罗思思面不改色,也不辩解:“动了,这是凶器。” 她举起手里的书对着梁肃晃一晃。 梁肃刚想勾起唇角,但外人在场,勉强压下。 这次还知道找工具,上次她打成老七,他就想跟她说,没有什么人能值得她动手的。 当时还想把陈三派给她,专门帮做这些活,后来一想到陈三那脾气,怕是没帮她出气,先把她给气到了,才做罢。 丽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梁肃训斥罗思思,不免有点着急:“肃哥,丝丝姐也是一时着急,我没事的,虽然都流血了,但是我还可以忍。” 梁肃脸上的表情几近于无,声音也不辨喜怒:“是吗?” 丽斯只当是他准备为自己出头,一边想着楚楚可怜真的有用,一边用力点头,不胜娇弱,哽咽道:“真的。肃哥,我真的没事,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去责怪丝丝姐。” “那好,阿凯送丽斯回去休息。” 丽斯脸色当即僵硬,眼泪哗地就流出来喊:“肃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凯直接拉走。 梁肃站在原地,一脸高深莫测,等着阿凯拉着丽斯消失在回廊。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压不住,大步朝着罗思思走过来。 罗思思刚才应付完丽斯,心头正火,见梁肃这一副狗见骨头的样子,实在不想理他。 不等他过来,罗思思拿着书转身就走。 她在前面跑,梁肃在后面追。 她跑的越快,梁肃追的越急。 罗思思现在不觉得自己像骨头了,她明明就是被狗撵的兔子。 等回到他们住的小轩,罗思思闪身进了正房,正方的左隔间就是梁肃的书房。 罗思思带着一身紫藤花香进来,直接跟猫猫回窝一样,踢掉脚上的家居拖鞋窝进沙发。 梁肃跟着就进来了。 他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嘴角噙着笑在罗思思身前蹲下。 就跟玩的兴起的狗狗对主人求饶,再来一次,好想玩。 见罗思思一直低头看书,连个眼风都舍不得给他。 梁肃也不说话站起身,在沙发上挨着罗思思坐下。 修长有力的大手覆上罗思思裤腿下露出的一截莹白如玉的的脚踝。 罗思思挣扎一下,发现挣脱不动。 手里的装模着样的书也看不看去,索性直接丢在梁肃怀里。 那书实在厚重,梁肃也不得不两只手慌忙去接。 罗思思趁机将腿团起来,还用抱枕挡在上面藏的严严实实的。 梁肃见了发出闷闷的低笑,他以前总觉得丝丝像梁可琼的那只布偶猫,现在他却不觉得是她像猫了,反而认为是那猫是因为有了她三分神韵才可怜可爱起来。 胸口胀胀地,令他全身发软。 梁肃将接在怀里的书,随手放在沙发桌上。 倾身,听从心中汹涌的感情,想要抱她。 罗思思心中怒火已经消的差不多,只是梁肃这会儿实在可爱。 她还想看看被尊称“爷”的男人是怎么低下头哄女人的。 可谁曾想那狗男人直接跳过哄人的步骤要来抱她。 罗思思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脚抬起来,一点都不客气的蹬在梁肃的脸上。 男人被细白如玉小脚踩在脸上,皮肤滑腻的触感带着微凉。 他伸手握住蹬鼻子上脸的小脚,也不恼,喉间溢出低沉醇厚的笑声。 午后的阳光透过镂空莲花纹的窗户,照进书房。 两个人身上都落了莲花缠枝的斑驳光影。 梁肃心中软的都要化成水了,瞧着两人身上的缠枝纹光影,轻声道:“丝丝,丽斯不会在院子里住很久。” “你们准备收网了?”罗思思猛的直起身,凑近梁肃小小声问。 梁肃见她这样谨慎,心觉好笑。 这是在他书房,没有谁可以透过层层守卫来听他的墙角。 但是美人近前,他也不会傻到推开。 见到罗思思一脸紧张的等待他回答,他伸手将送上来的美人抱进怀里。 罗思思乍然被他揽小孩一样的姿势抱起来,潜意识的就随着他的动作,两腿分开跪坐在他腿上。 梁肃被罗思思的配合愉悦到,在心底将最近他们在外面的动作捋了一遍,略过一些东西。 温声对罗思思道:“华夏警方已经派专案组进l国了,他们的办案能力要比l国强出许多,我已经让丽斯的父亲私底下跟警方自首,目前已经开始初步接触。” 罗思思听了却从梁肃怀中抬起头,跟她对视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难言的魅力和自信。 但罗思思还是十分疑惑地问:“你到底许了什么好处,能说动丽斯的父亲自首?” 梁肃闻言,一直都很温柔的眸子弯了一下:“丝丝觉得呢?” 罗思思稍做沉吟道:“钱和利?” 她说完就自己摇头,以丽斯父亲的作为,即使自首,也只是从枪毙改成无期,到时候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这些身外之物再多又有什么用? 罗思思将自己带入丽斯父亲的位置,想了半晌带着些不确定的看向梁肃。 “丽斯?是为了丽斯?”罗思思想到跟丽斯吵架的时候,她话中暗示过父母对她的宠爱。 梁肃缓缓摇头,道:“方向对了,目标错了。” 对着罗思思全是疑惑的眸子,梁肃压低声音,用气音在罗思思耳畔轻语:“你知道丽斯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丽斯一个女儿吗?” 罗思思只以为这是什么不可以说的秘密,在自己的书房也如此谨慎。 她同样用气音在梁肃耳边回道:“这能告诉我吗?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话刚说完,梁肃就贴在耳边以一非常认真的声音小声回:“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丝丝,你我之间没有秘密。” 气音带出的呼吸喷在罗思思耳后,并不炙热的温度却如同电流,令她全身酥麻。 她此时从梁肃身上品尝到的爱告诉她,梁肃是真的这样认为。 凉中微苦的味道浓郁冷冽,就像薄荷烟。 罗思思突然觉得吸烟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坏毛病。 “那……他是为什么?”罗思思不可否认,她好奇死了。 用手揪着梁肃胸口衬衫的圆扣子催他快说。 梁肃短暂地笑了一声,连忙为罗思思解惑:“丽斯的父亲二十年前就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天生体弱一直养下国,很少人知道。” 他停顿一下,特地给罗思思留下发问的时间。 但对罗思思向来就不喜欢话听一半,继续揪着圆扣子催他继续说。 梁肃被胸前不轻不重,猫挠一般的力度弄的心猿意马。 伸手包住罗思思作乱的小手,梁肃继续:“在丽斯父亲的心里,只承认这一个儿子是他的子嗣,丽斯……” “丽斯只不过是他竖在明面上的靶子,他越宠爱丽斯,那个远在国的儿子就越能过上安静平安的生活,这有利于他养病。” “所以你答应替他照顾他儿子?明面上是在保护丽斯,实际上保护的是远在国的那个男孩?” 罗思思接着道。 梁肃为罗思思的敏锐感到惊讶,他微微挑眉:“你猜的很对,那为什么还是一脸不解?” “丽斯的父亲不自首,他完全可以自己照顾他儿子啊,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因为这个决定反水?” 罗思思实在想不通。 她的注意全被梁肃抛出的问题勾走,完全没注意到,梁肃两只大手已经游移到她腰间。 千金笑里面,一搦掌中腰。 梁肃少时读到这句诗,从医学的角度上将后半句批评了半页纸。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洋洋洒洒写了那么多,中心意思就是从医学角度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细腰出现,除非人工干预。 但此时柳腰在手,盈盈一握。 梁肃在心中为自己的无知给诗人李百药道歉。 好歹还记住罗思思的问题,勉强收敛心神,道:“丝丝,你认为有几个罪犯在华夏警方全力追查下可以逃过法律?” 罗思思摇头,她自然认为没有,不然也不会在金蝉脱壳假死的时候,冒着风险,也要等火灭了再走。 实在是,在华夏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它不是一句空话啊。 梁肃温言继续:“所以丽斯的父亲早有自首的想法,我只是在里面推了一把,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然后他就愉快的把丽斯推出来,迫不及待的蹲监狱去了?” 梁肃被她的说法逗笑,但罗思思眼里的担忧却比之前更盛。 梁肃胸前两粒衬衣扣子已经被罗思思揪的摇摇欲坠。 此时罗思思心神不宁之下,直接提前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梁肃胸前小麦色的皮肤露出来,狰狞的伤疤显露出尾端。 罗思思也不揪扣子了,伸出手指去慢慢描绘露出的肉粉色伤疤。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将担心脱口而出:“你把丽斯藏在园子里,岂不是把所有的危险都引到这里来?” 梁肃放松肌肉,任由罗思思抚摸。他将头埋进罗思思脖颈,微带笑意问:“你怕了吗?” 在罗思思看不到的地方,梁肃深邃的眼睛却没有一点笑的影子,只有执拗。 他不是情种,更不是情圣,做不到放手,给不了祝福。 他一旦爱了一个人,不管生与死,危险与安全,承受了他爱意的人,都必须与他共沉沦。 “我怕你出事……”罗思思伸手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背。 罗思思微凉,梁肃炽热。 薄薄的夏衫根本阻挡不了两个相拥之人体温的交换。 “丝丝,你陪着我,即使身处地狱,我都……” 话音未落,罗思思已经退出怀抱,用两只手狠狠捏住梁肃的嘴。 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用力瞪着不积口德的男人。 “梁肃,我还真就告诉你,你要下地狱,鬼才陪你。到时候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天底下俊俏的小哥哥每个我都要尝一遍。” 梁肃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却又眨眼间换成笑的模样。 只是笑的眼底像结了冰,他趴在罗思思的耳边用阴森森的语气道:“那我做鬼都要回来找你,到时候,你的床头前,柜子里,窗户外面,我都会盯着你!” 罗思思这两日看的鬼片多,梁肃是知道的,他只是想小小的给罗思思个教训。 没想到,罗思思听完却“啊”地的一声尖叫。 一副吓惨了地模样。 梁肃连忙从罗思思耳畔抽身,拉开距离后,发现罗思思吓得脸都白了。 心地微妙的后悔,你说你给她置什么气。 罗思思说的反话那么明显,他又不是听不懂! 手臂用力,将白着脸的罗思思箍进怀里,刚想开口安慰,就听见怀中人儿怒不可遏的大吼:“陈三!” 梁肃猛然意会,直接转头看向窗户。 果然,一张脸印在缠枝花纹的窗户玻璃上,赫然是陈三。 外面陈三见已经跟梁肃对视。 直接转身紧走几步来到门口,招呼也不打地推门而入。 梁肃已经带火了,他在陈三面前就没有不沉着脸的时候。 火都还没发出,陈三已经几个箭步来到身边。 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罗思思刚才反应过来是陈三的时候,就已经从梁肃怀里退出来。 还在为两个人这说不清的姿势尴尬,见到陈三嘀嘀咕咕地半天。 梁肃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里怒火跟恨意交织,连惯常在她面前收敛起来的气势都蓬勃起来。 罗思思见此,心中涌起不好的猜测。不免有点后悔,要是没从梁肃怀里起来,她现在也能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5章 梁肃的落荒而逃 梁肃忽地冷笑出声,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幽森好似古井,其中氤氲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柱发冷。 他强压着情绪,对着罗思思扯了扯嘴角,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他说:“丝丝,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如果你无聊……” 他顿了一下,罗思思眼睛噌的亮了,憋了这么久,她想出门了。 梁肃见她饱含期待的样子,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短促的笑声在胸膛震动一下,梁肃勉强板下脸:“若是无聊,正好一批新的衣服首饰送来,你好好去挑一挑。” 话说完不敢看罗思思失望透顶的眼睛,带着陈三落荒而逃。 要说梁肃实在大方,不管在大宅还是万丰园,罗思思的衣食住行方面从来都没有短缺过。 即使她现在身在国外,每周都还有源源不断的高定服装,奢华珠宝乘着世界各地的专机来到她的衣帽间。 或者说衣帽院。 一整个小院,正屋侧房一共七间,全部放满了各个品牌上市、还未上市的最新款。 珠宝在单独一个房间里,全部用玻璃柜子隔着。 数量多了,罗思思有一种在逛三福的即视感。 罗思思愤怒地哀嚎一声,栽倒回沙发。 之前梁肃放在桌子上的诗集还在,罗思思伸手拎过来。 信手乱翻几页,梁肃的那首仿写《登鹳雀楼》又出现在眼前。 罗思思怒从胆边生,起身从梁肃的书桌上翻出一支笔,在仿写诗后面紧跟着画了一个大王八。 四只王八脚两长一短,还有一只花了一半,罗思思就已经忍俊不禁的自己笑起来。 书房外面突然“笃笃笃”的传来一阵敲门声。 罗思思做贼心虚一个激灵,赶紧手忙脚乱的将被她翻乱的书桌还原好,又拎着书回到沙发上,清清嗓子道:“请进。” 门应声而开。 阿凯那张带着笑的脸从门外探进来,悄悄观察了一下罗思思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阿凯几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脸上的笑容都放松几分,道:“丝丝小姐,没打扰到您吧?” 罗思思眯眯笑地摇头,“有什么事吗?” 阿凯这才进门,刚才他的手背在身后,此时进来,罗思思才发现,他手中竟然还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那是什么?”罗思思微微歪头,用下巴点点阿凯手的方向。 阿凯略微讨好的上前,在罗思思侧边的沙发坐下,他将手中的资料全部放在罗思思面前的沙发桌上。 “三爷,让我带来一些国内大学的资料,丝丝小姐看一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罗思思一骨碌地从沙发上做起来,一扫之前懒洋洋的姿态。 盯着阿凯的眼睛问:“什么意思?” “三爷说了,丝丝小姐的资料上学历只能安排到高中,国内大学审查很严格,切实的学历还需要丝丝小姐自己去争取。” 阿凯脸上的笑像面具,罗思思左看右看都读不出一点旁的东西。 罗思思索性直接问,疑惑道:“所以,你们三爷并不打算关我一辈子?” 这回轮到阿凯疑惑了,笑容从脸上退下,很认真地对着罗思思的眼睛,道:“丝丝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罗思思看他眼睛里的疑惑不似作假,不由地问他:“他之前不是不愿意我出门吗?” 还拿锦衣华服来搪塞她。 阿凯微顿,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换成一脸正色,对着罗思思说:“那丝丝小姐想知道理由吗?” 从这里就能看出阿凯与西瓜辫、陈三的不同。 他要更加的圆滑,换成西瓜辫,现在可能已经急着开始为梁肃解释,罗思思经过上一次的事,心中对他的解释很可能只敢信半成。 陈三那个人可能连罗思思的问题都没能正确理解,反问一句,关一辈子不是挺好的吗?才是他的正常操作。 罗思思不点头也不摇头,像是在辨认阿凯话中的真假。 阿凯被盯得如坐针毡,脸上的正色几乎无法维持,僵硬的笑了一下,赶紧道:“丝丝小姐,想必已经知道三爷现在遇见了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话里先点明,梁肃既然让罗思思知道他的动态,就是无意瞒着她。 这为他接下来的话,在心理上增添了可信性。 罗思思微微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二爷来了,并且已经跟泰爷完成了一次交易。”他缓缓说。 罗思思却像听见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整个灵魂都被炸到空中飘飘荡荡。 她是知道梁肃有多想带着家族洗白,也知道梁肃心底对这些兄弟的情谊。 即使已经在心底做好舍弃兄弟的打算,但那也仅仅是送他们去坐牢。 而现在梁肃的二哥却顶风作案,说不好他跟泰爷之间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被国内警方记录在案。 国内缉毒有多严,罗思思即使不了解也知道大概。 一次用得着泰爷出面的交易,想必已经够梁肃的二哥枪毙几十个来回。 他这一次交易,不仅将自己的下半生断送,还断送了梁肃这几年全部的努力。 罗思思张张嘴,哑声呓语:“他疯了吗?” 阿凯当然不会认为这个“他”指的是三爷。 他眼底黑沉沉的一片,显然对梁肃的二哥心生怨怼,他咬着牙道:“二爷当然知道现在顶风作案的后果,但是他国内的职务已经被三爷全部免除,这次交易,是他唯一的退路,成则活,不成则……” 阿凯接下来的话因为忌讳没有说出口。 罗思思却轻声接到:“断了梁肃洗白的路,拉着梁家一起下地狱。” 阿凯点头。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狂乱问他:“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不在梁肃身边,这个时候梁肃应该正是用人的时候。 阿凯显然非常明白罗思思未尽的话,他正色道:“三爷不让,三爷给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丝丝小姐。” 罗思思闻言,低头看着放在膝上的那本诗集,素白的手指在上面微微摩挲。 精装诗集上凸出的书名纹路,就像罗思思的心起伏不平。 “外面很危险对吗?” 她没头没脑的轻声问。在心中突然接受了自从她来到万丰源以后,梁肃对她的拘禁。 阿凯实在聪明。他直接点头,脸上还是面具一样的微笑,像是没有察觉到罗思思态度的转变。 罗思思在对面嫣然一笑道:“这些资料我会细看,是要我回国以后参加成人高考吗?” 阿凯也像根本没有经历过之前那番谈话一样,弯着眼睛,态度恭敬地说:“三爷说,全凭丝丝小姐的选择,如果实在不想考试,他也可以安排。” 阿凯聪明又懂得分寸,梁肃洗白的路上容不得一点黑点,即使是买文凭这样上层社会的潜规则。所以他的话从来都是只说三分,足够罗思思听懂,但别人听来可能就是云遮雾罩。 罗思思翻开面前叠放整齐的资料,一页页的翻阅到最后。 “这是梁肃整理的?”她没抬头,实在是现在眼睛里湿润极了,不好在梁肃手下面前掉眼泪。 “丝丝小姐怎么知道?”这次阿凯是真惊讶了。 “我在书房跟他这么久,他行文的习惯我早就知道了。” 罗思思将面前的文件扣起来,从中挑出一份放在阿凯面前,对着阿凯说:“麻烦找一些法学类的资料,我想先看看。国内高中的资料也先准备起来吧。” 阿凯点头,对罗思思的选择丝毫不惊讶,他虽然跟罗思思接触短暂,但是却能感受到,面前的丝丝小姐,不同于之前在三爷身边来来去去,只瞄着梁三夫人宝座的女人。 她更在乎三爷这个人本身。身负绝世的容颜,却从不为容颜所累,自有自己一副铮铮的傲骨。 阿凯走后,罗思思又躺回沙发,心中不断在推测梁肃现在可能会有的行动。 但是最终因为信息太少,放弃。 阿凯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全套的资料已经放在梁肃的书房。 他笑容可掬地对着罗思思道:“丝丝小姐,十点钟还会有三名辅导老师来面试,到时候希望丝丝小姐赏脸,去看看哪个老师更合眼缘。” 罗思思兜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阿凯的语气动作跟之前国内大火的宫斗剧中,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十分相似。 一瞬间,罗思思还以为自己穿越了,现在正是后宫最受宠的妃嫔,连皇帝身边的太监都要捧着她。 阿凯这次猜不到丝丝小姐具体在笑什么,但是总归是笑他没错。 他也不气,跟罗思思又扯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书房。 罗思思翻开在梁肃书桌上堆放成山的资料,第一页就是每个字母数字都是单独看你认识它,合在一起它认识你的数列。 罗思思“啪”地合上资料,虽然非常确定要靠实力考进大学,但是第一页就是数学实在是有点劝退。 不知不觉在书房磨蹭到十点。 阿凯带着两男一女进来的时候,罗思思头上插着梁肃的钢笔,正在跟数列较劲。 可惜,她高中毕业的太久,什么都想不起来,哪怕一个解题思路。 不禁哭笑不得,别人谈恋爱,都是吃喝玩乐,她谈恋爱,好嘛!重新体验高中痛苦。 阿凯“咳”了一声,将罗思思从头昏脑涨中解救出来, 抬头就发现三男一女站在面前,罗思思一个机灵。 短暂愣怔后,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来面试的老师。 阿凯全当没看见,他指着一个身穿藏蓝色polo衫,棕色紧腿裤的中年男人说:“这位是李老师,在国内的时候当过高三的班主任,对高考非常了解。” 他手腕微偏,继续介绍站在中间穿着白衬衫,面容很清俊的男人道:“这位张先生,是国内q大的教授,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只能教授三个月。” 最后介绍的时候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看起来跟罗思思一样大,“任小姐,f大在读研究生,但是家教经历十分丰富,专业也跟丝丝小姐的选择很对口,也是法学。” 罗思思点点头,一一跟他们打招呼。 最后点头留下了张教授和那个面容很清秀,浑身书卷气的任小姐。 相比较任小姐,她其实是想选那个高中班主任的。 但是阿凯在介绍的时候,隐晦的暗示了好几次选择张教授和任小姐。 罗思思虽然不明所以,但考虑到阿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选择配合。 阿凯在外面主厅,跟两位面试通过的老师签了合同,又详细讲了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后,就让人带着两位老师出去了。 罗思思在书房已经等得不耐烦,拿着梁肃的钢笔在书桌上“哒哒”地点。 阿凯进来后,她连忙示意直接说。 阿凯也不买关子,站在书桌前,道:“这位任小姐跟二爷好像有点超乎寻常的牵连,但是二爷隐藏的很好,三爷即使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还是不能肯定。” 罗思思点头,梁肃应该是想先将人放在可控范围。 “那位张先生?”罗思思继续问,总不能这位也是什么可疑分子吧! 阿凯迎着罗思思瞪大的眼睛点头,“张先生是国内警方特聘的教授,泰爷最近开发了一种新的毒品。成瘾性更强,对人的神经危害更高,只要接触一点,就再难戒除。” 罗思思半晌无言,最后轻轻问了一句,“梁肃已经跟国内达成合作了吗?” 特聘专家都安排到万丰园了,警方这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梁肃? 阿凯像是罗思思肚子里的蛔虫,十分了解她在想什么。 他上前,隔着书桌靠近罗思思低声解释说:“三爷现在跟警方只是初步达成共识,但是中间还有很多问题,警方在三爷这里放个教授,对两方都好。” “这是一种试探,也算是一种信任。” 罗思思了然,警方将张教授安插进来,即使试探梁肃是否真的有意合作,也是想让梁肃出力先保护张教授。 “警方现在很缺人吗?”罗思思反问。 阿凯一直都认为罗思思很聪明,见微知著,在一些方面跟三爷很是相配。 他点头,"国内现在证据不足,不能直接抓人,专案组进驻后,也遭到l国军方的抵制,限制很大。" 罗思思想这是暗示,l国军方很可能跟泰爷世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即使蹦不了多久,也不妨碍他们拼死一搏。 想到这里,罗思思才发现梁肃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 她心中闪过很多不好的猜测,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阿凯就像一朵解语花,直接安慰她:“不用担心三爷,陈三现在就在三爷身边,就现在的局势而言,只要不是明面上撕破脸,陈三都能保证三爷的安全。” 罗思思闻言再次惊讶,她之前从西瓜辫那里知道陈三很能打,现在又听阿凯这样信任陈三。 不免对陈三的实力更加好奇。 “阿冼说陈三很能打,那他到底有多强?” 阿凯一贯微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难言的表情,见罗思思眼都不眨的看着他。 只能勉强笑道:“他一只手就能把我们全按在地上摩擦。” “一只手?你们几个?” “七个。”阿凯显然不想提这个,很快找了个借口就退出书房。 第16章 陈三这个棒槌 第二日,张教授八点就已经到院子里报道。 他问了罗思思的学习情况,建议罗思思先从初二的数学复习。 罗思思大受打击,成年人了被大学教授亲口鉴定只有初中的水平。 实在丢人。 张教授倒是丝毫不受罗思思哀嚎的影响,问清状况后,就提出告辞,说要先回去跟任小姐商量一下,制作罗思思的学习计划。 罗思思也是从这里才知道,张教授原来跟任小姐之前就已经相识,还是他介绍任小姐来这里兼职的。 罗思思本就不安的心中,又蒙上一层阴影。 张教授介绍任小姐兼职,到底只是朋友间的帮助,还是警方也已经掌握了梁肃二哥的一些线索,甚至是证据。 梁肃跟警方这样隐晦默契的将任小姐控制在眼皮底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梁肃已经在心底彻底放弃他二哥,包括生命。 毕竟就梁肃二哥的行径,罗思思实在不敢想以国内那么严厉的禁毒力度,会放过这样一个法外狂徒。 三日后,梁肃披着一身浓重的夜露出现在罗思思面前。 彼时,罗思思已经关灯上床,听见院子里“嗒嗒”有力的脚步声,连忙批衣起身。 匆忙来到院子里才发现丽斯竟然也在,她浑身是血的躺在梁肃怀里,面如金纸,不省人事。 梁肃抱着她,一阵风一样的从罗思思身边略过,连一个眼风都没有给她。 罗思思的心登时就沉下来。 跟在后面的陈三,进了小院,就直挺挺地跪在主屋门口。 西瓜辫跟着后面进来,倒是跟罗思思打招呼。 却是张口,就让罗思思先回自己的房间。 之后就直接跟着进了主间。 罗思思看见他手里拎着药箱,想必是给丽斯处理伤口用的。 她控制不住的在心里想,那里面到底是梁肃在动手,还是西瓜辫。 罗思思这次没有听话,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她跟梁肃的关系堂堂正正,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话,回避自己的恋人跟其他女人同处一室。 她又不是什么金丝雀,更不是古时候要守规矩的妇人妾室。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心脏憋得难受,她下意识的放松脚步,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口。 跪在院子里的陈三,连眼皮都没抬,他向来如此,罗思思也不在意。 等进了主屋才发现,梁肃竟然抱着丽斯进了书房。 罗思思心又沉了一分,梁肃之前告诉过她,书房很重要,迄今为止,只有她和梁可琼少数的几个女人进过。 罗思思之前从来不将丽斯当回事,一个连梁肃书房都没有进过的女人,实在谈不上威胁。 现在罗思思不确定了。 书房里器械叮叮地声音在响,罗思思心中又升起微弱的希望。 希望动手的是西瓜辫,毕竟梁肃五指不沾手术刀,他对医学只限于简单的了解,处理伤口他应该不在行。 心中这样期望,罗思思却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推开的缝隙里偷偷看向屋内。 屋内明亮的灯光下,丽斯躺在沙发上,衣衫已经被剪得七七八八,大片裸露的细白肌肤,沾着血迹。 在罗思思看来有一种破碎的美感,梁肃蹲在沙发旁边,西瓜辫在一旁递针递线。 罗思思就这样看着梁肃,一寸一寸的缝合丽斯身上数不清的伤口。 梁肃面对丽斯一贯冷峻的眉眼,此时带着心疼和怜惜。 有什么不一样了。 罗思思在心中想。 她对感情一贯敏锐,跟陈深结婚的那几年,明面上她处处被欺负,但实际上陈深的情感情绪一直都在她的掌握中。 郁然让她体会婚姻的不幸和痛苦,她就放任甚至控制陈深伤害自己。 但是自己控制和眼下是不一样的。 罗思思捂着胸口,跟知道陈深出轨时候的了然失望不同,罗思思现在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里面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想掩盖住她心中最敏锐的察觉。 罗思思颤抖着手,轻轻合上门。 又轻手轻脚的回到院子,经过陈三的时候,她张张嘴想问,却盯着陈三跪着露出的发旋,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半晌,罗思思无言的略过陈三,要回房间的时候。 陈三开口了,安静的小院中,他的声音很低,仅仅罗思思跟他两个人可以听见。 “三爷被泰爷请去吃饭,泰爷在酒水里掺了毒品。是丽斯突然出现救了三爷,我们在撤退的时候,丽斯挡在三爷身前,受了伤。” 陈三抬起头,看着罗思思,他年轻的眉眼在月色下透着冷漠。 “重点不是丽斯身上的伤,而是她替三爷喝了搀着毒品的酒。” 罗思思蹙眉,仔细望着陈三的眉眼,问:“你在提醒我?为什么?” 陈三向来只忠心梁肃,此时会告诉她缘由,已经出乎意料。 想不到他还会特意提醒。 “她出现的很巧合,巧合到像是故意博这一份恩情。” 陈三的眼睛在夜里亮的像狼。罗思思回望:“丽斯向来希望得到梁肃的垂青,她博这一份救命之恩,也不是很奇怪。” 陈三闻言,不说话了。 罗思思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他还是固执己见。 披着银纱的小院中,两人都是沉默。 罗思思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看书房一眼,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内刚才打开的灯尽忠职守的还在亮着。 罗思思“啪”地一声关掉灯,人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漆黑的房间里响起罗思思带着希冀的低语:“梁肃,希望你能一直对我坦诚。” 屋外静的像坟墓,罗思思在黑暗中从希冀到失望。 就在罗思思以为要枯坐一晚的时候。 黎明时分,她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罗思思却一点开心的迹象都没有。 来的不是梁肃,她听得出来。 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向来规律且稳重,不疾不徐,像是天塌下来,他都能顶着,所以从来不用疾步逃跑。 而现在站在屋外的脚步声匆匆而至,应该是西瓜辫的。 罗思思刚在心中确定,门外西瓜辫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起。 “丝小姐,您醒了吗?” 罗思思在屋里惨淡地笑了一声,他跟陈三都是不会说话的典型,如果是阿凯,他现在就只会敲门,喊名字,不会多说醒不醒的话。 罗思思为自己现在还有心情,去想梁肃手下这三个人的不同,而感到可笑。 就像是断头刀落下前无效的挣扎。 她的胡思乱想不回答,显然不能阻止西瓜辫的动作。 门外敲门的声音更大了。 罗思思不想被梁肃听了觉得她刻意为难西瓜辫。 伸手打开灯,一瞬间明亮的光线让罗思思只得紧闭双眼。 门外的西瓜辫已经开始说话了,他也不等罗思思请他进来,直接就在外面将梁肃的吩咐传达到位。 “丝小姐,三爷让您搬到旁边的院子住,明天丽斯小姐会搬来您现在的房间。” 罗思思紧闭的双眼,突然无法睁开,泪水憋在眼中,就好像蚀骨的情绪不存在,她声音稳稳的回道:“知道了。” 第二次被人赶着走,还是西瓜辫。 罗思思听见西瓜辫得到回复放心离去的脚步声。 “啪”地一声,灯又关了。 黑暗中静静的一片,就好像罗思思无声铺满脸颊的眼泪,无人知晓。 罗思思搬进来的时候,有很多帮手的佣人。 搬出去的时候,就只有刚从园中起来,一瘸一拐的陈三。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一直在罗思思耳边提醒。 罗思思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分三次搬完,丽斯的东西已经被大张旗鼓的放在园中,堆了一地。 罗思思还听见有献殷勤的佣人在书房的窗下,刻意说要等她全部搬走完,让人消过三遍毒以后,在将丽斯小姐的东西搬进去。 而书房里是一阵沉默。 罗思思第一次怀疑,梁肃还爱她吗? 她脱壳后汲取爱是有限制的,只有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才有用,而现在梁肃在回避她。 罗思思强撑着自尊,在陈三的帮助下,目不斜视的搬完最后一趟。 新住的小院,是之前梁肃特意留给她的衣帽间。 那些之前精心保存的华服,现在被佣人像丢麻袋一样全部丢在一个房间。 一些价值过重的珠宝,在西瓜辫的监视下,被佣人用保险箱装起来带走。 罗思思全程都在看着,只有最后西瓜辫要走的时候。 罗思思轻声对他说:“告诉梁肃,我只给一日机会。” 西瓜辫脸上的表情冷的像冰,全然没有往日的可亲与亲近。 他客套疏离的答应,而后带着一众看笑话的佣人离开。 罗思思从他们走之后,就一直等在院里,陈三陪着一起,他还是不断的在絮叨丽斯绝对有问题。 罗思思就对着他笑:“你觉得跟我说还有用吗?我都已经被赶出来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连这里都住不了。” 她话中的丧气和伤心,即使陈三这样的棒槌也能听懂。 可陈三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三爷根本就不见他,今日早上直接让西瓜辫带人将他从园中赶走。 他满心的担忧,三爷全然不理。 罗思思见他垂头,给他出主意,道:“你功夫那么好,总有拦不住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去书房试试呢?” 陈三猛地抬头,眼睛带着固执:“三爷,不喜欢别人硬闯书房。”这是梁肃为数不多能被他摸清的喜好。 “是吗?那我也没有办法。”罗思思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注视着门口轻声回答。 陈三的唇紧紧抿起,他的嘴唇很薄,现在又抿起,脸上原本嘴唇的位置几乎就剩下一条肉色的线。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带着期待的,一直等到第二天。 到了昨天相同的时间,罗思思跟体内上了发条一样,直接起身回道房间。 而陈三则是又站了一会,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直奔梁肃的书房而去。 罗思思在心中已经不抱期待,只是对陈三很抱歉。 她之前还有期待的时候,会鼓动陈三去试。 但是现在期待全无了,冷静下来,才发现陈三如果真的听了她的话,那按照梁肃的性格,只怕陈三近一年都会被发配到角落。 可是她失算了,陈三的下场比她想象的严重许多。 他被暴怒的梁肃踢出安保队伍,直接扫地出门。 听说是阿凯在梁肃面前力保,才被安排在她这个小院,却直接被严明,以后都不准在出现在梁肃面前。 “三爷绝对是被丽斯下药了,我闯进书房的时候,还看见三爷趴在沙发边上亲丽斯呢!” 他边说边偷看罗思思。 罗思思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甚至嘴角还含着笑。 即使心痛的像要碎掉,罗思思还是想在别人面前保留一点尊严。 陈三是个棒槌,一向不会看人脸色,现在见到罗思思还能笑出来,大松一口气。 第一次跟罗思思表现得很亲近。 还跟罗思思推心置腹:“我觉得你还不如离开三爷,现在三爷明显变了心,你长的这么好看,以后大把的男人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转,赶都赶不走。” 罗思思继续笑:“大把的男人是苍蝇,那被他们围着的我是什么?” 陈三“啊”终于发现自己的安慰错漏百出,甚至还连带骂了罗思思。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用手在胸前慌忙挥舞,嘴里支支吾吾的道歉:“对不起啊,丝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思思刚才提梁肃都没有变脸,此时却沉下脸来:“周丝丝,你可以叫我丝丝,丝小姐这个称呼我不想再听到。” 陈三已经她接连的问题弄得左右不支,一边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一边给她弯腰鞠躬。 罗思思心中的痛苦愤懑都被他这个举动惊走大半。 “你做什么”她立即站起身来,避开的像是追悼一样的鞠躬。 陈三闻言,也停止动作,手抓在自己的头发上,自暴自弃地说:“对不起啊,丝小……丝丝,我一直都很笨,我妈就教我如果想要道歉,就要做够礼节,只有鞠躬才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罗思思挑眉,问道:“你妈是日本人?” 她本意是带着反嘲的,陈三却连连点头。 罗思思一时无语,陈三像是打开话匣子:“我妈很好的,就是身体不好,被我爸始乱终弃后,没几天就死了。” “放心,我比较坚强,不会学你妈妈。”罗思思为自己脱壳后察言观色的技能点赞,她竟能从棒槌脸上读懂隐藏的情绪。 陈三立马不说话了,罗思思瞧着他确实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实在不想继续关于梁肃的任何话题,随便找了一个其他的话头,引开陈三的注意。 “那你之前打阿凯他们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道歉?”能让阿凯这个人精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罗思思十分好奇。 “你是女人,还长的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如果我惹你生气,那就是我不对。” 陈三想起阿凯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带着嫌弃道:“一大堆臭男人,长得还丑,单挑不过就群殴,他们没被我打死都是我手下留情。” 懂了,罗思思点头,没看出来陈三还是一个颜控。 第17章 三爷难言之隐 在小院中,罗思思跟陈三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陈三表面看起来不好亲近,相处下来,罗思思才发现这个棒槌还是个实心的, 只要他心底接受一个人,掏心掏肺都只能形容一半,这傻子其实命都舍得给。 罗思思只是提一句想要离开,陈三当时没说什么。 夜深人静了,却悄悄潜入罗思思房间。 吓得罗思思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还没有喊出声,就被陈三捂住嘴。 “嘘,是我。” 罗思思听见熟悉的声音,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还有微小的失望。 “半夜不睡觉,你来做什么?”罗思思没有挣扎,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很信任这个表面冷冰冰的棒槌。 黑暗中陈三的声音非常疑惑:“你不是想要离开吗?” 罗思思身体一下子怔住。 陈三有所察觉,他困惑的声音带着对自己的失望:“我又理解错了?” 罗思思连忙在他手心摇头,陈三又高兴起来:“丝丝,你今天说要离开,虽然有点难办,但小心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黑暗中,一束微弱的光亮亮起。罗思思看见陈三拿着一根木筷子粗细的荧光棒,照在一张纸上。 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曲线,还要蚯蚓一般的字和拼音。 陈三不好意思的声音在罗思思耳边响起:“抱歉,我还不太会写字。” 紧接着他又亢奋起来:“丝丝,你看这是我画的地图,你看这条线……” 陈三没注意的黑暗里,罗思思脸上全是惊讶。 就在刚刚,她饥渴很久的胃囊突然停止渴望的叫嚣,一缕像是奶糖味的爱意,缓解了饥渴。 她看着面前还在低声絮絮逃脱路线的陈三。 黑暗中眼睛几不可见的微弯了几分。 “所以,你懂了吗?”陈三的声音,现在罗思思听来都觉得像是在邀赏。 她摇头。 陈三又在黑暗里叹气,他手微动一下,又被自己克制住了,心底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想去摸罗思思的脑袋。 一定是罗思思太笨了,他说的这样明白了都不懂。带着智商上的优越感,陈三在心底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遇到笨笨的同伴只会觉得可爱,还想摸摸头安慰她。 罗思思哪知道他心中这乱七八糟的戏码,只觉得陈三短暂的停顿一下后,就把自己胸膛拍的咚咚响:“没关系,听不懂你就紧跟着我,万丰园我早就摸清了,只要你配合,我就一定能带你出去。” 罗思思听懂他话中的骄傲,嘴里嗯嗯的应付他。 果然,陈三更高兴了。 说话都带着笑意:“我还有钱,你出去以后我全都转给你。” 这次,罗思思都有点动容了,她在情绪上的敏感,让她在遇见真诚的时候往往都很珍惜。 “那你以后怎么办?” “有工资啊!三爷每个月都发一大笔呢!”陈三在黑暗中比了三的手势。可惜罗思思没看清。 这让期待惊讶的陈三短暂失望一下。 罗思思其实是被他的天真惊讶了,他都作出帮人跑路的事了,是怎么还会认为梁肃愿意继续雇用他? 最终,罗思思在心中找到答案,梁肃对陈三一向包容,甚至可以说纵容。 他在对下方面实在无可挑剔,可惜在感情上却…… 罗思思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跟着陈三在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兜兜转转,眼见着已经摸到边墙的墙壁了。 一束耀眼的灯光却突然打在他们身上。 丽斯小人得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半夜里,你们两只老鼠想要去哪?” 陈三将罗思思拉过来护到身后:“你说谁说老鼠?” 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抓住重点:“我要去哪关你屁事。” 这话说的,罗思思在后面几乎都要扶额。 这话衔接的跟承认自己是老鼠有什么区别? 但中文不太好的丽斯显然没有体会到,她脸上得意洋洋地笑。 包着纱布的手指向陈三的身后:“你要去哪,随意,但是她,不行!” 陈三将罗思思护的更紧了,他声音已经冷下来:“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 丽斯更得意,甚至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猖狂地笑了两声。 “不巧,还真关我事,三爷说了,这个女人跟过他,不能叫外面的野男人也得到。就一辈子好好养在园子里,当个宠、物。” 罗思思在陈三身后听得心中沁血,陈三挡在她身前,嘲讽:“只怕你是在做春秋大梦,三爷才不是这种会作践女人的人。” 丽斯趾高气昂的伸手,后面跟着的西瓜辫连忙上前递上手机,丽斯在上面划拉几下,梁肃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凉气袭人的夜里响起。 “她好歹跟过我,怎么能放她走,就留在园子里,当个好看的物件,你实在不用在意她,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陈三紧皱眉头,他实在不相信三爷是这种人,但是录音明明白白就是三爷的声音。 一时间他都在疑惑自己是不是从来都不了解三爷。 背后突然湿了一大片,在凉凉的夜风中,一路冷到陈三心里。 他觉得自己心里闷得的出奇还生疼,只以为自己是在对三爷失望。 还叫着要见梁肃。 罗思思在他后面几乎站都站不住。 心像是一路要从嗓子跳出来,离开她的身体。 陈三觉察到,连忙转身扶她。 这一动,丽斯那一行人将罗思思脸上的眼泪看的分明。 有黑西装被罗思思仙子落泪的情态所迷,忍不住开口求情:“丽斯小姐,既然已经逮住他们,直接关回院子就行……” 话没说完。就被丽斯尖声打断:“闭嘴,我看你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她中文实在不好,想了许久,实在没词,但还是很愤怒:“你这个狐狸精,之前就下贱地勾引肃哥,现在肃哥不要你了,连保镖你都不放过,真想不到你这么饥饿。” 她骂完都好一会了,才从后面不知是谁的低笑声中,反应过来自己用错词汇了。 连忙改口:“这么饥渴!” 这下后面的笑声更大了,丽斯气的脸色涨红,回头去看,却发现黑压压的一片黑西装,都一个表情。 实在分辨不出是谁。 顾忌还在罗思思面前,实在不好先找自己人的麻烦,她索性直接挥手,示意黑西装们去绑罗思思。 陈三见状向前一站,纷纷上前的黑西装登时不动了,他们都是挨过陈三毒打的,对他的武力值十分了解,心下畏惧。 丽斯见他们那个熊样,只觉得今天的脸都丢尽了。 她之前想着要给罗思思一个狠狠的教训,现在教训还没给,自己人反而接连出丑。 一时间身上的伤口都被气的崩开一大半,疼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想要嚎叫。 但是今天实在不能在罗思思面前丢份,只得示意西瓜辫扶着她先回去。 罗思思一直知道西瓜辫听话,却没有想到他能这样听话。 简直就像一个狗腿子。 陈三低声嘟囔一句:“叛徒。” 罗思思心中陡然一惊。 刚想细问,那些不敢上前的黑西装在西瓜辫的示意下。 你推我,我推你的围上来。 陈三哼笑一声,刚围上来的黑西装呼啦啦地又往后退一大片。 那些黑西装见西瓜辫已经走远,低声下气地跟陈三赔笑脸:“陈哥,要不你自己走,兄弟们实在下不了手啊。” “我看不是你们下不了手,是你们没这个本事。”要搁以前陈三,今天好歹要打其中几个,三个月下不来床。 但身后浸湿的衣服那么凉,凉的他心慌,只想着带着罗思思藏起来。 不叫她在被眼前这些乌合之众欺负。 黑西装见陈三迈步就走,登时一愣。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陈三从来没有给过人面子。 还以为今晚这一顿打免不了,没想到这头出了名的牛脾气,竟然破天荒给出配合。 一时间,黑西装们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惊喜。 臭着脸,在一群黑西装远远的护送下回道之前他们住的小院。 刚进去关上门,陈三就连忙去看身后罗思思的脸。 见她虽然一脸泪痕,但是好歹已经不哭了。 心下稍安,道:“别生气,那几个人我已经记住了,你看着,明天我就找他们过过招,保证他们三个月下不了床。” 他还以为,是罗思思是因为受辱才哭的,想了想又哄:“虽然我一向不打女人,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想办法收拾丽斯给你出气。” 他那样小心翼翼,接连不断的奶糖味往罗思思肚子里填。 大白兔味的。 罗思思噙着泪摇头。 陈三的心里酸胀胀地,他满眼都是罗思思含泪的双眼,实在想不通三爷为什么不爱这样的大美人,非捡一个人造硅胶丽斯。 但是想到罗思思跟三爷在一起,他心更酸。 肯定是,三爷实在太渣了,跟他那狼心狗肺的爹一样只会辜负好女人,实在不配跟丝丝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忽略心里突然涌起的甜。 给自己异常的情绪找好借口之后,陈三就立即正常起来。 他把罗思思扶回房间,还很强势的让罗思思必须躺会床上休息,笨拙地给罗思思掖好被角。 一脸若有所思的出了门。 第二天,罗思思的小院突然被从外面打开,阿凯带着一行黑西装抬着陈三进门。 他无奈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小陈啊,你就消停一会吧,我能保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我是真的保不了啊。” 担架上的陈三倔强回复:“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不用你保。” 阿凯更无奈了,看了陈三良久,最终还是叹出一口气。 拍了拍陈三放在担架上的手,什么都没说的往外走。 陈三嘴唇动了几下,从牙缝里挤出:“谢谢,我以后不打你了” 这声音小的可怜,也不知道阿凯听没听到,反正门关的时候,阿凯是眼睛在笑。 罗思思上前,双手抱臂,道:“说吧,这次又去打谁了?” 陈三带着一脸伤口,神采飞扬:“丽斯。” “不过,三爷来的及时,我才刚推了她一个狗吃屎,三爷就叫人上前摁住我,还叫人打我。” 他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解。 “丝丝,三爷真的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罗思思在心里叹口气,她肝肠寸断的情绪几次三番叫这个棒槌打乱。 现在虽然还是痛,但只是面前的棒槌还带着一脸伤。 罗思思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了戳陈三,“疼吗?” “不疼,就是看着可怕,其实根本就没伤到肌肉。” 罗思思看着他一脸傻笑,觉得棒槌成精也就是变成傻狗。 “那你自己站起来,我房间还有一点伤药。” 陈三闻言,从担架上一跃而起,对着罗思思展示肌肉,“真不用,我刚才都是装的。我又不傻,那些蠢货们手下能有多少力气。” 他“砰砰”锤在胸口,“我肌肉硬着呢!不信你摸摸。”后半句话小的可怜,陈三的脸相反却红的厉害。 罗思思才不跟他废话,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耳朵,“走吧你。” 梁肃的房间里,阿凯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 低声汇报。 “要不要将陈三调回来?”阿凯觑着梁肃难看的脸色试探。 “不用,在身边虫子没有抓出来前,还是叫他跟丝丝在一起。”梁肃躺在沙发上阖着眼。 他这几天都没合眼,眼下的淤青已经黑紫,身体的疲惫在听完阿凯的汇报以后。 更转化成绵密的疼痛。 “她……怎么样?”梁肃艰难的张嘴。 “丝小姐看起来还好,就是之前被丽斯抓到时候,哭了。” 阿凯说完以后,梁肃都没有再出声。 阿凯忍不住抬眼看他。 就见三爷仰躺在沙发上,用的是之前丝丝小姐在书房长窝在沙发的姿势。 三爷的身高比丝丝小姐高太多,同样的姿势,丝丝小姐是舒服,三爷完全就是在受罪。 但是这么长时间,三爷宁愿睡沙发也不去睡床。 即使现在闭着眼,三爷身上的气势也是锋利的,像是一把绝世出鞘的利剑,迫不及待的想要斩去什么。 梁肃突然睁开眼,眼睛中的锐利几乎可以刺伤空气:“查清了吗?” 阿凯赶紧回复:“查到一点,但是无法确定。” “这就够了,我二哥这个人一向做事利索,你能有一点线索已经很难得。”他的声音里恨和沉痛俱在。 “明天让张教授继续来吧,跟警方那边不能断了联系,至于任小姐……” 梁肃嗤笑一声。 “看不出我二哥还是一个情种,找个理由让任小姐跟丝丝住一起,他那样宝贵任小姐,一定舍不得在任小姐住的地方下手。” 阿凯应下。 良久没有听到梁肃的声音,他悄悄抬头,才发现沙发上梁肃已经累极睡着了。 阿凯放轻步子,从床上拿过被子轻轻搭在梁肃身后,之后慢慢退出去。 罗思思的房间里,陈三却是连连哀嚎。 气的罗思思直接将纱布仍在他脸上,“猪鼻子装大葱,你装什么像。” 陈三就又故意装作被纱布打倒,一仰头直接倒在沙发上。 罗思思见状都气笑了,陈三那个棒槌听见笑声,一跃从沙发坐起,嘿嘿笑:“你笑了,你还是多笑笑好看。” 罗思思丢给他一个白眼,突然想到昨晚上的问题。 一边给他擦血,一边问:“你昨晚为什么说西瓜辫是叛徒?” “西瓜辫?”陈三重复,罗思思刚想解释是阿冼,就听见陈三哈哈哈大笑。 几乎要从沙发上滚下去:“丝丝,你真的太有才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他跟着喊了好几声西瓜辫,才回答罗思思的问题:“他都去扶那个人造硅胶了,不是叛徒是什么?” 人造硅胶?罗思思眼睛亮亮的问:“丽斯?” 陈三点头,还不解气的低咒:“西瓜辫那么狗腿,三爷喜欢谁,他就听谁的,码头拜的多了,也不看看自己能停几个,迟早翻船!” 罗思思皱眉:“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说他是叛徒?” 陈三点头。 罗思思眉蹙的更紧了,问:“就没有别的原因?” 陈三不解的看着她:“没了!丝丝你怎么了?” 罗思思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之前两次被赶走都是西瓜辫出的面,她可能不自觉的就有点敌视他。 所以现在疑神疑鬼的。 她摇摇头,将脑中纷乱的猜测晃出去。 刚想跟陈三继续聊。 外面就想起阿凯的声音:“小陈啊,你现在这挺享受的啊!” 罗思思被他说的有点尴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话里话外都带着她。 陈三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窜起来,奔到门口堵在那里,语气不善地问:“你又来干什么?” 第18章 二爷出场,谁是奸细 阿凯的脸上还是招牌一样的笑:“我能干什么,我来给丝丝小姐送老师啊。” 罗思思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陈三门神一样的身体后面探出头。 阿凯在心中叹气,一会儿到底该怎么跟三爷回这个场景。 总不能说他看着还挺和谐的吧。 “老师?”罗思思疑惑重复,都将她当成花瓶宠物了,有谁家会给花瓶请老师的。 阿凯一向灵透,见罗思思若有所思,忍不住再添了一把火,“丝丝小姐,可以趁眼下多学一点。” 他不是不想多说,实在是丝丝小姐太聪明,现在有些事她可以在心底有猜测,却不能明白知道。 罗思思眼睛亮了一下,见他绝口不再提,又暗下去。 跟阿凯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任小姐,明天就会搬进来,一对一的辅导丝丝小姐。资料我稍后就叫人送过来。” 他说完,跟被火烧一样,不等着罗思思反问,就健步出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 罗思思咽下到嘴边的问题,转头就看见陈三雪亮的眼睛。 “说吧,你想干什么?”不是她跟陈三心有灵犀,而是他的表情太好懂。 即使不动,带入自己之前养的哈士奇,也就明白了。 “丝丝,你要学习吗?” 陈三眼里全是向往。 罗思思秒懂他的小心思,却故意逗他不搭腔。 “对啊。”罗思思一脸微笑的在沙发上坐下。 陈三左等右等,不见罗思思继续说。 忍不住急了:“丝丝,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学啊!” 罗思思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 还以为能逗上几个回合呢,结果真是属哈士奇的,一点耐心都没有。 “那你想不想学?” “想!”典型小学鸡式的吼着回答。 罗思思也不忍心再逗他,就点头,“那行吧,但是我说了不算,要任老师愿意教才行。” 陈三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思思也懒得猜,反正左右不过是拜师那回事,明天任小姐来了就见分晓。 罗思思想过会是一番折腾,但是没有到如此的鸡飞狗跳。 任小姐显然很守时,八点一到,小院的大门应时响起敲门声。 陈三猴一样灵巧的窜过去,一把拉开大门。 二话不说,就给脸上带着职业笑容的任小姐跪下。“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不仅任小姐的脸呆住了,罗思思的脸也好不到哪去。 几个跨步,来到陈三身边,一把将他薅起来。 要是以前陈三指定不配合,但是现在他跟罗思思不一样了,特别听话。 虽然害怕老师嫌他不够真诚,但是他更怕罗思思生气。 罗思思板着脸问:“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陈三立马道:“阿凯说的,我昨晚上翻墙出去问他,怎么样任小姐才会答应收我做徒弟,他就让我看西游记。” 罗思思的脸看是控制不住的抽搐,边上大早上受此大礼的任小姐“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被人耍了,我是老师,不是师父,本来就是请来给你们上课的。” 陈三闻言,脸已经黑了,他虽然年轻,但是长得很冷,不二的时候是一个标准式的酷哥。 任小姐见了也不害怕,反而很自然跟罗思思打招呼:“丝小姐,您好,我们又见面了。再次自我介绍一下,任月,月亮的月。” 罗思思也微笑着伸手跟她握了一下,人跟人之间是需要眼缘的。 之前罗思思觉得她面善,今天被陈三也一闹,两个人反而有一点亲近起来。 罗思思将旁边生气的陈三拉过来给他们做介绍:“这是陈三,这是任小姐,以后我们的老师。”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任月看不见的地方,猛戳陈三的痒痒肉。 陈三立即从生气中回神,很恭敬地对着任月鞠躬。 罗思思在旁边已经扶额了,任月却笑得很甜。 她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这令她满身的清冷书卷气淡去一些,有点活泼。 罗思思已经不忍再看陈三犯傻,直接将任月让进院子。 昨天阿凯派来送资料的人,还帮忙将正屋挪出来,那些高定,罗思思捡了一些日常可以穿的收起来,剩下的全部送给来收拾的人。 这些高定衣服转售出去,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收拾的人有此惊喜收入,投桃报李的给罗思思透出一点消息。 张教书,被派去教丽斯了。 罗思思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警方开始动手了。 但是下一刻,又觉得万一这就是梁肃的偏爱呢? 她不愿再想,直接全部丢在脑后。 任月是一个知识很扎实的人,罗思思心中可惜。 若是她没有遇见梁肃二哥,一直在国内深造,说不定现在都能申请国家青年千人人才计划了。 现在却落得漂泊在异国他乡,靠给人做家教维持生计。 可怜的情绪在罗思思心中一闪而过,随之是她嗤笑自己的想法。 她罗思思混的还不如她呢。 明明脱壳好,这样好的一副相貌,在哪里混都不差,她却偏偏恋爱脑上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男人的情话。 落到现在被拘禁的地步。 罗思思看向正在教陈三文字的任月,她至少也还有自己一身知识,这是任凭谁也无法夺走的东西。 罗思思垂下眼睛,脱壳后她那些自傲的情绪,突然从心中褪下。 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学习的欲望,不管如何,她总要有一技之长,而不是凭着自己脱壳后的美貌在人群中持靓行凶。 任月的脚步声已经走到罗思思身边,罗思思突然觉得面前看不懂的数学题,也不是那么难解。 一遍不会,两遍三遍四遍,十遍百遍还能不会吗? 浮躁的心,在此刻像是终于找到归宿。 罗思思脱壳后一直飘荡在半空的灵魂终于踩在结实的地面上。 任月在她身边停下,给她仔细讲题。 罗思思将脑海中那些情爱纠葛全部隐去。 专心听讲。 陈三那边却突然举手大叫:“任老师,你看我这个字对不对。” 罗思思升腾的无限豪情登时被打断。 她恼火地瞪了陈三一眼。 小学鸡举手的陈三立刻收回手,脸上带着委屈:“小声就小声,那么凶干嘛!” 罗思思已经完全忘记刚见面时,陈三酷哥的模样,他现在在罗思思心中,已经跟自带嘲讽的哈士奇形象融合。 任月艰难的忍笑在园中吭哧吭哧。 ………… 密闭的地下室,一片昏暗,头顶只有一只昏黄的灯一晃一晃。 正跪在灯下的男人,浑身肌肉虬起,很具有威胁力的身体,现在却在瑟瑟发抖。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响,让自己说话清晰一点:“二爷,我真的不知道任小姐怎么会去应聘万丰园的家教。” “那天,天气很好,我不敢跟的太近,一路上任小姐处理接一个电话之外,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交流。” “二爷,二爷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会想办法弥补,我……我去万丰园把人劫出来,不,是把任小姐救出来……” 他跪在地上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害怕的呜咽,吵到坐在阴影里的男人。 阴影里梁端赤裸的上身血迹斑斑,身边一位波浪长发长相妖艳的女人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他懒散的半靠在圈椅里,腿上的西装裤面料上乘,即使在昏暗的情况下,依旧将梁端两条长腿修饰无比具有诱惑力。 “埋了吧,我手下怎么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说起来阿肃可真叫人羡慕啊。” 墙角站着一排壮实高大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敢接话。 屏气小心翼翼地捂着跪在中间壮汉的嘴,几双大手,抬头的抬头,束脚的束脚,悄无声息地就将想要求饶的壮汉抬出去埋了。 地下室里,又安静下来。 梁端随意伸手一指,被他指到的大汉,冷汗一下子就从脑门子上渗出。 抖着腿出列,慢慢在梁端身前两三米的位置停下。 “二爷。”只听男人的声音,是真看不出他腿都得几乎要站立不住。 “再送给我弟弟一份大礼吧,他抢我的阿月,我就抢他的丝丝,我们梁家可真是出情种啊!” 大汉恨不得自己站的远一点,没听见后半句话才好。 只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答:“是。” 见梁端没有其他吩咐,刚要转身下去,就听见身前凉的像蛇一样的声音响起:“也别太暴力,抢过来好好送回国就行了,就当给阿月积德了。” 大汉心想,刚才埋人的时候也没见想起来积德,但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又等了许久,见懒散倚在圈椅上的男人真的没有其他吩咐了。 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临走前,他无声点了几个在墙边站军姿的壮汉,被点到的人无不对他一脸感激。 一行五六个人鱼贯出了地下室,终于敢说话了。 只是声音还是不敢太大。 “咱们现在装备没装备,钱没钱,真的能在三爷手上抢人吗?”一个光头壮汉,一脸忧虑,他们要是完不成二爷的任务,估计下场跟之前的那个好不到哪去。 “老六,你蠢啊,三爷身边还有咱们的钉子呢?”领头的壮汉显然胸有成竹。 老六还在犹豫:“可是阿冼好不容易混到三爷身边,二爷舍得让他冒着暴露的风险帮我们绑人吗?” 话刚说完,就被人从后脑勺给了一巴掌,他回身想要发怒,却看见打人者的脸后咽了咽口水,脸上陪着笑:“三哥,你怎么也打我啊。” “老二,你跟他讲,猪脑壳!”后半句显然还是骂老六的。 “二爷,都说了这是对三爷抢月小姐的报复,那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等事。”望着老六半知半解的目光,也懒得解释了,索性直接说:“你就记住,以后只要关于月小姐,那就是一等一重要的事,咱们手头上的所有事都要给月小姐的事让路。” 这次老六听明白了。 他个子最高,在几个兄弟中也最傻,所以经常要兄弟们给他开小灶,才能免于傻到二爷,被拉出去埋了。 几个人兜兜转转地出了别墅,怕自己身上的装束太扎眼,老三提议先去买一身街上常见的服饰。 一行人来到外地游客最喜欢聚集的步行街,跟着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衬衫短裤。 他们本来就长得凶,穿着黑西装的时候,还可以被人当做有钱人的保镖,现在这一换装,立即从保镖变成街头混黑的流氓。 “三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老六跟在最后,周围游客注视的目光,令他百般不适,忍不住的问。 “瓜娃子,在街上能聊个甚?不怕被人听到?” 老三从队伍中间走到最后,照着老六的头又来了一下。 “跟着走就行了,你在外面少说话!” 老六讪讪闭嘴,几个壮汉跟着老二来到一处群租房六楼。 老二熟门熟路的走到第三个房间,在门口放着的鞋架最下面摸出一个钥匙开门。 这个房间不大,进屋之后就是一张床,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老二将房间检查一遍,确认之前没有进来过其他人。 他回身看着一屋子身高马大的壮汉,不放心的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只能呆在这个房间,我跟老三出去一趟,在这期间,你们都要听老四的。” 听到说到自己,进来就蹲在墙角,像一棵自闭蘑菇的壮汉举手应声。 老三在后面深深叹气,只觉得二爷说的没错,全是一群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蠢货。 老二已经出门了,老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终只好又跟老四点了一下头,希望这个相比起来还算有脑子的,能管住这一群蠢货。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下楼,直奔万丰园去。 因为现在国内警方已经介入,他们不敢乘车,两个人兜兜转转逼着人多的地方走,却倒霉的在巷子里直接转了向。 好在老二之前就已经跟万丰园的钉子联系上了,在巷子里没兜几圈,就正好撞见出来碰头的钉子。 “阿冼,你小子可以啊,现在都混到三爷身边了。听说阿凯现在都被你挤到一边去了!” 全副武装的西瓜辫转身就想走,老二连忙上前拉住。 边说边打自己嘴巴:“瞧我这张破嘴,我懂,我懂,下次在外面我再也不喊你名字了。” “你们之前培训的时候,没有人教过你们谨慎吗?”西瓜辫的声音全是怒火。 老三在一旁打圆场:“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兄弟,我们这次来是带着二爷给的任务的!” “什么任务?”西瓜辫转身问他,又低头看表,发现已经出来十五分钟了,之前为了找这两个蠢货,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他皱着眉直接催促:“给你们三分钟,尽快讲完,我现在不能离开三爷太久,不然会被发现。” “好好好,二爷让我们把三爷身边的女人给绑了。”老二赶紧说。 西瓜辫眉头已经皱的能夹死苍蝇,道:“绑丽斯做什么?” 老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 “三爷不是绑了月小姐嘛,二爷气不过也要绑三爷的女人。” 西瓜辫狐疑的看着他,二爷现在都已经破罐子破摔到这个份上了? 还是不敢相信这样小学生一样的报复手段,是二爷想出来的。 “二爷的原话是什么?”他问。 老三就看向老二,西瓜辫也跟这看老二。 可是老二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怎么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二爷原话早就忘了。 但现在对着两双眨不都眨的眼睛,怎么都不能说自己忘了。 老二将手背在身后,掐指甲,装出一副丝毫不虚的样子说:“二爷原话就是,绑了我的女人,那他的女人我也要绑!” 老三还是觉得不对,但是当时他离得远,又不敢抬头,听的不清,只记得好像是这么一个意思。 西瓜辫又将视线转到老三的身上,“他没骗我?” 老二跟老三可是亲兄弟,自然不会拆台,顶着西瓜辫审视的目光连连点头。 西瓜辫此时不信也待信了。 “丽斯已经跟泰爷合作了,她给泰爷做卧底,事成之后,泰爷就会把三爷交给她处理。” 他叹了一口,又问:“这事,有人报给二爷吗?” 两兄弟齐齐摇头,又点头,老二看老三,示意他说:“我们也不能确定,但是是有人给二爷汇报过三爷身边情况的。” 西瓜辫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梁端是真的疯了,他已经不是想将棋在下下去,这完全就是要将整个棋盘都掀翻的节奏。 “我知道了,丽斯这几天就会出门给泰爷传递消息,你们可以在那个时候动手。” 老二老三还想追问细节怎么做,西瓜辫已经看着表不耐烦了。 “具体细节我会再通知你们,回去好好躲着等我消息。” 打发走老二老三后,西瓜辫急匆匆的回到梁肃身边。 他回到书房的时候,梁肃正坐在书桌前批文件,低垂着眼,周身却充斥着逼人的压迫感。 西瓜辫第一次有点后悔,之前自己的选择。二爷已经疯了,那他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从新选择站队? 第19章 挟持丽斯离开万丰园 丽斯的房间中,她将近几日在梁肃书房看到的重要文件,全部都简要的自己明天要穿出门的裙摆内衬上。 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梁肃为人端肃正直,即使他们两人现在感情急剧升温,梁肃也从来不会有任何越矩的表现,更别说看她裙底。 丽斯爱他品行,又是实在恨他品行。 不过,想起她歪缠着梁肃放她出门的时候,他那无奈又纵容的模样。 丽斯就心中发烫,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分享自己喜悦。 想了一圈,却没有合适的人。 突然,罗思思那张令她嫉妒到发狂的脸映入脑海。 丽斯嘴角勾起一个玩味儿的笑,分享多没意思,炫耀才能令人兴奋。 她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特意选了梁肃给她挑的裙子。 这次没有画很浓的妆,反而是叫来造型师,配着裙子好好打扮一番,才出门奔着罗思思现在住的小院而去。 今天星期日,任月休息,罗丝丝跟陈三,就搬了两把躺椅在小院中乘凉。 小院里四角都种着树,枝繁叶茂的很凉快。 罗丝丝看着这些枝叶,脑子里回忆着大蚬村脱壳时的场景。 陈三在一边,没人说话早就睡着了。 静谧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丽斯带着西瓜辫,还有一个女佣举着一把大大的黑伞遮在她头顶。 天气炎热,一路走来,丽斯身上穿着又是繁复纱裙,她全身早就大汗淋漓。 心情越来越糟糕,来到小院发现,罗丝丝跟陈三两个已经被梁肃厌弃的人正躺着乘凉。 比她日子过的都舒服。 心中的恶意攀升到最高。 见罗丝丝闭着眼,冷白色的肌肤在夏天像玉一般冰透,只是躺在那里,就从头到脚美的令人心醉神迷。 丽斯心中嫉妒万分,看见旁边石桌上还煮着花茶,放着西瓜。 冷笑一声,快步走到桌子旁边,端起已经煮沸的茶水,劈手就想泼在罗丝丝脸上。 烫死这个狐狸精,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丽斯眼中闪过得意畅快。 罗丝丝听着脚步声往身边,刚想睁眼,就听见一声女人震耳的尖叫声。 忍不住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陈三已经醒了。 他伸手挡着丽斯端着茶壶的手臂,地上带着花瓣的茶水撒了一地。 罗思思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如玉的脸庞登时就沉下来。 眼中含着怒火道:“你想泼我?” 丽斯刚才尽力躲开反撒出来的茶水,现在一颗心咚咚跳的飞快。 手脚都是软的,全是后怕。 听见罗思思含怒的声音,白着脸硬道:“对啊,我就是想泼你,毁了你那张狐狸精的脸,看你还怎么到处勾人。” 罗思思气极反笑:“我真是给你脸了,先前只以为你是单蠢,没想到你还是蠢的心如蛇蝎,你妈怀着你的时候是不是专吃五毒了,才生下你这个毒到没边的小毒人。” 丽斯的脸,刷的一下子由白变红,眼睛里飞快闪过阴狠的光,但是她却忍住了。 跟罗思思对线几次,丽斯也不是全无长进,她知道自己中文不好,对骂只会吃亏,但她也不是没有优势。 她眼睛咕噜转了两圈,脸上带出不怀好意的笑:“真不知道你现在哪来的底气,都被当成宠物还这么大火气,难不成你拿下陈三,觉得又有人护着你了?” “真是拿着肃哥一片好意当泥踩,你说,我要是告诉肃哥你现在跟陈三不清不楚,你觉的肃哥还会忍你多久。” 罗思思勾唇:“不用你说,我在这院子里只怕上个厕所都有人去报告梁肃,那你猜,他既然全都知道,还不赶我,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 丽斯的脸阴沉下来,罗丝丝可谓是击中她心中最害怕的地方,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一幅祸国殃民的模样,梁肃真的舍得放手吗? 如果舍得,为什么不将她赶出万丰园,偏偏要将她留下来,每天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她心中如此想,但是脸上却是撑出一片不屑:“仗着自己长的好,就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会喜欢你?别做梦了,肃哥只不过不想让别的男人染指自己碰的女人罢了。” 她手臂用力从陈三的钳制中挣脱,站在原地慢悠悠的整理裙摆,眼睛里全是嘲讽:“我记得肃哥以前从来不让你出门,养你就像养一只稀有的鸟,你不会真以为肃哥对你是爱吧?不过是对美丽的占有欲罢了!” 罗丝丝即使知道丽斯是在激怒自己,却无法说服自己以前梁肃的行为。 她却是在梁肃慎身上品尝到爱,但是几次三番下来,她已经无法确认这是男女之爱,还是其他…… “他带你出门了?”罗思思忍着心中陡然升起的酸涩和苦意。 丽斯第一次在罗丝丝脸上看见受伤,心中升起无限快意,她终于胜了一次。 自认拿住罗丝丝命脉的丽斯,连忙继续痛击:“逛街,买礼物,吃饭,肃哥实在温柔,而这些他对你做过吗?” 盯着罗丝丝脸上越来越痛苦的深情,丽斯眼睛里全是报复的爽快:“肃哥还带着我去见过许多他的朋友,你跟他这么久,见过谁?陈三吗?” 丽斯嗤笑。 一旁站着的陈三听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就想收拾这个女人。 丽斯见状,灵巧的躲到西瓜辫身后,探出头继续道:“不过你也却是长了张好脸,勾引不住肃哥,勾引肃哥身边的喽啰却是够了,要不要我跟肃哥求求情,将你配给陈三得了!” 她说话间,身前西瓜辫已经被陈三制住。 连带着她也被陈三抓在手里。 罗丝丝快走几步,拿起桌子上吃了一半的西瓜,狠狠的扣在丽斯得意忘形的脸上。 “真以为我多稀罕那狗男人的喜欢,刚才不过是逗你玩罢了。” 她伸手将丽斯的头直接摁在地上,无视她刺耳的尖叫声。 陈三手起刀落将反抗的西瓜辫打晕,跟着来的打伞黑西装见状不妙,转身就跑。 陈三起身要追,罗丝丝突然出声将他叫住。 “就让他去搬救兵吧,陈三,我不想被人关了,我想回国。你呢?” 罗丝丝轻轻道,陈三定定地看着她,她脸上一片木然,眼睛里除了认真一片黑沉。 他沉默片刻,点头应好,转身回屋去收拾东西。 罗思思压制着不断挣扎的丽斯,后来干脆直接坐到她身上,捏着丽斯的下巴,看着她不甘愤怒的眼睛。 笑着问:“你今天是想来显摆的吧?现在继续说吧,我洗耳恭听。” 丽斯被她这个姿势这个态度,气的发抖,声音越发尖利:“贱人,装什么不在乎,你现在想听,我还偏偏不说了。” 罗思思挑眉:“不说?” “是不想说,还是想不起来,梁肃对你还有哪点好?” 她拍拍丽斯还带着高傲的脸:“看来梁肃对你也不过如此,换了天底下哪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的事,到了你这里还成值得炫耀的美事了?丽斯,想不到你缺爱到如此地步啊!” 丽斯最听不得梁肃不爱她的话,眼睛瞪的老大反驳:“你放屁,肃哥现在到哪都会带着我,他的书房,他的卧室我想进就进,每天晚上还会哄我睡觉,每次都是等我睡了他才走。” 丽斯越说越有底气:“他爱我,显而易见,而你,不过是肃哥养的一只美丽的鸟罢了。还真当自己成女主人了!” 罗思思嗤笑:“哦,那你可以真了不起,他亲你抱你,你们睡过了?” 丽斯脸红了,她带着羞意道:“当然。”没有。但不妨碍她说有。 丽斯觉得以她现在跟梁肃的发展,这些只是迟早的事。 罗思思眯着眼看着她,不说话。 丽斯得意洋洋:“肃哥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对我,他肯定会把你赶出万丰园!” 她话里自信不是作假。 罗思思彻底死心。 陈三已经收拾好东西,衣物全都没带,只是简单带了证件和一些他用惯的武器。 用绳子将丽斯牢牢捆好,陈三还坏心眼的拿臭袜子去堵丽斯的嘴。 罗思思也起身回房收拾东西,她更干脆,除了证件什么都没带。 陈三将丽斯拖到脚边,两人坐在院子里等着梁肃过来。丽斯不是说,三爷爱她吗?那他们正好挟持她做人质,一会逼梁肃放他们走好了。 罗思思也亲眼看看,梁肃现在对丽斯到底有多爱。 少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陈三将丽斯拉起来,掏出匕首横在她的脖颈上。 罗思思也站起来走到陈三身边。 刚站好,梁肃就带着一群黑西装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罗思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开起过的实在不好,素来光滑的下巴现在长满胡茬,眼睛下青黑一片,脸色苍白无力。 身上的气势却是更盛,像一把锋利的剑,要刺穿场中所有的人。 “你们想做什么?”梁肃站在十步开外的位置,眯着眼问。 罗思思能听出他话中的不悦,她反而更疑惑了。 两人一打照面,梁肃薄荷香烟一般的爱意就将她直接淹没。 他对她的爱只增不减。 罗思思上前一步,看着梁肃冰雪封冻一样的脸色问:“你之前对我是爱情吗?” 这是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长久以来品尝到的爱到底是什么? 若是在丽斯受伤之前,罗思思很肯定那是爱情,但是现在不确定了,丽斯有一句话戳到她的心里。 【从来不让你出门,养你就像养一只稀有的鸟。】 罗思思不想相信,梁肃一直以来的行为却让她不得不信。 梁肃表情瞬间僵硬一下,他两颊的肌肉飞快抽动,说话却并未延迟,就像不经大脑直接说心声一般:“不是。” 被陈三挟持的丽斯即使被臭袜子堵着嘴,嘴里也发出呜呜的闷笑声,她那双异域妖娆的眼睛里全是得意满足和嘲讽。 相比于她的志满意得,罗思思就显得落魄许多。 她那双美妙绝伦的眼睛此时黯淡无光,即使在心中早就有过最坏的猜测,但是她仗着自己能品尝到爱,说了那么多次死心,却始终在心底留有一丝期望。 “放我们走,既然不是爱情,那我这只金丝雀肯定比不上丽斯的安全重要,您觉得呢梁三爷?” 罗思思的话暗带威胁,但梁肃身后的黑西装们脸上却都带着怜惜。 美人心碎,不管在什么年代都能戳中男人的心。 但梁肃从始至终都好似没看见,眉梢眼角纹丝不动,像是真的从未爱过罗思思一分一毫。 “陈三,你也是?”梁肃冷着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将视线转移到陈三身上。 要是阿凯在此,从梁肃转移过快的动作就能知道梁肃是何等的心痛,但在场的人都没有他了解梁肃。 唯一能品尝到梁肃爱意的罗思思,早在说完话的时候,就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在场的人都以为她是在哭。 却不知她几乎垂到胸口的脸上,全是忍不住的惊讶。 之前得到答案,彻底决定离开梁肃那一刹那,她突然尝不到任何来自梁肃的爱了。 就像自己单方面切断这种爱的供养。 罗思思心中有了猜测,这是蜕壳后她再次发现她体质上的改变,她试探着去想,也离开陈三,试图去切断她跟陈三之间的联系来论证心中的猜测。 但是结果却令人失望,陈三身上微甜的奶糖味却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流向她。 罗思思不死心,抬手狠狠的蹂躏自己的眼睛,等眼球因为疼痛分泌出足够的泪水后。 她抬起头,转头看向陈三,眼睛通红冷声道:“你不用跟着我,你是梁肃的保镖,我可不敢留你在身边。” 陈三一直冷着的脸陡然白了,他张张嘴,明显是想对罗思思说什么,但是最后沉声开口却是在回答梁肃:“对不起三爷,我送丝丝回国后,就回来领罚。” 他对梁肃是真的忠诚,但梁肃现在显然不需要这种忠诚。 他冷冽的眉眼包含着嘲讽:“不用回来了,陈三,你这种从不服从,无法管教,朝秦暮楚的保镖我也不敢用。” 说完梁肃不再理会脸色已经煞白的陈三。 又将视线放回到罗丝丝身上,目光深邃,“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们要先放了丽斯。” 他话中带着压迫,气势像剑一般刺伤她。 罗丝丝脸上一片冷漠,像是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强硬道:“我们出去以后自会放了她。你可以放心,我们只求离开。” 梁肃漆黑的眼中,陡然射出一阵寒光,彻骨的寒意,令人犹如身在冰窖。 罗丝丝晒笑,看来他真的很在乎丽斯。 “放了丽斯,我一向说话算话,既然已经答应放你们走,就不会出尔反尔。” 这话由梁肃说出来,罗丝丝是信的,她跟这个男人纠缠这么久,十分了解他的为人,行事端正,言出必行。 只是好像除了对她,他们相遇的方式就有违梁肃的行事,是收了下面绑架献上来的绝色。 相处的过程也不是梁肃的作风,用强行囚禁的方式来达成得到的目的。 结束的方式就更不正常,强行拘禁,以至于旧爱要通过挟持新欢,才能逃走。 罗思思在心中嗤笑一声,她连个旧爱都算不上。 陈三已经收起了匕首,他虽然一直像个棒槌一样气的梁肃头疼,但在某些方面,是很听话的。 罗思思见他已经收手,也没有其他办法,惨淡的笑了一声,只能寄希望于梁肃别又在她身上破例出尔反尔。 从她蜕壳以后,有这两个男人长久地爱她,却也只是爱罢了。 梁肃囚禁她,玩弄她。 陈三一直帮她护她,关键时候却听别人的话,不管不顾有可能将她置于险境,再也逃不出去。 男人的爱,有,却不过如此 罗思思垂下如蝶一般的眼帘,从今往后他们不配得到爱,只配做她的食物,做她的玩偶,做她不屑一顾的狗。 丽斯刚被陈三放开,就跌跌撞撞的直奔着梁肃的怀中而去。 梁肃一直冷厉的神色,此时变得心疼温柔,他一把将扎进怀里的丽斯打横抱起。 嘴里轻柔的说着哄人的话,眼睛却如同刮骨的刀,从罗思思陈三身上刮过之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留下一院子跟来的黑西装,半赶半送的将罗思思和陈三送出大门。 夏末了,空气中花香依旧馥郁。 罗思思脸上浮现出愉悦。 从今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就是有点遗憾自己还没有跟任月学到多少东西。 陈三跪在大门前,朝着古式朱红色带着金色门钉的大门,响当当地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头。 罗思思站在一旁,不断在心中尝试切断她跟陈三的感情链接,又再连上。 她的猜测十分正确,只要她对感情链接的对象心死或是失望,她就能获得这条感情链接的自主权。 几次之后,她已经能做到随心所欲,想吃就链接,不吃就断开。 从陈三身上汲取到足够她一个星期爱的需求后,罗思思直接将链接关闭。 陈三已经从地上站起身,他一脸冷酷的示意罗思思跟上。 却根本不给罗思思跟上的机会。 他身高腿长,几个跨步就甩罗思思好远。 罗思思也不去追他,任由他闷头冲进人流消失不见。 第20章 平等的恨每一个男人 罗丝丝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陈三,很是悠闲。 前面大步走的陈三,反而走一段时间就要控制一下速度,好让慢悠悠的罗丝丝不至于走失。 几次之后,一直等着罗丝丝解释的陈三先耐不住了。 他干脆停在原地不走了,脸上冷酷的表情也开始泛起委屈。 他臭脸摆的这么明显,为什么丝丝看见了却不解释? 难道是臭脸太臭,吓到她了? 陈三在心中自我攻略,丝丝一定说的不是真心话,那种情况,她肯定是想让自己能留在三爷身边,只是三爷现在,是真的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陈三在原地也站不住了。 他转身往回走。 棒槌也是有心脏的,心受伤了也会痛。 罗丝丝缀在后面,看见他一脸难过的直冲着她走来。 换做以前,罗思思可能就迎上去哄他了,但是现在罗思思仍旧慢悠悠的走。 她已经看清男人华而不实的爱,再也不会回报自己一丝柔情。 陈三去的时候快,回来的更快。 几个跨步就穿过街道来到罗思思面前。 “三爷不让我回去了……”他语气低落,垂着头站在罗思思面前,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罗思思眉眼弯弯,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有一种别样的温柔,她对着陈三语气轻柔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陈三抬头,脸上除了失落还有一点恼怒:“你在院子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个棒槌显然还在生气她之前那番话。 罗思思脸上温柔的像面具,她利落地道歉哄他:“对不起陈三,我为之前说的话道歉,我只是觉得你跟着梁肃比跟着我有前途,他能给你开工资能给稳定的工作,而我只能带累你。” 话尾,语气轻柔的失落,却重重击打在陈三心头。 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在心中自责自己笨的听不出之前丝丝话中的好意,现在还问出来让她伤心。 “不……用道歉,是我太笨了,听不出你的好意,也让三爷失望。” 他说到最后,干脆在街边蹲下,很是落寞。 罗思思经过万丰园那一段,已经不愿再耗心力哄他,顾忌他的情绪。 她之前在万丰园里的时候,梁肃贯彻低碳健康生活,连带她的饮食,也是少碳清淡,虽然食物种类丰富,营养充足,但味道确实比不上路边摊丰富。 现在闻着街上飘来的各色美味,罗思思伸脚踢了踢脚边的流浪狗陈三。 “我饿了。”她声音不复刚才的温柔,全是冷淡。 态度变化的如此之快,陈三这个棒槌都蒙了。 他短暂的愣怔一下,连忙站起来道:“对不起丝丝,我都没注意肚子,我现在就带你去吃饭。” 陈三木讷不是一次两次了,罗思思对他会问自己想吃什么,不抱一点希望。 她直接指着街边一家闻起来最香的店,对着陈三道:“去那吃。” 命令的口吻,让陈三不自觉的顺着她的话来,没有一句多余的反驳。 罗思思在心中感慨,她从前一向想着与人为善,能用商量的语气,就不会表现自己的强势。 但眼下,她接连死心失望,不想伺候了,破罐子破摔,暴露自己真实的恶劣,别人却比之前好商好量更加买单。 两人跨过街道,来到餐厅门口,陈三一字一顿的读出餐厅的名字:“隔、壁、老、王、的、店?” 罗丝丝噗嗤一声笑出来,店名使用l国的语言写的,陈三读出来,罗丝丝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餐厅老板绝对是个华夏人,怪不得她觉得这一条街就这一家最香。 罗丝丝当先推开餐厅的玻璃门,一进门食物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领着一脸犹疑的陈三在靠窗的空位上坐下。 刚拿起放在桌上的菜单,还没来得及看,一个瘦高,中长发的年轻男人就带着围裙走过来。 “两位,想吃点什么?” 可能是看她们两个的面孔都偏华夏长相,瘦高个男用的是华夏语。 罗丝丝难得在一众听不懂的鸟语里,听到母语,心情更好几分。 她将视线从眼前的外文菜单上挪开,一双眼睛,眼底凉凉地看向瘦高个男人:“菜单为什么不用华夏语?” 她脸上带笑。一张绝色至极的脸庞爆炸式地冲击着男人的眼球。 罗思思就托着腮,轻笑地看着瘦高个呆愣在原地,无法接话。 他年纪看起来不大,应该比自己还小,二十出头的模样,脸型方正,双眼皮,高鼻梁,非常受老年人喜爱的一款长相。 罗丝丝等着他眼中的惊艳反复升腾,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陈三不高兴了,他坐在罗丝丝对面,狠狠地咳嗽一声,将瘦高个眼睛从罗丝丝脸上拔开。 瘦高个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罗丝丝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十分秀色可餐。 忍不住又问:“是你觉得出国的人都会外语吗?” 她从前说话不会这样具有攻击性,瘦高个显然十分手足无措。 在原地卡顿很久之后,才吐字慢慢的回答:“也不是,主要是为了应付检查,之前菜单就是中文的,l国的检查人员每次都会问我什么意思,有些名字实在无法翻译,经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来我索性就直接上……英文菜单了。” 他的语气很真诚,害怕罗丝丝不信,一直保持着与罗丝丝的对视。 罗丝丝的目光停留在哪,他哪里的皮肤就泛红。 罗丝丝坏心眼地将目光停驻在他不断开合的嘴上。 瘦高个直接磕磕巴巴地,最后几个字说的无比艰难。 无视对面脸已经黑如墨汁的陈三,罗丝丝冲瘦高个眨了一下眼睛:“比如夫妻肺片?” 瘦高个一脸被理解的点头,他脸上红的像醉酒 罗丝丝就换了只手,在全是英文的菜单上指指点点,最后十分挑剔的问:“怎么全是甜辣口味的菜?” 瘦高个微微弯腰说:“甜辣口更符合这边人们的口味,您是有什么想吃的吗?只要不是太难,我都会做。” 在罗丝丝闻言望过来的视线中,瘦高个又改口:“难做的菜也没关系,您要是要吃,我喊我老豆给你做。” 他说老豆的时候带着全然的自信,好像没有什么菜能难倒他老豆。 罗丝丝觉得自己心肠坏了,怎么会很想顺着他的话,难为他一下呢? 她嘴角的弧度加大,连眼睛都弯的眯起来,像两弯月牙,勾的瘦高个意乱魂迷。 “雪衣豆沙会做吗?我就想吃这个。” 罗丝丝的声音生平第一次带了娇蛮,她以前要么冷清,要么轻柔,即使跟前夫陈深撕破脸的时候也是刚硬有力。 这跟她之前走的路线有关,她脱壳前因为肥胖,声音再好听,也不敢有娇这种成分在,就怕别人笑她死猪装纯。 脱壳后就马上遇见了梁肃,即使已经变成绝色佳人,心态还一直停留在以前人人厌恶的时候,不敢有任何以貌行凶的行为,还不自觉的会回避自己的容颜,从不在这个上面找话题。 而现在,罗丝丝出神地想,就算没有这无边的美貌,眼前这些男人的爱就值得尊重吗?他们的爱比草还贱。 就算是陈三这样的棒槌,爱上一个人都无法全心全意,还指望被俗世侵染的五毒俱全的男人们,能爱多少? 她眉眼垂落下来,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瘦高个看着坐在卡座里刚才还言笑晏晏的佳人突然面目表情,隐约还带着微妙的嫌恶。 猛的心都揪了一下,只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佳人生气。 连忙打包票,却又不敢说多惹佳人更生气,只飞快的留下一句:“会做,我马上就喊老豆做,绝对好吃……” 尾音都会从厨房的门口传来的,根本忘记了,还有陈三这么大一个人没有点单。 罗丝丝继续无视陈三已经火冒三丈的表情,她撑着头,去看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 本来井然有序的街道突然人群纷纷躲向两边,罗丝丝还来不及猜测的时候。 梁肃那辆在机场出现过的宾利驶入视野,后座的车窗是打开的,从罗丝丝的角度完全一览无余。 丽斯就歪靠在梁肃的肩膀上,而那个男人真的很忙,在车中手里还拿着文件在处理。 丽斯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视线在空中跟跟着窗户的罗丝丝对上。 她登时从梁肃身上起来,眼中闪过兴味,还有恶意。 陈三也看见了,他拉起罗丝丝想走,他们好不容易从园子里出来,现在实在不合适再跟丽斯节外生枝。 罗丝丝却靠向椅背,将手从陈三的手中挣脱出来。 她一边轻轻揉着微红的手腕,一边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对陈三道:“放心吧,梁肃说放人就放人,就是我们现在在他面前出现一千次,他都不会再把我们带回院子里。” 其实罗丝丝真是的想法是,梁肃现在着急洗白,大庭广众之下他绝不动手,她们现在无比安全,相反若是跟着陈三跑到人少的角落,下场才是迷。 但是这话不能跟陈三说,他对梁肃还有忠诚,在他面前说梁肃好话比说坏话有效果,反正只要结果符合罗丝丝的要求就行。 这不,陈三显然接受这个解释,他点点头,又坐回椅子里,眼中甚至还有期待,期待梁肃现在能转头看向这边。 罗丝丝见状,眼睛里划过讥讽,男人的爱有千百种,种种都比爱情重。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钻牛角尖,但是被梁肃玩弄的恨意总要有一个出口,即使辐射到身边所有的男人,罗丝丝也不在乎了。 丽斯已经叫停宾利,推开门下车了,但是身后的梁肃好像不同意,侧身对着丽斯不知道说了什么。 丽斯明显很不情愿的回身上了车,车门关闭后,那张人工硅胶的脸,就阴狠地含在没有升起玻璃的车窗框间,一直盯着罗丝丝,慢慢开远。 在罗丝丝悠闲品尝雪衣豆沙的时候,梁肃已经乘车来到一座大型商场。 高大英俊的男人细心体贴地陪着身材妖娆的美女逛街,只要美女点到就毫不犹豫的掏卡。 一路上羡艳的目光不断,丽斯沐浴在这样的目光里,几乎都要忘乎所以。 泰爷派来接头的人显然不理解她这份心情。 已经第六次在丽斯面前假装路过提醒。 这次接头人的耐心已经耗尽,近乎是跟着丽斯擦着肩膀错身。 丽斯被接头人的大胆惊到,也不敢继续在拖着梁肃逛街。 借口上洗手间,从梁肃身边离开。 她一走。一直接待他们的商场经理就来到梁肃身边低声道:“三爷,已经派人跟过去了。” 梁肃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闻言抬头,他脸上的表情很冷,道:“监控都布好了?” 经理连忙回道:“除了厕所隔间,还有一些更衣室,其余的地方能监控,都没落下。” 这次梁肃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就又看手上那本杂志去了。 商场经理起身的时候特意看了杂志好几眼,发现就是一本每月都发的时装杂志,还是女装,真不知道三爷在看什么。 他微微摇头,带着几个黑西装出门走了。 这本时装杂志,梁肃看的很认真,其中有一个设计师很得他的青睐,有好几套衣裙都被梁肃折起来。 休息室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有梁肃哗哗来回翻页的声音。 杂志还剩几页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阿凯穿着皮夹克和休闲裤走进来,他头上长年不变的发型此时凌乱的像鸡窝。 脚上的鞋也不见了一只。走进来后才发现皮衣背后还被人用利器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梁肃将手上的杂志放到一边,坐直身体问:“丽斯被他们带走了?” 阿凯点点头,在梁肃坐着的沙发边蹲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泰爷那边也收到丽斯传出去的假文件。” 他停顿一下,偷偷观察梁肃的脸色,见上面全是冷意,没有其余表情,才又缓缓道:“二爷派来的那几个人身手很厉害,我们的人没占到什么便宜,外面跟踪的人也被甩掉了。” 梁肃闻言,眉毛微挑,却并不生气,他反而嘴角上扬有几分笑意:“很正常,你们二爷手底下都是有肌肉没脑子的行动组,他的下落不用再查了,等他见到丽斯,自己就会迫不及待地从阴沟里跳出来。” 笑意越来越冷,阿凯一个机灵,肚子里还剩的那件事,一时间不敢说了。 梁肃见他不回话,也不走,蹲在那里跟葫芦进了水一样吞吞吐吐。 伸腿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快说。 力道很轻,阿凯一点都不感觉痛,却不敢在拖,一咬牙道:“丝小姐跟陈三已经买了回国的机票,明天就起飞。” 梁肃嘴角的冷笑也没了,一张脸面目表情沉的可怕:“现在l国出入境管理处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阿凯听他话中含怒,知道他气什么,无外乎,猜到是陈三找了关系帮忙,申请才这么快。连忙道:“陈三也不知道您赶他走的真实目的,他一向死脑筋,在您面前听您的话,现在跟丝小姐了所以…” 他想说肯定就听丝丝小姐的话,但就怕说出来,兄弟没帮到,反而火上浇油。 梁肃抬手捏了捏眉心,他遇见丝丝的时间实在不好,正卡在洗白的关键点。 白白让他们之间徒增许多误会和阴差阳错。 “你找个时间,跟陈三透透底,我是让他保护丝丝,不是让他带着丝丝远走高飞。” 梁肃觉得跟陈三这个棒槌,明示暗示那一套都是枉然,索性直接让阿凯透底。 丝丝可以离开万丰园,但是不能离开纳差,不能离开l国 她必须待在他的视线里,带着他的触角下。 阿凯点头应是,梁肃将桌子上的时装杂志拿起来递给他。 “我折过页的全要,按丝丝的尺寸做好就找个理由送过去。” 他话说的风轻云淡,阿凯的脸色却无比为难。 哪是简简单单送过去就罢,他理由不仅要找的合乎情理,还要能让那么聪明的丝丝小姐豪不生疑地收下。 等出了休息室,阿凯边走边大致翻了一下。 立马就自己掐自己的人中自救,他刚才想的简单了,可能那几个理由都不够。 至少要二十个以上才行。 问题是谁走好运来,能天天都有免费的衣服从天下掉下来,还是各种大品牌的高定款。 他在心中继抽奖中衣服,路遇设计师送衣服后,又开始绞尽脑汁想其他的办法了。 今天又是阿凯倒霉的一天。 罗丝丝觉得瘦高个没有白对他老豆自信,这雪衣豆沙刚入口,罗丝丝就觉得比她在国内吃到的还要正宗。 她自脱壳以后,味觉越来越不敏感,一次食物已经如同嚼蜡,这雪衣豆沙味道很淡,口感却是上乘。淡是她自己的原因,想来若是她味觉没有变异,味道应该也是最上乘的。 都说美食可以疗愈人,现在罗丝丝就有此体会。 她越吃越开心,开心到会开口问瘦高个:“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加下好友吗?” 第21章 想听歌吗和打架 来带沙发旁边,那些华贵的礼盒已经拆的差不多了,盒子几乎堆满了半个客厅,各种各样的衣服高定款铺满整个沙发。 只能说不愧是梁肃一手调教出来的手下,连买衣服的方式都跟他一样,全当进货去了。 脚边还有一些盒子没拆,想起刚才陈三脸都不敢抬的心虚样子。 难不成他买的都是情趣内衣?应该不是,陈三这个棒槌干不出了这种事。 罗丝丝心中的笃定在掀开盒子的那一霎那,全然改变。 看着里面布料少的可怜的成套内衣裤,罗思思觉得自己对陈三的看法需要从新更新一下。 怪不得之前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罗思思将剩下的盒子都打开。 好在这次都是正常款式,罗思思觉得陈三还算有救。 将那套布料少的可怜的内衣裤,直接丢进垃圾桶。 罗思思来到陈三门前,抬手敲了三下门,也不管陈三应不应,直接隔着门道:“少看一点带颜色的视频,对眼睛不好。” 门内从罗思思脚步声停在门外的那一刻,就开始全身肌肉紧绷的陈三,满脑门全是问号。 现在的视频都是彩色的,不过看久了确实对眼睛不好。 丝丝也是在关心他。 陈三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心中甚是愉悦,连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 “知道了……” 这下,门外罗思思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不了解陈三了。 不仅是个闷骚,还是个敢承认自己鉴片儿的牛人。 罗思思摇头离开,比不过比不过…… 是在下输了。 因为暂时走不了,罗思思就要开始从新规划自己未来三个月的时间。 首先就是要先买一部手机,之前梁肃给的,她离开的时候根本就不准备带。 其次,她准备暂时先在纳差,找一位替代任月的辅导老师,既然准备从新学习,罗思思就不会半途而废。 第三,还要有合适的时间外出,寻找新口味的爱。陈三是可以不间断的提供爱,不至于让她饿死。 但是也没见有那个人,可以做到长时间只吃奶糖就能满足口腹之欲的。 第四,罗思思准备跟郁然坦白,现在的处境。她其实跟郁然一直有联系,只是碍于面子,罗思思一直报喜不报忧,毕竟当初郁然是劝过她的,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偏要去赌男人的爱情。 现在想来却是可笑。 罗思思喊陈三出来,将沙发上的衣服全部搬进她的房间,随便从中选了一条棉麻材质的直筒长裙。 白色的裙摆上扎染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花尖,设计师调遍色库才选出来的颜色都不及罗丝丝天然带粉的好看。 她简单的涂了一点防晒霜,带上口罩和帽子,就谢绝陈三的陪同请求,单独出门了。 陈三在屋内,趴在门后听着罗思思脚步声一路远去。 确定已经进入电梯以后,他才轻手轻脚的开门跟上,只是他不敢坐电梯,是从消防步梯一路窜下去的。 罗思思在酒店不远处的at上先取了钱。 吸取上次不会l国语言的教训,罗思思并没有准备走太远。 好在五星级酒店本身地段就不会差,走几步,罗思思就看见有一个中型超市。 她走进才发现竟然还是一家国际连锁超市。 在国内她也逛过,怀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罗思思在里面完成买手机,笔本纸,还有一些她看着有食欲的零食。 但等她结账的时候就有点不顺了,人工通道前排队长龙一眼望不到边。 自助结账机上,有没有可以选择语言的选项,罗思思呆立在结账机前,犹豫要不要跟陈三远程求助。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背后一声清越的男生响起:“有什么可以帮您?” 罗思思总觉得这个声音还挺熟悉的,但总是想不起来。 她转身,看向出声说要提供帮助的男人,一时间熟悉感更重了。 罗思思微微外头,坦诚的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我记得你的声音。” 男人的个子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他站的离罗思思并不近,却仅靠身高就能将罗思思笼罩在自己的范围。 罗思思退后一步,自从她被梁肃伤害过以后,在男女之间,她就再也不愿被辖制或者包围。 穿着黑衬衫的男人笑了,笑容很开朗,道:“我是秦尚,一个歌手。” 他说这句话,罗思思就想起来了,爱丽丝酒吧,那个搭讪的男歌手。 “罗思思。”罗思思回道。 再次相遇,即使之前也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罗思思心中也难得升起一点亲近来。 特别是在她非常需要帮助的时候。 秦尚描了一眼,罗思思身后的自助结账机,瞬间了然,他伸出手道:“我来帮你?” 罗思思也不跟他客气,将手中的购物车推给他,看着他一件件的扫码,放在称重台上。 秦尚的肩宽腰细,因为身处娱乐圈,也没有梁肃那般健壮,但他身高腿长。 罗思思从他身侧望去,只觉得是另一种男性的美。 像是古代文弱书生,却少了一丝书生气,多了一点阳光感。 “我来付。”罗思思上前推开秦尚已经掏出的银行卡。 将自己的卡在刷卡机上快速刷开,“你一向都是这样帮人帮到底的?” 罗思思眉眼弯弯。 秦尚一边将罗思思买的东西重新放进购物车,一边冲着她露出一口大白牙道:“也不全是。” 罗思思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怎么说?” 秦尚开始给自己选的东西结账,他拿东西的时候腰背微弯,又马上挺直,像决不弯腰的松竹。 罗思思还闻见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木质香。 “主要看眼缘。”秦尚的回答颇为随性。 他结完账以后,就跟罗思思结伴往外走。 两个人都带着口罩帽子,身高体型都很搭配。 守着商场门口买玫瑰花的小孩子见了,直冲上来对着秦尚喊:“帅哥哥,给女朋友买朵花吧!” 小孩子讲的l国语言,罗思思听不懂,但是从他的行为语言上就可以猜出来。 要是别的女孩子现在估计已经脸色涨红地开始解释了,但是罗思思现在心态已经变了。 她站在原地,弯着眼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秦尚求救的目光,已经变成哀求,只差对着罗思思喊,救救我救救我。 罗思思才上前拍拍纠缠秦尚小孩的头。 等小孩疑惑转过身,罗思思就掏出一千l国币给他。 小孩子被夕阳下也晶亮的眼睛,此时更要闪出光来。 直接将手中装花的提篮,都塞到罗思思手里。 对着罗思思说了一通l语,之后转身就跑了。 秦尚带着稍许尴尬的声音在晚霞风中响起:“出门只记得带卡了,实在没带钱,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罗思思不回话,她把提篮里的花整理好,露在外面的眼睛比晚霞还要美丽。 她抬起手,把提篮提到秦尚面前,“送给你,这是对你帮我结账的谢礼。” 秦尚不受控制的开始数花篮里红玫瑰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11支。 他想起11只红玫瑰的花语:爱你一生一世,最爱、只在乎你一人。 秦尚的眼睛氤氲出笑意,像是化开的棉花糖,他伸手接过提篮。 玫瑰花馥郁的香味,隐藏着忐忑的心动。 “你喜欢听歌吗?” 秦尚突然问。 罗思思笑盈盈地反问:“还可以,你有什么推荐吗?” 秦尚清澈见底的眼睛印着小小的罗思思,他专注地只看着她:“有很多,但是有一首我很想唱给你听。” 罗思思歪头,她遗落在帽子外的发丝,飘在温柔的晚风中。 两个人间玫瑰的香气缠绕,徐徐的风根本吹不开。 “是你自己的歌吗?” 罗思思第一次吃到玫瑰味的爱意,比各种人工萃取的玫瑰味食物,更贴近玫瑰的本意。 因为这个味道,罗思思对眼前的青年,擢升出无限好感。 “是我的歌,刚写出来还没有发布,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美丽的小姐赏脸?” 秦尚对着罗思思伸出手。 青年的手,修长清瘦,筋骨分明。 罗思思没有犹豫的,将手放在他微温的手心。 秦尚自己开的车就停在他们不远处,罗思思打开车门坐在后座。 汽车发动的前一秒,打开的车窗框上,突然出现一只大手,趁着车内两人都没有反应之际,快速伸进车门内侧,将后车门直接打开。 而后陈三那张冷冰冰的酷哥脸出现在罗思思面前。 “下车。”他的声音跟搀了冰碴子一样,冷的吓人。 前座的秦尚从惊异中回神,脸色非常严肃,对着陈三道:“你是谁?请你立刻离开。” 他说着拿出手机,竟是想直接打电话报警。 罗思思连忙制止,“他是我弟弟,陈三。” 陈三脸更臭了,“我才不是你弟弟,下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自从认识,罗思思就没有见过陈三对她如此强势。 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见陈三这个态度,心中火气也升腾起来:“我下不下车,你管不着,回你的酒店去。” 陈三冷冰冰的眼睛,开始着火,他跟罗思思对持几秒,眼神在空中火花四溅。 见罗思思是真的不打算听话,他怒极直接身后想要强行拽她出来。 秦尚本来看着两个人认识,就一直没有再插话。 结果陈三竟要动手了,他立刻伸手阻拦。 见从驾驶座不好动作,秦尚赶紧松开安全带,下车之后没有停顿,立刻打开驾驶座同侧的后座门。 他对着已经开始躲避陈三抓捕的罗思思喊:“快下来。” 罗思思见状,直接探头从秦尚这边下了车。 秦尚将她护在身后站在车的右侧,陈三在车的左侧。 中间隔着秦尚黑色的豪车。 两方谁都没动。但是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陈三的脸已经掉到地上,黑的发红,一看就是被气的。 秦尚也存土不让,不躲不避地跟他对视,眼睛黑渗渗的,气势竟然不输陈三。 他向后身后,将罗思思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陈三见状绷不住,先开口:“朋友,刚见面就带着女孩子走,不合适吧!” 秦尚回头看了一眼罗思思,笑着小小声问:“你还愿意去听歌吗?” 罗思思从秦尚身后探头看了一眼,已经火冒三丈的陈三。 同样小小声地对他说:“想听。” 却没说想不想去。 秦尚听出了罗思思话里隐藏的意思,无视陈三已经开始不耐烦,蠢蠢欲动的表情,继续对着罗思思道:“那需要我帮你出口气吗?他真的是你弟弟?” 罗思思轻轻点了两次头, 秦尚就转头对陈三说:“你姐姐本人同意了哦,不要像个没长毛的小屁孩一样,还对着姐姐充满占有欲。” 他说着,将手虚虚的搭在罗思思的肩膀上。 从陈三的角度上看,完全就是将罗思思揽在怀里。 其实秦尚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罗思思的身体,这种技能他在娱乐圈合照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果然陈三动了,不管是秦尚挑衅的话,还是他越矩的手,都像是直接踩在陈三的脸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陈三连车尾都懒得绕。 他伸手撑在后备箱盖子上,直接抬腿就翻,动作利落迅捷。 秦尚毫无防备,没有到他身手这么好。 一个愣神,陈三的拳头就冲到眼前。 罗思思立马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陈三一个闪身避过,今天就是三爷来了,他这拳头也必须落在这个挑衅的流氓身上。 秦尚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脸颊立刻就青肿起来。 罗思思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个怒火直冲脑门。 箭步上前,一把揪住提拳待打陈三恶耳朵。 使劲一拧,世界登时就安静了。 陈三从小到大,打架被人凑过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就是耳朵没有被人揪过。 就算他妈也没有。 秦尚在一边捂着脸,表情愣怔的,一看也是没有挨过打的主。 罗思思在心中叹气,冲动是魔鬼,她是真的不冷静,怎么会答应让秦尚给她出气呢? “你放开我,我今天必须揍死这丫的。” 陈三已经开始挣扎了,他脖子却可疑的非常红,罗思思只以为是他被气的。 “够了!陈三,是我自己愿意跟人家走的。难道你也想囚禁我?” 罗思思后半句是在陈三耳边说的,声音很小,起到的作用却最大。 陈三脖子上的红晕立刻变白,他浑身勃发的怒意也在这一刻偃旗息鼓。 见他低头不在说话,罗思思放下揪他耳朵的手。 上前几步对着还在愣怔的秦尚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他,你的脸……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吧?” 他脸上的伤实在恐怖,此时已经半边脸都肿起来,青中泛紫,可见陈三用了多大的力气。 秦尚轻轻摇头,倒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现在连嘴的张不开,轻轻一动就疼。 嘴里还有腥腥的液体在流,秦尚害怕自己一张嘴,血盆大口的吓到眼前的女孩子。 而且他并不觉得是罗思思的错,伤是陈三打得,原因是他挑衅的。 真要算起来,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对人家姐姐起了不非之心。 罗思思见秦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以为他还是无法原谅。 转身对着陈三喊:“过来,快给秦尚道歉。” 陈三“哼”的一声扭头,表现的跟个叛逆的小学生一样。 罗思思气结,又要上前揪陈三的耳朵。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胖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捧住秦尚的脸左右细看。 男高音夸张地尖叫:“我的尚啊,你的脸怎么回事……” 余音久久不散。 他刚才离得远,只看见秦尚脸青紫的厉害,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部分皮肤都涨的发亮了。 中年胖子扭头就尖吼:“谁?谁动的手?” 视线扫到罗思思,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全是惊艳。 眼前的女孩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能秒杀半个娱乐圈的女星,他脸上的厉色稍霁,声音比刚才的尖吼要好上不少:“是不是你?是你动的手?” 陈三立刻跨步将罗思思挡在身后,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道:“我打的,怎么了!” 中年男人脸上已经和缓的神色立即又变成严厉:“你打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敢打他,你等着……” 中年男人一只手指着陈三,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秦尚在后面使劲拉中年男人的衣服,他因为肿着脸,开口说话并不清晰,“算了……福哥,冷静…” 罗思思上前将陈三推到一边,刚想替他道歉,就听福哥对着电话那边,无比气愤的说:“我要报警,这里有人蓄意伤害,我们伤的……” 罗思思停住脚步,她之前以为福哥是要打电话喊人过来收拾陈三一顿,没想到福哥一言不合就报警。 此时她也有点愣住了。再看福哥身后的秦尚,他显然也没想到,现在完好的那半边脸也开始胀红起来。 “没必要吧福哥,这要是警察来了,明天国内的热搜可就是我这张猪头一样的脸了。” 即使像他这样的歌手,也是在乎外在形象的,再着说,就打架而言,不管占不占光,掖着捂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娱乐圈解决问题的方案啊。 第22章 隔着双面镜的你和我 秦尚现在一大一小两只眼睛里全是疑惑,福哥做他经纪人五六年了,不至于犯这种低端错误吧。 福哥挂完电话,就对着秦尚叹气:“你以为我想让你用这种方式上热搜啊,你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刚签了好几个商务合同,这都到档期了,你顶着这张脸怎么出席?” 秦尚低头不说话了,福哥继续教育他:“现在只能走官方渠道,把你受害者的位置敲定下来,我们才好跟合作方扯皮,要不然光赔偿金就能让你三年白干。你说,报不报警!” 罗思思听完,当即就踹了陈三一脚。 瞧你干的好事。 警察来的很快,几乎福哥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 四个人被分别带上两辆车,罗思思跟陈三一辆,秦尚跟福哥一辆。 路上罗思思几次想说话,陈三都没理她,两只手在口袋里动来动去,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等到了警局,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硬仗。 结果刚到,她就被一个短头发的女警带到一件休息室,给了一杯水,就被撂在这里了。 陈三刚才是跟着一个肩上有警衔的人走的,他们走的太快,罗思思没有看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罗思思的心中越来越没底。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阿凯那张笑眯眯的脸伸进来,道:“丝丝小姐受惊了,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带着律师来处理了。” 罗思思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是你?陈三呢?” 阿凯把门打开,罗思思才发现他没有穿黑西装,而是穿了一套跟陈三之前类似的休闲装。 显得整个人都年轻活力不少。 “律师陪着陈三做笔录,至于我?” 阿凯眨眨眼,不同于他穿黑西装时的老成,现在他做这个动作竟有一点活泼的感觉。 “做为经常给他擦屁股的兄弟,我当然是来给他扫尾的。” 罗思思皱眉道:“梁肃知道了?” 阿凯快步走到罗思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隔着一张桌子摇头:“三爷不知道,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丝丝小姐,我可以问一下事情经过吗?秦尚是公众人物,处理起来有点难。” 罗思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偏向陈三的言证。 她略微沉吟片刻,然后摇头:“阿凯,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但是事情的起因主要在我,他是一片好心帮我出气,我不能背过来诬陷他。” 阿凯闻言点头:“丝丝小姐有自己的坚持,确实不能勉强,那丝丝小姐能告诉我,您现在对秦尚是有什么心思吗?” 罗思思刚轻出一口,又被惊的倒吸回去。“什么意思?” 阿凯先笑了一声,然后安抚她:“我没别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是起于丝丝小姐要跟秦尚走,而陈三不愿意。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罗思思点头,“确实如此。” “那丝丝小姐是对秦尚有好感,才不顾陈三的阻拦非要去的吗?” 罗思思没有回答,反而有点生气:“你在怪我?” “当然不是。”阿凯飞快否定。 “我只是有点好奇,丝丝小姐之前并不是是这样任性的人。” 他跟罗思思的关系一向很好,现在这话说出来,语气还带着一点追忆。 罗思思叫他这软硬兼施弄的没脾气,但语气还是很冲:“任性?不跟陈三回去就任性?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跟不跟谁走,取决于我自己想不想,而不是陈三觉得应不应该。” 阿凯丝毫不受影响,他再次点头:“所以丝丝小姐当时只是不喜欢被陈三管着,没有必须要跟秦尚走的意思?” 罗思思怀疑的看着阿凯,她总觉得阿凯的关注点有一点偏:“你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现在重点不应该是陈三打人吗?” “陈三打人是重点,打人的原因自然更要问清楚。”阿凯脸上的表情毫无瑕疵。 但他的理由很正常很完美,罗思思找不出一点问题,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阿凯后续又问了几个问题,可能是罗思思先入为主,总觉得阿凯对后面这几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在乎,至少没有前面问题在乎。 阿凯很快提出告辞,他脸上的愉悦不加掩饰,像是完成了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面部肌肉都是放松的,他对着罗思思笑出白牙道:“丝丝小姐,情况我都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应该就能回去了。” 罗思思还在怀疑,甚至觉得阿凯这句话都意有所指。 阿凯转身出门却没走远,直接来到罗思思所在房间的隔壁。 他门都没乔,直接进入,梁肃那张已经云开月明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三爷,具体您都听到了,丝丝小姐对秦尚并没有超乎寻常的感情,她……” 梁肃站在双面透视镜子前,看着隔壁房间罗思思的一举一动,闻言,眉毛微挑:“她什么?” 阿凯脸上就带着一点欠欠的贼笑:“丝丝小姐她,只是更在乎自由了!” 梁肃一秒黑脸,阿凯的话听着简单,但他们这些当事人都知道,为什么罗思思更在乎自由,还不是因为被他多次放走又关起来。 “你这个月奖金没了。”梁肃板着脸道。 阿凯皮这一下,根本就没想着这个月还能有奖金。 此时脸上沮丧是一点都看不见,他继续道:“刚才丝丝小姐好像对我已经有所察觉,三爷,现在局面警方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跟丝丝小姐透一下底?” 梁肃脸上闪过挣扎,他转头看了一眼透视镜里的罗思思,眼睛里全是深沉的爱和思念,最终他还是对着阿凯摇头。 “我赌不起。”赌不起一丝一毫丝丝有可能受到的危险,丽斯的前车之鉴还在,他二哥梁端也一直没有被找到,困兽之斗竭力一击,他二哥绝不会就此认输。 阿凯应是,又说起另外一个人:“三爷,陈三那边怎么处理?” 梁肃斜了他一眼,瞅见他一脸忐忑不安的表情,摆手道:“你看着办……” 阿凯得偿所愿,一脸笑嘻嘻的出门去给陈三擦屁股去了。三爷这是不打算追究陈三冲动行事了。 门关后,房间又暗沉下来,梁肃来到透视镜前,抬起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画地描绘罗思思的轮廓。她剪了长发,现在短发也好看,直直的垂到脖颈,发尾平齐利落,有种说不出的酷。 刚才忘了让阿凯问问她,为什么要剪头发了!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黑暗渐渐褪去,温柔如破云而出的明月,在眼眶缓缓点亮。 “丝丝,等我……” 暗沉的小房间里响起低低的呓语。 “好在你这次机灵,还知道跟我联系,三爷还跟我夸你呢!”笔录室内,警察已经出去了,现在阿凯坐在之前警察的位置,一脸兴致安然地好好欣赏陈三被拷的景象。 “你觉得我会信?废话少说,给我打开。”陈三拽拽拷在椅子上的手铐,跟阿凯发火道。 “三啊,你怎么从来都不会心虚呢?你这次冲动,很有可能将丝丝小姐扯进危险中,要是秦尚的经纪人当时打得不是报警电话,而是摇人电话呢?” 阿凯觉得很有必要给陈三这根棒槌上了螺丝,好让他知道知道分寸。 陈三当时哪想到这些,但即使现在他知道了,还在死鸭子嘴硬:“他能叫来几个人?我分分钟就能给他们干趴下。” 阿凯都被气笑了,他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起身递到陈三眼皮底下。 “看看吧,这是秦尚经纪人的资料。” 陈三刚想说,这有什么好看的,眼睛就扫到“比尔金”这个名字。 “金哥?”陈三的脸严肃下来,态度也由散漫变成郑重。 他看了一眼阿凯,确定他不是在逗自己。以比尔金在纳差的势力,他还真不一定能保全罗思思。 陈三刚才所有的心存侥幸,顿时灰飞烟灭。 “他不是华夏娱乐圈的吗?怎么能跟金哥扯上关系?”陈三还是很疑惑。 “这条是三爷加上去的,我也不知道。”阿凯耸肩。 所以三爷才在看见陈三短信的时候,直接叫停董事会议。 无视一众董事们难看的脸色,一定要立刻赶来警局的。 但,这些阿凯不会跟陈三说。 他只是拍拍陈三的肩膀,“让你跟着丝丝小姐是避免她受伤害,不是给她带来伤害。陈三,丝丝小姐对三爷非常非常重要,甚至比可琼小姐还要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三漠然点头,梁可琼以前一直是三爷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那是三爷的亲妹妹。 现在丝丝比梁可琼这个亲妹妹还重要,原来丝丝在三爷心底已经被放在夫人的位置了。 陈三捂着胸口,那里有说不清缘由的闷闷的疼。 自从警局回到酒店以后,罗岁就发现陈三变得十分寡言沉默。 偶尔罗思思打开跟他的链接,品尝到的奶糖味就像变了质,有苦又甜的,汲取一点就堵心。 次数多了,罗思思当然也问过原因,但是陈三一改之前的亲近和热络,像是回到刚认识的那个时候,变得冷漠客套。 罗思思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自己性格问题,为什么爱过自己的男人,在短短时间内都会变的面目全非。 “铃铃铃……” 她放在自己房间里的电话响了,罗思思也不想在这气氛逼人的客厅里待。 陈三见她站起来回房,自己也跟着就从客厅离开,回到他的房间。 “碰””碰“是两声接连响起的关门声。 罗思思在门后微顿一下,才继续去接电话。 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带着疑问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里接着就传来一个清越的男生,“丝丝。” 虽然有点失真,但是罗思思还是一瞬间就听出这是秦尚的声音。 “秦尚?” 秦尚就在电话里笑:“我刚才还想买个关子,让你猜猜我是谁,结果你一下子就喊出来了。” “你的声音很特别,相信听过的都不会忘。”罗思思实话实说,秦尚作为歌手,唱功不知道如何,但是就嗓子,天赋是满点的。 “有事吗?”罗思思有些冷淡的问,她现在心情可算不上好,刚聊两句就想挂电话。 秦尚听出她的不耐,连忙在电话里说:“丝丝,可能有点冒昧,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还想不想听歌,那首歌,是我为你做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罗思思脱壳以后,在爱情里摔打的久了,轻易就听出秦尚藏在话里的轻轻的羞涩和心动。 罗思思猛然在心底想起,那天晚风中,她品尝到的带着玫瑰微甜的爱意。 嘴里拒绝的话,卡了一下壳,变成:“好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约?” 秦尚在那边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稍微停顿一下,电话里他微微的呼吸声一直传来。 片刻后,声音主人有一点忐忑的道:“我经纪人已经给我买了回国的机票,丝丝,我现在没办法去见你。” 罗思思刚想说,那你问个屁!但是美女不能说脏话,她准备换个文雅一点的词。 秦尚就已经在电话里接着说:“我能在电话里唱给你听吗?这首歌我只想让你一个人先听到。” 罗思思心情诡异的好了点,她也发现了自从脱壳以后,她变得越来越追逐爱,越来越想要得到爱。 不论对象,不论数量。 这体质是要将她往海王的路子上逼啊。 “唱吧。” 秦尚在那边,先是喜悦地点头“嗯嗯” 而后稍稍清了喉咙,开始是轻轻唱。 由于在电话里没有配音,只是清唱,罗思思倒是更加直观的了解,秦尚这嗓子唱起歌来有多抓人耳朵。 歌曲的音调通篇都是平淡的,像午夜静寂的街头。 歌里的情感却十分动人。罗思思不经常听歌的人,都觉得是听了都会问问名字的歌。 一曲终了。 罗思思轻声问:“有点忧伤,还有遗憾?”她也不是很确定秦尚歌里到底有没有表达这种情感。 “很对。”秦尚很开心的笑,因为罗思思听懂了。 “名字叫什么?”罗思思心里开始想着各种带着爱不爱的情歌名字。 “午夜的眼。”秦尚的声音中带着骄傲,“你觉得怎么样?” 罗思思沉默半晌,才道:“你……不觉得有点像鬼片?” 这次轮到秦尚沉默了,他过会才用有点委屈的声音说:“我经纪人也这么说,还说能把他唱哭的歌绝对不能用这样鬼畜的名字!” 罗思思想起那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胖子,点头肯定:“你经纪人做的非常对。” “丝丝!“秦尚在电话中控诉的喊。 罗思思无意在歌曲名字上跟他纠缠,转而问到:“你的脸现在怎么样?” “好了很多,但是我经纪人还是不让我抛头露面,非要我回国活在公司大楼的范围内。” 秦尚有点抱怨。 “警局的事,你们跟陈三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罗思思问出,她一直问陈三,陈三都不说的问题。 可以听出秦尚在电话那头非常惊讶:“你不知道?怪不得,我全程都没看见你。” “到了警局,就有女警把我带走了,之后你们处理的过程结果我都不知道。” 罗思思将阿凯的出现隐去没有说,她并不想跟刚认识的男人,去解释之前她的情事。 “哦,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就是双方都请了律师,就赔偿的问题上谈了谈,我们本来也无意追究,只是想走个过场,在我的合作方那边好说话一点。” 秦尚不想罗思思误会自己乘着受伤就讹人,他的解释重点在自己身上,但是罗思思想听的不是这个。 罗思思轻皱着眉又问:“你们商量的时候,除了律师还有别人吗?” 秦尚在电话里想了一下,回道:“没有,只有律师,陈三都没有出面,怎么了?丝丝,是有什么问题吗?” 罗思思没回答,良久才用听不出异常的声音回答:“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对解决结果还满意吗?” 秦尚想都不想,立马回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丝丝你不用放在心里,你这样说话真的很见外,我都有点伤心了!” 他在电话里半开玩笑,罗思思已经彻底不想在说下去了,她直接问:“歌很好听,上市一定会大卖,那你还有事吗?” 话中的敷衍即使三岁小孩都能听出来,秦尚知情识趣的在电话中客套:“没事了,谢谢你能听我的歌。” 罗思思对他话中轻微的受伤视而不见,利索的挂了电话。 她现在心中乱糟糟的,之前从万丰园出来的时候,就决定不去关于梁肃的任何事。 在警局之前她都做的很好,但是阿凯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罗思思不得不承认,她心中是有期待的。 期待着梁肃能来,甚至期待着还可以再见一面。 明明他趴在她膝上留的眼泪还在滚烫,两个人却已经彻底分开,深情不再。 她的期盼,让她觉得阿凯每一句正常的话都是另有目的,甚至坐在警局休息室的时候还会产生有人盯着她的错觉。 罗思思坐在床头,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从离开万丰园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在一通电话之后彻底爆发。 阿凯穿的休闲服,说明是私人时间,陈三若是见过梁肃,就不会一直脾气不稳定,怪模怪样。 是她主动忽略了这些铁一样的事实。 她那么积极的去跟别的男人认识,难道就没有一点是想着,去试探梁肃会不会还在看着她,会不会吃醋? 结果,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梁肃是真的不爱她。 是真的……从未爱过她…… 第23章 被人捂到呼吸衰竭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罗思思的房门被敲响。 陈三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人应。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罗思思趁着他不注意溜出酒店了,他带着火气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才发现罗思思从昨天下午开始,根本就没有出过门,甚至连餐都没叫过。 陈三当即心就咯噔一下,他再次来到罗思思门前又敲了半天,还是没人应。 这次他已经不觉得里面没事了。 退后几步,猛的上前一踹。 酒店的木门立即炸裂,陈三顾不得门上尖锐的木刺,直接从踹开的大洞里窜进去。 绕过屏风来到床前,才发现,罗思思已经烧的人事不省,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又红又烫。 嘴唇已经干裂出血。 他不敢在耽误,直接掏出手机先打了急救电话,等简单说明情况以后,就直接把床上的罗思思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来。 他好像听人说过发烧不敢见风。 这样想着,索性直接将被子拉起来盖住罗思思头,将她全部裹起来,确认严严实实的才放心,大步流星的抱着她出去。 救护车来的很快,陈三刚到楼下没一会,就来了。 陈三直接抱着罗思思来到车前,刚打开门,医生就见他抱着床大被子往上挤,吓了一跳。 连忙喊:“病人呢,病人先上!” 陈三急忙把怀里被子裹着的罗思思扒出一个头,医生登时脸都变色了,高声喊:“你疯了吧,高烧你还敢捂!” 他直接上手去拔陈三怀里的罗思思。 陈三被他吼的发懵,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能呆愣在原地。 那医生见他那呆样子,气的冒烟,直接扭头冲司机喊:“过来帮忙,高热晕厥,呼吸衰竭……” 他话喊的又急又快,陈三只听到一句呼吸衰竭。 登时手都开始抖,他这次不呆了,跟着医生手忙脚乱的去扒罗思思身上的被子。 司机在前座刚解开安全带,就又被医生吼着快开车。 一路上看着医生各种急救,陈三从头到脚的血都凉了。 他嘴唇抖的不成样子,给阿凯打电话:“阿……凯……,丝丝……好像不行了……” 大中午的,阿凯刚完成上午的工作,坐下来吃一口安生饭,就接到陈三着一通能叫人魂不附体的电话。 他听完,说话也开始抖:“什么不行了,你说清楚。” 陈三的声音还是抖,但好歹还是将他们现在的具体情况说了个大概。 听到陈三说罗思思呼吸衰竭的时候,阿凯已经顾不上吃饭了,他直接跳窗稍进路来到梁肃的书房,直接推门而入。 “三爷,出事了……” 等罗思思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要不然梁肃怎么会满脸胡茬的出现在她的床前。 刚想闭上眼,手就被梦里的梁肃拉住了,就这一下,罗思思已经舍不得醒来。 她带着怨的红了眼眶,道:“你还来干什么,来看我这只宠物离了你连日子都过不好?” 她还记得自己好像发烧,烧的还挺严重。 梁肃坐在床边凝视着她,似乎怕她一转眼就会消失似的,听到她的话,眼睛里登时就水光闪动,竟然是哭了。 罗思思在心中就想,真的是梦啊,要是现实,梁肃哪会被一句话就弄哭的。 是梦,她就更放心了。 “你怎么变心变的那么快啊,上一刻还在发疯说要将我一辈子锁在身边,下一秒,就变成别的女人在怀,梁肃你是在玩弄我吗?” 梦里的梁肃哭的眼睛通红,却一句都不反驳,只是摇头。 罗思思见他在梦里也是锯嘴的葫芦,连个解释的话都舍不得说。心碎的同时还想骂他渣男。 梁肃已经顶着一脸泪痕站起身来,罗思思以为他要走,连忙去拉他。 但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别走,梁肃,这是我的梦,我不准你走!”她有点力竭,这次发烧应该很严重,她现在像穿了沉沉的铅衣,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只有一个感觉,沉重。 “我不走,丝丝,我再也不走了……”已经站起来的梁肃,连忙又转身坐下,他将罗思思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里全是深沉浓厚的爱。 但是罗思思却一点都接收不到这种爱意,她猛然想起,之前她似乎断掉跟梁肃之间的连接之后,就没有在连起过。 想着反正在梦中,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罗思思重连梁肃,一瞬间,山呼海啸一般的薄荷香烟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罗思思脸上露出幸福的傻笑,她手掌贴着梁肃的脸,刚想告诉他,她体会到他的爱情的味道。 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粉色护士装的护士鱼贯而入。 本来面积很客观的病房,在短短时间内被挤的都是人。 “我不是在做梦吗?”罗思思又点反应不及。 梁肃已经站起身,给医生让位,听到她这句话,有上前趴在她床头,声音温柔似水地道:“当然不是,丝丝,你先让医生检查一下,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在说……” 已经知道不是梦的罗思思,像是再次缩回壳里的小乌龟,完全沉默了。 在梦里她会喊会叫,还会骂梁肃渣男,但是在现实中她一句话都不想跟梁肃说。 仿佛这样就能维持她已经无比脆弱的自尊。 为首的男医生看起来岁数已经很大了,他拿出手电筒对着罗思思的眼睛照了照,用让罗思思跟着他的手势做几个动作。 之后就转身,跟梁肃交代了一大顿还要用机器检查的项目。 又明显脸色泛红的小护士在帮梁肃做着笔记。 罗思思只恨自己为什么观察力这么好,更狠梁肃在她这个病人的床头,还在勾搭小护士。 心中痛苦纠结撕扯的一塌糊涂,现在还要往里面倒醋! 罗思思强忍着眼泪,将头转向另一边。 医生很快就带着长长的队伍走了,病房里猛然又沉寂下来。 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越贴越近,罗思思感到身后贴上来一句温暖有力的躯体。 梁肃用手将她环在怀里,两个人的体温开始交换:“丝丝,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放在外面……” 罗思思的眼泪无声的外涌:“主人家的鸟可不就是挂在外面的吗?” 身后梁肃微僵,末了叹息一声:“丝丝,我从未将你当做什么鸟、宠物之类的去看。之前只是想要骗过丽斯,她跟泰爷有了联系,我只是将计就计,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要走?”罗思思冷冷的接道,她心中一时冷的像冰,一时热的似火,纠结来纠结去,现在即使梁肃开始解释,但是伤就是伤了,罗思思不想原谅。 “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丝丝,虽然承认的话,会显得我很卑鄙无耻,但是我还是想坦诚地告诉你,知道你非常在意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你从未说过你爱我之类的话,我们之间也一直都是我在追逐你,还是用强硬的手段……“ 梁肃全是胡茬的下巴就在罗思思头定,因为有头发的遮挡不疼,但是痒。 罗思思缩着脖子躲开了。 梁肃却不放过她,追着撵着就要跟罗思思完全贴在一起。 “丝丝,我听说你呼吸衰竭的那一刻,真的好怕,一瞬间觉得世界都好空……” 有冰冷的水珠落在罗思思的发上,渗进头皮冰的她一个激灵。 “我不想听……梁肃……太晚了。” 罗思思轻抖着嘴唇。 “我不是任你摆布的布娃娃,你想如何就如何,梁肃,我是人会痛,不想每一次一有情况,就被人从家里赶走,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爱人突然就变了心……” 说到最后,罗思思感觉到身后梁肃也在抖。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却能感知的到。 “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令彼此都痛苦的……梁肃,不如我们就此……放过吧……” 说到最后罗思思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她胸中的愤懑不平,伤心彻骨,还有对梁肃的怨怼憋的都快炸掉! 只想将它们都变成利剑,全部丢出去,至于刺不刺伤人,罗思思已经管不了。 “不……”梁肃呜咽出声,他用力将罗思思紧紧环住。 “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也不会放开!”他低哑的声音在罗思思耳边赌誓。“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丢掉我。” 罗思思闭上眼睛,“梁肃,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好吗?”她虚弱的声音带着祈求。 在梦里的时候,舍不得他走,梦境成真了,罗思思却无法接受。 “好……”梁肃在后面艰难的应声。 又狠狠的抱了她一下,将头埋在她发间狠狠吸了一口气,才从床下下去。 另一个人的骤然离去,带走了本已经适应的温度,罗思思后背发冷,冷的心脏又开始疼痛。 随着梁肃离去的脚步声,罗思思在被子将自己越抱越紧。 她有点后悔了,心疼的无法呼吸。 但,罗思思最终还是没有出声挽留,这一次再原谅,那以后呢? 剩下的一生那么长,难道每次遇见什么事情,都要经受这样的折磨吗? 罗思思头下的枕头很快洇湿,黏答答的贴在皮肤上,她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从医生走后就开始发胀发疼的大脑,这一刻终于达到可以承受情绪的最高限度。 罗思思只觉得一阵黑暗兜头罩来,而后世界一片漆黑。 门外走廊里隔几步就站着一个黑西装,一直延伸到楼梯口。 梁肃和阿凯就守在罗思思的房间门口。 “三爷,陈三已经领罚了,现在就关在园子里。”阿凯恭谨的对着梁肃回报,一脸严肃沉重,平时常见的笑意不见丝毫。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梁肃的脸隐在烟雾缭绕中,看不出神情。 阿凯腰更弯了一个度,“三爷,也是为了丝丝小姐的安全着想。” 梁肃空茫的眼神望向阿凯,两只黑瞳瞳的眼仁里全是择人而噬的血芒。 “我不想让她受伤,她却偏偏快丢掉一条命!”梁肃狠狠抽了一口烟,红色的火星在烟雾中猛然闪亮。 “我以为的万全保护,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话说的颓唐,阿凯也不敢接话。 梁肃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将脸从烟雾中伸出来,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盯着阿凯道:“我们在西郊是不是有一家医院?” 阿凯略显迟疑,观察着梁肃的脸色犹疑道:“是有一家,但是……那是一家精神病院。还是之前二爷投资的!” “我二哥的地盘啊!”梁肃低声重复一遍,又问:“现在我二哥的位置确定了吗?” 阿凯当即点头:“确定了,二爷现在就在东城的丽都别墅里!” “那正好,他现在急着给我搞破坏,西郊的产业他早就顾不上了,我把丝丝藏在他的地盘上,灯下黑,他绝对想不到!”梁肃紧皱着的眉头略显舒展。 阿凯却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办法,可确实如三爷所想,就眼下已经剑拔弩张的局势而言,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丝丝小姐呢? 她如果知道自己将要被关在精神病院,会如何想呢? ”三爷,我们是不是……”阿凯看着梁肃冷肃的双眼还是想劝一劝。“我们是不是应该问一下丝丝小姐的想法?” 毕竟丝丝小姐现在已经对他们有很大的误会了,若是再被送到精神病院,只怕连恨意都会产生。 梁肃沉默,那张硬挺的脸上,现在全是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他声音里都是偏执:“其实将她放回国内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 梁肃没说但是什么,眉眼中的疯狂已经全部说明。 “可是丝丝小姐会很伤心。”阿凯提醒道。 “阿凯,放她离开,我会死。” 梁肃转身丢下这句话,推门进入病房。 门外的阿凯看着他的背影,无端想起一句话,爱能令人成仙,也能叫人堕魔。 只希望眼下警方的动作可以更快一点,早日尘埃落定,三爷和丝丝小姐都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 刚笑着,病房里传出梁肃惊恐的大吼:“快叫医生!” 阿凯直接转身就朝着电梯跑去,丝丝小姐一定是又出事了! “病人毕竟高烧刚退,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千万别再刺激她,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经过一番检查,发现罗思思只是因为情绪激动再次晕厥。 身穿白大褂,个子不高的医生,硬是在身高健壮的梁肃面前撑出两米八的气势,他态度诚恳的规劝。 梁肃此时也不会计较他的失礼强势,但是对于医生,暂时别出现丝丝面前刺激她的这条建议,梁肃置若罔闻。 送走医生后,梁肃回身在病床边坐下,他拉着罗思思露在外面的手道:“丝丝,我很抱歉之前的行为给你带来的伤害,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你走。” 他的话霸道,不讲道理,声音中全是疯狂的执着,罗思思听的差点连装睡都装不下去。 好在梁肃好像并未察觉,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两人牵的紧紧的手上。 用最温柔的语气絮絮低语:“现在外面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丽斯已经将假消息传给泰爷,泰爷最新的一批货,今晚就会被警察找出来,张教授针对毒品的研究也有了突破性进展,只等着今晚人赃俱获之后,就能将他们一往打尽,但是我二哥还在外面……” 罗思思的手背上落下冰冷的泪水。 “丝丝,我跟二哥只差三岁,从小都是他带着我玩,小时候不管什么东西他都会跟我分享,我们兄弟两个长到十八岁,连脸都没红过,现在却要刀戈相向,他想要我死,我也要送他进监狱……” “我们两个彼此那么了解,他绝对不是引颈待戮的人,现在任月在我手上,他也抓了丽斯,但是以他对我的了解,很快就会发现抓错了人,因为丽斯那样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喜欢的。” 梁肃像是说累了,他站起身将罗思思往另一边挪了一点,自己则用手臂环着躺下。 鼻息温热的喷在罗思思脖颈,他说的话,却让罗思思遍体生寒:“你知道我二哥那个人疯起来最喜欢做什么事吗?他喜欢活埋,我真怕,有一天你落在他的手上,我根本就来不急去救你。” “我跟他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任月前几天还在我手上跑掉了,现在我和他都找不到任月,我安在他身边的钉子传回消息,泰爷派人告诉他,是我将任月杀了。” 梁肃在罗思思的肩膀窝里突然低声笑起来:“很荒谬对吗?只是一句没有逻辑,没头没尾没证据的话,我二哥就像疯了一样,丽斯被他折磨的只剩一口气。” 罗思思闭着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她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向着梁肃倾斜。 “丝丝,我之前很不理解,我二哥就算疯掉也不致于智商也没了,会听信泰爷这么明显栽赃陷害的一句话,但是……” 第24章 深入交流 梁肃的声音开始颤抖,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仿佛抱不紧下一秒怀中人就会消散一般。 他道:“但是,那天阿凯突然闯进来告诉我,你已经呼吸衰竭的时候……” 梁肃在哽咽,罗思思从他两个人紧紧相贴的身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害怕颤抖。 “我突然就理解了我二哥的行为……我不敢想若是你真的出事,我会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低的,几乎碎在罗思思凌乱的发中:“我想,我会比他还要疯狂……” 罗思思艰难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梁肃每次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他在她面前坦诚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剜出来,给她看。 但是他不想说的时候,罗思思就又觉得自己跟他,像是在地球的两端。 爱本来是令人开心快乐拥有无限勇气的东西,但是在她们两个人中间,就变成了折磨伤痛让人如坠地狱的报应。 到底是谁错了? 是在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睛滴落到枕巾上。 罗思思不信梁肃没有发现,但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只是紧紧地抱着罗思思像是睡着了。 “我爱你,梁肃,我爱你……” 已经沉静下来的病房里,突然响起罗思思不顾一切的声音,她在梁肃没有缝隙的怀抱里用力转身。 狠狠的吻住总是带来痛苦的男人。 回应她的是,稍纵即逝的惊讶,之后是比她更狂热的回吻。 罗思思还生着病,没一会就气喘吁吁。 梁肃刚要放开,罗思思就学着他刚才的技巧,凑上去,吻住他不放。 梁肃左右招架之余,还含混不清的劝:“丝丝,你病……” 罗思思变换姿势,将他的声音全部吞没。 她用力将他的衬衣从西裤装里拽出来,冰凉的小手,从衬衣下摆,伸进去。 自坚硬温热的腹肌上一路沿着那道疤痕上攀。 梁肃只觉得像水一样的手指在胸膛上划过,流动,盘旋。 最后是一声清脆的皮带扣解开的声音,梁肃直接伸手制止。 “丝丝,我不能……” 罗思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另一只手灵活的继续。 “要我……”唇齿相依间,有破碎的字露出。 梁肃不同意,却被罗思思直接摁倒在床上,她坐在梁肃结实劲瘦的腰间。 用手扯住已经扭到一边的领带,带着命令道:“我说,要我!” 没有强扭不到的西瓜,就看这西瓜甜不甜。 事后,反正罗思思觉得甜。 就是扭西瓜累。 阿凯上来给她送早餐,他进门的时候,梁肃有事出去了。 罗思思就见他脸上面具一样的笑,多了一点亲近。 阿凯眼睛眯眯,“我给你带来隔壁老王那家的雪衣豆沙,用保温盒装的,应该还热着。”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拎的饭盒,放在床头柜子上打开。 罗思思歪头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阿凯就笑:“丝丝小姐怎么这么看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隔壁老王家有雪衣豆沙,我记得他家菜单上没有这道菜的!” 对着罗思思充满怀疑的眼睛,阿凯手上动作没停,一边开始摆放筷子,一边回道:“啊,那应该是之前我从哪里听说过吧!” 罗思思坐在床头,看了已经被放在她旁边的雪衣豆沙,冷笑:“是听说我在那里吃过吧,甚至是现场听说,对吗?” 阿凯脸上的笑就有点接不住了,他手背后扣了一下指甲bu,直接选择摆烂:“丝丝小姐,说是就是吧。” 反正绝对不能在他嘴里承认。 “跟踪我多久?” 罗思思眯着眼继续问。 “什么多久,我听不懂丝丝小姐在说什么,饭菜都放好了,丝丝小姐注意趁热吃。” 阿凯说完就溜,从床头到门口快的像风,根本不给罗思思继续追问的时间。 “呵……做贼心虚……” 罗思思垂下眼帘,所以秦尚那次,她在警局也不是错觉,梁肃很可能当时也在。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晚了…… 罗思思在心中想,太晚了…… 从梁肃的角度,他做的没错,若是换做罗思思她也会这样选择,但是从罗思思本人的角度,她无法原谅。 伤害存在是事实,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就可以豁免伤口。 只要每次看到梁肃,她心中的伤痕依旧会痛。 她做不到放下,所以只能选择离开,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梁肃可控的范围。 昨晚的疯狂是她临别的告别礼。 是她给这段感情画上的句号。 罗思思脸上扬起无暇的笑容,梁肃的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 推门进来的男人,深邃的眼睛里闪着柔和的光,眼角嘴角都是上扬的,主人的开心不加掩饰。 他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的羊毛西装,胸口还别了白玫瑰,身高腿长走动间举手投足都是张力拉满的男人性感j。 罗思思对着他甜甜的笑,好似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她像一个粘人的小妖精,对着已经到床边的梁肃伸手。 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拥进宽阔的胸膛,罗思思鼻尖传来白玫瑰清澈的香气。 “刚才张教授过来聊了一些事情。”梁肃低头吻住罗思思的发顶。 他伸手将西服上襟口袋中别的白玫瑰抽出来送给罗思思:“我经过楼下花园,只有这一朵开的像你。” “为什么觉得像我?”罗思思仰头看他,将手中的白玫瑰比在脸庞道:“因为含苞待放的纯洁?” 她在暗喻昨晚。 但梁肃却摇头,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看着她,嗓音温柔磁性:“我觉得它像你,没有任何形容词,就单单觉得它像你。” 他声音很低,是情人间最温柔的絮语。 罗思思用目光描绘着眼前男人的轮廓,突然问:“梁肃,你很爱我吗?” “毋庸置疑,丝丝。”你比我的性命都重要。 后面那句梁肃没说,他觉得以后日子那么长,总要留下几句拿的出手的情话。 罗思思就对着他笑,非常戳中梁肃心坎的那种笑,两只眼睛化成春湖的一汪水,嘴角绽放出的美丽比玫瑰还妍丽,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完完全全体会到他带给她的幸福。 而不是刚醒来时的痛彻心扉和怨怼。 梁肃的心饱胀的发酸,他这些年,亲人成仇,朋友不多,能填充心中荒芜的,就只有一个妹妹梁可琼。 丝丝的出现,就像是老天怜悯他心中贫瘠,降下来的甘露。 “你吃饭了吗?”罗思思的语气不是撒娇,更像是清晨老夫老妻起床后,妻子平淡问晨练回来的丈夫。 这恰恰是梁肃现在最想要的。 他忍不住低头,用鼻子蹭蹭罗思思的鼻尖,额头相抵间,梁肃乖乖的回答道:“没有。” 罗丝丝就推开他,扫了一眼桌子上阿凯摆好的饭菜,突然扑哧一声笑了:“阿凯真机灵,送来的全是你爱吃的。” 梁肃刚开始还皱眉,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桌面,将菜品看全以后,就伸手去刮罗思思的鼻子:“难道你不爱吃?” 罗思思晃着身子乱躲,娇声娇气的回答:“都怪你,吃个东西还要学我,非要跟我一样。” 梁肃幼稚心也起来了,今天非要刮到她的鼻子,不依不饶地一直用手去追,嘴里还不停:“是我学你吗?这是我们口味相同!” 罗思思受制于地形,躲了几次就被作弊伸出两只手的梁肃摁在床头,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足足刮了三下。 罗思思大喊:“你无耻,你作弊。” 喊着也要伸手去刮梁肃的鼻子,两人一时在床上磨缠。 阿凯从门缝中看这越来越凌乱的床铺,摇摇头,伸手将门完全关死,对着不远处站的像柱子一样的黑西装说:“都去吃饭,一个小时之后回来,记得再给三爷和丝丝小姐重新打包一份。” 交代完,他就跟着撤离的黑西装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有黑西装挤眉弄眼地问他:“凯哥,为什么要从新打包一份啊!” “废话,凉了的饭菜你敢叫三爷吃?瞅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快滚去吃饭!” 阿凯伸腿,将一群哄笑的黑西装们挨个踹进电梯,关上电梯门之后,他就站在电梯门口守着。 心里还在想,也不知道这个距离够不够?今天的岗位,要离得远一点啊! 因为医生说罗思思之前烧的严重,伴有惊厥昏迷以及呼吸衰竭的现象,至少要住院观察半个月。 梁肃就直接吩咐阿凯,将自己的一些重要文件送到医院来处理。 但他也不能一直不露面,况且阿凯和这么大一群黑西装保镖天天进出医院,人多眼杂地根本经不起有心人探查。 在跟罗思思耳鬓厮磨三四天之后,梁肃就不得不回去处理,这些日子方方面面的各种邀请和事物。 罗思思一脸不舍,送他进了电梯,就被梁肃强行赶回了病房。 他说,她现在不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罗思思艰难地笑了一下,忽略心中的不痛快,她更担心她还能不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医院这栋楼一共有八层,罗思思就住在顶楼,梁肃包下来一整层的病房,现在顶楼除了罗思思,就是梁肃安排来保护和照顾罗思思的人。 其他的楼层,罗思思只去过三楼,因为要做一些检查,而大型的设备一起都集中在三楼,算是整个医院的检查科。 她现在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 病房中,罗思思无奈的叹气,这还要怎么离开?她之前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和底气,觉得自己单枪匹马就可以在梁肃安排的层层黑西装眼皮底下逃跑。 真是大言不惭。 罗思思从枕头上将手机拽出来,拨通梁肃的号码。面目表情却声音甜腻:“梁肃,我好无聊啊,我不管,你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然这医院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她娇横又无理,会议室里梁肃无视一众董事投来惊奇的目光,声音柔柔的能掐出水,安抚她道:“最后一个会,开完就去陪你,好不好?” “不好,你来了只会让我很累,解决不了我无聊的实际问题。”罗思思现在腰都在泛着酸,梁肃这刚开了荤的大狼狗,回来能忍住不啃她这块肉骨头? 她打着这通电话可是有目的的,才不能变成肉骨头打狗,最后连渣都不剩。 “我想去你之前摘玫瑰的花园里看看,我保证避着人,如果你怕有人发现,我可以装成普通病人,只要那些黑西装不跟着我,谁还会注意一个女病人!” 罗思思撒娇里带着蛊惑:“我真的闷死了,医院里又不好闻,那些保镖都不跟我说话,我好烦啊……” 最后几个字罗思思都是喊出来的,因为声音大,即使梁肃没有开外放,坐在他附近的几位股东都隐隐约约听见了,是个极好听的女人声音,还在发着脾气,却能令人听得骨头发酥。 几位股东忍不住的对视一眼,都开始挤眉弄眼起来,离梁肃最近的一位股东还侧着耳朵咧着身子去继续偷听。 只听见他们这位三爷声音像是灌了几百斤糖浆,甜的发腻在哄电话那边的女人:“乖啊,晚上就能回去,一会我让他们陪你玩,但是不能下楼知道吗?” 股东还待在听,余光瞄见周围一圈老朋友们都给他使眼色,朝着梁肃方向示意。 股东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不待转头,就听见旁边梁肃手中握着的钢笔发出咔咔的声音。他机械的转动脖子,刚转过来就对上梁肃似笑非笑的眼睛。 股东嗖的一下,又把脖子转回去,坐在老板椅里像石化的鸡。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啊,股东用眼神崩溃的问对面的老朋友。 梁肃声音极冷地嗤笑一声,会议室内正在讲着ppt报告的副总顿时住声。 一片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梁肃那双威势极重的眼睛带着嗖嗖的凉风瞟了周围一眼。 脸上又带出刚才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瞬间使眼色的股东们也噤若寒蝉了,跟侧耳偷听的股东一起都快把头垂到桌子里面。 会议桌末尾的几位小股东不知缘由,见前面的大佬们都怂如鹌鹑,还以为是梁肃对现在正在进行的计划书十分不满意,一瞬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还有点事,会议内容一会以邮件的方式发给我。”梁肃将桌面的文件合起,被捏变形的钢笔就放在最上面。 “至于,各位提的新投资方向,写个详尽的计划书交上来,几十个亿的生意,不能随随便便就订下。” 他站起身,带有压迫力的眼神环视全场,“我最近都不会在国内,希望各位都是各尽其职,你们觉得呢?” 在坐的股东连连点头。表示他们最近一定会安分守己,什么幺蛾子都不会出。 梁肃点头微笑,随后直接朝着已经被阿凯打开的会议室大门走去。 电梯里,阿凯有点忐忑地问:“三爷,老爷子那边还没有回去,你看……” 梁肃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在会议室中的严肃霸气,他现在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听到阿凯的话,挑起浓黑的眉毛道:“我不看,我现在就要去l国,老爷子那边你去看。” 阿凯呆住:“啊?” 梁肃任性的话都说了,也根本不想反悔,就装着冷脸冲着阿凯佯怒道:“啊什么啊?我的话你听不懂?” 若是之前,他的冷脸可能还有效果,阿凯绝对吓得不敢在多问一句。 但是他现在的心情一百二十分的荡漾,压不住的眼角眉梢,强行下垂以致抽搐的嘴角,都令他的冷脸打了百分之百的折扣。 阿凯继续哭着脸,道:“老爷子说了,今天见不到三爷,他就带着大爷飞去万丰园找您!” 梁肃这次脸上真冷下来了:“大哥跟着掺和什么,他那点勾当不是早就补钱给他了吗?” 他大哥梁安仁是老爷子早些年在外面的私生子,八岁才接回来,名字也没改。 这些年老爷子断断续续给了他大哥不少生意,都黄了,唯一撑下来的生意,还因为梁肃洗白也给断了。 但梁肃也没让他吃亏,折了他那生意两倍的钱给他。 现在又跳出来,想要闹什么? 阿凯此时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电梯缝里,但是三爷问了,他就要答:“大爷,两个月前去了一趟a市……” 他话说的隐晦,梁肃却秒懂:“输了多少?” a市是华夏唯一赌博合法的城市,他大哥一向没有什么定力,想来应该输了至少七成。 “全部……”阿凯觑着梁肃已经又黑转青的脸,小心翼翼的继续补充:“还欠了赌场两个亿。” 梁肃的脸已经不是黑青的问题,完全就是黑云密布,风雨欲来,阿凯在旁边儿还听见有牙齿“咯咯”的声音。 “梁安仁……”梁肃磨着后槽牙,“碎钞机都没他快!”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梁肃当先跨出电梯,压着澎湃的怒意对着跟上来的阿凯吩咐:“飞机原定六点起飞不变,半个小时之内我要在老爷子那见到梁安仁!” 阿凯连连点头,之后快步离开,隐约还能听见他用对讲机快速的安排人手。 阿凯走后,很快就有另一位黑西装补上他的位置。 为梁肃打开车门,开车。 宾利,越野组成的车队一路快速绕着换成高速走,很快就开进市郊森林公园旁边的一处私人别墅。 阿凯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小跑着为梁肃打开门,趁着两下无人之际,飞快地梁肃耳边低语:“三爷,丝丝小姐的女性朋友郁然也在。” 梁肃满脸惊诧地看着他。 阿凯对他轻轻点头,趁着周围黑西装还没有跟上的时候,快速补充:“是大爷在酒吧里遇见,死缠烂打不起效果,直接就把人绑回来。” 梁肃下颌骨快速翕动几下,只觉得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第25章 老爷子和大哥 老爷子的管家何叔,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 看见梁肃跟阿凯说完话之后,他才迎上来:“三少爷回来了,老爷已经在客厅等您了。” 梁肃一边往别墅里走,一边拧着眉问:“我大哥呢?他怎么不在。” 若是梁安仁也在,何叔这样谨慎的人,就会说是“老爷和大少爷”而不是只单单说老爷子一人。 何叔的脸色尴尬了一瞬,很快又变回正常的样子,笑着道:“大少爷在三楼客房里……休息。” 他故意停顿一下,梁肃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来就压抑的心火,这一刻又旺了几分。 不用想也知道,梁安仁现在肯定是赖在房间里死都不敢出来。 梁肃回头看了阿凯一眼,阿凯对着他做了一个绑的手势。 合着一开始就是被阿凯强行绑回来的。 七米挑高的客厅里,都是中式的红木装修,客厅的背景墙上还挂着巨幅的水墨山水画。 倒不是什么名家所作,纯是老爷子自己画的。 梁肃每次看见这幅山水图,就会想到他二哥梁端,画中隐在山水之间的七只乌篷船,三艘是他画的,四艘是梁端瞒着老爷子,深夜带着他偷偷涂鸦上去的。 他俩为此被老爷子一顿好打,还被罚去祠堂跪了两天。 想去二哥梁端,梁肃的心情更恶劣了,他大步走到老爷子对面的沙发坐在。 坐下后才发现,爷俩今天穿的几乎一摸一样,跟亲子装相差无几,都是灰黑的定制西装,连鞋的样子都是选的大差不差。 只是老爷子明显要胖上许多,梁肃这样健壮有型的身材穿出来像是狼,老爷子就有点可爱了,有点想大熊猫。 梁肃只觉得自己的审美遭到了挑战,鬼使神差的想起罗思思的那句“你学我”,冲着对面好整以暇的老爷子脱口而出:“有时间多看看时装杂志,別身材走样了还学着年轻人穿衣服。” 对面一直等着梁肃开口的老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他那持重老成的好三儿说出来的话吗? “你中邪了?” 老爷子不假思索,已经被上眼皮半遮住的眼睛瞪大老大,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梁肃。 梁肃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老爷子的性格跟他们兄弟三个不同,他少年时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中年偶得发家,即使外面的人都觉得老爷子称得上一句枭雄。 梁肃也始终认为老爷子就是一个暴躁脱线不靠谱的臭老头,现在还加上偏心一这条。 他不想着跟老爷子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大哥的债我可以帮忙换一半,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老子想个屁的办法,家产早就交到你手里了,当时说的好好的,你给老爷养老,这才几年啊,小三你就不想管了?” 老爷子在对面气的狂锤桌子。 梁肃平心静气之后寸土不让:“我养你天经地义,但是大哥当时已经拿了分家的钱,怎么说现在也不该我管,我能出一半的钱,已经很有兄弟情了。” 老爷子在对面刷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梁肃鼻子就骂:“放你娘的狗屁,就五千万你现在都出不起?还要跟老子分一半?怎么梁氏到你手里是破产了吗?” 梁肃皱着眉,道:“你说多少?” 老爷子怒火中烧:“五千万!怎么,是不是出不起!” 梁肃嗤地一声笑出来,道:“我大哥是这么跟你说吗?说他只欠了五千万?” 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头不晕眼不花,人也不傻,此刻见到梁肃这幅反应。 再想在大儿子之前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还非要亲自去l国见小三儿。 老爷子也觉出其中有问题了,他脸上的愤怒忽然一扫而空,板着脸又在沙发上坐下。 那双年轻时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此刻也豪不逊色,盯着梁肃面部一丝一毫的变化说:“那兔崽子骗我?” 梁肃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完全就是看好戏的模样,他道:“我不知道大哥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手底下的人查出来,我大哥不光输光了前些年我给他全部的钱,还到欠了赌场两个亿。” 他故意伸出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在老爷子眼地底下晃。 老爷子的脸已经快掉在地上,他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某个房间,之后对着梁肃沉声道:“你没骗我?” 梁肃不笑了,反而挑着眉反问,“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老爷子点头,小三儿为人端正,宁肯不说沉默也不会撒谎骗他。 “何力,去三楼让那个小兔崽子滚下来。” 老爷子话里中气十足,一双眼睛黑黢黢地,阴沉着脸,倒看起来还没有之前跟梁肃发火的时候生气。 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才是他真正动怒的模样。 刚才跟梁肃,那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只有狮子吼。 何叔带着几个黑西装很快就上了楼,只听一阵似乎并不怎么配合的响动从三楼传出。 梁肃的眉又挑起来了,梁安仁真是叫他刮目相看,现在连老爷子的脸也敢蹶了。 老爷子见不得梁肃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冲着三楼就撒气:“何力,你是不是年老痴呆了,连请个人都请不下来?” 老爷子喊完之后,三楼的动静猛然大了一倍。 片刻之后,从楼梯上滚下来一人。 那人从楼梯上摔落又在客厅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刹住车。 脸刚一抬起来,老爷子到最嘴边的话就又变成冲着楼上喊:“何力,我让你请他滚,没让你打他脸。” 正在下楼梯的何叔,就从楼梯扶手上探头:“老爷,大少爷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梁肃看着梁安仁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眯起眼睛,他才想起来,刚在在门外的时候阿凯还说,梁安仁还绑了丝丝的好朋友。 莫非这一脸鼻青脸肿都是让那个朋友打的? “大哥现在真的是出息了,强追不成,就绑架,绑回来还能让人给达成这样!” 梁肃冷冷的嘲讽道。 老爷子不亏是白手起家的人精,只从梁肃只言片语的话中,就推测出大概,他更生气了。 他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本就阴沉的脸上,现在一丝表情都没有:“你还绑了女人来家里?” 趴在地上的梁安仁见老爷子这幅模样,早已经吓得抖如筛糠。 他伸手指着梁肃对着老爷子说:“不是我,是老三叫人把我们一起绑来的。” 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脸猛然一顿,转头看着梁肃,他就说这个废物点心一样的老大儿哪来的本事,能悄无声音的绑个人进来,他都不知道。 梁肃摸摸鼻子,这事确实是他的锅。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猛的拿起杯子砸在梁安仁的身上:”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绑人干嘛?就因为得不到?” 想他纵横情场六十载,从来还有那个女人拒绝过她,结果到了这废物儿子身上,丢死人了。 传出去,那些老伙计估计都能笑掉大牙。 “我时间紧迫,没时间看你在这演,话我已经撩这了,赌债我出一半,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梁肃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四点五十了,他去机场路上还需要半个小时,实在不想在看眼前这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他话刚说完,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梁安仁,突然跟受了刺激一样,从地上爬着到梁肃的脚边,伸手拽住梁肃的西装裤。 “三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一个亿我上哪找钱啊,我可是你亲哥啊,咱俩一个爹的!” 哀嚎着,还用眼睛去觑老爷子的反应。 梁肃伸手将裤腿从梁安仁手里拽出来:“说吧,你又看上哪的生意了?” 如果只是一个亿,老爷子刚才就已经出声替他出了,但是眼下他这老父亲不说话,明显是有其他所求。 梁安仁就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背过身不搭理他,显然是让他自己去说。 梁安仁就回头又伸手去抓梁肃的裤腿:“三,前些天集团不是有意向进军娱乐圈吗?你看我去行吗?” “你去干嘛?当演员?”梁肃冷笑道。 “你看你,明知道我指的什么,戏子我才不干,这不是项目开始,肯定要有一个自己人坐镇把关的嘛,大哥就想,我自己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能帮上弟弟的忙一切都值!” 梁肃笑眯眯的弯下腰,伸手在梁安仁的脸上拍了拍,“也不是不行,我考虑考虑。” 梁安仁明显不想夜长梦多,他今天就想让梁肃直接定下来。 刚要开口,后面老爷子就重重咳嗽一声:“行了,小三不是还有事吗?去忙吧,有些事情急不得。” 老爷子一开口,梁安仁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抬头见梁肃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刚有点疑惑,就见梁肃下巴点点,示意他看自己手。 梁安仁听话的一看,连忙将手从梁肃的西装裤上撒开,见到裤腿因为被攥的时间长了还起了几道褶子,赶紧又伸手帮忙捋了捋。 老爷子在后面简直没眼看,若不是亲子鉴定都做过百八十回了,他说什么也不信梁安仁这怂蛋是自己的种。 梁肃站直身体,冲着老爷子点点头,转身就朝着外面走。 他走不要紧,客厅里剩的爷俩都还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 等见到阿凯扶着头上缠着绷带的郁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梁安仁几乎是从原地跳起来去拦的。 何叔直接上亲一步拦住他,已经坐回沙发的老爷子在后面拍桌子就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这女娃子长的确实订好,但是你自己没本事就别用些肮脏的手段。” 梁安仁被吼的在原地讷讷不敢言,但是那一双很像老爷子的眼睛,却一直都黏在郁然身上,像蛇一样森冷却跗骨。 “老爷。” 阿凯恭敬地对着老爷子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之后就快速带着面上苍白的郁然出了别墅。 梁肃已经坐在车里等着,阿凯将郁然带到车的另一边示意她上去。 郁然白着脸,她刚经历了变态绑架强奸未遂,现在看见男人都怕,迟疑着不肯上去。 阿凯就笑着安慰她:“我们三爷是丝丝小姐的男朋友,郁然小姐不用怕。” 多的他没说,但是只丝丝小姐这几个字,就够了。 郁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惧,坐进车里。 等车里发动,驶出别墅的院墙老远以后,郁然才颤着嗓音问:“你是梁肃?” 梁肃点头,目光平平的从她脸上一扫而过,一点惊艳都没有,好似她只是这车里平平无奇的一个物件。 见他如此,郁然更放下心来,能扛着她现在这张脸的男人必定见过罗思思。 “丝丝还好吗?” 郁然实在想她,再经过这么多事后,她只想回到同伴身边,这是小动物的本能。 梁肃想起还住在医院里的罗思思,正在心中思考要怎么简明扼要的去跟眼前这位丝丝朋友解释。 郁然却没在意梁肃的迟钝,她迫切地又问:“丝丝现在回国了吗?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梁肃见她一双眼睛全是希冀,又想到罗思思中午给他打电话抱怨无聊。忍不住点头同意。 他本来是想找个路边就将郁然放下的,再派律师给出丰厚的赔偿。 “你的护照带了吗?”梁肃突然想到一个实际问题。 “?”郁然歪头不解。 梁肃你不得不耐下性子给她解释:“丝丝还在l国,如果你想见她就要出国。” 郁然连忙点头,“护照在我住的地方。” 梁肃赶紧截住她的话头,对着前面副驾喊:“阿凯。” 阿凯笑眯眯的脸就从前面回过来,对郁然道:“您告诉我就好,我会派人去取,另外您还有什么想要带的私人物品,可以一并提出来。” 他从副驾前面的手套盒里拿出一部手机,在上面调出一个文档之后递给郁然:“您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可以直接写在文档里,我们会派女士去帮您取东西。” 郁然闻言,看了看阿凯,又看了看梁肃,财阀都这么贴心周到的吗? “谢谢。”郁然伸手接过手机,同时小心翼翼的避开阿凯的手指。 她自上车开始,就一直贴着车门坐,即使后座中间有隔断,郁然也依然是能离梁肃有多远就离多远。 虽然之前她的身份问题,还有老刘的房子都是他派人解决的,早就有过交集,但是梁肃本人她是第一次见。 郁然其实一直不理解,罗思思都离过婚上过男人的当了,为什么还像一个恋爱脑一样,再次踏进男人得陷阱。 但当她真见到梁肃以后,竟然有那么一点理解罗思思的选择了。 眼前这个男人,说实话不是她欣赏的类型,但是郁然得承认这个男人就是一个荷尔蒙发散机。 见过他的女人,十个中有十一个都像贴上来尝尝他什么滋味。 但她郁然是例外,姐妹的男人不可戏,这点坚持和底线郁然还是有的。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被绑架的惊魂未定,从她身上消失一半。 梁肃旁边冷眼看着,觉得要是丝丝有她朋友这样好糊弄就好了,他们两个人就不用生出这么多嫌隙,折腾出这么多波折。 想着罗思思,梁肃突然开口问郁然:“丝丝从小在l国长大,怎么却只会说国语?” 郁然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在内心疯狂嘶喊,完了完了,掉马了掉马了…… 脸上却是一副平常的样子:“教我们的姐姐,是华夏人,她说华夏人就要学华夏话,我跟丝丝都只会华夏语,我也不会l国的语言。” 郁然硬着头皮一副理所当人的样子,又不敢去看梁肃深邃黑沉的眼睛,总觉得要是看了,只怕马甲壳子都要被掀起来。 只能在心中无助抓狂,行不行啊,我这样说没毛病吧,华夏人爱华夏人,大哥你别问了行吗?谈个恋爱没必要连女朋友的祖坟都要挖开看看吧! 好在梁肃像是心血来潮忽然一问,虽然对她的回答不可置否,但也没在继续问下去。 郁然实在受不了这样忽然的刺激,快速在手机文档里写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将手机还给阿凯,就在后座装睡。 梁肃靠在靠背上,若有所思,阿凯从副驾回头无声的看着他,像是在请示。 梁肃摆摆手,阿凯就又转回头去。 车外风景极速后退,已经快到机场了。 梁肃又看了装睡都装不像的郁然一眼,觉得现在这紧要关头,还是先别节外生枝了。 虽然丝丝来历不明,但是不管她什么目的,梁肃都准备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时间那么长,有时候神秘一点反而是情趣。 穷狗郁然,假死前也算的上小富婆一枚。 一线城市环环有房,存款过千万。 但是私人飞机还真头一遭,更别说还是这么豪华的私人飞机。 可惜因为要装睡,就只能上下飞机的时候扫几眼。 只能说她郁然实在不是一个享福的命,坐个私人飞机都囫囵吞枣似的。 这人生也太惨了吧。 第26章 郁然和珠宝 医院顶楼。 “顺子,带王,我赢了。” 罗思思直接将手中的牌全部扔在桌子上,她面前坐了三个脸上贴满纸条的黑西装,而她自己的脸干干静静的一片。 梁肃带着郁然风尘仆仆的赶到病房,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郁然缺心眼的直接喊:“丝丝牛逼!” 吓了罗思思一跳,只以为自己想跑的决心太大,以至于有了幻觉。 但是余光却好像真的瞄见郁然出现门口。 她刚准备转头,就看见身边围着的黑西装呼呼啦啦的起来一片,齐声道:“三爷。” 站在门口的梁肃挥了一下手,黑西装们呼呼啦啦的就往外撤。 罗思思带着惊喜的笑转头,在梁肃身后看见郁然伸出的头,假惊喜登时便成真惊喜。 “你怎么来了?”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刚想去抱郁然。 梁肃已经上前一步将她抱了个满怀,带着疲惫的声音低音炮一样在耳边响起:“这么想我啊,真好,我也这么想你。” 罗思思控制住自己表情,在梁肃怀里殷殷点头。 郁然在旁边上蹿下跳,指望着梁肃抱完,就该自己了。 但是左等右等,时间都过了两三分钟了,他还跟着皮肤饥渴症患者一样不肯离开罗思思。 罗思思也觉得时间有点长,就伸手推梁肃,还带着羞耻的声音道:“郁然还在呢!” 梁肃放在罗思思脖子里的头都没抬,手背到身后一挥。 郁然刚想问什么意思,门外阿凯笑眯眯地进来,拉住她:“郁小姐,您的行李到了还需要您亲自检查一下……”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拉到门外,阿凯还贴心地不忘记把门关上。 罗思思心生不好,果然喷在脖子里温热的气息,变成一口一口的轻吮。 一路顺着脖颈脸颊来到嘴唇。 梁肃的大手也从环在腰侧,变成一只向下,一只向上。 罗思思直觉身体一轻,下一秒天旋地转,等她回神,就已经被放在床上了。 梁肃结结实实的压着她,潮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 逆着光,罗思思只看见一双寒星一样的眼睛绿的发亮。 “你等等,我都还没来得及跟郁然说一句话……” 梁肃直接吻下,将罗思思剩余的话全部吞进腹中。 他的吻介于控制和失控之间,罗思思被他吻缺氧,挣扎开来,才察觉身上的两只手也不老实。 只这一会功夫,她的衣服已经松松垮垮,只差一拽就能将她扒光。 罗思思气的发急,伸手将他掖在西装裤里的衬衫拉出来,冰凉的小手从下摆伸进去。 梁肃笑着喘息道:“丝丝好热情,嘶~~” 罗思思看着他五官皱起纠结,抓他后背的手微松,得意洋洋的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啊!” 梁肃皱着五官,一边痛呼一边去拉她的手:“丝丝不是老虎,丝丝是蜘蛛精。” 罗思思抬腿顶在他的小腹,“这又是从何说起?” “我是进了盘丝洞的乖和尚,只求女大王现在就吃了我。” 梁肃的声音别样的蛊惑,罗思思还在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下一刻,梁肃闪电出手,一手控胳膊,侧身将她的腿摁下重新压牢。 罗思思猛然回神,却大局已去。 现在她两手被摁在头顶,两只腿被牢牢的压制,只剩下屁股还能扭一扭。 但这好像只会令身上的禽兽更加兴奋。 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罗思思在倾盆大雨中左右闪挪,但很快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雨打。 他攻势猛烈又克制,总是给猎物一线喘息的机会,在牢牢侵占。 一室生香后,罗思思躺在梁肃怀里,瞳孔放大,无处发泄的饱胀后,是酸麻交织的空虚。 罗思思伸脚蹬了蹬梁肃的小腿,“够了啊,把你的手给我撒开!” “你朋友的行李我让人送到万丰园了,她今晚回不来……” 梁肃又上来吻她,黏腻的皮肤再次相贴,都是惊人的滚烫。 罗思思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对梁肃的称呼,咬着牙道:“狗男人,心机狗。” 细细吻着她的男人,低声哼笑。 “谢谢夸奖。” 第二日,刚在梁肃的陪伴下吃完早饭,郁然就拖着大包小箱的,出现在罗思思病房门口。 见到她来了,梁肃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沾了沾唇,又重新拿了一张,给罗思思也擦了擦。 一点都不复昨天不讲理的模样,他伸手将罗思思抱了一下,之后温声说:“我今天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晚上才会过来,你如果有需要都可以跟阿凯说,但是有一点……” 他的目光像是在给不听话的小孩子谈规矩,对着罗思思板正道:“不可以离开这个楼层,如果实在想出去……” 他拉长声音,果然见到罗思思的眼睛发亮,忍着笑尽量严肃地道:“我让阿凯包了一座商场,你们只可以在那里逛逛。” 门口的郁然张大嘴巴,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清场逛街!厉害了我的丝丝!这样的恋爱脑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罗思思乖巧点头,主动附赠香吻一枚。 梁肃加深了这个吻。 好在他昨晚已经吃饱,现在一副端人正士的模样。 吻的差不多,就松开了紧贴的唇。 等梁肃带着大部分黑西装前呼后拥的走后。 郁然才敢从门口凑过来。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罗思思就满头黑线。 “丝丝,我怎么觉得,你是备受宠爱的正宫,他是大权在握的皇帝,而我……” 郁然伸手直指自己鼻子,“是从乡下跑来觐见的又土又穷的亲戚!” 罗思思伸手将她的手指扒拉下去,强行转移话题。 “你怎么会来这,还是跟着梁肃一起,他绑你来的?” 郁然拨浪鼓摇头:“不是他绑,是他哥绑的。” 眼见着罗思思眼中闪过厉色,郁然又飞快摇头否定:“是他哥绑的没错,但是,是梁肃救我的。” 罗思思疑惑:“他救你?” 郁然总觉得省略地讲说不清楚,就干脆从头到尾将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末了。罗思思语带愤怒:“他们梁家果然都是流氓出身,梁肃绑我关我,他哥也是,甚至他哥更过分,不行就强来!” 郁然在旁边拉着她的手,轻摇:“都过去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再说那梁老大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我还把他拴在床上打的鼻青脸肿呢!要不是他们那管家来得巧,说不定我都让他变成太监了。” 罗思思望着郁然的眼睛,见她现在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心下稍安。 “老六现在怎么样?”罗思思还记得这个一面之缘卖房子也要帮助她和郁然的男人。 “还可以,现在开了一个小卖铺,说准备以后都开始做正经生意了。”郁然将头靠在罗思思肩膀上。 “丝丝,我不想跟你分开了,我一个人在国内根本不敢跟任何人交往过深,每天做梦都是国家上门查水表,余生都在实验室里对着研究员流干眼泪。” “你这是严重焦虑,十分内耗。”罗思思也将头靠在郁然的头上,两个人都把身体的重量交给对方。 “丝丝,你这几个月过的怎么样,一定很好吧!我看梁肃对你简直就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郁然用头拱罗思思,是姐妹之间聊男人的那种调侃。 罗思思却长久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商场,找个方便的地方再聊。” 她这话一说,靠在她身上的郁然立马坐直身体,疑惑地看着她。 等见到罗思思脸上完全没有关于幸福的一丝一毫的表情,郁然的脸上突然升起气愤:“狗日的,他对你不好?” 罗思思赶紧拿手抵住郁然咋呼的嘴唇。 同时看了看门外,等了一会没有人进来,才松下一口气。 郁然现在也觉得罗思思必定有事了,她对着罗思思比了一个拉拉链住嘴的动作,同时指了指窗户外面。 罗思思点头,两人同时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罗思思脸上又带出笑容,拉着郁然打开门。 阿凯就站在不远处,见她们出来笑着走过来:“丝丝小姐,现在就准备去商场吗?” “嗯,医院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吗?”罗思思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当然可以,车已经准备好了,两位跟我来。”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思思一点都不客气的,拉着郁然直奔电梯。 l国现在正是夏末,天气还是十分炎热的,街头上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人。 她们这次出行,称得上无比低调,惯常五辆车起步的车队,现在就剩下两辆。 一辆迈巴赫,一辆奔驰。 从医院出来全程不停,一路直至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到达的时候,商场的经理和服务人员已经排好队形迎接,她们刚从车上下来,乌泱泱一片人整齐鞠躬大喊:“欢迎丝丝小姐莅临fh商场。” 郁然下车的动作都顿住了,罗思思拉了她一把才回神。 郁然嘴唇抖了几下,才凑到罗思思耳边小声说:“梁肃到底是多有钱啊?你知道我昨晚住哪吗?一座庄园,古式的,那个叫阿凯的黑西装带着我在园里里逛了两小时,才把园子看完。我都不敢问这院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反正得花好多钱吧!” 罗思思垂下眼,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其他:“那园子是他仿照第一版拙政园盖的,后来还扩建了几次。” 郁然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没问罗思思是不是在说梦话。 但见罗思思脸色平常,一点没跟她玩笑意思,郁然只觉三观都收到了冲击:“原来这才是财阀的世界,我连做梦都梦不到的操作,厉害了我的哥!” 见罗思思拿眼瞟她,郁然连忙解释:“网络用语,网络用语,你的哥你的哥!” 罗思思无语。 她们被经理让着一路进了电梯。她跟郁然走进电梯后,只有经理和阿凯几个黑西装跟着进来,其他的服务人员都站在外面目送她们关门。 刚想开口问,经理就已经开始对着罗思思解释:“为了丝丝小姐能有更好的体验,导购们会乘坐另外的电梯先上去在各自的岗位上排好,到时丝丝小姐只需要跟平时逛街一样,每个柜台都有最专业优秀的导购为您服务。” 罗思思微笑点头,眼见经理按下商场顶楼六楼,不禁有点疑惑。 经理欠着腰,脸上带着十分热情周到笑容道:“梁先生交代了,要先给丝丝小姐一个惊喜。”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神秘,引得人不由自主升起期待来。 郁然趴在罗丝丝耳边说:“不会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吧?我在国内网上就刷到过这样求婚现场,也是在商场,听说还是求婚者自家的呢!” 罗思思轻轻摇头,侧脸跟郁然说悄悄话:“梁肃要送也是送白玫瑰,而且他是不会在商场送花的。” 郁然瞪眼八卦:“为什么不在商场送?还有白玫瑰是有什么讲究吗?” 罗思思又凑近几分:“因为玫瑰在商场里最便宜,他会送更贵的,白玫瑰,是他说像我,想来他送花估计就是白玫瑰了。” 郁然兴奋地用手戳戳罗思思的腰:“欸……你俩跟梁肃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罗思思疑惑,不懂为什么郁然的思维可以这么跳跃,她们上一秒不是还在谈花吗? “叮”一声电梯到了。 经理满脸堆笑地请罗思思先出。 踏出电梯,郁然小小声地“咦”一下,一脸失望。 果真跟丝丝说的一样,不是玫瑰,但下一刻郁然就更期待了。 一路跟着经理来到一处双开门的房间。 乘着经理去开门功夫,郁然在罗思思耳边小声嘀咕:“一定是很贵的东西。” 罗丝丝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就小声问她:“何以见得?” 郁然对着门努努嘴:“看门就知道啊,你看这漆,这花纹,这样式,光着门就要不少钱吧。” 正好经理过来听到这句话,就笑着跟她们解释:“也没花多少,s国专门定制的,防弹、防钻、防撬、防水、防火、防切割,跟银行金库门一个安全等级。” 郁然听得目瞪口呆,哆嗦着手问:“那……那这里面放的金砖吗?要用六个防的门。” 经理脸上还是神秘感十足的微笑,他欠身对着罗思思道:“那就要请丝丝小姐前去揭晓了。” 罗思思略微点头,她现在也起了一点好奇了。 跟着经理走进大门,郁然有点失望。 进来门就是一个非常豪华的会客厅,若是平常见到,郁然还会为豪华装修赞叹几句。 但是前面那门吊足了人胃口,结果里面就是一个待客室,多少有点黄金盒子装稻草的意味。 经理引着罗思思和郁然在沙发上坐下,先上了一杯茶,之后就走到西侧的墙壁前,打开一个看起来像是古董装饰盒样式的盒子,伸手在里面一阵乱按。 罗思思和郁然两人看的一头雾水,但谁都没开口问。 一杯茶很快就喝完了。 郁然实在忍不住,刚准备问经理惊喜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西侧墙壁突然发出咔的一声。 声音并不大,只是这会儿室内谁都没说话实在太静了,就显得这一声机械触发的声音格外刺耳。 罗思思和郁然都瞪大眼睛朝着缓缓打开墙壁看去。 经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请了。罗思思和郁然就顺势起身,跟着经理往打开的西侧墙壁走去。 等她们到跟前的时候,门才开了一半。 郁然在罗思思身后伸头探脑,只看到黑黑的丝绒幕布,不禁有点扫兴。 又在门前等了一会,门全开之后,经理请罗思思上前一步,而他则走到门边手抓起黑丝绒幕布的一角,带着一点激动的问:“丝丝小姐,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 罗思思点头。 郁然已经好奇死了,但是经理刚才只请了罗思思上前,她只好站在原地伸头去看。 经理猛的将幕布拽下,罗思思的视线中立刻一片闪耀,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粉的,一眼望过去全是钻石珠宝。 往常想看一眼都要预约排队的各式顶奢珠宝,现在全部安安静静地陈列在玻璃柜后,在头顶精心设计的射灯下,尽情闪耀着自己的光辉。 “梁先生已经把这些全部买下了,最里面陈列柜里还有一些没有设计的原石,梁先生让我们按照丝丝小姐的要求设计,您如果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款式,一会可以告诉我们的设计师,一定会做出让您满意的珠宝。” 经理一边伸手,一边请罗思思进去。 后面不远处的郁然一时踌躇在原地,她到底跟不跟? 跟,这里面比银行金库还值钱,经理不说让进,她还真不敢跟进去。 不跟,郁然看着满目闪耀,只觉得一颗女人心都要从自己身体里叛逃,舍弃自己飞进去了。 罗思思站在门口,冲着郁然喊:“你站在那,发什么愣?过来啊!” 她朝着郁然伸手。 郁然眼见着神采就飞扬起来,几乎都是跳过来的,一把拉出罗思思手,就往里面冲。 “我在三福买首饰都不敢这么买,你家老梁是真有钱啊!” 罗思思没回她,只是转头对着跟进来经理道:“可以只留我们两个欣赏吗?” 经理微顿,转念一想反正这一室的珠宝,本来就是送给眼前这位丝丝小姐的,他在不在区别不大。 “好的,我就在外面待客室,若您有需要,叫我一声就好。” 说完就退了出去。 郁然不解,“你让他出去干吗?不是说还有什么原石要设计的吗?” 罗思思看了她几秒,叹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医院是怎么说的?” 郁然表情空白几秒,“啊,你认真的?别啊,老梁对你多好啊,你看看这一屋子珠光宝气的,随便拿出去一件,就够外面女人倒贴老梁到死的。” 第27章 离开与新选择 “郁然,在你认知里,你脱壳上最想过的是怎样的人生?”罗思思的脸色非常认真。 郁然想了想,道:“我以前得到的都是厌恶嫌弃和打击,我对脱壳后生活最大的展望,就是被人赞扬羡慕以及肯定!” 罗思思想这很正常,“但是郁然,我们得到脱壳这么大的机缘,只是要将自己活在别人眼中吗?你甘心被体质影响,变成追逐爱的怪物,一辈子为了爱去围绕他人,讨好他人?” “郁然,我们是有灵魂的,丑陋的时候就有,难道美丽了反而要将灵魂丢掉?” 郁然不说话,她觉得现在的罗思思别样的美丽,比满室生辉的珠宝还要美丽。 “丝丝,那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怎样的人生?”她轻声问。 “我?我以前从不迷茫,从不胆怯,从不畏惧生活中任何出现的风浪。你知道为什么吗?”罗思思声音里竟然有了怀念。 郁然非常不理解:“丝丝,你想回到过去?那个胖的像猪一样的时候?” “不,现在的美貌我可舍不得放弃,我只是……”罗思思呼气,“我只是还想做回之前的那个自己,我不想成为谁的附属。” “你看着梁肃如此大方,各种昂贵的礼物流水一般送给我,但郁然,我的心是虚的,这些东西越多我越害怕,它们这样美丽却不真正属于我,梁肃抬抬手就能全部再收回去。” 郁然还是一脸不解:“难道他送给你之后,还能再要回去?” 罗思思轻轻摇头,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分开过两次,都是他翻脸,即使很快就会阴差阳错的和好,他每次也有不得已的理由,只是郁然,我的心是肉长的,受了伤疤痕就会在,一个人的精神寄托可以是山是海是所有,唯独不可以是人。” 郁然听懂了,她牵起罗丝丝的手,脸上满是心疼:“我很开心,你不是恋爱脑,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你来的真巧,我正准备离开,梁肃这个人看似端正,但骨子里有偏执的一面,好聚好散不可能,他不会放我走,所以……”罗思思没说完。 郁然就接话,“所以你准备悄悄溜走?在一大堆保镖的眼皮下?好吧!听起来就很疯狂,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罗思思摇头。 郁然夸张的喊:“干得漂亮,宝贝儿,合着现在只是想想?” 罗思思点头。 “我听你说一大堆,还以为你什么都已经计划好了,结果你……” 郁然恨铁不成钢,她揉着太阳穴,“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咱们的护照今天都带了对吧!保镖们虽然跟的紧,但是总有一些不能跟的地方,哎呀,我们可以从厕所里跑!” 罗思思点头又摇头,道:“我们即使成功甩开保镖离开,回国总要经过申请,这中间少说要一俩天,在这一两天中,梁肃有一千种方式找到我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们怎么办?”郁然有点泄气。 “总会有办法的,梁肃现在正跟警方合作抓毒贩,正是分身乏术之际,总有松懈的时候,但是我只剩下三天就要出院了,到时候一旦回到万丰园,想跑就更跑不了!”罗思思紧皱着眉,她知道事情迫在眉睫,却苦于眼下毫无办法。 这就是依赖男人的坏处,一旦失去男人的支持,基本上就像间断翅膀的鸟,想飞都飞不起来。 “欸……”郁然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咱们或许还有一个大杀器,她能帮咱们逃跑也说不定!” 罗思思连忙问:“是谁?” “前辈!”郁然直接将手机掏出来,打开之前她们之间用于联络的私密软件。 【前辈,我跟丝丝现在遇到一点小麻烦,可能需要您的帮助】 信息刚发出去,前辈就回了。 【什么麻烦?】 郁然和罗思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惊喜。 【丝丝现在被人囚禁了,我们两个正在想办法逃跑。】 郁然试探的先发了一句。 前辈立刻就回复。 【地点】 【l国纳差,我们现在都是梁氏集团总裁梁肃手里】 【被人关着做了金丝雀?】前辈那边很敏锐。 罗思思有点惊讶,“她就凭这几句话就能猜出来? 郁然比她更吃惊,”是不是脱壳的时候还会增加智商,那为什么只有你和前辈很聪明,我却好像没有一点长进!” 罗思思一直都觉得跟不上郁然跳脱的思维,眼下好不容易有一点离开的希望,她实在没时间顾及郁然的问题。 将郁然手中的手机拿过来。 【正如前辈所想,那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平安离开?】 【你们现在商场?】 罗思思心惊肉跳地回复,【是的。】 【那你们半个小时后找个机会上顶楼,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附近,他会开直升机去接你们,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梁肃可不是什么善茬!】 【好的。】罗思思关上手机。 郁然突然小声嘀咕,“怎么你们脱壳后过的都像拍电影似的,丝丝你是总裁霸爱,前辈是大佬出山,就我是乡村小妹进城。” 罗思思让她的比喻呛了一下,“要不这总裁霸爱让给你?” 郁然连忙摆手,“一个王炸,要不起!这种男人我看着就害怕!” 罗思思忍不住笑了一下,梁肃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的确都是王炸。 三年后,太平洋上的一个私人小岛。 “知道为什么非你们走吗?”已经垂垂老矣的前辈徐若男躺在摇椅上笑问。 罗思思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能好好陪着您度过一个没有缺憾的三个月。” 徐若男就用另一只手指着罗思思,对着坐在她另一边的郁然道:“你看,她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老婆子辉煌一辈子,老了还能有你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陪在身边,已经很知足了。” “让你们走,也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我老人家美了一辈子,实在不想到了了让人看见自己死亡的丑陋。” 徐若男反手握住罗思思:“别怕体制的影响,只要你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不会出现之前不受控的情况。” 郁然在旁边忍不住说:“可是我们出去之后不一定安全啊,您看丝丝现在漂亮的越来越非人,有钱有势的男人见了,估计都会忍不住将她抢回家里关起来占有,我还没丝丝长得好看呢,之前就有人强抢过我!” “所以老婆子有一个好建议,你们要听吗?”徐若男卖关子道。 “要要要!您说!”郁然一脸惊喜中夹杂着疑惑。 罗思思在旁边也轻轻点头,若是能正常的回归社会,她当然不介意。 “知道什么人最不容易失踪吗?”徐若男苍老的声音继续卖关子。 罗思思一脸若有所思,郁然还是没听明白,她摇晃着徐若男的手撒娇道:“您就直说吗,我又没丝丝聪明,实在猜不出来。” 徐若男就转头看着罗思思,罗思思轻笑出声道:“知名度高的人?时刻被很多人关注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是新闻头版,这种人却是不容易被绑架被失踪。” 郁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明星吗?好莱坞那些知名的明星,在家里说句话全世界的粉丝们都能知道,他们要是突然失踪,fbi都得介入,搞不好就是全世界范围的舆论事件。” 罗思思诧异,她指的是这个吗?她明明想的是高级政要,外交人员那一类的。 不过郁然的话,也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相比于现在去竞选政府要员,当个明星对她们来说容易的多,毕竟只靠着这一张脸,就不怕她们不红! 徐若男到底年纪大了,接连的对话耗尽她一天的力气,此时忍不住沉沉睡去。 罗思思将放在腿上的毛毯盖住徐若男身上。 身后的管家很快带人上前,将徐若男抬回房间去了。 他看着佣人们抬着徐若男消失在拐角,回身轻弯着腰对罗思思道:“思思小姐,夫人已经立好遗嘱,她身后的所有财产,你和然小姐一人一半,还为您引荐了好莱坞的知名导演,不日就讲抵达岛上,解释还需要您跟然小姐接见一下。” 罗思思道谢之后,管家很快就离开了。 郁然将头靠过来:“徐姨对我们真好,什么都帮我们安排好了!” 罗思思没接话,只是眼眶微红。 斯托是好莱坞可以排进前十的导演,他以会拍美女出名,但这并不代表他拍摄的电影就是十八禁。 相反他电影中的女角色在好莱坞同比大片中,衣服是穿的最多的。 但是他已经四年没有任何作品了,不少业内人士都跟媒体猜测是他江郎才尽。 可让斯托自己说,原因很简单,没有美女了。 全世界美女最集中的好莱坞,每年都涌进新鲜血液的好莱坞,在他眼中已经没有能令他怦然心动的面孔。 他一直觉得现在好莱坞的审美已经同质化严重,他审美这么高端的人,是不会跟那些还在追逐低级趣味导演用同一批人的。 他迫切的想要用一张能说服全世界的新面孔,制霸这个同质化严重的娱乐圈。 可是这好像只是他不切实际的妄想,毕竟每个人审美不同,从来没有能让全世界都承认的美貌。 直到昨天,他忘年交好友徐若男的一封邮件,只是一个白纱重叠间朦胧的背影。 斯托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对一个背影一见钟情。 他当即就让助理为了定了最近航班的机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那个背影相见! “请您稍等,两位小姐马上就到!”英伦范十足的管家,斯托只在去拜见那些实际上掌控好莱坞的大手们家里见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忘年交好友,只是一个普通有钱的女富豪,现在看来是他小看徐若男了。 “丝丝在给徐姨插花,还要等一会才来!”安静坐在沙发上的斯托,突然听见门外一个娇软的女声好像在跟管家交谈。 她说的是华夏语,斯托虽然听不懂,但是声音却不分语言,音色娇而不媚,缱绻绵软,是那种男人听到骨头会酥掉的小女人声音。 斯托升起无限期待来,依照他的经验,这样的嗓子上帝是不会让它长在丑陋的人身上。 门在他面前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绿色吊带连衣裙的女孩子走进来。 她步履间微微的跳脱,有一种森林精灵的轻盈。 等看到她的脸,斯托觉得这一趟值了,虽然还是达不到他心目中能制霸全世界审美的程度,但是七成是有了。 斯托突然想起东方的一种花,好像是叫芍药,状似牡丹,但是比牡丹更清丽。 是东西方都很吃的脸。 “您好,斯托,一名名不经传的导演。”一般,他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好莱坞的那些女孩子不管什么类型的回复,都会呈现一种恭维的语境。 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截然不同:“您好,郁然。”她就是平平常常的介绍自己的名字。 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这一号人。 斯托忍不住问:“您不认识我吗?” 郁然歪头,觉得这个老外好奇怪,”我当然认识您,好莱坞的大导演。” 斯托这次真的惊讶了,他之前以为她平常的回复是因为不认识他,没想到是认识他也这么平常。 受惯竞相追捧的斯托,有一种回到自己刚闯荡好莱坞的时候,有一种久违的新奇感。 “郁……然?”斯托说起名字来,怪腔怪调的。郁然已经习惯了,不能指望一个不会中文的外国人,能将华夏人的名字发音都多准。 郁然只能微笑点头。 斯托刚想说,他想邀请郁然出演自己的一部电影,其中一个绝世美人的形象跟她很相合。都是站在那里就会引起战争的海伦式绝色。 门在这个时候又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神女走进来。 她那双无与伦表的眼睛,礼貌的从他身上划过。 瞳孔里他失利张大嘴巴的小小身影一闪而过。 神女脸上绽放出笑容,是对人世界糟糕审美的伟大馈赠。 是对世人对美的终极幻想的施舍。 她就站在不远处,像是在对全世界人们说,你们对美的设想多么可笑和愚蠢,对美的认知多么浅薄和无知。 斯托已经忘记刚才那个绿裙身影,朝圣三十余年,今日终见美神。 “你们为什么不坐下聊聊呢?都站在这里,显得我们很失礼!”神女的声音像是天国传来的福音。 斯托像是收到指令的木偶,当即一屁股就坐下去。可是他忘记了之前自己跟郁然说话的时候,已经离开沙发的范围。 此时向后一坐,直接一屁股跌在地上,四脚朝天。 罗思思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名利场中的男人也是如此呆傻。 在她的笑声中,斯托一点恼怒的痕迹都没有,更多是光荣,仿佛博得神女一笑,他做什么都可以。 “您好,我是罗思思。” 斯托机械的伸出手,还不忘记在自己的高定西装上认认真真的擦过以后,再递上去。 “您好,斯托。”他刚才还能逗逗郁然,现在在罗思思面前,却一句逗笑的话都不敢多说,只能满腔诚恳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徐姨,告诉我说,您是好莱坞最负盛名的大导演,全世界每天都有不以数计的影迷在催着您出显得电影。”罗思思嘴角轻轻上扬,眼睛却是清清泠泠地,能看到人心底。 斯托的目光,一直在罗思思那张人类审美极限的脸上,脑海中的灵感不断的迸发。 他已经准备好的剧本,是男人权势间,夹杂着祸水的女人。女人只不过是权势上一朵标志性的花。现在他不想这样拍了。 在这样一张脸前,所有男人对权势的追求都像是笑话。 他们都只能通过追求权势来追求她,她才是世界的中心,权势应该围绕着她,渴求着她。 这样才是能说服世人的逻辑。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您夸奖了!”这是今天斯托第二次说这句话,第一次他存在博美人一笑的浪子之心,第二次,是发自肺腑的惶恐。 他斯托,第一次惶恐无法拍好一部电影,他怕对自己对镜头的理解无法诠释美神对于世人的馈赠。 但是这些都建立在面前女孩愿意出演他电影的基础上。 斯托带着无限恳求:“我有一部为您量身定做的电影,万分希望您能出演!” 罗思思自脱壳以后,好像所有的男人见到她,都会不自觉地想要达成她的目的。 除了梁肃。 想到那段因为体质无法自控的时光,恍若隔世一般。 斯托误认为,罗思思的沉默是在表达无声的拒绝,他脸上的神情张皇起来,几乎都是哀求到:“思思小姐,我可以给您我所有的一切,只求您能出演我的电影,这个世界需要您这样的身影出现在荧幕上,这是对麻木世人最好的赠礼!” “外国人夸起人来都这样夸张的吗?”郁然偏头,在罗思思耳边小小声嘀咕。 所以她现在对于男人惊艳的目光已经完全无感,他们现在对她有多惊艳,见到罗思思之后就会有多忽视她。 “我跟许姨说了,我是不去当什么演员,思思只要有你在,娱乐圈所有的女演员加起来都不够你一只手打的,我准备去抢斯托的饭碗!” 第28章 不愿意的男主角 郁然话里一点嫉妒的样子都没有,她是真将罗思思当作独一无二的家人,既然不能跟罗思思走同一条路,那她换一条不就好了。 这世间的所有,还能比的上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那你加油,等你学成之后,我就只怕你一人的电影!”罗思思同样低声回答。 斯托隔着宽大的茶几,根本听不见两人的絮絮低语。 只当她们两个是在商量,一脸期待的等着她们最终答案。 罗思思转过脸上,脸上无暇的笑容又令斯托凝神聚气。 “我可以出演你的电影,作为交换,你需要收郁然做学生,她教授她如何拍电影。” “当然可以,我甚至可以出钱请她来做我的学生!”斯托惊喜大叫。 他忍不住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手舞足蹈,胸腔中的激荡的情绪,比当年他第一部电影上映还要激烈。 “我的剧本还需要修改一下,但是合同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我马上给我的律师打电话,思思小姐,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当时我跟玛丽莲求婚成功也就是如此了!” 斯托有着西方男人共有的自来熟和外放。 罗思思被他的形容逗的发笑。 管家适时的进来给他们更换茶水,一室和谐的气氛中,合同很快签订。 斯托说新的剧本,三天内就能送到,届时就要开始剧组的一系列组建工作。 当然,这用不着罗思思操心。 开拍前,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约定的时间,穿上定制好的服装站在那里,给全剧组源源不断的灵感和动力。 斯托说,她简直比金钱更招每个人的喜欢。 相比于她的快活日子,郁然就要倒霉的多。 斯托答应教她,就一点都不敷衍,比高三的班主任还要严苛负责,郁然的美女光环在斯托日复一日的吼骂中,终于从全剧组的眼中褪去。 现在他们看罗思思是美神,是海伦,看郁然就是菜鸟导演。 不得不说,这也是另一种对郁然的肯定。 至少郁然自己是很开心的,私底下不下一次的跟罗思思说:“思思,我终于明白你之前离开梁肃时说的那句话了,即使我们脱壳成绝色美女,顶着世人都要想的皮囊,得到无限多的爱和财宝,但是我们的灵魂无人看见,它隐藏在美人壳下,如果我们一直沉侵在男人虚幻的爱里,它终有一天会被皮囊吞噬。” “只有我才是我,凭自己本事的来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快乐,怎么办思思我现在只想搞事业,连爱都不想吃了,如果不是怕饿死,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罗思思轻抚着郁然的头,还是那句话:“精神寄托可以是山是海是万物,但是唯独不能是男人!” 两人相视一笑。体制影响的阴影终于从她们的身上褪去。 罗思思不会变成杨贵妃,郁然也不是陈圆圆。她们不会变成追逐爱的怪物,也不会是男人手中的金丝雀。 “斯托,你是不是中了东方的神奇魔法,怎么忽然间这么推崇起华夏的演员来了,还以一个之前根本没有拍过戏的女人,她能又什么演技,你在看看你传给我的剧本,是个男人都爱她,费尽心机夺取权势的源动力竟然是一个女人?老兄,你是自己看看这逻辑合适吗?完全就是好莱坞不入流的小编剧们才会想出来的狗血剧本!” 豪宅里,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男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他身上穿着米白色的休闲家居服,衣服的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扣子只扣了两三颗,大片结实的米色胸膛露出来,是一片顶级男色。 莱万是好莱坞老牌帅哥,由于少年成名,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虽然我之前是说过,要参加你最新的电影,但是仅限于你之前的那个剧本,现在的剧本就算我答应了,我经纪公司也会直接毁约,赔钱都不会答应的,斯托。”莱万都有一点好奇了,难道那个东方女真的会神奇魔法?能迷的一个好莱坞的大导演不顾前程都要捧她! “莱万,兄弟拜托说不要说的这么死,这样吧,我拿我在业内良好的声誉打赌,赌你亲眼见过我们的女主角之后,绝对会求着我让你出演电影的随便一个角色!”斯托的话里全是自信,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些没见过真正的极限的美的土包子们,在见到罗思思时丑态百出的模样。 “好吧,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明天见!”莱万勉强答应,毕竟斯托都说道这个份上了。 斯托挂完电话,又以同样的招式,跟好几个他心目中的男演员打了电话之后,看在他的面子上,七个人中,有五个答应明天会出现。 剩下的那两个角色,斯托想着,这些成名已久的人愿意出演,是他们自己错失良机,倒是可以给那些每年疯狂涌入好莱坞的菜鸟们,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还来自己的试镜导演:“将我要筛选男配角的丰盛放出去,记得不限履历,不限人种,只要一个字,帅!懂吗?” 试镜导演立即点头,他已经被斯托这个片场暴君充分调教出来了,几乎是秒懂了斯托的意思。 他转身掏出手机,就看是打电话,业内的那些老熟人直接略过。 那些以前只是礼貌加过好友的联系方式,被他一条条从冷宫里翻出来,“嗨伊顿斯……” “嗨,陈……” 正在好莱坞星光大道上乱晃的秦尚,突然被经纪人福哥,一个电话紧急召回。 “听着,尚啊,现在我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半个小时之后我必须在酒店见到全套装备好的你懂吗?从头到脚按照顶级红毯的行头来,衣服我会马上让人送到,化妆师我也约好了,你现在立刻回来!” 秦尚惋惜的看着还剩下一半的路,只能下次在来瞻仰名人的痕迹了。 等他风风火火的感到酒店,就听见福哥一脸崩溃的对着手机喊:“一件都没有了?去年的,前年的也可以啊,我们付钱买不行吗?什么付钱也没有了!” 福哥一脸崩溃的挂断电话。秦尚好奇的问:“什么没有了?” “衣服,所有品牌的高定款,往年的今年的全部都没有了!”福哥哭丧着脸。 秦尚无比惊讶:“怎么可能,现在又没有什么大的活动或者电影节……” 他话还没说完,福哥就叹气,随后声音猛拔高了三个度:“那些都算个屁,是斯托啊,是斯托放出话来,不限履历,不限人种,只要够帅就能出现他电影戏份很重的配觉,只有两个名额,你知道现在好莱坞有多少男演员已经出发等在试镜片场排队了吗?我听说国内的几个顶流也已经坐上飞机了!” “我们明明就在现场,就在好莱坞这巴掌大一点地方,却因为借不到衣服,连试镜都参加不了!” 他越说越气,秦尚看到他眼睛都气红了。 不过这确实是天上掉馅饼都不会有的好事。 “我昨天逛街自己买了一套高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试镜这种场合。” 他话还没说完,福哥的眼睛已经亮的像灯泡。 “尚啊,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快快快……拿出来我看看!” 福哥话说这,已经急着去翻秦尚的行李箱。 秦尚任由他翻,声音还有点不确定的问:“福哥,我一个唱歌的,演技仅限于v,咱们去怎么的行吗?” 福哥弯着腰,头都没回,声音却是无比坚定:“你帅就行了啊,无比符合试镜要求!” 秦尚一想也对,试镜要求却是只要帅! 等他们一番忙碌之后,来到试镜片场,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就已经走不动了,只能下车徒步前进。 还没有看到试镜片场大门,就已经看到排队的队尾。 秦尚打眼扫了一圈,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非常坚定的自信心收到了严重打击。 放眼望去,金发,红发,褐发,黑发……白皮,黑皮,黄皮…… 全世界的帅哥仿佛都聚集到了这里。 “福哥,你觉得咱们还有希望吗?”秦尚小小的用手指了一下队伍,就赶紧放下,话里虚的要命。 福哥看着队伍也坚定不起来了,但还强撑道:“来都来了……总要试一下吧!” 中国人的至理名言,来都来了在什么时候都管用,秦尚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哟!福哥……秦尚也在啊,你们这消息挺灵通的,昨晚就已经坐上飞机了吧!”突然一个带着傲气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福哥脸当即就掉在地上,他又重新整理一下表情才眼神:“刘姐,你也来了,那你带的艺人是……啊,怎么不是宋清?前段时间不是还甜甜蜜蜜的吗!” “福哥说话也要小心点,什么甜甜蜜蜜!前段世界我们宋清电影刚上,我可不待不错步的跟着!” 刘姐拉长的眼线上挑,不经意泄露出消息:“陈丰年可在前头,听说还是试镜导演亲自打的电话,你们是从哪的来的消息,看不出福哥神通广大!” 她这话说的刺耳,福哥刚想反驳,这会儿已经在他们后面拍着的队伍骚动起来。 两人连忙住嘴,连带着双方艺人,也顺着骚动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辆最新款的兰博基尼从远处高速开来,震耳欲聋的发动起轰鸣中,莱万那张风靡全世界的脸在敞篷车里一览无余。 福哥和刘姐倒抽一口凉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熊熊燃起的野心。 来最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都来了,这部电影说不好就能名留青史! 莱万从长长的队伍旁一掠而过,享受这不同肤色不同人种或羡慕或崇拜的目光。 看来对这部狗血淋头的电影,斯托真的非常重视。 他将自己心中的轻视放下,不管怎么说,斯托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说不定这次也是呢? 等莱万跟着试镜导演到会客室的时候,好莱坞的中青两代最帅最知名的五个演员都已经在了。 不管私底下是怎么想对方的,现在脸上都是一片和谐美好,莱万也扬起跟他们相似的微笑,充满友好的走进去加入。 “这就是我们最重要的几个男主男配,不知道思思小姐满意吗?”斯托跟罗思思站在二楼一处隐秘的窗户边,向下俯视着正一片和谐的好莱坞知名男演员。 “重要还是看角色适配度,您说呢斯托导演!”罗思思轻笑一声,斯托跟她接触这么久,还是会有片刻的惊艳怔忪。 “那就请思思小姐先不要出现,我先下去跟他们聊一聊角色适配度的问题!”斯托俏皮的眨眼,这一次他要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当红男演员们后悔,求着他同意他们参演电影。 “嗨!我的朋友们,能将你们都请来是真的不容易啊!”斯托张开双臂,跟在座的男演员们挨个拥抱。 轮到莱万这个金发男孩的时候,莱万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声音却有点咬牙切齿:“你叫了这么多人来,竟然还有切克斯那个笨狗?斯托你是想看我们几个打起来,好给你的电影造势吗!” 斯托安慰性的拍拍他的宽背。 “我想大家都看过剧本了,那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了吗!” 斯托这句话刚说出口,五个风格各异的男明星,当即炸开了锅。 “斯托,你在电话可以不是这么说的呢我只是答应过来看看!”一个黑色头发的拉丁裔男明星最先出口。 莱万虽然看不惯切克斯,但是现在不是跟他顶牛的时候。 他附和道:“斯托,你之前只说让我今天见过女主角之后再做决定,可不是要来签合同的!” 剩下三个男明星也纷纷附和! 斯托两手一摊:“兄弟们,我可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们要是现在就签合同,片酬我是不会少你们的!但是如果再见到女主角后,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莱万抄起身后的抱枕就砸在斯托身上。 “快点吧你!” 斯托看出来他们只是客气一下,心里肯定已经打定见完女主角以后就各种借口不合适,顺利推掉他的邀约! 可是他们注定失算了! 他斯托,找到的是能制霸全世界审美的神女,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她!没有一个! “思思~出来吧,让这群都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看看真正的女主角应该是什么样的!” “si si~听起来像是蛇的声音~~”切克斯还在跟旁边的褐发甜心李维斯嘀咕。 李维斯却像痴傻了一样盯着他侧面的地方看,切克斯才发现现在场中好像寂静的过分,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他带着万分的疑惑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褚红色古希腊长裙的神女缓缓走过来。 她刚离开楼梯的范围,长裙的飘逸的裙摆还在半空中,像是刚刚下凡。 头上毫无装饰,只有一头丝绒般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衬的她的脸越发莹白。 切克斯还在心中无声的唱着赞歌,就听一直跟他不对头的大胸莱万突然高喊:“合同在哪?我先子就欠!” 本来寂静的会客室,顿时像是被投了炸弹的湖面,一瞬间层层激浪。 斯托将罗思思让进沙发坐下后,不得不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安静。 若是在平时,这些好莱坞成名已久的男演员们,不一定会听他的。 但是现在罗思思可就坐在现场,一个个心高气傲出了名难伺候的刺头们,立即安静下来。 或偏坐,或正坐都力求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面朝罗思思。 斯托对他们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他轻轻嗓子,用魔鬼蛊惑凡人灵魂的语气道:“这么说在做的各位都想参演我们的电影?只是各位,刚才我已经好言说过,见过女主角之后再签合同,这片酬可就没有各位想的那么多了!” 莱万还是最先反应,他那双被影迷成为国民心醉的眼睛,一直都在罗思思身上,嘴里喊到:“无所谓,只要能签合同,多少你说了算!” 切克斯撇嘴,他紧跟着就喊:“我不要片酬都可以,请问合同在哪?斯托你以前做事可不是这样拖拖拉拉的!” 斯科无语,明明每次都是他们在拖,又是要番位,又是要片酬,一点谈不拢,经纪人就直接合同作废的威胁他。 现在看他们这一副倒贴的样子,斯科不可否认自己有爽到! 剩下的三位男演员,还有说自己可以出资金入股的,斯科来者不拒,直接当场现拟合同,将这五位根本不可能同框出线的男演员全部签下。 “好了,合同已经签了,最终版的剧本,我会直接发送到你们的邮箱,今天的会面就到此结束……斯托好不容易将五位恋恋不舍的男演员打发走。 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在罗思思面前大笑起来:“真的要多谢你,思思!你看这群花花蝴蝶一样的男人最终竟然连一个敢问你要联系方式的都没有!” 第29章 秦尚的好运 跟着斯托来到试镜的海选现场,罗思思第一次看到成群结队的帅哥挤满了房间。 试镜导演陪着郁然正在进行初选,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 主要就是将相对于不那么帅的人淘汰出去。 郁然看起来对这件工作满意极了,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还有不少胆子大一点的试镜人选明目张胆的做出一些勾引的动作。 郁然照单全收,之后该淘汰还是要淘汰。 斯托跟罗思思就站在隐蔽的地方看着初选慢慢进行。 “你有没有看到顺眼的?”斯托突然问。 罗思思认真的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弯弯的细眉突然挑起。 斯托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是几个凑在一起的东方人,他当即了然。 “如果你愿意的话,电影里的那几个东方面孔的角色就由你来指定人选吧!”斯托之前拍电影,从来不会将选角的权利教到别人手上,就算是背景深厚的人被强塞进来,起码也要等到他点头才行。 现在他主动将自己的权利交到罗思思手上,不可谓不优容。 罗思思摇头,谢绝了斯托的好意,“我只是在他们中间看到一个熟人,选角的事还是由专业的人来做吧!” “谁?”斯托有点好奇,他跟罗思思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罗思思的,她不光看起来像神女,内在也很像。这不是说罗思思有神性,而是说冷漠,她看似温和,其实比任何人都难以接近,她的内在是冷漠的,你的人很容易就在她眼睛里,但是她的心你却永远摸不着。 是像风一样的女人,肆意刮过别人的世界,将别人世界弄的一团遭,自己却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的一个神女却突然告诉他,有一个熟人?斯托能不好奇吗? “他!”罗思思指着在那几个东方面孔中,明显被排挤到一边的秦尚。 三年未见,他气质沉淀的更加成熟,周身还带着一点忧郁。 罗思思恍然记得他之前给自己的印象,还很阳光来着! 看来这三年,不光是她自己变了,其他的人也都在改变。 “他叫什么名字?”斯托开始翻手上那一叠厚厚的简历,但是因为是在太多了,他翻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一张东方面孔的简历。 “秦尚,我记得他好像是一个歌手,唱歌还挺好听的!”罗思思想起酒店的那通电话,通话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倒是清越中带着遗憾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 斯托拿出笔在随便一张简历背面记下这个名字,准备一会儿让选角导演直接开个后门录用。 罗思思看着他的动作,也不阻止。即使她不关注娱乐圈,也知道华夏有多少艺人明星做梦都想参演好莱坞的电影,更别说还是知名导演。 就当是那一首歌的报酬吧! 他们走后没没有多久,就轮到华夏这一堆演员面试。 秦尚几个按照他们的咖位从高到低,决定进去的顺序。 看着排在他前面的几个流量陆陆续续的都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也都是面带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福哥忍不住握紧秦尚的手,“尚啊,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你要是抓不住,这辈子可能没机会再遇见一次这样的机会了!” 秦尚一脸淡定,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选上,若是来之前还有那么一点自信,那来之后这点自信早就被各色各样的帅哥靓男打击完了。 只是看在福哥一脸希冀的模样,他不忍心打击他,“福哥,尽人事听天命,至于能不能选上,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我到觉得可以是搏一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的男音, 秦尚和福哥立马转身问好:“星哥!” 陈南星的脸上还存在一点激动,道:“这次我们华夏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福哥赶紧问:“星哥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陈南星摇头:“不是内部消息,是我刚才进去面试时候,发现主试管,竟然是华夏人,她跟我说中文的时候,我还下来一跳,后来还跟我聊了聊剧本!” 秦尚真心诚意的恭喜道:“那看来星哥十拿九稳了,恭喜恭喜啊!” 陈南星还是摇头:“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跟你们炫耀,只是在想告诉你们这主试管好像有意向找一个咱们自己国家的演员来参选,你们这次一定要用尽全力,至于咱们中间谁当选,那就靠咱们自己的实力!” 福哥赶紧道谢,陈南星是在告诉他们,不管他们在国内是怎么争资源使黑绊子,到了国外,在已经有同胞愿意帮助的情况下,最好安分守己用自己的硬实力来争抢这个角色,别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很快就到秦尚了,福哥不断的围着他绕圈圈,东拉一把西扯一下地帮他把西服整理凭证。 “陈南星话是这样说,等下若是有机会,咱们该展示的还是要展示!”说着福哥就对着秦尚猛挤眼。 秦尚对他笑了一下,心里却在大喊,福哥我不出卖色相!只卖艺不卖身! 可能是一直在心中想着这句话,所以当秦尚进入面试房间的时候。 看见郁然都没有那么惊讶了,好吧,也就是也就是嘴张的跟个鸡蛋那么大。 之后面试的全程都是都是恍恍惚惚的,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他想跟郁然搭话,但是看到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一时也不好张口。 好不容易面试完了,坐在郁然旁边的试镜导演就直接站起来赶人。 他连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出去之后福哥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连面试怎么样也不敢问了。 倒是排在他们后面的刘姐带着艺人正好看见了,忍不住地嘲讽:“早就说了这是演电影,又不是开演唱会,你们一个歌手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有些时候还是要对自己的定位有点b数才行啊!“ 福哥的脸已经青了。“你现在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知道还当你们已经面上了,怎么对自己的艺人就这么有信心?别是玻尿酸打多了,全进脑子里了吧!” 刘姐咬牙怒道:“有没有信心,也总比你们这些外行强!我们易驰要演技有演技要脸有脸,你们就等着给我易驰庆祝吧!” 她说完,也不敢继续耽误,他们就是下一个,要是让面试官等久了,第一印象分就全没了。 福哥对着刘姐的背影狠狠低咒几句,再回过身来,脸上看不出一点异常的神情。 他拍着秦尚的肩安慰:“没事儿,咱们就当长长见识,至少也算是参加过大片试镜的人!” 秦尚低着头没说话,实际上他连刚才的争执都没注意。 满脑子都是郁然,既然郁然都在,是不是丝丝也在呢? 三年了,脑海中那晚带着玫瑰香味的晚风,没有一刻不在刮,丝丝的笑也没有一刻不在想。 半个月后,斯托公布新电影正式启动的消息,就像一场席卷整个娱乐圈的大地震,震的人头脑发晕。 不知是他放出要统一人类审美的终极豪言,还有五位王不见王的当红男炸子鸡纷纷宣布自己加入斯托的新电影。 就在好莱坞群潮涌动的时候,国内媒体就淡定许多,毕竟大洋彼岸的热闹跟我大华夏有什么关系! 媒体们还在喝着茶追着好莱坞八卦的时候。 突然一条热搜空降第一。 【秦尚确认参演斯托新电影】 正在喝茶的,呛喷了;正在追八卦的,鼠标都颤抖了。 主编从单人办公室里飞出来大吼:“还愣个屁,赶紧给我追这个热点,为什么我们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你们这群废物!” 此情此景,正在全国大大小小的跟娱乐圈相关的媒体公司上演。 福哥在公司笑的志满意得,就在刚才大老板亲自给他打电话,肯定了他的工作。 来年涨薪升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他的志满意得没有开心多久,刘姐一脸杀气的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你行啊,王德富,真是咬人的狗不会叫,一声不吭地打通斯托导演女主角的路子竟然能把秦尚塞进好莱坞!” “怎么华夏娱乐圈没有你们秦尚能看上的人了?软饭都吃到好莱坞去了!丢不丢人!” 福哥让她机关枪一样说的一脸懵,什么女主角的路子,他怎么不知道? 刘姐看他这副呆愣的傻样,不禁惊诧道:“你也不知道?难道你们没有走女主角的后门?” 福哥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女主角,我们秦尚完全是靠实力进组的,你在乱说我告你诽谤啊!” 刘姐精明的吊梢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盯着福哥看了良久。 终于确定他说的是真话,王德福这个人,人如其名,真本事没多少,就是靠着一把子福运横行娱乐圈。 硬是把一个写情歌干干巴巴的小白秦尚给带成现在的四小天王。 刘姐心中嫉妒如火在烧。 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让女主角发话指定秦尚出演! 而他们自己可能连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刘姐气的两眼发红,狠狠瞪了福哥一眼,转身高跟鞋踩的恨天响径直出门去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福哥的手机涌进来一百多条未接电话和短信,全是各路媒体同行来打探消息的! 还有公司所有对外能被搜到的号码,现在通通都被无孔不入的媒体狗仔打爆。 谁都想得到一手消息,谁都想得到独家新闻,为此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但是这些都已经跟秦尚没有关系。 他已经又坐上了飞往好莱坞的飞机。 斯托导演要求,所有参演的男演员都要参加为期一个月的特训。 为了更加贴近角色,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要接受训练。 特别是秦尚,他在剧本里饰演的是一个神秘的东方高手,武力值全剧本第一。 不仅要增肌,还要在算时间内将自己打磨成一个武林高手,至少在打斗的时候,能说服观众。 秦尚想过见到罗思思会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 但是绝对不包括,他被人揍的鼻青脸肿时候。 “痛吗?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身边突然坐下一个窈窕的身影,秦尚刚想让她离开,就听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30章 五位男主演的纷争 他突然就不敢抬头了,怕这又是一场梦,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太多次,以至于现在次数多了他有时候都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吗?”罗思思关心的话里带着玩笑。 好像每次见到秦尚,他都不太一样,上一次在试镜片场远远看着还是忧郁的文艺青年。 这次再见,身上忽然多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宽肩窄臀做起俯卧撑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好像一个男人终于走向成熟,有了侵略感。 这话可不想梦里人会说的,秦尚猛的抬头,可因为抬的太快,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连接着后背的筋脉直接就麻了。 罗思思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固定住他的头,“别动,是扭筋了,你跟着我的力道来,只要把筋转回去就好了!” 秦尚刚要点头,就想着自己现在头在人手里。 强忍着脸上的热意,秦尚喃喃道:“谢谢。” 罗思思没说话,手上轻轻地晃动几下,猛的向后一转。 又是“咔”的一声响,秦尚发现脖子已经不疼了,脑袋上微温的触感也跟着消失。 “丝丝~”秦尚刚喊出一句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比三年前更美了,那时候她还像他伸伸手努努力就能够到的人儿,现在,秦尚觉得就算是他红遍全世界也依然跟她存在银河那么遥远距离。 毕竟凡人永远都无法跟神仙相提并论。 “你成仙了吗?”他情不自禁地问出这句话。 “仙是没成,你倒是变了很多。”罗思思红唇微扬。“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还可以,只是……你怎么也在这里?”秦尚问出自己的疑惑,“难不成你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我就不能是女主角吗?”罗思思斜眼看他。 秦尚当即傻在原地,几乎是呓语:“原来你就是那个帮我拿到角色的女主角?” 罗思思轻笑:“我只是给斯托导演指了一下你,具体还是靠你自己的实力!” 秦尚摇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星哥和那一大票会演戏的流量都没过,我这个只会唱歌的歌手若不是你帮忙说话,只怕海选我都进不了!” 罗思思手肘撑在膝上,用手托着腮,眉眼弯成月牙道:“我真的就只是这样轻轻一指!” 她说着,手臂随意挥了一下,几乎立刻就收回来。 秦尚先是被她的动作可爱到,随机脸色就变的有点黑:“他们过来了!” 罗思思歪头不解,“谁?” 秦尚抬抬下巴,示意罗思思看左边,罗思思转头看过去,就见那几个刚才还在健身器材上拼命挥洒汗水的男主角,一窝蜂地朝着她走来。 其中莱万跑的最快。 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冲到眼前。 “思思,你叫我啊?”他因为训练出汗而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饱满的胸肌和轮廓分明的腹肌清晰可见。 罗思思还在想找什么借口打发他们走的时候,莱万就继续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了,你吃饭了吗?”他蜜糖一样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罗思思,一丝眼风都没给秦尚留。 “莱万,现在是上午十点种,不到吃饭的时候!而且思思是来看我,不是我们!”秦尚上前一步,将罗思思半藏在身后,着重讲最后那一句话。 莱万当然知道现在不是饭点,但是他的华夏顾问告诉他,华夏人一般打招呼都是问“你吃饭了吗”。 真是奇怪的招呼方式。 至于秦尚加重语气的后半句,他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直接伸手将碍眼的弱鸡推倒一边儿。 莱万上前几步,蹲在罗思思面前,故意可怜兮兮哀求道:“思思,我早上为了努力训练,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不知道今天中午思思能不能陪我一起吃一点?” 华夏顾问说,华夏人的所有交际都是从餐桌上看是的,莱万觉得自己现在算是学以致用还懂得示弱,比切克斯那没脑子的蠢驴直接邀请约会聪明太多。 刚想着切克斯,切克斯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一如既往跟他唱反调:“没吃,不会自己去找食物,你是眼瞎找不到餐厅了吗?还非要思思小姐一起!” 搁在以前,切克斯是不会这样明火执仗的跟莱万干起来,可谁让上次他邀请思思来参加趴踢被拒绝的时候,莱万嘲笑他的声音最大! “蠢驴,你再说一遍?”莱万觉得在罗思思面前丢脸,忍不住站起来,转头对着切克斯大吼。 “你说谁蠢驴?”切克斯也不怕他,指着莱万的鼻子骂。“说你自己吗?大胸狒狒!” 莱万最讨厌有人喊他大胸狒狒,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女神思思面前。 他直接攥紧拳头就照着切克斯的脸上揍。 后面一直跟着的李维斯见状不好,赶紧上前抱住他,“冷静冷静,你们都不想被斯托导演赶出剧组吧!” 一双眼睛还在不停的朝着切克斯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可是在罗思思还在这里,切克斯才不会选择像个懦夫一样不战而逃,他恨不得当场打掉莱万满嘴的牙,好让罗思思看看他的勇猛,莱万的软弱。 他乘着莱万被李维斯紧紧抱住,无法行动的时机,直接冲上来就是一脚飞踢。 剩下的两个男主角,贾斯帕和海曼也顾不上在罗思思面前搔首弄姿了。 赶紧上来抱腰的抱腰,抬腿的抬腿。可能是切克斯想要在女神面前表现武力值的欲望太激烈。 贾斯帕和海曼一时间竟然无法止住他,五个人混战在一起。 罗思思在外围摇头,拽着秦尚就走。 “不用管他们吗?”秦尚有点担心,毕竟斯托导演可不是一个眼睛里能掺沙子的人,他们打架事小,若是被狗仔报道出去,影响电影上映,秦尚相信,斯托导演绝对能干出来让他们全部收拾包袱滚蛋的事。 “你刚来所以不习惯,等以后见的多了,你就知道只要我一走,他们自己就停手的!” 罗思思脸上的表情都已经麻木了,这些男主演在她面前一向如此,斯托对他们的形容非常贴切,一群在求偶期失去脑子的公孔雀罢了。 秦尚哑言,半晌他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罗思思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秦尚看着无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去找斯托,他们打架一次,片酬就要降百分之十,斯托现在恨不得在剧组全部装上监控,来找他们打架的证据!” “啊?”好莱坞现在这么会玩的吗?秦尚不明觉厉。 不过……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胳膊,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 只要思思在身边,他也可以不要片酬,倒贴都行。 很快,剧组的前期准备工作就全部完成。 他们这部电影的名字就叫《传奇》,至于是权力争夺的过程传奇,还是争夺的最终目的传奇,斯托特意没有说明,怎么理解全是靠影迷自己解读。 故事也非常简单,莱万饰演的少年君王野心勃勃,以远交近攻的策略,最先覆灭了相邻最弱小的国家。 在多国会面共同庆祝的宴会上,手下的将军献上了亡国公主。 只是惊鸿一面,在座的国王们就纷纷要将公主展位己有,为此不惜当场撕毁盟约。 在一番争斗中,莱万饰演的少年君王因为主场优势击败其他四位国王,成功独占公主,他还强留下四位国王,参加他与公主的结婚典礼。 而在盛大婚礼背后,是怀揣不臣之心的将军与四位国王之间,关于重新掀起战争的阴谋会面。 婚礼结束之后,将军很快就在四位国王的支持下,成功叛上夺得王位。 轮到他兑现诺言交出公主的时候,已经大权在握的将军食言而肥,不仅拒绝交出公主,还命令军队出击,以一对四向四位国王开战。 而莱万饰演的少年君王也没有死,他在衷心卫队的安排下成功逃出王宫,隐藏在支持他的大臣家里,伺机复国。 剧本写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斯托还准备拍第二部。 开机仪式后,考虑到现在相关演员齐聚,斯托大手一挥,直接开拍一场剧本中场景最宏大的戏,就是那场公主第一次出现引起各国纷争的戏份。 “思思,这出戏对你来说非常简单,一会儿,你作为被俘虏的亡国公主,会被放在囚车上从都城门口一路被押解到王宫,期间你只要看着你手中的徽章,露出伤心的表情就可以了!” 斯托在脸上当即做了一个伤心的表情,他现在满脸络腮胡子的,做起表情来却十分传神。 罗思思仔细记下他面部细微的肌肉变化,低头再抬头之后,斯托的表情就被她完美复制。 “漂亮,就是这样,如果你能哭出来最好,但是记住,眼泪只能含在眼眶里,不能流出来懂吗?” 斯托想继续示范一下,可是他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做不到说哭就哭,更别说还控制眼泪不要流出来。 干挤了好几下,实在没有眼泪的斯托,刚要放弃,就看见罗思思那双美妙绝伦的眼睛里氤氲满了雾气。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半挂不挂的悬在眼角,迟迟不落。 斯托叫这一眼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就是这样令人心碎的眼神,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眼睛里撑过哪怕一秒。 而这双眼睛将来还会出现在大屏幕上,全世界的人都会跟着他的镜头,随着这双眼睛一起心碎。 他斯托,也会随着这个镜头名垂青史。 只是想到这个画面,斯托全身的汗毛都激动竖起来。 他转身对着不远处磨磨蹭蹭,舍不得离开又不敢上前的几个男主角大吼一声:“还不快去各就各位,难道你们这些蠢货也想让我亲自告诉你们怎么演吗?” 五位男主演被他吼的一个机灵,连忙跑远,走的时候还都没有忘记跟罗思思再见。 斯托嘴里嘟嚷着公孔雀,转脸却对着罗思思笑的春风和意:“思思,你跟着道具先上车。” 转头对着道具的时候,又变了一副样子,脸板的像黑板,严肃中带着威胁道:“你带着思思先去囚车,记住在铁镣铐的内圈都要贴上防磨布,手上戴镣铐的伤痕可以找化妆师画,没必要搞真的,懂吗?“ 道具师连连点头,走到罗思思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扶已经全套装扮好的她。 罗思思看着自己这一身遍体金灿灿的扮相,光是全身首饰的重要就不下不二十斤,还有洁白飘逸的长袍,别说是亡国公主,就是说她拌的希腊女神都有人信。 不由得问:“亡国公主,穿着一身真的可以吗?” 斯托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肯定:“非常可以,这场戏本来设定就是被将军特意进献给君王的亡国公主,坐囚车只是表明你的身份,将军意在挑起纷争,若是真的穿一身破烂衣衫反而不符合逻辑!” 而且铁笼子一样的囚车里坐着华贵异常的神女,对观众来说可是别样的视觉刺激,甚至还会激起男人们的占有欲,毕竟谁不想拥有一只华美绝伦的金丝雀呢? 只是这话斯托不会说出来。 罗思思被他说服了,转身跟着道具往囚车走去。 现场的演员纷纷各就各位后,斯托一声令下,电影的第一个镜头正式开拍。 其实正常来讲,第一个镜头一般是简单的戏份,力求一遍就过,博一个好彩头! 但是斯托在各种戏份中挑出这一段,完全就是因为对罗思思绝世美貌的自信。 这场戏只要罗思思足够惊艳的出场,只靠那些演员本身的反应就足够达到电影要求! 可以说这场本来最难的戏码,在罗思思美貌的影响下,反而成为全剧最容易拍摄的镜头。 罗思思坐在囚车山,黑色带着锈迹的铁笼牢牢地将她锁在里面。 华丽的黄金装饰和冰冷丑陋的镣铐形成剧烈的反差,就像人们在她美貌震慑下,情不自禁升起对终极美丽的崇敬和忍不住占有的丑陋欲望。 第31章 一遍过的宏大镜头 自从她从重重沉厚的城门间露出身影。 排在街道两旁围观的群众就想集体被人施了禁声魔法,就连呼吸声一时都静不可闻。 万众瞩目里,只剩下快要垂泪的公主和缓缓前进的囚车。 一直等到囚车驶进重重宫殿,街道上的民众才此起彼伏的大口喘息起来。 更有甚者,因为屏神聚气的时间过长而当街晕倒,身边的人纷纷施救。 看着镜头里,一片混乱的场景。 斯科得意的露出一个笑容。 “远镜头ok,现在还有几个近景和特写镜头一补,这场戏就算完美收官!” 他挥手,示意重来。 旁边的副导演有点迟疑的劝到:“是不是让群演歇一歇,他们才见到女主角,正常反应就能过,但是现在已经震惊过了,借连再来,估计特写镜头就……” 斯科轻蔑地睨了副导演一眼:“你到现在能在思思面前撑过三秒不脸红吗?” 副导演被他说的脸又红了,连连摇头。 “你这个美人堆里摸爬滚打的人尚且还时时被思思容貌所摄,那他们……”斯科轻嗤,指着主摄机画面里正在排队形的群演。 “你觉得一群连好莱坞式美人,都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土包子,能在短短时间内,对思思产生抗性?” 副导演赶紧弯腰道歉,他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误把在庸脂俗粉身上得来的经验套在罗思思身上。 “知错了就赶紧改,别让我对你的专业性产生怀疑,老伙计!”斯科恩威并施。 副导演诚惶诚恐地自去忙碌了。 斯科的效率一向很高,很快电影大部分的镜头拍摄完毕,只剩下一场堪称全局转折点的婚礼。 之所以迟迟不能拍摄,完全是因为斯科吹毛求疵的毛病又犯了。 之前订好的婚纱,在他越来越高涨的创作过程中,直接被pass。 道具师,服装师,化妆师被他按个骂了整整一天! “全世界那么多品牌,那么多设计师,你现在告诉我拿不出一条我想象中的婚纱?到底是你狗屎,还是全世界的设计师们全是狗屎!” 斯科在剧组直接大发雷霆。 声音大的,罗思思在她的化妆间都能听见。 她叹了一口气,走出门。 “其实我觉得,这些婚纱已经很美了,不是吗?”罗思思发自肺腑的劝道。 “这些婚纱当然美,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穿上它们都会美的惊人,但是这其中不包括你,思思。” 斯科长出一口气后,朝着罗思思走来。 他在罗思思身前站定,高耸的眉骨下是精益求精近乎苛刻的眼睛。 “思思,在剧本里君王为了博你一笑,连夜召集全国工匠集众家所长为你量身定做的婚纱,设定里那是一条世间唯一能配得上你的裙子,就是看到身穿这条婚纱的你之后,四国国王才下定就算掀起战争也要将你夺走的念头,你再看看这些婚纱,有一件能衬的上你吗?连跟你相得益彰都做不到!” 他越说越生气,那双惯常掌镜的大手狠狠捶在墙壁上。 刚才屋内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几人更是大气不敢喘,场面一时寂静极了。 就在罗思思还想劝两句的时候,突然服装师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道:“也许,我有一个主意……” 他的声音在斯托鹰隼一样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斯托皱着眉,忍耐着自己几乎已到极限的火气,不耐地歪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服装师声音也开始颤抖了,“在剧里,婚纱是由全国工匠一起设计,我们当然不用这么夸张,我们可以请合作愉快的设计师,亲自为思思小姐量身定做,就是可能预算会……” 他伸手比了一个升高的手势。 斯托像是一瞬间被点醒的迷徒,眉飞色舞起来:“钱不是问题,只是合作愉快的设计师哪里够,我要给所有现在出名的设计师都发邀请,说起来他们时尚界才是最追求美的地方。” 他回身看着罗思思,眼神里全是志满意得的畅快:“而我,拥有能令他们疯狂的底牌!” 安文景作为目前在时尚界崭露头角的新锐设计师,在收到来自好莱坞大导演斯托的设计邀请的时候,其实挺纠结的! 类似这样为影视剧设计服装,好的话,可以直接搭载电影的东风,在全球范围内一炮而红。 但是如果不好,那连他现在的事业也会一起断送,达不到影迷的标准,甚至还会被骂道退网! 他现在也算是在国际舞台上初步站稳脚跟。 接下来的任何一步,都关系到他是划过时尚界的流星,还是能常驻时尚界的不老青松。 安文景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定。 但很快,斯托导演的进一步要求就通过邮件发来,原来是要为女主角定制一件婚纱。 说起这个,他登时信心百倍。 前年的时候,他的好友梁凯帮他们老板梁肃在他这里下了一个婚纱的订单。 从初稿到最终完稿,他一共改了六百七十八次,要搁其他人,这单子安文景早就不干了。 他能最终交稿,实在是因为梁肃给的太多了。 在这期间,他对婚纱的理解突飞猛进,可以说能跟现在设计界的大佬比肩。 安文景很快就在电脑上,回复了斯托的邮件,确定自己会出席邀请。 他想过斯托还可能会邀请其他的人,但是没想到会邀请这么多。 他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已经看到了包含各个大牌主设计师,再到独立品牌设计师,再到他这样的新锐菜鸟。 安文景一瞬间起了打包回府的冲动,顶尖大佬都来了,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不要上前自讨没趣! 可是不等他撤出房间。 身穿一身工整西装的大导演斯托就走进来,他直接走到房间的中心,也不用麦克风,直接拍了拍手,像是叫老朋友一样,开门见山道:“很荣幸能邀请到在座的各位莅临我的剧组,可能各位在看到这么多来人的时候,心底已经开始骂我胡搞。” 斯托的脸上一点心虚都没有,反而是一脸理所当然,他看起来还觉得自己做的对及了。 安文景身边相熟的设计师悄悄跟他嘀咕:“他最好能说出个123来,若不然时尚界以后绝对会对他关上大门,连带他的电影一起从时尚界销声匿迹。” 安文景忍不住赞同。 斯托的话还在继续:“我也不跟各位继续客套,我的新电影,我的女主角现在有一套婚纱服装迟迟未定,我在找遍了市面上所有的婚纱,都觉得不够完美,所以我想请在座的各位能为我们的女主角量身定制一款完美的婚纱,设计费我可以出市价三倍以上!”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含怒道:“斯托,你将我们设计师当作什么?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对时尚的尊重,至于钱?我们在座的各位缺钱吗?” “我希望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你还要在网络上公开发表声明,为你所作所为向在做的各位道歉!” 这话掷地有声,围绕着斯托的人群虽然没有在说话,但是脸上的同仇敌忾已经表明了立场。 显然今天是不会有一个人出面接下这单设计邀请,他们都在为斯托的鲁莽行事而感到愤怒。 被层层包围的斯托一点都不感到紧张,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各位,为什么不在见过我们的女主角之后在下定论呢?说不定一会儿你们还是争先恐后的想为我们的女主角设计婚纱呢?” “够了,斯托,如果你现在脑子没被烧坏,就该知道适可而止!”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斯托这次额看清了,原来是时尚界最负盛名堪称一代教父的埃尔文。 “埃尔文大师,稍安勿躁,既然都已经在这里浪费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再等两分钟呢?我们的女主角马上就要到了!” 可埃尔文显然不准备在听他继续胡言乱语,他甚至觉得可能好莱坞的人都疯了,要不然斯托怎么会如此离经叛道,丝毫没有一点尊重的,将他们哄骗过来,齐聚一堂就为了给他女主角设计婚纱。 哈!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的女主角是谁? 埃尔文决定,不管接下来是什么牛鬼蛇神出场,斯托和他的女主角这一生都别想在触摸时尚界的大门。 他拄着拐杖,在身边助理的扶持下,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专注于地面的他没发现助理已经呆愣在原地,一直向前冲的他被带的直接向后摔去。 “小心……”神秘的香气和天国乐章般的声音,同时侵占他的鼻子和耳朵。 一双洁白无瑕,仿若无骨的手牢牢的拉住他的胳膊,随即一股刚刚好的力道传来,埃尔文重新站稳身体。 他稳住自己惊慌的神情,想要向声音的主人道谢。 已经准备好的话语,在忽然出现在眼前,近乎完美的微笑中失去发声的能力。 埃尔文突然想起刚入行的时候,自己问过师父的一个愚蠢的问题:“世界上真的有能统一人类审美的存在吗?” 师父给他的回答是直接一巴掌,接着告诉他,人的审美是多元化的,这就注定不会有统一审美的情况出现。 这句话,埃尔文一直都记在心里,并将它当作他事业的基石,他也终身贯彻这句话,力求在时尚界开发出更多元化,更普及化的时尚! 可是现在基石坍塌了,能统一世界审美的面孔就出现在他眼前。 埃尔文颤抖的声音不断的重复:“阿芙洛狄忒,阿芙洛狄忒……” “你是美神,你是阿芙洛狄忒!”他伸出干枯的手牢牢钳制住罗思思的手腕。 已经年老昏黄的眼睛爆发出堪比星子般灿烂的光。 罗思思被他抓的生疼,忍不住想要挣扎,一旁一直尽情欣赏众人痴呆表情的斯托,此时也顾不上戳中爽点的人群表情。 连忙跑过来,去掰埃尔文的手,“埃尔文大师,她不是阿芙洛狄忒,她是我的女主角罗思思,请您先松开她的手,她的手已经被您攥破皮了!” 到底是斯托年轻有力,埃尔文再说也已经七十三岁了,就算他现在几近疯魔还是被斯托强行掰开手。 罗思思轻握着被攥红的手腕,惊吓之余是习以为常,几乎每个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上演一出这样的戏码。 “抱歉,孩子,原谅我年老痴呆,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如你一般的美貌存在!这令我觉得上帝对我优容又苛刻。” 埃尔文已经回过神来,他现在没有之前的疯狂,也没有对斯科的威严和愤怒。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像终见神迹的朝圣者,还有一点像信仰崩塌的无望者。 这些眼底纠结的情绪统一反射在脸上,就变成对罗思思的慈祥。 “斯科邀请我们来就是要为你量身定制婚纱吗?孩子相信我,埃尔文一生设计无数,在即将年老退休的时候,是需要一件完美的婚纱来为整个设计生涯画上句号,你说对吗?” “得了吧,埃尔文,每年都喊着退休,每年都活跃在第一线,你说慌话的时候不怕鼻子变长戳到对面的小姐吗?” 悄然围拢过来的人群中突然传出同样苍老的声音,不过这次是女声。 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 第32章 时尚圈集体失踪之谜 “艾尔莎,我的老伙计,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这次的婚纱设计我势在必得,你还是回去设计你的中性风格吧,婚纱不适合你!”埃尔文条件反射的想将罗思思藏在身后。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动作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只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越众而出,她身上穿着非常前卫的灰色西装,即使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保持着削瘦的身材。 “得了吧,说的好像你有设计过一样!我们彼此彼此!”艾尔莎的眼睛比埃尔文还亮,盯着罗思思好像是稀世珍宝一样,恨不得马上抢回家里所在保险柜里。 “孩子,斯托之前告诉我,他想要的是一件足够华丽足够惊艳,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我来之前还在想世界上现存的那么多设计还不够他挑吗?现在我看见你之后,就知道不够,那些以前看来已经足够完美的婚纱完全都是一坨狗屎……” 艾尔莎停顿一下,目光在罗思思身上上下流连:“所以,你愿意让我为你重新设计一条世无其二足够能配的上你的婚纱吗?” “听起来很不错,可是艾尔莎大师,我们现在需要不是前卫而是复古,毕竟电影中设定的时间是中式!”罗思思在满堂瞩目里丝毫不怯场,她不卑不亢地点出要求。 不因两位大师为她争抢而感到骄傲,也不为一室瞩目为感到局促。 她就站在那里,人们就会不自觉地围绕着她,讨好着她,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人群早就为她的风姿所折,现在更是顾不上两位大佬在场,顾不上时尚圈森严的等级。 直接群起纷争:“我专职设计婚纱…… “我有三十年的经验……” “我设计的婚纱在全球销量最好!” “我可以能接受改稿一千次,知道您满意为止!” 此话一出,群潮涌动的设计师们纷纷停下叫喊的举动,看着能说出如此虎狼之词的年轻设计师。 安文景登时老脸一红,他刚才完全是急中生智喊出这一句。 现在在场同行的眼神看他都像是在看禽兽! “既然,在座的都有意向,不如我们就学习竞标如何?我们不以价钱投标,就以在座各位的设计稿竞投,谁设计出的服装最能体现我们女主角罗思思小姐的完美,谁就能担任我们罗思思小姐的服装设计师!当然只限于电影中。”斯托扫视全场。 这种白嫖一样的办法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不怕有人不同意。 甚至他们还会感谢他,感谢他让他们拥有为在世美神设计衣服的机会。 果然…… ”我同意!”艾尔莎一马当先表明了态度。 埃尔文还想挣扎一下,独占罗思思。 可是在场纷纷赞同的同行,让他明白若是再不表态,估计一会连汤都喝不上。 “我也同意。”埃尔文一锤定音。 一直站在门边的剧组服装设计师,第一次感到世界魔幻起来。 这还是平时眼高于顶的时尚圈魔头们吗?这还是每次他去借衣服时候傲气十足的设计师们吗? 到底是他不够疯,还是他们太疯狂? 也许都不是,服装师看着明明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自身却好像独立在世界外的罗思思,冷眼看着世人的追捧和痴迷,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却不会被一点红尘俗世的喧嚣沾染。 “她一定是真的阿芙洛狄忒……”服装师的眼睛里也开始升起痴迷。 时尚圈最近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 全世界的媒体都不约而同的发现,凡是成名的设计师集体失踪。 太阳报还宣称,是外星人降临地球将他们全部掳走。 其他的正经一点的媒体刻开始纷纷猜测。 【百亿富豪请全世界设计师设计服装】 【时尚圈恐有大动作,设计师竟集体失踪】 【惊,各大品牌首席设计师竟然连手……】 【道德沦丧还是惊天大密,设计师为何集体失踪】 【时尚圈到底在干什么,一万种合理猜想】 为此还有赌彩公司设赌局开始下注! “斯托,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你是把他们全部绑架了吗?我告诉你为新电影宣传造势是好事,但是也要有分寸……”公司的大老板听到风声,连夜给斯托急电。 “我怎么会做出绑架这样违法的事呢?事实上是那些设计师非要留在我的剧组,赶都赶不走,还提出可以包揽剧组全部的服装,甚至可以投资入股。搞得我现在都要重新开始拍摄,毕竟之前的服装设计确实垃圾!”斯托在电话里抱怨,真是甜蜜的负担! “你要是发烧了就快去看病,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玩笑话……”电话那头的大老板显然不信斯通的话,声音里已经带起来火气:“你快点给我把他们都放了,在fbi到之前,不然我们的电影就全完了!” 斯托明显开始惊讶:“难道有人向fbi举报我们了吗?” 大老板疲惫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连夜给你打电话是为了逗你开心吗?赫尔伯特那头肥猪,他可是永远有一只眼睛放在我们公司身上的,你现在好不容易被他抓到把柄,他能放过这次机会吗?” 大老板怒吼着挂了电话。 斯托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本来电影拍摄期间他是想低调的,不想搞事。 现在却非有人逼着让他高调一把。 斯托冷笑起来,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他不装了,摊牌了。 他先给罗思思打来电话:“思思,现在外面都盛传我绑架了时尚圈,fbi马上就要介入,为了电影还能正常拍摄,我需要让设计师集体发表声明,你可能马上就要暴露在世人面前!” 罗思思听出他声音中的抱歉,在电话里轻笑出声:“斯托我从答应出演你电影的时候就没指望我能隐藏多久,事实上我很早以前就做好了站在台前的准备,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这段时间竭力维护我平静生活的好意,斯托,谢谢!” 斯托在电话那头良久不语,自己默默付出的时候心甘情愿,可是能被付出的对象理解,他心中的激动,慰烫的情绪令他的眼眶都开始湿润。 哽咽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都是些小事,是我要谢谢你,思思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我这一辈子即使拍出票房再高的电影,也依然会有遗憾,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实现我对电影全部的理解和抱负!” “思思,你是我的灯塔……” 罗思思放下电话,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犹如大地回春的温暖。 斯托是唯一见到她以后,没有生出风月心思的男人,他此生挚爱电影,罗思思跟他相处起来是难得的放松。 外界的众说纷纭,在一封全时尚圈联合声明中戛然而止。 声明里,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各界媒体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时尚圈好的很,只是遇见了共同的缪斯,现在正在闭关设计,希望外界不要在他们身上投注过多的目光,有时间不如去操操非洲难民的心。 可是媒体们才不是听话的宝宝,有时候你越是不让他们关注,他们偏偏非要将你身上的一切都挖掘出来不可。 自从这份声明发布,斯托的剧组就再也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连剧组倒垃圾的保洁人员,都被翻出七大姑八大姨的社会关系。 一时间好莱坞众星隐匿,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斯托的剧组。 “思思,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出门,最好脸酒店房间都不要出,你知道这些吗?全世界的狗仔都闻风而动,蜂拥朝着好莱坞而来,他们无孔不入,现在外界最想知道的就是成为时尚圈集体缪斯的人到底是谁!” 斯托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他非常确定现在罗思思只要出现在大众面前一秒,之后别说他的电影,只怕连人他都不一定能保住。 “斯托你太夸张了!”罗思思站在窗户边上掀起沉重窗帘的一角,酒店大楼下面确实有围堵的记者,但是也不至于道斯托说的那个地步。 “一点都不夸张,你知道现在航空公司的股票涨了几倍吗?全是这些蜂拥而至的狗仔们贡献的!现在来好莱坞的飞机全部停止售票,空中的航线都已经被塞的满满地,你现在抬头,在你看不见的云层之上,说不定就有几百架飞机正在盘旋等待落地!” 斯托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一点失真,连带着他的话也像是再说天方夜谭。 罗思思刚想说什么,她房间的座机电话就想起来,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无一不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罗思思咽回到嘴边的反驳,她略显敷衍的道:“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小心的!” 说完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斯托看着手中还在不断传出忙音手机,忍不住地想,思思是不是生气了,也对不管是什么情况什么原因,限制自由本身就不是一件令人愉快事。 他托起手摸摸下巴,他在好莱坞还有一套面积很大的别墅,安保级别很高,不怕狗仔入侵。 也许可以让思思住进这里,至少在别墅区内,思思还可以相对自由。 罗思思这边已经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管家沉痛的声音:“思思小姐,也许你应该回来看看,夫人她于昨天下午昏迷,至今未醒!” “什么?”罗思思失声问到。“医生看过了吗?怎么说?” “帕克医生已经为夫人做了全身检查,器官衰竭已经到了极限,帕克医生说,可能就在这两三天了!”管家强忍着悲伤的情绪,尽量准确的传达。 罗思思不可置信道:“可是上一次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吗?” 管家的声音在电话里像是很遥远:“帕克医生说,那只是最理想预测结果。” “我知道了,现在安排飞机来接我,我会带着郁然马上回去!” 挂完电话,罗思思有片刻的失神,脑海子闪过许多跟徐若男在一起的画面。 其中最清晰的还是,三年前,她跟郁然在甩掉保镖,偷偷跑上商场楼顶,胆颤心惊地爬上直升机降下的绳梯,却在高空中摇摇晃晃不敢向上爬,一片轰鸣中,是徐若男伸出干枯却温暖的手将她们两个拉上去。 罗思思至今都记得那句安慰她的话,“孩子,你们安全了,从今以后都会安全!” 擦干已经铺满脸颊的泪水,罗思思吸吸鼻子开始给郁然打电话:“你在哪?” 郁然那边显得非常糟杂,“我被记者堵在剧组了,他们都在猜我是不是就是设计师们嘴里说的缪斯,我不承认还没人信……” 第33章 好莱坞当代女车神 “徐姨昏迷了,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回去,管家已经开始安排飞机,你现在能脱身吗?”罗思思拧着眉问。 “啊?怎么回事?” 电话里糟杂的声音小了一点,罗思思猜郁然可能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看来还不是被完全围住,至少她还能脱身。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找个人少的地方,我开车去接你!” 罗思思用肩膀夹着电话,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你可以吗?现在外面满世界都是狗仔,只要看见美貌的人就上去问是不是缪斯,你这张脸一旦出现我怕你连三米都开不出来!”郁然非常担心。 “你忘了,我这三年都干了什么了?小意思,十分钟后见!” 罗思思手指划过满柜子的长裙,在一套高腰长裤外加无袖真丝衬衫面前停下来。 斯托是真的将她当成神女了,一柜子送来的衣服全是裙子裙子裙子…… 穿上唯一一套干脆利落的长裤衣服,罗思思又跟管家确认飞机准备情况之后,就推门下楼。 在电梯和楼梯之间,罗思思当然选择电梯,用脚趾头想,现在楼梯间没有十个也至少有九个狗仔蹲守。 电梯相对于好很多,毕竟总统套房,是有直达地下车库的私人电梯的。 罗思思在电梯里将直接一头顺直的长发,用簪子绾住。 全身的肌肉也开始紧绷,“叮”地一声电梯显示到达地下二层。 罗思思在电梯门刚打开一个小臂长的口子时,整个人就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迅捷而又矫健地从电梯里一跃而出。 就守在电梯口的七八个狗仔,只觉一阵香风从身边刮过,等视网膜上终于映出物体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窈窕的背影极速钻进一辆蓝色的迈巴赫s680。 几乎同时车辆大灯亮起,发动机的咆哮声在地下车库轰鸣。 那几个狗仔面面相觑,同时端起挂在身上的摄像机,将镜头拉近,一张令人失语的脸孔出现在镜头里。 是她,缪斯就是她。 几乎同时,狗仔们心中下定结论。 反应够快的,已经上前去围堵罗思思,可是人再快,也快不过发动机。 一声响亮的轰鸣声后,蓝色s680划过一道梦幻的影子,只留给他们一身尾气。 “前辈,你不去追,是因为知道追不上吗?”一个立在原地没动的狗仔,星星眼望着身边大将风范的中年狗仔。 想动只是闪到腰的中年狗仔,一脸高深莫测:“我们这个行业虽然就是比快,但是有时候也要用脑子!” 说着他拿起电话,拨通在外面街上晃荡的同事电话:“缪斯出现,缪斯出现,蓝色迈巴赫s680,蓝色迈巴赫s680。收到请回复,over!” 电话里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声音质疑道:“收到,但你是怎么确定的?有内部消息?” “废话,等你看见缪斯的脸,你就不会再有这样愚蠢问题!”中年狗仔直接挂断电话。对着身边的小狗仔说:“先回公司!” 小狗仔“啊”地一声,直接换来一巴掌,“不回去换车,你指望开着面包车去追s680?” 小狗仔立时反应以来,跟着中年狗仔钻进不远处的破烂面包车。 “可是,我们回去耽误这一下,说不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啊!” 小狗仔一边发动车一边迟疑道。 中年狗仔揉着腰:“放心,就冲着刚才缪斯发动车那一手,至少也是个职业车手!” “就让外面那些蠢货先骚扰骚扰她,等到她筋疲力尽地时候我们再从天而降,直接独家就到手了!” 小狗仔不明觉厉,“可是我们怎么确定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在哪?” “你出门带脑子了吗,缪斯冒着被围堵的风险出门,难道是要去逛街?肯定是去剧组啊笨蛋!” 小狗仔这次听明白了,连连点头,老旧的面包车快速驶出地下车库。 而外面的情况也跟中年狗仔预料的差不多。 刚开始的时候,还无人阻拦,罗思思在车流间辗转腾挪很快就开出酒店范围。 但短短三分钟后,已经有十几辆车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追在她的屁股后面。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狗仔车带着长枪大炮像是终于闻到血的鲨鱼纷纷赶来。 高架上,出现罗思思一车后面跟着几百辆车的盛况! “郁然,你准备好了吗?我还有三分钟到剧组,但我现在被发现了,正门那里过不去,你现在去西边红围墙那里,我记得斯托的摩托车就在那附近!” 她打电话的时候,有几辆性能比较好的狗仔车已经从侧边包抄过来。 要真是被他们赶到前边去围住,在这高架上罗思思除了举手投降就再无其他办法。 罗思思摘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咬牙道:“很好,你们的热情成功惹到我了!” 她猛的一打方向盘,蓝色的s680闪电般的向左一偏。 已经快要与她并齐的狗仔车只得紧急刹车,他们要新闻,但是也要命! 乘着这个空挡,罗思思再次将油门踩到底,一脚轰出去老远,狗仔们又被狠狠甩在身后。 剧组的高墙已经隐约可见,正门位置守株待兔的蹲着至少几百名记者,摄像机长枪大炮般已经架好只等着罗思思出现。 可罗思思偏不如他们的意,蓝色流线般华丽的车头只在镜头里出现一秒,就直接朝着西边拐去。 “不好,她要跑!”一名反应最快的狗仔毫无迟疑地扛起架子就朝着罗思思拐弯的方向追去。 他身后的狗仔见状,纷纷效仿。 几百人的队伍一下子呼呼啦啦地从剧组正门散个干净。 与此同时,罗思思已经接近西边的围墙的小巷口。 斜里却突然杀出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直直就朝着罗思思撞来。 罗思思额头青筋气地都开始跳动,她伸手挂倒档,性能极好的跑车登时后撤。 越野本来也没想着跟她对撞,快接近的时候就已经猜了刹车。 “愣什么!赶紧拍正脸啊!”死攥着方向盘的中年狗仔冲着副驾驶惊魂未定的小狗仔怒吼。 小狗仔白着脸还是十分迅速的抬起摄像机,拉取镜头。 可是罗思思却不给他们机会,眼见着越野旁边儿还有空隙。 罗思思直接换挡,油门狠踩,蓝色的s680一瞬间直接上墙,侧着车身从越野身边挤过。 中年狗仔和小狗仔被这一手惊呆,好几秒钟之后才渐渐缓过神来。 “那是……”小狗仔磕磕巴巴道:“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中年狗仔已经再次发动汽车,一把方向盘磨过来,越野车在狭窄的路擦着墙体掉头。 “我感觉我的热血已经开始沸腾,想当年我也是一把赛车的好手。” 中年狗仔一脸跃跃欲试。 终于来到小巷口,高速疾驰的情况下,罗思思直接方向打死,蓝色s680发出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用一个漂亮的摆尾正好卡在巷口。 罗思思开门下车,郁然已经从围墙上跳下来,她怀里还抱着两个摩托车头盔! 扬手丢给罗思思一个,郁然笑道:“这俩头盔还是我从斯托那里偷来的,思思说起来,我还发过誓再坐你的死亡赛车我就是狗,没想到……” 郁然停顿一下,突然“汪汪”两声。 罗思思本来神经紧绷,被她这两声汪,汪的啼笑皆非。 她长腿一跨,坐在摩托车上朝郁然伸出手:“钥匙!” “你怎么知道我连钥匙都拿了!”郁然从口袋里掏出银色的钥匙,拍在罗思思的手上。 “头盔都准备了,我不信你不拿钥匙!”罗思思带好头盔,发动摩托。 郁然在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腰:“嘿嘿,所以说我们才是最佳拍档!” “最佳拍档,坐稳抱紧,我要开始飙车了!”罗思思飒然一笑。 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般,直接从巷子里冲出去。 被豪车挡在巷口的狗仔们,本来还在你推我我推你地,想让同行上前先踩豪车进小巷。 毕竟这近千万的车就算掉块漆他们也赔不起,但是如果有人先上已经踩过就另相别论了! 倏的,一声野兽咆哮般的轰鸣从小巷深处快速接近。 狗仔们随着声音仰头,就看见一辆黑底红纹的酷炫摩托车从头顶一跃而过。 空中完美的抛物线之后,只留给他们两个骑在摩托上窈窕的背影。 反应快的狗仔还能留下几张飞车的照片,手速慢的就只能白激动一场。 相比于四个轮子的跑车,两个轮子的摩托车反而更适合在车流里穿梭。 车座后面的郁然根本不敢抬头,不止是风大到她根本睁不开眼睛,还因为车速实在太快了。 罗思思每次都是极限操作,次数多了她的小心脏控制不住就要停跳。 突然郁然的电话响起,她哆嗦着手去接,因为风大还开了免提。 下一刻,斯托崩溃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去机场的环城高速上?骑着我的摩托?” “你怎么知道?”郁然惊讶,她以为斯托要等到她们上了飞机以后才会发现。 “那你们跑不掉了!”斯托斩钉截铁道。 郁然就笑:”怎么可能,我跟思思已经把狗仔都甩掉了!” “你现在抬头往后看,cbs派了两架直升机跟在你们身后,正向全世界实时转播你们的飙车盛况!” 郁然能感觉到罗思思的身体也开始僵硬。 她机械的转动脖子,果然后面两架黑色的直升机就悬在她们不远处空中。 其中一架发现她回头,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还朝着她们挥了挥手! 另一架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干脆直接开到她们前面,全程对着她们特写。 “思思怎么办?”郁然的声音几乎凝固住了。 “不用管,到了机场范围,他们自己就不跟了。”罗思思冷静的声音在风中飘散。 郁然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思思说的对,只要到了机场,就算他们想跟,机场也会将它们阻拦在外。 【缪斯竟是飞车党,时尚圈集体失明?】 【斯托痛斥记者毫无底线,高架上上演飞车惊魂】 【缪斯正面照曝光,真世界第一美人?】 【飙车可不可取,缪斯是否取得驾照】 【一个缪斯,还是两个缪斯,斯托故布疑阵?】 …… 在罗思思坐上飞机前往小岛的时候,全世界的媒体都像过了年。 纷涌的新闻通稿直接让他们完成了一年的业绩。 而拍到模糊罗思思正脸照的那个中年狗仔,现在靠着这张几乎看不清脸的照片,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第34章 王者归来 梁家大宅。 “三爷,只凭一张模糊的照片,怎么能直接确定是丝丝小姐呢?” 阿凯苦口婆心地劝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的梁肃。 “她的身影即使再模糊,我一眼就能确定!废话少话,现在立刻去安排飞机!我不想再听你在这里闲扯!” 梁肃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来回穿梭。 简单地收拾几件贴身衣物,就合上行李箱。 余光扫见阿凯还磨蹭在原地,梁肃脸上升起火气。 “怎么?还要我请你去吗?” 阿凯被他愤怒的眼神吓到,已经到嗓子眼的苦劝陡然转换。 “好的!三爷,我现在就去!” 梁肃目送他离开之后,沉默地跌坐在床上。 健硕的身影盛满疲惫。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停止寻找罗思思。 最开始还以为是梁端他的二哥搞的鬼,在他一阵秋风扫落叶般的出手下。 本来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掌控的局势,直接缩短到十天。 但是由于他的手段过于激烈,l国那边已经将他列为十年内禁止入境人员。 好在国内警方对他还算认可。 随着泰爷和他二哥这些相关人员逐渐落网,国内对打击他们梁家的力量也渐渐缩小。 这三年他夙兴夜寐,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成果也是喜人的,最近一年,已经有相关政府开始接受他们梁家的投资,甚至开始展开一些试探性的合作项目。 他本来计划,等到自己的腕足辐射全国的时候,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丝丝找出来! 这也是他努力奋斗事业的终极目标。 但上苍怜悯,竟然在一切开始的时候,就将丝丝的消息送到他眼前。 现在想起他在报纸头条看见罗思思身影的时候,内心仿佛还残留这那一刻心脏停跳的闷痛感。 梁肃握紧拳头,这一次不管如何,丝丝一定要回到他身边! 他要用最华丽的牢笼,最坚固的绳索将她牢牢困住,这一生再也无法从他身边逃脱! “三爷,所有去好莱坞的航线都已经封闭申请,我们现在即使有私人飞机也无法起飞!” 阿凯一脸难色地出现在门口。 “飞机不行,游轮呢?我记得梁氏旗下是有航运业务的!” 梁肃望过来锋利的目光里是不可阻挡的决心。 阿凯嘴里犯苦:“可是游轮航线都是固定的,也不到好莱坞啊!” 梁肃森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那就改!” 有时候,老板说的越多,下属反而不怕,就怕老板说的少还咬牙切齿。 阿凯这次连个屁都不敢放,直接一弯腰行礼,飞速退出门去。 太平洋中私人小岛。 罗思思和郁然身穿庄严肃穆的黑色衣裙参加徐若男的海葬仪式。 “徐姨走的很安详,郁然我死以后也要跟徐姨一样,生前追求自由,死后也要自由,再也没有比大海更宽广的墓地。” 罗思思双眼红肿,眼神木然地看着徐若男的骨灰盒子一路随着海浪飘远。 “我也要,那说好!将来不管我们谁先死,都要给对方办一场这样的海葬。” 郁然把头靠在罗思思肩膀上,沉沉地叹口气。 罗思思用脸贴着她的发丝柔软的硬了一声。 “思思,你们还要多久才能回来!”斯托的电话永远那么及时。 “就这几天!我跟郁然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罗思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斯托听着总觉得她变得更冷漠和坚硬了。 “需要帮忙吗?你知道我在一些方面还是很有人脉的!”斯托皱着眉,他还不知道徐若男过世的消息。 徐若男死前特意交代过要安安静静的走,就罗思思还郁然两个人陪着就行。 “谢谢,但不用,我们自己可以处理,只能抱歉让你在等几天了。”罗思思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前。 西装革履的律师正在为她翻开文件。 罗思思拿起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律师就拿起文件走到旁边郁然的身边继续讲解签约。 “永远不用跟我说抱歉,思思,你知道的,我等你多久都行。你的婚纱已经设计好了,最终定了三个版本,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一个小小的惊喜!”斯托在电话里轻笑。 罗思思已经可以想象,他朝着自己眨眼睛的模样。 “当然是!事实上斯托,这算是一个很大的惊喜。”罗思思用肩膀夹着电话,伸手接过律师再一次递过来的文件。 西装革履的律师脸上带着职业微笑,心中却止不住的好奇,什么惊喜?还有比这些价值几十亿美金的遗产继承文件更能令人惊喜? 可惜他最终也没能知道,因为罗思思很快就挂断电话。 “遗产税的问题,之后我们的管家会跟你对接,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就可以先回去了!”罗思思直接下了逐客令。 律师很快告退。 郁然甩着手腕在旁边站起身,“签到我手痛,思思,徐姨说我们的那个私密软件还要继续运行,争取在全世界范围内,为我们的同族姐妹提供援助。” “徐姨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我们不能在用之前的软件形式,郁然你之前算是黑客,应该知道在网络上没有秘密,所以我们必须转换形式!” 罗思思蹙着眉,她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还待完善。 见到郁然一脸急色,罗思思沉声郑重道:“事缓则圆,郁然这件事不能急,我们要想好一系列的方案之后才能着手去做,要不然就是害人害己,你懂吗?” 郁然脸上升起怅然,道:“思思,我懂你的意思,但是这毕竟是徐姨的遗愿,况且我们就是被她帮助的同族,我只是想将这份帮助传承下去!” “所以,我们才更要谨慎,因为我们要做的事,不是只有短短眼下这一瞬,而是百年千年,若是我们做得好,那下一代我们同族就再也不用像我们一样躲躲藏藏,历经危险。” 郁然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了思思,你想的比我更长远,我听你的!” 传播学告诉我们,即使再劲爆的消息,在大众视线中也不会停留超过半个月。 缪斯飙车的新闻热潮已经渐渐从好莱坞褪去。 其他的各色明星开始接连登场。 就在人们以为生活又回到正轨的时候。 还是那个中年狗仔,他所在的报社直接刊登了一条再次引爆好莱坞的新闻。 【王者归来,缪斯现身机场,疑返回剧组拍戏】 这条新闻还刊登了罗思思的正面照,高清无码。 瞬间所有看到报纸的人都开始疯狂。 “当然是真的,人类!原生脸!没有整容!”斯科再次接到大老板的电话。 “您不用管我是从哪找来的,您只要知道合法合规不侵犯公司利益!”斯托已经有些不耐了,他现在正准备拍一幕秦尚饰演的东方高手试图营救公主的戏,武术指导已经给他比了三次ok了。 “抱歉,西弗先生,目前我们女主角正在特训,不会参加任何宴会,也拒绝各种邀请。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还要拍戏,就不打扰您的时间了。”说完,斯托直接挂断电话。 之前就有各种明示暗示邀请罗思思出席聚会,斯托来者皆拒。 但是来自西弗先生这个层面的邀请,还是第一次,相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斯托叹口气,他不知道还能帮罗思思抵挡多久。 “好了,开拍。”他在导演椅上坐下。 镜头里,毫无装饰的公主,从高塔窗户里露出小半张脸,晨光熹微中一双眼睛像是含着清晨的晨露,她朝着高塔下混进来的东方高手挥手,示意他快走。 可是高手却第一次没有听从她的命令,执意要来迎救她。 君王埋伏在高塔里的侍卫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斯托擅长长镜头,从一脸决绝的东方高手,到身不由己,被当作陷阱引子的亡国公主,再到高塔里冰冷锋利蓄势待发的兵刃。 一镜下来充满了悲剧的拉扯感。 斯托继续看着镜头,没有喊“卡”。 场中,秦尚只得按照剧本继续演下去,他饰演东方高手,要在本来就知道有埋伏的情况下,执意选择赌一把,是对自己功夫的信任,也是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接近公主的机会,若是等到君王与公主完婚,重重宫殿,他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公主一面。 秦尚脸上开始带出向死而生的狠绝,按照之前武术指导的动作,一路杀上高塔。 可是他错算了君王的阴狠,在高塔最接近公主的地方设有床弩,冷兵器时代的武器天花板。 他一路杀上来本来已经看到希望了,却在离公主几步之远的地方中弩,失去行动能力。 咫尺天涯,一辈子寡言少语冰冷如刀的东方高手,慢慢死在自己发誓追随一生主人的怀抱里。 死前,那句含蓄的爱,“我送你一只簪可好?”都像含在嘴里半吐半露。 至死,公主都没有听清。 按照剧本,这里罗思思饰演的公主是要落泪。 但是罗思思没有,她只是抬头望向隐藏在阴暗处,嘴角挂着得逞笑意的君王。 斯托连忙示意摄影师对着罗思思的眼睛切近景。 终于主镜头里显示出罗思思那双,什么都没有,细看眼底全是毁灭和仇恨的眼睛。 斯托难得犹豫起来,在他的剧本里,罗思思更像是一个象征,她只需要端在最高处,等着下面世人为她打生打死,最后胜利者登上高台,赢得美人奖赏。 但这个镜头,他实在舍不得切。只这一个眼神,罗思思饰演的公主就从云端走下来,融入到剧里,能让所有看到这个镜头的人,都明白她的爱和恨,体会到她的痛和哀,这个象征性的角色一下子饱满、有血有肉起来。 斯托挥手示意副导喊“卡”。 他自己坐在主镜头前,来来回回的重复罗思思的那个眼神。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罗思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你为什么没有哭?”斯托话中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他纯粹就是想听听罗思思为什么要这样演。 罗思思想了一下,坦诚道:“因为这样演,能让我感受到公主是一个人。” 斯托皱眉:“就这样?” “就这样!”罗思思回答。 “好的,我明白了!”斯托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突然站起来宣布,全剧组放假三天,三天之后就直接拍全剧最盛大的场面,君王和公主的结婚典礼。 全场人员登时欢呼雀跃。 罗思思虽然不明白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是放假嘛,谁能不喜欢呢? “婚纱已经做好了吗?”罗思思期待地问。 “当然,艾尔莎大师还拜托我,一定要让你抽出时间先去试一下!”斯托从贴身口袋里拿出u盘,将罗思思的那个特写眼神镜头拷贝下来。 “什么时候?”罗思思一脸惊喜,最终的婚纱她也有参与定稿,为此这件婚纱简直可以说完全踩中她的审美。 “明天?我猜艾尔莎一会儿就会亲自给你打电话,说不定还会邀请你出席他们的庆功宴!”斯托收好u盘,转身朝着罗思思眨眼睛。 “听说凡是为婚纱设计出过力的人,都会收到邀请,外界现在为了一张邀请函已经打到头破血流!” “听起来人就很多很拥挤的样子,我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罗思思耸肩,这个动作还是来好莱坞以后,被莱万他们带坏的。 斯托毫不惊讶地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去,不过艾尔莎跟我打赌,说她一定能请的动你!所以,思思拜托千万不要让我输!” “可以,但是赢了奖品要归我!”罗思思开玩笑道。 “没问题,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上门!” 两个人在剧组门口分开,罗思思一边往自己的车里走,一边忍不住的想,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要问? 她抬手扶额,猛然间想到刚才斯托拷贝了她的特写视频! 她赶紧转身寻找斯托,可是身后除了不断下班开溜的剧组人员,人群穿息中就再也找不到斯托一点踪迹。 罗思思摇摇头,算了,下次再问吧! 第35章 艾尔莎的派对 “思思,要来参加派对吗?” 斯托预料的不错,几乎是罗思思刚回到新酒店,艾尔莎的电话就打过来。 “抱歉,艾尔莎,你知道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罗思思将身上全副武装的行头一一脱掉。 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在外面行走,全靠剧组化妆师借给她的这行头,自带撑垫的衣服,穿上后八十斤能有八十公斤的效果,还带着硅胶面具,假发头套。 罗思思刚才一路上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身材走样的中年女人。 “但是孩子,你不可能躲一辈子,斯托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所有的人都想见你,所有人的压力也都会涌向斯托,我还听说,你们公司的几个董事现在正在给他施压,电影预算,资金到账,还有一些关节的打通,你知道的,这些环节任一出错剧组都会面临停摆!” 电话里艾尔莎的话,让罗思思觉得风雨欲来。 所以这就是斯托给全剧组放假三天的真正原因? “艾尔莎,那我参加派对这些纷扰就会消失吗?”罗思思挑眉问。 “当然不会,甚至你出面之后,那些阴沟里有着肮脏心思的老鼠们会更热切的追逐你,但是思思,你觉得我和埃尔文会害你吗?”艾尔莎在电话里轻笑。 “当然不,事实是你和埃尔文帮了我很多。”罗思思轻轻摇头。“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参加派对呢?” 艾尔莎苍老的笑声带着得意:“那你知道我和埃尔文的出身吗?” 罗思思迟疑道:“我零零散散地听到一些传闻,但是都比较夸张!” “那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夸张,思思,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埃尔文,一个姓洛克菲勒,一个姓波旁。” 罗思思想起这两个家族,一个是她现在所在国家的实际幕后操控者家族。 一个是另一个大洲,出过很多君王的家族。 都是古老又传承至今的大家族,明面上的已经有了覆盖全世界的控股集团,暗地里,罗思思想到网络上那些关于这两个家族的猜测。 他们传播资本,挑起战争,操控国家,甚至一些微末小国的存亡只在他们利益之间。 “艾尔莎,你们可真令我感到惊讶!所以网络上关于你们家族传言是真的吗?” 罗思思的声音很快就从电话里再次响起。 以为她还要震惊一会儿的艾尔莎,微微挑起已经斑白的眉毛。 她从思思的声音中还听出玩笑的意味? “可是亲爱的,你的声音可听不出一点震惊,还能跟我开玩笑?” 艾尔莎佯怒道。 “抱歉,那要我再用震惊的语气说一遍吗?”罗思思莞尔一笑。 她终于将身上的伪装全部去除,走进已经发好水的浴缸。 罗思思无声的喟叹。 “那倒不用!”艾尔莎爽朗地笑起来。“我和埃尔文邀请你来,是想给外界一个非常明显的明示!” “你,罗思思,是我们两大家族庇护下的人,等这个消息在上流圈层穿开后,那些蠢蠢欲动的老鼠爪子至少能安分七成。如此你要来吗?” 罗思思懒撒的用手撩拨着水,“荣幸之至!” 她挂掉电话后,躺在浴缸里出神。 其实,没有艾尔莎的帮助,她也能抵抗那些丑陋的欲望下蠢蠢欲动的人。 徐若男留给她的不只是价值几十亿的资产,还有许多暗地里的一些势力。 但现在,既然有人愿意相护,她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可以继续隐藏,以图用在将来更伟大的事上。 离好莱坞不远的五星级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三爷,这是时尚圈今晚派对的邀请函,是波旁先生送来的。”阿凯将一封白底黑字的邀请函放在梁肃面前。 梁肃带着金丝眼镜的眼睛扫了一眼,“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去。 “可是我收到一些小道消息,埃尔文在私底下对着朋友说,丝丝小姐今天晚上也会出席!”阿凯犹豫一下,还是说道。 梁肃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手上翻动文件的动作也停了。 深邃的眼眉眼如刀一样锋利地望过来:“那还不立刻去查证?” 阿凯稍微欠身,声音压低道:“三爷,我们现在是在国外,要是动用那部分的势力,利益相关的那些家族肯定会有所反应的!” 梁肃摘下眼镜,放进旁边的眼镜盒里,没有金丝眼镜的遮挡,他锐利的眉眼几乎可以刺伤看到他的所有人。 阿凯已经很久不敢直视三爷的眼睛了,自从丝丝小姐消失以后,三爷越来越像狠绝凶猛的孤狼。 “算了,现在不宜节外生枝,告诉波旁先生,对他的邀请不胜感激,今晚一定准时到场。” 梁肃再次拿起文件,只是金丝眼镜没有带上,之前一直握在手中的钢笔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 直到阿凯离开关上房门,三爷手中文件还停留在那一页。 好莱坞最著名的比弗利山庄,比往常更加喧闹。 数不胜数的名贵豪车从举办派对的别墅,一路排到山庄外。 路边拉着的红色隔离带后面,是挨挨挤挤的狗仔记者,长枪大炮列在红毯两列,一个又一个精妆靓丽的俊男美女挨个从上面走过。 闪光灯自开始就没有熄灭的时候,看着一副纷至沓来举袖为云的景象。 罗思思转头对着同样坐在车里的艾尔莎说:“tga时尚红毯也不过于此了,艾尔莎,派对什么时候还需要走红毯?” “现在?好了,丝丝轮到我们压轴出场了,埃尔文那个老东西已经在前面车里等待好久了!” 话音刚落,车辆已经停在红毯开始的地方。 身穿宝蓝色礼宾服的男侍者,用带着白手套手,躬身打开车门。 艾尔莎带上高顶礼宾帽,当先下了车。 她今天穿的是军装风格的黑色西服,肩膀上的金色褡裢一直连接到左胸,腰上还佩戴了三指宽的牛皮腰带,下身没有穿裙子,而是换了一条制式长裤,黑色的长筒靴无限贴近军靴的样子。 满头银丝都用发胶梳成大背头的模样,眼睛上架着一副琥珀色的墨镜。 自她下车,全场的镜头都开始对着她闪耀。 红毯上黑西装的保镖们向她示意,已经清场后。 艾尔莎无视那些喊她摆pose的记者们,向着车里郑重的伸手。 “车里还有人?没听说今天有谁能荣幸地跟艾尔莎同乘一车啊?” “艾尔莎不是一向不跟人一起走红毯的吗?” “你说的对,老兄,车里有可能是她的宠物?” 靠近红毯开头的记者议论纷纷,艾尔莎在时尚界是出了名的独,这个独不但体现在她的设计上,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也都是如此,从业五十三年,从来没见过她与谁亲近。 “嘘!别说话,车里有手伸出来了!” 一个排在最前面的狗仔突然呵斥 还在贫嘴的狗仔们被他提醒,连忙开始端起镜头聚焦。 只见仿若象牙雕成的手臂已经伸出车外,纤长如玉的手柔若无骨地搭在艾尔莎苍老手上, 巨大的反差令那些记者情不自禁的开始按动镜头。 一时间菲林无数。 罗思思艰难地撩起紧贴在腿上的鱼尾长裙,因为过于贴身,她的动作受到很大的限制。 平常一步跨出去就能下车的动作,此时只能一点点的慢慢挪动。 “老天,这动作可真优雅,有人拍到她的脸了吗?” 红毯旁边一个记者突然出声问。 身边相熟的记者眼都不眨的盯着镜头看,忙里偷闲地胡乱摇摇头,表示都没看见。 “好吧!”想要白嫖成果的记者,只能更加聚精会神盯着镜头,只等着捕捉这个神秘女人的正脸按头。 “艾尔莎,时尚难道就是令人行动不便吗?”罗思思终于蹭下车,低头整理刚才弄乱的裙摆。 “当然不是,时尚是人类对美的追求和定义。”艾尔莎弯腰帮忙整理裙摆,嘴唇丝毫不动的说。 “而美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埃尔文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我昨晚还在跟艾尔莎争夺跟你一起走红毯的权力,但是最近手气不好,竟然是平局,所以今天就连累思思要陪我们两个年老体弱的人一起走红毯。” 埃尔文支起臂弯,罗思思轻笑地伸手挎着他。 艾尔莎在墨镜后面翻白眼,全是嫌弃地道:“年老体弱只有你,我前天刚跑完十公里的马拉松,还拿了冠军。” 她伸手跟罗思思五指紧扣,还特意抬起来在埃尔文面前摇摇两人相扣的手。 埃尔文将头转到一边,装作正在跟红毯旁边的记者到招呼。 “得了吧埃尔文,嫉妒就是嫉妒,你看现在那群狗崽子具备跟你互动的能力吗?” 艾尔莎嘲讽道。 红毯两边全是在被罗思思美貌震惊傻掉的记者,自从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彻夜不息的闪光灯集体失效。 闹哄哄的人群像是被按了静音键,喧闹了半夜的比弗利山庄登时安静下来。 罗思思现在虽然已经对人群的追逐目光用了抗性。 但是今晚的人实在太多了! 多到一眼望不到头! 现在这样庞大的人群连带着手里的长枪短炮,一起直愣愣的盯着她。 第36章 红毯上的众生 作为世界中心点的罗思思难免也会心底发虚。 她隐蔽的倒吸了一口气,夜晚微凉的空气直入肺腑。 罗思思扬起标准的营业微笑,轻轻对着离得最近的狗仔点了一下头。 “活的,是活的!是真的缪斯!” 那个有幸跟她对视的记者猛然大叫起来! 这一声成功惊醒了在场的记者, 一刹那,摄像机的闪光灯再次闪耀起来。 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吧,思思,从现在开始踏上你制霸全世界的新征程!” 艾尔莎带着罗思思就往红毯走去。 “你怎么也跟着斯托胡言乱语!”罗思思微讶地看着艾尔莎。 “这不是胡言乱语,艾尔莎这一辈子说过那么多妄言,这是难得能让我赞同的一句!”埃尔文微笑着插嘴。 罗思思左右相顾,两个时尚群顶尖大师都是一脸标准营业的微笑。 她一时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逗自己玩还是真心如此。 “缪斯,看镜头,别看那俩个老家伙了,拜托看镜头!” 这一片沸沸嚷嚷中这一声成功引起,红毯上三人的注意。 罗思思和她身边的两个老家伙同时朝着出声的地方望去。 一个橘色短卷毛的狗仔整个人几乎都是趴在隔离带上。 手上的摄像机已经伸进红毯老远。 他的镜头离得近,所以罗思思的全身照也更加清晰真实。 一袭黑色的鱼尾裙在红毯上悄然绽放,通体再无装饰,她竟然连任何一件珠宝都没有带。 是珠宝商没有赞助吗? 橘色短毛不由自主的想。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抛之脑后,毕竟在极限美颜的冲击下,他很难保持思考的状态。 镜头里罗思思优雅从容的步伐不急不缓,黑丝绒一般的头发全部绾在脑后,头骨圆润优越,连带着长长的天鹅颈,是之前红毯上过去所有女星加起来都达不到的完美。 橘色短毛失神地看着她,整个人都像被她勾走了灵魂。 罗思思被他极限的身体姿势逗到,忍不住露出一个露齿的笑。 相比于之前只是牵起唇角的皮笑肉不笑,这次就显得真诚很多。 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弯成月牙,笑起的红唇还露出了几颗洁白的贝齿。 橘色卷毛一只手机械地按着手中摄像机快门,镜头早已偏离了他都没有发现。 一只手还兀自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老天,你可真完美!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你就像,就像……” 没上过大学的狗仔橘色卷毛,词汇都点到八卦上,一时间文邹邹的赞美词语反而想不出一个。 只能声嘶力竭的喊着:“缪斯,你是缪斯女神,女神!” 可能在在最极限的震惊中,这样直白的词语更能直击人心。 红毯两边一时间声势浩大,全是呼喊“缪斯”的声音。 声浪一波波地在红毯上起伏,却绝不停歇。 “思思,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出现在镜头前,就能红遍全球。” 埃尔文突然感叹。 “极致的美貌就像横推世界的核武器,你带着核武器却站在一群手拿冷兵器的人里,思思我已经可以想象明天头条发布后,全世界的娱乐圈都只会高喊狼来了。众星璀璨是在没有月亮情况下,而现在月亮升起来了!” 艾尔莎这次没有再怼老伙计埃尔文。 她琥珀色镜片后面眼睛里也难以自制的升起迷恋。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之间有多熟念,只要看到罗思思,就总能重新被她迷恋。 而被迷恋着的罗思思只觉得世界如此吵闹,令她忍不住的想加快步伐赶快离开红毯的范围。 可是应了埃尔文的那句话,拖着两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特别还是他们故意拖慢步伐的情况下。罗思思硬是在震耳欲聋的红毯上足足走了七分钟。 简直要刷新红毯停留时间之最的历史。 红毯两旁的记者们早就已经声嘶力竭,若不是离的足够近,还能含糊听见他们是在喊缪斯,只怕还以为是好莱坞进了一堆鸭子,在这里嘶声大叫。 闪光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不是记者们不想再拍罗思思的身影,而是今天带的底片已经全部用完了。 虽然不少的记者已经给报社打电话,让人加急往这里送。 但是谁都知道,跟不上了。 因为红毯上的缪斯已经走到尽头,礼仪小姐即使再磨磨蹭蹭的递笔。 罗思思签个名字实在用不了多久。 在场的狗仔都不约而同的记下她签名的位置。 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工组人员收签名板的时候,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缪斯的亲笔签名。 对此一无所知的罗思思,谢绝红毯主持人的采访。 三个人终于来带室内。 七米挑高的宴会厅里,摩肩接踵全是衣香鬓影的社会名流。 他们三个站在刚进门的隔断处,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看见室内,但室内的人却看不见他们。 艾尔莎凑近罗思思低声说:“将来你每天都要面临着这样场面,不尽快习惯可不行。你看在你前面走的那些女星们可会扭的很。” 艾尔莎对外说话一向刻薄,可是在罗思思面前,这是头一遭。 罗思思不免面带惊讶的看着她。连埃尔文都是。 “哈哈,宝贝儿,这些天艾尔莎在你面前和善惯了,我都快忘记她这张嘴可是骂哭过时尚圈所有人的,所有人!” 他特意重复一遍。艾尔莎看在罗思思也惊讶的份上,没有回嘴。 罗思思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艾尔莎,再看看老顽童一样的埃尔文,好奇的问:“包括你吗?” “额……”埃尔文语塞。 “当然包括,这老家伙之前被我骂得躲在卫生间里痛哭流涕,可是还上过头版头条的!”艾尔莎幸灾乐祸的声音,低低地笑。 罗思思看着满脸沟壑的埃尔文实在想象不到那个场景。 她刚想说什么,艾尔莎已经拽着她昂首挺胸走进名利场。 一室斛光交错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齐刷刷的朝着他们看过来。 罗思思看他们这么整齐的动作,不由得想刚才一室相谈甚欢的场面都是假的吧,这些人根本就在时时刻刻关注着大门的情况。 “非常荣幸能邀请到各位,更感谢各位能百忙中抽空参加我和埃尔文举办的派对,邀请大家聚会的理由我相信现在全世界没有人会不知道,在这里我就不多赘述了。” 人群中发出捧场的低笑。 艾尔莎继续道:“我那就直接给大家介绍我身边这位全时尚界的缪斯,罗思思小姐,她现在是斯托新电影的女主角,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我旗下品牌的全球代言人。” 一片叫好声中。 罗思思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代言人了?我自己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就在刚刚,年薪五千万美金,平时什么都不用干,一年只需要为我拍四支广告即可!” 艾尔莎声音里带着恳求:“你应该不舍得我这个年老体弱的老妇人在全时尚圈丢脸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罗思思脸色有点难看,她十分不喜欢有人替她拿主意,更别说这几乎是在逼她:“下不为例。” 这次她的声音已经冷下来,没有之前的热络。 旁边全程围观的埃尔文,直接掐灭心中跟艾尔莎如出一辙的想法。 他略微摇摇头,艾尔莎这一步是走错了,思思不是那些削尖头想往时尚圈挤的人,她如此作为,思思不会觉得这是帮助,相反还会觉得被冒犯。 说到底,还是他们都没有真正将思思放在跟自己的平等地位。 罗思思带着连个寸步不离的老年“保镖”,不管躲到哪,都会被一把票人找出来围起来。 那些带着惊艳,爱慕,赞赏的目光,罗思思已经能适应良好。 但是围过来的目光中,不乏占有,审视,探询,贪婪。 罗思思暗暗打气一百分精神去面对带着各种各样目的人。 时间长了,难免会累。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艾尔莎!”罗思思疲惫不堪地小声在艾尔莎耳边道。 “我很理解你,宝贝儿,只是这些应酬,你必须要习惯。”艾尔莎一直是个非常硬气的人,她一向认为接受了名利带来好处,就要连带接受名利带来的不好。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必须去洗手间。”罗思思脸上带出急色。 ”好吧,宝贝儿,你可以去四楼我的私人卫生间,楼梯口会有人把守,没有人会打扰你!”艾尔莎让步。 罗思思轻轻点头,刚才已经避到一边的埃尔文,上前几步帮她挡住还要过来寒暄的宾客。 罗思思趁着这点空档,快步走向电梯,已经得到吩咐的侍从,很快帮她打开电梯门,还贴心的挡下了跟过来的宾客。 四楼盥洗室内。 终于能安静下来的罗思思,站在镜子前,放松精神。 突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罗思思还以为是艾尔莎不放心追上来。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静一下……” 她话说这,就转身看向卫生间的门口。 下一刻她的瞳孔紧缩。 出现在门口的人根本不是艾尔莎。 甚至也不是埃尔文,不是现场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宾客。 而是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身影。 第37章 阴戾的再见 “梁肃?” 罗思思失声惊叫。 出现在门口的男人,特意穿着一身宝石蓝的西服,是罗思思称赞过他好看颜色。 鼻梁上相对于之前也多了一副金丝眼镜,令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锋利。 头发也比之前留长了一点,现在用发胶整齐的梳在后面。 较三年前成熟许多。 “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光晕打在他眼镜的镜片上,因为反光,罗思思并没有看见他藏在镜片后面危险疯狂的眼神。 “这三年你都躲在国外吗?怪不得我在国内派出去那么多人手都找不到你。”梁肃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渐渐逼近。 他身上的气势,现在更想一头饥饿许久的豹子,有着猫科动物共同的恶劣,都喜欢在已经掌控猎物的情况下,逗弄上一番。 他缓缓张开的手臂,横在盥洗室的门口。 罗思思左右扫视,发现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跳窗?算了吧,她这点久远的情事,还不想在全世界被媒体传播。 “是吗?可是你找我做什么?” 罗思思强撑着声势,可能是因为不告而别的缘故,她现在自动在梁肃面前矮了一头。 但今天这出也并不是全无好吃,至少可以车马摆出来,两个人直接说清楚。 “我的女人突然不辞而别,难道我不用去找吗?”梁肃已经近到身亲。 两个人只有一臂距离。 罗思思已经可以感受到,梁肃灼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额头。 是的额头,他们之前至少有15公分以上的身高差。 罗思思深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贪图舒服,踢掉了自己的高跟鞋。 不然现在至少还能跟梁肃平齐,而不是这样一副完全被笼罩在他阴影中的样子。 心中如何势弱,罗思思面上却一副强硬毫不心虚的模样:“所以,你是觉得我欠你一句分手吗?” 梁肃本来还能控制情绪,在分手这两个字面前分崩离析。 他猛的伸手,托起罗思思的臀部,将她抱起来。 自己则仰着头看她:“你觉得三年前我们是分手了?” 现在罗思思高于梁肃,终于不受镜片的反光,看清楚梁肃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罗思思恍然想起,最初见梁肃时,他冷漠锋利,可是气势却克制持重。 而眼前,这个男人,眼神像极了嗜血的猛兽,藏在眼底的全是戾气,连同遮在眼睛上镜片都好似带上了森冷的寒意。 一时间,罗思思在这样眼睛中都忘记反抗。 “你怎么变成这样?”罗思思轻声道。 “你觉得呢?丝丝?”梁肃的声音同样很轻,轻飘飘的,叫着她名字时候,却像阴冷的蛇,冲着她露出獠牙,吐着信子。 罗思思心中升起不好的猜测,她拍着梁肃托着她的手臂。 ”先放我下来,有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梁肃闻言,并未动作,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罗思思,还想再确认她话里的真假。 明亮的白织灯下,他的脸却泛着青白之色,配着他看成阴戾的目光,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我住在帝国酒店,你可以去那里找我。”良久,如同放下戒备的毒蛇。 梁肃将罗思思放在她身后的洗手台上,两臂伸直牢牢地将罗思思困在方寸之间。 “现在……”他的声音,像是野兽在发出叹息。 罗思思还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未尽的话。 下一刻,一个冰冷却柔软物体牢牢侵占她的嘴唇。 粗暴地撬开她的牙齿,灵活却野蛮地侵占她口中每一寸土地。 罗思思眼睛猛地睁大,震惊的瞳孔都开始颤抖。 本来就撑在两人中间手臂用力去推男人的胸膛。 可是撷取她男人根本不允许她有片刻离开,野蛮地加大力度,将她唇舌堵的更深。 连带着罗思思所有的呜咽和挣扎一起涂抹。 直到榨干她胸腔所有的空气,一阵窒息中,惩罚戛然而止。 “这是我先取的小小利息,我在酒店会等着你,千万别令我失望!” 梁肃因为过度用力而嫣红的薄唇吐出这一句像是呢喃的话,之后男人就倒退着离开盥洗室。 只留下罗思思一个人坐在洗手台上,还是剧烈的喘息。 刚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被人亲死在别人卫生间里。 传出去,全世界都会觉得是一个好大的笑话。 罗思思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微冷的氧气一路进入肺腑。 她终于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噔噔噔”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罗思思条件反射的转身,握紧拳头。 只要梁肃敢再来! 她绝对要在他那张阴冷俊美的脸上留下一点什么! 罗思思瞪大眼睛,全身的肌肉紧绷,这个人都像已经准备好的利剑。 下一刻,满头银发的艾尔莎开门进来。 罗思思陡然泄气。 艾尔莎见到她先是剑拔弩张的戒备,见到她之后立马松懈。 见惯名利场各种隐晦手段的艾尔莎几乎立刻就想到什么,怒气冲冲道:“是谁?是不是刚才有人闯进这里?” 罗思思点头又摇头。 艾尔莎被她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 “思思,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的嘴唇怎么肿了!”艾尔莎摘掉镜片,苍老的身体突然矫健地跨过来。 “有人闯进来非礼你?”艾尔莎的声音低沉下来,话里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 “是谁?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敢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他找死!”跟一直垂垂老矣的样子不同。 现在的艾尔莎更像一头被侵犯领地的母狮。 “算了,艾尔莎,这算是我的私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罗思思避开艾尔莎想上来触摸她嘴唇的手。 紧走几步,捡起地上的高跟鞋穿好。 身后的艾尔莎却以为她又在逃避:“思思,你不用怕,这种事即使暴露在阳光下,也无人会指责是你的错!” “?”罗思思转身,问号脸。 艾尔莎意识到自己可以能理解错误,不由得解释:“我的一些东方朋友告诉我,在东方女人一般会选择忍受来自一定的骚扰,因为东方世界里对女人的容忍度很低,还有荡妇羞辱。” “我不是,艾尔莎,我不是要忍受,而是这件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好,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这关系到我个人隐私!”罗思思郑重地对着艾尔莎道。 她是真的不希望有外人插手,三年前的所有事,她都不想让人知道。 特别是在她成名以后,一旦暴露一丝一毫。 敢飞车追她上高架的狗仔才不会顾忌她的感受,只怕一瞬间全世界人都会知道她跟梁肃那点破事。 “ok。我什么都不管!”艾尔莎举起双手,但是她那双苍老的被眼皮覆盖的眼睛里却精芒闪动。 罗思思又不是傻子,放弃的这么干脆,眼神还这么明显。 艾尔莎根本就没打算放弃追查。 罗思思脸色渐渐沉下来,眉毛紧蹙,想来冷淡的眼睛也变得锐利,她定定地逼视艾尔莎。 “我说了,是我、自、己、的、事。艾尔莎希望我们之间还存在着令人尊重的友谊!” 这是罗思思第一次在艾尔莎面前露出锋芒,她褪去完美近神的皮囊。 内里也是一把锋利坚硬的宝剑。 艾尔莎说不出自己现在内心的感受,从前她看罗思思是在看上帝的绝世创作。 现在她在看罗思思,反而是在看一个人,这个人还拥有跟她一样坚硬的骨肉,脾气。 “好,我答应,这次是真的!”这是对着跟她同样的灵魂说的。 罗思思点头回应,两个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携手下楼。 等在楼梯口的埃尔文敏锐的发现,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变了,又像什么都没变。 “刚才是发什么什么事了吗?你们怎么在上面那么久!” 罗思思和艾尔莎对视一眼,罗思思道:“我的嘴唇好像过敏了!艾尔莎找了一点抗过敏的要给我,所以下来的迟了。” 埃尔文惊讶:“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口红,我们今天有邀请各大化妆品集团的人,我要去问问现在产品都不经过测试的吗?” 罗思思摇头,“不是口红,我可能是对酒精过敏。” 埃尔文目光在罗思思红肿的嘴唇上转了一圈,带着一点劝告的语气:“啊,不管是对什么过敏,思思以后可要离它远一点。” 罗思思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但是埃尔文一脸我信你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 后半段的派对,罗思思没有参加。 艾尔莎也收起之前强势的样子,一脸尊重的送她离开。 而埃尔文就更值得琢磨了。 “思思,有时候过敏并不是一件坏事,你觉得呢?” 罗思思开着车,凌晨的凉风从车窗里灌进来。 她发丝缭绕间的眉眼雪亮:“我不觉得!” 埃尔文觉得是今晚的知情者,甚至还是梁肃能把她堵在盥洗室的直接相关人。 那梁肃呢? 他能找来,罗思思不意外,毕竟她的消息早已经被媒体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但是三年前,还需要辛辛苦苦洗白才能在国内站稳脚跟的梁氏。 是怎么跟传承已久庞大煊赫的波旁家族扯上关系? 甚至能让波旁家族的人出面帮他! 还是在洛克菲勒家族的地盘! 这盘根错节的两大家族那天打起来,罗思思毫不惊讶。 可奇就奇在,华夏一个普通豪富的家族继承人到底能有那点,值得波旁家族冒着风险跟洛克菲勒扛上。 梁肃,真的只是梁肃吗? 罗思思一时之间想的脑袋发涨。 看来不只是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梁肃也不遑多让。 回到酒店,郁然正好也在。 “你今晚闪耀红毯的视频,已经被敬业的狗仔连夜上传了,思思你想知道网上是怎么说你吗?” 本来团在沙发里,抱住笔记本的郁然靠过来。 “不想知道……”罗思思话还没说完。 郁然就尖叫起来:“你的嘴唇!你今天打野战了?跟谁?” 她清艳的眉眼几乎都要飞起来,脸上都是八卦和惊起。 罗思思抱起手臂,好整以暇道:“梁肃!” “哦哟,我都说你已经素了三年,忍……等等!梁肃?”郁然揶揄的话陡然卡在喉咙。 抖着嗓子道:“梁……梁肃……肃?” “嗯哼~”罗思思欣赏够她兔子受惊的表情。 转身开始,收拾自己。 紧身鱼尾裙确实美丽,也确实难受。 罗思思回到房间,毫不停顿甩手关门。 亦步亦趋的郁然,直接跟结实的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嘛,干嘛关门关的这么快。” 郁然嘀咕着,缩回沙发。 第38章 怀孕了? 十几分钟后,罗思思穿着一身棉质长裙走出来。 “问吧,问完就去睡觉,已经凌晨三点了。”罗思思在沙发组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郁然立刻凑过来坐在单人沙发扶手上,既惊讶又好奇:“梁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嘴?你是不是那个?” 她朝着罗思思挤眉弄眼的各种示意。 “第一,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好莱坞,他应该是来找我的吧,我也不确定。第二,我们两个用嘴打了一架,但没到你想到的那个份上!” 罗思思靠在沙发里,懒懒地用手撑着头。 她这三年里成长的不少,只是一个简单的甚至不够正式的坐姿,硬是撑出几倍的气势来。 “你怎么不确定呢,你们两个当时说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郁然不依不饶。 她有时候八卦的恨不得睡在别人床底,细节都想知道。 罗思思抬手点在郁然逐渐靠近的额头上,将她的头撑在半空中,不让她再靠近。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郁大导演,我现在很困,而且明天我还要去试婚纱,我想睡觉了ok?” “我哪里是什么导演啊!学徒,学徒,嘿嘿……” 罗思思非常感谢郁然时不时的偏离重点,她借此机会,直接站起身逃似的回房。 在即将关门的时候,回头对着郁然说:“别再用你那三脚猫的黑客功夫,入侵我房间智能家居系统,虽然我不害怕灯闪的像鬼片,但是频率过快很伤我的眼睛。” 沙发上的郁然立即将手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来,“好的,我保证今晚你房间的灯一个都不会再亮起来。” 回应她的是,一声“嘭”地关门声。 “梁肃绝对是干了很过分的事,要不然思思一向善于隐藏情绪,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又是威胁又是把门关的震天响。” 郁然嘀咕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罗思思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扯下戴在眼睛上的上真丝眼罩。 一瞬间明亮的光线充斥眼睛,罗思思不得不闭眼缓缓适应好莱坞过于充足的光线。 可是放在床头的手机却一点都不体谅她,震动加铃声像是催命的鬼。 罗思思运气,压下自己起床的无名火,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拿起电话。 按下接听键的同时,斯托夸张的声音立时在电话中响起。 “亲爱的思思,只是一晚上的功夫,你怎么连孩子都怀上了?是谁的?” 罗思思满头雾水,连带着有些恼怒:“斯托,你给我打了十一个电话就为了告诉我这个一听就是无中生有杜撰出来的假消息?” “抱歉,思思,很抱歉将你从睡梦中吵醒,但是我想说这个,好像并不是无中生有,至少现在全好莱坞的人至少有半数相信这个头条新闻,我从今天早上八点开始已经接到五百多个电话,我助理那边更多。”斯托也很不愿意相信。 “头条上还带着你高清的照片,思思你自己看看吧,你只要打开手机,随便点一个app,首条推送一定是你。” 罗思思将免提打开,返回到桌面点开最大的社交网站,网站打开首页上,已经不是惯常的广告,而是罗思思昨晚高清无码坐在车里的照片,制作者深怕人们看不到重点,用红色涂鸦笔,在她红肿的嘴唇上狠狠打了四五个圈。 一瞬间,罗思思直觉晴天霹雳,所有的起床气顷刻化为乌有。 她点击进下方的详细新闻,发现这篇报道竟然有理有据,若不是她自己就是当事人,说不定她都要信自己怀孕了。 报道称,昨晚派对她突然从人群中离开径直上了四楼,艾尔莎的私人空间。 记者多方求证后,发现她是去盥洗室并在里面呆了足足半个小时。 出来之后红唇高肿,不久就辞别众人开车离开了。 派对散场后,记者还在垃圾桶里翻找到一条验孕棒,上面明晃晃的两条扛,昭示着她怀孕的事实。 “那条验孕棒是假的。”罗思思已经冷静下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这个所有人都知道,验孕棒过于牵强附会,毕竟当晚在别墅里的人多不胜数,是谁的都有可能,但是思思,你的嘴唇这可是被拍到饿铁证。” 斯诺那边不时还有鼠标点击的声音响起。 “我说酒精过敏你信吗?”罗思思试探道。 “拜托亲爱的~只要在名利场里生存的人,都应该能分得清,吻肿,和过敏的区别。” 斯托着重咬了“吻肿”两个字。 “可是昨晚艾尔莎和埃尔文都信我。” 罗思思垂死挣扎。 “嗯哼,那他们绝对是在哄你。”斯托直接就下了定论。“所以,那个如此幸运的男人是谁?” 罗思思哀嚎一声倒在床上:“就没有可能是有女人吗?” 斯托电话里的声音四平八稳:“得了吧,思思,我跟你相处这么久,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向?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思思,外面的狗仔可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在电话里吭哧吭哧的笑起来。 罗思思选择直接挂断电话。 梁肃狗男人,见到他就没好事! 罗思思痛苦锤床。 本来下午才需要出门试婚纱的罗思思,不得不提前穿上化妆师借给她的一身道具,慢慢镜子里完美身材的妙龄女郎变成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 “帝国大厦……”嘟囔着,罗思思在手机上点开导航,发现离她这里不远。 罗思思按亮电梯下行键,在心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三年前没敢说的话,今天说。 三年前没敢了断的事,今天了断。 三年前没提的分手,今天提。 这就是她去帝国大厦再会梁肃的目的。 但她现在根本不敢开那辆已经被全世界知道的蓝色迈巴赫s680,摩托车也不能碰。 她已经是全世界著名飞车党,迈巴赫,宾利这些顶级品牌自从她被cbs直播飙车后,就开始接触她,想请她代言。 还有一些手握大片的导演跟斯托打听她的档期,很愿意她去他们的电影里狂炫一把车技。 罗思思想着就来到地下车库,打开电梯不出意料地围着一堆狗仔。 “好吧,又不是,看来我们是没有之前皮特那几个的狗屎运气。”狗仔们嘟囔着散出一条路。 还有不惜死心的狗仔问罗思思:“这位女士,请问您在酒店里住几楼?有没有见过现在最出名的缪斯?” “我住几楼关你屁事,什么缪斯不缪斯,关我屁事!滚开!”罗思思伸手将说话的狗仔抡到一边。 其他还围着的狗仔见她如此粗鲁,说话还带着德州口音,原本还是只留出一小条路的狗仔们,划拉一下散开老远 众所周知,德州人民风彪悍,坦克都能开上街,大妈们人手一枪,能开枪就不哔哔。 罗思思一脸不屑的离开狗仔们的视线范围,路过一众豪华汽车,来到被劳斯莱斯和宾利挤在中间的上世界桑塔纳前,开门坐进去。 “你看,我就说她绝对是正宗的得克萨斯州人,怎么可能是缪斯乔装打扮的?” 身后鬼鬼祟祟的跟着两个狗仔,其中一个指着正在启动的桑塔纳说。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乔治”身穿花衬衫的另一个狗仔推推眼镜。 “什么?”还在伸手指着桑塔纳的乔治疑惑。 “在五星级酒店在好莱坞,会出现一个开着上世纪报废车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吨位那么大,上车后车却一点晃动都没有?” 乔治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一张嘴猛的张的老大,就要喊人过来拦车。 穿着花衬衫的狗仔一把捂住他的嘴,“还记得就因为拍到缪斯一张照片就发家致富的老布鲁斯吗?如果我们想跟他一样,你最好能管住想要喊同行的嘴。” 话音未落,被他捂住的乔治就在他手下猛点头。 “很好,那我们现在开车去追缪斯,记住期间不管谁打电话,都不能说知道吗?”花衬衫不放心的继续叮嘱。 乔治再次点头后,他缓缓松开手。两个人鬼鬼祟祟避开之前一起的同行,开车追着桑塔纳而去。 帝国酒店里,罗思思直接乘电梯达到顶楼。 守在电梯口的黑西装已经阿凯交代了,今天罗思思会来找三爷。 所以电梯显示上行的时候,他们并不惊讶,甚至还非常期待。 毕竟三年前罗思思跟他们还一起打过牌,再见也不知道现在已经火遍全球的罗思思还能不能记得他们。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黑西装们已经扬起的微笑却猛然僵在脸上。 “你是谁?” 站在最前面的黑西装浑身的肌肉都猛然绷紧,一只手也开始伸向西服的内里口袋。 “带王顺子,你们每个人还欠我一张纸条。”电梯里的中年妇女开口却是丝丝小姐的声音。 几个加强戒备的黑西装面面相觑。 为首的黑西装耳朵里带着蓝牙耳机突然亮了一下,有人在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黑西装明显放松下来,伸进口袋的手也放下来。“丝丝小姐,请跟我来。” 罗思思跨出电梯,剩余几个黑西装都已经开始对着她笑。 她冲他们轻轻点头,之后就跟着黑西装走了。 经过豪华的长廊,黑西装停在倒数第三个房间门口,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罗思思按下嘭嘭乱跳的心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前男友,前男友……罗思思心中默念。 房间里,之前凶戾的男人已经从文件堆里抬起头。 他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眼镜,离得远了,看起来竟有种斯文的错觉。 第39章 野蛮的再见 身后的门轻轻关上,明明关门声轻不可闻,落在罗思思耳朵里却像一块砸向心脏的巨石。 她不受控的回头往后看,就这一眨眼的功夫。 男人的阴影已经笼罩上来。 “听说你怀孕了。”明明的低低的声调。 罗思思却恍然觉得像是有蛇在向她嘶嘶吐着信子。 一定是之前盥洗室留的阴影太重。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无名的心慌,退后一步拉开男人已经欺上前来的距离。 “你听说错了。”罗思思强笑一声,“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好好跟你谈谈,之前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所以我觉得现在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梁肃本来还正常的目光陡然变得阴鸷,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在罗思思的脸上仔细刮过。 “你是要说分手?” 罗思思猛的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有底是最好情况。 “是的,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三年前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她想把话说的死一点,毕竟分手嘛,最忌讳拖拖拉拉,能一刀斩断的事,就不要拖到两刀。 “那我不同意。”梁肃说着,径直上前将她压在身后的门上,透过薄薄的镜片,罗思思恍惚看到他眼角泛红。 “你有不同意见,我们可以坐下好好商量,现在的姿势不利于我们双方冷静。” 罗思思没有伸手去推开梁肃,盥洗室内已经有一次教训了,若是没有能压制梁肃的把握,她任何反抗性的动作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而且,对着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可以接受?”罗思思伸手指着自己带着硅胶的脸。 满以为梁肃会直接放开,谁知道,下一刻,罗思思的脸上募然附上一只带着温意的手。 那只手在她的脸上一阵抚触,很快找到硅胶体的边缘。 罗思思刚想喊“别动”,可是已经晚了。 只听呲啦一声,左脸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不用看也知道,强扯下硅胶的皮肤估计已经破皮了。 去他妈的冷静,罗思思直接伸手推开梁肃。 “你疯了,从昨晚你就这样一副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罗思思终于爆发了,从昨晚遇见梁肃开始,她就莫名的心慌,总有一种恐惧笼罩着她。 可是她到底在怕什么?就因为当初不辞而别,还是被梁肃关的久了,心理上就忍不住地怕他? 罗思思冷笑一声,别说现在她已经拥有徐若男给她的资本,就是单单凭她现在的知名度,眼前的梁肃能拿她怎样? 梁肃的眉眼早就像结了冰,他伸手摘下鼻梁上金丝眼镜,随意的丢在地上,一双失去遮挡的眼睛歇斯底里。 “我是疯了,从你莫名离开的时候就疯了。” 他欺身上前,在他手触碰到罗思思身体那一霎那。 罗思思猛的抓住他的手,反向一转,同时伸脚向他踹去。 “还当我是三年前手无缚鸡之力金丝雀?” 她的声音愤怒里带着嘲讽,满满的警惕戒备,仿佛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对立的东西。 梁肃低头,看那结结实实踹在他腿上的一脚,深邃的眼睛里划过血红色的冷光。 “从始至终,我从未将你当作金丝雀。” 他口中说着,已经伸手强硬拨开罗思思反制他的手,不容置疑的将她抱在怀里。 罗思思奋力挣扎,这三年她学过不少拳脚功夫,又日日坚持着锻炼,力气比三年前大了不少。 梁肃一时间被她拳打脚踢,竟然险些抱不住她。 只得用尽全力将她的腰箍住,硬拖到书桌旁边儿,伸手将桌子上堆叠文件全部扫到地上。 随后将还在用力挣扎的罗思思打横放在书桌上,之后整个身体贴上去,狠狠将她压在身下。 罗思思见状顿觉不好,只能忍下一口恶气,尽量软下声音道:“梁肃,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子吓到我了?” “是吗?”上方梁肃冰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皮微掀,眼眸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可是我看之前虎虎生风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要跟我好好说。” “我……我是被你吓到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恐怖,梁肃,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不如先放开我,彼此都冷静一下?” 梁肃低头凑近去看罗思思的眼睛,里面清晰的映出他现在疯狂凶戾的表情。 只是想到三年前,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会主动吻他,甚至更早之前他们还有过情浓时刻,可她说走就走,一夕之间忽然就变了脸。 不,也许不是一夕之间,还有人接应,说明完全是蓄谋已久。 梁肃的心肠冷硬下来,他再也不想听她花言巧语的骗他。 当即头低更深了,那张哄骗他的红唇就在咫尺。 罗思思偏头避开,两手紧缩在胸前,用力撑起。 “梁肃你别逼我,你现在放开我们之间还能留有余地,若是不放……” “若是我不放,怎么样?”炙热的呼吸喷在罗思思颈侧。 罗思思忍不住用往旁边挪了几分。 声音里已经无法控制的带起惊怒:“那我们就只能反目成仇。” 像是怕梁肃狗急跳墙,罗思思紧接着说:“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好好谈谈的吗?昨晚你可是亲口答应的。” 梁肃眉眼间迅速升起戾气和讽意:“我不这么说,你会来见我?” “丝丝,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跟你分开。” 他伸手强硬地把罗思思躲避的头掰正,两双眼睛相对,一双是死不放手的执念,一双是被强行对待的怒火。 “你看,我们根本就谈不拢,你只想从我身边离开,而我不会允许,你说怎么办?” 他好似在征求意见,可是行动上却已经显示他心中答案。 冰冷的唇再一次强行覆盖下来。 与昨晚如出一辙的野蛮霸道。 可罗思思却不会在忍让他,用尽全力的咬下去,连带被他强行纠缠的唇舌一起。 铁锈的腥味在口中蔓延。 梁肃却并未放开她一丝一毫,反而更加用力加深了这个堪称暴力的吻。 罗思思拼命反抗,逐渐被榨干的氧气令她又有了窒息的感觉。 身上好似还传来炙热游走的触感。 罗思思理智顷刻间分崩离析。 本来撑在两人之间的手,开始向桌上摸去,之前她恍惚看见还有一个笔筒被扫到桌边没有落地。 身上游走的手开始渐渐伸向隐私部位。 强压着她的身体也开始迅速升温。 罗思思再不迟疑,拿起笔筒狠狠砸向梁肃的后颈。 “嘭”地一声,肉体的闷响声之后。 身上暴躁野蛮的动作全部停止,梁肃沉沉的压下来。 罗思思贪婪地开始呼吸新鲜空气,窒息感暂缓之后,她伸手将已经晕过去的梁肃推开。 她现在连看都不想在看躺在地上男人一眼。 她心中对于不告而别的亏欠感,今日连着之前那些有过快乐的好感,一起从罗思思的心中消失。 “喂~郁然,是我,你现在派人来帝国大厦顶楼接我,越快越好。” 她才不傻到现在直接出去,昏迷的梁肃是隐瞒不住的。 与其被人发现后再次抓起来,还不如等着人来救。 很快,外面就传来糟杂的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罗思思将昏迷中的梁肃提起来,用破碎笔筒的瓷片横在他的脖子上。 几乎是她刚准备好,门就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 一脸严肃的郁然带人从外面走进来。 她进门后,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环境,之后才对着长松一口气的罗思思道:“你没事吧?现在能走吗?” 罗思思将手中梁肃扔在沙发上,直接就冲门外走去。 “没事,快走。”这是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罗思思来到外面走廊,才发现阿凯也在。 他和十来个黑西装被郁然带来的人下了枪,用绳子全部捆得严严实实,嘴也被堵着。就丢在靠近电梯的地方。 罗思思经过他的时候,他还涌动着朝罗思思过来。 她脚步微顿,看在以前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份上,罗思思多了一句嘴:“梁肃没事,只是昏迷了。” 说完,她再也没有停留,直接带着郁然乘坐电梯离开。 小岛的管家就等在停车场,他们一共开来了七辆车。 罗思思直接上来最前面的那辆车驾驶座,打着火之后,她把车窗降下来:“我带着郁然先走,何叔带着人从另外的方向走,我现在还不想将你们暴露在大众面前。” 管家何叔躬身答应。 郁然坐在副驾驶座上,欲言又止,身上跟长了草一样,在座椅里来回乱蹭。 罗丝丝开车之余瞄了她一眼,长长的眉毛皱起:“问!” “好的。”郁然坐直身体,觑着罗思思神色:“你跟梁肃闹翻了?” “我们两个就没和好过,哪里来的闹翻?”罗思思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头猛的一拐,进入一条小巷。 “那刚才这一出是……”郁然撇撇嘴,都打电话叫人了,还不是闹翻啊! 罗思思的车速慢慢降下来,她微微转身正对着郁然,一条胳膊搭在副驾座椅靠背上,天然有一种侵略气势。 郁然本来坐直身体,越来越缩小,最后几乎是将自己团在副驾上。 “我不问了!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郁然内心泪流满面,为什么丝丝这三年能变的越来越有大佬气息,而自己还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子,甚至现在连蹬腿的念头都不敢有。 “我和梁肃之间分歧很大,我认为我们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了,但是他显然还存着继续的心思,而且……”罗思思抬手揉揉眉心,“我总觉得他现在变得有点偏执,我们谈不拢的时候,他还想对我用强!这在三年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之前不是这样人。” 郁然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道:“会不会是因为咱们当时不告而别,刺激到他了?” 罗思思嗤笑一声道:“郁然你可真是看得起我,我跟他满打满算在一起四个月,梁肃那个人心中自有沟壑,他只会比平常人更看轻爱情,你觉得他能为我连性情都改变了?” 刺啦一声,罗思思将车直接刹住。 “怎么了?”郁然伸头看向窗外,不明白说的好好的,怎么车就停了,还以为是外面有什么突发状况。 “你就在车里等着,我下去逮两只狗崽子。” 罗思思说话的功已经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郁然在车里看着她走向车后,连忙伸头透过车后窗去看。 就看见,罗思思快步走到后面跟着的一辆中型面包车前,伸手敲敲玻璃。 可惜她离得远看不清具体情况。 而罗思思这边,面包车已经非常配合的将车窗降下来。 一个身穿花衬衫的年轻白人坐在驾驶座,一脸惊艳地看着罗思思。 “别装了,跟了我一路拍到不少东西吧!”罗思思朝着车内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除了副驾还有一个瘦弱年轻以外就没别人了。 她抬手伸进车窗里,摸到车门锁,轻轻一扣,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现在是你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还是我揍你一顿,你再把东西交出来。” 第40章 君王的婚纱 副驾上的瘦弱年轻人颤抖着想要递过来什么东西。 “乔治。”驾驶座的花衬衫突然喊了他一声名字。 乔治的手登时有缩回去。 “看来你们选择二!”罗思思轻微眯眼,她攥着的拳头发出卡巴卡吧的声音。 花衬衫脸上挤出笑意:“缪斯,我们其实也没拍到什么东西,就是你乔装开车的几张照片。” 罗思思挑眉笑道:“帝国酒店,你们没有上去?” 花衬衫一脸惊讶,“什么帝国酒店,我和乔治两个人是在大街上偶然遇见你的。” 罗思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是吗?那我乔装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现在我可没有装扮!” 花衬衫哑言,他不说话,副驾驶的乔治更不敢说话。 一时间两个人在车里装起鹌鹑来。 罗思思本来心情就很糟糕,现在更是没有耐心跟他们玩什么沉默游戏,五指成拳攥紧,带着卡巴卡巴的响声在花衬衫面前比划一下道:“你们自己下来,还是让我拳头请你们下来?” 花衬衫一脸抗拒,还想垂死挣扎:“缪斯,你可要想清楚,你一旦动手,我保证明天全世界都会看到你的真实模样!” “你简直就是个魔鬼!”副驾的乔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跟在花衬衫后面嚷道。 罗思思简直都要被气笑了:“这话你可以留着去威胁我的律师团,想必刚才你也看见了我的人,你猜我出动几个人手,能叫你们俩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世界上消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乔治猛地咽了咽口水:“其实我们真的没有拍到什么。顶多就是你上去又带着一帮人下来的画面。” 花衬衫此时也知道自己两个小虾米,完全没有能力抗衡背景深厚的罗思思,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乔治的手里拿过一张黑色的储存卡交给罗丝丝。 “都在这里。我们刚刚拍到,还没来得及备份。” 罗思思伸手接过储存卡,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们最好说的是真话,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魔鬼,看在你们还算配合的份上,我一会要去试剧组的婚纱,这个可以让你们拍。” 看着两个狗仔陡然亮起来的眼睛,罗思思笑的更加灿烂,也更加虚假,她意有所指道:“那我今天的行程?” 花衬衫秒接道:“我们跟着你出了酒店,之后看见你兜了几圈,接着就去试婚纱了,我们还可以给你作证!” “乖孩子……”罗思思奖赏般拍拍花衬衫的肩膀,“我兜那几圈是为了甩掉你们对吗?但是最终还是被你们找到,然后你们就发现了时尚圈集体始失踪之谜的终极原因,竟是为了给我量身定做电影里要用的婚纱!” 罗思思笑眯眯的对花衬衫编造的谎言做了补充,至少她补充后的理由看起来逻辑上更通顺一点。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乔治和……”乔治看了花衬衫一眼,发现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埃蒙!”花衬衫道。 “我和埃蒙一定会为你作证,在全世界面前。”乔治终于机灵一回。 罗思思露出的森森牙齿收回了一点,笑容也变得没有那么具有威胁力。 “一会你们跟在后面,记得要远一点,至少别让我在倒车镜里发现你们,能做到吗?” 花衬衫皱眉,“你车技那么好,不会把我们甩掉吧!” “不会,我在第五大道埃文斯工作室,这下放心了?”罗思思伸手将车门关上。 等花衬衫轻微点头的时候,她已经迈步走远。 车里沉默一瞬后,突然。 “老天,她可真酷!”乔治望着罗思思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是很酷,能要你命的酷!”即使现在罗思思走远了,他这句话依旧只敢在心里嘀咕。 “你刚在是去干什么?”等罗思思再次发动车辆,郁然连忙问起来。 “有两个狗仔一直跟着我们,我下车跟他们交流交流感情!”罗思思提速将车子开出小巷。 “你跟他们有什么感情。”郁然嘟囔着,就看见罗思思放在驾驶座托盘里的储存卡。 “他们拍到你跟梁肃在一起的画面了?”郁然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只是拍到咱们的人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跟他们达成约定,不会将那些人暴露出去。” “哦。”郁然猛的放下心。 罗思思掐着时间,准时准点地到达埃尔文的工作室。 位于第五大道上的整栋七层大楼,下午灿烂的阳光在外围玻璃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 罗思思将车停在为她特意预留好的车位上,趁着现在外面没有多少行人,带着郁然快步跑进大楼。 埃尔文已经像是等不及,已经带着人坐在大堂里了。 罗思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不停的看表。听见开门的声音,埃尔文当即惊喜的抬头。 本来就一层褶子的脸,现在更是笑成了菊花。 “亲爱的,我以为你会迟到,没想到你只是太过准时。”埃尔文张开手臂迎上来,短暂地跟罗思思贴了一下。 “路上跟两个车技不错的狗仔玩了一下……” 话未说完,罗思思眉梢微动,她本来就觉得埃尔文这话意有所指,现在看到他的表情,罗思思更加肯定了。 想起昨晚派对上告别时,埃尔文也是跟现在一样话中里话 罗思思今天绕的圈子已经够多了,现在完全不想再绕,她干脆选择单刀直入:“你认识梁肃?” “咳”一脸高深的埃尔文猛的被自己口水呛到。 看到他这个反应,只是微挑的眉梢都要飞扬起来。 “波旁家族跟他到底有什么联系?能让你这样出面帮他?”罗思思实在想不透。 埃尔文上前几步,将手虚扶在罗思思腰侧,一边拥着她往楼上走,一边刻意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亲爱的,有时候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 罗思思轻轻扭头看他,埃尔文撑着笑意对着她微微点头。 “你们是在做什么非法交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好莱坞大片里不怀好意的反派帮手。”她同样小小声地说,在外人看来,是两个人相谈甚欢。 连紧跟在身后的郁然都是如此。 “亲爱的,你这样的比喻可真令我伤心,放心我不是反派,就算你不信我,也要信艾尔莎,如果我敢做伤害你的事,她绝对会第一时间冲到我的家里给我一枪。” 埃尔文说着打开右手边房间的门。 罗思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跟他进去。 她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房间里已经挤满了工作室的相关人员。 而房间中心的用黑布罩起来的人形模特,从起伏的轮廓看应该是就是那件集时尚圈众家所长设计出来的婚纱。 “当当当……惊喜该有主人揭晓!”埃尔文在罗思思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罗思思顺着他的力道,来到黑布面前。 她刚伸手,就感觉房间里围着的众人呼吸都轻了。 罗思思环顾一周,所见的都是紧张期待的面孔,等扫到郁然,她甚至还伸手给她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罗思思哑然失笑,只是试个婚纱而已,不知道还是以为是在揭晓什么世界之谜。 她不再迟疑,上前径直掀开蒙的结实的黑步。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罗罗思思几乎惊艳到失语。 她之前就参与了最终设计的定稿工作,婚纱是什么样的设计可以说她知之甚深,他们按照剧本的要求,最终定稿的是一件中世界宫廷风格的公主大拖尾婚纱。 整件婚纱的底料是真丝缎面,其上复古刺绣蕾丝精制繁复,图案并不是常见的蕾丝图样,而是剧中象征君王的徽章。 层层叠叠覆盖一身,凸显出君王对公主堪称疯狂的占有欲。 在徽章之上,还有重手工的订珠,细碎闪耀的钻石镶满整件裙身,颗颗圆润的白珍珠铺满整个大拖尾。 甚至连头纱都是重工蕾丝制作,边缘坠着血红色的宝石,有点像华夏凤冠霞帔上的压襟。 听说是一个叫安文景的华夏设计师的提议。 在看最终设计稿时,罗思思只觉得奢华高贵,配得上电影里引起天下纷争的亡国公主。 但是此时此刻她看见这件婚纱之后,竟然不想将它穿进电影里了,她想将它买下来,藏进小岛上的保险柜里,此生只属于她一人。 她终于也体会到那些想要占据她男人们的心情,原来在极致美面前,人皆一样。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试穿一下呢?我们当时设计的时候可都是想象着它穿在你身上的样子。” 埃尔文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一室呆在原地的人们猛然惊醒,全都用一种狂热的眼睛看着她。 那婚纱就是他们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的,耗尽他们的心血,用尽了所会的绝学。 现在这件亲手缝制的婚纱就要穿在在世缪斯身上。 只是想象,就能令他们心潮澎湃。 “如你所愿!” 第41章 剧场惊魂 当全世界还在猜测缪斯那个神秘男人的时候,好莱坞的一个不起眼的报社,突然发表了一篇文章再次惊爆了世人的眼球。 【斯托新电影片段曝光,缪斯竟贡献婚纱首穿】 起初人们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只是习惯性的点进去,毕竟现在新闻上只要沾上缪斯两个字,她们都愿意为之贡献流量。 新闻的开头也看不起并不怎么吸引人,都是一些对缪斯的溢美之词,现在不说全世界,只说这些经常在冲浪的年轻人,都因为媒体不遗余力的赞美,而学会了很多溢美的高级词汇。 特别是巴伦,只听他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只长肌肉,几乎不长脑子的运动型学生。可是上周他一篇课后短文,竟然上了学校的美文赏析论坛。 这里面可都是这些媒体的功劳。 巴伦一目十行的快速滚动鼠标,可是下一秒,他的手指就僵住了。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嘴巴大张,整个人都是被震惊到失语的模样。 尽忠职守亮着的电脑屏幕上,罗思思身穿婚纱的模糊侧影赫然立在文字中间。 白纱逶迤,闪耀的钻石订珠都比不上缪斯一个模糊的轮廓。 “god……god……”许久之后,他因为张嘴时间太长而沙哑的嗓子才模糊不清的发出一点声音。 无独有偶,这样的情况在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身上上演。 他们疯狂地在网上寻找着,还有没有其他的婚纱照片。 最终却只能失望地去关注斯托的新电影的账号,无数的人在下面留言。 全是要斯托尽快放出婚礼相关花絮的请求,短短时间内,就有了上千万条回复。 全球的片商都开始闻风而动,或者说他们早就有了购买斯托新电影版权的计划。 可是这婚纱照一出,全球狂热。再也不会有人还在怀疑斯托新电影会不会取得成功。 他们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赶在同行的前头,尽可能的给自己争取到利益。 三天假期很快结束。 罗思思上午八点准时来到片场。 那两个狗仔爆出的婚纱照余波还在,她不得不再次装扮上那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伪装。 好在剧组的人员对她的乔装一清二楚,根本就没有盘问也不用出示什么证件,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进门来到已经搭建好的场地,就看见斯托身边围着一帮人,五个男主演手里好像还拿着剧本在跟斯托争论什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斯托就已经对上她的视线。 他明显愣了一下,之后脸上涌出大大的笑容:“思思,亲爱的,我们的帝国新娘来了!” “帝国新娘又是什么东西?”罗思思上前来到他的身边。 已经穿上君王礼服的莱万得意的笑:“是我的新娘!” “算了吧,莱万那明明是网友自发对思思的称呼。”切克斯挤开一脸风骚的莱万,他今天的装束也很隆重。 头上的待着纯金打造的王国,身上一袭黑底边饰金纹的阔袖长袍,非常有中世界国王的风范。 “亲爱的公主,你想重获自由吗?从这个已经疯狂的疯掉的君王手里!”他用的是类似歌剧的长腔调,伸手指着围在旁边的莱万。 莱万恼火的直接将他的手拍掉。 罗思思无视这连两个人的打闹,拍戏这么久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摩擦,剧组已经从最开始的紧张规劝到现在的视若无睹。 “他的台词怎么变了?”罗思思记得公主成婚的这场戏,除了莱万饰演的君王,其他四位国王根本就没有戏份。 “这正是我要说的。”斯托清清嗓子,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剧本递过来。 罗思思伸手接过,“斯托你改剧本了?” “是的,三天前高塔戏份中你那个眼神给了我灵感,思思被男人争夺多没意思,你想不想自己做女王?” “什么?”罗思思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按照原剧本,她这个象征行的角色戏份并没有多少,重点还是在几位权力斗争的国王身上。 可若是按照斯托现在说的这样改,她的戏份估计就要跟这几位男主演一样重,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几位男主演能愿意吗?毕竟这样一来,就完全是用他们来陪衬她了。 斯托咳了一声,将罗思思拉远一点,两个人就背对着身后那几个男主演的姿势。 斯托神神秘秘又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当然不愿意,但是现在莱万有点松口了。” 罗思思狐疑的看着他,因为斯托现在的表情实在太可疑了,小心翼翼就算了,那里面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又打着卖我的注意吧?” 不说还好,一说斯托身子都矮了一截,吞吞吐吐道:“我怎么舍得卖你呢!顶多……顶多……顶多是就是给他们加一点亲密的戏份!” 罗思思闻言,直接就这两人相近的姿势,给了斯托一个肘击,愤怒道:“还是不是卖我?亲密戏咱们之间可是说好的,我不拍!” 说着,抬腿就往外走,斯托捂着肚子赶忙拉她。 “亲爱的,听我说,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种亲密戏份,就是那种可以借位的……” 罗思思猛的停住脚步,身后攥紧斯托的衣裳领子,他们现在的站位很微妙,从还站在原地的那个几个男主角看,根本看不见斯托痛苦扭去的表情,还以为两个是在进行友好交流。 “真无耻,好莱坞之耻,明目张胆的逼导演给自己加亲密戏,呵,现实里追不上女神,就想在戏里占便宜,莱万你真不要脸。”切克斯眼睛看着不远处商量的两个人,嘴里的话却像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切克斯,你这么高尚,那刚才你为什么不提出异议,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想什么,你,还有你们……”莱万伸手指过剩下几位男主演。 “还不是想看看斯托和思思会不会选择让步,如果我这次成功了,下次是不是就轮到你们?” “呵!妄想!”他这场亲密戏份加的天衣无缝,毕竟哪个新娘结婚不亲吻自己的新郎呢?” “所以只是一个错位的婚礼之吻?”罗思思挑眉,“你觉得就戏中公主对君王的仇恨,她能吻的下去吗?” 斯托贼兮兮地开始笑,“公主当然不会愿意,所以她躲避亲吻也可以理解,在紧要关头拒绝君王的吻,也能起到一定的戏剧效果更能体现出公主的内心。” 罗思思忍不住回头看了莱万一眼,大胸甜心的目光一直就在她身上,此时见她回头看自己,还很开心的抬手跟她挥了挥。 其实,以莱万的颜值,她亲一下倒也不亏,但是罗思思不喜欢被人强迫,不管那种强迫她都不喜欢。 “那他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罗思思挑眉。 “当然……不知道。”斯托转换了一下站姿,确保不远处的几个人连自己的口型都看不见。 “你拒绝,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摁着你接受吧,而他的要求我也已经答应了……” “所以,最后还要我做这个坏人?”罗思思已经开始似笑非笑。 斯托一看就知道她又些动怒,可是眼下他也毫无办法,他承担不了损失五个男主演的损失,又是在舍不得放弃自己新改出来的剧本,他有预感现在这个剧本相对于之前要好上许多,这个好,不仅是指在票房方面,还有获奖。 新剧本写好的那一刻,斯托在心中燃起新的野望,他想冲击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女主他都想要。 “两个点!”罗思思冷冰冰地说。 “一个!思思我自己手中控制的份额也就五个点,一个吻你就要走五分之二,那我太亏了!”斯托忍不住低声喊道。 “成交!”罗思思其实想的是05个点就行,毕竟现在外面对斯托新电影票房的预估已经夸张的百亿范围。 哪怕最终票房最后只有一半,五十一亿的百分之一,那也有五千万,一个错位的吻都快跟中彩票差不多了。 两个人握手言欢,一起笑眯眯的回道翘首期盼的几位男主角面前。 斯托笑着对莱万点点头,这下不只是莱万的脸笑烂了,剩下几个国王的扮演者一双双眼睛也开始绿起来。 斯托一见不好,直接就喊开拍。 早就已经等待多时的剧组人员一瞬间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 结婚这场戏,罗思思出场都到最后了,前戏都是几位男主角的唇枪舌剑和利益轻轧。 化妆师带着罗思思逆着人群往女主角的独立化妆间走。 “缪斯,一会儿我妆容完毕,可以跟我合照一张做个纪念吗?放心我们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照片只做私藏,电影上映前绝对不对泄露出去。” 罗思思坐在化妆椅上任他施为,听见他这个要求,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化妆师激动全身都开始颤抖,他毫不怀疑罗思思的这个婚纱造型将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 而且只要以后罗思思没有比婚纱更惊艳的造型出来,他就靠着这个造型完全可以横行化妆界。 他几乎虔诚开始给罗思思上妆,能遇到缪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和转折。 罗思思提着裙子出来的时候,几乎都认为自己是不是做梦还没醒。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一袭宝蓝色西装的男人渊亭岳持地站在斯托身后。 见到她时候,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莹莹泛绿,竟是变的跟狼一样! 罗思思登时刹住脚步,她不想往前。 可不代表别人就不能接近。 斯托尚且还在惊艳之后,那男人已经迈步走过来。 罗思思忍不住后退,自从酒店两人完全撕破脸面,之后她就没打算再见他! “你怎么会在这?”罗思思止住退后的脚步,冷声问。 梁肃还未说话,后来跟上来的斯托已经疑惑出声:“思思,你和梁先生认识啊!” 梁肃眉眼一扬,正要开口,罗思思直接抢先道:“不认识。” “认识。”梁肃丝毫不受罗思思开口的影响,听见罗思思的话也不生气,反而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在斯托疑惑的眼神中,还很好心的给他解惑:“我是她男朋友……” “够了!”罗思思厉声喝止,上前拉住梁肃的手臂对着斯托说:“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可以给我十五分钟吗?” “当……当然。” 斯托现在一肚子疑问,虽然不知道剧组新的赞助商为什么突然成了罗思思的前男友,但是看思思这个反应,用脚趾想也知道赞助商说的八成还是真的! 只是眼下不是解答疑惑的时候,他身后那帮工作人员已经跟炸了锅一样,沸沸扬扬的在讨论着。 斯托回身,瞪了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开始干活儿!” 梁肃从罗思思靠近就笑的一脸荡漾。 罗思思黑着脸将他拉进自己的化妆师,不解气的还推了一把,又将门紧紧反锁。 “你怎么在这?梁肃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懂吗?” 她嘴上说着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已经做好了眼前男人随时发疯的准备。 “分手要经过双方同意的,丝丝。”男人后退几步,施施然地在她化妆凳上坐下。 他今天又带上那副金丝眼镜,罗思思看不清他眸中神色,只是看他的动作不像是要发疯的样子。 罗思思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一点,咬着牙道:“那你要怎么才能同意!” “事实上,丝丝我连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都不知道?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梁肃的嘴角下弯,满脸委屈。 罗思思狐疑的看着他,他现在倒是一副可以商量的语气,若是之前见那两面他有这个态度,罗思思早就把分手的理由掰开揉碎了告诉他。 两个人对视一会儿,都没说话。 半晌,罗思思叹口气道:“就是不合适,梁肃我们见面之初就告诉过你,我不做金丝雀,可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跟让我做金丝雀有何不同。” 她的脸色缓下来,这男人只要不发疯,她还是可以跟他正常谈话的。 “可是丝丝,那时候我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候,我二哥那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我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 梁肃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藏在眼镜后的眼睛血丝蔓延,若是罗丝丝现在能看到他的眼神,就会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变。 一如既往的眼神,只是学会了伪装和克制。 “梁肃,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我需要的是两个人完全平等,而不是一方居高临下,可以拿着为你好的借口却做着伤害人的事。” 第42章 改变策略 “你是指丽斯吗?丝丝这个我可以解释的,当时我发现她跟泰爷有了接触,而我二哥又对我蠢蠢欲动,我只是准备顺水推舟看看泰爷到底想做什么,正好还能瞒过二哥放在我身边的钉子,丝丝只是想保护你。” 他忍不住站起来,罗思思当即后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梁肃深吸一口气坐下,压下心中张牙舞爪的疯狂。 前两次的强势已经令他发现,发疯解决不了问题。 罗思思总觉得他在压抑什么,但是细看又是一副斯文稳重的样子。 “梁肃,那我问你,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怕我不同意?你知道你这招像什么吗?像古代君王对待自己的真心喜爱的妃子,用故意便宠她人来达到保护爱人的目的。” “那梁肃你把我当作什么?任你揉搓玩弄的人偶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不管你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我都必须要在原地等你?你爱我的时候,心中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的吧!” 三年前的一切,罗丝丝已经很少回想,但是平心而论,也不全是梁肃的错,她自己也受体质的影响忍不住地沉沦,若是同样的事,放在现在她的身上,只怕她跟梁肃连开始都不会有。 算起来,简直是一笔糊涂帐。 所以她现在对梁肃是能忍让就忍让。 “丝丝,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保护你,我当时不告诉你,确实是怕你不同意再横生出其他的枝节,我二哥那个人能力不下于我,若是被他发现一丝一毫的端倪,丝丝我不敢说我能保住你。” “够了,梁肃,我罗丝丝不是需要人保护的菟丝花,我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而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罗丝丝吐出一口气,揉揉额角,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再次劝道:“打个比方,我们角色对换,如果是我在你那种局面下,只要我爱你,不管是丽斯有多重要,我都不会将她抬出来装作女朋友,我尊重你,爱你,就不会做出一丝一毫令你伤心的事,处理事情的方式有那么多,为什么非得选伤害我的这条,还不是在你心中那些事都比我重要,两相害取其轻,梁肃你选择捷径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失去的准备。” “不……”梁肃摇头,“丝丝还有许多事你都不知道,那种情况下,这是能保住你的唯一办法!” 罗丝丝闻言,只觉得累,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却非得纠缠在一起。 “算了梁肃,你看我们的三观根本就不相同,甚至连磨合的可能性都没有,继续相处下去只会令我们都痛苦,我不想改变我自己,也不想改变你,所以……” “我可以改变,丝丝,我可以改变。”梁肃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停在一个安全距离上。 “什么?”罗思思不敢置信,梁肃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但现在离的近了,罗思思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神。 认真,笃定。 他竟然是真的这样想。 “不用……”她想说不用改变,面前的男人眼睛却陡然染上哀求的神色。 梁肃这样的男人,也会露出哀求的目光? 罗丝丝到嘴边的话卡在喉咙。 心口梗着,令她无比烦躁。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干脆利落的跟梁肃做个了断。 将三年前那几个月的时光彻底埋葬。 然后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不是再继续跟梁肃纠缠。 见她长久不说话,梁肃的眼中闪过一抹猩红,但是最终还是压下了。 他缓步上前,一步一步试探地接近,见丝丝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没有反应,他缓缓靠近最终停在一个他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中的距离。 “丝丝,别这样绝情,三年前我们也有很多愉快的时候,你在诗集上画的那个乌龟,我看见了。” 梁肃声音微微颤抖,“我还有很多书,还有很多想跟你分享的东西,丝丝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罗思思猛然回神,就发现梁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逼近到眼前,她当即后退一步,脊背狠狠撞在门板上,婚纱上凸起的装饰,硌的她直皱眉头。 梁肃伸手一把将她拉回来,炽热的掌心扶在她背后:“很疼吗?” 罗思思伸手扒下他的胳膊,将他推开一段安全距离,“梁肃,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站直身体,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突然氤氲痛苦。 梁肃就站在她推开他的位置:“可是丝丝,这对我不公平,我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可以提出来,而不是……而不是直接消失,丝丝你都不知道我收到你被人飞机带走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害怕你被我二哥发现了,害怕是泰爷带走的你,刚开始不确定的时候,我只要一合眼就是你血淋林地站在我面前问我怎么没有保护好你,我……” 罗思思想控制自己不产生内疚的情绪,当时猛然发现体质在控制甚至改变自己的时候,罗思思全部的神经都绷紧了,唯恐自己最后走上余年的道路。 所以选择的方式也非常应激,说到底,不告而别确实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分手方式。 “梁肃,很抱歉……但是我现在无法答应你,我需要静一静!”罗思思伸出手掌在空中停顿。 梁肃没有再逼迫,他的忍耐在三年中无时无刻不被锻炼,他内心中叫嚣的疯狂都是压的下来,只是等待而已。 只是等待而已!梁肃在心中劝自己,至少丝丝就在眼前,在他能触摸到的范围…… “好……”梁肃眉眼温和下来,声音柔和,“丝丝,我等你!” 更糟了,罗思思只觉得眼下的情况更糟了,分个手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梁肃再次上前,在罗思思立刻防备起来的目光中拧开门把手。 化妆间的门轻轻开了一个缝隙,斯托睁好大声喊卡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了。 “正好十五分钟……”梁肃轻轻笑起来。 罗思思看着他现在一脸笑意,眼神温和宠溺,好似后来的事都没有发生,又回到两人刚开始的那段时间。 心下也稍稍放松,不管怎么样,只是两个人现在可以相对和谐的谈论分手这件事,而不是跟之前一样,几近癫狂,让她都开始怀疑梁肃的精神状态。 她低头开始整理裙摆,想将重工华丽的大拖尾提在手上。 在她低头的瞬间,梁肃眼睛里再次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从见到丝丝开始,他就看出来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跟她已经有事实证明了强硬手段只会推的她更远,只有用柔软去触碰她,滴水穿石,水磨功夫罢了。 他耗的起…… “出去吧,马上就到你的戏份了。”梁肃拉开门,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罗思思攥着拢了一半的裙摆顺着他的手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却发现轻了很多,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后坠感。 她忍不住回头,就看见梁肃正弯着腰帮她托起了裙摆,见她回头还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柔异常的笑容。 “谢谢。”罗思思有点生硬的丢下这两个字,转头躲避他泛着春水一样的眼睛。 她都没答应,梁肃确是一副两人已经和好的样子,罗思思烦躁的踏着步子往前走,只觉得还不如前两次他疯狂的时候。 至少她那两次心似钢铁。 后面梁肃目光停注在前面穿着婚纱的人身上,薄唇嘴角噙满笑意,眼睛里也没有人前的冷漠坚硬而是能溺死人的温柔缱绻。 斯托一看就知道不用问了,这两个人绝对是有着非同一般关系的过去。 “嗨,思思,你还需要再准备一下吗?”斯托伸手招呼罗思思往他那边走。 罗思思摇头,“要是不用补妆的话,我可以直接开始。” “化妆师。”斯托打个响指,已经等在不远处的化妆师连忙过来。 见罗思思的婚纱裙摆还被气势强大的男人攥着,他踌躇地做了一个“请放下”的动作,连话都不敢说。 梁肃带着一丝冷光的扫了化妆师一眼,动作堪称温柔地将手中托着的拖尾散开在地上。 人却不往后退,就站在罗思思身旁看着那个男化妆师拿着各种工具给她补妆。 时间越久,他的眼神越冷硬。 罗思思察觉到化妆师动作都开始僵硬,疑惑地看了化妆师一眼,见他脸色全白,人都快跟被冻僵的蛇一样。 “凯文,你不舒服吗?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医生。” “没有,只是……只是有点低血糖……”他说着,后退几步观察一下罗思思全身造型,见没有什么问题。 “好了!”他丢下一句跟见鬼一样飞快汇入不远处的剧组人群。 “凯文你怎么了?见着鬼了?” 围在一起看着场中拍摄的工作人员,都有点疑惑平时大大咧咧的化妆师,怎么有种像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见鬼,但也差不多了。”凯文努力平复下还在狂跳的心脏,周围聚在一起的人听他这么说都挤在一起,全用八卦的目光看着他。 “就那个,就那个今天过来探组的投资人,看见吗,宝蓝色西装的那个!” 凯文悄悄伸手指了一下正跟斯托站在一起的男人,众人早就注意到了,能被斯托迎进剧组,好像还跟他们的女主角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众人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七嘴八舌开始催:”早就看见了,快说快说,他是不是跟女主角有一腿。” 凯文喘了一口气,心中的惊悸稍缓:“你们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这么害怕吗?” “摆脱,凯文,谁想知道你害怕什么,我们想知道的是那个男人当地跟女主角有没有关系!”旁边有人伸出拳头擂了他一下。 凯文推开他的手,“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 他环顾四周满意的看道一双双全是求知欲的眼睛,“刚才我正按照程序给思思补妆,可是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有一双魔鬼一样的眼睛在盯着我,我还是以为错觉,可等我想检查婚纱拖尾的时候……” 他拉长声音,用无比惊恐声音继续:“我看见,有一双眼睛里面全是冷冰冰的刀剑,他注视着我威胁着我,好像我是要跟他抢夺宝物的恶徒,恨不得下一刻就将我撕碎……” “行了,说的这么夸张,你怎么不说那眼睛还能喷火,直接将你烧死在原地,凯文我看你写小说的天赋可比化妆强多了。” 人群中有个声音讽刺道,凯文立刻望过去。 “他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突然有一个人指着站在斯托身边的男人说。 “你们看那个男人现在就好像要吃了莱万一样。” 本来还在围着凯文嬉笑的众人纷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就见那男人原本挺拔清隽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压迫感十足,还是那个站姿却总令人心生畏惧,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群人噤若寒蝉地许久不敢说话。 而站在梁肃身边的斯托心中已经开始骂娘了。 自从罗思思身披婚纱走进镜头的那一刻,身边男人身上气压就越来越低。 莫名地空气都开始变得冰冷凝涩。 而场中的几位男演员显然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莱万,本来能跟梦中女神结婚是一件非常值得兴奋的事。 他为此还准备许久,更别说还有一个婚礼之吻。 但是在他连牵女神的手都不敢牵。 场外的视线已经快要将他杀死肢解,他的神色越来越僵硬。 几乎都快要撑不住君王的风范。 “咔” 斯托的声音解救了他,第一次下戏后莱万没有缠着罗思思,而是避之不及地赶紧从她身边离开。 现场气氛那样凝涩,罗思思身在其中怎么会没有察觉,转头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本意是威胁,让他收敛一点。 视线却落尽一片能溺死人的柔情汪洋。 罗思思停顿一下,转移开视线,她现在根本招架不住梁肃这样目光。 第43章 君王替身 休戏中场,工作人员呼呼啦啦地围上来,整理道具的整理道具,给演员补妆的补妆,还有一些地面上的灰尘要重新轻扫。 斯托讲莱万从男主演堆了喊出来,让他站在主相机的另一边,指着刚才他表情僵硬的镜头在说着什么。 梁肃早就从他们身边离开。 “丝丝,你怎么没有请助理?”梁肃站在她身后很近,罗思思忍不住想旁边挪动几步。 已经快到冲过来的凯文见到大魔王一样的男人靠近后,就已经刹住脚步。 “我暂时没有这个需要!”罗思思现在对他心情复杂,说话间还是硬邦邦的。 梁肃跟停不出来一样,依旧用那种能将人溺死的态度跟她说话。 “我在国内也有一家娱乐公司,对艺人的工作情况也算了解,等电影上映之后,你会比现在忙上百倍,身边的工作人员,现在就要着手准备了。” 他越说越靠近,罗思思忍耐不住,用手挡在两人中间。 “郁然现在就在处理,梁肃,你在这里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还是尽量不要打扰我们拍摄才好。” “最近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完了,思思这是赶我走?”梁肃眼睛片后面划过危险,声音却一副委屈的模样。 罗思思受不了两人中间被他可以营造出旖旎的气氛,话里就带出一点烦躁:“梁肃,外人在场是会影响演员状态的!” 他刚才那样子,都快冲进场讲莱万碎尸万段了,莱万到现在只怕都还没欧缓过来。 她正这样想着,斯托突然走过,表情莫测:“莱万说他突然身体不适,想要请假一天,这段戏还希望能找文替帮他直接过了。” 罗思思惊诧异常:“用替身脸都不一样,这怎么替?难道这段君王都只出现背影?” 斯托隐晦地看了一眼笑意浓重的梁肃,对着罗思思道:“现在技术发展的快,已经有换脸技术,到时候只要后期将文替的脸换成莱万就行。” 罗思思不可置信,这还是精益求精的斯托吗?平时连繁重的武打镜头都不允许使用武替的,现在只是一场几乎没有台词的戏份怎么就用上替身了? “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替身……”斯托突然为难道。 “导演看我可以吗?我跟男主演的身高差不多,睁好也想体验一下演戏。”梁肃适时出言解围。 两人一拍即合,斯托当即就转身喊化妆师带着梁肃先去扮上。 罗思思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忽视她,直接走远,却总觉得两人一股子落荒而逃的感觉。 双簧都在她这演上了,罗思思几乎都要被气笑。 可是梁肃已经被化妆师殷勤请进男主演的化妆室。 她就是想阻拦都拦不急。 “正好,我也身体不舒服,斯托你给我也找一个替身吧。”罗思思追上斯托抢先一步,在导演椅上坐下,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怒火。 斯托躲避着罗思思黑森森的眼睛,完全不敢跟她对视:“莱万的替身这是正巧遇上了,你的替身一时间让我去哪找,你看看咱们剧组有一个能给你当替身的吗?” “怎么没有?我现在就可以喊郁然过来,她虽然被你推荐去学剪辑了,但是请个假总是可以的!” 罗思思作势起身要去化妆间拿手机,斯托连忙拉住她,将她又摁回椅子,可怜巴巴地蹲在她旁边。 “我的上帝啊,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行吗?这段戏不管什么样我都一边过,就几分钟的时间,思思求你!” 斯托双手合十,罗思思几乎觉得自己就要变成教堂里的神像,被他参拜。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罗思思换个坐姿避开斯托正对的方向。“斯托这电影开拍以来你都卖我多少次了?男主演,婚纱道具,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真当我好脾气?” 斯托被她喷火的眼睛紧盯着,脸上的表情变化不断,最终停留在惆怅,顺带还叹了一大口气。 “思思,你知道吗?咱们剧组经费已经快没了,公司那边说好的审批两千万,但我已经催了半个月,还是没到账!” “他们是疯了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这新电影稳赚不赔,老板不想赚钱了?” 罗思思坐直身体,狐疑地看着斯托。 “老板是想赚,但是老板的老板……”斯托指指天空,“思思你出现在大众视线里这么久,却没有接受到任何潜规则的要求,你觉得是为什么?” 斯托声音都疲惫起来:“我拖了他们这么久,现在上头的人快要耐心耗尽了,断我们的资金只是第一步,后面电影上映那么多的关节,还不知道是在哪等着我们呢!” 罗思思夹紧眉头:“你怎么不早说,我有钱,完全可以包圆资金!” 斯托摇头:“思思我知道徐夫人有钱,但是后面呢,那些设计到上映的关节,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而且卡着我们的人,根本就不缺钱!” 罗思思无言,半晌才道:“那梁肃就能解决?”她印象中梁氏只是一个国内急需洗白的集团而已。 “我不能说,有些事,思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只能告诉你,他确实可以帮助我们解决从拍摄到上映的所有问题。” 罗思思拧眉,紧紧地盯着斯托,可这斯托不躲不避,显然说的是心里话。 两人对持的时候,梁肃已经穿着一身君王服饰头戴王冠的走出来。 若是莱万还像是扮演的君王,那梁肃出现的那一刻,完全就是剧中君王本身。 张扬肆意,气势恢弘,连剧中君王疯狂的影子都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本来斯托心中还有点不情不愿,此时见到梁肃的扮相,恨不得直接把莱万给辞了,换梁肃来演。 罗思思坐在椅子里没动,她现在还在想斯托刚才透露的话,梁肃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真的是一个普通集团的总裁吗? 正想着,脑海里的那个人就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对演戏知之甚少,思思可以跟我对一下戏吗?” 连对戏都打听清楚了,完全就是司马昭之心,毫不掩饰。 罗思思气的牙痒,可是斯托刚才的话还在耳边,电影上映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偏偏她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人脉。 见她不说话,梁肃干脆蹲在她面前,就盯着她看。 斯托早就闪得远远地。 反正他们今天就计划这一场戏,而且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干脆大手一挥招呼着剧组的人都去吃饭了。 很有眼力见地给现在的男女主角留出空间。 罗思思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照着梁肃的脸给他来一脚。 “你这跟逼我有什么区别,现在阴谋诡计都用在我身上了!还说你会改?梁肃我看你也就这样了,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改不了!” 梁肃听完,就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她:“思思我做不到看你跟别人结婚,哪怕是演戏都不行!” “呵,你看不了!那到时候电影上映,全世界人都看着莱万的脸跟我结婚,那个时候你怎么办?将电影直接封杀吗?” 罗思思不想这样刺激他,可是心中翻涌的怒火不受控着地想变成伤人的利剑。 “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你会不开心。”梁肃试探着去握罗思思的手。 不出意料的被甩开,他已经取掉了金丝眼镜,毫无遮挡的罗思思就看见里面铺天盖地的伤心和痛苦。 “你……那你做这出是为什么?”罗思思自己察觉到软下来的语气,后半段立刻就生硬起来。 梁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凑近道:“至少电影上映后,我知道跟你结婚的人是我,只是脸被别人替代了。” 罗思思恨不得喊,你才是替身,莱万才是男主。 可她总觉得这话有点伤人,暂时忍住了。 “丝丝,我已经有一点改变了,至少我现在能忍受你跟别人一起出现的大荧幕上。” “呵……这么说,你还进步挺大!” 罗思思左思右想都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无能狂怒,嘲讽梁肃。 “我也这么觉得。” 这场戏,最终还是让梁肃拍了。 庄严肃穆的大教堂,在上百人的见证中,在上帝的面前,他和丝丝郑重起誓,相互拥吻。 空中还洒下纷扬的玫瑰花瓣。 这一刻,梁肃发誓,迟早成真。 罗思思身心疲惫回到大酒店。 郁然正好在客厅里网上冲浪,见她回来整个人跟被鬼吸了精气一样。 忍不住问:“怎么?今天拍戏被斯托卡了?我记得你几天就一场结婚的戏啊?” 罗思思将她推开,自己躺到在沙发上,“我今天遇见梁肃了,那结婚的戏是跟他拍的!” 晴天霹雳不足以形容郁然现在的样子。 “怎么……怎么回事?”郁然狂扒罗丝丝的胳膊。 “你自己去问你师父斯托吧,我现在不想再回忆起任何一个片段。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要不是需要问郁然进展,她现在直接就回房间不会在这里给她八卦的机会。 “都差不多了,房子也看好了,艾尔莎附近正好有一套别墅出售,我去看了装修很合咱俩的口味,价钱也合适。至于那个,我这几天都在看暗网论坛,我们要是想做到这种份上,至少也要集齐二十个顶尖黑客才行,而且思思……” 郁然趴下来,在罗思思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可能不止有我们一种异类!” 罗思思惊地立刻坐起来,用眼神问道:“你确定?” 郁然再次靠过来,在她耳边絮语:“我也不确定,只是根据暗网上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但是我觉得世界顶尖圈层肯定知道,我这发现的消息都跟他们有关。” 四目相对里面都是相同的震惊和恐惧,“你说,会不会也有人知道我们这个族群的消息?” 罗思思沉吟片刻,摇头道:“应该不会,我们传承几乎断绝,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别人只会比我们更加模糊,看来我们以后的行动要更加小心。” “郁然,我觉得,我们其实应该先找一找传承,至少我们自己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而且,我总觉得我们传承断绝的无比蹊跷,一个种族发展至今尚未断绝,却一字片语的记录都没有,这正常吗?” 郁然摇头,“可是从哪查起?我们连个头绪都没有。” 罗思思躺会沙发,两人一时间想的头都裂开,思绪还是像被弄乱的毛团一样,连个线头都找不出。 “既然找不出,就从我们知道的开始查,郁然,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回小岛徐姨的书房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郁然抱起电脑,点头道。 “那你忙吧,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罗思思说着站起身,回房去了。 自从梁肃的资金到账之后,剧组的进展飞快。 罗思思日常被密集的戏份塞的满满的,一时间好莱坞都在猜测缪斯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怎么失踪这么久。 不管外界如何尘嚣日上,罗思思很快就赢来了她的杀青戏份。 公主终于破开重重枷锁,她逃出皇宫,逃出五位君王的争夺,回到故国,并联系上了衷心的将领,开始她的复国伟业。 “之后的剧情呢?我就想知道公主在第几部,能战胜抢夺她的国王们登上最终王座。”罗丝丝喝掉杯中的香槟,那是剧组特意为她准备的杀青酒。 “我要说我还没写,你信吗?” 斯托摊手耸肩,一副摆烂的样子。 罗丝丝轻微皱眉:“你对电影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是又有什么困难了。” “嘿嘿,知我者思思也,你们华夏的古话说的真有道理,公司有人告诉我说,上面的那些人并不打算批准我拍第二部!” 罗思思愤然,自从跟着斯托拍戏之后,她是真的喜欢上这种戏里戏外的生活,能在自己的人生里体会到不同的喜怒哀乐。 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现在学会对电影升起尊重。 第44章 第一支广告 “你们公司上层难道都是一坨狗屎吗?” 罗思思忍不住低咒。 “哼……”斯托薄凉的笑,“他们只是觉得得到你,比赚钱还要重要!” 罗思思顿时跟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难道这个国家的上流社会都是这幅德行?” “埃……思思这话可以有点开地图炮的嫌疑了哦,当然不会全是,但是也不少。”斯托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 语气有点失落道:“我不准备跟公司在续约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会在公司老死,毕竟当初是公司从一堆青年导演里选中了我,还将当时一部投资非常大的电影交给我,他们对我是有知遇之恩的。” 罗思思抬起手在他的肩膀拍拍,“这些年你们公司也从你身上转了不少钱,你都将他们从不入流的小公司一己之力带到现在好莱坞十大,可以了斯托,人生就是这样,悲欢聚散,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我记得这是我给公主写的台词。”斯托微微挑眉。 “是吗?那你写的台词很棒,我竟然一直记在心里。”罗思思尴尬的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那你看好下家了吗?” “倒是有几家公司已经听到风声,正在跟我的经纪人接触,但是我对他们都不是很满意。”斯托又到了一杯酒,甚至还把罗思思的杯子给满上了。 两个人碰了一下。 “要不……”罗思思有些迟疑,但是斯托的眼睛已经望过来,她一咬牙道:“我跟郁然在华夏开了一个工作室,你要不先去我那挂挂单?” “挂单?什么意思?”斯托开始怀疑自己的词汇量了,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单词。 “你可以理解为挂靠。是我们华夏佛教文化的词汇。”罗思思本想跟他解释一下挂单的意思,但是又要啰嗦一大堆,索性不说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问过我经纪人才行。”斯托有点意动,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敲定下家,就是不想再进公司,若是跟人搞个工作室,又自由又没有约束。 越想越觉的可以,斯托决定回去跟经纪人好好商量商量。 “对了,今晚上你杀青派对,游艇都已经订好了,你今晚记得来啊。”斯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罗思思是杀青了,但是还有一些群演和配角的戏份还要重新补一下,他还有的事要忙。 罗思思告别剧组就开车来到艾尔莎的别墅,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出道,工作就已经排的满满当当。 签约艾尔莎的全球大使已经很久了,却连一张宣传图片或是宣传视频都没有拍过。 她现在电影戏份已经杀青,若是在拖下去就有点过分了。 “我现在快到门口了,对,我已经看到你院子里那顶天高的招牌,不过你确定就在你家里拍?” 罗丝丝带着蓝牙耳机正在跟艾尔莎打电话,她的车现在已经能在比弗利山庄进出无阻。 简称为刷脸。 罗思思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艾尔莎别墅的停车库,她刚下车艾尔莎就已经从别墅里飞奔出来。 “亲爱的我等你很久了,而且今天我还有一个小惊喜在等着。”艾尔莎简单地跟罗思思拥抱一下,旋即就拉着她开始向着别墅的方向小跑。 “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是一个多大惊喜,但是艾尔莎可以慢一点吗?”罗思思实在怕她这个年纪这样的速度,会直接在自己家里摔的头晕眼花。 到时候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两个人匆匆从院子里掠过。 正在泳池搭建场景的场务人员手中的动作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停顿。 “og,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缪斯就要在我的面前拍摄宣传片……甚至……甚至还是用我亲手搭建的场景,你们刚才看到她了吗?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时候已经够完美了,没想到真人,真人……” “真人更加完美,但这跟你托尼吉尔罗没有半美分关系,抓紧干你的活,艾尔莎她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满脸络腮胡子的宣传道导演突然出现在人群身后,他扫视一圈已经快要搭建好的场景,见没有什么场地方才背着手施施然的往别墅的方向走。 “托尼,我跟你打赌十美元,丹尼尔这个肥猪一定是去问缪斯要签名的!“托尼旁边一个黑人场务凑到他耳边说,声音非常小,显然也是怕导演丹尼尔会听到。 “不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托尼朝着别墅门口的方向撇嘴。 丹尼尔刚开始脚步还可以算得上不疾不徐,可当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步伐越来越快,快到门口的时候简直已经可以用狂奔来形容。 “艾尔莎绝对会骂他的,她不喜欢有人不经申请就进入她的房子,更别说那个蠢猪还想去打扰她的客人。” 托尼冷笑着嘲讽:“说不定艾尔莎还会直接将他辞退,那可是缪斯,全时尚圈都捧在手心的女神!” 但是他心中是嫉妒的,至少丹尼尔迈出了这一步,他将会有跟缪斯亲密接触的机会,甚至还会得到签名,更甚至连合照都有。 而他只能带呆在外面继续搭建场地,在心中默默祈求一会艾尔莎出来的时候不会将他们直接清场敢走。 “我很高兴你喜欢这条裙子,亲爱的,这是我的最新作品,更是我的心血之作,我希望你一会能穿着它出现在镜头里,出现在全世界所有繁华都市市中心大屏幕上,思思,你是神最得意的作品,理该成为世界的焦点和中心。” 罗思思从落地镜中朝着一脸迷醉的艾尔莎微笑一下,“艾尔莎,你说的话越来越肉麻了,这件裙子我可以买下吗?” 她伸手触摸紫色渐变层层叠叠的裙摆,她对面料一向没有研究,只觉得现在穿在身上的触感,像是雪纺和真丝的结合体,顺滑又挺阔。 “事实上这件裙子本身就是你的,不用付钱亲爱的,相信我这世界上的每一个设计师都会愿意免费为你设计衣服,甚至愿意出钱请你的都大有人在。” 艾尔莎说着,转身走到身后的墙壁处伸手在墙壁上点按一下,木质的墙板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里面一排密集挂在一起的衣服。 ”这些全是我为你设计的,只是都没有你现在身上穿的那件更合我的心意,但也算的上是心血之作,所以思思亲爱的,你愿意将她们都带回家吗?” 那些衣服只是露出一个侧面或者是袖子都能让人感受到足够设计感,罗思思从中选了几件拿出来,不管是款式还是剪裁甚至布料都是她的爱好。 “艾尔莎这是你品牌最新的设计吗?”罗思思随口问道。 “当然不是,所有今天在这里出现过的衣服,都不会对外销售,全世界仅此一件,只有你才能拥有它们。” 没有那个女人可以是抵抗的了唯一这个词,特别还是在穿搭这一方面。 罗思思也忍不住露出稍显激动的笑容,两个人正在兴奋讨论搭配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艾尔莎不悦地拧起眉头,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激烈的争吵声登时清晰许多。 “我是艾尔莎大师特意请来给缪斯拍摄的导演,我现在有事需要立刻进去……” 男人高昂的声音气急败坏,尾音尖利。 “没有邀请不能进去,先生,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跟艾尔莎女士的助理预约。” 穿着黑西装的健壮保镖尽忠职守,牢牢地把着门口,不让男人进入。 “蠢货,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丹尼尔紧急败坏,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拦他,一般人看见他的姓氏后,一般都会给三分颜面。 艾尔莎之前的保镖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为婚纱庆功派对后就换了,换上的还是这样死板不知变通的下等人。 他越想越气,缪斯就在里面,他还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却只能被眼前这个下等人拦在外面。 丹尼尔的眼睛渐渐红了,保镖的肌肉也开始绷紧,两个人都气喘如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够了,丹尼尔,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一声厉喝突然响起,打断一触即发的两人。 艾尔莎苍老的眼睛里冰冷一片,还在跟保安推搡的丹尼尔猛的一个激灵,脸上愤怒的神色稍稍收敛。 却还是不肯退后:“姑妈,我只是想……” “都说了,别叫我姑妈!我们的关系要真算起来,连远亲都不是,丹尼尔你现在滚回去,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至于你心中想的那些,我就送你一句话,你不配!” 艾尔莎的脸阴沉无比,惯常紧抿的嘴唇也开始下弯。熟悉她的保镖知道这是她已经动怒的表现。 保镖的脸色也跟着更加冷硬,他不放眼前的男人进去是对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想进去骚扰缪斯小姐,保安在心底里耻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丹尼尔哆嗦着嘴没在反驳,却还是不肯离开。 艾尔莎见状冷笑一声,指着不远处的楼梯道:“把他扔出去,从今以后,不准他再来。” 保镖立刻上前一步去抓丹尼尔的胳膊,却被他猛的避开。 “对不起姑妈,我今天只是太激动了,我现在马上离开。”丹尼尔突然弯腰道歉。 艾尔莎脸上怒色稍霁,却依然冷硬:“滚!” 丹尼尔再次弯腰鞠了一躬,才后退着离开。等避开艾尔莎视线后,他猛的站直身体回看试衣间的方向。 既然礼貌的情况下见不到缪斯,那就别怪他按照以前的手段来,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见见而已了! ………… “抱歉,亲爱的,总是会有一些讨人厌烦不知所谓的人会随时出现败坏人的心情,希望没有吓到你。” 艾尔莎回来就给了一个拥抱,罗思思刚才在房间里,虽然没有出去,但是事情的大概她已经听出来。 “谢谢,谢谢你艾尔莎。”罗思思心中清楚,艾尔莎和斯托没少在背地里帮她拦下来自各方肮脏丑陋的欲望,罗思思也忍不住地想要回报他们一点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给你当代言人,免费!”罗思思在艾尔莎的怀抱里蹭了一下。 她脱壳之后,虽然世界想对她而言都变得危险起来,但是每次危险出现也都被好好保护着。 罗思思心存感激,感激这每一个帮助过她的人。 “哦~宝贝儿。”艾尔莎忍不住低头亲吻罗思思的发顶,“本来今天是要给你惊喜的,没想到之后收到最大惊喜的人竟然是我!” 艾尔莎又抬手拍拍罗思思的背,欢声说到:“好了亲爱的,我们该下去工作了,趁着现在温度正好,要是耽误到太阳下山,你进泳池会感冒的!” 罗思思来之前,艾尔莎就跟她沟通过宣传片在水里拍摄。 还跟她说过程非常简单,只要穿着衣服在泳池里走一趟就可以。 罗思思作为已经拍过一部电影的新中老手,自然不信。 但没想到拍的时候……还真就这么简单。 因为之前的导演已经被扔出别墅,这次掌镜的就变成艾尔莎自己。 一来是临阵找人,眼下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二来…… “思思,没有人能比我更懂这些衣服设计的理念,想要表达的东西,所以我来拍比任何人都合适,而且,我还有拍摄的经验……” 众人:“……”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泳池的场景可以说非常普通,就是一池清水,如果非要说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比平常的池水更蓝吧,更类似海水。 可在罗思思看来的这一点差别,是艾尔莎带着场务对比罗思思的肤色调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最终配比出来的。 还有罗思思根本就没有看出来的泳池旁边的景观,那也是请了好莱坞最好的园艺设计,从定稿到成稿,足足被艾尔莎否定了七十几次。 第45章 华夏功夫 所以当场务托尼看到罗思思出现在泳池边的那一刻,心中会升起此生无悔这样的念头。 艾尔莎动容地看着摄像镜头呈现的场景,一只玉白瓷腻的脚缓缓伸向池水,镜头顺着脚踝向上,追根溯源一般,先是纤细线条惊心动魄的小腿。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艾尔莎都不会这样简单的直接用镜头去描绘模特,毕竟一只广告的开头要足够惊艳才会引人继续观看。 但是罗思思这样就够了,她只是简简单单露出一只脚,一截细腻的小腿,就已经能让百分之九十的人在看见这个开头的时候停留下来。 接着就会看到飘飘荡荡的紫色裙摆出现在镜头,贴肤布料下是惊吓动魄的弧度,稍纵即逝就被浅蓝剔透的水面遮挡,变得模糊,变得更加具有吸引力。 人往往臣服于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朦胧越是会增加想象力。 期待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高。 直到最终谜底的揭晓。 时尚界以前也有这样的拍法,但往往到露出脸的镜头,就会直接跳过到眼睛。 毕竟之前模特的美貌是有上限的,不能达到每个人都惊艳的情况。 而现在艾尔莎却已经到底,没有切换眼睛的镜头,也没有特写其他部位,就好像是摄像机固定在那自己拍摄的一样。 当罗思思那张脸出现的镜头的时候,艾尔莎清楚的听到身后一阵围观者的抽气声。 镜头是存在畸变的,在镜头里人的脸会被拉款,脸上任何细小的瑕疵也会被成倍放大,可是镜头里的罗思思却丝毫不损她的美丽。 就好像上帝对镜头下了神谕,令它忠实地记录罗思思的美丽,而不能去损坏她。 泳池的水有点深,罗思思顺着铺好的阶梯,一步步地小心深入。 她刚开始还能在水面上张开双臂保持平衡,越往后水越深,等她踩到泳池底部的时候,就是露出一个头在外面,下巴正好一半沁在水里。鲜红饱满的红唇偶尔接触到水面,带起细小的水线。 还有一些舍不得离去的水珠沾仔唇上,几乎任何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开始忍不住地作出舔唇的动作。 没有人能不爱她,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升起这个念头。 “思思,你再蹲一下身,只在水面上露出你的眼睛。”艾尔莎突然喊到。 罗思思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拍摄中就要听导演的话。 她深呼一口气,将自己沉下去,水慢慢满过鼻子,这感觉真的不好受。 总令人又一种窒息的感觉,罗思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 却立刻又忍住了,这毕竟是在拍摄过程中。 “咔” 罗思思站起来,刚想道歉,毕竟是自己的原因,忍不住在眼睛里带出情绪。 谁知道拍摄前跟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持虚无眼神的艾尔莎,却直接宣布拍摄结束。 竟是要收工了! 一直等在镜头外面的艾尔莎助理已经旋风般的冲过来,朝着还在愣神的罗思思伸出手:“思思小姐,快上来,小心着凉。” 她手中的白色浴巾已经抻开一半,用一只手拎着就等着罗思思上来,直接将她裹住。 罗思思不再迟疑,她小心地迈着步子向泳池边靠近,等上岸的时候,艾尔莎已经等在旁边。 “我就说拍你不需要什么导演,只要将你拍进镜头就好了!”她畅快大笑。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罗思思裹着毛巾还有一点发抖,毕竟已经入了秋,池水已经不是夏天那般适宜了。 “哈哈,现在的才是心底话,我只是忍不住将它说出来而已。”艾尔莎又递过来一条浴巾,满眼欣赏慈爱的看着她。 罗思思将自己被打湿的头发也包起来,“刚才最后那一个动作我的眼神变了,抱歉没有到达你的要求,艾尔莎。” 罗思思确认自己绝对露出了痛苦,生理上的条件反射是控制不住的。 “我看见了,可是亲爱的,恰恰是这一丝眼神变化,令这支宣传片更上一层楼。”艾尔莎拉住罗思思的手来到主摄前,指着正在循环播放的镜头问:“看出点什么吗?” 罗思思看着自己入水再到沉浸水里,她认为的痛苦的眼神在镜头里就只是微微的一丝波动。 “像是木头有了灵性?”罗思思迟疑道。 “你太低看你自己了。这么艺术的画面……”艾尔莎盯着镜头里的画面,几乎是用咏叹调在发声:“这明明是正在堕落的神明啊。” “?”罗思思歪头。 那她实在不懂这些时尚圈的艺术。 赶完这场赶下场。 罗思思刚从艾尔莎的别墅出来,就接到斯托的简讯。 一个定位,还是港湾。 紧接着就又有一条信息进来。 【速来,人都快到齐了!】 本来还想回酒店收拾一下的罗思思只能调转车头,跟着导航往码头开。 蓝色的迈巴赫在前面刚调过头,后面一辆珍珠白的老福特紧跟其上,硬是挤开要直行的车辆,接连变换了两个车道, 罗思思皱眉,这辆车她很眼熟,毕竟从她自艾尔莎家里出来以后,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后面。 之前只当是顺路,现在看来来者不善,只怕是一直就在跟踪她。 瞟了一眼车牌号几下,罗思思轻踩油门缓缓加速,后面那辆老福特果然立刻加速跟了上来。 罗思思的嘴角漾出一抹森然的笑。 这绝对不是狗仔!往往狗仔们察觉到已经被发现之后,就不会继续遮掩,他们会直接围上来,端着长枪大炮对她一阵猛拍,甚至还会逼停她。 那会是谁?罗思思猛的踩下刹车,车速陡降,后面一直不远不近的面包车猝不及防直接贴上来,罗思思这下看清了,两个肌肉勃起的男人。 都穿着休闲皮夹克,坐在副驾驶坐上的男人见她已经发现,还对着她露出一个恶意满满挑衅的笑容。 罗思思毫不示弱,冷笑着伸出中指朝着他比了个手势,在黑人立刻愤怒起来的目光中,一脚油门窜出去老远。 她这段时间已经被各种暗地里的窥探弄的烦不胜烦。 斯托和艾尔莎固然能继续为她遮挡,但罗思思却并不想一直就呆着被人的羽翼下被人保护着。 她也要亮亮爪子,给那些缩在暗地里,对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足够震慑的教训,好叫他们知道,她可不是一个柔弱好欺的美貌花瓶。 后面的面包车很快追上来,罗思思无视副驾驶座对她做出各种挑衅动作的男人继续加速。 导航突然提示前方大桥正在施工,注意绕行。 罗思思长眉轻挑,单手握着方向盘,探身从副驾驶座的收纳盒里拿出一个黑色指虎,在手上套好。 她溜了他们这么久,后视镜里还是只有这一辆车,真不知道是幕后主使看轻她,还是对派出的手下有足够的信心,不过这也给了她机会。 蓝色的s680猛然提速,朝着前面不远处“此路不通”的牌子撞去。 “碰”地一声,等被撞飞上天的牌子落地的时候,白色面包车上的两人视线里只剩下一尾蓝色的车影。 “哈哈,皮尔,这个小妞都被你吓的慌不择路了,我都说了要对女士温柔一点,特别还是这样漂亮的女士!”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吹了个口哨,也加快速度朝着罗思思的方向追去。 副驾驶座的黑人却有些惴惴不安,道:“她明知道我们心怀不轨,为什么还会选择一条死路?马克你说前头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怎么可能!谁舍得拿这么漂亮的小妞儿做诱饵!皮尔,你舍得吗?反正我是舍不得!”马克夸张的耸肩,他的视线里已经在此出现了蓝色迈巴赫的身影。 就停在前面桥的尽头,那个被人花了两百万美金要绑架的美人,正背朝他们站在车边,江上的大风吹的她头发翩跹似蝶,双臂抱在身前,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意乱神迷。 “我突然想毁约了,皮尔,你说我们两个把她藏起来,就藏在我的地下室里,然后告诉雇主她激烈反抗跳江死了,能瞒过几分?” “不知道,但是要藏的话,也是藏在我的地下室。”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贪婪和欲望。 “嘿!你们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了吗?地下室那种地方我看更合适你们这种蛆虫蛇鼠的烂胚!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罗思思说着转过身,那两个男人的眼睛顿时就更亮了,之前在车里虽然也看到了她的脸,但是因为距离隔得太远,只觉得确实是个绝世的美人。 媒体那些全世界乱飞的通告,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现在离得近了,反而觉得是媒体的那些报道辱没了她,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那些角度奇葩像素模糊的照片也根本拍不出她万分之一的完美。 “是我错了,地下室确实配不上你,你值得拥有最好的……”皮尔着迷地看着罗思思。 “是吗?那你想知道我现在觉得哪里最好吗?”罗思思从容自若的走上前,来到两个人身前的时候璨然一笑。 皮尔要张开嘴,下一刻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就狠狠砸在他的眼睛上。 指虎的凸起在大力的加持之下,一瞬间就破开了他的眉骨。 天旋地转之际,他好像还听见了自己眼眶处传来的细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皮尔倒地的一瞬间,马克瞳孔急缩,脸色也阴沉下来,将手伸到背后一摸,什么都没有。 才想起来,因为他们之前从未想过面前的女人会有什么有效的反抗,所以武器一样都没带。 皮尔还想着得手后,一直就用身体禁锢着这个全世界美名远扬的女人,他们存着的都是占便宜的心思,所以连绳索都没带。 马克的心中泛起后悔,但是眼下已经来不及让他想的更多。 罗思思一拳头干脆利索的打晕已经倒地的马克后,大步朝着还在愣神的马克冲去。 她手上的指虎还粘有血迹,马克艰难避开的瞬间,鼻尖恍惚还闻到那上面来自同伴的血腥气。 “你会功夫?” 马克避开之后,身体顺势在地上一个翻滚,主动朝着罗思思迎上来。 罗思思左臂格挡,右手顺势成拳,黑色的指虎痛击马克的腹部。 “我是华夏人,你说呢?” 趁着马克弯腰捂腹的时候,罗思思冷笑着回身飞踹,她的脚根本就不是朝着胸口身体去的,而是瞄准头部。 马克急忙反应却已经来不及,他腰上剧烈的疼痛拖慢了他躲避的动作,头上巨力传来,脑浆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一脚踹出去。 倒地的瞬间,马克的视线里出现了罗思思手带指虎的拳头。 昏迷前的那一霎那,马克突然想到,原来之前她背对着他们双手抱臂不是在害怕,而是在带武器啊! 罗思思面目表情地站在原地平息心跳,幸好之前在艾尔莎那里选的是适合动手的长袖长裤,若是选了那一堆飘逸华美的长裙,她今天能不能这么干脆利索的收拾这两人还真不好说。 不远处,车里传来她的手机铃声。 罗思思伸脚踢了踢地上被放倒的两人,确定他们确实昏迷之后,才走到车边接电话。 “思思,你刚才不是已经出发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派对已经开始了!” 罗思思将手机拿远一点,爆炸的音乐声夹杂着斯托的声音振的她耳膜都快穿孔了。 “在路上遇见两个热情的朋友耽误了一下,马上就到了。”她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快步来到后备箱翻找一会,终于在一对修车工具中找到一条用于拖车的钢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来绑人。 罗思思手上用力试了一下钢缆的柔韧度,发现竟然还可以! 她将手机的免提打开放进衣兜,用力将钢缆全部从车里拖出来,朝着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走去。 “好吧,等会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斯托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衣兜里传出。 罗思思一边绑地上昏迷的两个男人,一边可有可无的问道:“什么人?你的女朋友?” “开什么玩笑,我拍电影期间可不会交女朋友,是一个人脉十分广泛的制片人,而且非常年轻帅气!” 斯托的话里透出一点揶揄。 罗思思将两个人绑好开始往桥边脱,好在她现在因为锻炼力气大了许多,这两个身高马大的成年壮汉勉强还可以拖动。 “怎么?你改变性向了?” 斯托噎住,他本意是调侃罗思思,拍电影的时候他不喜欢手下的演员有感情纠葛,但是拍摄完以后,他还是很希望演员们可以有自己丰富多彩的私生活。 至于之前在片场出现过的梁肃,那就是个单箭头,思思根本就对他避之不及。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你,对了,为什么你的声音这么喘!思思你在干什么?” 罗思思拖着两人已经快到桥边来,见斯托好像也没有要紧的话说,轻笑一声,带着一点力尽后的沙哑:“知道我在喘,还打什么电话。” 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这座桥目前只修到一半,两端还没有连接,罗思思现在站起边缘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江水,她当然没有杀人的打算,所以不准备将他们沉江。 而是将她拽着的这头钢缆绑在桥面的水泥柱子上,确认结实以后,才站起身来到两人身前。 一人赏一巴掌,将他们打醒。 马克和皮尔刚醒来,就看见自己被人用钢缆背对背的跟兄弟绑着,身侧就是奔腾不息的江水,而另一边那个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会华夏功夫的美丽女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他们都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只看眼下着阵势,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饶命,求你,求你饶我们一命,不是我们自己想来绑架你的,是有人,有人给了我们两百万让我们来绑你的!”马克吓得涕泪横流。 求饶的时候还不忘拼命地向桥面内侧挪,皮尔比他伤的重,指虎不光打碎了他的眉骨,也震伤了他的脑子。 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只是听见背后兄弟惊恐的求饶声,他也跟着哼哼几句。 罗思思在马克面前蹲下,眉眼弯弯,眼睛却一场冰冷:“想活的话非常容易,只要告诉我你们的雇主是谁,我就放你们一命!如何?” “是丹尼尔,是丹尼尔!就是他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来绑你的!”马克一点要为雇主遮掩的心的没有,他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混混,又不是什么很有职业操守的亡命之徒。 罗思思嘴角微扬,伸脚抵在马克的身上:“这世界叫丹尼尔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说是哪个?” “胡子,胡子丹尼尔,他只告诉我们这个名字,但是我见过他的脸,他张了一脸络腮胡子,还很胖,个子……”马克拼命回想跟雇主那短短几秒的见面。“个子我忘记了,我当时全看钱去了,女士,缪斯女士你绕了我们吧,我们再也……” 他还没说完,罗思思微笑着脚尖用力,轻轻一踹。 连带着还不清醒的皮尔一起,男人惊恐的尖叫声已经响彻江面。 罗思思连伸头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至于他们说的那个雇主,都能在这两个喽啰面前显出真身的人,想来也没有什么脑子,甚至身份也不会很高。 听着还在不断回响的尖叫声,罗思思拍拍手转身准备离开。 可下一秒,自路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车辆咆哮的声音。 第46章 牛皮糖 罗思思自认对车还算了解,只听这个发动机的轰鸣声,就知道至少是12缸以上,而且车速很快。 几乎一个呼吸的功夫,远处路口就转进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飞速朝着这边靠近。 罗思思眯起眼,这是后手来了? 难不成刚才那两个人是骗她的? 飞驰的车辆眨眼间就到近前,罗思思将口袋里的指虎从新掏出来带上,眼神里中涌现出一股凶狠。 今天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带着指虎的拳头攥紧,不管如何先发制人总能占的一点先机。 那车里的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几乎没有停顿的,车刚一停稳门就打开了,一个人就从里面窜出来。 本来蓄势待发的罗思思却突然愣在原地,刚才逆着光她只看见驾驶座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没有看清脸。 现在看清了,却是一个她怎么都没到会出现的人。 梁肃! 罗思思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被仓皇奔过来的男人紧紧抱进怀里。 “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梁肃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是。 “你怎么来了?”罗思思百思不得其解,她遭遇上绑架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 说话间,路口又传来一阵轰鸣,这次明显要杂乱多,来的不止一辆。 罗思思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梁肃连忙轻抚着她的背,语气温柔的哄她:“别怕,是阿凯带人来了。” 罗思思抿了抿嘴角:“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她加重语气,伸手推开他。 “事实上我自己处理的很好,那两个绑匪不仅没伤到我,还被我……”罗思思伸手指着断桥尽头的水泥石柱,眼神里有挑衅。“还被我挂在那里。” 梁肃却没有朝着那个方向看,而是在看罗思思手上的指虎。 葱白手指上皮肤接触金属的地方已经泛红,他非常清楚用指虎打人,只有在拼尽全力的情况下才会造成这种伤势。 梁肃眼中闪过心疼以及狠戾,这次所有参与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凯来到梁肃身后,顺着刚才罗思思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水泥石柱上绷紧的钢索。 仔细听好像还有残嚎的声音。 梁肃拉过罗思思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指虎从她手上取下。 略显红肿的指根出现在眼前,梁肃的眉眼陡然阴沉下来。 “小伤!”罗思思用力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反而被梁肃拉住一个用力直接抱进怀里。 “拉他们上来!”梁肃将罗思思的头牢牢扣胸口。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常,却平常的过分诡异。 罗思思还在挣扎想要抬头说什么,却被掌控很好的力道死死压在胸膛上。 “听话,我先送你回酒店。”声音都再次温柔下来,一个潮热的吻落在罗思思的发顶。 她整个人被梁肃强硬地夹在怀里,半抱半拖着朝他开来的越野车走去! “梁肃……你放开……放开……” 罗思思用尽全力想要抽手打他,可刚才才击倒两个壮汉的她,现在却在梁肃的怀里动弹不得。 那肌肉并不虬结的手臂却比全世界任何物体都要坚硬,稳稳地箍紧罗思思的腰,连带着她一起坐进车里。 阿凯已经带着人回来了,那两个被迫体验惊魂蹦极的绑匪,现在被套着黑色的头套想拖死狗一样被拖着上了黑西装们的车。 而阿凯却直直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车走过来,他还是以前那副像是只会笑的样子。 坐上驾驶座之后,还不忘在后视镜中跟罗思思笑着打招呼。 可现在罗思思被梁肃强行锁在腿上恨屋及乌,连一丝眼风都没给他留。 阿凯也不在意,他的老板都在丝丝小姐那里得不到一个好脸,对比之下他觉得这个无视还是丝丝小姐对他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指定会啐他一脸。 车辆很快发动。 一阵风吹过,桥面了无痕迹,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罗思思自从认清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之后,就放弃挣扎,木然的被梁肃紧拥在怀里。 身后男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此时两人之间毫无缝隙,体温传递无可避免。 甚至隔着薄薄的布料,罗思思还能听见他略快的心跳声。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罗思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打又打不过,那就只能靠嘴皮子说服了。心底想到好好的,开口却是:“我还有事,你前面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开车走!” 她刚才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车就跟在后面,天知道那些黑西装没有钥匙是怎么把自己车开走的! “什么事?”梁肃将下巴支在她的发顶,独属于罗思思的香味直入肺腑,久违的满足感包围着他。 怀中那么软的一团,却是个内生反骨的犟种。 罗思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犟,反而还认为梁肃管的宽,心中那点冷静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见他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控制不住的开口:“你没资格管我的事,别忘了你只是我三年前就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眼见着梁肃的脸就黑沉下来,盯着罗思思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地道:“你再说一遍!我是你什么?” 本来说完罗思思是有点后悔的,毕竟梁肃此次出现也是为了救她。 结果现在梁肃这反问的态度,就好像是往火里撒汽油,罗思思腾的就被点燃了:“我说一百遍都行,你是我前……” “唔……” 尚在开合的嘴唇直接被堵住,想要躲避的头也被人死死扣住,唇齿掠夺连带着像是要榨干她胸腔中一丝一毫的空气。 罗思思气的发抖,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被锁住的胳膊不能动,手却可以,不拘是哪个部位,只要现在在罗思思手边,她就上手狠狠的掐他的肉,刚开始确实得逞了,可是梁肃立即反应过来绷紧肌肉,她手的掐酸了,却连一丝皮肉都没拧动。 反而激的他吻比前几次更加凶猛残暴,喉舌深入间,罗思思控制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生理泪水。 那泪水从眼角滑进发丝,顺着发丝滴落在发丝间的大手上。 梁肃进攻的唇齿猛然顿住,扣住后脑的大手前移,托起罗思思的脸。 见她眉眼怒睁,眼角却红了一片还挂着泪。 只以为她真哭了,心中又苦又涩,浑身的血液还在叫嚣着占有她,占有她,心头却在发软。 盯着那双似水一般却撑满愤怒火焰的眼睛,在其中还有自己小小的倒影,对视半晌,梁肃叹了一口气:“你想去哪?我送你。” “我自己会开车!”罗思思咬重语气道。 “丝丝,我只是怕一会还有危险……” “我说,我自己开车!”罗思思跟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不会这样倔强,顶硬,可是奇怪,每次偏偏对上梁肃的时候,只要稍微罔顾她的意愿,就忍不住的心头火气。 梁肃托着罗思思的脸,用大拇指去轻抚她因为亲吻而殷红的嘴唇,这里明明这样柔软,有时候却比钢刀还要坚硬,每一个从这里吐出来的字都会变成插向他心头的尖锐。 梁肃喉头艰难滚动几下,有了第一次退让,就会有第二次…… “停车!” 车的速度却没有听话的降下来,反而是阿凯的脸从前面伸过来,为难道:“梁总,现在已经上高架了,无法停车。” 罗思思立刻转头朝外看,果然已经过了路口,驶进高架。 她现在就是再急切,也不能在高架上下车。 “你故意的!”罗思思实在控制不住,冲着还揽着她的男人就是两拳。 梁肃全都受了,还故意闷哼出声,跟被罗思思锤出内伤一般。 罗思思扬起的拳头也揍不下去,叫他一哼哼,她现在打他都跟同他打情骂俏一样。 她气着气着,自己都有些泄气了,她索性转移开视线,不去看这个油盐不进摔不烂的厚脸皮,就跟牛皮糖一样粘上就撕不下来,罗思思都有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出国,非要去自己搞什么假死新生! 梁肃却伸手将她的头扳回来,两人额头相抵间,梁肃湿热的吐息侵入罗思思每一寸肌肤。 “对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唇齿含糊声喷在罗思思脸颊。 而后撒娇般,用自己的鼻尖去厮缠罗思思的。 “对不起什么!你多能耐啊……”说一半罗思思的嘴就闭上了,这含怨的语气将她自己都震惊到了。 梁肃自然是听出来,面上却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怕他要是忍不住显露半分,怀里坐的人能离开恼羞成怒地跳窗而走。 两人突然都沉默起来,罗思思僵硬坐在梁肃腿上反思自己为何会用这种语气对梁肃,梁肃则是在心中平复难以自持的激动。 好在尴尬的气氛只维持了短短不到半分钟,罗思思之前放在衣兜里的电话响起。 没有一点迟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罗思思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接听电话。 斯托的声音响起:“咳咳,那个,思思你今晚还来吗?要是不太方便的话……” “方便!” “不方便!” 罗思思猛地瞪向胡乱插嘴的男人,目光沉沉地威胁他闭嘴。 自己咧着身子对着手机又重复一遍:“方便,我今晚会到场的。” 还待在说两句,腰间紧箍的胳膊再次用力,将她揽回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凑近电话就要张嘴。 罗思思急中生智,伸出另一只手闪电般挟住他的嘴唇。 喉咙已经发音的男人,“唔”地一声,声音低哑撩人的紧。 罗思思心里猛然一窒,刚想解释,斯托那边就啪地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徒留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梁肃嘴唇的罗思思都要石化了。这下不用想也知道,斯托绝对能根据这一声“唔”,脑补出跟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内容,搞不好马上郁然艾尔莎埃尔文这些相熟的朋友也会知道。 罗思思突然想到郁然很久之前说的那句话,社死还不如自杀。 梁肃却低低地笑起来,眉眼都像要化开一样。 “斯托邀请你去哪?”他将嘴唇解放出来,却并不离开。 而是趁着罗思思还未反应过来,细细密密地亲吻她的手心手指。 “我角色的杀青宴。”罗思思猛的收回手,咬牙切齿道。“下了高架就给我停车。” 今天已经得足了好处的梁肃决定缓一缓,有时候逼得太近,反而会适得其反。 阿凯在后视镜中对上梁肃示意的眼神,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车队很快在最近的高架口驶离,被强行抱了一路的罗思思,像是得了生路的囚徒,几乎是在车停的那一瞬间,就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 梁肃这次只是笑的春风得意的看着她离开,一点再次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罗思思将车开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后,才在车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车速渐渐平稳,导航显示离目的地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罗思思伸手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她刚才为了避免再有人打电话进来,梁肃使坏,直接在口袋里将手机关机了。 就那么一会功夫,就被牛皮糖缠着几乎将她手都亲掉一层皮,忍不住将手在副驾驶上蹭了蹭,罗思思准备今天事毕就回去换车。 手机刚开机就陷入卡顿的情况,罗思思将它丢在一旁等待着反应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一连串的信息提示声就像是卡机了一般响起。 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来电信息,罗思思就觉得眼前一黑。 她相熟的那几个人全部都打来了慰问电话。 还有郁然那简直不间断刷屏的简讯。 “你跟谁在一起,斯托说你今天绝对过的火热,“火热”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莱万?还是那个蔫坏的切克斯?说起来你那五个男主角,你到底喜欢谁?” “你不会还在火热吧?思思小饱怡情,大饱伤身,你可千万要慎重啊!” 罗思思黑着脸,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将手机关闭 港湾这会已经灯火通明,罗思思刚抵达门口岗亭,就有一辆摆渡车直接停在她前面,穿着紫红色制服的侍者,朝着她挥手示意跟上。 罗思思压着油门跟在他后面朝着一片五光十色的灯火中开去。 斯托说游艇的时候,罗思思还以为市面上常见的游艇,大概能乘下三四十个人的那种。 等跟着侍者来到游艇停靠的港湾,看到那艘独霸港湾的四层奢华游艇。罗思思觉得三年了,自己还是没有摆脱小市民的思想。 “这是游艇吗,这简直就是游轮!”罗思思还站在岸上,抬头看着斯托一步一步地从悬梯上下来。 “咳!本来租的不是这个,可是伊德里斯先生嫌弃我们租的游艇太小了,就请我们来他的游艇上的玩。” 罗思思又看一眼灯光绚烂的游艇,从她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片随着劲爆音乐舞动的头颅,好一片奢靡沉醉的景象。 “伊德里斯?是你要给我介绍那个制片人?” “聪明,就是他!”斯托伸手将罗思思拉上悬梯,“伊德里斯出身大贵族,身价不可计数,人脉可以说涵盖八成的行业,制片人只是兴起时的游戏。” 两个人顺着悬梯走进游艇,“听起来很厉害,只是你找他干吗?你要拍新电影了?” 罗思思跟着斯托绕过大厅,那里面现在乌烟瘴气地全是解放天性的肢体,她对那些震耳欲聋的dj完全没有兴趣,看到斯托没有将她往里带的时候,心下还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跟新电影没关系,思思。”斯托站在原地,在罗思思跟上来后凑近小声道:“是我们现在这部电影,我想换制片人了,现在的制片扛不住接下来要面对的压力,我必须找一个分量足够重的人,最好只是搬出他的名头就能震慑住一大部分人。” 罗思思蹙紧眉头,有点嘲讽:“你不是说梁肃可以解决从拍摄到上映所有的问题吗?” 还把莱万给折腾病假一天,只为了给梁肃一个替身的机会。 斯托耸耸肩也是有些无奈:“梁先生确实能量很大,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压力也不小,鸡蛋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双保险才是最好的选择!” 斯托说着再次上下打量一下罗思思:“你会击剑吗?” “会。”罗思思挑眉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吗?又想打我什么歪主意?” 斯托摊手:“我能打你什么主意,你这话可伤我的心了。” 他接着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罗思思耳边说:“伊德里斯现在正在那个房间内跟人玩击剑!一会你去跟他玩两局意思一下,千万不要用尽全力。” 罗思思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能用尽全力,难道他菜鸡到输不起?” “当然不是,相反他还是一个剑道高手。”斯托突然伸出手腕看了一下表,“哎呀!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反正你记住我的话,等会演他几局就行。” 说着拉着罗思思就快步朝着房间走去。 第47章 击剑 罗思思刚进来,就看到房间中间倒了一圈人,都穿着击剑的护具。 中间站着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以上的身影。 之所以说是身影,是因为这个身影穿着白色的击剑服,还带着防护到位的金属网罩,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 罗思思从他身高,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结实的大腿推论,是个男人,还是一个爆发力十足的男人。 “斯托,你去了很久。”男人朝着他们开口,话中平铺直叙,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听不出喜怒,却十分威严。 不等斯托回答,还带着面具的男人就轻微转头看向罗思思,过高的身型有一瞬间的凝滞。 接着他就抬手将头上的护具摘下来,单手抱在腰侧,大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罗思思也看清了他的真容,沙金短发潮湿还滴着汗,高鼻深目是很正统的日耳曼长相,那双眼睛让罗思思想到了梁肃,都像是鹰隼一样锐利,只是梁肃现在已经收敛很多,不发疯的时候都温和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则要外露的多,随着他接近,他身上的气场越来越盛。 看他那架势,罗思思几乎都要认为他是要冲过来跟她动手。 被他那盖世太保一样的气势所激,罗思思的身体都开是不自觉的紧绷。 那夹着头盔的男人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下,这个距离不多不少,是最符合社交距离的尺度。 “罗思思小姐?您好,我是伊德里斯。”男人浓眉压低的眼睛沉沉一片,是日耳曼人最常见的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您好,伊德里斯先生,幸会。”罗思思嘴角牵起。 她以为打个招呼就结束了,毕竟斯托还在旁边。 可男人的目光还停驻在她身上。“您会击剑吗?” “会一点点?”罗思思迟疑地看了一眼斯托。 斯托在伊德里斯看不见的角度给比了个赞的手势。 罗思思微笑着诚恳地看着伊德里斯,甚至还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面前男人这次微顿就明显的多,抿紧的嘴唇也开始下弯。 罗思思见他这个表情,拿不住他是察觉到她撒了谎,还是觉得她不该笑。毕竟严肃的男人好像都不喜欢别人嬉皮笑脸的。 罗思思收起笑容。 伊德里斯反而紧张起来,她为什么不笑了? “想要来一场吗?罗思思小姐。”伊德里斯用手中的重剑比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斯托在门外就已经给她以前打过预防针了,罗思思就不在犹豫道:“想。” 她话音刚落,身侧就闪现出一个身材娇小东方面孔女侍,也穿着一身紧身的白色击剑服伸手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跟我来,更衣室在这边。” 罗思思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她走了。 更衣室里,小女侍主动给她穿护具,“罗思思小姐是斯托导演的情人?” 罗思思配合着伸腿伸脚,动作之余撇了小女侍一眼,见她笑吟吟地,却十分虚假。“不是。” “那罗思思小姐的入幕之宾一定很多吧,身上的印子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 印子?随着小女侍鄙夷的目光,罗思思低头看自己的左侧锁骨,精巧纤细的锁骨上红痕私私密层层叠叠,只是看到痕迹都可以想到落下时是何等的缠绵。 梁肃!罗思思心中暗恨,一定是他在车上的时候弄上的,而且罗思思敢拿眼前这个小绿茶打赌,这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只是眼下心中如何气愤,面上绝对不能露出来,不然就显得跟被小女侍说中一样。 “rb人?”罗思思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就又道:“你们rb人是不是都喜欢当太平洋警察,这算什么?与生俱来的低等野心?” 小女侍刚开始的脸色都变了,却很快又忍下来,从新换上rb标志性的柔顺微笑:“思思小姐何必这样怒目相对,难道斯托导演给你介绍的男人不能满足你的欲望?可是伊德里斯先生可不是只看皮囊就能吃下肮脏东西的男人。” 说着小女侍抬眼,满以为能看见罗思思跳脚的样子,却发现被她如此相激的女人。 只是用那双流光溢彩令人心折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将她都盯的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想难道她还能动手不成? 罗思思才轻飘飘的道:“呵!”语气有多阴阳,表情就有多怪气。 华夏语言博大精深,有时候据理力争字字反驳反而落了下乘。 就像现在室内一片寂静,小女侍人都像卡机了一般,唯有敷着白粉的脸上都开始透出血红色显然憋的不轻。 “你……你这样无耻的女人,伊德里斯先生绝对不会愿意看上你一眼!” 罗思思木眼扫过她跳脚的样子,再次启唇道:“哦!” 之后再未看她一眼,先一步出门去了。 外面斯托已经换好了防具正在跟伊德里斯交战。 罗思思站在外场,观察着伊德里斯的路数,他用的是重剑,重剑重要大对刺击的要求很高,可是在伊德里斯手里,确实大开大合无比趁手。 相比较于他的英姿勃发,对面的斯托就要难看的多了,略微发福的身体在伊德里斯的连连攻势之下,几乎连见都握不准。 罗思思心中默数到三,场中的斯托正好被重剑点中胸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伊德里斯已经收了力道,斯托却还是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伊德里斯先生是最棒的!”场边已经出来的小女侍小声欢呼。 罗思思寻声望去正好对上她挑衅的目光,还缓缓对着她了个大拇指朝下的手指。 罗思思也笑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小女侍的,示意她看着。 罗思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连眉眼都弯起来。带着小女侍嫉恨交加却疑惑的目光,走到正在擦汗的伊德里斯身边。 “伊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话音刚落,身后嫉恨的目光陡然尖锐,罗思思略有所觉,脸上的笑更甜腻了。 弯成月牙的眼睛就朝着伊德里斯,见他虽然表情严肃,眉眼却并未生怒,略微停顿后就点点头:“当然可以,罗思思小姐。” “思思,伊德叫我思思就好,是这样的,我刚才在更衣室的时候,那边的女侍告诉我她也十分擅长击剑。”罗思思伸手指了一下目光可以杀人的小女侍。“伊德这么厉害,我肯定比不过你,所以我能和她比吗?” 伊德里斯抬眼看了一下正在朝这里张望的小女侍,见她这副紧盯的样子,还以为两个人在更衣室已经约战好了。 他抿紧的嘴唇几乎崩成一条直线:“惠子,自幼开始学习击剑,是职业击剑手,新手是打不过她的。” “那伊德会帮我的对吗?”‘新手‘罗思思莞尔一笑,明亮的眼睛里像是落了一层小星星。 伊德里斯望向她,轻轻点头。 罗思思笑着看他再次带上面罩, 冷冽的气息围绕上来,“你想用什么剑?” “你的剑。”罗思思仰头,身高差太大了,视线里只有冷白色的下巴,藏在毛孔皮肤下的胡根。 等听到一声轻轻的“嗯”。罗思思再次与小女侍对视,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女侍此时挑了一把花剑上场,护具遮面,罗思思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周身溢出的情绪感知到她到底有多气急败坏。 伊德里斯贴在她身后,宽大的手掌连带着长长的手臂一起把住她的胳膊,那柄大开大合的重剑也被交到她掌中。 不用看都知道对面的小女侍什么反应,在她刚刚打开的情感链接里,愤怒嫉恨不可置信甚至崩溃。 “大臂放松,手肘用力,重心要稳。” 罗思思顺着他的力道发动攻势,攻防反抢跟,不管伊德里斯准备如何出剑,罗思思都能立即跟上他的步伐。 伊德里斯起初只是用带新手的路子去进攻,后来两人配合越来越好,甚至于稍微停顿的凝涩感都消失了,仿佛融为一体。 他的进攻招式,进攻路数甚至他下一秒出剑时间,怀中的女人都知道。 伊德里斯的唇抿的更近,剑招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刁钻。 可罗思思总能跟上。 场中小女侍节节败退,最后一剑甚至跌出场外,花剑被狠狠甩在地上。 委顿的身形颤抖着站起来,一丝停顿都没有,紧捂着面罩冲回更衣室。 哭了? 罗思思收了剑,轻轻挣脱了伊德里斯的怀抱。 这次属实是被国籍划拉到了,若是换个国家的人这么挑衅,罗思思都不会这样诛心。 “你不是新手!”伊德里斯肯定道。 “略懂。”罗思思朝着他笑。“谢谢。” 伊德里斯盯了她一瞬,情绪隐藏的很深。 眼眸里深沉一片。 罗思思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有些后悔招他。 斯托走过来救场:“伊德里斯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带思思下去跟剧组的人打个招呼,她来到游艇就来见您,还没在下面露过面呢!” 罗思思换好衣服之后,跟着斯托出了门。 “思思,惠子惹你了?”斯托按下电梯,有点乐:“我听说她一直对伊德里斯有意思,都是世界冠军了还是甘愿来击剑女侍,她到底说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动火?” “她说……”罗思思斜睨斯托一眼,“他说你是给我拉皮条的,伊德里斯绝对看不上我这样的下贱的女人。” 斯托脸上戏谑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给罗思思比了个大拇指:“干的漂亮。” 罗思思淡淡“嗯”了一声,今天从睁眼开始,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让人美歌喘气的机会。 “斯托人见过了,一会我就不跟你再上去了。” 剧组的人还在大厅里嗨,爆炸的dj刚下道二楼就能听见,罗思思站在高处露了个脸,下面有人看见她,都抬头对着她尖叫。 罗思思撑起一个笑容,对着他们挥挥手,斯托在旁边踌躇一会,有点难以启齿道:“那个……今天下午那会……注意安全,保护自己。” 说完,他跟被鬼撵了一般转身溜了。 罗思思脸上撑起的笑都诡异起来,她伸出手掌,跟下面还在尖叫的人摆摆手再见。 下游艇的时候手还捂在锁骨的地方。 自从杀青派对之后,罗思思就过上了神仙日子。 没有人打扰,斯托忙电影,郁然在学习,艾尔莎好像是在准备明年春季发布会,连那个牛皮糖一样的梁肃也消失了。 天天一觉睡到自然醒,郁然在就跟她聊聊天,郁然不在她就上上网,继续睡觉。 所以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在梦中 “思思,亲爱的,你最近三天有时间吗?”好像是艾尔莎的声音。“埃尔文养的马要参加比赛了,他想邀请我们一起过去给它加油。” 罗思思睡空的脑袋不假思索会道:“有,我近期都有。” 说完她就醒了,揉着头发坐起来。 “艾尔莎?” “嗯哼~亲爱的,听起来你好像刚睡醒,赛马场远在伦敦,既然你现在没事,我们两个小时后就乘坐专机过去,好吗?” 罗思思按下床头的智能家居遥控,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徐徐拉开,灿烂的阳光登时洒满房间。 “好,我先收拾行李。” “不用。”艾尔莎在电话里笑,”你的行李我都准备好了,思思,全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经典款,你跟我在一起永远不需要为衣服发愁。” “好吧。” 好像自从脱壳之后,远行出门她似乎都没有整理过行李,现在更是有了一个将她当作洋娃娃打扮的时尚大师。 罗思思给郁然发了个信息,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的,自从知道有人想要绑架她以后,郁然这段时间都跟看小孩一样看着她,出门时间要去哪里都必须要经过她这个大人的同意。 罗思思称之为“甜蜜的负担。” 自从罗思思自己拥有飞机后,她就对专机这两字失去了以前高大上的滤镜。 从上了飞机就窝在沙发里懒的动弹。 对面的艾尔莎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罗思思都替她累起来:“艾尔莎,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艾尔莎担忧地盯着她的宽大的腰身看了好几眼,才道:“思思,你是不是怀孕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睡觉,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就又困了。” 罗思思只听前半句,就惊地坐直身体,“怎么可能!” 她将宽松的裙子在身后叠起,衣料紧绷间,显出人鱼线分明的纤细腰身。 “我就是前段时间连轴转,有点累到了。再说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怀孕。” 艾尔莎像是信了,“你这个年纪有私生活很正常,但是思思,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当然如果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那也很好,只是最好不要是意外。” “……” 罗思思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说到底还是怪斯托这个大嘴巴,更怪梁肃这个牛皮糖一样的狗男人! 下了飞机,艾尔莎没有去酒店,也没有住进自己的房子,而是带着罗思思去了她老朋友的庄园。 “芙妮最近生病了,医生建议她卧床休养,她那个性子是静不下来的,所以她的小孙子就请我来看着她。” 艾尔莎说到做到,到了庄园以后,就住进了老朋友的房间,告诉罗思思自便就行。 罗思思想着她要“照顾”病人,自己在这里不太合适,提出要去酒店却被艾尔莎拒绝。 最终只能也在庄园住下。 庄园隐藏在市郊的山丘之中,周围围着高大茂密的树林,像是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整个庄园占地面积很大,以主建筑,温室花园,室外花园为主,在建筑的西侧还有一个小湖。 难得她到的第二天天气就很好,马会要到下午才开始。 吃完早饭,罗思思找了个树荫坐在湖边吹风。 湖水清澈,湖边还长了许多小腿高的水草。 罗思思闲来无聊,拽了两根编兔子。 七朝八绕的编到一半,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接下来的步骤。 聚精会神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三分熟悉的声音。 “左折,压在肚子下面。” “!”罗思思唬了一跳,回头。 高的过分的男人就站在身后两三步的地方,不同于上次紧身的击剑服,这次身上穿着黑色羊绒西装,没系领带。顶级面料,精良剪裁,从小往上看,一个有力结实的倒三角。 衬衫的扣子还开了两颗,罗思思仰头正好看见突出分明的喉结。 见她目光落在上面,喉结上下动了动。 男人高大的阴影覆盖下来,罗思思将要闪躲,手中忽的一松。 那个被她编的七零八散的小半个兔子,被缠绕进男人的手指。 手指初时还有些凝涩感,没几步就快起来。 罗思思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到翻飞的手指上。 手指幻动间隐约露出硬茧,深绿色的小兔子比衬在掌中,既小又娇怜。 “给你。”大掌掌心托着小兔子呈到罗思思面前。 “谢谢。”罗思思轻巧地将小兔子捏过来,本来想叫伊德里斯先生,猛的又想起游艇上她半缠着要叫人家伊德。 此时在改回来称呼,总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 罗思思干脆都不叫了。 “祖母们正在聊天,怕你无聊,让我来陪你。” 高大的身影在罗思思面前蹲下,“你下去要去马会?” 他即使蹲下来,也要比坐着的罗思思高很多,罗思思还要抬头仰视他:“是,这里风景很好,不会无聊。” 伊德里斯目光定在她脸上,面前人灿若繁星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拒绝。 伊德里斯抿紧嘴唇:“华夏有句古语,人无理则不生,事无理则不成,我们国家亦如此,没有将客人丢在一边的礼仪。” 罗思思梗住。 第48章 性别 连华夏古语都搬出来了,罗思思总不能继续拒绝。 伊德里斯在她身边坐下,他长手长脚,既是坐下也比罗思思大一倍,有这么一个侵略性高的大块头挨着旁边,罗思思浑身上下都快长满尴尬。 “我答应了斯托出任《传奇》的制片人。”伊德里斯沉沉看着面前的湖面,“他给我看了电影的粗略剪辑版本,你在里面扮演的公主很美。” “谢谢。”罗思思客气道谢,见他聊起工作,她放松许多。 “斯托总说我后来越演越野心勃勃,跟原剧本的人设都开始冲突了,作为权力奖赏品的公主,最后竟然开始参与王位的角逐。对改变后的剧本有很多人都不是很满意。” 伊德里斯转头看向罗思思,她的轮廓在树荫下白的发光,看起来疏离平和,一点都没有电影后期权利斗争中成长出的,将几位国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自信和恶劣。 他的眸色深了许多,“好莱坞确实更喜欢电影最初的剧本,他们一直认为权力应该是独属于男人的游戏。” 听出其中讽刺的意味,罗思思忍不住看向伊德里斯,“所以,你不这么认为?” “权利由人自我意识的投射,无关性别,无关人种。” 罗思思升起一点兴趣,她脱壳后接触很多占据世界百分八十资源的所谓上层人士,他们或许风度翩翩,或许彬彬有礼,甚至还有一些长年热衷慈善,善良热心,但是在这完美秉性之下,性别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真正的权力始终都掌握在男人手中。 他们对女性的目光是居高临下,是挑剔控制。能在男人之间站稳一席之地的女人,要么已经抛弃自己女性话的特征,开始跟男人一样,要么就变成男人最理向的女性形象,实质上还是依靠男性取得一席之地。 “你听起来像是一个平权战士。”罗丝丝露出一点笑容,欧洲确实最先开始平权运动的地方。 只不过伊德里斯看起来这样古板严肃的男人,竟然不是男权的拥趸,多少令罗思思有点惊讶。 伊德里斯薄唇颜色极淡,浓眉下压低的眼睛深邃却平淡,“我不是。” 罗思思挑眉。 “良才善用,能者居之,相比较性别,我更相信实力。” 罗思思忍不住将目光定在伊德里斯的脸上,树荫下他依旧板正着一张脸,一丝不苟,好似整个人已经将情绪提出剔除身体。 罗思思看不懂他,却忍不住因为这番话对他生出好感。 “良才善用,能者居之,老子的《道德经》,你看起来对华夏文化很熟悉。” “我小时候在华夏生活过一段时间。”伊德里斯好似在回忆。“那时候背过一篇文章,老师就会带我去吃一次裕丰楼。” 罗思思先是震惊,紧接着有点难以置信,眼睛都瞪大许多道:“裕丰楼?h市的裕丰楼?” “不是,是j市的。”伊德里斯眉眼稍许柔和。 罗思思的惊愕稍稍从脸上褪去,想想也是,世界这么大,哪有那么巧。 虽然跟她想的不一样,但是两个人的距离却再次拉近。 罗思思现在完全不尴尬了,她轻笑出声,连带着脸上的表情相比较刚才都真诚许多:“怪不得你还会编兔子,这也是在华夏学的?” 伊德里斯愣怔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之前呈现的疏离清冷好似都不见了,他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可惜长年累月崩成直线的肌肉记忆还在,他现在这点牵起的弧度近乎没有。 “嗯,学过一点。” 罗思思忍不住薅了身边的水草,一分为二递给伊德里斯一半,“来吗?” 他们聊的兴起,完全没有发现主楼面朝小湖的窗户,还有两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在围观。 “哎呦,铁树终于要开花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就没见过他跟那个女孩子能聊这么久,还会给人家编草编。”芙妮看了艾尔莎一眼。 “我这个祖母都不知道他还会编草编呢!” 艾尔莎看起来就没有她那么高兴了。 “只是年轻人间聊聊,哪像你说的,还铁树开花!”艾尔莎心中泛堵。 她跟罗思思交往日久,早就不是当初设计师对灵感追求的关系了,现在看到这一幕只会产生被别人家猪拱自己小白菜的危机感。 芙妮斜了她一眼,她跟艾尔莎经年老友了,见她的脸色那还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年轻人之间的聊聊叫聊聊吗?咱俩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好了,年轻人的事叫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你当年可是最讨厌有人管你感情方面的事,现在总不能老了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吧。” 她湖边的铁树开花也不看了,将窗户一关,拉着艾尔莎回到沙发上,而她自己则躺回床上。 如果伊德真的动心了,那他的注意力势必会转移到心上人身上,而她这个被管教的祖母是不是就有机会能喝上两杯? 想起葡萄酒的芬芳,芙妮转头看着沙发上还在不断看窗户的艾尔莎。 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将她缠的紧紧地,绝对不让她有任何破坏年轻人“聊天”的机会。 到了下午,正准备去马场的时候,罗思思就看见艾尔莎一脸为难的出现在她面前。 “亲爱的,抱歉,芙妮突然出了一点状况,我得在这里陪她,你跟伊德里斯一起去吧,正好他也有马参赛。” 就这样,罗思思只能坐上伊德里斯的车,跟他一起去了马场。 赛马在u国十分流行,每到盛大的比赛日,上到女王才到平民,都会去马场参观比赛,宽裕的时候还会顺便买一把赌赌运气。 这里有最好的驯马场,最好的骑师和血统最高的种公马。 而这三样跟埃尔文的马一点关系都不沾,如果说其他的赛马像士兵,像将军,那埃尔文的马就是少爷公子,平时完全就是被定在头上宠着的,连训练都是一个月才几次。 艾尔莎临行前特意嘱咐她,对埃尔文的马可以加油,但是押注就不必了。 伊德里斯将她带到埃尔文的包厢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两人关系目前只是愉快聊了一上午华夏文化的朋友,罗思思自然不会出口问他要去干吗。 可伊德里斯临走的时候却主动告诉了她。 “我要带着枪炮参赛,作为它的骑师。” 男人沉沉的眉眼说起比赛的时候,再次露出之前击剑时的锋锐。 让罗思思现在注视着赛场上那群极速闪过马群的时候,忍不住地将目光落在身披7号的黑色骏马上,即使不看它身上英姿凛凛的骑师,只看马本身,毛皮油润,膘肥体壮,身姿矫健,奔跑的时候四蹄若飞,从一开始就遥遥领先,将其他的马匹全甩在身后。 简直令人无法将手中的注码押给其他马匹。 运动的感染力是最强的,更别说还是这样力量与速度并存的比赛,不知不觉间多巴胺就跟着开始分泌。 罗思思控制不住的开始挥舞双臂,玉白细腻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 旁边的埃尔文刚想问,是不是要给他的13号加油。 罗思思就已经大喊出声:“七号,加油!” 埃尔文呆住,埃尔文不敢置信。 “思思,你来这里不是要给我的楠丁加油的吗?” 罗思思尴尬一瞬,轻咳道:“那个,13号楠丁加油!” 埃尔文随机满意地转头,继续为他的楠丁呐喊。 赛场上的马匹已经接近尾圈,黑色皮毛七号依旧死死地将其他的马匹甩在身后,它奔跑的轻盈却矫健,像一朵黑色的云直冲象征冠军的缎带,在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中,罗思思第一次喜欢上马这种动物。 她目光着迷地看着那匹冠军黑马,却正好对上伊德里斯望过来的目光。 隔得远,男人还带着头盔,只有沉沉的目光传递过来。 罗思思在其中感受不带胜利的骄傲兴奋,只有从容不迫的笃定和游刃有余的自信。 也许是多巴胺还在作用,罗思思情不自禁的伸手对着他挥了挥。 之后就看见男人辞别已经包围上去的人群,大步朝着包厢走过来。 阳光灿烂,步履坚定。 “那小子看起来是不错,但是太古板了,我就没见他笑过,思思找男朋友还是找温柔一点的比较好。” 身侧的埃尔文突然出声。 罗思思语塞,半晌无奈道:“我跟伊德里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埃尔文眨眨眼:“是吗?那小子看起来可不是这样想的。” “那是你看错了。”罗思思斩钉截铁道,又不是每个男人见到她就会恨不得扑上来。 至少伊德里斯不是。 说话间,包厢的门就被叩响。 “我去开。”埃尔文说着走向门口,扶住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回头对着罗思思道:“思思,有时候男人非常善于隐藏,也特别是小古板这种类型。” 他说完就打开门,罗思思想反驳的话卡在喉咙。 门打开后,露出的却不是穿着骑师服的伊德里斯,而是一个应该还在大洋彼岸的人。 梁肃! 这下子埃尔文都惊讶了。 他将梁肃让进来,目光在一脸笑意的梁肃和满脸惊讶的罗思思身上扫视片刻,又看向问口,嘴里啊哦一声,期待道:“好戏要来了。” 罗思思已经放弃跟埃尔文交流,自打梁肃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继续待着在这个包厢。 可是腿刚迈开,伊德里斯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将头上的护具去下来,沙金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角,不但没有损失他一点的光辉,反而冲淡了他的板正,鲜活起来。 门口的埃尔文,啊哦啊哦,轻轻唱着好戏开场。 苍老的眼睛不断在三个人中间巡视。 罗思思让他的表现弄的都忍不住心虚起来,转念一想,她跟梁肃已经分手,跟伊德里斯堂堂正正,还仅限于刚认识的朋友,她又什么好心虚的。 这样想着,腰就挺直起来。 不理会笑意变淡的梁肃,罗思思冲着已经进来的伊德里斯笑:“恭喜你,赢得冠军,那匹马叫什么名字?它奔跑起来的样子矫健的不像话,又轻盈的像精灵,我第一次觉得马也能这样美丽。” 伊德里斯的眉眼轻忽柔和一瞬,转头注视着赛场上正被授奖的马道:““枪炮”,今年刚进入壮年期,如果你喜欢的话,等到授奖仪式结束,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它。” 罗思思立刻叫好,简直迫不及待。 一来,虽然她不心虚,但是梁肃在此的情况下,她还是非常乐于离开的,二来,埃尔文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现在已经开始小声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罗思思实在尴尬的要命。 “思思要去看马?那我也去吧。”梁肃笑眯眯地走过来,攥住她的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跑来伦敦了,还在生我的气?那我道歉,我不该在车里吻你……” “够了。”罗思思喝止他,因为兴奋绚丽的眉眼冷淡下来,她讨厌强势,更讨厌大庭广众之下曝光的私密,他对她何谈尊重。 “梁肃,分手的话我已经说很多次了。” 罗思思奋力想要抽出被紧扣的手,她越用力挣扎,紧扣她的手指就越收紧。 梁肃眼底闪过血色,他拽着罗思思就要往怀里拉。 肌肉绷紧的手臂却被一只带着黑色骑士手套的大掌扯住。 “请放开她,强迫女士非绅士所为。” 罗思思勉强站住身体,伊德里斯宽阔收紧的后背几乎抵在她的鼻尖。 被紧攥住的手指,也被带着皮革手套的手掌解救出来。 她的视线完全被遮挡,只能听见梁肃骇厉如寒刀的声音。 “伊德里斯,你还不够格跟我说话。” “一直听闻梁先生的名字,许多前辈都将梁先生视为天神,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罗思思听的云山雾罩,梁肃知道伊德里斯的名字,伊德里斯好像也认识他? 不过现在不是猜疑的时候,罗思思向来没有躲在男人身后的习惯。 更遑论,将只见过两次面的朋友扯进自己的私生活。 “梁肃,适可而止。”罗思思从伊德里斯身后走出来,站在他身侧。 倒不是罗思思认为她跟伊德里斯一个阵营,而是两个男人靠的太近了,眼神厮杀之际,鼻尖对鼻尖,拳头对拳头。 梁肃虽然没有伊德里斯那样高,但罗思思自己也练过拳脚,看气势,梁肃略胜一筹。 罗思思对打架没有好感,更不喜欢有人为自己打架,她伸手将伊德里斯拉离梁肃。 这个举动成功让两个一触即发的男人都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梁肃的眼神中犹带着狠辣,而伊德里斯的眼中沉沉积蕴黑云。 “你护着他?”梁肃眯起眼睛。 “他是我的朋友!”罗思思丝毫不惧跟他对视。 梁肃倏地眉眼平淡下来,罗思思却能感受到他在压抑,在犹疑。 “只是朋友?” 罗思思叫他话中的质问顶的气血翻涌,不禁冷笑道:“跟你无关。” 她特意将“无关”这两个字咬的极重。 梁肃隐约听见脑中绷紧的弦,在这两个字的搓磨下几近断裂。 但他不愿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自己无力的一面。 眉眼中刮着风暴血海,唇边却勾起寡淡的笑意,黑的深霾的眼睛刮过伊德里斯:“那跟谁有关?他吗?” 罗思思嗤笑一声,只觉得不可理喻。 “我就非要跟人有关?梁肃在你眼中,是否女人只能成为附属?” 梁肃抿紧唇,他当然不会这样看她,不可否认的,他希望她能柔顺温柔。 但他说过会尝试着改变。 罗思思冷凝不屑的眼神,让之前车上松动的瞬间再次成为他的幻梦。 两人再次回到原点。 埃尔文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围观,对梁肃和罗思思的针锋相对,早有预料。 一个驾驭过巅峰权力的男人,骨子里的强势已经沉入灵魂。 一个看似柔弱金丝雀般的女人,却一身反骨,最容不得半点侵犯。 他轻轻摇头,叫他这个老年人来说,还有的熬,除非一方愿意打断自己的骨头,切除自己的灵魂。 而伊德里斯…… 埃尔文的视线定在伊德里斯身上,自从被罗思思拉在身后,他眉眼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从他丝毫不退的脚步,就知道这小古板绝对心存不轨。 今天的好戏只能看到这了,埃尔文可惜,他总不能真叫两个男人在他包厢打起来,不,以思思的性格,很有可能是三个! 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三方混战的场景。 埃尔文立即从沙发上起身,故作老态的来到罗思思身边。 “我的楠丁刚才也取得不错的成绩,我要好好下去奖励它点什么,思思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要把你介绍给它。” 他说着就上来拉罗思思的衣袖,她今天穿的休闲,运动衣的弹性十足,埃尔文走了两步,才发现罗思思根本就没动,丝毫不理会他给的台阶。 老年人一时间头疼起来,年轻人就这点不好,火气上头就像被蒙住眼睛的犟驴,不把对方踢的血肉模糊,这气就跟消不下去一样。 “思思,枪炮还有一匹血统一样的姐妹,今年刚好一岁半,现在就在这里,你想去看吗?” 伊德里斯收回落在梁肃身上的视线,将头转向罗思思问到。 l 梁肃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他不能在别人面前给罗思思难堪,刚才只是小小宣示主权,就引起她情绪的反弹。 “这座马场就是我的,还有几匹纯血马,如果你想要……” “不想。我现在突然不喜欢马了。” 罗思思直接打断梁肃的话,她的眼睛中有挑衅,有火焰,只要对上他就有数不清的尖刺。 她称为应激反应。 第49章 试映 那天怎么收场的罗思思已经不想再回忆,只看她连夜乘自己的私人飞机回来就知道绝对不是很愉快。 艾尔莎给她打过电话,大骂埃尔文不靠谱。 罗思思只是笑,她又不是蠢货,加上前面那几次,埃尔文绝对是站在梁肃这边的,所以他那匹恨不得含在嘴里的马会参加比赛,梁肃能正好出现在包厢。 只是这故意制造出的机会,却因伊德里斯的出现走向另一个极端。 罗思思降下车窗从岗亭的保安手中拿过卡。 她现在进入的是好莱坞的一家私人小放映室,老板就是斯托。 现在团队关于《传奇》改编后的版本又很多争议,哪怕斯托顶着压力拍完了,还是尘嚣日上,所以今天斯托邀请了一些影评人先办个小型的试映会,若是最终评分不高的话,他们将要面临重拍。 “月底出最终版剪辑,下个月要送去电影节,紧接着就是公关季,我们哪里来的时候重拍,除非下半年的所有计划作废,而且莱万那几个男主演马上就要进入新剧组,重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斯托用手捂着脸,“思思,我不后悔改剧本,所以不管这次试映评价如何,我要将它上映,计划不会推迟也不会作废,为此我赌上我的所有身家。” 罗丝丝坐在他对面,“也许不需要你赌上所有,毕竟这部电影的热度在这里,即使跟市场流行相反,但总会有人愿意为这个热度一场豪赌。” 在烂番茄上,只凭她被媒体曝光的那几张照片,《传奇》已经成为今年好莱坞最受期待的电影,预约想看的人数超千万。 很多业界知道剧本已经改变的影评人,虽然不看好,但是都不敢把话说死,现在斯托邀请一发出,能来的都来了。 罗思思作为女主角,几乎全程参与电影,她以自己看电影的眼光打分《传奇》是可以打到八分的。 综艺,帝国的当家吼舌都来了,斯托嘴上说着不行,却野心最大,他几乎将业界大腕一网打尽,全部要邀请进这个小小的试映厅。 电影还未开始,现场闹哄哄的, 娱乐圈就这么大,顶尖群层更小,来的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甚至都能叫的上名字,此时聚在一起忍不住开始讨论电影。 “斯托这些年拍摄的技法一直都在长进,叙事技巧故事节奏在他上部电影中酣畅淋漓。” “但是这一部就未必,美色占比太重,是无法讲好电影的。” “我收到了他传真给我的新剧本,说实话若不是斯托在上面署名,我真以为是那个不入流的编剧写出来的垃圾。” “我也看了,五国争端起于美色,这并不稀奇,但是他将美色夸张的太严重,所有见过公主的人都会献上一切,这不像现实向的权力争夺,更像是神话故事。” “他想写的应该不止着一部,目前看剧本故事线索太多,结局又收束的仓促。” “他想讲权谋,又想讲万人迷似的美色,那女主角我看新闻,确实世所罕见,但对于纯粹权力电影来说不是好事。” “但是票房应该不差,他邀请我们来估计是想冲奖。” 众人聊到这里都开始摇头,好莱坞的本土奖项一直都是全世界电影竞争的焦点,这样一部在他们看来无法兼顾,没有深度的电影,想冲奖,几乎算的上天方夜谭。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之时,斯托带着罗思思走进来。 在座的影评人之前也只是在媒体的报道上见过罗思思的照片,斯托一直将她保护的很好,从来不接采访不接探班,将女主角的神秘烘托到了极致。 电影的关注就是这样来的,全世界都想在见到惊鸿一见的时尚圈缪斯,特别是在婚纱时间之后,女人不知道怎么想,反正全世界的男人为了这个侧影也会走进电影院为她贡献票房。 但是斯托的野心显然不至于此,他完全就是既要还要全都要,妄想用一部电影在票房叫好的情况下,还包揽奖项。 是的包揽,能被邀请来的影评人无一不是个中翘楚,没有傻子蠢货,只看今日这个阵仗就知道斯托的野心有多大,不过他冒得风险也很大,将他们全部邀请过来,若是电影最后不达预期,几乎十年内斯托的电影都别想再有任何奖项。 可以说是赌上自己的前程,毕竟人都有黄金期,而导演也不例外。 “非常荣幸能邀请到在座的各位来参加《传奇》试映会,其他的话在电影前说来都是空话,不如让我们直接开始……” 斯托话音刚落,影厅内就暗下来。 影评人们还沉浸在罗思思的美貌中,之前的媒体经常报道斯托的女主角有统一审美的美貌,他们看到后也在心中有了一定的固执,倒是刚才亲身得见,发现自己还是浅薄了,以为自己已经将美貌的程度拔高到最大的期限,但是在那张脸的冲击下,自己本身的审美都开始摇摇欲坠。 荧幕上已经开始出现公司的logo,可黑暗中嘭嘭嘭的心跳却从未停歇。 有素养的影评人是不会让自己沉浸在美色中,而忽视电影的,可到了今天,他们不约而同的做不到这点了。 荧幕不会因为底下人的不专业而停止自己的画面,一片黑沉沉的金属占据整个屏幕,随着刀戈相击的清越声,镜头倏的拉远。 狼烟四起的宫殿,被点燃的帷幔,侍女们绝望的哭喊声,铁甲着身的士兵。 斯托的镜头一向都很有史诗感,现在这个短短不到三秒的镜头,已经能叫人看出来乱世的景象。 “公主,一直向北不要回头,臣脱困后再去找您。” 一只沾满血腥的手将衣着精致的少女推开,少女顺着他的力道跌跌撞撞向前跑。 黑色的烽烟撩起她的袍脚,黑色鸦羽一般的发。 因为女主角的出现,影评人终于可以将注意力灌注到电影身上。 斯托的镜头中,少女颤抖的背和再未回头的果断决绝,一瞬间将公主的害怕和性格表现出来。 随着公主跑出宫墙,镜头升高,烽烟四起的宫殿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陡峭高大的城墙上还攀爬着被战争践踏的蔷薇花。 “是在寓意公主吗?”有一个影评人开始在自带的笔记本上记下这个镜头,这是影评人惯有的习惯,毕竟一一部电影可能长达两个小时甚至以上,在密集剧情的冲击下,一些细微的小细节只靠记忆是不行的。 镜头继续升高,城堡外隔着几十米远的地方黑甲成片,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这种光芒到处都是,将还在凄厉喊叫的宫殿团团为主。 而镜头的中心点,衣衫凌乱的公主还在奔跑,她躲过刀枪,躲过搜捕,身边侍女越来越少,她身上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终于最后一个侍女为她挡住刺来的长枪后,公主推开了宫殿隐藏的小门。 冰冷的城墙露出一条缝隙,墙上纯白的蔷薇花在风中轻颤,一张还粘着温热鲜血的脸庞从缝隙里露出来。 斯托很懂的怎么拉起人的期待感,从电影到开始到现在,公主仓皇出逃的背影,侍女们轮番死去的头顶,公主最多的时候也只是露出颤抖的双手,青丝披散下光洁的下巴。 宫殿外已经成包围之势的铁甲,拼尽一切将要逃生成功却是自投罗网的公主。 不可否认,这一刻对公主的样子,公主的反应,公主的一切期待感都已经拉到顶峰。 而镜头中的少女也没有愧对期待。 影片人以为自己会再次沉浸在公主的貌美中,实际却没有,她从缝隙中露出来的那一刻。 全部的心神就被那双眼睛占据,像是溺水的人死命挣扎终于露出头的那一刻,却看见不远处的滔天巨浪。 绝望,疲惫,乏力,不甘,愤怒,最后只剩下冷静。 她伸手整理好衣服,挺直腰背从城墙中走出来。 面容严肃,举手投足间长年宫廷侵染的高贵维系着她公主的尊严。 但她稀少却又真实细腻的表情,都将想要表达的感情像大雨一样淋向观众。 公主像是一瞬间就接受了逃亡失败的结局。 她平息喘息,忘却鲜血和牺牲,更不隐瞒自己公主的身份,她看起来像是要慷慨赴死。 因为她脸上毫无朝气,高贵的背后就是绝望,衰弱以及崩溃。 她的气场是如此富有感染力,没有丝毫的表演痕迹,只是短短路面的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姿势,就能将观众拉入戏中,不由自主地可是跟着她的脚步,陪她一起走向陌末路。 黑甲将军会杀她吗?她将会走向什么样的命运? 有些影评人的呼吸声已经开始缓慢起来,西装革履下的皮肤立起来起皮疙瘩,仿佛他们的命运已经跟公主休戚与共,等待着不远处的黑甲宣判他们的命运。 一种从业影评人多年的电光火石般的灵感划过脑皮层,久违的战栗感令他们熟悉又喜欢。 只这一个眼神,只这一个眼神! 斯托以前就喜欢找一些美色来为他的电影锦上添花,不管是肉体之美还是灵魂之美,他们都能用自己的笔尖描绘出来,写在纸上。 他们也见过许多被称为天才的演员,史诗级的表演方式,精妙绝伦的技巧。 但影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总结这一眼神。 她传递的无言的呐喊,每一个动作,甚至发丝扬起的角度都在对绝望注脚。 不会让你意识到自己是在看电影,也不会意识到扮演她的人是如何完美。 沉浸进去的只有亡国的悲哀无力,在绝望中无法言说的紧绷感紧紧牵着注意力,控制着你的心跳,让人永远无法从长久的无声镜头中移开一丝目光。 黑甲次第让开,身穿铠甲的将军驭马从中越出。 之前镜头出现过的蔷薇花在风中飘落花瓣,看到这个镜头,即使清楚的知道公主作为女主角不会现在就死。 可随着镜头中黑甲的叮当声,马蹄的哒哒声,将军逐渐抽出刀鞘的马刀。 公主的那双瑰丽的眼睛越来越平静,仿佛正在堂皇富丽的大殿之上,接受世人的觐见朝拜。 没有丝毫亡国之人引颈待戮的模样。 将军的剑锋越来越近,随着镜头的推进,雪亮的剑锋陡然贴上公主的脖颈。 镜头外的影评人们跟着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有些人想在本子上写些什么,却始终无法下笔。 斯托的镜头语言浑然天成,而将军的扮演者—— 镜头中出一双贪欲深沉的眼睛,里面惊艳不加掩饰,雪亮的剑锋贴着公主的脖颈一路向上。 剑刃停留在脸颊,押昵地在上面拍了拍。 这一幕堪称情色,对应也是将军眼中涌现想要据为己有的愿望。 就在影评人们认为镜头接下来还要在将军身上挖掘情绪的时候,镜头却突然转开来。 给了身后寂静无声的,却都将目光投射在公主身上,还来不及辨认甲士们眼中的情绪,脸上表情,镜头再次拉高。 天空中黑色的烽烟积聚,秃鹫盘旋,地上恢弘的宫殿付之一炬,鲜血浸染中,烫金的电影名字出现在荧幕上。 这竟然还只是一个片头,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片头! 影评人们兴奋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前排靠近荧幕的一个影评人甚至深思地揪起胡子。 毛囊断裂的痛感,令他的思维更加情绪。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杰作,真正的杰作,以往的史诗电影大部分都会选择宏大场面作为开头,斯托的切入点并不令人感到惊喜,但是却足够自己的才华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最开始公主的背影,还是最后始终不露全部面容的将军,甚至是将城堡包围的无声黑甲。再将观众带入戏中这一点上,就做到了巅峰,甚至好莱坞目前出现过的电影无出其右。” “情绪的传递精确,没有半点多余的镜头技巧帮助,公主的高贵尊严下的绝望无助,将军沉沉目光中的贪欲和占有……” 写到这,他动手的笔却忽然停了,他不确定地开始会想,刚才将军头盔下的那个眼神,真的只有这两种情绪的吗? 镜头转移前的那一刻,将军的眼中恍惚还有算计……对!就是算计! 影评人恨不得现在有个进度条能拉回那个眼神。 “你的父王将你养的十分完美……”低沉地男中音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荧幕在此亮起来时候,就是万人夹道欢迎的大场面,从坚固的城池,再到比之前公主更巍峨的宫殿。 寥寥一秒的镜头就能准确传递出换地图这个信息,甚至反应快的还能从巍峨的宫殿,街道上跟之前侵略公主国家一样身穿黑色铁甲的卫士推算出,这就是公主敌国的都城。 镜头来到成门口,身披甲胄得将军威严凛凛地带着沉默的甲士归来。 夹道迎接的民众自他出现就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欢呼声,而将军的目光越过人头攒动的街道,落在尽头灰色岩石筑垒的宫殿。 影评人屏住呼吸,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潜藏着野心的眼神。 街道上一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影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种手法几乎就是在告诉观影人,接下来我要搞事了! 马蹄哒哒的声音还在继续,将军所过之处是响彻云霄的欢呼声,队伍的后半截铁木囚笼里带着枷锁的盛装公主突然闯入眼帘。 镜头好像能听明白荧幕前每个人心中所想,抛却将军,抛却民众,抛却甲士,只留下低着头路快要垂泪的公主。 窒息感令影评人们不由自主开始大口喘息,黑暗的影厅中最前排的斯托眼中露出得意。 他爱电影,爱能掌控别人情绪的电影。 现在这些平日里自诩最懂电影机制的人,也沦陷在他的电影里,他的镜头中,沦陷在他女主角的出现的每一分一秒中。 “两个将军眼神的镜头已经凸显了整个电影核心,权力的斗争在一开始就拉开帷幕,囚车中盛装的公主是将军野心的佐证,他想要干什么?将公主献给君王?” 影评人翻过已经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囚车中的黄金装饰好似锁链,这是否是导演特意留有的隐喻?隐约公主将成为金丝雀,成为君王禁脔?” 目光再次回到荧幕上,前面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和后面瞠目结舌的呆愣行程鲜明的对比。 影评人握着笔的手也跟着缓缓前进的囚车凝固,他们有自己的职业素养,既可以深入电影,又能保证自己的思维在外去思考电影,解析电影。 之前也做的很好,但是现在…… 笔顺着手指滚落在地,衣着华丽的公主占据他们的全部心神。 斯托当时拍这个镜头的时候,就没打算在这个镜头上放过看到电影的所有人。 他将囚车中的公主拍的那样完美,而公主的对命运的无力,将要垂泪的怜弱,在囚车里无限被放大。 不可否认,人这种生物本性就是掠夺,斯托用他炉火纯青的镜头语言加上公主本身的完美,狠狠戳中人内心深处的丑恶。 第50章 吾剑之所指 荧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五位闻名好莱坞的顶尖男演员齐聚一堂。 挑高的大殿里,歌舞升平。瓜分胜利成果的宴会,君王和睦。 若是放在其他电影中,这五位男主角随便挑出一个出现,就算是一个高潮镜头, 但是现在五位齐聚的场面,却丝毫挑不起影评人的兴趣。 而斯托好像也对此有所预料。 所以短短几秒交代场景之后,脱剑上殿的将军将奏请要送给君王一个珍贵的礼物。 刚刚松懈下来的影评人们再次被吸进电影。 他们目不转睛地,随着镜头一同看向大殿门口。 被盛装打扮的公主在黑甲士的带领下,走进殿中。 她好像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一无所知,又好像全都知道。 那双眼睛清泠泠地,表情却一丝都没有。 随着她越发靠近君王,命运般的破碎感却开始在她身上侵染。 对未来的迷茫,痛苦,都极致地压抑在皮囊之下。 她还在为维持这自己一国公主的威严。 镜头里君王因为受到美貌冲击的愣怔十分明显,连带着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安静在原地。 影评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将自己带入到君王的位置,因为斯托之前的铺垫,他们心中的欲望已经打开阀门。 没有人会共情公主,他们都只会将自己带入到掌控者身上。 殿中之前和谐的表象被撕破,五国开始对公主这个战争最珍贵的胜利品进行抢夺。 影评人不由自主地沉入戏中,他们是大权在握的君王,是战争的获利方,是即将拥有最完美宝物的上位者。 “你在戏耍他们。”罗丝丝看着镜头中已经亮出刀锋的宴会。 斯托回头就着屏幕的亮光,扫了一圈身后影评人的表情,“思思,我拍的时候就说过,没有人能在你身上保持清醒,他们现在带入君王有多酣畅,之后公主崛起的时候就会有多沉迷不悟,世界终将被你踩在脚下,不管剧里剧外。” 罗思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亡国公主,更不是权力的忠心信徒,斯托我看你是拍电影拍疯了,镜头的暗示操控性是让你用在这个方面的吗?” 后面此起彼伏地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罗思思转头看屏幕,发现剧情已经来到公主大婚的时候。 空中纷扬的玫瑰花瓣儿鲜红似血,公主身披婚纱走过花瓣铺就的红毯,尽头处是威仪天成的君王。 看到这一幕,罗思思控制不止地想起那个死缠不放的男人。 他穿上王袍带上王冠的样子俨然就是君王本人。 拍这一幕的时候,他就站在尽头,气凌霄汉,傲睨万物。始终从容不迫地等待着猎物一步一步走近。 罗思思恍然觉得自己就是跟公主如出一辙的猎物,无法挣扎,无法抵抗,只能走近他,沉入他。 直面婚礼情景的影评人们已经无法在组织起有效的思考。 如果将电影和他们之间看作一场战争,那刚开始时候他们还有组织起交战的能力,随后在斯托暗示性的镜头之下,一部分人或者说大部分人已经被转换了立场,当了电影的俘虏。 还有极少数,心中叛变却仍旧还在抵抗的,也在婚礼这场如同灭世大洪水的冲击下彻底沦陷。 特别是,斯托还特意将镜头取代君王。 荧幕上的公主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蕾丝头纱下的眼睛也在注视着他们。 这一刻,他们彻底变成了君王,拥有了一场跟世界珍宝的婚礼。 这是对极致美丽的本能追逐,也是人类对美丽本身的无上欣赏。 荧幕上也一改最初的沉暗阴郁,在斯托的构图中,公主自然而然的成为如传世油画中,色泽明艳又深邃的背景之中唯一的一抹浅色调,是当之无愧的中心,是视觉的焦点。 斯托在这个场景上用了全部的技巧,符合人类本能审美的构图,本来就能起到引人愉悦着迷的作用,在搭配上公主倾城倾国的绝代风华。 剧情在这一刻都开始不重要,色彩光影和人已经如同深渊让人沉陷,无可自拔。 一吻之后,公主消失了,影评人心不在焉地看着荧幕上,上演血腥的权力斗争。 阴谋手段来回交织,试探背叛并存。 以往最对他们口味的权谋戏再也引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男人之间的争斗是如此的令人乏味。 刀戈猛然轰响,公主的脸再次从高塔上露出来。 一瞬间乏味的想法从脑海中烟消云散,影评人门再次坐直身体,集中精神盯紧荧幕。 看了这么多年的电影,通常在观影的时候影评人们都会觉得兴奋,那是他们和导演之间的博弈,很多时候一遍电影看下来,他们几乎能将导演的意图,手法,拍摄时想要表现的东西解析的十之八九。 但这一次,他们几乎溃不成军,连有效的思维都无法集中,只能被动的跟着电影共沉沦。 作为人,一个男人,是很难从公主的美貌中走出来,现实如此,在大荧幕上更是如此。 更遑论导演是如此的偏爱她。 那些极致的特写镜头,那些场景下的烘托。 在公主出现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法进入剧情,只想看着她,看着她,直到永远…… 死去的东方侍卫,他们看不见。 被杀死的君王,他们短暂的抖动后,就将自己的带入视角换到另一个人身上。 四国烽烟并起,打生打死,鲜血灌溉了整个大陆,他们无动于衷。 直到公主再次露面——— “你愿意追随我吗?” 面对荧幕上伸出的手,黑暗中的人不约而同的将手伸过头顶。 若是现在全场灯光亮起,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邪教传播现场。 已经沾染权力的公主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再不见电影刚开始时的惊慌,迷茫,恐惧,无助。 倾倒大陆的皮囊之下燃起了足以撑起它的内核。 雄心勃勃。 “那就来吧,做我最忠实的骑士,吾剑所指之向,皆为吾取来。” 当影片划上句号,屏幕中漆黑底色滚动着剧组成员名单。 那种想要奉献一切的冲动还深刻在心中,忠诚,性命,热血…… 一场两个小时的电影,将在座的每一个影评人都变成了公主最忠实的信徒。 说实话,他们对于电影后半段的剧情根本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斗争的过程。 除了结尾公主征辟骑士时,他们带入自己有了印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理解,没有记住。 屏幕上的名单已经播放完了,灯光亮起之时,在场的人却都没有起身。 他们的表情还定格在想要尽忠追随的时候。 “等电影上映,你会收获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骑士,这是最先的一批。” 斯托转头看着罗思思,语气轻松,“我赌赢了,骑士们会双手为女王献上奖杯,而我这个不起眼的拍摄者,也会收获一点小小的报酬。” “奥斯卡最佳导演?也是小小的报酬?” 罗思思只来的说这一句。 因为她站起来的举动,已经将影厅中狂热的目光全部吸引在自己身上。 “你搞得这么大,应该准备了安保对吧!”罗思思咬牙,她现在就像是教堂里万众瞩目的神像。“明明拍电影的时候都是正常的镜头!” “这就是剪辑的魅力,当然还有滤镜,但是最大的根源还在于你!” 斯托嘴唇不动的挤出这一句话后,就上前两步,拍拍手,将还在怔忪中的影评人拉回现实。 “感谢今日各位能抽出时间来观看我的电影……” 斯托脸上的表情满足而得意,好似正在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但是下一刻醒过来的人们却毫不赏脸。 “可以再放一遍吗?” “再放一遍吧,斯托,这部电影一遍很难看透彻。” “现在下午三点,离下班都还有两个小时,足够了重发一遍了!” “确实,公主崛起的后半段我都还没有看清楚。” 影厅顿时糟杂却又统一,斯托的表情僵在脸上,满足和自得却成倍增加,影评人向来喜欢以犀利自称。 他早些年的电影,还有影评人半露离场的记录。 不知所谓和胡制乱造,曾经极度是他洗刷不掉的标签。 这次改后的剧本已经传出,业内就纷纷报道他旧性复发,预言他此生都摸不着最佳导演的奖杯。 此时压在他身上沉沉的大山轰然崩裂,蓝天白云飘在头上。 斯托忍不住看向洗礼在狂热目光中,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的罗思思。 她才是他此时荣光背后最大的依仗。 “我认为斯托这次赌赢了。”一个资深的影评人刚回到家就接到斯托公司高层的电话。 在试映会的时候,斯托拗不过他们又将《传奇》重放了一遍,可仅仅也只是一遍,说什么都不肯放第三次,甚至有人提出买下《传奇》的拷贝都不行,哪怕签署保密协议,甚至还可以承担泄露后电影的所有损失,都被斯托拒绝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许多人最后就来着电影院里不肯离开,却被那些保洁和多的过分的安保强行从椅子上拔起来,送出影厅。 影评人松开领结,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们离开的时候表情都不怎么好,但真当有人问起来电影,他却吐不出半个电影不好的字来。 被强烈震撼的灵魂到现在还在酥麻,影评人脱掉外套,瘫在椅子里继续打电话。 “是的,我很想给你一个相反的答案,不过可惜,《传奇》确实征服了我,我想说的是,不仅是我,我想现在所有观看过影片的人都已经沦为它的俘虏。” 电话里的显然不信,影评人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继续道:“是的,我看过剧本,电影也确实是建立在美色上的空中楼阁,但我想说,斯托之前都很会平衡美色和电影本身的冲突,能做到锦上添花,甚至1+1大于2的效果,那你猜这次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将剧本改的面目全非?” 电话那头情绪激动在骂着什么,影评人撂开手中的笔记本,仰躺后的天花板,仿佛出现了电影中公主最后伸出的手,经过记忆的加持清晰无比,甚至手指上面可爱的涡旋,他都一清二楚。 听着电话中肆意的侮辱诽谤,影评人几乎控制不住地升起不悦。 “我见过斯托和女主角同时出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常正常,顶多算的上好友,够不到身体交易的范畴,总裁先生,诽谤一位高贵完美女士并不能影响《传奇》的质量,我敢说它绝对会是全球限量级的电影,更会载入影视!”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剧本确实老套和狗血,但是斯托找了一个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女主角,特别是她在电影中还是如此的有灵性,她的双颊饱满莹白如玉,自出现的一刻起,电影中就好像只为她一人打上了滤镜,像是燃烧烈日就在她身后,为她举手投足披上薄纱,赐予光晕。更别说她的眼睛明亮纯净却富有情绪,只要观众看到她的眼睛,就算是被僵尸吃掉脑子的蠢货都能深切体会到她想要表达的情感……” 影评人的话突然中止,电话里的人在说着。 “不不不,我一点都没有夸大,好莱坞的殿堂级演员确实很多,我不能说她已经超过了所有,但是你说的那几个演员或多或少都会有表演的痕迹存在,但她不是,她不是你说的那种演员,她在荧幕上完全没有表演的痕迹,她好像……好像就是公主本身穿越时空壁垒来带这个世界,不是体验派,总裁先生,我的意思是你看着她出现的时候,根本无法察觉到自己是在看电影,更别说,这种能将观众吸入沉浸的感染力十分稳定,贯穿整个影片。” “这样的电影出自于贵公司,总裁先生应该为此感到兴奋光荣才是!可为什么总裁先生看起来却并非如此?” 影评人忍不住心中疑惑,他会去参加斯托《传奇》的试映会,说起来还是这位总裁先生出钱邀请的,之前还告诉他,不用顾及任何因素,一定要给出最公正的评价。 当时他看过剧本后,最公正的评价就是垃圾,这位总裁先生看起来还很高兴,怎么现在他改了评价,给出满分后,总裁先生反而怒骂出声? 影评人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斯托公司不可明说的阴私。 “斯托导演通知了吗?” 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皇朝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柳长明点燃一支烟,夹杂手中问道。 福哥跟秦尚并排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战战兢兢。 他们没办法不战粟,自从秦尚通过斯托导演电影的试镜后,公司就开会决定将今年的宣传中心放在秦尚身上。 从合同签订后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公司各项资源砸下来,硬生生将秦尚一流歌手砸到现在顶流的位置。 资本捧一个人自然不是白做慈善的,他们在秦尚身上付出一份自然要在他身上收获十分。 现在斯托电影已经拍完一个月了,听说昨天还在好莱坞举行了影评人试映会。 这无疑是一个糟糕消息。 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蜚声国际大导演的新电影举办影评人试映会? 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知道。 要么电影选材过于敏感无法正常上映,但是签合同的时候他们也都看了剧本,就是一个好莱坞常见的权谋题材,还设定是架空的中世纪。 要么就是剧组出了岔子,电影的成片内部并不看好。好莱坞评审电影都是有一套成熟机制,到了斯托所在公司的地位,看走眼的情况基本很少发生。 还有微乎其微的一种可能,就是电影是在反向宣传。 但目前来看根本没这个必要,从女主角被媒体曝光以后,《传奇》就已经越过一众宣传日久的各种大片,登顶全球影迷最期待影片的宝座。 那张还算清晰的正脸照和后面爆出的婚纱侧影,已经成为全球下载最多照片。 特别是那张婚纱侧影,自从出现,就以屠榜之势,稳坐全球各大网站热搜第一。 连华夏这边的微博,也不列外,甚至到相比较其他地区更加恐怖。 因为媒体曝光照片的时候,也连带着曝光了许多相关的信息,时尚圈是如何将女主角奉为天人的暂且不提,就只国籍这一条就足以令苦好莱坞久已的华夏影迷疯狂。 只可惜女主角名字始终没有曝光出来,业内虽然都在查她到底是哪的人,是不是国内同行藏起来大杀器,但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也是因为这还没上映就开始飞升的势头,皇朝才敢在秦尚身上下这么多血本。 顶着路人和同行各界的反弹,硬生生也要将秦尚一个歌手捧成偶像顶流。 而现在…… 福哥穿在西装外套下的衬衫后早被冷汗打湿,他在心中斟酌着词句,却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若是这部电影真的有个万一,那他和秦尚…… 他想到此忍不住牙关打颤,偷眼去看秦尚,见他脸色虽然苍白如纸,但却能在柳总充满压力的目光下依旧保持着如松一般的身姿。 福哥本来慌乱的内心,在见到他这副样子后,像是被注入了一支强效的镇定剂,也跟着镇静下来 “扣扣扣”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柳长明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从福哥身上望向门口。 “进。” 第51章 影评 从他视线挪走的那一刹那,福哥险些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心中的庆幸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就看见刘姐踩着高跟鞋一脸严肃走进来。 跟他错身之际,对着他勾起一抹拧笑。 这笑容转瞬即逝,福哥心却咯噔一下,几乎跌入谷底。 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刻站起桌前的刘姐就将手中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推到柳长明面前。 “柳总,这是我从好莱坞最新得到的一些消息,《传奇》试映会后至今无一人发声,甚至还有媒体拍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表情都算不上号,时代华纳,cbs,洛杉矶早报,还有许多小报都已经发表了的报道,对电影的预测十分的不乐观。” 柳长明拿起文件翻开看了两眼,摇摇头道:“媒体总喜欢夸大,就算现在电影真如他们说预测的那样,时代烂片,票房却差不到哪去,顶多就是在奖项上一无所获。” 刘姐斜了站在她身后两步距离的福哥一眼,冷笑道:“可是柳总,即使票房再高也远远无法达到我们预期的要求,公司投入这么多,是想打开通往好莱坞的大门,最好能源源不断地输出演员,我们之前可是跟上面立过军令状的!” 所以圈内的各大同行公司才会退避三舍,官媒看着这贱人上蹿下跳都不发声。 想起这些日子福哥和秦尚的风光,刘姐羡慕嫉妒恨的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 见坐在老板椅上的柳长明沉吟着不说话,刘姐掐着手心再接再厉道:“柳总趁着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回国内,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若是真等着大白于天下,不说上面会怎么对我们,只是这段时间被挤压的同行都会将我们撕成碎片,柳总,公司可不是只有秦尚着一个艺人,到时候群起攻之,我们能撑多久?” 柳长明的眼睛闭起来,抬手揉了揉额角,“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这话一出,福哥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下委顿在地,几乎眼泪鼻涕同时下来:“柳总,你可别听她胡言乱语啊,且不说她这只是扑风捉影的消息,就只说斯托导演,到现在还未回复,这就有可能只是宣传的一种策略,好莱坞往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他当然不会回复你。”刘姐的眼睛里全是畅快,“我还接到消息,说他已经连夜被召回公司,截止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王德福,你也算的上娱乐圈的老人了,你说这种情况表明什么?” “……”福哥跌坐在地上,双眼呆滞,脸色灰白。 刘姐心中都开始放起来鞭炮,眼中的恶毒几乎快控制不住脱框而出。 她整理一下表情,转身就变得一脸诚恳,“柳总,现在我们只要壮士断腕,主动将秦尚和王德福推出去,说不定还有得一线生机,毕竟上面有时候只需要有个交代,而同行那边……” 刘姐的眼睛里闪过赶尽杀绝的狠戾,“我们只要将秦尚现在拥有资源全部撒出去,不怕他们不眼红。” 柳长明的手指在桌子上发出嘟嘟地敲击声,他的眼睛略过看似真诚的刘姐,略过已经一败涂地的王德福,最终落在秦尚身上。 “秦尚,你是当事人,你怎么看?” 秦尚抬起头,他的眼睛平淡无波,在眼下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算做是自信了,“我对电影有信心,虽然不知道影评人为何会集体失声,但是就我个人拍摄过程而言,这绝对算的上一部佳片。” 刘姐当即就要反驳,却被柳长明挥手制止。 “拍摄跟成片完全是两码事,你之前是歌手,不懂很正常,在国内很多演员截止到电影上映之前都不知道怎么拍的是什么。” 他话是这样说,可是桌子上敲击的手却停止下来。 刘姐见了,脸上控制不住的升起狂喜,跟柳总的老人都知道,这是他心中已经有决断才会有的动作。 “那就先召开内部……” “第一篇影评发出来了!莫里发的!” 柳长明的话未说完,就被福哥破嗓的高声喊断。 柳长明脸上升起不悦,下一秒却陡然怔住。 不仅是他,刘姐和秦尚也愣住了。 自从秦尚出演斯托电影之后,他们就开始关注并收集起好莱坞的一切。 影评人作为电影评论的先锋喉舌,当然是他们关注列表里的重中之重。 莫里这个影评界的泰斗更是重中之重的重中之重。 在场三人的呼吸都轻了,目光如炬地盯着还坐在地上的福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时候撒这样低级的谎……” 刘姐嗤笑出声,眼睛里却闪过慌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各种迹象都表明电影扑定了…… “我没撒谎,是真的!”福哥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将手中已经捏出汗的手机递到柳长明面前。 “柳总,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影评真的发出来了!” 柳长明深深地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福哥,伸手接过他掌中的手机,连上面湿漉漉的汗水都忽视了。 《传奇,一个时代电影真正的传奇,她征服了我,也必将征服你,征服这个时代所有的人,她的电影必将像其中的黑甲铁蹄,将她剑所指之向,皆为她取来。》 柳长明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因为福哥上的是外网,所以手机页面上全是英文。 柳长明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翻译没对,他摁下桌子上座机,几息之后,总裁办的大秘徐朗推门进来。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深空灰的西装板正,从头到脚简直完美符合大众心目中对男秘书预期。 他快步来到柳长明身边躬身,对刘姐福哥秦尚三人的诡异站位全程视若无睹。 “柳总,您找我?” “小徐,把这篇评论翻译一下。” 徐朗顺着柳长明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骚粉色的手机壳,他眼神克制的往福哥身上瞄了一眼,见他满脸涨红,眼睛亮的吓人。 徐朗心中就有了数,他伸手拿起手机,快速的扫了一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当先就对着柳长明贺喜:“先恭喜柳总了,影评给出的评价非常高,而且还是影评届的泰斗莫里发的。” 刘姐忍不住脸色经变,而福哥此时已经紧紧地靠着桌子站在最前面,两个人的表情跟刚才来了个大调换。 徐朗声音不疾不徐地继续。 “从最开始电影立项的时候,斯托的每一步像是被人打昏了头,先是齐聚好莱坞的五位花瓶男主角,后来更是找了一个过于美貌新人饰演女主角,这几乎是将贩卖美色的牌子定在头上,生怕没有人看见。《传奇》一开始就没有人看好,这个“没人看好”指的不是票房,而是它的艺术性。” “毕竟《传奇》从一开始就集齐了电影失败的所有因素,过于浮夸的剧本,美色夺目没有演技过于年轻的演员,尤其电影的种类还瞄准的是史诗权谋,以及从一开始就风波迭起,绯闻全世界乱飞的拍摄过程。还有半途更改剧本,更换制片,甚至最后即使在斯托的强压下,依然人心动荡的剧组。” “这简直是传说级的烂片才可能集齐的因素。而这个时候斯托却说,他要参奖!这简直是电影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所以在接到他试映邀请的时候,我走进了放映厅。” “而也就是在这里,在这一块小小的荧幕之上,他们用短短的两个小时告诉我,我错的离谱。斯托更改剧本的决定没有错,只有这样看起来无比浮夸的剧情,才能在绝世美丽的女主角面前逻辑自洽。” “她的表演已经超出演技的范畴,在电影开始短短的五分钟以内,她就将我的灵魂拉进荧幕,令我忘记我的身份,我的职业,我自身一切,只剩下空空的脑子带着眼睛跟着她在亡国生涯中起伏。” “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在我这篇评论里,看到关于电影理性的分析解读,但是抱歉各位,我无法做到,即使已经看了两遍电影,我的灵魂依然被女主角饰演的公主牢牢把握,权力斗争过程,导演拍摄技法我全都不知道。” “看到这读者们可能会以为我疯了,那你们想的很对,我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电影已经从我的世界远去,我的脑海里只有公主,她的魅力高过一切,她拥有饱受折磨却依然高贵可敬的灵魂,即使最后决定手握权力,我也无法生出半点苛责,她令影片超越了权谋的藩篱,她的美丽和魅力世无其二,我无法用匮乏的词汇去形容她,但毫无疑问,即使斯托现在发疯,将电影全部更换成公主的镜头,那我会求之不得地买票进场观看万万次,你们也不会是例外。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在公主的眼睛里无动于衷。” “她只要看着你,她剑所指之向,你皆会为她取来。” 徐朗的翻译早就完了,室内的静谧却仍旧在继续。 柳长明的瞳孔都在放空,桌前站的几人跟他也不遑多让。 也许过了三分钟,也许过了十分钟…… 柳长明干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真的是莫里写的?他听起来完全就是疯掉了,字面意义上的,精神失常的那种!” 这篇影评与其说是评论,倒不如说是吹给女主角的彩虹屁。 刘姐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收了斯托好处,他可是影评届泰斗,怎么会这样在评价里吹女主角!” 柳长明已经冷静下来,再次扣起手指,“不可能,他就算是得了好处,可他这样做完全就是在砸自己的饭碗,能做到泰斗他就不会是傻子……” 柳长明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徐朗:“你现在看一下,其他的影评人有没有发文。” 他话音刚落,徐朗一直低在手机上的头就倏地抬起来。 “柳总,全发了……”他声音颤抖,之前即使天崩也毫不改色的平静终于被狂喜震惊打破。 他浑身打着摆子,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柳长明喊:“出席试映会的49个影评人全部发稿,我刚才大致浏览了一下,他们的评论几乎都跟莫里一样全部化身女主角吹,疯了都疯了!” 徐朗还在呢喃,柳长明眼角眉梢都染上狂喜,他才不管什么女主角吹不吹。 影评人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决策没错,这部电影他赌赢了! 柳长明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秦尚面前,面容和蔼,亲切无比。 他伸出两条手臂搭在秦尚肩上:“秦尚你说的对,世界变化的太快,我都险些要被某些人拖着赶不上时代前进的脚步了!” “以后,你就在公司好好干,你们的合同我会让人重新拟定,秦尚,我要咱们皇朝出内娱第一个奥斯卡影帝,我看好你!” 旁边的福哥已经激动的手舞足蹈,柳长明这句话几乎已经算是定下调来。 简直就是明着说秦尚以后是皇朝一哥,还要全力支持他往国际发展。 电梯里福哥还在心潮澎湃,光可鉴人的电梯墙壁里映出的是他和秦尚的辉煌未来。 想起秦尚,福哥偏头看向他:“尚啊,你今天表现的可真镇定,比你哥我去强多了,刚才柳总生气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秦尚的眼神一瞬间悠远起来,像是想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个人。 他低笑着,轻轻摇头:“我不害怕,我只是对思思有信心,我跟她拍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一个能跟她相提并论的女主角。” 福哥呆滞地张口,“怎么听起来,你也跟影评人一起疯了?尚啊我跟你说在这个圈子,你可以蠢可以坏,就是不能恋爱脑知道吗?” 秦尚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不会有人能抵抗现在的思思,他深信这一点! 余光扫到福哥在一旁颇有不屈不饶,非要将他这跟歪了的摇钱树掰过来的架势。 秦尚连忙转移话题:“哥,刘姐呢?好像刚才出柳总办公室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了!” 福哥准备好的苦口婆心大道理登时卡住,是啊,刘姐呢? 环顾四周,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人,福哥表情空白两秒,狞笑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的事就算我会放过他,柳总也不会,看着吧!就算是为了笼络你,她的下场也会惨绝人寰!” 集时尚圈集体失踪之谜后,影评圈又迎来了集体发疯,全世界的媒体在短短三个月内高潮两次。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有时候热度就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婊子,你越对它不屑一顾,它越要贴上来。 “上映的时间定了?”罗思现在已经搬进了郁然购买的比弗利山庄别墅,这里的安保比之酒店要好上很多,至少她现在可以打开窗户拉开窗帘,若是兴趣所致,还能去院子里的室外泳池游一圈。 “定了,因为目前热度已经覆盖全世界,连宣传的环节都可以省去,所以全球上映定在半个月以后,思思,你的经纪人团体现在组建的怎么样了?现在业内的人找不到你,都像闻到血却找不到主的鲨鱼蜂拥咬在我这里了,我真的要扛不住了!” 斯托在电话里哀嚎连连,罗思思在贵妃榻里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也有些发愁:“找了,找了很多,没几个满意的,要么是控制欲太重,要么就是看我像看聚宝盆,最重要的是我想找个华夏人。” “如果放在其她演员身上我肯定会劝,最好找个手眼通天的经纪人傍身,但是你,即将通杀全球的公主殿下不需要,电影上映后,经纪人之于你就只剩下助理协助的左右,思思如果你真想找华夏人,那为什么不去一趟呢?在好莱坞能混出头的华人经纪人可不多。” 罗思思猛地从贵妃椅上坐起来,斯托的话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她从贵妃榻上下来,快步走向郁然的房间。 “你说的很对,斯托,看来有时候还是多问问你这个老人的意见,好了,我要去找你徒弟商量回国事了,拜拜!” 电话另一边的斯托盯着已经被果断挂断的电话,忍不住小声嘟囔,四十黄金年龄,怎么就算是老人了? 回国的事简直一拍即合,这次回去,郁然在国内注册的工作室,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说起这个工作室,罗思思想起之前,她还拿着只有框架的工作室邀请过斯托来者。 他当时说要想想,后来电影后期忙起来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罗思思捅捅正在收拾行李的郁然,“你说,你师父有可能来我们的工作室吗?” “开什么玩笑,思思我师父人家现在所在的公司好莱坞前十,你让他去我们那连工作人员都没有的小作坊,可能吗?” 郁然拉上行李箱的锁链,直起腰:“当然,你要请他入股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他可能会投资。” “可若是他跟现在的公司崩了呢?”罗思思摸摸下巴,看向郁然,“你这段时间忙剪辑连轴转,可能不知道,我之前跟他聊过,只会拖后腿的公司让他厌烦,合同到期后他不会再考虑续约,并且连带着大公司他都不会再考虑。” 第52章 公狐狸 下飞机的时候,a市已经是傍晚了,天黑沉沉地还下着小雨。 罗思思和郁然坐上管家安排好的车辆先入住了酒店。 说来可笑,两个从小在华夏长大的人如今回了国,还要住在酒店里,连个家都没有。 “丧家之犬,说的就是我们了。”郁然站在酒店套房落地窗前发表感叹。 本来一同看着辉煌灯火的罗思思,忍不住往旁边站了两步。 “你,只说你就可以了……”郁然的成语一直都用的十分诡谲,罗思思有时候都在想她小时候上语文课的时候,真的没有气死过语文老师吗? “不,我就说咱们两个,要当狗就全都当狗!”郁然作势要扑过来。 两人打闹间,套房的门铃突然响起,罗思思以为是门童上来送行李,也没在意,直接就走过去拉开了门。 看清门外来人的一瞬间,罗思思就僵住了。 郁然站的角度只能看见罗思思呆愣着不说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走过来问:“是谁?出了什……” “梁……梁肃?” 郁然控制不住的看向罗思思的后脑勺,不是说牛皮糖一直都在好莱坞吗? “郁小姐,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难得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梁肃笑出一口白牙,他话是对着郁然说的,脸却一直朝着罗思思的方向。 “咳,那个……我尿急,你还是问问思思吧!”对于马上要上演的你缠我拒的戏码,郁然是抓心挠肺想看,但却没那个胆子,她溜的快,罗思思心底也稍稍放松。 “有事吗?”罗思思冷冰冰地开口,手已经搭上了门边。 梁肃低笑出声,上前一步,进入房间二十公分的距离,“有事,而且很重要。” 罗思思狐疑的看他一眼,见他现在的站位,想关门是指定关不上了。 况且郁然也在,指不定现在就把着门缝在听他们动静,她实在不想在人前跟梁肃拉扯起来。 “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聊。” 罗思思也没管梁肃答不答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拿起乘飞机时候搭着外套。 经过郁然房间的时候,冷不丁地还对上门缝里藏着的两只眼睛,猛的唬了一跳,魂都快飞了。 郁然见状,讪讪地打开门:“呵呵,我这……正好也要出去呢……我说巧合你信吗?” 梁肃就在门口站着,罗思思只能瞪了郁然一眼,等着晚上再回来算账。 跟着梁肃出了酒店,见男人一路就向着停车场走,罗思思止步道:“有事我们就在附近的咖啡馆聊就行,没必要去远的地方。” 梁肃的车就停在第一排的停车位上,说话功夫他已经站在车边,打开了车门:“来吧,我带你去见些人,地点都已经订好了。” 罗思思转身就走,见人?见什么人?她有必要见梁肃的人吗?没必要。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大步跨来的人扯住胳膊,顺势跟她十指相扣。 “我道歉,马场那次是我错了。”梁肃弯腰贴近罗思思的脸,四目相对,罗思思清楚地看见他血丝遍布的眼球。 “这段时间忙着电影上映的事,我被斯托绊住都没时间去找你了,思思,就一顿饭的时间。” 罗思思沉默,自从影评人的评论接连发表,外界有多看好来自上层的阻力就有多大。 到了这个局面,那些在暗地伸手的人,早就单单只为了她,而是想连带着电影一起占据。 钱,名利和人都想要。几乎就是斯托剧本的现实还原。 可惜罗思思不是亡国公主,她自己现在就已经算的上资本,也正是因为她插手让管家搅和在其中,更能体会到电影上映的阻力都多大,这几乎已经是一个能撕碎所有人的漩涡。 罗思思撇过眼,不在看梁肃充满血丝的眼睛,视线转移到远处,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从一开始就紧盯着她的梁肃,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他深沉的眉眼柔和许多,嘴角不受控的牵起弧度。 罗思思抿着唇被他拉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牵着。 停车场人来人往,刚才他们对视的那会工夫儿,就引得好几个驻足围观。 罗思思不想在跟梁肃拧起来惹人注目,但也不想两人就这样,不清不白的牵着,这算怎么回事! 她微微地抽了一下手,小声喊了一句:“梁肃,放开。” 依照以往的斗争经验,只说一句牛皮糖指定是不会放开的。 罗思思准备了一肚子好言好语,正准备说,两人就到车边了。 梁肃非常自然松开两人相扣的手,打开车门,将罗思思塞进副驾,还贴心地帮系上安全带,俯下身之际,运动装柔软布料摩擦过鼻尖。 罗思思受不了似的向后躲了躲,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就正对上梁肃放大的脸,高挺的鼻梁戳着她的。 “这次你说放开手,我就放开,但是分手不行。” 等罗思思终于从贴脸的惊吓中反应过来,梁肃已经坐回到驾驶座准备发动车了。 两人在一起,很少有梁肃目光不粘在她身上的时候,男人顶着倒车镜专注的倒车,休闲衫的袖子被撸起到手肘,蜜色的肌肤上青筋凸起。 罗思思突然想到,三年前医院荒唐的那几天,也是这样的胳膊。 有时撑在她脸侧,有时候搂着她的腰,板着她的腿,很多时候兴甚所致,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的,只露出身体的一小部分,甚至还有一次就是这样的胳膊托着她臀,让她晃悠在半空中,只能攀附他这一个着力点。 罗思思像是被烫到一样猛的别开眼。 死去的记忆忽然袭击脑海,带来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更别说还是这样不可说的部分。 罗思思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的话跟被水泥封住一样,只剩沉默地怀疑人生。 跟着梁肃来到包厢,里面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人,宽大的圆桌几乎被人围满,只留下正对着门的两个主位。 见到他们进来,本来吵嚷的人们登时想被按了暂停键,微顿几秒后齐刷刷地站起打招呼,他们的表情恭敬顺服,还潜藏着激动。 像是约定成俗一般,自靠近门口的人开始恭维着梁肃说好话,顺时针的延下去,竟没有一句重复的。梁肃也跟着一一回复,竟是少见的平易近人。 罗思思都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她的一个梦,怎么所有的人都好像不正常似的,特别是她,竟然还想起来一些情潮热浪的鸳鸯蝴蝶事! 梁肃顶在她面前,宽阔的背像是为她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罗思思恍惚愣神之际,梁肃再次非常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将她从身后拉出来跟他并排站在一起。 包厢中热络的寒暄陡然一静,罗思思对着一圈长大的嘴镇定自若的笑了笑。 经过斯托那个热情似火剧组的磨练,罗思思自认现在这种程度的震惊都是小场面。 她落落大方地朝着众人点头:“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罗思思。” 说完,她就想起一件被她严重忽略的事,不着痕迹地靠近梁肃一点点,几乎嘴唇不动地道:“他们是谁,你要带我见的就是他们?” 梁肃却不回答,只是浅笑着牵着她往主座上走,等她落座之后,靠近她左手位置的女人最先回神跟她打招呼。 ”您好,罗思思小姐,我是阿曼达,目前就职于梁氏集团旗下的先锋娱乐,是一名艺人经纪人。” 她后半句话刚一说完,罗思思的眼睛就亮起来,伸出手跟她握一下。这段时间她都已经得了经纪人渴望症了,现在只要听见经纪人三个字,就忍不住开始打量。 面前阿曼达穿的是一身贴身的黑色职业装,女性的轮廓美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头干脆利落的一刀切齐肩中长发簇拥着温和的眉眼,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 人跟人之间很多时候都是看眼缘的,气场相合一眼就能成为知己,也是常有的情况。 眼下罗思思虽然不到这个份上,但是好感确实大大地有。 两个人刚松开手,顺着阿曼达下一位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身材矮胖,长的却很抬戏,此时挤开阿曼达来到罗思思面前,一张脸笑的憨态可掬。 “您好,罗思思小姐,我是熊茅,熊猫的熊,茅山地茅,您要是喜欢顺口,叫我熊猫也行,我也是一名经纪人,跟阿曼达一样都是梁先生手下公司的。” 罗思思微笑着伸出手,熊茅只虚虚地握了她一点指尖。 看起来跟阿曼达完全是两个类型额的人,阿曼达是温柔坚定的职业女性,这个熊茅就有意思了,他跟人说话亲近又讨喜,相对于阿曼达有一说一,他话中却故意模糊梁氏,只说是梁肃手下,就显得比阿曼达跟梁肃亲近很多。 罗思思心中转着念头,面前的人轮流过了一遍。 经纪人,助理,执行经纪,化妆师,造型师,商务,宣传,司机,保镖…… 这简直是一个奢华专业团队,为什么说奢华呢,因为所有出现着这里的人从业没有低于八年的,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成功履历。 罗思思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梁肃,到现在她哪能反应不过来。 只怕今天的饭局就是面试现场,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梁肃给她配来的经纪团队。 “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罗思思当先就往门外走。 梁肃摸着鼻子跟在后面,之前介绍的时候,都是站着的,现在也人敢坐下。 都直挺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像是翘首期盼的小鸟一样目送着罗思思和梁肃出门。 他们现在是在饭店的三楼,一层楼好像都被包下来一样,只有他们那个房间有人。 罗思思顺手推开包厢旁边的门,等梁肃进来之后就把门关上。 刚准备开口,梁肃就站到身前来,“先不要拒绝,思思你先听我说,这批人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人品业务能力都算的上顶尖,而且这几个月还在好莱坞进修过,对那边娱乐圈的运行方式也都了解。” “这段时间你也约见了不少人,能同时兼顾人品和业务能力的有多少,相信你也有所了解,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你总不能借用斯托的团队吧,我可听说斯托的团队,已经有很多人顶不住双重压力辞职了。” 罗思思皱着眉,她这次跟郁然回国本来就是为的组建团队,虽然时间上仓促有限,但是招人应该不成问题。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梁肃的声音低了几分,几乎都是在她耳边说:“思思你以为不在好莱坞招聘团队,就能防住那些想要伸向你的手?华夏的娱乐圈可不是封闭的,你能确定你在这里招人,就不会有心存不轨的人混进来?” 罗思思抿紧嘴唇,斯托也是看出来她的心思,才会让她回国,但是梁肃现在说的确实也有可能。 见她还是不说话,神色却松动几分,梁肃再接再厉,“思思他们都算的上娱乐圈的老人,在圈子里浮沉多年,都有想要进军国际的野心,我只是好心帮他们搭个线,没想到却因为我毁了他们向上的路。” 这话说的可怜又低落。 罗思思横了他一眼,懒得拆穿他拙略的演技。 梁肃自从摸清她会心软之后,就跟晒裂的葫芦一样突然开窍了。 行事风格还是没变,倒是一张嘴卖惨无比顺溜。 可每次一有事他就出现的无比及时,不管不顾的掺和进来,罗思思得了好处,就没办法再对着他黑脸。这完全就是在用钝刀子割着罗思思的底线。 水滴石穿,就像现在,明明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却偏矮着身子站在她面前,头低低垂着,就像是淋水了的大狗,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这个时候即使明知道是装的,也忍不住的心软下来。 “下不为例,我这只是不想断了她们的路。” 罗思思硬邦邦的杵了一句。 梁肃将脸拱道她面前,语气柔和含着笑意:“那……谢谢?” 他尾音上扬,像调情又像调侃。 罗思思伸手盖在他脸上将他推开,轻咳一声:“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梁肃低声闷笑,两人进房间的时候并没开灯,只是就着外面闪烁霓虹朦胧的光亮交谈。 此时梁肃少见地连眉眼都笑开了,本就轮廓分明的五官,被氛围感十足的昏暗灯光映的都像被春风拂过湖水,温柔又荡漾。 要不是罗思思确认面前这个男人是人籍无疑,简直都要开始怀疑是哪个山的千年公狐狸成了精。 她晃了一眼不敢再看,抬腿就往门外走,梁肃从后面缠上来,用食指完成勾轻一下重一下的去缠她的手。 罗思思走路时手臂正常前后摆,硬是叫他勾缠的跟两个小孩子手拉手摇晃着走路一样。 老男人荡漾起来,真的没小年轻什么事。 到门口,罗思思就躲开他玩闹一般的勾缠,自觉一脸正色的回到房间。 可自打两人相继在座位上落座,屋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恨不得把头低到楼板里去。 罗思思莫名其妙之际,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心虚。 恰巧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小姑娘忍不住抬起头,直直的跟罗思思目光撞上,霎时间血色上头,一张脸红的跟关公一样。 狠狠地将头再次埋下,罗思思差点从桌子面上都看不见她的身影。 好在那姑娘也算给她解了惑,她脸就是在看了她身边之后才红的。 罗思思不再迟疑,冷不丁地回头,就撞进梁肃望着她的眼睛里。 跟灌了春药一样,两只眼睛湿漉漉地,能掐出水,平时的自持深沉冷淡一点都看不到。 嘴角上翘的弧度跟新月的弯钩一样,能将人的羞赧全从身体里勾出来。 不说刚才的小姑娘,就现在罗思思自己也忍不住脸热。 狼狈扭过头,在心里深恨自己不争气,素的太久了,现在一点火星子都能将她这个老房子点着。 控制不住地想逃,但这一屋子人都还杵在这,罗思思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梁肃春光外泄的眼神,捅捅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敛一点。 中途罗思思是在受不了,找个借口躲到洗手间让自己冷静冷静。 可刚坐下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罗小姐真是长在我的心巴上了,大长腿杨柳腰,这样的绝色美人,你说,以后咱们工作熟了,她能答应跟我贴贴吗?” 罗思思满头问号,贴贴是什么?难道她只在国外待了三年,就老了跟不上国内的潮流了? “是吧,而且她的风格很奇怪,不是欧美风,也不是日韩风,更不是古风,简直是是我看了会疯!” “……今天的骚话,算你赢了,不过咱们梁陛下今天那眼神……嘶,猛的一下我还真找不出一个形容词!” “看你一眼能怀孕?” “卧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才子啊,失敬失敬,欸~你说梁陛下三个月前突然来咱们这冷宫,要送咱们集体去好莱坞进修,是不是就为了这么有一天能在美人面前献上殷勤?” 第53章 失守 洗手台的流水声响起,罗思思依稀听见另一个女孩理所当然地回道:“废话,这不是很明显嘛!我老婆那么美,有点舔狗多正常!” “那是你老婆吗,那是我老婆,还有你敢骂梁陛下是舔狗,我记着了啊,这嘴没几顿烧烤火锅可是堵不上的……” 听着声音,两人像是打闹着离开了。 莫名有了两个女丈夫的罗思思所在马桶上沉思。 过滤掉两个女孩子话中揶揄的部分。 所以,梁肃,竟然是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为她准备工作人员了吗? 他那么强势的性子,原来从一见面开始就接受了她拍戏的事实,尊重了她的工作。 罗思思幡然想起,他自从再见,也只是不承认分手强求缠人,却从来不再像三年前一样随便提起要绑住她、锁起来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洗手间的隔间太狭窄,罗思思脸都晕红起来,胸口渐渐憋闷。 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够久了,在磨叽下去就不礼貌了。 回到包厢,发现菜已经上上来了,气氛也一扫之前的尴尬,火热起来,还好几个男人正在围着梁肃敬酒。 梁肃淡着眉眼,换一个人就举起杯子碰一下,却只是浅尝一口就放下,他是这样,敬酒的人却不敢如此,都是一仰脖子喝的一滴不剩了,才换下一个人。 头顶的灯光独爱他,伸出延绵的光线与他相连,即使今天他穿了休闲装却丝毫不损一丝风度。成熟又矜贵,英气又朗逸,气场强大却味道十足。 在场的男人们都仰敬地看着他,女人们的视线就要含蓄很多,但是抬起来三眼必定有两眼是落在他身上的,不至于爱慕,着迷却是十足。 罗思思站在门口怔忪,她自从学会关闭情感链接后,除非必要汲取的时候,一般都是断开的。 但这一刻,她却有再次跟梁肃链接的冲动。 “思思,站门口做什么?”面前阴影笼罩,梁肃身上的薄荷烟的味道铺面直冲脑海。 罗思思抬头望他,一片灯火中,只看见一双缠绵温柔的深邃眼眸。 “梁肃,谢谢。”这是之前在隔壁房间中,她没有说出口的,现在忽然想起来,就补上了。 梁肃微微挑动一下眉毛,敏锐地发现一些什么,本来准备扣她手的胳膊上抬,揽住削素一般的肩膀,拥着她往座位上走。 微低下来的嘴唇贴在罗丝丝的额角,“不用谢,若真是要谢我的话,不如对我公平点?” 罗思思被按进凳子,她面前的碗碟已经摆放好,上面还印着水渍,一看就是刚被人清洗过。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没有回答。 梁肃见状也不追问,挨着在她身侧坐下来,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滑倒腰侧。 罗思思像是被他手掌的温度烫到,上半身都忍不住瑟缩一下却没躲开。 两个人之间好像又什么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后半截,可能因为渐渐地都熟悉起来,之前那种桌子上拘谨涩然的气氛一扫而空。 熊茅酒意上头,带着无数不多的几个男人又开始围着梁肃敬酒。来之前他就跟人打听过,就算是跟同层次甚至上面的人组局,酒过三巡梁肃就不会再喝了。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没搞酒桌文化那一套,直到有一个愣头青喝晕了头,蹦出来一句。 “您跟罗小姐郎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儿……” 熊茅微醺的脑袋猛然一清,要完的念头还没升起来,就看见在一室陡然盯过来的目光中,一直都是沾沾唇的梁陛下突然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做了一个跟他们之前一样的姿势,就杯口朝下,示意一滴也不剩。 这个动作就跟冬天往结冰的湖面扔炮弹,别说冰了,连湖里的水都能被炸上天。 “百年好合,花开并蒂。” 这都是好的,罗思思忍忍也就当没听见。 直到一个秀儿突然喊出。 “鸳鸯戏水,早生贵子。” 罗思思彻底忍不下了,她拿开梁肃在腰上的手臂,穿上外套。 斯托教她的那些演戏技法在此时好歹派上一点用场,至少将将能掩盖住她脸上的尴尬。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失陪!” 下了楼才发现刚才她找的那个借口正对现实,饭店都已经打烊了,只剩下三楼她们那一桌还在,有几个服务员就守在楼梯口聊天,见她下来就问是不是上面散席了。 罗思思刚准备开口,就忽听见一个踉踉跄跄地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后背就压下来一个沉重的身躯。 梁肃将头支在她的肩膀,对着那几个已经红了脸的服务员说:“叫几台车,楼上有人喝醉了走不动。” 那几个服务员显然认识他,立即答应一声,打电话的打电话,上楼的上楼。 只有一个脸红的最厉害的小姑娘还留在原地,眼睛水润润地看着梁肃:“梁总,要跟您秘书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吗?” 声音清脆脆的,罗思思忍不住撇头去看死赖在她身上的男人。 梁肃却置若罔闻,还逮着机会趁着罗思思看他之际猛地贴上来,在她嘴唇上啃了一口。 小姑娘当即脸就变得煞白,水润的眼睛更水了,眼眶都快兜不住。 她眼泪汪汪地瞪罗思思一眼,见她嘴唇嫣红,在男人的包裹下美的销魂,心中又气又自卑,崩不住哇地一声转身跑远。 徒留罗思思在她身后苦苦伸手,倒是给叫人来接他啊! 她跟郁然在国内根本就没有驾驶证,国际驾驶证倒是有,可是在华夏使用要先申请,眼下根本来不及。 挂在身后的牛皮糖又喝了酒开不了车。 罗思思头疼地拖着梁肃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见他双颊晕红,眼神却清亮。 心下稍宽,踢了踢他的小腿,“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醉酒的梁肃乖乖地“哦”了一声,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半天手机屏还是黑的。 罗思思心生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梁肃就抬起头对着她笑:“思思,我手机没电了!” 罗思思才不信,她弯腰将手机拿过来,按下开关机键。 一分钟后,屏幕还是黑的。 罗思思无语,将手机塞回他手里,想了想:“那等他们下来,你找个人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已经从另一个门走了。”梁肃抓住罗思思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来回晃。“门口就是大道,禁止停车,他们都是走后门的。” 罗思思一口气梗在胸口,她说呢,怎么半天都没有一个人下来。 “那我去找刚才那个小姑娘给你秘书打电话。”说着就要抽手转身去找,突然从楼梯上下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服务员。 “抱歉啊,罗小姐,小于跟其他的几个服务员已经下班了,毕竟已经快十二点了,再晚我怕她们打不到车。” “那你有他秘书的联系方式吗?”罗思思就问。 那服务员看了靠在罗思思大腿上的梁肃一眼,毫不犹豫地说:“没有,梁总很少醉酒,也就那一次是让小于打得电话,我们都不知道。”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真的?” 都到了认识梁肃的地步竟然没留他身边人的电话?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真的,罗小姐,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家里还有小孩子,所以……”服务员晃晃手中的钥匙。 罗思思几乎要被气笑,可是现在人家摆明不说,而且家中还有孩子,她总不置于纠缠不休为难人家。 “好吧,谢谢。”罗思思冲她略微点头,“后门在哪,帮我也叫一台车吧!” “从这里走左拐,正好后面还有一辆,是我自己叫的,罗小姐先用吧,一会我再叫。” 罗思思点点头再次道谢后,将梁肃从沙发上扯起来,架在脖子上。 坐进车后座,前座的师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去哪?” 他习惯性抬头看后视镜一眼,见上车的竟然是一个旖丽绝色,侧脸在沉沉夜色中白的发光,眼珠都快掉出来,当即脸上不耐尽去,转过头几乎伸到后面来,态度陡升好到极点,又问了一句,“小姐贵姓,去哪?” 罗思思正侧身对着他问梁肃住哪,没看见他这表情。 梁肃却看见了。 他拽住罗思思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挡住司机露骨的视线,一双眼睛冷地刮骨,气场骇人。 “洲际酒店。”声音沉沉含着怒,威慑感十足。 司机脸刷的白了,再也不敢看罗思思一眼,缩回前座怂地像个鹌鹑。 罗思思这个时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梁肃的胸膛上抬头,刚才不省人事只差让人为所欲为的男人现在神情阴鹜,气场外泄,压迫地车里都像结了冰。 箍在她身上的手臂又成了钢铁,罗思思抿了抿唇,“松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梁肃低头看她,手臂稍缓,但是还是将她压在胸膛上,像是怕她生气,嘴唇俯下来安抚性地吻她的前额。 满车煞气像无孔不入的刀刃刺激着司机的神经,来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三分钟就将他们送回来。 梁肃从钱包抽出一张纸币放在驾驶座中央扶手上,眉眼还是阴森森地结着一层霜,说话跟送终一样:“不用找了。” 那司机连头都不敢回,倒车镜也不敢看,等梁肃带着罗思思下来车关上门之后,才敢在发动车的片刻扫了一眼纸币。 晚风徐徐,这会儿雨已经停了,罗思思从梁肃怀里退出来。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梁肃冷厉的眉眼晕开,眼神登时迷离四散,高大的身形软脚虾一样,晃悠两步沉在罗思思身上。 “我醉了,刚才那是我装的,思思我头好疼……” 罗思思一个字都不信,用力推他,“梁肃你演戏上瘾了……给我…站起来。” “就不,我站不起来……” 罗思思推开一点,梁肃就再次沉一点,两人拉扯久了,他干脆将全部重量落在罗思思身上。 这下不管罗思思如何用力,是一点都推不动了。 午夜洲际酒店依旧人来人往,不时有车辆从他们身边经过,甚至有些张扬的车型经过时还会把车窗降下来,对着他们滴两声喇叭。 这个时候,罗思思就会将头埋在梁肃胸膛上,等他们过去在抬起来,次数多了,罗思思先认输。 “你走不走?”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在这里又没有住处,刚才飞机就来找你,行李都在车上面,思思,收留我一晚,嗯?” 他尾音上扬,旖旎又性感,张力十足,他平日里不会这样带尾音,只有在医院那短短几次,情浓巅峰,像喘息像嘶咛又像…… 罗思想不下去了,自从回到华夏,她就跟打开了什么buff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 木着脸拖着死沉的公狐狸往酒店走,到了前台,罗思思支在大理石台面问:“还有房吗?给他开一间。” 前台小姐姐惊艳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您好,有的,请出示一下这位先生的身份证。“ 罗思思被梁肃枕着的肩膀抬了一下,“身份证。” 梁肃靠在她身上,在自己的口袋摸一会儿,“没带,我忘在行李箱里面了。” 罗思思磨着后糟牙,“钱包里没有?” 梁肃掏出钱包给罗思思看:“有你的照片,没有身份证。” 罗思思瞥了一眼,发现那照片正是梁肃替身君王跟她拥吻时的照片,他露出的半张脸虔诚珍惜,两唇相贴,自己闭着眼,缠绵悱恻又神圣无比,若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还真以为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了个婚。 钱包就放在前台的台面上,不止罗思思能看见,前台小姐姐脸颊飞红,收不住的眼神直往两人脸上飞。 “罗小姐,如果是夫妻的话,是可以住在一起的,没必要再另外开一个房间。” 罗思思合上钱包塞回梁肃衣兜里,刚准备说,不是夫妻,就被梁肃截了胡,“思思,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罗思思不理他,对着前台道:“用我的身份证可以吗?” 前台看了梁肃一眼,转头对着罗思思职业微笑:“不行呢罗小姐,您的身份已经办理入住了,就不能再开其他房间了?” 罗思思凉凉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定?” 梁肃窝在罗思思颈窝里闷笑,“思思,你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现在是真的有这样的规定。” 前台小姐立刻诚恳点头,“是真的,罗小姐。” 对着前台小姐发不出火,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会丢人,罗思思怄着一肚子火大,带着牛皮糖一样的男人回了房间。 “先说好,你就只能睡客厅,明天早上必须离开。” 男人嗯嗯点头。 郁然到现在都还以为她跟梁肃已经已经彻底翻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一点联系的那种。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一想到等会儿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郁然,就直觉头疼。 房门打开,客厅留着灯,却没人,罗思思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绷着的肩膀都放松不少。 梁肃感受到了,嘴角噙着笑,肺腑所藏全是罗思思身上独有的香气。 找不到她那三年,他曾经找过很多调香师来合成她身上的香味,但是遍寻数百人,尝试近万次,那些科学精制出的香水引爆市场,却无一像她。 被他返工要求逼到崩溃的调香师还曾指着他鼻子,骂他春梦一场分不清梦中与现实。 没见过她的人都觉得他疯了,世界上哪会有从头到家都完美的人。 第54章 网恋 “思思……”唇齿呢喃,却猛地被罗思思捂住嘴。 “噤声,郁然睡了,你别把她吵醒了!” 罗思思凶猛瞪他,梁肃笑的越发灿烂,他细细舔邸捂着嘴的手心。 “那不如我今晚在你房间睡,明天早上我偷偷走,保证不让她发现。” 罗思思不想答应这个提议,但是却可耻的心动。 她没想着瞒郁然什么,只是现在她自己都一头浆糊,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转头迟疑看了梁肃一眼,“那你保证什么都不做!” 梁肃弯起眼,一脸无辜纯良,“思思,想让我做什么?” 罗思思皱眉横他。 身侧却突然出来一声清脆门锁声。 罗思思手比心快,扯着牛皮糖,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等脑子上线,已经被梁肃扑在门后,外面还传来郁然的声音,并着脚步声,跟凿在罗思思心上一样。 “思思,你回来了?”郁然犹带困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罗思思抬手堵住梁肃的嘴,“嗯,我回来了。” 眼前男人眉眼旖旎,故意啃咬她的手心,麻痒一下下地侵染全身。 罗思思抬脚踹他,梁肃像是受不住疼,被堵住的嘴猛的发出闷哼。 罗思思吓得两只手都堵上去。眼睛也狠狠地瞪他。 本来已经离开的脚步声,又返回来, “思思,刚才……好像是男人的声音?你……” “啊,我不小心打开手机外放,没事儿,郁然你赶紧去休息吧!” 罗思思心如擂鼓,悔的肠子都青了,她要是刚才光明正大带在客厅,就算被郁然看见了,实话实说有什么关系! 偏偏现在人都被藏进房间,就算她现在拉开门告诉郁然,两人一点情况都没有,真是哄狗狗都不信。 门外的脚步声没有响起,郁然还在,罗思思手心黏腻,分不清是被亲的还是出的汗。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郁然欲言又止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思思……你资源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再发几个。” 说完慌乱脚步声旋风一样刮远。 罗思思简直风中凌乱。 梁肃低低闷笑声侵在耳边,“资源哪有我好看。” 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小腹贴,入秋休闲衫不似夏衣单薄,但手下已经轮廓分明。 两人荒唐那几日,梁肃都快将她的性癖摸透了,什么喜欢,什么最喜欢,床上的骚话每次都是卡着罗思思的底线往外蹦,拉她沉沦,深陷,看她崩溃,求饶。 体温隔着薄料穿到手心,罗思思恼羞成怒,一把将他推开,指着沙发道:“今晚你的活动范围只有那,其他的地方对你禁止。” 梁肃却看都不看一眼,“那我洗漱怎么办?思思我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之后又在包厢里烟酒熏着,我要洗澡。” “你……”罗思思气的脑袋瓜子都是嗡嗡地,从牙缝挤出来两个字,“去…洗…” 梁肃一脸无辜,转身往浴室走去。 哗哗的水声中,罗思思的手机开始叮叮叮不断响起。 那频率比刷屏还快,罗思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郁然:【链接】 郁然:【链接】 郁然:【链接】 …… 就这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一百条信息涌过来。 罗思思咬着牙一条一条的滑走删除。 发的容易,删着难。 耐心耗尽之际,一条带着水珠的手臂从旁边伸过来,干脆利落地点开一条链接。 手机立时跳转到解锁界面,罗思思猛松一口气。 不给她反应时间,热的发烫的胸膛紧贴上来,半湿半干的头发直往罗思思脖子里钻。 罗思思被冰的一个激灵,连反抗都没有,伸腿就往床下溜。 却被肌肉贲起的猿臂一把拦住腰抽回来。 罗思思吓得几乎尖叫,手臂撑在梁肃肩膀上,厉声斥他:“梁肃,你疯了,你答应过……” “唔……” 箍着她的力道像是要将她勒碎,身躯想贴,滚烫的体温炙热她的皮肤,罗思思才惊觉他连衣服都没穿。 小腹被烫的生疼,罗思思动又不敢动,只能被动承受,窒息的前一秒终于被放开。 梁肃转而吸吮这她的耳垂:“我什么都不做,就抱抱。” 罗思思现在浑身无力,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抽手拍他,“先把你衣服穿上再说!” 她现在跟被人劫持用枪顶着又什么区别! “衣服沾了酒味,我都洗了。”梁肃拱开衣领往下。 罗思思连忙抱住他的头,半湿的黑发贴了她一脸,说话都模糊了“贴身衣物呢,也洗了?” “我爱干净,当然都洗了。” 罗思思气的锤他,“我看你今天就是预谋好的,无耻!” “我要是早有预谋,怎么会不带计生用品,思思,我就抱抱。” 梁肃用力吸住罗思思的喉咙,像是咬住觊觎已久的猎物。 “滚到沙发上去!”罗思思扯着他的头发往后拽。 “不去,太小了睡不下。” 梁肃被她扯的抬起脸,笑的再无辜,也掩盖不住欲海无边的眼睛,简直能在夜里冒出绿光来。 “你放开,我去。”罗思思被那双眼睛唬地心惊肉跳,还要努力去忽略烫的生疼的小腹。 “不行,我舍不得。” 罗思思拿他实在没辙,又不想跟他纠缠,勉力躲着他的唇,“我要去洗澡。” 梁肃见招拆招,咬着她精致的锁骨,“我陪你。” 一阵失重感突袭,罗思思就看见浴室的玻璃门就近在眼前,虽然心里防线被死缠烂打松了,但底线还在。 罗思思急地扯他耳朵:“你放我下来,我不说分手了。” 梁肃迈开的腿当即一顿,又深又沉的眼睛一瞬间亮起,直直盯着罗思思道:“真的?” “真的。但是有考核期,你要是听话我就让你转正。”只要他不搞踩着法律底线的强制爱,恋爱也不是不行,毕竟梁肃是她从开窍后遇到最贴合她理想型的男人。 梁肃忍不住笑,怎么跟小孩子和好一样。 “那你亲我一下。”他将头伸过来。 说不分就不分,罗思思又不打算骗他,当即对着他的嘴唇响亮地“啵”了一声。 趁他愣神之际,扭腰从他怀里翻下来,夺门而入,将他狠狠关在外面。 梁肃摸着自己的嘴唇,只是单纯地嘴唇相碰,却要比他自己强按着掠夺呼吸,要震颤几百倍。 翌日,罗思思醒的时候,床上已经只剩下自己,她穿着最严实的睡衣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发现梁肃的衣物连带着整个人都已经从她房间里消失了。 提着的心放下来,简单洗漱后,她来开门准备去找点东西填肚子。 刚出去就被一脸严肃坐在沙发上的郁然吓了一跳。 “你那是什么眼神,有事吗?” “你昨晚带男人回来了。”郁然眯眼紧盯着她问。 “怎么可能,你看见了?”罗思思面不改色,坐到她面前。 “对,我看见了。”郁然阴森森笑起来,“你们家老梁走的时候虽然很小心,但我架不住我本人就在客厅,这不巧了吗!” 罗思思看着一脸阴郁的郁然,那双芙蓉凝水的眼睛只差把解释这两个字给贴出来。 只是为什么就这么寸,没想瞒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逼着人瞒,到想瞒了又是天时地利人和,非的给撞一起。 罗思思都忍不住叹自己运气差,遇人遇事就没一件畅快的。 “行吧,我坦白,和好了,但在观察期。” 郁然撑着的气势猛然塌下来,“你为什么不挣扎一下呢?” 她从来都没在罗思思面前能这么硬过。 “我拿你当家人,有什么好挣扎的,本来就没打算瞒你。” “我不信,你说华夏人不骗华夏人!”嘴上说不信,眼都开始凝水了。 罗思思拿这个活宝没脾气,“华夏人不骗华夏人,罗思思不骗郁然。” “嗯……好吧,我原谅你了。”郁然拉住罗思思的胳膊晃,“现在该我坦白了,先说好,你不能生气啊!” 罗思思直觉不好,果然下一刻就听郁然赫然道:“你们家老梁可能……大概……今晚就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为什么?你答应他了?”罗思思拽住郁然后缩的手,一脸不敢置信。 郁然瑟缩着不敢看她,吞吞吐吐道:“我也不想答应的……但他给的太多了……他说跟我聊很久的……那个网友,也在a城,若是我相见,就帮我把人……约……出来。” “就为了面基?你那个网友……男人?”罗思思瞳孔地震,简直生铁不成钢紧盯着她。“你喜欢他?” 郁然像个小媳妇一样,不敢看她,只顾着羞赧地点头,罗思思觉得肺都气炸了,一不留神家的白菜无声无息被人偷了。 “你就为个男人把我买了?郁然你恋爱脑吗,你……你你……” 罗思思哆嗦着手指着她:“你三年前劝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连面都没见过,你喜欢他什么啊?万一他现在现实中就是一个秃头谢顶啤酒大的腰都弯不下来的老男人呢?” 罗思思一般不会这样嘴毒的,除非忍不住。 “他厉害啊,思思,我好多黑客的知识都是跟他学的,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已经认识三年了。” 郁然眼睛亮晶晶,闪的罗思思心中止不住发酸。那么多事过下来,她早就不存着利用郁然的心思,她是真的将她当家人看待。 此时简直跟喝了醋,又被强迫着看了鬼片,又酸又担忧还害怕。 但说到底郁然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成年人,罗思思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向往,激动还有开心。 “你们见面定在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郁然惊地跳起来,“不行思思,我是真喜欢他,我不想……” 她扭捏着衣角,偷眼瞄她的脸,却始终说不出后半句。 罗思思跟她待在一起一千多个日夜,怎能不明白她是怕,她一出现那该死的人贩子就败在她这张脸之下。 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她想说经受不住美色的男人不要也罢,想说难道这辈子她有了意中人都不让自己见? 可是当初,罗思思恋爱上头的时候,郁然选择的是尊重她。 罗思思揪着心,不情不愿地在郁然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 晚上八点,梁肃带着行李出现在罗思思房间里。 他自己干了什么事心知肚明,见罗思思恼地用脊梁骨朝着他。 梁肃上前环住她的腰:“我保证那个人的人品绝对过关。” 不说还好,一说罗思思几乎跳起来:“你拿什么保证?网友的线你都敢牵,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跟郁然的关系的?” 她日夜陪着,她都不知道,梁肃到底是从那得知的? 梁肃托着她的臀,将她抱到腿上,“我拿我自己保证,小顾可是个警察,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警察?” 罗思思皱眉:“姓顾,还是个警察?” 梁肃温着眼点头,主动继续交代:“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我跟小顾家里又点来往,有一次跟他喝酒,听他说有个网恋对象叫郁然,我就留意查了一下。”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来往是真的,但是顾延海是个焖锅性子,别说跟人聊对象了,就是一起喝酒也就一次。 罗思思瞪眼盯他:“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梁肃低头轻啄一下她的唇。 罗思思嫌弃地抵着他的脸推开,“考察期,沙发地铺二选一。” “在沙发和地铺之间,我选择上床。” “那考察期现在结束,你可以滚了!”罗思思掰开他的胳膊站起来。 “你亲我一下,我考虑考虑。”梁肃抱不了人就抱腿,冒着青茬的下巴就支在罗思思小腹上,仰着脸冲她笑。 灯光下,他眉眼缠绵,浓眉跟深瞳生的近,正常看人英朗十足,看她的时候春水就从眼地泛滥成灾,总显得格外深情。 蛊惑人心,拉人沉沦,不知不觉间就被溺在其中。 唇齿交缠,罗思思占据主动,她学着以往梁肃的做派抱住他的头去摄取他的呼吸,压榨他的氧气。 菜鸟和大师之间的博弈,最终以大师缴械投降的不争气结尾。 梁肃紧拥着罗思思心驰神颤,他是她最无望的囚徒。 心甘情愿。 伸手抚在罗思思得后背,声线暗哑:“我去洗澡?” 第55章 票仓 罗思思回国计划有很多,招人,组建工作室,还有……想办法把斯托签过来。 彼时,罗思思跟郁然已经在a市的中心大厦,暂时短租下一件三百平的办公室。 她跟郁然都是有野心的,斯托这部电影上映后,她们就能在好莱坞初步站稳脚跟,但这远远不够。 想要肆意不受约束不受强迫,就只有一个办法,她们自己成为好莱坞的资本。 郁然现在不缺钱,回到华夏后更不缺人,她的野望是带着华夏的人才,华夏的文化反向入侵好莱坞。 “思思,我以为你都忘了上次的邀请了。”斯托放松的笑声隔着大洋彼岸从电话线里传递出来。 “忘不可能忘的,怎么样,考虑的有结果了吗?” 罗思思靠在宽大的老板椅里,落地玻璃窗映出的是一个正在飞速发展的城市。 “额~”斯托讪笑:“思思,我自己是挺想去的,但是你知道琼斯并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我的电影不仅给了我信心,给琼斯的只会更多,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将我推上好莱坞第一导演的宝座。” “思思,这不仅只是你我之间的事,而是两个团队。” 罗思思转着手中的钢笔,窗户上印出一张胸有成竹的脸:“你最近应该很忙吧,电影还有三天上映,届时只怕你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不如趁着现在,你给自己放个映前假期?来华夏a市怎么样,我带你去爬长城?” “哈哈哈哈……听起来就很不错,但是琼斯不会放我走的。她已经给我安排了至少十来场宴会,还有数不清的访谈……” “那你想来吗?斯托,你想来看看你自己想要选择走的路吗?我在a市等你!” 说完,罗思思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就挂了!”郁然急的站起来,两手撑在桌子上前倾道:“你不再劝劝他?跟他说说我们的待遇分成,再不济聊聊理想也是行啊,你这一句撂下来就挂电话,我师父能来才怪!” 罗思思浅笑摇头:“他会来的。经过《传奇》上映前那几场风波,他已经不想再受那些人的辖制了,这其中就包括……琼斯。” 郁然瞪大两只眼睛,茫然:“那我师父刚才……” “他只是觉得我们这小作坊不靠谱,拉琼斯来做借口而已。” 罗思思瞥了她一眼,并指揉揉太阳穴坐直身体,将钢笔拧开。 工作室初建,一大堆事堆在那,电话都是忙里偷闲,趁着休息眼睛的空档打的。 “他借口都找了,那岂不是更不来了?” 郁然见罗思思已经开始埋头文件,显然已经终止话题。 她撇撇嘴缩回身体,嘟囔道。 罗思思拍戏期间,她也没少收集分析娱乐圈的情报。 才知道之前对娱乐圈的印象有多浅薄,贵圈真乱八卦横飞都只是冰山一角。 真深层次是资本,是钱财倾轧。 没有突然红起来的艺人,更没有无妄爆出来的黑料。 处处皆是利益相关,利益交换。 郁然委顿罗思思对面的椅子里,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忍不住自我怀疑,她们真的能干翻层层资本制霸娱乐圈吗? 怎么想都感觉是在做白日梦啊! 哀嚎一声,趴到桌子上,眼睛情不自禁瞄向对面一脸严肃认真,沉浸在工作里的人。 一改往日简洁舒适的装扮,熨烫平整的白色真丝衬衫搭配藏青色阔腿西装裤,郁然弯腰朝着桌子下面看,黑色尖头高跟鞋藏在阔腿西装裤下只露出来一个金属镶嵌的尖尖。 无缝带入小说中霸道总裁女版,只是想象就a的她腿软。 “你要是闲极无聊,就跟着熊茅去跑跑手续,有些场合法人在要比不在容易许多。” 罗思思头都不抬,之前梁肃给的那批人她照单全收,人事关系也已经从梁肃旗下的先锋娱乐转移到她这里。 熊茅本来跟阿曼同为经纪人,罗思思考虑到他圆滑世故会看眼色,干脆给他一个对外经理的身份,专门负责建立初期的手续申办。 “不不不,我有事,思思我最近找到一本很好看的小说,我想……” 郁然再次站起来凑近罗思思,不同的是这次脸上全是讨好:“我想把它拍成电影。” 罗思思闻言抬头,她还没有从文件里拔出思维,难得显得有些呆愣:“你想什么?电影?什么类型的?” 郁然殷殷点头,“就是现在国内流行的青春爱情片,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像是等着骨头的狗狗,全是水汪汪的小星星。 罗思思捏着眉心,沉吟一下,“可以,但是全部流程你自己的。” “真……真的?你答应了?”罗思思这么爽快,郁然反而有些接受不了。 “你不问问我要多少预算,不问问我版权?思思你知道你在答应什么对吧。” “对,我知道。”罗思思低头翻文件,“那预算,版权甚至拍电影的计划,你现在有吗?” 郁然蔫了吧唧地趴回桌子:“没有。我就只是有一个想法。” “没关系,许多惊人创造刚开始都只是一个想法,郁然。” 罗思思签名字最后一个字,抬头看她:“你有想法就去计划,就去实施,真遇到不懂的地方,别忘了你还有师父。” 若是没有最后那一句,郁然现在指定已经抱着罗思思感动地嚎起来。 但有了这后一句,郁然难得脑子反应快了一次。 ”思思,我看你是为了我师父吧,快说,你那脑瓜子又想到了什么,再打什么主意?” 罗思思轻笑:“我能打什么主意,顶多就是让斯托在《传奇》上映之后还有再来华夏的借口,琼斯出身不凡,斯托这个摇钱树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郁然拧眉,“思思,你是拿到我师父什么把柄了吗?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师父本人会愿意来我们这个小作坊。” 罗思思扔下手中钢笔,后靠进椅背里,眉眼间是全然的自信,看起来一切都是像是被她掌控在股掌之间。 “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但是十之八九没错,就当是一个小谜题,在答案揭晓前,你不妨先猜一猜。” 猜个大头鬼,她喜欢给别人出谜题,但是不代表自己就喜欢猜谜啊! 郁然心中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能叫一个已经全球成名的导演签约到她们这个小作坊! 而且还是从英语国家跳跃到华夏! 她刚准备张嘴追问,办公室的门就传来一阵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郁然皱眉,公司员工素质这么差吗?进老板办公室都不用敲门的? 还是这些从大公司来的人根本就没把她俩当回事? 心头怒起刚想开口斥问,就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身影迈进来。 笔挺讲究的手工定制西装,灰色顶级羊绒面料冲淡了他身上的严肃,显出倒三角的黄金肩背,两条健壮有力的长腿迈动间迫而生风,只看身材,行动间的气势。 郁然就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不用看脸都知道是谁来了,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暧昧起来,不停地在罗思思和来人身上打转。 微沉却节奏感十足的脚步声越过桌子停在罗思思身旁。 修长有力的手抬起落在闭目养神的罗思思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罗思思嘴角露出一点笑意,虽然一直有郁然这个小呆子在旁边解闷,但是庞大的工作量还是将她几乎淹没。 “头顶也要。”罗思思拉下一只正按在自己太阳穴的手,放在嘴边奖励似地吻了一下。 来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郁然就“咦”一声嘘起来。 罗思思睁开眼,微笑:“不走准备留下来发光发亮?” 郁然切了一声,将桌子上自己的小零碎全部扫进背包,嘴里咕囊这有异性没人性。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月老白做”这样的话。 男人低沉醇厚的笑声在头顶响起,渐渐擦过耳际,有力的臂膀穿过腿弯。 一瞬间失重之后,已经被男人抱在怀里,头顶穴道被人缓缓按住。 “很累?” 罗思思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还好,忙过这一阵走上正轨就清闲了。” “你今天不用开会?” “本来是要开的,但是斯托给我打电话之后开不下去了。” 罗思思睁眼看了一眼梁肃,就懒洋洋的再次闭上。 “他是想问你,我工作室跟你有没有关系。”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她预料的没错,斯托心动了。 “思思很聪明,我告诉他,目前没有,然后他就要定最近的机票,大概明天早上就到。” 罗思思轻微皱眉,“你故意的。” 故意说那句“目前没有”,这跟说有有什么区别。 果然男人面上怎么改变,骨子里的占有欲都是不会变的。 “我只是在向他传递我们在一起这个事实,但是他好像会错意了。” 罗思思懒得理他。若是放在她一无所有的三年前,只是这样稍微的过界,她都能在心中竖起高墙,如鲠在喉。 但是随着现在,她拥有的金钱地位,这些底牌越来越多,她反而能平淡地将这中行为看作一种情趣。 在跟梁肃纠缠地这几个月里,她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 那些朝不保夕,随时随地被人拘谨,被人摆布的日子再也不会重现在她身上。 罗思思抬手拍在梁肃的脸上,揪着他的耳朵往下拽。 在男人故意装出来的疼痛表情中,罗思思鲜艳的红唇掀起。 “往后这半个月你吃素,坏东西。” 斯托来的匆忙却洒脱,罗思思接到他的时候,除了自己和证件什么行李都没带,好似不是跨越大洋来到彼岸,而是就在家门口串个邻居的门。 “思思,按照华夏的习惯,我以后是不是要称呼你为罗总?” 他的华夏语学了快半年还是稀烂,若不是罗思思知道他性格,还以为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如果你签约的话,就是。” 罗思思领着他往停车场走,路上时不时就有行人顿足看他们,罗思思裹得严实确定不是自己招引关注,那就只能是斯托。 她这次打的主意,暂时还不能在好莱坞暴露,特别是斯托的经纪人琼斯。 相信斯托也是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轻装行简,对罗思思递出的口罩丝毫没有废话多问,直接扣在脸上,两人加快脚步离开。 坐上车后,颇有些亡命奔跑的狼狈。 斯托系着安全带,眼睛却直冲着罗思思:“你跟梁先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罗思思倒车间隙笑着扫了他一眼:“回国之后。” 梁肃不会告诉斯托他们三年前还有一段,罗思思自然也不会提起。 斯托沉默不语,车子平缓驶出机场后就开始加速。 他眼神空空地看着车辆在高速上疾驰。 就在罗思思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斯托开口了:“思思,你会将梁先生绑上你的战车吗?” 罗思思轻笑一声,不用她那绑,只怕那个牛皮糖根本就不想下来。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罗思思不想让斯托以为梁肃会成为她们的底牌。 工作室只能是属于她和郁然的,即使牺牲一点点主权,扯着梁肃的虎皮拉大旗,她都不想。 斯托又沉默下去,这次眉头都去皱起来,目光是不是就在罗思思身上扫。 罗思思开着车,大大方方地任他看。 两人之间就像博弈,现在正是鼓张声势的时候,只有让斯托看到她从内而外的自信和把握,才能在接下来一连串的说服工作中为自己的话增加可信度。 斯托飞机落地的时候正是早上八点,罗思思开着车从机场进入主干道没多久,就被上班早高峰死死堵在路上。 “华夏一直这么多人吗?” 斯托有些不敢置信,除了在纽约市中心,他就没在遭遇过堵车这样的情况,特别还是这样,站在车顶都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龙。 “你还记得之前帝国有一篇关于世界票仓的预言吗?“ 罗思思干脆将车熄火后,侧身正对着斯托发问。 “当然,那篇报道有很长的数据推算华夏将取代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票仓。” 罗思思没有错过斯托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她将头发捋在后面微笑道:“你不相信?” “思思,不是我对你的国家不够尊重,但事实是,这篇报道发出以后,三个小时就被以危言耸听的理由撤下了。” 第56章 争论 罗思思短暂地笑了一声;“斯托,我也无意不尊重你的国家,但我想那篇报道被撤下的真实原因,你不会不知道。” “自上而下将华夏视为最具威胁的国家,这是已经成为国的一种政治生态,而这样的生态还在向各行各业辐射。” 斯托脸上呈现一种不耐地非认同表情,罗思思当然知道他在内心抵触两人关于国别立场的争论。 长长地手指甲不自觉地扣进手心,她本心很想跟斯托就政治立场大战三百回合。 但就算结果是她赢了又有什么用?除了会彻底将摇摆不定的斯托推回好莱坞,她什么都不会得到。 她要做的是,用华夏文化反向入侵好莱坞,结果比她现在跟斯托高谈论阔有用的多。 罗思思将视线从斯托身上转移,她的目光扫过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用一种暗含着伤心的语气轻轻问:“斯托,我们还是朋友吗?” “……”斯托沉默一瞬,眉宇间的结却几乎已经拧死,道:“思思,我们当然是,但是朋友不代表立场不同的时候,一方要迁就另一方来改变自己的立场,思思,我是一个三观稳定的国人,我不会叛国。” 罗思思愣怔一下,扑哧笑出声来,“斯托,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你以为我是谁?华夏派来策反你的特工?” 斯托闻言,转头盯着罗思思的表情,像是在确定她话的真假。 见面前人姝丽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眼底甚至有些打趣,斯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是真的以为,罗思思是官方派来的人员,还在心中不断的想,放着那么多高官要员不去策反,策反他一个好莱坞的导演能有什么用。 罗思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抛开政治立场,我更想跟你谈的是电影。” 她稍稍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斯托,华夏三年必将成为全球票仓前二,我相信不少好莱坞的有识之士已经将视线投向这里,只是跟你一样顾及到政治立场而不断犹豫。” 罗思思眼神真诚狂热,语气激昂蛊惑:“这就像哥布伦发现美洲一样,谁先踏足这样一块肥沃的土地,谁就会最先得到丰厚的回报。“ “现在好莱坞已经发展到了顶点,资源恒定地掌握在上层人的手里,难道你想你以后的电影都像《传奇》这样历经坎坷和抉择?” “思思……”斯托的眼瞳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亮了一瞬,却又被层层雾霾覆盖,“电影应该是纯粹的。” 他轻轻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 这是一个结束谈话的姿势。 罗思思拧眉,前面的车流渐渐开动,车内的气氛随着车速的加快逐渐陷入凝滞。 电影是纯粹的。 罗思思在心中轻嗤,这话估计斯托自己都不相信,趁着开车的间隙余光觑了斯托几眼。 他的表情趋于淡漠,可罗思思跟他相处日久,他眼睛中的混乱挣扎偶尔还是可以窥见几分。 他动摇了。 罗思思唇角牵起,她像一只已经织好大网的蜘蛛,而斯托这个猎物已经自投罗网,缴械投降只是时间问题。 考虑到两地时差,罗思思将斯托送进房间之后,就没在打扰。 她们的套间就在隔壁,郁然已经翘首期盼,望眼欲穿了。 罗思思刚进门,还未换上家居鞋,她就已经堵上来:“你要邀请我师父做咱们工作室的合伙人吗?” 罗思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回这样想?工作室只能属于我们,股东可以考虑,合伙人就算了。” 郁然讷讷张嘴,“可是你在车里不是说什么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丰厚回报什么的……” 之前接斯托的时候,郁然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工作室突发一点情况,她被迫留下来。 罗思思自认工作室是属于她们两个的,所以在斯托这样的大事上,她有意让郁然知道所有进展。 从始至终车内都保持着通话状态。 “你看这个像是什么?” 罗思思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 郁然歪头不解。 “大饼啊,我是在给他画大饼。” “可……这不是骗人吗?”郁然张大嘴巴,难得对着罗思思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怎么能是骗人呢?最终的丰厚回报可是真的!” “郁然如果我们的目标实现,你师父将会得到他现在心中畅想的一切。” 罗思思推开挡路虎一样的郁然,她在车里一通大饼画下来,喉舌早就冒烟了。 现在只想喝水。 “怎么听着你跟我师父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连他心中畅想都知道,老天爷果然偏心到脚后跟了,蜕壳的时候一点智商都不给我加。” 郁然叹气,现在罗思思就算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她,他们谈话的每一句含义,她都不一定能懂。 算了,这种人心间的高手较量,还是让罗思思这样高智商的人去做吧。 之后的一天半时间,罗思思再也没有跟斯托提起一点关于工作室的事。 她和郁然,还有时不时出现的梁肃带着斯托将a市逛了个遍。 长城,故宫,天坛…… 去的地方不胜枚举,斯托玩的十分尽兴,更筋疲力尽。 撑着已经成为负累的躯壳勉强爬上罗思思的私人飞机以后,他就沉沉进入梦乡,几乎可以用不省人事来形容。 罗思思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管家送上来的文件,她翻阅的速度十分慢。 让郁然都开始忍不住怀疑,她的注意里是否真的在文件上,而不是出神想别的。 “怎么了?难不成是我们破产了?” 郁然放下手中的葡萄,伸头朝着罗思思手上看去。 “二十亿购买《传奇》版权,包括周边及续集……” 郁然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都是喊出来的。 她刚才说破产只当是天方夜谭的玩笑话,但是现在看着文件上刺目的二十亿,一下子心尖都开始颤抖起来。 “思……思……” 罗思思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刚说的没错,确实破产了,只是破产的是我,你的那部分资产我没动。” 郁然劈手夺过她手上的文件,手指绞动着几乎要将文件粉碎,“我在意的是这个吗?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但是你跟我解释解释,你这二十亿是想干什么?” “买《传奇》版权啊!文件上面不都写着了吗?” 罗思思朝着郁然拿着文件的手扬扬下巴,“好莱坞的巨头公司p和d可以为了这版权争得头破血流,但可惜最终他们的资金流都没我多。” 罗思思耸耸肩膀,花钱是一种会令人分泌高倍多巴胺的运动,砸钱就更是了,特别还是在群狼环伺中用金钱砸穿全场。 那种体验简直比高潮还令人刺激难忘。 “你买它干什么啊!现在就算是排名世界第一的影片都卖不出二十亿的价格吧,就算《传奇》以后冠绝影史,二十亿!那也要很久以后才能将收回本钱,你……糊涂啊!” “我买它不只是仅仅是为它本身,而是为了它以后会产生的连带效果,郁然,它是我们工作室打开好莱坞大门的钥匙。” 郁然虽然一种说自己笨,但实际上经过蜕壳的体质能笨到哪去。 罗思思只是点出一句,她的目光就已经落在沉睡如死猪一样的斯托身上。 他将会是第一步。 原来这就是思思确信斯托会来工作室的底牌。 《传奇》全球同步上映。 早在影票开放预售的当天晚上,全球的预售票已经一哄而空。 好莱坞虽然一直都对《传奇》的票房持看好的态度,但是等预售被抢光消息传开后,各方还是忍不住震惊。 毕竟各个影院开放的预售票在他们看来充足的过分,就现在世界影视票房第一来看,斯托放出的预售票简直就是人家首映一个星期的总和。院线对于大片的拍片率是有规定的,一般不会超过半数,毕竟同期上映的还有许多电影,不可能全部的影厅都用来播放一部片子。 但是斯托却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跟各大影线签了对赌协议,硬是讲预售的票数都定在排片率百分之六十的档位。 业内为此还不少人嘲笑他要陪穿底裤,结果却是他们都在《传奇》的预售风暴中闪断了腰。 琼斯自认已经成为缪斯的忠实粉丝,影票还未预售的时候,他就已经摩拳擦掌等待着售票系统的开放。 他不仅要为自己买票,还打算多买一点送给身边的朋友亲人,一来也算是为了电影贡献一点微末的宣传作用,二来则是想着预售的票房做贡献。 想象是很美好的,甚至还带着自我贡献的成就感。 可是真当预售界面刷新的那一刻,琼斯发现他进不去了。 为了能抢到足够的票,在刷新之前他还特意检查过网线。 千兆光纤都能支持他流畅的同时播放四五个高清视频,现在却连一个订票的网站都进不去了! “fuck!”电脑卡不进去,琼斯还有手机,平板,甚至还能打电话直接订票。 他骂骂咧咧的将手机掏出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过,订票网站很快流畅地出现在眼前。 琼斯将手指点在那一串链接之上,加载的进度条飞速前进,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 眼看就要加载成功了,最后这百分之十却一改之前的速度,变得跟个腿脚不便的老年人似的,肉眼几乎都看不见它的进度。 “烦死了!” 琼斯随便抄起手边的物体砸出去,随着”嘭“地一声,羽绒飘飘扬扬就好像在房间里下来一场雪,琼斯拨开飞到眼前的羽绒,才看见他特意定制的缪斯抱枕已经被他巨大的力道砸烂,像一堆破布一样堆叠在地上对他发起控诉。 “哦,抱歉,心肝儿……”琼斯一脸怜爱地准备起身去捡,一直都在加载中的页面,突然像被疏通了的马桶一瞬间网络飞速起来。 琼斯再次坐回凳子,此时电脑上的页面也同步加载出来,他舍弃手机,握住鼠标开始在电脑页面搜索订票的地方。 抢票这种事,当然还是用电脑比较快速保险。 琼斯的脑海中闪过无意义的想法,下一刻,他本就趴在桌子上的身体忍不住再次前倾,几乎要将脑袋塞进屏幕里去。 “《传奇》预售票已经售罄,请各位影迷朋友……” 琼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售罄”? 他几乎要不认得这个单词,虽然在网上有很多人高呼,只为了揭开缪斯婚纱的高清面目也要去电影院贡献票房。 但琼斯作为家里就是开影院的网络顶级冲浪选手,非常清楚这浩大声势中很多人都只是喜欢在网络上跟风喊喊样子,真的会去电影院观看的人不会超过半数。 然而谁来告诉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离刚开售时间也就过去紧紧不到十分钟而已! 饥饿营销?网络问题?还是……真有这样火爆? 琼斯又疑又惊地拿出手机,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拉出备注为“钱包”的电话号码。 不情不愿地拨打过去,“为什么我买不到《传奇》的票,你们是不是在搞什么见鬼的宣传方式?” “当然不是,我的儿子,实际上《传奇》的售票是最没有水分的,每一张售出的票都可以查到去向,不过你没买到太正常了,就在刚刚售票系统已经被疯狂涌入的影迷挤的彻底瘫痪,甚至还有不少黑客在攻击后台,威胁着要给他留票。” 电话那边的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小琼斯,你知道为什么售票系统恢复的那么快吗?就因为工作人员告诉那群捣乱的黑客说,‘嘿哥们,现在系统早就瘫痪了,别说给你们留票,我们自己都挤不进去’,然后那群无法无天的黑客竟然想像个听话的乖宝宝一样,开始和工作人员一起维护起系统来。” “我敢说这个新闻要是发出来,绝对能上网络年度荒唐囧事排行榜之首!” “所以……你们现在有票吗?”琼斯倒在电脑椅里,两腿耷拉在地上转圈。 若是放在其他事上,就是打死琼斯他都不会选择跟已经冷战半年的父亲开口求饶,但是《传奇》这个电影从女主角曝光的那一天开始,琼斯就像着魔一样,没有一刻不在关注着斯托电影的进展。 从知道的那一刻算起,他已经等了四个月零三天又十四个小时,电影还有七个小时就会在午夜场播放第一场,而他,却因为以往的那些狗屁经验过度低估了《传奇》的火爆程度,连售票网页都没能进入。 第57章 游戏 “我要最少十张票。” 琼斯颇有几分冷酷的说道。 “五张,我只有五张,儿子,《传奇》不是以前的那些电影,你想要几张都可以,这五张还是我自己偷偷私藏下来的,若是被院线的人发现可是要罚款的。” “ok,就五张,我一会就去影院找你拿。” 说完他立即挂断电话,将备注为“钱包”的父亲号码再次拖回黑名单。琼斯阴笑着,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时间在人有所期待的时候,总是过的又慢又折磨。 “给我一张《传奇》的票。”在电影院售票台不断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紧随其后便是暴跳如雷的怒吼声。 ”我当然知道预售都是在网上订票,但是他-妈—的网上根本就买不了,你们的网站就是一坨狗屎大便,它甚至连页面都没有弹出来!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买票?你们这个垃圾影院是破产了吗?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不在现实售票……” “抱歉,先生,本来预售剩余的票是可以在现实销售的,但是如今预售已经售罄了,票已经全部卖完了!” 售票员一脸菜色,尽量用礼貌的声音继续继续解释,“预售的今明两天的票却是已经卖完,而后天的还没还没开售,如果您愿意的话,明天早上可以来影院排队,届时我们会放出影,或者您还是可以在网上购买……” 琼斯坐在等候区,美滋滋地押了一口咖啡,看着不远处被不远处激愤人群包围的售票员。 坐在他身边的两男两女有些优越地挺直脊背,“说起来真是要感谢琼斯,若不是你抢到了票,我们估计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了。” 穿着清凉的卷发女夸张地对着琼斯的方向拍拍胸脯,面容讨好魅惑。 若是以前琼斯少说也要望那个方向看上挤眼,但自从见过惊鸿的婚纱侧影之后,他已经对庸脂俗粉失去了兴趣。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紧紧盯在捧在手心的电影票上,像是守护着打开通往最高殿堂的钥匙,就这一刻而言,电影票比他的命还贵。 要不是他那老年痴呆的父亲留票都集中在一个场次,琼斯才不会将电影票分出来给这些朋友。 他巴不得一张票一个场次,无缝衔接地那种,只要缪斯出现在电影里,他就算住在影厅都可以。 等在等候区的不只是只有琼斯这样的粉丝,还有许多已经抢先看过电影的影评人。 莫里抢到票后就驱车来到影院,其实他没必要来的如此早,但是从电影票电子账单刷新出来的哪一刻,他的大脑就像是被灌了执念水一般,疯狂地在脑海播放公主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坐在沙发上,站到花园中,躲进厕所,甚至连平时最喜欢的厨房都去了,却始终无法将自己的思绪拉回道正常生活。 肢体也像脱离了掌控,无意识地来到车库,等莫里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在来电影院的半路上。 可即使清醒以后,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自己不受控的恐慌,而是一种类似妥协后的愉悦,愉悦自己已经在来影院的路上,在去觐见公主的路上。 他是真的疯了。 商场的大门逐渐关闭,吵闹一天的空间再次寂静下来,只有坐在影院等候区的人们越来越兴奋。 终于检票口的广播开始发出号令,要进场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神音召唤的信徒,朝着检票口蜂拥而至。 莫里仗着自己坐的最近,一马当先排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不枉他自从下午来到影院之后,放弃晚餐放弃厕所,甚至到现在一口水都不敢喝,唯恐失去最好的位置,或是在观影的时候突然要上厕所。 这次他什么都没带,之前《传奇》试映的时候,他是作为影评人被邀请去的,说是观影实际就是上班,他要在笔记上记下,斯托的节奏感,讲故事的技巧,电影的内涵,这些都是要去分神琢磨,钻研,品味的,虽然上次他后半部分已经无法做到,但是内心中始终有愧对工作的内疚感影响着他。 而如今,他是作为一个纯粹的观影人进入的影厅,那些纷扰烦人的念头再也无法束缚他,他终于可以尽情去欣赏公主的美貌和斯托尽心对她的烘托。 莫里在观影最佳的位置坐下,他旁边的座位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听到跟他一起来的几个朋友都在喊他“琼斯”! 几个人从落座开始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话题始终围绕在缪斯身上,聊她出人想象的美貌,聊她席卷全球眼球的婚纱侧影,聊她高架上能甩到几百狗仔的车技…… 莫里撇嘴,这些远远不够看,等到他们看到电影里的公主之后,就知道什么才是能令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绝色。 影厅的灯光熄灭,大荧幕上的logo微光映射。 短短三分钟后,影厅中响起此起彼伏倒抽冷气的声音。 “完美……”当公主的脸从厚重城墙闪出的时候,盛放的蔷薇,苍翠的枝叶,夺走了世界各地观众的呼吸。 即使已经看过两遍,也时常在脑海中回忆,甚至他还画了许多副公主的肖像挂在家里。 但再次看到的时候,莫里依旧会被公主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夺走所有心神。 相比较于已经看过电影的莫里,荧幕前的其他观众受到的冲击只会更大。 a市,自从三年前高速上那惊鸿一瞥,陈博洋就像是陷入狂热单相思的卑微囚徒,身边流水一样的女人消失了,玩世不恭的日子也变成了人海寻踪。 三年里女神没有一丝音讯,失踪儿童妇女倒是帮助警方找到不少。家里的锦旗已经挂满走廊,天天都有找回家人的寻亲人来到他父亲的公司送钱送水果。 他那群狐朋狗友还在私底下给他起了个“找子灵童”的外号,正好给观音坐下送子灵童配成一对。 直到看到好莱坞车神的那篇报道,就像是深陷无望之海中忽然看到的一叶小船,陈博洋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像在这一刻得到救赎。 当时他就乘着老爹的私人专机去了好莱坞,可是兜兜转转人生地不熟之际,他连女神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电影票就更别提了,若不是他老爹托人找了关系弄到这一张,陈博洋就只能跟大部分人一样站在影院门口望洋兴叹。 所以发誓找不到女神就不回国的陈博洋,被他老爹一张电影票就勾的破了誓,即刻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是她,真的是她……她比三年前更美。”陈博洋对着身边陪着他的狐朋狗友们喃喃,他以为高速上那个不到五秒的对视之所以能夺走他的灵魂,是因为这些年可求而不可得记忆美化下的结果。 可是现在陈博洋发现不是,没有美化,也不是求不得才有的执念,而是她本身就是这样夺魂绝俗。 身边的狐朋狗友没有一个人回话,他们从前总以为陈博洋对梦中情人描绘的过于夸张,除了已经被陈博洋知晓的“找子灵童”,还有不限于“画皮舔狗”“高速送魂者”“一眼杀”这样的外号。 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在陪着陈博洋全国找人胡闹,但在心中从未信过会有女人美到他描述的那种程度,只以为最高也不会比余年更美了。 可是当屏幕里公主出现的那一霎那,不夸张的说,夺走呼吸都是轻的,他们在毁灭级的冲击下已经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现在就算是电影院着火,也别想把他们从幻梦间拉出来。 心甘情愿地燃烧生命也要沉沦。 电影里的每一个镜头都是美的,即使公主没有出现的时候,不管是配色还是画面构成都是最符合观众审美的那种,若是没有前面公主的闪着神光一样的经验出场,说不定他们也被这些漂亮的画面吸引慢慢沉浸到剧情里。 但那太慢了,所以斯托让公主最先出场,甚至还用了一个长长的特写镜头,来描绘她那双冷漠又高贵的眼睛,强行将荧幕前的观众摄进电影的世界。 也许有人会跟着公主去在乱世挣扎求存,也会有人将自己带入到侵略者的视角,来争夺这片大陆上最璀璨的明珠,当然也不缺乏保护者…… 各式各样纷杂的角色人物争相登场,观众就从自己带入的角色去观察公主,接近公主,从而了解剧情并沉侵在其中。 公主那种登峰造极的美貌就像是世界原核一样将他们牢牢吸引,变成电影世界的一部分。 到了后期,观众已经不会再产生:“啊,怎么这样美。”相似的感叹。 而是从心底跟自己带入的角色产生共情,围绕着公主,就如同一场穿越。 “吾剑所指之向,皆为吾取来。” 这句座位电影结尾,公主崛起的台词,现在更想是对观众的一句神谕,所有沉沦在电影中的灵魂都情不自禁听从她的号令,为她献上忠诚。 …… “我后悔了。” 一间仅有十几个豪华座位的影厅里,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突然出声。 他看起来已经步入中年,身材却保持地非常健美,丝质衬衫下的胸膛鼓起,衣袖挽至胳膊中间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眼框深陷眉骨凹处,只有眼角的鱼尾纹和鬓角隐约发白的痕迹才显露出他的年纪,荧幕上的字幕开始滚动,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只是平平常常坐在那,单单模糊的轮廓就无端令人升起畏惧。 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投注来目光,虽然没有说话,表情和眼神却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着赞同。 “我一直认为即使年岁推着我前进,但是我的内心依然保持年轻,可真正的年轻不会权衡利弊,不会行动拖沓。” 他从椅座里站起身,环视一周,目光平淡却压迫感十足。“各位发起的猎美游戏我就不再参与了,从今天起,我会开辟另一场独属于我和她的游戏。”男人的目光在大荧幕滚动的剧组名单上一扫而过。 “希望各位不要打扰到我的雅兴。” 周围同样充满尚未上位者气息的人们相互交换眼神,畏惧,不甘,最后一致的无能为力。 只有一个头戴白色头巾的阿拉伯长相男人站起来,他脸色不虞:“奥斯顿,游戏已经开始,你无权中途叫停。” 男人转过头斜瞥了他一眼:“你还不够格跟我说话,如果你的父亲在这里,我想他一定会教你闭嘴。” 他的态度冷淡,居高临下,头顶的灯光此时已经亮起来,浮在他身上,却在脸上投下阴影笼罩住眉眼。 周围一片噤若寒蝉,带头巾的阿拉伯男人显然自认受到侮辱,浓黑的眉毛从皱起变成倒竖。 他在自己的国家身份贵重,身边侍从无一不像敬神一样侍奉他,从未有人胆敢像今日这边侮辱他。 他伸出带着带满宝石戒指的手拍了拍。 可下一秒从影厅的入口进来的却不是那群像狗一样听话,又像狼一般凶狠的侍从,而是一批全副武装的制式军人,他们进来后目标明确,行动迅捷,大步跨在全屋通铺的地毯上却丝毫没有发出声音。 阿拉伯男人还在震惊之际,两名持枪的武装人员已经眨眼来到他身前。 在他惊恐万份的目光中,带着迷药的白色棉布直接按在他的脸上,连一丝挣扎都没有,肢体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接着鸦雀无声的影厅中响起微弱布料摩擦地毯的声音。 目睹这出闹剧的所有人都像是被订在凳子上,视线都在不约而同地固定在眼前这一片之地,而靠着男人最近的这一圈人好歹还能撑出一点尊严,勉强将脖子挺直,只是在与男人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会选择狼狈地避开视线。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挽起的衣袖整理好,仔细拂去每一条皱褶,他的动作严谨一丝不苟中却带着折磨的意味 两颗蓝宝石袖口缓缓穿过布料钉合在一起发出微不可闻的闷响声。 明明一片寂静的室内却无端松懈几分,连带氛围都有种期盼的错觉。 皮鞋踩在精工细制的地毯上,簌簌地发饷,灯光投射的高大影子在一片沉默的人中晃动。 快到门口的时候,却戛然而至。 平淡的声音割破凝滞:“各位游戏退场的时候最好聪明一点,不然我会很头疼。” 第58章 主动 《传奇》的开映就如同一颗颗重磅原子弹在全世界范围内同时引爆。 午夜散场后,许多人的心神都还沉浸在电影中法自拔,周围可以说话的长辈朋友都已经上床进入了梦乡。 无处宣泄的情绪令她们纷纷涌向网络。 “谁能告诉我《传奇》的女主角还演过什么电影?” “求求了,有人拍到君王婚纱现场的高清视频了吗?或者照片也行啊,重金求购,不设上限。” “匿了,我男朋友自从在网上看到一张婚纱侧影的照片就跟入了魔一样,非要跟我分手分手去追女神,我进电影院之前嗤之以鼻,能有多美?全世界炒作的碧池,进电影院之后,好的公主,没问题的公主,我现在就去好好学习,等到将来毕业考上战斗机驾驶员,我开飞机把全大陆都给你打下来。” “都别去看,求求你们接下来千万不要买票,这样我就能抢到连票,二刷四刷六刷……一百刷!” “天啊,原来好莱坞的那群狗仔们真的没有疯!时尚圈也没有疯,影评圈更没有疯,是我疯了,竟然敢质疑我公主殿下的美貌,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些词汇,那些不像是形容人的词汇,我的真的三克油了,太t贴切了。” “本来打算看完电影就回家睡觉的,公主出现之后就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还睡什么睡,回到家把我爹收藏的铠甲偷了,连夜奔袭三十里,就是五国大陆在哪我该怎么去?在线求,急!”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连夜跑到斯托拍摄君王婚礼的地方,那保安问我为什么半夜要来这里哭,我哭着把拍的电影画面给他看,保安看了也痛哭,哭着说公主结婚那天他请假没在现场,天涯明月之下两个失意狗哭的跟死了妈一样,我真的谢谢你斯托,你是真能忍啊,拍了公主那么久硬是连一张剧照花絮都不放,你这瘪犊子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全世界的笋都叫你拔完了。” “放票,你的放票,预售那么一点你是看不起谁?斯托。” “老实说电影讲了什么东西我看了两个小时硬是没有一点印象,倒不是说斯托拍的垃圾,而是公主是在太美了,美的我想武则天守寡——失去李治(理智),所以乖,斯托下次咱就别搞其他人的镜头,你就可着公主拍,拍她吃饭睡觉对我笑,钱不够你发帐号,老子砸锅卖铁卖血卖肾高利贷也给你打钱。” “这已经不是女娲娘娘炫技之作了,这完全就是女娲娘娘的究极毕设,简直是凝聚了人类所有审美的终极,真是美貌他妈给美貌开门——美貌到家了。” “【结婚照】,大家好,这是我老婆,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孩子都九岁了,各位退散吧。” 梁肃眉目不动,刷着论坛的手指停留在沙雕网友发出来的结婚照上,罗思思那张浓妆淡抹的脸上覆着白蕾丝钩织的头纱,身边站着一个寸头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笑的一脸得瑟。 另一只空着的手拨弄着火机,火苗乍起,又被阳台上刮过的风吹灭,梁肃的眉眼一寸寸冰冷冻结。 又往下犯了几页,被提醒道的网友纷纷上传自己合成的各种结婚照,甚至还有许多完全看不出ps痕迹的婚纱照。 梁肃的眉眼越发阴森,冷冻的寒冰之下是翻腾不止的黑焰。 将烟灰缸里的烟头掐灭,梁肃转身回到屋内。 罗思思正坐在床尾给脚趾涂指甲油,斯托刚跟她通过电话,电影已经送去参加电影节,她最多再有两天的安生日子。 届时红毯亮相的那一刻,她就算真正踏进来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遮遮掩掩尚能隐藏在人群中的日子将成为过去,斯托在电话里已经叮嘱她不下十遍了。 手中的刷子突然被人接过,罗思思也不惊讶,她手背后支在床上,半仰着头看男人,深邃的眉眼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但罗思思跟他也算相处日久,平静湖面下勉强的压抑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伸出脚趾钩住男人的下巴,连成一片青灰色的胡茬扎的脚趾痒痛参半。 罗思思嘴角勾起笑,脚背用力将男人的脸抬起来,阴影褪去,眉眼沉郁中烧着火焰。 “怎么了?吸烟呛到了自己?” 她调侃道。 梁肃下颌紧绷,嘴唇紧抿,定定看着她,静默到极致。 罗思思新奇起来,瞪大眼睛去看他,她的目光在他眉目口鼻上来回打转,停留越久,梁肃的嘴唇抿的越紧。 人虽不动,侵略性的气息却渐渐笼罩上来,是浓烈还未散去的冰冷烟气,还有一种无法形容出的味道,厚重深刻独无其二。 自从跟梁肃和好以后,两个人的日常确实合拍,毕竟危险的猛兽,收起浑身上下带着致命攻击的尖刺,隐藏自己的脾气,迁就你,顺从你,倾尽全力的宠你。 罗思思又不是钢铁铸造,情浓时分,心软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在心底叹口气,罢了,左右不过是想让她哄哄他罢了。 掀起红唇,脚尖绷直顺着下颌一路到喉结。 男人的喉结凸出,罗思思的脚趾在来回拨动,带起皮中脆骨一阵战栗,脚尖还能感受到竭力压制的吞咽反应。 见这种算是调情信号的动作使出来都没用,罗思思疑惑之际,坐直身体捧起他的脑袋,先在他的嘴唇上盖章,之后用拇指厮磨着他的眼角。 “这次又是什么事呀,惹得我家老梁这样生气!” 梁肃顺着她的力道注视她:“我刚才在网上看到你的结婚照,新郎不是我,是数不清的其他人。”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所以也不敢跟罗思思闹起来,自从两人和好后,他几乎收敛自己所有的脾性,将自己变成她手中的一块泥,任她捏出任何喜欢的形状。 罗思思稍稍惊讶以后,忍不住笑出声:“可是真正跟我一起在大教堂中宣誓的人是你。” 梁肃撇开头,赌气的意味,“但是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是莱万。” 罗思思憋笑,倏的想起之前郁然跟她耍赖时的一句话,“普通的方式哄不好,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来。” 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胸膛,力道用的并不大,梁肃却像被推倒一样,仰躺进柔软的枕头堆里。 罗思思翻身跨坐在他腰上,俯下身子细细密密嘬着他的嘴角。 “但他们都进不了我的房间,上不了我的床,甚至有些事都只有你才能做。” 她以前总觉得这样充满暗示性的话说出来有失体面,总觉得羞耻放荡。 可在好莱坞这种奔放中豪放的地方呆久了,有些话,在一些潮热又恰当的时候也跟梁肃说过。 但从未像今日这般两人都理智尚存,无比清醒的时候呢喃在交叠耳边。 梁肃猛地侧脸看她,一张玉白嫩豆腐一样的面庞,两腮晕上飞红,分不清时羞还是热,眼睛明亮带笑。 她在哄他! 梁肃倏的反应过来,眉眼的肌肉松懈下来,眼神却变得幽深黑暗。 罗思思被他操纵着手一路摸过胸膛滑到小腹,肌肉绷紧,沟壑清晰。 他对她的性癖爱好早在一次次亲密接触中摸的底掉。 罗思思甩开他的手,划被动为主动,顺着线条勾画着肌肉的轮廓,鲜红的指甲划过蜜色的皮肤留下一道道不甚明了的痕迹。 两侧倾斜进裤子的人鱼线恰到好处地为小腹肌肉定论,区别那种过度锻炼出的饱满大块,他的肌肉量多一分则壮,少一分则瘦。 罗思思用手指在上面签下自己的的名字,“这里是我的。” 她低头将唇落在他脸上的每一出,“这里也是我的。” 主动仰起的脖颈也是她的,脆弱的咽喉是她的,结实的胸膛是她的,最爱的小腹也是她的…… 他身上穿的衬衫凌乱不堪,深邃的眼睛泛着春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罗思思跨坐在他大腿上,他难得一见的脆弱感让她心中产生一种支配别人的掌控感。 怪不得男人之前那么喜欢体力悬殊式的强势,罗思思喟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阳台上的落地窗像是忠实却能力不足的记录者,两人的身影映在上面却像被模糊处理过的画面,看不清脸和身体,身影轮廓倒是清晰,精壮与纤细的纠缠,阳刚与艳丽的交叠,极端冲击着视觉,令人心神摇曳。 她一直都很不理解为什么男人那么喜欢掠夺,一直以为是他们自身基因中就带着这样的劣根性。 罗思思这会儿亲身体验了,方才知道劣根性不分性别男女,它深植在每一个人的基因中。 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间,恰当的人就会将它们从身体里唤醒,融入每一寸皮肤骨肉,每一寸思想神经。 罗思思捧着梁肃的脸,他的喘息声向来克制,一如这个人,几次三番的放肆改变都是源自于她。 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快感刺激的她脑皮层发麻,募得想起之前避他不及的模样,只觉不必。 两天后,罗思思带着一身消不下去的印子,在艾尔莎暧昧又调侃的眼神中,放弃了一众订珠亮片闪钻的礼服中。 径自从最后的一排衣架中选了一间高领长袖类似旗袍形制的黑色长裙。 艾尔莎得意地击掌大叫:“我就说你会喜欢这条裙子,你深爱华夏,我看的出来。埃尔文那个老男人那会懂得女人的心思。” 罗思思猜她们私底下一定为自己会选哪条裙子打赌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赌注是香槟还是埃尔莎最喜欢的老爷车。 她不喜欢带首饰,却不代表她不喜欢珠宝。 世界排名前十的珠宝公司都送来了它们的得意之作,在一室保安拥趸的情况下,罗思思一个接一个地挑开保险箱的搭扣。 世纪黄砖,祖母绿,粉钻石……都是看起来久重量十足的璀璨项链手镯戒指三件套。 跟礼服可能很搭,但是旗袍就不行了。 罗思思有些失望,连带着失去了打开剩下几个盒子的欲望。 “有没有玉镯,或是玉石之类的饰品。?” 各大珠宝公司不只是送来了珠宝,还随之配备了一名高管经理,现在都有些紧张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像是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子。 罗思思之前失望不加掩饰,被她打开盒子的那几家经理已经开始在心中坐好了落选的准备。 此时听她有了要求,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说要去问问公司。 他们出去以后,罗思思被化妆师摁在凳子上补妆,她生的这张脸用不着其他人底妆阴影高光这些额外的修饰。 但是化妆师还是打开了一瓶色号最白的粉底液,对着罗思思的脖颈皮肤调色,“亲爱的,脸上不用,但我想你的脖子手臂和小腿可能非常需要。” 他话中揶揄的成分几乎九成,罗思思闻言瞪了他一眼,有警告更多的是熟稔。 “o~k~”凯文对罗思思眨眼,贴的浓密纤长,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妖娆无比。 他自从《传奇》剧组杀青之后,就一直忙碌在整个纽约范围,不管大活小活,只要有人请他化妆他都去,倒不是缺钱,而是他给罗思思当过化妆师后,再去描绘别人的脸总觉得瑕疵太多,本来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妆容,在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来会调试中能拖沓到三个小时。 他敏感的觉察到这是自己的技术要迎来突破性的进展,灵感稍纵即逝,所以要有大把的脸庞供他将灵光落到实处。 在这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察觉到自己技术的进步,凯文再次见到罗思思之后恨不得将她当成神灵供起来。 他现在理解那些遇见罗思思之后就会集体发疯的行业了,也就是罗思思从未找过他之外的化妆师化妆,若不然媒体统计的疯狂行业又要多添一个。 这个时候一位东方面孔的女人突然靠近过来,在罗思思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这种时候,凯文一般都会回避一下的,但是今天他站在旁边没动,实在很没有躲避的必要。 因为那个东方女人开口说的是华夏语。 凯文只能从过快的语速里勉强听出温迪顿这三个字,毕竟华夏的对一些英文名称惯常都是用音译。 温斯顿? 凯文开始升起一点好奇,温斯顿是s集团旗下享誉全球数百年的高级珠宝品牌,在上流社会一直享有“钻石之王”以及明星珠宝商的美誉,刚才扎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高级经理们。其中就有一个来自这个品牌。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的太八卦,虽然罗思思小姐看起来挺好相处,但是凯文却知道她不喜欢有人窥探她的隐私。 刚准备走开两步强压自己的好奇心,收回视线最后一眼就看见被他奉为女神的人突然露出一个露齿的微笑,唇红齿白玉玉生香,眉眼间小小的吃惊打散了疏离冷淡,令她一瞬间像是从不可触及的云端落到地面。 凯文的本来朝后的脚,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步。 正好听见罗思思的声音轻快中带着惊喜,“请他进来吧。” 东方面孔的女人很快出门情人去了,凯文继续给罗思思上粉底,却已经心不在焉了。 是谁?到底是谁?能让女神露出这样喜悦的表情? 第59章 修罗场 门开了,一个身高出众的精壮男人走进来,沙金色的头发用发胶整齐的梳向脑后,穿着黑色带有暗纹的整齐西服三件套。 行走间步伐矫健,不怒而威。 凯文认得他,在一些位高权重的主顾主顾家里,他作为化妆师给女主人画完妆后乘电梯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个在他看来已经是可望不可及大人物的男主人在他面前谦卑又逊顺。 后来也从多方小道消息里听过他的传闻。 伊德里斯。 欧洲老牌贵族,手中控股着庞大的不可计数的跨国企业,听说有许多政界的关系,在国这个名利场属于最顶尖的那批。 温斯顿,就是这个男人旗下微不足道的一个珠宝品牌。 凯文在好莱坞名利场中混了这么久,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技巧。眼下这个男人的出现,不管是想做什么聊什么,他们这些小虾米最好站在这里碍眼。 不止是凯文,屋子里的所有人连带着刚才出现的东方面孔的女人,都一并无声无息又不约而同的退出门去。 像是经过无数次的训练,约定俗成。 罗思思见状都有些惊讶,“伊德,你吓到到他们了。” 她语带笑意,仰着脸揶揄看他。 “吓到你了吗?“伊德里斯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长臂搭在椅背上。 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叫他做起来却自带板正严肃的味道,危险,压迫感十足。 罗思思唇角不自觉弯起,偏头往他的搭在椅背上的手臂看了一眼,“不是说来送玉镯吗?温斯顿的老板?” 伊德里斯克制礼貌低扫过遮的严实却曲线毕露的黑色丝绒旗袍裙,喉结隐秘地上下颤动,他收回视线集中在罗思思好像包纳星光的眼睛里。 自从上次在马会包厢之后,他就被密密麻麻的事务安排占满了时间。 若不是之前答应斯托担任来《传奇》的制片,那个男人怕影响到电影上映,只怕还不会放他回来。 伊德里斯微微皱眉,遮盖住她大半细长脖颈的竖领边缘隐隐露出一些暧昧的痕迹。 高耸眉骨下被阴影覆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晦涩,便很快就着遮掩过去。 ”在这里。”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灯光之下一只祖母绿的无暇圆口玉镯静静躺在丝绒之上。 深藏如晨曦拥抱的森林,在灯光之下发出柔和而浓艳的光芒,如梦似幻,罗思思几乎瞬间就被它夺去所有注意力。 她这几年也见过或者拥有许多可以称为传世之作的珠宝,玉石戒指或是簪子她都有不下数十件,但如同伊德里斯手中这只手镯绿的这样自然浓翠摄人心魄的,别说拥有,甚至她在各大拍卖会上还没有见到过。 “温斯顿的镇店之宝?”罗思思无法将目光从盒子里移开。 她自认也算的上温斯顿的高端用户,做了斯托电影女主角之后,珠宝品牌商恨不得把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挂在她身上。 可她从未见过这一只手镯,连照片都没有。 “要试戴吗?”伊德里斯将手镯从盒子里取出,拿在手里之后就再无动作。 “当然。”罗思思不疑有它,伊德里斯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严肃守礼的形象,若是唐突帮她带手镯,那才奇怪。 她前倾着身子从伊德里斯手中接过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 浓绿与玉白,加上丝绒极致的黑,单单只看这一截手腕,已经足矣叫人黯然销魂。 伊德里斯的心神却不在这上面,相比于刚才的严肃表情,他现在的脸更像是罩着一层冰霜。 就再刚才罗思思倾身的那一刻,他已经完全确定那块红痕是什么。 虽然上了厚厚的粉来遮掩,却依旧无法完全盖住这痕迹,可以想象留下痕迹的那个人当时是如何的动情。 伊德里斯抬眼审视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衣服选的非常好,遮盖住全身百分九十的皮肤,只有小腿处开衩的裙摆中偶尔露出一截白皙来。 他的眼睛在上面一寸一厘的扫视,她的皮肤很白,但是区别于常见的冷白和黄白,有一种玉石颜色在里面,却有比最像的羊脂白玉更透一点。 可以看出给她盖粉的人已经用尽全力去调过颜色,但依旧比不上她本来的皮肤,那粉一块一块地,将她本来无暇的小腿染的斑驳。 细数下来,只这一小片皮肤,就不下五处。 无法辩驳的事实就放在眼前,伊德里斯眼神幽邃,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脸上皮肉紧绷几乎欲裂,牙关紧闭下颌线刚硬如刀。 “谢谢你,伊德,它真的很漂亮,完美,胜过我所有的收藏品。” 罗思思终于能将自己的眼睛从镯子上转移开来,另一只手却不断轻轻抚摸着镯子。“伊德,有报价吗?我想买下它。” “不用,这是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伊德里斯克制着自己蓬发的愤怒,维持着仅剩的理智,只是在怎么隐忍脸上表情始终有些僵硬。 但好在他平时也都板着脸,不苟言笑,至少此时罗思思看向他的时候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罗思思摇头拒绝:“伊德,这只玉镯只看品相就知道价值连城,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收不起。” 说着就伸手要把镯子撸下来,却好死不死地直接卡在手上。 当时带上去的时候手指根骨那里就有些紧,当时强拨了两下就进去了。 没想到现在要取的时候,却卡的严密紧实。 罗思思脸上升起尴尬的红晕,现在这种情况跟她口不对心,故意装取不下来似的。 伊德里斯站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来。 罗思思往后撤了一下身子,勉强尴尬笑了一下道:“不用帮忙伊德,我桌子上有护手霜涂一下就好了。” 在罗思思心中一直很守礼的伊德里斯,这次却伸出手直接把住她的手腕。 “带着吧,这是品牌赠送。“他的手像是有一种魔力,温热的手指将罗思思大拇指扣在手心,手指在她的手指根骨两端轻轻一捏,刚才还卡的严实的镯子,像是被涂了润滑剂一样,顺着他的力道再次落回罗思思的手腕。 “品牌赠送?”罗思思狐疑,“我并不是温迪顿的代言人,甚至品牌大使都不是,品牌方没道理送我这样贵重的首饰。” 就算她跟伊德里斯算是朋友,可也只是普通朋友。 罗思思不是孟浪的人,什么样的关系收什么样的礼物,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那你愿意做温斯顿的全球代言人吗?” 伊德里斯仰起脸,深凹的眼眶里两只琥珀一样的眼晴真诚邀请。 所以这只玉镯是品牌方拿来跟她谈合作的诚意?罗思思蹙眉。 “这个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伊德我现在有了团队,像这样的商务合作,你可以让温迪顿的经理人跟我团队对接。” “当然……” 伊德里斯刚说出两个字,门口就传来门把拧动的声音。 罗思思抬头望去,以为是电影节的时间到了,阿曼达让人来催。 可当门打开之后出现在门口,却不是助理小何。 而是跟她保证过今天绝对不会出现捣乱的梁肃! 男人好像来的很急,呼吸急促,面红耳赤。 他还穿着在今天罗思思离开时的那件白色半领毛衣,裤子也没换,酒店的家居鞋倒是换了,他缠着买的情侣款运动鞋,鞋子侧面中间一颗大大的红色半心,扎眼又风骚。 罗思思开始庆幸自己已经换上了高跟鞋,若不是被伊德里斯看见多幼稚啊。 她有时候在意的点很奇怪,能在陌生人面前丢人,但是朋友不行。 又见他手中还提着一只银色的保险箱,款式跟刚才说各大珠宝品牌送来的保险箱差不多,只是要大上一圈。 “你怎么来了?”罗思思站起来,绕过蹲在她身前的伊德里斯,直直朝着梁肃走过去,伸手想要接过箱子。 本来脸色已经难看起来的男人,因为她这个动作,好转许多。 避开她的手,单手将箱子放在沙发桌上。 而后像是故意似的,不待罗思思反应,就伸手将人拦在怀里,低头对着恰好抬起的红唇,响亮的“啵”了一声。 罗思思没想着他在有人的情况下还能这样没脸没皮,反应过来之后,即羞又恼,抬腿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阿曼达说你缺了一件玉饰,我在这里的银行保险柜里正好存了几件,就取了送过来。” 梁肃稍稍松开她,拦着腰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好似才看到伊德里斯一样,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打招呼:“伊德里斯先生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思思的红毯好像是跟导演一起走的,制片人应该不需要出席红毯才对。” “我代表温斯顿来给思思送首饰,有一只玉镯很衬她。” “就是这只。”罗思思抬手,将玉镯呈现在梁肃面前,他们现在关系亲密,有一些地方她就会注意,没必要引起无端的是非,特别还在梁肃爱吃醋的情况下。 “水头还行,就是只有单只。”梁肃手指在玉镯上面扒拉几下,脸色陡变,阴戾带着警告,向着伊德里斯的方向投去一瞥。 一瞬。 又低头温柔地问:“思思,我拿来的那些玉饰都是成套的,你要不要试试?” 罗思思点点头,男人就笑起来。 他捧起她带着玉镯的手,打算直接把把这来历有问题的镯子取下来。 “圈口有些紧,要用护手霜。”伊德里斯拿起梳妆台上的护手霜走过来,递给梁肃。 见他不伸手接,又补了一句:“梁先生我们刚才已经试过了,没有润滑取不下来,硬取思思会很疼。” “试过了?”梁肃抿起嘴唇,低头望向罗思思。 那两只冷沉沉的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大字,解释。 “我自己试的,真取不下来。”她抬头对着伊德里斯道谢,顺便接过一直悬在半空中的护手霜。 旋开盖子,挤出一点抿在手上,见梁肃还是一脸霜寒,闪着刀光的眼睛时不时的望向伊德里斯。 罗思思无奈地叹口气,将手放在他眼前道:“你来。” 梁肃垂眸看了一眼那玉镯,绿的!跟送它的人一样心怀不轨,碍眼又可恶。 他轻轻握住罗思思的手指,确认护手霜的油润已经沾满皮肤,才小心翼翼将镯子从她手上褪下。 像是拿到脏东西一般,扬手就丢在伊德里斯身上。 罗思思惊得一跳,反射性就要伸手去接。这么贵的镯子若买了就算了,要是掉在地上,她钱赔了不说,镯子也捞不着。 “别怕。”梁肃拦着她的腰,不让她动,“伊德里斯先生,身手不凡,十个人一起上都不是对手,小小一个镯子怎么会接不到。” 他冷嘲落下,镯子正好落在伊德里斯伸出的手掌心。 罗思思情不自禁的大松一口气,反手就给了搞事的男人一肘击。 “梁…肃…!”她低斥,而后转头着伊德里斯歉声笑道:“抱歉,伊德……” 她话没说完,梁肃就将她扯到身后:“不用道歉。” “伊德里斯先生,我刚进来的时候,遇见一个穿着击剑服的日本女人在找你,看她一脸焦急,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伊德里斯先生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了,你好走不送。” 惠子?罗思思掐着男人后腰的手松开少许,穿着击剑服的日本女人,那应该就是她。 说来当时因为伊德里斯,罗思思还被她当做社交花羞辱了一顿,虽然当场就反击爽了。 但她跟伊德里斯成为朋友之后,这样的方式就有些尴尬。 “伊德,你有事就先去处理吧,代言的事,让经理人出面就行。” 罗思思的声音从梁肃背后响起,她倒是想站出去说话,但是男人的手臂固执的拦着,她有时候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 “好,下次再见。” 伊德丽斯闻言,无视对面男人冷厉挑衅的目光,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等门再次关上之后,罗思思就不用再顾忌什么面子不面子。 她踮脚揪住男人的耳朵,“梁肃!” “思思,轻点……”男人顺势转身拥住她。 “我带来的首饰里,也有玉镯,还是一对。” 他也不躲,就纵着罗思思拧他,将放在桌子上的保险箱拎过来,瘫在身侧沙发上打开。 罗思思的眼球直接就被放在最中间的项链吸引。 第60章 cctv 电影节开幕之后的红毯环节,最先出场的一般都是带着作品来,知名度和地位都相对适中的,紧接着就是各大赞助品牌邀请的模特或者知名度高的网红,最后的压轴除了全球范围的大咖就是电影节的评委组了。 按照这个流程罗思思至少要走三次红毯。 第一次跟着斯托作为参选电影的主创人员最先出场,第二次作为艾尔莎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跟着埃尔莎再走一遍。 最后这次其实可以避免,但是罗思思最近接了一个新工作,系列电影《007》第六部女主角。 是的,她成为了第六任“邦女朗”。 作为一部被全世界影迷关注的系列电影,能饰演男主角“邦德”的无疑不是少数可以走上红毯压轴的大咖。 更巧的是,前五部的铁打男主角到了第六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在续约出演,这也导致了本就口碑下滑的系列电影,不得不面临着男女主角双双换人的尴尬场面。 所以当丹尼尔确认出演“邦德”之后,就一直对女主角的选角十分关注,他希望能找一个名望演技外表全都在线的女主角来配合他打响“新邦德”的称号。 奥斯卡影后查理兹,y国当红女星米勒……他们找上的女星相继拒绝“邦女郎”一角。 以至于剧组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新生代女星,可对事业上升期的女演员来说,“邦女郎”实在是一个鸡肋般的角色,不少女星都认为,大名鼎鼎的“邦女郎”不过是绝对男主角”邦德”的附属品,出众的外貌,性感的身材,她们在电影中作用不过是为了“邦德”这天选主角锦上所添的一朵花,女主光环完全被笼罩在男主角“邦德”这个人物的高光之下,彻底变成一个花瓶般的陪衬品。 事实上,不仅女演员们这样认为,好莱坞主流看法也是如此。 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或许只需要五六个月,但是摘掉“花瓶”的头衔却需要五六年,甚至更久,若是运气不佳,这头衔还会跟随演绎事业一辈子,不管做什么都会毒舌的媒体冠以花瓶的前缀。 亦会跟大大小小的奖项无缘,不管演技如何出众,只要有花瓶的帽子戴在口上,人们都会下意识忽略演技,而乐于将花瓶的称号钉死在演员的身上。 但是这些对罗思思来讲却都不是问题,她要走的不是传统女演员拿奖拿大满贯拿终身荣誉最后成神,她要走的是关注度,关注度,全球的关注度,然后带着她和郁然的工作室用华夏文化反侵好莱坞,最终成为资本的一员。 这几项条件,单拎出来都是死亡的必胡牌,更别说罗思思还将它们凑在一起。所以这也就要求她所需的关注度,必定要是史无前例的,甚至空前绝后。 “这应该算是你第一次正式的红毯,怎么只选了一条项链,那些珠宝公司应该朝着你蜂拥而至,在你面前打破脑袋求着你佩戴他们的珠宝才对,难道他们都集体被僵尸吃掉了脑子,连你这个缪斯的热度都忘记贴上来蹭?” 罗思思挽着斯托的胳膊,眼睛直视闪成一片的记者席,“他们得罪你了?怎么今天说话这样刻薄。“ “倒也不是,就是前些年拍电影的时候想问他们借一点珠宝当道具,被残忍拒绝了而已。” 罗思思不着痕迹撇头看了一脸微笑的斯托,“你确定只是而已?” “好吧,是很多。”斯托带着罗思思超前走了两步,红毯旁边还没拍够的记者们顿时像是被人砸了饭碗一样,只差指着斯托的鼻子开骂。 “我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他们看起来像是要冲过来揍我一顿。”斯托冲着闹喊的最厉害的记者,挑衅般的跳动眉毛。 霎时间,那一段的记者都开始朝着他嘘起来。 “那你可以试试。”罗思思觉得他们在红毯上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镁光灯闪的她的眼睛都开始酸涩起来。 “看到没!”斯托朝着两边的记者们大喊,“是你们的缪斯先走的。” 他话声未落,两边的嘘声更大了,红毯旁边搭的棚子都开始在接连不断的音浪下颤抖起来。 罗思思不像眼睛遭罪后,耳朵还要受到荼毒,只当作看不见听不见两旁热烈似油烹地挽留声,一味拖着斯托闷头望前冲。 “思思小姐,可以采访你两句话吗?” 忽然,左侧的记者席传来一句熟悉的华夏声音,罗思思当即刹住脚步,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两男一女,tv,看到他们话筒上台标的那一刻,罗思思觉得有时候耳朵聋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那可是央视,华夏国家电视台。 她拽着斯托往那边走,斯托看清记者身上的台标之后,表情夸张无比,“思思,你不能如此厚此薄彼,你回头看看刚才cbs,还有欧洲这些媒体的呼喊,嗓子都喊破了你听他们就像放屁,可是华夏人只是喊了你一声!你就走过来了!” 罗思思强拽着他往前走,头也不回,“废话,那可是tv,我从小做梦都想上去的电视台。” 张芳,王坤和刘志再来的时候就被台里的领导重中之重地再三叮嘱,一定要拍到罗思思的照片最好能做上一期专访。 这可是这些年唯一在好莱坞能当的上s级大片女主演的华夏面孔。更别说,这位女主角不是华人,而是正儿八百的华夏籍。 身份证户口本用的都是华夏人的那种。 张芳作为三人小组的记者,握着的话筒都已经被她手中汗浸的湿滑无比,不用点力气都要从她手中滑脱出去。 “罗思思小姐,首先恭喜你主演的电影《传奇》入围电影节竞赛单元,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这是您第一次出演电影,也是第一次正式出席电影节,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好多人啊。”罗思思回头看了一眼,红毯上络绎不绝的佳人绅士,还有两旁声浪不断,拼命喊着她名字的记者。 采访三人小组登时一愣,一时分不清她是在回答问题还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张芳作为海外采访经验丰富的记者,很快就反应过来。红毯上可以采访的时间有限,不管是开玩笑还是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追问。 她将话筒对准罗思思,又问出一个来之前已经开会商量过很多次的问题,“那您对获奖有信心吗?” 罗思思脸上的笑容从站到他们的镜头范围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失过,此时更是在脸颊绽放出两朵小小的酒窝。 “是否有信心,我对斯托挺有信心的,但是奖项最终还是要听评委的,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眼见着红毯上督导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张芳抓紧时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您作为入围的演员,有什么想对国内影迷说的吗?” 罗思思想了一下,对着镜头道:“非常感谢影迷朋友们的抬爱,所以能把跟我ps的结婚照删了吗?我男朋友已经吃了三天的醋了,我嫌他太酸。” 人声鼎沸的红毯立时消音。离得最近的斯托张大了嘴巴,之前疯狂呐喊罗思思记者们被按了静止键,要说受到冲击力最大的还是采访三人组。 因为正面朝着他们,扛着摄像机的王坤只觉得肩膀上像是扛了一个炸弹,或者说炸弹的开关。他已经可以想象这段视频由这台摄像机导出画面报道之后,在全世界会引发怎么样的狂潮。 不夸张的说,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单身男人将要失恋,若是不考虑道德的情况下,那单身这个前缀完全可以去掉。 正好走到旁边的督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霹雳般的秘闻,紧接着他就如同丧失理智一般,上前拉扯罗思思的胳膊。 “你恋爱了,跟谁?不可以,缪斯,你应该是全世界的……” 红毯的督导选的都是身材高大,肌肉壮硕一看就很有威胁力的男人。 罗思思被他突然袭击,大惊之下身体自动反击,可惜现在她穿着贴身的旗袍,曲线玲珑也代表着动作受限。 腰腿不能大幅度动作,罗思思只能抬肘猛击督导的小腹。 “og!”斯托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从后面抱住情绪激愤的督导,却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带着险些摔倒在地。 “思思,躲开。” 罗思思猛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大喝,用的是华夏语,她不经思考就选择相信,手臂还被疯狂的男人抓着,她只能拧腰躲在一边。 紧接着就有一个沉重漆黑的物体擦着她的耳边过去,在带起的风声中,面目狰狞的督导被硬面当头砸到在地。 “嘭”地一声,沉闷的肉体倒地声响起,罗思思猛烈力道带的一个趔趄,就要扑倒在已经被砸昏的督导身上。 斯托眼疾手快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回来。 站稳之后,罗思思最先看到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摄像机,一些散碎的零部件上面还沾着血迹。 在看已经昏迷的督导,他的额头被砸烂,皮肉绽开血流如注。 罗思思恶心地不想再看他一眼,一片混乱中,镁光灯几乎能将人吞噬。 她在拥挤在她周围的人群中找到刚才的采访三人组。 其中有一个个子高大,长相很华夏周正的年轻人,正被身边年纪大一些的男人一巴掌拍在头顶。 显然是早到了前辈的训斥。 眼见着挤过来的记者越来越多,那三人采访小组已经快挤道外围去了。 罗思思急的大喊了一声“tv”,周围几乎塞到她嘴里的话筒,登时停滞。 乘着人群安静的片刻,罗思思朝着惊讶望过来的三人组在耳边比了个电话手势,“给我打电话。” 下一刻,终于反应过来的电影节举办方,派出一对看起来武力值ax的保镖分开人群。 斯托什么废话都没说,无视不甘叫喊的记者们,护着罗思思离开红毯的范围。 这场闹剧一出,罗思思接下来的红毯是没办法走了,事实上因为这一出,接下来所有出场的明星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原定一个小时红毯环节,四十分钟就全部走完了。 “你没事吧?思思小姐。” 不管之前外面如何喧闹,内场的颁奖环节还是一如既往开始,罗思思跟斯托和剧组人员安排在第二排位置。 老实说这个位置已经非常好了,好莱坞现在的一线行列也就是坐在着一排,但是斯托却还是颇有微词。 若是没有发生之前意外,罗思思倒有兴趣跟他斗两句嘴。 但此时她只是拿出手机低着头,不断在上面敲敲按按跟人发信息。 直到身边忽然坐下一个肌肉强壮的身影,罗思思刚经过那一出,条件反射的抬头,就看见她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丹尼尔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抱歉丹尼尔,说好一起走红毯的……” “不用道歉思思小姐,这不是你的错,相反这是主办方的问题,我来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到伤害。” 丹尼尔有着一双蔚蓝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也会让人觉得真诚。 罗思思对这个男主角比莱万的好感度要高,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有点小小的惊讶。” “哇哦!那你真的非常坚强,若是我的妻子萨沙遭遇这样的事,那她一定会吓得很长时间都存在阴影,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出。” 成家有孩子,这也是罗思思对他有好感的原因,至少不用担心会上演像《传奇》剧组五位男主演围追堵截她的画面。 “那我建议你可以让萨沙去学一点华夏功夫,这样她就会像我一样非常坚强。”在好莱坞待得久了,她已经学会了好莱坞式应对问题的方式,当别人夸你的时候,最好不要谦虚。在华夏文化中自谦是美德,但在这里是示弱,只会让人以为你承担不起夸奖。 “很好的建议,我会告诉她的。”丹尼尔停顿一下,用那双大海一样蓝眼睛注视着她,“那稍后的采访环节,丝丝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出席吗?不用回答其他的问题,只要透露出你将出演《007》就可以。” 罗思思斟酌一下,点头答应。 颁奖仪式已经来到颁奖环节,镜头时不时地就要扫向这边。 丹尼尔也不好久留,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就起身回道自己的座位。 “他倒是聪明,你刚公开恋情,他就乘机蹭你热度宣传《007》,啧,好莱坞的男演员果然每一个好东西。” 罗思思都觉得今晚斯托是不是被脏东西附了体,拧眉问他:“你今晚吃柠檬了?看谁都酸。” “呵,又新伙伴了,就嫌弃旧伙伴了是吧?只听新人笑,不问旧人哭。”斯托斜着眼睨她,还搬出了华夏俗语。 罗思思:“行,那你说你这“旧人”哭什么?” 斯托撇过脸不看她,“我导演奖杯没了。” “什么?” 第61章 潜规则 罗思思连忙扯他袖子,将他拉回来。 “你怎么知道?现在还不到颁导演奖的时候。” 斯托顺势将头转回来,“《传奇》毕竟不是严肃电影,没有发掘人性的复杂,刻画生活的痛苦,它只是一部用美貌串起来的肥皂电影,实在不对那帮老头的口味。” 罗思思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他们前面的评委席。“可是之前你不是说《传奇》必定有奖的吗?” “有啊。”斯托也跟着望向评委席,言语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最佳剪辑,最佳画面,还有……最佳女主角。” 罗思思不受控的瞪大眼睛,伸手指着自己问到:“我?得奖?女主角?” 开什么玩笑,这部电影送奖之初,就是冲着最佳导演去的,毕竟罗思思只是一个新人,也不是从专业电影学院毕业的。她只是一个初次参演电影的菜鸟,就算有演技有深度,难道还能比得过那些磨练演技十几年的专业演员? “别这样看我。”斯托将手一摊,“我们的电影虽然评委不买账,但是观众买啊,电影节这些年已经是江河日下,一届不如一届,选你当最佳女主角,既满足了全世界影迷的要求,又给自己赚到了热度。除了评委那群老爷们不高兴,双赢嘛!” 罗思思摇头,“我还以为这些奖项都是颁给真正有实力的人,却没想到,现在电影节也向着流量弯腰。” 斯托忽然拍起手掌,罗思思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颁奖台,才发现已经到了最佳男主角环节。 得奖的是y国的著名男演员,杰森。罗思思看过他的影片,天赋型的演员,又走的是体验派的路子,所以当他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罗思思扮演公主的时候,有一些镜头都是学着他的处理方式。 算的上罗思思演技启蒙的老师了,虽然这位老师根本就不认识她。 罗思思跟着鼓起掌来。 “到你了。”斯托目视前方歪头小声道。 颁奖台上的颁奖嘉宾一位是电影节上届的最佳女主角梅丽莎,一位是最受观众喜爱的反派专家布莱克,两人已经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信函,准备打开。 知道谜底的罗思思却一点兴奋的念头都没有。“斯托,这个奖我领的有愧。可以拒绝吗?” “我劝你不要,你拒绝这次就意味着拒绝所有,至少十年内不会再有任何奖项颁给你,思思踏入娱乐圈这个圈子,最好不要道德感太高,如果你觉得心底有愧,那以后就多多磨练演技,争取早一日能配的上手中的奖杯。” 斯托说完,台上的各大屏幕已经开始轮番播放,《传奇》中公主的镜头,有她从城墙中探出头来,衣着华丽被重重锁链锁在囚车里,还有决定要相反权力的棋盘自己做女王的镜头,最后屏幕都定格在她对着骑士伸手,说出那句象征她身份转变的“吾剑之所向,皆为吾取来。” 罗思思艰难挤出一点笑意,拎着裙摆上台。 为她颁奖的两位前辈,主动上前与她拥抱之后,就将奖杯郑重地放在她手里。 明明奖杯不重,罗思思却总觉得沉得拿不住似的,梅丽莎像是觉察到了,下台之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她耳边小声道:“別觉得难为情,真正的演员不会将奖杯看在眼里,再说,你演的不差,孩子。” 罗思思轻轻点头,她想对梅丽莎说一声谢谢,可是镜头都对着她,她不想让明天全世界都猜她们到在说什么。 只是满怀感激的看着梅丽莎,直达她下台在座位上坐下之后,罗思思才对着话筒发表获奖感言。 她握着话筒,台下的数百来自世界各地的演员,导演,还有电影相关从业人员,都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头上的射灯也只开了一盏,直直对着她投下光柱。 身在其中,很难不产生自己是世界中心的错觉。 “……”罗思思看着台下一排排陌生多过熟悉的面孔,他们至少已经等了她一分钟,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不耐的表情。 甚至有半数以上的人,目光是赞许的,认可的。罗思思跟他们对视上的时候,还有人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虽然知道这里面有一些表演成分,但是罗思思确实被安慰到了。 她重新握好话筒,扬了扬手中的奖杯,“谢谢,谢谢评委将奖杯颁给我,谢谢斯托请我演女主角,谢谢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 她的目光镇静下来,像是虚浮的云落在地上。 “其实我要坦白,我从未想着会拿到这个奖,以至于我连获奖感言的一个字都没写。所以就不说些废话耽误大家的时间。” 台下开始传来阵阵捧场的笑声,罗思思对着他们笑了一下,妍丽的眉眼喜悦明亮,深透异常。 “最后要郑重感谢我的祖国,华夏。当然,还有我救命恩人tv,记得一会给我打电话,我要送你们一卡车的摄像机,最先进的那种。” 台下哄堂大笑起来。 罗思思跟着礼仪小姐下台之后,本来应该直接回到座位的,可是礼仪小姐却把她拦下了,恭身请她往后台的方向走。 罗思思十分不解,“我记得之前领奖的人都没有这个流程。我应该是回到座位而不是去后台。” 礼仪小姐笑容不变:“主席先生想要请您过去见一面。” 罗思思猜测:“是为了红毯上的事?” “抱歉,主席先生没有说是为什么。”礼仪小姐已经向着后台走了两步,她们现在站的地方有些扎眼。 已经影响到台上的主持人进行下一个环节。 罗思思见状也不在迟疑,跟着礼仪小姐的指引朝着后台去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不大的房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罗思思在红毯上见过的电影节主席莫恩,他已经是一个从外表上就显出老态的长者,斯托之前有跟她谈论过,莫恩已经七十岁了,却依然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依旧活跃在电影节,许多被操控的奖项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罗思思猜测自己这次拿的这个奖,莫恩应该是主力。 随着进入房间逾深,另一个人的面容也也显露出来,他看起来像青年有像中年,或许介于两者之间,从面容看给人的感觉都很年轻,但在细微处却又能发现岁月的痕迹,特别是他露出微笑的时候眼角堆积起的笑纹,为他增添了许多成熟,十分矛盾。只从外表竟然让她无法确认年纪。 “罗小姐,恭喜你获得最佳女主角。这位是奥斯顿先生,电影节最大的赞助人。”莫恩站起来跟罗思思轻握了一下手,他想来如此,对于地位低于他的人,握手就已经是最大礼貌至于贴面礼拥抱那一类的,仅限于他熟悉人的,当然他熟悉的都是上流阶层,如同罗思思这般的女演员不在此列。 “您好。”罗思思礼貌又保持着距离,只是朝着奥斯顿的方向点头致意。 她在疑惑主席要见她的原因,若只是为了红毯,对主办方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失职的丑事。 以主席莫恩的性格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在场。 若不是红毯那件事…… 罗思思垂下眼帘,之前跟斯托闲聊的时候,有听他提起过圈子的一些在位者,喜欢为身后的靠山拉皮条。 “久仰大名,思思小姐。”男人的声音正经又礼貌,晒成小麦色的手直直伸到罗思思面前。 罗思思抬起头,勾着唇角从容跟他我了一下手,只是指尖接触,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手指上硬茧。 她这些年下来也接触到一些站在这个世界顶尖圈层的人。他们普遍注重保养,善于维持身材保护皮肤,罗思思跟他们握手的时候,入手的肌肤不说柔软但普遍光滑。 就算是一些热爱运动的男士,手中长茧也只会存在手掌心连接指骨的地方。还从未有过人在手指上也会长有硬茧。 她不由在心底猜测面前这位奥斯顿先生的身份,他现在站起来,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一身休闲西装完全无法掩盖他健壮的身材,行动间有肌肉轮廓被绷紧的意料凸显。 相比较富豪贵族,罗思思认为他更像一个军人。 “颁奖典礼已经接近尾声,不知罗小姐接下来是否会参加电影节的晚宴,你是这一届的最佳女主角,很多人都非常想要认识你。” 莫恩请罗思思坐下之后,递给她一杯依旧倒好的香槟。 罗思思客气接过以后,拿在手里却并没有喝。 “抱歉,非常感谢您的厚爱,愿意将这个重要的奖项颁给我,但是最近行程实在太忙了,想必您也听到了一些风声,《007》的演员们都已经入组,我这个靠捡漏才能得到的女主角,最好不要请假太久。” “罗小姐不愧是华夏人,过分谦虚了,我可是听说是导演求到伊德里斯先生那里,才得到了罗小姐的联系方式。”莫恩不着痕迹地看了身旁一眼,唇边的笑意不变,“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再耽误罗小姐的时间了,希望罗小姐以后可以排出更多佳片,电影节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罗思思闻言吃惊地看向莫恩,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祝福,但实际却不是那回事,他说的敞开指的是奖项,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告诉她,只要以后她往电影节送片子,奖杯就是她的。 许多女演员用钱色交易甘愿沦为牺牲品,或是奋斗一辈子都争夺不到奖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内定给她? 罗思思一点都不觉得荣幸或者兴奋激动,她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何况还是这样大的一个。真落在她头上也只会压死她,而不是成就她。 罗思思的目光从一脸诚挚,从容微笑的莫恩脸上划到另一个从始至终,除了打招呼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品酒的男人身上。 奥斯顿? 这个男人坐在那里就天生一副尽在掌握的气场,这种强势的气场,罗思思在梁肃,伊德里斯这样身上都见过。 但是这个男人区别于他们的侵略性,攻击性。他身上的感觉更偏向霸气,加之之前罗思对他军人的猜测,用脚趾想都不是善茬。 莫恩叫她来,几乎明示奖项的内幕,还是在有另外一个人在场的情况下,那这另外一个人就不会是清白的,甚至搞不好他才是主谋。 给她这么大的好处,那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握在手中的酒杯仿佛是烧红烙铁,罗思思将酒杯放到面前的矮桌上,对着莫恩嘴角扬起一点弧度:“谢谢,电影节一直都是所有演员的梦想,我作为其中一员必定会多多努力。” 罗思思站起身,客套地告别之后,转身离开房间。 “她可真美,好莱坞这么多年出现的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莫恩脸上的从容随着门的再次关闭消失不见,他朝着不动声色的奥斯顿看了一眼,些许试探。 “而且非常聪明谨慎,不仅驳回了我的暗示,连我递上去的酒都没喝一口。” “那是你的名声在外,所有跟你独处的女人都会小心起来。”奥斯顿探身端起罗思思之前放桌子上的酒杯。 宽大的手指正好落在罗思思之前握着的地方,冰凉的杯柄仿佛还留有她的体温,鼻尖还存着她的香气。 他举起杯子浅唱了一口,“酒不错。” 莫恩脸上的褶子绽放成一朵菊花,“当然,我得意的珍藏品,路易王妃。” 奥斯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我在纽约有一个酒庄藏有很多这个牌子的酒,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让人把转让合同送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摩恩惊喜不加掩饰,他没想只是一次引见见面,就能得到这样大的好处。 能让奥斯顿记得的酒庄,绝对不会是那些价值几亿的小地方。 事实上,这个一直只存在传言中的男人找上的他提出这个要求时,他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眼高于顶的奥斯顿,权势滔天的奥斯顿,老谋深算的奥斯顿,心狠手辣的奥斯顿…… 传言中的那么多种他,没有一个像是会提出跟一个初露头角的女演员见面的样子。 更何况还特意交待,只是礼貌见上一面,多余的事一概不要做。 莫恩提着小心送他离开。 外面颁奖典礼散场的混乱丝毫影响不到这里,毕竟地面怎么影响天空呢? 深沉夜幕中,记者的噪杂声掩盖了空中直升机的轰鸣。 天上地下就像两种阶级。 莫恩站在顶楼边俯视这下面衣香鬓影镁光灯闪成一片的人群。 但总有一些不属于人间的存在,会将这两个阶层并为一谈。 都是裙下臣罢了。 第62章 新工作007 “缪斯,请问你跟丹尼尔共同出现,那他是否就是你之前承认的男朋友?” “罗小姐,请问你是否知道丹尼尔已经结婚有家室?” “缪斯,你是故意在在大众面前曝光恋情,好逼迫丹尼尔以求上位吗?” “丹尼尔,请问你现在当众与罗思思小姐站在一起,是在向你的妻子表明态度吗?” ……… 自从和丹尼尔一同现身颁奖后的采访环节,他们两个就像是陷入了重重丧尸围堵的包围圈。 采访环节拉的隔离带形同虚设,早就被疯狂迫切的记者踩在脚下 罗思思一直被丹尼尔护着,记者们的热情对她还影响不深。 丹尼尔就比较惨了,他打了几百次的腹稿,硬是连嘴都张不开。 哪怕现在没有张开嘴,那些挤在最前列的记者已经将话筒抵上他的嘴唇,人群拥挤间,是不是话筒还会撞破嘴唇磕到牙齿。 好在之前红毯事件发生,电影节主办方临时加了许多安保。 在第五次被强行破开嘴唇之后,热情,不听指挥的记者们总算被安保控制在一个安全范围。 罗思思和丹尼尔隔着安保人墙,勉强整理一下仪容之后,决定由罗思思来回答问题。 而本来打好腹稿的丹尼尔因为嘴唇肿的老高只能不甘放弃。 “我之所以跟丹尼尔共同出现,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共同出演一部影片,分别饰演其中的男女主角。” 一片哗然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亚裔记者高喊:“请问是007吗?” 他用的是英语,却带着十分明显的日本口音。 罗思思朝他微笑一下:“看来你的消息十分灵通,确实是007,在这里我要……” 她话没说话,就被那个日本记者不耐打断,“那你是否承认你现在所得的奖项是背后操控的结果,因为没有演技所以你才只会出演这种花瓶一样的角色?” 吵嚷声的现场一下子静极了,就好像菜市场猛的被扔了炸弹,所有人都震在原地,只剩下不时响动的镜头还证明这群人不是雕像。 罗思思眯起眼睛看向他,“那请问是否因为你的国家经常出现你所说的情况,所以才用经验来揣测世界上的的其他人。” 她的眼睛笑意淡去,饱含讥讽轻蔑道:“至于007是否花瓶,我想你应该去互联网上先问问全世界影迷的看法,我只能奉劝你不要以小观大,坐井观天。” 眼睛记者本来颇为得意的表情迅速僵住,他问的时候恶意不加掩饰,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故意找茬儿。 罗思思当场犀利反击后,现场叫好一片,拥挤着这里的记者半数都是来自好莱坞,自认罗思思是在他们的地盘出道,一直都将她视为自己人。 而现在自己人在外面被欺负了,不少记者已经看是将手中的摄像机对准那个带着眼睛的日本记者。 只看他们这幅架势,就知道明天的头条上,这个日本记者的照片绝对会占领一席之地。 至于报道是好是坏,就纯看在场的记者怎么编,哦不,怎么如实报道了。 “你这是在偷换感念,我指的是你,而不是007这部电影……唔……” 他的反驳很快就被一记狠狠的肘击打断。 人群拥挤不断提出问题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将他排挤在外,对于他被袭击视若无睹。 甚至还有人在他耳边警告,“嘿~听着小矮子,你最好以后不要出现在缪斯出现的场合,否则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报警也没用。” 眼睛已经被挤掉的日本记者抬起自己朦胧的视线,强壮的黑皮肤穿着印有芝加哥字样的t恤。 “八嘎牙路,都是一群鬼畜!” 带着一起被收拾过的摄像师,眼睛记者走到很远之后,才泄愤般将自己的话筒甩到地上,回头用凶狠阴霾的眼睛盯着人头攒动的人群。 “可是,小林前辈,话筒是社里的财产,摔坏是要赔钱的。”摄像师宝贝一样抱着摄像机,唯唯诺诺道。 “八嘎!” “嗨!” 带着满身疲惫回到比弗利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但是当车开进别墅,满屋的灯还在亮着,郁然就蹲在院子里,而她的房间阳台上站着梁肃。 “你这是什么造型,大晚上不近房间,在院子里种蘑菇吗?”罗思思跟送她回来的工作室人员再见以后,来到郁然面前蹲下。 就看见她拿着一根棍子,蘸着旁边泳池的水在画王八,龟壳上面还写了名字。 水迹半干,罗思思只依稀能够看出来一个成字。 “你这是在画谁?” “没谁,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罗思思像是想到什么,有点意外地笑,“你那个网友?” ”才不是……”郁然霍然起身,对上罗思思了然的眼睛,又怂下来:“烦死了,跟他明示暗示就是不接茬。” “梁肃不是说会帮你约出来吗?怎么?他食言了?” 罗思思抬头望向阳台,一片昏暗中,刚才站着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转回头,将手拍在郁然的肩膀上,“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呢,等我进组,你就回国赌到他家门口,没有不接茬还一直跟你搞暧昧的,见面后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渣男,我就回去把他跟梁肃一起揍一顿,给你出气。” “咳~我想说,那我可太冤枉了。古往今来倒是有姻缘不成打媒婆的,但我也算不上媒人,顶多算一送信的。” 男人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罗思思回头,不远处,夜幕灯火交染中,穿着整齐宝石蓝西装三件套的男人,眼睛亮的惊人,却没有选择凑上来,就立在原地,用眼睛带钩子一样望着她。 郁然也看见了,红着脸伸手去推罗思思,“你先别管我了,自从你在红毯上公布之后,你们家老梁就跟吃了一吨兴奋剂一样,单我看见的衣服就已经换的不下五套了,真不知道都是宝石蓝这一个颜色,有什么好换的。” 罗思思忍不住笑出来,宝石蓝是没什么好换的,但是这是她唯一夸过的颜色。 “那你记得早点回房。”罗思思拍拍郁然的头,站起身。“你一会儿画完了记得把泳池的水换了。” “有没有同情心啊!姐妹~”郁然愤然站起,就看见自己那没有同情心的姐妹,已经被高大的男人抱起来回房去了,别说回话,就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烦死了,我也想要小甜甜啊啊啊~~~“ “怎么想着公开了?”梁肃低头,眉眼俱是温柔的笑意。 “也不算公开。”罗思思环住他的脖子,“毕竟没说我男朋友是谁。” “那不如,你现在在推特上补个声明?” “得寸进尺啊宝贝。”罗思思捏住他的耳垂,灿笑:“现在你观察期过了,那还有试验期,若是你试验期也过了呢,我就在网上公开你的姓名。” 梁肃闷笑,“试验期之后呢?是不是还有表现期?确认期?” “欸!猜对了,赏你一个亲亲。”罗思思支起头响亮对着他脸来了一下。 梁肃将罗思思往上抽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打开房门。 “那后面这两期的过奖品是什么?” “喔,秘密!”罗思思从他身上跳下来,闪身进了浴室,直接将门反锁。 “是你还没想好吧。”男人吃了一个闭门羹,也不恼,就靠在浴室门玻璃上轻笑。 里面很快传出水声,水汽升腾之际,一个曼妙的身影显示在磨砂玻璃上。 梁肃心中慰烫,忍不住将额头贴在玻璃映出的朦胧身影上。 “思思,你有没有想过去s市看看?” “什么?”玻璃上的影子动了动,“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梁肃额头抵在玻璃上轻轻摇动,终是怕太快的进展又吓到她,“我说,需要进去帮忙吗?” “啪”一声一块物体砸在玻璃上,“想的美,你进来我这澡能洗到明天去。” 他刚想说什么,浴室门突然就打开了。 他还能靠着身体强大的核心稳定站住,另一个身影就惨多了,没有防备之下,猛的撞上坚硬的胸膛,罗思思只觉得自己的鼻子若是没有骨折,就是老天怜惜她。 “门神啊,梁肃。” “是我的错,快让我看看。”男人焦急地捧起她的脸,额头还好,鼻子尖却红的厉害,加上眼眶里流出的酸水,跟大哭没什么区别。 梁肃皱眉,“很疼吗?要不叫医生来看看?” “止住,我还不想丢人丢到医生哪里去。” 罗思思伸直胳膊示意他抱,“罚你今晚不许动。” 惯常见肉不放的男人却犹疑起来,“你今天忙了一天,还行吗?” 罗思思觉得自己的受到了侮辱,“女人怎么可以说不行,等会瞧这吧,今晚非得让你求我放过才行。“ 放完狠话,犹不解气,见已经来到床边,罗思思腰腹用力从他怀里滑出来。 一脚蹬在他的小腹,将他踹到在床上。 脚上还待着的水汽,在他的胸口晕出一片水渍,馥郁的香气混着沐浴精油的香味直冲梁肃的大脑。 她的脚称的上玉白无暇,因为今日要走红毯,艾尔莎为了适配衣服,还让人给她涂了黑色的指甲油。 相比较红色,黑色就显得邪气又禁制,更衬的她脚背到脚踝的弧度都像带着勾一样。 梁肃深爱她身上的每一出,却未从发现她的脚能如此撩人。 喉结不由自主地开始上下滑动,本来乖乖任她摆布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 罗思思正得意呢,脚踝猛然被人收紧钳住,来不及反应,就向下滑倒。 梁肃竟然直接将她从地上拽到床的另一头。 罗思思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反抗,之前几次都是由着她为所欲为。 男人手脚麻利地将她完全压制,悬在她上空的眼睛如狼似虎,刚才有多亮,现在就有多亮,只是里面增添了许多黑森森的欲望。 令人见了忍不住从心底长出毛来。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罗思思伸手捂住脸,隔绝了男人露骨的虎视眈眈。 “不是要我求饶才会放过吗?”捂脸的手被强行掰开,举到头顶。 “那思思可要努力一点。” 罗思思拼命扭动身体,还想抗争。 可是游走在各处的大手灵巧无比,等挑开浴巾上的结扣之后,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到了最后,梁肃说没说求饶的话,罗思思已经不记得。 只记得自己倒是求了个遍,连梁爸爸这样震碎三观的话都喊出来了,还喊的嗓子嘶哑。 腰也像被折断了一样,浑身都还提不起一点力气,到了最后,只能被抱着挂在他身上呜呜地哭。 中午灿烂的阳光执着地钻进屋中,打在罗思思脸上。 像是拍摄时特意找好角度的灯光,掠过她的眼睛,白皙皮肤上的绒毛在光芒下纤毫毕现。 她的双眼迷蒙,瘫软在床上,哪怕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但还是连一根手指都懒的动弹。 梁肃见她醒来,替她多垫了一个枕头在身后,才起来拉开窗帘,来到床尾的橱柜上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热水。 “先喝一点润润嗓子,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罗思思凶猛地瞪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再一把嫌弃地推开。 “不吃,饿死。”罗思思翻身朝里,只给他一个后脑勺看。 梁肃无奈,却笑的更温柔了。 “中餐?西餐?还是点外卖?” “不是说你做?”罗思思又翻回来,如果在国内,那必须选外卖,炸串烧烤小笼包,沙县拉面螺蛳粉,随便一点都不会踩雷。 但是国外不行,虽然没有试过梁肃的手艺,但是华夏出来的做饭再难吃都比a国的黑暗料理强百倍。 “那你想吃什么?” 梁肃笑出声。 罗思思懒得理他,纡尊降贵道:“看着做吧。” 说完就躺平了,她的腰还在困,这两下翻身已经耗尽了她的红条,蓝在昨晚就没了。 本来没指望生来应有尽有的梁肃会做什么菜色,只要端上来还能吃,看在往日情分上,罗思思硬着头皮就当情趣了。 第63章 正经人 可真当一碗糊涂放在面前的时候,罗思思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谋杀女友吗?我有哪里对不起你,请你直说,用不到下毒这样绝情吧。” 这颜色,这形状,真的是华夏人能做出来的吗? “有那么差?”梁肃低头皱眉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碗。 罗思思多看一眼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胃,“梁少爷,您放过我吧,您想吃什么,老奴去,老奴来做行吗?” 掀开被子下床,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家居鞋,她一直不喜欢光脚踩到地上,又凉又赤裸毫无安全感。 跨腿踩在站在床边男人的脚背上,罗思思左盼右顾:“看我的鞋了吗?少爷?” “没看到。”男人伸手抱起她,将她塞回被子里卷成一个蚕宝宝,“一定是火候的问题,我煮的太久了,你再等我十分钟,我重新给你做。” 罗思思沽涌着要从被子卷里出来,可是男人卷的太紧了,她翻腾半天除了一身汗,连胳膊都没挣扎出来。 只能仰头去看,正在扒拉手机的男人,眉头紧凑,表情严肃,若不是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手机界面倒影的菜谱,罗思思还真以为是临时来了什么重要文件要他审核,“梁肃,梁少爷,现学现卖不着急,先把我松开行吗?” 梁肃闻言,收起手机站起身出了门。“等我,十分钟。” 罗思思恨的以头锤床,从现在开始她讨厌犟驴,讨厌任何不会做菜还非要炸厨房的笨蛋。 “哎呀呀~恁这俏冤家,癫狂忒甚,揉碎鬓边花!” 门口突然传来郁然的声音。 罗思思从凌乱的床铺里抬起头,发丝覆盖间,一双眸子凶猛地盯着郁然:“唱戏去戏院,这没搭你的台子。” “咦~好凶!”郁然憋着笑,走进来。“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只是你这浪怎么全卷自己身上了。” 罗思思吹走垂落在视线中的头发,朝着一脸暧昧的郁然翻白眼,“骚话少说,先把我弄出来。” “那不行,开窗明月光,灭烛解罗裙。万一你里面裸着,让我看见多不好意思!” “解!开!” “ok。”郁然见好就收,再撩下去母老虎就要吃人了。 “说吧,你来做什么?”罗思思咬牙下地,一边找家居鞋,一边觑了郁然一眼。 “倒也没事,就是看见大中午的你们家老梁,想不开非要跟厨房过不去,还以为是你给他定的男德指标,我寻思着上来劝劝。” 罗思思趴在地上朝着床下望了一眼,又抬起头看郁然,“你不用跟你师父去学电影宣发吗?闲到来当太平洋警察?” “嘿嘿嘿~我师父说了,《传奇》的票房首周就已经打破记录了,接下来就让它自己飞就行,宣发不必要。” “这倒是像是斯托的操作。”罗思思站起身,见她靠在沙发上一脸坏笑,忍不住皱眉,“憋什么坏水呢?我告诉你啊,再背诗,我就让你背个够。” 郁然立即端正了表情,但是挺不过三秒,又是一脸滑稽。 “那个,你是不是在找鞋?”郁然话有所指。 罗思思抱起胳膊逼近她,“你怎么知道?” “哈哈~”郁然尬笑两首,伸手指着她对面的沙发下面,“你看,藏的还挺深!你们老梁真是把你的习惯摸的偷偷的,把鞋藏起来你就不会下床啦哈哈哈哈!” 罗思思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对面沙发底下一侧一只黄底缎子鞋面绣着荷花的家居拖鞋正一正一反的躲在阴影里。 看这位置就可以想象当时被人踢过来时有多仓促用力。 “……”罗思思过去,用脚趾将鞋够出来,勉强维持着表情,斜睨笑的前倒后仰的郁然,“有事吗?没事多跟你那网恋对象聊聊天,单身久了会得病。” “什么病?”郁然连忙止住笑,没听说单身也会得病的啊? “空虚症。” “……”郁然木着脸站起身。“你赢了,姐妹。” 郁然刚下楼,梁肃就端着一只盖的严严实实的碗走进来。 “她来找你干吗?”梁肃见她已经坐在沙发上,干脆将碗放在她面前矮几上却没打开。 “找鞋。”罗思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哦。”梁肃表情一丝不变,眉眼带笑,“我这次严格按照教程来做的,你尝尝。” 罗思思定定直视他,在很多时候,当她的目光长久落在他身上,他要么会化身成狼扑上来,要么也会伸头过来亲亲。 但现在却只是正经八百的坐在沙发上,嘴角含笑,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罗思思都快被他气笑了,初次见面上那个高大成熟,极具压迫力的男人像是别人偷梁换柱,给她换成了半个郁然似的二货。 她伸手揭开盖子,一碗素面,上面还盖了一个煎蛋。 罗思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进步这么快? 不同于他们这里的甜甜蜜蜜,在同一片土地上,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谁指示你问那些问题的?” 七八个武装到头发丝的壮汉围拢在地上摊成泥的人形物面前。 “没,没谁…”头顶的唯一的光源照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一点希望,他的身侧还有一副已经碎成渣装的眼镜,破裂的玻璃一半嵌进他的皮肉,一半落在地上等待嵌进他的皮肉。 “没谁?”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突然嗤笑,“毒狼是不是你年纪大了,力道不行?怎么这群矮冬瓜还能出一个硬骨头?” “fuck,闭上你的臭嘴。”被点名的男人走上前,拎起拳头就打在地上人的腹部,重拳之下,地上的人却只发出一声细微的乌咽,周围发出齐齐地哄笑声。 毒狼气的拎起拳头朝着人体最不受疼的地方有是几拳。 “再打下去那个日本记者就要死了,要不要让他们停手?”豪华庄园里,装修最古典的书房中,一位身穿西服三件套的典型英国管家,弯腰对着正在看视频的男人请示。 男人支着下巴摆手,“让他们玩。” 他目光扫过电视屏幕,“他们知道分寸,我记得前些年伊德里斯那个小崽子不是找了一个挺会击剑的日本女人?她现在在哪?” 管家沉思片刻,道:“资料上只有她的名字,山合惠子,系日本山口组组长的私生女。至于她的踪迹并没有收集。” “那就问问伊德里斯,愿不愿意送来庄园玩两天,蛇蝎击剑,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是。” 管家很快退出去,奥斯顿兴趣缺缺地关闭视频,显示屏上的壁纸跃然而出,刚亡了国的公主衣衫华丽地被锁在囚车里。 奥斯顿的嘴角勾起来,若不是知道斯托没有预言的本领,他几乎要认为《传奇》是对他们这些人的预言警告。 梁先生,伊德里斯,还有……他。 光明会的前代理会长,执剑人,以及他这个掌剑者。 奥斯顿微笑着伸出手去摩挲屏幕上公主的脸庞,“你现在就在君王手里,我是国王,伊德里斯是将军,真应了华夏的那句古谚,人生如戏,戏似人生。” 在《传奇》横空出世以前,世界之最的票房是一部开窗3d技术先河的科幻影片,《阿凡达》。 最终成绩以279亿美元成功封仓,但这个票房最高值,《传奇》一个星期就破掉了。 这很难不令人称之为奇迹。 所以当斯托带着跟自己一样单身的两条狗上门的时候,罗思思非常夸张地特意定了五个在世界留有排名的厨师,给他做了一桌子可以称之为满汉全席的菜,东西方结合,简直堪比国宴。 但最终,斯托吃的最多的竟然是郁然从国内带回来的半成品臭豆腐。 “华夏人果然热情好客,我听说在你们那里饭桌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上酒桌,那要酒桌还解决不了呢?”斯托躺在庭院的躺椅里,一边剔牙一边问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端水递茶的小徒弟。 “那就两桌?再不行就大保健?”郁然站定,歪头想了一会儿道。 “哦?”斯托来了兴致,“什么是大保健,详细说说?” 郁然的脸上显出一抹尴尬,她纯粹是胡扯应付,现在被追问了,才发现说这个不是影响华夏形象吗?真要解释出来国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就是保温杯里泡枸杞。”郁然眼睛盯着地面,“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又养生又健体,这就是大保健。” “哦。”斯托有点失望,“原来是说华夏的中医术。” 他仰躺回躺椅,视线里除了遮阳伞,还有别墅二楼的阳台角,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思思呢?他们两个上楼换衣服也不用这么久吧!” “泳装嘛!”郁然理所当然道,清丽的眼睛里却全是贼兮兮的光。 斯托盯着她看了一会,总觉她这话有许多重含义,但是思来想去他也只领会了两种,只能接出了一句,“男人,我懂。” 郁然跟他对视一笑,同时点头。 “懂什么?斯托?郁然?”罗思思的声音猛然在两人身后响起,阴测测地,一听就知道来的时间不短,至少刚才两人说的话都听到了。 “没……没什么。”斯托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小徒弟一样缩起脖子,开玩笑,他全球知名的大导演会怕一个女演员? 罗思思冷冷地目光扫过来,斯托若无其事端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就站起来,“哎呀!你们家的大泳池建的挺好啊,我都忍不住想先游一游了。” 随着水花嘭一声溅的老高,地面上只剩下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郁然,罗思思对着她森然一笑,朝着泳池示意一眼。 郁然几乎要哭出来,只恨自己为什么就看懂了这个暗示,但见罗思思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危险,只能荆轲刺秦般一头扎进泳池。 梁肃端着刚泡好的茶水放在泳椅中间的小桌上,看见泳池里扑腾的两人眼中露出一点笑意,“没想到他们这么喜欢游泳。” 罗思思接过热茶,眼睛瞥着泳池里偷觑她脸色的两人,“是啊,刚才还说今天要有游够两个小时再上来。” 梁肃假装看不见两人顿时哭丧起来的脸,“那我让人备一点零食,他们游饿了,可以直接投喂他们。” 丧心病狂。郁然跟斯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出这四个字。 郁然愤愤看向正跟昏君进谗言的妖妃梁肃,只觉得男人一旦不做人起来,真是将同类很往地上踩。 这是把她跟斯托当成水族馆的海豚了吗?游饿了就给扔条鱼。 “欸!思思,我有事,我真的有事,上次不是说工作室的事吗?好商量,咱们好商量,要不进屋细聊?” “我也有,我……我……”郁然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能编个什么事出来。 罗思思嘴角勾起一点笑意,“呵呵”两声,披起搭在躺椅上的毛巾转身进屋了。 斯托连忙上岸,对着好整以暇还坐在岸边的梁肃比了个大拇指。 梁肃当然不会认为斯托是在夸他,挑眉与他对视。 阳光下男人张扬肆意,气场强大,结实的胸膛只看着就强悍坚硬。反观她师父落汤鸡一样,头发贴在脸上滴着水,五月怀胎的啤酒肚下支着两条细竹竿一样的腿。 郁然不着痕迹的瞥开眼,实在是碾压性的对持。 斯托也察觉到己方条件上的不足,强撑着哼出一声,溜进屋去了。 梁肃脸上还残留一点笑意,站起身朝着郁然点点头也离开了。 “欸!我到底能不能上去啊,你点头是个啥意思啊!梁肃!”男人的背影如风,眨眼间已经快接近门口,郁然急中生智,“姐夫,梁姐夫,我能上去吗?” 男人的脚步当即站住,回过身朝着二楼她的房间指了指。 阳光炽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郁然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连滚带爬地上了岸,一时不敢去着自己姐妹的眼,灰溜溜地从另一个楼梯回来房间。 “你说你惹她干嘛!”郁然心中无比悔恨,早上就已经撩的毛躁了,中午还敢刺激人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活该,竟然挑不出自己姐妹的错误。 只得咽下这口委屈,在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个正经人。 第64章 战场 不要问,问就是后悔。 从前尚未训练,还能在男人手里占的半分便宜,可昨晚想是见她力量见长耐力激增,后半段完全就是放开了栅笼的野兽,好似从前都是收着三分饱的感觉。 罗思思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防备地看着正在给她倒水的男人。 他有一双非常性感的手,清晨阳台上掐着香烟的时候,在厨房殷勤过后散发着油烟和食物混合气味的时候,夜晚掐着她腰的时候。 “梁肃。”罗思思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男人僵滞的背忽的一顿,“不要再有第二次,思思。” 梁肃转身回到床边,将她半抱起来,杯口喂到唇边,水温正好。 “这很难说。”喉咙干涩暂缓之后,罗思思伸手推开被子,保住他的腰。“梁先生,我是一名爱岗敬业的特工,保护国家是我的责任,受伤总是在所难免。” 男人眉眼沉下来,少见的火气,“思思,你要想的尊重我可以给,但前提条件是建立在安全之上。” 罗思思咧嘴蹭他:“非常安全,我保证。” 梁肃皱眉看她,“我让阿凯跟着你。” “不。”罗思思当即坐起来,滑落下来的被子露出一身青紫斑驳的皮肤,“我保证,真的。” 梁肃的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腰胸,忽略上面过于刺眼的痕迹,集训的成果直观可人。 绵柔的皮肉被紧实的肌肉取代,连胸脯的形状都挺翘几分,沟壑幽深。 “你发誓。” 男人的嗓音暗哑,双眸幽暗如渊。 “我发誓,若有违背,三天不下床。”罗思思要想哄人的时候,是真的舍得下血本。 但是后果心中酝酿许久还是不敢夸大,毕竟后面还有一个云霄飞车,若是没被发现自然皆大欢喜,但是对睡觉都恨不得对她睁一只眼的男人,实在没什么信心可以瞒天过海。 男人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颤抖。 “我去给你拿衣服。” 他说完,不等罗思思反应,就转身走进衣帽间。 昨晚荒唐过后开灯的一瞬间,梁肃是后悔的,他回来的时候明明闻见了明显的药酒味道,却在她三言两语之间理智失守。 那一身淤青新旧交替,再加上速成的肌肉轮廓,他完全可以想象这半个月她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集训,她没有瞒他,是他看低了娱乐圈这群人,以为是花拳绣腿,就放心让她去,又怕她发现,连一个人都没放在周围。 青筋绷起的大手抚过一排订制的衣裙,最终选了一套上米下黑的长袖长裤 她不喜欢设计夸张的衣服,艾尔莎送过几次衣服后,再送来的就是一些乍看平常,细看细节满满的款式。 梁肃嗤笑一声,伊德里斯倒是心眼不少,这里半数以上的衣服都能跟他的衣柜相配。 可惜,送来的再多,都没有上身的机会,只会留在衣柜的最深处,最好喂了老鼠。 “梁肃,梁少爷,梁先生?我的鞋怎么又不见了?” 外面传来她愤愤的声音,梁肃应声而笑。 …… 丹尼尔觉得罗思思变了,从之前训练虎的教官震惊的不要命模样,变成了没那么虎,至少在他看来已经开始惜命了。 “怎么想开了?我就说保险是保险,真出了事,损伤的只会是自己。”趁着罗思思下戏之际,丹尼尔递上一瓶还未开封的水。 “我听说导演好像改剧本了。”罗思思喝水突然笑出声。 “?”丹尼尔满脸疑惑,他怎么没收到这个消息。 “导演昨晚跟我打电话,夸我训练成果十分喜人。”罗思思笑的有些阴险。 “是挺不错的,教练也跟我夸过你,说你能吃苦,天赋过人,还打听你有没有做特工的打算。” 丹尼尔有点幽怨,这个教练算是他的私人教练,从他决定走屏幕硬汉的路子后,就一直跟着他。 他训练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教练问他这样的问题,顶多是指夸一句身体素质不错。 “特工戏里过过瘾就算了,毕竟导演已经决定要给“艾娃”的武力值加点。” 罗思思说着,密切关注这丹尼尔的表情,“导演说,那些英雄救美的镜头在前五部里够多了,这次他想给观众不一样的体验,美救英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 丹尼尔难以置信,“007,那可是007,世界第一特工007,世界都需要他拯救的007,你告诉我他要被“艾娃”救?这合理吗?” “非常合理。”诺德不知道从哪钻出来,“艾娃救007,007救世界,救世界就是就艾娃,逻辑闭环,相互救赎,哪里不合理?” “好了,这也是我正要跟你说的事,修改剧本已经得到了公司的同意,当然也会尊重你的意见,丹尼尔,我们不是在削减你的戏份,相反还增加了很多你的镜头,待会看完新剧本,若是没有一件的话,我们就要飞去t国拍实景了。” 一个炸雷还为醒神,另一个炸雷就轰然作响,丹尼尔语气凝滞:“可是三天前,新闻才报道那里开始叛乱,镜头里的城市都快被炸成平地了,我们去哪里真的不是送菜?” 其实他想说的是“找死”,但自从跟罗思思混久了以后,也了解了一点神秘的东方迷信,语言有时候是带有言灵兴致的。 比如有一天拍追车戏份的时候,罗思思就说开车不规范迟早两行泪,结果第二天再见的时候,她不仅眼睛肿了,嗓子也是哑的。 问她的时候,她十分痛心疾首,表示就是因为白天乌鸦嘴,晚上睡觉的时候口渴,不小心将装着辣椒水的杯子当饮料,不仅哭的涕泪横流,嗓子沙哑,膝盖也在挣扎的过程中不小心撞的青紫。 自那以后,丹尼尔就十分相信这种来自东方的神秘忌讳。 “我们不去敌占区,就在首都附近的沙漠里拍,当地政府还会派人保护我们。”诺德表情十分严肃,“当然,还是要十分小心,就算没有叛军,当地的帮派也不是善茬,虽然他们没有炮,但是子弹却多的很。” 诺德交代完,就被制片叫走了。 罗思思和丹尼尔留在原地面面相觑,都是生活在太平盛世,日常生活歌舞升平,不管拍的戏如何枪林弹雨,那都知道是假的。 但是现在却要到真枪实弹,大炮下雨一样的战争区,就算罗思思虎的一匹,也忍不住开始心虚。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丹尼尔像是在征求罗思思的同意。 “应该不会,诺德作为导演也要去的,不会拿自己和全剧组的声明开玩笑。” 罗思思理智分析,言语安慰,丝毫看不出她有一点胆怯。 制片想法跟罗思思差不多,甚至比她更乐观,“当地政府答应保护我们出动的可是军队,就算帮派火拼也会绕过剧组。等你们安全回来,我请全剧组去五星邮轮三日游。” 事实证明,有时候东方神秘学是非常灵验的。 制片人立了一个flog。 剧组预选拍摄的地方原定在离首都三十公里的一片沙漠,但是当天不巧那里被另一只军队扎了营。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当地政府军队的混乱管理,军队已经开始各自为政,答应保护剧组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官方,而只是一个手中有权有兵的将军。 诺德觉得收到欺骗,想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叛军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武器支援,一夜之间连过三城,直奔首都而来。 现在留在首都显然不是明智之选,权衡利弊之后,除了跟国大使馆求助之外,只能先跟着将军撤退。 可惜老天实在不眷顾他们,半路上军队遭到埋伏,被叛军拦腰截断,前半段是将军所在,叛军的攻势主要集中在那里。 诺德临时雇佣的雇佣兵艺高人胆大,瞅准战机,当机立断的带着他们突围。 罗思思一只觉得其中领头的人十分熟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因为他带着头套只露出一双像是弥漫血色的眼睛,只一眼就能令人不由自主产生臣服的冲动。 是一个看起来就是危险的男人。 若放在平时罗思思只会选择远离,但是这种致命的危险感放在眼下就变得让人安全感十足。 特别是在那双藏着尸山血骨的眼睛对准敌人,矫健敏捷地扣动扳机的时候,罗思思已经听到身边丹尼尔不由自主发出的喟叹声。 他带着手下呈队形将剧组的人员护在中间,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保护,可现在他们身处战场。 惊慌失措的羊群就算被一群狮子保护,也会顾此失彼,罗思思和丹尼尔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挤到了队伍的最边上。 炮弹流片时不时擦肩而过,罗思思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在跟死神赌命。 异变总是突然发生,从天而降的手雷突然掉进丹尼尔的怀里,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接起之后就傻在原地,那一刻罗思思仿佛闻到死亡的气息盈满鼻尖。 说时迟那时快,罗思思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直接从丹尼尔手中夺过手雷,转手就振臂抛远。 她也不清楚到底扔没扔到安全范围,反正眼下除了喊“卧倒”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经受真实战场考验的雇佣兵对这个词就像是条件反射般敏感,但其他剧组的人员就没有那么机敏。 手雷爆炸过后,血雨在空中泼洒,落在罗思思身上的温热是那样滚烫,就像是硫酸下一刻就要腐蚀进她的灵魂。 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身边一切的事物就像被上帝调成了慢镜头。 罗思思看着不远处的叛军面色狰狞地冲上来,看着已经对着他们的枪口激射出凶恶的火花,看着身边艰难维持的队伍被惊慌失措的人群冲散。 巨大的悲哀和恐惧摄取着她。 直到一个坚硬厚重的怀抱困住她,“先撤。” 这句话更像是对那些离散人群所下达的死亡判决,罗思思的嘴唇抖的说不出话。 她想说救他们,可是尚存一线理智,这是战场,不是拍戏,没有谁能在枪林弹雨大炮犁地里成为就下所有人的超人,即使剧本里的007也不行。 她被人半抱着闷头往前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头顶坚硬冷肃的声音不断的发出指令。 罗思思恍惚听见后面不断跟上来的脚步声,她想回头看,却被人摁在怀里,“别怕。” 周围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冷硬的指令也越来越少。 罗思思被他胸前挂着的子弹带缝隙里望出去,除了硝烟举目皆敌。 “我们死定了。”后面不远处突然出来诺德绝望的声音,罗思思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装作聋瞎的鸵鸟。 她强硬地从男人怀里挣扎抬头,越过宽厚的肩膀朝后看,诺德脱离地跪倒在地,地上步枪的枪口闪着红光,接触地面时发出滋滋的声音,随后冒气青烟。 丹尼尔手中的枪还在不断射出子弹,围拢上来的叛军被他疯狂所吓,倒是清出一片空地来。 “别怕,一群乌合之众。” 罗思思闻言抬头,带着黑色口罩的下巴濡湿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液。 “给我一把枪。”罗思思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受过训练,枪法还可以,如果有手枪的话,准头会更好。” 不管是死到临头的安慰,还是男人的大话,她都不准备继续呆着别人的怀里。 就算是死,她也必须带上一点什么,血肉或者灵魂。 男人露出的眼睛闪过讶异,而后竟然堆砌笑意。 “我说过乌合之众罢了,用不着你的手上也沾满血腥。” 像是在配合他的话,下一刻飞机低空尖啸的声音震耳欲聋,咻咻声划破周围的空气。 罗思思被摁倒在地的最后一眼,是开遍视线绚烂的火红。 大地在外来物面前不断震颤,轰鸣声在最顶峰倏尔远离来罗思思,她的世界里一片尘土硝烟,血肉飘在空中,却像默剧。 以前在一些文学作品中,读到战场是枪与炮的浪漫,血与火的悲歌。 罗思思现在嗤之以鼻,写出这些文字的人绝对没有上过战场,这里是零散不可辨认的血肉,是残破焚痕的衣片,是硝烟与云影混在一起的灰白,是弹坑焦土之上绝望战栗的灵魂。 所以当梁肃身影出现在烟尘焦土里,哪怕他此时看起来像一个脚踏祥云的盖世英雄,罗思思却没有欣喜,没有激动。 只剩下满心的荒凉绝望。 这是真实战场。 这是送死。 第65章 战后 梦中环形焦土坑中,破碎的梁肃和郁然蹬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她,面色苍白如纸,鲜血殷染身下的每一寸土地。 罗思思举目望去,丹尼尔最喜欢的手表戴着一只苍白的手上,诺德的鞋子冒着硝烟,相熟的剧组人员拼不出一具完整的肢体。 数不清的鲜血中哀嚎着灵魂,朝她伸出手。 恐惧彻底诘取她的灵魂,下一刻肢体突然被大力收紧,罗思思终于突破梦境与现实的结节,睁开眼睛。 “梁……肃……?” “是我。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现在是在飞机上,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到比弗利山庄,郁然给你带了裕丰楼的点心,很多,吃到过期都吃不完。” 梁肃带上了金丝眼镜,明明两人里的这样近,她却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眼睛坏了吗?怎么连你的眼睛都看不清。” 梁肃抿唇,伸手摘下眼镜,“现在可以看到吗?”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不笑的时候威严正派,对我笑的时候,就像成了精的狐狸,所有到嘴边的拒绝,还有底线都被你笑的一塌糊涂。” 梁肃脸上毫无欣喜高兴,反而黑沉的可怕,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恐惧。 “思思,我们之前度假玩的开心吗?” “你如果指的是在t国吃枪子炸弹的话,我挺不开心的。”罗思思笑起来。“我不是你想的失忆了,或者恐惧障碍。” 罗思思从他怀里坐起来,“我只是不想错过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梁肃,我爱你。” 她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在男人的愣怔中稳步去了洗手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罗思思像是脱了力般跌坐在地上,战场的旧影笼罩着她,哪能风轻云淡。 她只是不想出事之后再令他额外担忧罢了,痛苦大叫固然可以发泄,坚实的胸膛梁肃也能给。 但是…… 罗思思打开水流,这些都无济于事,死去的剧组人员如何抚慰,007电影是否还可以继续,那支雇佣兵小队是否存活,她被梁肃救走以后,丹尼尔,诺德是否也获救? 只要想到这些问题,那些战场的阴影就好像飘远一点。 思思,懦弱恐惧只会令人沉沦不前,你得坚强,你得反抗。 耳边母亲的声音缥缈虚无,罗思思摇摇头,将回忆晃出脑海。 靠回忆来打气的桥段,电视剧都演烂了,实在毫无新意。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梁肃,此时又带上来那副金丝眼镜,只是他黑如凝墨一般的眼珠里却不是倒影着飞机上的装饰。 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罗思思觉得熟悉却又没认出来的男人。 “解释。” 梁肃的声音仿佛剔除了情感,喜怒哀乐皆无,就像知识单单一个陈述。 奥斯顿将手上的纱布揭开,刚凝结的血痂随着纱布剥落,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圆孔,从中露出地上石板雕刻的花纹。 “您不由分说先赏了我一枪,怎么不给我一个解释?” 他躺倒在地面,镜头随着晃动,那只不断汩汩流血的手沾满梁肃整个眼球。 被塞进耳廓的小型耳塞中有一个没露面的苍老声音,“八日前,一批武器从你的私人海港出发,绕行亚洲,于昨日抵达t国。” 奥斯顿嗤笑,“八日,绕行亚洲,运武器?你怎么不说我派两艘航母登陆华夏呢?” “那批绕行亚洲的武器于昨天华夏查封,但t国叛军昨天也确实收到了相同的武器。” 苍老的声音像是在对梁肃解释。 奥斯顿笑的讥讽:“举证不符,只会牵强赴会,如此急切要将罪名摁在我身上,贼喊捉贼?” 苍老的声音没辩驳,不说话。 梁肃的眼眸中鲜血淋漓一片糊涂,“为什么要运武器去亚洲?” “山口组订的,价钱合适,值得冒险。” 奥斯顿的态度恭敬却虚假,语气谦卑却挑衅:“梁先生之前不是辞去副会长一职?如今这是准备回来?” “奥斯顿,会长永远是会长,不存在辞去这种说辞。” 苍老的声音明着提醒实则警告。 “那梁氏又是为何?不受会里管辖,毋需接受质询,还累及梁先生在华夏扶持三年?这难道不用给掌剑家族一个解释?” “我的私业,无需解释。” 梁肃神色平静,“剥夺奥斯顿掌剑之职,其属族另遴人选。” “这不合规……” 奥斯顿的抗议戛然而止,梁肃摘下眼镜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 罗思思打开门的瞬间,落入一个坚阔的怀抱。 “你什么时候有了守门的爱好?守门员先生?” 罗思思被他抱婴般揽着腿弯抱起来,趴在他肩头的时候,恍然想起许多次最后乏力他又难缠的关头,都是这样被婴儿抱的姿势挂在他身上。 欲海巨浪,她是海啸里无法自控的小船,除了颠簸除了求饶,就只剩碰撞的激烈。 罗思思外头磨缠他耳垂,“狐狸精。” 话音刚落,屁股上就落下一巴掌,不疼但响。 几乎能想到空姐看过来的眼神,罗思思咬着他耳垂磨牙。 “你故意的。” “思思,人的私欲会诞生暴力,引发血腥争斗,世界也并不都是伊甸园,但那是军人需要操心的事,坚强无畏虽然是一种非常美好的品质,但是你知道,有时候人是可以脆弱的。” 罗思思松开嘴,直起身子俯视他,她从不怀疑男人给她的温柔,就像此时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眼眼眸里,担心和包容汇聚出一汪春湖,她沾染的满身硝烟都能被湖水抚慰洗去。 “我就非得哭出来,叫出来,最好再上演一出崩溃?梁肃情绪分很多种等级,现在的等级我觉得我自己还可以消化。” 静默片刻罗思思缓缓开口,抱着她的男人叹口气:“郁然说的对,九十六斤的体重,一半反骨一半犟筋。” 罗思思低头啃了一嘴他的唇,有求和的意味,她现在不想跟梁肃谈论自身心理上的问题。 明明还有很多事亟待解决。 “剧组的人最后如何?丹尼尔,诺德……他们还活着吗?” 梁肃抱着她在沙发里坐下,将她的头摁进自己的脖颈,绷着青筋的手沉稳又和缓地抚着她的背。 眼帘轻阖,拉出狭长的眼尾,他斟酌着字句,“导演和剧组的大部分人都得救了,国使馆已经介入此事,他们现在跟着使馆人员一起非常安全,很快就会被安排回国。” “死了多少人?” 罗思思的心得到片刻的舒缓,伤亡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 “思思,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商人,你这个问题超出了我该知道的范畴。” “你有点自谦了,我们在战争后能离队直接乘专机回好莱坞,这可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商人能在做到的事。” 罗思思坐起来,挺直腰背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事实上我非常好奇你的身份,《传奇》被上层封杀,斯托说只要你出面就能万事大吉,我被困在战火里不到半个小时你就能带着救援出现,那些战斗机群可不是轻易就能调来的,梁肃,你可以有很多秘密,但是现在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坦诚。” 第66章 无奈 梁肃笑起来,眼角细密的纹路冲淡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思思,我能及时出现是因为我知道你来t国的时候,就已经乘上飞机,而那些救援,也不是因为我。” 罗思思想说谎言,但是他的眼睛不闪不避,一眼可以望到底。 “哪是谁?” “还记得那个一直护着你的雇佣兵头目吗?他是奥斯顿。” 梁肃笑容微讽,“一个丧心病狂的军火商,他跟五角大楼联系亲密,我不知道以他的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危险的战场,还是以雇佣兵的身份,但我在当地到处找人申请援助的时候,那些飞机就已经盘旋在首都附近了。” “……” 罗思思不期然想起枪炮声声中那句信心狂放的“乌合之众”,现在看来那不是对她的安慰,更不是什么男人临死前的大话,而是一句宣告。 而一直以来的熟悉感更不是她在危险时刻下意识产生的依赖欺骗,而是她真的见过他,在那个受之有愧的奖杯之后。 一片散碎,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细线串联起来,罗思思失声问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你,是我,是我们。 梁肃垂下眼睫,掩盖住眼中森冷的嘲讽,既要他的权柄,还要他的怀中人。权柄可以争,但是怀中人他不该想,谁想谁死,自取灭亡。 他一副无辜的模样,对着罗思思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跟军火有关吧。” 罗思思晃神,军火?这让她突然心中升起的恐惧降低了一点,不是冲着她就好。 静下心来一箱,也觉出自己刚才想法荒唐,一场战争数万人的性命甚至背后还有国与国之间的利益联系,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她区区一个女人? 罗思思将梁肃的脸捧得近一点,四目相对,“利益牵涉这么多,那我们是如何离开的?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零代价。”梁肃主动凑近吻她,喉咙里震颤出醇厚的笑声,“这是思思你自己结的善缘,还记得那组在电影节上救了你的采访记者吗?” “张芳?”罗思思想起红毯之后,阿曼达就接到三人小组的电话,她们还给她做了一期专访,交换很多关于对好莱坞对国内娱乐群的看法,几人相处融洽,她还留他们吃了一顿便饭。 临了告辞的时候,那个扔出摄像机的年轻人透红着脸拿出一叠厚厚的剧照,请求她在上面签名。 那叠剧照罗思思用了半个小时才签完,现在想起来手腕都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不是她,是王坤,就是那个扔摄像机救你的人,他的外公退休前是外交大使,而现如今华夏驻t国大使是他的徒弟,我能准确的找到你,还能带着你先离开,就是得了他的照拂。” 罗思思愣住,那个腼腆的,救了人还会被前辈拍脑袋,红起脸来像仓鼠的年轻小伙子? “那我岂不是欠了他两条命?”罗思思沉思道。 梁肃陡然噎住,是这样算没错,可是深层次却是他出力最大,从联系t国政府出动飞机,到后来为了不在她面前暴露身份,他甚至还动用了华夏的力量。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了他这个地位,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被人用显微镜盯着分析。 奥斯顿是有一点本事的,至少这次是真的将他拉下水了,因为他现身t国而掀起的暗潮,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平息。 而在他忙碌的这三个月期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 趁虚而入?可惜他打错了注意,思思不喜欢被人追逐,不喜欢有人怀着目的来接近她,更不喜欢被人当作猎物一样玩弄于鼓掌。 而他刚才也在思思心中种下种子,就算真被奥斯顿逮到机会,趁虚而入。只要他露出一点对思思的好感,追求,以思思的警惕和聪明,立刻就能联系到这场不必要的战争中来。 像每一次都平安落地的飞机一样,这一次也是如此。 罗思思的神经随着飞机的缓缓降落而松懈下来。 回到比弗利山庄之后,刚进门罗思思就惊的一跳。 郁然,斯托,艾尔莎,埃尔文,甚至还有伊德里斯都在。 罗思思却没能跟他们中间的任何人说上一句话,就直接被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各种医生接走了。 若只是梁肃的安排,罗思思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商量,但是这是目前在这座别墅里所有人的意见,就算用最古老的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方式,罗思思也惨败的一塌涂地。 身体上的各项检查都可以接受,但做最让她头痛的是还有心理医生。 在硬着头皮轮流跟几个全世界知名的心理医生聊过以后,罗思思迎来了她的最终考验。 催眠。 因为几个医生对她的心理评估都不太好,普遍认为她受了很严重的创伤以至于有了封闭自己的意向。 罗思思想说他们都是在胡扯放屁,影响当然是有,但让她封闭自己的却是另一个秘密,脱壳。 所以催眠是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同意,郁然也是。 “思思,催眠只是一种帮你缓解情绪的手段,它不复杂,更不邪恶……” 罗思思低头堵住梁肃的嘴唇,唇齿间,含糊的词句被罗思思一字不落吞进肚子里,却无一字听进耳朵。 “今夜先把班德勒的催眠理论放一放,我们讲讲冯梦龙的《三言两拍》。”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羞带笑把灯吹。” 罗思思一直觉得色令智昏这个词代表着负面情绪。 现如今却恨不得它能起作用。 在她跟梁肃的二人世界里,情和欲所占的时间,五五分,毕竟两人都处在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相拥交心的日子那要在四五十岁之后才会静得下心去体验。 其实之前罗思思认为不可调和的那些矛盾中,就有梁肃对待二人之间出现问题不解决,却用爱欲掩盖转移矛盾。好像床榻之间的多巴酚分泌就能让人失忆,忘记尖锐,忘记冲突,重新回到甜蜜浓情的表象。 如今梁肃这样的手段不用了,却让她捡起来。 朦朦胧胧的浴室里一向最是擦枪走火的危险场所。 梁肃低阖着眉眼,水汽氤氲的头发半湿捋向脑后,几丝顽皮的发丝翘起来,却不影响露出光洁的额头。 罗思思蓄意咬过的嘴唇还站着晶亮,翻着鲜艳的红。 罗思思的手不安分的扭着他身上扣的紧实的纽扣,梁肃的胳膊横过她的双臂,将她拖上来靠在浴池边沿。 沉默着沾水擦过脖子锁骨,手在掠过胸脯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一点押昵的氛围都没有,仿佛罗思思是花钱雇人擦背的洗浴客,他面对的也不是心中特殊的女人,还是成百上千每天都要面对的记不清面孔的身躯。 罗思思的神色不自然起来。 她的脑海不期然浮现过去亲密的场景,梁肃在这方面一直就是一个喂不饱的野兽,欲求不满几乎贯彻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罗思思的主动和挑逗对他来说就是最烈性的催情剂,每一次没有例外的带她沉沦,嘶吼纠缠,攻城陷地。 汗水交织,有时候淌在她胸上,有时候滴在她脖颈,浓烈的雄性荷尔蒙侵占着每一寸领土,直至最后丧权辱国,平日里看不都不会看上一眼的词汇从嘴里喊出来,带着求饶的哭腔。 罗思思恼羞成怒,夺过毛巾,“我自己来。” “我去拿衣服。”梁肃面无表情站起来,他身上的衬衫早已湿透,此时哒哒往下滴水,罗思思扭了半天都接不开的扣子,被那双大手逐一击破。 男人壮硕的胸膛露出来,那道狭长狰狞的疤痕像是在诉说着隐秘。 罗思思描绘过很多次,却从未开口问过疤痕的来由。 郁然总说她对梁肃爱的浅薄,罗思思兀自嘴硬,底线都跟着一退再退了,还要如何才算深情。 此时男人猛的沉肃下来,拉开两人距离,遮掩在浓情蜜意之下的事实不堪暴露。 她好像真的从未主动去了解过他,不问工作,不问家庭,不问过去,不问将来。 同时,也不允许别他来问自己,由战场产生负面不堪的情绪不会也不想让他了解,更不会让他分担。 她分明是将他抗拒在外,当作一个只有现在眼下的外人。 罗思思从浴缸里跨出来,紧追几步从后面抱住男人紧窄的腰。 健康炙热的皮肤贴在脸颊,罗思思喉咙却想卡了棉花,徒劳张嘴说不出话。 男人的脚步早就停了,沉默的浴室里半晌之后,是无奈妥协的叹息声。 “思思,催眠不想做就不做了,但是有一点。” 梁肃扣着罗思思的手腕,转过身来,低头盯着她,“阿凯去你的工作室上班,无所谓什么岗位,但必须跟在你身边。” “可以。”罗思思乖乖点头。 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她也不例外,若是直接说放个人在身边,一定是拒绝的,非要找出一个更加不被接受的时来调和,放人就可以了。 男人就笑起来,脸色柔和屈膝将她抱起,抵在洗手台上。 腰腹坚硬炙热,罗思思猛的贴到冰凉的瓷砖惹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此时却想投向镜湖的炸雷。 梁肃吻住她,单手去抽皮带,衣料摩擦的声音中夹杂着拉链的脆响。 “这么热情?” 罗思思红着脸,充耳不闻,她手指勾在黑色内裤的边缘,却不敢伸头去看。 两人之间赤裸相对不知几何,今日罗思思却像是才开了窍,懂得慌张难为情起来。 梁肃也不伸手,就用牙齿在她的脖颈胸口,一厘一厘吮咬,磨缠。 感情上仿佛第一次,身体却已经熟透了,罗思思只觉得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痒意从男人厮磨的嘴唇延伸到她的身体深处。 发肤骨肉都开始想要糜烂的绽放。 黑色的薄薄布料并不受力,罗思思意乱情迷间自己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褪去的。 但是以着等待的信号接收器,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狂风骤雨急至。 还有暗哑的嗓音响在耳边,“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原来冯梦龙的《三言两拍》,他也读过。 三天后,罗思思预想中的轩然大波依旧没有一丝一毫显露的迹象。 报纸网络一片歌舞生平,在被各种八卦政策挤到边缘的一角有关新闻,也只是匆匆几句描述t国首都附近发生一场叛乱,叛军全部被俘。 罗思思一直听过一句话,历史记载上写过的每个字都有可能是一个人的一生,而现在新闻也是。 寥寥数语,数万生命连一个字都不配被提及,而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人们根本无从查起。 罗思思一直试着给诺德和剧组的其他人打电话,却无一列外都是关机,她甚至还跟大使馆都去过电话,工作人员却以设计机密不便透露拒绝了她的问题。 就在她开始考虑是否要重返t国的时候,诺德主动跟她联系了。 彼时,罗思思正让郁然在暗网上搜寻是否有那场战争的信息。 诺德的电话就打进来,疲惫的声音在话筒里晃荡,“思思?” “是我。”罗思思攥紧拳头,嗓子像是被火燎过,干哑艰涩几乎无法发声,“你还好吗?你们现在在哪里?回国了吗?” “还好。”诺德沉默一下继续道:“我跟剧组的其他人员已经回国了,现在正在跟政府一起处理那些不幸……的后事。” “……”罗思思从未觉得话筒都能如此沉重,累的她下一刻就拿不起,“都有谁……不幸的都有谁?” “爱德华,罗德,大卫……”诺德的声音惝恍,消沉,他念起名单的感觉就像是正在叫这些人回头,罗思思又想到那颗被她扔出去的炸弹,若是当时力气再大一点是否就可以减少甚至避免这些伤亡? “丹尼尔。” 罗思思怔然回神,“丹尼尔?丹尼尔也没回来吗?” 可是在她剥离一样的记忆里明明看到丹尼尔被悬停在空中的直升机接走,虽然浑身上下都是血液,但看起来都不像是他的,突围直到被解救的最后一刻他都能端着着枪不断反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丹尼尔很好,只是他刚才打电话向我问起你的情况,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告诉他。”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什么涉及国家机密的大人物。”罗思思强扯出来的轻松突然停顿在脸上,她好像是从诺德谨慎的语气中领会到一点东西。 ·· “诺德,你为什么会这样问?除开工作的身份,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当然……”诺德回复的很快,可心虚和不自然那样明显。 “……”罗思思没有回答,电话中一时间沉默下来。 诺德的呼吸声像是垂死挣扎的人在拉着风箱,“思思,政府要求我们严格保守这次被袭击的秘密,不能像外界透露丝毫,那些无辜失去生命的人家属会得到一份天价赔偿,足以从家属手中买走他们生命,非常满意的那种。” 罗思思的呼吸也开始跟着急促起来。 电话中诺德声音还在继续,“他们还要求007的拍摄不能停摆,甚至还会派出两名专业的特工人员来做剧组的指导。” “理由?” 罗思思抿紧嘴唇,“他们给的理由是什么?” “国家机密,特级。” 罗思思最后挂掉电话的时候只觉得荒唐无比,在一个追求民主追求自由的国家,公民的生命却不是最重要的,用钱就可以买下,掩盖,粉饰太平。 这在华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郁然端过来一杯水递给她,“你们家老梁走了?” 罗思思还在晃神,闻言不经思考地回道:“他公司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回去处理。” “走了就好,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在的时候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郁然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搬走一座大山一样。“三天连床都不让下,禽兽都没他能折腾。” “在暗网上还是找不到任何关于那场战斗的信息?”罗思思就像没听见她的吐槽,手指不断摩挲着水杯的杯底,透过被她和掉一半的白开水,被底玻璃花纹的纹路清晰可见,可是那场突然起来的袭击却像被大海汪洋掩饰下的海沟,让人连探底都做不到。 “嗯,我也觉得很奇怪,蓝坤成说要想做到这种明暗全部封口的程度,至少要是国家那个层面出面才能做到。” 罗思思嗓子里的棉花无时无刻不再汲取水分,干涩的令她忍不住抬手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刚才诺德打电话说,007的拍摄继续,而关于被袭击的所有细节都要严格保密。” “……”郁然吓得从柔软的座椅弹起上身,“真是国家层面?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罗思思起身来到吧台道水,郁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进组,拍戏,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思思一口气将杯中水喝下大半,暂缓了体内炙热的火气,“你那个网恋对象不都说了吗,至少要是国家层面,这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层次。” 第67章 信仰 说了忘记,可是午夜梦回之际,血与火哀嚎和狰狞,还会交织在梦境之中。 罗思思有跟诺德提过要去抚慰遇难者家属的要求,但是被拒绝了。 诺德说,她只是一个演员,还是外籍,涉及国家机密的事她做好不要牵涉。 他还劝她,命保住了,之前所有就当作一场梦结束之后,了然无痕。 罗思思漠然。 《传奇》快要下映了,全球公映两个月的时间,接近五十亿的票房已经刷新了世界票房纪录,并且把第二名的《阿凡达》狠狠甩在后面。 媒体激动地好像是在过万圣节,他们狂热地高呼称赞她,报纸互联网线上线下无孔不入,罗思思打开手机一个小时,就能接到关于她的上百条推送。 《帝国》还专门为这种现象做了一个总结,“罗月。” 她的名字“思思”对于英语国家的人来讲确实不好发音,但她又不愿意另起英文的名字。 所以现在媒体一般都称她,“罗”或者缪斯,当然网上称呼更多的是公主或是殿下。 就比如现在这个不请自来的caa的ceo伊诺。 caa算得上是世界排名第一的人才经济代理公司,每年涌入好莱坞来自全世界的俊男美女百分之八十抖想签约在这个公司。 他们旗下艺人门类齐全,组织严密,涉及到娱乐圈的方方面面,班底很深。 之前罗思思刚跟斯托拍电影的时候,斯托就告诉她,如果想来签下她的经济人不是来自caa,那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罗思思将咖啡放在伊诺面前的桌子上,抱歉的笑道:“家里的咖啡机坏了,现在只有速溶,也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当然喝不惯,但是伊诺不是小孩子,他是一个成年人,事业有成,世故圆滑的成年人,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我之前刚从大学毕业进入caa的时候,经常喝这种咖啡,正好也是这个牌子的,没想到今日会在殿下喝道之前的味道。” 他嘴上在追忆着以前年轻时候的日子,手中却已经将杯子放下,从自己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 “关于最近您最想知道的一些问题,我想您可以看看这份文件。” 他将文件放到矮几上推过来。 罗思思打开文件夹看了下,眉头随着纸张的翻阅越皱越紧。 “所以,那次袭击其实是奥斯顿先生主导,叛军的武器是他提供的,那些救援及时的空中支援也是早就安排好的,而他的目的一则是为了打压在战区的另一家武器军火上,而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我?” 罗思思将手中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描述,“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对吗?这些也都只是猜测。” “殿下……” “请叫我罗小姐,现在不是在演电影,更不是《传奇》的宣传现场。” 伊诺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见罗思思略带薄怒,顺势改了称呼,“罗小姐,涉及到五角大楼那个层面,我们是不能给出确凿证据的,在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有了猜测就等于又了结果。” 罗思思不说话,只是用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良久,才露出略带嘲讽笑容,“你们caa不是经纪公司吗?怎么突然改做情报工作了?” “这就是caa的作风,只要客户需要,只要我们有……当然很多艺人并不足以令我们去冒着样的险,这些涉及国家私密的东西我们更不会轻易示人。” “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罗思思合上文件夹推回到伊诺面前。 “罗小姐,我们要和您谈的是您的经济约,《传奇》投入一个亿,全球票房五十五亿,再也不会有比这更高的投资回报,马克思的资本论里说百分之五的利润就足以令人铤而走险,更何况是《传奇》这样简直令人发疯的高额回报。” 罗思思点了点头,这确实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资本家对金钱的追逐是刻在基因里的,在利润足够的时候,践踏法律,犯任何罪行,甚至是冒着被绞死的危险,他们都愿意去做。 “我们愿意为你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情,得到你需要得到的所有,当然一些完全非法的明面事情不行。” 伊诺伸手将文件再次推到罗思思面前,“您非常值得考虑,我们能让您享受无微不至的完美服务,除了演戏之外,你什么都不用去想,需要的各种专家,譬如,经济,演技,或者您需要的所有私人课程我们都可以为您安排,再比如,或许现在您想要更换房产,马里布的一些新游艇,私人飞机?或者保镖,助理,也许还有宠物?这些在生活中面临的方方面面我们都可以为您提供顶尖的服务。” “现在您已经是进入我们公司的s级服务名单,您知道caa的服务等级从d到a,而您是超越所有的s,这是目前世界上所有演员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只为您一人存在。” 罗思思阖下眼睫,他看起来对说服她信心满满,毕竟这可是从未在好莱坞出现过的等级合约,即使将这些优容的条款对半折扣,全世界的演员们也会感激涕零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前途的不尊重。 “我拒绝,伊诺非常感谢贵公司的厚爱,但是我已经成立了工作室,目前的人员齐备,足以支撑我日常需要。” “……”伊诺很想控制自己的表情,却无济于事,光可鉴人的桌子上映出他大张着的嘴巴,里面猩红的口腔完全说明他的惊讶。 “不管合作与否,我还是非常感谢您送来的这份文件,这至少让我知道了一些真相,伊诺先生,我们经济约签不了,不代表不可以合作,如果您有意向的话。” 伊诺开车驶出比弗利山庄的时候,回头望了被苍翠杉木掩映下露出的别墅一角。 那里曾经是梁先生的住所,前些日子突然被中介挂出来卖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比弗利山庄要出什么惊天大隐秘了,以至于梁先生要买掉房产。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他们也只以为是海啸来之前的片刻安静,还是继续等着之后出现的惊天秘闻。 直到前天,他突然接到梁先生打来的电话,这也是他第一次越过无数层阶级直面梁先生。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年轻,却压迫感十足,明明是平静到丝毫不起波澜的语气却让人想起巍峨山峦,高深莫测。 可他的要求也十足怪异,将一份有各种猜测组成的文件送到那个刚成名于世界的《传奇》女主角面前,还要以公司的名义合情合理,不引起任何怀疑。 伊诺当即便有所猜测,所以他拿出来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对待这次任务。 可当那份文件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前天,奥斯顿突然被剥夺掌剑权利的公告传达下来的时候,他们最多反应都是不敢置信。 光明会内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儿,甚至自古以来都鼓励权位相争,奥斯顿一直都对会长的权柄野心勃勃,这是全光明会都知道的事。 可会长,以及现在代理会长梁先生从来没有将他看在眼里过。 之前奥斯顿还设计刺杀过会长,也只是被下放底层三年,而如今却突然被剥夺了掌剑的权力,那他到底是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才会有这样的惩罚。 他的无数中猜想里,包括毁灭人类,向世界透露光明会的隐私……桩桩件件都是危及根本。 可文件上透露出来的信息,加上梁先生的交代,伊诺觉得事实可能跟他所想完全相反。 他又回头看了苍翠树木间坐落的别墅一眼,梁先生的逆鳞就住在那里,既然优容的条件无法打动她,那就顺着她的意思合作亦可,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将这位罗小姐绑上自己的战车,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说不定梁先生还会主动塞进他的怀里。 就这样,罗思思太平盛世一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诺德的电话再次打来,007剧组重新开机了。 就如同诺德所说的那样,来到剧组之后,除了人员更换至少八成以上,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 除了丹尼尔面对爆炸戏份和枪戏的时候还有不自然的僵硬反应,剧组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罗思思来到剧组后的第一场戏就是打戏,这场戏不仅仅包含复杂的武术动作,还有火戏。 她饰演的女特工艾娃,就是在这场戏中跟丹尼尔饰演的“007”反复成仇,工作理念的不同致使这对临时凑起来的拍档,分崩离析。 而艾娃更绝情一点,她将用于两人碰头的安全屋焚烧后,还要在火场里痛打007一顿,直到炽热的火焰将房屋烧塌,艾娃放过狠话之后离开。 两人都是经过炮火轰炸过的人,此时身陷火场都有种再次回到那天硝烟滚滚战场的感觉,恐惧,颤栗,还有不自主想要逃离的冲动。 这也导致了这场戏从早晨拍道天黑,除了灰头土脸一身疲惫什么都没拍成。 “我以后都不想在拍这样的动作戏,你觉得我转战文艺片怎么样?”丹尼尔窝在折叠椅里喝着酒,那是诺德拿来壮胆的,他以前拍戏的时候绝对不会同意演员喝酒,看来这次是真的被逼道没办法了。 “那你可以去试试,前脚跟刘易斯对戏,后脚被梅丽莎碾压。” 罗思思面前也放着一瓶酒,比丹尼尔的对瓶吹,她还多了一个华夏常见的单脚小酒杯。酒也不同于丹尼尔手中的伏特加,她杯子里的是二锅头,诺德特意让人去华人街买的,可能是为了照顾她的华夏口味。 “……”丹尼尔凝噎,“我突然觉得动作戏也挺好的,大不了让我的经纪人多给我安排几次心理疏导。对了,你的心理医生是谁?可以介绍给我吗?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比我好多了?” 罗思思闭上眼,干了一口酒,再满上一杯,“我没有心理医生,当时是找了一些,但是他们要给我催眠,我就拒绝了。” 丹尼尔抱着酒瓶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动作也多起来,伸手扯她的袖子,“怎么可能兄弟,你别骗我,没有心理医生疏导,你现在这么淡定?” 罗思思不耐,推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能?” 阴影确实还笼罩着她,但是罗思思分的清楚现实与梦境,也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安全的地带,她心中在意的也并不是那些枪炮的威胁,而是那几条遇难者的性命。 当然这并不是自责,她没有圣母到将这几条性命背在自己身上,毕竟若不是她扔出那颗手雷,就以当时爆炸的范围,他们这些人全部玩完儿。 她只是遗憾,遗憾当时没能将那颗手雷丢的更远一点。 又喝下杯中的酒,转头就看见丹尼尔一副见到怪物的表情,罗思思无语朝他翻白眼,”快喝,马上就要开拍了。” 数不清第几次了,好在在天黑下来之前,总算是拍到了诺德想要的画面。 就是在这中间还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临时搭建的小房子因为木料不够,最后一场的时候场务就找了附近的木材厂临时补置了一些。 可能是看他们外地人,只做这一次生意,老板卖给他们的木材有一半都是外表正常,内里已经被白蚁蛀空。 所以本来应该燃烧半个小时才会倒塌的小屋,这次只烧了一半时间就已经塌陷。 罗思思和丹尼尔打着打着就直接被困在火场。 差点儿携手去见了上帝。 好在诺德自从有了那一次袭击意外之后,就跟被害妄想症一样,他们拍戏的时候,花钱都要让消防一直陪同在场。 本来都已经准备收工的消防车,终于在下班时刻派上用场,诺德也带着工作人员奋力扒着废墟。 两人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不拍了,真不拍了,我明天就找人去精修演技,被人摁在地上摩擦除了丢人被群嘲至少能保命。”丹尼尔后怕不已,这一次比上次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还让他恐惧。 “我也不拍了,我玩云霄飞车都比这个安全。”罗思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犹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疲惫地伸手拍了丹尼尔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拜拜我们华夏的神仙,最近这么倒霉,你的上帝难道不保佑你了?” 丹尼尔信仰被质疑,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你怎么就肯定华夏的神仙就能起到作用,倒霉的事都是我们一起经历的,我看你的神仙也没保佑你。” 罗思思弯起手肘给了他一下,“所以这次我准备把它换了,我们华夏大地不养闲神,不灵就拜下一个。” 丹尼尔被她理所当然的无耻震惊了,“你们华夏的神仙很多吗?还可以随便更换信仰?” 罗思思支着下巴,在心中粗略数了一数,发现具体还真算不清楚自古以来神仙的数量。“我们华夏神仙体系十分世俗化,各路神仙各司其职,甚至一个职位不同地点供奉的神就不一样,也算是竞争上岗,什么事拜什么神仙,那个神仙灵就拜那个,不灵的那种神仙在我们华夏是会被末位淘汰的。跟这边的上帝耶稣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丹尼尔的表情从不可思议,还能这样?再到一脸若有所思,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沉默半晌后问道:“那你们华夏的神仙会保佑外国人吗?” 这个问题罗思思还真没想过,她之前就是顺嘴提了一句,当作调侃罢了。 现在见丹尼尔这幅当真了的模样,罗思思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深爱世人,你只要是人,心够虔诚,应该都会保佑你的。” 丹尼尔像得到了肯定,他伸出双手拍在罗思思的两侧肩膀,一脸迫不及待,“我们约个时间,什么时候去华夏一趟,我也觉得最近跟中了邪一样,就没有一件好事。” 罗思思又忽悠他半天,但这次丹尼尔像是久病终于找到良药,说什么都不肯放弃,罗思思只好跟他约定在下一次危险戏份开拍之前,绝对要先到华夏去拜拜神仙。 “罗,还有我!”诺德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举着手道:“我也倒霉,你们华夏的神仙介不介意多一个外国人信奉祂?” “……” “那你现在回国了吗?”电话里梁肃的声音温柔和缓,就是背景有点糟杂。 罗思思好像还听见有人尖叫的声音。 “你这是在哪?怎么还有人在叫?” “我陪客户在考察一个游乐园项目,这会儿他们正在体验跳楼机。”梁肃走动几步,来到室内,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望出去,巨大泳池上铁架上吊着好几个身材肥胖的男人,铁架时不时升高落下,泳池中的鲨鱼在水中盘桓。 梁肃将窗户关紧,语气更加柔和,“我不玩那个,那你航线预定好了吗?到时候我去接你。” 罗思思见他那边静下来,也不以为意,“如果你太忙的话,就算了。我跟他们只是去拜拜神仙,呆不了多久就还要回这边拍戏。” “不忙。这里的事都不如你重要。” 罗思思捂住突然烧起来的脸蛋,以前梁肃比这还肉麻的话都说过,情浓的时候,连死在她身体里都讲过。 可是那时听着,也就只是愉悦会笑,从未像今天这般竟有了几分羞意。 “那你忙吧,我回国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罗思思说完就摘下蓝牙耳机丢在副驾上,她这回正在回比弗利山庄的路上。 车内的空气都好像在这通电话之后燥热起来,看着天色已晚,路上也没什么车,罗思思索性直接将车窗降下来。 天边还有几抹幕紫色的云,带着凉意的晚风吹进车里,罗思思难得惬意起来。 一天的重复拍摄,傍晚的火场惊魂,好像都因为一个电话从她身上淡去,随手将车里的音响打开。 秦尚晴朗的嗓音流畅出来,是那首他在电话里唱给她听的歌曲,以前只觉得旋律抓耳,现在再听却发下歌词更好。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凌晨四点半的玫瑰花未眠。 月色和猩红之间。 第68章 龙虎山 回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说来也是十分的巧,自从他们决定要到华夏拜神转运之后,剧组就开始一帆风顺,很多要求很高的戏份一遍就过,全程丝滑没有卡顿。 现在在剧组,丹尼尔简直把她当成华夏神灵在西方世界的传道人,跟诺德两个人一起,只要在剧组没有戏份的时候,就开始蹲在罗思思身边各种问华夏神灵的故事。 罗思思刚开始想着这也算是一种文化传播,就从一些民间的小故事讲起,不外乎是哪个贫穷又善良的老婆婆虔诚信奉哪个神仙,最后神仙显灵帮助她实现愿望之类的。 后来发现这样的小故事,根本满足不了这两个加起来已经八九十岁的好奇宝宝。 罗思思干脆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起,等到这段时间的文戏拍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刚好把三清讲完。 这也导致了他们落地的第一站从a市国际机场,换成了n城,就是因为这里有道教的发源地,龙虎山。 “为什么我们要装扮着这样严密?”丹尼尔不情不愿地带上罗思思递给他的口罩帽子。 “因为华夏人多,非常多,多到闲人满山遍野。”罗思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帽檐,确定遮挡的严严实实,就算最亲近的人来了也绝对认不出来了才停手。 丹尼尔恍然大悟,“你怕我们被认出来?” 诺德在一旁加话,“不是我们,是罗。我们就算不带口罩也安全,但是罗不行,她现在是全世界最红的女演员,粉丝横跨所有年龄,现在很多人房间里贴的全是她的画报,可以说熟悉她身上的所有特征,很多粉丝都在网上说过,就算罗现在只露出一截小指,他们都能从人群里面将她认出来。” “别说了诺德,你这简直就是在恐吓我。”罗思思一个激灵,准备上山再穿的外套现在就拿出来披在身上。 郁然在旁边闷笑,本来她不用来的,能回国一趟不容易,她准备去a市找她的网恋对象蓝坤成,但半路接到她姐夫老梁的电话,因为临时改变地点他一时赶不过来,又怕罗思思一个人带着两个男人会出事,硬是要她留下来先当个帮手。 郁然起初不愿答应的,但他给的是在太多了。 他答应,来的时候会将蓝坤成也带来,郁然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欣喜若狂的接受了。 龙虎山虽然称为山,却不怎么高,徒步的话,半个小时足够了。 这里是典型的华夏丹霞地貌,大部分的路都是环山悬崖栈道,走起来很轻松,漫步在崇山峻岭之间,看过象鼻山,他们就到了正一观。 拜神,上香都很正常。 到了香火钱这一步就出了状况,在一片十块五十一百的钞票中,丹尼尔和诺德拿出来的支票就十分惹眼了。 特别是在看清上面那一串不少与四个的零之后。 周围本来安静的人群起先只是目光注视,等时间长了发现这藏头遮尾的两个男人好像还是外国人。 外国人来龙虎山拜三清? 并且还给支票当作香火钱? 有几个年轻一点的游客掏出手机准备将这诡异的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当个新鲜事。 顾阳就是这一群年轻人中站的最前的那一个,他的手机镜头里两个外国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拍摄。 那个个子最高的人突然朝着他的手机镜头看来一眼,顾阳的手当即一颤,险些没有拿稳手机。 顾阳今年二十岁,正是最喜欢上网追逐热点的年纪,他的癖好也跟身边的同龄人不一样。 对现在华夏正流行的奶油小生十分不感冒,他喜欢硬汉,特别是人狠又沉默,打架却酷炫上天的西装暴徒。 而前段时间刚官宣饰演007的丹尼尔就是他最喜欢的好莱坞男明星。 而现在总是在大荧幕上才会出现的眼睛疑似出现在自己的手机摄像头中。 顾阳深吸一气,勉强稳住心神,怎么可能呢?红遍全球的好莱坞男明星怎么可能出现在华夏?就算是在华夏那也不会出现在龙虎山上,还在拜神?拜神还给香火钱? 顾阳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可是脚步却像被捆了绳索,根本就无法离开那两个外国人。 罗丝丝拽着丹尼尔出了正殿就直往人少的方向走。 “你说的给神仙一个大礼就是指那张十万美元的支票?” 她简直不敢相信,昨晚丹尼尔根诺德神秘兮兮的表示,见面之后就会给三清大神一个见面礼。 罗思思先入为主,只以为是他们要跟三清磕头跪拜之类的,这在外国人来说很算一个大礼了,毕竟国外就不兴双膝磕头这一套。 “当然。”丹尼尔得意洋洋,“诺德在华夏的论坛里问过,拜神最有诚意应该怎么做,华夏的人都很热心,不到半个小时就又很多人回答,最多的答案就是给钱,给很多香火钱。” “也有让塑金身的,可惜我跟丹尼尔持有的黄金不够,短时间内也凑不了很多,而且无法申报通关,只能先给点香火钱恭敬神明,希望能保佑我顺利拍完007。” 诺德说着就双手合十在胸前不伦不类的晃了两下。 罗思思像是被扎到眼睛,“这个手势也是网友教你的?” “这个不是,这个是我刚学的,我刚才看在我们前面拜神的信徒都是这样做的。” 诺德笑的眉眼眯成拱形线,要是没有戴口罩的话,绝对能看到那一口不值钱似的露出来的白牙。 “你们赢了……”罗思思泄力般还要说什么,就突然被身后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 “公主殿下?丹尼尔?” 这一声喊的声音十分小,却不比炸弹好到哪去,四人当即被轰的魂飞天外呆立在地。 只有郁然脖子好似常年没有上过润滑油的机器,咔咔咔地机械扭过头来,“认错了,认错了。” 顾阳却理都不理会她一眼,大跨几步挤进另外三人中间。 涨红着脸,呼吸急促,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来气似的。“真的……真……真的是丹尼尔!公主殿下!你们……你们是007要来华夏拍摄了吗?” 罗思思忍不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猛然挤进他们中间这个人好像是个狂热的粉丝。 虽然目前看起来除了拉近距离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但他的手却抖的十分厉害,简直像是羊癫疯发般,而且总是在半空中作出类似抓拽的动作,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突袭。 丹尼尔和诺德也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跟着罗思思开始后退。 顾阳却以为他们要跑,急忙伸手去拽,罗思思退的最远,丹尼尔早在好莱坞狂热的粉丝手里练出了一身躲避的本领,只有诺德还是个经验欠缺的菜鸟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郁然拉着罗思思又往后退几步,“要不咱们先跑?” 罗思思难以言喻地看了她一眼,丹尼尔倒十分有兄弟情谊,没有跑不说还迎面而上,从神情紧绷的粉丝手中救下了诺德。 三人中他面对粉丝的经验最多,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最先发现他们的粉丝转化成自己人,从而避免招来更多人的围观。 很多时候粉丝面对偶像是没有底线存在的,签签名合合照,本来恨不得大喊几声来表达自己内心激动的顾阳就立刻变成了一个说话都用气音的谨慎选手。 不仅自告奋勇要带着两位偶像逛遍龙虎山,还给他们做足了遮掩,在接下来的游览中,也有几个眼尖的年轻人好像认出来他们,却都被已经自封守护者的顾阳一顿给糊弄走了。 “怎么可能是公主殿下,殿下可在国外拍007呢!你连这都不知道,假粉~” “外国人长得都一样,丹尼尔人没事来华夏拜神仙,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能不能有点出息,別见一个外国人就觉得人家像明星,传出去还以为咱华夏人都得了脸盲证呢!” …… 接下来的旅程一路有惊无险,他们还在顾阳这个当地人的带领下吃了一顿特色菜,临别的时候,丹尼尔还笑着跟顾阳拥抱了一下,诺德也表示到时候007首映,会给顾阳寄来一张邀请票,连带机票的那种。 觉得自己做了一天大梦的顾阳不知道从哪的来的勇气,他顿足在罗思思面前,左手疯狂的顺着自己头发,想让它们看起来更有型一点,右手竭力哆哆嗦嗦地抬起,将一个早就掀开好的本子递到罗思思面前。 “殿……殿下,可以给我签个名字吗?” 这一路上,他跟丹尼尔已经可以聊天聊地聊神仙,但是却一句话都不敢跟心中的女神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却连一个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在心中拼命喊着,女神看看我。 等到了餐馆,女神取下口罩帽子的时候,他连在心中喊看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秋水为神,芙蓉如面,唇红齿白,发若锦缎,指派削玉,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只恨自己读书少,见到了真神仙连一句诗都做不出来。 以前在网上刷到各色美女的时候,顾阳还能喊出一句,孩子名都想好了,或是民政局已经搬来了,国家同意咱们立地结婚之类的骚话。 但是今天他却一点这样念头都没有,人在事物的极致面前总是能升起敬畏的,何况还是美貌。 顾阳只觉得现在就算是女神让他去死,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他也会丝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要合照吗?”罗思思眉眼弯起,今天虽然相遇的时候不太好,但是接下来的行程却是令人愉悦的。 这个看起来像是狂热粉的年轻人,在除去最开始难以自控的情绪之后,表现的非常礼貌体贴。 “可……可以……吗?” 罗思思忍不住笑起来,顾阳的表情完全契合了郁然给她看过的那张“我中奖了”“一看十三亿”“扣税后所得”的那系列表情包。 甚至情绪的递进比表情包画出来的小人更生动夸张。 “他跟我们合影的时候有这么激动吗?” “没有,丹尼尔。” “好吧,看他一路上连话都没有跟罗说过,我还以为他不喜欢罗呢!” “你见过不喜欢罗的人吗?他一路只差把眼睛粘在罗身上了。” “……你是对的。” ………… 当梁肃终于删删来迟的时候,已经时值午夜。 彼时罗思思睡的正香,梁肃开门又是用的房卡,在刻意控制声响的情况下,可以算得上悄无声息。 他当然不是从国内哪个地方飞来的,而是国外某个在卫星上都不显示的小岛。 奥斯顿比他想象的要疯狂的多,那场预谋已久的战争也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奥斯顿多年以来的潜伏收敛,让所有人都快忘了这到底是一个多么神经疯狂的疯子。 而五年前他的退隐,也让不少掌剑家族生出来野心。他们一拍即合,共同向他发起挑战。 梁肃在黑暗中轻嗤一声,他没有开灯,从窗帘缝挤进来的月光足以令他看清床上人的秀美绝伦的轮廓。 轻缓的呼吸声规律有序,像一根羽毛一样落在他心上,令他心中发痒又发软。 若是没有遇见她,或者三年前她不是出现在好莱坞,那他此生都不会再回到光明会。 更无所谓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者会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权柄,可能是奥斯顿,可能是伊德里斯,也有可能是别人……都跟他无关。 但现在,那些涌动的贪欲,不安分的爪牙就都是有罪的。 他们都将会被倒掉吊在圣岛上,成为风干的旗帜,用来震慑那些敢染指他掌中之宝的宵小。 罗思思总觉得身边好像多了一双眼睛,像是跗骨之疽一样粘粘着她,却又奇异的令她无法升起恐惧,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愉悦。 她难耐地翻了个身,弯起的膝盖突然顶到一个柔软又韧性十足的物体。 罗思思猛的睁开眼睛。 一片朦胧中,熟悉的的轮廓像是沉默又忠诚的野兽守护在她床边,偷溜进来的月光蒙在床中间,那个身影披了一半在身上,挺阔的西装半明半暗。 罗思思即使看不到处在阴影里的的表情,也知道必然是温柔的,落在她身上比月光还柔和。 “你怎么总喜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床边?” “吓到你了?” 身影伸出手掌握住罗思思的手,俯身亲吻了一下。 罗思思半坐起来,看他的眉眼。“这次没吓到,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没有,不过推一推拖一拖也能有几天空闲时间。” 梁肃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在床尾的沙发上。 罗思思看着他就要上床,连忙伸脚抵住他的胸膛,一手将床头的壁灯打开。 “风尘仆仆,先去洗个澡。” 昏黄温暖的光照亮了男人勾起的嘴角,温润又柔软,像是终于回到家的凶兽,卸下冷硬骇人的皮毛,收束强大压迫的气场,袒露最柔软的内在。 “你帮我。” 不是问句,却像无赖式的撒娇。 罗思思的心控制不住的陷落,那感觉有点酸,有点胀,还有点涩,又夹着甜,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只熟透化成汁液的果子,被心跳挤压出来,顺着每一条血流经全身,侵占骨肉神经,让她的四肢百骸都控制不住变软。 “好。” 浴室里的灯也是昏黄的,太亮的那个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打开。 就着这醺醺醉醉的灯光,罗思思揭开纠缠着衬衫的纽扣,抽出紧扣的皮带,西装裤的面料柔滑,搭在洗手台上无比听话。 罗思思第一次给人洗澡,沐浴液挤的多了,男人从头到脚都被泡泡掩盖,洇湿的黑发留恋在她五指间。 “放松一点,我会很轻的。” 男人的身体崩的紧实,像一张拉满弦的长弓。罗思思撩起一捧水洒在他光落的胸腹上,泡泡遇水散开,露出更笔直的真凶。 “……”罗思思犹疑一下,握住。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沉重,深邃的眼眶中烧起两团烈火,那火流动着落在罗思思身上,似遇到油一般砰然炸裂。 梁肃一把拽过她,飘在水面的泡泡漫过她的脖子,身上宽松的睡裙飞速地溅起的水花一起沉进浴缸底部,又飘起来。 人类最原始的,爱与欲,侵占和抢夺。 激荡的水流打在两人面颊上,再滑落聚集在一起。 世界上一切的事物都化作虚影荡然无存,只剩彼此也只有彼此。 第二日郁然来敲门催促的时候,已经过来中午。 罗思思披着浴袍遮掩不住一身暧昧的红痕,又换了一身长袖长裤才去开门。 梁肃鏖战到早晨,如今从内而外十分餍足,见罗思思起身去开门,他伸腿勾起床脚的被子搭在身上,将自己遮掩的出露出一个头。 十分自觉,男德满分。 “已经快中午了,你们不饿啊?”门外郁然克制着视线只落在门口一线之地,脸上通红一片,眼神却暧昧地来回在罗思思身上打转。 罗思思见她这幅样子眉尾轻挑:“昨晚你那网恋对象去找你了?脸这么红?” “我脸红那是因为……因为你们声音太大了,才不是因为坤成。” 罗思思“哦”了一声,尾音拉长又飘扬,“可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你听到的声音是哪来的?” 郁然有时候背两句带颜色的诗都要挑只有罗思思的时候,现在站在外面,屋里还有一个,腹中那些少儿不宜的话是一句都放不出来反驳。 而且她也怕住在不远处的蓝坤成会听到。 第69章 龙虎山2 罗思思也不是故意逗她,见她支支吾吾脖子都开始胀红,轻哼一声不再笑她。 “丹尼尔和诺德呢?他们早上也没起吗?” 后半夜没睡,早上的时候也一直没人打扰,她索性也就不起来,跟着梁肃一起补觉到现在。 “没有,我刚才去敲他们的门,也都才起来。”郁然将手机掏出来打开之后递过来,“思思,我们中午可不可以出去吃啊?这家怎么样?” 罗思思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地址,鸿运土菜馆,往下翻了一下,全是五星好评,倒是有一个四星的,理由是太贵。 这条评论罗思思现在可以完全忽略,只《传奇》一部电影的票房分红就足以令她在大部分时候都可以忽略价格因素,只论喜好。 见郁然一脸向往,罗思思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这家有包间吗?” “我打电话问过了,店家说有,而且还可以给我们留一个最僻静的房间。” 罗思思没脱壳之前其实算的上一个吃货,倒不是说她有多会吃,或是对美食多有研究,她这个“吃货”主要体现在旺盛的食欲上,凡是可以吃的,就没她不喜欢的,有时候食欲上来,路边的马路牙子都想抱起来啃一口。 而那层皮脱下以后,她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贤者模式,旺盛的食欲一下子从身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胃也从能吞下一头牛,变成了小鸟胃。 舌头也变得挑剔起来,以前重油重辣不好吃,骂骂咧咧从未剩下,现在口味偏向清淡那一挂,若是有一点不对的地方,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郁然也是如此,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对哪个餐馆这样感兴趣了。 梁肃做事向来滴水不露,十分可靠,是属于你说一分,他会给你十分的那种。 罗思思本来准备打车去的,他们一行六个人,要两辆车。 回到房间打车软件都下好了,凑过来的男人却说不用。 “我昨晚带了人过来,两个专业的导游,一位对民俗文化很有研究的教授,还有一辆小巴车。”男人仰躺在她腿上,脸上都是邀赏的表情。 罗思思顺着他低头狠狠亲了他的脸颊一口,就被摁着后脑勺一个翻滚压在床上。 被子滑落,男人身上的西装三件套穿的比谁都齐整。 罗思思摸到布料之后就不再挣扎,看来还是有点分寸的,知道外面人都等着他们。 一个长长的深吻之后,男人毛茸茸的大头蹭在她的脖颈儿,压抑着欲火:“下次别带他们来了,碍事又碍眼。” 罗思思用手抚着他结实的腰背漫不经心的哄他,“行啊,这次让我开心了,下次就咱俩。” 下楼退房,直奔停车场,两位十分敬业的导游已经带着郁然她们等在车上了。 而梁肃口中说的小巴,也一点都不小,外观已经有了大巴车的长宽,内里也是翻天覆地的改造,冰箱电视一应都有,座椅全部换成了飞机头等舱座椅。 他们上车的时候,想象中等的不耐烦的几人叉着果盘开着香槟,丹尼尔还打开了电视,上面tv6正好在播放一部神话电影。 旁边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打扮十分国风的女人正在对照着电视出来的各种神仙,给丹尼尔和诺德一一讲解。 郁然和另一个看上去腼腆内向的年轻人挤在一块儿,那小白脸一样的男人正一块西瓜接一颗葡萄的喂她。 罗思思还想细看,腰却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梁肃的声音近在耳边:“他有什么好看的?又瘦又柴,连一块腹肌都没有。” “对对对,全世界就你好看。”罗思思应付着推开他的头,两位坐在前面前面驾驶位的导游已经笑着迎上来。 “您好,梁先生,罗小姐,我是陈橙。” “我是秦雨。” 罗思思跟她们一一握手,两个导演看起来就是十分专业,应该是专门服务有钱人的那种导游。 几句闲话下来,得体又分寸,眼中的惊艳一直都有,却非常克制,一点都不会令罗思思觉得不适或者困扰。 等两位导游打完招呼,丹尼尔和诺德端着香槟走过来,一杯递给罗思思,一杯递给梁肃。 “神秘人。”他扬起自己杯中的酒对着梁肃示意,“全世界都在猜测有幸得到女神垂青的神秘人是谁,在一些网站上还有人高价悬赏这个秘密,不过你们看起来十分般配,这个赏我就不领了。我是丹尼尔。” 梁肃笑容淡淡,抬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梁肃。” 诺德适时挤开丹尼尔,也扬起杯子,“在拍戏的时候,罗一直在拒绝接连不断的示爱,这其中不乏一些个方面都很优秀的人,罗却说他们都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你很幸运。诺德。” “梁肃。” 男人一手举着杯子对饮,一只手却缠绕过来。 罗思思猝不及防被诺德暴露自己说过的肉麻话,又看见男人陡然翘起的嘴角,只觉得有股子说不出来的羞意蒸红了脸颊。 郁然带着那个小白脸就等在后面,见她的视线望过去,伸手就把那小白脸推过来。 “我最亲的家人,罗思思。” “这是我的……我的……朋友,蓝坤成。” 郁然没有直接介绍成男朋友,罗思思心中稍稍放松,在看到那小白脸骤然蹙紧得眉头后,她心中就更爽了。 完全体会到那些家里有闺女的父母矛盾心理,既想女儿得到幸福,又不满幸福出现的太快。 在内心爹妈一体加身的罗思思伸出手。“罗思思。” 虽然很不想握这个手,但是“女儿”郁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蓝坤成。” 罗思思有些惊讶,他的声音跟他外在形象实在不符,沙哑低沉的烟嗓,很抓耳,却总叫人觉得跟他本人分裂。 而且在伸手之前,他还转头看了看郁然,见她拼命点头,才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掌。 罗思思喜欢听话的男人,更喜欢自己“闺女”的男朋友也听话,见他握手都要请示郁然,就觉得跟他握手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刚抬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抢在罗思思前头当先握紧,蜜色的大手要比蓝坤成秀气手大上一圈,挥动的时候还可以明显看到用力绷起的青筋。 时间十分短暂,罗思思想去阻止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松开手了。 梁肃转身牵起她,不等她开口,就笑着道:“我跟小成闹着玩呢,我给你介绍一下于教授。” 话题转移的上句不接下句,生硬极了,但他力气大,罗思思被半抱着走向古韵十足的教授,根本没时间反抗。 相互寒暄之际,听见背后郁然小声嘟囔一句,醋精转世。 紧接着背后就传来丹尼尔压抑的笑声。 罗思思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只觉得接下来的饭吃的绝对不会轻松。 ……………… 当一个网友在微博上发布在龙虎山旅游的时候遇见罗思思带着007剧组导演和男主角吃饭,并且身边还有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牵着她的手。 所有的人都笑话他做梦,梦的离谱。还有网友问他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而彼时已经是两天后了,顾阳估摸着殿下应该早就带着丹尼尔们转移阵地了。 他就怀着闪瞎全网的激动,先是洋洋洒洒地写下来跟女神相遇的过程,而后,按照编辑的顺序,一张一张地插入不同地点跟丹尼尔的合照,而在照片上总有一个角落是能看见罗思思身影的。 在文章的最后还上传了那张被他裱起来的单人合照,亮出了吃饭时他偷偷结账的账单,在上面他特意还让丹尼尔签过名字,就等着这羡煞旁人的一天。 至于为什么不让罗思思签名,开玩笑,这样猥琐的小心思怎么能在女神面前表露呢? 顾阳奸笑着按下发表键。 网络,不出意外的炸了。 正值中秋佳节,微博公司的程序员们好不容易得了假期。 却在大团圆的饭桌上被公司上级连环夺命电话紧急召回公司。 顾阳那条有图有证据的微博刚刚发布半个小时,就已经被顶上了热搜,热度发酵的很快,微博服务器瘫痪的更快。 庞大又短时间聚集的数据像冲垮大坝的洪水一样冲垮程序员们辛苦组织起来的数据。 最后几经挣扎,好不容易重新调整好服务器,国外闻讯赶来的网友又像第二波重叠的海啸直接将之前的辛苦全部毁于一旦。 今夜的痛苦时程序员的,开心确实大家的。 网友激动,老板开心。 看着飞速增长的新用户数量,微博的老板恨不得在公司大楼门口挂上两串大红鞭炮来庆祝。 各地的媒体和网友纷纷涌进龙虎山,一部分想尽办法联系顾阳,也有一部分找到顾阳帖子里暴露出来的那个餐馆。 餐馆的老板娘不尽笑眯眯地来者不拒全让进来,还把当天的监控片段以竞价的方式卖出了三十万的高价。 没买到视频的记者网友,她也不落下,“啊,你们问殿下啊,哎呦我当然知道了啦,电影我都看过好多遍了,真人比视频上的还要美哦,说起来她还是很不上相的,电影里哪有她本人的十分之一美的,性格也好,说话温温柔柔的,身上还香的很,我从她身边上菜的时候都舍不得走呢!” 老板娘的配合让在场的人都激动不已,有人兴奋的继续问:“那丹尼尔呢?他们是不是要来华夏拍007?” “那个丹尼尔啊,个字高的离谱,肌肉壮的呢,捏都捏不动的,人也很有礼貌,走的时候我问他能不能合影,照片出来后,人家还主动给签名呢!但是要不要拍我就不知道了,咱一个餐馆妇女哪能问人家工作上的私密啊。” “他们现在还在龙虎山吗?” “要在这里待多久?” “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拜神?” 各种各样的问题像是倾盆大雨一样朝着老板娘泼洒。 老板娘回答了几个,见越说越不到头,越问越离谱。 她伸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哎呀,你们后面问的这些我那知道,人家就是在我这里吃一顿饭而已,走的时候还夸我饭菜好吃,你们要不要坐下来都尝尝?” 老板娘其实是一个潮汕人,基因里就带有经商天赋,罗思思他们走了之后,她就直接将店里的菜单改了,将正面的点菜目录换成了一个套餐,取名也非常会凑热点,就叫龙虎007主演套餐。 旁边的服务员小妹已经开始人手一份的发放菜单。 众人:“……” 餐馆老板娘笑着发财,顾阳就惨多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资深网瘾患者,那个发贴的微博账号记录着他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想要找他网友记者根本就不用去查他的地址,只需要翻翻他的账号记录,连他家厕所朝哪都能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殿下的神秘男友是谁,我遇见他们那天的时候,就只要殿下和一位女性朋友,再有就是丹尼尔和007的导演。” 已经从餐馆转站这里的记者不死心继续问:“那你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吗?” “我要是知道,现在还能在家里被你们堵到?能说的我都写在微博上面了,再多的我一概不知。” 记者的盘问让顾阳觉得很不耐烦,他带着火气呛了一句,就“彭”的一声将门甩上。 不管外面记者如何懵掉,顾阳是真的有点发怵了,他想要显摆也只是在网上,但他低估了罗思思现在在华夏大火的程度,她是唯一一个只用一部电影就全球知名的华夏女明星,还拿到了国内女星努力几十年都够不到边的影后奖杯。 可以说要排面有排面,要逼格有逼格,现在华夏内娱粉罗思思都不叫粉明星,而叫支持为国增光。 百多名记者和数不清的网友几乎将龙虎山地界掘地三尺,无论是道馆里的道长,还是龙虎山上的保洁人员,甚至连守山员养的狗看见了都要上去采访一番。 就在这里闹的翻天覆地的时候,罗思思们已经乘着巴车赶往第三个游览地点了。 他们神秘又低调的旅途造福了不少无心相遇的粉丝们,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时不时就有粉丝在微博上宣布自己又在某某道馆或者某某寺庙,遇见罗思思一行人。 随着发帖人的增多,罗思思神秘男友的面纱也被逐渐揭开,粉丝们晒出的各种合照中,总有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没有正脸只看轮廓都能看出来绝对是一个顶级帅哥。 宽肩窄臀,西装收腰的地方劲瘦,一双大长腿单单站着都能让人感觉出爆发力。 可偏偏没有一张有正脸。 被钓足胃口的网友在这些发帖下恨铁不成钢地留言。 “行不行啊,不行把机会让给我,连个正脸都拍不到,要你们有何用。” “知道相机怎么打开吗?知道镜头怎么对准吗?都知道,你就给我拍个这?” 大部分发帖的网友委屈至极,有几个忍不住就站出来回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拍吗?镜头都对准了,那位一个眼神过来,我连手机都拿不住,气场太强大了。” “对对对,我当时也是,明明看他对着殿下的时候小心又温柔,还会伸手摸摸头,刚想抓拍一个恩爱镜头,就被一眼横过来,要不是成年已久,我当场裤子都能尿湿一大片。” “世界同一个没出息的我,我在庙里后山遇见殿下的时候,还听见那位含着笑地跟殿下撒娇,跟个小奶狗似的,等看见我的时候,直接就从小奶狗变成上古凶兽,倒也不是说他对人很凶,就是那种,跟人很有距离感,又很压迫危险,他看你一眼,就要跪在地上喊陛下万岁的那种,而且我发现他除了跟殿下说话,就没见他跟其他人有过交流,他们同行快十个人,其他人都跟着导演嘻嘻哈哈,丹尼尔笑的跟不值钱一样,就他只站在殿下旁边,殿下笑他就微笑一下,殿下不笑,他就很冷漠,但是手却一直跟殿下牵着。” “姐妹,你到底是跟了有多久,观察的这么仔细,还有吗?我想听,要不你开本小说,就写这个?” 短暂七天的行程,喂饱了全华夏吃瓜群众,微博热搜从一到三十,关于他们这一行人的词条就占八成。 007的制片人还打电话过来夸诺德有想法,电影还没开始就已经着手宣传的事了,《传奇》未播先火,当时可以馋的好莱坞一众电影人流口水,现在落在自己身上,制片人觉得等罗思思回来不给她封上一个大红包都是对不起她这自带热度的体质。 “等拍完007,我还要再来华夏,教授说我们这次只拜了华夏不到十分之一的神仙,思思,你们华夏这么多神,你都拜完了吗?要不要我们再约?” “您已经是个成年人,丹尼尔先生。”梁肃阴阳怪气的冷笑道:“所求不同,要拜的神仙也不一样,你想求什么,自己去就行。” “ok~”丹尼尔举起双手,脸上却扬起反击的笑容,“我知道你早就想踢开我们,独自跟思思过二人世界,但是情侣之间也是要有空间的,萨沙就不会阻止我跟朋友们来往,即使女性朋友也不会。” 丹尼尔收回那天初见时对梁肃的赞赏,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想独占罗思思,他只是正常跟思思说一句话就会被死亡视线紧紧盯死,两个人早在旅途第二天就已经双双翻脸。 丹尼尔指控梁肃不可理喻,梁肃觉得丹尼尔十分烦人。 “s,消停一会儿行吗?”罗思思对掐了半路的两人已经无奈了。 梁肃冷哼一声,最先闭嘴,丹尼尔也不说话,但两人的目光却在空中犀利互搏,若是可以目光化刀剑,那现在两人早已千疮百孔,没救了。 罗思思跟郁然将丹尼尔和诺德送上飞机之后,梁肃也要回去处理工作了,跟他告别之后,她们就坐上了另一班飞往a市的飞机。 之前救命之恩的tv采访三人组在看到她们回国的消息之后就打来电话,说台里想要针对电影的发展道路做一个谈话节目。 第一期节目的邀请嘉宾想找一个名气大,有底气足,最好还能压得住接下来邀请嘉宾的演员。 正发愁人选的时候,就看见罗思思回国的消息,张芳随口在开会的时候提了一句,没想到领导到场就拍板定下来,临散会的时候还夸张芳脑子转的快。 罗思思有了工作室以后就一直想跟上面搭上话,她想要拍宣传华夏文化的电影反侵好莱坞,单打独斗肯定不行,要是能得到国家的支持,那简直就是老虎插上了翅膀——如虎添翼。 两边都有意向接触,罗思思一拍大腿当即决定暂时先不回好莱坞了,反正007里她的镜头已经拍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几场飙车的戏份,在送个死就能杀青。 诺德没多犹豫就批了她十天的假期,罗思思板着手指数了一下,录完央视的节目之后,她还能有一大半的时间,用一天时间理一下工作室在国内工作的进度,三天时间帮郁然谈一下她的第一部电影,还能有两天时间休休假。 将心中的打算跟梁肃说之后,本来已经开始投入工作的男人再次加快了进度,八天时间处理完近期工作就能有两天跟心上人亲密接触的机会,而且这次还没有碍眼的其他人存在,只要想到这个,奥斯顿搞出来的那一系列烂摊子都变得没那么恶心了。 罗思思不管脱壳之前还是脱壳之后,都未曾实地观看过央视的大楼,跟它有关的交集也仅限于网络上网友戏称“大裤衩”的时候,跟着点了个赞。 如今受邀来到这里做节目,一路进入演播厅,央视大楼给她的印象,就是忙碌,人多。 电梯要等很久,厕所里都会排队。 像是看出来她的困惑,一直跟着她当陪客的张芳笑着解释:“平时会这么多人的,最近正好赶上要准备春晚了,大型节目刚开始的时候都会比较忙乱。” 她的笑容突然停顿一下,像是临时起意,“思思,有没有参加春晚的想法,我跟今年春晚导演正好比较熟,你要是想上,我可以帮你报个名。” 罗思思正坐在椅子上被三四个化妆师、妆发师围着,抽空对着她摆摆手,“邀请我看可以,表演就算了,我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四肢僵硬,演个小品又没同伴,还是别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了。” 张芳看样子还想再劝,节目的导演却敲门进来,问她们还需要多久。 这个话题就被茬过去了。 第70章 国内 录制厅还是一贯央视作风,稳妥的沙发,稳妥的桌子,稳妥的主持人。 甚至事先递给她的问题卡都很稳妥,一点都没有罗思思想象中的尖锐。 这可能就是华夏的中庸之道的。 罗思思打好腹稿,又经过一番镜头机位的沟通之后,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主持人春采算的上访谈类节目的顶尖主持了,开场大气又亲和。 “罗思思,您好,我是央视电影频道《面对面》的主持人春采,很高兴能邀请到你来做我们节目的第一期嘉宾。” 罗思思笑了笑,“哎,春采你好,我也很荣幸能做节目第一期的嘉宾。” “给我们节目的观众打个招呼吧!”春采伸手示意一下机位。 罗思思转头对着镜头笑,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眉眼弯弯,“大家好,我是演员罗思思,很高兴能在这个节目跟大家见面,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也多多支持这个节目。” 春采很快就问出来这次访谈的第一个问题,“第一次拍电影,还是在国外参演大成本的电影制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感触,惶恐吧。”罗思思想起当时同意死托拍电影时,只是为了以后能安全地出现在小岛外面的世界,但这肯定不能在节目里说出来。 春采一脸惊讶,“惶恐?为什么说是惶恐呢?”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还跟我熟悉的家隔了一整个太平洋,就是想家了买机票都还要提前申请,惶恐不安就是我当时最大的感触。” “那后来拍戏之后还会有这样感觉吗?” “好了一点。”罗思思笑了,“毕竟当时媒体给的掌声特别足,还有认识了很多时尚界的朋友,隔三差五就给我送衣服,邀请我参加各种聚会,再加上斯托赶进度,恨不得24小时连轴转,忙起来也就想不起什么惶恐了。” 春采微微点头,又问:“是因为被很快接纳、称赞从而变成了参与者了吧,《传奇》在拍摄的时候就被全世界各地的影迷期待,媒体的焦点也一直是你,为此有很多人都形容你是极致美貌的视线黑洞,你介意这种称呼吗?” “不介意。”罗思思摇头微笑,“我知道很多女演员都很介意被当作花瓶或是贴上美貌的标签,但我一直认为美貌也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我很渴望证明自己,但不代表就会因此厌恶自己外貌,纵观世界影史上并不乏美貌与能力并存的女演员,我想说奖杯和外貌是可以自洽的,我们没必要因为外人贴给我们的标签而产生自厌的情绪。” 春采的眼神中里涌起几分赞同,“其实现在网上关于你的报道什么样都都有,但每一次对你的经历进行总结的时候,都会觉得十分富有传奇,我采访过很多圈内的演员,绝大多数都不如你的经历如此戏剧性。” 罗思思发出”哧哧”的笑声,“这种评论我的经纪人给我看过很多,普遍都认为我的演绎事业非常顺遂,没上过电影学院,却第一部电影就是好莱坞的a级大制作,还是女主角。” “本来只是一个用来推动剧情发展的花瓶任务,导演却在最后关头改变剧本,一下子成为了电影的绝对主角,五个好莱坞当红炸子鸡做配,票房第一周就刷新世界纪录,而后又拿到了象征着终极荣誉的奖杯。” 罗思思十分坦然,“好似在短短几个月时间我就从一个一文不名的普通人走到了女演员的终点。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运气很好,或者是靠我这张脸。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在质疑,是我运气大于努力,还是我的脸太过霸道,但我想了半天,总结出来,是我努力的不够明显,时间还不够长。” 她的神情坚定起来,“事实上我跟我的家人已经开办了一个工作室,说来可能像是梦话,我给我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就是将华夏的文化带到好莱坞。” “我在拍摄《传奇》的时候,偶尔会给斯托一点关于权谋斗争的意见,倒不是我善于此道,我也只是照本宣科,讲故事一样说了一些《资治通鉴》的典故,斯托却从中受到很多启发。” “你看我们华夏的文化底蕴丰厚又璀璨夺目,却像一个熟透的果子被锁在铁箱里,外面的人闻不见,里面的香也出不去,所以我想做这把钥匙。” “听起来就是一个很伟大的目标。那我祝愿你能早日实现梦想。”春采笑着应道。 《传奇》在国内上映后虽然掀起来公主热的狂潮,但业内人士,特别是从事电影行业的资深人员不管在媒体上上将罗思思夸的如何上天入地。 在内心中抛开美貌的影响,始终觉得她也就是一个花瓶而已。 可是央视6的访谈放出后,这群人猛然发现花瓶也是有内涵的,甚至野心勃勃。 他们对罗思思的看法也自此分成两派,一派觉得罗思思纯粹胡扯做梦,一派觉得罗思思言之有理,有了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张制片邀请你参加他们的聚会?”郁然大惊之下,手中的游戏机都掉在地上。 电视屏幕上的小人立即血溅当场,发出一声“ga over”的哀嚎。 “你就上了一次节目,就将京圈一举拿下了?” 罗思思打开玄关的鞋柜,从里面一排还未开封的鞋盒里随便挑出一个打开,一字带的黑色丝绒高跟鞋,八公分,正好配她今天飒的掉渣的全套西装。 “离拿下还早得很,这次应该只是先接触接触,我有好莱坞的资源,他们有国内深厚背景的支持,若是这次接触没问题,合作的可能性非常大。” 罗思思瞪了一眼郁然道:“还不去换衣服,愣在这干嘛?” 郁然又是一惊,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也去?” “工作室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去以后合作人找谁?” 罗思思上下打量了已经站起身的郁然一眼,突然道:“你今天穿那件酒红色的鱼尾曳地长裙吧,别总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眼睛里全是清澈的愚蠢。” “你骂我!”郁然委屈地陈述。 罗思思对她的委屈置之不理,反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半个小时,我要在停车场见到你。超过一分钟,我就要打你屁股一下,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转身就出门了,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很快远去,郁然无奈抓狂也只能像是被狗撵的兔子一样开始一通打扮。 也许是为了照顾罗思思久待国外美食荒漠的胃口,张制片将宴客的地点安排在一间古香古色的私人餐厅。 这家餐厅就在a市二环寸土寸金的四合院里,一次只接待一位宾客的预约,不管宾客是自己一个人来还是宴客,当天都不会再接待其他人,私密十足,有逼格满满。 装饰也都是真正历史悠久的老物件,听说还是当年一个侯爷的府邸,虽然比不上亲王府豪华却别有一派江南风味。 张制片这人做事很有老派人的派头,罗思思本来是想自己开车过来的,却被通知会有专人来接她。 罗思思只好跟郁然坐上了十分夸张的加长版豪华劳斯莱斯,来接他们的小年轻自称小韩,罗思思也没多问他的名字,顺着就喊小韩了。 在他殷勤的带领之下,罗思思和郁然并肩走进四合院的正堂,面朝门的正位太师椅上坐着的张制片当即起身,他一起来,顺位坐在下手两排的人也跟着呼呼啦啦地站起来。 张制片在一众簇拥下红光满面,笑的十分热情,以主人的姿态一一迎接她们。 罗思思好像听见郁然细弱蚊虫的嘟囔,“派头这样大,还以为自己是贝勒爷呢!” 罗思思笑了一下,来之前熊茅就跟她恶补过京圈的知识,知道这群人是怎么一个作风。 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而是越过张制片的肩膀,在一众相同笑脸上巡视一圈后,才伸手握住张制片的手,对着他露齿一笑,“早前就听过各位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客气,客气了。”张制片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心神,慢了半拍才客气地双手握住罗思思的手上下晃了晃,“小芳说的没错,您果然光彩照人极了。” 老派作风肯定免不了互相介绍,简短问候过后,罗思思就自然地将郁然推出来介绍给他们,“我工作室的另一位老板,郁然,她也是斯托的徒弟,亲传的那种。” “非常高兴认识您。”张制片客套的跟郁然握手,相比较前面那个介绍,他显然更看重斯托亲传这个身份。 罗思思带来的人认识过后下,就该他们这边的陪客了。 张制片介绍的十分隆重,“这位就是咱们华夏电影集团的副总经理王迁先生,这位是国内知名导演冯先生,这段时间正好有他的作品正上映,有时间可以一起看看……” 自从那个访谈节目之后,全内娱圈都知道这位已经名满天下的新任影后想要扶持华夏文化走出国门,这对于他们这些早就向往世界更大舞台的导演十分具有诱惑力。 虽然大部分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这是一句讨好上面政治正确的空话,但他们还是决定试一试。 毕竟前几年国内没少向着世界发起冲锋,但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也只出来一个张导,还没有奖杯。 现在突然有一个自己人站稳脚跟之后,还愿意牵线,对他们来说雪中送炭,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就赚,假的那帮上层测试一下,也不会亏。 而且从见面时那小小的较量来看,这个出道即巅峰的女演员绝不是空有美貌被大洋彼岸硬捧出来的花瓶。 所以这顿饭可谓宾主尽欢,郁然的第一部电影很快就在杯酒之间敲定下来。 题材,人选,拍摄方式都由郁然自己来定,京圈的人出关系出扶持,罗思思则负责将电影运作向世界。 郁然的电影就是一块试金石,双方的牌面都将在这部电影上显露无疑。 而最终结果也决定官方态度。 生死博弈也就如此了,赢了她的目标就有了实现的基石,输了那她就只能灰溜溜地滚回好莱坞去做一个没有家的花瓶。 ……………… 罗思思错误估计了她计划的进展,以至于风尘仆仆的梁肃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忙的连一个拥抱都要争分夺秒。 梁肃也没想到自己连轴转了七八天,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面对的不是想象中要休闲惬意准备过二人世界的罗思思。 而是一个忙碌的,电话不断,被文件填满,连一个对视的眼神都抽不空的罗思思。 “抱歉宝贝儿,二人世界可能泡汤了,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去开个会,很快回来。” 梁肃很少会在罗思思嘴里听到“宝贝儿”这样的亲昵中夹杂宠溺的词汇,受宠若惊之余,心中生不起半点对她言而无信的恼火。 他抬起手腕上的表,已经晚上八点了,外面霓虹盈彩,五光十色,川流不息的车道像是流动的岩浆,将寒冷夜晚都渲染的火热起来。 虽然他本人就是一个忙起来不分昼夜的工作狂,下属跟着他通宵达旦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但在这一刻他突然开始讨厌起国内的加班文化,若是换做北欧那边,就算罗思思多么心急,要下班的时候绝对留不住一个员工。 他靠在罗思思之前坐的老板椅里,寂寞的数着桌子上堆起来的文件数量。 不用翻开他都知道这些文件的内容,可以说自从t国遇袭之后,罗思思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隐私和距离他都给过,但是结果并不如人意。既然如此还不如明面上一切照旧,私底下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让她发现就行了。 “等很久了吧,晚饭吃了吗?”罗思思将手中的文件扔在桌子上,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侧坐进他的怀里。眼睛不错神地盯着他,才发现七八天未见,男人的下巴冒气一层青灰的胡茬,眼下黑眼圈乌黑发紫。 不由问道:“最近你公司出事了吗?眼圈都黑成熊猫了,你这是几天没睡觉?” “还好,每天都有睡,只是想多空出一点时间陪你。”两人在私下相处的时候总喜欢贴在一起耳鬓厮磨,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皮肤相贴都能发自内心的满足,好像时间都慢悠下来,灵魂的缺失也在体温交换中被渐渐补足。 “是我不对,其实你忙的话,完全可以先忙你的工作,我们俩又不是小年轻谈恋爱,非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罗思思抿唇,她知道梁肃到底有多敬业,赶飞机的时候带文件,吃饭的时候看最新财经,有时候她洗个澡出来的功夫他就能坐在书桌前开个临时网络会议。 “可是我想跟你黏,思思是嫌弃我岁数大吗?”梁肃面带微笑,眼眸明亮,很乖。 罗思思一直觉得除开梁肃那层唬人的外壳,内里其实就是一条很会撒娇的小狗狗。 抬起手插入他乌黑的发中,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不嫌我小,我不嫌你老,但黏人可不行,您已经是个成年人类,梁先生。” 梁肃当即黑了脸坐起来,“你跟丹尼尔很要好?都会帮他戏谑我了。” 她的口吻俨然就跟当初在机场他冷嘲热讽丹尼尔时一模一样,即使知道两人之间绝对没有暧昧,但还是非常不爽。 “噗~”罗思思乐不可支,扬手拉下他的头胡乱揉他头发,“逗你玩呢,要帮也只会帮你,好了~亲一口,就当姐姐给你赔罪好不好。” "我比你大,我是哥哥。"梁肃争辩着,还不放过亲一口的机会,见罗思思只是嘴上说,等了半天都没有动作。 他自己凑上帮她践诺。 罗思思故意左右躲避,口中掐着嗓子喊:“肃哥哥,肃哥哥,饶命~胡茬痛痛~” 就见黏在上方的俊脸两只眼睛陡然放光,攒动着十分分明的暗瘾,喉结上下滚动间,声音都暗哑起来:“再喊一次,思思,再喊一次。” 罗思思本来是故意挪揄他的,现在被反客为主要求再喊,她的脸反而涨红,一个字都不想再提。 两人在非常场合混闹的时候,喊几句算是情趣,可现在外面人来人往,她这小工作室装修的时候也没有特意装什么隔音材料。 要是真如了他的意,到时候控制不住发生一点什么被外面的员工听到了,罗思思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怀揣什么远大抱负了,直接就地解散工作室后回徐姨那小岛一辈子再不见人算了。 “嘴硬。”梁肃跟罗思思相处久了,她的想法十之八九都能猜到。 眼中的暗潮缓缓被强压下去,灼热的大掌报复似的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什么时候下班?太晚的话,对员工的安全很不利。” “九点半,再有半个小时,我雇了一辆巴车专门送他们到家,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罗思思想起本来不情不愿的众人,在听到三倍工资,晚班有车,豪华好莱坞十日游……这些奖励之后,个个恨不得以头抢地,说要以此为家,都忍不住有些唏嘘,国内的职场环境是真比不得国外啊。 在国外就是她这些条件在多加一倍,都有大把的人能把唾沫吐到她脸上以表不屑。想到此处,决定再多加上奖金当做辛苦费吧。 将员工都送上班车之后,罗思思跟梁肃手牵手向她的住处走。 工作室敲定之后,罗思思就带着郁然在附近买了房子,叠墅,上下两套大平层。 她喜欢能种花的院子,郁然又怕蚊虫,两人不争不抢、完美契合,楼上郁然的,楼下归罗思思。 “吃烧烤吗?拐过这个街角,在城中村的小巷子里有一家小餐馆烤的五花肉很好吃。” 罗思思拉紧身上的风衣,仰头问他。 深秋的夜风,不寒但冷,梁肃解开大衣的扣子将罗思思裹进怀里,将她微红的鼻头朝着自己胸膛按了按。 “你不是喜欢清淡一点的食物吗?怎么突然喜欢吃烧烤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抿了下唇又道:“还是算了,选粤菜吧,你的生理期快到了,重油重盐对你身体不好。” 被拒绝了。 罗思思在他胸膛来回磨蹭,用手环紧他的腰,也不走了就拖着他站在原地,“可是我想吃,只要不辣其实对生理期影响不大。” 梁肃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道:"上次在床上哭的枕头都湿了的是谁?还想再来一次?" “上次是吃冰了,这次我不喝啤酒就没事。好了,梁爸爸别啰嗦了,再晚一点就好吃的就被人抢光了。” 罗思思从他怀里钻出来,带上口罩,拽着他的手往前跑,梁肃脚下拖拖拉拉显得很不情愿。 “不加辣。” 罗思思回头看他,halloketty的粉色印花又甜又软:“中辣。” “回家。” “微辣,微辣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梁肃抿嘴不接话,脚下再次站定。 任凭罗思思怎么变换姿势拉他,就是不动。 偶尔有下班的男男女女从他们身边经过,许多都频频回头,“好甜啊,磕到了。” 罗思思:“……” 她刚庆幸自己没被认出来,就听见有人不确定却又很大声地喊,“好像是罗思思欸,是殿下吗?” 他后一句是对着罗思思喊得,视线相接,两人同时一惊。 罗思思是惊吓,那人就是惊喜。 还没等她反应,腰部就被人大力掐起,身子猛然腾空,路边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飞速向着身后闪去。 一大群猛烈而高昂的尖叫声被狠狠抛在身后。 罗思思将头埋进梁肃的衣襟里装鸵鸟,辣不辣烧不烧烤都不用想了,能不能紧追猛喊的人群口中逃脱才是首要。 好在罗思思房子买的不远,梁肃体力又强盛,一路即惊又险的回到小区。狂热的人群被门口的安保拦下后,两人不由地深呼一口长气。 对视一眼,默默无语,罗思思忍着心中对烧烤突然升起的无限执念,乖乖带着气喘吁吁的男人回家了。 越是吃不到嘴,就越是抓心挠肺的想。 第71章 哄人 罗思思最终还是在半夜吃到了烧烤,来自……外卖。 彼时,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熟了,装累又装睡的罗思思连外卖骑手的电话都不敢接。 连发了n条信息,要骑手别打电话,放在门口就好。 干送外卖久了,特别是半夜,又馋又家人勒令忌嘴的人多了去,骑手丝毫不意外。 只是这次的主顾住的地方富贵一点,高端一点,还不让电动车进,骑手除了心中吐槽几句,有钱人吃外卖也偷偷藏藏的之外,一切都按罗思思的预想前进。 如果不是在丢盒子的时候,正对上男人幽深又好整以暇的目光,罗思思这次外卖叫的堪称完美。 “我没有喂饱你?”灯下的男人看起来危险极了。 他锐利的目光在罗思思手上慢慢扫过,“知道自己到时间会肚子痛还是要吃辣?” 罗思思倏的将手被在身后,盒子被突然晃动发出“duang”的碰撞声。 “你还喝酒了?”梁肃听见这个声音站直身体,大步朝着她走过来。 罗思思被他动作所吓,刚想开口忽悠,没想到张嘴却是“咯”的一声响亮的酒嗝。 梁肃都被气笑了,看她那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表情,心中攒的那点火发不来了。 上前拥住她,另一只手拿过要被毁尸灭迹的外卖饭盒,透过透明的盖子,里面“青岛纯生”几个字正好显露的明明白白。 “这种酒有苦味,你若是想喝,我让你给你送一点别的。” 罗思思虽然很意外男人刚才还一脸雷霆雨暴,突然间就云开雨散了,但他不发火总归是自己省的挨骂,心中轻松态度自然配合,“我也不太喝的惯,但是外卖就只有这个,至于送酒就算了,我要是喜欢喝,就不至于家里一瓶没备。” 梁肃斜睨她一眼,轻笑摇头,“不备酒,就多备点姜和红糖,我去把垃圾丢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吧。”、 罗思思蹭着他摇头,“突然就不困了,我跟你一起。” 之前偶然在网络上看到一段话—— 半夜心血来潮喊你去海边捡垃圾。 你大骂我是个神经病,然后翻箱倒柜找出最大的袋子。 跟我说,这个装的多。 虽然跟眼下他们的情况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情绪价值都是共通的。 两个没有血缘维系的人,就只有靠着情绪价值才能走下去,人这一生遇见什么事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遇到理解,支持,包容,能陪着一起奇奇怪怪的人,最好的关系都是轻松没有压力的。 “你明天不上班了?”梁肃一手拎着红油淋漓的垃圾袋,一手还要抱着难得赏脸黏人的猫主子。 罗思思十分乖觉地伸手打开大门,“不上了,我男人都来了,还上个什么的班。” 梁肃身子倏的一顿,紧接着脸色异常地温柔起来,深邃的眼睛像是能流淌出粘稠的蜜糖,“那今晚就不着急睡了。” 他潦草地将垃圾丢进室外垃圾桶,矮身托着罗思思的腿弯像报小婴儿一样将她抱起来。 睡袍的裙摆裸露出腿弯,光滑细腻的触感就像电流一样,瞬间通过手指,沿着血脉一路痒进心脏。 他几乎虔诚地在罗思思额头落下一吻,反手关上门而后动作渐渐粗暴,在罗思思颈侧噬咬斯磨,含混不轻的道:“今晚别求我。” 因为求,也没有用。 梁肃很早就确定她就是自己的毕生挚爱,不管她带给他的是痛苦绝望还是甘甜慰藉,是对是错是好是坏盖棺定论,两人此生纠缠,至死都不放手。 但能被肯定,特别是当“我的男人”从她嘴里出来的时候,仿佛自带奇异的效果,就好像最猛烈的春药,带着无比甘甜、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 由听觉融进大脑,震颤灵魂的同时,又被亢奋无比的神经传递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 烧的他血液沸腾,筋骨尽销,令他恨不得在这一刻将她狠狠勒入骨肉,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第二天,罗思思被手机震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枕边梁肃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思思啊思思,我的祖宗,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郁然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崩溃中带着控诉,“电影立项啊祖宗,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不来,你觉得像话吗?” 罗思思稍微清醒一点,却不着急:“斯托不是说他会去吗?再说该定的早就定好了,只是一个仪式,我不去也没什么妨碍吧。” “你清高,你了不起!”郁然最近遍览华夏电影电视剧,只觉得这句赵高的台词用在眼下贴情又贴理,“人京圈可也派人来了,你就这样撂给我,我怎么跟人家说啊,祖宗,你有了老梁就忘了老郁,你心里不痛吗?不内疚吗?” “你都说了是老鱼了,咸鱼那一挂的,忘了就忘了吧。”罗思思不仅不安慰还卖惨:“我是真的起不来,昨晚一宿没睡,现在我看东西都是重影的,剪秋我的头好痛,实在应付不来各路来宾,你就当我请病假,谢啦啊姐妹。” 说完,罗思思就挂了电话。 缩在洗手间隔间的郁然,只觉得她实在不配说出“头好痛”这句台词,人皇后可是后宫大大小小一把抓,从来没有将事务推到别人头上的情况出现。 可是当她再次拨打罗思思电话的时候,手机里在传出来的就不是通话等候音了,而是客服礼貌客气的提醒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啊啊啊啊……” 徒留郁然扯着头发尖叫,社恐啊,她恐领导啊。 “郁然的电话?”男人穿着一身丝绸质地的家居服从浴室走出来。 他脸上青灰的胡茬已经刮掉,露出一片光洁的下巴,坐在床边靠过来的时候,罗思思还能闻见刮胡水的味道,白水一样的淡却很清洌。 “没刷牙呢。”罗思思伸手抵住他伸过来的嘴唇,另一只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男人懒腰抱回来,压在身下。 “就要亲,你不刷牙也是香的。”他没说谎,更不是哄她,她确实如此,从头到脚都有独特的香味。 即使清晨起床,也永远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样,即使起床气下显得有些呆,那也是一种别样的可爱。 罗思思左闪右躲根本不敢张嘴,“呜呜”地用嗓子唔声拒绝,可这压着她的男人看来简直就是助兴的情趣。 他的手指划过肩膀来到腰间,昨晚她睡袍的系带都是他系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现在解起来轻车架熟。 罗思思都没怎么察觉呢,身上就陡然一凉,空气中的凉和丝绸布料的凉共同贴上她的皮肤。 鸡皮疙瘩刚刚冒头,男人炙热的体温就隔着丝绸不来传递过来,冷热交集,微妙的痒意自接触的皮肤处开始扩散。 罗思思的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反正今天不上班,还管什么荒唐不荒唐,不过男女平常罢了。 常言道,兔子急了也咬人。郁然支棱着打发走所有人之后,就踩着高跟鞋直奔罗思思住处。 她连一会儿怎么开喷罗思思的腹稿都打好了,至于导致她独自扛下所有的罪魁祸首梁肃,她连在心底里骂都不敢想。 别看她这位姐夫,如何绕指温柔,如何体贴入微,又是如何迁就没有底线,但那只是对思思一人而已。 在面对思思之外其他人的时候,那双鹰隼一样锐利又深沉的眼睛从来没有看进过任何人,像是端坐在高台之上无情神明,冷眼旁观着世人的一切,疏离又淡漠。 好像世界万物就像在他指掌之间,举手投足间都是泰安自若的自信,和压迫感十足的不屑一顾,郁然相信若不是她跟思思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个男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会记得。 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也正是她最怕的梁肃。 郁然强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嘴里非常讨巧地喊了声“姐夫。”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神情就温和起来,表情也又了几分活气,“思思在楼上,她准备要午休了,你有事的话,就尽快。” 郁然上楼的脊背都僵了僵,讪讪回头道:“很快的,很快的,姐夫。” 听到保证后,男人轻微的朝着她点了点头,系上围裙转身进厨房去了。 都进厨房了,还午休什么,真当她智商二十五,说什么都信呢。 但是转念一想,有可能是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她信,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好让她尽快滚蛋。 第一个猜测和第二个猜测,郁然想也不想,绝对是第二个。 至少第二个版本,她还是有点分量,值得男人开口找理由搪塞她不是? 熟门熟路地推开罗思思房间的门,一进去郁然就闻到了一些不可说的味道。 淫靡中混着罗思思身上的香味,见窗户都是开着的,空调也一直都在工作,就这样味道还没散去。 郁然都有些担忧地凑到床边对着卷成卷的被子道:“小别胜新婚,你也注意一点身体啊。” “知道了,下次我洗它的时候,会注意轻柔一点。” 罗思思的声音突然在郁然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当即转头,谁知转的太猛了,脖子发出咔一声清脆的跳筋声。 郁然立马“哎呦”一声就僵直身体,脖子古怪别扭地转过去九十度,站在床边连动都不敢动。 “帮……帮我,我觉得我脖子都要断了。”郁然欲哭无泪,这种疼不是尖锐或者钝性的疼痛能刺激的泪花闪现,而是绵密地梗在脖子筋上,任何轻微的动作,都像是被打击在神经上,直达脑海,反射全身。 “诶~”罗思思摇头叹气,她慢慢趿拉着家居鞋走到郁然身边,“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丫头似的一惊一乍的。” 她伸手夹住郁然脑袋的两侧,控制着力道,轻缓地来回摆动,郁然见疼痛感慢慢减弱,嘴就又开始硬起来:“独当一面还不是你逼的……啊……” “咔!” “好了,以后小心一点,斯托刚才还跟我发信息夸你有大将之风,都不用他帮衬,完全可以镇的住场子。”罗思思不给郁然说话的机会,伸手夸奖式的拍拍她的肩膀。 “听说后半场华夏电影集团的董事长刘老爷子也到了?” 郁然点头,说起这个脸上还露出一点不可置信和回忆之色,“上面是真的很看重我们这部电影,刘老知道我做导演的时候,虽然很是勉励了我一番,但我总觉得他有一点失望,之后我告诉他,我师父和京圈那几个大导会联合指导,他的脸色就好看很多,对着我师父夸了好久他拍的电影。” 郁然支起一根手指戳着罗思思的腰,“我觉得一下子压力好大啊,我明明只是一个从未拍过电影的菜鸟学徒,干嘛要让我来做这个导演啊。” 罗思思抬起胳膊将她揽在怀里,“因为你就是最佳人选,这场博弈的主动权必须在我们手中,电影的导演至关重要,郁然,你师父一直都夸你天赋极佳,天生就是吃导演这碗饭的,斯托那张嘴你知道的,想要听他夸一句人跟拿匕首抢劫中央银行一样艰难,所以别太小看自己了,我对你有信心。” “我师父夸过我?”郁然从罗思思的臂弯中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惊讶极了。 “当然,还夸得非常肉麻。”罗思思回忆了一下场景,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又补了一句,“也很自恋。” 郁然像是信了,渐渐涨红的红霞赶走了脸上忐忑的不安,点头道:“这很师父。” 夸别人一句,就要连带夸自己三句,不管如何牵强附会,夸人的优点绝对都会跟他有点关系。 “你喜欢的那个青春小说版权我让熊茅买下来了,等这部电影拍完,你就可以立项。” “还有你前段时间想要的超算,审批已经下来,但是由于政策原因只能设在徐姨小岛上,等这部电影忙完就可以着手建造我们族群暗网的事。” “007预计十天我就能拍完镜头杀青,到时候正好赶上你的电影选角,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罗思思心中将最近的行事过了一遍,低头就看见郁然闪亮亮的双眼,水光中映着星星,一脸崇拜感动地看着她。 罗思思轻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晃了几下,“怎么这幅表情,很开心?” 郁然傻兮兮地笑,“思思,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简直就是霸道总裁本裁,我必须给你当老婆。” “老婆当不了,但是你是比老婆更亲近的家人,郁然,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紧密。你是唯一的。” 等郁然晕晕乎乎傻笑着从门口离开之后,梁肃看着锅里汩汩嘟嘟冒着沸泡的排骨汤摇摇头。 犟种哄起人来就是绝杀,只怕被哄的人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已经忘道九霄云外去了。 “好香啊,梁大师这是在煮什么珍馐?” 随着话音响起,一双玉白细嫩的胳膊从他身后伸出来搂着他的腰,柔软温暖的身躯贴上来,梁肃嘴角勾起,“玉米排骨汤,想吃米饭还是想吃面条?” “米饭。”罗思思双臂搂紧,将头蹭在丝滑的衣服上深吸一口气,男人雄厚的气息里带着微凉的味道,浸染了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却像能入侵她的似的,占据的满满当当,饱胀又酥麻。 “我有一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什么?” 梁肃放下锅铲,将砂锅的盖子和上,把着环住他腰的手臂转过身,正对罗思思扬起的脸。 见她笑的异常柔软,心像是化成一团水,又因为期待多出许多波澜,“是什么?” 见她只是仰着脸笑,他稳住急切又问了一次。 罗思思有些羞赧,将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你猜?” “手表?领带?钱包?”梁肃回忆着两人自和好之后,罗思思送过他的东西。有时候她去过艾尔莎工作室之后还会给他带回来一些衣服,他从未告诉过她自己的尺码,那些衣服却无比的合身。 “不对。”罗思思哼笑摇头,嘴角控制不住的扩大弧度,珠白的牙齿露出来,灿烂的像是精心攒出来的珍珠太阳花。 梁肃对她从不会觉得不耐,或是敷衍她的问题,更何况她现在看起来如此开心,那现在对他来讲这个礼物是什么不重要,如果配合她做一个总猜不出答案的笨蛋能让她高兴,那他愿意一直做下去,直到她喊停。 可是这次罗思思没有继续这种情趣似的猜谜游戏,她将梁肃搂着她的手抬起来,郑重的放在她面前,一只金色镶钻的男戒被她套进他的中指。 梁肃的手微微颤抖,喉头艰难地滑动几下才勉强控制住声音:“……你在跟我求婚?” “不是。”罗思思低头在跟中指的骨节较劲,她昨晚一时兴起又在家找不到两尺,只能看眼睛预估,结果自然不准,尺寸有些小了,卡在中指最后一节指节上,皮都卡红了却始终带不进去了。 梁肃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忽然点燃的热气球,蒸腾的热气将他飘飘然升至半空,却又突然浇灭任他跌落在冰凉的海水里。 已经亢奋起来的大脑被浸的一片空白,所以激烈的情绪都骤然回落到以前,再跌落谷底。 罗思思强撸了半天,见他指节的皮肤都快要被戒指磨破皮,只得停手,将戒指取下来。 “别取。”梁肃猛的抽回手,“我手太干了才戴不进去,一会用点润滑油就好了。” 罗思思见他眉目低垂,扬起的唇角都崩成一条直线。 她跟梁肃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不会认为他这幅表情是因为强带戒指的疼痛,想起刚才他好像问不是在跟他求婚,罗思思拉出他背在身后的手,将戒指缓缓取下来。 在离开第一个指节的时候,男人的手指微微勾起像是在艰难不舍的挽留。 罗思思将戒指放进自己的口袋:“尺寸小了,我再从新定一枚。” 梁肃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的点头,罗思思见他恹恹,将他的头拉下来在嘴唇上贴了几下,与他额头相抵,“结婚现在太早,这枚戒指算我给你的标记,这次我找人定制,你想在上面刻什么?名字的缩写还是一句话之类的?” “……名字缩写”梁肃想了很多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话,都觉得千篇一律,有时候愿想过于宏大就会显得空乏。只刻上两人名字即可,真正的至死不渝在他心里。 罗思思上楼去打电话定制戒指了,梁肃等着燃气灶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将砂锅里的排骨汤盛出来,正要去看米饭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皱起眉头,他来找罗思思之前就交代过,这两天最好不要找他,特别是通话这样直接的联系方式,光明会的人不敢有忤逆他的胆子,阿凯也知道分寸,梁氏集团那点子芝麻绿豆大的事他完全可以做主。 将手机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着一个令他厌烦的名字,伊德里斯。 眉间骤现一道竖纹,眉眼都跟着锋利起来,摁下接听键。 “奥斯顿最近突然控股了好几家娱乐公司,他还通过五角大楼的关系做了007剧组的特情顾问。” 梁肃将厨房的门关紧,不咸不淡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电话里伊德里斯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就是一个疯子,只是为了有一个好印象,图一个救命之恩,就敢设计让思思去t国被叛军袭击,你怎么还敢放任他做这些事情,往思思身边凑。”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伊德里斯。”梁肃冷着眼,拉开碗橱,在一排西式中式,复古或新潮的碗碟中挑选出一套白底山水画的碗碟。最近罗思思都在研究华夏历史,这套碗碟是他特意让人定制放在行李箱里万里迢迢带过来的,她应该会喜欢。 “那该管的你,为什么不管?梁先生,光明会里所有人都怕你,怕你的手段,怕你的城府。他们称赞你,恭维你,难道你就在这一声声卑谄足恭,阿谀奉承中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尽在掌握了?” “伊德里斯,你华夏文化研究的如此深刻,就应该听过‘将欲夺之,必固与之’这句话也送给你。” 梁肃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读一篇没有情绪的稿子,伊德利斯却突然沉默下来 第72章 选择 两天时间,特别还是两人厮混总是过得飞快。 好像只是说句话,眨个眼就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很快我的工作就能处理完,到时候我飞去新西兰去找你?” 罗思思闻言笑起来,“我去新西兰是拍戏,你来我也没时间陪你。” 她觉得梁肃有时候很像那种沉默又黏人的大狗,恨不得这世界无闲事两人可以日日纠缠。 “不用你陪我,我去给你熬红糖姜茶,算时间你拍动作戏的时候正好赶上生理期,这次回来冰啤酒都喝了,我怕你会疼。” “你要这样说,我就更不想让你来了,红糖姜茶一点都不好喝,我讨厌吃姜。”只是想到那种辛辣甜腻的味道,罗思思就皱起眉头。 “那可乐姜茶?”梁肃歪头思考片刻,像是菜市场被杀价的无奈老板,已经是突破底线的退让了。 “快走,飞机不等人。”罗思思将装着电脑的手提包塞进他的怀里。 “这是我的私人飞机,我不上去没人敢飞。” 罗思思才不管他耍赖,直接用手推着他往停机坪的方向去,“航线不等人,快去吧你。” 送走梁肃后,罗思思跟着笑容迷人的空姐乘着机场的大巴又来到国际航班的登机口。 她的行李早被办好了托运,现在只需要登机即可。 她预想中的应该是飞机到达新西兰机场之后,低调又迅速的离开机场,然后坐上诺德派人来接她的车辆一路直奔剧组,但现实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乎人的意料。 整个新西兰都好像被人类占领了,常年地广人稀的城市突然涌进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其中半数都是带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罗思思即使走了机场的通道,依旧被嗅觉堪比军犬的狗仔举着话筒堵在出口。 “缪斯,你对艾尔莎v&g春季新品宣传片怎么看?艾尔莎大师亲自掌镜是否属实?” “缪斯,现在时尚圈各大品牌都传出想要与你签约代言人的传闻是真是假?” “罗,可以透露一下关于这支广告拍摄的一些过程吗?视频里那件丝质长裙是否真是非卖品?” 好在她的经纪人阿曼达非常精明强干,仿佛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一边护着罗思思往车边走,一遍代替她回答这些记者的问题。 滴水不露的同时,还能简短精确地跟罗思思解释原因:“你之前拍摄跟艾尔莎大师拍摄的那支广告,现在终于发布了,市场的反应十分强烈,若是你晚走一天,就会发现全a市所有繁华的街头大屏幕上都是你的影子。” “整个城市都被你占领了,这里也不例外。” 以前不乏好莱坞知名演员或是绝世美人来代言奢侈品,也造成过全世界范围的轰动,却从来没有像这次罗思思代言引起的轰动深入广泛,所以记者们闻风而动齐涌新西兰是一定的。 这完全就是一次社会级别的震动,不仅仅是时尚圈或者娱乐圈在关注,电视,报纸,杂志,网络,广告牌,人们眼中所见和口中谈论,无一不是罗思思为艾尔莎v&g拍摄的春夏系列宣传片。 罗思思坐上保姆车以后,随着车辆缓缓驶入城市中心地区,入眼可见的都是自己,路过的行人手中拿的报纸头条是自己,杂志封面也是自己,再扭头钢铁大厦的大屏幕上还是自己,甚至还看到有一些带着口罩和帽子的青少年正在揭路边商店贴出来的自己的海报。 阿曼达的声音全是亢奋的笑意:“艾尔莎v&g旗下的所有门店每两个小时就要补充一次新的海报,从来没有一张海报可以从早上安安全全地保留到下午,甚至我在v&g工作的朋友还告诉我,每天进店购买v&g时装的人,有六成都会索要海报,带有你签名的那种属于,每天只限送十张,为此不少人都会选择早晨过来排队,然后花上十几万美金来得到带有签名的海报。” “那艾尔莎这季度的财报一定会很漂亮。”罗思思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骄傲的神情,她的眼眶下两团青黑色的阴影显示出了她的疲惫。 见她无意再聊下去,阿曼达识趣的闭上嘴巴。 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全是大型广告牌,上面罗思思穿着不同款式的时装,或是神色冷淡,或是面带微笑,姿态都很寻常甚至随意,但是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就是与其他广告牌的模特分外不同,比她们加起来都更具让人驻足的吸引力。 随着进入市中心,车辆缓缓的降速,阿曼达甚至还发现某个广告牌下的支撑柱上,有曾被汽车撞过的痕迹。 她心潮更加澎湃起来,望着罗思思已经闭目小憩的脸,就像是女娲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不可复制的唯一品,那个下着小雨的饭局一定是她上八辈子烧高香积善德才能求来的机会。 想起以前公司后辈问她是如何从华夏内娱一个平平无奇的经纪人,到现在好莱坞都要对她笑脸相迎,阿曼达呵呵一笑,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攀上一弯高不可攀的皎皎明月,那是全世界娱乐圈群星合并都掩盖不住的光芒。 剧组拍摄的地点是在离市区十公里远的一处市郊公路,罗思思先在下榻的市中心酒店里稍稍收拾一下,就赶着时间来到剧组报道。 “我以为你要迟到一天。”诺德离开主摄的机位,快步走到罗思思面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罗思思闻言伸手锤了他一下,“你觉得那些记者能困住我?” “也对,毕竟你是好莱坞的高架车神,如果你的司机不顶用你完全可以自己上阵甩掉他们,就像之前cbs直播的那样。”诺德抡圆胳膊做了一个罗思思式方向盘打死的动作。 罗思思抱臂斜睨着他:"我飙车的视频对你到底是多有吸引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的开车的动作都那么熟悉?" “五十遍?还是六十遍?我也数不清了,每次只要看到视频中你那种将猎物玩弄股掌的自信沉着,我的灵感就是喷发的火山一样,完全控制不了。” “确实如此,我可以作证,就这短短七八天的时间,他已经看着你的视频设计了好几套飙车戏份的拍摄方式,有很多都比云霄飞车还要刺激,你不会想知道的那种!” 丹尼尔从后面揽住罗思思的肩膀,“若不是知道他跟你没有过节,我还以为他是在公报私仇,完全就是奔着让你送命去设计场景的。” 罗思思闻言,对着诺德瞪眼:“我们的拍摄方式可是写进合同的,云霄飞车就是标杆,若是有比这个危险的镜头我是可以拒绝的。” 诺德举起双手讪讪道:“当然,当然,我就只是想想,你知道灵感来了是刹不住车的,分寸我自己会把握好,安全,安全第一。” “不过,罗,我们可是一起拜过很多神仙的,而且这段时间的拍摄都很顺利,所以我想……” 罗思思斩钉截铁,“不,你不想,所有比云霄飞车危险的镜头我一概拒绝。” 梁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探班,要是被他发现这些安全系数几乎为零的拍摄方式,说不定当即就会带她走人,然后缠着她毁约。 “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所有危险的镜头最好能在两天内拍完,我知道这会打乱剧组的拍摄计划,所以一应损失我会承担。” 她话说完,就看到丹尼尔脸上全是一言难尽的憋笑,再看看诺德表情也十分不自然。 罗思思眯起眼睛,“怎么回事?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就是,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接下来的镜头全部都是危险的?” 罗思思猛的转向诺德,“我记得你发给我的拍摄计划上面是有一半文戏的,你改剧本了?” 诺德缩着脖子,摊手:“我们的特情顾问说艾娃的设定不需要那么多文戏,她既然被设定为冷血特工,就不需要说很多废话台词,武戏和各种危机镜头更能体现出角色的性格,制片和出品人都同意了,而且他们还给出了拍摄的具体方案,有很多我都觉得之前的拍摄方式要更好。” 罗思思都被气笑了:“这就是刚才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绕着弯子想说的事?” “你看我就说她聪明的过分,根本不需要迂回铺垫,还不如你上来就坦白,我也不用被拉下水。”丹尼尔对着诺德耸肩。 “新剧本发我邮箱。”罗思思冷着脸,上前撞开诺德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往她化妆间去了。 新剧本很快就发送过来,罗思思就这化妆台明亮的灯光,将标明更改的地方全部看完。 不得不说改剧本的人真是一个拿捏人心的好手,许多地方改动后连罗思思这个已经知道剧情的人都会被高高吊起胃口。 就是危险的程度都很大,属于在云霄飞车这个档次来回蹦跶,若是再出格一点点,罗思思就会直接了当的拒绝,可偏偏危险的程度都正好卡在她的最低底线上,属于不想答应但又可以答应的那一档。 最后为了能呈现更好的电影效果,罗思思还是点头答应了。 大不了到时候梁肃来了,就让他待在酒店里,不让他进剧组,几天的时间,哄一哄说不定就瞒住了。 奥斯顿低着头将手中的安全绳扣又从新检查了一遍,罗思思张着双臂任他上下检查。 两人都没说话,但罗思思紧绷的神情和偶尔流露出的疏离还是将氛围推向凝滞紧张。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奥斯顿将锁扣的螺丝上的更紧。 罗思思扬起的下巴冷硬如刀,“奥斯顿先生不在战火里穿梭,来这小小的剧组做顾问,不觉得屈才?” “事实上我很荣幸,007剧组可一点都不小。”奥斯顿的眼角堆积起笑的纹路,他一点都不意外罗思思现在对他的态度,从当时梁肃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 更何况就算梁肃不告诉罗思思遇袭的真正原因,伊德里斯那个小崽子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现在想来,倒是是他托大了,梁肃梁先生的威名已经空唱的太久,再加上三年前他又自己隐退,让他们这些一直虎视眈眈的人都以为他老了,撑不住声势浩大的名头了。 可他明明才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真正意义上黄金阶段。 “难道007剧组有什么威胁国家安全的存在,需要奥斯顿先生屈就探查不成,还是说我们再次沦为了奥斯顿先生手中的棋子,用来挑起什么不可告人的争端?” “我记得最近的国际局势好像都没有波及到新西兰,难道奥斯顿先生还会无中生有这样的本事?” “我来剧组只是在很多工作里面选了最轻松的一份,最美的风景最美的美人,这可比任何沙滩阳光能令人放松多了!” 奥斯顿将两人的身上的锁扣系在一起,“等会跳伞的时候,注意观察我的动作,若是记不住也没关系,我对你非常有耐心,十次二十次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习。” “不需要,我会跳伞。”罗思思挺直身体尽力拉开距离,不想碰到他身体的任何部位,但是跳伞不比其他,两人像是被绳索连结一起的共生体。 奥斯顿不用伸手,罗思思就不可避免的紧贴着他。 柔软的身躯就在他的胸膛之前,隔着厚实的布料依旧可以感受到肌肤的温软,馥郁香气无孔不入的钻进奥斯顿的身体,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是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香味,就像他怀中的这个人儿独一无二。 “这跟你之前学习的伞降完全不同,等你将天空白云都踩在脚下,15000英尺的纵身一跃,时速190公里的加速降落,60秒自由落体滞空时间,肾上腺素会一拥而上,在你的脑子里炸开烟花,降落伞打开后四五4-5分钟的空中翱翔。” 奥斯顿像是正在蛊惑天使堕落的地狱使者,他的嗓音较之梁肃更加低沉,是钢琴最厚重的那一键。 “你会在体会到高空的寒冷之后,再忘记它,穿过云层时冰粒搭在身肌肤之上的触感,微痛挑战着你的每一分神经,跳出舱门的那一瞬间,恐惧会摄取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坠落的急速风声会将你再次唤醒,就像你们东方讲究的顿悟,那一瞬间的通透之后,你开始感受飞翔的喜悦,体验俯瞰大地的辽阔,这是一场和天空的约会,也是你和我的。” “这只是一场跳伞。”罗思思冰冷的声音冻结一切,他的描述十分正常,但搭配着他绵黏的腔调却总让罗思思觉得他别有它意,令她觉的冒犯。 奥斯顿突然笑起来,笑声醇厚响彻整个机舱,跟同的其他人员都向着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却在触及奥斯顿眼神的那一刻像是被火烧到一般,急忙转移开视线。 罗思思背朝奥斯顿,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从周围人的反应,想来也不是什么温和良善的表情。 这两个词汇也永远不会被人贴到他身上,他更合适喜怒无常,乖僻,阴鹜这样的词汇,即使他在剧组永远是面带微笑的,可没有一个人能从他的微笑上看出一点和善来。 笑面虎,不,笑面鬼更适合他。罗思思蹙紧眉头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抵触。 飞机里响起高度合适可以跳伞的提醒,奥斯顿当即带着她朝着舱门的方向走去。 高空中冷冽的风倒灌进来,分割着两人的脸,罗思思散碎的发丝被吹到奥斯顿的脸上。 痒痒的感觉并不舒适,他却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却怪异十足,嘴角的弧度极限拉扯着皮肉,眼睛里却都是黑森森的一片地狱深渊,晦暗的情绪在深渊里翻滚。 “游戏开始。” 急速的坠落感入侵着罗思思每一处神经,酷寒和冰粒的痛感一如奥斯顿描述的那样,肾上腺素像是奔腾激流的江水,滔滔不绝侵占她的脑海赶走她的理智,人类自古就向往天空渴望翱翔,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追求,罗思思也不能例外。 当万米高空中急速刮过耳边的风,当穿过云朵俯视大地的辽阔,当降落伞打开,奥斯顿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迎来到天空,罗思思小姐。” 罗思思无法自控地露出笑容,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令她暂时性的抛开对身后人的负面感官。 人在极度兴奋情况下,总会产生无处安放澎湃的分享欲,罗思思的眼睛映衬着新西兰翠绿秀美的每一处风景,“生命在于体验,你说得对,这确实跟伞降是两码事,甚至云霄飞车都没有它来的更能直面天空,直面大地。” “这就是极限运动的魅力,加列特麦克纳马拉的海浪,阿尔卑山脉的辽阔高空,自山巅而下的万年积雪,委内瑞拉的天使大瀑布,世界上有很多壮丽的风景,只有无所畏惧的人才有资格见到领它们。” 奥斯顿专注地盯着身前人耳后露出的一小片的肌肤,细腻白润,与乌黑的发是这个世界上他见过最具反差冲击里的事物,他的声音像每个清晨敲开房门对着主人传道的传道士,用世界上最具蛊惑的声音——圣洁,来收割向往自由向往自然的灵魂。 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成为灵魂的引路者,同伴……亲密者。 带涉世未深者声色犬马,灯红酒绿; 带历经沧桑者种豆南山,朝夕轮替; 情窦初开就宽衣解带,阅人无数就灶边炉台。 人性总有弱点,好感也很容易产生。 据他了解,在光明会中声名赫赫的梁先生在她面前只是一个来自华夏不入流的商人,明面上能给出的也就只有不放弃不离弃的陪伴。那他就带她体验生与死的界限,与世间的权利,欲望,金钱和旧世界决裂,在她的灵魂里刻下自己的影子,让每一次极致的体验都来源于他。 世界的辽阔与自由,灯火的等待和陪伴,到时候她会如何选择? 奥斯顿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偏执的眼瞳里是顶级猎食者盯死猎物的光芒,而猎物却一无所知,仍旧懵懵懂懂的停留在原地。 收腿,落地,地面上的工作人员很快围上来,帮助她解开身上结实的绳扣,两人刚一分开,奥斯顿的手掌就停她面前的半空中。 罗思思条件反射的伸手,“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伴着手掌心清晰的疼痛,她忽然有种重生的感觉。 “你的耳朵还好吗?”奥斯顿像是担心她听不见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耳朵对着她做手势。 罗思思有些好笑,只看他的手势,若是她的耳朵真的在高空出现问题听不见声音,只怕瞎猜到明天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奥斯顿见她直冲着自己笑,却并不回答,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迅速脱下身上捆绑的各种绳结,箭步冲到她面前。 手扶着她的耳朵,将耳廓朝向太阳,凑着角度仔细检查了一遍,“疼吗?还是胀?” 刚才他的动作太快,罗思思手软脚软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此时反应过来连忙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我没事,能听的见。” 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是觉得他比划的样子太傻了,干脆就不解释。 退后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罗思思激动亢奋的心跳缓缓平复下来。 人和人之间的芥蒂有时候像千年冰封的不化雪山,又有时候薄如蝉翼,极致高昂的刺激之下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被刺穿心防,至少现在落地后的罗思思已经没有了之对奥斯顿针锋相对的模样。 奥斯顿早有预料,但当真切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还是情不自禁的染上许多惊喜,就像小时候买到自己非常喜欢的东西,即使在拆开包装前就知道里面什么样子,但是拆开的瞬间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毛头小子般波动的情绪了,他第一次觉得失控也许真的也是一种值得期待的体验。 第73章 潜艇 罗思思没当过真实的特工,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特工都要经历这些几乎算的上送命的危险。 高空跳伞只是开始,街头巷尾人群房顶的飙车戏码,已经变成这部电影最安全的镜头。 “我觉得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媒体给我的称呼一定会成女车神变成女战神,说起来,我应该是第一个全剧都没有跟007有亲密戏的“邦女郎”,甚至在电影中我还不少揍他。” 罗思思在拍一场对好莱坞爆炸电影来讲也很新鲜的戏份,她要独自一人劫持一艘深海潜艇。 趁着场景准备的时间,她,丹尼尔还有奥斯顿围在一张矮凳子旁边,就着小小的平面打着扑克,不是好莱坞常有的玩法,而是罗思思最会的斗地主。 “女战神应该不会有人喊,我觉得他们会叫你女金刚。”丹尼尔放下一排顺子,一脸自信,“这把我赢了。” 奥斯顿微笑着落下手中的纸牌,四个二。 “这不科学,为什么你每把都有炸弹,你是不是出千了。”丹尼尔锐利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奥斯顿,解扣到小腹的白衬衫,几乎能将他的整个前胸一览无余,结实爆炸的肌肉虬结,但也藏不下纸牌,迷彩的野战裤绷紧的都能看到大腿肌肉轮廓,也藏不下牌,只剩掖在野战靴中的裤腿,但他也没那个必要搬着大男人的脚看。 “这只能是我的运气好。”奥斯顿转头,琥珀色的眼眸,像是蜜糖一般望着罗思思,“还有一张三,思思要吗?” “要。”罗思思将手中的四丢在小椅上,“我赢了,记得欠我三十六个人情,至于你……” 罗思思将视线转到一直微笑的奥斯顿身上,“就折现吧,一局一百美元,记得转我账上。” 奥斯顿脸上的表情僵住,“为什么我欠的人情就要折现?事实上我已经接近破产,还是欠人情比较好。” 罗思思刚想张口说什么,不远处的诺德就朝着她们疯狂招手。 她懒洋洋的举手回应了一下,伸出脚尖踢踢小椅,“开工了,这场戏拍完我就杀青,别耽误我下班。” “好吧。”丹尼尔站起来要收拾纸牌,奥斯顿隔开他的手,“我来。” 他那双青筋暴凸的手,抹过纷乱堆积的牌面,只听到“哗哗”的风声,一堆雪片的扑克就像听话的士兵在他手的号令下,忽长忽短,刷刷地进出,很快一摞整齐的扑克就被他装进纸盒里。 无视丹尼尔快要脱框的眼球,奥斯顿仰着脸朝着罗思思,“希望没耽误你的时间。” 丹尼尔默默退后几步,这几天他已经有些习惯了,习惯了着微妙而诡异的气氛。 剧组中一直不乏给罗思思表达好感的狂峰浪蝶,大晚上敲门穿着清凉自荐枕席的人,每天都要被她拒绝一大把。 也不缺死缠烂打的典型,但是被诺德发现之后,要么被发配到见不到罗思思的地方,要么干脆就辞退走人,所以剧组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的上风平浪静。 直到那次跳伞之后,剧组怎么杀都杀不住的自荐风气,陡然一清。 罗思思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明里暗里的表白,剧组也真正开始清气起来。 但很快丹尼尔就发现,越平静的湖面下掩藏的暗涌就越激烈。 奥斯顿就像一只海洋的顶级霸主守护在罗思思身边,江河湖泊这些小鱼小虾胆大的无声无息就被吞吃入腹,胆小的早就望风而逃,还有许多隐晦的将自己隐藏起来。 一时间,在剧组人的眼里,罗思思就仿佛是被这只海洋霸主圈盖住的所有物。 但罗思思本人—— 转头就走。 他们这场戏份本来准备绿幕拍摄,之后后期制作的,但是奥斯顿不知道怎么操作的竟然借来了一艘真的潜艇,十分自然地告诉诺德:“既然拍了这个镜头最好就做到尽可能的真实。他不希望在他指导下的特工电影,到时候被影迷指出虚假或是常识错误。” 事关电影,诺德当然双手赞成。 “潜艇的操作系统非常复杂,我建议思思最好先跟我熟悉一下潜艇的内部系统。”奥斯顿将一张印着潜艇内部平面图的图纸摊在两人面前。 “这不是机密吗?我们可以看?”诺德立即仰头,视线落在高处,不看图纸一眼。 “没关系,这艘潜艇已经被淘汰了,007就是它最后一次任务,图纸也不涉及核心技术,即使泄露也不会造成影响。”奥斯顿指着标注中控区的地方,“具体的操作需要实地演示,我们去潜艇内部?” 诺德早就知道了剧组最近诡异微妙的气氛,奥斯顿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只有在看到罗思思的时候才会陡然甜蜜起来。 此时若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或是闯入他的视线,那双糖霜球一样的眼睛,当即就会变成危险审视的捕食者,甜蜜的氛围会变成尖锥冰棱,驱逐的信号即使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久而久之,剧组的人员在看到两人出现在同一场合之后,都会很自觉的让出场地,实在让不了,也会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诺德此时才不会自投罗网去做奥斯顿冰冻视线的靶子,他状似忙乱地摆摆手,“摄像机位还需要我去协调,你们两个去就好,两个小时够吗?如果时间太长,今天这个场景就拍不完了。” “不需要那么久,我的记忆力很好。”罗思思当先转身,朝着海边的走去,黑色的潜艇就停靠在远处的海面上,像一个沉默的幽灵,无声的震慑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只有真正直面它的人才能体会到热武器的强大和震撼。 “这艘潜艇的年岁已经很老了,跟现在的新型潜艇相比内部要小的多,也很杂乱。”奥斯顿打开潜艇的舱门,当踩上悬梯,朝着罗思思伸出手,“可能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希望不会太令你失望。” 罗思思不喜欢他在剧组的行事方式,那种无声的霸道,令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怎么振翅都放不出牢笼的蝴蝶,他用各种暗示将剧组的人与她剥离开来,这对罗思思来讲就像是一场“孤立”,孤立的最近会跟她主动交流的人只剩下他。 但有的时候,罗思思又不得不承认,她跟奥斯顿待在一起的时间是快乐的,他带她跳伞,教她军队的擒拿,许多个人领悟的飙车技巧,带她徒手爬过飞机的翅膀,无护具潜过可以申请世界纪录深度的海。 甚至每次跟人打牌,只要他在,罗思思就不会输,闭着眼出牌,也永远有人能喂牌令她最终获胜。 “为什么这些管道都露在外面。”罗思思下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狭窄,她一米七的个子在这里面需要低头,而前面的奥斯顿就只能弯腰。 “潜艇的位置就这么大,携带的设备却很多,这对当时来说已经是最合理的设计了,外面有多整洁,里面就有多乱,这句话就是说潜艇的。”奥斯顿侧着身子,双臂绞紧舱门上的旋转把手,胳膊上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白色衬衫的衣袖几乎都要被暴涨开。 “往哪个方向转?”罗思思见状撸起袖子上前帮忙,可还没走到跟前。 奥斯顿就变换方向挡住她,“我来就行,若是连着舱门都打不开,传出去我就没脸在五角大楼混了。” 罗思思闻言收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你这句话提醒我了。” “什么?” 话音未落,一阵机械磨牙般的声音响起,舱门缓缓露出一条缝隙。 即使奥斯顿挡在前面,罗思思也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有男人的汗臭味,又有机油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憋闷的久了,简直能比的上臭蛋。 “欢迎来到男人的家。”奥斯顿胸膛震动,闷笑声在舱内回荡。“臭袜子和机器,当然还有一些不可明说的味道,你知道潜艇执行任务后一般都要下潜两三个月的时间,一堆正值壮年的男人在一起欲望发泄出来就不太用注意场合……” “闭嘴,我不想知道。”罗思思有时候很想自己不用太聪明,若是没有听懂,她现在至少还能正视这里的每一寸地方,至少在她接受的教育里,潜艇里的工作都是辛苦而且伟大的,她刚才一直都是怀着崇敬的心理在看这里的每一条线路,每一处钢板。 奥斯顿哈哈大笑,看着罗思思难得的羞恼,他很像再逗一逗,但最终还是顺从地换了一个话题。 “开潜艇对聪明人来说并不难,电影里短短几秒的镜头也不需要你完全掌握,只有这几个按键的顺序对了就行。” 奥斯顿将罗思思领到一处屏幕前,指着上面灰红黑三色交替的键盘按钮,“我刚才是骗诺德的,两个小时足够我们在附近的海域里兜一个来回,你想试试吗?” 这是来自恶魔的蛊惑吗?罗思思笑起来,朝着奥斯顿眨眼:“我是在实战。” 奥斯顿豪爽的大笑,“是的,思思长官,现在这艘潜艇就由您来指挥了。” 可惜潜艇内部是看不到外界的,里面的人主要是靠潜望镜、主动/被动声呐、磁探测器等这些仪器来反馈外面的情况。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奥斯顿一边操控者潜艇下潜,一边不经意道:“海底有很多壮丽的景色,我有一种观光潜艇,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带你去。” “……”罗思思回忆着之前他手上的动作,眼睛看着按钮键盘一一按着顺序还原,猛然听见他的话,连思路都断了。 “有时间再说吧,007杀青之后我会很忙。” “是在华夏拍电影的吗?”奥斯顿来到她身边,靠在中控台上,两人正面相对,距离对朋友来将过近,对情人来讲太远。 罗思思看了一眼他狂放敞开的衬衫,大片小麦色的结实胸膛不吝袒露,雪白的衣襟遮遮掩掩出一个v型缺口,紧致的腹肌沟露出来。 相比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密分明,是很多专业健美人员都打不到的程度,即使只显露出一点,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收缩力和爆发力。 “你好像对我所有的事都很了解,你查过我?” 被当面质问,奥斯顿也没有丝毫闪躲,果断承认,“是的。” 罗思思当即就要变脸,他又慢慢悠悠补上一句:“剧组的每一个人在来之前,我都查过。只是你要更详细一点。” “为什么?” 罗思思抿紧嘴唇。 “当然是……” “呲呲……”尖锐的噪音一瞬间贯穿整个舱室,深海太静了,两人的心跳呼吸都这里都清晰可闻,说话的声音都跟耳语似得,猛一下有第三个声音响起还是这样的尖锐。 两人之间紧绷又微妙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思思,我是梁肃,你还需要多久才能上来?” 罗思思一怔,无线电通信的信号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换成绿色。 她不再看奥斯顿,转而走到通信器旁边,“现在,你怎么来了?刚到吗?” 和声细语,在他面前竖起的尖刺悉数收敛,向着声音的那头露出被包裹在里面的柔软。 奥斯顿握紧拳头,紧紧地盯着带边通信正常的绿灯,他绝对是有备而来,潜艇下潜后现在国际上的正常通信手段根本就无法与之通讯。 而现在他的声音却切切实实地传到幽深的海底,这是只有光明会内部研究所才能做到的事。 奥斯顿的眼神晦暗起来,可即使梁肃现在做出来一个华夏小商人根本无法办到的事,但他却不能将这个破绽告诉眼前的人。 梁肃不暴露,有掣肘,他就是梁肃,一个华夏商人,而他才有机会接近罗思思,若是梁肃暴露了,变成了光明会的梁先生,只怕这一辈,他都无法再见到罗思思。 “要上去吗?” 权衡好利弊,奥斯顿按耐下心中的野兽,朝着罗思思微笑。 罗思思正在跟梁肃通话,闻言只是转头对着他点了点。 “我很快就上去了,今天这场戏拍完,我就杀青了,除开后续宣传,我都会待在国内,到时候我我陪你把国内景点都转个遍?” “怎么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到时候有时间就行。” …… 奥斯顿背对着罗思思无声嗤笑,有时间? 他操纵着潜艇上浮,不会有时间的,接下来光明会是很忙,非常忙,中东的战事,五角大楼的订单,实验室里的失窃,掌剑家族的重组会议。 还有他被剥夺的掌剑之职。 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泛起波澜,一艘狰狞的黑色幽灵悄无声息地浮上来,却跟往日不同,岸边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它。 一艘摩托艇分开湛蓝的海水像一支利箭穿过波浪,大大的甩尾之后,十分恰当地停在罗思思面前。 “你在岸上等我就好了,怎么过来了。” 罗思思上前几步来到潜艇顶上的边缘老远看着他穿着板正的西装开着小艇乘风破浪向着她疾驰。 忽然就想到西装暴徒这四个字,罗思思私以为梁肃比身边奥斯顿更适合这个字。 他的狼性,凶戾,野蛮平时都紧紧束缚在革履的西装之下,若是没有什么刺激他的东西,可以能一辈子都不会显露。 旁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儒雅的,温和的商人。 “来接你。” 罗思思闻言就笑,将手搭在男人伸出的大手上,干燥微暖的触感刚刚传递到大脑,一股巨力就猛然拉扯。 梁肃有力的手臂箍紧罗思思的腰,将她从潜艇边缘带上小艇。 发动机的声音再次轰鸣,奥斯顿刚迈出去的腿停留在半空,海浪翻腾溅起的水花兜头泼洒下来。 模糊的视线中,白色的小艇尾巴很快接近岸边。 奥斯顿不怒反笑,敌人反应越大说明他的进展越顺利。 能教光明会中高高在上的,如若神祇的梁先生露出厌恶敌视这样鲜明的情绪,当真不易。 “你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了,梁肃肃。” 罗思思抱着他的腰,很多时候她都不喜欢直接叫梁肃的名字,总喜欢给他起一些外号,外号也不固定,想起什么就叫什么,反正他也没次都答应。 “你心疼了?”自见面起,男人就绷着一张俊脸,是不是还会显出一些森暗的表情。 罗思思无视他阴阳怪气的微讽,将手探进他西装外套,拽出也在裤子里的衬衫,冰凉的手顺势溜进去,在凹凸起伏的小腹肌群上来回打转。 “心疼,心疼我家梁哥哥最近忙工作都瘦了。” 梁肃的表情稍稍和缓,下颌还在紧绷,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他跟你……” 罗思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就是正常同事关系,我不太喜欢他的作风。” 虽然一起工作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但罗思思分的清楚,那只是极限运动导致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剩,冷静下来时候,她对奥斯顿在剧组的所作所为深痛恶绝。 “那他有没有……” 罗思思急切坦白,“没有,剧组众目睽睽之下,我很安全。” 说完就感觉到男人立时放松下来的身体。 小艇已经靠岸,诺德伸着手要拉罗思思上来,却被梁肃拒绝。 他当先一步纵越上岸,不停涨落的浪花打湿了他的裤腿。 第74章 超爱 罗思思被他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揽腰抱下来,几乎惊掉了一点的眼睛。 一是罗思思在剧组一直都是英姿飒爽,行卧如电的典范,武术指导有时候怜香惜玉降低动作标准,被她发现以后还严肃反斥好几次,拍再危险的镜头,从来都是真身上阵,能一遍过从来不会有第二次,女金刚的威名已经在剧组得到了广泛认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柔软的一面。 二是,奥斯顿,这个据说是五角大楼来的特情指导,自从见到她之后,疏离且危险的微笑开始变得真诚,即使只是对着她一人,整个剧组都觉得天空都开始湛蓝起来,迫人的压迫感已经很少再降临到他们头上,除了那些贼心不死的不长眼睛的混蛋。他们都已经默认奥斯顿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男友。 但现在…… “这个男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看起来跟罗的关系很亲密啊。” “应该是情人吧,你看罗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那奥斯顿先生呢?” “……” “情夫?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围在岸边的工作人员可谓不少,即使八卦的时候都很注意,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但一旦成众就跟猛然惊爆的蜂群一样。 梁肃对这些置若罔闻,心底却是喜闻乐见。 议论好,他们越是议论,疑惑,惊讶,这段时间奥斯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才能越快消弭无踪。 梁肃故意抱着罗思思不让她下来,理所当然,霸道冷硬,离开沙滩的脚步慢的像散步,仿佛沙滩上的风景,美的世所罕见多让人留恋似的。 “你吃醋了?”罗思思环着他的脖颈,走的这样慢,是想听听剧组人的议论? 这段时间剧组的氛围确是很怪异,即使她一天到晚忙到下戏就睡觉,也有了几分察觉。 “为什么不告诉你有男人,心怀鬼胎的人只差将你宣示成他的所有物。” 梁肃紧蹙眉头,眸地漆黑一片,冰冷又好像在压抑着什么,贴着她的胸膛也崩的钢板一样,可见是真的十分在意了。 罗思思叹口气,“这要我怎么说,总不能逮住一个人就跟人家说,我有男人了,我男人很棒很帅我超爱他,再说我跟你的关系也从未隐瞒过别人,丹尼尔和诺德这些熟悉的人都知道。” 梁肃早在”很棒“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软下眉眼,在听到“超爱他”的时候,笑意立时爬满了眼角。 心里跟堆了几顿的烟花仓库被落了火星子似的,轰的炸开,一波又一波的激荡的情绪,手脚都开始发软。 “再说一遍。” “……”话是罗思思说的,也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句,可要再重复一遍,是怎么都张不开口。 “很棒?” “不是这个。” “很帅。” “……下一句。” “我跟你关系从未隐瞒过别人?” 梁肃停住脚步,此时身后议论的声音已经变了,有摩托艇的轰轰声停在不远处。 “超爱我,再说一次。” 他的眸光偏执,总让她觉出疯狂的意味,他这幅模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两人刚在好莱坞重逢的时候,她还以为他疯了。 跟他相处无时无刻,神经第六感不在拉响警报,危险凶戾,如同远古洪荒醒来的野兽,经过不知岁月的长眠早就饥红了双眼。 想到以前,在回忆和好后两人的合拍,罗思思突然就心软了,听着身后战地靴沉重脚步声渐渐接近。 他眼中的偏执浓厚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我超爱你,全世界的男人我最爱你。” 她的声音很大,落在沙滩上一片闹哄哄中,就像是往蜂群里丢了一响鞭炮,短暂的寂静之后,哄闹声陡然喧嚣,口哨股掌调侃的声音不绝于耳。 身后的战地靴摩擦沙滩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梁肃的嗓音很沉,浑身敛着的那股劲儿在一瞬间松开了,眉开眼笑地低头吻她,“我也很爱,全世界最爱你。” 闹哄哄的人群有闪光灯不断明灭,快门的声音就像是连绵不绝的祝贺。 梁肃将怀中的宝贝抱的更紧,施施然转身,像是刚看见身后有人一样,惊讶的声音是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的虚假,“奥斯顿先生?抱歉,刚才走的心急,忘记还有你了。” “呵,梁先生若是一直这样粗心大意,那对我反而是一件好事。”奥斯顿身上一直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那双琥铂色眼眸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唇边带着灿烂的笑意,眼睛里面的危险暴躁可以袭卷了整个人的灵魂,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人的喉咙,窒息感濒死感。 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脆弱的,不可自控化为鸟兽在他森冷的目光里瑟瑟发抖。 沙滩上的人都有些同情的望向抱着女主角的男人,他刚来剧组,一面之缘下都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儒雅端正的绅士,偶尔泄露出几分压迫,也类似上位者常见的威势,几乎没人会觉得他可以跟奥斯顿相抗衡。 但现在,沙滩都像降了一场极冷的霜雪,空气冻结,撕扯不出一丝喘息的空余。 他却依然笔直地站在奥斯顿对立面,泰然自若,甚至唇边不屑的轻笑都深切著明。 气势更是丝毫不落下风,不比奥斯顿外扬的气场,他更像华夏文化中内藏锋锐的剑,不弯不折,却能破开磅礴的风云,自有自己的声势。 甚至许多人都还认为,隐隐的,他更夺目一点。 “那要看是对谁,无干者我一向不放在心上,粗心大意有时候对他们是拍手称快的好事,还从未有人送上来要我细心一点。” “那是梁先生遇到的都是乌合之众罢了,不过蚁多咬死象,还是要小心一点。” 奥斯顿突然笑起来,眼眸里却一丝温度都没有,唇边笑面虎一样的弧度还在拉大,露出森森的牙齿。 罗思思都能看出他浓重的挑衅,“我还有戏,再不拍今天就下不了班了。” 她伸手拍拍梁肃的肩膀示意他松手,落地的同时对着奥斯顿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先不跟指导闲聊了。” 罔顾奥斯顿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扣着梁肃的手将他拉走。 整个沙滩都像是暂停键终于到了有效时间,窃窃私语再次蔓延一片。 几乎可以想象以后在业内的各种传闻,沙滩上三百多个人,就会有三百多个版本,两男争一女,正宫跟窥伺者。 罗思思觉得自己的名声要完。 “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里雾里她没有听懂一句,“你好像还瞒着我很多事情,梁肃,不乖的男人会被当做垃圾扔进垃圾桶。不会是你的对吧!” “……”梁肃的目光很静,里面除了罗思思的脸庞,一丝波澜都没有,“我很乖。” 他语气骄傲,仿佛这样的威胁对他来讲就像是一种对三好学生放出的反向表彰,罗思思盯着他看了一会,转开视线,干咳了一下,“收收你的眼神,这里是在剧组,让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两人某些时刻,他的眼睛就是世界上最烈的催情用品,一簇簇烈火,能将人的理智烧的干干净净,她是被海捕获的人,沉沦的时候就会有浮木,清醒的时候就会有巨浪,要她不断起伏,沉沦再清醒。 郁然给过总结,“你们家老梁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方向盘,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开车。” 梁肃低笑一声,沉沉的笑音荡出来,听的人耳尖发痒,“他们只会羡慕我,也只能羡慕我。” 罗思思受不了他这幅浪荡的样子,红着耳尖去找诺德拍戏了。 梁肃站在画面外看着剧组在他面前来来往往的忙碌,主摄里的女主角从头发丝到脚趾都飒的惊人,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她跳伞的时候更美,像天上最桀骜的苍鹰,狂风风将她的头发黏在我的脸上,然后我闻到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芬芳,这段日子这种香气时刻萦绕着我。” “潜水的时候,飞机上,特别是在刚刚潜艇里,她还对我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梁先生也开过潜艇,深海中的寂静总会令男人发疯不是吗?” 奥斯顿紧贴着梁肃并肩而立,他舔了舔牙齿,就像豺狼露出微笑,话里的暗示三岁小孩都会被曲导。 梁肃掀了掀眼皮,面色沉郁又冷淡,“胡编乱造只会让你的路提前断绝,背弃光明者终将被光明吞没。” “我从未背弃光明,梁先生也不能代表光明,若是没有罗斯柴尔德的支持,您也只不过是一个空有神谕的种子。” 梁肃嗓音沉沉地淡嗤了声,他的五官拢在阴影里,轮廓分明,看不清神色,奥斯顿却知道一定是淡漠的,可能连不屑都没有。 他生来一双看不进万物的眼眸,所有天翻地覆的动荡到了他面前也只能止步,所以前些年会里还有人称他为神子。 意为,神送来引领光明会的眷者。 而他最厌恶的就是他目下无尘的模样,既然世界都不看在眼中,那还跟他们这些凡人争什么权夺什么利。 “有时间不如去圣岛看一看,你的许多老伙计很想念你。”梁肃低沉的嗓音平静没有起伏,是一种对有罪者的审判:“你做错了一件事,我很不高兴,认为你需要受到等同的惩罚。” 这绝不是威胁,更像是宣告。 奥斯顿听明白了,脸色也阴沉了,“掌剑家族不会同意,会长也不会。” “他们不会质疑我的决定。”梁肃终于转头望向奥斯顿,居高临下的,是权利掌控者对下层徒有野心人的戏谑。“你好像不明白代理会长这四个字的含义。” 到了光明会金字塔尖这一层,世俗里的那些阴谋诡计利益交换跟小孩子的扮演游戏差不多。 世界在他眼中,只要他愿意就是透明的,苦心钻研权衡拉拢抵不过他投下的一个眼神。 “你的复位申请被递到我这里,不予允准是我的批示,掌剑家族已经连夜开会择出另一个人选,伊德里斯,他是继你之后,柯林斯家族第七任掌剑者。” “……”奥斯顿脊背发凉,阴鸷的眸色死死咬住身边的男人,”我的申请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我们明明已经递到会长手中了。” 梁肃掀唇极淡地笑了一下,讥讽一泄而出“你既然决定夺权,又为什么如此天真,权利从来不是靠上位者的支持赐予,还是说能混到掌剑者只是运气使然?” 若此时有人将注意力放过来,就会发现刚才的势均力敌只是一个假象,虎狼一般的奥斯顿在明显比他小的男人面前,就像是一只困惑的家畜。 男人只是眼角泄露出的微微眸光,异常寡淡,却如同灭世神谕,将奥斯顿一身强悍迫人的声势支离破碎,露出彷徨来。 如雷的掌声轰然响起一片,镜头里的罗思思变换了神情,锋利冷冽的神色从她脸上淡去,艾娃已经有了她最好的结尾。 “杀青!” “杀青!” “杀青!……” 欢呼的人群涌向场中,最中心的人却逆向而来朝着他而来。 “我下班了,今晚吃什么?” 梁肃闻言笑起来,温和生动,刚才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性就好像一场现实从不存在的幻梦。 奥斯顿阴森的脸诡异起来,在罗思思不注意的间隙,几度张嘴,男人都好像恍然未觉。 梁先生!呵,果然是梁先生。 他料定他不敢说出他的真实身份,所以眼角眉梢都不曾动过半分,奥斯顿脊背僵得笔直,指尖却在抖,那是兴奋。 他不是不知道怕,不懂得畏惧,只是他更兴奋,两种极端的刺激,令一双锐利的眼睛都开始充血。 是不是,是不是他得到这个位置,就会变得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样? 藐视所有前仆后继的挑战者,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疯子! 梁肃微阖眼帘,若是没有思思,他乐于见到一个这样疯狂不知所谓的玩具,来打发无聊的生活,但现在他有,而且异常的珍贵,他不嗜杀,但不代表他不会。 “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国,你拍了这么多天戏需要有一个完整的睡眠。” 梁肃摸着罗思思的头发,对于她口中郁然会疯的理由,不可置否。 “新西兰有一个地方,我想带你去看。” 罗思思的抗议当即卡在嘴里,停顿一下,十分好奇:“什么地方?” 梁肃眨眨眼睛,“不可说。” 男人有时候是一种很调皮的生物,即使成日里成熟持重,或是温柔细腻,但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情,罗思思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拿他没用。 “好吧,一个惊喜,希望到时候不会变成惊吓,现在我要去跟剧组合影,然后处理一下杀青的事,你乖乖回到我的化妆间等我,最好只有一个人。” 罗思思的余光示意了一下奥斯顿,梁肃当即很给面子的举起手表示同意。 她本意是想让两人分开,不要凑在一起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男人看着是一个甜甜的暖心果,但本质上醋缸成精,酸起来是能要人命的。 伊德里斯那种老古板的行事作风都能踩到他的防线,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到底有多能造醋。 若是以前他这种性格表现出来,罗思思早就不伺候了,但随着时间慢慢长久,她就跟上瘾了一样,拿出自己百分之一千的耐心,由着他次次拉低自己的底线。 但在他这迫不急待的动作中,总感觉他们像是在排挤奥斯顿一样。 罗思思转头就看见奥斯顿缓慢地抬眸,琥珀色的眼,高耸的眉骨,天然就为他的五官增添许多兽性的凶狠,即使他已经尽力克制,可罗思思仍觉得他一脸不善。 她见状当即梁肃拽到身后,“指导,谢谢您一直的教导,若不是您给出许多建议,艾娃这个角色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立体真实。” 在男人面前她连他的名字都不叫了,指导? 奥斯顿冷冷嗤笑,几分怒几分疼只有他自己知道,声音刻薄狠戾,“你这样护着他?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 丢下这一句话,奥斯顿直接转身离开,他之前的谋划毁于一旦,现在已经没了跟男人相抗的资本,再说一些不疼不痒的话只会显得他狼狈不堪。 罗思思扭头看了梁肃一眼,“你怎么他了?看起来跟你有仇似得?” “可能……因为我拥有你?”梁肃低头沉思一会,煞有介事。 罗思思握拳锤了他一下,“骗鬼呢,不想说算了,我去忙了。” 她话说的无比潇洒,仿佛一点都不介意。以前确实不怎么介意,毕竟她自己就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现在突然难受起来,心脏无端梗了一块大石头。 这一点都不酷了,罗思思转身去找诺德。 梁肃微笑着站在原地,没有挽留,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光明会可一点都不光明,无知的时候就想平行世界里的两点,在如何波动都不会交叉,但若是了解了,就必然有了交叉的时候,即使他是掌权者也不能保证什么。 奥斯顿有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思,蚁多咬死象。 所以他致力于先将不听话的蚂蚁全部碾死。 剧组杀青说起来可能很复杂,各项流程走一遍,依照不成文的规矩,还要办个派对。 罗思思回到人群之中,丹尼尔朝着她挤眉弄眼的同时,还在征询她关于怎么办派对的意见。 “说实在的,我很累,连拎酒瓶子的力气都没有,派对照办,我就露个面算了。” “拜托,这是你的杀青派对,主角都不在,你让我们嗨什么?”丹尔尼接过场务送过来的花束,塞到她怀中。 “我可听说《传奇》杀青派对可是在游轮上办的,嗨到凌晨都没散,你觉得007不露面说的过去吗?” “又是这句说得过去吗?你跟斯托确定没点交情?连堵我的理由一样!” 罗思思扒拉了一下怀中的花,红白玫瑰交织,间插着银叶菊和大丽花,灿烂中带着沉肃,十分契合艾娃这个角色的气质。 “要不,我也给租个游轮?请全剧组地中海豪华游十天,前提是放过我,我真的要回国了,一堆事还等着我呢!” 罗思思无意解释《传奇》杀青排队用的是伊德里斯的船,她不太喜欢将自己的社交都暴露出来,这一点她偏向于好莱坞明星的老派做法,不张扬,不宣扬,出了剧组她就只是罗思思。 像莱万切克斯这些只算得上共事的人,她连联系方式都不会留。 丹尼尔要好一点,但也没到什么都可以拿出来说的底部。 “你疯了,这下来的费用都抵得上你的片酬了,你花钱买消停也不是这样个撒钱法。” “……” 罗思思一脸心累无奈地回到化妆间,梁肃很少见她这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第75章 族人 “怎么了?”梁肃抬手锁住她的腰身,手指一带将人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腿面上。 罗思思早就习惯他私底下恨不得时刻将她挂在自己身上的德性,也不挣扎,顺势依偎在他的胸膛。 气息轻轻打在暗格纹的西装胸前口袋上,指甲扣着黑色的蝶贝扣,“今晚还有一场杀青宴,推也推不掉。” 想到刚才跟丹尼尔查的游轮包月价格,那一串数字都快赶上她那工作室投资的两倍了,虽然不至于动用徐姨留下来的资产,但也能将她这一部电影的片酬赔进去在搭一半。 “现在我定了一个小目标。”罗思思颇有几分赌气,“先买它一艘游轮,不对外开放,就单单每次我拍完戏开杀青派对用。” 这跟以前没钱的时候,说有钱了买两辆车,一辆开,一辆看,异曲同工。 梁肃被她逗笑了,手指划着圈摩挲着她的腕骨,不经意似得就道:“在这附近正好就有一艘梁氏的游轮,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罗思思怔了一下。 她随口一提,就只是情侣之间吐糟工作,反应过来当即就要拒绝,“不用,场地都已经找好……” 电话的嘟嘟声在背后响起,罗思思蓦地截住了话头,她不用回头看,因为梁肃已经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让玛丽号过来吧,这个月的出行计划推后。” 罗思思像是突然清醒,赶紧出声截断,“不用,真不用。剧组明天还有其他的戏要拍,只是今晚短暂开个派对。” 梁肃温声笑着挂断电话,“没关系,明天再让他们开回去。” 罗思思刚要想说这跟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别,梁肃就抬起她的下巴,鼻尖对鼻尖慢慢磨蹭,“就当是我对他们的抽查检验,今晚我想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我可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派对上。” 罗思思纤长的睫毛扑扇间,跟他的交织在一起,眼皮一重吻也落下来,“听话。” 在家里随他怎么乱来,罗思思一般不太拒绝,但在外面不行。 伸手卡在他的下巴将他推远,“注意形象。” 虽然她的名声经过刚才沙滩上那一遭已经跟桃色粘上关系,但是罗思思觉得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若在这个关头被人发现她跟男友在化妆间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那两件事连带起来的效应,就足以将她钉死在豪放混乱的柱子上。 这在好莱坞当然不算什么,毕竟西方人都很开放,但在国内不行,她现在正是需要国内支持的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豪华游轮到来带来的震惊和欢呼,一点都不亚于奥斯顿弄来潜艇的时候,甚至牵着要比后者还得人心的多。 毕竟游轮是剧组人人有份的奢华享受,潜艇却是拍摄的道具,大部分人甚至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罗思思照例只露了一面,剧组的挽留在热情豪放的女dj一声,“全场梁先生买单”的时候全部换成了嘶声力竭的欢呼声。 “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整个007剧组最讨人喜欢的人,”罗思思将游轮包月的报价处于三十,得出了一个令她肉痛的数字。 “三百万一晚,梁先生打算让我怎么还?” 梁肃打着方向盘的胳膊一顿,拐了个弯伸过来,冷冷的气息中烟味稍浓,罗思思被他搂住脖子拖过去,“肉偿。” “卖艺不卖身,先生免谈。” “是吗?”他尾音拉的老长,押昵的味道深重,眼睛里藏满晦暗的欲望。 罗思思顺着他几乎可以拉丝的视线,低头一看,白花花的胸脯在拉扯间跳出来一半。 她想着两人约会本来就没打算穿的保守,但是现在场合不行。 罗思思横了男人一眼,抬手拢住散开的领口,从他的臂弯里一连后仰到副驾车门。 "看路。" 梁肃转移开视线,这里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天色已经很晚了,车辆大灯所及之处除了树木花草,就只有虫鸣,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很多的时候情人之间都是怕沉默的,无言的环境会滋生猜测。 但当梁肃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时候,浮躁的欲望,焦虑的追求,还有各种各样的协议文件,都慢慢沉淀下来。 罗思思渐渐地沉浸在这份静谧里,只觉得灵魂都飘飘然立体,抛去虚假的趣壳回归自由的本质。 这是跟奥斯顿在一起时,惊险刺激所达不到的满足。 他们一路绕着海岸线,开上盘山公路,弯弯绕绕的路边开着无名的白色小花,深紫色的天空上渐渐缀满繁星。 罗思打开车窗,今晚不管梁肃要到她去什么地方,只这一路的寂静就已经值得她抛下剧组杀青派对,来跟他这一场约会。 “灯塔?为什么带我来这?” 梁肃的眼眸漆黑一片,攒动着难以言说的暗涌,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车灯打在他的脸上的一瞬间,一片复杂中罗思思辨认出一种情绪,“怀念”。 他在怀念谁? 车门被打开后,罗思思跟着下了车。 梁肃眉眼柔和仿佛能掐出水了,“雷因格海角,北岛的最北端,这里对毛利人来说具有很重要的精神意义,是充满了文化和精神信念的地方,也被称为“灵魂升之地”。” “我想带你来看看这里,也让这里的人看看你。” 罗思思注意到他脸上的情绪变化,很细微,淡淡的青烟一样转瞬即逝的悲伤。 她张张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但这时刻她总觉得待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比如“这里的人是谁?” “这里风景不错。” “原来我们开了那么远的路。” 等等这些,很多顺嘴都能说出来的关切,或者说自己挺感动之类的话,到最后,只沉默着掏出一个戒指。 她其实没打算现在就给的,毕竟过不了多久就是他的生日,这枚被两人共同期待的戒指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但现在她没有丝毫犹豫。 一根银色的链子上穿着一大一小两枚戒指,铂金淡金色的光芒在灯塔下反着微微的冷光。 郁然很多时候都说罗思思绝对拿错了性别剧本,就比如现在她在梁肃惊讶之后纯然感动的眼神中,像一个刚骗了人终身的渣男。 “以后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梁肃突然朗笑起来,他平日里很少外露十分明显的情绪,温柔的包容的就算是搞怪的时候,也只淡淡。 冷不丁听到这样大声的长笑,罗思思一脸诧异,他的胸膛都笑的发出振鸣。 罗思思以为他是不信,眉眼沉沉带出几分怒色,“梁肃!” “我是说真的。” 但是这种渣男发誓之后不被相信的场景,出现在他们身上就显得太怪异了。 跟玷污了她的感情似的。 “我知道,但是,思思,你在这里说出这句话知道就像什么吗?” 梁肃的眉眼愉快开来,就像有一道暖洋洋的热流拂过他的脸庞,舒服得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 那些冷漠的,淡然的,孤傲的,冰冷的神情一下子去了个干净,露出一个赤诚的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普通人。 “就像你在祖先排位下发了誓,这辈子都要对我好。” “倒也不是一辈子,我就是说以后……”罗思思嘟囔着,将戒指从链子上取下来,带到他早就伸出来的食指上。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思思你再也回不了头了。”梁肃将链子拿过来,取下戒指后,仔细地缠在手腕上。 “……” 最近圈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京圈的几位大导动作频频,好像是有新电影要开机。 一般娱乐圈的这种消息都是由上而下传递的。 等人尽皆知的时候,顶层的演员说不定剧本都看完了。 “妮妮,我看咱们要不还是算了吧,圈里美女那么多,我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去了,就算长得好,导演也肯定看不上。” 王妮妮闻言叉腰,“夏夏拜托你有点大美女的自觉行吗?你看看你,自从减肥后,你这头发丝,你这脚指头,你这腰,你这腿,姐妹儿全娱乐圈还能有比你更好看的?” 李安夏欲言又止。 王妮妮当即反应过来,开始往回找补。“那什么,罗思思除外啊,那都根本就是不人,那是神女,跟咱不同一起跑线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来穿上战袍,走出宿舍门,你就是下一个娱乐圈影后,记住啊,要是见到大明星不管是谁先要签名再要合照,这玩意儿卖给粉丝值老鼻子钱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快走快走,别耽误我睡觉。” 李安夏只得拎起王妮妮早就装好的小包出了门。 前些天,她的班主任老于私底下给了她一张电影的面试邀请卡。 上面黑底烫金两个大字,《妲己》 老于抽着她那口只能止瘾电子烟,烟雾缭绕间的眉眼是她见过最具风情的。 “就这一个机会,我给你了啊,不管成不成,反正你待去,至于班上最近那些流言蜚语,不用管它,你能克制住欲望减下来一个自己,就值得你现在的模样。多的我也不说了,啰嗦的女人让人厌烦。” 李安夏已经习惯了老于想哪说哪,没个重点。 但她看着手中这张班上已经传开风声的卡片,内心中燃烧的是最蓬勃的欲望。 她经历了那么惊悚的事,脱了下自己整整一身皮囊,这简直跟重生没有两样。 老天都快要明明白白把女主这两个字写在她脸上了。 她上电影学院这三年,断断续续也有过几次试镜,但那时的她身高一米六三,体重一百六十三,还是公斤。 为此她们表演系还上过好几次热搜,网友看见她的照片后留言大呼,"内娱要玩!" 三个月前系里都已经开始找她谈话,明示暗示她自己递交转系神情,或者干脆休学先减肥。 她那是刚被网友骗感情骗钱,可为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任何正面意义的向往。 没多考虑她就选择了休学减肥。 休学刚开始减肥的时候,她每天只吃一顿饭,就只有两根青菜一个水煮蛋,无时无刻旺盛的欲望不再折磨着她,考验着她。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忍不住了,冲破栅栏的食欲像不受控制的猛兽。 那天她在两个外卖平台上点了整整一千的食物,四十八个外卖小哥齐聚门口彼此相望,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而那些食物也一点都没浪费全部进了她疯狂叫嚣的胃。 最后是什么情况? 她也不知道。 只记得身体里传出一声爆炸似的闷响之后,胃部剧烈的疼痛感令她一瞬间就是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是全身无处不在的瘙痒,皮在痒,骨头在痒,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痒。 但李安夏又是值得庆幸的,若不是她大饥大饱令她的身体仙人图极度虚弱,令她只能躺在客厅的过道上动弹不得。 就凭她当时的反应绝对是拿上钥匙直奔医院。 在之后,就是鬼片一样的场景了,走廊上本来用来督促减肥的镜面墙,让她无比直观地认知到自己绝对不是人。 画皮?亦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公交车摇摇晃晃终于停在她的目的地门口。 李安夏带紧口罩下来车。 辉煌的大厦外立面,线条切割出金属般的质感,光子大厦。 这座城市排名前五的奢华写字楼,而她今天的面试就在这里面的五十三楼。、 老于除了一张卡片,别的什么都没告诉她。 她也就除了知道这个剧组要拍的电影名字叫《妲己》,其他的也一概不知。 若是以前,这样无准备的仗,她绝对不会打的。 但现在她有了最可靠的依仗 ——一张毫无瑕疵的脸。 按照卡片后面的指引,现在大厦前台填写好入内纪录之后,保安殷勤地为她指引到电梯。 甚至还帮她按了上行键。 这是她以前绝对不会遇到的事情。 而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李安夏觉得老天爷对她的眷顾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秦尚那张红边全球的脸,即使带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丝丝眼睛,她也能认出来。 “抱歉,我可以进吗?” 正在跟秦尚将剧本的福哥,闻言刚想拒绝,余光就瞥见询问的女人露在口罩外面的那一双销魂媚眼。 就像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狸,斜飞上去的眼角恰到好处的晕出一尾飞红,柳叶细眉,饱满白皙的额头。 福哥当即一个激灵,心说不是见了鬼了吧,他们要演的电影名叫《妲己》,就真的出来一个妲己,还活生生俏丽无穷的站在他面前。 第76章 妲己 “多谢。” 李安夏摇曳生姿地走进电梯,她今天出来的时候,王妮妮特意给她喷了香水,是梁氏集团旗下最火的香水牌子ss最火的那款。 香味世所罕见,一上市就引发一片断货狂潮。 除了喜欢这个香味,李安夏更喜欢她的名字,“唯一”。 她自持现在的姿容也是唯一,正跟这名字相配。 电梯上行,屏显上的数字上升的很快,福哥最先忍不住开口:“您好,您是要去《妲己》工作室面试吗?” 李安夏脸上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点失望,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是的,我的老师推荐我来的,您……也是吗?” 她眼睛里清澈无暇,令人看到就会觉得她真诚。 李安夏装作没有认出秦尚的样子,惊讶又带着天真的疑惑。 福哥圆圆的脸上露出骄傲,“是啊,我们秦尚过来看一下男主角的戏份,你准备面试什么角色。” 李安夏闻言适当地露出惊喜激动的样子,说话间都是未踏入社会的青涩,“我也不知道,我老师说我去了有人会安排。” 福哥了然地笑了笑,这是一个电影学院推过来的苗子。 就看试镜结果,好了就给个戏份重的角色,砸了就演个龙套。 反正这算是剧组卖给圈内院校的一个面子。 毕竟《妲己》这个剧组的成分是在太杂,涉及有太广,是上面重点关注的一个试验品。 能不能走出国门,好莱坞出道的罗思思有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京圈的合作,都看这个一部戏了。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已经到达楼层。 从秦尚一飞冲天之后,福哥虽然也跟着水涨船高,颇有几分用鼻孔看人的趋势,但面对美女他一向都很平易近人,更别说李安夏还有一双无比贴近女主角妲己的眼睛。 楼梯口,福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安夏,“这是我的名片,若是以后你在圈内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 李安夏手上接过名片,眼睛却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尚,做足了一个粉丝见到偶像后激动又克制的难耐墨阳。 “秦尚,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吗?” “抱歉……” “可以。”福哥将手伸到秦尚背后拽了一下他的衣服,“签哪里?” 李安夏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在小包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又找出一支笔。 “签第一页就好,能不能在写一句祝福的话,随便什么都好,也能给我一点勇气参加待会的试镜。” 李安夏有点后悔自己拿乔,没有取下口罩,若不然眼下还可以微微红着双颊,做一副羞赧含春的模样。 在学校里就是凭着这个模样,她无往不利,校草,有钱的富二代……都是她的裙下臣。 但那些青涩又天真的学生怎么比得上眼前已经蜚声国际的顶流男神。 李安夏弯着双眼,用崇拜敬仰的眼神看着低头签名的男人。 可惜她的手段好像在他身上不起作用,那一双电影里无比深情的眼睛,现在一片冷漠。 丝毫没有留恋地将本子递过来,就点头离开。 没有问她的名字,也没有说一句额外的话。 李安夏想跟着他再走一段路,守在电梯口的工作人员却上前揽住她,问清是要来面试之后,就礼貌地示意,“您可以先去那边的房间里等待,到您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叫您。” “你怎么不跟她多说两句,看人家小姑娘多失望啊。” 福哥有点埋怨,这姑娘一看就是能火的样子,他也动了签下她的心思,刚才要是秦尚再说几句关心的话,说不定都不用他用什么手段,人姑娘自己都能送上门来让他签约。 “跟女粉保持距离,咖位不稳之前不谈恋爱。” 秦尚懒懒散散道。 “这话是我说的没错,可你多说几句话又不是谈恋爱,不妨碍啊。” 秦尚闻言,嗤笑,“我不谈恋爱,我费什么话。” “……” 福哥气结,抬眼看着已经到了地方,只得先将这口气忍下,等他跟导演见完面,这事待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秦尚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一屋子形形色色的人中间,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她坐在人群正中间,手里拿着文件正在说着什么,那副认真的模样跟之间拍戏的时候一样。 秦尚掐着手心,克制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嘴角,向着人群里走去。 “预算最高两个亿,特效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跟caa的ceo伊诺有点关系,他手下有一支专业承接电影特效的团队,《妲己》的后期特效会交给他们来做。” “是kh工作室吗?好莱坞的首选特效工作室,但我听说他们已经发出通告说近段时间接了一个大单,还会接我们这个电影吗?”坐在罗思思旁边的出品人林余面露担忧。 他家里有些关系,更是圈内威望十足的老人,这次他能出山担任出品人,罗思思猜测八成是上面暗示过来考察监督的。 所以他来之后,罗思思对他的态度都是先敬三份,闻言转头对他笑,“确实有这个通告,但是通告里说的大单就是我们,他们现在正在做007的后期,若是我们拍摄的进度跟计划一样,刚好无缝衔接,伊诺还说若是拍摄进度慢,也没问题,正好给工作室放个假,拉低一下工作室的离职率。” 她说完还眨了眨眼睛,在座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特效工作说来简单,但是真了解的人都知道有多复杂,只是一电影中一两秒的镜头,可能就是成百上千次的设计模拟,费工费人还费时,国内的特效工作室离职率在各行业里能排名前三。 有了解的网友还戏称,“铁打的公司,流水的秃头。”这个秃头就是指从业特效的人员,青春靓丽的头发在这一行里不会存在超过三年。 秦尚跟着笑出声,他身前的人闻声回头,猛的惊叫一声,“秦尚!” 这一声跟见了鬼喊破嗓子不一样,中气十足,跟电视剧里皇帝御驾前面喊“陛下驾到”很像。 罗思思带着笑意的眼睛就顺着声音看过来,围着桌子开会的人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 自从《传奇》票房刷新世界纪录之后,秦尚在国内的地位就超然起来,已经到了娱乐圈老前辈的那个份上,多少人都盼着他最后后劲不足,跌落神坛。 但谁让人家搭上了好莱坞出道的罗思思,回国的第一部电影,男主角直接就定了他,这下更让心怀嫉妒者,恨得眼睛都滴血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吭声?”罗思思朝他招招手。 身边围着的人,立刻起身让出一个位置,秦尚走过来顺势坐下,“也没有很久,刚来。” 隔了一个座位的郁然撇嘴,她其实不太待见秦尚,或者说自从梁肃帮她把蓝坤成约出来之后,她就不待见除了老梁之外任何对罗思思起心思的男人。 "剧本我看完了,不愧是聂老的的作品,就是可能女主角不太好选,你要演吗?" 罗思思叹口气,“本来是不演的,连着两部戏我觉得我的状态不好,怕影响到这部作品,况且我还要顾着《妲己》的幕后跟好莱坞那边的发型,是在脱不开身。还是在看看吧,若是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再考虑。” 秦尚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失望,“不是我目中无人,而是聂老,他写的妲己就是参考了你在《传奇》里面饰演的公主,只单单角色外貌这一方面,现在内娱就找不出合适的。” 电梯里的李安夏,被他选择性的忽略,甚至还生出一种她最好不要出现的心思,这样他就能跟思思共演男女主角,即使戏里是对立关系也好,至少能多多看到她,说上几句话。 “也不能这么说,圈子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那么多女演员,也不乏媚色天成的,罗小姐虽然是原型,但是聂老写的妲己可要比公主妖娆风骚的多,妲己是千年狐妖,最重要的就是这份气质,其余的美貌,导演挑挑角度也不是不能拍出绝色佳人的感觉。” 林余不是很赞同秦尚的说法,小年轻有自己的小心思,想要讨好佳人,他喜闻乐见,但不能用贬低整个行业人员来这种对比手段。 “林总说的对,秦尚华夏自古不缺美人,圈子里也是各花齐放,这个角色最重要的就是要妖娆,我不是很合适。” 罗思思对自己的演技十分了解,她从来没有接受过演技方面的教育,你让她演女帝,演特工,甚至演蛇蝎美女都能带入几分,毕竟她本身的性格里面就有些因子。 但独独这份妖娆,她不行,就是演出来,也是浮于表面,电影都可能会被她这个败笔搞砸。 秦尚还想说什么,郁然突然站起身打断:“面试时间到了,咱们该去面试间了,刚才小王发消息告诉我来今天来的人比预估的要多的多,要是再耽误一会,今天时间都不够用。” 郁然扬了扬手机,上面显示已经上午九点了。 罗思思当即点头,一行人转换场地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正对着门摆放了一排桌椅,上面蓝色的桌布遮盖,几瓶矿泉水整整齐齐。 刚才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在转移场地的时候散去。 现在只剩下郁然,罗思思,秦尚,林余,还有几个副导演和选角导演。 他们之前就安排好了,最先面试的是女主角,面试顺序按照咖位依次排后。 选角导演递上来厚厚的一叠资料,每个参加面试的演员都有详细的履历和一张白底的素颜照片。 罗思思翻了翻,真正有名有地位的女明星其实不多,大多都是一线二线的各色小花。 这不奇怪,不说她只是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新人,就单是这部电影是有她一个小工作室牵头的就已经能劝退圈内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星。 那些来面试的一二线,估计也只是看在京圈和上面都关注的情况下,才决定来试试,而且面试过了还不一定会出演,毕竟这是双向选择,她现在只是一条刚下水的小帆船。 罗思思直接将资料前半全部掠过,主要看后面那些不出名或者完全就是新人的履历。 翻着翻着她的手就停在一张履历的边角。 李安夏,电影学院大二在读,老师于何梅。 罗思思的视线在这上面一扫而过,紧接着紧紧定在那张白底素颜照片上。 玉肤雪肌,媚骨天成。 上扬的狐狸眼角天生一抹飞红,妖气逼人。 总叫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可记忆中怎么找都没有这个人的影子,更何况这样一张脸,她见过就绝对不会忘记。 因为心里存了事,面试开始后进进出出那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给罗思思留下深刻印象的。 总觉得都差点意思。 郁然见她神飞天外,还不忘给每一个进来的人打叉,忍不住扯扯她的衣袖。 “祖宗,那么多就没一个你能看上的?再这么x下去,咱们这女主角面试就全军覆没了!” 罗思思拇指在资料边角来回摩挲,雪白的纸张在拇指下刷刷的飞过,直到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当即停顿。 “快了。” “什么快了?全军覆没快了?”郁然误解了她的意思,焦躁起来,语带威胁道:“真全军覆没,你就来给我当女主角啊,到时候不管你找出什么理由都没商量的余地了。” 罗思思将自己已经起皱的袖子解救出来,丝毫不惧地道:“这个女主角我还真当不了。” “你——” 要不是现在有人正在试戏,她能从凳子上跳起来,伸手指出罗思思发脾气。 “那我也不干了,反正电影是你要拍的,现在你自己捣乱,我也罢工。” 罗思思嬉笑着去拉她垂在桌子下的手,“你啊,还是急脾气,我话都没说完,你就急眼了。” 郁然脸色好了一点,还是冷哼一声不说话。 罗思思就把资料翻到自己折起的那一页,推到她面前,“看看,这不是再等我们的女主角吗?” 两人的打闹秦尚都看在眼里,本着女生间总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友谊,他一直没插话。 现在听罗思思笃定有了女主角,还就在面试的人中,他有些坐不住了。 “思思,连面都没见,怎么就定了?我们毕竟也是投资过亿的剧组,这样草率是不是不好?” 他还是想让罗思思来演这个女主角,角色适配在他这里从来就没担心过。 林余没有看过罗思思拍戏,才会说出那番气质不气质的话。 但他是跟罗思思一起拍过戏的,镜头前的罗思思根本就是天生的演员,一举一动都像是角色本来活过来。 只是妖娆,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用担心,妲己本质上就是要祸国的妃子。 罗思思只要往哪一站,声音柔柔地喊一声大王,不用什么妖媚的表情,也能令明君误国,天下皆轻。 第77章 确定 “我有预感。”罗思思神秘一笑,对秦尚的反对不可置否,并不过多解释。 “0366号。” 场中没有记忆点的表演完成以后,选角导演示意叫下一个号。 李安夏已经被工作人员带来,就强忍着激动颤抖的心情等在外面。 她从前面出去女星的面容上只读到一个信息,失落。女主角尚未确定,对她来说就是一步飞升的天梯杵在她面前。 只等着她抬抬脚就能登上去。 雄心壮志地踏进门后,李安夏满心的自信却像被倾盆大雨浇灭的火焰。 连青烟都没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美了,坐在排桌后面的女人太美了,《传奇》上映的时候她刚巧脱完皮,回到学校后,当即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不少人都等在她上课的教室,或是寝室的路上围观。 空前膨胀的自信让她在一个星期的时间,接连勾搭了校草,系里有名的富二代。 前前后后,跟不同的人约会,也看了不下十来场《传奇》。 大荧幕上初见的时候就能征服所有人的美貌,令李安夏心中升起过自卑惶恐,后来看的次数多了,习惯了,李安夏又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罗思思的脸,但是也没差到哪去。 如今真在现实中照面之后,李安夏恍惚间连比较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当真就跟王妮妮说的那句话一样,“那都根本就是不人,那是神女,跟她们不在同一起跑线的。 “你试下这段戏。”选角导演已经习惯了每一个进来的女星都要恍惚震惊一段时间。 他们老板的颜值,已经成为他们每天上班的动力。自从老板回来之后,所有人也不迟到了,也不早退了,加班都加的更中彩票似得。 偶尔有个工作交接,一群男女都能忽视性别当场打起来,只为了跟老板能有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因为离得近,刚才罗思思郁然的私语他也听了个大概。 知道剧组幕后的真正大老板已经内定了好了人选。 此时递给李安夏的剧本片段,就挑了一个相对于比较简单的。 这个片段只有一句台词,就是姜子牙朝见纣王,妲己面对以前生死仇敌的一句“姜子牙,别来无恙。” 李安夏即使没有特意准备,但来之前也看了不少关于西周灭商的历史,还有网上很多关于妲己这个妖妃的创作。 却从没有那个版本是写姜子牙跟妲己早就认识,还是死敌的。 没有完整的剧本,她一时间连说这句话的情绪都拿不准,是仇恨,还是炫耀,还是威胁? 姜子牙作为平民觐见纣王,妲己已经成为了宠妃,她在身份上很有优势的,称得上居高临下。 这个时候遇见仇人,李安夏将自己带入进去,还是微末的时候,跟一个男人结下死仇,却苦于道行不够无法报仇。 等到自己一朝起势,再见仇敌的时候,发现他就像一只随手就可以碾死的蚂蚁。 李安夏心中一动,知道该怎么演了。 “导演好,各位老师好,我已经准备好了。”她弯腰鞠躬之后,就准备开始演的。 罗思思却支着下巴,言笑晏晏地看着她,“需要搭戏吗?我给你搭纣王?” 说着又转头看向沉着脸的秦尚,“姜子牙也来?” 她话音未落,身边的林余和郁然还有几个导演都来了精神,从面试开始这么多女演员就没有见她如此兴奋的。 更别说罗思思这个电影节的最新影后也要下场表演,屋子里的人都开始期待起来。 而李安夏从听到她说要给她搭纣王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心里控制不住的升起一股子胀意,手脚都有些发软。 若不是脖子长得结实,头都快被她点掉了。 罗思思笑着站起来,秦尚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但他不会拒绝罗思思的任何要求。 跟着她离开座位,走到场中。 选角导演已经殷勤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场地中央,罗思思走过去施施然的坐下,伸手搂住李安夏的腰,将她揽在腿上。 脑海里回忆着梁肃抱她时候的神情,眉目微沉,自有一番深情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李安夏腾的一下脸就红了,靠着自己对戏份的理解,换了一个相对比较妖娆的姿势,依偎在罗思思怀里。 秦尚单膝跪在不远处,他在这场短戏终究是一个工具人,只要低着头做出一副不敢直视圣颜的模样就行。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李安夏鼻尖,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为其中有些香调跟喷的香水类似,陌生是因为,除了类似的地方,剩下的香调显然要比她喷的香水更有层次,也更有格调。 她开始无比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喷香水了,假冒伪劣碰车真货,李安夏都不敢想这仙女一样的人在心里会怎么看她。 她埋头后悔,罗思思还以为是在酝酿情绪,伸出手安抚性的落在她腰间拍了拍。 李安夏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正在干吗,绯红着双颊将视线投降不远处的秦尚。 用她在宿舍给男人发语音的妖娆语气,道,“姜子牙,好久不见。” 最后那四个字她咬的意为深长,在她的理解里,发迹的时候遇见以前的敌人,即使卑微如蝼蚁,她也会连恐带吓的先玩弄一番。 要他惊,要他恐,要他辗转反侧,要他生死不如。 郁然最先鼓掌,她是真觉得这女人演的好,就跟真妲己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虽然在表情上还稍有欠缺,但是总体把握,特别是台词拿捏的非常好。 林余也收起心中的轻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疑惑。 他刚在闻听罗思思跟郁然那番对话,还在心里觉得两人拍电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一个连人没见就草率定下角色,另一个说罢工就罢工,真是罔顾上面还有京圈还群人的重视。 而现在见了李安夏的表演,跟他们之间聊剧本对妲己的理解,不谋而合,虽然在一些处理上还有许多青涩的表现痕迹,但是新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的上很厉害了。 难不成罗思思跟这个叫李安夏的小演员之前就认识?之前给她透露过角色理解? 林余心中问号一大堆,却没有一个张口问出来。 他现在更像是要有旁观者视角的观察者,除非实在过分和一些特殊情况,一般他都不会发表意见,插手其中。 室内的巴掌声,像是一颗巨大的定心丸,沉甸甸地将李安夏忐忑的心压会肚子里。 “演的很好,这个角色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的了。” 罗思思忽然抬起手将李安夏披散的头发拨在脑后,动作亲近自然,在一室人果然如此的眼神中,李安夏眼中的迷惑和羞赧就显得突兀多了。 她张嘴想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还这么亲近。但两人刚认识,她又怕只是之歌误会,问出来会让人觉得她是自恋太甚。 在心底给罗思思的行为找理由,说不定仙女就是这样温柔呢,说不定她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体贴友好呢? 至于得到角色的喜悦,相比较心中来回拉扯的疑惑已经不值一提了。 忙了一天,主要的角色都定的七七八八了。 郁然将工作计划重新调整一下,合上电脑就气鼓鼓地冲上楼。 彼时罗思思正窝在梁肃怀里看跟caa的ceo伊诺视频电话。 两个人就一些《妲己》在国外的发行宣传问题进行友好的讨论。 当然这个友好是指罗思思单方面的。 视频那头的伊诺心惊担颤的都快要给她跪下了。 “我知道华夏的文化一直都被主流媒体拒绝,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请一个擅长舆论制造的宣发团队来帮助《妲己》宣传。” “qr怎么样?五年前詹妮弗并不该得那座影后奖杯,就是他们提前造势,玩弄舆论,最后有联合了几个主席评论员,直接将她推上影后的宝座。” “他们确实很好,非常好,有钱有势力,在好莱坞的影响也非常深,但是我听说他们好像并不喜欢承接来自东方的业务。” 伊诺呵呵干笑,视频里男人的下巴就杵在屏幕的左上角,罗思思提出质疑的时候,微妙的有一瞬间的紧绷。 伊诺被这稍纵即逝的变化,吓得觉得自己的皮下一秒都要从身上被人扒了。 “这是子虚乌有的传闻,来自竞争对手的摸黑,最近几年华夏市场越发繁荣,已经是继北美之后的第二大票仓,我想一个商人是不会将一块有着肥美滋味的肉拒之嘴边,他们那边我会亲自上门跟他们谈,合作绝对没有问题。” 伊诺连忙下保票,罗思思担心的问题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好莱坞或许有人会拒绝新影后罗思思,但没人会拒绝,也没人敢拒绝她身后的梁先生。 “好吧,实在很感谢你,伊诺,自从相见以后,一直都是你在帮我,而我好像没什么能帮你的?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 罗思思将身上不安分的大手驱逐出去,一本正经的带着感激道。 “不不不,罗,我是一个商人,更是一个眼光长远的商人,我现在投资你,就是在投资一个没有上限的市场,就像你说的华夏有人,很多很多人,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会看电影,也能教我拥有百倍千倍的回报,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他说的原因是真的,但也只占三分,至于罗思思说的好处,梁先生这段时间给的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他奋斗三十年才当上ceo,地位尚且不稳,但跟罗思思合作只是两个月,他就进入董事局,有了caa的股份,光明会里的登记也大跳水似得蹦上去五级。 从一个外围不入流的炮灰,成了能参与光明会活动的地区小代表。 房子也从普通的大平层,换到了中央公园的世贸中心。 伊诺心满意足之际,就只剩一门心思想要巴着罗思思这跟粗壮的金大腿,最好两人关系再好一点,能叫她多多在梁先生面前提提自己,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给梁先生做心腹的机会。 恭维的话还没说完,梁肃就伸手摁断了视频,低头蹭着罗思思的脖颈,粗重的喘息,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罗思思身后扣住他的头,刚想回个吻。 就听见郁然的脚步声腾腾腾的冲到门前,像是恨不得把地板踩穿的那种。 罗思思弯了一下眉眼,“去卧室等我,很快。” 梁肃才不依,视频电话的时候就说让他等,现在终于能开饭了,又来一个。 大手缓缓上移,掐住她的腰,显然没打算放她起来。 但罗思思有时候非常冷酷加无情,她捧着梁肃的头吻他,身子却不容禁锢的站起来,“听话,今晚姿势你挑。” 梁肃的眉当即挑起来,眼睛都黑沉一片,“时间也我定。” 罗思思听着“嘭嘭嘭”的敲门声,皱眉,想明天上午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去可不去的那种,就点点头,依他了。 梁肃扬着唇角,起身进房间去了。 罗思思打开门之后,却没有让郁然进来,而是拉着她走到楼下。 “干嘛!你房间里是不是又少儿不宜了,怎么连门都不让我进。” 罗思思将郁然拉紧她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是挺少儿不宜的,还特别虐狗。” 郁然语塞,罗思思已经进化了,对对于她的调侃挤兑,不说无动于衷,也能反戈一击。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李安夏有问题。” 郁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又有点气愤:“你知道她有问题,还直接定下女主角,怎么你非得把自己的目标丢在碗底然后再捣乱是吧。” “她演女主没问题,我说的问题,是指跟我们一样,我们,我和你。”罗思思伸出食指指了一下自己,又指向郁然。 郁然发热的脑袋登时跟泼冷水一样,一个激灵冷静下来,“我……跟……你?” “脱壳?”她惊得眼睛都瞪的要脱框,“怎么可能,她……” “对哦,她那个长相就很可疑。”郁然呆坐在沙发上,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我搭戏的时候,摸过她的皮肤,无暇细嫩就像新生儿一样,头发也是,现实世界里,一个人从小到大保养的再好,就算天天用牛奶洗浴皮肤也会面临老化问题,但她不是。” 罗思思仰后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她离开后我让熊茅去查了一下她,你猜怎么着?” 郁然呆滞的目光望过来,“怎么着?” 罗思思微笑一下,“两个月之前她还是一个体重一百六十公斤的胖子,非常能吃,休学后,却在两个月时间飞速减掉三分之二的体重,且皮肤没有松弛,身体没有后遗症。郁然你不觉得这个经历很熟悉吗?” “这……这不就是我们……” 郁然瞠目结舌,她们是在私底下不断搭建暗网,以期能发现同类,甚至徐姨留给她们的人手和资产都搭进去用在这个方面。 但郁然内心中却一直都认为这很可能是一个没有回报的项目,根本就没做好真正遇见同族的准备。 “她是《妲己》的女主角,在这期间,你会跟她有很多接触,先不要暴露我们自己,先看看她的品性在说,我再查查她的祖上,看是不是跟我一样只是这一代突然出现,希望能有个好消息。” 其实罗思思心中也很乱,多一个族人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但有些事不能因为危险就不去做,她跟郁然的相识相知就印证了,族人就是亲人这句话。 况且徐姨都不怕,没见面的时候就敢对她们伸出援手,没道理自己接受帮助以后,却要断了徐姨的一片真心。 惊雷一般的消息知会了,罗思思很没道德地徒留郁然在原地消化。 很多时候,罗思思跟梁肃的相处都不是激烈狂近的,两人都偏向细水长流的温馨平淡。 依偎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就能消磨一天的时光。 再不如,就是厨房里你洗菜我做饭,当然碗绝对是梁肃洗,罗思思这辈子特别讨厌的事不多,但洗碗绝对算得了一个。 况且每次洗碗的时候,罗思思都会在一旁陪着,要不就是贴着他的后背,要不就是靠着他的肩膀,平常人也许会觉得碍事,但梁肃绝对喜欢。 渐渐地竟然变成一种习惯,两人在家里跟连体婴一般,连上个厕所,若不是罗思思坚决不同意,梁肃还能挤进来陪着她。 罗思思想着就算答应了今晚由着他,应该也不会折腾到哪去。 所以上楼的时候很干脆,丝毫没有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意思。 等进了房间,就看见梁肃已经赤裸着胸膛靠在床头,壁灯特意选的暖黄的光,很有氛围感也十分温馨。 当然这只是在平时,现在罗思思看着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深邃又晦暗的眼。 只觉得灯光在此时都变得危险起来。 但她还是不怂,情潮涌动的时候,男人露出过比这还要危险百倍的样子,那才是洪荒的凶兽饿到现代,恨不得将她勒碎了,大口大口地吞进肚子里。 “梁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也。” 她喜欢拿些要命的诗词来调戏他,而他也绝不是什么尊诗重道的人,毕竟年少的时候能在书上乱改《登鹳雀楼》的人,只会比她更押昵。 话音未落,男人就笑着靠过来抱她,罗思思的调笑却僵在脸上。 随着男人的起身,床头柜上一排一眼数不过来的安全套整齐码放,罗思思颤着嗓子掐他:“这只是新拆的一盒对不对?” 男人眼睛已经泛起危险的情潮,不容置疑的将她从床边拖上来,像是囚住将要挣扎的猎物, “是新拆的,也是今晚要用的。”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流动的霓虹红绿交替,世间的繁华渗不进屋里来,屋里的人也逃不出去。 崩溃的呜咽碎在室内的每一处角落,藤蔓在风雨中只能攀附着大树,就算形状姿势被大树操控的扭曲罕见,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狂风暴雨中能堪堪攀附就已经用尽了它的力气。 最后大树餍足,藤蔓睡去。 窗外的车流又开始拥挤,新的一天将将开始。 第78章 眼神 国内,《妲己》演员选角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微博上已经有了剧组注册的账号,一片空白的账号很快就发布了几张模糊的背影,穿着或华丽或简陋的服饰,在黑红金不同颜色的背景下,几分诡谲几分诱惑,还没有开始宣传,这几张照片下面已经开始有人留言。 虽然大部分的都是对身材的夸赞,或是要求放出正脸的照片,但好歹有了几分热度。 热度一有,工作室的宣传组就赶紧几个已经定下来的主演。 网友们顺着摸过去,先是发现秦尚出演男主角,当即就热度大增,空降热搜第一。 紧跟着又来到李安夏的微博,她现在这个账号是脱皮之后重新注册的,里面各种角度的自拍还是生活中跟不同人的合照,那张脸不管在那张照片上都冲击力十足,网友越翻越起劲,评论里都是喊老婆,嗷嗷叫的。 微博热搜前三就都有了。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007》剧组也放出了电影宣传海报,海报里罗思思一改公主华丽的宫廷范,沙漠背景下,白皙肌肤晒变成了蜜色,肉眼可见的汗珠坠在肌肉上,长发黑裙和邦德并肩而行。 海报一经公布,国内国外的网站全部屠榜,记者们闻风而动,上天入地地找她。之前她公布出演007的时候,虽然网络上大部分网友都是喜闻乐见的程度,但是对她出演的角色猜测却还是停留在公主的形象上。 网上曾经有一个热度很高的帖子,是写《传奇》里的公主穿越到现在后,遇见007,跟他一起经历种种劫难。公主的多智善谋,大义高贵在里面彰显的淋漓尽致,网友们一度都认为是真007剧本泄露。 现在电影海报一经放出,网友们才发现跟他们想象中的艾娃可谓相差十万八千里,她看起来飒极了,黑色的高开叉长裙露出了大腿上绑着的匕首一角,锋锐的刀锋贴着蜜色的肌肤,小腿上的肌肉线条行走间凌厉干脆,跟邦德并肩而行的时候丝毫不露下风。 是根本和柔弱,高贵不搭边的形象,用女武神来形容更加合适。 热度一再发酵,国内的记者近水楼台天天堵在工作室楼下,希望能逮到罗思思来个头版头条,要是有专访就更好了。 但也不代表国外的记者就此放弃,这两天a市的人明显感到街头上金发碧眼的老外多出许多,大部分还都带着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在街头遇见戴帽子口罩的女人就是紧盯着不放。 为此这个月的各街道警察局没少接到疑似遇见人贩子的报警电话,最后实在忙不过来了,只能在网上发布一则官方声明, 【近期多次接到群众举报疑似遇到人贩子、流氓,经公安机关查实,系多国记者街头寻找著名电影明星罗思思所致……其他广泛行为已经造成群众日常生活不便,已被朝阳区派出所警告教育,警方提醒:媒体活动应该恪守日常行为规范,不得妨害社会管理秩序,对不遵守法制法规的行为,公安机关将严厉警告,严重者将依法受到惩罚。】 这则警情通报一处来,就像是热锅浇油,网上轰地一下子炸开了锅。 【安分守己多年,没想到栽倒记者身上,罗思思:晦气啊,晦气。】 【乌鱼子,记者行为明星买单,真是天上一口锅下来砸到殿下身上。】 【也不全是媒体的错,明知道自己热度高,还是藏得严实,人家找不到人,可不就待在街上胡乱找人。】 【你傻逼吧,这关罗思思什么事,是她叫媒体来找她的?人家就拍个电影,受害者有罪论20年代了,还有人信呢】 【她是明星,就是吃着一碗饭的,拿着钱躲清闲,她算什么受害者。】 罗思思窝在沙发里刷着网上的留言,郁然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网上那些人就是这样,就是主席都能骂两句,你别听他们胡扯,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阳台打电话的梁肃,心中有些愤愤,都什么时候来还只记得忙工作呢,女朋友都快被骂死了。 罗思思将手机界面切换到微信,找到阿曼达点进去:【先发表声明,道歉然后呼吁记者注意分寸影响,这件事不管错在谁,但不好的影响确实是由我们带来的,注意声音的措辞。】 阿曼达立刻就回复过来,【好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建议你最近最好能抽出一点时间露个面,堵不如疏,抛出去一点噱头,记者有了热点好交差,就不会疯狗似得咬紧你。】 罗思思:【可以,你来安排。】 郁然看着她回复,还是有点生气,"明明就不是我们的错。" 罗思思闻言看她,“我们是公众人物,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一言一行都会对社会造成方方面面的影响,这不是对错可以论断的,你应该从社会利益的角度来思考,这次确实因为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官方的声明是善意提醒。” 郁然见她一脸正色,只得瘪嘴,“你说的我都知道,接受盛名带来的好处,就要承担公众人物的社会责任,我只是心疼你,你这么好个人,从来不做违法的事,年年捐款,遇见不平都会伸手帮助,他们现在怎么不提你做的好事了?。” “我做好事,是想做,而不是为了宣传好名声,你的电影快要开机了,到时候我露个面让你蹭蹭热度?”罗思思调笑道。 “……”郁然沉默片刻,点头,“那到时候我多请两倍的保安,务必不出现安全问题。” “也可以找警方合作,红了眼的记者可不会听安保的话。” 梁肃走过来,插进两人中间,将罗思思抱紧怀里。 郁然不情不愿地起身做到旁边的单人位上,她一直都觉得梁肃这个男人还可以,对罗思思温柔,体贴,纵容,宠溺。 就算他面对她这个小姨子的时候,冷漠又寡言,不温和讨好就算了,还总是冷不丁的一个眼神吓得她连屁都不敢放,但她从来没有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姐妹。 可是今天她算是看清了,什么温柔体贴纵容的,一遇上问题他连问都不敢问,还说什么公司问题躲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郁然怒从胆边生,第一次有了勇气想要怼他,“你公司忙的话就回去忙好了,反正思思这边你帮不上什么忙。” 她话音未落,男人还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姐妹先瞪她了,“郁然。” 郁然才不理会,赌气对着男人继续,“花团锦簇你凑上来,遇到问题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你以后不是我姐夫了,思思值得更好。” “郁然!”罗思思沉声,“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室吗” “我就不……”郁然还待回嘴,接触到男人的目光之后却霎时间停住,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很小的时候,郁然的父母都还在,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夹在两人中间很开心,屏幕中却突然出现一直血盆大口的嘴巴,鲜血淋漓,镜头很快将这个嘴巴的主人露出来,沉寂黑暗的海里,细密的鳞片遍布全身,狰狞的身形庞大无比,还有那双眼睛,森冷嗜血毫无人性。 郁然看着男人陡然望过来的眼神,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小时候的她还能缩在父母怀里瑟瑟发抖,现在却只能呆坐在沙发里,浑身颤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那是人类面对顶级掠食者刻在基因中的恐惧。 罗思思见她吓得脸都白了,疑惑地顺着她呆滞的目光看了梁肃一眼,男人的面容英挺俊朗,轮廓锐利,见她看他眉目温柔地在她额头上轻吻。 “你怎么她了?” 见他不回答,罗思思推开他的唇,起身走到郁然身边,身后搂住她的肩膀,“郁然?小然?怎么了,手都是冰的!” “跑……快跑……”郁然牙齿发颤,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颤中。 “什么?”罗思思侧耳想要听得更清晰一点,见她吓得牙齿都发出“咯咯”的碰撞声,不由回头疑惑的扫了梁肃一眼,男人温和地朝着她笑,见她目光审视,还朝她讨好的摊摊手。 罗思思更疑惑了,刚转过头,就看见郁然跟受了刺激一样,猛的从她怀中挣脱,“思……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跑的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客厅里,脚步声一路冲到楼下,罗思思听见大门的地方发出“嘭”的一声碰撞声,接着就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梁肃!”罗思思这下也不淡定了,郁然吓成这样眼睛都还朝着他看,这事就绝对跟这男人脱不了干系。“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梁肃施施然站起来,来到罗思思身边,跟她一起挤在沙发单人位,狭窄的空间令两人只能仅仅相贴。 梁肃骤然发出一声喟叹,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她说不认我做姐夫了,我就看了她一眼。” 罗思思一脸不信,“就只是看了她一眼?” “……”梁肃沉默一下,“好吧,确切的说是瞪了她一眼。” “你瞪她一眼,她能吓成那样?跟见了鬼似得。”罗思思满脸狐疑。 梁肃黯然无奈还伤心,道:“我就在你身边坐着,真要做什么还能太过你的法眼?思思,你爱我还是爱她?” 罗思思想笑,一脸渣相:“爱她,也爱你,她的我的心尖,你是我的心肝,好了心肝,我要给心尖打电话了。” 梁肃闻言不满,将头抵到罗思思的脖颈使劲磨,罗思思一手拦他的背,一手给郁然打电话。 “嘟嘟嘟……”响了几声之后就被挂断,罗思思的眉间皱起,刚想重拨过去,一条短信发进来。 【在工作室写拍摄计划,今晚不回去了。】来自郁然。 罗思思的心稍微放松,但还是回了一条信息,【你没事吧?】 【没事。】 罗思思还想再问,脖子里蹭的男人久不见人哄,惩罚似得张嘴叼住罗思思的喉咙。 牙齿微微研磨,痛和痒六四分半,一股说不上来的颤栗像是微弱的电流一路窜上大脑。 罗思思手上一抖,手机无声无息地落在沙发缝里。 纤长的指尖插入男人乌黑的发,正待下一步动作。 恼人的电话铃声带着强烈的震动,打破两人之间的旖旎的气氛。 罗思思以为是郁然的电话,伸手抱住男人的头不让他动,一手去沙发缝了摸手机。 梁肃劈手想夺,被罗思思揪了一下耳朵,暂时老实了,却在她耳边不满的哼哼。 罗思思躲着他故意使坏朝着她耳蜗呵气的嘴,强忍着麻痒接通电话。 阿曼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有点急:“思思,你找人处理舆论了吗?” 罗思思闻言满头雾水地“啊”了一声。 阿曼达见她疑惑,赶紧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明白:“就在刚刚,网上关于你的负面消息都消失了,咱们发上去的道歉声明下面评论倒是没关,但是都是非常正面的,连发布警情通知的派出所都转发了咱们的声明,还带上了个大拇指。” “……”罗思思抵住梁肃的胸膛将他推开,捂住电话,小声问道:“是不是你?” 梁肃摇头。 罗思思瞪他:“不诚实的心肝今晚睡沙发。” 梁肃委屈点头。 罗思思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对着手机道:“是我,既然官方都已经出面了,你就正常回复,态度诚恳些。” 在网络上官方的态度就代表着大方向,现在认错叫知错能改,现在不认以后再想认,估计连发帖的机会都没有。 阿曼达也深知这一点,“好的,我会看着他们写的,稿子写好后,我会发给你看一下。” 挂完电话,罗思思轻笑出声,“白叫郁然生气一顿,你刚才阳台上就是为这事打的电话吧,怎么不跟她解释一下?” 梁肃见她没有为自己的自作主张生气,眉开眼笑道:“我只跟你解释,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罗思思无语中又有点感叹,“若不是我自己清楚,都以为我给你下蛊了。” “下不下蛊,我都心甘情愿。” 第79章 007 郁然的《妲己》还未开机,《007》就已经开始正是进入宣传环节。 《传奇》那时候来自上层的压力巨大,斯托难以支应,再加上罗思思本身就带来了空前的热度,宣不宣传都差不多。 十月底,罗思思前往伦敦和007剧组汇合,第一场宣传活动将在那里开始,007本是他们国家的本土人物,虽然后来被好莱坞拍出了彩,但这些年约定成俗的第一场宣传都是在伦敦。 活动定在国家大剧院举行,因为剧院的主题建筑刚刚翻修,为了配的现在富丽堂皇的样子,剧院的管理人员甚至提议给他们一个小小的红毯亮相环节。 可谓是隆重又有面子,诺德心花怒放之际,第一个就给罗思思打电话:“罗,听着这次我们实在得了不小的好处,面子和里子剧院第一次给的足足的,你到时候得红毯亮相请务必参考之前电影节上的标准,能有多美就多美,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邦女郎”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罗思思无可不无可,挂完电话就在直接给艾尔莎发去消息。 很快一支二十人起步的专业造型团队,就开着一辆擎天柱式的大卡车停在她下榻的酒店前。 “为了贴近人物,要英姿飒爽一点,但是不能太中性,冷酷女人的妩媚是能令神堕落的必杀技,听我的,一定要够贴思思的曲线,但是露肤度不能太高,高跟鞋的鞋头要尖,鞋跟要细,别的很忙装饰都不要,就cl的红底十厘米,很完美……” 艾尔莎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亲自到场,但是视频却一直在看着,她指导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因为她的一句话忙的像不沾地的陀螺。 “这次的珠宝不用考虑其他的品牌,就卡地亚的猎豹系列,或是灵蛇系列都可以,我建议你选猎豹,因为你饰演的角色出发点是了公民正义,蛇在有些时候太过阴鹜了。” 身边立刻就有人开始跟卡地亚的相关人员联系,视频里的艾尔莎凑近镜头好像在仔细观察着罗思思的脸。 “亲爱的,你最近很累吗?皮肤的状态没有以前完美了?” 罗思思语噎,她能说是男人最近十分之能折腾,好像睡觉前不经过一番大汗淋漓的运动就睡不着似得,当然这也是她从容的结果。 “但是你更妩媚了,眼睛里都是被满足后的风韵,亲爱的,从我这个过来人的角度来讲,在年轻的时候,虽然就是要放浪,要不羁,但就身体而言还是有必要劝你节制的。” 艾尔莎的表情揶揄又暧昧,罗思思几度无语之后,无奈的笑,“我知道了。” 二十多个人,一天时间的选择与定妆,罗思思刚在剧院的红毯上亮相,立刻成为媒体焦点,u国媒体向来以苛刻著称,伦敦的记者更是其中翘楚,哪怕罗思思得到了电影节的影后奖杯,全世界范围内的热度名气,电影还未上映前,也没有得到他们一句好话。 跟《传奇》上映时,好莱坞记者的大吹特捧,几乎要将罗思思亲闺女这样的话在字里行间里明白的写出来,但是u国记者才不call,她一不是本土明星,二不是从u国出道的。 还挤下了他们本国的女明星们拿下了万众瞩目的“邦女郎”,不阴不阳的中评,“希望她不是在007里表演权利场中的万人迷,特工界的生死相博,可不是一个眼神就能解救世界的”。 当然他们只能在演技和人物塑造上挑挑拣拣,罗思思的外形从头到脚,即使睁着眼说瞎话都找不出一处能写出来的瑕疵。 而她也不是唯一受到言语刻薄明星,即使是已经成名多年,“硬汉”形象深入人心的丹尼尔,u国媒体也没有给予特别多赞美,“不期待他有所突破,只希望他可以照常发挥”,看到这些报道,罗思思哭笑不得之际还要安慰着一脸哭丧的丹尼尔。 “这样评价已经不错了,他们素来刻薄,即使是他们自己的明星,都不见得客气多少,王室的黑料说爆料就爆料,辣评不戳人心他们都不写,至少还承认了你是硬汉,很不错了。” 等宣传活动回到好莱坞的时候,就是另一番场景,拥挤在采访台下方的记者连问出口的问题都显得情意绵绵。 “思思,你拍戏的时候受伤了吗?” “罗,剧组对你友好吗?” “思思,动作戏感觉怎么样?” …… 还有人直接高声安慰她,“别在意u国那些只会写小报的垃圾媒体,他们只是嫉妒自己没有你这样的演员,思思,你演的所有角色我都会去看,你最棒了。” 丹尼尔站在一旁羡慕的眼睛都红了,结束采访之后还缠着问她,“思思,你给了他们多少钱,按你们华夏的说的娘家人也就这样了。” 罗思思笑眯眯道,“小心我起诉你诽谤哦,至于“娘家人”你若是嫉妒也可以跟他们提出加入的要求。” 丹尼尔立刻拒绝,“那他们不仅不会同意,还会把我的陈年黑料全挖出来放在网上,甚至我上学尿裤子的照片他们都能找出来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你上学还尿裤子?几岁了?”罗思思闻言挑眉。 丹尼尔当即噎住,说不出话就只能用手点了罗思思几下,逃也似得走开了。 这部《007》就是一部彻头彻尾好莱坞电影,拯救世界的主线下,爆炸,飙车,对枪,生死逃亡,还有每部都必有得花式毁车名场面。 一帧接一帧的视角刺激就想盛宴一样令人大呼过瘾,可过半的电影时间都过去了,喜闻乐见的“邦女郎”亲密拉扯戏份却始终没有。 只有揍邦德,撞邦德,绑架邦德,烧房子拆伙邦德,好不容易最后十五分钟误会解除后战线一统,观众想着就算要有几分亲热戏了。 哪怕只是一个接吻也不坠邦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名头。” 但直到最后大荧幕上演员名单都出来了,邦德连艾娃的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得到。 于是电影首映结束,u国媒体更刻薄了,评价稍微好一些称“电影制作精良和动作炫目,但里面的邦德就像一个被女人从头到尾嫌弃的蠢货,这跟之前所有的电影都背道而驰”。 英国bbc电视台则称“整部影片动作场面火爆,但依然没有脱离以往套路,最大的创新将是把邦德塑造成了一个不受待见的愚蠢浪子”。 《卫报》则称电影“声势大雨点小”。 《时代线》大约是评价最苛刻,“邦德的人设已经偏离了系列电影允许的创新,谁还记得主角是007?”。 但就女主角的塑造而言,都趋向于正面评价,“演技好,形象好,塑造出来的艾娃也很鲜活,大概唯一叫人不满的就是她不爱邦德。” 《帝国》评价较为保守,但依然也是好评,“女主角的表演可圈可点,遗憾是,这是一部007,在任务电影中太过出色,反而就是她的失败。” 《电讯报》则认为,“《量子危机》里邦德先生似乎有些文气,邦女郎锐气甚至超过了邦德本人”。 总之媒体一致认为:这是一部演员演技出色,场景出色,制作出色“鸡肋骨”片,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有时候,票房和影评是不成正比,和欠佳电影口碑相反是电影一飞冲天票房,《007》英国首映当日,票房超过了10万,打破了u国电影首映日票房纪录,首周票房累计是超过了25万美元,超过了《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的票房周纪录,虽然不敌罗思思上一部《传奇》的票房纪录。 但就今年全球票房来讲,就是一汪浅池里游进了一条巨齿鲨,除了嘎嘎乱杀,还是嘎嘎乱杀。 丹尼尔成了票房最高的“邦德”先生,虽然媒体上总是讽刺他“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但丹尼尔才不在乎,情场得不得意都是在剧中,况且他已经是有妻子女儿的人了,就算罗思思美若天仙,他也只会欣赏她的美貌,赞扬她的人品。 而事业得意就是在现实中了,不仅他的咖位上升,片酬上涨,更令人兴奋的是,好莱坞的亿元影星俱乐部向着他敞开了大门。 自此之后他在好莱坞就有了话语权,真正意义上的能被成为“巨星” 当然这些都跟罗思思没关系,彼时她已经回到国内。 郁然的《妲己》即将正式开机。 “你最近怎么了?工作室都快成你的家了,就算面临开机很忙,但是你晚上回去睡觉的功夫总有吧。” 罗思思将郁然堵在她的办公室。 不同于罗思思办公室的黑白灰,郁然办公室的装修就要多彩的多。 莫兰迪色大面积撞色,饱和度不高的灰色系令整件屋子看起来,不争不抢、不浓重,还有一点柔软的舒适。 郁然眼睛死盯着手中的文件,像是全身心地在投入,连话都是急促抽空说的,“搞事业都这样,我现在忙着呢,思思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罗思思闻言抱臂在胸前,好整以暇道:“你要不先把文件拿正了再说?” “……”郁然脸上空白一瞬,手忙脚乱地将文件倒过来,“现在在看了,你先走吧。” 罗思思对她的逐客令充耳不闻,施施然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办公电脑上最底部的任务栏里还有一条“不喜欢姐夫……”的浏览器搜索。 罗思思扫了一眼尚未察觉的郁然,劈手将电脑旁的鼠标抢过来,点开。 【不喜欢姐夫怎么办?】 【怎么让姐妹跟她的男朋友分手?】 【眼神很凶是不是都杀过人?】 【杀人犯的眼神】 罗思思默默无语,前两条搜索纪录她心有预料,后两条是什么鬼? 梁肃说的瞪她一眼,就吓成这样? “杀人犯?郁然,这就是你最近不敢回家的原因?” 郁然脸胀的通红,趴在桌子上就像过来抢鼠标。 罗思思右手换到左手,把鼠标拿的更远,“梁肃吓着你了?今晚回来我让他给你道歉。” 郁然见抢鼠标没戏,索性放弃了,身子向后一倒,窝在椅子里摆烂:“我不回,打死我都不回去!”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罗思思对她的了解就像了解自己一样,“那我打电话让梁肃过来接你?” “……”郁然默默做起来,一脸绝望,“姐妹大可不必着急送我上西天,你就让我在工作室多挣扎苟活几年不行吗?” “不行。” 罗思思见她确实没有想回去的意愿,想了一下后道:“你若是不想跟我住在一起,你可以回到楼上你的房子里住,但有一点,必须要让我知道你的动向,半夜十二点前不回家,你就等着梁肃来开车来接你吧。” 郁然不情不愿,拿眼睛祈求般看着罗思思,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撒娇光波失了效。 她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我真不想靠近他,他瞪我,那眼神就像是霸王龙要一口把不顺眼的食物吞了,他会杀了我的。” “首先,霸王龙不会吃自己讨厌的食物,其次梁肃是个正经商人,刚刚获得了政府的正面嘉奖,是商界良心典范,他绝对不会是杀人犯,更不会是杀人狂。” 罗思思说完,叹一口气,“好了,他瞪你是他不对,今晚回来我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唉别!”郁然立刻伸起一只手阻止,“我回家可以,当面道歉就算了,我暂时不想面对他,思思,真挺吓人的,我不是在骗你。” 罗思思对着满脸惶然的郁然,也开始怀疑梁肃的眼神到底有多吓人了。 中东那次战场上,真正狰狞的杀人犯她见得多了,面目狰狞,眼睛里都是兴奋残忍的血光,人命,在他们眼中是勋章,是功绩,是钱,唯独是不跟他们一样的同类。 梁肃家就算有灰色生意,按照华夏的国情,贿赂结派就是顶天了,涉及敏感别说洗白,当即骨灰都能给他家全扬了。 况且现在政府都开始跟他做生意,那他的过去就绝对是干净的,别说人命,只怕连缺胳膊断腿他都没见过。 “好了,你不想见就算了,但是今晚你要回家知道吗?《妲己》开机在即,你趁着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开机以后你想休息都没机会了。” 伸手摸摸郁然隔在桌子上的脑袋,罗思思带着满肚子的好奇和疑问回去找梁肃了。 她倒是要看看能把郁然吓到这种程度的眼神,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80章 约定 罗思思现在跟梁肃就相处时间已经非常有默契了。 她忙工作的时候,梁肃不会缠着,正好回去处理他公司的事务。 她回来不忙的时候,梁肃就会推掉一切来到她身边。 这次也是如此,她不用打电话,不同提前告知,只要她会到现在的住处,房子里就绝对不会是孤寂的,空旷的。 沙发上看书的他,厨房里忙碌的他,健身房,浴室……就像是躲猫猫游戏,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罗思思。 “你到底是怎么瞪郁然的,她现在怕到不敢回家,连提你名字都害怕。” 罗思思抽走梁肃手中的书,无意识地扫一眼,发现书的名字叫《女朋友开心的一百种方式》。 “……”罗思思语气柔和许多,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你不用看这个,你出现我就开心。” 梁肃抬手掐住她的腰,唇角上扬,“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总怕我给你的不够好,不能叫你一辈子爱我。” 罗思思微顿,她有时候其实是一个实用主义,理想主义的那一套她理解但说不出口。 “一辈子太长了,但是梁肃我很肯定眼下,或者以后这十年我都爱你。”她很认真的在承诺。 梁肃看得出来,面上却无法自持的涌上失望,气息低沉地把唇落在罗思思耳廓,“那就无限续约,十年为一期。” “你当你谈生意呢!”罗思思笑着捶了他一下,却没忘她的第一个问题,“好了,现在说正经的,你给我我演示演示,你当时怎么瞪她的?” 梁肃闻言,板着脸斜眼睛看着罗思思,他平常眉眼温和的时候,瞳仁深邃,并不显得多大,现在斜眼看来,能瞧得出是努力在瞪了,可这眼睛里却一汪情意,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罗思思纤眉一挑,语气十足无奈,“你要拿这种眼神看她,郁然还真有可能怕的不回家,不过她绝对转头就会告诉我,你对她有意思,然后让我把你这个渣男踹了。” 说到最后,梁肃的眉眼倒是猛的阴沉一瞬,罗思思心中就有谱了。 刚才那个眼神的阴狠程度再乘以个十,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好奇心得到了解答,罗思思伸手拍拍他的脸,温声道:“下次别这样了,我们之间若是没有问题,别人就算说上一百遍一千遍我们分开的坏话,你就当笑话听了,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样的情况导致我们要分手,我都会给你一次豁免权,好不好?” 说着罗思思又想到好莱坞艾尔莎盥洗室里时隔三年的再遇,那是只觉得梁肃疯狂不可理喻,现在回头再看她更多的确实心疼。 “一张免死金牌,就像你之前挽回我一样,你以后永远都光明正大的有这个机会,我不能拒绝,更不会再拿笔筒砸你。”罗思思将手伸到梁肃脑后,手指插进黑发中想去摸那个伤疤。 微微的凸起,不注意就忽略过去了,可她还记得当时明明流了那么多血,还被她用绳子捆起来丢在脚边。 “疼吗?” 梁肃摇摇头,眼睛都弯起来,她的怔忪源自于对他的心疼,他最近能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她缓慢的心动,从以前工作后绝对没有的联系,到现在一天至少一个电话,还总要开视频看他的样子,日常也开始渐渐与他分享。 之前和好的时候,再明白不过的见色起意,变成现在想要深切的了解,亲密的交流。 梁肃心中就像慰着一块炭火,却一点都不觉得滚烫,暖暖的热度缓缓被带着全身上下所有地方。 “只是小伤,思思,我希望永远不要有用到这种机会的一天。” 梁肃将头埋进罗思思的脖子,心中却莫名的不安起来,他有很多瞒着她的事,不论哪一个拎出来都是炸弹,真正的身份,背后的势力,光明会并不是一个良善组织,哪怕他们的口号喊起来,像是救世人于水火的救世主,但他这个副会长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隐藏在各国政权先的庞大阴影,势力辐射之广,利益牵扯之大,在当下世界局势而言,根本不存在覆灭他们的可能。 除了华夏。 或许有一两个商人会加入光明会,但政权却一直都保持着完整,没有被渗入。 所以他四年前不打算在理会中事务之后,就回到了华夏,国内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烦人的侵扰挡在外面。 只是他没想到思思会出现在好莱坞,还跟着进入了好莱坞,她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呈现在每一个甜食控面前,没有人不想得到这样一位女神的垂青,没有权势地位的人做梦,有权有势的人就会付出行动。 他只有重回捡回弃之敝履的光明会身份,才有了武器铠甲能为她扫出一片伊甸园。 “那你努力?”罗思思轻笑。 郁然说不见梁肃就绝对不见梁肃,半夜床上格外热情的男人沉沉睡去,罗思思起来倒水之际,听到院子里轻轻的脚步声,一路略过她的门前,往楼上去了。 三分钟后,院子里洒下一片朦胧灯光的同时,罗思思受到一张打卡照片。 郁然躺在她那标志性的手掌沙发里对着镜头比耶,罗思思顺手回了个晚安,那边很快也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这也算她后院起火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妲己》的开机仪式准备的十分隆重,不仅京圈的几位大导演都到了,连电影集团的副总经理王迁也来了,一般像这样的场合他是不会出现的。 罗思思猜测这次可能是想向内娱表示一个态度,算是给这部电影盖个上面有人的戳,避免一些同期档的电影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进行竞争。 而他短短不到一分钟的露面,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明里暗里的关节都好打通了不说,连《妲己》剧组的工作人员工作态度都端正了许多,一些郁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要在以前这群人精绝对就当没看见。 不会提醒不说,说不定还会在背地里当做谈资一样嘲讽。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的友好,主动甚至将自己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验向着郁然传授。 剧组怎么协调能事半功倍,走什么人的路子能降低一半的成本,哪里的景色好拍好租,连群众演员都开始主动帮忙鉴别人选。 而罗思思在开机仪式上出现也成功让郁然蹭到了惹到,看完007后被她电影中饰演的艾娃飒到之后,有一部分网友就开始在网上到处寻找罗思思的最新消息。 这种从角色引申到本人的现象,成功将网友们的视线转向了《妲己》剧组。 阿曼达乘机安排人跟组,天天上传一些拍摄的花絮,为了不泄露剧情多是演员在剧组的打打闹闹。 发的多了,秦尚的粉丝就敏锐的发现这一个可以天天看到偶像最新情况的宝藏账号,纷纷关注了不说,甚至开始自动帮忙宣传。 就这样《妲己》的拍摄还有没进入到一半,007的热度和秦尚的粉丝已经将它的名字顶上了六次热搜。 在各个购票网站上,它的期待值也一直在飞升。 几乎重现了罗思思当时拍《传奇》的路子,只是数据没有那么夸张,辐射的地区也仅限于华夏。 “所以我当时就劝你来饰演这个女主角,凭你的名气根本就不用跟京圈那些人赌,直接就能将这部电影在全世界带飞。”郁然趁着休戏的片刻空闲,跟着罗思思抱怨。 “那我演女娲也是一样的,虽然戏份不是很多,但该有的镜头也不少。”罗思思将坐在她旁边看着场中各组工作人员忙碌,李安夏的乘着不装之际,还频频朝着罗思思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小绿茶就知道跟你先殷勤,也不知道谁才是剧组导演,小心我卡她的戏份。”郁然颇有几分嫉妒,这些天罗思思跟组跟的多了,那李安夏就跟见着荤腥的猫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逮住空挡,朝着罗思思扑过来。 “姐姐,热不热?” “姐姐,喝水。” “姐姐,我最喜欢你了。” 郁然掐着嗓子学了几句,罗思思伸脚轻轻踢她的小腿,“怎么给人家起了这样一个外号,她只是温柔善解人意罢了,人挺好的。” 郁然呵呵两声,嘲讽道:“你现在这句话说的跟渣男一模一样,她挺好?你看看现在剧组外面还站着多少她的情债,一批一批的,还全都开着豪车,那些男人都有几次在外面为了谁送她回家打起来过。” 罗思思闻言却一丝笑意都没有,“郁然你现在看不起她这样,但若是当时我们没有遇见徐姨,很有可能也会变成现在这样,别忘了你在泰国在酒吧,跟她做的事没什么区别。” “……”郁然沉默,“我不是看不起她,我跟她暗示过可以固定找一个人定下来,就像我现在有蓝坤成,你有梁肃,我们有固定的情绪来源,但是她显然不喜欢我们这种方式。” “你告诉她,我们也是脱壳者了?”罗思思扫了李安夏一下,正好对上她一直关注这里的目光,当即李安夏举起手冲着她重重挥舞几下,还来化妆师的一声惊叫。 “我就是暗示,你没发话,我不会暴露自己。”郁然也看见了李安夏的样子,当即嫌弃的转过头。 “……”罗思思沉吟一下,“在观察一段时间,主要看她的人品,男女之事上不必太过苛责,这只是我们这一组的天性。” “好吧,今天正好拍绿幕,要不等会一起拍几个女娲的镜头?” 罗思思抬手看了一下表,摇摇头,“算了,突然变更拍摄计划,整个剧组都需要重新调成,我还是先回去吧,今晚想吃什么?让梁肃给你做?” “免了,我怕吃的我胃疼,你想回去陪他就去吧,反正你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他,想想余年吧,我们这种长久停留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情况是很危险的。” 罗思思不置可否,倒是笑着反问一句,“那你那蓝警官呢?你爱他吗?” 郁然停顿一下,表情淡淡,“没得到的时候,天天想,自从上次旅游跟他挑明之后,感觉也就那样,我跟他不比你跟梁肃在一起黏黏糊糊的,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要不是我能从他身上汲取到爱意,我都怀疑他根本对我没意思。” “老夫老妻?” 郁然垂着眼,点了下头。 罗思思识趣的没有继续在问,拎起包跟李安夏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走出剧组。 她现在不怎么开车了,最近一波接一波的热度几乎让她天天出现在大众视角中,大众对她的言论度越高,媒体就越追逐她。 热度一直降不下来,她现在出门都必须乘保姆车带保镖,平日里家跟剧组两点一线,去别的地方都有风险。 毕竟华夏不比国外地广人稀,她就算去个午夜公园都有可能会被半夜不睡觉闲逛的人认出来。 回到家中,找了一圈才发现他正在楼顶打电话,平日里就算视频会议都会暂停过来给她回家吻的人,今天却超乎寻常的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在忙。 罗思思虽然很疑惑,但还是遵照他的意思先下楼。 “这件事现在会长知道吗?他什么意见?”梁肃捂着电话,等到罗思思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才冷冷的问道。 “会长知道,他说一切都照您的意思办。”电话里出现的还是之前审问奥斯顿的那个苍老声音。 梁肃扶着栏杆,皱眉,“他没有参与这件事?那实验室的权限是谁给奥斯顿的?” “我不知道,梁先生,掌握实验室最高权限并不只有您和会长,sss级的研究员都有使用它的权限。” 梁肃道:“那只是使用,我没有收到任何使用这个权限的申请。” “也许是之前的复制?答案我会在明天早上给您,但现在“a”被奥斯顿藏起来了,失去a之后我们无法找到他们,相反我们的一举一动还会在奥斯顿的监视之下。” “去圣岛取“钥匙”,岛上的博士会教你怎么远程关闭a。权限我会下发给你,希望你能让我听到好消息。” “当然,先生。接您的飞机已经出发,预计十个小时之后就会降落在离您最近的机场。” 第81章 认同 “你要走?什么事怎么这么急?”罗思思怔怔地看着梁肃开始收拾行李。 梁肃正在收拾衣物的手微顿,以前总希望她能多问问他的事,现在心愿达成,梁肃却复杂难言,他面对心爱的人不想撒谎,可他隐藏的秘密却需要他用不断地谎言来掩盖。 “是跟国外的生意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不能告诉我吗?”罗思思不想在感情中当一个咄咄逼人的怨妇,但她越来越无法自控。 梁肃察觉到她的烦躁和不安,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来抱她:“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是我以前设计的一个程序被人偷走了。思思,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陪你,抱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这是今天的回家吻。” 罗思思将自己埋进他怀中,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你有要紧事就去处理吧。机票定好了?” “嗯,时间定的晚,还足够我在家里吃顿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收拾好了去给你做。” “吃你行吗?”罗思思挣脱他的胳膊,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最近好像出了问题,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摸到你,想知道我不在时你在做什么,看了什么书?吃了什么食物?甚至连你睡觉我都想知道具体时间,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梁肃的表情忽的一松,有清亮的愉悦从眼睛绽放出来,“不,这不是变态,思思,这是爱,你爱我,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罗思思清浅一笑,“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梁肃搂着她倒进沙发里,“以后我去哪里,为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思思你要一直爱我,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罗思思没有回答,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俯身给了他一个窒息的吻。 那天晚上饭谁都没吃,彼此都像疯了似得,恨不得将对方揉碎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直到来接梁肃的人按响门铃。 来人显然很懂规矩,间隔相同的三下之后,即使梁肃仍旧磨磨蹭蹭地缠着她轻吻,门铃却再也没有响起来。 最后还是罗思思以为楼下的人等不及走了,硬推着梁肃下楼,分别的不舍在门口勾连。 梁肃深吸一口气,狠狠抱住她,“很快,我保证。” 等到罗思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之后,他大衣的一角才消失在门口的夜色中。 罗思思有少许的疑惑,她以为来的会是阿凯那个人精,但转念一想,阿凯现在被他从安保处提出来做了秘书处的总管,很多集团的事务都要先从他手中过之后才能交到梁肃手中。 也算个事业有成,有头有脸的高级职员了,像这种接人的活应该不再是他工作的范畴。 007接近下映,票房已经快要接近前三部的总和。 媒体们已经开始高喊罗思思为“票房女王”,她只用两部电影,就超过了好莱坞百分之九十女星终身奋斗累计的票房数。 一片歌功颂德里,新的剧本邀约想雪花片一样涌向罗思思。 阿曼达现在主要管着剧组,给郁然保驾护航,实在分不出精力再去查验这些挤爆邮箱的邮件,更别说这些邮件一大半都是带着剧本的,没有剧本也是各种又臭又长的合作邀请。 这个时候熊茅就成功上位,罗思思的主要业务都被阿曼达暂时移交到他手中。 许多被熊茅慎重挑选出来的剧本递到了罗思思面前,大多都是一些权谋,动作的电影,她翻翻了,只觉得兴致缺缺。 “剧本的事先暂停吧,我先把《妲己》的工作处理好,代言之类的一律拒绝,有艾尔莎一个就够了。” 熊茅连连点头,“暂停好,暂停好,都是重复类的角色,演多了戏路就固定了,对以后的发展不好,不过代言的话,我建议您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您现在在国内,这里跟好莱坞不一样。” “好莱坞的巨星都会保持神秘,没有代言才是逼格满满,但咱们国内不行,身上有多少个代言,代言重不重,都代表着咖位,我想着咱们现在这名气数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地位,您要不就在六大蓝血品牌力挑一个,随便哪个都行,就是一个象征。” “……”罗思思沉默一下,才道:“我考虑一下。” “好好,您慢慢考虑,咱不着急,那些品牌商现在对你都是求之不得,您多考虑一会,晾一晾他们说不定合同的条款还能多谈一点。” 得到回复,熊茅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斯托导演拟定的合同,他答应挂靠在咱们工作室,但他有一个要求,就是《传奇》的续集,他想拍。” “那就给他。” 熊茅圆圆的脸上当即挂满为难,“咱们工作室没有《传奇》的版权,我查了一下是被一个神秘公司给买走了,整个公司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部电影的版权,一看就是特意注册的……” 一般像这种情况,就是明摆着要狮子大张口让人花钱买的,他们这工作室到现在还没有盈利,财务上根本就不够看的。 “没事,我知道是谁,具体我会处理,你主要等着人联系你就行。” 罗思思翻开文件,斯托的合同拟的条款都是他们之前谈好的,只是他现在才下定决心,要比罗思思预计的晚一点。 “合同没问题,跟他签吧。谈《传奇》版权的时候别带他,对方不管来什么人都不能让他看见,懂吗?” 版权是她让管家买的,公司是空壳,设计资金又很庞大,来谈判的人只会是管家,而斯托最开始去过小岛见过管家,两人一见面事就瞒不住,她无法解释资金来源,更不能把管家放到明面上,因为他管着郁然构建的暗网,那是她们的终极秘密,一丝一毫都不能暴露在人前。 熊茅立即点头,没问原因,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想歪了,熊茅也确实想歪了。 还在心中感叹,明面上老板看着跟斯托导演好的跟亲兄妹似的,没想到该留一手就留一手,那是一点迟疑愧疚就没有啊。 啧,资本家的心就是脏啊!没想到老板这样的美人也不例外。 梁肃一走,郁然自觉没了威胁,不仅搬回了罗思思的房子,还是连带着把蓝坤成也带来了。 当然蓝坤成是不会在两个女生家里住下的,他来的几次都是跟郁然约会完以后送她回来,顺便坐了坐。 这次本来也是如此,但今天罗思思在网上订了许多食材,打算着跟郁然两人在家烤烧烤的。 烧烤嘛,一个人吃是孤单,两个人吃是寂寞,三个人就将将有那个意思了。 “这次吃顿饭在再走吧,正好我跟郁然准备烧烤。”罗思思出言挽留。 郁然像是抽到百万大奖的傻子,既惊喜又惊奇的看着罗思思,见她眉眼温和不像客套,当即一蹦三尺高,拉着蓝坤成的胳膊就往屋里冲:“快快快,思思同意你进来了,今晚你这丑媳妇总算得到公婆的认同了。” 这话说的心酸,却是她们之间真实写照,罗思思一直都对蓝坤成很淡,嫌他闷,嫌他天天拉着个老脸,更嫌他不冷不热,跟吊着郁然一样。 就算郁然多次解释他只是不苟言笑,其实人心不坏,就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但往往这个时候罗思思就觉得一言难尽,她想说难道梁肃就苟言笑了吗?见到其他人能多给一个眼风都是给面子的行为,但在她面前却是温柔包容的。 可这话她看着郁然乞求般的目光,还是没有说出口。 郁然拉着蓝坤成冲到门口台阶下,却见罗思思并没有让开,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蓝坤成,明显是在等他一个态度。 蓝坤成是闷,但不是迟钝更不是傻,罗思思今日肯让他留下,就是态度松动的信号,他现在只要说两句软化,顺着台阶下来,以后跟郁然的交往就等于过明路,走上了康庄大道。 但长久以来的不待见,再加上她是郁然很重视的亲人,心里门清,却手心冒汗,车轱辘一样的话到嘴边,也就喊了一声,“姐姐。” 然后木讷地点点头。 郁然见状当即就将他推到身后,自己迎上罗思思的目光,一片乞求。 罗思思非常不爽的翻个白眼,若不是郁然再三保证各蓝坤成是一个智商没问题,脑子更没问题的正常人,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得了自闭症。 心下无奈又不满,到底还是拉开门,转身进屋。 郁然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玄关,门却没关,小心翼翼地拉着蓝坤成上来台阶,跟走地雷阵一样,两个人猫手猫脚地踩过门槛。 隔着玄关的缝隙看见罗思思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对他们进屋的行为恍若未见。 当即郁然就小小的呕吼一声,转身摇着蓝坤成的手臂。 “今晚上好好表现知道吗?思思要吃羊肉串就绝对不能烤牛肉,她喜欢吃辣,你就不能不放辣椒,还有啊,她最喜欢吃烤奶香馒头,那玩意烤的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一定要外面脆脆的里面还是软的,你……应该会烤烧烤吧?” 郁然给蓝坤成的小抄打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因为罗思思的目光已经缓缓盯过来,蓝坤成语不成句,只得点头,表示自己会。 他家里在a市也算的上名流豪门,上面一哥一姐都是国家栋梁般的人物,一个参军一个参政,家里又有钱,他这个老来子在一家子的宠爱下,本应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才是,但是他从小对二代们喜欢的那一套欺男霸女,灯红酒绿都不感冒。 家里想着不做纨绔,一门三杰也不错,可安排从军不喜欢,安排从商也不行,最后还是他姐姐问他要不要从政。 彼时他在网上已经是一个成名很久的黑客,每天就是在网上闲逛那些“十年起步,枪毙不亏”的网站,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怕自己被人上门查水表。 故此,他觉得不如打入人民内部,就让姐姐给安排了一个网警工作。 这可真是耗子进了猫窝,披起猫皮光明正大起来了。 跟郁然认识,就是他披着猫皮在网上乱窜的时候逮到郁然这只小耗子,一来我往的,猫鼠游戏就变成是拜师教徒,再然后他就看到了郁然的真实照片。 自此师徒关系就单方面在他心中变味了。 “不去院子,烟大会熏坏我的花,去阳台,那里还有户外沙发,正好合适。” 罗思思指挥着蓝坤成一趟趟地开始往楼上阳台搬东西,郁然跟在他身后黏前黏后的加油打气。 “成哥,加油,你是最棒的。” “幸好今晚你来了,要不然炉子这么重,我跟思思两个还没办法呢。” “成哥,么么哒,今晚上你多吃一点补补,我刚才看到食材里面有你最喜欢吃的……” 罗思思捂着耳朵避到庭院里浇花,她第一次理解了郁然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和梁肃亲热就会一脸愤愤。 实在是太烦人了。 院子里水雾成云,渴水的植物附近喷头就大,水雾如雨,喜旱的植物喷头就小,水雾只有薄薄一层水珠。 院子里的灌溉系统是梁肃亲手做的,她的花架也是他亲手搭的,她忙完回来,就看见院子里男人的衬衫乌糟糟的全是泥点,后背的汗都将衣服完全洇湿。 当时她感动又心疼地问,“怎么不找人来弄?” “你喜欢的东西,我想自己亲手做,也算是我俩的琴瑟和鸣了。” 男人是这样回答她的。 罗思思克制不住的想跟男人联系,但又怕影响他工作,万一在开会呢? 好在郁然及时打断了她惆怅的情绪。 “思思上来啊,沙发成哥都给你擦干净了。” “……” 罗思思绷着脸上楼,只觉得不吃都已经饱了。 “羊肉串,超辣的,烤生蚝不加蒜蓉的,还有韭菜,思思,韭菜就少吃一点,对你胃不好……” “……” 罗思思靠在沙发上变成了一个无情的干串机器。 郁然像花蝴蝶一样来回穿梭在她和蓝坤成身边,给烤串的蓝坤成擦汗,等着串好后,就端过来放她面前,再回去给蓝坤成擦汗。 罗思思今天让蓝坤成进屋,是本着考察他的心思的,本来没打算把他当厨子。 但见面前的烤串都在盘子里冒尖了,那边烤串的人一丝不耐烦都没露出来。 偶尔对上她的视线,都跟耗子见到猫一样,从他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对她美色的波动,只有对类似丈母娘一样的敬重和羞怕。 罗思思心中对他的评价高了一点,撂下手中的长签,朝着郁然勾手,“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郁然立刻丢下手中已经潮湿的帕子,小跑着过来,“是味道不对吗?我让成哥……” 罗思思猛然一拉她的手,让她倒在怀里,小小声在她耳边问:“你跟他到哪步了?牵手?亲吻?还是?” 郁然脸当即红起来,“亲……亲……我打算《妲己》拍完再……” 罗思思了然,又压低声音郑重道:“在小岛对我们的体质分析报告出来之前,注意安全,不要搞出人命,现在没有记载记录我们会不会怀孕,更没有记载记录我们会生下怎样的孩子,这个风险我们谁都冒不起。” 郁然在她怀里转头看了蓝坤成一眼,男人正担心的望着这边,她顺手向他比了个ok,男人就放心低头又投进烤串大业去了。 郁然噗嗤笑了一声,转头又严肃起来:“思思,这个你不说,我只看你跟梁肃这么久相处就知道,我也没打算生孩子,太恐怖了,我不敢。” 罗思思轻笑出声,“小孩脾气,你心里有数就行。” 拿了一串郁然爱吃的烤牛柳塞到她手里,“你先吃,《妲己》的镜头只剩外景,y省那边景区也同意拍摄了,就是时间上有点问题,他们只给三天时间,毕竟是国家景区封闭太久影响不好。” “三天啊……”郁然为难的皱眉,“李安夏是新人,就算她很切合角色,但是有些表情还是需要细细打磨才行,这时间有点赶吧!” “最大期限了,本来景区都不同意的,还是走了电影集团王迁的路子,实在不行你就先拍身形,表情回来拍绿幕,kh工作室现在技术革新,这些可以后期合成。” “……”郁然不是很愿意,她跟斯托不仅学习电影的拍摄方法,还学了怎么做一个导演。 斯托对电影是很敬畏的,每一个镜头都吹毛求疵,力求完美,《传奇》那时候就是这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磨出来的,最终呈现的成果也不负他的心血,横扫全球,一举创下世界纪录。 郁然不期望后浪赶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但她希望是能达到《传奇》一半程度的。 至少要打脸那些明面上不说,却背地里嘲讽她是学都没上过的野鸡导演的人。 “我理解你对电影的理解追求,但华夏跟国外不一样,政府更不是国外那些给的够多市政府都能租给你拍摄的国家,三天是极限了。” 罗思思自己作为一个演员,自然对电影也有自己的看法,她跟郁然都是从斯托手下出来的,都不喜欢凑合的镜头,靠后期完成的拍摄,但华夏是社会主义国家。 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公民共有的,没有为了一个剧组的拍摄就不让其他人民游览的道理。 “我知道了,你让我在想想办法,三天……三天也不是不能拍完,具体我再想想……” 罗思思第一次见她执拗,话都开始颠三倒四,“别着急,离批给我们的日期还有四天,大不了你先让李安夏练练那几个镜头,表情打磨好了一鼓作气三天拍完……” 她话没说完,郁然就猛的站起来,眼睛亮的像灯泡一样照着她。 猛然的举动,让一直都在关注她们这边的蓝坤成惊得一下子从小凳上站起来,绕过烧烤架就往这边走。 因为郁然是背对着他,蓝坤成看不见她的表情,再加上罗思思一直都对他好像很有意见。 他心中又开始惶恐,莫不是今天的串没烤好,“丈母娘”姐姐不满意要让郁然跟他分手? 蓝坤成本就额头鼻尖的一脸汗,现在热汗变冷汗,白皙的皮肤都苍白许多。 “然然,那个……” 走到郁然身后,他的手刚搭上她的肩,就被她转身满怀抱住。 “成哥,我这两天要忙了,游乐园下次再去吧。” 蓝坤成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是大姐棒打鸳鸯就好。 危机解除之后又忍不住失望起来,去游乐园做大摆锤是他们早就约好的,好不容易有时间,怎么又反悔? 但他想来不会拂郁然的意,更别说她看起来很兴奋,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因为其他镜头都已经拍完,只剩等外景而放假的剧组,突然发现刚静下来一天的大群里刷出一条通告。 【李安夏因外景租期有限,为了更好更快的达到原本理想的效果,请务必明天来工作室报道培训。】 因为明确只针对李安夏,剧组其他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开始在群里幸灾乐祸的纷纷帮忙李安夏。 【收到,李安夏,夏夏辛苦了。】 【收到,李安夏,夏夏鸡腿】 【收到,李安夏,夏夏不慌。】 ………… 【收到,李安夏,人呢?导演叫你。】 最后一条是秦尚发的,他一出现,在寝室百般装死的李安夏只能抄起手机回复。 【刚在复习,收到,明天会准时报到。】 “悲伤的河流冲刷我,水声笑我,泥沙笑我,连岸边的石头都催促我,我的假期啊啊啊啊啊………” 李安夏回复完,扔掉手机狂锤自己的狐狸枕头。 坐在下铺正在吃螺蛳粉的王妮妮被她吓得一跳,拿起桌子上的一块儿没拆封的蛋糕丢她。 “注意你的女神形象,不过这诗倒是听顺口的,从那看的啊?” 第82章 茶言 李安夏当即住声,一脸幽怨的望着王妮妮,“你不应该问我怎么回事吗?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还有时间管诗?可惜那不是诗,那是我现编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呢!” “………”王妮妮运气,“李安夏你还记得你现在是校园女神吗?你可以茶可以婊但是绝对不能贱。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看人眼光。” 李安夏呵呵两声道:“我明天要去女神的工作室培训,你……想去吗?” 王妮妮闻言眼睛一亮,当即起立给李安夏行了个屈膝礼,“主子您去哪,老奴就去哪。不过我真的可以去吗?” 李安夏闻言嗤笑一声,“能啊,给我当助理,端茶倒水拿衣服,算工作人员,去吗?” “去,不去是傻逼。说不定还能看见女神呢!”王妮妮摸着下巴露出一脸意淫的神色。 “咦~你在想屁吃,这只是培训,女神不会出现的。你死了着这条心啊。”李安夏嫌弃地转移视线。 罗思思虽然一直都在跟组,但是跟他们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工作室进入拍摄正轨之后更是不常来了。 平日里想见面,都跟抽奖似的,概率三十分之一都算大的。 等到第二天,李安夏一早带着新晋的小助理王妮妮到工作室的时候,才发现来的竟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剧组的大部分人都回来了,此时正热热闹闹的围在前台聊天。 “你们这是?都被叫回来加班?” 她一出声,一群热火朝天的人当即转头,脸上一点被叫回来加班的恼怒都没有,全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 李安夏更疑惑了,什么时候社畜的工作积极性这么高了? “嘿嘿嘿,小路跟罗总司机喝酒的时候,喝高了,那司机说今天罗总也会来,嘿嘿嘿……” “嘿嘿嘿……” 一群人都跟得了“嘿嘿”病一样嘿开来,李安夏的脸不喜反怒,渐渐的黑如锅地底。 “你们这样不经允许来加班,没有加班费不说,游戏不开了?街不逛了?好好的假期不享受来卷什么职场啊!” 王妮妮本来都快高兴的尖叫起来,见李安夏这样骤然发怒,对着一群同事丝毫不留脸面的模样,忍不住拉拉她的袖子,“你这是怎么了?得罪一圈子人,以后戏你不想拍了?” 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一群人嘿嘿嘿在李安夏的黑脸中,稍静片刻之后,陡然变成了”哈哈哈哈哈” 王妮妮一脸担心从疑惑变成神经病啊。 李安夏已经破防了,“笑什么,赶紧下班,回家相亲的相亲,分手的分手,别影响我加班。” “恶毒了啊,小绿茶。” “我就要加班,罗总在一天我就加一天,罗总在一年我把家搬来住公司,踏出公司门一步,我倒立吃屎。” “小绿茶是想独占罗总,咦~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嫉妒。” “呵,你们男人也没好到哪去,只是跟罗总打个招呼都能发三十几条朋友圈,你当你写获奖感言呢。” “还有你,上次是谁上厕所的时候碰见罗总,男的守在女厕门口你当你厕神呢?要不要脸啊!” ………… 王妮妮怔怔地看着李安夏冲进人群舌战群儒,那群被呛的人也不生气,笑嘻嘻的你一言我一语,还给她起外号“小绿茶”? “噗”王妮妮喷笑出来,倒是挺贴切的,只是没想到她跟剧组的人关系这么好。 一群人嘻嘻打闹,外围有人却眼尖地看见电梯上的数字变了,显然有人在上楼,当即一嗓子大吼,“罗总来了!” 这一嗓子肯定压不过群声,但却硬起到了清场的效果。 连带着王妮妮都激动起来,李安夏从人群中冲出来,把她拉到一边,一圈人同时数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 随着数字快速变化,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他们这个楼层,人群中最激动期待的还属王妮妮,毕竟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已经跟罗思思相处过,说过话,只有她连真人面都没见过。 更别说她还是一枚罗思思的铁粉。 电梯门很快打开,在一片期待期盼的眼神中,当先迈出电梯的是一条穿着咖色休闲裤的腿,脚上蹬着一双白色匡威。 王妮妮明显感到身边的人失望的叹气,不等她疑惑,李安夏已经情绪昂扬地喊了一声,“秦老师也来了。” 若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王妮妮只怕会认为李安夏有多敬重口中的这个人呢。 但她现在脸上一片婊里婊气,那是常见她跟别的美女争奇斗艳时才会有的语气。 身边的人也开始跟着喊“秦老师好,秦老师也来了……” 语气倒都是正常的,可王妮妮听着总感觉又一种有气无力在里面。 “嗯。”来人一点头,在他们面前站住,“罗总来了吗?” 王妮妮听着声音才辨认出这……好像是秦尚啊! 她失望的心情忽然又期待起来,秦尚演的侍卫简直就是她男人中的白月光,天花板啊。 “哎呀,秦老师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秦老师跟罗总有多铁呢,原来跟大家一样也不知道罗总的上班时间啊。” 王妮妮张大嘴吧,李安夏你疯了吗?你茶学校里的各种花就算了,影帝你也敢茶?你是真的不想混了? 旁边有人看这姑娘表情活灵活现,把震惊,无语,愤慨,担心……这多重情绪清晰明了的表现出来,顿觉人才。 忍不住给她小声解惑,“老场面了,李安夏跟秦老师为了争罗总的注意力没少掐架,放心他俩有分寸,吵几句自己就收场了。” “啊?”王妮妮不敢置信,李安夏现在这么出息了?跟影帝都能掐老架? 那人本来只是一时兴起,见她现在反应出乎意料,更来劲了,“秦老师人挺好的,李安夏天天呛他他也没想着怎么着她,连他经纪人想说李安夏几句都给拦住了。” 王妮妮闻言一个机灵,这……不会是对李安夏有意思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别笑,觉得这姑娘挺好玩的,瞳孔地震以前只在网上看过,没想到现实真有人能表现出来。 “主要是李安夏太茶了,秦老师但凡露出一点不好的情绪,她就会各种找罗总告状,就那种茶里茶气,无中生有,白的说成黑的那种状,几次三番,秦老师就也跟着茶起来了。” “……” 王妮妮刚想就此发表一下她心中奔腾不息的吐槽,就听见电梯又发出一声响亮的“叮”声。 当即身边的人就站直了,李安夏和秦尚也不吵了,一群人像呆头鹅一样伸长脖子盯着电梯。 这次出来的是一个美女,很美的那种,若是平常见了王妮妮大小也要尖叫几番,但几天期望太高失望太多,忍不住塌下肩膀。 周围人却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为上前打招呼。 “导演好。” “导演来了。” “导演辛苦。” 直到人群中有一个秀儿,突然高声喊道:“导演,罗总来了吗?” 郁然非常不雅的反白眼,罗思思说也要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出会有这种情况。 “后面。你们都来干嘛?都影响工作室的员工上班了。” 她这么一说,隔着玻璃竖耳朵的众人赶紧坐会自己的格子间,作出一副我爱工作我要为工作拼命的架势。 郁然无语的挥挥手,“不相干的人先回去,人太多了罗总这里庙小盛不下你们这群捣蛋鬼!” 王妮妮忍不住笑起来,只觉得这个剧组的人关系都挺好的,上门赌老总,导演也不生气,男女主角相互茶,还只是为了争宠? 这是什么新世界剧组,爱了爱了…… “我们不说话,就看看,留下来总有用的,你看这工作室垃圾要有人到吧,地也要有人扫吧,是吧!”说话的人朝着身边的人使眼色,他是真编不下去了。 “哦哦……收拾卫生我们在行,再不行李安夏培训总要有人搭戏吧,我们都能上。” 话音刚落,秦尚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搭戏我来就行,外景我跟妲己的对手戏占了一大半,正好我也在磨磨演技。” 他这话一出,郁然当即就拍板,“那你留下,其他人回去等通知,现在就走,一会罗总上来看见你们集体围在工作室门口,想什么样子!讨债吗?快走快走!” 眼见郁然动了真火,还是被秦尚这个男主角背刺的,其他人只能慢慢朝着电梯移动,面上大多都带着忿忿不平的神色。 可惜他们的磨蹭到最后也没有达成目的,直到最后一个人踏入电梯开始才行,罗思思都没有一点出现的苗头,实在是失望至极,对秦尚都开始咬牙切齿起来,真是队友祭天,自己升天! 郁然见人都走了才施施然地掏出手机,一脸笑眯眯地对着手机道:“怎么样?我就说吧,那群狠人至少来了一半,愿赌服输啊,今晚上你做饭。” 罗思思坐在车里,看着一群熟悉的剧组成员或垂头丧气,或满脸愤慨地走过车前。 她头疼的揉揉额角:“你这带出来的都是什么组员?我记得刚拍摄的时候,都是挺正常的呀?” 等人渐渐走远,她才偷偷下车,对着手机讨价还价,“饭我做,碗我不洗!” “ok。反正咱家有洗碗机,你快上来吧,秦尚也在。” 郁然笑着挂了电话,朝着李安夏招手,“剧本台词都背熟了?今天思思要在旁边看,你……行吗?” “行,导演你放心,再也不会有比今天更行的时候了。”李安夏拍着胸脯,脸上都被红晕爬满了,从听到罗思思要在旁边看的时候,她就已经上头了。 郁然见她那个样子,想要撇嘴,总归顾及自己好歹是她的导演,才勉强忍住了。 带着三人一路走到工作室最大的房间,这里本来是一件大会议室,由于这几天郁然要用,就让人清空了房间。 现在三人进去,除了临时铺满整面墙的大镜子,里面就什么都没有,桌子凳子更是被想。 李安夏都傻眼了,很不确定的对着郁然道:“导演,要不我去搬几把凳子?” 郁然挥手,“不用,坐地上就行,这样还拉进距离,我特意让他们什么都不留的。” 李安夏张张嘴,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尚截了和,“还是搬两把吧,思思体寒,坐地上受凉不好。” 王妮妮就看着李安夏和那个被称为导演的美女,同时伸手指着秦尚的鼻尖,“你怎么知道思思体寒的?” 秦尚对着两人相同的质问,丝毫不怂,甚至脸上还带出许多优越来,“我跟她一起拍《传奇》的时候知道的,那个时候啊,我就给她熬姜汤,送红糖水……”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罗思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门进来了。 《传奇》的镜头都是在国外,工作人员也都是外国人,可没有痛经喝喝红糖水的习惯,她刚开始那两个月都是熬着过了的。 后来还是秦尚发现了,天天给她送姜水才好一点。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郁然很惊讶,她那个时候虽然忙,但是跟罗思思也能天天见啊。 “你一个新手学电影拍摄压力已经够大了,斯托还是个片场暴君,我就没告诉你。” 罗思思轻笑着在郁然身边坐下,李安夏顺势凑到另一边,秦尚动作完了,只能在对面哼哼。 罗思思对他们的小动作就当没看见,只是看着场中唯一的陌生面孔道;“这位是谁呀?我在剧组好像没见过?” “是我的……新助理,王妮妮。”李安夏连忙伸手扯着王妮妮的衣服将她拉的近一点,才介绍道。 “你好,罗思思。”罗思思微笑着朝已经开始颤抖的王妮妮伸手。 她的手玉白无暇,黑色正装的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还戴了一只女士手表,穿着长裤尖头红色高跟鞋,走过来的时候飒到王妮妮心碎,跟007里面的冷血特工不一样,没有那种硝烟血腥的味道,也比电影中的形象更有气质。 王妮妮眼冒红心把手在身上蹭了好几下才珍而重之地去握,入手之后只觉得就像握住了一团微凉的滑腻玉石,却一点都不硬,简直可以成为柔弱无骨。 罗思思笑着摇晃两下交握的手才慢慢松开,那女孩已经脖子都红了,有些可爱。 “行了,咱们直接开始吧,秦尚你别看思思,看妲己,咱们先排第二百三十八场,对质的戏份。” 郁然不喜欢李安夏,更不喜欢秦尚,也不喜欢现在出现的联系助理。 其实可以概括,她不喜欢每一个出现在罗思思身边的人,已经隐隐有了姐控的趋势。 跟梁肃那是没法争,他跟罗思思是爱情,而眼前这几人可就是跟她抢关注的了,若不是要拍戏,郁然才不会让这群小妖精出现在罗思思面前。 说是围观,罗思思其实也没在里面呆很久,她的女娲戏份就那几个镜头,前几天抽空就拍完了,今天她来主要是跟几个出品人制片见面,看他们排戏只不过是顺带。 只是走的时候却并不顺利,李安夏缠着她,她能理解,毕竟这女孩子前科太多,见了她就跟看见骨头的狗,没个半小时一小时的时间,一般都是不会放弃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秦尚也开始有这种倾向。 “《妲己》的配乐我写了几曲旋律,希望你能给点意见。” 罗思思刚准备答应,郁然就他身后喊:“我才是导演,要听也是我听。” 秦尚不回答,继续努力,“我还有一张专辑现在正要拍v,希望能邀请到你做女主角。” 这次郁然不插话,罗思思却摇摇头,“我最近有点忙,恐怕抽不出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秦尚笑的温柔,“里面的歌都是我自己写的,女主角我也只想请你来演,多久我都可以等。” “……” 换个人罗思思特定会不留情面的拒绝,但她跟秦尚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又一起拍过《传奇》,罗思思在心底里是个真拿他当朋友的,她认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在他们面前也常常都是愿意迁就的。 就像秦尚这次的要求,不超过底线,只是她没有那么想接电影之外的拍摄工作就是了,现在见他坚持,罗思思沉吟片刻才道:“那你让跟熊茅说一下吧,我忙完《妲己》再拍?” 秦尚立刻点头,清朗的面容上都是心满意足,罗思思看到想笑,他一直好像就是一副大男孩的模样,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更没有梁肃和伊德里斯身上的那种压迫感。 跟几个出品人制片碰头主要是为了确认影片的发行问题。 罗思思坐在长长回忆桌的主座位上,听着来自于专业人士的建议,其中三分之一的人来自好莱坞,都是伊诺精心挑选推荐给她的人选。 “……总的来说,将要跟我们同期上映的电影,除了一部家庭爆米花式的系列电影《小鬼当家》很有威胁外,剩下的多是一些恋爱,悬疑,恐怖这些成本不会很高的电影,我认为《妲己》赢的几率还是挺高的。”林余信誓旦旦地道。 罗思思靠在椅背上,转着手中的钢笔,在好莱坞的人没来之前,他们这些华夏的制片出品人曾私下里开过会。 她在当时就很郑重的跟这些自己国家的人重申过:“东西方思维是有差距的,在华夏,人们喜欢谦逊,但在好莱坞,谦逊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在害怕,你在后退,不管《妲己》我们自己如何看,但在不久之后的好莱坞来人面前,绝对不能先在自己的电影身上找借口,那就等于你们在告诉别人,《妲己》就是烂片,水货。” “当然,这也不是让你吹牛逼说《妲己》多好,能赶超《传奇》,这种瞎话大话一定是行不通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尽量在自己的评估上稍稍美化,让好莱坞的发行们对《妲己》的预期能高一点,很多时候,电影的最终成绩就是靠在这后续环节上,环环夸大,最后就算一个三岁小孩也会被包装成一个成年壮汉。” 这些都是从斯托身上学的,伊德里斯后来也教了一些。 她也算对电影的制作有了一些了解。 但还远不到可以制作一部电影的地步,所以这次《妲己》的制片找了像林余这样压的住阵,有自带关系的人来担任。 她一遍跟着学一遍跟好莱坞那边牵线搭桥就可以了。 说来也是巧合,若不是caa伊诺自己送上门来,还非常热衷于帮她牵线搭桥,再加上还有伊德里斯的路子珠玉在前。 罗思思不会那么快迈开工作室拍华夏文化的脚步,至少要等她在好莱坞至少拍三四部戏之后,稳定住人脉之后再说。 “这只是从预估而言,我们还是需要先看到电影成品之后再决定发行方式。” 跟预期的不同,即使现在林余展现了绝对的自信,当然拔高自己也是在行业内可以容忍的程度,但是来的几个好莱坞发行人却一点面子都没给,也从他们的神情上看不出任何一点友善合作的意味。 林余看了罗思思一眼,罗思思微顿之后朝着好莱坞来人中最年长的意味女士开口:“杰弗森女士,请给我一个理由。事实上在各位来华夏之前,我已经跟伊诺先生关于发行一时有过浅浅的交流,他给我的倾向是很乐观的,你觉得呢杰弗森女士?” 那位头花银白,面容严肃好似铁娘子一般的杰弗森,好似没有听到罗思思后面明示暗挟的话,苍老的眼珠里至少有一半的不屑。 “我知道你跟伊诺之间有许多不可告人的协议,但我认为,一部华夏的神话电影可以在好莱坞发行,已经足够了。至于你想的a级宣传,渠道铺设,还有关于电影在北美的定级,这些就要靠《妲己》的自身硬实力来走。” 她身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适时接话。“我们会在华夏停留一段时间,《妲己》的最终呈现结果,将公平公正的得到它该有的发行待遇。” 第83章 谎言 林余的脸色难看起来,忍不住去窥罗思思的脸色。 就见罗思思已经坐直身体,玉白的手指点在红木会议桌桌面,笃笃地声音像是勤快一般沉沉压在人心上。 脸上从开会来一直轻松的表情也消失不见,眼睛微眯着看不见里面的任何神色,让人但从外表无法判断她内心所想。 林余忽然发现,他心中的那个和善温柔的美女形象,一时间竟然无法再与眼前的这个压迫沉着的女总裁贴合。 “我明白了,那就请各位拭目以待吧,如果没有其他事,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稍后熊茂经理会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罗思思当先站起身给一直看她的林余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杰弗森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颇有几分不屑。 东亚人以为搭上了伊诺就能高枕无忧,怕不是被出道以来的顺风顺水迷住眼睛,她在好莱坞拍戏可以,像转身资本爬上棋桌跟他们下棋,也要看他们这些大公司答不答应。 “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好莱坞的态度变了?” 林余一来到罗思思的办公室就急促地问道。 罗思思轻笑一声,安抚他的情绪,“伊诺的态度应该没变,他跟我现在利益牵涉的很深,骤然翻脸他付不起这个代价,应该是caa内部的竞争波及到了我们,《妲己》的原定发行计划不变,国内的先开始准备起来,至于好莱坞,三日之后我给你新的答复。” “那杰弗森她们?”林余皱眉,怎么听着好像接下来原定的会议不开了? “晾着,后续的会议抛开她们,条条大路通罗马,没必要跟一群心存不轨的人死磕下去。” 罗思思嗤笑,这是她工作室第一步电影,谁想使袢子,就别怪她使手段。 林余很像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但见罗思思一脸坚决就没再问,转身出去了。 罗思思等着门被关上之后,才打开电脑看了一下时间,好莱坞不到半夜,就算到了也没关系,只有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才能体现她的一腔怒火,即使她心中其实很平静。 “发生了什么大事?思思,你不像是一个会在半夜折腾人美梦的疯子。”伊诺迷瞪着眼从床上做起来。 罗思思进入郁然给她的暗网网站,那上面信息齐飞,你只要付的起价钱,就什么都能买的到。 她一般搜索着最近caa的相关消息,一边笑着问伊诺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如果你单纯是为了关心我,那我回答过得还不错,若是我们的合作出现问题,那我就回答不怎么样,你知道大公司越到顶层就越是很难进入,我进了董事局就必定会动了一部分的蛋糕,他们现在都很像砸穿我的饭碗,榨干我的一切。” “听起来就很惊险,伊诺作为朋友我无比同情你现在的遭遇,但是你知道作为一个伙伴,我有我自己的碗要端,如果你实在腾不开手的话……” “不不不不……亲爱的思思,你知道我在好莱坞什么最出名吗?是对伙伴的忠诚和友谊,就算现在置身烈火钢刀,你的事永远排在第一。” 伊诺惊得魂都快飞了,他一个硬被推上董事局的人为什么能看下三分之一董事的打击,还丝毫不落下风,是他手腕强,手段高吗? 别开玩笑了,好莱坞早就被那些上层人士瓜分半个世纪了,他出身平民起于微末除了一身运气走到ceo就已经独木难支了,拿什么跟人家家族抵抗? 还不是,现在他机灵抱住了一条纯金大腿,只要罗思思跟他合作一天,梁先生就绝对不会对他坐视不管。 这也是都快被人骑到脸上了,他还能回家喝着红酒睡大觉的原因。 “是吗?”罗思思不可置否,她才不信友谊忠诚的鬼话,她信奉实打实的利益,伊诺跟她协定的可是将来《传奇》续集的制作权,打底十个亿的美金收益足以敲开好莱坞九成的大门。 “可是你派来的人中,特别是那位珍妮弗女士不是这样想的。这其中是误会吗?” 罗思思没有把话说死,caa的内部纷争她才懒得牵涉,给个足够的暗示,像伊诺这种聪明人不会不懂。 “珍妮弗?我知道了,这当然是个误会,思思,我向你保证这个误会很快就会得到澄清,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当然。” 罗思思挂掉电话,电脑的页面显示caa董事局的最新会议记录,三分之一的董事向着伊诺施压。 她点开那三分之一的名单,很详细。 出身,持股份额,背后站的人是谁,罗思思从上扫到最后,轻笑出声,都是些末尾小股东,有一些还不如伊诺现在持股份额大。 但有一点还是需要担心的,这些人后面的势力若真是联合起来也不小,现在就看伊诺身后站着的人够不够分量,能不能跟他们拼一拼。 不过伊诺现在都还能睡得着,想来身后的人是够了。 她点开发这条消息的版主给他私信留言,【后续多少钱?】 那边迟迟没有回答,罗思思也不在意,全世界时差不同,作息也不一样,是要看见就总有回复的时候。 她这里算是踢开一块拦路石,伊诺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他挂完电话本来立刻准备给他派去的那批人打电话的,但通话号码还没摁下,一下眼睛的标志突兀的出现在他手机屏幕之上。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看电脑。” 在那个标志出现的那一瞬间,伊诺全身的皮都开始跟着紧绷起来,心嘭嘭嘭跳的快要失控。 脚步一刻都不敢停的往楼下书房跑,边跑还在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书房装在卧室旁边。 这其实跟国外的装修风格有关,一般卧室都属于比较私密的地方,如果家里够大,一般都是在三楼或者四楼。 而书房有钱的人都会选择放在二楼,招待亲信,或则商谈要事,能保持空间安全静谧也不用进入私密空间。 等伊诺气喘吁吁坐到电脑面前的时候,屏幕中已经有一双手正点着桌面,食指上还带着一枚素圈戒指。会内对这枚戒指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是新实验室的最新权限,也有说是跟某某国家的最新合作象征…… 猜测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该当着梁先生面问出来。 “她的电影出问题了?” 电脑中传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辨喜怒。 伊诺却当即冷汗淋漓,睡袍的后背都开始黏腻起来,“是克鲁尼打头的那一群小董事对我发起压制,我暂时实在腾不开手就影响到了罗小姐那边。”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办法,最迟明天中午我就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屏幕上的那只手微顿之后,抽离了镜头,伊诺正忐忑之际,镜头晃动,梁肃那张俊朗英挺的脸露出来。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眼睛却亮的像黑夜中瞄准猎物的猛兽,带着刺人的锐利,仿佛下一刻就能割穿猎物的咽喉。 “谎言。” 短短两个字,伊诺就像听到了自己的死亡判决,不!这就是死亡判决,上一个被梁先生批下这两个字的人,就迅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带着他从小到大在世界上留下的一切痕迹。 好似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似得,这样的手段太可怕了。 比他看到的会中惩罚叛徒的剥皮仪式还要恐怖,血腥令人惊恐,未知却像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 伊诺惶恐摇头,他现在是天空中被猎枪惊怕的飞鸟,肝胆欲裂中靠着无与伦比的求生欲,伸出手指紧紧抓住电脑屏幕的两端。 “梁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策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朝着罗小姐下手,我跟克鲁尼的竞争这一直都是重在北美这一块,梁先生!求您……求您在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发誓!” “……”梁肃面目表情,他应该是在一处古堡似的建筑,身后空旷大厅廊柱上雕刻着各种天使的形象。 或悲悯,或慈祥,像是在邀请伊诺来来到神国,跟牠们一起沐浴在上帝的荣光之下。 伊诺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也一直都很坚定自己最后绝对会回归神的怀抱,但那不是现在,不是在他年华正好,事业有成的阶段。 “梁先生,……梁先生,罗小姐跟我一直合作的很愉快……甚至……甚至她还亲口承认我是她的朋友,我们……就以后的合作都已经延伸到三年之后,她和斯托的《传奇》系列也确定会交给我来运作,梁先生……梁先生,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出现。” 梁肃被荧光照的惨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唇角微勾的弧度像地狱里拉人五脏的钩子。 那是恶魔对胆大妄为者的酷刑。 伊诺抖如筛糠,就像即将被投进地狱的前一刻,他还是有机会说服审判他的神,挽救自己性命。 可名为恐惧的恶魔,令他的大脑战栗,令他口不择言,竟然对着不可侵犯的神明口出狂言,暗含威胁。 电脑里突然传出一阵很远的敲门声,梁肃抬头朝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伊诺看见他朝着不明来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头瞥了他一眼。 “在很多时候我喜欢人能拥有诚实的品质,勇敢承认错误,勇于承担责任,这本身就会值得一次机会。可惜你有胆子计划借我的手来除掉竞争对手,却没胆子在我面前承认。” “他们对思思下手的时候,你真不知道吗?不,你只是在等我,等我发现,等我询问,等我出手。伊诺,聪明人在光明会爬的快,也会死的很快,但总有一些可以跑赢死神,你会是吗?” 话音未落,屏幕却已经退回到开机界面,简单线条勾勒出的三角眼睛却在无声无息监控着世界。 伊诺颤抖着手将电脑关闭之后,又不放心拔掉插头,一瞬间力气像是开闸泄洪的江水从他身体狂涌而出。 他软软地瘫倒在宽大柔软的座椅里。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事打断了梁先生,伊诺在心里都像拜谢上帝一样拜谢他。 他……没死! 至少现在没死! 梁先生最后那句话就是暂时放过他的意思,至于将来会不会清算,就看他这次的表现了。 想明白的伊诺觉得丢失的力气仿佛又渐渐回到身体,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拎起固定电话手指飞一般地播出一串数字。 “不要再等了,现在就下手,派去华夏的人里那几个被克鲁尼收买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不,现在,现在就让他们即刻消失在罗小姐面前。” 电话里的呼吸声猛的一顿,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不确定的道:“伊诺先生,华夏治安严格,让他们即刻消失只怕会引起当地政府的注意。” 伊诺梗住,稍顿后捶桌道:“我让你杀他们了吗?我说的即刻消失是让他们立刻回来,不要再出现在罗小姐面前!” 他看起来有那么昏聩吗?在华夏动手引起当地警方注意,然后给罗思思的剧组带来负面影响,甚至被立案调查? 他是嫌梁先生对他容忍度太高?还是觉得自己命硬?够两次在梁先生的面前反复蹦跶?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电话里年轻的声音立刻回道。 伊诺“啪”地挂断电话后,狠狠低咒一声“狗屎”,这件事了他绝对要再换一个助理。 换谁好呢? …… 是啊,换谁好呢?伊诺猛的跌坐在沙发上,心中忽现一道灵光,助理只是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就准备换人,那梁先生呢?他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过去之后,另找其他人代替自己的位置? 伊诺的后背又开始接连不断的冒出冷汗。 《妲己》的外景是在y省的一个五星级风景区,气候复杂多变,四季景色迷人。有极其丰富、珍贵的自然和人文景观,很多都是需要慎重维护才能保存的奇景。 因为这个原因,从上世纪以后就再也没有接待过任何剧组在里面拍摄。 这次剧组能获得审批实在是走了大关系,才得到这三天时间。 不过景区也不是没有要求,里面很多需要艰难维护的地方不会对他们开放。 郁然觉得可惜,但也很理解,电影拍摄过程人多脚杂,就算小心再小心,也无法保证不会损坏到景区里的一草一木。 她这次剧组出外景,罗思思虽然跟来了,却一直忙的没办法在剧组出现,没完没了的视频会议快把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完全吞没。 郁然也是后来才知道,好莱坞的发行好像出了问题,有半数以上的发行人都拒绝按照之前她们谈好的方式来发行电影。 虽然很快那一半反对的人都被caa的伊诺强势调回,但看最近罗思思的忙碌程度,郁然觉得事情好像更糟了。 “思思,今天中午你来剧组吃饭吧。”郁然趁着视频电话终止的空档道。 “怎么了?是剧组有什么问题吗?”罗思思取下无框眼镜丢在桌子上,她现在整个脑仁都是胀的,眼睛也开始晕花起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歇一歇,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景区好玩的地方有很多,你也去散散步放松放松筋骨。”郁然自觉走到罗思思身后,双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推按穴道。 罗思思发出舒服的喟叹之后,笑了一声,“你这手法可以啊,从哪学的?” “没学,我胡按的,怎么样你去吗?”郁然轻轻摩挲着她的头皮,眼尖地看见电脑底部显示栏的通讯软件再次亮起来。 她犹豫一下,干脆上前按下电脑的关机键。 罗思思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无奈道,“这下不去也得去了,郁然你现在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郁然闻言不忿,“那是因为谁?我知道最近电影在海外的发行不顺,但你工作也要有个限度,你要是在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对着电脑,我就打电话跟梁肃告状了啊。” 罗思思才不信,拿眼睛睨她,“你敢吗?” “我……”郁然语塞,她不敢,自从上次被梁肃眼神吓到以后,她就再也不敢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像以前那样跟梁肃打电话告状的事她现在别说做,就是想想都害怕的不行。 “你啊!总这样就生分了。”罗思思无奈摇头,见郁然一脸抗拒,微顿之后,轻轻叹气换了一个话题,“谁给你说发行有问题的?那几个挑刺的人已经被伊诺收拾了,我现在跟他是在商量后续宣传的问题。” “还有前几天伊德里斯也打电话过来,说他可以帮忙在欧洲范围发行宣传,所以我这几天才这么忙。” 郁然的脸色好了不少,“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搞得我压力很大。” 说着伸手拽罗思思起来,“快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剧组,一大堆人还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