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嫁糙汉,极品媳妇超旺夫》 第1章 把钱拿在手里 李冬经常做梦。 梦里是一个大名也叫李冬的女人的一生…… “大宝,你快醒来啊,你快醒来啊。” 伤心的呼喊在李冬耳边响起,身体被人推晃着。 脑海里一阵眩晕袭来,李冬忙出声:“别晃,我头晕。” “大宝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坏奶奶了。” 奶奶? 谁的? “大宝,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蒸个鸡蛋羹。” 脚步声离开,四周安静下来。 李冬再次睡去,她又做了个新梦,看到了梦中女人成为阿飘的后半生…… “大宝,起来吃鸡蛋羹了,吃了再睡。” 李冬费了很大劲儿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一位很眼熟的老妇人正吃力地一手抬着她的上半身,一手往她后背下塞被子。 李冬撑着点上半身,被子顺利塞进背下。 老妇人笑得慈祥柔和:“大宝,吃鸡蛋羹了。” 这笑容让李冬的心底泛上暖意,暖中带着酸楚:“您是……唔。” 老妇人舀了一勺鸡蛋羹在李冬嘴边,见她张嘴了直接投喂。 香喷喷的鸡蛋羹堵住了李冬的问话。 喂完了,老妇人又抽掉了李冬后背的被子。 没等李冬问话,老妇人已经端着碗离开,并带上了房门。 没有人吵她了,李冬也睡不着了,她打量着此刻身处环境。 身下木板床,身上盖着大红牡丹花被面的被子。 左手边是木门和木窗,木窗挂着花窗帘,窗下是一张长桌。 床尾所对是个高低柜。 这个房间很熟悉,熟悉到李冬一眼就判断出是梦中女人的房间。 她这是穿越了? 她辛苦打拼了十多年的家,就没了? 眨眼,头顶上的芦苇笆木房梁就变成了白色天花板。 她转头看向四周。 这不是她的卧室吗? 二十平方的房间只摆放了衣柜、梳妆台和席梦思床。 门外是便民生活超市。 卧室右边的两道门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 她的超市她的家,跟着她一起穿越了?这是给她的补偿吗? 进了卫生间,看到镜子里胖得几乎找不到眼睛的大脸庞,李冬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低头掀起洗手盆的水龙头,水从水龙头里哗哗地流出,她拿出新牙刷刷牙。 见热水器还亮着红灯,李冬快速地脱了衣服进了淋浴间试洗。 试洗成功,李冬又拿起电吹风,按下手柄开关,电吹风嗡嗡工作了。 头发吹干,李冬又盯上了马桶。 马桶旁边干净的垃圾桶,让李冬惊讶,不会自带清洁功能了吧? 马桶功能正常,李冬忙去检查超市里所有电器。 除了空调,所有电器都能使用,包括超市门口那两轮和三轮电动车。 货架上商品全部变成了没有商标、没有生产日期、没有生产厂家的‘三无产品’。 真是智能又贴心! 穿上大宝的黑色长裤和红黄格子外衣,再把一头黑又亮的长发辫成麻花辫,标准的年代姑娘。 用脚勾出梳妆台下的电子体重秤。 91公斤? 一米六的身高,182斤的体重,想要变成标准数据需要时间。 ……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一个男娃声音传进耳中: “大宝姐,奶奶叫你起来吃饭了。” 李冬匆忙从自己卧室的席梦思回到大宝的木床上,穿上床边的布鞋出了房间。 坐北朝南三间红砖青瓦的正屋。东西各两间石块土胚混合的偏屋。 东偏屋是厨房,西偏屋是大宝和堂妹的卧房。 “大宝,吃饭了。” 一个身穿补丁布衣的妇人从厨房走出,端着一个木盆。 这是大宝三婶。 “知道了。”李冬走进堂屋。 堂屋的方桌边已经坐了五个人。 面对房门的是一个满脸皱褶的黑瘦老者,是大宝爷爷。 李爷爷旁边是投喂过李冬的李奶奶。 李奶奶下首坐着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娃,是大宝的两个堂弟。 男娃身后墙上挂着日历:1977年4月10日。 李爷爷下首坐着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对李冬咧出一口大黄牙:“大宝没事了吧?” 李冬很不客气:“有没有事,你看不见吗?” 李爷爷皱眉:“大宝,你三叔和你说话,你就这么回的?” “不然该怎么回?”李冬在李爷爷的对面坐下。 见自家爹脸色不好,李三叔打圆场:“没事没事,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吃饭吃饭。” 李奶奶见气氛不对,起身从盆里抓饼子分给大家。 老婆子又和稀泥,李爷爷发火:“都是你惯的!” 十八岁的大姑娘不做家务活,整天出去闲逛,没事总往知青点跑,已经传出很多闲言碎语了。 李爷爷发火,一家人噤若寒蝉。 只有李冬如无其事地拿起饼子咬了口:“没掺白面。” 李三婶在丈夫身边坐下:“大宝,没白面了。” 又没白面了? 大宝爹是煤矿工人。 每个月一发工资,就步行几十里送回来。 大宝一岁没了娘,六岁又没了爹。 大宝爹用生命挽救了那天一起下井的矿工,李家不仅得了抚恤金,还得了一笔奖金。 大宝之所以变得骄横跋扈,不仅因为李奶奶的偏爱,也因为村里人说她命硬。 传出大宝命硬的人,就是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李三婶。 大宝悲惨的一生,李三婶是主要推手。 究其原因,是大宝爹那抚恤金和奖金闹的。 李冬看了眼端着粥盆进来的堂妹,大宝之所以昏迷,正是这个堂妹利用湿肥皂,害得大宝从洗衣石上掉进了河里。 李冬对李奶奶笑道:“奶奶把钱给我,包括留给李家的那一半,我要自己收着。” “好。” 李奶奶从来不会拒绝大孙女,她很快就从东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袱,交给李冬:“收好了。” 李冬接过小包袱放在腿上,还挑衅地看了眼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堂妹。 李美丽伸手抢了小包袱:“这些都是军子和民子的。” 李冬轻笑,她看向李爷爷:“爷爷认为呢?” 李爷爷本就不满老婆子把钱给了大孙女,二孙女还跟着抢,这是挑衅他的威严:“美丽,放下。” 李美丽把小包袱放进右手边李位军的怀中:“军子拿着,你是李家长孙。” 第2章 蛮横的李二姑 “呵呵。” 李冬冷笑一声,挑拨道:“爷爷,您的威严不在喽。” 李爷爷的脸漆黑如墨,就要爆发满腔怒火。 李三叔猛地站起,绕过媳妇和大侄女,伸手薅住闺女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肉眼可见的,李美丽两侧的脸红肿起来。 “啧啧啧。” 李冬砸着嘴:“三叔这时候才扇她的耳光,不觉得晚了吗?” “你是想看爷爷会不会顺水推舟准李美丽抢的吧?” 李三叔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李奶奶走到李位军身后,拽出小包袱给了李冬:“大宝收好了,我看谁敢抢?再敢伸手就给剁了!无法无天了。” 李冬再次把小包袱放在腿上,看着仍然被李三叔薅着头发的李美丽: “李美丽,你的行为很可笑你知道吗?你看看奶奶一辈子的付出,在爷爷的眼中还不如他的儿和孙。” “大宝!”李爷爷怒喝。 李爷爷就是纸老虎,李冬一点也不怕:“被我说中事实恼羞成怒了吗?您敢说就这笔钱的事上您没有欺骗奶奶?” 李爷爷不语。 李冬拿起腿上的小包袱,对李爷爷道: “您猜这些钱全部在我手上的消息,大概多久会在生产队里散开?” “我现在就去把这钱藏起来,黄泉路上走了一遭,我毫不畏惧,我等着你们的各种手段。” 说着,李冬出了堂屋。 这嚣张至极的话让李三叔的脸也变黑了,他松开闺女,沉默地坐回桌边吃饭。 李美丽捂着火辣辣的双脸,恶狠狠地瞪着李冬进入西偏屋的背影。 “唉!”李爷爷长长地叹口气,低头吃饭。 李奶奶剜了三儿媳一眼:“我要是再在生产队听到我们家的流言,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娘~” 李三婶低喊:“你就相信大宝的话?” 李奶奶毫不犹豫:“我不信大宝,难道信你这个外人吗?” 挤兑了三儿媳,李奶奶威胁三儿子:“等你二姐回来,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提到二姐,李三叔脸色更黑。 大宝是二姐和娘一起带大的,二姐几乎把大宝当闺女一样疼宠着。 二姐的闺女儿子敢对大宝有一丝不满,都会被二姐狠揍一顿,边揍边骂白眼狼。 他知道二姐是在指桑骂槐,留下大哥这笔钱的一半,是爹提出的啊。 听到老婆子提起闺女,李爷爷也怵,大孙女的蛮横就是跟闺女学的:“你告诉她做什么?” “那行。” 李奶奶点头:“那就不告诉她了,就让她以为钱还在我们手上。” 李爷爷“……” …… 插上门,李冬带着小包袱进了超市空间的卧室,包袱里有三本存折和一叠钱,一百多块。 三本存折分别是198720元、430560元和一个五千元整的。 按照抚恤金标准,每位需供养亲属每月应得本人月工资的30%,父母只算一份。 一次性发放大宝12年的,按照198720算,大宝爹每个月工资是46元。 再用430560一算,这是给李爷爷李奶奶算到了七十岁了啊。 整五千块的,应该是矿上按照李家人所得抚恤金的总额,给发放的奖金。 12年才花了一千二百块钱吗? 应该不止吧? 仅大宝这身肉就不可能在12年里才花了一千二百块钱。 看向零钱上的几张零散票据,李奶奶这是把李家所有钱都给她了。 七七年李家就有上万块钱了,大宝嫁妆只有一半也有六千块了。 难怪李三婶和李三叔想要弄死大宝呢? 把存折、钱和票劵都收进梳妆台抽屉里。 剪了三张和存折一样大小的纸板包在小包袱皮里,带出空间塞在高低柜的衣服中。 躺在大宝的床上,李冬想着未来该怎么走。 今年冬季就要恢复高考了,她是不可能去考的,以大宝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水平,落个水就能考上大学的话,村前的那条河里估计每天都‘人满为患’。 明年12月的三中全会后就改革开放了。 到那时不管是嫁人了,还是仍在李家,她都想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年代捡黄金。 大宝跳崖后就跟在卖了她的赵知青身边,看到了赵知青很多秘密。 改写结局要一步一步来,当务之急是把赵知青身上的一个东西搞到手,就当替大宝收点利息。 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又被大宝大宝的叫醒,能换个小名吗? 一打开房门就被李奶奶紧张地摸额头,温度正常,李奶奶松口气: “我敲了好一会门了,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打算撬门了。” 李冬笑问李奶奶:“您再撬几次门,我的房门还牢固吗?” 李奶奶嗔怪地道:“谁叫你一进房间就插门的?你不是想买收音机吗?还买吗?” “不买了。” 李冬摇头:“那些钱留着有大用。” 李奶奶只是顿了一下,就同意了:“都是你的了,你自己拿主意。” 厨房里,变得烟雾缭绕起来。 切菜的李三婶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闺女:“美丽,你塞太多树枝了。” 李美丽随手抽了几根带着火星的树枝,直接就扔在脚前的地上,很快就燃着了地上的玉米秸秆。 李三婶忙端起洗菜盆泼了过去,连同李美丽泼了一身湿。 李奶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了厨房,一巴掌就甩上李美丽的脸: “不想过了就滚,别霍霍人。” 李美丽捂着脸对李奶奶怒喊:“我才13,你总是赶我滚,大宝姐18了,你为什么不叫她滚?” “哼!” 李奶奶重重地哼了声:“你凭什么跟大宝比?我不管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我告诉你,大宝的钱谁也别想动一分。” “你爹就是个白眼狼,你害得大宝落水的事,我不信你爹娘不知道……” “大宝,大宝。” 慌乱的女声由远而近:“我的大宝啊。” 正看着李奶奶教训人的李冬,突然就被一个满身汗腥味的女人给圈住肥腰。 “大宝,你没事吧?” 看到女人的模样,李冬笑了,这个和李奶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是大宝二姑: “二姑。” “誒!” 李二姑应道:“我听别人说你落水昏迷不醒,你这不好好的吗?等二姑回去后,找那人算账去。” 第3章 李二姑的维护 “是真的。” 李冬点头:“我今早才醒。” 李二姑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见自家娘拽着二侄女从厨房出来。 “小茹你回来了正好,家里翻了天了,这死丫头害得大宝落水,还敢抢那钱,你爹他还……” 李奶奶巴拉巴拉地把今早饭桌上发生的,都告诉闺女。 李二姑挥手:“娘你让开。” 李奶奶一让开,李二姑就按倒了李美丽,压在李美丽身上举拳就揍。 李美丽抱着头喊娘:“娘,娘,快来救我。” 李三婶可不敢出头。 公公丈夫都怵这个大姑子,她也怵。 没有人救,李美丽自救。 李美丽一还手,只打算教训一下二侄女就算了的李二姑恼了,手上的力度不再控制。 李美丽哪里招架得住?鬼哭狼嚎喊救命。 正在上工的李爷爷和李三叔就被叫回来了。 看到被揍成了猪头一样的二孙女,李爷爷吼闺女: “你回来做什么?你把美丽揍成这样,不要花钱的吗?” “花呗,她爹有钱,对吧?三弟。” 李二姑看向李爷爷身后的李三叔: “你二姐我揍人一向很有分寸,你知道美丽为什么被我揍这么狠吗?” 李三叔点头:“你在替大宝出气。” “啪!” 李二姑风一般窜到李三叔面前,用力挥出去一巴掌,声音之响,让院门外看热闹的社员都觉得脸疼。 李二姑指着自己的脖子:“因为你的好闺女还手了。” 还手了? 李三叔和李爷爷的脸色都变了。 长辈教训晚辈,晚辈可以躲可以逃,绝对不可以还手。 “李进让!” 李二姑对李三叔怒吼:“就算你已经忘记大哥对我们的好,可你至少要做个人吧?你这是连人都不打算做了吗?” “你别告诉我,都是李美丽自己的主意。别人家用草木灰洗衣服,你们奢侈的用胰子,我从来不知道,胰子还有别的用处。” “最可笑的是,这胰子还是用大哥的命换回的钱买的,你叫我怎么能想通?你叫娘怎么能想通?” “你躲在爹和你闺女的身后,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算计后的成果,就像你永远躲在大哥和我的身后一样。” “李进让,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你太令我寒心了,我要和你断绝关系!我没有你这样的亲人!” 喷完李三叔,李二姑又喷李爷爷: “你还配做爹吗?大哥十二岁就出去挣钱,替你这个当爹的把责任全扛了。” “在他没了后,你还好意思留下他那钱的一半,给谁留的?” “那钱买回来的东西,你吃得心安吗?用得舒服吗?” “小茹!” 闺女不留情面的指责,令李爷爷无地自容。 李二姑根本不在意李爷爷的喝责:“你别虚张声势,李进让他为什么敢?就因为你装作看不见的沉默。” 喷完不解气,李二姑去了厨房,把躲在厨房里装乌龟的李三婶给薅出来,按在地上狠揍,边揍边问: “你说,美丽干的事是不是你教的?” 李三婶双手捂脸,由着大姑子揍。 不还手,大姑子揍累了就会放手,她要是敢还手,连同闺女的那一份,都要还在她身上。 可是她不还手,大姑子也有话说: “默认了?心虚了?就是你这种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是最狠的。” 无论李二姑说什么,李三婶就不吭声,由着大姑子揍够了算。 李二姑揍够了,放开了李三婶。 李三婶刚松口气,就见李二姑从院门外薅进来两个男娃。 李三婶急了:“二姐,二姐,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啊。” 李二姑摇头:“你说得不对,他们身为男娃就是罪,我给他们割了,就没有什么长孙了,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了。” “二姐!” 李三婶惊恐地大喊。 “二姐!” 李三叔扑通给李二姑跪下了:“二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饶了他们吧。” “小茹,你疯了吗?” 李爷爷情急之下,举起了手上的锄头。 李二姑不退反进,拖拽着手中的两个侄子,绕开李三叔两口子,朝李爷爷走去: “来,朝着我头顶上刨,一锄头刨下去,我就能去见大哥了。” “我去向大哥请罪,我没教好李进让这个畜牲,我没照顾好他唯一的闺女。你刨,你刨啊!” 李二姑边说边把头顶朝着李爷爷,怒喊着: “你为什么不刨?都说虎毒不食子,我就问你,是不是除了李进让,我和大哥都是捡来的?” 李爷爷被闺女逼得步步后退到了墙边,他扔了锄头,顺着墙滑下蹲着: “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吗?你大哥能干,我骄傲啊。可是他不在了,我只有进让一个儿子了,我不顾着他顾着谁?” “你说得没错!” 李二姑赞同:“可是你顾着你儿子,用你自己的本事用你自己的钱去顾着他啊!你用大哥的钱算什么?你打压大宝算什么?” “你顾着你的娃儿,我大哥不该顾着他的娃儿吗?就算大宝是女娃,难道她不是大哥的后代吗?” 李二姑转身拉着两个侄子进厨房:“别怕,很快的。” “二姑二姑。” 李位军用力往后挣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二姑摇头:“你是长孙就不对,割了去,孙不成了,就都没借口和理由想要大宝的钱了。” 李位民慌忙喊:“二姑二姑,我不是长孙。” 李二姑笑了:“傻子,你大哥被割了,你就是唯一的男孙了,你爹和你爷爷又要为你打算了。只要没有男娃,就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李位民拼命摇头:“大宝姐的东西都是她的,我一分都不要。” 李二姑反问:“真的?” “真的。” 李位民用力点头:“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去挣,我不要像我爹那样,太怂。” “不错。” 李二姑表扬道:“是个好孩子,那就放了你。” “谢谢二姑,谢谢二姑。” 李位民一得了自由,就跑到李奶奶身后躲着:“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不学我爹。” 李奶奶反手拍拍小孙子:“嗯嗯,民子一直都是有想法的好孩子。” 绗?绔?杞绘槗灏变笂閽╀簡 回到收银台,李冬把一块钱压在钱箱第四个格子弹片下。 眨眼间,一块钱消失了。 第五个格子里出现了五角两角的纸币,硬币盒里出现五分一分的硬币。 正好是找零的076元,还是目前使用的第三套钱币。 这是她的超市!她的超市她的超市啊! 她拿东西不但要收钱,收银机还收走了应收金额。 她找谁说理去? 拿出那七毛六分钱,不知道收银机搞什么名堂,钱还是别留在钱箱里了。 这次在空间外,她的心神一动,两瓶汽水就到了手上。 “大宝,吃饭了。”李二姑在外面喊李冬了。 李冬忙把汽水收回空间。 …… 吃饭的只有三人。 半盆二米子饭,一碗小葱炒鸡蛋和炝炒芹菜。 “大宝,多吃点。” 李二姑把一碗堆得尖尖的饭递给李冬,这碗饭舀了饭盆里的一半。 李冬摆手:“二姑,拨掉一半,我该减肥了。” 李二姑:“减什么肥?你这样正好。” 李奶奶:“不准减,你这一身都是福气。” 胖就是福气,这是李奶奶认定的。 李冬不敢犟嘴,她埋头吃饭,米饭上出现一块炒鸡蛋。 李冬抬头:“二姑,我自己夹,你们也吃。” 说着,她就给李奶奶和李二姑分别夹了大块的鸡蛋。 李奶奶想夹回给李冬。 李冬捧着碗跑了出去。 李二姑咬了口鸡蛋块,对李奶奶说:“大宝懂事了,给你吃,你就吃。” 李奶奶顿了一下,才放进嘴里,十几年了,她都没舍得尝一口鸡蛋,真香。 她对院里喊着:“大宝,端回来吃了。” 李冬打算跑回房间偷偷把饭拨进空间里的。 出门就看到李位军和李位民两个依在院门外边,不敢进来。 想到这两个堂弟本性还不算坏,想到李二姑对着两个娃儿用的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方法,她对两个人招手:“进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快步走到李冬身边。 “大宝姐。” “大宝姐。” 李冬命令两人:“伸出手来。” 四只黑爪子伸到李冬面前。 李冬皱眉:“去洗手。” 兄弟俩直接就在院门边那洗脸盆中黑得看不见盆底的水里洗了。 此时,堂屋里传来李奶奶喊大宝的声音。 “誒,就来。” 李冬转脸应了声,催促李位军兄弟俩:“快伸手。” 在两只就算洗了、就算在衣服上蹭了、也是黑乎乎的手心上各拨了一团饭,李冬转身回堂屋。 李位军和李位民对视一眼,他们没挨大宝姐的揍,还得了吃? 李位军小声对弟弟说道:“大宝姐有钱了,以后我们多哄哄她,就有得吃了。” 李位民低头舔着手上的饭:“大宝姐变了,不是那么好哄的,我看着比二姑还精。” 李位军摇头:“你说得不对,我们用心对大宝姐好,她肯定对我们好。” “行,听你的。” …… 李冬捧着碗坐下,李奶奶一眼就看到她的饭少了很多: “怎么吃白饭了?夹鸡蛋吃。” 李二姑望向院里头对头的两个侄子,调转目光见大宝又给李奶奶夹鸡蛋了,没吭声。 饭后李二姑叫大侄女送自己去村口。 李冬正愁用什么借口出去转一圈,这机会就来了。 姑侄俩走出院门,下工钟声响了。 李二姑逢人就打招呼。 但是看到了李爷爷和李三叔,她不仅不理,还交代大侄女说: “离那些恶毒的人远一些。等农忙过了,我回来陪你,你要好好的哈。” 李冬点头:“我有时间就去看二姑,二姑别担心我,我好着呢。” 姑侄俩说着话,与李爷爷插肩而过。 李爷爷很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说他不知道,没有人信,包括老伴。 他看了眼低眉顺眼的三儿子:“进让,设计大宝掉河里的计谋,是谁想出来的?” 李三叔猛地抬起头:“爹?” 李爷爷道:“别说你不知道,就像我说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 “爹~” 李三叔轻喊一声,“我们真不知道美丽是怎么想出这计谋的呀?” 李爷爷警告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进让,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 李爷爷的话,叫李三叔着急:“爹,事先我是真不知道啊,事后我知道了,可我又能怎么办?” 李爷爷望着三儿子的眼睛:“你真的是事后才知道的?” 李三叔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真的,我不敢说,我以为能躲过去,谁知道大宝变了,爹,你说大宝她会不会是被什么……” “闭嘴!” 李爷爷喝止三儿子:“别胡说八道,大宝这是开窍了。” 李三叔低下头:“我知道了。” …… 过了村口到了河对岸,李二姑才停住脚:“大宝,军子和民子还算有良心,你想拉拢一下也行。” “但是别给太多,免得像美丽似的,越要越多。美丽已经歪了,你防着点。” “你奶奶年纪大了,她总要为她老了不能动时着想。” “二姑。” 李冬拉上李二姑粗糙的手:“您和奶奶都有难处,我明白。” “乖。” 李二姑拍着李冬的手:“你明白就好,我走了。” 李冬松手:“二姑慢走。” 李二姑挥挥手:“你回去吧。” 等到李二姑走远了,李冬才转身,转身的瞬间,手上多出了两瓶汽水。 “大宝,大宝。” 进了村口,李冬身后就传来呼喊声。 李冬充耳不闻,继续往家走。 “大宝。” 李冬的衣服被人从后面拽住:“大宝,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李冬转身,顺势挣脱恨不得扯烂她衣服的手。 拉住她的是李红,生产队长李进平的闺女。 身材丰满,脸庞圆润,是这个年代的标准美女。 是大宝的好闺蜜,与大宝同年,和大宝一样喜欢赵知青。 用替大宝传消息送东西的借口去接近赵知青。 在赵知青面前说大宝的坏话,又在大宝面前说赵知青对大宝有意。 大宝信以为真,在赵知青返城时,追着赵知青跑了…… “我这有两瓶汽水,我,我……” “我帮你送去。” 李红强势拿走了李冬手上两瓶汽水。 看着跑远的人影,李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抬腿跟上。 绗?绔?璇櫡涓庤璇櫡 李美丽被奶奶喝责,心头不快,却不敢再犟嘴:“没有白面。” 李冬的嘴角上扬:“我吃荞麦面的。” 李美丽不吭声,李冬只当她听到了,反正她不敢不做。 “大宝姐,大宝姐。” 李家跑进来一个黑瘦女娃:“我看到赵知青跟着李红进了队长家,赵知青手上还拿着两个瓶子。” 李冬对女娃招手:“燕子,过来。” 李燕走近李冬:“大宝姐你不着急吗?” “不着急。” 李冬伸手给她一个糖块。 “谢谢大宝姐。”李燕道谢。 李燕,李进安的闺女。 李进安,队长李进平的亲弟弟。 在李进平当上生产队长后,两兄弟因为会计一职反目了。 两家是隔壁邻居,李燕经常打探到一些消息到大宝这里换吃的。 “大宝姐,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 李冬摇头:“你以后不但要留意赵知青的事儿,还要留意李红的事儿。” 李燕“……” 大宝姐到底是喜欢赵知青还是喜欢李红? “我知道了大宝姐,我这就回去了。” 李冬点头:“回去吧。” 李美丽狠狠瞪了李燕一眼,就知道卖嘴乖来哄东西吃。 李大宝这个蠢胖子,还就愿意听这个死丫头的哄骗。 李燕对李美丽做个鬼脸,快步跑出李家。 不多时,村里的喇叭响了:“请社员李大宝同志到队部办公室,请社员李大宝同志到队部办公室。” 呃! 李冬吸了一口气,差点憋死她了,不是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吗?剩下的一遍呢? 李奶奶忽地站起:“大宝,喇叭里是在叫你吗?” “是的。” 李冬扯扯衣服低头看看鞋子,确定身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她转身出门:“奶奶,我出去一趟。” “不行!” 李奶奶放下手上纳了一半的鞋底:“我陪你去。” “好。” 李冬露出微笑,李奶奶的战斗力可是数一数二的。 李二姑的蛮横,在李奶奶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在家里,有李爷爷压着,李奶奶还算温和。 在外面,谁敢欺负大宝,李奶奶能把别人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说别人欺负大宝没爹没娘,边哭边骂边打滚,滚着滚着就滚到别人家门口,横躺着不动。 要是男人敢跨过去的话,李奶奶就大喊抓流氓。 要是女人敢抬走李奶奶,李奶奶就挠烂女人胸前的衣服。 为了练这门技术,李奶奶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常年带着两个顶针,就为了方便撕衣服。 李冬望着李奶奶手指上的顶针:“奶奶,把顶针取下来吧?” 李奶奶摇头:“没有这两个,不好打架。” 李冬不吭声了,等李奶奶看到她的威力,知道她能自保时,再劝。 …… 队部办公室在第一排,村主路东,李红家在村主路西。 村口进出什么人,李红家基本都知道。 办公室里两张办公桌,靠北墙并排放着。 队长、副队长、治保主任和会计严肃地坐在办公桌边等着。 李红和赵永宁微笑着站在东墙边。 李冬刚进门,李红就问:“大宝,你的汽水是从哪里来的?” “汽水?” 李冬一脸懵:“什么汽水?” 李奶奶跟了进来:“李红你告诉我哪里有卖汽水的?我这就去给大宝买几瓶回来。” 李进平起身,拍着靠背木椅:“堂婶,坐这里。” 会计李菊忙起身让开:“堂婶,坐这里。” 李菊,李进平和李进安的妹妹,也是李进平和李进安反目的根源。 李进平爷爷和李爷爷父亲是亲兄弟。 大宝爹工资高,李进平父亲来找李爷爷借钱。 李爷爷没借,两家就越走越远了。 大宝爹出事,村中李家的势头就弱了下来。 李进平当上队长后,村头李家的势头就完全盖住了村中的李家。 两家人早就结了怨,但是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和谐与尊重。 李奶奶摆手:“我不坐,我就是跟来看看有什么事?” 李红虽然怕李奶奶的撕衣功,但这里是队部办公室,她不担心: “大宝给了我两瓶汽水,叫我送给赵知青,赵知青喝了就睡着了,醒来后,脖子上的玉坠就没了。” 李冬一脸愤怒:“我什么时候给你汽水了?你为什么诬陷我?” 李大宝居然不认账? 李红又慌又怒,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二姑来了……” “然后呢?” “汽水是你二姑送给你的。” “你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 “你?” 李红被李冬的不讲理气得没了理性:“你说谎,你就是小偷。” “啪!” 李奶奶拍下李红指着大孙女的胳膊:“李队长,王副队长,肖主任,你们叫大宝来做什么?” “李红一个普通社员有资格质问大宝吗?她张嘴就说大宝是小偷,这是想要大宝的命吗?” “要是没有证据和证人,我就要告她诬陷。” 李红着急:“证人就是……” “闭嘴!” 李进平喝止闺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一边呆着去。” “不行!” 眼见李红要退下,李冬可不同意: “李红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否则我去公社派出所告你去。小偷的帽子是能随便戴的吗?几位干部同志,你们不给我说法,我跟你们没完。” 李进平惊讶李大宝居然脱离了野蛮了:“大宝,你说没给李红汽水,你也要找出证据和证人来。” “呵呵。” 李冬轻笑,按住着急的李奶奶:“李队长,谁主张谁举证你懂不懂?不懂的话,可以问问肖主任。” “你还是叫李红先拿出证据来坐实了我的罪名,我再找证据反驳吧,否则她就是污蔑。” 值班主任肖风亮诧异,李大宝这个胖丫头懂这些?不过,此次是搞李队长的大好机会。 “没错,李队长,李红信誓旦旦说李大宝是小偷,就要拿出证据来。” “李红只是证人,她只能说她知道的事实,不能凭空捏造,更不能直接给嫌疑人定罪。她满十八了,负得起刑事责任了。” 被李大宝和肖风亮一起威胁了,李进平虽然恼怒,面上仍然温和: “大宝,李红她有口无心,你就饶过她这次吧。” 李冬摇头:“先不说这个,队长先说说叫我来是做什么的吧?” 绗?绔?璋佷篃鍒兂绠椾簡 李进平看向赵永宁:“赵知青你来说,你是报案人。” 赵永宁暗暗咬牙,李红平时在他耳边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关键时候掉链子: “李红拿来两瓶汽水,我喝了汽水后,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就发现玉坠没了。” “我问李红,李红这才说汽水是李大宝送的。我觉得汽水应该有问题,很像是事先谋划好的盗窃案,就找肖主任报案了。” 肖风亮看着李冬:“你怎么说?” 李冬惊讶地看向肖风亮:“肖主任,按说我是被告,你这是让我问案吗?” “不是。” 肖风亮摇头:“我在让你提出证据反驳。” “证据?” 李冬一脸无辜:“这么明显的诬陷,肖主任看不出来吗?” “噢?” 肖风亮眼眸里闪着光:“那你说说,赵知青的话有哪儿不对?” 李冬看了眼紧张的赵永宁,点头道:“行,我来说说赵知青话里的漏洞。” “破案最关键的两大因素时间和地点,赵知青一个也没说。” “还略过了他是怎么与李红一次接触的,也就是怎么接到汽水的。 “他又是怎么与李红二次接触的,也就是他找李红问汽水问题的时间。” “您面前桌子上的两个空瓶子不会就是所谓的物证吧?赵知青一次就喝了两瓶汽水吗?” “既然喝了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赵知青又是怎么打开第二瓶喝下的?或者说,第二瓶里为什么没有汽水剩下?” “难道赵知青非常清醒地喝完两瓶,再躺下等着睡着的吗?” 肖风亮的眼中满是笑意:“李大宝说得对,赵知青的话不足取信。李红这个证人的证词也不可取信,她全靠个人猜测。” 李进平知道这次是没办法拿捏住李大宝了。 他挥手道:“那就算了吧,赵知青可能睡迷糊了,回去再仔细找找。” 算了? 李冬看着办公室里心思各异的几个人。 既然大家都有小心思,那就让她来搅和搅和吧。 她的胖身板往后一靠,挡住了办公室的门:“你们不告我了是吗?” “肖主任,我要告赵知青和李红以及李队长,你受不受理?要是你没胆子受理的话,我就去公社告了。” “李大宝!” 李进平的嗓门大了起来:“见好就收,别弄到最后大家都没面子。” 李冬把暴躁的李奶奶拉到身后:“面子多少钱一斤?你们谁又给过我面子?” “今天不把这个栽赃案查清了,我身上的小偷嫌疑就洗不清,你们谁为我的名声着想过?” “奶奶,您叫三叔去公社派出所报案,顺便叫社员们来看看听听我们的生产队长,是怎么公报私仇的?” 李奶奶被大孙女的‘义正言辞’给震住了:“好,我这就去,大宝,你可要稳住啊。” “放心吧。” 李冬用力点头:“您先喊社员们来做个见证。今天能诬陷我,明天能冤枉他们。” 李奶奶转身就跑。 “李大宝!” 李进平一拍办公桌子:“你非要我拿出实质的证据出来是吗?” “你拿吧。” 李冬云淡风轻地点头,随后又一脸惊讶地问肖风亮: “肖主任,既然李队长有证据为什么还要藏着?他想做什么?是不是在包庇某人?他还有资格处理这事吗?” “对了,按理说生产队长不就是管生产的吗?丢失东西与他有关吗?” “肖主任,你的职责是什么?治保主任原来只是个傀儡吗?一切权利都抓在生产队长的手上吗?” “那王副队长又是做什么的?拿着工资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吗?” “原来咱们生产队里的权利划分这么乱啊?难怪生产力提不上去呢?” 办公室里的干部面面相觑,李大宝怎么变得这么犀利了? 李大宝犀利的言语还没有结束:“李队长,要是你不擅长带领社员们为社会主义新中国添砖加瓦的话,那你还是下来吧,让有能之士顶上。”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是非常恶劣滴。李队长,我说的,在不在理?” 李进平的太阳穴直跳:“李大宝,你这是在挑拨生产队里的和谐。” 李冬摇头:“你们和谐不和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问案一事好像与你无关吧?” “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证据就闭上你的嘴。你用喇叭把我叫来了,李红指着我说我是小偷,后又因证据不足你就说算了。” “凭什么算了?你愿意算了,我不同意算了。” 李冬的嗓门越来越高:“肖主任,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就说一声,我立刻去公社。” 肖风亮被将军,只能站出来:“李队长,问案一事不是你的工作范围,请别串岗。” 李冬咧嘴笑了:“就是,谁的工作谁负责。哪有让外行指挥内行的?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国家给予的信任。” “咳咳。” 肖风亮干咳两声:“好了,我来问,没问到的,别插话。” “等等,等等。” 李奶奶跑了进来:“我已经叫进让去公社了,不劳驾肖主任了,你问完了还不是把人给放了?” 说完,李奶奶转问大孙女:“大宝,我把社员们叫来了,怎么搞?” 敢搞她大孙女,她要把牛坳生产队搅和出了名。 “砰!” 李进平又把怒火发泄在了办公桌上:“乱弹琴!李张氏,你严重扰乱队里的生产秩序,扣你家工分。” “好威风啊。” 李爷爷扛着锄头走了进来:“扣吧,随便你扣。今天不把我家大宝的事情说清楚了,谁也别想好过,我们拼到底算。” 老婆子跑到地里告诉他说,说大宝一个人把队里几个干部说的哑口无言…… 说大宝要反告赵知青和李红…… 他扛着锄头就跟着跑回来了,不管自己家人怎么闹,外人敢欺负他李家人,那可不行。 李进平后悔了,就不该信赵知青的话,说能敲诈李大宝一把,说还能把李大宝送进去。 对于这个嚣张跋扈又目无尊长的胖大宝,李进平也想把人给搞走。 只因为李大宝是李进谦唯一的娃儿。 绗?1绔?鑰垮眬闀跨殑鍋忓府 李冬把大宝为什么会落水,早上她叫奶奶把钱给她时,李美丽又是怎么抢的,又是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从李队长到李红到赵知青,再到我堂妹,以及我的三叔三婶,他们统统想要我死,或者想要讹诈我的钱。” “只因为我爹的抚恤金……” 李冬低下头,仿佛泣不成声,偷偷地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才疼得挤出泪水来: “……,我爹救几十条人命,矿上给了现金嘉奖,这嘉奖就是这么多人针对我的原因。” 李冬抬起头,眼角的泪水滑下:“耿局长,我爹他是不是英雄?” “是!他是大英雄。” 耿向东神色肃穆,他竟然没听杨书记提起这位大英雄。 杨忠军抬手擦汗,他怎么就把李进谦给忘了呢? “英雄有什么用?” 李冬‘悲戚’地喊道:“英雄只是个称号,却护不住他唯一的闺女。” “我宁愿我爹活着,我也不要这些钱。我每天都活在算计之下,危险当中。” “这些只是暴露出来的人,没暴露出来的呢?这个生产队,从上到下都歪了。” “耿局长,我要报案,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我落水的?” “汽水一事,李队长父女和赵知青算计的是不是我的命?” 耿向东郑重地点头:“受理,程所长,把笔录拿进来筛一下,把李大宝提到的所有证人都安排好,重新询问。” “副队长,叫人去马头岭找李茹回来作证,问问她有没有证人,一同带来。” “治保主任,把保卫队的队员叫来维护秩序,并把村医请来检查汽水瓶里的残留物。” “是。” 王永林声音洪亮,扳倒李进平的机会来了。 “是。” 肖风亮的声音也很洪亮,他终于能夺回自己的权利了。 耿向东看向瘫坐在地的李美丽:“鉴于你涉嫌谋害李大宝,你的证词不可取信,你只是看到李大宝从门的西侧进院子,并不能成为证据。” “就算李大宝从西边进院子也不能证明她撒谎,因为她并没有说过她从哪边回家的,你栽赃的意图太明显了。” “不对,不是的。” 李美丽大喊:“李红和赵知青经常约会的树林,就在村子的西北方向。” 耿向东点头:“按照你这么说,所有从村尾进自己家的人都有嫌疑。” 他扬声对外面喊:“今天中午下工后,所有从门西侧进家的社员都进来交代。” 李冬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耿局长这是在偏帮她,以后有机会,她会报答耿局长的。 社员们都想掐死李美丽。 他们怎么记得自己从东侧还是从西侧进家的? 有时候说着话,一不小心就走过头了。 李奶奶抬手抹去眼里的泪,站在大孙女身边:“大宝,奶奶支持你。” “谢谢奶奶。” 李冬真的很感动,她报落水案,李三叔李三婶即使没有出谋划策,以后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李位军和李位民的名声也跟着坏了。 办公室门外,李爷爷抬手狠狠地扇在李进让的脸上:“你就教出这么个东西来?” “这事过后,你们搬出去住吧,家里房子是你大哥的钱盖的,你们一家不配住。” “爹!” 李进让扑通给李爷爷跪下了:“爹,儿子无能,没能教好娃儿,也没有本事挣钱。” “我什么都不想,只求爹能让我在你和娘面前尽孝。” 李爷爷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三儿。 家丑不可外扬。 美丽做初一,大宝做十五。 没有人会觉得大宝不对,只会觉得美丽太恶毒。 不但毒,还蠢! 关键时刻,胳膊肘子居然往外拐。 大宝明明在搞李队长一家,美丽不仅把她自己给毁了,还毁了三儿一家。 李冬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翘起嘴角。 李爷爷碍于形势不得不表态。李三叔怕李爷爷真的叫他们搬出去,把孝字给抬了出来。 别说李三叔已经三十多岁了才搬出去,就以李三叔的性子,根本就奋斗不出三间砖瓦房来。 看了眼身边坚定维护自己的李奶奶,李冬转身对外面喊道: “爷爷,留下三叔吧,他是您唯一的儿子了。” 有了台阶,李爷爷赶忙踩着下来: “进让,大宝给你求情了,这次就算了。不过你不准再管美丽的事情了,不管她得着什么结果都是她自找的。” “我知道了,谢谢爹,谢谢大宝。” 李进让感激涕零:“大宝,三叔对不起你,我们确实不知道你是怎么落水的。” “三叔。” 李冬扬起嘴角:“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因为我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进让和李爷爷的脸色都变了。 李进让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耿向东的眼里都是笑意,其实他听出了李大宝话中的谎言。 虽然李大宝的证据和证人都有,虽然李大宝自身的证词也很合理,但汽水是李红从李大宝手上抢的这事,从李红那边入手是能找到证据的。 可是这姑娘的脾气,跟他那个混蛋小舅子太像了。 心忍不住就偏了些。 他愿意给这个四面楚歌的李大宝一丝维护,法律讲究的不就是证据吗? 他依证办案。 此刻,再听到李大宝回李进让的这句话,耿向东觉得这李大宝比他小舅子还毒舌。 村医来了,检查了汽水瓶里剩余的汽水后,摇头道:“汽水里没有任何药物,包括瓶口。” “不可能。” “不可能。” 李红和赵永宁都不信。 村医对耿向东抱拳:“请局长同志把证物带去医院化验,免得有人怀疑我的医术。” 耿向东对他摆摆手:“村医不用在意,我信你。” 一群社员进来了,来说明他们从自家院门西侧进家的原因。 耿向东叫他们一个一个的大声的说,好让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清楚…… “李美丽,你听明白了没有?” 李美丽仍然不改口:“唯一的可能是李大宝走神走过了院门再返回。可她没有证人。” 耿向东“……”这小姑娘真的是一心想要搞死她的堂姐。 “你也没有证人。再加上你设计李大宝落水一事,你的证词不可信。” 绗?4绔?瑁佺紳搴楀仛琛f湇 男人身材壮硕,一身的痞气:“大姐刚才在叫什么呢?” 女人靠近男人身边,嘀咕了几句。 男人打量着李冬,眼里闪烁着不明光芒:“我们去房间谈。” 房间? 李冬回想着自己超市里的东西有哪些是随时就能干倒一个壮汉的。 女人把李冬推到男人身边,并对她挥挥手。 李冬跟在男人身后进了一个干净又干燥的房间,房间里只堆放着几只麻袋。 男人率性地坐在一只麻袋上,指着另一只麻袋:“请坐。” 李冬摆手,她不知道麻袋有什么,万一爬出一只虫子…… 李冬不坐,男人也不以为意:“听说你有路子?” 李冬点头。 “你要什么价?” 李冬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们的价格,怎么要价?” 男人笑:“你很诚实。” 李冬道:“做生意不讲诚实诚信的话?谁和你做?” 男人一噎,随后低笑:“呵呵,说得好,我把价格表给你看,你给开个价。” “为什么?” “我要货,越多越好。” 李冬摇头:“越多越显眼。” 男人也摇头:“不送这里来,我们有仓库。” “你们?” “对!” 男人点头:“整个县城的市场,都是我们的。” 李冬拧眉,这是威胁她不卖给他的话,在县城就没有地方出货了吗? 她还只能接受这个威胁,谁叫她不装扮,实打实地就撞进来了呢? “我不看价格表,你只说能给市场价的几倍吧?” 男人伸出两根手指:“不要粮票就两倍。” 李冬想了想,报出了物品和数量:“米面各100斤,挂面20斤,鸡蛋100个,菜籽油50斤,红糖香油各10斤,普通白酒5瓶,茶叶2斤。” “我不要粮票,两倍就是422元,拿钱来吧。现在拿到钱,中午我就能给你送货,油桶你得给我带上。” 男人只是顿了一下就同意了:“我信你。不过,我要看你的介绍信。” 李冬呵呵呵,信她还想看介绍信? “没有,要是你不敢接这笔生意,我就走了。” 李冬的激将法很有用,男人立刻站起身:“在竹城,没有我不敢做的事,你等着。” 望着男人走出去的背影,李冬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不一会儿,男人就拿着一个报纸卷进来:“你数数。” 李冬打开报纸卷,拿起钱就熟练地数着:“正好422元,油桶呢?” 看到李冬数钱的熟练,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你出去找大姐拿,她会告诉你仓库地址。” 出了房间,就看到那个女人等着了。 李冬跟在女人回到起初进来的小院子。 女人进了西偏屋拿了一只铁桶出来,铁桶和水桶差不多,比水桶高一些也粗一些,配了个木制盖子。 “仓库在城南葫芦淌,正对着葫芦淌井的院子就是,门口有人守着,你报上琛哥的名字。” 李冬点头应着,一手拿着报纸卷,一手拎着铁桶,出了院子拔腿就跑。 钻了一个又一个巷子,连她自己都绕晕了,才在一个拐角进了超市空间。 “猴哥,怎么没人影了?” “不知道,回去禀告去。” 听着空间外传来的声音,气喘吁吁的李冬,把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给拍了回去。 该减肥了,否则,不利于应付这种突发事件。 按照自己报出的数,推着购物车从货架上拿着商品。 这些东西不知道要多少钱?此时的物价,一瓶汽水才一毛二,原价可是五块钱一瓶的零售价呢。 把购物车推在了收银台边,李冬先去卫生间洗漱,再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挂面,打了两个鸡蛋。 想到那个女人的话,端着碗的李冬庆幸超市跟来了,否则这种月子婆的食物,她身为李大宝也不能经常吃到。 洗了碗,李冬进卧室里翻找衣服,不改变一下不安全了。 可是大宝的身材…… 最终只能穿上自己的一套家居服。 就这,也绷得紧紧的,阿弥陀佛,可别撕裂了。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很久之后,确定安全了,李冬才出了超市空间。 一出来又继续钻巷子,这次,终于钻晕了。 站在胡同的截断处,盯着那截断墙体上裁缝店三个字,李冬暗喜,正愁身上衣服不合适,裁缝店就出现了。 轻轻推开半掩的院门,探头问:“有人在家吗?” “有人,进来吧。” 一道女声回应李冬的问话。 走到了正屋门外,李冬就看到堂屋内的裁剪案、大铁块的熨斗,以及裁剪案边的缝纫机。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坐在缝纫机边上低头踩蹬着。 妇人抬头随意看了眼李冬,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穿的这叫什么?” 李冬扯了扯没有余量的衣服:“很紧,是吧?” 妇人愣了愣后,噗呲一笑:“我问的是,你这身衣服叫什么?” “噢,它叫居家服,也叫睡衣。我太胖了,找不到衣服穿,您这里有布吗?我想做一套衣服。” 妇人打量着李冬:“有是有,你有钱和票吗?” 李冬摇头:“我只有钱。” “有钱就行。” 妇人颔首:“但是布价会高一些。” 李冬点头:“可以。” 见李冬同意了,妇人起身掀起了裁剪案边垂下的布。 裁剪台下还有个小案台,摆放着几匹布。 李冬弯腰翻看了一下:“您这是次品。” 妇人笑道:“不买次品的话,我也没那么多布票买这么多布在家啊?” 李冬直起腰:“我有要求。” “你说。” “您这就给我裁剪缝制,我担心身上这套衣服会被我给挤爆了。” 妇人抿嘴浅笑:“可以!涤卡布120元一尺,没票就是两块钱一尺,棉布060元一尺,没票就是一块钱一尺。” 妇人把次品当做正品的价格卖了。 李冬同意,选择用同色的涤卡布做一套。 涤卡布的幅宽要比棉布宽三十公分,不像棉布容易变形。 妇人拿出皮尺来给李冬量尺寸,刚量上了肩,妇人就忍不住了:“姑娘,你该注意点饭量了。” 李冬开玩笑问:“太费布了,是吧?” “是啊。” 妇人笑呵呵:“一会剩下的边角,我给你带走。” 绗?5绔?缁撶畻鍙互琛ヨ揣 裁剪下的边角布料很大块,因为李冬的身形不能借助幅宽交叉利用。 一条裤子要六尺布,因为一条腿要三尺。 一件衣服也要六尺布,因为二尺二长的前后片裁剪剩下的宽度,不够袖子宽的。 只能另外单剪袖子布,一尺六的袖子长,加上两个二尺二,刚好又是六尺。 付了24元的布钱和4元钱手工费,李冬坐在边上看妇人踩缝纫机:“阿姨,您家有篮子或者筐卖吗?” “没有。” 妇人摇头:“我家隔壁就是编筐的,你去院里搬梯子爬上墙头喊小兰,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哪边?” “东边,死胡同那边。” 院子里果然有个木头梯子,李冬小心的踩着,就怕给踩断了。 “小兰。”李冬低声喊。 很快一个女娃从东偏屋伸出头来,看到墙头的大胖脸,微微一愣,问:“你叫我?” 李冬点头:“筐和篮子各十个,有没有?” “有,四块五。” “给绑好了,再配根扁担,还要两个麻袋有吗?” “有,一共五块五。” 李冬假意从衣兜里掏钱,掏出了一张大团结。 她把钱揉成团丢了过去,小兰捡起打开看看,跑回东偏屋里。 过了会,一个女人拖着摞好的筐和串成两串的篮子出来。 一个男人紧跟着出来,把麻袋扔进筐里,扯着另一只手上的粗麻绳绑筐。 女人扛个梯子靠墙边,对李冬挥手,示意她让开。 李冬忙下了梯子并搬走。 男人爬上墙头,把筐和篮子分别给搬送到了这边的院墙下。 李冬先把麻袋上的找零收起,然后把筐和两串篮子整理好,用扁担试了试。 筐的一头重了些,不过能挑出这条胡同就行。 低头缝衣服的妇人抬头看了眼,又被李冬给惊到了,这姑娘买这么多筐和篮子做什么? 新衣服做好了,李冬直接套在了居家服外面试了试:“非常合适,谢谢。” 妇人微笑:“不客气。” 李冬脱下新衣服,把新衣服和剩布头都放进筐里,对妇人挥手说再见。 然后挑上两头高低不同的担子出了院子。 在出了这条死胡同后,就进了对面的一条长巷子里,长巷子两头都没有人影,只有挑筐的李冬在走着。 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在超市里放下筐和篮子,李冬走到收银台边,把购物车里选好的商品,全部拿在收银台上。 随后她转身进了收银台里,拿着扫描枪对着一袋20斤的面粉。 “滴”的一声,屏幕上出现: 名称:面粉 单价:028 数量:10 金额:280 李冬松口气,能扫描就好。 把所有商品都扫描一遍后,屏幕显示应收21105 拿来那报纸卷打开,数出22张大团结。 输入金额22000 “啪嗒”一声,钱箱弹开,屏幕上显示: 应收:21105 实收:22000 找零:895 拉出钱箱,把22张大团结,放在第一格里。 钱币按照大小面值排放,这是李冬的强迫症。 一眨眼,22张大团结没了,第二格出现一张五元币,第三格出现一张两元币,第四格出现一张一元币。 第五格出现两张两角币和一张五角币。 横格硬币盒里出现一个五分硬币。 仍然是第三套钱币。 看了眼报纸卷,她是赚了两百多块钱,可是,那些是她的商品啊。 不对,她有赚吗? 不用黑市价格往外卖的话,她根本就没得赚。 抓出找零,把找零和那两多块钱,放在身后烟柜里,李冬开始整理货物。 鸡蛋托不能出现,鸡蛋拿出来放在篮子里。 白酒和香油,放在另一个篮子里。 挂面堆放在筐里,红糖和茶叶放在挂面上。 面袋子是无纺布,就不管了,米给装进麻袋里。 虽然塑料袋已经出现了,可是米袋的塑料袋又厚又精致,黑市的人又精…… 菜籽油倒进了黑市给的铁桶里。 整理完所有的物品后,把一些不能用的垃圾,卷巴卷巴塞进了垃圾桶。 看着垃圾消失后,李冬心疼的去查看超市里的商品。 以后,她再也不要卖货给黑市了,不然的话,就她这个超市存货量,根本不够她撑到…… 咦? 她看到了什么? 李冬不敢置信的抬起双手,撑开大宝的眯眯眼。 视线中,原本她拿走货物的空缺处,又恢复原状了。 转身,角落里,空了一大块的米堆和面堆,也恢复原状了。 米面边的货架上,缺了的五桶油处,也满了。 原来,空间和收银机收了她的钱,是给超市补货的。 想到补货,李冬忙去汽水货架检查,两个空瓶子还在原处。 她拿掉两个空瓶子,肉眼可见的,原本空瓶子的位置上出现两瓶‘三无’汽水。 李冬松口气,以后,千万别随意占用货架的空缺处。 整理了一遍商品,李冬转回收银台,看到超市门口那两辆电动车,想到之前自己的狼狈逃窜…… 她坐上两轮电单车,打开钥匙转动着右把手,意念一动,她与行驶的电单车就出现在巷子中。 呦呦呦! 李冬兴奋的想要飞天。 以后哪个鸟人再敢在房顶上跟踪她,她就骑着电单车飞快行驶,吓死鸟人。 试着连人带车进超市,差点没刹住,险险地停在了货架边。 撞货架会有什么后果,李冬可不愿意尝试。 想到卧室那边的大阳台已经没用了,干脆用来做她的电单车停车场。 在阳台两边墙壁贴上一排泡沫地垫。 简易防撞设施就成了。 再次骑着电单车闪出了空间,加速骑出了这条巷子。 仓库那边是不可能去的,那个男人没跟踪到自己,肯定在仓库周围以及县城的各个路口等着了。 就只能给送去那个大姐所在的黑市院子了。 正是午饭时间,巷子更安静了。 李冬悄无声息地把准备好的货物全部取出。 伸长手臂敲响院门。 院里传来女声:“谁呀?” “我。” 李冬的声音一出,院里立刻传来跑动的脚步声,院门很快打开。 女人探出头来,看到货物惊讶道:“你?你怎么给送到这里来了?” 李冬扮高冷:“你以为呢?告诉市管,就这一次生意了。” “你清点一下货物,否则等我走了,你们可就找不到人赔了。” 绗?6绔?鐪嬫潕浜屽 女人麻利的清点着。 等她点完了,李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望着从容离开的李冬,女人着急也无济于事,院门外堆着这么多东西,她不可能放下东西追人的。 …… 在一处深巷子,李冬进了空间,换上新衣服,把头发打散高高盘起,拿出化妆品,化了个张扬的烟熏妆。 要不是这身材太显眼,完全和大宝是两个模样。 把三斤挂面一斤红糖一斤白糖和一斤硬糖块放在收银台上。 再捧来一板鸡蛋,拎来一袋十斤的面粉。 扫描了商品,付了钱后,拣出鸡蛋,把这些零碎物品装在一个篮子里。 准备去李二姑家。 出城的路口,果然有人在东张西望。 李冬骑着电单车,呼啸着从那人面前骑过。 那人挠挠头疑惑是谁骑车这么快?那个单车怎么那么矮小?难道车越矮小,骑起来速度越快吗? …… ‘逃出生天’的李冬决定,身上的肉不减下来,就不再进县城。 快到太平生产大队了,李冬收了电单车,步行走过生产大队,坐上了渡船。 一起下渡船的人有不少,好在都是羊角湾的。 终于没人了,电单车又出来了。 快到马头岭时,路边有一处灌木丛,李冬在这处灌木丛边和电单车一起进了空间。 洗去了妆,编回麻花辫子,换回昨天穿的衣服。 拎着篮子、面袋拿上剩布头出了空间。 李二姑家,大宝当然认得,李冬凭着记忆朝村里走去。 “咦?这胖丫头不是李茹侄女大宝吗?” 一位妇人看到李冬,惊讶出声。 李冬对妇人露出微笑:“婶子好,我二姑是在家还是在地里?” 妇人叹口气:“在家呢。昨天因为你她请了两次假,她大姑子回家叨叨几句,又吵起来了。你二姑一生气,干脆不去上工了。” “要按我说,这时候又不是很忙,上工绑死在地里做什么?不如在家做做鞋子补补衣服。” “她那个大姑子就是事多,嫁得近就是这点不好,整天回家挑拨事儿。” 李冬放下面袋,伸手从篮子里抓了十来颗糖块塞给妇人:“婶子拿回去给娃儿吃。” 妇人欢喜地抬高胳膊,方便李冬把糖块往她衣兜里塞:“大宝啊,婶子说句实在话,你二姑疼了你这么多年,就今天,你给她长脸了。” 大宝以前,都是来吃李二姑的,从来没给李二姑拿过一丁点的东西。 “婶子,我以前不懂事,以后,我会对我二姑好的。” 妇人干脆帮李冬拎着面袋子:“你二姑听到这话,不吃你的糖,都甜到心里去了。走,我帮你拎着。哟,这是白面吧?” 李冬把篮子给妇人看:“是的,这些都是给我二姑拿来的。” 妇人一愣:“这些,都是给你二姑的?你不带回去吃?” “不带,我再买就是了。” 李大宝有钱,这三个生产队都知道,只是:“大宝啊,你有票吗?” 李冬压低声音:“婶子,这次去县城,我认识了一个黑市负责人,只要黑市里面有的,我都能买到。” 妇人惊讶:“真的吗?贵吧?” 李冬竖起两根手指,“两倍价。” 妇人咂嘴:“那也够贵的了。” 李冬反问:“坐月子时候,难不成还省着吃吗?” “那倒是。” 妇人点头:“遇到没奶时,大米和红糖还是要买一些的。大宝出息了,以后婶子请你帮忙,你可别推辞哈。” 李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您和我二姑处得好,我不就是和您的侄女差不多吗?” 妇人笑哈哈:“哈哈,对对,是这样的。” 说话间,到了李二姑家。 婶子的大嗓门扬起:“李茹,李茹,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这是农村的习惯,有人来走亲戚了,东西带得多,给亲戚长脸,都会这么喊着,好让那些爱八卦的人看看,给传一传。 这就是炫耀。 婶子这一嗓子,出来的人可不少。 当然都是不去上工的十来岁的女娃和一些老人,手上不是纳着鞋底,就是拿着纺锤和苘麻拧着麻线。 麻线用来纳鞋底的,当然也有用棉线纳鞋底的,那是过年才穿的鞋。 平时干活穿的,都是麻线纳的鞋底,耐穿还硬实。 “是不是大宝?” 李二姑丢了手上的针线就跑了出来:“大宝,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把我急坏了。” 婶子举起手上的面袋子:“你急什么急?大宝给你买东西了,快接去。” 李二姑不以为意的接着,还伸手接李冬手上的篮子。 李冬就让她接去:“二姑小心点,里面有鸡蛋,你先吃着,不够我再给您买来。” 李二姑差点松了篮子:“大宝,你买鸡蛋做什么?家里有,一会给你拿上。” 婶子噗呲乐了:“李茹,大宝说了,让你先吃着,不够再给你买,你听懂了没有?” 李二姑愣住:“给我的?” 婶子颔首:“大宝说了,都是送给你的,你终于能享到大宝的福了,没白疼她。” 李二姑转脸看李冬。 李冬点头:“都是给您的,进屋说话去。” “对对,进屋里说。” 李二姑想着大侄女是拿来充面子的,一会再把东西给带走就是了。 谁知道她那个消息灵通的大姑子,跑得比谁都快:“我听说大宝来了。” 李冬回身叫人:“刘大姑。” 刘大姑眼睛盯着李冬手上的篮子,嘴里应着:“誒,大宝挺长时间没来了,刘大姑都想你了。” 李冬弯腰从篮子里拿出一斤挂面,又抓了些糖块:“刘大姑,我就不去看您了,我和我二姑说说话,一会还要赶回去。” 刘大姑接了挂面和糖块,笑成了一朵花:“好,好,你陪你二姑聊聊。” 望着大姑子离去的背影,李二姑气得跺脚:“大宝,给她等于喂了……” “二姑,我们进去说话。” 李冬打断李二姑的话,推着李二姑进了堂屋,指使正在拧麻线的大表妹:“彩霞,你去叫守成守业回来吃糖。” 刘彩霞抬头:“大宝姐,真有糖吃?” “有。” 李冬抓了几颗糖块给她:“你去喊他们回来吧。” 刘彩霞高兴的接了就跑。 绗?7绔?鏉庝簩濮戝 李二姑嗔怪地道:“大宝,她都十四了。” “我还十八了呢?难道这糖留给我吃吗?” “他们哪里能和你比?” “二姑~” 李冬不让李二姑这么说话:“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您疼爱的孩子。您别这么说话,会伤到他们内心的。” 李二姑轻斥:“胡说八道,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个年代教育娃儿的陋习,李冬无法争辩,她转说正事:“我在县城认识了个黑市负责人,能买到好东西。” “刚才我告诉林婶子不要票是市场价的两倍,她嫌贵,但是若遇到坐月子的时候,舍不得也必须买。” “其实,我拿东西只要原价。要是村里有人要,二姑您就去找我,我给您原价,您往外给两倍价。” “既能赚钱,又能给您拉拉人气长长脸,也能叫您那大姑子小姑子反过来看您的脸色。” 李二姑呆愣很久,才反应过来大侄女说的是什么:“大宝,你?” “嘘!” 李冬比画禁声手势:“二姑,有些事情您别问,黑市的人手段比较多,我也是碰巧帮了他一个忙。” “其实,黑市对外是三倍价,您要小心行事,别被人抓住了,连累了我和那人。” 李二姑听了有些担忧:“那你林婶子她……” “没事的。” 李冬摇头:“她和您关系好,而且不让她往外说的话,别人怎么知道您有路子?” 大侄女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让李二姑欢喜又有些失落:“大宝懂事了。” 李冬握上李二姑粗糙的手:“我再不懂事,可就对不起您和奶奶了。” “大宝姐。” “大宝姐。” 门外冲进来两个男娃。 是十二岁的刘守成和十岁的刘守业。 李冬拿出糖块袋子:“去洗洗手再来,这些都是你们的。” 兄弟俩看了眼李二姑,转身跑出去洗手去。 李二姑心疼:“大宝……” 李冬摆摆手:“没关系,让他们手里有,才不会被别人诱惑说出自家的事情,不过您还是要避着点他们。” 李二姑点头,大侄女给的理由中,她最在乎的是能长脸以及以后大小姑子来求她的场景:“是不是急缺物品,你都能弄到?” 李冬摇头:“布料棉花和鞋子这些,我就弄不到。” “吃的和用的,基本都有,洗衣粉胰子擦脸油卫生纸也都有,锅碗瓢盆都是高档货。” “热水器没有,那些三大件也没有。总之您别满口应下,就说去问问。” “嗯嗯。” 听着大侄女这话,李二姑脸上有了憧憬。 吃的和用的基本都有,就很厉害了。 大三件谁舍得买? 在彩礼上,能要到一两样,那都是厉害的姑娘家了。 没有几家舍得买热水瓶的,想喝热水随时烧就是了,基本上都是从水缸里舀起就喝。 “大宝姐,我们洗干净了。”刘守成和刘守业跑了进来。 李冬把糖块都交给他们:“收着和你们大姐慢慢吃。嘴巴可要紧一点,家里的事情不要随便对别人说。以后,我还给你们买好吃的。” “我们知道,谢谢大宝姐。” 刘守成接着糖袋,和弟弟出了堂屋。 刘彩霞一脸笑容跑回来:“娘,大家都夸大宝姐知道孝敬你了,大姑也跟着夸。” 李二姑斜闺女一眼:“你大姑从你大宝姐这里得了一斤挂面,她能不夸吗?” 刘彩霞心疼地看着她大宝姐。 李冬指着篮子转移刘彩霞的心疼:“这里有些布头,是我做衣服剩下的,彩霞你拿去做鞋子。” 刘大姑那种人,小恩小惠就能让她不针对李二姑,李冬愿意让她占点便宜去。 刘彩霞拿出篮子里卷着的一团布就打开,随后就惊讶起来: “大宝姐,你做的什么衣服?剩下这么大的布头。” 李冬摸着脸上的肉:“我一个人,差不多用了两个人的布,你娘还不准我减肥。” 刘彩霞肉疼的脸都抽抽了,两个人的布料啊,就被大宝姐剩下这么点儿了:“娘,大宝姐瘦了才好看,瘦了才有人上门提亲。” 李二姑用力点着闺女额头:“你个死丫头,知道什么提亲不提亲的?轮不到你个小姑娘说这种话。” 刘彩霞吐吐舌,转脸抖开布头:“娘,你给我接一下,能做个短袖,或者马甲。” 刘二姑这才看向布头:“什么布?能剩下这么宽?” 李冬解释道:“这种叫涤卡,比棉布宽一尺出来。” “哎哟!” 李二姑惊呼:“你个傻丫头上当了,这剩下的刚好比一尺宽一点,你买棉布就正好。布票还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二尺。” 刘彩霞撅嘴,自家娘存了一年,才存了二尺布票,又要给大宝姐了。 李冬笑了,李二姑连指责大侄女两句都舍不得,说着说着就要送布票:“二姑,涤卡布洗了不变形,剩下了做鞋子做个小东西什么的,也不浪费。” “我从裁缝那里买的,不要布票。下回,我给你们买些回来。” “好啊。”刘彩霞高兴的接话。 “不管什么你都要。” 李二姑的手指又点上了闺女的前额,然后对李冬道:“大宝,你别瞎花钱。” 李冬把快哭了的刘彩霞拉离李二姑身边,这丫头有些傻,被点了多少下了?还站着不动:“给二姑花钱,怎么叫瞎花钱呢?您看彩霞的衣服,都补丁摞补丁了。” “彩霞,二姑她节约惯了,我给你买够做一套衣服的布料回来。” 刘彩霞红着眼睛又笑了:“我就要一件就行了,留着我过年穿,我都五年没穿过新衣服过年了。” 李冬对刘彩霞点点头,不再说布的事,等她买来了,李二姑不要也得要: “二姑,我回去了,奶奶该着急了。” 李二姑也就不留大侄女了:“那你赶快回去吧。” 李冬走到院门处,遇到李二姑婆婆和丈夫回家。 “刘奶奶,二姑父,你们回来了啊?我要回家去了,下次来再和你们说说话。” 刘大勇木讷的点点头,“那你路上慢点。” 刘奶奶就比较会说话了,“大宝不留下吃了晚饭吗?” 绗?8绔?鏁戝懡鎭╀汉鐨勫 才两点多钟,留下吃晚饭? 李冬摇头:“不了,我在县城转半天了,现在还没回家,我奶奶该着急了,下次再留饭。” 刘奶奶顺水推舟,“那就下次哈。” 李冬点头:“好的好的,我走了哈。” 李二姑送大侄女送到了村头,回来就看到婆婆和闺女对持着。 刘彩霞看到自家娘,松了口气:“娘,奶奶要拿大宝姐送给你的东西。” 李二姑皱眉:“娘,大宝说了是送给我的,刚才大姐来,大宝给她拿走一斤挂面一把糖块。你可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你打算把东西拿到哪里去?” 刘奶奶瞪了孙女一眼,回头对大儿媳说:“你小妹不是还没有呢吗?” “呵呵。” 李二姑冷笑:“按照娘的这逻辑,闺女都该回娘家拿东西走,那你怎么不回姥姥家拿东西回来,反而往姥姥家送东西?” “再说了,这是我娘家送给我的。以后,你的工分粮食你自己领,想送给谁送给谁,别想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大勇啊~” 刘奶奶找好说话的儿子:“你小妹……” 刘大勇看了眼媳妇的脸色,生存欲极强的抬腿就跑:“我该去上工了,请假超时要扣工分的。” …… 走了一里多路,已经看不清马头岭地里的社员了,李冬才进了空间。 一袋十斤面,三十个鸡蛋,两斤挂面,一斤红糖。 就这些吧,拿多了,又被别人给偷偷摸摸的吃了。 扫描结账,又装了一个篮子。 骑着电单车出了空间,隐约能看到乡道边地里的社员身影时,李冬收了电单车,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刚走到村口,就被一妇人发现了:“大宝回来了啊?你家来了客人了。” 来客人了? 下午来客? 除了准备歇下的亲戚,就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李冬不和这个等着看李家热闹的妇人说话,继续往家走去。 这妇人跟在李冬身后,还不时地喊上别人。很快,李冬身后就跟了不少人。 有人看到李冬篮子里的鸡蛋,忍不住问:“大宝,家里没鸡蛋了啊?怎么不到婶子家换去?” 李冬站住脚,转身:“婶子,你家的鸡蛋和鸟蛋差不多大,七八个都不够炒一碗的。” 其他妇人随着李冬的话,看了眼篮子里的鸡蛋,惊呼道:“还真的是嘞,这鸡蛋都快赶上鸭蛋了,大宝,在哪里买的?” 李冬转头继续走着:“供销社里有的是,只要有钱有票。” 不再理会身后的人,这些人的行为让李冬知道家里的客人不简单。 “奶奶,我回来了。” 李冬大嗓门一喊,喊出来了好几个人。 李奶奶,李三婶,李美丽,还有两个妇人。 其中一个妇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媒婆。 另外一个妇人自来熟地快步走到李冬身边,想要接她手上的东西。 李冬一退让开:“你谁呀?” “大宝姐。” 李美丽笑得灿烂:“这位婶子是你未来的婆婆。” “美丽!” 李奶奶吼着二孙女,反手却给三儿媳一巴掌: “看看你教得闺女,这种事情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说的吗?” 李三婶捂着脸,冲闺女嚷着:“回你房间去。” 李美丽挑衅的看了李冬一眼,才走向她的房间。 妇人仍然想要接李冬手上的东西:“大宝,累了吧?我帮你接着。” 面前这个笑得虚假的妇人,令李冬很厌恶:“不必了,要不是你挡了道,我早就拎进家了,更不可能累,麻烦你让一让。” 妇人的笑容僵了一秒又恢复:“好好好,我让开,我让开。” 李冬把东西拎到自己的房门口:“奶奶,打开锁。” 李奶奶点头,从裤腰上拽出一根布条,布条上是几把钥匙:“是该收到你的房间里,免得被人惦记。” 进了房间,李奶奶提示一句‘救你的人’,就出了房间招呼两个妇人去堂屋。 救大宝的人? 从昨天醒来,李美丽就没说是谁救了大宝。 她还没来得及去感谢,救命恩人就来了,还带着媒人,来者不善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出了房间,李冬又顺势锁了房门。 看了眼虚掩着门的隔壁,李冬的心中有了猜测。 堂屋里,李爷爷居然也在,李冬虽然惊讶但也了然。 李爷爷这是在担心那些钱。 背对着门坐下,李冬就问李奶奶:“奶奶,这是哪里的亲戚?” 李奶奶指着那个要接东西的妇人说:“这是你吴婶子,你落水那天,是她的大儿子救了你。” 救命恩人是这个妇人的大儿子? 想到刚才李美丽的挑衅,这妇人的大儿子肯定异于常人。 李奶奶继续道:“你吴婶子夫家姓邵,羊角湾的邵二柱,她的大儿叫邵国兴,被人称大兴哥。” 大兴哥? 不会是她听说的那个吧? 据说羊角湾有个奇葩二流子,不上学,不下地,不喊娘不叫爹,整天喂喂喂的叫着。 这都不算事。 最奇怪的是,从七八岁起,就经常不着家,家里人也不去找,十天半个月的又回来了,每次回来都带些肉鱼米面回来。 有人认为是他不学好,东西都是偷来的,就把他给举报了。 被带走几天后,他就平安回来了。 不信邪的再去举报,他仍然是平安归来。 知道是谁举报他的后,他不报复人,专门搞人家的鸡鸭狗,也不给弄死,只给弄瘸了瞎了。 或者,往人家院里扔上十几只活老鼠。 如此一来,再没有人敢举报他了。 他仍然像以前一样经常消失,平安带东西回来。 也有人试着跟踪他,可是跟踪的人总会失去目标。 久而久之,大家都说他邪性…… 果然是异于常人啊! 邵母见李奶奶不再说了,她开口道:“我今天来,是给我大儿子提亲的,河里救人,免不了有身体上的接触。” “就你这体型,他不抱你,都拽不上来。你堂妹也证实了我大儿子给你做了急救。” “溺水是怎么急救的,我们住在泠江边的人都知道。要不要我找几个牛坳生产队的社员来作证,证明是我大儿子救了你?” “吴婶子,你是在威胁我吗?”李冬淡淡地看向一脸笑容的邵母。 第13章 摸进了黑市 耿向东把这群人交到派出所就回去了。 杨忠军不敢走,这是他们向阳公社的事情。 程士程也只能陪着,这是他们向阳公社派出所的责任范围。 笔录完,已经晚上九点了。在李冬不同意和解的情况下,李进平李红和赵永宁被拘留了。 李红情节比较严重,因为她还涉嫌教唆罪。 死咬着自己是因为嫉妒才设计李大宝落水的李美丽,被责令写下悔过保证书。 不识字?不会写? 没关系,帮她写,读给她听,教她背,然后签字画押。 折腾到了半夜,就在派出所大厅坐等天亮。 天刚亮,肖风亮叫醒众人准备回去。 李冬揉掉眼角的眼屎:“肖主任,你们先回去,我在县城里转转,难得来一趟。” 肖风亮低声告诉她:“你没有单独的介绍信,在城里转悠不安全。” 肖风亮是好心提醒,谁知道李冬居然请值班民警给她开介绍信。还说随便怎么开,只要她能在城里行走一个白天就行。 民警笑了:“你知道派出所的介绍信有哪些种类吗?” 这是在嘲笑她吗?李冬暗暗翻个白眼:“无非就是户口与有无犯罪这类证明。” “可我们来的时没有开单人介绍信,难道浪费人力物力再回去开吗?” “来一次不容易,顺便办点自己私事有什么不对?” “我都给耿局长通融了,你就不能给我通融一下吗?” 民警收敛笑容:“我们的介绍信有固定的版本,真的不能给你开。” 李冬不信:“我不信你们没有普通的介绍信,你们平时不办公事的时候,难道不出门吗?” 民警摆手:“那更不能给你开了,你不是我们单位的人。” “你怎么这么死板呢?” “哎,你这位女同志怎么说话的?你这是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你这是上纲上线,我说的是你性格问题,你却往大了扯。” 两个人眼看争吵起来了,肖风亮忙过来拽李冬。 李美丽撇嘴,她这个堂姐就是这样,就知道蛮干。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人:“给她开。” 民警起身:“耿局长,她的要求不合规矩。” 耿向东一挥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给她开一张信纸证明,证明她来县城是配合派出所调查案情的,时间限定到下午五点。” “是。” 民警找信纸开证明去了。 李冬忙向耿向东道谢。 耿向东摆手:“你不也给我通融了吗?介绍信不是万能的,还是早些回去才安全。” 李冬点头:“我知道,谢谢您。” 得了一个盖着大红戳的信纸介绍信,李冬对肖风亮挥手:“麻烦肖主任对我奶奶说一声,下午我先去看二姑,从二姑家再回去。” 在肖风亮应声中,在李美丽咬牙切齿中,李冬再次对耿向东道谢后离开。 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 李冬不着急,慢慢溜达着。 两边房屋的墙体上,写着这个年代特有的宣传口号。 李冬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深巷子。 “嘎吱。” 身边的院门突然打开,把李冬吓了一跳。 院门后探出一颗人头:“姑娘,买东西吗?” 买东西?在这个地方? 不会是传说中的黑市吧? 李冬点点头。 那颗人头连同身体走出院门,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打了好几块补丁。 女人左右看了看,才对李冬招手:“进来。” 李冬这个傻大胆,当真就进了院子。 院子和李家院子差不多,都是砖瓦房,但是没有西偏屋,占地面积要比李家院子小不少。 县城普通人家的院子好像都比农村的院子小。 “嘎吱。” 身后院门合上的声音,让李冬知道了害怕:“大姐?” “嘘!” 女人对李冬比画禁声手势,指着正屋:“进去说。” 进去? 会不会给她一杯水,然后她就像大宝一样身处大山中了? 想到自己的超市,李冬又挺直腰杆跟在女人身后进了堂屋,从堂屋后面进了后院。 后院比前院小一些,东边只有一间偏屋。 女人推开东偏屋的门,这间东偏屋还有后门。 拿开顶着后门的木棍,一个足有三百平方的开阔大院子出现在李冬眼前。 院子里有不少人,有摆摊卖东西的,有买东西的,还有四下张望的。 但都非常安静。 女人推推李冬,示意她进去。 李冬踏进院子,才发现安静是因为买卖双方用手指比画着谈价格。 女人跟在李冬身边,低声问:“你想买什么?” 李冬眨眨眼,低声回:“红糖,挂面,鸡蛋,香油。” 女人回问:“你家有人坐月子?” “你就说有没有这些吧?” 女人摇头:“你要的,都是精贵之物。” “米面油呢?” 女人还是摇头。 “那这里到底有什么?” 女人掰着手指:“红薯干面玉米面糙米,花生黄豆黑豆等等杂粮类。” “肉和鱼呢?” 女人继续摇头。 “什么都没有,你叫我进来做什么?” 女人“……” 她从院门缝里见这姑娘身上衣服够新,身体够壮,才给拽进来的:“那,我送你出去。” 李冬可不出去,她进来是有目的的。 这一转,才发现这个大院子的进出口四通八达。 左右前后四边各有两条门,门都在别人家的后院墙上。 很有想法。 就算被找到,只要大院子里没有人,就不算证据。 转完了,李冬问:“大姐,你们收吗?” “你有?” 大姐的声音不由自主高了点,随后拉着李冬到一边的墙角:“你有货?” 李冬微笑:“我有路子,不仅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有,白酒和茶叶也有。” 其实香烟她也有,可是这时候的香烟都是没有过滤嘴的。 她检查过收银台后面的香烟柜的香烟了,变是变了,但是有过滤嘴。 过滤嘴香烟在82年后才会出现。 女人一脸惊喜,“你能弄来多少?” 李冬道,“要是价格合理,数量也可以合理的。” 女人拉着她,“走,我带你去见我们市管。” 还有市管?听着就很系统化。 李冬有些犹豫。 女人猛地站住脚,“市管。” 李冬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摸二十四五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绗?0绔?鏉庣編涓借鏁欒 “你做梦!” 躺在地上,任由爹娘掐人中都醒不过来的李美丽,在听到李冬这话后,立刻就醒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冲出房门,对着李冬大喊着:“李大宝,你休想,那笔钱是李家的,你马上就是二流子的媳妇了。” “那钱你带去也是被二流子拿去败了,你一分都别想带走,全部留下!” 李冬只是笑意盈盈的盯着她看。 “啪!” 李爷爷对着二孙女甩了一巴掌:“你说,大宝落水,是不是你设计的?” 李美丽捂着脸,对着李爷爷大喊:“是我设计的又怎样?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一只胖猪,还想嫁什么样的人家?配二流子刚刚好。” 李冬仍然笑意盈盈:“美丽,今早回来,你是不是去了羊角湾邵家了?” “对!” 李美丽恨恨的对李冬嚷着:“我去告诉吴婶子说她大儿子是怎么救的你;我去告诉她你已经把你爹的钱全都拿到手上了。” “你看,她立刻就给带媒人来了,呵呵,你的未来已经注定了。” “你错了。” 李冬对着李美丽摇头:“每个人的未来都是由她本人的性格注定的。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你听不懂的话。” “要是你爹不赔偿的话,说明他觉得陷害别人不需要成本。那我就设计你和军子民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们看谁狠得过谁?” 大宝的前世可没有这一茬,应该是钱到了自己的手上引起的。 李美丽设计敢她,她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不过还要等等,李美丽还未成年。 李进让走出李美丽的房间:“大宝,我赔。” 李冬悄悄掐了大腿一把,用力眨眨眼,把眼里的湿润扩散:“到底是有爹的娃儿有人护着,可我爹……呜呜呜……” 李奶奶推开挡着门口的三儿子,跑出来搂住大孙女:“我可怜的大宝啊,是奶奶没用,护不住你。 “走,我带你去找你爹。到了你爹身边,我俩就不会受委屈了。” 李冬“……”她还没活够呢。 可是戏还得演。 她挽上李奶奶的胳膊:“呜呜呜,奶奶~这种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去找爹。” “这个家里,就我俩是多余的,我们走了他们就开心了,什么东西都归他们了。呜呜呜。” “扑通!”一声,李进让跪在李奶奶面前:“娘,我错了,求娘给我一个机会。” 李奶奶低头问:“怎么给?” 李进让毫不犹豫:“您说了算。” 李奶奶颔首:“那就由你亲手教训美丽和桂香,再叫你爹教训你。” 这?李进让犹豫。 见状,李奶奶问:“这就是你求原谅的诚意?” 李冬知道李三叔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对别人下狠手。 但是伤害他自己,是坚决不行的。 而且,还是个记仇的。 李冬轻轻捏了捏李奶奶的胳膊:“奶奶,三叔天天忙着挣工分,哪里有时间管美丽?再说了,教闺女是当娘的去教的。” 李奶奶虽然不懂大孙女为什么让她饶过三儿子,但是她顺着大孙女已经成了习惯: “进让,看在大宝给你求情的份上,你的,就暂且记着,桂香和美丽两个人必须教训。” 李冬眼珠子转了转:“奶奶,三婶的,就叫她闺女代替好了。三婶要做家务挣工分,难道还让三叔伺候她吗?她受得起吗?” 李奶奶点头:“好,听大宝的。” 然后,李美丽就被她爹用李冬特意给挑选的细竹条,抽得满地打滚。 李冬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三叔,你中午没吃饭吗?” “三叔,小心别抽到脸,毁了容,就嫁不出去了,就砸在你手上了。” “三叔,你看她在瞪你,她记恨你了,她可是个狠人,你要小心了。” “三叔,够了够了,再打就要花钱治了,你还要给我买手表缝纫机和自行车,哪里有钱给她请医生?随便弄点药草涂涂就行了。” 看热闹的社员“……” 李大宝怎么变得这么狠毒这么会挑事了?他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别被李大宝和李美丽惦记上。 看着地上被抽得奄奄一息的李美丽,李奶奶明白大宝为什么饶过许桂香了。 打成这样,就算不花钱,也要养一些日子,浪费人力和物力。 只是,饶过三儿子的理由应该不止是这些吧? 所以,她打开大宝的房门,催促大宝进房。 李冬和李奶奶整理着她带回来的东西,低声说:“三叔记仇,爷爷还想靠他养老。” 李奶奶嘴上说的再硬,可是对于李爷爷,她仍然忍不住上前去关心,就像刚才李爷爷被李美丽撞倒时。 李奶奶一愣,随后就是一声叹息:“前世我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落得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奶奶~” 李冬握上李奶奶那粗糙的手:“您别担心,我自有办法过好自己的日子。” “以后,要是三叔太过分,您就跟着我养老,或者我出钱,您跟二姑养老,别担心。” 李奶奶反握上李冬的手:“大宝,你真的打算答应邵家的婚事?那个姓吴的女人可不好对付。” 李冬被关心的心里暖暖的,她咧嘴笑道:“奶奶,她拿捏不住我的,李美丽能设计的不过是我的名声。” “那姓吴的总不会设计我偷人吧?不就是看中了我的钱吗?” “那大兴哥总是不着家,我就有理由和姓吴的对着干,不吵不闹,日子多无聊?” 李奶奶可没有李冬这么乐观:“你的钱……” “谁也找不到。” 李冬指着篮子里的东西和面粉:“这些拿去您的房间收起,以后,我会经常给您买细粮回来,我认识了一个黑市的人……” “二姑的日子也会好过了,一切都会好的,您别担心了。” 李奶奶抹泪:“好好好,我的大宝出息了。” 李冬拎着东西站起:“走,我给您拎房间里去。” 院里,很安静,不知道李美丽被搬床上去了,还是被送去看村医了。 进了东屋,李爷爷正坐在床上生闷气。 见李冬进来了,他叹口气:“大宝,那钱……” 绗?6绔?鎸ゅ厬璧帮紝鍐嶆潵 李冬不装了,她往门框边一靠,斜眼看向李进平夫妻俩:“堂叔怎么了?堂叔陷害堂侄女就不犯法了?” “李红教唆李美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她堂妹?” “李红用汽水和赵知青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她堂妹?” “堂叔和李红赵知青一起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堂叔?” “这时候来求我原谅了?” “那我问你们,要是我被你们陷害成功了,我奶奶会不会去你家求你们放过我?她会不会也像你们这样弯腰鞠躬请求你们放过我?” “你们会原谅吗?会一分钱不要的放我出来吗?” “所谓的和解,我相信曾经做过生产队长的堂叔非常懂得,你们拿这点东西来打发叫花子呢?” “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把这件事情交给爷爷处理的。” “可是,堂叔对我爷爷道歉的那一跪,不干不脆地拿腔作势,令我很不满。” “爷爷说来问我意见,堂叔又拿腔作势的说:‘喊大宝出来,我给她道歉’。” “我出来了,你道啊!道个歉还这么多讲究,陷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讲究了?” “道歉还这么的虚情假意,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是和解的吗?” “和解是用求的,不是嘴上说个‘求’字就行了的,是要用心来求的。” “你们嘴上说为了家里其他的娃儿,可是你们的心呢?是真心为娃儿的吗?” “想一想我奶奶,她护着我的时候,是怎么护的?” “你们也配说是个长辈?我呸!拿着你们的东西离开,一点破东西,好像多大的赏赐似的。走走走,赶快走!” 李冬挥手赶苍蝇一样赶这两人。 李进平和王海兰就算有着城墙厚的脸皮也待不下去了。 转身离开时,被李冬塞了篮子,走出院子时,被李冬甩了鸡。 那鸡扑腾着翅膀,扑腾了两人一头鸡毛。 李冬追到院门口,对两人挥挥手,“慢走不送。” 不少社员都看到了夫妻俩的狼狈模样。 李冬拍拍手,关上院门,扯开嗓子唱红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李奶奶走出堂屋,点着大孙女:“你呀~” 李冬一脸不解:“我怎么了?” 李奶奶叹口气:“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不揭过?” 李冬眨着眯眯眼:“我说了,就是因为他们态度问题呀?” “态度这么敷衍,原谅的太快,他们不长记性。您放心,他们还会来的。” …… 李冬没想到李进平非常沉得住气,等到姓吴的带着那天的媒人来了,他也来了。 随同李进平来的,还有赵永宁。 这是来给她添堵的吗? 李冬有些想笑,邵家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名声好不好? 两方坐在饭桌左右两边,上首位坐着李爷爷李奶奶。 李冬坐在下首位,也就是背朝外。 邵母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先开口了:“大宝啊,你考虑的怎样了?” 李冬很干脆的点头:“我同意了,但是彩礼必须按照现在的行情走,我们这边也会按照行情陪嫁。否则,你不给,我们也不陪。” 崔媒婆的嘴角抽搐,哪有姑娘家自己谈彩礼和陪嫁的? 李冬看了眼脸上表情丰富的媒人:“您好像多余了,我们这边两家走的都不是寻常路。” “要不这样,我请您帮个忙,我那堂妹李美丽十三岁了,您给寻摸寻摸。” “找个比邵家还要热闹的人家,找个和邵国兴差不多的男人。” “我打算早早给她定下,免得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跑出去当媒婆,那不是抢了您的饭碗吗?” “您放心,媒人礼我来出,达到了标准,我给一百块钱的大礼给您。” “李大宝!”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李美丽呆不住了,打开房门冲了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狠毒?” 终于出来了啊? 李冬转身抬起一条腿,跨坐在长凳子上,双腿还抖动着: “我狠毒?大前天,这位吴婶子和媒人离开后,你非常高兴的对我宣布说,我一个肥猪配二流子刚好合适。”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是在还你的礼。难道你现在又想改口说邵国兴是个好男人吗?那让给你好不好?” “你?” 李美丽气结,她确实想利用吴婶子在现场,用话挤兑住李大宝。 谁知道李大宝不但不在乎当着吴婶子面说邵家,还把她的话都给堵住了。 她抬手指着李冬:“你没有权利做主我的婚姻。” “啪啪啪。” 李冬双手鼓掌:“说得很对,但是,你先做了初一,我就跟着你做十五。” “你只要等着就好了,只要这位媒人婶子选定了目标,我保准也让你像我这样推都推不掉。” 李冬的眼光又瞟向李进平和赵永宁:“你们觉得,我做得对不对?” 李进平知道,李大宝这是利用李美丽的事情来威胁他。 他要是达不到李大宝的要求,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算计就会落到了他家人的头上:“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得了李进平的话,李冬满意了,她问向赵永宁:“赵知青的看法呢?你今天来,不是来求我高抬贵手放了你对象的吗?” 赵永宁脸色很不好,他是被李进平逼迫来的:“我没有对象。” “咦?” 李冬惊讶出声:“你不是都和李红睡在一起了吗?居然不承认,你这是道德败坏,堂叔,告他!” 李进平没想到李冬居然还会帮他一把:“大宝啊,赵知青他已经同意了,你既然有成人之美,不如……” “你胡说!” 赵永宁猛地站起身,害得坐在长凳子另一头的李进平差点摔了一跤: “你说只要我来帮忙取得李大宝的原谅,李红出来就放过我的。” 李进平蹬开左腿才稳住身体:“是,我是说放过你,我放过的是你和李红一起拉我下水的事情。” “我的队长身份可是因为你们算计大宝而没了的。可我没说你毁了李红的名声不负责啊?你可真是个道德败坏之人!” 赵永宁气得胸口欺负,他抬起指着李进平、李冬、李美丽,还有邵母和李爷爷:“你,你们,你们统统都是卑鄙小人!” 说完,他跑出了李家。 李美丽转身跟了几步,又停住了脚。 李冬的眼皮直跳,李美丽也喜欢赵永宁? 要是这样的话,李美丽的行为就很正常了。 她就说嘛,李美丽这么狠毒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两个弟弟和爹娘而拼呢? 第18章 救命恩人的娘 才两点多钟,留下吃晚饭? 李冬摇头:“不了,我在县城转半天了,现在还没回家,我奶奶该着急了,下次再留饭。” 刘奶奶顺水推舟,“那就下次哈。” 李冬点头:“好的好的,我走了哈。” 李二姑送大侄女送到了村头,回来就看到婆婆和闺女对持着。 刘彩霞看到自家娘,松了口气:“娘,奶奶要拿大宝姐送给你的东西。” 李二姑皱眉:“娘,大宝说了是送给我的,刚才大姐来,大宝给她拿走一斤挂面一把糖块。你可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你打算把东西拿到哪里去?” 刘奶奶瞪了孙女一眼,回头对大儿媳说:“你小妹不是还没有呢吗?” “呵呵。” 李二姑冷笑:“按照娘的这逻辑,闺女都该回娘家拿东西走,那你怎么不回姥姥家拿东西回来,反而往姥姥家送东西?” “再说了,这是我娘家送给我的。以后,你的工分粮食你自己领,想送给谁送给谁,别想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大勇啊~” 刘奶奶找好说话的儿子:“你小妹……” 刘大勇看了眼媳妇的脸色,生存欲极强的抬腿就跑:“我该去上工了,请假超时要扣工分的。” …… 走了一里多路,已经看不清马头岭地里的社员了,李冬才进了空间。 一袋十斤面,三十个鸡蛋,两斤挂面,一斤红糖。 就这些吧,拿多了,又被别人给偷偷摸摸的吃了。 扫描结账,又装了一个篮子。 骑着电单车出了空间,隐约能看到乡道边地里的社员身影时,李冬收了电单车,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刚走到村口,就被一妇人发现了:“大宝回来了啊?你家来了客人了。” 来客人了? 下午来客? 除了准备歇下的亲戚,就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李冬不和这个等着看李家热闹的妇人说话,继续往家走去。 这妇人跟在李冬身后,还不时地喊上别人。很快,李冬身后就跟了不少人。 有人看到李冬篮子里的鸡蛋,忍不住问:“大宝,家里没鸡蛋了啊?怎么不到婶子家换去?” 李冬站住脚,转身:“婶子,你家的鸡蛋和鸟蛋差不多大,七八个都不够炒一碗的。” 其他妇人随着李冬的话,看了眼篮子里的鸡蛋,惊呼道:“还真的是嘞,这鸡蛋都快赶上鸭蛋了,大宝,在哪里买的?” 李冬转头继续走着:“供销社里有的是,只要有钱有票。” 不再理会身后的人,这些人的行为让李冬知道家里的客人不简单。 “奶奶,我回来了。” 李冬大嗓门一喊,喊出来了好几个人。 李奶奶,李三婶,李美丽,还有两个妇人。 其中一个妇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媒婆。 另外一个妇人自来熟地快步走到李冬身边,想要接她手上的东西。 李冬一退让开:“你谁呀?” “大宝姐。” 李美丽笑得灿烂:“这位婶子是你未来的婆婆。” “美丽!” 李奶奶吼着二孙女,反手却给三儿媳一巴掌: “看看你教得闺女,这种事情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说的吗?” 李三婶捂着脸,冲闺女嚷着:“回你房间去。” 李美丽挑衅的看了李冬一眼,才走向她的房间。 妇人仍然想要接李冬手上的东西:“大宝,累了吧?我帮你接着。” 面前这个笑得虚假的妇人,令李冬很厌恶:“不必了,要不是你挡了道,我早就拎进家了,更不可能累,麻烦你让一让。” 妇人的笑容僵了一秒又恢复:“好好好,我让开,我让开。” 李冬把东西拎到自己的房门口:“奶奶,打开锁。” 李奶奶点头,从裤腰上拽出一根布条,布条上是几把钥匙:“是该收到你的房间里,免得被人惦记。” 进了房间,李奶奶提示一句‘救你的人’,就出了房间招呼两个妇人去堂屋。 救大宝的人? 从昨天醒来,李美丽就没说是谁救了大宝。 她还没来得及去感谢,救命恩人就来了,还带着媒人,来者不善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出了房间,李冬又顺势锁了房门。 看了眼虚掩着门的隔壁,李冬的心中有了猜测。 堂屋里,李爷爷居然也在,李冬虽然惊讶但也了然。 李爷爷这是在担心那些钱。 背对着门坐下,李冬就问李奶奶:“奶奶,这是哪里的亲戚?” 李奶奶指着那个要接东西的妇人说:“这是你吴婶子,你落水那天,是她的大儿子救了你。” 救命恩人是这个妇人的大儿子? 想到刚才李美丽的挑衅,这妇人的大儿子肯定异于常人。 李奶奶继续道:“你吴婶子夫家姓邵,羊角湾的邵二柱,她的大儿叫邵国兴,被人称大兴哥。” 大兴哥? 不会是她听说的那个吧? 据说羊角湾有个奇葩二流子,不上学,不下地,不喊娘不叫爹,整天喂喂喂的叫着。 这都不算事。 最奇怪的是,从七八岁起,就经常不着家,家里人也不去找,十天半个月的又回来了,每次回来都带些肉鱼米面回来。 有人认为是他不学好,东西都是偷来的,就把他给举报了。 被带走几天后,他就平安回来了。 不信邪的再去举报,他仍然是平安归来。 知道是谁举报他的后,他不报复人,专门搞人家的鸡鸭狗,也不给弄死,只给弄瘸了瞎了。 或者,往人家院里扔上十几只活老鼠。 如此一来,再没有人敢举报他了。 他仍然像以前一样经常消失,平安带东西回来。 也有人试着跟踪他,可是跟踪的人总会失去目标。 久而久之,大家都说他邪性…… 果然是异于常人啊! 邵母见李奶奶不再说了,她开口道:“我今天来,是给我大儿子提亲的,河里救人,免不了有身体上的接触。” “就你这体型,他不抱你,都拽不上来。你堂妹也证实了我大儿子给你做了急救。” “溺水是怎么急救的,我们住在泠江边的人都知道。要不要我找几个牛坳生产队的社员来作证,证明是我大儿子救了你?” “吴婶子,你是在威胁我吗?”李冬淡淡地看向一脸笑容的邵母。 第19章 激怒李爷爷 邵母的笑容不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我大儿子有缘,否则,怎么这么巧,那天他就进象山了?” 李冬相信,要是她拒了,这个妇人就能把急救的细节绘声绘色地‘描述’出去:“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邵母起身:“好的,三天后我再来。” 李冬坐在凳子上不动:“两位婶子慢走。” 吴婶子一点也不尴尬地应着:“誒,好。” 李家人都不动,由着两个妇人自行离开。 院门外看热闹的社员没有看到热闹,也都离开了。 李奶奶指着李三婶:“桂香,你去关院门,然后把美丽给我叫出来。” 看着婆婆一脸的风平浪静,李三婶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去关门,去喊闺女出来。 李奶奶问大孙女:“大宝,你是什么打算?” 李冬捋起袖子:“先揍一顿再说。” 李奶奶拉着大孙女:“我是问你对邵家是什么打算?” 李冬看了眼没说话的李爷爷:“这事,还需要爷爷给个公道,我沉入河底之后,一切都是李美丽在操作。” “刚才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不信,救我的人不是她精挑细选的。” “我先把人揍一顿,说不定能揍出真话来。” 可是李美丽躲在屋里不出来,任李三婶怎么叫就是不出来。 李冬冷笑着问李爷爷:“李美丽不出来,您有什么想法?” “设计我落水,她说是李红教的,设计大兴哥救我,又是谁教的?” “这件事,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爷爷,您的任何要求都别张口说出来,我怕我忍不住骂李美丽的祖宗十八代。” 李爷爷脸色铁青地怒视李冬一眼,然后去厨房拿出了菜刀,对还在敲门的三儿媳道:“老三家的,你让开!” 李三婶一转头,就看到公公手上的菜刀,她惊慌地喊:“爹……” “滚!” 李爷爷满眼怒火。 李三婶吓得打开院门跑了,她要去喊丈夫回来。 “砰!砰!砰!” 李爷爷一刀一刀地剁着李美丽的房门。 李冬勾起嘴角:“爷爷,您砍门做什么?从门轴那里用力往上一抬,门就与门框分开了。” “奶奶会,您不可能不会的。有火,您朝惹怒您的人发,别迁怒,门板是无辜的。” 李爷爷的身形一滞,随后弯腰把菜刀插进门缝下,用力一抬再往里一送。 “嘎吱”一声,门的下轴就离开了下轴窝。 扔了刀,李爷爷站起身,搬抬开门板向内斜推,如此门的上轴就能从上轴窝里离开,这样的话,整个门板就能全部打开了。 就在李爷爷搬起门板欲要向内推时,门板被人从里面用力一推。 “咣当!砰!” 李爷爷的手指被门板与门框夹了一下不说,人也后仰,扎扎实实地摔倒在地。 李奶奶忙跑过去扶起老伴,“老头子,你没事吧?” 李冬抿嘴憋着笑。 李美丽门口的泥土地,并不是很瓷实,因为进她房间的人太少。 李爷爷常年做农活,再加上李家的伙食不但不差,还能吃饱,这点儿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况且,李爷爷很会保护自己,背部落地时就抬起了颈部,没有摔到后脑。 身体没事,但是尊严有事。 被李奶奶扶起来的李爷爷,推开李奶奶,抬起一脚踹飞了门板:“李美丽!” 正好李三叔进了院子门,他忙拽住李爷爷:“爹,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滚!” 李爷爷反手甩了李三叔一巴掌:“给我松手。” 看到了李爷爷眼里不似作假的怒火,李三叔松了手: “爹,你消消气。” 李爷爷走进李美丽房间,左右没看到人,他愤怒的嚷着:“美丽,你给我出来。” 李冬伸头看了看,只见被李爷爷踹进房间的门板,刚好斜靠在李美丽床边: “爷爷,那个房间就那么点大,李美丽那么大的人,既不能钻老鼠洞里,也不可能爬房梁上,那就只能在床下。” “您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总是要我来提醒。” 李爷爷气得胸口连续起伏,他退出房间:“进让,你去把美丽给我拽出来。” 被老伴盛怒中一推,李奶奶后退两步,背靠到李冬的房门才停住脚。 她怒瞪看着三儿子:“进让,美丽已经无可救药了,你再护着,我就连你一起赶出家门。” 李进让捂着火辣辣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冬斜了眼刚进来的李三婶,问向李三叔:“三叔,三婶没告诉你吗?李美丽替我找了个好婆家。” 李进让立刻转身看媳妇:“怎么回事?” “进让!” 李爷爷怒喊:“你把人给我拽出来。” 李进让只能先进闺女房间。 “美丽,美丽,你醒醒啊。” 听到李三叔的喊声,李奶奶和李三婶忙跑进房间里。 李冬冷声问向捂着胸口的李爷爷:“您猜她是真晕假晕?我猜是假的,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李美丽的狡诈。” 李爷爷深深呼一口气:“大宝,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李冬一副惊讶状,“我的一辈子已经被李美丽给毁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索要赔偿了。” “她敢设计二流子来救我,还敢推门撞倒您,现在更是敢装晕,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今天邵家来提亲,我要是不应允。我的名声能臭得连鳏夫都不会娶我。” 李爷爷不吭声。 李冬继续道:“我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她设计给了谁,所以,我决定同意邵家婚事。” “将来,我要面对什么样的婆婆,您也看到了,大兴哥是什么样的人,众所周知。” “这一切都是李美丽做下的,所以三叔他要赔偿我。” “我也不要多,三叔赔上三转就行了,其他的零碎陪嫁,我和奶奶会准备。” “因为是您的纵容,才让我落得没今天有退路的地步,那笔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留下的。” 李冬的嗓门很大,不仅西偏屋里的人听得到。 院门外跟着慌张的李进让夫妇来看热闹的社员也都能听得到。 绗?1绔?璁稿浜猴紝绠楄 李冬坐下后,无视许桂香恨恨的眼神,也无视许家人打量的目光,直接问李三叔, “三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这个与许家无关的人来参与?” 李三叔看了眼李爷爷和李奶奶,转脸对李冬说:“大宝,你爹那笔抚恤金,有你爷爷奶奶的份。” 看来许家有懂这些的人。李冬挑眉问道:“然后呢?” 李三叔语气相当地温和,“当然是拿出来给你爷爷奶奶了。” “呵呵呵。” 李冬冷笑,“三叔,我让你去许家,是解决李美丽烧了我房间这事的。” “你却回来跟我谈这个,好,我就跟你谈。” “你说抚恤金有我爷爷奶奶的,我承认,因为我爹给爷爷奶奶养老是正常的。” “按照农村养老习惯,老人跟大儿子住,其他的儿子出钱出粮。” “这样吧,我代替我爹尽孝,爷爷奶奶的养老交给我来。” “那么,大儿子出多少钱,其他的儿子是不是也该出多少?” “我爹的钱已经出了。你算出我爷爷奶奶该得多少抚恤金了吗?你,又该出多少钱呢?” 看着被她反问得惊愕住的李三叔,李冬用力一拍桌子,提高嗓门喊道:“三叔,美丽进我房间偷窃,我没去告她,已经给你面子了。” “那钱有没有被她偷走?或者有没有被烧掉?我们都还不知道。” “这么多问题你不解决,你却来和我说爷爷奶奶的抚恤金。” “说一句大不孝的话,就算他们现在就没了,这抚恤金也是矿上收回,没有你继承的道理。” “父母的抚恤金,那是按月发放的,直到父母离世。我不知道矿上为什么一次性发放下来。” “但是,爷爷奶奶若是在他们一次性发放的年限之前离世,矿上不来收,我都会去叫他们收回去。” “这是我爹的卖命钱,你与我爹的抚恤金根本沾不上边儿。” “你再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天亮去县城时,我就顺便报案,叫派出所来调查我的钱还在不在?” “我那个房间,事后我就没进去过,是完整的案发现场。谁要是敢偷偷摸摸进去,我就指认谁是李美丽偷窃案的主谋。” “三叔,你还有一点脑子吗?家事处理的糊里糊涂不说,你大哥的抚恤金,你居然还能带着几十口外家人来肖想,脸呢?” “谁他妈的有脸跟我提我爹的抚恤金,我就连同许桂香一起告进去。” “一个十三岁的女娃儿这么狠毒,不是大人教唆的,难道是她天生就会的吗?” “明明我都放过某些人了,某些人还不知道感恩,还反咬一口,白眼狼都没有某些人狠。” 许家人,都被李冬给怼哑了。 李奶奶抹着泪,“大宝,矿上可怜我们,一口气给我们算到了七十岁,说要是七十岁还在,就再去矿上申请。” “那奖金,矿上提醒我们了,说都该由你爹的后代继承,我们只得抚恤金就行了。” “我知道,那抚恤金我和你爷爷还要对半劈,要是他想要,你就算给他。” “我的,给你做嫁妆,奶奶不要,奶奶花着心疼,那是我大儿子的血和肉啊。” 李爷爷摆手,“我先不要,大宝,爷爷以前想错了,养儿不一定防老。” “因为儿子娶了媳妇,那心就跟着媳妇走了。” “我叫你三叔送你三婶回去的时候,就对他说了,等你婚事谈妥了,就分他们出去单过。” “我和你奶奶都还能忙,等到不能忙了,你就拿着爷爷该得的那份抚恤金,找个男娃照顾爷爷,让爷爷在等死的日子里,别太痛苦就行了。” 说着说着,李爷爷的眼眶也畜满了泪水,“进让,既然许家人都来了,那就把家分了吧,你带着你一家五口单独过开了去。” “这房子是用你大哥的钱盖的,你们没资格分,我也不亏待你,给你两百块钱盖房子用。” “你们房间里的东西你们带走,其他的,我们去队里找会计,从你娶媳妇那年的工分算起,你和你媳妇的工分都算你们的。” “再估算一下你们这十几年的吃用该多少,减掉之后,你还得多少,我给你补上。” “要是你们挣得还不够减的,我也不要你倒贴了,算是我给军子民子的。” “该给大宝的赔偿,就算不提美丽干得缺德事,烧毁大宝房间里的损失,你也该给赔上。” “你有脸提你大哥的抚恤金,呵呵,爹都没脸护着你了。” 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中,李爷爷已经看明白了,三儿子没主心骨,耳根子又软,由着许桂香牵着鼻子走。 要不是老婆子告诉他,大宝把钱藏得妥妥的,他早就被美丽给气得吐血了。 “咳咳。” 许父被许母掐了一下,立刻干咳一声掩饰, “亲家啊,你看,你们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孩子怎么能行呢?分家这事还是算了吧?” 李爷爷摇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说句实在话,许桂香和美丽两个人,我是坚决不会再留在身边了。” “要是你心疼,你就给接回去,军子民子我就留下。否则,进让一家必须分出去。” 许父给对面的大儿子使个眼色。 许大哥开口说道:“亲家爹,没有让一家人分开过的道理。” “我也听出来了,亲家爹对军子民子还是很有感情的。” “你看,要不要把民子过继到亲家大哥名下?好给亲家大哥留个后,别断了香火。” 许大哥这话,说到李爷爷心坎里去了。 以前他就想过,可是三儿和三儿媳不同意。 见李爷爷有些意动,李冬呵呵笑了,看来许家人都是会打算之人,“爷爷,分家之事与我无关,但是过继之事与我有关。” “从法律上来说,过继之事影响到了我的利益,我不同意的话,过继就成不了。” “有能耐,你们去矿上再申请一份过继之人的抚恤金去。我手上的,谁也别想分,谁也没资格分。” “爷爷赞同过继的话,我就把您该得的那份给您,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李奶奶推了李爷爷一把,怒斥道:“要是你答应过继,那我就跟大宝过,你跟着进让一家分出去过去。” 第21章 嫁谁不是嫁 “一分都别想!” 不等李冬说话,李奶奶就对爷爷怒吼: “都怪你打算留下老大那钱的一半,才让老三一家野心膨胀,也让美丽不知天高地厚,好像大宝占了她家便宜一样。” “她设计大宝落水一事没完,等她好了,我也不打她骂她,我就饿着她。” “不挣工分不挣钱,吃屁都没有人放给她吃。” 喷了老伴,李奶奶转身藏东西,看到鸡蛋,她不以为意,大宝爱吃鸡蛋。 看到红糖,李奶奶微惊:“买这么多回来?” 李冬已经习惯了大宝的习性,她对李奶奶撒娇:“奶奶~我要吃糖饼。” 昨晚的糖饼不但没吃上,她还饿了一夜。 李奶奶立刻就顺上了:“好好好,奶奶给你做,我这就和面去。” “对了,你设计美丽可以,别设计军子和民子,我怕你给我弄两根搅屎棍回来。” “哈哈哈哈。” 李冬笑得欢快:“奶奶,您放心,我想设计的是三叔三婶的钱,他们越想要钱,我就越叫他们往外出钱。” “至于李美丽,我会给她按照她给我找的标准去物色的。” “大宝啊。” 李爷爷听不下去了:“你三叔不是答应赔了吗?” 李冬摇头:“赔是一回事,恶心一下李美丽是另一回事,她这可是连环计,我不学一学,太对不起李美丽这个老师了。” 李爷爷沉默了。 “我们去厨房说话去。” 李奶奶拉着李冬去厨房,然后拿了面盆回来挖面拿红糖,无视生闷气的李爷爷,回厨房和大孙女聊天去了: “大宝啊,邵家一大家子可不好对付啊,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再考虑? 不说大宝这身材,就说大宝原本的蛮横脾气,就很难找到好人家。 同意婚事的,都是贪图大宝身家的。 嫁谁不是嫁? 她不嫁,李美丽还折腾: “奶奶,您别劝了,我不同意的话,不但李美丽会在外面毁我名声,姓吴的也会。您和我说说邵家人吧。” 李奶奶叹口气:“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李奶奶说得可就详细了。 邵家有五个孩子,老大就是邵国兴,已经22岁了。 老二邵国旺结婚了,生了个闺女。当初,不等老大结婚,就给老二娶媳妇,很多人都说邵家人脑子有问题。 老三邵国发,正是准备相亲结婚的年龄。 老四是个闺女,比李美丽大几岁,比李冬小。邵家就这一个女娃儿,娇纵蛮横好吃懒做。 老五邵国达和李位军差不多大,比一般男娃调皮捣蛋,还懒惰。 “……他家四兄弟合起来就是兴旺发达,很好记,闺女叫什么不知道,别人一说就说是邵家闺女。” “这邵二柱一家在太平生产大队非常有名,说八卦的人都会说起邵二柱家。” “这以后啊,你要是嫁进去,奶奶听着别人说你……” 说着说着,李奶奶的话题又偏了,眼睛又红了。 李冬赶紧劝慰道:“奶奶,撇开邵家不说,您觉得我适合去什么样的人家才不会受委屈?” “就因为邵国兴的不着调,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和邵家人撕,因为我有理。” “换个二姑父那样的,二姑活得不累吗?” 想到女婿还是她相中的,李奶奶又哭了:“大宝,你二姑是不是怪我了?” 李冬“……” “奶奶,二姑并没有怪您,我的意思是不一定非要软脾气的人,才能让日子过得舒心。” “遇到胡搅蛮缠的,我就比他们更野蛮,或者抓住他们的把柄,往死里整。” “奶奶,我不会吃亏的,您要相信我。对了,我的房间还给我留着,那边过得不开心我就回来看奶奶。” “好,给你留着。” 李奶奶知道劝不动了,既然大宝愿意嫁,就嫁吧。 李三婶背着李美丽回来,正好听到祖孙俩最后的话,她顿了顿,继续往西偏屋走去。 李奶奶抬头看了眼,低头继续和面。 以为她不知道吗?美丽着魔一样要把大宝给弄出李家,就是想要大宝的房间。 军子十一岁了,民子十岁了,还跟着老三两口子睡西屋。 而大宝房间里的东西,足可以做新房使用,可不就算计上了吗? 算来算去一场空,她把家里所有的钱和票都给了大宝,等大宝出嫁以后,她就交出管家权。 …… 羊角湾邵家。 邵海燕看到她娘回来了,忙迎了出来:“娘,那胖,呃,李家同意了没有?” 邵母点着闺女的额头,嗔怪的说:“一点规矩都没有,叫人。” 邵海燕对着邵母身边的妇人露出笑容:“崔婶子。” 崔媒婆点点头,对邵母说:“三天后,我在家里等着你。” 说完,转身先行离去了。 邵母拉着闺女进了院子,“你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说话要注意点。” “特别是在媒人面前,你的一言一行,她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们有她们自己的一套评判人的标准。” 邵海燕吐吐舌:“娘~我忘了嘛,谁让你们这么晚才回来的?” 邵母松开闺女,往堂屋走去:“我们等到那李大宝到家,得了她的话才回来的。” 邵海燕追在邵母身后:“那她怎么说?” 邵母道:“她说考虑,我说三天后再去。” “哼!” 邵海燕轻哼一声:“她敢不同意……呃。” 邵海燕的话,被邵母回身瞪断:“好吧好吧,与我无关,我不插嘴。” 堂屋里,门口这半边,摆放着一张饭桌和四条长凳子。 靠北墙半边,摆放了一张实木小方几,方几两边各一张实木圈椅。 这三件实木家具,令普通的瓦房,变得高大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闭目斜坐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还抖个不停。 看到男子,邵母笑问:“兴子回来啦?” 男子的眼皮都没抬,只是轻轻嗯了声。 大儿子的这种态度,邵母习以为常:“今天,我去给你提亲了,牛坳生产队的,就是前几天你救的那个姑娘。” 邵国兴这才睁开眼:“你觉得好就行。” 见大儿子没意见,邵母放心了。 第22章 教坏别人的娃儿 邵国兴又合上了眼皮。 邵海燕暗中挥拳。 邵国兴猛地坐直,把她吓得胳膊差点挥脱臼。 邵国兴起身走进西屋:“以后别在我背后做小动作,惹我烦了,少不得一顿揍。” 邵母虚点着闺女,走出堂屋,对着东偏屋喊着:“睡死了吗?出来做饭了。” 东偏屋里传出略显慌乱的女声,“来了来了。” …… 晚饭,李冬如愿吃上了糖饼。 这是大宝最爱的,她只是吃了一口,也爱上了。 千层饼似的夹心,夹的是纯红糖的馅儿。 两面烙得焦黄,一咬,嘎嘣脆。 “奶奶,您也来一口。” 李冬把自己手上这唯一的一块,大约八寸披萨那么大的红糖饼,递到李奶奶面前。 李奶奶摆手,咬着自己手上的玉米面饼子:“你自己吃。” 李冬干脆掰了一小块塞进她的手里:“奶奶,尝尝您自己的手艺。” 李奶奶笑眯了眼:“好好,我尝尝。” 祖孙俩你来我往地客气着。 红糖饼的甜香味,快把李位军李位民馋哭了。 李位民抬手擦去嘴角的口水:“大宝姐,红糖饼好吃吗?” 李冬“……” 她该说:好吃就不给你吃呢? 还是说:好吃你尝尝呢? 心中只是挣扎了一秒,李冬就从刚才掰下的地方,掰下了五分钱硬币大小的两块: “你们尝尝,要是好吃,叫你们娘也给你们做,这是我从县城买的又大老远拎回来的面粉和红糖。” “你们的大姐回来时,顺路去了羊角湾邵家,给我说了门亲事。以后,想尝这么小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喽。” 大宝姐说这话,说明大姐又惹祸了,而且祸还不小,大姐都没出来吃饭。 两个男娃只是在心里这么想了一下,就拿起小小的糖饼,一点一点的用牙齿刮着。 真甜啊。 看着这两个男娃的样子,李冬不准自己心软,因为她知道大宝有多悲惨。 晚饭后,天色暗了下来,李三婶在厨房里洗刷之后,没有给李冬烧热水,而是给李美丽熬上了玉米碴子粥。 不管李奶奶怎么责骂,她就是装作没听到。 李冬拉着李奶奶出了厨房:“奶奶,没必要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大不了您分开吃,我会给定期您送东西回来的。” 李三婶斜了眼门外,继续烧火。 安抚好了李奶奶,李冬独自进了厨房:“许桂香,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奶奶。” “有李美丽这么一个好老师,我不学着点儿,都对不起她。” “你觉得你与一个大姑娘比起来,谁占优势?” “男人嘛,就没有不偷腥的,我再给他出个彩礼什么的……” 许桂香猛地站起:“李大宝,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吗?呵呵呵……” 李冬低声笑着,笑出了泪水,为可怜又可悲的大宝流泪,那种全身伤痕还要继续做事的痛苦,除了她和大宝,没有人能够知道。 前世的大宝已经不得好死了,这世,刚重生回来,又被李美丽干掉了。 这许桂香母女俩不知道和大宝有几世仇恨: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都不需要你在意。许桂香,你若是再敢无视我奶奶,我们就走着瞧。” “那么多的钱,用来不停地换三婶,总会换到一个乖巧孝顺的。” “等三叔娶了新媳妇,生了新儿子,你的三个孩子,不过是后妈手中可圆可扁的泥巴,就像以前的我!” 望着走出厨房的壮硕背影,许桂香捏紧了拳头。 …… 李冬插上房门就进了空间。 洗了个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着,然后买了一包瓜子闲嗑着。 这许桂香分明就是认定李奶奶必须跟着他们养老,而且又没了得到那笔钱的希望,所以就这么肆无忌惮了。 她不能等李奶奶被许桂香虐了,才来解决这个问题。 真的给李进让娶新媳妇?想得美!有那钱,还不如给李奶奶请个保姆。 可是李奶奶放不下李爷爷,没了老来伴,老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洗衣机提示音响了,李冬才回神,晾了衣服就出空间睡觉。 又在李奶奶的怒吼中醒了过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李冬感慨到底是乡下,夜里安静好眠: “奶奶,别发火,一会我们单独做好吃的。” 李奶奶转脸对着西偏屋刚打开的窗户露出笑容:“好,大宝想吃什么?” 李冬道:“摊鸡蛋饼,这顿早饭我来做。” 李奶奶可不同意,“你可别烫到了,奶奶给你做。” “不行,我会做。” 大孙女坚持,李奶奶也就同意了,“那我先去和面糊。” “嗯嗯,我先洗洗。” 所谓的洗洗,就是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假装换衣服,进了空间…… 等李冬出了房间,舀了瓢水倒在手掌上随意的洗了把脸,回房间涂抹去了。 大宝没有d蜜,只有雪花膏。 雪花膏比较油,李冬先偷渡出爽肤水拍了拍,再抹上薄薄一层雪花膏。 把一头乌黑的麻花辫重新编一下,算是打扮好了。 比她前世简单多了,那时为了社交礼仪,化妆是必要的一门技艺。 看到李奶奶和的面糊,李冬忍不住想笑:“奶奶,这是面糊吗?您怎么搅动的?” “我正打算加水。” “别加水了,加鸡蛋。” “好,加鸡蛋。” 趁着奶奶去拿鸡蛋了,李位军和李位民靠近李冬问:“大宝姐,有没有我们的?” “没有。” 李冬摇头:“从昨晚开始,你们娘就对奶奶不理不睬的。” “骂,都能骂个白眼狼出来,喂,还能喂个好东西出来吗?我不信。” “我的东西,扔给狗吃,也不给白眼狼吃。” 李位民看向堂屋饭桌边的爹娘,大声道:“我娘就知道心疼她闺女,早早把西偏屋占给了她闺女。” “昨天,她闺女被罚了,她心里不舒服了。她从来就不在意我们遭什么罪。” “大宝姐,你放心,我保证有样学样,她敢对奶奶不好,等她老了,我也学她。” 这个李卫民,可真是天才啊。 李冬抬手拍拍他肩膀:“民子,你这话说得太好了。这就叫言传身教。” “你娘亲自演示了怎么对待老人,你学着是对的。” “等着,一会我给你弄张刷了油的、两面焦脆的饼子。” 第23章 食物攻心计 李卫民一蹦三丈高,“谢谢大宝姐。” 李卫军落在了弟弟后面,很不开心:“民子,你为什么不带上我?” 李位民反问:“我为什么要带上你?我只能保证自己,哪能保证你?人是会变的。” “啪!” 李冬又拍了一下李位民的肩膀:“民子说得太对了,人是会变的。你懂得这个道理,性子足够稳重。” 李位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宝姐,我有时候中午不回来,就是跑去羊角湾小学校偷听老师上课去了。” “对!” 李冬的巴掌再次拍在李位民的肩膀上:“学习识字才能让人明理。” 李奶奶拿来了两个鸡蛋,打进了面糊碗里,面糊还是有些稠。 李冬这才同意加水:“民子,去刷锅烧火。” 李位民欢快地应着:“好嘞!” 弟弟跑开了,李位军看了眼李奶奶,到底没敢说话,不过他去厨房帮弟弟去了。 李三婶气得头疼脚疼肚子疼,她辛苦养大的两个儿子,就被李大宝用一点吃食给收买了。 听着厨房里的动响,看着只有三个人的饭桌,李爷爷叹口气:“进让,吃了饭,你去队里请假,把军子娘送回许家去。” 李进让整个人一顿,随后就应下:“好。” 他知道,在大宝的事情没有彻底处理好之前,他要老实听爹的话。 “爹?” 许桂香惊呼:“为什么?” 李爷爷冷声问:“你说为什么?昨晚你是怎么对你娘的,我先不说。” “你把美丽看得比我的两个孙子还重,这个问题就很严重。” “要是你心疼美丽没有人照顾,可以带回许家去。” “大宝,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比较的,包括进让。” “我想过了,等大宝的婚事定下来后,我就把你们分出去。” “我还能挣工分,你娘还能做家务,我们为什么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望着三儿子和三儿媳那垮下了的脸,李爷爷笑了。 昨晚,老婆子怒气冲冲地进了屋里,就把三儿媳漠视的态度告诉了他。 李爷爷心里堵得难受,这还没等到他们老两口不能动呢,就要看儿媳妇的脸色了? 真到了躺在床上等着伺候的时候,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老婆子又炫耀地把大孙女说要给老婆子养老的话告诉了他。 经过这一天一夜,他也想明白了,靠三儿子养老,悬。 因为说是儿子给养老,实际上多数是儿媳妇在做事。 他连儿子都不要了,大宝给她奶奶养老,难道还不养他老吗? …… 厨房里,李冬叫李奶奶在一边看着,她来摊鸡蛋饼。 看到大孙女挖了大块猪油,李奶奶心疼:“大宝啊,油多了,饼粘不上锅边的。” 看了眼又大又深的灶锅,李冬只能听李奶奶指挥挖了大约有一立方厘米的猪油,放进灶锅底部,边融化边蹭锅底。 一勺面糊舀进去,忙用锅铲往边上抹。 李奶奶一看面糊还没抹开,面糊边就快熟了,忙催烧火的人:“小火,民子烧小火。” 第一张饼子,当然是毁了。 李奶奶把菜鸟厨师换下:“大宝,你在一边看着,民子,只要一点点火苗就行。” 面糊在李奶奶手上很听话,很快就抹开摊薄了:“民子,火烧大一点点。” 一张又薄又脆又香的鸡蛋摊饼出锅了。 李冬指使在旁边站着帮不上忙的李卫军:“军子,去堂屋弄点咸菜过来。” 李位军却是把咸菜碗都给端来了。 李冬倒出一半咸菜,叫他再端回去,她自己把咸菜切碎丁,剥了一颗洋葱同样切碎丁,和咸菜一起拌好。 一张卷着咸菜洋葱丁的鸡蛋饼卷,塞进了李奶奶的嘴里:“奶奶,快尝尝好不好吃。” 李奶奶的嘴被堵,说不出话了,只能一边吃,一边摊饼。 再卷第二张时,李冬自己吃了,嗯嗯,洋葱的辣配上鸡蛋饼的香,美味! 李位军和李位民馋得直吸口水。 第三张出锅了,李冬给切成两半,李奶奶一半,李位民一半。 李位民自己咬了一大口,才给李位军咬了一口,然后又把剩下的拽了回来: “大哥,我没带你保证,可是我带你吃了,爹娘的想法不对,我是不会跟他们学的。” “你以后是什么样子,我是不会帮你保证的,要是你变了,我就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嚼着嘴里又香又辣的鸡蛋饼,李位军的眼睛闪闪亮,真好吃,难怪大宝姐爱吃鸡蛋: “大宝姐,我管不了我爹娘,不过我知道命里有命里无的道理。” “你看,我爹娘他们命里无,白算计了,还让你和爷爷奶奶讨厌他们了。” “奶奶说过,吃穿多少是注定的,我能得多少吃穿,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吃穿不愁,以后,我听你的。” 李冬“……”这李位军也是个马屁精。 “真听我的?” 李位军更用力的点头:“真听。” 李冬卷着第四张鸡蛋饼,切开,递给他半卷:“以后要做个有良心的人。” 李位军不太敢接:“就这么简单?” 李冬摇头:“听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却不容易,特别是在你爹娘的教导下,很难。” “你看李美丽,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良心已经没了,她怎么去做一个有良心的人?” 李位军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他接着饼卷用力咬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半都给李位民:“二弟,我有好东西,也没忘了你。” 李位民接着,咬了一半,又给李位军一半:“大哥,我也一样。” 李冬轻笑,这对兄弟,纯粹演给她看的。 李奶奶看着两个孙子,满意地点点头。 她把锅里摊饼挑出放在菜板上:“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吃,大宝,别再喂我了。” 李冬不勉强,她给两个少年一人一半:“吃吧,下一张给爷爷拿去。” 李位民不懂:“大宝姐,你不是恼了爷爷吗?” 李冬趁机洗脑两个娃儿:“再恼,他也是我的长辈。” “等你们都长大,各自有家庭的时候,他,才是陪伴在奶奶身边的人。” “我不盼别的,我就盼他活得长久,陪伴奶奶长久,这才是奶奶最好的晚年。” 第24章 六条通知 李奶奶低头抹泪。 大宝懂她,所以才没有埋怨她对老头子的退让。 李位军李位民都不太懂大宝姐的话,可是奶奶在抹泪,就说明大宝姐不仅说对了,还说到奶奶心坎里去了。 兄弟俩用力点头:“我们记住了,记得牢牢的。” 李爷爷得到一个鸡蛋饼卷,笑得见牙不见眼:“民子,你们吃了没有?” 李位民点头,“吃了,大宝姐给的,很香的,你尝尝。” 李爷爷咬了一口,尝到了洋葱的甜辣味:“嗯嗯,香,这咸菜拌洋葱,味道不错。” 李位民“……”生洋葱谁没吃过?饿起来了,辣心也吃。 他想知道爷爷对鸡蛋饼的评价,想着以后还能找借口再次吃到:“爷爷,鸡蛋饼香吗?” 李爷爷点头:“香,和洋葱拌在一起,像葱炒鸡蛋的味道。” 李位民跑走了,爷爷说话离不开洋葱。 李奶奶听到小孙子学的话后,笑说:“你爷爷的意思是咸菜齁咸,以后拌上洋葱吃饼喝粥正合适。” 李位民不懂爷爷说话为什么绕弯子? 李奶奶摇头:“你爷爷说话就这样,喜欢说半截话。” 连续出了几张鸡蛋饼后,厨房里四个人吃饱了。 李奶奶往锅里舀了一瓢水,叫李位民烧大火。 她把第一张毁了的饼切成条放锅里,再往面盆里加半瓢水,用筷子把盆边都给刮干净洗干净了,锅里的水也开了。 盆里洗好的面糊水,往锅里的开水一倒,搅和几下,滚了几开,白面粥水就出锅了。 李冬“……”她是喝还是不喝? 不喝,不符合大宝的性子。 喝,就是喝刷盆水和刷锅水。 李位军喝完了自己的,见李冬端着碗不喝,他问:“大宝姐,你是不是吃不下了?” 李冬干脆地把手一伸:“是的,你喝了吧。” …… 等着上工钟声的社员们,等到了大喇叭的响声。 喇叭里,公布六条消息。 第一条,撤去李进平队长一职,由副队长王永林顶上,由社员重新选举新的副队长。 第二条,撤去李菊会计一职,由计分员张和芬暂代,由社员重新选举新的会计。 第三条,李红被拘留,社员们要引以为戒。 第四条,知青点要清查整顿,报不出出处的收入,都上交。 第五条,赵知青写悔过检查,连续一个星期的早中晚在地头朗读,社员们要引以为戒。 第六条,对于李大宝这样的英雄子女,必须给予优待。要是发现谁再算计李大宝手上的抚恤金,一律严惩不贷。 李奶奶激动地抓住李冬的手:“大宝,李进平倒了,你在邵家人面前,也能理直气壮地保住你爹的钱了。” 这只是牛坳生产队的通知,根本就管不到羊角湾。 不过为了让李奶奶放心,李冬仍然点头:“这下奶奶放心了吧?” 李奶奶只是笑笑,大宝不在自己身边,她是不会放心的。 李冬提醒李奶奶说:“奶奶,我们现在要想想该怎么答对李进平了。” “对!” 李奶奶一拍巴掌:“他肯定会要来求和,叫你松口饶了李红,你说怎么办?” 李冬思忖着:“耿局长说李红的教唆罪名可以成立。” “但因为我有惊无险,而且李美丽的话并不能做最有力的证据,所以李红最多关两个月就会放出来了。” “这事,您和爷爷商量,看看爷爷是什么意见?” “我是觉得关两个月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抓点实惠的在手上。” 李红不出来,怎么和赵永宁搅和在一起?她好不容易逼得这两个人都承认了经常约会的事实。 李奶奶点头,去了东屋不准李爷爷上工。 先把早上在厨房里,大孙女是怎么教导两个孙子的话,说给老头子听: “……你说,大宝这么懂事,你怎么就狠心由着老三一家那么对她?要不是我和小茹护着,这娃儿得有多可怜?” 李爷爷轻叹一声:“这不是以前没看出来吗?” “放屁!” 李奶奶爆粗口:“没看出来你就狠得下心了?大宝说了,从她爹没了后,所有的事情她都记得,不说出来,是因为没有人给她撑腰。” “这要不是美丽都敢害她了,她还憋着,可怜我的大宝啊。” 李奶奶又哭上了,李爷爷挠头:“那你拦着我,不让我上工做什么?” 李奶奶抹去泪水:“大宝说,李进平会过来求和解,叫我跟你商量,她说李红最多蹲两个月。” “这……” 李爷爷不明白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赔!” 李奶奶坐直身体:“大宝昏迷三天,药费和那什么营养费,都得赔,加倍赔。” 李爷爷也同意。 …… 李进平一早就从县城回到家了,听到六条通知后,他在院子里砸了一通之后,才按下心中的怒火:“海兰,整理出像样的礼品,随我去堂叔家走一趟。” “去做什么?” 李进平媳妇王海兰没好气的说:“要不是李大宝,你能撤职吗?小红能进去吗?她不来咱家,你反倒去她家做什么?” “啪!” 李进平刚压下去的火,又被媳妇给挑起来了,他抬手就甩出去一巴掌: “我说叫你看着点小红别往知青点去,那些知青最后还是要回城的,你看住了吗?” 王海兰捂着脸,对丈夫怒喊:“脚长在她腿上,我能给她栓上了吗?明明她跑出去是追李大宝的,转眼又去了知青点。明明是那李大宝陷害她,不然她哪里来的汽水?” “证据呢?拿来。” 李进平对媳妇伸出手:“那天,你也在一旁听着的,所有的前提是那汽水必须是李大宝的。” “我们四个人都没想过李大宝不承认汽水是她的,也没有任何一个社员能指认李大宝手上拿了汽水。” “连李茹那边都有证人说她是空手来的,汽水从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王海兰的眼睛一亮,“说不定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掉在咱家不远。否则的话,她李大宝怎么突然就有汽水了?” “蠢货!” 李进平气得咬牙切齿:“天上掉下来的,还离你家不远是吗?那小红陷害李大宝的证据,就更加确凿了。” 第25章 道一半,再道半个 “我说错了说错了。” 王海兰拍着自己的嘴:“先不说汽水了,不放小红的原因不就是挑唆罪吗?” “李美丽给李冬找了个婆家……” “……,现在李美丽肯定在床上躺着,我们去哄哄她,叫她反口。” “你……” 李进平气得胸口疼,难怪闺女这么蠢呢: “李美丽那心眼子比蜂窝还多,李大宝告她,她一放出来就给李大宝找了个二流子丈夫。” “你还去哄她?你不被她哄去了就谢天谢地了。” “再者说,要是她反口的话,罪名就会全落在她身上了,她傻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海兰没办法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 李进平咬牙:“准备礼品!去求!要不是顾及两个儿子的名声,我巴不得小红进牢里蹲蹲,免得去知青点给我惹事。” …… 眼看都要到中午了,李进平两口子才拎着一个篮子和一只鸡,进了村中李家:“堂叔,在家呢?” 坐在堂屋饭桌边等了很久的李爷爷,抬起眼皮看了看,不冷不淡的回着:“在呢。” 王海兰把捆了两只爪子的鸡放在院子里,跟着李进平进了堂屋。 李进平把手上的篮子放在桌子上,掀开篮子上的布:“堂叔,我也不说那些虚的,我们来,是请求大宝高抬贵手的。” “这么些年,我们两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矛盾越来越大。白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丢的是咱家老祖宗的脸。” “小红她是生是死,我可以不管,可是家里另外两个男娃的名声,怎么办?” “我求的是让大宝饶过那些娃儿。我知道,我顺着赵知青和小红的计谋陷害大宝不对。” “我也深刻认识到了错误,派出所那里留了我们的案底和悔过书,以后再敢犯,那就是罪加一等。” “以前,我利欲熏心,在生产队里只手遮天,无视法律,终于跌倒了。” “经过这一次,我知道我以前的思想太狭隘,我给堂叔道歉。” 李进平整理整理衣服,打算跪地磕头道歉,被李爷爷给扶住了: “进平,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两家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李红这事,我去问问大宝。” 李进平顺着李爷爷的扶,一只手按在了凳子上,顺便就坐下:“还请堂叔喊大宝出来,我给她道个歉。” 李冬竖着耳朵听着堂屋的动静,对李进平的表面功夫很是佩服。 也恼李爷爷搀扶那么快做什么?让李进平跪下就是了。 真心想跪的话,还需要整理什么衣服?当他身上穿着古代长衫呐? 听到李爷爷走过来的脚步声,李冬坐回床上。 “大宝,大宝,开开门,你进平堂叔来了。” 李冬慢腾腾地打开房门:“进平堂叔是谁?” 大孙女不配合,李爷爷只能顺着大孙女的话走:“是生产队长。” “生产队长不是姓王了吗?” “你进平堂叔退位了。” “噢~” 李冬拖着长音点点头:“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这么下来多难看?” 说着,李冬撇了眼堂屋,才走出房门。 李爷爷先回了堂屋。 李冬磨磨唧唧地关了门,才往堂屋走,目光则看向院里: “哟~这谁家的鸡啊?怎么这么瘦?没有麸子喂,后山也有野菜吧?可怜见的。” 王海兰的脸绷得紧紧的,明明她抓了家中最胖的一只鸡。 这李大宝不仅嫌鸡瘦,还暗指她家的女人懒。 整个生产队里,有谁能懒过李大宝? 李冬进了堂屋,就看到桌子上的篮子,篮子里有一瓶酒、半包红糖、十个鸡蛋和一把烟叶: “爷爷,这些东西是谁买的?我不是说了以后家里这些东西都交给我去买吗?” “看看这酒瓶子上的标签都长了霉了,这半包红糖都硬成一块了。” “这鸡蛋,看着就不新鲜,散黄了没有?这烟叶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干烟叶还能生虫,我也是服了。” “爷爷您可别抽这烟,等我给您买香烟回来。” 精挑细选的礼品,被李冬嫌弃的一文不值,王海兰憋得脸色黑紫黑紫的。 李进平用眼神示意媳妇忍住,他自己站起身对李冬道:“大宝,我来是给你道歉的。” “我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就与赵知青和小红一起冤枉了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李进平对李冬恭敬地弯了个九十度的腰,李冬站得直直地受着。 她受得起,她不是大宝。 对于大宝来说,也受得起,因为李红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宝才不顾一切跟着赵知青离开的。 李冬不动,李进平的大度快要装不下去了。 “咳咳。” 李爷爷干咳一声:“大宝,这是你堂叔,他向你道歉,你心中有怨,不愿意避让,那就受半礼就行了。” 李冬挑眉:“怎么受半礼?” 李爷爷道:“回他半礼。” “那多麻烦啊?” 李冬一脸的不高兴:“他直接给一半不就行了吗?进平堂叔,你重新道,道一半。” “噗!” 躲在东屋的李奶奶没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忙捂住自己的嘴。 “咳咳咳。” 李爷爷因为努力憋笑,呛到了自己。 王海兰猛地站起:“大宝……唔唔唔。” 王海兰的嘴被丈夫给捂住了。 李进平悄悄踩了媳妇一脚:“大宝说得对,来回找,太麻烦,我给她道半个歉。” 李进平重新弯腰,弯了一半抬起头看李冬。 李冬眨眨眼,故作不知。 李爷爷又出声了:“大宝,你去扶你进平堂叔。” 李冬装傻:“为什么?” 李爷爷道:“扶直了,就代表你原谅了。” “噢~” 李冬伸手扶直了李进平:“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进平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和自己的媳妇差不多了: “大宝,你小红堂姐还没有放出来,我问过了,派出所说要是报案者同意的话,可以和解。写下悔过保证书就可以释放了。” 李冬挠挠头:“还有李红的事儿呀?早说嘛,你再道半个。” “李大宝!” 王海兰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别欺人太甚!进平他是你堂叔。” 第26章 挤兑走,再来 李冬不装了,她往门框边一靠,斜眼看向李进平夫妻俩:“堂叔怎么了?堂叔陷害堂侄女就不犯法了?” “李红教唆李美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她堂妹?” “李红用汽水和赵知青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她堂妹?” “堂叔和李红赵知青一起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堂叔?” “这时候来求我原谅了?” “那我问你们,要是我被你们陷害成功了,我奶奶会不会去你家求你们放过我?她会不会也像你们这样弯腰鞠躬请求你们放过我?” “你们会原谅吗?会一分钱不要的放我出来吗?” “所谓的和解,我相信曾经做过生产队长的堂叔非常懂得,你们拿这点东西来打发叫花子呢?” “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把这件事情交给爷爷处理的。” “可是,堂叔对我爷爷道歉的那一跪,不干不脆地拿腔作势,令我很不满。” “爷爷说来问我意见,堂叔又拿腔作势的说:‘喊大宝出来,我给她道歉’。” “我出来了,你道啊!道个歉还这么多讲究,陷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讲究了?” “道歉还这么的虚情假意,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是和解的吗?” “和解是用求的,不是嘴上说个‘求’字就行了的,是要用心来求的。” “你们嘴上说为了家里其他的娃儿,可是你们的心呢?是真心为娃儿的吗?” “想一想我奶奶,她护着我的时候,是怎么护的?” “你们也配说是个长辈?我呸!拿着你们的东西离开,一点破东西,好像多大的赏赐似的。走走走,赶快走!” 李冬挥手赶苍蝇一样赶这两人。 李进平和王海兰就算有着城墙厚的脸皮也待不下去了。 转身离开时,被李冬塞了篮子,走出院子时,被李冬甩了鸡。 那鸡扑腾着翅膀,扑腾了两人一头鸡毛。 李冬追到院门口,对两人挥挥手,“慢走不送。” 不少社员都看到了夫妻俩的狼狈模样。 李冬拍拍手,关上院门,扯开嗓子唱红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李奶奶走出堂屋,点着大孙女:“你呀~” 李冬一脸不解:“我怎么了?” 李奶奶叹口气:“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不揭过?” 李冬眨着眯眯眼:“我说了,就是因为他们态度问题呀?” “态度这么敷衍,原谅的太快,他们不长记性。您放心,他们还会来的。” …… 李冬没想到李进平非常沉得住气,等到姓吴的带着那天的媒人来了,他也来了。 随同李进平来的,还有赵永宁。 这是来给她添堵的吗? 李冬有些想笑,邵家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名声好不好? 两方坐在饭桌左右两边,上首位坐着李爷爷李奶奶。 李冬坐在下首位,也就是背朝外。 邵母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先开口了:“大宝啊,你考虑的怎样了?” 李冬很干脆的点头:“我同意了,但是彩礼必须按照现在的行情走,我们这边也会按照行情陪嫁。否则,你不给,我们也不陪。” 崔媒婆的嘴角抽搐,哪有姑娘家自己谈彩礼和陪嫁的? 李冬看了眼脸上表情丰富的媒人:“您好像多余了,我们这边两家走的都不是寻常路。” “要不这样,我请您帮个忙,我那堂妹李美丽十三岁了,您给寻摸寻摸。” “找个比邵家还要热闹的人家,找个和邵国兴差不多的男人。” “我打算早早给她定下,免得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跑出去当媒婆,那不是抢了您的饭碗吗?” “您放心,媒人礼我来出,达到了标准,我给一百块钱的大礼给您。” “李大宝!”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李美丽呆不住了,打开房门冲了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狠毒?” 终于出来了啊? 李冬转身抬起一条腿,跨坐在长凳子上,双腿还抖动着: “我狠毒?大前天,这位吴婶子和媒人离开后,你非常高兴的对我宣布说,我一个肥猪配二流子刚好合适。”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是在还你的礼。难道你现在又想改口说邵国兴是个好男人吗?那让给你好不好?” “你?” 李美丽气结,她确实想利用吴婶子在现场,用话挤兑住李大宝。 谁知道李大宝不但不在乎当着吴婶子面说邵家,还把她的话都给堵住了。 她抬手指着李冬:“你没有权利做主我的婚姻。” “啪啪啪。” 李冬双手鼓掌:“说得很对,但是,你先做了初一,我就跟着你做十五。” “你只要等着就好了,只要这位媒人婶子选定了目标,我保准也让你像我这样推都推不掉。” 李冬的眼光又瞟向李进平和赵永宁:“你们觉得,我做得对不对?” 李进平知道,李大宝这是利用李美丽的事情来威胁他。 他要是达不到李大宝的要求,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算计就会落到了他家人的头上:“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得了李进平的话,李冬满意了,她问向赵永宁:“赵知青的看法呢?你今天来,不是来求我高抬贵手放了你对象的吗?” 赵永宁脸色很不好,他是被李进平逼迫来的:“我没有对象。” “咦?” 李冬惊讶出声:“你不是都和李红睡在一起了吗?居然不承认,你这是道德败坏,堂叔,告他!” 李进平没想到李冬居然还会帮他一把:“大宝啊,赵知青他已经同意了,你既然有成人之美,不如……” “你胡说!” 赵永宁猛地站起身,害得坐在长凳子另一头的李进平差点摔了一跤: “你说只要我来帮忙取得李大宝的原谅,李红出来就放过我的。” 李进平蹬开左腿才稳住身体:“是,我是说放过你,我放过的是你和李红一起拉我下水的事情。” “我的队长身份可是因为你们算计大宝而没了的。可我没说你毁了李红的名声不负责啊?你可真是个道德败坏之人!” 赵永宁气得胸口欺负,他抬起指着李进平、李冬、李美丽,还有邵母和李爷爷:“你,你们,你们统统都是卑鄙小人!” 说完,他跑出了李家。 李美丽转身跟了几步,又停住了脚。 李冬的眼皮直跳,李美丽也喜欢赵永宁? 要是这样的话,李美丽的行为就很正常了。 她就说嘛,李美丽这么狠毒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两个弟弟和爹娘而拼呢? 第27章 你敢?威胁 趁着李美丽没发现,李冬转回视线:“堂叔,按照我昏迷三天所花的费用,十倍结算,咱们算是清了李红这笔账了。” 李进平面露难色:“大宝啊……” 李冬抬手打断他的话:“堂叔,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先问问我奶奶花了多少钱。” 李奶奶伸出两根手指:“不多,就两块钱,十倍就是二十块钱,已经很合理了。” “要是你们陷害成功了大宝,你们会同意我拿二十块钱平了这事吗?” 李进平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借钱。” 李冬对他挥挥手:“钱是不是借的与我们无关,堂叔慢走。” 见李进平走出了院门,李冬对李美丽招手:“美丽过来,来看看邵家能给我多少彩礼,毕竟这事也是你促成的,等我做衣服时,也给你做一件。” 李美丽犹豫了一下,就走进了堂屋:“吴婶子,崔婶子。” “呦呵?” 李冬惊呼一声:“你还知道媒人婶子姓什么呐?这十里八乡,可能就没有你李美丽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你李美丽办不成的事情。” “大宝姐!” 李美丽羞恼的喊着。 “哟~我又是你大宝姐了啊?翻书都没有你翻脸快。” 李冬拍拍身边的凳子:“坐下说话,不要拘谨,拘谨之人办不成大事。” 崔媒婆看了眼邵母,见邵母点头了,她说道:“李大宝,既然你愿意出面谈此事,那你说说彩礼吧。” 李冬露出微笑,眯眯眼更细了:“过定时,一辆自行车加一百块钱,过大礼时,一块手表再加两百块钱。” 邵母深吸一口气:“大宝啊,我家的情况,整个生产大队都知道。” “不说五个孩子的负担,只说老二结婚,我也没拿出这些物件啊,只给了三十块钱的彩礼。” 李冬摆手:“你说这些,那我有话问了,你家老二媳妇带嫁妆了吗?” “我要的这些,不但都带回去,我还有被褥和盆瓶镜,你家老二媳妇有吗?” “别比较,你真要是比较的话,也行,我这里,你也给三十块的彩礼,结婚那天,我甩着空手过去,怎么样?” 邵母暗暗咬牙,甩个空手过去,她还叫老大娶这个名声臭大街的胖子做什么? “真的都带过去?” “当然。” “东西可以有,彩礼只有三十。” “那也行!” 彩礼谈妥了,该谈日子的事了。 邵母说越快越好,最好在收麦前。 李奶奶说不行,必须麦收后,她家大宝到五一才满十八岁。 邵母看了眼发育超标的李大宝,还没满十八? “行,那就六一。” 李奶奶又拒:“不行!六一还没收完麦子,谁家新媳妇不是舒舒服服的过第一个月的?” 崔媒婆拿出黄历本翻看了一下,给定了个日子: “6月16日那天是四月三十,日子很好,还能赶上在婆家过端午节。” “6月2日那天的日子也不错,适合过大礼,5月9日三月廿二,适合过定。” 李奶奶看着大孙女。 李冬点头:“听崔婶子的。” 事情谈妥了,李家也不可能留饭的,崔媒婆和邵母就打算离开了,李冬提醒着: “崔婶子,先前我说的事儿,您可要往心里去哈,我堂妹的幸福就靠您了。” 崔媒婆回头看看这对表情不一的堂姐妹,她很为难。 不应吧,李大宝以后嫁进羊角湾,打交道的机会有很多,而且这李大宝显出来的性格就是个睚呲必报的。 应吧,她就搅和到这对姐妹的仇怨中了。 邵母一拍胸脯:“大宝,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邵家的人了,这事,我会帮你盯着的,也会让你崔婶子多留意的。” 路上,崔媒婆不满地问:“吴姐,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邵母呵呵一笑:“你不是左右为难吗?我帮你应着,我自己也应着了,她不可能盯着你一个人催的。” 崔媒婆叹口气:“我其实是不打算应的,你家这个大儿媳妇,可不是好对付的,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邵母不以为意:“女人嘛,嫁了婆家,心就向着婆家了。” “做姑娘时厉害些是好事,以后不怕吵不赢别人,也不怕别人从她手上占了便宜去。” “万一遇到谁欺负了我家人,她一个人就能搞定,我们还不担那坏名声,不正好合适吗?” 崔媒婆的眼皮直跳,羊角湾有谁敢欺负邵家? 就大兴子一个人,就弄得人家家宅不宁。 再弄这么个儿媳妇回去,邵家不欺负别人,那都是阿弥陀佛了。 再说了,她可不觉得那李大宝会护着邵家。 亲堂妹的算计都要回报回去,这未来婆婆的算计就不回报了吗?可能吗? 可她不说,她就等看热闹。 …… 李家,送走了崔媒婆和邵母,李美丽就对李冬喊:“你敢张罗我的亲事,我就告你去。” 李冬耸耸肩:“你当我傻啊?还给你留下证据?” 李美丽一指院门:“吴婶子和崔婶子两个人不是证据吗?” 李冬咧嘴对她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声东击西,平日里,你可要小心点。” “对了,你躲屋里躲够了,该出来做事了,你娘被你爹送回你姥姥家去了。” “你再不出来做事,我就叫军子民子进房间拖你出来,并且换了你的房间。” 李美丽跳脚:“你敢!” 李冬挑眉:“我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你敢试吗?” 李美丽还真不敢试,这两天,军子民子都被李大宝用食物收买了。 她娘走的时候告诉她,一定要坚持躺下去,可她没忍住。 望着李美丽进厨房的背影,李冬又唱起了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 李美丽身形一滞,转身泪眼朦胧地吼道:“你就会欺负我。” 李冬竖起食指对她摇晃着:“不不不,你说错了,这叫绝地反击,这叫置死地而后生,这叫垂死挣扎,这叫肆无忌惮。” “我的一辈子已经被你毁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更没有什么害怕的了,因为我已经是邵国兴的未婚妻了,你敢再设计我吗?” “耶!耶耶!我非常感谢你给我找的这个婆家,真的。” “你等着,我做衣服的时候,肯定给你做一件,不,给你做一套。” “我还给你拿块布头,让你自己做鞋子,看,我对你多好?” 第28章 介绍信,开大会 本来因为大孙女很快就要嫁人,而且嫁得并不是良人,心中还很难过的李奶奶,听到大孙女这话,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这样吗? 在农村,经过媒人,双方条件谈妥,那就算是未婚夫妻了。 邵国兴可不是好惹的,就算大宝不入他的眼,也已经带上了他的标志,谁敢招惹? 以后,大宝只要在婆家立稳了,里外都没有人敢惹。 李美丽也想通了这里面的环节,气得差点吐血,她转身进厨房里做事去了。 李冬还不放过她,跟到了厨房门口:“你手脚麻利点哈,后院的猪都哼哼两天了。” 李美丽震惊:“你?你没喂?” 李冬理直气壮的回她:“我一不会割草,二不会熬猪食,难道让奶奶去割草吗?你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要不是军子民子搂点青草回来喂喂,估计咱家能吃上猪肉喽。” 其实,大宝偶尔也会熬个猪食喂喂猪。 可是李冬就不做,李美丽躺在床上装病,她为什么要做事? 不但她不做,她还不让李奶奶做。 李美丽指着李冬,说不出话来。 李冬回指她:“别愣着,快点做事,我又不缺卖猪肉那两个钱。” 李美丽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咸。 李奶奶走过来,拉着李冬:“大宝,我们回屋说说话去。” 进了大宝的房间,李奶奶就压低声音一通交代。 李冬低头看看大宝的身材,靠这身肉抓住邵国兴的心? 李奶奶不是开玩笑的吧? 见大孙女发呆,李奶奶推推她,“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听懂了。” 李冬连忙点头,她怕李奶奶再说一次。 古老的经验可靠吗? 李奶奶这才说起嫁妆的事,被里被面家里早就准备上了,就是棉花不太够。 盆瓶镜这些还需要买。 李冬的胖手一挥:“这些交给我了,棉花还没到季节,不知道黑市有没有?我先问问,再做打算。” 有李冬这话,李奶奶就放心了:“别怕花钱,一定要买最好的。” “行。” 李冬满口应下,给她自己买东西,当然买最好的。 …… 下午李进平就送来了二十块钱:“大宝,你看什么时候去县城一趟?” 李冬“……” 她又要去县城了,本打算体重没减下来不去县城的:“明天吧,明早你借上生产队的牛车来接我。” “可以。” 李进平也不说虚假的客套话了,转身走了。 李冬把钱给了李奶奶:“奶奶,你拿着做零花钱,我去队里开介绍信。” 李奶奶抓上钱:“我陪你去。” 李大宝来开介绍信,王永林的态度非常亲切:“大宝,是去县里吗?” 李冬点头:“麻烦王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 王永林看了眼李奶奶:“我记你的情,有事就说一声,能帮的,我肯定帮。” 不管王永林以后能不能做到,有这句话,李冬心中也舒服:“那就先谢过王叔了。” “不客气不客气。” 王永林坐下,打开办公桌抽屉:“开几张?” 李冬看了眼没有外人的办公室,推了推李奶奶说:“奶奶,您到门口看着。” 李奶奶当然是顺着大孙女了。 王永林抬起头看着李冬。 李冬压低声音说:“王叔,您给我多撕几张盖了章的空白介绍信,我就是以防万一,保证不给您惹麻烦。” 王永林看了眼门口,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一本比较旧的介绍信本: “这本,是我接手队长位置之后,在柜子后面找出的空白的,账面上并没有。” “我都给你盖上章,你拿去慢慢用,不过,这日期处,可是一九七_,到了八零年,你可别再拿出来了。” “边角有霉点,你挑着中间的用。” 惊喜啊! 李冬连连感谢:“谢谢,谢谢王叔,您放心,我一定给藏好了。” 见李冬欢喜,王永林也开心,他发现这本介绍信就给私藏了,后来又觉得拿着没什么用处,还有些烫手。 这下,终于给用出去了。 咔咔……,连连盖了两百个公章,王永林的胳膊都酸了。 李冬接过介绍信本卷起,低声说:“我能弄到一些黑市的东西,有需要就来问我,我走了。” 望着李家奶孙俩离开的背影,王永林揉着酸痛的胳膊,笑了。 李冬把介绍信塞进裤兜里,实际进了空间的梳妆台上,拉着李奶奶快步回家。 李奶奶转脸问:“介绍信呢?” 李冬一拍瘪瘪的裤兜:“在兜里呢,回家。” 下工时,生产队的喇叭响起了通知。 ‘今晚八点在队部办公室门口的场上,开全体社员会议,选举副队长和会计两个职位。十八岁的社员都有选举权,请准时参加,无故不到者,视为弃权。’ 李奶奶问李冬去不去? 李冬看了眼盯着她的李美丽,点头:“去。” 眼见李美丽松口气,李冬暗笑。 想进我房间? 可以。 后果,你得承受得起。 李美丽做饭非常的积极,还问李奶奶要不要单独给她大宝姐做点细粮? 李奶奶狐疑的看着二孙女,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她转脸问李冬:“大宝,晚上想吃什么?” 李冬当然是要吃细粮了:“面条,咱们吃白面面条,明天我去县城,再买面粉回来。” 李奶奶连忙摆手:“你自己吃白面面条就行了。” 李冬不依:“有钱不花那叫守财奴,我们一起吃白面面条。” 李奶奶拗不过大孙女:“那你吃白面的,我们吃二合面的。” 李冬知道这已经是李奶奶的底线了:“那好吧,你们都吃二合面的,包括美丽,她今个累一天了。” 李奶奶又疑惑的望着大孙女,大宝会这么好心关心美丽吗? 李冬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奶奶,咱家还有土豆吗?咱们吃土豆卤的吧?” 李奶奶摇头:“没了,你想吃卤,我给你炒鸡蛋酱吧?” 鸡蛋酱? 好吃是好吃,李冬可不想晚饭吃多了:“不要了,就吃酱油的吧?” 擀面条非常累人。 李美丽满头大汗也不喊累。 李三叔不忍心了:“美丽,我来擀吧?” “不用。” 李美丽拒绝:“爹你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第29章 着火了,着火了 辛苦了一天,吃上一大碗过了水的凉意十足的二合面面条,李爷爷和李三叔都很满足。 李爷爷把碗往李美丽面前一递:“再来半碗。” 李美丽为难地说:“爷爷,没了。” 李冬接了碗:“白面的还有一碗,我给您盛去。” 李奶奶瞪了老伴一眼。 李爷爷忙喊道:“大宝,来半碗就行了。” 李冬把一碗白面面条都挑来了:“您挑一半给奶奶,奶奶才吃了半碗。” 不论粗粮细粮,李奶奶都舍不得吃太多。 李冬觉得李奶奶可能从来没有吃饱过。 李奶奶端开碗拒绝:“挑给大宝。” 李冬也拒:“我吃饱了,细粮禁饿,奶奶您吃,您和爷爷好些年没吃过白面面条了吧?” 李爷爷赞同大孙女的话:“老婆子,挑给你,我们都尝尝,好多年没吃了。” 李奶奶推拒不掉,只接了一筷子:“够了,你吃吧,累了一天了。” 和和乐乐的一顿晚餐结束,天也黑了下来。 李家人提着马灯,扛着长板凳去开会,贪玩的李位军和李位民也跟着。 李奶奶交代李美丽:“美丽,你一个人在家把院门插上了。” “好嘞!” 李美丽应得干脆,让人听着心里舒坦。 …… 队部办公室前的场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马灯一多,场地上也就亮堂起来。 场地外围,都是调皮的娃儿在追打嬉闹。 队长和计分员以及治保主任三个人出来了,眼看会议要开始了,李冬突然捂着肚子:“奶奶,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厕所。” 李奶奶不能离场:“办公室后面有厕所。” 李冬摇头:“这里人多,用厕所的人也多,我没带纸。” 李奶奶把马灯给她:“那你回去上,路上小心点。” “嗯嗯。” 李冬这个大块头往外挤,非常明显,她一路对被挤到的人道着歉。 出了场地,远离了光亮处,李冬连着马灯进了空间。 空间里,亮如白昼。 骑着开了大灯的电单车出了空间,不顾颠簸地加速。 在李家门口,收了电单车,李冬拿出超市里上货的梯子。 脑袋探过院墙,就看到自己房间的门从门轴底部往里斜推开了,露出容得下瘦小身材之人爬进爬出的洞口。 洞口和窗户,都射出光亮。 在墙头上站稳了,利用空间把梯子放进了院墙内。 李冬悄悄下了墙头。 站在窗户边看向房间内。 李美丽正撅着屁股钻在了高低柜里翻找,地上还扔着那个小包袱皮和三张纸板子。 在高低柜边的地上,放置着一盏煤油灯。 窗户下的长桌上,点着一支蜡烛。 这是担心看不清,煤油灯和蜡烛一起上? 李家可没有蜡烛,不知李美丽从哪里弄来的? 正好方便了她。 李冬嘴角上扬,手中出现一个一次性衣架。 一拧一拉一扯,衣架就成了长钩子。 侧身靠在窗边,长钩子勾住了窗帘,扯向了蜡烛…… 李美丽正在衣柜里仔细翻找,房间里轰然大亮了起来。 她一惊,忙起身。 “砰!” 脑袋撞在了衣柜顶上。 她连忙后退出身体,转脸一看,惊得魂不附体:“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刚骑到村主路边的李冬,听到这尖叫声,忙连人带车进了空间,随即拎着马灯出来就帮着传音:“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李冬扯着大嗓门,对着前排的村办公室连喊三遍,听到纷杂的脚步声跑来,她才提着马灯往家跑。 只一分钟,她就被人给追上了:“哪里着火了?大宝,哪里着火了?谁在喊?” 李冬呼呼直喘:“不知道,我听到有人在喊,我就跟着喊了,好像,好像是西边。” 有了方向,社员以及后面追上来的社员,都往村中跑去。 李冬捂着胸口边跑边喘,后面又追上来的社员,叫她慢点跑。 跑和走差不多的李冬“……” 我不喘一点,你们能知道我的‘紧张’吗? 李奶奶追上来了:“大宝,你没事吧?” “我没事。” 李冬摇头:“我还没走到家呢。” 李奶奶忙问:“谁家着火了?” 李冬拍着胸口:“我听着声音像咱家那边,希望不是。” 李奶奶着急了:“大宝,你慢点走,我先回去看看。” 李冬一把扯住李奶奶,开玩笑,怎么能让李奶奶先回去呢? 万一火势控制不住,李奶奶心疼钱,冲进去了怎么办? “奶奶,年轻力壮的社员已经跑过去很多了,您别着急。” “就算是咱家,美丽还在家呢?她能不救火吗?” 李奶奶一听这话,更不放心了:“你听到的是男声还是女声?” 李冬道:“女声。” 李奶奶一拍巴掌:“糟了,肯定是美丽喊的,肯定是咱家,快快快,快回去救火。” 李冬拽着李奶奶不放:“奶奶,什么都没有命值钱。” “我爹给我留下钱有什么用?您要是再有个好歹,我还能活的下去吗?” 李奶奶想着大孙女这话有道理,可是一转念就更着急了:“你爹那钱。” 李冬拉着李奶奶不放:“其实,我给藏在了后院,谁都会以为我藏在屋里,我就反着来。” 李奶奶吁了口气:“好,好,还是我大宝聪明,只要那钱还在就好。” 祖孙俩慢慢的走回家。 李家门口围满了人。 见祖孙俩回来了,给他们让出了路。 大门的两扇门板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院子里,是来回走动的人影,和傻站着的李美丽。 西偏屋的南间,也就是李冬的房间,门板同样躺在了地上。 只是这门板湿透透的。 不仅门板湿,房间里的地,也像刚下过一场大雨的路面似的。 其他的房间都安然无恙。 李冬走到李美丽面前,举起马灯,照出她一脸的黑灰:“美丽,我的房间怎么会着火?你是怎么看家的?” 呆愣的李美丽猛然回神:“是你,是你放的火,是你放的火。” 李冬抬手摸向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李美丽用力拍开李冬的胖手,“是你,就是你,是你放火陷害我。” “啪!” 李美丽挨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不是一向护着李冬的李奶奶打的,而是李三叔打的。 李美丽抬起头,对她爹怒喊:“你为什么打我?” 第30章 霸占房间,许家来人 “啪!” 李三叔反手又是一耳光:“大宝在回家的半路上,听到你的喊声,她就跟着喊了。” “来救火的所有社员,都跑超了她,你说,她是怎么放火的?” “你说,你为什么在大宝的房间里?” 李进让快要气疯了。 大宝房间失火,闺女在大宝房间里。 他打算装聋作哑揭过这一茬,他闺女居然还能倒打一耙,害得他只能大义灭亲。 李美丽不信:“她为什么会在半路上?” 李奶奶这才出声:“大宝肚子疼,又没带纸,我让她提着马灯回来上。” “也幸亏她肚子疼,否则的话,家都能被你烧完了,你进大宝房间做什么?” 李美丽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水泡的双手不语。 尴尬的气氛中,李爷爷感谢大家的帮忙,并问队长选举还继续不继续? 王永林摆手:“改日吧,大家回去场地去扛你们自家的板凳。” 社员们摇头叹气离开。 李家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还事事少不了李美丽…… 李位军和李位民悄悄地跟着社员去场地上找自己家的长板凳。 李三叔拿了一根细竹条出来:“美丽,你给我跪下。” “三叔。” 李冬出声阻拦:“她的身体才好,手上又被烧出了水泡,你就别打她了。” “我房间里的东西都毁了,三叔你看该怎么赔偿吧。” “对了,我已经向邵家要了自行车和手表,你的三大件就折钱给我,连同这次的,一起付给我。” “因为李美丽的原因,我的房子没法住了,所以,我不嫌弃李美丽的房间简陋。” “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她的房间了,一直到我的房间恢复正常。” “不行!不准!” 李美丽大喊:“那是我的房间,你没资格住。” 李冬举高马灯贴近她的脸:“这张脸怎么没烧烂呢?要是烧烂了,我也能看在你的烂脸上,给你一点脸色。” “你还和我在这里说资格,你说,要是我再告你,你会不会按偷窃罪关起来?” “那笔钱,我可是藏在房间里了。要是找不到了,呵呵,你可就够判刑的喽。” “没有!” 李美丽破罐子破摔:“你的钱根本就没有藏在房间里。” “我翻遍了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还翻你的冬衣口袋,都没有,你别想诬陷我。刚才,还进去了很多村民救火呢。” “啪!” 李美丽又得一耳光。 李三叔指着院门:“滚!滚去许家找你娘去,我是教不好你了。” “啧啧啧。” 李冬咂嘴:“三叔,你总是马后炮。” “早先你不把她朝正路上领,现在外面乌漆麻黑的,你叫她一个女娃儿独自走夜路,你可真是个好爹。” “要么你送她去许家,要么你自己大张旗鼓的去许家,责骂许桂香没教好你闺女,叫她回来管教来。” “真是的,该怎么才能把事情合情合理化都不懂,你可真是白活了。” “去许家时,把李美丽干的好事告诉许家人,责怪许桂香的同时,顺便责怪许家没教好闺女,让许家帮你赔钱。马灯给你。” 李三叔的手上被塞了马灯,又被推出了院门。 他看了眼星光灿烂的夜空,日子,怎么就突然乱成了这样了呢? 李位军和李位民各自扛着一条板凳回来,就被他们大宝姐指使整理西偏屋的北间。 兄弟俩看了眼呆傻的大姐,悄悄地拉着李奶奶询问他们做不做? 李奶奶双手一推:“快去干活,这几天,你们大宝姐给了你们多少好吃的?白吃了啊?” 兄弟俩只能拿着盆和布,端着煤油灯去整理房间。 李冬站在窗户边看着。 其实,李美丽房间并不比她的差不多,同样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没有这个年代比较时髦的高低衣柜。 当然,床上的被褥也差了很多。 李冬不嫌弃,因为她也不打算睡李美丽的床,只是把房间霸占过来而已。 李位军兄弟俩干起家务活也不差的,东抹一下,西擦一下,再拿扫帚扫扫地,就算整理完了。 李冬点点头:“好了,挺干净的了。你们记住今晚这顿劳作都是你们大姐害的。” 李奶奶不放心,要和大孙女一起睡。 李冬把煤油灯给了李奶奶,推李奶奶出去:“奶奶,您还是去和爷爷说说以后该怎么办吧?这个家,实在是乌烟瘴气的。” 插门关窗,睡觉! 一阵微风吹过,院里被露水打湿的李美丽,打了个冷颤。 抬起眼皮看向西偏屋,要不然,她真放个火? 又一阵微风吹过,吹醒了李美丽的头脑。 李大宝已经叫她家赔了不少钱了,她爹好面子,又在意别人的看法,估计是会赔的。 她家那点钱应该不够赔的。 报复的办法有很多种,她现在就报复回去,那就是送把柄给李大宝。 李冬听着外面的动静,悄然进了空间里。 躺在自己的床上,才放松身心,夜深了,该睡觉了。 被敲门声吵醒时,李冬拿起床头手机,三点? 出了空间问:“谁呀?” 门外传来李三叔的声音:“大宝,起来。” 李冬烦躁:“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说?我要睡觉!” 李三叔不放弃:“起来谈事情,许家人都来了,天亮你不是要去县城吗?” 许家人都来了?来做什么? 赔钱?讲道理?还是干架? 哪样她都不怕。 “等着。” 李冬回了句,就闪回空间洗漱去了,先要整理好仪容仪表再说。 清爽利索的出了空间,摸摸有些干燥的脸,不能擦雪花膏,也不能拍爽肤水,她干脆就没洗脸。 而且,洗脸也实在不符合此刻的时间和场地。 打开门,院里傻站着的人已经不在了。 堂屋里,几十口人或坐或站或靠墙蹲着。 许,是马头岭生产队的大姓。 许母非常能生,一年一个,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闺女。 许桂香是大闺女。 听说四个儿子又各自有三四个孩子,三个闺女也都生了三个以上。 一大家子有四十多口人,看现在堂屋里的人数,是真的都来了。 连一两岁的小娃儿都来了。 许父许母坐在李爷爷李奶奶的右下首。 许大哥许二哥坐在了李爷爷李奶奶的左下首。 最下首之位空着,应该是留给她的。 第31章 许家人,算计 李冬坐下后,无视许桂香恨恨的眼神,也无视许家人打量的目光,直接问李三叔, “三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这个与许家无关的人来参与?” 李三叔看了眼李爷爷和李奶奶,转脸对李冬说:“大宝,你爹那笔抚恤金,有你爷爷奶奶的份。” 看来许家有懂这些的人。李冬挑眉问道:“然后呢?” 李三叔语气相当地温和,“当然是拿出来给你爷爷奶奶了。” “呵呵呵。” 李冬冷笑,“三叔,我让你去许家,是解决李美丽烧了我房间这事的。” “你却回来跟我谈这个,好,我就跟你谈。” “你说抚恤金有我爷爷奶奶的,我承认,因为我爹给爷爷奶奶养老是正常的。” “按照农村养老习惯,老人跟大儿子住,其他的儿子出钱出粮。” “这样吧,我代替我爹尽孝,爷爷奶奶的养老交给我来。” “那么,大儿子出多少钱,其他的儿子是不是也该出多少?” “我爹的钱已经出了。你算出我爷爷奶奶该得多少抚恤金了吗?你,又该出多少钱呢?” 看着被她反问得惊愕住的李三叔,李冬用力一拍桌子,提高嗓门喊道:“三叔,美丽进我房间偷窃,我没去告她,已经给你面子了。” “那钱有没有被她偷走?或者有没有被烧掉?我们都还不知道。” “这么多问题你不解决,你却来和我说爷爷奶奶的抚恤金。” “说一句大不孝的话,就算他们现在就没了,这抚恤金也是矿上收回,没有你继承的道理。” “父母的抚恤金,那是按月发放的,直到父母离世。我不知道矿上为什么一次性发放下来。” “但是,爷爷奶奶若是在他们一次性发放的年限之前离世,矿上不来收,我都会去叫他们收回去。” “这是我爹的卖命钱,你与我爹的抚恤金根本沾不上边儿。” “你再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天亮去县城时,我就顺便报案,叫派出所来调查我的钱还在不在?” “我那个房间,事后我就没进去过,是完整的案发现场。谁要是敢偷偷摸摸进去,我就指认谁是李美丽偷窃案的主谋。” “三叔,你还有一点脑子吗?家事处理的糊里糊涂不说,你大哥的抚恤金,你居然还能带着几十口外家人来肖想,脸呢?” “谁他妈的有脸跟我提我爹的抚恤金,我就连同许桂香一起告进去。” “一个十三岁的女娃儿这么狠毒,不是大人教唆的,难道是她天生就会的吗?” “明明我都放过某些人了,某些人还不知道感恩,还反咬一口,白眼狼都没有某些人狠。” 许家人,都被李冬给怼哑了。 李奶奶抹着泪,“大宝,矿上可怜我们,一口气给我们算到了七十岁,说要是七十岁还在,就再去矿上申请。” “那奖金,矿上提醒我们了,说都该由你爹的后代继承,我们只得抚恤金就行了。” “我知道,那抚恤金我和你爷爷还要对半劈,要是他想要,你就算给他。” “我的,给你做嫁妆,奶奶不要,奶奶花着心疼,那是我大儿子的血和肉啊。” 李爷爷摆手,“我先不要,大宝,爷爷以前想错了,养儿不一定防老。” “因为儿子娶了媳妇,那心就跟着媳妇走了。” “我叫你三叔送你三婶回去的时候,就对他说了,等你婚事谈妥了,就分他们出去单过。” “我和你奶奶都还能忙,等到不能忙了,你就拿着爷爷该得的那份抚恤金,找个男娃照顾爷爷,让爷爷在等死的日子里,别太痛苦就行了。” 说着说着,李爷爷的眼眶也畜满了泪水,“进让,既然许家人都来了,那就把家分了吧,你带着你一家五口单独过开了去。” “这房子是用你大哥的钱盖的,你们没资格分,我也不亏待你,给你两百块钱盖房子用。” “你们房间里的东西你们带走,其他的,我们去队里找会计,从你娶媳妇那年的工分算起,你和你媳妇的工分都算你们的。” “再估算一下你们这十几年的吃用该多少,减掉之后,你还得多少,我给你补上。” “要是你们挣得还不够减的,我也不要你倒贴了,算是我给军子民子的。” “该给大宝的赔偿,就算不提美丽干得缺德事,烧毁大宝房间里的损失,你也该给赔上。” “你有脸提你大哥的抚恤金,呵呵,爹都没脸护着你了。” 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中,李爷爷已经看明白了,三儿子没主心骨,耳根子又软,由着许桂香牵着鼻子走。 要不是老婆子告诉他,大宝把钱藏得妥妥的,他早就被美丽给气得吐血了。 “咳咳。” 许父被许母掐了一下,立刻干咳一声掩饰, “亲家啊,你看,你们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孩子怎么能行呢?分家这事还是算了吧?” 李爷爷摇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说句实在话,许桂香和美丽两个人,我是坚决不会再留在身边了。” “要是你心疼,你就给接回去,军子民子我就留下。否则,进让一家必须分出去。” 许父给对面的大儿子使个眼色。 许大哥开口说道:“亲家爹,没有让一家人分开过的道理。” “我也听出来了,亲家爹对军子民子还是很有感情的。” “你看,要不要把民子过继到亲家大哥名下?好给亲家大哥留个后,别断了香火。” 许大哥这话,说到李爷爷心坎里去了。 以前他就想过,可是三儿和三儿媳不同意。 见李爷爷有些意动,李冬呵呵笑了,看来许家人都是会打算之人,“爷爷,分家之事与我无关,但是过继之事与我有关。” “从法律上来说,过继之事影响到了我的利益,我不同意的话,过继就成不了。” “有能耐,你们去矿上再申请一份过继之人的抚恤金去。我手上的,谁也别想分,谁也没资格分。” “爷爷赞同过继的话,我就把您该得的那份给您,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李奶奶推了李爷爷一把,怒斥道:“要是你答应过继,那我就跟大宝过,你跟着进让一家分出去过去。” 第32章 怼许家人,混战 李爷爷嗫嚅着,“我,我这不就是犹豫了一下吗?” “你犹豫的次数还少吗?你一犹豫,就有人想多了。” 李奶奶了怼老伴一句,转而对许大哥说:“我李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许家插手。现在是新社会,男娃女娃都一样。” “你们来这么多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想用人数威胁我李家,没门!” 见李奶奶态度坚决,许大哥忙摇头,“亲家娘误会了,我就是提一个建议,并没有插手李家事的意思。” “我们是听说美丽烧了大宝的房间,就着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有!” 李奶奶回答的很干脆,“你们把许桂香接回去吧,我们李家要不起这种暗中出坏主意的人。” “美丽是我们李家人,我会好好管教的。” 李奶奶转脸看三儿子,“进让,这就是我给你的不分家的唯一一条路,否则,分家是分定了。” “我倒要看看,队里核算你们两口子的工分,够不够你们一家五口这些年花用的。” 许二哥见大哥败下阵来,他接上了,“亲家娘,你说这话就没有道理了。” “我家大妹嫁进李家十几年,家里家外没少忙,你叫接回去就接回去了?那还要婚姻法做什么?” 李奶奶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你们许家为什么一起来了,这是要轮流上场斥责我们的不是。” “好!既然你说出这话,那说明你懂法。既然你懂法,那么你来说说,美丽做下的几件事情,大宝该不该告她?” 许二哥避重就轻的说:“亲家娘说到这个问题,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没找那个公安局长的麻烦呢。” “少管所是关押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少年的,他恐吓美丽做什么?” 李奶奶一愣,看着大孙女。 李冬对李奶奶点点头,她来和这个懂法的许二哥撕,“那你知道审问时,可以用心理战术这一条吗?” “局长那不叫恐吓,那是心理战术。李美丽她不就交代了背后教唆之人吗?” “你知道少年管教所管教少年的年龄界限,那么你知道法律监护人的责任吗?” “情节严重者,年龄又够不上劳教之人,是要让其父母背责任的。所以她敢帮我找婆家,我就叫我三叔赔偿了。” “你们要是不服气,咱们派出所见,连同我房间失火一事一起调查。” “我倒要看看她李美丽不负法律责任的情况下,她的父母要不要被批评教育?要不要赔偿损失?” “要是没有约束力,只靠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就能把整个社会给搞得乱七八糟。” “你不会以为你懂点法律知识,就能钻法律空子吧?” “既然你想保李美丽,我就告三叔和三婶教唆李美丽进屋行窃,最终造成失火的后果。” “要是我那笔钱找不到,三叔和三婶必须赔偿,连我房间里的所有损失一起赔偿。” “我不多要,也不准他们少赔。这位许家舅舅,你认为我的要求过分吗?” 许二哥,包括许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以前只会蛮不讲理耍泼的李大宝,说起法律来,一套一套的。 “那个大宝啊,美丽她总归是你堂妹,你不能联合外人……” “停!” 李冬抬手一挥,打断许二哥的话,点点自己的脸,“你说这话,先摸摸你的脸疼不疼?到底是谁联合了外人?” “就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三叔在联合你们许家这个、对于我们李家来说只是外戚的外人来欺负我,我说什么了没有?我不是认真地在跟你们掰扯吗?” “人要脸树要皮。不要脸的人,才会一边做着缺德事,一边指责别人缺德。” 别说许二哥的脸,所有许家人都觉得脸都有些疼。 许家人纷纷瞪向许二哥,不会说话就别说。 许二哥驼着背低下头,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许母见老头子和两个儿子都败下阵来了,亲自上场,“大宝,毕竟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把路走绝了,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婆家日子不好过。” “呵呵。” 李冬冷笑,“这位亲家奶奶,我的家就在这里,你们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谁敢说我没有娘家?” “你问问我李家人,谁敢说我嫁出去后,这个家就不是我的娘家了?” “别把你在许家作威作福的习惯搬到我李家来,这里是李家,你做不了主。” 许母被怼回,心里憋得难受,她瞪向大闺女,“桂香,你是李家人,你说句话。” 不等许桂香说话,李奶奶一拍桌子,“我看她敢说?说了我就叫她只能姓许。” 许母不乐意了,“当着我们许家这么多人的面,你就敢威胁她,平日里,不是更加苛待她?我要去妇联告你去。” “去啊去啊,你去啊,你现在就去。” 李奶奶抬手指着她,“叫妇联来调查调查,她是怎么教坏娃儿的?叫妇联说说这样的妇人,我李家还能不能留?” 许母抬手打落李奶奶的手指:“你的手指什么指?想打架是不是?” 李奶奶猛地站起身:“怎么?你们带这么多人上门不就是想打架的吗?来啊,谁怕谁?” 李冬双腿一抬屁股一转,面朝外后,站起身就跑出堂屋,圈起手放在嘴边就大声喊着:“救命啊!许家人上门来打人了,快来救命啊!” “救命啊!许桂香带着所有许家人冲进李家打人,快来救命啊!” “救命啊!快救命啊!啊……啊……” 李冬一边躲着来捂她嘴的两个女人,一边还装作很凄惨的喊着:“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啊……啊……” 寂静的夜里,李冬的大嗓门,惊醒了整个生产队。 各种杂乱的声音响起,很快就有人冲进来了,因为李家那被踹倒的院门并没有安上。 冲进来的是李家左邻右舍,手上拿着铁锹和扫帚。 看到两个女人在和李冬拉拉扯扯,立刻出列两个拿着扫帚的妇人,对着两个女人就拍打。 两个女人被拍,哪能愿意?用力挣脱被李冬拽住的胳膊,转身和拍她们的妇人掐起来。 左邻右舍一看,又出了两个女人帮架。 许家人一看,也出人参战。 左邻右舍再加人…… 许家人也加人…… 在左邻右舍打算出男人参战的时候,又有社员来了…… 第33章 李二姑带人来 等到王永林来的时候,李家院子里正上演女人大混战。 男人们分别站在李家的堂屋门口和院门口对峙着。 他憋足一口气,用力大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站在西偏屋门口的李冬,趁乱给自己的脸上和胳膊上涂抹了几块紫色眼影。 然后掐了大腿一把,可怜的大腿啊! “队长,许桂香带着许家所有人,半夜三更来家里要我爹的抚恤金,呜呜呜……” “许家奶奶还要打我奶奶,我只能喊救命,我担心要是喊晚了,就被许家人谋财害命了。” “太可怕,奶奶,咱们还是搬家吧,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吧。” “好好好。” 李奶奶抹泪,站到大孙女身边:“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会烧房子,一会带上全家人来威胁。” “这哪里还是社员?这简直就是土匪恶霸啊!” 一听到土匪恶霸四个字,许母着急了:“你别胡说八道!是你先指着我的。” 李奶奶反驳:“是你叫许桂香利用李家儿媳的身份威胁大宝说,要是大宝不听话,就没有娘家的。” “我威胁许桂香她要是敢说这话,我就叫她只能姓许。” “你说我欺负儿媳妇了,你要去妇联告我!我才指着你的。” 许母指着李冬:“还不是她说叫我问问李家人,敢不敢说她嫁出去后就没有娘家。” 李奶奶抬手指着她:“还不是你说……” “还不是你说……” “还不是你说……” 两位奶奶往回一倒,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王永林恨铁不成钢的问李进让:“你姓李还是姓许?” 李三叔早已经被发生的事情弄傻了。 说好的叫大宝拿出爹娘该得的那份抚恤金,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 李冬拿开捂着脸假哭的手:“队长,麻烦您叫保卫队员看守我的房间,天亮我就去报警,我要告李美丽入室偷窃。” “我还要告许家人入室抢劫,我更要告许桂香教唆未成年人犯罪,最后我还要告李进让隐瞒不报的包庇罪。” 王永林“……” 大宝这是要把李进让一家都送牢里去吗? “大宝。” 李三叔一听大宝要告的还有他,着急了:“大宝,我真的不知道美丽干的事情啊,这不都是事后才知道的吗?” 李冬摆摆手:“你对警察解释去,李美丽害我落水,我没有说你什么吧?” “李美丽烧了我的房间,我也只是叫你赔偿,只是叫你去许家找许桂香回来吧?” “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带来了许家所有人,来要我爷爷奶奶该得的抚恤金。” “我爹的抚恤金关你什么事?你哪来的脸……” “让一让,让一让。” 李冬的话没说完,被走进来一群提着马灯的人打断。 为首的正是李二姑,她抱拳对着大家行了一圈礼:“大家都回去吧,李家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今晚得到大家的帮助,我会一一上门感谢的。” 社员们拎走自家的工具,离开了李家。 李家院里只剩下许家人和李家人。 以及李二姑带来的人。 李二姑二话不说,上前就揍李三叔。 许家隔壁的人,半夜起床上厕所,听到许家集合了所有人并没有在意。 回去又睡了一小会,突然惊醒,跑去刘家敲门…… 李二姑匆忙之间,只能带上婆家人来帮忙。 并威胁大姑姐,要是不帮忙,大宝下次再带东西来,一个糖块都别想。 大姑姐带上了婆家人,再喊上几个刘家人,集合了二十个人。 此刻,李二姑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揍。 李三叔抱着头,由着二姐揍,不让他二姐一次揍痛快了,二姐能每天回来揍他一次。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李冬都觉得疼:“二姑,别打了,打坏了,还要花钱,他还没赔我钱呢?” “您看看我的房间,不但不能住了,所有东西都不能要了。” 李二姑停了手,两步跨到李冬面前:“大宝,你没事吧?” “我没事。” 李冬摇头:“二姑,我们还是看看怎么解决许家吧,他们欺人太甚了,差点打了奶奶,要不是我喊救命,奶奶就被他们打了。” 李二姑摸摸大侄女头顶安慰说:“别怕,让你刘大姑父出面。” 刘大姑推推丈夫,大宝有黑市的路子,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不求人买东西了。 而且大宝还是个大方的娃儿,一次就给了她一斤挂面。 刘大姑父只能站出来,问向许父:“老九,怎么回事?” 许父对刘大姑父作揖:“堂叔公,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们就是来处理美丽烧了大宝房子一事的。” 李冬“……” 敢情刘大姑父也姓许?敢情刘大姑父是许家长辈? 幸好她给了刘大姑挂面和糖块,以后,有好东西,还给刘大姑带一点。 刘大姑父指着许家年轻妇人怀中睡着的娃儿:“这也是来处理事情的?你怎么不叫上我们村东的许家一起来呢?人数更多。” 许父解释说因为不放心把妇幼留在家,就一起带过来了。 这个解释,所有人都不信。可是也不需要在这上面较真。 有了刘大姑父这个中间人,许李两家坐下继续商谈李美丽烧了大宝房间的事情。 不是说了就是来处理这事的吗?那就处理吧。 有刘大姑父这个许家长辈震慑,许家只有许父许母有资格说话。 李二姑问李冬,“大宝是什么意见?” 李冬瞥了眼蔫了吧唧的李三叔,再看一眼低着头的许桂香,才开口:“我愿意养爷爷奶奶,三叔按照农村的规格给钱给粮。” 许桂香猛然抬起头:“大宝,你已经定了端午节前的婚事。” 李二姑对她一挥手:“这件事,一会再跟你们算。你认为大宝不能养,那我来养,你们准备钱和粮吧。” 李三叔挠头:“二姐,大宝,你们为什么都在逼我?” 李二姑点头:“行!我们不逼你,你分家搬出去住吧。就按照我爹说的那条件,已经非常宽容了。” 见李三叔又想说话,李二姑堵了他的话:“出钱出粮,你说我们逼你了。不出钱不出粮,只是叫你搬走,你还有什么意见?” “难道留下你一家继续吃喝爹娘的,继续花着大哥的卖命钱吗?你该长大了,李进让。” 许桂香拍板:“好,分家,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34章 说分家,要赔偿 李二姑冷着脸摇头:“许桂香,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你一个教坏我侄女侄子的女人,没有把你赶出李家,就已经是给许家人脸面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冬咧嘴笑:“二姑说得对!但是某些人她根本不知道您在给她脸啊?还以为我们被她的娘家人给吓到了呢?” “大宝!” 许桂香怒斥:“要不是你威胁我,我会带娘家人来吗?” “哟呵?” 李冬惊奇了一声:“居然还是我的错?那你有没有告诉你娘家人,我为什么威胁你?” 许桂香只是怒视李冬,并不说话。 李二姑不相信大侄女会无缘无故威胁许桂香:“大宝,你说说是为什么?” 李冬一脸讥笑:“因为我奶奶对着她说半天话,她都装作听不见。” “我知道,她是不满李美丽挨打,不满我奶奶叫她给我烧热水。” “可是李美丽擅自给我叫来了救命恩人提亲,没打死她,都算是看她姓李的份上了。” “难道还让我对她三叩九拜,感谢她给我找个二流子丈夫吗?” “更别说她设计我落水,还设计好了让那个二流子来救我。” “这么狠毒的女娃,你护着,可以。你凭什么把气撒在我奶奶身上?” “我奶奶还能做事呢,就要看你脸色了,要是不能做事了,或者躺在床上了,你还能给她好日子过吗?” “这也是你们被分出去的原因,不信,你问问我爷爷。” 许桂香惊讶的看着公公。 李爷爷点头:“大宝说得对,你给美丽单独熬粥没问题,你不想给大宝烧水也没问题。” “你不吭声,那就是在耍脾气,你在甩脸色给你娘看。就算你说一句你不想伺候大宝了,你娘都不会那么生气。” “我一想,要是你在你娘身上看到了她为了这个家和睦的屈服之后,你就会想办法让我也屈服。” “长久下去,我们两个老的,就只能活在你的脸色之下。这种日子,是任何一个老人都不会想过的。” “要是你们有钱有能力,我们屈服也就屈服了,儿子儿媳妇能干啊。” “可是你们吃喝都要我们贴补,我们还看你们的脸色活着,我们没那么贱。” “再看看美丽做的事情,我们都心寒了。所以,进让,你别说我们逼迫你,是你们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李二姑一挥手:“别说那么多,许桂香不孝是肯定了,分家是分定了。大宝,你说说怎么处理美丽。” 李冬看着李三叔:“以我的名声和这身板,来提亲的,那都是冲着钱来的。” “李美丽不但算计了我,在李红陷害我时,还出头做假证。” “我当然要还击了,就把她设计我落水一事给公布出去了。” “在县派出所,她在悔过保证书上按了手印,保证以后不再陷害我。” “转眼回来的路上,她就去了羊角湾邵家,要是我回头去派出所告她,她必定是要被惩罚的。” “我饶了她,我就只让三叔赔我三大件,毕竟李美丽毁了我的一辈子。” “再加上烧了房间一事,等会清点房间里毁坏东西的价值,让三叔照价赔偿。” 李二姑最担心的是:“那你那钱?” “呵呵。” 李冬呵呵冷笑:“其实我很后悔,我就该把钱藏在房间里的,烧没了,赔死许桂香和她闺女!” 要不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手中到底有多少钱,这次,她就把钱赖在李美丽头上了。 李二姑松口气:“钱还在就好,既然你让你三叔赔偿你三大件,他要是赔了,我就不和许桂香李美丽算账了。” “他要是不赔,有空我就回来算账,锅碗瓢盆的,碎上几年,也差不多了。” 刘大姑父的嘴角抽搐,他问许家人:“对于大宝要求的两项赔偿,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有!” 李美丽终于从西屋里出来了:“大宝姐说,我做初一她做十五。要赔偿,她就必须放过我,否则,我们不赔。” 李冬看着许家人和李三叔问:“我想现在就做十五,你们没意见吧?” 许家人和李三叔都以为李冬要揍李美丽,都摇头表示没意见。 李冬端起桌子上的煤油灯,起身。 李三叔忙按住她胳膊:“你要做什么?” 李冬一脸无辜:“做十五呀,你不是同意了吗?” 李三叔不放手:“你拿煤油灯做什么?” 李冬道:“烧西屋啊。” 李三叔着急:“那是我的房间,你想原样还回去,就该烧美丽的房间。” 李冬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三叔,李美丽的房间,现在是我的房间。你的意思是,烧了李美丽的房间,你们就把西屋给我住吗?” “再说了,还钱时,就算不还一样多的,也没有少还的道理呀?” “要不,你把你那高低柜搬李美丽房间去,我就去烧李美丽的房间。” “哈哈哈哈。” 李二姑抚掌大笑:“对,太对了,就没有少还钱的道理。三弟,要是你搬不动,我可以帮你抬。” 刘大姑看了半天听了半天,她承认她以前小看了李大宝。 这个胖姑娘以前傻乎乎的,谁知道一开窍,几十个人都不是对手, “对!我也支持大宝这道理,美丽既然不怕大宝的十五,那就接着好了,一对一又实打实,才叫痛快。” 李三叔一用力,夺下了李冬手上的煤油灯, “大宝房间里的东西,我赔,大宝以后怎么设计美丽的一辈子,我不管!” 这话,不仅李美丽和许桂香听了寒心,就是李二姑和李冬听了也寒心。 “他爹!” “爹!” 李三叔一挥手:“这么多事情,都是美丽惹出来的,我给她赔一件事情就够了,自己的债自己还!”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好了。” 李二姑拍拍巴掌:“事情的解决方案已经出来了,我们去大宝的房间估算损失吧。” 看到房间里的惨状,不仅进来的人惊骇,李冬也吓了一跳。 她一点燃窗帘边,就收了长钩子,快速爬梯子上墙头。 再收放梯子,下梯子收梯子,带着电动自行车出来骑去半路,按照她的计算,也就两三分钟吧。 她担心自己时间不够回到半路上的,最后收梯子时,给收进阳台上,立刻就骑着电动自行车出来了。 怎么会烧成这样? 第35章 算账,铁盒子 怎么会烧成这样? 不但床上的蚊帐和被子烧了,就连蚊帐顶上的苇笆也烧了一大片。 南墙的高低柜里衣服烧了,衣柜外面只烧了一半。 窗帘在东墙,火苗往上烧,也该烧窗帘上的苇笆啊? 可是窗帘上的苇笆只有黑烟子。 看了眼夹在许家人中的李美丽,李冬突然想到李美丽那双满是水泡的手。 她的眯眯眼睁开了。 “美丽。” 李冬温声的喊着:“你的手疼不疼?要不要找村医看看?” 李美丽伸出满是水泡的双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习惯了。” “噢~” 李冬拖长音应着:“这火,当时是从哪里烧起的?” “我看着这着火点,不像是一处啊?你有多恨我?找不到钱,你就点火?” 李美丽委屈的看着李冬:“大宝姐,我真的没点火。” 李冬抬头看着床顶上那几乎快要烧断了的几根木梁: “那你说说,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你又是怎么救火的?” “看起来西墙烧得很严重,为什么东墙的窗帘没了?这挂窗帘的墙上还有黑灰,两扇窗户也有烧过的痕迹。” 李美丽盯着自己的双手:“火是从窗帘烧起的,我一看窗帘着了,就大喊救火,就着急的扯窗帘。” “好不容易把窗帘拽下来了,一不小心烧着了蚊帐。蚊帐烧得快,也没有窗帘好拽。” “噢~” 李冬又是一个长音:“幸亏你就两只手,你要是有八只手,我相信正屋的东屋也会被你一不小心烧着的。” 李美丽抬起头:“大宝姐,你不相信我?” “不不不。” 李冬慢条斯理地摇着头:“我相信你,设计我落水,再设计我被二流子救起的你,聪明又能干,趁火烧了你不喜欢的人的房间无所谓的,反正有人赔。” 李美丽身边的许家人,立刻都远离她。 李美丽气得跳脚:“大宝姐,你污蔑我。” “没有,没有。” 李冬还是慢条斯理的摇着头:“我知道,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容易操作失误。这么大的火,你的脸和头发一点事也没有,非常会躲。” 李冬这话一出,许家人离李美丽又远了点。 李美丽左右看了看,气得跑出了房间。 “奶奶,二姑,你们对一对我房间里的东西,对完了再问我有没有遗漏。” 母女俩说着有哪些东西,刘大姑父拿着树枝在黑墙上写着。 许家人一样一样翻找着,要对得上垃圾或者指定位置的灰烬,才算数。 李奶奶撇撇嘴,以为她会护着孙女亏待儿子吗? 看来许桂香没少在许家人面前编排她的不是,幸亏老头子被她劝服了。 从大宝说愿意养她开始,她就开始劝老头子了,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了。 大宝有钱,花点钱,从生产队里雇两个人照料他们,比让儿子儿媳照料时好说话,花钱请的嘛。 “娘。” 李二姑推推李奶奶:“娘,大嫂留下的那个铁盒子呢?” 李奶奶一愣,蹲下身就要爬床底下去。 李二姑拦着她:“我来,你说在哪个位置?” 李奶奶伸手指着墙角:“在床头里面那个床腿下。” 李冬拽住要爬床下的李二姑:“二姑,抬床。” 李二姑一拍脑门:“对对对,抬床。” 李冬对许家人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娘留下的东西既然在地下埋着,就不会被火烧到,你们先出去。” 赶了许家人,李冬又赶李爷爷和李三叔, “我娘留下的东西,那就纯属于我,就算只是一个空铁盒子,那也是我的,与李家无关,你们也出去。” 赶了李爷爷和李三叔,李冬又赶不愿意挪脚的刘大姑, “刘大姑,这事过后,我一定会上门感谢,您先去堂屋帮我盯着许家人。” “我奶奶把一个铁盒子弄得这么神秘,堂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痒难耐。刘大姑您是长辈,去警告警告他们。” 刘大姑被戴了一顶高帽子,高兴地去了堂屋。 房间里只剩下李家老中青三代女人了,李冬问李奶奶要不要铁锨? 李奶奶点头:“要。” 李二姑比李冬跑得快,她拿来铁锨后直接开挖。 挖了很久,都没挖到所谓的铁盒子。 李二姑看向李奶奶:“娘,你会不会记错了?” “不可能。” 李奶奶抢了闺女手上的铁锹亲自挖:“大宝这床一安放好,我就给埋在这里了。” 李二姑的眉头一跳:“你埋的时候,有谁在家?” 没挖到东西的李奶奶摔了铁锹:“许桂香母女俩都在家,找她们去!” “奶奶。” “娘。” 李冬和李二姑一起拦住了李奶奶。 无凭无据的,在这个时候说许桂香母女俩偷了东西,那简直是乱上加乱。 李奶奶着急的转圈圈:“那怎么办?都怪我太大意了。” 李冬拿过铁锹,铲土往洞里回填:“就说找到了。要是她们两个人的话,肯定会去她们藏东西的地方查看,不是的话,自认倒霉。” “二姑,您在家里多呆一天,和奶奶分别盯着一个人,我要和李进平去县里。要是盯到什么,别吭声,等我回来处理。” “好。” 大孙女有成算,李奶奶放心了。 “好。” 大侄女有计谋,李二姑也放心了。 三个女人一回到堂屋,刘大姑就问:“挖出来了吗?” 李二姑点点头:“挖出来了。” 李冬盯着许桂香看,李奶奶盯着李美丽看。 祖孙俩对视一眼,都轻轻摇头。 李奶奶有些着急。 李冬转脸看向刘大姑父:“还劳烦刘大姑和刘大姑父去我那房间一趟,算一下总数,好叫我三叔心中有个数。” 刘大姑拉着丈夫就去了西偏屋。 李冬见李美丽又跟着,她也跟着,她只盯着李美丽的脑壳。 只见李美丽的头,微微扭转向了西北墙角的方向。 李冬的眯眯眼又睁开了。 李奶奶还没说出铁盒子所在之处时,李美丽就已经跑出去了。 是堂屋里有人议论时让她听到了?还是许桂香告诉她了?又或者她早就知道? 不管什么原因,李美丽是已经知道铁盒子的存在了。 刘大姑也往那处墙角看了看,随口问了句:“大宝,地下潮,铁盒子锈坏了没?” 李冬的目光转向刘大姑:“肯定锈了,我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不知道里面东西霉了没有。” 第36章 赶出去 刘大姑父算好了金额后,刘大姑咋舌, “大宝,你奶奶可真舍得,只是你床上的被子被单,就二百多块钱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又是将近两百块。” 李冬斜了眼拉长脸的李美丽,一脸的悲戚, “刘大姑,我奶奶这是在弥补我没有爹娘疼爱,可我宁愿我爹活着,有个撑腰的,谁还敢这么欺我?” 刘大姑的脸上有些尴尬:“大宝,你别难过,刘大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李冬摇摇头:“我知道刘大姑是有口无心。” 经过两次交流,李冬感觉刘大姑的心肠并不坏。 回到堂屋一报数,许桂香和许家人都不信。 刘大姑父一挥手:“都在墙上写着呢,自己去看。” 许家人还真有去看的,回来都意味不明的看着李冬。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李冬只是呵呵一笑:“你们羡慕?” 见没有人回答她,她仍然来一句:“那你们就盼着你们的爹也英年早逝,并且逝得有价值。” 许家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李美丽却回怼了一句:“难怪你爹早死,都是你盼的!” 堂屋里所有人都被李美丽这句话给惊傻了。 “我的儿啊!” 李奶奶扑通往地上一坐,哭喊着:“你怎么不带我和大宝一起走啊~” 李二姑一巴掌扇向李美丽,李美丽弯腰躲过,李二姑抬脚就踹,这下,李美丽没躲过,被踹滚出了堂屋门外。 李二姑转脸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许桂香脸上。 许桂香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 踹完扇完,李二姑对着许家人怒喊:“许家人,我就当你们的面踹了打了,有不服气的,站出来!” “大宝房间里的东西再多,也换不回来她的爹。你们羡慕嫉妒,就该让你们爹也去死去!” 许父拉着还想说话的老伴匆忙离开,他是没脸再在李家继续呆下去了。 许大哥一家紧跟着离开。 许二哥,许三哥,许四哥也都拖家带口的离开了。 许二妹和许三妹叹口气,对李爷爷弯腰:“亲家爹,对不起,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过问大姐的事情了。” 她们的脸,简直被李美丽给丢尽了。 回去后,被她们拽来的丈夫,肯定要责骂她们,她们趁机表个态,也免得被丈夫逼迫回娘家表态。 在这里就行了,和大姐断了就行了。 许家人都灰溜溜的走了。 刘大姑父扯了扯媳妇,刘大姑知道该离开了:“小茹,我娘和彩霞他们,我会帮忙照看的,你在家把事情处理处理。” “别着急,悠着点哈。该打的打,该骂的骂,别气坏了你自己。” 要不是场合和气氛不对,李冬都能被刘大姑这话给逗笑了。 刘大姑父两口子,带走了他们带来的另一帮许家人和刘家人。 李家,除了李家人了,就还有一直不出声的李二姑父。 一肚子火的李二姑,又按着李三叔揍了一顿。 这下,李冬不再劝了。 揍吧,揍吧,出够了气再说。 李奶奶爬起来拍拍屁股:“老头子,直接赶出去吧,分什么家?他得的,还不够赔大宝房间里东西的。” 一直黑着脸的李爷爷点头:“赶出去,我没有这样的后代。” 见老头子同意了,李奶奶对闺女说:“小茹,别揍了,你去西屋把他们一家四口的衣服给挑拣出来,再给他们一被一褥就行了。” “我去美丽房间挑拣她的东西。记住,半成新以上的都留下,我拿来打鞋壳板,也不给没有人性的东西穿用。” 李二姑松开李三叔:“大宝,跟我去西屋,看看李进让藏了多少私房钱,够不够赔给你的。” 李位军李位民兄弟俩对视一眼,人家都说一夜之间就起了变化,他们家连一夜都没用上,只用了半夜。 “二姑,大宝姐,对不起。” 李位民最难受,这几天,他喜欢上了嘴坏心软的大宝姐。 可是大姐以一人之力就把天给翻了,地给覆了。 李冬摸摸他的头顶:“与你们无关,但是你们享受了他们悄悄给你们的好处,所以,被牵连,也该。” 李位民点头:“大宝姐,我不恨,他们是我爹娘。” 李冬暗暗叹气,希望这两个男娃别被许桂香给教歪了:“嗯嗯,出去吧。” 李位民拉着李冬的手,给她指点了房间的几个位置,才和大哥出去。 李位军看了眼弟弟。 李位民对他轻轻摇头。 兄弟俩出了堂屋,只见大姐往西偏屋跑去。 两人连忙追上,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大姐,你还没闹够吗?” 李美丽挣扎着,她的东西,凭什么不给她带走? 许桂香依靠在堂屋门边:“美丽,别闹了,随他们吧。” “不!我的东西……” “美丽!” 许桂香大声斥责:“你闹了这么多天,我也护了你这么多天,你还想怎样?真想和我一起回许家吗?” 李美丽安静了。 李冬站在西屋窗户边,冷眼看着听着。 李二姑轻轻推推她:“有什么发现?” 李冬摇头:“暂时没有,您和奶奶认真盯着家里,包括后院。外面,我会叫李燕带上一群娃儿盯着,那丫头,机灵。” 李二姑应着,继续整理东西。 天亮了。 李进让一家被赶出来了。 左邻右舍基本上没睡,李家的吵闹声,让他们睡不着,干脆坐在靠近李家的这面墙听着。 所以,李进让为什么被赶出来,他们都知道。 他们知道了,全生产队也就知道了。 王永林揉着额头,看着一大早敲响他家门的人:“进让,村里的闲置房,除了后村尾的知青点那一块,就没有别处了。” 李进让表示就住那边。 王永林的头更疼了:“进让,知青点虽然只剩下五个知青了,但是非也很多,你家美丽……” 李进让摇头:“没事,我们一家已经被她折腾出来了,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王永林没法劝了:“知青是免费住,你们可是要收租金的。” 李进让表示可以从工分里扣。 王永林叹气:“李叔有没有说你们的工分从哪天单独算起?” 李进让又摇头,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对爹娘,对媳妇和闺女,都有种说不通管不住的感觉。 …… 李家,李爷爷呆愣地看着院门,真赶出去了,他的心,好像被挖了一块。 李奶奶叫闺女去做饭,她把所有东西整理整理。 该拆的拆,该洗的洗。 旧棉胎重新弹一弹,给大宝做褥子。 第37章 再进县城 刘大勇陪在老丈人身边,有心想劝劝,可他的笨嘴拙舌不会说话。 而且遇到这种事,就是再机灵人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劝起啊。 李二姑看到丈夫的笨样,没好气地喊他去厨房帮忙烧火。 家乱之源,就是爹。 是爹要把大哥抚恤金和奖金留下一半的。 是爹眼看着三弟一家越来越贪,却不阻止的。 劝什么? 劝爹离开李家跟着三弟一起过吗? 李冬在李爷爷对面坐下:“爷爷,我爹的奖金只有我一人可得,您知不知道?” 李爷爷的眼神从院门处拉回:“我知道,是我和你奶奶一起请求矿上一次性发放我们的抚恤金的。” “按月发的话,每个月才十三块多,还要等矿上邮寄,我们再去邮局领取,太麻烦了。” 这个李爷爷,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就是说,您明知道我该得八千多块钱,却只让我得六千块钱。” “您明知道许桂香在背后撺掇李美丽算计我,您也装聋作哑。” “最后,那一家子被我爹的抚恤金糊住了双眼和良心,变成了现在的局面,您难过失落给谁看?” “如果,换做我被算计成功了,如果,李美丽的心再狠一点,不叫人救我。您现在是不是就不失落了?就只叹息一声大宝和她爹一样命苦,就完事了?” “大宝~” 李爷爷的嗓眼干涩:“我真的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我也真的没想过美丽会算计的那么狠。” “我更没想到你突然开窍了,说话做事这么有章法……” 李冬抬手打断李爷爷的话:“您适合生活在古代,古代的大家长都是像您这样装糊涂,由着晚辈去厮杀。” “胜出者,才适合接掌家族,然后对先吃亏后翻身的晚辈说一堆的没想到。” “这些您没有想到的事情,我们先都不说,只说您把我爹的钱留下一半,是留给谁的?不用猜,也知道都是留给三叔的。” “这些是我爹用命换来的,他做为弟弟,有什么资格得到?” “您直接用钱砸晕了他,让他不知天高地厚,您还说什么没想到?” “再多的没想到,也抵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您不可能不知道吧?可是您却自信地认为您的儿子不是贪心的人。” “您的215280元,我一分都不会动,留着等您不能动的时候,雇人来照顾您。就像您说的那样,让您在等死的日子里,不会太痛苦。” “别装样子给我们看了,舍不得就去看看,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和您共情的。” 明明这个家里气氛轻快不少,这个李爷爷却在这里摆表情,摆给谁看? 李冬说完就离开了堂屋,留下一脸尬得不行的李爷爷。 “该!” 在西屋里拆东西的李奶奶赏了一个字出来。 李冬进了厨房:“二姑,随便做点,一会李进平就该来接我了。” 李二姑点头:“好,好,我已经煮上……” “大宝。” 院门外,传来喊李冬的声音。 “誒。” 李冬伸头应着:“等我两分钟。” 缩回头,李冬问李二姑:“是不是煮鸡蛋了,熟了没有?” 李二姑点头:“是煮鸡蛋了,熟了,我给你捞出来过水,你在牛车上慢慢吃。” 李冬拿着两个热乎的鸡蛋,对堂屋喊了声‘奶奶我走了’,就坐上了李进平赶来的牛车。 李奶奶追出来时,牛车已经往东头村主路去了。 她进厨房问李二姑:“小茹,大宝有没有说什么?” 李二姑点头道:“大宝叫我们守住家,她去叫李燕帮忙。” 李奶奶气骂:“这一对畜牲母女,心太黑。” …… 李冬叫李进平在村主路第一排房子边停下,她跑过李进平家,对着李燕家院里喊:“燕子,你出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李燕像燕子一样飞了出来:“大宝姐,你没事吧?” 一句平常的客气话,却叫李冬心里暖和不少:“没事,我现在要去县城,有件事情我要提前告诉你,你把耳朵靠过来。” 李燕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睛还瞥向村主路上的李进平:“大宝姐,我知道了,也记住了。” 李冬给她一个鸡蛋,再从衣兜里‘抓’出一把糖块:“你知道的。” “嗯嗯。” 李燕点着头,接了糖块,不接鸡蛋:“大宝姐,这是你的早饭吧?你自己吃。” 李冬强塞给她:“吃吧,你太瘦了,做老大,别太让着弟弟妹妹了,会成习惯的,就像我。” 直到牛车拐上了乡道,李燕才转身回家。 一个煮鸡蛋,分了三分,她吃蛋黄,弟弟妹妹各得一半蛋白。 她的脑瓜子灵,大宝姐才叫她办事的,她就该吃最好吃的蛋黄。 …… 再次来到派出所,李冬对那个差点和她吵起来的民警说:“警察叔叔好,我又来了。” 二十多岁的警察叔叔“……” 这个胖姑娘绝对是报复他,他工作认真并且负责,有什么不对吗? 填写好了资料后,民警挥手:“回去吧,放出来要走程序的,如果情节严重,你们和解也没用。” 李进平咬牙,那他还和解做什么? 李冬安慰他:“别灰心,没出命案,不算情节严重。” “想想李美丽这两天做的事,你还是去问问李红,是不是被李美丽引导着说出那些话的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李冬抬手对民警挥挥手:“警察叔叔再见。” …… 李冬顺着记忆,摸了很久,才摸到裁缝店。 “有人在家吗?” “进来吧。” 对好了开场白,李冬才推开院门。 正在踩缝纫机的妇人抬起头,看到是李冬后,笑问:“你又做衣服?” 李冬摇头:“我来是请阿姨帮忙的。” 妇人可不敢应下:“你说,要是能帮得上的,我就帮帮你。” 李冬也知道她这么突兀的请人帮忙很不礼貌,所以她准备了一包红糖。 背在身后的手转了过来:“这个算是给阿姨的辛苦费。” 妇人忙摆手,拿这么一斤红糖来,肯定是大事。 见妇人不敢接,李冬说出来意:“我看到您这里有次品,定是有熟人在供销社,请您帮帮忙,我也想买一些次品。” “麦收后,我就要嫁人了,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最欠缺的就是布和棉花。” “买些次品,把残缺处避开了去,也没有多少讲究的。” “您看我需要的布量,我不这么打算,家中给的预算都要超标了。” 第38章 买次品布,脏籽棉 妇人为难:“姑娘,我,我家里离不开人。” 李冬再次把红糖往她面前递去:“您陪我找到熟人后就回来,我和她谈,您看可以吗?” 妇人这才同意:“好,我这就带你去。” 妇人把李冬带去了供销社门市部的烟酒柜台:“雪梅,这是我家远房侄女,马上就要结婚了,想买些次品布,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雪梅打量了一眼穿着土气的李冬,眼里有着不屑:“买多少?买一点的话,我可不张那嘴。” 李冬轻推脸色有些难堪的妇人:“阿姨,你先回家,这里交给我。” 妇人本就着急家里的裁缝店,而且李冬也说来找了熟人就行,也就顺势离开了。 等妇人离开了,李冬才从衣兜里‘拿’出二十块钱,放在柜台上, “妹子,给我拿两瓶茅台和两包大前门,剩下的给妹子买鸡蛋糕吃,我想要买五匹布。” 茅台酒八块一瓶,大前门035元,还能剩下330元。 雪梅的眼睛亮了,但是:“茅台酒要批条,香烟要票。” 李冬看了她一眼,伸手要拿回钱,被雪梅按住了:“批条我去给你开,烟票我有,两毛钱一张。” 李冬的嘴角勾起:“那就麻烦妹子了。” “不客气。” 雪梅低声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很多东西,就算没有票,也可以用钱换票。一看你就比我小,我今年都二十一了。” 李冬如善从流:“谢谢雪梅姐。” 雪梅摆摆手,走出柜台:“你等一下。” 李冬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市部角落的门内。 过了十多分钟,雪梅又从那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两张纸条。 她把其中一张交给李冬:“这是布的批条,你拿好。这是茅台酒的批条,我给你开票,你去收款台交钱。” 李冬接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准售布料五匹,有落款,有红色公章。 她对雪梅露出真诚的笑容:“谢谢雪梅姐。” “不客气。” 雪梅低头开票,三联票开好后,连同李冬那二十块钱,和她手上的批条,以及两张烟票一起给了李冬, “去那边,大门边的那个被栅栏单独圈起来的小柜台。” 李冬交了钱,拿回两联票和找零,一起给了雪梅。 雪梅把顾客联给了李冬,再把已经用麻绳捆绑好的两瓶茅台和两包大前门放在柜台上:“你就这么拿着吗?” 李冬把香烟装进衣兜,拎着茅台酒上的麻绳:“就这么拿着。” 雪梅走出柜台:“那我带你去仓库,到那边找到人后,我就回来看柜台了。” “辛苦雪梅姐了。” “没事,下次有事再来找我。” “嗯嗯,一定还会再来麻烦雪梅姐的。” 出了供销社大门,往北走了一百多米,左拐进入水利局。 水利局与中医院的家属区仅一墙之隔。 为了方便抄近道,这堵墙被开了一条门。 穿过中医院院的家属区和门诊部,就是另一条马路。 马路斜对面的一个大院子里,十几个高大的仓库矗立着。 院子的大门口,有一个传达室,里面有几个男人围坐在唯一的一张床上玩牌。 “小张!” 雪梅一声大喊,把玩牌的人给吓了一跳。 几个人一起抬头看过来,见是雪梅后,齐齐伸手点着她。 然后一个青年被推了出来:“马雪梅,你来做什么?” 马雪梅指着自己身边背着一只手的李冬:“有人买布,曹主任叫我带来找你,我已经把人给带来了,你负责吧,我走了。” 马雪梅说完,就对李冬挥挥手走了。 李冬把批条交给青年,趁青年看批条时,背在身后的酒,送进了超市空间。 青年看了批条,问道:“真买五匹?” 青年的语气有些硬,李冬用力点头:“是的,有棉花吗?” 青年的态度软和了些:“有两袋脏籽棉,太难揪了,三十块钱一袋。” 一袋籽棉大约是八十公斤,按照10:3的比例,两袋能出一百斤皮棉了。 皮棉是125一斤。 可是棉花脏了,很难揪。坐着半天不动弹,也揪不了几斤,难怪才卖三十块钱一袋。 “两袋籽棉我都要了!” 李冬的话,让青年皱眉:“你怎么拉走?一袋一百多斤。” 李冬摆手:“先选好东西,搬抬到这大门口,我再去找车。” 传达室跑出一个中年男人:“我家有板车,拉到哪里去?” 有板车更好了,从仓库门口就能给拉出来。 李冬指着院子大门外:“供销社门市部对面那个陡坡巷子知道吧?就在那巷子口卸下就行了。” 她去供销社时就观察好了,那条巷子特别窄,还是个陡下坡,在里面做点小动作,很难让人注意到。 中年男人点头:“知道,一块钱。” 李冬同意了这个价格。 他忙往外跑:“我去拉车,再去棉纺仓库找你。” 李冬跟着青年到了最后一排仓库。 打开仓库门,青年抬手指向左边:“你挑吧,我在门口等着。” 李冬进了仓库,就知道青年不愿意进来的原因了。 织物的霉味混杂着灰尘味,太呛了。 仓库左边,堆放着几堆被分了类的布匹。 一些布匹外面还严重褪了色,不知道是存了多少年的次品了。 李冬边挑边‘收’。 花棉布、白棉布、条棉布、斜纹布,各‘收’了五匹,挑出了三匹。 涤卡布和灯芯绒,看起来比较少,李冬各‘收’了三匹,同样挑出了两匹。 五匹布搬出仓库,那青年看了眼,就报价, “棉布是十二块钱一匹,涤卡布和灯芯绒是二十四块钱一匹,一共是84元,加上籽棉总共144元。” 李冬从衣兜里‘拿’钱跑去与传达室并排的收款室结账,又得了一张顾客联。 那中年男人拉了板车过来了,板车直接推进仓库。 李冬和中年男人用力很大的力气,才抬起左边墙角的两袋籽棉放到车上。 青年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 等到门口的布匹搬上了板车后,青年锁了仓库门,就离开了。 李冬松口气,做小偷,她可真是第一次。 这次跟着板车走,就不能抄近道了,老老实实跟着板车走大马路。 路边一个痞气的男人,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自行车脚踏上,看到马路对面的李冬,对身边穿着风衣的男子说, “老大,我看到那天的那个胖女人了,要不要去拦住她?” 男子问:“在哪里?” 痞气男人指着对面:“对面的板车边上。” 男子只看到壮实的背影:“要是你不想下次生意了,就去拦。” 痞气男人道:“老大觉得她还会再来?” 第39章 遇,避,送礼 男子点头:“两倍的价格呢,有了第一次,只要没有案发,还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 “看那板车上的布匹和棉花,再想想她给你货物的广泛。” “这是个有不少条路子的女人,你还是别把她给吓跑了。” …… 李冬僵硬着身体,催着中年男人拉快点,甚至伸手帮忙推板车。 怎么这么倒霉?绕一点点的路而已,怎么就遇到那个市管了? 直到拐上了供销社所在的那条马路,李冬才放松身体。 在斜坡巷子口卸了货,中年男人接了一块钱就离开了。 李冬分批往巷子里面搬着。 棉花袋子搬不动,就往斜坡下拽。 ‘收’了东西,李冬往北走,她担心往南走,会再遇见那个市管。 快到马头岭时,李冬又在灌木丛后面进了空间。 李冬买了22斤挂面和10个鸡蛋,把东西装进了两个篮子里,再拿上一匹看起来比较新的涤卡布,用扁担挑出了空间。 挑了没多远,肩膀就被扁担压疼了,这大宝的身体,真的是一点活都不能做。 坚持到了李二姑家门口,放下担子,李冬扯着嗓门喊:“彩霞,快出来。” 刘彩霞拿着纺锤就跑出来了:“大宝姐,我娘怎么……呃,你哪里弄……” 李冬挥手打断她的话:“你赶快给挑进你娘屋里去,累死我了。” 矮瘦的刘彩霞轻松的挑起两只篮子。 李冬跟在她身后进了堂屋:“你奶奶呢?” 刘彩霞放下担子,掏出脖子上挂的钥匙准备开西屋门锁:“去我大姑家了。” 李冬想着这样正好,那老太太可是个拎不清的,谁知道外面就跑进一个人来:“是大宝啊?又给你二姑送东西来了?” 李冬皱眉,她进村时明明没遇到人啊,这老太太怎么知道的? 她还没开口回答,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人:“大宝,你怎么来了?” 见后进来的是刘大姑,李冬反而松口气, “刘大姑,我给昨天去帮忙的人,一人准备了一斤挂面,给您家准备了两斤挂面和10个鸡蛋。” “我想着先收二姑这里,等二姑回来再去每家道谢。既然刘大姑来了,干脆您陪我去每家走一趟吧。” 刘大姑盯着篮子上的涤卡布:“那这布是……” 被这对母女看到,这匹布是没办法留给二姑了。 李冬瞥了眼刘奶奶,回刘大姑道:“我从别人那里匀了一匹布,彩霞五年都没穿过新衣服了,我打算给她和两个表弟各做一套衣服。” “一会我带回牛坳,叫我奶奶帮忙做。别人不疼我表妹,我疼,女娃怎么了?我不是女娃吗?” “我给表妹做衣服,也没落下两个表弟,做事要讲公平,别给后代带歪了。就像我爷爷那样,刘大姑,您说是不是?” 李冬影射什么,刘大姑懂,可是她家真的比弟弟困难。 四个孩子都是男娃不说,还有一个瘫在床上的婆婆。 她也不想来娘家刮,可是她娘总给小妹塞东西,说小妹嫁得远,娘家不给撑一撑,容易受欺负。 小妹有,她凭什么没有? 刘大姑尴尬的笑一笑:“大宝说得对,做事是要公平,女娃在家做事比男娃还多。” 刘奶奶还附和:“所以我偏疼你小妹也没错啊,她比你做的事情多。” 刘大姑整个人一顿,随后就恼怒了:“我是比小妹出嫁早,可是我出嫁前不但做家务活,我还带大了弟弟和妹妹。” “因为嫁得近,我还天天回来帮小妹做家务,你看不见吗?” “小妹嫁得远,一年就回来那么几次,还次次带走很多东西。我一天跑回来几趟,是为了什么?” “我还不是担心你被小茹欺负了?结果我得罪人还没落到你一个好字。” “行!以后我再也不和小茹呛呛了,再也不说大勇了。他们怎么对你,都是你该得的。” 被大闺女这么一说,刘奶奶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大兰,我……” 刘大姑一挥手:“你别说了,刚才那句话如果是无意的,说明你心里就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是有意的,那你更没必要解释了。” “大宝,走,我带你去他们家去。” 刘大姑说完,就转身走出娘家。 李冬的心里美滋滋,没想到一匹布,就让刘大姑看清了刘奶奶不值得帮,太值了。 所以,第一站进了刘大姑家后,她就搬出布匹:“刘大姑,您剪一块料子下来,留给您做衣服。” 刘大姑惊喜地把脸笑成了一朵花:“那就谢谢大宝了。” 她知道是因为她说不再回娘家搅和的话,大宝才送布收买她的。 而她刚才确实是被娘的话伤了心,大宝有出息了,她还和弟媳妇对着干做什么? 看着大姑撑开食指和中指一拃一拃的量着,量了九拃还要量,刘彩霞按住大姑的手, “大姑,这布比棉布宽一尺,前后襟边上剩的布,就能带袖子出来了,你都量四尺五了。” 刘大姑一愣,这才注意看布的幅宽,是比棉布宽了不少。 重新拃过。 刚剪下来,刘彩霞就卷起布:“大宝姐,你抱着布。” 刘大姑点着侄女额头:“你这丫头,你大宝姐抱着布,一路去感谢别人家,好看吗?放我这里,保准不会少一寸。” 看着刘彩霞舍不得放下布匹的样子,李冬失笑:“彩霞,既然刘大姑这么说了,我们就要学会信任。” “噢~” 刘彩霞不舍的放下布匹,然后快速挑起篮子:“快走吧,大宝姐早些回去,我姥姥早些给我做。” 李冬逗她:“你不是说过年才穿吗?” 刘彩霞咧嘴笑:“做好了,我看着解眼馋。” 李冬问:“不会小吗?” “不会。” 刘彩霞看了眼李冬的身材:“只有大宝姐你的衣服,才是穿一季或者一年的。” “我们的衣服都做的很宽大,而且缝边也宽底摆也宽,一年一年地慢慢放的。” 这是这个年代给娃儿做衣服的特点。 李冬点头:“那行,我告诉你姥姥,叫她先给你做,等二姑一回来,就给你带回来解馋。” 刘彩霞高兴的谢了大宝姐。 一家一家的感谢过去,三个人身后就跟了不少社员。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等到早上上工时,社员才知道。 早知道李茹大侄女的感谢礼这么贵重,昨晚他们也起夜了。 第40章 准备礼品,挑回 起夜的人,正被家人埋怨着,这以后还怎么做隔壁邻居? 起夜的人恼得直挠头,却看到李大宝带着一群尾巴来感谢他了。 他昂起下巴看家人。 从许家毫不掩饰的大嗓门对话中,以及大前天李大宝来看李二姑的动静中,他分析出了很多东西。 他说了李大宝变了,家人还不信。这下该信了吧? 感谢了许家隔壁邻居,经过许家院门口,李冬站住脚和刘大姑聊天:“我三叔一家被赶出去了,刘大姑知道吗?” “赶出去了?” 刘大姑嗓门特别的大:“你爷爷舍得把两个男孙赶出去?” 李冬瞥了眼许家院里:“我奶奶说了,我爷爷要是舍不得,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那个家是用我爹的钱盖的,永远是我的家,还给我留个房间,以后回娘家随时可以住下。” “那可真是令人羡慕。” 刘大姑是真的羡慕,不仅羡慕李大宝在娘家有房间,也羡慕李大宝有个全心疼爱她的奶奶。 她只敢趁着这个机会表达一下,她怕不讲理的李大宝叫她也死爹,虽然她爹早就死了。 果然,就听李大宝说:“那就祈祷羡慕的人也死了爹好了。我是宁愿有爹护着,也不愿意要这些被是觊觎的钱财。” 刘大姑“……” 她还有个喊爹的公公…… 李冬没指名道姓,许家也不想管大闺女的事情了,也就没有人出来接话茬。 李冬就是想让许家人知道许桂香的下场,说完了也就离开了。 从刘大姑家抱出涤卡布,放在两个空篮子的挑担里,刘彩霞非要送她大宝姐到村头。 在村头放下担子,刘彩霞才依依不舍的说:“大宝姐,你告诉我娘,过两天她要是不回来,我就带守成守业去姥姥家去。” 要不是还要进空间准备东西,要不是还要找那什么铁盒子,李冬就叫刘彩霞跟她一起回去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二姑家三个孩子的:“我会告诉二姑的,家里事情多,有些忙,要不就叫你过去了。你看好家,你奶奶就是个拎不清的。” 李冬挑起担子,在刘彩霞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马头岭。 半路进了空间,落脚点仍然是卧室,因为她存放进来的东西,也都堆在卧室。 把脏籽棉倒了小半筐,大约十来斤。 白棉布和花棉布各一匹,灯芯绒一匹,再加上被剪去了四尺五的涤卡布。 整理好这些,她准备去超市购买带回去的商品。 看了眼梳妆台上那两瓶茅台,李冬想到了超市的自动补货。 如果她给这两瓶茅台设置个店内编码,录入超市收银后台,再摆上货架的话,货架上会不会永远断不了茅台酒? 她拎着茅台酒进了超市,站进收银台里侧。 谁知道收银机没有录入的后台界面了。 也好,没了录入商品的后台也好。 李冬松口气,不给她无限补充这种在后世涨价涨的让人望‘酒’兴叹的茅台也好。 免得她飘了。 拥有这个智能的超市,她该满足了。 长长吁了口气,把茅台酒收在了烟柜的下柜中。 一袋10斤的面、59斤挂面、18升的花生油、4斤红糖、两条显得土气的毛巾,都放在了收银台上。 看着那花生油塑料桶,李冬又拿了四瓶白酒和八个汽水空瓶子。 结算了以后,四斤白酒倒进了八个汽水瓶里。 花生油倒进了白酒瓶里。 她得备一些空酒瓶在空间里才行。 把这些物品,分别整理进两个筐内。 再在两个筐上分别放了两匹布。 平均起来,一个筐大约有五十斤重了。 这一挑担的东西,考验的不仅是她的肩膀和体力,还有她的撒谎能力。 说挑不动吧?是谁给她挑进牛坳的? 说挑得动吧?没挑过担子的她,肩膀为什么没磨破? 最后,咔嚓咔嚓剪了一块灯芯绒下来,叠成了几层垫在肩膀上。 她是被好心人送到马头岭的,行不行? 好心人在马头岭外等她出来了,才把这些货物卸下来,由她自己挑回来的,行不行? …… 挑着担子,因为脚步配合不好担子晃悠的律动,肩膀压痛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看着远处地里忙着的社员,李冬咬牙坚持着,再走一段就好,再走一段就喊个社员帮忙挑。 就在她快坚持不住,快要撂挑子的时候,老远的,一个人影从村路拐上了乡道,向着她跑来。 “快放下快放下,大宝,你放下,我来挑。” 是李二姑来了。 李冬就原地放下担子等着了。 李二姑一挑起担子就心疼了:“大宝,肩膀疼了吧?” 她担心着急,吃了中饭就打算来村头等着。 远远的,看到一个能把担子挑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晃动的人,她就知道是她家没干过活的大侄女。 原来担子这么重,难怪大宝都走不好路了。 李冬扯下肩膀上的布:“还行,歇两天就好了。” 李二姑看了眼大侄女手上的布,再看看筐上的布,问:“大宝,你剪了多少垫肩膀?” “四尺五。” 李冬抖开灯芯绒:“应该能做一件上衣吧?彩霞在刘大姑拃了九拃后,就不准她再拃了,说是四尺五。” 李二姑的太阳穴直跳:“你给你刘大姑布了?” “嗯嗯。” 李冬点头,把去马头岭的经过告诉李二姑。 “……不管刘大姑和刘奶奶翻脸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用一块布,拉拢住她。” “您看我买这么多东西,还在乎那四尺五的布吗?” 李二姑问她有没有被刘大姑看到这么些的东西。 李冬把准备好的撒谎草稿背给李二姑听。 李二姑又问好心人是哪个生产队的? 李冬假意想了一下:“好像是羊角湾的,从马头岭分开后,他推着板车往回走了。” 李二姑叮嘱道:“以后再遇到,记得再次感谢人家,没把你这么多东西悄悄拉走就不错了,你的胆子可真大。” 李冬点头应着:“是是,我这不是情势所逼吗?我也不知道一次就能买这么多回来。我该买辆自行车了。” 李二姑问:“不是说邵家送吗?” 李冬可不愿意就这么等着:“等他们送,都到什么时候了?我还要出去买东西,我的东西都被烧了,我总不能就这么熬着吧?” 第41章 眼热想要,消息 “买买买。” 李二姑舍不得叫大侄女熬着:“你有自行车票吗?” 李冬摇头:“去黑市里换呗,下次再去县城再说。” 说话间,姑侄俩进了村。 看到李二姑挑着担子,社员羡慕地跟在后面问着。 李冬摆摆手:“这些布都是找熟人从供销社仓库里买的次品,不买五匹以上,人家不稀得理你。” 有社员问能不能从大宝这里匀一些。 李冬不同意:“匀给你们的话,我不就成了倒买倒卖了吗?这些布是给我做被子和衣服的。” “就这些都还不够,下次进县城,我还去买。” 社员眼珠子一转:“那下次你再去县城,顺便给我们带一些回来呗,我们自己分。” 李冬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行吧,一匹布是40尺,棉布三毛钱一尺,涤卡布和灯芯绒六毛钱一尺,统统不要票。” “我最多给你们带两匹回来,一匹棉布就有十多斤,太重了,耽误我买我自己的东西。” 社员又问:“那我们派个人拉着板车跟你去,可好?” 李冬立刻摇头:“你的意思可能会要很多,那我可不去了,仓库那边也会以为我是倒买倒卖。” 社员傻眼了:“那该怎么办?” 李冬给出个主意:“你们统计好,收上了钱,请生产队里出头去买回来。” “我可以带生产队干部去找熟人,没有熟人去找领导开批条,是很难买到仓库里的次品的。” 她还要垫几块钱出去,亏了。 要不是看这些人去李家救过火,又去李家帮忙打过架,她可不做这种出钱出力又不落好的事情。 社员点头连连:“太好了,大宝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这就去问问有哪些人愿意要。” 其他社员忙跟在这个人身后走了,事关自己,没时间去关心李大宝到底买了些什么东西。 李二姑把担子挑回李家,李奶奶看到筐里的东西,也心疼李冬的肩膀。 李冬的肩膀确实很疼,可她不能给李奶奶和李二姑看,她怕她们一看就知道她肩膀上的红肿,不是挑了远途的伤。 所以李冬撒谎说她肉多,还垫了布。 至于买自行车的事,李奶奶二话不说就应下:“买!大宝要去县城采购的东西还有很多,买。” 李爷爷看到筐里的挂面,就问:“大宝,你买这么挂面回来,是感谢社员的吧?” “是的。” 李冬点头:“给左邻右舍再加半包红糖,昨晚有几个婶子好像受了点伤。” 李奶奶颔首:“哪些人受伤了,我心中有数,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李奶奶边说话边从筐里搬东西:“咦?大宝买到棉花了?怎么就买这么点?” 脏籽棉这事,李冬得先问清楚了,否则,她就不往外拿了。 “这些是脏了的籽棉,我先弄了十斤回来看看好不好揪?要是好揪,就都买回来,一袋子160斤,才30块钱。” “要,都买回来。” 李奶奶没说话,去厨房热了饭菜的李二姑就回答上了:“160斤才30块钱,都买回来。我带着彩霞守业他们慢慢揪,总能揪出来的。” 李奶奶也是这么认为的:“多费一些时间罢了,棉花是最难买的,我存了好几年,才存十多斤。” “美丽那个黑心肝的,一口气就烧坏了四床被子和两床褥子。” 提到李美丽,李冬问李奶奶和李二姑今天的发现。 李奶奶摇头:“没看到回来过。” 李二姑点头:“美丽在院外探过头。” 李冬想去问李燕有没有收获,就见李燕从院门外跑了进来:“大宝姐,你回来啦?” 李二姑推推大侄女:“饭菜我已经热好了,你们去厨房,边吃边说。” 李冬也有此意,有些事情,还是要瞒着李爷爷的。 厨房的灶台上,一碗小米粥,两大块白面贴饼子。 看得李燕直咽口水。 李冬掰了小半块给她:“吃吧,边吃边说。” 李燕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接了饼子:“谢谢大宝姐。” 咬了口饼子,李燕才说起上午半天的发现。 李燕觉得李美丽知道她和大宝姐好,就拿糖块叫三个小伙伴一起盯着李美丽。 因为她觉得李美丽太狡猾,一两个人不一定能看得过来。 果然,两个七岁的女娃被李美丽给甩掉了,一个六岁的男娃跟着李美丽进了山脚处的树林里。 男娃胆子大,身体瘦小,爬上了树,在挨挨挤挤的树冠丛里跟着李美丽。 发现李美丽在斜坡的山石缝隙处,用竹片挖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看了下后,又盖上放了回去。 随后就出了树林。 在男娃以为李美丽该结束了的时候,又发现李美丽回了李家院门口看了看。 然后从李家院西的自留地边上穿了过去。 因为知青点在第三排房屋的西头,男娃认为李美丽是回知青点的,就没再跟了。 李燕跟的是许桂香,许桂香在知青点的新家里,整理到了十点左右,才拎着个破篮子出来。 目标直奔后山。 在树林外围的斜坡山石处,挖了一通,挖出了一个铁盒子,看了下又盖上,放回了原处。 随后就挖野菜,挖了一篮子回知青点。 李冬惊讶:“所以,李美丽一家住知青点去了?” “是的。” 李燕点头:“知青点的小院子已经空下两个了,李美丽一家住了最西边一那个。” 李冬的嘴角翘起:“李红回来没有?” 李燕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回来了,午饭前回来的,回来就没出来过。” “大宝姐,以后,我到底是留意李红和赵知青?还是留意李美丽啊?” 李冬嚼着硬硬的贴饼子,该劝李奶奶做发面吃了,死面饼子难消化。 “都留意着。还像今天这样,让你的小伙伴们帮忙,糖块没了,就到我这里来拿。” “好啊。” 李燕很高兴,以后每天都有糖块吃,以后每天都能用糖块指使小伙伴们做事,就像队长一样威风。 等李冬吃完,回李美丽的房间里,‘抓’了一把糖块出来,给了李燕,叫她继续去盯人。 李燕一离开,李二姑就问李燕那里有什么消息。 拿着铁锹拽着二姑进了西屋:“我娘留下的铁盒子,有几个?” 李二姑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一个了。” 第42章 盐罐子,铝盒子 李冬挖着李位民指给她看的几处,挖出了七个装盐的那种小瓦罐。 李二姑打开小瓦罐,里面是各种面值的硬币和银元。 “娘,娘。”李二姑对着外面喊着。 李奶奶忙从东屋出来:“做什么?喊得这么急?” 李二姑指着地上的小瓦罐:“你看看。” 李奶奶一看见小瓦罐就骂:“这个贱人,隔三差五的就说盐罐打烂了,叫我再买。”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我看到的烂盐罐的样子都差不多,原来是用同一个烂盐罐哄骗我的?” 李二姑摆手:“这些小事先不说。娘,你看盐罐里面的东西。” 李奶奶看到硬币还没什么情绪,看到银元后,气得破口大骂:“破烂货!臭表子!” 李奶奶边骂边叨叨。 原来这是李奶奶的陪嫁银元,纸币流通起来时,银元也在使用。 直到大宝爹说这些是银子,比纸币值钱,李奶奶才没往外花。 后来为了规避风险,李奶奶干脆给藏在了地下。 没过多久,许桂香说她知道李奶奶的银元藏在哪里了。 李奶奶觉得不放心,挖出来重新藏。 许桂香又说她知道了,李奶奶就又挖又藏。 次数一多,李奶奶找不到了,以为藏晕了头,也就没在意,总归在自家的地下埋着呢。 没想到却是被许桂香埋在了西屋的地下。 声东击西?釜底抽薪? 李冬的眯眯眼更细了:“奶奶,我娘有几个铁盒子?” 李奶奶毫不犹豫:“两个。” 李冬“……”果然。 李二姑惊讶:“不是一个吗?” “两个。” 李奶奶摇头:“一个放了些金银,一个放了一块木牌子,那牌子上刻了个字,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放金银的那个我也挖不到了,大宝房间的那个,是放木牌子的铁盒子。” “大宝,你这么问,是不是许桂香手中有个铁盒子?” “还不知道。” 李冬摇头,都是小娃儿看到的,不确定真假:“这事,我还要查证验证,你们只当不知道就行了。” 李冬填平地上的几个坑洞,拿着铁锹,准备去李美丽房间挖挖看。 李奶奶指着地上的小瓦罐:“大宝,这些给你收着,我一藏,就担心没了,隔一段时间就要挖出来看看。” “可能就因为这原因,才被许桂香发现,然后用计偷走我的东西。” “奶奶。” 李冬看了李二姑一眼:“过去,娘的嫁妆不都是留给闺女的吗?” 李二姑忙摆手:“我不要,我也藏不好东西,要是再被我婆婆弄给了大小姑子,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二姑这话有道理,李冬弯腰在铁锹头上放了四个小瓦罐:“那我就帮忙藏,奶奶最后想给谁就给谁。” “二姑,您不要,还有彩霞呢,别总是亏待彩霞。” “奶奶,那涤卡布给彩霞守业守成各做一套春秋衣,剩下的给您和爷爷做,应该够了。” “二姑用灯芯绒做一套,再用灯芯绒给彩霞他们三个人做一套冬装,套在棉衣棉裤外面的那种。” “对了,用花棉布给李美丽做一套衣服,我答应她的,她给我做了一门好亲事。” 给谁做李奶奶都不心疼,给李美丽做,李奶奶心疼:“大宝,那花棉布不是留做被面的?” “太素了。” 李冬摇头:“队里可能会凑上不少人合买,我要去帮忙找熟人,正好我顺便再买几匹回来。” “这匹布给李美丽做剩下的,就给我做窗帘,给彩霞也裁些回去做窗帘,女孩子房间还是要遮挡一下的。” 李二姑把剩下的三个小瓦罐捧上,跟在李冬身后进了李美丽的房间:“要不然,你就住这个房间吧?你那房间太难整理了,要花不少钱的。” 李冬放下铁锹:“二姑,该整理的是西屋,我要住西屋,住李美丽的房间,我膈应。” “那行!我去给你整理西屋。” 李二姑放下三个小瓦罐就要出去,李冬拦住她:“不着急,您和二姑父先住着,等您走后,再整理。” 拽住了李二姑,李冬就插上了房门:“二姑,我们来挖一挖试试,我想了一下,要是从这个房间向我房间挖沟的话……” 李冬说着,用铁锹从她房间埋东西的位置点,划个横向水平线:“二姑,您觉得呢?” 昨晚,在她的房间挖不到铁盒子,她就有些猜想。 而李美丽今天探头探脑,并且从李家西边穿过,非常可疑。 至于树林那边,她信才怪。 以许桂香母女的性子,东西不在眼皮下面能放心了?这七个盐罐子还埋下西屋地下呢。 李二姑伸手从李冬手上拿过铁锹:“我来挖。” 才几锹,就挖到了床尾。 李冬和李二姑把床给抬开,继续往北墙挖。 挖出了一条五十公分深,五十公分宽,一米多长的一条沟,仍然没看到有东西。 在李冬以为自己猜测错误时,李二姑手中的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发出了声音。 听着,像硬东西。 李二姑小心的挖着,很快挖出了一个带盖瓦罐。 “草!” 看到瓦罐,李二姑爆粗口:“猪油罐都出来了,这许桂香真特么的会琢磨。” 李冬却很懂许桂香的心思,做小偷嘛,哪能明目张胆的去买工具回来?当然要谎称家中的被打碎了。 她蹲下身,掀开盖子,里面装着两个铁盒子。 拿出来后,李冬发现所谓的铁盒子,并不是她认为的小饼干盒或者茶叶盒。 而是在电影上见到过的那种战场上出现的医用消毒铝盒。 盒身已经绣黑了。 她抬手打开两头的扣环,一阵香味扑面而来。 铝盒里,躺着一块木牌子。 婴儿巴掌大小的牌子上,刻了一个柒字。 木牌存放这么久,没腐烂并带有香味,估计是沉香木了。 另一个铝盒里,装着小婴儿的金银手镯和脚镯,和金银两个长命锁。 十件金与银,各自才几克左右的重量,一两都不到。 按照这个年代的物价,也就一百多块钱,许桂香和李美丽为什么先弄这些东西? 李冬虽然搞不懂,但是李美丽和许桂香一心想搞死大宝,连大宝前世离开牛坳生产队都有这对母女的功劳。 这一切,都让李冬不得不多想,许桂香母女俩到底有什么目的?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只为了大宝身上的钱。 第43章 钓鱼,夜里动静 想要弄明白许桂香母女俩的目的,就要让母女俩的计划继续进行:“二姑,我们把床抬过来遮住这条沟。” 李二姑不明白既然东西找到了,这条沟为什么不填上? “先不填。” 李冬摇头:“等我去县城找人仿造回来,再按照原样给埋回去。我想要知道,这对母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二姑也觉得许桂香弄走这个在她看来并不值钱的木牌子,有些奇怪。 姑侄俩把床抬在土堆上压着,再把床单拽向外边,几乎垂到了地,遮住了床下的土。 李冬看向那条距离西墙才三十公分的沟,这西偏屋的西墙外,可就是李家自留地。 许桂香能从李美丽房间里把大宝的东西偷偷挖走,就能从西边自留地里,挖进李美丽的房间。 李冬指着那条沟,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李二姑:“……明天您和奶奶多留意一下自留地。” 李二姑点头,表示她会和娘轮流看着西边的:“大宝,明天进县城,你先就把自行车买了,来回走路太累人了,挑担更累。” “我看你这两天都累瘦了,晚上我给蒸个鸡蛋羹。” 李冬“……” 还能不能愉快地减肥了? …… 晚饭时,李冬面前果然有碗鸡蛋羹。 她把鸡蛋羹碗推到桌子中间:“大家一起吃。” “一起吃什么吃?” 李奶奶把鸡蛋羹推回去:“你快点吃,这两天忙晕了,我都没发现你瘦了,还是你二姑心细。” 李冬尴尬的看了眼刘大勇,李二姑父才是累着的人,不但把院门和大宝房门给安装的上了,还把大宝房间的破烂都给整理挑拣好了。 李二姑给丈夫的碗里挖了一勺芹菜:“我放了油渣,很香得的。” 李冬“……” 最近没炼猪油,油罐里只有小半罐猪油,油渣哪里来的? 李冬伸筷子尝了口,一股的老油味,放了多久的油渣了? 看了眼吃得香的四个人,李冬想起买肉的难。 城里人凌晨就排长队去买肉。家里吃的猪肉,每次都是李进让前一天进县城,在副食品商店关门时就排队,第二天准是前十名。 …… 洗刷干净厨房,李二姑烧水叫李冬洗澡。 李冬抓了碱面把脸盆给刷干净,只舀了一舀子热水,再添一舀子凉水,就说够了,她擦擦就行。 从李奶奶那里要来一条新买的毛巾,插上房门,吹灭了煤油灯,弄出点水声,李冬就带着七个小瓦罐和两个铝盒子进了空间…… 清清爽爽的出了空间,划根火柴点燃煤油灯,再把水泼出院外。 李冬把新毛巾晾在院子里的晒衣绳上:“二姑,奶奶那里还有一条毛巾,您去拿来用。” 李二姑不要,说把公用毛巾搓一搓就行了。 李冬去找李奶奶要来,强塞给她:“舍不得就带回去用。公用毛巾您也给搓搓,太脏了。” “许桂香做家务事哪一点都不差,就是脸盆和毛巾脏得不能看。” 被强塞,李二姑也就接受了。 …… 躺在李美丽床上,李冬想着身上的这套衣服该换了,都有味儿了。 可是大宝的衣服都被烧坏了。 李冬怀疑李美丽的手,是拿着窗帘一一点燃大宝的衣服和被褥时烧到的。 否则,普通的铁丝窗帘,用力一扯就掉,怎么可能烧到手? 明天回来,还是把新做的衣服从空间里拿出来吧,叫李奶奶重新给自己再做一套。 还是要赶快减肥,她自己的衣服,才是最好的掩饰自身的工具。 胡思乱想间,居然在李美丽的床上睡着了,半夜被尿憋醒,就听到西墙后有细微的动响。 李冬大喝一声:“谁?” 西墙后立刻有跑步声远离。 正屋的李奶奶李爷爷和李二姑两口子都被李冬惊醒了。 李二姑拍着房门:“大宝,怎么了?” 李冬抹黑打开门:“不知道,我听到西边有动响。” 李二姑想到大宝的猜想,她忙跑去开院门。 李冬拦住刘大勇,端走了他手上的煤油灯:“二姑父陪着爷爷奶奶。” 姑侄俩转至西边,打开自留地的篱笆门,顺着畦埂走到西墙后。 就看到屋后这一畦地里的蔬菜,被踩得乱七八糟。 离墙不远处,被挖了一个坑,坑倾斜向李美丽的房间。 李二姑对大侄女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压低声音问:“大宝,这,怎么搞?” 怎么搞?不能搞! 李冬咬牙:“填回去,明天叫奶奶出来骂是哪个缺德的来偷菜。” 李二姑懂,一切只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她从李冬手上拿走煤油灯:“我去拿铁锹。” 填回土后,李二姑还在上面栽种几棵被踩倒的蔬菜:“明天,你奶奶骂人时,肯定会引来别人,这样不会起疑。” 回到院里,李奶奶李爷爷还在等着问情况。 李二姑表示有耗子在打洞,她拿铁锹挖耗子洞的。 李冬继续去上厕所,李二姑和李奶奶都跟着一起去了后院。 李二姑这才把大侄女的计划告诉自家娘。 李奶奶气恼:“果然是两只家耗子。行,明天我就坐西边骂人,一直等到大宝回来。” …… 天微微亮,李奶奶就起床去了西边自留地。 一看到那一畦菜全毁了,不用打草稿就出一篇文章来。 男人们去井里挑水,不顺路也来瞅一眼李家菜地。 扫院子的妇人们,从院子里扫到院子外,再扫向李家左邻右舍的大门口。 再扫扫李家大门口,就扫到了李家自留地的地头。 看了之后,有眼力见的赶快回家做饭去。没有眼力见的,拄着竹扫帚就站在地头聊起来。 直到家中的婆婆一声狮吼:‘砍脑壳滴,扫个地,扫到哪里浪去了?’才麻溜地转身回家。 听着外面的热闹,李冬呵呵一笑,农村还是热闹多。 最近,李家热闹最多。 早饭又是贴饼子,李冬提意见了:“二姑,去谁家借老面头回来做发面吃。” 李二姑笑了:“谁家也没有,因为谁家都没有白面。” “玉米面和黑面没有筋骨又拉嗓子,做发面还不如贴饼子省时又耐饿。” “这些,你得学着点,以后……唉!” 说着说着,李二姑叹起气来:“大宝啊,你真的愿意进邵家?” 李冬颔首:“我真的觉得进邵家不错,就邵国兴那名头,就能吓住李红和李美丽。” 李二姑不再劝,她已经从娘那里知道大侄女也看不起刘大勇的窝囊。 农村汉子,不是窝囊的被媳妇管得死死的,就是蛮横的一言不合就揍媳妇的。 不管那邵国兴是哪一种,至少名头有用,能吓哭娃儿。 第44章 去县城,再开批条 “大宝。” 院外,有人在喊。 李冬扬起大嗓门叫人进来,她正在吃饭。 进来的是昨天提议叫大宝给代买布匹的社员刘红英。 论起来是李冬的堂嫂,是李爷爷的堂叔辈那一支的。 李冬对这位嫂子招呼着:“红英嫂子,吃了没?在我家吃点。” 看到白面贴饼子,刘红英咽了咽口水:“不用了,我家饭做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会出去嘛,就先来跟你说一声,我和代会计张和芬跟你去县城买布回来。” “我这就回去了,你吃了饭,去我家找我去。” 见李冬应下了,刘红英小跑着出了李家。 饭碗一放下,李冬就催李二姑给她缝个布包子。 李二姑手快,按照李冬说的,很快就缝了简单的手拎布包。 一个直筒,袋口两根带子,可以拎着也可在肩膀上背着,和城里人随身装的买菜买食品的布包一个形状。 就是李冬的这个包有别人的两个大,包口还有拉绳,拉紧一系,谁也不知道包里有什么。 卷成一卷,装进裤兜里,李冬就往刘红英家晃去。 刘红英的婆家就住在李家的前排。 牛坳土地多,人口少,又分散成了三排,所以每两家相隔的距离就有些大。 这距离是约定俗成的,为免院子挨得近,为各种琐碎事情吵嘴,就在划宅基地时隔开了大距离,做为各家的自留地。 又为免在自留地上吵嘴,每家的自留地都留在一边。 村主路东边的自留地就留在东边,村主路西边的自留地就留在西边。 在自留地与隔壁的院墙之间,留一米宽的小路,方便社员穿行。 李冬就从刘红英家的自留地边上穿去了前排。 一走过自留地,李冬就扯开了大嗓门:“红英嫂子。” “誒!” 院子里传出刘红英的应声:“等一下,我马上就好。张会计也还没到。” 这话,拒绝了李冬进入。 李冬直接在院门外的石块上坐下。 跟着这两人进县城,她不能偷懒骑电单车了,只能全程步行。 也好,锻炼锻炼。 正想着,有人来了。 来人看到李冬,就笑开了:“大宝,你早就到了?” “张会计。” 李冬站起身:“我刚到一会。” 张和芬摆手连连:“可别叫我会计,我只是暂代,会计还是要选举的,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就坐这里挺好的。” 李冬又坐下:“你进去催催。” “那行,我去催催,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着急。” 张和芬边说边走进了大开门的院子里。 不多会,就和刘红英走了出来:“大宝,我们快走吧。” 在村头的队部场地上,停着队里的牛车。 不是板车啊?李冬松口气,宁愿屁股颠疼了,也不愿意把脚走疼了。 坐上牛车,车把式老郭一扬鞭,两轮四蹄的‘大奔’就启动了。 晃晃悠悠三个小时,九点了,才进县城。 在供销社门市部门口,李冬叫张和芬与刘红英在外面等着,她进去找人。 马雪梅看到李冬很高兴,但也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李冬指着柜台:“来一条香烟。” 随后,拿着马雪梅开的发票、给的烟票去交了钱。 自己留下了顾客联,把五块钱压在发票下推给马雪梅:“我这不是回去吹大牛说我认识一位能干的姐姐吗?” “生产队里就统计了人数要来采购。雪梅姐,你帮帮忙,我看仓库里堆的次品还不少,否则,我也不给你添这个麻烦。” 马雪梅趁着弯腰拿烟的机会,把钱装进了裤兜里。 烟票就要一块钱了,这胖姑娘给她四块钱的好处费,她怎么也要把事情给她办成了。 把一条香烟往柜台上一放,马雪梅安慰李冬说:“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那些次品卖给谁不是卖?这次要多少?” 想到刚才车上闲聊的数字,李冬加了些:“38匹。” 马雪梅并不觉得多,赶上不要布票还便宜的布,谁家不多买一块存着? “我去给你开批条,这次我就不陪你去仓库了,你也认得小张了。” 李冬把烟装进她的新布包里:“嗯嗯,谢谢雪梅姐。” 马雪梅摆摆手:“不客气,有需要就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李冬点头,没有好处的事,谁帮?马雪梅看的是钱。 马雪梅又消失在了墙角的那道门内,好一会才拿了一张纸条回来。 拿到了批条,李冬看了眼烟酒柜台:“雪梅姐,茅台酒还没进回来吗?” “没呢。” 马雪梅摇头:“你那是最后两瓶了,还是前年进的货,茅台太贵,没人买,不过年底得保证有货。” 李冬懂了:“那我走了,谢谢雪梅姐。” 马雪梅对她挥挥手,转进柜台里,两天她就白得了七块钱,巴不得这个胖子天天来找她。 张和芬和刘红英等的发慌,才看到李冬拿着一张条子出来。 老郭按照李冬指引的方向赶车。 刘红英看了眼张和芬,向李冬解释:“大宝啊,早上那会,不是我不请你进去坐。” “我这嘴太快,回家就说你家吃的是白面饼子。我婆婆把我说了一顿,还说我看不上家里的黑面饼子,就别吃了。” “还不准我叫你进去,说免得你看到家里的黑面饼子,说风凉话给她听。” 李冬想起大宝进了谁家,就点评谁家吃食的差劲。 蛮横无理又粗鲁地得罪了全生产队的所有人。 社员们两次去李家帮忙,要不是因为喊的是着火了和杀人了,除了左邻右舍,未必有人愿意去。 “红英嫂子,以前我不懂事,总是蛮干,说话也不知道体谅别人。” “堂伯母的话没错,谁也不愿意被人点到软肋,穷并没错,但是人穷志不穷。” “堂伯母没买布吧?我想她也不会买的,要是买了的话,不就欠我人情了吗?对吧?” 刘红英“……” 她又要被婆婆骂了,数她家要的布最多,数婆婆要的最多。 张和芬忙打圆场,这事本因她而起。 她认为李大宝不一样了,不说一口气把李进平兄妹俩搞下去了,就说认识熟人能拿到批条的本事,就不该被刘红英晾在外面。 刚才,她趁着空,悄悄说了刘红英。 谁知道李大宝还是逮谁咬谁,不过不是以前那种乱咬,而是一口就咬在痛处。 “大宝,这样的话,做为儿媳妇的红英回去后不好交代的,你不高兴,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还给她婆婆。” 李冬点头:“好,看在张会计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计较我那堂伯母了。” 第45章 再去仓库,先走了 到了仓库院外,李冬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她先进去找人去。 小张见李冬又来了,也有些惊讶。 李冬晃着手中的批条:“我们举全生产队之力,来购买布匹。” 拿到批条,他二话不说就带李冬往后走。 李冬忙对院外喊:“红英嫂子,快进来,连牛车一起进来。” 小张回头:“牛车进来可以,要是拉了屎,可得铲走。” “呵呵呵。” 李冬笑出了声,终于能还击城里人一次了:“小张同志,车把式出门一定要带三样东西:草料,粪箕和小铲子。” “牛粪那可是公家的肥料,必须带回去的。” 小张被这个胖姑娘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我还真不知道,我很少看到别人赶牛车,更没看到别人是怎么处理牛粪的。” “我们家里养的鸡鸭狗,粪便都是扫出去的。” 李冬“……” 有种被还回来的感觉。 正好牛车赶进来,小张看了眼那牛车上的麻袋粪箕,转身往后面走去。 李冬对着步行进来的刘红英和张和芬招手,示意两个人快点。 两个人快走两步到了李冬身边,紧追着小张的步子。 打开仓库门,小张仍然不进去,“你们进去挑吧,别弄乱了。” 面对次品的脏乱差,张和芬和刘红英有些蒙圈。 李冬指着那些次品堆:“这里都是次品,价钱我也对你们说过了。” “有些褪色处比较多,有些是接头或者断纹的问题,不能打开看,最多拽出来一两米看一看,开始挑吧。” 说完,李冬自己先往布匹堆走去。 张和芬和刘红英跟在李冬身后,李冬皱眉:“你们自己去挑,我也是蒙的。再说了,我挑的好与坏,都是我自己的,谁敢说我什么?” 张和芬忙解释:“我们就看看,看你是怎么挑。” 李冬随手就抽出一匹灯芯绒立起来指给她们看:“我一般看着卷边褪色比较少,或者纯粹看中了颜色,并没有窍门。” 张和芬和刘红英转身去棉布堆那边挑选了。 李冬松了口气,这次来过后,估计以后都不可能再来了,她进了邵家后,也不可能这样大批量的买布。所以,今天还是她作案的好机会。 看中目标就伸手进去‘收’。 不管堆头大还是小,从中随机抽取几匹,只要不塌陷,是看不出来的。 上次,把她吓得跟什么似的。嘿嘿,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生产队里要的是35匹,平均一家半匹有多,也就是二十多尺布,算起来,最多就是四件上衣,并不多。 李冬搬了两匹条棉布、两匹深色花棉布和一匹深色涤卡布。 看得张和芬和刘红英眼热,李大宝一个人就买了五匹布。 李冬指着她们挑好的布匹:“三十匹棉布,五匹涤卡布,一共480元。” 随后,她自己从裤兜里‘拿’出钱来数着:“我的四匹棉布一匹涤卡,一共72元。” 由她与张和芬一起去交钱,才不会令供销社怀疑她倒买倒卖。 而她不当面数钱给这两个人看的话,要是怀疑她从中赚差价了,那她可就冤枉了,她还出了四块钱拿批条呢。 张和芬把一个布包,交给李冬:“你要不要数数?” 李冬摆手,反而把自己手上数好的钱,塞给张和芬:“你先数数我的钱,我们一起出去交钱,有差错,也与我无关了。” 张和芬一顿,随后就数了数手上的钱。 李冬的钱很好数。 张和芬数了后,还叫刘红英数了数,确定没错,李冬带着张和芬去收款室交钱。 刘红英和车把式搬布匹上牛车。 说起来不多,看起来也不多,堆在牛车上就显得多了,重量也不少,七百多斤了。 老郭感受着重量,心疼牛了,对着交款回来的张和芬道:“不能坐人了,你们跟着走路,遇到坡,再推一推。” 李冬“……”人不如牛。 “红英嫂子,张会计,你们帮我把布送我家去,我还要去办事,晚一些才回去。” “好,好,你放心吧。”张和芬直接点头应下。 刘红英张嘴就问:“你做什么去?” “办事。” 李冬回她这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张和芬虚点点刘红英:“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啊,就像这次买布,就是你牵起的头。” “大宝都说去办事了,你还多嘴问,不是遭人嫌弃吗?” 刘红英拍拍自己的嘴:“我这不是问习惯了吗?这一路上,她说话也算平和,没呛人没甩脸子,我忘了。” 牛车出了大院门,街道上已经看不到李冬的人影了。 张和芬叫老郭直接回生产队。 …… 背着布包,李冬又溜达去了黑市外那个大姐的院子。 第一次的惊险,她曾打算不减肥就不再进县城。 现在,不但连续进县城,还自动来了黑市。 幸亏她没有发誓的习惯…… 女人打开门,见到李冬,惊喜不已:“姑娘,你来了?快进来。” 李冬进了院子就问:“怎么我敲了很久的门,你才来开门?” “你坐。” 女人给李冬搬来板凳:“今天没集,我的警惕性就低了些。” 李冬“……”没集? “难道还按照日子赶集?” “对!” 女人点头:“我们的集市分四个方向,轮流开。” 李冬在凳子上坐下:“你把其他三个集的地址和赶集的日子都告诉我,免得我白跑一趟。” “有时候带了东西出来,再带回去,可就不安全了。” 女人可是被交代过,再遇见这个胖姑娘一定要好好招待的。 四个集市都是市管的老大的,说出去应该没关系的。 总不能让胖姑娘一定选择他们开集的日子来吧?做这种事情,那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从女人这里得了其他三个黑市地址后,李冬就告辞了:“我要找打金师傅和雕刻师傅,大姐可有消息?” 女人只知道打金师傅,什么雕刻师傅,她听都没听过。 李冬暗忖,也许打金师傅就会雕刻。 这年代工种分得不细。 像生产队里,会计就连出纳的活都干了。 第46章 打金师傅,城西 按照大姐提供的地址,进了一处脏乱巷子。 找到打金师傅后,李冬一问,果然,打金师傅就会雕刻,不论是石雕还是木雕。 李冬从布包里拿出一包香烟,双手递给打金师傅:“师傅,我要加速,最好在两个小时内就要,您给赶个工,我加钱。” 打金师傅并不接烟:“你先说让我雕刻什么?” 李冬从包里掏出进院子前就‘拿’出来的两个铝盒子。 打金师傅打开两个铝盒子,看了眼后应下:“可以,你有什么要求?” 李冬忙又掏出一包香烟,两包香烟一起递上: “师傅,我这块是什么木?” 打金师傅这才接了香烟:“沉香木。” 李冬想了一下问:“我还要用沉香木的话,能区分开吗?” “能!” 打金师傅颔首:“我们仿制东西,会留下自己的印记,遇到同行时,同行也会避着点。” “可惜,现在,人心乱了,规矩也乱了。” 李冬避开十年浩劫的话题:“师傅,木牌我要沉香木的,金银还用金银仿,要仿那种不看印记就分辩不出的。” 师傅看向李冬报价:“三百块,两个小时内。” 三百块? 李冬有些惊讶,按照这个年代的工资来算,三百块相当于后世的三万块了。 但是一算金银和沉香木的成本也差不多有两百块了,李冬应了:“好,您先雕刻木牌。” 打金师傅一伸手:“先交钱。” 李冬在衣兜里抓呀抓的,‘抓’出一把零零散散的钱来:“这里是50元,您先给我雕刻了木牌。” “我去取钱,顺便去买点东西,回来给您剩下的钱,再取走金银。” 连同李奶奶给的钱都算上才剩下55块钱,不去取钱的话,就必须去黑市出货。 钱,真不禁花。 她都‘连偷带拿’的了,还不够花的。 打金师傅忍不住笑了:“你这姑娘,钱不够还敢答应。行,我先给你刻木牌。” “你也别觉得我巧了你,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叫客人隔天才来取的。” 李冬忙道谢。 打金师傅接了钱:“你去一边坐等着吧。” 不给当面看啊?李冬就紧盯着打金师傅的后背。 半个多小时后,木牌刻好了,打金师傅把两块木牌放在李冬面前:“能看出真假吗?” 面对两块一模一样,连新旧程度都一样的木牌子,李冬懵了:“您的印记呢?” 打金师傅拿起其中一块木牌子,指着那柒字最后一笔捺的收尾处:“这里,略微有一点点的上翘,就是两块木牌的不同之处。” 他再反转木牌侧面的底部,指着木纹处:“这里有我的印记。” 李冬把眼睛都看成了斗鸡眼,也没看到有什么? 她眼晕头也晕:“师傅,我没看到印记,万一弄错了,我不冤死?” 打金师傅伸手摘下自己的眼镜,递给李冬:“戴上看。” 一戴上眼镜,李冬差点晕倒了,居然是放大镜。 终于在木纹里找到了所谓的印记~一个王字后,李冬又检查真木牌:“师傅,我这个真的木牌,有记号吗?” 打金师傅摇头:“没有,你这又不是赝品,哪里会有记号?” “不行!” 李冬摘下眼镜交还给打金师傅:“您给我在侧边底部木纹里,刻上李冬两个字,木子李,冬天的冬。” 打金师傅怔愣住:“刻了,这块牌子可就不值钱了。” 李冬又不打算卖这块木牌:“没事,您给刻上。对了,您这有放大镜吗?” “有。” 打金师傅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李冬“……”打金师傅不该姓王,应该姓黑,“行!二十就二十。” 拿到放大镜,李冬不腹诽打金师傅了。 纯铜的外圈和手柄,外圈和手柄上还雕刻了花纹。 精致小巧又美观。 李冬正在欣赏放大镜,打金师傅就把两块木牌放在了她面前。 李冬正好用放大镜查看。 一个木牌底侧是王字,一个木牌底侧是李冬两个字。 李冬放心了,清点了金银的数量,约定下午三点前会来取货还钱,拿着两块木牌和放大镜离开了。 出了巷子,李冬就悄悄地收了两块木牌和放大镜,往大姐提供的城西黑市地址而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塘,在一处毁坏严重的破院子停下。 李冬刚敲响那唯一看起来牢固的双开大门。 大门上的小门就打开了,门后是一个瘦小的男人。 瘦小男人一见李冬,立刻双眼放光:“你?赶快进来。” 这声音? 不会是那猴哥吧? 瘦小男人见李冬发愣,伸手要拽她。 李冬后退:“你别碰我,我自己进去。” 瘦小男人让开门口。 李冬进了门,看看左右荒凉的残垣断壁,集市在哪里? 瘦小男人插上了小门,转身看到打量四周的李冬,笑道:“姑娘,跟我来。” 李冬跟在瘦小男人身后走进一个倒了一半的偏屋里,只见瘦小男人弯腰掀开一块一平方大小的地板,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 李冬“……” 有种钻瓮的感觉,她还能逃出来吗? 仗着空间势的李冬,带头下了台阶。下了四板台阶后,出现一道门。 李冬伸手拿掉顶门木棍,门外,一片广阔的场地。 敞亮的场地上人群拥挤,买与卖在讨价还价着,仿佛农村的大集。 愣了一下,李冬就抬头寻找光源。头顶上,是明晃晃的阳光和残垣断壁。半空中,有木檩和玻璃,类似阳光板。 李冬低头,水泥地面比后世地下停车场都干净。 她对瘦小男人摆摆手,抬腿就走:“我自己逛。” 瘦小男人追上她:“我姓侯,别人都叫我猴哥,姑娘有货吗?城西市场是全县最大的,销售量也大。” 李冬转身问:“不都是你们的吗?难道你们也有竞争?” “姑娘说对了。” 猴哥点头:“我们四个市场有四个市管,我是城西的市管。” 李冬摇头:“你的话,我不信。” 城北那个市管说话牛气,带着霸道。 城西的市管不但看大门,还帮城北的市管追她,可能吗? “猴子,你怎么不看大门?” 一道粗犷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市管~” 猴哥蔫了吧唧的喊了声,李冬回头。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身边的痞气男人。 第47章 城西,大生意 痞气男人对李冬挥手示意:“姑娘你好,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于琛,城北市管,这位是熊哥,城西市管。” 李冬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二位,呃,还有猴哥。不用招呼我,我自己去逛一逛。” 于琛速度极快地拦在了已经转身的李冬面前:“姑娘,你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李冬眼珠子转了转:“人人都称我胖妞,你也叫我胖妞就好了。” 于琛勾唇一笑:“胖妹妹,你能来这里,肯定是先去了城北,是不是有货出?” “于琛,你过分了哈。” 熊哥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胖妞姑娘既然来了城西,有货也是在城西出。” 听着熊哥这瓮声瓮气的声音,李冬觉得心中踏实:“熊哥说得对,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熊哥开怀大笑:“哈哈哈,爽快,走,去我办公室谈,猴子,回去看大门去。” 猴哥转身嘀咕:“迟早有一天,我也能当上市管的。” …… 在市场的东北角,有两间茅草屋。 走进屋内后,发现茅草屋是假,砖瓦房是真。 这间办公室确实是办公室,一张三抽屉办公桌,几把木椅子。 在办公桌边坐下,熊哥从抽屉里拿出价格表:“姑娘,你先看看,价格可以商谈,只要货物多。” 李冬摆手:“你们既然是一家,价格就别再变动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提价,买东西的老百姓也被提价,她赚一倍足够了。 再多,她怕自己的超市也给她涨价。 熊哥一愣,随后就哈哈笑:“姑娘是真性情,你看,能给我弄多少货来?” 李冬坐着往后靠椅背上,盯着熊哥问:“你能像城北那样直接给我钱吗?你能不像城北那样派人跟踪我,并且在全县城的路口拦截我吗?” “哈,哈,哈哈哈。” 听了李冬这话,熊哥笑得前仰后合。 李冬就冷眼看着他笑。 门口光线被挡住,她抬眼看去,就看到依靠在门边摆骚的于琛。 看到于琛,熊哥笑得更厉害了,好不容易他笑够了,才指着于琛喘着气说:“因为没跟踪到你,他请求老大派出了大量人员去各个路口拦截,直到傍晚也没拦截到你。” “城南仓库那边也没有人去送货,他气得咬牙切齿要杀人。” “谁知道你居然把货给他送城北市场去了。” “老大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后,就罚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老大说他说话做事不妥帖,再有下一次,就撤了他这个市管。” “不仅猴子在盼着,好几个兄弟都在盼着他再出错,好把他给拽下来。哈哈哈哈。” 被熊哥暴露糗事,于琛不怪熊哥,反而幽怨的望着李冬:“都怨你~” 李冬打了个激灵:“美男计没用,况且你也不够倾国倾城,东施效颦最恐怖。” “哈哈哈……” 熊哥笑得捂着肚子,还起身抬腿踢向门口:“你再添乱,我就报告给老大了,等你下来了,我就向老大申请调你来给我看大门。” 于琛转身闪过熊哥的大脚,对李冬眨了眨眼:“胖妹妹,我在外面等你哟~” 李冬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站起身:“我看这生意不做也罢,在城北被跟踪,在城西还被人盯上。” “你们的市场要是被人盯上了,你们乐意吗?”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第一次不信任我,我可以原谅。第二次还这样,说明你们毫无规矩可言,告辞了!” “等等!等等!” 熊哥远远地就伸出胳膊拦截:“你放心,我先解决了于琛,再来同你谈生意。” 话音一落,熊哥那魁梧的身材,灵巧的如燕子一般,飘然追向已经转身逃跑的于琛。 李冬暗暗叫一声好。 那个于琛,明显不服气被她耍了一通,再加上她愿意出货给城西,就用话来威胁她。 呵呵,就冲熊哥和猴哥的态度,她也知道其他三个市场都欢迎她的到来。 她一没有得罪市场的人,二没有偷斤少量。 走得是正常的买卖,市场怎么可能为了于琛,跟她这个明显不缺货的主顾闹掰了? 同时,她要更加小心了,这些人,都是有几下子的。 也难怪于琛威胁她出货时,口气那么狂。 真的要减肥了。 大宝的身材,是她今天又不装扮就走进黑市的原因。 不多时,熊哥转了回来:“好了,那小子已经被我搞定,下午三点他都离不开我这里,你放心吧。姑娘能给我多少货?” 李冬嘴角抽搐,她与于琛的仇,越结越深了:“按照城北的数量翻一倍。” 熊哥对李冬拱手:“要是姑娘有能力,请多多支持一下熊某。” “你也看到我这边市场的人数了,一倍实在太少了。” 李冬想了想,问:“你最缺的是什么?” 熊哥道:“你给城北的,是整个市面上都紧缺的物资。” “米面油你能给我千斤起步吗?鸡蛋和挂面是越多越好,香油可以不要,红糖来一些,茶叶多多益善。” 千斤起步? 李冬算了算,米是013/斤,面是014/斤,油是078/斤,鸡蛋007/个,挂面是045/斤,普通花茶是5000/斤。 米面各一千斤就是270元。 油肯定不能给一千斤,普通的大油桶才能装170公斤,两只桶就是680斤,是53040元。 鸡蛋和挂面各五百的话是260元,再给二十斤茶叶是一千元。 实际市场价是2060元,两倍是4120元,她赚得也是2060元。 够她花很长时间的了吧? 布料够了,加上超市就是吃穿不愁了,对吧? “姑娘,胖妞姑娘?” 熊哥叫着明显走神的李冬。 “呃……” 李冬回神:“我在算我手上的物资,米面各一千斤,可以。鸡蛋五百个,挂面五百斤,茶叶二十斤。” “油最多就两大桶,也就是680斤,大油桶你准备,麻袋也由你准备,再给我准备一辆板车和一块帆油布。” “其他的物资,你就别想了,我也搞不到。一次给你弄这么多物资,我的风险很大的。” “你去准备钱吧,我的规矩就是先拿钱后出货。我可不担出货以后的风险,交接货的时候,数量肯定是没错的。” 熊哥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姑娘这次打算在哪里交货?” 李冬也头疼,这次只能用板车一趟趟地给拉了:“你们城南不是有仓库吗?我给你们拉过去。” “记住,别跟踪我,包括城南仓库那边。否则,我们的合作立刻终止。” 熊哥拍着胸脯保证:“肯定的,我们算是第二次合作了,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你坐着等会,我去准备钱。” 第48章 城南,葫芦淌 等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熊哥拎着个黑色手提包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去了一趟银行,这边偏僻,时间就久了点。” 李冬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数钱吧。” 熊哥从手提包里,掏出了四沓十元币,以及一沓两元币:“我算了一下,两倍就是4120元,这里是4200元,你再多给我100斤挂面吧。” 李冬依然一张张的数过。 就算是银行的扎钞纸扎好的,她也不信,她只信自己。 熊哥不说话,看着她数。 等她数好后,连手提包都给了她:“用这个包装着,送货的时候,还回来就行了。” 李冬接包装钱,抽出五张十元币:“我需要一张自行车票和一些工业劵。” 熊哥摆手,拒绝李冬的钱:“我这里有二十五张工业劵,工业劵也能代替自行车票,你都拿去吧。” 李冬很自然的收下,按照黑市价,一张工业劵两块多钱,多给1斤茶叶就行了。 她准备离开:“板车呢?” 熊哥道:“猴子在准备了。” 李冬不放心地交代:“你记得警告他,就是他和另外一个人跟踪的我,两个人的声音我都记得。” 熊哥拍胸脯保证一定会警告猴子的。 上了台阶,出了那大门上的小门,就见一辆挡板前后各绑了一个油桶的板车停放在小路边。 望着横倒的油桶,李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装满油的油桶给弄上板车并且绑好:“猴哥,麻烦把油桶立起来绑,绑结实点,我直接灌油的。” “好嘞!” 猴哥应得干脆,做事也麻利,很快就把两只桶交叉绑在了挡板中间。 在挡板的后边,还横绑着一根棍子,拦住油桶的下滑。 否则,麻绳捆的再紧,禁不住一个点的长时间的给力,打结之处会慢慢的滑脱。 “谢谢猴哥。” “不客气。” 看着李冬那推着板车歪歪扭扭几乎要掉进路边沟里的样子,急得猴哥跟着斜着肩膀。 熊哥把他的肩膀压平了:“放心,这姑娘,有毅力。” 果然,没过多久,板车平稳不少,速度也快了起来,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熊哥,她说给送到哪里了吗?” “城南葫芦淌。” 猴哥松口气,要是送这边来,不知道要翻车多少次? …… 板车险险的挤在货架和卧室门口中间,李冬抹去额头的汗。 空板车她都没拉过,何况是放了两个油桶的? 不知道板车上放了货物后,她会给推成什么样? 要不是这次之后坚决减肥成功再入黑市,她就弄电三轮出去了。 可怜她还要找个地方练习推板车去。 钱不好赚啊! 搬货、扫描、结算,整理。 忙了很久,胳膊快累断了,才把货物准备齐全,在超市门口堆成了小山。 出了空间,先往城南溜达,找到仓库位置再说。 找到葫芦淌时,她想对天喊救命。 葫芦淌,是一个地下自有泉眼的淌井,因淌井形状似葫芦形,从而得名。 从井的东边,向南走三十米,再向东拐,就是一个大高坡,上了高坡再下坡,才是县城里的一条主道。也就是供销社仓库的那条主道。 从井的东边,向北走二十米再向西拐,就是出城的土路,约两百多米后,再斜斜向西北延伸。也就是李冬从城西市场走过来的方向。 李冬犯难了。 西边土路比较平整,但是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进出空间是方便,但是不代表她一车一车送来的时候,仓库的人不会跟踪她。 一马平川的路上,她表演‘神出鬼没’吗? 东边的高坡路是石子路,是县城里标准的好路。这年代,石子路,那就是好路。 从高坡路下来的话,不能用推的,只用拉的。 车把朝前,人在前头,板车后尾巴落地当刹车,人向后倾斜用鞋底当刹车,双向结合才能刹住板车,慢慢滑下。 这是‘车技’好的人的表演。 ‘车技’不好的她,想想那葫芦淌井,她就冒汗。 万一她没法控制板车方向,歪向了北的情况下,连人带板车带货都有可能冲进福禄淌里。 估计葫芦淌井边洗衣服洗菜的人最高兴。 捞她的人没有,捞米面回去立刻蒸饭擀面条的人多得是。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仓库给定在了这里。 从葫芦淌南边的这片居民院子穿过去,是一片杂乱的碎石山。 无路可走了,李冬只能回头。 见淌井边上洗菜洗衣服的人都不在了,李冬探头看了眼淌井。 够深!淹得死她。 从布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十二点半了。 只能冒险了。 回到西边的土路上,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把电三轮弄出来,在这条路上来回压了几十趟。 车轮胎的宽度已经看不清,才收了电三轮,放出板车。再在板车旁边放出了所有商品。 甩开帆油布遮盖住了冲着路的这一面,她抬腿就往葫芦淌跑去。 “砰砰砰!” 李冬焦急的拍打着正对着淌井的院门。 “谁呀?”院里面传出一男声。 “熊哥叫我来的。” “等着。” 一个顶着鸡窝头,眼睛还没睁开的邋遢男人,拖拖拉拉的打开院门,语气十分不好:“熊哥叫你来做什么?” 这态度,让李冬也不高兴了:“三千多斤的货,你接不接?不接我就走了,总之我来过了,钱我是不会退的。” 邋遢男人的眼睛立刻睁开了:“是你?你是耍了琛哥的那个人,对吧?” “你烦不烦啊?” 李冬很着急:“货还在西边路上堆着,没有人看守,丢了的话,可不怪我,是接货的你太磨叽。” 说完,李冬转身就走。 明明都是在求她出货,还像大爷似的。 “等一下,你等一下。” 邋遢男人着急喊着,李冬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邋遢男人忙转身进了院子,很快就拖了同样没睡醒的两个男人出来。 回到西边路上,李冬清点了一下货物,米面没少,鸡蛋和挂面距离篮子和筐的高度也没变。 李冬松了口气,想到刚才那邋遢男人的态度,她暗自咬牙,也不知道这市场的老大是个什么人? 不仅养了一批乱七八糟又傲气的家伙,还把仓库定在这么个破地方。 听到脚步声,李冬忙转头,见是邋遢男人带了两个同样邋遢的同伙。 她决定叫这三个人为邋遢甲、乙、丙。 她抬手招呼邋遢甲过来:“来,你来清点货物。一千斤米……,挂面多了一百斤是找零,茶叶多了一斤,是工业劵的钱。” “手提包、板车、油桶和帆油布都是熊哥的。” “好了,货已交,会不会被人查没就与我无关了,再见。” 李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49章 遇,谎言一串串 从葫芦淌东边上了斜坡,虽然这边要靠双腿纯步行。 但是这边离百货大楼近。 百货大楼就在两条主道的横行道上。 也是从供销社门市部去供销社仓库的必经道,李冬去供销社仓库买两次布,路过两次。 成衣针织类的轻巧商品在二楼,大件商品在一楼。 盆瓶镜也在一楼。 自行车只有二八大杠,还只有摆放的样品一辆。 李冬赶忙开票交了钱。 然后再买去盆瓶镜。 白瓷红花带喜字脸盆一个,红双喜热水瓶一个,双喜痰盂一只,被包装纸封好的红双喜镜子一只,木梳子一对。 捧着装满了的盆,回到售卖自行车处,交发票准备推自行车。 却被一个中年妇人拦住。 “姑娘,这自行车是你买的?” 李冬点头。 “可以让给我吗?” 李冬摇头。 “姑娘,我小弟好不容易要结婚了,这自行车是必需品,你……” 李冬还是摇头:“阿姨,不是我没有成人之美的心,是我大哥终于说上媳妇了。” “可是对方说没有三大件也必须要有自行车。” “这不,家里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借够了钱和工业劵,就派我来买了。” “后天就是正日子了,这辆自行车还是唯一的一辆,我真的不能让给您,要不,您去市里看看去?” 明明穿着的确良衬衫,涤卡裤子,脚踩大圆头皮鞋,还对她一个土妞哀求,她信才怪。 中年妇人没想到对方比她还着急,她露出微笑:“你说得对,我去市里看看,顺便把手表也给买了,给你添麻烦了。” 李冬摇头:“没事,不麻烦。” 几句话的事情,诉个苦的时间,能有多麻烦? 取了车,李冬看了看手上的盆瓶镜。 取下肩膀上的布包,把盆镜痰盂和梳子都塞进布包里。 一手拎着热水瓶,一手推着自行车。 中年妇人还很热心的帮忙扯着包口,教她怎么把东西塞进包里,并帮她拎着热水瓶出了百货大楼。 “谢谢阿姨。” 李冬对中年妇人道谢,推着自行车与中年妇人背道而行。 没能耐一只手骑这种大自行车的李冬,只能推着走。 到了那条脏乱的巷子口,李冬就收了热水瓶和布包里的东西,推着自行车进了打金师傅的院子。 打金师傅见到她来了,把东西都端上来给她检查。 看着左右两盘毫无二致的金银镯子和长命锁,李冬颔首:“师傅的手艺非常高超,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打金师傅指着左边铁盘子:“这里都是真,假的每件底部,同样有我的印记。” 李冬不客气地一一查看右边铁盘子里的金银印记,然后当着打金师傅的面,就把这些新打的金银装进铝盒里。 再从布包里‘拿’出假木牌装进另一个铝盒里。 原本的金银倒进布包中。 付了欠款270元,抓上两个铝盒子推车离开。 出了巷子后,就撑好自行车,‘整理’背包。 当然,两个铝盒子趁着装包的机会收进了空间里。 原金银和真木牌先放在梳妆台上,她还没有时间整理,还没有准备容器。 很快,她的布包就瘪了。 回头看了眼巷子,忙推着自行车离开。 跨上自行车,李冬歪歪扭扭的骑向城北方向。 二八大杠啊,男人骑着都得伸直了膝盖。 大宝这才一米六的身高,骑起来那是一脚接一脚。 左脚用力踩下脚踏,脚踏转至低处,左脚就悬空了。 右脚踏就升高了,悬空的右脚接到了脚踏,再往前下方用力一蹬,左脚就又接住了脚踏。 屁股在坐垫上一左一右的歪斜着,李冬叹气,被那个阿姨打扰的,她忘记叫售货员帮她把坐垫放到最低了。 她也忘记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大长腿了。 再艰难,也要这么骑着,总不能学娃儿们掏大梁吧? 坐渡船过了泠江,路过羊角湾生产队时,李冬被一姑娘拦住。 这姑娘的眼里明明是嫌弃,还露出虚假的笑容:“你就是我大嫂吧?” 李冬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完全不顾拦在车前的姑娘。 邵海燕忙让到一边,一脸的气急败坏:“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不但没礼貌,还眼瞎,我这么大一个人,你没看到吗?” 李冬目不斜视地骑上自行车,留下一句气死人的话:“什么东西,嗡嗡嗡的乱叫,吵死人了。” “你?” 邵海燕咬牙切齿地对着李冬背影喊着:“你个死胖子,等你进了我邵家门,有你好受的!” 骑远了的李冬依然听见了,原来是邵家那唯一的闺女啊? 有她好受的? 呵呵,就比比看谁更能肆无忌惮了。 快到牛坳了,李冬带着自行车进空间整理需要带回去的东西。 把瓶、镜和梳子和那套涤卡衣服装进布包里,挂上车把再系紧布包带。 盆、痰盂和铝盒子装进麻袋中,垂放在自行车右边,用后座的夹子夹住麻袋口。 麻袋口再往右边翻折后,她扶着自行车后座就出了空间。 心念一动,一袋棉花就压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李冬忙压住有些后翘的自行车,用力向前一推,撑脚自动弹回。 再在大梁上横放着提前买好的米和面,八十斤的细粮,够吃一些日子的了。 刚从乡道拐上村路路口,就被匆忙跑来的李二姑给接到了。 “我都来回跑几趟了,眼看着太阳下山了,你还没到家,急坏我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李冬帮忙推着棉花袋:“还不是因为这袋棉花吗?没有绳子捆,我推着回来的。” 李二姑心疼了:“怎么不叫牛车带回来?” 李冬压低声音:“二姑,这个,我单独买的。” 李二姑明白,这么便宜的棉花,要是社员知道了,肯定眼红想分了去:“没吃中饭呢吧?一会到家先吃饭,吃了饭再说事。” “嗯嗯。”李冬确实饿了。 李奶奶也等在院门口,见姑侄俩回来了,忙打开两扇大门,让宽大的棉花袋子能推进来。 刘大勇很有眼力见的和媳妇抬棉花袋子。 李爷爷帮忙扶着自行车。 李冬赶忙抓着后座的麻袋,给取了下来,又解开车把上的布包,一手一个跟在李二姑身后进堂屋。 李奶奶一一拎下了大梁上的四个袋子:“大宝,这个米袋子太滑了,怎么像塑料?” 李冬暗暗吐舌,还好她在米袋上扎了眼,进了空气。否则,她更不好糊弄。 “奶奶,这叫尼龙复合膜,能防潮,高档材质。用完您就给我,下次我就不用花钱买了。” 李奶奶一听这个袋子还要花钱买,连连点头应下。 把棉花袋子立在了北墙角,李二姑就招呼着:“赶快准备吃饭吧,大宝还没吃中饭,一路推着这一百多斤的棉花回来的。” 第50章 发面馍,自行车 听见闺女这话,把两袋面放进东屋出来的李奶奶心疼了:“哎哟,我的傻大宝哟,县城里不是有国营饭店吗?” 把麻袋和布包放在棉花袋子旁边,李冬傻笑:“嘿嘿,我忙忘了,快吃饭吧,我饿了。” “好,吃饭吃饭,小茹去外面那两袋米拎进来,我去盛饭。” 李奶奶说着往外走着,还对着院子里还在看自行车的李爷爷喊:“老头子,准备吃饭了,吃了饭你慢慢看,那自行车是大宝买的,是吧大宝?” 李冬点头:“是的,一百七十块钱,十五张工业劵。” 李奶奶一愣,随后摆摆手:“不贵不贵,我大宝想买什么买什么。” 李冬抿嘴笑。 饭菜都端上桌了,李爷爷才背着双手走进来:“吃这么早,晚上饿得睡不着。” 端着饼盆的李奶奶瞪眼:“早什么早?大宝没吃中饭,你没听见吗?要是你不饿,就等天黑透了再吃。” 李爷爷闭嘴了。 看到饼盆里的发面馍,李冬惊喜:“奶奶,二姑不是说弄不到老面头吗?” 李奶奶道:“你二姑心疼你,回马头岭曹家买了一两甜酒回来。” 甜酒发面?那应该更好吃。 李冬拿起馒头就咬,暄软香甜:“好吃,谢谢二姑。” 大侄女吃得开心,李二姑也开心:“好吃就多吃点,这次留了老面头了,下回想吃就方便了。” “嗯嗯。” 李冬几口就吃下了一个,连咸菜都不用。 李爷爷吃着馒头,也称赞好吃。 李奶奶睨了他一眼,就不接他的话。 李冬暗笑。 吃了饭,天还亮着,李爷爷继续去院里看自行车。 李奶奶则是拉着大宝进西屋,西屋里,李位军兄弟俩的床上,摆放着五匹布。 “大宝,你怎么买这么多布回来?那一牛车布匹,看得人眼红,社员们都没想到真的能买那么多回来,后悔买少了。” “等卸下后,还留下了这五匹布给送咱家来了,社员的眼珠子就要瞪下来了。” “那李红终于露头了,阴阳怪气地说咱家以前都没这么大方过,怎么一次买这么多?莫不是发了不义之财?莫不是给了别人什么好处?” “那赵知青也跟着应声,两人一唱一和的,气得你二姑指桑骂槐了一通,两人才闭嘴。” 对于李红和赵永宁,李冬暂时不打算理会,不来惹她就先放在一边:“这些棉布,是要做被子的,您看着剪,褪色严重或者残次严重的,给避开。” “剪下来的大块的,留着做内衣裤,或者做夏天的短袖褂子。” “涤卡布给我做两套,再多做两条裤子,灯芯绒也给我做两套,剩下的,都给您和二姑做。” “至于社员们后悔那就让他们后悔去,我不再帮他们开批条了。” “这里面的道道,他们不懂,我都连去两趟了,再去,真的就能被人说成倒买倒卖,最近我就不乱跑了。” 李奶奶点头连连:“对对,最近少出去,去得太勤,惹人眼红。” 李冬应着:“嗯,我们在家晒棉花,摘棉花。” 说到棉花,李奶奶又回堂屋。 见到布包里的热水瓶,忙给拿了出来,再看到被包装纸包好的镜子,满意地点头。 李冬把麻袋里的盆和痰盂拿出来,拎着麻袋出堂屋对着厨房喊李二姑来西偏屋。 李二姑把烧水一事丢给丈夫,拿着铁锹就去了西偏屋。 李冬点着煤油灯,示意李二姑插门。 李二姑插了门,转身就看到两个打开的铝盒子:“这?这就是仿的?” “对!” 李冬压低声音,从布包里‘拿’出放大镜,教她看王字记号。 李二姑放心地捋起袖子干活。 挖起来不容易,埋回去就简单了。 可是李冬不放心,李二姑每填一层土,她都要下沟里去踩踩。 许桂香母女俩诡计多端,心眼儿特别多,泥土太好挖了,肯定起疑:“今天,那边什么有动向?” “不知道。” 李二姑摇头:“今天的热闹就是买布分布,还有被分到褪色布,吵吵闹闹的。” 社员们每天都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花了钱分不到好布,当然会吵闹了。 半个多小时,姑侄俩就完工了。 李冬松口气,不管许桂香母女有什么计谋,真正的东西在她手上,才让她安心。 把床抬回原处,床单铺好,李二姑也着急去看棉花。 李奶奶正在看李冬的那套涤卡衣服,见李二姑进来了,她感慨说:“用缝纫机缝的衣服就是不一样。” 李冬正好进来了,回了一句:“没有手缝的结实,穿身上,我一挣就能挣开。” 李二姑附和:“大宝说得对,还是手缝衣服结实,不容易开线。” 李奶奶把衣服给李冬:“你先穿着,明天奶奶就给你做。” 想到那些破衣服,李冬问:“那些衣服补补也……” 李奶奶忙摆手:“不补,被烧了的衣服不能再穿,留着打鞋壳板。” 好吧,李奶奶太讲究,李冬也就顺水推舟了:“那就先给我做,然后再给彩霞他们做。” “对了,二姑,彩霞说要是过两天您不回家,她就带守成守业来。您今天回去买甜酒,她怎么说的?来不来?” 李二姑的身子一顿,李奶奶就知道了。 “你二姑估计家门都没进,买了甜酒就回来了,就为了回来和面给你做发面馍。” 李冬暗叹大宝不惜福:“也好,明天彩霞肯定来,叫她和守成守业在家里住几天。” “叫二姑父明天一早骑车去公社或者去县城买肉,买不到肉就买猪下水。” 李二姑以为大侄女馋肉了:“好,天不亮就叫你二姑父去。” 李冬转身出了堂屋,去后院转了一圈回来,把李奶奶给她的票和两百块钱一起给了李奶奶。 “奶奶拿着,这些钱,是我这两次进城挣的,包括买自行车和盆瓶镜的钱。” “那些钱,我没动,那是我爹留下的,能不动就不动。” 李奶奶的手一顿,然后就笑眯了眼接了:“大宝能干了,奶奶放心了。” 李冬抬起胖手替李奶奶擦去眼角滑下来的泪:“奶奶,您放心,我不会给我爹和您丢脸的,以后,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李奶奶的泪越擦越多,她自己抬起衣袖擦拭着:“奶奶相信,因为你是你爹的孩子。” 第51章 一串串谎言,还施 李二姑的关注点不一样,她压低嗓音问:“大宝,你就靠一倍的差价,就挣这么多了?” 看了眼被李二姑的话给问的止住了泪水的李奶奶,李冬摇头:“奶奶给了我一百多块钱,除了买东西和换工业劵的钱,我也就挣了几十块钱。” “票是奶奶给我的,我拿着没用,我手上还剩下69张工业劵。我靠得是量大,县城人多,我去的地方也多。” “您摸不透县城里的道道,您就在生产队里悄悄地帮别人换一点就行了。” 李二姑轻轻拍了大侄女一巴掌:“我就是问问,真叫我跑县城去,我可没那个胆。” “还剩下几十块钱,已经很多了,你带回来的东西,送出去的东西,不是钱吗?” “再加上你给你奶奶这两百块钱,算起来,你挣了有五六百块钱了吧?” 李冬撒谎不眨眼:“两次都有茶叶,一斤茶叶五十块,我赚一倍差价也是五十块,我一共卖了八斤茶叶。” 李二姑惊讶地捂住嘴,一斤茶叶一百块钱,那些爱喝茶的干部是怎么想的? 李冬知道李二姑惊讶什么,继续撒谎:“一般茶叶都是按两卖,买一两就够奢侈的了,我这是送到人家单位里去了。” 李二姑拿开嘴上的手:“大宝有运气,最近在家歇歇哈。” 李冬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才辛苦二姑父去买肉的。” “奶奶,那肉票都给二姑父,叫二姑父除了买肉,再多买些不要票的下水或者大筒骨。” 李奶奶这才醒过神来:“好,好,多买,多多的买。” 一斤茶叶赚了五十块钱,能买六十多斤猪肉了。 大宝能挣钱,想吃些便宜的猪下水和大筒骨,那是应该多买些的。 说着话,天已经黑透了,李奶奶去东屋整理搬进去的东西。 李二姑去厨房给李冬打水。 李冬只能拿着毛巾等着。 估计要不是她的年龄实在是够大的了,李二姑能给她洗澡。 插门睡觉前,李二姑叮嘱又叮嘱,叫李冬晚上小心点。 李冬应着,插上门后,就吹了灯,就安心地进了空间。 买了两个塑料饭盒把梳妆台上的金银镯子和长命锁,以及木牌分别装好,收进梳妆台抽屉里。 放大镜留在梳妆台上,方便急用时取出。 剩下的一千多块钱仍然放在烟柜的格子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拿钱出去,放在这里方便拿。 半夜里,李冬突然被罐子碎裂声音惊醒,她赶忙回了李美丽的床上。 听着西墙后和地下的动静,她硬是把眯眯眼给睁开了。 黑暗中,她还能感觉到床在轻轻晃动。 李冬暗忖,幸亏她和二姑把床往中间移了移,否则,就这动静,床都能塌了。 晃动没了,却听到了低低的争吵声。 “不行,不能烧。” “为什么?” “她命硬,弄不死的,万一她醒了喊人,我们能来得及藏这些东西吗?快走了,今晚她没醒,那是她出去浪了一天累了。” “那这土还填不填?” “不填?” “又是为什么啊?” “昨天他们给填回,就是担心她身上再多出不好的闲言碎语。今天我就不让他们有机会再填,天不亮,我喊别人来发现了。” “喊谁来?” “当然是男人了。” 声音越来越远,李冬听不清了,才下床点燃煤油灯,开门去西屋窗户边喊李二姑。 李二姑打开窗户,听着大侄女的话,气得全身颤抖。 太狠了,许桂香和李美丽这对母女太狠了,“大宝什么打算?” 李冬咧嘴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二姑,以您对许桂香的了解,她会找哪个男人来毁了我的名声?” 李二姑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知青点再往西的山坡脚下,有个破草屋,里面有个疯癫男人,平时不疯,只要有人提起他的媳妇,他就发疯地追人。” 这个疯癫男人,李冬也知道,十几年前流浪过来的。 说要翻过象山去找他媳妇,翻了无数次都没翻过去,就在山坡脚下搭了个破草屋,说要等他媳妇回来。 “二姑,叫上二姑父,我们去蹲点破草屋,许桂香敢去,我们就叫她进去出不来。” 李二姑只是一犹豫,就同意了,许桂香都敢毁了大宝的名声,大宝还回去没错的。 刘大勇被媳妇悄悄喊醒,悄悄出了堂屋。 悄悄和媳妇两人去了西边自留地填了坑,移栽了菜苗。 再刷了两双鞋底的泥,跟着媳妇和大宝去了村尾的村尾。 李冬对李二姑和李二姑父摆手示意原地不动,她端着煤油灯一个人摸到破草屋的门边。 破草屋的门,只有一米多高,普通身高的人,站着就能露出头。 平时,疯癫男人就这么站着,路过的人,都会被吓一跳。 她看了眼地上草窝里缩卷着的人影。 手中出现她趁着李二姑两口子做事时,准备的工具~一个被她戳了几个小洞、小洞里撒了安眠药粉、再用火腿肠给堵上洞口的面包。 借着煤油灯光,李冬对着那人影扔了出去。 正中人影的脑袋上,李冬忙往一侧躲开。 不多时,就听到咀嚼声。 再等了一会,呼噜声响起。 李冬这才小心地捧着煤油灯过来查看。 人影不再缩卷,伸展四肢仰面朝上睡着。 她松了口气,端着煤油灯去找李二姑了。 三个人蹲在一棵树后,被露水冷得有些打颤。 原本还能看见几米远的天更暗了,天要亮了。 在李二姑以为她判断失误时,东边来了一点亮光。 李二姑紧紧抓住大侄女的手,期盼着不是许桂香,不是被她当成家人十多年的弟媳妇。 可是,老天听不到她的期盼,越来越近的光亮与散去的黑暗交织下,她看清了那捧着蜡烛的人的脸。 李冬推推李二姑。 李二姑推推丈夫。 刘大勇立刻会意。 不管媳妇和大宝要做什么,他听媳妇的话,准没错。 许桂香刚伸头从破破烂烂的木板门看了眼,后脑勺就一疼。 人倒了,蜡烛掉了,火灭了。 李冬拉着李二姑跑过来:“二姑父,给搬进去和那男人并头放好了。” 刘大勇一顿。 李二姑伸手推他:“快点,一会被人发现了。” 刘大勇赶忙弯腰抱人。 李冬推开门板。 见刘大勇放的姿势不太好,她还帮忙给摆好了。 望着几乎亲密无间的男女,李二姑的嘴角抽搐,大宝怎么懂这些的? 想到大宝快要出嫁了,也许是娘告诉的,李二姑就没继续深想。 第52章 安排后续,打架 三个人悄悄回到李家院子,李二姑扯掉手上大侄女给的塑料手套:“戴着真不舒服,捂得我手直出汗。” 刘大勇也扯下手套:“我两只手都汗湿了,太紧张了。” 李二姑接了手套,催丈夫快点骑车去县城买肉。 李冬又‘拿’出20块钱给他:“二姑父,只要是不要票的肉类,您都多多的买回来,我们都受了惊吓,补一补。” 刘大勇见媳妇点头了,就接了钱进堂屋推了车出来。 李冬还叫他路上买早饭吃,别饿着自己,家里不缺早饭那点钱。 刘大勇应了声,就骑车走了。 李二姑这才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大宝,不会出事吧?” 李冬收走她手上的两副一次性手套:“二姑,您就想想从李美丽害我掉河里,到给我找婆家,到烧我房间。” “再到昨天夜里母女俩一个要烧死我,一个要毁了我的做法,这一件件事情,哪件不狠毒?” 李二姑深吸一口气:“无毒不丈夫。” 李冬咯咯笑:“二姑,您应该说最毒妇人心,我去准备后续,您做早饭吧。” “小心点。” “放心吧。” 李冬找李奶奶要了两斤挂面,出李家穿过自留地,往后排村尾走去。 路上遇到起得早的社员,还清亮地和别人打招呼。 社员问她这么早做什么去。 她举着手上的挂面:“我爷爷奶奶担心军子民子饿到了,叫我送点东西过去。” 社员的眼神放光,挂面呢。 这李大宝果然去县城认识了有本事的人。 不但帮队里买回来三十多匹布,还给每家感谢了一斤挂面。 他家昨晚煮了半斤,那面条细溜溜的,从嗓子眼里滑过都舒服。 纯细粮啊,一辈子也没吃过几次。 到了西头最后一个院子,李冬就扬起嗓门大喊:“军子民子,起了没有?我给你们送挂面来了。” 李位军一个激灵,从地上的草窝爬起来:“民子,是不是大宝姐在喊我们?” 李位民一骨碌翻起,跑出堂屋,就去开院门。 咦?昨晚忘了插门了吗?院门并没有栓上。 “大宝姐?” 对着只是两天就见瘦了的李位民,李冬递出手上的面条:“民子,你爷爷奶奶念叨你们,叫我给你们送两斤挂面过来了,你们收好了。” 李位民伸手要接,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打掉了挂面。 “李大宝,不要你假好心,你滚,这里是我家,你快滚!” 李美丽着急跳脚,娘出去有半个多小时了,天开始亮了,李大宝居然过来了。 那娘呢?她娘哪里去了? “滚!你快滚!” 李冬笑眯眯的弯腰捡地上散断的挂面:“可惜了,糟蹋粮食要遭天谴的。” “不准捡!” 李美丽一脚踩在李冬手上:“既然送出来了,你还捡什么?滚吧!” “大姐!” 李位民气恼地拉开大姐:“你不吃,我们不吃吗?你毁了大宝姐的东西又不准大宝姐捡,你是不是疯了?” 李美丽甩开二弟的手:“你以为她是好心吗?她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李冬直起腰,拍拍手背上的脚印:“看你的笑话?呵呵,还用看吗?只看民子和军子这两天瘦的,就知道你们过得有多惨了。” “离开了我爹抚恤金的供养,你们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几只吸血虫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我呸!” 说着,李冬伸手推开李位民,薅过李美丽的衣领,“啪啪啪”地连连甩了几巴掌。 然后抓小鸡似的,把李美丽按在了地上:“把这些挂面给我吃了!这几天由着你闹,我没揍你,你莫不是把我当成病猫了吧?” “敢打掉我的挂面?我不叫你赔,我叫你吃,是不是对你挺好的?给我吃!” 李美丽哪会想到李大宝会毫无征兆地就对她动手了? 确实,这几天李大宝只跟她耍嘴皮子,没动手揍过她,她真的有些得意忘形了。 此刻,被李大宝按在地上,一嘴的泥巴和挂面,她才想起这个死胖子有多喜欢欺负她。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喊人救起这个死胖子。 就是让大兴子那个二流子救起也不行。 就该直接淹死的! 昨晚也该从地下洞,再往上掏出个洞口,放火烧死这个死胖子的。 都怪娘,做事太磨叽了。 娘呢? 怎么还没回来? 看着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李美丽,李冬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难怪人人都喜欢做恶人,做恶人的感觉太好了。 呵呵,痛快! “砰!” 沉浸在邪恶释放的李冬,被人给掀翻了。 摔了个四脚朝天。 李冬缓缓翻转身体,看着李进让扶起李美丽,看着李进让给李美丽拍打身上的灰和嘴巴里的泥。 李冬的双眼变得通红。 她不知哪来的灵活劲儿,一骨碌爬起来,疯了一样用头顶向李进让。 李进让一个不查,就被李冬给顶翻了。 李冬猛地扑坐在了李进让的肚子上,伸出肥胖的拳头,一拳一拳的狠狠地砸在李进让的身上。 “李进让!你知道李美丽对我做的一切,你不但任由她胡作非为,你还帮她打我。”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想要我死,好,我成全你们,我们一起死!”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李冬毫无章法的拳头,捶得李进让不知道该怎么还手。 他也不敢还手。 大侄女捶他哪里都行,他不知道捶大侄女哪里才合适。 “大宝!” “大宝!” 两声呼喊由远而近。 李二姑在家等着心慌,烧上水后,叫娘看着火,她去找找大侄女。 李奶奶听说大孙女要了挂面是去村尾的,也不放心。 娘俩干脆抽掉灶底的柴火,打算一起去村尾看看。 而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的知青,一看李大宝敢打李三叔了,匆忙跑李家去叫人。 李奶奶一听大孙女打三儿子了,跑得比闺女还快。 见大宝骑在李进让身上打人,母女俩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架起了大宝。 李冬依然挥着拳:“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就是个混蛋,我打死你。” 李奶奶看到大孙女一脸泪水,还在执着的要打人,心疼的大喊:“大宝,我的大宝啊!快醒醒,快醒醒啊!” 李冬连连眨眼,也眨不掉眼里不自觉流出的泪水:“奶奶,二姑,我给民子送挂面,被李美丽打掉了,我捡挂面,她踩我的手,我就叫她吃。” “李进让他掀翻我。呜呜呜,他扶起李美丽,还给李美丽拍打身上的灰和嘴上的泥。” “他是爹,他心疼李美丽。我爹呢?呜呜呜,我爹呢?我爹呢?我要我爹!” 第53章 热闹不断,反咬 被这边吵闹引来的社员,看到李冬敢打李进让,对李冬的些许改观,又变回到了以前。 可是听到李冬这话,再听到李冬的哭喊,又不由得对李进让不满起来。 两个姑娘家打架,你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 还有不少眼窝子浅的,跟着抹泪。 李奶奶心疼地搂着大孙女,拍打大孙女的后背,流着泪哄着:“大宝,乖哈,你爹没了,你爹早就没了,要是能喊回来,奶奶早就把他喊回来了!” 李二姑轻轻松开大侄女,任由着祖孙俩一起跪坐在地上。抬腿就对着正要起身的李进让踹了一脚,李进让就又摔在了地上。 李二姑不上手,继续用脚踢:“你有闺女,你心疼你闺女,行!可你拉什么偏架?” “你是不是又躲在屋里偷偷看着的?看到李美丽输了,你就出来了?” “李美丽踩大宝手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大宝送挂面给民子,李美丽打掉挂面时,你死到哪里去了?你个……” “哎哟喂,哎哟喂,快点,快点,大家快去西边疯子那里看看,出大事了,不得了喽,伤风败俗啊!” 一个妇人,从西边奔跑过来,边跑边喊,打断了李二姑的话。 “咻!” 李美丽跑第一。 李冬抹去泪水,不枉她如此真实的表演。 想到刚才看到李进让给李美丽拍打身上的灰和嘴里的泥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一个朴实的男人,笑呵呵给摔倒爬起来的大宝拍打身上灰的画面。 李冬心底涩涩的,大宝其实是很想爹的。她就趁机替大宝正个名,证明大宝不是没心没肺只知道吃肉、不知道想爹的傻姑娘。 李二姑放下脚:“大宝,我们也去看看?” 李冬搂抱起伤心的李奶奶:“奶奶,对不起,以后,我不找爹了。” 李奶奶顺着李冬的力气站起身:“大宝啊,是奶奶对不起你,奶奶没教好你三叔,让你受了委屈了。” “以后,想爹了,就哭哭,别憋着,憋狠了,会得病的。” 李奶奶被大孙女刚才执着挥拳打人的模样吓坏了。 李冬点头:“我刚才想起我爹的样子了,我爹也给我拍灰。” 李奶奶拍着李冬的手安慰:“嗯嗯,你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李二姑扶着娘的另一边,往外走去,还对大侄女眨眨眼:“也不知道西边是个什么热闹,李美丽跑得那么快。” 李进让一愣,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推开挡了门的李二姑,就往外跑去。 踉跄的李二姑,全靠李冬伸出右腿蹬了一下,三个女人才没有摔成一团。 李二姑心痛极了。 她心痛的不是三弟推她,就算三弟揍她,都没有她发现三弟其实是知道许桂香计谋的这个事实令人心痛。 李进让,他到底有多狠? 李冬的嘴角翘起,她就知道,身为枕边人,一个人出去做了坏事,另一个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无辜给谁看? 等李家三代女人到西边时,许桂香和疯子已经被人给分开了。 被两个男社员架住的疯子,还不断地往许桂香这边挣扎着:“媳妇,媳妇,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回家,回家好好过日子。” 被两个女社员架住的许桂香,半睁着眼,昏昏沉沉的脑袋令她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些什么。 所以,她的不吭声,让别人心里多了很多遐想。 要不是许家就在马头岭,社员会以为许桂香真的是疯子的媳妇。 因为许桂香刚嫁进来不久,疯子就来了。 李奶奶还没看明白是什么情况,她问身边的社员:“疯子又发疯了?” 偏偏她问的,就是发现这件事情的妇人。 妇人正愁没有人问她所见所闻呢,一听李奶奶问她,巴拉巴拉就把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她是跑过来看李大宝打架的,可是她站在外面看不见也听不见,就绕着外围向别人打听。 绕到西边时,耳尖的她听到破草屋里有动静。 反正一时半会也看不到李进让家院子的情况,她干脆悄悄地靠近破草屋。 一靠近破草屋,就听到疯子一个劲地说:‘媳妇,媳妇回来了,我媳妇回来了’。 她就更好奇了。 摸到破草屋的门板,她还不敢抬头看,扒在门板缝上往里瞧。 这一瞧,吓了她一跳,因为疯子正搂着一个女人亲亲摸摸。 她没看清女人是谁,但是她知道这女人绝对不可能是疯子的媳妇。 所以,她赶快跑去李进让家喊人了。 妇人指着许桂香:“呐,疯子亲的女人就是她,被你赶出家门的儿媳妇。所以说,这儿媳妇头顶上就该有个婆婆管着。” “不然啊,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我……啊啊啊……哎哟!” 妇人被一个娇小的人影冲撞后退,连退几步仍然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 李美丽指着摔倒的妇人:“你跟李大宝是一伙的,肯定是你和李大宝设计的我娘。” “你们太狠了,我们到底和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这种害人的事情,你们都能想得出来?” 要不是不能暴露,李冬都要把李美丽的这些话甩回李美丽脸上。 “放屁!” 妇人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李美丽就喷:“她李大宝的人品我还看不上。我知道我管不住嘴,可也不代表我就和她李大宝那种没品的人是一伙的。” “李美丽,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说的都是我看见的事实,没有一句是夸大的。” “你与谁有仇有怨,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她李大宝再没品,她花她爹的抚恤金,那是天经地义的。” “不像有些人,花着人家爹的抚恤金,还在外面说人家命硬,先克母后克父。” “她李大宝要是能控制的话,估计她最想克的,就是你这个白眼狼!” 李冬哭笑不得,这人,到底是在讥讽她?还是在帮她? “李美丽,说话要凭证据,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这都拿到双了,你还往我身上赖,有意思吗?” “我就问你,这位婶子一说西边疯子这里出事了,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是为什么?别人的热闹,能大得过我俩的恩怨吗?” “对!” 妇人一拍巴掌:“我刚喊完,社员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都跟在我身后跑着。只有李美丽,咻地一下就钻进了疯子的破草屋里。” “她肯定知道屋里就是她娘。哎哟喂,这是给她娘望风的吧?” “你?你们!” 李美丽气得脸都紫了。 第54章 狠人,回笼觉 许桂香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也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她对闺女招手道:“美丽,报警,我是被人给打晕的,我的头还晕着。” 妇人又有话说了:“对对,我看到门边有根小棍子,那棍子呢?怎么不在了?” “对了,我还在门边看到一根蜡烛,蜡烛呢?谁捡去了?赶快交出来,那可是证据。” “说起来,这疯子是没有蜡烛的,再说了,他半夜点蜡烛做什么?” “这打晕许桂香的人,难道一手扛着人,一手捧着蜡烛吗?” “对了,许桂香,你在哪里被人打晕的?” “李进让,你睡觉难道和猪一样吗?你身边的媳妇不见了,你居然不知道?” “也不对,李美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哎呀,怎么越分析越乱呢?我认为蜡烛是个关键疑点。” “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许桂香捧着蜡烛出来和人幽会,被李进让给发现了。” “李进让一生气打晕了许桂香送给了疯子,看你下次半夜还跑不跑出来?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妇人的话,引起社员们跟着笑起来。 许桂香的头更晕了:“美丽,叫你爹报警。” 李美丽可不敢答应,自家爹的脸黑得像锅底。 她都觉得丢人,爹肯定更觉得丢人,就算证明娘是被人诬陷的又怎样? 那多嘴的婶子都说了,娘被疯子亲亲摸摸了。 李进让握着拳头走到许桂香身边,咬着牙问:“你大清早的,跑到这边做什么?” 大清早? 许桂香自己跑过来的? 社员弄不明白李进让怎么这样问话? 李冬却懂。 李进让是为了甩掉任何对他不利的线索。 把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给引导在许桂香身上。 退一步说,要是最终被别人知道许桂香是准备用疯男人陷害李冬的。 李进让把时间定在了大清早,那么他就有各种不知道媳妇谋划这件事的理由。 比如肚子疼蹲厕所了,回来没看到媳妇时,以为媳妇去做早饭去了。 许桂香也懂,所以她的脸色更白:“美丽,别报警了,我后脑勺疼,去叫村医来给我看看,再顺便检查一下,我有没有被疯子玷污。” 狠人!绝对是狠人! 不仅立刻就转变成由村医证明她被人打晕的事实。 还毫不羞耻的当众说出要检查身体,大大方方的亮明她的无辜,也甩掉了妇人那句令人遐想的亲亲摸摸。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义正言辞,难怪能在李奶奶和李二姑眼皮子下面伪装了十几年。 两句话,就带偏了事情,还不用回答李进让的问话了。 这怎么可以呢? 李冬可不同意,她重重叹了口气:“三婶,以后出门对三叔说一声。” “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不说,还害得三叔被人嘲笑。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媳妇被别人摸过了?” “就好像我被人从河里救起来,李美丽担心我未来丈夫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赶忙去找到救我的人家,请求我的求救命恩人娶我。” “这以后,谁还敢做好事哟。对了,李美丽,要不要叫疯子大叔娶了你娘?”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社员们捧腹大笑。 “李大宝!” 李美丽大喊:“这事本来……” “美丽!” 许桂香喝止闺女:“你还不去请村医?” 李美丽瞪了眼李冬,悻悻地跑走了。 许桂香对扶着她的两个女社员说:“烦请送我回家,谢谢。” 两个女社员一脸便秘状地架走了许桂香。 李冬拉着李二姑:“该上工了吧?饭做好了没有?” 呼啦! 看热闹的社员们忙跑回家去了。 一早上就有这么多热闹看,看得她们都忘了做早饭了。 李二姑和李冬扶着李奶奶返回家中。 李奶奶叫李二姑插院门,回堂屋说事。 李二姑对李冬眨眨眼,要玩! 李冬不在意。 跟在李奶奶身后进了堂屋,当着李爷爷的面,她就承认了:“是我带着二姑做的。” 李奶奶叹气:“原因。” 李冬把昨夜听到的话学给李奶奶听:“……您说,我该怎么做?等着她们一把火烧死我?还是等着她们喊来疯子毁了我?” “我想,许桂香是后悔了,不该让我和大兴子的婚事成了。” “所以,她想毁了我名声,令邵家来退亲,退了亲之后,我还是以前那个任由她们哄骗拿捏的蠢大宝。” 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李爷爷,李冬问:“爷爷,什么感受?这就是你不闻不问惯出来的。” “以后,这种热闹估计还会继续,不知道李家的老祖宗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 李冬站起身:“我累了,睡个回笼觉去。” 看着大孙女离开的背影,李奶奶猛地站起捶打着李爷爷:“都怪你,都怪你!十二年了,十二年的不闻不问,养大了他们的野心。” “他们不要一半,他们要全部,还要大宝的命。呜呜呜,他们也是想要我的命啊!” 李二姑抱住虚软的李奶奶,让她在凳子上坐下:“娘,您别难过了,大宝现在有勇有谋,不怕和他们撕,反正是回不到原来了,就别想着和平相处了。” “我也不放心你们再来往了,因为李进让的心也黑了,他是知道许桂香去西边疯子那里的。” “就在他听到我说李美丽跑得最快,他着急地跑出去不顾一切推我时,我就知道他是知道许桂香的算计的。” “他也不管推我的时候会不会推倒您和大宝。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连许桂香也没有,就只有他自己,就只有大宝手上的钱。” “他的狠,隐藏得太深了,我都怕哪一天,我一不小心就被他趁机给坑了。” 李奶奶抹泪:“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养出个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来?” 李爷爷愣愣的看着院门,不说话。 李二姑又安抚了李奶奶几句,去厨房做饭了。 …… 李冬当真是睡回笼觉去了。 半夜醒来就没再睡,又等着许桂香的出现,以及安排后面的事情。 她很困,睡饱了再说。 一躺到李美丽的床上,李冬就陷入睡梦中。 梦中,一个朴实的男人,哄着一个胖乎乎的女娃儿…… 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大宝应该找到爹了吧? 第55章 花生油,打架 “大宝姐,大宝姐,快起来了。” 敲门声在继续。 李冬长吁一口气,打开房门,“彩霞,你来了?” 刘彩霞指着头顶的太阳,“大宝姐,都快做晌午饭了,我们来了两个多小时了。” 李冬眨了眨眼,阳光太刺眼了,刺出了她眼里的泪水,“你先去堂屋,我梳梳头再去。” 眼前的房门又关上了,刘彩霞学着大人摇头叹气走进厨房,“娘,大宝姐也太懒了,难怪美丽她……呃。” 看到娘瞪过来的凶狠眼神,刘彩霞住了嘴。 李二姑抬手用力点着闺女的额头,“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别瞎说,你以后不准接近美丽。” “娘~” 刘彩霞不满地撅着嘴:“美丽到底怎么了嘛?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告诉她,小茹。” 李奶奶拿着一个瓶子走了进来。彩霞和美丽就差了一岁,两个人玩得好,闺女避而不谈并不合适, “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免得她被美丽利用。” “你给我闻闻这油,我闻着怎么没有什么香味?” 李奶奶说着,把手中的瓶子递到闺女鼻子下。 李二姑闻了闻,摇头道,“这不是香油,但是闻起来又蛮香的,有股花生的味道,莫不是花生油吧?” “就是花生油。” 李冬从空间里洗漱好换上了涤卡衣服出来,正好看到李奶奶和李二姑在猜她‘买’回来的油, “奶奶,这是花生油,猪油烧菜凉了就冻上了。猪油也难买,以后都用植物油烧菜炒菜。二姑父呢?还没回来吗?” “你二姑父还没回来呢。” 李奶奶把铁盖子给按回酒瓶口上,“这个盖子要换一下,等猪油吃完了,就吃这油。我还以为是香油哩,就都收我房间里去了。” 李冬道,“别舍不得用,以后我再买。在吃的上面,别亏了嘴。” “彩霞他们来了,就多住几天,顺便给补补,都瘦得像猴子似的,中午煮一锅纯大米饭。” 李奶奶点头同意。 李二姑舍不得,“掺点小米。” 李奶奶瞪了闺女一眼,一手簸箕一手瓶子离开厨房。大孙女在拉拢彩霞他们的心,闺女居然扯后腿。 李冬跟在李奶奶身后走出厨房,“奶奶,挖四碗半米,守成守业能吃。” “好。”李奶奶大声应着。 昨晚的事情,李二姑不想说,她担心闺女管不住嘴,只说了今早的事情。 “……,不仅那对母女,你三舅舅的心也够黑的,军子民子现在看着还行,以后会不会被许桂香教坏了,谁也不知道。” “你要是还跟美丽好,我也不拦着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别来找我哭诉就行了。” 刘彩霞听得双眼直转圈圈。 勤快又能干的美丽,居然对大宝姐谋财又害命? 任劳任怨照顾着大宝姐的三舅妈,不仅教美丽怎么坑害大宝姐,还偷了姥姥的东西? 见人三分笑的三舅舅,是个知情的旁观者? 娘说的这些,完全颠覆了她心中这三个人的形象,让她觉得她认识了十几年的亲戚,都是假的。 …… 刘大勇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终于买到半斤瘦肉、几根大筒骨和一挂大肠一个猪肺,他满意地骑车回牛坳。 拐进村主路时,正是下工时间,扛着锄头的社员们羡慕眼馋李家又吃荤腥。 离刘大勇最近的一个社员,盯着车把上的东西,说着李家今早发生的事情。 “……,村医说许桂香得了脑震荡,也不知道到底谁下这么狠的手。” 刘大勇的车头一歪,差点连车带人摔倒。 社员伸手拉了把,他才扶稳车头。 社员嘻嘻笑说,“我一看你买了这么些肉回来,就知道你出去的早,不知道这事儿。” “以前大宝想吃肉,都是李进让头一天就去县城里排队买的,现在换成你,没了诀窍了吧?”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李进让去买肉都那么积极吗?因为他不仅能得着一包烟钱,还能得一晚的住宿费和两顿饭钱。” “说起来,大宝不差那点钱,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李进让被赶出了家门,李大宝很快就会出嫁,留下李兴才老两口子依靠谁去?” “大宝还是太任性太自私了,到底没有爹娘教啊。” “你走开!” 刘大勇一把推开社员扶着车坐垫的手,“李美丽有人教,她敢烧大宝房子,她敢害大宝掉进河里,她敢给大宝找婆家。” “大宝没爹没娘,但她有她二姑和她奶奶。她奶奶和她二姑把她教得很好。” 社员没成想刘大勇突然推他,被旁边的社员扶了下,才免于摔倒。 “哎,你这人可真是的,给李家做牛做马你又能得着什么好处不是?你那媳妇也就你护着。” 刘大勇抬脚撑起自行车,抬手指着社员,“我媳妇再多不是,她对我和孩子都很好。你一个大男人长着一张女人的嘴。” “大宝才帮你们买了布回来,转脸就不认人了?” “李进让给了你什么好处了?你在我面前替他说好话?” “他要是个真男人,在知道李美丽故意害得大宝落水的时候,就该打死那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社员也恼了,“你这个人怎么好赖话不分呢?我这不就是跟你说说李家的事情吗?你居然说我像女人?我特么是个纯爷们!” 刘大勇:“我说你生了张女人的嘴,我说你是女人了吗?” 社员:“你说我生了张女人的嘴,就是影射我是女人。” 两人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 李二姑得了消息,匆忙往村外跑。 之前说了牛坳的住房是三排,第一排的住户前面是一条东西向的路。 这条路南,是一条河,就是李大宝落水的河。 明明是条河,却叫十里沟。 村庄的正中,有条南北路。 这条南北路就是出村的村主路。 十里沟和这条路的交叉处,是个弓桥。 桥下有弓,桥面上却与普通村路一样只用泥土碎石铺平了,并没有造桥面,当然两边也就没有护栏。 由这里向南两里路,就到了乡道,这两里路的左右两边就是生产队里的土地。 所以,进村与出村,都容易与社员交汇的。 第56章 去河边,气人 李二姑刚跑到南北向的村主路上,就看到河的对岸,刘大勇和一个社员抱在一起翻滚着,都滚到弓桥边了。 眼看着就要滚掉河里了。 李二姑大喊一声,“刘大勇!” 刘大勇一紧张,用力推开身上的社员。 “咕咚!” 直接把这个社员推进了河里,他赶忙又跳下河去把人给捞了上来。 李二姑只能对这个社员道歉。 社员掉进河里还有些懵,被救上来也有些懵。 此刻见母老虎李茹给他道歉,他摆手道,“算了,也是我多嘴。” 刘大勇嗫嚅着,“小茹,他把自行车给推到了,车把上挂着的东西都脏了。” 社员爬起就跑,“你还推我下河了,扯平了。” 刘大勇低着头,不敢看媳妇。 李冬和刘彩霞拎着篮子来了。 二姑父打架了,买回来的东西肯定脏了,正好在河里洗了再拿回去。 刘大勇不好意思地道,“大宝,车摔了。” 李冬打量着全身上下都在滴水的刘大勇,“二姑父,你没受伤吧?” 刘大勇摇头,“我没事,拐进村路就推着车走的。” 李冬一点也不心疼新自行车,“没受伤就好,车摔了也就是刮个漆,没事的,别在意。” 李二姑瞪着丈夫,“还不去把自行车扶起来?” 待刘大勇推了车子过来,李冬解下车把上两串麻绳泥巴串,叫李二姑回去给李二姑父烧热水洗个澡,她和彩霞去河边洗这些东西。 李二姑不放心,“大宝,你可别去河边,我和彩霞去洗。你回去叫你奶奶帮忙烧水,或者喊守成守业回去烧水。” 李奶奶烧了一锅开水准备下米,见女婿一身水回来了,赶忙倒了脸盆里的洗手水,给舀了开水兑好凉水。 “去那烧坏了的房间里洗,别吹着风。我叫你爹给你拿衣服和洗澡盆进去。” 刘大勇很感动,他做错了事,除了媳妇脸色难看了些,丈母娘和大侄女对他都是关心。 洗了个热水澡,穿上老丈人的衣服,刚倒了洗澡水,刘大勇就得了一碗姜汤。 “大勇,趁热喝,过了清明还冷十天,可别感冒了。” 还没喝,刘大勇的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谢谢娘。” “一家人客气什么?” 李奶奶转身去厨房继续烧水。 李二姑端着筒骨和瘦肉回来了。 李冬可不放心刘彩霞一个人在河边,她从灶台下挖了半盆柴火灰,拿着一双筷子,就出了院子。 李二姑想叫大侄女回来,被自家娘喊回去做饭。 …… 十里沟的东头是河下游,这里是洗衣服洗脏东西的地方。 河北岸,有几块平整的大石块,人蹲在上面能搓衣捶衣。 河面宽有六七米,河水深有三米。 说起来,村前有河,会游泳的人应该不少。 可是这条河很奇怪,一到七八月份,就像退潮一样只到成人腿弯那么浅。 据说,在河床的某一处有泉眼,河水就来自泉眼,一到夏天泉眼就往回吸水。 所以,夏天时,只有小娃儿在浅水里扑腾玩儿。 所以,村里社员们,不会游泳的有很多。 大宝就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一只。 李冬到的时候,李美丽正在一块大石块上捶打着衣服。 刘彩霞这个傻不拉几的,就在她的下游洗着大肠。 “彩霞,大肠虽然脏,可也是进嘴的食物,拿到这边的石块上洗。” 李冬站在了李美丽上游的石块上,喊着刘彩霞。 听到李冬的声音,聊的正欢的两个人住了嘴。 “快点啊。” 李冬催着刘彩霞,“把大肠和猪肺都拎这边来,我弄了柴火灰来了。” 刘彩霞拎着篮子过来,讪讪地说,“大宝姐,美丽在洗衣服,我们在上游洗……” 李冬挥手打断刘彩霞的话,“没关系的,她家有钱,胰子都随便扔,这些洗衣石上随随便便就会出现一块湿胰子。” “你小心点,别像我一样直接踩,胰子能要人命的。就算不摔进河里,摔向岸边,那些碎石块也能要你的命。” 刘彩霞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冬接了她手上的篮子,拎着猪大肠扔进盆里,“你搓大肠,我来洗猪肺。” “呸呸!” 被飞起的柴火灰呛了把,刘彩霞闭嘴做事。 李冬一边灌洗猪肺,一边问刘彩霞,“彩霞你说,我被人救起来了,却还叫救命恩人娶我,这是狼心狗肺呢?还是狗心狼肺呢?” “救了我就是有了肌肤之亲,有了肌肤之亲就得娶我这么一个胖子。” “不知道被亲亲摸摸了以后,是离婚嫁给对她又亲又摸了她的男人呢?还是继续和丈夫恩恩爱爱呢?” “这要是在古代,该浸猪笼了吧?还是社会主义好啊,女人能顶半边天啊。”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李冬一边说着,一边欢快的唱着,一边把手上灌满的猪肺,反过来倒水。 李美丽只能等着这阵水流淌走了,再继续洗衣服。 李冬一看,灌得更快,倒得也更快,还催刘彩霞,“快点搓啊,该回去吃饭了,大米饭配筒骨汤,我能吃两碗。” “唉!有些人啊,吃着喝着,想得到的更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彩霞“……”大宝姐你都自问自答说完了。 李冬把猪肺灌洗好了,刘彩霞才磨磨唧唧地搓好大肠。 李冬哗啦一下就把盆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大石块上。 黏沫脏水以及油灰团,顺着石块落入河里。 李美丽气得摔了自己的衣服,“李大宝,你别太过分!” 李冬抬起头,“嘘嘘!别激动,小心掉到河里,我们可不会游泳。临时又突然的,我也找不到二流子来救你。” “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那天邵国兴会进象山的?” “就是不知道邵国兴知道被你算计了之后,会有什么想法喽?” “小心小心,小心点。” 李冬一脸‘紧张’地看着李美丽脚下,“你要是真的掉进河里了,我也只能去问问疯子大叔会不会游泳。” “他娶不到大媳妇,娶个小媳妇也不错的哈。” 第57章 吓人,大米饭 “李大宝!” 李美丽气得跳脚,脚下却一滑,“扑通”一声,没有掉进河里,但是摔了个劈叉。 左脚滑进了河里,右脚滑在了岸边,屁股硌在了石块上。 李冬猛地一捂裆,“哎哟!彩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碎了的声音。” 局势急转直下,刘彩霞还没反应过来,被李冬这么问了一句,她更愣。 但是看到李冬捂裆的动作,她突然就懂了,第一反应就是喷笑。 随后觉得不对,忙收了笑,“美丽,你,你没事吧?” 李美丽疼的咬牙切齿:“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刘彩霞那关心的表情被定格住。 “唉!” 李冬重重叹口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彩霞,你要记住,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去付出和关心的。” 刘彩霞“……” 李冬低头搓洗大肠,搓洗完了,再用筷子慢慢地翻转着大肠,还催促刘彩霞快点翻肠摘油。 刘彩霞回神,“哎呀,大宝姐,端回去摘,摘下来的油还能炼。” 李冬拒绝,“以后不吃猪油。” 刘彩霞不同意,“你不吃,拿回去炼好了,我端回家去。” 好吧,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李冬还是支持的。 她把大肠拉回原样,又搓了几下,才把盆洗干净,捡了大肠和猪肺放进盆里。 刘彩霞伸手接了盆。 对着李冬‘练劈叉’的李美丽,看到李冬做事那利索的样子,惊骇地指着李冬,“你,你不是李大宝。” 李冬对她做个鬼脸,“是啊,我是这河里的水鬼。这河里可是还有不少水鬼在找替身呢,你小心点哟,我们就先走了。” 李冬对李美丽挥挥手,转身叫傻愣愣的刘彩霞回家。 刘彩霞定了定神,阿弥陀佛,现在是白天,鬼不敢出来的。所以,在阳光下晒了这么久的大宝姐,肯定不是水鬼。 她端着盆,弯着腰,踩着野草上了岸。 李冬弯着腰看着坡坝上长了一尺多长的茅草,“彩霞,还有没有茅针了?” 刘彩霞回头,“大宝姐,过了清明,茅草就全部长出来了,哪里还有茅针?明年才有得吃了,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东西的吗?” 李冬呵呵一笑,声音变得低沉,“我有几十年没吃过了。” “鬼啊!” 李美丽大喊一声,猛然从石块上爬起,“咻”地一声,越过了刘彩霞。 望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李美丽,李冬咧嘴一笑,“吓不死你。” 随后,一巴掌排在刘彩霞肩膀上,“回家。” 刘彩霞手上的盆子,差点摔在了地上,“大,大宝姐,你……” “你什么你?” 李冬没好气的呲她,“简单点好,想太多,容易出事,就像李美丽。” 刘彩霞低头看看自己身边那地上的影子,心落了实处。 一回到家,刘彩霞就巴拉巴拉地汇报了河边发生的事情。 “该!” 李二姑一拍巴掌:“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李美丽这是亏心事做多了。” 李奶奶也赞同,“吓死她个瘪犊子。” 母女俩一人一句,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翻大肠。 刘彩霞又汇报她大宝姐在河边就想摘油的事情。 李冬无奈翻个白眼,刘彩霞就是个话唠,“二姑,一会炼这油,单独盛放一个大碗里,彩霞要端回去吃。” 李二姑立刻喝责闺女,“彩霞?” 刘彩霞一愣,大宝姐怎么告她的状了?她就是那么一说。 李冬暗笑,看你还啰嗦不? 不过她也不给李二姑继续批评刘彩霞的机会,“二姑,彩霞就是这么一说,她是怕我扔了肠油。那猪肉呢?” 李二姑一指菜板,“菜板上呢?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吃,只熬了筒骨汤。” 李冬道:“晚上包饺子吃。对了,您要是打算放那油渣进去的话,炼油时,就放一颗八角和几粒咸盐进去,不然那股味儿,就毁了猪肉了。” 李二姑提议:“分两种馅。” “不行。” 李冬拒绝,“彩霞他们来姥姥家了,您和二姑父回娘家了,还能叫你们吃油渣馅的饺子吗?混一起包。” 李奶奶同意,“放一颗八角,炸过了再捞出来,放进大肠和猪肺里炖。” 八角还能再用,李二姑没意见了。 这年头调料就是奢侈品,不要票,但是随便买一两就够买四斤米面的,用起来就抠了些。 这还是家里不缺钱,大宝嘴刁,李奶奶才常备这些调料的。 平常老百姓家,菜里有盐味就行了,油花都看不到。 摘完肠油,李二姑洗干净手,揭锅盛汤,“准备吃饭了。” 刘守成刘守业准时跑回来吃饭,被李二姑责备,“一来就不见了人影,吃饭倒是积极。” 刘守业一边洗手一边回嘴,“我们去找军子哥和民子去了,他俩都瘦了。” “美丽姐像疯子一样跑回去,说大宝姐是鬼。” “三舅妈骂她蠢,说鬼根本就不可能在太阳下呆着,赶她回河边端衣服回家,她不敢,军子陪她去了。” 李二姑虚点着他俩,“下午再去找民子两人玩,就带他们过来玩,别在那边呆着,卖了你们,我们都不知道。” 刘守业咧嘴笑着点头,娘没说不准他们去找军子哥和民子玩就行。 大米饭配筒骨汤,李冬只吃了一碗,因为她觉得筒骨汤太油了。 守成守业和彩霞倒是吃了两碗。 李二姑和李二姑父更不用说了。李爷爷同样是两碗饭不眨眼。 李奶奶就吃了一碗,还剩下半碗饭和一些锅巴。 因为是先蒸饭后炖筒骨汤的,所以早早铲出来的锅巴,有些嚼不动了。 守成守业各抓了一块锅巴就跑,被李二姑叫住,“你们去哪?” 刘守成看了眼李冬,不说话。 自己的儿子自己懂。 李二姑虚点着两个儿子,“你俩也是蠢的,你们大宝姐早上还给军子民子送挂面过去了,要不是李美丽搞破坏,他们该吃上煮挂面了。” 刘守成刘守业又跑回来,再抓一块锅巴,“大宝姐,我们去找军子民子玩去了。” 李冬挥手,“去吧,玩一会就带他们回来玩。” “知道了。” 两条人影窜出了院子。 李奶奶叹气,“可怜军子民子两个娃儿了,可是没办法呀,那是别人的儿子。” “我们自己的儿子都没管好,更没资格管别人的儿子,谁的儿子谁操心去。” 被老伴提前堵住了话,李爷爷干脆回屋歇着去了。 不多时,上工钟响了,李爷爷又扛着锄头去上工。 “哼!” 李奶奶轻哼一口,都走到这一步了,想低头接儿孙回来?门都没有。 第58章 包饺子,消息 “咚咚咚。”李二姑剁着肉馅。 李奶奶和着面。 灶锅里还炼着油。 母女俩忙得热火朝天。 西偏屋里,李冬躲在门后进了空间。 从冷柜里扒出一袋一公斤装的鸡腿,结账后,冷柜的最上面,眨眼就出现了一袋鸡腿。 李冬拿出三只鸡腿,剩下的塞在冰箱角落里。 然后去厨房用盐水解冻鸡腿,扒皮剔骨剁肉馅。 酱油加进去后,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搅拌。 要不是肉馅细腻,根本看不出是鸡肉馅。 准备妥了,扔了鸡骨鸡皮等垃圾入垃圾桶,看着垃圾消失后,她洗去手上的味道,出空间。 从窗户看向厨房,只有李二姑在烧火。 李冬去了东屋找李奶奶要了四个鸡蛋,拿去厨房端起碗把肉沫和油渣拌在一起。 李二姑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烧火。 等她离开灶口,才发现大侄女手上馅盆里的肉馅有不少,“怎么这么多?” 李冬指着灶台边的鸡蛋壳,“我打了四个鸡蛋进去。” 李二姑抿了抿嘴没说话。 李冬放下馅盆,“我去拔几棵葱来。” 李二姑叹气,她习惯了节省,大侄女习惯了大手大脚,她要学会习惯大侄女。 李冬拔了葱后,顺便把菜园子里蔫巴的蔬菜都给拔回来了。 正在努力习惯的李二姑…… “大宝,你把这些拔回来做什么?” 李冬在小板凳上坐下清理,“我看着它们要死不活的,干脆拔回来焯水剁馅,炒点鸡蛋酱拌进去,包点素馅的饺子。” 已经拔回来了,李二姑也只能跟着摘,“你不是说不吃两种馅吗?” 李冬狡辩,“我说不能我吃肉馅你们吃油渣馅,我没说我不能吃素馅的。” 李二姑被她绕笑了,“行,你想吃素馅的就吃,我再去挖面,再和点面。” 锅里炖着大肠和猪肺,暂时没法炒鸡蛋酱,就先包猪肉馅的。 刘彩霞擀饺皮子很快。 李冬假意跟着捏饺子,捏了几个后,才捏成型。 刘彩霞看了眼躺在盖顶上睡大觉的饺子,心下大定,这就是她的大宝姐,不是水鬼。 刘守成刘守业带着李位军李位民回李家来。 李冬问李二姑,“二姑,锅里炖的差不多了吧?捞出来炒了鸡蛋酱,就给军子民子煮饺子吃。” 擀饺皮的刘彩霞一愣,总共就一大碗肉馅,她能吃到几个? 李二姑也是一愣:“给他们吃猪肠吧。” 李奶奶也赞成。 李冬坚持,“猪肠给吃,饺子也给吃,他俩都瘦了。” 说着,李冬还把两个堂弟喊过来。 看到明显瘦了的两个孙子,李奶奶也心疼了,“军子民子,你们先吃一节猪大肠,奶奶这就烧水煮饺子给你们吃。” 李位军李位民吓了一跳,忙摆手说他们只是过来玩会。 李冬挑出一节肠放在碗里,“守成守业,来端去和军子民子一起吃。” 李位军李位民见大宝姐说话了,也就不再吭声了。 刘守业进来端碗,“大宝姐,吃完还给加吗?” 李冬颔首,“吃完来加猪肺,留点肚子吃饺子。” “好嘞!” 刘守业端着碗跑出厨房。 李冬又挑一节晾在碗里,“彩霞,一会你端去和二姑父一起吃。二姑父来咱家太拘谨了,做的事又多。” “嗯嗯。” 刘彩霞擀饺皮子的力气又回归了。 李奶奶暗暗点头,大孙女确实懂事了。 李二姑接手,“我来给盛出来,刷锅。” 李冬就趁着空拿了个碗去东屋去拿鸡蛋。 拿回四个鸡蛋,磕好后背着李奶奶和李二姑‘掺水’搅拌。 李二姑接了鸡蛋液往热锅里倒的时候,还说李冬掺水掺少了,还是这么浓稠。 李冬假装没听到,接了刘彩霞手上的擀面杖学着擀饺皮,叫刘彩霞去和二姑父吃猪大肠。 刘彩霞高兴地端着碗出了厨房。 看着闺女蹦跳的背影,李二姑摇头,“大宝,彩霞不识惯的。” 李冬低头努力‘学’擀饺皮,“二姑,她还能在家几年?以后你想惯也没机会了,就算你想惯,你的儿媳妇也不一定准许。” “大宝说得对。” 李奶奶附和,“你看大宝,别人总说我惯得太狠了。哪里惯狠了?这不是体贴懂事又能干吗?” “女娃儿到婆家后,你有再大的能耐,都够不着了。不趁现在惯着点,以后只能干着急。” 李二姑叹口气,“算了,在这边你们惯着吧,回家后我是不会惯她的,一放松就跟我犟嘴。” 李冬继续擀饺皮。 李奶奶拿起饺皮表扬大孙女,“大宝,这饺皮子擀得不错,厚薄适中,就是速度慢了点,不着急,慢慢来。” 李二姑拌好素馅,就舀水烧水。 李位民李位军得了好吃的,嘴巴就更甜了,说着大宝姐对他们为数不多的好,他们很感动很知足的。 刘守成刘守业也说着大宝姐给他们一袋糖块的事情。 四个表兄弟吃着聊着,一片和谐。 刘守业又跑去厨房端了一碗切好的肺块回到堂屋,报告三位兄弟已经在煮饺子的消息。 饺子刚出锅,李燕跑来了,“大宝姐……,呃,你家这么早吃晚饭啊?” 李冬夹了两个饺子,再切了一块猪肺,放进碗里给她,“吃吧,吃完再说事。” 李燕看了眼气鼓鼓的刘彩霞,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吃,我刚吃过晌午饭。” 李冬都把碗递到她怀里了,“吃,你一天天的帮我做事,你爹娘不训你的吗?这是补偿。” “我家这不是晚饭,还没放工呢,先煮几个给军子民子吃。” 碗都塞进怀里了,李燕也就端着了,“军子哥和民子哥回来了呀?” “不是。” 李冬摇头,“守成守业带他们回来玩,像你一样赶巧了,这叫有口福,吃吧。” 李燕一边吃一边说她的新闻。 原来,李红被放出来后,李进平就叫赵知青去李家商量婚事。 不知道怎么商量的,赵知青离开李红家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情绪。 今天中午,知青点来了一对中年男女。 中年男女是赵知青爹娘,两人带着赵知青去了李家,很快李家就传来争吵声。 李燕爬着梯子趴在墙头看了很久,才弄明白。 “……赵知青爹娘说给五十块钱了事,李红爹娘不干。” “吵了很久,最后好像吵定了两百块钱。” 第59章 吃饺子,摘棉花 李冬弯起嘴角,“李燕啊,我听李红说赵知青没有爹娘,赵知青下乡是被他叔婶给陷害的。李红没说什么吗?” “啊?” 李燕惊得张大了嘴,“李红只是低头哭着,没说什么呀。” 李冬又给她切了一小节猪大肠,“去,悄悄告诉李红爹,只说赵知青的爹娘早就去世了,其他的话都别说。” 李燕把两个饺子吃了,抓了碗里的肺和大肠走了。 刘彩霞听不懂,“大宝姐,李燕来告诉你李红的消息,我懂。” “可是你叫李燕告诉李红爹的那句话是做什么?得两百块钱,李红也能找到好婆家啊。” 李冬笑而不语。 她好不容易把这两个人弄在一起,怎么能让赵永宁用两百块钱就摆脱了呢? 赵家祖上曾经非常很辉煌,否则怎么会有传给长媳的传家宝呢? 赵知青爹娘去世早,只留下他这个长子长孙跟着爷爷长大。 他趁着他爷爷老糊涂时,把他爷爷的大部分存款和所有金、银、玉、瓷都给哄骗走了。 等他叔翻找遗物时,只找到一些现金。 叔侄俩因为玉竹和老宅子交锋……,最后,赵永宁没得着偌大的老宅子,还被他叔陷害下了乡…… 一个并不缺钱的人,却盯上了大宝的抚恤金,足以证明他缺的是德! 李二姑瞪了眼闺女。 李奶奶对外孙女摇头,“你不懂就对了,你就做你自己足够了。” 既然大宝说赵知青没有爹娘,那这一对夫妻就是赵知青请来演戏的。 那两百块钱肯定是赵知青自己出的。 李进平想通这点后,能放这个即将到手的金龟婿离开吗?不可能! 她的大孙女就是厉害,只需要一句话,就把陷害她家大宝的人,都给搅和在一起了。 姥姥都这么说了,刘彩霞就把这事甩在脑后了。 饺子包完,李二姑就烧水继续煮,煮出来晾着,吃凉饺子喝热饺子汤。 李位军李位民兄弟俩又各得了几个素饺子和一碗饺子汤。 兄弟俩吃了大半饱,回家就挨李美丽一顿说。 李位民很烦躁,“大姐,你只是大姐,爹娘还在,轮不到你训斥我们。”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和大哥能判断是非对错,不需要你来指责我们。” “别把你的不满情绪发泄到我们身上,我们不是你的出气筒。” “你和大宝姐不对付,我们凭什么要和你一个鼻孔出气?” “再者说了,你和大宝姐的恩怨,与守成守业又有什么关系?” “你都把我们害得被亲人赶出来了,你还想叫我们一个亲戚都不认吗?” “那干脆我们住大山里去好了,和谁都不打交道。” “你?你们……” 李美丽指着两个弟弟,“你们都被李大宝的吃食给收买了。” “那又怎样?” 李位民不在意地说,“我们得了吃食,还知道记大宝姐一点好,你呢?” “大宝姐脾气是差了点,但在钱财上她并没有计较太多吧?她除了争一些吃喝,她争什么了?” “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们害怕。” “你说是为大哥为我们,可是为了我们,你就敢要大宝姐的命。” “以后,你要是为了你的丈夫和孩子,你会不会要我们的命?” “要是我们的媳妇孩子妨碍到了你的利益,你会不会要他们的命?” “大伯的钱,爷爷都已经叫留一半下来了,可是你还想要更多。” “我不管你和爹娘有什么打算,以后别算在我头上,我怕被天打雷劈。” 李位军连忙补一句,“也别算在我头上。我发了誓的,爹娘要是应了誓,那可都是你们强迫我的。” 兄弟俩跑回西屋,对着地上的草窝发呆,不知道以后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日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作。 躺在床上的许桂香听到了儿女的对话,并没有吭声。 李美丽跺着脚说两个弟弟是狗咬吕洞宾。 …… 下工的钟声响了。 李爷爷回到家,不仅吃上了肉馅和素馅的饺子,还吃到了炖煮的猪肺和大肠。 都快吃没了,李爷爷才想起叫两个外孙去喊两个孙子过来。 李奶奶斜了老伴一眼,“等你想起他们,他们能饿死了。下午他们跟着守成守业过来玩,就吃了。” “守成守业也都吃了,不然的话,他们能就吃那么几个吗?” 李爷爷把盘子里还剩下的几个饺子,推给女婿,“大勇,这几个你吃吧。” 刘大勇摆手,“我吃了一大碗饺子和两节大肠,很饱了。” 李爷爷又推给两个外孙。 刘守成刘守业都摇头拒绝,他们吃撑了。 李奶奶见老伴推来推去,没好气地说,“这些都是给你留的,你吃吧,我们都吃了。” 李爷爷拽回盘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多年没吃饺子了,还是白面肉馅的饺子,太好吃了。” “大宝打了四个鸡蛋在肉馅里,能不好吃吗?她自己吃的素馅的,把肉馅都留给你们吃了。” 李奶奶又怼了老伴一句,才低头喝饺子汤。 “怪不得呢,怪不得我打的嗝都是鸡肉味的呢。” 说着,刘彩霞揉着吃撑的肚子,又打了一个嗝。 李冬“……”这个表妹味蕾太敏感。下次,宁愿给表妹吃饺皮子,也不掺‘假’了。 李二姑整理了饭桌子,叫闺女去洗碗刷锅带烧水。 她则拽出一把棉花放在饭桌上,“今天忙一天吃的,没晒也没摘。撑得难受,干脆来干点活。守成守业,跟着摘。” “唉~” 吃饱了不想动的兄弟俩,被派了活,只能低低叹口气,认命地摘着棉花上的草和土。 李冬看了眼懒洋洋的两个表弟,以‘资’鼓励,“加油,你们能摘多少,就带走多少。叫你们娘给你们做新棉衣,布料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兄弟俩猛地坐直了。 “真的吗?” “真的吗?大宝姐。” “真的真的。” 李二姑怼两个儿子:“也就你们大宝姐惯着你们,新棉衣加外罩衣,费我的时间不说,等明后年你们长个了,还拆不拆?接不接?” 刘守成兄弟俩的手指立刻加快了摘棉花上的草和土的速度。 “留点布,一节一节的接,我们能穿好几年的。” 第60章 送东西,怼人 饺子锅碗很好刷,刘彩霞添了柴烧着水,就出了厨房,一听两个弟弟有新棉衣,忙问有没有她的。 不等二姑开口,李冬就指着堂屋桌上的棉花,“你和守成守业一样要你自己摘,你还多了一块素花布做窗帘。” “谢谢大宝姐。” 刘彩霞笑得露出后槽牙,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就过来摘棉花,“大宝姐,这个棉花脏了,是不是便宜啊?” “是的。” 李冬点头,“是供销社仓库处理的,就是费点时间。” “这几天,你们就摘着晒着,叫二姑和奶奶匀出时间来给你们做衣服。” 刘守业的手顿住了,“大宝姐,军子哥和民子睡的是草窝。” 李冬问,“那谁盖被子了?” 刘守业回想着,“我看到三舅妈躺在堂屋的床上,身下露着草,身上盖的是被子。” “里屋,一张床上铺着草,也有一床被子。床边的地上有一个大草窝。民子说,他和军子哥两人睡一窝,暖和。” “砰!” 李奶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许桂香那个贱人,总说军子是李家长子长孙。两个男娃过的日子,却不如李美丽那个狠毒女娃。” 李二姑的眼睛红了,“肯定因为李美丽最像许桂香,她才这么偏心的。” 李爷爷叹口气,“要不……” 李奶奶转脸吼老伴,“要不什么要不?要不你跟过去住,管着李进让叫好好地对待你的孙子?” 李冬起身拽着二姑去西屋,“二姑,您找出一套比较旧的被褥。二姑父,麻烦您去那烧坏的房间找些能用的木料,钉一块床板。” “这些东西,就由我跟守成守业送过去就行了。” 李二姑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早上才打一架,大宝又去,会不会又打起来? 李冬推推李二姑,“快点啊,等天黑了,社员都不出来了。” 李二姑知道,大侄女又要给许桂香好看了。 也好,是该让社员知道许桂香是怎么偏心女娃的,居然还说她和娘偏心大宝了,大宝可是大哥唯一的娃儿啊。 刘大勇见媳妇对他挥手了,忙出去做事了。 李爷爷也跟去帮忙。 翁婿俩砍砍劈劈钉钉绑绑,一个床板子就出来了。 李冬检查了一下,表面还算平整,但是手想在上面滑过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李二姑那边把被褥找出来卷好了。 李冬把自行车推出院门,被褥卷夹在后座上,床板横在了被褥卷上。 刘守成刘守业两人一边一个扶着,就往村西走去。 有吃饭晚的,正端着碗在蹲在院外墙边跟左右邻居闲扯。 有吃饭早的,端着刷锅刷碗水出来倒。 看到李冬这阵仗,立刻双眼冒光,“大宝,做什么去?” 李冬停住脚,“守成守业去找军子民子玩,看到……” “……,我想着,再怎么着,军子民子也是李家后代,可不能毁了他们的身体。” “没床没褥子的,他俩哪里禁得起地上的凉气啊?” “我叫我二姑父新钉的床板,你们看看,铺上草,再铺个褥子,肯定不扎不硌的,对不对?” “我真怕有些人心太黑,趁机叫军子民子两个人受点伤,赖到我头上。” “就像早上,明明我送挂面给军子民子的,却有人宁愿毁了两斤挂面,就是不准民子两人吃。” “这人啊,心到底能有多狠啊?猪油吃多了吧?” 李冬这话,让社员们想起李美丽的狠,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们表示,一起跟着去,给军子民子送床板去。 李冬知道,社员的热心占不到十分之一,十之八九是去看热闹的。 看就看呗,遮着掩着,别人就不说李家是非了吗? 不如直来直去的,揭开来给别人看清楚了。 还有社员伸手摸了摸床板,表示做工不错,没有毛刺和凸起,不铺褥子都伤不到人。 李冬这一路,像吸铁石一般,吸了长长的尾巴去往知青点。 到了村尾小院子,刘守业开口喊,“军子哥,民子,快出来。” “你们怎么又来……” 厨房里熬野菜粥的李美丽,速度最快,看到李冬和李冬身后的社员后,她恼怒了。 “李大宝,你又来做什么?还带着大伙儿一起来?” 李冬不屑地斜她一眼,“李美丽,你听清楚了,我们是来找军子民子的。” “你别像早上那样发疯,别人送东西给他们,要与不要,是他们的自由,你没有权利替他们拒绝。” “我听守成守业说军子民子在地上睡草窝,你一个女娃居然睡床还有被子盖?” “以前在家时,你天天说这个是李家的,那个是李家的,军子民子不是李家的吗?” “搬出来后,怎么他俩反而比你这个以后像我一样要嫁出去的、不是李家人的女娃儿还低贱?” “居然叫他们直接睡地上了,还说两个人睡在一起不冷。你有被子,你怎么不抱被子睡地上?” “连基本的爱护都没有,你还天天以大姐自居,你不过是拿他们为理由,给你自己争取好处的借口罢了。” “李美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床板,虽然没有刨子刨,但是爷爷拿着石块,一点一点的都给磨平了。” “社员们也都上手摸过了,要是军子民子身上出现一点点被扎的痕迹,那都是你这个黑心肝的,利用亲弟弟来诬陷我们。” “现在,我给军子民子送床板和被褥来了。你给我让开!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白白用我爹的抚恤金养了你十几年。” 李冬直接把自行车推进了院子里,看到从堂屋走出来的李进让,她又怼上几句, “三叔,床板是我二姑父现做的,你的儿子你不心疼,我爷爷和我二姑心疼。” “你们这对做爹娘的,任由两个儿子睡地上的草窝,连床板都不给做一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他们后爹后娘呢。” “我就实话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利用你的两个儿子做苦肉计,想回李家,是不可能了。” “我奶奶说了,爷爷要是舍不得,就叫他来跟你们过,爷爷的工分也算你们的。” 李进让露出笑容,“大宝误会了,这不是这两天事情多,没来得及给他们做床板吗?一会我去感谢二姐夫。” 第61章 挑拨,吃什么 “事情有多多?” 李冬邪邪一笑,“多到捧着蜡烛去西边?”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社员们轰然大笑。 笑得李进让变了脸,“大宝,事实是怎样的,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 李冬睁着眯眯眼反问,“事实是怎样的,三叔这个枕边人最明白了,对不对?” 李进让仿佛在大侄女那难得露出的黑色眼珠子里,看到了不屑和讥讽,“大宝,你想多了。” 李冬眯回眼睛,“三叔,你多想了,不该想的,还是别想的好。” “让开吧,我替爷爷心疼心疼他的亲孙子。” “也不知道军子民子是不是从哪个土堆里捡回来糊弄爷爷的,爹不疼娘不爱的,爷爷倒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李冬用自行车头别开李进让,叫刘守成踩着撑脚拉着后座的边,合力撑起了自行车。 然后对着站在堂屋门边的李位军李位民招手,“军子民子过来,我们仨一起抬这块床板。” 李进让忙伸手,“我来我来,大宝你没干活过,力气小,抬不动。” 呵呵,李冬在心里冷笑,语言陷阱吗? 她反手一挥,挡开李进让,“三叔,一块床板能有多重?我再没干过活,难道连一半还抬不动吗?” “我若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体格,你说这话还有可信度。” “就我这比泰山还稳的体格,你跟我说我抬不动床板?你是在和说我笑话呢?还是说这床板是石头做的?” “虚情假意就不必了,伤痕已经在了,你用再大的劲儿去补,仍然会留疤的。” 李美丽忍不住又插嘴了,“你就是在挑拨离间。” 李冬头也不回的跟着军子民子抬床板进屋,“算你说对了,行不行?” “要不是你占着床又占着被子,我能有挑拨的机会吗?这个机会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一边口口声声为两个弟弟好,一边又把好处都攥在手里。我呸!真恶心。” “要不是你年龄小,我就送一句经典的俗话给你了,别惹我,我怕你想不开投河。” 李美丽不懂,有些妇人可就懂了,捂着嘴咯咯笑。 还有嘴快的,说了句‘当了表子立牌坊’后,就躲在人群里不吭声了。 李美丽的脸一下子就气紫了,“李大宝!” 李冬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堂屋里躺着的许桂香狠狠瞪了眼抬着床边进里屋的壮硕后背,对外面喊道,“美丽,赶快做饭。” “哎呀!”李美丽忙跑回厨房,她的粥。 …… 李冬抬着床板进了里屋,看到地上的草窝,心中一酸。 刘守业很有眼力见的把草窝抱开。 放下床板,李冬刚转身就看到李进让抱着被褥卷进来了。 李冬就站在边上看李进让铺草铺褥子。 离开时,李冬又叮嘱李位民和李位军,“出汗时,睡地上是最容易得风湿的。” “现在有床板也有褥子了,晚上睡觉,就不用盖被子,找件厚衣服盖在肚子上就行了。” “但是这被子要收起来,别人没有资格盖,这是单独给你们俩准备的东西,记住了吗?” 李位军李位民点头连连。大宝姐是真的关心他们的,他们睡了两天草窝,爹娘居然连件厚衣服都不给他们。 李冬冷笑看着神色尴尬的李进让,“还怪我挑拨吗?不是别人非要把自己做的缺德事放到我面前的吗?”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逮着什么说什么。以后,做事周全点,否则,我还挑拨。” 已经把自行车调了头的刘守成,见大宝姐出来了,他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大宝姐,我们骑车玩一会,可行?” 李冬一挥手,“行!骑去吧,别掉沟里去了。” 她甩着双手走在追逐争抢自行车的两个表弟身后。 主角没了,社员们端着碗回家了,不够精彩,没有早上那场好看。 …… 见大侄女这么快就回来了,李二姑的心放下了。 得知自行车被两个儿子骑去了,李二姑指使闺女去给喊回来。 李冬不同意,“叫他们玩会,天还没黑。” 李二姑心疼的可不是儿子,“他们不会骑,摔坏自行车。” 李冬不心疼,“二姑,我说了,自行车是摔不坏的,刮漆什么的无所谓,又不影响骑。” “等我进邵家了,您和二姑父就把自行车骑回去,以后回来看奶奶方便。” 不仅李二姑愣了,李爷爷也愣了,他还想着等大孙女嫁出去了,他就能骑上自行车了呢。 李奶奶赞同,“邵家给买自行车,大宝这辆自行车放在家里就闲着了。” 李二姑不信邵家那样的人家能给两大件。 李冬笑道,“邵家是想从我这里哄走更多的东西而已,两大件买了,也是有着要回去的打算。我的东西,到了我手里,谁也别想弄走。” 李奶奶和李二姑相信这话。因为李奶奶特意带着李二姑把家前屋后都给翻遍了,也没翻到大宝藏起来的所有东西。 所以只要大宝守住了两大件,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刘大勇看了眼老丈人的脸色,悄悄扯扯媳妇衣袖。 李二姑就和爹坐对面,怎么会看不到爹脸上的表情? 可她不想理会。 天黑了,刘守业刘守业兄弟俩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摘棉花的活动结束,分派床位休息,没有人在乎李爷爷的感受。 李奶奶以前还劝,现在,她是看透了,老头子太优柔寡断了,当断不断。 这几天,她过得特别轻松。 她也不想每天骂人,可是和三儿子一家住在一起,看到他们漠视大宝,她忍不住就要骂。 …… 这一晚,李冬终于睡了个好觉,没有人叫醒她,也没有人挖她的地下…… 就算因为刘彩霞跟她睡一床,她没能进空间洗漱,她也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早饭后,李奶奶和李二姑就把棉花弄出来晒上了。 李冬晒着太阳摘着棉花,悠闲又惬意。 刘守成刘守业兄弟俩没跑出去玩,也认真地摘着。 刘彩霞摘着棉花,想着今天早上的挂面加荷包蛋,嘴里还有鸡蛋味和香油的味道,“大宝姐,中午吃什么?” 李二姑怒视闺女一眼,“就知道吃吃吃,快点摘。” 第62章 李二姑训闺女 李冬叫李二姑父骑车去羊角湾看看今天有没有鱼卖。 李二姑舍不得花钱,叫丈夫带儿子去河里捞着小鱼,而且大侄女喜欢吃小鱼贴饼子。 李冬见二姑父只拿了篮子个木盆就要走,忙叫住二姑父,她去拌点饵。 她的饵就是香油拌面。 李奶奶一点也不心疼,大孙女要什么给什么。就连白酒,都毫不犹豫地把老伴藏在床底下多年的一瓶二曲给翻了出来。 李冬先把香油溶解在白酒里,再倒入一些白面,搅拌成细小的疙瘩,大宝牌鱼饵就好了。 看着爹和两个弟弟离开的背影,刘彩霞咽了咽口水,她也喜欢吃小鱼贴饼子,不知道能捞多少回来。 …… 李燕跑来汇报消息,见大宝姐家在晒棉花摘棉花,她蹲下就帮忙摘。 “我站在墙头上,看到李红还坐在堂屋门口,我就大声喊她。”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吭声,我就问她:你不是说赵知青没有爹娘吗?她猛地站起来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摇头说:不记得了,反正听到你嘀咕过。她娘就把她薅进屋去了,我听到了她的哭声。大宝姐,我害怕。” 这丫头是内疚了,内疚她的一句话害得李红被打了。 李冬伸手拍拍她瘦弱的小肩膀,“你一个小女娃,别人不会计较的,李红她是真的知道赵知青没有爹娘。” “她这样骗她爹是不对的,她爹总是为她好的,对不对?” 李燕被李冬这么一安慰,心里踏实了,她转而说起李美丽,“昨天,李美丽把衣服落在河边了。” “后来叫军子哥陪她去拿回来,她还说河里有水鬼。大宝姐,河里有水鬼吗?” 李冬继续哄,“没有,她做了亏心事,心里害怕,吓到她自己了。” 李燕又道,“今天早上,她又去河边了,我看她盆里好像是被里被面。” “我还看到你三叔一大早就借了别人自行车出村去了。有人问他去做什么,他说去羊角湾小卖部买针线去。” 李冬进房间里‘拿’了半包糖块出来,在李燕耳边嘀咕了一阵,然后把纸包交给她,“去吧,去找小伙伴玩去吧。” “谢谢大宝姐。”李燕接了纸包就跑。 李二姑的视线跟着李燕的身影移向院外,“李燕这娃儿不错,机灵。” “是的呢。” 李冬颔首,然后蹲在刘彩霞身边,把手中的几块大白兔给了她,“给守成守业留两块。” 盯着院门用力揪棉花的刘彩霞,立刻笑咧了嘴,“我会的,谢谢大宝姐。” 李二姑瞪了闺女一眼,“出息!” 李奶奶问大孙女,“大宝,你自己有没有?” 李冬点头,“有,我买了一袋。” 一袋啊? 刘彩霞看了眼手中的几颗。 “啪!” 李二姑把刘彩霞手上的大白兔打落了,随后捡起装进自己衣兜里。 “大宝给美丽再多,美丽都觉得不够,不但全部都要,连大宝的命她都要。” “你一听大宝说有一袋,你就低头看手上这几颗,是不是像美丽一样觉得大宝给少了?” “我就说你是个不识惯的,你大宝姐心疼你,说你是大姑娘了,在家呆不了几年,惯一惯没事的。你这样子是没事吗?” “一袋大白兔有三十多颗,你觉得大宝给你几颗才合适?” “一半吗?等你把一半吃的差不多了,会不会又觉得大宝手中还有十多颗,还该给你几颗?然后就是六颗,三颗,最后就是全给你?” “全都给你了,你还没吃够,会不会觉得大宝买一袋太少了,该给你们每人买一袋的?” “这就是人的贪心,大宝都给你不止一套衣服的布了,还有这棉花,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要多少?” 被娘弄走大白兔,刘彩霞还很委屈,可是听到娘这番话,她一顿,随后就对李冬道歉。 “对不起,大宝姐,我一听说你有一袋,我确实像我娘说的那样,觉得这几颗糖有些少了。” “我娘是最了解我的,大宝姐,你给我这么多东西就够了,别再给了,会把我惯坏的。” “你心疼我娘,你就对我娘好,我娘这个人活得明白,谁都这么说她。” 李冬笑了颔首,“但愿你永远能记住这句话,以后遇到事了,记得找你娘商量。” 刘彩霞用力点头,“嗯嗯,我肯定听我娘话。” 李奶奶骄傲地望着大孙女,还是大宝乖,怎么惯都惯不坏。 …… 刘守成和刘守业端着盆拎着篮子回来了。 李冬看向两人身后,问二姑父怎么没回来? 刘守业说他们听到有人喊救命,他爹就去上游看看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李冬猛地站起身,“二姑,李美丽在河边洗被子。” 李二姑急忙往院外跑,“我去看看。” 李冬也带着刘守成和刘守业跟上,两个人的裤子湿到大腿上了,能证明二姑父之前是和他们在捉鱼。 不是她太多疑,而是李美丽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李奶奶按住外孙女和她一起在家看家。 …… 李二姑跑到河边时,就看到河边被人围了个圈。 她扒开人群,李美丽一身水淋淋的坐在地上哭着。 同样一身水淋淋的刘大勇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大勇,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媳妇,刘大勇如同看到了救星,“小茹,美丽非说是我推她下河的,我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跑过来的。” 李美丽只是哭,并不辩解。 围观的社员,就有些偏向弱者了。 三三两两的指责刘大勇,说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因为李大宝就对李美丽进行报复呢?两个人可都是他的侄女啊。 “放屁!” 李二姑对社员们吼,“我家大勇在下游捞鱼,守业他们听到有人喊救命,大勇才跑过来的。” “对!” 李冬带着两个表弟走到人群边,“要不是守成守业他们回家了,我们能来这么快吗?” “李美丽是什么德行,你们还没看清楚吗?你们轻易相信她的话,总有一天,无妄之灾也会落在你们头上的。” 李冬把两个表弟推进人群中:“你们看看他们身上,再算算两个男娃端盆回家到我们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差不多?” 社员们看着裤子湿到屁股下,汗衫上还粘着鱼鳞的刘守成刘守业不语。 第63章 被陷害,找证据 李红家离河边最近,所以来得最快,她看到了刘大勇拽李美丽上岸。拽人上岸不代表人不是刘大勇推下去的,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刘大勇作案时,让两个儿子先浸湿了,再演这一出戏。” “哟~” 李冬拖着长音讥讽道,“李家大小姐进了一趟拘留所,对作案手法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了啊?” “某人还记得她的悔过保证书吗?某人还记得她是怎么进去的?又是谁提醒她爹,令她能够释放出来的吗?” “难怪你和李美丽狼狈为奸的害我落水,原来你们是一路货色啊?” “你说,我要是退了那20块钱的赔偿金,再把你送进去,你爹会不会被你气死?” “要不是看他被撤了生产队长的职位后,还要劳心劳力地到处为你奔波的份上,我会接他那20块钱吗?我缺那20块钱放你出来跟我唱对台戏吗?” “都说害你的人,肯定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们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的亲堂妹,联起手来坑害我是毫不心软啊。” “李红,我建议你,有如这么坑害我,不如想办法给你爹弄个见义勇为奋不顾身什么的名堂,叫他英勇就义去,你就有钱花了。” “你?李大宝。” 李红伸手指着李冬,“你别整天把这种话挂在嘴上,炫耀你爹死得值是不是?” “呵呵。” 李冬冷笑道,“是呀,我爹就是死得值,否则的话,我哪里会一下子有这么多钱,对不对?” “难道你们没有偷偷地在心底羡慕过吗?你们敢对天发誓你们没有偷偷地期盼你们的爹也像我爹这样死得值吗?” “李红,你给我滚回来!” 村头李家,爆出王海兰的一声怒吼。 李红狠狠地瞪了李冬一眼,才转身回家去。 许桂香被两个儿子搀扶来了,“美丽,美丽,你没事吧?” 李美丽抬起泪眼,看着走进人群中的娘,“娘,二姑父推我下河,说给大宝姐报仇。” “我没有,我没有。” 刘大勇着急地摆着双手,就只会说这三个字。 看到这样木讷的二姑父,李冬也只能无奈叹气。她远离人群往河边靠近,看向河沿边的洗衣石。 只见洗衣石上的被里被面有一半搭在河水里,确实像是有人从那处滑落下去。 人群里李美丽还在表演,村民还在指责刘大勇,李二姑还在努力维护丈夫。 李冬悄悄把刘守业给喊了出来,“你去叫队长和治保主任来,再叫李燕过来。” 刘守业快速跑走了。 听着人群里许桂香和李美丽的二重哭,李冬吼道,“别嚎丧了,我三叔还没死呢。” “我叫守业去喊治保主任和生产队长了。一会事情查清楚后,你们再尽情地嚎。” “至于我二姑父救了人,还被人诬陷一事,我会给你们宣传宣传的。李美丽,到时候,你的大名可就鼎鼎了哈。” 人群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一些正在上工的社员连忙往地里跑,一会生产队长来了,发现他们跑回来看热闹,该扣他们工分了。 王永林和肖风亮来了。 李燕也来了。 李冬往后退,退到李燕身边,交代她赶快去询问村里的小娃儿们,有没有谁看到有人从河边跑走了? 报来有用线索后,奖励一块大白兔。 李燕转身就往村里跑。 肖风亮和王永林听了李美丽和刘大勇各执一词的说法后,有些为难。 因为李美丽和刘大勇都说河边没有其他人。 而今天上工的社员都被安排的离村子比较远,不知道有没有磨洋工的社员看到这边? 他们要去地里询问社员吗?谁又会承认自己磨洋工了呢? 犯难的肖风亮看到了人群外的李冬,眼睛一亮,走到李冬身边问,“你可有办法帮你二姑父开脱?” 李冬笑道,“肖主任,你为什么只听他们说,而不去看现场呢?现场总会留下些什么的吧?” 肖风亮问道,“那你看了没有?” 李冬摇头,“我哪里敢啊?不过,从我来了后,我就注意着河边了,还没有人下去过。” 肖风亮指向河边,“那我俩一起去看看?” 李冬颔首,她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美丽是不可能用投河这个苦肉计陷害刘大勇的。 因为李美丽也是一只旱鸭子,而且刚被自己用水鬼吓唬过,就算被许桂香给安抚住了,内心也会害怕的。 一定有一个推李美丽下河的人,所以她才叫李燕去发动‘群众的力量’去寻找。 见肖风亮和李冬去河边,李美丽紧张地抓紧自家娘的手。 许桂香反握闺女的手,给她安慰。 李冬与肖风亮分别走洗衣石到岸上的直线距离的两边。 刚到洗衣石边,李冬就看到了洗衣石与河沿之间的半个泥巴鞋印。 这半个鞋印的泥巴厚而多,就算在河沿边的河水里,也没被冲散。 而且洗衣石与河沿边之间那一尺宽的水面,没有大波浪根本冲不散这鞋印。 晴空万里的天气,平静无波的小河,哪里会有大波浪? 李冬的胖手一指,“肖主任,你看看这半个鞋印,像不像被人用力拖拽滑出的痕迹?” “再看这半个鞋印的宽度,我敢肯定,留下这鞋印的人,绝对不是大人。” 肖风亮看着鞋印,赞同李冬的意见,“你别动,我过去看看,跟着这鞋印找找。” 肖风亮站在鞋印边,往岸上找去,很快就找到几个同样是一半的泥巴鞋印。 鞋印的去向正是村里。 他对王永林招手,叫他过来看看。 王永林看了鞋印,再看看落入河水一半被面被里,赞同李冬和肖风亮的观点,“要是大人推的话,以大人的力气,李美丽应该是直接倒进河里。” “从这鞋印和这被里被面被的样子来看,李美丽应该是背对着河,被人推下去的。” “而且她在石头上后退了一小步,脚踩着被里被面了。” 得了这样的结论,李冬就叫王永林和肖风亮同意让她二姑父先回家洗个热水澡。 王永林对着岸上喊道,“刘大勇,你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李美丽不是你推下河的,也就证明了确实是你救了李美丽。” 王队长这话一出,还剩下一些围观的老弱妇幼立刻远离了李美丽和许桂香。 他们居然又被这对母女骗了? 第64章 真凶,缘由 刘大勇松了口气,他救了人,感不感谢他无所谓,但是别诬陷他。 “你带守成守业回去洗澡去。” 李二姑对丈夫挥手,眼睛看向儿子那边,没看到小儿子,“守成,守业呢?” 刘守成一直在扯着沾在腿上的裤子,“大宝姐叫他去喊了队长后,就回去叫姥姥烧水。” 李二姑赶走了丈夫和大儿子,她留下陪着大侄女。 刘大勇父子俩离开没多久,就有几个男娃拖拽着一个七八岁男娃来了。 “大宝姐……咦?大宝姐呢?” 几个男娃没在人群里看到李冬,有些失望。 “我在这里呢。” 李冬从河沿走上来,她首先看的是被围拽的七八岁男娃的鞋子。 果然,男娃左脚的鞋后跟有些湿,边上还有些许泥巴。 李冬从衣兜里‘拿’出几颗大白兔,“来,每个人领一颗,你们很能干,很多大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们都做到了。以后都是有大出息的。” 有奶糖吃,还被夸奖了,几个男娃笑出了后槽牙。 每个娃儿领了一颗大白兔后,都说了一声‘谢谢大宝姐’,就不好意思地跑了。 李冬问七八岁的男娃,“林家宝,你想吃大白兔吗?” 林家宝抬起头:“你给吗?” “给!” 李冬点头,“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不但给,我还给你两颗。” 林家宝确认一遍,“说话要算话?” “当然!” 李冬晃着手上的两颗大白兔,“你也是村里爱玩的娃儿,你该知道,我虽然蛮横,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说话不算话的事,是不是?” 林家宝的眼珠子跟着李冬的手晃动,“是的,你说给糖给哪个娃儿帮你做事,就没有不给的,不像李美丽。” 李冬笑问,“李美丽她怎么了?” “林家宝!” 李美丽大喊,“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找你娘陪我钱。” 见林家宝犹豫了,李冬看向肖风亮,“该你了。” 肖风亮和王永林都没有想到李冬还找到了‘真凶’。 肖风亮对许桂香道,“你家李美丽的思想很有问题啊,一边陷害救她的人,一边又威胁比她小的娃儿。” “她不要公平,但我们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刘大勇更需要。” “家宝,家宝。” 一个全身衣服都打满补丁的老妇人奔跑过来,“家宝,那些娃儿拽你来做什么?你别往河边跑。” “奶奶。” 林家宝扑进林奶奶怀里,“大宝姐说只要我说实话,就给我两颗大白兔奶糖。” 林奶奶看了眼李冬,转头看向王队长和肖主任,以及坐在地上的李美丽。 她拍了拍孙子的后背,“家宝想吃糖?” 林家宝点头,“嗯嗯,大白兔奶糖里有牛奶。奶奶,我要吃。” 孙子要,林奶奶就同意,“那你就实话实说,又不是你的错。” 林奶奶和李奶奶是一样的人。 不过林奶奶疼宠的是林家唯一的孙子,只要林家宝要的,林奶奶就想办法给弄到。 不管家里困难成什么样。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补丁的林家宝,从奶奶怀里站直了,问肖风亮,“我对你说,你给我糖吗?” 李冬走到肖风亮身边,“只要你说实话,叫大家知道事实真相是怎样的,我这两颗糖,肯定给你。” 林家宝看向自家奶奶,林奶奶对他点点头。 “林家……呜呜。” 李美丽还想威胁林家宝,嘴就被林奶奶给捂住了。 林奶奶还推了把许桂香,“你到一边去,等家宝得了两颗糖,我再找你们算账。” 奶奶给了胆,林家宝就不怕了,他一五一十的把事实说了出来。 原来,李美丽叫林家宝给她盯着树林那边。 说要是有人进树林取走了她和她娘藏的东西,就来告诉她,她给林家宝糖块。 林家宝给她盯了三天了,半颗糖也没见到。李美丽说是任务没完成,没有糖。 今天,几个男娃进了树林里拿走了李美丽和她娘藏的东西,林家宝就来找李美丽汇报了。 汇报完,他要糖。 李美丽说下午再给他。 林家宝不乐意了。 他说李美丽一家已经被赶出了李家,军子和民子还上山挖野菜去了。 她家都吃野菜了,哪里还有糖块给他?就是骗他白干活的。 他看到那些男娃把拿到的东西交给了李燕,李燕给那些男娃发了两颗糖。 既然李美丽不给他糖,他找就李燕用消息换糖去。 李美丽叫他站住,他不理,李美丽就拽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后拽。 他挣脱不掉,只能转过身与李美丽面对面。 可他一转过身来,就看到李美丽笑得很阴险很可怕。 他用力往后仰,可是他的力气没有李美丽的大。 等他滑到了洗衣石边,撑在前面的左脚被石块挡住了,他就用力后倒在了岸边,抬起右脚踹向李美丽。 李美丽后退踩在被里被面上,仰倒着掉进了河里。 他吓坏了,转身就跑回家告诉奶奶了…… 林家宝说完了,所有人都惊呆了,按照林家宝的说法,李美丽是想把林家宝拖进河里的吧? 为了一颗糖块,就打算杀人灭口吗?太可怕了。 林奶奶松开李美丽,抬手就挥出去了两巴掌,“家宝是我林家唯一的男孙,你这是想要我的老命吗?” “实话告诉你,我听家宝说了后,就没打算来救你,淹死你都是自找的。” “听说刘大勇救了你,还被你反咬一口后,我是暗恼刘大勇活该的,救谁不好?偏偏救一条毒蛇?” “那几个男娃骗我说就带家宝在门口玩,趁我不注意,就把家宝给拖拽了过来。”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正好我来报个仇。” 林奶奶说完后,按住李美丽继续打。 许桂香赶忙拉架。 林奶奶一挥胳膊,就把她掀一边去了。 许桂香捂着昏沉的头,脸色变得苍白。 李位军李位民扶起娘,连连往后退。 他们的大姐太可怕了。 看了眼那边的热闹,李冬把奶糖给了林家宝,“李美丽是活该,但她要是真的死了,你也睡不着觉的,对不对?”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大声呼叫救命,然后再回家找大人来给你评理。” “谢谢大宝姐,你说得对。” 林家宝接了糖,转脸对林奶奶喊着,“奶奶,我得了大白兔奶糖了,我们回家吧。” 林奶奶这才松了手,“便宜你个小毒妇了,以后离我家家宝远一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第65章 小鱼贴饼子 林家祖孙俩离开了。 李冬拉着还要跟李美丽算账的李二姑回家。 王永林对看热闹的社员挥挥手,赶他们回家好好教育娃儿去。 要是都成了李美丽这样,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社员都走了,王永林对李位军道,“等你爹回来,叫他来见我,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这不是给生产队抹黑吗?” 说完,他看都不看许桂香和李美丽一眼,转身走了。 肖风亮也对李位军道,“别只顾着玩,看着点你大姐,惹出大事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事情惹大了,社员们不会同意你家留在生产队里影响生产队名誉的,因为谁家都有闺女。” 肖风亮也离开了。 河边只有李家四口人了。 李位军李位民架起娘要离开,许桂香叫大儿子去架上他大姐。 李位民李位军对视一眼,一起把娘架放回大姐身边坐着,“娘,你眼里只有大姐,行,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我们不伺候了。” “从搬出来之后,在吃穿用上,你处处委屈我们,护着大姐。那我们以后各顾各吧。” “我们也可以学大伯早早出去做事的,不用你们养活,我们也能长大。” 兄弟俩甩手离开,只剩下母女俩在河边吹风。 许桂香伸出手喊着,“军子,民子。” 可是李位军李位民两个人头也不回。 …… 李冬和李二姑回到家里,刘大勇父子仨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并喝了姜汤。 李二姑把一肚子火朝丈夫身上发,“不管是谁你都救,她没趁机拖你下水淹死你,都是你福气大了。” 李冬附和一句,“李美丽不会游泳,要是会游泳的话,肯定趁机淹死二姑父。” 李奶奶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二姑把李美丽干得好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李奶奶后怕地拍着胸脯,“美丽这是知道她不会坐牢,毫无顾忌了。” “大勇,守成,守业,彩霞,你们以后都离美丽远一点,她没有底线的。” 刘大勇讷讷的点点头。 刘守成刘守业用力点头。 刘彩霞还有些愣神,昨天才听娘说了李美丽的狠毒,今天就发生在自家人身上了。 要不是大宝姐找到了河边的鞋印,爹救人还被冤枉,得有多憋屈啊。 “彩霞,你听到没有?就你最不让人放心。” 刘彩霞眨眨眼回神,“知道了,姥姥,我一定离她远一点。” 万一她被冤枉了,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的话,她的肺会被气炸的。 叨叨完丈夫的烂好心,李二姑催促丈夫和她去掐小鱼,看到盆里的小鱼,李二姑惊讶居然捞了这么多。 两个盆子里,去掉水,起码有小半盆小鱼。 刘守业连比带画道,“大宝姐做的鱼饵,往河里一撒就引来了一群鱼。我爹忙跳下河去,扑通一声,鱼都跑了。” 李奶奶和李冬忍不住喷笑。 李二姑哭笑不得地虚点点小儿子,“就知道护着你爹。” 刘守业嬉皮笑脸地,“我爹不会说话哄娘,我帮他。” 李奶奶和李冬的笑声更大。 李二姑嗔说小儿子搞怪。 …… 李爷爷下工回来,李家的中饭已经上桌。 看到小鱼贴饼子,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大勇和美丽怎么回事?” “啪!” 李奶奶把饼子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吃不吃?不吃就别吃了,吃饭时说那个混账玩意儿,倒我胃口。” 如今在李家,李爷爷是孤家寡人,和李奶奶完全掉了个个儿,再也没有以前神气了。 李爷爷拿起摔在面前的饼子,“吃,我吃,别乱发脾气,吃饭吃饭。” 吃上了连鱼刺都能嚼下去的小鱼,饭桌上再也没有说话声,只剩下咀嚼声。 李冬一边吐鱼刺,一边夸李二姑把这小鱼炖得很美味。 见大宝姐捋出一根根主刺,刘彩霞劝道,“大宝姐,这刺都能吃下去,你试试。” 李二姑敲敲闺女的碗,“吃你的饭吧,你大宝姐嗓子眼细,咽不下。” 刘彩霞低头认真吃。 鱼吃完了,再把饼子掰碎放在碗里,倒上鱼汤一泡,美味极了。 李冬放下碗就决定,“明天还吃,我去队里交钱,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 其实,因为十里沟一到夏季就干涸的原因,河里并没有大鱼。队里也不打算把这些小鱼算成集体资产。 平时谁捞点都没有关系。 可是今天因为李美丽闹事,李家派出了刘大勇这个大人捞鱼了,社员们难免会注意到李家。 而李冬还打算再捞,要是被社员看到小鱼的数量,闲话肯定又出现了。 基本上,捞鱼的都是娃儿,生产队没有谁家弄这么小的鱼做菜。 小鱼刺太多,除非用油炸,或者像李家这样,沾白面用油煎金黄了,再用小火慢慢的炖着。 费时费力还费钱。 李奶奶同意,“去多交几天的,有饵,就多捞些回来,吃不完就晒小鱼干,煎给你吃。” 李爷爷这才想起来问鱼饵怎么做的?怎么捞这么多? 等快嘴刘守业说完,李爷爷忙回屋找他的酒。 李二姑虚点点小儿子。 刘守业吐吐舌头,他的本意不是告大宝姐的状。 李爷爷拿着酒瓶出来了,“拿去做饵,给我留一半,我就着小鱼喝,早知道,刚才就喝一口了。” 李奶奶伸手夺走酒瓶子,“等捞够了,能剩下多少就多少。” 刘大勇吃上了一顿饱饱的小鱼贴饼子,对捞鱼很积极。 打算太阳偏一点就去捞。 李冬叫二姑父跟着她看鱼饵的做法,“要捞鱼就趁早,时间一长,鱼就变聪明了,还会习惯了这香味,就不太好捞了。” 把拌好的鱼饵给了二姑父,李冬就去找会计去了。 代会计张和芬,听说李冬是来交河里捞的小鱼钱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就叫李冬等上工的时候,去队部问了队长,再找她交钱。 李冬离开张和芬家,去了李燕家。 燕子娘见李冬来找闺女,很不高兴,“大宝,你天天拿着几颗糖块,就指使我家燕子给你做事,以前我没说什么。” “可是今天林家宝的事情一出,队里谁不知道你用资本家的弹衣炮弹,腐蚀了我家燕子的意志?我家燕子可不会再帮你做事了。” 第66章 据为己有,李位然 “行。” 李冬颔首,“我来拿燕子帮我从树林里拿出来的东西。” 李燕娘摆手,“没有。” “娘!”李燕着急地喊着。 李燕娘一瞪眼,“你给我滚回屋里去。” 李燕眼泪汪汪的进了堂屋。 李冬耸耸肩,“你要留下那些东西也可以。林家宝当着那么社员说出来了,李美丽和许桂香会不会告燕子偷窃罪,谁也不知道。” “经过李美丽一事,我想你们也都知道没满14岁的娃儿不会被判刑。” “可是,14岁以下的娃儿的家长,会被根据情节惩罚的,严重者,仍然会判刑。” “你以为以许桂香和李美丽那么会算计的人,为什么会把东西藏在树林里?而我又为什么叫燕子安排别人去取?” “这是我和她们的较量,燕子拿回来的东西,那就是我们较量的工具。” “真是值钱玩意儿的话,她们能给藏在外面吗?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斜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燕子娘,李冬对堂屋里喊,“燕子,下午我二姑父还去捞鱼,我们做了新鱼饵,上午那么一会的时间就捞了两百多条。” “你要不要跟着去捞一些回来?腌上晒成干,在火边烤熟了,也能当个菜。” 不等李燕回答,李燕娘就说了,“燕子,拿上篮子和盆,跟你大宝姐去。” “好嘞!” 李燕大声应着,从堂屋跑进了厨房,很快拿了一个竹篮子和一个木盆出来。 李冬带着李燕离开了。 燕子娘爬上梯子,对隔壁喊李红。 李红从东墙边走到院中,“做什么?” 李燕娘扫了眼四周,低声问,“你觉得李大宝叫燕子拿回来的东西,我能留下吗?” 李红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林家宝说的话,她真没想到李美丽居然这么狠毒。 “刚才李大宝不是说了李美丽可能会利用这件事情做些什么吗?你爱留不留,别问我。” 说完,她转身回堂屋去了。 …… 走远了些,李燕就对李冬道歉,“对不起大宝姐,林家宝说了事情后,我娘就叫我把东西拿给她看。” “到她手,她就给收起来了,还不准我告诉你。” 李冬摸摸这个瘦弱女娃的头顶,“燕子,如果那些东西你娘不愿意拿出来,你也别着急,随她去吧。” “以后去我家避着点人。端午节前,我就出嫁了,以后有重要事情的话,你就去告诉我奶奶。” 李冬‘拿’几颗大白兔给她,“留着你自己慢慢吃。” 李燕红着眼睛接了,“谢谢大宝姐。” 李冬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不客气,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李燕用力点头。 两个人到了李家门口时,上工钟声响了。 李冬叫二姑父带上李燕,叮嘱刘守业多照顾李燕一些。 刘守业拍着胸脯表示会帮李燕捞一盆鱼,并且和大哥给送李燕家去。 李冬和李二姑父他们一起出门,村头主路的东边第一排就是队部,李二姑父他们继续往东边的下游去。 “站住!” 李冬刚要进队部办公室,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 她转身就看到几个保卫队员围住了李二姑父他们。 她忙跑过去,“李位然,你做什么?” 李位然,李进平的大儿子,李红的大弟,今年十七岁,去年满了十六岁,就被李进平给弄进了保卫队。 李位然斜眼看李冬,“李胖子,你来了正好,正好一起带走。” 他一挥手,几个保卫队员就要围上来。 “李位然!” 李冬厉喝,“你总要有个带人走的理由吧?” “好!” 李位然点头,“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你家从河里捞鱼了吧?交钱了吗?扣工分了吗?” “私自侵占集体财产,是要被教育的。带走!” 带走? 呵呵,这个当了几年红小兵的家伙,还知道今夕是何夕吗? 姑奶奶让你清醒清醒! 大胖手一伸,瘦弱的李位然就被李冬推倒,随后李位然的腿弯处,就被一只大胖脚一脚一脚地招呼着。 “是不是李红叫你来的?我家从掐鱼到吃鱼,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们为什么不去拿赃?” “现在鱼都吃完了,我二姑父他们还没下河去捞,什么赃物都没有,你就来了。” “我刚去燕子家喊来燕子一起来捞鱼,前后不过才十几分钟,你就来了。带人的证据呢?赃物呢?” “你他的不会当保卫队员就给我滚下来,换人。别人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是占着茅坑乱喷粪!” “李大宝!” 遂不及防被李冬推倒,还被李冬这么‘摧残’着,李位然恼羞成怒,可他被李冬踢的双腿发麻,站不起来。 不仅被队友看到了他的囧样,还被上工的社员看到了,这叫他以后还怎么在保卫队混? “喊你大宝姐做什么?” 李冬再用力一脚,踢麻了他整条腿,“你他的以为我刚才要进队部是做什么的?” “你不会去问问张会计吗?我去找她交钱,她不知道该怎么收费,叫我上工时去队部问王队长。” “上工钟声一响,我就走出家门了。比这些上工的社员还积极,你却比我更积极,什么赃物都没有,你就敢带人。” “我要告你公报私仇,我要叫肖主任撤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蛋下来。” “我有证人!” 李位然抱着腿大喊,“上午看到李美丽和刘大勇掰扯的社员,都是证人,他们能证明你亲口承认了你们捞鱼了。” “那又怎样?” 李冬在他另一条腿的腿弯麻筋处又用力踢了一脚,“谁家没在河里捞过鱼?谁在意我家捞了多少了?” “只有我去燕子家叫燕子一起捞鱼时,说我家捞了有两百多条小鱼。” “你家就在隔壁,听了个真切对不对?以为抓住我的小辫子了对不对?” “你以为还是前几年吗?现在是讲究法律讲究流程的年代,肖主任叫你来带人的条子呢?” “公安局派出所带人还要逮捕令呢,你的呢?你靠什么带人,就靠你的上下嘴皮子胡说一通来栽赃吗?” “你个不正干的玩意儿,我替你那劳心劳力的爹,教训教训你们这些总给他惹事的东西。” 比河里的鱼还不禁勾,一撒饵就咬上来。 这李进平家的娃儿是不是脑积水啊? 第67章 开除,开条子 人群外的李进平叹口气,他的儿女都斗不过李大宝一个人,“大宝,饶他一次,可好?” 李冬转身,对李进平笑道,“饶了李红一次,李位然就冒出来了,你家还有个老三吧?一个接一个的饶过吗?” 李进平双手抱拳对李冬道歉,“是我没教育好娃儿,我给你道歉,我这就带他回去好好教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长辈给晚辈道歉,这是逼迫她必须原谅了? “行!我可以饶过他,但是这几个人……” 李冬抬手指向跟着李位然一起来的保卫队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你带李位然走吧。” 那几个保卫队员本来就是糊里糊涂地跟着李位然来拿侵占集体财物的人的,哪里知道是李位然公报私仇的? 现在,李位然没事,他们却有事,这怎么能行呢? “李位然,是你召集我们来的,你是主事人,你走得了吗?肖主任问起来,我们肯定要实话实说的,你一样被责问。” 自李大宝把李进平从队长位置上拉下来后,保卫队的规章制度就严苛的和派出所有得一拼。 他们也是糊涂了,才被李位然几句话给骗来了。 “我就在这里,你们说实话吧。”肖风亮冷着脸走进人群中。 “主,主任。” 几个保卫队长怯弱地后退一步。 肖风亮走近一步,“我居然不知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敢私自拿人?”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任吗?还是说,你们已经习惯了听令于李位然了?” “从现在起,你们几个和李位然都被开除了。正好今晚要选举会计和副队长,顺便把保卫队员也招补上。” 肖风亮对着人群挥挥手,“社员们回去通知一下家人和邻居,保卫队招队员,年满22岁的成熟男人才要。” “别把什么狗屁不懂的娃儿,都往我这里塞,我这里不是育红班。” 几个保卫队员垮下了脸。 李位然和李进平的脸也垮了。他们家唯一的一个还有一些权力的人,也被撤下来了。 社员们开心啊,可是他们不懂为什么年龄界限是22岁。 肖风亮解释道,“法律规定,男娃年满20岁才可结婚,22岁的基本上都生了娃儿了,那才叫男人。” “我要的是成熟稳重的男人!我不带娃儿,赶快上工去吧,队长该发火了。” 社员忙往地里跑去。 李冬看向人群外的张和芬,“张会计你看,有些事情慢一慢,就会被人钻空子。” 张和芬一脸愧色,“这事怪我,要是我收了你的钱,就没这事了。” “张会计你说得不对。” 李冬不赞同,“你收了我的钱还不行,你还得贴出公告让大家看到,或者广播出来。” “否则这出戏仍然会有。我啊,做点什么事情,都会被人盯上。” “不过很奇怪哈,我去你家这事,怎么就没被人盯上呢?或者盯着我的人,没把这事当做一回事?” “心眼歪的人,总是不把别人往正途上想,当别人和他一样歪心眼儿。” 说着这话,李冬还看向李进平和李位然。 李位然抱着麻木的双腿,“李大宝,你踢伤了我,赔偿。” “呵呵。” 李冬冷笑道,“你这个曾经的保卫队员,到底是怎么进保卫队的?” “去找村医看诊去,花了多少钱,我去付。” “要是诊断结果证明你的腿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么看诊费就得你自付。” 李进平弯腰架起儿子:“走,我们去找村医。” 肖风亮抬腿跟上,“我去做个见证去。张会计,小鱼的价格按斤算,五分钱一斤,都是刺,总不能比一个鸡蛋还贵吧?” 热闹又散了。 刘大勇问李冬,“还捞吗?” “捞!” 李冬一挥手,“能捞多少捞多少,一百斤才五块钱,狠劲捞!” 刘大勇带着三个娃儿去东头岸边了。 李冬跟在张和芬身后,“张会计,你先给我开一百斤的条子,我捞一次来队部称一次秤。” 张和芬点头,“今晚选举了,我给你开的条子,你可要收好了。” “那必须的。” 李冬点头,“我也怕新官上任三把火。” 张和芬呵呵笑说,“我觉得你最近身上事情虽然多,可是都处理的非常不错,最后得利者还不止你一个人。” “被招上做保卫队的社员肯定感谢你,没招上的,可能期待有人继续招惹你。” “张会计,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李冬不赞同,“被撤下去的保卫队员以及他们的家人,会恨死我的。” 张和芬一愣,“你说得对,不过,大部分社员还是会感激你的,那几个保卫队员早就不得人心了。” 几句话间,两人到了队部办公室。 李冬交了五块钱,拿到了一张准许捕捞一百斤小鱼的批条。 出了门,批条就进了空间。 她往东头走去,她想看看李二姑父他们捞鱼。 “大宝。” 有人喊大宝的名字。 李冬不想理。 “大宝,等一下。” 听着追来的脚步声,李冬站住转身,“三叔。” 李进让一脸着急,“大宝,你有没有看到军子和民子他俩。” 李冬摇头,“上午李美丽诬陷二姑父推她下河的时候,他俩架着他们娘过来。” “后来事情查清楚了,我和二姑就回家了,没再看到他俩。是不是去挖野菜了?我听说你家靠吃野菜为生。” 李进让已经没有心情理会李冬话里的讥讽。 他回来后,去还自行车时,自行车的主人告诉他,他闺女又干了一件狠毒的事情。 他回到家,训斥了闺女一顿,然后想找两个儿子问清楚事情真相。 闺女告诉他,她赶两个弟弟去挖野菜了。 等到了中午,也没等到两个儿子回来。 他上后山去找,后山根本就没有挖野菜的人。 他问了路上遇到的社员,社员都没有见到军子和民子。 他以为两个娃儿去哪里玩了,回家再等等。 等了半个小时,还没等到,他又出去找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 下午的上工钟声都响了,他更着急了。 他问媳妇和闺女,两个儿子离开家时,有什么表现。 媳妇告诉他,两个儿子把她们母女扔在了河边…… 第68章 失踪,寻找 听完李进让的话,李冬呵呵冷笑,“平时嘴上说得好像重男轻女,对奶奶疼我护我,这不满意,那看不过眼的。” “这才过去几天?你们就把两个男娃虐得离家出走了?” 被大侄女讥笑,李进让无话可说,“大宝,你也觉得他俩是离家出走了?” 李冬斜了他一眼,问,“他俩都说要学他们大伯了,还不是离家出走吗?” “赶出去单过后,你家闺女像皇太后一样,对他俩呼来喝去的,连我送去的挂面都不准民子要。” “你们可真有能耐,叫两个男娃去山上挖野菜养活你们一家子?” “他俩以为他们能养活五口人,就能养活他们自己。那他们为什么还在家里给狠毒的李美丽指使?” “你那媳妇也不是个东西,把两个儿子当成牲口养在地上,把闺女当成宝养在床上。” 李进让摆摆手,“大宝,现在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把自行车借给我,我出去找找。” 李冬可不借,“我为什么要借自行车给你?你给骑去卖了,然后告诉我说在找到军子民子他们的时候,一着急忘了锁了,我找谁赔去?” 李冬转身继续往东走,“我们各找各的。” 李进让借不到李冬的自行车,只能又去借村里的另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刚还来,又来借,车主人很不满。 听说他是去找离家出走的两个儿子后,车主人才借给他。 还说他单独出来过日子了,才让人发现他有多糊涂。 闺女完全教坏了,媳妇也是个暗坏暗坏的。 他爹都给他留下大宝爹那抚恤金的一半了,还想要更多。 那李大宝再傻,也该为了活命反抗了吧? 做人得有底线,哪能把人往死路上逼?你们不给别人活路了,别人还能给你们活路吗? 李进让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思量着车主人的话。 …… 李冬到了河边,就叫李燕去喊小伙伴们过来。 李燕什么都没问,就跑去喊人了。 李冬叫守成守业先给李燕捞了鱼,抬去队部过个秤,再帮着送李燕家去。 她就坐在河边等着李燕。 不多时,李燕就带着几个娃儿跑来了,“大宝姐,他们十几个都是帮我留意村里动静的人。” 李冬摸摸李燕的头,“燕子很能干,你先回去吧,守成守业已经帮你把鱼盆抬回去了。” 李燕拎着自家篮子就跑走了。 李冬从衣兜里‘拿’出一把大白兔来,“我想知道李美丽落水一事后,他们一家五口又发生了什么。消息准确又有用的,两颗大白兔。” 娃儿们面面相觑,很快在李冬面前排起了队。 李冬笑了,“你们都很能干,以后跟着燕子好好的玩,有事的话,我还叫她去喊你们。” 娃儿们被夸了,都笑嘻嘻的点头。 从第一个娃儿开始说着他看到的李进让家人的动向。 所有娃儿都说完了,李冬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点出其中的几个娃儿,给了两颗糖,其他娃儿各得了一颗糖。 李冬挥挥手,“散了散了,都回去吧。” 等娃儿都走了,刘大勇急忙问,“大宝,是不是军子民子不见了?” “是的。” 李冬点头,“三叔也找我问过,他也问了几个社员,现在,应该不少人都知道了。” 刚才的娃儿,大多数说的是李进让到处找儿子的消息。 刘大勇着急起来,“我去找找。” “不用。” 李冬一点都不着急,“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里,二姑父安心捞鱼,他们没事的。” 见李冬胸有成竹的样子,刘大勇只能继续撒鱼饵捞鱼。 刘守成刘守业跑了回来,“大宝姐,燕子娘好凶啊,还说盆没装满。” “别理她。” 李冬挥挥手,“赶快捞,回去继续掐。” 刘守成舔舔嘴唇,“今晚又吃吗?” 李冬点头,“想吃就吃,今晚煮大米饭泡鱼汤。” “耶耶,耶耶。” 刘守成刘守业高兴地冲进河沿边的水中,把刘大勇刚引来的一窝鱼给惊散了。 父子仨你看我我看你,把李冬乐得哈哈大笑。 肖风亮过来时,就听到李冬清亮的笑声。 他第一次见到李冬这么爽朗的一面,“李大宝。” 李冬回头喊了声‘肖主任’,才缓慢地站起。 看着李冬有些‘艰难’的动作,肖风亮忍不住了,“大宝,适当减点饭量。” “不行啊。” 李冬可不应,李奶奶知道后会着急的,“我奶奶就怕饿着我,李位然没事吧?” “没事。” 肖风亮摇头,“村医叫他在诊室里转了几圈,腿就不麻了。我是来问问你,今晚的选举会议还能开吗?” 李冬被问傻了,“怎么了?” “我听说你三叔到处在找军子民子。” 李冬有些想笑,队部这是怕了李家了吧?最近李家总出事,还都是大事。 她摇头道,“娃儿受了委屈躲起来了,没事的。我能找到他们,您别告诉我三叔,让他着急着急。” …… 李进让骑着车顺着乡道一直找到了羊角湾。 准备过泠江时,他想起两个儿子身上没钱买船票,肯定没过泠江。 调转车头又往回找,路过马头岭时,他犹豫一下,就骑了进去。 见李进让又来了,许家人的态度很冷淡,都说了没有粮食借了,一趟又一趟的,有意思吗? 李进让憋着气,扶着自行车没进屋,就在院门口问军子民子来了没有? 许家人摇头说没来,男娃爱到处跑,这才只是中午这么一会,哪里就需要大惊小怪地到处找了? 许家人的话,听得李进让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搬着自行车掉头,踩上脚踏就骑走了。许家,没必要还是别来了。 李进让的不礼貌,令许家人恼火,对着他的背影连啐几口吐沫。 什么玩意儿,离开了李家,什么也不是。 …… 还了自行车,李进让匆忙去了李家,“大宝,大宝,你找到军子民子没有?” 李冬才进门,李二姑夫父子仨抬着盆去队部过秤了,说不需要她帮忙。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三叔,我说过各找各的,你跑我这里做什么?” 第69章 寻找,问想法 “进让,你是说军子民子不见了?” 是李奶奶听到李进让的话,从堂屋里跑出来。 李冬忙拦住她,“奶奶,您别着急。” “军子民子什么时候不见的?”李二姑也从堂屋里跑出来。 在阳光下看白色的棉花太久,晃眼,所以她们抓了些棉花坐在堂屋饭桌上慢慢的摘着。 望着娘和二姐脸上焦急的神色,再想到许家人的冷漠,李进让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二姐,军子民子可能离家出走了,他们,他们恼了桂香和美丽了。” 李奶奶抬手就捶三儿子,“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滚!” 李二姑也推三弟,“你赶快滚去找人去。” 李爷爷扛着锄头跑回来了,“进让,进让,军子民子丢了?” 李进让的眼睛红了,还是自家人才有亲情,“爹,是我不对,搬出去后,我只顾着自己难过,由着桂香安排琐事,由着美丽呼喝他俩。” “今天,我去羊角湾买针线,回来后,就听说……” “到了吃饭时间,军子民子还不回来,我就去找……” “刚才,我又借了自行车顺着乡道找到羊角湾,我想着他们身上没钱,应该过不了泠江,我就调头回来再找找。” “滚!” 李二姑抬起脚,用力踢向李进让,“滚回去叫许桂香死出去找去,没事时能捧着蜡烛跑去西边,现在就不能去找儿子了?” “装什么虚弱?还不是知道我们心疼军子民子,知道我们不会不管军子民子的。” 李进让后退着,不小心踩在石头上,摔倒在地。 李冬对着倒在门口的李进让说,“三叔,我们各找各的,找到后,问问他们想做什么?一个才11岁一个才10岁,跑出去什么都干不了啊。” 爬起来的李进让,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李家。 李爷爷和李奶奶要出去找人。 李冬没拦,不出去找找,是不太像话。 李二姑要出去找,李冬拦了,“二姑,等二姑父他们回来,叫二姑父去找。您在家做饭,今晚还吃炖小鱼,煮大米饭吃。” 李二姑一顿,都这时候了,大侄女为什么不着急?还只想着晚饭。 要是以前的大宝,眼里只有吃,她会信。 李奶奶对闺女摆摆手,“小茹,你留在家,我和你爹出去找找。” “进让说得对,两个娃儿没钱,不可能走远的,这么半天了,饿也饿得没力气了。” 等爹娘一离开,李二姑就问大侄女为什么不让她出去找? 李冬看向稳稳当当坐在堂屋摘棉花的刘彩霞。 李二姑一愣,往跑进堂屋,“彩霞,你知道军子民子跑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刘彩霞摇头又摆手。 李冬“……”此地无银三百两。 熟悉闺女的李二姑更知道闺女在撒谎,“你快说,他俩跑哪里去了?” 刘彩霞只会摆手说不知道。 李冬走到那个烧坏了的房间窗户边,探头看了进去。 东墙窗户下,两个男娃靠墙坐着。 李冬敲了敲黑乎乎的窗户框,“出来吧。” 不仅窗户下的两个男娃惊讶,李二姑和刘彩霞也惊讶。 “大宝姐。” “大宝姐。” 李位军李位民怯懦的走了出来。 “大宝姐。” 刘彩霞跑到两个表弟前面拦着,“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藏在这个房间里的?” 李冬避重就轻地支开刘彩霞,“你去给他们一人煮一碗挂面垫垫,晚上还要吃大米饭的。” “一会就说是在后院找到的,可别说他们躲在这个房间里。否则,三叔能怀疑是我藏了他的儿子来报复他和李美丽的。” 刘彩霞去厨房烧水了。 李位军和李位民对李冬道歉,“对不起,大宝姐。” “没事。” 李冬摆摆手,“你俩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李位民看了眼李位军说,“我和大哥的年纪还是小了些,出去找事做,别人肯定不收。可是留在爹娘身边,我们能忍受娘,忍受不了大姐。” “她指使我们做这做那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万一哪天招惹到她了,一不小心就被她给淹死了。她,太可怕了。” “我和大哥只想走得远远的,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挖野菜啃树皮,也能长大。再长大一些,我们就能找到事情做了。” “说得容易。” 李冬睨了两人一眼,“你们大姐险恶,外面的人和环境,就不险恶了吗?” “李美丽她再狠毒,她还要顾忌你们的娘。虎毒不食子,不管你们娘怎么谋算,她也不可能不顾你俩,一心去护着李美丽的。” “在牛坳,你们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爷爷奶奶还能知道,我和二姑还能出力。” “你们跑出去了,被别人绑了杀了卖了,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当然就不可能去救你们。” “就算我们知道了,可是遇到那种穷凶恶极的人,我们能对付得了吗?” 李位军李位民低下了头。 此时,刘大勇和两个儿子搬抬着木盆回来了。 “咦?大宝,你找到军子民子了?我看到你爷爷奶奶还在村外边找边喊。” 听了李二姑父的话,李位民李位民兄弟俩低着头内疚地用鞋底搓着地。 李冬道,“你们这样,只会连累真正心疼你们的人。你们娘知道我们李家人不会放弃寻找你们的。” “李美丽用照顾她娘的为口,也不用出来找你们。你们的离家出走,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离家出走的目的,想改变你们在家里的状态和地位吧?” “现在你们爹娘和大姐不着急不着慌的,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李位军兄弟俩头垂得更低了,鞋底搓得更用力了。 拿了挂面出来的李二姑,叫丈夫出去喊回爹娘,说在后院找到了军子民子。 刘大勇卷高湿裤腿,就跑出去了。 看了眼两个侄子,李二姑把挂面给了闺女,喊两个儿子过来掐鱼。 李位民抬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李冬,拉着大哥也去掐鱼。 李冬可没有心情继续教育别人的娃儿,她拿了小板凳过来,参与掐鱼活动中,“守成守业去换条裤子。” 刘守成刘守业摇头,“没有干裤子了。” 李冬拦住二姑抓鱼的手,“二姑,您去给他们缝条新裤子,这么穿着,要着凉的。” 李二姑瞪着两个儿子,“着凉也是该,上午才换过,下午又下河,下河之前,不会脱掉裤子吗?” 刘守成刘守业抿嘴不语。 第70章 留客,发火 李冬推推二姑的手,“他俩是大孩子了,怎么能脱裤子下河?” “您再给他们缝几个裤头,他们脱掉裤子还有裤头,也能遮遮羞。” “那么多棉花,一时半会摘不完的,把做衣服的事情排在前面。” “别着急,你们在家多住些日子,五月上旬才开始麦收的准备工作。” “至少等过了五一我的生日,你们再走,我可是在家过最后一个生日了,也是我成年的生日。” 李二姑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家里事情一件赶一件的,她不守着一段时间,不放心。 刘守成刘守业低着头互看,都欢喜的翘起嘴角。 他们喜欢来姥姥家。 以前,大宝姐护食的时候,他们也愿意来,因为姥姥会单独给他们做一些只比大宝姐碗里差一些的食物。 现在的大宝姐不护食,带着大家一起吃好吃的,他们来了更不想回家去了。 兄弟俩掐鱼掐得更快了。 李位军李位民对视一眼,继续低头掐鱼。 李二姑洗干净手,去给两个儿子做裤子去了。 刘彩霞在厨房里喊两个表弟进去端面条,她刷了锅也出来掐鱼。 一盆鱼掐完了,李冬端起木盆打算去倒了,就被刘彩霞拽住了盆,“大宝姐,这个留着熬猪食,中午的也没倒,在厨房里淀着呢。” 李冬“……”她总是忘记喂后面那张嘴怎么办? 等二姑他们走了后,又该怎么办?任务猪啊,还不能半途宰了。 把木盆放在一边,继续掐另一盆。 …… 李爷爷李奶奶被女婿喊了回来,看到饭桌边的两个孙子,忙跑进堂屋嘘寒问暖。 刚被热乎乎面条熨帖了心的李位军李位军,又被浓浓的亲情包裹着。 两个人对爷爷奶奶认了错。 李奶奶叹气,“我知道你俩跟着他们的日子不好过,要不,你俩住回来吧?” 李位军李位民对视一眼,“要是爷爷奶奶愿意养我们几年也可以的,等我们满十八岁,就出去找事做。” 李奶奶没想到两个孙子还想着出去,“种地不好吗?” “不好。” 李位军摇头,“像我爹这样吗?没本事还就知道算计,我们想像大伯那样。” 李爷爷夸两个孙子有出息,被李奶奶怼了。 “他们大伯那像老黄牛一样的性子,是出息吗?为这个打算为那个打算的,谁为他的闺女打算过了?” 李爷爷赶忙转话题,“军子民子,把碗拿回厨房去,去帮忙掐鱼。” 李奶奶跟在两个孙子身后,看到厨房门口的两个盆子。 一个盆子是堆得满满的掐好的鱼,一个盆子里还有小半盆的活鱼,“这么多?” “不多。” 李冬的头也不抬,“我开了一百斤的条子。” 李奶奶看到大孙女一手的鱼鳞,忙催大孙女起来,她来掐。 李冬不同意,“就快掐完了,您别再粘手了。二姑在给守成守业做裤子,您去给帮帮忙。一会我和彩霞煎鱼,煎好了,再叫二姑来炖。” 李奶奶不放心,“那我煎鱼。” “不用。” 李冬抬头,“奶奶您去帮忙,给二姑父也做两条裤子。” 刘彩霞向姥姥保证自己会煎鱼。 李奶奶进西屋问了闺女,确定外孙女会煎鱼,才给挖了面粉拿了瓶花生油。 鱼掐完了,李冬要帮忙烧火,刘彩霞还看不上她,叫小弟烧火。 刘守业往灶台口一坐,“我保证烧匀溜溜的小火。” 李冬就用筷子夹鱼沾面放锅里,刘彩霞就管着翻鱼。 刘守成带着两个表弟剥蒜头,拔小葱,从门后的沙子堆里扒姜。 六个人忙乎的很有秩序。 院子里,跟在老丈人和丈母娘身后悄悄回来的刘大勇,安静的摘着棉花。 …… 村尾。 李进让一进堂屋,许桂香就追问找到没有? 他在桌子边坐下,“美丽,给我盛碗饭来,我一天都没吃了。” 李美丽摇头,“爹,我们也没吃,您借来的那点玉米面只够做一顿的了,没有野菜,我没敢做饭。” “砰!” 李进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令原本就破成三条半腿的桌子歪倒,“咔擦”又断了半条。 桌子倒在地上,倾斜成了45度角仰望着他。 李美丽和许桂香都被他给吓了一跳。 李进让不管完全残废了的破桌子,他质问闺女,“美丽,军子民子不挖野菜,你就不做饭是吗?” “搬出来这几天,你和你娘什么都不做,就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事情。全靠军子民子挖野菜回来熬点野菜粥。” “你知道你大宝姐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军子民子认为他们挖野菜能养活咱家五口人,就觉得也能养活他们自己,所以干脆不在家听你呼来喝去的了。” “我觉得你大宝姐说得很有道理,我没看到军子民子做了多少事情,我就看到你里里外外地忙乎着。” “我以为都是你在操持着,我觉得你这么辛苦,军子民子睡地上的草窝也是可以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相。” “爹!” 李美丽一脸不满,“你相信李大宝的话?军子民子就是被她挑拨的,才会对我横鼻子竖眼睛的。” 李进让怒目圆睁,“怎么滴?你一个女娃儿还要他们怎么对你?” “在李家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为两个弟弟打算,为军子这个长孙打算,现在出来了,怎么就变了?” “爹。” 李美丽有些退缩,但还是要表明自己,“我要洗衣做饭,还要照顾娘,我真的没有时间,才叫他俩去挖野菜的。” “我,我也没怎么他们啊,是他们受不了家里的野菜粥。” 李进让更火了,“你的意思是我没本事养活不了你们了?” 李美丽撅着嘴,“本来就……” “美丽!” 许桂香忙喝止闺女。 丈夫已经在暴怒边缘了,闺女还敢一句接一句的回着:“赶快去厨房做饭。” “噢。” 李美丽应着,出了厨房。 李进让气得原地转圈,找不到发泄口,就对媳妇喷,“你起去找军子民子去。” 许桂香摸着后脑勺,“村医叫我静养一些日子,等头不晕了……” “放屁!” 李进让怒吼打断媳妇的话,“美丽诬陷刘大勇推她下河的时候,你叫军子民子架着你,你都能出去管美丽。” “军子民子不见了,你一点也不着急,你特的把我的两个儿子当成什么了?” “大宝说你把军子民子当牲口养在地上,把美丽当做宝贝养在床上。你叫我怎么回答她?你说!” 望着丈夫急红了的眼,许桂香忙爬起来。 她再不起,丈夫该揍她了,她现在的身体,可禁不起揍,“你给我找根棍子拄着,我出去找他们。” 第71章 留下,唱双簧 李二姑和李奶奶两人紧赶慢赶,缝出了三条裤子,刘家父子仨一人一条。 厨房里,刘彩霞已经把所有鱼都煎出来了。 看到一瓶花生油没了,一瓢面粉也见底了,李二姑不责怪大侄女,她指着两盆煎好的小鱼叨叨闺女, “这么多,别说一顿了,三顿也吃不完啊? 刘彩霞犟嘴,“最多两顿就吃完了,中午要不是没了,我还能吃。” “猪一样能吃!” 李二姑点着闺女的额头,“你先把猪食煮出来。” 看着掐出来的鱼肠子倒进了唯一的灶锅里,李冬捂着鼻子, “二姑,能不能别养了猪了啊?才抓回来一个多月,还能退回去吗?” “等您和我都不在家时,奶奶操持三顿饭就够呛,喂猪还要拎猪食,打扫猪圈。” 李二姑一顿,这一个多月,正是猪仔长身体的时候,已经喂出十几斤的重量了,真能舍得退回去吗? 刘彩霞接话说,“弄我家养去,我喂它。” 李二姑呲闺女,“你别给我胡说八道,不是一个生产队的,怎么能合养一头猪?大宝,这事,我要去问问你奶奶。” 李奶奶可舍不得把猪仔退回去,她身体还不错,怎么也要把今年的任务猪给养出来。 刘彩霞拎着装猪食的木桶去后院了。 李冬嫌弃地叫刘守成刘守业刷锅。 见大宝姐挖了一勺碱面倒进锅里后,还准备挖第二勺,刘守业忙阻止, “够了够了,大宝姐,一点点碱面就够了,放多了,不但浪费,还很难刷二遍三遍。” “不行!” 李冬把碱面罐子放回碗柜里,“刷上七八九遍的。” 刘守业伸头对外面喊,“爹,挑水去。” “誒,好。” 刘大勇应着,就拿起扁担干活。 李冬点着表弟脑门,“变相提意见,行,刷四遍。” 四遍? 锅底是不会被勺子刮漏,但是他们的胳膊会刮水刮酸。 再腹诽,刘守业和他大哥两个人也得听话的刷四遍。 …… 太阳西斜,缝衣服的李奶奶出来准备收棉花,就看到院门口出现的两个人,她皱起了眉头, “我们找到军子民子都小半天了,你俩才来接?你们还要不要这两个娃儿了?不要就放下给我养着。” 李进让一脸惊喜,“娘,您找到军子民子了?” 许桂香也一脸喜色,“娘,我们不知道您找到他们了。” 李奶奶看向正好挑水进院子的女婿,“大勇,你没去告诉他们?” 刘大勇倒水入缸,“我为什么要去告诉他们?军子民子不是我们找到的吗?” “要是他们有心,就能找到,没心,找十年都找不到。” “对!” 依靠在厨房门边的李冬,赞同李二姑父的话, “奶奶,您要养军子民子可以,在养他们的期间内,家务活和打猪草喂猪这些琐事,他们都得做。” “但是在人家爹娘看来,您叫他们儿子做事就是在虐待他们的儿子;您养他们儿子就是在给家里找两个做杂事的人。这些,您都想过没有?” 李奶奶愣了,也犹豫了。 李位军李位民从厨房走出来,“奶奶,我们会认真做事的,农忙时,我们还去队里挣工分。您养我们的这几年,我们挣的工分就是您的。” “军子,民子。” 李进让松开媳妇的手,想靠近儿子。 许桂香挽住他的胳膊,“进让,我头晕。” 李进让只能扶着媳妇,“军子民子,你们,你们真的不想回家了?” “真的。” 李位军和李位民点头,“我们怕大姐,她太可怕了。” 李进让看向从堂屋走出来的李爷爷。 李爷爷看了眼大孙女,才问三儿子,“进让,我们给你养娃,你出多少钱一个月?” “你不但不养我们,还把军子民子甩给我们,我们用什么养?” “你大哥的钱,都给大宝了,美丽对大宝做的那些事,我是没有脸再要下一半了。” “我更没有脸用她买回来的粮食,养活你的娃儿。” “你们兄妹仨,我都没本事养,我靠什么养活你的两个儿子?” 爷爷不同意? 李位军李位民惶恐地看向李奶奶。 李进让看了眼李冬,“大宝不是说他俩能干活吗?” 李爷爷也看了眼李冬,“他俩干的那都是家务活,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算我一天挣十二个工分,也不够他俩吃的啊。” 李冬“……” 演双簧给她看? 李进让仍然看了眼李冬,才和李爷爷说话,“您不是还有一部分抚恤金吗?” “滚!” 李爷爷发火了,“那是我的养老钱,谁敢动?” 李冬“……” 没对好台词,出错了吧? 她转身进厨房,“彩霞,拿盆去挖米去,挖六碗。” 李进让高兴地对李爷爷说,“爹,大宝同意了,她留军子民子吃饭了。” 李爷爷可不敢做主,他问老伴,“你是什么意见?” 李奶奶向端盆出来的外孙女招手,转身进堂屋, “先留下再说,养不起或者不听话的话,还给赶回去找他们爹娘去,我们可没有养他们的义务。” 李位军李位民高兴地往外跑,“我们回去拿床板和被褥。” 李进让对李爷爷鞠躬,“谢谢爹和娘,是我没本事。” 李爷爷摆摆手,“两个娃儿能不能长久住下,不仅看我们能不能养活,还要看他们听不听话。更要看你们会不会在外面胡说八道。” “要是像大宝说的那样,你们说或者有流言说我们苛待了娃儿,那就叫他们回到不会苛待他们的爹娘身边去。” 李进让连连摇头,“不会的,爹娘替我们养娃儿,我们哪里还会那么不知好歹?” 李爷爷挥挥手,“但愿你们是真的知道好歹了,回去吧,两个娃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和美丽吵起来?” 李进让一听,也着急了,扶着许桂香快速往家走。 …… 李位军李位军欢快地跑回自家院子里,就往堂屋冲。 “站住!” 李美丽从厨房跑出来,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喊着,“你们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为什么还回来?” 李位军李位民两个人不理会她,直接进了堂屋。 李美丽随手就扔出手上的树棍。 棍子打在了门框边上,把李位军李位民吓了一跳。 两人跑进西屋就插上门。 随后迅速地整理他们的东西,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 李美丽听到插门声,转身回厨房继续熬粥了。 第72章 晚饭,问话 李进让扶着许桂香匆忙回到家,见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松了口气。 进了堂屋,见里屋门关上了,李进让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军子?民子?” 李位军打开房门,“爹娘,你们回来了?大姐拿树棍扔我们,要不是扔歪了,我们的后背肯定要被打紫了。” “我们早就整理好了,可是不敢开门出去。” 闺女这是蹬鼻子上脸了? 李进让松开媳妇,转身要出去,又被媳妇拉住。 他恼火的一甩胳膊,“滚!给你脸了是不是?” 许桂香摔倒在地。 李位军和李位民无视倒在地上的许桂香,把东西都搬抬到院里整理好,抬着床板出了家门。 有社员看到兄弟俩,问两人这是做什么?真的离家出走啊? 李位军回答,“我们回爷爷奶奶那边住去。” 社员点头,李家爷爷奶奶舍不得孙子,心疼孙子吃苦了,叫孙子回去住,也正常。 李位民觉得大哥这话说的不太妥当,解释说,“爷爷奶奶怕我们学坏了,先带带我们。” 社员连连点头,跟着李美丽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学坏也被欺负坏了。 兄弟俩的床板抬进李家院子时,收好了棉花的李奶奶已经等着了, “先去东屋里住着,等你们二姑一家走了,就住西偏屋,你们大宝姐住西屋。” 李位军李位民在东屋墙角放好床板,整理好被褥和衣服,就出去找表兄弟去了。 望着床板上叠得还算整齐的被褥和衣服,李奶奶叹口气。 “他们才出去几天?不但知道整理自己的床了,还会叠衣服了,我是既欣慰又心疼。” 李爷爷提醒道,“你可要记住大宝说的话,可别舍不得叫他们做事。” “还用你说?” 李奶奶站起往外走去,“那是以前,现在我可是白替别人养儿子,我还不使唤着?” 厨房里,炖小鱼已经盛出来了,泡好的大米下进了烧开的水里。 李二姑赶走四个咽口水的四个男娃,“再等会才能吃,先出去玩去。” …… 晚饭,一大锅米饭,满满一盆炖小鱼,连汤带鱼加锅巴,吃了个干净。 刘守成刘守业还用手指刮着盆边的汤汁送进嘴里。 盛鱼的盆,是洗菜木盆,要不是盆大,又是直角,不太适合舔的话,估计两个人能抱盆舔。 两个人刮完盆,打了个饱嗝,“好吃。” “废话!” 李二姑没好气的说,“鱼饵要酒、面和香油,捞上来还要出钱给生产队。” “煎鱼更费油和面,今晚这顿,用了半斤油半瓢面。” “炖鱼费柴火和葱姜蒜。这都是钱,还没算上做这些事的时间。” 刘彩霞忙站起整理桌子,免得娘继续叨叨。 李位军李位民也帮忙整理,再回李家,他们反而没有表姐他们三个自在了。 刚忙完,村里喇叭响了,通知村民开选举大会。 李冬一挥手,留下了所有娃儿,“我带他们在家,肖主任都担心了,就怕会议又因咱家中断。” 李奶奶很放心,因为闺女和女婿也在家。 老两口离开后,李冬叫刘守业插上院门,对李位军李位民招手,“过来。” 李位军李位民提心吊胆地站到李冬面前。 李二姑拽住想要护两个表弟的闺女。 李冬瞪了眼刘彩霞,“这两天的吃食,都白喂你了。” 刘彩霞不挣扎了,还有一盆煎好的小鱼,明天肯定还吃,大宝姐可别不给她吃啊。 “抬起头来!” 李冬对着低着头的两个堂弟命令着,“眼睛看着我。” 李位军李位民抬起头,眼珠子左右转动着。 李冬抬手点着他俩,“你俩没有李美丽会演戏,更不如她的表情收放自如。” “说吧,你们娘安排你们回来做什么?” 兄弟俩惊得后退,“大宝姐?你,你是怎么知道?” 李二姑震惊之下捏疼了闺女胳膊。 刘彩霞却觉得胳膊没有心疼,她不但掩护两个表弟藏进姥姥家里,还担心两个表弟被大宝姐揍,结果却…… “呵呵。” 李冬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是怎么知道的? “三叔想进院子靠近你俩,三婶拽住他说头晕时,我就怀疑了。” “所以我就留下你们,因为不留下你们的话,三婶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呢。” “万一真把你们折腾出去了,劳心劳力的去找你们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你俩跑回去搬东西后,我看着三叔扶着三婶离开的速度,计算一下三叔扶着三婶走过来的时间。” “加上三叔从李家回去的时间,中间再给出一些说话和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三叔和三婶到李家门口的时间。” “三婶出来找你们,为什么会直接来李家?三叔回去不可能不说他刚从李家离开。” “可是三婶还是直接来了,为什么呢?因为好戏该上演了。” “要是我没把你们找出来,等三婶来的时候,你们也会弄出动响来,对不对?” 李位军李位民吓的脸都白了,大宝姐是会读心的妖精吗? 兄弟俩的表情,证明了一切。李二姑狠狠地瞪着两个侄子,都是白眼狼。 “大宝姐。” 李位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二姑,然后问李冬,“你趁着这时候问我们,就是不想让爷爷奶奶知道是吗?” “是啊。” 李冬点头,“留下你们,也算是给爷爷奶奶做个伴。家里割猪草和煮猪食的活,也有人做了。” “我不在乎你俩吃的那点粮食,你们爷爷和爹娘养不起你们,我养得起。” “我要知道,你们的娘到底叫你们回来做什么?” “她把你们弄回来,不但能甩掉两个特别能吃的包袱,还能安排眼线在我或者奶奶的身边。”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民子,你能告诉我吗?” 李位民看看李位军,见大哥点头了,他才说出来。 许桂香见李大宝给军子民子送床板被褥去后,就知道李家舍不得军子民子。 她偷偷问两个儿子想不想回李家。 军子民子当然想回来了,回来能吃饱饭,还不会被大姐呼来喝去的。 许桂香就交代两个儿子演一场离家出走的戏,爷爷奶奶一心软,肯定叫他们回李家。 她可以放两个儿子回李家,但是两个儿子要监视李大宝和李奶奶的行踪。 特别是李奶奶李二姑和李大宝的对话要留意。 要是提到陌生的人,或者钱财问题的对话,一定要尽快告诉她。 第73章 策反 民子悄悄拉着大哥的衣袖,示意大哥同意下来。背地里兄弟俩偷偷打着商量,先回李家再说。 大宝姐和奶奶的行踪与平时说的一些话,他们想告诉就告诉,不想告诉就说没听到什么。 正好大姐又惹事了,他们扶着娘去河边的时候,娘就说这次是离家出走的好时机。 就连他们躲进烧坏的房间里,也是他们娘教的。 “大宝姐,我们真没打算出卖这边,到时候我娘要是问了,我们随便应付过去就行了。” “她虽然是我们娘,我们对她也有感情,可是,她对我们,真的不如爷爷奶奶和二姑对我们好。” “就是你,这些天对我们,都比她对我们好。” “她的好,都带着算计,对大姐也一样。大姐全心全意信她,我们不敢全信。” 李冬摸着下巴,“那,你们知道她到底在算计什么吗?” 李位民不以为然,“还不就是你手上的钱吗?” “对!” 李冬笑着点头,“民子说得对。以后,你们只要告诉她我都买了些什么,是给谁买的就行了。” “至于陌生人和钱财,我不交代你们回去告诉她的,你们一律不准说。” “当然,更不准偷听奶奶和我以及二姑说话。否则,我叫奶奶立刻赶走你们。” 李位军李位民点头连连。 李冬还没交代完,“她要是叫你们偷什么,你们一定要告诉我。她要是叫你们往家里放什么,你们更要告诉我。” “要是我不在家,没关系,告诉燕子,燕子会想办法通知我的,你们只要在你们娘那里拖延到我回来。” “还有,燕子与我之间的事情,一定不准告诉她。就连燕子在哪天在哪个时间来找我的,都不准提。” “你们别以为不说出燕子和我说话的内容就行了。我还不是根据三叔来回的时间,算出了你们娘是直接来李家找你们的吗?往往就是小小的一点细节,就出卖了整件事情。” “是!” “是!” 李位军李位民大声的应着,他们是既害怕大宝姐赶他们走,又佩服大宝姐的精明。 他们娘算计来算计去,却都在大宝姐的掌握之中。 “行了。” 李冬摆摆手,“去和守成守业玩去吧,你们只要乖乖听话,照顾好你们的爷爷奶奶。” “等你们满了十八岁,真想出去的话,我就帮你们。前提是,你们没有做错事。” “谢谢大宝姐。” “谢谢大宝姐。” 李位军李位民对李冬鞠躬道谢,他们是真的打算长大了就出去的。 离开,才能摆脱他们那爱算计的娘。 见军子民子在院里和守成守业玩在了一起。李二姑才咬牙切齿地说,“许桂香真不是个东西,她把儿子闺女都当成了棋子,最后她又能得着什么?” “不知道。” 李冬摇头,“总之是于她有利的。您这么生气做什么?她把她儿子的心推远了,不正好吗?我还能利用利用。” 被大侄女这么一说,李二姑还真消了气,“对,就叫她自己作吧。” 刘彩霞挠挠头,“大宝姐,钱都到你手上了,你也不像以前那样了,她还能算计了去吗?” 李二姑点点闺女的脑门,“你的脑子一转就晕,你还是别转它了。” “娘说得有道理。” 刘彩霞点头,“我该睡觉去了。” 李二姑呲她,“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你和猪没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 刘彩霞不服,“猪是叫人伺候的,我还能做事呢。” “噗呲。” 李冬喷笑,“彩霞说得对,她哪能跟猪比?” “对!” 刘彩霞用力点头,“我不能跟……” 铿锵有力的嗓音顿住了,她转过脸来看李冬,“大宝姐,你,你欺负我。” “哈哈哈。” 李冬抚掌大笑,“彩霞,你可真好玩。快去睡觉吧,今天你累到了,所以反应有些慢。” 刘彩霞撅着嘴,“我这就去舀水擦洗去,再不睡,更傻了。” 李二姑对着闺女的背影摇头,“就她这脑子,我真发愁。” “愁什么?” 李冬不以为意,“都说傻人有傻福,李美丽倒是精,我就看她有什么下场。” 李二姑被转移了话题,说起李美丽和许桂香两人到底在打算什么。 李冬不在意,不论什么打算,别侵犯到她的利益就行,否则…… 天彻底黑下来了,四个男娃打了温水擦洗之后睡下了。 李冬也扛不住了。 这年代,这农村,天黑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只留下李二姑两口子等着两位老人。 …… 房间里,刘彩霞已经打起了呼噜。 李冬悄悄进了空间。 洗漱完了后,穿上了上次的居家服,把衣服都洗了后用衣架挂在了超市的货架边。 超市空间大,明早应该能干。 晾好了衣服,她扯了扯身上紧绷衣服,两天了,李奶奶应该把她的衣服缝得差不多了吧? …… 第二天她还没起床,就听到李奶奶敲响了她的门。 她伸腿蹬了蹬那头的刘彩霞,“开门去。” 刘彩霞迷迷糊糊打开门,又爬回床上睡觉了。 李奶奶进来把衣服搁在李冬床头,轻声说,“大宝,里外衣都做了一套,你先穿着,奶奶再给你做。” “谢谢奶奶。” 李冬转过脸来面对李奶奶,“奶奶,早上我要喝大米粥。” “好。” 李奶奶应着,“奶奶这就去给你熬,你再睡会。” 李冬追加一句,“大家都喝,过几天,我再去买米面。” “好,睡吧。” 大孙女的要求,李奶奶没有不应的。 李奶奶出去了后,李冬又踹刘彩霞,“起床熬大米粥去。” 刘彩霞揉着眼睛坐起,眯着眼睛穿好了衣服就出去了。 李冬的脑袋缩进被窝里,被窝很快瘪了下去…… 穿上李奶奶亲手做的内衣,李冬笑着摇摇头,这是男士汗衫吧? 不过没办法,这时候还没有文胸。 内裤就先不换了,她穿的是自己的内裤。 外衣是中袖浅色涤卡,裤子是九分裤似的同色肥筒裤。 浅色一穿,大宝的身体更白更胖。 李冬犯愁,什么时候才能瘦成正常身材啊? 别说减肥了,就这几天的吃食,她也忍不住嘴。 第74章 选举结果 早饭是大米粥和玉米面饼子,配咸菜。 饭桌上,李爷爷说了昨晚选举出来的干部。 副队长是徐跃春,会计是张和芬并兼任妇女主任,计分员是李进安。 李冬挑挑眉,王队长这是要做什么? 不但把与李进平和李菊因为会计一职翻了脸的李进安,给选出来做计分员。 还把被李进平从会计职位上撤了的徐跃春,给选出来当副队长。 李二姑也是知道牛坳这些事情的,她咧嘴一笑,“呵呵,徐跃春做会计时就很正直,现在做了副队长,牛坳生产队的风气要变喽。” 李奶奶点头附和,“选副队长时,一提名徐跃春,百分之九十的社员都举了手,只有与李进平一家子亲近的,没举手。” “选计分员提名李进安时也一样,不过社员们看中的是李进安和李进平的不对付。只希望李进安能对得起大家的信任。” 李冬不在意地说,“不行的话,搞下来就是了。抓住把柄,一击即中。” 李二姑和李奶奶都觉得李冬说得对。 只有李爷爷劝着,“大宝啊,轻易别树敌,现在王队长和肖主任都领你的情。” “后选举出来的,也觉得机会因你而得。还有新换上的保卫队员,都很感激你。形势对咱家已经非常有利了。” 不等李冬说话,李奶奶就吼李爷爷。 “你闭嘴!大宝要是像你这样窝囊,咱家能有现在这样有利的形势吗?不叫人往前走,尽叫人往后缩,缩头乌龟!” 李冬差点喷笑。 李二姑低头喝粥。 刘大勇以及五个娃儿,齐齐低头喝粥。 李爷爷睨了眼老伴,“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李奶奶仍然对李爷爷瞪着眼睛,“给你,你贴得住吗?随时都能掉下来。” “哈哈哈。” 李冬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爷爷别担心,以后咱家的日子,那就是别人羡慕的日子。” “您就踏踏实实的上工,其他什么事都别管。” “就像那天在队部办公室,该站起来力挺我们的时候您站在我们身后了。这样就行了。” 李爷爷端起碗喝粥,掩饰被大孙女夸的尴尬。 …… 早饭后,李爷爷去上工了。 李位军李位民背着筐出去打猪草,顺便挖野菜。 刘彩霞刷锅洗碗,沉淀刷碗水等着熬煮猪食。 李奶奶李二姑又弄棉花出来晒了。 刘大勇问李冬捞不捞鱼了。 李冬点头,“捞,趁早,生产队里肯定要有跟着捞鱼的娃儿了。” “再不赶快捞,鱼都被他们吓跑了,到时候费鱼饵还不好捞。” 刘守成刘守业一听,就着急地往西屋跑,“娘,新做好的裤头放哪里了?我们穿上裤头去河边。” 李二姑放下手上的籽棉袋,进屋去给他们找去了。 等父子仨到河边,果真有不少娃儿拿着篮子在捞了。 没有章法的乱捞一气,把小鱼吓得游得飞快。 刘大勇干脆带着两个儿子再往下游走去。 谁知道刚站定,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娃儿。 一把鱼饵撒下去,他们还没来得及捞,娃儿们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下去了。 每个娃儿的篮子里,至少捞了四五条鱼,娃儿们举着篮子欢喜的直叫捞到了,捞到了。 一连三把鱼饵撒下去,刘家父子才捞了二三十条鱼。 刘守业推推大哥,叫他哄住爹,他跑回去喊大宝姐。 他们不是没说这些娃儿,可是娃儿们居然说他们不是牛坳的社员,不准在十里沟捞鱼。 那他就给这些赖皮娃儿喊牛坳的社员来。 李冬听了刘守业的话后,又拌了一碗鱼饵,才往河边走去。 一见李冬来了,娃儿们立刻一哄而散,还有几个连盆子都没来得及端走。 李冬和刘大勇换了一碗鱼饵,往上游走去,边走边对远处张望的娃儿们招手。 “过来,我带你们去上游捞,鱼饵是我的,捞到的鱼交十条给我等于换了鱼饵,有没有意见?” “有意见的,就端着你们的木盆离开,刚才的事就算了。没意见的,跟过来。” 娃儿们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木盆里的十几条鱼,上交十条好像也挺划算的。 李冬屁股后面跟了一长串娃儿,去了上游。 这个上游,是过了村主路的西边,比李红家还西边点。 李冬先撒了点鱼饵试了试,见鱼也不少,立刻叫住胡乱跳水的娃儿,叫他们在河沿边围成半圈,她把鱼饵撒在圆中间就行。 这样,鱼不会受到太大惊吓,会捞得更多。 谁要是因为抢捞而推了同伴,令同伴跌入河里,就除去他参与捞鱼资格。 娃儿多,围了两个半圈。 李冬叫他们做好捞的姿势,两把鱼饵一起撒了下去。 不多时,鱼群游了过来,有些还围着娃儿的腿转圈,咬的娃儿忍不住呵呵笑。 就这一下,娃儿们每个人都捞了十多条鱼。 有了收获,娃儿们就对李冬言听计从了。 原地撒了两把,李冬就叫挪位置。 鱼饵没了,李冬把碗翻给娃儿们看,“都上来吧,回家去换裤子去,上午还有些凉,可别着凉了。” 娃儿们意犹未尽地走上岸,拧了拧裤腿的水,就数鱼给李冬。 李冬借了一个娃儿的篮子,接了这些娃儿的‘费用’。 “李大宝!” 李红突然冒了出来,“这回被我抓到了吧?你这是压榨童工、私下买卖。” 李冬拎着篮子用力一甩,甩了李红一头一脸的水,“去,去告我去,我等着保卫队来抓我。” “李大宝!你别嚣张,你跟我去队部,还有你们。” 李红抹去脸上的水,手指着娃儿们,“端着盆,都给我去队部去,凭白捞鱼,不要交钱的吗?” 李冬拎起篮子又是一甩,“你算老几?滚!去叫有权利的人来管。” “你别忘了,你爹和你弟都已经撤下来了,你可别学你爹抢别人的工作。” 又得了一脸水,李红也不擦了,手指着李冬,“你给我等着。” 李冬点头,“我等着,我去张会计那里等着你。” 随后,她对娃儿们一招手,“走喽,去过秤去,今天为了气晕这个撤职队长的闺女,你们的鱼,全部从我的一百斤里扣。” “哦哦哦,谢谢大宝姐。” “谢谢大宝姐,这个李红,以前和你好的时候,背地里总是说你胖,说你是大肥猪。” “对,对,她表面跟你笑嘻嘻,转脸就撇嘴,还说就是为了哄你的东西吃。” “对啊,我听到很多次了,她和别人说起你的时候,都不说大宝,直接说肥猪的,还说猪都没有你重。” 第75章 害人?救人? 李红气得脸色铁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都是你们胡说八道,从小就不学好。你们都被李大宝收买了。” 李冬又一甩篮子,“走了,别和气急败坏的人说话。气上头的人,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容易做错事。” “就像她都和赵知青睡在一起了,还不和赵知青结婚。” “做错事了,不去补救,还跟赵知青联合起来欺骗她爹。你们可别学她,丢人呐!” “李大宝!” 又被甩了水的李红,被李冬挤兑得忍无可忍,尖叫着向李冬扑过来。 李冬猛地横趴在地,李红绊倒在她身上。 李冬再一个翻身,李红就头冲下,滑向了河边。 李冬快速地连连翻身,终于赶在李红按在地上的双手滑进了河水时,压在了她的双腿上。 “不要太感谢我,我这个人做好事就爱留下姓名。我,李大宝,救了李红一条狗命。” “哈哈哈。” “哈哈哈。” 被场面惊吓到的娃儿们,又被李冬的话逗笑了。 李冬对娃儿们一挥手,“出来两个人,一个人去队部找王队长徐副队长或者肖主任,这三个人随便来一个就行。” “另一个人去撤职队长家,告诉他们家,李红差点落水,被我救了。” “去撤职队长家的,慢慢走着去。去队部的,快快跑着去。” 立刻就有两个五六岁的娃儿,往东边跑了去。 “李大宝!” 李红拍打着河水,“你给我起来,我的腿快被你压断了。” 李冬反而左右滚动了一下后背,“你觉得是腿断了好?还是掉下河里好?” “要是出现一个二流子救了你,你爹会不会把你许配给二流子?” “说起来,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趁机嫁给赵知青?” “两百块钱有什么用?哪有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好?” 本被她滚压的整个小腿像断了一样的李红,听到她最后这句话,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李冬反问一句,随后呵呵一笑,“你的脑子呢?赵知青能舍得拿出两百块钱,不,他请了那对夫妻,肯定又要花钱。按照我的猜测,那对夫妻至少要一百块钱才能请动。” “再算上那对夫妻路费啊话,也就是说,他至少花了三百块多钱来解决你俩的事情。” “你们已经睡在一起了,他不用花钱就能娶个媳妇还不好吗?怎么还要倒贴三百多块钱来解决这件事情?” “你就想像一下你自己,你得有多少钱?才舍得用三百多块钱解决一件事情。” 李红不挣扎了,赵知青告诉她说是借的钱。 按照李大宝所说的逻辑,谁会在没钱娶媳妇时,去借钱甩掉一个不用花钱就能娶到的女人呢? 既然没钱,得了好处,谁不先娶回家再说? 再说了,农村里也是有不少姑娘嫁进城里的。 只因为在城里娶个媳妇,至少花五百块钱,到农村来娶,五十块钱就足够了。 见李红听进去了,李冬压低声音给她下一剂猛药。 “你还记得他找丢失的玉坠吗?玉这些东西,可都是以前地主老财家才有的。” “下乡了,他还敢戴在脖子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非常贵重,不带在身上不放心。二是家里多得是,不在乎这一个。” “那些有玉的人家,肯定不缺金银珠宝了。你大弟以前是干什么的?你问问他,那些人家是不是都会提前藏起来一些?而他,是不是也顺手带走一两样给藏起来?” “谁都不傻,怎么偏偏你就被他给哄住了呢?” 李冬这几句话,让李红有些心惊肉跳,“大,大宝,你,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李冬看着头顶上蓝蓝的天空,“因为我清醒了,我从所谓的爱情网中挣脱出来,我把我自己跳出网外,看着你们在网内挣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有人来了。” 徐跃春和张和芬到河边时,就看到李冬仰面朝天,压在一双腿上。 张和芬转到一边,看到趴在水边用力撑着上身的李红。 李红也没有和李冬斗的心思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浆糊,她需要冷静冷静。 李红不吵不闹,反而叫张和芬担忧了,“李红,你没事吧?” 李红摇头,“我没事,你叫李大宝起来,她重得像猪一样。” 说她重得像猪?好,就让你尝尝滋味。李冬不等张和芬说话,直接翻转身。 “啊……” 猛然滑向河里的李红,只来得及叫出这么一声。 “小红!” 王海兰跑过来时,就听到闺女的叫声,就看到闺女滑落进了河里。 “李大宝!” 王海兰向李冬扑过来。 李冬依然是横趴在河岸边的,所以极速跑来的王海兰,一踩在湿滑的河岸上就收势不住,滑倒在了李冬背上。 “哎呀~我的腰,我的腰啊!” 在王海兰还没来得及呼痛时,李冬就大喊起来。 河边顿时乱成一团。 “扑通!” 徐跃春跳下河,游向李红。 喊腰痛的李冬瞥了眼,继续喊痛。 徐跃春是少数的水鸭子中的一只,李红没事。 张和芬伸手拉起李冬背上的王海兰。 “你也真是的,眼见就一定为实吗?大宝刚才是压在李红双腿上了,但大宝却是在救她。” “我们一来,她不等我们做好准备,就叫大宝起来。大宝一起来,她就滑下去了。” “这叫什么?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王海兰指着地上的李冬,“你,大宝,你就不能晚一点再起来?” “我为什么要晚一点再起来?” 李冬扶着腰扭着头看她,“有村干部来了,我不让事实来证明我是在救人,难道让你‘眼见为实’来诬赖我压断她的腿吗?” “她可是喊了半天说我压断她的腿了。要不是我心善,见不得一条生命消失在我眼前,我是宁愿不去压断她的腿,也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的。” 张和芬低下头掩饰眼里的笑意。 王海兰跺脚,“你什么时候有过好名声?” 李冬把头趴回地上,扭着头看人太累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居然还没有好名声?那我救人做什么?下次,李红再滑下河里,我就坐在一边看着。” “你?你下次才滑下河里去呢。”王海兰气得只能这么回李冬。 第76章 碰瓷,认赔 “嗯嗯。” 李冬反而点头应着,“下次,要是我滑下河里,就是你推的。” 她不再和王海兰争执,找张和芬要公平, “张会计,您看看我这衣服,今早刚穿的一身新的,为了救李红,滚了我一身泥。” “您说,李红该不该赔我这一身衣服?还有李红她娘压断了我的腰,医药费该怎么算?” “您说,以后我还能不能见义勇为了?不但没得到一句感谢,还被家属倒打一耙,更是趁机伤害了我。” “队部要是不给我讨回公道,我就对外宣传‘见义勇为’的下场。” 张和芬的嘴角抽搐,正好徐跃春拽着李红游过来了,她忙弯腰帮忙拽李红。 “咳咳咳咳……” 李红面朝下滑进河里时,张嘴喊了声,呛了不少水。 徐跃春爬上岸,对所有人挥手,“全都去队部去。” 李冬趴着不动,“我腰疼。” 徐跃春吩咐张和芬,“张会计,你去叫两个妇人来,架着李冬去队部,再叫村医过来。” 李冬可不同意,“不行,叫四个或者六个人用床板来抬我。万一两个人架不起我,对我的腰造成二次伤害,怪谁?” 看着地上的‘一摊肉’,徐跃春同意了,“张会计,叫六个妇人来。” 李冬转过脸来,对张和芬说,“张会计,我家有床板,我二姑也在家,她有力气。” 这是变相告诉李家人吗?不过,即使不告诉李家人,李家人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大宝,大宝。” 张和芬心里转动的速度没有李家人行动的速度快,李二姑这就带着两个儿子跑来了。 “停!停停!” 李冬急忙抬头喊停李二姑,“二姑,快站住。” 李二姑及时‘刹住了车’,“怎么了?” 李冬指着河岸,“那里都是水,小心着点走下来。” “别像李红和她娘一样,冲下来压在我的腰上,我的腰不能再次承受撞击了。” “二姑,叫守业守成回去抬床板来抬我去队部。我的腰别乱移动,等村医看过了再说。” 跟着床板来的,当然还有李奶奶。 李奶奶小心地走下了河岸,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王海兰的脸上,“先收个利息,其他的,我们去队部算。” 王海兰捂着脸,就看到岸边上丈夫那难看的脸色,想到家里刚赔了李大宝二十块钱,她的脸更疼了。 别说六个妇人了,加上李二姑和张和芬,才按照李冬的要求平抬起她放在床板上。 八个人,抬着床板浩浩荡荡地往队部走去。 李冬美滋滋地想着,这是不是简易版的八抬大轿? 到了队部,床板进不去,李冬就被放在了队部外的场上。 徐跃春搬来凳子蹲在李冬旁边问话。边问边记录。 这是个很认真的人,难怪会被李进平撤了下去。 李冬从刘守业回去叫自己说起,“……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压住李红的腿。” 李红被她娘扶着站在一边,对于李冬的话,她不反驳,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件事,回去和爹商量赵知青的事情。 徐跃春问一群娃儿们。 娃儿们的话,和李冬的差不多。 他再问李红。 李红点头,“没错,是我挑衅在先,她才激怒我的。” “其实,我要是忍一忍,什么事都没有。大宝说得对,一冲动就容易做错事。” “大宝,谢谢你救了我,你的衣服我会赔的,你的医药费,我娘也会赔的。” 王海兰狠掐着闺女的肉,也没阻止闺女把话说出去,她很想把闺女推进河里算了。 徐跃春看向李进平,“李同志,你同意李红说的解决办法吗?” “我同意。” 李进平点头,“这事就该这么解决。感谢徐副队长救了李红。” 徐跃春摆摆手,“份内事,李冬一个普通社员都能见义勇为,我身为干部,更加要以身作则。” 李进平“……” 村医来了,李二姑和李奶奶撵走所有男同志,只留下女同志作证。 王海兰当然是要留下来看李大宝是不是故意讹人的。 娃儿们捧着盆跟着徐跃春去过秤。 李冬还对徐跃春的背影喊,“徐副队长,都从我的一百斤上扣,娃儿们不容易,泡了冷水,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两条呢,家长们太狠心了。” 徐跃春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办公室里走。 李二姑已经掀开了李冬的衣服,别说后腰了,整个后背都红紫一片。 村医按了几处,李冬不是大喊疼,就是说没知觉。 村医想挠头了,这是什么症状?他怎么没见过,更没听过? “回家静养几天,我给你开些药敷一敷看看效果,要是三天不见效,就去县城医院里做检查。” 李二姑和李奶奶担心不已,“大夫,大宝的腰没断吧?” 村医摇头,“不是骨折,否则,她会痛不欲生的。” 李奶奶和李二姑松了口气。 王海兰也松了口气,没断就好,看到李大宝的后背,她也吓了一跳,真担心被她压断了。 “村医,医药费找王海兰同志收。” 李二姑抬手指着王海兰母女俩,随后就拉下大侄女的衣服,请六位妇人又帮忙给抬回家去。 “你们六个请放心,王海兰同志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的辛苦的。” 王海兰“……” …… 床板直接抬进了李家堂屋,李家的堂屋是双扇门,够宽。 等妇人们一离开,李冬就爬了起来。 把她放在堂屋中间,头还冲向门口,想做什么? 李冬的动作让心疼落泪的李二姑吓了一跳,“大,大宝?” “嘘!” 李冬对李二姑做禁声手势,“我肉多没事,我就是吓唬王海兰的。” 李二姑将信将疑,“可是,可是你背上?” 李冬转身往身后看,哪里看得到?“我的背怎么了?” “噗!” 大侄女的样子让李二姑破涕为笑,“你后背上又红又紫的。” “没事的。” 李冬不在意的摆摆手,“应该是痧。我去换衣服,可惜了我的新衣服啊。” 李二姑忙推呆愣的闺女去关院门。 刘彩霞还没关上门,刘大勇父子仨就搬抬着木盆和篮子回来了。 “小茹,大宝她……” 刘大勇的话,在见到堂屋中的‘泥人’后,就换了,“呃,大宝,你没事?” ‘泥人’摇摇头。 院门已经插上了,李二姑挥手叫‘泥人’回房间换衣服去。 第77章 信息,分析 等回西偏屋关上了门和窗,李二姑跟丈夫儿子说这事儿。 “……你们就知道捞鱼,上游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不知道。” 刘大勇指着院子里,“我们去了最东边的下游,那些娃儿们抢的地方,鱼都变精明了。” 院子里,一只大盆和两个篮子装了满满的鱼。 李二姑看着很满意,“过秤了吗?” 刘大勇点头,“就是过称的时候,听张会计说大宝出事了。” “张会计把大宝收取娃儿们的费用鱼也给我了,她说一共48斤了,叫大宝记个数。” 李二姑颔首,“知道了,我等会告诉大宝,你们快掐鱼吧,这次腌了晒上。” “砰砰砰!” 院门被拍响,“小茹,怎么插门了?” 是跟着村医拿药的李奶奶回来了。 刘彩霞打开门,李奶奶刚进门,李位军李位民也背着筐拎着篮子跑回来了,进门就问,“大宝姐没事吧?” 刘彩霞“……”她该怎么回答? 李二姑对侄子挥手,“快把猪草铡了,猪都哼唧了。” 兄弟俩蹲在墙边,一个掀铡刀一个放草,配合得很默契。 李奶奶进了堂屋就见闺女往东屋搬床板,“大宝呢?” 李二姑头也没回,“回屋换衣服去了。” 回屋? 李奶奶看了眼西偏屋那拉上窗帘的窗户和紧闭的门,“你背她去的?她自己能换吗?” 李二姑把床板放回东屋墙角后,喊李奶奶进屋说悄悄话…… 李奶奶一拍手上的药包,“那也给她敷上,没有药味怎么能行呢?” 李二姑赞成,“等熬了猪食再给她炒药,我爹那酒,恐怕不够了。下午叫大勇骑车回去买,顺便回家看看。” “你别老指使他。” 李奶奶心疼女婿,“一天天的忙个不停,等我和李进平算账时,叫他多赔瓶白酒。” “你家有什么好看的?除了你婆婆那个大活人,连猪都没有。兜比脸还干净,小偷都不带去的。” “你老老实实给我摘棉花,等摘出来,还要轧,还要弹,都是事儿。” 李二姑也着急,“要不,叫大勇别去捞鱼了?” “不行!” 李奶奶不同意,“大宝说了,趁早捞,等捞够一百斤了再停。” “下午叫守成守业在家摘棉花,换军子民子去,他俩再不摘,就别想要棉花做棉衣棉裤了。” …… 李冬在空间里洗了澡换上了昨晚洗晾的衣服,拿着脏衣服就出来了。 让说完话走出来的李奶奶母女俩惊吓的连连挥手示意她快回房间去。 母女俩紧跟着进了西偏屋,一个接了衣服去河边洗,一个推她上床躺着。 李冬“……” 失误,不装的这么严重就好了。 李奶奶也知道没事躺床太痛苦,安慰说,“就躺三天,下午我就叫李进平赔了衣服和医药费,三天后,你就好了哈。” 李冬笑着点头,“中午还吃小鱼贴饼子,多贴点,小鱼分两锅炖。” 李奶奶都应着,“行,都听你的,你乖乖在床上躺着。” 无聊的李冬,要来了棉花,这下,终于能安安静静地摘了。 …… 李红家。 李红和爹娘回到家后,她娘抬手一巴掌就扇过来。 李红弯腰躲了,“娘,你先别发火,我去换身衣服,出来再说事。爹,我答应嫁给赵永宁,你继续跟他谈吧。” 李进平一愣,随后点就头,“你先换衣服去,等你出来把话说明白了。” 李红换了身衣服,擦着头发就出来,把李冬的话都告诉了她爹娘。 王海兰不信,“她李大宝能有这么好心吗?她追在赵永宁屁股后面多久了?” “现在不仅不追了,还劝你和赵永宁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古怪。” “而且,从她落水醒了后,就变聪明了,还把李进让一家给赶了出去。莫不是……” 王海兰想到那个可能,突然打了个激灵。 “砰!” 李进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天到晚的,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不说她往县城跑,也不说她出来捞鱼,就说刚才她躺在床板上在太阳下晒着的,你见到她害怕阳光了吗?” “人在经历生死之后,都会大彻大悟,还不准她清醒了?她爹李进谦多聪明的一个人?她能是个真蠢子吗?” “对!” 李红赞成自家爹的话,“我也说她变了,她说她清醒了,从爱情网里挣脱出来了。” “爹,我是喜欢赵永宁,可经过玉坠一事,我很清醒地知道他就是个自私冷漠的人,才不愿意嫁给他的。” “大宝说了那些话后,我觉得我这里有一些消息应该很有用,我们拼凑一下。” 见自家爹点头了,李红继续道,“他是跟他爷爷长大的,他爷爷住的是个很大的宅子,我曾经听他说过前院后院。” “他爷爷去世后,他叔翻找他爷爷的遗产,发现只有几百块的存款后,就想要他脖子上的玉坠。” “玉坠是赵家传给长媳的,他是赵家长子长孙,他叔没要到玉坠,就要了老宅子,他同意了。” “城里的下乡政策是每家留下一个的孩子,他家就他一个人了,他肯定是不用下乡的。” “可是他叔却去街道办偷偷给他报了名,他没吵没闹就下乡了。” “我知道的消息就这么多了,我认赔李大宝的衣服和医药费,就是想尽快把大宝的事情解决了,回来和爹娘说说赵永宁的事。” “爹,你认为,赵永宁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有!” 李进平颔首,“当他说要用钱摆平你的事情时,我就知道他有钱。” “现在你的消息,和大宝的推测,我觉得他是很有钱的那种。” “他爷爷的钱和物,应该都被他弄走了,人老的时候容易犯糊涂,记性也会变差,一件事情反复说几次,他就能记岔了。” “让出大宅子与不声不响的下乡,表面看他是被他叔婶欺负了,要是往巨额财富上想的话,他这是在避风头。” “你,不一定能玩过他,你还愿意嫁吗?” “嫁!” 李红毫不犹豫,“不嫁怎么知道到他的动向?爹,叫大弟配合我,我不动,由大弟动。” “对了,叫大弟赶快把东西转移到安全地方去,李大宝都知道他浑水摸鱼了。” 李进平欣慰地点头,“这才是我李进平的闺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你大弟回来,我会对他说的。” 王海兰震惊地张大了嘴,“赵,赵家是,是地……” “你闭嘴!” 李进平怒斥媳妇,“风向在变,以后那些东西肯定都能见光了。” 第78章 赔偿,缘由 李二姑洗了衣服回来,猪食也煮出来了。 她忙给大侄女炒药,敷药。 敷上热乎乎的药,李冬感觉了后腰的舒服,“村医医术不错。” 李二姑颔首,“村医家是祖传医术,小偏方不少,真正的大毛病,他看不了。” 李冬动动后腰,“有时候,小偏方治大病。” “是是,你说得对。” 李二姑敷衍着,“你别乱动了,我去炖鱼去,你奶奶和了两盆二合面,准备撑死你们。” 李冬道,“二姑,晚上吃水发面贴饼。” “行。” 李二姑应着还嗔怪地道,“吃了上顿想下顿,你还没吃呢,就想到下顿了。” …… 等李爷爷下工时,知道了大孙女又出事了后,急急忙忙跑回家,见到洗手的小孙子就问,“你大宝姐怎样了?” 李位民把院门一插,“吃饭了,吃饭了。” 李爷爷没好气地拍他后脑勺,“我问你大宝姐怎样了,你就知道吃。” 李位民摸着被拍得生疼的后脑勺,委屈地说,“吃饭了,爷爷就知道了。” 端饼盆的李奶奶瞪着老伴,“马后炮!民子,快进屋吃饭。” 李冬听到喊吃饭了,一把掀了后背上半干了的药糊,她都趴饿了,吃饭吃饭。 望着麻溜地跑去堂屋坐着等吃的大孙女,李爷爷惊得张大了嘴,这是腰折了的人? “吃饭了。” 李奶奶对着发呆的老伴喊,“吃个饭,还要让人三请四邀的。” 李爷爷洗了手,进了堂屋就问怎么回事? 李冬不以为意,“我这叫先下手为强,我不先说腰出问题了,王海兰会拿李红落水一事找我的茬,不如我弄点钱来花花。” 李爷爷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大宝啊……” “吃不吃?” 李奶奶把一块饼子放他手上,“用饼子堵住嘴。” 见所有人都不等他就开吃了,李爷爷不说话了,他拿起勺子连鱼带汤的舀了一碗。 有李爷爷带头,每个人都舀了一碗,一盆鱼就差不多了。 李爷爷看着桌子上唯一的盆子,边吃边问,“我听说上午又捞鱼了?” 李奶奶又怼一句,“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两锅呢,一会去铲饼再盛。” 李爷爷真的不说话了。 吃饱了饭,李冬在院里溜达消食。 上工钟响,李爷爷要去上工了。 李冬忙回屋趴着去。 李爷爷摇摇头,他是管不了家中的三代女人了。 李爷爷离开没多久,李奶奶就带上大孙子去李家要说法去了。 带上大孙子,是让大孙子跟着她学学怎么‘外交’。 见李奶奶来了,李进平热情的招呼着,还叫媳妇沏茶倒水,接待贵客一样,搞得李奶奶准备好的‘十八般武艺’使不出来。 李红还拿了糖块出来招待李位军。 李进平父女俩的热情,弄得李奶奶一头雾水,“进平,你整这些没用,大宝的衣服和医药费,是不可能减少的。” “不减不减。” 李进平摆摆手,“该多少就多少。堂婶,你说个数。” 李奶奶不明白李进平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仍然说出自己的要求。 “大宝那套新衣服用了一丈二的涤卡布,涤卡布六毛钱一尺,也就是720元。” “大宝在县城做一套衣服手工费是四块钱,可是大宝说缝纫机缝的没有手工缝的结实。手工费就翻个倍吧,八块钱。” “医药费我不管,你们先去找村医结算。三天后,要是不好,去县城检查时,我来叫上你一起去。” “对了,大宝那药,要用白酒炒,你再赔一瓶白酒。” 李进平松了口气,他都做好被敲诈的准备了,不但没讹他十倍,所有的算在一起也才1520元加一瓶白酒。 王海兰忙去屋里数了钱出来,连两角毛钱她都给备上了,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她是怕死了李大宝了,总给她惹事,总害她破费。 拿到了钱和白酒,李奶奶叫上大孙子离开。 听李奶奶说了去要债的经过,李冬明白李进平为什么那么客气。 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她‘提醒’了李红赵家的‘富有’。 二是怕她举报李位然顺手牵羊弄回来的东西。 对于李位然弄回来的东西,她没兴趣。 对于赵永宁藏起来的赵家东西,她也没兴趣,但为了给大宝报仇,她必须有兴趣。 不过还不着急,等赵永宁策划完所有的事情后才会去挖,到时候…… “奶奶,因为我暗示李红,赵永宁非常有钱,我估计她愿意嫁给赵知青了。” 听完大孙女所说的暗示,李奶奶听着也觉得非常像,“赵知青到底有没有钱?” “不知道。” 李冬撒谎不眨眼,“我就用他丢失的玉坠去猜测去暗示李红的。” 李奶奶思忖着,“应该有钱。不过,你把他们弄到一起做什么?” 弄到一起做什么? 李冬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李红喜欢赵知青,却拿我做借口。” “李美丽喜欢赵知青,却恨不得要了我的命。” “我不让他们心想事成,怎么行呢?” 李奶奶咬牙切齿地骂人,“美丽那个小贱人,难怪一副对你恨之入骨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做?” “不着急。” 李冬摇头,“李美丽才十三岁,先把李红和赵知青弄到一起再说。” 李奶奶整个人一愣,随后就点头,“行!有什么需要奶奶配合的,提前说。” 李奶奶能同意,李冬虽然不意外,但心底还是热乎乎的。 “您就帮我听着李燕来汇报的消息就行了。等我回来时您再告诉我,我从中摘取有用的。” 李奶奶点头连连,她把从李进平家要来的钱给李冬,李冬不要,叫李奶奶留着花。 李奶奶就把钱给了女婿,叫女婿明天一早骑车去县城买猪腰子和猪筒骨回来给大宝补一补。 李冬“……”腰子=腰? 下午,刘守成刘守业留在家中掐鱼,李位军李位民跟着刘大勇去捞鱼。 还没掐完,又捞回来了一盆,刘彩霞和刘守成刘守业都掐晕了,太多了。 李二姑没好气的瞪他们,“吃的时候,也没听你们说鱼多。” 李奶奶放下手上的棉花,“赶快帮着一起掐。” 插上了院门,李冬也下床帮着掐,终于在下工前掐完了,洒了盐腌上。 第79章 一套花衣服 晚上,李冬吃到了水发面贴饼。 所谓的水发面,就是面和的像水一样抓不起,顺手缝流淌。 这样的发面,和的时候要技术,做的时候也要技术。 做出来的馒头或者饼子特别的宣软。 贴锅的那面嘎嘣脆,再喝口纯野生纯绿色的有机野菜粥,唇齿留香。 李冬边喝边夸军子民子挖回来的野菜好,吃着特别香。 吃够了野菜粥的军子民子,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学着大宝姐咬一口发面饼子喝一口野菜粥,感觉难以下咽的野菜粥,居然带有一股清香味道。 最后不仅水发面饼子没剩下,一大锅野菜粥也喝得干干净净。 望着抚摸着肚子动不了的丈夫和孩子,李二姑心疼粮食了。 “大勇,要不,你带……” “二姑。” 李冬打断李二姑的话,“明早您叫二姑父起早一些,那猪下水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不等李二姑回话,刘大勇就点头,“天不亮我就去,赶头班渡船。” 整理了饭桌后,各自散开,李冬喊李二姑进东屋,“二姑,我同意奶奶养军子民子,是我有那个能力。” “二姑父来咱家做了多少事情了?守成守业捞了多少鱼回来了?” “您要是当着大家的面,赶二姑父回家,您让他一个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回娘家做事可以,吃几顿饱饭就不可以了?那些小鱼才花多少钱?二姑父和守成守业费了多少时间?” “几碗米,一盆面,就能叫大家都吃得饱饱的了。” “您要是担心,明天我就再去县城弄几袋米面回来。” 李二姑吓了一跳,“大宝,你的腰可是还在敷药的。” 站在门口的李奶奶,走进来就拍闺女一巴掌,“你呀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大宝明白事理。” “用着人的时候可劲儿使唤,吃的时候,嫌人吃的多了。要不是大宝拦住你,你说话伤了人还不自知。” “大勇是太老实,没什么大出息,可他对你可是实打实的好。” “大宝她留下军子民子,就不可能从大勇和守成他们嘴里节约粮食。” “趁着在家这段时间,好好给他们补补,等到麦收了,身体也能跟得上劳累。” “娘~” 李二姑眼睛湿润了,“我也想让他们吃饱饭,可是总在娘家吃……” 李奶奶对她摆手,“别说这些虚的,大宝能挣钱,手上也有钱,该吃吃,该喝喝。” “对!” 李冬点头,“二姑别担心,我挣到的钱,够吃够花的。” “要是为难,我不会充大头的,放心地在家住到下月初。” 劝阻住了李二姑,李冬就回房间去了。 李奶奶抓着闺女又教育了一通才放心。否则,她都张不开嘴叫女婿做事。 …… 第二天天不亮,刘大勇就骑车去县城了。 早饭,李二姑做的黑面面鱼。 李冬没意见,中午晚上能吃到荤腥了,早饭吃差点没关系。 李二姑催促不太高兴的闺女,“快点吃,吃了饭,带着守成守业劈竹签串鱼晾晒。” “军子民子,你们割猪草快去快回,回来帮着摘棉花。” 李位军李位军应着,低头快速吃饭,这样的早饭,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很好的。 刘守成兄弟俩吃的也很快,放下碗就去劈竹子。 李冬抓了棉花回房间趴着摘,她是看明白了,彩霞确实不识惯。 她不再做好人,免得惯出第二个李美丽来。 等所有人都各做各事去了,李二姑用力点着闺女脑门,“你再这样,就给我回家去,去跟你奶奶一起吃糠,你就开心了。” “前天你才因为大白兔奶糖反思自己,今天又因为吃了点黑面撅嘴。” “你属耗子的,爪子一落地就忘了,是吗?” 刘彩霞低下了头。 李二姑不耐烦的催促着,“快点做事,事情这么多,还多数是你们姐弟仨的,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 说着,李二姑去了东屋,和李奶奶一起缝制衣服。 李奶奶指着床上裁剪好的碎花布,“你缝那套,那是大宝给美丽的谢礼。” 给美丽的? 李二姑的速度可就快了,第一趟大针距的给码上。 第二趟缝得漂漂亮亮,谁也看不出第一趟的潦草。 这时候手工缝衣服,都是先正面相贴缝边,翻过来反面相贴再缝个边,比锁边机锁边结实。 外面,李位军李位民割了猪草回来,铡好后,主动烧火熬煮猪食。 刘守成劈竹签,刘彩霞和刘守业串鱼。 一个娃儿探头进来,“守业哥,大宝姐呢?” 刘守业抬起头,认出是昨天跟着捞鱼的娃儿,他回道,“大宝姐救人,伤了腰,暂时不去捞鱼了。” 娃儿失望的离开了。 “哼!” 刘守业轻哼一声,“占便宜没个够。” 刘彩霞闻言愣了愣,随后继续低头串鱼。 刘大勇回来时,李二姑缝好了那一套衣服,“大宝,等你送,还是我现在送?” 李冬‘伤了腰’,只能‘卧床’,没办法亲自去气李美丽。 “麻烦您给送去,再给送一块够做鞋子的布,我说了,给她一套衣服加上做鞋的布的。” 李二姑叫丈夫先弄了柴火灰去河边,她送了衣服再去河边找他。 路上遇到下工的社员,李二姑就把衣服抖开给别人看,说是大宝感谢李美丽帮忙做媒的谢礼。 社员当然懂得这是反话,可是衣服是实实在在的,虽然裤子也用碎花布做有些奇怪。 …… 李美丽接到这样一套衣服,加上做鞋的布头,恨不得给扔了。 许桂香欠起上身,“麻烦二姐对大宝说一声,是我们对不起她。” 呵呵,李二姑心中冷笑,毁了别人一辈子,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了吗? “我会告诉大宝的,相信大宝会感激你们一辈子的。” 想到李大宝未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婆婆和小姑子,李美丽的心情又美丽了。 碎花布的裤子怎么了?她还是个小姑娘,能穿。 李二姑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的表情变化,“我要去河边洗大肠去了,大宝又叫买荤腥吃。” “不怕你笑话,我们裤腰的扣子都往外缝了两次。” 李二姑离开了,李美丽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娘~好饿啊。” 许桂香想了想,说,“你去把你爹叫回来。” 挖野菜的事情,落在了李进让的头上。 他一不会洗衣做饭,二不会伺候媳妇,可不就只能去挖野菜吗? 第80章 去换粮,理由 被闺女叫回来,他还不太高兴,等媳妇给了他一只金镯子后,他的脸色缓和不少,“哪里来的?” 许桂香压低声音说,“是大宝的。” 李进让差点把金镯子给扔了,“你,你偷的?” “嘘!” 许桂香皱眉对他做个噤声手势,“你别胡说八道,被人听了去,我还能得着好?” “这是大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我看到她给埋在了后院,就偷偷挖了。” 黑吃黑啊? 李进让不心虚了,“大宝这孩子,就是不学好。” 许桂香很满意丈夫这句话,“你去县城的黑市转转,换了钱,弄些粮食回来。” “我们全靠借队部里的粮食,等到分粮时,工分都未必够还的,下半年怎么过?” “而且马上要夏收了,你不补一补,怎么挣工分?” 等自家爹离开了,李美丽悄悄问她娘,“娘,你为什么叫爹去?还让爹知道了金镯子。” 许桂香拍拍床边,示意闺女坐下,“那天晚上,我们挖了那么一个大坑,你奶奶只骂人毁了她的菜,没提到一个关于坑的字眼。” “第二天早上,大宝陪着张和芬去县城给村里买布,她却没跟着一起回来。” 李美丽不懂,“李大宝不是去买自行车和粮食了吗?对了,好像还推了一袋棉花回来。” 许桂香点头,“没错,你观察的很仔细,你再听我说。” “第二天晚上,我俩再去时,那个坑被填上了,按照你奶奶和你二姑以及大宝的性子,都有些不寻常。” “所以,我有些担心,担心我们拿到的东西是假的。” “啊?” 李美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那,李大宝知道这些东西了?” “不太确定。” 许桂香摇头,“第二个坑,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他们这么小心掩饰着,也可能只是担心大宝被坏了名声。” “至于我叫你爹去换钱买粮,有几个原因。” “要是那镯子是假的,就算你爹不被人揍,回来也肯定记恨大宝,因为我说了镯子是大宝的。” “要是那镯子是真的,你爹亲手给换出去了,以后和大宝因为镯子起纠纷的话,你爹也甩不掉责任。” “你爹常去县城,他对黑市熟悉,这次我给他镯子,要是换到了粮食,回来他肯定炫耀,我就能套出黑市所在地了。” “让你爹去试出镯子的真假后,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心里也能有个打算。” 李美丽对自家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娘,我爹他再厉害,还不是被你攥在手心里?” 许桂香摸着闺女的发顶,“所以,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嗯!” 李美丽用力点头,“对了,你被敲闷棍这事,是不是李大宝干的?” “不知道。” 许桂香摇头,“要是金镯子是假的,就是李大宝干的。她根据第一个坑,猜到了我们第二天还去,听到了我俩的话,将计就计。” “要是金镯子是真的,就不太可能是李大宝干的,不知道是谁盯上了我们。” 李美丽恨恨的说,“我说放火烧死她,你还不准。” 许桂香轻拍闺女的后背,“我不是说了吗?她命硬。” “你也说你设计的是让她往后滑倒落水,顺便把头磕在洗衣石上,可她却直接前扑掉进了水里。” “这种算计不准的人,是弄不死的。那天晚上,要是你再往上挖,挖醒了她的话,你肯定会被抓,我和你爹可就要担责任了的。” “你在派出所留有悔过保证书,你忘了吗?” “哼!” 李美丽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局长,不知道发什么疯,偏帮李大宝。” “你不懂。” 许桂香摇头,“我听说那局长是部队里转业回来的,当兵的人,佩服的就是英雄。大宝爹,就是个英雄。” “娘~” 李美丽皱眉,“每次说到大伯,你都是夸他,你不会喜欢大伯吧?” 许桂香用力拍了一下闺女,“别胡说八道,让人听了去,我还能活吗?” 李美丽撅嘴不吭声,别以为她不知道,每次娘提到大伯,眼里都有光。 许桂香躺回床上,“你去挖野菜吧,就算你爹弄回了粮食,还是要掺些野菜的,这时候正是野菜生长季。” “要不是把军子民子弄回李家去,我们的日子更难。以后,你说话一定要经过大脑。” “娘~” 李美丽跺脚,“你还在怪我那晚冲口而出的话?” “当然。” 许桂香转脸看闺女,“任何时候都要把错误翻出来品了又品,才不会犯同样的错。” “那晚,就算被分出来,我们也该能分到粮食和钱,也能带走所有的衣服和被褥。” “我甚至还能有时间挖出地底下的银元,结果都被你毁了。” 想到那晚,李美丽仍然咬牙切齿,“我就是看不惯李大宝那副‘我死了爹我骄傲’的表情。” “不就是她爹死得值吗?不就是她得了抚恤金和奖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桂香叹气,但仍然给闺女解释,“大宝那叫强撑,她没有爹娘了,只能用金钱强撑自己。你不懂,可不就想歪了,就被她激怒了吗?” “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应该等你姥姥他们给我们撑腰,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 “我不是想替大宝解释,我是让你明白她总提起她爹的用意,免得你以后再次上当。” 李美丽仍然不懂,可也不再多说,拎着篮子去挖野菜了。 …… 李二姑到了河边,和丈夫一起洗那一大盆的猪下水,“这次怎么买到这么多?” “嘿嘿。” 刘大勇傻笑,“我赶巧了,听说今天宰杀了三头猪,我前面就排了十几个人,还都是买肥肉的。” “我一问居然还有两套下水,就都买了,还有四根筒骨和两根扇骨也都被我买回来了,上次熬那筒骨汤里有不少油,泡米饭特别香。” 说着,刘大勇还舔舔嘴。 李二姑想说丈夫两句,想起娘和大侄女对自己的抱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套猪下水里面,需要清洗的是大肠小肠直肠肺肚食道气管,最难洗的就是肠子。 除了肠子,都清洗完了,刘大勇催媳妇回去熬筒骨去。 李二姑不放心丈夫清理肠子,让丈夫先端一趟回去,顺便把筒骨砍开了,叫彩霞先给熬上。 第81章 左邻高家 刘大勇到家,发现筒骨已经煮上了,“谁砍的?” “姥爷用斧子砍的。” 刘彩霞闻着锅里的香味,继续添柴。 刘大勇看了眼泡发的半盆子大米,笑眯眯的又去河边了。 李冬在房间里喊了声“民子关门”,李位民麻利地跑去关上了院门。 李冬进了厨房,指着那堆放着舌心肝脾腰的盆子道,“彩霞,拿出猪肝和猪腰出来切了炒着吃,守成守业去自留地里拔两棵葱和芹菜。” 说到吃,谁做事都麻利。 等李二姑回来,半盆切好的猪肝等着她炒。 四片中间的白筋还没完全割干净的腰子等着她片。 一看中午一顿就吃这么多,她忍不住问,“不过了?” “过!” 躲在房间里的李冬,听到院门又插上了,忙跑了出来,“二姑,快炒,炒完还要煮米饭。” 大侄女的话,李二姑很少拒绝,只是,“大宝,这腰子是单独给你吃的。” “一起吃。” 李冬摆摆手,“这么多东西,天气也热,大家一起敞开肚皮吃。” 李奶奶也赞成,“大宝的腰一点问题也没有,敷了两天药,那青紫也没了,炒了,大家一起吃吧。” 半盆猪肝只配了四棵芹菜,两个猪腰子只配了两根葱。 李二姑抓了一把干辣椒出来,把两个菜都炒得辣辣的,就这也没剩下。 连筒骨汤也没剩下。 李冬只啃了一个扇骨,她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不知道再这么吃下去的话,她的肥,该怎么减。 李二姑也撑得动不了了。 李爷爷还在吸骨髓,说筒骨的精华就在骨髓上。 歇了会,李二姑带着闺女和丈夫去卤煮剩下的猪下水。 打开调料罐子,李二姑道,“娘,调料该买了。” 李冬道,“这次都用上,要是不够,就多放些葱姜辣,下次我去县城买。” 调料可是属于奢侈品,不需要票,但是要五毛钱一两,普通人家能备上几个八角,就算是有调料的人家了。 听着大侄女的话,李二姑接着道,“盐也要买了。” “嗯嗯,我记得了。” 李冬盘算着哪天出去合适,院门被敲响,她忙跑回了西偏屋。 李奶奶亲自去开院门,没办法,桌边的爷孙几个,还在和骨髓奋战,还商量着要不要拿斧子劈了筒骨。 门外,是左邻高家奶奶。 高奶奶拎着个篮子,篮子里只有六个鸡蛋,她不好意思地说,“张大姐,我闻到了猪肝的味道,我,我想来换一小块猪肝。” “看你这话说的。” 李奶奶嗔怪的说,“说什么换?等卤煮好了,我给你送一块过去,晨晨的身体怎样了?” 高奶奶眼睛湿润了,“还那样,坐起来就晕,村医总是叮嘱多吃猪肝补铁。” “可是晨晨爹也是头一天晚上就去排队,一说买猪肝,售货员就说卖完了。” “其实都是内部留下去了,你家今天怎么买到了?” “说来也是巧了。” 李奶奶解释说,“大勇起了个大早,前面都是买肉的。” “今天宰杀了三头猪,肉一多,猪下水就不稀罕了。” “我给大勇带的钱不少,大宝又叫他多买,他愣里愣气地买回来两套猪下水。” “一会,我把猪心也给晨晨送去,别急,这种病就要慢慢补。” 高奶奶抹泪,“好,好,这鸡蛋留下,也没存几个下来,我一会给你拿几个钱。” “说什么浑话呢。” 李奶奶不接篮子,“别的咱先不说,就说那晚大宝喊杀人了,你家儿子儿媳妇带头冲进来帮忙,就冲这份情,我能收你的东西吗?”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要是敢把篮子放下了,我们两家就绝交。” 高奶奶弯腰放篮子的动作定住。 李奶奶扶直她,“拎回去煮给晨晨吃。” 硬送走了左邻,李奶奶插上院门,进了西偏屋,“大宝,一会那一副猪肝,我给晨晨送点去。” 李冬想了一会,才想起晨晨是谁。 隔壁高家七岁的小孙子,听说一出生,高三婶就没有奶水。 喂米汤吧,可是贫穷的家庭里又没有大米,全靠李家接济点细粮给喂活了…… 一开始,以为蜡黄瘦弱是亏到了,家里人口多,就没有不亏的身体。 从大前年开始,晨晨就经常犯晕,村医说是贫血,叫多吃动物内脏,猪肝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高家什么运气,一家子轮换着进城去买猪肝,一买就说没了,十次有九次买不到。 在大宝的记忆里,晨晨好像就在今年没了。 “我忘了,要不然的话,两副猪肝都给晨晨拿去了。” 李奶奶就知道大孙女不是个小气的人,“我对你高奶奶说猪心也给拿去。” “行。” 李冬颔首,“您看着什么合适就给拿什么,给右边向家也送些过去。” “给晨晨挖点白面去,面好比较消化。等我去县城了,再给他带点挂面回来。对了,红糖给他拿去了没有?” “给了。” 李奶奶摸着大孙女的头,“大宝长大了,不护食了,也懂得人情来往了。” 李奶奶的动作配上这话语,让李冬有种她是猫或者狗的赶脚。 …… 一大锅的猪下水,卤出来后,只有大半锅。 李奶奶挑出一大块猪肝和一个猪心放在大碗里,“这个给晨晨送去。” 又挑出一段大肠和半个猪肺放在另一只碗中,“这个给向家送去。” 安排好了,她抬起头,“小茹,你送哪边?” 李二姑端起装有猪肺的那只碗,“我去向家。” 她怕看到晨晨,瘦弱的让人想落泪。 …… 李奶奶用篮子装了卤味碗和一碗面粉,去了高家。 高奶奶接了篮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李奶奶轻拍她的坚持以示安慰,“我去看看晨晨。” 高家西偏屋。 床上躺着的高庆晨,瘦得像骷髅似的,看到李奶奶,蜡黄的小脸露出虚弱的笑容,“李奶奶。” 李奶奶心疼地摸着他枯黄的头发,“怎么又瘦了?” “没有。” 高庆晨不承认,“一直都这样。” 李奶奶不信,可也不多说,“你大宝姐让我给你挖了碗白面来,叫你奶奶给你弄面糊吃。” “你胃口弱,别吃难消化的东西,那猪肝,你在嘴里慢慢磨碎了再咽下去。” “要是没胃口,就别强撑,要是怕放坏了,就叫家人一起吃。” “你大宝姐说,等两天她去县城,给你带挂面回来。” “那红糖,你冲点糖水喝,别省着,你身体好了,你家人也少些担心。” “你省下的那点东西,不值别人一口的,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高庆晨颔首,“我知道的,我不是省着,是确实吃不下。” 李奶奶暗暗叹气,无论生什么病,一定要有胃口才能挺得过去。 像晨晨这种病,村医就是说缺营养。可是吃不进去,哪里来的营养? 第82章 几天过去,李大忽悠 哄了会晨晨,出去和高奶奶说了几句话,李奶奶就回家了,回到家后边缝衣服边叹气。 李冬问她怎么了。 想起晨晨的样子,李奶奶就仿佛看到大孙女小的时候,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看着晨晨那样,我这心里堵得难受啊。” 吃不下?空有一空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李冬也没办法。 不对,李冬想起那个玉竹水滴,能永葆青春,必定不是浮于外表的葆。 从内里葆,那才是真正的保健品。 不知道那一滴水形成了没有?等晚上再看。 李奶奶说着话,手上的活儿不停,所有扣子都缝上后,李冬的第二套新衣服就出来了。 李冬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着,“奶奶给彩霞他们缝吧,我有三套衣服,暂时能换过来了。” 李奶奶颔首,“先缝他们的,再继续缝你的。” …… 晚饭吃的二合面单饼卷卤味。 李冬吃了两张单饼就不吃了。 李位军四个男娃用卤汤泡饼吃。 最后,卤味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卤汤剩了大半盆,说要留着做菜,有油又有盐。 李冬再一次对这个年代人的胃口有了认知。 细粮少粗粮多,肚子里都缺油,劳动量又大…… …… 一直等到刘彩霞的呼噜声响起,李冬才进了空间。 厨房的橱柜上,玻璃杯里,悬空的玉竹下,一滴水欲滴不滴地挂着。 玉竹到手才十天,水滴出现时就是半滴水形状…… 也许,再等上几天,就差不多了。 …… 第二天,又是吃肉摘棉花晒鱼干的一天。 第三天,李冬终于被李奶奶解放了。 不用趴床了,李冬又撺掇二姑父去捞鱼,她在家摘棉花。 李家又出来捞鱼了,那些娃儿们见李冬没出来,跑去李家找她。 李冬指着地上一席子的棉花说,“不行啊,我要摘棉花,你们自己去捞去吧。” “要是谁敢去我二姑父那里捣乱,可别怪我揍人哈。” 娃儿们失望地离开。 李燕悄悄摸摸地进了李家,“大宝姐,你三叔昨天去县城弄了粮食回来,听说有十斤细粮,有十斤粗粮。” 李冬笑着从兜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去,给盯梢的人发大白兔,以后这种有价值的消息,都赏大白兔。” 李燕不懂哪种消息有价值,但是大宝姐是不会亏待她的。 那一盆鱼,让她娘高兴的三天都没揍她,刚才,她说出来找大宝姐,她娘还叫她放心去玩。 等李燕离开了,李二姑蹲在大侄女身边问,“许桂香舍得动她的钱了?” 李冬看了眼刘彩霞,压低声音说,“镯子。” 李二姑惊讶,“啊?是真的啊?” 李冬知道李二姑惊讶的是什么,她点点头说,“不真,怎么钓?姓许的,心有多狠?姓李的,脑子有多蠢?” “未必。” 李二姑摇头,“有些人,宁愿当个傻子,只要有吃有喝,不劳累到他就行了。” 李冬想了想李进让那个人的表现,还真是,“行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又过了三天,这一袋棉花终于摘完了。 刘彩霞的衣服也缝了两套新的,她高兴的穿上美了又美,才脱下来叠好收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奶奶就叫闺女和女婿用自行车去轧棉花弹棉胎,她在家继续缝四个男娃的衣服。 四个男娃在李冬的带领下,去河边捞鱼去。 河边,有很多的娃儿在捞鱼,见到李冬,忙都跑过来亲热地喊姐喊姑,就是想蹭鱼饵。 李冬准备了两碗鱼饵,大方地给娃儿们半碗,叫娃儿们离他们远一点。 李红站在上游岸边,看到这边的热闹,她走过来问李冬,“大宝,你的腰好了?” “好了。” 李冬眼也不眨地撒着谎,“村医的药很管用,三天就不疼了,我奶奶又叫我在家歇了几天。” 李红看向卷着裤管站在河水捞鱼的四个男娃,“我听说军子民子又回去了?” “对呀。” 李冬点头,“无论在什么事情上,男娃总是吃不了亏的。” “是这个理。” 李红点头,“大宝,谢谢你。” 李冬讶异,“谢我什么?” “赵知青已经答应娶我了。”李红的脸上并没有喜色,非常平淡。 “噢~” 李冬笑了起来,“恭喜你了,以后在城里遇到了,你可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哈。” “不会的。” 李红摇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媒人。大宝,我有句话想问你。” “你问吧。” “你清醒了后,是不是面对曾经喜欢的不得了的人,再也没有一丝悸动?” 李红的话,让李冬的眯眯眼更眯了,这是不爱了吗? 她能用语言设计陷阱,她不能让别人的大脑分泌多巴胺呀, “我清醒后,发现自己曾经以为的喜欢并不是喜欢,只是我想进城的跳板。” “我也清楚地知道以我的身材,很难达到目的。” “而李美丽又陷害了我一把,我也就趁机嫁了算了。再不嫁,我的名声就彻底没了,以后更难嫁了。” “女人嘛,嫁谁不是嫁?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有利条件那就更好了。” “你看村里,有哪对夫妻不吵架不打架的?这就是生活。” “在我看来,男人只分有本事和没本事两种。” “有本事的男人,他能挣到钱,也不在乎钱,随便给点家用,都够女人花的了。” “没本事的男人,总是打骂女人,嫌弃女人花钱多。” “天底下,没本事的男人太多了。” “有福气的女人,就能找到有本事的稀少男人。” 李红紧盯着李冬脸上的表情,“你觉得赵知青是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的男人?” “我觉得他很有本事。” 李冬说的是真心话,没有本事的人可没有赵永宁心黑,“他还很有眼力见还很会趋炎附势。” 李红追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李冬笑得开心,“耿局长来的那天,他卖你卖得很快。” 提到那天,李红特别的冤和怨,“大宝,他卖我,没有你卖我让我的心难受。” “你说错了。” 李冬可不认,“你卖了我十几年,甚至最后这一次,是打算彻底毁了我。” 李冬的情绪‘激动’起来,“李红,不提旧账,我们还能聊上几句。提起旧账,你又让我想到我被你耍弄了十几年的傻。” “你赶快离开,不然,我推你下河,再喊疯子大叔来救你,叫你嫁不进城里。” 李红一愣,在李冬伸出手时,忙转身就跑。 “哼!” 李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还想来她这里找共鸣找不平?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第83章 准备再进县城,水滴落下 李位军几个人捞的很快,两个盆满了后,就抬着去队部过称了。 娃儿们拎着篮子追了进来,喊大宝姐大宝姑。 李冬冷着脸说,“这是最后一次,占便宜没够的人,可是很令人讨厌的。” 娃儿们低头用脚趾头抠地。 张和芬叹口气,肯定是社员们背地里这么教娃儿的。 李冬把娃儿们的篮子里的鱼,一一过了称,叫张和芬给加在她的一百斤内,然后对娃儿们挥手, “都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爹娘说我生气了,下次鱼饵没了,别尽想美事,我又不是真傻子。” 娃儿们低着头跑了。 张和芬和李冬去隔壁办公室算总数,“大宝,已经超了三斤了,这三斤就算了。” “不行。” 李冬拿出两毛钱,“给,找我五分钱。” 接了五分硬币和一毛五分钱的收据,李冬说等再捞鱼时再来开票。 等李冬他们离开办公室后,徐跃春才点点张和芬,“你呀,还是不够机灵。” “在这种不损害村里利益的情况下,你想让利,就该报出个整数,那三斤别说出口。” “徐队长?” 张和芬惊,耿直的徐跃春,居然教她耍巧? “呵呵。” 徐跃春轻笑,“李进平教会了我不弯就折。而李大宝教会了我站在大公无私的立场上,用充满正义的歪理,去打败各种阴谋诡计。” “被李进平打压下去后,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正压不住邪?” “直到李大宝用一招‘我什么都不知道,东西不是我的’无赖手段,不但让设计她的阴谋中断,反而还把李进平给拉了下去后,我就想通了。” “正义的结果,不一定非要用公平的正常的手段去得到,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无所谓。” “达到了正义又正确的目的后,自己在精神上也会得到了满足,那点无赖手段算得了什么?” 张和芬瞠目结舌,让她惊的不是徐跃春的性子变了,而是,“那汽水?” 徐跃春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和芬“……” …… 掐够了鱼的刘彩霞,听说已经满了一百斤了,高兴地搬着小板凳坐在盆边掐,“大宝姐,再吃一次小鱼贴饼子呗。” “吃!” 李冬应着,吃了几天卤汤煮各种蔬菜,她是吃够够的了。 “军子民子守成守业,你们快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再掐鱼。” 四个男娃已经习惯了对李冬言听计从。 李二姑和丈夫回来时,已经天黑了。 两口子听了大侄女的话,加了工钱,守着弹花匠现弹现压现纺纱线。 四床新棉胎以及弹好的棉花卷带了回来。 翻新的旧棉胎,就留下等几天再去拿。 两口子没吃中饭,李奶奶催促快吃晚饭。 晚饭,当然还是小鱼了,不过煮了一锅米饭。 李二姑吃着小鱼,“嗯,没有辣椒花椒,味道欠了些。” 李奶奶笑说,“这几天,还把你嘴给吃刁了呢。” 李二姑一愣,“娘说得没错,我这嘴,居然学大宝品尝味道了。” 李冬逮着机会了,“明天,我去一趟县城把调料买回来。家里还缺什么,告诉我,我一起买。” 李爷爷可不客气,“酒,烟叶。” 李冬在李奶奶发飙前应下,“可以,要是没有烟叶的话,我给您买香烟回来。” 她可不打算再去黑市。 李爷爷笑出大黄牙,“好啊,我也尝尝香烟和烟袋有什么不同?” 李冬问李奶奶要什么。 李奶奶要的可就实在了,“钉被子的大针,红色的线。还有你的新枕套和枕巾要买。” “有枕头的话,就买一对枕头回来。没有的话,就看看有没有稻壳卖,买上五六斤,我们自己做枕头。” “再买红色的布和扣子,做你出嫁那天的衣服。” “还有酱油醋和盐,要是能买到粮食,就再买些回来。” 李冬连连点头,“东西太多了,给自行车后座绑两个筐。” 刘大勇很积极,“明早我给绑好。” 刘彩霞看着李冬欲言又止。 李位民也看着李冬欲言又止。 李冬的胖手一挥,“想买什么直说,能买到就买回来,买不到别怪我。” 刘彩霞忙开口,“我要头花。” 李位民也开口,“我要书本。” 李二姑点着闺女,“你看看民子要的是什么?你要的是什么?” 李冬应下,“你们要的,我会留意的。守成守业要什么?” 刘守业看了眼自家娘,“我们想要弹珠。” 李二姑的手又抬起来的,“我想弹你们的脑瓜子。” “买!” 李冬又应下,“但是,民子要教三个兄弟学认字,弹珠买回来,你们四个人一起玩。” 四个男娃高兴地咧嘴笑,“谢谢大宝姐。” 刘彩霞也笑着道谢,“谢谢大宝姐。” 李二姑无奈的看着大侄女,说不惯的,这又惯上了。 李冬对李二姑笑了笑,“我这不是去县城了吗?哪个娃儿不期待进城的家人给他们带点儿小玩意儿回来炫耀?就这么一回。” 李奶奶接话,“嗯,就这么一回,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五个娃儿的笑顿住了。 奶奶(姥姥)不高兴了? 李奶奶挥手,“都去洗洗睡觉了。” …… 等到刘彩霞的呼噜声响起,李冬又进了空间洗漱。 出空间前,她去看了眼水滴,她以为今天还不会滴落下来,却发现玉竹下空了,杯底有一滴绿油油的完好无损的水滴。 从超市里又拿来一个玻璃杯子,洗干净后倒入了一瓶矿泉水。 拿出那滴水滴直接扔进水里,水滴没变化。 难道要戳破吗? 从货架上的牙签盒里倒了根牙签出来。 再从橱柜下的嵌入式消毒柜里拿出一双筷子,夹住水中软软的水滴。 左手的牙签轻轻的向水滴扎下去,刚有扎破的感觉,杯子里的水就变绿了。浅绿浅绿的,看起来很漂亮。 只是,筷子上的水滴外皮该怎么办? 扔了吗?会不会太可惜了? 里面的水已经没了,干脆她吃了吧。 放进嘴里,有种嚼qq糖的感觉,但是没有甜味,只有淡淡的香味。 咽下水滴外皮,她低头闻了闻杯子里的水,比刚才她品尝到的香味淡上很多。 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只勺子倒水品尝,嘴里味儿和闻到的一样,很淡的香味。 水滑入喉咙进了胃里,带着一丝丝暖暖的感觉。 若是不细品,这丝感觉很难发现。 这水,不知道对高家的晨晨有没有作用,明天从县城回来,去高家看看那个可怜的娃儿。 拧上杯盖,李冬出空间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84章 身体出油,再进县城 早上,李冬被刘彩霞叫醒。 “大宝姐,你的脸上怎么冒着油光?” 李冬一愣,随后对她挥手,“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刘彩霞一出门,身后房门就被插上,窗帘也被拉得紧紧的。 她进厨房对她娘说,“大宝姐总是神神秘秘的,特别早上起床时,插门又拉窗帘的,磨叽很久。” 李二姑指着灶台,“烧火去,废话多。” …… 李冬定位进了超市的卫生间,镜子里,是一个满面油光的胖姑娘。 她扯了一节手纸,擦拭了一下,纸上的油还带着一点的黑色。 被擦的那一块肌肤,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随后,她脱光了衣服,身上没见油,但她那身家居服里面,油都快渗透布料了。 匆忙洗漱完,把衣服用彩漂泡上,出了空间就跑去院门边端水盆。 水盆当然是幌子,被放置在一边,李冬往脸上抹雪花膏。 刘彩霞的嗅觉和味觉都比较灵敏,她不用雪花膏遮盖,刘彩霞肯定能闻出她身上的香皂味。 等她端出水盆倒了水进厨房,刘彩霞的话又来了,“大宝姐,盆里的水是我用过的,你不嫌弃了?” 没等李冬说话,李二姑就怼闺女,“一天天的,就你废话多,吃的太好了,有力气说废话。” 李冬斜了刘彩霞一眼,给水盆里舀上一瓢清水,端回到院门口的盆架上。 李二姑父已经给自行车后座上横绑了两根长棍子,棍子的两头各挑着一个筐。 当然,筐和两根长棍子也被捆绑在了一起。 这样的自行车,她要按照三轮车的宽度骑。 吃了两个煮鸡蛋,喝了一碗浓浓的大米粥,骑着自行车出发。 社员一看那自行车的‘装扮’,就知道李大宝又去县城花钱了。 这么个败家娘们,谁娶到谁……,呃,谁有福,不缺钱花的女人,谁不想娶? 可惜,李大宝的命太硬。 过了岔路口上了乡道后,李冬就连人带车进了空间的大阳台。 双刹一起刹,自行车前轮堪堪撞在墙上的纸板上。 移坐到电单车上,连人带车出了空间。 过了马头岭骑行二十分钟后,又换出了二八大杠。 乘渡船过了泠江,李冬就老老实实地骑着二八大杠了。 40分钟后进了县城,直奔供销社去。 马雪梅看到李冬,笑着对她招手,“妹子,好些天没看到你了。” 李冬‘拿’出七块钱,“来十二包烟,可有烟票?” 要不是空间烟柜里的烟带过滤嘴,不能拿出来,她才不来花钱买烟呢,来了,就必须给这姑娘小费。 马雪梅算了一下,十二包烟加上烟票钱,就只给她剩下四角钱,“这次不开批条了吗?” 李冬摇头,“那么多布,我穿几年都穿不完了。” 马雪梅诱惑着,“还有别的物品的,比如瓷盆瓷缸什么的。” 李冬仍然摇头,“雪梅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农村人用盆子,都用那手工做的木盆。” “从汤碗那么小的,到洗澡盆那么大的,大大小小一二十个,不缺盆。” “瓷盆,在我们农村,摔两次就完了。” 见马雪梅撇嘴,李冬知道这姑娘是个贪得无厌的,“给我拿一条烟就行了,以后有用得着雪梅姐的地方,别着急。” 还能剩一元五角,马雪梅笑了,“好,我给你开发票。” 等李冬交了钱回来,把票和找零一起给了马雪梅。 马雪梅得了钱,心情非常好,“你今天就来买烟的?” 李冬装烟进布包,“还要买些零碎的小东西,我去布料柜台看看。” 马雪梅顺着柜台里面,转进了布料柜台,“你想买什么布料,我给你介绍。” 李冬道,“我奶奶叫我买红布和扣子,做嫁衣用的。” 马雪梅指着身后货架中的枣红色的丝绸,“这个好,喜庆又高贵,做嫁衣的话,做一套,更加漂亮的。” 李冬指指自己的身材,“我这个身材,可高贵不起来。” 马雪梅又指水粉色的确良,“这个,农村姑娘可喜欢买这种做定亲衣或者嫁衣了。” 看着那水粉色,李冬想想大宝的白皮肤,应该是可以的,而且到时候是夏季了,的确良虽然不凉快,可是看起来凉快。 只是,“我没有布票,这个的确良应该可以用工业劵的吧?” 马雪梅点头,“可以的,你买多少给多少工业劵。” 李冬问道,“我做上衣都是用六尺布,买六尺是不是要六张工业劵?” “是的。” 马雪梅从货架上抱了布匹放在柜台上,拿起柜台上一尺长的竹尺子就量。 量好了也剪好了,布料柜台的售货员把布拽了去,重新量了后,指着她量了六尺后的剩余,斜眼问马雪梅,“马雪梅,你怎么说?” 不等马雪梅说话,李冬就夸张地一拍巴掌,“哎呀,正好,本来我奶奶做衣服就喜欢多放边,就担心衣服小了短了。” “六尺半的布正好,同志,你给我开票,我去交钱。” 李冬维护了两个人的面子,两个人都懂。 尴尬的马雪梅不尴尬了,斜眼瞪回去。 售货员其实就是憋气,憋气马雪梅的反客为主,而且,她们柜台对账时,总是缺少尺寸不够数。 这事被这胖姑娘揽了过去,马雪梅就站住理了,而且,她也没抓住真正的证据。 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六尺四寸,马雪梅肯定是用不好一尺的尺子。” “那行。” 李冬颔首,“你按照六尺四寸开票,雪梅姐这个人就是热心肠。” 售货员给开了票,李冬去交钱,看到单价也咋舌,113一尺,比涤卡布和灯芯绒还贵。 723元加上64张工业劵,价值在20元左右,在李冬看来,太不值得了。 交了发票,拿到了布,李冬回到烟酒柜台。 马雪梅又从几个柜台里面挤回来后,李冬问她有没有布票。 枕巾可是要布票的。 马雪梅指指布料柜台,“那个女人手上有,三毛钱一尺,你去找她换吧。” 李冬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压低声音安慰她。 “雪梅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别人的柜台物品都有数的,对不对?” “咱们心知肚明不惹事就行了,我不差那点钱。以后,别为我冒险,工作和名声都很重要。” 第85章 再遇,贺姨 被李冬这么直言安慰,马雪梅的脸色好多了。 “妹子懂我就好,我也没想到她盯着我的,还害得你多花钱。” 李冬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没说假话,老人家做衣服你也应该知道的,就怕娃儿再长个子。” 马雪梅笑了,“那是,我奶奶给我做衣服非要卷两个边,说明年能放一个边。” “你说我都二十一了,还长什么个子?她还说二十三还窜一窜呢。” “就是就是。” 李冬附和着,“老人家的心是好的,我们要理解。这布料多了,我奶奶就不会叨叨我了。” “我去买小东西去了,还要去百货大楼和新华书店去一趟。你忙吧,下次来县城,我再来看你哈。” 李冬去了布料柜台,悄悄和售货员交易了十尺布票。 去杂货柜台选了粉色和大红色的缝纫线,两根钉被子的大针,十粒白色扣子,和二十颗弹珠。 去针织柜台选了一对白底红牡丹的枕巾。 交了钱,取到这些小东西,就匆忙离开了供销社。 布料柜台的售货员,从柜台里绕到烟酒柜,“雪梅,对不起哈,我们柜台总赔钱,还被点名批评。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谢谢你给我介绍生意。” “没事。” 马雪梅装作不在乎地一摆手,“我明白,哪个柜台都不容易。” “我也是好心想让你认识这个胖妹子。胖妹子有钱,两瓶茅台眼也不眨地就买走了,香烟那是成条的买。” “我这不是知道你手上有票吗?我们互相帮忙。” “是,是。” 布料柜台售货员真诚道谢,“谢谢你,我这回也记住她了,大方着呢。” “想到她那一身肉,我都羡慕,能吃成那么胖,家里人定是有本事的,不缺吃不缺喝的。” 被人羡慕身材的李冬,从供销社出来后往北走,在十字路口往左拐,路过百货大楼,先去了新华书店。 这条东西向的街道长五百多米,东头是百货大楼,中间是新华书店。 在门口锁了车背着空布包进了书店。 新华书店,同样被玻璃柜台隔离了顾客与售货员。 李冬先盯着柜台里的货架上牌子看。找到了少儿读物柜台,发现柜台里大多数是小人书。 小人书,四个男娃应该会喜欢。 她要了一整套西游记,再要几本抗战的,还要了几本带拼音的少儿读物。 再来一本新华字典,再加一把12支的铅笔,两个橡皮擦,一把削笔刀和十个算术本。 一共才1174元。 交了钱,拿票回到柜台取东西,遇到了个熟人。 “姑娘,这些是你买的?” 中年妇人指着柜台上被纸绳系好的书本。 “阿姨好。” 李冬点头,“这些是我给弟弟他们买的。” 中年妇人笑道,“我总是比你慢一步。” 见李冬不明白,中年妇人解释说,“我想买西游记给送给外孙的,没想到唯一的一套被你买了。” 李冬不知道自己和这位阿姨之间是什么缘分。 “阿姨,不好意思,不能让给您,我答应了弟弟们,给他们买这些回去的。” 中年妇人摆手,“没事没事,等我丈夫出差时,叫他从外地买。” 李冬把一串书本装进布包,出了新华书店大门。 中年妇人跟在她身后出来了,看到自行车后座的筐,她问李冬道,“你这是要大采购吗?” “是的。” 李冬开锁,推着自行车往东走。 中年妇人追上她,“姑娘,你是要去百货大楼?” 李冬点头,“是啊,还要买点小东西。” 中年妇人不知道是无聊还是话唠,“你要买什么?我给你参考参考。” 李冬知道百货大楼肯定没有枕头卖,“阿姨知道哪里能买到装枕头的东西吗?”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中年妇人笑说,“我家那边的一条巷子里,有一家养蚕的,蚕砂可是装枕头的好东西。” 蚕砂?确实是好东西。蚕砂属于药材,有祛风除湿活血止痒去痛等效果,“您能带我去吗?” “不急。” 中年妇人摆手,“你不还买东西呢吗?买了东西再去。” 李冬不好意思了,“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没事。” 中年妇人笑得很和蔼,“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陪你去买东西。” “谢谢您。” 李冬很真诚地道谢,“我叫李大宝,您直接喊我大宝。” 中年妇人颔首,“好,大宝,我觉得我俩是挺有缘的。我姓贺。” 李冬点头,“贺姨。” “誒!”中年妇人开心地应着。 在百货大楼门前锁了自行车,李冬和贺姨进了百货大楼。 李冬的目的很明确,直往卖梳子化妆品的柜台去。 发夹橡皮筋梳子,雪花膏蛤蜊油洗头膏,就是没看到头花。 贺姨跟在李冬身后,“你要买什么?” 李冬头也不回地继续看着柜台里面,“小姑娘的头花,可这里好像也没有,刚才在供销社也没看到。” 贺姨扯扯她的衣袖,“你买几根橡皮筋,我们去楼上买一两开司米毛线。” “再买根钩针,我教你钩头花,一两线能钩很多个。” 自己钩? 好像是挺方便的。 李冬站直身,“那就麻烦您了。” 贺姨摇头,“不麻烦的。” 李冬买了一包橡皮筋,再顺上几瓶洗发膏。 这洗发膏有工业劵就240元一瓶,没有工业劵就380元一瓶。 李冬觉得很划算,工业劵在黑市还要2元一张呢。 两个人上了楼上,开司米毛线要780元一斤,外加一张工业劵。 再想到的确良的价格,李冬明白这是因为工业不发达,工业品普遍都贵。 钩针要120元,加01张工业劵。 李冬只剩下05张工业劵了,她买了红黄蓝三种最鲜亮的颜色各一两,钩针两支,把工业劵都给花完了。 贺姨带着李冬去的是北门街的公安局,贺姨叫李冬把自行车锁在公安局门口。 “自行车锁这里安全,我就住在隔壁的家属院里。养蚕那家就在家属院隔壁的巷子。” 贺姨是公安局家属? 李冬既放心又担心。 放心自己不会被人拐卖了,担心以后做点什么坏事,就被这个缘分太大的熟人给发现了。 锁了车,李冬背上布包,跟在贺姨身后去了那条巷子。 第86章 买蚕砂,耿局长 四米宽的巷子,以李冬的眼光来看,就特别的窄,在这个年代看来宽度很正常。 巷子地面铺的是青石板,还算干净。 左右两边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土坯院。 在一家院门口站定,贺姨对屋子里面喊,“老姚在家吗?” 一个用着旧的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的毛巾包着脑袋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是小贺啊?进来吧。” 看到跟着走进来的李冬时,老太太还给了一句,“这姑娘有福气。” 贺姨笑说,“是吧?我看着她就很舒服,她是来换蚕砂回去装枕头的。” 老太太也很干脆,“要多少?” 贺姨看向李冬。 李冬也不知道呀,“我要装四个枕头。” 她想给李奶奶也换个枕头,给李奶奶换了,李爷爷的枕头肯定也要换。 老太太从西偏屋里拎出一个布袋子,“四十斤,三毛钱一斤。” 李冬并不知道蚕砂的价格,再说了这属于药材,三毛钱一斤,应该不贵。 她拿出十三元递给老太太,“我没有袋子装,这个布袋子一起给我。” 老太太和李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回偏屋里又挖了一瓢蚕砂出来,“找你的零。” 这老太太真有意思。 李冬笑着打开袋口,接了这半碗找零。 老太太还给了一截麻绳,让李冬系了袋口。 然后干脆地挥手赶人,“回吧。” 出了巷子,李冬有些犹豫。 帮她拎着蚕砂的贺姨可不给她机会,“走,去我家认认门去,我教你钩头花。” 家属院很大,呈四排,是左右各四排,中间是一条主路,每排院子的前面,都有一条小路。 贺姨一直往后面走。 李冬紧跟着。 最后一排右拐,进入东边的小路,在第一个院门口,贺姨停下了,“到了。” 李冬忙接了她手上的布袋子。 贺姨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院子很大,有普通院子两个大。七间正屋三道门,唯有西边有两间偏屋。 西偏屋是厨房,南边山墙根有个压水井,井台到南墙边,全部用水泥抹平了地面,干净整洁。 院子东南角,码放着一堆整齐的红砖。 见李冬打量着院子,贺姨解释说,“这是两个院子并成的,我们搬来就是这样的。” “说起来,家里就我和我爱人两个人,没必要住这么大的院子。” 再次听出贺姨的孤单,李冬多嘴问了句,“您的孩子呢?” 贺姨打开西边的门,“老大是闺女,嫁出去了,两个儿子都在部队里。” 军属? 李冬肃然起敬,“贺姨,您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贺姨推开房门,“进来坐。” 这两间是客厅饭厅的兼并。 三人座的皮革沙发,木制长茶几,一张方饭桌靠墙摆放。 北墙的东西两个角,放置着两个矮柜。 简单简洁干净明亮。 贺姨指着沙发,“大宝,你先坐着,我去烧水。” “不用了。” 李冬忙拦着她,“我学了钩花就走,家人等着我回去呢。” 贺姨也不和她讲客气了,叫她拿出毛线来缠绕。 开司米毛线单股极细,两人绕了十多分钟,才把这一两毛线给绕成了球。 贺姨再叫李冬拿出橡皮筋和钩针,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教一学。 教的人认真。 学的人也认真。 院里进了人也不知道。 “红梅,是谁来了?” 这声音,令李冬猛然站起,“耿局长?” “李大宝?” 院子里,胳肢窝下夹着手提包的耿向东也很惊讶,“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李冬转脸看向坐着不动的贺红梅。 贺红梅拍拍身边,“快坐下,我们继续。” 随后又对着院里的丈夫摆手说,“老耿,大宝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带她回来学钩花,你先去休息会。” 耿向东进了西偏屋的厨房里洗了手进了客厅里,“李大宝,最近没有人找你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 李冬摇头,“那些小事,我能搞定的。谢谢耿局长的相帮。” “别客气,我就是看不惯欺压百姓的村官。没事就好,你学吧,我去书房。” 耿向东摆摆手,离开了客厅。 钩花很简单,第一圈把橡皮筋的圆度钩满了,第二圈再在第一圈上钩的密集一些,皱褶出现了,花也就形成了。 李冬学会了后,从布包里拎出那一串书本,要把西游记拿出来。 贺红梅拦着她,“老耿经常出差,我叫他从别处买就行了,你拿回去给弟弟们看。” “你出来买东西,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下次再来县城,记得来找我玩,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李冬收回书本,下次再来,她再带别的东西来报答耿局长。 送走了李冬,贺红梅进厨房打开煤球炉门后,就去敲响中间那道门。 “进来。” 听到耿向东的声音,贺红梅才推门进去,“李大宝是怎么回事?” 耿向东放下手上的文件,“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还不是小弟要结婚,女方要两大件……” 贺红梅把认识李冬的经过说了,“我就觉得站在她身边很舒服,那种焦躁的情绪也没了。” “今天再次遇到她,我死皮赖脸跟在她身边……” “她要买东西装枕头,还要买头花……,我不就把她给骗家里来了吗?” “你呀。” 耿向东点着媳妇,“你就是太寂寞了,没事就回家去转转。” “不去。” 贺红梅拒绝,“小弟又不在家。你别打岔,说说大宝是怎么回事?” “这姑娘啊也够可怜的,一岁没娘,六岁没爹,身上还有大量的钱财……” 说完,耿向东深深叹口气,“我虽然帮了她,事后也调查过,除了汽水一事是她故意引诱李红的,其他事情都是真的。” “就算那玉坠是她拿走的又怎样?那些人为了那笔抚恤金做下的各种无耻之事,就不值得我为他们声张正义的。” 贺红梅直抹眼泪,“可怜的娃儿,幸亏及时醒悟了,不然的话命都要没了。” 耿向东摸着下巴,“其实最可疑的是她三婶许桂香,李美丽再聪明也不过才十三岁,人情世故都不太懂,不可能想出害大宝落水的计谋。” “可是许桂香的人设打造的太完美了,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指向她。” “后来,大宝身上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我说给你听听,你听听像不像小弟那个无赖的性子……” 贺红梅听着,笑着抹泪,“是挺像小弟的,让人跳脚又抓不到证据。” “那许桂香被疯子猥琐了也是活该。你可别管这事,只要大宝没吃亏,你就别插手她和许桂香之间的斗争。” “那许桂香摸去疯子那里肯定没好事,大宝这么对她,定是有原因……哎呀!” 说着说着,贺红梅突然地一拍巴掌,“许桂香那毒妇,不会是想弄疯子去搞大宝,大宝才将计就计整她的吧?” 耿向东的眼睛眯起,“有可能,她敢设计大宝落水,再设计疯子毁了大宝,也不无可能。” 贺红梅气得脸色都黑了,“毒!太狠毒了!不配为人长辈,大宝还把她两个儿子接回去养着,还是太善良了。” “未必。” 耿向东摇头,“那两个孩子,被大宝用吃食哄着了。” “你也说她买了小人书回去给弟弟看。这里面,未必没有收买两个堂弟让人家母子离心的想法。” “离心也是活该。” 贺红梅跺脚,“那样的女人,就不该有好下场,就让她跟在被她教坏的闺女身边,我看她有什么好下场。哼!我去做饭了。” 第87章 回到家,分东西 过了羊角湾很远了,李冬才连人带车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就推着购物车从货架上挑选东西,酱油、醋、花生油、腌制盐和各种香料。 牙刷、牙膏、毛巾和透明皂,米、面、挂面和白酒。 一包红枣和一罐4段奶粉,以及一瓶桔子汽水。 购物车推到收银台边,李冬从自行车的筐里拿出李奶奶给带的酱油醋瓶,以及换成木塞子的白酒瓶子。 还有盐罐子,放调料的大陶罐和布袋子。 李奶奶就怕她再花钱买那什么尼龙复合膜。 她转去收银台里侧扫描商品,应收金额:8242。 她转身从烟柜里拿了九张十元币。 输入金额9000,“啪”地一声收银箱弹开,屏幕上显示。 应收:8242 实收:9000 找零:758 放了钱入收银箱,眨眼间钱不见了,右边出现了找零的钱。 货架上,空缺处补了货。 抓出找零放进烟柜,李冬去整理货物。 把牙刷牙膏的外包装给撕了,再看看牙膏管底部,平平整整,啥也没有,很好。 就是这个塑料牙膏管,又要撒谎了。 牙刷用包装纸卷上,免得弄脏了。 透明皂的塑料外包装撕去。 撕开几种香料的小包装,连同干辣椒全部倒进大陶罐中。 酱油醋和盐倒进瓶瓶罐罐里。 米倒进两个布袋里,油倒进木塞酒瓶中。 奶粉打开撕去铝箔,拿掉里面的塑料勺子。 打开桔子汽水和一瓶酒,拿进厨房,分别倒了一些出来,再分别倒进了一些绿色的玉水进去。 那玉竹凝聚的水滴溶解后的水,李冬不知道该怎么叫,就叫玉水了。 盖好了两个瓶子的盖子,李冬回到超市里装车。 …… 中饭做好时,刘彩霞就跑去村头等着了,没等到大宝姐回来,她回去吃了中饭,又带着四个弟弟去了乡道边等着。 等的五个人都打瞌睡了,才看到西边乡道上远远地有个人影。 五个人振奋起来,定是大宝姐回来了。 人影越来越近,五个人跑向那人影。 “大宝姐。” “大宝姐。” “你们怎么等在这里了?”李冬心道好险,幸亏她觉得白天光线太好,早早把东西弄出来推着走。 “嘿嘿。” 刘彩霞嘿嘿笑,“我们等着你带东西回来的。” “回家回家。” 自行车太重了,李冬推着太艰难,“你们要的东西都买到了。” 刚到岔路口,就看到李二姑和李二姑父跑来了。 李二姑看到自行车后面又有一个大棉花袋子,她惊喜的问,“又是那棉花吗?” “是的。” 李冬把自行车让给李二姑父推,“最后一袋,我都给弄回来了。” “这次摘出来后,给爷爷奶奶弹两床新棉胎,给您也弹两床新棉胎。” “我们就不要了吧?” 李二姑看着前面推车的丈夫道,“弄回去也守不住。” 刘大勇的身体顿了顿,继续前行。 李冬可舍不得亏待了李二姑,“你就说是我给的,谁敢给弄走了,我就去她家闹她个天翻地覆。” 刘大勇头也不回地帮腔,“就按照大宝说的做,以后我会拦着娘的。” 李二姑犹豫一下也就答应了,“那就带回去,掺在旧棉胎里,都重新弹一下。” 推着两百多斤重的自行车的刘大勇,脚步都轻快了。 自行车进了村里,就被不少娃儿在后面跟着了。 进了李家院子中,李奶奶看到棉花袋子也很惊喜,“还是那棉花吗?” 李冬颔首,把对李二姑说的话又说一遍。 李奶奶赞同,“给你二姑带走25斤皮棉,翻新棉胎和三个娃儿的棉衣,足够了。” 李二姑忙说她带十五斤就够了,爹娘的棉衣也该换新棉花了。 李奶奶摆手,“我们的新棉胎,也加一点旧的进去。你三弟那拆下来的棉胎都是大半新的。别争了,快把东西都搬进屋里去。” 还没上工,李爷爷也没睡午觉,在等着李冬回来。 东西都搬进了堂屋里,李冬先把烟酒拿出来。 李爷爷接到一条大前门,喜得见牙不见眼,等再接到两瓶白酒,那眼,就在脸上找不到了。 李冬把那瓶装了玉水的白酒递给李奶奶,“奶奶,这个是在老中医那里买的药酒,您早晚各喝一小盅。” 李奶奶还没接着,就被李爷爷给接了过去,“我帮你奶奶收着,我能喝吗?” 李冬“……”她可以说不能吗? “能,您记得提醒奶奶喝,她总是亏待她自己。” 李爷爷点头,“好,好,我喝的时候,就给她倒一盅。” 李冬把洗漱类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牙刷,一人一支,每天早上不刷牙不准吃饭。” “毛巾,一人一条,在盆架上放一个公用的擦手毛巾就行。自己毛巾自己管,讲究卫生从每个人做起。” “透明肥皂是高级肥皂,外地进回来的,贵了六分钱一条。” “这是洗发膏,洗头洗被里都特别好洗还洗得很干净,先放一瓶在外面共用。” “剩下的洗发膏和肥皂,奶奶给收起来,等二姑回家时,给她带走两条肥皂和两瓶洗发膏。” 李奶奶按照大孙女的话分发东西,剩下的,都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李冬把酱油醋瓶盐罐子,和大陶罐放在李二姑面前。 四瓶油和八斤挂面推到李奶奶。 另外两斤挂面和奶粉以及红枣和桔子汽水放在自己面前。 打开布包,李冬先拿出一串书本,交给等得着急的李位民。 “这里有一整套的西游记,我的要求是一本不准少,看完后还要讲给我们听。” “不认识的字都必须认得,新华字典我也给你们买了。怎么查,等我教你们。” 等李位民激动地把一串书本抱在怀里后,李冬又拿出一个小纸包,“这里是二十个弹珠,你们平均分。” 等李位军接了纸包后,李冬拿出毛线、钩针和橡皮筋,以及贺红梅钩的头花和自己钩的半成品,都给刘彩霞。 “没有头花卖,有位阿姨教我用毛线钩的,我觉得挺好的,你先拿着这些,一会我教你。” 没有头花,有三种颜色鲜艳的毛线,刘彩霞也非常高兴。她抱着毛线,就叫自家娘跟她绕线。 李二姑没好气的叫她找弟弟们帮忙去。 第88章 忽悠又上线,说哭了 李冬最后才拿出自己的和李奶奶要的东西,“奶奶,就用这个做嫁衣吧。” “没有枕头卖,我买了四十斤蚕砂,可以装四个枕头,您和爷爷也都换上,家里布多,枕套自己缝。” 蚕砂? 李奶奶和李二姑都惊喜不已,“听说蚕砂装枕头最好,可是我们不知道到哪里去换去。” 得知蚕砂三毛钱一斤,李奶奶又舍不得了,“我不要,给你爷爷装一个,给你装一个,换掉现在的枕头。” 大孙女从小就不喜稻壳枕头,太扎脑袋。 李冬不同意,“您和爷爷都用,我暂时不要新枕头。等我什么时候再去县城,我就再给二姑买,别舍不得用,你们的身体好,才能护得我更久。” 刘大勇第一次开口要东西,“大宝,给我也买十斤蚕砂装枕头,我也能护着你二姑。” “去你的。” 李二姑轻责丈夫,“你哪次护着我了?你就是个滑头,两边都不管。” “买。” 李冬不等李二姑父解释就答应下来,“是我没说全,还有彩霞他们五个也给买。” “我不知道你们都稀罕这个,要不然的话,我就一次都买回来了。彩霞他们五个的枕头做小一点,估计七八斤一个就够了。” 就冲李二姑父帮她打晕许桂香,这点小要求她岂能不答应? 何况最近李二姑父在这边做事说话都变了不少,要是李二姑父能立起来,李二姑就能轻松不少。 李奶奶对闺女挥手,“你别管大宝怎么安排。快点把香料都给整理收去厨房里。” 李奶奶对自己抠,对女婿和外孙从来都不小气。她把自己面前的东西往东屋搬,还叫刘大勇帮忙搬粮食。 李二姑瞪了眼丈夫,再瞪眼闺女,才叫两个儿子帮她把东西往厨房拿。 李位民小心地解开纸绳,每看到一本小人书,都轻呼一声。 李冬拿来篮子,把挂面奶粉红枣和汽水装进去,“奶奶,您陪我去高家一趟。” “等着。” 李奶奶应着,很快就出来了,“大宝,你留的这些东西是给晨晨的?” 见大孙女点头了,李奶奶有话说,“晨晨不能喝汽水吧?” 李冬也没办法呀,这时候的奢侈饮料就是汽水,难道她拿一瓶矿泉水出来吗?玉水颜色怎么隐藏? 她对盯着自己的李爷爷道,“爷爷,您该上工去了。那香烟想拆就拆,想拿出去炫耀就拿出去炫耀。” “等抽完了,我再买。别舍不得省着起霉了,但也别抽不到一个月,抽多烟,对身体有害。” 李爷爷得了赦令般的,抓着香烟往胳肢窝里一夹,捧着三瓶酒就进了东屋。 李冬压低声音对李奶奶说,“昨晚,我梦见晨晨不行了。这次去县城,我特意找人打听老中医,就是为了晨晨。” “既然我梦见了,我又有这个能力,我就尽个力,免得我心里不安。” “老中医给了我他家祖传百年人参泡的几十年的人参酒,我不给兑在起汽水里,晨晨怎么喝?” 百年人参? 李奶奶的眼睛都睁大了,“花,花了多少钱?” 李冬摆手,“钱不是问题,命才重要。您说,要是我把晨晨救回来了,我身上的福气大不大?” “大!肯定大!” 李奶奶的音量都高了,“老一辈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知道七级浮屠到底有多高,听着就是功德无量的样子。” “你梦见了,是该尽个力,只是你怎么对你高奶奶说?” 李冬把锅一甩:“这个就是您的事了。东西我求来了,高家用不用,我不强求。” “万一用了更严重,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奶奶想到高庆晨那可怜的小模样,眼睛一眯,“我来担这个责任。” …… 李冬拎着篮子跟在李奶奶身后,她心里也打鼓,她知道晨晨今年没了,她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可高家未必愿意把晨晨当做死马啊? 高奶奶看到李冬,笑眯了眼,“大宝来了?” 李冬指着篮子里的东西,“我给晨晨买了一罐奶粉,他胃口不行,喝点奶粉补充营养。” “还有这挂面,等他有胃口了,掰得碎碎的,煮得烂烂的,给他吃。” “这可使不得。” 高奶奶连连摆手,奶粉多金贵的东西? 他们家想买麦乳精都买不到,听说奶粉比麦乳精还金贵,听说县城里也买不到,都是大城市里的娃儿吃的。 李奶奶也没想到那铁罐子里是奶粉,可是大孙女拿来了,就没有带走的道理。 她伸手拿了那瓶汽水,拉着高奶奶进了堂屋,“我们进屋里去说话。” 李冬拎着篮子进了高庆晨的房间。 看到瘦得像骷髅似的高庆晨,李冬不后悔把玉水给这个可怜的娃儿用,每个月都有一滴,她减肥的事情可以往后推一推。 玉水只剩下一半了,她暂时不敢动,想看看这个娃儿喝完汽水是什么反应。 要是有用的话,再给用一上回。 高庆晨见李冬不说话,他开口喊,“大宝姐。” 这有气无力又不带着情绪的声音,叫李冬心都揪起了,“晨晨,我给你买了奶粉,你一定要努力好起来。” “人的意制力是最强大的,在遇到困境的时候,我们要告诉自己,再多努力一下下,再勇敢的争一争,再坚强的忍一忍,那道坎,我们就能迈过去了。” “就像我,十多年的糊涂,一醒悟过来,就不一样了。” “我相信你也一定能行的。你要相信自己,别放弃,好不好?” 高庆晨的眼睛红了,“大宝姐,你懂我。” 李冬把篮子放在房间那唯一的木箱子上,在他床板的凳子上坐下,“不仅我懂,听到你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应该都懂。” “他们不敢挑破,更不敢在你面前伤心,他们用假装的坚强想要带起你的坚强。” “家人为你,你是不是也该为家人努力一把?” “我,我……呜呜呜。”高庆晨忍不住哭了。 他以为家人已经无动于衷了,他以为家人已经把他当成拖累了。 被大宝姐这么一说,他钻牛角的思维转了过来,憋了这么久的伤痛,终于忍不住了。 李冬伸出胖手,笨拙地轻拍他那全是骨头的肩。 “哭吧,哭过了,心里敞亮了,就努力地向老天爷挣命。” 第89章 教,教 李奶奶把高奶奶拉进了堂屋后,就把桔子汽水往高奶奶面前一放, “这是大宝今天去县城求来的人参酒,因为晨晨不能喝酒,大宝给兑在汽水里了。” “昨天吃晚饭时,她才说要去县城,夜里就梦见晨晨不太好了。” “她进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访老中医,弄来了百年人参酒。” “我不知道她花了多少钱,她说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尽一份力,让她自己心安。” “但是她不敢自己来,她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让晨晨喝这汽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买了奶粉。” “她肯定是想着人参酒有效后,就叫晨晨喝奶粉吃挂面,还给备上了补血的红枣。” “她把每一步都算到了,就是算不到你们的胆子。东西都在这了,你看着办吧。” 李奶奶快速说完打算离开,就听到了晨晨的哭声,吓得她忙跑向高家西偏屋。 高奶奶速度更快,但是跑到西偏屋门口时她定住了脚,因为她在小孙子的哭声中听到了释放和希望。 她也看到大宝笨笨地拍着晨晨哄着。 “哭出来好受了吧?哭过这一次,我们就要勇敢。男子汉,绝对不能轻易妥协。” 晨晨抽咽着,“大,大宝姐,我,我要喝,喝奶粉。” “好,我这就去给你冲泡。” 李冬一转身就看到高奶奶,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晨晨有胃口了。” 高奶奶泪流满面,“嗯,我听到了,谢谢大宝,大宝是个好孩子。” 李冬“……”发好人卡就发呗,怎么还发好孩子卡? “我去烧水。”高奶奶转身去厨房。 李冬忙送一句,“要烧开了,水一定要烧开了才能喝。” 高奶奶回身问,“烧热了不行吗?” 李冬摇头,“不行,烧开了,晾温了喝,可不能烧成温水就喝。” 高奶奶点头,进了厨房。 李奶奶叫大孙女回家。 李冬摇头,“我等会,我要教高奶奶冲奶粉。” 李奶奶干脆也留下了,她去厨房问高奶奶,“翠莲,那汽水还留不留下?” “留!” 高奶奶用力点头,“我记着大宝这份情。” 老姐妹俩在厨房烧水,李冬对高庆晨说要去一趟茅厕。 绕后西偏屋,在西偏屋后墙就进了空间。 她倒了一点点的玉水在碗里,看看等会冲奶粉时,有没有机会倒进奶粉里。 转回院内,发现一身尘土的高三婶在院门口的脸盆架边洗手。 她轻喊,“高三婶。” 高三婶惊讶地转身,“大宝?你来了?” 李冬点头,“我来看看晨晨。” 大宝为什么会突然来看晨晨?高三婶紧张地就要往西偏屋跑去,“晨晨没事吧?” “高三婶!” 李冬忙叫住她,“你一身尘土,带进屋里对晨晨不好。他没事,我给他买了奶粉来,他想喝,高奶奶在烧水。” 高三婶站住脚,“晨晨有胃口了?” “是啊。” 李冬一脸尴尬,“我把他说哭了,他就想喝奶粉了。” 哭了? 很久没哭过的小儿子哭了? 高三婶落泪了,“晨晨他为什么哭?” 李冬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晨晨以为你们对他的病麻木了,我帮你们解释了一下,他就哭了。” “你们在情绪的处理上很有问题,太压抑了,让别人的心情也跟着难受。” 高三婶抹泪,“我们不敢啊,就怕他自己不报有希望。” 李冬摆手,“先不说这些了,你快去换身衣服,洗干净自己,一会我教你们冲泡奶粉。” 高三婶忙进了另一间西偏屋,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了,又打水重新清洗一下自己。 高奶奶已经烧开了水,她对李冬招手,“大宝,怎么弄?” 李冬进了高家厨房,先演示开水烫碗勺,说明消毒的重要, “……晨晨胃口不好,饭量要慢慢的加,不能强迫他吃。” “我们先冲泡半碗,就算他还能再喝,也不给他喝了,等隔两个小时左右他消化了,再冲泡给他喝。” “这叫少量食用,多次进餐,老中医说这是养身养胃的必要做法。” 说着话,李冬手上两个碗里的开水来回倒着,然后用勺子舀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感觉到有些烫手背的温度,就能冲泡奶粉了。” 还给高奶奶和高三婶的手背上都滴水让她们感受了水温。 进了高家西偏屋,李冬边挖挖奶粉边说,“准备一个干净的勺子专门挖奶粉,奶粉湿了容易坏。” “坏了的东西,一定不能给晨晨吃,再金贵的东西坏了后都比毒药还毒。” 高三婶用力点着头,目光瞥向床上的小儿子。 见小儿子对她露了个笑容,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眼睛像进了沙子一样涩疼。 就在她泪眼朦胧的时候,李冬抓住机会利用手上多出的一只碗,两次‘移形换位’就把玉水倒进了冲泡好的牛奶里。 “高奶奶,高三婶,这个时候,我们再滴一滴冲泡好的牛奶在手背上。” “感觉手背一点也不烫,温度很适合手背的温度时,就能给晨晨喝了。” 她把拉过高三婶的手,滴了滴牛奶在她手背上,“什么感觉?” 高三婶忙把手背上就要滑落的牛奶给舔了,“温度正好,一点都不烫。娘,我托着晨晨,你来喂。” 婆媳俩合力给高庆晨喂下了这半碗牛奶。 然后紧张地问高庆晨是什么感觉? 高庆晨体会着胃里久违的暖,笑说,“很舒服。” 高奶奶和高三婶松口气,把一床被子塞在高庆晨背后,让他靠一会。 婆媳俩一起感谢李冬,把李冬弄得不好意思了。 李奶奶听着动静,进来解救大孙女,“大宝,我们回家了。” 高奶奶和高三婶热切地把这对祖孙给出了院门。 看着李家祖孙进了李家院门,高奶奶拉着三儿媳进堂屋,把汽水交给三儿媳,并学说了李奶奶说的那番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晨晨的转机,应该就在大宝身上。” “这汽水其实不适合晨晨喝,你看着少量地兑在温开水里,一点点地给他喝。” “别给多了,虚不受补。对了,大宝说水一定要烧开了才能喝。” 高三婶眼含热泪,“我记着大宝这份情。” 高奶奶也揉着眼角,“我们全家都记着,你去看看晨晨,多陪他说说话,他说话累,你说给他听。” 第90章 能吃是福 进了自家院子,李奶奶不顾院子里还有一群娃儿,拉着李冬进了堂屋就问奶粉花了多少钱,人参酒花了多少钱,她那瓶白酒是不是也兑的人参酒? 李冬知道李奶奶这是心疼钱了,“奶粉是一斤八两的八元,人参酒二十元一盅,您那瓶酒也兑了一盅人参酒。” “买了那么多东西,总共花了两百多块钱,但是我卖了四斤茶叶。” “奶奶别担心,我心中有数。那些钱,我轻易是不会动的。” 李奶奶听说那么多东西才两百多块钱,还有些不信。 李冬一一算给她听:“……贵就贵在人参酒和奶粉以及那块的确良布上面了。” 李奶奶一边李冬听着报数,一边掰着手指计算着,“牙膏的价也就抵得一条肥皂,完全能用得起。” “就是洗头膏贵了点,不过要是真像你说的,头发洗得顺溜又带香的,也划得来。奶奶给你收着,到时候往嫁妆里放两瓶。” “那毛巾也给你收起两条。对了,还有那头花,你自己也钩几朵,换着扎辫子。” 李奶奶的好意,李冬都应下,等李奶奶叨叨完了,她才去教刘彩霞钩头花。 见李位民四个人和那群跟来后就没离开的娃儿们认真地看小人书,李冬没说什么。 带着丈夫晒棉花摘棉花的李二姑可忍不住了,“民子,把小人书给你奶奶收着,一天里,每人拿一本下功夫认读就行了。” 李位民收小人书。 娃儿们求着说再看会,李位民可不敢应。 “别吵!” 李冬一声喝斥,吓得娃儿们抬脚准备跑,就听李冬又说, “从今天开始,民子读西游记第一册,看完讲给娃儿们听。” “军子守成守业和民子也一样,让这些娃儿评一评你们谁讲得最好。” 娃儿们站住了,“大宝姐,我们天天都能来?” “能。” 李冬点头道,“每天下午上工钟响开讲,四个人轮流讲完就结束,结束就回自己家去。” 娃儿们高兴地拍着巴掌,连声对李冬说感谢。 李位民挠头,大宝姐这是给他们出难题啊,赶快学查字典,还有很多字不认识呢。 李冬考了李位民的拼音,感觉还行,就教他查部首,查到字后,根据字头上的拼音自己读。 李位民急得不得了,“大宝姐,到底哪边是部首?” “按照左右和上下,一般是左边和上面是部首,但也有右边和下面是部首的。” “我是看哪边小,就把哪边当部首。不对的话,再换一个就是了。查习惯了,自己就能找出规律来了。” 李冬担心教多了露馅,就这么糊弄了。 李位民四个人去一边琢磨去了,李奶奶亲自去收小人书。 这些娃儿一个个的手黑的像碳一样,新书都被摸脏了。 刘大勇看了眼那一摞小人书,再看看地上一堆脏棉花,果断选择先做事。 李冬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彩霞,别钩了,给我煮几根挂面。” “哎呦喂。” 李二姑忙丢下手上的棉花,“就盯着你买回来的好东西看了,忘了问你吃没吃饭了。” “你这丫头呀,出去就不带管自己的,给这个买东西给那个买东西倒是大方的很。” 李二姑嘀咕着,就去东屋拿挂面。 刘彩霞担心被骂,麻溜地去厨房烧火去了。 李奶奶盯着李冬打量,“是不是瘦了?” 李冬拍着肚子,隔着衣服都能看到悠悠晃动的肚子,“您看哪里瘦了?哪顿饭我不比您和爷爷吃的多?” 这话,李奶奶信,她是亲眼看着大孙女吃饭的,“可别瘦哈,这一身就是福气。” 李冬“……” 将来有福气的人,会有很多很多。 减肥要慢慢来,她已经和大宝有很大的不同了,要是再强烈要求减肥,李奶奶不怀疑才怪, “奶奶您放心,我可不会傻的把好东西全留给军子守成他们吃的。” 李奶奶颔首,大孙女还是护食的。 一大碗挂面,上面盖了三个荷包蛋,再加一把葱花,滴上几滴香油。 李冬坐在小板凳上,捧着碗就开吃。 围在李位民身边看他查看字典认字的娃儿们,用力地吸着鼻子,吃不着,闻一闻香油味道也不错。 就算李冬吃完了,空气中的味道,也让娃儿们用力吸了很久的鼻子才感觉吸完了。 吃饱了犯困,李冬回房间睡觉去。 李位民忙对周围的娃儿们示意要小声,别吵着大宝姐睡觉。 ……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 打开房门,就看到李位民蹲在厨房门口借着烧火的光亮查字典。 李冬走到他身后,轻咳一声,李位民转身,“大宝姐。” 李冬指着他面前的小板凳上面,“把这些都收起来,你这样会把眼睛弄瞎的,明早再查。” “明天没认全就后天再讲给他们听,万事开头难。” 烧火的李位军对弟弟做个鬼脸,李位民只能收起字典和小人书。 晚饭,除了咸菜还多了一碗香椿炒鸡蛋,放在了李冬面前。 “哪里来的香椿芽?” 李冬的问话,刘彩霞接的最快,“高奶奶送来的,说是高庆晖他们去山里摘的,还有两根新鲜莴笋,我娘说明天炒给你吃。” 李二姑瞪了眼多嘴的闺女。 李冬撕开饼子,夹了一筷子香椿炒鸡蛋,就把碗推给李奶奶,叫李奶奶分给大家,她睡觉前才吃了三个鸡蛋。 吃饱喝足的李爷爷一抹嘴,端起烟袋,把香烟按进烟袋锅里点着抽。 李奶奶赶人,“外面抽去,呛人。” “这香烟可不呛。” 李爷爷美滋滋地又吸了一口,“大宝,今天我带了香烟去地头,社员见我抽上香烟了,羡慕又嫉妒。” “其实我也抽不惯香烟,可我不能这么说啊,灵机一动我就把香烟按进烟锅里了。” “没想到这么抽,比烟叶味道好,又不像香烟那样一个吸不好就吸一嘴的烟丝。” 李冬看了眼烟锅里立着的那根香烟,说道,“您要是舍得拆了烟丝抽,听说味道更好。” 李爷爷摆手,“那至少要三根香烟,不如我这么一根一根地慢慢抽着过过瘾。” 李奶奶觉得划不来,“一天抽六根就要一毛钱,不如买烟叶,烟叶三毛钱一斤,能揉几袋子。” 李奶奶所谓的袋子,是旱烟袋上吊着的装烟叶的袋子。 第91章 刘彩霞受伤 李冬可不打算去黑市找烟叶,“先这么抽着吧,我没看到有卖烟叶的。” 农民忙着种粮食填饱肚子,偶尔在墙边和自留地边上种上几十棵。 也不需要烤烟房,烟叶晾晒干后,在灶锅上慢慢地烤着,留着自家过过烟瘾。所以,烤烟叶还是不太好买的。 李爷爷看向老伴,“今年给我种几棵吧?” 李奶奶问,“你自己烤吗?” 李爷爷傻眼,他会烧火,不代表他会控制锅内的温度。 李冬则嫌麻烦,“就这么抽着吧,种几棵,费时间费精力,也就节约几块钱。” “现在有二姑在家帮忙,等二姑他们回家去了,家务活都压在奶奶身上了,可没时间去做多余的事情。” 李爷爷不吭声了,有烟给他抽就行。 李奶奶叫人刷碗,“军子民子去学洗碗刷锅,以后这些活你们要帮着做。” 李位军李位民忙起身整理碗筷,跟着李二姑去厨房学习。 李冬对刘彩霞说,“你明天洗衣服时带上军子民子去。” 刘彩霞点头,“大宝姐放心,我保证教会他们。” 李冬看了她一眼,“叫他们洗男人的衣服和女人的外衣。” 刘彩霞顿了一下又点头:“知道了。” …… 次日早起,李家人齐齐用上了牙刷。 李冬告诉李家人,自己刷牙用的碗,刷干净后就做自己的早饭碗。 为了避免浪费,李奶奶亲自拿着牙膏给李家人挤在牙刷上,她好奇地问,“大宝,这牙膏皮怎么不是铁的呀?” 李冬信口开河,“这是新产品,原本牙膏皮是铝的,用在牙膏皮上有些浪费,就改成这种全塑复合材料了。” “听说这种是试验装,供销社和百货大楼没有卖的。” 李奶奶‘了然’,大孙女这是在黑市买的。她就没再问话,把牙膏收进屋里去了。 李冬吁了口气,要是有票,她还是愿意买这个年代的牙膏的。 饭后,李位军李位民端着脏衣服的盆子跟着刘彩霞去河边,看到他们的社员们都低声私语。 李位军和李位民面不改色。 李进让听到社员议论他的两个儿子去河边洗衣服了,扔下锄头就往回跑。 男人,怎么能做女人的事情? “军子,民子。” 李进让气急败坏地拨开刘彩霞,就拽起两个儿子,“你们在做什么?” 不设防的刘彩霞被大力拨开,连连后退也没稳住身体,跌在了木盆上,木盆完全硌在了腰下。 李位军李位民忙甩开自家爹的手去扶起表姐。 刘彩霞疼的脸色发白,“军子,快背我去找村医,民子,你回去叫我娘和姥姥。” 李位军可不敢背,“表姐,你先趴在地上,我回去叫二姑弄床板来。” 大宝姐那天,就是弄床板抬着的。 大宝姐那次的伤是假的,表姐这可是真的,万一再伤到了怎么办?他能背得起表姐,不代表能稳住表姐的背。 李位民赞同。 刘彩霞疼的额头汗水直滴,“你们快点。” 李进让傻傻地看着两个儿子把侄女缓缓地放倒在河岸边。 然后一个守着,一个跑回去叫人。 他,惹祸了! …… “二姑,二姑,快点快点,彩霞姐的腰摔伤了。” 李位军的人没到声音先到。 李二姑猛地站起,迎着冲进来大侄子问,“怎么回事?” 李位军急得直跳,“我爹推的,快弄床板去抬,彩霞姐脸都白了。” 李二姑父的动作更快,听到李位军的声音,他就进东屋去搬床板了。 刘守成刘守业被留下摘棉花看家,李冬追在李奶奶身后。 四个人跟着李位军跑到河岸边,刘彩霞用哭喊来减轻疼痛和害怕, “三舅舅,要是我的腰断了瘫在床上了,我就去你家吃喝,不对,应该叫美丽来伺候我一辈子。” “彩霞,别怕。” 李冬安慰着,“不论花多少钱,咱都治。” 刘彩霞抬头看向大宝姐,这么仰视着,她仿佛看到了顶天立地的巨人,“能治好?” 李冬点头:“能,必须能!” 李二姑父已经把闺女给抱上了床板,和李二姑两个人抬着床板往村医家疾走而去。 李位民对着呆愣的李进让大喊,“爹,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进让终于回了神,“你们来河边洗衣服?” 李位民反问,“不然呢?” 李进让挥舞着双手大喊,“洗衣做饭那都是女人的事,你们是男人,怎么能去洗女人的衣服呢?” “啪!” 李奶奶一巴掌扇过去,虽然扇不到三儿子的脸,也扇停了李进让那因心虚舞动的双手,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洗衣做饭是女人的事情了?你眼瞎吗?你看不见盆子里的衣服吗?” “你的两儿子送回去叫我帮你养着,我还不能叫他们洗他们自己的衣服了?还不能叫他们洗你爹的衣服了?” “行,你把军子民子接回去做少爷吧,我伺候不好他们。” “娘~” 李进让的声音低了下来,“家里不是有二姐和彩霞呢吗?哪里需要他们洗衣服?” 李奶奶眯起眼打量着小儿子,“敢情你的意思是你二姐就在家照顾我们,伺候你的两个儿子了?” “就算我们同意,刘家能同意让唯一的儿子入赘李家吗?” “麦收他们不回去?工分不挣了?家里的老人不要了?” “进让,做人做到你这种地步的,还不如去做一头猪!” “你叫许桂香准备钱,彩霞的医药费记在你们头上,营养费我会亲自去和你们算的,把你的两个儿子领回家去。” 说完,李奶奶就匆忙离开了。 李冬看了眼萎靡的李进让,这是许桂香最近没尽心吹枕头风,就开始犯糊涂了吗? 她转身追上李奶奶。 李位军李位民颓然地坐在河岸边,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过几天安生舒坦的日子呢? …… 村医住在村主路的最后一排的东边第一个院子。 李奶奶和李冬到的时候,刘彩霞的后背已经针灸上了。 “小茹,村医是怎么说的?”李奶奶进了充当诊室的堂屋就问。 李二姑吁了口气,“村医说没伤到脊柱,伤了两边的肌肉了,还说幸亏年龄小,骨质柔软,但至少要在床上养着一个月。” 李奶奶松口气,“没关系,就在家养着。” 第92章 医治,推卸责任 李冬则低头问刘彩霞还疼不疼? 刘彩霞摇头,“村医扎了针就不疼了。扎了针之后,还要像你那样敷药,每天扎针每天敷药,半个月后再看效果。” 李冬点头,“没大问题就是万幸的。你听村医的话,好好养伤,以后才不会落下毛病。” 刘彩霞觉得她宁愿多做事,也不愿每天在床上躺着,“可是家里那么多家务事怎么办?” 李冬倒是不担心,大不了她帮忙做,“会有人做的。你操心这些事情做什么?好好养伤吧。” 村医从后院磨好了药粉进来,看到李冬,还问她的腰怎样了。 李冬左右扭了几下,表示她的腰好得不能再好了。 村医知道自己受骗了,不过也明白李冬为什么要夸大其词,就是害得他翻了两天的医书。 …… 村尾的小院里,许桂香见丈夫把两个儿子带回来了,惊喜地以为儿子们想她了,回来看她的。 等知道丈夫误会儿子替李家的女人洗衣服、然后把刘彩霞推倒摔在木盆上、婆婆叫丈夫把两个儿子领回来后,她气得捶床, “李进让!昨晚我就告诉你,大宝给军子民子买了新华字典和几十本小人书。” “军子民子在李家受到的待遇,比我们在家的时候还好,我叫你说话行事要注意点,你给当成耳旁风了?” “就算军子民子洗女人衣服怎么了?李大宝和李茹真的能做出叫军子民子洗她们的内衣裤的事情来吗?她们不要脸的吗?” “你听别人挑拨几句就上头了?别人那是嫉妒军子民子得了字典和小人书。” “你到了河边不问问军子民子就推人,你的耳朵能听到了别人的挑拨,你的眼睛就不能看到事情的真实吗?” 李进让垂头丧气地坐在门边的破凳子上,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娘说叫你准备钱,村医那里的医药费我们出,彩霞的营养费,她亲自来算。” 一肚子的火,就被丈夫用婆婆的话给堵了半截,许桂香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翻涌,脑子一阵阵的发晕。 真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了这个没担当耳根子又软的男人。 做错了事,还不让她叨叨几句解解气。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对两个儿子招手,“军子民子,你们过来。” 兄弟俩不太情愿地走近床边。 “娘。” “娘。” “誒!誒!” 许桂香连声应着,“你俩这几天在奶奶过得怎么样?” “很好。” 李位军开口说,“吃得好还吃得饱,每天就是把喂猪的活给包了。” “大宝姐说要是把猪喂超了两百斤,多出来的重量,就自家留下腌腊肉。” “再过几天,大宝姐十八岁生日后,二姑一家就要回家去了。” “奶奶叫我们学洗碗刷锅,大宝姐叫我们学洗衣服。” “大宝姐说了,只叫我们洗自己的和爷爷的,以后再洗奶奶的厚衣服。” “奶奶里面的薄衣服她自己洗,大宝姐的衣服,她也说自己洗。” 李进让猛地站起身,“那你们怎么不回来说一声?” 李位军李位民不自觉地往屋子里面躲了躲, “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么激动?要是我们做点什么事情都回来告诉你们的话,大宝姐和奶奶还能留我们吗?” 许桂香对丈夫挥挥手,“你别推卸责任,军子民子哪里错了?” “他们自己不洗衣服,难道送回来给我和美丽洗吗?” “你们不用争了。”院里传来一道声音。 “娘?” “娘?” 李进让和许桂香一个忙迎出来,一个忙从床上坐起来。 李奶奶摆手,“别做这些虚假的客套,我是来算彩霞的营养费的,你们记得去村医那里结算医药费。” “彩霞的腰要连治一个月,这一个月还要在床上躺着,专门有个人照料着。” “你们要是出人去照料呢,我们就不算人工费;要是不出人去照料呢,我们就算人工费。” “去照料的人,白天按照上工的时间去,晚上回你们家吃了晚饭后,再过去照料到她睡觉了,才算一天结束。” “娘~” 许桂香委屈极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离不开人照顾,进让他也做不好这……” “别对我说这些。” 李奶奶挥手打断许桂香的话,“以前你们在家的时候,吃的好穿的暖,可是你们不知足想要得到更多。” “洗大宝的衣服,美丽一肚子意见,洗我的衣服,她也嘀嘀咕咕。洗你们爹的衣服,你们也一样拉长了脸。” “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你们还不愿意帮我们做这些事。” “现在,我们给军子民子吃和喝,你们还不想叫他们做事。” “我养了一代白眼狼了,我不想再养第二代白眼狼。” “军子,民子,一会回去搬你们的东西回来。” “奶奶,我们……” 李位军李位民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李奶奶冷声质问两个孙子,“你们大宝姐对你们够不够好?” 李位军李位民,“大宝姐对我们很好。” 李奶奶摇头,“再好也抵不过你们的爹认为你们受了委屈。” “昨天那几十本小人书,我不信你们爹娘不知道,但是他们却不认为那些东西,值得你们用劳动去换。” “可笑的是,你们所做的劳动只是洗你们自己的衣服。”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我们对你们付出再多,你们爹娘都不会领情。” “我们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出力反遭埋怨的事情呢?你们觉得你们还有脸继续回那边住下去吗?” 李位军李位民低着头落泪。 昨天才看到光明的未来,今天就被爹给打进了尘埃。 “扑通。” 李进让给李奶奶跪下,“娘~求你原谅我这次,花多少钱我们认。” “我知道,大宝还叫他们看了小人书后就给娃儿们讲故事。” “要是娃儿们见到他们被赶回来了,肯定会笑话他俩的。” “娘,被人嘲笑的滋味,我最有体会了。娘,就让他俩回去吧。彩霞那里赔多少钱,我都认。” 被人嘲笑的滋味谁没有体会过? 大儿子最能干的时候,李家风光无限。 大儿子突然没了,李家得了再多的钱,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着。 第93章 算账,算计 李奶奶颤抖着问三儿子,“你只记得你大哥没了后,你被人嘲笑了你难受了。我们呢?大宝呢?” “大宝被人嘲笑被人欺负时你护过没有?又是谁在村里散播大宝命硬的?” “进让,你越护着你的娃儿我就越心寒。想让军子民子回去,除非你们和他俩断绝了关系。” “彩霞的营养费,一天两块钱,人工费算一块钱一天。” “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九十块钱给我送去。” 李奶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小院,出了院门就看到大孙女一脸笑意地在等着她。 她的怒和怨顿时没了。 李冬上前搀扶着李奶奶,“奶奶,我们回家。” 李奶奶含泪笑了,“嗯,回家。” …… 李位军李位民抹去泪水,“我们回去搬东西。” “不搬。” 许桂香不准,“你们奶奶就是逼着我们一家子分离,就是逼着我和你爹丢人。” “丢吧,反正被赶出来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许桂香!” 跪在地上的李进让猛地起身,“要断你断,我不断。” 许桂香皱起眉头,“你就不能为军子民子想想吗?这几天,大宝对他俩就很不错。” “我知道大宝是故意的,故意用各种诱惑让军子民子的心靠向她那边的。” “要是断了关系,大宝肯定会对他俩更好。” “现在能识字,将来不知道还能得到什么?我不管其他的,我只要我的娃儿都有出息。” “娘~” “娘~” 李位军李位民适当地表达他们的感动。 许桂香的语气变得温和,“乖,娘不在乎现在的困难和嘲笑,娘只要你们将来都有出息。” “做社员当农民,永远都是受穷受苦的命。” “城里的那些单位,招个临时工都要招识字的,读书识字才是走出农村的第一步。” “你们最好让你们大宝姐送你们去上学。” “就算不去学校上学,只是参加最后的考试,好像也能拿到毕业证,但是要托人找关系。” “她能买到大量的布匹,能买到脏棉花,说明她在县城里认识了能人。” “那个耿局长帮她,是因为你们大伯的事迹。要是她去求耿局长,肯定能求到一次人情。” “要是她愿意,她还能去矿上求到一次送人进矿场的机会。” “这些,都是你们能走出农村的机会。她用不到,放着浪费。” 李位军李位民垂下眼皮,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算计着大宝姐,肯定以为把他俩送回李家的计谋很成功。 却不知大宝姐用的是将计就计。 李进让对许桂香的‘宏图大志’很满意,“行,为了军子民子将来能成为人上人,现在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军子民子,等你们成功之后,可不能忘记我们对你们的付出啊。” 李位军很想问自己的爹为他们付出了什么。 李位民悄悄拉着大哥衣袖,“爹放心,我们不会忘记的。” …… 李冬和李奶奶回到家,就张罗着给彩霞铺床,因为彩霞要尽量趴着,不把床上铺垫软和些是不行的。 李奶奶要把自己床上的褥子给搬过来,李冬不同意,说把她和刘彩霞睡的这床褥子对折就行了。 祖孙俩刚把床给整理好,李二姑和李二姑父就抬着床板回来了。 刘彩霞被抬上了床上。 李奶奶忙去厨房烧火炒药。 热乎乎的药敷在了刘彩霞的后背上后,她要毛线钩头花,不找事做,她趴不住。 李二姑不但给闺女拿了毛线和钩针,还给拿了一篮子棉花,叫她慢慢揪,然后就准备去河边洗衣服。 一出院门就遇到李进让。 她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二姑。” 李冬喊停李二姑,“奶奶叫他们赔九十块钱,您要是揍了人,他们可能就会倒打一耙来减少该付的钱。” 李二姑回头,“你奶奶是怎么算的?” 李冬道,“营养费一天两块,人工费一天一块。” 李奶奶从堂屋走出来,“进让,你是来给钱的吗?” “不是。” 李进让摇头,“娘,没有那么贵的人工,我们下地挣工分,满工分才四五毛钱。” “还有那营养费,一斤肉才七毛八,鸡蛋才七分钱一个,就算彩霞一天吃一斤猪肉或者十个鸡蛋,也才不到一块钱。” “你那么算账,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我看也是。” 李二姑继续撸袖子,“还是用拳头算账比较合适,我把他的腰给打伤了,就和彩霞抵消了,包括医药费。” 李进让连忙后退,“二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盆子,我更没想到彩霞站不稳。” “放屁!” 李二姑怒吼,“你一个大人拨开娃儿时,用了多大力气你不知道吗?彩霞半蹲着身子的,怎么站得稳?” 说着就对李进让挥出了拳头。 “二姐。” 李进让躲着,“你是我二姐,我才让着你的,你别得步进尺!” 李进让这话,让李二姑火冒三丈,“今天我还就得寸进尺了,我看你能怎么滴吧?大勇,出来。” 刘大勇举着扁担就冲了出来,“小茹,怎么打?” 李冬扯了扯李奶奶。 李奶奶忙叫住闺女,“算了小茹,你和他较什么劲?这就是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李二姑的双眼通红,“彩霞的罪就白受了?” 李冬开口道,“一天一块钱的人工不讲价。” “三叔要是不同意,就叫李美丽来照料彩霞,并且代替彩霞做这一个月要做的家务活。” “营养费就算五毛钱一天好了,炒药用到的那白酒,就不算钱了。” “三叔,我算的金额,公道不公道?” 李进让点头连连,“叫美丽来做事,再付彩霞这一个月的营养费15块钱。” 李二姑不想同意,但也知道能叫李进让赔15块钱,算是最高的金额了。 可是给李美丽饭吃,她宁愿把饭倒去后院喂猪去。 李冬知道李二姑在犹豫什么,“二姑,奶奶说了,来照料彩霞的人不给饭吃,按照生产队里的钟声上下工。” “回家吃了晚饭后,再来照料彩霞,直到彩霞睡着了。” “好!” 李二姑一拍巴掌,“就这么着,美丽来照料彩霞,加上做彩霞该做的家务活。” “不给饭吃,水还是可以给她喝的,我对她够仁慈的吧?” 李二姑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等李美丽到了她手中,看她怎么磋磨人。 第94章 泼水,怒怼 李进让假装没有看到二姐那抹冷笑,闺女劳累一个月,就能节约三十块钱下来,哪里不好? 他转向李奶奶,“娘,我来是对你说,我们答应和军子民子断绝关系。” 李二姑惊讶,“这又是什么说道?” 李冬拉着李二姑到一边去解释。 李奶奶则对着李进让挥手,“你带着军子民子去队部找徐副队长写断绝关系的协议。” “再用喇叭读一遍协议的内容后,军子民子就能回来了。” 还要用喇叭读一遍? 李进让犹豫着。 李奶奶赶人,“回去和许桂香商量去。” 等李进让离开了,李二姑急忙告诉李奶奶,“娘,军子民子可是许桂香故意给弄回来的。” “你以为我老糊涂了?” 李奶奶睨了闺女一眼,“我就给她凑凑火,我看她到最后能得着什么?” “许桂香肯定认为断绝关系是暂缓之计,我偏要把军子民子和他们给弄离心了。” “这只是开始,她能给我儿子吹枕头风,我就能给她儿子吹吃饭风。” “以后,每到吃饭时,我就提起饭菜的来处。时间一长,军子民子的心还能不向着大宝吗?” 李冬笑道,“奶奶,您说的这种做法叫洗脑,就是重复给一个人脑子里灌输一种思想。” 李奶奶点头连连,“对对对,就该叫洗脑,叫洗脑。” 李二姑看看娘,再看看大侄女,“你们真不担心最后养两只白眼狼出来?” “呵呵。” 李奶奶冷冷一笑,“要是白眼狼就更好,许桂香的晚年会很凄惨。” “要不是白眼狼的话,大宝有兄弟帮忙,等我不在了,她许桂香也欺负不到大宝头上。” “奶奶~” 李冬搂着李奶奶的肩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亲自护着我。” 李二姑也附和,“对!指望谁都不可靠,还是您自己护着才放心。” “那就要看老天能让我活多久了。”李奶奶对闺女挥挥手,“你快去洗衣服去。” 李二姑到了河边,三个木盆还在,河边有几个妇人在洗衣服,看到李二姑端起木盆,才知道是李家的。 “小茹,你家今天洗衣服,怎么用三个盆子?” “小茹,早上我好像看到彩霞带着军子民子端着盆子往河边来了。端的好像就是这三个盆子,刚才我还说这三个娃儿哪里去了,衣服不洗,盆也扔了。” “不可能吧?军子民子是来洗衣服的吗?” “呵呵,谁知道呢?”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中心思想就是男娃不能洗衣服。 李二姑斜着眼看她们,“那行,我叫李进让把军子民子送你们家养去,你们管他们吃喝,再给他们洗衣服。” “小茹,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 李二姑旁边都一块洗衣石上的妇人开口道,“军子民子那是你的亲侄子,你给他们洗衣服是应该的。” “是吗?” 李二姑冷冷地道,“一会我就去你家告诉你嫂子这句话。以后,你家几个侄子的衣服,都包给你了。” “李茹!” 妇人摔了手上的衣服,“能聊就聊,不能聊就拉倒。不就说几句闲话吗?你还当真了?” “砰!” 李二姑摔得更响,把木盆摔在妇人的洗衣石旁边的河水里,溅了妇人一身水, “我从来不和别人说这种插手别人家务事的闲话。” “今天我就跟你学一学,你看着,我不但去告诉你婆家嫂子,我还要告诉你娘家嫂子,保准叫你有洗不完的衣服。” “李茹,你敢泼我?” 妇人的半边身体的衣服都湿了,她拿起自己的盆子,舀起河水泼向李二姑。 李二姑被泼了一身湿,立刻倒了另一个盆子里的衣服,舀起一盆水泼向泼了她就往河岸上逃跑的妇人。 妇人着急逃跑,正赶上李二姑把河岸边的泥土给泼湿了,她脚下一滑,摔趴在河岸边。 李二姑的第二盆河水接着泼来。 三盆四盆,五盆六盆…… 硬生生把妇人身下的河岸给泼了个水坑出来。 “哈哈哈,一只大王八。” 李二姑一手拿着盆,一手指着妇人哈哈大笑。 “我跟你拼了。” 妇人爬起,想要冲向李二姑,奈何脚下水坑湿滑,“扑通”又摔进了水坑里,喝了几口泥水。 “哈哈哈,大王八摔了个大马趴。” 李二姑不但火上浇油,还继续舀水泼人。 另外几个妇人忙劝李二姑算了。 “凭什么算了?” 李二姑端着一盆水看向几个妇人,“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男娃洗衣服怎么了?” “你们自己惯着丈夫儿子,凭什么别人也要像你们这样惯着男人和男娃?” “女人多嘴我是知道的,我也无所谓,大不了和你们打一架。” “谁知道被你们惯着的男人也多嘴,告诉李进让说我们叫军子民子洗衣服了。” “他李进让一把就给我闺女推的要在床休养一个月,可我还要来给他儿子洗衣服。” “凭什么?就因为我和我闺女是女的吗?” “你们家里那些多嘴惹祸的男人,还是男人吗?他妈把他给生错了吧?” “嘴贱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该撕烂他的嘴。” “下次,我再听到谁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说着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的,我就叫她知道到底什么是不应该!” 说着,李二姑手上的一盆水又泼向了河岸边的水坑, “今天,我就让你喝点水就算了,下次再说我家的事情,我就直接撕烂你的嘴。” “撕了你的嘴后,我再去你婆家和你娘家把你的话给学一学,让你也应该应该。” 妇人趴在水坑里不挣扎了,算她倒霉,撞到李茹的气头上。 其他几个妇人也不再劝,回到洗衣石上继续洗衣服。 李二姑恨恨地捶着李位军李位民的衣服,“惹祸的东西,老娘还要亲自来给他们洗。” 直到李二姑洗完夹着盆子离开了,那妇人才从水坑里爬起来。 李二姑一身湿的回到家,把李奶奶和李冬吓了一跳,以为她掉河里去了。 李奶奶忙去烧热水,李冬帮忙晾衣服。 李二姑一边晾衣服,一边说着在河边的战绩。 李奶奶后怕不已,“你可真够胆大的,万一掉进河里怎么办?” 第95章 断绝书,安抚 李二姑可不怕,“我会狗刨式,大勇教我的。” 刘大勇蹲在棉花堆边上帮腔,“小茹会游泳,游得很不错。” 刘守成刘守业也跟着附和,“娘游的比我们都快都好。” 西偏屋的刘彩霞也帮腔,“是的,我娘会游泳,不,是我们一家子都会游泳,都是我爹教的。” “我爹说身在泠江边就该会游泳,哪天发大水时,淹不死我们。” “大宝姐,你不会游泳,可不就吃了亏了吗?” 李冬“……” 不会游泳的是大宝,“彩霞,你家离泠江有二十里路远,要发多大的水,才能淹得你们要游水保命?” 刘彩霞甩锅,“我说了是我爹这么说的。” “嘿嘿。” 刘大勇嘿嘿傻笑,“我哄他们学游泳时吓唬他们的。” 李奶奶已经烧热了水,舀在洗脸盆里催促闺女快去洗热水澡去。 …… 十一点,下工钟声响了,喇叭也响了。 李进让结结巴巴地读了一遍断绝关系协议后,社员们都炸了。 断绝关系那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放出的狠话。 就像李茹,放狠话说要和亲爹亲弟断绝关系,最近还不是在娘家住了这么久吗? 就算不和李进让走动了,也没到大张旗鼓地用喇叭宣读的地步啊。 还有一些亲人之间闹到见面像仇人一样,也没有这么直接宣读断绝关系的啊。 李进让这是怎么了?两个儿子都送回去给父母养了,还要断绝关系? 难道因为军子民子早上去河边洗衣服吗? 不至于吧? 洗个衣服而已,没有婆娘的男人,哪个不是自己洗衣服的? 李爷爷加快脚步往家跑。 到了院门口,遇到西边自留地走过来的李位军李位民。 李爷爷忙问两个孙子,“军子民子,出什么事了?你们爹为什么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李位军推推弟弟,叫弟弟说。 李位民低垂着眼皮,“我爹把彩霞姐给推摔在了木盆上,彩霞姐要在床上养伤一个月。” 李爷爷只看到三儿子向小组长请了假往回跑,并不知道原因,“你爹为什么推彩霞?” 李位民的头也垂下了,“我爹以为我们洗的是二姑和大宝姐的衣服。” “他眼瞎吗?” 李爷爷气恼不已,“就算你们二姑的衣服颜色是深色的,你们大宝姐的衣服颜色那么浅……” “他不但眼瞎,他的心也瞎。” 李奶奶走出院门,“他就从来没有注意到大宝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听别人挑拨几句就跑去河边找茬去了,教军子民子洗衣服的彩霞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了。” “他眼瞎的连木盆都看不见,害得彩霞摔木盆上,他至少有七分是故意的。” “他还好意思叫我养着军子民子,我就叫他写下断绝关系的协议。” 说着,李奶奶对李位军伸出手。 李位军把手上的纸条交给李奶奶。 李奶奶拿着纸条转身进院子里,“进来吧,以后别叫我发现你们和那边有联系,否则,你们还给我滚回去。” “知道了。” “知道了。” 李位军李位民低声应着。 李奶奶挥挥手,“一个去烧火,一个去打猪草。” “是。” “是。” 李位军李位民分头做事去了。 李爷爷走近院子,“给我看看怎么写的?” “你认得几个字?” 李奶奶不给,对着摘棉花的李冬道,“大宝,给你看看。” 李冬接了纸条就在阳光下看,协议一共四条: 一,今有牛坳社员李进让和其子李位军李位民断绝父子关系。 以后双方各自独立生活,互不干扰,双方不承担扶养或者赡养义务。 二,协议签订后,双方不再承担对方的生老病死责任。 三,本协议双方签字后生效,双方必须严格遵守,不得反悔,否则承担法律责任。 四,本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然后就是落款处的李进让父子仨的签名和手印,以及年月日。 见证人是王永林和徐跃春。 并附上了牛坳生产队的大红公章。 李冬对李奶奶点头,“和喇叭里念的一样,王队长和徐副队长是见证人。” 李奶奶叫李冬收着这份协议。 李冬可不收,“这是军子民子的东西,由他们自己收,要是丢了,那就赶他们回去呗。” 李奶奶想想也对,就把协议还给了烧火的李位军,并且警告他说要是协议丢了,他们就回家去。 李位军拿着协议跑回东屋,给收进了他们的衣服包袱里。 李爷爷去西偏屋看了刘彩霞,出来后还说,“真的伤到了。” “你以为呢?” 李奶奶不满,“我再恼他们,也不可能去讹他们吧?” 李爷爷被提醒了,“你叫他们赔了多少?” “哼!” 李奶奶重重哼了一声,“我叫他们赔一天两块的营养费和一块的人工费。” “进让来和我讲价……” 李爷爷摸出一根香烟插在烟袋锅里,拿出火柴点着, “美丽能认真做事吗?叫她来,不是给自己找气受吗?” 李奶奶斜了老伴一眼,“不叫美丽来做事,李进让他就能出人工费了?” 以为她真稀罕李美丽来做事吗? 她和大宝就是故意的,就算李美丽不做事,可是每天在这边耽误了时间,也能给许桂香添不少麻烦。 要是能离了那对母女的心更好,不能的话,就只是气气人也不错的。 …… 村尾小院子里,李美丽挖了一筐野菜背回来,就被告知她要去照料刘彩霞一个月。 “凭什么?” 李美丽不满,凭什么她爹做错事,让她去承担后果? 许桂香对闺女使了个眼色,哄道,“你就去帮帮忙,三十块钱就节约下来了。” 李美丽看了眼自家爹,“医药费和营养费从哪里来?” 许桂香轻叹一声,“你爹说等彩霞那边不需要扎针和用药后,就用工分转给村医。” “写断绝协议时,他求了王队长,王队长同意赊15块钱给我们。” 就算娘没再拿镯子出来,李美丽也不满意,“娘,你做饭了吗?” “做了。” 许桂香轻轻点点头,“我慢一点还是能做的,你别担心我,去了别惹事,咱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李美丽想顶嘴,想到娘怪她说话不经过大脑才被赶出李家的,她也就憋住了。 吃了饭,李进让照例睡午觉。 许桂香悄悄给了李美丽一只被去掉铃铛的银镯子, “娘知道委屈了你,这个镯子给你戴着玩,可别给大宝和彩霞看到了。” 李美丽笑着把活扣拉到了头的银镯子套进了手腕上,“去李家我不戴。” 她一边美美地打量着银镯子,一边问,“娘怎么不拿出来解决钱的问题?” 许桂香看了眼床上睡得香的丈夫,低声道,“拿出来的话,他下次还给我惹事。” “以后,我们还得熬着,不能再换粮了。因为这次没拿,以后就不能再拿出来了。” “你这只就说是一起挖出来的,再也没有了。” 李美丽点头,细想一下,娘也是心疼她,才拿出那个金镯子去换粮食的。 第96章 警告,挑拨离间 李家午饭时,李位民主动给表姐端饭菜去西偏屋。 还给倒了碗开水放在床头的凳子上。 李奶奶看着小孙子的表现,没吭声。 李爷爷也不好说什么,终究是民子爹害的彩霞受了伤。 这顿饭,是李冬来了之后,吃得最安静的一次。 饭后,李位军李位民积极收碗洗碗。 然后李位军去挖野菜,李位民拿出字典对着小人书查生字。 李冬看了眼,就进西偏屋问刘彩霞要不要方便。 刘彩霞忙点头,她快憋坏了。 李冬去叫李二姑来帮忙。 姑侄俩合力把刘彩霞给扶下床,脚一落地,刘彩霞就喊腰疼。 李冬忙和李二姑一边一个抬起她一条腿,叫她后背依靠在她们的肩头上。 自己不用力后,刘彩霞还算能忍受腰部的疼痛。 抬去后院上了厕所回来,又让刘大勇帮忙,才把刘彩霞给弄成卧姿。 李冬认为这样上厕所,病人疼,帮忙的人也累,还是该想个办法。 上工钟声响了,李爷爷走出院门,遇到来做事的李美丽。 “爷爷。” “嗯。” 李爷爷只是应了声就离开了。 李美丽对着李爷爷的背影撇撇嘴,才迈进李家院门。 一踏进院子,她便扬起嗓门喊,“奶奶,二姑,我来照顾彩霞姐了。” 李冬抱着手臂靠在西偏屋门口,“那么大嗓门做什么?” “是叫左邻右舍听到你来了?还是叫社员们知道你被你爹用三十块钱卖了一个月?” “心眼多的人,一言一行都很有目的性。但是我警告你,要是在你照料期间彩霞的腰伤更严重了的话,我会叫你知道腰伤的滋味的。” “二姑可是情愿不要钱,也要以伤还伤的。” “三叔他不愿意以伤还伤,但是同意赔15块钱的营养费,同意叫你来照料彩霞。” “我想,要是用你的腰伤还彩霞的腰伤,不用他出15块钱的话,他应该非常乐意的,你认为呢?” 她认为呢? 她认为她爹一秒钟都不用考虑,就能应下。 李美丽那假装轻松的表情,垮了。 李冬很满意,“进来陪着彩霞,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奶奶和二姑叫你做事情,你也必须去做。因为她们叫做你做的事,那都是原本彩霞要做的事。” “你来,不仅照料彩霞,还要做了彩霞该做的事情。” 李美丽的表情变了,她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情? 李冬更满意了,“你可以反悔,只要你爹能拿出三十块的人工费。” 李美丽深呼一口气,抬腿从李冬身边挤进了西偏屋。 屋子里,摆设没变,床的位置好像往外挪了些。 李冬对着发愣的李美丽背影道,“触景生情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赶快做事,别耽误时间。” 刘彩霞指着床头凳子上的篮子,“美丽,你摘棉花上的脏东西,我要钩头花。” 这是大宝姐教她的,要用各种新鲜事物,引出李美丽的羡慕嫉妒,叫李美丽更加嫌弃三舅舅和三舅妈没用。 以前,她还同情李美丽。 可是姥姥说三舅舅百分之七十是故意把她往木盆上推的,她心里也怨。 腰越痛她越怨。 以前每次来姥姥家,三舅舅和三舅妈都对她嘘寒问暖,让她感觉他们比自己的爹娘还好。 可是,她受伤后,娘对三舅舅发火说宁愿不要钱,也要叫三舅舅伤了腰来抵她受的罪,她感动地哭了。 总听别人说,谁的娃儿谁心疼。 她却不以为意,因为她的娘就知道疼大宝姐。 这次受伤,她不仅懂了这句话,她还看明白了大宝姐。 大宝姐的胡搅蛮缠,是种保护色,因为大宝姐没有爹娘护着,只能自己护着自己。 她比大宝姐幸福多了。 李美丽果然把目光盯在刘彩霞从褥子下拿出的彩色毛线和钩针上面。 “彩霞姐,这是什么毛线?居然这么细?还有,你这根铁条是什么东西?” “你没见过吧?” 刘彩霞咧嘴笑,“这铁条叫钩针,这毛线叫开司米。” “都是大宝姐给我买的,她还从别人那里学来怎么使用钩针,就为了回来教我。” “我钩的这是头花,除了这黄色的,还有红色和蓝色的。” “三舅舅和三舅妈也是的,好好的,为什么分家出去啊?要不,这毛线钩针和头花也有你一份了吧?” 李美丽的手顿住,刘彩霞这话很有道理。 李大宝买这些东西回来,要是不给她一份,娘也会暗示爹提起的。 刘彩霞瞥见她发愣了,心里雀跃,难怪大宝姐和娘喜欢挑拨是非呢,好像挺解气的, “就你摘的这棉花,也是大宝姐买回来的脏棉花。这一袋子揪干净后,轧成皮棉就给我们带回去。” “等过年,我不仅有新衣服新鞋子,我还有新棉花做的新棉衣,守成守业也有。” “这些,原本你和军子民子也该有的,都怪三舅舅和三舅妈。” 听着刘彩霞‘挑拨离间’,李冬放心了,“彩霞,我去一趟县城,很快就回来。” “要是李美丽不听你的指使,你叫二姑来治她。” “嗯嗯。” 刘彩霞点头应着,“大宝姐,你去县城做什么?” 李美丽也竖起耳朵听。 “去找人买一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李冬说着,离开了西偏屋,去堂屋推自行车。 围着棉花堆摘棉花的人,都问她做什么去? 李冬摆手,“别担心,我就去县城找人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 李奶奶看看外面的天色,叮嘱大孙女快去快回。 …… 李冬骑车远离牛坳的岔路口,就‘移形换位’骑上了电单车。 老远看到羊角湾的房子,李冬又换回了自行车。 乘坐渡船过了泠江,路上看不到人,李冬又换电单车。 一般来说,社员都会在上午走动,下午很少有出门的人,就算有,也是出门之后往家回的人。 李冬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惕,来回换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县城。 进了县城,她向人打听去了县医院。 在住院部门旁的墙边锁了自行车,就进了这栋只有三层高的筒子楼。 她直接在一楼找到了护士值班室,轻轻敲了门。 “进!”门内有人应声。 护士值班室里,两张办公桌背对而放,桌子上堆放一些本子,墙上挂着几件白大褂。 靠窗的那张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护士,问门口的李冬,“你是几床的家属?” 第97章 挑拨离间 李冬迈进护士值班室,随手把门给关上。 从布包里‘拿’出一张十元币和一包红糖,放在护士面前的桌子上, “您好,我想买一个女用便盆,家里有个瘫痪的病人,起床不方便,请您帮帮忙。” 李冬双手合十,一脸凄苦地对这位护士大姐哀求着。 护士打量着李冬,这样子可不像照顾病人的模样啊。 李冬明白她所想,忙解释说,“我就是看我娘太辛苦了……” 人的脑洞有多大,看护士的表情就知道了。 护士满脸义愤填膺,“走,我带你去找医生问问能不能对外卖?” 护士指着面前桌子上的两样物品,“这红糖,你拿回去给你娘喝,钱,你拿上,跟我走。” 李冬不敢拒绝,她担心这位护士大姐太正直…… 见李冬收回了红糖和钱,护士还交代道,“回去后,把红糖藏起来,悄悄冲给你娘喝。” 李冬“……” 护士大姐,您到底是正直还是不正直? 脑壳用力点着,“我明白,谢谢大姐。” 跟在护士身后,从楼梯处的后门出了这栋楼。 这楼后面是个院子,院子后墙是一排红砖红瓦的平房。 在一间挂着妇产科医生办公室门牌的门前站住脚。 护士直接走进开着的房门,“二,贺医生……” 李冬可不敢跟进去,站在门外等着。 不一会,护士走出来,“姑娘,医生说可以卖一个旧的给你。” 能买到就是行,李冬忙应下,“只要不漏。” 护士笑道,“漏是肯定不漏的,就是便盆口的瓷掉了,容易割伤病人臀部肌肤。” “没关系,没关系。” 李冬摇头连连,“我们缝个套子包住边,放进被窝里既干净又能换洗套子。” 护士赞许的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去给你拿条子出来。” 护士转身进了医生办公室,很快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你去门诊部的缴费窗口缴了费,再去门诊部最西头的仓库领取。” 李冬接了纸条道谢,“谢谢您,也谢谢贺医生,好人会有好报的。” 护士摆摆手,“你去吧,有空就帮帮你娘。” 李冬连忙点头,“嗯嗯,我会的,谢谢。” 门诊部,是个两层的楼房,缴费窗口在大门的东边,李冬交了纸条和两元钱。 纸条上,标价就是两元。 一个旧的瓷便盆,不用票,两块钱也有些贵。 在百货大楼买的新洗脸盆也才368元。 纸条被盖了大红戳子从缴费窗口送了出来。 李冬去了最西头找到了仓库门牌,敲响了仓库门…… 等她拎着一篮子鸡蛋和便盆回到李家,李家人都看不懂她拿的是什么。 这东西,再没有异味,李冬也进了空间用84消毒液给泡上了。 快到牛坳了,她才给拿出夹在后座上。 现在,她放心地把便盆放在床上,比画着便盆的用处。 然后她再比画怎么缝套子,连套口需要的松紧带,她都给买回来了。 刘彩霞泪眼汪汪,“大宝姐,你跑一趟县城,就是专门给我买这个回来的?” “是啊。” 李冬颔首,“我担心你上下床再次伤了腰,我也担心你为了减少下床的次数,把自己给憋坏了。” “现在有了这个便盆,还有李美丽这个给你倒屎尿的人,你就放心在床上大小号吧。” 不过,为了不让刘彩霞使用便盆上大号时加重腰伤,李冬干脆叫二姑父做一块挖了洞的木板,木板的腿就按照便盆的高度。 刘大勇听明白后,就去旁边那烧毁的房里翻找能用的木料干活去了。 刘彩霞连声感谢大宝姐。 李美丽的脸变得难看起来,她还要给刘彩霞倒大小便? 李冬斜眼看李美丽,叮嘱道,“每次倒了大小便后,必须用水冲洗干净。” “否则我就拿去你家,用你的被子,或者三叔的被子给擦干净。” “李大宝!” 李美丽终于憋不住了,“你就是故意的,我一来,你就去弄这个便盆回来。” “刘彩霞她这么久的时间里,难道没去过厕所吗?” “去过了。” 李冬点头,“就因为她下床太伤腰了,我才去弄便盆回来的。” “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要不是你爹惹事,你以为我稀罕看到你这张苦瓜脸吗?” “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天到晚苦着个脸,家里再好的福气,也被你给苦没了。” “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没有你,我们这边也能忙得过来;没有你,你娘她的头再晕,也能下地做饭的。” “只不过因为有你这个可指使的人,才把活派给你的。” “你想想你几岁就进厨房烧火了?你没出生前,没有人给你娘烧火,她就做不出饭来了吗?” “她所有的理由都只是借口,指使你的借口。就因为你是女娃,你是一个必须听娘家的话,才能有个好未来的女娃。” “你胡说!” 李美丽用力摇头,“我娘不是那种人,你胡说!” “好吧,就算我胡说。” 李冬耸耸肩膀,“你看着,你娘下地做两天饭后,她就能洗衣服了,还会告诉你她是在强撑着做事。” “就为了让你一回到家就能吃到热饭,就是为了让你中午回家休息的这两个小时内,不用去河边洗衣服。”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李冬说完,转身出了房间,没事挑拨挑拨别人的情绪,内心舒坦极了。 李二姑和李奶奶也离开了。 见李美丽还在发呆,刘彩霞喊醒她, “美丽,你先别吭声,等两天看看,看看三舅妈是不是大宝姐说的那样。” “要是的话,说明三舅妈也一样重男轻女。” 李美丽回神,“要不是大宝姐说的那样呢?” 刘彩霞的眼眸闪烁着,“那就是大宝姐故意挑拨离间的。你别理她,我来教你钩花。” 李美丽心不在焉地看着刘彩霞的手指快速地钩着毛线。 院子里,李冬悄悄推推二姑,示意她去看看西偏屋。 李二姑看到的是心不在焉的李美丽,她立刻就发飙,“李美丽,一天一块钱的活儿,你就打算用坐着发愣来抵消的?” 李美丽一个激灵回神,忙抓起棉花揪起来。 第98章 挑拨离间(二) “哼!” 李二姑重重哼了一声,回院子里继续摘棉花。 这次要加快速度,因为她可以去拿翻新的旧棉胎时,把棉花给轧出来。 李奶奶把一篮子鸡蛋拣拾进鸡蛋缸里,就去翻找出刚拆下的旧被里,开始缝便盆套。 刘大勇做好了木板,喊来大儿子试试。 刘守成躺上去试了后,说:“没有拉屎的想法。” “滚!” 李二姑赶走大儿子,谁躺着能有拉屎的想法? 刘大勇把木板扛出来,用砂纸打磨木板表面。 李冬知道那砂纸已经没砂了,“二姑父,随便打磨一下没有木刺就行了,叫二姑用布缝两个单子。” 李二姑皱眉,又要缝木板上的单子? 便盆套子和木板单子得费多少布? “小茹,你进来。” 李奶奶在屋里喊闺女。等闺女进了东屋后,她指着床上的旧被里和旧被面, “用这些缝,在这个时候你越为你闺女费心,等你老了不能动的时候,彩霞与看到你和大宝做这些的守成守业,越能为你那时的身体着想。” “我看着大宝做这些,我再也不担心我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了。” 西偏屋里的刘彩霞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抿嘴笑,从来不知道,病痛的时候还能这么幸福。 李美丽机械地摘着棉花。 直到下工钟声响起,刘彩霞叫她回家吃了饭再来,她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李冬站在西偏屋门口,对刘彩霞竖起大拇指, “彩霞,你越来越有二姑的风范了。经过这次,你不但长了心眼儿,还学会了多动脑子,这次的伤,就没白受。” 刘彩霞咧嘴笑,“大宝姐,你快拿便盆来,我要憋不住了,我可不敢叫美丽弄我。” 李二姑见大侄女拿了便盆,就跟着进西偏屋去帮忙,发现完全用不着她。 刘彩霞边解小便边问有没有弄到外面。 李冬叫她大胆地解,明明听到了水声,还不信? 等水声结束,李冬要去抽便盆,李二姑忙伸手,“我来,我看到你是怎么给放彩霞肚子下的,我就原路抽回来。” 李冬帮着彩霞抬高腹部,便盆轻松就抽出来了。 李二姑拆掉便盆外面的套子,端着脸盆的水,一起去后院倒了冲洗了。 在李冬的帮助下,刘彩霞拎上了裤子,“大宝姐,这下我就不再憋小便,这个便盆真方便。” “大便也别憋,憋大小便对身体不好。” 李冬指着墙边靠着的木板,“二姑父还等着你试这块板子呢。” “嘿嘿。” 刘彩霞干笑,“可能有些难,我经常两三天才上大号,上大号还比较艰难。” 李冬不说话出去了。 没多久,刘彩霞的面前就放了两只碗。 一只碗里是半碗绿色汁水,一只碗里是半碗黄色汁水。 她抬头看李冬。 李冬指着两个碗,“你喝一下试试能接受哪种?有助于排便的。” 刘彩霞咽咽口水,“它们是什么?” “芹菜汁和胡萝卜汁。” 李冬指着身后,“你快喝,二姑在外面看着呢。” 刘彩霞想了想,端起芹菜汁试了试,“咦?怎么是甜的?” 李冬怼她,“废话,我放了糖。” 刘彩霞一听,咕咚咕咚几口就给喝了下去。 然后舔舔唇,准备干了下一碗,却被一只胖手拿走了。 李冬自己干了胡萝卜汁,“你能喝下芹菜汁,就喝几天芹菜汁。西边地里芹菜不少,胡萝卜不多。” …… 李家吃晚饭时,李美丽来了。 刘彩霞吃的是凉拌莴笋和莴笋炒鸡蛋,配着大白米饭。 本来还有煎小咸鱼的,可大宝姐不让她吃,说上火,她又不能床活动,更拉不出屎来。 呃,吃饭呢,不能想这些。 “美丽,你吃饭了吗?” 李美丽看着床头凳子上盘子里的鸡蛋块咽口水?“我吃过了。” 刘彩霞看着她那馋样,笑说,“要是你们不分出去的话,这些也都能吃到。” “大宝姐现在可能干了,鸡蛋随便吃,我娘说,一根半莴笋炒了六个鸡蛋。” “大宝姐叫我娘单独给我凉拌了半根莴笋,姥姥还给滴了两滴香油,香吧?” 刘彩霞边说边吃边炫耀,“嗯,纯大米饭就是香。” “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次来姥姥家,才吃上了白米白面。” “吃你的饭吧。” 李冬端着碗站在门口,听着刘彩霞的话觉得好笑, “你才14岁,说什么你这一辈子?一辈子时间很长的,你认真吃饭。” “美丽,等我们吃完饭了,你去厨房洗碗刷锅哈。” “为什么?” 李美丽恼,她没吃李家饭,为什么叫她刷锅? 李冬轻扯嘴角,“因为,这是彩霞的活儿,理由可足够?” 李美丽低下了头。 听着厨房里一个接一个的碗碎声,李二姑怒气冲冲地要去揍人。 李冬跟在李二姑身后。 “啪!” 一只碗又从李美丽的手上滑掉在了灶台边,裂了。 “啪!” 李二姑的巴掌落在李美丽的头顶上。 李美丽回头,“二姑!” “故意的是吗?” 李二姑指着灶台边一堆的碎碗片,“我会扫去找李进让算账的。” 李美丽一脸无辜,“碗上太多油,我拿不稳。” 李二姑指着灶口和碗柜方向,“草木灰能去油,你不知道吗?碱面能去油,你不知道吗?” 李美丽伸出双手,“二姑,我这手上的泡还没好全,不能用草木灰或者碱面。” 一双结满了痂的手,让李二姑有些心软了。 李冬可不会让李美丽的苦肉计成功的,“手上的泡,那是因为扯我的窗帘扯的。” 李二姑立刻想起大侄女房间被烧的原因,“你找什么借口都没用,这几个碗,我是肯定会去找李进让赔的。” 李冬转脸喊来李位军李位民。 兄弟俩紧张地跑过来,“大宝姐。” 李冬指着灶台,“去洗碗刷锅。” 李美丽摇头,“大宝姐,他们是男娃。” “呵呵。” 李冬轻笑,“你忘了彩霞是怎么受伤的了吗?男娃啊,你给带回去供着。” 李美丽让开了。 李位民看着灶台边地上的碎碗片,质问李美丽, “碎第一个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洗不好碗?” “二姑和大宝姐要是不来,你打算把这些碗碎完吗?” “大姐,其实你跟爹很像,做起事情来完全不顾后果,只图当时痛快。” “从大宝姐落水到我们被赶出去,一直都是你在作。” “现在你已经被爹推出来抵债了,你还在作。你到底想要作出一个什么结果来?” “我和大哥,为什么要承担下你们作下的后果?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恨你,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整个李家成了牛坳的笑话!” “以前,你嫌弃大宝姐惹来别人的嘲笑。现在呢?你是不是别人的笑柄?蠢!” 第99章 李美丽被吼,早起 李美丽被李位民吼得晕头转向,她怎么就是别人的笑柄了? 她怎么就蠢了? 娘说她最聪明,娘说她命好,说自家的富贵全靠她。 可是,看着二弟眼里的恼和恨,她开不了口。 李位军把她推出去,“你去照看彩霞姐吧,你再作的话,别怪我们不再认你这个大姐。” 李冬耸耸肩,离开厨房。 李位军李位民能长成什么样子,全靠他们自己的造化。 她不过是给奶奶找精神寄托,找帮忙跑腿做事的人。 李位民看着大宝姐的背影,眼泪滑落了下来,大宝姐的心,再次对他们封闭起来。 李位军揽着二弟的肩膀,“我只求能在这边平安长到十八岁,到时候,大哥带你离开。” “不!” 李位民摇头,“大宝姐说话算话,她应下的,肯定会做到的,就算我们也令她失望,她也会做到的。” 望着仿佛一夕长大了的两个侄子,李二姑给几句忠告, “军子民子,你们有那样的父母,加上美丽对大宝的几次算计,注定你们是不可能得到大宝真心对待的。” “她真心对待的,只有你们奶奶和我,因为我们对她没有任何算计,只有疼爱。” “许桂香叫你们回来的目的,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在这个家里,不管教你们做什么,你们都好好的学。学会了,都是将来你们自身的技能。” 李二姑说完走出厨房,去看闺女。 李冬正在教李美丽给刘彩霞安放便盆。 小号刚上完,刘彩霞又要上大号。 正好李二姑一起来帮忙。 刘彩霞好不容易才侧身躺上木板。 因为提前对准了,所以躺上了就正好合适。 可是她害怕,“大宝姐,我不敢排。” 李冬和李二姑抬着木板把她抬放在了地上。 李美丽拿起便盆,扯去套子,给放在了刘彩霞臀部下的木板下。 李冬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被民子吼过后,能老实几天? 安放好刘彩霞,李冬叫大家都出去,被看着,也难排。 三个人在门外默默等了很久,才听到刘彩霞说好了。 见李美丽推门,李冬立刻跑远一些。 两三天没排了,排出来肯定臭死人了。 李二姑见大侄女跑了,她站着不动等着。 李美丽被熏了之后,只是顿了顿,就进去抽出便盆,端了出来,“二姑,你去给彩霞姐擦屁股。” 盯着李美丽去后院的背影,李冬摸着下巴,被民子吼了一顿,不但老实了,做事还积极了。 可能吗? 李美丽的眼睛,来回扫视着后院的各处。 娘说李大宝很可能把东西都藏在了后院。 忍着摔掉便盆的冲动,李美丽屏住呼吸,倒了大便,才想起没拿水来冲。 走出茅厕,就看到李冬端着洗脸盆站在墙角边看着自己。 她一惊,李大宝什么时候来后院的?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没有怀疑什么?“大宝姐。” 李冬把洗脸盆交给她,“不觉得前后院来回走太累的话,你跑多少遍都没问题。” 李美丽接了盆,“我知道了。” 李冬深深看了她一眼,回前院去了。 见李冬离开,李美丽在洗脸盆里先洗了手,才冲便盆。 等她回到前院,李冬正在等她,说要检查便盆可有冲洗干净? 她刚把便盆拿向李冬,李冬就往便盆里塞了一把干净的高粱刷子,叫她用这个高粱刷子刷便盆。 还亲自给她舀了两瓢水。 李美丽“……”她能把便盆扣在李大宝头上吗? 等她好不容易把便盆刷过关了,李冬又舀了两瓢水,叫她用胰子洗手,并把洗脸盆也洗干净。 还说以后每次倒了大便后,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李美丽“……”她诅咒刘彩霞一个月都不拉屎。 等她洗干净了手,李冬叫她把高粱刷子挂去西屋的山墙上,以后用时,拿起来顺手。 等她挂了刷子后,又被李冬命令洗两遍手,说刷子刷了便盆,不卫生。 李美丽“……”没洗手之前,为什么不说? 看着一脸憋闷的李美丽,李冬轻笑,“你是算盘珠子吗?拨一下动一下?” “我不说,你就把高粱刷子放在地上不管了,我不叫你呼吸,你怎么不憋死自己呢?” 李美丽安慰自己别生气别生气,李大宝就是想叫她生气,想叫她犯错。 见李美丽憋住了,李冬不再逗她,“去陪彩霞,等她睡着了,你就能下工了。” 有李美丽在边上等着,刘彩霞哪里睡得着?她赶李美丽回去。 李二姑叫两个儿子带上碎碗片,送他们的美丽姐回去, “叫你们三舅数一数碎了多少,到时候跟那营养费一起送来。” 刘守成刘守业一个拎着粪箕,一个端着煤油灯护送。 李美丽低头跟在他们身后。 十几分钟后,刘守成刘守业回来说,三舅打了美丽姐一巴掌。 李二姑轻呲一声,“窝里横。” …… 睡觉了,刘彩霞扭来扭去,李冬把薄被子卷成筒放在她背后,侧着身,刘彩霞才睡着了。 李冬从空间里拿了一床空调被出来,和刘彩霞一起盖着,天没亮就又收了起来。 准备刷牙时,李二姑进厨房了,“大宝,怎么起这么早?” 李冬打了个哈欠,“我一夜留意彩霞,没睡实。” “您给找床被子出来,给彩霞顶在后背,她侧着才能睡着。” 李二姑心疼大侄女了,“叫你二姑父睡堂屋,你睡西屋。” “没必要折腾。” 李冬又是一个哈欠,“过两天彩霞的腰好些了,睡觉就踏实了。” “二姑父呢?叫他去县城买筒骨和猪下水回来,给彩霞补一补。” 从衣兜‘拿’出二十块钱给李二姑,李冬端着碗出去刷牙,真困,一会早饭后,补个觉。 李二姑叫醒丈夫,叮嘱丈夫别像上次一下买那么多,天彻底热起来了。 刘大勇出院门时,李冬说了句,“能多买就多买,男娃多,能吃。” 刘大勇就回头看媳妇。 李二姑毫无原则,“听大宝的。” 刘彩霞醒了,李二姑进去伺候着,把闺女给叨叨了一顿,说起买筒骨的事。 刘彩霞心中暖暖的,“我知道大宝姐的好。以后,我再也不嫉妒娘对大宝姐的袒护了。” 李二姑满意地点头。 到了便盆,洗了手,又去伺候闺女洗漱,“这些事,该叫李美丽来做的。” 刘彩霞边刷牙边说,“真不知道李美丽图的是什么?军子民子都知道三舅舅和三舅妈做得不对。” “瞎操心!” 李二姑怼闺女,“管好你自己吧,快点刷,我要做早饭了。” “我来吧。” 李位民出现在西偏屋门口,“二姑您去做饭,大哥帮烧火,我来照顾彩霞姐。” 第100章 补觉,洗脑 迷迷糊糊地吃了早饭,李冬去西屋补觉。 李美丽来‘上工’没看到李冬,就问刘彩霞。 得知李大宝补觉去了,李美丽的眼珠子转了转,伺候起刘彩霞来非常周到。 刚喝了碗大米粥的刘彩霞就得了一碗白开水…… 李二姑盯着去后院倒便盆的李美丽的背影,对李位军努努嘴。 李位军对着在后院墙边数砖的李美丽喊了一嗓子“大姐”,吓掉了李美丽手上的便盆。 李位军斜她一眼,“大姐,你把二姑忘了吗?” 李美丽捡起便盆跑过来,警告大弟,“你不准告诉二姑。” “哼!” 李位军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回前院,二弟说得对,大姐蠢而不自知。 …… 村医来给刘彩霞扎针,看到李美丽手上的便盆,表示能弄到这个,还真要在医院里有熟人。 往床下放便盆的李美丽手一顿,“村医,这个很难买吗?这可是旧的。” “难。” 村医点头,“我想买都没买到,就因为不认识能动用这类东西的医生。” 李美丽追问,“哪个医生才能动用?” 村医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娘自己能下床。” 村医不再说闲话,询问刘彩霞腰部感觉。 李美丽对着村医后背撇嘴,不就是个县里医院都不要的半桶水吗?拽什么拽? …… 刘大勇只买了四根筒骨和一挂猪大肠回来。 李二姑端上准备好的草木灰和丈夫去河边洗猪大肠。 李美丽看了看围着摘棉花的众人,又去西偏屋伺候刘彩霞去了。 刘彩霞“……”要不是大宝姐交代过了,她真的不想喝这么多白开水。 李美丽又去后院了,没有人再跟着,因为李冬交代过,先吓吓李美丽,然后就任由李美丽偷偷翻找。 …… 下工钟响,李美丽‘下工’后,李冬醒来了,出来就被四个弟弟们围住汇报李美丽的动向。 李冬颔首,“你们都很能干,等下次再去县城,我给你们买大白兔。” 刘彩霞天天在西偏屋里躺着,李冬没办法用房间掩饰拿糖出来。 李位民捧着字典,叫李冬教他拼读。 教了之后,李冬随口说道,“民子,读书识字是有好处,但也不能全身心的去投入,你又不是在校的学生。” 李位民把昨天娘教他的打算告诉李冬,“……,大宝姐,如果可以,我也想考个毕业证。” “没用的。” 李冬摇头,“小学可以自学,但是初中需要人教。” “就算你拿到了初中毕业证,就算你进国营单位了,你却要从学徒工临时工做起。” “就算你成了正式工,每个月能挣36块钱了,却不如我一趟县城挣得钱多。” “现在看着好像国营单位很吃香,但是到了真正需要花大钱的时候,那些工人一样要去单位会计那里借钱。” “你为之拼尽全力去努力的,最后不过比农民好那么一点点。” “等到将来国家的农业技术发展起来了,那些工人,还不一定比农民强。” 李位民茫然了。 李冬笑问,“民子,你要的是吃饱穿暖,还是发大财?” 望着大宝姐的笑容,李位民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欲望’,“首先是吃饱穿暖,然后是发大财。” 李冬颔首,“那就别走你娘给你安排的路。以后我手指缝里漏的,都够你发财的了。” 李位民用力点头,“我听大宝姐的。” 他一定不会辜负大宝姐的。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李冬拍着他的肩膀,“想一想你娘和你爹的所作所为,想一想李美丽的所作所为。” “他们,都在为各自的目标去努力。你为自己努力,没必要去在意他们。一个人的性子就注定了他的结局。我,最讨厌背叛。” 李位民再次用力点头,“我懂。” “行了,去玩吧。” 李冬挥挥手。想让军子民子对那边彻底冷了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洗脑的。 还需要那边的‘配合’,没事就出来作一下,让军子民子跟着受牵连,才最有效。 昨晚,民子不就对李美丽发火了吗? …… 午饭,当然又是筒骨汤泡饭。 刘彩霞得了两块筒骨。 吃完了,又被李冬给了碗芹菜汁。 她不愿意喝,“大宝姐,肉才进我肚子里,我舍不得让它这么快出来。” 李冬很无语,“你舍不得,你的胃就不消化了吗?你的肠子就不蠕动了吗?” “你认为它在肚子里,其实它已经成了你肠子里的屎了,你赶快喝了。” 刘彩霞只能喝下她觉得能和泻药相比的芹菜汁。 …… 李美丽来‘上工’时,李进让跟着来了,他把16块钱交给李奶奶,其中有一块钱是赔碗的钱。 李奶奶抽了一块钱,把15块钱给闺女。 李二姑不要,他们一家在娘家吃吃喝喝。 李奶奶把钱硬塞进闺女她衣兜里。 闻着院里香味的李进让眼红的看着娘和二姐的推让。 李奶奶赶三儿子,“你回去吧,美丽再惹事,我就再去找你要钱。” “她不敢了。”李进让看了眼闺女。 李美丽立刻缩了缩脖子。 “你该上工去了。” 李奶奶把他推出院外,“砰”地关上院门。 想闻肉味?美得你! 李美丽不但闻到了院子里的肉味,进了西偏屋也闻到了肉味。 她问刘彩霞中午吃的什么? 刘彩霞抬头看着她,“中午吃的筒骨汤,前两次我吃了两碗汤泡饭,这次只吃了一碗。” 李美丽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为什么?是大宝姐不给你多吃吗?” “你真傻。” 刘彩霞摇头叹气,“这次的筒骨和猪大肠,大宝姐是为我买的。你看我的姿势,我能吃得下两碗吗?” 李美丽的笑凝住,这刘彩霞变坏了。 刘彩霞指着地上的篮子,“摘棉花吧。” 见刘彩霞也在摘棉花,李美丽有些不满,“我也摘棉花的话,不等于两个你在做事了吗?” 刘彩霞斜她一眼,“昨晚你做的事,没和我重复吧?却害的三舅舅赔一块钱。要不,我给你找一份不和我重复的事做?” 提起昨晚,就想到昨晚那生疼的一巴掌,李美丽忙蹲下摘棉花。 一下午,李家院子都是卤煮的香味。 李美丽的眼睛时不时地往外瞟着,棉花摘的乱七八糟。被来检查的李二姑一顿训斥。 李美丽低头认错,又去倒水伺候刘彩霞,水碗不小心翻进了棉花篮子里。 李二姑也不训了,拎着篮子,拽着李美丽去村尾找许桂香。 许桂香赔了两块钱,李二姑留下了棉花和李美丽。 许桂香叹口气,“美丽,这点棉花,你就是用手一点点地给扯下来,也没有一斤皮棉。” “昨天到今天,还没够两整天,就赔了三块钱了。要不叫你爹再借三十块钱算了,娘赔不起了。” “娘~” 李美丽撅嘴,“李家卤煮大肠,那卤煮的香味让人受不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告诉爹,他又得扇我。” 许桂香的脸色变得很认真,“这一点的诱惑你都受不了,那我们的计划放弃算了。” “不行!” 李美丽摇头,“我努力了这么久,又放弃了李家那边……” 她的话,在许桂香严厉的目光中,顿住了。 “那你就该把这一个月当成磨练。” 许桂香恼怒地拍着床边,“你看看你,昨晚故意摔碎碗,今天又因为馋肉弄翻了水。” “这两件事才多大一点儿?娘忍了十几年,要不是你乱出手,一点都不会暴露。” “你一点忍功也没有,你在李茹和李大宝面前丝毫藏不住自己的真实想法,你还想去追求更大的富贵?你做梦!” “娘~我错了。” 李美丽慌乱的摇头,“你别生气,我保证不再惹事。” “我已经把后院摸得差不多了,只要李大宝再动藏存折之处,我保证能找到。” 许桂香深深叹口气,“美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必须一直走下去。” “你别再使小性子了,好好地跟娘学技艺,好不好?” “好!” 李美丽用力点头:“我改!” 第101章 再买蚕砂,送菜给贺姨 听了李位民汇报偷听来的话,李冬坐在桌边陷入深思。 学技艺? 什么样的技艺? 更大的富贵?有多大? 藏存折之处么…… 第二天,李美丽来李家,得知李冬一早就去县城了,她非常乖巧地呆在刘彩霞身边摘棉花,却被李二姑叫去厨房忙到下工钟声响。 下午上工时再来李家,又被叫去了东屋帮忙缝扣眼。 …… 李冬夜里进空间里用手机定了闹钟,踏实睡了一觉才出来。 一早天刚亮,她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到县城才七点,她第一站去副食品店。 看到门口排成的长龙后,她转身去买蚕砂。 六十斤蚕砂? 老姚老太太斜了李冬一眼,“五毛钱一斤。” 坐地起价吗? 李冬递出去两个布袋子,“买!” 老姚拿着袋子进了西偏屋,很快装了六十斤蚕砂出来, “下次你别来了,我看在小贺的面子上不让你白跑这一趟。否则这次肯定不换给你。” “谢谢,我知道了。” 李冬出了巷子直接去隔壁,与准备出去买菜的贺红梅在大门口相遇。 贺红梅高兴的带着李冬回家,“你再晚来会,我们就岔开了。” 李冬指着自行车后座,“我给您送点新鲜菜,特意赶早来拦着您的。” 新鲜菜啊? 贺红梅很喜欢,还笑话李冬又绑两个筐。 李冬表示有筐装东西方便。 在贺家院门口,贺红梅帮李冬撑起车时,看到筐里的两个布袋子很眼熟,“你又买蚕砂了?” 李冬从筐里往外拿菜,“给我二姑买一些。” “老姚涨价没有?” “五毛。” “这老姚啊,就这脾气,你要是隔半年一年的,还是那个价。要是紧接着又去买,她认定你喜欢,就坐地起价。”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 李冬试过奶奶做好的枕头,虽然耳边哗啦啦的响,但枕在上面舒服又凉快。 贺红梅的篮子装满了,李冬还在往外拿。 “够了够了。”贺红梅夺回了篮子。 李冬抱着一捆莴笋等她开院门。 贺红梅哭笑不得,“大宝啊,家里就只有我和你耿叔两个人。” “我知道。” 李冬颔首,“我给您送来了就是您的,您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您不是还有父母吗?给他们送去。” “我奶奶听说我要来看耿局长,今天起了个大早去别人家换的。” “她说,乡下人送这些实在的东西,才不会让耿局长被人恶意检举。” 李冬这话,叫贺红梅不收不行了,“莴笋还比较嫩,这么早砍了多可惜啊?” “不可惜。” 李冬把莴笋搬进客厅,“我们生产队地多人少,各家的自留地都比较大。” “种下去的菜可不能等到全长熟了才吃,那样会吃不过来的。菜老在地里才叫可惜。” “晒菜干也费事,不但要烫,还要一根根一颗颗的整理开来,而且夏天雨水多容易起霉。” 李冬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贺姨,您就不打算自己种点菜吗?” “种菜不但能消遣您的时间,收获的时候,汗水再多,也带着喜悦。” “或者您种花养猫狗,都是可以排解寂寞的。” 贺红梅笑开了,“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您很孤单。” 李冬直言不讳,“就算不想动,也给自己找一件事情来做。动起来了,您的时间就不是长而空洞的了。” 贺红梅叹口气,“我也试过,可就是提不起精神,不想做。就算种下去了,三两天就又放弃了。我都不敢养活物,我怕饿死它。” 李冬劝导着,“您没饿死自己和耿叔,就饿不死活物。乌龟最好养活了,您忘记它多天,它都饿不死。” “哈哈哈。” 贺红梅笑了起来,“哪有人养乌龟的?你耿叔能叫我给炖了吃。” 李冬挠头,她忘了,这时候不兴养宠物。 养狗为了看家护院,养猫为了抓耗子。 其他的,人都快吃不饱了,谁有闲情养宠物?更不会把乌龟当宠物。 见李冬尴尬了,贺红梅转变话题,“你打算买什么吗?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 李冬忙拒绝,她是去做坏事的,怎么能带着公安局长夫人一起? 贺红梅很失望自己不能帮忙。 看到贺红梅的失望,李冬有些不忍,这贺姨,估计患上抑郁了,“您认识银行的人吗?我想一次就提一万多块钱。” “你要做什么?” 贺红梅紧张地问,“你耿叔可都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了。你根本就没有哥哥,你提这么多钱做什么?” “贺姨,对不起。” 李冬道歉,“那时,我急等着自行车进出县城,对您撒了谎。” “没关系。” 贺红梅摆摆手,“你就说你提钱做什么吧?” “藏起来。” 李冬实话实说,“存折被人盯上了,我想把钱提出来,再把存折作假,给别人下套。” 贺红梅双眼放光,拉着李冬坐下,“来来来,你跟我仔细说说,怎么作假,怎么下套?” 李冬“……”贺姨,你的人设有些崩你知道吗? 做为公安局长夫人,不该义正言辞的批评别人不能做坏事的吗? “你快说呀。” 贺红梅催促着,“你不说我就不帮你。一万多块钱,你不跑十多次,肯定提不出来。” 李冬想了想,就把打自己的打算说了…… “好呀。” 贺红梅一拍巴掌,“我跟你一起去。” 李冬后悔了。 后悔也没用,贺红梅拉着她出门,还不准她推自行车。 说她的自行车太显眼,说步行才不容易被人关注。 躲进空间才不容易被人关注,好不好? 只背了布包的李冬,跟在贺红梅身后去了银行。 贺红梅出马,那真不是吹的,直接带着李冬就去找行长去了。 行长热情好客,答应给调拨钱款。 等了一个多小时,行长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李冬的三个存折被人拿去柜台,按照要求都给留下100元。 1128980元的本金,和十二年的利息4390元,一起送进了行长办公室。 从一分币到十元币的23沓新币,和80180元的零钱,放在了李冬面前。 李冬准备就这么把钱放进布包里。 贺红梅道,“不包一下吗?” 李冬摇头,“没有报纸。” 行长立刻把身边报纸架上的报纸夹都拿了下来。 十个报纸卷,放进了李冬的布包里,贺红梅才松口气。 这个李大宝,神经太粗。 向行长道了谢,道了别,两人去找打金师父了。 第102章 做假,留下吃饭 脏乱的巷子,也没有打击到贺红梅的积极性。 打金师父见到李冬带人来,以为是什么好生意呢。 没想到不但叫他刻别人的私章,还是银行柜员的私章。 他拒绝,“这是犯法的。” “您听我说啊。” 李冬解释着,“您不用刻的太像,一般人看不出来,私章的本主能看出来就行了。” “不行。” 打金师父仍然拒绝,“出了事后,我会被找到,我肯定会出卖你,你同样要进局子。” 打金师父把两个人赶出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贺红梅拉住还想敲门的李冬,“走吧,这些人有他们自己的原则。” 李冬闷闷不乐,她的计划该怎么办? 贺红梅一路拽着她回到自己家,她把李冬按在沙发上坐着,“我们自己刻,用橡皮擦刻。” 说着,她出了客厅很快拿来一个铅笔盒,铅笔盒里有铅笔小刀橡皮擦和转笔刀, “这是我外孙的文具盒,偶尔过来的时候才用。” 她拿出小刀就把橡皮擦切成两半,“把存折本拿出来。” 李冬来了兴趣,“贺姨,您会刻?” “不会。” 贺红梅摇头,“姓名反写好之后,再按照字慢慢刻就是了。” “我想了一下,用银行柜员的名字太坑人了,万一柜员大意没看清呢?” “你这三本存折都只用了第一页,我们把这一页和最后一页撕了,从头到尾都做假。” “许桂香不是没上过学吗?就算她认得几个字,也不代表她能看出存折的真假。” “这存折本是真的,许桂香拿到后应该不会急于提钱。等过了一阵子,我们新做的这一页就旧了,在她眼中就更难分真假了。” “哈哈哈。” 李冬开心起来,“还是贺姨厉害。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掌握好私章的大小就行,没必要对准存折上的私章去还原。” “我就是这个意思。” 贺红梅颔首,对着存折第一页上的私章比大小,“你先把第一页撕下来,一会我来写金额。” “贺姨。” 李冬不同意,“我来写,我换个笔迹写,您没必要为我留下证据。这事,要是不闹大也就算了,要是闹大了,耿叔不好做的。” “什么事情令我不好做?” 院里的声音,让两个做贼的人惊跳起来。 “老耿,你怎么回来了?” “耿局长。” 耿向东对媳妇举着手上的提包,“提前结束了就提前回来了。” 随后,他看向李冬,“李大宝,当着你贺姨的面你不是叫我耿叔的吗?怎么又喊局长了?” 李冬悄悄把存折本藏在身后,“耿局,呃,耿叔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不准走。”贺红梅拉住她。 “不准走,说明白了。”耿向东抱胸拦在客厅门口。 贺红梅直接就把她们的计划说出来了。 李冬想捂脸,双手却不空。 一只手抓着存折在背后,一只手被贺姨抓住了,还越抓越紧。 耿局长点着媳妇,“李大宝说得对,你是不能留下证据的。我来写,私章也由我来刻。” 李冬结巴起来,“耿局,耿叔,您,您……” “我什么我?” 耿向东走进客厅,放下手提包,“我会在最后一页做记号的,仔细一些的人肯定能看出这三本存折是伪造的。” “存折不出现没事,一出现就是大罪。大宝,你有没有想过你三叔?” 李冬点头,“若是三叔出现在银行,才是最令人寒心的。” “别说这些令人不痛快的。” 贺红梅松开李冬,“老耿,存折就交给你了。大宝,你给你耿叔帮忙,我去做饭,中午留下吃饭。” “我去做饭。” 李冬拉住贺红梅,“为了感谢耿叔和贺姨,这顿饭,我来做。” 李冬答应留下吃饭了,贺红梅当然很开心,“行行,我去打开炉门蒸上米饭,然后我烧灶锅,你炒菜。” 两人出去分工合作,留下耿向东一个人做‘犯罪证据’。 莴笋,菠菜,芹菜,在李冬的胖手下,快速地剥皮摘根叶。 “贺姨,有粉条吗?” “有,我这就去泡上。” “不用,您给拿出来,一会烧水煮煮比较快。” “好,要多少?” “两把就够了,花生米有吗?” “有,要多少?” “也要两把。” 贺红梅不知道两把花生米能够做什么,但她还是按照李冬说的拿。 等她拿出了两样东西进厨房时,院子里的李冬又问,“花椒有吗?鸡蛋有吗?” 贺红梅点头,“都有,我家厨房里调料齐全。” 几十分钟后,四菜一汤就上了客厅的方桌了。 凉拌菠菜、凉拌芹菜花生米、莴笋炒鸡蛋、包菜炒粉条、葱花鸡蛋汤。 三个人正好一人一面,方桌就没有搬离墙边。 有两个凉菜,耿向东就想喝两盅,这事,当然得问媳妇了。 贺红梅亲自去给他拿酒和酒盅,“喝,只要不耽误你的正事,喝三盅五盅都行。” 李冬做的菜量大,两份凉菜是大碗的,两份炒菜是汤盆的,鸡蛋汤也是汤盆。 贺红梅最先尝菜,一口莴笋炒鸡蛋进了嘴后,立刻笑眯了眼,“好吃,莴笋新鲜,大宝的厨艺也好。” 李冬以为贺姨是正常的长辈夸赞,耿向东却知道媳妇精神不好,胃口也不好,更不可能尝了以后这么开心。 李大宝的厨艺,应该是真的不错。他也试了试莴笋炒鸡蛋,然后仔细品了品, “嗯,大宝厨艺确实不错,有种独特的味道。” 李冬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四菜一汤里,她都偷偷滴了玉水。 一是试试玉水投放在吃食里的可能性。 二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些担忧,毕竟来了以后,她还没有做过一顿饭。 三是她想感谢耿局长,还没感谢成功,耿局长又帮她作假存折。 暂时,她是找不到报答的机会了,就在贺姨身上做文章。 贺姨的脸色暗黄加上可能患上了抑郁症,她就试着给点玉水。 抑郁症虽然是心理上的病,可要是在食物或者其他的事情上找到了愉快的心情,也可以利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减轻抑郁症状。 仔细地品尝之后,确实有种独特的味道, “没想到,今天中午我居然超常发挥了。” “既然贺姨这么喜欢吃我做的菜,以后要是我再来县城,时间上充裕的话,我就来给您做一两道菜。” 贺红梅欢喜地点头,“好啊好啊,以后来了县城,就来家里吃饭。” 她嘴上说着,手中的筷子也不停地夹着,“这个包菜炒粉条特别有味道,我看到你呛花椒了。” 李冬问道,“贺姨喜欢吃辣吗?” “不喜欢。” 贺红梅摇头,“花椒不吃到嘴里的话,这个味道我还是蛮喜欢的。” 李冬连连点头,“嗯嗯,我也不喜欢咬到花椒的那种麻。所以,呛了花椒后,我都把花椒给铲出去。” 两个人因为口味的接近,越聊越投机。 第103章 约烧烤,假存折 两个人因为口味的接近,越聊越投机。 不知不觉,贺红梅就吃撑了。 以前,她只吃半碗饭。 今天,她闻着菜的味道就有食欲,她就盛了一满碗,再加上菜和半碗汤,真的好饱啊。 李冬听贺红梅说以前才吃半碗饭,惊讶她怎么不见瘦? 贺红梅按了按自己的胳膊,“医生说我是营养不良性水肿。” 胳膊按下一个瘪子,过了很久才弹回来。 营养不良? 李冬伸出自己的胳膊,“您看看我的。” 她也学贺红梅按了按胳膊,弹性十足,“我这是营养过剩,我俩中和一下就好了。” “哈哈哈。” 贺红梅哈哈笑,“我俩又不是面或者灰,拌一拌还能再分开。” 李冬放下手臂,“医生怎么说?这水肿能不能消啊?” 贺红梅看了眼丈夫,“医生说要利尿消肿,多补充蛋白质。可是我胃口不好,吃不进去什么东西。” “那鸡鸭鱼肉到我嘴里,我就觉得一股的腥味,反胃想吐。” “烤着吃啊。” 李冬看了眼耿向东,“叫耿叔给您弄些孜然。把肉烤着吃,撒上孜然,非常有味道。” “所有肉类都可以烤,蔬菜也能烤。” 耿向东的眼眸紧紧锁定李冬,“你是怎么知道孜然的?” “嘿嘿。” 李冬憨笑,“我做梦梦到的,您信不?” 耿向东摇头,“不信。” “老耿!” 贺红梅不满,“别把你的习惯用在我们身上,我信!” 她转脸看向李冬,“大宝,我信!这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 “梦到什么不久之后就会发生什么的稀奇事我也听过。” “孜然是什么?烤着吃又是怎么烤?” 耿向东继续品酒吃菜,却竖起耳朵听着李冬的回答。 李冬道,“孜然是北方的一种调料,去腥味比较好,耿叔一时半会肯定是弄不回来的。” “我下次再来,给您拎一只杀好的鸡来,我们先烤一次试试。” “您准备几十根长长的竹签,像织毛衣那细针似的,一头尖就行了,再准备一些花椒和一些木炭。” 贺红梅一脸喜色,大宝愿意和她来往密切才好,“我会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的。我出买鸡钱。” 李冬的脸色变了,“那我不来了。” “好好好,我不出钱。”贺红梅赶忙让步。 李冬的脸又变回来,“就是,谈钱伤感情,我愿意来,您就别跟我提到钱。” “农村里的鸡就一块钱一斤,一只鸡三四块钱的事儿,您给得出手吗?我接得下吗?” 贺红梅想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场景,确实不像打算长期交往下去的节奏,“哎呀,大宝说得有道理,我错了,我们的来往不谈钱。” “那是。” 李冬笑得眼都找不到了。 那副喜庆的模样,看得贺红梅心中更欢喜。 两个人东扯西拉地聊着,直到耿向东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贺红梅才想起没给丈夫盛饭。 耿向东摆手,“吃不下了,汤也喝不完了。” 贺红梅嗔怪地说,“你就不能留一些留晚上吃?” 耿向东看着门外的太阳光,“天气热,容易坏。” “我信你才怪!” 贺红梅怼回一句,就起身收碗,还不准李冬帮忙,“菜都是你做的,我来洗碗,你去验收你耿叔的成果。” 李冬也就不客气了。 430560元的存折和五千元整的存折,又变成了今天提取出来之前的样子。 那本198720的存折,变成了陆陆续续提取了几次两百块钱的样子。 与被撕下的真正的第一页相比,除了记录员和复核员的私章名字不同,其他的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的最下面一排的几个‘伪’字章印,令李冬的嘴角抽搐。 这就是耿局长所谓的‘防真标识’? 还真是仔细一些的、心有疑虑的人,就能发现存折的真假。 “李大宝。” 看着李冬对着最后一页不语,耿向东语重心长的说,“你可以设计他们,毕竟他们不存坏心的话,就不可能中计。” “但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要是这么明显的提示,他们都没发现,或者认不出这个字,那真就是他们活该。” “银行不报警就没事,一报警,拿着存折的人必定要坐牢的。” “就算他们指认是在你那里偷来的,偷窃同样要治罪。” “你有没有想好,被他们指认时,你怎么为自己辩护?” 李冬抬起头,“谢谢耿叔,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有这一排字,他们怎么咬我,我都没事。” “我会直接承认是自己在恶作剧,这三本存折我会藏在我的房间里。入室偷窃,判多久?” 耿向东道,“根据金额定罪。” 李冬看着手上被撕下来的六张存折内页,“三块钱呢?” “拘役或管制。” 耿向东看着李冬,“虽然金额不足以判刑,但是盗窃是事实。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藏?” “不行。” 李冬不同意,“不藏在我的房间里,证明不了我的恶作剧,也不能判别人的罪,我何苦折腾这么多事情出来?” 耿向东指着沙发上的布包,“那你这些钱,不存了吗?” “暂时不存,我有用处。” 李冬拎起布包,把三本存折及六张存折页放进去,“我该回去了。” 贺红梅在厨房忙完了,一进来就听到李冬说要走了,她忙道,“大宝等一下,我给你拿两瓶麦乳精。” 说着她弯腰从矮柜里拿出一个网兜,网兜里是装好的两瓶麦乳精。 贺红梅把网兜给放进自行车后座的筐里,叮嘱她小心布包,还一直给送出了大门口。 李冬回身对她摆手,“您回去吧,下次我再来看您。” 看到贺红梅依依不舍的回转,李冬也有些不舍。 以前没感觉,两次相遇,她还防着贺姨来着,没想到贺姨却是耿局长的爱人。 换了心境再相处,就发现贺姨这人很好。等过了生日,再来看贺姨。 推着车,还没走出北门街,李冬就趁着把布包放进筐里的机会,把十个报纸卷和六张存折纸页收进了空间里。 半路上,再进空间里把报纸卷里23沓崭新的票子,一一摆放进梳妆台下的三连抽屉中。 六张存折页放置在新币上,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到,收着再说。 买了三包大白兔奶糖、十斤挂面,二十斤的米和面,就出了空间往家赶。 李冬到家时,院子里一群娃儿们,正安静地听刘守业讲西游记。 见李冬回来了,忙让开大门到堂屋的一条道。 刘守业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结结巴巴的讲着故事。 第104章 记仇,藏存折 李冬与出来接她的李二姑和李奶奶说今天送菜的经过。 听说李冬在耿局长家吃中饭了,母女俩对视一眼没吭声。 李二姑拎着米和面,问,“怎么又买?家里还有很多呢。” 李冬又从筐里捧出十斤挂面,“这些都给您买的,再过几天,您和二姑父该回家去了。” “在娘家忙了半个月,不给您带些东西回去,刘奶奶和刘大姑能没有想法吗?” 李二姑瞥了眼丈夫,才回大侄女,“她们能有什么想法?我们一家五口在娘家半个月,吃吃喝喝该多少她们心中没个数吗?” “你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李奶奶抱着挂面往屋里走,“大宝给你的,你就安心地拿着。” 李二姑跟在李奶奶身后进屋,还唠叨着,“又是棉花又是布,还有牙膏洗头膏,再带上米面和挂面,我家什么都不用买了。” “那还不好啊?” 李奶奶头也不回地说,“带回去叫她们看看大宝的能耐。” “那倒是。” 说到能替大侄女宣传,李二姑没意见了。 放下米面,回身看到大侄女一手拎着网兜一手拎着两个布袋子,李二姑忙去接着布袋子,一入手,她就笑了,“这里是蚕砂吧?” “是的。” 李冬笑着点头,“我说了会给您买回来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二姑的目光落在网兜里麦乳精上的大白兔奶糖上,想起了在院里听故事的林家宝来说的事儿。 李红和赵知青要办喜事,王海兰想找李大宝帮着买着烟酒米面蛋,又担心李大宝要价高,就去找刘红英做中间人。 刘红英没答应,她告诉王海兰,她婆婆在买布那天就得罪了李大宝,她在李大宝面前可没有什么面子。 “……家宝说了事情就要糖,我说你去县城买去了,他就在院里听讲故事等你了。” “买布那天,刘红英婆婆怎么得罪你的?” 李冬笑道,“那天红英嫂子回去说我家吃的是白面,堂伯母就故意为难红英嫂子,叫她把我晾在院门外……” “……,我说不准堂伯母买布,张会计说红英嫂子很难做,我就饶了堂伯母一次。下次再落我手上,我怼死她。” “呸!那个臭表子,又当又立的。” 李奶奶直接就开骂,“把大宝晾在院外,还有脸拿布做衣服?等着的,等她穿新衣服出来,我就撕烂她的衣服。” “奶奶。” 李冬劝着李奶奶,“您撕烂她的新衣服,她会说是我买的布太差。” “咱们会有机会找补回来的,那王海兰牛皮哄哄的,还不是想从我手里买东西吗?” “大宝说得对。” 李二姑赞同,“所有经过大宝手的东西,不能轻易坏了。” 李冬盯着李奶奶的手看,“奶奶,顶针取下来吧?您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少打架。” “敢和我打架的人也都没落到好,是不是?咱们以理服人,服不了,再动手。” 李二姑瞧着娘那被顶针勒得紧紧的两根手指也担心,“娘,先取下来,养养手指再戴,里面的肉都要挤坏了。” 见李奶奶还在犹豫,李冬放下东西抓住李奶奶的手,“二姑,你去端水拿胰子进来。” 李奶奶认输,“行了行了,我自己出去给取下来。” 李冬跟在李奶奶身后走出堂屋,被林家宝截住,“大宝姐,我的糖。” 李冬返回东屋拿了一包大白兔出来,拆开给了林家宝两颗。 林家宝得了糖,对着那些娃儿们炫耀地挥了挥,就跑出了李家。 李冬挥手赶人。 娃儿们立刻做鸟兽散。 军子民子把院子里的小板凳都拣回墙边。 李冬把手上的糖交给刘守业去分,从自行车筐里拿出自己的布包进西偏屋。 西偏屋里,李美丽好不容易锁完扣眼,哄刘彩霞喝下一碗水,可是还没等到刘彩霞上小号,李大宝就回来了。 看到李大宝又买回来了米面和挂面,她嫉妒得眼红。 口口声声说别人花她爹卖命钱了的人,她自己花起来却没个数,叫别人怎么服气? 还随便就送别人两颗大白兔,她都没吃过。 话说以前非常难买的大白兔,为什么李大宝就能买到? 肯定去了黑市,她要不要跟踪一下陷害一下? 可是李大宝有自行车,她只有两条腿…… 李冬从低头摘棉花的李美丽身边走过,“彩霞,腰还疼吗?” “好一些了。” 刘彩霞在钩头花,“大宝姐,你看看我这次钩的头花,够小朵了吧?” “你等一下。” 李冬挥着布包赶李美丽,“李美丽,你先出去。” 李美丽看了眼李冬手上瘪瘪的布包,看起来是空的,可是布包被挥动的时候,包底带着一点点份量,应该是有东西的。 一点点的份量? 不会是存折吧? 李大宝什么时候拿走的存折?后院各处为什么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 见李美丽盯着她手上的布包看,李冬又挥了挥,“李美丽,你先出去。” 这下,随着布包的摆动,李美丽看清了布包里东西的大小,肯定是存折! 她起身出去,又听李大宝喊,“关上门。” 李美丽出去了,刘彩霞问大宝姐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李冬叫她趴着别说话也别乱动,一会她忙完了再说。 在西北墙角,李冬找了一处比较平整的石块,手上出现一把水果刀,对着那石块中间的黄泥刮挖着。 挖好后,李冬的手一动,水果刀变成报纸。 撕开报纸,把三本存折分别包好,塞进了石头缝里。 脚底蹭蹭踩踩,刮落下的黄泥灰土,就在黄泥地面上不见了。 李冬在刘彩霞耳边低声交代,“要是李美丽在这个房间里偷偷翻找什么,你就假装不知道。” 刘彩霞猛地转头,“大宝姐?你……” “嘘!” 李冬对她比个噤声手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病人。” 刘彩霞用力点点头,她听大宝姐的话。 李冬这才看她新钩的头花,“嗯,小多了,扎两个辫子用很合适。” 刘彩霞伸手就拉过李冬的辫子,把红色的头花在她的辫尾比了比,“我要给你钩两朵,等你出嫁那天扎上。” 李冬“……”她可以不要吗? 趴着的刘彩霞没看到她脸上嫌弃的表情,“你放心,我再钩几个,手熟了,就给你钩。” 李冬不认为打击小朋友的信心,“行,你多练练。” 第105章 说生日,发现了 李冬蹲在已经摘起棉花的李奶奶身边捧起她的右手。 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戴顶针的一二关节中间,被顶针挤的几乎没了肉。 李奶奶缩回手,“过一段时间就长起来了。” 李冬不太放心,“真没事?” “没事。” 李奶奶摇头,“我又不傻,手指坏了,我不但疼还做不了事。” 李二姑也说没事,养养就好了。 李冬这才放心,她边摘棉花边问,“二姑,您明天去轧棉花吗?” “去。” 李二姑颔首,“今晚点灯也要摘完。” 李冬看了眼低头摘棉花的李美丽,“那明天您从公社看看能不能买到公鸡,或者不下蛋的母鸡。” 李二姑点头,“我会留意的,路过羊角湾,我也会看看有没有大鱼卖。” 听到李大宝提起后天,李美丽咬牙。 因为后天是李大宝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 可是,每年的五一,除了她娘偷偷给她煮个鸡蛋,李家的其他人就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生日。 都围着李大宝打转,都给李大宝祝贺生日。 她多次问娘,为什么同为孙女,大宝姐能过生日,她就不能过? 娘总是红着眼睛说因奶奶看不上娘,所以也看不上她和两个弟弟。 小时候李美丽不懂,现在,仍然不懂。 不过,等她超越了李大宝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问奶奶原因的。 …… 下工钟响,李美丽该‘下工’了,她去了西偏屋和刘彩霞打了声招呼。 李二姑问大侄女,“美丽怎么突然懂礼貌了?” 李冬摇头说不知道。 天暗了,李奶奶的眼睛看不清了,就去厨房做饭。李冬也摘烦了,去厨房帮忙去了。 晚饭时,李爷爷看到凉拌菠菜,拿出了那瓶‘人参酒’和一瓶白酒。 白酒给了刘大勇,他给自己和李奶奶各到了一盅‘人参酒’。 李奶奶舍不得喝,可是李冬端起酒盅要喂她,她只能接了酒盅自己喝。 刘大勇给自己到了一盅白酒,陪着老丈人喝。 抿了口‘人参酒’,李爷爷仔细品着,“怎么没有药味?” 李奶奶斜了老伴一眼,“你还当咬了口人参还是怎么滴?” 李冬抿嘴笑,“爷爷,人参被浸泡过后,酒味会掩盖了人参味。” “而这人参泡的时间长,与酒完全融在一起了,只有酒味,没有人参味。” 李爷爷点点头,吃菜品酒不再说话。 他一说点什么,老伴就怼他,以前怼老三家的,现在怼他。 李家晚饭还没结束,李美丽就来‘上工’了。 她直接进西偏屋照顾刘彩霞吃饭。 李二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饭碗一放就去了西偏屋。 李冬也就随李二姑了,给李美丽制造点困难也好,免得太容易到手,反而起疑心。 李二姑转了一圈回来问李冬,“大宝,美丽到底怎么了?我怎么都觉得她对彩霞太过殷勤。” “也许,是想要头花吧?”李冬撒谎不眨眼。 “不行。” 李二姑不放心,“明天我不在家,你可要盯着点。” …… 第二天,李冬起床时,李二姑和刘大勇已经去公社上轧棉花去了。 她拿出刘彩霞的牙刷挤牙膏,准备给刘彩霞送去时,被李位民给接过去了。 李冬舀了水蹲在院墙边对着石块墙刷牙,刷着刷着,她突然一愣。 李美丽说把后院摸得差不多了…… 许桂香带着李美丽偷挖她现在睡的房间地下…… 许桂香偷了李奶奶藏在大宝房间的铝盒子…… 许桂香偷了李奶奶藏的银元…… 许桂香叫李美丽好好学技艺…… 草! 不会是偷盗技艺吧? 那她的存折…… 她匆忙漱了口,进了西偏屋。 从石块缝隙中,她看到的是屋外的光亮。 她敢肯定,李美丽学得百分之九十是偷盗技艺了。 难怪李美丽说存折要是动了就保证能找到呢…… 这还算是入室偷盗吗? 存折还能骗过许桂香吗? 学技艺?应该识字的吧? …… 村尾小院,趁着丈夫去后院蹲茅厕了,许桂香拿出三本存折翻看着。 看到两本金额没动的,她笑容满面,看到那本被取了钱的,她气得咬牙。 李大宝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不但往家里买那么多东西,还买了几十斤挂面散给社员说是感谢社员去李家救火救命的。 更可恨的是还给高家的病秧子买了奶粉。 李美丽悄悄问娘,“娘,都拿来了,李大宝没钱买粮食了,军子民子该怎么办?” 许桂香微微一笑,“昨晚你提起大白兔奶糖,我想起一件事情。王海兰想通过刘红英找李大宝买东西。” “李大宝从黑市大量拿货的话,必定会从中赚差价。你说,我是去搞倒李大宝呢?还是由她赚钱养活军子民子呢?” 看着娘的笑容,李美丽想了想道,“由她赚钱养活军子民子吧。” “刚断绝关系,我们也不能就把他们就要回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李大宝,存折在我们手上吗?” 许桂香赞许地点头,“我闺女成长了不少,知道分析情况,也知道疼护弟弟了。” 她打算收起手上这本存折,突然就又顿住了,“美丽,你看看这一页的章,新旧程度是不是差不多?” 李美丽凑近了看,“好像是的。” 许桂香叫她拿到门口去看,天亮没多久,屋里光线有些暗。 李美丽仔细看了后,转身进屋把存折交给娘,“每一行的印章都差不多的新,而且这一页的新旧程度与下一页也差不多。” 许桂香不顾头晕下床去了门口,翻着第二页与第一页对比着……,翻第三页和第二页对比着…… 她的脸色变得阴沉,然后打算用最后一页与第一页对比一下新旧程度。 就看到了最后一页上的一排红色印章,她气得摔了存折,“李大宝!” “娘,怎么了?” 李美丽弯腰脸上存折,当然也看到了那一排红色的‘伪’字。 她直起身,“娘,这,这肯定是李大宝干的,她昨天刚从县城回来。” 许桂香转脸怒吼闺女,“一定是你露了马脚,叫你老老实实的把这一个月当做磨练,你偏要提前搞这些动作。” “我们已经完全暴露了,以后更难对付李大宝了。” 许桂香的脸色太吓人,李美丽立刻承认错误,“娘,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许桂香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床上,“你把这三本存折给她塞回去。” 李美丽看着手上的三本存折,“娘,我们能不能去举报她作假存折骗银行钱?” “不能!” 许桂香本就因为李大宝的戏弄,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闺女又想惹事,让她憋得更难受。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的保证是放屁吗?刚说都听我的,你又出主意?” “可是……” 李美丽还是不甘心,“我们把存折扔在路上给别人捡去呢?” “不行!” 许桂香捂着泛疼的胸口,低吼道,“你想气死我是吗?我们已经暴露了,你不懂吗?” “只要这三本存折出现,只要出了事,李大宝就会出来指认我们。进了局子,我们还能藏得住吗?” 李美丽忙把存折装衣兜里,“我这就去。” 第106章 没事,逗她玩玩 望着闺女匆忙离开的背影,李进让进了堂屋问媳妇闺女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许桂香给的解释是,“她肚子疼,等不到你回来,去别处借厕所去了。” “那你起床做饭去。” 李进让捂着肚子,“我快饿死了。” 许桂香气得胸口疼,不想动,“我的头还晕。” 李进让的眼一瞪,“十多天了,你还头晕?信不信我给你几巴掌,叫你继续晕下去?” 许桂香只能起床做饭。 …… 李美丽匆忙踩进了李家西边自留地。找到夜里刮挖的那处缝隙,把三本存折塞进去后,就匆忙离开。 完全没有发现屋里正对着缝隙发呆的李冬。 看着缝隙里塞回来的三本存折,李冬摇头叹气,唉!计谋失败了。 三本存折,没包报纸也没给当做证据去检举她,这是不打算利用存折惹事了。 这是在告诉她,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挑明了,多不好玩啊? 手上出现一只筷子,把存折拨出来后,筷子和存折都消失在手上。 “大宝姐?” 刘彩霞扭过头喊蹲在西墙角很久不动的李冬,“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墙缝。” 李冬起身,“夜里睡觉,我总感觉这边好像不太对,原来是石块中间的黄泥没了。我去叫军子挖点黄泥来堵上。” 李位军来看石头缝,从里面堵不全,他进自留地时,看到墙边的脚印,他忙去告诉李冬。 李冬叫他不用管。 …… 村医来扎针了,刘彩霞不要李美丽帮忙,“你放下便盆就没出去洗手,我嫌你脏。” 李美丽“……”她都没嫌刘彩霞的大小便脏,刘彩霞居然嫌她脏? 村医点头,“彩霞说得对,是要多注意卫生才好。” 李美丽只能出去洗手。 见大姐洗手倒水舀水,再洗手倒水舀水的重复着,坐在院里查字典的李位民不干了,“大姐,今早的水是我和大哥去抬的。” 李美丽的手顿住了,“民子,你们抬水?” 李位民反问她,“我们不抬水,难道叫爷爷去挑吗?还是你觉得该叫奶奶或者叫大宝姐去挑?” “我和大哥就该坐着等,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吗?” “断绝关系的原因是什么你忘了吗?你来李家照料彩霞姐的原因是什么你忘了吗?” “以后,别做这些浪费柴和水的事情,这都是我们付出汗水挑回来的。” 被怼,李美丽心口堵的慌,“我,我这不是为你们……” “不需要。” 李位民打断她的话,“以前在这个家,你处处为了我们,不是为我们争吃,就是为我们争穿。” “出了这个家后,你处处欺压我们,一点不合你的意,你就对我们动手。” “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自己,因为以前争抢到的东西,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吃了用了。” “现在我们又共同在李家的屋檐下,你就又变成了为弟弟打算的好姐姐了。” “你又变成好姐姐的目的,不就是想挑拨我们别干活吗?不就是想挑拨我们心里对这边有怨吗?” “我们都已经断绝关系了,我和大哥怎么做,不用你假惺惺的操心。以后,别打着为我们的幌子,我们不背这个锅。” 李美丽抿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娘把两个弟弟送回李家来,会不会是个失误? 李冬依靠在堂屋的门框边,“美丽,你用了六瓢水,搓掉了两层胰子。” “而且,你手上还在滴水的时候,就拿水瓢从厨房舀水,我嫌那缸水脏了。” “军子民子,你俩带着你们大姐把那缸水给我换了。” 军子民子两人分别从东西屋的床下拖出两个大木盆,木盆里还套着个中号木盆。 四个盆往厨房门口一放,开始从缸里往外舀水。 早上刚装满一缸水,四个盆子没盛下。 厨房里的菜盆也被装上了。 李位军拿出扁担和一只水桶,对着还站着生气的李美丽说,“走吧,抬水去。” “我不去!” 李美丽推开面前的扁担,“你们就是李大宝的走狗。” 李冬站直身体,从客厅门口向她走去。 李美丽吓的往院外退,“你,你要做什么?” 李位军抬起手上的扁担一斜,拦住了她的退路。 李冬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衣领,往上提着,“既然你不乐意干活,那我就把你送回去。” 想到早上娘那恐怖的脸色,李美丽可不愿意再被李家给送回去,“我去,我去抬水。” 李冬手一松,李美丽摔在了地上。 “军子民子一起去,路上你俩换着抬一头。不准换李美丽,也不准把桶绳挂偏了。” “好的。” 李位军把扁担穿进桶绳,“大姐,走吧,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美丽瞪了大弟一眼。 李位军对她做个鬼脸,哼,跟大宝姐对着干? 一块钱就能叫你挨巴掌。 这些天,他和二弟做的活虽然多了些,可是他们吃得比以前在李家还好。 大宝姐也不说他们,由着他们吃,他和二弟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李美丽咬牙切齿地抬起扁担的另一头。 李冬提醒道,“李美丽,军子民子现在是李家人,要是他们有损伤,医药费和照料他们的人工费一样要算的。” 李美丽的身体一顿,举起扁担转个身,走在了前面。 李位民把手上的小人书和字典收进了东屋,才追出去。 坐在堂屋饭桌边缝衣服的李奶奶,问大孙女又折腾美丽做什么? 李冬在桌边坐下,“没事,就逗她玩玩。” 李奶奶头也不抬,“逗逗就行了,别又惹她下狠手。” 下狠手? 李冬轻扯嘴角,她倒是期盼李美丽来对她下狠手呢,“奶奶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她转身对院里看小人书的刘守成刘守业道,“守成守业,后天二姑和二姑父就要回去了,你俩留下来吗?” 刘守业抬起头,“大宝姐,我不想回去,我才看了三本小人书。” 刘守成也点头。 “那就先不回。” 李冬颔首,“等二姑回来,我跟二姑说叫你们在这里帮忙做事,等收麦了,你们再回去。” “谢谢大宝姐。” “谢谢大宝姐。” 刘守成刘守业兴奋地点头连连。 第107章 李进平求上门 水井,有两处。 一处在河南岸,村里的地头边。 一处在村医家东边的自留地旁,村医家与隔壁那家之间的距离就比较宽了。 水井靠南,也就是靠着村路,水井北边空闲的土地,也被村医家给开了。 因此,村医的自留地比别人大上不少。 可是村医种的是药材,社员们也就不攀比了。 村里人挑水,大多数是去村医家边上的水井挑的。 李美丽磨磨唧唧地走的慢,李位民不耐烦,“大姐,你再耽误我的学习时间,我就告诉娘去。” 李美丽忙走快了些,就知道拿娘来吓唬她。 村医媳妇在自留地里浇水,看到李位军李位民又来抬水,随口问道,“你俩早上不是抬了水了吗?” 李位民还没说话,李美丽就巴拉巴拉把李大宝是怎么嫌弃她的,怎么叫她两个弟弟干活的给说了。 村医媳妇皱眉,“美丽,大宝并没有做错啊。我家那口子经常向社员们强调卫生的重要。” “你小时候肚子里闹虫子,疼得满地打滚,你还记得吗?那就是不注意卫生,把虫卵吃下去了。” 李美丽完全不记得有这事,所以她摇头。 村医媳妇叹气,“你娘抱着你跑来求医,说药费先欠着。” “大宝一头汗水的跟着跑来了,塞给我五块钱,哭着说一定要把你给治好了,她喜欢妹妹。” “唉!没想到你……,算了,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人心要是黑了,就变不回来了。” 说完,村医媳妇低头继续舀水浇地。 李位民看着大姐恼怒瞪着村医媳妇的样子,就知道大姐不但没感动,反而恨上了村医媳妇。 他拉了拉大哥,“大哥,打水吧。” 水井,并没有辘轳。 只有一个粗麻绳吊着的小木桶。 用这个小木桶打上来倒进自家水桶里。 两小桶就倒满一水桶了。 水桶满了,李位军把桶绳缠绕了一圈挂在扁担中间,叫来还在瞪着村医媳妇的李美丽抬水。 …… 李进平和王海兰拎着一只大公鸡进了李家,“大宝,在家呢?” 李冬对两个人翻个白眼,“废话,你们看到的是难道是鬼吗?” “呸呸呸!” 李奶奶对着地上连连呸了三口,“大宝,明天你就十八了,是个大人了,以后说话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是,知道了。” 李冬懒懒地坐着不动,“堂叔,堂婶,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王海兰把手上拎着的大公鸡放在院子里,“大宝,这是我特意回娘家抓的老公鸡。明天你生日,正好杀了炖肉吃。” 随着王海兰的话,李冬看到大公鸡抖了抖。 畜牲也是有灵性的,当着它们的面就说要吃它们的肉,不知道畜牲会不会在心里骂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拿来一只这么壮又这么漂亮的大公鸡过来,你们求的是什么?” 李冬又看到大公鸡昂起了头。 这只大公鸡成精了吗? “大宝啊。” 王海兰拉着丈夫进堂屋在饭桌边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来,是求你帮忙买些烟酒和米面鸡蛋的。” “我们家小红和赵知青要结婚了,我们想着怎么也要请几个近亲坐一坐。” “明人不说暗话。” 李冬摆摆手,“你我都知道那些东西从哪里买来的,你们自己去买就行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进平夸赞道,“几天不见,大宝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李冬咧嘴一笑,“每天听四个娃儿朗读小人书,我要是听不会,那不成傻子了?” “那是那是。” 李进平点头连连,“大宝,你看,你能不能帮堂叔这个忙?” “不能。” 李冬摆手,“你们自己去。” “去过了。” 李进平叹气,“还去了不止一次,也不止一处,都缺。我们也想去供销社买,可这不是票不够吗?” “你当我傻的?” 李冬翻个白眼,“缺货肯定不缺票,你们不会换票去供销社买啊?” “我问了。” 李进平就摇头说,“人家不给换,说各类票劵也紧张,马上进入夏收了,他们留着票劵跟农民换粮。” “说农家嫁娶多数在夏收夏种后,没有票劵,他们不好下乡去换粮。” 李冬对他挥挥手,“你们走吧,别拿我当傻子忽悠。” 眼看日子就要到了,李进平有些着急了,“大宝,我,我真没骗你。” 李冬坐直身看着他,“嫁娶换的是劵,你们要的是票。票和劵都是有使用日期的,他们手上肯定有快要过期的票劵,难道不对外处理吗?” “这……”李进平答不上来了。 王海兰看丈夫哄不好李大宝,干脆直言,“那里的粮食要四倍的价格,票劵也比平时翻了个倍。” “我们本想换些劵买块手表给李红做陪嫁,十张劵就要五十块,买不起啊。” “四倍的价格?” 李冬把大宝的眯眯眼给睁开了。 两倍买她的,四倍卖出去,比她赚的还多? “嗯嗯!” 王海兰用力点头,“他们还说最近货源不足,可能还会涨。” 李冬又眯起眼睛,“那你们找我有什么用?我也是从那里拿货的。” “大宝啊,我们……” 王海兰还要说什么,院里进了人,就闭上嘴,见是李美丽和李位军抬水进来,她准备接着说,李冬对她摆手,“等会再说。” 李美丽朝堂屋里张望了一下,看到李进平和王海兰后,想到娘说的话。 这王海兰到底还是求上李大宝了。 她要不要去举报? 她又该怎么拿到证据? 举报之后,不仅李进平一家子倒霉,赵知青也要跟着倒霉。 可恶,这么好的机会,她只能放弃,便宜了李进平一家和李大宝了。 李位民催大姐快点,到厨房门口了,还磨叽什么?他的肩膀都压疼了。 李冬听到后,叫李位民回屋里拿一件衣服叠了在肩膀上垫着。 李位民在厨房放下水桶后,就进了堂屋,乖巧地喊人,“堂伯公,堂伯婆。” “誒。” 李进平点点头,“民子比以前更加沉稳了。” “是的呢。” 王海兰附和,“大宝给买了几十本小人书,多读书就是不一样。” 李位民看了眼李冬。 李冬对他挥手,示意他做自己的事情。 李位民转身进东屋,拿了两件春秋衫,出来没再和李进平打招呼,就跑走了。 当他不知道他们是来求大宝姐帮忙办事的吗? 给他戴高帽子,有用吗? 第108章 应下,心思 三个人再次去抬水了。 王海兰不等李冬开口,忙说道,“大宝啊,我们听说你认识那里的人,你就帮帮我们吧。” 李冬反问他们从哪里听到这话的? “马头岭。” 王海兰很干脆,“马头岭有不少社员知道,你也送了挂面感谢他们了。你家发生的两次大事,我们也来了。” “以前是我们鬼迷心窍,一心想从你这里扒一块肉下来。可是真正遇到事情了,我们也没有甩手不管呀。” “大宝。” 李奶奶说话了,“能帮就帮,当作还他们那两次跟在社员最后面跑一趟的人情了,帮不了就别勉强。” 李奶奶的话,叫李进平臊红了脸。 那一斤挂面收下来后,以他和堂叔家的恩怨,那次的人情就算结束了。 可是媳妇偏还提起。 李奶奶说话了,李冬当然是应下了,“你们先说说要多少,我看看我能不能拿到。” 王海兰忙掰着手指说道,“我们预算请4桌客,要准备20斤米10斤面。” “鸡蛋要60个,香烟一桌两包,酒一桌一瓶,还要再预备两瓶。” 李冬在心里算了算,原价才1730元,按照她对李二姑说的两倍价就是3460元。 黑市里粮食是四倍价,烟酒最多两倍价,不是急需的人,原价也不买。 谁不会积赞着票去供销社买啊?黑市的烟酒要么不着急慢慢卖,要么就卖两倍价。 难怪王海兰从马头岭知道她能拿到两倍的价后,拎着大公鸡来求她了呢。 要是她能按照两倍价格拿到,算起来要节省下来三十多块钱呢。 “堂叔堂婶,我不知道那里物资紧缺后,我还能不能拿到货。这样吧,我先去给你们问问,然后再……” “大宝啊。” 王海兰打断李冬的话,“5号就是小红的正日子了。” “今天你没自行车,明天又是你生日。你尽力给我们拿,也别来回的问了。我们要的也不算多,是不是?” 是不多,她都不大看得上这点钱。可是,李冬看了眼院子里的大公鸡,这只大公鸡期盼她留下它的吧? 不然,它盯着她做什么? “堂婶,你娘家还有鸡吗?一斤半左右的小鸡。” “有是有。” 王海兰为难,“总共就活了六只,我要了三只,只剩下三只了。” 农村里喂鸡,都是留着生蛋的,舍不得吃也舍不得卖。 要不是王海兰回去对着她娘嘀咕着闺女嫁城里人的好处,让娘对她家又抱有了希望,根本就没有鸡给她。 不,连一只鸡蛋都别想有,更别说还把养了三年的大公鸡给她了。 就这,还要了她五块钱,心疼死她了。 李冬道,“那这样吧,我尽力去帮你们,人家要是要四倍或者五倍的价格,你们还买吗?” 王海兰看向丈夫。 李进平想了想说,“四倍价就都要,五倍价就只买米面。” 李冬颔首,“行吧,后天我去县城看看。” “谢谢大宝。” 李进平感谢又道歉,“以前是堂叔不对,堂叔给你道歉。” “从队长位子上下来后,我是怨你的,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心静下来后,我发现我错的离谱。” “在队长这个位子上,不为社员着想,最后只能与社员越走越远。” “现在,我也是一个普通社员了,我就更能体会社员们的心情。” 说完,李进平站起身,对李奶奶鞠了一躬,“堂婶,对不起。” 李奶奶摆手,“道歉已经没用了,咱们还是远着点好。” 李进平直起身,“是,堂婶说得对,远着点好。” 又对李冬微微弯了腰,“大宝,对不起。” 李冬淡淡的道,“我也和奶奶一样意见,远着点好。这次是你家的大事,我就帮一把,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李进平笑了,是啊,没事别来,有事可以来。 他拉着媳妇向李奶奶李冬告辞了。 李奶奶问大孙女为不为难? 李冬摇头,“他们的话不能全信。据我所知,县城的黑市是同一批人的,却占着四个方向,没有货的话,怎么撑得下来?” 见大孙女信心十足的样子,李奶奶放心了,“要是能买到,就都给他们买回来,不赚白不赚。” 李冬点头,“您放心,这送上门的钱,我肯定不会往外推的。” …… 李美丽抬水进院子,没看到李进平两口子,只看到大公鸡,就知道李大宝答应了。 李冬对盯着大公鸡的李美丽道,“你的速度太慢了,你信不信不抬满这缸水,我就不让你回去吃中饭?也不让军子民子吃饭?” 李位军着急地催促着,“大姐,要不我去叫娘来替你?” “不要!” 李美丽加快脚步进厨房,“军子你舀水倒水,我和民子先去,你从半路接。” 李冬“……”看来饿肚子才是威胁的正确方法。 她叫刘守业把大公鸡解开,只栓了一只爪子,再用木块坠在绳子那头。 “喔喔喔。”大公鸡鸣叫了一声。 李冬道,“奶奶,这只大公鸡养着打鸣。” “行。” 李奶奶同意,“我看着这只大公鸡就挺喜欢的。” …… 李美丽捂着红肿的肩膀‘下工’回家,看到许桂香在晾衣服,她一愣,“娘,你去洗衣服了?” 许桂香点头,“你爹没有衣服换了,我再不给他洗衣服,他能对我动手。” 李美丽却想到的是李大宝说的话, ‘……没有你,你娘她的头再晕,也能下地做饭……’ ‘你想一想,你几岁就进厨房烧火了?’ ‘……你看着,你娘下地做两天饭后,她就能洗衣服了,还会告诉你她是在强撑着做事。’ ‘就是为了让你一回家能吃上热饭……,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娘~” 李美丽想试试,“你怎么不等我回来洗?” “傻闺女。” 许桂香笑着说,“你在李家辛苦做事,回来休息这么一会,我哪里舍得再叫你去洗衣服?” “我能做一点是一点,你在李家要好好的。” “学技艺首先要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我对你说了很多次了。” “连军子民子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还把他们送回了李家,害得他们像没爹娘的孤儿一样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能够有个辉煌的未来……” 许桂香还在继续说着,李美丽却听不进去了。 娘说的话,都被李大宝说中了。 在娘的心中,她到底算什么?从记事起,她就在厨房里烧火了…… 六岁就跟着娘去河边洗衣服了…… 娘总说女娃该做什么;男娃不该做什么;姐妹就该为兄弟做什么…… 看着娘的嘴一张一合地说着,李美丽想到军子民子的态度,她咽下了准备告状的话。 两个弟弟的心不在这边了也好,娘收不回来两个弟弟的心,就只是她一个人的娘了。 第109章 来感谢,再请求 许桂香叨叨了一阵,见闺女不说话,问道,“又受委屈了?” “没有。” 李美丽放下捂着肩膀的手,“今天李进平和王海兰拎了一只几斤重的大公鸡去求李大宝了。” “噢?” 许桂香沉吟着,“一只几斤重的大公鸡要好几块钱呢,难道通过李大宝,能给他们省下十块钱以上吗?” “应该是。” 李美丽点头,“我看到王海兰对李大宝非常客气。” 非常客气吗?那能省下的就应该不止十块钱了,“你知道李大宝什么时候去县城吗?” 李美丽问道,“娘,你要做什么?咱家没有自行车,爹可不会听你的。” “你可真笨。” 许桂香轻点点闺女,“想对付她的,可不止我们。” “还有谁?” 李美丽真的不知道,“王海兰想求李大宝办事,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 “今天他们上门去,李大宝收下了那只大公鸡,社员们肯定在观望。” “不错。” 许桂香表扬闺女,“你现在看事情越来越全面了。” “可是,我们能利用的人还有很多,比如马头岭那些被李茹得罪过的人,比如羊角弯邵家的闺女和张家的闺女。” 李美丽很惊讶,“娘,你没出门,怎么收集这些消息?” 许桂香神秘一笑,“这就要从各种消息中提取和分析人性了……” “饭好了没有?” 李进让扛着锄头从院门外进来了。 “好了好了,就等你了。” 许桂香对闺女使个眼色,示意她去盛饭,“你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说到这事,李进让一肚子气,“徐老倔带着李进安在地里来回监工,眼看要放工了,他查到我这一块地了,一会说草没锄干净,一会说地太干。” “地干关我什么事?那块地又不是我浇的水?可我不能这么说啊,只能说就快收割了,不需要浇水了。” “又被他训了一通,说离收割起码还要二十天,这就不浇水了吗?最后还命令我下午挑水浇地……” …… 李家中饭又是贴饼子。 吃的是白面饼子,喝的是大白米粥,就的是油煎小咸鱼。 李冬吃着齁咸的小咸鱼,告诉李奶奶记得给二姑带着小咸鱼回去。 李奶奶应着,闺女在娘家住这么久,女婿帮着做了不少事情。 去县城时路过马头岭,都没回去看看,知道的人该说闲话了。多带一些东西回去,堵别人的嘴。 李爷爷想说话,可是好像没有说话的权利,也就放弃了,不缺他吃喝就行了。 正吃着饭,院门外进来了人来。是高奶奶和高老三高三婶两口子。 高三婶怀里还抱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娃儿。 娃儿对着李大宝的背影喊着,“大宝姐。” “晨晨?” 李大宝惊讶地回头,高庆晨能下床了? 李奶奶也惊讶,她忙催促孙子外孙子端着碗去一边吃饭去,把长凳子让出来。 高奶奶不好意思地摆手,“叫军子民子他们坐着吃。” “没事没事,娃儿在哪里都能吃饭。” 李奶奶指着空下的长凳子,“翠莲,秀娟,快坐,快坐下。” 高奶奶把凳子往后拉了拉,离饭桌远了些,高三婶才抱着小儿子坐下。 高老三把手上的一捆莴笋和一篮子蚕豆荚放在堂屋门边,“明天大宝生日,我们给大宝送两个菜来。” 李冬回头看了看,这是给她送两个菜?这是给她一家子送了两天的两个菜吧? “高三叔,每样我留下一半,剩下一半您带回去,您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不行不行。” 高老三连连摆手,“就这些我都拿不出手,听说晨晨那一罐奶粉得好几块钱,还不算上票。” “晨晨喝的那人参酒,不但是你给求来的,还是你花的钱。” “那酒多少钱?我们去借或者给你打个欠条。” 李冬摇头,“不要,这是我该行的善,哪能要回报?晨晨见好了就好。” 说着,李冬看着高三婶怀里的高庆晨。 还是很瘦,精神却还行,心情也不错,一直笑眯眯的。 见李冬打量他,他的笑容更大,“大宝姐,我现在很好,我觉得我很快就能自己下地走路了。我想来看看你,我娘就抱我过来了。” 李冬笑道,“确实恢复的很好。那汽水喝完了?” 高三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今天来,是求你再帮帮忙弄点人参酒,多少钱,我们去借。” “晨晨眼看着就要好了,汽水也喝完了,我们想再弄点给他巩固一下。” 看到晨晨这样,李冬就知道那玉水绝对是宝。养生保健肯定有大疗效, “正好后天我要去县城,我去请老中医再给两盅,一次性把晨晨的身体巩固好了,以后都健健康康的。” “谢谢,谢谢。” 高三婶的泪水落了下来,“大宝,你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高三婶太客气了。” 李冬摆摆手,“我赶上了,我有能力,我就尽力。” 高老三还问,“大宝,那酒多少钱一盅?” 李冬摇头,“您再和我提钱,我可不给你们去求了。” 高老三忙闭上了嘴。 高奶奶笑了,“行,就记着这份人情就行了,以后交给晨晨自己还。晨晨,你可听到?” “听到了!” 高庆晨用力点头,“大宝姐,等我能跑能跳了,你只管使唤我跑腿。” “那好。” 李冬笑说,“以后就给大宝姐做跑腿小弟。” 事情说完了,高家人不耽误李家继续吃饭了。 李冬非叫高三叔把莴笋和蚕豆拿一半回去,“高三叔,这两样东西,吃的慢一慢就老了。” “我想要一些车前草嫩苗,您给我挑一些,后天早上,我给别人送去,明天下午给我,我先给摘摘。” 高老三应着,“明天下午我给摘干净了拿来。” 说完他就跑了,坚持不愿意带回一半的东西,李冬叫李位民给送了过去。 高家三个儿子,每个儿子又生两个儿子,大的15岁,小的就是7岁的晨晨。 十四口人,除了晨晨,哪个不是能吃的?她留下一半都够吃两顿的了。 对于大孙女允诺人参酒不要钱的事情,李奶奶没有意见,晨晨见好了,大孙女的钱就没白花,不但积赞人气还积赞福气。 李爷爷却有问题要问,“大宝,晨晨的人参酒就是我和你奶奶喝的这个?” 见大孙女点头了,他惊讶又惊喜,“这么有效?那,那我和你奶奶?” 李冬颔首,“您尽管放心地喝,三天喝一盅就够了,喝多上火。” 李爷爷表示怀疑,“那晨晨他?” “他那是治病,我给兑在汽水里了,您和奶奶这是调养身体,我给兑在酒里了,不一样。” 说完,李冬不再理会李爷爷,端起碗,喝了最后一口粥,离开饭桌, “守成守业,剥蚕豆,晚上炒鸡蛋。” 李奶奶瞪眼呵斥老伴,“大宝能带着你,那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老老实实的,给你吃你就吃,给你喝你就喝。” “她还给你买烟买酒,你看看你挣那点工分,够不够你花用的?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当心她不给你酒喝。” “本来大宝就说是给我准备的,要不是你厚脸皮抢去,她才不带上你呢。” 李爷爷笑成了一朵花,“是是,听你的,这么有盼头的日子,过着才舒坦。” “以前日子没盼头吗?” “那时大宝不是糊涂吗?” “哼!都是你的理。” 第110章 好人不长命 蚕豆荚剥开后,还要再剥掉蚕豆皮。 用新鲜的蚕豆仁炒鸡蛋,味道绝对鲜美。 剥了一半蚕豆荚,李冬就叫停,另一半明天吃明天再剥,蚕豆荚不留着的话,蚕豆老的快,还会变干。 剥出来的蚕豆仁嫩绿嫩绿的,这么新鲜的蚕豆从来都舍不得吃的。怎么也要再长几天,剥出来的仁带了点黄色,自家才舍得吃。 趴在床上的刘彩霞当然也参与剥了。她看到这样的嫩仁,恨不得直接吃几个。 李冬笑她没出息,能有和鸡蛋一起炒好吃吗? 刘彩霞摇头,“没吃过,不知道。” 李冬催她快点,“今晚你就能吃到了,快点剥,一会李美丽来,我就不让你剥了。” “你叫她陪你聊天,除了人参酒不能说,其他的,都可以告诉她。” 刘彩霞抬头问,“什么人参酒?” 李冬点头,“对,就是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刘彩霞“……”她真的不知道什么人参酒啊? “呵呵。” 李冬轻笑道,“你记住,不管李美丽什么时候问起人参酒这事,你都要摆出这副表情。” 李美丽来的时候,蚕豆已经剥完了,李位军正在扫蚕豆皮。 看到蚕豆皮,李美丽的眼神变了。 生产队里,舍得在自留地种蚕豆的没有几家。 蚕豆产量低还要用心呵护小心虫害,但是卖价要高一些。 要是舍得卖嫩蚕豆,县城里的副食品店给的收购价还是蛮高的。 高家,就是这几家的其中一家,就因为高庆晨的身体需要钱买药买好吃的给高庆晨补身体。 高家的自留地不种家常蔬菜,不种能做主食的红薯土豆,就种在春天里最容易赶新鲜的莴笋和蚕豆。 李家这蚕豆,保准是高家送的,因为李大宝给高庆晨买了奶粉。 可恨的是,她没偷到真存折,要是偷走了真存折,这李大宝还会到处散财吗? 估计还会吧?因为李大宝能赚钱,李进平来求李大宝帮忙,娘说李大宝至少能赚15块钱以上。 不知道娘能不能搞倒李大宝。 娘叫她打听消息,说要把李大宝按在县城,不让李大宝回来牵扯到别人。 刘彩霞见李美丽盯着扫地的李位军看,笑道,“美丽,我们今晚吃蚕豆炒鸡蛋哦,大宝姐说要放八个鸡蛋炒,因为蚕豆仁就有一碗了。” 李美丽转过脸来看她,“彩霞姐,这蚕豆是大宝姐买的吗?” “不是。” 刘彩霞摇头,“是高家送的,晨晨能起床了,能抱出来了,就是还不能下地走。” “高家来感谢大宝姐给晨晨买了奶粉,送了蚕豆和莴笋。” 高庆晨能抱出来了? 李大宝用好几块钱一罐的奶粉,治好了高庆晨? 高家老老小小还不把李大宝给供起来? 李美丽笑问,“你看到晨晨了?” “看到了。” 刘彩霞睁眼说瞎话,反正大宝姐对她说了晨晨现在的样子。 李美丽追问,“你觉得他能不能下床?” “晨晨说他能。” 刘彩霞抬起头看着她,“这病人的身体,只有病人自己知道对吧?” “没想到村医没治好晨晨,大宝姐用一罐奶粉就治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不能缺少营养。” “难怪姥姥把大宝姐养得那么壮实呢,壮实的人不容易生病,还好看。” “你不觉得大宝姐白白胖胖的很好看吗?” 李美丽“……”刮了毛的大肥猪也是白白胖胖的。 见李美丽不说话,刘彩霞转变话题,“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大宝姐后天去县城。” 李美丽眼睛亮起,“她什么时候去?” 刘彩霞“……”果然被大宝姐料中了。 李美丽和三舅妈到底在折腾什么啊?把一家子都给折腾出了李家,还不放弃, “大宝姐她说吃了早饭就走。” 是大宝姐说的,不是她说的。 李美丽又问了些别的事情,刘彩霞都按照大宝姐交代的告诉了她。 院里,娃儿们来听李位军他们讲故事了。 李美丽搬了小板凳坐在门框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既能看着刘彩霞,又能听故事。 没有小人书看,有得听也不错。 刘彩霞也不说话了,竖起耳朵听着外面说故事的声音。 李冬瞥了眼李美丽,对李位军招手,“往这边来来,让你们彩霞姐听听。” “美丽,你让开点,哪有姑娘家坐成你这种姿势的?” 李冬的话,让娃儿们都转头看过来,就都看到了李美丽这坐姿。 要是他们家里的姐姐或者妹妹坐成这样,准挨娘或者奶奶训斥。 李美丽立刻把撇得大开的两条腿收拢,然后站起身迈出门内的那条腿。 这李大宝就是故意让她出丑的,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小声的提醒她吗? 李冬转身坐李奶奶身边帮忙给穿针,“奶奶,您也听听,听听他们说的怎样。” 现在还没有评书,无从叫李位民他们模仿学习,就由着他们这么自由发挥。 李奶奶点头,“昨天我就听了,结结巴巴的,慢慢会好的。” “民子胆子大又有主意,你拉扯了他们,他们能有多大出息,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李冬压低声音说,“我只盼他们不丢李家的脸,我爹他那么拼,还不是为了李家吗?” “要是我爹知道他辛苦维护的李家,后代都歪了,他会难过的。” 李奶奶停下了手上的活,“谁说不是呢?你爹总说他忙到你十五岁,就回来好好陪陪你。” “到时候,他就有五千块钱了,给你三千块做嫁妆,给军子民子各一千块娶媳妇。” “他就没想过他自己,一千块娶十个媳妇都用不完,他就没想过给自己再娶一个,没想过给自己留点钱养老。” 望着难过的李奶奶,李冬有些愧疚,她提起大宝爹,是想掩饰一下自己。 毕竟以大宝的性子,是不可能留下李位军兄弟俩的,她推着李奶奶的胳膊,“奶奶~” 李奶奶抬手抹泪,“大宝,你要记住好人不长命。以后,不要做纯粹的好人。” “就像晨晨,现在你不要回报,以后,该叫他还的时候,还是要叫他还。”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善良了,你就护不住自己想要护的了。” “嗯!” 李冬用力点头,“奶奶您别担心,我心中有数,有些事情,是需要根据当时的环境,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不担心。” 李奶奶对李冬露出笑容,“你现在做事有成算,看得远算得精,奶奶很放心。” 见李奶奶笑了,李冬松口气。 第111章 不吃独食的李大宝不是真正的李大宝 直到傍晚,李二姑和李二姑父才回到了家。 自行车后面的两个筐里装了四床翻新的棉胎,筐上还有被旧床单包着的两床新棉胎和弹好的棉花卷。 自行车的大梁上挂着四只鸡和两条鲤鱼。 一进院门,李二姑就高兴地喊大侄女,“大宝,我买到了两条六斤多重的大鲤鱼。” “肚子里全是鱼籽,一会杀了,单独给你炒鱼籽吃。” 李冬听说买到大鱼了,忙跑出来接着,并催促李位民把鸡给解开重新栓。 有了新进伙伴,大公鸡咕咕咕的唤着伴儿。 李二姑这才发现墙边的大公鸡,“哪里来的?” 李冬道,“王海兰拿来求我帮忙的。二姑父抽空给做个鸡笼子,放在西偏屋南山墙下。” “嗯。”刘大勇应了声就抱着棉胎进屋。 李冬抬头问李二姑,“二姑父怎么了?” “别理他。” 李二姑没好气地说,“说不想回家,嫌他家事儿多,说在咱家开心自在。” 李冬笑说,“等农忙后,想回,就请假回来陪陪爷爷奶奶就是了,多大点事啊?您说他了?” “我能不说他吗?” 李二姑还来气了,“又不是娃儿盼着走亲戚。家不要了?” “二姑。” 李冬无语了,“您就没想过二姑父可能想表达的是喜欢咱家气氛、想着回到刘家那边也能这样自在吗?” 李二姑一愣。 又出来抱棉胎的刘大勇靠到媳妇身边,“小茹,大宝说对了,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就是想说咱们也改改家里的气氛。” “你别总对我叨叨我娘他们,你只说是什么事,我去说她们,可好?” “我怕你叨叨,你一叨叨,我就接不好话,你就越生气,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李冬挺吃惊的,李二姑父这不是知道怎么处理媳妇和娘之间的矛盾吗? 见李二姑指着李二姑父准备发飙了,李冬忙拽走李二姑,“二姑,我们杀鱼去。” 姑侄俩在东偏屋的南山墙下杀着鱼,李冬低声劝道, “二姑父的方法是对的,想要家庭和睦,对婆婆有什么不满的,您不能亲自去和婆婆理论。” “也别和二姑父叨叨他娘这不好那不好的,那是他娘。” “您想想,要是二姑父当着您的面,说爷爷这不好那不好,您再恼爷爷,心里也觉得不舒服的吧?” 李二姑的手一顿,然后嗔怪地说,“你个大姑娘,哪里知道这些事?” 李冬眼撒谎不眨眼,“是贺姨教我的,她知道我快要结婚了。” 抬出公安局长的夫人,李二姑信了,“行,我就先试试,他刘大勇要是解决不了他娘,还由我来替他解决。” 哄好了李二姑,李冬找李奶奶要来剪刀准备剪鱼肠子,说鱼肠子和鱼籽一起炖煮好吃。 李二姑忙接了剪刀,“我来剪,我来剪。” 李冬笑道,“还剩下的一碗蚕豆仁,放八个鸡蛋炒。” 李二姑和李奶奶一样,都是很难拒绝大宝的,所以李冬说什么她都点头应下。 没自己的事了,李冬又去厨房准备铲米饭。 被李奶奶抢走了锅铲,“大宝,你要是闲不住,就烧火。” 李位军立刻抓紧手中的烧火棍,“大宝姐,这是我的活,你去和彩霞姐说话去。” 李冬无聊的陪着刘彩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刘彩霞很担心,“大宝姐,李美丽问那些,是不是想要抓你个现行?” “肯定的。” 李冬颔首,就是不知道许桂香和李美丽打算用什么交通工具追上她。 许桂香肯定不会骑自行车,偷偷学技艺的人,能偷偷识字偷偷练手,不可能偷偷学骑自行车。 没有场地,也没有自行车。 骑自行车不是只有理论就可以骑的。 许桂香不可能跟踪,李美丽要来李家‘上工’也不可能跟踪,李进让倒是可以,因为李进让也经常去黑市。 但也不排除许桂香勾结别人。因为李进让还指望自己给他养两个儿子呢。 至于勾结谁? 后天,谁和她偶遇,就是谁了。 鱼籽炖出来后,那味道勾动了李冬肚子里的馋虫。 她跑去厨房,“二姑,给我单独盛一碗。” 不吃独食的李大宝,就不是真正的李大宝。 鸡鱼肉蛋她都不馋,她就馋鱼籽。这是她的最爱,也是李大宝的最爱。 李二姑点头。 烧火的李位军咽着口水,大宝姐吃一碗,他们就要凭实力抢了。 趴在床上的刘彩霞,用力对厨房里喊,“娘,我要半碗。” 李二姑回一句‘你吃多了压肚子疼’,就不理会闺女了。 总共就两碗,闺女想像大侄女一样享受至高权力,没门。 李冬端着实实在在的一大碗鱼籽,不,该叫鱼杂,去了西偏屋, “还剩下一碗了,你要半碗,能给你才怪。一会从我这里分小半碗给你,就当表扬你最近的表现了。” 刘彩霞得了一碗米饭,小半碗鱼杂,小半碗蚕豆炒鸡蛋,和半碗凉拌莴笋。 李冬指着这些菜对刘彩霞恐吓,“你再这么吃下去,能超过我了。” 刘彩霞反而很期待,“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以前我没发现,最近可能你和我说话时离得近了,我发现你的皮肤像刚出锅的白面馒头,我好想咬一口,又怕你揍我。” 李冬的手立刻摸上了脸,好像是比之前光滑又细腻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玉水的问题,按理说,她才喝了一口。 对了,她还吃了一层皮。 吃皮补皮吗? 李冬这么想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精致的肌肤,那都是从内里散发的。 不过,不管怎样,那个不融于水的皮,她是舍不得丢掉的。 先就这么吃着看。 她年轻,她有肉,皮肤好是应该的,不显眼。 所以她继续恐吓刘彩霞,“你敢咬我,我捶断你的腰。” 刘彩霞忙摇头,“等我也变得白白胖胖的了,我咬我自己的手。” 李冬端着自己的大半碗鱼杂离开,“你要是能咬到你自己的脸,那才叫能人。” 刘彩霞“……”大宝姐当她是傻的吗? 大宝姐“……”你以为你是聪明人吗? 第112章 十八岁了,长寿面 来李家‘上工’,对李美丽来说是一种折磨。 就算她没看到,也能闻到房间里残留的味道;就算没闻到味道,刘彩霞也会向她炫耀。 今晚,她都拖拉很久才来,李家还没有吃完晚饭。 刘彩霞面前的三份菜,让她直咽口水。 刘彩霞抬起头,“美丽你家吃饭可真早。你坐着等会,我吃完饭再和你说话。” 坐着等会? 李美丽坐得住才怪,“彩霞姐,鱼籽怎么不是炒的了?” 刘彩霞摇头:“大宝姐说炒着吃太干了,就连鱼肠子一起炖了。” 李美丽的眼睛盯着凳子上的菜碗不动,“炖的呀?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刘彩霞瞥她一眼,就把米饭给扣进了鱼杂碗里,“那叫你娘给你做呀。” 等着刘彩霞客气一句就打算尝几口的李美丽“……” 没了鱼籽,李美丽又把眼睛看向蚕豆炒鸡蛋。 嫩绿嫩绿的蚕豆仁搭配着黄色的炒鸡蛋,好看又好吃。 刘彩霞忙端起蚕豆碗,“美丽,三舅舅和三舅妈养活不了军子民子,难道还养活不了你吗?” “要不,你去问问大宝姐要不要连你也接收了。” 提起李大宝,被香味馋昏头的李美丽回过神来。 她怎么可以像这些没有骨气的人,被李大宝用吃食收买呢? “彩霞姐,你说错了,我爹娘对我可好了,先紧着我吃饱了,他们才吃。” 刘彩霞打量了她几眼,说,“你怎么只吃不长肉啊?这要是猪仔,你家该亏死了。” 你才是猪仔,你全家都是猪仔! 李美丽在心里暗骂刘彩霞这个好(hào)吃货,最好吃成李大宝那样胖。 从李美丽进了西偏屋,李冬就留意着西偏屋的动静。 听到刘彩霞的话,她噗嗤一笑,这个彩霞也学坏了,挺好的,二姑应该很喜欢。 “大宝姐。” 刘守业的眼睛离不开李冬面前的鱼杂碗,“你在笑什么?” 李冬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大块鱼籽,把碗推给李奶奶,“奶奶,您给守业他们分一下,我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大孙女又吃独食了,李奶奶可舍不得,“留着明天吃。” 李冬拒绝,“再回锅热就腥了,一次吃完算了。” 大孙女嫌弃了,李奶奶这才给四个男娃分菜。 一边分一边对军子民子说着,“这是大宝姐心疼你们,才故意这么说的。” 李位军和李位民点头,“我们永远都记得大宝姐的好。” 李冬“……”李奶奶的洗脑大法随时发功。 …… 次日早餐,所有人都吃的是面条,唯有李冬的面条不一样。 因为大家吃的是挂面,李冬吃的面条是李奶奶亲自搓的一根长长的长寿面。 李冬端起碗,就被李奶奶交代要一口气把一根吃完。 一根一碗,一口气吃完? 我能换口气吗? 李冬小心地用舌头嘴唇加牙齿配合着吃这碗带着李奶奶满腔祝福的爱心面条。 手上的筷子时不时地帮着忙。 李家人边吃边看着她。 等她吃了半碗后,都紧张地放下碗看着她。 因为每年李大宝过生日吃长寿面都会吃断。 断了后还朝李奶奶发火,说李奶奶搓的面条不结实。 李奶奶陪着笑承认是自己做的面条不够结实,明年做结实点。 而且,李大宝还不止吃断一次,每断一次,她就发一次脾气。 李家人都以为今年又会断的,谁知道这都吃了半碗了还没断。 李冬觉得她的嘴皮子和舌头就快要抽筋了,可是想到李奶奶的期盼,她轻含着面条缓口气。 李奶奶对大宝的期盼就是健健康康地活过百岁,所以,总是在大宝生日这天,早早起床做长寿面。 大宝跟她爹团聚去了,就让她来圆了李奶奶的期盼。 在李冬吸进最后一段面条时,李奶奶的眼睛红了,“好,好,祝我大宝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李冬眨去眼里的湿润,对李奶奶道谢,“谢谢奶奶,奶奶您辛苦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大人了。” “嗯嗯。” 李奶奶笑着点头,“是,我大宝长大了,快把碗里的鸡蛋吃了。” 碗底和往年一样垫着三个荷包蛋,寓意三星高照。 李奶奶希望福禄寿三星都照耀着李大宝。 李冬大口地把三个荷包蛋吃了再喝完碗底的面汤。 李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才坐下吃自己那碗已经结成团了的面条。 早饭碗一放下,李二姑就催促四个男娃做事。 李位军李位民去铡草熬猪食,刘守成刘守业去后院打扫猪圈。 刘大勇去抓鸡杀鸡。 上工钟响了,李爷爷对李冬说了句‘岁岁平安’就去上工了。 李奶奶拿出新衣服,“大宝,换上这套衣服。” 白底小碎花的中长袖上衣,浅灰色的长裤,还有一双深灰色的宽口带扣袢的布鞋。 每年都有新衣服,每年都有新鞋。 大宝每年都嫌弃,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后,仍然还会换上。 李冬接了衣服去西偏屋换,就走出来对等在院子里的李奶奶道,“谢谢奶奶,我很喜欢,鞋子特别舒服。” 大宝想要皮鞋,可是一双胖脚穿不下,每次穿上李奶奶做的鞋,都会嫌弃布鞋丑。 李奶奶抬手摸摸李冬的脸,“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大宝的肌肤被这衣服衬得更白。” 李冬按着李奶奶的手,“那您就多摸摸,感觉一下像不像馒头,彩霞还说她想咬一口。” “两个傻瓜说傻话。” 李奶奶嗔怪一句,往回缩手,“快松开,奶奶手粗,搓疼你的脸。” 李冬松开手,“您的蛤蜊油没了吗?” “还有。” 李奶奶笑道,“天热了,谁还擦油啊?” 笑容,在看到院门外的人后落下了,“你来做什么?” 李冬转脸,就看到院门外站着李进让父女俩。 见李冬看过来了,李进让笑着说,“大宝,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三叔祝你岁岁平安。” “谢谢。” 李冬淡淡地点点头,“爷爷已经去上工了,你不怕迟到吗?” 没得到大侄女留饭的话,李进让的笑容有些僵,“我这就去,美丽,你快进去吧。” 李美丽这才踏进李家院子。 她故意告诉爹,李大宝买了鸡和大鱼,就是为了庆贺今天生日的。 爹就说要来祝贺一下李大宝,其实她知道爹是馋肉了。 她等着爹一起出门,就是想着要是爹能被李大宝留饭,她也顺便留下吃一顿的,谁知道李大宝居然这么抠。 李进让临走前,还看了眼刘大勇手上的鸡。 第113章 挑明,我错了 西偏屋里,刘彩霞问李美丽早上有没有吃到长寿面。 李美丽摇头,“我家没有白面了。” 刘彩霞表示惊讶,“几天前,我还听说三舅舅买了细粮回来,这就吃没了?” 李美丽也惊讶,“你怎么知道?” 刘彩霞更惊讶,“看到三舅舅的人知道了,不就代表全生产队都知道了吗?” 李美丽的神情低落下来,“我娘说,那点细粮要省到收麦时吃,每天我们吃的都是野菜糊糊。” “不对呀。” 刘彩霞‘不信’,“昨天,你还说三舅舅和三舅妈都紧着你先吃饱吗?” “是,他们是紧着我吃饱。” 李美丽的眼睛红了,“可是,每顿就做那么点的糊糊,我怎么能没有眼力见的只顾自己呢?” “爹还要上工,娘还要养身体,我只吃半碗就说我饱了,然后刷锅洗碗的时候,我就喝半瓢水把肚子灌得饱饱的。” “你好可怜呀。” 刘彩霞表示了一句同情,就不再说话了。 把李美丽急得不行,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就快干了,刘彩霞怎么不继续说了呢? 怎么不说留她吃饭,或者以后给她留点好吃的呢? 在李美丽用力眨着眼睛,想再挤出几滴泪水的时候,刘彩霞说话了, “我娘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终于想明白了。” 李美丽问她想明白什么了? 刘彩霞抬头看着她,“我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你可怜,因为你可恨。” “你害得大宝姐掉进河里,你害得大宝姐的房间被烧毁,三舅舅和三舅妈不但不认错,还带许家人上门来欺负姥姥姥爷和大宝姐。” “你们一家被赶出去了,那是你们自己作的,活该!” “你饿死都是活该!以前在李家不但能吃饱喝足,还能跟在大宝姐身后吃到好吃的。” “可是你们嫌不够,想把大宝姐的都要去。” “军子民子送回来了,三舅舅还不想叫他们洗衣服,把火气趁机往我身上撒,害得我腰受了伤。” “幸好这只是搓伤,要是断了,我是要叫你跟在我身边伺候我一辈子的。” “你对我哭穷哭可怜,我对谁哭去?” “滚出去抹泪去,你那假惺惺的样子让我冒火,我都没心情逗你玩了。” 李美丽惊愕地张大了嘴,这还是那个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刘彩霞吗? “噗呲。”门外传来一声笑。 两人扭头,就看到依靠在门框边的李冬。 “大宝姐。” 刘彩霞对李冬露出笑容,“我说得好不好?” “好,非常好。” 李冬点头,“二姑该放心了,她的闺女长大了。” “嘿嘿。” 刘彩霞傻笑,“我娘说,自己占理时必须拿出气势来,否则,做错事的人,不会觉得她做错了。” 李美丽猛地站起,抬手指着李冬和刘彩霞,“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李冬抓住她的手指,用力往上一折。 “啊!”李美丽疼得大喊。 “疼吗?” 李冬继续折着,欣赏着李美丽脸上的痛苦,“我落水昏迷后,谁的心最疼?” “李进让对你们所做的事情揣着明白装糊涂,谁的心最疼?” “要是折断了这根手指,你是不是就长记性了?” 李美丽疼的脸色都白了,“大宝姐,大宝姐,我错了,我错了,你松手。” “你错了?” 李冬仍然不松开她,“你们一家认错的次数不少,可仍然继续招惹我。” “从我醒来后,我就想剁了你的一双手,没有这双手,就不会惹事了。不疼,永远不长记性。” “大宝姐。” 李美丽被李冬突然的狠戾给吓到了,她流着泪拼命地摇脑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松手。” 李冬盯着她的眼泪好一会,才放掉她, “一点都不好玩。李美丽,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来和我斗,别像个癞蛤蟆似的蹦来跳去的,膈应人,知道吗?” “要做事,你就给我认真的做,否则,就叫李进让来赔钱。” “要不是想拿你逗趣玩玩的话,你以为,我们真的稀罕你来做事吗?” 从肉体到内心打击了李美丽以后,李冬神清气爽地出了西偏屋,对着门外的李奶奶和李二姑摆手,“没事,就是虐虐她。” 大宝没事就好,李奶奶和李二姑回厨房继续忙去了。 李位军李位民抬着猪食往后院去时就听到大姐的呼痛声,兄弟俩充耳不闻的继续抬着猪食桶去喂猪,他们可没有时间管大姐怎么作妖。 打扫猪圈的刘守成刘守业弄了一身猪食臭味,听说锅里给他们烧了水,正在舀水准备洗澡,听到美丽姐的呼痛声,舀水的手都不打顿,美丽姐每天不作一下,是不可能的。 刘大勇正在给鸡开肠破肚,没有时间管孩子们的打闹。 所以,门外,只有李奶奶和李二姑,还是来关心李冬的。 低着头的李美丽,差点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 等着,都给她等着,总有一天,她也会像李大宝这样高高在上的碾压这些欺负她的人。 以刘彩霞的姿势,当然能看清李美丽的表情了。 等李美丽去倒便盆时,她喊来大宝姐,把李美丽的表情告诉她大宝姐。 李冬安抚她,“别怕,她已经被许桂香彻底地给教坏了。你少惹她,她记恨的仍然是我。” 刘彩霞点头,她可没有大宝姐的能耐。 …… 李进让趁着休息的时候,在李爷爷身边坐下,“爹。” “嗯。” 用烟袋抽香烟解乏的李爷爷,轻轻应了声。 “今天是大宝生日。” “难得你还记得。” “我想去给她庆生。” “去呗。” 李爷爷转脸看他,“大宝留不留你吃饭,我可不管。” “爹。” 李进让咽咽口水,“我看到姐夫杀鸡了。” 李爷爷抽了口烟,“那是他和小茹买的。你要是买点像样的东西,大宝也许会留你吃饭。” 李进让的眼睛眨了眨,问,“爹,你在那个家,还能说得上话吗?” “你还别激我。” 李爷爷转脸对他吐口烟,“那个家在我不管事后,反而越来越好了。” “我不管大宝花了多少钱,只要我的晚年平安度过。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那边监工的李进安催哨子了,李爷爷灭了烟, “进让,等我去了地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大哥交代。你想好了以后怎么对你大哥交代了吗?” “人在做天在看,装糊涂是没用的,一样给你清算。” 李爷爷挺直背下地干活去了。 李进让抬头看看天…… 第114章 生日午餐,喝醉 下工钟响前,李家的中饭就做好了,只等着李爷爷进门洗手就吃饭。 谁知道李爷爷身后还跟着李进让。 李爷爷对怒视自己的老伴解释,“我可没同意带他来,是他厚脸皮跟来的。” 李进让对着李冬笑眯了眼,“大宝,三叔给你庆生来了。” 李冬随手拿起扫帚拦住他,“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痛痛快快地离开,别破坏我的心情。” “要么你留下吃这一顿,然后把军子民子带回去自己养活。” 不等李进让选择,李位军李位民就一左一右的把他们的爹给拽出了李家院门外。 同时,李二姑把李美丽出了院门,叫两个侄子进来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想回来混一顿饭,你倒是认真按照走亲戚那么走啊?居然空着两只手带着一张嘴就来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 李奶奶挥挥手,“吃饭吃饭,别理那些厚脸皮的人。” 刘大勇斟了五杯白酒,端给了李爷爷李奶奶各一杯后,再端一杯李冬, “大宝,今天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以喝酒了。来,这杯酒是你的,接着。” “谢谢二姑父。”李冬双手接了瓷质小酒杯。 李二姑自己从丈夫面前拿走一只酒杯,“大宝,来,二姑祝我们大宝平安喜乐。” “谢谢二姑。” 李冬端起酒杯,对李爷爷李奶奶和李二姑父招呼, “我们一起来喝一杯,我祝我自己心想事成、马到成功、福星高照、福禄双全。” 李冬大声喊着祝福的话,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院长妈妈捡到她的那天就是劳动节,所以院长妈妈给她定了劳动节的生日。 每年五一劳动节,她都自己举杯祝福自己。 今天,她享受到了来自大宝家人的生日祝福,她很感动。 听着大孙女说出一串串的祝福,李奶奶笑出了泪水。 她端起酒杯,“对对对,我大宝就要福星高照福禄双全。” 李爷爷和李二姑父也举了酒杯后,李冬率先抿了一口。 立刻,一股热辣冲了脸上和脑门。 李奶奶催大孙女吃菜。 李冬放下酒杯,夹菜过过嘴里的热辣,装‘纯’道,“酒就是这个味道啊?比辣椒还冲。” “不能喝,以后就不喝。” 李奶奶给她夹了个鸡腿,“多吃菜。” 李二姑把另一只鸡腿也夹进了李冬碗里,“多多吃,今天杀了两只鸡。” 吃着喝着,不知不觉中李冬看人就出现了重影。 她知道自己醉了,她按着身边李位军的肩膀,“扶我回屋去,我头晕。” 李二姑忙过来扶大侄女,大侄子可扶不动大侄女。 刚吃完饭的刘彩霞,见娘扶着大宝姐进来,立刻嫌弃的捂着鼻子,“你们教大宝姐喝酒。” “哪个娃儿十八岁不试酒?” 李二姑瞪了眼闺女,“快让到一边去。” 李冬还有一点清醒,顺从着李二姑的搀扶躺下。 在刘彩霞以为大宝姐能维持一个姿势睡到酒醒时,她的大宝姐一个翻身,一条腿压在了她的背上。 压得她鬼哭狼嚎喊救命。 李二姑和李奶奶只能把刘彩霞抱去西屋床上躺着去。 ‘逃出生天’的刘彩霞,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再羡慕大宝姐的体格了,一条腿就能要人命啊。 李美丽来‘上工’,被李二姑赶去西屋。 她趁机把西屋的地方都打量个遍,‘下工’回去后告诉她娘,“几处都被挖过了。” 许桂香恨恨的拍着床板,“可恶,早知道我就给藏在外面了,燕子娘还拿着那些东西没给李大宝吗?” “没有。” 李美丽摇头,“听说燕子经常磨叨她娘叫还给李大宝,燕子娘就是不给。” 许桂香想了想,摇头说,“先不管燕子娘那边了,先看明天怎样吧。” 李冬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她揉着额头,下了床。 李二姑正好过来看她,见她醒了,忙把高低柜上放置的凉白开端给她喝了。 并陪着她去后院茅厕。 李冬洗手时,李二姑去盛大米粥。 李冬喝粥时,李二姑又问烫不烫?甜不甜? 李冬“……” 为了不被李二姑当小娃儿照顾,李冬说起留下刘守成刘守业的事。 李二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两个儿子留下不仅能识字还能讲故事练胆,很好。 伺候完了李冬,李二姑才去准备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李冬叫李奶奶把洗头膏牙膏和胰子给李二姑拿出来。 李美丽来‘上工’,看到桌子上整理出来的东西,她祈祷明天能抓到李大宝。抓去坐牢了,就不这么败家了。 又回到西偏屋的刘彩霞,被李美丽漫不经心地照顾着,她很不满意, “美丽,明天开始晚上你就别来了,你在家照看三舅妈吧。” “虽然她现在能洗衣服能做饭的,可是她的头还没有完全好,离不开你的,我就不和三舅妈争你了。” “不行。” 李美丽立刻摇头,“我娘说了,我必须认真把这一个月给做完了。” 刘彩霞翻个白眼,“你娘重女轻男哈,把军子民子赶出来,把你留在家。” 李美丽还真就点头,“对啊,我娘最疼我了。” 晚上为什么不来?这几天在这边照看刘彩霞,她虽然不甘心,可是比起在家里,她轻松了很多。 不用洗衣不用捡柴,更不用做饭,回家就吃现成的,吃了晚饭她就来‘上工’,洗澡水也不用她烧。 还极少听到爹的怒骂。 她为什么不来‘上工’? 她‘上工’回去发发牢骚,娘还安慰她,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等她‘下工’离开了,刘彩霞把李美丽的话告诉大宝姐。 李冬摆手,“你不懂她的心态,复杂的很。” “别管她了,你想理她就和她说几句话,不想理她,你就钩头花。” “你钩一对红色的头花,我送给李红添箱。” 刘彩霞用力点头,她要钩一对漂亮的头花,让大宝姐能拿得出手。 …… 第二天早饭后,李冬和李二姑两口子一起离开。 李二姑的东西太多,李冬给送到马头岭,再骑自行车去县城。 她唯二带的就是一只已经开肠破肚的鸡,和一篮子车前草。 车前草是昨天下午高三叔送来的。为了保持鲜嫩,李二姑还多次给撒了水。 早上临走前,又撒了一遍水,现在被李二姑挎在胳膊上。 李二姑父推着自行车,李冬甩着空手跟着,这就是她送李二姑回马头岭的状态。 第115章 李二姑高调回婆家 进了马头岭的村头,就遇一妇人打趣他们终于舍得回来了,就没见过他们这样一回娘家就住上半个多月的。 李二姑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娘家舍不得我,留我多住些日子。” 妇人不看李二姑那骄傲的模样,而是看向自行车后座的破旧被单,“你娘家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还用这么破的被单裹着?” “呵呵。” 李二姑呵呵一笑,“说出来吓死你。” 妇人不信,“你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吓死我?” “你听着哈。” 李二姑指着破旧被单包裹,“这里是25斤的新皮棉。” 随后又指着包裹下的两个筐,“这里有五个我亲自缝的蚕砂枕头。” “还有米面挂面和咸鱼干,还有洗头膏牙膏和胰子,怎么样?吓死没有?” 妇人张大嘴巴看着李冬,这个败家女啊,再多东西送给姑姑,还不是便宜了外姓人? 李二姑终于能在婆家炫耀一次了,李冬不作声。 妇人却靠近她身边低声问,“大宝,你真和黑市的人熟吗?” 李冬对妇人摇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妇人的眼睛眨了眨,李大宝怎么不承认呢? 李二姑挎着篮子靠近妇人身边,用篮子顶开她,“一边去,什么话都敢说敢问的,小心红小兵抓了你去。” 妇人忙远离李二姑,这个泼辣货才是什么都敢说的人。 到了刘家门口,大门锁上了,刘大勇撑上自行车,准备去大姐家看看。 刘大姑已经闻风而来了,“哎哟,真的是大宝来了?” 李二姑立刻张开双臂拦住自行车后座,“大姐,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休想弄走一丁点。” “谁稀罕呐?” 刘大姑轻蔑地瞥了李二姑一眼,“就差用喇叭喊的满生产队里都知道你家有多少东西了。再多,还不是大宝送给你的?” 李二姑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骄傲地对刘大姑说,“这是我侄女能干,能弄到批条,否则,有钱你也买不到。” “是啊,你侄女能干。”刘大姑赞同,“我那侄女呢?” “别提了。” 李二姑指着院门,“你不是来给我开门的?” 刘大姑摇头,“我来看大宝的,娘在后面,一会就到。” 刘大姑话音刚落,刘奶奶就到了,“哎哟,怎么弄这么多东西回来?有你这么扒娘家的吗?你还嫌大兰二兰回来扒拉东西了。” 李二姑不服,“我这些东西,都是我侄女送给我的,你叫大姑子小姑子找她们侄女去。看看把你那孙女卖了,够不够这里的一半。” “你又嫌弃上了彩霞了。” 刘奶奶的眼睛到处张望着,“彩霞呢?守成守业呢?” “都没回来。” 李二姑摇头,“他们说回来吃不到荤腥,还吃不饱,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长住他们姥姥家了?”刘奶奶的眼中并没有不舍,只有自行车后座上的东西。 “回,怎么不回?” 李二姑拦着自行车后座,“三个娃儿姓刘,又不是姓李。” “你要是同意叫大勇改名叫李刘氏,我倒是愿意把他带回李家去。” 刘奶奶一噎,但是眼睛仍然离不开自行车后座,“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 李冬不想和刘家人磨叽,她开口说,“这些都是我送给我二姑的。刘奶奶,你把院门打开,我等着骑车走了。” “不在这里吃中饭啊?” 刘奶奶边问,边从领口里拽出钥匙开门。 “不吃了。” 李冬摇头,“我给二姑带的这些,留着给二姑和二姑父麦收时吃。” “他俩好不容易在我家长了些肉出来,回来后可别又瘦成皮包骨了。” 刘大姑这才注意看弟弟和弟媳妇两口子的脸,确实是长了肉了,“还是李家饭养人啊。” “那是。” 李冬颔首,“刘大姑,这次来的匆忙,下次来再去您家坐坐。” “没事没事。” 刘大姑听懂了李冬的意思,笑眯了眼,“下次再来,可一定要去家里坐坐哈。” “一定一定。” 李冬和刘大姑说几句话的时间里,李二姑父已经把自行车推进了院里。 两口子打开自己的房门,快速地把东西都搬进房间。 李冬把那篮车前草放进筐里,然后对站在堂屋向西屋张望的刘奶奶说, “刘奶奶,我的东西,我不给,别人就别想。否则,别怪我去别人的婆家找茬去。” 刘奶奶一顿,转过脸来看李冬,“我就是看看。” “看可以,别拿。” 说完,李冬调转自行车头,推出院外。 刘大姑跟着要送,李冬摆手,“刘大姑,我骑上车就走,您不用送了。” 望着远去的自行车,刘大姑对娘家院子喊她娘出来。 刘奶奶不舍地走出堂屋,“喊我做什么?” “娘。” 刘大姑警告自家娘,“李大宝越来越有本事了,你天天说这家娃儿有本事那家娃儿有本事的,这有本事的人就在你身边,你打算给得罪了?” 刘奶奶瞪了眼大闺女,“我不就是看看吗?” “看什么看?” 刘大姑拉着娘去厨房,“你赶快把厨房整理一下吧。有吃的,大勇难道还少了你的?” “你要是把大勇伤透了心,他真的跟小茹回李家投奔有本事的人去了,你哭都没有眼泪。” “我回家伺候我那一家老老小小去了。” 刘大姑说完就离开了。 看看脏得不成样子的厨房,刘奶奶想了想,动手整理起来。 …… 李冬路遇不少社员,社员都热情和李冬打招呼。 李冬一一用“嗯”字应着,骑出马头岭,她才松口气,这些都是谁呀?她不认识啊? 在码头的售票处买了一人一车的船票,推着自行车刚要上渡船,就被人拽住了自行车后座。 李冬回头,看着这个第二次拦住她的邵家唯一的闺女,她的眼缝更细了,许桂香勾结上了邵家? “你是谁?为什么拽着我的自行车?信不信我喊抢劫?” 邵海燕晃晃自行车后座,“你这不是有自行车吗?为什么还要自行车?” “你有病就去看医生。” 李冬把自行车用力往后一推,拽着自行车后座的邵海燕被迫跟着后退。 然后再猛然用力往前推几步,还没站稳的邵海燕再也拽住自行车,摔在了地上。 李冬继续往跳板上推着自行车,不管身后邵海燕的鬼喊鬼叫。 第116章 邵海燕,烤串 爬起身的邵海燕,跑上跳板要上渡船,船沿边的检票员伸手要检她的票。 她指着甲板上扶着自行车的李冬,“我上去拽她下来,我又不坐船。” “去去去!” 检票员嫌弃的对她挥手,“什么样的逃票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邵海燕着急,“我真的是要拽人下来。” 检票员仍然对她挥手,“你快点让开,挡着后面的人上船了。你要么去买票上船,要么就给我让开。” 邵海燕身后的人也在催促了。 她只能转身下了跳板。 站在河边,她圈起手在嘴边对着李冬喊着,“你给我等着,除非你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吗? 呵呵,她还就看看,谁能叫她回不来。 下了渡船,李冬就留意着身后,有两辆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跟吧跟吧,有本事你们跟到底。 骑进了北门街,李冬还假装不经意地朝后看了看。 还不死心? 她直接骑进了公安局家属院,不理会后面的两辆自行车。 两辆自行车在大门口处刹了车,对视一眼后,分别向东西两头骑去。 李冬到了耿家,院门上了锁。 她把车子撑好,从筐里拎出篮子,摘了一遍已经很干净的车前草。 车前草下的鸡,鸡皮已经有些干了。贺姨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贺红梅从娘家出来后,就漫无目的地溜达着,直到太阳老高了,才回家。 看到晒得满头大汗的李冬,她心疼地道,“怎么不找个阴凉地方呆着?” 边说,她边拿出钥匙开院门。 李冬拎着篮子直接进厨房,“我也不知道您这么晚回来啊?” 进了厨房,熟练地从碗柜下面拿出案板菜刀,开始剔鸡骨。 贺红梅端来一杯凉白开,“先喝口水再忙,不着急,就我们两个人,你耿叔又出差去了。” 李冬就着贺红梅的手喝了白开水,“贺姨,家里有老面头吗?” “没有。” “能借到吗?晚上还。” “我去问问。” 贺红梅转身就出去了。 李冬快速地把空间里已经解刨好的三只鸡腿肉给拿出来,混在了正在解刨的鸡肉里。 要不是耿局长不在家,她还真不敢拿冷冻鸡腿肉出来。 熟门熟路的拉开厨房门,门后的沙堆中是姜,沙堆上是葱。 洗了葱姜切丝,把鸡肉和鸡骨分别腌上后,李冬烧水准备焯车前草。 贺红梅借回老面头用水上,拿出李冬叫她准备的竹签、花椒和木炭,然后接烧火的活。 焯好了车前草,再刷干净锅,把花椒和盐分别在锅里小火炒出来后,就叫贺姨别烧了。 她打算用擀面杖把炒焦的花椒和盐粒擀碎。 贺红梅拿出擂钵,“用这个,我来擂。” 李冬就去串鸡肉。 一切准备妥当后,在院里挖了个长型坑,从东南角搬来红砖摆在坑边。 木炭放进坑里点燃,几根竹签架在了红砖上。 李冬抓着竹签翻转鸡肉串,“贺姨,我们先试试您能不能吃烤鸡肉。” “要是能吃,以后您就做一个铁条网子。把网子架在砖上,这个竹签就好翻转了。” 贺红梅也学着李冬夹着鸡肉串翻转,“这吃法很适合野外。” 李冬点头,“这就是部队里的野外生存技能。” 贺红梅的眼睛看向门外,“他们从来不告诉我他们在外面的事情。” 李冬忙安慰她,“他们有很多事情不能说的。您不如找点事做,让自己的日子充实起来。” 贺红梅收回视线笑道,“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就会劝解人。行,我听你的,找点事情给自己牵挂着。” 手下翻转的鸡肉差不多了,李冬捏了一小撮花椒盐撒在鸡肉串上,递给贺红梅尝。 贺红梅先是闻了闻,没闻到太难闻的腥味,才张嘴咬了口。 咀嚼了两下后,她笑着点头,“很特别的味道,依然有些腥,可我不想吐。” 她又张嘴咬了一口鸡肉,“越吃越好吃。” 李冬放心了,继续给另几串撒上花椒盐,自己也尝了一串。 腌制鸡肉时,她滴了几滴玉水。细细咀嚼着,只有浓郁的鸡肉香味。 她上次做的菜也只是菜的味道特别浓。也许玉水加入食物中,就是让食材的味道更浓郁。 一会,面与馅也试试。 贺红梅吃了一串,又拿了一串,“大宝,再烤,好吃。” 等贺红梅吃得差不多了,她接过烤串的活,叫李冬吃。 李冬趁着烤串跟不上吃的空档,去厨房和了发面。 两个人边烤边吃,一身的汗水混合着烟火味道。 李冬喝着凉白开,“贺姨,这个烧烤吃多了上火,可不能经常吃哈。” 贺红梅笑着颔首。 不仅鸡肉串吃完了,鸡骨架也烤得焦脆地嚼了。 两人这才进客厅乘凉。 贺红梅问李冬存折的事情怎样了? 李冬叹口气,“失败。” 听完李冬的猜测,贺红梅皱眉,“你三婶到底为什么和你这么不对付?” “抚恤金的事情,已经撕破脸了,她为什么对你还不依不饶的?” “不知道。” 李冬摇头,她是不会把木牌和金银镯子的事情说出来的。 而且许桂香拿了木牌和镯子到底要做什么,她还没弄明白。 与贺姨之间,不过是相报耿局长的偏帮之情,没必要事事告之。 贺红梅道,“也许有些人,对某些事情十分执着吧?” 李冬附和着,“可能她仍然念念不忘抚恤金,否则就不会偷存折了。” 两人东扯西拉几句后,去厨房忙晚饭了。 车前草剁碎攥水,鸡蛋炒酱,大蒜切末,搅拌成馅。 包着包子,李冬说道,“贺姨,这个车前草是利尿的,您自己也可以去挑一些嫩苗做馅。” 贺红梅点头,“医生也这么说,可是我一个人做起来没劲。现在闻着你拌馅的味道,我对这个吃食有兴趣了。” 李冬继续道,“也可以烙馅饼,还可以炒肉末酱的,吃法不同,味道就不同。” 贺红梅颔首,“我一定去挖。” 包子蒸上了,李冬也没着急走,等着包子出锅尝了一个,确定玉水加入食材中,只是提了食材的味道后,她才放心的向贺红梅提出告辞。 太阳已经西斜,贺红梅也不挽留了,“和你在一起,时间过得就是快,我送你。” 李冬没有拒绝,她想看看跟踪她的人还在不在? 把李冬送到了大门口后,贺红梅交代她路上骑慢点,下次再来县城,一定要来看她。 李冬应着,视线扫向左、前、右三个方向。 很好,三个方向各有一个人等着她。 第117章 邵国兴的暴脾气 告别贺红梅,李冬骑上自行车就往家回。 跟踪的人跟得莫名其妙,这个胖子只是带着一篮子车前草来公安局家属院看人? 上了渡船,李冬把自行车撑好,就进船舱里坐着,给别人机会查看后座上绑的筐。 下了渡船,李冬又被邵海燕截住。 邵海燕身边站着一个抱胸抖腿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二流子。 “李胖子。” 邵海燕伸手拦在自行车头前,“李胖子,这是我大哥,我带他来看看你到底有多虚伪,明明有自行车,还要自行车。” 这个男人就是邵国兴啊。 李冬的眼睛眯得都快找不到缝了。 一米八几的身高,鸡窝似的头发估计一个月没洗、半年没理。 脸型不是时下让人称为俊男的国字脸,而是后世的美男中最有型的椭圆形脸。 脸上黑的不知是不是原本的肤色?还是没洗掉的皴? 白瞎一张好脸。 一条蓝色的裤子在膝盖处补了两块大补丁。 一件黄色的外衣,脏得估计一个月都没洗,衣袖处的脏污厚的能直接做鞋壳板了。 脚上一双解放鞋,胶皮边上黑的几乎看不出这双解放鞋是黄色的。 李冬再转看邵海燕。 这个邵家闺女与她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她对这个姑娘的刁蛮和任性有了很深印象,从来没在意她的穿着打扮。 上衣是白色的确良,下身是灰色的确良喇叭裙子,脚上是一双红色塑料凉鞋。 一身奢(工)侈(业)品。 蛮符合李奶奶说的。 就是这一身暗黄色的肌肤,可不像是娇养长大的。 邵家闺女这么干净,那个姓吴的也一身干干净净的,这个邵国兴怎么这么脏? 邵国兴斜着眼上下打量着李冬,“你怎么好像又胖了?不过也好,你在娘家吃胖点,进我家之后,经得住饿。” “大哥~” 邵海燕扯了扯邵国兴的衣袖,随后又嫌弃地松开, “大哥,她自己有自行车,你那辆自行车别送了好不好?给我骑。” 邵国兴看了眼李冬的自行车,摇头说,“太破了,不要。” “噗哈哈。” 邵海燕喷笑,“大哥,你说的是人还是车?” “滚!” 邵国兴抬起一腿踢倒邵海燕:“你特么的怎么闹都行,就是不准往老子头上扣绿帽子。” “等我告诉你娘,你就死定了,敢往老子头上喷绿,你怎么不去死?” 邵国兴说着,又一脚踢向倒在地上的邵海燕。 “我错了,大哥,我错了。” 邵海燕哭着道歉,“大哥,你别踢了,也别告诉娘,我错了。” “哼!” 邵国兴住了脚,“你记住了,你怎么整她都行,就是不准弄绿帽子给我戴。否则我就卖了你。” 说完,看也不看李冬,转身离开。 邵海燕这才爬起身,对着李冬怒喊,“你等着,等你进了邵家门,我要你好看!” 看了半天戏,李冬终于开口了,“我可以退婚的。” “是你娘两次三番地去我家求娶的,不是我想要进你家门。” “我是什么性子,你难道没去了解吗?对我耍横,你还嫩了点。” “明天,我就叫我奶奶去找那个什么崔婶子去退了这门亲,当我稀罕进了你家吗?” 李冬说完,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邵海燕愣了一下,立刻往家跑,“娘,娘。” 邵母听到闺女的哭声,忙走出东屋,一看到闺女一身狼狈的模样,立刻发火, “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欺负你。” “呜呜呜,是李胖子。” 邵海燕捂着搓破皮的胳膊,“李胖子还说明天来退亲。” 邵母的火气被退亲两个字压了下去,“你怎么去招惹她了?” “娘?” 邵海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娘,娘居然替李胖子说话? “你给我进来。” 邵母拉着闺女进了东屋,低声训斥着, “再等一个月,就能把她连人带钱娶进门了,你怎么想起来去招惹她的?” “我,我……”邵海燕嗫嚅着。 “你给我老实交代。” 邵母点着闺女额头,“那李大宝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不然,她能自己拍板自己的婚事吗?” “我好不容易利用你大哥的救命之恩拿捏住了她,你就这么轻易给我毁了?” “是丽娟姐。” 见娘真生气了,邵海燕忙推出指使人,“是丽娟姐告诉我,李胖子今天要进县城的。” “李胖子买了自行车,还叫大哥给自行车,早上我就去拦李胖子了……” “刚才,我又拦住她,她二话不说就推倒我,还踢我。” “你这个死丫头!” 邵母点着闺女额头,“你什么都听那张丽娟的,哪天她卖了你,你还帮她数钱。” “我就喜欢丽娟姐!” 邵海燕嘴犟,“你为什么不同意她嫁给大哥?” “是我不同意的吗?” 邵母恨不得一巴掌扇醒闺女,“我说了多少遍了,是丽娟她爹娘不同意,看不上咱家,说咱家穷,配不上他家那千金大小姐。” “我撮合李大宝和你大哥,就是想让那张老婆子看看,她家闺女并不值钱。” “这方圆几里,除了用李大宝的钱能压住张家,还有谁能压得住?” “你不给我争气,你还给我漏气。明天李大宝一来退亲,张老婆子能笑死。” “我还有脸走出去吗?啊?你个蠢包!” 邵海燕不服气,“那李胖子她敢退亲,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个死丫头还犟!” 邵母抬手欲要揍,“她有那么多钱,谁还在乎她的名声?只要她愿意嫁,谁家都愿意娶。” “爹~”邵海燕捂头喊爹救命。 被这对母女吵醒的邵父走出东屋,“老婆子,你又打海燕做什么?” 邵母抬起的手臂顿住,“你就护着她吧,被人当枪使了,还敢犟嘴。” “行了。” 邵父不耐烦地挥挥手,“我都听到了。” “你明一早带着崔媒婆去牛坳,推着自行车去下定。” “把她给堵了,我看她还敢退亲不?敢打我闺女,等她进门,有她好看的。” “对!” 邵海燕昂起头挺起胸,“堵她,憋死她。” 邵母点点父女俩,“尽给我惹事,我去崔媒婆家看看再说。” …… 李冬又在马头岭的那一片灌木丛后进了空间。 拿了李进平要的东西,再拿两瓶汽水一起结了帐。 在汽水里兑了玉水之后,又把盖子给压回。 想到那个二流子邵国兴说她又胖了,她去卫生间照镜子。 哪里胖了? 明明是她又白了一点点好不好? 她明显感觉到裤腰松了些,居然说她胖了。 退了亲,让你找个瘦子去。 第118章 不给退亲的办法 天已经黑了,李位军李位民提着马灯等在乡道岔路口。 安静的乡道,李位军有些怕,他不停地和二弟说话。 “安静。” 李位民叫大哥闭嘴,“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李位军屏住呼吸听了会,兴奋地说,“肯定是大宝姐。” 猜是这么猜,兄弟俩也不敢迎上去,就在原地等着。 “军子,民子,等很久了吗?” 李冬老远看到这边微弱的光亮,就把手机收空间里了。 没了亮光,她不敢骑车,只能推着走。 “没等多久。” 李位军伸手接自行车,“大宝姐,我来推。” 李位军推着自行车,李位民一手拎着马灯,一手推着自行车后座。 李冬甩着空手跟着。 从军子民子拎着马灯去乡道上接李大宝,王海兰就守在大门口没敢乱走。 脚步声和光亮往她家来了,她转身喊李红出来。 “嘘嘘。” 李冬对王海兰嘘了两声示意她小声点。 所有东西进了李进平家堂屋后,李冬道,“你们大张旗鼓的去求我,许桂香联合外人要抓我,我躲来躲去,躲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以后求我办事动静小一点,叫李红去就行了。” “这些东西你们就说是东拼西凑弄到的票买的。否则,我不认账,你们就要倒霉。” “是,是是。” 李进平看到烟酒米面蛋都买回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大宝真的认识黑市里的人,许桂香敢联合外人截李大宝,就是找死,惹李大宝与惹黑市没区别。 李冬指着香烟,“香烟只有七包了,黑市里香烟卖两倍价,今天就只剩这七包了。” “没事没事。” 李进平连连摇头,大宝能给他们拿到两倍价的香烟已经很不错了,“一共多少钱?” 李冬道,“米面蛋是三倍价,烟酒都是两倍价,一共4630元。” 李进平对王海兰挥挥手,王海兰打开手上卷着的手帕数钱。 不多不少数了4630元给李冬。 李冬接了钱准备走,李红问了一句,“李大宝,你为什么帮我?” 李冬转脸看着她,“李红,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 “以前,我俩是好朋友,你出卖了我,你和我站在了对立面,就是敌人。” “现在,只是利益相同,但仍然不是朋友。” “以后,也有可能因为利益的不同而拼个你死我活,也有可能因为利益的相同,暂时合作。” “后天,我来给你添箱,再顺便拿鸡蛋篮子。” 李冬走了,李进平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沉思着,“小红,以后你尽量交好大宝,别惹她。” 李红点头,“李大宝变了,变得很神秘,我根本就看不懂她,也猜不透她。” 王海兰却不在意那些,她在意的是,“鸡蛋贵了些。” 李进平问她,“你买得到吗?我不是没带你进黑市去过。” “供销社倒是有卖的,你有鸡蛋票吗?你有时间去排队抢吗?” 王海兰不吭声了。 李进平对她挥挥手,“快藏起这些东西,赵永宁提出酒席的高标准就是想为难我们,我们不能让他看扁了。” …… 李冬刚到家门口,就被李奶奶给接住了,“哎哟,我的大宝哟,你让奶奶担心坏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冬拥着李奶奶往院里走,“我帮贺姨包包子了,等蒸熟了,我吃了一个才回来,就有些晚了。” 李奶奶这才松口气,“没事就好,越等我就越害怕,下次尽量早些回来。” “嗯。” 李冬应着,对着西偏屋门口的李美丽挥挥手,“美丽,一天没见,想我了没有?” 李美丽咬牙,“我想了你一整天。” 天越黑,奶奶越担心,她越高兴。谁知道这个死胖子还是回来了。 也不知道娘找的什么人,居然没有拦住这头肥猪。 “那就好。” 李冬点头,“说明你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 李美丽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守着刘彩霞去了。 李位军兄弟俩把自行车撑好了,就忙去厨房给大宝姐热饭。 李冬和李奶奶进了堂屋后,从左右裤兜里各‘拿’一瓶汽水, “奶奶,您趁着天黑给送过去,对外就说我给县城熟人送车前草去了,什么都没买。” 李奶奶也学大孙女一边裤兜一瓶,“我会叫高家闭紧嘴的。” 李冬去了西偏屋,“彩霞,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刘彩霞抬起头,“村医说,我要是脸朝上腰不疼的话,也可以翻过去躺一会,我没敢翻。” “那就等两天再试。” 李冬不希望刘彩霞太着急,“今天,谁给你炒药敷药的?” 刘彩霞指着李美丽,“是美丽,差点没把我皮给我烫掉,我说太烫了,她还磨磨唧唧的。” 李冬立刻掀起刘彩霞腰间的衣服,腰上的药已经卸了,但是皮肤红红的,还有几个小水泡。 “啪!啪!” 李冬抬手就对李美丽甩出一巴掌,随后反手又是一巴掌。 再伸出手薅住李美丽的头发,拖着往外走,顺手带上了大门边的扁担。 “放开我,你放开我。” 李美丽来不及护住脸部的疼,头发就被拽住了。 她的双手护在头皮上,试图救下自己的头发。 可是李冬的体格,哪里是李美丽能挣脱的? “民子,提着马灯,跟我去村尾。” “好的。” 李位民应着外面,交代大哥道,“大哥你先撤了火,在锅里捂着就行。” …… 李奶奶把两瓶汽水放在高家方桌上,对高家人说道, “大宝说,她今天什么都没买,你们把大宝的情记在心里就行了。” “她今天回来太晚了,肯定遇到事情了。晨晨纯粹是喝奶粉喝好的。” 高家人都点头。 高三叔忙把两瓶汽水抓在手里,这就是小儿子的命啊。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就听到李家传来吵闹声。 李奶奶抬腿就往外跑,“大宝肯定是知道彩霞的腰被美丽给烫伤了。” 高奶奶叫三儿媳很去看看。 高三婶追上李奶奶:“婶子,我扶着你。” 李冬拖着李美丽出了大门没多远,就被李奶奶追上,“大宝啊,我已经叫你三叔赔了。” “不行。” 李冬摇头,“皮肤伤了,就不能敷药了。不能敷药,可能好的慢,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十块钱肯定不够。” 李奶奶转身要回家,“我去把十块钱拿上。” “我身上有。” 李冬拖着李美丽继续往村尾走,“民子把马灯给我,你去村医家喊上村医去村尾。” “好。”李位民听话照办。 李冬用扁担挑着马灯去了村尾。 这一路,当然又有社员跟上了。 第119章 要以伤还伤 “砰!” 李冬一脚踹开村尾小院的半关的院门。 正在和丈夫说着李红婚事的许桂香,听到这声响,忙站起身。 李进让也跑出了堂屋。 看到院门外的大侄女正薅着闺女的头发,他忙问又出什么事了? 李冬把手上的李美丽甩进院子里,从兜里‘拿’出十元币,甩给李进让, “还给你,奶奶她不知道彩霞被烫伤后的后果,我知道。” 望着飘飘荡荡落在地上的十元币,李进让问道,“你想怎样?” 李冬把马灯放在院门外,颠了颠手上的扁担,“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原模原样地还回去。” “一是彩霞的腰伤,二是彩霞腰上的烫伤。” “还完后,彩霞在村医那边的医药费,我们自己出。” “李美丽这几天的工钱,我算钱给你,或者,你叫我来照料你也行,我会照料的比李美丽用心的。” “大小便的事上,我会带上军子民子来的,怎么样?三个人照料你一个人。” “五天半,李美丽照料了彩霞五天半,出了多少状况,我都会如数奉还的。” 李进让弯腰捡起钱,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你还在美丽身上吧。” “不!” 李冬摇头,“我很公平的,彩霞的腰伤是你造成的,腰伤归你还。” “烫伤是李美丽造成的,归李美丽还。” “你腰伤了后,需要敷药,再烫伤就不合适了。” “李美丽被烫伤后,只是皮肤起泡,并不影响她做家务活。” 李进让忙摇头拒绝,“不行,我得下地挣工分,否则,家里要喝西北风了。” 李冬看向默不作声的许桂香,“李三婶,你觉得有你在,你家会喝西北风吗?” 许桂香冷冷地盯着李冬,“大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 李冬点头,“你这话说得很对,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李美丽又是怎么做的?” “逼迫别人时,你从不想着日后会不会相见。” “轮到你头上了,你说日后好相见了。” “来,你告诉我,我俩日后该怎么相见?” 许桂香上前一步,“腰伤和烫伤都还在我身上。” “不!” 李冬拒绝,“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就要还在肇事者身上。” “村医来了,村医来了。” 李位民端着煤油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背着医药箱的村医。 村医看看院子里的人,“谁受伤了?” “还没有。” 李冬转身看村医,“我们正在商量怎么以伤换伤。” “什么意思?”村医不懂。 “她。” 李冬指着院里地上的李美丽,“故意把彩霞的腰给烫出了泡,彩霞的腰不能敷药了。” “什么?彩霞的腰刚好一点,就烫伤了?” 村医看着地上躺着的李美丽,“你这丫头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你才心狠呢。” 李美丽抬头对村医喊,“你们次次都帮李大宝说话,不管我们一家有多惨。” 村医对着李美丽摇头叹气,“唉!毁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毁了啊。” “你们一家再惨,也是你们自己作的,我们眼不瞎耳不聋,看得见也听得到。” 有社员帮腔了。 “就是,我们都看得到,你们一家再惨,我们也不敢帮,就因为你,你是逮谁咬谁,现在连村医都咬。” “就是啊,大宝对她可不差,小时候大宝牵着她出来玩,总是我妹妹这我妹妹那的,可她是怎么对大宝的?” “是啊,这就是只白眼狼,谁也不敢帮啊。” “滚!你们都滚!”李美丽一骨碌爬起来,对着院门外的社员吼着。 “美丽!” 许桂香怒斥闺女。 闺女在社员心中的形象已经很差了,现在不但不忍,居然还赶人? 李美丽转身看了她娘一眼,退回院中低头不语。 许桂香看向李冬,“你一步步把我们逼到悬崖边,到底想怎样?” 悬崖边吗? 大宝才是真正从悬崖跳下的人。 李冬摇头,“我没有逼迫任何人,每一步都是你们在走,我才是被迫追在你们身后讨回公道的人。” “从落水,到美丽指认我说谎,到我房间着火,再到你半夜带着许家人来分家,每一件事情,都不是亲人能做得出来的。” “公道自在人心,你所有的委屈,在众人看来,不过是小丑在演戏。” 说完,她不理会许桂香,转身对李进让道, “三叔,除了拿你的腰来抵债,我还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李进让忙问,“什么选择?你说。” 李冬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离婚,离了许桂香……” “李大宝!” 许桂香怒喊着向李冬冲过来。 李奶奶立刻要护上去,“许桂香,你敢?” 高三婶忙抱住李奶奶,老年人哪能和盛怒中的女人斗? 李冬对身后一挥手,“所有人都让开,误伤了,可别怪我。” 说着,她举起扁担向着冲来的许桂香的脑袋劈去。 嘴里还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三叔,李美丽已经被许桂香教坏了。” “把李美丽给许桂香扶养,你回李家带着军子民子过日子,我给你出钱,重新找个新三婶。” “只要有钱,媳妇随时可以换,父母是不可以选择的,孩子还是可以继续生的。三叔,你觉得怎么样?” 看到对着她脑壳劈下来的扁担,许桂香的怒气变成了害怕,她转身往院里逃。 李冬举着扁担在她身后追着,“你不是说我把你逼到悬崖了吗?” “现在是不是悬崖?你跳啊,你跳下去摔死了,三叔就不用离婚了,直接就能找新三婶。” “说我逼迫你,你值得我费这个心吗?” “我只要挑拨一下三叔,告诉他给他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能不心动吗?” 退出院外的社员,看着夜色下,微弱的煤油灯光中,一个壮硕的人影举着一根扁担,追着一个瘦弱的人影。 本该偏向弱势一方的心,都平静无波。 要是李美丽真的是被许桂香教坏的,许桂香这样的媳妇,就该赶出家门。 谁家也不敢要这样的毒妇。 李进让的眼眸闪烁着。 围着丈夫转圈的许桂香,瞥到丈夫的神色,心里充满了悲哀,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李美丽同样站在院子中,追打的两个人是把她和她爹当成了中心在环绕。 在她娘跑过她面前之后,李美丽陡然蹲下,伸出一条腿要绊李冬。 李冬一绊在李美丽的腿上,就暗叫不妙。 心念一动闪进空间,定住自己的身体,再闪出空间。 社员只看到壮硕的人影晃了一下,立刻就又站稳了,所有跟着提着的心又都放下了。 而李冬倾斜前,扁担甩了出去,打在了墙壁上又折弹在了奔跑的许桂香背上。 许桂香一个趔趄,趴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 李冬哈哈大笑,“这叫什么?这就叫报应。” “我最多就是追一追吓一吓解解气,没想到啊,还有主动帮忙的。妙啊!”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李冬唱着歌,捡起了扁担,“奶奶,回家喽,明天再继续来讨公道。” “三叔,你好好考虑一下,李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李美丽,在事情没有讨论出结果前,你别去照料彩霞了,她经不起你的折磨。” 李冬扛着扁担出来了,社员们都后退一步,让李冬这个大块头通过。 李奶奶忙拉上大孙女的手,“大宝,你没事吧?” “没事。”李冬摇头,“我就趔趄了一下。” 李奶奶放心了,“那就好,回家回家,你还没吃晚饭呢。” 李冬转脸对村医说,“村医,您去我家看看彩霞那腰间皮肤该怎么办?” 村医颔首,“我跟你们去看看。” 李位民拿上两盏灯追上走在前面的三个人。 ‘曲终人散’。 小院里只余下一片狼藉和无形的悲凉。 让许桂香悲伤的是李大宝终于对丈夫提出这个条件了,丈夫的心,动了。 不,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心动的,谁不愿意换一个新婆娘睡觉? 让李美丽心凉的也是李大宝提出的条件。 她明白爹不吭声就是心动了,她也明白男人都喜欢娶新媳妇。 就像她,并不在意赵知青娶李红一样,等她长大了,李红就是一只破鞋了。 她自信能把赵知青的心给勾过来。 她更觉得心凉的是,要是爹真的和娘离了,她和娘怎么办? 去许家?绝对不可能。 就住在这里?就算不怕别人笑话她们,她们母女俩的安全也没有保障。 要是娘和别的男人再婚了,她就更危险了…… 她还怎么去勾引赵知青? 小院里的三个人,一站一蹲一趴,心思各异。 第120章 诱惑条件 回到李家,村医和李冬去西偏屋看刘彩霞的腰。 看到那几个水泡后,村医拿出针挑破水泡, “先扎针,药暂时不能敷了,等这烫伤好了再说。” 李冬看了眼挑破的水泡,问村医,“您那儿有烫伤膏吗?” “有。” 村医点头,“叫民子跟我回去拿,涂抹烫伤膏,也至少要五到七天才能好。” “那也要抹,继续记账,等事情有了结果,我再去结账。” 李冬的话,让村医又叹气,“美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李冬摇头道,“是我一直没爆发。谁知道我却差点把自己的命给忍没了。” 村医叹口气,对李位民招手,“民子,送我回去,顺便拿烫伤膏回来。” 村医离开,刘彩霞就哭了,“大宝姐,我的腰……” “没事的。” 李冬安慰她,“最多就是好的慢一些,你别催村医,等村医说你完全不用扎针敷药了,我们再结束治疗。” 刘彩霞含泪点头,“好,谢谢大宝姐。” “不用谢。” 李冬摇头,“我先吃饭去,一会再过来告诉你那边的精彩。” “嗯。” …… 早上李冬走后,高三叔又送来一篮车前草。李奶奶也给做了包子。 李冬尝了一口,就不眨眼的撒谎,“奶奶,贺姨说野菜一定要味道重。鸡蛋该加一些酱炒,馅里再加上一些蒜末,味道会更香。” 李奶奶点头说记住了下次再试,问李冬是不是真打算叫她三叔离婚? “不行吗?” 李冬抬起头,“李美丽有父母在身边,还不珍惜,就知道瞎作。我干脆帮军子民子把他们的父亲给拉回来。” “后娘怎么了?许桂香难道就像亲娘吗?要是后娘不听话,不对他们好,再换!” “我就不信,恐吓不住三叔身边的女人。只要三叔没钱,他就必须仰仗我,或者仰仗长大后的军子民子,他就得听话。” “哎哟!” 李奶奶一拍桌子,“以前,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威胁你三叔,叫他管住许桂香呢?” “管不住的。” 李冬摇头,“许桂香想要的太多。” “也对。” 李奶奶颔首,“就看你三叔怎么选择了。” “呵呵。” 李冬轻笑一声,“只要许桂香不用心笼络住三叔,三叔的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 “那草不断地长着,越长越大,撑爆他的心,再也控制不住。这就叫种草,在别人心里种草,勾起别人的贪。” 李奶奶颔首,“你这说法很贴切,看来你跟着你贺姨学了不少啊?” “那当然。” 李冬抬起下巴骄傲地说,“贺姨很喜欢我。” 大孙女回来时,李爷爷正在东屋抽烟。 听到给高家弄了两瓶汽水,也就是两盅人参酒后,还叫闭嘴不对外说。 李爷爷有些不高兴,这么大的人情怎么能装哑巴呢? 转眼之间,大孙女就又揍了二孙女。 他头疼的不想出去。 等到堂屋传来老伴说三儿离婚的声音后,他忙竖起耳朵听着…… 然后他忍不住走出来了,“大宝啊,你真的愿意给你三叔重新找一个?” “当然。” 李冬点头,“只要能叫三叔脚踏实地地过日子,换个三婶又怎样?不好就一直换,我还不信找不到那认真过日子的女人。” “对!” 李奶奶赞同,“不过,这话不能让你三叔知道,否则,就算找了个真心过日子的女人,他也不安生。” “呵呵。” 李冬轻笑一声,“只要他没钱,他就折腾不起来。您以为许桂香是怎么煽动他的?肯定是允诺以后的有钱日子,他才事事听许桂香的。” “我有钱,我允诺他,他就心动了。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这也是会用钱和不会用钱的区别。” “您要想三叔听话,就不能给他钱,还要用钱吊在他眼前,给他动力。” “哎哟喂。” 李奶奶一拍巴掌,“我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居然没弄明白这个道理。” “那许桂香把你的钱当成胡萝卜,把你三叔当成毛驴,叫我李家的人互相内斗,太可恨了。” 李奶奶咬牙切齿地说着,恨不得许桂香就在眼前,就上前掐死她。 “唉!” 李爷爷重重地叹口气,“我错了,我只想着那笔钱怎么着都是李家的。在大宝手上和在进让手上是一样的,谁有能耐就谁拿着。” “没想到进让就是个假把式,就是许桂香的傀儡。这一搬出去就明显看出与在眼前住着时完全不一样。唉!蠢啊,一家子都被许桂香耍得团团转啊!” “你说的那是你和进让。” 李奶奶不屑地斜了老伴一眼,“我每次骂许桂香时,进让一叫你,你就去喝责我,糊里糊涂的老东西。” 李爷爷在桌腿上磕着烟袋锅,“说着说着,你怎么又骂起人来了?你不也是被大宝点醒了,才看透许桂香的吗?” “至少我没有你那么糊涂。” 李奶奶继续怼老伴,“那些钱,你还说要交给许桂香管着呢?到她手上,还能有我们吃的喝的吗?” “不到临死那天,千万别把家底交给外人。不论儿媳妇给婆家生多少娃儿,她都是外人。她的心最多在男人和娃儿身上,不可能在公婆身上。” 李爷爷看了眼啃着包子看他热闹的大孙女,问老伴,“大宝嫁出去后,不是外人?” “不是。” 李奶奶摇头,“无论什么时候,女娃的心都是向着娘家的。” “就算被婆家欺压下去,她做不了什么,心里也是想着娘家的。而且以我大宝的能干,能被婆家压下去吗?” “咳咳咳。” 李冬轻咳几声:“奶奶,我打算明天去羊角湾找崔媒婆退亲。” “好!” “为什么?” 李奶奶说好,李爷爷问为什么。 李冬道,“邵家闺女拦了我几次,说等着我进邵家门,就给我好看。” “我不是怕她,我就是让邵家人知道,一个肌肤之亲并不能拿捏住我,我顺便帮邵家闺女扬扬名。” 李奶奶皱眉,“邵家能同意了?那个吴婶子的眼珠子乱转,对这门亲事可没安什么好心。” “我知道。” 李冬点头,“她就是想要我的嫁妆。她听我说送来的东西还带回去,否则就空着双手出嫁时,她就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知道她的目的了。呵呵,我的钱,我不给,谁也别想弄了去。” “大宝啊。” 李爷爷担心,“要不等你出嫁时把钱放在家里?” “一边去!” 李奶奶推着李爷爷的身体远离桌边,“钱我都给大宝了,就是大宝的。你要是想要,叫大宝把你那两千多块钱留下,我和你分开过。” “你看你,又耍蛮了。” 李爷爷坚定地定住自己的屁股不动,“我这不是担心万一吗?万一被邵家人给偷了去呢?” “爷爷。” 李冬咽下嘴里的包子,“谁也找不到我藏起来的东西,不信,你去西偏屋找找去。” “您以为这几天,李美丽这么热心给彩霞喝水,给彩霞接大小便是做什么?” “她几乎把李家的家前屋后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一分钱。” “真的吗?” 李爷爷半信半疑,“真的找不到?” “我已经试过了。” 李奶奶瞪老伴一眼,“否则我能放心叫美丽呆在西偏屋吗?大宝房间失火,不就是她进去偷钱造成的吗?” 想到那场造成‘家变’的火,李爷爷不语了。 第121章 心软,来过定 李位民拿回了烫伤膏,李冬叫厨房里洗碗的李位军来堂屋,她拿了烫伤膏去西偏屋, “军子民子,你们和爷爷奶奶讨论一下要不要后娘的问题。” 李位军一头雾水。 李位民拉着大哥坐下,把大宝姐去村尾小院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哥。 而李冬去给刘彩霞涂抹烫伤膏时,也把自己挑拨李三叔的事情告诉刘彩霞。 刘彩霞犹豫了,“会不会不太好?” 李冬用手指弹她的后脑勺,“李美丽烫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了这么做对你不太好?” “你与你三舅舅以及李美丽都没有仇吧?昨天刚表扬你,今天你就又变心软了?” “对!分开他们。” 想到自己的腰,刘彩霞又义愤填膺,“三舅舅要是能回来,军子民子和姥姥姥爷也都有个依靠。” “虽然他们真正依靠的人是你,可是三舅舅毕竟是个男人,一个家,没有男人是不行的。” “去!” 李冬又弹了她一下,“只要我在家,谁敢来欺负试试?” 刘彩霞忙拍上马屁,“对对对,我大宝姐就是厉害。” 李冬给刘彩霞涂抹好了烫伤膏,找李奶奶要新毛巾,把刘彩霞的腰给围上。 李奶奶拿着布条跟着大孙女到西偏屋给外孙女绑腰, “军子民子都哭了,都是好孩子,偏赶上这么个娘。你挑拨一次就算了,看看许桂香能不能改?” 唉! 李冬在心底叹气,李奶奶也心软了。 在这个始终认为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年代,她的想法还是让人难以接受,“那明天……” 李奶奶道,“明天早饭后,我陪你去。” 刘彩霞好奇,“做什么去?” “你别管。” 李奶奶喝责她,“姑娘家家的,别什么事都跟着瞎打听。” 搞定了刘彩霞,李冬拿了洗脸盆准备打水擦洗。 李位民跟在她身后,帮她洗干净脸盆,帮她打水兑水端进洗澡间里。 李冬点着他的额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大宝姐。” 李位民眼睛还是红的,“有后娘我们不怕,我们怕有后爹,万一遇到个厉害的后爹怎么办?” “你也说那断绝关系的协议起不了多大作用。要是后娘对我们爹好,我们愿意养着。” “后爹要是对我们不好,还逼着娘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真的能忍心看着娘过的凄惨吗?” “行了行了。” 李冬不耐烦地摆摆手,一家子嘴厉心软之人,难怪被许桂香给捏的死死的, “明早你爹要是同意,我就应下他。他要是犹豫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谢谢大宝姐。” 李位民露出笑容,“我和大哥一定会争气的。” “你大哥也不行。” 李冬是不太满意李位军的,“你认真督促他。” “我会的。” 等李位民出了洗澡间,李冬关上破门板,吹灭煤油灯,进了空间洗漱。 边洗边叹气。 好好的一次整死许桂香和李美丽的机会,就被李家人的心软给毁了。 不过,李位民担心的后爹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 要是许桂香找个有能耐的男人,在还没有彻底放开的这两年,一下子就能搞死自己。 除非自己不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假装是从黑市里买的…… 吹干头发,又辫上了,才出了空间。 自从有了洗发膏,她在空间里洗头再辫上之后,刘彩霞的鼻子就有些‘失灵’了。 刚躺下,刘彩霞就问,“大宝姐,我都没见你洗几次头,你的头发怎么不见油?” 李冬信口开河,“我属于干性发质。” 刘彩霞的问题又来了,“干性?什么意思?” 然后被李冬一通干性油性的分类和护理一忽悠,她明白了, “大宝姐,你的头发不能勤洗,越洗越干。” “对。” 李冬都忽悠累了,“我累了,睡觉。” …… 第二天,李家正在吃早饭,就听到一阵鞭炮声。 李冬觉得奇怪,这谁家不年不节的放鞭炮? 难道是李红过大礼? 不对呀?过大礼不该是结婚前半个月吗? 鞭炮声越来越近,到了李家院门外,又加了一串鞭炮,顿时一阵红纸屑和硝烟飞腾。 一个青年推着一辆绑着红布条的自行车进了李家院子。 紧接着崔媒婆和邵母走了进来。 李冬皱眉,这是给她来个先下手为强吗? “恭喜贺喜。” 崔媒婆对着李家堂屋拱手,“今天是李大宝和邵国兴定亲吉日,我们特意选了吉时而来。” 见李奶奶要起身,李冬摆手,低语道,“奶奶,没用的,风声肯定放出去了。” “我已经绑在了邵国兴的名字后面了,只要大兴哥还是大兴哥,就没有人敢娶我。” “欺人太甚!”李奶奶咬牙切齿。 “没关系。” 李冬翘起嘴角,“这样的人家才好,我才施展得开。” 她对四个弟弟一挥手,“去,接了自行车,把那位小哥和两位婶子请进来。” 四个男娃挺直身板,大大方方地走到院门边的三人面前。 一个男娃邀请一人,剩下一个男娃把自行车接了,放在西偏屋边撑好。 李家人的客气周到,令崔媒婆瞪了邵母一眼,不是说李家准备退亲吗? 怎么一点也不像? 邵母也一头雾水,不是说这李大宝脾气非常爆吗? 被请进了堂屋,饭桌上的包子、面条和小咸鱼,让三个人咽了咽口气。 白面?纯细粮? 李位军李位民分别拉了两张长凳子放在门边,请三个人坐下。 等三个人坐下后,李冬又叫李位军李位民去厨房刷锅烧水,准备煮面条待客。 李位军李位民忙端走自己的饭碗。 刘守成刘守业也端着自己的碗,去厨房了。 堂屋里,就剩下李家三人对三位客人。 李冬把包子盆子推向李爷爷和李奶奶,“爷爷,您快吃,上工钟声已经响了。奶奶,您也趁热吃。” 说着,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对三位客人说,“不好意思,我先把这些吃了再招待你们。” 三位客人微笑表示是他们不请自来,打扰了李家吃饭。 李爷爷端起碗,喝了碗里的面汤,拿着两个包子拎着旱烟袋就离开了堂屋。 李奶奶见大孙女有主意,也就端起自己的碗,继续吃着。 第122章 招待,谎言 李冬吃完,收走李爷爷李奶奶的碗去厨房,再回来找李奶奶拿挂面和鸡蛋。 还有鸡蛋? 邵母的口水几乎要流了下来,从大儿子满了十八岁后就经常不着家。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粮和肉回来了。 除了逢年过节时还能带些东西回来。其他时候,都是空手回空手走。 她都很久没吃到纯细粮了,更别说鸡蛋了。家里有点钱,就被闺女要去穿衣打扮了。 丈夫还事事都顺着闺女,说闺女将来是要嫁进城里的,不娇养着点,进城就被人瞧扁了。 邵国发咽口水的声音最响,他是被娘逼着来的。说大哥不在家,由他这个小叔子代劳。 他不愿意,他爹非逼着他来,说古时候还有代兄长娶亲的兄弟呢。 这三十里路,他是一会骑车带崔婶子,一会骑车带娘。早上娘安抚他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完了。 鸡蛋挂面啊!坐月子的月子婆享受的最高待遇呢。 崔媒婆稍微好一点,她到谁家都能得到热情的接待,都是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她。 当然,来李家的前两次不算,就没有李家这样不讲理的人家。 没想到,今天来过定,这李家人完全是两个态度。 也许,吴姐说得对,女娃儿嫁进婆家,心就向着婆家人了。 东屋里,低头从缸里拿鸡蛋的李奶奶,几乎要把鸡蛋捏碎了。 李冬忙低头在她耳边安抚,“您不想我婚姻顺利吗?” 李奶奶顿时没了脾气。 男女双方因为彩礼打起来的都有,可是再多的吵闹,在过定、过大礼和接亲时,都尽量地表现出和睦。 李冬继续说,“不能让生产队里那些人看我的笑话,这笔账,我会跟邵家人算的。” 李奶奶拿出六个鸡蛋,六六大顺。 李冬拿着两斤挂面,跟在李奶奶身后去厨房,路过堂屋,还对三位客人微笑,叫他们稍等。 厨房里,水已经烧开了,李奶奶边打鸡蛋边问,“一会该怎么做?难道还留中饭?” “不留。” 李冬摇头,“只要说得那崔媒婆没脸留下,那两个人就不可能留下。” 李奶奶颔首,“这日子都定了,突然改日子是没脸的。” 面条盛好了,李冬带着两个堂弟端去堂屋, “崔婶子,吴婶子,还有这位小哥,快坐到桌边,趁热吃。” 再馋,邵母和邵国发也请崔媒婆先坐。 崔媒婆坐好后,邵母和邵国发才落坐。 李冬坐在上首位置陪着他们。等他们狼吞虎咽吃的差不多了,她问道, “崔婶子,不是说9号那天来过定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今天过定的吉日吗?” 崔媒婆忙咽下嘴里的面汤,回道,“今天对于过定来说,属于平,丙辰时辰大吉。” “噢。” 李冬点头,“说好的日子,为什么突然改了?好好的吉日变平日,我有权知道原因吧?” 崔媒婆看向邵母。 邵母喝完碗里最后一口面汤,才抬起头,“你打海燕了?” “海燕?谁呀?” 李冬是真不知道海燕是谁。 邵母见她不承认,就多说一句,“我闺女,邵海燕。” “噢~” 李冬恍然,“您说的是不是白色的确良上衣,灰色的确良裙子,脚穿红色塑料凉鞋的姑娘啊?” 听到李冬把闺女身上的穿着都说了出来,邵母骄傲的昂起头, “没错,那就是我闺女。她那白色的确良都磨坏了,裙子也弄脏了,她说是你打的她。” 李冬没想到,邵海燕居然倒打她一耙,很好, “吴婶子,您的大儿子没告诉您吗?” “什么?” 邵母不知道这事怎么又扯上大儿子了? “唉!” 李冬叹口气,“昨天上午,您的闺女拽着我的自行车,不让我去县城,可我不认识她呀。” “我把自行车倒了几步,再用力一推,她就摔倒了,我趁机上了船。” “等我回来后,她带着一个男人拦着我,那男人从头到脚都脏得很,往那里一站,还抖着腿。” “您闺女说那是她大哥,说我有自行车了,叫她大哥把自行车留给她骑。” “那男人看着我的自行车说:‘太破了,不要。’她笑着问那男人:‘大哥,你说的是人还是车?’” “那男人一下子就把她推到在地,还踹她说:‘你敢弄绿帽子给我戴,我就卖了你’。您闺女哭求说不敢了,那个男人就走了。” “您闺女跳起来威胁我说:‘你等着,明天我就叫我娘去李家退亲去。等退了亲,我找十个八个男人给你,我大哥都不会戴绿帽子。’” 李冬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母,“吴婶子,我没想到您还能来过定。看来,您闺女找的十个八个男人,不是给我享受的了。” 邵母的脸色红红白白黑黑青青紫紫,不知道要变成什么颜色才好。 李大宝的话,她信。 因为李大宝所形容的男人,除了她大儿子没有别人。也只有她大儿子打人是先推人再补上几脚的。 她闺女被大儿子当着外人,还是未来大嫂的面揍了,说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话,也很有可能。 而她,居然被闺女给哄骗了,“大宝啊,你看这事闹的?都怪我,是我没教好闺女。” “刚才那些话,你别再对别人说了。海燕那孩子说话不过大脑,张嘴就来。你别生气,回去我就教训她。” 李冬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在意,她还小嘛,长大就懂事了。” “对对。” 邵母点头连连,“你做大嫂的,以后多教教她。” “不行。” 李冬立刻摇头,“她嘴里没个实话,我没吭声,她都说我打了她。” “我要是说她一句什么,她还不知道往我头上扣什么屎盆子呢。以后,我尽量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她要是非来犯我,我的反击,就怕您和她都接受不了。” 邵母一愣,忙摆手,“我会教导她的,你还是和她远着点好。” 李冬不接话,她远着点,不代表邵海燕不靠近呀。 她转问崔媒婆,“崔婶子,这种突然改日子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吧?” 崔媒婆知道一切都是邵海燕搞的鬼后,气恼地瞪着邵母,听到李冬问她话,她就把话说死了, “不会,谁要再改,就另外请媒人。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的。” 媒人,要的就是口碑。 第123章 订婚书,算账 搞定了崔媒婆,李冬叫李奶奶拿生辰八字出来。 李奶奶去东屋拿出一张旧红纸。 邵母也拿出一张红纸,看起来还很新。 崔媒婆对着两张红纸上的生辰八字算了很久,才笑道,“天作之合啊!” 说着,她打开她自己的布包,拿出一套正规笔墨砚,和一张裁剪好的红纸,打算写订婚书。 李冬给她舀来水,顺便提醒她说,“我的名字是李冬,冬天的冬。” 崔媒婆一边磨墨一边重新算了算。 随后笑容更大,“好好,这个名字比李大宝更配邵国兴,家兴财旺福旺之合。” 两份订婚书写好后,崔媒婆收起自己的工具后才把晾干的订婚书给了李奶奶和邵母一人一份。 接了订婚书,李奶奶就送客,“她崔婶子也挺忙的,就不留你了。” 李冬抿着嘴,憋着笑,李奶奶太可爱了。 崔媒婆也知道不可能等中饭的,谁家也没有一大早下定的,都是上午下定,在女方家吃中饭, “是是,我手边的事情还有很多,就不打扰了。” 媒婆要走,邵母也不可能留下,而且她还要回去教训闺女。 李家门外站着不少妇人。 邵母很满意,不管怎样,这门亲事跑不掉了。 三个人刚走过高家,有妇人就向李奶奶打听。 李奶奶没好气地道,“生产队里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吗?大宝的婆家,不就是羊角湾邵家吗?” 还真是邵家啊? 妇人眼神闪烁,这李大宝和大兴子在一起,不知道要有多少热闹可看。可惜羊角湾太远了。 李奶奶挥挥手,赶走妇人后,问大孙女要不要去村尾找找晦气? 李冬当然是要去的。 妇人们还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见李冬和李奶奶往西边去,忙跟了上去。 …… 昨晚‘曲终人散’后,许桂香发现她做错了。 从搬出李家就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她以为头上没了公婆这两座大山,就不用再每晚规劝丈夫,从而放任丈夫。 不仅丈夫这里她疏于管教,闺女那儿也因为年龄大了不太服管,让她焦头烂额。 再加上她的脑震荡,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这一切,都是她放松警惕造成的。否则,李大宝也不会看破她,由此来要挟她。 于是,她就去厨房烧了水,一如以前在李家那样,把水掺兑好了,叫丈夫去洗澡。 并偷偷告诫闺女,安分守己的呆着,否则,家里没了男人,她和闺女两个女人就是别人的盘中餐。 李美丽自是听话地点头,她告诉娘说她晚上睡灶台前。 许桂香赞许闺女的懂事。 等丈夫洗好了,她赶快清洗好自己,关上房门就开始哄拢着丈夫。 这个小院子的正屋,只是一间堂屋一间里屋。 搬出来两天,许桂香就出了事,头一直晕着。 最近几天她的头不怎么晕了,可是里间睡着十几岁的闺女,许桂香一直都没同意丈夫的求欢。 今晚,李大宝的话叫丈夫的心蠢蠢欲动,闺女也主动睡厨房了。 她是该好好地收收丈夫的心了…… 李进让被媳妇伺候的全身舒坦,又被媳妇吹了一夜枕头风之后,摇摆的心又坚定了。 所以,当李奶奶和李冬来问他答案时,他一口回绝,他坚决不做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行!” 李冬背在身后的手转到身前,“既然你这么有情有义,那就站直了,把彩霞的腰伤还来。” 望着大侄女手上的捶衣棒,李进让后退一步,“大宝,彩霞的腰伤,我赔了15块钱的营养费了。” “村医那边的医药费,也是我去付,你还要怎样?” 李冬示意李奶奶后退,她自己上前一步,“我要以伤还伤。等你伤了腰,15块钱还给你。” “大宝。” 李进让平推出手掌,挡在身前不准李冬再进一步, “大宝,蛮干是不行的。你伤了我,就是故意的,我可以去告你。” “这些,都是我们李家的家务事,平白无故地叫别人看了笑话。” “你只说彩霞腰部的烫伤该怎么办?只要条件合理,我认。” 李进让又变回以前在李家那样了,李冬暗暗赞叹许桂香确实有本事。 笼络人心非常有一手。 要不是许桂香是造成大宝悲惨命运的元凶,李冬是愿意和许桂香搭伴做事的, “既然你搬出故意伤害罪了,我就不让你和李美丽以伤还伤了。” 李进让松了口气,“你算算该多少钱吧。” 李冬道,“李美丽去照料彩霞,是替代人工费用的,我们之前算的人工是一块钱一天。”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先前是按照一个月算的,现在就按照俗话来算,一百天就是100元。” “李美丽她上了五天半的工,添的麻烦再多,她也做事了,算她550元。一共是9450元,拿来吧。” “大宝。” 李进让可不接受李冬的算法,“你这算法不合理。” 李冬晃着手上的捶衣棒,“哪里不合理了?” 李进让后退两步,“人工费算得太贵,时间也太长了。” 李冬翘起嘴角,“你的意思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是不对的吗?” “我没这么说。” 李进让摇头,“就是人工费被你翻了三倍还多,太不合理了。” “而且,我们下地的工分最多才十个工分四毛钱,你这算一块钱的人工太狠了。” “能有你和李美丽狠吗?” 李冬举起捶衣棒,“彩霞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拣软柿子捏是不是?” “不是。” 见丈夫说服不了李大宝,许桂香走出了堂屋,“我们可以认赔,但也不能任你宰割。” “人工费只能四毛钱一天,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就十个工分四毛钱。” “彩霞腰伤的痊愈最多也是多拖半个月,不能由你说了算。” “那行。” 李冬点头,“一个半月的人工费是18元,就再算算彩霞这一个半月能创造多少收入。” “按照彩霞这么大的姑娘去生产队做事的话,四个工分能挣到吧?” “45天的四个工分就是180个工分,就是720元。” “李美丽就按照壮劳力的040一天给她算,就是220元。一共是23元,拿来吧。” 李大宝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从9450元变成23元,七十多块钱的差距,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许桂香不信。 李冬看向沉思的许桂香,“你们讨价还价,我也同意了,拿钱来吧。” 许桂香抬眼看过来,“给我时间去借钱。” “好。” 李冬很干脆,“我给你三天时间筹钱,三天后,我看不到钱,我还来要李三叔和李美丽的伤。” 说完,李冬转身就走,“奶奶,我们回家。” “好。” 李奶奶都听大孙女的。 第124章 李红结婚 回到李家,看到水缸满了,猪食也煮出来晾着了,两只鸡也在院里啄着野菜,李冬把四个弟弟表扬了一遍。 表兄弟们一脸激动,恨不得大宝姐再派一些事情给他们做。 李冬派了,派刘守业去找李燕来。 很快,李燕跑来了,“大宝姐,你找我?” 李冬带她去了西屋,给她拿了一袋大白兔和一袋普通糖块,叫她盯着村尾李三叔一家的动向。 李燕揣着两袋糖跑出了李家。 李冬打量着西屋,喊来刘守成刘守业,她要换房间了。 刘守成刘守业没意见,听大宝姐的指挥。 一通折腾后,西屋已经大变样。 李进让和许桂香两口子睡的大床,被拆了出去。 李位军兄弟俩的床,挪到了西北角,做李冬的睡床。 高低柜挪到西南角的窗户边,柜门正对着西屋门。 五斗橱挪到了床南头,也就是床尾。 南墙窗户上,挂上了淡色花棉布新窗帘。 窗户下,是一张两抽屉的长桌子。 床上,铺了同色花棉布的床单。 刚扎完针的刘彩霞,被四个弟弟各抬一肢抬放在了李冬的床上。 西偏屋的床拆进了西屋的东北角,原样给铺好后,刘彩霞又被抬在了东北角的这张床上。 刘彩霞“……”她也不喜欢睡李美丽的床呀,为什么不给她选择余地? 拆出去的大床,搬进了西偏屋安装好,成了刘守成和刘守业的睡床。 床大,刘守成就叫了两个表弟进西偏屋一起躺床试试。 结果,四个娃儿睡着有些挤,三个娃儿睡着还可以。 于是,四个表兄弟把床板抬进了西偏屋,就放在床前,四个人轮流睡地板。 这样的话,他们能一起看小人书,一起讲故事。 李奶奶不管这四个娃儿怎么折腾,给西偏屋的煤油灯里倒满了煤油,“大宝,煤油快没了。” 李冬点头,“过两天我去一趟县城。” 李奶奶担心,“你又弄了许桂香23块钱,她会不会还搞你?” “我不去黑市。” 李冬安慰李奶奶,“我去供销社找熟人换煤油票。” 李奶奶放心了,“最近别去黑市了。” 李冬应下,这一身肉没减下来前,她是不打算再去黑市了。 中饭,李奶奶带着四个孙子外孙子做。 李冬无所事事地陪着刘彩霞。 刘彩霞拿出一对红色头花,“大宝姐,这是你要的红头花,你看看可以吗?” 李冬看了看就放在自己的床上:“彩霞,你们给小姐妹添箱的话,添些什么?” 刘彩霞抬起头看她:“大宝姐,你要是没钱,用这对头花就能将就。” 李冬挑眉:“少了?” “是小了。” 刘彩霞摇头,“东西是心意,可是太小了,看着不是那么回事。” 李冬想了想,起身去叫李奶奶给她剪一块布。 李奶奶听说给李红添箱的,她就搞不懂大孙女要做什么了。 李冬告诉李奶奶,她还要在李红身上探听很多的消息,未来几年都能用到李红。 既然李红对大孙女还有用处,李奶奶就没意见了,按照大孙女的要求剪了一块涤卡布。 中午下工回来,李爷爷看到院里的新自行车,问大孙女邵家为什么提前来下定? 李冬说是邵家闺女挑拨的。 李爷爷又担心了,“邵家人太那啥了,你那钱……” 李奶奶不耐烦了,“我说过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叫大宝把你的那一份给你。” 李爷爷摆手,“算了,以后我不提了,你们别吃亏就行。” 她和大宝能吃亏吗?李奶奶得意地把村尾的赔偿告诉李爷爷。 李爷爷又挠头了,自家人逼迫自家人做什么?可是看着老伴瞪他的眼神,他不敢说。 认怂,吃饭。 饭后,李奶奶叫李冬把新自行车推进西屋去,又把瓶镜盆也都拿西屋里放着, “等你正日子的前两天,我叫你高奶奶来缝被子。” 听着李奶奶的叨叨,李冬有些舍不得离开李家了。 …… 次日下午,李冬拿着一对红头花和一块涤卡布去给李红添箱了。 不知道是因为明天就出嫁了,还是感动李冬的添箱,李红的眼睛有些红。 床头和窗上的喜字,屋里添箱的姑娘们,让这个房间充满喜气又带有一丝离愁。 李红要邀请李冬坐床,被王海兰给拦住了,“大宝啊,你,你的身世……” “我懂。” 李冬点头,“我就走,我的篮子。” “我去给你拿。” 王海兰还不放心,招呼李冬跟她一起出去。 见大孙女拎着空篮子回来了,李奶奶问她怎么不在那边多坐会? 李冬说没有话聊,就回来了。 李奶奶信了,但是等她去西边自留地摘了菜回来,就把王海兰给骂了一顿。 因为她听了右舍向家的向玉苗说了,说大宝是被王海兰赶回来的。 嫌弃大宝身世,你王海兰就别接东西呀? 李冬安抚李奶奶,她期盼的是李红和赵知青长长久久,所以王海兰的忌讳,她顺着。 李奶奶不懂。 李冬总不能告诉李奶奶以后离婚率越来越高吧? 她是真心期盼李红能和赵永宁长长久久的,叫李美丽没了盼头。 第二天上午,鞭炮声让生产队里充满了喜庆气氛。 李红家门外围了不少社员和娃儿看热闹。 李冬也站在人群后面看着。 赵永宁带着另外两名男知青,推着自行车等在李红家院外,他的脸上毫无喜色。 院外还有一辆板车,板车上有一个红色的大木箱子,箱子上搭着两床红绿被面的被子。 箱子前面还有盆瓶等零碎小物品。 没多会,李红被李位然背了出来,放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赵永宁推着自行车就走。 知青施志俊和任永建拉着板车跟上。 李位然和15岁的弟弟李位刚去送亲。 社员们跟着迎亲队伍去村尾。 李冬也跟在社员后面。 她知道赵永宁租的小院子就在李进让的隔壁,她想看看李美丽的表情。 结果令她失望,李进让家的院子锁了门,躲在她身后的李燕告诉她,李美丽和她娘去挖野菜去了。 趁着热闹散去之时,李燕就跟着李冬去了李家。 李冬带她在厨房里说话。 这两天,李进让上下工没有变化。 前天许桂香去了李红家借钱。 听说就借到了三块钱。 但是李燕的小眼线发现许桂香从李红家西边的自留地穿过,站在李红家后墙看了会,才从村主路往村后走。 到了最后一排,还绕去了村医家东边的自留地看了看。 昨天,许桂香早早就出了生产队,说是回娘家借钱去,直到天黑才回来。 李美丽每天只是挖野菜做家务事。 李燕汇报完了,李冬叫她继续盯着李美丽和许桂香。 李燕走后,李冬想了想,去了趟李进平家。 李进平惊讶李冬会来找他。 李冬把李燕告诉她的消息都告诉了李进平, “我觉得许桂香的眼睛很利,对值钱的东西特别敏感。” “但也不排除她的这些行为只是迷惑人的。” “若是做贼心虚的人去动了东西,这就正中她下怀了。” 望着李冬那壮硕的背影,李进平百爪挠心,他到底要不要去查看一下? 第125章 打煤油,遇许桂香 第二天上工钟响前,李冬出现在村尾小院子。 路过赵知青的院子她还瞥了眼,院门紧闭。 李冬对着大开的院门踹了一脚,“收债来了。” 李进让攥着钱出来,“大宝,吃饭没有?” “还没吃呢。” 李冬摇头,“我一起床就来收债了。” 李进让把手上零零碎碎的钱交给李冬,“你数数。” 李冬接了钱数了数后,往裤兜里一装, “不多不少刚刚好,我要回去吃饭了。你问我一句废话,连句客气话都不敢说。” 说完还不屑地瞥了李进让一眼,转身离开。 回家就交给李奶奶六张十元币,李奶奶惊讶,“怎么这么多?” 李冬把钱塞她衣兜里,“我从王海兰手里挣了三十多块钱,许桂香给了二十三,一起正好六十块钱。” 李奶奶拒,“自己留着。” 李冬笑道,“挣大钱我就自己留着,这些小钱就给奶奶花。” 李奶奶眼里有泪,“你这孩子,这都六十块钱了,还不是大钱?” 李冬挽着李奶奶胳膊晃着,“一百块以上才算大钱,一百块以下都是小钱。” “行行行。” 李奶奶眨着湿润的眼睛,“小钱放在奶奶这里存着,存多了,成大钱了,再给你拿着。” 李冬拒绝,“别存,该花的花。” 李奶奶只是笑呵呵,生活在这大山边,钱往哪里花? …… 闲了两天,拿上李奶奶给准备的装煤油瓶子,李冬骑上绑了筐的旧自行车出发。 在村头,被李燕拦住,李燕告诉她许桂香今天也离开生产队了。 李冬颔首,今天她哪里都不去,就去供销社打煤油。 事与愿违,在供销社里,她都能遇到贺红梅。 贺红梅也在打煤油。 县城里是有电,但却经常停电,煤油和蜡烛都是必备物品。 遇到贺红梅,李冬想干点偷偷摸摸的事情,就避不开她了。 所以,李冬大大方方的说她没有煤油票,准备问问售货员有没有,拿钱换几斤。 贺红梅却拉着她就往外走。 李冬不明所以,“贺姨?” “嘘!” 贺红梅不让她说话,拉着她绕去了供销社后院,敲开了供销社主任办公室的门, “主任,这是我家老耿的侄女,大老远的从山区里出来买煤油,您看?” 主任还看什么看?立刻从抽屉里翻出十斤煤油票, “我这里暂时就这么多,等有了,我再给耿局长多送些去。” “不用了。” 贺红梅接了煤油票,“十斤够用一些日子的了,谢谢主任。” 出了办公室的门,贺红梅把煤油票交给李冬,“看,多简单。” 简单吗? 05元一斤的煤油,就算煤油票是这个价格的两倍,也就10元,却用了耿局长的人情。 而贺姨手上有煤油票,这个人情,只为了她。 她不想欠人情,可是贺姨太热情…… 虽然价值观不同,感动却涌在胸口。 她接了票,对着贺红梅扬起大大的笑容,“谢谢贺姨。” 看到李冬的笑容,贺红梅全身舒坦,“别客气,走,我们去打煤油。” 煤油不多了,贺红梅打了一斤后,剩下都打给了李冬,也才三斤。 贺红梅打算把她的一斤给李冬,她等供销社的煤油进货了,再来打。 李冬不要,说家里太费煤油,她正好能经常来,“您是打算让我半年一年才来一回吗?” 贺红梅忙缩回了拿手,“不打煤油你也要常来,来了就去家里坐坐。我告诉你,我买到乌龟了,你耿叔说我买的是王八。” “你去给我看看,到底是乌龟还是王八。” 李冬想笑,这贺姨难道不知道王八是乌龟和甲鱼的总称吗? “那我们去副食店看看买些菜,中午我可就在贺姨家吃饭了。” “好啊好啊。” 贺红梅很高兴,“你耿叔又不在家,有你陪我吃饭,我肯定能吃不少。” 煤油瓶都放进车筐里,两人去了供销社南边的副食店店。 副食品店里的顾客不多。 猪肉摊位前,有两个顾客在犹豫不决,因为肉摊上只剩下没有人愿意买的非常压秤的筒骨和排骨了。 筒骨剔得很干净,李冬是知道的。 可那排骨,都被剔得露出森森白骨了。 估计要不是有膜连着的话,排骨中间那缝隙中的肉都能给剔了。 李冬在两个顾客身后就对卖肉师傅道,“麻烦师傅,这几根排骨我都要了。” 摊位前的一位顾客,猛然转身:“大宝?” 许桂香? 李冬挑眉,她和许桂香到底是什么样的冤缘?“李三婶。” 许桂香点点头,目光转向李冬身边的贺红梅,这个全身上下在她看来都是高档服饰的女人是谁?李大宝是怎么认识的? 贺红梅看向李冬,“大宝,这位是?” 李冬给她介绍,“贺姨,这是李三婶许桂香,李三婶,这位是……” “我是贺红梅,耿局长的夫人。” 贺红梅开口自我介绍,下巴高抬,神情倨傲地看着许桂香,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直针对大宝。 耿局长的夫人? 许桂香知道大宝并不认识耿局长,她也知道那天大宝和耿局长是第一次见。 她不知道耿局长为什么偏帮大宝,她更不知道大宝居然和耿局长走动起来了,“你,你好。” “我很好。” 贺红梅依然用鼻孔看人,“你买不买?不买让开。” 面对贺红梅,许桂香的自卑感爆棚,连忙让到一边,“你,你先买。” 贺红梅指着摊位上的所有骨头,“麻烦师傅,把所有筒骨和排骨都称了。” “好嘞。” 卖肉师傅很开心,卖完他就能收摊下班了。 贺红梅的盛气凌人和财大气粗,让李冬想笑。 越和贺姨熟悉,越能发觉贺姨的孩子气。 憋气的许桂香不敢说话,另外一个顾客可不同意, “哎,你是局长夫人你就能不讲理了吗?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 贺红梅斜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挑到12点,我还等你到12点吗?” “来,再让你挑一分钟,一分钟后,这些骨头,我全买了。” 许桂香立刻伸手拿了一根筒骨,“我要一根。” 贺红梅瞪了她一眼,转脸问另外一个顾客,“你还买不买?” 那个顾客指着排骨中间,“师傅,劈这两根。” “慢着。” 贺红梅喊停,“你从中间劈走这两根的话,剩下的我可不要了。” 卖肉师傅对着这位顾客一挥手,“你别买了,就没有你这么买的,不卖给你了。” 卖肉师傅说不卖了,顾客不敢犟嘴。 这个年代,杀猪匠是最吃香的。 卖肉师傅给许桂香称了筒骨后,就把排骨以及一些零碎骨头还有一根筒骨都称了。 “一共570元,一斤肉票。” 一斤肉票,这是卖肉师傅听到贺红梅的身份,意思意思收的。 李冬准备拿钱,被贺红梅拦住,“去我家吃饭,怎么能让你买菜呢?” 说着,她从衣兜里拿出十块钱和一斤肉票给了卖肉师傅。 卖肉师傅找了钱,拽过麻绳捆骨头。 用尖刀在排骨中间扎个洞,穿过麻绳头,拽出很长一段,然后把零碎骨头从大到小给捆成了一串。 这样的打包技术是年代的特色。 李冬接过了排骨串,“贺姨,走吧,这些,足够我俩吃的了。” “走。” 贺红梅又睨了许桂香和另外一个顾客一眼,才高傲地转身离开。 第126章 被截,张丽娟 许桂香跑出副食品店,看着并排走的两个背影,气得跺脚,难怪前几天县城抓人失败了,原来大宝巴结上了耿局长夫人。 贺红梅问李冬,“怎么样?我的架势足不足?” “很足。” 李冬用力点头,“很有震慑力。” “哈哈哈。” 贺红梅哈哈笑,“一遇到我看不惯的人,我就这么藐视他们。” “谢谢贺姨。” 李冬真诚道谢,贺姨主动给她做后台,给她撑腰。 “跟我还客气什么?” 贺红梅嗔怪地说,“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很舒服。” “和你聊天也能聊到一起,我可是把你当成朋友的,忘年交。”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李冬玩笑的说着,难怪两次的相遇,贺姨都跟着她缠着她呢。 “是吧?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啊。”说完贺红梅自己就哈哈笑起来。 李冬应着,“是的是的,我们之间的缘分就该好好珍惜。”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耿家。 贺红梅开了院门,就对着院子里喊,“小绿,快出来。” 一只小乌龟慢悠悠地从墙角爬了出来。 贺红梅指着乌龟问,“大宝,你说这是什么?” “是乌龟。” 李冬道,“但是,耿叔说它是王八也没错,王八是乌龟和鳖的总称。” “啊?” 贺红梅忍不住笑了,“这个老耿,他是故意逗我呢。” “你先把煤油放到门后去,我来拎排骨。” 李冬放好煤油瓶,出来打水洗手。 小乌龟爬了过来,李冬给它压了几下井水,就进厨房准备炖排骨了。 贺红梅把排骨交给李冬剁,她去找斧头来剁筒骨。 李冬偷偷切了一点肉,扔给了井台上的小乌龟。 下次,记得给小乌龟捞点小鱼带来。 骨头焯水以后,放入八角香叶花椒和姜,再加入一些酱,大火烧开后,就中火慢慢炖着。 贺红梅开了炉门,蒸上了米饭。 两个人就坐在厨房门口逗乌龟玩。 “你还别说,有了小绿,这两天我也不在外面溜达了,买了菜就回来。” “回来跟小绿说话,再喂喂它,看着它爬来爬去,我觉得家里有些活力了。” 李冬颔首,“这个小绿还蛮听话的,哪里买的?” “从一个娃儿手上买的。”贺红梅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去副食品店买东西,在店门口看到一个八九岁的男娃拎着篮子,不时地拦着进出副食品店的人。 进出的人都向男娃摆手。 她走到男娃面前,也被男娃拦住,男娃把篮子举给她看。 看到乌龟她想到大宝劝她养乌龟的事儿,也就动了心思,问了价。 男娃要五块钱。 把她吓了一跳,五块钱能买六七斤猪肉了。 这只乌龟最多半斤。 男娃说这只乌龟被他养了三年多了,也舍不得,可是他爷爷生病要钱,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换的,他就把乌龟拿出来换了。 男娃身上穿着破旧,还光着脚,她也就没讲价,把乌龟买了。 男娃把篮子都给了她,说乌龟叫小绿,只要喊小绿,肯定跑出来接人。 李冬不知道贺姨上当没上当,不过不管怎样,贺姨愿意养小动物作伴,就是好事。 吃了中饭,又陪着贺姨坐了一会,太阳西斜了李冬才告别。 下了渡船,又一次被邵海燕带人给拦住了。 “丽娟姐~她就是李胖子,就是她欺负我。” 邵海燕一边对身边的女人撒娇,一边狠狠地瞪着李冬。 六天前,她等到了崔婶子和娘以及三哥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问,崔婶子就上下打量她一眼道, “吴大姐,你家这闺女该好好教教了,否则别找我给你家闺女做媒,我丢不起这个脸。” 崔婶子说了这一句就走了。 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娘伸手就揪住她耳朵,把她拽进屋里,对她一顿训。 三哥还在旁边看笑话。 她被训的莫名其妙,娘还问她知错不知错。 她哪里错了?她大哥揍她,不都因为李胖子吗?不等于李胖子揍了她吗? 娘听她这话,准备揍她。 幸好爹回来了。 爹拦住娘,问了去李家经过,她才知道自己被李胖子扣了屎盆子。 可是无论她怎么辩解,娘就是不相信她。 爹问她那天揍她的到底是谁,她说出是大哥后,爹也不信她了。 还和娘一起训她,说她一个大姑娘,怎么能向她大哥问出那句话呢? 那是一个大姑娘能说的话吗?居然还能对未来大嫂说出十个八个男人这种话,太丢邵家的脸了。 辩解无门,她找一向疼她的丽娟姐哭诉,丽娟姐说要来会会李胖子。 她等这李胖子好几天了。 丽娟姐?什么来头? 李冬打量着这个被邵海燕称作丽娟姐的女人。 同样是一身工业品,白底黑点的确良短袖上衣,蓝色的确良过膝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皮凉鞋。 一身年代感的时髦。 容貌嘛,和李红一样,都是这个年代最招人喜欢的圆脸盘。 身材嘛,可就比李红的要干瘪多了。 年龄嘛,比李红要大上几岁。 肌肤嘛,脸上抹了白粉看不出,不过脖子上的黄色与脸上的色差,太刺眼。 至于女人的眼里闪着嫉妒和不屑嘛,让她猜猜看。 不可能是嫉妒她的一身肉,要说是嫉妒她的白,有一点点的可能。 也不太像嫉妒她的钱,毕竟这女人身上穿着就代表着不差钱。 通常来说,一个女人嫉妒另外一个女人,一半是因为美貌,一半是因为男人。 美貌,现在的她,没有。 男人,她有。 没想到大兴子那么邋遢的二流子,也有人喜欢啊? 为什么邵母没有把这个不差钱的女人搞回去做大儿媳妇呢? 张丽娟也打量着李冬。 一张胖脸,把五官都挤在了中间,看起来非常丑。 一身肥肉,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当然胸前也晃荡。要是她胖成这样,胸肯定也能大起来。 一套宽大的衣服,看起来横向比竖向还长。 脚上一双又肥又宽的手工布鞋,大大的鞋口,挤出了脚面上的肉。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让她看不出这个胖女人的思绪。 不过,无所谓。 等大兴哥度过了这个关口,这个胖女人就该功成身退了,“你,叫李冬是吧?” 李冬点点头。 “你好,我叫张丽娟。”张丽娟对李冬伸出手, “我和大兴哥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海燕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她。” 李冬的双手放在车把上不动,淡淡地看着这个做作的女人,“张同志,芳龄几何。” 张丽娟的手顿在半空,“我,今年23岁。” “噢~” 李冬拖着长音,点点头,“我还以为您33岁呢?我还以为您是这个姑娘的娘呢?” “一般来说,只有做娘的,才会叫别人关照她那已经十几岁的娃儿。” “也只有做娘的,才会把十几岁的娃儿当成吃奶的小娃儿来哄。” “你这么疼爱这个姑娘,她亲娘知道吗?不过无所谓,她亲爹知道就行。” “以你的外貌年龄,做她后娘也蛮合适。我也不介意有个年轻的后婆婆。” “你?” 张丽娟顿在半空的手,立刻向李冬的脸扇了过来, “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要撕了你。” 撕了她? 好啊,看谁撕谁? 李冬把自行车一扔,抓住伸到她面前的手,一拉一拽,干瘦的张丽娟就被她甩到了身后。 随后,她又一伸手,把呆愣的邵海燕给拽了过来,抬起胖手“啪啪啪”左右开弓。 连连在邵海燕的脸上扇了几巴掌,再甩向刚爬起来的张丽娟。 “啊!” “啊!” 两个女人跌作一团。 第127章 我不多想想,我怕会有误会 李冬趁着这个空档,快速在歪倒的自行车后筐上折腾了一会。 捆筐的绳子断了,捆在后座上的两木棍上的绳子也断了。 两根木棍并排放在地上,一瓶煤油出现在手上,咕噜噜地倒在木棍头上。 闻到了煤油味,刚爬起来的张丽娟吓得转身就跑。 这个李胖子,不会真的像传闻那样打起架来不要命吧? 邵海燕一看张丽娟跑了,忙起身追去。 她也听过李胖子的传闻,这煤油倒出来是要做什么的?不会是要烧她的吧? 李冬趁这机会,按动手中的打火机,木棍头上的煤油轰轰点燃。 ‘收’了打火机,一手持着一根着了火的棍子,追向逃跑的两个人。 邵海燕回头看了一下,吓得直冒冷汗,“救命啊!” 张丽娟一听,忙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一座肉山举着火棍向她追来,“救命啊!” 本来,渡船码头这里人流量就不少,三个女人站在一起,别人以为是熟人在聊天。 没想到转眼就上演了追杀与逃亡记。 李冬不甘示弱,对着前面逃跑的两个女人大喊,“打倒土匪路霸。” 路人懵逼地看向逃与追的三个人…… 出了码头,张丽娟和邵海燕分别跑向两个方向。 李冬毫不犹豫地追向邵海燕,一次两次三次,今天又来第四次,当她是纸老虎吗? 邵海燕听着身后沉重的跑步声,吓得哇哇大喊,“娘,爹,救命啊!” 一个中年男人从路边的供销社代销店里冲了出来,“海燕。” “爹!” 邵海燕惊喜地跑向中年男人,“快,李胖子疯了,她要烧死我。” 看向拿着火棍冲过来的胖女人,邵父头冒青筋,“李冬!” 李冬及时停下脚步,“你又是哪位?” “我……” 邵父看了看围过来的社员,按下怒气,“我是邵二柱,你的公公。” “公公?未来的?” 李冬手上的火棍往他身边一指,“那她是谁?” 邵父反手把闺女推到身后,“她是你的小姑子。” 李冬咧嘴笑了,“之前,有个女人带着我的小姑子在码头上就拦住我,说叫我以后要对我的小姑子多关照点。”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是你的家人,并且极有可能是我小姑子的长辈。” “我就问她是不是我小姑子的娘,她气得要撕我。” “我不就点燃两根棍子叫她撕了吗?” “你把你的小老婆都叫出来让我认认,免得下次我的小姑子又带人拦着我,对人撒娇说我欺负她了。” 李冬的胡言乱语,叫邵父气得胸口直翻涌,他手指着李冬,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里有小老婆?” 李冬的火棍往前一送,“你的手指不想要了?” 邵父立刻缩回手,“李冬,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话一说,对我的影响有多严重吗?” “我不知道。” 李冬摇头,“我就知道你身后的那个臭丫头拦了我四次了,次次说要我好看。” “我不知道我和她有多大的仇怨,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在路上拦我。” “我该向公社反映反映情况了,羊角湾这边有土匪路霸,想抢我的自行车。” “现在,你又冒出来说是我的公公,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土匪路霸中的一员。” “不但合谋抢我的自行车,还合谋想把我骗回去做你的儿媳妇。” “你,你放屁!” 邵父气得捂着胸口,要是知道这个李冬什么话都敢说的话,他就不该让海燕娘去过定,就该退了亲, “你本就是和我家大兴子定了亲。” “对!” 邵海燕见爹被气到了,这个李胖子什么都敢说,她也不怕, “你被我大哥从河里救了起来,我大哥不要你的话,你就嫁不出去了。” “是吗?” 李冬轻蔑地看着邵海燕,“你大哥救我的时候你在现场吗?救了人就要娶人的话,医生大夫该怎么办?” 邵海燕被李冬的歪理给气歪了,“人家那是医生大夫,我大哥什么都不是,但是他给你做了急救,你被他亲……” “啪!” 一个巴掌扇断了邵海燕的话。 邵海燕捂着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人,“娘~” 邵母狠狠地瞪了眼闺女,才对李冬道,“大,呃,李冬,你看这都是误会。” “误会?” 李冬看着邵母,“你去过定的时候,我说过我和你闺女井水不犯河水,她要是来犯我,我的反击就怕你和你的闺女都受不了。” “我这才刚动了粗,其他的招数还没使出来,你就出来护着了,叫我很为难。” “刚才,有个女人带着你闺女在码头拦住我,叫我多多关照你闺女。” “那个姿态,就像是你闺女的长辈一样,我以为她是我的后婆婆。” “你,没离婚吧?邵家,还是你做主吧?” 李冬的话,叫邵母气得一口牙快要咬碎了。她转脸问闺女,“你带谁去拦你大嫂的?” 邵海燕捂着脸后退,“我,我……” “海燕带着我去的。” 一道女声在李冬身后响起。 李冬转身,看到张丽娟带着几个人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李冬,你信口雌黄,毁我清誉,我跟你没完。” “呦呵?” 李冬持着火棍走向张丽娟。 人群忙散开,看热闹可以,可别殃及池鱼。 “张同志,这是带人来壮胆了?嗯嗯,不错,老弱妇幼全部都到齐了。来,你说说我怎么毁你清誉了?” “你没叫我以后多多关照邵海燕吗?你没说你跟大兴哥一起玩到大的吗?” ‘玩’字被李冬咬得极重。 张丽娟想否认,可是李冬语速极快地往下说, “你跟大兴哥一起玩到大的,又用一种邵家人的姿态和我说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你是大兴哥的女人,可他就要娶我了,我是正头娘子,我是不准他添小老婆的。” “二,你是他家某位男人的女人,可他是老大,你的姿态很高,我就只能猜你是我的后婆婆。” “你说话,给人无限遐想,我不多想想,我怕中间会产生什么误会啊。” “你这个贱人!” 张丽娟身边的老妇人听到李冬这么诋毁张丽娟,立刻不顾李冬手上的火棍,向她扑来,“我要撕烂你这贱人的嘴。” 李冬手中的火棍不但不躲,反而向老妇人伸出去。 “娘!” 张丽娟身边一个男人忙伸手抓住老妇人身后的衣服,老妇人堪堪在李冬的火棍前被拽停。 李冬咧嘴笑,“来呀,愣的怕不要命的,你以为我在乎你的虚张声势吗?” “在这个世界上,谁敢欺负我一丝,我绝对用命去博回来。” “你们不拼了是吗?那就换我来拼了。” 说着,李冬抬脚就要冲向张丽娟身边的一群人去。 第128章 怼大兴子,自行车丢了 突然一只手臂揽住了李冬的水桶腰,“行了,玩得差不多就行了。” 一股的酸臭味,不用李冬抬头,她都知道拦住她的人是谁, “你的未婚妻被人欺负,你就这么算了?大兴哥的名头,也就这么回事嘛。” “我以为,我被标上了大兴哥未婚妻的名头后,就再也不会受欺负了,再也不用自己拼命了。” “没想到,我不但还要自己拼命,我还会被大兴哥亲自给拦下来。” “行!我不玩了,邵国兴,叫你的家人别死皮赖脸地用救命之恩拿捏我。” 说完,李冬一扭水桶腰,转身用火棍开路,走出了人群。 邵国兴愣怔地盯着李冬的背影,就听到人群外传来李冬的威胁, “邵国兴,请你明天在家等待,明天上午我来退亲。” 主角走了。 围着看热闹的羊角湾社员还想继续看,见邵国兴那平淡的眼神扫视过来后,忙解散了。 邵国兴看向一个不落的张家人。 张家人忙挺直背。 邵国兴问向张丽娟,“我什么时候和你玩过了?想做我后娘找我爹去。” “我的名号这么不响亮了吗?张家居然举家一起来欺负我的未婚妻?看来是我这两年太安静了。” 老妇人想说话,被她身后的男人给拽住。 男人拉着老妇人,转身对身后的人挥手示意离开。 只剩下不甘心的张丽娟,“大兴哥~” 邵国兴抬脚斜踹,路上的泥土立刻被踹飞向张丽娟,其中一小块飞进了张丽娟的嘴里, “嫁不出去的老货,还在我这里装嫩?以后再敢叫我大兴哥,我就叫疯狗咬掉你的舌头。” “呸呸呸。” 张丽娟吐掉嘴里的泥土,不甘心地喊,“你不是告诉海燕,怎么整李冬都行的吗?” 邵国兴猛地转身看向邵父,“把海燕交出来。” 邵海燕吓得躲在邵父身后哆嗦,“大,大哥。” “出来。”邵国兴的声音冷了下来。 邵父想求情,被大儿子的眼睛一瞪,咽下嘴里的话,让开身体。 邵海燕露了出来,“大,大哥。” 邵国兴伸出一根手指,对她勾了勾,“过来!别叫我说第二遍。” 邵海燕刚把身体挪到邵国兴身边,邵国兴就薅住了她的头发,“我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邵海燕抬起双手护着自己的头皮,“你说:‘你记住了,你怎么整她都行,就是不准弄绿帽子给我戴,否则,我就卖了你。’” 邵国兴的另一只手指着张丽娟,问邵海燕,“刚才这个女人怎么说的?” “丽娟姐她没说错呀。”邵海燕流着泪对邵国兴喊着。 “啪啪。” 邵国兴赏她两耳光,“难怪我的威名不在了,原来是你个蠢货在背后犯蠢搞的。” “我叫你怎么整她都行,你就带着别人去整她是吗?” “她挂着我的未婚妻名号,你却告诉别人说我说的可以随便整她?是你蠢还是我蠢?” “我说的是你,是邵家人,这是邵家的内部矛盾。” “你带着别人耀武扬威欺负自家人,欺负我的人,你是猪吗?”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后院的猪圈里,和猪一起吃住一个月。” 一听大哥这么惩罚她,邵海燕立刻求饶,“大哥,我错了,我没听明白,你原谅我这次。” “可以。” 邵国兴点头,“你去求李冬不退亲,我就原谅你。” “不……呜呜。” 邵海燕的嘴被邵母捂住。 邵母看向大儿子,“大兴子,我带她去求李冬原谅的。” 邵国兴松开手,“行,要是这门亲事被退了的话,你们都给我等着。” 他转身看向张丽娟,“海燕蠢,少说了一个字,可是你们张家不蠢,不过是想趁机试探我还是不是以前的大兴子而已。” “很快,我就会叫你们知道是还是不是了。” 说完,他转身向码头走去。 李冬憋了一肚子气,手上的火棍没了煤油只是星星点点地燃着。 到了码头,自行车的位置处,只有两只筐。 “呲!” 她讥笑一声,拿着棍子插到泠江水中,灭了火之后,回到筐边,拖着筐往码头外走。 刚出了码头,就被邵国兴拦住,“自行车丢了?” “是啊。” 李冬抬头看着他,“曾经的大兴哥能吓哭娃儿,现在的大兴哥,呵呵。让开吧,好狗不挡道。” 李冬想从他身边走过,被他伸手拦住了,“等等。” “你烦不烦?” 李冬举起手上的棍子敲向他的胳膊。 邵国兴的手臂立刻缩回,“李冬,我会对付张家。海燕也会去求你原谅,你别退亲了。” 李冬转过脸来看着他,“你怎么对付张家与我无关,毕竟他们没把你看在眼里。” “我是不会原谅邵海燕的,她拦了我四次,都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我不知道她的敌意从哪里来,但是我坚决不做别人的出气筒。” “我这个人是没有多少可取之处,可也不是我上杆子求你们来提亲的。” “提亲时,你们用肌肤之亲威胁我,我也答应了。” “提亲的是你们,对我处处有意见的也是你们,你们当我是什么?一个可圆可扁的面团吗?” “无论你们使出什么卑鄙手段,我仍然决定退亲。” “我宁愿因为你的名声被剩在家中一辈子,我也不愿意这么憋屈的进你邵家门。” 说完,李冬拖着筐离开。 邵国兴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 羊角湾的地势和牛坳有些像。 一共三排房屋,被乡道隔断成东西两块,村前就是泠江,村后是庄稼地。 左邻右舍之间只隔着院墙,自留地在每家院子前。 所以,李冬进出县城,都要从羊角湾穿过。 刚走到第二排房屋,就被邵母和邵海燕拦住。 李冬放下手上的筐,冷冷地盯着母女俩。 邵母指着路东,“咱家就在里面第四家,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李冬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邵母陪着笑脸,“李冬啊,海燕她不懂事,被人当蠢子耍了,我叫她给你道歉,你原谅她这一次。” “我不原谅。” 李冬一口回绝,“我是什么性子,你们应该了解过。” “我不信下定那天回来后,你没有批评过她,可她却变本加厉。” “今天,碍于你的面子,她给我道了歉,明天,她就真的能带十个八个男人拦住我。” “你们邵家娶我的目的,我一清二楚。我想着,女人嘛,嫁入婆家就该为婆家着想,花点就花点。” “可你们一边想得着好处,一边又想踩着我来显你们的高贵。我攀不起你们高贵的邵家行不行?” “你的大儿子,也不是什么令人神魂颠倒的俊男,我也不是非嫁给他不可。” 第129章 被你这头猪拉回来了 被冤枉的事情,又被李冬说出来,邵海燕气得指着李冬说道,“你不嫁给我大哥,你一辈子都嫁不掉。” “海燕!” 邵母恼怒地喝责闺女,“你怎么答应我的?” “无所谓。” 李冬耸耸肩,“我一辈子嫁不掉,我奶奶也不会嫌我。”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不缺吃不缺喝,更不缺钱,我嫁进别人家去做什么?” “给别人生儿育女?给别人的父母养老送终?给别人的弟弟妹妹洗衣做饭?” “呵呵,我得有多贱?不花男人一分钱,还把他一家人给伺候的体贴又周到?” “邵海燕,我要感谢你,是你三番四次的折腾,让我突然明白了,我不嫁人才是最好的。”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明天上午,我会带着我李家人来退亲的,你们把崔媒婆叫到邵家去。” “别躲,也别想拖到时候了就去过大礼迎亲,我不会接的。我决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 李冬平平淡淡的语气,带着认真的态度,让邵母知道,这个胖姑娘,是真的不会退让了。 她也想就此算了,这样的大儿媳妇她拿捏不住,可是想到大儿子的威胁…… 她哀求道,“李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海燕交给你,随便你怎么揍她虐她出气都行,就是别退亲。” “娘?” 邵海燕不敢置信地看着邵母,“娘你……,我去找爹来。” “你去。” 邵母对闺女的背影吼着,“你问你爹怕不怕你大哥叫我们等着的后果。” 邵海燕的脚,定住了,她头也不回地跺脚问,“娘,你和爹到底怕大哥什么?” “你不怕吗?” 邵母反问道,“你大哥叫你住后院一个月,你敢不住吗?” “呜呜呜。”邵海燕猛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冬好奇了。 这个邵国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但别人怕他,邵家人也怕他。 难道说,不论谁不如他的意,他都会整回来吗? 住后院一个月? 农村的后院不是猪圈就是茅厕,住哪间? 对着闺女的背影叹口气,邵母转脸看李冬,“你答应吗?” 李冬有些反应不过来,“答应什么?” 邵母再说一遍,“我把海燕交给你,你怎么对她都行,就算把她当成牛使唤,我都没有意见,只要别退亲。” 李冬看了眼不再哭泣等着听她答案的邵海燕,道,“我有两个问题要问。” 邵母精神一震,“你问。” 李冬指着邵海燕,“我听说邵海燕是你家唯一闺女,娇惯的很,怎么我看着不像啊?” “没有的事。” 邵母摇头,“谁家也没有娇惯闺女的道理,她就是任性了些,该揍的时候,我一样揍。” “噢~” 李冬点点头,“第二个问题,她大哥叫她住后院,住哪一间?” 邵母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闺女的尊严,“猪圈,吃住一起。” “哈哈哈哈。” 李冬抚掌大笑,脑海里是大宝在深山里吃住猪圈的一幕,“好,这个主意好。不过,只说吃住一起,没说同吃。” “要是同吃的话,猪,可能不干。而且猪抢食很厉害的,她可能会饿死。” “行了,我不会叫她饿死的,明天一早,你就把她连同她的行李送去我家。” “别穿这些不能做事的衣服和鞋子。” “好好好。” 邵母高兴地连连点头,只要李冬答应不退亲,卖掉闺女一个月又有什么关系? “李胖子!” 邵海燕猛地站起转身,“你不是说你决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是呀,我决定的事情是八头牛都拉不回。” 李冬对她点着头,“可是,却被你这一头猪给拉回来了呀。” “你!” 邵海燕手指着她,“你还不是怕你嫁不出去?你先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吗?” 李冬无所谓,嫁与不嫁,她都不在意的,“那好吧,明天我来退亲。” 邵母连连摇头,“不不,不退,明天我送海燕过去。” 李冬看着她,“你给我一个准话,送还是不送,退还是不退?” 邵母很肯定,“送!不退。” “那行。” 李冬捡起筐,“明天记得带上字据,就是你同意我虐你闺女使唤你闺女的字据。字据上的条款不让我满意的话,我是不接的哟。” “你个李胖……呜呜呜。” 邵海燕的怒吼被邵母给捂住。 邵母对李冬点头,“放心,我会带上字据的。” 李冬看了眼憋屈的邵海燕,转身离开,“上午八点前。” “好的。” 邵母对着李冬的背影应着,拽着闺女往家拖。 邵海燕一口咬在邵母手上。 邵母吃痛,松开了手。 得了自由,邵海燕往家跑去,“爹~爹~” 邵海燕边跑边喊进了堂屋,一踏进堂屋门,就停住了脚,“大,大哥。” 靠北墙的圈椅上坐着的男人,抖着个二郎腿,笑问邵海燕,“结果?” 邵海燕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大哥不爱笑,一笑就是准备治他们的时候。 “说话!” 邵国兴不耐烦地放下二郎腿。 邵母推开闺女走进了堂屋,“李冬答应不退亲了。” 邵国兴不信那个脾气非常大的胖女人能答应,“条件。” 邵母在方桌边坐下,“我说把海燕送给她使唤,她又问了两个问题……” 邵国兴又靠回椅背,又翘起二郎腿,“行,去叫崔媒婆写字据,按照过去的卖身契写,她懂这些。” “大哥~”邵海燕委屈地叫着。 邵国兴无动于衷,“是后院还是李家,你选择。” “大哥~” 邵海燕不甘心,“你不是说随便娘给你找什么样的媳妇吗?我们换一个不行吗?” “我就要这个了。” 邵国兴的冷眸盯着邵海燕,“以后,你别招惹她,惹了她,无论她怎么虐你,我不但不给你评理,我还罚你。” “爹~” 邵海燕求不动大哥,只能找一直闷声不吭的爹帮忙。 邵父对闺女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脸看向大儿子,“这次之后,你要给海燕找个城里婆家。” “行!” 邵国兴点头,“她要是改了这个脾气,就挑个好人家,她要是不改这个脾气,我随便给她选一家。” “谁家也不想娶个蠢货祖宗回去。” 邵父转脸对闺女道,“你听到了,你想进什么样的人家,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全由你的性子决定。” 邵海燕撅着嘴问爹,“可是李胖……,李冬她脾气更差,爹和大哥怎么同意她进家门?” 邵父摆摆手,“这里面的原因你不懂。” 邵国兴起身,“城里人娶农村媳妇,难道就只图便宜吗?我去找自行车,别等我吃饭。” 第130章 自行车丢了 等大儿子出了院门外,邵母才点着闺女, “你大哥这次松口给你找城里人了,你可要好好的改改了。” “连李冬都知道你在家被娇惯着的,可见外面对你的风评并不好。” “谁家相看儿媳妇前,不去打听打听?打听到你这脾气,别人还敢娶吗?” 邵海燕不服气,“咱家风评,不都被大哥搞坏的吗?” “你?” 邵母点着闺女,“你真的是越来越蠢了。你大哥给你找婆家,那人家就知道你大哥是什么人。” “人家来农村找媳妇,一图彩礼低,二图女方能干或者脾气好。” “李冬她还有钱给我图呢,你有什么能吸引城里人的?” “只要城里人下来找媳妇,方圆几十里的姑娘哪个不动心?” “你比谁漂亮?比谁能干?比谁温柔?早先我说你多少次了?哪一次你听进去了?” “李冬靠一招胡搅蛮缠带不怕死,就把你爹和我以及张家给镇住了。” “你能靠什么?你嫁进城里后,难道还靠你爹护着你?” 见闺女低头不语,邵母叹口气接着道, “说实话,就算李冬没钱,要是把她给你摆在一起给我挑,我也宁愿挑她做儿媳妇。那才是能挑起家庭担子的人。” “娘?” 邵海燕惊讶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我不如李胖,李冬?” “对!” 邵母点头,“她的名声是很差,比你大哥的名声还差。可那都是别人传的,我没接触过。” “第一次去提亲时,我没看出她和传闻有多少不同。” “第二次上门去,她自己出面我们谈论她的亲事,我认为她没爹没娘,给她自己争取点利益没错的,她也争到两大件了。” “第三次过定,她接待我们……” “今天,第四次见面,为了不受欺负,她胡言乱语陷害人,她不顾一切拿命拼。这些都是她能担起一个家庭的能耐。” “所以,我能看中她,却看不中你这个只会惹事不会平事的人。” “爹~” 邵海燕转脸看邵父,“你今天可是被李冬气坏了,你也觉得我不如李冬吗?” 在闺女的期盼中,在媳妇的怒视中,邵父选择说实话, “做闺女,你怎样都无所谓,我哄着就是了。做儿媳妇,我看不上你。” “爹?” 邵海燕大受打击,“那你就能看得上李冬做你的儿媳妇了?” 邵父点头,“与你相比,就算她没钱,我也愿意选择她做儿媳妇。” 邵海燕不相信地摇头,“为什么?” “啪!” 邵母扇过去一巴掌,“我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你还问为什么?你真跟猪一样。” …… 看到李冬拖着筐回来,地里上工的李爷爷惊讶地跑上村主路,“大宝,自行车呢?” “丢了。” “丢了?” 李爷爷不敢置信的睁大了老花眼,“这,这筐怎么还在?” “等您下工回家再问。”李冬对李爷爷摆摆手,继续往家走。 李爷爷一转身,就看到十几个社员站在他身后,难怪大宝叫他回家再问呢,这些社员专门盯着他们家。 进了村头,就被李红拦住,“自行车呢?” 李冬则是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做了女人就是不一样,韵味出来了呢。” “加油,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叫他下不了床,他就对死心塌地了。” 李红没想到李大宝说话这么的豪放,脸都被说红了,“李大宝!你可是个大姑娘。” “那又怎样?” 李冬毫不在意地说,“大姑娘就不该懂得这些了吗?我的婚期也近了呢,提前了解这些,是正常的。” 说着还靠近李红,“他那么柔弱,在床上怎样?能满足你吗?” “呸!” 李红红着脸对她轻啐了一口,转身跑回娘家去了。 李冬拖着筐继续回家。 又被李燕跟在了身后,“大宝姐,你的自行车呢?” “丢了。” 李冬真是服了这些人的好奇心了,“有事说事,别关心我的自行车。” 李燕看了看左右,才说,“李美丽去了隔壁。下午上工钟响,李红回娘家了,她就去了。” 李冬惊讶地站住了脚,“现在呢?赵知青没上工?” 没想到李冬会突然停住,李燕直接撞在了李冬大腿上,“现在应该还在,结婚后,赵知青就没上工。” 难道有婚假? 六七十年代就算有婚丧假,也只是三天吧? 这都第五天了,难道打算在家吃软饭了? 李冬转身低头,“你去告诉李红。” 李燕点点头,转身跑了。 李冬拖着筐继续走。 “大宝回来了呀?” 高奶奶端着个碗从高家院门走出来,就看到了李冬,“咦?自行车呢?” 李冬“……”幸亏社员没下工,否则,她能被问几百遍。 “丢了。” “丢了?” 高奶奶着急起来,“在哪里丢的?叫你高大叔他们去找。” “不用去找。” 李冬摇头,“要么找不到了,要么明早就回来了。” 明早就回来了? 高奶奶不懂,不过大宝现在很能干,她不懂就不问了,“这蚕豆你拿回去吃,剥好了。” 李冬摆手,“高奶奶,你端回去给晨晨吃。” 说着她就往家走。 高奶奶本就打算给李家送过来的,哪能因为李冬一句话就端回去呢? 她跟在李冬身后一起进李家,一进院门就喊,“张大姐,我给你送些剥好的蚕豆。” 低头缝衣服的李奶奶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拖着筐回来的大孙女。 自行车呢? 就算从马头岭给小茹留下了,小茹也不可能不送大宝回来,更不可能叫大宝拖着筐回来。 她放下手上正缝着的衣服,对着院里的娃儿们挥手,“行了,都听了三遍了,回家去吧。” 李位民也看到大宝姐没推自行车回来,他忙叫大哥和两个表哥赶人‘收摊’,他跑到大宝姐身边。 李冬放下筐,对李位民道,“把两瓶煤油和空瓶子拿进去,再给我烧一锅洗澡水。” 她要洗手,一手的煤油味和火烟味道。 高奶奶对李奶奶笑道,“到底还是大宝招人喜欢,我这么个大活人,进门还亮了大嗓门,张大姐都没看见我。” 李奶奶见大孙女情绪还算平稳,就招呼邻居进堂屋,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被大宝只带筐不带自行车回来给吓了一跳吗?” “大宝说话丢了。” 高奶奶在方桌边坐下,“我说叫她高大叔他们去找找,她说要么找不到了,要么明早就回来了。” 李奶奶只是顿了一下,就坐下陪着老姐妹,“怎么又送蚕豆过来?不拿去县城卖啊?” “卖了卖了。” 高奶奶笑呵呵的道,“我不是听说大宝爱吃吗?我就给剥了点。” “你还别说,蚕豆仁炒鸡蛋味道是很特别,晨晨也吃了几口。” 李奶奶打量着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的老姐妹,“听你这口气,看你这心情,晨晨大好了?” “大好了。” 高奶奶低声道,“那汽水又喝了一瓶了,吃那煮的稀烂的挂面,能吃小半碗。” “奶粉倒是喝了不少,眼看要喝完了,我打算给他磨豆浆喝。” 李冬洗了手,进屋准备拿换洗衣服,听到高奶奶这话,想到了被奶奶收起来的麦乳精,“奶奶,把那麦乳精给晨晨一瓶。” “使不得,使不得。” 高奶奶摆着手,她可不是来要东西的,她是诚心来感谢的。 李奶奶起身去东屋,“翠莲,你别走。否则,我给你送你家去。” 高奶奶左右为难,她只能找当家做主的人,“大宝啊,晨晨能吃面条和鸡蛋了,不需要这些精贵的吃食了。” “没事。” 李冬不在意,“麦乳精里面就是糖多,给晨晨冲水喝甜甜嘴,也是别人给我的,我不爱喝。” 高奶奶看着院里四个乖巧的男娃,“不是还有军子民子他们呢吗?” “噢,我忘了。” 李冬是真的忘了,麦乳精已经是淘汰的产品了,她觉得不稀罕了, “奶奶,把另外一瓶也拿出来,给军子守成他们喝。” 李奶奶拎着网兜出来,从里面拿出一瓶给老姐妹, “拿回去给晨晨,告诉晨晨他大宝姐心疼他,叫他自己努力,等他能走了,来这边听故事来。” “好,好。” 高奶奶的眼泪掉了下来,“晨晨能下地站一会了,很快就能自己走了。” “那就好。” 李奶奶觉得大孙女所做的一切值了,一条命救了回来,功德无量啊, “趁着这机会,一口气给他补上来,生病最忌讳拖拖拉拉的。” “嗯嗯。” 高奶奶点头,“好的都紧着他吃,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省着吃了。有时候饿了,他还叫我给他煮挂面。” 李奶奶赞同着,“张嘴要吃就好得快了。” 高奶奶抹着泪,“是啊,听他要吃,我开心,忙着都开心。” 老姐妹俩又唠了一会,倒了蚕豆仁,高奶奶拿着空碗捧着麦乳精回去了。 第131章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李冬洗了澡出来,就被李奶奶追问自行车怎么回事。 李冬把邵海燕几次拦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奶奶。 李奶奶气得拍桌子,“这邵家闺女太没家教了,她带那邵国兴去拦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定了亲,也不能私底下见面啊?何况那时候还没过定?” 李冬又把邵国兴和邵母求她不退亲的事情告诉李奶奶。 李奶奶又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大孙女,“为什么不退?” 李冬道,“逗她玩玩再说,而且,我觉得那个大兴子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普通二流子能说要对付张家吗?” “我不知道张家是什么情况,就算普通人家,也不是他一个二流子说对付就能对付的吧?” 李奶奶笑问,“大宝看上他了?” “没有。” 李冬摇头,“只是有些好奇,想要剥开他的外在,看清他的内里。” “还有他整人的办法,比我有新意。与猪吃住一个月呢,邵海燕吓得不轻,一定经历过。” 李奶奶道,“那等邵海燕来,让我来教她怎么做小姑子。” 李冬颔首,“行,交给奶奶了,我照料彩霞。” 可不能再把彩霞交给心术不正的人照看了。 下工钟声响了,李爷爷回来时身后还跟着李进让。 李进让见着李冬就问,“大宝,自行车丢哪了?要不要去找找?” 李冬正在洗手,她甩甩手上的水去擦手,只当没看到没听到。 李爷爷挥手赶走三儿子,“你快回去,自行车与你无关。” 李冬往堂屋里走,“爷爷有问题就去问奶奶。” 她不想说二遍。 吃饭时,李爷爷对大孙女道,“大宝啊,过定了,就不好再退亲了。” “既然邵家求了,你那小姑子也送来给你使唤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哈。” 李冬问,“我留在家里给你们养老不好吗?” “好是好。” 李爷爷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我和你奶奶能活多久?” “到时候你也二三十岁了,谁陪你过日子?谁给你养老?” “这阵子呀,爷爷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人活到老了,最需要的还是伴儿。” “以前我糊涂,你奶奶没放弃我,我就很知足。” “要是你实在不愿意进邵家,我们就认真地挑一家,你好好的跟人家过日子。” 李冬惊讶地挑眉。 李奶奶对她挤眉弄眼。 李冬点点头,“谢谢爷爷,我会好好考虑的。” 李爷爷松口气,“吃饭吃饭。” 天黑了,李冬和李奶奶帮刘彩霞擦洗后,出院门倒水。 水泼出去后,一条躲避的人影加一声尖叫,把李冬吓了一跳,“大晚上的,装鬼呢?” 李红气急败坏地抖着身上的水,“你倒水之前就不能看一下或者出个声吗?这外面可是村路,不是你家院子。” 李冬拎着盆子转身进院子,“你就不能拎着个马灯吗?照不到人,你照照鬼也行啊。” “你这是什么水?”李红跟着她走了进来。 “刷锅水。” “不可能,你家刷锅水不可能没有油味的。” “洗脚水。” “呕!”李红想吐,她的嘴里还被溅到了。 等李冬把盆子放在盆架上面后,李红不干呕了,洗脚盆可是放在盆架下面的。 放了盆子,李冬转身问李红,“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李红指着西偏屋,“进屋里说话。” 李冬指向东偏屋,“你那一身水,只有厨房最配你。” 李红抬腿进东偏屋,“还不是你泼的?” 李冬从门外拿了两张小板凳进厨房,“来者是客,板凳还是有的,坐吧。” 李红接了板凳就坐在门边,李冬干脆坐在门的另一边。 李红看着坐成‘一堆肉’的李冬,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就不能少吃点?” “不能。” 李冬摇头,“你是来劝我减肥的?我奶奶能拿扫帚拍死你。” 想到李奶奶,李红打了个激灵,“我来是问你李燕告诉我那事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别装,李燕可是帮你做事跑腿的。” “噢,那就字面上的意思。” 说着,李冬看了眼堂屋,见李奶奶没出来,她探头靠近李红,“你不会是那种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的渣女吧?” 李红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李冬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抬手推了推李冬的前额, “你说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呢?哎呀,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呢?” 李红感觉到手指下的细滑后,立刻由一指变五指,准备摸一把李冬的脸。 李冬的胖手一扇,扇掉她的猪蹄子,“再动我一下就收费,一根手指一块钱,摸一把五块钱,你摸不?” 李红缩回去,“太贵了。” 李冬咧嘴,“贵,你不就不乱摸了吗?以后,还会涨价。” “你赶快回去洗澡,勾引你的弱鸡小白脸去。我告诉你哈,你不珍惜,有人替你珍惜。” 李红终于有些紧张了,“谁?” “不知道。” 李冬摇头,“反正盯着你碗里肉的人不少。” “有消息我就叫燕子告诉你,你赶快回去吧,在我家坐着算什么?” 李红起身,她出来的时间是有些长了, “全生产队都知道你的自行车丢了,背地里笑话你的人可不少,我家隔壁最开心。” 李冬点点头,“知道了,你赶快走。” 李大宝一赶再赶,李红只能意犹未尽地离开。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和李大宝说话有趣,现在居然不想离开了。 李红一身湿的回到家,赵永宁嫌弃的皱眉,“你掉河里去了?” “没有。” 李红‘怒气冲冲’地说,“还不是李大宝,我去找向玉苗,路过李大宝家门口,正好被她一盆水泼在了身上。” “我说她,她还怪我没拎马灯,差点和她吵了起来。” 赵永宁不屑地撇撇嘴,“你和她计较什么?那就是个好吃懒做又无比狠毒的女人。” “你说得对。” 李红点头,“我不和她计较,我去烧水洗澡。” 赵永宁转身进堂屋,“烧你自己的洗澡水就行了,我洗过了。” 李红嗔道,“你怎么不等我回来给你烧水?” “有人给我烧。”说着,赵永宁已经进了里屋。 有人给烧洗澡水? 李红眯起眼,想着李大宝的话,看来她还真的不能大意了。 她对赵永宁是没有爱情,但赵永宁是她碗里的肉,怎么被别人觊觎? 第132章 自行车回来了 李奶奶问李红来做什么。 李冬趴在李奶奶耳边说了李燕汇报的消息。 “贱!”李奶奶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李冬没再继续说,十几二十年后,有钱的男人们带着二奶和情人满天飞,到时候不知道李奶奶会是什么感受? …… 次日,村路的地头边,社员们分好了工后,正在磨磨唧唧地不想下地。 左右张望时,就看到从乡道的岔路口进来了三人,其中一个人推着自行车。 自行车啊,谁家亲戚这么有钱? 这么一想,看的就仔细了,就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李大宝的婆婆。 李大宝的婆婆来了? 认出邵母的社员,忙跑去告诉李爷爷。 李爷爷正在抽着下地前的一根烟,听到社员的话,不以为意,今天邵母会送邵家闺女过来。 社员见李爷爷不动,又告诉他,“大宝婆婆带了一男一女,那男人还推着自行车,自行车后座绑了个包袱。” 自行车? 李爷爷猛地站起身,大宝说自行车要么找不到了,要么今早就回来了。 是他家自行车吗? 社员推着他往路边去,“你去看看,我没见过那男的,比上次来下定的青年大了些,是不是大兴子?” 大兴子? 李爷爷不用这个社员推了,自己快步走向路边,“她吴婶子?” 邵母回头,认出李爷爷,“是亲家爹呀?” 见李爷爷看向大儿子,她忙给介绍,“大兴子,这是李冬的爷爷,快叫人。” “爷爷。”邵国兴很干脆地叫人。 真是大兴子? 李爷爷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白色的确良,黄色军裤,黄色解放鞋。 干净利索的平头,黝黑的皮肤,专注的眼神,笔直的身板,一点都不像个二流子。 传说有误! 见亲家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儿子看,邵母骄傲的抬起下巴,她就说把大儿子打理一下,还是能唬住人的。 跟在李爷爷身后的社员,也被这个与传说不符的大兴子给惊呆了,可他没有李爷爷想的那么多。 见李爷爷盯着大兴子不动,他忙推推李爷爷。 李爷爷这才醒过神来,他挥挥手,“你们先家去吧,我上工去了。” 他回家也起不了作用,邵家人也不值得他请假回去招待的。 邵海燕对着李爷爷的背影撇撇嘴,不带他们去李家,叫住他们做什么? 邵国兴看了邵海燕一眼,推着自行车率先往村里走。 邵母瞪了眼闺女,压低声音说,“你再敢惹事,你大哥真治你了,你忘了昨天那偷自行车人的手了?” 昨天下工时,邵国兴就找到了偷李冬自行车的那家。 偷车那人见大兴子找上门了,忙道歉说不知道自行车是大兴哥的。 邵国兴二话不说,两棍子就打断了那人的手。 邵海燕也被她大哥薅着衣领一起带去了那人家。 她爹娘也追在了后面。 大哥干脆利索地打断那人的手后,还斜了她一眼。 邵海燕打了个激灵,“我,我会忍出这一个多月的。” …… 李冬从后院倒了便盆回来,听到院门外的自行车铃声,她咧嘴一笑,自行车回来了。 在西山墙边放下便盆,她回前院打算端洗脸盆里的水去冲洗,院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愣住,“你?” 邵国兴拍拍自行车坐垫,“我把自行车给找回来了。” 李冬回神,这个二流子突然打理的这么干净,叫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端起脸盆往后院去,“推进院子里。” 邵母拉着闺女跟在大儿子身后进了院子。 做针线活的李奶奶看到邵家人后,就把针线笸箩收了起来。 邵母拉着闺女进了堂屋,回身对院里撑好车的大儿子喊道,“大兴子,这是李冬奶奶,叫人。” “奶奶。” 邵国兴几步跨进堂屋,把手上的两个网兜子放在堂屋桌上,“这点东西,是孝敬给您和爷爷的。” 一网兜是两瓶麦乳精,一网兜是两瓶白酒。 礼是不轻,可李奶奶却不喜欢,大宝不喝麦乳精,说还不如吃大白兔奶糖。 她随意地指指方桌边的凳子,“坐吧。” 邵国兴在西边坐下了。 邵母拉着闺女要东边坐下,李奶奶一指邵海燕, “她站着,她不是来做牛做马的吗?” 邵母用力捏着闺女的胳膊,给推到了门边站着,她自己到桌边坐下。 李冬洗了手进来就看到桌上的两个网兜子。 网兜里的白酒,真眼熟。 邵母看了眼大儿子,对李冬说道,“李冬,我把海燕送来了,你不再退亲了是吧?” 李冬摇头,“这就要看她的表现了,要是不合我心意,随时可退。” 邵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李冬面前,“这是你要的字据。” 李冬低头一看,就笑了,这是卖身契吧? 下这么大的本?这是知道了她身上有多少钱了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李美丽亲自去说动的这个媒呢。 ‘打骂随意、生死由李冬掌控’,这十一个字,在古代可行,在现在可不行。 李冬推回字据,“改,改成邵海燕赎罪期间,可用饥饿惩罚,邵海燕体力不支时,就是此字据结束时,也是邵家答应退亲时。” 字据被推回,邵母看向大儿子。 邵国兴盯着李冬,“听说你小学没毕业。” 李冬抬眼看向他,“听说提起大兴哥的名头,能止娃儿啼哭。” 邵国兴对着她点点头,“传言有误。” 李冬也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你很有意思。” “你很没意思。” 邵国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写字本和一支钢笔,“我就知道你可能会挑刺,我带了纸笔,你来写。” 李冬拒绝,“我小学没毕业。” 邵国兴仍然把写字本和钢笔推给她,“我没上过学。” 李冬起身,“那你们请回吧。” 邵国兴眯起眼,这个李冬油盐不进,不好对付,“那就从牛坳生产队里找个识字的人来写字据。” 李冬抬手指院门,“门在那里。” 邵国兴走出李家,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妇人在这条村路上张望向他。 不,应该说张望向李家。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这些妇人忙从东西两个方向离开了。 李位民进堂屋问要不要烧开水,李冬摆手,“给客人舀一瓢凉水来,早上刚打的水,应该还很凉。” “好嘞。” 李位民应了声,回厨房。 两碗凉水上了桌后,李冬就摆手说够了。 李位民瞥了眼站在门边的邵海燕,出了堂屋。 第133章 字据,饿一顿 邵国兴拿着新写的字据回来了,“你看看。” 又是徐副队长的字迹: 今有羊角湾生长队邵海燕同志来李家做事赔罪,在赔罪期间,李家可用饥饿惩其过错。其体力不支时,就是此字据结束时,也是邵家应允李家退亲时。 特立此据为证。 见证人之处是徐跃春的大名以及私章。 李冬抬眼看邵国兴,“签字吧。” 邵国兴拿起钢笔,“我的名字,我还是会写的。” 签了名字后,他就把字据推给李冬。 李冬在他那狗抓式的三个字下面写上了li dong,还写上了1977510。 邵国兴指着她写的问是什么字。 李冬拿起字据折叠着,“拼音。” “你不会写你的名字?” “小学没毕业,可能是一二年级就辍学了,也可能是四五年级才辍学。” “那你怎么看懂字据的?” “我信徐副村长。” “你猜我信吗?” “随你信不信。” 李冬把字据交给李奶奶,“事情暂时定下来了,你们回吧。” “至于邵海燕的伙食费,到时候我会根据她吃了多少顿,再和你们结算的。” 邵国兴起身,“奶奶,我们这就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李奶奶挥挥手,“走吧,我没事,不用来看我。” 邵国兴“……”这个李奶奶与传说很符,完全依顺李冬的喜好。 他抬脚走出李家。 邵母忙跟上。 走出村头,她就问,“大兴子,这个李冬软硬不吃,我可搞不定她。” 邵国兴转脸对邵母说道,“不用管她,随她怎么折腾。” 邵母惊讶,“你?你不回家看管她?” “我没时间。” 邵国兴摇头,“只要她嫁进邵家就行了,其他的,你随便她怎么着,别管她。” “可是……” 邵母犹豫着问:“你,你们怎么生娃儿?” 邵国兴不耐烦了,“她胖成那样,我能下得了嘴吗?” 邵母“……”她最想知道急救时,大儿子怎么下得去嘴的? 可她不敢问,大儿子明显被李冬给气到了。 …… 李冬叫李位军和刘守成把床板抬去西屋,做邵海燕的床。 并催促邵海燕快点做事,猪食都晾好了,就等她来喂猪了。 邵海燕顿了顿,“我先去拿我的包袱。” 拿了自行车后座的包袱到了西屋,对着地上光秃秃的床板,邵海燕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着进来的李冬,给刘守成拿了五毛钱,叫他去生产队里买些麦秸回来。 然后叫发愣的邵海燕先去喂猪再来铺床。 “噢,好。”邵海燕把包袱放在床板上,转身出去。 收起了两个网兜的李奶奶跟去看着。 没多会,李奶奶就喊民子给她送根竹条去后院。 很快就传来邵海燕的尖叫声。 李冬咧嘴笑,走了个李美丽,来了个邵海燕,李奶奶有出气筒了。 邵海燕被李位军和李位民带去打猪草了。 因为她倒猪食时,到在了猪槽外一半,猪吃不饱,下午的一顿就要提前喂。 等刘守成抱着麦秸回来时,院门口围了很多娃儿。 他开口赶人,“让开让开,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守成哥。” 有娃儿拉着刘守成的衣袖,“大宝姐的自行车回来了?” “是呀。” 刘守成点头,“是大兴哥给送回来的。” 大兴哥一点都不可怕,因为大宝姐不怕。 大兴哥? 娃儿们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后,转身跑了。 怂!刘守成对着一群小背影说了一个字,抱着麦秸进院子,“大宝姐,麦秸放哪里?” “西屋床板上。” “好嘞。”刘守成把麦秸扔在床板上。 趴在床尾的刘彩霞伸手指着床板叫大弟把床板往门口挪挪。 刘守成摆手,“挪不了,床板刚好在门边了。” 刘彩霞抬头扫视一眼房间又指着窗下的桌子说把床板和桌子换一换。 刘守成还是拒绝,“冲门了,大宝姐不会同意的。” 刘彩霞没办法了,“那就叫她头朝南睡,又不是堂屋,怕什么?” 她都头朝南趴着了。 …… 割了猪草的邵海燕,进西屋铺自己的床板。 听到刘彩霞叫她头朝南睡,她问刘彩霞为什么不睡床头? 刘彩霞指着自己的姿势,“我要是能乱动,我还用这么趴着吗?” 邵海燕还是不同意。 刘彩霞斜她一眼,笑道,“你不怕我半夜流口水的话,你就朝我这头睡吧。” 邵海燕被恶心到了,只能认怂,同意头朝南睡。 听着西屋里两个人吵好了,李冬这才拿着旧床单进西屋,“床单是给你铺的,用你自己的衣服盖。” 邵海燕接了床单,整理自己的床。 十几分钟后,原本还算整齐的麦秸,已经乱七八糟了,麦秸上的床单更是没理开。 李冬就依在门边看着,这个邵海燕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给她送来做什么? 送来给她教育的吗? “哈哈哈。” 刘彩霞哈哈大笑,“你是猪吗?居然连床都铺不好。” 邵海燕本就铺床铺出了一肚子火,刘彩霞还敢说她是猪,她一摔床单,指着刘彩霞说,“你个不能动的王八……” “饿一顿。” 李冬冷冷的三个字,打断了邵海燕的话。 “凭什么?” 邵海燕不服,“是她先骂我是猪的。” “她没有骂人。” 李冬指着地上的床板,“这捆麦秸给猪的话,它一两分钟就能整理好自己的窝了。” “把你和猪相提并论,那都侮辱了猪的智商。所以,她是在骂猪,骂猪不如你蠢。” “哈哈哈,砰砰砰!”刘彩霞拍床板大笑。 邵海燕气得额头青筋直冒,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李冬可不会对眼泪投降,“你没与张丽娟合伙欺负我吗?你没成功,你受到惩罚了,你就可怜了是吗?你要是成功了呢?谁可怜呢?” “别对我流眼泪,没用的,从小到大,我流的眼泪能成河,谁又可怜过我?” 说完,李冬转身离开西屋。 刘彩霞却从大宝姐的背影上看到了落寞。 她对邵海燕吼道,“滚出去做事去,猪。” 邵海燕也在李冬的背影上看到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东西让她的心里酸胀得难受,却莫名地止住了泪水,听到刘彩霞吼她,她不语,低下头继续整理床板。 “猪!” 刘彩霞又骂了句,扭过头,不去看她的蠢样。 第134章 喂猪,摔跤 李冬去了东屋告诉李奶奶未来一个月粗细粮混合着吃。 李奶奶颔首,“是不能叫别人知道邵家顿顿吃细粮,就算你有钱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中午的大米饭就变成了二米子饭,一边大米一边是小米,中间就是二米子饭。 李爷爷下工回家,看到院里的自行车后松口气。 社员们分两帮,一帮说大兴子推的不是大宝的自行车。 一帮说大兴子推的很像大宝的自行车,因为车子不旧,划痕却很多。 后来,邵家母子空手离开了,说不是大宝自行车的人,又改口说肯定是大宝把自行车借给大兴子骑的。 不管怎样,自行车回来了就好。 饭桌上有外人,李爷爷也就不问什么了。 邵海燕盯着自己面前碗里的小米饭,再看看李冬和刘守成他们碗里的大米饭。 这是区别对待! 连李爷爷李奶奶都是吃的二米子饭,偏偏她的是纯小米饭。 可她不敢抗议。 端起碗,她准备跟着刘守成他们后面夹菜,被李奶奶制止了。 李奶奶拿起桌上的唯一空碗,从菜盆里给拨了半碗菜,放在邵海燕面前, “这是你这一顿的菜,你碗里也是你这一顿的饭。” 邵海燕看着面前的菜碗,芹菜炒小鱼干,小鱼干没看到几条,半碗菜几乎都是芹菜。 她低头吃着饭就着菜。 菜一进嘴,她没意见了,虽然芹菜多,可是菜里有油,芹菜是被油炒的,不是水煮的,很脆很好吃。 小米饭里,也有大米的香味,好吃。 见她低头猛吃,李奶奶斜了一眼,要不是分开做太费事,她定是要给分开做的。 饭后,刷锅洗碗当然是邵海燕的活,李奶奶拿着竹条监督着。 邵海燕的手臂上得了几竹条后,会洗碗了。 再得几竹条后,就会刷锅刮水了。 厨房的活干完后,李奶奶给了句表扬的话, “不错,你对厨房里的活还是很有天分的。” “多练练,要是你学会了做饭做菜,伺候好了你大嫂,她少不了你那一口吃的。” 邵海燕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几条红痕,她稀罕李胖子给的那口吃的吗? 李奶奶叫她回屋歇会,等上工钟响时,再出来做事。 邵海燕腰酸背痛地躺在好不容易铺开的床单上没多会,上工钟声就响了。 她不想动,李奶奶在堂屋里喊了,“睡死了吗?快铡草熬猪食了。” 邵海燕“……”和她娘喊她二嫂做事时,一模一样的语气和话语。 她可不要学二嫂弱弱地应着‘来了来了’。 可是手背上的火辣辣在提醒她必须应,“来了。” 李奶奶叫刘守成教邵海燕铡草。 可是邵海燕压不下铡刀柄。 李奶奶的细竹条又扬起,“一碗饭半碗菜吃进谁的肚子里去了?” 邵海燕忙使大劲往下按,就只压下一点点。 “笨!” 李奶奶叫她抬起铡刀,再叫刘守成把猪草去掉一半。 这下,邵海燕能压下铡刀了。 李奶奶明白了,“这是没干过力气活,力气小。” “明早,守成守业带着她去抬水,上午带着她去割猪草时,顺便捡柴挑柴。” “好的。”刘守成应着。 邵海燕只是听着就觉得肩膀疼胳膊痒。 猪草还没铡完,院子里跑进来了二十几个娃儿。 今天轮到李位民第一讲。 邵海燕听得忘了压铡刀。 “啪!” 一竹条打在她的手背上,她忙按下铡刀。 力气不稳,心不在焉,铡刀歪了一下,差点翻了。 李奶奶的竹条连甩几下,“要死了你,铡刀铡不好,能把你脑壳给铡了。” 邵海燕也吓得心脏砰砰跳。 她不敢分神,认真把最后几把草给铡了。 刘守成带她去厨房教她煮猪食。 李奶奶仍然提着细竹条跟着。 邵海燕按照刘守成指挥的步骤做事,沉淀的刷锅水、案台下的芹菜根都扔进锅里后,还挖了两瓢玉米棒芯粉倒进去。 盖上盖子烧开咕嘟咕嘟煮熟了猪草就行了。 听着外面的故事,烧着火,邵海燕觉得自己应该能忍过这一个月。 李位军进来换刘守成去讲故事。 他对邵海燕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叫她认真烧火,不准听外面。 邵海燕转进灶口处,当她稀罕听啊?一连讲几遍,烦不烦啊? 猪食舀出来晾着,刷了锅后,她坐下准备听听故事,等着猪食变温了再去喂猪。 谁知道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娃儿们散了,她被派去扫院子。 刘守成刚收好了凳子,转脸就看到院子里灰尘腾腾。 “姥姥!” 做针线活的李奶奶,听到大外孙的喊声,抬头就看到院子里飞扬的尘土,拿着竹条出来抽人,“你怎么这么蠢?” 邵海燕拿起手中的竹扫帚挡着,“我又怎么了?” “咳咳咳,军子,洒水!” 李奶奶受不了这灰尘。 李位军端起脸盆围着院子转圈洒水,灰尘慢慢落了下来。 李奶奶指着邵海燕,“上午你和彩霞吵架,就已经被扣一顿饭了,念你第一天才来,中午叫你吃了。” “现在,我也不再继续罚你饭了,晚饭你就别吃了。” 邵海燕很想摔了手上的竹扫帚。 李位军夺了她的扫帚,“你喂猪去吧,让你做事,简直是多出一些事情做,我觉得应该叫大宝姐把你送回去。” 送她回去?不行! 邵海燕忙去拎猪食桶,“我去喂猪,我做事。” 李位军怼她,“你做的是事吗?你做的是麻烦。” 邵海燕不吭声,继续往后院走。 李奶奶拎着竹条跟上,“你要是再把猪食倒外面去了,你就再去割草回来再熬猪食。” 邵海燕的动作慢了下来,用猪食桶里的瓢,一瓢一瓢地舀着往猪食槽里倒。 舀了大半后,才拎着桶直接倒。 稳稳妥妥地把猪食全部倒进了猪食槽里。 她挑衅地看向李奶奶。 哼!她要是认真起来,什么事情能难倒她? 李奶奶盯着她脚下倾斜的石块堆不说话。 邵海燕认为李奶奶这是没话可说了,抬起脚要下来。 可她抬起的是踩在石块堆高处的脚,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踩在倾斜方向的脚上了。 “砰!哗啦。” 邵海燕摔倒在地,石块堆倒散开来。 哼!李奶奶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倒的邵海燕,“要是猪食桶摔坏了,明天早饭你就别吃了。” 摔懵又摔疼了的邵海燕,缓了好几分钟才爬起来。 李奶奶指着散乱的石块,“捡起来堆好了,明天你还要踩的,堆不好,还摔你。” 一瘸一拐地捡着石块,邵海燕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 李奶奶不满地说,“你再哭,我就叫人送你回去了。” 邵海燕抬手抹掉眼泪,抽咽着继续捡石块。 等堆好了石块堆,李奶奶叫她拎上桶回前院刷洗看看摔坏了没有。 桶没有漏水,邵海燕松口气,明天的早饭保住了。 第135章 洗衣服,挑拨 李奶奶嫌弃地对一身泥土的邵海燕挥手,“趁着现在厨房空着,去烧一锅水给你自己洗洗。” 等邵海燕的水烧好了,李奶奶给她拿了家里淘汰的旧澡盆,虽然有些漏水,但是还能用。 叫她打水去西偏屋的洗澡间里洗。 随后拿来洗发膏的瓶子,心疼地抠了一块洗发膏出来, “你用这个洗头,用盆架上的胰子洗澡,洗干净点,晚上睡觉别熏着了人。” “对了,你头上有没有虱子,洗了头,来我这里拿篦子篦篦。” 有个单独的房间洗澡,不用担心地上被泼湿,邵海燕洗了她16年的人生里最舒服的一个澡。 倒了水,她散着头发找李奶奶要篦子。 等她篦出两个大虱子后,被李奶奶很训了一顿, “一个大姑娘家,连自己的个人卫生都打理不干净,说出去都丢人。” “就算你家没有人挑水,你自己半桶半桶地往家拎着,也能给你自己的头给洗洗吧?” “你得懒成什么样子,才能在快要嫁人的年纪了,头上还有虱子?” “你要是不把头上的虱子和虮子篦干净了,今晚你就睡院子里。” 邵海燕也懵,她头上怎么有虱子了? 几天前她刚洗了头,娘还给她篦了,只篦出几个虮子,娘还在她头上扒找过,说很干净。 李奶奶拽了一段棉线,嫌弃地扔给她,“你快出去篦去,你头上有,你家的所有女人肯定也有。” “想到我家大宝就要进你家那个虱子窝,我这身上哪哪都痒。” 邵海燕蹲在院里篦头发,又被四个男娃嫌弃了一通。 说她脏。 说她懒。 还叫她赶快把她的脏衣服拿去河边洗了,免得衣服上的虱子到处爬。 邵海燕用力地篦着头发,怎么就有虱子了呢? 想到李奶奶说她家一家女人肯定都有,她就想到前两天勉为其难地抱了一下一岁的侄女。 不会是被侄女传染的吧? 那二嫂身上…… 想到这,她想把这两年的饭都给吐出来。 在篦子上缠了棉线,没篦下几个虮子,她松口气,幸亏今天洗头洗澡了,否则,她的头上要长满了。 扎上头发,她端着自己的衣服,拿着李奶奶赏给她的小小的一点胰子,去了河边。 生产队里多了个陌生姑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随之第二条消息是这姑娘是李大宝的小姑子,来李家伺候李大宝的。 徐副队长皱眉,叫张会计出去把他帮忙写的那字据上的内容说给长舌妇听。 于是,第三个消息又传开了…… 邵海燕费力地搓着衣服,她虽然常跟娘去泠江边,可她真的不会洗。 李美丽顺着村里长舌妇传的消息找到了河边,“海燕姐。” “你来了正好。” 邵海燕终于看到了个熟人,“你来帮我洗衣服,我搓不好。” 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去她家撺掇,她娘能一心认准李胖子吗? 搞到现在,不知大哥发什么神经,非要李胖子不可。 李美丽只是顿了一下,就欢喜地接了邵海燕手上的衣服,叫邵海燕跨上河岸边等着。 邵海燕蹲在河沿边不走,她这些衣服虽然是棉布的,可也是新做不久的,她得看着,“你叫什么?” “我叫李美丽。” 李美丽的动作很麻利,弯下腰在洗衣石上三两下就搓出了一件。 邵海燕见她动作这么快,问道,“你不是李胖子的堂妹吗?我怎么没在李家看到你?” 李美丽的表情和语气都变了,“我们被赶出来了……” “现在,我们每顿饭都要配上野菜,否则,连半饱都吃不上。” 邵海燕想到中午李胖子吃了一大碗大米饭,她替李美丽一家不值,“你爹怎么这么蠢呢?” “哪个姑娘家不是要嫁出去的?哪个姑娘家掌管娘家钱的?这简直是乱弹琴嘛!” “对!你说得很对。”一道声音回答着邵海燕。 李大宝?李美丽惊讶地转脸。 邵海燕以为是李美丽在回答她,她对李美丽安抚地笑笑, “你该叫你娘去公社找妇联,我不信没有人能没治得了她。” “你爷爷也够蠢的,怎么就被你奶奶给拿住……” “大宝姐。” 李美丽连忙出声叫人,她再不叫,这个蠢货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话来呢。 大宝姐? 邵海燕转身,河岸上拿胖墩墩的人,这不是李胖子吗? 她暗暗祈祷,祈祷李胖子没听到她的话。 可是祈祷没用,只听李胖子说,“等我出嫁那天,我一定把所有的钱都放在娘家。” “哪有姑娘家把娘家的钱带去婆家的道理,对吧?邵海燕。” 惨了! 邵海燕暗叫一声,李胖子把她的话都听了去,“大嫂,我……” “你别叫我大嫂。” 李冬对她摆手,“我可还没进邵家门呢,你别忘了,你的体力不支时,就是字据结束时,也是邵家答应退亲时。” “现在,我向你宣布一个好消息,你明天的早饭没了。” “好了,既然有人帮你洗衣服,就不用我来教你怎么洗衣服了,你慢慢玩吧。” 李冬走了。 邵海燕气得狠狠地揪着河岸上的草,“李美丽,都怪你,你对我说你李家这些屁事做什么?” 李美丽小心地陪着笑,“我这不是想叫你小心点你大嫂吗?” “这样吧,明早我把我的早饭省下来给你。” “我不要!” 邵海燕对她大喊着,半碗破野菜粥还省下来给她吃? 她在李家中午还吃了一大碗的纯小米饭呢,“你滚!你滚!否则,我踹你下河。” 李美丽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邵海燕抬起了脚,她忙扔下衣服,从洗衣石斜跳上河岸边跑了。 怂货! 邵海燕暗骂一声,上了洗衣石清洗衣服。 李美丽没跑多远,就被李冬拦住了,“李美丽,你可别被你娘骗了,她手上攥着不少钱呢,你听我给你算算。” “一年我至少吃二十多顿的肉吧?每次你爹能得一块多钱的跑腿费,十几年就有三百块钱的收入。” “生产队里每次分粮,李家的工分全换了粗粮,就担心粗粮不够你们吃的,去县城买粗粮不划算。” “你爹每次去买细粮就只买几斤回来,不够我吃一个星期的。” “他一个月差不多要去三次县城去买细粮,又是近一块钱的跑腿费。” “一年就是三十多次,十几年就又是四五百块钱的收入。其他的,我就不一一算给你听了。” “你娘手中至少攥着有一千块钱,她却向你和你爹哭穷,叫你们挖野菜吃野菜。” “军子民子都送回李家养着了,你们还吃野菜粥,你还只能得半碗野菜粥。” “你看看你,脸色蜡黄蜡黄的,身体一直不发育。” “女娃不趁这个年纪补一补的话,以后永远都是这副麻杆身材。哪个男人愿意抱着一个排骨架子?” 李冬对李美丽拖了拖自己的胸前,然后讥讽一笑,转身离开。 李美丽的眼前,闪着李大宝刚才拖胸的动作,李大宝手上的那两坨,很大很圆。 每晚天一黑,赵知青就催李红关门休息了,李红的胸也不小。 她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她的胸前不但平,肋骨还能从被拉紧的衣服外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李大宝说的排骨架子吧? 第136章 挑拨,挑拨 回到家,见来报信后得了一颗大白兔还不走、死皮赖脸叫李位军拿本小人书给他翻看的林家宝还在,李冬笑问,“家宝,你认得字吗?” 林家宝头也不抬,“我看画。” “看得懂吗?” “蒙猜。” 这次,林家宝抬起头来了,“大宝姐,我能叫民子哥教我认小人书里的这些字吗?” “你问错人了。” 李冬对他摆手,“你该问民子本人,只要他不耽误做家里的事情就行了。” 李位民忙拒绝,“家宝,我很忙,我自己还有很多字要认,你叫我大哥教你。” 林家宝看向李位军。 李位军扭开头,他才不教呢,又不是先找他的。 李冬不管这些男娃怎么着,她回西屋给刘彩霞抹烫伤膏了。 烫伤之处已经结痂,村医叫继续涂抹到痂皮掉落, “彩霞,最近几天只扎针不敷药,你觉得腰部恢复的怎样?” “还行吧。” 刘彩霞觉得自己都趴习惯了,“我翻身试过,背被压到时还有一点疼。” “别着急。” 李冬给她的腰部盖上毛巾再拉下衣服, “村医说明天就能继续敷药了,这次,不叫别人帮忙了,我给你敷。” “谢谢大宝姐。” “客气什么,一家人。” …… 李美丽回到村尾,看到李红坐在院中纳鞋底,她喊了声‘红姐’就走进了院子,“赵哥呢?” “赵哥?” 李红挑挑眉,这李美丽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美丽,你要么叫他赵知青,要么叫他堂姐夫。” 李美丽撇嘴,她才不叫赵知青叫姐夫呢。 否则,她还不如帮李大宝把人给弄李家去,她每天都能看到。 哪里还会这么折腾一通后,被赶了出来? “赵知青他不在家吗?” “怎么?” 李红斜她一眼,“你是来找他的?” “不是。” 李美丽立刻摇头,“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见只有你一个人坐在院里。” “他上工去了。”李红低头继续纳鞋底。 李美丽看着她的胸前,好像又大了一点。听那些洗衣服的长舌妇说,女人结婚后胸会变大。 李红的胸变大了,是因为结婚了吗?“红姐,你……” 李红拽着麻绳,张嘴咬住鞋底上的麻绳尾部,用力拽了拽,松开牙齿,再用锥子在鞋底上锥下一个眼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美丽在心里鄙视李红的粗俗,然后盯着她的胸前问,“女娃什么时候发育?李大宝说我是排骨架子。” 李红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自己的胸前,然后坐直上身挺了挺,“身上来了,就发育了,你来了没有?” 见李美丽摇头,李红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李大宝对李美丽说什么了,李美丽居然跑来问她。 不过,她可以挑挑火,“这女娃儿在十一二岁时基本就来了,也有十一岁来的。” “来的越早,发育的越好,但必须吃的好,因为这里面大多数是肉。” “你想想,你连身上都没有肉,这里怎么可能单独长出肉来?” “李大宝的大吧?我看到人家奶孩子的,都没有她的大,就因为她吃的好。” “她把胸前给吃起来了,现在她就算瘦下来,胸前都瘦不下来了。” “你好像十三岁了吧?怎么还没来?十五六岁来的也有,但是到十八岁只有两三年了,吃不起来了。” “来的晚的女娃,都是从小被亏到了的女娃。” “现在你们家已经从李家分出来了,赶快叫你娘给你补补。” 等李美丽蔫了吧唧地离开了,李红轻声呲笑,等有机会时,她得问问李大宝到底想怎么对付李美丽。 哼!陷害她教唆罪,她还没报仇呢,这就当作没事一样来她面前晃荡了。 可能吗? 她和李大宝一样爱记仇的。 …… 李美丽回到家,看到娘又在整理野菜,问道,“娘,今晚吃什么?” 许桂香头也不抬地回着,“除了野菜粥,还能吃什么?” “娘~” 李美丽的声音有些高,许桂香抬起头来,“怎么了?” 李美丽拽紧自己衣服的衣摆,“你看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军子民子回李家才半个多月,不但长肉了,还长个子了,你就不能给我吃点好的?让我也长长?” 许桂香放下手上的野菜,对闺女招手。 李美丽走到她身边,“娘~” 许桂香拍拍手上的灰尘,摸摸她的头顶,“你,就必须矮小轻巧才可以。” 李美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定住,娘的意思是故意饿着她的? 这么说的话,李大宝没说错,娘身上有钱? 她抬手用力的扫掉头顶上的手,跑进了里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美丽?” 许桂香一愣,随后起身进堂屋拍里间的房门,“美丽,开开门,你怎么了?” 无论她怎么拍,里间的门就是不开。 李红听着隔壁的动静,咧开嘴笑。 …… 邵海燕端着盆回到李家,就被李奶奶一顿猛夸, “海燕啊,你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你的提醒,你大嫂就会糊里糊涂地把李家的钱都带走了。” “她说了,等出嫁时,除了你家给的五十块钱彩礼,其他的钱,一律不带。” “要是她没钱花了,她就骑上自行车回来拿一点,花完了再回来拿。” “可不能叫婆家人花到娘家人的钱,那样的闺女就是个蠢货,你说是不是?” 邵海燕的脸由黑变紫,又由紫变白,李胖子一分钱的嫁妆也不带,她不会被大哥踢死,但是会被娘给扇死。 怎么办?怎么办? 她要不要回家告诉娘? 她不告诉娘的话,娘的算计就是一场空。 可她要是回家了,字据是不是就算结束了?她大哥是不是就会被李胖子退亲了? 在大哥和娘之间对比了一下,还是大哥这边比较重要。 先把李胖子弄进邵家,哄不哄得到钱,那是娘的事情,与她无关。 拿定了主意,她对李奶奶笑了笑,不接李奶奶的话,晾自己的衣服。 李奶奶轻哼一声,端着面盆去东屋挖面。 今晚,外人没有饭吃,他们吃白面面条。 第137章 面条汤,抬水 晚饭时,邵海燕得了一碗面条汤。 李奶奶的意思是,饿可以,不能不给水喝。 再说了,一锅面条汤呢,给她喝一两碗没事的。 邵海燕端着面条汤,坐在桌边看着李家人吃着纯白面的面条。 卤,是鸡蛋酱,码,是莴笋和烫芹菜。 嚼在嘴里脆生生的声响,让她只能端起碗喝面条汤,连同口水一起咽下去。 见刘守成他们四个男娃吃了两碗面条后,还去厨房盛面条汤,邵海燕忙把碗里的面条汤喝了,去厨房盛第二碗,她担心自己慢了,会连第二碗都喝不上。 一锅面条汤,全部喝完了,李位军摸着肚皮打着嗝,催邵海燕去刷锅洗碗。 邵海燕想说她没吃晚饭,可是面条汤到底不是水,她不想争吵,免得自己又说错话,连明天的中饭都没了。 李奶奶仍然拿着竹条去监工。 刷完了,邵海燕又烧了一锅开水,才被李奶奶恩准去睡觉。 但是前提是要洗脚,别熏着同屋住的人。 邵海燕咬牙,她的下午才洗了澡,她的脚不臭。 可是,她也只能暗中咬牙,认命地去打水洗脚。 终于能休息了。 邵海燕躺在床板上,只感觉全身酸痛。 听着邵海燕那低低的呼噜声,李冬吹灭了煤油灯。 凌晨四点,邵海燕被尿憋醒,匆忙去了趟后院。 等她回到前院,就被李奶奶叫去厨房烧火。 她睁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天还没亮。” “很快就亮了。” 李奶奶指着厨房,“快去烧火。” 邵海燕“……”睡眠少的老人是最讨厌的! 边烧火边打瞌睡的邵海燕,被火苗卷了额前的刘海,吓得彻底醒了。 李奶奶点着她,“要是烧了我家的厨房,卖了你都不够重新盖的。” “不可能!”邵海燕惊魂未定的捋着额前烧焦的短发。 “呵呵。” 李奶奶轻笑一声问她,“你家打算向你未来婆家要多少彩礼?” 邵海燕不语,为了能顺利嫁进城里,爹娘说彩礼不能要高了,要高了的话,城里人就在城里找了。 李奶奶斜她一眼,接着说,“城里结婚,三转一响加彩礼也就七八百块钱。” “七八百块钱盖两间偏屋还有余剩,我这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水缸柜子案板都不是钱吗?” “还说不可能?不可能的是你能卖到七八百块钱吗?” 邵海燕捋头发的手顿住了,女娃的一辈子,还不值这两间破偏屋? “赶快添柴!” 李奶奶一声吼,唤回她的魂。 李位军四个男娃醒了,各自来厨房舀水刷牙。 李奶奶拿来牙膏,一一给他们挤了黄豆粒大的一点。 邵海燕羡慕地看着,她也想刷牙。 刷了牙,李位民和刘守业刮缸底,李位军和刘守成拿着水桶和扁担,叫邵海燕跟着他们去抬水。 邵海燕磨磨唧唧地跟上。 李位军烦躁催她快点,否则,他就叫大宝姐把她送走。 抬了十一桶,九桶倒进水缸里了,两桶放在水桶里先用着。 捂着红肿的肩膀,邵海燕的早饭只是一碗白开水。 不,是咸味的白开水。 李奶奶说不给她吃盐的话,担心她上午做事没力气。 早饭后,村医带来了刘彩霞敷腰的药粉。 等刘彩霞敷上了药,邵海燕终于忍不住问刘彩霞为什么趴床。 刘彩霞抬头斜了她一眼,“除了坏心眼的人害我,还能为什么?你赶快去打猪草去。” 邵海燕摇头,“军子他们已经去了,他嫌我割草太慢,耽误他们学认字的时间。” 刘彩霞瞪她:“那要你来做什么?白吃饭的?” 邵海燕转身出去:“你不但白吃饭,你还叫人照料着,真没用。” “你?”刘彩霞怒瞪着门口,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李冬轻拍刘彩霞的肩膀,叫她放松身体:“你和她斗什么气?” 刘彩霞放松上身趴下,“我看到她那蠢样就来气。” “你是太无聊了。” 李冬给她拿来开司米毛线和钩针,“来,我们来琢磨琢磨怎么钩三角围巾。” 有新鲜事做,刘彩霞不烦躁了。 一天又过去了,邵海燕洗了脚躺上了床板。 今天一天,她很认真的做事,中饭和晚饭都吃到了。 虽然还是粗粮,可是分给她的,够她吃饱的。 李奶奶仍然单独给她分菜,可是菜里有油,好吃。 摸着饱饱的肚子,她微笑着进入梦乡。 一个星期过去了,邵海燕做事不再等人叫她了。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很清楚也很自觉。 所以,下午听故事的时间里,李奶奶不叫她,让她听完再做事。 得了李奶奶的这点照顾,邵海燕激动地做起事来更勤快。 李美丽每天下午都去河边洗衣服。 因为她知道邵海燕会在听完故事后,才到河边洗自己的衣服。 邵海燕不再理会李美丽。 她理了李美丽一次,不但被扣了一顿早饭,还让李胖子有借口不带嫁妆钱去邵家。她还不知道怎么对娘交代呢。 李美丽不气馁,每天和邵海燕说着李家和李大宝的事情。 邵海燕怒视着她,就不搭话,这个死丫头都告诉她李胖子用糖哄了不少娃儿做眼线了,还每天等在河边跟她说李家这样那样的,说李胖子这不好那不好的,这不是存心给她挖坑吗? 李美丽也不在乎她搭不搭话,每天照说不误。 邵海燕烦了,向李奶奶请求改成上午洗衣服去。 李奶奶不准,“明天你先去我后去,我听听那个死丫头都说些什么。” 李奶奶早已经从李燕的嘴里知道了李美丽每天都去骚扰邵海燕,也知道李美丽没说李家一句好话。 连邵海燕都听烦了,她也去听听。 邵海燕点头连连,李奶奶去听听最好了,就没见过李美丽这样的白眼狼。 李美丽从小也是李家养大的吧?李家再不好,也没饿死她,还养着她的两个弟弟。 晚上,李奶奶问邵海燕学不学做菜? 邵海燕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大嫂不小气…… 二嫂又脏…… 李奶奶很认真的教。 她是真的觉得邵海燕在做家务事上很有天分。 大宝去邵家,肯定不能做家务活。 一做,那就是一辈子。 不做,那邵家的饭菜,大宝肯定吃不下去。 那就只能开小灶。 开小灶也不能亲自做,否则就会被邵家的另一个儿媳妇攀比。 邵母就会把家务活分摊开,所以,大孙女必须不会做家务活。 所以,邵海燕就成李奶奶选给大孙女的帮手。 这事,李奶奶也和大孙女商量过。 第一目标选定邵海燕。 第二目标选定邵家老三的媳妇。 新媳妇进门,前面已经有两个不对付的嫂子。 就必须选一个站队。 傻子也知道选有吃有喝的这一队。 就像邵海燕这个傻子,每天用粗粮喂的饱饱的,也变得勤快了。 等邵海燕出嫁了,只要不分家,大孙女就还有帮忙开小灶的帮手。 第138章 调教改变,河里打架 邵海燕确实有天分,炒菜的步骤容易学,火候的掌握不容易学。 李奶奶只是示范一下,并且说了重点要领,接手的邵海燕很快就掌握了。 李奶奶把邵海燕夸了一顿。 邵海燕想叫李奶奶别夸她,只要大嫂别把嫁妆钱留下就行了。 转念又一想,李奶奶叫她学煮饭做菜的目的,肯定是想叫她帮大嫂单独开小灶的。 没钱怎么买粮?没粮怎么开小灶? 而且,大嫂看起来蠢胖蠢胖的,实际上精明着呢。 娘想从大嫂手上弄钱,做梦才有可能。 大哥那么可怕,大嫂却一点都不怕。 她要是一心向着大嫂的话,大哥治她的时候,大嫂肯定会护着。 没看大嫂把刘彩霞照料的妥妥的吗?一个表妹而已。 她这个以大嫂为中心的小姑子,难道比不上吗? 刘守成那四个男娃都以大嫂为中心,不也都得到大嫂的关照了吗? 几十本的小人书,新华字典、笔和本子,一样不少地给买回来了。 晚饭时,李冬尝了口菜,对邵海燕点点头,“不错,第一次就能炒出这水平,确实有这上面的天分。” 邵海燕看了眼李奶奶,还是忍不住提了个小小的条件, “大嫂,不管你带不带钱嫁入我家,你都别告诉我娘我对李美丽说的那些蠢话。” 李冬挑眉,“你也知道自己犯蠢了?” “知道了。” 邵海燕点头,“李美丽天天和我说李家的事情,我就不接她的话。时间一长,我就听出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了。” 李冬没想到邵海燕这个蠢蛋,在学会做家务活之后,也会动脑筋了,“那你知道她对你说李家事情的目的吗?” “知道。” 邵海燕捧起饭碗,“她想叫我和你对着干,她想叫你进我家没好日子过,她还羡慕我能吃饱饭。” “不错,变聪明了。” 李奶奶放下手上的空碗,“你直接夹菜吃吧。” “谢谢奶奶。” 邵海燕高兴的,直接跟着她大嫂叫奶奶。 西屋里的刘彩霞撇嘴,还不是被大宝姐的吃食攻略了? 她问过大宝姐,为什么要给这个蠢猪吃饱饭。 大宝姐告诉她说这叫吃食攻略,用吃食攻破敌人的心里防线,让敌人主动投降。 李奶奶摆摆手,“不用客气,你要是一心向着你大嫂,你大嫂不会亏待你的。” 邵海燕看着李冬。 李冬颔首,“我不会告诉你娘你说的那些蠢话的,你用心学做菜。” “谢谢大嫂,我会的。”邵海燕用力点头。 …… 第二天中午,李奶奶又认真地教邵海燕做菜, “等你学的差不多了,我们吃一顿小鱼贴饼子,你学学煎小鱼炖小鱼,你大嫂最爱吃这个。” 邵海燕点头,她可是看到河里有不少小鱼的。 下午,邵海燕洗了个澡,才去洗衣服,李美丽又蹲在一块洗衣石上了。 邵海燕斜她一眼,低头洗自己的衣服。 李奶奶准她拿整块的胰子了,刚才又给她洗发膏洗头了,说她大嫂都是用洗发膏洗头的。 洗发膏洗出来的头发,顺滑又有香味,跟刘彩霞头发一样的香味。 至于大嫂的头发,她没敢靠近闻。 李美丽见她用整块的胰子,嫉妒的眼红,从搬出来后,她家都是用草木灰洗衣服的,“海燕姐,这胰子是你偷拿的吗?” 邵海燕抬起头瞪她,“你才是小偷呢。” 李美丽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呢?” “李家的胰子,都被奶奶管着,这么一块新拿出来的胰子,她是舍不得给别人用的。” “都要等给大宝姐洗衣服洗得差不多了,才准我们用。” 邵海燕有疑问,“那个害得你大宝姐落水的胰子,是哪里来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大哥那天进象山的?” 李美丽一愣,这个邵海燕怎么变聪明了? “对!我也想知道。” 河岸上的声音,让李美丽惊吓地转头,“奶奶?” 李奶奶用手上的竹竿敲打着地面,“你回答海燕的两个问题。” 李美丽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海燕姐她胡说的。” 李奶奶点着头,“那你每天下午在这里遇到她,向她诉苦说李家对你有多狠多狠,这也是她胡说的吗?” “我没说过。” 李美丽否认,“我什么都没说过,是她向我说她在李家有多苦有多累,什么事情都要做,还不给她饭吃。” “你?” 邵海燕没想到李美丽这么无耻,还无中生有来陷害她。 “怎么?恼羞成怒了?” 李美丽挑衅地望着她,“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李家是极好的人家,叫你认真的做事,保证能有饭吃。” “你偏不信,还把我奶奶给哄来了,你当我怕你啊?” “你个贱人!” 邵海燕气得用手上的衣服砸她,还跳下洗衣石,跑去李美丽的洗衣石上要揍她。 “去死吧你!”李美丽用力一推,把邵海燕推倒向河里。 邵海燕已经抓着李美丽的衣袖了,被李美丽这么一推,直接把李美丽拽进了河里。 “救命啊!”李美丽扑腾出脑壳喊救命。 邵海燕按着她的脑壳给按下了水里。 “海燕,你快住手!” 突然的转变让李奶奶愣了神,听到李美丽喊救命,她着急地要走下河岸边去。 “奶奶。”李冬一把拽住李奶奶的胳膊。 她不放心让李奶奶和李美丽在一起,特意带着会游泳的两个表弟来河边看看。 没想到,还真看到了一出戏,“守成,守业,下去救人。” 刘守成刘守业兄弟俩跳下了河,很快扯开了邵海燕和李美丽。 然后拉着昏昏沉沉的李美丽往岸上游。 邵海燕是会水的,李家人都知道,因为邵海燕还讥讽过李冬说李冬是旱鸭子。 把李美丽拉上岸后,兄弟俩把李美丽架在弓起的大腿上控水。 “咳咳咳。”李美丽咳出不少的水。 刘守成刘守业见她吐出水来了,就把她放下了。 李美丽趴在河岸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河岸上,早就有听到动静的妇人跑来了。 见李美丽这么可怜,纷纷指责河水里的邵海燕。 李美丽再不好,也是他们牛坳生产队的社员,哪能容外人欺负了。 “你放屁!” 邵海燕爬上了岸,“你不但冤枉我,我到了你身边,你还推我下河。” “要不是我会游泳,要不是我拽住了你的胳膊带你下水,你还在洗衣石上看我在河里……” “你说错了。” 李冬截断邵海燕的话,“就因为你会游泳,李美丽这次才敢冒险的。” “就因为我奶奶在,李美丽才敢冒险的。” “因为我奶奶再气李美丽害我,李美丽终究是李家的娃儿,奶奶不可能袖手旁观看着你欺负李美丽的。” “到最后你还是要拽她上来,她知道她死不了。” 李冬对邵海燕招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然后对李美丽道,“李美丽,你打算敲诈我多少钱?” “我知道,从搬出李家后,你娘一天三顿用野菜应付你和你爹。你饿,你委屈,你就趁机敲诈钱给自己补一补。” “行,你说多少吧,谁叫海燕是我未来小姑子呢?谁叫她是来我家做事的呢?” “我认赔,你就别卖惨了,你这一身湿透了,可不好看呐。” 李美丽准备好的哭泣和委屈的话,都被李冬给噎了回去,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李大宝,你这是在羞辱我。” “噢~” 李冬淡淡的点点头,“原来你不要赔偿啊?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海燕她不知道你不会游泳,娃儿们打架是常事,会游泳的娃儿在河里打打架也是常事。” “有伤就赔医药费,没伤就各自散了。” 李美丽“……”她好想咬死李大宝啊!! 第139章 河里打架,去赔礼 “美丽!”许桂香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看到闺女的模样,她连跌带爬地滑到闺女身边,“美丽,美丽,你没事吧?” “娘~” 李美丽抬手指向河里,“邵海燕她要淹死我,奶奶就在岸上看着。” 许桂香轻拍闺女肩膀,示意闺女安静,然后对李冬道, “娃儿打架是常事,邵海燕不知道美丽不会游泳也没错。” “我带美丽去村医那里看看,要是没事,就算了。” “嗯嗯。” 李冬连连点头,“还是李三婶明事理。” “守成,陪着你三舅妈一起送你表姐去看医生,医药费记咱家账上。” “我这就回去准备赔礼,一会带海燕去村尾给美丽赔礼去。” “再怎么说,海燕也比美丽大几岁,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 “海燕,你知错了没?” 邵海燕早已经从李冬的话里转过弯来了。 难怪李美丽看到李奶奶后,突然冤枉她挑衅她呢,原来是要激怒她。 还顺带咬李奶奶一口,真够狠的。 以后,她可不敢和李美丽单独呆在一起了。 听见李冬问她话,她忙低眉顺眼的认错,“大嫂,我知道错了。” 然后,她看向趴在河岸边的李美丽,“对不起,李美丽,我这个人脾气太冲了,一会我跟我大嫂去你家赔礼。” 李美丽快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 这个李大宝,亲堂妹不护,护着外人。 还一口一个海燕叫得很亲热,叫她就连名带姓地叫李美丽。 见闺女不说话,许桂香担心闺女再说出什么话来,把自己退一步的委屈给毁了。 虽然李大宝说要去赔礼,但是她的大度表现在前面了, “海燕,你也不用内疚,你和美丽玩得好,她每天都选下午来陪你一起洗衣服,你别记她的仇哈。” 邵海燕忙摇头,“不是的,李三婶你说错了,应该是叫李美丽别记我的仇。” “以后我不单独来洗衣服了,我叫我大嫂陪我来,我怕再被别人激怒动手打架。” 许桂香一顿,“海燕是个懂事的。” 说着,她弯腰抱起闺女,走上河岸,向村医家方向走去。 刘守成快步追了上去。 妇人们见这么快解决了,也就散了。 李冬叫刘守业带李奶奶回家去,她在这里陪邵海燕洗衣服。 邵海燕边搓衣服边转脸看李冬的脸色。 李冬催她,“你快点洗,回去还要洗澡换衣服。” 邵海燕惊讶,“还要洗澡?” 李冬淡淡地问,“不然呢?你身上不凉吗?” “不凉啊。” 邵海燕扯了扯粘在身上的衣服,“太阳这么晒,我身上衣服一会就晒干了。” 邵海燕又不是自己的亲人,李冬便不多操心了,“这次赔礼的礼,我给你出了。” “要是你再上李美丽的当,我不会再给你出头,我也不给你出钱出礼,你自己解决去。” “我真的知道错了。” 邵海燕说这句话,非常的真诚。大嫂除了胖了点,懒了点,真的很不错。 处理事情干脆利索,用几句话就能噎死人。 再想到和自己干架的那次。 那真是能文能武。 当然,噎人时,噎别人很爽的,噎她和她爹娘时,真是气死人了。 “行。” 李冬颔首,“饶了你这次,不过,我可不会每天下午陪你来晒太阳。你叫军子民子他们陪你来吧。” 邵海燕又转脸看她,“你不洗衣服的吗?” “我也没看到你洗几次衣服,你的衣服一穿就是几天,不酸的吗?” “你闻到了?” 说着,李冬还抬起胳膊来闻闻自己的腋下。 邵海燕的嘴角抽搐,她又没说大嫂有狐臭,大嫂为什么闻腋下? “闻到了香味,你用香胰子洗衣服的吗?” 李冬松口气,她天天晚上在空间里用洗衣机洗衣服,晾到第二天早上就穿上身了,她真担心有被捂的那种酸味, “我可没买香胰子,我用洗头的水洗衣服的。” 邵海燕惊喜地问,“那我也用洗头水洗衣服,衣服是不是也会有香味啊?” “应该会有。” 李冬点头,见邵海燕开心地咧嘴,她又说下半句,“虱子也会有。” 邵海燕“……” 她就说大嫂噎自己人时,能气死人吧? 她每天早上梳头时都篦头发了,都篦不到虮子了,虱子早就没有了。 李冬等的快不耐烦了,邵海燕的三件衣服才洗出来。 李冬呲她,“按照你这么洗法,别人的衣服能穿三年,你的衣服穿两年就坏了。” 邵海燕不接茬,她大嫂被太阳晒暴了,她不惹。 见她们回来了,李奶奶问大孙女准备什么赔礼? “5斤白面,20个鸡蛋。” 李冬报出的数,李奶奶不在意,邵海燕心疼了。 李冬挥开她,“再啰嗦,就从你伙食里扣。” 邵海燕忙去晾晒衣服。 李奶奶斜她一眼,对大孙女说,“这就是个蠢子。上一次和美丽说蠢话,这一次又被美丽给激怒动手。” “以后,你多训训她,得叫她像军子民子这么无条件服从你才行。否则,你天天跟她后面给她擦屁股。” “我知道。” 李冬点头,“您把东西给准备出来,守成差不多要回来了。” 李奶奶刚把东西准备好,刘守成就跑回来了, “大宝姐,村医说表姐没事,表姐说胸口疼,村医就给表姐拿了三天的药。” 李冬向刘守成招手,等他到身边后,对他耳语几句,刘守成转身又跑了出去。 李冬对西屋里喊邵海燕出来,她们要去村尾了。 邵海燕已经把事情告诉刘彩霞了。 刘彩霞讥讽她蠢,害得大宝姐赔钱又赔礼。 邵海燕反讥回去,“按照我了解到的我大嫂的脾气来猜测,我觉得她宁愿赔别人一点钱,也不愿意自己人受伤。” “受伤后,要跟着担心,还要出力照顾伤者。没钱的弱者,就是你这样的下场。” “就像李美丽,想吃点好的,还要冒险落水。” 刘彩霞“……”真的是这样吗?那她不是给大宝姐和姥姥添了很多麻烦? 李冬再次叫邵海燕,“邵海燕,你快给我出来,彩霞那是没防备亲人。” “我说了,你再犯蠢,就自己处理自己赔,包括以后在羊角湾。” 邵海燕瞪了刘彩霞一眼,才出了西屋。 李冬指着饭桌上的篮子和一个小袋子,“拎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村尾走去。 河边的事情已经在生产队传遍了,有人看到两人去村尾,就跟了上去。 第140章 指桑骂槐,赔礼 李红早就等在院门口了,看到李冬来了,她呵呵笑问,“李大宝,吃瘪了吧?” 李冬瞥她胸前一眼,“有人吃饱就行了。” “呸!” 李红被她的话和眼神弄红了脸,这个李大宝说话越来越没有顾虑了。 李冬看着她的红脸,问,“你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在李红被她的无辜表情给弄懵时,李冬靠近她身边, “都说女人结了婚就变大了,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李红的脸更红了,她解释说,“我这衣服是去年的,有些瘦了。” “噢~” 李冬拖着长音,“再做就要做肥些,还能再大的。” 她压低声音问,“李美丽怎么会用自己的命去弄好处了?” 李红靠近她耳边,“她娘不给她补,她和她娘发脾气了。你可要感谢我,是我挑拨她找她娘的。” “去!” 李冬轻斥她,“她娘不给她补,她找我头上来了。” “哈哈哈。” 李红哈哈大笑,和李冬拉开距离,“谁叫你有钱又有粮呢?带了多少赔礼来?” 李冬指着身后邵海燕手上的篮子,“5斤白面,20个鸡蛋。” 李红对她竖了大拇指,“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要是按照咱们生产队里的习惯,拿上几个鸡蛋就够了。” “那可不行。” 李冬摇头,“李美丽吃了一个多月的野菜了,小脸蜡黄蜡黄的。再不补补,身子可就彻底补不上来了。” “我听说有些姑娘亏狠了,长成大人后,身子就和娃儿的时候一样。” “那样的人,不太好嫁,什么都困难。” 李红问道,“什么什么都困难?” 李冬对她眨眨眼,“就是那个那个。” 李红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说的不会是睡觉和生孩子都困难吧?” 李冬不承认,“我没说,是你说的。” 两个人的一唱一和,把刚回来的许桂香母女俩气坏了。 李美丽气的是自己的娘,娘居然还打算叫她继续饿着,继续这么瘦这么小。 她以后怎么和赵哥在一起? 许桂香气的是李大宝居然和李红这个已婚妇人一唱一和地把那种事情说到美丽的身上。 她还不能指责,她要是指责的话,李红这个已婚妇人,和说话百无禁忌的李大宝,说不定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她闺女。 李红对李冬挤眉弄眼。 李冬转身,见是许桂香回来了,抬腿往西走,“李红,你说话可要注意点,李美丽还是个小姑娘。” “李大宝!” 许桂香咬牙切齿地喊着。 她都忍着了,这李大宝还敢往美丽身上扯。 “喊什么喊?” 李冬掏掏耳朵,“你嗓门大就有理吗?” “你把军子民子弄回李家给我爷爷奶奶养着了,还一天三顿用野菜应付我三叔和李美丽。” “你不心疼李家人,我心疼的啊。你要是养不起,连李美丽我也愿意养的。我不会叫她保持小巧的身型的。” 轰! 许桂香后退一步,惊恐地看向李冬。 李大宝怎么知道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压低了声音了。 看到许桂香的表情,李冬暗暗给自己比个剪刀手,耶!姐又蒙对了。 跟来看热闹的妇人们,看到许桂香的表情,都不敢置信地望着许桂香。 这还是个母亲吗? 哪个做娘的,能狠心地叫闺女保持小巧的身型? 怎么保持? 不长肉也要长高啊? 难道真如李大宝说的那样,要把李美丽饿的一直就保持着娃儿的身型吗? 许桂香很快回过神来,“大宝,我知道你就快要出嫁了,该了解的事情也都了解了。” “可你说话也不能这么不忌讳吧?美丽才多大?你怎么能……” “啪啪啪。” 李冬鼓掌的声音,打断了许桂香的话,“李三婶,我不得不给你鼓掌。” 说着,李冬指着后面的一群妇人,“大家都能作证,我并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而且,我还警告李红别乱说话了。” “谁知道你居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对着我喷起粪来。” “在李家,你就暗中欺负我。出了李家,在我和李红之间,你还挑我这个软柿子捏。” “你不就是觉得我没爹没娘好欺负吗?你不就是怕惹了李红,王海兰会来撕你吗?” “你不就是仗着你是我的亲长辈,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吗?” “许桂香,你信不信我三叔他不同意,我也能弄的你们离了婚。” “到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亲三婶了,我就能扇你巴掌了。我的手,也不会痒的这样互拍了,就能拍你的脸上去了。” 看热闹的妇人也有不满许桂香的话的,听到李冬这话,反而赞同: “对,大宝,叫你三叔休了她,你就能揍她了。哪有青天白日当着大家伙的面就说这种话的?李家谁能教大宝?你这是连你婆婆一起骂了吗?这样的儿媳妇,就该赶出家门。” 有这个妇人出头,接着说许桂香不对的妇人就多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许桂香恨不得挖来猪粪牛粪堵这些臭婆娘的嘴。 李冬转脸对大家抱拳,“感谢大家的仗义执言,我们就不和一些心理阴暗的人计较了。” 李大宝说话了,妇人们也就住了嘴。 李冬对呆愣的邵海燕招手,“赶快的,给李美丽道歉,把5斤白面和20个鸡蛋交给李三婶。有了这些,够李美丽补十天半个月的了。” 看呆了的邵海燕回神,走向李美丽身前,对她微微弯腰, “李美丽,对不起,回去后,我大嫂又教训了我一顿。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你原谅我。” 李美丽也从仔细分析娘和李大宝的对话中回神,“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邵海燕摇头,“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以后也不是。” 说着,她把两只手上的东西递给许桂香,“李三婶,这是赔礼,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不安。” 她的目光转向许桂香手上的药包,“李美丽的药费我会还给我大嫂的。” 众目睽睽之下,闺女又没什么大碍,许桂香不可能刁难一个认真认错的女娃。 所以,她接了篮子和布袋子,“好了,我收下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嗯嗯。” 邵海燕连连点头,“我要是知道李美丽身体这么弱,呛几口水就吃药的话,我怎么都要忍下那口气的。” 邵海燕的话,让李冬暗笑,见许桂香还想说话,她可不给机会,“海燕,我们回去吧。” 李冬走了两步,又站住脚回头对李美丽说, “李美丽,等吃完了这些鸡蛋和白面,你要是还馋,回家去说一声,我给你拿些来。” “李家养得起军子民子,就养得起你。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生命很脆弱。” 这次,李冬直接离开了,没再回头。 李美丽对着李冬的壮硕背影咬牙,谁馋了?谁馋了? 馋嘴,那就是好(hào)吃,一个姑娘家好(hào)吃,别人会怎么看她?怎么说她? 许桂香放下篮子布袋子和手上的药包,拿出钥匙打开院门。 然后,一言不发地把门口的东西拎进堂屋。 李美丽忙跟了进去,转身插上院门。 妇人们意犹未尽地和李红唠了一会才离开。 第141章 教偷听,惊恐 李红进了院内,耳朵贴在西院墙上,什么都没听到。 她又跑回堂屋,贴着堂屋的西墙,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满的她,锁了院门去找李冬麻烦去了。 李冬还没来得及和李奶奶说话,看到李红来了,她不耐烦地问,“你追来做什么?” 李红对她跺脚说,“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吗?” 李冬懵,“我怎么了?” 李红的嗓门提高了,“你说中了别人说的话,别人会以为是我告诉你的。” 李冬挑眉,“你这是听不到热闹了,来找茬来了吧?” “是呀。” 李红承认,“都怪你,东边安静了,西边也安静了,不知道我被他们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李冬进厨房里拿了个碗出来,把碗反扣在墙上,再把耳朵附在碗底上。 随后就拿下碗对李红晃晃,“杯子也行。” 李红转身就往回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刘守业和李位民拿走了大宝姐手上的碗。 去西偏屋做实验去了。 邵海燕向李奶奶学说村尾的情况,连比带划的把什么话都说了。 李奶奶就把大孙女叫进东屋去说话去了。 邵海燕忙跑去西屋问刘彩霞,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刘彩霞轻蔑地瞥她一眼,“我姥姥,不论骂谁揍谁,都不可能骂大宝姐揍大宝姐的。” “我大宝姐,从小到大,都没被揍过,更没被骂过。” 邵海燕放心了。 东屋里,李奶奶轻斥大孙女和李红一起欺负小姑娘。 李冬不否认,“我的目的就是叫李美丽向许桂香要吃要喝。她不长个头不长肉的,以后该怎么办?” 李冬可不会告诉李奶奶,许桂香饿着李美丽的目的,可能是让李美丽学技艺方便。 李奶奶叹气,“许桂香的心太狠了。不说她了,说起就叫人不开心,我去做饭了。” 西屋的邵海燕就被李奶奶叫去厨房了。 …… 李爷爷下工时才知李美丽和邵海燕在河里打架。 他在厨房门口喊老伴出来询问,被李奶奶喷了三个字‘瞎操心’,他也就不问了。 两个女娃没出大事就行了。 …… 再说李红,回去拿了碗扣在墙上。 只听到许桂香叮嘱李美丽,‘记住没有?’ 李美丽回答,‘记住了。’ 然后许桂香就说晚上吃白面疙瘩汤,打鸡蛋花的那种。 李美丽欢喜地道谢。 李红撇撇嘴,她不信以李大宝那大手大脚的性子,能把李美丽馋成这样,肯定是许桂香故意饿着李美丽的。 …… 第二天早饭后,忙完了琐碎事情,刘守成刘守业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了。 马上就要麦收了,他们该回家捡麦穗去了。 李冬指着院里的自行车,叫他俩骑回去,说这个自行车就送给二姑了。 刘守成刘守业高兴地把自己的包袱架在大梁上。 邵海燕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窝,真疼啊,一辆自行车说送就送,太败家了。 李冬回头看她一眼。 她忙放下捶打心口的手,背起背筐里铡好的猪草去厨房煮猪食。 自行车被刘守成兄弟俩骑走的事情,转眼就在牛坳生产队里传遍了。 连地里做事的人也知道,因为刘守成兄弟俩和他们姥爷打招呼了。 被东西两边邻居防备的李红,听到这个消息,又跑来李家怼李冬。 李冬看着她的肚子说,“你这么无聊,为什么不生个娃儿出来玩?是你不能生,还是他不能生?” 李红立刻捂上了自己的肚子,这李大宝,说话比她一个已婚妇人还豪放。 李冬盯着李红的模样,“你这是什么动作?要拉裤子了吗?我家茅厕可以借给你用。” 李红眼珠子一转,“是,是,我肚子疼,借茅厕用一下。” 说着,她仍然保持着捂肚子夹屁股的动作进了李家院子。 见她真往后院去了,李冬晃悠悠地跟了去。 茅厕里蹲着一个人。 茅厕前站着一个人。 “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勤了吗?” “不觉得啊?我可是来找你吵架的。” “我把自行车送给二姑,关你屁事?” “你二姑家,除了她姓李,其他人都姓刘,你傻不傻?” “你说得对!” 李冬点头,“以后你弟媳妇也会这么对她丈夫说的,你弟媳妇的娘家人也会对她这么说她大姑姐的。” 李红的脑子转了很久,才明白李冬的话。 她愣了很久才说,“女人嫁出去后,娘家就不再是家了?” 李冬斜她一眼,“那你还为你娘家打算着呢。” 李红惊恐地瞪着她,“你是人是鬼?” “我是‘死鬼~’。” 李冬把‘死鬼’两个字说的婉转又轻挑,把真的脱裤子解小便的李红,惊得差点掉粪缸里。 她惊魂未定地拎上裤子,走出茅厕,“你太邪乎了,我要回娘家折一根桃树枝避避邪。” 说着,她忙不迭地往前院跑。 等李冬回到前院,院子里已经没有李红的影子了。 邵海燕问,“李红那样子,好像后面有鬼追她一样。” 李冬颔首,“是的,是有一只死鬼在追她。” 邵海燕猛地一转身,“在哪里?” 李冬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转过身来,然后指着院外,“在李红自己家里。” 邵海燕挠头。 “大宝~” 听明白了的李奶奶哭笑不得,又不得不说一句,“这种话,别和小姑娘说。” “噢~” …… 5月24日,正式开镰。 夏收最辛苦,因为麦芒扎人,收割麦子时,社员们都要穿上衣长裤。 加上晒死人的大太阳,那真真体会到什么叫汗如雨下和粒粒皆辛苦。 两天一过,伙食跟不上的社员,就疲惫不堪了。 李爷爷的精神倒是还不错,因为他每天一回到家就是一碗凉凉的盐糖水。 每天中午还能得到一碗鸡蛋羹。饭桌上必备两个凉拌菜给他就酒。 大孙女还把他三天一小杯的药酒改成了两天一小杯,说等夏收夏种后,再改回三天一小杯。 今天中午,李爷爷拿出酒瓶子,“大宝,药酒快没了。” 李爷爷手上的酒瓶里的酒,已经到瓶底了。 奶奶用手盖住自己面前的酒杯,“我先不喝了。” 李冬道,“我明天去县城,鸡蛋也该买了。” “军子民子,你俩下午去捞鱼,晚上吃小鱼贴饼子,再给我留一些精神头非常好的小鱼,我要送人。” 李位军李位民高声应着。 邵海燕眼眨眼眨的望着李冬。 李冬一挥手,“你也想捞鱼?行,跟军子民子一起去,正好他们陪你去洗衣服去。” 邵海燕低头吃饭,大嫂是不可能带她去县城,更不可能让她顺路回家一趟的。 李爷爷休息了会,上工钟声就响了,他边穿上长衣长裤边说,“你还别说,大宝弄的这个药酒效果不错。” “往年这时候,我起床都是腰酸背痛,这几天,我只是躺这么一小会,像休息了一夜一样。” “你那嘴可管住了。” 李奶奶睨了老伴一眼,“大宝她是怎么求来的我们不知道。” “而且这玩意贵着呢,谁家买得起?你要是炫耀那就是招人恨。” “我知道,我不就是和你说说吗?” 李爷爷拿起床头挂着的草帽,“你叫大宝多弄点,去一趟不容易。” 一听李奶奶叫她多弄些药酒,李冬就转脸看日历牌。 26号了,玉竹应该滴下一滴水滴了,“我尽量。” 李奶奶担心地嘱咐说,“人家老中医要是不愿意多卖,你也别强求,细水长流比较好。” “嗯。” 李冬点头应着,“您给我找几个空酒瓶,我打散酒,散酒便宜些。” 她空间里,还有四斤白酒装在汽水瓶里,“您再给我准备个油罐子,这次多打一些花生油回来。等麦收后,二姑肯定要来的。” 李奶奶去找瓶罐去了。 李冬去东屋翻米袋子,她还要顺便再‘买’些米面回来。 天太热,她也不想往外跑,出去一次,就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翻出塑料米袋子后,她想了想,还是应该换米袋子。 等李奶奶从左右邻居那里要来空酒瓶,就听到大孙女要米袋子。 她翻出自己珍藏的化肥袋子。 李冬拒绝,说装了化肥是洗不干净的,又不是装稻谷。 李奶奶只能心疼地翻出白底条纹布,准备剪一块下来。 第142章 樟木箱子 “张大姐。” 背后传来的一声喊,叫李奶奶的手一抖,差点下错了剪子。 她放下剪刀,回身就看到高奶奶牵着个男娃站在堂屋里。 男娃对李奶奶笑着,“李奶奶,大宝姐呢?” “晨晨?” 李奶奶惊讶地看着已经长了一些肉,还能自己站在地上的高庆晨。 听到叫她,李冬从屋里往外走了几步,也看到了堂屋里的高奶奶和男娃。 “大宝姐。” 男娃看到李冬,挣脱高奶奶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大宝姐,我来给你看看,我好了。” 李奶奶张着手臂想要护着,高奶奶压下她的手臂, “晨晨能走几天了,稳着呢,他自己也知道慢慢来。” 高庆晨一直走到李冬面前,抬起头看着她,“大宝姐,我很快就能给你跑腿了。” 李冬低头,在他眼里看到了坚定。 她颔首,“好,以后,你和燕子一起帮我。” “嗯嗯。” 高庆晨用力点头,“我会向燕子学习的。” 李冬伸出手扶着他的肩头,“累吗?” 高庆晨不逞能,“有一点。” 李冬把他转个身,面对高奶奶,“高奶奶,您抱他去院里听故事去。” 高奶奶几步跨到李冬身边,弯腰抱起小孙子, “他早想来听故事了,他爹还给他做了个小靠背椅子,放在院里了。” 说着,她一转身,看到李奶奶在剪布,随口问,“张大姐,你剪这么小块做什么?” 李奶奶道,“做个米袋子,家里就一个米袋子,大宝明天要去县城。” 高奶奶忙看向李冬,“大宝,你能帮带些挂面和盐吗?” “能!” 李冬颔首,“您还有什么缺的,直接说,我去这一趟,最近就不想再去了,天太热了。” “我回去问问。”高奶奶忙抱着小孙子出去。 李奶奶收起布匹,开始缝制,“等你二姑父来,我叫他给我做个大箱子,专门放米面。” 李冬指着床尾那只在盖子上堆放着粮食的大箱子, “您的这个大箱子,应该就是盛放粮食的箱子吧?” 李奶奶点头道,“以前是,后来放了你娘的箱子,就把粮食都放盖子上了。” “等你二姑来,再拿出来擦擦晒晒,留给你做嫁妆箱子。” 大宝娘的遗物吗? “行,就是不知道被虫蛀了没有?” “不可能,香樟木的。” “弄出来,我看看。” 大孙女要看,李奶奶当然同意,“等我缝好这个袋子。” 李冬则直接动手搬箱子上的粮食。 掀开大箱子盖子后,李冬就看到了平齐箱子口比大箱子小了两圈的红色木箱子。 木箱子的盖子上四角被铜制的包角包住,那铜制包角上都有些绿色的锈了。 看盖子的大小,也就7050工分的样子,“奶奶,就一个箱子吗?” 李奶奶告诉她是一对。 李冬打量着木箱子,她是不会把这么一对箱子带去邵家的。 李奶奶缝好了袋子,过来帮大孙女一起弄箱子出来。 可是放进的时候好放,想弄出来,可就没有下手的宽度了。 祖孙俩准备翻倒大箱子给倒出来,房屋门被敲响了。 李奶奶打开门缝,见是高奶奶,就走出东屋,顺便关上房门。 这可方便李冬了,利用空间,两秒钟就把两个箱子弄了出来。 厚重的岁月感,不仅在箱子的包角包边以及锁扣搭扣上的铜锈展现,还在颜色的陈旧以及磨损度上展现了出来。 堂屋里,李奶奶接了高奶奶给的盐罐和面袋子, “你放心,二十斤的白面,大宝肯定能买到。你们是该一起吃点好的补补了。” “对了,一会军子他们去捞鱼,叫庆景庆旭两个一起去。” 高奶奶点头连连,“好好好,我去叫他们回来,我说晒得狠,他们还非要跟去捡麦穗,都晒成黑炭了。” 高奶奶离开了,李奶奶回东屋就看到地上摆着两个木箱子,她心疼了,“怎么不等奶奶来帮忙?” “我这不急着想看吗?” 李冬弯腰抱箱子,“我给搬去我房间里。” 李奶奶忙伸手,“我们一起抬。” “奶奶~” 李冬已经搬起箱子,“这也就三十多斤,我搬得动。” 李奶奶不同意,“你看得见路吗?” 说着,她就托住了箱底两个角。 好吧,李冬不仅看不见路了,还直不起腰了。 李奶奶准备把箱子给放在窗户下的长桌上。 李冬叫放她的床底下去。 李奶奶也就顺着大孙女的意,给塞到了床下。 两只箱子都塞进了大孙女的床下,李奶奶就着急去收粮食。 李冬从床尾的五斗柜里翻出一张床单,铺在了床上的床单下面,垂下来后,就遮住了床底下。 李奶奶还来看了眼,见遮挡住了,就放心了。 她喊着院子里讲完故事的两个孙子拿两个碗来挖面做鱼饵,一会给高庆景和高庆旭他们一碗。 高庆景和高庆旭都是10岁,堂兄弟俩黑瘦黑瘦的,拎着两个篮子和一个盆子来喊军子民子。 看到李冬,忙喊大宝姐。 李冬对兄弟俩点点头,给李位军拿上五块钱,“去队部开条子,一百斤,一起算哈。” 邵海燕端着木盆跟上,她要去洗衣服,正好看看军子两人做的鱼饵好不好用。 等看到一窝一窝的小鱼后,她恨不得也跳下河去捞。 难怪李家有那么多的小鱼干呢? 等到四个男娃去队部过称了,邵海燕才端着衣服盆子回李家。 李奶奶责怪她太慢。 邵海燕忙陪着笑脸说军子民子用的鱼饵好,她大嫂就是聪明。 李奶奶笑开了花,催她快晾上衣服,一会跟着掐鱼。 这次的鱼大了些,比较好掐。 可是邵海燕没掐过呀,她们吃的都是大鱼,这种像鱼苗一样的小鱼,没有人吃,全都是刺。 李奶奶教她掐,教她洗,教她煎。 整整在厨房里弄了两个小时。 煎是技术,炖也是技术。 李奶奶只是教她煎,炖还是自己动手。 邵海燕又学上了和面。 她看着院里变成了黄色的阳光,这一顿饭,花了多久的时间? 等到吃上了,邵海燕不再嫌做这顿饭时间长了。 因为值得。 她吃的也是纯白面的贴饼子,一口就捋下一根整刺的小鱼,比大鱼香,“奶奶,下次,你教我炖。” 李奶奶点头,大孙女又开了一百斤的条子,天天吃都行。 …… 晚上,听着此起彼伏的两道呼噜声,李冬翻身把手探进床下,随后进了空间。 卧室里,多了两个木箱子。 李冬打来水,擦拭箱子的各个角落。 然后在两个箱子的箱盖内里发现了柒字。 她起身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放木牌的塑料饭盒。 木牌上柒字和箱子里的柒字雕刻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特意用放大镜看的结果。 不知道这个柒字是代表着什么。 收好木牌,带着两个木箱子出现在空间外的床上,再把两个木箱定位送进了卧室的衣柜顶上。 随后她出现在了空间厨房的灶台前。 玻璃瓶里,玉竹上没了水滴,玻璃瓶底,一滴绿色的水滴静静地呆着。 用筷子夹出水滴,戳破后放入玉水瓶内,倒进了一瓶矿泉水。 以后就都用一滴水配一瓶矿泉水的配比了。 夹出水滴皮,送入自己的嘴里。 带着手机出了空间。 第143章 买箱子,留下吃饭 凌晨,枕头下震动的闹钟叫醒了李冬,她带着还在震动的手机进了空间。 镜子里,果然又是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姑娘。 擦拭下来的油,仍然带着些许黑色。 匆忙洗了澡,吹干头发,编了辫子出空间,同屋的两个人还没醒。 她穿戴整齐,推着新自行车出了房间。 绑筐,她不会。 木棍也没准备。 李奶奶听着动静出来,见大孙女对着两个筐束手无措,就去叫起李爷爷。 李爷爷从柴堆里找出合适的树棍,砍砍劈劈。不多会,自行车后座的两个筐就捆好了…… …… 耿家正吃着早饭,李冬就到了。 耿向东惊讶,“你几点就出来了?” 李冬“……”她只图快,忘了算上这个人的脑子了, “头班船,不趁着早上凉快,我可不愿意出来。” 贺红梅推开丈夫,招呼院门外的李冬进来吃早饭。 “我吃过早饭了。” 李冬说着,从筐里拎出进家属院前就从空间移出来的水桶:“小绿呢?我给它带好吃的来了。” 贺红梅对着门后喊小绿。 小乌龟慢慢地爬出来,仿佛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小乌龟爬向李冬。 李冬捞出几条小鱼放在井台上,把木桶拎进客厅里。 贺红梅几口就把粥给喝了,“不是收麦子了吗?怎么还有时间来?” “嘿嘿。” 李冬笑了一声问,“贺姨觉得我像是下地干活的人吗?” 贺红梅也笑了,“我忘了,我听别人说收麦子了,就想着你要忙了。” 贺红梅拽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问她的近况。 李冬当然是只报喜了,她转而问贺红梅最近饭量怎样?怎么看着瘦了些? 贺红梅摸着自己的脸,“很多人说我瘦了,我的胃口变好了。” “这都要感谢你,有小绿陪着我,我的心情转变了。” “我还去挖了几次车前草回来包包子吃,不过没有你包的好吃。” “你耿叔托人弄回来孜然了,他给我做了个铁网子,我买了只鸡回来,像你那样腌制之后烤了,撒上孜然粉确实有种独特的味道。” “要不是天太热怕上火,我还能再烤一只鸡吃。” 李冬替她高兴,“我就说今天看到你的精神不一样了。” “是吧?” 贺红梅笑眯了眼,“我回娘家去,我父母也说我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见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耿向东收拣好桌子,上班去了。 贺红梅得知李冬是来皮箱子的后,劝她买木箱子, “木箱子结实耐用,皮箱子那都是出行用的。” 李冬也知道啊,可是她想用皮箱子告诉李奶奶她要换陪嫁箱子。 见贺红梅殷切地望着自己,李冬不忍拒绝,“好。” 贺红梅欢喜地拿着钥匙带她出门。 她们去的是东门街。 东门街的住户大多数是手艺人。 有两位做木匠活的师傅。 贺红梅带李冬去她光顾过的那家。 这年头的木制家具都会雕刻一些花草鸟兽。 可是地面是‘原汁原味’的泥土地。灰尘多不多,还要看地面湿不湿。 太湿,长霉。 太干,灰尘大。 所以,李冬不听贺红梅的了,她指着一个纯平面的红色木箱子问多少钱。 低头雕刻的木匠师傅抬头看了眼,“15。” 15? 这年代的纯木家具也不便宜啊? “一对。” 贺红梅替言简意赅的木匠师傅说后半句。 木匠师傅点点头。 15元一对的价格就能接受了。 嫁妆箱子要买一对的吗?她准备的东西都是单个的,她没打算给那二流子准备东西。 李红的嫁妆箱子也就一个,她去添箱时,看到里面的东西才半箱子。 既然是按对卖的,那她就买一对吧。 徒弟给搬出木箱子,看到李冬的自行车后,去后院拽来一大筐刨花。 把筐给拆卸了,用刨花垫筐底和边,把箱子立在筐里。 又找来两根短木方,和后座的长度差不多长。 拉动着钻子,很快就给两根木方钻了四个眼孔。 然后拆了后座的两根木棍,用绳子把木方绑在了后座的两侧。 绳子是从木方两头的眼孔穿过去的。 下一步就用绳子穿过筐缝眼,再穿过木方中间的两个眼孔向后座的另一侧用力拉。 筐就被拉在了后座边上。 绳子来回在后座两侧绑了几圈,一侧的筐就绑好了。 另一侧的筐,用同样的方式绑好了后,徒弟还用力往下按筐试了试。 然后告诉李冬,“好了。” 李冬“……”你这么热情的改了我的后保险杠,交警罚款算谁的? …… 李冬要直接回家,贺红梅不让走,“太阳太晒了,等下午三四点再回去。” 李冬被她连拖带拽地回了北门街。 李冬“……”她不想面对耿局长啊? 没买菜,而李冬带来的小鱼有不少,贺红梅就抢了乌龟的食物, “我们就吃这个,我不知道乌龟爱吃鱼,明天我给它买。” 水桶可是家里挑水的大木桶,就算带着水,也掐了一汤盆。 李冬挽起衣袖,“您去和面,我来加调料腌一会再煎。” 面醒着了,鱼腌上了。 两人又回客厅聊天。 不知不觉十一点了,两个人忙转去厨房边做事边聊天。 贺红梅烧火,李冬煎鱼。 煎着煎着,油罐里的油就没多少了,李冬不好意思了,“这么吃,很费油的。” “没关系。” 贺红梅不在意,她闻着煎鱼的香味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明天我再去买,家里还有半斤油票。” 李冬放心了,今天已经27号了,半斤油能撑到下个月。 耿向东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味。 贺红梅已经等着急了,催丈夫快点洗手吃饭。 耿向东看到饭桌上的一盆小鱼后,笑道,“这是抢了小绿的食物吧?” “是啊。” 贺红梅点头,“小绿它吃生的美不美味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熟的是很美味的。” 没出锅前,她尝了一条,她从来不知道鱼还能这么美味。 耿向东洗了手坐下,“难得咱家餐桌上也能出现鱼。” 贺红梅给李冬夹了块饼子,“快吃吧,今天我看到大宝是怎么做的了,以后能买到这种小鱼的话,我给你做。” 耿向东自己夹了块饼子,“我可就期待着了。” 昨晚才吃过,又是在别人家做客,李冬只吃了三块饼子,就不吃了。 贺红梅吃了四块饼子才放下筷子。 剩下的耿向东直接给包了。 他还说,“媳妇啊,你要是能达到大宝这厨艺,天天这么吃,我也吃不够。” “美得你。” 贺红梅睨了丈夫一眼,白面不是问题,问题是煎鱼的油。 她不能说,免得大宝不好意思。 谁知道她丈夫又说了,“这么吃肯定费了不少油吧?要不叫小弟给弄点豆油?” “咱家还有油票。” 贺红梅瞪了丈夫一眼,“你收桌子洗碗哈,就你吃的多。” “行!” 耿向东起身,“我活动活动。” 耿向东刷锅洗碗后,来客厅和李冬聊天。 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编着答。 贺红梅催他去午休,审问犯人似的,是聊天吗? 耿向东看看手表,只有半个小时了,他还睡什么? 贺红梅赶他去书房去,在这里打扰到她和大宝了。 没了耿向东在,李冬又放轻松地和贺红梅聊天了。 贺红梅心情转变后,说话也风趣了,两个人不时的发出阵阵的笑声。 耿向东上班时,和两人打招呼,贺红梅不耐烦的挥手赶他快走。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了。 贺红梅给李冬拿了十块钱,“收下,这是贺姨给你的礼金,你结婚,贺姨不能亲自去道贺。” “等婚后,再来县城,还要来看贺姨啊。” 李冬点点头,接下了这份重礼。 在礼金五角一元的年代,十块钱的礼金,实在是太重了。 贺红梅仍然把她送到大门外,叮嘱她路上骑慢一点。 骑出城了,李冬才连人带车进空间。 先把酒给灌回酒瓶里,又买了一瓶白酒,都给添加了玉水。 再把要‘买’回去的东西挑出来,结算,付钱,整理打包…… 自行车后座的两个木箱子,也被李冬给利用上了。 没绳子没关系,她有布。 败家女李冬,抱出一匹布,打散在超市地板上,沿着布边剪下了一寸宽的布条,两条对搓,绳子就有了。 第144章 被拦,被威胁 李位军李位民在天没黑前,就守在乡道岔路口等着了。 眼见天要黑了,李位军拿出火柴点马灯。 李位民盯着乡道上的一个黑影,“大哥,你看。” 李位军顺着二弟的手指看去,拎着点好的马灯就跑去,“快,我们快去帮忙。” 兄弟俩快速跑向那个像醉汉推着自行车似的人影。 “大宝姐。” “大宝姐。” 听到这两声喊,李冬松口气,“快来帮忙,你们扶后座的箱子。” 她明明捆得很紧了,为什么总是松?布绳子的回劲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三个人刚走过河面,就被李红拦住,“李大宝,抓着你了。” “有病!” 李冬斜她一眼,“你堵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白面。” “没有。” “这是什么?” “大米。” “那我要大米。” “也没有。” 李红威胁到,“李大宝,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就喊人来了。” 李冬把自行车前轮往她腿上碾着,“你买得起我吗?” 李红往后退着,换了口气哄着,“大宝,好大宝,你就卖十斤大米给我,我家那口子夏收,累到了。” 李冬继续往前碾,“你这么心疼他,那你为什么不去上工?” 李红的理由很李红,“你都不上工,我为什么去上工?我娘的工分算我的。” 李冬不想和李红继续纠缠,“你明天晚上去我家。” 李红还是不让路,“现在不行吗?” 李冬烦了,车子重的她两条手臂都疼了,“李红,别挑战我的耐心。” 听到李冬不耐了,李红见好就收,“行行,我明晚去。” 李红让开了,李冬才走没多远,又被李燕娘给拦住了,“李大宝,投机倒把哈。” “燕子娘。” 李冬扶着沉重的别把,冷声怼着黑夜中的女人, “你以为,除了李燕,我就没人可用了吗?” “你问问生产队里的娃儿,谁不愿意替我做事?” “有本事,你现在去举报去,没本事,你就给我滚开。” 燕子娘可不惧李大宝的威胁,现在的李大宝正是人赃俱获时, “李大宝,就算我让开,后面多的是社员拦你。” “你一不在家,谁都知道你做什么去了,生产队里已经借不出粮来了。” “大家伙儿都在这条路上等着你呢,你威胁我一个人有什么用?” 说话间,燕子娘身后就围上来了几条人影。 在马灯的光线下,李冬都能看到她们那亮得像饿狼般的眼睛盯着她,不是,是盯着她身后的筐以及木箱子。 这些人,都是和燕子娘一样的德行,都是占便宜没个够的妇人。 李冬皱眉,她想趁着夜色把筐里的米面收起来,又觉得为这点东西,不值得。 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这次去县城,是个大失误。 “谁敢拦我家大宝?” 李奶奶从李家的第二排村路拐上了村主路。 她的身后跟着李爷爷和高家三兄弟,以及15岁的高庆阳和13岁的高庆明高庆晖。 高家人手举着一个火把,把围着李冬的几人表情照的清清楚楚。 也照清了自行车后座的两只筐内那堆出了筐口的袋子。 李奶奶倒吸一口气,怪她,是她忘了叮嘱大孙女别在青黄不接的农忙时买粮食。 高大叔呆愣之后忙上前一步,“让开让开,这些是大宝替我家带的。” 拦着李冬的几个妇人可不信高大叔这话。 高家人口是不少,除了嫁进来的外姓人,姓高的都是大高个子的男人和男娃,可不代表他们能拿出钱来买这么多粮食。 只晨晨一个人,就拖得高家欠了不少外债,年年都是生产里的倒挂户。 一家老少连上交的人粪都是生产队里最少的。 哪里能买下这么多粮食就为了熬过夏收? 几个妇人一对眼,呈半包围向李冬围去。 高二叔见几个妇人不但不让开,还包抄围上了大宝,伸手准备拽离他最近的妇人。 妇人扭身让开,“高老二,你再敢伸手,信不信我喊抓流氓了。” 高二叔的手顿住。 “他不能拽你,我能拽。” 李奶奶伸手拽着这个妇人就往后拖。妇人转过身,放软语调, “张婶子,我们就从大宝手上换几斤粮食,熬过夏收。” “你也知道抢收抢种的重要,家里的男人和儿子都瘦脱了相。” “你家不缺吃喝,肚子里都有油水,李叔他比壮劳力还经得起熬,我们不行啊。” 李奶奶拒绝,“禁止倒买倒卖。” “张婶子~” 妇人见软的不行,想来硬的了,“大宝是没倒买倒卖,可是她去了……” “散开!散开!” 徐跃春和王永林拎着马灯,带着几个社员过来了,打断了妇人没说完的威胁话。 妇人们后退几步,就是不离开。 徐跃春和王永林看到李冬那自行车后座的筐后,也倒吸一口气。 这个李大宝啊! 两人对视一眼,由徐跃春开口,“大宝啊,仓库里就剩下一些红薯和玉米的种子了,距离分粮还要大半个月。” “你去那个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是嘴坏,有时候也做一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事情。” “可是叫他们自己去,立刻就都怂了。麻烦你再跑一趟。” “我统计一下各户需要多少粮食,我们从他们工分里扣转到你家的工分里。你看,可不可以?” 生产队干部来了,李冬能交出自行车了,“高大叔,您来帮我扶着自行车。” 高大叔忙把手上的火把交给身边的二弟,两步跨过来,在自行车右边就扶上了车把。 李冬甩甩手臂,才问徐跃春和王永林, “两位队长知道现在的行情吗?每年的工分值也只是个预估。”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社员不是想趁机占便宜呢?他们能相信我报出来的价格吗?” “买布的那次,可是有很多社员一转脸就没我一句好话的。出力不落好的事情,那是你们这些干部做的,我做不到。” 徐跃春被噎,递给王永林一个眼色。 王永林硬着头皮上,“大宝啊,你认得那里的人,我们都知道。你看这样可好?你帮我们从那里借,我们同等的还。” “呵呵。” 李冬冷笑,“王队长倒是算得精,但是,别人就是趁这个时候赚钱的。” “嘿嘿。” 王永林干笑,“这不是社员们都困难吗?是我们无能,要是仓库里有粮,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李冬知道并不是这两位的错,仓库里没能留下余粮,肯定是李进平干的好事。 “王队长,徐队长。” 李爷爷开口了,“我家大宝还没吃饭,我们回去慢慢谈。” “有你们出头了,社员们也该放心了,都回家去吧。” 李爷爷这话说到社员们心坎里去了。 几位妇人留下一句‘我们回去问问要多少’就跑了。 第145章 我不是大善人 “走吧。” 李冬带头往自家门口的村路拐去。 高三叔把自己手上的火把交给李位民,转到自行车左边,叫他大哥放手,他来推。 高大叔跟着后面扶着。 李冬叮嘱道,“高三叔,慢点推,箱子里有鸡蛋。” 鸡蛋放在木箱里? 高三叔都不敢推了。 李冬补了一句,“垫了刨花了。” 高三叔才敢推。 徐跃春无奈地对王永林摇摇头,这个李大宝,家里天天鸡蛋不断顿,这不是招人嫉妒招人恨吗? 进了李家,高家三兄弟带着下一代高家三兄弟两趟进出,就把自行车上的货给卸下来了。 邵海燕殷勤地给李冬端来一碗糖盐水,随后又给端来一碗白面疙瘩汤。 不但疙瘩汤里有鸡蛋花,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伙食好的,看得两位队长都咽口水。 李冬指着地上的一堆,点出了高家的东西,叫他们拿回去。 高大叔和高二叔拎上东西,带着三个小辈离开了。 高三叔留了下来。 李冬吃着疙瘩汤,问向她大献殷勤的邵海燕,“你给我惹事了?” 邵海燕看了眼两位队长,“消息应该是李美丽放出去的,她从我这里猜到了你不在家。” 李冬对她摆摆手,“不用她猜,我出去,肯定有比我起得更早的人看到。” “这么说吧,他们没了粮,就盼着我早些去县城。” 李冬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王永林和徐跃春, “米和面都是三毛钱一斤,接受不了这个价格的,就别磨叽了。” “我不是大善人,白帮忙跑腿,还倒贴钱。至于打时间差换粮一事,想都别想。” 她的超市又不回收物资,她要粮食做什么? 王永林和徐跃春面面相觑,三毛钱一斤? 十斤就是三块钱。 对于一分钱都要掰成几瓣花的社员来说,这价格和吃他们的肉差不多了。 徐跃春问道,“粗粮呢?” 粗粮,李冬仍然按照两倍价要,“小米两毛一斤,玉米粉一毛八分一斤。” 徐跃春和王永林说回去开会讨论一下,再问问社员们的意见。 “两位队长慢走。” 李冬屁股也不抬,继续喝她的白面疙瘩汤。 李爷爷把两位队长送到了院门外。 高三叔问李冬他家的东西多少钱。 李冬随口报了个价,“五块五。” 高三叔掰着手指算着,“好像不对吧?” 李奶奶推他出去,“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呢?回家去。” 高三叔还没算明白,就被李奶奶推出了院外,并插上了院门。 回到堂屋,李奶奶又赶邵海燕,“你进西屋去。” 随后又赶两个孙子,“军子民子,回你们房间去。” 把人给清走了,只剩下老伴和大孙女了,李奶奶才打开木箱子。 一看那鸡蛋,她点着大孙女,“你这一次买的也太多了。” “我是不打算再出去了的。” 李冬推开空碗,起身要和李奶奶拣鸡蛋。 李奶奶摆手,“最后再拣,先收其他的。” 说着,她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的油都晃出来了,她问大孙女买了多少油? 听到大孙女轻描淡写的说‘十斤’,李奶奶笑了,“我要是给你拿个缸呢?” “缸能盛多少就买多少。” 李冬蹲在木箱子边往外拣东西,“下个月我就出嫁了,不先给你们备好东西,我不放心。” “到时候多多少少还要弄两个席面的吧?这些都能用到。” 李奶奶点头,“对对对,我大宝心里有成算。” 李爷爷拎起酒瓶子看,“这五瓶都是药酒吗?” 李冬颔首,“您不是叫多弄一些,我也不放心奶奶,弄多了,奶奶才能舍得喝。” 李爷爷忙把酒瓶子都往东屋拿,“你放心,我肯定不短她的酒了。” 李奶奶则捧出了油罐子。 李冬忙给她托底,“晃出来了您还敢捧?要是滑掉了,一斤都舀不回来。” 李奶奶嗔道,“你这娃儿,口无遮拦,给捧到东屋床下去,我慢慢地往外舀着吃。” 李冬则带着李奶奶把油罐往饭桌子上放,“擦擦外面。” 李奶奶抓着刨花擦着。 李冬拿出木箱子里的零碎东西,倒出了刨花,把木箱搬进东屋的大箱子旁边。 再和李奶奶一起抬油罐进东屋后,就叫李奶奶给油罐子放进木箱里。 捧着油罐的李奶奶,只能听大孙女的话。 放下油罐,她就问大孙女买两个红箱子回来做什么? 李冬又拉着李奶奶出去抬鸡蛋箱子进来。 拣着鸡蛋,李冬才说不带娘的旧箱子去邵家。 “那也该用一对啊?” “一个就行了,李红也是一个,装不满,多难看?” “谁说装不满的?枕头也能装进去。” 李冬拒绝,“留一个给您装油和鸡蛋,能上锁。” 李奶奶一听,立刻不把鸡蛋往缸里拣了,“抬油罐那边去。” 还叫李爷爷去厨房拿个碗来放烂鸡蛋。 李冬叫李爷爷再拿个盆来,裂的也拣出来单独放着,免得臭了。 烂的不少,裂的也不少。 箱子底有了鸡蛋液。 李冬给拎出去直接就泼水刷了,她都做好离婚的打算了,谁还在意那些讲究? 要是真讲究的话,嫁妆箱子都买新的了,别接旧的。 李奶奶什么都没说,她能说什么?说了才是不讲究。 木箱子反扣着控水,李冬捧上自己的零碎东西,推开西屋门。 邵海燕和刘彩霞还在大眼瞪小眼等着李冬。 李冬把东西都放在高低柜上的新脸盆里,看向两人,“怎么还不睡?” “等你。” “等我做什么?睡觉!我去洗澡。” 说着李冬出了西屋。 刘彩霞瞪邵海燕,“都怪你,大宝姐不喜欢别人追问她什么。有吃有喝还问,那不是不识好歹吗?” 邵海燕对她翻个白眼,“你便不便?不便就睡觉了。” “便!” 邵海燕从床下拿出便盆,“我倒是伺候起你来了。” 说着,给刘彩霞塞好便盆,“你什么时候能下地?” “村医叫我再等一旬再下地,我也趴够了。” 刘彩霞的回答,叫邵海燕咧嘴,“王八就喜欢趴着。” 刘彩霞扭头不理她,认真便。 等她便完了,邵海燕给拿出来准备放在床下。 刘彩霞翻眼瞅她,“你等着大宝姐训你呢是吗?” “天黑了,我一个人不敢去后面。” “胆小鬼。” 嘴上说着,刘彩霞还是喊来了姥姥陪着邵海燕去了后院。 第146章 开会,乱 李冬回来见两个人还没睡觉,她直接把煤油灯端到她床尾的五斗柜顶上。 这是要睡觉的前奏。 邵海燕对刘彩霞使眼色。 刘彩霞调整好自己的睡姿准备睡觉,做了一点事情而已,有必要对大宝姐说叫大宝姐表扬她吗? 来李家就是做事的嘛。 见刘彩霞不说,邵海燕也只能倒在床板上睡觉。 李冬吹灭了煤油灯。 李家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生产队的其他人家都在等着消息。 粮食就是命。 以往农忙时,生产队里的粮种也借给他们吃。 虽然从别的生产队里换回来的粮种不是很好,可是他们管不着,那都是干部该管的事。 现在换了队长,不同意借粮种出来,那就要想办法弄到粮食填他们的肚子。 夏收才几天,他们的身体已经抵不起了,队里还在催他们加快速度…… 王永林和徐跃春叫了肖风亮张和芬与李进安一起讨论粮食问题。 讨论的结果就是生产队里给补贴,细粮补贴五分一斤,粗粮给补贴三分一斤,这已经是生产队里最大的能力了。 然后就用喇叭喊各家派一个代表到队部开会。 李爷爷拎着马灯和烟袋去了队部。 队部门口的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李进让看到自家爹,忙招呼爹坐到他的长凳子上, “爹,大宝是个姑娘家,去那里不合适,你看,要不要劝她把这件事情交给我?” 李爷爷点头,“也行,大宝说细粮三毛一斤,粗粮是两毛和一毛八,一会你就照这个价接着。” 三毛?两毛?一毛八? 这都只是市场价的两倍。 可能吗? 哪年青黄不接的农忙前这段时间里,不都是三四倍的价格? 李爷爷斜了眼三儿子那变幻的脸色,划了根火柴点燃烟袋锅里的香烟。 李进让盯着那冒着烟的烟袋锅,“爹,给我一根香烟解解乏呗,又累又困的。” 李爷爷顿了一下,从兜里掏出香烟包,抽出一根给他,“你当心上了瘾。” 接到了香烟,李进让放在了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拧转着香烟, “大宝可真舍得,大前门呐,三毛五一包呢。” “别说酸话给我听。” 李爷爷皱眉,“你再啰嗦,我坐别人那里去了。” 李进让不说话了,但也不抽烟,把香烟夹在了耳朵上。 李爷爷瞪了三儿子一眼,继续看向队部的办公室门口。 很快,人来齐了。 王永林也不啰嗦,直接把李冬给的价格报出来。 社员立刻议论纷纷。 这个价格,谁吃得起? 平时大米013元一斤的时候,他们都舍不得吃,现在一斤抵两斤多的价格,他们更舍不得吃了。 王永林拍拍手,叫社员们安静,“你们都知道只有那里能换到粮食了。” “李大宝答应垫出这笔钱,等到秋收后算总工分时,再用工分还给李家。” “队里决定给社员们发点补贴,细粮补贴五分,粗粮补贴三分,换不换,换多少,你们自己决定。” “办法,队里也给你们想了,想吃粮种,那是不可能的。种地的老把式都明白,种子和汗水缺一不可。” “你们难道甘心付出一样的辛劳,收获却比别的生产队少了三分之一或者一半吗?” “不错,产量减少挨批的是干部,但是你们别忘了,工分值是和产量挂钩的。” “咱们生产队的工分值一直在降,我不说曾经某人的领导策略对不对。” “我就问你们,你们工分值降低后,吃不饱肚子怪谁?” “怪干部无能吗?你们把选出来的种子都吃了,干部去借来的,只能是次一等的种子。” “把粮种借你们吃,难道就是对你们好吗?这是只顾眼前利益,不做长远的打算。” “你们可还记得以前,倒挂户没有几家,现在倒挂户占了一半还多。” “你们想想,你们越倒挂,生产队里就越没钱,都被你们的倒挂给挂没了。” “收成越来越差,队里能剩下来的钱和粮也就越来越少,可是倒挂还在增加。” “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整个生产队就要完了。” “一句借粮种给你们吃,让你们感激涕零,实际上,你们被坑害了一年又一年。” 王永林越说越激动。 以前,他这个副队长一点权利都没有,只能看着生产队这些转不过弯来的社员,被李进平坑害。 而社员又因为一些原因,做起事来不下力,磨洋工成了普遍现象。 种子和汗水,一样都不到位,产量怎么不降? 李进平由着社员磨洋工,每年都把留下的种子借给社员填肚子。 社员对他感激涕零,下一年选举,还选这个‘处处体谅’他们的‘好队长’。 社员们愣住了。 李进平忙起身往家跑。 高大叔反应最快,几步追上已经跑到村主路上的李进平,按住他就揍。 社员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去主路上揍人。 李进让看看坐着不动的爹,“爹不恨吗?” 李爷爷摇头,“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明白,可是拉不回蠢儿子,没办法。” 李进让“……” 王永林用喇叭喊,也喊不回愤怒的社员们。 徐跃春拿过喇叭,去了村主路上,对着堆成一堆的社员耳边喊, “是你们太蠢!我为什么从会计职位上被撤了?就是因为我不支持借粮种出去,可是,你们谁支持我一句了?” “你们不但不支持,在李进平提议换李菊做会计的时候,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所有18岁以上的,都举了手。” “李进平上位,也是你们选的,就因为他们给你们家家户户送了好处。” “要不是李大宝把李进平给弄下来了,你们不但还把他当作贴心的好干部,你们还会继续坑害你们的下一代。” 人堆,散开了。 最底下的李进平,要不是有高大叔护着,估计要被几十口人压死了。 但是他的四肢被揍不到他的社员抠挠的血肉淋漓。 他的头发,也被社员薅下了几撮,他觉得自己头皮应该也被薅掉了。 可是他的命保住了,他对身上的高大叔道谢,“世昌,谢谢你。” 高大叔缓缓地爬起来,“我也不想救你的,可你要是死了,大宝也要摊上事。” 徐跃春看到高大叔的脸色不太好,扶着他回场上找村医给看看。 与李爷爷父子俩一样没动的村医,简单地给高老大做了检查, “肋骨和脊椎骨都没事,就是腹部受到了严重挤压。你先回家,我回去拿银针再去你家。” 徐跃春要送高大叔回高家,李爷爷起身,“我扶他回去,我家不参与会议了。” 徐跃春点头,“高老大,你的医药费,队里会出的。” 高大叔点点头,由着李爷爷扶着胳膊离开。 高家人被高大叔的样子吓坏了。 李爷爷没看到现场,可也知道大致的情况,简单地对高家人说了之后,就催高大叔躺床上等着村医。 高家人听说村医给看了,这才放心。 又对李爷爷道谢。 李爷爷摆手,回家了。 第147章 下不为例 堂屋大门响的时候,李冬刚从空间出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后,她出了西屋,问李爷爷开会的结果是什么?她明天要不要去县城? “我不知道。” 李爷爷摇头,把社员围殴李进平的事情告诉李冬。 李冬不放心,“我去高家看看去。” 李奶奶也不放心,高老大被几十个社员压了,怎么可能没事? 村医已经在给高大叔扎针了。 李冬举高手中的马灯,看着高大叔的脸色,问, “村医,在队部时,高大叔的脸色也是这么白吗?” 村医看着高大叔苍白的脸色,面色有些沉重,“没有。” 李冬心中一凛,“村医,我怀疑高大叔有内出血。” 村医一愣之后,随后双手一起忙碌,一边下针一边拔之前用于活血化瘀的针。 高家人一听李冬这话,又看村医也好像医的不对,都慌乱了。 高大婶急得哭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别急。” 李冬安慰高家人,“我们这就送高大叔去县医院,你们赶快去生产队里借牛车。” “我回家拿钱,我会去找熟人给高大叔找最好的医生。” 李冬拎着马灯匆忙离开。 高二叔忙去生产队里借牛车。 高大婶准备被褥铺牛车,再带上自己和丈夫的两身换洗衣服。 高奶奶拉着李奶奶的手哭泣,她家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啊? 晨晨这刚好,全家还说努力几年,把债给还了就轻松了。 李奶奶心里也不好受。 高家今天这件祸事,是大孙女招来的,“翠莲,老大花多少钱,都是大宝的。” “不不不。” 高奶奶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大姐,你这话可就叫我们良心难安了。” “你别管。” 李奶奶不容她拒绝,“今天这事,源头在大宝身上。” “老大遭了罪,还能让你们自家出医药费吗?我们也良心不安。” 李爷爷对争执的两个老姐妹说,“老大这事,大宝肯定会处理好的,你们都别操心了。” 李奶奶点头,“对,大宝这不已经在安排了吗?我们都别着急,该出力的出力。” 李冬背着布包,推着自行车来了, “奶奶,我带了换洗衣服,明晚要是回不来,我就去贺姨家借宿,她家地方大。” 李奶奶叮嘱大孙女夜晚骑车要小心点。 牛车借来了,跟着高二叔来的还有王永林和徐跃春。 王永林内疚极了,社员的愤怒是他挑起的,他得跟去。 高大叔的脸色略微好了些,但是村医更着急,说明李大宝说对了,高老大确实有内出血,他催促快点走,他一起跟着保证路上的急救。 车把式老郭叫拆卸下车板,进来抬着高大叔出去。 村医和高大婶坐牛车。 王永林要骑自行车带李冬。 李冬拒绝,“大晚上的,您带我这个大胖子,您不怕摔,我还怕摔呢?您坐牛车去。” 老郭也拒绝,“牛车拉太多人,走不快。” 王永林只能去另一个有自行车的社员家去借车。 牛车已经上路,王永林追了很久才追上。 要不是救命,老郭可舍不得鞭打他的牛。 一个小时后到了羊角湾,王永林去找羊角湾的队长使用渡船。 十几分钟后,他才带着两个篙手回来。 过了泠江,李冬就提出自己先走,“我先去找熟人,安排好医院那边,然后在县医院大门口等着你们。” 王永林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半夜独自进城,要跟她一起。 李冬拒绝,“您跟着没有我一个人方便。” 说着,她就加快了速度,王永林他们很快就看不到马灯的灯光了。 家属院的大门锁上了,李冬晃了很久的大铁门,值班室里才亮了灯。 不多时,走出一个人,不耐烦的问李冬半夜三更来家属院做什么的?要报案去隔壁去。 李冬说要找贺红梅,她有急事。 值班人这才打开院门,“多久出来?” “十分钟左右。” 李冬说着,推着自行车就往里跑。 寂静的夜里,大门的晃动声,早就惊醒了耿向东。 甚至值班人和晃门人的说话声,他都隐约能听到。 再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向后面而来时,他拉亮了电灯。 电灯一亮,贺红梅也醒了,“怎么了?是要出警吗?” “不是。” 耿向东起身穿衣,“应该是李大宝来了。” 大宝来了? 贺红梅慌忙起床,“肯定出事了,这丫头,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是不会来找我们的。” 李冬已经看到屋里的灯亮,她刚敲院门,院门就被打开了。 门后是耿向东,“出什么事了?” 李冬快速地把高大叔的情况说了一下,“……出来没多久,高大叔就有些神志不清了,路上,已经陷入昏迷。” 耿向东立刻接了她的自行车,“我先去安排,你跟你贺姨慢慢走去。” 李冬点头,“我和他们约好在医院大门等着。” “好。” 耿向东应了一个字,骑上自行车就离开。出大门时,他还对值班人吼了一句‘下不为例,否则开除’。 被局长吼了,值班人这才想起贺红梅是谁。 胖姑娘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只觉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不正是他们刚上任没半年的局长夫人吗? 等李冬和贺红梅一起出来时,他忙给两个人道歉。 贺红梅对他摆摆手,就拉着李冬匆忙离开了。 李冬和贺红梅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高大叔刚推进手术室。 高大婶瘫坐在手术室门前。 李冬和贺红梅一起把她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永林靠在墙边抱头蹲着。 耿向东拿着住院单和手术单过来,“你们谁去交钱?” “我去交。” 李冬道,“高大婶,你要振作起来,等高大叔手术后,还需要你照看。” 高大婶已经六神无主了,“大宝,医生说要切你高大叔肚子里的器官,我害怕呀。” 李冬看向耿向东。 耿向东道,“脾脏破裂,医生说根据情况切除。” 李冬安慰高大婶,“高大婶,医生只是说根据情况切除,又没说全切。” “要是情况不严重,医生还不给切呢,你别自己吓自己,等会听听医生怎么说。” “真的吗?”高大婶仿佛抓到了稻草。 “真的。” 李冬点头,“医生说话,不会肯定的说是好还是坏,都要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您安心等着,高大叔肯定没事的。” 高大婶抹去泪水,“好,听大宝的,你高大叔的花费,你暂时垫上,我们慢慢还。” 李冬点点头,接了耿向东手上的单据,“我去缴费。” 第148章 贺红莉 耿向东跟上李冬,“到底是什么原因打起来的?先前你说的太快,我没听明白。” 李冬可不信这话,“我又没去开会,但是我知道生产队里只剩下粮种了。” “以前李进平当生产队长,在农忙时,就把粮种借给社员吃。等要粮种了,就去买次等的粮种。” “社员没转过弯来,还觉得他很会体恤社员们。” “开会是因为粮食问题,王队长不借粮种,打算想别的办法。” “我爷爷说王队长趁机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说了,高大叔反应最快,第一个去揍李进平,就被压在下面了。” “听说李进平只是皮外伤,高大叔就是太心善了。” 耿向东盯着李冬,“他这么做是对的,否则,你们生产队会出大事的。” 李冬一愣,立刻想明白了高大叔护的,其实是她。 耿向东没放过她脸部表情变化,“你想通什么了?” 李冬转脸看着他,“耿叔,我发现你总是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就算我做事有些出格,还不至于走上犯罪的道路。” 耿向东摆手,“我只是对你很好奇,所以经常有刺探的问话。” 李冬“……”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奇,好吗? “我去缴费,您慢慢好奇着吧。” 交了三百块钱的押金后,李冬拿着押金条和收据回头找耿向东, “安排病房了吗?要个双人间的。” 耿向东看到押金条上的金额后,又盯着李冬观察,“是缴费窗口叫你交三百块的?” “不是。” 李冬摇头,“窗口叫交两百,我觉得反正多退少补的,多放些钱在医院,高大婶能安心。” “能安心才怪?” 耿向东弹着押金条,“这个数字对于贫穷的社员来说,估计一辈子也存不到。” “本来你高大婶能少担心一百块的,你偏给她加重了负担。” 李冬一愣,好像是这个道理,“那我再去退?” 耿向东摇头,“不办理出院是退不了了。” “那就算了。” 李冬往病房又去,“高家人都知道我能拿出这个钱,高家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家人性命的。” 耿向东又问,“你觉得你爹做得不对?” “没有。” 李冬摇头,“对于矿上来说,对于他的工友来说,对于他的良心来说,他没错。” “对于我爷爷奶奶来说,他很残忍,对于我来说,他很自私。他只想着去找我娘,就没想过他的亲兄弟会变。” “他做的,是他认为对的,他认为我缺失的父爱母爱,会有他的家人给弥补上。” “可是,无论什么爱,都代替不了父爱和母爱。” 大宝虽有家人,却和她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 大宝从来不说爹不好,她却从大宝的所做所为上看出,大宝爱她爹,也恨她爹。 耿向东暗暗摇头,这李大宝,嘴上不承认她爹做得不对,说出的话,却带着冷冷的埋怨。 …… 李冬回到手术室前,就看到贺红梅和一个白大褂在说话。 贺红梅看到了李冬,对她招手,“大宝,你来。” 等李冬走到身边,她给李冬介绍,“这是我二妹贺红莉,妇产科医生。” “二妹,这就是我说的带我走出焦虑的小朋友大宝。” 妇产科医生? 贺医生? 这么巧? 耿向东又要把‘撒谎成性’的她,当成犯人了。 贺红莉对李冬伸出手,“大宝你好,谢谢你把我大姐从死胡同里拽出来。” 李冬伸出胖手和她相握,“贺医生太客气了,贺姨她和我有缘。” 听到李冬的声音,贺红莉很惊讶,“你?你是买便盆的那姑娘?” 李冬点头,“贺医生的听力和记忆力超强。” “你们认识?”贺红梅看着二妹和李冬。 李冬解释说,“我家有个卧床病人,大小便不方便,我就想到了医院。” 大宝家有卧床病人吗? 贺红梅好像没听丈夫说过,不过丈夫说不会再去大宝所在的生产队调查了。 对大宝的影响不好。 贺红莉用力晃了晃李冬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呸呸呸!” 贺红梅对着地上连呸几声,还拉着李冬远离二妹,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谁不希望家人平平安安的?” “你逮谁都这么说,我没意见的,但是你对我的小朋友说这话就不行。” 大宝就要结婚了,结婚后肯定会怀孕生子,二妹这话,太不吉利。 贺红莉一愣,随后就笑了,“好好好,我说错了。太久没看到大姐这么护一个人了,我还有些不习惯。” 贺红梅睨了她一眼,“你嫉妒也没用,你赶快回去值班去,别串岗。” “我这不是听建云说大姐夫半夜带人来医院,担心……” 贺红莉的话,在看到大姐怒视她后,忙住了嘴,“行,我去值班了。” 她对李冬摆摆手,“大宝,有时间跟大姐去家里坐坐,我们姐妹,都对你很好奇。” 女人也对她好奇? 李冬对她点点头。 贺红莉这才转身离开。 贺红梅拉着李冬在高大婶旁边坐下,“我这个二妹说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你别理她。” 李冬摇头,“贺姨,医生说话就是这样的,我没有其他想法。” “相反,我很高兴认识一位医生,这会让我觉得未来很有安全感。” “就像认识了您之后,我有什么难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找您准能成。” 大宝依赖她,这个认知让贺红梅笑眯了眼。 高大婶已经平静下来。 在贺红莉出现后,她的心就安定了。 大宝认识公安局长和局长夫人。 公安局长亲自来医院帮忙安排了医生。 局长夫人对大宝非常好。 局长夫人的二妹是医生。 有熟人好办事! …… 耿向东回来后,报出了病房床位号,就叫李冬把自行车借给他骑,他要回家了。 李冬拉着贺红梅起身,“贺姨,您跟耿叔回去休息。耿叔都已经安排妥了,我等在这里就行了。” 贺红梅还不想走,耿向东劝说,“你去副食品店买菜,叫大宝中午过去吃饭再送来。” 李冬也点头附和,“对对,我们手上都没有粮票肉票,没地方吃饭去。” 能帮到大宝,贺红梅是非常乐意的,“那我先回去,大宝,你中午前一定要去的。” 李冬颔首,“我去做饭。” 贺红梅放心了,跟着丈夫一起离开。 第149章 手术成功 等两人离开了,李冬警告王永林和高大婶坚决不能提起她和黑市,黑市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王永林连连点头保证不会说出会议内容的,“唉!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李冬不赞同,“除非您还想让社员继续糊涂下去,除非您想让你们的工作开展不下去。” “高大叔就是心善,他直接让开,让暴怒的社员抽李进平的筋扒李进平的皮。” 坑害了社员和集体的利益,从社员和集体之间两头赚粮种的差价,这么卑鄙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缺了大德了。 上次进了派出所,只是撤了职,这其中定有的猫腻。 反正不关她的事,只要李进平是别人绳子上的蚂蚱,总有被拽出来的那一天。 李冬的话,让王永林的眼皮跳了跳,“大宝,这医药费算我一份,我有责任,可我担不起太多,我担三分之一。” 李冬抢在高大婶之前开口,“我也有责任,高大叔是为了不出事免得暴露出我来,我也担三分之一。” 高大婶颔首,“那就各担三分之一,我家娃儿爹也有责任,他不该第一个上。” 高大婶的话,王永林又内疚了,“他高大婶,这事怪我。” “不怪。” 高大婶摆摆手,“我家那个人的脾气,我能不知道吗?就怪他自己,遭了这次罪之后,我看他还强出头不?” 天快亮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了。 高大婶起身,见护士推了病床出来,她忙迎了上去。 病床上的高老大是清醒的,脸色很苍白,她关心地问,“世昌,疼吧?” “我没事,别担心。” 高老大的声音很低很弱,还安慰着媳妇。他轻轻转脸看向李冬,“大宝,谢谢。” 李冬摇着头,“该我谢您。” 护士推着病床边走边问,“家属,你们的病房号。” “102室一床。”李冬回答。 护士推着病床往东走去,高大婶追着病床一起离开。 手术室走出来两个摘下口罩的白大褂,以及脚步有些虚软的、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村医。 其中一个白大褂向村医伸出手,“我已经记下你的地址了,以后有需要,我会叫人去找你。” 村医伸手握住白大褂的手,“谢谢院长的肯定。” 院长用力握了握村医的手,“是你的针灸技术非常过硬。” 院长和医生离开了,村医向李冬走来,“大宝,我要谢谢你。” 李冬挑眉问,“谢我没让你成为医死病人的庸医?” “这只是其一。” 村医依靠在墙壁上,支撑自己的身体,“我年少时,对祖上这点医术没有兴趣。” “我爷爷亲手给我做了个人体木头模型,在上面标注了各个穴位,教我认穴和扎针。” “这个模型让我有兴趣了,但我也只是对扎针有兴趣。” “能认识一些基本的药材,也是我爷爷哄我上山去玩时教我的。” “那时,我被爷爷逼迫学中医,可我认为自己还小,学医术不着急,边玩边学就是了。” “爷爷和我爹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谁知道浩劫来了……” “全家就只剩下我和我娘了,我娘连惊带吓带怒,一病不起。” “我要送我娘去医院,我娘坚定地说她不去医院,自家是中医,为什么去找西医治病?” “我打算捡起自家医术来医治我娘,可是,医书和各类医具都没了。” “我能靠记忆摸索的就只有爷爷哄我时教给我的那些。” “好在我的房间保存得还算完整。我翻找到了爷爷教我写毛笔字时,写的一些小偏方。” “我娘叫我在她身上试,试药方,试扎针……” 村医的眼神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我的针灸就是在我娘和我自己的身上练出来的。” “耿局长找来给高老大做手术的主刀是院长,院长见我用银针止血,问我会不会用银针麻醉。” “我当然会了,别的我不会,我可是把银针用得非常熟练的。” “院长说以后遇到大手术,还请我来帮忙。” “我娘的苦心终没白费,我的针灸得到了肯定。” 村医的眼睛湿润了, “大宝,我很感激你,要是高老大的命没了,我的医途就葬送了。等我以后去了地下,没脸见我娘。” 李冬想听的可不是这些,“村医,高大叔的脾脏有没有被切?” “没有。”村医摇头。 李冬松口气,人身上的零件,每一个都有它的用处,能保留还是保留的好,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病房看看护士怎么交代的。” …… 病房里,护士对着病人的家属一通交代,高大婶听的云里雾里的。 护士用大白话解释,高大婶也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问的护士都快发火了。 正好李冬进来了,高大婶请护士对李冬说一遍。 护士边说,李冬边点头。 等护士说完了,她向护士道谢,并说若有不懂的或者病人情况不对时,她们会及时去护士值班室找护士的。 送走了护士,李冬安慰高大婶,“高大叔的脾脏没被切,就是最好的结果。” “等养好了,还能和以前一样的健康,别担心。”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恢复,刚才护士说了,半年内不能太劳累,更不能再次受伤,要好好地养着。” “营养的问题交给我,我给高大叔弄奶粉回来。” “大宝。” 高大婶的眼泪流下来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的这份情,我们不会忘记的。” “高大婶您可别这么客气。” 李冬对她摆摆手,“高大叔和我爹是好兄弟,我家一有事,他就带着高二叔和高三叔帮忙。” “您和高二婶高三婶也是二话不说就帮忙。” “你们觉得没什么,都是你们能做到的,都是小事。” “我所做的,也是我轻易就能做到的,也是小事。” 高大婶想说这不一样,一个是事一个是命。 可是大宝说了多次宁愿要爹也不要钱,她不好把钱和命混在一起说。 以后,她会加倍对大宝好,有钱就尽快还上就是了。 算起来,高家欠大宝两条人命了。 病房这里没她什么事了,李冬回手术室前找王永林和村医。 王永林问她可不可以去弄粮食,他正好给带回去。 李冬也是为了这事,“社员们都决定要了?” 王永林摇头,“在高老二去借牛车时,会议就散了。不管社员要不要,都要尽快弄些粮食回去。” “社员们不要的话,就算库存粮,队里会算等价的工分值给李家的。” 李冬颔首,“把牛板车给我,我去弄粮食,你们在出城的岔路口等着我。” 王永林掏出两张纸,一张是给李冬单独开的介绍信,一张是所需物品的数量, “老郭和牛车在门诊楼前面的空场地,我们一起过去。” 第150章 给队里弄粮 老郭在牛车上已经睡了一觉了,听说要牛板车去弄粮食,他把牛的必备用品都给卸下来,留下了两卷布袋子。 李冬叫他们先走。 县医院在县城最偏僻的西北角,离城西黑市不远,李冬可不敢在这附近就弄出大批的粮食。 李冬推着牛板车绕去医院后面,医院后面是庄稼地。 她先进空间里把电动三轮车给挪开,再出空间把牛板车给弄进去。 然后空手离开了医院。 一直往北走,在一棵比较粗的行道树后进了空间,按照纸条上写的数量准备粮食。 米面各100斤,小米和玉米面各200斤,盐10斤,白糖5斤。 扫描后的总额是7080元,李冬拿出许桂香赔偿的那23元,再从自己的钱里数出4780元。 输入+-两个键后,屏幕显示: 应收:7080 实收:7080 找零:000 收银箱弹开,她直接把零零散散的钱币都放在一个格子里,紧盯着格子不眨眼。 只一秒,格子里的钱币就不见了。 许桂香给的钱不是假币,但是她不相信许桂香这个人会老老实实赔钱。 所以她给李奶奶的,是自己挣的钱。 昨天,她忘了用这钱。 算算自己报出粮食的价格,136块钱了,盐和糖,李冬也是按照两倍的价格收取。 共计是14760元。 这个数,按照去年牛坳生产队的工分值004元的话才3690个工分。 就算李爷爷全年无休,每年3650个工分,也才一年的工分而已。 李冬觉得很亏。 算到59户人家的话,每家才62个工分,相当于一个壮劳动力6天的工分。 把粮食重新装袋,食盐也装进了一个布袋子里,整理好牛板车。 又买了六袋成人奶粉,李冬准备出空间。 她仔细听着外面动静,还闪出看了一下,才带着牛板车出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 六百多斤的车,牛能拉得动,她能拉得动吗? 就见这条路上出现了一条‘鬼影’,闪闪灭灭地往北而去。 王永林带着村医和老郭在岔路口等得直着急。 眼看太阳升起老高了,不知道李大宝什么时候才能来。 中午前赶回去,下午他们还能下地抢收去。 老郭盯着南边那像乌龟在爬似的移动物体,问王永林,“队长,那个是不是李大宝?” 王永林定睛一看,立刻一拍大腿,“哎哟,可不就是大宝吗?” “大宝没下过地干过活,更不会拉板车。快,快牵牛去接,先前就该把牛一起给大宝的。” 老郭“……”把牛一起给李大宝?不如把他的命一起给李大宝。 王永林和村医也迎上去,一千斤的粮食,就这个破路,牛拉起来也费劲。 终于看到她了,终于来接她了,看到老郭牵牛迎向她之后,李冬就原地停下等着了。 离岔路口近了,不能再利用空间移动了,她硬生生在这里挪了好几分钟,才挪了几米远。 王永林跑得比牛快,他满头大汗地跑到牛板车边,看到车上十来个袋子都是满满的,他的眼睛湿润了, “大宝,谢谢你,累坏了吧?忘了把牛也给你了。” 把牛给她? 活的家伙能不能带进空间还不知道,虽然她自己能进,“队长,您觉得我会赶牛吗?” 呃! 王队长一愣,社员基本上都会赶牛,连一些娃儿都会赶。 李大宝会不会赶,还真不好说。 老郭牵着牛已经到了车边,他一边给牛套上牛轭一边说, “就李大宝破坏东西的速度,打死我,我都不会把牛给她赶的。” 一个能在一个月内就把新自行车变成旧自行车的人,他能放心把牛交出去吗? 李冬“……” 不打死你,是不是就能把牛给我赶了? 哼!等分田到户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李爷爷买头牛,没事她就骑一骑,气死这个把牛当成命的车把式。 李冬指着车上的袋子,一一向王永林说明装的都是什么,并叫王永林回去后当着干部们过秤,再敢在背后胡说,绝对没有下一次。 王永林点头,“你放心,我再听到谁胡说,就不换盐和糖给他们家。” 李冬点头,“糖和盐都是两倍的价,您没盐票糖票,两倍价都是最便宜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 王永林点头,“去那里面换我们当地的粮票,都要一斤粮食的价格,全国的更贵。” “我们就算能换到糖票盐票,供销社也不可能一次性售卖给我们这么多的。” 王队长没意见就好,李冬和他们道别,返回城里。 …… 贺红梅早已经买了菜回来,正在厨房门口择菜。 看到李冬来了,她指着身后的客厅,“桌子上有我晾凉的麦乳精水,你快去喝。” 李冬正渴着。 麦乳精水果然就是甜水。 一口气干了后,李冬去厨房做饭。 案台上有半扇排骨和一块瘦肉,李冬不好意思了,“贺姨,月底了,您还有肉票?” “没有了。” 贺红梅摇头,“我找你二姨要了半斤。” 李冬挽起袖子做事,“贺姨,我只叫您姨,您的二妹,我就叫她贺医生。” “行!”贺红梅也不较真,又不是真正的亲人。 李冬挥刀剁排骨,“耿叔回家吃饭的吧?” 贺红梅点头,“回的,前几次他出差,那是因为他要回部队补办一些手续。” 李冬手上举起的刀顿住了,“耿叔是转业回来的?您的丈夫和儿子都是军人?” 贺红梅微笑地看着举刀的李冬,你觉得很惊讶吗?” “有点。”李冬颔首,手上的刀继续砍下。 排骨在灶锅里慢慢炖着,李冬回到案台边继续切肉丝。 贺红梅把洗好的菜端进来,去灶台边添柴, “今天副食品店就只有黄瓜茄子和莴笋,这莴笋有些老了,不过我买到了一块豆腐。” “家里还有一些青椒和一堆土豆蛋。” 有土豆蛋? 李冬打开厨房门,门后堆着一堆比鸡蛋还小的土豆。 她拿着盆拣出了二十几个最小的,站在案台边用竹筷子的方头刮皮, “我刮几个放排骨里一起炖,今天这么多菜,让耿叔喝酒吧,这么多菜,不喝两杯多可惜。” “大宝说得对。” 院里传来耿向东的声音,“今天必须喝两杯,因为我带了客人回来。” 有客人? 李冬抬头从窗户看进院子里,“院长?” 耿向东身边的人,正是给高大叔做手术的院长。 “还有我。” 院外又进来一个人,是贺医生,“大宝,我听说你厨艺不错,就跟着我爱人一起来蹭饭了。” 爱人? 李冬惊讶的眼神在院长和贺红莉之间来回看着,院长配医生,医生配护士? 贺红莉往院长身边一站,“这是我爱人饶建云,县医院的院长,所以我说,有事可以找我。” “饶院长,您好!” 李冬很真诚地道谢,“感谢您亲自主刀,这顿饭我一定发挥十二成的功力。” “你好。” 饶建云打量着李冬,“不用太客气,你能改变大姐的心态,就是我们全家的大功臣了。” 李冬坦然地由他打量着,这又是一个和耿向东一样疑心病很重的人,“我和贺姨有缘。” 说完,她低头继续刮土豆。 第151章 院长饶建云 耿向东招呼连襟去客厅坐。 贺红莉走进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贺红梅拒绝,“我和大宝就可以了。” 贺红莉可不去和两个男人聊天,她从碗柜边悬挂的筷笼子里抽出了一根筷子,和李冬一起刮皮。 李冬的手速很快,这种新鲜的小土豆蛋,连刮带撕的,差不多就行了。 一会洗的时候,再搓搓揉揉就干净了。 贺红莉刚刮了两个,李冬就刮完了所有,端走了盆子去井台。 贺红莉跟着去压水。 搓洗干净的土豆蛋,放进了灶锅里,添柴烧大火,咕嘟几开后,又用小火满炖着。 李冬又转回案台边切菜。 排骨土豆焖好后,起锅刷锅炒菜。 虎皮青椒,莴笋肉片,油焖茄子,家常豆腐,青椒土豆片,五个菜用灶台锅很快就炒出来了。 再来个酸辣鸡蛋汤,拍个黄瓜。 七菜一汤,齐活了。 客厅里的方桌搬到了正中间,七菜一汤把桌面摆满了。 贺红莉对两位男士赞叹李冬的速度。 耿向东开玩笑说,“大宝,你向我保证过会锻炼,原来锻炼的是手速啊?” “我锻炼了。” 李冬眼也不眨地说,“我骑自行车锻炼了,我比一个多月前瘦了。” 贺红梅拉着李冬和自己坐一面,“别理你耿叔,胖才有福气。” 贺红莉不赞同大姐的话,“太胖不好,大宝还是要减减的,她这样至少要减掉三四十斤,微胖就行了。” 李冬刚要点头,饶建云又接话了,“不行,她这身高,至少减五六十斤才合理。” 李冬看了看这两口子,“你们知道我多高多重?” 夫妻俩的异口同声,“一米六,170斤。” 李冬“……”不亏是医生。 她最近确实瘦了十来斤。 “行!既然医生说我该减减了,我就减,时间,半年。” 贺红梅瞪着二妹两口子,“大宝吃这么胖容易吗?就不该让你俩来吃饭。” “不吃饭,喝酒。” 耿向东端起酒杯,举向饶建云,“来,我们姐妹俩走一个。” 贺红莉拿起筷子吃菜,她烧火时,就馋了。 一口菜下肚后,她就不停筷子了。 饶建云也一样,抿了口酒就忙吃菜,然后也不停筷子。 贺红梅嫌弃地看着二妹两口子,“饿虎下山一样。” “大姐。” 贺红莉摆出委屈姿态,“我和建云都不太会做饭,你不是不知道。大宝做的菜,比你和娘做的还好吃。” 贺红梅没话回了。 从小,二妹就不太会做家务活,最多帮她烧个火。 她和娘都认为长大后就好了。 谁知道长大后,也只是达到饭菜能煮熟的地步。 吃了饭,李冬拿着贺红梅给的铝饭盒,打上了饭菜,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走时,也带走了放在耿家的布包,说下午医院那边忙完她就回家了。 等李冬离开了,耿向东问饶建云有什么发现。 饶建云看向怒视他们的大姨子,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大发现,要说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就是她不像一个生活在农村的姑娘。” “不卑不亢,眼神坦荡。对大姐的关怀很真。” 贺红梅的怒气这才消失,“我说了多次是我先缠上大宝的。” 耿向东对媳妇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宝她对我抱有感恩心,对你肯定真诚。” “她对人的防备心很重,而她表现出来的,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偏见!” 贺红梅睨了丈夫一眼,对饶建云说道,“就是因为大宝说了孜然这个调料,他的疑心病就犯了。” “大宝说是做梦梦到的,他不信,可是我信。” “人的梦很神奇,我就梦到过你大姐夫出事,半夜醒来后就睡不着,等到天亮去一问,果真受了伤。” “这种事情,不能用科学解释,你也不能说不存在。” “大姐这话说得对。” 饶建云赞同,“李大宝要是真的没走出过县城,没读过太多书的话,那就只有她梦到过很神奇的事情来解释。” “人的大脑是一个太复杂的人体器官,我们了解到的,只是微弱的一点点。” 贺红莉也不满意丈夫和大姐夫,“如果她真的像你们说的很有见识的话,我想,她肯定知道你们在怀疑她。” “而她,要么无所畏惧让你们继续怀疑去,要么就远离大姐,不再与我们接触。” “她又不缺钱,看她那身材,也是舍得花钱吃喝之人,她靠近你们这种拿着放大镜看人的人做什么?” “女人的心是很敏感的,她和大姐都这么熟了,大姐夫还这么继续刺探她的话,只会让她远离。” 贺红莉又把李冬买便盆的操作告诉两位男士,“……她懂得利用钱和物开路。” “估计要不是大姐三番五次热心地帮助她,昨晚这件事情她是不会来找大姐的。” “她不缺钱,病人进医院了,建云这个院长不出手,也有别的医生出手。” “那个村医有精湛的针灸术,那个病人在谁手上都不会出事。” “她能来找大姐,就真的是把大姐当成可依靠的人或者朋友的。” “她在大姐这里,完全当自己家一样忙里忙外,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你们却把她当成间谍似的防备着。” “要是我,我下次就不来了,我倒贴体力来接受你们审视的目光吗?” “对了。” 贺红梅猛地站起,“刚才大宝离开时,坚决不让我送她。” “以前,我都送她到大门口,刚才她直接骑上车就走,也不等我再叮嘱两句。” 耿向东拉着媳妇衣袖叫她坐下,“你别听二妹说风就是雨,大宝那是忙着去送饭。咱家饭盒还在她手上,她能不来吗?” “昨晚,大宝就跟我直接言明了,我说我对她好奇,她也很坦然。” “我和建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不像普通社员那样畏畏缩缩的。” “一个人没有特别的经历,是不可能成长到这种遇事不慌的境界的。” “我就是好奇她的经历,父母双亡的经历不足以让她成长到这一步。” “对!” 饶建云也点头,“不用大姐夫说,我也好奇。因为村医说……,由此可见,她的见识比村医多,反应也比村医快。” 贺红梅这才坐下,“我不管你们的好奇心,大宝要是不来了,我唯你们是问。” 贺红莉给总结了一句,“她肯定不是间谍,间谍融于平凡,不会表现出特行独立。” 耿向东重申,“我说了我只是好奇,真的不是把她当成间谍。” 第152章 贺红薇 李冬进病房,发现高大叔的大儿子高庆阳也来了, “庆阳,你还没吃饭呢吧?我这就带了一个人的饭。” 坐在病床边的高庆阳转过脸来,“大宝姐。” 高大婶接了饭盒,“我和庆阳我们分着吃。” 李冬从布包里‘拿’出六袋奶粉和两斤挂面, “高大婶,医院没有几个住院的人,要是食堂不供应饭菜,你借食堂的锅灶煮挂面,给食堂交些柴钱盐钱。” “奶粉只买到了六袋,高大叔先喝着。” 高庆阳拿起奶粉看着,“我爹能喝奶粉了?” “暂时不能。”李冬把护士的叮嘱都告诉了高庆阳。 高庆阳点头,“我知道了,有不懂的,我再去问护士。” 李冬又把押金条和收据拿出来给他,“医院叫交两百,我交了三百,我估算着也就一百多块钱吧。” “出院的时候给退的,别弄丢了,这就是钱。” “这房间要是没安排病人,你和高大婶就轮换着在那张床上睡觉。” 高庆阳忙把押金条和收据交给自家娘,“我做跑腿的事情,管钱的事交给我娘。” 高大婶接了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卷,里面是一些零钱和票据。 她仔细地把押金条与收据折成和手帕里被四折的钱币一样大小,再放在钱币下面,包回手帕卷。 李冬“……”她是不是也弄个手帕包钱用?不然太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了。 …… 外面还很晒,李冬困的直打哈欠,高大婶就叫大儿子守着丈夫,她和大宝先在另一张病床上睡会。 李冬侧身面朝墙,尽量让出一半的床位给高大婶。 床上只有床板,虽然硬又硌,但是一夜没睡又忙了半天的李冬,一躺下就睡着了。 她是被人给推醒的。 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熟人脸庞,她忙坐起身,“护士大姐。” 护士笑着摇头,“你该叫我姨,我叫贺红薇,是贺红梅的小妹,亲的。” 相差十几岁的亲姐妹吗? 李冬可不同意,“要是您家还有弟弟妹妹,我不是还要叫他们?不行,我叫人都是根据年龄叫的。” 贺红薇没料到会被李冬拒绝,“那你不是把我们姐妹给叫差辈了?” “并没有。” 李冬狡辩,“以前我是不知道,我才叫您护士大姐啊,这以后,我就叫您贺护士。” “还有贺医生那里,我也只是叫她贺医生,她应了,她可没叫我喊她姨。” “行行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贺红薇是看出来了,这个胖丫头只喜欢大姐,对她和二姐那就是附带的, “你就这么睡光床吗?要不要我给你弄被褥来?” 李冬“……”难道就因为看到她睡光床,才推醒她的? 她虽然膈应医院的被褥,可是高大婶和高庆阳还要睡一个星期的, “那就谢谢贺护士了。这张床,您尽量别再安排病人了,要是有人说什么,我们就多付一张病床费用。” 贺红薇一挥手,“没人敢说的,我二姐夫是院长。” 李冬“……”你大姐夫还是公安局长呢。 不知道你家还有没有什么长了? “那就感谢贺护士的关照了,庆阳,你跟着贺护士去抱褥子,被子就不需要了。” 贺红薇转身出病房,“小伙子,跟我走。” 等贺红薇离开了,李冬问高大叔身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连护士也是贺家人,那就更方便了。 高老大的声音还是很低,“刚才贺护士也问了我,说给我吊的盐水里有止疼针。” 有止疼针,李冬就放心了,做手术时用的是针灸麻醉,她担心医院里的针剂不足。 高庆阳抱来了褥子,贺红薇又跟了进来,“大宝,你家瘫痪的人到底是谁呀?” 李冬看了眼恨不得把脸埋进褥子里的高庆阳,转脸对贺红薇道, “您既然已经知道我和贺姨的关系了,肯定也知道我无父无母,您为什么还套话?” 高庆阳的脸从褥子上抬了起来,“大宝姐,我……” “没事。” 李冬对他摆摆手,“你铺床吧。” 贺红薇笑看李冬,“二姐说你很有意思,还真的是呢。” 消息传递的可真快啊,“您上班串岗?” “当然。” 贺红薇理所当然地点头,“不串岗的话,你能买到便盆吗?” 这还不依不饶了。 李冬解释,“我家真的有卧床休息的病人。” “我知道。” “是我表妹。” “我知道。” “那您还问?” “看你会不会尴尬?” “结果呢?” “你毫不愧疚。” “我有必要愧疚吗?” “你该愧对我的一片心,我把你娘想成了凄苦的儿媳妇,把你奶奶想成了恶婆婆。” “您不适合做护士。” “你怎么知道?我二姐也这么说我。” 李冬翻个白眼,“您高寿?” 贺红薇笑道,“老婆子我今年三十整。” “您老这么年轻,思想这么活跃,就该去编写故事。” “好主意,我决定试试。” “那您快去构思吧。” “哈哈哈。” 贺红薇哈哈笑起来,“你真的很有意思,难怪大姐这么喜欢你。” 贺红薇又和李冬东拉西扯了会,才离开病房。 李冬和高大婶说好一周后村里的牛车来接高大叔出院,就背着布包离开了病房。 她担心贺红薇又来和她贫嘴。 她担心的没错,贺红薇转了一圈,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又来病房里找李冬。 发现李冬离开了后,她才去二姐的办公室串岗。 …… 李冬刚到牛坳的岔路口,就被地里干活的社员热情地喊话感谢着。 社员们中午吃了一顿食堂送来的二米子饭,干起活来不再是有气无力的。 下午,负责食堂的妇人,又抬了糖盐水来给他们喝,喝下去后,晒得发晕的脑壳就舒服不少。 李冬对社员们挥挥手,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家去。 到了村头,又被李红拦住,“大宝,我那个……” 李冬跳下自行车,“生产队里有,你去生产队换去。” 李红抓住自行车后座,“大宝,生产队里给收割麦子的壮劳力在大食堂里做饭吃了。” 李冬一愣,随后就点头,“既然有得吃了,你也不需要了。” “你没听明白吗?” 李红轻晃着自行车后座,“是壮劳力有得吃了,知青点的三个男知青被派去看场打麦子了。” “他们说这是严重歧视他们,打算去大队里举报去。” 李冬转脸看她,“你告诉我做什么?我是不会管生产队里的事的。” “大宝~” 李红哀求着,“你别装了好不好?今晚我去你家。” 李冬把她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才点头,“洗白白再去。” 李红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 李冬趁机推着自行车离开。 第153章 对高家的打算 大孙女回来了。 李奶奶忙拧了把毛巾,递给大孙女擦汗。 然后催促小孙子端茶倒水伺候着。 李冬一边擦汗一边往堂屋里走,“就民子一个人在家?” 李奶奶跟在大孙女身后,“我把军子赶去看场了,麻雀太多。” 李冬没看到邵海燕,又问邵海燕哪里去了? “后院喂猪呢。” 李奶奶一指后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叫,做事还起劲。” 正说着,邵海燕就拎着猪食桶回了前院,“大嫂回来了?” 她把猪食桶一放,跑进堂屋,“高大叔怎样了?” 李冬狐疑地看着她,她关心高家做什么? 李奶奶对她挥手,“你赶快洗洗,一身猪食味,你大嫂不喜欢。” “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洗。” 邵海燕毫不犹豫地就跑出去洗猪食桶,然后洗她自己的手,再用湿毛巾把她衣服的外面,从上擦到下。 背后够不着的,就用毛巾往后甩打着。 很快又跑回堂屋,“大嫂,我擦干净了。” 看着明显带着兴奋和激动的邵海燕,李冬忍不住问,“你鬼上身了?” “呸呸呸!” 李奶奶连啐几口唾沫,“大宝,你不是娃儿了,说话要注意。” “呸呸呸!” 邵海燕也连啐几口唾沫,“大嫂,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你也太口无遮拦了,要是在我家,我娘可就用大巴掌伺候了。” “她敢?” “她敢?” 李冬和李奶奶异口同声。 邵海燕举手投降,“是是是,我娘她不敢。大嫂,你就说说高大叔怎么样了。” 李冬就吊着她胃口,“你关心高家做什么?” “我没关心高家啊?” 邵海燕摇头,“我就是想知道高大叔是不是你救的?” 李冬皱眉,“你听谁说的?” 邵海燕看着李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村医说的,而且很多社员也都这么说。” 都知道了? 算了,李冬无所谓,反正贺姨有家人在县医院里。 她点点头,“算是吧。” 一听李冬承认了,邵海燕的问题就多了, “你怎么懂医术的?你怎么看出村医治得不对的?你怎么……” “停!” 李冬抬起制止她,“你的问题真多。” “我有个忘年交,她家有两个医生,她懂的医学知识不少,她把医疗案件当作故事讲给我听的。” “村医扎针后,高大叔的脸色更白了,就说明村医诊错了。” “高大叔是脾脏破裂出血,开了刀,缝了针,一个星期后出院。” “好了,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你赶快做晚饭去,我要吃面条。” 赶走了邵海燕,李冬对李位民道,“你明天和军子一起去看场,去场上讲故事。对着看场的所有人大声的讲。” 李位民颔首,不管大宝姐是什么用意,他照做就是了。 李奶奶赶小孙子去自留地里摘黄瓜回来做面条码。 堂屋里人清走了,李奶奶低声问大孙女,对高家是什么打算。 大孙女连救高家两条人命,以高家人的性子,肯定是还钱又记情的。 可是,她看大孙女这阵子的折腾,不像是救人这么简单,再说了,大宝也不是热心的性子。 李冬竖起食指和小拇指,“我给弄了六袋成人奶粉,高大叔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你给我说实话。”李奶奶轻拍大孙女的胳膊。 李冬挪坐到李奶奶身边,“我在等政策变,从在县城里做红小兵的李位然回来后,您没发现连空气都松快了吗?” “高家欠了很多外债,高家人口多,却找不到挣钱的路子,而我有挣钱的路子。” “以后,要是政策越来越好,我就想越做越大。我需要人手,高家虽然令人放心,可也要有恩在手才行啊。” 李奶奶震惊地看着大孙女,“你,你打算做黑市?” “不是。” 李冬摇头,“政策宽松之后,应该会准许开集市了。” “你确定?” 李奶奶一把抓住李冬的手,“你听谁说的?” 李冬颔首,“确定,但还没到时候,奶奶您可要守住秘密。” “到时候,我跟着黑市的人去进货回来,叫高家人去各处赶集去。不论卖多少钱,都全给我,我给他们开工资。” 李奶奶有些担心,“跟着黑市可行吗?能赚吗?” “能!” 李冬用力点头,“不但赚,还赚大钱。” “您就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要带上二姑和二姑父的。” “军子民子不是说等长大了出去找事做吗?我会有很多事给他们做的。” “我不告诉他们,就是叫他们紧张紧张。要是许桂香起幺蛾子的话,军子民子就继续在家里种地好了。” 大孙女说的斩钉截铁,李奶奶放心了, “她敢?她要是敢起幺蛾子,我就把军子民子给她送回去,当谁看不明白她的小算盘似的。” 李冬诱拐李奶奶帮她去给高奶奶洗脑,“您还要劝劝高奶奶,别着急还我钱。” “我要那钱做什么?随便两斤茶叶就挣回来了。” “她要是着急还钱,我就找别人帮忙做事,叫别人跟我挣钱去。” 李奶奶起身,“行!我这就去和她说去,你回来了,她肯定急着想问老大的情况。” 李奶奶这边刚迈腿,那边院门外就匆忙走进来一人,“大宝,大宝。” 正是高奶奶。 “快进来。” 李奶奶对她招手,“老大没事。” 高奶奶小跑着进了堂屋,“大宝,你高大叔怎么样了?” “高大叔没事,一周后出院。”李冬对高奶奶说了最关键的两句话后,叫高奶奶坐下说话。 高奶奶松口气,“我不坐了,我该做饭了。” 李奶奶跟着她一起去了高家。 李冬这才进西屋问刘彩霞村医来给她扎针没有? 刘彩霞点点头,“来了,吃了中饭来的,来了就对姥姥姥爷感谢一通。” “就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他的医途就断了。还说被县医院的院长肯定了针灸术。” “听得我糊里糊涂的,我到底还能不能叫他治了?” 李冬没好气地拍了她的腰一把,“你的腰还疼吗?” “哎哟~” 刘彩霞假意呼痛,“村医说我能下床了,你不在家,我不敢下。” 李冬点头,“那就等明天扎针敷药后,再下。” 有大宝姐这话,刘彩霞放心了。 晚餐,过水纯白面条,配上黄瓜码和鸡蛋酱,李冬吃着一大碗。 邵海燕也跟着李家人一起吃的纯白面的。 第154章 回去问你爹去 等她两碗吃下肚,李冬对她说道,“这几天你抓紧时间学厨艺,等你家过大礼那天,你就跟着回去。” 邵海燕一愣,“大嫂,你是嫌我吃的多了?” “不是。” 李冬盯着她的脸看,“你没发觉你长肉了吗?” “再待下去的话,我担心你吃不惯邵家的饭菜了,你爹娘不会骂你没良心吗?” 邵海燕摸上自己的脸,是有肉了,她做事也有力气了。 衣服搓得干净了,地扫得干净了,饭也能做了。 可是,她不想回家。 撇开才来的那几天,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家,刘彩霞也说不想家。 对了,刘彩霞…… “大嫂,村医说彩霞她能下床走走了,我留下,还可以帮她。” 李冬斜她一眼,“彩霞那里有我呢。” 邵海燕找找自己的用处,“我能打猪草,熬猪食,喂猪。” 李冬摇头,“这些活,有军子民子呢。” “我……” 邵海燕顿了一下,“我不吃细粮了,我吃粗粮。” 李冬问道,“你就是不想走,是不是?” “是。” 邵海燕露出谄媚的笑,“大嫂,我娘送我来给你使唤,你突然把我送回去,他们会揍我的。” “那好吧。” 李冬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你想留下就留下吧。这次,可是你自愿的。” “是,是我自愿的。”邵海燕点头。 李冬轻笑,“就是不知道邵家人,看到你给李家做事,不但心甘情愿还笑容满面,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邵海燕顿了一下,然后不在意地说,“不是他们逼我来的吗?难道他们想要看到我被你拿着棍子抽打着做事,他们才开心吗?” 李冬颔首,“记住你现在所说的,刷碗去吧。” 邵海燕高高兴兴地去刷碗了,李位民和李位军对视一眼,忙起身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刚才,大宝姐赶邵海燕离开时,他们的心中也一咯噔。 万一大宝姐对他们也不满意的话…… 李奶奶笑盈盈地看着大孙女,大宝真的长大了,计谋用的得心应手。 李爷爷暗暗叹气,大宝要是男娃该多好啊? …… 李红烧好了洗澡水,进堂屋拿上了布袋子,“永宁,我去李家一趟,明早上我给你熬大米粥。” 赵永宁一骨碌坐起,“李大宝她卖米给你?” “不是买卖。” 李红摇头,“是拿我爹的工分换。” 赵永宁眯起了眼,“还不是一样?你打算换多少?” “怎么就一样了?” 李红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对李大宝是什么感觉。 以前,她恨不得立刻弄死李大宝。 现在,她总想靠近李大宝,就算李大宝对她说浑话,她也想靠近。 因为娘家和丈夫的原因,也因为李大宝不喜她的原因,她只能忍着。 但她是不会给丈夫陷害李大宝机会的, “要按照你这么说,社员用工分换东西都是买卖了?” “现在生产队的社员都很感激李大宝,又是抢收时刻,有些事情,你们可要想好了再做。” “你在威胁我?” 赵永宁的睁圆了眼睛,一副就要动手的模样。 李红可不怕他,她娘说了,夫妻干仗,女人要是怕了,这一辈子就完了。 因为男人知道女人怕挨揍,那可是说动手就动手。 她爹怎么对她娘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夫妻第一次干仗时,女人一定要拿出一股狠劲,把男人给揍疼了揍怕了,男人就不会轻易揍女人了。 所以,她毫不畏惧,“我这是在警告你,我爹已经不是队长了,惹了事,没有人能捞你们出来。” “你要是不满意,我就不换了,继续吃粗粮吧。” 李红作势要放下布袋子,赵永宁摆摆手,“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去换吧,多换些。” 李红转身离开。 什么东西,用她娘家的工分换,还好意思叫多换些? 见李红一脸怒气地来了,李冬挑眉,“不乐意就别买呀。” “买个屁的买。” 李红压低声音说着粗话,“赵永宁说你这是买卖,我说是用我爹工分换的。他还啰嗦想整你,被我怼回去了。” “你怎么回事?” 李冬狐疑地打量着李红,“以前你和我好的时候,就伙同别人整我。” “现在你和他好了,你又想伙同我整他吗?” “别提以前。” 李红烦躁地一挥手,“以前我被猪油蒙了心。” “现在,我看到他那副高高在上俯视我的样子,我就想扇他两个大嘴巴子。” 李冬笑道,“激情这么快就消退了呀?” “要死了你。” 李红轻捶她一拳,“哪个姑娘家像这样说话的?” “我很快就不是姑娘家了,我先练习着。” 李冬看了眼东屋,压下声音,“我有消息,今年冬季可能会恢复断了十年的高考,你希不希望他参加?” “我当然希望他能回城了。”李红毫不犹豫。 李冬睨她一眼,“回城和考大学能一样吗?” “考上大学后,大学里都是有文化的知性美女,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等他考上了,就算不抛弃你,他看你的眼神也会更加的鄙视。” “那我该怎么办?” 李红着急了,她要是被赵永宁给抛弃了,就白奉献了。 就算她是冲着赵家的钱去的,她也不愿意每天活在赵永宁的鄙视目光中啊。 “回去问你爹去。” 李冬只负责挑事,不负责出主意。 李红也没闲情和李冬聊了,“赶快给我换米。” 李冬对东屋喊李奶奶,叫李奶奶给李红挖十斤米。 李奶奶给挖了满满的十碗米,还叫李红过一下秤,要是多了,就多转些工分过来。 李红点点头,拎着布袋子就着急走了。 李奶奶问大孙女李红这么着急做什么?明明刚才还和大孙女聊天来着。 李冬咧嘴一笑,“我给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 李红匆忙回到娘家,把布袋子交给娘, “娘,你给秤一下,按照实际重量,给李家转工分过去。” 然后不等王海兰说话,她就拉着爹进东屋说话。 …… 第二天,赵知青在扬场时,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木掀的碎麦穗全部扬到了正在拉石碾子压场的老黄牛身上。 老黄牛被迷了眼,狂躁地乱跑乱跳,石碾子脱落,撞到赵知青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当场就撞折了。 老郭怎么都拽不住的老黄牛,被村医用几根银针给安定了下来。 因为拖拽,老郭的手都被绳子给割破了,可他顾不上自己,忙给老黄牛处理眼里的麦芒等杂物。 眼里的东西没了,老黄牛安静了,委屈地对老郭哞哞的叫着。 老郭安慰了老黄牛后,就对着地上抱着腿鬼哭狼嚎的赵知青吼叫,叫赵知青赔偿他和老黄牛的医药费。 其他看场扬场的社员们,都后怕地拍拍胸口。 第155章 年满18岁的下地挣工分 王永林被男知青施志俊叫来,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把赵永宁狠狠骂了一通, “连八分的活你都做不好,你还想做十分十二分的活?不是要去举报我们生产队搞歧视吗?你去呀。” “今天你要是去了,你的腿就不会折了,老黄牛也不会差点没命了。” “行了,行了。” 匆匆赶来的李进平打断王队长的话,“我家女婿已经这样了,你还骂什么骂?” “你怎么不怪自己没把扬场的和压场的分开呢?” “谁说我没分的?” 王永林暴跳,“今早上工前,我是怎么安排的?谁负责场上这片事情的?给我站出来。” “队长。” 一个妇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是分管场上事务的,我说了扬场和压场要分开。” “可这三个知青都不同意,说分开就是叫他们多跑腿。” 妇人指着整排房子的前面,“这么一大排场地,分两头做事多好?” “老黄牛拉着石碾子都不嫌这头到那头的路远,他们多走几步路就嫌远。” “我看呐,干脆弄个轿子抬他们过来过去的做事,免得累到他们那两条金贵的腿。” 施志俊和任永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们其实也知道压场和扬场该分开。 否则扬场扬起的麦芒和麦穗壳,飘到离得近的人身上,扎的人难受。 可是赵永宁不同意,还说他们三个扬场的人,就不会被麦芒扎了吗? 要挨扎就一起挨扎。 他们知青是一体的,他们都被歧视了体力,被生产队里新开的大锅饭排除在外了。 他们不服,也就跟着赵永宁一起胡搅蛮缠了。 …… “永宁,永宁。” 李红惊慌失措地跑来了。 身后还跟着她的二弟15岁的李位刚。 赵永宁疼的快要晕过去了,他那曾经的队长老丈人还趁机找王队长的茬,还不赶快送他去医院。 看到李红来了,他咬牙说,“李红,送我,去医院。” “好,好。” 李红慌乱地点着头,“我这就去找板车。” 说完,她转身就跑,又扔下赵永宁一个人瘫躺在扎死人的碎麦穗堆里。 赵永宁好想大喊几声让这些人正视他这个受伤之人的存在,可是他疼的没力气喊。 等李红找来板车,赵永宁已经晕了过去。 李进平带着闺女和两个儿子一起抬起女婿,放在了连褥子都没铺的板车上。 他还回头对批评分管场里事务的妇人的王永林说,“等我们回来再说医药费的事。” “不可能!” 王永林拒绝,“老黄牛和石碾子都是公物,他毁坏了公物才该赔偿。” “跳河自杀的人,难道还怪河面上没盖盖子吗?” “老郭的手受了伤,赶起牛来不方便,耽误了压场的速度,这后面要是有什么损失,谁赔?” “你家的壮劳力必须出工,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麦收重要。” “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 李进平不满地瞪着他,“既然麦收这么重要,为什么别人家还有闲人?” “谁家?” 王永林疑惑,“还有谁家的壮劳力没有出工?” “王队长的记性可真差。” 李进平讥讽他,“李大宝满了18岁了。” 王永林眯起眼,向李进平点点头,“那行,李红也留下吧,叫你家老三去照顾他姐夫。” 王永林进队部办公室,拿出喇叭对着村后喊, “所有社员请注意,所有社员请注意,年满18岁的所有男女社员,一律下地收割麦子去。” “年满50岁以上的女社员,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选择挣不挣工分。” “每一位社员在农忙季,不得以任何理由逃避劳动。五分钟后,场上集合。” 李红偷偷对爹竖起大拇指,然后推推小弟,示意小弟推板车。 李位刚对爹伸出手,“钱和票。” 李进平对小儿子摆手,“回去叫上你大哥一起去,钱和票都在他手上。” 又是大哥! 李位刚气得快速推着板车离开,板车一颠一颠的…… …… 早饭后,等邵海燕忙完了琐事后,李冬就叫邵海燕和她架着刘彩霞下床活动。 长时间的躺床,会形成体位性的低血压,要缓慢地增加下床时间。 刚下床时,刘彩霞还兴奋地说她终于能踩在地上了。 没过两分钟,就脸色苍白喊头晕。 李冬忙把她搂在怀里,一个用力就把她抱起放回床上。 躺回床上,刘彩霞的头晕才缓解,她看着李冬就快要哭了,“大宝姐,我这腰才好了,就又生病了吗?” “胡说八道!” 李冬呲她,“你这是长期卧床形成的,慢慢来,几天就好了。” “别逞能自己下床,要是摔倒了就更惨,不但继续卧床,这头晕的毛病更不能缓解了。” “要不是你腰受了伤,那种做了手术的人,都要求一周后下床适当的活动,就是担心会有这种头晕症状。” “啊?” 刘彩霞惊讶,“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做,有吃有喝还头晕?” “是的。” 李冬不想再解释,“过一会再下床,每次增加下床的时间……” “所有社员请注意,所有社员请注意,年满18岁的所有男女社员,一律下地收割麦子……” 李冬的话,被这则通知打断了。 年满18岁吗? 确定不是针对她的吗? 李奶奶匆忙进了西屋,“大宝,你可别去,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哪有结婚前还下地的?” 李冬“……”她从来就没有下过地好不好? 不过,这么热的天气去割麦子的话,能减肥的哈, “奶奶,我不能不去,王队长这则通知,像是针对我的,我这个月刚满18岁啊。” 说着,李冬就翻找长袖衣裤。 “白眼狼!” 李奶奶不满地骂人,“才给他解决了问题,他就针对你……” “奶奶。” 李冬打断李奶奶的话,“王队长不是那种人,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割麦子,中午给我蒸三个鸡蛋。” “好。” 李奶奶应着,仍然舍不得叫大孙女下地,“叫海燕去替你。” 邵海燕看看自己的小麦色皮肤,再看看大嫂那白得发亮的皮肤。 不知道大嫂晒过之后会不会变成她这样。 她在家也不下地干活,一到夏天还注意着别被阳光晒到,为什么她就是捂不白? 李家人也没有人是白皮肤啊? 听到李奶奶叫她替大嫂,她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大嫂,你在家,我去替你。” “不行的。” 李冬摇头,“我说了应该是针对我的,你在家认真学做饭。” 拒绝了邵海燕,李冬又对李奶奶说, “奶奶,中午吃大米饭,我看西边有几个茄子不小了,摘回来和小咸鱼一起炒。” “我不知道能不能轮到吃食堂,但是食堂的饭菜肯定没有家里的好,我叫爷爷也回家吃。” 李奶奶摇头道,“你还不知道,中午不放休了,午饭是食堂给送去的。” “那行。” 李冬边换衣服边说,“要是我不回来,就给我送饭菜去地头去,连爷爷的菜一起。” 李奶奶已经阻拦不住了,给大孙女拿上了一顶新草帽。 第156章 你们自由组队 李冬是最后一个到的。 场边已经站了十几个小年轻。 “李大宝,你迟到了。”李红得意地对李冬挑眉。 李冬扯扯身上的衣服,“没办法,我没有干活的衣服,比了比,就这一套最旧。” “入队。” 王永林对李冬喊了声,“迟到就是迟到了,没有理由。” 李冬忙站到了队尾,是该有些纪律性,不能落了队长的面子。 王永林暗暗松口气,李大宝没犯脾气就好, “你们分成三小队,一小队五个人,一会到地头,再给你们分派任务,现在,你们自由组队。” 李红第一个冲到李冬面前,“我和你一队,我要监督你。” “有病!”李冬转脸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已经组好了,就剩下三个女知青了。 这还用得着组队吗? 直接就把她们给分类出来了。 三个女知青见李冬看过来,一齐对她瞪眼。 李冬“……”可惜大宝的柳叶眼被肉给挤眯了。 要不然,她一眼瞪回去,瞪酥这几个小姑娘。 她转脸看着王队长,“自由组队完毕了。我们这里,看来只能自由成两队,否则,就不是自由组队喽。” 王永林皱眉看向三个女知青,“不服从安排?” “没有,没有。” 徐小佳忙摇头,“我们五个女同志一组正好合适。” “那就出发。”王永林一挥手,走在前面。 十个小青年跟上后,李冬抬腿就走。 李红回头看了眼三个女知青,忙追上李冬。 李红并排和李冬走着,“李大宝,我家那口子被石碾子撞断了腿……呃!” 李冬站住了脚,李红撞在了李冬后背上,真软和啊。 李冬向前两步,远离这个趴在她后背上不动的女人,“那你为什么还下地?” 李红眼睛一眨也不眨,“我爹说……,王队长说……,然后就这样了。” “噢~” 李冬拖着长音点点头,“我懂了,告诉你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冬转身继续往前走。 李红追上她,压低声音说,“我爹说他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海涵。” “我不是大海。” 李冬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 李红紧追不舍,“大宝,你生气了。” 李冬头也不回,“我不生气,我记仇。” 李红“……” …… 到了地头,王永林带着他们去了村主路西边的大块金黄色的麦地里, “这里有三块麦地,每块地都在两亩到两亩半之间。” “这是你们三队今天的任务,哪一小队先割完,哪一小队就先下工。” “你们的午饭也由食堂送,要是在天黑前没割完,连夜也得割完了。” “否则,不但今天的工分没有,连你们家人或者以往的工分也要被扣。” “扣的是今天中午饭的工分,别以为午饭是白给你们吃的。” 李冬算了一下,两碗米饭就是六两米,就是018元,就是45工分。 一天壮劳力的工分是10工分和12工分的两种。 就算白给壮劳力吃饭,要是社员认真干,加速干,生产队也不算亏本。 因为速度赶出来了。 要是紧跟着种玉米红薯的话,十月前就能收了红薯和玉米,一点不影响冬小麦。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给她们两亩到到两亩半的地,已经算是很照顾她们的了。 她率先选择了边上的一块,“我们选这块了。” 另外两个队也分好地块了。 女知青汤丽婷质问李冬,“李大宝,你凭什么随便给我们做决定?要是这块地是两亩半的呢?” 李冬指指天空的太阳,“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抓阄选择还是怎么滴?再拖拖拉拉下去,还能割得完吗?” 汤丽婷不服气,“说的好像你干过活似的,拖拉的可是你。” 李冬并不生气,“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开好了。” “分开就分开!” 汤丽婷怒视李冬,一个没下过地的大胖子,能做什么? 她巴不得和这个大胖子分开,“怎么分?” 李冬指着南边,“我和李红从南往北,你们仨从北往南,到中午吃饭时,暂时结束。” “到时,我们请队长来给我们评判,再给我和李红划分还该割多少,怎么样?” “好!”汤丽婷一口答应下来。 李冬露出微笑,“你也一样,不经过另外两个知青的同意就做了决定。” “人啊,不要把嘴长在别人身上,多看看自己的缺点。” “你?”汤丽婷用手指着李冬。 李冬抬手拍掉她的手指,一脸不屑地问,“没礼貌没教养。” 汤丽婷气得直喘粗气。 李冬斜了她一眼,然后问向由着她们‘分家’的王永林,“镰刀呢?” “没有。” 王永林摇头,“壮劳力手上才有镰刀,有些社员拿的是自己家的菜刀,你们用手拔。” 用手拔?李冬想骂人了。 “您喊集合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通知一声?谁家没有镰刀菜刀?” “您觉得我们是手拔得快?还是菜刀砍得快?” 王永林摇摇头,“我能分派队里的任务,但不能下这样的通知,明天你们谁想带菜刀来,就带,我是不会管的。” “大宝姐,大宝姐。” 李位民边跑边喊,可惜脚底下有麦茬,跑不快,“大宝姐,奶奶叫我给你送镰刀来了。” “哈哈哈。” 李冬得意地大笑,“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不仅汤丽婷脸色难看,徐小佳和另外一个女知青杨思艺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们知青点有菜刀,可是没有人想走这两里路回去拿。 再说了,只有一把菜刀,拿来给谁用?谁也不愿意用手拔。 就算不怕天热捂的手背都是痱子,带上手套拔,也能拔得手心疼。 原本她们看场翻晒麦子多舒服,还能在树下面躲躲荫凉,都怪赵知青。 接了镰刀,李冬叫民子回去告诉奶奶,只给她送菜就行了,他们有午饭吃。 李位民点点头,他会告诉奶奶,奶奶会怎么做,他管不着。 赶走李位民后,李冬问李红要不要分开割? 李红忙摇头,她傻呀,李大宝有刀了,她为什么还分? “走吧,去南边。”李冬抬脚往南走去。 李红忙追上她,“我们要是割不完,连夜割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李冬头也不回地挥着镰刀,“叫家人送饭来,送马灯来,挑灯夜战呗。”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能问出口?” “你不累的吗?”李红可不信李大宝能坚持到晚上。 挑灯夜战那是担心下雨时,队里下的任务。 她们来下地了,就得忙到夏种结束,哪能天天挑灯夜战? “你少说几句话,能节约一些力气。” 李冬已经在这块地的南边站定,她的手一指,“你从西边拔过来,我从东边割过去,别和我说话,影响我速度。” 李红忙跑向西边,李大宝手里有刀,听李大宝的。 李冬深吸一口气,弯腰伸出左手抓一把小麦,右手镰刀一揽。 嗯,大宝的身体,对农活不熟练。 没关系,她做过农活。 孤儿院并不全靠社会接济,也有几亩地,作为平时的生活来源。 拔了一会,李红直起腰来看看李大宝那边,只看到麦田上弓起一个肉厚背,根本看不到李大宝在做什么。 可别割到脚啊! 李红这么想着,心里是真担心,不是幸灾乐祸。 第157章 让我砍一刀 懒得回头再聚麦把捆麦个子的李冬,直接把麦把收进空间里。 五六把后,就拿出来捆成麦个子。 至于她捆的麦个子会不会散开,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要是散了,肯定是叉挑麦个子的人不行。 等李红汇合到李冬,看到她身后的麦个子后,惊讶地合不拢嘴,“李大宝,你都给捆上了?” 李冬疑惑:“怎么了?不让捆吗?” “让捆让捆。” 李红连连点头,“我还没捆,我打算最后一起捆,回头去拿多麻烦?” “一会你的刀给我用一下,我把麦根给砍下来。” “不给。” 李冬拒绝,“你就连麦根一起捆。” “不行啊。” 李红忙给李冬解释,“这些麦子拉回去,直接在场上晒,然后……” “闭嘴!” 李冬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麦粒是怎么打下来的吗?” “晒麦子那些妇人是做什么的?我们用手拔,她们不能回家拿铡刀切一切吗?” 说完,李冬又弯下腰,继续割麦。 李红“……”李大宝这臭脾气,还和以前一样,一时阴一时晴,一时好一时坏。 …… 吹哨吃饭了。 社员们拿着自己的农具,纷纷走向村主路的路边。 这路边的大树下,已经有社员提前占领了荫凉之处。 看到李冬,很多社员都惊掉了下巴。李大宝怎么来了? “大宝,到这里来。”李进让对李冬喊着。 李冬抬起草帽看过去,李进让所占的树下,有高爷爷和高二叔两口子高三叔两口子,当然还有李爷爷。 她拎着镰刀走过去。 李红追上她,“大宝,我和你一起哈。” “你烦不烦?” 李冬不耐烦了,“你总跟着我做什么?你娘叫你吃饭了。” 李红听她娘在叫她了,可是她想跟着李大宝,一会李家会给大宝送菜来了, “大宝,我一会端饭过来吃,可好?” “不好!” 李冬拒绝,“我家的菜,不给白眼狼吃。” 被拒了,李红只能转身离开,却看到村主路那头跑来了一个人。 她转动着眼珠子,往她娘那边走去。 王海兰所在位置在北,离村里比较近,李进让所在位置在南,离乡道比较近。 李冬以为李红是去找王海兰的,就没在意。 送饭的李位民被李红拦在村主路中间,他忙喊‘大宝姐’。 李红伸手抢李位民手上的篮子。 正在和高三婶说话的李冬,听到李位民的喊声,转脸就看到李红抢篮子的动作。 她握紧还没放下的镰刀冲了过去。 敢抢她的吃食? 李位民虽然才10岁,也是个男娃,力气还是有的。 可就是夺不回篮子。 两个人拉锯似的扯来扯去。 跑到两人身边的李冬,举起镰刀就往李红胳膊砍去。 “李大宝!”王海兰惊恐地大喊着。 李红一转脸,发现离她胳膊只有两寸距离的镰刀。 吓得她忙松了手。 正在使劲的李位民当然就摔倒在地,篮子里的碗盘乒乒乓乓地散开了。 饭菜都洒了,鸡蛋羹也洒了。 香油味道立刻散开,社员们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李冬一镰刀砍空,又向李红举起镰刀。 李红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李大宝,你还来?我就是和民子开个玩笑。” “我也和你开个玩笑。”李冬举着镰刀继续追着。 “李大宝!”王海兰忙过来拉架。 紧跟李冬过来的高二婶和高三婶分别从两边拦住她,“娃儿们打架,你还是别参与的好。” 高二叔高三叔也过来拦住了李进平。 王海兰跺脚,“李大宝,你要是砍伤小红,是要坐牢的。” “不会的。” 李冬继续追着李红,“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谁要是敢上来帮忙,别怪我手上的镰刀不认人。” 想拉架的妇人们,立刻后退了去。 李进让扶起小儿子,“摔伤没有?” 李位民一把推开他,“你走开!” 只知道问他摔伤没有,怎么不去揍李进平?那两口子看着李红抢他的篮子,就是不作声。 “民子,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李进让很难过。 “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李位民流着泪嘶喊着。 他毁了大宝姐和爷爷的午餐,奶奶不骂他才怪。 都怪他,吃了一个多月的饱饭,还是没有多大的力气。 李进让还想说什么,被李爷爷给推一边去了。 李爷爷蹲下身子看篮子里的碗盘,把倒在了篮子里的饭菜,用手抓在充当碗盖的盘子里。 然后拎着篮子,叫小孙子先回家吃饭去。 李位民不走,他要看大宝姐揍李红。 李红被李冬追急了。 明明是个大胖子,怎么就能一直追在她身后?她都快跑不动了, “李大宝,我真的就是和民子开个玩笑,我要是真抢,民子还能和我拉扯这么久吗?” 李冬也气喘吁吁了,可是她不能放弃,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把李红给搞怕了,以后这些社员有样学样, “李红,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要是真砍,直接就把镰刀甩你后背上了。” “你的后背这么宽,我的手再不准,也能随便砍中一处吧?别怕,你站好了,让我砍一刀。” 我信你个鬼! 李红可不信李大宝的话,刚才要不是娘提醒,要不是她躲得快,胳膊不被砍断才怪。 刚才那‘惊鸿一瞥’,她可是瞥到了李大宝嘴角那抹邪笑。 李大宝是真的想砍她,甚至觉得砍断她的胳膊很兴奋,才会笑成那个样子。 李冬不放弃,李红就跑不停。 跑上乡道又转弯绕回来。 谁知道她刚跑到村主路,就被李冬从麦茬地里斜冲过来。 这个疯子! 一根麦秸不硬,一把麦秸也不硬,可是割断了的一把麦茬,就像针一样。 李大宝是怎么跑过来的? 看热闹的社员也没发现李冬是怎么跑过来的。 只看到李冬斜穿麦茬地,就拦住了李红,高高地举起镰刀,用力地砍下。 累得跑不动的李红,又被李冬斜穿麦茬地惊吓到了,眼睁睁地看着镰刀向她的脑壳用力砍了下来。 “啊!” 她惊恐地大叫,裤裆里猛然一湿,一股骚臭味四散。 李冬的手腕一抬,镰刀头变成了平行在她的脑壳上,随后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 “李红,玩笑结束,下午我俩也分开。” 李红瘫坐在地上,这次丢人丢大了。 所有社员都惊恐地看向岔路口那头的村主路。 他们都看到了李大宝是真的劈砍下来的,他们也都惊慌地喊了一声。 随后,李冬的动作让他们都吁了口气。 随着李冬甩着镰刀路过他们身边,他们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却也没有人指责李冬。 事情的起因,没看到的人也都从看到的人嘴里得知了。 谁家的食物不金贵? 李红想吃李家的饭菜,情有可原,但也不能硬抢啊? 民子都喊了李大宝了,李红还不放手,就是挑衅李大宝的耐心,被砍被吓,那也是自找的。 李大宝再怎么变,也仍然是以前那个护食的虎崽子。 虎崽子不乱发脾气了,可不代表她就变成了猫崽子了。 第158章 我说话算话 李爷爷很满意大孙女的坚持,就该这么震慑这些欺软怕硬的人, “大宝,篮子里的五个碗里都是没洒的,我这边五个盘子都是篮子里洒的。我吃这些,你吃碗里那些干净的。” 五只碗,有两碗鸡蛋羹,一碗是茄子丝炒小咸鱼,一碗是拍黄瓜,还有一碗是白米饭。 分别都只剩下大半碗了。 食堂给打的饭菜也已经打好了,是一碗二米子饭和半碗土豆块烩莴笋块。 莴笋老得像树棍一样了,土豆倒是新土豆。 “大宝姐。” 李位民挪了过来,“够不够?要不要再送点来?” 李冬摆摆手,“吃不完的,你快回家吃饭吧。” 赶走了李位民,李冬把挂在了后背上的草帽戴好,艰难地坐在篮子边的地上。 端起大米饭,指着其中半碗鸡蛋羹,对李爷爷说, “这半碗您吃,我吃另外半碗就够了,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一起吃。” “大宝。” 李进让端着自己的饭菜坐到篮子边,“我们一起吃吧?” 李冬指着自己的那半碗土豆块烩莴笋块,“你可以一起吃这个,别的,休想。” “爹。”李进让转而找李爷爷。 李爷爷叹口气,指着五个盘子,“这些盘子里都是洒在了篮子里的,你吃吧。” “谢谢爹。” 李进让不客气地端起一个盘子,这个盘子里是混合米饭和黄瓜的鸡蛋羹。 李冬皱眉,放下手上的米饭碗,爬起来,拎着篮子,“爷爷,我们到另一边吃去。” 李冬叫高三叔把两碗土豆块烩莴笋块端去吃,他们不需要了。 高三叔伸长胳膊,就把两只菜碗从李进让面前端走了,李进让来不及阻止,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阻止。 树干的另一边,荫凉地方比较少,坐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李爷爷边吃边问大孙女怎么来下地干活了? 李冬把李红的话一学,李爷爷就皱眉,“李进平又针对你?” “别理他。” 李冬不在意地说,“想拿我做幌子,我是能被利用的吗?有机会,我就给他还回去,先忙过这个麦收再说。” 李冬割了三个小时的麦子了,不说干活累,就是晒着三个小时也够呛。 刚才又追李红,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上,难受得让人很没有胃口。 她直接把鸡蛋羹扣在米饭上,拌了拌,就囫囵吞枣地吃了下去。 碗筷放回篮子里,“我不吃了。” “就吃这么点?” 李爷爷倒是很有胃口,茄子丝炒小咸鱼很下饭。 李冬取下草帽卷了半边扇风,“吃不下,太热。” 李爷爷看着大孙女红彤彤的脸,“你可别是中暑了。” “没事。” 李冬摇头,“我头不晕也不想吐,应该是追李红追的,歇一会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大宝,你消气了没有?” 李冬打量着整齐的李红,“李红,你这么快就打理好自己了?” “你还说。” 李红端着饭碗蹲在李爷爷身边,伸出筷子就要夹菜。 李冬反手把草帽拍在李红脸上,“李红,你是不是想叫我再砍你一次?” 李红推开脸上的草帽,“你不是不吃了吗?堂叔公他也吃不完。” 李冬的草帽又拍回她脸上,“吃不完,我拎回去,你别让我烦了把菜扣你脑壳上,可就不是换一条裤子的事了。” “大宝~” 李红再次推开脸上的草帽,“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等我家那口子回来了,我也好有力气和他吵架是不是?或者,我也能有力气抱他上下床是不是?” 李冬邪邪一笑,“你说,要是我告诉他……” “你不会的。” 李红抬头看着李冬,“你恨他,比恨我还多。” 李冬眉毛一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这是一种感觉。” 李红对她谄媚地一笑,“我俩打打闹闹属于家仇。他一个下乡的知青敢针对你,那简直是国恨。” “吃吧。” 李冬拿起草帽继续扇风,“给我爷爷留够了,否则,没有下一次。” “是。” 李红高兴地端起茄子丝菜碗,“我就拨一点。” 拨走了三分之一,她就放下这个菜碗,又拨了点拍黄瓜,然后就端着饭碗狼吞虎咽地扒着饭。 “至于吗?” 李冬看着她的吃相,不屑地问,“你不总说你在家活的日子,不比我差吗?” 李红毫不在意地吐露真实想法,“那都是掩盖,因为我嫉妒你。” “对比别人,我在我家的日子是不差,我爹娘也盼我能嫁个好人家。” “但是和你比,那当然是没法比的,吃穿都没法比。” “以前没法比,你突然转变了后,我发现我居然不想比了,因为距离更大了。” “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行动力上,我都追不上。” “然后我就发现,我特别想靠近你,就算知道你我不可能成为朋友,我也忍不住想靠近你。” 李冬“……” “你说什么都没用,下午,我俩还是分开。” 李红抬起头看她,“我刚才回去换衣服时,拿了菜刀,别分了可好?” “不好。” 李冬拒绝,“我说话算话。” 食堂的妇人来收碗了。 李爷爷把自己和大孙女的碗放进妇人挑的筐里,悄悄地告诉妇人说,“大宝这碗饭没动,干净的。” 妇人点点头,把最上面的二米子饭碗端着倒进筐里一角的布袋子里。 李进让捧着五个盘子过来放进篮子里,“大宝,这篮子就这么放着吗?” “不然呢?” 李冬斜他一眼,踢了踢李红,“快滚了,收碗的人要走了。” 李红端起鸡蛋羹碗,把里面还剩下的一点鸡蛋羹喝了,“真香,我要是每天这么吃,也能吃成你这么胖。” 说完就跑,很怕李冬又追砍她。 李位民正拎着陶瓷茶壶来送水,见李红又跑过来,忙大喊‘大宝姐’。 李冬没动,李红要是还敢抢,她可就真敢砍了。 果然,李红转了方向,跑向王海兰所在的树下。 李位民松口气,这李红的脑子肯定不正常。 都被大宝姐砍的吓尿了,还敢吓唬他。 李爷爷忙接了小孙子手上的茶壶,“怎么连我的茶壶都拿出来了?” 李位民跟在李爷爷身后,“奶奶说这样干净。这里装的在新挑的井水里拔凉的糖盐水,你和大宝姐趁凉喝,我连篮子一起提回去。” 李冬一听有拔凉的糖盐水,还没喝就感觉身体里的热散了不少,“杯子呢?” 李位民一愣,“我没拿杯子。” 李冬看了眼篮子,弯腰拿出自己的饭碗。 李爷爷也拿了一个菜碗倒了一碗就把茶壶给李冬。 李冬涮了一下碗,又倒了一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舒服, “民子,一会再送一趟冰水来,记得带两个杯子,骑自行车来,来回走路又累又热。” “好。” 李位民笑咧了嘴,大宝姐准他骑自行车,奶奶就不会说什么了。 第159章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吹哨干活了。 李冬戴上草帽,圈着手放在嘴边,对王永林喊,“王队长,麻烦您来给我们划分一下责任。” 王永林直接往她们的地块走去了,李冬拿起自己的镰刀往那块地走去。 李红追在她身后,“真分啊?” “你知道吗?” 李冬转脸看她,“我觉得还是以前的你比较可爱。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啰嗦妇人。” “你就打算用这样的你,拴住你家那口子的心吗?” “没有外在,你也得有内在吧?内外都没有,男人不把目光看向别人才怪。” 李红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就没打算拴住他的心,我占住他妻子的位置就行了。” “可是你惹我烦了。” 李冬扬着镰刀,“第二次,未必不真砍。或者,你想在这麦茬里打个滚?” 李红连忙后退一步,“你走,你先走。” …… 到了地块边,三个女知青已经在了。 看到北边被拔的大约只有三分地的麦田,李冬呵呵笑了,“不会是数着棵数拔的吧?” 汤丽婷瞪她一眼,“你少幸灾乐祸,要不是你家给你送镰刀来,你也拔不了多少。” 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手掌心里,是一道道血痕, “又没有发手套,我们的手都拔成这样了,你还笑什么笑?” “呵呵呵。” 李冬的笑声更大了,“你不会干活,还怪活太难干吗?那我这怪谁?” 李冬也伸出双手。 右手上有好几个血泡,左手上也是血痕,但比汤丽婷她们的手要好一些, “你们再去看看社员们的手,他们手掌心的老茧,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厚的?” “你们来了牛坳好些年了吧?年年农忙时,你们就在场上翻翻麦子,连扬个场都不会。” “你们下来做什么的?当初叫你们下来是做什么的?” “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缺少你们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贵的少爷和小姐吗?” “要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你们对自己连个基本要求都没有,对别人却有一堆的要求,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是吗?” “要是没有这些手掌心厚的连知觉都没有的老农民,顶着大太阳滴着汗水种地收割,你们这些城里人,直接啃粮票和钱吗?” “你们看不起的,正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眼狼!” “你……”汤丽婷眼泪汪汪地怒视着李冬。 她没诉成苦,还被这个死胖子讥讽了一通,恨不得掐死这个总跟她对着干的胖子。 杨思艺皱眉,“李大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你一个农民,平时也不见你下田种地,有什么资格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呦呵~” 李冬上下打量着这个总把眼睛放在头顶上的女知青,“你耳朵没聋吧?你也没失忆吧?” “李大宝!” 杨思艺跺脚,“你说话再这么粗鲁,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打算怎么不客气?” 李冬咧嘴笑问,“王队长用喇叭喊人到场上集合的时候是怎么喊的?” “本人,5月1日刚满18岁,你对我有多大意见?你提,我听听。” “本人,6月16日的婚期,6月2日过大礼,我完全可以不下地的。” “可是王队长下通知了,我来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就想着赶快把这些成熟了的麦子,趁着雨季来临之前收进仓库里。” “到时候交了公粮,好叫你们这些眼高于顶的城里人有饭吃,我还有错了?” 这个死胖子才满18岁? 杨思艺和汤丽婷惊讶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了。 徐小佳忙打圆场,“李大宝,不好意思,我们累坏了,有些小脾气,你别在意。王队长,麻烦您给我们分一分。” 王永林点点头,这块地,两头被收割过了,肉眼看去,就容易分了。 他拿着李冬的镰刀,从东到西割了一条线出来,地块就被分成了一半大一半小两段。 大的一半当然是三个女知青的,小的一半是李冬和李红的。 王永林问三个女知青有没有意见? 三个女知青脸色很难看,但是都摇头。 因为她们这一段,几乎连十分之一还没收掉。 看来,必须回去拿刀了。 李冬又指着小段的这边,“王队长,我和李红也分,我不占别人的便宜,别人也休想占我的便宜。” 王永林又从那条线往南割,割出一条线出来, “李大宝,你割完麦子后,就可以下工了。” “明天,你就别和她们一起了,跟那些壮劳力一起,算十个工分的。” “行!” 李冬接过镰刀,“明天我就去干十工分的活去。我还不信了,我一个农民还能被百无一用的城里人给看扁了?” 李冬嘀嘀咕咕去到自己的地块里割麦子了。 一边割还一边唱,“太阳出来红艳艳红艳艳,公社社员到田间到田间哟~我也扛起小锄头,跟着爷爷学种田……” “李大宝,你唱错了。” 被李红打断,李冬很不耐烦,“我不跟爷爷跟谁?” 李红“……” 王永林催促三个女知青,“快点拔,否则挑灯夜战,你们也要把这些给割完了。” 徐小佳忙举手,“队长,我回去拿刀。” “一刻钟。” “是。”徐小佳立刻往村里跑。 杨思艺对汤丽婷说了句‘以后别惹李大宝,她不简单’,然后就低头拔麦子了。 汤丽婷不服,“谁又简单不是?” 杨思艺拔麦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拨着。 李位民来送水时,李冬就还剩四趟了。 李位民拿起镰刀,“我来割一趟。” 李冬灌着凉凉的糖盐水,想着这一天不知道能不能瘦两斤下去。 李位民割麦子比李冬割的整齐,他很快就割了一趟,准备再割下一趟时,被他的大宝姐要去了镰刀, “你要是想干活,就把麦子给捆了,我捆的麦个子可能一叉就散。” 大宝姐叫做事,李位民那是非常麻利的。 李爷爷自己跑来喝水,“民子,你还记得你有个爷爷吗?” 李位民“……”他真忘了。 李爷爷喝着温乎的糖盐水,气得点着小孙子, “下次先给我送,等我喝了,再给你大宝姐送,你就顺便帮她做事。” 李位民忙点头,“爷爷,你那边要不要捆麦个子?” 李爷爷点头,放下茶壶和茶杯,“一会过去给我捆。” “好嘞!” 等李爷爷走了,李位民就说他在场上说故事的事情, “那些社员听了后,还嫌不过瘾,叫我从第一集讲起,我才不理他们呢。” “西游记还有六集就讲完了,我还有地道战那几本还要讲。” 李冬低头割着麦,“等都讲完了,就从第一集讲起。” “去队部场上讲,每晚六点开始讲,到天冷了,就不讲了。” “好。”李位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第160章 我没见过他 李冬割完麦子了。 又扯起嗓子唱歌,“麦浪滚滚闪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 一头一脸汗水的李红直起腰,“李大宝,你不累吗?” 李冬想摇头,又转成了点头,“我很累,所以我喊两嗓子发泄一下。” “放屁!” 李红气喘吁吁,“累的人,应该是像我这样。” “噢~” 李冬点点头,“累成了狗。” 李红摇摇欲坠地指着她,“李大宝,你骂人。” 李冬指着南边田埂上,“那里有茶壶,茶壶里有糖盐水,你该补一补水分了。” “我不想动。” 李红看看自己的地块,“我至少还有十趟,大宝,你的镰刀借给我用。” “不借。” “为什么?你都割完了。” “因为你就快要中暑了,待会你倒下的时候,万一碰在了镰刀上……” “我去喝水,你借吗?” “可以考虑。” 李红抬着沉重的腿去了南边田埂上。 李位民不解,“大宝姐,你为什么要激她喝水去?她中暑与你无关的。” “有关的。” 李冬摇头,“她就在我身边,我漠不关心的话,我会被批评不懂得团结友爱。” “正在抢收时,万一她中暑晕了或者没了,就是生产队里的大事。” “无论多大的私人恩怨,千万别影响了公事,报仇机会有很多。” 李位民似懂非懂,但是大宝姐说的话,他一定要记住。 李冬赶他去给李爷爷捆麦子,叫他顺便喊计分员李进安来给她计分,一会她好回家。 李红喝了糖盐水,昏沉无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难道她真的中暑了? 她举起茶壶,把最后一点也给喝了,遭遇李冬一顿骂, “那是茶壶茶壶茶壶,你懂吗?灌水用的,旁边有茶杯,你眼瞎吗?” “你家喝水难道是直接趴缸里喝的吗?或者直接从热水瓶口就喝的吗?” 李红摇头,“你只说茶壶,没说茶杯,我看到茶杯了,可是我的脑子没有指挥我的手去拿杯子。” 李冬点着她:“食堂来送水你都懒得去喝,你迟早得死在懒上。” “你咒我?” “揍你?我还打你呢?” 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李红决定继续去割麦子, “大宝,你的镰刀借给我用一下。” 李冬对她挥手,“在你的菜刀边上呢。” 李红奇怪,“你不回去吗?” “等会再回。” 说着,李冬就在田埂上坐下。 见李红不打算再回头了,李冬掀起自己的衣袖。 衣袖下的胳膊上,有薄薄一层灰色的皮。 用手轻轻一撕,灰皮被撕掉了一块,露出下面莹白的肌肤。 上午,她也很累。 中午追砍李红的那会,她累得几乎虚脱。 也没有胃口吃饭。 可是下午割麦时,她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松。 她这种状况,看起来像是排毒。 大宝的身体胖成这样,没有毒素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是那玉水皮的作用吗? 她在上个月26号吃了一个玉水皮,这个月的26号又吃了一个玉水皮。 上个月的26号已经很远了,这个月的26号才过去三天。 上个月她没有高强度的劳作,这个月的今天,她高强度的劳作了。 难道,吃了玉水皮,配合高强度的劳作后,才能变成最佳排毒效果吗? 放下袖子,再掀起裤腿看看,也和胳膊一样,包着一层薄薄的灰皮。 不知道李爷爷是什么效果。 不知道是玉水皮作用大?还是玉水作用大? 李进安拿着写字本和圆珠笔来了,查看了李冬割的那一块麦田后,对着跟在他身后的李冬说, “队长说了,你今天最多记七分。” 李冬点头,“他还说叫我明天去挣十分的工分。” 李进安顿了顿,说,“大宝,其实你这块麦地割得不怎么样。” “但是你的速度快,而且你是第一次下地干农活,队长对你的期望蛮大的。” 李冬颔首,“我知道,所以我答应了。” 李进安道,“给你记七分,你可以下工了。” “我再歇会,你先走吧。” 太阳下山了。 老郭赶着牛车来拉麦子,随同的社员过来这边叉麦子了。 李红也终于割完了。 李冬装上茶杯,拎着茶壶,找李红要镰刀。 李红快要累瘫了,“大宝,你能拽我去路边吗?我怕我会倒麦茬上。” “我给你脸了是吗?” 李冬斜她一眼,指着牛车方向,“你去请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帮你。” 说完,李冬就离开了。 路过拔麦子的三位知青,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汤丽婷气得用力拔着手中的麦子,手上又添了几道口子。 徐小佳追上李冬,“李大宝,你的镰刀能借用一下吗?” “不能!” 李冬拒绝,“刀属于凶器,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内,你还是去问问队长有没有镰刀空下来吧。” 徐小佳对着李冬的背影跺脚,这个李大宝完全变了。 以前为了见赵知青,求她们帮忙的时候,鸡蛋和糖硬往她们手上塞。 现在,用不着她们了,连把镰刀都不借。 见徐小佳回来了,汤丽婷讥讽道,“没借到吧?” “她宁愿借给她的死对头李红,也不借给我们,因为我们是外人,是她羡慕却做不成的城里人。” “等回城时,那李红还能跟着回城里做半个城里人。” “她什么都不是,可不就把我们城里人给损了一顿吗?” “就不知道她对李红那么好是做什么?总不可能还打算……” “丽婷!” 杨思艺喊停汤丽婷,并对着她直眨眼睛。 汤丽婷没明白,“思艺,你的眼被东西迷到了吗?” 杨思艺不眨眼了。 汤丽婷继续说,“说起来,我蛮同情那个要娶她的二流子的。” “胖成那样,谁娶回去谁倒霉,挣十工分有什么用?还不够她吃的。” “是吗?”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汤丽婷身后响起。 汤丽婷猛然回头,就看到李大宝站在了她的身后,“你?你偷听别人说话。” “是啊。” 李冬点头,“我在这么大的麦田里偷听别人说我胖,说她同情二流子。” “既然你同情他,让给你好了,反正还没过大礼,还来得及。” “你?” 汤丽婷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李大宝,你说话太口无遮拦了。” “是吗?” 李冬又阴恻恻的问出这两个字,“你同情我的未婚夫,你让我该怎么想?” “他虽然是个连女人都揍的二流子,可是他个子高,身材不错,模样也不差。” “就是皮肤太黑了,要是白一些,就更俊了,你说是不是?” “是。” 汤丽婷点头,然后猛地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第161章 一片好心喂了狗 “啪!” 李冬把手上的镰刀扔在了徐小佳的脚边, “我好心给你们换了把生产队的镰刀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不但背后说我坏话,还在背后觊觎我的未婚夫?” “你t的看上了二流子,你就去争取啊?你背后嘀咕我算什么?” “难怪一整天对我阴阳怪气地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呢?” “是不是替你的意中人抱不平了?是不是可惜他一朵鲜花插在我这坨牛粪上了?” “我呸!不要脸的贱货,一个二流子你都想要,你到底有多缺男人?” “一个二流子都值得你可惜的,我一个苗红根正的农民嫁给二流子不值得可惜吗?” “你t的三观歪到裤裆里去了吧?” “李大宝!” 汤丽婷被李冬这话臊得紫了脸,红了眼,举起手上的菜刀就向李冬砍去。 李冬“……”学她? 她不但不躲,反而还把脖子送上去, “砍,你往这里砍,砍断了这里,你就有机会和二流子在一起了。” “为什么?因为你砍死了他的未婚妻,他见你肤白貌美大长腿,正好把你要了去抵债了。” 菜刀在李冬的脖子边停住,汤丽婷红着眼睛喊着,“李大宝,你胡说八道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李冬点着脖子边的菜刀,“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你t的见了那个二流子几眼就看上了?” “你要是有种的,你就去表白,你就去抢。你针对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被迫嫁给他的无辜女人算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以前明明对你们三个好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家里好吃的全送给你们。” “现在不送了,你们也没必要转脸就把我当成仇人一样吧?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杨思艺,你呢?你针对我,难道也是看上了那个二流子吗?” “有可能呢,你们仨经常一起出来出去的,要看到那个二流子也是一起看到。怎么,都看进了眼里拔不出来了?” “行,我退婚,我告诉那个二流子,这里有两个姑娘对他动了情,叫他来随便挑一个。” “李大宝!” 看着围过来的社员们脸上的鄙夷,汤丽婷举起菜刀,闭着眼砍下,“你去死吧。” “小心!” “大宝快躲!” 社员们惊慌的喊声,让闭着眼睛的汤丽婷露出狞笑。 “啪!” “砰!” 在所有社员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李冬抬手一抓,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菜刀就落在了李冬的手上。 随后就见李冬向汤丽婷的脸扇出了一巴掌,再抬起一条腿把睁开眼睛捂着脸的汤丽婷给踹了出去。 “啊!” 汤丽婷摔在了麦茬上,痛得她大喊大叫的爬了起来,“李大宝,我跟你拼了。” 汤丽婷向李冬冲来。 “哔哔哔!”王永林吹响了口哨。 徐跃春几步跑到李冬面前,对着冲来的汤丽婷大喊,“汤知青,你还有没有组织和纪律?” 汤丽婷收住脚,对着徐跃春吼,“你拉偏架,李大宝她说话那么难听,你们没有听到吗?为什么不批评她?” “没有。” 徐跃春摇头,“我们就看到你拿刀要砍李大宝了。” “徐知青,杨知青,你俩上前,把事情经过说一下。” 杨思艺指着李冬先开口,“她骂丽婷是不要脸的贱货。” 徐跃春皱眉,“杨知青,我要的是事情的经过,没叫你断章取义。” “你要是不会说,就叫徐知青说,要是你俩都说不好,我就以李大宝说的为准。” “还说你不是拉偏架?” 汤丽婷的泪水流个不停,“为什么三个人的话不为证,一个人的话能为证?” “我来说。” 李红拿着自己的菜刀走了过来,“我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包括徐小佳找李大宝借镰刀,包括李大宝从她爷爷手里换了镰刀回来。” “好。” 徐跃春点头,“李红你说。” 等李红说完,徐跃春问李冬李红说得对不对? 李冬点头表示没错。 徐跃春又问三个女知青,三个女知青全部低头不语。 没等徐副队长和王队长说话,社员们不乐意了。 “这些人就是白眼狼,大宝可是好心给她们换了镰刀回来了啊。” “就是,赵知青差点把老黄牛给整死,这三个就又针对大宝,中午的饭就不该给她们吃。” “对,就不该给她们吃,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什么东西?” “就是,大宝就没说错,要不是看上那个二流子了,她哔哔那些废话做什么?” “就是就是,肯定是看上那个二流子了,否则她针对大宝做什么?害得她们下地干活的是赵知青和李进平,大宝也是受害者。” “这你就说错了吧?大宝说了,她们的三观歪到裤裆里去了,她们哪里会怪男人?只会怪女人。” “哈哈,对,你说得对。” “哈哈哈哈。” 汤丽婷猛地抬起头,“你们,你们再说这种话,我就告你们侮辱妇女。” “哔哔哔!” 王永林吹响哨子,“所有人都回去做事。” “徐知青,杨知青,汤知青,你们仨也赶快做事。” “李大宝,你下工了就回家,别与心眼小的人浪费口舌。” “这件事情,暂且揭过,要是夏收夏种之后,你们还是不服气,就再到队部申请处理。” 李冬扔了手上的菜刀,捡起地上的镰刀,“一片好心喂了狗。” 看着李冬那甩着镰刀,一步一晃的背影,汤丽婷咬牙,“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 …… 李冬又和李爷爷换了镰刀,准备回家去。 李爷爷叮嘱道,“听说汤知青的父亲曾经是个官,不知道有多高。” 李冬点点头,并不在意。 就算曾经是个官,回去后,也不可能官复原职了。 而且,也只有等她们有缘相遇,汤丽婷才有机会报复她,总不可能特意来这个小山村里找她的茬吧? …… 李位民又骑着自行车来了,“大宝姐,把茶壶和镰刀放篮子里,你骑车先回去。” 李冬不客气地骑着自行车先走了,她要洗澡。 刚进家门,李冬就享受到了年代版的星级待遇。 邵海燕给送上一杯拔凉的糖盐水,看着她喝下去,又接走了杯子。 李奶奶给拿了换洗衣服,“快去洗澡,洗澡间里已经兑好了温水。” 第162章 我累了,不想说话 插了洗澡间的门,李冬弄出水声之后,带着换洗衣服就进了空间。 脱掉身上的长袖长裤之后,她就是个胖泥人。 身上那层灰色的皮,遇水后软化,一搓,化成了粘糊糊的油脂一样的东西。 用香皂洗了两遍,才洗了去,再用沐浴露洗了一遍,丝滑的肌肤令她自己都爱不释手。 看看自己身上莹白的肌肤,李冬挠头,玉水皮难道作用在皮肤上? 水滴内里的水才作用在人体内里? 那她是不是也该喝一点的水? 万一,她顶着细腻丝滑如雪的肌肤,却是一副老妪模样。 李冬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不能想象那种场景,简直就是惊悚片。 穿好衣服,就去厨房倒了一小口浅绿色的玉水喝了下去,以后,她也几天喝一次好了。 等李冬从洗澡间出来,李奶奶叫邵海燕去给倒洗澡水。 李冬拒绝,“我自己倒。” 她的洗澡水,就算用肥皂给弄成白色了,也尽量不给别人接近的机会。 李奶奶见大孙女已经端着洗澡水出去了,又催邵海燕赶快做晚饭,“给你大嫂蒸五个鸡蛋,中午的都洒了。” “明天,你和军子去送饭,带上捶衣棒,那李红要是还敢抢,你拿捶衣棒捶死她。” “哼!下次再来我家,我打断她的狗腿。” “是。” 邵海燕义愤填膺地应着。 香喷喷的鸡蛋羹,她都没尝到一口。 浪费粮食,天打雷劈。 等李冬进了堂屋,李奶奶把大孙女好好地打量一番, “累坏了吧?割一会就蹲在一边歇歇,别傻乎乎地低头割个不停。” “分给你任务了,就等军子民子给你送饭送水去的时候,叫他们给你割两趟。” “身上痒不痒?脸和后脖子都晒红了,把手给我看看?” 李冬的心里暖呼呼的,她伸出双手, “没事,磨几天就好了,等去了邵家,再养养,又恢复了。” 一手血泡一手血痕,让李奶奶红了眼,她抓起大孙女的双手,心疼地给吹着, “不会割,就别割啊,你看,手都磨出血泡来了,我们去东屋,奶奶给你挑了。” “不挑,不挑。” 李冬吓得缩回手,“挑破了才疼。您给我缝一双手套吧,手心加棉,手背镂空。” 见李奶奶不懂,李冬就直接些,“在手套的手背处,剪几个洞,不影响手套使用,还能透气。” 李奶奶不心疼剪洞的手套会不会白瞎了,她心疼大孙女的手,“奶奶这就给你缝,明天,你可不能这么实在了。” “嘿嘿。” 李冬傻笑,不告诉李奶奶明天她和壮劳力社员一起挣十个工分了。 她想看看,明天的高强度之后,身上还排不排毒? 李爷爷下工回来,不但没了前几天的待遇,还被李奶奶责怪,“那李红抢民子的篮子,你做什么去了?” 李爷爷搓着毛巾洗着脸,“今天中午我们选的树太偏南了,都快到乡道了。” “进平他们选的树靠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追得上去?” “哼!” 李奶奶重重哼了一声:“是这样的吗?进让那个混蛋不在吗?” “你要是有威信的,喊一声李红,她敢不松手吗?还要我大宝亲自拿刀去砍她。” “下次她再来我家,我打断她的狗腿,昨天就不该换米给她这个白眼狼。” 李爷爷拽着老伴进东屋,把大孙女下地干活的原因告诉老伴,“……你说,李进平这是要做什么?” “赵知青那腿,要不是出现李进平针对大宝下地一事,一点都不蹊跷。” “你管他做什么?” 李奶奶没好气地怼老伴,“那就是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什么狠毒的事情做不出来?” 李爷爷辩解,“我不是觉得大宝好像知道什么吗?” 李奶奶一挥手,“那你更别管了,我大宝心中有数。” 说完,就出了东屋,对着厨房催开饭。 饭桌上,李爷爷的好待遇也没了,鸡蛋羹全是李冬的。 李爷爷不在意地喝着白酒,就着拍黄瓜。 李冬看了眼精神不错的李爷爷,低头继续吃饭。 闻着鸡蛋羹的香味,邵海燕有些懂李红了,“大嫂,我……” 李冬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邵海燕没了勇气,她怕大嫂不乐意,又赶回邵家。 中午,她和李家人一样,吃的是粗细参半的粮食。 大嫂不在家,李家人都是没有资格吃纯细粮的人。 万一,她张嘴要吃鸡蛋羹,大嫂没意见,亲家奶奶有意见,肯定会趁着大嫂不在家,给她吃纯粗粮。 还是别贪心了。 邵海燕想通了,低头认真吃饭。 新刨的土豆蛋也很好吃,亲家奶奶叫她放了不少油,炒透油之后,又加了酱油炒透,再给焖得软烂软烂的。 李冬吃了一半鸡蛋羹,就推给军子,“去拨一点给你彩霞姐,剩下你俩分。” 李位军端着碗去西屋。 邵海燕头也不抬,这是李家,等去了邵家,大嫂就和她比较亲近了。 饭后,李冬就回西屋躺着了,她再不累,也要装累。 见李冬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刘彩霞担心了, “大宝姐,是不是累到了?明天叫军子民子轮换着去替你。邵海燕也,哎呀,她不行,她也没下过地。” “我这腰倒是好了,可是一下床就晕,太讨厌了,否则我就能换……” 李冬嫌刘彩霞啰嗦,打断她的话,“你下午下床了吗?” 刘彩霞点着脑壳,“下床了,邵海燕和军子架我的,还是晕。” 李冬安慰她,“慢慢来,三四天就差不多了。我累了,不想说话,你安静会。” 刘彩霞闭了嘴。 没多久,就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 李冬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她进空间秤了秤体重。 83公斤。 不错啊,累了一天,瘦了4斤,值了。 去厨房准备了几碗糖盐水,冰镇在开放式冷柜里,留着下地干活时偷喝。 昨天,她偷喝的都是矿泉水,不太抵事。 还是糖盐水解渴。 再结算几个面包和饼干放在一边,留着饿的时候偷吃。 洗漱之后出了空间,李爷爷李奶奶已经起床了。 农忙季抢收时,可是天一亮就去地里的。 李奶奶跟着起床是给李爷爷做饭,见大孙女也起来了,叫她回房间再睡会。 李冬拒绝,她已经睡足了,哪里还睡得着? 她要去厨房帮忙烧火,李奶奶不同意,把邵海燕给叫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邵海燕坐在灶台前打瞌睡。 被李奶奶拍了一巴掌,额头磕在灶台边,才彻底醒困。 第163章 谁说不是呢 李冬不顾李奶奶的劝阻,跟着李爷爷吃了早饭,就坚持和李爷爷一起去了队部前面的场上集合。 看到李红也在,李冬蹙眉,这家伙,什么都和她攀比做什么? 大队长分派了任务。 今天,每个社员至少要割一亩的麦子。 完成的算十二分,没完成的,算八分。 要是连八分都挣不到的社员,影响了麦收,在预分口粮时就削减预分量。 预分口粮是夏收结束交了公粮后,先分给社员的一部分。 秋收后的分粮,才是彻底结束一年工分的分粮行动。 口粮,是交了公粮和预留种子后剩下的粮食,按照生产队的实际人口平均分配的。 老人孩子和青壮年的口粮基数是不一样的。 并且,口粮分两种。 一种是人头粮,按照每个人该得的总口粮的百分之六十分下去。 一种是工分粮,占总口粮的百分之四十。 按照每个社员的工分总数,参照当年的工分值,兑换给社员。 社员的工分总数,在得了工分粮后有剩余的话,就按照工分值结算钱,这是余粮户。 工分总数少的社员,要想分得够吃的工分粮,就要拿钱给生产队里,或者打欠条赊着,这是倒挂户。 倒给生产队里的钱,是按照当年的粮价来的,比出去买合适。 李奶奶就愿意拿钱出来,买回家里每个人的百分之四十工分粮。 大多数的社员都拿不出钱来,又不想欠钱,就按照自己所得工分分粮,省着点吃。 不够吃了,再去生产队里借。 生产队里年年都扣下大部分人家的百分之四十的粮食,仓库里却年年没有余粮。 不仅因为社员一不够吃的就去生产队里借粮,还因为家里办点什么事就去借钱。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费用,不说社员苦,生产队里也空。 再遇到一个心歪的生产队长…… 歪了,李冬收回心思,跟着社员排队,在张会计处领了镰刀,下地去了。 到了地头,队长又让分小队,领任务。 李冬忙站在李爷爷身后,她要跟自家人在一起。 李进让也要过来,被李冬拿着镰刀指着他,他只能站住脚。 李红想过来,被她娘给拉住,她爹训她说, “永宁还没有回来,你跟在大宝身后嘻嘻哈哈像什么话?你给我注意点。” 高老二高老三带着各自的媳妇站在李爷爷身后。 高爷爷当然也站了过来。 这次组队,要求十人一组,李冬这边才七个人。 李红催她爹说她一家三口过去正好合适。 在李进平犹豫间,李家的右舍向家的向老二,带着两个儿子站到了李爷爷旁边。 向家人剩下的人正好十个,组成一队。 李冬对向家三口笑道,“向二伯,向三哥,向四哥。” 父子仨笑着对李冬点点头。 向老大向老二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分别生了两儿两女。 两家的儿子都结了婚。 向老大家的两个闺女已经出嫁了,向老二家的两个闺女一个19岁一个17岁。 19岁的向玉荷今年秋收后嫁人,也来参加夏收了。 向家人口比高家人口多,并且壮劳力也多,还不像高家有个大病号拖累,每年分了工分粮时,都还会有钱进账,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余粮户。 小队分好了,就是划分地块了。 十亩地看上去很大一片。 李冬只看了一眼就低头带上手套准备割麦子。 高三婶和高二婶分别来到她身边, “大宝,你能割多少就割多少,别着急,我们割快一点,多带两趟就出来了。” 李冬点点头,她不用嘴说话,用事实说话。 这次左右都有人,李冬不能用空间带麦子走了。 索性就不管捆麦子的事了,反正她捆得也不行,先放着,等军子民子来的时候,叫他俩帮忙。 等到高二婶站起来直腰的时候,发现李冬就在她身后不远。 而且李冬割得还算干净,左右两边没有剩下零碎的麦子。 没想到大宝下地干活也不赖嘛。 李冬在找昨天的感觉,所以她尽量追赶左右两边的高家婶子。 可是,昨天下午那种越累越精神的感觉没了。 但是比起昨天上午刚下地干活的时候,又好上不少。 看来,玉水皮的作用已经发挥出去了。 虽然不能继续排毒了,但她也不打算磨洋工,因为她不能被人看轻了去,特别是不能被三个女知青看轻了去。 何况她还想顺便减减肥。 所以,她很认真。 很认真地割麦子,很认真地偷喝冰镇糖盐水。 很认真的人,割到头了,才发现她是第五个割完一趟的,落在她后面的是李爷爷高爷爷和高二婶高三婶。 她低头继续第二趟。 高二婶高三婶也已经掉头转身了,“大宝,不错呀,十二个工分稳稳的。” “那是。” 李冬头也不抬,“有人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农民,我不能被人看扁了。” “谁说这话了?”高三婶追问。 李冬趁机黑黑那几个知青,“就那几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城里人。说我一个农民,平时不下田种地。” “平时你也没满18岁啊?” 高三婶不满地说,“别理他们,做事不行,还占着我们生产队的人头粮。” 李冬低头继续割,“谁说不是呢?反正这是唯一一次在生产队里干活,不能叫别人小瞧了去。” 边说边割,一趟又割到头了。 这一趟,和昨天的一趟可不一样。 这十亩地的宽,大约有35米左右,长度大约有190米左右。 十个人平均每个人该割19米,一趟的宽度大约是50公分,就要来回38趟。 李冬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太阳,应该有六点钟了。 早上是4:30集合的,分派任务和组队加上走路过来,大概用了半个小时,那么这两趟就用了一个小时。 30分钟一趟可不行啊。 30分钟一趟的话,38趟就要用19个小时。 李冬和高二婶高三婶说了要加快速度,便不再说话,低头认真割麦子。 高二婶高三婶一看,也加快了速度。 她俩旁边的高老二和高老三也追着她俩。 向家父子仨见他们都加快了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 李爷爷高爷爷吃不消,仍然按照自己的速度来。 高二婶高三婶赶了两趟后,就有些吃不消了,“大宝,歇一歇,我们去路边吃个早饭。” 李冬直起腰,“我们吃过早饭来的,你们去吃吧。” 高三婶劝说,“那也去歇歇。” 李冬想了想,就答应了。 就算她不像李奶奶教的那样磨洋工,也不能太突显自己。 经常下地做事的高三婶高二婶歇着了,她也应该歇着。 第164章 睡一觉就歇过来了 三个人去路边了,高老二高老三也跟着去了,他们也没吃早饭。 向家父子仨是吃了早饭的,高爷爷叫他们也一起去歇歇,他们拒绝,趁着早上凉快,可以多割会。 就剩下吃了饭的李爷爷和向家父子仨在割了。 其他组的社员,也都陆陆续续到路边吃早饭。 所谓的早饭就是头一天晚上剩下的冷饼子。 李冬“……”难怪李奶奶总是早早起来做早饭呢。 这样的早饭要一直撑到中午,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劳作。 早饭后,来上工的社员就更多了。 这部分社员最多就八分。 上午四分下午四分,早上二分,是平常的十分。 农忙时,早上集合得早,也算四分,就能达到十二分。 三个女知青也在这部分社员中间,看到李冬和李红都提前来了,三个女知青脸色不变。 李冬好奇,就一晚上的时间,三个女知青就想通了? …… 几百口人,下到一千多亩的麦地里,再被麦田一挡,几乎看不到人影,就看到麦田里的麦子在晃动。 十个人之间的距离,是用脚丈量出大约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并排割着的,李冬为了偷喝冰镇糖盐水,就要赶在前面,躲在麦田里。 所以,她的趟子两边,开始出现一些没割到的零碎麦子。 高二婶高三婶伸伸手,就帮忙给割了,可这么一帮,速度就有些慢了。 李冬偷喝完,回头就发现了落后她不少的高二婶高三婶的动作。 她不好意思了,跑回头来自己割。 然后她就没再为了偷吃偷喝加快速度了。 一直等到吹哨吃饭了,李冬才跑去路边喝食堂送来的糖盐水。 邵海燕骑车带着李位军来送饭。 见李红要过来,她抽出篮子里的捶衣棒。 李红站住脚,“大宝~” 李冬接了篮子,对邵海燕说,“你看谁不顺眼,想捶就去捶,捶完了,我给出医药费,惯得她。” 邵海燕举起捶衣棒冲李红而去。 李红转脸跑回自己爹娘身边。 邵海燕对着李红的方向挥了挥捶衣棒,“亲家奶奶说了,你敢去家里,就打断你的狗腿。” “邵海燕!” 李位军对着邵海燕大喊,“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她不去,我奶奶怎么打断她的腿?” 邵海燕捂住嘴,“哎呀,说漏嘴了。” 李位军瞪她一眼,“你先回去,我替大宝姐割两趟。” “不用。” 李冬摆手,“你们都回去,下午送水来的时候,再给我捆麦子。” 见邵海燕和李位军走了,李红又想过来,被李进平给拽住了, “小红,你别试探大宝,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发作。” “要是你真的被她弄伤了,你和永宁两个人该怎么办?我和你娘要下地出工的。” 李红老实了,她也不确定李大宝什么时候会发作,就像昨天,她真的以为李大宝会砍断她的胳膊…… 下午,李冬就有些后继无力了。 可她不能怂。 等到李位军来送水时,她已经晒得有些昏沉了。 看着还有一半的麦田,李冬感叹这个年代的农民,在农忙的时候真的很苦。 李位军先割了一趟,见大宝姐坐在路边树荫下还不过来,他又割了一趟。 李冬过来的时候,他的第二趟快割到头了。 李冬接过镰刀,叫他去捆麦子,这一片,凡是散着的麦子,都是她割的。 李位军麻利地去捆麦子。 一直到了天黑,这十亩地才割完。 收工回队部交了镰刀。 回到李家,李奶奶一看到她红红的脸,就轻责她不知道躲懒。 晒红之后容易脱皮,脱了皮再被晒,可就容易晒黑而且还起斑。 李冬一听就紧张了,“那奶奶您给我的草帽缝一圈浅色布吧?” 李奶奶点头,“把手给我看看。” 李冬把手上的手套放下,伸出双手给李奶奶看。 手掌上的血泡没有增多,原来的血泡颜色有些许暗淡。 李奶奶放心了,戴手套还是管用的,就是手热的难受。 李冬说还可以忍受。 李奶奶给她拿了换洗衣服,催她赶快洗澡,洗了澡身上才能舒服。 晚饭后,李冬又是躺下就睡着了。 李奶奶心疼地责怪李爷爷不知道劝着大孙女多歇歇。 李爷爷抽着烟摇头说,“今天向家高家和我们一起组队的,我怎么叫大宝偷懒?” “再说了,大宝做事蛮认真的,我叫她偷懒,她不得怪我啊?今天,我和大宝都是十二分。” 李奶奶不但不觉得骄傲,反而更心疼了,“不行,明天不准她跟你一起早集合了。” 李爷爷可不相信老伴的话:“你能拗过大宝?” 第二天,李奶奶果然没拗过大孙女。 李冬又和李爷爷一起去早集合了。 她凌晨醒来进了空间秤了秤,82公斤。 她昨天虽然没有排毒,但是高强度的劳作,让她瘦了两斤,她也很开心。 李红是被她娘给拽起来的,她娘的意思是她不能连从来不做事的李大宝都不如。 要是李大宝今天凌晨不参加早集合,明天李红就等早饭后再集合。 趴在她娘肩头打瞌睡的李红,看到李冬精神抖擞地来集合了,她立刻醒了困,“李大宝,你不困不累吗?” 李冬对她耸耸肩,“我年轻,睡一觉就歇过来了。” 才怪,凌晨醒来,她也有一些疲惫,喝了一口玉水才振奋起精神。 “不可能!” 李红不信,她腰酸背痛胳膊痛的,胖成那样的李大宝为什么不累? “你也就比我小半岁,年轻什么年轻?” 李冬懒得理她,跟着社员一起进物品仓库去领镰刀。 “李大宝。” 李红凑到她面前,“你为什么这么有干劲?” 李冬头也不回地回她,“为了早日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而奋斗,你应该不知疲倦,你的思想要不得哟。” 发工具的张会计附和一句,“坚定信念艰苦奋斗,迎接光明的未来。李红,你的思想需要改造。” 李红忙退回自己的爹娘身份,李大宝有毒,这时候还喊什么口号,想整她? 王海兰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很烦人,我都烦了。” 李红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可别叫她背语录什么的。 今天一天,李冬安安静静地做事吃饭,没有人来烦她打扰她,她的进度和昨天相比,稍微快了那么一点。 今天组队的,仍然是昨天的那些人。 高家和向家本来就想帮李家,李大宝做事认真不偷懒,他们更不会换组员了。 收工交回镰刀,回到李家,李奶奶又是一番不放心。 但是看到大孙女脸不像昨天那么红了,略微放心些,草帽缝了一圈布后,作用还是不小的。 就是手上的血泡还没多少变化。 左手的血痕倒是消了些。 给李奶奶打量完了,李冬才去洗澡,她不捆麦子,身上也扎得难受。 第165章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吃饭时,李奶奶叮嘱大孙女,“明天收工时记得请假。” “为什么?” “后天邵家来过大礼。” “噢。” 李冬不在意地应着,“我会记得的。” 李奶奶不放心,等大孙女去西屋睡觉了,又叫老伴盯着点,要是大孙女没请假,他帮忙开口请假。 李爷爷点点头,他看向西屋,轻声问,“你说,要不要叫大宝也喝点那酒?” 李奶奶想了想说,“明天问问她喝不喝,她生日那天,一杯就喝醉了。” 第二天,李冬仍然在凌晨醒来,进空间里洗漱之后就去秤体重。 81公斤。 又减掉了两斤,李冬很满意,喝了一口玉水才出空间。 本打算几天才喝一次的,可是这两天实在太累了,睡一夜完全缓不过来。 不用玉水补一补,一天的高强度劳作根本撑不下。 当李奶奶问她要不要喝药酒时,她仍然用应付李红的那句话, “我年轻,睡一觉就歇过来了,您可别省着喝,爷爷的身体您也看得到的,喝完了就再去买。” 李奶奶点头,“你爷爷再也没短过我的,他帮我记着的。” 李冬颔首,李爷爷得了天大的好处,可不就担心李奶奶会走在他前面了吗? 没了李奶奶,她是不会管李爷爷的。 中午吃饭时,李红端着碗蹭过来了,“大宝,明天邵家来过大礼了吧?” 李冬低头夹菜,“你倒是好记性。” 李红盯着篮子里的油焖茄子,“嘿嘿,不仅我记得,估计另外三个人,不,当时还有王队长,他们应该都记得。” “知道的人,肯定都等着看,看明天那个大兴哥会不会来。” 李冬这才抬起头,“来不来有什么区别吗?还以为是古代女子靠男人给脸啊?” “我李大宝需要靠别人吗?要不是邵家不愿意退婚,下定前我就给退了。” 李红在李冬身边坐下,“什么情况?” “你别想吃我的茄子。” 李冬打掉李红那伸向篮子里的筷子,“还不是和你一样犯贱?好好的不乐意,偏等我不耐烦了,不稀罕了,又凑上了。很讨人厌,知道吗?” 李红捡回筷子,在衣服上擦了擦,“那时候的你也讨人厌。” 李冬斜眼看她,“所以,你是想做以前的我是吗?所以,你是想叫我讨厌你讨厌到像你以前对付我那样对付你?” 李红被李冬这话绕得很久才反应过来,“不不,你别对付我。” 李冬不屑地翘起嘴角,“那你还不快滚?我说过,我的东西不给白眼狼吃。” 不仅李红走了,凑过来的李进让也走了。 哼!李冬从鼻子里哼了声,都是不要脸皮的东西。 傍晚收工时,李冬刚到王队长身边,王队长就对她说,“你明天休息一天。” 李冬点头道谢,跟在大批的社员后面回村。 一回到家,李奶奶就问请假了没有。 李冬点头,“没等我开口,王队长就对我说叫我明天休息一天。” 李奶奶放心了,塞给她一套衣服,“你先去洗澡换这身旧衣服,明天早饭后再换新衣服。” 李冬在空间里秤了一下,8050公斤。 一连三天都是瘦了两斤,今天怎么才瘦一斤? 嗯,不对,前几天都是早晨起来才秤的,明早要是有机会,再秤一下试试。 剪一根布条,穿过裤腰上的裤袢,勒紧裤腰。 最近,李奶奶只顾着关心她的手和皮肤,根本没发现她瘦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次日,放松的李冬一觉睡到了七点。 见大宝姐起床了,刘彩霞才敢叫邵海燕进来扶她出去上茅厕。 李冬伸手要帮她,她摆手拒绝,“你快洗漱换衣服吧。邵家不知道几点到。” 李冬打着哈欠出堂屋,刷牙洗脸后,又被李奶奶催促换新衣服。 换新衣服时,李冬趁机进空间秤了秤,80公斤。 果然,夜里睡一觉还能瘦一斤,想着今天不去出工了,李冬就没喝玉水。 吃了两个水煮鸡蛋一碗粥后,李冬正收拾饭桌子,就听到了鞭炮声。 邵海燕跑进堂屋,“大嫂,应该是大哥来下大礼了。” 李冬不着急不着慌地擦着桌子,“你去烧水,沏茶的事情让军子和民子来。” 李位军李位民兄弟俩每天去场上看场赶麻雀儿,虽然才给3工分,兄弟俩也去做。 今天是大宝姐的大日子,家里没有男人不行,兄弟俩就请了假。 邵海燕开心地跑去了厨房做事。 村口的鞭炮声落下没多久,李家门口就响起了鞭炮声。 崔媒婆一脸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恭喜,贺喜。” 随着崔媒婆进来的是邵母和上次那个小年轻。 小年轻还推着个自行车。 从厨房里探头看热闹的邵海燕一愣,“三哥?大哥呢?” 邵国发撑起自行车,对妹妹瞪了一眼,示意妹妹别说话。 崔媒婆瞥了眼厨房门口的邵海燕,转而笑盈盈地对李奶奶说道, “正值忙季,生产队里请假难,就只准了我们这三个半劳力的假。” 李奶奶淡淡地点点头,对大孙子道,“倒水待客。” 李位军会意,拉着弟弟去了厨房。 邵母跟在崔媒婆身后进了堂屋,手上那盖着红布的篮子放在了饭桌上,“李冬,这是你要求的手表和彩礼。” 篮子里,是一块半旧的男式手表,以及用红色毛线扎整齐的面值不一的一小把钱。 面对这两样,李冬面无表情,她就知道邵家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出手表和钱。 李奶奶冷着脸对着厨房喊,“上凉水。” “好嘞!” 李位民应着的声音很大。 李位军讥讽邵海燕道,“你的大哥不但没来,你听我奶奶这声吩咐,肯定你家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邵海燕也不烧水了。 都上凉水待客了,她还烧水做什么? 她转身跑进了堂屋,看到饭桌那篮子里的手表和零碎的钱币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娘!这是为什么?大嫂要退亲,你千方百计地不同意,现在又这样……” “你闭嘴!”邵母瞪着闺女。 李冬轻扯嘴角,“吴婶子,这亲还结不结?” “结!” 邵母很肯定地点头:“大兴子最近很忙,他没来得及去买手表,这是他戴过的,等结了婚,叫他重新给你买一块。” 等结了婚啊? 李冬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指着那一把零钱,“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借的。” 邵母倒是很干脆地承认,“大兴子就没回来,家里钱不够,我借的。” “噢~” 李冬又点点头,“借了之后,谁还?你这连整钱都不换,莫不是想等结婚后,再原模原样还回去吧?” 邵母顿住了,这话,叫她怎么回答? 就算是这么想的,她也不能这么答啊。 第166章 我大嫂是奇人 邵母的停顿,不用她回答,李家人也明白了。 李奶奶指着门外,“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崔媒婆忙打圆场,“吴姐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最近抢收麦子,没有时间去换嘛。” “再说了,也没有婆家借彩礼,叫新娘子还的道理啊,李家大娘误会了。” 李奶奶见邵母没反驳,李奶奶才看向大孙女。 李冬从篮子里拿出手表和彩礼钱,算是同意了。 不过,她又问一句,“两周后,大兴哥是不是也没空?” 邵母不敢确定。 见她不说话,李冬无所谓地道,“要是大兴哥还没空的话,就捧只大红公鸡来迎哈,我不接受别的男人来迎亲。” 邵母“……” 崔媒婆“……” 捧大公鸡迎亲,那都是男人病重或者不在世的习俗,李冬这是诅咒吗? 李奶奶拍手叫好,“对,要是没空,又想正日子迎亲的话,叫这位小哥捧着红公鸡来。” 崔媒婆看向邵母。 邵母犹豫了一下,就咬牙点头,“好!” 李冬狐疑地看着邵母,这对母子不会有仇吧? 一个非要给大儿子定她这个胖子做媳妇。 一个由着母亲折腾,然后避而不见。 邵母回望李冬,“怎么了?” “没事。” 李冬摇头,“既然生产队里很忙,我们就不留客了。” 留什么客?正主都不来,她还高高兴兴地宴请男方的这几个来客?有病吧? 邵母没想到下定那天给饭吃,今天下大礼反而不给饭吃了。 肚子咕咕叫的邵国发,听到未来大嫂不留饭,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抽筋了。 他哪里还有力气再骑车带回两个人? 崔媒婆的脸色不变,“对,还是赶快回去抢收才是。” 邵国发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忙对妹妹眨眨眼,然后捂着肚子。 邵海燕‘会意’,她指着门外,“后院有茅厕。” 邵国发“……”妹妹好像变笨了。 见三哥不动,邵海燕起身去西屋拿出两张草纸,“给。” 邵国发咬牙接了草纸,“你带我去后院。” 邵海燕带着三哥到了后院,就被三哥一通说。 她被说得一脸懵逼,“三哥,你认为我在李家还能有私藏?” 邵国发指着她的脸,“那你为什么吃胖了?” 邵海燕摸着自己非常有肉的脸,骄傲地告诉三哥,“每顿饭,大嫂都让我吃得饱饱的。” 邵国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每顿饭?你每天吃几顿?” “三顿呀。” 邵海燕笑眯了眼,“早饭我能喝两碗大米粥,就着煎得香喷喷的小咸鱼干。” “中饭我能吃两碗二米子饭,就着放了很多油炒的菜。” “晚饭我能吃三张贴饼子或者三个发面馍,配一碗玉米面稀饭。” 邵国发的肚子更饿了,“等大嫂嫁进咱家,我是不是也能吃饱?” “不知道。” 邵海燕摇头,“我才来的那几天……,后来,我认真做事,听大嫂和亲家奶奶的话,我就能吃饱了。” “不过,大嫂说我的伙食费要和家里结算的,不知道娘和大哥给不给钱?” “给钱的?” 邵国发惊讶地起了高声,“你吃这么好,叫娘给钱,娘能吃了你。” “你喊什么喊?” 邵海燕看了眼西山墙边,就怕娘被三哥喊来了,“我向大嫂求情,我给大嫂做事抵债。” “亲家奶奶教我做菜,就是打算叫我帮大嫂开小灶的,到时候,大嫂还会找我要伙食费吗?” 开小灶? 邵国发舔着嘴唇,开小灶的话,肯定都是好吃的。 妹妹的三顿饭就已经非常丰盛了。 可是大嫂开小灶的话,就没有他们一家人什么事了。 所以小灶能不能开得成,还要看爹娘同不同意? 不过,“你告诉大嫂,我可以给她捡柴。” 邵海燕抬高下巴,“我就能捡柴,大嫂不会再叫别人做事的,你别想了。” “你到底拉不拉屎?” 邵国发“……”这个妹妹蠢得要不得了,可不可以不要了? 小心地折叠起草纸,小心地装进外衣兜里,邵国发还想靠这两张草纸换一个红薯呢? 不懂? 那你不是妇人。 邵国发推开妹妹,既然没有吃的,他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趁着太阳还不是很大,赶快回去了。 邵海燕挠头,三哥好像没有以前机灵了,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听说饿太狠的人,会饿傻的。 赶走了邵家人,李奶奶把火气全部出在邵海燕身上,说她就是个白吃饭的,挣不来工分挣不来钱的。 邵海燕低头不语,给亲家奶奶骂一骂就过去了,她敢顶嘴,说不定就饿她几顿。 还好,只是给她吃了粗粮,玉米面的饼子也不赖的。 想到三哥的瘦,邵海燕吃了四个饼子。趁早再吃胖一些,万一大嫂开小灶的希望落空,她回家禁得住饿。 又被李奶奶骂她是饿死鬼投胎的。 李位军给李爷爷送了菜回来,对大宝姐说地里很多社员在议论邵家。 说大兴子没来,定是不满意这门亲事。 李冬毫不在意。 她巴不得大兴子不来呢,就算大兴子看得上她,她也看不上大兴子。 她要的就是大兴子的不着家。 饭后,李奶奶赶邵海燕去刷锅洗碗,拉着大孙女进了东屋,“大宝,你为什么同意?怎么不趁机退亲啊?” 李冬把头靠在李奶奶肩头,“奶奶,我就是希望他不着家,我才能去黑市挣钱。” “我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个护身符,在牛坳,有太多人盯着我。” “在羊角湾,我一出去,就说是回娘家了。” 李奶奶抬手摸着大孙女的头顶,“可是,女人婚后两年没孩子,就要面对众多的闲言碎语。” 李冬安慰李奶奶,“我才18岁,先赚钱要紧,孩子肯定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等离婚再婚后,再生就是了,或者找个优质男人,偷偷生一个也可以的。 一直都不曾对大孙女说‘不’的李奶奶,只是摇头叹气。 …… 中午,李冬睡了一觉醒了后,就看到邵海燕扶着刘彩霞在床边看着她。 把她吓了一跳,“你们在做什么?” 见大宝姐醒了,刘彩霞靠近了些,她盯着李冬的脸看, “大宝姐,你怎么没晒黑?每天晒成了大虾米回来,怎么没变黑?” 居然期盼她变黑? 李冬对两人挥手,“滚!” 邵海燕忙扶着刘彩霞离开,“叫你别好奇,你不信。我大嫂是奇人。” 拍马屁? 没用! 李冬罚两个人晚上吃粗粮,这是给太多的好脸色,找不到北了。 第167章 出院,出院,残疾 3号凌晨,早早醒来后,李冬进了空间秤体重。 7975公斤。 一天一夜才瘦半斤。 是与昨天没喝玉水有关?还是与昨天没劳作有关? 想了想,李冬决定今天不喝玉水看看减不减?反正昨天没累到,不需要补充体力。 见大孙女又积极去上工,李奶奶心疼地给塞了两个煮鸡蛋,叫她留着中间休息的时候吃。 李冬接了煮鸡蛋,对李奶奶挥挥手,跑出去追李爷爷了。 对着大孙女奔跑的背影,李奶奶问邵海燕,“你大嫂是不是瘦了?” 邵海燕摇头,“没看出来呀。” “你就是个捶衣棒。” 李奶奶怼了邵海燕一句,转身进堂屋。 坐在桌边的刘彩霞,对邵海燕咧嘴一笑,真笨,顺着姥姥的话说,然后表现得非常紧张才是正确的。 …… 一到了队部场上,李冬就遭遇了各种目光。 她浑然不在意地排队领镰刀。 张会计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李红则挤到她身边,“大宝,节哀顺变。” 李冬拿起镰刀,转身就向李红挥下,“砍死了你,你爹娘就能节哀顺变了。” 所有人都没防备李冬突然出手,李红反应还算快,猛地下蹲。 可是镰刀仍然从她头顶飘过,带下了一大片头发。 看着蹲在她脚边的李红那几乎要秃了的头顶,李冬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错,刀磨得非常锋利,该感谢磨刀人。” 磨刀石“……”还有我呢。 李红摸摸有些凉的头皮,双手按在地上,爬行到了爹娘身边。 “李大宝!” 闺女的秃头和怂样,让王海兰恼怒,“你太过分了。” 李冬举起镰刀,“要不,我砍死你,叫李红节哀顺变?” “不会说话就别装模作样,一大早的,好玩吗?” “以后我一见到李红,就慰问她全家,可好?” 见李大宝真的怒了,李进平对她抱拳,“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她。” 李冬摆摆手,“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说完她拿着镰刀出去了。 领工具的社员,都噤若寒蝉。 李大宝太狠了。 李爷爷则满意地点点头,就该这样,让人有个怕性。 这一天,没有谁敢靠近李冬。 当然,和李冬组队的高家向家一点都不怕,大宝是什么脾气,他们一直都知道,不去惹她就行了。 天黑收工时,李冬对王队长说明天去接高老大。 王永林点头,“明一早就去,中午前能赶回来。” 李冬想了想说,“那我就不去了,把我的自行车借给您,您能带个人回来。” “也好。” …… 凌晨,李冬又及时醒来。 进空间里秤了秤:7925公斤。 只减了一斤? 昨天仍然是那么劳作,没配玉水就达不到效果了吗? 李冬只抿了口玉水就出了空间。 再看看今天玉水减量之后的效果。 她不能为了减肥,把自己弄成了梦里赵妻的变态冻龄。 中午时,老郭赶着牛车接回了高老大,牛车上还坐着高大婶。 王永林骑车带着高庆阳。 食堂来送饭,邵海燕和李位军也来送饭。 就都在路边遇到了。 社员们都对高老大道歉,是他们太冲动了,害得高老大受伤。 高大婶举着手上的油布伞给丈夫遮阳,看到李冬,她扬起嗓音对李冬说, “大宝,这伞是贺护士的,她叫你有空给她送回去。她说她大姐二姐都想你了。” 高大婶这一嗓子,叫社员们都看向李冬。 这年头认识医生护士,那就像认识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一样的牛气。 李大宝不仅认识护士,还认识黑市的人…… 社员们的眼神都变了。 李冬不在意地点点头,“有空再说。” 高大婶晃晃手上的油布伞,“那这伞,我给你放家里去?” 李冬颔首,“嗯,给我奶奶收着。” 油布伞在农村也是精贵物,因为社员下雨基本不出门,出门的话,那肯定是去地里查看庄稼情况的。 打伞?那是做事的人吗? 社员们不是有蓑衣吗? 有些村干部能拉下老脸,从供销社的售货员手上弄两个化肥袋子,化肥袋子里有内袋,内袋是塑料的。 把这个塑料内袋底部对折挂在头顶当雨披。 却只能遮住头顶,前胸经常被雨打湿。 就这,也舍不得撕烂塑料内袋变成单层的大雨披,因为不用的时候,还能装防潮的东西。 老郭赶着牛车往村里去,高庆阳在车后追着,因为王永林把自行车还给李冬了。 邵海燕和李位军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社员们看着李冬,想靠近说几句好话,却不敢。 秃了头顶的李红就更不敢了。 傍晚收工时,李位然和李位刚推着赵永宁回来了。 板车上的赵永宁右小腿打着石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永宁。” 李红忙跑到板车边关心着,“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看到李红,赵永宁脸色变了,一脸怒气地指着她质问,“为什么不是你送我去医院?” 李红解释着,“这不是抢收吗?满18岁的都要下地出工,我爹就安排位然位刚送你去,也方便照料你。” 赵永宁一巴掌拍在板车的板子上,“他俩能做得好这种照顾人细活吗?” 原来,兄弟俩着急送姐夫去医院,板车推得有些快。 没发现路上有一个比较大的深坑,直接推了进去,车子歪了,他的右腿又撞在了车栏杆上,造成了二次伤害。 活生生地把昏迷的他又痛醒了。 兄弟俩道歉,忙拉出板车继续往县城赶。 到了医院立刻进了手术室,等到手术结束后,医生说断骨处有一些碎骨是接不上了。 也就是说,赵永宁恢复好了之后,就是长短腿,就是个瘸子,就是个残疾人。 李红握上丈夫的手,“永宁,别怕,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赵永宁甩开她的手,对她嚷道,“快送我回去,给我擦澡,我就要臭死了。” “是是是。”李红点头连连,催促大弟快点推车。 看着离去的板车,社员们拿着农具,三三两两往村里走去。 李冬摸着下巴,李进平这一招确实够狠毒,直接断了赵永宁的高考之路。 直到1985年,一些大学才招收残疾人。 到那时,身残的赵永宁估计早就找别的出路了。 大学一途断了,身体也残了,未来的那个油腻腻的科室主任也就没了。 不错! 虽然被李进平利用了一下,但是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大宝,走了。”高三婶回头叫着还在发呆的李冬。 “噢。” 第168章 朝霞雨晚霞晴 路过高家时,李冬被一娃儿抱住了腿,“大宝姐。” “晨晨?” 李冬低头看着仰着脑壳看她的娃儿,“这是全好了?” “嗯嗯。” 娃儿用力点着脑壳,“大宝姐,我能帮你做事了。” “先不急。” 李冬拉开他,“我身上脏,你要讲究卫生。” 高庆晨一听李冬这话就着急了,“我真的能做事了,我都能和四哥五哥去打猪草了。” “那行。” 李冬点点头,“从明天开始,你去李燕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晚上我下工的时候,你就告诉我。” 虽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高庆晨也笑弯了眉眼,“好。” …… 第二天,李冬秤体重时,发现仍然瘦的还是一斤。 不知道是有‘抗药性’了,还是因为喝的量少了。 不过每天只瘦一斤也挺好的,她在李家不能瘦太多,否则李奶奶非心疼不可。 最近她每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走,天黑才回来,老花眼的李奶奶在煤油灯下看不清。 所以,她仍然只是抿了一口玉水,解解乏就好。 说起来,最近她的肌肉习惯了高强度劳作之后,每天凌晨起床时,倒是没有前三天那么酸痛疲惫了。 看到李红仍然出工后,李冬对她咧嘴一笑,“节哀顺变哈。” “说起来,这四个字应该当着你丈夫的面说,才有仪式感。” 李红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顶,她特意从两侧借调一些头发过来都掩盖不住。 再想到昨晚永宁嫌弃她丑,她怒视李冬,“李大宝,我们绝交!” 李冬对她耸耸肩,“不是在汽水事件之后,我们就绝交了吗?” 李红一噎,她说不过现在的李大宝,更打不过现在的李大宝,只能认怂。 开割没多久,王队长和徐副队长就大喊着叫社员们加快速度。 社员们立刻抬头看天,东边天空一片红彤彤的朝霞,煞是美丽,却不是社员们期盼看到的,手下的动作也都快了起来。 李冬也跟着加快速度。 只盼着雨能晚点再下。 李位军骑着自行车来了,“大宝姐,奶奶叫我给你和爷爷送蓑衣来,我来割两趟。” 李冬摆手,“你跟着捆麦子,不仅捆我这边的,也帮高二婶高三婶捆。” 路边,王永林对着李冬大喊他要借车骑。 李冬也大声回他,“可以。” 所有社员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晚霞晴朝霞雨,只剩下三百来亩了,努力一下,今天就能收割完了。 前提是白天别下雨。 王队长叫来了生产队里所有的半劳动力,齐心协力收割麦子。 人多了,收割起来也快不了多少,主要原因就是镰刀不够。 用菜刀砍也砍不了多快。 有人想和李冬换镰刀,李冬不干,她割的又不慢。 那人看了看李冬的速度,也就继续用菜刀砍了。 中午了,头顶上的乌云慢慢地堆积起来。 王队长着急地大喊叫社员们加快速度。 并催促老郭快点拉麦子回去。 然后他又骑走自行车,去生产队里找来了社员自己家的板车。 催促那些没有镰刀的社员,快点用板车往回拉麦子。 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李冬在李位军的催促下,穿上了蓑衣。 她赶李位军回去,把自行车骑回去。 否则等下雨的话,泥泞的泥土路会令自行车的车轱轮里塞满了泥巴。 骑不动,还难刷。 刷的话车条还容易锈。 李位军也舍不得新车走在烂泥路上,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去,很快又拿着菜刀跑来砍麦子了。 李冬没说他,也没叫李进安给记工分。 李进让不愿意了,跑去找李进安,叫李进安给他儿子记工分。 忙得两脚飞起的李进安,烦躁地喊道,“队里又没叫他来,记什么记?别耽误我时间。” 李进让不满,说李进安这是看不起娃儿,这让娃儿们以后还怎么积极参加队里的劳动安排? 李进安怒了,“大家都急得恨不得立刻把麦子收回去,你还在这里为了个人那一点点的私心来耽误我的时间。” “好,你说,我该给军子记几个工分?一会雨就下下来了。” 李进让寸步不让,“一分也是分。” 李进安点头,“行!我给他记两个工分,但是,你磨洋工,我扣你两个工分。” 李进让又不愿意了,“你凭什么扣我工分?队长说了,一整天是十二个工分的。” 李进安气得撵人,“你再废话,我还扣,滚!” 李进安的话,让李进让恼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说我是什么态度?” 李进安火冒三丈,“有事情,你不能等收工了再说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麦子收进仓库里去!” 李进让还据理力争,“收工后,谁还看得到军子在做事?” 真是日了狗了,李进安怒问,“你到底回不回去做事?” 李进让反问,“你到底记不记军子的工分?” 李进安是看明白了,这李进让是纯找茬来的,他对着李冬大喊,“李大宝,军子要记工分吗?” 李冬头也不抬,“不记,娃儿看着这天气,跟着着急,干不了多久。” 李进安看着李进让,“你听到了,军子可是和你断绝关系的人。” “现在这天气,你还能磨洋工,平日里不知道你磨叽到什么程度。” “等麦收结束,我会询问和你组队的社员的,你的12分,实不实?需要调查。” 李进让抬起镰刀指着他,“你这是打击报复。” 李进安推开他的镰刀,“我和你没仇没怨,我报复你什么?”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不去做事,我就再扣你两个工分。” 李进让又举起镰刀,“你公报私仇,你玩弄手中的权利,你……” 李进安不耐烦地夺下了他的镰刀,“多少社员在用手拔麦子,既然你拿着镰刀不做事,就换做用手拔吧。” 用手拔? 李进让可不愿意,“大家伙快看看啊,李进安打击报复公报私仇了。” “不但不给军子记工分,还要扣我工分,这干部手上有权利就是牛气,说扣工分就扣工分。” 社员们直起腰,看了眼李进让,又低下头继续做事。 听到李进让的呼喊声,李冬这才直起身。 难怪李进安问她给不给军子记工分呢,原来有捣乱的人, “李三叔,你是打算把军子民子要回去养吗?” 听到李冬这话,李进让忙转身,“大宝,我不是……” 李冬大声打断他的话,“不管你想做什么,别带上与你不相干的人,你一带,我就当你想要有牵扯。” “军子,他归李家管,手别伸得太长。” “你不但磨洋工,还试图把事情惹大,很有目的性,我怀疑,你是敌……” “没有,没有任何目的。” 李进让大喊着往地里跑,“我没有任何目的。” 跑了几步,他又转身跑向李进安,“我的镰刀。” 夺了李进安手上的镰刀,李进让又快速跑回地里。 李进安摇头叹气,恶人还需恶人磨。 李冬“……” 我是恶人吗? 第169章 收工,消息 李冬看了眼躲进麦地里的李进让,对身后的李位军说,“别砍了,你砍不了几根,还给别人惹事。” 李位军放下菜刀,又去捆麦子。 高三婶向李冬夸军子民子都是好样的,不像他们爹。 李冬点头应着,心里却在想李进让的目的是什么? 雨终于落下来了。 麦子还没收割完。 冒雨收割是必须的。 因为小麦完全成熟了,不收就会倒在地里,发芽霉烂。 收回去后,若是没地方晾,还能分给社员们回去磨浆煮着吃了,免得麦粒掉进了泥土里。 雨越下越大,眼前完全看不清,只能凭感觉摸索着。 有时候两个社员撞在一起了,才知道割歪趟了。 肚子都咕噜噜地叫着,没有谁喊饿,赶快把麦子割完,送回队里才是最重要的。 雨越下越大,仿佛天上漏了个洞,天色也越来越暗。 王永林对着地里的社员大喊着,“收工了,收工了,把手边的麦子打成捆,背到路边来。” 这点麦子重要,社员的安全也很重要。 雨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后面会是暴雨,不能再呆在地里了。 社员们听从指挥,捆起麦子往路边走去。 王永林叫社员们自报姓名,他们要看看有没有漏在地里没回来的社员。 这些社员不是穿了蓑衣就是一身湿透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只能让社员自报姓名,工分本被送了回去,没有点名的可能。 所有社员都报了名字后,王永林问徐跃春和李进安有没有遗漏? 徐跃春回忆着还有谁没有报上名来。 李进安对着面前这群人喊,“军子?” “在!”李位军高声回答。 李进安又喊,“李进让?” 没有人应答。 “李进让?” 依然没有人回答。 王永林问徐跃春还有没有遗漏其他人。 徐跃春摇头。 王永林叫他带社员回去,他留下来找李进让。 李冬开口道,“还是先回去看看李三叔回家没有吧?要是没回家,再回头来找,免得白费时间。” 王永林不放心。 李进安和徐跃春两人则赞同李冬的意见,李进让可不是个实诚人。 李爷爷也同意先回去看看。 王永林只能作罢。 几个社员用板车拉着最后的麦子,其他人快速返回队里。 李冬双脚踩在泥巴中,一步一个泥坑的艰难走着。 李位军在前面拖拽着她。 李冬仍然走得很艰难,她走不好这种泥泞路啊,再加上她的体重,想从泥泞里抬起腿,真的很费力啊。 下了很久的雨了,这段路被板车牛车来回压的,比和好的糊墙泥巴还劲道。 高三婶要帮忙,李冬拒绝,叫她赶快回家去,别着凉了,高家可禁不起折腾了。 最后,连李爷爷都受不了了,自顾自先回家了,留下李冬和李位军慢慢地挪着。 就连拉湿麦子的板车都超过了这对姐弟。 等到姐弟俩‘千辛万苦’地挪到村头,邵海燕正打着油布伞等在村头。 李冬皱眉,“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接你。” “怎么接?是背我,还是给我撑伞?” “亲家奶奶不放心,高家和向家人都回来了,亲家爷爷也回来了,只有你和军子没回。” 提起李奶奶,李冬的脾气没了,“你赶快回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好的。”邵海燕转身往村里跑去。 村里的路,仍然是深深的烂泥巴,李冬仍然走得很艰难。 终于进了家门,家中院子虽然也是泥土,但是被长年累月踩得很结实,不会像村路那样一脚一陷了。 李冬脱了脚上的‘泥壳’,光着脚进了洗澡间。 洗澡间里,热水,洗澡盆,换洗衣服都准备妥当了。 脱掉蓑衣,李冬在洗澡间里清洗第一遍,否则半腿泥巴怎么进空间? 在空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顶着一头湿发李冬就出了空间,出了洗澡间。 邵海燕来帮忙抬洗澡水,李冬没有拒绝,因为这次洗澡水实在太脏了,不会引起怀疑。 等她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进了堂屋,就被李奶奶给接了毛巾去。 李奶奶一边给大孙女擦头一边说, “大宝啊,这麦收算是结束了,等雨后的播种你就别去了,在家歇歇,你就快要出嫁了。” 李冬答应,“要是没有人针对我的话,我就不去了。” 李奶奶不语了。 以前不让大宝去上工有借口,现在再不让大宝上工,那就是不支持社会主义建设。 随便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都是李家承受不了的。 感觉到李奶奶的不甘,李冬笑着劝说, “再忍几天,等我嫁去邵家,再回娘家时,谁还敢威胁我下地出工?” 李奶奶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你提前嫁去邵家,等到这个时候,你回家来,谁也不能叫你上工。” 李冬安慰李奶奶,“至少我趁着这段时间收服了邵海燕,有利有弊,有得有失。” 李奶奶也只能这么想了。 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李冬便披散着晾干。 闲不住的李奶奶又去给大孙女刷鞋。 晨晨顶着塑料袋雨披跑了过来,李奶奶惊讶地轻责他, “这还下着雨呢,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快进堂屋去,叫你大宝姐给你倒点热茶喝。” 李冬正低头喝着姜糖茶。 听到李奶奶的话,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塑料袋雨披冲进了堂屋来,她忙给倒了一杯,“晨晨,快喝。” 高庆晨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好甜,甜得都掩盖了辣味。 李冬叫他摘了塑料袋雨披,挂在门后的门栓上,“下着雨呢,你跑来做什么?” 高庆晨在李冬对面坐下,“李燕说从李美丽一上午都在隔壁照顾赵知青。” 李冬睨他一眼,“就为这点消息,你就冒雨跑来?” “还有还有。” 高庆晨摇头,“雨刚下没多久,李三叔就回来了,还把在隔壁献殷勤的李美丽骂了一顿。” “刚才你们收工回来后,李三叔拿着一个化肥袋子,悄悄地从村尾绕出了村。” “李燕呢?”李冬皱眉。 高庆晨指指东边,“在我家,她说她不再直接来你家了,去我家找我玩刚好合适。” 李冬去东屋拿了一袋大白兔出来,“给李燕拿去分,下这么大的雨,难为那些娃儿了,你也分两颗。” “叫燕子快点把李进让的动向告诉王队长或者徐副队长。” “在赵永宁养伤期间,叫她多注意李美丽的动向。” “好。” 高庆晨拿着大白兔奶糖,又披上他的塑料袋雨披,跑了。 第170章 抓人,求 王永林没有派别人,自己亲自去了村尾小院找李进让。 许桂香说丈夫没回家。 王永林紧张地转身就要走,“不行,我去地里找找看,刚才收工点名时,他就不在。” 许桂香叫住了王永林,“王队长不必着急,我家那口子的脾气我知道,太磨叽。” “一会他准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叫他去你家说一声。” 王永林可不放心,“不行,眼看着要下大暴雨了,没看到人,我不放心。” 说着,王永林就急忙离开了小院。 许桂香着急了,“美丽,你快点跑去告诉你爹,叫他躲着点王队长。” 看着外面的大雨,李美丽摇头,“我不去。” 许桂香拿起扫帚要揍闺女,“快去!” 李美丽只能冒雨跑出家门。 王永林路过队部,进办公室对徐跃春说一声,他准备自己去找。 却被徐跃春叫住,“带上保卫队一起去。” 王永林点头,“也好,多些人去找比较快,眼看着要下暴雨了。” 看着焦急的王永林,徐跃春摇头道,“你担心李进让的安全,却不知李进让在雨下下来的时候,就回家了。” “怎么可能?” 王永林惊讶,“许桂香说李进让没回家呀。” 徐跃春对着东边保卫队办公室喊着,“保卫队出来几个人,跟我们去地里抓人。” “是。”肖风亮应着。 徐跃春这才对蒙圈的王永林说, “许桂香撒谎,因为李进让知道我们收工了,他算着地里的麦子收不完,冒雨去割麦子去了,这是偷窃。” 王永林一愣,刚好肖风亮带着人过来了,他忙阻止徐跃春抓人的想法, “不行,你就这么去抓人,他肯定不认账,还会说他是在为集体收割,他心疼地里的麦子,反咬一口。” “那你说怎么办?” 徐跃春不怪王队长的磨叽,按照李进让一家人这一个多月展露出来的性子,完全有可能倒打一耙。 王永林问肖风亮,“你觉得呢?” 肖风亮问是谁,他还没怎么听明白。 王永林道,“是李进让,下雨后,他就偷跑回来了,收工时点名没点到他。我去村尾找他,他媳妇说他没回家。” “徐副队长说他悄悄出村了,怀疑是去地里偷割麦子去了。” “是不能直接去抓人。” 肖风亮赞同王队长的意见,“但是也不坐等抓赃,万一他在地里出了事,队里是要负责的。” “他可以说他冒雨在地里收割麦子时晕倒了,队里收工时没有发现他。” “那该怎么办?”徐跃春很恼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去找他,而不是去抓他。” 肖风亮对保卫队员挥手,“我们一起去地里找李进让,找到之后不说他偷割麦子,就表扬他一心为集体的高尚情操,憋死他。” “对!” 王永林笑了,“憋死他,把他割的麦子全部交上来。” “快走。” 肖风亮催促手下,“许桂香不可能不去通知李进让,可别让他躲了。” 肖风亮几个人离开了,王永林问徐跃春怎么知道李进让的动向的。 徐跃春往背后一指,“燕子来告诉我的,说完就跑了,我闻到了奶糖的味道。” 王永林看向徐跃春指的方向,“李大宝?” “百分之两百。” 徐跃春点头,“只有她才会用奶糖叫娃儿们盯着队里每天发生的事情,也只有她才会盯着村尾。我觉得娃娃兵的用处蛮大的。” 王永林扯着身上的湿衣服,“我先回家换件衣服。” “去吧。” 徐跃春点头,“我守着办公室。” 王永林家在队部后面的一排,他刚进家门,就听到大孙子的哭声。 他对着东偏屋喊着,“大娃哭什么?” 听到爷爷的声音,五岁的王大娃大声哭着跑出来, “爷爷,我娘不准我吃糖,不准我再跟燕子姐玩,说我弄湿了衣服,弄脏了鞋。” 看着一身干干净净的大孙子,王永林点着他问,“你弄湿衣服弄脏了鞋子,谁洗谁刷?” “我娘。” “下雨天,衣服和鞋子干不了,你还有衣服换吗?” “没有。” “那你还哭什么?你娘没错啊。” “那糖是燕子姐发给我的,是我自己挣的。” 王永林没想到自家大孙子也是娃娃兵中的一员,“行,这件事我会对你爹说的,你别哭了。” “嗯。”王大娃抬手就要用衣袖抹脸。 被王永林拽住了胳膊,“你都没衣服换了,怎么还用袖子擦脸?我给你搓把毛巾。” 王大娃抬着脸,等着爷爷帮忙擦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擦干净了大孙子的脸,王永林叫他去玩去,然后重新打水擦洗自己。 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小儿媳妇从西偏屋出来了,王永林道,“把糖还给大娃,那是他自己得来的。” “爹?”谢爱花惊讶公公居然直接说她。 公公从来不屑管家中的事情,偶尔插手,也都是和稀泥。 王永林对小儿媳妇摆手说道,“今天,这些娃儿们立了一个小功。我觉得这些娃儿用好了也有大用处。” “大宝也没亏待这些娃儿,你没收大娃的糖,就是打击了他努力的积极性,他会认为不努力才是对的。” 公公的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谢爱花只能同意,“我这就把糖还给大娃。” “几颗?” “呃,两颗。” 王永林深深看了眼小儿媳,拿着蓑衣出了家门。 回到队部办公室,李进让已经被保卫队给带回来了。 地上一个化肥袋子,满满一袋子的麦穗。 肖风亮大力表扬李进让一心为集体的高尚情操,并说会把他的事迹写出来贴在队部告示栏里。 李进让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一心为拯救集体财产,不想要这些虚名。 肖风亮叫他别谦虚,像他这种无私奉献之人,生产队里肯定要表扬并且宣传的。 李进让被捧得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他的事情一传出去,傻子都能猜到他这一袋子麦穗是怎么回事。 可是让他承认偷盗,他也做不到。 拎着装着菜刀案板的化肥袋子,李进让去了李家。 李家刚吃了午饭,李冬打算回西屋,谁知道李进让却是来找她的, “……大宝,你去叫队长别把我这事宣扬出去。你帮了生产队的大忙,他们肯定听你的。” 李奶奶拿起扫帚就揍人。 偷集体的粮食这种事都能做出来了,三儿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李爷爷直接用旱烟袋敲人。 李进让任由着两个老人敲和揍,“大宝,你去队部说一声啊。” 李冬拒绝,她的人情,为什么给李进让用? 见李冬不为所动,李进让改求李爷爷,“爹,你叫大宝去队部说一声。” “王队长和徐副队长肯定卖她这个人情。我的名声臭了不要紧,军子民子也会受到影响的。” 面对李爷爷祈求的目光,李冬仍然拒绝,“我不相信他主动承认错误的话,队里会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他的嘴贵,我的嘴就不贵了?我凭什么要给他这个偷窃犯求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事情一爆发出来,我就是包庇犯。” “我这就去队部,不是给他求情,而是去举报他,他亲口承认的。” “大宝!” 李进让忙伸手拦住李冬,“大宝,我这就走,你别去队部了。” “晚了。” 李冬摇头,“你进了李家门,就注定没有回头的可能。你家李美丽有多疯狂,你不是不知道。” “为了打击我,她定会连你也出卖,甚至把所有李家人都指认为包庇犯,我可不赌这个万一。” “你是跟我一起去自首,还是回家去等保卫队去抓你?” 李进让“……” 第171章 去自首,写下保证书 队部办公室里,肖风亮指着地上的一堆麦穗, “看看,你们看看,切得多整齐啊?我到的时候,他蹲在大雨里按倒麦子只切麦穗头。” “王队长说得没错,他一看到我们,只是慌张了一下,就说他是心疼这些麦子,冒雨也要把麦子给收回去。” “呵呵,冒雨收却只收一化肥袋子吗?这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真没看出来,以前李进让不是这样的人啊?” 徐跃春默不作声。 王永林回答肖风亮的话,“以前,他在李家花着大宝爹的钱,不缺吃不缺喝的。” “也是。” 肖风亮点点头,“人穷志短。” 徐跃春扯开话题,“食堂的饭菜还没动,这么大的雨,社员回家换了干净衣服,肯定不会再出来了。” 王永林看着外面的大雨,“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晚上要是雨小了,就通知上午上工的社员来打饭菜,可别馊了。” 徐跃春颔首。 肖风亮准备回保卫队办公室,刚出门就和几个人迎头碰上,“李叔?李婶?大宝?” 李爷爷推了推身边的小儿子,“我们带他来认错。” 肖风亮用眼神询问李冬。 李冬也无奈,她本以为李进让偷窃一事与她沾不到边的,却被这个蠢人给连累了。 她与许桂香的仇,又深了一层, “他去我家了,既然我知道了这事,就不可能包庇他,我不想被人指为包庇犯。” 肖风亮皱眉,多好的反面教材呀,可是李大宝来,李爷爷和李奶奶亲自来,这件事估计就只能网开一面了。 肖风亮转身,把四个人迎进办公室里。 李进让低着头站在办公桌边,小声地说出自己的‘一念之差’‘一时糊涂’, “……请几位干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不再犯。” 王永林看向徐跃春。 徐跃春又看肖风亮,这事情也归保卫队管。 肖风亮开口道,“我们去隔壁办公室商量一下。” 三个人去了隔壁会计办公室,和张会计一起商量。 张和芬正在和李进安核对工分。 徐跃春想起收工时李进安特意点李进让的名, “进安,你知道李进让提前回家了吗?” “不知道。” 李进安摇头,把李进让和他争执给军子记工分的事情说了, “……,要不是他到我面前闹了这么一通,我不对着花名册和工分本,根本就记不起他这个人。” 王永林想了想,走出房门,对隔壁喊李冬,“大宝,你过来一下。” 李进让忙对李冬道,“他们肯定是想问你的意见,你一定要替我求个情啊。” 李冬不置可否地出了办公室,去了隔壁。 王永林问的是李冬对李进让在快要下雨的时候,闹李进安的这事怎么看。 李冬“……”她又不是智脑,怎么会知道李进让怎么想的? 但是她知道,“李三叔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给趁机偷麦子打掩护,因为他不闹的话,李计分员完全不可能想起他来。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我猜不到。” 李进安看了李冬一眼,这个一直用糖收买他闺女的堂侄女,完全变了。 最明显的是两点。 一是变聪明了。 二是变得很会狡辩了,尤其在汽水事件上。 肖风亮问李冬,“你三叔这事怎么办?我们本打算宣扬一下的。” “他可不傻。” 李冬摇头说,“就因为你们要宣扬,他知道自己的借口没用了,就去我家叫我来求情。” “我不可能替他求情的,更不能被别人抓住把柄说我包庇偷窃犯,就威胁他来自首了。” 徐跃春问,“那你觉得队里要原谅他吗?” 李冬可不参与意见,“这事得由你们干部做决定。不过,你们要是打算原谅他的话,要叫他写下保证书。” “不然的话,不但我是包庇犯,你们也可能是包庇犯。” 肖风亮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冬,“你觉得有人要害你?” 总有刁民想害朕! 李冬咧嘴一笑,“李美丽可是个疯狂狠毒之人,不得不防。我回隔壁等你们的决定了。” 李冬离开后,王队长让大家举手表决。 五个人四比一通过原谅李进让的决定。 王永林问李进安为什么投反对票。 李进安的理由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可能不再犯,下一次我们不一定能抓到了。” 徐跃春起身出去,“你不了解你闺女。” 王永林和肖风亮也一起离开了。 李进安问张和芬,“徐副队长那话是什么意思?” 张和芬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没想到你也是个重男轻女的。” 李进安更不懂了,谁家不重男轻女? 呃,堂叔家就不是。 张和芬怼他道,“燕子是个聪明的女娃儿,就算李大宝以后嫁出去了,她也会替李大宝留意村里的新消息,更会留意李美丽。” “因为李大宝和李美丽之间的怨恨不但没解开,反而更深了。” “李大宝是不回娘家的人吗?只要她回来,燕子就能用消息换糖。” “你不了解你闺女,说明你不重视她。” “就算她跟在李大宝身后得了糖给弟弟妹妹吃,就算她跟在李大宝身后得了一大盆小鱼,你也不在乎对不对?” “你们吃小鱼的时候,也没表扬过她一句吧?要是心被伤狠了,就凉了。” “就像李大宝,被李进让一家伤透了心一样。等李大宝一反抗,李进让一家寸步难行。别小看女娃儿,女人能顶半边天的。” 李进安被张和芬的一席话说得背脊发凉。 等他下班回家,看到媳妇又叫大闺女带着小闺女做晚饭时,按着媳妇揍了一顿, “你这个懒婆娘,这是我李家的闺女,不是伺候你的丫鬟。我娶你回来是当祖宗供着的吗?” “想享受,回你娘家去,我两个闺女都能做饭了,我还要你这个只会吃的懒婆娘做什么?” 燕子娘莫名其妙挨顿揍,想骂两个闺女,看到丈夫怒瞪她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 说回李进让的事情。 李冬回隔壁办公室,李进让就追问结果。 李冬摇头,“我又不是队里的干部,王队长就是问我一些话而已。” 李冬说完,不再理他,在李奶奶旁边坐下。 不一会,王队长、徐副队长和肖主任过来了。 王队长对李进让道,“鉴于你是初犯就原谅这一次,仅此一次,你写个保证书吧。” 写保证书?不就等于留下案底了吗? 李进让不想写。 肖风亮不耐烦地说,“那就通报批评。” 被这么威胁,李进让不得不写下了保证书,按了手印。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正是他。 李进让是识字的,不多,写个保证书还是能写全的。 回到家,李进让就找闺女。 许桂香看着丈夫手上空空的袋子,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你走了没多久,王队长就来问你回来没有……” “等王队长走了之后,我忙叫美丽去通知你,她没找到你吗?” “没有。” 李进让脱着身上的湿衣服,“我被肖风亮带着几个保卫队员抓住了。” 被抓住了? 许桂香着急问丈夫队里怎么是处置他的。 李进让把事情经过一说,许桂香松口气,还好还好,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只是,“你为什么要去找大宝?” 李进让瞪媳妇一眼,“不找大宝的话,下午一宣扬,我就出名了。” 许桂香的心里还是有些堵,丈夫遇到事情,居然去求大宝, “那写保证书的主意,肯定是大宝出的。” 李进让愣了一下,没吭声。 许桂香拿起化肥袋子对折披在身上,“我去找美丽。” 第172章 高家来感谢 回到李家刚坐下,隔壁的高家人就冒着大雨过来了。 高爷爷,高奶奶,高二叔高三叔,还有高大婶以及高大婶的两个儿子高庆阳和高庆明。 一进李家堂屋,高庆阳和高庆明就要给李冬跪下。 吓得李冬忙站起身拉扯两个少年,“你们做什么?快起来。” 李冬一个人可拽不起高庆阳和高庆明。 李奶奶责怪高奶奶,“翠莲,这是做什么?他们是同辈,受不起的。” 高奶奶这才叫两个孙子起身,“庆阳,庆明,起来吧,记住你们大宝姐的恩情。以后,她叫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你们都不准皱眉头。” “是。” “是。” 两个少年这才起身。 高大婶从衣兜拿出一叠钱,连同手上的铝饭盒一起放在李家的放在桌上,推向李冬, “大宝,你高大叔的手术费是80元,每天吊水费用是120元,吊了7天的水,床位费02元一天,算了八天,正好90元,这是剩下的210元。” “我们的30块钱还要时间凑齐,你帮我写个借条,我按手印。” “这饭盒是你拿去医院的,昨天这里还盛着一些剩菜,我就没和油布伞一起拿过来。” 李冬摆手,“高大婶,我信你们,不用写借条。” 大宝信得过他们高家,高大婶就不强求写借条了,“那奶粉,我们也……” 李冬仍然摆手,“高大叔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奶粉算我的。” 高大婶看向公公婆婆。 高爷爷轻叹一声,对李冬道,“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接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做的,只管喊一声。” 高二叔和高三叔也拍着胸口说他们有的是力气。 李冬笑说要是有需要出力气的活儿,她肯定不客气。 双方都在表达友好和感谢,大门外跑进来一个人,直直冲李家堂屋里, “大宝姐,李美丽摔进路边的泥沟里,昏迷不醒,送去村医那里了。” 来人是李燕,她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一听说后,就亲自跑来告诉李冬了。 李燕报告完了消息,才发现李家堂屋里有人。 她嘴甜得一一叫人。 高家人应着她之后,就借机告辞离开李家。 送走了高家人,李冬问李燕,“李美丽摔在哪条路的泥沟里了?” 李燕摇头,“不知道,我听说李三婶是抱着李美丽从村外跑回来的。” 村外吗? 李冬叫李燕去队部告诉队长。 又去队部告诉队长? 李燕虽然不明白,可也听话地跑了。 李奶奶问大孙女有什么猜测?为什么叫燕子把这个消息告诉队长? 按说队长应该也知道了吧?有必要再去说一次吗? “有必要。” 李冬点头,“我怕他们不把李美丽的事情往李进让的事情上猜想。” “燕子再去说一声,他们就能想到许桂香,然后去警告批评许桂香了,免得被许桂香倒打一耙。” 李奶奶恍然大悟,“队里去村尾找过进让,许桂香撒谎了,随后就叫美丽去地里通知进让。” 李冬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李爷爷一言难尽地看着大孙女,“你要是不叫晨晨通知燕子去队里说进让的行踪,应该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吧?” “您说得不对。” 李冬指着外面黄亮黄亮的天, “您看看这天正常吗?三叔他若是成功偷窃了第一趟,会不会再去第二趟第三趟?” “下大雨,地里麦子没收完,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队长都不敢继续让我们收割了,三叔如果出事了,算谁的?” “当场被抓到了,他都能狡辩,万一真的出事了,死了的话,队里几个干部不过被公社批评或者撤职。” “要是没死的话,队里的干部不仅会被撤职,可能还会被他告进牢里,估计还会再赔偿他巨额赔偿金。” “要是真的出现这种万一的话,谁最冤?” 李爷爷讪讪地说,“你也说是万一了。” 李奶奶一拍桌子怼老伴,“李美丽都掉泥沟里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老天爷的惩罚。你要是心疼,你去村尾住去,别天天吃饱了撑的关心不相干的人。” “我大宝就是针对他了怎么滴?他做了贼,难道还不准大宝大义灭亲吗?” 李爷爷抽着烟袋锅香烟不吭声了。 “哼!” 李奶奶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对两个孙子道,“不准去看那个小白眼狼,否则就滚回去了。” “是。” “是。” 李位军李位民应着,然后回西偏屋去看书认字去了。 邵海燕看了看外面的天,问李奶奶还煮猪食吗? 李奶奶叫她等雨停了再煮猪食。 猪食槽在猪圈里的露天地方,下大雨时怎么喂猪? 轰隆隆! 轰隆隆! 几声炸雷仿佛在头顶上响起,随后就是倾盆大雨。 李奶奶问李爷爷,“按照大宝的猜测,你的小儿子要是没被抓住的话,这时候是在家还是在地里?” 李爷爷默不作声地看着院子里的雨幕。 李奶奶对大孙女说,“大宝回房间休息去吧。” 李冬把钱和铝饭盒都给李奶奶收着。 李奶奶不想要钱,她手上已经有不少了。 李冬说出嫁前就不再给李奶奶留钱了,李奶奶才收下。 回到西屋,李冬倒床就睡着,一连几天的高强度劳动,要不是有玉水,她是撑不下来的。 …… 徐跃春已经知道李美丽掉泥沟里的事了,他不以为意,正在想着明天要是不晴天,湿麦子该怎么处理。 李燕冒着雨跑来通知他这个消息。 徐跃春皱眉,“李大宝叫你来的?” 李燕点着脑袋,“大宝姐听说李美丽掉的是村外的路边泥沟后,就叫我来告诉队长。” “行,我知道了。” 徐跃春颔首,“你快回家换干衣服,别再到处跑了,免得像李美丽一样,到时候你娘还不得吃了李大宝啊?” 李燕跑出办公室后,徐跃春就去隔壁找王永林, “王队长,我觉得你该和肖风亮去村医那里质问许桂香为什么撒谎,撒谎就是包庇。” 王永林正在核对最近的工分,以及粮食剩余量,听到徐跃春的话,他反问,“有必要吗?” “有必要。” 徐跃春点头,“不说许桂香这个人,只说李美丽污蔑她二姑父刘大勇救她是害她的事件,就不得不妨。” “肖风亮带着人去地里抓李进让,李美丽是不是躲他们时出的状况,谁也不知道。” “要是她说是肖风亮他们顶着大雨着急走路没看到她,不小心把她撞倒的,怎么收场?” “毕竟我们已经原谅了李进让,所以要先去堵住许桂香的嘴,她才能不让李美丽胡说。” 王永林无奈地放下手上的本子,去保卫队的办公室叫人。 肖风亮询问自己带的几个人,在去地里时,有没有看到李美丽? 有个保卫队员犹豫地说,“我好像在雨中看到一个影子晃了一下,当时那方向像是往水井那边去的。” “走近时,我还盯着水井看了看,没有什么发现,因为急着去找李进让,我就给抛在脑后了。” 还真的被徐副队长猜中了,肖风亮把这个队员狠狠训斥了一顿, “以后,任何可疑情况都要汇报,我们是保卫队,绝对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是!” 所有保卫队员一起应声。 第173章 拍打马腿上了 肖风亮和王永林穿上蓑衣顶着倾盆大雨去了村医家,李美丽已经醒了过来,额头裹了一圈绷带。 看到肖风亮,还瑟缩了一下。 面对李美丽这副胆小又人畜无害的样子,肖风亮可不敢掉以轻心。 他看向王永林。 “咳咳。” 王永林轻咳一声,问向伤心难过的许桂香,“许桂香同志,李进让真的没有回家吗?” 许桂香一愣,王队长怎么突然来对质了? 丈夫都已经承认了,还写了保证书,她还能一口咬定丈夫没回家吗? 李美丽还不知道她爹已经被抓写下了保证书的事情。 见自家娘犹豫了,她怯怯地说,“肖队长,你们不是来慰问我的吗?” 慰问? 肖风亮拧眉,这个丫头,果然一肚子坏水啊, “我们为什么要慰问你?你已经不是小娃儿了,为什么在下大雨时还往村外跑?” 村外? 许桂香立刻按住闺女,“肖队长,美丽不是在村外摔倒的,我是在河边找到她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她的。你看看,美丽这额头上,磕破了一个口子,就是这个口子,她才昏迷在雨里很久。” 磕破了额头? 这是给他找事做吗? 肖风亮笑问,“在河边哪一处?我去看看。” 不等许桂香说话,肖风亮继续说,“有个保卫队员看到一条人影在村外地头那口井边鬼鬼祟祟的,我顺便去查看一下那口井有没有问题。” 许桂香一顿,随后就说,“我忘了,雨太大,我又着急,真没记住是河边的哪一处。算了,算美丽倒霉。” 肖风亮盯着她看,“不查查吗?万一是有人故意的呢?” 许桂香摇头,“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娃儿磕磕碰碰的是常事,村医说美丽没大问题。” 没他的事件了,肖风亮后退一步,把场地让给王永林。 王永林还是那句话,“李进让真的没过回家吗?” 许桂香知道,这是要把她给连坐了, “回了,回家拿了菜刀又出去了,他警告我不许说,我就没敢说。” 王永林用眼神询问肖风亮该怎么办? 肖风亮对许桂香道,“等你忙完了,去队部一趟,写个保证书。” 又是保证书? 许桂香暗暗咬牙,她直觉保证书就是李大宝提出来的。丈夫写了保证书,她还要写? “王队长,肖主任,我真的是被进让威胁的,你们叫我写保证书,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那就不写了。” 肖风亮点头,“你去队部在已有的保证书上按个手印。” 面对村医媳妇以及儿媳妇看过来的眼神,许桂香只能同意,再这么说下去,丈夫的事情就露馅了。 …… 回到办公室,王永林边脱蓑衣边问肖风亮为什么逼迫许桂香? 肖风亮把脱下来的蓑衣挂在屋檐下,王队长还是有些妇人之仁啊! “许桂香说是李进让威胁她的,你信吗?” 王永林摇头,“李大宝算是最了解李进让一家的人了,她针对许桂香和李美丽,比针对李进让还狠。” 肖风亮低头跺着脚上的泥,“我怀疑,李进让偷跑回来后,是许桂香撺掇他去地里的。” “李进让这个人很懒,我每次看到他,都看到他在磨洋工。” “一个家的责任全部落他肩膀上了,他不认真做事养家,反而为了把军子民子送回李家,断绝了父子关系。” “这么一个没有责任感没有上进心的人,怎么会冒雨去偷麦子?” “刚才,许桂香可是按住了李美丽。她,才是李进让一家的当家人。” “我不趁机逼迫她,不给她留下案底,她还会撺掇李进让把手伸向集体。” 沉默了好一会,王永林才说,“这样的女人有些可怕。” “只要不来招惹我们。” 肖风亮对王永林摆摆手,回到保卫队办公室去了。 其实,生产队的所有组成部分,都在这第一排的东半边。 从东往西,分别是村集体的大食堂、粮食仓库、保卫队办公室、农具物品仓库、三间队部办公室。 保卫队办公室在两个仓库中间。 因为保卫队全天都有人值班,两个仓库分别在东西两边,适合看守。 这一排房屋前面,就是宽敞的晒场,包括村主路西边的李红李燕她们家那一排的门口,也是宽敞的晒场,不过很少用到。 晒场南边是村路,村路南边就是十里沟这条河。 …… 李美丽想问娘为什么承认撒谎了?为什么愿意去按什么手印? 可这是村医家,村医媳妇和儿媳妇还不时的看向她们,李美丽压下了疑问。 拔了银针,娘俩顶着大雨回家,本身身上就湿透了,穿着湿衣服越久越容易生病,不如回家洗个热水澡舒服。 回到村尾小院,家里冷锅冷灶的,李进让在床上呼呼大睡。 许桂香拉着闺女进厨房烧水,这才把丈夫偷麦子被抓的事情告诉闺女。 李美丽也跟自家娘一个想法,“这里面,肯定有李大宝不少的事,村里很多娃儿都是她的眼线。” “要是我也有糖收买那些娃儿,我也……” “算了吧你。” 许桂香没好气地打断闺女,“你为了一颗糖,敢扯林家宝下河,谁还敢吃你的糖?” “娘~” 李美丽不依,“你又提往事,我那不是吓唬他吗?谁知道他反而踹我下河了。” “美丽。” 许桂香郑重其事地看着闺女,“你是没满14岁,可是我和你爹是你的监护人,被罚被训被通报批评之后,和你被关起来有多少区别?” “名声一落千丈之后,你爹不打死我俩才怪。你能不能别凭一时冲动做事?这一个多月,你惹了多少事了?” “刚才你还准备诬陷队干部?他们就是看穿了你可能会这么做,才去威胁我的。” “我对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学李大宝威胁别人敲诈别人,太低级,太泼辣,有失身份。” 李美丽低头不语。 不敲诈的话,娘能给她弄好吃的吗? 上次和邵海燕打架,喝了村医的三副药之后,娘就不准她喝了,只因那药里,她叫村医添加了滋补身体的药。 见闺女用沉默反抗,许桂香暗暗叹气,不再继续说了。 …… 李冬睡醒之后,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天色也暗下来了,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映得通红。 刘彩霞已经彻底恢复了,她见大宝姐醒了,问要不要趁着下雨凉快,去村医那里结算烫伤膏的钱,她身上有钱,娘给留的。 李冬指着院外的烂泥巴,“要去你去,我走不动这泥巴路。” 刘彩霞低头看看自己脚上干净的布鞋,按下了想出去溜达的心思, “大宝姐,这种泥巴路,你走不动的话,就只能买雨鞋穿。” 李冬对她翻个白眼,“你觉得我的脚,买多大码的雨鞋合适?” 呃… 刘彩霞一噎,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宝姐,你瘦了,你……呜呜” “闭嘴!” 捂住刘彩霞嘴的李冬喝责她,“我累了这么些天,不瘦都对不起我自己。” “你说出来做什么?你想叫你姥姥再努力投喂我吗?” 刘彩霞摇头。 李冬才松开她的嘴,“我去洗手,你的嘴肯定很臭。” 刘彩霞“……”拍在马腿上了,怎么办? 第174章 指桑骂槐,铡麦穗 村里喇叭响了,叫今天所有上了工的社员,拿着自家的碗去大食堂打饭菜。 李爷爷问老伴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李奶奶给李爷爷拿了两个大碗, “打回来给海燕吃,海燕不吃给猪吃。” 邵海燕“……”她和猪一个等级的? 猪“……”你比不上我。 …… 李爷爷打了一碗二米子饭和一碗菜叶子煮豆腐。 这两样,成了邵海燕的晚饭。 李奶奶把一大碗鸡蛋羹推到大孙女面前, “这些天,大宝都累瘦了,多吃点。” 李冬瞥了眼刘彩霞。 刘彩霞缩头,她没说,她真的没说,前几天姥姥就感觉到大宝姐瘦了。 李冬往自己的碗里舀了两勺,就把鸡蛋羹推到桌子中间, “爷爷和军子民子也吃,军子民子去帮了我不少,还给我送饭送水的。” 邵海燕“……”她也去送过饭的。 李奶奶给两个孙子舀鸡蛋羹,又是一顿洗脑。 李位军李位民连连点头表示他们能吃饱喝足,都是大宝姐心疼他们。 刘彩霞眼睁睁看着鸡蛋羹被分完了,她没得着一口。 大宝姐啊,我真的是不小心才拍到你的腿上的,真的。 …… 下午睡得太久,晚上李冬不困了。 见大宝姐没吹煤油灯,刘彩霞趁机聊天补救。 聊天的内容当时是李冬的婚礼了。 李冬不想说这事,“你个小姑娘家的,聊这些做什么?等二姑来,不揍你才怪。” 刘彩霞“……”一不小心,她又拍自家娘的腿上去了。 …… 次日,太阳升起来了。 村里喇叭通知半劳力上工。 李冬自认为自己是全劳力,就在家休息。 可是没过多久,喇叭通知她去上工。 李冬实在不想踩烂泥,就叫李位军跑去队部问问。 问问队部她这几天挣的不是12工分吗? 问问队部是不是看不起妇女?是不是妇女就是半劳力? 那为什么还叫她参加12工分的收麦劳动? 王永林见是李位军来了,额头跳了跳。 通知半劳力上工后,那几个女知青看到李红没看到李大宝,又开始找事。 徐跃春不赞同他叫李大宝来,说这样会叫那些知青更嚣张,还说李大宝是不会来的,还真被徐跃春说中了。 李位军把大宝姐的话说出来后,就盯着王队长,等着王队长回答。 徐跃春拍拍李位军的肩膀,“回去告诉你大宝姐,她要是不来上工,等过两天种地的时候,她就排在全劳力组了。” 李位军转身跑出队部办公室。 听了李位军传的话,李冬轻笑,夏种时,不论种玉米还是种红薯,都是直接种进麦茬地里,不需要翻地。 秋种时,全面翻地。 全劳力组就是人力拉犁头翻地,或者挑水给半劳力浇地。 其实,哪一组都不轻松。 不过,既然徐跃春好心提醒她,她去就是了。 她倒要看看,又有谁在针对她。 换上烤在灶台边的半干布鞋,李冬去了队部。 见李冬来了,王永林笑说,“再坚持一下,还有九天你就解脱了。” 李冬想知道的是,“又是谁指我名道我姓了?” 王永林只是笑笑,不想引起矛盾。 徐跃春很干脆。“那几个女知青,李红也来了。” “告诉你,不是让你吵架干架,是让你知道,你就是生产队的名人。” “行。” 李冬点头,“我不吵架不干架,人呢?都在哪里做事呢?” “食堂里,我带你去。” 徐跃春带着李冬往东边走,“那些湿麦子堆着容易起热,就让半劳力来铡切麦穗。” “外面的场还要晒两天才能干,只是麦穗的话,还能用凉床铺上苇席和竹门帘晒。” 徐跃春的解释让李冬挑眉,“刀和铡刀够用吗?” 徐跃春摇头,“不够,有些人拿了自家的剪刀。” 李冬真是服气了,“您能用喇叭喊李位军给我送铡刀来吗?” 徐跃春点头,返回队部办公室,李冬自己去食堂。 四大间的食堂里,坐了几十个妇人,挨挨挤挤地围着麦堆边剪着切着。 听到有人进来了,都抬头看向门口。 有人低下头继续做事,有人趁机磨洋工。 还有声音在说话,“还不是来了?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能给记几个工分。” 李冬看了说这话的汤丽婷一眼,对李红道, “李红,知道的人认为你劳动积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虐待你家的病人呢。” 被李大宝拉出来做筏子,李红睨了眼汤丽婷,然后配合李冬, “没办法,不挣工分就要喝西北风了,哪能比得上你,不缺吃不缺喝的。” “呵呵。” 李冬呵呵一笑,“我也很无奈呀,大家都知道我不缺吃不缺喝的,仍然有人叫我来上工。” “我挣这三瓜两枣的做什么?这个农忙季我最多一百多工分,才几块钱,不够我去一趟县城的。” 说到县城,李红不和李冬搭台子唱戏了,“大宝,你出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没有?” 李冬斜她一眼,“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不是。” 李红摇头,“我这不是走不开吗?要是你的东西没准备齐,是不是还要去县城?我想……” “你什么都别想。” 李冬打断她的话,“都准备齐了,这段时间我是不会去县城的。” 李红有些失望。 李位军拎着铡刀来了。 李冬叫他把铡刀放在南墙边,她可不想和一堆酸臭汗味的人挤在一起。 这时候很多人不讲卫生,夏天也不坚持天天洗澡。 再加上农忙暴晒又下雨的,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在食堂里。 李位军放好铡刀,自觉地去麦堆那边抓麦子过来,配合大宝姐铡切。 李位军来回地跑,李冬坐在墙边就抬铡刀轻轻地压。 看得妇人们直咬牙,这李大宝是来享受的吧? 三个女知青看着眼红。 李红看了眼一脸漆黑的汤丽婷,假意怼李冬道,“李大宝,你上工还带个帮手来呀?” 李冬抬着铡刀等李位军放麦子,“没办法呀,我家弟弟知道心疼我,哪像你那两个懒货弟弟,你白疼他们了。” “这次麦收,军子民子跟着干了多少活儿?我一分没叫队里记。” “我们不占集体一分的便宜,在集体的劳动中,我们一直冲在前面。” “不像一些人,一边磨洋工,一边还用眼睛盯着别人。” 见李红对自己瞪眼,李冬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 “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你看看我这边铡多少了?你才剪多少?” “拿把剪刀往麦子边上一坐,磨磨唧唧剪那么几根,还拖累了我们认真做事之人的效率。” “都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好社员’呐,哼!双重标准!” 李红不管李冬的阴阳怪气,她看向李冬的铡刀边,确实铡了不少了, “你那铡刀一切就是一捆,我这一剪子真的只能剪几根,还磨手疼。” “只能证明你傻。” 李冬不屑地斜她一眼,“既然能磨洋工,说明不计根数不划分责任,你不会抓一把来我这里铡吗?” “我一铡刀铡你上百剪子,你来我这里打配合不好吗?” 李红一愣,随后就把自己的剪刀放在灶台上,理了一捆麦子就过来铡。 李位军和她来回抓麦子,李冬身边很快就一小堆麦穗了。 妇人们一看,干脆也不剪了,与有铡刀的人配合起来。 那边总共就三个铡刀,又有妇人抓着一捆麦子来李冬这里铡。 只要有麦子放在铡刀下,李冬就铡。 第175章 铡麦穗,结算医药费 等徐跃春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所有人分成了四组,每组都围着铡刀转。 四个铡刀边是高高的麦穗堆,原本堆着湿麦子的地方,没有多少了。 效率这么快? 再看还在用剪刀慢慢剪麦穗的三个女知青,徐跃春皱起眉头。 他抬腿走进食堂里,“没想到大家的速度这么快。” “快点铲出去晒,然后留下几个人看着,就能收工了。”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效率提高的原因告诉徐跃春。 徐跃春笑着点头,“李大宝是对的,做事要讲究时间和效率,你们的积极性也很高,不错,大家都很不错。” 妇人们得到表扬,咧嘴笑着出去忙去了。 汤丽婷撇撇嘴,指着还剩下的一些湿麦子说,“这里还有呢,你们怎么不铡了?” 妇人们充耳不闻,铲麦穗的铲麦穗,回家搬凉床的搬凉床。 徐跃春拉着一把铡刀到三个女知青面前,“我来铡,你们整理麦子过来。” 说着,徐跃春的目光落在三个女知青面前那连一脸盆都装不满的麦穗堆上。 三个女知青脸一红,这些农村泼妇就是讨厌,故意把她们面前的麦穗给划拉走了。 徐小佳放下剪刀,去西墙边整理湿麦子。 杨思艺也紧跟着。 汤丽婷就是不动。 徐跃春问她为什么不动? 汤丽婷慢悠悠地剪着麦穗道,“她俩不是去了吗?就那么一小堆了。” “噢。” 徐跃春点头,“消极怠工的态度暂且不说,这话的逻辑有问题。” “事情不多了,她俩去做了。那么可不可以同理说明锅里的饭不多了,她俩去盛了,就别给你剩下了?” 汤丽婷一噎,放下剪刀,气鼓鼓地去抓麦子。 等她的一把麦子放在铡刀下,徐跃春不下铡刀, “你这么放,我一刀铡下去,不是把麦穗铡了两段,就是铡了长长的麦秸。你走开吧,今天只记你两个分。” 汤丽婷摔了手上的一把麦子,“你这是故意针对。” 徐跃春放下铡刀,站起身和汤丽婷直面, “汤知青,只要你在这个生产队的一天,你就是普通社员。你的这种态度,我会如实写在你将来回城的书面报告上的。” “哼!” 汤丽婷对着徐跃春重重哼了一声,拿着自己的剪刀,离开了食堂。 徐跃春摇摇头,剩下这五个知青,越来越难管了。 见汤丽婷离开了,杨思艺愣了一下,继续和徐小佳整理湿麦子。 一直坐在南墙边的李冬,眯起了细眼。 这个汤丽婷的态度很有问题呀,这是不在意回城的书面报告了吗? 不在意回城的书面报告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找好了工作单位,一种是上学离开。 恢复高考的决策是在9月的教育部召开的全国工作会议上通过的。 10月21日对外公布,11月21日是考试时间。 就算有些内部人士提前知道教育部即将提出恢复高考的决定,也不可能到处宣扬。 就算汤丽婷父亲曾经的官位不低,可是汤丽婷还呆在这里,就说明还没有官复原职。 就更不可能知道教育部的这个内部消息了。 汤丽婷这态度,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汤丽婷父亲即将恢复原职,或者汤丽婷已经找好了工作单位。 二是汤丽婷要上下个学期的工农兵大学了。 这两种都是她敢与队干部对着干的可能。 “大宝姐,我们回家吗?” 李位军的话,打断了李冬的沉思。 李冬看着西墙那边还在忙碌的三个人,对李位军挥手, “你拎着铡刀先回去,我等收工后去村医家一趟。” …… 食堂屋檐下是忙碌的妇人们。 场上太湿,不能踩。 而且凉床下太湿的话,被太阳热度蒸发的水汽,会直冲凉床上的麦穗。 令麦穗湿而热。 所以,凉床放在比较干爽的屋檐下合适。 徐跃春铡完了食堂里剩下的湿麦子,叫妇人再去铲。 然后点了几个人留下看麦穗,其余人记四分,收工。 李冬顺着墙根走上南北向的村主路,就看到等在第二排路口的刘彩霞。 李冬皱眉,“你跑出来做什么?嫌自己的鞋子太干净了?” 刘彩霞举着手里的钱,“我跟你去找村医结账。” “滚回去!” 李冬对刘彩霞挥手,走过了村办公室的西墙根,踩上了难走的烂泥路, “我昨天没理你,你真当我同意叫你结账了?把钱给你娘。” 这一段路口没有墙根给她走,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泥巴路,由昨天的陷脚变成了今天的吸脚,太难走了。 刘彩霞想去拽大宝姐走路,可是大宝姐刚才的样子好像生气了,她不敢。 她转身跑回李家。 李冬艰难走过这路口,到了第二排第一家的西墙根边,扶着墙边走边划拉着鞋底的泥巴。 “大宝姐。” 李冬转头见是李位军,对他伸手,“过来拽我。” 村医媳妇出来倒水,就看到李冬姐弟俩艰难行走的画面。 她问,“大宝这是要去哪里?” 李冬站着喘口气,“来找村医。” “谁生病了?” “来结账。” “噢,那快来铁锨上刮刮鞋底泥。” 说着,村医媳妇伸手从院门里侧拿出一把铁锨。 李位军用力拽着李冬,李冬也一鼓作气走到了村医家院门口。 在铁锨头两侧分别刮了两只鞋底后,李冬舒了口气。 鞋底粘着泥巴,高高低低的,心里也一阵高高低低的感觉,很不舒服。 村医媳妇笑说,“布鞋底就是爱粘泥巴。” 李冬趿了趿鞋底,问道,“村医在家呢?” “在呢。” 李冬径直往堂屋走去。 村医家的堂屋就是诊室,村医已经听到了院门外的对话。 他从充当看诊台的长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记账本,翻到李家那一页,递给李冬。 李冬大致地扫了眼日期,又翻看了李美丽的名字后, “村医,李美丽就拿了三天的药?” 村医点头,“我说她至少还要再喝两副药,可是她没再来,我也不能上门硬塞药啊。” “昨天她淋雨昏迷,我用听诊器听了,没听到她的肺部有问题,应该是慢慢恢复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李美丽可不是不想占便宜的人,李冬问村医给李美丽开的什么药? 村医说是宣肺止咳的,李美丽要求加一些滋补的,说她大宝姐管她的医药费,村医就给加了三味药。 李冬知道肯定是许桂香不准李美丽补,也好,给她省了钱了。 一共550元,李冬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十元币给村医,接了村医找的钱又‘放’回衣兜。 叫村医去找李三叔要刘彩霞的医药费。 村医摇头叹气道,“你三叔早对我说过了,等秋收结算了工分再给。” 李冬问一共多少钱? 一共1250元,这是没算出诊费的价格。 李冬可不能叫村医吃亏,“出诊费多少?我来出。” 村医想了一下,“你给五块钱吧。” 李冬又‘拿’出一张五元币给村医,“给您添麻烦了,要是李三叔拖得太久,您找我。” 村医点头。 第176章 忽悠,夏种,怼人 李冬艰难地走回李家,邵海燕指着洗澡间, “大嫂,给你准备了热水,你洗洗脚再换鞋。” 李冬穿上干净鞋子进堂屋,李奶奶问起刘彩霞的医药费。 “1250元,没包含出诊费,村医知道从三叔那里不可能要到出诊费。” “出诊费?”李奶奶可没听过这个费用。 李冬却认为应该有,“去医院看病还要收挂号费呢,上门一二次的,村医应该就给抹去了。” “彩霞这里,村医一共来了32天了。这出诊费,我说我给出了,村医才收我五块钱。” 平均一天015元。 李奶奶点点头,“也是,我们李家内部闹事,不能叫别人吃了亏去。” …… 次日早上,李冬第一时间进空间称体重。 只轻了半斤。 前天下雨,干了半天活,还轻了一斤。 昨天就铡了一会麦穗,她也没喝玉水。 算了,只要每天都有减轻就行,慢慢的减,不伤身。 早饭后,李冬想回西屋,被李奶奶给叫住, “大宝,你别躲着我了,你最近在减肥,奶奶知道。” 李冬讪讪一笑,挽上李奶奶胳膊轻轻晃着, “奶奶,我未来的打算您是知道的,我不减肥,走出去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很不安全。” 见李奶奶不说话,李冬继续‘危言耸听’道, “钱和货都很惹人眼,别人要是盯上我了,我躲进人群里也藏不住,对不对?” “要是被人盯到了家里,再听到我爹抚恤金这事的话,咱家夜里还能睡踏实觉吗?” 李奶奶看着大孙女那已经能睁开的细长眼,“你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呆着,你爹那抚恤金够你花的。” “奶奶~” 李冬靠近李奶奶耳边小声说,“您是叫我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吗?” “您对比一下现在娶媳妇和二十年前娶媳妇的彩礼的变化。” “您觉得再等二十年,我拿着这点钱,够盖房娶儿媳妇的吗?” 李奶奶沉默了一会,终于松口了,“好,但是你得做一些掩饰。” “这个您放心。” 李冬拍拍自己仍然波澜壮阔的胸脯,“我出入黑市,怎么可能不做改变?” “但是最近我不想去了,我打算减下来后,掩饰成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模样再去。” 李奶奶看看大孙女身上显得有些肥大的衣服,“那奶奶重新给你做新衣服?” “不用。” 李冬摇头,“我就穿这么肥的衣服。您给我做一双鞋吧?” 说着,李冬在奶奶耳边说着鞋子的要求。 李奶奶愣了一下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这样好,就算别人从身材上认出了你,也不太敢相信。” 见李奶奶放心了,李冬松口气,她终于不需要偷偷摸摸减肥了, “鞋子不着急,等我再瘦一些之后,再给我做。” 李奶奶同意,说等大孙女回门那天,量量脚再做。 又解决了一个问题,李冬很开心。 所以,中饭时,一碗鸡蛋羹,李冬就给李奶奶舀了两勺,剩下都自己吃了。 …… 火辣辣的太阳晒了两天,队里通知所有社员明早上工。 李冬在空间洗漱后,就喝了一大口玉水。 这两天,她每天都喝一口玉水没怎么活动,仍然每天能瘦下一斤。 今天要劳动呢,不知道能不能瘦两斤? 早知道能说通李奶奶,前几次就不抿一点点的玉水了。 不过,她也试出了玉水的量和减下去的体重有直接关系。 不对,李爷爷不但没瘦,还见壮实了些。 应该说,玉水的强身健体效果显著。 她的肥胖,本身就不健康。 等减到标准体重后,她还是该少喝点玉水。 可别在体质上没有改变的余地后,就去改变她的年龄和容貌。 说起容貌,大宝这身体瘦了之后,眼睛能睁大之后,好看多了。 李爷爷早早就去上工了,李冬吃了早饭才去。 她是半劳力了,她不挣早饭前的工分。 看到李红,李冬有些惊讶,“就两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模样了?” 两只大黑眼圈,小麦色的皮肤不但黯淡无光,还长了几颗痘痘。 说起来,李红的肌肤也不差,就是和普通农村姑娘一样,都晒成了小麦肤色。 李红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很差吗?” “真的。” 李冬还想再问问李红的处境来满足自己的快乐。 就听到哨声响起,“十人组一队,每队带上水桶和扁担,粪箕和粪耙子。” 李冬“……” 难怪工作效率这么低,干部下通知的时候,为什么不一起通知? 高家三个婶婶都在,她们三个来到李冬身边。 向家四个嫂子以及向玉荷也都站到李冬身边。 李红忙拉着李冬胳膊,“大宝,我和你一队,正好十个人。” 李冬扯下胳膊上的手,“你跟我们一队,只有一个活儿给你做。” “行行行。” 李红不管是什么活,直接点头应着。 李冬轻扯嘴角,“你点种子。” 李红本能地摸上自己的腰,不知道会不会弯断了。 可是,她不想和别人组队,“行,我点种子。” 队组好了,就是回家拿东西了。 高家回去拿水桶,向家回去拿粪箕和粪耙子。 李红去领铁锨,李冬也往家跑。 她没有什么要拿的,但是她有要配备的东西。 见大孙女跑回来了,李奶奶问回来拿什么? 李冬摆手,“我要口罩,要施肥,臭死人了。” 李奶奶摇头,“家里没有口罩。” 家里就算有口罩,李冬也不戴,这时候的口罩都是白纱布的药棉口罩, “你用棉布给我缝一个,用三层棉布就行了。” 李奶奶点头,“等缝好了,我叫军子给你送去。” 李冬回到队部前的场上,社员还没有完全回来。 自己这一队的人也没完全回来。 拄着两把铁锨的李红,问李冬,“你跑回去做什么?” 李冬拉下自己草帽上的棉布,遮挡住自己,“你管我呢?” 李红眼睛眨了眨:“大宝,夏收你没晒黑,是不是因为这一圈布?” 李冬开了句玩笑,“姐这是天生丽质。” “哈哈。” “呵呵。” 哈哈是李红笑的。 呵呵是汤丽婷冷哼的。 李冬皱眉,这个汤丽婷还真是讨厌,哪里都有她。 李冬的沉默,让汤丽婷更加嚣张,“有些人啊,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哎呦!” 李冬惊呼一声道,“李红,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不要脸的贱人呢?” “明明有的男人已经有主了,却还有些贱人管不住她自己的心。” “管不住就管不住呗,偏还要针对男人的未婚妻。” “那些有文化的人,不是说要恋爱自由吗?不是说反对包办婚姻吗?” “为什么他们不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偏要针对无辜女子呢?” “难道这就是因爱生恨吗?可是,好像恨错了人了吧?” “某些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招摇,某些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犯贱。” “噗!” “噗!” “噗!” 社员都因为李冬最后这句话喷笑。 第177章 种玉米,干呕 汤丽婷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她张嘴想和李冬怼几句,又听李冬继续说, “希望某些人不要对号入座,有些人一边对号入座,一边说我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我点名道姓了吗?” “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做贼心虚地跳出来、张牙舞爪地捍卫她的厚脸皮。” 汤丽婷只觉得胸腔内火辣辣的,一股火气无处喷发。 杨思艺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说,“别惹她,她就是一条疯狗。” 这句话,让汤丽婷的心中舒服多了,她用力呼出口气。 她不和一个被好朋友抢了爱人,然后又被堂妹陷害嫁给二流子的蠢货计较。 李冬看了眼杨思艺,别以为压低声音,她就听不见了。 不等李冬再继续讥讽,哨声又响起,“地头集合。” 到了地头,王永林给每组分了地块之后,就由每组的临时组长去牛车边领种子。 李冬被推举出来做临时组长,她也不推拒,到牛车边排队。 每组领玉米种子15斤,要求今天播种完。 一亩地基本用不完两斤的玉米种子,因为这时候的玉米种子小,种植间距大。 15斤种子,要种八九亩地,平均一个人差不多一亩地了。 高大婶和高三婶背着粪箕拿着铁锨去粪堆背粪。 粪,已经堆在地里了,提前用牛车和板车拉进了麦茬地里,间隔开来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 这粪,是混合了各种能沤肥的物质,与人粪猪粪鸡鸭粪等等一起发酵过的农家肥。 高二婶和向三嫂担着水桶去水井边挑水。 李冬把袋子给了李红,“你与玉荷姐点种子,我挖坑。” “拉倒吧你。” 李红接过袋子,“你就适合做最后那个盖土的人。” 向家嫂子齐齐点头。 李冬“……”好吧,既然给她最轻松的活儿,她接着就是了。 粪背来了。 挖坑的向大嫂和向二嫂两个人间隔一米距离,已经挖出去很远了。 高大婶和高三婶用粪耙子挑起一点农家肥垫在坑底。 点种子的李红和向玉荷,先踢一点土回坑里,盖住肥,隔开种子和肥,免得烧坏了种子。 然后点上两粒种子,跟在高大婶和高三婶后面继续下一个坑。 李冬和向四嫂把挖出来的土完全踢回坑里,再轻轻踩上一脚,流水作业算是完成了。 当然,挑水回来的高二婶和向三嫂最后用水瓢舀水浇在坑上,一套工序才算完成。 李位军送口罩来了。 李冬戴上口罩,虽然有些热和憋,但是这漫天的臭味终于挡住了一半。 怎么才一半? 那是因为李冬的鼻腔里,还有之前吸进去的臭味。 而且,这一大片麦茬地里,到处都是小粪堆,想完全遮住,除非不吸气了。 李位军站到李冬前面,“大宝姐,我来。” 李冬不同意,“那我做什么?我这活又不累,你去看看爷爷要不要你替。” 李位军应声跑了。 李红抿嘴笑,不累是有可能,但是腿却有可能踢抽筋,“大宝,军子给你送什么来了?” “口罩。” “啧啧啧。” 李红咂嘴,“你还是农民吗?哪个农民闻不惯粪味?” “我。” 李红被这一个字就给噎住了,“你不怕捂中暑吗?” “不怕。” 见李红还想说话,李冬指着已经超过李红两个坑的向玉荷, “你看玉荷姐,你再这么磨洋工,我坚决要把你开除出我们的队伍。” 李红忙加快速度。 李冬在心里给李红取了个外号叫打不死的小强。 自己怼她,削她头发,她气愤地说要绝交。 结果,自己一喊她,她就又和自己好得就像从来没结过仇一样。 而自己经过最近与李红的相处,感觉李红最大的恶,也就是以前仗着她爹狐假虎威的两面三刀。 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李红与大宝被卖无关。 因为自己来了之后,与李红几次交手之后,李红这个家伙才不再和自己这个大宝作对的。 踢累了一条腿,换另一条腿踢。 李位军又跑回来了,李爷爷在挖坑,不用他帮忙。 “那你回去吧。” 李冬赶李位军回家,叫他顺便看看食堂做饭没有? 要是没做,中午肯定是收工回家吃饭。要是做了,就给她送饭送水。 李位军应声往村里跑去,李冬在他身后喊着,“这路能骑车了,骑车来。” 李位军远远地应了一声。 中午李位军骑车来送水时,说食堂做饭了,家里的饭还没做好,他一会再跑一趟送饭。 李冬连喝了两杯水后,叫他给李爷爷送水去。 李红拿着水瓢喝着水桶里的水,问李冬为什么这么矫情?非叫家里送水来。 李冬拿眼角看她,“你肚子里有蛔虫没有?” 李冬突然问这话,让李红一愣,“不知道,小时候肚子疼得打滚,村医给我开药喝打了虫。” 李冬指着水桶,“你看着这井水很干净,里面各种寄生虫的卵,你用肉眼根本就看不见。” “我喝的是烧开后晾凉的水,生水至少要烧开三分钟,才能把部分虫卵杀死。村医没这么告诉过你或者你娘吗?” 李冬的目光扫了一圈自己这一组休息的人,“村医没跟你们说过这话吗?” 所有人都沉默,村医不止一次对大家说过要把水烧开了喝。 可是他们来不及,也没那时间烧开了水再等晾凉。 高三婶恍然大悟,“大宝,你叫我们把水烧开了再给晨晨喝,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 李冬颔首,“蛔虫吸收人的营养,你们吃进去的食物,多数被它吃去了。” “特别是娃儿,正是需要长身体的时候,喂再多好吃的都胖不起来。” 村医的话,完全没有李冬的话这么直观以及恶心。 每个人都有种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的错觉。 高三婶则着急地问,“大宝,以前晨晨都是喝的烧热的水,虫卵杀死没有?他肚子里还有虫没有?” 李冬“……”她不是医生啊。 不过,还是可以给些意见的, “带晨晨去医院化验大便才知道有没有?要是有,请医生给开几颗宝塔糖,吃了宝塔糖就能把蛔虫打死,再拉出来。” 呕…… 李红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李大宝真的什么话都能很认真地往外说呀。 刚这么想,就听李大宝又说,“李红,你是不是有了?” 呕吐的李红不吐了,她有了吗?结婚才三十几天。 第178章 你娘叫你回家了 大家并没有不觉得李冬这个大姑娘说这话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还有几天李冬就要出嫁了。 还因为在她们心里,李冬这个认识护士的人,肯定知道不少她们不懂的知识。 向四嫂对李红道,“我来点种子,你盖土……,呃,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向大嫂把铁锨交给李红,“李红,你挖坑。” 这个活,站着不弯腰也不用踢腿,还是很适合孕妇的。 李红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只是被大宝说恶心了,不一定是。” 向大嫂仍然把铁锨给她,“是不是都要小心点,我们是一个组的,不能总叫你一个人弯腰点种子。” “大宝她就是逗你玩的,你身体不适,她不会逼着你继续点种子的。” 李红看向李冬。 李冬“……”看她做什么?难道还要她首肯? 那她就首肯吧。 见李冬点头了,李红这才接了铁锨。 …… 哨声响起。 社员们把各组的东西堆在一起,在水桶里洗洗手,去了路边。 食堂送饭送水来了。 李位军也和邵海燕骑车送饭来了。 李红紧盯着那篮子看。 邵海燕抽出篮子里的捶衣棒。 李冬对邵海燕摆手,“海燕,她可能有崽子了,以后对于这种新婚小媳妇,你不能随便动粗了。” 邵海燕一愣,把捶衣棒放回篮子里。 大嫂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李红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怀了崽子就好了,至少连李大宝都不再针对她了。 李冬不针对李红,不代表会让李红蹬鼻子上脸,她对王海兰喊, “李红娘,把你家李红牵回去,她的身子骨有些弱。” 王海兰一听,忙跑过来拉着闺女问闺女怎么了?是不是又被李大宝欺负了。 李冬对天翻个白眼,什么人呐。 李红还没解释。 高家三个婶子和向家四个嫂子都不乐意了。 一人一句把王海兰说得连连认输。 认输也不行,高三婶叫她向李大宝道歉。 向李大宝道歉? 她和丈夫一起去李家道歉之事还历历在目,王海兰可不相信占了上风的李大宝,会轻易放了她。 所以她坚决不道歉,也不和李大宝说话。 高家三个婶子和向家四个嫂子纷纷摇头,这王海兰真不是个东西。 用得着大宝的时候,一只大公鸡都舍得拿出来,用不着的时候,那真叫翻脸不认人。 李冬对李红道,“你跟着你娘,下午就别来我们队里了。” “万一你身子出了啥问题,你娘一定会栽在我的头上。” “李大宝!” 王海兰咬牙低吼,“这种话不能胡说,否则,我饶不了你。” 李冬不理会王海兰,继续对李红道,“李红,你看看,我连一句假设的话都不能说。” “以后,你少挨着我,我最讨厌背黑锅了。” 李红想说些什么,被王海兰给拽走了。 李冬松口气,终于把李红给弄走了,在家休息两三天,居然憔悴至此。 那赵永宁前世就是个狠人,这辈子注定是个高低腿的残疾人了,心理还不扭曲? 李红要是在这个时候怀孕的话,日子可不好过。 别期待赵永宁那个人会因为孩子而心软。 下午,他们这一队少了一个人,李冬这个临时组长没去找队长要人。 要人做什么?万一来个磨洋工或者气场与她们不合的,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李位军来送水时,看到大宝姐这一队少了人,他把水壶给李爷爷送去后,就来帮忙。 李进安巡查计分,看到李位军在,又看到李冬也在,他问李位军在替谁做事。 李位军说这一队少了一个人,他就是来帮忙的。 李进安这才知道李红因为身体不适,跟着王海兰了。 他拿着工分记录本去找王海兰,看到李红坐在田埂上发呆。 “李红。” 李红猛地抬头,“二叔,我刚坐下来休息。” 李进安打开记录本,“你因为身体不适脱离了原本的队伍,就不批评你了。” “但是只能给你记四工分,你回去休息吧。” 李红一愣,随后点头,“我一会就走。” 李进安去别处巡查去了。 李红磨磨唧唧很久,才去找王海兰,“娘,我被二叔放假了。” 王海兰沉下脸,阴阳怪气地说,“你二叔当上计分员后就了不起了,拿着鸡毛当令箭。”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永宁他卧床脾气大,你躲着点。” 李红不太高兴,娘就知道叫她忍让。 赵永宁已经是她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忍让? 心情不太好的李红,走到村尾的小院,听到院里传出笑声。 她几步跑进院里,发现是李美丽在。 “美丽,你又来啦?” 李美丽的笑容凝结,李红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站起身,“红姐,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回家去了。” “为什么?” 李红冷冷地道,“我一回来你就走,怎么有股心虚的味道?” “红姐。” 李美丽一脸‘莫名’,“我就是觉得不好打扰你们。” “是吗~” 李红拖着长音,看向床上的丈夫,别以为她没发现在她一进院子时,丈夫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看到她后就落了下来,比李美丽的笑容,落的还快。 难道小姑娘才最有吸引力吗? 行,她让! “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你们继续聊。” 李红进厨房里拿走了菜刀。 两个心不在焉的男女,完全没去想种玉米为什么拿菜刀。 李红拎着菜刀,游魂似的游回了地里,“大宝。” 认真踢土盖种子的李冬猛地回头,“你怎么又来了?你还拿着菜刀来?是打算自杀还是打算杀我?” 李红晃了晃手上的菜刀,“我想杀姓赵的,还想砍死那个不要脸的。” 李冬来了兴趣,低声问,“是哪个不要脸的,居然还能看上你家那个残废?” 李红看向李冬,“你妹。” 你妹!你妹!你妹! 李冬在心里暗骂李红,又想着李美丽到底看是赵永宁哪一点了? 都残废了,还往上贴。 前世,大宝死后一直跟着赵永宁,也没看到了李美丽去找赵永宁啊? “你在想什么?” 李红的声音打断李冬的沉思。 李冬看着李红手上的菜刀,“我在想你这把菜刀是从家里拿出来的吧?” “对。” “李进安放你假了?” “对。” “你用菜刀做借口,又离开家了?” “对。” “你为什么不和她掐?为什么还给别人让地方?” 李红拉着李冬的袖子,“大宝,你知道我对他没有感情的。这两天,他变着法子折腾我,我吃不好睡不好。”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是能打得过他,还能把他给打服了。” 李冬扯出自己的衣袖,“你这不是有办法了吗?” “可是……” 李红说着自己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拴不住他。” 李冬转脸认真地看着李红,“那你就想办法让自己成为他必不可少的帮手。” 李红双目放光,“比如呢?” 李冬摇头,“我就是提供一个方向,具体的办法,我可不知道。” 李红“……”又是这样,给她方向,不给她办法。 第179章 大宝娘其人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4号。 后天就是李冬出嫁的日子了,明天她就不再上工了。 收工时,李冬还回头看了眼麦茬地。 这块地里有她辛苦的汗水,也有她甩掉了的肥肉。 现在的她,只有72公斤。 144斤,160厘米,体型比较丰腴。 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瘦下来的她,是个小美人儿,却没有人知道。 因为她每天戴着垂着布帷的草帽,戴着口罩,穿着原来的肥大衣服。 她每天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洗澡,然后在空间里给自己化一个妆,让自己的容貌变得再普通不过了。 在体重掉到150斤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大宝的美。 柳叶眼,小巧的鼻子,胭脂般的红唇,再配上被玉水调理的白皙如玉的肌肤…… 如果顶级美貌是一百分的话,大宝这容貌至少80分,肌肤再给加上5分,大宝是85分的美人儿。 回到李家,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洗澡了。 她正准备进洗澡间,突然就被一个从厨房里冲出来的人给抱住, “大宝……,咦?你怎么这么瘦了?” 李二姑说着,还抬手要把李冬的草帽掀了。 李冬忙拽着李二姑进洗澡间,开门关门插门,一气呵成。 随后,她才把草帽摘下,口罩摘下。 看到李冬的模样,李二姑惊讶地捂住嘴,“大,大嫂?” 李冬就知道,大宝的美貌肯定遗传自大宝娘,“二姑。” 李二姑回神,看着李冬的模样忍不住流泪。 李冬伸手给李二姑擦泪,“二姑,你能跟我说说我娘吗?” 李二姑粗鲁地抹了两把脸,大宝后天就要出嫁了,她是该和大宝说说她娘了, “大嫂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大宝娘是哪里的人,李家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大宝爹从矿上回家就说要娶媳妇。 第二天清晨就借了生产队的牛车出去,天黑时才拉回来了两个箱子和大宝娘。 李家人一看到大宝娘就都惊到了。 就算没有见识,看那容貌和雪白的肌肤,也知道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在那个年代几乎是过街老鼠。 李家人一起开了个会,问大宝爹到底为什么娶这样的媳妇回来祸害李家。 大宝爹只字不提大宝娘家的事情,只说要是李家容不下他们,他就带大宝娘住矿上去。 住去矿上怎么能行? 矿上几乎都是男人。 大宝娘低着头双肩颤抖着,轻言细语地用普通话说她不出门,她就躲在家里。 对大宝爹,李家人都是愧疚的,见大宝爹一意孤行要娶大宝娘,而大宝娘又说出不出门的话来,李家人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连婚礼都是关上院门举行的。 大宝爹在家住了几天,就回矿上了。 李奶奶和李二姑这才有机会和大宝娘相处。 这一相处就都喜欢上了大宝娘。 大宝娘是个温柔细致的女人,李家的手工活几乎都被她包了。 就连李奶奶和李二姑的手艺活,也是跟大宝娘学的。 有了大宝娘,大宝爹每个月回家时都会多住几天。 半年后,大宝娘怀孕了,李家人都很高兴。 第二年的五月一号,生下了大宝。 听到大宝的哭声,左邻右舍才知道大宝爹娶了媳妇。 他们想来道贺,可是李家关门谢客。 也是这一年开始旱灾,麦子收成极差。 夏种时,挑十里沟的河水堪堪才把玉米种下去。 可是老天不下雨,只靠挑水是不行的。 十里沟一到七八月份就干,但是这一年却在六月份就干了,连河床里的小水洼都干了。 秋收时,地里的玉米秸秆也都收回来了,算上玉米秸秆,也不够吃的。 矿上是要保证矿工伙食的,大宝爹就偷偷省下一些能收藏的食物带回来,比如晒得咧嘴的黑面馒头和熟玉米碴子。 就这样熬过了一年,所有人都期盼第二年会好一些。 谁知道第二年的旱灾更严重。 为了家人,大宝爹把他自己瘦得和家人一样的皮包骨。 第一年大宝娘就因为生大宝没补好身体。 第二年她更是瘦骨嶙峋,因为她把能省下来的都省给了闺女,还一个劲地对闺女道歉说等年成好了,一定要把闺女养得白白胖胖的。 可是,没等到她实现这个想法,就在一天夜里离世。 听到大宝在哇哇地哭,李奶奶和李二姑才努力下了床,拄着棍子挪去西屋,大宝娘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李三叔去矿上通知大宝爹回来,大宝爹带回来几斤晒干的熟玉米碴子和几个硬馒头。 看到瘦成骷髅一样的大宝娘,他痛哭流涕怪自己回来晚了。 要是早两天回来,大宝娘就不会饿死了,是他没本事,连媳妇都养不活。 大宝娘离世后,大宝爹就把精力放在与大宝娘长得一模一样的闺女身上。 什么能省就省下什么回来给大宝吃。 大宝三岁了,灾年结束了,能买给大宝吃的,大宝爹都买。 就在他遇难前回来的那次,还买了一斤肉回来,他要给大宝喂得白白胖胖的。 因为这是大宝娘的执念。 大宝爹不在后,李奶奶就坚定地喂胖大宝,因为这是她大儿子两口子的执念。 李二姑几乎泣不成声。 李冬也跟着伤心落泪,“我明明生在五月,为什么叫冬?” 李二姑擤了擤鼻涕道,“你爹说要是个男娃就叫李位东,你娘说她算过了预产期在五月一日,肯定是女娃。” “你爹又说,那女娃就叫李东,你娘不同意,哪有女娃用东西南北的东的?” “你爹就说用冬天的冬,你娘这才同意。” 李冬蹙眉沉思:为什么生在五月一日肯定是女娃? “那我娘给我起了什么名字?” 李二姑摇头,“我看她没有给你取名字的打算。” “你奶奶也不让她取,担心她取的不是农家娃儿的名字。” 李冬又问,“那我娘叫什么名字啊?” 李二姑还是摇头,“不知道,我只听你爹叫她小七。” 小七? 是七还是柒? “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李奶奶的声音响起,“小茹,你是不是在里面?” 李二姑这才看向窗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李冬打开房门,示意二姑出去,她还没来得及洗澡呢。 李二姑看着大侄女犹豫着,李冬直接把她推出洗澡间去了,插门进空间,加快速度洗头洗澡。 吹干头发编上辫子,快速化妆。 在这个年代,大宝这种美貌容易招祸。 第180章 丰盛的晚饭 等李冬进堂屋吃饭,李二姑惊得差点掉了手上的筷子。 这是大宝? 与她刚才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李冬对李二姑眨眨眼,“二姑,是不是看到我瘦了,吓了一跳?” 李二姑这才回魂,“是啊,吓了我一跳。” 刘大勇父子仨也来了,父子仨见到李冬也吓了一跳。 刘守成看着瘦了几十斤的大宝姐,一脸可惜地说, “大宝姐,你,你怎么瘦这么多?太可惜了,几十斤肉啊,就没了。” 李冬对他龇牙咧嘴,“割下来,你吃吗?” 呃! 刘守成被噎得想吐。 李奶奶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今晚的饭菜很丰盛。 因为李二姑带来了三条鱼和三只公鸡。 一家子下午就来了。 鱼和鸡都杀了剁成块用盐腌上了,鱼肠子和鸡杂都做成了菜。 李奶奶又拿出了40个鸡蛋煮了,剥出来明天用油煎炒就是虎皮鸡蛋。 一次煮很多鸡蛋,就有烂的,还有存放久了的坏蛋。 今晚把烂的坏的也给做成了虎皮鸡蛋。 三个大荤菜,配上大米饭,比过年吃的还好。 这是除了李冬之外所有人的想法。 就算钱都交给李冬管了,李冬安排伙食时,也没弄过三个大荤菜。 最多就是李二姑父在的时候,早早去县城买了猪下水和大筒骨回来…… 但那是肉,今天这是鸡(鸡杂)鱼(鱼肠子)蛋(坏蛋烂蛋)。 邵海燕每次夹菜,都悄悄地看一眼李二姑。 因为李二姑知道她是谁后,知道她为什么在李家后,按着她就地揍了一顿。 说她不懂事,敢带人截她大嫂,就该打。 与李美丽同流合污,也该打。 把李美丽按进水里,害得李家花钱,更该打。 虽然后来改了,学做饭了,但是跟李家人吃一样的饭菜,还不带伙食费来,更加该打。 打得她求饶,才放过她。 她身上到处疼,又找不到太大的伤痕,让人看着就是一点点的皮外伤。 李二姑被她看烦了,斜眼警告她,“你要吃就吃,不吃滚出去。也就大宝心软,养着你这只白眼狼。” 邵海燕忙低头吃饭。 不论李二姑把邵海燕怎么了,李冬都不会管。 跟着吃喝,她不管,挨打挨骂,她也不管。 只要别来招惹她,她都不管。 刘彩霞美滋滋地夹了个虎皮鸡蛋,自家娘来了,在自家娘手底下,谁敢调皮? 李二姑睨了闺女一眼,“你也是个蠢货,明知道李美丽是什么样的人,她给你敷药,你还不防着点,怎么没烫死你呢?” 刘彩霞也低下头吃饭。 “行了行了。” 李奶奶没好气地说,“挺好的娃儿,被你说得一无是处。” “娃儿的天性就那样,要是十来岁的娃儿像你这性子,你又该发愁了。” 李二姑不服,“不像我这样,起码也像大宝那样吧?” 李二姑是越看大侄女越满意,有心机,有能力,还沉得住气。 那容貌要给搁在彩霞或者美丽身上,早就骄傲的到处炫耀去了。 可她的大侄女不但不吭声,还给自己弄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美得你!” 李奶奶斜了闺女一眼,“咱家大宝那是独一无二的,谁学得去?” “是是是。” 李二姑笑眯眯地连连应声,“咱家大宝谁也学不了。” 然后又是对自己的闺女各种看不惯的训斥。 李奶奶也不好总在娃儿面前说闺女,她推推老伴, “去把药酒拿出来,叫大勇和小茹也都喝一点,回去一个多月,又瘦得枯黄枯黄的。” “趁着今晚有好菜,配酒正合适,快去!” 李爷爷这才起身去东屋拿药酒。 这药酒可是好东西。 除了舍得给老婆子喝,他不舍得给闺女女婿喝。 他喝了这么久的药酒,下地做事最明显,虽然也腰酸腿疼的,只要喝一杯酒,身上的酸软慢慢就没了。 就算轮不到喝酒的那天,他睡一觉也恢复了体力。 大宝一次给他弄五瓶回来,看着多,可也喝了一斤了,他越来越舍不得喝了。 今晚这么好的菜,他都没说要喝酒,可是老婆子不但说了,还一次送出去两杯。 心疼死他了。 见李爷爷只拿了一个瓶底子出来,李奶奶气笑了,“你这能倒几杯?” “两杯。” 李爷爷说着,把瓶底子交给闺女,“我昨天喝过了,明天才喝,你们俩喝。” 李二姑歪倒酒瓶子看瓶底,“爹,这是什么宝贝?像割你肉似的。” “你喝不喝?不喝还给我。”说着,李爷爷还伸出手去要拿酒瓶子。 李二姑手一缩,“都拿出来了,还能拿回去吗?” 随后,她对闺女挥挥手,“有没有眼力见的?拿酒杯去啊。” “我去我去。” 邵海燕放下碗筷跑去厨房,很快拿了两个酒杯过来,“彩霞不知道酒杯收哪里的。” 李二姑瞪了眼闺女,拿过酒杯斟酒。 倒了满满两杯后,酒瓶里还剩一点点底子,李二姑直接对着瓶口吹,随后眼眸一亮,“呀?这什么酒?” 李奶奶一副不在意状,“就是大宝弄的那酒。” 但是却不停地对闺女眨着眼。 李二姑明白了,是大宝给她爷爷奶奶弄的药酒。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喝下去后,疲惫的身体瞬间就轻松不少。 这是好东西,不能让邵家知道,也不能让不懂事的娃儿们知道。 她低头把酒杯上满的快溢出来的酒给抿了, “大勇,先低头抿一口,洒出去就浪费了。” 刘大勇照做,随后就睁大眼睛看向媳妇。 李二姑对他瞪眼摇头,“酒杯端你面前去,慢慢品。” 刘大勇端着酒杯偷偷看大侄女,不知道大侄女从哪里弄来的药酒,效果这么好。 难怪老丈人舍不得拿出来。 李爷爷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干脆去拿了白酒出来喝。 老伴不是说有好菜配酒吗?他拿酒来配了。 邵海燕机灵地又去拿了个酒杯过来。 刘彩霞又得了自家娘一个大白眼。 这顿晚饭,吃了近一个小时。 娃儿们早就吃完离开了饭桌,邵海燕等在桌边等着收拾桌子。 终于等到大人们放下筷子了,邵海燕收了碗去厨房。 李二姑对闺女一瞪眼,“你连邵海燕都不如。” 刘彩霞嗫嚅着,“那,那些活,都是邵海燕该做的。” 李二姑问道,“那你告诉我,从你能下床了,你做了哪些事?做了几件事?” 刘彩霞低下头。 李二姑指着厨房冷声道,“你去看看,邵海燕是不是比你能干了?” 刘彩霞忙出了堂屋。 李奶奶点着闺女,“一回来就作威作福。” 李二姑叹气,“我就是看她还不如才学做事一个月的邵海燕机灵。” “性子是天生的。” 李奶奶道,“邵家兄妹我看到三个了,都是机灵人。” “彩霞守成他们都是老实人,你别去比较。” 第181章 去算账,挑拨 李二姑转而和李奶奶说起了大侄女的陪嫁被子。 李奶奶道,“我请了你高婶子来缝,她明天一早就来,你帮着穿针引线就行了。” “这次回来,你在家等着大宝回了门再回去。” 李二姑点头,又问起明晚和后天早上宴席一事。 李奶奶也不太确定,“生产队里欠了大宝一个大人情,那几个干部不知道来不来?” “高家又欠大宝一条命,肯定是要来的。” “向家肯定也会来人,我听说最近大宝上工,和向家人都组过队。” “其他的人,就不知道还有谁了,我们这一二十年,除了左邻右舍,就没和别人有来往。” “也幸亏你今天带回来的鸡和鱼都没叫人看见,否则,更没法预算了。” “娘算漏了一家人。” 李二姑淡淡地说,“李进让不可能不来的。” “你不是说他在地头还能开口找大宝和爹要吃的吗?你不是说他还在下雨天还去地里那什么吗?遇到家里的大喜事,他不可能不来。” “大宝生日能赶他走,明天有客人了,赶他走就是让人看笑话。” “不行,我先去揍他一顿,美丽烫坏彩霞的腰这事,我还没出气。” 李二姑说着就起身,“大宝,要不要警告他不准他来?” 李冬摇头,“不用警告,要是许桂香和李美丽提出来帮忙的话,就同意她们来。” 李二姑惊讶,“为什么?” 李冬笑说,“当然是叫李美丽看看我出嫁的席面有多好了?嫉妒死她。” “也顺便让她看看邵国兴对这桩婚事有多漠视?高兴死她。” 李二姑脸色不太好,“大兴子真的不来吗?” “应该是。” 李冬点头,“过定那天就没来。” “我和邵海燕干架的第二天来了,他来还我的自行车了,还试探我几句,我没给他好脸。” “过大礼又没来,这门亲事,他娘挺热心的,他应该是不在乎娶谁的。” “应该是我没给他好脸,他就想还我点颜色。” “大宝~” 李二姑不赞同,“还没结婚就这么斗气,一辈子怎么过?” “巴不得。” 李冬仍然是那句话,“我又不指望他给我吃穿,我巴不得他和我斗气,天天不着家,我自由自在地去县城做事去。” 说着这话,李冬还对李二姑挤挤眼。 李二姑明白大侄女所说的做事是什么。 可是女人这一辈子,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李二姑还想说些什么,李奶奶对她挥挥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大宝自有打算。” 等大孙女挣了钱,想要什么没有? 没娃儿,从军子民子或者守成守夜那里过继一个就是了。 只要大孙女高兴,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开心了,回家来过也行,只要他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李家永远都是大孙女的家。 见自家娘不高兴了,李二姑也不叨叨了。 叨叨也晚了,后天早上就出嫁了。 李二姑扛着个扁担端着盏煤油灯就去村尾了。 此时天色已暗,气温仍然很高,屋里热的没法睡觉的社员,不是在自家院里睡觉,就是把凉床搬在院门口睡觉。 还有拿着扇子去别人家门外凉床上坐着聊天的。 等李二姑的人影走过去了,黑暗中的社员才隐隐约约认出是谁。 要不是李二姑手上有煤油灯,就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鬼才知道旁边走过去的是人是鬼。 社员虽然好奇,但也不想跟上去。 因为天太热,一动就出汗,而且今天累一天了,明天还要上工,他们不想动。 到了村尾小院,李二姑抬脚踹门,“李进让,开门!” 李进让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叫媳妇给他擦汗。 听到二姐这找茬的声音,他一骨碌爬起来, “桂香,你和美丽又惹事了?” “没有。” 许桂香摇头,“最近我把美丽管得死死的。” “你每天下地干活多辛苦?我们娘俩在家再惹事,那成了什么了?” 李进让皱眉,“那二姐为什么来找我?” 许桂香猜测,“估计因为彩霞的腰,二姐今天才回来,应该才知道这事。” 李进让不满,“这事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我们还赔了那么多的钱,二姐就是爱翻旧账。” “李进让,开门!” 李二姑的声音又响起,“再不开,我就踹了。” 许桂香打开了院门,“二姐来了?进来坐。” 李二姑把许桂香挥开,端着煤油灯进了院子,在厨房窗上放下灯,然后进了堂屋。 对着已经拿着扁担做好准备的李进让道, “李进让,彩霞腰被美丽烫了的事情,我才知道。大宝就是太心软,23块钱就放过了你和美丽。” “今天我来,准备揍你一顿,把你的腰打伤了,23块钱还给你。” “不可能!” 李进让把手中的扁担横拦着,“村医那里的医药费还不是我出的。” “我问过了。” 李二姑点头:“医药费是1250元,打伤你的腰,我给你3550元。” “二姐!” 许桂香跑出堂屋,“是大宝给你出钱的吧?她还叫进让和我离婚,她给进让出钱娶新媳妇呢。” “你们把钱交在她手上,她就任性的胡作非为。” “后天她就嫁去邵家了,那钱还是叫爹和娘给要下来才是。” “对对对。” 李进让点头,“那钱还是留下了才对,带去邵家就是邵家的钱了。” “关你们屁事!” 看着这对夫妻的嘴脸,李二姑不屑地怼两人, “大宝把钱都败光了,也与你们无关,那些钱,你们一点边都挨不着。” “摆出一副为别人好的嘴脸,做给谁看呢?” “大宝为李进让好,愿意出钱给他重新娶个新媳妇,你为什么阻拦李进让?为什么不让他过舒服的日子?” “你就是见不得李进让好,你也见不得大宝好,你还见不得我们李家人好。” “那些钱,在你手上才是最好的对不对?” “就算到了你手上,你也扣扣索索地舍不得花,还会告诉李进让这是要留给军子民子,对不对?” “然后又扣扣索索地亏待着军子民子,告诉他们钱是留给他们的孩子的,对不对?” “总之所有李家人,都得听你的,这钱就该抓在你手上,对不对?” “蠢货李进让,那钱在爹娘手上,你还能花到一点,到这个女人手上,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以前你在李家时,身上还能拿出钱来吧?现在呢?没吃没喝没穿还没钱,你图的是什么?” “图这个女人对你说将来钱到了她手上了,你们的日子会怎样怎样的一句空话吗?” “这下好了,你信她的话,想着那笔不该你的钱,被赶出李家了吧?” “你仔细想一想,你被赶出李家的事件中,有哪一件事情是你做的?” “全都是这对母女作的,你个蠢货!看你这么蠢,我也不打你了,唉!真可怜。” 李二姑摇头叹气,端着煤油灯走了。 黑暗中,李进让的脸色变了又变。 许桂香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姑子用来挑拨的事情,全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182章 李爷爷的选择 李二姑扛着扁担回到李家,兴奋地把自己的挑拨说给自家娘和大侄女听。 李冬笑着点头,“许桂香又要花费心思拢着三叔的心了。很好,二姑,有时候不动武力,反而让敌人更痛苦。” “哈哈哈。” 李二姑哈哈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挑拨了之后,心里痛快极了。” 李奶奶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是希望许桂香努力哄着拢着进让,还是希望进让的耳根子别那么软了。” 李二姑知道自家娘什么意思,这一下午,娘把最近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自己了。 “娘,三弟离不掉的。” 李二姑看得很明白,“除非许桂香已经人老珠黄,美丽已经出嫁。否则,许桂香不可能放过三弟这把保护伞的。” 李奶奶顿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唉!也许到时候,不是你三弟离许桂香,而是许桂香离你三弟了。” 李二姑不在意地道,“那就是他自己该得的苦果了。” 李奶奶又叹口气,不再说这事,“洗洗睡吧,明早早些起来做事。” “大勇去西偏屋和军子睡一床,守成守业去西屋把床板抬出来睡东屋地上。” “海燕和彩霞睡一床,小茹和大宝睡一床,民子在我们床上挤一挤。” 李奶奶给安排好了,大家各做各事去了。 刘彩霞一点也不想和邵海燕睡一床。 最近邵海燕照顾她,她对邵海燕的感观有所变化。 可是今晚邵海燕献殷勤,害得她被娘骂,还被娘拿来做对比,她一点也不喜欢邵海燕了。 可是,她不敢说。 她就对邵海燕挤眼。 邵海燕假装不懂,不想和她睡一床?她还想自己睡床板呢。 李二姑想问问大侄女是用什么办法改变容貌的。 可是西屋里两个小姑娘没有一点眼力见。 她挥手赶人,“都去打水擦澡去。” 刘彩霞怒视邵海燕一眼,拿起床下的木盆出去了。 邵海燕也从刘彩霞的床下拿出一个木盆离开了。 李二姑把煤油灯端到大侄女面前仔细打量着,怎么都没发现大侄女脸上有什么变化,好像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李冬推开越靠越近的煤油灯,“二姑,灯火快卷到我头发了。” 李二姑这才回神,把煤油灯放回李冬床尾的五斗柜上。 然后她又靠近李冬小声问,“大宝,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李冬指指自己的眉尾和外眼角。 这下,不用端着煤油灯,李二姑也看到了不同,“是什么?” “眉笔。” “画眉毛的笔?” “对!” “你奶奶知道吗?” 李冬摇头,“不知道,我不想叫她提心吊胆的。” 李二姑仔细打量着李冬现在这个样子,“这么看,有你爹的模样,但是很少。” “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出来,也好,免得你奶奶难过。” “你奶奶是最疼你爹的,要不是有你,她就跟你爹去了。” 李冬暗叹一声,连大宝都不在了呢。 临睡前,李冬给李二姑100块钱和三斤煤油票。 让李二姑安排李二姑父明早去县供销社买烟酒,再打三斤煤油买一包蜡烛回来, “叫二姑父找烟酒柜台的马雪梅买四条烟八瓶白酒。” “就说是一个胖姑娘叫他去买的,马雪梅能弄到烟酒票,烟酒票该多少钱给人家多少钱。” “蜡烛要是不要票能买到的话,就直接买,要是需要票,就叫马雪梅帮忙弄票。” 李二姑捏着100块钱,眼皮直跳,“买四条烟八瓶酒?” “是的。” 李冬点头,“三条烟给爷爷,一条烟待客,白酒多准备点,坏不了。” “对了,再叫二姑父看看能不能买到猪下水或者筒骨,多备一些荤菜。” “剩下的钱给您,算是鱼钱和鸡钱,我不管是多还是少,就出这么多钱了。” 李二姑“……” 和大侄女分开一个多月,她又不习惯大侄女的大手大脚了。 …… 第二天,李家人起得都很早。 李二姑父最早,牙没刷脸没洗,就骑自行车去赶早班船去了。 李爷爷吃了早饭,天才蒙蒙亮,他打开院门准备去上工,就看到三儿一家三口走了过来。 他皱眉问三儿来做什么?” 许桂香上前一步,“爹,我和美丽回来帮忙,二姐和二姐夫都回来帮忙了,我们不能假装不知道。” 李爷爷一挥手,“这事别问我。” 说着,他就往村头去了。 “你们进去问娘吧。” 李进让把妻女甩在李家门口,跟上了李爷爷,“爹。” 李爷爷头也不回,“有事?” 李进让紧追两步,和李爷爷并行,“爹,大宝明天出嫁了,那钱……?” 李爷爷斜看了三儿子一眼,说,“那钱以前你娘管着时,我跟着插话,弄得家里乱七八糟。” “现在大宝管着挺好的,家里吃喝不再扣扣索索的。不缺我的吃喝,我很满意。” “可是。” 李进让着急地道,“大宝给带去邵家,那就是嫁妆了,就是邵家的钱了。” “放屁!” 李爷爷骂了一声,“你连嫁妆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来和我胡扯八道什么呢?” “不是的,爹。” 李进让解释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女子的嫁妆属于女子的私产,官司打到青天大老爷那里,嫁妆都是归女子的。” “现在女子的嫁妆,那就是夫妻共有财产,打官司的时候,一人一半。” 李爷爷站住脚,“为什么要打官司?那钱就不能留给大宝的孩子?” 李进让可不会说他媳妇说大宝的臭脾气,肯定是离婚的下场。 一个总劝别人离婚的人,就没对婚姻有个认真的态度。 按照大宝的脾气,肯定三天两头闹离婚,哪个男人受得了?最后肯定是离婚。 一离婚,还不因为钱打官司吗? “爹,大宝孩子是外姓人。” 李爷爷认真地问,“你难道想说叫大宝把钱留下来,她再辛苦去挣钱给她的孩子?” 模糊的光线中,李进让看到爹脸上认真的神色,他本想点下的脑袋,立刻梗住了,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李爷爷反问,“要是你大哥在的话,他的钱肯定给他的闺女,与我们有关系吗?与你有关系吗?” “那钱,你就别想了,也别费心了,我不再想着李家后代的荣华富贵,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我只要我现在过得舒适,晚年有期盼就行了。” 说完,李爷爷继续往前走。 李进让忙跟上:“爹,你的晚年还是要落在军子民子身上。” 李爷爷颔首,“到时候不管落在谁的身上,我就两千多块钱。” “目前,我晚年的打算还是在大宝身上,军子民子心性不定,我还要观察。” “最重要的是观察他们的媳妇,万一娶回一个留下一半还不满足、连侄女的命都想要的媳妇,我的晚年……,呵呵……” 就大宝弄到的那药酒,他喝了后的身体越来越好,晚年的日子还用说吗? 不盼能多活几年,就盼临死前少遭罪。 晚年靠谁?还需要选吗? 李进让被李爷爷的话讥讽的整个人一怔,他忙追着李爷爷解释, “爹,那件事情真的是美丽胡闹的,我和桂香都不知道啊。” “你别解释了。” 李爷爷摆手,“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的日子很好,一点也不想改变。” “不可能。” 李进让摇头,“大宝一出嫁,立刻就改变。” 李爷爷颔首,“那就等着看好了。” 说完,他三步两跨进到了场上排好的队伍中,李进让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第183章 缝被子,向家姐妹 许桂香带着闺女直接进了李家院门,声音不高不低, “娘,我们回来帮忙了。” “嗯。” 李奶奶淡淡应了声,“去厨房做早饭吧,海燕和小茹已经在忙了。” 许桂香整个人一愣,怎么和她所想的不一样?怎么轻易就同意她们来帮忙了? 不管了,反正早饭有着落了,不,是今天一天到明天中午,五顿饭都有着落了。 她拉着闺女进了厨房,“二姐,我们来帮忙。” 李二姑指着灶口,“美丽烧火,海燕去和军子民子打猪草去,今天早些喂猪。” “桂香,你把大米粥盛出来,刷锅烧水贴发面饼子。” 许桂香和李美丽看着李二姑面前案台上的一盆发面,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早上就吃这么好? “我这就去。” 邵海燕的声音,让母女俩清醒,忙按照李二姑的安排做事。 李二姑撇嘴冷笑。 要不是大宝说要用‘糖衣炮弹’摧毁敌人的意志,她才不同意今早给白面给这些白眼狼吃呢。 大宝举的例子就是邵海燕。 嚣张跋扈的邵家唯一的闺女,在‘糖衣炮弹’面前,什么苦活累活都主动去做,还非常有眼力见。 吃早饭了。 李奶奶端着饼盆分饼。 很久都没这样了,今天,多了不要脸的白眼狼出来,她必须分发食物。 许桂香母女俩各得了一块发面饼子。 邵海燕得了两块。 李位军李位民刘守成刘守业刘彩霞得了两块还得了一个煮鸡蛋。 李冬得了两个煮鸡两块发面饼子。 李二姑得了两块发面饼子和一个煮鸡蛋。 李奶奶自己只得两块发面饼子。 大米粥是李二姑盛的,许桂香母女俩的粥最稀。 其他人的都是浓浓的。 面对这样的食物分配,李美丽想说话,但是大腿上一疼,李美丽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菜,是咸菜疙瘩丝。 大米粥配咸菜疙瘩丝最有味道,何况咸菜疙瘩丝里还倒了香油。 大半碗齁死人的咸菜疙瘩丝,几乎被许桂香母女俩给吃没了。 李冬淡淡地一笑,“早饭后,李三婶去挑水,我相信今天的水会很费的。” 李冬意有所指的话,让许桂香一顿,她被香油味道吸引,吃了太多的咸菜了。 李二姑指着桌子,对李美丽道,“刷锅洗碗煮猪食,要是碗再碎,呵呵,连同昨晚没揍出去的一起揍到你身上,你大宝姐愿意出钱。” 李冬附和着点头,“嗯,要是可以的,我出276元的营养费,大姑把人给揍在床上躺一年。” 见母女俩老老实实地去做事了,李二姑叫邵海燕和守业各跟着一个人监督着。 高奶奶带着高二婶来李家缝被子了。 高二婶对李冬解释说大嫂和三弟妹想来帮忙的。 可是大哥那里离不开人,而且大嫂伺候着病人,不适合来做这事。 三弟妹认为她自己生的孩子弱,也不适合来帮忙缝被子。 李冬笑着摇头,“没事的,您告诉高大婶和高三婶,以后有机会帮我的。” 高二婶打量着李冬,“大宝瘦下来后,整个人都变漂亮了。” “是吧?” 李冬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我瘦下来肯定好看。” 厨房里烧火的李美丽撇撇嘴,就那副丑样子,还漂亮?连她的五官都不如。 能看的,也就那胸了。 李美丽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她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啊? 堂屋整理开,铺上两床苇席,再铺上两床灯草席,就成了缝被子的场地。 李二姑穿针引线,高奶奶和高二婶一起缝,速度很快。 李冬被李奶奶拽进东屋准备各种陪嫁物品。 牙刷香皂等等李冬买回来的这些小东西,以及两个蚕砂枕头,李奶奶全部叫李冬给装进箱子里, “这些物品太小,不能放外面,不然不知道会被谁摸走了。” 李冬应着。 邵家那边请不请客还不知道,谁摸走? 把这些东西都拿去西屋装箱,箱子半满了。 李奶奶道,“你看这就快满了,再来几个给你添箱的,就满满的了。” 李冬仍然点头应着。 能有几个来给她添箱? 箱子放在了床尾的五斗柜上,等着今天来人添箱,明早再上锁。 高奶奶那边已经缝好了一床被子,李二姑给抱进西屋,堆放在李冬的床尾。 向家的向玉荷和向玉苗姐妹俩来了,给添箱是一对枕巾。 李冬道谢,招呼姐妹俩坐下说话。 姐妹俩虽然一个比大宝大一岁,一个比大宝小一岁,但是以前和大宝走得并不近。 姐妹俩都是乖巧听话的姑娘,帮着家里做事,不怎么出去玩。 现在,大宝变了,不仅李红愿意靠近大宝,她们也愿意。 “大宝姐,你怎么瘦这么快?比以前漂亮了。” “大宝,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上工大半个月,我都晒黑了,你反而比没瘦下来以前还白。” 姐妹俩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说的话题就是身材容貌和皮肤。 这话题,能难倒李冬吗?保养皮肤的方法,后世谁不知道? 姐妹俩听得双眼冒光,鸡蛋黄瓜能拿来敷脸?随后又失望不已,都是食物,她们拿来敷脸会被骂的。 李冬笑道,“你们不会以为用整个鸡蛋整条黄瓜吧?” “不是吗?” “呵呵呵。” 李冬笑了起来,“你们做饭打鸡蛋时,别用力甩鸡蛋清,一个鸡蛋的壳里剩下的那点,就够涂抹一张脸的了。” “黄瓜多留一点点尾巴就够了,削薄片贴在脸上,能用多少?” “那削黄瓜的刀可要洗干净了,要是有辣椒和油在上面,你不是护肤是毁肤了。” “护肤之前,一定要清洁皮肤,不是随便洗洗就行的,至少用香皂洗干净脸上出的汗水油脂和还有灰尘。” 向玉苗道,“好麻烦的样子。” 向玉荷则是摸着自己的脸,“玉苗,我们试试用黄瓜片,再不想办法,我的脸就快成黑炭了。” 向玉苗看看三姐的黑脸,忍不住挤兑她,“你都说大宝姐的草帽缝了一圈帷布了,你自己为什么不缝?撕旧衣服呗。” 向玉荷看了眼李冬,戳戳小妹说,“我不是听到社员们议论说大宝那是奢侈吗?我看别人没跟风,就没敢跟风。” “听那些人胡咧咧呢。” 向玉苗不满,“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李冬附和,“就是,什么都听别人说,自己还怎么活?你现在发愁了吧?” “要是你跟风,肯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年轻的姑娘小媳妇就都戴上我这种草帽了,到时候,还有谁说?” 向玉荷整个人一愣,然后懊悔地跺脚,“是啊,我怎么不来先问问你呢?” 李冬笑道,“不晚不晚,现在还来得及。” 第184章 忙,训,添箱 李二姑抱着一床被子进来了,“什么来得及?” 李冬随口答,“防晒。” 李二姑点头,“对,小姑娘是要注意点,你们看我家大宝多白?” 李冬“……”李二姑,谦虚是美德。 向玉荷和向玉苗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生产队里就没有她这么白的。” “你们说错了。” 李二姑继续炫大侄女,“应该说,整个县都找不出比大宝还白的。” “对对对。” 向玉荷和向玉苗又连连应声。 李二姑又出去帮忙。 向玉荷羡慕地看向大宝床上的新被子,她的陪嫁物品里也有被子,但是只有两床,只是四斤的棉胎。 其中一床还是把她的被子给拿去翻新的,“大宝,你,你还能弄到脏籽棉吗?” 李冬摇头,“我弄那两袋也是赶巧了。” 向玉荷和向玉苗都很失望,她们家储存的棉花都用完了。 等到向玉苗出嫁的时候,估计连四斤都存不到了。 李冬真的弄不到棉花,所以就算她知道向家的窘迫,她也帮不了。 向家姐妹又坐了会,就离开了。 李冬叫她们晚上来吃晚饭,姐妹俩摇头,说他们大伯大伯娘、爹娘和四个哥哥晚上来。 …… 李二姑父回来了,从自行车后座上卸下两个麻袋和一个报纸长卷,对着堂屋里喊李二姑。 李二姑放下手上的针线出去接了报纸长卷,拿进了西屋交给李冬就出去了。 李冬打开报纸卷就看到了一把红色油纸伞。 哎呀,她忘了买伞了,还是二姑想得周全。 …… 李二姑父只买到了猪肠子和猪肝,但是买到了四个猪蹄子,筒骨也买回来了四根。 李二姑挖了半盆草木灰,叫上闺女和她去河边洗去。 李二姑父把另一个麻袋拎进东屋,把煤油蜡烛和烟酒都交给了李奶奶。 李奶奶这才知道大孙女叫买了这么多的烟酒。 她叫来大孙女,问要不要把酒倒开来掺点水? 李冬安慰李奶奶,鸡鱼蛋都舍得给客人吃了,还在乎这一块多钱的一瓶酒吗? 祖孙俩正说话间,许桂香进来问中午安排哪些菜? 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床上的烟和酒。 李冬笑盈盈地看着许桂香,嫉妒死你! 李奶奶忙推许桂香出去,早不来问晚不来问,大勇刚把东西送进来就来问。 赶走了许桂香,李奶奶不急不慌地把煤油放在门后地上,烟酒锁进木箱子里,蜡烛放在窗台上,才去厨房安排菜。 …… 缝好了被子,高奶奶婆媳俩要走,李奶奶留客,愣是没留住。 李奶奶给送到院门口,叫她们一家人晚上都过来吃饭。 高奶奶应着离开了。 中午,做了二米子饭,炒了青辣椒猪肝,和茄子丝炒小鱼干。 给李爷爷送饭菜送水的是李二姑父,他骑自行车快。 等他回来后,李家人这才吃饭。 李二姑父对李美丽道,“你爹说你没良心,不给送菜去。” 李美丽看了李奶奶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自家爹叫她从李家给送菜,是她能做主的吗? 李冬看着许桂香母女俩面前的菜碗,李奶奶给这对母女分了一碗,每样只占半碗, “要是有心的话,也能给三叔省下一些菜来,毕竟三叔是做体力活养家的人。” “只是有些人太傻,看不清自己就是一只被哄骗的老黄牛,我怎么拽他,他都不愿意上岸。” 许桂香那伸出去夹菜的筷子顿住了。 李美丽给自家娘夹了一筷子菜,“快吃,爹他从来也没从嘴里省下给我们吃过。” “呵呵。”李冬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李二姑把筷子一放,问许桂香,“你们三口子靠什么过日子的?不是进让找队里借粮的吗?不是等着进让挣工分还的吗?” “某个人以前还上工,为什么分出去后反而不上工了?” “某个娃儿不会又是个觉得自己能靠挖一些野养家的蠢货吧?” 李位军李位民的头垂得低低的。 李奶奶用筷子敲着李二姑的碗边,“吃饭吃饭,你管别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呢?有人乐意,等着看下场就好了,你操哪门子的心?” 李二姑拿起筷子,还不忘把肚子里的话喷完,“李美丽,现在开始你不准说一个字,不然你滚回去挖野菜吃去。” “就你烫伤彩霞一事,你认为你还有脸进李家门吗?” “你看看这满屋子的娃儿,缺你这个烧火的吗?太高看你自己了。” “想吃好吃的,嘴就别犟,更该低下你那自认为高傲的头颅。” “从小到大,一直吃的都是别人的,有什么可傲的?” 被李二姑这么一怼,李美丽嘴里的菜咽不下去了。 从小到大,她做了多少事了? 许桂香轻轻踢了踢闺女。 李美丽顿了一下,然后用力咽下嘴里的饭菜,继续夹菜吃,不吃白不吃,自家爹想吃还吃不到呢。 …… 下午,事情就多了。 要卤大肠和猪蹄,还要熬筒骨汤。 李二姑和李二姑父去队里借了大锅回来,在院子东南角垒一个简易灶台。 有两口锅,做起事来就快了。 李二姑指挥着家里的娃儿忙里忙外的,热火朝天。 李红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家院子这副热闹景象。 大宝的喜事办得比她的热闹啊。 李二姑看得李红,皱起了眉头,可是今天任何客人来了,她都不能赶,也就任由李红进了堂屋。 “堂叔婆。”李红叫着坐在堂屋桌边的李奶奶。 李奶奶的手很痒,她早就想揍这个死丫头了,谁知这丫头狡猾的选择今天才来。 不过,她伸手指着李红,“你别进来。” 李红站住脚了,“怎么了?” 李奶奶起身拦住堂屋门,“你是不是有了身子了?” 李红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前几天干呕了一下。” “不行!” 李奶奶摆手,“你要是有了身子,是绝对不能进大宝房间,不能和大宝面对面的,你赶快走!” 李二姑一听,也过来拦着李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讲究呢?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来和大宝相冲的?” 李红忙摆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来添箱的,大宝她给我添箱了,我想着……” 李红不提大宝给添箱的事,李奶奶还不生气,被提起了,李奶奶一肚子的火, “你还有脸说?大宝去添箱,你娘不准她坐,说大宝身世不好。” “大宝身世不好,那就连大宝拿去的布料也别要啊,就没见过你娘那么无耻的,你赶快给我走!” “大宝,大宝。” 李红对堂屋里大声喊着,“我给你添箱来了。” 李冬已经听到外面的吵闹了,听到李红还不走,还大声的叫她,她想看李红到底要做什么。 于是她对外面喊着,“奶奶,新社会不讲那些,您让她进来吧。” 第185章 李红添箱未成 大孙女同意了,李奶奶也不同意, “军子,你快去叫王海兰,告诉她她家闺女非要来添箱,要是有什么万一,可别怪我们的头上。” “好的。”李位军快速跑出李家院子。 李奶奶对李红道,“你等会,要是你娘同意你和大宝面对面,我肯定让你进去。” “民子,给你红姐端个凳子坐。” “好嘞!” 李位民麻利地端了个高一些的板凳到李红身边,“红姐,坐下歇歇。” 李红坐在院里等着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孕妇不能和新人面对面。 厨房里烧火的李美丽,恼怒地看向院子里。 自家两个弟弟就是马屁精,她和娘叫做事的时候,拖拖拉拉不高兴。 在李家做事,比兔子跑得还快。 奶奶那个老糊涂,就知道护着李大宝。 李红也是个蠢货,进来了就直接进西屋呗,还和她堂叔婆那个老糊涂打什么招呼啊?真是的! 李位军很快又跑回来了,“奶奶,堂伯婆在后面。” 李位军话音一落,王海兰的声音就从院门外传进来了,“小红,你快出来。” 李红无奈地起身,“堂叔婆,我……” 李奶奶对她挥挥手,“你走吧,你有这份心,大宝知道了。” 看着李红平平安安地出了李家院子,李奶奶和李二姑松了口气。 王海兰被李位军一说,扔下手上的活儿就往李家跑来,此刻累得气喘吁吁的。 见到闺女出来了,她抬手虚点着闺女,“你,你,你,你跟我去村医家去。” “为什么?”李红后退。 王海兰对她招着手,“我们去看看你是不是有了。要是有了,你要忌讳的事情可多了,哪能到处乱去?你不讲究,别人家也讲究的。” 李红这才跟着自家娘走。 “你打算给大宝添什么的?”王海兰随口问道。 李红抬手,手上是一个毛巾卷,“我打算添一条毛巾。” 王海兰点着闺女,咬牙切齿,“你也就幸亏送的是毛巾,你要是送一条枕巾,李张氏那个虎姑婆能把你给吃了。” 李红不懂,“怎么了?” 王海兰叹口气,“以前和你说这些事,你总不记在心里。” “枕巾枕套这种成对的就都要成对送,你也可以找一个玩伴和你买一对一起送。否则,不能给别人送单的。” 李红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毛巾卷,“大宝可能并不在意我送什么的。” 轮到王海兰不懂了,“为什么?” “大宝不喜欢那个二流子。” “废话,就没有喜欢二流子的姑娘。” “有。” “谁?” “那些城里人,那个二流子我也看见了,外形很不错的,那天推着辆自行车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王海兰停住了脚,“村尾那三个?” 李红点点头。 王海兰道,“你别和她们来往,都是眼高手低只看外表的人。” “要不是你爹和你同意,我可是看不中赵永宁的。” “要是有了身子,你可要把娃儿平安地生下来,这就是你安身立命之本。” 说着,王海兰继续往村后走着。 听着自家娘扯远了,李红也不再说李大宝了。 她总觉得,李大宝选了个二流子比她选择了知青要过得幸福。 可是,幸福不是有吃有喝有钱花吗? 就算她曾经以为的爱情,也不过是昙花一现。逝去后,剩下的只是有柴米油盐。 …… 李奶奶进西屋教大孙女红事相冲的忌讳,不是迷信,是千百年传下来的风俗。 李冬连连点头应着。 太晚西沉,李爷爷就回家了。 李奶奶惊讶,“你早退了?” “不是。” 李爷爷摇头,“是队长叫我提前回来的,他说队里五个干部都来咱家,叫我提前通知家里。” “算上他们了。” 李奶奶点头,随后问老伴,“四桌够吧?” 李爷爷的眼角抽了抽,“四桌?两桌都坐不满吧?” 李奶奶睨了他一眼,“我们自己家多少人了?” 李爷爷不吭声了,他倒了洗脸盆里的水,打算洗洗脸。 李奶奶给他去厨房里舀了两瓢热水,叫他去洗澡间里擦澡换身新衣服。 李爷爷一听新衣服,高兴地咧开嘴笑。 等了这么久了,老婆子终于给他做衣服了。 李奶奶没好气地推推他,“你快点,我叫军子给你拿衣服进去。” “好,好。” …… 天暗了下来,李家院子里摆了三张从左邻右舍借来的方桌子,向家人多,两张桌子都被借来了。 每一张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和一根蜡烛。 鸡鱼蛋和卤菜四大碗,以及筒骨汤和两个炒素菜已经摆上了,只等着收工回来的人了。 很快,就听到外面有不少人的说话声,由王永林带头走了进来。 徐跃春、肖风亮、张和芬和李进安四个人紧跟其后。 王永林笑道,“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今天,我们可是有口福了。” 一身清爽的李爷爷上前迎接,“欢迎,欢迎,今天晚上,大家敞开肚皮吃。” 李进安看着李爷爷的一身新衣服,开玩笑地问,“堂叔,您的烟袋呢?” 李爷爷摆手说,“今晚我不抽烟了,我这一身新衣服要是烧了洞,你堂婶她就再也不给我做新衣服了。哈哈哈,屋里请,大家屋里请。” 李爷爷把五位干部引进了堂屋里的一桌坐下。 李二姑父立刻给上了一瓶白酒两包烟。 徐跃春把自己的烟袋杆往腰后一别,拿起香烟就拆包, “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也来尝尝香烟有什么不一样。” 张和芬起身去了西屋,“大宝。” 李冬起身,“张会计。” 张和芬从衣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李冬床上的箱子里, “这是我们五个人给的添箱钱,我们就不再在外面出礼了,影响不好。” “谢谢!”李冬颔首。 五毛钱份子钱的年代,一人两块的添箱钱,够高的了。 李冬指着对面的床,招呼张和芬坐。 张和芬摇头道,“我出去等着吃饭,看到那一桌菜,我这肚子都闹哄哄的了。” 李冬也笑了,“那您多吃点,准备得足够。” 张和芬愣愣地盯着李冬的笑容,“大宝,你瘦下来是比以前好看多了,你这个笑容,在这灯光下,很美。” 李冬的笑容不变,“张会计,灯光下出美人,你不知道吗?” “呵呵。” 张和芬轻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张和芬出去后,李冬的笑容淡了下来,以后,还是要注意些。 第186章 新郎没来 外面,高家,高爷爷高奶奶和高二叔高三叔和高大婶来了。 向家,向奶奶向大伯向二伯和向家四个哥哥都来了。 高大婶代表高家妯娌仨给李冬添了箱,妯娌仨给添的都是鞋子,鞋样子还是找李奶奶要的, “大宝瘦了,以后我再给你做。” 李冬点头,“谢谢三位婶子。” 高奶奶给添的是一包花生寓意早生贵子。 李冬不会害羞,大方地点头,“谢谢高奶奶。” 向奶奶一个人代表全家,给添了10块钱,“十全十美,称心如意。” 李冬颔首,“谢谢向奶奶,也谢谢向大伯向二伯和四位向哥。” …… 向家人和高家人出来后,李奶奶把高爷爷高奶奶和向奶奶安排坐在堂屋。 高奶奶和向奶奶拒绝,“我们女人不喝酒坐外面。” 李奶奶就把向大伯给安排坐堂屋了,由李爷爷陪着,堂屋八个人正好。 向二伯和向家四个兄弟以及高二叔高三叔七个人由李进让陪着,也正好八个人。 李奶奶陪着向奶奶和高奶奶坐一桌,再叫上高大婶、李二姑和许桂香,这一桌就坐六个女人。 剩下一桌由李二姑父带着娃儿们坐下,就差不多了。 李奶奶准备叫开餐时,李家院子里进了人来。 “堂叔堂婶,我们不请自来了。” 是李进平和王海兰来了。 李奶奶淡淡地把两人请到了自己这一桌。“进平,只能委屈你坐这一桌了,烟酒都有。” “堂婶,我去里面挤一挤。”说着,李进平拎起一张凳子,拿起一副碗筷进堂屋, “我给大家伙儿斟酒,不好叫堂叔倒酒的。” 张和芬起身,“你坐这里吧,我去外面和婶子她们坐。” “那正好。” 李进平直接把手上的凳子和碗筷给了张和芬。“谢谢了。” 张和芬笑了笑,接了东西走出去。 李奶奶忙招呼张和芬,“不好意思了哈,院子里蚊子多。” 张和芬开玩笑说,“没关系,我多吃两口肉,不怕它们咬。” “哈哈哈。” 这桌女人都笑了,都打趣说自己也是这个打算,就看谁的手快。 李奶奶一挥手,“别怕,菜不少,就算肉没了,肉里烩的土豆粉条都能吃个饱,放心吃,饭也多。” 大家拿起筷子准备开餐,李家院子里又来了人,“李婶子,我没来晚吧?” 是村医媳妇来了。 李奶奶忙起身招呼她,“不晚不晚,刚准备开餐。” 李二姑起身,“嫂子,你坐这里,我陪娃儿们坐去。” 村医媳妇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回,终于能开餐了。 开餐了,李冬也就出来吃饭了。 她坐到娃儿们这一桌,这一桌大大小小的坐了十个人,也不算挤。 除了一开始还有客气的招呼声,后来就都是咀嚼声。 直到肚子填的差不多了,众人这才开始喝酒。 李奶奶准备开酒瓶,高奶奶和向奶奶摆手, “我们不喝,留着肚子多吃两口菜,多久没有吃到荤腥了。” “行行。” 李奶奶放下酒瓶子,“你们多吃菜,门边那大锅里还有筒骨汤,等吃饱了溜缝儿。” 向奶奶和高奶奶笑着点头,“好啊好啊,骨头汤还是要喝的。” …… 李冬吃的差不多了,就又进西屋去了。 不一会,村医媳妇进来了,给了六块钱添箱,“六六大顺,和和美美。” “谢谢。”李冬没想到村医媳妇给这么多。 不过村医是牛坳数二的富户,这六块钱,李冬还是能接下的。 村医媳妇出去没多会,王海兰进来了,给添了一条毛巾和两块钱,“两块钱是我和你堂叔给你添箱礼。” “这毛巾是小红给你添箱的,她结婚后,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一条毛巾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她不方便来,非叫我帮她带来,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现在越来越喜欢亲近你了。” “你要是烦她,就赶她走,别像上次削她头发了。” 李冬点点头,“行,反正以后我和她碰面的机会也不多了。谢谢堂叔堂婶,也谢谢李红。” “不用谢。” 王海兰看了眼瘦了的李冬,才转身出去了。 …… 吃吃喝喝到了十点,客人才离开。 许桂香带着李美丽准备跟着李进让一起走。 “哼!” 李奶奶轻哼一声,“要是现在就走了,明早就别来了,回来帮忙还想撂下碗就走?呵呵,我能叫你们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喝得醉醺醺的李进让推开身边媳妇和闺女,“整理桌子洗碗去,当你们是客啊?” 许桂香忙道,“我回去给你烧洗澡水。” 李进让摇摇晃晃地摆着手,“今晚不洗了,我回去就睡觉。” “可是你这样子……”许桂香扶着丈夫回头看着李奶奶。 李奶奶一挥手,“大勇,你和军子一起送进让回去。” 刘大勇放下手上的整理的板凳。 李位军也放下手上的碗。 姑侄俩往李进让左右一站,分别架了一只胳膊,就往外走去。 许桂香忙把钥匙交给李位军,“军子,和你二姑父把你爹架床上躺好了。” 李位军接了钥匙,轻轻“嗯”了声,便和李二姑父架着自家爹离开。 不多会,两个人就回来了,许桂香和李美丽还没有洗刷完。 一直忙到十一点,李家才彻底清静下来。 …… 凌晨四点,外面堂屋里就有了动静,李二姑起床时,李冬也醒了。 她跟着李二姑出了堂屋,借着厨房的煤油灯光打水进入洗澡间洗漱…… 在李二姑的担忧中,李冬出来了。 看到大侄女的样子,李二姑彻底放心了,今天大侄女的样子和昨天一样。 回到西屋,李冬换上今天的新衣服新鞋子,并且把李奶奶给做的另外两套新衣服装进了箱子,箱盖子盖上,上了锁。 天亮了,李进让一家三口来了,李进让说他今天请了假,他要送大侄女出嫁。 李奶奶只是轻哼了一声,就去厨房安排去了。 早餐准备两桌。 昨天的鸡鱼都扣下了些,今早再加上一些配菜炖煮就是两个菜。 把昨晚没有捞上桌的筒骨再重新煮一遍,一锅汤就又出来了。 炒个鸡蛋炒个素菜,四菜一汤就成了。 再煮上一锅杂米饭,干部下乡也没有这个规格。 七点多,邵家迎亲的人来了,除了新郎没来,新郎的三个弟弟都来了。 当然还有媒人崔婶子。 邵家来了两辆板车迎亲,其中的一辆板车上放着一只捆绑着爪子的大红公鸡。 第187章 每个人的心思 见邵国兴果然没来,李奶奶重重地哼了一声,早知道大兴子真的这么过分,早餐就不该准备的。 李爷爷脸色也不好看。 李二姑就算明白大侄女的打算,此时见那邵国兴连结婚也不来迎亲,心里也是极不舒服。 她扯住丈夫,不准丈夫去门口接待,就冷着邵家人。 邵海燕急得团团转,大哥为什么不来?大嫂这么好,还这么有本事,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心里的小人笑得直打跌的许桂香,拉着丈夫上前去接待。 她笑意盈盈地把崔媒婆迎了进来,“妹子,辛苦了,快进来坐。” 李进让则笑着把邵家三兄弟给迎了进来。 李家人第一次看到这两口子笑得这么真诚,心底越发感觉失望和寒冷。 李美丽悄悄进了西屋,“大宝姐,大兴哥没来。” 望着李美丽那灿烂的笑容,李冬淡淡地点头,“是不是带了一只大公鸡来?” 李美丽的笑容不变,“是的。” 李冬盯着她的笑脸道,“我知道大兴子不会来。是我要求邵家用大红公鸡来迎亲的。” 李美丽脸上的笑容凝固,随后变成了恼火,这中间的变幻,很是丑陋, “你再会算计又怎样?还不是个被丈夫嫌弃、被婆家看中嫁妆的女人?” “你说得没错。” 李冬点头,“我宁愿用嫁妆在婆家享受着虚伪的巴结,也不愿意面对两面三刀害我的亲人。” “所有的钱,我一分都没留下,全部当成嫁妆带去了邵家,你开不开心?” 李美丽整个人一愣,随后便用力地摇着头,“我不信,爷爷不可能让你都带走的。” “爷爷吗?” 李冬嘴角扬起嘲弄的弧度,“爷爷说,只要不缺他吃喝抽,随便我怎么处理那些钱。” “等老了不能动了,就叫军子民子养他,毕竟他养了军子民子。” “你胡说!” 李美丽嚷道,“爷爷那点工分根本就不够养军子民子的。” “噢?” 李冬挑眉,“那你说军子民子是谁在养?” 李美丽整个人一顿,随后转身离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着李美丽的背影,李冬嘴角上扬,没有好下场吗?除非李美丽能再次利用到邵国兴。 在她和邵国兴的两次接触中,她明显看出邵国兴并不是一个能被别人左右的人。 …… 崔媒婆和邵家三兄弟已经被迎进了堂屋。 李进让想把邵家三兄弟迎进里面那张桌子,被李二姑一把拽住, “你要是叫他们三个叫兄弟,我就同意他们坐这桌。” 李二姑这话叫李进让恼红了脸,“他们毕竟是贵客。” “贵客吗?” 李二姑轻蔑地一撇嘴,“那你说,让崔媒婆坐哪里?” 邵国发拽着二哥和小弟往后退一步,“我们坐外面这桌。” 他可不想再被李家赶出去,虽然今天李家应该不会赶客,可是谁也不能保证。 大哥是横,可他觉得大嫂比大哥更横。 敢侮辱张丽娟,敢举着烧着的火棍追打人,还敢怼大哥。最后,还把小妹给弄到身边当牛做马。 哪一点,都不是能用常理来推测的。 邵国旺和邵国达顺着三弟(三哥)的拉扯,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桌边。 5月下定的那天,三弟(三哥)是被娘逼迫来的,回去后却告诉他们他在李家吃到了鸡蛋挂面。 把他们羡慕的直流口水。 6月初过大礼,邵国旺想抢这差事的,但是他娘说只有未婚小叔子才能替的。 邵国达说他也是未婚小叔子,也被他娘说了一顿,问他一个12岁的娃儿,可能骑车带两个人? 兄弟俩只能看着三弟(三哥)嘚瑟地跟着娘离开家。 谁知道因为过大定的手表是旧的,未来大嫂直接赶人。 兄弟俩偷笑不已。 今天,他们不来也得来,李家再过分,今天接待迎亲的早饭还是有的。 刚才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肉香,说什么也不能把气氛搞僵了,所以他们顺着李家女人的意。 见邵家兄弟仨退到门边的桌子自行坐下了,李进让也只能陪着坐这一桌了。 他一个长辈陪晚辈坐门口这桌,简直太委屈他了。 李二姑看了眼,便在崔媒婆身边坐下陪着,说是陪着,因为心里不痛快,就只陪坐不陪聊。 崔媒婆在心底暗暗咒骂邵家人太过分,脸上却堆满笑容,对着拉长脸的李二姑解释说, “大兴子从一个月前出去办事就没回来,邵家认为婚期既然定下来,就不好再改,所以……” 李二姑在心中冷哼:一个二流子出去能办什么事? “有什么不好改的?我们巴不得把我大侄女多留两年,就没见邵家催得这么紧的,刚成年就办酒,若说邵家不图什么,谁都不信!” 媒人都是眼尖耳灵的,李家二姑是什么脾气,崔媒婆早就从别处打听到了。 所以对于李二姑的言论,她不予置评,毕竟邵家确实动机不纯。她能给解释一下就算是尽力了,便不再多说,免得李家二姑的火气朝着她发。 气氛正尴尬之时,厨房上菜了。 看到上菜的人,崔媒婆的嘴角抽了抽。 邵家这独生女,送到李家一个多月,居然没跑回去。 “崔婶子。”看到崔媒婆,邵海燕的笑容很真诚。 “誒!”崔媒婆应了声,打量着邵海燕。 笑容真,眼珠子实,一身浮躁气息消失了,脸上长了不少肉,比以前变得好看了。 这样的姑娘,才是她愿意牵线的姑娘。 见崔婶子打量自己,邵海燕又是一笑,“我给我大嫂打伞哈。” 崔媒婆一愣,看了眼李二姑,小声道,“没买伞。” 邵海燕的笑容凝固,她放下菜,出了堂屋坐到了邵国旺身边,“二哥,你们出来时,娘没给你们拿伞?” 邵国旺摇头,欲言又止。 邵海燕气得捶他,“接二嫂时,娘给你拿伞了,你难道忘了吗?” 邵国达扯着姐姐衣袖,“娘说,伞该女方买。” 邵海燕一顿,这种事她不懂,但是她知道接二嫂时,是自家娘买的新伞,一把非常漂亮的红色油纸伞。 李二姑听着邵家四兄妹的对话,嘴角挂着冷笑。 崔媒婆尬笑道,“没有伞,找块红布做盖头也行。” 李二姑斜了崔媒人一眼,“有伞。” 崔媒婆松口气,做媒人做到她这样,实在够憋气的。 不过,她期待李家和邵家真正成了亲家后的热闹。 第188章 出嫁了,邵家 开餐了。 想趁机陪邵家三兄弟能得着酒喝的李进让,被李奶奶赶去了里面一桌。 于是就分成长辈一桌,晚辈一桌。 长辈这一桌因为崔媒婆不喝酒,李爷爷也不喝酒,白酒就撤了下去。 晚辈这一桌,因为未成年太多,邵国旺一个人不好意思开酒瓶子,而且四菜一汤里只有一个素菜,他哪里还会去贪那点酒? 于是早饭吃得很顺利,没有灌酒劝酒的吵闹声。 等在西屋的李冬,双手接过李奶奶亲手给煮的一碗鸡蛋挂面。 李奶奶的眼睛红红的,她的大孙女就要是别人家的人了。 李冬的眼睛也湿润了,要是知道李奶奶这么无条件接受她的变化,她当时就不应下邵家婚事了。 可是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这期间还能把李三叔一家给赶了出去呢? “奶奶,后天一早我就回来,您别担心。” 李奶奶点头不语,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李奶奶不满地叨叨,“手表舍不得买,这放了几声就没了的鞭炮倒是舍得。” 李进让出现在西屋门口,“娘,我背大宝出门去吗?” 李奶奶斜了三儿子一眼,“等会的,鞭炮刚响完。” 堂屋的许桂香扯着丈夫往后退,大侄女要出嫁了,婆婆心情不好,丈夫这么着急去背人做什么? 要不是大侄女瘦了,她才舍不得让丈夫来背人呢。 外面又放响了鞭炮,李奶奶才叫两个孙子和两个外孙进西屋搬抬嫁妆。 热水瓶洗脸盆等等东西搬出来后,就是四床被子。 四床被子散堆在这些物品上,一辆板车就满满当当的。 另一辆板车上,放上了嫁妆箱子。 李冬被背出来了,堂屋门口的刘彩霞,忙把手中的红色油纸伞撑开,遮在了大宝姐的头顶上。 邵海燕咬牙,李家什么时候买的伞?要是自家买了伞来,给大嫂打伞的人肯定是自己。 李冬被放在了只放了嫁妆箱子的板车上,板车上被李二姑垫了一块折叠好的灯芯绒布料。 李二姑有些心疼这块布,要是大兴子来接,就能骑车带大侄女了。 她弯腰把大红公鸡抱起放在大侄女旁边。呵呵,还是大侄女这一招解气,憋死那个大兴子。 扶着板车的邵国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他大嫂?怎么这么瘦了? 不对,大嫂不瘦,但是比起以前的大嫂,瘦了很多。 侧坐的李冬,斜了眼邵国发,伸手扶着伞,对刘彩霞道,“彩霞也坐上来。” 刘彩霞像猴子一样猛地窜上了板车,邵国发差点没压住板车把。 等刘彩霞坐好了,李冬转身抬起腿放在板车上。 李进让伸手想推自行车,他要去送亲。 邵国旺忙推上了自行车,“亲家叔叔,自行车我来骑,我带着崔婶子正合适。” 正合适? 是不想让娘家送吗? 这怎么可以? 李进让抢过自行车,“国旺侄子,你还是推板车去吧,国达小侄子可推不动那板车上的东西,呵呵。” 邵国旺看了眼小弟那边,放弃了自行车,去推板车了。 李二姑一推大侄子。 李位军立刻招呼弟弟和表哥表弟,“民子,守成哥,守业,我们四个去送大宝姐。” “好嘞!” 早就穿上新衣服的李位民刘守成刘守业三个人一起应声。 把邵国旺惊得脚步一顿,娘啊,真的不怪他,李家把大嫂当成宝贝疙瘩,怎么可能没有送亲的亲友呢? 邵国达点燃最后一截鞭炮,两辆板车推动,离开了李家院门口。 许桂香端起一盆水要泼,被李奶奶截下,“我家大宝才不是泼出去的水呢,你给我滚开。” 许桂香后退几步,不招惹像是失去了崽子似的野兽一样的婆婆。 李冬听到身后传来李奶奶歇斯底里的怒吼,转动身体想下车想悔婚。 被跟着板车走的崔媒婆按住了肩膀,“李冬啊,女人总有这一遭的,就算你今天后悔了,以后你还是要出嫁的。” “你奶奶已经心痛难受了一次,你想让她再来一次吗?已经痛了,忍忍就过去了,后天你就能回门了。” 李冬被劝住了,可是她的眼泪却忍不住了。 来了这里两个月了,她在李奶奶身上得到的爱,完全弥补了她前世的缺失。 从李二姑嘴里听到大宝爹娘的事情之后,她知道李奶奶几乎为了大宝而活。 是她太自私,想早些远离熟悉大宝的李家人。 打伞的刘彩霞也跟着落泪,她不仅感受到姥姥的心痛,她还难过大宝姐就要是别人家的了。 跟在板车后的邵海燕心里也不好受,这一个来月,她和李家人处出了感情来了。 虽然亲家奶奶总是对她冷言冷语的,可是在吃食上,只要大嫂给她吃,亲家奶奶叨叨几句也就算了。 在做事上,亲家奶奶恶声恶气地教她骂她,她却感受到了在自家的不同。 她在自己家里,虽然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但她就是一件货物,是一件值不值得被爹娘爱护的货物。 这个认识,是在李奶奶对待大嫂与许桂香对待李美丽的不同时,比较出来的,李美丽和她一样,都是待沽货物。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邵家。 冷冷清清的邵家,让崔媒婆的脸色都变了,她刚打算给邵海燕找个好人家…… 现在看来,以后邵家事,能不沾就别沾。 就大兴子一个人的事,就把她这张老脸给丢尽了。 国旺娶媳妇时,邵家并不这样啊?虽然国旺媳妇不是她做的媒。 看了眼李家众人的脸色,再看看低着头的邵国旺三兄弟,崔媒婆只能把这事给撑下去,她对院里喊了声,“吴姐。” 邵母这才懒洋洋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李家来了这么多人,脸色沉了下来,看到板车上的东西后,脸上立刻爬上了笑容。 看到板车上的李冬后,愣了一下才认出来,随后脸上的笑容更真切,“李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李冬冷冷看着邵母,不应也不动。 邵国发转动板车想把板车推进院子里,被李位军和李位民按住。 他们再不懂这些,也知道邵家这是在打李家人的脸。 而且,大宝姐没说话,谁敢自作主张? 见李冬不动,邵母一点都不尴尬,“李冬你看,大兴子不在家,我们也不好独自操办,你先进来,等大兴子回来了,我们立刻补办宴席。” 李冬把大公鸡往邵家院里一扔,转脸吩咐李位军和李位民,“军子民子,推着板车回家。” “是!” “是!” 李位军和李位军一人抢过一个板车把。 前面的刘守成刘守业不用大宝姐说,立刻抢了邵国旺的板车把。 第189章 争锋相对,胜利 眼看李家人就要拉着板车往回走,邵母忙拦住前面的板车, “李冬啊,没有结婚当天就回娘家的。” 李冬不理会邵母,看向身边的崔媒婆,“崔婶子,你这属于骗婚行为啊,再这么搞下去,你的媒婆生涯该结束喽。” 李冬的挤兑调侃,加上邵家这样的态度,让崔媒婆的脸色十分难看, “邵二柱家的,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坑我?” 听到崔媒婆直接叫她邵二柱家的了,邵母忙解释道, “是大兴子托人来说,等他回来补办宴席的。” “放屁!” 崔媒婆气得爆粗口,“早上你叫我和国旺他们去接人的时候,我还催你快点整理一下,多多少少准备两桌,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连我都骗,你家这门亲事叫我连连失信,你让我以后怎么给别人说媒?” 邵家大门口已经围来了不少人。 他们是看到推着嫁妆的两辆板车进了这条村路来,才跟进来看的。 没想到看到他们最害怕最讨厌的邵家一场大戏。 邵家虽然是生产队里不好惹的人家,可是崔媒婆也一样是不好惹的。 现在崔媒婆恼上了邵家,有好戏看喽。 邵母还想解释。 邵父从院里走了出来,他无视李家任何人,对着儿子道,“国旺,国发,把板车推进来。” “我看谁敢?” 关键时刻,李进让挺身而出,“还有人敢不顾女方意愿直接抢亲的?” 邵父这才看向李进让,“说话要讲理,我们邵家几乎走了三书六礼,她李冬就是我家大兴子明媒正娶的媳妇,怎么就是抢亲了?” “你们那边哪一步我们没走到位?就是今天去迎亲,我们也按照正常程序走的吧?” “我们邵家不但把所有钱花在了你们家姑娘身上,还出去借了不少钱。” “就因为我们没钱办喜宴了,你们就想否认这门亲事了吗?” “我们都是艰苦朴素反对铺张浪费的好社员。” 李冬眯起眼睛,原来邵家打的是这一手算盘啊? 她就没想过邵家会不办喜宴,所以就没有敲定邵家这边该怎么做。 邵二柱说得没错,邵家把所有步骤都走齐了。 在这个宣誓之后,就卷起铺盖合伙过着志同道合的日子的年代,邵家的做法走到哪里都能说得理直气壮。 如此一来,就能彻彻底底地打压住了她。 要是她不进邵家,就会被戴上几顶年代特色的帽子。 要是她进邵家,不仅灰溜溜的,并且在邵家人面前直不起腰杆。 看来,邵家最有心机的人,是这个邵二柱。 李冬接过刘彩霞手上的红伞,自己跳下了板车,在邵父和邵母露出得意的笑容时,她转脸对刘守成和刘守业道, “我们要坚决把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进行到底。” “相信大兴子房间里肯定有被子热水瓶等物品,我再留下这些物品就是铺张浪费了。” “守成守业,你们把嫁妆箱子抬下来,板车上的东西送回去,记得来还板车。” “是!” “是!” 刘守成和刘守业咧开嘴笑,谁能在大宝姐手上占了便宜去? “等等,等等。” 邵母张开手臂拦着板车,“李冬啊,这些可是你的嫁妆。” 李冬笑着摇头,“新社会破除一切旧思想,新社会的女子在顶起半边天的时候,身边可没带着嫁妆。” “再说了,我这不还留下了嫁妆箱子吗?邵家人不都是艰苦朴素反对铺张浪费的好社员吗?” 李位军和李位民忙去帮助表哥和表弟推板车。 被将了一军的邵父沉下了脸,“行!就叫他们推回去,把自行车留下。” “呵呵。” 李冬轻笑,“自行车是聘礼,聘礼是随便女方安排的。” 一听李冬这话,邵母忙道,“你说了聘礼全部带回来的。” 李冬冷冷地问,“那你说聘礼属于谁?” “属于女方。” “带回来之后属于谁?” 邵母看了眼围观的社员,再看了看沉着脸的丈夫,硬着头皮回答,“属于你和大兴子。” 李冬又问,“既然属于我,我怎么安排是我的事情吧?我就让自行车放在我娘家不行吗?” 邵母看向丈夫。 邵父一甩胳膊,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见丈夫不管了,邵母忙招呼李冬和李家所有人,“都进去坐,进去坐,我这就安排午饭。” 李冬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不行啊,铺张浪费要不得。” 邵母一脸笑意,“坚决不铺张浪费,就准备几个素菜。” “是吧?” 李冬脸上的笑容加深,“今天早上,我家四菜一汤全是素菜。” “土豆焖鸡,萝卜丝炖鱼块,大葱炒鸡蛋,清炒蔬菜,还有一个猪筒骨汤。” 围观的社员倒吸一口冷气,这些还叫全素? 邵母嘴角抽了抽,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除了清炒蔬菜,剩下那三菜一汤可都是荤菜啊?” “没错的。” 李冬颔首道,“鸡吃草,鱼吃草,猪吃草,都是素菜。” 李冬这充满傲气又不讲理的话,叫围观的社员想喷她。 邵母知道自己要是全部安排真素菜的话,这李冬嘴里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放心放心,就算赶不上你家的素菜,我也要安排两个素菜一个鸡蛋汤。” 李冬这才一挥手,“进去吧。” 两辆板车和一辆自行车推进了邵家院子。 围观的社员们对邵家这个的新进门的大儿媳妇有了新的认知。 邵家得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儿媳妇,更不得了了? 邵国旺的媳妇黄小娟见公公婆婆都败了回来,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愁。 高兴这个大嫂厉害,能压制公公婆婆,等于也给她解了气。 愁这个大嫂以后要是也欺压她的话,她的头上等于立着三座大山。 邵母一进院子就喊,“老二家的,赶快做中饭。” 东偏屋北间里传出一女声,“就来。” 李冬不管咋咋呼呼的邵母,对李位军道,“去,去看看大兴子的房间是哪间?” “西屋。”崔媒婆直接告诉李冬。 她很是佩服李冬的犀利,要是她遭遇邵二柱这算计,不是灰溜溜地直接进邵家,就是恼火地直接开干。 就像刚才,她发了一顿火,却也拿邵家无可奈何。除非她打算把这桩眼看就要成了的事给扔下不管了。 李冬对崔媒婆点点头,然后叫刘守成刘守业把东西往西屋搬。 邵国旺见李家人要把东西搬进去,忙开口道,“大嫂,西屋的门锁上了。” 李冬转脸看向他,“钥匙呢?” 邵国旺垂下眼皮,“大哥带走了,他的房间不准我们进。” “砸了。” 李冬淡淡地道,“你去把锁给砸了。” 邵国旺惊讶得后退两步,砸大哥的门锁? “你放心。” 李冬轻笑,“大兴子要是发火,你就说是我叫你砸的。” 李冬这么说,邵国旺也不敢。 第190章 西屋,是福是祸? 邵海燕早就被自家人的态度给气坏了,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要是她嫁进婆家时,遭遇到这种对待,她肯定哭鼻子。 这也太欺负人了,幸亏大嫂强大。 见二哥不听大嫂的话,她飞快地跑去东屋在爹娘的床下翻出锤子又飞快地跑了出来,“大嫂,我砸。” 李冬笑了,眼底有了一丝温度,“好,你去砸,你大哥那里,有我罩着你。” “是!” 邵海燕一溜烟窜进堂屋,砰砰砰地砸着西屋的锁。 李冬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 “海燕,你做什么?” 邵母从东边巷子改成的厨房走出来,听到堂屋传来巨大的声响,忙跑进堂屋,看到砸锁的闺女,她气得伸手就要揪闺女耳朵。 邵海燕躲过,“娘,大嫂叫我砸的,不然,你叫大嫂进哪间屋子?” 邵母整个人一愣,随后指着西偏屋北间,“叫你大嫂先和你睡。” 邵海燕绕开自家娘跑了出来,“大嫂,我娘叫你跟我睡一间。” 李冬的嘴角扯起讥讽的笑,点头道,“也行,把我的嫁妆都搬进你的房间里,等你大哥回来再……” 不等李冬的话说完,跟着邵海燕出来的邵母道,“先把嫁妆搬进东屋我和你爹的房间里。” “呵呵呵。” 李冬冷笑问崔媒婆,“崔媒婆,别怪我挤兑你,你到底拿了邵家多少谢媒礼?跟着邵家做这种欺压新媳妇的缺德事?” 崔媒婆真怒了,她抢了邵海燕手中的锤子,“我去砸!” 邵母伸手想拦,但看到崔媒婆眼中的怒火,她放下了伸出去的胳膊。 李冬从衣兜里拿出五块钱给邵海燕,叫她去买锁和锁扣螺丝回来,低声在她耳边交代她找柜台里的售货员换券。 邵海燕笑眯眯地接了钱,“大嫂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李冬指着院里的自行车,“骑车去。” 邵海燕推上自行车就走,大嫂又不缺一张自行车的船票钱,她不需要犹豫。 见大嫂随手就拿出五块钱,还非常放心的叫妹妹去买东西,邵国旺就后悔了,后悔没敢去砸大哥的门锁。 邵国发也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离开,他已经在妹妹那里得到提示了,怎么就没趁机巴结大嫂呢? 邵国达转了转眼珠子,挤到李冬身边,“大嫂,我也能帮你做事。” 李冬摇头,“你的年龄再小也是小叔子,别和我走近了。” 崔媒婆已经砸掉了锁扣,对着院外喊,“把东西都搬进来。” 李冬先抬脚进客厅,无视脸色难看的邵母,直接往西屋门走去。 邵家的东屋门靠南,西屋门靠北,与堂屋的北墙也就五十公分左右,不知道是当初盖房就这么设计的,还是后改的? 崔媒婆敢砸锁,可不敢随意推门。 李冬一巴掌推开房门。 房间足有四十平方,比李冬的房间大上不少。 说起来,邵家的正屋也是砖瓦房。 虽然外观看不出屋子的大小,但是站在院子里就能发现院子比一般农村的院子小,应该是盖房子时多占了面积。 东西偏屋也比较大,各有两间。 东西偏屋的南山墙与院墙之间的距离很窄,各自被一块门板挡住,估计做了杂物间,顶上,只是东西偏屋的飘檐遮挡。 四十平方的房间里,一张宽大的木架床,连蚊帐架子都有的那种。 床头朝东,横向摆放在房间中央。 南墙的窗户挂着烟灰色的窗帘,窗下是一张古朴的书桌,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书籍。 书桌边的东南角放置一个五斗柜。 北墙,也就是门开之处,摆放了两个双开门大衣柜。 简洁利索干净! 一点也不像一个二流子的房间,尤其书桌上的书籍。 李冬毫不意外,对于据说一个月不在家、显然没有人住的房间中没有灰尘也不意外。 她对被房间内的情景给震惊住了的四个小弟和一个表妹挥挥手,“去把东西都给搬进来。” 崔媒婆也被这个房间的摆设和干净给震住了,她转脸看向邵母。 邵母轻哼一声,“哼,你要是对外乱说,大兴子不知道会不会发脾气。” 崔媒婆眯起眼打量着邵母,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看不透邵家人。 不说大兴子从小到大的怪异,只说这邵二柱家的,把自己家里院里弄得脏乱差,把大兴子的房间打扫得干净整齐就非常怪异。 听到邵母的话,李冬转脸看向邵母,“你就不该给大兴子娶妻,我这张嘴,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说出去了,你别想威胁我。” 李冬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在看到李进让端着最轻的洗脸盆打算进西屋时,她接过了洗脸盆, “三叔坐着歇会,你就别进房间了。” 李进让也不反对,想直接坐在北墙的圈椅上,又被李冬赶开,“三叔坐方桌那边去,坐这里碍事了。” 碍事了? 李进让看了看离西屋门有一米多远的圈椅,碍哪门子事了? 不过大侄女心情不好,今天又是大侄女的大喜之日,他就顺着大侄女点。 崔媒婆见此,又脸色复杂地看着李冬,她感觉这李冬也让她看不透了。 她一个识人无数的媒婆,居然错看了这桩一波三折的婚姻的双方。 她茫然地在方桌边坐下。 李冬指挥着军子民子他们五个人把东西都放好之后,就对他们训话, “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说,这个房间的事情别说,除了奶奶。” “是!” 四个兄弟和刘彩霞异口同声。 李冬挥挥手,“出去坐着等饭吃,吃不上邵家的这顿饭,不回家。” “是!” 五个少年少女出了房间。 李冬并不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住进这个房间的。 李冬在书桌边坐下,翻了翻书桌上的书,书本很旧,全部都是竖排版,其中有一部分是线装书。 这些书籍,此时不显,未来珍贵。 这个二流子,除了第一面看着像二流子,在第二面试探她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个二流子不简单。 她进邵家,不知是福还是祸? 发呆沉思间,房门被敲响。 李冬转身,看到邵母站在门口。 她问有事吗? 邵母犹豫了一下,走进房间里,“李冬,大兴子最讨厌别人进他房间,占领他的地盘,你……” 李冬摇头轻笑,“我说了,你不该给他娶媳妇的,既然娶了,总不能把媳妇扔在外面住吧?要是你同意退婚,我不介意的。” “不退婚。” 邵母坚定地摇头,“你先和海燕住,等大兴子回来再安排。” 李冬不同意,“除非我单独住一个房间,否则,我不退让。” 邵母同意给她单间。 第191章 换房间,木匠家 邵母的干脆,让李冬更加好奇大兴子的神秘了。不过与她无关,她只要有一席之地,不与人合住才是她最期盼的。 不多会,邵母就又来了,“李冬,我叫老五把房间让出来,西偏屋南间,在海燕的隔壁。” “行!” 李冬点头,“等我三叔他们吃了饭离开后,我就搬。” 邵母颔首,这个李冬并不像传说中以及自己看到的那样蛮横,还知道瞒着点娘家,免得再出现矛盾。 而且瘦了后,样子并不丑,老大能下得去口了吧? 邵海燕买了锁回来,才知道大嫂要搬到小弟房间去住。 这不是白折腾吗? 李冬问她,“我不折腾,你娘能让出一个房间给我住吗?” “折腾的都是钱。” 邵海燕把手上的剩钱给了李冬,然后打量着房间, “我从来没进过大哥房间,今天趁机看一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就不知道了。” 李冬接了钱,对邵海燕道,“你去打扫你小弟的房间,各个死角包括老鼠洞都打扫打扫。” 邵海燕的嘴角抽了抽,“大嫂,我小弟的房间就只有一张床。” 只有一张床?她的东西放哪里?“你们生产队里有木匠吗?” “有!” 邵海燕道,“木匠家还有打好的样品。” “下午我们去买。” 李冬挥手赶她,“你快点去打扫房间,买回柜子来就能摆放进去了。” “好。” …… 下午两点,邵家的午饭才做好。 李冬从西屋出来坐在了饭桌边等着吃饭。 邵母欲言又止。 李冬只当看不见。 桌子上一碗鸡肉,一碗小白菜炖粉条,主食是玉米面饼子。 李冬抬眼看向院子里,那只公鸡呢? 不会已经盛在这碗里了吧?这么不忌讳的吗? 她拿起筷子,不管邵父邵母,也不管崔媒婆,直接招呼李进让和弟弟妹妹们开吃。 邵国旺三兄弟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爹。 邵母忙招呼崔媒婆吃菜。 邵国旺三兄弟一看,再不动筷子就要没了,也不管自家爹的脸色,忙动手夹菜。 李冬拿起很快就空了的菜碗递给邵海燕,“海燕,再去盛。” 邵海燕看向自家娘。 邵母尴尬一笑,“没了。” “没了?” 李冬惊呼一声,“我一吃就知道这是公鸡肉,一只大公鸡至少三斤以上才舍得杀。” “这菜碗里几乎全是土豆,连鸡肉都没吃到几块,你告诉我没了?难道被厨房做饭的人偷吃了吗?” “待客就要有待客的样子,藏着掖着多难看?盛上来!” 邵海燕看了眼不动的娘,她伸手接了碗就要去盛。 邵父一把拍下筷子,邵海燕被吓得不敢动了。 “去盛!” 李冬对邵海燕挥挥手,“哪有请客吃饭只叫客人吃一口的?” “今早三个小叔子和崔媒婆可是一人吃了两碗饭,菜都是添了又添的。” 邵父怒视着李冬,李冬伸着胳膊递着碗,连个余光都不给他,气得他起身回东屋去了。 邵母接了菜碗,“我去盛。” 这一碗,鸡肉多了点,土豆少了些。 李冬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母,“厨房里是不是还在贴饼子?饼子没了。” 邵母看了眼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李冬,拿起饼盆,“我去铲来。” 过了十多分钟,邵母才端着一盆饼子进来。 桌子上的人都停下筷子等着了,因为两碗菜也没了。 饼盆一放下来,李冬便率先拿了饼子分给李位民他们五个人,然后又告诉邵母, “吴婶子,菜又没了。” 邵母憋着气,拿着两个菜碗出去了。 这次两碗菜吃完,李冬不再叫盛菜了,对着李位军李位民他们挥挥手, “回去吧,叫奶奶多煮一碗米,中午在别人家没吃饱,晚上多吃点。” “是。” 五个少年少女异口同声地响亮应着,犹如一巴掌扇在邵家人脸上。 李进让起身告辞,“谢谢亲家款待,我们这就回去了。” 崔媒婆也顺势一起告辞。 邵母叫上二儿子三儿子一起把李家人送上了乡道,回来就叫李冬赶快搬出来。 李冬不紧不慢地喊来邵海燕帮忙。 邵母的双眼用力瞪着闺女。 邵海燕硬着头皮进西屋帮忙搬抬东西。 西偏屋南间,果然只有一张床,房间不小,约有二十平方。 但却是土坯房,房间的窗户太小,屋里显得有些阴暗。 把所有东西堆在床上后,李冬叫邵海燕拿来她买回来的锁和锁扣,以及锤子或者螺丝刀,她要把锁安在这个房间门上。 邵母一看,忙过来问道,“你叫海燕买回来的锁,不是赔西屋的吗?” “也行。” 李冬点头,“麻烦吴婶子把西屋的钥匙拿出来,我就用西屋的旧锁旧锁扣安在这门上,也是可以用的。” 邵母指着东西偏屋,“我们家偏屋门都不上锁。” 李冬扯起一抹讥笑,“那是因为你家偏屋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你到底换不换?不换的话,我就安了。” “不换!” 邵母一甩手,去了正屋。 她要是把大儿子的锁换在了偏屋门上,大儿子肯定要发火的。 李冬耸耸肩,快速把锁给安装好,自行车推进房间,锁上房门,就叫邵海燕带她去看家具。 李冬跟着邵海燕出了邵家门前的村路拐上了乡道向北走,走了几步就从乡道右转进了后一排。 在最东边的一户人家院门外,邵海燕大声问有没有人在家? 大开的院门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壮实青年,其头上身上沾着刨花锯屑。 壮实青年看到邵海燕,脸色微红,“是海燕啊,快进来。” 邵海燕拉着李冬走进院子,“这是我大嫂,我们来看看。” 壮实青年对李冬点点头,指着正屋后面,“去后院看吧。” 邵海燕拉着李冬从正屋边的过道进了后院。 后院的三分之二全部搭成了敞棚。 敞棚夹在西北角,在北墙边排放着一些没有刷漆的成品。 有五斗柜、碗柜、抽屉长桌、梳妆台、木箱子、脸盆架子、桌子凳子等等,生活中需要的中小件儿几乎都有。 第192章 周家兄弟 没有衣柜,让李冬有些失望,不过其中一个大五斗柜的式样不错。 这个大五斗柜左边是整板的柜门,右边才是五斗抽屉。 左边的整板里面是只有一个隔板的衣柜。这样正好,左边放被子,右边放衣服和零碎东西。 李冬要了这个大五斗柜,又挑了个脸盆架子,再买一个大木盆和一个小木盆。 见大嫂选好了,邵海燕叫来那壮实青年问价。 壮实青年红着脸道,“给25块钱吧。” 李冬不知道这个壮实青年是内向,还是因为邵海燕才有这样的表现,不过这四样东西才25块钱,够吗? 这个大五斗柜并不比能普通衣柜节约多少木料,并且比衣柜费时间。 邵海燕的嘴比李冬快,“那你用板车给送我家去。” 壮实青年点点头。 李冬刚‘拿’出正好的钱来,就被邵海燕抢去递给了青年。 壮实青年的脸更红了。 李冬觉得,这个壮实青年的脸红肯定是因为邵海燕。 壮实青年去前院喊来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清秀少年一看见邵海燕就皱眉,“你怎么来了?” 邵海燕对清秀少年翻个白眼,“周有贵,我陪我大嫂来买家具的,你以为谁没事闲的来你家串门吗?” “你大嫂?” 清秀少年周有贵看向李冬,“就你大哥那个二流子也能找到媳妇?我……” 壮实青年用力推了把周有贵,“别胡说八道,快点和我抬柜子去。” 周有贵被推得向前冲了几步才稳住身体,回头不满地对壮实青年说, “大哥,你的力气像蛮牛一样大,你不知道吗?就不能轻点推?” 壮实青年的脸更红了,“你别废话,快点做事。” “切!” 周有贵见大哥红了脸,瞥了邵海燕一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就往后院又去了。 壮实青年对李冬道歉说,“我弟弟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介意。” 李冬摇头,“没事的。” 邵海燕睨了壮实青年一眼,“周有才,我大嫂太好说话了,等我大哥回来,我一定把周有贵说的那句话告诉他。” 壮实青年周有才忙摆手,“海燕,你别告诉大兴哥,有贵他太犟了,我会说他的。” “哼!” 邵海燕重重地哼了一声,拽着李冬离开周家。 出了周家,李冬扯出自己的胳膊,“以后别随便拽我的胳膊或者衣袖,否则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邵海燕一愣,道,“大嫂不是说以后罩着我吗?” 李冬点头,“我是说过这话,可是我说的是在你大哥那里有我罩着你,而且你并没有砸开那把锁。” “就算我答应罩着你了,也没准备和你亲密如同自家姐妹一样。” “罩着一个人,指着的上下级关系,老大和小弟的关系,不是平等关系,你别搞错了。” 说完,李冬抬腿走在了前面。 邵海燕忙追上,“大嫂,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像刚才在周家那样了。” 李冬不理她,快步回到邵家。 …… 黄小娟忙完了厨房里的活儿,回到房间里哄着闺女睡午觉,就听到丈夫说大嫂被婆婆赶到小弟房间里住的消息。 她一顿,这个大嫂在进门前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就被赶出西屋了? 难道是因为李家人离开了? 也对,没有娘家人在身边仗势,一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婆家一家人。 再说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家不可能管到婆家来的。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从窗户往外看。 看到周家兄弟俩推着板车进来后,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这个李冬真的如婆婆说的很有钱,今天刚进门就买了一件大家具,这个五斗柜可是她心水了很久的家具啊。 她推了推丈夫,“大嫂买了家具回来,你快去帮忙。” 邵国旺一跃而起,“真的吗?我去看看。” 邵国旺一打开门,就看到周家兄弟正准备从板车上抬五斗柜,他忙跑上前,“我来帮着一起抬。” 今天中午吃了一顿饱饭,邵国发正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休息。 虽然他的床被小弟占了一半,但是想到大嫂进门第一顿就能吃饱,也许以后还会再有吃饱饭的可能,所以午饭前被迫和小弟睡一床的憋屈没了,只剩下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肚子的惬意。 昏昏欲睡间,不仅听到外面的动静,还听到了隔壁二哥的惊呼‘真的吗’,他立刻清醒过来,仔细一听外面的动静,他麻利地翻身下床打开房门。 见二哥往周家兄弟跑去,他也跑。 见二哥伸手说要帮忙,他也伸手。 周有才和周有贵两个人刚用力托起五斗柜左右两边的底,前面的底就被邵家老二和老三两个一起给托住了。 “砰!” 五斗柜倾斜倒在了车架边的轮子上的栏板上。 “啪!” 木板裂了的声音响起。 本来周家兄弟俩使的力气刚好够把五斗柜从板车上抬下来的,被这邵家兄弟俩一插手,周家兄弟俩只觉得一手重一手轻,还没来得及稳住,五斗柜就倒在了板车栏板上。 板车的栏板断了,后板肯定也裂了。 周有贵怒吼邵家兄弟俩,“你们做什么?” 邵国旺怒瞪三弟,“你捣什么乱?” 邵国发看向二哥,“我帮大嫂抬柜子。” “滚!” 周有贵怒喊,“柜子板裂了,你俩给我赔来!” 邵海燕的手指点着二哥三哥,“你,你们,大嫂不点名,谁都不敢乱插手,你们……唉!” 李冬先进了房间,她是打算指定地方让周家兄弟俩放五斗柜的。 只是转个身的时间,外面就给她惹出事情来了。 她皱着眉头走出房间,“邵国旺,邵国发,你俩今天中午吃饱了撑的,是吗?” 邵国旺摇头,“大嫂,我见你这边买了东西,就过来帮帮忙。” 邵国发点头,“对对,我们是想帮忙的。” 李冬冷冷地瞥了邵家兄弟俩一眼,然后看向横躺在板车栏板上五斗柜。 后板裂了没有不知道,板车栏板肯定断了。 她对周家兄弟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抬起来看看,要是没有影响就算了,要是需要换板,麻烦你给换一换,我补钱,板车栏板的赔偿也算我的。” 周有才笑着摇头,“不用补钱,该换的我们给换,板车的栏板我随手就能修好。” 周有贵听到李冬的话,怒火消下去了一半,听到大哥这话,他的脾气又上来了, “上山砍木材不要交钱的吗?我们的时间不是钱吗?” “有贵!”周有才有些不满地喊了声。 周有贵气得满脸通红,转身跑出了邵家,“你愿意做冤大头你做,别拉上我。” 周有才的脸又红了,“邵大嫂,对不起,我家小弟他不懂事。” 第193章 帮倒忙,砍手 李冬斜眼看着邵家兄弟俩,对周有才道, “周有贵没有错,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没想到邵家人不帮忙还好,一帮就是个倒忙。” “你检查看看,需要换吗?该补钱还是要补的,就算不给工钱,材料钱也是要的。” 说着,李冬便走到原本周有贵抬的这边,伸手准备抬。 邵国旺和邵国发又打算伸手帮忙,李冬冷声道, “给你们脸了是吗?我买的东西准你们碰了吗?” 邵国旺和邵国发讪讪地缩回手,“我们就是想帮忙。” 李冬露出一抹讥笑,“结果呢?以后,我的东西你们再敢乱碰,别怪我拿刀剁了你们的手。” 邵母也在周家兄弟推着板车进来时,就走出来了。 知子莫若母,二儿子和三儿子抢着帮忙搬抬五斗柜,她知道两个儿子是从闺女身上看到了好处。 送出闺女到李冬身边做牛做马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等着闺女受尽委屈瘦得皮包骨回来后,她再哄几句把闺女的心拢回来。 谁知闺女不但没瘦,还胖了,甚至还白了些。 现在,她的两个儿子争相去巴结李冬,让她又恼又怒。 五斗柜歪倒了,她咧嘴无声笑了,这种大五斗柜很实用,她也想要。 摔坏了,正好。 周家兄弟俩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当中。 可是李冬的反应,完全在她预料之外,哪有非要送钱给别人的?本来就是周家兄弟俩没抬稳嘛。 李冬不但不感谢她的两个儿子,还威胁上了,这怎么可以? “李冬,这是邵家,不是你李家,你敢动他们试试?” 李冬眯着眼睛看邵母,“吴婶子,你的意思是他们没做错了?” 邵母点头,“他们好心好意帮忙,你不领情不说,还威胁要剁他们的手,你……” 李冬抬起手打断邵母的话,“好心好意吗?呵呵,我也好心好意替你教训一下他们,看看我的东西谁敢碰?” 说着,李冬就进了房间,很快举着一把蹭亮的新菜刀出来, “五斗柜摔坏了,我不让他们赔,我就要他们一根手指。” 说话间,李冬已经来到离门口最近的邵国发身边,手中高举的菜刀用力往下一砍。 “啊!” 邵国发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李冬又举起菜刀砍向邵国旺,邵国旺才回过神来,他慌忙后退几步,转身也往自己的房间里跑。 李冬看着邵母,“我敢不敢?你可以再威胁我一句试试看?”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分钟的时间里,李冬连砍下两刀,邵母还没反应过来。 此时听李冬问她话,她才回过神来,她想发火,突然想起那次海燕和张丽娟惹到李冬,被李冬拿着燃烧的火棍追打的事情,也是因为那次,海燕才被她送去李冬身边的。 就为了发泄怒火,一瓶煤油胡乱倒在了棍子上;就为了发泄怒火,自行车都不管了。 此时此刻,她还敢再威胁李冬吗? 虽然李冬眼里没有怒火,但她知道,自己再敢威胁一句,李冬能举着刀继续追砍,哪怕只是砍门,也会砍。 明明是自己看中李家的钱才给大儿子找回来的媳妇…… 明明大儿子并不喜欢这李冬,却又坚定地叫她把人给娶回来…… 唉! 暗暗叹了口气,邵母转脸回堂屋,“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李冬盯着邵母的背影,冷声道,“再有下次,我定和你一般见识。” 李冬的目光,朝着两间东偏屋的窗口处看了眼,吓得里面的人猛地缩回身。 邵国达拍了拍胸脯,“大嫂好可怕,和大哥差不多。” 邵国发惊魂未定地点头,“以后,要小心点了。” “就怪你多事。” 邵国达不满地说,“二哥要做什么,你就让他去啊,要是他没做对,你再上前不正好吗?” “这下好了,大嫂不准我们碰她的东西了,我还想骑自行车呢。” 邵国发瞪了眼小弟,“你再抱怨,我的床就不给你睡了。” “稀罕!” 邵国达对着三哥翻个白眼,“等大哥回来,大嫂就去西屋住了,大嫂买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美得你!” 邵国发不屑地道,“大哥是不可能让大嫂去西屋住的,大嫂买家具回来应该没有去西屋住的打算。” “而且老四和大嫂关系比较好,要是大嫂住进西屋,那些东西老四能不要吗?” “那也能轮到我。” 邵国达骄傲地抬起下巴,“我最小,姐姐嫁出去后,家具就归我了。” …… 院子里,李冬把菜刀送回房间里,转身又出来到了板车边,对发呆了周有才道, “周师傅,我们抬起五斗柜来看看。” “啊?噢。” 周有才从呆滞中回神,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李冬,心里的惊诧一阵阵掠过。这邵家大嫂可真狠,一言不合就拿刀,和大兴哥的性子非常相似。 抬起五斗柜,后背板有两块裂了,但没有裂开。 李冬认为没关系,周有才不同意,“不行,不换板子的话,影响我周家名声。” 李冬没法拒绝,“那就麻烦周师傅了。既然要动一动,那就请你在右边做一根拦条,折过来就能拦住五个抽屉。” “在中间的抽屉和拦条上安装一套锁扣,右边柜门也请你安装一把暗锁,我加钱。” 随着李冬的手指比画,周有才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这五斗柜我推回去,明天下午我再给你送过来。” 李冬颔首,“麻烦周师傅了。” “不客气。” 在李冬拿下三小件后,周有才推着板车离开了邵家。 邵家院子里安静下来。 邵海燕看着脸色如常的李冬,嗫嚅道,“大嫂,晚饭怎么办?” 李冬斜了她一眼,“这两天,你家吃什么我吃什么,等我回门之后再说。” “噢。” 邵海燕点点头,她也是糊涂了,大嫂刚进邵家门,还没有准备东西,怎么开小灶? 李冬进了房间便插上房门,能让她自己住一个房间,是最开心的事了,真当她想住西屋吗? 那个大兴子有什么秘密她不想知道,她只想井水不犯河水。 就这样让她在邵家过上两年,等她在黑市挣上一大笔钱,她才能在改革开放初期能有足够的资金去南方趟水…… 第194章 邵海燕的怒气 被大嫂关在门外,邵海燕很失落,回到房间里,房间里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她只能去拿抹布扫帚来打扫。 邵母跟在闺女身后去了厨房,进了厨房就揪住闺女耳朵, “我叫你去哄她的,结果呢?你却被她哄了去。” “嘶!” 邵海燕吃痛,她伸手扯着自家娘的胳膊,想要救下自己的耳朵,听到自家娘的话,她双眼含泪质问, “你是叫我去哄她的吗?你是叫我去当牛做马的。” “李家真的把我当作牛马,我不听话我能怎么办?你准我回来吗?” “为了大哥和大嫂的婚事能成,你直接把我给卖了。” “你看看我的手,手指变粗,手上茧子厚厚的一层,你不但不心疼我,你还怪我。” “我一次次地想回来,可想到一回来肯定要挨你打被你骂,我宁愿在李家巴结大嫂,她至少能给我吃饱,只要我认真做事!” 邵母松开了手,因为她不仅看到闺女变得粗糙的双手,她还看到闺女眼里的恨意。 “海燕,我……” “我不要听你解释!” 邵海燕转脸找抹布找盆子打水,“以后,我要怎么活是我的事,你们想卖我就卖,卖了之后,我就还了你们的生养恩了。” 邵母怔怔地看着闺女端着盆子离开的背影,怎么会这样?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闺女怎么就完全变了? …… 邵国旺房间里。 黄小娟本打算叫丈夫去巴结一下李冬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丈夫差点被砍了手指。 丈夫狼狈跑回房间就插上了房门,然后狠狠地瞪她一眼,本就被李冬吓了一跳的她,忙后退一步,怀里的闺女也被惊吓得眨着泪眼不敢哭。 见丈夫躺回了床上,黄小娟怯怯地问,“灶房里的活儿,娘还分不分了?” “别烦我!” 邵国旺不耐烦的低吼,“灶房里都是女人家的活儿,你问我做什么?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别烦我。” 黄小娟顿了一下又问,“要不,明天我上工去?” “随便。” 邵国旺翻身朝里睡觉,很快就传出呼噜声。 黄小娟这才从衣兜里拿出一块鸡肉和两块土豆,不管上面还沾着衣兜里布毛和脏污,直接就撕了喂闺女。 …… 李家。 大孙女出门之后,李奶奶就没魂似的坐在桌边看着院门发呆。 午饭是李二姑安排的,没了鸡和鱼,还有小咸鱼和地里的蔬菜。 吃饭时,李奶奶看到桌子上的菜色,问李二姑蒸鸡蛋羹没有?大宝吃不下这样的菜。 李二姑一怔,拉着李奶奶道,“娘,大宝出嫁了,后天就回来了。” 出嫁了,出嫁了。 李奶奶嘴里念叨两声,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她放下碗筷回东屋,“我不饿,你们吃吧。” 李美丽看着桌子上的三大碗菜和一盆鸡蛋汤,这样的菜色,李大宝都吃不下,难道吃龙肉啊? 见奶奶放下碗不吃了,李美丽低头撇嘴,饿死活该。 许桂香看向公公。 李爷爷叹口气,端起碗拿起筷子,“吃饭吧。” 大孙女不在家了,他心里也不得劲。 饭后,许桂香和李美丽磨磨唧唧地洗碗,还把下午的猪食给煮了,就是不离开李家,等着送亲之人回来。 李二姑看了眼这对母女,一言不发。 两点多了,送亲之人还没回来,东屋里躺着的李奶奶也躺不住了,她坐到了堂屋方桌边。 太阳西斜了,送亲之人回来了。 李进让气汹汹地走进李家,“那邵家欺人太甚!” 李位军李位民兄弟俩跑了堂屋,听到爹开口就是这句话,脸上不太好看, “爹,邵家事情由我们来说,你坐着歇着。” 没等到娘和二姐追问邵家到底怎么欺人太甚,就被两个儿子抢了去,李进让当然不愿意了, “我说和你们说还有什么区别吗?” “砰!” 李奶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叫守业说,你们都闭嘴。” 刘守业绘声绘色地把大宝姐和邵家的交锋学给李家人听。 “砰!” 这下是李二姑拍的桌子,“邵家确实欺人太甚。” “我就说吧。” 李进让拱火道,“等大宝回门之后,别叫她回邵家了,我看着都心疼。” “行。” 李奶奶干脆地应下,“那大兴子既然不在家,大宝回娘家就多住几天。” 许桂香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大宝回门那天,我们再来。” 李奶奶对三儿挥挥手,“进让,带你媳妇和闺女离开,好戏看完了,心里满足了,没必要留下来了。” 许桂香整个人一愣,“娘,我们并没有……” 李奶奶摆手,“走吧走吧,要不是让你们满足一下,我早就赶你们走了。” 听到李大宝进邵家门的待遇后,李美丽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在听到李奶奶的话后,她那点上扬弧度定住了,这个老不死的和李大宝是不是背地里在搞什么? 李进让看见媳妇和闺女脸上没有怒色只有惊讶,不由得暗骂一对蠢货。 李进让起身,“那我们就回去了。” 李奶奶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等到这一家三口离开后,李奶奶问孙子和外孙子,“你们大宝姐可说了什么?” 李位军对李奶奶摇头又眨眼。 李奶奶对大孙子道,“你去看看猪食凉了没有,去喂猪去。” 等李位军去了厨房,李奶奶也起身,“我去抓块冷饭吃。” 李二姑看了眼自家爹,坐着没动。 李位军站在猪食桶边等奶奶,见奶奶进来了,他悄悄地把邵家西屋事情告诉奶奶, “大宝姐说邵家西屋不能对别人说,就告诉奶奶。” 李奶奶皱眉,这大兴子表里不一啊? 大宝叫军子单独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李奶奶摸不透大孙女的想法,只能等后天大孙女回来再问了。 …… 空间里,李冬用酵母发了一盆面,剁了鸡肉馅包了几十个小包子。 可惜她没有在空间里备上一些葱姜蒜,否则肉馅会更香。 蒸包子的同时,炸了一盆鸡腿和鸡肉串,虾片和春卷也炸了不少,还用电饼铛煎了一些鸡翅中,撒上孜然粉后,和烧烤没有区别。 忙完这些,已经七点钟了,用电饼铛煎了一张手抓饼,抹上番茄酱,吃了后才出空间。 离开李家,她能偷吃的机会太多了。 从亮处一出来,眼前立刻一片漆黑,缓了会,眼睛才适应房间里的昏暗。 邵家应该不会给她煤油灯了,等回门后,记得带盏煤油灯来。 第195章 邵家晚饭 出了房门,外面的天还没黑透,李冬转身锁上门,去了邵家堂屋。 堂屋里没有人。 她往东屋的东边走去。 邵家东屋东边的过道,被盖成了厨房,前后都有门。两门之间是通道。 东南角是灶台,东北角是水缸,中间是一张低矮的方桌,配小板凳的那种方桌。 厨房里,黄小娟正在烧火做饭,看到李冬,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垂下眼帘低声喊道,“大嫂。” 李冬看了她一眼,问,“邵家人呢?” 黄小娟指着后门,“娘和妹妹在喂猪。” 李冬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小娟,“邵家没男人吗?” 黄小娟猛地抬起眼皮,这李冬说话一点都不忌讳。 见她只是惊讶,却不说话,李冬转身走出厨房,回到堂屋,在那圈椅坐着等着晚饭。 天黑了,院子里走进两道身子。 其中一个矮小的身影对东边喊道,“饭做好了没有?饿死了。” 李冬听出是邵国达的声音。 东边传来一嗓子,“你整天跑出去野,不饿才怪,也不说留在家里帮着烧火。” 这是邵母的声音。 “姐姐回来了,大嫂也进家门了,哪里还需要我这个男人烧火?”邵国达的声音里都是不满。 12岁的男人? 李冬在心里冷哼,还不是男人,就这么大男人主义了。这邵家,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啊?怎么会养出个与众不同的‘二流子’?想掩盖什么? 邵父走进堂屋,划了根火柴,打算看看煤油灯所在,被圈椅上的黑影吓了一跳,“谁?” “我。” 李冬坐着不动,“我没想到邵家的饭这么晚,我也没有火柴,更不敢轻易点煤油灯浪费煤油。” “嘶!” 邵父被手上的火柴烧到了手指。 他忙扔掉手中的火柴,再划一根,没在堂屋里找到煤油灯,火柴又烧完了。 嘴里骂骂咧咧的往东屋摸去,摸到房门处,再划一根火柴,走进了东屋。 李冬看到东屋黑了又亮,随后亮度增大,并且光亮移动了出来,是邵父端着煤油灯走了出来。 他把煤油灯往中间的方桌子上一放,然后走出堂屋。 李冬仍然坐着不动。 不多会,有脚步声传来,是邵海燕和邵国达端着碗以及饼盆进了堂屋。 放下饼盆,邵海燕问道,“大嫂,饿了吧?” “还好。”李冬皱眉看向捧着碗的邵国达。 邵海燕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向两个大拇指扣在最上面碗里的小弟,忙把小弟手上的碗接了, “大嫂放心,我叫小弟认真洗手了。” 说着,她把一摞碗放在方桌上,再抢了小弟手上的一把筷子,“以后抓筷子不准抓筷头。” 邵国达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他洗的很干净啊。 邵海燕瞥了眼,立刻皱眉,“小弟,你的指甲都是黑灰,拿饼吃,肚子里该有虫子了。” 邵国达不以为意地把手在裤子两边蹭了蹭,“谁家娃儿肚子里没虫子?” 邵海燕看到小弟的动作,第一时间抬手拍他,随后看向坐在圈椅上不动的李冬, “大嫂,明天我再逮着他剪指甲。” “嗯。”李冬轻轻嗯了声,看向门口。 邵家人都进来了,最后的黄小娟端着一个粥盆进来。 邵家人入座。 邵父坐着对门的上首。 邵国旺坐在邵父右手边。 邵国发和邵国达坐在邵父对面。 邵海燕早就占着邵父左手边的桌边,“大嫂,快来吃饭了,我俩坐一面。” 李冬这才起身。 邵家人都被邵海燕霸占位置的行为弄得一愣,随后邵母站在丈夫右边,“坐过去一点。” 原来邵家人就没有想过给她留座位啊? 李冬的脚步不停,在邵海燕的北边,也就是邵父左手边坐下。 左为尊。 她是邵家大儿媳妇,大兴子不在家,她就该坐左边的首位。 因为大门冲南,面对门为一家之主的上首位置,所以邵父的左边就是东边。 李冬的理所当然,让邵父眉头一皱,便没再理会,挪了挪屁股,只让出有半个人的位置。 李冬看在眼里,却在内心冷笑,看来邵国达小朋友的大男人主义随根。 粥盆在桌子中间,邵母一手拿起盆粥里的勺子,一手拿起一摞碗的最上面一只,勺子从盆底用力一捞,再从勺子上面倒掉最稀的,才倒入手上的碗里。 连续两勺子,一碗粥盛好了,放在了邵父面前。 李冬的嘴角抽了抽。 不仅因为貌似最尊贵的邵父用了被邵国达手指伸进去的碗,更是因为邵母的动作太令人无语了。 粥盆里是黄色的玉米细碴子粥,就算没舍得放碱,就算熬的火候差了点,邵母的动作又能让邵父的碗里浓稠多少? 第二碗,邵母仍然是以上动作,给了邵国旺。 第三碗,亦是如上,给了邵国发。 第四碗,给了邵国达。 第五碗,邵母刚要放在她自己的面前,在丈夫身边坐下的黄小娟开口了, “娘,我明天去上工。” 邵母一顿,眉头皱起,“你上工,小花谁带?” 小花? 李冬下意识地看向桌下。 黄小娟看向对面垂着眼皮的李冬,“我背着小花下地。” 李冬的眼皮抬起,与黄小娟对视,这女人要去上工,看着自己做什么? 黄小娟的眼皮耷拉下来,好像不敢和李冬对视。 邵母把手上的粥碗伸向黄小娟,“那你明天就去上工吧。” “谢谢娘。”黄小娟激动地双手接碗。 李冬打量着这个女人,上工就这么激动? “哼!”邵海燕轻轻哼了声。 邵母的第六碗粥,终于在她自己面前放下。 第七碗粥伸给了李冬。 李冬还没伸手,邵海燕就伸手要接。 邵母的手往回缩,“这碗是给你大嫂的。” 邵海燕的手顿住,她能说她就是给大嫂接碗的吗? 李冬点点自己面前的桌子,“放这里,谢谢。” 邵母手上的碗差点没端稳,李冬这是什么意思? 邵家其他人也都愣愣地看向李冬,敢把家里的二当家当作盛饭小弟? 李冬看向端着碗不动的邵母,“我在家,只要不是我自己盛饭,别人都是把饭碗放在我面前桌子上的。” 邵海燕顿住的手,继续往右前方伸去,“娘,我给大嫂接碗。” 邵母明白了,闺女刚才的动作就是要给李冬接碗。 看着闺女一直伸着的手,邵母只能把粥碗递过去。 面前碗里的粥晃荡晃荡的像水一样,都不该叫玉米粥了,该叫玉米粥水了。 想到邵母捞粥的样子,李冬心底升起了佩服,好好的浓粥,愣是给捞的粥是粥、水是水。 旁边,邵海燕的粥,比她的更稀。 邵母端起盆子,把盆底因为捞不起而剩下的浓粥,又倒进了邵父的碗里。 怎么倒下的?因为邵父已经喝了半碗了。 第196章 气走邵父 在邵母放下粥盆,端起饼盆的时候,李冬立刻起身,伸手快速地从饼盆里拿了两块玉米面饼子,“我自己拿,不用你再沾手了。” 因为她看到邵母放在粥盆的时候,顺便吸吮手指上沾到的粥。 当然,就算邵母没有吸吮手指,她也不愿意接被人摸过的饼子。 别说李冬矫情,也别抬杠说饼子在铲出来时,就被铲饼的人摸过了。 饼子在出锅的时候,怎么也有六七十度的温度,足够消毒的了。 而且眼不见为净。 邵父皱起了眉头,不仅因为李冬的态度,也因为李冬抢在了他前面,“吃饭时,要让你娘发放食物。” “我拿是一样的。” 李冬晃着手里的饼子,“我只拿两块。” 邵父的脸板了起来,“你娘一直坚持尊老爱幼长幼有序的节奏发放食物。” “是吗?” 李冬一脸惊讶状,“我好像只看到男尊女卑。我是邵家大儿媳吧?我却只在海燕前面分得粥。” 邵父一愣,“论为家里做出的贡献来的。你是新客,今天没做事,也给排在了海燕前面。” “啊?” 李冬一脸莫名,“不做事不给饭吃吗?” 邵父点头,“是这样的。” “噢~” 李冬点着头拖着长音,“小花没出现在饭桌上,是因为她没做事吗?邵国达今天做了多少事情?有资格排在我和海燕的前面吗?” 邵父黑了脸,饭桌上的气氛凝固。 邵海燕轻扯李冬衣袖。 李冬拽回自己的衣袖,继续质问邵父,“老二家的明天上工就能排在我前面。如果我明天不做任何事,是不是就连口水都没得喝?” “是谁义正言辞的说他是好社员的?好社员就是在家摆排场讲究男尊女卑的?信不信我去妇联告你去?” “别以为靠大兴子那点名声就能吓到谁,竹城妇联不管,我就去市妇联告;市妇联不管,我就去省妇联告;省妇联不管,我就去中央告。” “非告倒你这个封建社会残留的糟粕不可。” 邵家人惊得嘴巴都张大了,这个李冬也太敢了。 “啪!” 邵父拍下筷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是你公公,你连基本的孝道都不懂吗?” “父慈子孝。” 李冬毫不在意邵父的怒火,“父不慈,还想叫子孙孝顺你?做梦!” “你给我滚!”邵父指着门外。 “对不起。” 李冬摇头,“我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呼!呼!呼!” 邵父气得喘粗气,邵母忙给他扫背,“老大家的,别犟嘴,你爹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 李冬轻笑,“那他更应该修身养性少操心了。把家整得这么等级分明做什么?既然凭本事吃饭,那就凭本事抢呗。” 说着,李冬又伸手抓了两块饼子递给邵海燕,“吃吧,今天你最辛苦。” 这两张饼子,邵海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啪!” 邵父站起踢倒屁股下的凳子,回东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随着这两声响,邵家人的心脏跟着抖了两抖。黄小娟更甚,直接身子抖。 李冬伸出另一只手把邵父的粥碗端过来,放到邵海燕面前,“不嫌弃就喝,嫌弃就给小花喝。还尊老爱幼?幼呢?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了吗?” 邵海燕又激动又害怕。 大嫂战斗力太强,爹不是对手,发脾气也没有用。而且大嫂自己抢食物,还不忘给她抢。 等大哥回来,爹和娘不知道会不会告状?大哥如果处罚人,比爹发火更可怕。如果大嫂斗不过大哥,那她也受连累。 邵母狠狠地瞪着李冬,如果眼神能杀人,李冬早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李冬仿佛毫无所觉,把手上饼子也放在邵海燕面前的桌子上,“吃吧。吃独食的人走了,我们大家就能分到食物。” 说着,她从邵母面前端来饼盆,分给邵国旺三块,分给邵国发三块。 分给邵国达两块,还说,“你年龄小,本该吃一块,能得两块,也是托你爹不吃独食的福。” 分给黄小娟两块,“你明天上工,吃饱点。” 饼盆里就剩下一块饼子了,李冬把饼盆放回邵母面前,催促邵海燕,“这粥你到底喝不喝?不喝倒给邵国旺,叫他去喂他闺女去。” 邵国旺一听,忙盯着邵海燕看。 邵海燕把粥碗往前推,“给小花喝。” 邵国旺伸手要端,邵国达伸手要抢,“大嫂不是说凭本事抢吃吗?” 邵国旺另一只手按住邵国达的爪子,“敢跟我抢?” 邵国发却趁机抢走了粥碗,“我从来没喝过浓粥。” 邵国旺起身去夺,“老三,你给我放下!” 邵国发忙往自己碗里倒。邵国旺只抢回了半碗。 邵母气得头脑阵阵发晕。 “啧啧啧。” 李冬咂着嘴,“叔叔抢侄女的吃食,尊老爱幼呢?长幼有序呢?十几二十年的规矩都立到哪里去了?” 争抢的兄弟仨愣住。 “唉!” 李冬摇头叹气,“没有家教,立再多的规矩也没用。看看海燕,在我身边一个月,讲文明懂礼貌,尊老爱幼比谁做得都好。邵家的规矩,真让人长见识了。” “你们慢慢争吧,我回去歇着了。看到你们这样,谁也吃不下去,难怪邵大叔气的摔门呢。” 摔门不是被你气的吗?睁着眼睛说瞎话!拿着黑锅随便乱扣! 李冬离开了,饭桌上的气氛又是一变。 邵国达自觉地放回一块饼子。 邵国旺和邵国发瞪了眼小弟,就知道卖乖,可也只能还一块饼子回去。 没了大嫂这个后台,邵海燕也只能跟着还饼子。 黄小娟也还回去一块,大嫂真是的,等他们吃完再走嘛。 李冬的两块饼子自然是收回去了,邵母松口气,明天的早饭有了, “老二家的,去把小花抱出来喝粥。海燕,你那碗粥给你爹留下,你喝你大嫂那碗。” 邵海燕无所谓,她的粥比大嫂的还稀,只不过只有她和大嫂还没来得及喝粥,不知道大嫂晚上饿不饿? …… 李冬回到房间,插了门进空间。 邵家太没意思了,邵父战斗力太低,饭桌上这点规矩,她用封建糟粕四个字就能搞定。 总体来说,邵家人缺吃喝闹的,要像李家吃喝管饱,什么规矩立不起来? 李冬无聊地坐在收银台里面吃着肉包子,第一次感觉到晚上没有娱乐的痛苦。 第197章 新婚第二天 “李冬,李冬,老大家的,起床了。” 天刚亮,邵家就传出邵母叫人起床的声音。 房间里毫无动静。 邵母敲了很久的门,火气也起来了,“李冬,老大家的,起床做饭了。” 睡得正香的李冬,烦躁地出了空间,打开门就嚷嚷, “喊什么叫喊?我没来以前,邵家人都饿肚子的吗?昨晚不给我饭吃,今早居然还能叫我起床做饭,脸呢?” “不是说不做事不给饭吃吗?我就不做事,我不屑吃你家的饭。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来烦我!” “砰!” 房门当着有些懵的邵母面前关上,刚才那个就算蓬头垢面也能看出长相不俗的人是李冬? 左邻从墙头上冒出头,“他吴婶子,儿媳妇不好伺候吧?” 右舍踩着梯子站得更高,把邵母脸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吴婶子,这样的儿媳妇就该好好地立规矩。没大没小的,以后还不上了天去?” “就是。” 左邻接话,“这个儿媳妇不给教好了,后面的和前面进门的,你该怎么管?” “是啊是啊。” 右舍道,“四个儿媳妇呢,到时候还不翻了天去?” 左邻右舍是什么心思,邵母很清楚,可人家说的好像都是好意,而且她这个做婆婆的不能当着外人面怂了。 她继续敲门,“老大家的,起来敬茶了。” “嘎吱。” 穿戴整齐并化好妆的李冬打开房门,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母,“你是盼着我去告你,是吗?还敬茶?要不要我站在你身后给你布菜呀?我的好婆婆!” 完了,她被左邻右舍挑拨的忘了李冬昨晚的威胁了,邵母后退一步。 李冬走出一步,扫了眼左右两边院墙上的人头,“有些人就是闲的,小心我找她们儿媳妇聊聊怎么去妇联维权!” 两颗人头立刻没了。 李冬睨了邵母一眼,“还敬茶不?” “我说错了。” 邵母摇头,“敬茶不是那种敬茶,是新媳妇在婆家做第一顿饭的意思。” 李冬嘴角翘起,“你真叫我做饭?” 邵母有些发虚,“新媳妇做第一顿饭是应该的。” “你别后悔。” 李冬锁上房门,往邵家厨房走去。 邵母紧跟在她身后,“馏上昨天的饼子,烧一锅粥。” 李冬回头看她,“让我做饭,就按照我的想法来做。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来做,起床这么早的你为什么不做?” 邵母一噎,她是婆婆,她为什么做饭?可这话不能说,也不敢对这个胡搅蛮缠的李冬说,“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该做什么样的早饭?” 李冬嘴角翘起,“当然是煮鸡蛋熬大米粥了。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不做,我也不会。我家早饭就吃这个,或者吃你去我家吃过的鸡蛋挂面。” “没有。” 邵母趁机道,“你家那是有你去买,我家每顿都吃粗粮,还吃不饱。” 李冬眉头微挑,“大兴子那么能干,居然还让你家吃粗粮吃不饱?假把式吗?” 邵母一顿,催促道,“快点去做饭,吃饭的人要去上工。” 李冬反而往回走,“吃饭的人上工,不上工的人就不吃饭呗。我不吃了,正好你家的家规是不做事不吃饭。” “砰!” 西南间的门被大力地摔上,震得西北间的门跟着抖动。 西北间里的邵海燕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东北间里的黄小娟早在婆婆喊李冬时就起了床。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笑了起来,不过一会,她笑不出来了。婆婆搞不定李冬,说不定把火气往她身上撒,不过,这正是她表现的时候。 她出了房间,“娘,我来做早饭。” “不用了。” 邵母摇头,两步走到西北间门口,抬手敲门,“海燕,出来做饭了。你二嫂一会要去上工。” 邵海燕叹口气,真是人善被人欺。以前她在家蛮横,娘还顺着她,现在她懂事了,娘反而拿捏她。 邵海燕刚打开房门,就听到西南间传出大嫂的声音,“海燕,赶快洗漱,带我出去吃早饭去。” “好嘞!” 邵海燕愉快地应着,还是她大嫂疼她,知道护着她。 邵母拉长了脸,“海燕,去厨房做饭。” “我不去。” 邵海燕拒绝,跟在自己娘身后有什么用?她跟了十几年,娘还不是在该卖她的时候卖了她吗? 她才跟了大嫂一个来月,大嫂护着她还管她吃饱。 她知道大嫂是在邵家找同盟,她也知道李奶奶和大嫂是安排她做大嫂跟班佣人的,那有怎样?大嫂不亏她吃喝,她愿意被利用。 邵母抬起手,想要教训闺女,邵海燕把脸伸过去,“你如果打了,我们就恩断义绝,我的婚事你别想做主,我让我大嫂帮我。” 邵母的手转个方向捂住胸口,这个李冬到底给海燕吃了什么药? 黄小娟忙扶住婆婆,“娘,我去做饭,你快回屋休息去,昨天操持了一天累坏了。” “嘎吱。” 西南间房门打开,李冬走出房门,“老二家的,昨天你婆婆操持什么了?” 黄小娟一愣,她没想到李冬居然这么直白。 “呵呵。” 李冬冷笑,“老二家的,你给我记住了,你想表现,可以。就算你立刻浸死你闺女以表你对邵家各种奇葩家规的服从,我都没有意见,更不会去妇联告你。” “但是,你敢往我身上栽赃或者拐着弯地陷害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的脾气上来的时候,不分场合不分人,想揍就揍,想骂就骂。” “念你今天初犯,饶你一次。下次,我也不和你废话,直接动手。” 黄小娟扶着婆婆后退一步,“大,大嫂,我没有说你。” “是啊,你没说。” 李冬冷声道,“但是昨天是什么日子,别说全村的人,就是全村的鬼都知道。” “你为什么说你婆婆昨天操持一天累坏了?你怎么不说她替你带你闺女累坏了呢?” 李冬的百无禁忌,让邵母和黄小娟都后退了几步,随后左右看了看,感觉后背好像有些冷。 “大,大嫂,你……,我,小花她……” 黄小娟的语无伦次,让李冬嗤之以鼻,“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胆子这么小,莫不是做了很多亏心事儿?” 呸呸呸! 邵母连呸了三口口水,嘴里念念有词地拉着黄小娟去了厨房。 第198章 饭店吃早饭 李冬对发愣的邵海燕挥挥手,“给你五分钟时间。” 邵海燕忙跑去厨房洗了把脸就跑回来了。 望着一脸水渍,咧着大黄牙对自己笑的邵海燕,李冬回房间拿了把新牙刷出来,并打开手上的一管新牙膏给挤了黄豆粒那么大的在牙刷上,“去刷牙。” 邵海燕的嘴咧到了耳朵根,“谢谢大嫂。” 接了带着牙膏的牙刷,邵海燕快速跑去厨房。 特意把牙刷在黄小娟面前转了一圈,“有些人啊,拍马屁都拍错了人。” 担心李冬等的不耐烦了,邵海燕快速地刷了牙,把牙刷放回自己房间,很快就又出来,“大嫂,我们走吧。” 出了村路走到乡道上,李冬问邵海燕哪里有早饭吃?她们还要换一些粮票才行。 邵海燕低声道,“大嫂,代销店就能换粮票,要到公社上才有个集体饭店。” 李冬拿出钥匙,“你回去推自行车。” 见闺女一个人回来,邵母挤兑道,“被赶回来了吧?跟在外姓人身后,能得着什么好处?” 邵海燕看了眼自家娘,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娘这么面目可憎呢? 她自顾自打开西南间的房门,不理会自家娘的挤兑。 等她推着自行车出来后,邵母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 邵海燕暗爽,难怪大嫂喜欢打脸别人,确实很爽,哪怕被打脸的是自己的亲娘。 从代销店换了两斤粮票,姑嫂俩直接去了码头。 此时已经是第二班船了,赶到十里外的向阳公社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 公社的集体饭店并不大,一间铺面摆放了两张桌子。铺面深度倒是够深,中间用墙隔断,隔断里面是厨房,隔断的墙上开了一个取餐窗口。 饭店早饭基本上就是油条、粥和包子。炸油条的锅和面案子是在铺面门外的。 在饭店里坐着吃早饭的人有两三个,排队买油条的人有好几个。 从这些人的衣着上就能看出,都是吃公粮的人。 在脸色不高兴的服务员那里点了10根油条5个肉包子,两碗糙米粥,拿着找回来的四两粮票和零钱,李冬找个座位坐下。 邵海燕拿着油条票在炸油条处排队,闻着油条香味直咽口水。 从小到大,她就吃过一回,还是大哥吃剩下拎回去的。这几年,不知道大哥怎么了,突然就不再往家里弄这些吃食了。 不多会,看到取餐口送出了个盘子和两个碗,李冬忙去端,她可不要听到服务员那高傲的语调,她怕自己忍不住把粥扣在服务员头上。 分了两趟端回桌子边,邵海燕也拎着用麻绳系着的油条进来了。 李冬点着包子盘子,示意她把油条放在包子上,“吃得完就吃,吃不完带回去做午饭。” 邵海燕看着那比成人拳头还大的包子,笑咧了嘴,晚饭有着落了。 因为油条有麻绳系着方便拿回去,邵海燕就只吃了一根油条解解馋,然后又吃了两个肉包子喝了一碗粥。 李冬把碗里的糙米扒拉给邵海燕,自己喝了粥水,吃了一个肉包子。 摸着鼓鼓的肚子,邵海燕不后悔和家人闹翻。 返程途中,李冬又指使邵海燕去大队供销社买了一把小锁。 路上,邵海燕还叨叨着,“大锁小锁都是一张工业券。工业券要250一张,难怪那些售货员那么傲,买卖工业券不仅能挣到钱,我们拿钱买东西的人还要央求他们。黑市工业券也才两块二三一张。” 骑车的李冬心里一动,问,“你去过黑市?” “没有。” 邵海燕摇头,“我听大哥说过。” 李冬沉默,邵国兴到底是个什么人? 姑嫂俩回到邵家,邵家大门上了锁。 李冬问邵海燕,“你娘下地挣工分去了?” 邵海燕摇头,“不知道,我娘十几年都没下地了。” 李冬指着墙头,“你翻进去,拿出趁手工具出来撬锁。” 又撬锁? 邵海燕心底冒出的不是不满,反而是蠢蠢欲动的兴奋,她搓着双手,“好,我来翻墙。” 羊角湾的自留地在家家户户的宅基地前,也就是说大门两边的院墙边是种了蔬菜的自留地。 翻墙,当然要踩进自留地里了。邵海燕毫不心疼被自己踩倒的蔬菜。 在邵海燕刚骑坐在墙头上时,这条村路进来了一辆板车。 一个大嗓门随之响起,“邵海燕?你居然爬墙?” “噗!” 李冬喷笑,捉奸的来了? “周有贵!” 邵海燕气得指着板车边的少年,“你这一嗓子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抓着小偷了呢。” “难道不是吗?” 周有贵道,“有门不走,你偏要翻墙,不是作贼是什么?” “周有贵同志。” 李冬不满了,“你也不是狗屁不通的小娃儿了,要说你这么说话不是故意的,谁信?” “门要是能进去的,谁傻啊去翻墙?” “不管你和邵海燕有什么仇怨,有我在,你就不能陷害她。她做贼,我成什么了?敢陷害我的人,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 说话间,板车已经推到了邵家门口。 推板车的周有才松开板车抱拳向李冬道歉,“邵家大嫂,对不起,我弟弟他有口无心。” 李冬得理不饶人,“不行,他不是小娃儿了,叫他亲自向我道歉。” “你也不是个……唔唔。” 周有贵的话,被周有才捂住了。 李冬冷笑一声,“呵!我要是有这样的弟弟,早就把他给毒哑了,免得祸从口出。” “这种人都是被惯的,几顿板子一抽,保证老老实实的。” “还一副看海燕不顺眼的样子,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么德性,乌鸦笑猪黑。” 周有贵想挣脱大哥的钳制,奈何力气达不到,他抬脚踢向李冬,虽然踢不到,但也表达了他的怒意。 李冬一脸讥讽,“你就是知道有你大哥护着。如果你大哥不在这里,你敢这么横吗?想跟我动手?我分分钟砍掉你的蹄子。” 邵海燕早已经跳进自家院子里了,撬锁的工具正好是厨房里的菜刀。 听到李冬这话,她把菜刀从门缝里塞出来,“大嫂,接着。” 李冬转脸从大门缝里拽出菜刀,走向还在抬脚踢向她的周有贵,“你再踢一下。” 周有才忙拽着弟弟往后退,“邵家大嫂,有贵他还小,你别和他计较。” 李冬掂着手上的菜刀,“他多大?” 周有才继续后退,“16。” “呵呵,我18。” 李冬指着大门,“海燕16,你叫我和海燕谁饶过你家还小的弟弟?” 周有才顿住,调皮的弟弟长大了啊! 第199章 小花中暑 李冬不依不饶,用刀指着周有贵,“有种的别躲在你大哥身后,出来一对一,不管是我还是海燕,我们一对一的打。” “小娃儿打架时,年龄差三四岁的不也一样打成一团吗?我今天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大兴子的恶名哪来的?难道靠邵家所有人一拥而上得来的吗?我的恶名哪来的?难道靠李家人一起仗势欺人吗?” “想做一个你自己心中惩奸除恶的大英雄,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出来,别怂。” 周有贵哪里禁得起李冬的激将?可是他的脸都憋红了,也没挣脱他大哥的钳制。 周有才拽着弟弟离开,“邵家大嫂,海燕,你们别生气,我回去好好教训他。板车先放在这里,我下午来推。” 李冬对着还在周有才的钳制下挣扎的周有贵扬着菜刀, “周有贵,我随时等着你来。下一次,再听到你敢说一句污蔑或者陷害我的话,我都叫你尝尝被教训的滋味。” 被惯坏了的欠揍娃儿。 要不是周家是木匠,村民有求于周家,估计周有贵的嘴,早就被人给撕了。 李冬把菜刀递进大门内,叫邵海燕撬直锁扣的两条腿,锁扣就从门板里拽出来了。 …… 邵母是故意锁上大门的,为的就是让大儿媳和闺女回来后进不去家门,她估算着时间回来,谁知道家里大门敞开着。 一扇大门上挂着锁和锁扣,一扇大门上只剩下一个眼孔,邵母立刻火冒三丈。 “海燕!” 邵母的火气只能朝闺女身上发,她还想哄哄大儿媳把自行车和手表都哄回来呢, “谁叫你撬锁的?你就不能在门口等会吗?” “我叫的。” 因为没有后窗,床就放在前窗下,换句话说,床就在门边。 天气热,门和窗都开着,李冬坐在床上就能从门和窗看到外面, “吴婶子,你不给我邵家大门钥匙,我进不来,肯定要撬锁的嘛。” “还有堂屋和厨房这两个公共地方,如果哪天被锁上了,我进不去,肯定还撬锁。” 邵母能感觉到自己的肺在胀大,“每把锁都只有三把钥匙,我和你爹以及大兴子一人一把。” 李冬看向邵母的双手,除了钥匙什么也没有, “那吴婶子你做什么去了?明知道我和海燕不在家,你还锁门出去,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得怎样了?” 邵母不敢顺着李冬的话去说,她不知道李冬还有什么话等着她。 她把话题转向院里的板车,“新买的五斗柜?” “可能吗?” 李冬冷笑道,“是昨天被你家两个儿子摔坏的那个。我不计较他们把我的新柜子变成了旧柜子这事,修补费你该替他们赔了。不多,五块钱。” “五块钱?” 邵母惊呼,“你怎么不去抢?不是我摔的,谁摔的你找谁去。” “好。” 李冬起身,掀起褥子,抽出菜刀,“我会叫他们赔的。” 望着那泛着光的菜刀,邵母气得直喘粗气,“他们都在地里,你去吧。” 李冬斜了眼邵母,去厨房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大门口等着。 邵母捂着生疼的胸口,敲响西北间房门,“海燕,出来做午饭了。” 邵海燕看了眼房梁上挂的篮子,里面只有9根油条和两个包子,不够自己和大嫂吃两顿的,她老老实实打开房门,“娘。” 邵母抬手想对闺女扇巴掌,想到闺女昨晚和今早的表现,她弯起了四个手指,留下食指点着闺女低声威胁, “明天她回门,看你还能仗谁的势?” 邵海燕一愣,但也挺直腰杆,“我没打算仗谁的势。一个多月不在家,我发现娘变了。以前对我,就算不是百依百顺,也没有像现在随意就打骂吧?” “你被谁洗脑了?你和爹不打算把我卖个好价钱了?你们不打算让我以后多照顾娘家了?” 邵母的身子一顿,是啊,她怎么对闺女非打即骂了? 想到这一个多月,二儿媳的殷勤,以及那些说到她心坎里的话语,邵母皱眉,她被二儿媳吹了耳边风?也就是闺女说的洗脑? “好了,你赶快去厨房做饭。” 太阳转向了南,李冬坐在大门口有些晒,她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守着,反正离大门口近。 刚起身,就看到黄小娟着急忙慌地往回跑,“娘,娘,小花不好了。” 看着怀里空空的黄小娟,李冬的眼皮直跳,这女人不会还把娃儿系在背后吧? 果然,等黄小娟冲进院里,李冬就看到黄小娟背后那个快被黄小娟的奔跑给晃掉脑袋的可怜娃儿。 这女人…… 邵母的身影在堂屋出现,几大步跨进黄小娟,声音略带担忧,“小花怎么了?” “呜呜呜。” 黄小娟呜咽着,“他们说小花中暑了。” 邵母道,“人呢?” 黄小娟转身,她背上那个满脸通红脑袋耷拉向后歪着的娃儿出现在邵母眼前。 孙女这情况,让邵母着急起来,“快,快去找村医。” “你们再折腾,她就活不了了。” 李冬已经走到了黄小娟身边,看到了小花的状况。 “你?你诅咒……” 黄小娟的话还没说完,李冬便伸手解她肩上的绑带, “她都这样了,你还不放她下来。你奔跑后身体更热,她自己身上也热,你们还站在太阳下说话,现在还打算再跑去找村医……” “黄小娟,你是准备就此了结了你这个不得婆家喜欢的闺女吧?顺便再把害得你闺女没了的锅,扣在你婆婆和我身上是不是?” “你到底有多狠?能就这样背着她跑回来?你见过哪个病人能被颠簸的?” “她在你背后给你遮阳一上午,你还这么颠簸她,说你没有弄死她的心,我不信。” 黄小娟辩解着,“我没有,我不是。” 黄小娟的辩解,李冬不信,可她解不开黄小娟身上的绑带, “你赶快进堂屋,把小花解下来放在堂屋地上,用温水给她擦身子。吴婶子,赶快冲一点糖盐水来喂她。” 黄小娟看向邵母,她可不敢听李冬的话。 “啪!” 李冬一巴掌扇在黄小娟的脸上,“人命关天,你还看你婆婆的脸色?她知道个屁!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和你站在太阳底下说话了。” 李冬的一巴掌,打疼了黄小娟,却打醒了邵母。 邵母当然知道中暑后的一些缓解办法,她只是被李冬突然的好心吓到了,也被李冬说的话给惊到了,二儿媳真敢趁机要了孙女的命吗? “快,快进堂屋里,听你大嫂的。” 第200章 坑黄小娟 一个瘦弱的大头娃儿被放在了邵家堂屋的泥土地上。 李冬暗暗摇头,若说邵母对自己的孩子心狠,她真看不出来。黄小娟对小花的狠,她倒是看出来了。 一个娃儿能吃多少?邵家这么多人都只是眼下这个时代的普通的瘦,每个人嘴里省一口,都够这个娃儿吃的了,却生生把一个小娃儿给饿得像难民一样。 黄小娟每天在厨房里做饭,她不信黄小娟偷不出食物来…… “黄小娟,你赶快去弄温水,吴婶子,你赶快去弄糖盐水。” “来了,来了。” 邵海燕端着一个木盆进堂屋来了。 她在厨房里听到大嫂训斥二嫂时,就赶忙准备水了,只要大嫂发话了,二嫂和娘肯定得服从,因为大嫂有的是办法叫别人听她的, “娘,你拿些糖出来。” 邵母去东屋拿糖的时候,黄小娟在发呆,邵海燕蹲下给小花解衣服。 邵母拿出糖来,邵海燕刚给小花解开一层衣服。 邵母把糖塞在闺女怀里,自己蹲下给小花解衣服,“老二家的,你给小花穿这么多衣服做什么?” 黄小娟结结巴巴的,“早,早上冷。” 李冬看了眼黄小娟,催促邵海燕赶快去冲糖盐水。 她自己跟在邵海燕身后,趁着邵海燕不注意,玉水瓶在手里出现又消失。 一条弱小的生命,就算她妈令李冬讨厌,李冬也不会在人命上吝啬。 堂屋地上的小花,被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和一个肚兜,脸上的燥红消退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 邵海燕蹲下要喂小花。 黄小娟抢了碗,“我来。” 李冬一把抢回来,另一只手推向黄小娟,“滚开!” 想从她李冬手上抢功劳?做梦! 黄小娟不设防,被李冬推倒在地。 邵母捧着小花的头,叫李冬喂水,李冬把碗给邵海燕,她适合做的是恶人。 别看邵海燕这一个多月学做的只是家务活,喂小花喝水时,手不忙脚不乱,柔和又细致,比黄小娟这个正牌娘还细心。 小花的求生欲很强,半勺水到了嘴里,一点没有外流,全部咽了下去。 喝了几勺水后,她就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邵海燕,立刻想往后瑟缩,但身体状况不允许。 邵海燕又舀了半勺糖盐水,放在小花嘴边,哄道,“小花乖,喝水就好了。” 小花抿着嘴,惶恐地看着邵海燕。 黄小娟站在了邵海燕旁边,“小花,张嘴喝水。” 小花张嘴了。 李冬瞪着黄小娟,“老二家的,你早上给小花吃饭喝水了吗?” 黄小娟一顿,她忘了给闺女喂水了。 邵母咬牙切齿,看来真被老大家的说对了,老二家的真想弄死小花。 “呵呵。” 李冬冷笑,“小花为什么怕海燕?你对她这么不用心,还拿她做各种借口,她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不会是你给她洗脑说邵家都是不喜欢她的坏人,只有你这个好人辛辛苦苦偷偷养活她吧?” “没有,我没有。”黄小娟焦急辩解着。 黄小娟早上敢阴她,李冬就趁机还回去, “我来两天了,要不是今天你必须背她下地,我都看不到她。她是人,不是小猫小狗,不是你利用的工具。” “利用下地逃脱家务活,又嫌下地累,就把她带出去整出毛病来,利用她的病来逃避家务活和下地。你到底有多狠?” “你看看小花的样子,难民娃儿才会长成这样。她有一岁多了吧?会坐会爬吗?” “这样的娃儿带出去,邵家名声更臭!老三老五还能找到媳妇吗?就算能找到,也是像我这样名声不好的吧?” “邵家四个妯娌,就只有你是个好的。这个算计,不得不说够长远的啊。” “我没有……我没有。” 黄小娟记得连连摆手,眼里是晶莹的泪花,“大嫂,你别冤枉我。” “嘤嘤嘤……” 见黄小娟哭了,小花也哭了,哭的声音像没满月的小猫叫一样。 “我冤枉你了?” 李冬冷笑,“那你别做昧良心的事啊。小花每天养在屋里,谁知道你把她的吃食喂给谁了?” 黄小娟慌忙向婆婆解释,“娘,我喂她了,她自己不长个儿。” “你把菜苗捂着不见阳光试试?”李冬转身走出堂屋。 邵母看着李冬的背影陷入沉思。 黄小娟还想解释,“娘,我……” 邵母抬起头,“从今天起,每天把小花带出来,放在堂屋里我看着,你下地。” 黄小娟一愣,随后点头,“我听娘的。” 邵母对她挥手,“那你赶快去准备洗澡水,把她给我洗干净了。弄得比后院的猪还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娃的。” 李冬坐在床上发呆,邵海燕跑了进来,“大嫂,大……,你怎么哭了?” 哭了? 李冬抬手抹眼睛,还真的有水,“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 邵海燕以为李冬想起了失去爹娘的日子,她安慰道,“你还有李奶奶和李二姑,你还有,还有我。” 李冬哑然失笑,目前看来,这个小姑子不是白眼狼,“我只是想起一个从小生存在孤儿院的娃儿而已。” “孤儿院?”邵海燕没听过这个词。 李冬道,“就是把没有父母的孤儿养在一起,让他们有一个家。其实在院长看不到的背后,欺辱凌霸一直都在。” 欺辱邵海燕知道,凌霸是什么意思? 李冬不再给邵海燕解惑,“你找我做什么?” “我……” 邵海燕犹豫着,“我,我看小花头发都打结了,碱粉洗不开……” “剃了,重新长。” “就算剃,也要洗开了吧?你,你那洗发膏,能不能……” “不能!” 邵海燕懵,大嫂不是热心的救小花的吗?怎么又变了? 李冬挥手赶人,“你去把小花喝剩下的水喝了。” “小花喝完了。” “那你走吧,别烦我。” 回到堂屋,邵海燕道,“娘,大嫂叫把小花的头发剃了。” 邵母嘀咕道,“哪有女娃儿剃光头的?” 邵海燕有理由,“娘,你看看小花头上有没有虱子?我去李家的时候就有,我的头上哪来的?” 邵母一听,头皮发麻,“你头上真有虱子?” “是啊。” 邵海燕点头,“我用篦子篦下来好几个,我被李家人嫌弃死了。” 邵母什么也不说了,去东屋拿了剪刀出来,亲自动手剪。剪下来的头发还叫黄小娟给扔灶台下面去。 邵海燕看向黄小娟,“二嫂,不会是你传给小花的吧?大嫂说,不讲究卫生的人,才会长虱子。你每天还做饭给我们吃,呕……” 黄小娟就被婆婆命令把她住的东北间的卧室打扫一遍,被褥什么的,都抱出来晒上。 黄小娟“……” 小姑子就是白眼狼,她白巴结了三年。 第201章 邵家午饭 邵国旺和邵国发干了半天活回来,被李冬用菜刀拦着赔钱。 邵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邵国达躲在二哥三哥身后跑进了院子。 又累又渴的邵国旺和邵国发求大嫂放过他们,他们没钱。 李冬指着板车,“好好的把五斗柜给我抬进房间里去,钱暂时欠着。” 邵国旺和邵国发点头连连,只要放他们进屋休息,怎么都行。 五斗柜放在了西南间的西南角落里,邵国旺邵国发羡慕地看了眼床上那干净的新床单,忙走出了房间。 把刀‘收’在了褥子下,李冬晃着脚坐在床上,邵家很无聊,明天回门后,她要在家多住些日子。 堂屋里,邵父喝着水听媳妇说着李冬救小花的事情,眉头皱得紧紧的,“小花呢?” “在我们床上睡着了。” 邵母叹口气,“我就几个月没在意,老二家的就把小花糟蹋的不成人样。” “老大家的说得对,这样的小花带出去,我们邵家名声更臭,老三眼看要说媳妇了……” “就是不知道老二家的是不是老大家的说的那种心思,我这心里直发毛。” “别听老大家的胡说。” 邵父放下茶缸,“老二家的想利用小花偷懒应该是真的,弄死小花的心肯定没有,没掌握不好分寸而已。” “小花也大了,你随手带着也很方便。在老大回来期间,你再把小花给老二家的。平时就带带,叫老二家的挣工分,叫海燕帮忙做饭。” 邵母还不忘一个劳动力,“那老大家的呢?” 邵父沉吟道,“等老大回来再说,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叫娶,自己又不回来。” 邵母想到今早对蓬头垢面的李冬那惊鸿一瞥,不知道老大是不是看中的这一点? 这话,她也不能对身为公公的丈夫说,只能憋在心里。 邵家的中饭,李冬真的不想吃。 一盆没有油的水煮菜,一锅喇嗓子糙米饭,一碗黑乎乎的咸菜。 邵海燕见李冬不想吃,问道,“大嫂,要不我给你拿两根油条来?” 油条? 邵家饭桌上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邵海燕。 邵父问哪来的? 邵母催促闺女,“快去拿来,给你爹拿一根,他很久都没吃到油腥了。” “蹭!” 李冬站起身,“昨天那只鸡,这个家里谁没吃到?” “油条是我买的,用来对付你们邵家不做事就没饭吃的家规的。怎么这顿中午饭,又准我吃了?” 邵母看了眼丈夫,说道,“你上午不是救了小花吗?小花送村医那里去的话,至少要花五毛一块的,赶上十个到二十个工分了。” “小花可不是我救的。” 李冬不愿意戴上这顶帽子,“小花的姑比小花的娘还着急,里里外外准备擦澡水、准备糖盐水忙活着。” “我这人虽然脾气差了些,但我不抢别人的功劳。因为啊,人在做,天在看。” 李冬抬腿往外走,“海燕,一会等小花醒了,用糖水泡半根油条给她吃,其他人,休想动我买的东西。” “我知道了。” 邵海燕大声的回应着,把李冬面前的糙米饭推到桌子中间,“大嫂没动过的。” 邵国旺三兄弟没心思抢这碗饭了。 糙米饭硬,吃下去喇嗓子不说,胃还疼,哪有油条吃着舒服? “姐姐。” 邵国达歪头靠近邵海燕,“一会等小花吃的时候,给我半根可好?” “美得你!” 邵海燕昂起脑袋,“大嫂叫我管着,又没准我乱动,要是大嫂一生气她自己管着了,小花都吃不上。” “你不知道小花今上午差点没命,要不是大嫂……” 邵海燕巴拉巴拉地一通说,邵国旺兄弟仨都看向黄小娟。 黄小娟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懂这些。” 邵海燕的目光看向邵国旺,“二哥,小花的饭,都被你吃了?” “你别胡说八道。” 邵国旺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我抢她那一口吃食做什么?” 他的心虚,整张饭桌上的人都看得明白。 “吃饭。” 邵母拿起筷子,“老二,饭后自己烧水洗澡,你那脑袋叫老三给你剪剪。” “下次,我再发现谁头上长虱子,就给我剃光头,三天不准吃饭。幸亏老大不在家。” “哦。” 邵国旺低低地应了一声。 饭桌上沉默得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邵母不准二儿媳帮二儿子烧水。 邵国旺好不容易烧了水洗了澡,头发被老三给剪得跟狗啃似的之后,又被邵父给叫去了东屋,被狠狠抽了三皮带。 “下次再敢抢小花的吃食,你就给我滚出邵家!” 火辣辣的后背让邵国旺不敢犟嘴,爹从来没有抽过这么重,肯定是被大嫂这两天气的,火都发到他身上了,他真是倒霉。 …… 等邵家人都去上工了,在空间里吃饱了的李冬才打开房门。 堂屋里,邵海燕正在喂小花吃糖水泡油条。 也许是体会到了姑姑的用心,也许是吃到了可口的食物,坐在邵海燕腿上的小丫头抬起头对着邵海燕咧着嘴笑。 听到院里的动静,邵海燕转脸,“大嫂,饿了吧?我给你也弄一碗糖水泡油条吧?” “不用。” 李冬走进堂屋,“就你和小花在家吗?” 邵海燕对东屋努努嘴,“我娘睡午觉了,其他人都下地去了。” 无聊的李冬坐在小花对面,看着邵海燕喂小花。 小花紧张地往后靠。 邵海燕轻拍小花肩膀,“小花不怕,这是大伯娘。” 瘦就显得眼大,小花的大眼睛略显木讷,看了李冬几眼,转脸躲在邵海燕怀里。 李冬出了堂屋,很快就拿了一个大白兔回来逗小花,叫小花喊人。 连爹娘都不会喊的小花,被李冬逗出来一个‘大’字。 李冬把大白兔给了小花,交代邵海燕在小花父母回来前就喂小花吃了,然后又回自己房间插门关窗进空间里打发时间去了。 熬到了傍晚,李冬刚进堂屋,就被在地上灯草席上爬的小花喊了声‘大’。 李冬蹲在席子边,小花立刻爬向她,并且拽着她的裤管站了起来,咧嘴又喊:“大。” 李冬轻点她的鼻尖,“你倒是不怕生了。” 小花抱住她的手指就要放嘴里啃。 李冬忙把另一只手拿出来,这只手上赫然有一个大白兔。 “大。” 小花摇晃着扑向李冬的这只手。 李冬一顿,“你喊的莫不是大白兔的大吧?” “大。” 小花转脸对李冬笑。 李冬投降,剥开糖纸让她慢慢吸吮着。 第202章 争抢,包子丢了 一下工,黄小娟就急忙往家跑,进院子就看到自己闺女依靠在李冬腿边吃着什么并且对李冬笑的模样。 她说不上什么是感受,只知道心头的火往上窜,“小花!” 一声厉喝,吓坏了毫无防备的小花。 小花含着化成乳白色的糖水就哭了起来,“嘤嘤嘤……咳咳咳……” 李冬忙拍小花后背。 邵母也被黄小娟的一声厉喝吓到了,她急忙跑出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跟着跑出来的邵海燕手里还拿着挑火棍,“小花怎么了?” 黄小娟冲进客厅里,弯腰就抱起闺女,“大嫂,你给小花吃了什么?” “咳咳咳……”小花的咳嗽剧烈起来。 李冬冷冷扫了眼黄小娟,转身走出堂屋。 “大嫂!” 黄小娟搂着闺女焦急地喊着,“小花她不能吃不好消化的食物。” 李冬头也不回地扔了一张纸,“黄小娟,你该看医生了,看脑科精神科都行。” 邵海燕捡起那张纸,是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二嫂,大嫂给小花吃的是大白兔奶糖!” “你无缘无故地大喊大叫什么呢?小花肯定是被你吓到了,她都咳成这样了,你不给她拍拍,还质问大嫂,有病吧你?” 邵母把小花从黄小娟怀里抱过来,轻拍着小花的后背,“黄小娟,今晚你不准吃饭。” 黄小娟愣住,婆婆很少喊她的名字的,除非真的发火了。 小花的咳嗽在邵母的轻拍下终于止住了,憋得通红的小脸,含着泪水的大眼,让谁看到都心生怜惜。 邵母抱着小花回厨房,“海燕,一会做好了饭,给你大嫂把包子馏上,她中午就没吃。” “好嘞!” 邵海燕跟在邵母身后,留下黄小娟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堂屋中。 邵家人都下工回来了。 邵国旺见院里的东西还没收,对堂屋里呆愣的黄小娟吼道,“你火烧火燎地跑回来,不是回来收东西的?” 黄小娟回神,“我这就收。” 黄小娟刚把床上的席子铺上,邵国旺就躺了上去,“累死我了。” 黄小娟默默地整理其他东西。 邵国旺微微抬头,“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声不吭?” 黄小娟压低声音说,“娘给大嫂买了包子。” “什么?” 邵国旺猛地坐起,“你听谁说的?” “娘自己说的。” 黄小娟的声音更低了,“娘叫海燕做好饭给大嫂馏包子,说大嫂中饭都没吃。” 邵国旺捏着下巴沉思,娘这是整的哪一出子? “吃饭了。” 邵母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整理好了东西就坐在房间里发呆的黄小娟,忙走出房间去厨房端碗。 邵海燕正盖锅盖,黄小娟眼尖地看到锅里的竹屉子上是两个比成人拳头还大的白面包子。 而灶台上,又是一盆煮青菜。 邵海燕端起那盆煮青菜,对着发呆的黄小娟道,“二嫂,端饼盆啊。” “噢~” 黄小娟端着饼盆还回头往灶锅看着。 邵家所有人都坐好了,唯独没有李冬。 邵海燕看向毫无动静的院子,干脆起身去西南间喊人, “大嫂,出来吃饭了,我给你馏了包子。” 又在空间里吃饱的李冬,不好拒绝小姑子的好心,去堂屋坐着等吃。 厨房里传来邵海燕的惊呼声,很快她就端着盛放一个包子的碗跑来了, “娘,有人偷吃了包子,我馏了两个,只有一个了。” 白面包子? 邵家人的目光都盯着邵海燕手上的碗。 邵海燕把碗放到李冬面前,“大嫂,对不起,我没守好食物。” 李冬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子上,敲得别人的心跟着跳, “我说过,我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碰。看来,有人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啊!” “别胡说八道。” 邵父收回在白面包子上流连忘返的目光,“农村的耗子和黄鼠狼多的是。” 李冬望着自己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冷笑道,“会揭锅盖的耗子和黄鼠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除非成精了。” 邵海燕看向对面,“二嫂,娘叫你今晚不准吃饭,你怎么还坐下了?对了,我馏包子的时候,你刚好进厨房。” “你怀疑我?”黄小娟抬起头。 “我没这么说啊。” 邵海燕很无辜,“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看到谁在我们离开厨房后进了厨房?” 黄小娟立刻摇头,“我没看到。” “算了算了,吃饭了。” 邵父拿起筷子,想了结了这件事。 李冬不同意,她要求搜房间,因为时间很短,包子很大还很烫,偷包子的贼不可能这么快就吃掉了, “……东西屋是肯定不可能的,我和海燕也不可能的,那就搜一下两间东偏屋。费不了多少时间。”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长此以往邵家就培养出一个贼了。因为偷会上瘾,不偷的人,手痒。” 邵父很不满,这个老大家的进门后,处处挑战他的威严,还敢搜他邵家的房间? “这包子哪来的?” “我早上买的。” “既然拿进了邵家,就没有吃独食的,该和大家分享。” “噢~” 李冬对着邵父讥笑,“食物分享以后,是不是就要分享财物?既然如此,西屋为什么不放开?邵家大家长就是与众不同,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双重标准玩得很溜嘛。” 邵父瞪眼,“老大家的,你别得寸进尺。” “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 李冬温柔地放下筷子,“我买的包子失窃,你为什么不让我搜房间?难道你看到是谁偷的所以包庇对方?” “也对,这个家,除了我和黄小娟,剩下的都姓邵。噢,不对,还有吴婶子。” “你?” 邵父抬手指着李冬,“你别随便诬陷人。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制止的。” “那就搜房间以证清白啊。” 李冬起身,“邵二柱同志,只要我占理,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别每次都找不自在。” “我这个人一般不招惹别人,但是想从我这里占了便宜去?呵呵,一丝侥幸都别抱有。” “黄小娟,你亲自回房间搜吧,邵国发的房间,由邵国达搜。谁搜到,那个包子就是谁的。” 邵国达跑得比兔子还快,“大嫂,两个房间我都帮你搜。” “不行!” 李冬对院里的邵国达吼道,“你没有搜别人房间的资格,你要不是住在邵国发房间里,也是没有资格搜邵国发的房间的。” 邵国达站住脚,“犯法啊?” 李冬颔首。 邵国达立刻后退,“我不搜了。” 邵父皱眉,这个李冬,两顿晚饭都给他弄得稀巴烂,“老二,你把包子拿出来。” “爹?” 邵国旺惊讶之后就是犹豫,“我……” “爹什么爹?” 邵父不满的道,“从小到大就你抢食厉害。小娟被海燕问的时候摇头太快,肯定是你进了厨房。” “我……” 邵国旺看向邵母,“我以为是娘买的,我想藏给小花吃。” “小花真可怜,小小年纪就给父母背锅。” 说完,李冬拿起自己面前的包子出了堂屋。走到院子中,她又站住脚, “对了,明天一早我就回门了。就算我知道吴婶子不会给我准备回门礼,我也要说一句:‘吴婶子,不用给我准备回门礼了’。” “既然大兴子不在家,而邵家又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我就在家住上几个月再说。” “如果大兴子回来了后他找我的话,就叫海燕去通知我一声。他不找我,我就在娘家继续住下去。” “砰!” 西南间的关门声,让堂屋里的人回神。 “啪!” 邵母伸手一巴掌扇在黄小娟脸上,“是你误导老二包子是我买的吧?” “就算我买得起白面包子,我不去公社办事的话,我会单独跑去买包子吗?” “你们谁不知道今早你们大嫂带着海燕去了公社?你们肩膀上立的都是猪头吗?” “你大嫂刚对小花生出一点好感,就拿了两个大白兔奶糖给她吃。你却一惊一乍的毁了一切。” “现在她打算回门就不回来了,你给我想办法弄钱给老三娶媳妇吧。” 黄小娟捂着脸,眼泪汪汪的不敢吭声。 邵母指着二儿子,“你去把包子拿出来,不是说给小花吃的吗?我来喂。” 邵国旺不敢不从。 第203章 李大宝回门一 天不亮,李冬就洗漱好了,并且把床上的被褥和陪嫁来的被褥,全部都用床单打包了捆在自行车的前大杠和后座上。 没睡实的邵海燕听到院里的动静,忙爬起来查看,然后就被只剩下车把还能看得到的自行车给惊呆了,“大,大嫂,你,你不回来了?” 李冬颔首,“目前来看我应该会在家住些日子。要是你大哥非要找我回来,你就去牛坳找我;如果他不在意有没有我这个媳妇,你就别管。” “说实话,我真的后悔这么早嫁人了。当然,你大哥给我的自由,我还是很喜欢的。” “我走了,房间给我看着,谁要是敢撬锁,我定不饶他。有事就去找我,没事别打扰我。” “对了,昨天周有才没来推板车,你记得给还回去。” 望着空荡荡的院门,邵海燕的心也空落落的。 “怎么样?” 不知站了多久,邵海燕身后传来邵母的声音,“任何时候,女人还是要有个可靠的娘家。” “李冬她要是没有可靠的娘家,她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回去长住吗?” 邵海燕转身问,“要是我出嫁后,再回来,娘能让我在家住上一两个月吗?” 邵母顿住。 邵海燕不屑地道,“还真可靠!” …… 时间还早,没有人看到李冬的离开,也方便了李冬‘移形换位’。 离牛坳还有三四里地的乡道上,李冬就把绑得满满的自行车换了出来。 因为地头已经有社员在干活了。 社员看到李冬吓了一跳,准确来说,是被李冬的自行车吓了一跳。 高三叔匆忙跑上乡道,要帮李冬推自行车。 李冬不让,“高三叔,你正在上工,不能因私忘公,我自己能推。” 高三叔挠挠头,问出了自己的担心,“你,你被邵家赶回来了?” “怎么可能?” 李冬摇头,“我怕东西丢了,就都带回来了。” 高三叔又问,“那,那,大兴子呢?怎么没陪你回来?” “他很忙。” 李冬推着自行车往村里走去。高三叔回地里继续做事,却被一群好奇心重的社员围住…… 而进村的李冬被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围住,问的当然都是高三叔那两个问题。 李冬回答一次后,就不再回答,自然有人帮她回答后来者的问题。 “军子,民子。” 一妇人跑进了李家,“你们大宝姐回来了,还把所有家什都带回来了,说怕丢了。” 李二姑没想到大侄女回来得这么早,还准备早饭后去乡道边迎接的。 听到妇人的话,忙把厨房里的活丢给闺女,跑出李家去接大侄女去了。 李位军去打猪草了,李位民在家,他也赶忙放下手上的柴刀跑出了李家。 李奶奶站在院里等着,一看到大孙女进了院子,就跑上前抱住了,眼里的泪水流个不停,“大宝,我的大宝回来了。” 李冬搂着李奶奶轻拍其后背,“奶奶,我回来了,回来住上几个月。” “好,好好,就在家里住下。” 李奶奶抹去泪水,抬头打量着大孙女,“瘦了,是不是在邵家没吃好?” 喝玉水时,干活就瘦一斤,不干活就只瘦半斤。在结婚前两天李冬就不再喝玉水了。 这四天,她在空间里吃得比在李家吃得还好,虽然没胖,但也没瘦,仍然是144斤。 李奶奶这是心疼她了,顺着老人才是真道理,“那奶奶给我好好补一补。” “嗯嗯。” 李奶奶的难过立刻抛在了脑后,对着厨房喊道,“彩霞,去东屋床下拿六个鸡蛋,给你大宝姐蒸上。” “好嘞!” 刘彩霞抽掉灶里的柴插进灶下的草木灰里,跑出厨房对李冬喊了声“大宝姐”,就跑进堂屋去了。 李二姑推着自行车到了院门口,自行车后面跟着的社员都听到了李奶奶的大嗓门。 六个鸡蛋啊,就只为了李大宝的一顿早饭。 李二姑回头对跟着的人群道,“都送到家了,就别送了。” 有的人离开了,有的还在李家门口看着。 就比如李红娘和李红;比如和李二姑在河边吵架被李二姑泼水的妇人;还比如知情点的五个知青。 李红挣脱自家娘的拉扯,走进李家院子,“大宝,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还把家什都带回来了?” 李冬斜了眼院外竖着耳朵听的人,转脸瞪李红,“我不是说了怕东西丢吗?大兴子他太忙。” “呵呵。” 汤丽婷冷笑道,“不会是根本就没回家吧?” “哟~” 李冬的‘哟’字音拖得‘百转千回’‘荡气回肠’,“某些人这么清楚,莫不是把我的丈夫留在她的被窝里了吧?” “李大宝!” 汤丽婷气得泪水涌了上来,“你别侮辱人。” “我侮辱谁了?” 李冬正脸转向院门,“我说我丈夫忙,没空陪我回门,你一个姑娘家居然还能说出妇人才会说的猜忌话语,我不就顺着妇人才会说的浑话回敬你了吗?” 李冬这么一转身,有些日子没和她碰过面的五个知青都愣了。 李冬的衣服仍然是肥肥大大的,从背后和侧面看,仍然显得很胖。 这从正面看,虽然还是胖乎乎的,但是端正的五官再也没有以前那丑样。 “你?” 汤丽婷回过神来,指着李冬,“你除了嘴毒还有什么本事?留不住丈夫的丑八怪!” 上升到人格侮辱了吗? 李冬笑了,“你俊,你留得住,你不仅留得住自己的丈夫,还能留住别人的丈夫。” “李大宝!” 汤丽婷恼羞成怒,“我诅咒你守活寡一辈子。” 李冬耸耸肩,“那也比人尽可夫的俊女人值得别人尊敬。” “你?” 汤丽婷感觉到了嗓子眼的咸味儿,“李大宝,我和你不共戴天。” “那当然。” 李冬咧嘴笑道,“夺夫之恨嘛!” “你……” 汤丽婷感觉脑子一懵,瞬间失去了意识。 “丽婷,丽婷。” 扶住了汤丽婷的杨思艺着急的喊着。 依靠在杨思艺肩膀上的汤丽婷缓缓睁开眼,“思艺,扶我回去。” 杨思艺颔首,对旁边的徐小佳道,“小佳,来帮忙。” “噢。”徐小佳这才过来帮忙。 望着三个女知青的背影,和李二姑吵过架的妇人连忙跑了,李大宝的嘴太毒了。 施志俊和任永建也走了。 李家门口,就只有李红娘和还没推自行车进李家院子的李二姑。 李冬对李红挥手,“带着你的家人离开,最近两天,我没找到能让我尽情去挤兑的人,你可别做第二个汤丽婷。” “走了,小红。” 李红娘催促着,她也有些怵李大宝这张百无禁忌的嘴。 李红不情不愿的走出李家院门。 第204章 李大宝回门二 “大宝,回屋歇歇去,一会吃饭我叫你。” 李奶奶认为大孙女累到了,因为自行车上被绑满了,只能推不能骑。 “我不累。” 李冬叫李二姑把自行车推进来,“二姑,把用过的被子晒上,新被子和脸盆热水瓶都放我房间里。再回邵家时,我就只带当季的被褥就行了。” 李二姑照做,李奶奶担忧地问,“大宝,你在邵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冬把昨晚邵家老二偷包子,邵家人个个的表现都告诉李奶奶, “……,邵家人都是赖皮性子,我的东西不带回来的话,能把我的门给撬了。” 李冬猜得没错。 邵家三兄弟知道李冬已经回门后,便打算进李冬房间。 但是房门锁了。 邵国旺对小弟使个眼色,示意他去拿刀来撬锁。 邵国达不同意,“大嫂懂法。” 邵国旺对三弟挑挑眉,“老三,你不是眼馋她那把菜刀吗?” 邵国发疑惑,“二哥,你进大嫂房间想找什么?” “当然是吃的了。” 邵国旺吸了吸鼻子,“她再藏,我也闻到了肉的味道。她除了进门的中午吃了一顿饭,就再也没吃咱家的饭了。” “你们一顿不吃,饿不饿?她还有大白兔奶糖。” 邵国达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大嫂懂法的认知已经抛却了脑后, “对呀,这两天的五顿饭大嫂就吃了一顿,昨早她出去吃的早饭不可能扛到晚上。” “大嫂不是说回去很久吗?等她回来,东西都坏了,糖也化了。我们帮帮她。” 邵国达说完,就跑出堂屋拿了菜刀。 正在做饭的邵海燕追了出来,就看到自家的哥哥弟弟联合撬大嫂的门锁。 一股羞臊爬上脸庞,脸都火辣辣的烫, “二哥,三哥,小弟,大嫂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走时她说,谁敢撬她的锁,定不饶那人。” 邵国旺愣住,随后转身责怪邵海燕,“你怎么不把东西留下来?进了邵家的东西,就是我邵家的。” “就是,就是。” 邵国发和邵国达也一齐责怪邵海燕…… 邵母这才知道大儿媳把东西都带走了,她点着闺女的额头,“早知道我就不送你去李家了,完全学坏了。” 邵父也对闺女不满,“你这蠢样,嫁进城里也是被婆家拿捏的笨蛋货。” “够了!” 邵海燕对着围在自己身边指责自己的家人怒吼,“你们厉害,你们能干,怎么没见你们拿捏住她?反而个个被她给威胁住了?” 邵家人都顿住,随后找着各种理由离开。 邵海燕失望极了,自己的家人,又贪又懒又怂! …… 李冬打着包裹回来了的消息传遍牛坳生产队各个角落。 李爷爷匆忙跑回来,“大宝,大宝,他们说你被婆家赶回来了。” “是谁这么编排大宝的?” 李奶奶撸起衣袖,“老娘去撕烂他的嘴。” 李爷爷着急,“大宝,到底怎么了?” “回门啊,怎么了。” 李冬正往碗里挖着鸡蛋羹,“爷爷吃早饭了吗?” 李爷爷的鼻子里这才闻到鸡蛋和香油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这两天,老婆子只给他们吃剩菜汤煮菜帮子, “我,我吃了去的。” 李冬点点头,把剩下的鸡蛋羹推给李二姑,“二姑,给守成守业他们分分,我吃这半碗就够了。” 李奶奶立马放下衣袖,把蒸鸡蛋的盆子拽回大孙女面前,“大宝你吃,他们不亏嘴。” 李冬拒绝,“您不是说二姑父去县里买猪下水和排骨去了吗?我等中饭。” 李奶奶这才把鸡蛋盆子推给闺女,“小茹你也吃点。” 李爷爷在桌边坐下,“大宝,到底怎么回事?” 李冬搅着碗里的鸡蛋羹,“邵家人手脚不干净,我把东西都带回来了。爷爷别听别人胡说八道。” “不过,我会在家住下,除非大兴子找我,否则,我暂时是不回去了。” 李爷爷既高兴又担忧。 大孙女在家里,家里伙食又要变好了。 可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能长期在家里住下? 李奶奶睨了眼老伴,“大宝在家住一辈子我都愿意。你可别听别人的挑拨,不然,我赶你出去。” 李爷爷起身走出了家门,“我该回去上工了,我就请了半个小时的假。” 刘大勇只买到三根筒骨一挂大肠,从乡道拐进村路,就被人告知李大宝被邵家赶回来了。 “赶回来正好。” 刘大勇一按车铃铛,“当谁稀罕他邵家似的。” 社员看向刘大勇车把上的筒骨,咽了咽口水,“这玩意都被剔得没肉了,还不如买肥肉。” “大宝喜欢吃。” 刘大勇脚一蹬,跨上了自行车,“我得赶快回去了,大宝这两天肯定饿瘦了。” 社员“……”李家就没有正常人。 “二姑父。” 看到衣服都汗湿了的刘大勇,李冬上前要拿东西。 “不用你拿。” 刘大勇摆手,“大肠臭,筒骨重,你快回屋歇着。” 李二姑也拽大侄女,“这些活有我们做呢,你去教民子他们,听说他们存了不少不认识的字。” 李位民一听终于能轮到他们亲近大宝姐了,赶快拿着写字本来问字。 …… 许桂香估算着时间,对厨房里喊,“美丽,我们去李家吃中饭。” “不去。” 李美丽整理着野菜,耳朵竖着听着隔壁动静。 “走了。” 许桂香继续喊,“今天那边肯定有好吃的。” 李美丽顿了顿,放下野菜走出厨房,“要是奶奶不准我们在那边吃呢?” “不可能的。” 许桂香很有把握,“今天你大宝姐回门。” “切!” 李美丽不屑地切了一声,“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那叫回门吗?” 许桂香笑道,“所以要去安慰一下呀。” 娘俩到李家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院子里晾晒的新褥子和新床单。 第二眼看到的是堂屋桌边的李冬和李位民,李位民手里拿着写字本,李冬手里拿着字典。 许桂香捏了捏闺女的胳膊,低声道,“说话注意点,别毁了军子民子的好前途。” 闻到肉香味的李美丽咽下口水点点头。 “大宝回来了?” 许桂香喊着人走进李家。 李冬抬起头,“李三婶,全村老少都知道我回来了,你的消息有些落后啊。” 许桂香毫不在意被噎,她走进堂屋,看了眼李位民手上的写字本,笑道,“民子够用心的啊,你大宝姐就回来这么半天时间,也被你给利用上了。” “李三婶。” 李位民起身,“大宝姐回来长住了。我哪天问都行,地方让给你吧。” 许桂香的虚伪被震惊压了下去,“民子,你喊我什么?” “李三婶啊。” 李位民捡着桌子上的铅笔和橡皮擦,“我们断了关系的。” “李位民!” 李美丽冲进堂屋,“你的良心呢?娘她养了你十年,就被别人两口吃的给哄去了?” “养我?” 李位民反问道,“如果十年前不住在李家,李三叔和李三婶养得起我吗?” “你现在是来做什么的?不是打算在李家吃中饭的吗?” “我为两口吃的至少还记得给我吃食的人。你记得什么?良心?你有吗?” 第205章 李三婶还手李奶奶 “李位民!” 李美丽跺脚,还想再说什么,被许桂香按住了肩膀,“美丽,今天你大宝姐回门,你给我管住嘴。” 李美丽的目光看向一副看好戏神色的李冬,“大宝姐,姐夫呢?” 李冬耸耸肩,“你姐夫在别人被窝里呢,你找错地方了。” “大宝。” 许桂香皱眉,“美丽还是个小姑娘,你说话注意些。” “呵……” 李冬冷笑,“小姑娘却经常去隔壁和有妇之夫聊天,怎么就不注意些了?” 许桂香猛地转头看向闺女,“你去隔壁了?” “没有,没有。” 李美丽连连摇头,“你别听大宝姐胡说。” “是啊,我是胡说的。” 李冬邪邪地抖着腿,“你没在隔壁陪人聊天时,没被人家突然回家的正妻看到。” “人家正妻怀孕了,被队长放假了,结果只能拿把菜刀谎称回家拿工具的。” “也只有这么善良的正妻,才会给小妾机会。” “大宝!” 许桂香怒火中烧,“你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就是说几句话又怎样?美丽才13岁。” “噢~” 李冬点点头,“13岁啊,难怪呢,给人家烧洗澡水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人家现在不方便,有没有帮人家擦澡。” “李大宝!你给我住口。” 许桂香伸出手去就要扇李冬巴掌。 “李大宝!我要撕烂你的嘴。”李美丽也向李冬冲过来,双手伸向李冬的脸。 “许桂香!你敢?” 李奶奶正在东屋挖米,听到堂屋里大孙女越说越不像话,忙走了出来,出来就看到三儿媳和二孙女一起扑向大孙女。 李位民可不管大宝姐说得过不过分,而且他和大哥也看到大姐经常去隔壁。 他不拦离自己最近的娘,他也不适合拦,而且大宝姐肯定也不会吃亏。 他绕过自家娘,一把拽住大姐的后衣襟,然后一起退出了堂屋。 李冬好整以暇地等着许桂香的巴掌,她也不在意李美丽的双手,只要她站起身,李美丽就算不扑偏,也只能够到她的肩头。 李位民的动作,倒是出乎李冬的意外,不过她来不及多想,许桂香的巴掌已经到她面前了。 李冬猛地站起身,手上的字典一挥,许桂香的巴掌与字典交汇,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字典疼不疼,李冬不知道,但她的手腕有些疼,可见许桂香挥出来的力度有多重。 许桂香的巴掌被厚厚的字典角拍中,疼得她的脸都红了,眼泪水都出来了。 却还被从东屋出来的李奶奶给按到在地。 “你敢打我大宝?我打死你个贱人。” “在我面前,在这么多人面前,在大宝已经长大的时候,你都敢打。” “以前在大宝小的时候,背着我的时候,你是不是打过?” 如果是以前,许桂香被婆婆打,她肯定忍着。 但是今天不行,她不仅被小儿子用李三婶称呼她给气到了,还被大侄女往闺女身上泼脏水给气晕了头。 她用另一只手拽住了李奶奶的头发,一翻身就把李奶奶压在了地上,“我打了她又怎样?她这个灾星就给被打。” “只有你这个什么都看不明白的老糊涂才会宠着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口无遮拦。” 李冬一看许桂香敢对李奶奶动手,手上的字典猛地砸在许桂香的后颈上,许桂香软倒在地。 “杀人了,李大宝杀人了。”李美丽挣脱李位民,边喊边往李家堂屋跑。 厨房里,刘彩霞听到堂屋的动静,还不以为意。 她正在烧火炖筒骨土豆,这次筒骨太少,大宝姐又说要吃土豆,就把筒骨砍小块和土豆炖一起了。她爹娘去河边洗大肠去了。 听到李美丽的喊叫,她忙跑出厨房。 西偏屋的刘守成刘守业和李位军也跑了出来。 李位民也被眼前的发展吓到了,但是他反应很快,立刻追上李美丽,伸手捂住她的嘴。 李美丽一口咬在李位民手心上。 李位民就算吃痛也不放手,“大哥,快来按住大姐,她疯了。” “噢。” 李位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弟弟的话,他还是听的,现在他和弟弟是相依为命的孤儿。 虽然李位民及时拉住了李美丽,但是李美丽的一嗓子也喊来了人。 来的人当然是左邻右舍了。 高家人来得最快。 来的人只有高大婶和高三婶,以及高奶奶和高庆晨,高家其他人下地挣工分去了。 这祖孙三代人正在家里整理雷公菌。 想着大宝要回门,高大婶和高三婶一大早就去了山里,打算找一些野果子送给大宝。 街上的吃食别说他们高家买不起,就算买得起,吃过好东西的大宝也不稀罕,山上的野果子和野菜,大宝肯定稀罕。 野果子没摘到几个,倒是找到了雷公菌。十来天前收麦子时那场雷雨过后就没再下雨,雷公菌的出现,让妯娌俩非常高兴。 挖回来后,也不能直接送给李家,因为雷公菌很脏,枯草绿苔夹杂在里面很难清洗的。 妯娌俩就打算摘干净了再送来,这就是李冬回来这么久,高家人还没出现的原因。 随后来的是向家人。 向老太和向玉荷向玉苗,以及向家四位嫂子。 李冬一字典拍晕许桂香后,就没拉起李奶奶,现场嘛,不能乱动。 见来人了,李冬忙喊道,“高奶奶,向奶奶,你们来了正好,快来看看我奶奶有没有事?许桂香她打我奶奶,我拍晕她了。” 李奶奶还有一些懵,她居然被三儿媳打了。 直到被高奶奶和向奶奶从地上扶起来,她才反应过来,伤心地落泪, “老喽,老喽,我居然被儿媳妇打了。以前我打遍村里无敌手,现在居然被儿媳妇一下子就反压了。我还怎么护着我大宝?我真是没用啊。” 高奶奶和向奶奶进堂屋看到的就是许桂香压在李奶奶身上的画面,当然毫不怀疑李奶奶的话。 两位老人狠狠瞪了地上的许桂香一眼,然后安慰李奶奶道,“大宝长大了,你只要站在她身后就行,不用亲自动手。大宝这几次干仗,一次都没输过。” 李奶奶一顿,然后点头,“我大宝老厉害了。” “是的,是的。” 高奶奶和向奶奶用李奶奶最在意的李大宝安慰着李奶奶。 李冬在许桂香身边蹲下,“我拍出去的劲儿有多大,我心里有数,你就是当时晕一下而已。” “想回来吃饭,还想看我的笑话给你下饭,呵呵,天下哪来这么好的美事?” “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可就把干架原因原原本本说了哟。” 许桂香猛地睁开眼,低声问,“上次我被拍晕,也是你拍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冬站起身,“你该回家去了,李美丽她可是宁愿守着隔壁吃野菜,也不来我家吃肉的。” 许桂香想到来之前,闺女的不情愿。 她眼眸暗了暗,捂着后颈站起身,看了眼被高奶奶和向奶奶安慰的李奶奶,抬腿出了李家堂屋,“美丽,我们回家。” 李位军和李位民这才松开李美丽。 第206章 高庆晨送雷公菌 李家人客客气气地送走了高向两家人,李奶奶后怕地搂着李冬,“奶奶护不住你了。” 李冬反搂着李奶奶,“以后,由我护着奶奶。” “还有我。” “还有我。” 李位军和李位民跑进堂屋,“奶奶,我们能护着大宝姐,还能护着您。” “好好好。” 李奶奶破涕为笑,“今天民子的表现很不错,没有不自量力去拦你娘,没有给大人添乱,非常好。” “军子的反应就有些慢,就算我和你大宝姐很厉害,你也要第一时间到我们身边来,至少能拦住李美丽,是不是?” 李位军羞愧地低下头,“奶奶,我错了,我会改正错误的。” “我也错了。” 刘守成走进堂屋,“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有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李奶奶夸赞着,眼睛看向刘守成身后,“守业呢?” “他去喊我娘了。” 刘守成的话音刚落,李家院里就跑进来了仨人。 “许桂香那个贱人呢?” 李二姑冲在最前面,进院子就东张西望地找人。 “走了。” 李奶奶摆摆手,“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大宝用字典一下子就拍晕她了,屁都不敢放,乖乖回家去了。” “怎么回事?” 李二姑对身后丈夫挥手,示意他回河边继续洗大肠。 捧着盆子的刘大勇,看向闺女。 刘彩霞摇头,她还要看着厨房里的排骨,没时间和爹去说事情。 刘守业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他推自家爹出门,“等我听明白了,再告诉你。” 堂屋里,李冬叫李位民去给奶奶倒碗水来压压惊,她自己和李二姑说事情的经过…… 李二姑皱眉,“李美丽真的去隔壁了?” “千真万确。” 李冬点头,“李红亲口告诉我的。我还挤兑她太怂,为什么给人家腾地方?” “大宝啊。” 李奶奶忍不住了,“你不是不打算让许桂香知道的吗?” 李二姑一愣,娘早就知道了? 李冬笑道,“如果许桂香对李美丽从不怀疑,以后我想揭开这事很不容易。现在就在她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以后再搞事,就很好搞了。” 李二姑不懂,“你的意思是说,许桂香不会相信你刚才的话?” “对!” 李冬点头,“一是因为李美丽年龄小,二是因为许桂香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李美丽脱离不掉她的掌控。” “就像她以为军子民子不会脱离她的掌控一样。” 说着这话,李冬的目光落在李位军和李位民身上。 李位民眨了眨眼,“大宝姐,晚上我会悄悄回去一趟和我娘解释解释的,让她相信我之前的行为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李冬颔首,目前看来李位民还是能培养起来的。 …… 村尾小院,一进堂屋,许桂香狠狠地扇了李美丽一巴掌,“李大宝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 李美丽捂着脸不承认,“她胡说八道栽赃陷害我的。如果我真有心,那次丢失玉坠事件扯出来李大宝落水的事情时,我就不会在攀扯李红时又攀扯出赵知青。” 许桂香回想了一下,确实,当时闺女说李红有些话是赵知青教的, “你给我小心点,隔壁的门口你都别多停留。” 李美丽垂下眼皮点点头。 许桂香挥挥手,“摘菜去吧。我得歇歇,头有些晕。” 李爷爷下工回来,就找李奶奶,“老婆子,你没事吧?” 靠在东屋床上的李奶奶还没缓过来,她被许桂香的还手和自己的年老体弱给吓到了。 不过老伴的关心,她很受用,“没事,缓两天就好了。” 见老婆子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李爷爷心疼了,“刚才我一听到这事,就该揍进让一顿的,居然还想跟我回家吃饭。” “你可别冲动。” 李奶奶心有余悸,“进让也不是好东西,要是他还手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家里还指望你挣工分呢。” 李爷爷愤愤不平,“把军子民子还回去!都敢和你动手了,我们为什么还养着军子民子?” “两个娃儿又没犯错。” 李奶奶维护两个孙子,“许桂香和美丽一起揍大宝,民子立刻就拦住了美丽……” “我还指望把军子民子和大宝拧成一股绳子呢。” “大宝有钱有本事但是缺帮手;军子和民子没有本事没有钱,只要听话,大宝带一带就出来了,免得像他们爹那么窝囊。你别操心,大宝心里有数。” “大宝她……” 李爷爷犹豫道,“难道想做黑市?黑市要的是那些地痞流氓之类的混混,军子民子不适合,年纪又小。” “叫你别操心别操心呢。” 李奶奶没好气的道,“等大宝做了,你就明白了,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你明白吗?” “我也不是很明白,可我信大宝。” …… 李家正准备吃饭,高庆晨拎着一个篮子来了,“大宝姐,我娘和我大伯娘挖到了雷公菌,摘干净了,叫我给你送过来。” 李冬忙跨过凳子跑进院子里接了篮子,“你能拎动吗?” “我能。” 高庆晨还是很瘦,但是精神很好,“我每顿吃半碗面条加一个鸡蛋,我能做很多事情了。” “你等着。我把篮子给你倒出来。”李冬说着话,要往厨房走。 “不用了。” 高庆晨往外跑,“大宝姐你先吃饭吧,下午我来听故事的时候,再拿篮子。” 李二姑走到李冬身边接篮子,“我去给泡上水。” 李冬松手,“那二姑给盛一碗筒骨炖土豆叫民子给送过去,就说给晨晨吃的。” 高家得了一碗筒骨炖土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送回去不合适,而且大宝说是给晨晨吃的。 不送回去,好像自家拿山上不值钱的菌子换了筒骨一样。 高爷爷做决定,“给晨晨吃。债多不愁,欠李家的,欠大宝的,慢慢还。” 高庆阳五兄弟看着筒骨炖土豆咽口水。 高庆晨把这碗推到高大婶面前,“大伯娘,我还不敢吃肉,这两块骨头给大伯吃,我和哥哥们吃土豆,土豆里有肉味,我吃几块就够了。” 高大婶摸着小侄子黄黄软软的头发,“我替你大伯谢谢你,你大伯他暂时吃不了。” “大伯娘太客气了。” 高庆晨抬起头,“我病了这么久,大伯大伯娘娘和二伯二伯娘从来没有抱怨过。” 高大婶眼睛湿润了,没白疼这个小侄子。 第207章 向玉荷送花生 大肠又是卤煮。 卤煮好了后,李冬就叫李二姑分些给高家和向家,今天买的东西虽然少,可是高家向家来帮忙了。 还叫烧火的刘大勇明早再去买,“二姑父,每个卖东西的售货员手里都有他卖的那样东西的票,票价和物价差不多。” “你悄悄给卖肉师傅放下五块钱,他至少给你砍六斤肉,买五花肉或者前腿肉回来,我要吃红烧肉。” 刘大勇看向媳妇,按照大宝的操作,一斤肉可就两块钱了。 “看我做什么?” 李二姑瞪丈夫,“听大宝的,最近吃的都是下水,一点油水都没有。” 刘大勇讪讪地问,“我们不回家啦?” 李二姑一顿,随后道,“陪大宝两天。” 刘大勇偷偷扬起嘴角。 李冬准备回房间拿钱给李二姑父,李奶奶已经拿着钱来了,“大勇,明天你再跑一趟,大宝都瘦了。” 刘大勇连连点头,“大宝叫我悄悄和卖肉师傅……” 李冬搂着李奶奶肩膀,“我们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奶奶轻拍肩膀上的手,“行,大宝想吃肉就吃肉,多买点,明晚包饺子吃。” “耶耶耶!” 李冬比着剪刀手,“我就知道奶奶是最好的。二姑父,给卖肉师傅放下八块钱,叫他砍十斤。” “去!” 李奶奶嗔道,“五六斤就够显眼的了,太多,会让其他人有意见,再给捅了出去。” …… 高家又得了一节肠,高奶奶不好意思地过来感谢。 李冬问道,“高奶奶,高大叔的奶粉有没有了?小米呢?没有就来我家来挖来。” “还有,还有。” 高奶奶笑道,“你高大叔被养得白白胖胖的,最近都能下床走走了。” “您叫高大叔别着急。” 李冬最担心的是高大叔急于表现而不顾身体,“等他养好了身体,我请他做事,比下地挣工分忙得多。可不能因为心急就没养好身体里面的部件。” “真的?” 高奶奶惊喜得合不拢嘴,“那我可就告诉你高大叔了。” “真的。” 李冬用力点头,“叫他至少养两个月。等几天我去一趟县里,再给他弄奶粉回来。” “好好好。” 高奶奶一脸褶子全皱起来了,“奶粉钱记着,到时候从你高大叔工钱里扣。” “放心吧。” 李冬笑道,“我都记着呢,等挣到了钱,高大叔就会觉得这点钱都是小钱。” 等高奶奶走了,李二姑拽着大侄女,“你怎么不带你二姑父?” “因为高家人齐心啊。” 李冬一脸无辜,“您家有那样的婆婆和大小姑子,我能放心吗?虽然刘大姑被我用吃食拉到你这边了,可难保她不见财起意。” 李二姑沉默了。 李冬见状安慰道,“二姑,您和二姑父要走的路,我早就打算好了。再等等,到时候彩霞守成守业都能帮忙。” 李二姑笑了,“行,我就等着了。” …… 向家向玉荷拎了半篮子嫩花生来感谢。 李冬欢喜的接下,“玉荷姐,花生还太嫩,这么早拔了,可就浪费了。” 向玉荷看了眼李奶奶和李二姑,对李冬道,“我来求你帮忙的。” “可别这么说。” 李冬摆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你只管说,别说求字,我们两家谁跟谁呀?” 向玉荷笑道,“大宝现在很会说话了呢。我家想换些细粮,我想换些工业券买块的确良布,玉苗想学钩头花,没有钩针和线,不知道钩针和那细细的线是怎么买的?” “没问题,都没问题。” 李冬挥挥手,“等几天我会去县城,把你们想要的弄回来。但是的确良布很贵,穿上护气,夏天热冬天凉,你可要想清楚了。” 向玉荷点头,“我做嫁衣的。” 李冬不劝了,这时候的嫁衣能用稀罕的的确良布,确实够面子。 等向玉荷离开,李冬就叫李奶奶给她量脚做鞋子。 李奶奶找出一节绳子准备量,“衣服不重新做吗?” “不用。” 李冬已经试过空间里自己的衣服了,能穿下了。现在这种肥大的衣服,她还能用来掩饰太过妖娆的身材。 李奶奶看了眼大孙女身上肥肥大大的衣服,没吭声。 见自家娘剪了一片又一片的鞋底板壳,李二姑忍不住问道,“做几双?” 李奶奶头也不抬的继续剪,“先做一双。” 李二姑指着剪好的几十片鞋底板壳,“做千层底啊?” “废话多。” 李奶奶抬头怼了一句,“赶快给我缝边儿,我着急纳呢。” …… 第二天,李二姑父买了五斤肉回来,还抱怨卖肉师傅太黑,五块钱就给算了五斤肉票。 “没事的。” 李冬不在意的摆摆手,“彩霞,快来切肉。” 刘彩霞速度极快的跑进厨房,“大宝姐,怎么切?” 李冬在这一大块肉上比画着,“多切些肥肉做红烧肉,多留瘦肉剁馅包饺子吃。” 大宝姐怎么说,刘彩霞就怎么做,她不敢多嘴,万一娘和姥姥不同意一次把五斤肉吃了呢?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一天吃五斤肉的日子。 李冬想吃的是毛式红烧肉,可她不好说,任由李二姑做。 李二姑还给放了一盆土豆块进去,得,又是炖肉。 李冬尽挑土豆吃,她认为肉已经没味道了。 下午,李位军带着三个弟弟去打苇叶回来,明天是端午节了,要包粽子了。 李奶奶泡上用大米与别人换的糯米和黄粘米。 晚上的饺子是土豆青椒肉沫馅和蔬菜生肉馅的。 吃着饺子,李二姑说明一早就回家。 李奶奶质问闺女,“我泡米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 李冬叫李二姑明天吃了中饭再走。并把刘守成刘守业留下和李位军李位民一起学习。 李二姑犹豫了,留下再吃一顿没事,可是两个儿子扔在娘家就太过分了。 李奶奶同意两个外孙留下,养两个也是养,养四个也是养,只要大孙女愿意,就养。 刘彩霞紧盯着她大宝姐看,内心在呼喊:‘还有我还有我’,可是她大宝姐就是不看她。 刘守成刘守业高兴地跟着李位军李位民去刷锅洗碗。 忙完了,四个人去前面队部的场上,开始他们今天的讲故事表演。 从前天大宝姐出嫁那晚,他们就每晚六点去场上讲故事,每天只讲两集,轮流讲,讲完就走,不加讲,不剧透。 这两晚社员们都自觉搬小板凳等着,让四兄弟很有自豪感,他们比队长还能让社员们自动自发。 第208章 去县城,城东市场 李二姑和李奶奶包粽子,包好就煮上了,煮得差不多了就在锅里捂上一夜,明早就能吃了。 端午节的午饭,主食就是粽子。李冬拿出红糖来粘着吃,李位军四个男娃和刘彩霞也跟着蹭到了红糖。一袋红糖一顿就造得差不多了。 饭后整理完,李二姑就催着丈夫赶快走,再跟大侄女吃下去,个个都会吃了。 …… 五天后,经过几次修改的新鞋,终于穿上了李冬的脚,她一瘸一拐地走给李奶奶看。 李奶奶捂着嘴笑出了眼泪,“不错不错,再换身衣服,谁都认不出来。” 这回,大孙女再去黑市,她就不担心了。 李冬用这双鞋练习了一天,才走成了正常的残疾人。 李位军四个娃儿看着突然瘸了的大宝姐,眼里满是好奇,嘴却抿得紧紧的。 尤其是刘守成刘守业,他们明白大宝姐为什么不留大姐了,就因为大姐那张嘴。 李冬满意四个男娃的表现,“等我去县里,如果有新的小人书,还给你们买回来。” “谢谢大宝姐。” “谢谢大宝姐。” 李爷爷是被隐瞒的人,他上工时,李冬练习,他下工时,李冬换掉鞋子。 李奶奶继续给做,得有双换脚的高低鞋。 李冬又要去县城了。 李奶奶把铝饭盒和油布伞拿出来,还给挖了土豆,叫李冬送去感谢贺姨。 高大婶送来马齿苋,“大宝,这都是地里的野菜,你替我送给贺大姐,感谢她的帮忙。” 李冬刚收下马齿苋,高庆阳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大宝姐,这些桑葚,你帮我送给贺姨。” 绿色的野草编织的小篮子里,是黑紫黑紫的桑葚。 李冬小心地把这个野草篮子放进车后座的筐里,“贺姨肯定喜欢。” 高庆阳那满是汗水的脸露出笑容。 …… 29天了,贺红梅掰着手指头数着,大宝从上个月28号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过,肯定是生气了。 星期天在家休息的耿向东,又被自己媳妇念叨了,“肯定是你和建云的试探,让大宝反感了。你告诉我大宝家住哪里?我去找她。” 耿向东被念叨了半个多月,从那姓高的出院后,自己的媳妇就盼着李大宝来还饭盒和伞。 “她不是出嫁了吗?到了婆家哪来的自由?” 贺红梅指着丈夫,“你说到这个话题,我就来气,你把小弟给派哪里去了?” “好好的婚礼,就这么给搞没了。对方会不会退婚?” 耿向东避重就轻,“你们又不能去参加婚礼。你们不都说那边的婚姻就是应付吗?小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贺红梅不满,“再应付,也不能毁了一个姑娘家啊?等小弟生了娃儿,就能回家了。” “我看难。” 耿向东摇头,“我听小弟说他没看上那女人。” 贺红梅满不在乎地道,“看没看上,我的弟媳妇也就那一个,他……” “贺姨,贺姨,在家吧?” 门外的喊声,打断了贺红梅的话,她腾地站了起来,飞一般地跑向院门, “大宝,大宝,呃,你,你是大宝?” 耿向东一听媳妇这话不对劲儿,坐不住了。 看到院外的人,耿向东也愣了,“你是大宝?” “如假包换。” 李冬笑道,“我就瘦了一些,你们就认不出来了?” “你这是瘦了一些?” 贺红梅拉着李冬转圈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李冬哭笑不得,“贺姨,我是收麦子时瘦的。来,把东西拿进去,我跟您细细说。” 贺红梅颔首,“好,你和我细细说说,要是不对,我带你找建云去。” 说着话,她的手上就被李冬放了一个绿草小篮子, “桑葚?我都很久没吃到这东西了。” “是高庆阳给您摘的,他想感谢您。” 李冬应着,又低头从筐里拿出马齿苋,“这是高大婶从菜地里挑的马齿苋,有清热解毒功效,这炎热的天气吃着比较好。” “我不会做呀。” “很简单,我教您。” 李冬抓出饭盒和油布伞后,对耿向东道,“耿叔,筐里的土豆,麻烦您拎出来,今早才挖的新鲜土豆。” 耿向东从筐里拎出半麻袋土豆,“大宝,这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 李冬摇头,“炒丝,炖块,包饺子,怎么吃都行。” 贺红梅在桌子上放下手上的草篮子,“那你中午在这里吃饭。” 李冬犹豫,她要去黑市,最近她感觉到了票据的好处,不弄些票很不方便。 但是望着贺红梅殷切的目光,她拒绝不了,“行,我中午留下来吃饭,但是我一会出去办点事情。” 贺红梅笑开了花,“好,好,老耿,你去买肉或者排骨,有什么买什么,再买一块豆腐,我去给你拿票。” 望着媳妇开心的样子,耿向东也开心,“你和大宝聊天,我去拿票。” 李冬把饭盒和油布伞还给贺红梅,这两样东西谁家也不会准备很多,她拿了近一个月,很不好意思。 贺红梅随意地把饭盒和油布伞放在桌子上,拉着李冬坐下了,“来,说说你是怎么突然这么瘦的?暴瘦可不正常。” 李冬心中暖洋洋的,“我满18岁了,村里有人针对我……” “我基本上一天瘦一斤到两斤,将近一个月才瘦掉38斤,并不多。” 贺红梅放心了,“不是暴瘦就好,你这样就很好了,别再瘦了。” “嘿嘿。” 李冬笑道,“最近没做事,没胖也没瘦。看来,我适合干农活减肥。” “你这孩子。” 贺红梅心疼地打量着李冬的脸,“还好没晒黑,白白胖胖才好看。” 又聊了会,李冬说要去办事。 贺红梅只是叫她办完事赶快回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跟随。 李冬松口气,把自行车后座的筐卸了下来,骑上自行车离开。 …… 城东市场,从东门街往东,过了东门贺家巷还要往东边去。 具体的位置,城北黑市那个大姐也不知道,只说城东市场是最神秘的,到了那里的人自然能找到。 化个夸张的烟熏妆,换上t恤衫牛仔裤,前凸后翘的身材一览无遗,连一瘸一拐的‘缺陷’,都挡不住美艳动人的风采。 李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一大片荒凉的坟地里,这里没有一个喘气的,黑市在哪里? “咻,咻咻……” 口哨声在李冬身后响起。 李冬转身,就看到两个流里流气的痞子抖着腿对她吹着口哨。 而看到李冬正脸的两个痞子口哨停了。 其中一人的嘴角有亮晶晶的液体流下,“美人,大美人。” “啪!” 另一人拍了这人后脑勺一巴掌,“醒醒,老大今天回来了。” 这人立刻把口水吸了回去,“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冬的微眯着眼睛眨了眨,这表情配上烟熏妆简直让人迷醉,“小哥哥,我来这里,当然是买东西了。” 这人刚吸回去的口水又流了出来。 另一人也怔了怔才回神,“大姐,你往东看,在那最高的坟头上敲三下,门就开了。” 大姐? 李冬皱眉,她有那么老吗? “敢情,这边市场里买和卖的,都是鬼?” “呸呸呸!” “呸呸呸!” 两个痞子连呸口水,他们每天在坟头地里转悠,真当他们不怕的啊? “那最高的坟头是假的,是地下市场的入口。” 又是地下? 这市场的老大到底是什么人? “谢谢两位帅哥,我走了。” 李冬对两个痞子飞了个吻,一瘸一拐地向东走去。 两个痞子咂咂嘴,可惜了,要是不瘸就更完美了。 第209章 贺明帆,庆诗翦 坑坑洼洼的坟头完全看不出是假的,坟前的墓碑都断了半截,入口到底在哪里? 李冬不着急敲坟头,她围着坟头转圈查看。 转到东南方向时,几个亮点在坟头上一闪而过,李冬猛地站住,轻轻往后退一步,亮光直射在她的眼上。 她转身看向身后天空上的太阳,再转身看向坑坑洼洼的坟头,那坑坑洼洼处闪着刺眼的小亮光。 抬腿走近坟头,李冬对着坑坑洼洼的坟头来了个么么哒,“嗯~嘛,里面的小哥哥,开门啦。” 坟头里,打算开门出来的贺明帆,在看到一个妖娆艳丽、千娇百媚的女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来后,便在台阶口等着。 如果是路过的,就等路人离开后他再出去。 如果是进市场的,正好此次开门一进一出。 谁知道这女人围着坟头转着就是不敲门。 他靠近玻璃观察外面女人在看什么,谁知道这女人在转第二圈时就发现了秘密…… 他准备退回市场避开这个眼光毒辣的女人,女人却突然与他面对面,红艳的唇瓣对着他吧唧了一下,“里面的小哥哥,开门啦。” 贺明帆的心跳快了两秒,这女人,真不知羞耻。 在他旁边,专业‘守坟人’刘沙开口道,“老大,开不开?” 贺明帆对他挥挥手,“我来开。” 刘沙惊讶,“老大?” “去。” 贺明帆再次挥手,“你下去告诉他们,我就是守门人。” 刘沙再次看了眼外面搔首弄姿的女人,老大不会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虽然这个女人五官艳丽身姿妖娆,但那夸张的妆容、风情万种的浪气,实在不适合做大嫂啊!何况还是个瘸子。 “快去。” 贺明帆盯着外面扭动身姿的女人,眼里冒火。 “是。” 刘沙头也不回地下了台阶。 赶走了刘沙,贺明帆反而不急着开门了,他抱着双臂欣赏外面女人那妖娆多姿的舞蹈。 没错,李冬喊不开门后,干脆对着坟头跳起了舞。 来到这个年代,不仅要扮李大宝,还因为身材的肥胖以及土气的衣服压抑自己。 现在,她终于能穿自己的t恤衫牛仔裤了,终于没有人知道她是李大宝了。 她要释放一下自己。 荒凉的坟地,特别适合出现一只娇媚多情的狐媚妖精。 …… 一舞罢,坟头还没打开。 李冬拍拍手,“算了,既然梁山伯不愿意出现,那祝英台便就此告辞。” “嘎吱。” 坟头裂开,走出一个高挑帅气的男人。 额头饱满,长眉入鬓,挺直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唇轻启着。 微乱蓬松的头发,白色的确良衬衫领口敞得大大的,露出漂亮的锁骨。 俊秀的鹅蛋脸,有似曾相识之感。 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扑过去的雄性荷尔蒙。 李冬毫不客气,一脚深一脚浅地扑向男人,“梁兄啊……啊啊啊……” 脚下一深,她结结实实地撞进男人怀里。 贺明帆搂住扑进怀里的娇躯,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姑娘认识我?” “咳咳。” 李冬对他眨了眨眼,“你不是炸开坟墓与祝英台比翼双飞的梁山伯吗?” 贺明帆的心跳又被她这个眨眼的动作给牵扯了一下,他低下头,两人的呼吸立刻纠缠在一起。 “我不是梁山伯,你也不是祝英台。” 温热的呼吸靠近,让李冬不自在地红了脸。 前世守身如玉三十多年,成了李大宝后,连舔屏的机会都没有。此刻与这张脸靠得这么近,脑袋有些懵,已经没法思考熟悉之感从哪里来了。 “姑娘?” 贺明帆的呼吸更近了一分。 “嗯?” 李冬忙推开他,后退一步,微抬‘短腿’努力站稳身体,“你说什么?” 贺明帆看了眼她的脚下,心脏莫名一疼,“我叫贺明帆,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明矾呀? 那我就应该是食碱了。 李冬随口道,“我是食碱,庆食碱。” “庆诗翦?” 贺明帆低低呢喃了一下,“好名字。” 李冬的心,随着他这句低喃,漏跳了一拍,“那个,这里是……?” 李冬指着裂开的坟头。 “这下面是市场。” 贺明帆抬腿走向坟头,“你不是来买东西的吗?” 李冬道,“我就是来看看,我想换一些票券,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换到?” “能。” 贺明帆走进坟头,对她招手,“我带你下去看看。” “噗哈哈!” 李冬站在原地喷笑,“设计这入口的人,脑瓜子不知道怎想的?” “如果在黑夜里,给你画个恐怖的妆,你所站的地方,你所说的话,十个胆子能被你吓破十一个。” 贺明帆的手,改招为伸,“你有几个胆子?” 李冬一瘸一拐地走向他,“我这人天生无胆,所以,什么都不怕。” 贺明帆嘴角翘起,目光变得柔和,“那么庆小姐,由我这个守门人带你参观地下市场,可不可以?” “守门人?” 李冬从他身边走进坟头,“不该是守坟人吗?” 贺明帆收回手,“叫守坟人也对。诗翦的家在哪里?” 李冬挑眉,打探她的底细?那行,姐给你编一个, “我家在省城,我跟家人来竹城探亲,听别人说起这里,就来看看。正好需要兑换一些票券用来买礼品送人。” “我带你下去看看。” 贺明帆的手在某处一按,坟头缓缓合上, “下面也有烟酒罐头麦乳精售卖,你需要什么?” 李冬转脸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奶粉有吗?” “没有。” 贺明帆的黑眸盯着李冬的眼,“这个,很难弄到货。” 李冬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人影,那小小的人影全身上下散发着喜悦。 喜悦啊! 李冬,你是来打探虚实做买卖的,不是来发花痴的。 这样的帅哥,趁机逗一逗揩点油就行了,你是已婚身份,这个年代不流行搞婚外情。 而且,这个男人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的。 李冬的眼眸收缩,冷声问,“贺先生,我有路子,你们市场要吗?” 庆诗翦的突然变脸,让贺明帆疑惑,自己的试探很明显吗? “要,吃的喝的用的,都要。庆小姐是来谈买卖的吗?你有哪些物品?” 李冬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叫你们市场负责人来和我谈,你一个守门人没资格谈吧?” 贺明帆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冒充守门人? 两板台阶后,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里,安静的脚步声非常突兀。 尤其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传进贺明帆的耳朵里,非常刺耳。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人影的脚下,“庆小姐,冒昧问一下,你的脚?” 李冬低下头,牛仔裤包裹的腿均匀修长,小儿麻痹的腿可不是这样的, “我有一个堂妹,她嫉妒我长得比她好,趁着出门游玩时,推我下山……” “等我醒后,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奋不顾身地想要跳下山去救我,连我的未婚夫都被她感动。” “我的腿成了未婚夫退婚的理由。我的家人舍不得这个金龟婿,便把联姻对象换成了堂妹。” “而我,在学会这样走路后,被一个邋遢男人上门提亲,家人同意了,因为是这个男人在山底救了我。” “我想趁着这次探亲的机会多攥点钱在手里。没有钱,我的人生总是被别人摆布。” 贺明帆的手握成了拳,“你,就没想过反抗吗?” “想过。” 低着头的李冬,身上散发着阴郁气息,“可我没钱,而且出门在外随时检查介绍信,我的脚又……” “我现在就想想办法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有钱,婆家人就不敢欺负我,我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贺明帆的黑眸阴沉沉的,“无论你能弄到什么物品,我们这里都要。” 李冬的嘴角上扬,这次,大量的物品弄出来,不会太突兀吧? “袋装奶粉,成人和婴幼儿的都有。生活中的米面油蛋酱醋茶酒,面包饼干瓜子花生奶糖,红糖白糖冰糖,各种调料……” “等等,等等。” 贺明帆打断李冬的话,“你在哪里弄到这么多物资?” “对外贸易办事处啊。” 李冬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堂妹更嫉妒的是我的这份工作,这份工作是我爷爷给我找的。” 对外贸易? 贺明帆打量着一身时髦打扮的李冬,尤其是脸上妖艳的妆容,实在太符合对外贸易这个工作岗位了, “你确定你弄这些物资出来,不会出事?” “确定加肯定。” 李冬眨着眼睛,“你别管我怎么把物资弄出来。你去问问你们的市管,敢不敢接?如果买卖谈成了,你的功劳肯定不小。” 第210章 城东市管余四清 余四清,城东市场的负责人。因为老大经常来这个市场坐镇,他这个市管有些有名无实。 不过可不能因为这样就小看了他,他们老大还经常到他这里拿主意。 在刘沙下来说老大变成了守门人后,他就搞不懂老大要做什么了。 不过,这不影响他办事速度,三分钟后,他就把所有手下都通知到了。 当李冬和贺明帆走进这个墓室市场之后,市场所有做事的人都没有对贺明帆喊出老大这个称呼。 李冬抿嘴憋笑,市场的门是坟头,市场交易之地就是墓室,设计这个市场的人,真是奇葩。 不知道进来采购物资的人,在拿到物资和钱后,内心会不会惶恐出了墓室之后就变成供品或者冥币? 望着李冬颤抖的肩膀,贺明帆轻咳一声,“庆小姐,这是我们的市管余四清。余市管,这位庆小姐手头的物资非常广泛,你和她谈谈吧。” 李冬打量着余四清,清秀俊逸干净,和贺明帆是两种类型。 贺明帆带着一些不羁,说是黑市的,别人肯定信。 余四清则非常斯文,说是老师,别人肯定信。 望着面前妖娆明媚的女子,余四清明白老大为什么突然改做守门人了。 这个庆小姐,打扮和气质太符合老大的择偶标准。 他和老大可以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大的择偶标准就算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他也知道。 就是可惜庆小姐的腿…… 余四清的目光落在李冬的脚上,这么一双手工布鞋,配上这个叫做牛仔的裤子,好像还很搭。 就是这上衣吧,袖子太短了,套个个护袖也好啊。 “咳咳咳……” 贺明帆连连咳嗽。 余四清忙回神,他忘了老大那霸道的占有欲了…… 不过,他就是按照老大的心态去挑剔的嘛。 “余市管!” 贺明帆的声音冷得堪比这墓室的温度。 “呃……” 余四清赶紧收回思绪,“庆小姐,你能弄到哪些物资?” 贺明帆抢话道,“庆小姐在对外贸易办事处工作。” 余四清对老大挑挑眉,你这样,让我怎么谈?你去做守门人去啊。 贺明帆目光四下张望,就是不看余四清。 李冬抬头看着墓室顶上的油灯,不知道里面燃烧的是不是尸油? “余市管,基本的生活物资全都有,白酒茶叶奶糖调味品,瓜子花生干果奶粉汽水,牙膏牙刷肥皂香皂洗衣粉,你说你要什么吧。” 余四清看了眼贺明帆,问道,“蝌蚪啃腊,有吗?” 李冬皱眉,“那是什么?” “喝的。” 余四清无视贺明帆的怒目,描述着,“棕色液体,有点苦又有点甜,还有泡泡,味道有些怪。” “可口可乐?” 李冬惊讶,这个余四清不简单啊!不,是整个竹城市场的老大不简单。 余四清连连点头,“对,对,应该叫这个名字,你能弄到吗?” 她当然能弄到了,只是可口可乐的味道在国内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卖不了多少瓶。这个余四清应该是在试探自己。 见李冬点头了,余四清心中的疑虑放下了,“我们去办公室谈。” 余四清带着李冬往办公室走去,路上给李冬介绍这处墓室市场。 刚刚进来的通道其实就是墓道,墓道在墓室北方。 从北向南第一处左右两边的小墓室,是东西耳室。 走过比墓道细窄的甬道后就是主室,主室面积极大,正是此处市场的交易场所。 主室两边还有东侧室和西侧室,和东西耳室一样都是用来做仓库的。 而办公室,在主室南边,是墓室的后室。 后室比较大,既是仓库又是办公室。 这后室里有一半的空间都堆放着麻袋,闻着味道是小麦的清新味儿。 李冬问道,“余市管还有钱收物资吗?” 余四清看了眼跟着进来的贺明帆,道,“我们可以去其他市场调动资金,竹城四个市场,全部都是我们老大的。” 李冬笑了笑,“说起你们老大,我有个问题想问。” “庆小姐,但问无妨。” “这墓室是原有的?还是后建的?” “后建的。” “谁设计的?” “我们老大。” 李冬想到城南葫芦淌,她指着自己的脑袋,“你们老大这里有病。” “噗!” 余四清喷笑,随后又忍住,“庆小姐,我们的买卖与我们老大的脑子无关吧?” “不。” 李冬摇头,“有关的,因为我担心他的手下脑子也有病,毕竟人以群分嘛。” “噗!” 这次,轮到贺明帆喷笑了,“诗翦,你说的没错,我们老大和他的手下都有病,压榨我去守门。” 李冬转脸看向身后,“贺明帆,要么叫我姓名庆诗翦,要么叫我庆小姐。别叫名字,不合适。” 余四清抬头看墓室顶,他没听到庆小姐说了什么,他也没看到老大那僵了的笑容。 “庆诗翦。” 贺明帆深吸一口气,“你和余市管谈吧,我出去等你。” 听着老大那重重的脚步声,余四清担心等庆小姐离开后自己会被老大当沙包。 李冬在办公桌对面的长排椅子上坐下,“余市管,你打算要多少货?丑话说在前面,我要先拿一半货款,货到后收尾款。” 余四清在办公桌后面坐下,“庆小姐,你身在那个工作岗位,肯定是一次做个大买卖的比较合适。” “夏收刚结束,我们收购了很多小麦。这样,我们分三次怎么样?第一次的定金给三分之一,后面的两次,麻烦庆小姐分两次来收,间隔一个月就可以了。” 李冬翘着二郎腿,“那你先说要多少?” 余四清道,“我们收购物资一般是按照市场价的09倍收购的,不要票券的话就是市场的18倍。庆小姐能接受吗?” 李冬站起身往外走,“余市管没有诚意,那就谈下去的必要了。” “庆小姐,等一下。” 余四清忙起身叫人,如果就这么放庆诗翦走了,老大一准捶瘫他。 李冬回头,“我知道,我给你的价格越高,你往外卖的价格就越高,资金回笼就慢,但是,我有我的底价。” 余四清颔首,“庆小姐报个价。” 李冬道,“不要票就是市场价的两倍,要票的话就是市场原价,我没有坐地起价吧?” “没有,没有。” 余四清摇头连连,“如果庆小姐同意四次付款,那么我要两万块钱的货,一次付五千块。” 两万块? 这笔生意还真的舍不得放掉,“第一次我必须收一半的货款。剩下那一半货款,你可以分两次付。” 余四清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可以。我们去签买卖协议吧?” 第211章 余四清的分析 买卖协议签订好,李冬拿着4805元钱和价值195元的票券以及货物清单离开。 约定明早七点在西边的小路接货,到时候给她另外的五千块钱。 贺明帆送李冬上台阶。 李冬晃着手上的钱问道,“你们不怕我跑了?” “不怕。” 贺明帆摇头,“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找到。” 李冬的嘴角抽了抽,不知他们找到胖妞没有? 见李冬不说话,贺明帆知道她在怀疑自己的话,他解释道, “除非那个人躲进了深山里,或者埋进了土里。否则我们肯定能找到,就是时间慢了点。” “真正做买卖的人,不可能贪污部分货款断了自己的财路的。” “骗钱的人,就算骗过了我们,他拿着钱也花不了一辈子,总会出现的,只要出现,就是死路一条。” “有道理。” 李冬赞同,“你们算计着人心人性,肯定也会有意外的。” 贺明帆站住脚,低头看着她,表情温柔,语气低沉,“但你不是那个意外。” 李冬差点迷失在这个男人故意释放的雄性气息里,伸手推开他,“我该回去安排装运了。” 贺明帆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带进了怀里,“诗翦,等我。” 李冬抬脚用力踩在他的脚面上,“贺先生,请自重。” 贺明帆反而双手搂上了她的腰,“诗翦,不要嫁给那个男人,等我处理好身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你有病!” 李冬的身子一缩一动,不但脱离了贺明帆的怀抱,还站在了比他高出一板台阶的台阶口处。 贺明帆抬头看向台阶上已经按下开启入口按键的李冬,“你是怎么逃脱我的怀抱的?” 坟头从头顶处裂开,李冬迈出坟头对他挥手,“贺先生,过于自信就是自大。等你吃亏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大有多令人讨厌了。” 贺明帆几步跑上台阶,追出坟头时已经看不到人了。 他向着前方追去。 李冬连人带电单车出现在坟头后方,把油门拧到底,向着反方向骑去。 贺明帆追出了几百米没看到人,回头时,只看到半人高的荒凉野草在摇晃。 他迈进坟头,快速跑进墓室,“四清,安排人在各个路口截人,再把上面的野草全给我割了。” 余四清不明白老大怎么了?“是截庆小姐吗?” 见老大点头了,余四清扶额,“老大,你认识她一个小时都不到,你们互相还不了解。你就追这么紧,会让女人反感的。” “特别像庆小姐这样的女子,那真的不能用强硬态度圈住她。况且,她明早七点又来了。” 贺明帆冷静下来,“你说说,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余四清立刻后退,“老大,你可别胡思乱想啊,我一眼就看出庆小姐就是你理想中的对象。” “你想到哪里去了?” 贺明帆哭笑不得,“我是想从你口中了解一下她的性格的。你看人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这还差不多。 余四清最担心老大的霸道性子,对家人对兄弟们霸道,对女人可不能霸道啊, “从庆小姐的衣着和妆容来看,她是个思想超前的女子。” “她在对外贸易办事处工作,接触的都是新思想,肯定受不了老大你的霸道。” “你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态度去慢慢靠近她,让她看到你的优点。” “再说了,我们和她做的这笔买卖,她就还要来两次。以后再做买卖的话,她还来,这不多的是机会吗?” “你不知道。” 贺明帆摇头,“她有未婚夫了,她做买卖就是想用这钱在婆家过得自在些。” “时间不等人,我怕下次见面时,她就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了。” 贺明帆把李冬告诉他的家庭状况,都告诉了余四清…… “不可能!” 余四清坚定地摇头,“以我的观察,庆小姐绝对不是认命的人。那什么堂妹抢未婚夫有可能是真的,那邋遢男人应该是假的。” 贺明帆的眼睛眯起,“你的意思是说,她撒谎了?” “百分之八十。” 余四清用力点头,“她来的可是地下市场,第一面就把家庭状况全部告诉陌生男人,可能吗?” “而且,她和我谈价格的时候,可不是第一次做这事的样子,绝对是熟手。” 贺明帆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你派人去省城调查一下。” 余四清颔首,“我相信我的眼力肯定很准。不过,如果庆小姐撒谎了,你也别恼,做这种买卖的人,就得故布迷阵扰乱别人的视线。” 贺明帆对他挑挑眉,“你比我还紧张?” “当然了。” 余四清拍着胸脯,“好不容易你的另一半出现了,我不得帮帮你啊?免得你是怎么把人给气跑的都不知道。” 贺明帆冷声问,“你是说我不会说话?” “不不不。” 余四清连连摇头,“老大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可是你得给庆小姐时间去了解你,同时你也得好好了解一下庆小姐,是不是?” 贺明帆挥手,“你快叫人去调查,如果她没有未婚夫,我倒是不急了。” …… 骑了一段,李冬连人带电单车又进了空间,卸了妆,拆了头发,换回肥大的衣服,推着自行车又出现了。 见李冬回来了,贺红梅笑眯了眼,“大宝,你耿叔买了猪肚,我切了一半炖汤了,他还买一块豆腐和几个青椒,你看怎么做?” “行,我来做。” 土豆块猪肚汤,土豆丝炒青椒,炝炒马齿苋,土豆块炖豆腐,青椒炒猪肚,又是四菜一汤。 贺红梅先喝汤,“没想到猪肚和土豆炖汤味道这么鲜。” 李冬笑道,“能和猪肚炖汤的东西太多了。花生米,板栗,萝卜山药玉米等等都可以。” “菱角、莲子、杨梅和芦荟这四种是和猪肚相克的,千万不能一起食用。” 耿向东猛地抬起头,“你认得芦荟?” “去去去。” 贺红梅对丈夫摆手,又把臭毛病用在大宝身上,她都以为大宝生气不来了,还给她在这里犯职业病。 “哎呀呀,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两道女声传进三人耳中,客厅里吃饭的三人转身。 贺红梅放下碗,“红莉?红薇?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贺红莉贺红薇则是盯着李冬看,“大姐,这姑娘是谁呀?看起来有些面善啊?” 吃饭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贺红梅笑道,“你们猜。” 第212章 贺家姐妹赶中饭 贺红薇看了眼大姐的笑容,再看向李冬,随后惊呼出声,“你?你是李大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身体没事吧?” 贺红莉也认出了李冬,“还真是大宝啊,难怪大姐笑得这么开心?” 李冬站起身,“贺医生,贺护士。” 贺红薇推着继续吃的耿向东,“大姐夫,快把桌子搬出来,我们还没吃饭,刚下班。” 耿向东只能起身搬桌子。 贺红梅去厨房拿碗,李冬想帮忙,可她已经被贺红薇拽住了。 “大宝,你快说说,你是怎么这么瘦的?你这么久没来,是不是生病了?我大姐都快害相思病了。” 李冬对这个护士大姐,真的有些怵,可不是因为第一面买便盆时撒的谎,而是因为贺护士这张嘴和这脾气,关心的话都说得让人牙痒痒, “我下地收麦子了,一天瘦一两斤。要不是最近没下地,我还能瘦一些。” 贺红薇不信,“哪个下地干活不黑?我们每天上下班被太阳晒到还变黑了呢,你下地后还白了?” 说着话,手就上了李冬的脸,捏了捏后还有评语,“很有弹性。” “红薇!” 贺红梅拿了碗进来看到了,“你那手脏不脏?赶快洗手去,随便就捏人脸,一点礼貌都没有。” 贺红薇吐吐舌,“大宝,你就是我们大姐的宝贝,我们不能碰。” 贺红莉已经洗了手进来,她接了大姐手上的碗,“大宝,你别理会红薇,她还当自己是18岁,一点都不稳重。” “快坐下吃饭,我一闻这菜的味道就知道是你做的。” 五个人坐,李冬想坐桌角,被贺红梅拉住,“你坐着别动,不请自来的人坐一面。” 贺红莉和贺红薇坐下后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再不吃,大姐夫就把菜给夹完了。 贺红梅面前的碗夹满了菜,她对丈夫笑笑,招呼李冬道,“大宝,你还没和红薇一起吃过饭,她是吃菜大王,筷子用得像叉麦子的叉子一样,你快吃。” 贺红薇嘴里都是菜,还抬起头说话,“只有大姐做饭好吃,我们三个做的饭都难以下咽,我不趁着来大姐这里多吃一些,怎么办?” 贺红梅皱眉点着她,“嘴里有食物不准说话,你那一身的肉是哪来的?” 贺红薇咽下嘴里的菜,傻笑道,“嘿嘿,我家克勤做饭也好吃。” 多了两个人,四菜一汤一点没剩。 贺红莉和贺红薇还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布袋子,各装了半袋子土豆,才安安心心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贺红梅点着两个妹妹,“你们一来,我家就遭殃。” “土豆是大宝的。” 贺红薇可不觉得连吃带拿有羞耻感,“大宝给你送东西就没小气过,上次那莴笋,你宁愿老了糠了,也不给我们送去。” “哼!” 贺红梅轻哼一声,“我不送,你们都像猛虎下山一样,我给你们送,还不把你们喂成了白眼狼?再说了,我为什么上杆子给你们送菜去?” 贺红薇笑道,“所以我们自己来拿了呀。” “去!” 贺红梅不屑地挥手,“别说这些废话,你俩下班不回家,跑来做什么?” 贺红莉看了眼李冬。 李冬忙站起身,“贺姨,我该回家了。” “不准走。” 贺红梅抓住李冬的手,“这大晌午的,太阳还很晒。没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听的,坐下。” 贺红薇也伸手拽着李冬,“大宝,你可别着急走。你一个月没来,我大姐快把我大姐夫和建云吃了。” “你也是个话多的。” 贺红梅瞪了贺红莉一眼,拉着李冬坐下,“我在东边隔断了一间屋子,留给你来了休息用的。” 李冬这才明白今天进这个院子有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最东边多了一条门。贺姨这么对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合适了。 “大宝,你看。” 贺红薇对李冬道,“我大姐简直把你当做闺女一样宠着,不,我那大侄女晓慧都没得到这样的待遇。” “闭嘴!” 贺红梅怒视贺红薇,“有事就说,别从别处找茬。” “大姐,小妹她不是找茬。” 贺红莉又看了李冬一眼,“是小弟惹事了。小妹想叫大宝多陪陪你劝劝你,免得你受不了刺激。” “小弟怎么了?他回来了吗?”在厨房里洗了碗进来的耿向东问道。 贺红莉推推贺红薇,“小妹你说。” 贺红薇推回去,“二姐,你说。” “你说。” “你说。” 姐妹俩推来推去,把贺红梅惹急了,“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滚!” “我说吧。” 贺红薇起身坐到饭桌边的凳子上,“小弟说要退婚。” “胡说八道!” 贺红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早先他要定亲的时候,我们都劝了又劝,他说就认定这个了,现在又要退?” “他当婚姻是儿戏吗?他把人家姑娘当做什么了?叫他死了这条心!” 贺红莉也坐到了桌边的板凳上,“小弟说他找到真爱了。” “呸!” 贺红梅气得直接粗鲁地呸口水,“当初劝的时候,我们没告诉他如果遇到喜欢的姑娘该怎么办吗?” “他是怎么说的?他说:‘我喜欢的姑娘还没出生。’他这是喜欢上一个吃奶的娃儿了?” “噗!” 李冬喷笑,随后捂着嘴,“贺姨,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说这话,让我想到一个大叔抱着奶娃儿结婚的场面。” “大叔?” 贺红薇品味了一下道,“对于奶娃儿来说,我们小弟应该是大叔,对于你来说,我们小弟充其量是你的哥哥。他才22岁。” 才22岁? 李冬惊讶地看向表情阴晴不定的贺红梅,“贺姨,您和您小弟的年龄差……?” “他是我父母的老来子。” 贺红梅一句带过,“大宝,你觉得我小弟的做法对吗?” “分人的。” 李冬反握上贺红梅的手,因为贺红梅的手在颤抖看来是气狠了,“对于您的小弟来说,一点都不过分。从你的话里,我就能知道您小弟是个自大的男人。” 说到这里,李冬想到今天上午刚认识的贺明帆,一样自大,一样姓贺。贺姓在竹城算是个大姓,希望不是贺姨的小弟…… “对于您小弟的定亲对象来说,非常过分。定亲又退亲,名声受损很大,流言蜚语针对的都是女人,很少有说男人的。” “对于另外一个女人来说,过不过分要分两种情况。第一种,如果这个女人比较自私,那就不过分,也许还会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比较厉害,抢走了别的女人的男人。” “第二种,如果这个女人很善良,那么你小弟就给这个女人背上了心理和道德的枷锁,让这个女人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 “当然,如果这个女人善良到不愿意选择爱情而选择良心的话,您小弟他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最先要弄明白的是这个女人喜不喜欢您小弟?如果也是他的一头热呢?所以,贺姨您着急得太早了点。” “对!” 贺红梅的另一只手拍上李冬的手背,“大宝分析得太对了。我着急得早了点,等我弄明白小弟那边的情况再发火。” 贺红莉和贺红薇松了口气,幸好今天大宝来了。不然,就大姐这身子骨,要被小弟气坏了。 耿向东也只是暂时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就小舅子那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 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这么倒霉被小舅子看上了。唉!和小舅子定了亲的姑娘更倒霉。 第213章 路遇邵海燕 见贺姨被自己劝下来了,李冬笑道,“贺姨,我们去看看您给我准备的房间。” “好好好。” 贺红梅拉着李冬起来,“我带你去看。” 两人离开客厅,耿向东低声对两个小姨子道,“你们明知道你们大姐身子不好,还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存心的是吗?” “大姐夫你冤枉我们了。” 贺红薇道,“小弟直接去医院找到我们,叫我们过来对大姐说一声,说是提前做个思想准备。” “他带着二姐夫回家告诉爹和娘去了,家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我们想着大姐这关要是过了,她也能回去看看爹和娘,安慰安慰一下。” “你们觉得可能吗?” 耿向东冷声道,“刚才要不是有李大宝在,你们大姐能气晕过去。要是之前没劝过,你们大姐也不会这么生气。他这也太儿戏了,一会我回去看看。” “对,对对。” 贺红莉点头,“大姐夫回去教育教育他。” …… 新隔断的房间里,墙上新滚了白石灰水,地上新抹了一层水泥面,一张现代的木架床,一张梳妆台,一张写字台。 床上铺着蓝色的仙鹤图案床单,床单很新,叠痕明显,应该是才拆开的。 床单上铺着灯草席子,灯草的味道还清新可闻。 这个年代的梳妆台都比较矮,镜子不是在正中间,而是偏一边的。 李冬蹲下看着梳妆台的镜子,“贺姨,谢谢您,这个房间我很喜欢。晓慧姐会回来住吗?她回来的话,让给她住吧?” “她不在家过夜的。” 听到李冬说喜欢,贺红梅笑开了花,“她婆家和我父母在一条巷子里住着,只有外孙偶尔来玩玩。我受不了吵闹,外孙回来也不过夜。” 那就好。 李冬担心贺姨的闺女吃醋,“您儿子他们回吗?他们歇哪里?” “歇我父母那边。” 贺红梅道,“我父母那边院子大,房间多。他们回来也愿意多陪陪我父母。” 李冬完全放心了,她站起身,“关于您小弟的事情,您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别管。气坏了自己,难过的可是我和耿叔还有您的三个孩子。” “唉~” 贺红梅长叹一声,“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小弟那个人太犟了,定亲就一意孤行,这退婚啊~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了。” 李冬扶着贺红梅的胳膊,“那行,我先回去了。我还要给隔壁邻居带些东西回去,您和贺医生她们再聊聊。明天,我再来看您。” 贺红梅笑眯了眼,“明天,你可一定要来呀。” 李冬颔首,“我肯定来。” …… 告别了贺家三姐妹和耿向东,李冬骑着自行车去了百货大楼,买了钩针、开司米线和橡皮筋,又去新华书店,这次买了48册的《三国演义》以及一些童话故事书。 没到马头岭李冬就进了空间,她手上只有九百多钱了。 加上拿到手的4805元,也就只能买五千七百多块钱的货。 又扫描了近五千块钱的货后,为了把货物拿出超市,李冬不断的尝试着。 直到把挂单隐进后台,再结算一笔单,挂单的货物才能一起拿出超市。 但是挂单的货,货架上仍然是不给补的。 好在,她能把城东市场的货给准备出来了。 …… 把向家要的细粮、高家的奶粉和挂面放进自行车后座筐里,李冬就骑着自行车出了空间。 过了码头岭没多远,乡道上出现一个步行的人,等李冬骑近了,才发现步行的是邵海燕。 邵海燕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大嫂,强忍的眼泪水流了下来,“大,大嫂……” 李冬跳下自行车,打量着又黑又瘦的邵海燕,“才几天,你就搞成这样了?” “大嫂,呜呜呜……” 邵海燕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在李冬回门那天,邵国旺仨兄弟撬西南间的门,被邵海燕拦住又威胁住了后,把主意打到了周家的板车上。 板车架子不值钱,板车轱轮值钱啊,一辆自行车也是两个轱轮都要一百七八十块钱了,板车的两个轱轮,怎么也能卖一百块钱吧? 有了一百块钱,别说邵国发娶媳妇了,邵国达娶媳妇的钱都够了。 邵父邵母听了三个儿子的主意,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还说要连同板车架子一起卖120块钱。 邵海燕不仅没拦住板车,还被父母各扇了一巴掌,被二嫂和小弟拽着胳膊捂着嘴不准喊叫…… 对邵家人的三观,李冬从来没抱有希望,“板车呢?卖给谁家了?” “他们推去县里卖的。” 邵海燕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当天就卖掉了。周有才下午来要板车,他们不承认,还把周有才打了一顿。” 李冬道,“那你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打了周有才后,邵家为了瞒住事实真相,就把邵海燕给看住了,白天由邵母看着做饭洗衣,晚上由黄小娟陪着睡觉。 为了看住她,黄小娟给两人的手腕用麻绳捆在一起。 一个星期过去了,周家没来要板车,也没来给周有才要说法,邵家人就不担心了。 昨天,黄小娟回娘家把她的堂妹带来给邵国发相看,看中了,准备定亲,邵海燕就被派来请李冬回去了。 “你不够狠。” 李冬对着邵海燕失望地摇头,“如果你用命拼,你娘和黄小娟是看不住你的。他们为什么能做成恶人?因为他们比你有胆。” “他们为什么拿捏不住我?因为我比他们有胆。或者说,我比他们不怕死。只有拿出不要脸和不要命的精神,才能搞定三观不正的人。” 邵海燕羞愧得低下了头,她是害怕家人,以前大嫂在,她能借胆,大嫂不在,她虚。 李冬冷笑,二叔子要定亲了呢,是该回去看看,“哪天?” 邵海燕道,“下个月9号,五月二十三。” 李冬推着自行车继续往牛坳走,“明天我没空,后天吧,后天我去邵家算账。你回去吧。” 邵海燕追在李冬身后。 她不想回家去了,大嫂不在家,她没了后台,谁都能欺负她。不,是合起伙来欺负她。 李冬问她,“你爹娘会不会说我拐了你?毕竟你是未成年人啊。” “不会的。” 邵海燕摇头,“他们巴不得有人替他们养孩子。” “那就先跟着吧。” 李冬继续往前走,“等后天跟我一起回邵家看看再说。” 邵海燕忙接了自行车,叫她大嫂坐在后座上,她推着大嫂,大嫂累了。 邵海燕的献媚,李冬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第214章 邵海燕跟回 李冬被邵海燕推回来,吸引很多社员跟着问原因。 李冬“……”她就是牛坳的大明星,一点风吹草动都有人围观。 她叫邵海燕停车,两条腿从筐里跨出来,对社员们晃着,“没缺胳膊没少腿,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社员的目光看向筐里的袋子。 李冬对社员们摆手,“看什么看?该分粮了,找队里去。” 刘红英赶走身边的社员,自己跟在自行车后面。 李冬反转身子面向后坐,问她跟着做什么。 刘红英低声问她收不收麦子?她们家想换粮回来,能多吃一些日子。 李冬挑眉,夏收后的麦子是最便宜的,能卖几个钱? 刘红英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来找李冬这个认识黑市的人的。她的婆家想按照麦收前的价格卖出去,还想买粗粮回来,都需要李冬这个中间人。 李冬笑了,“叫你婆婆来求我来。” 刘红英愣住,她婆婆要是能放得下脸面的,这件事情,哪里需要她这个儿媳妇出面? 李冬对她挥手,“你婆婆想从我这里占便宜,又觉得我这个晚辈不够格和她谈,那就让她找我奶奶谈。” “我奶奶等这个时机等了很久了呢。李进平和王海兰都没有你婆婆架子大。” “一次不求,两次不求,有本事,她次次都别来求。你觉得你的面子在我这里能卖几次?” 望着越来越远的自行车,刘红英叹口气,转身往后排自己家走去。 邵海燕的出现让李奶奶皱眉,又多一张嘴! 邵海燕笑得甜甜的,“李奶奶,我能做很多事的。” “哼。” 李奶奶重重哼了一声,“我家有四个娃儿做事,不缺你。” “我大嫂缺人做事。” 邵海燕撑起自行车,“她的衣服得要女娃洗吧?她的洗澡水得要女娃端和倒吧?她……” “行了。” 李奶奶摆手,“你大嫂都带你回来了,我能说什么?你不好好做事,我立刻赶你走。还养刁了嘴了,才离开几天就瘦的像猴子一样。” 邵海燕眼里又有了泪,李奶奶的话是不好听,却带出了关心。可是她的家人却克扣她的饭食。 李冬叫李位军去喊向家人。然后把刘红英的话告诉李奶奶,“……奶奶,您看,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李奶奶捋着衣袖,“我等她来。” 邵海燕把筐里的东西一一拿进堂屋,然后打水搓干净那张公用毛巾洗脸。 李奶奶嫌弃地扔条毛巾给她,“这条毛巾给你洗脸,一件衣服都不带,你来做什么的?” “谢谢李奶奶。” 邵海燕接着毛巾,流着泪笑着道谢。 李冬带着李奶奶进堂屋,把邵海燕的遭遇告诉李奶奶。 李奶奶撇嘴,“还是我家大宝厉害,无意之间就把一个人给掰正了。周家的板车怎么办?” 当然是赔了。 不但赔,还要看周有才受伤没有?如果受了伤,医药费还要赔,这事本就因她而起。 邵家有钱了,她可以搅合了……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奶奶您别管了。” 李奶奶就真的不管了,翻看桌子上的东西,“这都是给向家带的?” “奶粉和挂面是高家的。” 李冬把小人书和故事书拿开,“明天我还要去县城,咱家的粮食等明天再带回来。” 李奶奶颔首,“那就再给你贺姨带些茄子辣椒去,县里吃点什么都要买都要票,太难了。” 李冬顺势说起贺姨给准备的那间房子,李奶奶愣住了,“那把家里的大公鸡给抓去……” “喔喔喔。” 大公鸡匆忙打鸣,再懒下去,就要进锅里了。 “哈哈哈……” 李冬笑了起来,“当时,我愿意帮李进平,就是看中这只大公鸡,留着吧。” 李奶奶找不出拿得出手的东西,“那把家里的小咸鱼带些去?” “不着急。” 李冬摇头,家里的小咸鱼也不多了,一下子付出太多,贺姨又会感觉愧疚,又会在她身上花费, “有好东西就给她送去,没有好东西也别强行送。明天还给带一些蔬菜就行了。” 李位军喊来了向奶奶和向玉荷向玉苗。 李冬把小人书和故事书给了他,然后和向家人交接物品。 见李冬把开司米和钩针都买回来了,向玉苗高兴的连声感谢。 李冬叫向玉苗去找邵海燕学钩花去,她不耐烦教人,邵海燕这个送上门的人,不用白不用。 给了向玉荷十张工业券,李冬说就算是给玉荷姐压箱了。 向奶奶想要拒绝,哪能要这么多工业券? 李冬不在意地摆手,“玉荷姐可以多买一些她想买的。镜子热水瓶脸盆都要工业券的。” 向玉荷把工业券捂在胸口,对李冬道谢,她确实想要买脸盆和镜子。 向奶奶轻叹一声,“那我们就厚脸皮收下了。” 李奶奶嗔怪她太客气,“远亲不如近邻,脸皮厚的是我们,麻烦你家多少事情了?大宝有能力,是该回报一二。” 送走了向奶奶和向玉荷,李冬拎着篮子去高家。 高大叔已经从自家娘那里知道李冬打算带他做事,激动得几天都没睡好,正在堂屋里溜达着,看到李冬来了,又亲自询问,“大宝,我,我真能跟你做事?” “当然了。” 李冬放下篮子,“说实话,我看中的就是高大叔你们的实诚,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我还在探路,您好好养伤,别着急。” “这里有六袋奶粉,喝完这些,高大叔应该能吃面条了。这些挂面您和晨晨一起吃,不够再找我买。给您赊账,到时候,从工钱里扣。” 高大叔的心踏实下来。 大宝的本事大了去,不仅能弄到大量的粮食,还能弄到奶粉…… 他能跟着这样有本事的人做事,感觉天上掉馅饼一样,亲耳听到了,心才稳。 高庆晨和李燕跑了进来。 “大宝姐。” “大宝姐。” 李冬笑道,“叫得再亲热,也没有糖,今天没买到,明天我还去。” 李燕走近李冬,“这几天,我娘把我管住了,我没有时间出来。” 李冬自然知道李燕娘为什么不放李燕出来,因为她回门时被传是被邵家赶回来的。现在,邵海燕又来了…… 李燕这丫头会说话。 “没事,没事。” 李冬笑道,“若有事,晨晨也会对我说的。” 李燕瞥了眼高庆晨,要不是自己娘不争气,大宝姐怎么会被这个病秧子抢了去? 高庆晨对她翻个白眼,大宝姐是他救命恩人,他不抢着回报,难道躲开了去吗? 李冬看着眼神互动的两个娃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去玩吧,我回家了,明天给你们带糖。” 第215章 东门贺家巷贺家 县城东门贺家巷。 贺家巷就是一条巷子,长长宽宽的。比一条街道都长都宽。 贺家巷里的住户并不都姓贺,因为曾经出了一个贺姓状元,才改叫贺家巷。 又因一些地主和学子想借贺家这边的风水,便在贺家附近买地盖房,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条巷子街。 巷子宽,是因为要行走马车,后来的住户自觉地让出马路的宽度。 巷子正中间,有个大院子,外面是普通的砖瓦房,一点都不显眼,进入房间后就会发现从房顶到地板都是古色古香的古风。 因为外面的砖瓦,才躲过前几年的暴力。可惜,巷子东头的状元牌坊被砸没了。 这也是贺红梅不太喜欢回来的原因,每次路过只剩下底座的牌坊,她的内心都难受得狠,因为那个贺姓状元是她家先祖。 一行四人刚进了巷子正中间的大院子,就听到堂屋里一个男人声音在争执着什么。 贺红梅眉头紧皱,冷冷出声,“小弟!” 堂屋里立刻安静下来,很快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出来,“大姐。” 如果李冬在这里,就会认出贺姨的小弟正是她不希望巧合发生的那块明矾。 贺红梅怒视着贺明帆,“小弟,你就是这么和爹娘说话的?” “没有,没有。” 贺明帆忙否认,“我就是有些着急,说话快了些。大姐,大姐夫,二姐,四姐,快进屋坐,外面热。” 堂屋里,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在东边的太师椅上。 “爹,娘。” 贺红梅四人齐齐开口喊人。 两位老人点点头,“都坐下吧。” 堂屋比较大。 北墙贴着伟人画像,画像下放置一个略显沉重的条案,条案上摆放着伟人的一对瓷像。 东墙和西墙边各摆放着四张太师椅和三张高方几。 贺红梅和耿向东在两位老人下首坐下。 贺红莉和贺红薇在西边的饶建云的下首坐下。 耿向东把手上的布袋子递给贺明帆,“你大姐的小朋友送的土豆,你给放厨房去。” 神情紧绷的贺母,一听这话,脸上变得轻松不少,“红梅,你那小朋友来了?” “来了。” 贺红梅笑道,“她前段时间下地收麦子了。这次她给我送来半麻袋土豆,那次住院的人家,又叫她给我带来了马齿苋和桑葚。” “今天中午又是她做的菜,红莉红薇两个赶巧了,四菜一汤一滴都没给我剩下。” “呵呵呵。” 贺老太笑出了声,“她俩倒是有口福。什么时候把你的小朋友带家里来玩啊?” “有机会再说。” 贺红梅道,“每次她来,我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再吃上一顿她做的饭菜,我这心里能舒坦好几天。” 接着布袋子的贺明帆撇嘴,大姐把一个乡下土妞当成宝了,等有机会,他把诗翦带给大姐看看。 耿向东见小舅子不动,起身推小舅子一起出了堂屋,“你到底在折腾什么?你大姐怪我派你出去帮我做事了。你一回来不去解决那边的媳妇,却提出要退婚。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大姐夫。” 贺明帆拉着耿向东进厨房,“你和大姐是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能维系。我这不是因为爹娘的操作,就同意那边的婚事了吗?” “明帆。” 耿向东语重心长地说,“家人对你的疼爱你一直都是知道的,爹娘的安排那是迫不得已。你这么折腾,就没想过他们的心情吗?” “好不容易你长大了,眼看着生了娃儿就能回家来了。你搞这一出,是不想回家来?还是不在意自己的命?” “你不在意,全家人都在意啊。这话也只有我能说,他们怕他们再说这种话,让你对他们更埋怨。” 贺明帆沉默。 耿向东继续道,“你喜欢的那姑娘家是哪里的?多大了?她也喜欢你吗?” 贺明帆摇头。 “握草!” 耿向东爆粗口,“一问三不知,你谈的什么恋爱?” “还没谈。” 贺明帆靠近耿向东,“大姐夫,把你的关系网借我用一下呗。” “不借。” 耿向东毫不犹豫就拒绝,既然小舅子对那姑娘一无所知,正好,就此无缘! “大姐夫。” 贺明帆不放弃,“我真的喜欢上了。就算找不到她,我也要退婚,我打一辈子光棍,也要为她守身如玉。” 耿向东皱眉,“那之前你为什么又同意那边的婚事?” 贺明帆狡辩,“那不是因为我必须结婚生子才能回来吗?当时没有喜欢的人,跟哪个女人结婚生子都一样。” 耿向东劝道,“你还是理清所有事情再说吧。如果那姑娘知道你身上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不会理你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女人。” “你大姐的小朋友说的。” 又是大姐的小朋友?自己的事情关她屁事? 贺明帆很不满,“大姐的小朋友是怎么说的?” 耿向东把李冬分析的情况告诉小舅子,“……就算那姑娘也喜欢你,你觉得你能给那姑娘幸福吗?” “自己身上的事情扯都扯不清楚,还想去纠缠别的姑娘?如果那姑娘已经有了对象,然后还和你牵扯不清,你高兴吗?” 贺明帆有担心起来,如果余四清分析得不对,那自己该怎么办?弄死诗翦的未婚夫吗?如果诗翦已经结了婚,他又该怎么办? 不行,目前最要紧的是把诗翦的婚姻给搅散了,再来处理自己的事情,他没有时间和家人磨叽。 他抬腿跑出厨房,“爹,娘,大姐,二姐,二姐夫,四姐,我有事先走了。我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等我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情再说。” 惹事的正主儿跑了,贺家人齐齐叹口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哟…… …… 第二天天不亮李冬就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连人带电三轮和三轮车上堆满的货出现在东门街外的土路上,在土路上来回倒车几次,车轮印压得乱七八糟,看不出从哪边开过来的,才开着三轮继续往东去。 东门街东边是东门贺家巷,贺家巷东边是一片荒滩,荒滩东边才是那片坟地。 荒滩都是碎石子,李冬舍不得磨自己的三轮车胎,想绕过荒滩,却陷进了一个坑里。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挖的坑。 李冬看着掉在坑里的轮子发愁,这里是坟地和荒滩之间的小土路,也是她约定的交易地点,距离太近,她不能利用空间‘卸货’。 第216章 四个市管全到齐 正犯愁时,就听到有脚步声从西边的荒滩跑过来。 “猴哥,快看,有车子陷进你挖的坑里了。” 猴哥?好啊,原来是你这个缺德鬼挖的坑啊? 不知道城西的看门人怎么到城东来了?喊猴哥的这声音很熟悉,很像第一次在城北市场追她的猴哥的同伴。 李冬一边腹诽,一边用手上突然出现的剪刀剪烂最上面的两个面袋子,并且把面袋子拽扔地上。 “陀螺,这车子怎么才三个轮子?” “不知道,会不会是陷进坑里时摔飞了一个?” “不可能,你看这前面的轮子在正中间的。” “是的呢。咦?这地上洒的不会是面粉吧?不会就是今天送城东的货吧?你完了你,余四哥叫我们等送货的大……呜呜呜。” 两人边说边就从三轮车的西边转到了东边,看到人后,猴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陀螺的嘴巴,老大只是城东的守门人…… 只是看到车边站着的女人后,猴哥和陀螺的双眼都直了,这就是他们的大嫂?太妖了吧?老大好这一口? 李冬对两个人眨眨眼,红唇微嘟,“两位小哥哥,这边的路太烂了,我决定只做这一车的生意,我会把钱退给余市管的。” “别别别!” 猴哥最先清醒过来,拉了拉还发呆的陀螺,“大,额,庆小姐,我们这就把路给垫平了。” 陀螺也跟着点头,“我们垫,我们垫。” “不行啊。” 李冬摇头,“我这车子是进口的,换车胎很麻烦的,做你们的生意很不划算的。除非这条路铺得平平的,车子跑在上面稳稳的,否则,我拒绝来送货。” 陀螺道,“我们自己出车去……” “一边去!” 猴哥推开陀螺,做这种生意的人,怎么可能叫外人知道自己的老巢呢?“庆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叫人拉碎石和泥土来垫平这条路。” “碎石啊?” 李冬轻笑,“你觉得我绕开荒滩是因为什么?” 猴哥一顿,“那,庆小姐说该怎么办?” “你知道吗?” 李冬对猴哥眨眨眼,“最节省轮胎的路是水泥路。不知道猴哥有没有魄力把这条路修成水泥路呢?” “有,猴哥很有魄力的。”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三轮车南边传来。 猴哥和陀螺看向来人,“老……呃,贺,贺明帆,我们不是故意的。” 贺明帆狠狠地瞪了两个人一眼,走到李冬面前温声道,“诗翦,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 李冬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贺明帆,你不好好守着坟,来这里做什么?你去叫余市管来处理这件事情吧,面粉洒了一地。” “叫猴哥赔。” 贺明帆道,“不用找余市管,谁的错谁负责。这条路,也叫猴哥给垫平了。水泥他买不到,就叫他挖黄泥来垫平。” 李冬对苦着脸的猴哥粲然一笑,“毁坏的面粉不算在我头上就行。” 贺明帆身子一动,遮挡住李冬看向猴哥的目光,“诗翦,这里交给他们,我先带你过去。” “不用。” 李冬摆摆手,几步走到车边抬腿跨上驾驶座,“你们一起帮忙推一下,我把车子开上来。” “还站着干什么?”贺明帆怒斥发愣了猴哥和陀螺。 被李冬深一脚浅一脚震惊到的猴哥和陀螺忙跑向车子后方。 有三个大男人推,三轮车的后轮立刻就离开了坑洞,李冬一加油门,三轮车快速开向最高的坟头方向。 猴哥和陀螺去捡地上的面袋子,“咦?老大,这袋子上的口子不像是摔裂的。” 贺明帆的冷眸扫向猴哥,“是不是,你都被必须赔,因为坑是你挖的,你赶快把这条路用黄泥给我垫平了。” 望着离开的老大,猴哥暗叫倒霉,他怎么就手贱的挖个坑来练弹跳呢?庆小姐怎么偏偏就从北边过来了?南边路更好走,大家都在南边等着货呢。 三轮车在几个男人面前停下,李冬跳下驾驶座,“余市管,你还亲自来接货啊?” 余四清“……”老大把人都派出去了,他不来接货谁来? 不仅他来了,其他三个市管都来了。老大说是叫大家认识一下未来大嫂。 其实是因为做事的人都去省城调查去了,轮到开市的城南市场今天被迫歇业,其他三个市场今天都轮休。 “庆小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余四清指着身边的三个人道,“这个痞痞的男人叫于琛是城北市管,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叫熊爱明是城西市管。” “这个和我长得很像比我老的男人叫余清一是我大哥,是城南市管。” “在我身后有两个和我长得像的是我二哥三哥余二清和余三清。我们四兄弟从小就和贺明帆一起长大。” “另一个叫叶庆国,别看她长得像男人名字也像男人,其实她是个女人。也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庆小姐。” “庆小姐。” 六个人一起对李冬打招呼,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大家好。” 李冬轻挥玉手,后退几步让开,“快点卸货吧,我上午还有其他事要办,如果上午送不完,只能改天了。” 六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李冬的脚上。 尤数叶庆国的目光最特别,“庆小姐的腿?” 瓮声瓮气的声音,更不像女人。 “如你们所见,瘸了。” 李冬不在意地耸耸肩,“太完美的人或者物,总令人心生歹意。快搬,你们不会想让我这个瘸子搬货吧?” 余四清对叶庆国笑道,“叶子,你力气最大,速度最快,可不能偷懒啊。” 说着,他招呼身边的人快点搬货,他自己站到车子上往下卸,并陪着李冬聊天。 李冬看着这卸货的速度,一上午最多也就三车,得想个办法…… 看到贺明帆走来了,李冬对他招手,“贺明帆,你也来扛。” 余四清忙跳下车子,“贺明帆,你来卸,我来扛。” 李冬却爬进车厢,“贺明帆,你也去扛,我来卸,我赶时间。” “不着急。” 余四清笑道,“只要庆小姐送够了货,多分几次也没关系的。” “你不着急,我着急。你们速度快点。” 说着,李冬居高临下在余四清的肩膀上放了袋25公斤的面粉。 余四清的肩膀一沉,“庆小姐的力气不小啊。” 李冬又给他加了一袋,催促他快点扛。 要是50斤都搬不动的话,大宝白长这么多肉了,她白下地干这么多天的农活了。 第217章 怀疑,分歧 全靠人力搬运的年代,可把李冬急坏了,她直接把货给卸在了地上,开着三轮车就走了。 叶庆国看着远去的三轮车,脸上神色莫名。 “叶子,庆小姐呢?”上来搬货的余清一问道。 “走了。” 叶庆国只给两个字,并没有说庆小姐叫她告诉其他人第二车很快就送来。 走了? 余清一搬了两袋面在她肩头,“轮流歇着吧。” 叶庆国抿紧嘴,扛着一百斤的面往裂开的坟头走去。 紧跟着上来的是余四清,“大哥,庆小姐呢?” 余清一道,“叶子说走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余四清皱眉,“庆小姐肯定留话了。” 余清一摇头,“叶子没说。你在上面歇一下,我先下去。” 八个人刚轮了两圈,三轮车就又来了,车上还有猴哥和陀螺。 李冬对猴哥和陀螺挥手,“你俩快点把货给搬下来,我去拉第三趟。” 这一车八百多公斤是25公斤的大米。大米袋子是蛇皮袋子的,李冬粗鲁的往下推摔。 第三车是挂面,只能慢慢卸…… 卸完这一车,李冬对余四清招手,“把欠我的五千块钱先给我,把五个油桶给我装上,我有事要先走了,下午再给你送货。” …… 李冬骑着自行车匆忙进了公安局家属院,“贺姨,我来了。” 贺红梅一早就去排队买了排骨和瘦肉,等到十点,大宝没来,她就把排骨给炖上了,然后切了肉丝和土豆丝土豆块。 十点半,土豆块放进排骨里,炖到十一点,大宝还没来,她心里着急担心又失望。 着急担心大宝会不会在路上出事了? 失望今天可能看不到大宝了。 丈夫都下班回来了,她准备自己炒菜,就听到大宝的声音,她拿着锅铲就跑出厨房,“大宝,怎么这么晚?” 李冬撑起自行车,把茄子和青椒从筐里拿出来,“我去办些事情,等了很久都没轮到我,下午还要再去。” 贺红梅松了口气,“效率这么慢?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不用。” 李冬拎着篮子走进厨房,“我来做菜。” 吃了饭,贺红梅叫李冬在东边房间里歇一会,这时候太阳正晒的时候,等两点钟再走,单位机关两点半才上班。 李冬再着急,也不能让耿向东看出端倪来,便在东边歇个晌,却不知贺明帆那边快翻了天。 …… 上午李冬开着三轮车匆忙离开后,十个人围着地上的一堆货歇息着。 叶庆国突然道,“这三车货,没有两千块钱吧?” “叶子!” 余四清轻斥道,“庆小姐答应给两万块钱的货,就肯定会给。” “我赞同叶子的话。” 于琛在米袋子上坐下,“你们看看这些货,包装很精致,让我们在心里就相信了庆小姐的话。但是余老四你别忘了,庆小姐找得到我们,我们却找不到她。” “你这是嫉妒!” 余四清心里也有些慌,嘴上却不承认,“你嫉妒我一次能弄到两万块钱的货。” 余清一拿着一根粮食取样器走向于琛,“我已经看过白面了,是一等品。让我来看看大米。” 带着沟的铁钎子戳进袋子里,带出来的大米晶莹剔透,没有霉变和沙子。 余清一把铁钎子分别递给于琛和叶庆国看,“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子,庆小姐第一次离开时,没有交代什么话吗?” 叶庆国看了眼神色阴冷的贺明帆,低声道,“庆小姐说:‘叫他们快点搬,第二车很快就来了。” 余清一把大米放进嘴里咀嚼着,“于琛,你自己得罪了那胖妞,又在熊爱明那边威胁胖妞,害得胖妞不再去城西。” “好不容易老四这里有了条对外贸易的路子,你若敢给毁了,我们四兄弟可不饶你。” 余清一把铁钎子放在贺明帆面前,“老大,你尝尝这大米,香味很浓,是出口物资没错的。” 贺明帆在铁钎子下接了一些大米放进嘴里,很快,脸上的阴郁消散,“下午,若是诗翦不来,你们再各抒己见。现在,都闭上你们的狗嘴,赶快把货搬下去。” 叶庆国抿紧嘴去搬鸡蛋。 于琛也起身扛大米袋子。 中午,十个人就在墓室市场里煮挂面吃,煮的就是今天送来的挂面。 于琛突然来一句,“这挂面看着和胖妞送的有些像。” 熊爱明看了看挂面外面的包装纸,摇头道,“挂面包装纸不都是这样吗?要说像,应该是面粉的袋子像。” “说起来。” 于琛看着余四清道,“胖妞第一次去城北卖了几百块钱的货,第二次去城西卖了几千块钱的货。这次庆小姐一出手就是两万块钱的货。这里面好像有些规律哈。” “你分析得很好。” 余四清颔首,“如果庆小姐和胖妞是一伙的,不仅推翻了你之前的怀疑,还让我更加小心的对待庆小姐。把她留在我城东,城东市场将一家独大。” 他的话音刚落,从甬道里跑进来两个人。 这两人在贺明帆身后站住,“老大,他们打电话回来说对外贸易办事处根本就没有庆诗翦这个人。” “省城几十家姓庆的他们也找过了,没有叫庆诗翦的,也没有掉山下摔瘸腿的姑娘。” 贺明帆的神情变换莫测,在众人等着他发火时,他突然笑了。 贺明帆抬手对身后挥了挥,“去告诉他们,叫他们都回来吧。” 等两个手下离开后,贺明帆看向余四清,“你猜对了,她肯定没有未婚夫。” 余四清松口气,老大刚才的样子非常可怕,看来老大真的动了心了,他得帮忙, “老大,等庆小姐来了,你可别追问她真实姓名,我们要……” “呵呵。” 于琛冷笑,“余老四,庆小姐下午来不来还不知道呢。如果她和胖妞是一伙的,你怎么就不认为胖妞的两次是在放饵呢?我和熊哥都太急切,让胖妞知道我们市场缺物资。” “庆小姐亲自出面,说自己是对外贸易办事处的人,急于要物资的你,可不就落入圈套了吗?” “两千块钱的物资,在市面上只值一千块,却先拿走了你一万块钱的货款,其中六千块钱还是从我们三个市场调的。” “你别忘了,你城东市场为了收购小麦,还欠我们三个市场四千多块钱呢,你的心太大了。” “够了!” 余清一开口道,“于琛,事实还没有确定,你就说这种话,是在逼债吗?所有的钱都是老大的,不是你的或者谁的。” “呵!” 于琛讥笑道,“你的意思是钱是老大的,被骗走了就不心疼是吗?我是希望早发现早点去追!” “追得上吗?” 余四清冷笑,“你倒是派出猴子去追胖妞呢,追上了没有?后来又兴师动众了一番,还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行,行行。” 于琛吊儿郎当地点着头,“我不说了,我说不过你们兄弟。” “我赞同于琛的话。” 叶庆国道,“熊哥也说面袋子很像胖妞给的货。这就证明她和胖妞是一伙的。第一次几百,第二次几千,第三次几万……” “从一开始她就很着急,给拉来的货却是最便宜的,她给拉一车鸡蛋来,我都不会怀疑她。” 余清一看了眼叶庆国,问道,“叶子,既然你怀疑庆小姐,为什么还隐瞒庆小姐的话?说起来,最可疑的就是你,今天的你,和平日的你可不同……” “余老大。” 于琛帮腔道,“我们是后跟老大的,你们和叶子可是与老大一起长大的,你这么说叶子,可就让人寒心了。” “闭嘴吧你。” 余二清不耐烦了,“你这张嘴,就喜欢挑拨是非。” 于琛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余二清也站起,“我说你的嘴婆婆妈妈的。怎么不服啊?不服出去干一架。” “干就干!走,出去。” 于琛走在前,余二清走在后。 叶庆国看着不作声的贺明帆,“老大,你就看着他们为了一个女人打架?” 贺明帆抬起头看向叶庆国,“余老大说的对,你今天很不正常,为什么?” 叶庆国在贺明帆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贺明帆走出墓室,“以后,谁再在我面前说诗翦的坏话,别怪兄弟没得做。” 第218章 租院子存货 两点,李冬从公安局家属院出来后,忙去供销社找马雪梅。 上午,她从城东离开后,就找马雪梅帮她租个院子,只租三天,房租6块,还给马雪梅5块钱的好处费。 马雪梅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她在下午一点前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 她两点才来,希望马雪梅没等着急了。 看到李冬,马雪梅松了口气,她把院子租好了,租客却不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先出去等我,我偷偷溜出去。” 李冬转身又出了供销社。 马雪梅很快就出来了,催促李冬骑车带她往北去。 过了北门街就是北外街,北外街北边就是林业局,马雪梅给找的院子是林业局的家属院。 林业局家属院不是集中的大院子,而是一排排的三正屋两偏屋的小院子。 因为林业局地处县城最北边,圈的地比较大,就盖成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很像生产队的住房,就是没有自留地。 院子在最后一排的外侧,院子里的面积很大,目测有两百多平,可以种菜,可以加盖房子。 李冬看着非常喜欢,问身边的女房东,“你这个院子卖吗?” 女房东惊讶,“你,你不是租院子?” “我是想租院子的。” 李冬颔首,“看到这院子这么大,我突然就有买下的想法了。你们单位的房子可以对外卖吗?” 女房东摇头,“这是我们单位分给我们的房子,不能卖。” 李冬给了6块钱给女房东,拿到了院子的钥匙。 女房东离开后,马雪梅悄悄问李冬是不是真的想买房子? 李冬指着这个院子道,“如果是像这样干净整洁面积又大的院子,我确实想买。” “包在我身上了。” 马雪梅拍着胸脯保证,“我帮你看私家房,这种单位的房子不好买卖的,还有很多职工是分不到房子的。” 李冬表示买院子的预算200块钱左右,超出太多就不要了。如果成了,就给马雪梅10块钱的好处费。 马雪梅拿着五块钱高兴地骑着李冬的自行车先离开了。 因为李冬说还要去办事,为了不叫马雪梅被领导发现擅自离岗,自行车给马雪梅骑走,李冬忙完去供销社找马雪梅推自行车。 …… 插上院门,进了房间再插门进空间,李冬把收银机上的挂单结算出来。给城东市场的两万块钱货就齐了。 这就是李冬必须拿一半货款的原因,不管尾款收不收得回,至少她不欠超市的钱,商品能补充上。 把货物堆放在东西两屋,锁上屋门锁堂屋门再锁院门,李冬才放心赶去城东。 此时已经三点多了,她到的时候,不仅听到坟头东边有打架的声音,还有吵架的声音。 内讧了? “庆小姐来了,庆小姐来了。” 猴哥的嗓门极大,打架的声音没了,吵架的声音也没了。 坟头东边出现十个身影,看到李冬和空空的三轮车后,脸上的表情都怪异起来。 “你们怎么了?” 李冬问道,“不会是等我等得着急了,打起来了吧?” “不是,是他们手痒了。” 贺明帆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他走近三轮车,“诗翦怎么才来?” “我被事情拖住了。” 李冬指着三轮车车厢,“你们谁跟我去接货?我没时间一趟一趟送。我租了个院子,物资放在院子里了,你们自己去拉。” 贺明帆上了驾驶座,“诗翦,我来开,你在旁边坐着。” 余四清立刻跳进车厢里,“大哥,你们仨在这里看着,猴子,陀螺,于琛,叶子,都上来吧。” 被余四清点名的,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相信李冬会再来的人。 熊爱明比谁都快,他紧跟余四清之后跳进车厢,“我也去看看。” 李冬往边上让了让,“贺明帆,你会开吗?” 贺明帆对李冬笑道,“你教我。” 李冬把油门和脚刹手刹指给他看,说了一下要领。 贺明帆一脸惊讶,“就这么简单?” 他可是骑过跨子的,这比跨子简单多了。 李冬挥挥手,“快开车。” …… 望着满满两房间的物资,几个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余四清和贺明帆是松了口气。 于琛和叶庆国是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抱怨,这个庆诗翦既然舍得租院子堆货,之前为什么单独送三车?害得他们做恶人。 李冬“……”谁知道这么大的市场,不仅是人力卸货扛包,人手还不够。 熊爱明在货物里寻找着什么,很快他就拿了一瓶白酒和红糖出来了,“庆小姐,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看着熊爱明手上的东西,李冬的眼皮直跳,“你问吧。” 熊爱明道,“这酒和糖都没有牌子,对我们来说非常合适,对庆小姐来说也很安全。可是,为什么这些和曾经送城北和城西的货很像呢?” 李冬的表情‘一变’,“也有人拿这样的物资和城西城北市场做买卖?” 熊爱明颔首,“是的,还是同一个人。希望我们的市场不会因为这些货被扫荡了。” 李冬露出微笑,“这个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被人查到。” 于琛问道,“庆小姐能透露一下你自信的来源吗?” 李冬对于琛眨着卡姿兰大眼睛,脸上浮现妖艳至极的笑容,说出娇滴滴的柔言细语, “于哥哥,你难道不知道做这一行不能打探对方底细和货物来源的吗?” “如果货物来路正,我送的是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绝对不是黑市。” “黑市的黑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是黑吃黑的意思哈。” 贺明帆身子一动站在了于琛和李冬之间,冷声对于琛道,“于市管,你越界了,这些货是城东的。” 贺明帆防得了前面防不了后边。李冬拽过身边的余四清,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余四清连连点头,“庆小姐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只希望下一次,庆小姐还能关照我城东市场。” 李冬松开他,对他眨眨眼,“余四哥是个敞亮人,我不关照你关照谁呀?” 说着,她把钥匙和出货单交给余四清,“四哥,这个院子我只租了三天,如果你们需要,就自己续租。” “把这里的货对一下,绝对超过了两万块。你问的可口可乐我也送了两箱给你。我一个月后去城东拿第一笔欠款。我先走了。” 望着李冬那一瘸一拐还不忘扭腰拧胯的背影,一脸嫉妒之色的贺明帆突然就笑了,他不就是喜欢诗翦这种不羁的样子吗? 于琛和余四清擦了把汗,庆小姐太坑人了,怎么能在老大面前这么对他们呢? 不对不对,不在老大面前也不能这么对他们,他们也是男人。 第219章 水货,去邵家 于琛看了眼恢复轻松的老大,问向‘难兄难弟’,“余老四,庆小姐对你说了什么?” 余四清摇头连连,“我向庆小姐保证会守口如瓶的……呃。” 望着老大又变黑的脸色,他忙改口,“我对你们守口如瓶,对老大那肯定是知无不言。” 贺明帆斜了他一眼,低头靠近他,等着听他说。 余四清靠近贺明帆的耳边,“庆小姐只说了‘水货’两个字。老大,看来那个胖妞也是,她俩应该认识。” 贺明帆站直身体,“对货吧。好堵住某些人的嘴巴。” 货物摆放得非常整齐,一目了然。 余四清拿着出货单,很快就对好了,“老大,至少超出两百块钱的货。那可口可乐……” 贺明帆截了他的话,“送我家去。” “我还想尝一尝……” 余四清的话被贺明帆瞪没了,“行,一会我就给送去。” 贺明帆盯着于琛看了很久,看得于琛汗流不止才道,“猴子,你来做城北市管,三个月试用期,做不好换人,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猴哥高兴地连声道谢。 于琛低头抿紧嘴,就猴子这样,能守好城北市场才怪。 “熊爱明。” “到!” “调于琛去你城西守门,多监督一下,做不好,把他继续往下降。” “是。” “叶庆国。” “到!” “调你去城南守门,和于琛一样,做不好就继续降。” “是。” …… 李冬开着三轮车离开林业局家属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进了空间,把妆洗了衣服换了,步行去供销社。 给车钥匙时,马雪梅低声道,“我刚才回了家一趟,叫我家人给你打听房子的事情了,你什么时候来听消息?” 李冬道,“一个星期之内吧。” 马雪梅点头,“如果你来,没赶上我上班,就去北外街找我。一问我的名字就能找到。” 李冬颔首,马雪梅家住北外街,难怪给她找的房子在北边呢。 …… 回到牛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邵海燕接了自行车撑起,拿出后筐里的米面进堂屋。 李冬把两袋大白兔奶糖交给李位民,叫他去给几颗给高庆晨。 李奶奶拉着大孙女关切地询问怎么回来晚了。 李冬说是贺姨留她歇晌。 李奶奶问床软不软,要不要带床褥子去。 李冬忍不住笑了,“奶奶,您真把贺姨那边的房间当成我的房间了啊?” “我就暂时歇歇,不能浪费了贺姨的心意。要是我真的带东西过去,那就鸠占鹊巢讨人厌了。” “贺姨有儿有女,她就是寂寞,就是觉得我很亲近。” 李奶奶追问,“她闺女嫌弃你了?” “没有。” 李冬摇头,“我都没有看到过贺姨的闺女,更别说她的儿子了,她两个儿子都在部队里。” 军属啊?李奶奶在心里对大孙女的这个贺姨好感更甚,“下次再去,换点嫩花生去,玉米也差不多了,掰一些去。” 李冬点头附和着,反正李奶奶叫带什么就带什么。 收了堂屋里大孙女带回来的粮食,李奶奶催促邵海燕快开饭,她的大宝肯定饿了。 高庆晨跟着李位民来感谢大宝姐,又被大宝姐塞了块发面贴饼子。 邵海燕看着高庆晨手上的发面贴饼子,下定决心跟在大嫂身后。 要是可以,她求一求大哥,让大哥从爹娘手里把她的婚姻权利要来,她的婚姻想听大嫂的安排。 …… 次日早饭后,邵海燕骑车带着李冬离开,牛坳的人以为邵海燕特意来接李冬的。 看到闺女和李冬回来了,邵母笑开了花,“老大家的回来啦?” 李冬看了眼自己房间那耷拉着的锁扣,“既然撬了,就认真给我安回去嘛。这样子多难看?还是说故意示威给我看的?” 撑自行车的邵海燕一愣,她不在家,大嫂的房门终于被撬了? 对于李冬的直接,邵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老大家的,我不知道这事,一会他们回来,我问问他们。” “邵海燕。” 李冬对不知道该干什么的邵海燕道,“你去打水来,把我这个房间从门外到里面都给我打扫干净了,我嫌脏。” “大兴子的房间不许别人进,我的房间也膈应别人进。” “好嘞!” 邵海燕不理自家娘的白眼,忙不迭地去做事了。 李冬走进堂屋,在席子上爬的小花抬起头,看了李冬一会才咧嘴笑,“大。” 李冬在她面前蹲下,轻点着她的额头,“这个家,就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是不知道你长大后会不会成为白眼狼?” 邵母装作没听到李冬的指桑骂槐,“老大家的,你的东西怎么没带回来?” “咦?” 李冬一脸惊讶,“吴婶子不是不知道我你房门被撬了吗?” 邵母一顿,忙解释道,“我听海燕说你把东西都带走了。” 李冬轻笑,“你都听说了,其他人能不知道吗?你说,如果我报警说屋里的东西全失窃了的话,不知道警察叔叔能不能帮我把东西找回来?” 邵母气得牙痒痒的,“老大家的,谎报也要负责任的。” 李冬笑道,“可是撬锁是真的啊。” 李冬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逗着小花,不理会气鼓鼓的邵母。 看到大白兔奶糖,邵母的表情又恢复了,“老大家的,老三要定亲了,你那自行车也该交出来了。” 李冬头也不抬地回她,“你叫大兴子来对我说这句话,我保证二话不说就上交。否则,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动我的东西。” 邵母不以为意地说道,“当初买自行车时,老大就说买回来大家用,你不能全霸占着。” 李冬抬起头,“你敢动我的自行车,我就敢把西屋霸占了。他大兴子敢把我的东西给大家用,我就把他的房间动了。” 邵母被李冬气走了。 李冬把大白兔剥给小花,看了眼没关门的东屋,站在东屋门口打量着。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高低柜。 床下堆了一些工具和脏鞋子,桌子有抽屉还上了锁,高低柜低的柜顶上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冬退出房间,见小花认真啃糖,便回自己房间。 邵海燕正在认真擦拭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李冬走近她身边,“海燕。” “嗯?” “你爹娘一般把钱收在哪里?” 邵海燕一惊,“大嫂?” 李冬拧眉,“回答我。” “大钱收桌子抽屉里,零钱收床边席子下。” 李冬点着她额头警告道,“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问。” “知道了。” 第220章 搞走钱,周父 堂屋里小花仍在啃奶糖,东屋门却锁上了。 李冬去了厨房,厨房里没有人,后院传来指猪骂人的声音。 返回堂屋,李冬手上出现一把螺丝刀,门上的锁扣很快被卸下,桌子的锁太小,并且时间不多了…… 李冬把手按在桌子上,桌子消失……,几秒后又出现在原地。 李冬出了东屋,用螺丝把锁扣拧回门上,螺丝刀消失,蹲下假装逗小花。 刚逗上小花,邵母进了堂屋,“老大家的,你去烧火。” 李冬抬起头,“吴婶子,我不吃你家饭。” 邵母一噎,转身出了堂屋。 李冬手上出现一个冷包子,小花含着糖爬向李冬,“大。” 李冬掰了一小块给她,自己三口两口把包子给吃没了,然后揪着小花手上的包子皮喂她。 弄了一手口水也忍到喂完,拽走了小花嘴里最后一点糖块去了厨房,把手上那点糖块扔进了灶台下。 邵海燕盯着灶台下呲冒烟的地方,问洗手的李冬,“大嫂扔的是糖?” “是,是小花的。” “干嘛扔了?” “糖太小了,容易卡到她。而且她弄我一手口水,我要来洗手,没有人看着她吃糖,不安全。” 邵海燕点点头。 邵母不以为意地撇嘴,农村人带娃儿哪有那么细致?卡了拍拍就下去了。 再说了,不给小花吃,就不能给她们吃吗?居然扔灶台下烧了,败家玩意儿。 …… 邵家人下工,看到李冬都是一愣。 李冬挥着从厨房里‘借’来的菜刀,指着邵国旺三兄弟,“说吧,谁撬了我的房门?” 邵国达躲在二哥和三哥身后,邵国旺和邵国发却推他出来,“大嫂,是老五撬的。” 李冬的菜刀立刻砍向邵国达。 “啊!”邵国达大叫一声往外跑去。 李冬并不追,拿着刀看着邵国达。邵国达不敢进家门,在院门外喊爹娘救命。 邵父吼道,“老大家的,你够了哈。” 李冬晃着菜刀,“我说过,谁再敢动我的东西,我就要那个人的手指。” “什么是你的东西?” 邵父问道,“那房间是我邵家的,屋里的东西也是我邵家的。” “行。” 李冬颔首,“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把我的东西搬走。你叫大兴子好自为之,他要是敢再婚,我必定告他重婚,我手上可是有婚书的。” 说着,李冬便拿着菜刀放在窗台上,进房间去拽五斗柜。 邵母伸手拦截,“老大家的,这五斗柜你可别动,那是老五房间里本来就有的。老五把房间借给你住了,你不能把家具搬走啊。” 李冬笑了,转脸看向她,“吴婶子,你信不信我能把西屋的家具全砍了?” 邵母后退一步,“砍了,你犯法。” “我犯哪门子的法?” 李冬又拎上了菜刀,“那西屋是我丈夫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我砍自己的东西,犯哪门子的法?” 邵母连连后退,“你敢,大兴子不会饶过你的。” 李冬走出房间,看向院子里的邵家人,“谁还敢留下我的五斗柜?” 邵家人看着李冬手里的刀,除了邵海燕都默默进堂屋吃饭。 小花爬到堂屋门口,对着李冬咧嘴笑,“大。” 李冬对小花摇摇头,“你的大要走喽。” 邵海燕走近李冬,“大嫂,我跟你走。” 见李冬摇头,邵海燕慌忙抱住李冬的胳膊,“大嫂,你带上我。当初我大哥叫我去你身边,就是让我哄着你愿意来邵家的,你走我就跟着,我替我大哥看着我大嫂。” 小花也爬出堂屋门,爬向李冬,“大。” 李冬要甩开邵海燕的搂抱,邵海燕搂得紧紧的不放。 小花速度很快,爬到李冬腿边就拽着李冬的裤管站起,“大,大。” 李冬皱眉,大的没甩掉,小的又黏上来了? “大嫂你看。” 邵海燕笑道,“小花都知道谁对她好。” 李冬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小花。 小花拿了糖还拽着李冬不放手,顺着李冬的腿就要爬。 李冬忙拽住自己的裤子,“邵海燕,你把小花和刀都弄走,然后和我一起把五斗柜抬自行车上,我们把柜子推回去。” “好,好好。” 邵海燕高兴地把刀和侄女都送进堂屋,对呆愣的家人道,“你们会后悔的。” 两个女人好不容易把五斗柜抬在了自行车后座上,摇摇晃晃地推出邵家大门。 “大。” 小花看着院门,想要爬出堂屋,被黄小娟抱进了怀里。 …… 见掌着车把的李冬往后排拐进去,邵海燕问大嫂做什么去? 李冬不理她,径直把自行车推到周家院门口,“周有才师傅。” 院里咚咚咚跑出来一个人影,看到李冬后,脸色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周有贵,我找周有才。” “他不在家。” “有贵,是谁来了?”一个庄稼汉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你们是?” “爹。” 周有贵回头喊着男人,“他们是邵家人。” 庄稼汉男人表情一顿,随后就笑道,“你是大兴子媳妇吧?快进来坐。” 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李冬明白周家为什么不去找邵家算账了, “周大伯,我是来请周有才帮我把这个五斗柜捆好,我要给推回家去。” “顺便来看看他,他没受伤吧?您家的板车,我会叫邵家赔的。” “没事,他没事。” 周父笑道,“他去别村打家具去了,我来帮你捆车。” 没事就好。 李冬放心了,“麻烦周大伯找两根木棍出来,我出钱买,还有换这个五斗柜后板和暗锁的钱。对了,麻烦周大伯把这个暗锁给我重新安装一下,被人撬坏了。” 周大伯忙摇头拒绝,“有才不收钱的活儿,我们也不会收钱的,两根木棍也不值钱,不值得收钱,都是父老乡亲的。” 李冬笑着点头,“那就算这把暗锁的钱。” “你就给一块五毛钱就行了。”说着,周大伯去后院拿木棍。 周有贵咬牙,这个大兴子媳妇和大兴子一样脸皮厚。 李冬斜眼看他道,“板车的事,其实我可以不管的。就因为你管不住嘴,你大哥才把板车放在邵家的,并且说了下午去推却没去。” “我见不得老实人被欺负,只能把这事揽下。不过要是你的话,你和邵家打个你死我活都与我无关。” “你!” 周有贵指着李冬,“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李冬轻扯嘴角,“老天眼不瞎。你个蠢货!” 周有贵气得脸色铁青,看着李冬嘴角的笑,转身跑回堂屋里去了。 五斗柜捆的非常稳妥,李冬向周父连声道谢,放下一块五毛钱离开。 第221章 分粮,不帮忙 邵家,在李冬和邵海燕离开后,气氛一阵沉默。 邵国达拿起菜刀,“我去把五斗柜追回来。” “放下!”邵父怒吼小儿子。 “为什么?”邵国达不懂,李冬能拿菜刀威胁家人妥协,他为什么不能用菜刀逼李冬把五斗柜放下。 “啪!” 邵父摔了筷子,“因为五斗柜是她的,她拿走是应当的。你拿刀去威胁她,就是抢劫。” “五斗柜是我的。” 邵国达跳脚,“我们不都对好口供了吗?” 邵父拿起筷子点小儿子的头,“你和周家对好口供了吗?你和整个羊角湾的社员对好口供了吗?警察查案就查你一家子吗?你个蠢货!” 邵国达搞不懂,不都是拿刀吗?有什么不同? 邵父头疼,“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敢拿刀惹事,我保证把你交给你大哥整治。” 邵国达蔫了。 …… 路过码头岭,李冬想把五斗柜给李二姑,被邵海燕死死拽住不让她拐弯, “大嫂,大嫂,把五斗柜留下,我,我给你干活,你就把这个柜子当我的陪嫁。” “呵呵。” 李冬冷笑道,“我管你吃住,还管你陪嫁?” “大嫂。” 邵海燕陪着笑,“我任劳任怨,你也不在乎这个柜子是不是?就当收买我了。” “我为什么要收买你?” “因为我会替你在大哥面前说谎的。你,你在我家这么痛快的就离开,是不是把钱搞到手了?” 李冬眯着眼,“你威胁我?” “不是不是。” 邵海燕连连摇头,“我是想说我比彩霞有用。我和你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护着点我。” 李冬把车头拐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邵海燕咧嘴大声道谢,“谢谢大嫂。” 大孙女拉回一个五斗柜回来,李奶奶没有任何怨言,但是给邵海燕用,李奶奶不同意。 李冬揽着李奶奶肩头,“25块钱就能买到一个,奶奶要是想要,我明天给你买个新的,这个柜子一波三折的,不好。” 听完所谓的一波三折,李奶奶才不情愿地说,“那就便宜海燕这个臭丫头了。” 李奶奶这是不知道五斗柜还会成为邵海燕的陪嫁,否则,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 有邵海燕伺候着,李冬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30号,生产队里分粮了。 数李家分的粮最多,因为生产队里欠了李家三千多工分,加上李爷爷的一千多工分,一共五千多工分。 李爷爷只领了900斤麦子,剩下的工分记在账上,等秋收后再算。 一些三观正的社员,想起麦收时生产队里供应的饭,心里对李家对生产队充满感激。 一些自私的社员,心里就不太舒服了,李大宝只带回来几百斤的米面和粗粮,却能换走一千多斤麦子,心太黑了。 李进让不但没粮领,还是生产队里最大的倒挂户。 他走到李爷爷身边,“爹,我帮你给挑回去。” “不需要。” 李爷爷对四个孙子(外孙子)挥手,“抬!” 四个男娃一起使劲,绑成十字架的两根扁担就抬起了一个麻袋。 嘿咻,嘿咻。 四个男娃口号一致,脚步一致,抬着一百斤的麻袋就离开队部。 李进让不放弃,“爹,你这里粮食太多了,我帮着挑快一些。” “李叔,我们来帮您挑。” 是高家和向家人拿着扁担绳子来帮忙来了。 李爷爷笑成了一朵花,“好,好,麻烦你们了。” 高二叔两兄弟和向家大哥两兄弟,一人一担两百斤,地上的麻袋就都挑没了。 李爷爷对三儿子挥挥手,“别说我心狠,你和你媳妇的工分我都请张会计给分出来了。你能不能吃到秋收与我无关,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别再来我这里献殷勤。” “我什么都没有,我自己都靠着大宝和你娘养活,军子和民子也靠她们养活。你再不知足,她们烦了,还把军子民子给你送回去。” 望着自家爹那轻快的脚步,李进让的眼里湿润了,爹还是心疼他的。 …… 分了粮,李家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这一季分的都是麦子,社员舍不得吃。 以前没有李大宝这个认识‘能人’的人,他们要么求爹爹告奶奶的把麦子卖给粮站,再拿着粮站给的钱和票去粮站的门市部求爹爹告奶奶的买粮站的粗粮; 要么把麦子机成面,第一道和第二道的白面卖给糖果厂做糕点,第三道的黑面和第四道第五道的麸面以及剩下的麸子留给自家人吃。 对于常年下地做农活的社员来说,面粉不禁饿,麸面更不禁饿。 李冬一个都不应,这么多人,小事就成了大事,这不是暴露她、甚至被供销社定位为倒买倒卖投机倒把吗? 刘红英婆婆亲自上门求,没求成还被李奶奶损了一顿,回家把儿媳妇刘红英狠狠地训了一顿。 天黑后,王永林和徐跃春来到李家。 李冬只同意给他们联系黑市的人,她不参与其中。 她也没法参与,庆诗翦是走私的‘妖艳贱货’。 胖妞是土里土气的大胖子,而且也没有胖妞这个人了。 王永林和徐跃春对视,他们从来没和黑市的人做过交易,哪敢去和黑市的人接触? 李冬忍不住想笑,黑市的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可怕的?她去过竹城的三个黑市,她认为黑市老大虽然脑子有些问题,但三观还算正,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只是一个社员,还有很多人恨我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害怕黑市的人报复,他们早就把我给检举了。” 徐跃春沉吟道,“那收购价格和买粮的价格?” 李冬道,“我能保证让他们不压价不抬价。” 徐跃春问王永林,“王队长觉得呢?” 王永林点头,“我们先暗地里跑两趟试试,如果社员们觉得可行,让队里的牛车再跑几趟。” 商定了三天后徐跃春跟李冬进城找熟人,两个头头就离开了李家。 李奶奶有些担心,李冬表示她以另一个身份去,肯定不能叫黑市的人认出来。 李奶奶叫大孙女一定要提前叮嘱徐跃春,可别说漏了话。 李冬连连点头。 第222章 带徐跃春去找余市管 三天后的凌晨,徐跃春借着马灯看清李冬的模样后吓了一跳,李大宝这么一打扮,漂亮得不像话,“大宝,你这样进黑市能安全吧?” 李冬嫣然一笑,“徐队长只要您不说出李大宝,不说出我今天的模样就没事。” 徐跃春拍着胸脯保证他绝对不会提起李大宝此人的,哪里都有分帮结派,他不能害了一直帮李大宝的人。他只会说也是经过别人介绍认识今天这个的美丽姑娘的。 李冬满意地点头,带上自己的‘帷帽’,在晨雾中坐上徐跃春亲自赶的牛车去县城东市场。 …… 自从有了庆小姐提供的物资后,城东市场天天开市。 以前还轮流开市,但是老大其他三个市场说轮流开市,城东市场天天开,轮休的市场过来帮忙。 余四清忙得脚不沾地,刘沙却来报告他说上面有个姑娘找他。 余四清一挥手,“没空。” 刘沙靠近余四清小声道,“那姑娘说是庆小姐叫她来的。” 余四清立刻抬脚走出办公室。 刘沙追上他,“我觉得这姑娘才配得上老大,你说要不要叫老大来见一见?” “胡说八道!” 余四清斥责刘沙,“老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比你清楚。老大要是听到你说这话,他会劈了你的。” 刘沙抿紧嘴,他就没看出那瘸腿的妖娆姑娘有什么优点。 余四清出了坟墓,一眼就看到一身补丁摞补丁的徐跃春,随后才看向徐跃春身边那穿着一套格子衣服戴着‘帷帽’的女子。 “是你们找我?” 徐跃春后退一步,他赶车进坟地都有些胆战心惊,这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不知是人是鬼? 李冬走上前几步,“请问是余市管吗?” 普通话标准极了,声音也极为清冷。 “是我。” 余四清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腿不瘸,声音不嗲,藏头露尾做什么?还不如庆小姐大气。 李冬取下‘帷帽’,“余市管,庆小姐派我来帮她的熟人一个小忙。” 余四清只觉得眼前万丈光芒,一个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的窈窕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眼前。 跟着老大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余四清,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结结巴巴地问道,“姑,姑娘,只,只要是你说的,不,只要是庆小姐说的,我一定照做。” 李冬戴回‘帷帽’,指着身后的徐跃春道,“庆小姐叫我带此人来与你交易,叫你别压价别起价,能照顾尽量照顾。” “姑娘请放心。” 如花的容颜被遮住,余四清的心跳恢复正常,“我一定按照最高价和最低价去交易。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 李冬不理余四清,转身对徐跃春道,“我办妥了庆小姐的交代,后面的路,交给大叔您自己了。” 徐跃春回神,他虽然不知道大宝为什么两次拿下帽子,但大宝已经帮到这里了,他若再做不好,真不适合做一队之副长了,“谢谢姑娘的相帮,替我感谢庆小姐。” 李冬淡淡地道,“庆小姐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一年难得见到她一次,若是见到,我会转告。” 说着,便徐徐往坟地外走去。 “余市管?” 见余市管盯着李冬的背影,徐跃春忙出声喊人。 余四清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大叔,您是来交易什么的?” 徐跃春指着牛车上,“我想卖掉麦子换粗粮……” …… 李冬端着袅袅婷婷的走势,一步一步走出坟地,走出荒滩,走进贺家巷,准备找个小巷子钻进去地方‘换装’,却与一个匆忙的人影撞上,摔坐在地,头上的‘帷帽’也不小心掉落。 “对不起,对不起,我……” 一身新潮服饰的人连忙道歉,在看到李冬的容貌后,惊在原地,“你?你,你是?” 李冬起身捡起自己的‘帷帽’戴回头上,声音清冷,“这位小哥哥着急回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么慌忙就不合适了。我没事,你走吧。” 叫别人走吧,自己却急步走了。 林镜桐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个带着‘帷帽’的身影就消失在一个巷子口。 他皱眉沉思,这个姑娘真的有些面熟,他到底在哪里看见过? “镜桐,你终于来了,我正要出去接你,我以为你找不到呢?” 林镜桐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贺家院门口,等得着急的贺明帆正好走出院门。 林镜桐打量着贺家,“你家很好找啊。你说过巷子中间最大的院子就是。” 贺明帆招呼他进家门,“快进来,进来吃了早饭,我再带你出去转转。” …… 洗去淡妆,换回肥大的衣服,李冬松了口气,生产队的事情她已经仁至义尽,可别再和她扯在一起。 在空间里吃了早饭,李冬悄悄出了空间,去找马雪梅。 马雪梅今天休息,李冬便去北外街寻找,今天没有带自行车出来,全凭11路公交车。 进了北外街口,李冬就向旁边住户询问马雪梅家。 还真是一问就知。谁都知道在供销社上班的马家大丫头。 看到李冬,马雪梅笑眯了眼,“妹子来了?快坐快坐。” 以前马雪梅还开玩笑喊李冬胖妹妹,李冬现在瘦了下来,又是个能买得房子的主,她要客气一些。 李冬放下手上的两包红糖,到人家家里可不能空着手,“雪梅姐,院子有消息了吗?” “有了有了。你等一下,我带你去看看。” 马雪梅拿着红糖去了西偏屋,很快就走了出来,“我先烧些水给你喝?” “不用。” 李冬起身走出堂屋,“我还赶着回去,今天跟队里的牛车来的。” 马雪梅笑着点头,“那行,我带你去,就在我们这条街上。” 北外街与北门街相交成l型,南北向,街两边的住户就是门朝东或者西了。 第一个看的是门朝西的院子,院子不小,但是很陈旧很乱,还西晒,李冬不喜欢。 马雪梅带着李冬继续往北,这次是院门朝东的,院子小,只有一百多平的样子,李冬也不喜欢。 马雪梅脸色不太好,“妹子,我们这里的院子才是私人的,你看中的那都是单位新盖不久的。” 见李冬没有松口的打算,马雪梅犹豫道,“我们这条街上还有一处院子,不知你能不能看上?那处院子很大,但却是鬼屋,很多人不敢靠近。” 李冬眉毛一挑,“既然是鬼屋,怎么还会有房主?” “没有房主。” 马雪梅摇头,“是街道办的。” 街道办的? 那应该是无主房子了,“走,我去看看有多可怕?” 第223章 买鬼屋,贺小舅 院子在北外街最北端。 距离林业局的单位大门有两三百米,距离北外街也有五十多米,独立于世的感觉。 院门朝东,分前后两院。 前后院各有三百多平,院子里半人高的野草微微摇晃着。 房子全木制,房间里地面是青石砖,雕花窗棂上的窗纸已经烂成了一条条,但是,房子看起来还很‘强壮’,没有摇摇欲坠破旧之相。 是个有年代有故事的院子。 李冬确实挺喜欢的,前后都不搭,适合做仓库。面积也够大,如果以后想搬进县城来住,装修一下就可以的。 当然,如果房子不能住了,推倒再盖就是了,才五百块钱,就当买地皮了,“如果这院子的主人回来了呢?” 街道办的大姐摇头,“这家所有人都在这个院子里死绝了,大家都觉得这里阴气重。我不瞒你,还有人说半夜能听到鬼哭声。你考虑好了再决定,买了就不能退。” 李冬望向后院那棵挺拔的梧桐树,“地契房契我都要,否则,我不买。” 街道办的大姐笑开了花,“你放心,保证地契房契齐全。” 李冬“……” 在公家单位手上,什么补不上? 不到一个小时,李冬就拿到了一本新房产证和一张新地契,房产证和地契上都盖上房管局的大红戳。还有街道办按照李冬的要求写的一份证明。 李冬的五百块钱就换了一本一纸和一串古老的钥匙。 全程跟着的马雪梅,对李冬的认知再次刷新,500块钱的院子,都不用回家商量一下,说买就买了。 李冬给了马雪梅15块钱,说自己很喜欢这个鬼屋,就多给她五块钱的好处费。 马雪梅“……” 和马雪梅分开后,李冬去了北门街。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贺贺姨,没想到贺姨家有客人,还都是她认识的。 “大宝来了?快进来。” 想转身离开的李冬,被眼疾嘴快腿也快的贺红梅给拽进了客厅,“大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不修边幅的人是我小弟贺明帆,他身边的这位是他朋友林镜桐。” 从李冬走进客厅,贺明帆就不客气的打量着李冬,脸上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听到大姐的介绍,嘴角还不屑地瞥了一下,并没有开口说话。 反而是一身时髦打扮的林镜桐,对李冬客气的点点头。 之前恨不得时刻黏在她身边,此刻就嫌弃她了? 李冬在心里冷笑,既然是外貌协会的,那就让她恶心恶心他吧? “贺,贺小舅,你好,经常听到贺姨提起你,没想到你本人长得这么清秀,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听着李冬这几乎背书一样的语气,和用词不当的夸赞,贺明帆皱起眉头,“谁准你这么叫我的?真是的,攀炎附势的人嘴脸最难看。” “小弟!” 贺红梅怒斥,“不满意就滚,我的朋友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贺明帆猛地起身,“天天在嘴里说她这好那好的,哪里好了?一个惯会阿谀奉承的乡下土妞而已,大姐居然喜欢这种人。行,我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镜桐,我们走。” 林镜桐还没来得及和这个让他感觉亲切的姑娘说上一句话,就被贺明帆拽走了。 “贺姨。” 李冬不好意思了,她没想到贺明帆的脾气这么阴晴不定。 贺红梅拉着李冬坐下,“大宝,我代我小弟向你道歉,他的嘴就是这么又贱又毒。”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李冬更加内疚,“贺姨应该能够看出来,我刚才是故意的。” 贺红梅颔首,“我看出来了,但我也看到我小弟嘴角的不屑了。他就是这样自大,认定了谁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就不再改观。” “他第一次听我提起你时,就认定你是看中你耿叔的权势攀炎附势来了。他根本不知道你和你耿叔之前就认识,还不听我解释。” “那我们就不说他了。” “是是,不说他了。” 贺红梅笑问,“天气这么热,你怎么来县城了?” 李冬道,“我来帮生产队里办点事情。想着既然来了就来看看贺姨,一会我就还要去和生产队的人汇合。今天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过两天我给您带些玉米和嫩花生来。” “好啊好啊。” 贺红梅很开心,“你哪天来?我家老大过两天回来探亲,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父母也想叫你去家里坐坐。” 李冬其实不想和贺姨家人过多接触,毕竟她只是单纯的想报答耿局长,可是贺姨把她当成家人一样,她不能太独了, “那就星期天吧,到时候您家里人应该不少,我一次性给认全了。正好也带一些农产品让他们尝尝,到时候我下厨整一桌菜出来,给贺姨您长长脸。” “好,好好。” 贺红梅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我可就约他们星期天回家聚一聚了。” 李冬颔首,“蔬菜我包了,您就准备荤菜就行了。” 贺红梅想拒绝,但想到刚才小弟的不屑。也许家人中,还有对大宝身份不屑之人,就让大宝破费一点,以后自己再给补上。 坐了一阵,李冬告辞离开,赶去城北岔路口。 徐跃春已经等了一会了,看到‘恢复原样’的李冬,心底松了口气,他高兴地对李冬道, “大宝,那余市管很好说话,麦子013元收,粗粮统一018元卖。有多少小麦他都收。” 看着徐跃春激动的模样,李冬问,“您没被他套了话去吧?” “没有没有。” 徐跃春连连摇头,“我的户口所在地肯定要告诉他的。其他的他也没问,就是不停追问我怎么认识庆小姐的,还打听你的情况。” “我哪里认识什么庆小姐?我更不认识送我去市场的漂亮姑娘。” 李冬轻笑,“徐队长多学学这些套路,以后生产队上指不定还有什么需要和他们打交道。” “有庆小姐这个中间人,你们与他们打交道保证不会吃亏。如果庆小姐和他们闹掰了,我就通知您一声。” 一路说着话,牛车速度也不觉得慢了。 下乡道时,太阳已经在头顶上了,田间地头没有劳动的社员,牛车上换回来的粗粮安安稳稳进了队部的仓库。 回到李家,李冬就把星期天要去与贺姨家人见面的事情告诉李奶奶。 李奶奶催促邵海燕快点开饭,饭后她好去生产队的各家寻摸寻摸有什么好东西给大孙女带去贺家。 以前邵海燕不在意,这次打算彻底跟在大嫂身边了,才仔细地听着大嫂和李奶奶说事儿。这才知道大嫂经常去县城是去公安局长家的。 有这层关系在,难怪大嫂一点都不怕大哥和爹娘呢。 第224章 怼人,去找泉眼 李奶奶去社员家里寻摸,李冬坐在河边琢磨。 河水已经在退,清澈见底的河水看起来也就一米的样子。 每年秋天回来的河水里只有小鱼,肯定是因为小鱼小,才能从泉眼进出,泉眼尽头应该有大鱼的吧? 羊角湾经常有人捕捞到大鱼送到代销店去,但是她不想去羊角湾。 “李大宝。” 李红搀扶着在床上躺不住的赵永宁来河边转悠,看到坐在河边发呆的李冬后,就把赵永宁给搀扶过来了。 李冬转身,看到一瘸一拐的赵永宁后,嘴角微微上扬,“赵知青能走了?” 赵永宁愣住了,这是李大宝? 瘦下来的李大宝模样并不丑。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应下李大宝的追求,至少他不愁吃喝,不用去挣工分,就不会瘸腿…… 见李冬嘴角的笑意,赵永宁心猿意马起来,李大宝还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对他笑?还关心他的腿? 肯定是的。否则怎么会瘦成这样?一定是被自己和李红的结合给刺激到了。 思及此,他站稳双腿,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大宝,你怎么坐在这里?” 李冬蹙眉,这个赵永宁腿瘸了,脑子也瘸了吗? “赵知青,请叫我李同志。我坐在这里关你屁事?你是有妇之夫,别笑得这么浪,惹我恶心了,一脚踹你下河去好好的浪一浪。” 赵永宁的笑容一僵,随后便恢复温和,“李大宝同志,我们是同一个生产队的社员,以前的恩恩怨怨没必要继续纠缠。我们重新认识,重新来往不好吗?” 李冬站起身,嫌弃地看着他的长短腿,“放弃恩怨?如果你能让你的短腿重新变成以前那样长,我可以考虑放弃恩怨。” “至于重新来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截断两条腿,我就把我家吃剩的菜倒进你面前的狗盆子里。” “李大宝,你太张狂了。” 赵永宁一脸漆黑,“我就算是牛坳生产队的社员,可我也是下乡支援的知青。你这么侮辱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哪句话侮辱你了?” 李冬挑眉看向默不作声的李红,“李红,你来说说,我说的哪句话侮辱赵知青了?” 赵永宁气急败坏地对李红道,“李红,你说,你作证。” 李红摇头,“我没听出来。” “李红!” 赵永宁咬牙切齿,“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我确实没听出来啊。” 李红面不改色,“你是说大宝说把剩菜倒进你面前的狗盆子里这句话吗?可是这句话并没有问题啊?” “如果我们家里舍不得吃的荤菜馊了,就会倒给养狗的人家呀。你想和大宝来往,家里不养些鸡鸭鹅狗的,是走动不起来的。” 赵永宁的脸色胀红,胸口一起一伏,眼看着就要晕了。 李冬一脸‘后怕’,“李红,快带你的家人回去。身体太弱了,叫你爹娘好好给他补一补。” “还有你,一个孕妇居然还扶着病号出来溜达,要是摔一跤的话,怪谁?” 说着,李冬走上岸,快速跑向李红家,“堂叔,堂婶,快点快点,你家闺女和女婿想要讹我。我可不上这个当。” “赶快阻止他们犯傻,到时候他俩倒霉,你们还要跟着受累。” 李进平和王海兰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李家院外。 李冬退到两人身后,“你们看好了,他俩都站得稳稳的。我一没靠近他们,二没推他们,如果他们这时候倒地或者见红了,可与我没有关系啊。” 不仅李进平两口子出来了,李家隔壁的李燕娘也出来了,一条村主路之隔的队部办公室里也走出人来了。 李红“……”她怎么就没有早想到呢? 否则,还真能顺便把这个娃儿给弄没了,她一点都不想给赵永宁生娃儿。 赵永宁“……”他怎么就没有早想到呢? 如果把另一条腿摔断了,不仅能讹诈李大宝拿出钱粮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能叫认识医生的李大宝让医生把他的两条腿给弄一齐了。 望着原地不动的闺女和女婿,李进平认定李冬的话没错,头疼地喊出两个儿子去把他们姐夫架回来,没有恢复之前,不准再出去溜达。 都给弄家里来伺候了,居然还不满足? 叫媳妇去搀扶闺女回来,要是不老实,就回村尾自己过日子去。 李冬对被架回来的夫妻俩做个鬼脸,转身跑了,“李红,下次你再利用我,别怪我叫我爷爷奶奶断了和你家的来往。” 莫名其妙把赵永宁带到她面前,没有算计才怪。 刚才还帮自己说话,没有目的才怪。 李红就被她爹恶狠狠地喊了回去…… …… 两天后,十里沟的河水快要见底了,李冬独自去往十里沟的下游。 牛坳的后山其实是象山山脉外围的山头。 象山山脉在牛坳的东北方向。 十里沟顺着牛坳村东边转弯到村后的后山脚仍然转弯,转到了这座山的背面一个叫做山下洞的地方。 山下洞,顾名思义是山脚下的一个山洞。 十里沟就是从这山洞穿过,流淌到未知之处。 李奶奶说,泉眼就在这个山洞后。 下游的泉眼到底能有多少水?才能向上游涌出后形成一条十几里长的河流? 洞内黑暗阴冷,不时有阵阵风鸣声似哭叫,阴森恐怖。所以这个洞又叫鬼洞。 李冬拿出强光手电筒照明。 河水在山洞里极速地流淌着,一边紧挨着山洞壁,一边有着突出的岩石块。 岩石块高低起伏不定,并且长满青苔,就算四肢努力攀爬,也很艰难。却难不倒拥有空间的李冬。 走了很久,才看到远处有光亮出现,那里应该是出口。 她拿着手电筒转身,河道的来向已经看不见了。 呜呜的风声不断地从耳边吹过,好似无数个鬼飘来飘去在哭泣。 难怪没听说有人敢进来。 越到出口,山洞就越宽越高。河水的水位已经极低了。 收起手电筒,抬腿跨出洞口,李冬就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撼了。 眼前是一处山谷,绿草茵茵,河水潺潺,鸟语花香,蝴蝶飞舞,野兔漫步,世外桃源一般。 顺着河水一路走过去,李冬暗叹此处幸亏很难进来,否则早就被贪婪的人类给毁了。 转了个弯,眼前景色一变,出现一片湖泊。 湖泊中,十几个漩涡在高速旋转着,湖泊的水位也在降低。 湖泊下是空的? 顺着湖泊转了几圈,没看到什么可疑之处。 湖泊水位还在不停地在降低,漩涡旋转速度慢了下来。 李冬对着漩涡发呆,被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惊醒,她下意识地进了空间。 第225章 暗河,密密麻麻的鱼 声音越来越近。 “我就说今天差不多了吧?流进洞里的河水都快没了。” “是是是,你最厉害。带了多少个麻袋?” “几百个。这次肯定能狠狠的赚一笔。” “几百个才能装多少条鱼?算得上狠狠的赚一笔吗?” “明天再来呗,两个多月的时间,难道不能狠狠的赚上一笔吗?” “好了,别争了,脱了衣服,等湖里水一干,立刻下去。” “是,大兴哥。” 大兴哥? 躲在空间里倾听外面动静的李冬睁大了眼睛,不会是她那结婚二十天还没见到人影的丈夫邵国兴吧? 根据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感觉至少有十多个人,她出不去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才离开…… 李冬都吃过中饭了,外面仍然人来人往的。 一条麻袋能装下一两百条鱼,几百个麻袋,几万条鱼啊!这些人的心可真贪! 李冬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边准备着去贺家的礼品。 贺医生和贺护士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贺明帆非常瞧不起乡下人,不知道贺家其他人是什么态度。 她是乡下人,可她不能丢了乡下人的脸,更不能让一心一意维护她的贺姨丢脸。 她对贺姨说带蔬菜,哪能真的只带乡下人才有的蔬菜? 白酒、成人奶粉给贺姨的父母,大白兔奶糖和饼干多准备些,给贺姨的外孙以及贺护士贺医生家的孩子。巧克力也备上一点。 红糖和茶叶各备上几份,给贺姨的弟弟妹妹们。 忘了问贺姨到底兄弟姐妹几个了,准备六份吧,剩了就都给贺姨父母,少了的话,贺姨就别拿了。 贺姨兄弟姐妹应该不会超过七个人吧?多备上两份,万一超过了七个人,就利用筐掩饰,再往外拿。 东西准备好了,李冬又觉得给贺父贺母的四瓶白酒与茶叶相对起来价值太低,就进厨房掺玉水。 玉水剩下不多了,但玉竹下已经有一滴水滴静静的躺着了。 就一起把李爷爷和李奶奶的‘药酒’也给准备出来了。 兑了十瓶‘药酒’后,玉水还剩下三分之一。 又拿一只碗把倒出一些玉水,再次稀释,当做那天下厨的‘调料’。 …… 外面终于没有动静了,李冬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下午五点了,她得抓紧时间了,可别叫奶奶担心着急。 又听了会,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李冬快速闪出空间,跑向湖……,呃,湖呢? 眼前是一大片岩石滩,岩石被水冲刷成了各种规格的卵石。大的比大石磨还大,小的像拳头那么小。 来不及惊讶更多,她顺着岩石滩上的痕迹往中间走去,在一处最大的岩石处,痕迹断了,岩石边上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地下洞口,洞口倾斜向下,斜坡上还有新挖出的台阶,台阶上湿漉漉的。 李冬抬头看了看四周,这个洞口应该是她之前看到的其中一个的漩涡了。洞口的岩石有棱有角,加上洞口里的台阶…… 大兴子有备而来,想来以前就踩点过这里。 李美丽到底是怎么摸到大兴子的踪迹的?是大兴子身边有内奸?还是因为来踩点被李美丽发现了? 小心的伸出一条腿,踩着洞里的台阶,湿漉漉的台阶不用力是踩不稳。 几十个台阶后,李冬到了洞底。 底,是一条暗河,来向不知,去向不明,河水缓缓的流淌而过。 暗河里游动着一群群一窝窝的鲤鱼,大的有几十斤,小的有几斤。 难怪大兴子那帮人说能狠狠的赚一笔了呢。 就是不知道他们把鱼卖向哪里?如果也是卖给黑市的话,万一自己和大兴子他们碰上了该怎么办? 大兴子这帮人把十里沟的‘涨落’都算计好了,准备干两个月,如果被别人抢了他们的财源,能甘心吗? 如果自己不拿这些鱼来赚钱,要不要坑大兴子一把? 如果被大兴子知道是自己坑了他,那自己的另外两个马甲会不会被大兴子给扒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用这事坑大兴子,自己也会被倒打一耙,因为没有谁会相信这世界上有看到眼前数不清的鱼却不心动的人? 抬头看看顶上的十几个光亮点,那些,应该都是湖泊的漩涡处。这暗河到底从哪里来的?居然能把河水冲出湖泊还让湖泊冲出十几里的河道。 可是暗河的两头好像看不到尽头…… 李冬把手伸进河水里,收了两条鱼进了卫生间的洗手池,人也随之进了卫生间里。 两条鱼在洗手池里活蹦乱跳,能进活物就好。 在卫生间、厨房、卧室和超市门口摆满了水桶和水盆,李冬出了空间收鱼和河水。 水桶水盆收满了,暗河里的鱼却一点也不见少。也对,大兴子都弄走了几万条鱼,也没见鱼少。 刚到后山脚,李冬就遇到了拎着篮子的高庆阳、高庆明和高庆晖三兄弟。 原来是李奶奶见天色暗下来了,实在是担心,就叫高庆阳他们来后山接一下。 “大宝姐,我们正打算往鬼洞那个方向找你呢。” “你可别去。” 李冬把手上的草绳子递给高庆阳,“拽着,累坏我了。” 高庆阳拽起野草绳子,才看到绳子拖在那头地上的是几条大鲤鱼,“哪,哪来的?” 李冬靠近他耳边,“鬼洞里抓的。你们可别去,那里被一帮土匪流氓霸占了。要不是为了躲避那帮人,我早就回来了。” “你赶紧叫庆明回去背两个粪箕子把鱼给弄回家去。你家两条,我家两条,向家两条。记住了,贪心惹祸。” 高庆阳的目光凛然,“我听大宝姐的。” 爹的身体算是半废了,他不能再去得罪土匪流氓,他是家里老大。 他叫弟弟庆明回去拿粪箕子,他和堂弟庆晖割猪草。 …… 高庆明背着两个粪箕子飞快地跑回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把手上的马灯和火柴交给大哥,“马灯是李奶奶给我的,叫我们的动静轻一点。” 鬼子进村一样的轻,也没逃过在院外乘凉或者吃饭的社员的眼睛。 面对社员的询问,高庆阳说他们本来上山挖野菜的,却打了不少猪草,篮子装不下,就叫庆明回来背粪箕子了。 社员看向李冬,“大宝,你裤腿上哪来的泥?” 李冬弯腰看看裤腿,“不小心踩沟里了。” 社员想调侃两句,但看到李冬盯着他的眼神,闭上了嘴。大宝现在是‘文武’双全,惹不起。 第226章 不去场上讲故事了 高庆明背着粪箕子和拎着篮子的高庆晖进了自己家。高庆阳背着最重的粪箕子进了李家,不多会,又背着粪箕子和李奶奶去了向家。 高家。 看到两条十几斤重的鲤鱼吓了一跳,一听说是李大宝给的,高二叔抬手就要揍儿子高庆晖,怎么能随便要李家的东西呢? 高庆明忙拉开堂弟,“二叔,你要揍,就等我大哥回来揍他,我们都听他的。” 高奶奶瞪了二儿子一眼,“脾气怎么变这么暴躁了?大宝要给,他们能推得掉吗?我去李家看看。” 向家。 向大伯和向二伯也被两条大鲤鱼惊到了,李奶奶叫他们赶快给杀了腌上,别惹了别人的眼。 向奶奶叫两个儿媳妇麻利去做事,然后对李奶奶道,“大宝有什么好处,总想着我们家,这情,我们记住了。” “你也太客气了。” 李奶奶嗔道,“哪次家里有事,你们不是第一个赶到?别说这些客气话,东西不值钱,值钱的,我还舍不得给呢。我回去了。”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高奶奶出来院门,李奶奶赶高庆阳和高奶奶回去,有话明天再问。 李家。 李冬洗去了一身鱼腥味出来,就得到一碗鸡蛋羹。 李家人想知道李冬这一天做什么去了,却碍于李奶奶的目光,不敢吭声。 安静的吃了饭,四个男娃刷洗,邵海燕去杀鱼腌,李爷爷也被李奶奶赶出院门外抽烟去了。 “大宝,这么大的鱼哪里来的?” “鬼洞里。” 李奶奶眼冒精光,大孙女向她问了泉眼位置后,就打算去找大鱼,说有小鱼必定有大鱼,没想到大鱼这么大?“还能再去抓吗?” 李冬摇头,“那里被大兴子盯上了,为了躲他,我才回来晚了的。” 李奶奶沉吟了,“大兴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反正是两面人。” 李冬道,“我不躲着点,我怕他报复我,因为我也是两面人啊。” 李奶奶颔首道,“行了,我也不贪了,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咱家呢。别到最后反而把好处给他们。” “如果大兴子也走黑市路子,你的另一面就暴露了。我可不放心了,想吃就偷偷去弄几条回来腌上,别去和他争。” “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牛坳里有人传李大宝昨晚弄了一身泥回来,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 李奶奶搬着凳子去背地里传这些话的人家院门口坐着骂。把人家的小媳妇和闺女都给骂了个遍,传言没了。 “哼!” 李奶奶重重地哼了一声,“都是贱皮子,不骂就皮痒。” 傍晚,李家院门口摆了张桌子,李位军四兄弟不再去队部场上讲故事了,改在自家门口讲。 李奶奶亲自维持秩序,把说了李家闲话的人都给赶走了。 故事结束后,李冬笑着把评书的模式给李位民讲了一遍,让李位民有了模拟学习的方向。 …… 星期天一早,自行车后座的两个筐就装满了。 李奶奶满意地看着自行车,不给大孙女丢脸吧? 李冬拿上一个篮子,说再买一些鸡蛋带上,李奶奶连连点头,是该再带上一些鸡蛋。 贺红梅一早就起来熬粥煮鸡蛋,还叫丈夫拿上钱和粮票去买油条。 李冬到的时候,粥都晾温了,正好喝。 看到自行车后座的两筐东西,贺红梅嗔怪李冬太客气了。 李冬也不卸东西下来,“这些东西都是我奶奶准备的,叫我送给贺爷爷和贺奶奶的。” “贺医生和贺护士要是喜欢,也可以拿一些回家去。对了,贺姨,您有几个兄弟姐妹呀?” 东西是李奶奶准备好送给自己父母的,贺红梅没话可说了,“我家姊妹五个,我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 “贺医生是老二,贺护士是老四,小弟是老五。三妹贺红莲在市供电局,今天也会回来。这次,真的能认全了。” 贺明帆不仅是老来子还是唯一的儿子?难怪态度骄横。 吃了早饭,三个人就去往东门贺家巷,自行车由耿向东推着,贺红梅和李冬在后面边走边聊天。 贺家巷贺家。 耿晓慧和丈夫丁剑洲正在东偏屋做早饭。 大弟一家三口回来了,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愿意住回来,还和小舅舅互看不顺眼。 她只能每天早早过来帮忙。 听到外面有动静,耿晓慧从厨房探出头来,就看到自家爸爸推了一辆捆了筐的自行车进来,“爸爸,您买了什么?还值得用筐的?” 耿向东把自行车撑起,“都是你大宝妹妹从家带来的。” 大宝妹妹? 妈妈的小朋友来了? 耿晓慧忙在围裙上擦擦手,解了围裙走出来,“大宝在哪呢?” 耿向东指着门外,“和你妈妈在后面。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别像一些眼光高的人那样说话伤人。” 小舅子居然当面说李大宝攀炎附势? 要不是媳妇硬贴上去,李大宝巴不得离他这个公安局长远远的。 耿晓慧皱眉,“妈妈和小舅舅到底怎么了?” 耿向东道,“你小舅舅看不起大宝,说……,她们来了。” 耿晓慧看向院门。 院门口,和妈妈一起走进来的丰腴姑娘应该就是大宝了,就冲妈妈脸上那自己很少看到的笑容,耿晓慧就能猜到了。 她几步走上前,“这就是大宝妹妹吧?我是耿晓慧。” 李冬笑着点头,“我是,晓慧姐好。” 难怪妈妈喜欢这个大宝,这样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并且身上有种让人心生亲近的气质。 耿晓慧笑着点头,身子往后退着,“好好好,快进来。” 贺红梅拉着李冬走进院子。 丁剑洲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贺红梅给李冬介绍,“这是我女婿丁剑洲。” 丁剑洲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很斯文。 李冬微笑,“姐夫好。” “你好,欢迎。” 丁剑洲似乎不善言谈,说了四个字便站到一边去了。 此时从堂屋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慈祥老太太,看到李冬便笑开了花, “哎哟,这就是大宝吧?长得可真好。我家红梅总是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不等贺红梅介绍,李冬就开口喊人,“贺奶奶好。” “好好好。” 贺母连连点头,“多亏了你,红梅现在精神状态非常好,我们都放心了。” “贺奶奶客气了。” 李冬微笑道,“我和贺姨很投缘。” “那是那是。” 贺母笑道,“我家红梅很难有个投缘的人。以后,你可要常和你贺姨走动啊。” 李冬颔首,“一定一定。” 说着话,李冬就被引进了堂屋。 第227章 贺家,打脸贺明帆 屋里屋外极大的反差,并没让李冬惊讶,一走进院子,她就感觉到贺家院子的不同。 因为贺家院子极大,因为贺家正屋是三房两耳,因为东西偏屋的南山墙到院墙之间不是东西墙,而是两个拱门。 这样的拱门是跨院的门。 再看贺家院子的大,应该是二门和一进的倒座房被拆了。 在那样的大环境下,还能保护下这样的老宅子,必须要贺家主事人有魄力…… 贺父从东屋走出,李冬和贺父又是一番客套。 耿晓慧来堂屋叫众人去餐厅吃早饭。 贺红梅说他们吃过来的,叫父母快去吃饭,她陪着大宝。 被丁剑洲叫醒的贺明帆,看到院里多出来的自行车,走进堂屋看到李冬后就皱起眉,“李大宝,你还真的敢来啊?” “小弟!” 贺红梅起身怒喝,“你再这么没礼貌,我立刻就走,再也不回娘家了。这样的娘家没有走动的必要了。” “明帆!” “明帆!” 西偏屋餐厅里的贺父贺母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出西偏屋呵斥儿子。 “好好好。” 贺明帆摆摆手,“我不说,我让你们看,看她有多虚伪?” 说着,他便走向自行车,被从西跨院走出来的耿以持给拦住, “小舅舅,你的理智和礼貌呢?” “你走开!” 贺明帆挥手赶大外甥,“我要让你们看看,看看她带了什么破烂来诱哄我大姐的。” “小舅舅!” 耿以持皱眉轻吼,“东西不是你的,你有能翻看吗?” “李大宝!” 贺明帆指着堂屋里,“你给我出来,把你带来的破烂翻出来。” 李冬劝着气得全身颤抖的贺红梅,“贺姨,别气,别气,他还小,我们给他改正的机会。” “大宝。” 贺红梅难过的红了眼睛,早知道,她不叫大宝来娘家了。 以前小弟说话虽然犀利毒舌,却从来没有像最近这阵子像神经病似的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小弟都被家人给惯坏了。 “没事的。” 李冬拍拍贺红梅的胳膊,“我理解。” 贺明帆的双眼冒火,大姐眼瞎吗?大家都眼瞎吗?这个李大宝有多虚伪,大家看不到吗? 还假惺惺地安慰大姐,还贬低他去安慰大姐,是要气死他吗? 耿以持抱住快要疯了的小舅舅,这个土里土气的李大宝也不是好惹的主,居然当着小舅舅的面就在妈妈那里给小舅舅上眼药,难怪小舅舅这么针对她。 “李大宝。” 贺明帆怒吼,“你给我出来,把你带来的东西翻出来。你不会连一点东西都没准备吧?” “行。” 李冬颔首,“既然贺小舅这么急于要礼物,我就去拿出来。” “大宝。” 贺红梅拽住李冬,不论大宝带什么来,她都很喜欢。可不代表家人喜欢,也不代表自己这个放荡不羁的小弟能看上。 李冬对贺红梅摇摇头,抽出自己的手走向自行车。 一篮子鸡蛋,一条十来斤重的湿咸鱼,半麻袋嫩玉米,半麻袋土豆。 一布袋子嫩花生,青椒茄子豆角一布袋子,黄瓜西红柿一布袋子。这三个布袋子都是50斤的面袋子。 这些东西,李冬一一往贺明帆的脚前放,耿以持抱着贺明帆往后退。 李冬对着安静下来的贺明帆咧嘴一笑,又回到自行车边,从筐里继续往外拿。 这次拿出来的是用麻绳捆在一起的白酒和成人奶粉。 她拎着两样东西走到贺父贺母面前,笑道,“贺爷爷贺奶奶,这是送给你们二位的。白酒里兑了百年人参酒,平日里少量饮用,滋补健身的。” 贺母忙伸手接了,要不是小儿子闹,她肯定是不愿意接这个姑娘的礼物的,这姑娘几乎就是她大闺女抑郁症的解药, “谢谢大宝,我和你贺爷爷很喜欢。” “不客气。” 李冬笑盈盈的回到自行车边,又从筐里拿出六个布包, “贺姨,这些布包里是两包红糖和两包茶叶。我不知道您有多少姊妹,就准备了六份。” “您和贺医生她们一人一份,另外两份给晓慧姐和那位抱着贺小舅的与耿叔长得像的男子。” 耿向东伸手接了六个布包,因为他媳妇已经哭成了泪人了。 李冬弯腰又从筐里拿出一个大布包,嘴角上扬的弯度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不顺眼, “贺小舅,这里是大白兔奶糖和饼干,我知道贺姨家娃儿多,我准备了几十袋大白兔和几十包饼干。想来,您应该喜欢的喔!” “噗哈哈。” 哭成泪人的贺红梅忍不住喷笑,“对,你贺小舅就喜欢吃这些。来,我拿给他。” 贺红梅接了李冬手上的大布包,走到贺明帆面前,“你闹了这一出,不就想要客人的礼物吗?大姐给你拿来了。” 说着,她从布包里抓出两包大白兔塞进贺明帆怀里,再抓出两包饼干又塞贺明帆怀里, “等文楚和洋洋他们来了后,我给他们分一分,剩下的,我都给放到你房间里去。你别闹了哈。” 贺明帆楞楞地看着怀里的大白兔奶糖和饼干,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贺父对大外孙挥挥手,“把你小舅舅弄回房间去,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对不起,贺爷爷。” 李冬对贺父鞠躬道歉,“我和贺小舅气场不和,故意和他开个玩笑,您别这么批评他,否则,我就不好意思了。” “我和贺姨之间的来往从不讲虚的。我并没有炫耀的打算,就是想让贺小舅知道,我真的不是个攀炎附势的小人。” “耿叔对我的相帮,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报答。与贺姨投缘后,我把所有的报答之心都放在了贺姨身上,而贺姨又心生不安,对我更好,我只能继续对贺姨好。” “今天带来的吃食,都是我奶奶挑选的。送出的礼物,是我第一次上门来的隆重。” “贺小舅的大白兔奶糖,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因为他就像被抢走了关心的娃儿一样在闹脾气。我就是逗他玩玩,您别往心里去。否则,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 “好好好,好孩子。” 贺父微笑颔首,“是贺爷爷教子无方。大宝不计较,这事今天就算揭过去了,叫你贺姨心里也别生疙瘩。” “我贺姨可不是小气人。” 李冬走到贺红梅身边,“贺姨,您把贺小舅当娃儿想一想就明白了,毕竟我抢走了他大姐所有的关爱。” 贺红梅瞪了眼小弟,拉着李冬走向堂屋,“花了不少钱吧?” “您知道我不缺钱的。” 李冬笑道,“贺姨您对我多有夸赞,我不能给您丢脸的,是不是?能用钱解决的,从来都不是事儿。” 第228章 颜菲菲,贺红莉一家 一对忘年交相携进了堂屋。 耿晓慧和丁剑洲把院里地上的东西往厨房里搬。 耿向东把手上的六个布包拎进餐厅。贺母也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去厨房和外孙女一起整理那些食材,安排中午的伙食。 贺父虚点点小儿子,叹口气进了餐厅。 耿以持放开贺明帆,低声问,“小舅舅,被打脸的感觉怎样?我一开始也觉得大宝有些虚伪。不过现在这么一看,还真的是你太过分了。我妈妈难得有个谈得来朋友。” 贺明帆抓着大白兔奶糖和饼干沉默地走出院门。 耿以持对西跨院门边的媳妇招手。等颜菲菲牵着儿子走近后,他抱起儿子,揽着媳妇进堂屋,“妈妈,您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贺红梅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别以为她刚才没有听出大儿子偏向小弟的言语, “大宝,这个长得和你耿叔像的男子叫耿以持,是你耿叔大儿子。” “他旁边的女子是他媳妇颜菲菲,他怀里的小娃儿叫耿洋,是你耿叔的孙子。” “贺姨。” 李冬笑眯了眼,“您这么介绍,我会以为您是以持大哥的后妈。” “哼!” 贺红梅轻哼一声,“要是后妈的话,我都不带理他的,居然和他小舅舅站一边。” “没有啊。” 李冬摇头,“以持大哥是中立的呀。” 贺红梅又瞪了大儿子一眼,转脸对李冬道,“他说东西不是他小舅舅的,他小舅舅不能翻看,就是逼迫他小舅舅再次逼迫你。” “您肯定误会了。” 李冬仍然摇头,“以持大哥说这话的时候,是皱眉并且轻吼贺小舅的。他以晚辈的身份吼长辈,就是对贺小舅不满了。怎么可能偏向贺小舅呢?他肯定是中立的。” 耿以持心中暗赞,难怪妈妈对这个大宝这么好。这大宝对身边事物观察仔细,还很会替别人说话。 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小舅舅这么合不来?“大宝,我当时对小舅舅不满,对你也没有多大的善意,请你原谅。” “以持大哥不必往心里去。” 李冬笑道,“我们在今天以前没看过面也没交流过,有些不认同的感觉也是在所难免。” “你对我没有善意出发点是因为关心贺姨。毕竟一直都是寂寞一个人的贺姨,突然有了一个谈得来的小朋友,不得不让人持有怀疑态度。就像贺小舅似的,他不过是太激烈太直白了些。” 耿以持更愧疚了,自家妈妈心理上出现了问题,他们没法陪伴,还怀疑别人, “妈妈,您别生气,大宝说得对,我们都没见过面也没交流过。” “现在说上几句话,我已经明白您为什么喜欢大宝了。她很善解人意,您要是喜欢,可以收她做干闺女。” “不不不。” 连声拒绝的是李冬,“以持大哥,我没有父母缘,千万别认干亲。我和贺姨这样的交往很自在,千万别改变。” 李冬实在不想应付太多太复杂的人际关系。 贺家是个大家庭,条件又极好,她可不想贴上攀炎附势的标签撕不下来。 贺红梅对大儿子嫌弃地摆手,“耿以持,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和大宝的关系就这样正好。” “介绍她给你们认识,为的是你们以后遇见了知道谁是谁。不是让她来应付我家这些乱七八糟亲戚的。” 说着,贺红梅抓了两袋大白兔奶糖和饼干给孙子,“洋洋,这是你大宝姑姑送给你的,你该怎么说?” 4岁的耿洋看向微笑的李冬,“谢谢大宝姑姑。” 李冬的眼睛都笑弯了,“不用谢。” 颜菲菲替儿子接了奶糖和饼干,对李冬点点头,没有吭声。 贺红梅挥挥手,“你们赶快去吃早餐吧。” 等耿以持一家三口出了堂屋,贺红梅叹口气道, “我那儿媳妇是我大儿子顶头上司的闺女。不说语言的不通,就说她平时的傲气也是让我没办法去帮忙带孙子的原因。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不用为儿子孙子去劳累。” 李冬握上贺红梅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您的身体不适合带小娃儿。” 贺红梅笑了,“我就是有时候看见别人含饴弄孙的,心里有些羡慕罢了。真叫我去带,两个月都撑不下来。” 餐厅里,颜菲菲把奶糖和饼干随意的一放,便给儿子洗手准备吃早餐。 耿以持看了眼坐在姥爷身边的爸爸,把奶糖和饼干拢了拢,“菲菲,一会把奶糖和饼干收起来。” 颜菲菲轻轻嗯了声,继续操心自己的儿子。 耿向东看了眼大儿子,走出了餐厅。 贺父狠狠瞪了大外孙一眼。耿以持尴尬地笑了笑。 贺母可忍不住,“以持,大宝送的大白兔奶糖和饼干很低级吗?如果你已经高级到看不上这些东西了,以后就别回来了,我们小门小户的放不下你这个长官。”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耿以持连连摇头,“洋洋还小,吃糖对牙齿不好。” “别拿孩子做借口。” 贺母看瞥了眼不声不响的颜菲菲,喷大外孙,“谁不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别把别人都当做傻子,以前我不说那是想着家和万事兴。” “现在,你妈妈好不容易有个李大宝,谁都不准破坏,包括你们小舅舅。” “好了好了。” 贺父和稀泥,“你和晓慧去厨房安排中午的菜,可别等着大宝去做,她是客人。” 贺母又瞪了大外孙一眼,才出了餐厅。 …… 贺红莉和饶建云带着一女两儿最先回来,看到李冬便笑道,“大宝来得比我们早呢。” 李冬站起身迎接这一家五口,“贺医生,饶院长,我也没到多久。” “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贺红莉拉过自己的大闺女,“大宝,这是我闺女饶艳玲,她19,你多大?” “我18。” 李冬对饶艳玲笑道,“我们相差也就一岁,就别姐姐妹妹的叫了,直接叫名字可好?” 饶艳玲一直在打量李冬,这个乡下妞叫李大宝,是大姨的小朋友,她早就从自己妈妈口中知道了。 这李大宝虽然土了些,但是她看着很顺眼,“可以呀,我也怕你一叫,我就显得很大了似的。” 贺红梅很满意大外甥女,抓出大白兔和饼干,“你的新朋友大宝买来的。很多,你也来一份。” 饶艳玲一点都不客气,“我看到您手上的布包里有不少,多给一包。我都很久没吃到大白兔了,我妈妈不给买。” 见大姐得了三包大白兔两包饼干。饶开文和饶开武不等自己妈妈介绍,就走到李冬面前, “大宝姐,你的名字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啊。我爸爸妈妈经常提起你,说你处事临危不乱,做事还会拐弯抹角……” “哎哎哎?” 贺红莉立刻打断两个儿子的话,“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是表扬你们大宝姐懂得迂回。” “是的。” 饶开文饶开武点头,“大宝姐把小姨骗得团团转。” “胡说八道,断章取义!” 饶建云斥责道,“我们教给你们的,是你们大宝姐的起初目的和最后认错的坦然。她的目的没错,并且是在善良的前提下,所以认错时也是坦荡的。” 饶开文和饶开武连连点头,“我们明白了,我们会向大宝姐好好学习的。” 李冬举手打断饶建云父子仨,“请问,你们讨论的大宝姐是我吗?” 等饶建云父子仨都点头后,李冬不好意思地捂脸,“你们说的是闪闪发光的大宝,不是我这个俗人。” 哈哈哈。 堂屋里的众人,都被她的搞怪给逗笑了。 饶开文饶开武也各得了三包大白兔和两包饼干,喜滋滋地去找地方藏起来。 第229章 贺红莉,韦永亮 饶艳玲坐在一边听着大宝与自家妈妈和大姨聊天。眼里不时的闪过星星。 李大宝比她还小一岁,懂得的事情和道理超多,并不是随意应付大姨,是真的能搭上话。 没多久,贺红薇一家来了。 她带着丈夫和儿子过来介绍给李冬,“大宝,这是我丈夫张克勤,交通局副局长,有事,可以找他。” 李冬的嘴角抽搐,需要找交通局长的,大多数是交通事故,她可不想找,“张局长,您好。” 张克勤笑得很慈祥,“你好,你好。” “叫什么局长?” 贺红薇不满意,“叫叔叔。” 李冬立刻拒绝,“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年轻的叔叔和阿姨。” 贺红薇无奈,继续介绍,“这两个调皮娃儿是我儿子张在宇和张在瀚。娃儿,叫人。” 9岁的张在宇和7岁的张在瀚忙叫大宝姐。 李冬应着,从贺红梅拿着的布包里拿奶糖和饼干发放,顺便又“偷渡”了一些在布包里,她不知道还有多少娃儿,可别不够娃儿们分的。 得了奶糖和饼干,两个男娃道谢的声音洪亮。 贺红薇赶走丈夫和儿子,坐在下和大姐二姐一起和李冬说话。 饶艳玲继续听着,发现李大宝还能和嘴巴并不比小舅舅差多少的小姨聊起来,她可是怕死了小姨这张嘴。 贺家老三贺红莲回来的比较晚,一家四口开着吉普车来的。 贺红梅给李冬介绍,“这是我三妹贺红莲,是市供电局财会室主任,她丈夫韦永亮是市财税局副局长。她的儿子韦子逸16岁,她的闺女韦子涵14岁。” 李冬对贺红莲和韦永亮微笑,“贺主任好,韦局长好。我是李大宝。” “大宝你好。” 贺红莲的笑容比较真。 韦永亮笑容很官方,“李大宝你好。” 贺红梅拿出大白兔和饼干,韦子逸接了,韦子涵不屑地切了声,“现在谁还吃大白兔呀?” 李冬按下贺红梅尴尬伸在半空的手,“那子涵你说现在流行吃什么?” 韦子涵对李冬翻个白眼,“当然是巧克力了。” “那你等一下。” 李冬走出堂屋,在自行车后座筐里‘摸’出一个布包回到堂屋,“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巧克力。” 韦子涵看到打开的布包口时,不屑没了,嘴巴张大了。 她就是故意炫耀一下,她也只是在别人那里得到小小的一块,没想到这个土妞居然有这么多? 贺红莲和韦永亮也看到了布包里的巧克力,虽然外包装上没有字,看过巧克力的他们都能认出来。夫妻俩对视一眼,在心里重新把大姐的这个小朋友给评估了一下。 “是这个吗?” 李冬的声音唤醒发呆的韦子涵,她连连点头,“是这个是这个。” 李冬把布包递到她面前,“你自己挑。” 韦子涵抬头看李冬,“大宝姐,我能挑几块?” “随便。” 李冬把布包往她怀里放,“你去发给其他爱吃这个的小朋友和大朋友们。这些,都是我准备给你们的礼物,担心你们不爱吃这苦味,就没提前拿出来。” 韦子涵笑弯了眉眼,“谢谢大宝姐。” 等闺女拽着儿子离开了,贺红莲对李冬道歉,“不好意思哈,我家闺女被我们惯坏了。” “贺主任客气了。她那叫做真。” 李冬摇头道,“小姑娘时不惯着些,以后想惯都惯不着了。” “是啊是啊。” 贺红莲连连点头,“我就是这样想的,才多顺着她一些。” 贺红梅脸上也带着笑,心里却在心疼大宝。是她把大宝带进了自己这个复杂的大家庭里,还让大宝破费。 李冬陪着贺红莲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起身要去厨房帮忙。 贺红梅叫她等着吃就好,李冬笑说自己要露两手叫大家惊艳一把。 …… 贺明帆去了同住贺家巷的余家。把大白兔奶糖和饼干给了余三清, “你叫人好好查查我大姐的小朋友李大宝,她今天中午会在我家吃饭,派人跟踪。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放心吧。” 余三清拆开一个饼干吃了起来,“咦?这饼干味道不错,不像咱们平时吃的饼干那样干。” 贺明帆也拿了一片尝了尝,眼里闪过一道光芒…… 贺家。 李冬下厨,让贺母非常不好意思,“大宝,你贺姨喜欢吃你做的菜,说吃了后心情能好上几天。今天,我们也就厚脸皮尝尝了。” “贺奶奶您可别这么说。” 李冬笑意盈盈,“贺姨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也答应贺姨每次来县城都给她做菜。所以今天,仍然不能食言。” “而且我作为晚辈,下厨帮忙是应该的。晓慧姐也很辛苦的。” 贺母连连夸大宝体贴善解人意。 贺红梅把自家娘给推出厨房,“您出去歇歇,别在这里添乱,我和晓慧帮大宝打下手就行了。” “你这孩子。” 贺母嗔怪道,“我怎么就是添乱了?我帮忙剥葱剥蒜。” 贺红梅把葱蒜给她拿去院子的阴凉地叫她剥去。 耿晓慧已经把要做的菜都给切得差不多了,李冬按照耿晓慧所说的菜色,一一开始做起来。 炉子炖,灶锅煮,厨房里很快就传出香味儿。 贺母吸了吸鼻子,大闺女确实没有夸大大宝的厨艺。 …… 贺明帆回来后,闻着院里的香味,目光里的疑惑更大。 “小舅公,你看我的巧克力。” 耿晓慧六岁的儿子丁文楚看到贺明帆,拿着手上的巧克力炫耀。 贺明帆蹲下身子和外甥孙面对面,“哪来巧克力的?” “子涵姨给的。” 丁文楚又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子涵姨说是大宝姨给的。” 李大宝给的? 这个李大宝不但弄到了大白兔奶糖和味道极其美味的饼干,还能弄到市里都难买到的巧克力?她到底是什么人?接近大姐有什么目的? 贺明帆从丁文楚手上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口腔里丝丝润滑的滋味,不太像他吃过的巧克力。难道也是走私而来的水货? 丁文楚噘嘴,“小舅公,你找子涵姨要去,她有一袋子,就只给我一块。” 一袋子? 巧克力对于李大宝来说难道是自家种的土豆吗?一挖就是一麻袋。 韦子涵很抠门,她背着一布包巧克力,只给18岁以下的发一块,18岁以上就是大人了,没有。 二姨家两个表哥,自己哥哥,四姨家两个表弟,大姨家的孙子外孙子,一下子就发出去七块巧克力,布包里只剩下十几块了,韦子涵心疼坏了,她自己还没舍得吃,小舅舅居然来要巧克力? 她抱着布包不放手,“小舅舅,你是大人了。” 贺明帆的大手伸向韦子涵,“我就看看包装纸,我在文楚那里尝过了。” 一个没有生产厂家和日期的巧克力静悄悄地躺在贺明帆手掌上,贺明帆眼睛里的光芒闪烁着…… “小舅舅,你已经盯着它很久了,该还给我了。” 说着,韦子涵一把抢走了巧克力,跑了。 第230章 可口可乐与药酒 贺家午餐开了两桌,大人一桌,娃儿一桌。 李冬执意与娃儿坐一桌,她的理由是自己不会喝酒,也不会说客套话,和娃儿们争菜吃才有意思。况且晓慧姐和菲菲嫂子也坐娃儿这一桌。 话说到这份上了,贺母只能让李冬坐了娃儿们那一桌。 贺明帆搬来一箱可口可乐,给18岁以下的娃儿们一人一瓶,最后放了一瓶在李冬面前, “李大宝,虽然你18岁了,但你今天是客,这个饮料也给你尝尝。” 一瓶275毫升的玻璃瓶可乐放在李冬面前,李冬抬起头看了眼看起来很平和了的贺明帆,把可乐递给韦子涵,“子涵,你应该喜欢喝这个吧?给你了。” 韦子涵笑眯了眼,“谢谢大宝姐。” “不用谢。” 贺明帆咬牙,这个李大宝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不能再来硬的,“子涵,把可口可乐给你大宝姐,我房间里还有,一会我再给你们一人发一瓶。” “谢谢小舅舅。” “谢谢小舅公。” 娃儿们齐声道谢,除了韦子涵。 她攥着可口可乐不放,小舅舅再发一瓶,她就有三瓶了。这个叫可口可乐难喝的汽水,也是她们家属院里爱炫耀的东西。 “子涵?”贺明帆皱眉。 “贺小舅。” 李冬抬头看向贺明帆,“这什么可口可乐是你送给我的,我难道不能转手送给子涵吗?” “你不会因为我的可口可乐送给了子涵,你就不再给她发一瓶了吧?” 贺明帆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你当然能把可口可乐送出去了。我肯定会给子涵再发一瓶的。” 小舅舅的脸色不太好,韦子涵有些心虚害怕。 “那就好。” 李冬点头,“你和我争贺姨的宠,那都是小事,可不能因为一瓶不值钱的可口可乐,就伤害了娃儿们纯洁幼小的心灵。” 不值钱? 那你为什么不带来? 贺明帆咬得牙齿咯咯响,还要大度,“大宝说笑了,我是长辈啊。” 李冬挑眉,你还知道你是长辈啊?“贺小舅就是大气。” 贺明帆抿紧嘴,转去了旁边一桌。 大人这桌的贺家三姐妹都有些迷糊,小弟和李大宝之间怎么了?话语上好像不太对劲啊? 贺父皱眉,小儿子又去挑衅李大宝做什么? 这李大宝是个睚眦必报的,对她好的人她千百倍的对人好,对她不好的人,她千万倍还回去。就像大闺女和李家的三叔三婶。 李大宝的事情,大闺女早就告诉了他和老婆子。 这脾气完全就和小儿子一个样。他们还以为两个人能够谈得来,没想到却是水火难容。 贺母瞪了眼小儿子,几个女婿都在,可别再给她丢脸了。 贺明帆坐下,给他们这桌也分发可口可乐,“大家尝一尝这种新型汽水,味道是有些怪,但是细品之后还是很不错的。” 贺父摆摆手,“我们喝大宝带来的药酒。” “药酒可不能随便喝。” 贺明帆忙拦住准备倒酒的耿以持,“爹,娘,是药三分毒。” “贺明帆!” 贺红梅真的生气了,“大宝说人参酒的时候,你耳朵聋了吗?现在故意扯这些做什么?不喝就给我,我拿回去。” “别别别,大姐,我喝。” 饶建云对耿以持招手,“以持,给你二姨夫满上。人参酒可是好东西,我们同事家有珍藏,我求了多次都没分给我一杯。” 贺红莉也递出自己的酒杯,“以持,还有你二姨。” 贺红薇左右手各一只酒杯,“以持,还有你四姨和你四姨夫。” 贺红莲眼里精光一闪,“以持,我也尝尝。” 贺明帆“……”可恶,自己的姐姐都被李大宝收买了,他早一些揭穿李大宝的真面目就好了。 耿以持打开白色瓷瓶,给大家倒酒,酒倒出来后,大家都愣了。只有贺明帆哈哈大笑,“这就是人参酒?” 在知道贺明帆就是贺姨小弟后,李冬特意选了白色瓷瓶的中档酒兑玉水,免得白酒被认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人参酒这类的药酒肯定是有颜色的。 “贺姨,您先尝一尝。” 李冬站起身,这个贺明帆太狂,看她怎么再次打他脸。 贺红梅对大儿子招手,“给我倒一杯。” 耿向东也伸出自己的酒杯,“我也抢个先。” 他对李大宝的了解只限于那一次,后来李大宝经常来县城,他只以为是来采购的。现在看来,他也过于自信了。 一小杯酒,贺红梅一口闷下,立刻被呛。 耿向东忙给媳妇拍背,“哪有你这样喝酒的?” “呼……” 两分钟后,贺红梅的呛喝才结束,她呼出一口气,对关切地望着自己的李冬道,“大宝,贺姨脸皮厚,你能给我弄一瓶人参酒吗?” 说着话,她催促丈夫,“你喝试试。” 耿向东不像媳妇那样一口闷,徐徐地吸着咽着,胃里的舒适让他眯起了眼,“大宝,给你耿叔也弄一瓶。” 李冬笑着点头,“贺姨和耿叔的药酒,我还是能给弄到的。” 这是变相拒绝了其他人了。 贺父着急了,“以持,快把酒瓶子给我。” 贺母则低头把自己脚边的另一瓶酒给抓在手上。 耿以持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酒瓶子就被二姨夫抢了去。饶建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干了,又倒了一杯。 坐在连襟旁边的韦永亮,把酒瓶子抢了去,给自己和媳妇倒上。 与三姐夫之间只隔了三姐的贺红薇,当然是抢了三姐夫手上的酒瓶子了,“大宝送出的东西,肯定没有差的。” 等酒瓶子到了贺父手上,已经一滴都没了,他看向老妻。 贺母把手上的酒瓶子给老伴后,立刻起身去抓餐边柜上的另外两瓶,“大宝说是送给我们的,我俩一人两瓶。” 贺母边说边往餐厅外走,“我拿去锁起来。” 贺明帆“……”自己的家人都中邪了! 他很不服气,看着脸上有些红晕的大姐,低头就要喝四姐夫的酒。 张克勤忙去抓酒杯,酒撒在一些桌子上了。他一口就把酒杯里的酒喝了,他本来是打算给媳妇喝的。 贺明帆没品尝到酒,转脸对李冬道,“李大宝,给我弄一瓶尝尝。” 李冬转身背朝他坐下,“小孩子不能喝酒。” “小弟。” 贺红梅笑弯了眉眼,“你二姐夫都求不到一杯人参酒,大宝一口气给弄来了四瓶。” “你张嘴就要一瓶尝尝?你当是你那什么可口可乐呢?喝你的可口可乐吧。” 第231章 余三清的消息 贺父已经尝了一小杯药酒,酒进了胃里后他就后悔了。他怎么就同意把这酒拿出来给兔崽子们喝了呢? 都怪老婆子,是老婆子说直接用这酒招待这些兔崽子们的,得叫老婆子赔。 叫李大宝再弄酒来?他可没那厚脸皮。在小儿子一再针对李大宝的时候,自家这边肯定已经是李大宝拒绝来往户了。 贺父拿着手上的酒瓶子就出了餐厅,好半晌才拿了另外两瓶二曲酒进来,“喝这个吧,好东西都被你们糟蹋了。” 四个女婿嘴角抽搐,这两瓶二曲酒也不知道老丈人从哪里翻出来的,商标上都霉烂了不说,酒都蒸发了些去,酒味还有吗? 每个人面前的酒杯子都倒满了,贺父端起酒杯举向娃儿们那一桌,“大宝,感谢你送来的药酒,感谢你对你贺姨的付出,感谢你的到来。” 李冬站起身,举起自己的碗,“贺爷爷,我可就以汤代酒了。” “哈哈哈。” 贺父爽朗大笑,“好,大宝喝汤,我喝酒。” 李冬举碗,“您随意,我干一碗。” “哈哈哈哈,好,我随意。” 贺父抿了一口酒,招呼李冬坐下吃菜,然后拿起筷子招呼自己这一桌人喝酒吃菜。 贺父一动筷子,贺红莉贺红薇就准备开动了,开动前问她们大姐哪些菜是大宝做的? 贺红梅的手在桌子上划了一圈,骄傲的说,“这些都是。” 都是? 姐妹俩来不及多想,赶快向自己看中的菜夹去。 贺父皱眉,随后想起了什么,忙夹菜品尝,嗯嗯嗯,味道好极了。 藏好药酒的贺母进餐厅,就看到埋头苦吃的家人,和大口啃着鸭腿还瞪大宝背影的小儿子。 贺明帆把鸭腿当做李大宝来咬,这个李大宝没有鬼才怪。一个土妞怎么可能会做鸡鸭鱼肉?味道还这么好。 等我查到你的底细,揭穿你的真面目,叫大姐和你反目成仇,然后再整治你。 耿向东看了眼不停瞪李大宝的小舅子,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爹,娘,我有事要办,就提前回单位去了。” 贺父贺母忙着吃菜,只是客气几句,就放行了。 耿向东对媳妇眨眨眼,然后叫李冬吃完饭送她贺姨回去,才先行离开贺家。 …… 余三清还在等着贺家唯一的客人离开,没想到有人赶在他前面去调查了。 等他跟踪贺家客人到公安局家属院门口,就被人带到了公安局局长面前…… 李冬陪着激动的一时哭一时笑的贺红梅好久,才被放行。 在她走后没多久,耿向东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红梅,红梅,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听了肯定很高兴……” …… 在李冬走了之后,贺明帆去了城东市场等余三清。 余三清睁着眼睛说瞎话,“李大宝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她经常来县城里来找贺大姐,他们生产队里都知道她认识了县公安局局长夫人。贺大姐养乌龟也是她的提议。” “其他的呢?” 贺明帆皱眉,“她没趁机利用我大姐的名头横行乡里吗?她没有趁机从我大姐家顺什么东西吗?” “有!” 余三清用力点头,“她拿走了贺大姐两瓶麦乳精。她每次来看贺大姐,都只是拿她家地里种的不值钱的东西。” 贺明帆皱眉,两瓶麦乳精算什么?他想知道李大宝有没有趁机偷大姐家值钱的东西, “你再叫人仔细盯着。就盯着我大姐这边就行了,只要李大宝来,就盯紧了。” 余三清“……”老大啊,你大姐夫都把我给‘叛变’了,你还叫我给他送‘人头’去? “好,老大你放心,我保证叫人把那个李大宝看得死死的。” …… 却说邵家,为了给三儿子定亲,就在生产队里采购了一些简单的食材,就把亲家叔叔一家给招待好了。 这亲家叔叔正是二儿媳黄小娟的叔叔,也是未来三儿媳黄小夏的爹。 看着一脸谄媚的未来亲家,邵父邵母心里很满意,这才是亲家该有的样子嘛。 他们邵家虽然是普通社员,可家里吃穿都比普通社员好,还有老大的威名在外,谁不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只有李家…… 吃饱喝足之后,黄叔叔一家还坐着不走。 邵母悄悄给二儿媳妇使个眼色,谁知道二儿媳妇反而对她使眼色。 婆媳俩到厨房一对眼色,原来是黄小娟偷偷对二叔说邵家进账一百多块,黄二叔才同意这门亲事的。 邵母狠狠地点着二儿媳妇的额头,“胳膊肘往外拐。” 回到堂屋,和丈夫悄悄说了几句,见丈夫点头了,邵母才进东屋去拿钱打算当做‘定亲衣’。 席子下的零钱花没了,当然是打开桌子拿整钱了,这一打开抽屉,立刻脸色一白,钱呢? 邵父被媳妇叫进东屋,得知钱没了后,还不相信,他把两个抽屉翻遍了,也没找到家里所有的钱和票券。 邵父心疼得差点晕过去却还不敢声张,夫妻俩把身上的钱都给翻出来,才凑了三块钱。 用这三块钱说给未来三儿媳妇说是买糖吃的,等结婚前再做两套结亲衣,才把黄二叔一家给打发走了。 等黄二叔一家子离开,邵父立刻把家人召集到堂屋跪成一排,询问钱的下落。 钱没了? 邵家人都傻了。 黄小娟最担忧,没了钱,精明的堂妹怎么进邵家?怎么和她一起对付大嫂? 见没有人承认,邵父拿出皮带,准备动用家法。 “会不会是大嫂?” 黄小娟急中生智,“前些天大嫂回来过。” 邵母不太确定,“那天,老大家的是在堂屋逗了小花很久。不过,我锁门了。” 邵父查看门锁扣,无奈锁扣被撬过不止一次,看不出有没有被撬过。不过不是也是,这一百多块钱得有人赔…… 所以等李冬到家时,发现自己家被‘包围’了。 ‘包围’自己家的人里,不仅有牛坳生产队的社员,还有羊角弯生产队的社员。 见李冬回来了,外层的两个生产队社员让开了,露出里层的牛坳治安队员、治保主任、会计、副队长和队长,以及羊角弯的副队长和队长。 在这些干部的包围圈中间,是高家和向家人。 在高家和向家人的中间,是对峙的李家人和邵家人。 李冬的眉毛微挑,今天才发现吗?太迟钝了吧? “邵二叔,吴婶子,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吗?大兴子回来了吗?他怎么不亲自来接?” 第232章 和吴婶子干架 “呸!” 邵母对着李冬啐了口唾沫,“你个贱货,一天不出去浪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难怪我家大兴子连家都不愿意回,就是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浪荡……” “啪!” 李奶奶一巴掌扇在邵母的脸上,手上重新带上的顶针,刮烂了邵母的脸,“你才贱,你一家子贱货。你是老货贱,你家小的是小贱货。” “你家大兴子名声臭得没有人愿意嫁,你只能给你家老二先娶个小贱货回来。” “你为了我家大宝手上的钱,派你家小贱货来巴结大宝,来讨大宝关心,就是不想叫大宝退亲。” “而你家小贱货为了一口吃的,在我家大宝回门后,又巴巴地跟上来了。” “我家大宝养你家的小贱货,还要被你这个老贱货的臭嘴污蔑,老天爷怎么不降下雷来劈死你这个老贱货呢?” “你们把周木匠放在你家的板车给卖了,钱又弄丢了,那是老天爷看不过去,收走了。活该你家不得这财。” “老天爷也太不会办事了,就该劈死你这个黑心的老贱货。收走那点钱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邵母看着手心里的血,就要向李奶奶扑去,“我撕了你这个老贱货。” “砰!” 在高向两家妇人打算出来拦住邵母时,李冬已经把邵母扑倒在地了,她立刻骑在邵母背上举拳就捶, “高二叔,向大伯,你们帮我按住邵家人,男的叫军子民子揍,女的等我去揍。” “我来揍。” “我来揍。” “还有我们。” 被包围的李家院子里,挤进了李二姑李二姑夫和刘大姑刘大姑父,还有刘大姑父带来的一群人。 李二姑并不知道邵家人来娘家捣乱,是周家小子跑去马头岭找到她家,她才知道的。她当然要带上能带的人了。 蠢蠢欲动的邵家人,立刻被来人给包围了。 邵父瞪着刘大姑夫,“许振清?” “邵二柱。” 刘大姑父走近一步,与邵父面对面,“你欺负到李家头上,我不可能不管。李家,是我的亲家。” 这里面的联姻关系,邵父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许振清的媳妇和大姑子形同水火,看来传闻不可信, “许振清,这事李家不占理。” “占不占理,打过再说。” 刘大姑父看向‘战场’中心,“你家那口子是怎么说大宝的,我们听得一清二楚。这一仗,你们不占理,等打完了,再说你们上门找事的理由。” 李二姑来了,李冬放开手脚干。今天在贺家受了憋屈,她正好无处发泄。 羊角弯的常胜将军邵母,在大儿媳妇手下没讨着一点好处…… 李二姑看着差不多了,过去拉起大侄女,“好了,有二姑在,二姑必定给你和我娘家讨个说法。” 李冬拍拍手站起,“吴婶子跑这么远的路辛苦了,我给她做了个全身按摩。” 围观儿媳妇揍婆婆的社员中,做儿媳妇的小媳妇咧嘴笑。做婆婆的妇人们狠狠地瞪着李冬,儿媳妇中的坏榜样,幸亏没贪那几个钱叫自家儿子给娶回家。 披头散发的邵母被二儿媳妇拉了起来,站稳之后就给二儿媳妇一巴掌, “不是你说钱是被你大嫂偷的吗?现在,你叫她把钱拿出来。” 黄小娟忙看向李冬,就见李冬一脸怒火向她冲来。 她转头找丈夫保护,可是丈夫被人按住了。 她赶忙转身用背后的闺女挡。 小花咧嘴对李冬笑,“大。” 李冬收住脚,轻轻点着小花额头,“傻子。” “大。” 小花对李冬伸出胳膊。 李冬嫌弃地摆手,“你娘多久没给你洗澡了?一身酸臭味,大伯娘可不抱你。” “大。” 小花伸出的小胳膊坚持着。 李冬对站在李奶奶身前的邵海燕喝道,“我奶奶哪里需要你保护?赶快把你家侄女给抱走,我好狠狠地揍她那畜生不如的娘一顿。” 黄小娟再不愿意,后背上的闺女也被小姑子和大嫂一起给弄走了,随后她得到的是比她婆婆更痛的‘按摩’。 连揍两个人,李冬舒服了,“报警吧。” 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起来,真是活久见,第一次见到揍人的人叫报警的。 邵家人可不会同意报警,报警之后,他们去黑市卖板车的事情暴露了。 他们再能,也不敢和县城的黑市斗啊?那可是一群据说有后台有武力有人力的一群人。 邵家人不同意报警的原因,李冬能猜个大概,那她就不把事情扩大了,免得贺姨跟着担心着急。 她看向门外的羊角弯队长和副队长,“结婚那天下午我就去周家换了个五斗柜,周有才兄弟俩用板车帮忙送去了邵家。” “被邵国旺和邵国发捣乱砸裂了后板,周有才又给拉过去重新换后板。” “第二天上午,周有才和周有贵把换好后板装了暗锁的五斗柜给送去邵家。” “周有贵嘴贱,和邵海燕吵了起来,周有才就把周有贵拽走了,说下午再来拉板车,下午却没去。” “第三天我早早回门了。26号那天邵海燕来了,她说邵家把周家的板车卖了,还把去要板车的周有才打了一顿。”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助纣为虐,看来,和牛坳前任生产队长没什么区别,我要去公社举报,让公社……” “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得知一些社员不干活,跟着邵家人跑来牛坳了,才匆忙赶来的。我们刚到,就比你早一步。” 羊角弯的队长和副队长连忙出声解释。 开玩笑,李进平是怎么下来的,整个向阳公社有谁不知道?再让李冬说下去,他们必下台无疑,因为他们手上也不干净。 李冬看向李奶奶,见李奶奶点头了,李冬才改口, “那行,今天队长和副队长的事情就先揭过。我这个人是个热心肠,如果知道哪些村干部是非不分的话,我是觉都睡不好,一心想要给社员们伸张正义的。” 羊角弯的社员们“……” 他们不想要正义,他们只要队长和副队长不记他们的过,更别在今后的日子把今天被李冬威胁的怒火报复在他们身上。 牛坳的社员们齐齐笑出了声,“大宝就是热心,我们需要这样热心的好社员。” 最外围的牛坳前生产队长拽走了自己的媳妇。 李冬道,“既然队长和副队长不是来助纣为虐的,那就是来伸张正义的,那就请你们给周家主持公道吧。” “至于我家和邵家,纯属于私人恩怨,我们自己会解决。” 羊角弯的队长和副队长恨不得拍死自己,他们跟来做什么?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扣社员们的工分就行了。 羊角弯的社员们暗叫完了,未来的日子里,小鞋是穿定了。 羊角弯的干部和社员谁都不想得罪邵家。 第233章 吃鱼,用鱼做谢礼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邵家。 钱没找到,还被队长和副队长责令赔偿周家板车。 “呵呵。” 李冬冷笑,“羊角弯的干部真是会打马虎眼,板车二字操作空间太大了。就按照他们卖板车时的打算120元赔偿,再赔上15张工业券。” 羊角弯的队长和副队长暗暗叹口气,邵家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为什么还给得罪了? “想得美。” 邵父不同意,“钱没有,工业券也没有。想叫我们赔偿周家,行,等大兴子回来,你和他谈,叫他赔。” “行,我会和他谈的。” 李冬挥手赶人,“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走吧。我娘家人心疼我,决定让我在家多过几个月。 “大兴子天天不着家,连结婚都不出面,可见他有多忙。” “如果他想离婚,叫他准备好500块的精神损失费和名声补偿费。” “如果他不离婚,那就叫他小心点,别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否则,我告他重婚罪。” 邵母喊着躲在李奶奶身后的闺女回家。 邵海燕把侄女塞给二嫂,直接跑进李家躲了起来。她才不回家呢,大嫂把她卖得干干净净的,她回去还不被扒了皮? 邵母气得牙痒痒的。 邵父叫媳妇别管了,闺女留在李家,不但能节约粮食,还能看着李冬别给大儿子戴绿帽子。 邵家人离开了,羊角弯的社员也离开了。 李冬亲自送羊角弯的干部,“队长,副队长,如果叫我知道周家受到打压后,我肯定是会去公社伸张正义的。” 羊角弯的干部心中只有三个字:“我太难了!” …… 李冬又亲自送刘大姑父一群人,并向刘大姑表示,过两天她会去看望刘大姑的。 刘大姑满意地离开了。 高家和向家人不用李家人送,扛着自己带来的农具离开。 李奶奶赶走院外的社员,回身就点着闺女,“你回来就回来,带那么多人做什么?谢礼不要钱的吗?” “奶奶。” 李冬忙拦住李奶奶,“二姑没做错,刘大姑父出面后,邵二柱再想拿捏我,或者想欺负到我们李家头上,也会多考虑考虑的。震慑的目的达到了。” “二姑,您快把洗澡间墙上的咸鱼拿下来,今晚全炖了。彩霞呢?没回来吗?” “我在这呢。”刘彩霞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李二姑指着闺女道,“我不是叫你看家的吗?你怎么来了?” 刘彩霞往西偏屋方向躲,“奶奶她现在又不敢招惹你,她更不敢撬锁。我在家看着什么?我不来看看,我不放心啊。” 李二姑点着闺女,“我看你是不放心我们回来吃好吃的。” 刘彩霞嘿嘿傻笑着走近姥姥后,狠狠地瞪了邵海燕一眼,真不要脸,居然跟在大宝姐身边不走了。 李二姑看到咸鱼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李冬叫李二姑把鱼全部煮了,今晚大家好好的吃一顿。 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李爷爷,想叫大孙女把鱼分成两顿吃,可是看了眼眼冒星星的几个娃儿,算了,他要是开口,肯定被老婆子怼。 邵海燕去厨房帮着做事,李二姑炖上了鱼,才悄悄问自家娘哪弄来这么大的鱼? 李奶奶自然是要告诉闺女的,并且也说了大兴子霸占了那处。 李二姑直呼可惜,要不然他们去弄一些出来,叫大宝卖去黑市,肯定能挣不少钱。 李奶奶点着闺女,“钱钱钱,命才是重要的。大兴子连家都不要,一心搞暗河里的鱼,他能甘心别人去抓了去?” “大宝有没有暴露也不知道,赶快都给炖了吃了,毁尸灭迹。” 李二姑担心,“那高家向家……?” 李奶奶摇头,“我都给他们说过了,他们说剁了小块腌咸点慢慢吃。大宝不愿意腌咸了,也不愿意剁小块,今天送去贺家一条,这条打算再晾两天就叫你们回来吃的。你们一家子都有口福。” “嘿嘿。” 李二姑学闺女傻笑,“这么半干的炖了最好吃。” 是真好吃啊! 十几斤重的鱼,放了十几个茄子一起炖的,结果连汤都没剩下。 李奶奶叫邵海燕和外孙女、外孙、孙子六个人拿着扇子扇院子里的鱼腥味,一会社员该来听故事了。 李二姑这才知道社员又传大侄女闲话了,于是她去院门外维持秩序去了。 …… 李奶奶趁着空闲关心大孙女去贺家的情况,李冬当然只说好的一面了。 李奶奶听了之后很开心,但也提醒大孙女,“以后,贺家那边少去,你看的是你贺姨的面子,那边也是看在你贺姨的面子上。” 李冬颔首,她肯定不再去贺家了。 临走时,贺医生他们想向她买人参酒,自己用‘老中医家的人参酒也不多了’给拒绝掉了。 为了给贺姨争脸,她给贺父贺母的人参酒里兑了40毫升玉水,李奶奶的人参酒才兑30毫升玉水…… …… 第二天,李冬和李二姑三口一起离开牛坳。 李冬当然是‘去’县城的,中午就弄回来十几条十几斤重的大鱼到了李二姑家。 李二姑忙问大侄女没遇到大兴子吧? 李冬笑道,“这些是从我那熟人手里买的。” 李二姑放心了,带着大侄女去大姑子家。 刘大姑和李二姑先把鱼杀了再分割,每家给四五斤重的鱼块,剩下几十斤两家分了。 李二姑叫大侄女留下吃饭,李冬不留,她回家吃细粮去。 刘大姑腌着鱼块,嘴里哼着歌,她就知道李大宝能干了出息了,也更大方了,“婆婆,今天给你炖鱼头汤喝。” 瘫痪在床的刘老太受宠若惊,随后趁着大儿媳高兴,问道, “老大家的,你不是说彩霞躺床时用了那什么便盆很方便吗?你看看要不要……?” “不要。” 刘大姑拒绝,她可不会浪费人情找李大宝要那玩意,而且她心里有主意。 下午,刘老太屁股下的床板就被大儿子给切了一个圆孔出来,圆孔上多了一块盖板,圆洞下多了一个几乎顶到床板的木桶。 她还挺高兴,因为上肢能动的她,自己就能操作,不需要叫人帮忙了。 第234章 收债去,黑市老大 因为愧疚,邵海燕伺候起李冬越发的周到,李冬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 舒服的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月底收债的日子。 李冬迫不及待要去收债了,因为她挂了三百多块钱的单在收银电脑上,买了‘鬼屋’后,她只剩下两百多块钱,去贺家的礼物,全部挂单等着钱结算呢。 要不是李家有粮,她挂的金额更多。 就这,她也要‘买’些大米回来,这一个星期,吃的都是面粉,李爷爷带着两个孙子去公社上机了两百斤小麦回来。 虽然给李冬吃的都是白面,但李冬还是喜欢中午吃米饭。 大孙女去县城,李奶奶又给准备上了,“你半个多月没去了,你贺姨估计该多想了。给她多带着蔬菜去。” “花生长得正好,也带一些去,再不吃,就吃老花生了。玉米也给带些去,我挑了还算嫩的小棒子……” 随着李奶奶的叨叨,李冬跟着一一点头。 …… 大宝18天没来了,贺红梅掰着手指数着,肯定是生气了,她就不该叫大宝去自己娘家…… 丈夫算了一下,去了一趟自己娘家,大宝至少花了三百多块钱,这还是市面上的价格,如果是黑市,价格得翻倍。 她好后悔啊!特别是小弟嚣张的态度,让她对大宝心疼不已,就算丈夫带来的好消息也让她高兴不起来。 “贺姨,在想什么呢?” “大宝?” 贺红梅跳起来,“你来了?快,快进来。” 李冬从车后筐拿出两个酒瓶子,“这是您和耿叔的药酒。” “好,好好。” 贺红梅接了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放,就拉着李冬在沙发上坐下,“怎么这么久才来?” 李冬笑道,“在家里安静安静,总跑出来,别人说闲话。” 贺红梅立刻就变了脸,“谁说了?我去给你找场子。” 李冬忙摆手,“社员的嘴巴就是那么闲。我们已经找回场子了。” “怎么找的?” 贺红梅的追问,让李冬一愣,贺姨以前不这样追根问底的呀? 见贺红梅还盯着自己,李冬就把四个弟弟改了讲故事场地的事情告诉她了。 贺红梅笑弯了眉眼,“好,好,社员们有娱乐活动,几个娃儿也能锻炼出胆量。大宝就是聪明能干。对了,你婆家对你怎么样?” 李冬微微蹙眉,怎么又问起婆家了? 贺红梅解释道,“你耿叔知道你嫁的那家人不怎么样,叫我多关心关心你。” “你们放心吧。” 李冬笑道,“我的本事,耿叔应该知道的。说不过,我还能干得过。” 贺红梅拍拍她的手,“有事就说一声,我和你耿叔可是拿你当亲人对待的。” 李冬开玩笑说,“有势不借那是傻子,我又不傻。” “借,你放心借。” 贺红梅的表情很认真,“天塌下来,也有我和你耿叔顶着,你别怕,绝对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就我小弟那人,你也放心的去欺负,我和你耿叔肯定站在你这边。” 李冬嘴角抽搐,贺姨怎么了? 坐了一会,李冬说要去办事,一会来贺姨这里吃饭。 卸下筐里的所有东西,再卸下筐,李冬骑着自行车离开,贺红梅忙出去买菜,大宝带来的都是素菜,她去买些荤菜。 …… 从25号,贺明帆就等在了城东市场。 诗翦说一个月来拿货款的,今天都27号了,怎么没来?难道是接运水货时出了问题? 他打算等今天下午诗翦再不来的话,就去找大姐夫借人手,一定要把诗翦的底细给查到。 说起来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余老三居然还没查到李大宝的底细,效率太慢了。他是不是该给余老三换个岗位呢? 胡思乱想间,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走来,他立刻按下开关,从刚裂开的坟头缝里跑出,“诗翦,你来啦?” 李冬打量着贺明帆,此时的贺明帆又是一个成熟迷人的大帅哥。 可惜,姐已经看穿你内心的幼稚,对你好看的皮囊没了兴趣,“你不好好守着坟头跑出来做什么?” 堂堂公安局长、医院院长、交通局长、财政局长的小舅子,居然是黑市守门人,谁信呢? 上次就看你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像简单人物,果然很不简单呢。 贺明帆露出他最迷人的微笑,“诗翦,我是看到你来了才开门的。余市管等你两天了,我带你下去。” “不用。” 李冬对他一挥手,一扭一扭一瘸一拐地进了坟头。 贺明帆盯着李冬的背影,诗翦怎么不高兴了? 他紧跟着进了坟头,按下合上坟头的开关,匆忙下了墓室去。 看到李冬,余四清如释重负,“庆小姐,怎么晚了两天了?” “我就拖了一天啊。” 李冬讶然,“我给你多一天的准备时间不好吗?看来下一次,我该提前来了。” 才多一天? 是了,今天才27号,自己被老大逼迫在这里等着庆小姐,哪里都不准去。他本来就经常待在墓室里,可被人逼迫,总有种想反抗的感觉。反抗不了,时间就难熬, “庆小姐,你那里有新货吗?” 李冬对他眨眨眼,嗲声嗲气的问,“余四哥,你想要什么?” 余四清被李冬的发嗲弄得有些愣神。 “咳咳咳!” 追下来的贺明帆看到余四清‘沉迷’于诗翦的风情万种之中,嫉妒之火快忍不住了。 听到脚步声,余四清极快后退两步,“庆,庆小姐,你那里有巧克力吗?对了,我还想要十箱可口可乐。” 巧克力? 李冬瞥了眼贺明帆,问向余四清,“你怎么问起巧克力了?你这个市场可没有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销售巧克力的速度快。” 余四清也瞥了眼贺明帆,“我,我一个朋友要的。” 李冬盯着余四清的神情,“我的巧克力不往你这里销售。” 这就是有巧克力了? 余四清哀求道,“庆小姐,最近巧克力是娃儿们最爱的零食,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卖一点给我,就一点。” “不卖!” 巧克力肯定是贺明帆要的,她就算不再去贺家,也不能叫贺明帆把韦子涵的心给收买了去。 想学她用食物收买人心,早干什么去了?等她拉拢到了韦子涵,就又跟她争了?幼稚! 余四清看了眼贺明帆,继续求道,“庆小姐,这,这巧克力是我们老大必须要的物资,如果我不给谈下来,他肯定削我,请你一定要帮帮忙。” 老大? 贺明帆? 李冬睁大了眼睛,贺明帆是竹城黑市老大? 惊讶归惊讶,她却不敢转脸看贺明帆,她怕被贺明帆杀人灭口了。 哼!难怪你小鼻子小眼的气量小,原来是竹城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市老大啊? 她就说嘛,一个集四个‘长’的姐夫为一身的人,怎么可能是黑市守门人呢? 原来让人对黑市老大闻风丧胆的原因是因为有四个后台啊! 小样,还跟姐在这里演,行,姐就跟你演。 第235章 共同爱好?有吗? 打定主意,李冬对余四清抛着媚眼,声音更嗲, “四哥,真的不是我不帮你。你有老大,人家也有老大嘛。要不,我们去你办公室里慢慢地谈。” 说着话,李冬的身子靠近余四清,手臂就伸向余四清的脖颈。 余四清吓得脚下步子连连交换,闪到了一边。 贺明帆脚下步伐一动,换在了余四清刚才的位置上,李冬的双臂在他的双肩处顿住。 李冬怒视了贺明帆一眼,缩回手臂,“你怎么还不去看坟头?” 贺明帆哪会准她的手臂缩回去?双臂一抬一揽,李冬就落进了他的怀中,“诗翦,余市管他有媳妇了。” 余四清“……”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媳妇了? 李冬准备故技重施利用空间逃离贺明帆的怀抱,却被贺明帆锁得死死的,差点没把贺明帆带进空间里,幸好她反应快,“你做什么?” 李冬的怒火,在烟熏妆的烘托下,在贺明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目光中,就变成了撒娇,“诗翦,我对你一……呜呜呜。” 贺明帆后面的话,被李冬捂住,“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 贺明帆眼里都是笑意,“诗翦别生气,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滚!” 李冬膝盖一抬,贺明帆便松开她,捂着小腹蹲了下去。 余四清感觉自己的小腹下都疼,庆小姐太辣了,老大怎么就入了魔了呢?明明知道庆小姐是搞水货的人,道不同啊! “钱拿来。” 李冬对余四清吼道,“你敢放任你们的守门人占我便宜,下次的生意没了。” “我代他向你道歉。” 余四清看了眼贺明帆,忙对李冬道歉,“对不起,庆小姐,是我御下不严。生意归生意,挣钱的事情不能因为其他原因耽误了。” “那好。” 李冬又恢复娇媚的笑脸,走向余四清,“我们去四哥办公室好好的谈谈。我告诉你,我最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那种自以为是像孔雀开屏一样的男人是最讨厌的。因为啊,孔雀那开了屏的背后,是光秃秃毫无遮拦的肛门。” 噗! 余四清喷了一丝笑就立刻抿紧了嘴,他怎么可以笑老大? 可就他这么一分神的时候,肩膀上落下了软软的两条手臂。 李冬双臂趴在他的肩头上,“四哥,你笑起来好帅呢,看得人家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只要你多对人家笑笑,你说要多少巧克力多少可口可乐,我都给你调来。” 余四清“……”他不是卖笑的。 他想躲开,可是庆小姐全身力量都依靠在他肩膀上了,而且庆小姐的腿脚不好…… 贺明帆其实并没有别李冬撞到,他及时躲避了,而且李冬也只是吓吓他,让他知道再不松手,就真的撞了。 见李冬趴在余四清的肩头,贺明帆的脸都黑了,“老四。” 余老四“……”他太难了。 “真不好玩。” 见余四清脸色快胀青了,李冬站直身体,她就不难为这个有个神经病老大的可怜小哥哥了,“十箱可口可乐,100块巧克力。” 余四清松了口气,“庆小姐,巧克力能不能多一点?” 李冬翻个白眼,“160元一块的巧克力,翻个倍可就320元了,320块钱买一箱子甜食,你老大的脑子肯定有坑。” 余四清偷偷瞥了眼老大,的脑袋,“那就100块,不加了。” 贺明帆却轻轻皱起眉,160元一块的巧克力,李大宝送了20块;150元一包的大白兔,李大宝送了30包;080元一包的饼干,李大宝送了30包;5块钱一两的茶叶,李大宝送了12份四两包装的…… 这些都是市面上的价格。李大宝到底哪来的钱?不会是大姐给的吧?拿大姐的钱撑面子? 一个人跑了进来,在贺明帆耳边说了什么,贺明帆冷下了脸,对来人挥挥手,来人又跑走了。 李冬假装没有看到贺明帆那边的动静,对余四清伸出手,“37760元,加上五千的货款,四哥,我们去你的办公室拿钱吧?” 余四清忙摇头,“庆小姐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钱。” 李冬拿到5400的货款,约定下午送货上门,便离开了城东市场。 贺明帆把余四清狠狠地揍了一顿后,匆忙离开。 李冬换了装和妆赶到耿家时,看到耿家多出的人直皱眉,贺明帆怎么来了? 贺红梅笑着招呼李冬,“大宝来了,快进来呀。明帆他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 李冬跨进院子里,就接受到贺明帆的打量,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不妥之处啊。 “李大宝。” 贺明帆告诉自己不能再硬来,硬来只会把家人推到李大宝那一面,尤其在李大宝用药酒收服了他的所有家人后, “人参酒你是在哪里买的?我把县城都访了个遍,也没找到谁家有无色人参酒。” “就不告诉你。” 李冬走进厨房,“贺姨,我来做菜。” “不用,不用。” 贺红梅把李冬推出厨房,“你去陪陪明帆,你们年纪相近,肯定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我和他一说话就吵架,没法沟通。” 共同爱好?有吗? 李冬蹙眉看着脸上笑容满满的贺红梅,贺姨这模样不太对劲啊,之前恨不得为她掐死自己的小弟,现在又因为自己小弟的到来喜笑颜开。也是,人家两人才是亲姐弟。 李冬被迫‘陪客’,与‘客人’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 贺明帆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低声道,“李大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买那么多的东西,是不是我大姐的钱?” “还有,人参酒到底是什么?哪有药酒是无色的?你到底放了什么进去?现在我的家人都对药酒念念不忘。” 望着对面一脸嫌弃的贺明帆,李冬恨不得一巴掌扇飞他,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为了贺姨,她立刻啐他一脸口水, “贺明帆贺大少爷,被害妄想症是病,得去精神病院治疗,你可千万别讳疾忌医,否则拖成了晚期,就没得治了。” “你?” 贺明帆咬牙切齿,“终于露出你这狠毒的真面目了吧?你到底想对我大姐做什么?” “你猜。” 李冬对他挑眉,“你这么能推理,就用你这只超级无敌的天蓬元帅大脑袋猜一猜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天蓬元帅?猪八戒? 贺明帆猛地站起身,下一秒就掐住了李冬的脖子,“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离开了公安局家属院,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妞。” 李冬在贺明帆的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杀机,这个神经病,不会真的敢吧? 想到这个神经病的身份,李冬相信,自己要是没有空间,也许真的能被抛尸荒野。 敢这么对她?行,姐就跟你好好玩一玩…… 第236章 忽悠,欲拒还迎 “贺小舅。” 李冬谄媚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贺明帆嫌弃地松开手,在裤腿边擦了擦,“那你就把药酒的来处告诉我。” 李冬笑得很谄媚,“贺小舅,你想知道药酒里是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我们后山有一个传说,传说深山里曾经出现一个白日飞升的仙人,在仙人飞升之前,收了个徒弟,他的徒弟再收徒弟,徒弟再收徒弟……” “仙人的徒孙孙还在不在,我也不知道。我进山里砍柴时遇到一个受伤的白胡子老爷爷,我救了他。他为了报答我,每个月都会给我送一杯淡绿色的液体。” “我不敢喝,就给倒进了酒里,因为酒能杀菌消毒。我爷爷不知道,开了那瓶酒喝了。” “等我发现时,我爷爷已经身强体壮,走起路来像中年人,干起活来像年轻人。” “我就把白胡子老爷爷送来的液体倒进了另一个酒瓶里给我奶奶喝。” “我奶奶现在骂起人来,把人家祖宗八十八代骂完都不带喘气的。” “后来的液体,我就都倒进了酒里。我自己也喝,你没发现我的皮肤很好吗?特别不像农村姑娘的皮肤。” 说着,李冬还把脸凑向贺明帆。 贺明帆嫌弃地后退着,“你注意点哈,男女授受不亲。” 握草! 李冬在心里骂了一句,授受不亲你还趁机抱我入怀? 看着贺明帆脸上弃之如履的嫌弃,李冬的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喜欢看颜,那就让‘颜’跟你好好玩玩…… 耿向东下班回来,看到家里客厅中的两个人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媳妇把这两个人弄回家来做什么?不怕把屋顶给掀了? “耿叔。” “大姐夫。” 客厅中坐着如雕像的两个人一齐招呼耿向东。 耿向东看了眼两个人,见两个人的脸色还算平静,他松了口气。 丈夫回来了,一直躲在厨房里的贺红梅走了出来,“吃饭了。” 吃上了饭,耿向东道,“今天的菜,全是红梅做的吧?” “怎么?” 贺红梅假意不满地道,“看不上我做的菜了?” “不是不是。” 耿向东忙解释,“我这不是看大宝来了,挺期待大宝做的菜吗?” 贺红梅笑说,“我叫大宝陪陪明帆,难得明帆愿意来我家吃顿饭。” 耿向东对媳妇使了个眼色,这么明显做什么? 贺红梅呵呵笑,“我想让他俩顺便解除误会。” “我们没误会。” 李冬忙开口,“贺小舅,你说是不是?” 贺明帆颔首。 贺红梅满意地点头,“误会解开了就好。大宝,你都不愿意叫红莉红薇她们叫姨,怎么能叫明帆叫舅呢?就叫明帆就行了。” “明矾。” 李冬把帆字咬成了矾,“你不介意的吧?我其实只叫贺姨一个人叫姨。” 贺明帆摇头,“我这个人很随意的。” 随意?是啊,随着自己的心意。 一顿饭,在贺红梅认为的和谐下结束。 李冬被贺红梅催促去东屋歇下。 待李冬离开客厅,贺红梅悄悄问小弟,“好好相处之后,你有没有发现大宝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面对大姐殷切的目光,贺明帆硬着头皮点头,“是,是个不错的姑娘。” 不但拿老掉牙的白胡子老爷爷忽悠他,还说下次再来一定带一杯液体来给他。 他就等着,等着看李大宝到底拿什么液体来忽悠他。 贺红梅满意地笑了,“以后只要大宝来,我就叫你大姐夫通知你来吃饭。” “好。” 贺明帆也想看看李大宝是怎么忽悠住大姐的,“下一次,叫李大宝做菜,她做的菜挺好吃的。” “是吧?” 贺红梅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宝厨艺很好的。下次就辛苦她了。” 李冬‘醒’来后,贺明帆已经离开了。她洗了把脸,也向贺红梅告辞,贺红梅交代她常来,别隔这么久,她都等担心了。 等李冬离开后,耿向东提醒媳妇,“大宝和明帆都不是蠢人,等他俩心平气和之后,就会发现你太刻意了。” 贺红梅不服,“他俩欢喜冤家,是注定的缘分。” 耿向东再次提醒,“小弟的脾气是个不可控的炸弹。大宝的真性子也没在你面前爆发出来,你可别惹她火了。她回去那天,和她婆婆邵二柱媳妇干了一架。” 贺红梅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丈夫提醒的点上,“她为什么和她婆婆干架?” 望着兴趣盎然的媳妇,耿向东只能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媳妇…… …… 送货上门的李冬,又被贺明帆热情地迎接。 李冬用自己特意染的红指甲轻轻滑过贺明帆的下巴,“守坟的,你每次都这么热情,让我不得不多想啊?” 贺明帆的喉结动了动,“诗翦,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 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往漂亮打扮,你就一见钟情,往丑了打扮,你就万分嫌弃。 美人易老,韶华易逝,谁的青春不短暂? 放在后世,你就是妥妥的渣男,别说姐已婚,就是姐未婚,就是你再俊上十分,姐都不愿意相信你这张嘴。 但是,掐脖子之仇必须报…… “真的吗?”李冬一脸的不好意思。 “真的,比真金还真。” 贺明帆用力点头,“你第一次来那天,在外面跳着舞,我感觉你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心尖上,我……” “嘘!” 李冬伸手点住他的唇,“你别说了,我没有资格,我的腿不配拥有美好的一切,就让这份美好永远的留在这一刻吧。你赶快卸货,我要回去交差了。” 告白被打断,贺明帆脸上阴晴不定,听到李冬最后一句话,想起她说她也有老大,难道……? “诗翦,你来跟我,跟我们老大做事吧?” “不不不,不行。” 李冬用力摇头,“我们一入行,就一辈子出不来了,婚姻自由全部都没有。” “这是我对你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请你记在心里,别往外说,否则,我连出来跑业绩送货的机会都没了。” 望着离去的三轮车,贺明帆叫余四清小心地去查找那些走私水货的人。 余四清吓得连连摇头,“老大,大姐夫他们可不准你去搞水货。否则,黑市就要换老大了。你可以不在乎黑市,我们这帮兄弟该怎么办?” 贺明帆皱眉,水货,就是走私,是把货物用塑料袋沉入海底,交易之后叫买家去海底打捞上来,才有了水货这个词。 走私的人,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四个姐夫同意他接手黑市时,就一起警告过他,坚决不准他去与那帮人交易。 黑市交给他,是为了整合竹城黑市的一团乱,不是让他变得更嚣张更狂。 他嚣张吗?他狂吗?为什么别人对他的认知总有偏差? “老四,我只是想多了解诗翦一点。” 第237章 去市里,王喜录 余四清后悔了,一开始没摸清楚庆小姐底细时,他就不该对老大说那些话。现在老大越陷越深,还准备去调查那些人,这怎么能行呢? “老大,你和庆小姐不是一路人。而且庆小姐她根本就没有看上……” 在贺明帆投来阴冷的目光时,余四清的话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现在要先稳定老大的情绪再说,等时间一长,老大也许就对庆小姐没兴趣了,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庆小姐在他们团伙中的安全?现在至少她每个月还能来一次,我再趁机和她定下之后的生意,你就能经常看到她了。” 在贺明帆越来越清澈的目光中,余四清继续哄道,“等你们两人确定了关系,再徐徐图之。至少庆小姐对那边的了解比我们能调查到的还多。” 见贺明帆眉开眼笑了,余四清好想扇自己一嘴巴子,他不是打算劝老大放弃的吗?怎么又给老大希望了? …… 拿到了钱,把收银电脑上挂的单给结算了,货架上的货物补齐了,李冬松了口气,没因为‘拖欠货款’不给她‘发货’就好。 手里又有钱了,李冬的心也没踏实下来。 上次两千来块钱的进账完全不够她花的,要赶快趁着黑市还‘兴旺’之时,大量的售卖物资。否则等市场放开了,没有黑市的高价,她就不能挣差价了。 超市为什么没有批发价? ‘买’了一袋50斤的大米,‘买’了20个鸡蛋,拿出最后四瓶人参酒,李冬回到牛坳就哄李奶奶,“奶奶,我想去市里一趟。” 李奶奶一愣,“怎么想起去市里了?” “为以后做准备啊。” 李冬半真半假地道,“要想未来能有本钱做大生意,就要趁着黑市还在,多多的挣钱,时间不等人。” 李奶奶想了想就同意了,“去可以,得装扮好了。” “您放心吧。” 有了李奶奶的首肯,李冬就准备出门了。 她的准备非常简单,小个包袱一盏马灯,一辆带筐的自行车。 但是空间里,却准备了大量的物品。 五千块钱全部购买了货物出来后,又挂单五千块钱的货。货架之间的空地全被她堆满了,要不是没有地方堆了,她还能再挂五千块钱的单。 第一站,市里。 对,明面上对李奶奶说去市里,其实她还打算去省里,以及其他县市…… 找黑市,很容易,只要拿出一点糖,嘴巴甜一点,便问到了黑市所在。 进入市级黑市里,李冬非常小心,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市级黑市的乱,明明买卖交易完毕,居然还能在黑市出口时被人给抢了。 这是她进黑市之时看到的。 看到的那一刻,她对贺明帆的怨怼少了那么一点点。 在这个只是破旧民房的市场里转了一圈,李冬就打算离开,在与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时,她站住了脚,看着那中年男人一一询问每个摊主,眼里的光芒一闪,抬腿离开。 王喜录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又垂头丧气地离开这个黑市,打算再去别处询问。 “这位同志。” 王喜录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他转头,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眉头紧皱,“小同志是在叫我吗?” “是的。” 李冬走近王喜录,“我看到您在市场里询问摊主了。您需要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 王喜录忙后退几步,“你站住,别过来。” 见李冬站住了,王喜录松口气,“小姑娘家家的,别打扮得这么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赶快离开。” 要不是听着声音显得年纪不大,王喜录才不愿意和这么妖艳的女人说话。 李冬笑道,“我就是冲这里来的,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没有。” 王喜录摇头,“肯定没有,你赶快回家去,把你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给洗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打扮成这样了?” 说完,王喜录就匆忙离开。 李冬抬腿跟上,“这位同志,我也是摊主,今天……” 王喜录驻足回首,“你也是摊主?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你?” 还是个黑市常客呀? “我才来的。” 李冬的谎言随口就来,“最近我弄到了一些物资,想来看看是不是能提高一些价格?” “都是你们这些黑心人!” 王喜录突然就生气了,“都是你们提价提价,提得我们老百姓吃不起饭。” 李冬一愣,她错了吗?卖家,谁不往价高了走?买家,谁不往低价压? “既然这位同志这么有正义感,为什么还进市场?为什么不让政府把黑市给彻底铲除了?” 王喜录一顿,随后一脸愧疚,“对不起,我最近心烦,迁怒了。请小同志原谅。” “没关系。” 李冬准备走人,被王喜录叫住,“小同志手上有些什么物资?” 李冬摆摆手,“没有,什么都没。” 王喜录还想说话,就看到有一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市场出口走出来,男人看到王喜录,忙跑了过来,“王主任,我这里有个消息,也许对您有用。” 待男人跑过来后,看到李冬后,惊讶得眼珠子都定住了。 李冬冷下脸,抬腿离开。 王喜录犹豫了一下,对男人道,“我一会再来找你。” 说完,就朝李冬追去。 “呸!” 男人对着王喜录的背影吐了口吐沫,“道貌盎然。” “小同志,小同志。” 王喜录追上李冬,在她背后轻声喊着。 李冬不想理这个男人了,做事太磨叽,比不过贺明帆手下的任何一人。 见李冬不回头,王喜录继续跟着,低声说,“小同志,我,我就是想找一些精米精面。” 才一些啊? 害得她还以为是‘大客户’呢。 李冬脚步慢了下来,“不要票的话,多少钱一斤你能接受?” 真有? 王喜录道,“三,三毛钱一斤,可,可以吗?” 市里的物价这么贵的吗?省里的物价会不会更高? “可以。” 李冬颔首,“米面都按照这个价给你。我还有一些鲤鱼,您要吗?” “要,要。” 王喜录惊喜地看着李冬,“小同志手里有多少鱼?我都要。” 他就是来找鸡鱼肉蛋这类荤腥的。 他是后勤主任,单位里的食堂采购不到什么食材,就算是猪肉,都不能保证每天能买够。 今年粮站换了站长,这个站长不会变通,采购精米精面也受限。 食堂的采购员到他这里卖惨,亲戚也叫帮忙买些精米精面,可是市面上货物短缺,黑市价高但同样缺货。 第238章 供电局,贺红莲 都要? 李冬挑眉,几千斤的鱼呢,要得完吗?“同志,你就说你要多少斤米面多少斤鱼吧?” 听着李冬的语气,王喜录犹豫着伸出一巴掌,“五,五百斤。” “行。” 李冬的干脆利落让王喜录惊讶,“小同志手上有很多吗?” 李冬点头。 王喜录忙把五根手指变成一根手指,“一,一千斤呢?” 李冬又点头。 王喜录又伸出一根手指,“两千斤。” 李冬笑了,“您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论粮油还是鱼和鸡蛋,我都能弄来。” 王喜录仔细打量着李冬,“真有?” 李冬用力点头,“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好!” 王喜录一拍巴掌,“你先给我搞五百斤鱼和三百斤米和面,然后留下联系地址,我回去申请一下,再向你定货。” “没有联系地址。” 李冬摇头,“把您的地址给我,我去联系您。” 王喜录留下的是单位地址,李冬听着供电局三个字,眉头微挑,在烟草局还没从糖烟酒公司分离出来的时候,供电局的工资和福利最高。 就是吧,贺姨三妹是供电局财会室主任,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的小弟是做黑市的? 贺姨应该不知道,这是直觉。 “有问题吗?” 王喜录见李冬不说话,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问题。” 李冬微笑,“下午两点我去送货,你能申请下来吗?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我还没有发票。” “能能。” 王喜录连连点头,“下午两点,我在供电局门口的传达室等你。发票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李冬点点头,稳步离开。 来市里,她只是装扮成庆诗翦的样子,并没有穿高低鞋。 李冬先去市郊租房子,不管供电局需要多少物资,她都要租个房子才方便。 市郊的民房都很破旧,李冬敲了几家门,才问到一家有闲房的。 看到塌了一半房顶的闲房,李冬扶额,不过好在这个闲房的院墙是石块垒的,还比较高。 6块钱三天的价格,让房东美滋滋的放下钥匙就离开,还叫李冬放心用,超时也没事。 李冬打开院门进去看了看,连她的‘鬼屋’都不如。 把房间简单的打扫一下,李冬进空间称鱼…… …… 王喜录快步进了局长办公室,“局长,我找到了一个货源……” 贺红莲正好在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听了王喜录的话后,她提出疑问,“王主任,此人可信吗?就是粮站和副食品店也不敢说要多少有多少啊?” 局长也不信,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我知道你最近因为采购的事情着急上火,可也不能乱了阵脚,随便就相信一个主动联系你的人。” 面对质疑,王喜录有些虚,但是,“小同志说下午两点给我送五百斤鱼和三百斤米面来。贺主任要是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去传达室等待。” 贺红莲颔首,“行,下午我就去见见那人。” “局长。” 王喜录则看向局长,“小同志说她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你看,我要多少合适?她说粮油和鸡蛋也有。” 局长看向贺红莲,“贺主任,如果货源没有问题,你认为该定多少合适?” 贺红莲沉吟道,“端午节福利没发下,现在已经入伏,如果降温费只发钱估计又有意见。中秋节只有两个月了。怎么也要把中秋福利给算上吧?” 局长对王喜录挥挥手,“你去会计室好好算一下,再问问食堂需要多少储存量,都算到中秋节九月份的。” …… 李冬开着三轮车来送货,看到传达室里走出来的两个人后,她微微一笑,还是碰面了。 王喜录和贺红莲的眼睛都盯着电动三轮车打量。 他们在传达室里就看到这辆三轮车的速度不慢,仅看驾驶座就知道不是脚蹬三轮车。 但是机动三轮车的声音可是极大的,这辆三轮车却没有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李冬跳下驾驶座,“同志,按照您的要求,五百斤鱼,三百斤米和三百斤面送到了。因为路不熟,晚了几分钟,不好意思哈。” 三百斤米三百斤面? 王喜录一愣,随后就高兴起来,小同志因误会而多送了三百斤粮食来,说明小同志手上的粮食不少。 贺红莲的目光终于从电三轮转到了李冬身上,随后眉头就是一皱,这姑娘的打扮太妖娆了。 王喜录叫传达室大爷打开院门,“小同志,还要麻烦你给送进食堂去。” 李冬叫王喜录坐在三轮车厢边给她指路,把贺红莲给扔在了大门口,理由当然是车子超载了。 在食堂门口卸下了货物后,李冬叫食堂还她的塑料盆,那都是她出钱买的。 王喜录要买塑料盆,李冬不卖,她说自己还要拿来盛放东西呢。 王喜录“……”先前这位小同志挺好说话的呀? 把塑料盆摞在车厢里,李冬问王喜录申请下来没有?她着急去另一处送货。 王喜录拿出一张清单,“都在这里了,小同志先看看。” 清单上的货物可不少,“同志,您不问问价,就要这么多货?” 王喜录一喜,“小同志都能给准备全了?” 李冬笑道,“这才多一点物资啊?酒茶糖瓜子花生啤酒汽水,香菇木耳银耳黄花菜海带虾皮虾片红枣,还有奶粉咖啡巧克力,这些统统都没问题。” 王喜录看着李冬手指掰了又掰,眼直晕,“小,小同志,你,你能在中秋节后过年前再来一趟吗?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要,年前发福利需要。” 李冬颔首,“如果有时间,我肯定来。” “好好好。” 王喜录笑眯了眼,他又拿出另一张清单,“这里是报价,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是市场价的25倍,怎么不合适? “同志,我租了个院子,这些货,我需要准备一下,你们凌晨四点就去拉货,明天上午八点我来取货款。您觉得可以吗?” 王喜录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我跟车去验货,再给你开出收货单,你凭收货单拿货款。” 李冬留下地址拿着这车货的收货单离开,王喜录又去了局长办公室,贺红莲仍然在。 “局长,小同志说她还有酒茶糖……,我叫她中秋节后到过年前来一趟。” 局长颔首,“虽说年前市场上会投入大量的年货,可供不应求是常事,叫小同志来一趟是对的。” 随后,他看向贺红莲,“贺主任,账目要做详细了。” 贺红莲颔首,“您放心。” 第239章 鬼市,女鬼 还有几个小时,李冬就溜达去了机关单位的家属院,进不去就在外面等。 拦一个不愿意和她说话,拦两个躲着她远远的,说她太妖,不像正经人。 她不正经?那贺明帆为什么喜欢?难道就因为她不正经? 找了个公厕进去后,出来一个背麻袋的村姑,这下,能拦住人了吧? 这下,都不用她拦,就有一个妇人主动上来问她背的是什么? 李冬低头小声道,“挂面红糖小米,婶子要吗?” 妇人一愣,忙看了看左右,拉着李冬往边上走,“你傻啊?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街上就问?快,跟我进家属院去。” ‘李大傻’跟着妇人顺利进了家属院。 妇人把李冬带到一个筒子楼的二楼,打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进来吧?” 李冬站在门口不动。 妇人虚点着她,“你比我都壮,还怕?” 李冬道,“婶子,您肯定要不完,您再叫几个人来,免得我往回背。” 妇人想想也对,这姑娘的麻袋都扎到三分之二处了,“你进来等着,我去喊人。” 李冬忙摇头,“您把门锁上,我在门口等着。” 妇人笑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冬“……”我怕你碰瓷我。 见李冬站着不动,妇人只能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 李冬趁机打开麻袋口,把在里面多填一些东西。 妇人去的是三楼,很快就带了四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下来。 人多了,李冬愿意进门了,麻袋里的东西当然被五个女人给瓜分完了。 女人们还意犹未尽,问李冬还有没有其他物资了。 李冬道,“有是有,你们这里进来不方便,而且我跑一趟不容易,你们要不要再问问其他人?我就再进来一趟,带200斤米面和200个鸡蛋进来。” 带李冬进来的妇人道,“你放心,只要进来,肯定让你卖完了。你什么时候来?我去大门口等你。” 李冬‘憨厚’一笑,“我两个小时就能来,我借邻居家自行车来。” 妇人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行,五点我在大门口接你。” …… 李冬当然不是干等两个小时了,她去了其他单位的家属院…… 一直到晚上九点,李冬才结束打游击的‘零售’业务…… ‘啪!啪啪啪!’ 凌晨三点半,浓妆艳抹的李冬蹲在露天房间里欣赏月色,拍打着腿上吸血的蚊子。 钱,不好挣啊! 轰轰轰的汽车引擎声传来,李冬松了口气,她还不知道超市能不能退货?万一不来了,她手上可就没钱了。 王喜录按照地址找来,在马灯的照射下,缺了一半的房顶并没有让他惊讶。因为黑市的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冬拎着马灯带着他清点货物。 装鱼的塑料盆,李冬说去取货款时再拿。 王喜录“……”这小同志为什么就不愿意卖塑料盆给他? 小同志“……”工艺不同,而且她要塑料盆没用,挂了另一单而已。 王喜录带来了三辆卡车,18个搬运工,等搬运完后,已经八点了。 人力,到底是解放出来合适?还是不解放出来合适? 李冬叫王喜录先走,她要去还房东钥匙。 王喜录对李冬的三轮车很感兴趣,说要跟李冬的车走。 李冬“……” 路上,王喜录蹲在车厢前端问李冬名字,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李冬随口报出庆诗翦,既然和贺红莲碰面了,就不能再扯另外的名字了,正好也让贺明帆那边知道庆诗翦不是‘虚拟人物’。 王喜录道,“小庆,我们估算到了九月底,11月份前你怎么也要来看一下,我们的需求不少,你跑这一趟也能得不少奖金吧?” 李冬颔首,“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的。我的奖金是不少,那是因为我跑的业务多。” 拿货款时,李冬被贺红莲打量了很久。 李冬对她抛个媚眼,“这位女士,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贺红莲轻哼一声,走出办公室。 等到十一点半,李冬才拿到货款。 原因?当然是因为银行那边调拨款项的慢节奏了。 王喜录不好意思地对李冬解释说昨天就去银行预约了今天取钱付货款,银行每天流动的现金是限额的,大笔款项的支出,也需要向上申请。 李冬无所谓,今天能让她全拿走了,都是谢天谢地了,不过,“下一次您再要货,一定要事先准备好货款,年前我更忙。” 王喜录颔首,“小庆你放心,我们单位从不拖欠货款的。” 李冬拿了王喜录的家庭地址离开,在离开市里前,去王喜录家送了点‘回扣’。 王喜录下班回家,看到家里多出来的米面油,更加相信小庆就是个人小鬼大的‘业务员’。 …… 在附近两个市县,李冬只是跑了些‘零售’,没有遇到‘大单’。 她放弃市县,去了省城。 省城的黑市虽然不如竹城黑市,但环境稳定,李冬想找黑市负责人,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在她离开黑市时,还有人跟踪。 躲进空间的李冬皱眉,难道省城的黑市老大是个极有来头的人吗? 换装出了空间,李冬离开省城,去了离省城比较近的一个市,这次,她不打听黑市老大,只是在黑市里溜达。 黑市里没有几个摊位,来的客人比较多,却都是匆匆来匆匆走。 李冬在这个市里转了一天,想到一个主意…… “听说了吗?明晚十二点,在城外的野坟地里有鬼市。” “鬼市?那是什么?听着就很吓人。” “鬼市就是12点开,鸡叫时结束,像鬼一样,所以叫鬼市。听说米面油蛋都有卖,比黑市齐全。” “真的吗?” “真的。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饿急了,连鬼我都敢吃,别说只是一个坟地了。肯定要去看看的,万一真有粮食和鸡蛋卖呢?” 很多地方,悄悄流传着这个消息…… 次日夜里十二点,野坟地里‘鬼火’飘荡。 胆小的,远远看到就跑了。 胆大的,继续往野坟地里走。 等走到野坟地里一看,哪里是什么鬼火?明明就是一圈蜡烛火在夜风中摇曳。 等等,蜡烛中间那坐在三轮车上的是? 妈呀,鬼呀! 所有人转头就跑。 跑着,就有人回头看,只看到‘女鬼’在剥鸡蛋吃。 鬼吃食物的吗? 回头看的人干脆回了头,悄悄靠近‘女鬼’,壮起胆子问,“你,你,这,这车上的袋子里是什么?” ‘女鬼’咧开血盆大嘴,“袋子里是十斤装米和面,350元一袋。车厢里的东西,统统350元一份,不要票。” 这人知道‘女鬼’不是鬼了。 忙挑选自己想要的,付了钱就去追跑掉的邻居。 邻居得知‘女鬼’不是鬼,当然就回头来买了。 回头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注意到三轮车上的货物不见少…… ‘鬼市’里有‘女鬼’卖货的消息不胫而走,‘鬼市’只营业十天的消息也跟着流传。 来‘鬼市’买东西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因为只要有人敢闹事,‘女鬼’就咧开血盆大口说不卖了。 闹事的人就被所有人一起捶出野坟地了。 十天一到,‘鬼市’果然结束了,来查看的人踢着脚下的土疙瘩叹气,这样随心所欲购买物品的日子还会有吗? ‘女鬼’“……”相信我,你期盼的日子几年后就会来到。 第240章 回家,李红后悔了 大孙女不在家,李奶奶看谁都不顺眼,家里四个男娃加上邵海燕以及李爷爷,都被李奶奶给骂了个遍。 六个人天天祈祷李冬快回来,他们六个人承受不来…… 李冬不在家,牛坳生产队里的社员第三天就知道了,李奶奶说大孙女回羊角湾了,没有人相信,因为邵海燕还在李家啊。 邵海燕差点被李奶奶赶出李家。 盼星星盼月亮,李冬终于在8月20日回来了。 李奶奶抱着大孙女直流泪,“你这孩子,一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了,奶奶想你,你不知道吗?” 李冬搂着瘦了不少的李奶奶,抬手给她擦泪,“这次转的地方有些多,而且这次是探路,浪费不少时间。” “瘦了。” 李奶奶用粗糙的手摸着李冬的脸,“在外面是不是没吃好?” “是啊。” 李冬颔首,“我想奶奶做的饭菜了。” 李奶奶抬手擦拭眼睛,“等着,奶奶这就去给你做。” 李冬从自行车后筐里拿出很多东西,最多的就是鸡和鱼,还都是活的,“这些是别人拿来换粮食的。” 李奶奶问道,“那你亏不亏?” “不亏。” 李冬低头在李奶奶耳边道,“这次,我赚了三千多块钱。” 三千多块? 李奶奶睁大了眼睛,“真,真的?” “真的。” 李冬笑着点头,其实她赚的是三万多块钱。年前她还打算再出去。 李奶奶笑了,见牙不见眼,“好好好,我大宝就是能干,奶奶给你炖鸡汤。” 说着,她对站在院子里发愣的几个人喊道,“你们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军子把鸡给重新绑好,民子把鱼给养起来,守成烧水,海燕杀鸡。” 被点名的四个人忙做事去,没被点到名的守业背着粪箕子出去打猪草。 李冬惊讶地问李奶奶,“他们怎么都有些呆?” “他们本就呆。” 李奶奶笑道,“只有我大宝是最聪明的。” …… 下工了,李爷爷晃悠在最后,最近,他爱上了上工,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地里。 老远,就有社员吸了吸鼻子:“谁家炖鸡了?” 李爷爷一听,加快了脚步超越所有人,一定是大宝回来了。 果然,自家院子里传出的是笑声,不是骂人声。 “大宝回来了?” 李爷爷的声音轻快又兴奋。李冬转脸,“爷爷,我回来了,我给您买了香烟,还买了一些烤烟叶。” 李爷爷笑皱了满脸的褶子,“好好好,我都好几天没有烟抽了。” “哼!” 李奶奶重重哼了声,“抽烟能管饱吗?浪费钱,要不是大宝惯着你,我早就扔了你的烟袋了。” “是是是。” 李爷爷笑道,“大宝惯着我,惯着我们所有人。” “洗手吃饭。”李奶奶瞪了李爷爷一眼。 …… 李爷爷跑那么快,李家又传出肉香味,肯定是李大宝回来了。 有社员就问了,“李大宝回来,我们在地里干活怎么没看到?” 有妇人不屑地道,“怎么可能让你们看到呢?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回来的呢。” “不可能吧?她不是回羊角湾了吗?” “谁看到她回了?她那小姑子不还在李家呢吗?” “还真有点那什么……” 听着越来越不像话的猜测,王永林皱眉道,“我看你们是不想听故事了。地里的玉米那么高,走在路上的人不说话,你们谁能看到路上有人走过去?” 哎呀,忘了李家门口每晚的故事了。 社员立刻解散,各回各家。 …… 李红站在李家院门口喊道,“大宝,你回来啦?” 吃饱喝足坐在院里享受着邵海燕扇风服务的李冬,抬眼看向因为瘦显得肚子非常突出的李红,“被你家人放出来了?” 李红闻着院里隐隐约约的肉香,眼里是嫉妒却没有恨,“大宝,我后悔了。” 李冬对邵海燕挥挥手,“端个凳子出来。” 李红这才抬脚走进李家院子。 邵海燕端出来的是长板凳,李冬在李红坐下时警告道,“你可别想把事情栽在我头上。” 李红稳稳地坐在长板凳上,“我爹骂我了,说这个娃儿无论如何也要生下来,至少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呵呵,我才18岁,就要为后半辈子打算了。” 李冬问道,“那你之前是为谁打算的?” 李红愣住了。 李冬又道,“把你的打算放在你自己和你的娃儿身上,是不是就会觉得日子还有盼头?” 李红笑了,“大宝,我就知道来找你,准能找到希望。” “别。” 李冬摇头,“别把我当成希望,我都是胡说八道的,因为你逃脱不掉你爹娘的掌握。” “我能,我肯定能。” 李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抛开他爹的身份,我还是很期待这个娃儿的,当然,如果是女娃儿,我更喜欢。” 李冬看向李红的肚子,“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谢谢。” “不客气。” 李红起身告辞。 李冬叫住她,然后捡了10个鸡蛋叫邵海燕拎着送李红回去。 李红的眼睛湿润了,“大宝,最近你不在家,暗地里说你坏话的人有很多,其实都是汤丽婷在背后说的。” “我还知道她在跑关系,下个学期的工农兵大学指标应该很有把握。” 李冬点点头,“你知道,留不下的,对不对?” 李红颔首,“我反倒希望他也留不下了呢。” “不可能的。” 李冬摇头,她是不可能让赵永宁跳出普通人这个圈子的,“你的娃儿需要爹。有比没有强,就像你家隔壁。” …… 邵海燕拎着空篮子回来,“大嫂,赵知青阴沉着脸,我都以为他会打李红呢。” 李冬问,“没住村头吗?” 邵海燕摇头,“上个星期就回村尾住了,好像是赵知青和李红爹吵了一架。” 好像? 看来要等燕子或者晨晨来了。 没过多久,改在六点半的‘李家评书’开讲了。 李燕从被围住的院外挤了进来,“大宝姐。” 李冬抬手摸摸她的发,叫邵海燕拿出一包饼干,“燕子,这个饼干是我从市里买的,送给你的。” “市里?” 李燕睁大了眼睛,“是不是比县城还漂亮?我连县城都没去过。” 漂亮吗? 对于李冬来说不但不漂亮,还很破旧,但她不能让娃儿没有期盼,“很漂亮,等燕子长大了,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 李燕欣喜地接了饼干,“大宝姐,赵知青和李红爹吵架了,因为上大学的问题。” “赵知青说是李位然和李位刚害得他成了瘸子,李红爹说是赵知青惹了老黄牛被碾子碰断腿,李位然和李位刚是好心送他去医院,还说赵知青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知青说李红爹骂他是狗,然后就大吼大叫的喊李红搬回村尾了。” 高庆晨也挤了进来,“大宝姐。” 李冬打量着高庆晨,高庆晨不仅长了些肉,还长了些个子。 李冬又叫邵海燕拿出一包饼干给高庆晨。 高庆晨高兴地道谢,“燕子来了,大宝姐该知道的肯定已经知道了。” 李冬挑眉问,“有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吗?” 高庆晨看向李燕,“你有没有告诉大宝姐,最近你娘和李三婶很要好?” “我还没来得及说。” 李燕噘嘴,“就你精明,说话拐弯抹角告我的状。” 李冬笑了,“燕子要学学晨晨,说话不能太直白。你娘拿着那些东西,许桂香肯定是要要回去的,我不意外。别在意,都出去听故事去吧。” 第241章 送药酒,要债去 在家歇了几天,又到了要债的日子。 李冬准备好送给贺明帆的液体,带着李奶奶准备的蔬菜去县城。 看到李冬,贺红梅的眼睛都红了,她以为李冬看出她上次的做法,不想理她了呢。 李冬拥抱住眼泪汪汪的贺红梅,“贺姨不会是想我想哭了吧?” “是啊。” 贺红梅的眼泪滑了下来,“你这丫头,一个月都不来。” 她想去找大宝,丈夫告诉她大宝不在家。 “嘿嘿。” 李冬笑道,“我出去转了转,看了看这个世界有多大。” 贺红梅问,“有多大?” “很大很大。” 李冬笑道,“要不是家里有奶奶,还有惦记我的贺姨,我能在外面一年都不回来。” “哼。” 贺红梅轻哼一声,拉着她进客厅,“就知道拿好话来哄我。” 李冬指着院里的自行车,“我还带了好多吃的来哄贺姨呢。您那酒还有吗?” “有。” 贺红梅颔首,“你耿叔说两天喝一小杯就行了。” 小酒杯是5钱的,两天一小杯,也快喝没了,“我又给您和耿叔带了,可别舍不得喝。” “大宝。” 贺红梅道,“这酒效果很好,我的失眠症也减轻了,你耿叔那一到阴天就疼的伤口,也好了很多。这么好的效果,肯定很贵,贺姨给你拿钱,不然,我可不再接着了。” 见贺红梅一脸认真,李冬只能同意,“那贺姨就给十块钱一瓶。” 贺红梅拿出40块钱来,“上次的两瓶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以后我就给你20元一瓶。我父母那里,我已经替你开价了,50元一瓶。” 李冬暗笑,贺母肯定觉得大闺女白养了,胳膊肘往外拐。 贺红梅的话还没完,“我妹妹和妹夫他们单位好工资高,我给你开价一百,他们爱要不要。” “大宝,我就是开个价,你能弄到就给弄点来,弄不到也别有心理负担,你不欠他们的也不欠我们的,我也不欠他们的。” “贺姨放心吧。” 李冬笑道,“我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憋屈的。你妹妹他们想要药酒,可以,一家一年限三瓶。贺爷爷和贺奶奶一人一年三瓶,您和耿叔一年10瓶。” 一滴水滴才冲550毫升的玉水。一瓶酒兑30毫升玉水,一年12滴水也就是216瓶酒,她可不能无限制地供应贺家这些有权有势的人。 再多钱,也买不到健康。 再多钱,也不能让水滴加快滴下来的速度。 水滴也不能完全拿来做‘药酒’卖,她还要给自己和家人保健。关键时候,还是救命的东西,不存着点,她就是傻子。 “对对对。” 贺红梅连连点头,“就该限量供应,免得他们不珍惜大宝你辛苦弄来的酒。” 李冬和贺红梅聊了会,说这就去求‘药酒’,贺红梅要给她带上一些钱,免得药酒拿得多,像老姚那样坐地起价,还说要是被坐地起价了,她也叫家人涨价。 李冬笑着摆手,“贺姨,我带了钱了。您放心,如果真的涨价了,我肯定也要涨价的。” 李冬离开了,贺红梅忙去找丈夫,叫丈夫去喊小弟来吃中饭。 看着心情飞扬的媳妇,耿向东说不出叫媳妇别做得太明显的话来,算了,由着媳妇吧,反正迟早要爆发的…… …… 庆小姐来了。 城东市场的压抑一扫而空。 看着老大对庆小姐献殷勤,全身疼痛的余四清欲哭无泪,庆小姐,您怎么就不能早到几分钟呢? 早几分钟,他的这顿捶肯定能躲过去。 也不知道大姐夫派人来说了什么,本来阴沉的老大,脸都黑了,立刻就拿着他捶了一顿。 这一个月,市场里的人都躲着老大走,只有他躲不开。 贺明帆追在李冬身边,“诗翦,你很忙吗?” “对呀。” 李冬点头,“我要去的地方有很多。要不是你们市管欠我钱,我不可能抽空来要账的。” 贺明帆忙道,“我们市场又缺货了。” 再不缺货,诗翦下个月来了之后就不再来了。 缺货好啊! 李冬笑道,“那叫四哥来和我谈。” “诗翦。” 听到李冬的称呼,贺明帆忙给自己找一个,“余四清他比我小,你叫他四哥,是不是也该叫我哥?你甚至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真没叫过名吗?明矾同志。 李冬对贺明帆眨了眨眼,“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叫你?贺哥?帆哥?明哥?明帆哥?” 贺明帆觉得李冬怎么叫他都好听,“你随便叫。” 李冬的眉梢上挑,原本就勾人魂魄的柳叶眼又眨了眨,“贺~大叔~” 贺明帆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真想把这样调皮的诗翦按在自己怀里…… 他强自镇定,“叫大叔也不错。” 呵呵。 李冬在心底冷笑,她相信,如果换成李大宝这么叫贺明帆,说不定又被掐住了脖子。 她转身看向余四清,对余四清抛个媚眼,“四哥,你怎么在发呆呢?是不是想人家想得失魂落魄了?” “没办法呀,人家事情太多,没时间来看四哥,要不,我们去你办公室里坐坐,让四哥你看个够,好不好?” 余四清一个激灵,好好的,庆小姐怎么突然又挑逗他了?“那个,庆小姐你误会了,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李冬变得落寞,“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我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也对,我的脚……” 余四清看了眼脸色漆黑的老大,忙解释,“不,不是……” “不是?” 李冬立刻眉飞色舞,纤纤玉手拉上余四清的衣袖,“那你就是在想人家了。人家也想你了。走吧,我们去你办公室~” 被李冬拖拽着,余四清不敢甩人,庆小姐的腿脚不好。 老大,你别只顾黑着脸呀,你快想办法把庆小姐弄到你身边去呀。 进了办公室,李冬松了手,“余四清,欠款还来吧。” “你?” 余四清一愣,庆小姐怎么突然变脸了? “我什么我?” 李冬瞪了余四清一眼,“我好心让你欠着钱,没想到你有钱也不还。” “我没有啊。” 余四清的表情很冤枉,“我现在只有两千多块钱。” 李冬问,“真没有?” 余四清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真没有。” 李冬的神情变得温和,“没有故意拖欠就好。贺明帆说你们市场又缺货了。既然缺货,资金肯定都回笼了啊。” 老大啊,不是你说用货款拖着庆小姐的吗? 虽然心底抱怨,但作为和老大穿一条裤长大的余四清明白老大的意思,“庆小姐,贺明帆是想叫我赶紧向你要货。这两个月,城东市场天天赶集,很多货都不全了。” “天天赶集啊?” 李冬看向主墓室里拥挤的人群,“如果有人举报,你们市场是不是就要关闭?你们的货物是不是就要被没收?” “不可能。” 余四清摇头笑道,“别说没人敢举报,就算被举报了,我们老大也能化险为夷。” 噢~ 李冬点着头,确定耿向东四个连襟肯定是贺明帆身后的靠山,可是为什么呢?耿向东明明就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好人。 “庆小姐?” 余四清叫着走神的李冬。 李冬回神,“行,你把清单列出来,我过几天给你送货来。” 第242章 给你准备茅台吗? “贺大叔,再见喽。” 拿了货款和清单走出坟头,李冬对贺明帆挥手,骑上电三轮后,又对贺明帆抛个飞吻。 贺明帆的嘴咧成了二傻子。 三轮车消失在视线中很久之后,贺明帆才回神,“我去我大姐家吃饭。” 一直在贺明帆身边的余四清,心底暗暗着急,庆小姐到底给老大下了什么药?老大一见到庆小姐,三魂六魄就都飞了。 见老大抬腿走出坟头,余四清忙问到,“老大,那些鱼,要不要弄一些过来卖?” “不用了。” 贺明帆摇头,“就放在城南市场卖。我想过了,四个市场应该各有特色,这样的话,每个市场都可以天天赶集。” 天天赶集? 余四清想到李冬的话,忙学给老大听。 贺明帆顿了一下,道,“形势在变,我们也该改变。四个市场加快货物流动,趁机赚上一笔。等形势明朗之后,我们的市场该怎么办,我还不知道。” 加快货物流动? 余四清道,“我找庆小姐要的只是城东的货。” 贺明帆摇头,“没关系,等她送货来,叫另外三个市管都来找诗翦拿货。你们四个人商量一下,怎么做出各自市场的特色。” 望着老大那带着怒火一般的背影,余四清头疼,老大怎么就和大姐的小朋友杠上了呢? 要是被老大知道三哥撒谎了,大姐夫能护住三哥吗? …… 离开城东市场,李冬又磨叽了一会,才去公安局家属院,当然,车后筐里就多了五瓶药酒。 要不是玉竹在昨天又滴下一滴,李冬还舍不得动用上个月的一滴呢。没有存货就没有底气。 六月份之前的,只剩下三十多毫升了,李冬全部给冲兑好,留着应付贺明帆的。 不是质疑白胡子老爷爷是假的吗?我给真的液体给你,真真假假,看你怎么下结论。 李冬拿出装了半瓶水的酒瓶子,对着客厅里的贺明帆喊道,“明矾,这是你的。” 土包子,大嗓门,不修边幅,没有女人样。 贺明帆在心底把李冬嫌弃了个遍,磨磨叽叽地走出客厅,“这是什么?” 李冬笑道,“白胡子老爷爷给的好东西呀,快拿着。” 待贺明帆接了酒瓶子过去,李冬拿出‘药酒’,对厨房里喊道,“贺姨,您来接一下,这些是给贺爷爷贺奶奶以及贺医生他们的药酒。” 走出来的是耿向东,他接着酒瓶子问道,“我们的呢?” “给贺姨了。” 李冬道,“贺姨没告诉您吗?” 自己媳妇忙着做菜,忙着炫耀李大宝限量供应药酒的事情了,哪里记得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贺明帆看了眼大姐夫手上的乳白色瓷瓶子,问李冬,“李大宝,为什么我这个瓶子是透明的?” “怎么?” 李冬问道,“你还想叫白胡子老爷爷给你准备茅台吗?” “白胡子老爷爷是谁?”耿向东回头问道。 “就是白胡子老爷爷啊。” 李冬笑着看向贺明帆,“耿叔可以问明矾。” 贺明帆“……”问他?他能告诉大姐夫是自己掐了李大宝的脖子后,得到的消息吗? 他只能摇头,“没什么。李大宝说童话故事呢。” 贺红梅端着菜碗走出来,听到小弟这话,笑眯了眼,大宝和小弟相处得不错,童话故事都出来了。 贺明帆瞪了李冬一眼,“我大姐夸你勤快又能干,可是我每次来都看到是大姐做菜伺候你。” 她就遇到他三次好不好?怎么不说贺姨伺候的是他呢? 李冬一边腹诽,一边把手上的酒瓶子放在客厅桌子上,然后快步去厨房,“贺姨,我去炒菜。” 贺红梅睨了小弟一眼,放下菜碗去了厨房。 耿向东同情地看了小舅子一眼,小舅子啊,你就别作了好不好?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 贺明帆在打量酒瓶子里的液体,没看到大姐夫的眼神,就算看到,他也不懂。 看了半天,他干脆打开盖子抿了一口,不管是毒药还是白水,不品尝不知道的。 品尝前,他还交代大姐夫注意看他的表情,如果他的表情不对劲,就送他去医院。 在耿向东还没明白小舅子是什么意思时,就见小舅子喝了李大宝送的液体一口,随后脸上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耿向东想明白小舅子的意思了,他一巴掌打掉小舅子手上的酒瓶子,“明帆,明帆,你没事吧?走,我送你去医院。” 看着地上倒出来的液体,贺明帆很想问大姐夫是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事的吗?” 耿向东抿紧嘴。 贺明帆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子,只剩下瓶底一点了,他擦了擦瓶口,看了眼大姐夫,举起瓶子就喝。 耿向东伸手抢了他的酒瓶子,往自己嘴里倒,一口干了后,还用力晃了晃瓶子,把瓶子里最后的两滴滴在嘴里,然后舔了舔舌头,“白水而已,你为什么像喝毒药一样?” 贺明帆“……”大姐夫绝对是故意的。可他不能向大姐告状,否则,李大宝又说他是娃儿。 耿向东感受着胃里的舒适,面不改色地把酒瓶子还给小舅子,“如果心疼,叫大宝再给你弄一点来。” 大姐夫这是当他和他们一样受李大宝待见吗? 吃饭时,耿向东替小舅子开口,“大宝,你给明帆的白水还有没有?他不小心给弄洒了。” 贺明帆“……”大姐夫我谢谢你哈。 李冬摇头,“没了,白胡子老爷爷说以后每半年只给我这么一点,我没舍得喝,送给了明矾。” “白胡子老爷爷?” 贺红梅看向李冬,“不是童话故事吗?” “不是。” 李冬摇头,“是明矾他觉得我对贺……唔唔唔。” 李冬的话被一只大手给堵住了。 捂着李冬嘴的贺明帆对大姐道,“这是我和李大宝之间的秘密,大姐别问。” 贺明帆和李冬两人坐的是隔壁,饭桌被拉离了墙边,一人坐一面。 耿向东坐着冲着门的那一面,属于上首。 贺红梅坐在东边,贺明帆坐在西墙边,李冬背着门坐。 李冬抬脚踩贺明帆的鞋,贺明帆毫不动容,李冬张嘴想咬嘴上的手,只是用嘴唇碰到贺明帆的手心而已,根本就咬不到。 贺明帆却惊得松了手,李大宝的嘴唇蹭得他手心很痒,他嫌弃地把手放在背后的衣服上蹭了蹭,土妞居然占他便宜。 贺红梅笑看两个人的互动,满意地点点头,“行,既然是你们的秘密,我就不问了。你们年龄相近,互相了解了解,我相信你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好朋友? 李冬斜了眼贺明帆,有掐脖子的好朋友吗? 贺明帆瞪了李冬一眼,这么土的乡下丫头,和他做好朋友?配吗? 第243章 再抓鱼,给鬼屋钥匙 李冬在村头被汤丽婷拦住,汤丽婷一脸傲然,“李大宝,还有三天我就要去读工农兵大学了,你给我买细粮和的确良回来。” “有病就去治。”李冬扭转车头要离开。 汤丽婷抓住车把,“李大宝,别给脸不要脸,你经常离开牛坳生产队是去做什么的,整个生产队的社员可都知道。” 李冬冷笑着看向汤丽婷,“我已经是牛坳的外嫁女了,离开牛坳不正常吗?你就像一个跳蚤,在我不想理你的时候,不时地跳出来膈应一下我。” “我要是去妇联告一状,说某位女知青勾引了我丈夫的话,你说,那位女知青还能不能顺利去大学报道?她还有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汤丽婷立刻松了车把后退两步。 “哼!” 李冬轻哼一声,“汤丽婷,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你在乡下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城里姑娘。可是到了城里,你就是下过乡的土妞村姑,是被那些城里人看不起的人,就像你看我们这些社员是一样的。好自为之吧。” 望着李冬那又苗条了些的背影,汤丽婷跺脚,可恶,她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回到李家,李冬就叫李位民和刘守业去打猪草,她跟着一起去。 李位民和刘守业听话地背起粪箕。 在后山脚下,李冬叫李位民两个人等她回来,她不回来不准走。 表兄弟俩用力点头,然后在山脚慢慢地割着草。 李冬骑出电单车,快速地去了山下洞…… 李冬小心翼翼的走进岩石滩,不知道大兴子的人还在不在?现在才四点多。 在准备进入洞口时,听到洞口传来声音,她忙进了空间。 “大兴哥说有人来过,我们轮流等了一个多月,也没等到人。” “大兴哥说有人来,就肯定有人来过。下面的暗河已经在涨水了,也撑不了几天了,二哥说从今天开始不用守了。” “太好了,守在这里只能吃烤鱼,我都快吃吐了。” “能吃吐了,也是一种幸福。” “说得好像你饿过肚子一样。” “你小时候没饿过肚子?” “谁小时候没饿过肚子?我的意思是跟着大兴哥就没饿过。” 几道声音越来越远,李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外面一丝声音都没有后,她才出了空间。 暗河里的鱼,已经稀稀疏疏的了,偶尔游过来一条,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游走。 大兴子可真够狠的,这是想把暗河里的鱼一次性打捞干净吗? 李冬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一条鱼,她只能进空间拌鱼饵。 鱼饵也不太管用,借着空间的便利,也就抓了十几条,还都是四五六重的,那种十几斤二十几斤的大鱼已经没了。 李冬不甘心,手一动,手上出现一个玻璃杯,玻璃杯里是淡绿色的液体。 几滴液体倒下去,河面上很快就游来一群群的大鱼。 玻璃瓶消失在手上,李冬快速‘捕捞’。 把卫生间厨房卧室和超市门口的塑料盆和水桶都装满后,李冬开始杀鱼腌鱼。 这些用盐腌上的鱼,被塑料袋一条条地装好,堆放在阳台上、货架下、收银台边和所有能挂塑料袋的地方。直到超市里实在没处可放了,李冬才离开。 至于鱼鳞鱼血和鱼肠子,李冬置之不理。 她既不能带回李家,又不能放进空间里,就留给大兴哥做礼物吧。 她只是下来了一趟,就知道有外人来了,就防了一个多月,那就继续防着好了。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大兴子没来,那几个手下也没敢告诉大兴子,还把暗河边给打扫干净。 就是几个手下对暗河边鱼肠子的数量咋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打捞上来这么多的鱼,这暗河里的鱼已经被他们捞成精了。 李位民和刘守业等到天黑,才等到大宝姐回来,闻着大宝姐身上的腥味,两个人忙问大宝姐是不是抓鱼去了。 李冬把手上的几根藤条扔给两人,每根藤条上都串着十几条五六斤重的鱼,“藏好了,带回去腌上过年吃。” 李位民抿了抿嘴,问道,“这次的鱼怎么这么小?” 李冬半真半假的道,“被那些土匪捞完了,这些还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赶快回家。” 看到几十条鱼,李奶奶不是高兴,而是嗔怪大孙女冒险,家里有鱼,为什么还去抓? 李冬说就是想看看,然后估算一下大兴子能赚多少。 李奶奶眼冒精光,“能赚多少?” 李冬低声道,“至少两万块。” 两万块? 李奶奶睁大了眼睛,这大兴子真的是深藏不漏啊,“大宝,你对大兴子到底是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李冬道,“被他绑在了一起,我就不可能再重新找婆家,那就跟他耗着呗。我是无所谓的,反而更能利用他的名头随心所欲。他敢重婚,我就敢告他。” 李奶奶叹口气,狠狠地瞪了眼过来请李冬去洗澡的邵海燕。 邵海燕“……”她又惹到李奶奶了? …… 三天后,汤丽婷坐着生产队里的牛车离开,剩下的四个知青连同赵永宁一起送她到村头。 汤丽婷回头看着羡慕身后跟着的社员。社员里没有李大宝,也没有李家任何人。 牛车渐渐远去,社员和知青回去了,只有赵永宁站在村口不挪步。 “赵知青。” 李美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你肯定能回去的。” 赵永宁低头看自己的腿,能回去又怎样?他已经是个残废了。 李美丽靠近赵永宁,“赵知青,我们回去吧。” 赵永宁和李美丽转身,就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李红。 李美丽后退一步,“李红姐。” “嗯。” 李红对李美丽点点头,看向赵永宁,“永宁,回家吧。” 赵永宁也有那么一刹那的心虚,随后就又想起自己的腿,他一瘸一拐地从李红身边走过,假装没看到没听到。 李红看了眼李美丽,最近没怎么在意这丫头,这丫头的身体居然已经开始发育了。很好…… …… 李冬当然把仓库选择在自己的‘鬼屋’了。 去城东市场找余四清时,遇到猴子、熊爱明和叶庆国。 对于三个人提出要货的要求,李冬爽快地应允。 三个人的清单,让李冬挑眉,这是什么操作? 余四清解释道,“我们老大打算让四个市场天天赶集。” 李冬颔首,“想法挺好的,我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四哥,你的货在北外街那个有名的鬼屋,这是钥匙,你拿好了,这把钥匙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哟,暂时不用还给我,我期待你的到来。” 叶庆国皱眉,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对余四清放电? 老大居然还想让这样的女人做他们大嫂。 余四清接了钥匙后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给老大,“贺明帆,取货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贺明帆拿到钥匙后,问,“买下‘鬼屋’的人是诗翦吗?” “是呀。” 李冬颔首,“‘鬼屋’卖了的消息传出来了吗?” “没有。” 贺明帆笑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想买‘鬼屋’,但却晚了一步,街道办说刚被人买走。” 刚被人买走? 李冬盯着贺明帆,那天她刚买了‘鬼屋’就在贺姨家遇到贺明帆和林镜桐,贺姨介绍林镜桐时就说是贺明帆的朋友。 是林镜桐想买‘鬼屋’吗? 林镜桐的打扮很前卫很新潮…… 林镜桐为什么想买‘鬼屋’? 只有两个可能,一,‘鬼屋’是林镜桐家的老宅子。二,‘鬼屋’的主人是林镜桐的亲戚。 当然,第二种可能才是完全有可能,因为街道办说‘鬼屋’的主人全部死在了‘鬼屋’里。 第244章 点破叶子心思,受伤 贺明帆坐直了身子,诗翦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庆小姐。” 叶庆国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李冬回神,“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叶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贺明帆是你对象?” 李冬的话,让空气凝滞。 叶庆国首先回神,“庆小姐真会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 李冬抬手划拉一圈身边的几个男人,“这几个人里,除了四哥耐看些,就数贺明帆长得俊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就喜欢,别藏着掖着。憋屈了你自己,也委屈了受了无妄之灾的我。” “我与叶小姐只是第二次见面,两次你都对我有敌意。女人对女人有敌意,除了美貌就是男人。” “像我这种达到天花板级别的美貌只能让你望尘莫及,那就只有男人了。不是贺明帆难道是四哥?” 空气凝固片刻之后,叶庆国猛地站起身,“庆小姐,你这样挑拨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到底什么意思?” “兄弟情?” 李冬轻笑,她婀娜多姿地走向叶庆国,“叶小姐,除非你的性取向有问题,否则男女之间不可能有单纯的兄弟情或者姐妹情。” “来,证明给大家看看,看你针对我不是因为男人,而是因为我的美貌。或者说,你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想和我处对象。” 眼看李冬的身子就要挤进叶庆国的怀里。 两个人分别被两道身影拉开并且拥进怀里。 拥抱住李冬的,当然是贺明帆了。 拥抱住叶庆国的熊爱明。 熊爱明看着被老大温柔搂着的李冬,“庆小姐的玩笑有些过分,叶子是我的女朋友。” 李冬伸手推贺明帆,却推不动,她抬脚踩在贺明帆的脚上,“放手。” “不放。” 贺明帆低下头,表情极认真,“诗翦,你怎么逗我,怎么开玩笑都行,就是不准把我和别的女人配对,我这辈子的另一半,肯定是你。” “呵呵。” 李冬冷笑,“如果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下手无情。” 腹部顶着的水果刀,贺明帆一点都不怕。可是其他几个人害怕呀。 余四清:“庆小姐,有话好好说。快放下刀子。” 熊爱明:“庆小姐,刚才是我态度不对,你快收起刀子。” 猴哥和叶庆国则蠢蠢欲动,打算扑过来救老大。 李冬抬手把水果刀架到贺明帆的脖子上,眼里是快意的冷笑,“贺大叔~你说,要是我划一刀,会怎样?” 贺明帆笑道,“你随便。” 李冬咬牙,掐我脖子,威逼我妥协,现在被我拿刀比着你的脖子,你却不害怕不妥协,好,很好, “贺大叔~如果我当着你的亲人的面,这样比着你的脖子,他们会不会求我放过你?” 贺明帆的表情一顿,随后又笑了,“我的家人和你无冤无仇,诗翦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呸! 李大宝和你有仇有怨吗? 李冬抬起刀,假意要划下去,却被搂着的贺明帆一转一带,两个人就换了个位置。 李冬手上的刀尖,划在了贺明帆的下巴下,吓得她忙扔了水果刀,“贺明帆,快,快去医院。” “没事,我没事。” 贺明帆笑着安慰着李冬,“如果我毁容了,你就收了我,可好?” “别开玩笑了。” 李冬盯着贺明帆下巴下不停滴落的血丝,“快去医院消毒杀菌,再看看要不要缝合。” “小伤口。” 贺明帆仍然坚持,“诗翦,你还没有对我负责呢。” 李冬跺脚,“我负责医药费,你快跟我走,去医院。” 贺明帆被李冬拽着离开了。 因为贺明帆的躲避而摔倒在地的叶庆国被熊爱明扶了起来, “我救你一次,你还执迷不悟。老大的性子,谁能左右?他能笑得出来,就是不在意性命,甚至是欣喜他的命能交在庆小姐手上的。” 叶庆国低头不语。 熊爱明叹口气,“老大的性子左,喜欢就喜欢的到底,厌恶就厌恶到底。你的心思已经被庆小姐点破了,你刚才的动作完全就是奔着伤庆小姐而去的,你等着老大的惩罚吧。” 猴子和余四清睁大了眼睛,叶子真的喜欢老大? 别说叶子这样的女人了,就是一些女人味十足的漂亮妹子,老大也没看上啊,就一眼看中了庆小姐。 叶庆国猛地抬起头,“我就是讨厌她自以为是的样子,她凭什么仗着‘姿色’欺负人。点出我的心思,让她很高兴是吗?” “叶子。” 熊爱明失望地对她摇头,“你的心思,老大未必没有看出来,否则,他为什么调你去城南做市管?” “只是见了两面,我就看出庆小姐和老大是同类人,老大被她吸引是正常的。” “如果你不是和老大从小长大的发小,他也会这样尖酸刻薄的挑出你的心思。别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庆小姐,也别把老大给美化了,他可不是善茬。” …… 李冬把还要开车的贺明帆给呵责进了车厢里坐着,快速骑着三轮车去了县医院。 在住院部门口停了车,李冬就匆忙跑进住院部里,“贺红薇,贺红薇,你快出来。” 贺红薇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大呼小叫的喊她,她匆忙跑了出来,“谁叫我?” 李冬拉着她的衣袖就往外走,“贺红薇,快点,贺明帆受伤了。” 小弟受伤了? 贺红薇一把甩了拉扯她的李冬,“你是谁?我小弟在哪里?” 李冬深呼吸一口,把声音给变得娇柔,“你别管我是谁,贺明帆在外面的三轮车上,你快去给他看一下要不要缝针。” 缝针? 贺红薇吓了一跳,快步跑出住院部。 等看到小弟的下巴后,她松了口气,“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受了多大的伤呢?” 贺明帆笑道,“是诗翦她紧张我。” 贺明帆没事? 李冬不太相信,虽然出的血不算多,可她确确实实划到了贺明帆的下巴呀? 贺明帆指着呆愣的李冬道,“四姐,这就是我说的诗翦。诗翦,这是我四姐贺红薇。” 贺红薇皱眉,“她大呼小叫的进去喊我,你没听到?” 李冬回神,“我不但知道你是贺明帆的四姐,我还知道贺红梅、贺红莉和贺红莲。这么说吧,贺明帆的家庭,我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贺红薇瞪了眼小弟,这臭小子,为了个女人,把家人都给卖了。 贺明帆的笑容扩大,诗翦对他还是有意的,否则,不可能把他的家庭打探的这么仔细。 贺红薇看了眼妖娆的李冬,眉头皱得更紧,小弟喜欢的女人,居然是这种类型?这样的女人,她们家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贺红薇的目光太犀利,李冬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我,我去交钱,贺红薇,你,你带贺明帆去包扎。” 望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贺红薇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刚才这女人拉着她时,就是这样一高一低的走着的,“小弟,我这里没过关。” 贺明帆目光不离李冬的背影,“我这里过了关就行了。” 贺红薇咬牙,“还包不包扎了?” “肯定包,但是要先缝针。” “啊?伤的很厉害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四姐别告诉诗翦。” 贺红薇“……” 第245章 被劫持,被禁足 缝了三针再包扎出来后,住院部门口的三轮车已经不在了。 贺明帆和四姐去了缴费处,缴费处说有个妖艳的女人来缴费,她要医生处方,那妖艳女人说没有,直接扔下50块钱就走了,还说贺红薇会来问的。 贺红薇瞪了眼小弟,这样败家的女人,谁养得起? 贺明帆拿回50块钱,“诗翦不缺钱花。我去找二姐开处方。” 贺红薇没好气地道,“二姐给你开什么?侧切生娃儿吗?” 贺明帆笑道,“诗翦说会对我负责,四姐你觉得开什么合适?” “滚!” …… 李冬没去看贺红梅,直接回了牛坳。她担心又在贺红梅那里遇到贺明帆,内疚的自己就不会演了。 又过了两天,李冬才去县城‘鬼屋’,‘鬼屋’里城东市场的货已经不在了,把三个市场要的货放置好之后,去了城东市场。 余四清给了四个市场的一半货款两万块钱,还给了第一批货的五千块尾款,他表示不把上一批货结算完,他都不好意思再赊账。 李冬拿着钱离开,“一个月后我来拿四个市场的尾款,你这里的小麦已经销售得差不多了,我不会再允许你们的尾款分三次结算。” 余四清“……老大呢?老大今天怎么没来施展美男计?害得庆小姐不给拖欠货款了。 他的老大在城西市场被事情缠住了。 而开着三轮车离开的李冬,刚想找个地方进空间,就被人给劫持了,“交出你身上所有的钱。” 脖子上冰凉的感觉,比身后神出鬼没的人还让李冬害怕,“哥们,有话好好说。” 脖子上却是一痛,背后的声音更冷,“把车停下,把钱交出来。” “好好好。我停车。” 李冬嘴上求饶,脚下猛地一踩刹车。 “吱吱吱……” 急刹车令车子和人都向前冲。 前冲的李冬却消失了。 劫持李冬的人却冲出了车厢外,此人连连闪动之下,才堪堪站稳,站稳之后他忙转身看向三轮车,继续前冲了一段距离的三轮车上并没有人。 他惊讶之余猛地转身,却被喷雾喷在了脸上。 “啊啊啊!”劫持李冬的人捂着眼睛滚在地上。 李冬皱眉,这声音? 她收了喷雾剂,手上出现一盆清水,浇在了此人脸上,“叶子,别揉,别乱动,我用清水给你洗。” 一盆清水浇完,叶庆国还是痛苦的捂着脸和眼。 李冬收了盆拿出一个玻璃瓶,“叶子,我喷的是辣椒水,你别乱动,我给你清洗一下眼睛。” 叶庆国已经痛不欲生,听到李冬的话,仿佛抓到一线希望,她松开了捂着眼睛的双手。 李冬把玉水倒在叶庆国那红肿不堪的眼睛上,死马当活马医吧。 玉水倒下去后,叶庆国眼睛的不再紧闭,看起来应该是减轻了症状,李冬继续往她眼睛上倒,还同时兼顾她脸上其他红肿的地方,“叶子,忍一忍,我看到效果了。” 400多毫升的玉水倒完了,叶庆国的脸上和眼睛的红肿消散了很多。 见叶庆国躺着不动,李冬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为什么救我?” “我不救你,你痛个半小时也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逃走?” “可你是叶子啊。” “我打算抢了你的钱,毁了你的容,再让你开车撞死的。” “那是你的打算。我是我,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与你们不同。” 叶庆国抬手遮挡着眼上的光亮,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花的李冬,“你很丑。” 李冬耸耸肩,“美与丑不在外表,你和你的老大都很肤浅。既然你没事了,我就走了。” 李冬真的把叶庆国丢在原地,开着三轮车走了。 叶庆国在原地躺了很久才一跃而起,捡起自己的刀子去了城西。 …… “你混蛋!”贺明帆一脚踹在叶庆国的腹部。 叶庆国痛得弓着腰,声音却不小,“我是准备杀了庆小姐,可她救了我,我现在又出卖了她,老大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因为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贺明帆又抬起脚,却被熊爱明抱住,“老大,叶子始终是女人啊?” “我不知道她是女人吗?” 贺明帆的脚猛地跺在地上,“阴天下雨的时候,我派事情给她了吗?天寒地冻的时候,我没放她的假吗?是她自己要冲在前面的,是她说自己不能落后兄弟太多的。” “我给她的宽容,她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诗翦点破的事情,你们当我不知道吗?可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当成兄弟,我只能派她去城南做市管。” “诗翦不计前嫌救了她,她转脸就把诗翦给卖了,还是当着你面前卖的。” “我什么都没听到。” 熊爱明连连摇头,“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老大,再给叶子一次机会,你就想想庆小姐为什么会放叶子离开?” “我相信,如果换成我们这些男人里的谁,庆小姐肯定置之不理,可她对叶子心软了,说明她对女人心软。你把叶子踹伤了,庆小姐会不会内疚?” 贺明帆用力甩开熊爱明的钳制,“你俩结婚吧。” “为什么?” “为什么?” 熊爱明和叶庆国惊讶地看向他们老大。 “因为你俩结婚,秘密才能保住。” 贺明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今天,不论谁听到这个秘密,都会是叶子的丈夫。你俩婚后,跟在我身边做保镖。” 熊爱明看向叶庆国。 叶庆国沉默一会才点头,“我听老大的。” 要问熊爱明白捡一个壮媳妇是什么感觉? 他肯定告诉你他感觉非常的爽,因为他早就觊觎叶子了。 就他这身板,不找个差不多,会把媳妇压坏的,叶子的身板最适合他了。 …… 李冬在空间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可恶,这么一条明显的血痕,怎么骗过李奶奶?才九月初,还不能穿高领衣服。 喷了碘伏后,李冬又去厨房‘悼念’自己的玉水,400多毫升的玉水至少可以勾兑出14瓶假药酒,就算50一瓶,也能挣700块钱了。 唉! 要不是自己心贱招惹贺明帆,要不是自己嘴贱招惹叶子,这个无妄之灾也不会降临,就当做破财消灾吧。 …… 果然没有骗过李奶奶,她老人家一眼就看出是刀伤,然后就把李冬给‘禁足’了…… 十里沟的河水上来了,被‘禁足’在牛坳生产队的李冬,带着堂弟表弟去河边抓小鱼…… 大兴子抓大鱼,她就抓小鱼,让暗河的鱼绝种算了。 …… 玉米能收了,被禁足的李冬憋得难受,干脆下地挣工分去。 李冬‘全副武装’好自己,玉米的叶子可是很划皮肤的。 同样‘全副武装’的向玉荷靠近李冬,“大宝,你经常去县城,能不能陪我去县城买东西啊?玉苗也想去,可是我们对县城不熟悉,又害怕售货员的白眼。” 李冬眉头微挑,“这事,你得问我奶奶。只要她同意了,我肯定去。” 第246章 高考,秋收秋种 李奶奶同意了,但是要等秋收结束。 好吧,李冬继续掰玉米棒子,继续拔玉米秸秆,偶尔啃几口玉米秸秆就当做是甘蔗了。 …… 1977年10月21日,历史性的时刻到来,中断了十年的高考恢复了,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的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无论婚否都可以参加。老三届毕业生不受年龄限制。 借着玉米的遮挡,李冬正大光明的偷听听着社员们聊天 什么知青点剩下的四个知青请假复习参加高考了…… 什么赵永宁想要砸了李家被两个小舅子按住了…… 很热闹,不是吗? 日子就要过得‘红红火火’。 李红悄悄走到李冬身后,“大宝。” 李冬猛地转身,“人吓人,吓死人。你怎么从后面钻过来了?” “嘘嘘!” 李红对李冬比着噤声手势,“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李大宝要是能被吓死了,这世界上就没有活人了。” “别说废话。” 李冬掀开‘帷帽’啃着玉米秸秆,“你偷偷摸摸来找我做什么?” “残疾人不可以参加高考的,是吧?” “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要恢复高考的?” “我有消息来源。” “残疾人能不能参加高考,不也只是一个消息吗?” “我很久都没出牛坳了,你不知道吗?” “那……” 李红靠近李冬耳边,“你还有什么消息?能不能告诉我?” “呸!” 李冬吐了嘴里的玉米秸秆,“我说你就信吗?” “信啊。” 李红颔首,“以前我是信一半,现在至少信九成。” 李冬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说知青都会回城,你信吗?” “信!” “我说私人能做买卖,你信吗?” “信!” “我说这些土地要分给我们自己种了,你信吗?” “信!” 李冬看了她一眼,又啃了口玉米秸秆,“李红,不要把我当成神,你把我当成铁口直断就行了,因为我在你面相上看到了这些。” 李红还想继续问,李冬伸出去,“铁口直断是要收费的。” 李红捧着大肚子离开。 李冬扔了玉米秸秆,拿出一支雪糕吃了起来。掰玉米比割麦子舒服,玉米秸秆高能遮挡视线,她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 秋收结束已经十月底了, 秋收之后还有秋种啊,就又种了半个月,李冬才瘦到了120斤。 因为担心玉水作用太大,她几天才喝那么一小口。120斤160厘米的身高,她很满意的。 李奶奶不满意,每天用鸡鱼蛋补着,大孙女为什么还在瘦? 李冬撩起衣袖把胳膊上的肌肉给李奶奶看,证明自己的健康,并保证这次去县城,一定买荤腥回来。 有了两滴水滴存货的李冬,大方地又兑了一瓶玉水,连同剩下的300毫升玉水全部勾兑成了假药酒。 这次就多给贺家那边一些,她要出去做‘业务’去了,没有时间每个月去县城送。 装上晒干的花生和玉米粒,车子的大梁和后座各带一个美女,李冬出发去县城了。 …… “贺姨?” 李冬带着向玉荷和向玉苗刚到供销社,就看到遛街的贺红梅。 “大宝?” 贺红梅惊喜地跑了过来,“你怎么才来?怎么不去家里?是要来买东西吗?” 李冬打量着贺红梅,精神不错,就是眉头紧锁,“贺姨最近在忙什么?我看到您刚才像是在找什么。” “唉!别提了。” 贺红梅对李冬摆摆手,“先不说我的事情了,你来买东西吗?这两个姑娘是?” “这是我家邻居,我陪她们买点东西。” 李冬给三个人介绍了一下。向玉荷和向玉苗跟着李冬喊贺姨。 贺红梅笑着点头,“走,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很久没逛供销社的门市部了。” “雪梅姐。” 李冬往烟酒柜台前一站,把马雪梅惊到了,“你?胖妹妹?你怎么又瘦了?” “瘦了松快。” 李冬笑道,“给我来三条烟。” 马雪梅看了眼李冬身边的三个人,“你们一起来的?” 李冬颔首,低声道,“要办喜事,我这不就给带到你面前让你认识认识,以后肯定也会来买些烟的。你可不能涨价啊?” “你放心吧。” 马雪梅拍着胸口保证,“你带来的,我肯定按照给你的价格。” 李冬对她眨眨眼,“请雪梅姐吃东西的人只能是我。谁都不容易,你说对不对?” 马雪梅立刻点头,“保证不在里面。” 李冬交了钱回来后,把剩钱和票都给了马雪梅,拿着三条烟去了布料柜台。 向玉荷和向玉苗狐疑地跟在李冬身后。 贺红梅则像没看到一样跟着李冬去挑选布料。 向玉荷还想买的确良,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柜台上没有的确良卖。 见向玉荷懊悔,李冬把的确良布的价格算给她听,“百分之五十的毛线才八块钱一斤,一斤半就够织一件毛衣的了。” “而且一卷毛线二两五只要一张工业券。一件的确良赶上一件毛衣了,哪头划得来?” 向玉荷庆幸自己没有买到,随后又心动毛衣。 李冬带着向家姐妹家去百货大楼。 看到洗发膏,向玉荷想要,向玉苗也想要。 姐妹俩看着手上的钱,又看向李冬。 李冬‘拿’出十块钱,“借给你们。” 姐妹俩连连摇头,“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买这个划算不划算?” 李冬“……” “玉荷姐,我建议你别买毛线了,因为你来不及织。等到了婆家后,你织毛衣给谁?丈夫?自己?孩子?如果婆婆再厉害点的,毛衣你落不着,名声你也落不着。” “买洗头膏牙刷牙膏这些做陪嫁,你能和你丈夫一起使用,你婆婆想挤兑你都不好挤兑。” “好,听大宝的。” 向玉荷一口气买了九瓶洗发膏,家里的女人一人一瓶。 李冬“……” 剩下一张工业券,姐妹俩直接做主买了开司米线和钩针,开司米线出数,拿去婆家勾头花贿赂人用。 李冬“……”到底叫她来做什么的?自行车司机吗? 向玉苗拍拍李冬肩膀,“大宝姐,你被李奶奶禁足一事,整个牛坳都知道,我姐她是解救你。” “当然,没有你,我们也确实没有底气进县城,我姐都快把工业券给数烂了,就等着进县城来买东西了。” 李冬把自行车钥匙一交,“你们骑回去吧,我都快累死了。既然你们解救了我,那就让我在县城好好的放飞一下吧。” 在公安局家属院门口,向玉荷姐妹俩与贺红梅道别,带着李冬买给李爷爷的香烟,骑着空了筐的自行车离开。 贺红梅去公安局里喊耿向东来扛麻袋。 守着两个麻袋的李冬,等到了同样眉头紧锁的贺红莉。 耿向东扛一个麻袋,李冬三人抬一个麻袋,李冬自己抬一头,贺家姐妹抬一头。 在耿家客厅坐下,李冬才问发生什么事了?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的发愁样子。 由贺红梅对李冬述说这两个多月令她们姐妹心力交瘁的事情…… 第247章 贺家事,冷若霜 小弟下巴受伤,缝了三针。 她们姐妹都不以为意,因为小弟从小就摔摔打打惯了,皮糙肉厚的,这三针就是小意思。 但是,这伤是小弟一心想要娶回家的女人刺的就不行。 何况四妹还看到过那个女人,不但打扮得妖妖艳艳的不像是好女人,还是个瘸子。 姐妹四个连同父母齐力劝说小弟,小弟死不回头不说,还说等一个月后,那女人再来,就带家里给她们认识认识。 在她们的不同意和小弟的坚持中,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女人没来。 这是不敢来了吧?刺伤了人不敢再来了吧? 小弟还在坚持,说那个女人肯定会来的。 她们姐妹四个轮流回娘家等着小弟带那女人回来,她们要叫那女人知难而退。 又过去一个月,那女人仍然没来,小弟的脾气越来越暴。 要不是有爱明和叶子跟在小弟身边时刻注意着,她们根本不放心小弟一个人走出家门。 四姐妹碰头一分析,那个女人肯定是玩弄小弟感情的,她们不能再等待,她们要主动出击。 大海捞针一样筛查全省,也没找到一个叫庆诗翦的女人。 连丈夫和两个儿子利用工作上的便利,在附近几个省市也没查找到叫庆诗翦的女人。 全家人坐在一起一分析,认为庆诗翦就是个假名字,小弟受骗上当了。 小弟不信,天天和爱明叶子他们出去寻找。 她没事也出去溜达,专门找打扮的妖艳的瘸子,今天就是在街上大海捞针,遇到了李冬。 李冬“……”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贺明帆居然想把庆诗翦娶回家? 贺家人嫌弃庆诗翦是个瘸子? 贺红莲见过自己扮成庆诗翦的样子,幸好当时她不瘸。 要么是王喜录没有没说出庆诗翦的名字,要么是贺红莲不屑知道妖娆女人的名字。也好也好,暴露的机会减小了。 庆诗翦不能再出现在竹城了,幸亏先遇到贺姨,否则麻烦大了去了。 如果暴露,与贺姨之间的情分也会毁了。 对了,贺明帆缝针了?当时贺红薇为什么没有看出来? 根据贺姨的话,贺家四姐妹应该都不知道贺明帆是黑市老大。 那贺明帆的四个姐夫到底知道不知道? “大宝?大宝?”贺红梅推推发愣的李冬。 “呃。” 李冬回神,“没想到这两个多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是啊。” 贺红梅叹气,“要不是被小弟的事情牵扯着,我都要去牛坳生产队找你了。对了,那个向玉苗说你被你奶奶禁足了,为什么?” 李冬的谎言信口就来,“村里闲话太多了呗。今天来过之后,又要等一两个月才能来,不过年前我肯定会来的。” “要不要我们帮忙?”贺红梅最讨厌长舌妇了。 “不用不用。” 李冬摇头,“这点事情我还能搞不定吗?不能出来,我就在家听故事呗。” 贺红梅颔首,“别让那些没脸没皮的人听故事。” “肯定的。” 李冬笑道,“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弄药酒,这么久了,药酒都喝的差不多了吧?” 肯定的呀,谁家不断了酒?尤其是贺红莉,“大宝,你就不能多给我们弄几瓶吗?你贺姨他们是每人两天喝一小杯,我们是六天两个人共喝一小杯。这是按照一个月30天算的,一年365天,还剩下五天呢。” “不好意思哈。” 李冬笑意盈盈,“那五天,您和饶院长就歇歇,喝酒伤肝。” 李冬的顾左右而言他,让贺红莉无奈,“大宝,就加一瓶,我保证不告诉红薇和红莲。” “不可能。” 李冬坚决地摇头,“您不能因为一瓶药酒毁了几十年的姐妹情,那样的话,不如没有药酒。” “好好好。” 贺红莉赶忙认输,可别把她的药酒给断了。 李冬离开了,贺红梅才和二妹商量,“庆诗翦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小弟太倔强了,对那样的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对那头的婚事不屑一顾。我都不知道等到爆发的那一天,该怎么办了?” “顺其自然。” 贺红莉也没办法,“你还叫小弟来吃中饭吗?” “肯定要叫他来的呀。” 贺红梅叹气,“大宝这么能干……” …… 听到刘沙来通知有人找,余四清没兴趣,“除了庆小姐来,我谁也不见。” 刘沙低声在他耳边道,“是上次带一个老头来换粮食的漂亮姑娘,她说来给庆小姐捎句话。” 余四清猛地坐直了,“老大呢?” 刘沙道,“去市里找了。” 余四清想学女人跺脚,怎么就错开了呢? “姑娘。” 李冬戴着‘帷帽’披着长款防晒衣等在坟头外,她可不敢再进坟头里了,万一把她给扣下了呢? 听到余四清的声音,故作冷淡莫测的她转身,“余市管,我来替庆小姐拿尾款。” 余四清盯着李冬的长款防晒衣,这是什么?披风吗?“庆小姐人呢?怎么两个多月没来了?” ‘帷帽’没晃,防晒衣下动了动,“庆小姐跑业务去了,最近都没时间。她叫我来给她拿货款。” 说着,李冬递出四张购货清单,清单上写了所收定金和所欠尾款。 余四清接过清单,确定是真的,他交给刘沙一把钥匙,叫他下去拿货款上来,待刘沙离开后,他问道,“庆小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这边的业务,她不跑了吗?” 李冬冷冷的道,“她的业务区改了,以后这边由我负责。” “为什么?” “因为拖欠货款。” 余四清解释道,“每次庆小姐来,都及时拿到货款了呀。” “没有尾款一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被她打破了。” 李冬的声音冷,身上也一阵阵的冒冷气,想靠近些的余四清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姑娘,请问高姓大名?我们怎么联系你拿货?” “冷若霜。” 李冬看向裂开的坟头,那个守坟人怎么还没把货款拿上来?“联系和交易都在鬼屋进行。日子不定,我的业务很多。” 刘沙终于把货款拿上来了。 李冬对他伸出纤纤五指。 余四清对刘沙扭扭头示意他把钱递过去,刘沙把四个报纸卷放在了李冬手上。 李冬转身就走。 刘沙盯着李冬站的地方,“四哥,那里怎么有一水迹?” 余四清看着那道袅袅婷婷的背影,他可没有闲情管什么水迹,货款被拿走了,老大回来肯定捶他。 刘沙蹲在水迹边,伸手捡起水迹里的一小块乳白色,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冰? 拿捏着姿势走进贺家巷,李冬忙找个角落闪入空间,立刻把防晒衣里的十几根老冰棍扔进垃圾桶,握草!冻死她了。 热情如火好演,冷如冰霜好难啊。可惜空调不能用,否则就能对着外面吹了。 这也幸亏是秋天衣服穿得多,看来夏天时,冷姑娘不适合出现。为什么?因为夏天衣服薄,不能装老冰棒呗。 第248章 再出去,暴露了? 拎着个布包进耿家,李冬就被贺红莉和贺红薇围上了,“大宝,大宝,弄到几瓶?” 李冬把布包交给她们,“你们每家一年的分量都弄来了,贺姨和耿叔的是半年分量。” 贺红薇对二姐使个眼色,准备把大姐的酒给拿走两瓶,手上的布包被一只大手抓住,“四妹,我来替你们分。” 贺红薇“……”三个姐夫中,就数大姐夫最讨厌。 李冬早已经进了厨房帮忙,这次,她没偷偷放玉水,但贺家姐妹也觉得李冬的厨艺很好。 饭后,贺红梅把药酒钱给了李冬,包括上次的钱,一共一千八。 将近两滴水滴,才卖一千八百块钱,李冬觉得很划不来,要不是贺明帆的狗眼看人低,她会拿出‘药酒’吗?活该被庆诗翦抛弃。 …… 被庆诗翦抛弃的贺明帆,被熊爱明和叶庆国强行架了回来,因为他们老大居然想去省城。 大姐夫和三姐夫早就警告过他们,不准去和省城的黑市交易。老大想去省城黑市查找庆小姐的消息,那就是犯忌讳。 余四清自然是被老大当成沙包揍了。 余四清护着脸,“老大,冷姑娘说了,庆小姐因为拖欠货款才被换了业务区的。” 熊爱明捂眼,余老四怎么变蠢了?怎么能把责任推到老大身上呢? 余四清的双手被老大亲自拿开,俊俏的脸蛋被老大一拳一拳给揍胖了。 揍累了,贺明帆坐在办公桌后,“说说那冷姑娘吧。” 就算嘴肿,余四清也坚定地用清晰的口齿把两次与冷姑娘碰面的情景告诉老大。 熊爱明叹气,余老四到底怎么了?怎么能把第一次见到冷姑娘的消息隐瞒下来呢? 果然,余四清又挨了揍。 贺明帆盯着地上装死的人,“你喜欢冷姑娘?” 余四清连连摇头,冷姑娘明显和庆小姐是一路人,他可不敢喜欢,暗恋可以,“冷姑娘天人之姿,我可不……” “勾引她。” 贺明帆打断余四清的话,“勾引她,把诗翦的消息套出来。” 余四清“……”老大,你确定我能勾引到冷若冰霜的冷姑娘? …… 把剩下的三瓶药酒给李奶奶,李冬又准备出去了。 有‘三千多块钱收入’的吸引,李奶奶不反对大孙女出去,就是叫大孙女快去快回,别在外面耽误太长时间。 李冬选择天黑去王喜录家,她不敢去供电局了。 王喜录高兴地接了李冬手上的袋子,“小庆怎么才来?” 李冬笑道,“业务繁忙,可不就来晚了吗?我只能在这边呆两天,您抓紧时间哈。” 王喜录道,“清单已经列出来了,明天你去我单位拿。” “明天我还有事。” 李冬一副为难状,“明天下午一点,我来您家拿可以吗?” “可以可以。” 王喜录点头连连,单位里尝到甜头的职工都在盼着小庆的到来,别说小庆来拿清单了,就是让他送,他也会去送的。 …… 第二天一早,李冬就去寻摸可以仓库的地方。 上次那破房子肯定不行了,王喜录去拉货时动静不小,要是被有心人盯上,在逃犯‘庆诗翦’就有暴露的可能了。 在另一个方向的郊区,李冬找到了一个院子,很干净,房东给儿子盖的,儿子进了市里工作,单位有宿舍,这里就空闲了下来。 李冬拿来做仓库,倒是挺高兴,听说只租三天,就不租了。李冬好说歹说,付半个月租金,实际租用三天,房东才同意。 付了租金,拿到钥匙,李冬匆忙往王喜录家去。 拿到清单一看,李冬就问王喜录货款准备齐了没有,她不赊账的。 王喜录笑了,“货款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单位保险柜里。” 李冬很满意,留下地址,叫王喜录凌晨四点去拉货。 这次王喜录带了五辆大卡车,40个搬运工。因为要的东西比上次多得多,就怕小庆没时间再来,年货都给定下来了。 小庆给的货比黑市里的货好上不止一个档次,肯定要多多采购了。这里面,还有很多是替私人采购的。 他们单位工资高福利好,职工不缺钱,就缺票和货。 小庆还不要票…… 拿货款,避免不了和贺红莲碰面。 对于李冬的打扮,贺红莲的‘哼’声低了些,因为她私人买的东西也不少。 李冬看了她一眼,用一件牛仔棉衣外套裹住货款,便走出了会计室,供电局不能再来了。可恶的贺明帆,断了她的一条财路…… 下楼后,她直奔公厕而去。 货款在单位保险柜这个消息肯定不是秘密,她走得出供电局,未必走得出市里。 没多会,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从公厕走了出来,走出了供电局。 守在供电局大门外的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继续蹲守。 敢抢供电局的买卖,这叫小庆的女人就是找死。正好他们老大喜欢浪蹄子女人…… …… 距省城不远的一个市,一个流传着‘鬼市’和‘女鬼’的那个市,又暗中流传着一个消息: “‘鬼市’又要开了,听说这次‘鬼市’只开一个星期,但是品种多货物多。” 听到消息的人,立刻准备钱和筐,这次要多买一些背回来,年货也该准备起来了。 ‘鬼市’静悄悄地开着…… 韦永亮看到媳妇从单位里一起采购回来的货物,皱起了眉头,“红莲,你们单位的货是从哪里采购的?” “送上门的。” 贺红莲摆弄着巧克力,“看起来和大宝送给子涵的很像哈。” 何止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是什么人去你们单位联系的?” “一个打扮得很妖娆的女……” 贺红莲的话顿住了,“王主任叫这个女人叫小庆。” “快!” 韦永亮立刻起身,“我们快去追。” “追不到了。” 贺红莲并没有动,“都已经两天了,我们分拣货物就分拣了一天。” “你?” 韦永亮气恼,“你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贺红莲:“我又没见过庆诗翦。” 韦永亮:“不是有两个明显的特征吗?” “这个小庆不瘸……草!” 贺红莲猛地站起,“小弟被骗惨了,庆诗翦不是瘸子。不行,我要去告诉小弟。” “你傻啊?” 韦永亮拦住媳妇,“你告诉小弟,他只会更高兴,高兴庆诗翦不是瘸子,叫我们没有理由反对他。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傻子。” “可恶!” 贺红莲摔碎手上的巧克力,“别再叫我看到她,否则我非撕烂她的脸……” 贺红莲的话顿住了,“老韦,这个小庆的脸如果洗干净,我还真未必能认得出来。” “你说她到底是谁?会不会是我们认得的人,否则怎么就冲着小弟去了?咱家到底与哪个这么有本事的人有仇?” 韦永亮的眼眸一闪,“不知道,我去打个电话给大姐夫问一问,看看他知不知道?” 贺红莲颔首,“也好,你快去打。叫大姐夫把这个小庆的事情告诉大姐她们,别再盯着两个明显的特征去了,都是假的。” 第249章 阳历年后才回来 下了班的耿向东,被值班人员叫回去接电话…… “老三,这个庆诗翦不简单,不说她的装扮,就说她的货源也……,还是要好好的劝劝小弟,不能不把大家的安全放在心上啊。” “大姐夫的意思是……?” 耿向东道,“水货。” 韦永亮沉默一会道,“李大宝从哪里弄到的巧克力?小弟市场里就没有,后来才找庆诗翦要的货。” 耿向东皱眉,“你怀疑李大宝?她可是……” “我知道,我也没怀疑。” 韦永亮打断耿向东的话,“我就是想让你们从李大宝那里侧面打听一下。不找到庆诗翦,小弟能甘心吗?” 耿向东道,“以我的身份去找姓庆的,就是宣战。” “形势松了呀。” “还不是很明朗。” “那怎么办?找也不行,不找也不行。” “凉拌,我是受够了小弟的作。” 耿向东说是这么说,挂断韦永亮的电话后,拿着听筒拨打出去,他要确定庆诗翦对贺家没有恶意才放心…… 被阴谋化的李冬,开了一个星期‘鬼市’后,转战另一个市,继续‘鬼市’和‘女鬼’的传说…… …… 冬至了,离家半年的大兴子突然回家了,回来后就找他的媳妇。 邵母没好气地说,“回门后就没回来。” “没回来?” 邵国兴扯扯自己的脏衣袖,“她是想离婚吗?” “不知道。” 邵母摇头道,“她说如果你想离婚,就准备好500块的精神损失费和名声补偿费。如果你不离婚,就小心点,别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否则,她告你重婚罪。” “行。” 邵国兴颔首,“叫海燕去通知她来,我和她当面谈。” “海燕不在家。” 邵母一脸怒气,“海燕那个没良心的,被李冬用吃食收买了,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冬身前身后伺候着。我去叫她回家,她还不愿意回来。” 邵国兴抬眼看向邵国达,“小弟去叫。” “我?” 邵国达指着自己的鼻子,“30里路,跑断我的腿。” 邵国兴冷声道,“你不去,我打断你的腿。” 邵国达抬腿就跑,“我这就去。” …… 李冬是过了阳历年回到家的,回到家就被等得着急的邵海燕拽着衣袖, “大嫂,快走,我大哥回来了,他在冬至那天就回来了。叫小弟来找你回去,你不在家,不知道小弟回去怎么学舌的。” “急什么?” 李冬甩掉邵海燕的拉扯,“给我准备洗澡水,给我准备吃食,我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去。” “大嫂。” 邵海燕着急,“我大哥脾气不好。” “我脾气更不好。” 李冬冷冷地望着邵海燕,“你要是怕就先回去,别把我当成你那一家子怂货。” 邵海燕怎么敢一个人回去?她只能去厨房做饭烧水。 李奶奶打量着大孙女,“瘦了。” 120斤的重量没变,瘦什么了? “奶奶,我挣了这个数。”李冬伸出着食指和拇指。 八千? 李奶奶的老花眼睁得大大的,随后就忙把大孙女拽进屋里,“别出去了,别再出去了,肯定被人盯上了,安静在家呆着。” 李冬颔首,她确实被人盯上了,要不是有电单车随时跑路,有空间随时躲藏,她早就被人堵住了。 就这,她也辗转几个地方,用粮食换了几身不同的衣服,扮成了几个形象,才平安回来。 幸亏这一路没住宿没坐汽车,否则顺着她的介绍信就能找到她。 李奶奶看了眼厨房,低声道,“邵国达来的时候趾高气扬,听说你不在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溜烟就跑了。也不是什么好的。” “别管他。” 李冬笑道,“一家子怂货,只要被我一威胁就都老老实实的。大兴子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怕他。” 李奶奶不放心,“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不用。” 李冬劝李奶奶道,“您跟去,我还要顾及您。您不去,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和他们怎么拼都行。” 李冬正在吃饭,李燕和高庆晨就跑来了。 李冬一挥手,邵海燕又煮了两碗鸡蛋挂面,两个娃儿捧着碗吃得香,面条里滴了香油。 “大宝姐。” 李燕吃完一抹嘴,赶在高庆晨之前开口,“大家都在猜你年前被离还是年后被离。还有人说等你离了就给她家死了老婆的弟弟表弟来提亲。” “哪些人说的?告诉我奶奶没有?” “告诉了,堂叔婆说不给他们家的人来听故事了。” 既然李奶奶已经这么轻拿轻放,李冬便不再问乱说这些闲话的人了,“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啊。” 李燕笑说,“四个知青一个都没考上,社员不但背地里说,当面还问他们拿到通知书没有?” 才一个月的备战时间,而且报名570万人才录取了273万人,知青点里那几个还没改掉骄躁脾气的知识青年能考上才怪。 见李燕不继续说了,高庆晨道,“燕子娘天天和李三婶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着什么,然后就大声地哈哈笑着。” “高庆晨!” 李燕怒视高庆晨,“你故意的是不是?” 高庆晨慢悠悠的道,“我给你时间了,你不说,我不说吗?” “你?” 李燕指着高庆晨,“你就是想和我抢大宝姐。” 李冬按下李燕的手指,“燕子,用手指人很不礼貌,你两次都在你娘的事情上犹豫着。我知道你很难选择,但是我不能被你蒙蔽了,对吧?” “大宝姐,对不起。” 李燕道歉,“我就是想再等等,我娘她……” “没事的。” 李冬打断李燕的话,“有晨晨补充也行,他说起你家的事情会比较客观。” “什么是客观?” “就是不带任何个人的思想和偏见在里面。” 李燕犹豫了一下,对高庆晨道歉,“晨晨,对不起,我不该不客观地说你。” 高庆晨摇头表示没事。 李冬笑着揉揉李燕的头发,“不客观就是主观,主观就是只依靠自己个人想法,不在乎事实真相,也可以说成不客观。” 李燕抬起头看着李冬,“大宝姐,你很厉害,什么都知道,还谁都不怕。” 李冬笑道,“不做亏心事就不怕,站在有理的一方就不怕。我轻易不去招惹人,别人招惹我,可不就被我用理给怼回去了吗?” 李燕懂非懂的点点头。 李冬还她和高庆晨一人一包饼干,叫他们离开了。 然后把自行车后筐里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其中就有她身上套的围裙罩衣。 李冬穿的是自己的薄羽绒服,不适合暴露在外,就把围裙罩衣套在外面。厨房用品货架上的有很多,李冬买了不少,带回来给李家人穿,免得费衣服。 李奶奶很喜欢,因为这罩衣不但能扛脏,腹部那超大的兜非常方便,她按照颜色深浅给李家人都分了一件。 看到邵海燕祈求的目光,李奶奶选了一件颜色最深号码最大的给她,“套上,别把你大嫂的棉衣弄脏了磨破了。” 李冬看了眼邵海燕身上宽大的棉衣,问她怎么不改改再穿? 邵海燕低头不语。 李冬对李奶奶笑道,“我不可能再长回原来那么胖了。就算长回去,我也要做新的。” “对!我大宝不穿别人穿过的。” 李奶奶对邵海燕一挥手,“你自己改吧,多出来的棉花给我做棉鞋用。” 邵海燕连连点头。 第250章 贺明帆=大兴子? 李冬睡了个午觉起来,穿上李奶奶新做的棉衣,套上了件新罩衣。旧罩衣被邵海燕求了去,邵海燕已经利用这三个小时把棉衣给改了,李奶奶给她的罩衣太大,她舍不得改。 李爷爷下工回来,看到大孙女安然无恙,松口气,低声道,“在家好好的等过年哈。” “为什么要躲着?” 李奶奶不满地说,“大宝明天就去邵家。我看他大兴子敢不敢离?” 李爷爷无奈,“老婆子,咱家就不能安静过个年吗?” “怎么不安静了?哪里不安静了?” 李奶奶胡搅蛮缠起来,“他大兴子来都不来,就派个娃儿来喊大宝回去,这算什么?想安静过年?除非我气平了。” “行行行。” 李爷爷认输,“闹吧,闹吧,随便你们闹。” “哼!” 李奶奶对老伴重重哼了声,转脸对大孙女道,“明天带上军子四个,加上高庆阳几个娃儿一起去邵家,我看……” “还有我们。”是李二姑三口来了。 李二姑一把搂住李冬,“怎么又瘦了?” 李冬依靠在李二姑肩头,“二姑,我给你们带了罩衣,穿在棉衣外面护脏又不费衣服。” 李二姑点点她额头,“还出去吗?” 李冬抬起头,“不出去了。” “正好。” 李二姑拉着李冬进西屋,“有人找我要买东西,你回来正好,也能赶上置办年货。之前有几家赶着秋收后办事的,我没法应他们。” 李冬不好意思地道,“我对二姑失信了。” “说这些做什么?” 李二姑嗔道,“我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出去后,你奶奶还叫守成守业挑麦子回家去呢。” “两个娃儿像你一样玩野了心,在家待不住又跑回来了。我这两个儿子,还真就放娘家养着了。” 李二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外面叫吃饭了。 刘彩霞扯着自己身上的罩衣,不满地瞪着邵海燕,凭什么要了大宝姐的罩衣去?大宝姐穿的,肯定是好的。 刘大勇也被李奶奶发了一件深色的罩衣。 李二姑穿上罩衣后很满意,“这就跟一件衣服一样嘛?多少钱?” 李冬随口报个价,“没票三块。” 李二姑一愣,这个自己买布做差不多了。 李冬笑道,“我说的是对外价,二姑要拿货,当然就是三块两件了。” 一块五对于常年舍不得吃肉的老百姓来说也不便宜。 “吃饭吃饭。” 李奶奶催促道,“有没有人要,还不知道呢。小茹你别想太多,高考都恢复了,形势在变好,大宝不会忘记拉扯你们的。” …… 天黑透透的了,李家准备关院门,高大叔带着两个儿子来了,他等着李冬派活给他做都等了两个月了。 李冬笑道,“高大叔别着急,等我去一趟邵家,再去一趟县城,回来就安排您的事情。叫高二叔和高三叔也都做好准备,你们一起出去。” 高大叔满意地离开了,还叫李冬尽管使唤高庆阳他们做事,都在家闲得得慌。 …… 次日,李冬骑车带着邵海燕离开时,被一众社员目送…… 看到李冬,邵母讥笑道,“丈夫回来了,你却不在家,呵呵,这要是在以前……” “砰!” 李冬一脚踹在堂屋门上,“要是在以前怎么了?他大兴子难道还是皇帝,我随时等着他召唤侍寝吗?” “你?你,你……” 邵母惊吓地指着李冬,“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李冬在堂屋北墙边的圈椅上坐下,冷笑看着邵母,“可你们却敢做,我不过是替你们说出来而已。大兴子呢?难道又让我等着他宣召吗?” 邵母的头昂得高高的,“他肯定不可能在家等着你。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冬起身,“那我回去了。” “你不准走。” 邵母叫住李冬,“大兴子说了,等你回来就去通知他,我这就叫人去找他。” “行,我就在这里等着他。”李冬又坐回圈椅上。 邵海燕看了眼自家娘离开的背影,低声对李冬道,“大嫂,我大哥不准别人坐这对椅子。” “别人指的是谁?” 李冬翘起二郎腿,“我是他媳妇,不是别人。去给我烧开水喝。” 邵海燕无奈听从。 …… 邵母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李冬晃荡着二郎腿,“呦,这是准备开接手了吗?也好,老的不离婚,小的离婚也是可以接手的。” “李冬?” 张丽娟惊讶地看着瘦成正常人的李冬,这个胖女人怎么瘦下来了?大兴哥会不会愿意将就了?不行,她不准,大兴子是她的, “李冬,你别嘴犟,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是什么下场的。” “你守妇道。” 李冬讥讽地笑道,“你盯着别人的男人很守妇道。想看就看呗。大兴子他如果不眼瞎,都不可能娶你这个老帮菜。” “你说谁老帮菜呢?” 张丽娟指着气定神闲的李冬,最恨别人说她的年龄。 李冬抬起一抓,抓住张丽娟的手指往上一掀,张丽娟立刻疼得哇哇大叫。 “你真丑。” 李冬用力一推,把她推坐在了地上,“我要是个男人,这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娶你。” “你给我等着!”张丽娟羞恼地爬起就跑走了。 邵母见张丽娟在李冬手里也占不到便宜,暗暗摇了摇头,就这样的货色,还被张家人当做宝?连她家海燕都不如。 李冬喝着邵海燕烧的开水,不理会邵母,也不理会院门外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社员,只是耐心地等着大兴子…… 结果等来了大兴子和一群熟人…… 看到走进堂屋的人,李冬猛地站起身,带倒了重量不轻的圈椅,“贺明帆?你是大兴子?” 她又看向贺明帆身后的一群熟人,“你们?你们早就知道?” 贺明帆也惊讶,他刚扮好大兴子,大姐夫就带着大姐拦住他,并且还联系了二姐和四姐,甚至还带上了他年迈的父母。 他以为是最近的事情让大姐恼火,带上全家人来阻止他退婚的…… 这么看,还真是来阻止他退婚的…… “李大宝?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对了,你靠近我大姐是不是就为了今天?为了500块的精神损失费?” “小弟!” 贺红梅阻止小弟的胡说八道,“大宝,我……” “你别说,我也不想听。” 李冬惊过之后就是恼怒。 不知道贺明帆用什么办法把皮肤给弄黑了,但和贺明帆多次接触的李冬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恼怒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在看到贺明帆的时候认出他是大兴子来。 贺明帆的诬陷更让她憋屈难过,“贺姨,从始至终都是您靠近我来着,发现您是耿局长夫人之后,我躲过。” “可是我想报答耿局长……,结果我的真心对待,就换来你们的隐瞒以及贺明帆的胡乱指责和猜忌。” “他可以任性,可以说出伤人的话来,我却不可以。我一直都是胡搅蛮缠的,没有理我也能扯出歪理来。” “就他贺明帆诬赖我的话,我也能返回去的,对不对?可我不能,因为我没有父母姐妹可以依靠,因为我没有有权有势的姐夫可以依靠!” 委屈的泪水从李冬的眼眶里滑落,“现在,我们扯平了。耿局长,我不欠你的了。贺姨,我不想再多说,免得说出伤人的话来。” 李冬‘拿’出订婚书旧手表和那捆零碎的五十块钱彩礼,“东西都在这里了,我和贺明帆没有领结婚证,也没有办酒席。退回彩礼,婚事作罢。” 在桌子上放下东西,李冬抬腿走出堂屋,“对了,邵家卖了周家的板车,邵二柱说等大兴子回来赔偿,既然大兴子回来了,就请大兴子把事情处理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嫁娶自由,各不相干。” 李冬带着带着沉重的哀伤从贺家人身边走过,眼泪从落下来后就没有停过。来到这个世界,贺姨是除了李奶奶和李二姑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她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第251章 贺红梅发怒 院外的社员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大兴子怎么叫贺明帆了。 见李冬伤心的走了出来,他们不由得让开了一条路。 只有张丽娟没让,她冷笑看着李冬脸上的泪,“不是说要拿500块钱的精神损失费的吗?怎么就这么退场了?” “这是看到大兴哥的家世不敢闹了吧?就你这个野蛮村妇,做大兴哥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都是八辈子修来的……” “啪!” 张丽娟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打她的却不是李冬,而是贺红梅。 “大宝,对不起。” “我们之间扯平了。”李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红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腿踹在张丽娟的腿上,“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癞蛤蟆,给我滚!” “大姐,我……” “滚滚滚!” 贺红梅双手挥舞着挠向张丽娟,“我不是任何人的大姐,我谁都不要,都不是好东西!” 她挠向张丽娟的双手被耿向东给抓住了,“红梅,我们回家。” “不回,我不回。我要找大宝,我要跟她道歉。” “让大宝先静一静,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拿上小绿去找大宝,她喜欢小绿。” “好。” 贺红莉拉着丈夫离开,“小弟,你会后悔的。” 贺红薇也拽着丈夫离开,“小弟,你被我们惯坏了,你不顾大姐的感受,张嘴就说出大宝利用大姐的话来。你太自私了。” 贺父对邵二柱道,“我们当年的协议,你没有完成。” 邵二柱不同意,“我这不是把大兴子养大了吗?” “可是其他条件呢?” 贺父整理自己的衣袖,“我任你予取予求了22年,你先给邵国旺娶妻我没有意见,你给明帆娶个声名狼藉的女子我没有意见,你觊觎李大宝的钱财我也没有意见。” “你拿捏不住李大宝,就打算让明帆的婚事不成,一次次离一次次找,然后你一次次从中得利,就太过分了。” 贺父拿起桌上的旧手表和那叠零零碎碎的五十块钱,“我给了你两百块钱和一张手表票,你还哄着明帆把旧手表留下。” “明帆她大姐买了自行车叫明帆推回来,你又找上门说女方要的是三大件,又要走了我两百块钱和一张缝纫机票。” “这些都抛开不说,明帆必须与你家给找的媳妇生子方可回家的协议,你没忘吧?你打算把我儿子留在你家多久?” “你们对明帆媳妇的欺压在彩礼上就能看出来。你们的依仗不就是被你给塑造成二流子的明帆吗?依仗他的名声欺负他的媳妇,你们可真是好打算。” 所有心思都被点了出来,邵二柱也不藏着掖着了,“没了,所有的钱都没了。在海燕去牛坳把她大嫂叫回来后,家里的钱都没了。” 贺父转看向邵海燕,“邵海燕,你大嫂拿走了你家的钱?” 邵海燕还在发呆,大哥不是她大哥吗?怎么叫贺明帆了?听到贺父的话,她空洞的眼神才聚焦,“啊?什么?” 贺父又问了一遍。 邵海燕是不会出卖大嫂的,就算大哥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儿子又怎样?她就认定了大嫂,而且有权有势的人家还亏欠了大嫂, “我不知道。我大嫂回门后……,然后我娘派我叫大嫂回来,我就去叫了。后来,我爹娘去李家找过……” “你是邵家唯一有良心的人。” 贺父夸赞邵海燕一句,随后又对邵二柱道,“就是看出了你的目的,看出了你家家风全部被你教歪了,我才让明帆尽量少回来,回来也不带东西回来。”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捅出去了,我们的协议就算结束了。明帆的媳妇是李大宝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等他们生了娃儿,就我正式来把我儿子接回贺家。” “明帆,明帆。” 贺母推推发呆的儿子,“你爹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你的媳妇只能是李大宝,这是邵家给你找的,也是我们全家都认同的,你不准再胡闹。” 贺明帆还在仔细回想着,刚才李冬从他旁边走过的时候,他在李冬那泪痕中看到了一些黑色。 如果是其他颜色,他还能归类到李冬假哭的行径上,但李冬的伤心不假,而且那黑色是从眼睛边落下的。 眼睛边为什么有黑色? 听到娘的话,他反应慢了半拍,“娘,女人的眼睛边为什么有黑色?” “化了眼睛呗。” 贺母不以为意地道,“你听到没有?” 化了眼睛? 贺明帆皱眉,李大宝瘦下来也不漂亮,化眼睛做什么? “明帆,我跟你说话呢。” “噢,我知道了。” 贺明帆随口回答之后,才想起来娘说的是什么。但是爹娘满意的笑容,让他不能立刻反口。 全家最喜欢的李大宝是邵家给他找的媳妇,他想退婚有些难,除非李大宝先结婚…… 贺明帆跟着父母走出邵家,张丽娟忙走上前,“大兴……明帆,你,你……” “滚!” 大宝离开时,院外的动静贺母也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女人落井下石的丑恶嘴脸,就算邵家给儿子找的媳妇是这个女人,她也会毫不留情赶人走的, “你给我滚远一点,长得跟癞蛤蟆似的,你还跳出来蹦跶,你恶心到我了。” 被贺母这么说,以张丽娟的脸皮也承受不住,她一瘸一拐地后退几步,贺明帆却定着她脚看,“你怎么瘸了?” 大兴,呃,不,明帆在关心自己,张丽娟一脸喜色,“没什么,就是被大姐踢了一脚。” 贺明帆的脑子里响起了大姐在院外吼的话,他的脸冷了下来。 在张丽娟以为自己博同情取得效果时,她的腿上又挨了一脚,人摔倒在地。 “滚!你有什么资格喊我大姐为大姐?” 贺明帆踹倒了张丽娟还不解气,又继续踢上几脚, “她李大宝李冬再怎么不是,也是邵家给我娶的媳妇。你三番两次地欺负她,当我不存在是吗?你还敢跳出来,看来你的弟弟还想进去蹲一蹲了。” 张丽娟爬起来就跑了。 贺父贺母皱眉,他们的儿子居然打女人? 看着贺明帆阴狠的脸,脑子里终于把听到的消息消化差不多了的社员,这才明白大兴子小的时候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原来是有家世有后台的人。 第252章 李大宝=庆诗翦? 贺明帆直接去耿家找大姐,他大姐抱着乌龟在默默流泪。 而他三姐也匆忙赶回来了。 贺红莲点着小弟的额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为了你,我们操碎了你,你却记恨爹娘相信迷信把你放在农家养大。” “你要是再留不住,不说咱娘能不能承受连连失去儿子的打击?就咱们四姐妹也底气不足啊。” “就因为你这份记恨,我们像亏欠了你似的跟在你屁股后面替你收拾一切烂摊子。” “就像这次,明明查到了那女人的一丝消息,为了维护你的自尊心却要瞒着你……” “三姐,三姐。” 贺明帆兴奋地抓住贺红莲的肩头,“你说什么?你查到了诗翦的消息?” “我不想理你。” 贺红莲想扒开小弟的手臂,她就该忍住,就该听信丈夫的话瞒住陷入感情的傻子。 贺明帆不但不放开,还摇着贺红莲,“三姐,你快说,诗翦她到底在哪里?” “够了!” 贺红莲被摇烦了,“庆诗翦就不是个真人。她的瘸是假的,她的容貌也是假的,那女人是化了妆的,你不知道吗?” 化了妆的?化了妆的!化了…… 贺明帆轻轻地在贺红梅身边坐下,“三姐,你好好跟我说说你看到的诗翦。大姐,你好好跟我说说你认识李大宝的经过。” 两个小时后,贺明帆拿着一张画像去了城西问看门人于琛,“你看到的胖妞是不是这样?” “对!就是她。” 于琛点头,“有一天,我俩在街上遇到她,我还指着她的背影给你看来着。” 贺明帆回头问自己保镖熊爱明,“你也确定这就是胖妞?” 熊爱明颔首,“很确定,就没有胖成她这样连眼睛都找不到的女子。” 贺明帆又问道,“爱明,如果说这个胖妞突然瘦了好几十斤下来,你认不认得出来?” 熊爱明盯着画像,“应该能认得出来,毕竟身高还在呢。” 贺明帆回想着李大宝和庆诗翦的身高…… 想着自己见到庆诗翦的第一天时,她说:‘我叫诗翦,庆诗翦。’ 而李大宝叫他明矾…… “爱明,如果一个陌生人对你做自我介绍说他叫贺明帆,你会想到什么?” 熊爱明立刻后退,“老大,你是想问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时的想法吧?” 见老大点头了,熊爱明又后退两步,“第一次知道老大的名字,我想到的是明矾。” 贺明帆问另一个保镖,“叶子,你呢?如果你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叫明矾,你会怎么向对方隐瞒自己的名字?” 叶庆国沉吟道,“我应该想到用与明矾同类的名字,嗯?老大,你的意思是庆小姐的名字是假的?” 熊爱明和于琛也愣了,“老大,你找到庆小姐了?” 庆吗?庆与贺……明矾与食碱…… 李大宝,如果你真是诗翦,我该拿你怎么办? …… 李冬在地头就叫回了高二叔和高三叔。 进了高家,她叫高家三个叔叔去队部开不同县城的介绍信,然后去县城供销社门口等着她。 高家三个叔叔见李冬着急,就分头做事,一个在家整理几件三个人的换洗衣服,一个去队部开介绍信,一个去租队里的牛车。 李冬悄悄给高庆阳一张介绍信,“你带着庆明跟着你爹一起进县城,叫庆明陪着你爹,高大叔还不能太受累。庆明的介绍信,我会准备的。” 回到李家,李冬就对李奶奶和李二姑道,“我又要出去了,二姑和彩霞跟我一起,二姑父在家待着。不论谁来找我,都说我不在家。” “出什么事了?” 李奶奶最担心,以为有人来抓大孙女来了。 李冬看了眼堂屋里众多的人,拉着李奶奶进东屋,“大兴子就是贺姨的小弟,我跟贺姨闹掰了。她和耿局长估计会来找我,我暂时不想见他们。” 贺家的儿子怎么放在邵家养? 想到大孙女对自己说的贺家几个女婿的身份,再想到那贺红梅的年龄,李奶奶懂了,“你贺姨的几个妹妹年龄是不是都相差挺大的?” “是的。” 李冬点头,“最小的贺红薇看起来都还没到三十岁,和贺明帆相差好几岁。” “这就对了。” 李奶奶劝道,“你贺姨肯定也不是故意,家里男娃留不住,就会送去穷苦人家养着,你也别气太久了哈。” 李冬一愣,“是这样的吗?” “肯定是这样的。” 李奶奶颔首,“你贺姨几姐妹和她们丈夫的工作都不差,那是他们家祖上积德行善或者是家里风水好。如果这样的人家出现留不住继承家业的男娃的情况,就会把儿子送去别人家养大。” “估计还没到接回去的时候,应该就是结婚的问题。你贺姨如果知道她的小弟媳妇正是你,肯定暗暗欢喜还不敢对你说的。你没和她吵起来吧?” “没有。” 李冬摇头,“这次我最委屈了。我忍着憋着,我说和耿局长扯平了,就把彩礼和手表自行车都留下了,从此婚嫁各不相干。” 李奶奶没意见,她对贺明帆也不了解,就连了解到的大兴子都是假的。 大兴子霸占了山下洞靠抓鱼就挣了两万块钱…… 自家大孙女辛辛苦苦跑了几个月,才挣一万出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孙女想退婚就退吧,“那你是打算又出去吗?” “不出去。” 李冬摇头道,“我去县城里买个院子住下来,叫彩霞跟我一起住帮我掩护,二姑跟去拿货回来,也能知道我住在哪里。” “高大叔他们也去拿货,我叫他们出去跑跑,年前挣一点。挣多挣少无所谓,先练练胆。” 李奶奶放心了,“买个大一点的,我也去陪你住几天。” “好的。” 李冬搂了搂李奶奶,便走出东屋,“二姑,您骑车带我和彩霞去县城……” …… 贺明帆又回头找贺红梅,“大姐,你什么时候去找大宝?” “不去!” 贺红梅抬起红肿的眼睛,“我没脸见大宝。” “大姐我错了。” 贺明帆坐在贺红梅身边哄着,“我以后肯定不再用恶心揣测人心了。我们去请大宝原谅,爹娘说我的媳妇只能是大宝。” 贺红梅狐疑的望着小弟,“你不找庆诗翦了?” “不找了。” 贺明帆一脸的‘恼怒’,“她把我骗得那么惨,我为她还差点和家人离了心。” 贺红梅欣慰的点点头,“你如果把大宝哄回来,我们肯定不计较你之前的胡闹。” “大姐。” 贺明帆搂着贺红梅的肩膀,“三姐说得对,我都被你们惯坏了,以后该骂骂该打打,别气坏你们自己的身体。” “就知道拿嘴哄人。” 贺红梅点着小弟的额头,“你大姐夫说现在就去不太合适,等大宝消消气的,你说那话太伤人了。” 贺明帆着急啊,如果李大宝就是庆诗翦,肯定又给他玩消失,“我去找大姐夫商量一下。” 第253章 住旅社,下馆子 贺明帆没去找大姐夫,因为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家人李大宝可能就是庆诗翦。否则,李大宝的货物来源又会被大姐夫调查。 不管李大宝的货源是不是水货,不管李大宝是不是走私贩子,只要李大宝是诗翦,就必须是他贺明帆的媳妇。 他回到邵家,叫邵海燕以她个人身份去李家找李大宝。邵海燕被李奶奶给赶了出去。 邵海燕与等在离牛坳不远的乡道上的贺明帆汇合,“大,大哥,大嫂不在家,李奶奶拿棍子揍我。” 贺明帆摸着下巴道,“海燕,你大嫂离开牛坳都是哪些日子,你还记得吗?” 邵海燕抬腿就跑,“大哥,我不会出卖大嫂的。” 贺明帆骑着自行车追在她身边,“如果我追不回大宝,你还有大嫂吗?你还能跟在她身边吗?你好好的想一想?” “如果大宝是你大嫂,我肯定看在她面子上好好对你,帮你找县城婆家也会很用心的。” 邵海燕站住脚,狐疑地看着贺明帆,“你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你不是嫌弃大嫂胖吗?你还嫌弃大嫂土,还嫌弃大嫂……” “闭嘴!” 贺明帆心虚地喝止邵海燕,大宝如果就是诗翦,自己对她的两种态度,肯定很难求得原谅,“邵海燕,你就说你想不想让大宝做你大嫂吧?” 邵海燕噘嘴,“你又不是我亲大哥。” 贺明帆耐心哄道,“你如果不依靠我,你被邵家给卖了也没办法,大宝她更管不了邵家的事,对不对?” 邵海燕沉默。 贺明帆继续哄道,“等我追回大宝,我就把你介绍给我身边亲近的人,你和大宝也远不了,对不对?” 邵海燕想了想,提出条件,“我要跟在大嫂身边。” “行。” 贺明帆颔首,“我不赶你走,你不是能赖吗?你就继续赖在你大嫂身边。” 邵海燕这才把李冬离开牛坳的日子告诉贺明帆。 贺明帆算着算着,一巴掌拍在额头,他真笨啊,每次诗翦出现的时候,大宝都在大姐家出现……,不对,最后一次拿货款时,诗翦没出现,冷姑娘出现了。 冷姑娘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陪一个大叔去换粮食……,第二次是拿货款…… 而这两次都是李大宝离开牛坳的时间…… 握草! 李大宝,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李大宝“……”除了‘女鬼’,都被你扒完了。 贺明帆的嘴角上扬,越挖掘大宝的身份,越让他欢喜,大宝可真会玩,比他还能玩。 邵海燕盯着贺明帆嘴角的笑,“大,大哥,你不能出卖我。” “放心吧。” 贺明帆爽朗地笑了起来,“我还想叫你继续待在你大嫂身边做个小间谍呢。” 邵海燕拒绝,“不要,我不会再出卖大嫂。” 贺明帆威胁道,“你觉得你大嫂知道你出卖她之后,你还能待在她身边吗?” 邵海燕哭了,“都是你逼我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傻?” 贺明帆头疼,“她是你大嫂,我是你大哥,你这算是出卖吗?再说了,你这不是在帮我追你大嫂吗?” 邵海燕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别告诉大嫂。” 贺明帆也提条件,“那只要我问,你就对我说你大嫂的行踪。” 邵海燕点头。 贺明帆松口气,终于搞定了一个。 …… 李冬叫马雪梅帮她找个在县城西南方向的院子,好处费20块,如果在天黑前找到,好处费就30块。 为了30块钱,马雪梅请了假,回家叫上家人亲戚一起广撒网,终于赶在天黑前找到一处李冬满意的院子。 地理位置不错,就在南外街的党校大院外,属于城郊了。 院子半新,面积近六百平,正屋五间,东西偏屋各两间,前后院都不小。 房主本不愿意卖的,但是禁不住马雪梅一家的劝说,而且李冬给出了600的高价,令房主‘把持不住’了。 在马家人和左右邻居的见证下,写了房屋买卖协议,交了一半房款,约定明天去房管局过户,李冬今晚就把院子给‘霸占’了。 不仅高家人全程不敢喘大气,李二姑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大侄女随口就开出600的高价买了一个院子。 虽然这个院子她也喜欢,可又不是真正的城里,哪里值600块钱了?可她不敢拦,来的时候,娘就说随便大宝怎么折腾。 刘彩霞则把院子里的房间看完了,“大宝姐,除了两张破床什么都没有,怎么住人?” 李冬一拍她肩膀,“明天我去找木匠来打家具,再买被褥和锅碗瓢盆。这里,很快就是一个家了。” 刘彩霞问,“那今晚怎么办?” “住旅社呀。” 李冬点着她的额头,“我们下馆子,住旅社。你快去把房间和院子都打扫一下。” 支走了刘彩霞,李冬安排高家人和李二姑, “明天早饭后,高大叔你们和二姑都来这里等着,我去弄货回来后,你们分别去自己介绍信上的县城去‘零售’……” “二姑带着货回马头岭卖给找你要货的人。你可以再来县城,我继续给你拿货,你也去各单位里悄悄‘零售’……” 脑子还没消化完李冬教的‘零售’方法高家五人和李二姑,就见李冬拿出的盖了章的空白介绍信,难怪大宝到处跑呢,原来她有空白介绍信…… 重新开好了高大叔和高庆明的介绍信,李冬收了高大叔手上的介绍信,真与假可别在一起…… “庆明,你的任务就是照顾你爹,他的身体不能背太多的货,关键时候你背着货引人追你,保护高大叔的安全。在不确定能跑掉的情况下,把货扔了,人最重要。” 高庆明用力点头,大宝姐愿意教他,他就要学习起来,以后还能跟着大宝姐做事。以后,他也能随便花几百块钱在县城里买个院子。 李冬给高庆阳一张介绍信,“你也在竹城里转悠做‘零售’,我认识竹城黑市的人,你一个人不会有太大危险。你未成年,离家近,我能放心。” 安排妥当了,李冬喊上刘彩霞去下馆子,明天再打扫,今晚又住不了。 刘彩霞“……” 国营饭店是高家人羡慕却不敢进的地方。 进了饭店里,李冬对着小黑板上的供应食物一通点,不顾高家人劝阻,拿出钱和全国粮票给服务员小姐姐,服务员小姐姐找了钱和票,进后厨帮忙去了。 李二姑拉着败家大侄女在桌子边坐下,“吃不完怎么办?” “不可能吃不完的。” 李冬看着高家人的大个子,“不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吗?今天我请庆阳庆明下馆子,我看看他们有多能吃?” 高庆阳和高庆明不好意思之余又是兴奋,他们能吃饱了。 吃撑的高家人和李二姑母女,又被李冬带去了国营旅社,开了两间房…… 第254章 遇上强买强卖了 第二天一早,李冬换上一身男娃衣服,带上年代特色解放帽藏住了高高的马尾辫,与高庆阳高庆明走在一起,一点都不显眼。 一起吃了早饭后,就兵分两路。 李冬只身去房管局与房主碰面,房主没认出李冬来,还是李冬变了女声,拿出房屋买卖协议,房主才认出她来。 马雪梅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她的家人一致叫她拉拢住不差钱的李大宝。她是在房管局里唯一一处正在办理手续的柜台前,围着李冬转了几圈才认出来的。 看着李冬手里的房产证,马雪梅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胖妹妹李大宝可是有两座房子了,虽然其中一座是鬼屋,“大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别客气。” 李冬把30块钱递给她,“放心吧,雪梅姐一家的能量我见识到了,有需要还找你。” 马雪梅高兴地接了钱,不枉她把家里的姨表亲和姑表亲都叫出来寻摸院子。 …… 高家人等在新院子里没事干,跟着李二姑母女俩一起打扫。 在他们以为李冬会背着麻袋回来时,却发现李冬开着一辆三个轮子的车回来了。 三轮车直接开进院子里,李冬掀开车厢上盖着的被单,催促高家人快点卸货,她继续去拉货,要趁着年前好好赚一笔。 等李冬拉着第二车货回来时,高家三个叔叔已经在自己的背篓里装好的货物。 李冬给他们每人十块钱的零钱和五斤粮票,“该吃吃该喝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跑一趟就在里面了。至于工钱,等到这次业务跑结束了,我们再商谈。” 高家人不在乎工钱,能报答大宝就行了。 高家人都离开后,李冬又拉了两趟才去‘还’车,刘彩霞想跟车,被李冬拒绝,开什么玩笑? ‘还’了车的李冬,拿着扫帚一路扫地回来,还是要再搞一个仓库才方便啊。 李冬骑着李二姑的自行车去买床定家具。 她找的当然是东门街那个曾经买过箱子的木匠了,木匠不愿意出门要派徒弟跟李冬去。 李冬诱哄木匠,“您跟我跑一趟吧。我对衣柜的要求,您的徒弟未必能懂,价格随便你开。” 木匠看着眼前的假小子,“你确定?” “确定。” 李冬颔首,“我就怕您到时候倒给我钱,还要感谢我。” 木匠笑了,“行,我就看你怎么叫我倒给你钱。” 木匠是没倒给钱,但是他倒贴了木材,“假小子,你放心吧,我把手上的活全都放下,年前肯定给你把所有家具都打出来。” 李冬正了正帽檐,这个老木匠怎么就看出她是女的来了? 木匠带着三个徒弟拉着木材住进了院子,把准备离开的李二姑吓坏了,怎么能叫四个大男人住进只有两个小丫头的院子呢?她赶忙骑车回去接来了丈夫和娘。 “不错,不错。” 李奶奶看到大孙女的打扮就夸赞,这样的打扮,她才能放心。 巡视了一圈院子,站在被堵住门窗的西偏屋门口,李奶奶问,“大宝啊,这人来人往的,方便吗?” 李奶奶来了,李冬就放心了,她推着李二姑的自行车,“我再去买一个做仓库。二姑,您明天再回去吧。” 李奶奶拽着自行车,“大宝啊,仓库单独放开才不合适。我的意思是挖个地窖。” 李冬“……”就是单独放开才合适呀?要不她怎么变出货物来? “奶奶,人赃俱获这词您懂吧?我宁愿仓库被抄了,也不愿意人被抓了。” 毫无原则的李奶奶连连称赞,“就冲我大宝这魄力就是做大事的人。行,你去找吧,叫你二姑走路回去,让她赶快把村里的事情解决了,来竹城做‘零售’。” 这次,李冬自己寻摸,马家的动静太大,知道的人也多。 要避开四个市场的地盘,还要远离自己这个住处,真的很难。李冬把竹城转了个遍,也没看中合适的。 她干脆往外扩大,县城以后都要扩建,她在城内寻摸什么? 不过,既然是城外,那她也学着贺明帆占据四个方向好了,反正她‘送’货方便。叫高大叔他们一人管理一个方向的仓库,不用总聚在一起碰面更安全。 农村的房子破烂不堪,李冬不想买,却被追着卖。 李冬对追来的人发火了,“你家房子都倒了,我买什么买?” “扑通。” 两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少年给李冬跪下了,“求求你了,我奶奶她快不行了,她最后的希望就是想喝一碗浓浓的白米粥。” “喝完呢?” 李冬冷漠地看着面前两个皮包骨少年,“她心满意足的走了,你们住哪里?” 年龄稍大的少年道,“奶奶一个人养大我们兄弟俩,我们不能不管奶奶最后的要求。” 李冬盯着这个少年的眼,“如果我说买房的条件就是连你一起买呢?” “卖!” 少年毫不犹豫,“还请小哥连我弟弟一起买了。” “起来吧。” 李冬从自行车后筐里‘拿’出一袋五斤装的大米,“拿回去吧,你家房子我不买,你,我也不买。” “不行。” 少年腾的起身抓住大米也抓住自行车车把,“我们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必须买。” 李冬“……”遇到这么个强买强卖的人,算她倒霉。 “行了行了。” 李冬无奈,“现在不准买卖人口。就买你家房子,多少钱?” 少年犹豫一下,道,“二十。” “什么?” 李冬惊讶,二十块钱就把房子给卖了? “十块。” 少年抓紧了李冬的车把,“十块钱不能再少了。” 我去! 难怪这家人是整个村里最穷困潦倒的人家,李冬没好气地赶人,“回去,回去给你奶奶熬粥。” “你还没买房。” 握草! 李冬低吼,“回去!一起回你家。” 倒了一半的土坯房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着能把肺给咳出来。 李冬掀开锅盖,舀了一碗米汤水出来,叫兄弟俩继续熬粥,她去看看他们的奶奶。 走出厨房,李冬的手上就出现两粒药丸。 四处透风的房间里冰凉冰凉的,床上的皮包骨似的老妇人经过一阵咳嗽,脸色有些红,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李冬把药丸递到老妇人嘴边,“吃药。” 老妇人张开嘴,“姑娘是个善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李冬把药放进老妇人嘴里,再把碗靠近她的嘴边,“你看错了,我不是个好人。” 老妇人就着李冬的手喝了米汤咽下了药丸,“我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估计是不行了。听到有人来买房,我就告诉我那两个孙子我想喝白米粥,他们果然把你请来了。姑娘怎么刚好有药有粮?” 李冬翻个白眼,人老成精! “我是个专门走街串巷投机倒把做买卖的。冬天了,我不备点咳嗽药,怎么对得起我的钻营?” 她把碗放在老妇人手上,“趁热喝了吧,我走了。” “等等。” 老妇人叫住李冬,“我有房,你买不买?” 第255章 林家院子,被托孤了 这是一座位于贺家巷北的院子,院子和贺家正院差不多大小,并没有跨院,原汁原味没有改动过。 院里杂草丛生,兔鼠飞窜。 李冬却很满意,对着陪同她一起来看院子的两个少年道,“回去告诉你们奶奶,明天上午我们去过户。” 林一摇头,“不行,奶奶叫我们跟着你。” 林二道,“奶奶说她喝了粥就去和爷爷爹爹团聚了,叫我们跟着你。” 李冬立刻跨上自行车,“快上来,我们回去看看。” 等三个人到了那破旧的房子里,床上的老妇人已经没了呼吸,手边放着个信封。 李冬叫林一看信,林一说他和弟弟都不识字。 李冬瞪了眼床上穿戴整齐含笑而逝的老妇人,拿起信封抽出了三张各自折叠的纸。 其中两张是她刚才看的那院子的房契和地契,另一张是写给她的托孤信: ‘感谢姑娘在我生命最后时刻来到,我无憾了。 林一和林二的脑子是不太灵活,但他们听话,请姑娘收留他们。 房子是我夫家祖产,赠予姑娘做养大林一林二的报酬,地契和房契都在信封里。 林一13了,叫林栋,林二11了,叫林梁,他们的爹叫林志远。请姑娘帮他们记住。万分感谢。’ 李冬想扇自己一巴掌,看你以后还占不占这种送上门的便宜了? 她对着跪在床边低声哭泣的两人道,“我回去叫人来帮忙。” 林一忙拽住李冬,“你不能走,你走了肯定就不回来了。” 李冬“……” 弄这么两个木榆脑袋跟着她,她会英年早逝的, “林二跟着我一起去。” “不行。” 林一不放手,“你要是把我弟弟卖了怎么办?” 我去! 李冬想骂人了,“我奶奶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我们跟你一起去。” “你们不守着你们奶奶吗?” “奶奶已经走了,不用守着。” 李冬“……” 大孙女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两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娃,李奶奶忙问怎么回事? 李冬就是回来找李奶奶帮忙的,她不能置林奶奶的遗体不顾,也不能直接上报那个生产队,她去那个生产队里是打听房子的…… 李奶奶去西偏屋里翻找出两件罩衣给两个男娃,“我是你们姨奶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你们奶奶就没了。等安葬了你奶奶后,你们就跟着我回来。” 林一林二立刻站到李冬身后,“我们跟着小哥。” “奶奶您看。” 李冬扶额,“就是这么甩不掉的。” 看着无奈的大孙女,李奶奶有些想笑,“林一,林二,你们小哥不是男娃,她是我的大孙女。我是你们姨奶奶,她就是你们的姐姐,以后你们叫她大宝姐。” 林一林二打量着李冬,“就是小哥。” 李冬叫刘彩霞拿出包袱出来,她进西偏屋里换了衣服,拆了帽子里的马尾辫,刚走出西偏屋,两个男娃却冲进西偏屋,“小哥呢?你们把小哥弄哪里去了?” 无视西偏屋里的货物,两个男娃一心翻找小哥。 李冬哭笑不得。 李奶奶哈哈大笑,“大宝,这两个娃儿有意思。养着,说不定比军子民子都让人放心。” 大孙女不差钱,两个娃儿还自带房子,就当作给大孙女积福了。 李冬当着两个男娃的面,把两个麻花辫子又扎成一个马尾辫,戴上了解放帽,两个男娃才相信小哥是大宝姐。 但是他们的神情有些落寞,小哥怎么就不是小哥呢? 李奶奶带着林一林二去解决林奶奶的后事,李冬继续找房子。 林家的院子在贺家巷,虽然离贺家有些距离,她也不能拿那里做仓库。 一连找了三天,才在四个方向找到合适的房子。 房子都是租的,因为还没有人敢卖房子。 林奶奶是把户口迁入那个生产队,并且那破房子是以前的五保户留下的,生产队里才象征性地收了几块钱就给林奶奶住了。 在李奶奶办好林奶奶后事之后,破房子就被生产队收回去了。林一林二的户口是挂在贺家巷那个院子上的。 林一把自己的户口本交给李冬。 李冬不但不收,还把房契地契都还给他。 林一说等他十八岁就把院子过户给小哥,这是他奶奶交代他的。 李冬点着他额头,“我是想占这个便宜吗?我是气你奶奶骗我。农村没有卖房子的,她还不告诉我,我白跑了两天,要不然我一天就把事情办完了。” 林一被戳着额头仍然坚持把户口本和房契地契交给李冬。 “大宝。” 李奶奶开口劝大孙女,“你就帮他收着吧,他就认准你了。” 李冬瞪了林一一眼,收了户口本和房契地契,叫他带着林二去东偏屋烧水准备洗澡换衣服,弄得像叫花子似的。 李冬给林一林二准备的是秋衣秋裤袜子和灯芯绒外衣裤子,棉衣棉裤没得卖,李二姑拿来了自家儿子今年换下来的旧棉衣棉裤和棉鞋。 这三天,李二姑带着丈夫和闺女把这个院子给归置起来了。 有些是李冬从‘黑市买回来’的,比如碗筷刀案铲勺和陶盆…… 有些是李二姑去供销社买的,比如灶上的大铁锅,比如煤油灯煤油和蜡烛…… 还有刘大勇回牛坳带来的,比如红薯土豆洋葱咸菜咸鱼,比如被褥…… 把被褥铺在两张旧床上,对付住着,免得大侄女安排他们住旅社。 木匠师徒仨有被褥,直接睡在刨花堆上,早起早睡地赶制着家具,先给赶制出一张饭桌和几张方凳子…… 李二姑叫闺女跟去看着,两个娃儿对这里还不熟悉。两个娃儿也可怜,就当积德行善了。 她和自家娘一样看法,以后这两个死脑筋的娃儿说不定比两个侄子靠得住。 大侄女不缺钱,积德行善是必要的,免得像贺家似的,还把男娃送去农家养着, “大宝,你爷爷说耿局长夫妻俩去找你两趟了,你不去见见吗?” “不见。” 李冬挥挥手又离开了,“供销社里有棉胎卖,我去找马雪梅帮忙买,再买些布料,奶奶和二姑把林一林二的被褥给准备出来。” 李奶奶瞪了闺女一眼,大宝不想见,劝什么劝? 李二姑缩了缩脖子,“我去‘零售’一圈,一会回来跟娘做被褥。” 这三天她边置办东西,边‘零售’,赚了好几十块钱了。 木匠做活就在堂屋里,他早就把这几天的事情看在眼里了,“李家婶子,你家大孙女比几个男娃都强。” “那是。” 李奶奶笑眯了眼,“我家大孙女就是做大事的,我们都是听她指挥的。” 木匠看着手底下的木方,心想,可不是吗?他心甘情愿不要钱倒贴木材也来做这趟活。 新型的家具,新式的摆放方法,不占地方还美观,想想就激动啊,不行,要加快速度,年后赶快赶制一组出来。 第256章 马甲被扒 贺明帆远远跟着前面的少年,要不是猴子打包票说这就是画像上的人,他是不敢相信李大宝扮男人也扮得这么像的。 不知被尾随的李冬,进了供销社门市部找马雪梅。 布料柜台里的棉胎基本是样品,很少对外卖,顾客说买,售货员都会说是被人预定了的。 马雪梅可不管这些,李大宝要买棉胎,她跑去找主任…… 李冬把用旧床单包好的棉胎往筐里塞,对马雪梅道,“这一床棉胎不够,你能不能帮我从私人那里搞一些?” 马雪梅靠近李冬耳边,“我们北外街有家弹棉花的,25一斤皮棉还另算加工费。” “只要有,价格不是问题。” 李冬抬头问马雪梅,“你家可有十二三岁男娃的衣服?我用粮食换几套秋冬的旧衣服。” 用粮食换? “有有有。” 马雪梅立刻点头,“我家的弟弟表弟堂弟太多了,总有些小了没法改的衣服,我给你找。” 李冬想了想道,“那就按照市场价计算衣服价值,因为我不给布票,相当于半价折旧,白米白面我就按照两毛钱一斤计算,怎么样?” “好好好。” 马雪梅的脑袋快点断了,“你明天中午去我家,下班我就去我姑姑姨姨家翻找去。” 李冬骑着车回新院子,在进院门前,她回头看了看,错觉吗? 贺明帆一闪身,差点从房顶上摔下来,李大宝的感觉太敏锐了,不能再偷偷跟踪了…… 关上院门时,另一个筐里多出两匹棉布,李冬对迎来的李奶奶笑道,“就买到一床,明天再去找马雪梅买私人的。” 李奶奶颔首,“两娃儿个头小,一床棉胎也够了,刨花上还给铺了麦秸了。你高大叔他们回来补了货拿了今天的介绍信又走了。” 高家人的积极性太高了,已经补了三次货了,不对,算上当天,算上这次,基本是一天一个来回了,“随他们去吧。现在松了很多,不明目张胆的就行。” 刘大勇很有眼力见地来帮忙搬东西。 李奶奶满意地点头,这个女婿不爱说话,就是埋头做事。屋里屋外需要的筐子篮子笸箩都给编上了,还是从家里驮来的竹子。 刘彩霞看到新棉胎,跟在大宝姐身后,“大宝姐,我也想去‘零售’。” 李冬同意,“叫你爹给你编个小背筐,少带点,慢慢来。小心点,别把人给引来了。” 刘彩霞高兴地点头,“那我教林一林二做饭?” “行。” 李冬颔首,“他俩是该把什么都学学。” 住在这个院子里,又因为是冬天没有什么蔬菜,但是米饭面条配咸菜都能吃得饱饱的。 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吃咸菜,还有木匠师徒要吃饭的,炖上一锅海带做凉菜,再在饭上蒸些咸鱼算荤腥,还有从来不缺的鸡蛋…… 吃着齁咸的咸鱼,李冬觉得还是要弄一些新鲜的鱼出来,她只把杀好的鱼和放在卧室里的活鱼给卖了,剩下的还留着自家吃呢。 当第二天上午刘彩霞出去‘零售’一圈回来后,李冬想要的新鲜鱼不但有了,肉和排骨也都有了。 李冬狠狠地瞪着刘彩霞。 刘彩霞低着头缩进姥姥身后。 见李冬淡淡的不理人,贺红梅的眼泪出来了,“大宝,你是在躲着我吗?” 贺红梅身后是贺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晚辈。 李奶奶扒拉开外孙女,招呼这一群人,“都进来说话。彩霞带着林一烧水去。” 贺父贺母走到李奶奶面前,对李奶奶微微鞠躬,“亲家婶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太粗心。早发现,早就避免这些误会了。老大两口子没把事情处理好,我们带他俩来道歉。” “快别这么说。” 李奶奶忙伸手搀扶这对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夫妻,真是不容易,几十岁的人了,还为儿女操心,儿女都是债啊。 贺家人被请进了堂屋,堂屋里除了饭桌凳子,就是一地的木方。 长辈们坐着,晚辈们站着,调皮的娃儿坐在刨花堆里。 饶艳玲站在李冬身后,对她挑挑眉笑道,“小舅妈。”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冬虽然不怼饶艳玲,但也不承认,“我只是和大兴子有婚约,而且我已经退婚了。我相信大兴子找我也是想退婚的,毕竟你小舅舅心里有人了。” 贺明帆幽怨地看了大姐一眼,还把不把他的事情往外说了?“大宝,我俩单独说说话,可好?” “对对对。” 贺母连连点头,“大宝,有什么误会就说开了,我们贺家只认你这个儿媳妇。” 贺红梅也祈求地看着李冬,“大宝,你给明帆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好?” 李冬难以拒绝的就是贺红梅,她转身走出堂屋,“贺明帆,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贺明帆忙跟了出去。 李冬站在前院子里,贺明帆却拉着她去后院,“后院隐蔽些。” 到了后院,李冬想甩开贺明帆的手,却被贺明帆给按进了怀里,“诗翦,你逃不掉了。” 李冬猛地抬起头,“你?你,你说什么?我不……” 她的话,被贺明帆用手捂断了。 贺明帆低头细细打量着李冬的眉眼,没错,确实被黑色线条化过了,“庆诗翦,冷若霜,李大宝,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连刚露两面的冷若霜都暴露了?李冬挣扎起来。 贺明帆揽得更紧,“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的家人对庆诗翦非常反感,而且庆诗翦的货物来源说不清,我相信李家也不知道你背地里的身份。” “我对谁都没敢说,否则我大姐夫能把你的底掀完了。只要事关家人,我大姐夫手上的关系网就会动用起来,要不是反感庆诗翦,他估计比我早一步找到你。” “之前你只是李大宝,他连你的丈夫都没去查。直到你出现在贺家,他看到我对你的态度不好,怕我报复你,才去调查了你,才知道你是我媳妇。” “他和大姐俩忍着不说,就是因为我和李大宝不对付,怕我更加想要退婚去找庆诗翦。” “我喜欢用恶意揣测靠近我家人的人,而你又是农村姑娘。我对农村的男男女女都没有好印象,起因当然是因为邵家人的无赖。”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庆诗翦,我就要你要定了。” “你化作冷若霜出现并不是业务区出现问题了,是从我大姐那里知道了庆诗翦,对不对?” “大宝,诗翦,若霜,我不管你的货物来源,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走私团伙里的成员,我就要你做我的媳妇。” 李冬怒视贺明帆,“呜(放)呜(开)呜(我)!” 贺明帆抬起下巴,“你划破我的下巴,我毁容了,你必须负责。” 贺明帆下巴下,一条红色的疤痕非常显眼。这个伤口能怪她吗?这货不但拿这伤来威胁她,还用庆诗翦这个身份威胁她,她能答应才怪? 但她干不过这个男人,空间又不方便利用,只能点头。 贺明帆兴奋地问,“你同意了?” 李冬翻个白眼,这家伙哪里蠢了?不但查到她的两个身份,还趁机要她的准话? 贺明帆低头在她眼睛上一吻,“你的眼睛最迷人。” 李冬瞪他:“呜(你)呜(说)呜(的)呜(是)呜(庆)呜(诗)呜(翦)。” 贺明帆笑了,“别瞪了,再瞪我就亲你了。” 李冬:“呜(你)呜(敢)!” 贺明帆低下头,“我就当你在引诱我了。” 李冬在他低头时,猛地用额头一顶,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第257章 送农家养大的原因 身上的钳制松了,李冬忙利用空间逃避出贺明帆的怀抱,“贺明帆,我跟你势不两立!” 怀抱空了,贺明帆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大宝,诗翦,我非常欢迎你跟我纠缠不清。” “我们的婚姻是有效的,你家送亲的人和崔媒婆都在邵家吃了中饭,你是崔媒婆带人去迎娶回来的。” “明天我就回邵家,然后我去牛坳接你回家。你要是不回,我就天天来这里抓你。” “贺明帆!” 李冬气极,“你在威胁我?” 贺明帆笑了,“谁叫我的诗翦有秘密呢?” “呸!” 李冬啐他,“你没有秘密吗?贺老大!” “诗翦真聪明。” 贺明帆欣赏着李冬怒气冲冲的模样,这样才和诗翦像,“可是你没告诉我大姐不是吗?我的四个姐夫都知道,也是他们推我出来做的。因为他们想整合黑市。” “每个地方的黑市都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上霸占着。因为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弄到货源,因为有权有势的人才能控制住市场。” “我的四个姐夫是想让竹城稳定些,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竹城。你看,我的姐夫们多好?我也会是个好男人的,大宝,你不试一下吗?好男人不多了。” “呸呸呸!” 李冬嫌弃得真的啐口水了,“你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神经病。” “我若真有神经病,也是被家人坑的。” 贺明帆咧嘴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被送去农家养大吗?” 李冬斜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家留不住男娃?” “对!” 贺明帆颔首,“但也不是很准确……” 贺大弟在三岁时,因为贺红梅的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了。从那以后,贺家的男娃都在三岁左右时没了,不是病死就是摔死。 生贺明帆的时候,贺母已经四十多岁满头华发了。 连续失去四个儿子,不信迷信的人也信了。于是贺父他找了人来贺家看风水。 此人叫他填了井,改了院子格局,然后把刚出生的男娃送去农家当大儿子养大,并且任由农家教导这个男娃给这个娃儿找媳妇,等这个男娃的孩子出生后,就都能回贺家了…… “我被邵家教导成什么样子,你听外面的风评就知道了。要不是我爹隔三差五的把我接回去管教,我真的就是个二流子。” “我从小就在两个身份中变来变去,我能不成神经病吗?我大姐是最内疚的,她认为她是全家痛苦的罪魁祸首。” “你可是邵家千挑万选给我找的媳妇,如果你和我离了,万一我又……,贺家会不会完我不知道,我大姐肯定完了。” 拿贺姨威胁她?“你卑鄙!” 贺明帆反而颔首,“我跟邵二柱学的。” “你?” 李冬气结,“我不喜欢你。我就是见那坟头挺好玩的,我就是逗你玩儿。” “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 在想明白庆诗翦就是李大宝时,贺明帆就要知道李大宝对自己没有感情, “我们可以慢慢培养。就算我是个陌生人,如果因你而死,你也会内疚一辈子的是不是?何况你还能救你最喜欢的贺姨?” “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去救?” 李冬连连摇头,“我也是个自私的人,我可以随手去帮助弱小,但我不能做赔上一辈子的幸福去做赔本买卖啊?” “你都没有投资,你怎么就知道是赔本的了?” 贺明帆耐心劝着,“其实我俩的脾气很像,都是小气又记仇的人,还要当时就报复回去,当时报复不了,以后也要想方设法还回去。” “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志同道合的男女在一起生活会很合拍吗?当着我的面,你也不用隐藏你的性子。” “你讨厌我的时候,随手就小小的报复一下,我肯定不计较,因为我明白你的性子,我是男人,我得让着你对不对?” “比你重新找一个陌生的男人做夫妻要好这些吧?你如果说不结婚,就算李奶奶能同意,你能舍得让她和李二姑被人戳脊梁骨吗?” “最重要的一点,你不给你爹传宗接代吗?他从来都没嫌弃你是女娃儿是不是?” 李冬被后面的两条说动心了,“你同意娃儿姓李?” 贺明帆用力抿抿嘴,快了,就快说服了,“第一个姓贺,第二个姓李。” 李冬:“如果第一个是女娃呢?” 贺明帆:“不还有第三第四呢吗?” 李冬想说自己不是母猪,却想起了贺母的生育能力,“我可没有你娘那毅力。” 贺明帆改口,“那就第一个男娃姓贺,第二个男娃姓李。” 李冬又问,“如果我生的都是女娃呢?” 贺明帆不在意的道,“那就是注定的了。我是肩负了贺家传宗接代的任务,但我自己是不在意的,女娃挺好的,像你这样精灵古怪的也很招人喜欢。” “那行。” 李冬颔首,“我们先试婚,如果我和你认真相处之后,还是无法喜欢上你,我们就一拍两散。” “好!” 贺明帆用力点头,只要进了自己的怀里,就没有逃掉的可能,“庆诗翦不能再出现了,冷若霜可以出现,你不准再勾引余四清。” 李冬忙摇头,“没有自由,怎么放飞自我?我就是喜欢在做另一个人时的肆无忌惮。” 贺明帆指着自己,“那你勾引我这个黑市老大。” 李冬挑眉,“他们知道你是大兴子吗?” “一部分人知道。” 贺明帆颔首,“我和比较亲近的兄弟没有秘密。当然,现在开始有了,那就是你。” 李冬有些小激动,“你说,李大宝是大兴子的媳妇,贺明帆却喜欢庆诗翦,然后又被冷若霜勾引成功的话,贺明帆是不是个渣男?” 在李冬那激动兴奋的模样中,贺明帆仿佛又看到了庆诗翦,“渣!非常渣,为了不死于非命,为了大姐不内疚,渣就渣吧。” “切!” 李冬不屑的怼他,“说来说去,你最舍不得放弃的是我的货源。试婚之后,如果你受不了我的脾气,可以提出结束试婚。” “婚姻是婚姻,买卖是买卖,我不会因为婚姻的失败就不做你的生意的。” “可以。” 贺明帆颔首,“我们算是达成协议了。不管是试婚期间,还是婚姻继续期间,我都会给你很大的自由。我相信你不可能红杏出墙,因为你和我一样看不上的人有很多。” “我的四个姐夫,估计能让你高看一眼就是大姐夫,然后在知道他知道我是黑市老大后,对他的一丝敬重也没了,对不对?” “你牛!” 李冬对他竖起大拇指,“人家都说神经病很聪明,你确实聪明的像个神经病。” “我如果出去跑业务,肯定提前告诉你,并预计回来时间。你也一样,出去给个交代,让我感觉自己是个被尊重的人。” 贺明帆颔首,“肯定的,这是有担当的男人必备的一条。” 说着,他对李冬伸出去,“合作愉快!试婚愉快!” 李冬却往前院跑去,“谈完了,不用握手盖章。” 贺明帆脚步轻松地跟在她身后,“盖章还早,是要等有感情才盖的,对吧?” 李冬头也不回地怼他,“神经病,色胚子。” 第258章 改口,得改口费 见两个人神色平静地回来,相谈甚欢的李奶奶和贺母住了嘴,都希冀地望着李冬。 “咳咳。” 李冬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先处处看。” “大宝。” 贺红梅激动地站起身,“大宝,你也原谅我了,是吗?” 望着憔悴的贺红梅,李冬心里升起怜悯,这个女人的抑郁不是来自丈夫儿子,而是来自心底的愧疚,要是她背负着这份愧疚,估计能疯了,“贺姨,我……” “叫大姐。” 贺红梅打断李冬的话,“以前那是不知道,现在你得叫我大姐。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小弟的媳妇后,我真的不敢说。” “因为小弟和你相处不来,你大姐夫说你脾气和小弟很像,我更不敢了。” “没事的。贺,大姐。” 改口真的不好改呢,李冬握上贺红梅的手,“我当时能忍住不对您胡说八道,那是因为我相信您不是从一开始就隐瞒我的。” “好好好。” 贺红梅落泪,“你不怪大姐就好。” “从没怪过。” 李冬摇头,“我就是不知道见到您该怎么办才躲着的。身份也尴尬不是?” 贺红梅拉着李冬的手直会落泪,李冬抬手给她擦泪,“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贺红梅泪眼婆娑地用力点头。 “小舅妈。” 饶艳玲笑着贴过来,“现在可以喊了吧?” 李冬的嘴角抽搐,她可是比饶艳玲还小一岁的。 “你小舅妈害羞。” 贺明帆站在三个女人身后道,“你多喊喊她就习惯了。” 李冬瞪了贺明帆一眼。贺明帆只是咧嘴笑。 “小舅妈,小舅妈。”饶艳玲连喊两声。 李冬不好意思应,只是点点头。 “小舅妈。” “小舅妈。” 贺家的娃儿都围过来喊了,弄得李冬红了脸。 “哈哈哈哈。”贺家其他人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贺红薇走过来道,“这次不喊我贺护士了吧?” “四姐。”李冬大大方方地喊了。 贺红莉和贺红莲也挤了过来。 望着两人希冀的目光,李冬开口,“二姐,三姐。” 贺红薇推开二姐三姐,“大宝,这回是一家人了,那药酒可不能太少了哈。” 李冬斜睨了贺明帆一眼,她就说是亏本买卖吧? 贺明帆来解围,“四姐,药酒很难搞到的。而且你这么想要,那就是真的有效,必须涨价。” “再说了,爹娘的药酒肯定不能收钱了,不从你们这里涨价,从哪里挣钱?” 贺红薇点着小弟,“你个胳膊肘子……呜呜。” 她的话被她二姐捂回去了,贺红莉问小弟,“你说涨到多少?” 贺明帆看了李冬一眼,竖起食指,“翻一个倍。” “行!” 贺红莉颔首,“那量给翻多少?” 这个贺明帆可不敢做主了,“大宝,你说。” “只能翻一倍。” 李冬道,“药酒效果好,量少只是进展慢,翻一倍是最多的了。大姐身体太差,大姐夫身体有暗伤,等他们身子调好了,也减量。你们不能允诺别人,我弄不来那么多。” 一年六瓶?也行,聊胜于无。等大姐大姐夫减量了,她们再请大宝把量加到他们身上。至于对外?自己都不够,怎么可能管别人? 见这边谈妥了,耿向东韦永亮四个连襟也走到李冬面前等她喊人。 李冬一一喊了之后,贺母起身道,“大宝,还有我们这里。” 李冬愣,怎么喊? 贺明帆扒开大姐,拉着李冬的手走到桌边,“大宝,跟我一样喊爹娘。” 前世自己没有爸妈,这世大宝没有爹娘,让李冬喊,还真有些别扭,但是看着贺母那比李奶奶还有些苍老的面容上的期盼,李冬硬着头皮改口,“爹,娘。” “誒誒誒!”贺父贺母连声应着。 贺父给了个大红包,贺母给了一对玉镯子,“大宝,这是贺家传给长媳的镯子。咱家就你一个儿媳妇,你将来给大孙媳妇。” 传给长媳的?赵家玉坠也是传给长媳的呢?不知道这对镯子有没有奇异之处。 见李冬对着镯子发呆,贺明帆接了镯子要给她戴上,想逃?不可能的。 李冬回神,从贺明帆手上拿了镯子,现在可不能戴啊。 她又伸手接了贺父手上的红包,“谢谢爹。谢谢娘。” 儿媳妇留住了,小弟媳妇留住了,小舅妈留住了,贺家人开开心心地回家了,留下贺明帆培养感情。 送走了贺家人,李冬就质问贺明帆,“昨天是不是你跟踪我的?” 见贺明帆抿嘴不说话,李冬指着地上的物品,“这些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只有彩霞那个笨蛋才会相信是她把你们引来的。” 刘彩霞“……”大宝姐,人参公鸡了哟。 “大宝就是聪明。” 贺明帆的间接承认,叫李冬咬牙,昨天要不是她敏锐,空间就暴露了,“说好的信任呢?” “那是昨天。” 贺明帆忙狡辩,“我们是现在才解开误会的。” “行行行。” 李冬挥手,“你赶紧回去做你的大兴子。叫邵海燕把西南间邵国达那间房子给我打扫干净了。对了,周家板车赔了没有?” “赔了。” 贺明帆颔首,“你住我的西屋。” “不住。” 李冬拒绝,“吴婶子说你的房间不准别人动的。还有啊,在邵家,我俩的误会可是还要继续的,要不然我怎么吵架离家出走?明天你去接我,还要把我买的五斗柜给拉回去,我……” “不用。” 贺明帆摆手,“我这就回去给你准备衣柜和梳妆台。” “有钱烧的?” 李冬瞪他,“你给我准备房间,我们还在冷战的架势还能摆出来吗?” “怎么不行?” 贺明帆笑道,“你冷战我,我巴结你。我家都希望你做我的媳妇,我不该巴结你吗?” “随便吧,你赶快走,看到你我就一肚子火气。” 李冬直接把贺明帆推出了院外,回来后就对李奶奶和李二姑道, “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除了对贺家人客气点,对邵家和贺明帆仍然原模原样。当然,贺家人如果对我不客气,我也不会对他们客气的。” 李奶奶笑眯眯地点头,和贺母交谈后,她能感觉到对方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女人。 再加上贺明帆的受宠,婆媳问题不大。等大孙女再给贺家生个男娃出来,大孙女还不被贺家人给宠上天了? 李二姑也满意,贺家比邵家好太多了,不说是城里,就那一家子对贺明帆的在意,就不敢对大宝怎样?毕竟大宝是邵家给贺明帆找的。 木匠看了一顿热闹,心里也感叹,这个李大宝原来是贺家儿媳妇啊,幸好他倒贴了木材,提前打好关系, “大宝啊,贺家祖上出了状元,贺家都是文明人,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哟?贺家祖上还出了状元? 李奶奶和李二姑忙向木匠打听。 第259章 买棉胎,换旧衣 李冬叫刘彩霞赶快做中饭,中午吃大餐,她自己进了西偏屋,插门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剪刀割腕,不,割手指,把手指血抹在一对玉镯子上,玉镯毫无反应,血还是血,镯子还是镯子。 又换了脚背血和脚指头血,同样没有效果后,李冬把镯子收进梳妆台抽屉里。一样的传长媳的玉器,怎么就没有赵家的好呢?看来还是赵家祖上更牛…… 打开贺父给的红包,66666元?这是多么期盼家里顺顺利利啊? 贺家的院子,她还以为是当家人有远见躲避十年浩劫的呢?原来是被风水先生指点了啊? 收起666,李冬又买了白酒勾兑药酒,既然加量了,就在下次遇到时给了吧? 想到贺明帆只给药酒翻了个倍,李冬抿嘴,还是贺姨,呃,大姐起价要的高,否则贺小弟不好翻倍的,总不能翻十倍吧?还是贺、大姐真心护着她。 整理好了出空间,李冬就催还在听故事的李二姑快点帮彩霞一起做饭,她吃了饭还要出去。 正做着饭,高大叔和高庆明回来了,高庆阳也紧跟着回来了,李冬叫林一搬米袋子出来,再洗米,再煮一锅饭。 看到林一林二,高大叔虽然惊讶但也没问,高庆阳把事情告诉自家爹。 他这几天晚上也回这个院子休息的,昨天晚上,林一林二就和他挤一个刨花窝的。他趁机套林一林二的话,结果两个娃儿嘴紧得很。 高大叔用力点点大儿子的头,“你打听他们做什么?大宝做事有自己的想法,你李家奶奶同意了,那就说明娃儿不错,我看着比你们都老实可靠。” 高庆阳连连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叫爹你知道这事,看李家奶奶怎么安排的,你帮着掩护一下。” 高大叔欣慰地点头,刚想再说大儿子几句,两个弟弟也回来了。 李冬叫林一再加米,还笑道,“三位叔叔真有口福,我们今天中午好好的吃一顿。” 既然李冬在家,高家三兄弟就把钱和票交给她。 没错,李冬让他们也收票,但是日期得看,不认得的票不收。 李冬和高家人一钱对账。 高家人不识字,可是普通数字还是能认识的,算账也都差的。 经过核对,每个人都给李冬挣回来了一百来块钱。 李冬在纸上记着数,“扣除成本,赚到的钱我们三七分。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各挣了30元左右。” 高家三兄弟连连摆手,“不,不,我们拿工钱就行了。” “我说了算。” 李冬一挥手,“别争这些了,你们还要还我钱的,靠工钱够不够?” 高家三兄弟一愣。高大叔道,“那我们就厚脸皮拿这样的分配了。” “别这么说。” 李冬笑道,“好日子在后面呢,听我的安排就行了。” 木匠徒弟偷偷瞥了眼师傅,他们这样的工匠还不如老农民挣得多,这次还是个不要工钱倒贴木材的活儿。 木匠瞪着三个徒弟,催促他们快点干活。 中午真是大餐,一盆鱼块,一盆排骨炖海带结,土豆炒肉丝,鸡蛋炒洋葱,凉拌木耳,再加个虾皮鸡蛋汤。 16个人,两大锅米饭造完了…… 林二摸着肚子,对李冬道,“大宝姐,我奶奶没说错,跟着你天天吃饱饭。” 提起林奶奶,李冬就来气,“你俩要是不听话,我就卖了你们。” 林一一脸严肃,“我们不值钱,大宝姐不差钱。” 李冬“……” “哈哈哈。” 李奶奶哈哈笑,“行了行了,林一你带着林二洗碗去,跟着你们大宝姐能吃饱饭,但是得做事。” 林一起身收碗,“姨奶奶,我们不会偷懒的。” …… 李冬叫高大叔他们休息,货不多了,她出去准备。 还想出去跑‘零售’的高家三兄弟,也就听话的留下歇歇了。歇也没歇住,帮着木匠师傅锯木头,剥树皮,砍砍凿凿的都能帮上忙。 木匠师傅夸赞他们,他们还不好意思地说农村人什么都得会一点。 木匠师傅斜眼看自己的三个徒弟,不是羡慕别人吗?别人都能把你们的活做了。 三个徒弟忙麻利的凿榫眼。 …… 李冬到了马雪梅家,马母在家等着的,先带李冬去弹棉花那里,李冬看了看皮棉,大约三十多斤,不是很白。 但李冬知道,弹棉花匠之所以有棉花,一部分是没钱的人用棉花做工钱,一部分是弹棉花匠悄悄扣下来的,弹棉花时棉絮飞扬,肯定有损耗,客人不知道损耗有多大,弹棉花匠也不敢扣多…… “这些我都要了,你赶快给我纺纱线,一床褥子,两床被子,我等天黑后来拿。” 弹棉花匠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这里没活,天黑后保证能拿到。” 一共36斤,加上加工费,李冬直接给了一百块。 弹棉花匠很高兴,马母很羡慕,她带着李冬回家看旧衣服。 旧衣服都收到她家来了,但是那些姑姑姨姨不放心,叫马母等他们来再换粮食。马母也不稀罕替他们做主,免得不落好。 李冬在每个包裹里仔细挑拣着,太烂的,她可不要,要不是着急穿加上不想让李奶奶受累,她就弄新的给林一林二穿了。 也不知道林奶奶是怎么带娃的?两个娃儿的衣服都破烂成一柳一柳的。 每个包裹挑出来的衣服都放在包裹上,等着包裹主人来。 一阵阵脚步声进了院子,李冬走出堂屋,认出这一群人里有上次帮她找院子的人。 她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边,“衣服我都拣好了,你们进去认领,然后拿出来换粮。动静小一点,我带的粮食够多。” 来人放心了,一个个拿着挑拣出来的衣服来挑粮。 等看到白花花的大米和雪白的白面,都没了讨价还价的想法,万一惹极了这个不差钱不缺粮的主,她们得不偿失。 兑换好了,李冬准备离开,有人想买剩下的粮。 李冬笑道,“我有需求,降低了价格。你们有需求,我必须抬高价格,不多,面028元,米026元。” 剩下的米面和粗粮红糖,当然就被这群姑姑姨姨给抢完了。 李冬给马母留了一包红糖,马母有些失望,被马大姨推了推,她忙道谢,“下次有需要,再去找雪梅。” 李冬颔首,推着自行车离开。 马母被马大姨训了,这次的好处都给了他们这些亲戚,可不能贪心不足啊,以后说不定是他们求一个李大宝帮忙。 马母不信,她闺女在供销社,什么都不缺。 马大姨冷笑,“你家每个月的口粮够吃的?雪梅能保证买到急需的物资?你不想要,我们想要,你叫雪梅把我家闺女介绍给李大宝。” 马母立刻摇头,李大宝的需求多,雪梅每次帮忙都有好处费,怎么能断了呢? 马大姨哼她,“贪心不足蛇吞象!” 第260章 回牛坳,大兴子来接 李冬买了八把锁,骑着车把四个方向的仓库的锁都换了,顺便再放好物资,用屋里原有的破床烂柜掩饰好。 忙完,天已经黑了,她到北外街拿棉胎正合适。 晚饭做好后,李奶奶就叫大家开饭了。 有木匠师傅在,高家三兄弟也就没等大宝。 等大宝到家时,家里刚好刷完锅碗,林一忙烧火给热菜热饭。 李奶奶很满意,虽然犟了点一根筋了点,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看到三床棉胎和一堆旧衣服,李二姑夸大侄女有本事。 李冬笑道,“多认识一些街华子,什么东西搞不到?” 贺明帆手下,肯定多是街华子,尤其是暗河抓鱼的那帮人,那帮人肯定只把贺明帆当成了大兴子了。 李二姑忙摆手,“街华子都是不务正业的……” 李冬趁机教李二姑,“就因为他们不务正业,手上的消息才多呀。其实这棉胎和旧衣服都是找马雪梅帮忙的,她家在北外街,那条是老街了,什么没有?” “只要有钱,和谁都能打交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个道理啊。二姑,您想做生意就要学圆滑。” “要做到与什么人都能打交道,但又不能与什么人都交心。当然,在街华子那里,你不能露财,他们中可能有亡命之徒的。” 不仅李二姑连连点头,高家三兄弟也连连点头,他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晚上有新棉胎,有刨花,高家三兄弟和高庆明就有了‘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李冬就喊醒高家人,各给了他们两把钥匙和地址,让他们自行去仓库取货, “年前就卖仓库里那么多货,卖完了就回家,剩少了就背回家吃去。剩太多,我就去收回来。年后先休息,有事我再叫你们。” 高庆阳也得了两把钥匙,他激动地问大宝姐能不能叫堂弟庆晖来,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卖不完。 李冬不同意,高家人来回跑就太显眼了,“年后再带上庆晖。这次你带上林一和彩霞,他俩都从你那里拿货,西偏屋的货给二姑。” 高庆阳连连点头。 李冬叮嘱他登记好货物的进出,可别亏了。 高庆阳这才知道学习有多重要,等回去后,他要跟着民子好好认字。 …… 把李二姑和李二姑夫留下,李冬带着李奶奶回牛坳了。 回去正好赶上生产队通知腊八节前交任务猪,李奶奶叫孙子外孙子这两天好好喂喂,到时候好增加点分量。 民子放下新华字典,和大哥去割猪草了。 李奶奶去后院猪圈看了看,这几天她不在家,可别把猪饿瘦了。猪没瘦,猪圈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很满意,还是大孙女会教育人。 李爷爷打算这就去公社食品站交。 李奶奶说不着急交,这还有几天呢,再喂喂,家里又不缺麸子,还说明年领两头喂。 李爷爷问道,“军子民子忙得过来的吗?这几天他俩带着守成守业又做饭又喂猪,晚上还要讲故事烧水,忙忙得一整天。” “哼!” 李奶奶重重哼了声,“他俩要是嫌累,我把他们送回去。” “送回去?” 李爷爷皱眉,“你又想养两头猪,你还把他们送回去,守成守业不可能在咱家一过就一年吧?” “有人忙。” 李奶奶乐呵呵地把林一林二的事情告诉老伴,李爷爷惊得站起身,“又多两个娃儿出来?别人该怎么看我?自己儿子不养,养外人?” “怎么了?” 李奶奶一拍桌子,“我这几天不在家,你又被谁洗了脑了?不乐意的话,拿着你的两千多块钱离开!” 李爷爷讪讪的坐下,“没有,我就是……” “大宝姐。” “大宝姐。” 李燕和高庆晨来打小报告了,“你和叔奶奶(张奶奶)不在家,三堂叔(李三叔)一家来你家吃饭了。” “好啊!” 李奶奶站起身指着李爷爷,“我不在家,你敢把人给带回来了是不是?你也给我滚去村尾住去。好吃好喝的都伺候不好你,你找别人伺候去!” 李爷爷瞪着侄孙女和高庆晨,他怎么忘了这两个小喇叭了? “你瞪着他俩做什么?” 李奶奶的手指快指到李爷爷的额头上了,“大宝买回来的东西,是喂那三个白眼狼的吗?你赶快收拾东西走人,把军子民子都给我带走,那两个也是白眼狼!” 李爷爷的脑壳后仰,“社员都说大宝管你不管我,大宝接你去县城享福去了,把我落下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进让他拎着酒带着许桂香和美丽来了,对我说还是要靠儿子养老……,我这不是心里有些吃味吗?就没赶他们……” “胡说!” 李奶奶怒火上来了,“你肯定也是那么想的,不然他们的话你能听进去了?那边什么都没有,睡的是刨花堆,你去做什么?” “本想等那边弄好了,带你去住住的,我看你也不用去了。你去村尾住就行了……” 贺明帆和邵海燕推着新板车拉着礼品来接李冬,正好赶上李奶奶训斥李爷爷。 李冬靠在贺明帆身边问道,“如果你犯错,我也这么当着晚辈的面训你,你怎么做?” 贺明帆低头在她耳边道,“我会把你抱进房间里,慢慢哄……” “去!” 李冬扫开耳边的脑袋,“五斗柜在西屋,去搬。” 贺明帆道,“不是说不搬了吗?” 李冬昂起脑袋,“我乐意。” “好好好,搬。” 贺明帆退让,他走进堂屋,“奶奶,爷爷。” 李奶奶缩回胳膊,笑出了一脸褶子,“明,呃,大兴子来了啊?中午在家里吃饭,奶奶这就去做。” 李爷爷惊讶地看着老伴变脸,这是唱的哪一出子? 贺明帆笑着点头,“那就辛苦奶奶了,海燕,帮忙。” “好嘞!”邵海燕清脆地应着。 李爷爷又惊讶地看向贺明帆,这大兴子怎么也变得不一样了,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李冬跟在奶奶身后进了厨房,“别告诉爷爷大兴子的身份。” “嗯嗯。” 李奶奶连连点头,“我本想告诉他的,谁知道他一天不被我训斥就转了风向了?我是看出来了,你三叔就像他,必须每天洗脑吹枕头风。以后,你也要多用这些招数……” 李奶奶的话,在感觉到厨房门口一暗时,就断了,转身看到贺明帆拎着鱼和鸡进来,脸上笑开了花, “放下,放下,我带着海燕做就行了。守成守业来烧火。” “好嘞。” 刘守成刘守业不知道大兴哥是怎么回事,但是姥姥高兴,大宝姐也没赶人,他们听指挥就是了。 李家院外等着看热闹的人,只等到李奶奶热情招呼的声音,奇了怪了,李大宝没和大兴子离婚吗? 第261章 踹贺明帆,叫冷姑娘出现 李冬从罩衣那超大的兜里拿出几颗大白兔给看热闹的李燕和高庆晨,“回家去吧,下次别这么调皮了。” 李燕和高庆晨看了贺明帆一眼,站着低头不走。 李冬蹲下身子问,“怎么了?” 李燕抿紧嘴不敢说话。高庆晨靠近李冬耳边道,“他们都说你离婚了,可是这个男人不是大兴子吗?” “没离。” 李冬笑道,“我只是和他吵架了。他这不是来道歉了吗?” 李燕这才敢抬头看贺明帆,“大宝姐,大兴哥比赵知青好看。” 噗!你这个臭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明帆和颜悦色地把两只小喇叭送出李家大门,回来就拉着李冬进西屋,“我俩好好谈谈。” “好啊。” 李冬颔首,毫不心虚地盯着贺明帆,“张丽娟怎么回事?叶子怎么回事?” “诗翦吃醋了?” 贺明帆把门关上,把李冬挤在了门口,“我喜欢。” 被‘门咚’的李冬抬起手指,指腹在他的下巴上划圈圈,邪邪地问,“伤口疼吗?” “不疼。” 贺明帆的眼眸变暗,“只要你亲一口。” “好呀。” 李冬踮起脚,仰起头,在贺明帆抬起下巴等着的时候,一拳头打在那伤口上,借着空间转到了贺明帆身后,再对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 这一脚,贺明帆有了准备,虽然躲了,但却没躲开,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人趴在了门上,发出清脆的‘咚’声。 哼!李冬拍拍手,姐可是踹遍了全孤儿院小伙伴的屁股,踹你个黑市老大,还能让你逃掉吗? 贺明帆转脸就看到李冬傲娇的样子,仍不住笑了,“和我相处,是不是比换个人要自在些?” “切!” 李冬不屑地瞪他一眼,“开门出去,我奶奶该担心了。” 这次李冬可猜错了,担心她的是李爷爷。 李奶奶听老伴说大兴子把大孙女拽进西屋去了,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就贺家的表现,大宝早早圆房早早生子才好,“那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不用管。” 贺明帆的手按在门上,不准李冬出去,“冷姑娘该出现了,年货缺了。” “提价!” 李冬不满地道,“市里给我25倍。说,你是不是从你三姐那里探听到什么消息才猜到的?” “冷姑娘就是聪明。” 贺明帆低声问道,“你拦了供电局的生意,没被人盯上吧?” 李冬答非所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啊~” 贺明帆也答非所问,“冷姑娘不但化妆技巧高明,扮起什么人就像什么人,我是白担心了。你提价的话,我也提价,苦的可是老百姓啊!” 李冬斜他一眼,“你就不能少赚点?” 贺明帆哭穷,“我养的人多啊,四个姐夫还占分子。” “呸!” 李冬啐他,“暗河里鱼全被你弄走了,做了个无本大买卖。还跟我哭穷?” “是你?” 贺明帆是真的惊讶了,他叫人守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的人,原来是他的媳妇。 “怎么?” 李冬不满地道,“只准你瞄准了泉眼尽头,不准我有想法?” “准,准准准。” 贺明帆忙认错,“我就是惊讶而已。明年我们一起去抓鱼。” “还能抓到吗?” “能,那个洞口我又叫人给堵上了,鱼只是被我抓精了,等过几个月的舒服日子,它们又变傻了。” 说到暗河,李冬又有问题要问,“我问你,你怎么愿意救当时的我的?” 贺明帆笑道,“说实话,当时听到人呼救,我是真的不想救的,可呼救的人喊得好凄惨,我想到了我家的不幸。幸亏我救了,给自己救了个媳妇。” 李冬恨不得拍了贺明帆脸上的贱笑,“我问的是对着大宝的胖脸,你怎么下得了口的?” “我没有下口啊。” 贺明帆盯着李冬的胸前,“我就是按下了几下,你吐出了水后就睁了一下眼睛。你没了生命危险,我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如果放在现在,我肯定迫不及待地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啊。” 李美丽! 被李美丽摆了一道,李冬都不去管贺明帆吃豆腐的眼睛了,“你和李美丽就是一丘之貉。你不查查她是怎么知道你行踪的吗?她可是故意找你这个声名狼藉的大兴子救我的。” 贺明帆冷笑,“在我那个好养母把你我婚事定下来后,我就查了,人已经去挖矿去了。” 挖矿? 盯着贺明帆脸上的冷笑,李冬问,“阳间的还是阴间的?” “呵呵呵。” 贺明帆低声笑起来,“你说话真的百无禁忌啊?再说了,我是那么狠的人吗?” 李冬不和他贫嘴了,“原价,明天去,出去吧。” 贺明帆还有话问,“许桂香和李美丽那里,要我动手吗?” “不用。” 这是李大宝的事情,李冬得亲自动手,“我感觉她们有什么秘密和目的,我还在等她们继续。” 两人聊开了,李冬心里好受不少,走出西屋,脸上带着微笑,李奶奶暗暗高兴。 李位军李位民回来,就被李奶奶狠狠地训了一顿,还没收了小人书和字典,晚上的故事也不准讲了…… 李位军李位民眼泪汪汪地不敢吭声。 贺明帆听着李奶奶训人,低声问李冬讲什么故事? 李冬把刘守业推给他,叫他问刘守业,自己出了堂屋劝李奶奶,“奶奶您这么生气做什么?叫他们回去吧。” “大宝姐。” “大宝姐。” 李位军和李位民真的哭了,“大宝姐,我们不是有意隐瞒的,爷爷交代我们别说。我们知道燕子会告诉你的,就应下了爷爷。” “那也回去。” 李冬挥挥手,“带上你们的衣物和床板被褥回去,你爹娘不来求奶奶原谅,你们就别想回来。” 大宝姐这么说,李位军和李位民知道现在是留不下了,大宝姐要拿他们警告爹娘。 兄弟俩抬着床板离开李家,很快牛坳就都知道了。 刘守成刘守业一看表哥表弟走了,忙求姥姥和大宝姐原谅,他们也是被姥爷警告了的。 李爷爷又被老伴训了…… 好玩! 贺明帆憋着笑,他媳妇就是厉害,把几个弟弟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媳妇背后有李奶奶撑腰,等媳妇进了邵家和贺家,就由他给媳妇撑腰。 李奶奶训斥够了,进堂屋和贺明帆说话,“家里这些人一天不训就给捅娄子,让大兴子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 贺明帆忙摇头,“很有烟火气,比邵家清亮,比我家接地气。” “你家?” 跟在老伴身后进来的李爷爷问道,“邵家不就是你家吗?” 贺明帆看了眼对自己挤眼的李奶奶,以及毫不在意的李冬,他摇头道,“就是我家啊,我口误。” 第262章 明知故问,追上大宝姐 正吃着饭,李进让就带着李位军李位民回来了,“大宝你回来了呀,这是大兴子吧?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侄女婿来了,我……” “闭嘴吧你。” 李冬淡淡地打断李进让的话,“计算天皇老子来了,你都不可能进李家门陪客。” “我结婚那天,我是想顺顺利利不吵不闹,你别以为家里有事有客就能让你回来做主人。带着军子民子回去,别让我拿扫把赶人。” 李进让没想到大侄女这么不给脸,他看向贺明帆。 贺明帆摇头道,“我只是李家孙女婿,我要继承李家传统美德,听我媳妇的话。” 李冬回头睨他一眼,爱现! 李进让更没想到大兴子还是个粑耳朵,他看向自家爹。 李爷爷忙赶人,“你赶快走,不然你娘就叫我跟你去村尾养老了。” 李进让父子仨离开,李家继续吃饭,贺明帆把李爷爷陪得欢喜无比,连被老婆子当孙女婿面训斥的难堪都没了。 饭后,李爷爷和贺明帆把五斗柜抬上板车,“大兴子,我家大宝被惯坏了,她就是脾气差得理不饶人,心不坏,你可要好好待她哈。” 贺明帆拍着胸脯保证,“爷爷放心,大宝是我媳妇我得护着她,无论在哪里,她都可以随心所欲不用委屈自己,因为我会给她撑腰。” 李冬轻哼一声,从穿越来之后,唯一受到的委屈还不是这个拿嘴哄人的男人给的吗? 三个人一辆板车走出李家,社员们有好奇看着的,也有大声问李大宝做什么去的? 明知故问! 李冬不爱搭理,贺明帆也不想理这些社员。 只有邵海燕昂着头,“我大哥来接我大嫂回家。我大嫂去我们羊角湾去了,你们可别又胡说八道。” 社员们惊讶地看着李冬和贺明帆,没离?之前不是说大兴子不着家,大宝是被休回来的吗? 等板车和三个人走上乡道时,牛坳就传遍了李大宝被大兴子亲自接走的消息。 许桂香这才带着儿子去李家求原谅,她不愿意求李大宝,她更不想看到李大宝被大兴子无条件的支持。当然,这个结论是她从两个儿子和丈夫的话中总结出来的。 不知道大兴子怎么就突然回心转意了。 那天羊角湾邵家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个大概,没想到大兴子另有身份,居然还是耿局长的小舅子。 她知道李大宝主动退婚时,还兴奋得不得了,县城大户人家的小儿子,能受得了大宝的主动离去吗?还不顺势就算了? 她暗暗高兴了几天,还悄悄把消息散播了出去。没想到却是这个结局,这以后再想对付李大宝就更难了。 李奶奶直接关上院门,“你们吃了多少喝了多少,给我翻倍赔来,否则,军子民子别想再回来。” 李位民低着头,“娘,我累了,回家吧,我就安心做一个没用的老农民吧。奶奶找到了她的两个外甥孙子,他们是孤儿,比我们有优势。” 什么? 许桂香震惊,她怎么不知道婆婆还有什么外甥孙子? 李位民抿紧嘴,他也不知道啊,小表哥偷偷告诉他的,他是真的累了,被爹娘搞累了。 李位军也很累,“娘,你们到底要什么?说为我们好,让我们回李家来,你们又跟着添乱。” “大宝姐和奶奶是你们能左右的吗?现在又多出个大兴哥……,你越想得到就越失去。” “我累了,这种天天因为你们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你们有没有真心的为我们想过?我受够够的了!你们闹吧,我走了。” 李位军抬腿往村主路跑去,大宝姐应该没走多久,他还能追上。 李位民一看,也追着大哥跑了。 许桂香慢了一步,就步步追不上。 她大喊叫社员帮她拦住儿子,社员只是看热闹。 许桂香哪里追得上跑得像兔子的两个儿子?眼看着儿子跑去了乡道,她忙去王永林家求救。 王永林很不想管李进让家的事情,可是李位军李位民也是生产队的一员,他不能不管,只能去保卫队喊保卫队员追。 李位民追上大哥,“去哪儿?” “找大宝姐。” “大宝姐不要我们了。” “不可能,他就是想吓吓我们娘。” “大宝姐有新弟弟了。” “就算有,也不可能不要我们的。她想吓娘,我就发发脾气吓一吓,我们娘太会作了,我是真的累。” 失落的李位民被大哥的话提起了精神,“你真是这么觉得的?” 李位军点头,“当然!庆阳哥和庆明哥都不在家,肯定和高大伯他们出去给大宝姐做事去了,我们也趁机出去看看。” 李冬被贺明帆给哄上了板车坐着,邵海燕跟着推板车,她噘嘴,以后,她也要找一个会疼媳妇的男人。 “大宝姐,大宝姐,我就知道能追上你们。” 板车后的喊声和脚步声传来,李冬转脸,“你们怎么跑来了?” 李位军在板车边跑着,“我娘等你走了才去李家求奶奶,奶奶叫她赔饭菜钱……,我们去找庆阳哥好不好?” “也行。” 李冬颔首,让两个娃儿去走走见识见识,最近在家认了很多字,不见识一下,眼界跟不上。 “耶耶耶!” 李位军高兴地欢呼,“民子,我就说大宝姐是吓唬娘的吧,你还当真了?读书读傻了。” 李冬看了眼李位民,摇头道,“最近几个月被你们奶奶训傻了吧?出去走走也好。” 李位民抬头问,“那,大宝姐怎么对我娘说?” 李冬道,“你娘追不来,你爹如果能借到车就能追来,他看到我带你们走,肯定放心。他不追来的话,我就说不知道,过年前再送你们回来,就说是我们找到的。” 王队长叫保卫队员去追,许桂香也不能干等着,她回家找丈夫。 李进让听说儿子跑了,一巴掌扇在许桂香的脸上,“瞎折腾,哄了爹又怎样?爹现在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别说军子民子累了,我也累,只有你精神抖擞的。明天开始,你去砍柴,不然这个冬天烧什么?” 发泄完,李进让去借自行车。 车主不借,冬天地面都是冻,车胎给他划坏冻坏了。一天天地出去找儿子,李家养了好几个月了,为什么突然不养了?还不是你们的心又大了? 还有完没完了?别说大宝烦,社员都烦了,尽看你家热闹了,演来演去还就演那一集,没意思!没新意! 保卫队员远远看到李位军李位民在板车边走着不再跑了,他们也不追了,跟着李大宝比跟他们爹娘都安全。回去!就说没追上。 王队长也不追根问底,直接用喇叭通知社员李进让。 许桂香一听忙跑去队部,“为什么没追上?他们不比军子民子力气大吗?” 王永林很不满意,“队部是你家的?天天给你家办私事?不服气你就报案去,叫派出所给你找儿子。” 许桂香回去问没借到车的丈夫要不要报案?又得了没处发泄憋屈的丈夫一巴掌。 李美丽突然道,“李大宝刚走没多久,他们会不会追李大宝去了?” 然后她也得了爹一巴掌,“李大宝是你喊的吗?没规没矩的。” 李进让去李家敲门,问李奶奶大宝是不是交代了军子民子什么?要不然两个娃儿怎么敢跑? 然后他得了他娘一巴掌,“自己找去,别胡说八道,也别指望别人。” 李进让一咬牙,走路去羊角湾。 第263章 回邵家,警告邵海燕 李冬被大儿子用板车接回来,邵父邵母笑脸相迎。 李冬无视两人虚伪的嘴脸,跳下板车,“海燕,五斗柜放你屋给你用。” “谢谢大嫂。” 邵海燕欢喜坏了,对着羡慕自己的邵国发邵国达道,“二哥,小弟,快来帮我抬。” 邵国发邵国达看了眼大哥,非常认真又小心地抬着五斗柜。 邵海燕则帮她大嫂搬行李,大嫂的房间被大哥整理过了,不锁门都没有人敢进,还是大哥有威严,不过大嫂也很有能耐,并且还拿住了大哥,嘿嘿嘿,她也翻身了。 “大,大。” 黄小娟怀里的小花看到李冬,挣扎向李冬的方向。 李冬看了眼小花,抬腿走进这个自己住过两晚的房间。房间里不仅是多了个衣柜和梳妆台,床上还多了个褐色裸棕垫。 “够吗?还需要什么?” 贺明帆跟在李冬身后走了进来。 李冬淡淡地道,“有个能放衣服的柜子和能睡觉的床就够了。” 贺明帆递给她一把钥匙,“这是我房间的钥匙,你随时可以进去。” 李冬不接,“你的房间又不是展览馆,我看了一次就够了。” 结婚当天,李大宝撬了他的门锁,他也知道,但他不想为以前做的事说对不起。 见邵海燕给自己铺床,李冬转脸问贺明帆,“你也知道胖妞了对不对?你叫海燕去跟在我身边赔罪,不同意退亲就是这个原因对不对?” “对不起!” 刚在心里决定不说对不起的人,立刻用行动打了自己的脸。 “呵!” 李冬冷笑,“贺明帆,你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么感情至上。你是在搞明白了所有人物之后,非常高兴自己可以兼得鱼与熊掌。” “我倒是很实际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认识了和黑市的人。你正好是我这个谎言的保护伞。再加上你引诱我可以给个娃儿姓李,我就坦坦荡荡和你试婚了。” 整理被子的邵海燕全身发冷,她会不会被大哥杀人灭口? 李冬看了眼姿势僵硬的邵海燕,“既然出卖了我,就只做他的眼线,如果再在别人那里出卖我,你就给我等着。” 完了,邵海燕一身冰冷,她要被大嫂杀人灭口了。 “不愧是我媳妇,就是聪明。” 贺明帆笑道,“你就这么有自信,不怕海燕不小心把你真正的老底给揭了?” 李冬的声音冰冷,“如果有没那么一天的话,你俩同穴好了。” 真的要灭口?邵海燕忙求饶,“大嫂大嫂,都是大哥逼我的。” 贺明帆瞪了眼自己的猪队友,还想再劝劝李冬,“大宝,我们夫妻是一体的。” 李冬斜他一眼,“只有到临死之前,才能放下所有,才能不在乎所谓的秘密。有时候自己的嘴都未必能保守秘密,何况是他人呢?” 好吧,在大宝没有爱上自己之前,他别想在大宝这里有信任,“那我骑车把军子民子送去县城?” “不用了。” 李冬走出门外,“我带他们去,最近几天,我住县城里。” 贺明帆追出房间,“我也去。” 李冬看着院里保持着原来模样的自行车,“四个人能坐下吗?” 贺明帆推着自行车,“你坐大梁上,他俩坐后面。” 李冬担心板车旧事重演,她叫贺明帆先去还板车。 贺明帆笑道,“板车是我们家的,我去接我媳妇回家,不可能用别人家的板车。” 李冬看了眼堂屋门口的邵家人,转脸往院外走。 “大,大。” 小花见李冬要走,刚被自家娘训斥没了的胆子又回归。 李冬转身对走出房间的邵海燕招手,从罩衣前面的兜里拿出两颗糖,“拿给小花。” 贺明帆盯着李冬的罩衣大兜,“这衣服也是冷姑娘的吗?能给我们弄一些吗?我看到爷爷也穿,很方便呢。” 李冬不报虚价,“3块一件。” 贺明帆毫不犹豫,“给我先来一百件,号码大一些,颜色深一些。” 接了糖的邵海燕“……”大哥和大嫂肯定是故意的,因为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在小花‘大,大,大’的喊声中,李冬四个人走出了邵家大门。 黄小娟抱着闺女快步走到小姑子身边,“海燕,你赚到了一个五斗柜呢。” 邵海燕不屑地对她翻个白眼,这两天就数这个二嫂会拍她马屁,“你没听到大嫂说是给我用的吗?” “是,是是。” 黄小娟连连点头,“等大哥把你介绍去了城里,你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当年,邵家怎么就不把她说给大兴子的呢?否则,她也是城里人了,哪里还需要巴结这个小姑子? “哼!” 邵海燕剥开大白兔喂侄女,“有如期待别人,你还不如好好待你闺女,将来她出息了,你不就享福了吗?就算她没有的大出息,嫁进城里也不错啊,闺女都是要投资的。” 黄小娟一顿,随后便回头看向公公婆婆。 邵母摆摆手,“我又没叫你亏待小花,谁家女娃不被嫌弃几句?李大宝被嫌弃的少了吗?还不是……” “哎呀,算了,你自己闺女自己心疼,我可管不了,她大伯娘待她就不错,还不是被你的猜忌给毁了。” 黄小娟“……”又怪她?不是都相信了吗?卖她的时候却特别的干脆利落。 再说了,不是大嫂弄走的?是谁?每个房间和老鼠洞都翻遍了,一分钱没找到。 …… 斜坐大梁的体验,李冬不想再试。 林一林二看到李冬,高兴的跑了过来,“大宝姐。” 李位军李位民正在打量院子,听到喊声,看向围在大宝姐身边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两个骷髅少年,这两个少年就是林一林二了吧? 果然,就听他们大宝姐道,“林一林二,我给你们带了两个小哥哥来。你们认识一下,谁大谁小我可真不知道。” 李位军李位民忙走过去,“林一林二,你们好,我们是大宝姐的堂弟李位军(李位民),你们可以叫我们军子(民子)。” 林一拉着弟弟,站在李冬身边不动,等他们大宝姐说话。 等李冬给他俩介绍了李位军和李位民,并叫他们一起玩去,才搭理李位军和李位民。 李冬叫李位民教两个人认字,李位民连连点头,不论来了多少人,他都是大宝姐身边的教字小先生。 贺明帆低声在李冬耳边问,“小哥哥是个什么称呼?是不是还有小姐姐?” 李冬推开他的脑瓜子,给他解释一下小哥哥小姐姐的意思…… 贺明帆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小姐姐?” 李冬颔首,“你不怕大姐她们捶你,你就叫。” 贺明帆的大脑袋又靠了过来,“我私下里叫,我不太喜欢叫你大宝,叫你李冬又太生疏,叫你诗翦和若霜就暴露了,你不是说叫小姐姐亲切嘛?” “贺大叔~” 李冬推着他的额头,把他脑袋推远一点,“你认为哪个女人喜欢被年龄大的人叫成姐姐?” 贺大叔一出,贺明帆认输,但是他要谈条件,“我也就比你大四岁,你也别叫我大叔。” 李冬颔首,“你太幼稚,还达不到大叔级别。” 贺明帆“……” 第264章 被拽去贺家吃饭 东屋的衣柜在组装了。 顶到房梁下的衣柜,吊在床头上的衣柜,都叫贺明帆感到新奇,“为什么这么做?” 木匠师傅没时间搭理他,叫他去问大宝。 李冬好烦,弄个好奇宝宝在自己身边真的好吗?“你很烦,你都看出是节约空间了,你还来问为什么?我最讨厌为什么了。” 贺明帆看了眼头顶头聊天的四个男娃,悄悄过去,也许能在娃儿嘴里听到有用信息。 李冬瞥了那边一眼,和木匠师傅看衣柜组装后的问题。 …… 李进让走到邵家时已经四点了,得知两个儿子跟着大侄女和侄女婿去了县城后,他不顾邵父的挽留,又步行三个小时回牛坳,回去又把媳妇闺女训一顿,再敢给他惹事,他就离婚回李家。 许桂香得知两个儿子跟着李大宝走了,嘴角上扬。当然,她是低着头的,不然丈夫又要扇她。 …… 天黑了,‘零售’的李二姑回来了,李冬赶贺明帆离开。 贺明帆拽着她一起离开,“这里住宿不方便,和我回家住去。” 李冬不同意,她明早还要扮冷姑娘…… 贺明帆劫持着她往外走,“我已经叫人告诉家里了,大姐他们肯定在等我们吃饭。” 李冬对着他龇牙咧嘴想咬人。 贺明帆笑道,“你来县城了,怎么也要去看看大姐吧?看大姐了难道不看爹娘吗?那就一起看了吧。” 李二姑也劝大侄女去贺家那边走动走动,别让人觉得自家娃儿不懂礼貌。 李冬无奈,“放开我,我去西偏屋拿些东西带去。” 贺明帆跟着她进西偏屋,“你这些东西得拆包装,我三姐夫可精可精了。” 海带能拆,鸡蛋能拆,香菇木耳也能拆但是用什么装?篮子吗? 贺明帆叫她只带鸡蛋和海带就行了,“等这些货在我那里过了明路,三姐夫就开始装糊涂了。” 李冬往篮子里拣鸡蛋,“你不觉得二姑他们抢了你的生意吗?” “二姑是自家人,高家是你想拉拢的人。” 贺明帆扯着麻绳系海带,“你觉得未来形势会是什么样的?形势在变,我也摸不清往什么方向变。我的兄弟太多了,他们都死心塌地跟着我。” 李冬头也不抬地回他,“形势很快就明朗了。不过,黑市没有前途的,你该提前换个方向了。” 贺明帆抬起头,“像二姑他们这样送到家门口吗?” “不是。” 李冬也抬起头,“我问你,黑市的货物贵,为什么还能卖掉?” 贺明帆道,“老百姓的需求。” “是啊,老百姓的需求。” 李冬笑道,“你都能看明白,上面的人看不明白吗?高考的恢复就是人才的需求。” 贺明帆一愣,“市场要转明面了吗?” “你该这么想。” 李冬贴近他的耳边,“物资供应上的需求,老百姓缺的东西太多了。” 贺明帆还不懂,“到底是什么?” “物资啊!” 李冬点着他的额头,“供销社的供应根本就跟不上,大量的需求哪里来?难道全靠水货吗?” 贺明帆眨着眼睛,“工厂?生产车间?” “对。” 李冬颔首,“市面上缺什么,就开什么工厂。” 贺明帆问道,“原材料呢?” 李冬就只是盯着他看,看得贺明帆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 “我就是看看你有多傻。” 李冬淡淡地道,“等形势彻底明朗后,你就明白了。” 贺明帆立刻拽着她的手,“不行啊,你不说明白了,我会失眠的。” 李冬嫌弃地抽出自己的手,“你手上都是盐。” “那你快说。” 贺明帆把手放在她眼前,“否则,我把盐擦你脸上,顺便把你的妆给擦了。” 李冬后仰脑袋,“原材料当然在国营厂子和单位里了。你这么有身份有能量,拿什么批条拿不到?” 贺明帆的手顿住,“准吗?” 李冬颔首,“等准开厂子了,就准。” “准吗?” “路要一步一步走,会准的。” 贺明帆还问,“准吗?” 李冬的手指捏在一起掐算了一下,然后用力点着脑壳,“准,准准的。” 故弄玄虚的小模样,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贺明帆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我,我想亲你。” 李冬立刻捂住他的嘴,“过界了哈。我们目前还是试婚期间,你还没通过我的考核。” 呸呸呸! 贺明帆后仰着把自己的嘴离开李冬的手,“一股鸡屎味儿。” 鸡屎味儿?你当这些鸡蛋是这个年代的不成? 嫌弃?那就嫌弃个够! 李冬的手继续捂向他的嘴,“你不是想亲吗?那就亲我的手。” 再次被软软的手捂住嘴,贺明帆的眼里都是笑意。 看到他眼底的笑,李冬嫌弃地把手在他脸上蹭了蹭,“都是你的口水。” 贺明帆的笑意更浓,“大宝,诗翦,我们是不是很合拍?” 李冬推着他的胸膛,“别一天到晚地想占我便宜。眼界没有,眼力见儿也没有。想跟我合拍?一辈子你都追不上。” 贺明帆低头看胸膛上的手,“诗翦,占我便宜的好像是你吧?从嘴到脸再到胸膛……” “啪!” 他的脸庞被一个巴掌彻底糊住,“还去不去你家了?” …… 李冬的到来,贺家全家老少一起欢迎。 李冬被弄得很不好意思,一一叫了人后,她解释道,“天黑了,贺明帆才告诉我要过来吃饭,药酒没去买,奶糖饼干也都没去买……” “你人来了就好。” 贺红梅安慰道,“以后再来县城就来这边,我喜欢回娘家了。” 李冬颔首,“我会来的。贺明帆不来,我也来。” 贺父贺母松了口气,招呼开餐。 这次,李冬可就坐不了娃儿那桌了,被安排在贺红梅旁边坐下。 贺明帆放了一瓶开启了的可口可乐在她面前,“这次大家都有,你别让再给子涵了。” 没等李冬说话,贺红梅就护上了,“还不是你先针对大宝的?” 贺红莉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大宝说过向前看的。” “嗯,向前看。” 贺红梅的眼睛湿润,邵家给小弟找的媳妇是大宝,大宝也愿意和小弟相处了,她心里松快不少。 这顿晚饭,都是她轻快的笑声。 饭后,李冬想洗碗,被耿晓慧抢了去,“小舅妈,这些活儿有晚辈做呢。” 贺明帆拉着她在太师椅上坐下,“你就坐在这里。来来来,把你掐指算出来的结果给大家说一说,叫大家都能拨开眼前的迷雾。” 李冬瞪他一眼,这么快就卖了她? 贺明帆陪笑道,“爹和姐夫们经常一起讨论,就没一个人能说出你说的那种情况。” 贺父与耿向东四个连襟忙坐了过来,“说说看。” 李冬摇头,“我胡说八道的。” 饶建云的眼眸一闪,大姐说过李大宝说做梦梦见孜然来着,“我们也都是胡乱猜测的,毕竟高考恢复了。” 饶建云都抛砖引玉了,李冬只能说一说,“恢复高考是国家对人才的需求,但我认为老百姓的市场需求更大。” “尤其像我这样不差钱的人,是希望什么都能买到,是希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更希望不再被票券给禁锢了。” “我就以己推人,猜测市场应该会放开了。路要一步一步走,做事要循序渐进,是不是?” “我们要大胆一些,多想一下,别被以前的政策给吓到了。我个人认为不会再往回倒,只会向前走。” “啪啪啪!” 贺红梅带头鼓掌,“大宝说得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我都看到有人背筐在街上拉买卖了。” 李冬“……” 贺大姐,你看到的不会是李二姑或者彩霞吧? 第265章 试探,揭底,暴露 耿向东和饶建云对视一眼。 饶建云道,“大宝说得有道理。高考恢复后,各方猜测不定,有些大胆些的猜测都被胆小的给压了下去。” “那就再等等,我们都有工作,心还算稳定,就是小弟着急了些。” 耿向东看了小舅子一眼,问李冬道,“大宝觉得要不要给明帆安排一个工作?我们都有这个能力的,不能叫他整天游手好闲的,对吧?” 这是在试探她吗? 李冬笑了,“我不缺钱花,要不要工作是贺明帆他个人的事情,我不参与。我和他也商量好了,两个人之间要给予信任和自由的空间。” 耿向东打量着李冬,他感觉李大宝变了,变得圆滑了。 贺红梅又护上了,“大宝说得对,两个人之间是要有自由空间的,我不就给了你很大的自由吗?” 耿向东“……”他和媳妇才是一家子啊,媳妇的胳膊肘往外拐。 大姐夫败下来了,饶建云上场,“大宝,你这么有见地,是因为爱做梦吗?” 李冬毫不犹豫地颔首,“梦想梦想,不梦怎么想?” “噗!” 贺红莉喷笑,“对!大宝说得太对了,你二姐夫和你大姐夫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别理他们,疑心病太重,该治治。” 二姐!你就是太不疑心了,才被二姐夫蒙在鼓里啊! “咳咳。” 该韦永亮上场了,“大宝,巧克力在哪里买的?” “黑市呀。” 睁眼说瞎话是李冬最拿手的技能,“我都说了我不希望被票券约束,尽情地花钱。” 贺红莲瞪了眼丈夫,她就知道用巧克力找不到庆诗翦。 韦永亮摸摸鼻子,对张克勤挤挤眼。张克勤只能开口,“大宝,最近县里有些岗位调动,你觉得我要不要离开交通局?” 李冬立刻摇头,“交通局挺好的,为什么离开?是上面的正局长给你穿小鞋了吗?” “交通局哪里好了?” 张克勤确实在交通局待够了,他也确实和正局长也不对付。 “交通局很好的。” 李冬忙劝道,“要致富先修路。我们国家想要富起来,路是必须修的,你可不能因为一些情绪就调离交通局啊?” “如果和正局长合不来,就要想方设法让他调走或者高升。让他调去现在正热门的单位最好。” 到时候下岗问题都够这个正局长头疼的。 张克勤一怔,大宝这是什么意思? 贺明帆也不懂,但是他支持自己的媳妇,“如果是热门的单位,正局长肯定愿意走。四姐夫你不就轻松了吗?或者你能往上走一步。” 张克勤看向大姐夫。 耿向东想了想道,“那就听大宝的留下,副局去哪个单位都不好搞,想升正局仍然要继续熬资历,不如就在原单位熬着。” 好吧,大姐夫这么说了,张克勤也就按下浮动的心。 自己的考验结束了吗? 那就轮到她来了,“大姐不上班,但我看她好像不缺钱花的样子,大姐夫是不是有小金库啊?二姐夫,我听说主刀会有外快呢。” “三姐夫,你那单位可是不能行贿受贿的,我看子逸和子涵的吃穿用度好像都不缺,三姐是会计不是出纳。四姐夫,你如果真要调动的话,肯定要走走关系的,你准备好调动费了吗?” 四个连襟愣住了。 “说,小金库藏哪里了?” 贺家四姐妹,除了贺红梅,另外三个姐妹立刻追问起丈夫来。 堂屋里立刻热闹起来。 贺父看着被搜身被揪耳朵的女婿们哈哈笑。 贺母也是笑着看热闹。 李冬问贺红梅怎么不追问大姐夫的小金库? 贺红梅笑了,“你大姐夫的小金库就在我手上。” “不可能。” 李冬盯着耿向东头顶上的大盖帽,“只要男人有藏钱的习惯,就肯定会继续藏,因为不藏心难受,就像小偷不偷东西就手痒一样。你回去翻翻,比如帽子里的垫纸。” 这年代戴帽子都喜欢在帽子里垫报纸或者其他不软不硬的纸,遮挡着头顶的油,不用经常刷帽子。 耿向东一顿,头顶上的大盖帽就小舅子摘下去了。 贺明帆扯出大盖帽里的报纸立刻就打开,四层的报纸里,铺着三层的十元币。 贺红梅幽幽的问丈夫,“信任呢?” “你听我解释。” 耿向东忙开口,“你说想买毛线织毛衣,我这不就给你存着了吗?” 李冬跟着捣乱,“纯毛毛线才16块钱一斤,你这120块钱能买七斤半了,织三套都足够了。” 贺红梅接了小弟递给她的钱,笑道,“大宝,当我知道你是小弟的媳妇后,我就想给你织毛衣毛裤了。你大姐夫不知道该用多少毛线。” “不行。” 贺明帆不乐意了,“我媳妇的毛衣毛裤,哪能叫大姐夫出钱买毛线?我出钱。” 李冬对贺明帆翻个白眼,然后问贺红梅,“大姐,不是说我第一次来时,大姐夫就查到了我吗?7月到现在也就六个月,大姐夫一个月多少工资啊?居然还能存下20块钱?” 耿向东哑口无言。 贺红梅虚点着丈夫,准备询问。 “好了好了。” 贺母给女婿打圆场,“你们合起伙来试探大宝,大宝把你们的小金库都捅了也是活该。” 李冬也欣赏够了这些男人被媳妇扒私房钱的样子,“其实吧,男人不存私房钱,腰杆子挺不直。这是习惯,也是国人的传统。” “好啊!” 贺红薇第一个反应过来,“合着你把我们当枪使了。” 李冬抬头笑盈盈地看着贺红薇,“四姐夫他们试探我,四姐不知道吗?” 贺红薇偃旗息鼓,“得罪不起啊,和小弟一样睚眦必报。” 李冬看了眼耿向东和韦永亮,“其实吧,我是真心为四位姐姐好的,我有感觉,四位姐夫的小金库不止一个。对吧?贺明帆。” 耿向东四连襟忙看向小舅子,小舅子出卖了他们? 贺明帆摇头笑笑,姐夫们败了。 见小舅子只笑不语,耿向东明白上当了。 他们想试探李大宝知不知道小舅子的身份,结果把自己给暴露了。 然后大家一起转去东跨院开会。 李冬不打算去,不但贺明帆不放,耿向东四连襟也不放,大家一定要坐在一条船上。 东跨院是贺明帆的院子,是个小二进,一进倒座,二进正屋厢房。但也有砖瓦盖在外面。 贺明帆拎着马灯带着李冬参观院子,问她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就扒了重盖。 “败家子!” 李冬瞪他一眼,把古董打碎换上不值钱的砖瓦? 贺明帆追问,“你到底喜不喜欢?” 李冬咬牙,“喜欢!” “那我就在二进里准备新房了。” “想得挺美。” “有备无患嘛。” 贺明帆笑道,“如果哪天你突然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也有个正式的场合不是?” 李冬“……” “你俩快回来了。” 贺红薇在垂花门处喊人,“以后有时间慢慢欣赏,我们现在要开会。” 李冬和贺明帆往二门走去,“你为什么让他们和你自己暴露?” 贺明帆明明可以解救他的四个姐夫。 “我累了。” 贺明帆举起马灯照着李冬,“我只想和你专心做买卖,专心培养感情,以后再专心生娃儿,然后再专心和你一起到老。” “我就只有一颗心,用在你身上都不够,哪有精力去掩护他们?你不是说形势要变吗?黑转白的时候,我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 第266章 贺家会议,睡一床 会议在一进的倒座里。 像模像样的一个小会议室,六张能坐四人的靠背木椅,主席台上两张桌子和两张靠背木椅。 贺明帆拉着李冬要坐主席台,李冬可不再由着他,坚持坐在下面做听众。 她在贺红梅身边坐下,“大姐别担心,大姐夫他们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贺红梅转脸看她,“你都知道?” 李冬颔首,“我在黑市认识了贺明帆,后来猜到他的身份后,就猜到大姐夫他们了。” 贺红梅惊讶,“你和小弟早就认识了?” 李冬摇头,“不久,就在你那里认识他之前。大姐,你听他怎么说吧。” 贺明帆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就是竹城四个黑市的老大。” 一句话,贺家女人全愣住了。 五个女人看向各自男人,五个男人点头。 “我十五岁打架住院的那年,大姐和大姐夫从部队回来,大姐想给我买老母鸡和鸡蛋补一补,市场上有鸡蛋却没有老母鸡,大姐夫去了黑市。” “黑市里的价格不仅高,还时有不讲信用事件发生。当然,所有黑市都是这样的。” “大姐夫想管也无能为力,而我的叛逆又让家人无奈,他就问我想不想经营黑市,想不想自己能养得起自己身后的跟随者。我心动了,我就成了老大了。” 最后一句话掩去了整合黑市的辛苦,少年创业的艰难。 “四个姐夫都是参与者,因为我需要他们的协助,我也需要他们的权利。当然,他们也有分子。” “我和大宝在黑市认识的,她猜到了我的身份,当然就猜到了大姐夫他们。我也是因为这一点,和大宝达成试婚协议。” “我们的性子太像了,不先处处就以夫妻身份在一起的话,日子会过得鸡飞狗跳。” “所以大家别催生哈,大宝还没满19岁,等她满了20岁后你们再催,因为那时候我要是拿不下她的话,可能就真的拿不下了。到时候就只能请四个姐姐和娘卖惨帮忙了。” 呸!这个混蛋! 拿她引开贺家女人们的注意力。 贺红梅抓起李冬的手,“不急,不急,你最近瘦了很多,要好好养养。” 坐在李冬身后的贺红莉探过头来,“女人不能太早生孩子,我就是妇产科医生,我有话语权,听我的。” 贺红薇挤了过来,“大宝,我回去就申请调去妇产科做护士,你别担心,到时候有我和二姐照顾你。” 贺红莲也挤了过来,“我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就提前准备小侄子的衣服。” 李冬“……”这不是催生是什么? 男人们早已经坐到主席台上了,还是儿子(小舅子)厉害,用未来孙子(小侄子)转移话题。 …… 夜深了,会议才结束。 李冬要回去,贺明帆不放,“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后你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回来的,对不对?那边也住不下,你就在家里住下吧,有新被子。” 李冬还没说话,贺家女人们就一起挽留。 李冬“……”她为什么被女人拿捏住了。 贺家女人绝对不会告诉她,是她们儿子(小弟)教的,说大宝只对女人心软,尤其拒绝不了对她释放善意的女人。 被四个姐妹带去了做洗澡间的西厢房一起洗澡,又被四姐妹给换上贺母亲手做的一身薄棉衣…… 然后李冬就在贺家女人惊艳的目光中被送进了正屋。 早已经洗了澡的贺明帆,焦急又心慌地等在东屋,大宝的真颜是什么样的? 门被推开,四个姐姐推进来一个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的娇美女子。 这是李大宝? 贺明帆惊呆了。 小弟的呆样,让贺家四姐妹抿嘴偷笑,她们也在大宝用了香皂洗脸后惊呆了。大宝是聪明的,懂得把美貌藏起来。 贺红梅轻轻掩上门,招呼三个妹妹离开,就大宝这容颜,小弟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李冬一巴掌推开面前杵着的人,“满意了吗?” “满意,很满意。” 贺明帆被推回神,他跟在李冬身后,“庆诗翦不如你一半,李大宝不如你十分之一。你是怎么化的?” 李冬不理他,“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贺明帆不走,“你生气了?” “你觉得呢?” 李冬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知道你在乎外表,我也是看颜的人。现在,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我吗?” 贺明帆摸摸自己的脸,“我觉得自己的脸型还是不错的,要不你帮我挽救一下?我先捂个白再擦擦油?” 李冬不理他,盯着床上的两床红色被面的被子,一样的新,“哪床是我的?” 在贺明帆说出‘都是新的’之后,李冬扔了一床被子在他脑袋上,“你换个房间睡。” “我不走。” 贺明帆扯下头上的被子,“我们一人一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你说要试婚,既然试的是婚,睡一床的感觉也该试一试吧?” 李冬掀起被子睡进后翻身朝墙,“贺明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贺明帆抱着被子,轻轻在李冬背后躺下,“大宝,我就是想看一看你真正的相貌,等你扮成别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就不会认不出你来了。” “你既然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我看到了你的真正容颜,你该更加肆无忌惮了不是吗?因为我的心被你拴住了。” 李冬一动不动,“贺明帆,美人易老,青春易逝。靠美貌拴人的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否则我也不会藏着掖着了。” “你说再多,我都不会相信,因为你是被庆诗翦迷住了,才接受李大宝的。” “有句话叫做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还有句话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只靠我自己。” “你想让我和你过日子,你就别作。否则,我就拿你像许桂香李美丽一样对待。” 李冬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贺明帆不再说话。 房间安静下来,没多会,轻微的鼾声响起。 贺明帆的嘴角微扬,至少大宝是信任他的不是? 大宝“……”自作多情是病,各种功能一应俱全的空间了解一下。 ……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贺明帆缓缓睁开了眼,微顿之后,他猛地侧身,身边居然没人。 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鞋就跑向房门,房门打开了,李大宝出现在门口,“你醒了?” 贺明帆松口气,大宝又化成了李大宝,非常好,“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牙刷牙膏。” “不用了。” 李冬摇头,“我已经用清水漱过洗过了,你去洗漱,我去隔壁了。” 贺明帆道,“等等我,我们一起。” 李冬拒绝,一起睡了一晚,还一起出现,她怎么面对贺家人的目光? 贺家四姐妹除了贺红莲,都回自己家睡的,她们不约而同的早早起床过来,就看到李大宝和娘在厨房里煮早饭。 见她又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四姐妹放心了,女人太美不是好事,好在大宝自己有打算。 “你们过来了呀?” 李冬转脸看到院里的人,“一会就可以吃早饭了,我和娘熬了粥,煮了鸡蛋,腌了海带,晓慧正在烙大薄饼。” 四姐妹心里暖暖的,娘终于有精力操持早饭了。 贺母笑道,“我就是烧个火,都是大宝在做,你们快去西偏屋擦桌子准备吃早饭。” 第267章 余四清献殷勤 早饭,一片喜气洋洋。 吃了早饭,李冬就告辞离开,贺母给准备的东西也不愿意带,她说自己还要顺路买药酒去,带着东西,老中医会以为是去看他的呢? 贺明帆被家人推出去送人。 在巷口时,李冬和他道别,“你去市场等我,别跟踪我,别让被人取代业务区的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贺明帆颔首,“我叫他们准备货物清单。” …… 两人背道而驰,李冬走了很远才进了一个旱厕,没多会,旱厕里走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女子并没有去城东市场,而是去了北外街鬼屋。 野草已经枯萎倒地,冰冷的空气在这凄凉寂静的院子里,就算没有猫头鹰的叫声也符合鬼屋的形象…… 贺明帆叫人通知了另外三个市管来城东后,就等在城东市场做守坟人。 余四清“……”老大最近很不对劲。 不但不找庆小姐了,还经常对一处发呆傻笑,现在居然又做回守坟人了。 因为熊爱明和叶庆国被老大调到身边做保镖,另外三个市管又有了变动。 猴子过了城北市管的试用期,正式成为城北市管,于琛做了城西市管,城南市管是余清一。 余三清因为‘叛变’,做了城西的看门人。 三个新市管听说是来开货物清单的,顾不得‘精神异常’的老大,忙去找余四清要纸笔。 冷姑娘来了? 准备实施勾引计划的余四清,在看到冷姑娘捏着老大的脸、冷冷地叫老大跟着她吃软饭后,脚下一滑,摔倒在台阶上。 更让他差点滚下台阶的是,老大居然点头答应了。 老大啊,你不是叫小弟勾引的吗?怎么自己亲自上场了? 不对,老大是被逼的,他要救老大。 爬起身,余四清拍了拍身上的灰,用十指梳理了一下头发,‘风度翩翩’地走出裂开的坟头,“冷姑娘,市场最近缺货严重,你看……?” 李冬挥挥手,‘冷冷’地道,“鬼屋里已经存了货,是你们上次要的数量的两倍。货款交一半,把这个男人抵押给我,年后我再来拿货款。” 余四清看了眼一脸温顺不打算反抗的老大,“冷姑娘,他已经有媳妇了,你看,换成我怎么样?” 噗! 李冬的笑差点没憋住。 哼! 贺明帆狠狠地瞪着余四清,还说没喜欢上冷姑娘?这么上杆子毁掉他的‘单身’名声是为什么? 诗翦来的时候,这小子不但不说出他是‘已婚’身份,还游说他对诗翦越陷越深。 余四清与老大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上,接受不到老大的死亡凝视,他的目光落在冷姑娘的帷帽上,老大是不是看到了冷姑娘的容颜,才改变主意亲自上场‘卖身’的? “咳!” 李冬‘冷冷’地咳了一声,“余市管,我说的话你没听到?还是说你不想要太多的货?” “要的,要的。” 余四清连连点头,“冷姑娘,你不是说没有尾款一说吗?怎么……?” 李冬松开贺明帆的脸,“我们老大有个嗜好,喜欢收集长相不错的男人,如果余市管有兴趣的话……” “没,没有。” 余四清后退着,“你就把贺明帆带去吧,他媳妇是他爹娘逼迫他娶的,如果你们老大能够拯救他出来,我们是非常感谢的。” 李冬低头挑眉看贺明帆:这就是你的小弟? 贺明帆对李冬眨眨眼,然后‘怒视’余四清,“余市管,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老大吗?” “我们老大已经‘精神失常’了。” 余四清看了眼老大,又对李冬道,“冷姑娘,你若是能把他带给庆小姐就最好了。他经常一个人发呆傻笑,庆小姐就是他的药。” 李冬眼珠子一转,“这么说,他喜欢庆小姐?” “是。” “那他还愿意跟着我吃软饭?” “他肯定是想着跟着你去找到庆小姐。” “那行。” 李冬‘冷冷’地道,“我就带他去找……” “不用。” 贺明帆忙打断李冬的话,“我发现我突然喜欢上冷姑娘的冷了。冷姑娘,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余四清“……”老大真的很不对劲,以前喜欢庆小姐的热,现在喜欢冷姑娘的冷。他要不要告诉大姐夫一声? 贺明帆紧张地盯着李冬,李大宝不会想拒绝他吧? 李冬转身走出坟头,“我不和渣男谈恋爱。明天我来拿货款。” “嘿嘿。” 余四清忍不住笑了,随后看到老大阴沉的脸,他立刻闭上了嘴。 可是晚了,他的老大在坟头还没有闭合前,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他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被回头的冷姑娘看到了。 让他死了算了,这么‘刺激的画面’被冷姑娘看到了,他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等第二天冷姑娘来拿货款时,他又生龙活虎地跟在李冬身边冷姑娘长冷姑娘短的, “冷姑娘,你给的货可真是及时雨,我们四个市场都能在年前好好的赚一笔。” “冷姑娘,我们老大警告我不准和贺明帆作对,你觉得我们老大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冷姑娘,贺明帆他真的已经结婚了,你……” “你很啰嗦。” 李冬‘冷冷’地打断余四清的话,“货款拿来。” “噢。” 余四清向贺明帆挥手,“贺明帆,你去把办公桌抽屉里面的钱拿上来。” “我?” 贺明帆正冷眼看着余四清对李冬献殷勤,想着一会等李冬离开后,他该怎么折磨这家伙,没想到这家伙又来作死。 “对,就是你。” 余四清颔首,语气略重,“我难道还指挥不了你一个看门人吗?” 昨天害他在冷姑娘面前丢了面子,今天他必须把面子捡起来。 贺明帆咧嘴笑了,“行,我这就去拿。” 贺明帆的笑,让余四清头皮发麻,老大很少笑成这样的,他要不要找老大要个‘重新说’的机会?可是老大已经下台阶去了。 “咳咳咳。” 余四清强制自己冷静,“冷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老大就是太惯着这些兄弟们了,让他们没大没小的。” 李冬从帷布缝中看着余四清,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没头脑了,“余市管,记住你自己的这句话。” “嗯?”余四清一头雾水。 李冬只是沉默不语,等到贺明帆拿着一个布袋子上来后,她接了袋子离开,“贺明帆,余市管说你们老大太惯着这些兄弟们了。” 余四清“……”冷姑娘怎么告他的状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问,在冷姑娘走出坟头后,老大就关了坟头,然后拎着他下台阶去了…… 第268章 跟随,打晕他 李冬昨天就把给贺家三姐妹翻一倍的药酒送去贺家了,她就不打算再去贺家,直接回了党校那边的院子,还顺手拎了6瓶药酒回来。 昨天一天,李位军李位民已经把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了,此刻正在见大宝姐回来了,忙上前问他们可不可以出去做‘零售’? 李冬把药酒往桌子上一放,问道,“看到了林一林二,你俩有什么感受?” 李位军和李位民一愣,随后低下了头,“大宝姐,我们错了,你安排我们做事吧。” 李冬看了眼堂屋的木匠师徒,又看了眼院子里跟在李二姑父身边学习编织的林一林二,道, “我是想让你们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的,就算没有多大出息,也不会像你们爹那样,更不会像你们娘那样。” “我给你们创造的条件不比城里的娃儿差。你们能长成什么样的人那真的全靠你们自己的造化,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纠正你们。” “年前你们就在这里住下,跟着木匠师徒身后做事也好,跟在二姑父身后做事也行,甚至可以观察学习林一林二身上你们所没有的品质,总之别想着去挣钱。” “因为我不会让你们手上存钱,而我也不缺你们挣的那两个钱。等我来接你们的时候,写在纸上告诉我,你们学到了什么。” 李位军李位民羞愧极了,立刻保证他们会用心学。 李冬给李二姑父留下三瓶药酒,拎着剩下的三瓶药酒推着自行车打算回牛坳,刚走出院门,就碰上了打扮成大兴子的贺明帆,不过身上的衣服鞋子不再像以前那样脏。 贺明帆抓住车把,“我就知道你打算抛弃我自己离开。” 贺明帆的话让李冬翻白眼,“你很烦,我要回牛坳去。” 贺明帆道,“我跟你一起回。” “你没事做吗?” “目前追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冬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松了车把,转身进院子。 贺明帆稳住车子,“你做什么去?不回牛坳了?” 怎么可能不回? 就是这家伙跟着,自己得从西偏屋里‘拿’东西回去了。 见李冬进了西偏屋,贺明帆的眼眸闪了闪,安静地等在院门口。 李冬拎出了一袋米一袋面。 林一立刻站起身跑到她身边,“大宝姐,我来拎。” 林一的跟屁虫林二自然是跟着的,两个娃儿一人拎着一袋子往院外走去。 李位军和李位民对视一眼,危机感立刻升至100。 不说这两娃视大宝姐为救命恩人,就是对比自身的优势,他们的优势也为0,因为他们有一对令大宝姐反感还时刻跳出来作一下的爹娘。 李冬又拎出一些海带木耳类的干货,“林一林二,你们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年前我来接你们回家过年。” 林一林二用力点头。 贺明帆以自行车后座里有货物为由,叫李冬坐前面的大梁,李冬抬脚就踹他,“你坐个大梁试试?” 谁知道贺明帆还真就同意。 男女之间这么近距离,县城街道上的大妈看到后居然集体装瞎。 李冬严重怀疑这些大妈去过黑市,认识坐在她自行车大梁上的这货。 一路上贺明帆时不时转脸和李冬说话,大高个子坐大梁,矮个子骑自行车,他这么一转头,脸就和李冬的脸靠得很近,李冬就故意扭动车把晃他,他倒是不在意地把左脚点在地上支撑平衡。 当贺明帆再一次转脸后,李冬恼了,“贺明帆!你再这么转头,就给我滚下去。” 贺明帆欣赏着李冬因为恼怒而微挑的眉梢,“大宝,你的化妆技巧非常好。” 李冬用力拧着车把,在贺明帆用脚撑地时,她松开车把,双手掐在贺明帆脖子上,“死人就不会说话烦人了。” 贺明帆不躲避,反而笑盈盈地揽着倾斜过来的身子,“大宝,你已经对我投怀送抱了,相信距离我们钻一个被窝的时间不远了。” 这是自大到认为她不敢掐她吗? 李冬双手一用力,贺明帆的呼吸变得困难,他仍然不放手,不放弃调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宝,能死在你手里,我不亏。” “啊!” 李冬大喊一声,双手继续用力,掐得他白眼直翻,自行车也摇摇欲倒时,才松了手, “贺明帆,对付神经病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他彻底失去自由,你等着,等我找一个能关住你又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到时候我肯定把你关一辈子。” 贺明帆笑盈盈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指着李冬的胸口道,“这里……”就是关住我一辈子的地方。 但是他的手指点歪了,指在了李冬的胸上。 “啪!” 脸上得了一巴掌。 “啪!” 另一张脸上又得了一巴掌。 因为他感觉到软软的,很舒服,既然已经挨了巴掌,干脆再戳戳。 一连两巴掌,贺明帆不以为意,反而把伸出其余四根手指,一把抓住了李冬的胸,好大啊! 这是他最后的感觉,因为下一秒他晕了。 砸晕了人,自行车当然稳不住了,李冬利用空间远离灾难区,贺明帆和自行车倒在了一起。 李冬忙把后筐里的药酒拿了出来,坐在一边看着贺明帆和自行车。 可能因为天气太冷,不一会,贺明帆就悠悠转醒,他摸着生疼的后颈,看向李冬,“你用什么打我的?” “我没有。” 李冬摇头不承认,“是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雷,劈在了一个流氓的脖子上,然后流氓就晕倒了,害得我的药酒差点摔碎了。” 贺明帆坐起身,看了看身边的情况,“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居然任我睡在自行车上。” “不然呢?” 李冬笑道,“我搬不动你,如果强行拖拽,会对一些伤势造成二次伤害的。” 贺明帆扭了扭腰,还好,除了后背和后颈疼,其他地方无碍。 望着李冬那毫不愧疚的笑,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是在保护现场,如果他醒不过来或者出现其他情况,好给她自己洗白。 他看向李冬旁边的三瓶药酒,问,“大宝,白胡子老爷爷到底住你家后山里?还是住县里?” “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你不是小学没毕业到只会拼音吗?怎么成语说得这么好?” “你不是只会签自己名的蠢蛋吗?怎么成黑市老大了?” “行行行,我认输。” 贺明帆不再试探,李大宝的防备心太重了。他弯腰扶起自行车,“走吧。” 这次李冬再坐后面,贺明帆不再反对。 第269章 暴露身份? 两人一起回牛坳,又成了牛坳的新闻。 李红挺着大肚子来到李家,李家院门外的社员忙给她让个道。 “大宝,这是大兴子吗?怎么变得不一样了?这一变白,人可就俊多了。可惜有人去上工农兵大学了,否则,还不嫉妒死啊?” 李冬拉着贺明帆走到李红面前,“李红,你这快要生了吧?为了看俊男,你也是拼了。来来来,我把他放到你面前,你好好看。” 赵永宁从李红身后走了出来,笑得‘温柔’,“大宝,好好说话,李红她是关心你。” 李冬蹙眉,“赵知青,请叫我李大宝同志。我纠正过不止一次了,你作为知识青年,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对吧?” 赵永宁一愣,随后改口,“李大宝同志,我就是……” “大宝。” 贺明帆抬手揽上李冬的肩膀,“这位腿脚不方便的同志是谁?” 哟!新欢旧爱见面了,社员们振奋精神,有好戏看了。 赵永宁抬头看着贺明帆,他都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了,还被这个男人给看出来了。 保持笑容不变,他伸出手,“邵国兴同志你好,我是赵永宁。” 贺明帆无视那只手,低头看向李冬,“大宝,你认识他吗?如果不认识,就赶走,别让什么人都来套近乎。” 赵永宁的笑容僵住,大兴子是什么意思。 李冬抬头睨了眼贺明帆,转脸对院外的社员道,“大兴哥很有本事的,我都是找他帮忙的。” 啊?啊啊?啊啊啊? 大兴子就是大宝认识的黑市的人? 好像也对,大兴子这样的人,还真适合在黑市做事。 这么说,大宝早就和大兴子在一起了?难怪突然不要赵知青了呢,要是把赵知青和大兴子放在一起比较,他们也会选择大兴子,大兴子的身高样貌和本事都比赵知青强,何况赵知青的腿还…… 社员们内心里的想法再多,表面上也带着笑: “大兴子,以后可以多照顾照顾我们啊。” “是啊,大兴子,你是我们牛坳的女婿,多少给些照顾哈。” “没问题。” 贺明帆一挥手,“如果有需要的,就报上你们的住址和姓名,肯定有照顾,但仅限牛坳生产队的社员。” “如果谁让自家的女婿或者妹婿姑父姨夫什么的外人撒谎瞒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着,属于大兴子的二流子的狠厉释放出来。 牛坳社员内心凛然,大兴子终究是大兴子,不会因为是牛坳的女婿有多大改变,他们连连点头,他们有便宜占就行了,谁还去管其他人? “都回家吧。”李奶奶来赶人。 社员们一一告辞离开,从来没有过的客气,临走时,还看了牛坳女婿赵永宁一眼。 赵永宁没想到大兴子是黑市人,看到社员们对大兴子的巴结,他心中的嫉妒掩饰不住。如果他把大兴子举报了的话,大兴子完蛋了,李大宝还会继续喜欢他。 李进平推了推媳妇。 王海兰忙扶上闺女胳膊,“大兴子,我家李红说话不经大脑,她和大宝从小玩到大的,又是堂姐妹,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李进平则是拽上了赵永宁的胳膊,“大兴子,你放心,我会管教我的女婿的。” 一家四口离开,李奶奶咣当关上院门,然后催促大孙女和孙女婿进屋去,她有话要问。 堂屋桌边,李爷爷李奶奶和李冬贺明帆四面坐着。 李奶奶先开火,“大兴子,你为什么把身份暴露出来?” 当然,李奶奶还不知道贺明帆就是黑市老大。李冬只对李奶奶说大兴子就是她认识的黑市人,所以才能拿到那么多的货让给高家人和二姑去‘零售’。 贺明帆算是见识到了李奶奶的护短了,暴露他的明明是李奶奶的大孙女,偏来责怪他这个无辜的孙女婿,“奶奶,我没认啊,我和大宝一个字也没说啊。” 李进平家。 李进平把女婿拽回家后,就叫身后的媳妇关院门,随后就松开了女婿,在院子里就指责起来, “你仔细回想一下李大宝和大兴子的话,再想想汽水事件。如果你还不明白,那就随你的便吧。”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赵永宁猛然清醒,对呀,李大宝和大兴子的话里没有任何一个字是承认大兴子身份的。 …… 李家,李奶奶仔细回忆了一下,就笑眯了眼,“不错不错,和我家大宝一样能干。” 贺明帆“……” 李爷爷弯腰在桌腿上磕了磕烟袋锅子,“大兴子,牛坳针对我家的人不少,你可别太亏了。” 刚才,社员们的客气,让李爷爷挺直了腰杆,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儿子还在的时候。所以,他对于大兴子是黑市人这个身份一点也不反感。 “亏不了。” 贺明帆笑道,“年前涨价是肯定的,一点点的便宜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进价没变。” 说完,他稳稳接住了桌下砸过来的拳头,握在手里细细摩挲着。 李爷爷放心了,“回来了,就在家里住两天,帮着家里赶猪去交任务。” “好啊好啊。” 贺明帆连连点头,然后看向李奶奶,“我和大宝就在家多陪陪爷爷奶奶。今年过年,我们回家过,初二就回来陪奶奶,可好?” 大孙女不在家过年,李奶奶的心虽然疼,但仍然同意,大孙女和明帆早些培养出感情来,早些生娃儿才是最好的, “行,今年我们家人口也不少,大宝放心去过年,第一个年必须在婆家过。” 李冬的拳头被握住,否则她能送贺明帆一双熊猫眼,又不经过她同意就擅自做主。 贺明帆对咬牙的李冬笑道,“奶奶说了,第一个年必须在婆家过,那明年过年,我们在家过。” “好好好。” 李奶奶连声说好,心里的失落没了,“轮着过年,轮着过年。” 李冬狠狠地瞪了贺明帆一眼,然后对李奶奶道,“奶奶,我就去过三十和初一,初二一早我就回。” “好好好。” 李奶奶又是连声说好,“我去做饭。大兴子陪你爷爷说说话,大宝去厨房帮我。” 贺明帆依依不舍地放开李冬的手。 进了厨房,李奶奶赶走两个外孙,低声教导大孙女,“可不能真到三十才回去,那头不是邵家。我不是叫你巴结贺家,是因为贺家都是懂礼的人,我们就不能不懂礼,是不是?这叫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 李冬搂着李奶奶,“要不是有林一林二,今年我是怎么都不会去贺家过年的。至于回去的时间,到时候再说。” “行行。” 李奶奶拍拍大孙女手背,“军子民子呢?追上你没有?” 李冬颔首,“追上了,在党校那边的院子呢,两人想做‘零售’,被我训了一顿……” 祖孙俩在厨房说得热闹。 堂屋里贺明帆也把李爷爷哄得喜笑颜开。 第270章 巴结,曾经的过往 村尾小院子里。 许桂香听了李美丽学的话后,警告闺女道,“你可别出去瞎胡说去,李大宝和大兴子一句真话也没说。” 担心闺女犯倔,许桂香仔细给她分析,“李大宝只说都是找大兴子帮忙的,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以大兴子真实的身世,能帮到李大宝的事情太多了。” “而大兴子只说肯定有照顾。照顾什么?他也没说,这两个人都是会玩字眼儿的人,你可别想着去举报去。” “李大宝和耿局长夫人关系好,现在又是姑嫂关系。听说那贺家几个女婿都是当官的。李大宝这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了。唉!” 李美丽当然也知道了大兴子的真实身世,知道时她就怪娘做事不干脆,挖罐子的那天夜里,就该一把火烧死李大宝的。现在不但不能对付李大宝了,还要巴结着,那他们还搬出李家做什么? 她娘则怪她不经过她娘同意就去邵家哄邵母来提亲。 她气得质问娘:‘不是你给挑的大兴子吗?’ 她娘居然说:‘当时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李大宝变了,我们就该把大兴子当做杀手锏,用来破坏李大宝婚事的杀手锏。’ 现在她娘分析一番后又叹气,肯定还在心里怪她,就知道推卸责任,怎么不说她自己考虑事情不够长远? “娘,在高考恢复时,你就告诉我说形势要变了。我既然能平静地回来告诉你,肯定不可能去举报的。就算有实质证据,我也不会去的。” “哪个当官的不护着家人?我去举报,不但白白得罪了耿局长和贺家,还会让李大宝知道谁是背后举报人。” 许桂香露出欣慰的笑容,“我闺女长大了。” 李美丽低头看自己的胸前,她想要的长大为什么这么慢? 许桂香从厨房的灶台后面挖出一个罐子,从罐子里搬出一个小罐子,从小罐子里抓出一小叠钱来,数出30块钱,“美丽,你去把你爹找回来,我们去李家一趟。” 守在厨房外的李美丽问为什么?她娘拿钱出来不是准备买年货的吗?难道想要去求李大宝帮忙买年货? 许桂香催促道,“叫你去,你就去。” …… 李家门被敲响,刘守成打开院门,看到是三舅一家后,后悔自己的积极性。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叫人呢?” 李进让伸手推开院门,“爹,娘,我们回来了。” 他是被闺女从牌桌上叫走的,他后悔今天去玩牌了,否则的话,他也能看证李家再次起势之时。 李奶奶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你是谁家儿子,走错门了吧?” 堂屋里的贺明帆和李爷爷也随着声音看向院子里。 听到李奶奶这句话,贺明帆想给李奶奶鼓掌,这样一心一意偏心大孙女的老太太是值得夸赞的。 李爷爷则是一动不动,三儿子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不仅害得他被老婆子责骂,两个孙子也烦跑了。 要不是老婆子拽住他,他得在这寒冬腊月里出去奔波寻找。 李进让笑呵呵的道,“娘,我们来赔钱,你不是叫我们把那几天吃喝的钱赔了吗?我们来赔钱来了。” “拿来。”李奶奶伸出手。 李进让把钱放在自家娘手上,“这里有30块钱,应该够翻倍的吧?” 李奶奶收起钱,“够不够就是它了,你们回吧。” “娘~” 李进让舔着脸道,“大宝和大兴子回来了,上次就因为这事闹得,我都没有好好的和侄女婿说说话。” “三叔留下吃晚饭吧?” 李冬出现在厨房门口,不就是想来套近乎吗?给你机会。 “好,好好。” 李进让脸上堆满了笑容,走进李家院子,向堂屋走去。 “你俩站住。” 李冬叫住跟在李进让身后的许桂香母女,“我叫三叔留下吃晚饭,可没叫你俩。再说了,大兴子是男客,三叔能陪他说说话,你俩能做什么?回你们自己家去。” 不仅许桂香和李美丽站住了,李进让也站住了,见大侄女拦的不是他,他转脸对媳妇闺女挥手,“你们回去吧。” “大宝。” 许桂香赔上笑脸,“我和美丽能下厨房做事,不用劳累娘亲自动手的。” “那行。” 李冬点点头,指着李美丽,“李美丽,你去烧火吧。” 李冬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李美丽又想到了没搬出李家以前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日子又回到了从前? 等许桂香母女俩进了厨房,李奶奶低声问大孙女要做什么?不仅留三儿子吃饭,还留下了许桂香母女。 李冬笑道,“三叔三婶倒是乐意巴结上来,因为他们经历过社会的残酷。美丽以为搬出去后就能远离我,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仍然在我手里攥着。您没看到她刚才进厨房憋屈的样子吗?” “你小心点。” 李奶奶不放心,“小心她暗中使坏。” “她不敢了。” 李冬笑着摇头,“要是敢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不会出现了。许桂香肯定知道大兴子姓贺了。” “这个头尖的。” 李奶奶不屑地道,“什么事情都能打听到。对了,当初,她们怎么知道大兴子会来牛坳的?” “身边人出卖的。” 李冬淡淡地道,“贺明帆没说那人和许桂香是怎么交易的。就许桂香这能耐,用在正途上也不差的,偏偏就琢磨我身上的钱。” 看着厨房门,李奶奶轻叹口气,“在你两岁时,我是打算把许桂香提给你爹的,可你爹忘不了你娘,不愿意娶亲。” “许家直接改口说提给你三叔,那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最后一年,许家娃儿多,许桂香已经19岁了,许家着急要把女娃给嫁出去。” “你三叔才17岁,我有些犹豫,可又担心灾害继续,女娃儿都被娘家给饿死了,加上是你刘大姑从中牵线的。那时你二姑和你二姑夫也定了亲了,我就同意了。” “我后悔啊,就不该留下你爹没看上的女人做你三婶。你三叔年纪小,没定性,就被她哄住了。” “最近,我一点点的回忆着,我认为她针对你,不止因为钱,也因为你爹没看上她,她恨你爹,更嫉妒你娘。” “大宝,你记住了,如果以后你给你的娃儿相看,绝对不要把没被相上的人留给另一个。” “我估计你三叔心里说不定也有根刺,他对你爹很尊敬,没有表现出来。一个不合适的做法,就毁了一个家。” 说着说着,李奶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李冬揽上李奶奶的肩头,轻轻拍打着。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个环节啊? 许桂香恨大宝爹有可能,嫉妒大宝娘也有可能。但是没有爱哪来的恨?许桂香对大宝爹肯定是有情的。 大宝爹不但多金,还深情,哪个女人把持得住? “奶奶,这不怪您。是一些人想得太多,太高看了她自己。” 就许桂香那普通的相貌,经历过大宝娘的大宝爹,能同意才怪。 许桂香对大宝娘的嫉妒,简直是就是野鸭子嫉妒白天鹅,不知天高地厚。 第271章 挑拨,交任务猪 等到许桂香端菜进堂屋时,挤在灶口处烤火的李冬悄悄对李美丽说,“你娘就是我爹没看中的女人。难怪她要培养你针对我呢,原来是恨上了我爹和李家呀。” “你也是个蠢的,事事听你娘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两岁时,你娘就进李家门了,怎么过去了三年才生下你?莫不是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军子民子可就只差一岁,她和三叔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嘛。” 李美丽惊讶得嘴都张开了,她就说娘一提到大伯就不对劲,原来中间还有这一茬。 见李美丽被惊呆了,李冬暗笑,许桂香三年才生娃,肯定因为身体原因嘛,许家娃儿多,三年自然灾害还能活下来,那和奄奄一息有什么区别?怀胎还要九个多月呢。 李冬点点李美丽的胸口,“你看看你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搁奶奶手里养,你能是现在这样吗?她不是报复李家是什么?” “你扪心自问,她教给你的技艺有什么用处?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了,不是古代,不是战乱,也不是能跑江湖的时代,她这是想把你往监狱里送吗?” “你还傻乎乎地跟她学什么技艺?呵呵,你学种地就算吃不饱穿暖,也不会进监狱里去呀。” “她为什么不教军子民子?因为她就拿你这个李家女娃和我这个李家女娃作对。如果我是男娃,她肯定培养军子民子和我作对。” “你回想一下,她有没有说过一样是女娃,奶奶却两样心对待?可她为了培养你,根本不把你放手给奶奶养呀。军子民子是不是比你靠近奶奶多一些?” 李美丽惊得都不知道推灶口的柴火了,李冬好心地给推了推,免得厨房被烧着了,大过年的,不好重新盖的。 在堂屋里和贺明帆说了几句好话的许桂香进了厨房,李冬推了一把李美丽,“添柴呀。” “啊?噢。”李美丽这才回神。 许桂香看了眼灶前的两个人,闺女脸色不对,大宝脸色正常,发生了什么? 等李美丽彻底回神时,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烧开水,堂屋里热火朝天的吃着喝着,尤其能听到爹娘大嗓门的巴结着大兴子…… 她娘真的是报复李家吗? 不,不是的,娘给她安排的是一条荣华富贵之路,不是李大宝想的这么简单的。李大宝再聪明,也不会知道上一代人的秘密…… 等回到村尾小院,许桂香询问闺女和李大宝在厨房说了什么后,李美丽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许桂香表扬闺女越来越聪明了。 李美丽咧嘴笑:李大宝,等我成功时,定要让你反过来巴结我。 …… 留下过夜的贺明帆当然被安排在西屋和李冬住一间了。 西屋两张单人床,李冬把贺明帆的被褥铺在刘彩霞睡过的床上了。 贺明帆知道过犹不及,太过纠缠只会让李大宝烦他,便听从安排。 贺明帆的乖顺,李冬很不满意,她还想着贺明帆能闹一闹,她就把人给踢去和守成守业睡了呢。 现在她不能进空间洗澡了,寒冬腊月在外面最多就是擦一擦,李冬一脸的情绪,怒视着贺明帆,命令他不准打呼噜,不准磨牙,不准说梦话。 贺明帆紧张地问,“我睡觉打呼噜吗?磨牙吗?说梦话吗?”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和我同过房吗?” “呸!” 李冬啐他,“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睡觉!” 李冬吹灭煤油灯,不管还在床边杵着的贺明帆。 黑暗中,贺明帆无声地笑了。 …… 初四,李冬赶贺明帆回去,贺明帆不走,陪着李爷爷话当年,李爷爷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宝爹。 初五,李冬又赶,贺明帆却陪着李奶奶在厨房里烧火。 初六,李奶奶决定去交任务猪,贺明帆又有不走的理由。 一连三天没洗澡的李冬脾气非常大,把竹竿扔给贺明帆,叫他一个人赶猪。 贺明帆一手一根竹竿,赶着黑毛猪缓缓地往村外去。 李奶奶不放心,催促老伴跟上。 李爷爷拿了根竹竿追出去,李奶奶问大孙女发什么脾气? “我嫌他烦。” 李冬不满地道,“天天黏在咱家,霸占我奶奶。” “你呀你。” 李奶奶点着大孙女嗔怪地道,“过了年可就19岁了,你娘在你这岁数已经怀了你了,娴静又美丽,让人看着就欢喜。” “如果一个男人不粘着媳妇,那说明这个媳妇对这个男人毫无吸引力了。我看得出来明帆对你有感情,他一心想和你处,你也答应处处看,就好好的处,别乱发脾气哈。” 李冬进厨房,“我先烧水洗个澡再说。” “我来烧。” 李奶奶忙进了厨房,“你说你,洗澡就洗澡呗,又不是没有洗澡间,为什么把脾气发在明帆身上?” “奶奶。” 李冬噘嘴,“您的心偏了,偏到明矾那里了。” “你这丫头。” 大孙女的争风吃醋,让李奶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要不是我的大孙女婿,无论他什么身份都别想在我这里得一个好脸子。” 李冬搂着李奶奶,“那也不行,你是我奶奶。” “好好好。” 李奶奶哈哈笑,“奶奶不理他,专心疼我大宝。” 李冬满意了,她是有些矫情了。被独宠会成为习惯的,可她顶着大宝的身份,有这个优势呀。 洗了澡,把头发吹干辫上,出了空间出了房间,在李奶奶的叮嘱中穿戴整齐,骑上自行车去追‘猪’。 交任务猪是要赶到公社食品站去交的。 李冬追上‘猪’时,贺明帆和李爷爷刚过了马头岭。 经过这十来里路,贺明帆已经赶出了技巧,“爷爷,天太冷了,您骑车回去,我和大宝去公社就行了。” 李冬想用自行车碾死贺明帆,又擅自做主。 李爷爷看了看大孙女,“大宝,交了任务后,你和大兴子回邵家吗?” “不去。” “去。” 李冬摇头,贺明帆点头。 李冬气得用自行车前轮子碾贺明帆的鞋后跟,“去邵家做什么?交了任务还要拿条子回来找生产队报销饲料钱。” 鞋后跟掉了,贺明帆就趿拉着鞋子,“就去吃个中饭,晚饭咱们还回牛坳。” “呸!我说我不去,我没说你不去,你留在邵家。” “不行,我媳妇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最后,李冬还是把自行车给了李爷爷,让他先回家去。 第272章 叫先下手为强 大兴子赶猪,那可是稀奇事。 以大兴子的尿性,如果猪不是任务猪,他肯定不是赶,而是捆上拖去屠夫家宰杀了。 虽然大兴子没往邵家拖过猪,但是以前的肉鱼粮食没少往邵家拿的。 羊角湾的社员几乎都知道了大兴子的身世,纷纷羡慕邵二柱的好运,要是他们被选中做大兴子的养父母,肯定也像邵家这样风光。 大兴子是城里人的身份,比二流子身份更让社员趋之若鹜,他们带着小心翼翼和大兴子打招呼。 贺明帆一概不理。 邵母带着闺女跑来了,“老大,老大家的,是交任务猪去吗?” 养母问话了,贺明帆还是愿意点个头的。 邵母又问,“那交了任务,回家吗?” 贺明帆头也不回,“回家吃个中饭。海燕跟上,去公社买些菜回来。” 邵母推推闺女,她就知道带上闺女还是有些用的。 邵海燕忙追上李冬,“大嫂,你想吃什么?” 李冬斜她一眼,“我想吃剁椒鱼头,白水鸡,腊肉萝卜,排骨海带汤,扣肉,红烧肉,你能弄到吗?” 邵海燕被她说得口水直流,“大嫂,我也想吃,鸡是可以去社员家换的。排骨肉和鱼要看副食品店有没有卖的。” 李冬问,“你有钱?” “嘿嘿。” 邵海燕傻笑,“我可没有,大哥有钱。” 贺明帆头也不回,“海燕,叫你娘去社员家换只鸡,再看看谁家偷偷钓了鱼没有?” 李冬的嘴角抽搐,谁家偷偷钓了鱼,还让你看到? “好嘞!” 邵海燕转身往回跑,追上往回走的自家娘,把大哥的话转述之后,又折返追上大哥大嫂。 贺明帆和李冬已经进了码头了。 由邵海燕去买票,买票时,遇到同样买票的张丽娟。 张丽娟热情地和邵海燕打招呼。 邵海燕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以前,她以为张丽娟是真心对自己好,原来只是为了大哥的身份。还是大嫂好,无论知不知道大哥的身份,对大哥和自己一家人都不待见。 “海燕。” 张丽娟过来扯邵海燕衣袖,“我叫你,你怎么没听见呢?” 邵海燕往侧边让了两步,避开张丽娟的拉扯,“你谁啊?” 张丽娟一愣,随后笑道,“海燕,你在和我闹着玩呢吗?” 邵海燕不理会她,买到了票,往大哥那边走去。 张丽娟这才看到贺明帆,眼睛冒出的惊喜,在看到贺明帆身边的李冬后变成了怒火。 控制好表情,张丽娟走向贺明帆,“大兴子,你这是?” 贺明帆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似的,赶着猪进检票口上跳板。 李冬对张丽娟一笑,跟在贺明帆身后上跳板。 张丽娟咬牙,“有人说从此婚嫁自由各不相干的呢?” “呵呵。” 李冬头也不回地冷笑,“某些人不会以为那个男人赶的猪是邵家的吧?死皮赖脸纠缠的人是最令人讨厌的。可偏偏有些人就是这么贱,上杆子的不要,偏要粘着作贱他的人。” 张丽娟的脸色变黑。 邵海燕推开她,“别自作多情,我大嫂说的是我大哥,是我大哥缠着我大嫂不愿意退婚的。” 张丽娟的脸色更黑,这个蠢货跟在李大宝身边后更蠢更不会说话了。 眼看检票处要关门了,她忙拿出船票检票。 进船舱后,看了眼贺明帆身边的空位,她走过去欲要坐下,座位上出现了三根竹竿。 “大兴子,我……” “滚!” 贺明帆冷喝一声。这个张丽娟没完没了的纠缠,以前他就烦得不想回来,现在他想追求大宝,这女人还跑出来碍眼,张家怎么就打不死呢?大姐夫也太没用了。 见张丽娟乖乖地另找座位了,李冬低声问贺明帆,“张家怎么回事?连你都搞不定。” 贺明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张家情况…… 张二叔在委员会上班,张丽娟的三个弟弟很早就当上了红小兵,张家的权利在前几年可以说得上只手遮天。 上次贺明帆搞张家,就是从张丽娟三个弟弟身上搞起的,可惜又被张二叔给放出来了,家中一些不明来源的财物倒是被上交了。 “……很难搞的,我和大姐夫他们自身也不干净,张老二也知道,他以此要挟,我大姐夫不得不放人。” 委员会的? 李冬眼眸闪烁,委员会很快就要改为人民政府了,如果张二叔会钻营的话…… 她压低声音在贺明帆耳边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张老二搞出委员会,必要时……” 李冬的手掌用力向下一削。贺明帆一怔,他转脸想问李冬话,没想到却碰上了李冬的唇。 两人都是一愣,李冬反应最快,迅速后仰、转头。 贺明帆懊恼自己的慢,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起来。 就坐在李冬另一边的邵海燕看得清清楚楚,她捂着嘴不让自己惊讶出声,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大哥也太着急了些。 坐在另一边的张丽娟没看到,但是看到两人低头亲密说话的样子,她的拳头握紧了:李大宝…… 出了太平大队的那头,距离公社还有十里路远,邵海燕很自觉地离大嫂远一些,给大哥和大嫂说话的空间。 她还拽住了想要跟在大哥身边的张丽娟,“丽娟姐,我俩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张丽娟想挣脱,奈何没有经历过李奶奶特训的邵海燕的力气大,“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丽娟姐,你生气了呀?” 邵海燕笑道,“我那是和你闹着玩呢?我被我娘送去李家,你不能救我出来我理解,可你都没有去看过我。” “等我回来了,你也没有去安慰过我,我这不是对你有埋怨吗?” 张丽娟的脸色好转,“我也被我爹娘限制了自由啊。他们……” 邵海燕拉着她越走越快,贺明帆赶着猪和李冬落在了后面,“大宝,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李冬面色严肃,“我的意思是张老二会得势,到时候你四个姐夫都有可能被他搞下来。” 贺明帆一顿,猪就被他赶进了旁边的地里,他忙踩冰冻的地里把猪赶上来,“准吗?” 李冬颔首,“如果张老二身上还有职务的话,准得不能再准了。” 贺明帆继续赶猪,“如果残了呢?” “起码要行动不便。” “我懂了。” 第273章 邵家中饭 邵海燕在公社食品站大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大哥大嫂,她着急地跑过来,“大哥快点拿钱,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了。” “别着急。” 李冬‘拿’出钱和票来,“不是安排你娘换鸡找鱼去了吗?一会能买到什么就买什么。” “我知道了。”邵海燕接了钱票就跑。 收猪过称的地方在食品站大猪圈前的平房里,把猪赶进地磅上的木栅栏里,过了称,拿着对方给开的收据离开。 两人沉默地等在食品站大门口,邵海燕很快就拎着东西跑来了,“大嫂,就剩两个没有肉又难煮的猪蹄了,不过我买到了海带。” “没关系。” 李冬笑道,“回去剁上炖猪蹄海带汤,如果猪蹄不烂,下午再继续炖炖,留给你晚上喝汤。” 邵海燕一脸灿烂的笑容,“不烂也能啃完,我们赶快回家吧。” …… 邵母换鸡换鱼,那都是空手换的,理由当然是等她大儿子回来给钱了。 被强迫‘换’的社员对着她的背影吐口水,什么玩意儿?拿着人家城里人的钱舍不得花,还把大兴子给教成了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也亏得人家爹娘反应快。 李冬他们回到家时,邵母已经把鸡给炖好了,“李冬啊,我不会做白切鸡,就给炖成了鸡块粉条。下次,下次我学了,再给你做。” 李冬淡淡地点头,“我和海燕开玩笑的,有荤腥吃就很好了。” 邵母笑眯了眼,“那我去蒸鱼头。对了,鱼肉怎么吃?” 李冬看了她的笑容一眼,“做鱼丸。” 邵母的笑僵了,“我不会。” 李冬对邵海燕挥手,“海燕去做。” 在李家吃了几个月鱼的邵海燕当然是会做鱼丸了,她拎着猪蹄海带往厨房走去,“大嫂,你去歇歇,一会我叫你。” “大嫂。” 黄小娟抱着闺女贴过来,“你的房间我都打扫干净了。” 李冬冷下脸,“以后我的房间不准动,就算都是灰,也不准你打扫。” 黄小娟一顿,脸上布满了委屈,“大嫂,我……” 厨房门口的邵海燕回头,“二嫂,你自己都不干净,还去给大嫂打扫房间?大嫂房间除了我能打扫,谁都别想献殷勤。哼!” 贺明帆拉着李冬进堂屋,“先去我房间歇歇,你那房间叫海燕再打扫一遍。” 李冬甩开贺明帆的手,自己进了堂屋在圈椅上坐着。 贺明帆陪她坐着。 两人都无视坐在饭桌边的邵父。 邵父尴尬,以前他能拿着长辈身份,现在贺家挑明了不说,李冬也知道了,他这个养父总不能倒贴上去吧? 堂屋里三个人沉默地坐着。 “我回来了,饭好了没有?” 邵国达从院外跑了进来,冲进堂屋才看到贺明帆和李冬,他顿时一个急刹车,“大,大哥,大嫂。” 贺明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冬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道,“明年能挣八个工分了吧?” 邵国达缓缓后退,“大,大嫂,我还小。” 李冬讥笑,“男人不用烧火,男人还不用下地挣工分?这样的男人拿来做什么?” 贺明帆开口了,“八个工分,否则……” “八个工分就八个工分。” 邵国达立刻站住了脚,大哥从来不管他的,都是大嫂害的,“大哥,我下地挣工分,能多吃一些了是吧?” 贺明帆冷声道,“找你爹娘。” 邵国达看了眼自己的怂爹,鼓足勇气道,“大哥,我爹再不好,他也是你的养父,你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大哥,你,你不能不管我们。” 贺明帆点头,“我这不是管了吗?明年你好好的做事,包括你二哥三哥,到时候我去生产队算工分,如果少了,你们都给我等着。” 坐在自己房间门口晒太阳的邵国旺和邵国发想掐死小弟。 邵国达摸着自己冷嗖嗖的脖子,“大哥,能吃饱的话,谁不愿意下地挣工分?一天八个工分,在咱们生产队就是四毛八分钱,只能买市面上三斤多的米面,就算够我吃的,我难道不吃菜吗?” “你不下地也没饿死你啊?”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下地?” 看到贺明帆被噎住,李冬笑了,“邵国达,那你打算就这么混日子吗?” “不是。” 邵国达绕过饭桌走到贺明帆和李冬面前,低声道,“大哥大嫂,我听说街上有人兜售货物了。我,我也想去,可是我没有进货路子……大哥大嫂,你俩是有本事的人,能不能帮帮小弟我?” “不能。” “不能。” 李冬和贺明帆异口同声,就邵国达这好吃懒做的性子,去做‘零售’肯定会毁了现在安静和谐的局面。 “我警告你。” 贺明帆的大兴子的痞气又露了出来,“你敢乱动,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躺着。” 邵国达立刻后退了几步,大哥还是大兴子,一点都没有因为换了个名字而改变。 …… 邵家的中饭直到两点半才吃上。 望着狼吞虎咽的邵家人,李冬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叫邵海燕单独盛了碗猪蹄海带汤,自己就着海带汤吃了小半碗杂粮米饭。 她剩下的饭,都被贺明帆给吃了。 望着和邵家人抢吃的贺明帆,李冬突然就有了一丝心软。 这个男人明明该生活在条件优渥的城里,却…… 李冬拿起筷子,在邵家人的七双筷子下抢到了两块鸡肉,“多吃点。” 贺明帆一顿,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在李冬以为是泪水时,他的眼睛眨了眨,眼里只有开心的笑意,“谢谢媳妇。” 李冬瞪他一眼,“吃饭。” “好。” 贺明帆对她粲然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所有的饭菜都没有剩下,就连没炖烂的猪蹄都被啃干净了,小花把手里抓了很久的一根鸡腿递向李冬,“大,大,吃。” 李冬轻点她的额头,“就你聪明,知道巴结我就有的吃,是不是?” 脸上长了不少肉的小花对李冬咧嘴笑,继续把鸡腿递向李冬,“大,大,吃。” 李冬假装咬了一口,“大大吃过了,你快吃吧。” 小花这才把鸡腿往自己嘴里塞。 “人之初,性本善。” 李冬扫了眼邵家人,起身,“我们回去了。海燕,记得把我房间打扫一下,被褥给我收柜子里去。” 邵海燕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第274章 去县城,要自由 离开羊角湾不远,贺明帆就抓住了李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大宝,谢谢你。” “你做什么?” 李冬想要挣脱贺明帆的钳制,贺明帆不放,“大宝,在邵家,我从来没有被关心过,哪怕只是一句虚伪的关心话。他们怕我又虐待我,每到吃饭,我不抢就别想吃饱。” “被我爹暗中接回去后,我怨过恨过,可是大家都有不得已,尤其大姐,她一心要回来弥补我。” “她放下自己的家庭,一年有一半时间待在娘家,大姐夫被扔下了十几年,转业时也只能选择回竹城来。”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做,我在邵家仍然是孤独无依的一个人。” “我知道你只是可怜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给我夹菜的那一刻……,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是不是?” 在看到贺明帆眼里的湿润时,李冬知道当时她不是眼花,这个男人眼里的晶莹就是泪水,“你打算和我离婚吗?” “大宝。” 贺明帆一把把李冬搂抱在怀里,“我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是不会放手的,一辈子。” 听着耳边咚咚咚的心跳声,李冬没有抗拒,“你为什么针对我?” 贺明帆低头道,“因为你抢走了我大姐。我把我大姐当成了娘,我娘身体不好,年纪又太大,给我的感觉就是个奶奶。” “我对邵家人没有好感,对那些曾经针对我的社员也没有好感,我就把你归类成他们那样的人了。对不起。” “我不会说没关系的。” 李冬推开他,“你以貌取人。对李大宝毫无风度,对庆诗翦毫无理性,知道两人是一人后,你又变得毫无原则。你的性格缺陷太大,我没有安全感。” “我改。” 贺明帆道,“我的性格缺陷我也知道,我会改,你给我时间。” “可以。” 李冬颔首,“改好了,试用期就过了,没改好,就延长试用期。” …… 路过队部,李冬直接去交收据。 生产队给补了一百斤玉米棒芯做饲料,加上了任务猪的工分,还有超过任务分量的肉票和钱。 李冬回去就给李奶奶算一笔账,李奶奶被算得头晕,“不养猪,我养着一群懒娃儿?” 李冬“……” 贺明帆失笑。 …… 腊月十八,高家人就都回来了。 他们先回家洗漱休整,天黑了才来李家。 一番对账之后,高家三个叔叔和高庆阳各得了130块钱左右的分成。高大叔最少,因为他和二儿子一起,花费比较多。但他家也最多,因为高庆阳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自家爹。 高大叔也不矫情,“我们知道大宝是想拉扯我们,这次,我们就厚脸皮接下来。下次再这么分成,我们可就不接了,太烫手。” “我说过的。” 李冬颔首,“这一次因为是试试市场,就这么分了。以后,你们可是给我做事的,可不是拿分成。” 高大叔结算了欠李冬的医药费,李冬接了。 高三叔要结算药酒钱和奶粉钱,李冬不接,她笑说晨晨已经卖给她了高三叔这是想赎回儿子吗? 高家人拿着钱离开,李爷爷还没回过神来,大孙女坐在家里就净赚了两千块钱? 不,没有两千了,分给了高家五百多块。 败家女啊! 李冬把两千块的本钱收起,她的东西可不是‘无本’的,剩下的都推给李奶奶,“奶奶收着,做明年家里的花销。” 李奶奶不收,家里东西都是大孙女买回来的,她拿着钱做什么?“大宝拿着做本钱,本钱越多就挣得越多。” 推来推去,李奶奶就拿了两百多块钱。 睡觉时,李爷爷问老婆子为什么不拿着那些钱,那钱可是被大兴子看到了。 李奶奶吹灯睡觉,“你不懂就别问。” 李爷爷“……”就是不懂才问的呀。 …… 二十二,李冬去县城接林一林二,顺便看看家具做好了没有? 住在李家一直没有离开的贺明帆当然跟着了。 看到大侄女,李二姑虚点着她道,“回去就不带回来的,木匠师傅等不到你,回家去了。” 李冬和迎上来的林一林二打招呼后,就进屋里看家具。 贺明帆问低垂着头的李位军和李位民,“你们怎么了?” “大宝姐不要我们了。” 李位军难过地看着正屋,大宝姐都不搭理他们。 “那是你们不够纯粹。” 贺明帆付出一点耐心,“林一林二把你们大宝姐看得很重要,只要她来了,他俩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 “对比一下,想想你们自己的心,对得起你们大宝姐吗?” 李位军和李位民一顿,“姐夫,我们也想纯粹,可是我们的心里还有别人,我们那不省心的爹娘和大姐,还有一直盯着我们的爷爷奶奶,我们就怕我们表现不好就被赶走了。” 一声姐夫,把贺明帆喊高兴了,耐心又多了一丝,“既然知道原因,就好好的改。” 李冬看了家具还算满意,“二姑,西偏屋的货卖完了吗?” “卖完两天了。” 李二姑笑得合不拢嘴,“我算了一下,净挣六百多块,我也按照你高大叔他们那样拿分成算了,我……” “不用。” 李冬摆手,“我早就说过,您拿货只是一倍价。” 李二姑还有些心虚,她就忙了二十来天,就挣了几百块钱?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李冬要了自己的八百块钱‘本钱’,剩下的钱和票都给了李二姑,“您没给自己留点年货吗?” 李二姑一愣,她忘了。 李冬笑道,“那我再去弄一些回来,顺便给木匠师傅送一些去。您和二姑父整理一下要带回去的衣服被褥,还有林一林二的东西。” “这院子的钥匙您也留一根,厨房里的东西也收拾您家去。” 李冬要去东门街,正好贺明帆也打算回家一趟,“我回去安排一下事情,后天我去牛坳过小年。” 李冬是巴不得贺明帆赶快离开,“你在你家过小年。” “凭什么?” 贺明帆不愿意,“我俩是夫妻,不是未婚夫妻。” “你很烦你知道吗?” 李冬不满,“不是你说要给我自由空间的吗?” “就这一个月行不行?” 贺明帆竖起食指,“年后我就不缠着你了。这年前年后的,你没事我也没事,不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感情从哪里来?” 李冬是服了,“你随意吧,如果年后你再这么烦人,就别怪我无情了。” 贺明帆微笑,“我保证。” 第275章 去黑市买东西,都是我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李冬决定跟着贺明帆去黑市买东西。 贺明帆要带她去城西,她不乐意,“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难道是你的庆小姐来了?” 贺明帆好笑地点着她的额头,“行,行行,就去城东,如果老四认出你来了,你可别后悔。” “不可能。” 李冬摇头,“他连庆诗翦和冷若霜都分不出来,怎么可能分得出我这个土妞?我去宣誓主权,并叫他替我看好你。” 看到老大一身大兴子打扮就进来了,胳膊上还挂着个土妞,余四清差点被不太平整的地面绊摔倒。 “老,大,大,大兴子。” 听着余四清结结巴巴的话,李冬把头靠在贺明帆的胳膊,“大兴哥~你到底是老大大,还是大兴子?” 贺明帆看了眼臂膀上的脑袋,对余四清道,“老四,这是你大嫂。” 余四清的眼珠子差点惊飞了,“大,大嫂?” “誒!” 李冬点头应着,“老四,我来买些年货,再给我来一条鱼,那么多的鱼,你们应该会留一部分过年卖的吧?” 余四清看向老大,这个土妞不用说就是邵家给娶的媳妇了,可是老大为什么带她来城东?不但让她知道了鱼,还让她知道了黑市身份。 贺明帆对他摆摆手,“安排人去多拿几条大鱼来。” “是。” 余四清转身就走,却突然一滑,摔在了地上。原来他被老大惊得不会走路了,同手同脚转身,可不就稳不住身子了吗? “哈哈哈哈。” 李冬捧腹大笑,“大兴哥,你的手下可真好玩。” 在李冬的笑声中,余四清爬起来就跑。 贺明帆点着她的鼻尖,“等真相大白那一天,你让我的好助手如何自处?” “不可能。” 李冬扒开鼻尖上的手指,“如果他的脸皮薄的话,不可能被你安排做市管的。” 被老大甩在城东的两位保镖,听说老大来了,就过来看看需不需要他们的保护,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老大居然和一个土妞调笑? “老,老,大,大兴子。” 熊爱明的结巴,让李冬又忍不住笑了,“大兴哥,你到底是老大大,还是老老大?” 贺明帆扭头瞪了眼熊爱明,没有眼力见的,“爱明,叶子,这是你们大嫂。” “大,大嫂?” 熊爱明的惊讶,李冬又认真的接下,“誒!我听说你俩是他的保镖?” “是,是的。” “我还听说有女人围着他打转?” “是,呃,不是的。” “不管是还是不是。” 李冬收敛笑容,“你们一定要给我盯好了,我才是你们的大嫂。” 熊爱明瞥了眼李冬,眼睛闪过惊讶。 贺明帆对两人挥挥手,“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忙去吧。” 离开办公室,熊爱明问叶子,“叶子,你有没有感觉我们的大嫂有些熟悉?” “没有。” 叶子冷冷的道,“我的大嫂就只有庆小姐才有资格做。” “你疯了。” 熊爱明低声警告道,“我没看到老大和大嫂相处得非常融洽吗?老大脸上的笑,不是假的。” “那是因为他渣!” 叶子冷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熊爱明挠挠头,难道就因为男人渣,女人才喜欢吗?他要不要学一学?可是一想到叶子刚才的嫌弃,他就放弃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用温水煮‘叶子’吧。 贺明帆陪着李冬在外面主墓室售卖场里挑选年货,李冬要付钱,贺明帆不准卖货的小弟收。 小弟一愣,随后才认出是老大。 可是老大为什么这身打扮?还陪着个土里土气的村妞。 人以群分!李冬对这个小弟翻个白眼,把钱放在摊位上,“怎么的?我出不起这个钱吗?” 这?这……,小弟看向贺明帆,“老,老大。” 贺明帆颔首,“收吧,这是你们大嫂,可要记住了。” 小弟连忙低声喊大嫂,有客人看过来了,他可不能暴露老大和大嫂的身份。 “嗯。” 李冬轻轻应了声,不爽地教训一句,“人不可貌相,以后不准再狗眼看人低。” 小弟“……” 看过来的客人走了过来了,“大宝,大兴子。” 李冬又想翻白眼了,这什么孽缘啊?“李三婶。” 许桂香笑道,“你们也来买年货?” “废话。” 李冬讥讽道,“我不来买年货,难道是来参观这个墓室的吗?” 许桂香打了个激灵,丈夫告诉她别来城东,她带着不甘来了,因为她没在其他三个市场看到大兴子和大宝。 看到这两个人,她刚把这个市场的阴森给忘了,又被李大宝给提起了,“大宝,你什么时候回?” 李冬看着她手上的袋子,嘴角露出了笑,“遇见你正好,我找到军子民子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城北岔路口集合,你带着他俩走回去,如果没有看到你,我就丢下他俩,叫他们自己走回去。” 许桂香“……” 余四清拎了六条十几斤重的鱼回来,看到老大和大嫂在卖场里和别人说话,他走到贺明帆面前,“大兴子,你要的鱼。” 许桂香眼眸里闪烁着光芒,这贺家小儿子在黑市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好像能量不小的样子。这鱼只有城南市场在卖,他居然能让别人给他跑腿, “大兴子,大宝,我能不能……” “不能。” 不等许桂香的话说完,李冬就打断了,她从余四清手里拎走一条鱼,“我走了。” “等等。” 贺明帆又拿了两条鱼给她,“给二姑一条,带回去一条。” 李冬可不和他不客气,反正是无本生意。 等李冬离开了,许桂香问向贺明帆,“大兴子,我可不可以买一条?” 可是大兴子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叫她拎一条走,“可以,五毛钱一斤,不分割。” 五毛钱一斤是比城南便宜了些,可是要花好几块钱买一整条,许桂香舍不得。 “你买不买?”见许桂香不说话,贺明帆问道。 “不,不买了。”许桂香拎着袋子匆忙走了。 贺明帆叫余四清多注意刚才这个女人,“这女人可不是好人,心眼坏着呢,是你们大嫂的亲婶子,一直在琢磨暗害你们大嫂。更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三个市管。” 余四清连连点头,“老大,你真的愿意和大嫂过日子?” 贺明帆斜眼看他,“不行吗?” “行!肯定行!” 余四清低声问,“庆小姐怎么办?还有那冷姑娘……” “都是我的。” 说完,贺明帆拎着剩三条鱼离开。 余四清一脸懵逼,老大这是打算学旧社会三妻四妾吗? 第276章 下次再跑就别回来了 在木匠师傅媳妇的推推搡搡下,李冬留下了一条鱼一板鸡蛋和一袋20斤的面。 打仗一样的客套,是李冬最害怕的,她骑上自行车逃离了东门街。 看着木匠家院子里的刨花木屑,许桂香不知道李大宝怎么和木匠打起交道来了? 回到党校院子,李冬招呼院子里的人回家,“军子民子,你们娘在城北岔路口等着你们了。你们就先在两辆自行车上挤一挤,一会跟你们娘步行回家。” 刚互相安慰好对方的李位军李位民对视一眼,他们娘什么时候才能不拖他们的后腿呀? 李二姑带着大侄女和闺女,李二姑父带着林一林二和军子民子,一趟带不走的被褥衣服什么的,李二姑父下午再跑一趟。 城北岔路口,许桂香已经在等着了,她请大姑子帮她把袋子带回去,李二姑不同意,“万一你这里买的是粗粮,你告诉我是白米白面,我还要赔你的。” “我打开袋子给你看。” 许桂香就要打开袋口,李二姑仍然不同意,“万一只有两斤,你却说有二十斤,我不冤死?反正有军子民子跟着,你们三个轮换着提。” 望着远去的两辆自行车,李位民心口堵得难受,“娘!你还有完没完?你就不能离大宝姐远一点,离我们远一点吗?你再这么作下去,大宝姐能让我们回去了。” “你没看到刚才那两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男娃吗?他们比我们能干,比我们听大宝姐的话,更比我们让人放心,因为他俩是孤儿,什么都没有,只认准大宝姐和奶奶。” 许桂香早就注意到自行车上另外两个男娃了,她安慰小儿子道,“他俩看起来有些呆,没有你们聪明,你大宝姐知道该……” “拉倒吧你!” 李位民打断自家娘的自以为是,“我问你,要是让你选一个带在身边做事照顾老人的人,你是选有些呆但是做事很认真的人?还是选被你的死对头塞到你身边的人?” “谁都不是傻子。大宝姐不傻,奶奶不傻,连爷爷都懂得趋利避害。你就好好的作吧。” 李位民抬腿快走起来。 李位军也受够了,“娘,我觉得做孤儿也挺好的,可惜,我偏偏有一对不靠谱的爹娘,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大姐。我和民子的前途一片灰暗,你别再给我们画大饼了。” “我们不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娃儿了,半年时间里,我和民子就被迫长大,就因为我们有个会作的娘和大姐。” 李位军快步追向二弟。 留下满腔母爱还没有宣泄的许桂香。 太平大队码头,李位军和李位民站住了,他们没有钱。 检票员盯着两人仔细打量着,“你俩是不是叫军子民子?” 李位民忙把二弟推到身后,“你怎么知道我们?” 检票员笑了,“娃儿警惕心还挺重,你们大姐给你们买了两张船票,和我说了你们的特征。” 说着,检票员从兜里拿出两张船票用检票钳子夹了,“上船去吧。” 李位军拉着二弟道谢,过了检票口上跳板,“民子,大宝姐懂我们,我们是该听姐夫的话,好好改改。” 李位民笑着点头,“大宝姐还没有放弃我们。” 下了渡船,李位军和李位民就看到二姑夫和林一林二等在码头上。 “走吧。” 刘大勇推着自行车,“你们大宝姐叫我等着你们,只等你们。” 李位军李位民高兴的坐上自行车后座,等回到了牛坳,兄弟俩兴奋地往家跑,“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对不起,让爷爷奶奶担心了。” 李奶奶点点两个孙子,“下回再跑,就别回来了。” 李爷爷笑眯眯地望着两个孙子,出去一趟,好像是变得不一样了。 林一林二走到李奶奶面前,“姨奶奶。” “誒!誒!” 李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里就是家,以后走到哪里,都别忘了这里。” “嗯嗯。” 林一林二用力点头,对着李爷爷喊道,“姨公公。” “誒!誒!” 李爷爷盯着林一林二打量着,“老婆子,我怎么感觉他俩有些面善呢?” 李奶奶斜了老伴一眼,“废话,我的外甥孙,能不面善吗?” 李爷爷“……”当我傻吗?你都说过这两娃儿身世了。 李二姑父卸着后筐里的包袱,林一林二看到忙过去拿。 李爷爷很满意,虽然看起来呆,但却有眼力见儿。 李位军李位民一起去帮忙,“你俩跟我们睡西偏屋,守成守业他们要回家过年去了。” 西偏屋整理东西的刘守成刘守业正被自家娘教训,家都不想回的娃儿,心野了。 …… 吃了中饭,李二姑赶丈夫去县城把东西拿回来,并叫非要回来混一顿饭的闺女跟着自行车回马头岭。 她自己拉着自家娘去东屋里嘀咕着这些天的收入,“娘,这六百块钱,你给我收着,我带几十块钱回家就行了。” “这么多?” 李奶奶惊讶,大闺女一个人就赶上高家所有人了。 “大宝没和我分成。” 李二姑笑着,眼角却滑下了泪,“大宝能干,我大哥大嫂该放心了。” “你行了哈。” 李奶奶点着闺女额头,“大过年的别勾我难受。你赶快回家去,对你婆婆和你大小姑子,你也上点心。” “你看看大宝,随便花点钱,就把军子民子的心拉拢了,许桂香和进让又反过来巴结上来了。呵呵,大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也学学。” “可是不甘心啊!” 李二姑可做不到大侄女那样挥土如金。 “你赶快走吧。” 李奶奶赶人,“我去看看林一林二能不能睡下?过了年,守成守业还来不来了?来就叫大勇把大宝原来的房间修一修,重新再盖个洗澡间出来,哎呀,事情太多了……” 李奶奶嘀嘀咕咕往外走。 李二姑问跟进来后就沉默的李爷爷,“爹,大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后悔以前那么对大宝吗?” “唉!” 李爷爷叹口气,“谁都不会算呀。许桂香和美丽也肯定是后悔的。后悔有用吗?好在你娘一直没有放弃我。” “你以后,多听大宝和大兴子的。大勇家那头,你确实要学大宝拉拢拉拢,你看军子民子,就是大宝对付进让两口子的工具。” “工具还自愿被利用,进让两口子还很高兴,有他俩后悔的时候哟。” 李爷爷拿着烟袋出去了。 李二姑挠头,不是说爹又犯了一回糊涂吗?怎么突然就又变聪明了? 李爷爷“……”他才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刚才在把林一林二和军子民子对比时,突然悟了大孙女的‘良苦用心’。 第277章 二十四送年礼 李家多了两个陌生男娃,又成了牛坳新闻。 回家的李二姑被拦住了,“李茹,你爹娘是不是糊涂了,不养你家守成守业,却养别人家的娃儿。” 还有挑拨刘守成刘守业的,“守成,守业,你们回去做什么?你们大宝姐舍得花钱,过年肯定吃好的,你们可别傻乎乎的把好吃的留给别人吃啊?” 李二姑不屑的看了眼这些长舌妇,以前她还恼,还愿意怼两句,现在,她就当看猴戏了。 刘守成刘守业可忍不住,“大宝姐给我家也送年货了,我们回家一样能吃到。等过了年我们还来。你们再啰嗦,大宝姐一不高兴就不叫我们讲故事了。” 妇人们立刻后退让开了道,李大宝太奸诈了,居然用故事拿捏她们,偏偏她们家的男人娃儿都喜欢去听。还说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再大的雪也要去听故事,不行,先去和队长说说,可别真的被切了。 …… 李冬正在厨房教四个男娃做晚饭,家里就剩她和奶奶两个女人了,她不想叫李奶奶劳累,而且,她想吃些新鲜的。 比如凉拌皮蛋、香肠炒大白菜,腊肉炒萝卜条…… 在去党校院子的路上,她就偷渡了皮蛋咸鸭蛋萝卜条和各种腊味这些可以存放很久的食物。 “大宝,做饭呐?” 厨房门口传来的声音,把李冬吓了一跳,她是背朝着外面的。 “王队长?” 李冬交代林一看锅,出了厨房,邀请王永林进堂屋。 王永林看向林一林二,“两娃的户口关系在哪里?介绍信呢?” 这是查户口来的?“他俩户口在城东,明天我去给他们开介绍信。” “不用了,我就随便问问。” 王永林跟着李冬进了李家堂屋,向李爷爷李奶奶打了招呼后,就拿出准备好的钱来,“大宝,这是高老大的医药费,拖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李冬把这堆零零散散的钱推回,“高大叔都还给我了。” 王永林一愣,随后笑道,“看来跟在大宝身后有饭吃啊。行,既然高老大自己出了,我也不充这个大头,说实话,这里有不少是借的。” 王永林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回,“大宝,我也不拐弯抹角,我来,有两件事情。” “您说。” 王永林黑黝黝的脸上有些红,“我和徐副队都猜到高家做什么去了。我,我就是想问问你还缺不缺人做事?我家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也老实,你看?” 李冬没想到王队长居然也…… “王队长,不是我不讲情面。您觉得我如果带王大哥王二哥,其他社员有没有想法?徐副队长也在等着你这边消息的吧?” 王永林连脖子都红到了,“是我贪心了,真不好意思,我……” “没事。” 李冬摆摆手,“如果王队长真的想让王大哥王二哥发点小财什么的,就再等等,等形势明朗了,您再来我这里找个办法,自己一家人单独去做去。” 王永林激动得猛地站起身,对着李冬鞠躬又鞠躬,“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李冬忙扶住他,再鞠一个,自己就该被他送走了,“王队长太客气了,坐下坐下,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王永林并没有坐下,而是对李爷爷李奶奶道,“李叔,张婶子,我,我想借军子民子用一用。” 李爷爷指着凳子叫他坐下说话,“怎么个借法?” 王永林坐下道,“军子民子讲的故事社员们都爱听,我想安排他俩在过年这段时间去仓库那边讲故事。” “从小年后讲到十五,一天讲两集或三集,把《三国演义》给讲完了。给他俩算工分,免得社员们闲得到处说些没影的闲话。” 李爷爷李奶奶看向大孙女,两个孙子的事情还需要大孙女拿主意的。 李冬笑道,“爷爷奶奶才是他们的监护人,王队长不也是向你们请求的吗?” 李爷爷和老伴对视一眼,颔首,“我们是同意了,你还要问问军子民子,两娃儿也是半大小子了,该自己做主了。” 李位军李位民当然同意了,他们能用讲故事挣工分呢。 王永林心满意足地离开。 李家晚饭桌上,李位军李位民拿出两人写的心得体会,李冬接了看了一眼就放下,“讲完故事后,再写一份。” 忐忑不安的兄弟俩笑着点头,保证再写时,一定写得更深刻。 …… 二十四,小年。 李家正吃着早饭,贺明帆就骑着带着两个筐的自行车来了。 筐里是米面烟酒茶,排骨肉鱼鸡和鸭。 贺明帆说这是年礼,他娘给准备的年礼。 等他帮着李奶奶把年礼收进洗澡间里,看到墙壁上挂的腊味后就拽着李冬进西屋说悄悄话,“这么好的年货,我们市场也该有。” 李冬不乐意给货。 贺明帆哄道,“媳妇,我挣钱不就是你挣钱吗?你抬个价,我把这些往单位里送,年前肯定大把大把地挣。” 送单位里?李冬有些心动,“抬多少?” 贺明帆笑道,“三倍,市场价的三倍,我就挣一倍,怎么样?” 李冬问他要多少? 贺明帆道,“两千斤,每样两千斤。” 李冬算了一下,三种腊味,两千斤,挣两倍的利润,能赚一万多块钱了,可以做,“行,但是这笔货款,你必须在年前就给我结算了。” 贺明帆保证拿到货款就给她结账,年前还会把之前的欠款还上一部分。 约定明天下午去鬼屋取货,两人才出了西屋。 李奶奶笑眯眯地招呼贺明帆吃早饭,她给煮了挂面。 …… 早饭后,李奶奶就积极地安排中饭,今年三儿子不在家,她家过年反而更热闹,孙女婿比三儿一家都让她待见…… 贺明帆带来的年礼里还有鞭炮,中午,贺明帆就拿了一串小电光放了,全生产队都听到了,嫉妒得连一年到头才舍得吃的鸡肉都不香了。 怎么他们家闺女就找不到大兴子这么舍得往娘家送年礼的女婿呢? 怎么他们家儿子就找不到李大宝这样的有钱败家女呢? 李爷爷高兴地拿出药酒来和孙女婿喝。 可怜的贺明帆终于喝到了药酒,他那一家子啊,嘴上说疼他补偿他,一提到药酒就跟他翻脸,还叫他找他媳妇要去。 丝丝暖流在身体里游走,贺明帆明白家人翻脸的原因了,这药酒的效果太好了。 难道白胡子老爷爷是真的? 否则大宝去哪里搞来这么好的药酒? 第278章 救李红 次日,听说大孙女和孙女婿去城里玩去,李奶奶笑呵呵地挥手,叫两人别着急回来,在县城里多玩玩。 路上遇到推着板车的赵永宁,还有着急的王海兰。 板车上是呼痛的李红,这是要生了吗? 李冬看了眼冷着脸推板车的赵永宁,跳下后座,“李红,你为什么不在家生?等你颠簸到卫生院,至少还要痛三四个小时。” 脸色苍白你李红抬眼看到李冬,一脸希冀,“大宝,你,你快救救我,我摔了一跤,永宁非说要去医院才安全。” 瞥了眼赵永宁黑了的脸和那条瘸腿,李冬不得不多想,她问跳下车倒回来的贺明帆,“大兴哥,能带动两个人吗?” “能。” 贺明帆不知道李大宝为什么要救李红,可他听媳妇的话。 李冬看向王海兰,“堂婶,你放心把李红交给我吗?” 王海兰看了眼赵永宁,用力点头,“大宝,求你救救李红,必要时保大。” 李冬自己先坐上自行车后座,叫王海兰和赵永宁把李红抬放她腿上。 赵永宁抿着嘴扶着板车把不动。 李冬笑道,“赵知青,你这行为非常可疑哟,我和大兴哥都是见证人,见证你有谋杀李红母子的嫌疑。” 赵永宁瞪了眼李冬,然后一声不吭地和王海兰抬起板车上的被子。 李冬连人带被子揽住后,就催贺明帆快骑,“堂婶子,如果可以,我会送李红去县医院,你路过公社医院也进去问一问。” 王海兰紧张的神色松了些,“谢谢大宝,我会的。” 坐在李冬的腿上,没了剧烈的颠簸,李红也松了口气,可是肚子的疼痛更剧烈,“大宝,如果我死了,你别忘了我。” “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冬没好气地道,“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这只是比喻,比喻惊险和女人的害怕。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你是怎么摔的?” 李红凄惨一笑,“赵永宁推的,就因为我起床做早饭有些晚了。大宝,如果能活下来,我想离婚。” “只要你能一个人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李红沉默了,肚子的疼痛又让她低喊起来。 李冬的手上出现两粒水滴皮,塞进李红嘴里,“吃下去。” 李红忍痛嚼着嘴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很香,像豆腐皮。” “我看你是死不了,还有精力品尝。” 说着,李冬又往她嘴里塞了块大白兔奶糖,“这回甜了吧?” “甜。” 满口的奶香掩盖了嘴里原来的香味,李红都忘记刚才是什么香味了,“大宝,我的肚子不是很疼了。” 李冬道,“肯定是因为你吃了糖,补充了体力,疼痛不明显了。” 两人说着话,李红的疼痛越来越轻,等到羊角湾码头,她说自己可以走。 李冬瞪着她,“你的裤子不脏吗?” 李红忙缩回被子里,“麻烦大兴子了。” 贺明帆看了眼李冬,和她一起抬起被子上了船。 到公社时,李红想在公社医院生,李冬只一句话‘我认识县医院妇产科医生’,李红就决定去县医院了。 …… 看到产房前的小弟,贺红莉差点直接喊了,被小弟瞪了后,她转看推床另一边的李冬,“大宝,这是谁呀?” “我堂姐。” 李冬道,“她摔了一跤,提前发动了。” 贺红莉怀疑地看向李红,这也不像提前发动的呀。 待进了产房检查,看到被子里的血液后,她信了,“待产妇,你肚子还痛吗?” 李红摇头,“只是隐隐痛。” 贺红莉觉得奇怪,可也必须催产,胎儿也九个月了。 王海兰和赵永宁到的时候,李红还在病房里打催产针,宫口还没开全。 王海兰找李大宝,李红告诉她,“大宝走了,她帮我交了一百块钱住院费。” 赵永宁不满地说李红矫情,一点点痛就喊得死去活来的,现在早早住进来还吊水,不要钱的吗? 李红看了他一眼,对她娘道,“要不是大宝给我吃几颗糖,我早就稳不住了。娘,我想离婚。” 王海兰一愣,想劝闺女几句,可是想到女婿居然能推闺女,她沉默了。 赵永宁冷笑道,“离啊,离了后我看你和你家还能在生产队里呆下去吗?” 李红一句‘那我找妇联要公道’,赵永宁的嚣张没了,“李红,我就是最近脾气暴了点,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居然站不稳?” 李红转过脸去看墙,大宝说得没错,拿捏人必须拿捏死穴。 …… 李冬被贺明帆拉去了贺家。 贺母被李冬裤子上的血吓了一跳。 知道是救孕妇弄上的血后,忙要给她找衣服,还赶儿子去喊外孙女来烧水。 贺明帆不去,“娘,我会烧火。” “那你赶快去烧去。” 贺母对儿子挥挥手,想拽李冬进屋。李冬不进,贺家本就因为迷信送贺明帆去乡下抚养,要不是贺明帆硬拽,她是连贺家都不想来的。 贺母拉她往东跨院去,“那去东边厕所里先把衣服脱了,披上明帆的旧衣服。” 李冬这才跟着贺母的力气进了东跨院。 贺母找来了贺明帆十几岁的旧棉衣棉裤。李冬穿出来后,把贺母笑出了眼泪,“哎哟,这看起来就和明帆小时候一样嘛。” 贺明帆拎了热水过来,看到李冬的样子也笑,“是有些像,我俩莫非有血缘关系?” “呸!” 贺母啐儿子,“这叫夫妻相,笨死你。” “听到没有?” 贺明帆笑眯了眼,“我俩注定是夫妻。” 李冬对贺明帆翻个白眼,早先你怎么不和李大宝吃成夫妻相? 李冬坚持在一进倒座房里洗澡,贺明帆也拿她没办法,“我再去给你烧洗头水。” 李冬想谢过他的好意,自己有洗头水,可贺明帆跑得太快。 寒冬腊月,李冬被迫在零下的温度洗了个头。 换了一身贺母给她做的新棉衣棉裤,李冬坐在灶台前烤着火,贺明帆拿着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大宝,以后我都帮你擦头发。” 李冬“……”大哥,电吹风了解一下。 感受着头顶上笨拙又温柔的擦拭动作,李冬颔首,“少擦一次罚款一百。” “好。”贺明帆咧嘴笑。 耿晓慧一家人被姥姥叫来了,看到厨房里的两个人,她拉着丈夫儿子进了堂屋,“姥姥,小舅舅开窍了。” 贺母笑得见牙不见眼,“快了,我就快要抱孙子喽。” 第279章 睡一个被窝 这么一耽误,李冬就被留在贺家吃午饭了。 对比自家的菜色,贺明帆心里对李冬有了愧疚,大宝在家里吃得比他家要丰盛多了。 他给李冬夹菜,“大宝,我会再准备一些年货的。” 李冬睨了他一眼,“这已经很好了。” 鸡鱼蛋都有,还想吃什么? 贺明帆看着她笑而不语。 贺家人假装没看到贺明帆的傻样。 …… 饭后,李冬说有事骑车先走,贺明帆被自家娘拽住了,“明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年前。” “今天都二十五了。” “二十八左右吧。” “那我可通知你大姐他们了,今年他们都回来过年。” 都回来吗?贺明帆算着该给家里留多少腊味,“那您给我多糊些红包,我能给晚辈发压岁钱了。” 贺母笑着点头,今年,她也要多准备一个大红包,希望明年的红包数量还能增加。 被娘扣下来了,贺明帆就准备去洗李冬的衣服,找遍了东跨院没找到。问娘,他娘也没给洗。 大宝走的时候拿走了吗? 自行车后座有筐,他真没在意。 …… 在鬼屋留下八千斤腊味后,李冬单独留了两百斤,并留了字条。 贺明帆看到后,两百斤全部没收了,这是他媳妇给他留的,与市管有屁的关系? 跟来拉货的余四清哀求,“老大,这是冷姑娘体谅我们……,呃,不,这是冷姑娘替你体谅我们,毕竟我们好就是老大好,对不对?” “没有。” 贺明帆不心软,“我会给你们发福利的。再次警告你,冷姑娘是我的,你的心思给我收回去。” 余四清抿紧嘴,叫我勾引冷姑娘的是你,叫我收回心思的还是你。要是能收的话,你怎么还惦记上除了大嫂以外的两个女人? 贺明帆挥手叫余四清快点搬货,他要去各单位联系‘业务’去了。 …… 见大孙女自己回来,还换了身衣服,李奶奶忙问出什么事了? 李冬安慰李奶奶别着急,她穿的是贺母给做的衣服,她的衣服脏了,随后把李红的事情告诉李奶奶。 李奶奶用一句‘该!自找的’结束这个话题,“你婆婆亲自给你做衣服,那是真心待你的,你早些回去过年。” “那就二十八回去吧。” 见奶奶和大宝姐嘀咕得差不多了,李位民凑过来,“大宝姐,我紧张。” “紧张什么?” 李奶奶没好气地赶人,“平时怎么讲,今晚就怎么讲。你爷爷不是在你们房间的吗?和你爷爷练习去。” 就因为爷爷在,才练习不好的呀。 李冬叫李奶奶把爷爷给叫出来,以前免费听能听,现在得了几个工分就不能听了吗?有意见就不听,都有意见,就不讲。 “对!” 李奶奶起身去西偏屋把老伴给喊出来,还顺便训了一顿。 天黑了,李冬叫开饭,军子民子该去仓库讲故事了,大兴子要是来,给煮挂面就是了。 李奶奶给拨了两碗菜出来,才叫开饭。 李位军李位民去讲故事后,贺明帆才回来,手上又是一辆自行车。 李冬真是服了,“大兴哥,你再这么跑几趟,我家都能开自行车行了。” 贺明帆搓着冰凉的双手,“这辆自行车是从羊角湾借的,我担心你们等我着急了。” “谁等你了?” 李冬道,“军子民子从今天开始要去给社员讲故事,没有人等你。” 贺明帆看了眼堂屋,一个娃儿都不在,“林一林二呢?” “去听了。” 还是李冬赶去的呢,两娃儿有些社障。 一碗辣乎乎的面条下肚,贺明帆的身体暖和起来,“这天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了?” 南方冬天湿冷,极少下雪,除非达到零下六度以下。 李奶奶看了眼不说话的大孙女,对贺明帆道,“大宝怕冷,晚上你把被子抱过去和大宝挤挤。” “好好。”贺明帆没想到有意外惊喜,高兴的笑眯了眼。 李冬的眼睛睁大了,李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李奶奶对大孙女解释道,“军子他们的褥子太薄了,你们节约一床褥子出来。” 李冬“……”我信您才怪! 赶走了李进让一家,再加上自己弄回来的脏棉花,家里根本不缺被褥,只是新与旧。 可李奶奶不给李冬说话机会,就进西屋撤褥子去了。 李冬瞪着贺明帆,大男人抱怨什么冷? 贺明帆嘿嘿傻笑。 李冬赶他去刷碗,自己吃的碗不刷,谁刷? …… 晚上睡觉,李冬坚持一人一个被窝,她不喜欢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被窝。 贺明帆让步,“你盖你的被子,我的被子搭在你的被子上,不然肯定掉地上去。” 李冬同意了,半夜里被火炉包裹住的时候,还往火炉边上挤了挤。早上醒来,对着‘火炉’眼就捶了一拳。 ‘火炉’捂着眼睛抱屈,“是你自己靠过来的。” 李冬不信,明明是她先被温暖包裹住的。 看到孙女婿眼睛的红肿,李奶奶嗔怪的睨了大孙女一眼,赶紧去煮鸡蛋给孙女婿敷眼。 李位军李位民捂着嘴偷看偷笑。 林一林二则是大模大样地看,还评论,“没对称。” “咳咳。” 李爷爷轻咳一声,“大宝啊,女人要温柔点。大兴子啊,女人要宠着点。” 说完,他自己就不好意思的出了堂屋。 熊猫眼‘火炉’要赔偿,“大宝,我娘追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好通知大家一起回去过年。我就定了二十八了。” 虽然自己也打算二十八去贺家,可是这个男人又自作主张,李冬又想捶他的另一只眼了。 早饭后,贺明帆顶着熊猫眼去还自行车。 李奶奶拉着大孙女去西屋好好的沟通,“大宝啊,明帆不错的,你也打算和他处了,就往过日子上考虑。” “贺家缺娃儿,你不趁早多生几个,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 老一辈子的道理,李冬理解,而且她还想要个姓李的娃儿,可是她的捡黄金大业还没开始,对了,李姓娃儿这事还没告诉李奶奶呢。 李奶奶惊喜,“真的吗?明帆真的这么说的?” 李冬用力点头,“就是这个条件打动我的,不然我和他退婚是退定了的。” 李奶奶搓着手,“那你就更加要积极了,这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女娃儿呢。到时候隔奶了就给我带。” “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你爷爷取的名字没一个好听的。” 望着激动的李奶奶,李冬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不过离改革开放还有好几个月,她是不是趁机先生一个? 反正两边的家庭也不需要她带娃儿。 第280章 二十八去贺家 所以,等晚上再睡觉时,李冬主动钻进了贺明帆的被窝,把贺明帆惊得一只手捂眼,一只手做投降状。 李冬挑着贺明帆的下巴,“小哥哥,贺大叔,大兴哥,你不想要吗?” “要!我做梦都想要,可是这里不合适。” 贺明帆的双手圈上李冬的腰,把她按在怀里,“我们回贺家再做,第一次,一定要有个美好的回忆。” 好吧。 李冬也觉得有些仓促,她被李奶奶的欢喜憧憬给传染了,她准备偃旗息鼓睡觉。 却被贺明帆往上一提,在她惊讶时,嘴就被堵住了。 李冬睁着眼睛看着贺明帆,这家伙闭上眼睛时有些可爱呢。 贺明帆抬手捂住她的眼,他的吻难道没有他的脸有吸引力吗? …… 有了第一步的亲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李奶奶笑望着大孙女和孙女婿,快了,后年她差不多能抱上曾孙了。 昨晚她跟老头子一说,老头子也非常高兴,说没想到大兴子能同意留个娃儿给李家,这回,他不愁喽。 二十八早上,李奶奶就催促大孙女赶快回婆家去。还把准备好的活鸡活鸭给按在了后筐里,贺家能同意给个娃儿姓李,再多的礼也送得。 路上,贺明帆问李冬为什么奶奶这么兴奋? 李冬实话实说后,贺明帆沉默,“我忘了告诉我爹娘了。” 李冬轻捶他后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呢?” “你不也才告诉奶奶吗?” “可我这边是喜事。而且我都告诉奶奶了,如果你家不同意,我就……” “没有如果。” 贺明帆打断李冬的话,“我肯定会让他们同意的。” …… 前两天,贺母就一一通知闺女们回来的时间了,昨天晚上,大闺女就回来帮忙收拾东跨院了,顺便也住了下来。 今早,贺母还没吃早饭,就安排中饭的菜品了,儿子可是告诉她了,家里的腊味,大宝也都买了,李家不缺,别等到过年才吃,每天安排上一两样。 看着精神抖擞的娘,贺红梅笑了,“娘,你这心偏的,我们姐妹可要吃醋的。” “吃吧,吃吧。” 贺母不在意的道,“当心你们小弟叫大宝断你们的药酒。” “哈哈哈。” 贺红梅哈哈直乐,“娘,您威胁错了人。” 贺母反应过来了,“是了,是我糊涂了,大宝断谁的酒,都不会断了你的。” 等到贺明帆和李冬到的时候,贺家才开饭。 李冬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回来晚了。 “不晚不晚。” 贺母满意地看着儿子和儿媳妇之间不一样的气氛,“大冬天的,起早了太冷,明早开始,你们想几点起就几点起。” 早饭后,贺明帆拉着娘喊着爹进东屋说话。 李冬有些忐忑,不知道贺父贺母会不会同意,贺家本就缺男娃。 陪着李冬的贺红梅嗔怪小弟不懂事,居然还说悄悄话。 李冬握上贺红梅的手,“大姐,如果我想要个男娃姓李,爹娘会不会不同意?” 贺红梅一顿,“小弟就是说这事?” 李冬点头。 贺红梅沉吟,“不知道,不过小弟的要求,我爹娘不可能不同意的。” “大姐会不会觉得不好?” “怎么会?” 贺红梅笑道,“在我看来,不论娃儿姓什么,他都是小弟的儿子,我不在意的。” 东屋里,贺明帆说了后,贺父贺母都沉默。 贺明帆拿出杀手锏,“我就是用这个条件诱惑大宝不退婚的。而且,有这个条件诱惑着,奶奶那边也跟着催促,大宝打算和我圆房了,你们不想叫我早些回家吗?” “好!” “好!” 贺明帆的杀手锏一出,贺父贺母立刻同意,“不管姓什么,都是我们的孙子,不过延续大宝爹的血脉罢了。没事,大宝那边要是条件不够,我们贺家再给娃儿补上一些。” 贺明帆咧嘴笑,“我估算着,大宝比我有钱,以后,我还要靠大宝拉扯我呢。” 贺父一愣。 贺母惊喜,“好好好,这样我就不觉得亏欠孙子了,李家那边是独宠呢,不会差的。” 随着东屋门打开,李冬紧张地站了起来。 贺明帆拉上她的手,“没问题,别紧张。” 贺母走过来安慰道,“这件事说开了就好,你家那边也是情势所需。总之都是我们的孙子,我们一样待之。” 李冬笑了,“谢谢娘,谢谢爹。” “不客气。” 贺母也笑道,“你自己要抓紧点,我们可就开始催生了哟。” 李冬红了脸。 贺明帆揽着她离开,“我们去东跨院培养感情去。” 贺母满意地点点头,儿子的积极性很高。 …… 东跨院里。 贺明帆翻出了红色新床单,“天太冷,被子不能重新换新的了,不过上次你盖的就是新的,还是红色的。不过褥子可以换新的。对了,要不要准备白色手绢?” “啊啊啊!” 贺明帆捂着腰上的手指,“媳妇,你为什么掐我?” 李冬瞪他,“我已经和大兴子睡过了,你不用准备白手绢!” “你误会了,快放手。” 贺明帆忙解释,“我家不是太讲究了吗?我的意思是你婆婆要不要看?” 李冬松开他的腰,“你真把你家当封建社会大家庭了呀?” 贺明帆揉揉自己的腰,伸手揽着李冬道,“我这不也想着我们留着做纪念吗?啊啊啊!怎么又掐我?” “掐你个变态。” 李冬咬牙切齿,“那东西有什么好纪念的?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有什么企图?” “没有,绝对没有。” 贺明帆再也不敢乱说了,“就是我那个朋友说给我听到,就是在大姐家遇到的那个林镜桐,他家那边还保留这个传统,我就想着要不要也准备个盒子收起来。” “变态!” 李冬松开手指之间的肉,“你那个朋友一看就是海外的,现在松了,他们能偷偷回来了。你和他好好打交道,将来有好处。” 只是一个免费送地皮加免税,就节约很多成本和开支。 贺明帆犹豫。 “怎么了?”李冬问道。 “我和他交情并不深,他是来买鬼屋的。” “没关系。” 李冬安慰道,“如果他再来,大不了把鬼屋转卖给他。” “谢谢媳妇。” 贺明帆把人给按进怀里,“你对我真好。” “好是有条件的。” 李冬抬起头,“你的所有工厂企业,我都要占分子。” “可以。” 贺明帆很大方,“给你一半,算家用了。” “美得你!” 李冬不同意,“家用另算。” “可以可以。” 贺明帆连连点头,“来来,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床单?我还准备一对红烛?” “好啊!原来你早有预谋?” 第281章 背锅了 中午,贺家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包括李冬没见过的耿以恒。 当然耿以持一家子也回来了,被父母强迫休假回来的。 就因为今年过年不同。 “小舅妈。” “小舅妈。” “小舅婆。” 耿以持的改口很艰难。颜菲菲的改口更难。 曾经她瞧不上的以为是巴结婆婆的乡下妞,居然是小舅舅的乡下媳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听着都想笑,这都叫什么事儿? 李冬想给改口红包,贺明帆挥挥手,“红包和压岁钱一起给,晓慧他们都没得改口红包。” 李冬睨他一眼,拿起上午出去准备的面包,“洋洋吃这个。” “谢谢小舅婆。” 耿洋乖巧地道谢,手上的面包被他妈妈接了过去。 贺明帆看了颜菲菲一眼,拉着李冬离开了。 耿以持皱眉低声道,“菲菲,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家就是小县城的,你不是不知道。洋洋得的哪样东西差了?你总是不给他?” 颜菲菲看了眼穿着仍然土里土气的李冬,捏扁手上的面包,“我嫌脏。” 耿以持的肺快要气炸了,“我要退伍,你自便,洋洋跟我回来。” 颜菲菲猛的抬头,“我爸说你马上就……” 耿以持打断她,“你爸说什么都没用,那是你爸,你听你爸的,我就听着爸的。年后回去我就打退伍申请。” 耿以持抱着儿子去了自己父母那边。 颜菲菲气得转身跑出了贺家。 贺母皱眉,自诩身价极高的官家闺女,不同样不懂礼貌吗? 贺红梅接了孙子,怼儿子,“去处理好你的家庭,如果你敢把今年的聚会毁了,你就永远别回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李冬看了眼跑出贺家的耿以持,暗暗摇了摇头。 贺明帆带着她去认识耿以恒,“大宝,这是大姐的小儿子耿以恒。大姐夫希望他俩能持之以恒。” “小舅妈好。” 才20岁的耿以恒,一身军装英俊帅气。 李冬笑着点点头,“没带对象回来吗?” 耿以恒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还没有。” 这么俊俏的兵哥哥居然没有对象?李冬的八卦心有些按耐不住。 贺明帆捏了捏她的手,“以恒,你大哥的错误例子,你可要谨记啊。” 耿以恒颔首,“我明白。” 贺明帆想拉着李冬去父母那边聊天,却被外甥女截走了人,“小舅舅,把小舅妈借给我们。” 饶艳玲带着表妹韦子涵拽走了她们的小舅妈,同龄的长辈,她们更喜欢。 “小舅妈,给我们说说你和小舅舅之间的事情,我们很感兴趣,家长们又不愿意和我们说。” 刚把李冬拽进西屋里,饶艳玲就开口道。 李冬看了眼韦子涵,“你还没成年,跟着你表姐凑什么热闹?” “哼!” 韦子涵噘嘴,“别以为你升了一级就能对我说教。” “我冤枉啊!” 李冬抱屈,“你表姐想听的事情,你个小姑娘未必能听,万一你父母觉得我说的事情给你起了反面教育,我不冤死了吗?” 韦子涵一顿,“好吧,我们说些别的,你每次都能弄到新鲜难买的食物,比如这次的面包,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冬眼眸闪了闪,低声忽悠道,“黑市你们听过吧?” “听过,听过。” 韦子涵猛点头,她压低嗓音道,“我告诉你们我还听过鬼市呢。据说鬼市半夜是在半夜12之后开,凌晨三点就收,鬼市里有个女鬼,张着血盆大口……” 李冬“……” ‘女鬼’和鬼市这么出名了吗? 饶艳玲听得毛骨悚然,“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些人怎么敢买?” “哎呀~” 韦子涵拍着饶艳玲的肩膀,“表姐你真笨,事情是真的,女鬼是假的。不然的话,她该收冥币,卖出来的食物也是僵硬发霉的供品。” “对喔。” 饶艳玲点头,“女鬼要的是人民币,给的是真粮食。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我爸爸和我妈妈说的呀。” 韦子涵的声音更低,“我爸爸说有人传是粮食部门内部人做的,年前出动很多人去鬼市出现的地方抓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饶艳玲很自觉的追问,“怎么着?” “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哈哈哈。” 韦子涵笑了起来,然后猛然捂住嘴,又换了低音,“我爸是这么说的,劳民伤财一顿后,鬼市没有,女鬼也没有。” “我爸还说去抓鬼的人蠢,每次女鬼出现,总有消息提前散播出去,这么明显的线索都不知道,还想抓鬼,活该连鬼影子都看不到。” 李冬“……” 是谁想找背锅侠? …… 西偏屋的餐厅里,韦永亮也在和三个连襟以及小舅子说鬼市。 贺明帆问三姐夫鬼市出现的时间后,心里就嘀咕着,不会是他媳妇吧?就他媳妇的化妆水平,还真难让人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