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一天大美人就后悔了》 1、流浪的金丝雀 “滚就滚！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里吗！” 楼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拉开破旧的衣柜，随便掏出几件衣服扔进行李箱，带上户口本身份证，高中毕业证和大学录取通知书。 十八年，就这点东西。 拉开门，一个啤酒瓶子迎面砸来，他早在意料之中地又合上门，瓶子砸在门上爆裂炸开，发出恐怖的巨响。 楼诚醉醺醺的指着门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不男不女的狗东西，老子养你十八年已经是大恩大德！你还想要学费，你怎么不上天啊！” “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看见你我都觉得丢人，你怎么好意思活着啊，不要脸的玩意儿！” “法律规定，老子就养你十八年，外国人都是只养到十八岁，成年之后管你死活！你现在就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楼月靠在门后，表情毫无波动，这些话他听了十几年，早就听腻了。 等外面骂声渐停，他打开门出去，看见瘫坐在沙发上外形浮肿脏乱的楼诚，他生理学上的父亲。 他的表情冷漠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养我什么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是大爸留的，你除了出了一颗精子，对我的生命没有任何贡献！你哪来这么大的脸骂我？” “我现在就走，你以后病了死了也别找我，更别想报警，不然我就举报你赌钱，你的工作别想要了。” 楼诚又要开始骂人，楼月没给他机会，拉着行李箱夺门而出。 从此以后，他跟这个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也许以前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天生畸形的身体，他刚出生就被楼诚扔掉。无法生育的大爸，也就是大伯楼锋好心把他捡回去，上了自己的户口，悉心抚养了七年。 然而好人不长命，楼锋突发恶疾去世，楼月不得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生活。 楼诚是个空有皮囊的烂人，抽烟喝酒打老婆样样不落，后来还学会了赌钱。他妈妈原本是个美丽明艳的女人，就是眼瞎看上了这种东西，婚后逐渐变得迟钝懦弱，想保护孩子也无能为力。 他们遗弃楼月后又生了一个儿子，但楼诚对这个儿子也不上心，他只在乎他自己。 楼月一直记得大爸的话，一定要读书，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去大城市生活，找个好医生做手术，以后做个正常人。 他很努力地读书，利用有限的学习资源获得了最好的成绩，今年七月成功被a市的大学录取，但学费却成了问题。 大爸留下的钱并不多，幸亏他成绩好，初中和高中学校都没要他的学费，每次大联考还能得几百块奖学金，勉强能过活。 但大学的学费和住宿费一年就要六千多，楼月拿不出这个钱，楼诚也不会给。助学贷款需要获得家长同意和街道签字，但楼诚根本不想让他继续上学。 他只能自己挣。 兜里还有一千出头，他去买了一个几百块钱的智能手机，办了新的手机卡，然后去银行激活学校给的信用卡，把剩下的几百块钱存进去。 去a市坐高铁只需要三个多小时，但要花360块，还是坐火车硬座吧，只用花70块。 不过要坐到半夜才到站。 楼月买了几包方便面一瓶矿泉水，扫了辆共享电车，骑到火车站只花了几块钱。 下午一点多的车，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坐在候车室啃了一包方便面。一瓶水不够喝，还好有免费热水。 离检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人们就开始去检票口排队，楼月见状也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就开始检票，别人刷身份证进站，他也有学有样的掏出身份证，将信将疑地刷了一下，门禁打开。 没错，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离开这个小县城去往外地。 他就背了一个包，拎着个小行李箱，十分轻便。很快找到自己的车厢和座位，但行李架上早就放满了东西，他观察了一下别人的做法，将行李箱塞进座位底下，正好能放下。 硬座座位十分狭小，四肢都伸展不开，坐了一会儿就让人浑身僵硬。更痛苦的是车厢里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大人刷手机的声音，还有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的广播声，吵的人神经衰弱。 楼月很困，但在这种环境中根本睡不着，就干闭着眼忍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列车停靠时间较长的一站，他出去站台上透了透气，活动活动筋骨。 回到火车上，工作人员开始叫卖盒饭，他闻着饭菜香味又啃了一包方便面。 天黑之后车厢里安静许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 夜里十点多，火车到达终点站a市北站，楼月紧张又期待地下车出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县城繁华数倍的大城市。 但这里还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车站外面有许多能坐人的石台，楼月找了个背光的地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件长袖外套穿上，然后一手护着包，一手握紧行李箱，坐在石台上别别扭扭地睡着了。 睡的很不安稳。 断断续续休息了几个小时，到了五点实在坐不下去了，肚子很饿，非常非常饿，疯狂地想吃热乎的饭菜，想喝热汤。 他看到一家馄饨店，小心翼翼走进去，看到电子菜单上写着最便宜的馄饨要28块。 算了吧，拜拜了您，我继续啃我的方便面去。 楼月果断转身离开。 吃完简陋的早饭，他上网查怎么找暑假工，然后在手机里安装了好几个找工作软件，又安了个地图导航，坐公交车一个个去问。 然而冒着大太阳跑了一整天，没一个要他的，因为他还差一个月没成年。 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宾馆住不起，一晚上就要一两百，楼月卡里只有几百块，穷得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所以今天晚上继续睡公园，蚊子们嗡嗡叫个不停，也许是在陪伴他，怕他寂寞吧。 拍了半宿蚊子，快要迷迷糊糊睡着时，楼月的长椅突然被另一个流浪者造访，还是东北口音的。 “唉呀妈呀，这咋还有个大妹子啊？妹子咋想不开来睡公园来了，夺危险啊这。”大哥还挺热心肠。 楼月压低嗓子，“咳咳，我是个男的。” “哎哟！”大哥吓了一跳，就着手机灯光再仔细一瞧，“你不说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长得有点牛批啊兄弟，比那广告牌上的女明星还好看呢！” 楼月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社交恐怖症交流。 大哥特别自来熟，往他后头的长椅上一躺就开始聊天：“兄弟你咋也睡公园啊？你也炒股票破产了？” “我没找到工作，没钱用。”楼月回答他。 “路走窄了啊小兄弟，就你这张脸还找什么工作啊，直接找富婆，喊一声姐姐饿饿饭饭，富婆排着队给你喂饭信不信，哈哈哈，我这种长得丑的想吃软饭还没人要呢。”大哥十分擅长自黑。 楼月吭哧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干脆不吭声了。 大哥还在给他出谋划策：“你要是不想出卖灵魂，也可以去出卖色相啊，做模特儿，拍几张照片就有大把的票子花，多爽啊是不是。” “……我还没成年，找暑假工，九月份还要去上学呢。” 大哥一拍大腿，“我说你咋这么想不开，原来还是个学生。听我说弟弟，年龄不是问题，关键是脸皮要厚，嘴巴要甜。你别搁那手机上投简历，直接去单位问，说哥哥姐姐，你们还招不招人啊，我勤工俭学，特别乖巧听话什么活都能干。你明天试试，保准管用！” “哎。”楼月微微叹气，关键就是他脸皮没那么厚啊。 “叹什么气啊弟弟，还有啥困难，说出来哥给你支支招！” 楼月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想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我现在没钱也没住处。” 大哥突然严肃起来：“弟弟，你不是跟家长吵架离家出走了啊？” “……不是，我没有家，没人管。” “啊这……这可难整了，”大哥也觉得挺为难，“这a市寸土寸金的，包吃包住的工作可不多，要暑假工的更少了。” “对了，有一个！”大哥又一拍大腿，“你去那大酒店问问，他们一般都包住吧，你问问缺不缺服务生，门童，前台什么的，你这形象肯定好找。” 楼月心中也升起了希望，“真的吗？” 大哥十分豁达地说：“试试又不花钱，大不了明天还睡公园。” “你说得对，我明天去试试。”楼月十分感激他，“谢谢你，成功了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弟弟，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平常省着点花，攒学费要紧！” 这大哥真是个大好人，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 希望大哥以后股票常青，一夜暴富。 此时的楼月还不知道在我国股票绿色是跌了，大哥要是听到了他的祝福得气哭。 将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哥已经走了，楼月还有点遗憾，昨晚上太黑没看清大哥的脸，以后想报恩也找不着恩人。 算了，先找工作去。 他随便啃了个干面包，勉强安慰一下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 等找到工作后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然后去公共厕所水龙头洗漱了一下，顺便冲了冲头发，几天没洗有点油腻。 趁厕所没人，他进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拿换下的衬衫擦了擦头发，让它干的更快些。 跟小狗似的甩一甩头，感觉干的差不多了，然后对着镜子用手抓出一个发型，嗯，很丑，全靠脸撑着。 就这样吧，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今天就是他的幸运日呢。 2、流浪的金丝雀 导航显示，离这里最近的大酒店叫凯恩酒店，坐公交要六站。 楼月拉着行李箱等来公交车，还好今天是周六，没有早高峰，车上人不多，昨天早上他赶公车的时候差点没被挤成肉饼。 到站下车，沿着马路走两分钟就到了凯恩酒店，从外面看起来低调奢华有内涵，挺高端的。 他鼓起勇气，跟着前面的客人走进酒店大厅。里面的空间十分开阔，灯光微黄，装潢简洁大方，但细节之处也多有点缀。 客人和服务生人来人往，他看这会儿前台不忙，就一鼓作气，冲上前去打招呼。 “你好。” 前台小姐姐笑得十分温柔温柔：“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请问你们这里招人吗？服务员或者门童之类的……”楼月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话都快说不好了。 “嗯？”前台小姐姐也有点卡壳，没想到这个小美人是来求职的，但看了看他出众的外貌，又想起来经理的要求，就说：“好像是有的，你等我联系一下经理，你跟他沟通好了。” “谢谢谢谢！”楼月万分感激。 没过多久，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过来，请他去办公室聊聊。 “我叫张弋，凯恩的大堂经理。”他递出一张名片。 楼月松开行李箱，双手接过名片，“张经理您好，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这个机会。” 张弋笑了笑，安抚他：“别紧张。我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吗？” “呃……其实我刚高考完，九月份上大学，现在在找暑假工……”他十分忐忑地坦白。 救命，他真的不会撒谎，还是如实道来吧，能不能被录取就听天由命了。 进入办公室，张弋让他坐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样啊，那你能工作到什么时候？” 还有希望？！ 楼月立刻回答：“八月底，一直到开学之前都可以工作。” “那就是一个半月啊……”张弋思索一下，告诉他：“是这样的，我们酒店现在急需一位形象优越的男服务生，工作内容是贴身服务一位vip客户，男性，他有点不太好伺候，所以……” 正常男生听到这种要求恐怕会怀疑是不是内啥，咳，提供男色服务什么的。但楼月还单纯的很，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还特积极地保证：“我可以的，我很有耐心，什么工作都能做！” 张弋表情复杂，感觉自己像是个逼良为娼的老鸨。 但那位顾先生实在难伺候，求求他家的别墅赶紧维修好，让这尊大佛赶紧搬走吧，别一天天的折磨他们这些996打工人了！ 解决不了矛盾就只能转移矛盾，多么单纯可爱的学生仔啊，真是对不住，你要提前见识到社会险恶了。 “会做饭吗？” “会！我手艺很好的，初中就开始自己做饭了！” “洗衣拖地打扫卫生呢？” “也都会！家里都是我打扫的！” “行，带身份证件了吗？” 楼月七手八脚从包里翻出来各种证件，“带了，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复印件都有，还有高中毕业证和大学通知书。” 多么单纯的孩子啊，张弋哭笑不得，看了眼他的身份证，不由得皱眉：“你还没成年？” 楼月十分心虚，“嗯……快了，还差一个月就……” 张弋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感觉自己更罪恶了。 楼月看他想反悔，连忙恳求说：“张经理，求求你给我这个工作机会吧，我现在没钱也没地方住，还没挣到大学学费，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 声音都哽咽了，鼻尖通红，眼角垂泪，真让人我见犹怜。 张弋最后还是动摇了，“算了算了，就让你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就转后勤做服务员，不过我们这儿一个月就五千块，够你的学费吗？” “那半个月的工资发吗？” “当然发了，我们是正规酒店。” “七千块就够了，太感谢您了张经理！” 张弋摆摆手道：“先别急着谢我，你的工作内容可不轻松，先看看合同。” 楼月接过合同，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就签了名字。 “入职之后先培训三天，然后去贴身照顾1314号总统套房这位顾明煦先生，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都只能你一个人亲手做，当然食材会有人准备好。” “记住，动作一定要小声，这位顾先生非常讨厌别人发出噪声，呼吸声也要放到最轻！” “饭菜要少油少盐少糖，顾先生喜欢锻炼肌肉，一定要控制好碳水和脂肪的摄入量。” “早上五点起，先给他倒一杯温水，然后再准备早餐，千万不能起晚了，顾先生都是掐着表起床！” …… 三天的培训过程中，楼月听了满脑袋的“顾先生要求怎么怎么样”，具体到几点几分做什么事，全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他记了一整本笔记，睁开眼就开始背诵，闭上眼梦里还在回忆，整个人都快变成顾先生的形状啦！ 终于到了三天后，正式开始工作的日子，楼月拎着小行李箱跟着张经理来到1314套房前，敲开了房门。 片刻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士面色冷漠地看着他们，“有什么事吗？” 声音也十分冷淡，看起来是一位很高冷的霸道总裁。 张弋脸上挂起职业微笑：“顾先生您好，这位是凯恩酒店为您培训的专属服务生，他会在您入住期间为您提供最专业最贴心的服务！” 楼月身穿酒店服装，小腰掐的细细的，头发向上梳起露出精致优越的五官，再脸盲的人都说不出一句不漂亮。 他嗓音甜甜地介绍自己：“顾先生您好，我叫楼月，小楼明月的楼月，是您的贴身服务生。” 顾明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微微点头，看样子对他的外形挺满意，侧身让他进去。 “你不必进来了。”他扭头对张弋说。 张弋知道他有多龟毛，也不介意，礼貌笑了笑就离开了。 套房内部空间很宽阔，三室两厅还有健身房，装修的特别漂亮大气，跟电视里那种高级公寓相比也不在话下。 顾明煦领着楼月进入其中一间卧室，告诉他：“你睡这间。张弋跟你说过我的作息时间吗？” 楼月连忙点头，“说过了。” “嗯，”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去做早餐，半个小时后我要吃。” 楼月把行李箱放下，问他：“好的，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这句话刚出口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张经理说过顾明煦特别讨厌别人让他做选择，他好像有选择困难症。 但他就是习以为常，以前做饭之前总要问一问弟弟和妈妈想吃什么，一顺口就说出来了。 果不其然，顾明煦紧皱眉头，黑着脸讽刺他：“你真的受过培训吗？还是记忆力衰退这么快就忘了培训内容？” 楼月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这就去做饭。” “下不为例。”顾明煦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转身走了。 楼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来到厨房，查看了保鲜柜里面的食材，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荤的素的人工合成的，应有尽有。 他准备做一盘紫薯香蕉蛋糕卷，其实就是用面包卷着紫薯泥和香蕉，再切成片装盘即可，步骤简单卖相又好看。 考虑到顾先生这么高大，一份蛋糕卷可能不够吃，他又做了一份金枪鱼三明治，沿对角线切开叠放在一起，看起来很多，其实就一片面包那么大。 饮品是一杯手磨黑咖啡，楼月闻着就觉得苦，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爱喝这种东西。 西餐看着卖相好，其实做起来很简单，不到半个小时就都准备好了，楼月不太敢去叫顾明煦吃饭，就决定先把食物端到餐厅，还是等他自己过来吧。 几分钟后，顾明煦准时出现在餐厅，看着餐桌上精致美观的早点，他不虞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不紧不慢地坐下，拿筷子夹了一块蛋糕卷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楼月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 “味道还行，比上一个服务生做得好。” “顾先生喜欢就好。”他松了一口。 顾明煦吃完早餐就又回到了房间，没再出来。 楼月去厨房把面包边角料吃了，觉得没吃饱，又放轻声音煮了一碗素面，吃面条的时候也不敢出声，一根一根慢慢吞咽。 吃完饭打扫卫生，他先关上厨房门把盘子和碗放入洗碗机清洗，因为顾明煦五感很敏锐，特别讨厌机器运行的噪音，即使只有3、40分贝都不行。 所以吸尘器也不能用，只能人工拖地，不过还好，这些家务他做习惯了，并不觉得累。 上午他把客厅的空间打扫了一遍，并不脏，主要是防止灰尘。打扫完之后还要喷上消毒液，气味十分刺鼻，但这是顾明煦的要求。 楼月想不明白，既然他的感官那么敏锐，为什么不觉得消毒液的气味刺鼻呢，难道在他闻起来消毒液就跟香水一样？ 真是搞不懂，奇奇怪怪的有钱人。 临近中午，顾明煦再次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整洁如新，空气中充满洁净的味道，十分满意。 “做午饭吧，我十二点吃饭。”跟早上如出一辙的命令。 “好的。”楼月乖乖服从。 3、流浪的金丝雀 楼月点开手机里的健身食谱，选择做一份牛腩盖饭为主食，甜点就做酸奶燕麦蒸蛋糕，低脂又好吃，饮品是一小杯果茶，清新解腻。 十二点，顾明煦再次出现在餐厅，对中午的饭菜同样很满意。 用完餐，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竟然夸赞了楼月：“你的手艺不错，很合我的胃口。” “多谢顾先生夸奖。” “下午四点的时候再准备一份下午茶。” “好的。” 那就做咖啡酸奶布丁吧，顾先生好像不讨厌酸奶制品。 于是下午茶也顺利通关。 晚餐时间比较晚，七点半才吃，楼月有点撑不住，六点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给自己下了一份小馄饨。 吃完馄饨他才开始准备顾明煦的饭，一盘杂粮菠萝炒饭，一杯香蕉冰奶昔。 顾先生睡眠质量不好，有点神经衰弱，晚上就不给他喝茶饮和咖啡制品了。 七点半，顾明煦去餐厅吃晚饭，鼻子很尖地闻到了不属于炒饭的香味，应该是有汤的东西，还放了香菜。 他直接问楼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后者满脸震惊，这都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味道早就消散了啊，顾先生的感官也太夸张了吧！ 他低头承认，“就……吃了一碗小馄饨。” 顾明煦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就继续吃自己的饭。 楼月松了口气，还好这位没变态到连服务生吃什么都要管。 吃完饭，顾明煦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一个小时后满身大汗的出来，让楼月去放洗澡水。 “要放香——不是，我这就去。”吓他一跳，差点忘了顾先生选择困难。 他自作主张点了一个味道清雅的香氛，还往洗澡水里倒了几滴薰衣草精油，希望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半个小时之后，顾明煦洗完澡出来，对满浴室的香味没做什么评价，就是让楼月等会去喷点消毒水。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楼月帮他吹干头发，又问：“试一下头部按摩吧，能缓解神经压力，不过我才刚学，手法还不太好。” 顾明煦微微挑眉，“行，需要我躺着吗？” “呃，都可以吧。” 顾明煦紧皱眉头，面色不佳。 楼月捂住嘴，完蛋，又让顾先生陷入选择困境了，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他赶紧补救：“不用躺下，您就这样坐着就可以。” “你最好少说话。”顾明煦吐槽道。 “是是，您说的对。” 顾明煦不吭声了，等着他按摩，但等了半天还没动静，他不耐烦地问：“怎么还没开始？” “您稍等一下，我戴个手套。” 顾明煦面色好转，这个小服务生挺讲卫生的，这点倒还可以。 片刻之后，楼月戴好薄手套，活动了一下纤长十指，慢慢摁在顾先生的太阳穴，缓慢揉按。 接下来是头顶的各个穴位，他默念着老师交的口诀，比如四神聪穴位于头顶部，百会穴前后左右各开1寸处，一共4个穴位，治疗头痛、失眠、眩晕、神经衰弱…… “你嘟囔什么呢，能不能安静点？”顾明煦胸口起伏，但强忍住没发脾气，只是吐槽一句。 楼月连忙屏住气息，他念出声了吗，应该只有一点点气声吧，这都不可以吗…… 气氛紧绷地按摩完，楼月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出了门才想起来还没给顾大少爷的浴室消毒，又战战兢兢地敲门进去，在这位爷监视的目光下喷了消毒水才关门出来。 “呼！”他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今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 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淋浴下随便冲了冲，水流沿着黑发滑落到脆弱的脖颈，然后从单薄的胸膛急转直下，冲过隐秘之处，原本苍白的皮肤变得莹润了些。 楼月头抵着墙壁，“砰砰”撞了两下，小声骂自己：“你真是个大笨蛋！犯了那么多错……” 还好顾先生没真的计较他的问题，哎，他这是被pua了吗，竟然觉得顾先生还挺仁慈的。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干完这一个半月，挣够学费就行。 洗完澡吹干头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上，闭眼，睡觉。 * 第二天凌晨四点五十分，一阵巨大的闹铃声突然响起，楼月猛然被惊醒，立刻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闹钟。 哦，对了，现在他在自己房间，隔音很好，不会吵到顾先生。 呼，吓死个人了。 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去换衣服洗漱，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等顾明煦来喝。 一直等到五点十分，还不见人影。 楼月又看了眼时间，难道是手机坏了？ 卧室墙上挂着钟表，他特意回房间看了看表，没错啊，已经五点十二分了。 顾先生还没起床吗，但张经理说他一直都是五点钟起床啊。 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楼月忐忑地敲了敲顾明煦的卧室门，许久都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加大力气，边敲门边喊：“顾先生，您起床了吗？” “顾先生，您在里面吗？” “顾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顾——” 房门猛然被打开，顾明煦一手揉着太阳穴，紧闭着眼问：“才五点多，这么早叫我干嘛？” 楼月：？？？ 他连忙解释：“是您安排的啊，每天五点叫您起床锻炼，还要喝一杯温水，您忘了吗？” 对方猛的一拍脑门，貌似很烦恼地扶额，“啧，这个家伙，难道想猝死吗。” 然后还礼貌致歉：“真是不好意思，以后不用这么早叫我了。” “啊？”楼月懵懵的，“那，那几点叫您啊？” 顾明煦睁开眼看清他的脸，眨了眨眼，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小美人，一只手慢慢捂住胸口。 “顾先生？”楼月轻声叫他。 顾明煦“嘶”了一声，只感觉心口酥酥麻麻的，“你就是楼月吧，他还真没骗我，长得……很合我的胃口。” “啊？”楼月满脸疑惑。 他们不是昨天就认识了吗，难道顾先生一觉起来失忆了？ 顾明煦摇摇手，“没事没事，你以后都不用叫我，我自己起床。” 楼月将信将疑，“……那好吧。” “嗯，你再回去睡会吧，现在太早了。”语气也十分温柔。 “……好的，那您有事再叫我。” 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楼月十分迷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怎么感觉顾先生像是换了一个人？ 大变活人？双胞胎兄弟？精神分裂？ 想不明白…… 算了，接着睡吧，真的好困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于是楼月又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已经七点半了，他连忙起床洗把脸，出门一看，顾先生已经坐在客厅边喝咖啡边看新闻了。 “醒了啊，厨房还有一个三明治，给你留的。”顾明煦十分温柔地对他说。 楼月诚惶诚恐，“怎么能让您给我做饭呢，我，我……” 他嘴笨，支吾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 顾明煦却道：“这有什么，顺手的事而已，你去尝尝味道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饭。” 这话说的，楼月更加惶恐不安了。他迟疑地走去厨房，看到料理台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着一个沙拉三明治，卖相一般般，面包边切得歪歪扭扭的。 后头顾明煦也跟了过来，长身斜立靠在厨房门口，“怎么不吃？” 楼月顿感压力倍增，双手拿起三明治，看了他一眼，顾先生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他张开嘴咬了一口，意料之中的一般般，就是两片面包夹着蔬菜叶，番茄片和一块鱼肉排，沙拉酱没抹匀，肉排没熟透。 “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楼月违心地回答。 “哈哈，你不用这么夸我，”顾明煦笑得眼睛微弯，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许多，“我有自知之明，顶多就是不难吃。” ……那你还问我干嘛。楼月悄悄在心底吐槽。 嘴上却夸道：“没，味道还行的，毕竟是第一次做饭，已经很厉害了。” “哦？真的吗？”顾明煦挑起眉头。 楼月顶住心理压力，继续违心夸赞：“真的，我觉得挺好吃的。” “那看来我还挺有厨艺天赋。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随意活动，十二点之前把午饭做好就行。” 话题终于从三明治上转移，楼月松了口气，又听到他要出去，心里十分疑惑，不过也不敢多问什么。 他就是觉得奇怪，张经理明明说顾先生从来不出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房间里，百分百纯宅男一枚，怎么今天突然要出门了？ 钱花光了不得不出去工作？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顾明煦离开后，楼月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去他屋里把脏衣服收拾出来，拿去洗衣房清洗熨烫。 家务做完之后他就待在房间看电视，一直看到十一点，开始去厨房做饭。 说实话，健身人士常吃的低脂低糖饮食也就那几样，牛肉，鸡胸肉，鱼肉，西蓝花胡萝卜等蔬菜，香蕉，燕麦，酸奶，脱脂牛奶，还有各种杂粮，然后就随意排列组合。 今天楼月做了一盘鸡丝荞麦拌面，一份金枪鱼蔬菜沙拉，看着就很健康，不适合他这种口味重的人。 他给自己做了一大碗水煮肉片，贼啦好吃，又香又辣美味极了。 于是顾明煦回来后，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辣味，但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两盘十分寡淡的食物。 他幽怨地问：“你又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了？” “啊？”楼月心里很慌，他都喷过消毒水了，还没盖住香辣味吗，顾先生的鼻子也太逆天了！ 顾明煦控诉他：“我不想吃这些东西，看着就没食欲，我也想吃好吃的，你不能老是吃独食啊。” 楼月连忙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是您要求的饮食要低脂低热，因为您要锻炼肌肉，所以我才做的那么简单。” 顾明煦幽幽叹气，“哎，真是胡闹，人生就短短数十年，唯有美食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 楼月忍住笑，偷偷在心底吐槽：美食，美酒，美人，都三个“美”了还说是“唯有”？ “你以后尽管发挥，什么好吃做什么，我锻炼身体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美食，同时保持身材不走样，不能让他本末倒置了。” “好的，我知道了。”客人就是上帝，就算朝令夕改也都得听他的。 “为了不浪费粮食，这份午饭我就勉强吃了吧。”顾明煦不太情愿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之后却有所改观，“嗯？味道还不错嘛，月月你很有大厨风范，这么简单的食材都做得如此美味。” 楼月心里：你叫谁月月呢！我跟你很熟吗？请叫我的全名！ 但嘴里说的却是：“您过誉了，您喜欢就好。” 钱难赚，屎难吃，为了生计，月月就月月吧。 “别太谦虚月月，我是真心夸你的，你以后可以考虑做个厨师，就凭你能把健身餐做的这么好吃，生意肯定不会差了。”顾明煦真心实意地夸奖他。 楼月抬起眼睫：“可我报的是新闻专业，以后可能会做个记者或主持人。” 顾明煦：“……你还没读大学？”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楼月点点头，“对啊，刚高考完没多久呢，九月份开学。” 顾明煦：“……那你成年了吗？” 楼月摇摇头，“没啊，下个月十五号成年，没多久了。” 顾明煦在风中凌乱，他都干了什么，他撩了一个未成年小朋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警察叔叔快把他逮捕起来吧！ 4、流浪的金丝雀 警察叔叔：你叫谁叔叔呢，说不定我比你还年轻呢。 是的，顾明煦今年“高龄”二十七，比楼月整整大了十岁。 单看二十七其实也不老，但要看跟谁比，放在十七岁的小朋友面前，他就是妥妥的老腊肉…… 顾明煦清清嗓子，“那你是哪个学校的，不好好在家等着开学，怎么来酒店当服务生？” 楼月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子。 顾总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a大的，但我父母不想让我读大学，我出来打工挣学费。”楼月两只脚尖磨磨蹭蹭。 顾明煦：我真该死。 顾总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多了几分爱怜之色，“你父母真不靠谱，这样吧，我资助你读大学！” 楼月惊讶地抬起头。 顾明煦放下餐具，端坐着摆起谱来：“我本科也是a大的，说起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学长呢，学长帮助学弟不是理所当然吗。” 楼月当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他蓦地红了眼眶，像只雪白雪白的红眼小兔子，饱满的唇瓣也微微发红。 “顾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小兔子眼泪汪汪地感激道谢。 顾总心虚地摸摸鼻子，很无耻地想道，圣人论迹不论心，单从行为来看他确实是个大好人。 楼月眼里水光闪烁，张经理还说顾先生不好相处，一定是他跟顾先生不熟，熟悉之后就会发现顾先生明明很善良。 很善良的顾先生熟门熟路地列出资助计划：“我们集团一直都有资助项目，会根据成绩提供不同数额的生活费用，且每次考试必须达到制定目标，达不到的话会降级，如果实在不是学习的料就会撤销资助。” “不过月月你的情况有所不同，我单独给你打钱，也不用拘泥于考试成绩，就算你考倒数第一我也会资助你到毕业。” 楼月疑惑歪头，他的情况怎么就不同了？ 很善良的顾先生扶了扶眼镜，遮盖住眼神里的笑意，“学杂费用我给你交，生活费暂定每个月三千块，可以吗？” 楼月睁大双眼：“三千块？！不用不用，实在太多了，我一个月八百…不，五百就行！” 顾明煦拍拍他的肩膀：“五百块够干嘛的，你是去读大学的，不是去上演末日求生的。听话，三千块正好，不多也不少。” 既能够让小家伙时不时下个馆子买点水果零食，又不用担心他突然有钱一下子学坏了。 楼月推拒不了，最后还是听他的了。 天啊，一个月三千块，他还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么多钱呢。 顾明煦抽一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随后拿出手机，指尖轻点：“添加一下微信，方便联系。” 楼月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小破手机，卡顿半天才进入微信，添加上顾先生的联系方式。 顾明煦瞥了一眼，又说：“换身衣服，待会儿我带你出去。” 楼月：“啊？去哪儿？” 顾明煦拇指和食指弹了一下他的小马甲：“去给你买几身漂亮衣服，再买点学习用品。” ** a市最大的合汇商场，楼月晕晕乎乎地看着头顶金黄色的天花板，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金光闪闪的。 顾明煦握住他的手腕：“跟我来。” 楼月像小黄鸡跟着鸡妈妈一样紧紧跟上去。 两人走进一家装潢华贵的男装店，导购立刻迎接：“欢迎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顾明煦指了指楼月：“给他挑几身合身的衣服，不要太奇形怪状，他还是个学生。” 楼月眸光微闪，直直地看着顾明煦。 他想起来以前高中同桌跟他吐槽，说他妈妈带他去买衣服剪头发时总强调还是个学生，不能奇装异服不能染发烫发，管得太严了。 但同桌不知道，楼月很羡慕他妈妈这样管着他。 有人在意总比无人问津更幸福。 顾明煦摸摸他的头发：“这么看着我干嘛？去跟姐姐选衣服去。” 导购微笑着介绍了几套衣服，顾明煦把发呆的小孩儿推到试衣间：“合不合适试试就知道了。” 等楼月回过神，怀里已经被塞了一大堆衣服。 试衣间的门关上，顾明煦找了个沙发坐下，悠闲地喝着茶翻杂志，等着看小朋友的大改造。 几分钟后，楼月推开门，身上发白变形的t恤变成了一套丝绸衬衫和深色长裤，肤白貌美，腰细腿长。 他羞涩地看向顾明煦，不知道他会怎么评价。 顾明煦眯了眯眼睛：“把袖口挽上去点儿。” 导购立即上前帮忙把袖子挽上去，丝绸质地很滑，挂在手肘上半掉不掉，衬得雪白手臂也如凝脂丝滑。 顾明煦点点头，“下一套。” 楼月转身回到试衣间，再次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纯黑色t恤和牛仔裤，上衣的锁骨处做了设计，露出一小截精致白皙的锁骨。 顾明煦抬抬手：“再给他搭配一条项链，戴脖子上那种，不要太夸张的。” 导购立刻选出一条细链choker，楼月手足无措地让她帮忙戴上，不太自在地动了动，感觉有点约束。 顾明煦沉吟片刻，“还行，下一套。” 楼月：“……还要试吗，买两套就够了吧？” 顾明煦起身，走过去把他推到试衣间，声音磁性而蛊惑：“来都来了，不多买几套岂不可惜，乖，再去试试下一套。” 楼月晕乎乎地继续试衣服。 接连试了好几套，顾明煦都觉得很满意，干脆大手一挥让导购全都包起来，留下地址让他们送到酒店。 连经过专业培训的导购都忍不住喜形于色，这可都是她的提成啊！ 她快速把衣服和配饰都打包起来，拿去收银台计算价格，“诚惠64690元，请问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楼月一瞬间瞠目结舌：“六、六万多？！” 顾明煦摸摸下巴，“这家店的东西确实不贵，刷卡。” 楼月歪头看向他，从眼神里都可以看出来他想说什么：这还叫不贵？ 顾明煦轻笑着摸摸他的头，“小家伙，这才哪到哪，等会儿去给你买鞋子，那玩意儿才贵呢。” 结过账之后，楼月心里一痛，六万多块啊，就这么没了！ 虽然不是他的钱，但还是好心痛！ 然而还有更心痛的等着他，名牌皮鞋，aj，球鞋，联名款……一双就要几千甚至上万！ 顾明煦一下子给他买了好几双，瞬间刷出去大几万。 楼月心痛得无以复加，磕磕巴巴地跟顾明煦打商量：“别买那么贵的了吧，平价款也很好看啊，还很耐穿。” 顾明煦勾着吊牌告诉他：“穿的就是品牌，听我的，这些牌子才能衬托你的气质。” 楼月：我宁愿没有气质。 顾明煦留了地址，又带着他上一层楼，“好了，别心疼了，我给你你就收着。接下来去买学习用品，来这家体验馆。” 楼月束手束脚地跟着他走进去，“这里好像是卖电子产品的……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买学习用品啊，”顾明煦停在一个展台边，“你看这款电脑和平板，可以互相连接，数据互通，很方便你做笔记写论文。” 楼月：“……” 他还以为顾先生说的学习用品是本子笔，没想到竟然是电脑和平板。 顾明煦让导购拿出产品，叫楼月体验一下：“你试试，这个屏幕大小正好，再大一点就不方便携带了。” 楼月手指微缩，“我……我不懂这些，您看着买吧，不要太贵就好。” 顾明煦怎么可能听他的，“要买就买最好的，还有手机也顺便配套吧，耳机也来一个，还有手表，你喜欢黑色的还是白色的？” 楼月已经麻木了，这么一套下来，十万块恐怕都打不住。 有钱人都是这么任性吗？ 顾明煦挑选好了型号，爽快地刷卡留地址，除了手机其他的都送到酒店。 他把手机递给楼月：“以后用这个，你那个手机太卡了不好用。” 楼月抿着唇，“……谢谢顾先生，其实我并不” 顾明煦右手食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要拒绝，这些是我想给你的，我希望你收下，可以吗？” 他的语气明明很温和，但楼月却从问句里听出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顾明煦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楼月默默握紧。 回酒店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太大，他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司机开得很平稳，顾明煦坐在车里还优哉游哉地看纸质书。 扫见楼月脸上的纠结，他劝慰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给你这些是因为你值得，就这么简单。” 楼月愣怔地望着他：“我值得？” 顾明煦勾起嘴角，抬手想摸摸他的脸颊，但想起来什么，又轻咳一声收回手。“你当然值得，我给你你就值得。” 楼月在思考他的逻辑。 不是因为他真的值得那么多钱，而是顾先生觉得他值得，所以他的价值是顾先生赋予的。 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闷，但却夹杂着一丝丝猩甜，让他的心跳加速。 这种复杂而扭曲的感觉，楼月暂时想不明白来自何处。 5、流浪的金丝雀 回到酒店，楼月去厨房准备晚饭。 想起来顾先生说他想吃好吃的，不用控制油盐和脂肪摄入，楼月打开冰箱取出排骨和五花肉，准备做点硬菜。 而另一边，顾明煦正坐在客厅里签收快递，包装盒堆了满桌。 漂亮的小朋友就应该多打扮自己。 没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厨房传过来，挚爱美食的顾总不由得飘过去：“月月你做什么呢这么香？” 月月就月月吧，楼月已经不想反驳了，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撕开烤盘上的锡箔纸，“我做了烤五花，第一次做，没想到还挺成功。” 烤盘上摆着几条油滋滋的五花肉，看起来非常酥脆，让人想大咬一口。 顾总吃惯了米其林法餐西餐日料之类，很少接触这么接地气的、直白地展示脂肪之美味的菜肴，不由得食指大动。 楼月拿筷子夹了一条放在盘子里，配上凉拌洋葱丝和青椒粒解腻。 “您要尝尝吗？” 顾明煦毫不犹豫地接过餐盘，夹起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再放上一根洋葱丝和几粒青椒一同裹入口中。 酥脆、焦香，嫩滑、香辣，种种滋味在唇舌间绽放起舞，实在是太满足了！ 这不比健身餐好吃一万倍！ 楼月看着他飘飘欲仙的表情，忍不住弯起嘴角，果然没有人能抗拒脂肪和碳水的美味。 顾明煦连气儿吃了两条烤五花，终于感觉有点腻，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 楼月打开高压锅，又是一股浓郁肉香扑鼻而来，玉竹淮山炖排骨，果然很香，而且营养很丰富。 顾明煦赞叹道：“月月你不做私房菜大厨真是可惜了，不过只有我能享受到这个口福，也不错。” 楼月微笑着把汤盛出来端到餐桌上，“主食是虾仁蛋炒饭，很快就好，再稍等一下。” “没关系，我等你一起。” 楼月取出他中午没吃完的剩米饭……蛋炒饭就是要用这种米饭炒的才香，不是故意让顾先生吃剩饭的！ 不过顾明煦也没吃出来这米饭有什么不一样，还夸赞它粒粒分明有嚼劲，一口气吃了两碗。 吃完饭，楼月本来想收拾厨房，顾明煦却把他拉走：“这些事情交给清洁工做，咱们玩游戏去。” 楼月：“……可是这本来是我的工作啊。” 他还想拿酒店发的工资呢！ 但顾总说一不二，带着他来到书房，把他摁在人体工学椅上坐下，“你要学会职场精髓——摸鱼，老板把工作交给其他人，你应该开心才对。” “……老板你这样□□工摸鱼真的好吗。” 顾明煦给他才买的电脑拆开包装，“别管那些了。来来来，录入你的指纹，自己设一个密码。” 楼月捏紧手指，“指纹？” “对啊。” 楼月试探地把食指放在开关处，“这样就可以了吗？” 顾明煦点点下巴，“你自己设置一下，按照你的使用习惯。” 楼月抿着唇，“我没有使用习惯，我以前没怎么玩过电脑。” 他们学校的电脑课跟音乐课美术课一样，从来没上过，楼月家里也没有买电脑，他接触最多的电子产品就是教室的多媒体。 看着小孩儿失落的模样，眉心微蹙，眼尾发红，雪肤花貌我见犹怜，惹得顾总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教你！” 楼月抬起睫羽，眸光水润：“真的吗？但是我一点基础都没有……” 顾总为美色所惑，当即拍着胸脯承诺：“以后每天晚上这个点我就给你上课，保证教会你所有电脑技巧！” 楼月满脸感激：“顾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顾总坦然接受小美人的赞美和孺慕之情。 于是本来是贴身服务生的楼月成了学生，享受起了老板的服务，每天晚上都要跟顾老师学习信息技术知识。 顾明煦还会跟他讲一些人情世故、生活常识，把自己丰富的人生经验传授给小孩儿。 很多原本应该由家长告诉孩子的东西，楼月是从顾先生这里学到的。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要藏拙，但也不能太卑微，有脾气别人才不敢欺负。 被人嫉妒或阴阳怪气时，不要反驳，那样会陷入自证困境，把自己的姿态放高傲，那些人自然就怕了。 读大学要么努力学习知识和技能，要么就结交人脉，没必要为其他的事情浪费时间，也不用在意旁人的评价。 …… 学得越多，楼月对顾明煦的感情就越复杂。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遇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另一方面却又心虚，因为他们的差距太大，他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顾先生的帮助。 他只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每天都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每餐饭都精心烹饪，认真完成顾先生交待的每一件事。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八月中旬。 这天早上从起床的时候楼月就感觉不太舒服，脑袋昏昏沉沉，他还以为是因为昨晚没睡好，所以没太在意。 顾明煦吃过早饭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楼月自己随便做了碗素面填饱肚子，然后歪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醒来之后他感觉头晕的情况有些好转，但身上却更加酸软无力，找出温度计测量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发烧了。 已经烧到了三十八度。 但因为身体的原因，楼月一直很抗拒去医院，害怕被医生发现自己是异类……久而久之就导致他有点讳疾忌医。 所以发现自己发烧之后，他并没有打算去医院，而是在附近药店线上买了一些退烧药，等着跑腿送过来。 下单之后楼月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感觉身体里面好像被火烧一样灼热，但又莫名其妙地发冷，冰火两重天，很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传来提示音，他艰难地挣开眼皮瞧了一眼，是退烧药送到了。 但酒店不允许快递上楼，因为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的体验，所以需要自己去前台拿。 楼月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感觉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住。 心里突然一阵委屈，为什么顾先生偏偏今天不在，留他一个人，好难受。 明知道这种埋怨毫无道理，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觉得自己变坏了，变任性了好多……这样不好。 楼月强撑着身体走出套房，进入电梯，等了好一会儿电梯都没动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摁楼层。 真是烧傻了。 伸手摁住一楼的按钮，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用完了全部力气。 楼月无力地靠在电梯墙上，潮红的脸贴着冰凉的墙面，似乎缓解了一些不适，他忍不住又往墙上蹭了蹭。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楼月抬眼望过去，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 他看见楼月先是惊讶，扫见男孩赤.裸的双足，满面潮红的表情以及浑身无力的姿态，突然猥琐一笑：“真会玩啊，在电梯里是不是更刺激？” 楼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想起顾先生教他的，索性直接冷着脸不理会。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蹙着眉头的模样有多勾人，男人眼都看直了，甚至伸出咸猪手想摸他的脸。 “滚！”楼月有气无力地叱骂。 男人看出他的色荏内厉，调笑道：“哟，性子这么烈，我就喜欢这样的。爷有的是钱，让我也玩一次，要多少钱随你开。” 电梯抵达一楼，楼月绕开他想要出去，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别碰我！”楼月剧烈挣扎却挣脱不开。 男人一把把他拉到身边：“傲什么啊，像你这种玩意儿我不知道见过多少，这会儿有多傲到床上就有多骚。” 楼月被他的污言秽语恶心到，气得满眼泪光：“你再不走我就、我就叫保安，你这是性骚扰，我要报警！” 男人却哈哈大笑：“小朋友，太天真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哦，你是谁，连警察都奈何不了你吗？”一道冷厉的男声突然出现。 楼月惊喜地看过去：“顾先生！” 顾明煦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猛地挥拳打到男人脸上，把人一拳打倒在地，也不得不松开了抓着楼月的咸猪手。 “你敢打——顾总！”男人看请他的脸后怒骂声戛然而止，懊悔、恐惧、谄媚的神色扭曲在一起，肮脏而丑陋。 男人连连哀求：“对不住顾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人计较，顾总……” 顾明煦扶着楼月，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留下一句话：“识相点就自己去自首，别等我出手，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出监狱一步。” 说罢就把楼月打横抱起来回到电梯，还小声埋怨他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乱走，伤到脚怎么办。 男人瘫坐在地，满脸绝望。 楼月捏住顾明煦的衬衫，弄皱了一片布料。 他委屈巴巴地哭诉：“我发烧了，好难受，下来拿药的，然后就碰见那个恶心的人，可是我没力气打他，不然、不然我肯定要把他打成猪头！” 声音娇娇怯怯好不可怜。 艹，顾明煦顿时后悔自己怎么没多揍那家伙两拳，真是便宜他了。 6、流浪的金丝雀 顾明煦把楼月抱回房间，联系了一名私人医生，又自己去前台把药拿回来，不过暂时没有给楼月服用。 “等一下医生的诊断。” 楼月半张脸蒙在薄被里，烧红的眼皮微微下垂，半遮住水润的双眸。 听到他这么说却挣扎着反对：“不，不要看医生，我吃药就好了……” 顾明煦板起脸：“没有医生的诊断不能自己随意用药。” “……我有经验的，吃几片退烧药自己就好了。”楼月弱弱地反驳。 “胡闹！发烧是许多疾病的常见症状，你自己乱吃药万一掩盖真实病情，延误治疗怎么办！”顾明煦耐着性子给他讲道理。 楼月却往被子里一缩，不理他了。 反正就是不肯看医生。 顾明煦干脆也摆烂：“反正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楼月“歘”地一声把被子扯开，不只是烧得还是气得，小脸通红地瞪他：“你不讲武德！” 顾明煦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把人恼得恨不得咬他一口泄愤，他又赶紧哄劝：“别担心，那个医生是我家用了十几年的家庭医生，医术很好，而且很有医德。” 楼月冷静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担忧：“那他会不会检查我的身体隐私什么的……” 顾明煦安抚道：“不会的，就是看看你的瞳孔舌苔，问问你肚子疼不疼之类的，判断是单纯的发烧还是其他疾病。” 楼月闻言才放下心。 ** 半个小时后，医生到达房门外，顾明煦开门让人进来。 楼月此时半睡半醒，模模糊糊感觉到医生重新测量了温度，掀开他的眼皮瞧了瞧，然后贴上退烧贴。 “没什么大碍，先吃药，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就去医院打针。”医生嘱咐道。 楼月听见“医院”的字眼，急得哑着嗓子拒绝：“不去，不去医院，顾先生我不去医院……” 顾明煦连忙安抚他：“好好好我们不去，在这里也能打针。” 楼月却更害怕了：“不行，不能打针！” 打针需要脱裤子的…… 顾明煦看向医生，后者说道：“那就只能挂吊瓶了。” 楼月听到之后才慢慢镇定下来。 顾明煦把医生送走，然后倒了一杯温水，让楼月坐起来把药吃了。 他嗓子眼细，吃药总会卡在喉咙里，所以都是一粒一粒地吃，看着就十分痛苦。 顾明煦坐在床边，问他：“为什么不去医院，不看医生也不让打针？” 楼月咬着杯口，不说话。 顾明煦被他负隅顽抗的态度气笑，揉了一把他汗湿的头发，“行吧，不说就不说。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要还不退烧就挂吊瓶。” 楼月轻轻“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道歉。 顾明煦关上门离开房间，让他赶紧休息。 楼月呆呆地望着他合上的门，杯子里的水滴到被子上，留下一片渍痕。 要不要告诉顾先生呢？ …… 艰难地挨过一晚，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楼月睁开眼睛，就看见顾先生已经坐在他的床头。 “醒了，再测一下.体温，”说着他拿体温枪在楼月额头叮了一下，“三十七度八，还有点低烧。” 楼月嗓音沙哑：“那还要挂吊瓶吗？” “我问一下医生。” 几分钟后，顾明煦收到回复：“医生说暂时不需要，但还要继续吃药，贴退烧贴。” 楼月眨了眨眼，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太好了，不用扎针。” “起来洗漱一下，我让厨房送了早餐，你挑着吃点。”顾明煦拉开他的被子。 楼月下意识挡住胸，突然想到正常男生不会做这种动作，他连忙掩饰性地坐起来：“好我这就起床。” 顾明煦很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僵硬，挑了挑眉。 小家伙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么谨慎。 楼月跑进洗手间，反锁住门靠在门后，神情不定。 十分钟后他从里面出来，发现顾明煦已经离开房间，长舒一口气，拿上手机出去吃早饭。 顾明煦坐在餐桌旁，“我今天还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记得吃药还有测体温。” 楼月乖乖点头。 吃过早饭顾明煦就出去了，楼月无聊地坐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房间躺着。 身体还有点乏累，没精打采的，提不起来劲儿。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一天，直到晚上顾明煦才回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楼月没看清。 “体温降下去了吗？”顾明煦把东西放回自己房间后又出来。 后者测了一下给他看：“三十七度三，应该没事了吧？” 顾明煦把他的体温发给医生，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他才彻底放心。 “你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好。” 楼月疑惑：“还好？” 顾明煦挑起眉梢，突然笑了下，却什么都没说。 楼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 烧退之后浑身轻松，一夜好眠。 第二天楼月起了个大早，心情很好地准备早餐，做了土豆饼和三明治，中西混合。 “早，”顾明煦打了声招呼，“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感觉状态非常好。”楼月回以元气满满的笑容。 那一刹那宛如春日里树梢头桃花初绽，鲜艳明媚，秾丽醉人。 顾总不争气地吞了下口水，“真香，你做了什么？” “鸡蛋三明治，还有土豆丝酥饼~” “我尝尝，嗯，非常美味。” 吃过早饭，顾明煦没有出门，而是话里话外地寻问楼月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楼月迷茫。 顾明煦笑叹：“哎，小笨蛋，你再仔细想想。” 楼月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八月十五号，呀，今天是他的生日！ 顾明煦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礼盒，“生日快乐，而且是十八岁的生日，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 楼月惊喜地捂住嘴巴，泪光闪闪地看向他：“……谢谢你。” 唯一记得他生日的人。 顾明煦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不打开看看是什么礼物吗。”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虽然这样说，但楼月还是听他的拆开礼盒。 里面装的是一支钢笔，线条流畅，光泽清亮，笔帽上还镶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即使楼月不知道是什么品牌，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价值不菲。 “本来想送你一个手表，但我看中的那款暂时没货，只好换成钢笔了。”顾明煦补充道。 楼月用指尖轻轻触碰笔身，眼睛弯弯：“谢谢顾先生，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顾明煦双手插兜靠在桌边，“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准备怎么度过这个最重要的生日？” 楼月茫然：“过生日……需要做什么吗？” 大爸还在的时候，给他过生日也就是煮一个鸡蛋滚一滚，他走之后，父母就没再给楼月过过生日，所以他才对这一天毫不敏感。 顾明煦心疼得揉揉他的脑袋，啧，怎么比自己小时候还惨呢。 “这样吧，我带你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楼月双眼一亮：“真的吗，我还没有去过游乐园呢！” 顾明煦顿时更加心疼了，当即拍板决定：“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a市最大的游乐园玩个痛快！” “好！” ** 走出安检通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如梦似幻的奇幻世界。 雄伟的城堡，精致的塔尖，墙面上的祥云图案，跟游客们挥手打招呼的动画角色，还有空气中飘荡着的五颜六色气球与彩带……实在是太震撼了。 “发什么呆，快走！”顾明煦拉着楼月的手腕。 楼月回过神，才发现拥挤的人群都在往一个方向涌动，这是要去哪儿？ 顾明煦带着他跑到最前面，进入飞跃地平线的队列，大概等了十分钟才有工作人员请他们进去。 楼月全程呆头呆脑地跟着顾明煦，穿戴好设备后，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进入另一个世界—— 洁白的冰川上面北极熊慵懒地爬行着，非洲草原一望无际，成群的动物快速飞奔，万里长城蜿蜒向远方，似乎看不到尽头…… 等摘下设备后，楼月还晕乎乎的，还没从刚才的感官震撼中脱离出来。 但顾明煦已经带着他来到下一个场馆，体验加勒比海盗沉落宝藏之战，再次带来令人瞠目结舌的视觉盛宴。 然后又去玩了漂流，虽然买了雨衣但还是弄得浑身湿漉漉，不过真的很刺激很好玩。 还有七个小矮人矿山车，虽然排队等了很久，但是很值得！ 在园区里吃了午饭后，顾明煦还从别人那里买了做嘉宾的机会，让楼月去体验一下花车巡游。 他自己没去，说是觉得太幼稚了，不符合他成熟伟岸的形象。 楼月依依不舍地跟他分开，自己坐上童话风的花车，看着周围拍照录像的游客，感觉尴尬又新奇。 他坐了十几分钟就下去了，然而人潮汹涌，已经看不见顾明煦在哪儿。 楼月焦急地四处张望，但瞅了半天也没找见顾先生的人影。 正想跟他打个电话，突然感觉头顶被碰了一下。 楼月一转身，就看见顾明煦微笑的面容，心里终于安定下来。 “顾先生，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委屈巴巴的嗓音中带着若有若无撒娇的意味。 “不用害怕，我会来找你的。” 顾明煦把他头上的鹿角扶正，又捏捏他发红的鼻子，真像一只懵懂可爱的小鹿。 楼月捏住他的衣摆，不肯松手了。 一直到天色渐暗，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烟花，像是按下了开关，开启了一场华美的烟火盛宴。 楼月抬起头，澄净的眼眸中映照着闪耀的光芒。 真漂亮啊，烟花。 虽然很容易消散，但眼下的美丽是真实的。 “今天开心吗？” 楼月转头看向旁边的顾明煦，他就这么站着，姿态放松，但就是与众不同。 “很开心，”楼月听到自己的回答，“谢谢你，顾先生，这是我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7、安居的金丝雀 然而惊喜还没有结束。 回到酒店，楼月回房间洗澡，等再出来时就发现客厅一片黑暗。 “停电了吗。”他纳闷地嘟囔。 黑夜里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响，桌上突然出现一朵火焰，接下来是第二朵，第三朵……整整十八朵，火红的烛光微微摇曳。 顾明煦合上打火机，笑着邀请他：“愣着干嘛，大寿星，快来吹蜡烛吧。” 楼月就那么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突然很疼，骨头缝都在发疼。 颤抖的、战栗的感觉笼罩着他，他感觉自己像是飘在空中的柳絮，被冷风吹打，被冰雨伤透，在坠落的途中，蓦地被人捧进手心。 被融化了所有伪装和防备，重新变得毛茸茸，软绵绵。 此时此刻，楼月不想再逃避。 他像一朵纯白的柳絮，轻飘飘地扑进顾明煦的怀里。 而顾明煦没有拒绝。 他只是说：“先许愿，然后吹灭蜡烛，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楼月从他怀里抬起头，抽噎了一下，情绪还没有冷静下来。 顾明煦抽张纸巾给他擦鼻涕，“哭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 然而他越温柔楼月就越想哭，泪珠落在顾明煦的手指上，有点发烫。 “对不起……我也不想哭，但是、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生日蛋糕，给我的……”楼月断断续续地说。 他不是没吃过蛋糕，但只吃过邻居的，同学的，长辈过寿的。 从来没有他自己的。 顾明煦揉揉他的头发，“许愿吧，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我保证。” 楼月深深地看他一眼，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便睁开，然后吹灭了蜡烛。 吹了好几次才全部吹灭。 “许了什么愿？”顾明煦边问边去开灯。 楼月却拉住他的手：“不开灯好不好？” 顾明煦闻言停下脚步。 没有灯光，没有烛火，室内一片黑暗寂静。 “你说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楼月从后面抱住他，依偎在他的背上，“顾先生，如果我的愿望是能够和你在一起，也会实现吗？” 等待了一秒，两秒，他听到顾明煦的回答：“当然，我保证了会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然而楼月却没有开心起来，反而又开始哭泣。 细弱微小的啜泣声却如此哀伤，顾明煦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他慌乱地把人搂进怀里安抚：“怎么了，你不想我答应吗？” 楼月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他张着嘴却不敢呼吸，宛如跳上陆地后濒死的鱼，几近窒息。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顾明煦声音急切。 楼月嘴唇嗫嚅，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极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秘密。 奇怪的是，把事情说出来后他并没有多害怕，反而感觉卸下了沉重的担子。就像刚考完试一样轻松，不管成绩怎样，最艰难的部分总算熬过去了。 这个秘密沉甸甸地压了他十几年，实在是太累了，他真的很想说出来，再也不想压抑下去。 “你现在知道了，你会厌恶我吗，觉得我是个怪物……” 顾明煦却一下子握紧他的腰，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月月，”他轻声呢喃，“你就是你，你的美好不会因为与众不同而衰减，我也不会厌恶你，永远都不会。” 楼月定定地望着他，眼含泪光。 顾明煦俯身，高挺的鼻梁贴着他的脸颊，像是绅士的贴面礼，却在他下颌处落下一个温凉的吻。 楼月昂起头，露出精致而脆弱的喉结，双手挽上他的脖子，呈现出献身的姿态，仿佛上帝最忠诚的信徒。 “那你要我吗？” 顾明煦的回答是把他抱起来，阔步走向卧室。 ** 他感觉到炙热，潮湿，仿佛身处热带森林，空气中的水分过于湿热，反而让人呼吸困难。 阳光投射在他的脸颊上，映照出洁白如纸的光滑，引得人禁不住诱惑，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楼月挣扎着醒过来，艰难地抬起眼皮：“……几点了？” “还早，再睡一会儿。” “我想洗澡……” “我昨晚给你洗过了。” 楼月顿时满脸通红。 昨天晚上……他怎么会那么大胆，实在是，实在是…… 而且，那种事情竟然真的是痛并快乐着，很折磨，但又很舒服，现在回想起来身体还是会一阵悸动。 可惜他后来实在太累，昏睡过去了。 身上裹着薄毯，顾明煦大手捏着他的腰身轻轻摩挲，询问他的体验：“你感觉还好吗？” 楼月轻轻战栗，颤抖着嗓音“嗯”了一声。 他很喜欢被占据、被拥有的感觉，因为习惯了被抛弃，所以他为那种感觉而深深着迷。 就像被捡回家的流浪猫，会比原来就生活在那个家的猫咪更懂得珍惜。 顾明煦又亲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直起身，从掀开的薄毯之下可以窥见一片洁白上的红痕。 但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重新盖好，把风景遮掩得严严实实。 “我去叫早餐，你再睡一会儿。” 楼月把毛毯拉到脸上，只露出一双水润眼眸，睫羽微湿，眼沾红晕。 顾明煦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又俯下身去亲他。 太勾人了，这谁能忍得住啊！ 最后还是楼月推了推他的胸膛：“别亲了，嘴巴痛……” 顾明煦顺势直起身，拇指揉着他的嘴唇，擦去痕迹。 啧，真够软的。 耽搁半个小时，顾总才终于下了床出了门。 他出去后楼月一下子把头埋进枕头里，只露出一只羞红的耳垂。 太让人害臊了，可是亲亲也好舒服啊…… 平静下来之后，楼月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准备起床，但脚尖刚踩在地上就疼得直皱眉头。 他忍着身体里的异物感去找衣服，发现昨天晚上脱下来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完全不想往身上穿。 只好裹着毯子，去衣柜拿了一件顾先生的衬衫。 顾明煦个子很高，楼月才到他下巴，所以穿着他的衬衫就跟唱戏似的，两只袖子特别长，下摆直接盖到了大腿。 照照镜子，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很像最近流行的oversize风格。 但是这里没有他的洗漱用品，他打开门，准备回自己房间去刷牙洗脸。 一拉开门就看到顾明煦正准备进来，男人看见他后愣了一秒，然后眼睛瞬间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楼月不知道什么是男友衬衫，但他能感觉到顾先生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有侵略性，让他忍不住想躲起来。 “怎…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他战战兢兢地问。 瞧见他这副模样，顾明煦回过神，温声细语道：“没事，早餐送过来了，你去吃点吧。” “哦，我想先去刷牙。”楼月抬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顾明煦发现他走路姿势僵硬，连忙把他抱起来：“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楼月象征性地挣扎两下，然后就乖乖趴在他怀里，让他抱着走。 “我又不是瘸了腿……” “我想抱你还不行吗。”顾明煦故意逗弄他。 把人抱到洗手间，还帮他接好水，挤好牙膏，叠好毛巾，照顾得无微不至。 楼月虽然有点尴尬，但却又十分享受他的照顾。 这种被在意、被重视的感觉他缺失了多年，如今再次体验，难免上瘾。 他知道这样不太好，正常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两个人互相付出。 但他就是很缺爱，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活下去，才能快乐地活下去。 …… 吃过早饭，顾明煦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 楼月好奇问他：“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顾明煦放下手机，“我的公寓装修好了，你陪我搬回去吧。” 楼月双眼圆睁，第一反应是他还没干满一个月，这个月的工资只能拿一半。 虽然自从顾先生决定资助他的时候，就没再把他当过服务生，他也没干过什么脏活累活…… 但毕竟经理又不知道，名义上他还是酒店的服务人员，肯定会照常发工资，少半个月班就会少一半工资啊！ 顾明煦挑眉：“怎么，不想跟我走？” “不是！”楼月不太好意思地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下半个月的工资。” 顾明煦被逗笑，忍不住捏捏他的小下巴：“太可爱了吧，我自掏腰包把工资补给你，行不行？” 楼月轻哼一声别过头，“我可没有跟你要钱的意思。” “是是是，我就乐意给你花钱，所以月月宝贝愿意跟我回家吗？”顾明煦用一种深情的眼神邀请他。 楼月红着脸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那等会儿我助理会过来搬东西，我帮你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一下？”顾明煦站起来，手放在他单薄的肩上。 “好哦，不过我的行李箱可能装不下……” “没关系，让助理再带一个过来。” 等他们差不多收拾好后，顾总的万能助理也正好过来，任劳任怨帮老板和老板的小情人把行李带下去。 顾明煦则去酒店交了费用，顺便把楼月的工资要了，小家伙收到工资时惊喜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他。 几千块钱就能带来这种喜悦，何乐而不为呢。 离开酒店，司机载着他们一路往附近的cbd行驶。 顾明煦的公寓离公司非常近，之所以住在那里就是为了方便工作，公寓被水淹后搬到酒店住也是同样的理由。 在他看来舒适不舒适不重要（虽然酒店确实非常舒适），他看重的是效率和时间，耽误在通勤上的工夫不如多睡一会儿懒觉来得更有价值。 非常朴素的观念。 下车后，楼月乖乖跟着顾明煦走，乘电梯上到八楼。 这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单身公寓，两个人住正好。内部的装潢比较简单，有一些生活过的痕迹，比如桌面上花瓶里缺失水分的花。 助理：“钟点工已经打扫过了，您可以放心入住。” 顾明煦满意地点点头，跟楼月说：“把你的东西放我房间？” “嗯。”楼月轻声应下。 环顾周围的环境，他有些恍然，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 8、你和他们不一样 顾明煦订了新的鲜花放进花瓶里，娇艳欲滴。 楼月捧着脸，坐在他身边看他修剪枝叶，把花束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它们原本就很漂亮了。” 顾明煦颔首，“是，但修剪之后会更合心意，不是吗。” 楼月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顾明煦用小剪刀剪下一朵深粉色的玫瑰，别在他的鬓边，楼月轻轻眨眼看向，像是在问干嘛这样做。 男人用手指摩挲他的面颊，“你比花儿还漂亮。” 楼月轻哼，“那你也要修剪我吗？” “不敢不敢，”顾明煦低低笑出声，“你已经很合我心意，不能更完美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楼月没理解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的容貌合他心意，还是性格或其他？ “马上中午了，你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顾明煦放下剪刀。 “出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海鲜火锅可以吗？” 楼月没意见，起身去玄关换鞋子。 顾明煦瞥见他雪白的脚，绷直的足背和发红的趾尖，眼神微眯。 他走过去用手握住他的脚踝，如此的细，两根手指就能圈住，似乎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楼月错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顾先生心口不一，“只是想帮你穿鞋。” “不要，你这样好奇怪……”楼月缩回脚。 他说的还是委婉了，原本想说的是你这样好变态。 顾明煦只好遗憾松开手。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兽性大发的顾总还是压着小美人做了肖想的事。 楼月一边害羞，一边大开眼界，原来还可以这样…… 在搬过来的这几天，顾明煦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让他知道，不仅可以在床上，也可以在浴室，在厨房，在餐桌上。 还可以用手，用脚，用腿…… 把好好的一个小美人染成了黄色，啧啧。 后来顾总的工作开始忙起来，每天很早就出去上班，不过从来都不加班，晚上六点准时回家陪楼月吃晚饭。 不过今天晚上他们没有在家吃，因为顾明煦的朋友搞了一辆限量款跑车，攒了个场子，请大家一块去玩玩。 于是顾明煦也从一抽屉车钥匙里面选出来一个最酷的，带着香车美人去显摆显摆。 这边小区的停车位他一口气买了十几个，专门停放各种豪车，每天上班开车都不重样。 不过对于楼月来说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因为他一个都不认识。 “法拉利laferrari，”顾明煦摁下车钥匙，一辆橙红色的跑车发出回应，“我就不信那家伙的车能比这一辆还帅。” 两侧车门打开，楼月默默坐到副驾上，认真系好安全带。 管他什么车，安全最重要。 顾明煦也坐上驾驶座，“我们去a市的国际赛车场，上赛道跑一跑。” 楼月圆睁着眼歪歪头：“我不要，我没买保险。” 他说话的语气太可爱了，惹得顾明煦忍不住低笑出声，“好好好，不让你上赛道。” 车子启动，轮胎发出酷炫的尖叫，宛如离弦之箭驶出车库。 楼月无聊得开始刷手机，时不时看看窗外，发现前后左右都没有车靠近他们，全都离得远远的。 毕竟万一刮了蹭了，就算有保险赔偿也不是个小数额。 几十分钟后抵达赛车场的酒店，这里好像正在举办什么活动，展厅里很多人，有模特也有游客，不少人正在拍照。 顾明煦带着他跟朋友们会和，其中一个朋友手里拿自拍杆举着手机，好像在直播或录视频。 楼月默默往顾明煦身后躲了躲，反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顾哥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不跟我们介绍介绍？”一个年轻男孩朝楼月眨眨眼。 顾明煦笑骂他一声：“滚滚滚，别想勾搭我的人。” 一行人去看车，楼月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明煦身后，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但即使这样还是引来一堆狂蜂浪蝶跟他要联系方式。 直到这时楼月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长得很好看，很受欢迎。 虽然可能有点凡尔赛，但他以前确实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好看，顶多就是比普通人清秀点。 但大家的态度让他发现，他可能，也许，不只是好看一点？ 最后把顾明煦气得直接搂着他的腰宣示主权，来搭讪的人才逐渐消失。 他们俩这样做并不显得独特，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伴儿，有男有女，无一不是穿着清凉，身高腿长肤白貌美。 看了一圈车，最后几人决定上赛道比一比，顾明煦让楼月在酒店等他拿个第一回来。 楼月把头盔塞给他：“我不要第一，你注意安全就行。” 顾总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捏着他的小下巴亲了一大口，等人恼羞成怒了才笑着离开。 楼月“呸”了一声，抽张纸巾擦干净嘴巴。 属狗的吧，在家里咬他就算了，在外面还咬，没看周围还有人吗！ “嗨。”一个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面前打招呼。 楼月礼貌地应了声。 “你跟那位先生多久了，他对你真好，我好羡慕你啊。” 楼月闻言笑了笑：“还好吧。” 但男孩似乎没察觉到他的敷衍，或者察觉到了也不在意，依然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而且话里话外地探听消息，试图得知顾明煦的身份住址和联系方式。 楼月故意装糊涂：“其实我今天刚认识他哎，还不了解这些。” “……”你看我信你的鬼话吗。 那个男孩自找没趣，撇撇嘴走开，跟其他人聊天去了。 楼月不想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对谁的车最贵谁最有钱谁最大方通通不感兴趣，他只想顾明煦赶紧回来，然后他们离开这里。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赛道，一辆又一辆豪车疾驰而过，发出震耳的轰鸣。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天边爬满晚霞的时候，顾明煦终于回来，脱了头盔的湿发被风吹乱，全无平时的端庄矜贵。 “月月，我拿了第一！”他得意洋洋地炫耀，活像是幼儿园小朋友跟家长炫耀自己得了大红花。 楼月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少年意气的模样，也忍不住开心，感觉自己又多了解他一些。 顾明煦笑得跟只哈士奇似的，把垂落的散发全都捋到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竟然还有个美人尖。 楼月走到他身边就感到一阵热意，摸摸他的胳膊，连皮肤都是烫的，看样子赛车很让他热血沸腾。 顾明煦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又凉又软，舒服得他忍不住捏了捏，“咱们晚上就在这儿吃，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味道还不错。” 确实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楼月便答应了。 到了餐厅才发现不只有他们俩，顾明煦的朋友们也都在，所以不可能安安生生吃饭了。 席间推杯换盏，小情们唱歌敬酒把气氛搞得热火朝天，但楼月却很不自在，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顾明煦看他情绪不高，所以吃完饭就要带着人走，还被朋友们好一番嘲弄，说他真不够意思。 顾总直接说：“我跟你们能有什么意思，跟我宝贝儿在一块才有意思！” 众人哈哈大笑，放他们俩离开。 等他俩走了大家才议论开，说姓顾的这回是不是真栽了，怎么对个小玩意儿百依百顺的，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laferrari的副驾上，楼月噘着嘴不吭声，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怎么了宝贝儿，干嘛不开心啊？”顾明煦伸爪子捏捏他的脸。 楼月惊吓地打掉他的手：“你好好开车！” 顾明煦还嬉皮笑脸地逗他：“好好好，知道了，你没买保险不能白送人头对不对。” “哼，不想理你。”小声音闷闷的。 顾明煦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靠在路边停下车，问他：“怎么了到底，谁惹你不开心了？” 楼月扭过头看窗外，就是不看他。 顾明煦捏住他的后颈，强制让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跟他对视：“你说话行不行，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思？” 楼月两只琉璃般的眼珠渐渐浮上泪意，眼圈也开始发红：“顾明煦，我在你身边，是不是就跟你那些朋友身边的小情儿差不多……” 那委屈巴巴的嗓音顿时让顾总的心都揪起来了，连忙哄劝：“你说什么胡话呢，谁会教小情人用电脑啊，还教为人处世，还教怎么坐地铁，你问问他们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楼月以前生活的小县城没有地铁，来到a市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便捷的公共交通，是顾明煦手把手教他怎么办卡怎么买票。 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哪个金主爸爸会对小情人这么有耐心啊，这都不像养情人，像是养儿子了。 想清楚之后，楼月终于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瞧见他脸上有了笑模样，顾明煦也如释重负，又有心情逗人开心：“就为这点事你就跟我使性子，吓死我了，你得补偿我精神损失费。” 楼月睁大眼睛卖萌：“不要不要，我没钱的。” 顾总坏笑一声：“没钱就用肉偿吧，想不想在车上……” 楼月羞恼地把他的大脑袋推开：“你、你无耻！还在大马路上呢！” 顾总退而求其次：“那回车库弄也可以啊。” “不行，想都别想！” 9、开学第一天 最后到底有没有在车里内个内个，从小美人下车时颤颤巍巍的脚步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事后楼月生了一整天闷气，晚上睡觉都不让他抱。 顾总伏低做小，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 “你就是个大坏蛋。”小美人软乎乎地趴在顾总怀里。 顾明煦得意地亲他一口，“那你喜不喜欢大坏蛋？” 楼月气哼哼，却说不出不喜欢。 关于那种事情，顾总自有一套歪理——就连基督教的缔造者之一，伟大的圣奥古斯丁先生都曾有言：上帝啊，让我变得心思纯洁、摒弃肉.欲吧，但不是现在！ 圣人都如此，何况他这个俗人，俗世大俗人，怀里又搂着这么魅力无边的美人，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呸，你就是好色！”楼月斜他一眼。 那风流韵味勾的顾总又蠢蠢欲动，却被美人一把捏住情根，轻拢慢捻抹复挑，爽得他闷声低喘。 楼月勾起唇角，等他到了关键时刻却突然收手，装作打哈欠的样子：“好累啊，我要睡觉了~” 升到半空又戛然而止，可把顾总给急得满头冒汗，捉住坏笑的小家伙好一番收拾。 等闹够了都已经深夜，两人相拥而眠。 ** 第二天是八月二十八号，从今天起就可以到学校报道，一直到九月一日都是报道时间。 不过今天楼月不是去报道的，而是去申请免军训和走读，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 他们这一级的新生需要参加长达三周的军训，而且要去校外的军训基地住宿，楼月的身体条件显然不适合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万一暴露了可就麻烦了。 但他们学校要求大一上半学期必须住校，所以顾明煦就找医生给他弄了一份病例，这样才能申请校外居住并且免除军训。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也是无奈之举。 今天顾明煦没有去上班，而是开车送楼月去学校。 a大占地面积宽广，这也就导致它不可能坐落在市中心，所以它的位置较为偏僻，从公寓开到那边花费了一个多小时。 楼月对此有点担忧：“难道我以后每天都要早起上学吗？” “当然不用，”顾明煦双眼直视道路前方，“我给你买了一所房子，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距离你上课的教学楼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楼月猛地转过头看向他，眼里似有怒火：“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搬走？” 顾明煦无奈，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楼月心思敏感，但又对他过度依赖，还有雏鸟情节，虽然这是他故意放纵的结果，但很显然与之相比还是学业更重要。 他耐心劝解道：“搬到学校附近住方便你上下课，毕竟我看你的课程表安排，这学期的早课还挺多的。以后每周还有公选课，上完都九点多十点了，大半夜的难道还要披星戴月赶回市中心？” 楼月绷着脸，不吭声。 红灯，顾明煦停下车，探身过去大手摩挲他的后脖颈，慢慢给人顺毛：“别使性子了，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难道不想过得更充实更有意义？” 楼月逐渐冷静下来，失落地说：“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 顾明煦捏着他的脖子，把人抬起头亲了一下，“我会经常来看你。” 但楼月还是不开心，他每天都要上班，有时候还要应酬，说是经常，恐怕也就是一周两三次而已。 绿灯，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沉默着到达学校，因为顾明煦在这里读过书，对校内道路很了解，所以一路顺通地开到了新闻学院迎新点。 下车之后，顾明煦带着楼月办理了校园卡，注册缴费，然后去找辅导员申请校外住宿的事情。 辅导员是一个年轻女生，看起来也就刚毕业，性格很温和，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她一边查看病例单一边询问顾明煦：“请问你是学生的什么人？” 楼月的心提了起来，呼吸都放慢了。 顾明煦镇定自若地回答：“我是他叔叔，他家长工作忙没时间，让我来照看一下。” 辅导员点点头，拿出一张表格让楼月填写。 楼月抿着唇角，低头填表，心里却腹诽顾先生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而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好厚的脸皮啊，想让他叫叔叔，哼，想得美。 填完申请表之后交给辅导员，她又给他一份新生手册，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之后，楼月突然伸手掐住顾明煦腰间的软肉，不疼不痒地拧了一圈，嗔怒地质问：“你是谁叔叔啊！” 顾明煦也很配合地哎哟直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占你便宜。” 楼月更加恼羞成怒，自以为凶狠地瞪他一眼，实则就跟炸毛的小奶猫似的，可爱死了。 要不是顾忌着周围人来人往，顾明煦真想狠狠吸一吸猫。 a大的绿化做得很好，道路两旁站立着枝叶繁茂的法国梧桐，气温都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顾明煦领着楼月在校园里逛了逛，熟悉一下教学楼和食堂的位置。 “以前这一片是小吃城，”他指着一片五颜六色的小波斯菊，“后来有学生食物中毒，学校就把它拆了，种上花花草草也挺好看。” 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路过这里都会拍照留纪念。 楼月瞧见了，也拿出手机，示意顾明煦他也想拍。 两人站在花海之间的鹅卵石小道上，阳光灿烂，拍出来的笑容也格外好看。 楼月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逛了一圈，顾明煦又带他去附近小区看房子。这所小区紧挨着学校，几乎就在校园内部了，离教学楼也非常近，走路十几分钟，骑车的话就更快了。 “你会骑电动车吗，我看现在学校里都是共享电动车，我那时候还都是骑自行车呢。”顾明煦有些感慨，时光匆匆啊。 楼月点点头，“当然会骑啦，我觉得电动车比自行车简单多了。” 顾明煦怪声怪气地“哦”了一声，故意逗他：“我知道了，你不会骑自行车是吧。” 楼月梗着脖子反驳：“笑什么笑，不会骑自行车很奇怪吗！” 顾明煦低声笑着哄：“不奇怪不奇怪，以后我就是你的司机。那我给你买一辆电动车吧，方便你去图书馆和其他食堂。” 从这个小区到图书馆步行需要二十多分钟，最近的食堂需要十分钟，最远的则需要四十多分钟，有一辆车无疑会方便很多。 于是两人又拐到附近的车行，选了一辆蓝色的电动车，花两百块钱上了牌照。 还是车行老板建议他们上的牌照，说是学校交警会查，虽然没牌照不会罚款，只是批评几句，但难免耽误时间。 然后楼月骑着新宠小电驴回到小区，顾总则非常厚颜无耻地让他载着，还搂着人的腰吃豆腐。 他买的房子在八楼，小户型一室两厅，一个人住刚刚好。 这边的房子一般租给老师和学生，装修风格都很简单年轻，房间也比较干净，楼月觉得没必要重新装修，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你看看还缺什么，我们去超市买。”顾明煦双手插兜，看着他把各个房间逛了一遍。 家具厨具什么的都安装好了，大件基本不缺。 楼月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个懒人沙发，还想要一款地垫，还有毛茸茸的玩偶……太杂了，还是我自己在网上买吧。” 正好酒店发的工资他还没用掉。 顾明煦点点手指，给他转了8,888.8块钱。 楼月：“？？？” 怎么还有零有整啊，你们经商的都这么迷信数字8吗？ 顾明煦仔细叮嘱：“三千块是你的生活费，剩下的你买东西用，不够再跟我要。如果跟同学出去玩，或者生病买药之类的额外花费，也可以找我报销。” 楼月怔怔地看他，突然猛地扑进他怀里。 还好顾总腰力好，稳稳地把人接住了。 “顾明煦，”小美人软绵绵地叫他，嗓音甜得不行，“你真好，如果我有个你这样的爸爸该多好。” 超级加辈的顾总错愕一秒，然后油嘴滑舌地调笑：“你可以晚上叫我爸爸，当然，叔叔也可以。” 感动的气氛瞬间变色，楼月羞恼地拍他一记：“你怎么那么烦人！” …… 办完学校的事情后，两人就又回到了cbd的公寓，反正不用军训，还可以在这边再住二十多天。 顾明煦回去上班，楼月则整理一下要买的物品清单，有上课要用到的专业书籍，正版实在太贵了，他选择买二手；还有装饰房间要用的小物品，比如花瓶相框贴画之类；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他的专业分为几个方向，传统的新闻传播，新兴的网络与新媒体，还有电视相关的广电、播音主持以及广告。 楼月搜索了一下论坛里学长学姐的讨论，最受欢迎的是新传，虽然专业难度大，竞争也大，但相应的含金量也更高。 其次是广告学，好就业，而且课程很有意思。 网络媒体因为是这几年新设立的，相比之下师资力量和资源并不算深厚，不过能吃到时代红利。 广电和播主，俊男美女云集的专业，长相差的、声音不好听的都不好意思选这两个方向。 看完论坛的分享之后，楼月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门道啊。 他开始纠结，原本报这个专业只是觉得记者的职业挺不错，但了解之后才发现竟然还有这么多有趣的选择。 选哪个比较好呢…… 10、醋坛子打翻了 “这些专业都很好，不过有的偏向理论，有的偏向实操，有的传统，有的潮流，看你喜欢哪一个喽。” 下班之后，顾明煦一回到公寓就被楼月拽住，咨询他到底选哪个好。 可他以前学金融的，对新闻一窍不通，只能给一个大概的回答。 楼月捧着脸走神，脸颊上白软的肉挤出柔润的弧度，像软糯可爱的雪媚娘，让人很想咬一口。 顾明煦手痒得捏了捏，真软。 看着小美人纠结的模样，他开始出主意：“我帮你问一下以前的校友吧，听听专业人士的看法。” 楼月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你快问~”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让我操劳。”顾总一副老父亲的口吻，任命地翻找好友，联系许久未说过话的老同学们。 在解释了自己并不想跨专业深造，没有进军教育行业的意图，以及真的不是在给儿子选专业等无厘头问题后，终于得到他想要的回复。 读新传的校友a说以前很羡慕广电的同学可以玩机器摸器材，跟着导师到处拍片子做节目，很有意思。 读广电的校友b说经常到处乱跑还要熬夜剪辑，头都秃了，特别羡慕新传同学的只需要坐在宿舍写论文。 总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自己没有的才是最好的。 楼月看了这些内容，逐渐有了一点想法。 顾明煦把玩着他稍长的头发，美人就是美人，连头发丝儿都完美得挑不出瑕疵，柔顺光滑有色泽，手感一级棒。 “要我说，你就应该去当明星，光凭脸就能吸引一大票粉丝。” 楼月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新月墨眉桃花眼，最近他看面相解说，说这种眉形的人情感细腻丰富，容易获得大家的喜爱，财运好，有艺术家的气质。 他挑挑眉，问顾明煦：“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艺术家吗？” 男人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看来看去。 楼月催他：“说话啊，像不像？” 顾明煦口吻缱绻地呢喃：“我看你像艺术家画笔下的美人。” 楼月一把打掉他的手：“我认真问你呢！” 顾明煦轻笑一声，正色道：“我也是认真的啊，说真的，比起电视节目的幕后工作，观众可能更愿意看你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他越这样说，楼月就越有逆反心理：“那我偏偏就要做幕后工作，我决定了，我要做摄像师！” 顾明煦看着他踌躇满志的小模样，搓了搓手指。 楼月还在滔滔不绝：“我们的课程要学很多摄像知识，电视画面与摄像、多机位拍摄与导播技巧、虚拟影像生产、电视编辑制作……我感觉比做记者有意思多了！” 顾明煦注意到问题的关键：“那你需要一台摄像机，以及从零开始学拍摄。” 楼月的笑容戛然而止。 是啊，他连摄像机都没摸过，竟然都开始做梦当摄像师了，真是胆大包天啊呜呜。 顾明煦好笑地拍拍他的脸：“愁什么啊宝贝，不就是摄像机吗，买！顺便再买个单反给你拍照片玩，要不要？” 楼月眼睛一亮：“当然要！” ** 第二天上午，商场。 两人都是对摄像摄影一窍不通的菜鸡，所以在选择机型的问题上，顾总豪爽果断不假思索：“买最贵的！” 营业员惊喜地睁大眼，但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努力保持专业：“好的先生，请看一下这款机型。它不仅兼顾摄影与摄像功能，小巧轻便的同时又有超大内存，全像素读取超高帧率视频，而且具备15+挡的动态范围表现以及新型散热结构。” “配套的镜头我比较推荐这一套，标准变焦、长焦变焦以及人像定焦，基本覆盖所有拍摄需求，不管是远景还是微距或者人像都能胜任。” 他说得天花乱坠，楼月看了一眼价格：机身58，999，镜头87，899……太贵了吧！ 怪不得说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 但顾明煦眼都不眨地说：“那就买这一套好了。他专业课要学习摄像，你们这里有更专业的摄像机吗？” 营业员更加惊喜了：“有的先生！请看我们的最新款超轻便携摄像机，支持超高画质和帧率，内置高效冷却系统、快速混合自动对焦系统……总之您选它绝对不会错！” 当然价格也十分优秀，57，450。 楼月人都麻了。 顾明煦大手一挥：“好，全都装起来，还有什么三脚架、储存卡、稳定器之类的也都拿一套。” “稍等，这位先生。”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出现。 楼月转身，看到一位纤细高挑气质清冷的男子，他脖子上挂着相机，看起来是内行人。 他朝楼月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颜颂，从事摄影工作。原谅我冒犯，但这一款50mm的定焦并不适合新手使用，最好还是先尝试一下85mm定焦，它也具有很棒的虚化效果。等你对摄影有一定了解之后再更换其他镜头也不迟。” 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他笃定淡然的语气就让人感觉很专业，楼月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崇拜。 颜颂和他对视：“当然，也是因为你们有这个经济条件我才这样建议，如果想选性价比最高的也有其他推荐。” 顾明煦被抢了风头，心里一阵不爽，但他又不懂摄像摄影，只好在财力上炫耀自己：“不用考虑性价比，既然要买就买最贵最好的，不就是几个钱吗。” 说话的语气活像是煤老板暴发户，全无豪门总裁的矜贵气质了。 颜颂礼貌地笑了笑，“话是这样说，但并不是最贵最好的就最合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偏好，等他入行之后了解得更多，会做出更适合自己的选择。” 楼月晃晃顾明煦的手：“听颜先生的，换他说的那款镜头吧。” 顾总酸得牙痒痒：“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楼月看向他说的陌生人，对方清浅一笑，气质卓然。 “但是人家很专业啊，而且看起来不像坏人，还好心给我们提建议。” 也许是“我们”这个字眼取悦了妒火灼心的顾总——不管楼月再怎么崇拜其他人，他的人他的心，始终都属于自己。 “行吧，换那个85mm的。”他跟营业员说。 楼月笑得眼睛弯弯，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卖乖：“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顾总被捧得身心舒畅，瞬间忘了刚才的不快。 他们毫不避讳的亲昵姿态让颜颂心领神会，他浅笑着伸出手，递出一张名片：“如果需要报班的话可以试一下我朋友的培训机构，我保证她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老师。” 顾明煦：“……” 原来是卖课的，白担心了。 楼月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光感摄影摄像培训教育，地址在悦康路海棠街。 颜颂：“她那里有基础班和速成班，你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进行选择。” 楼月点点头，抬眸问他：“你推荐我过去，有没有什么优惠或折扣？” “哈哈，”颜颂轻笑出声，“真可爱啊小朋友，你找老板报我的名字，让她给你打九折。” 叫谁小朋友呢！ 顾明煦脸色又一沉，握住楼月的手腕：“你想学的话我给你请私人老师，一对一教学！” 说罢还炫耀似的斜了颜颂一眼，攀比起来了竟然。 但楼月不愿意，“不要，我喜欢跟其他人一起上课，互相督促才有学习的动力。” 颜颂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撺掇：“对的，而且学员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可以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楼月把下巴放在顾明煦的肩上，大眼睛眨啊眨，活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让我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顾明煦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没两下就服软了：“行行行，你想去就去吧。” 营业员把包装好的机子拿过来，他刷卡付账，“我啊，就是你的工具人。” 楼月踮起脚尖亲亲他的嘴巴：“啾咪~” 得了，当他的工具人也心甘情愿！ 两人拿着东西离开，楼月还跟颜颂告别：“颜先生下次再见，拜拜！” 颜颂笑着挥挥手：“拜拜。” 顾明煦小声嘟囔：“再也不见。” “你说什么？”楼月没听清。 “没，”顾总撒起谎来眼都不眨，“我说开车带你去培训班报名。” 楼月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快走吧！快点快点！” “呵，这么着急干嘛，我还不如那两台破相机有魅力吗？”顾明煦故意阴阳怪气。 闻闻这酸味儿，都快把人呛死了。 楼月眼珠转啊转，满脸的古灵精怪：“你猜？” 顾明煦也很配合地怪叫：“不会吧不会吧，有的人啊，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真是好狠的心！” 一串清澈的笑声从唇间逸出，楼月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骗你的啦，相机怎么可能比你有魅力呢，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两人脉脉对视，周围似乎升腾起粉红泡泡，眼神黏糊得能拉丝。 一辆送外卖的小电驴“歘”地一声飞过去，远远地留下一片尘土和一声吐槽：“大马路上秀恩爱，嫌死得不够快！” 顾明煦：“……” 楼月：“……” 两人噗嗤一笑，打破沉默。 楼月转而挽住顾明煦的胳膊：“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咱们去取车吧。” “得嘞，您的司机小顾上线，请问客人是去我家呢，还是去我家呢？” “哈哈哈，你好好说话！说好了去报名的，不准反悔！” 11、人比花娇艳 海棠街1032号，老街区，路边的矮墙边种满了海棠树，因而得名。 顾明煦开着车，半天没找着停车位，只好冒着被贴罚单的风险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我就说那个人不靠谱吧，这么破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培训班啊。” 正是秋海棠盛开的季节，不同的品种有不同的花期，有的还在璨然绽放，有的已经落了花，挂着红彤彤的小果实，宛如一串串红豆。 楼月站在花树下，轻轻抚摸红粉花瓣：“就为了这片海棠，也值得把班开在这个地方。” 人与花争艳，花不及人娇艳。 顾明煦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词：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形容眼前场景再合适不过了。 所有的牢骚烟消云散，能看到这么美的画面，耽误再多时间都值得。 “咔嚓”一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个年轻男孩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快门声音有点大。” 顾明煦：“……喂，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干嘛不经过允许偷拍别人？” 男孩挠挠头：“画面太美，我的手忍不住。” （手：别把锅甩给我！） 顾明煦都无语了，迈步走过去：“算了算了，把照片删掉我们就不跟你计较。” 男孩呆头呆脑地把相机交给他，毫不设防，只是提醒一句：“我拍的不好看，你们别介意……” 顾明煦拿过相机瞧瞧能有多不好看……好家伙，能把好好的美人给拍成这样，这家伙也挺牛批。 楼月是粉白皮，白得能发光，这家伙直接给拍得过曝了，糊得脸都看不请。 他删掉照片，问那个男孩：“附近是不是有个光感摄影摄像培训班？” “嗯，我就是那里的学员！” 顾明煦看向楼月，用眼神说：看吧，我就说那个培训班不靠谱，连学员都这么呆。 楼月歪头：没看过你怎么知道？ 顾明煦抬抬下巴：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吗。 楼月双手叉腰：我不管，我就要报！ 男孩打断他们的眼神官司：“那个……你们也是来学摄影的吗？” “对！”楼月抢先回答，“是颜颂先生介绍我过来的。” 男孩瞬间变成星星眼：“颜颂老师！你竟然跟颜颂老师认识！” 楼月跟顾明煦对视一眼，疑惑地问男孩：“颜先生很出名吗？” “当然了！你不了解摄影圈子吧，颜颂老师是很多刚入行的新人学习的榜样！他完全是自学成才，凭借傲人的天赋和过人的努力成为首屈一指的摄影师，还拿过普利策奖和荷赛奖，在国际上都很知名！” 说起来颜颂男孩就滔滔不绝奉若神明。 楼月听得肃然起敬，原来颜先生这么厉害啊。 关键是人家还很平易近人，竟然主动指点他这个小菜鸡。 顾明煦则越听越脸黑，尤其是看见楼月的表情逐渐变得跟那个男孩一样崇拜，简直酸得牙痒痒。 以前小家伙崇拜的眼神只会给自己！ 楼月双眼亮晶晶地拽拽他的手：“咱们快去报名吧，相信颜先生推荐的准没错！” 顾明煦磨磨牙，最后还是依他的了。 没办法，万一再把人弄生气了真不好哄。 男孩领着他们左拐右拐，穿过狭窄陡峭的楼梯，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装潢明亮的工作室。 “我们这边比较绕，第一次来的话很多人找不到地方，”他推开玻璃门跟前台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姚姐，颜颂老师介绍过来两个学员！” 顾明煦把手搭在楼月肩上提醒道：“我不是，只有他要学。” 姚语了然地点头，微笑着打招呼：“竟然是颜颂先生介绍的，那一定要给你们打折扣，请这边坐。” 楼月惊讶，原来报颜颂的名字还真的有用。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这边的课程吧，”姚语拿出一份手册给他们翻阅，“如果您报基础班的话就是每周三次课，每次两个小时，课程持续三个月，总共七十二个课时。如果想速成的话就是一个月的课程，每天都有课，三个小时一堂课，总共九十个课时。” 课程设置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基础与技巧，看得出来这家机构的风格很脚踏实地，怪不得能受到颜颂老师的推荐。 楼月放下手册，“我的专业课需要学摄像，但我也很喜欢拍照，那我需不需要报摄影和摄像两个班啊？” 姚语：“我的建议是直接报摄像班。说实话摄影和摄像是相辅相成的，无论先学哪个都可以反哺另外一个，你先学摄像可以先应对学校课程，摄影自然而然就会了，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学后期学剪辑对不对？” 楼月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那我就报这个摄像速成班吧。” 工具人顾明煦自觉去缴费。 因为报的是线下班，所以学费比较贵，但是平均到每个课时也还行。 姚语又领着他们去看教室和设备，一路边看边聊，才知道这个培训机构的老板祝丹心对颜颂有过知遇之恩，两人交情颇深。 颜颂闯出来一番名堂之后没少回馈祝老板，这家培训机构一时间名声大噪，不过祝老板始终不忘初心，保持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的教学风格，所以口碑一向很不错。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楼月期待地问。 姚语：“随时都可以，今天的话正好下午三点钟有个班开课。” “这么巧，那我今天下午就开始上课吧！” “喂，”顾明煦搭在他肩上的手捏捏他的脸，“今天周六，我好不容易不上班，你都不说在家陪陪我？” 楼月只能又使美人计，撒娇卖乖：“我怎么不陪你啦，除了这三个小时，其他时间不都是你的吗~” “真的？那你今天晚上不准玩游戏，要陪我看电影儿。” “好，没问题！” 姚语面含微笑地看着他们秀恩爱。 几乎黏在顾明煦身上的楼月终于感觉不好意思，把自己从他身上撕下来，“那我们先去吃午饭吧，等三点的时候再过来。” 姚语：“可以先添加一下班级群，到时候老师会提前通知。” “哦哦好的。” 办完了这边的事，两人离开，回到停车的地方发现很幸运地没有被贴罚单。 顾明煦吐槽：“或许是因为这边背得连交警都懒得来。” 根本就没什么人流车流，都不需要交警。 楼月催他：“赶紧去吃饭啦，我肚子好饿。” “好好好，想吃什么？”敬业的顾师傅再次上线。 “想吃鱼！” “那去桃源家吧，那里的鱼都是老板自己钓的。” …… 吃了中饭，楼月又让顾明煦载着他去学校那边，把他的小蓝带过来。 小蓝就是他那辆蓝色小电驴。 海棠街那边道路狭窄，车子不好开，当然主要原因是楼月还不会开车，所以以后顾明煦去上班了他就自己骑小电驴上课。 折腾一大圈，回到培训班的时候正好下午三点。 楼月看着顾明煦开车离开，然后才回去上课。 他们是小班教学，一个班就十来个人，老师是一个中年男人，说话温温吞吞的，但很有条理。 第一节课就是学习摄像机的使用方法以及理论知识，不难，不过楼月听的很认真，还拿手机便签做了笔记。 回头可以同步到平板上，做成思维导图更加直观，这还是顾明煦教他的。 课间休息十分钟，不少同学来跟楼月搭讪，不过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为了摸摸他的摄像机。 “乖乖，这一款到手好几万呢。” “瞧瞧这镜头，这手柄，这画面，太完美了！” “楼月同学，能不能让我试用一下你的像机啊，一次就行！” “我也想我也想！” 他们的请求楼月都笑着答应了，大家都是喜欢拍摄的人，最珍爱器材，不怕他们会弄坏机子。 上完今天的课程，楼月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老师突然叫住他。 “楼月同学，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他似乎不太好思地问。 楼月停住脚步，没一口答应，只是道：“您说。” 老师：“我想请你拍一段短片，就在外面那片海棠花树下，我按市场价给片酬，可以吗？” 楼月惊讶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不过又想到自己既然已经决定选广电，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拍片子，提前适应一下也好。 于是他点头答应：“当然可以，不过我从来有拍摄过视频，可能需要麻烦您多指点。” 老师也很惊喜，本来只是试一下，毕竟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拿的像机就知道他根本不差钱，但没想到竟然真的答应了。 “放心吧，你只需要站在那里看着镜头，就很完美了。” ** 黄昏之下，又来到海棠花树这里，楼月或是轻嗅花枝，或是斜倚花树，或者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朝镜头笑一笑。 但老师全程都在感叹：“完美，实在太完美了！” 真有那么好看吗，搞得楼月都有点自恋了…… 很快就拍摄完，老师说他会剪辑成两分钟左右的视频，到时候会发到网上，肯定会爆火。 楼月不置可否，就这么简单空洞毫无内容的视频，应该没几个人会看吧。 不过拍这么一小会儿就拿到了500块工资，真跟捡钱似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要。但老师坚持给他，说这是他的行业操守，绝不欠模特工资。 回到公寓后楼月忍不住跟顾明煦嘚瑟：“我几分钟就赚了这么多钱哦，厉害不厉害？” 顾明煦拿出平板给他看自己公司上季度的财务报表：“我一分钟就能赚上百万，厉害不厉害？” 楼月：“……” 焯，没法聊了！ 12、爆火全网 楼月本来以为摄像老师拍的那个视频不会有什么人看，没想到第二天就打脸了。 今天他起得晚，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顾明煦的大脸：“月月，你火了！” 楼月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迷迷糊糊不清醒。 顾明煦捧着他的脸把人弄起来：“别睡了快起来，我早餐都买回来了。” “不要不要，我不想起床……” “不起也得起！”顾明煦掀开被子挠人痒痒。 楼月皮肤敏感，被他闹得笑个不停：“别、别…求求你、哈哈哈别弄了！” 花枝乱颤，情眼如丝。 最后他力竭地躺在顾明煦怀里，气喘吁吁，连掐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你真烦人！”被这么一闹他睡意全都没了。 顾明煦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解锁屏幕给他看视频：“我想跟你说正事呢，看。” 楼月把脸贴在他的胸肌上，侧眼看向屏幕，里面播放的正是昨天老师给他拍的视频。 定睛一看，播放量243.5w！ 他睁大双眼：“这么多人看吗？” 顾明煦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流连着，“对啊，你看看弹幕和评论。” 楼月接过手机坐起来，越看越脸热。 弹幕几乎都是舔屏，什么【我直接嗨老婆】、【老婆贴贴】、【别亲花儿了亲我】之类的……评论区更是遍布发癫文学，他都不好意思往下看了。 顾明煦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环绕细腰，故意把下巴放在他颈间装委屈：“他们都想给我戴绿帽子！” 楼月给他个大白眼：“那你钻进手机里跟他们算账去吧，起开，我要去洗手间。” “啧，好狠的心啊~”顾明煦顺势松开手倒在床上。 楼月不管他发疯，自己去洗漱吃早饭。 他边吃东西边看手机，微信一直在收到新消息，都是摄像班级群里在聊他那个视频的事。 老师就说等他们下午上课讲一下这个视频的拍摄手法，但还说其实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的光线和模特的颜值。 多么耿直啊。 到了下午，楼月本来想自己骑着小电驴去上课，但顾明煦递给他一个口罩，说：“还是我送你吧，小心被人认出来。” “不能吧。”楼月觉得他太夸张。 然而很快又被打脸了。 车子行驶到海棠街，刚下车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海棠树下拍照，这也正常，现在的网友们都喜欢跟风，去网红景点打卡是很常见的事。 楼月走下车，觉得有点闷就没戴口罩，没想到立刻就被人认出来了。 “看，是那个海棠美人！” 卧槽，这是什么鬼形容。 知道某网站的名字就叫海棠的楼月瞬间沉默住，只想说你们能不能换个叫法，这样叫显得他很黄。 那人一嗓子喊得人群全都注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惊艳。 “我还以为是滤镜或p图，没想到真人竟然真的这么好看……” “我也是，简直太绝了！” 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甚至大喊了句：“老婆！mywife！” 楼月：“？？！” 妹妹你别乱叫啊！ 背后突然靠近一个温热的胸膛，一只大手环绕到正面给他戴上口罩，“我就说会被人出来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个女孩更加激动了：“卧槽老婆的老公也好帅！好好嗑！” 这下子顾明煦也沉默住了。 楼月笑眼弯弯：“老人家，什么感觉？” “咳，你快去上课吧，我先走了，上完课再来接你。”顾总的厚脸皮都有点撑不住。 他回到驾驶座上驱车离开，楼月目送车子远去，自己也迈步走向培训班的位置。 一路上拒绝了不少人的拍照请求，走到教室的时候嗓子都快说哑了。 现在的网友真的好热情~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来，进教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约而同地恭喜楼月，甚至还有要签名的。 “我有预感，楼月同学以后一定会更加出名！”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要一张！” 楼月都被他们搞得不好意思了，脸颊飞红一片，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不知是谁突然吞咽口水，声音有点大，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还好这时候老师来了，打破了奇怪的氛围：“大家都到齐了啊，那我们开始上课，讲完今天的知识点，再给大家讲一下那个视频的拍摄技法。” 周围的同学赶紧回到位置上，楼月也松了口气，拿出平板开始记笔记。 …… 上完课，楼月立刻戴上口罩离开，没想到一出门就被一个男人堵住：“楼月同学！我是星辉娱乐的经纪人，你想当明星吗，我们公司可以力捧你！” 不是吧，戴着口罩都能认出来？ 楼月惊慌失措一秒，听见他说的内容后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有当明星的想法，麻烦让一下。” 但经纪人不依不饶：“我们公司是a市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最近大火的周辰就是我们公司的，我保证你会比他还火！” 楼月绕开他继续往外走：“不要问了，我对娱乐圈不感兴趣。” 经纪人又拦在他面前开始利诱：“你知道周辰一支广告能挣多少钱吗？好几百万！拍一部电视剧几千万！这你都不感兴趣吗？” “我一分钟就几百万，我骄傲了吗？” 顾明煦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楼月一听就知道是他，抬眼看过去，对方还耍帅地朝他挑挑眉。 楼月立刻喜笑颜开，快步跑到他身边，撒娇似的抱怨：“你怎么才来啊。” 顾明煦伸手摸摸他的侧颈，他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也不知道这段脖颈有什么魅力。 “抱歉，路上堵车。” 经纪人看他周身气度不凡，谨慎地询问道：“请问您是？” “我？”顾明煦看向他，语气平淡：“我只是顾氏集团一个平平无奇的ceo罢了。” 经纪人：“……” 他看向两个人亲密的姿态，顿时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怪不得对当明星不感兴趣，人家直接一步登天了，比当明星还爽呢。 经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楼月眼眸弯弯：“你刚才说的话太气人了，哈哈！” 顾明煦轻笑：“不装一点怎么吓退那种欺软怕硬的家伙呢。” 他敢纠缠楼月，但顾明煦一亮出身份就屁话都不敢说，不过是畏强欺弱罢了。 因为今天接连被人认出来，所以两人没有在外面吃晚饭，而是回到公寓，楼月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一餐。 庆祝一下他的爆火~ 顾明煦开了一瓶红酒，给他倒了小半杯。 楼月学着影视剧里那样，两根手指端起来，摇摇晃晃，深红的酒液挂在漂亮的水晶杯沿上。 然后洒出来了。 顾明煦噗嗤笑出声。 楼月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还不给我拿一张纸巾！” “哟，”顾明煦把纸巾递过去挑了挑人的下巴，调笑道：“小家伙脾气见长啊，这么暴躁。” 楼月一把夺过纸巾，气哼哼地擦干净桌子。 顾明煦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跟他碰了个杯：“尝尝这个酒，二十多年的。” 楼月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下，瞬间眉头都皱紧了：“好苦，不好喝，会不会坏掉了？” “在合适的保存条件下，酒只会越放越香。”顾明煦含了一口，享受得眯起眼睛。 看他一脸沉醉的模样，楼月将信将疑地又尝了一口，呸呸呸，还是好苦，一点都不好喝。 耳边传来低沉的轻笑，顾明煦伸手拿走他的杯子：“不喜欢喝就别喝了。” “但是我都倒出来了……” 男人眼角眉梢荡开一丝笑意，语气暧昧道：“它可以有别的用处。” 楼月满脸问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白色和红色很搭配，白的会愈白，红的会愈红。 冰凉的酒液在精巧的锁骨处停滞稍许，然后继续往下蜿蜒，隐没在大手掩着的地方。 背靠在他怀里，楼月脸也是红的，眼也是红的，泪水无力地坠在睫羽上。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顾明煦亲吻着他湿的鬓发，眼神充满占有欲——别人再怎么觊觎，这个人都是他的，只属于他。 …… 网上的信息更新迭代得非常快，没过几天，大噪一时的海棠花美人便没多少人提起了，不过多少人手机里保存了截图就不得而知了。 等网红打卡的热潮过去，去海棠街拍照的人也少了很多。 楼月的生活逐渐回到以前的节奏，每天上课下课，然后自己试着拍视频、拍照片。 他注册了一个账号，专门更新自己的作品，虽然没有人看，但只是为了留个纪念，记录他的学习过程。 楼月的小生活优哉游哉，其他新生们却处于军训的水深火热之中。 a市的气候很不好，冬冷夏热，九月份明明属于秋季，但气温依然高达三十五度，又湿又热，在这个时候军训着实折磨人。 不过还好，三周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很快就熬过去了。 真等到军训结束的那天，对教官怨念深重的学生们却诡异地开始不舍，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斯德哥尔摩。 不过楼月是没有这种体验了。 军训结束后第二天就要正式开始上课，对于他来说，这才是大学生活的开始，真正的开学第一天。 13、有你在身边 昨天楼月就搬到了梧桐小区，顾明煦送他过来的，然后晚上也没走，在这里陪他一晚。 第二天早上八点就有课，楼月七点半被叫醒，迷迷糊糊地洗脸刷牙啃碱水面包，然后被顾明煦送到教学楼。 看着眼前气派的高楼大厦，还有周围步履匆匆的同学，楼月终于感觉到不好意思——都上大学了还让人送着上学，有点羞耻。 但又有种隐秘的开心，因为顾明煦重视他，在意他。 他也是有家长接送的小朋友了。 楼月眼含水光地看向顾明煦，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他一口：“谢谢你送我上学。” 顾总也不是脸皮薄的，对美人的主动很是受用，甚至得寸进尺地要求：“我还给你买了早餐呢，再亲一下。” 楼月笑着推开他：“想得美，我快要迟到了。” 他推开车门下去，走到驾驶座那一侧。 顾明煦降下车窗，坏笑着问：“怎么，又反悔了？” 楼月轻哼一声，用手指勾住他的领带往外面一拽：“满足一下顾总的心愿罢了。” 他做这个动作真是又飒又美，a爆了。 顾明煦忍不住腹诽，小家伙刚才还泪眼朦胧，这会儿又故意勾人，当真是情绪多变啊。 两人靠近彼此，一个浅淡的吻一触即离。 楼月直起身，“好啦，你赶紧走吧，我也要去上课了。” “嗯，你在学校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顾明煦嘱咐一句，而后驱车离开。 楼月看着他走远，才迈步前往教室。 等他走后，旁边一辆黑色的车子才打开车门，一位书卷气息浓厚的青年男子皱着眉头下车，小声嘟囔：“现在的学生真是……” 楼月上课的教室在二楼，他到的时候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就剩下后排的里侧还有几个座位。 大家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表达着对大学第一节课程的期待。 他赶紧背着书包跑到教室后面，跟外侧的同学说：“同学你好，麻烦进去一下。” “好的。”男生站起来，不经意看到他的脸，瞬间语无伦次：“你不是那个那个…海棠花那个！” 其他同学的目光也被他的叫声吸引过来，落在楼月脸上，全都露出惊艳的表情。 “是前段时间特别火的那个海棠花视频男主角，没想到竟然是我们班的同学！” “天啊，他真的好漂亮，虽然是个男生。” “男生？男生岂不是更好！嘿嘿嘿嘿嘿！” 楼月：“……” 他坐到座位上，展开课本遮住脸，隔绝众人的目光。 大家的目光太火热了，弄得他特别脸热。 但刚才让座的男生还在滔滔不绝：“我叫邹林宇，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军训时怎么没见过你，你是不是没去军训啊，怪不得这么白，跟你一比我都变成黑炭了，你都不知道军训的时候有多晒……”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楼月好不容易找到停歇的空隙回复他：“我叫楼月，军训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去。” “真爽，我也不想军训，但是身体太好了，哎，连个感冒发烧都没有过。欸同学你是模特吗，前段时间那个视频是你自己拍的吗，你分流是不是想去广电或者播主？” 这位邹同学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楼月只好挑着回答：“我确实想分去广电，不知道难不难。” 他们大一下学期就学科分流，因为不同学科之间的差异太大了，这个学期学完共通的理论知识，下个学期就要开始学专业知识。 邹林宇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一般惊讶：“你这个形象，你不选广电老师都求着你去！自信一点啊兄弟！” 原来容貌的作用这么大吗……楼月用微凉的手背贴贴自己的脸，缓解一下热度。 没聊多久，他们的老师到了，同时上课铃打响。 那是一位极年轻的男老师，戴着跟顾明煦一样的无框眼镜，但顾明煦戴着看起来很斯文败类，这位老师却满身书卷气。 他察觉到楼月的目光，看向后排的角落，认出来是刚才在豪车外跟男人接吻的那个学生，顿时眉头紧锁。 楼月很敏感地意识到这位老师对他似乎有点……不喜。 为什么，这不是才第一节课吗，他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这场眼神官司只在一瞬间，老师很快开始自我介绍。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我叫许修谨，这是我的邮箱，你们有问题可以通过邮箱联系我。我在这个学期担任你们传播概论的老师，希望和大家友好相处。” 同学们很给面子地鼓掌，然后记下他的联系方式。 楼月也把他的邮箱添加下来。 不管怎样，他好好上课就行了。 课程很快开始，这位许老师讲课方式非常幽默有趣，能够把枯燥的理论知识用很简单的方式让大家接收理解。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在大学担任讲师，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楼月听得很认真，全程没有走神，把每一页ppt都拍下来，留待下课之后再整理笔记。 上课的过程中就要认真听讲，不然一分心就会跟不上老师的逻辑。 他没注意到，因为他严谨的学习态度，许修谨对也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 老师都喜欢认真好学的学生。 不知不觉两节课就上完了，下课铃响起的瞬间许修谨便停下，“剩下的内容我们下节课再讲，请大家回去之后做好复习与预习，我下节课会按名单提问，计入你们的平时分。” 本来因下课而松懈的同学们瞬间又紧张起来。 楼月抱住平板，心想回去之后要好好整理今天的知识点，他还想保研呢，一定不能错过任何得分点。 大一的课程很紧，今天满课，上午四节下午四节，学生们全天连轴转，满教学楼地换教室。 楼月发现他们这个专业的老师都很年轻有活力，无论男女，而且都很注重外形和穿着，打扮得非常贴近潮流。 哦，微积分老师除外，他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 上完一天的课，楼月身心俱疲，骑着小电驴去文化餐吧吃晚饭，不想自己做饭了，好累。 他点了一份芝士焗饭和葡萄味冷饮，芝士就是力量~ 正在他埋头干饭时，接到了顾明煦的视频邀请。 楼月毫不犹豫地挂断。 顾总立刻发消息控诉他：【喂，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顾雨荷吗？】 楼月忍笑，打字跟他解释：【我现在在文化餐吧，周围人都在看书，我不好跟你说话。】 顾明煦：【阅竹馆？】 楼月：【嗯，吃了芝士焗饭，好好吃~】 顾明煦：【那你好好吃饭吧，明天下午记得去培训班上课。】 摄像速成班的课程还有三十个课时没有上完，但楼月现在学校的课很满，培训班那边只好给他调了课，让他有时间再去跟其他班一起学习。 楼月：【嗯嗯，知道啦，你也要好好吃饭。】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结束了。 吃完饭，楼月就在这里复习功课整理笔记，因为家里太安逸了，他总忍不住开小差玩手机，还是在文化气氛比较浓厚的地方更能沉得下心。 一直到餐吧关门他才收拾书本离开。 回到梧桐小区，洗过澡，躺在床上，楼月忽然感觉有点孤单。 这是他和顾明煦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 习惯了他火热宽阔的怀抱，一个人睡就显得很冰冷。 楼月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直到零点还没睡着。 他叹息着坐起身，拨通了跟顾明煦的语音通话。 铃声响了半分钟，那边竟然真的接通了。 顾明煦嗓音沙哑地问：“怎么了月月，大半夜不睡觉跟我打电话？” 自己夜不能寐，他却睡得这么香，楼月不由埋怨：“我想你想得睡不着，你都不想我吗！” 那委屈巴巴的小嗓音，顿时让顾总心都快化了，连忙软下身段哄人：“怎么不想你啊，我是因为睡前喝了点酒才能睡着，要不然肯定也失眠，真的！” “真的吗？” 顾总言之凿凿：“真的不能更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喝两口，别生气了宝贝儿。” 楼月暂时相信了他：“那好吧，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不能挂电话，就通着电话陪我睡觉。” 顾明煦一口答应：“没问题，你躺好，我给你唱歌儿哄你睡觉！” 楼月噗嗤笑出声：“我才不要，你唱歌难听死了……我听着你的呼吸声，知道有你在身边，就能睡着了。” 顾明煦一时无言。 黑夜沉沉，窗纱轻轻摇晃，卧室里静谧安宁。 把手机放在枕边，楼月闭上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 第二天还是早八，楼月昨晚睡得太晚，上课时一直打哈欠。 还好第一节课是无关紧要的水课，稍微走点神也没关系。 他正泪眼朦胧，突然看到年级群里有一条@全体成员，连忙点进去查看。 原来是晚上学院里举办迎新晚会，请同学们自愿参与，会有一些学长学姐准备的节目，还有免费的零食水果。 楼月瞬间意识清醒，免费？ 那他一定要去！ 14、迎新晚会 结束下午一二节课，楼月骑着小电驴挂着单反，去往培训班老师指定的地点集合。 摄像机比单反重太多，他外出拍片还是用单反比较多。 基础的拍摄和剪辑技巧都已经学过了，接下来要做到活学活用。老师布置作业让他们自己拍东西，然后他再讲解、修改，毕竟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今天要拍的是行驶的车辆和路边的行人，主要考察对光线、构图和镜头平稳性的掌握。 最后楼月拍了一段黄昏时分的路口，天边熏红的晚霞就是最美的演员，把灰暗的沥青路面都映得别具美感。 老师夸他拍得非常好，只不过画面还有些抖，这一点需要改进。 楼月摸摸肚子，因为他现在好饿，所以才忍不住手抖。 课程一结束，他迫不及待骑着车子跑了，赶回学校吃了一碗烤冷面，把肚子填个半饱，然后又去新闻学院的大楼参加迎新晚会。 他到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学院书记正在讲话，下面的同学们一个个无聊得刷手机。 楼月悄咪咪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长桌的中间摆放着一盘盘水果零食小蛋糕，他伸出爪子拿了一个橘子，剥开往嘴里塞了一瓣，哇，好甜！ “楼月同学！”一个清丽的女声突然叫道。 楼月吓得停住咀嚼，嘴巴鼓鼓地看向她：“怎么了，难道这些东西还不能吃吗？” 女生笑着说：“不是不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是想问你会拍照吗？” 她指了指他脖子上挂着的单反。 楼月点了点头：“嗯，会的啊，怎么了？” 女生十分惊喜：“太好了，那能不能麻烦你拍几张晚会的照片呢，因为我们学院宣传部要做报道，但是暂时没借到相机……” 虽说用手机也能拍，但肯定不如相机拍得专业。 楼月恍然，原来是要他拍照啊，他立刻点头答应：“没问题，你跟我说一下要拍哪些内容。” “你跟我来，先拍一下领导讲话，还有后台的准备工作，同学们的反应，以及待会儿的节目表演……” 那名女生，也就是他们班的班长，把拍摄要点跟他讲述了一遍。 楼月比了个手势：“ok，没问题。” 班长向他道谢：“那就辛苦你了。你性格真好，说实话前几周你一直没来学校，我还担心你不好相处呢。” 楼月弯了弯眼。 从开学到军训结束他都没有和班里其他人接触过，选班干部的时候也不在，班里其他人都觉得他神神秘秘的。 其实他本来也想试一下竞选班干部，但顾明煦说其他同学对他都不熟，班长团支书之类的重要职位不会投给他。 再者，保研最重要的还是看成绩，把年级排名弄到前十，其他都是小意思。 所以楼月才这么努力学习，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调试好镜头，他开始专心拍照。 领导讲完话辅导员又简单说了几句，接下来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歌舞节目。 上台表演的也都是学生，唱歌跳舞什么的都很业余，但大家都很给面子地热烈鼓掌，玩得开心最重要。 甚至还有一个变装走秀，男生女装，女生男装，搞怪的模样瞬间点燃了大家的热情。 楼月看得也很过瘾，拍得更过瘾，快门声就没停过。 走秀节目之后，是一个单人自弹自唱。 表演者拿着一把吉他上台，坐在话筒前轻轻拨动琴弦，气质清新帅气，是那种校园男神类型的长相。 台下的女生窃窃私语：“是隔壁计院的原清晖原学长！” “天啊，他好帅，唱歌也好好听！” “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哎。” “那他有男朋友吗？” “……你有毒吧，应该也没有，没听说过。” 楼月从镜头里注视着台上男生垂眸轻唱的模样，手里按下快门，记录下对方熠熠发光的画面。 男生突然抬眼，在镜头中与他对视，微微弯了弯眼眸。 舞台光打在他身上，他的笑容仿若万千星辰，温柔而明亮。 楼月的第一反应是太绝了！笑得太好看了！赶紧拍下来！ 拍完之后才后知后觉，那位原学长……刚才好像是在朝自己笑？ 但他很快否定这个想法，不不不，肯定是他的错觉，人家说不定只是朝台下观众笑，不要太自恋啊楼月月！ 原清晖的吉他弹唱是最后一个节目，他表演完之后辅导员又上台讲了几句话，宣布今天的晚会到此结束。 楼月拍完照片，去跟班长说回去用电脑发给她，太多了，需要压缩一下。 班长再次跟他道谢：“好的，麻烦你了！” 楼月摇了摇头：“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先别走，”班长跑到桌边装了一兜橘子香蕉圣女果，然后递给他：“我看你好像蛮喜欢吃的，刚才辛苦你拍照，都没吃几口。” 楼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过袋子，“谢谢班长。” 怪不得人家能当选班长呢，办事真仔细，面面俱到。 他背上书包离开礼堂，走到外面走廊上时再次被叫住。 “同学请稍等一下！” 楼月转身回头，看见是那位原学长。 他疑惑地歪歪头：“学长你叫我吗？” 原清晖有些喘气，“对，还好你没走远，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楼月眨眨眼：“什么事情，学长直说就好。” 原清晖拿出手机：“可以添加一下学弟的联系方式吗？” 看楼月愣了一下，他连忙解释：“是、是这样的，其实我一直想找人约拍，看学弟你的摄影技术很不错，所以……方便吗？” 原来是想约拍啊。 楼月放松警惕，不过还是事先说明：“其实我刚学摄影没多久，技术并没有多好。” “没关系！”原清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太急切，又补充一句：“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你尽力就好。” 楼月有点犹豫，但转念一想，大不了不要他钱，就当是免费模特，多好的锻炼机会啊。 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拿出手机添加了他的微信。 原清晖脸上露出笑容：“多谢学弟，我请你喝奶茶吧？” 楼月婉拒：“不用不用，你哪天想拍告诉我就好。哦，最好是周末，周末我没课。” “好吧。”原清晖遗憾道。 楼月礼貌和他道别，转身离开。 回到小公寓后，他先整理了今天的笔记，然后挑选晚会时拍的照片。 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才都弄完。 洗完澡，刚躺到床上就接到了顾明煦的电话。 楼月立刻喜笑颜开，接通电话：“喂~你还没睡吗？” 顾明煦的声音在电话里有点失真，但还是很有磁性：“祖宗，我哪敢睡啊，这不是等着哄你睡觉吗。” 楼月笑得非常开心，他只是随口一说，顾明煦就放在心上，这种感觉好幸福啊~ 两人聊了几句，几乎都是他再说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说着说着就逐渐没了声音。 顾明煦在电话里叫了他两声，没听到回应，就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晚安，月月。”男人轻声说。 卧室彻底陷入静谧。 …… 第二天早上没有早八，楼月久违地睡了个懒觉。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他伸个懒腰，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 找出乱扔的充电器，接入电源，过了会儿才开机。 好几条新消息瞬间跳出来。 楼月点进微信，发现都是那位原学长发的，时间是七点多的时候。 07:05 【学弟早安。】 07:25 【一食堂的肠粉非常好吃，推荐学弟试一下。】 【皮蛋瘦肉粥也好吃，很地道。】 07:30 【抱歉，学弟是不是还没起？】 【打扰到你休息，不好意思。】 楼月有点麻爪。 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原学长……是不是想追他啊？ 主动要联系方式，知道他技术一般还坚持约拍，还问候早安、分享美食……应该是在追求他吧。 可是、可是他已经有顾明煦了，不会喜欢上其他人的。 要不就这么晾着？当做没看见？ 楼月纠结得眉头紧锁，最后干脆关了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起床洗漱，去上自习。 学习使他快乐！ 然而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原清晖再次给他发消息问候午安。 再装聋作哑就不合适了，于是楼月也回了一个午安。 然后原清晖顺水推舟，开始跟他聊吃没吃午饭，在哪吃的，好不好吃…… 楼月觉得好尴尬，早知道就不回复了。 但已经开了话头，不搭理人家就显得没礼貌，他只好敷衍几句：【食堂吃的，味道一般，我要午睡了。】 原清晖：【好的，做个好梦。】 楼月立刻关掉手机，再看一秒头皮都发麻了。 到了晚上，他回到梧桐小区，在楼下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的。 一天的疲惫顷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幸福与喜悦。 电梯升到八楼，楼月步履轻快地推开房门：“顾明煦！你终于来了！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顾总张开怀抱接住飞扑而来的小美人，“哪有多长时间，不就才三天吗。” 楼月搂着他脖子：“我感觉有三年这么长，度日如年！” 顾明煦的回答是大手扣住他的后颈，双唇覆压上他的，碾转厮磨，撬开唇舌，攫取他所有呼吸。 楼月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衫，弄皱一片布料。 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他的领带，扣子，发出无声的邀请。 顾明煦读懂了他的邀请，把人打横抱起来，阔步走向卧室。 15、是否自欺欺人 顾明煦脖子上半掉不掉地挂着领带，大手抚摸着怀中之人光洁的后背，安抚他未尽的喘息。 楼月把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慢慢平复下来。 不想说话，只想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但偏偏有人非要打扰。 手机叮咚提示，楼月头皮一麻，直觉告诉他肯定又是那位原学长的消息。 本来不想看，但扫见顾明煦半阖着眼回味的表情，突然想逗一逗他。 于是楼月拿过手机给他看：“顾总，有个人总是给我发这种消息，你说他是不是想追我啊？” 那矫揉造作的小嗓音，比绿茶还绿茶。 顾明煦抬起眼，看到手机里的最新消息：【学弟晚安，做个好梦/jpg.】 “呵，小男生无聊的把戏罢了。”他不屑地评价道。 楼月伏在他颈间，脸颊贴着他的下颌线，撒娇地要求：“那你教我怎么拒绝他啊，要不我直接告诉他，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男朋友？” 顾明煦下意识反问。 却仿佛一根针，刺入楼月的心脏。 他疼得坐直身子，嗓音尖锐地质问：“不是吗，难道你觉得不是男朋友吗？” 顾明煦立刻道：“不，你别这样想。” 他这话不明不白，不知道是单纯的否定，还是双重否定表示的肯定。 但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楼月突然没勇气追问下去了。 他害怕知道真实的答案。 他偏过头，眼泪瞬间如同断了线，很快便满脸泪痕。 但这场哭泣却是无声的默剧，不像以前那样纠缠男人的怀抱，非要人哄着他，爱着他。 只是觉得浑身都很冷。 顾明煦拿起薄毯裹住雪白单薄的身躯，轻声道：“睡吧。” 楼月顺从地躺在床上，侧身背对着他，闭上双眼，就这样放任泪水打湿枕头。 往日里最能温暖他的胸膛，今夜却变成了冰冷的雪雾。 …… 第二天早晨睁开双眼时，顾明煦已经离开了。 楼月用手指抚摸床的另一半，没有任何残留的温度，男人很早就走了。 翻过身，愣怔地望着那片空白的床单，巨大的悲伤再次淹没他。 心脏突然骤缩，很疼，全身的骨头缝都在发疼。 “你是个，坏人……”楼月哽咽着哭泣。 “你骗我，你骗我，你根本不爱我。” “骗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喃喃道：“是我骗了我自己。” 十八岁生日那晚，他问顾明煦要不要自己。 从赛车场回来的路上，他问顾明煦自己是不是他的小情儿。 这些问题，顾明煦根本没有给出答案，是他自己默认了答案。 楼月哭得喘不过气，他终于明白，是他在自欺欺人。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他根本离不开顾明煦，不管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那个男人都那么霸道，即使不爱，也要操控他的所有。 但是他真的，真的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那就这么继续欺骗下去吧。 靠自欺欺人的爱，假装幸福地活下去，不然还能怎么办。 就像今天有早八，无论他多难过，都必须立刻起床去上课。 楼月瞬间更加悲伤了。 走到客厅，他突然看到餐桌上放着没开封的可颂和拿铁，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买的。 只有顾明煦知道自己喜欢吃起酥面包和偏甜的饮品。 楼月眼角还垂着泪，想不明白，顾明煦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又偏偏不爱他。 他默默撕开包装纸，噙着眼泪，一点一点把面包吃完，然后拿着咖啡出门。 踩着点来到教室，邹林宇朝他挥挥手，示意给他占了位置。 楼月抿了抿唇，低头走过去。 但邹林宇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惊讶询问：“你的眼怎么肿成这样？！” “我，我看了个电影，”楼月快速找个借口，“太感人了，哭了很久。” 邹林宇是个十足的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什么电影啊，我回头也看看。我最近都剧荒了，最近上映的电影电视没一个好看的，全都是流量明星无聊死了，还是得看经典的老片子才能陶冶审美。” 楼月卡壳一瞬，随口说了一个名字：“大鱼，bigfish，小说改编的电影。” 但其实他根本没看过，只是偶然刷到别人的推荐，记住了这个名字。 还好这时候老师开始上课，邹林宇没再追问电影讲了什么，不然楼月肯定得露馅。 好巧不巧，这节课又是许修谨的传播概论。 他一进教室就跟班长要了一份学生名单，然后按照名单上的学号挨个点名提问。 楼月暗道糟糕，他只顾着哭了，忘记复习功课。 但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惨，许修谨第一个点的就是他。 “楼月同学，请回答一下拉斯韦尔的5w模式是什么，不用站起来。” 楼月默默把屁股放回椅子上，大脑快速搜索答案：“5w模式是whosaywhatinwhichchanneltowhomwithwhateffects的缩写，指的是传播过程中的五个要素，传播者、传播内容、渠道媒介、接受者以及传播效果。” “这个模式模式第一次将传播活动明确表述为五个环节，为人们理解传播过程的结构提供了具体的出发点，对形成传播学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具有重要意义。” “但是它是政治传播的宣传模式，含有传播者中心论和单向直线传播的观念，缺乏对传播环境的注意以及对传播活动双向互动性质的理解。” 许修谨点点头，“很好，回答得很全面，谢谢。下一位同学……” 楼月松了口气，还好他记忆力不错。 有惊无险地上完这节课，下课铃响起，大家开始收拾书本换下个教室。 大课间休息半个小时，楼月找了个安静的自习角，把昨天落下的功课再学一遍。 手机突然发出提示音，他打开一看，又是原清晖的消息。 他问这周六能不能约拍。 楼月想，既然都答应过人家了，就要履行承诺。 于是回复他：【可以，学长选个地点吧。】 原清晖：【就在我们学校就好，正好桂花开了。】 楼月还真没注意学校有桂花，怪不得这几天总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原清晖又道：【我们学校还有玉兰，紫荆，梅花，栀子花，可惜都不在花季。】 各种各样的鲜花，多美啊，如果是春天就好了。 楼月也感到有点遗憾，但并没有和原清晖多聊，怕对方再问个不停。 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他就说要去上课，然后关掉了手机。 今天周四，明天周五。 这两天顾明煦没再来过，可能是工作忙，也可能是不想见面。 楼月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 ** 周六上午八点，他和原清晖在学校的花苑见面。 对方特意打扮了一番，弄了头发，穿着崭新的衬衫和白鞋。 就连朝他微笑的弧度都提前练习过，干净帅气，清新自然。 但楼月毫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的单反：“我们开始吧。” 原清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好。” 这个花苑不太有人打理，植物生长得很茂盛，到处枝叶蔓延，盛开的金桂坠得枝头弯下腰，几棵橘子树上还挂着橙红的果实。 楼月调整镜头，清晨薄雾下的背景很美，可以拍出置身森林的清新感。 但他的模特没什么表现力，脸上总是挂着深沉的表情，破坏了画面情绪。 楼月开口提醒他：“看着镜头微笑一下。” 原清晖扯起嘴角，但还是看得出来笑得很勉强。 他这个样子，楼月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他自己都心陷泥淖，又怎么管得了其他人呢…… 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拍完了照片。 楼月收起相机，“回头我选出能用的，调好滤镜再发给你，还有底片。” 原清晖点点头，“好，麻烦学弟了。” 说着他发来一个两百块的红包。 楼月没有收他的钱，“我的技术一般，拍得不怎么好看，不用给钱。”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飘下星星点点的小雨，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楼月暗骂一声，a市的天气就是这么烦人，说下雨就下雨，毫无预兆。 他赶紧把单反护在怀里，担心给它淋坏了。 原清晖说道：“你先找个地方躲雨，我去买把伞。” 说完就快步跑开了。 楼月阻拦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人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跑这么快……”他嘟囔着找地方躲雨，可惜周围只有栅栏，没有其他建筑物，只好躲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桂花树下。 淡黄的花瓣被雨水打落，掉进脏污的泥水里，失去原本娇美的色彩与芳香。 楼月看着地面上的落花发呆，恍然理解了黛玉葬花时的情感。 美好的事物消失在眼前，确实很难视而不见。 可留住美好，并不是谁都能做到。 几分钟后，原清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递给楼月一把透明雨伞：“给。” 他自己也撑着一把同款的透明伞。 楼月抬起头看向他，突然说：“我再给你拍张照片吧。” “嗯？”原清晖表情错愕。 楼月抬起相机，拍下眼前人撑着伞站在雨幕中的画面。 森绿的背景有点虚化，细雨纷纷，雨水在透明的伞面上蜿蜒滑下，正好挡住男生复杂的眼神，让人更加好奇他的思绪。 这是今天拍得最好的一张。 拍完之后，楼月撑起伞，转身离开。 原清晖的声音在后面问他：“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16、我保证他爱你 楼月垂眸，掩住眼中的伤感。 他听到自己嗓音干涩地回答：“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只不过对方不一定喜欢他。 爱情是否总是这样，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却不喜欢我。 情绪低落地回到住处，楼月先把单反吹干，确认它没被雨淋坏。 忙完这些，他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把自己沉入热水里，什么都不用想，浑身疲惫都被洗去，就像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当热水渐渐淹没口鼻，他甚至有一瞬就想这么沉到水底，长睡不起。 海涅在诗里写：死亡是严寒的黑夜，生命是闷热的白天。天黑了，我进入梦乡，白天使我很疲惫。 “一棵树长到我坟墓上面，年轻的夜莺在枝头歌唱；它歌唱纯洁的爱情，在梦中我也听得见……” 楼月对这一节印象很深刻，每一个字都能背出来。 在窒息的感觉来临之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坐起来，抬脚走出浴缸，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渍，但无人在意。 顾明煦喜欢酒，他在这边也做了一个酒柜，里面摆放着很多他从世界各地买来的名酒。 楼月随便拿出一瓶，找到开瓶器打开瓶塞，直接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被火辣的酒液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嗬呃，哈哈……”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怪不得顾明煦喜欢喝酒，酒精的作用如此显著，它使人意识麻痹，所有的痛苦、彷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醉醺醺地扑进柔软的懒人沙发，进入美好的梦乡。 …… “醒醒，月月，怎么没穿衣服，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一个烦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 楼月伸手拍打几下，咕哝了句：“蚊子，讨厌。” 顾明煦听到之后哭笑不得，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艰难地给他套上衣服。 “头发都没吹，也不怕感冒了。” 楼月意识逐渐回笼，感觉到有人在摆弄自己的四肢。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睁着眼睛任他动作，默默看着窗外，云开雨霁，天空一片湛蓝。 “我要去上摄像课。”嗓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顾明煦给他束上腰带，“先吃午饭，醒醒酒。” 楼月没拒绝。 一觉从上午十点多睡到下午两点多，胃里早就饿得发疼。 他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素面，什么都没加，白水煮面。 顾明煦看见他吃的什么之后，骤然握住他的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跟我闹脾气，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楼月挣扎一下，没能挣脱，就站着不动了。 顾明煦捧住他的脸，低声道：“别闹了好吗，我们和好，行不行？” 但后者不看他，也不说话。 顾明煦用高挺的鼻梁去蹭他，耳鬓厮磨，缓缓呢喃：“月月，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爱你吗，我对你那么多好，你轻易就否定了？” 楼月抬起睫羽，眼眸里分明已全都是泪水。 他哽咽着控诉：“你只是把我当情人。” 顾明煦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但我真的爱你。” 手机传来提示音，楼月回过神，推开他：“我要去上课了。” 顾明煦靠着墙面，伸手擦擦他的眼泪：“你脸色很不好，请假吧。” “不，我就要去。”楼月很坚持。 “少上一节也没关系。” 楼月心想，他只是想去看看海棠，是不是真的绿肥红瘦。 顾明煦拗不过他，等他吃完饭之后，开车把他送到培训班。 但楼月下车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柔声道：“我在这里等你上完课。” 楼月瞥他一眼，迈步走到海棠树下。 和上次见到它们相比，经历一场风雨后，此时树上的花朵已经几乎全部凋零，只剩下红豆般的果实挂在枝头。 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 斑驳云开，濛松雨过，海棠花外寒轻。 楼月抬头，看到层层台阶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颜颂。 他一如既往的淡雅，轻笑着询问：“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 楼月讶然：“给我拍照？” “你今天的情绪，和这幅景色非常契合。”颜颂缓步走下台阶，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豪车，“心情这么差，跟他吵架了？” 一说起这个话题楼月就想哭，立刻红了眼眶。 颜颂手痒得摸着相机，美人垂泪，他最爱拍的人物像之一。 楼月突然问他：“颜先生，你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 颜颂凝思片刻，回答道：“爱人关系。” 楼月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你觉得他爱我？” 颜颂确认地点头：“当然，他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对你这么有耐心。你要知道，对于有钱有权的人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衡量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就要看他愿意在你身上投入多少时间。” 楼月下意识反问：“颜先生怎么能这么肯定？” 谁料颜颂漫不经心道：“因为我养过帅气的男模啊。” 楼月对他的答案惊愕不已，啊这，竟然是这样吗，原来看起来光风霁月的摄影大师也会做那样的事。 看见他脸上可爱的小表情，颜颂忍不住笑道：“这么惊讶干嘛，食色性也，不过是解决正常生理需求罢了。” 楼月讷讷：“……这样啊，但是我和他，关系比较复杂。” “只从上次购买相机的事情来看，”颜颂看向车窗内，缓缓说道：“那位先生对你的耐心与包容完全不像装出来的。我可以保证，他肯定爱你，不然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楼月回想顾明煦为自己做的一切，不得不承认，颜颂说得对，他对自己的耐心和包容都是真的。 但他最大的疑惑是：“那他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情侣呢？” 颜颂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情侣之间是爱，情人之间同样也是爱啊。” “但是、但是……”楼月语噎，总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总觉得情人之间的爱，和情侣是不一样的。 颜颂淡然地微笑着，仿佛把一切都看开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询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以拍照吗？” 楼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如果是您的话当然可以，我需要摆什么pose吗？” 颜颂毫不客气地指使：“侧身，微微抬头，闭上眼睛。不，还是睁开吧，你的眼睛很漂亮。” “目光放空，继续想你的心事。” 心事……楼月眼神往车子那边移了移，欲语还休。 颜颂按下快门，抓拍下他恰到好处复杂的神情。 “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照片发给你。” 楼月拿出手机添加他的微信。 车里，顾明煦看到这个场景，很想冲出去制止，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楼月本来就跟他闹矛盾，要是再干涉他的交友，他肯定会更生气。 颜颂把相机里的图片传到手机里，然后发给楼月：“你可以尝试自己修图，我修好后也会发你一份，比较一下我们审美的不同之处。” 能让世界一流的摄影大师给他修图，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楼月既感激又不好意思：“谢谢颜先生，不过我的技术肯定不能跟您比。” 颜颂鼓励道：“技术上的差距很好追赶，重要的是培养你自己的审美能力。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去上课吧。” 楼月跟他道别，临走之前又往车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身踏上青石阶梯。 他走之后，顾明煦下车，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颜颂面含微笑地和他打招呼：“又见面了。” 顾明煦声音冷淡：“你跟他说了什么？” 颜颂啧啧摇头：“我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质问我，这真的合适吗，顾总？” 被认出来身份顾明煦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没有遮掩过。 他只是冷声警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最好想清楚。” 说罢便转身回到车中。 颜颂面色不改，但心里却在吐槽，这么恶劣的性格，活该小美人跟你闹脾气。 ** 楼月上完课出来，发现顾明煦的车果然还没走。 他默默地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顾明煦听到动静后睁开眼，看他神态平和，惊喜问道：“消气了？” 楼月轻哼一声，但还是不说话。 顾明煦凑过去，一边给他系安全带，一边暧昧地贴近。 楼月抬眼，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和近在咫尺的薄唇，还故意引诱般地勾起唇角。 “别生气了宝贝儿，十一假期带你出国玩好不好，去瑞士滑雪？”顾总笑得很迷人。 楼月扁扁嘴：“我没有护照。” 顾明煦眼睛一亮，言下之意不就是答应跟他出去玩，只要办好护照。 他立刻许诺：“我找人给你办加急，很快就好了。” 楼月这才给他个笑脸。 顾总瞬间就跟打了鸡血般亢奋，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楼月吃痛地“嘶”了一声，“轻点！” 男人喉间逸出一阵愉快的轻笑，启动车子驶离街道。 …… 17、雪山下的小镇 当天晚上战况很激烈，毕竟他们已经有几天没见。 在客厅沙发上一次，卧室一次，最后洗澡的时候又来了一次。 楼月累得眼都快睁不开，但还在问：“顾明煦，你爱不爱我？” 他叫他的名字时很有特点，后鼻音会发成前鼻音，把“明”叫成“旻”，仿若在舌尖辗转了一遍。 这句话他今晚已经问了很多次。 而每次顾明煦都会耐心地回答他：“我爱你。” 最后楼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眼角还残留一丝泪痕。 顾明煦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印下一个吻，也抱着他睡下。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楼月半死不活地被从床上拖起来。 “调休是最智障的发明！”控诉的小嗓音里满是深恶痛绝。 顾明煦给他找出一身干净衣服：“再忍忍，马上就放假了。快点去洗漱，我去给你弄两片面包。” 楼月拿起浅粉色的短袖往头上套，这个灾难性的颜色却衬得他皮肤更加白，气色也更加甜美。 他跟顾明煦撒娇：“我不想吃面包，我要吃蓝莓酸奶和麦片。” 久违地被小美人撒娇，顾总一时间受宠若惊，当然有求必应：“没问题！” 他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原材料，超市买的大盒酸奶，楼月自己做的蓝莓果酱和坚果谷物granola，全都倒进碗里搅拌搅拌就行了。 楼月一小碗，他自己一大碗。 吃过早饭，顾明煦开车把楼月送到教学楼，然后自己再去公司上班。 哎，调休确实很烦。 楼月来到教室，坐在座位上直打哈欠。 邹林宇也跟着打哈欠，忍不住吐槽：“打哈欠真的会传染！我昨晚上跟室友上分上到两点多，困死了快，你昨天也熬夜打游戏了？” 回忆起昨晚的乱象，楼月顿时脸皮发烫，转移话题问道：“你十一小长假准备干嘛？” “我回家住几天，我妈说她想死我了，而且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嘿嘿，还真有点想家。” 回家……楼月垂眸，掩盖住眼里的情绪。 没关系，顾明煦会带他出去玩，他们一定会玩得很开心。 今天的课很满，老师们也不约而同地布置了作业，有的很简单，就是预习一下功课，有的就很麻烦，需要几个人小组合作。 邹林宇是个社交恐怖分子，很快就找了几个同学组好队，顺道把楼月也拉进去。 因为离ddl还很远，所以他们只是拉了个群，暂时还没开始准备内容。 不过楼月有点焦虑，怕自己做得不好拖别人后退，于是上完课就开始查找相关论文，很认真地做笔记。 第二天正式开始放假，学校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去食堂吃饭都不拥挤了。 路上随处可见推着行李箱准备去外地玩的学生，炎炎烈日也削减不了大家的热情。 但楼月怕晒，出来买个早餐都要全副武装，帽子口罩防晒衣一样不落。物理防晒才是最迪奥的。 等他回到小区，就看到顾明煦的车子停在楼下。 男人也看见他了，降下车窗挥挥手：“你的护照和签证办好了，我订了下午的机票，咱们走吧？” 楼月惊讶：“这么快！” 顾明煦眨眨眼：“钞能力。” 一般来说就算办加急也要三天或五天，只能说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回到房子里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些基础的生活用品就行了，缺什么到那边再买。 去机场的路上楼月有点不安：“我还没有坐过飞机。” 顾明煦握住他的手：“别怕，你跟着我就行。” 楼月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逐渐出神。 到了机场，他亦步亦趋跟着顾明煦往里面走，过第一道安检时很简单，安检员拿着一个小纸条做了防爆检测，然后就让他们过了。 第二道安检就巨麻烦，楼月带的护肤品旅行装、平板、单反全都被要求拿出来检查，身上的所有口袋都要掏空，就算是一张口罩也要放到安检台上。 好不容易通过安检，终于可以去往登机口。 顾明煦经验丰富，时间卡的很准，刚到登机口就听到广播通知可以开始检票了。 他订的头等舱，乘客不多，机舱里很安静。 楼月靠窗坐下，这时候还没感觉什么不好，但等到飞机起飞一阵颠簸的时候突然就开始耳鸣。 “顾明煦，我耳朵疼……”他有点惊慌。 “正常现象，别怕，”顾明煦把他的头按到自己怀里，手指轻柔地按摩耳后部位，“做一下咀嚼吞咽的动作，让咽鼓管通气。” 楼月按他说的做，几分钟后终于感觉症状有所缓解。 又过了一刻钟他就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还饶有兴致地拿相机拍摄飞机外的云朵。 在镜头上加个遮光罩，尽量靠近但不要贴着窗户，减少光反射，拍出来的画面就特别清晰。 中午，乘务员送来非常丰盛而且美味的飞机餐，餐后甜点是楼月非常喜欢的冰淇淋。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有点精神萎靡，无精打采地问顾明煦：“还有多久到啊？” “早着呢，”顾明煦招招手叫来乘务员，要了一条薄毯给他盖上，“睡一会儿吧，等你睡醒就差不多到了。” 楼月打个哈欠，靠在他肩头闭目养神，慢慢还真睡着了。 中途乘务员送来一些小零食，顾明煦把两个人的都放楼月包里，这家伙就喜欢吃零食。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不知道飞到哪片国境了，因为时差，外面的天空还是湛蓝的，并没有变成黄昏。 楼月有点失望，他本来还想拍夕阳呢。 又吃了一顿飞机餐，然后他百无聊赖地趴在顾明煦肩头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和他吐槽老师布置的书目好无聊。 “我坐得屁股都疼了。”楼月悄咪咪说道。 顾明煦坏笑着伸出魔爪：“要不我给你揉揉？” “……流氓！” 楼月把他推开，拿米白色薄毯盖住羞红发烫的脸。 顾明煦突然一把拉下他的毯子，脸色奇差。 楼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别用白布盖着脸，这是给死人做的。”男人的语气生硬。 楼月怔怔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直觉告诉他，顾明煦一定经历过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不过很快男人就恢复了风度翩翩，跟他聊起瑞士好玩好吃的东西，风趣幽默，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他。 楼月垂下眼睫，也默默把刚才的事忘掉。 又过了几个小时，飞机终于落地，顺利抵达苏黎世。 下飞机之后一阵冷空气扑面而来，这边的气温比a市低了二十度，楼月瞬间瑟瑟发抖。 顾明煦从行李箱中取出自己的风衣给他，“先穿我的，待会儿带你去买厚衣服。” 楼月把风衣套上，衣摆盖到他的小腿，像长裙一样。 没办法，谁让他还没有购置秋冬衣物呢。 换好衣服后，顾明煦带楼月办理入境手续，然后转车去往少女峰，他在那里有一座可爱的别墅，每年都会住几天。 他们乘坐城内火车，两个小时的路程中可以慢慢体验瑞士的风土人情。 火车逐渐接近少女峰时，沿途的风景也愈发美丽，碧绿湖泊点缀在地面上，远处伫立着洁白的雪山，宛如新娘纯白婚纱的裙摆。 楼月捧着相机，从复古车窗里拍下这幅仿若油画的美景。 “真美啊。”他轻声呢喃。 顾明煦把手搭在他肩上：“冬天的时候更美，我记得有一年圣诞节，家家户户都在门口圣诞树上挂满彩灯，正好傍晚下了雪，房檐上、树枝上到处都是积雪，空中也飘着雪，美得像童话世界。” 楼月满脸憧憬，可惜现在才十月份，无缘见到那种美景。 火车逐渐停下，两人在一个名为grindelwald的小镇下车，步行前往顾明煦的小别墅。 他所言非虚，这座别墅真的特别可爱。 别墅并不大，院子的墙体由豆沙色的砖石堆成，里面矗立着常绿的松树，还有各种各样叫不上名的灌木。 推开门进入院子，脚下踩着鹅卵石小道走上楼梯，二楼是住人的地方。房屋的主要材料是松木和冷杉，所以呼吸之间满是木质香气。 推开窗户，抬眼就能看到洁白的雪山，低头是绿草茵茵的山坡，再往下是波光粼粼的湖泊。 随手一拍就能当明信片。 顾明煦把两人的东西放到卧室，他已经提前联系人打扫过，房间里面很干净，可以直接住进来。 而楼月早已沉迷拍照无法自拔了。 一直玩到单反电量告急他才停下来，找出数据线去充电，一边问顾明煦：“我们还要吃晚饭吗？” 他们在飞机上吃了两餐，但因为时差，这边现在是下午五点，正好又到了晚饭时间。 顾明煦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确实该吃晚饭了，就问他：“你肚子饿吗，饿的话我们就出去吃点。” 楼月摸摸肚子，“其实还不饿，但总觉得饭点不吃东西就少了点什么。” “那我带你去吃他们这里特色的奶酪火锅吧。”顾明煦拿起外套。 两人关上院子出门，这个小镇并不大，步行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路上随处可见骑行或散步的居民，也许是游客，反正大家都很享受这段傍晚的时光。 真好，楼月想，暂时忘却烦恼，安心享受旅途的风景吧。 18、我不会不管你 楼月以为奶酪火锅就是普通的火锅搭配奶酪一起吃，没想到竟然是用奶酪煮火锅！ 他尝了一口就差点没腻死，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 还是麻辣牛油火锅最好吃，奶酪火锅绝对是邪.教！ 顾明煦给他倒一杯白葡萄酒：“那你还真是没有口福，明明很美味。” 楼月喝了一口酒，冲淡嘴巴里的味道，然后拿叉子戳开胃菜里的肉干吃，“我宁愿吃这个，咸甜分明才好吃。” 顾明煦只好自己解决一大盘配菜，到后面确实腻得慌，于是又点了一个梨子罐头配着吃。 吃完饭，他们去附近逛商场，购买食材、生活用品和厚衣服。 楼月选了好几身英伦风的衣服，搭配白衬衫、蕾丝领巾和小马甲，活像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他照着镜子转个圈：“你觉得我好看吗？” 自信洋溢，和第一次被顾明煦带着买衣服时的胆怯畏缩判若两人。 顾明煦斜靠着柜台双手插兜，打量几眼，最后含笑说：“你穿什么都好看，主要是脸足够漂亮。” 这个人说起甜言蜜语来谁都招架不住。 楼月主动扑到他怀里，在男人侧脸上亲了一口，笑得眼睛弯弯。 买完衣服，顾明煦又带他购置了一大堆滑雪装备，准备明天带他去雪山上玩儿。 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两人洗漱休息。 但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太多，时差也没倒过来，楼月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最后顾明煦给他吃了点褪黑素，勒令他躺好不准乱动，好不容易才把人弄睡着。 …… 第二天，他们来到少女峰的滑雪区。 这是楼月第一次玩滑雪，什么都不懂，顾明煦把他带到初级雪道，耐心地手把手教教导。 从基础的站姿到走步，然后是如何滑雪刹车，如何稳定重心，如何转弯…… 顾明煦是个很好的老师，楼月也是聪明的学生，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滑行技巧。 他撒娇道：“我想去那边那个高高的雪道上玩！” “不知天高地厚！”顾明煦在他头盔上拍了一记，“在那里摔一跤能摔断你的脖子，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新手区吧。” 楼月不满地噘起嘴，轻哼一声，滑动雪杖跑远了。 顾明煦在后面远远跟着。 “hi，mingxu！”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士突然惊喜叫道。 顾明煦看过去，认出来他是谁后也不由笑了，用英语回应：“好久不见hobson，竟然在这里碰到，真是太巧了。” 两人拥抱一下，对方很热情地拉着他叙旧。 “自从去年输给你之后，我一直很想再和你切磋一番，你知道我不认为我的滑雪技术比你差。” “当然，只不过我的耐力比你更好。” “你说的对，所以今年我加大训练自己的耐力，我们再比赛一次如何？”hobson看起来迫不及待。 顾明煦看向远处楼月的身影，拒绝了老朋友的邀请：“很抱歉，我今天有别的任务，需要照顾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hobson十分遗憾：“那好吧，很可惜我明天就要离开，我们只能明年再会。” 顾明煦拥抱他一下当做安慰：“有时间再会。” 楼月滑得正开心，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好一会儿没听到顾明煦啰嗦“慢点儿”的声音了。 他疑惑地回头张望，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个外国男人身高和顾明煦相当，高大挺拔，笑容非常俊朗。 而顾明煦也笑得很开心。 楼月恍惚一瞬，脚下一个不留神就绊了一跤，趔趄着摔倒进雪堆里。 明明不疼，隔着厚厚的滑雪服恐怕连块皮都没蹭破，可他就是很委屈。 不过还没等他哭出声，顾明煦就已经发现他这边的状况，立刻冲过来把人扶起来：“怎么这么笨，摔倒了也不知道站起来！” 楼月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但就是忍不住想无理取闹，带着哭腔把男人的手推开：“我就是笨蛋，你别管我了！” 顾明煦早已习惯了他的敏感，耐着性子温声哄劝：“我错了我错了，你一点都不笨，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别哭行不行？” 但楼月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都是骗子，他的父母不要他，大爸也丢下他走了，而顾明煦，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他。 什么会爱他一辈子，全都是谎言！ 别以为他不知道，顾明煦不想当他男朋友，也从不告诉他任何家人朋友相关的事，不就是为了好摆脱他吗！ 楼月越想越悲从中来，只觉得生无可恋，还玩什么玩啊。 “你别管我了，不想玩了。”他抹着眼泪，步履笨拙地往外走，像只歪歪扭扭的胖企鹅。 顾明煦无奈叹息一声，撑着滑雪杖慢慢滑，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边。 “别哭了宝宝，脸会被风吹皴的。” “你不想玩滑雪，我们去坐缆车好不好？” “山顶的风光特别美，云层像海一样，简直是拍照圣地。” 楼月脚步顿了顿。 顾明煦一看，有戏，立刻加大火力诱惑道：“还有冰川隧道，里面的冰雕都是出自大师之手，那叫个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啊。” 楼月的脚步停下来。 顾明煦很上道地上前把人拥住：“我好久没看过了，还真有点想念，月月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楼月小声咕哝：“我这是陪你去，才不是自己想去呢。” 顾明煦低声笑哄：“对对对，我要感谢月月宝贝陪我！” 楼月吸吸鼻子，终于感到羞窘，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还不赶紧走。” 顾明煦爽朗笑出声，这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啊，可爱死了。 两人回别墅卸掉滑雪装备，换上保暖的厚衣服。 然后来到terminal乘坐缆车，在空中欣赏一番落叶松林和雪山群的美景。下了缆车，还要乘坐齿轮火车才能登上少女峰的山顶观景台。 这里海拔有三四千米，气温非常低，空气冰冷清新，云层看起来似乎触手可得，有种手可摘星辰的视觉效果。 这么冷的地方，竟然还有小鸟生活，楼月惊喜地买了一个小面包，放在手心喂它们吃。 鸟儿们也不怕人，闻到面包的香味就停在人手上，小口小口地啄食。 冰雕隧道在室内站点，楼月非常喜欢这里，拿相机拍了好多照片，几乎每一个雕像都那么完美。 逛完之后来到礼品店，应该是所有旅游景点的共同之处，这里售卖的纪念品价格十分昂贵，远超它的实际价值。 不过顾总不差钱，大手一挥，把楼月看上眼的东西全都买下来了。 其实这上面也有餐厅，但顾明煦说味道非常一般，所以他们只吃了点巧克力补充体力，等下了山才去吃大餐。 真正的大餐，不是昨天的奶酪火锅。 …… 接下来的几天，顾明煦开着车带楼月到处乱逛，去苏黎世购物，去卢塞恩看建筑，去参观博物馆，去坐巧克力列车…… 有时他们只是在湖边漫步，欣赏湖面上雪山的倒影。 当地人很热情，见面就要打招呼，很可惜楼月听不懂当地语言，全靠顾明煦和他们交流。 不出门的话，别墅里会点上壁炉，就像外国电影里那样烧木柴的，还可以在上面热汤。 楼月特别喜欢这个壁炉，经常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到了晚上，他和顾明煦会在温暖的卧室里肆意做.爱，那个坏家伙还故意打开窗帘，把他放在窗台上，说让雪山见证他们的快乐。 楼月只想一个大逼斗糊他脸上，可惜手软得提不起来力气。 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似乎都被这样平静而慢节奏的生活冲散了，如果可以，其实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但假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到离开的这天，楼月心里生出几分依依不舍：“我种的苹果树还没有发芽。” 顾明煦把大门关上：“你那不叫种，只是把苹果核扔进泥巴里，而且现在又不是春天，它能发芽才怪。” 楼月轻哼：“说不定我的果核生命力非常顽强呢。” “那我们明年再来看看。”顾明煦随口说道。 楼月却愣住了。 明年，明年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顾明煦捏捏他的脸：“发什么呆，我们的车到了。” “哦，好。” 楼月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摁下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波折，出租转火车，火车转飞机，又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终于在a市落地，然后再坐车回到梧桐小区。 离开好几天，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夜色已深，风尘仆仆的两人洗漱之后就直接休息了，因为明天虽然是周末，但一个要上课一个要上班。 万恶的调休！ 第二天早上七点，两个人都跟行尸走肉似的起床，没办法，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换谁都顶不住啊。 楼月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来到教室，然后听到了一个噩耗。 他们要开始选体育课了，以后每周都增加两节体育。 与此同时，他们学校推出一款运动app，每个人必须下载并绑定学号，每个学期完成四十次跑步打卡。 楼月：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于是他戳开顾明煦的微信：【亲爱滴顾总，求你个事儿呗。】 19、你比他还漂亮 这会儿顾明煦估计正开车，没看手机。 楼月先安心上课。 等到课间的时候，他又拍了拍对方的头像。 【我拍了拍“顾明煦”的帅脸。】 楼月顿时被这个提示逗笑了，才发现微信有这么好玩的功能，自己也去设置了一个。 他把自己的拍一拍设成了“朋友拍了拍我说宝贝好爱你。” 然后催促顾明煦：【你拍一拍我。】 可惜对面一直没有回应。 楼月心情郁闷，也不搭理他了，收起手机专心看书。 一直到中午，他正吃饭的时候，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顾明煦：【怎么了月月？】 楼月顿时委屈起来了，打字控诉他：【上午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理我！？】 顾明煦：【我在开会，没注意。】 楼月气哼哼地说：【那你要补偿我。】 顾明煦：【什么？】 楼月把选课表发给他：【你明天早上七点帮我选课，要选个简单点的。】 顾明煦一口答应：【没问题。】 楼月得寸进尺，又发给他一个下载链接：【你下载这个运动app，每天帮我跑2公里！】 顾明煦：【……】 顾明煦：【行，没问题！】 楼月都能想象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忍不住笑弯了眼。 哼，坏家伙，就应该狠狠惩治。 第二天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早八就是爽啊。 楼月手伸到床头柜上拿过手机，发现七点零几分的时候顾明煦已经给他发过消息。 顾明煦：【我给你选了一门瑜伽，坏笑/jpg】 顾明煦：【你的身体柔韧性好，这门课对你来说很轻松吧，坏笑/jpg】 身体柔韧……想起来他们尝试过的各种姿势，楼月瞬间脸色爆红。这个坏胚子，帮他选课还满脑子黄色废料！ 他拿起枕头靠在床头，摁住语音：“昨天帮我跑步没？” 顾明煦也回复他语音：“把我累死了看你上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男人。” 楼月笑得躺倒在床上。 聊了一会儿，他就起来去洗漱了，待会儿三四节还有课呢。 到教室之后，邹林宇叫住他：“楼月！这里！你今晚有空没，咱们把pre做一下？” 楼月坐他旁边的空位上，放下书包，“有啊，去哪里做？” “要是你住宿舍就好了，我们几个都是一个宿舍的，直接可以在我们宿舍弄，”邹林宇遗憾道，“去食堂吧，晚上食堂人少，也不怕打扰到别人。” 楼月抱歉地笑笑：“麻烦你们迁就我了。” “嗐，这有什么，都是小事。” 到了晚上，几人一块来到食堂，找一张空桌子坐下。 “楼月真的好精致啊。”一个女生忍不住感慨。 都说灯下看美人，灯光愈昏黄，反倒衬得人家愈发肤白胜雪，眸若星辰。 楼月不由脸热，轻咳一声：“咱们快开始吧。” 邹林宇：“对，赶紧说正事，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 大家确定好选题，又商量出大概的结构，然后分工合作，每人负责一个part。 楼月的part比较轻松，另外负责制作ppt，还有一个同学上台演示。 看似很公平，然而实行过程中却问题不断。 楼月自己负责的部分很快就做好了，然后他去催其他人，有的做好发给他，有的却一直拖延甚至还没开始写。 好不容易三催四请才收齐，一看内容，那叫个良莠不齐，楼月只好自己修改润色，把风格统一起来。 等他做好ppt交给那个负责演示的同学，又出问题了。 那位同学“临阵脱逃”，直接没来上课，说自己有事情不在学校，拜托他们帮忙讲一下。 眼看下一节课就轮到他们组，演讲人却跑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邹林宇气得破口大骂：“艹，下次组队说什么也不找他了，这个坑货！” 楼月深呼吸，说道：“我上去讲吧，我对内容最熟悉。” 邹林宇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楼月笑笑，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平时成绩。 他临时修改ppt，把演讲人改成自己的名字，重新拷贝到教室的电脑上。 做完这一切正好打响上课铃。 老师走进教室，拿起名单道：“上节课讲到第四个小组，那接下来请第五组的同学上台展示。” 楼月拿着平板走到讲台上，调试了一下话筒：“大家听得清吗？” “听得清！”邹林宇的大嗓门尤其嘹亮。 楼月脸上露出笑意，打开ppt，开始自己的讲述。 全程口齿清晰，温和动听，内容也讲得有条有理，专业度远超其他小组。 毕竟这只是大一新生的pre，老师都没报什么期望，只是想给大家一次锻炼机会，但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么惊艳的作业。 所以当楼月的展示结束，她第一个带头鼓掌：“非常棒，我没想到你们小组能有这么深度的思考，感谢你的分享。” “谢谢。”楼月笑着接受老师的夸奖，这是他应得的。 等他回到座位，邹林宇感恩戴德：“感谢大神带飞！你竟然能把我写的那一坨翔改成金子，太牛了！” 小组另一个同学也道：“我写的也很垃圾，专有名词都用错了，多亏你帮忙修改。” “我觉得楼月同学讲得也很好，本来我在看他的脸，后面越听越觉得他讲得好有道理。” 楼月表面上谦虚地说“其实也没有啦”，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能得到这么多的人的认可，他真的好开心啊！感觉这么多天的夜没有白熬，辛苦没有白费！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觉得很糟心，就是那个临阵脱逃的同学，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白嫖他的劳动成果。 但又不能直接跟老师说，老师那个谁谁谁没有做出贡献，不要给他平时分。这样做太不近人情，肯定会被记恨。 晚上回到公寓，楼月特意打电话跟顾明煦吐槽这件事情。 “这都是正常现象，”顾明煦安慰道，“我公司也有这样的员工，自己摸鱼，把工作扔给别人，整天混日子。” 楼月疑惑：“那为什么不辞掉这种人呢？” 顾明煦轻笑：“宝贝你想得太简单啦，他们敢那样做自然是因为有恃无恐。这么大一个集团，关系错综复杂，即使是我也不能掌控所有人。” “……这样吗。我能不能去你公司看看啊，我还没看过你工作的环境呢。”楼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顾明煦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你想什么时候来？” “嗯…明天中午吧，明天下午我没课，时间比较充裕。” “好，中午可以。” 楼月没细想为什么中午可以，其他时间不可以，只以为他工作忙，只有中午有空。 他又灵机一动：“我给你送爱心午餐好不好，好长时间没给你做过饭了。” 顾明煦自然不会拒绝，“好啊，我让司机去接你。” “那明天中午见啦，你不能提前吃饭！” “放心吧，我一定等着你。” 挂断电话之后，楼月开始构思菜单，做点什么好呢…… ** 第二天中午，司机到达梧桐小区。 楼月把饭菜都装进保温盒，塞进书包，赶紧换鞋下楼。 中午堵车严重，等他来到顾氏集团大楼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钟，恐怕顾总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楼月背着书包踏进这栋设计感十足的建筑，大厅宽阔明亮，一尘不染，员工们来去匆匆脚步不停。 他跟这里格格不入。 一个身着浅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是楼月先生吗？” 第一次被称为先生，楼月有点不自在，应道：“是的，请问你是？” 男人浅笑：“我叫成玉，是顾总的助理。他让我来接你，请这边走。” 楼月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走去另一侧乘坐总裁专用电梯。 成玉按下顶层的按钮。 电梯里无人说话，安静异常。 楼月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子，也安静如鸡。 到了顶楼，电梯门一开就看见顾明煦正在外面等待，楼月瞬间眉开眼笑，高兴地扑进他怀里。 “顾明煦！你饿不饿，我做了小羊排还有鸡翅，还买了芝士蛋糕！” 顾总腰力过人，不仅牢牢地接住小美人，还空出手帮他拿书包，“重不重，我帮你拿。” “一点都不重，我可是能扛着摄像机到处跑的人！” “是是是，然后累得第二天爬不起来。” “不准说！我不要面子的吗！”楼月捂他的嘴。 一旁的成玉面含微笑地看着他们秀恩爱。 顾明煦瞥见他还在那站着，皱了下眉头：“你怎么还在这，去忙你自己的吧。” 成玉笑容凝固，低头颔首：“是。” 顾明煦带着楼月往办公室走。 他的办公室非常大，比他住的公寓还大，说话都有回音。 楼月小声问：“你一个人用这么大的办公室，不觉得冷清吗？” 顾明煦把饭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不是一个…不觉得啊，我觉得正好。” “那你还挺厉害。”楼月在他的老板椅上坐下，晃悠悠转个圈。 顾明煦神情不变，催促他：“快过来吃饭，都一点了，马上我又要开始工作。” 楼月把老板椅当轮椅滑过去：“我来啦！” 顾明煦敲他一筷子：“调皮，好好吃饭。” 楼月笑嘻嘻接过筷子。 把蛋糕吃完，他就感觉肚子饱了，于是问顾明煦：“你自己吃吧，洗手间在哪儿？” “出门左拐走到头。” 楼月从包里找出漱口水，吃完甜点他习惯漱一下口，害怕坏牙。 走到洗手间，他看见成玉正在洗手。 两人对视一眼，楼月尴尬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好巧。” 成玉看着他，眼神上下扫视，把楼月看得很不舒服：“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成玉笑了下，“我就是觉得，你比顾总上一个情人更漂亮，怪不得顾总这么喜欢。” 一声脆响，漱口水打翻在洗手池，冰凉的薄荷味瞬间蔓延开来。 20、搞什么爱情 成玉缓缓道来：“顾总是个温柔多情的人，他对谁都很好，并且出手阔绰，房子，车子，金钱，名利，什么他都愿意给。” “他对别人好到，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直到分开的时候还执迷不悟，不肯接受被抛弃的现实。” “我说这些也是提醒楼先生，别陷得太深，最后走不出去，毕竟你还很年轻。”成玉笑得人畜无害，似乎真是为他着想。 楼月攥紧手指，心里闷痛得堵了一块大石头。 但脸上却故意嗤笑嘲讽：“装什么白莲花绿茶婊，你要是承认嫉妒我倒显得坦坦荡荡，可你越虚伪做作就越显得面目丑陋，顾明煦就算踢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成玉没想到他竟然敢撕破脸，索性也不装了，冷笑道：“但我是顾总的得力助手，他工作上离不开我，你呢，你对他有什么用处？” 如果是以前的楼月早就被唬住了，但现在的楼月被惯得骄傲恣意，桃花眼微弯，红唇上扬，活像只狐狸精似的：“我敢跟顾明煦吹枕头风让他辞退你，你呢，你敢吗？” 成玉顿时被气个半死。 楼月得意地笑：“这就受不了了？你们顾总还给我穿鞋，给我剪脚趾甲，你敢让他这样伺候你吗？” “闭嘴！”成玉大喝一声。 他越生气楼月就笑得越开心，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成助理，珍惜你的工作吧，毕竟它马上就要没啦~”楼月朝他挑挑眉，转身离开。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凝固成冰。 垃圾顾明煦，果然就是骗子，大骗子！ ** 办公室里，顾明煦吃完饭，发现楼月还没回来。 他找去洗手间，没看到人，只看到洗手池里倒着一瓶漱口水。 肯定出事了。 顾明煦赶紧回去拿手机给楼月打电话，但一直被挂断，最后甚至被拉黑了。 他不气反笑，还能拉黑自己，证明没有生命危险。 正准备打语音，突然异样的感觉袭来，顾明煦牙齿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用疼痛刺激自己试图保持清醒。 手指颤抖着打下几个字，但还没发出去便失去了意识…… 楼月看见聊天界面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还想看看顾明煦会怎说什么，没想到后面却没动静了。 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想解释了？ 他抹一把眼泪，关掉手机放回兜里。 水边的风很大，带着湿润的气息，吹在人的脸上粘粘的。 楼月一头黑发被吹得胡乱飞舞，但他却毫不在乎，只是一动不动坐在石头上，看着波纹荡漾的水面发呆。 成玉说的话，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 顾明煦有钱有权，年龄也不小，以前不可能没有别人，这一点楼月心知肚明。 无所谓，只要顾明煦现在爱的是他，只对他好，这就够了。 就连做情人而不是情侣他都认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情侣也没什么差别，甚至比大部分情侣都更加恩爱。 但是成玉的一句话戳中了他最在意的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难道他不是最特殊的吗……楼月泪眼婆娑。 顾明煦对自己那么好，不仅是爱人，更是老师、父亲、哥哥，他扮演着所有在他生命中缺失的男性角色。 他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顾明煦对别人也这样。 他对自己的爱是真实的吗，还是说他只是习惯对每个人都这样好…… 风越吹越大，渐渐有点冷。 楼月抱住胳膊，站起来活动几下。 “小伙子！别想不开啊！”一个女声突然叫喊道。 楼月：？？？ 身着运动装的大妈一把拉住他：“人生没有迈步过去的坎，谁的生活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得为家人多考虑考虑，你一时冲动跳下去一了百了，但你不想想父母得有多伤心啊！你让他们怎么活啊！孩子都是父母的命根子啊！” 楼月：您别说了，您再说我真emo了。 他努力扯起嘴角：“谢谢您，但我没有想轻生，我只是散散心。” 大妈这才长松一口气：“我都跑好几圈了，一看你还在这，还以为你这娃娃闹自杀呢，可把我吓坏了。” 楼月笑了笑，不说话。 大妈安慰他：“不想笑就别笑了，咱们也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用这么紧绷着。你有什么烦心事说给大妈听听，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楼月垂下眼睫，神情悲伤：“我……我很喜欢一个人，他对我非常非常好，但是他对别人也很好……我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喜欢他……”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把顾明煦从他生命中剥离出去，真的很难。 大妈感慨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喜欢为情所困，其实到我这个年纪再看看，多大点事啊。感情是很重要，但其他事情也很重要啊，学业，事业，理想，哪个不值得你去奋斗？” 楼月的视线望着虚空，学业，事业，理想…… 啊，糟了，今天下午有个作业的deadline！ 他瞬间没心情多愁善感了，跟大妈道谢：“谢谢您提醒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钻牛角尖了，现阶段我确实有更重要的任务！” 说完就惊慌失措快步跑开。 救命，那个作业还是许修谨的，他本来就对自己不太友好，要是再忘交作业……完蛋完蛋！ 大妈一脸莫名其妙，这年轻仔，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哩。 楼月打车回到梧桐小区，气喘吁吁地回到房间，立刻打开电脑开始忙活。 其实作业他早就写好了，但还有一些格式上的问题不太确定，本来想问问顾明煦的，但没想到…… 算了算了，随便调一下格式吧，先把作业提交上去最重要。 踩着ddl把邮件发送过去，楼月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他神情郁郁，心想，谈感情确实耽误正事，怪不得好多老师和教授都保持单身呢。 网上怎么说来着，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真有道理啊。 楼月捧着脸，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个麋鹿头饰，是他生日那天，顾明煦带他去游乐园买的。 从那天起，他就把顾明煦当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但是，他问自己，当初拼命考上大学，难道就是为了和男人纠缠不清吗？ 不是的，他想通过大学作为跳板，摆脱糟糕的原生家庭，找一份好工作，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简单快乐地生活着。 但顾明煦养大了他的贪心，竟然敢奢求爱情，所以他一步退步步退，最后到现在这种地步。 不过，现在清醒过来也不迟。楼月把麋鹿头饰收进抽屉里，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为顾明煦要死要活、伤春悲秋，他要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没有别人的爱，他自己也可以爱自己。 他终于找回当初孤注一掷离家的勇气。 ** 晚上，顾明煦一下班就开车来到梧桐小区，指纹解锁开门，发现楼月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今天中午怎么突然跑了，给你打电话还拉黑我。”他把饭盒放到厨房。 等了半天，没听到楼月说一句话。 顾明煦知道这是又跟他闹脾气了。 他关上厨房的门，走过去坐到楼月身边，搂住他的肩：“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你说，我改还不成吗。” 楼月打掉他的手，“你没有招惹我，我赶着回来写作业而已。” “不说实话，”顾明煦捏他的鼻子，“会变成匹诺曹哦。” “是你让我说的。”楼月眼珠子一转。 顾明煦反倒真觉得有趣了：“对，你尽管说。” 楼月勾起唇角，跟只小狐狸似的：“那我要给你吹枕头风了哦，今天中午在洗手间，你那个助理跟我说……” 顾明煦收起玩味的笑容。 “他跟我说，我比你上一任情人还要漂亮，”楼月轻哼，“但那又怎样，你迟早会抛弃我，但他是你的得力助手，能一直陪伴你左右。顾明煦，顾大总裁，你认同他说的话吗？” 顾大总裁不敢说话。 一双玉白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柔韧温香的身躯贴在他的胸膛，缱绻呢喃：“然后我就说那又怎么样，我回去就跟顾总吹枕头风，让他辞了你。顾总，这风儿，你听不听？” 顾明煦喉结滚动，义正言辞地说：“助理就应该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领导的事不是他该管的，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楼月笑得身子直颤抖：“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怕不是要骂顾总是周幽商纣呢，哈哈。” 顾明煦理直气壮：“我说的明明是正当理由，工作能力再强也不能越俎代庖，他的心太大了，留不得。” 心太大了，留不得。 楼月在舌尖咂摸这几个字。 “你放心月月，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顾明煦又说道。 如果是以前的楼月，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如今的楼月已经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楼·钮祜禄·月，不会再被这个狗男人的甜言蜜语糊弄了！ 狗男人还区别对待，给别人买车买房，给他呢，买了一辆小电驴！不就是看他年纪小好糊弄吗！ 越想越气，楼月一把推开他的大脑袋，颐指气使：“我不想做饭，你去买晚饭！” “得嘞，宝贝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麻辣烫，里面要放要土豆鸡蛋肥牛魔芋豆腐丝……”楼月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菜。 顾明煦二话不说换鞋出去给他买。 楼月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一声，拿出手机，把自己的拍一拍改成了“朋友拍了拍我的良心，啊，并没有。” 21、就应该搞钱 自从楼月走后，成玉一直惴惴不安。 他没想到顾总竟然喜欢这种……妖艳贱货，我行我素，为所欲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其他人对他不说收买贿.赂吧，但肯定不敢招惹，说句难听的，他就像是顾明煦身边的太监，即使是后宫嫔妃也轻易不敢得罪。 谁能想到楼月竟然这么肆无忌惮！ 成玉焦虑得咬着指甲，万一顾总真的听信谗言……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翻箱倒柜，终于从抽屉里找到一张名片。 ** 第二天上班后，顾明煦通知人事辞退成玉，得知他竟然已经递交辞呈。 人事经理：“今天清早收到的辞呈，顾总，直接批准吗？” 顾明煦摆摆手：“批准，按流程走就行。” 回到办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 成玉不是淡泊名利的人，反而野心极重，喜欢高人一等。作为上司，他很欣赏这种下属，因为这种人最好驱使。 但同时，用不好也是一把插向自己的刀。 顾明煦走到办公桌旁，在便签纸上留下一句话。 而另一边，楼月正忍笑听邹林宇哭诉。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扣扣号会被盗，但我没想到我爸的扣扣号竟然被盗了！他说我妈把他的零花钱都收走了，问我借点钱，我毫无防备，直接发给他一千块，特大方！” “没成想我再给他发消息，被拉黑了！再一问我爸，好家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盗号了！我也不敢告诉我妈被骗了一千块，我爸补贴给我五百，说是他的私房钱，呜呜呜老爸我对不起你啊！” “我更不敢告诉他们，我还分期买了个游戏机，这个月的花呗换完之后，好家伙，剩下的生活费只够吃糠咽菜的了！老天爷，求求你让我一夜暴富变有钱吧！孩子穷得饭都吃不起了！” 邹林宇哭得跟唱戏似的，特别逗。 楼月本想说自己借他点钱，但转念一想，自己的钱也都是顾明煦给的，这不是慷他人之慨吗。 他抿着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他还被顾明煦养着，在他面前就别想硬气起来。 （顾总：你对我还不够颐指气使吗？） 所以，当务之急是实现经济独立！ 大学生想赚钱无非就是做家教，发传单，勤工俭学。 但是，楼月翻看自己的课程表，这学期的课太满了，作业也多，几乎抽不出太多时间做兼职。 要不给别人约拍？但是他无名无气，也就原清晖找他约拍过，还是为了泡他。 或者帮别人剪辑视频……等一下，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拍视频呢？ 而且他有粉丝基础的，那个海棠花的视频流传的那么广，网友们多多少少对他有点印象。 再者，运营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对他的专业学习也很有帮助。做自媒体就是缩小版的电视节目，要求掌握文案剧本、拍摄剪辑、运营规划等技能，这些也正是他的专业需要学习的。 楼月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只要不涉及到顾明煦，他在其他事上都非常干脆果断，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 所以考虑好之后，他立刻下定决心并开始行动。 于是等顾明煦再次来到他这里，就看见楼月正在拍摄自己做晚餐的过程。 “你干嘛呢？”男人随手关上门，扯开脖子上的领带。 楼月扭头瞪他一眼：“不要说话，我录视频呢！” “哟，还挺凶，录视频干嘛？” “能干嘛，挣钱呗。” 顾明煦挑眉：“钱不够用怎么不跟我说？” 楼月低着头搅拌沙拉，“够用，我只是想自己挣钱。” 挣到钱就踢了你这个王八蛋。 顾明煦走过去搂住他的肩，爹味十足地教育道：“大学不是挣钱的时候，你应该用这四年专心学习，结交人脉，挣钱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楼月抖抖肩，把他的手甩下去。 顾明煦还在唠唠叨叨：“你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要不我每个月再多给你一千？” “呸，我不差你那一千块。”楼月气哼哼，狗男人，给别人买车买房，给他就抠抠搜搜。 顾明煦斜靠着玻璃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忽而轻笑一声，但眼神里却并没有笑意，反而带着一种别人看不明白的深沉和慨叹。 小家伙没那么依赖他了，甚至起了别的心思。 楼月不想去管他怎么想的，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晚餐做好之后，他关掉相机，把饭菜端到餐桌上。 他没有做什么复杂的菜式，主食是培根味的意面和土豆泥，因为买的牛油果快放坏了，所以多做了一个三文鱼蔬菜沙拉。 顾明煦取出来一瓶香槟，给自己倒了半杯，伴随着酒水汩汩的声音说道：“过段时间有一个青少年摄影大赛，你去报名吧。” “摄影大赛？”楼月咬着叉子，“算了吧，我又没什么作品。” “你上回在瑞士拍的那些照片不挺好的吗，”顾明煦端着酒杯坐到他身边，“尽管去参赛，我保证你最少能拿个最佳新人奖。” 楼月皱着眉头看向他：“你不会要收买评委吧？” 顾明煦胸腔震动，喉间逸出一阵轻笑：“放心吧，虽然我是比赛的赞助商，但我不会自作主张，只是给你保驾护航而已。” 任何比赛都少不了关系户，甚至名次都是内定好的，有他这座大佛在，起码能保证没人敢对楼月做小动作。 楼月拿叉子戳着圣女果，红彤彤的小果实美丽而诱人。 “好，我参加。”他做出决定。 “这才对，”顾明煦满脸欣慰，“如果你想从事摄影摄像行业，获奖经历非常重要，是能够让你扬名的捷径。” “不是的！”楼月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反驳他，“你这样想太功利了！” “我想参加比赛，是希望获得前辈们的认可，是为了证明我的能力和水平，而不是把它当作名利的工具。功利心太强，只会适得其反。” 顾明煦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很快就变成认同：“你说得对，对于真正喜爱的事物，或者人，就会舍不得让其沾染名利铜臭。” 楼月看向他的双眼，两人对视片刻，静默无言。 他率先挪开目光，低头继续吃自己的沙拉，恍若无事发生。 但方才那句话的潜意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只可惜，他已经不在意。 吃过饭，楼月继续拍摄了自己学习的画面，以及睡前护肤的过程。他准备剪一个日常vlog，发到自己的账号上面。 顾明煦洗好澡出来，浴袍随意披着，腰带也不系，大大咧咧露出饱满的胸肌和形状分明的腹肌、人鱼线。 楼月赶紧把镜头挪开：“我在拍视频呢，你不要随便入镜！” “喂，这些肌肉可是我辛辛苦苦帮你跑步锻炼出来的，”顾明煦勾住他的肩，“不要这么冷漠无情啊宝贝。” “看腻了行了吧，你走开啦，我还没拍完呢。”楼月把他推到一边去。 被冷落的顾雨荷只好自己独守空闺。 这叫什么来着，悔教夫婿觅封侯~ 等楼月把事情都忙完，躺到床上时已经将近零点，直接倒头就睡。 “啧，小没良心的。”期待落空的顾明煦咬牙切齿地揉一把他的头发，力道却放得很轻。 “睡吧睡吧，做个好梦。” …… 第二天，楼月背着电脑去上课，趁课间休息的时候找个自习角，搜索青少年摄影大赛的事情。 这个比赛每两年举办一次，有一定的含金量，参赛者多为新人摄影师，不少人通过这个比赛崭露头角。 楼月看了往年的获奖作品，怪不得顾明煦说自己至少能拿个新人奖，有的还没他拍的好呢，让他感觉“我上我也行”。 不过现在距离比赛报名还有一周的时间，他先定个日程，到时候网上报名就可以，参赛作品也是网上提交，这点倒很方面。 正准备关掉电脑去教室，系统突然提醒他收到一封新邮件。 楼月点进邮箱，发现是许修谨发的，心脏一下子提起来。天啊，不会是他的作业没过关吧。 胆战心惊地打开邮件，看完之后心是放下来了，但脸却红了。 作业内容没问题，但格式被嫌弃得一塌糊涂，许修谨给他从标题改到注释，从字号改到行距，几乎全改完了。 楼月羞愧不已，不好意思地回复一封感谢邮件，真是辛苦老师了。 同时也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他原本以为许修谨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对待他的课总是很谨慎，就怕被针对。 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人家明明是个很负责任的好老师。 而他心中的好老师许修谨，此时正看着一条匿名短信，紧锁眉头。 【新闻2021班的楼月被男性富商包养，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道德败坏，人品低劣，你身为教师班主任应该对这种学生作出处罚。】 许修谨想起来上次见到的场景，下意识认为短信说的是真的，但很快否定自己。他身为老师，不能恶意揣测学生。 他转而拨通一个电话，请人帮忙追查这封短信是谁发的，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和号码，这是比捕风捉影更重要的事。 22、只是玩一玩 楼月把vlog剪辑好之后发布出去，虽然对自己说不要在意播放量，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但还是忍不住焦虑，万一没人看怎么办。 他索性关掉作者后台，把手机扔进抽屉里，专心学习。 学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去换一身宽松的衣服，准备去上瑜伽课。 出乎预料的是，选瑜伽课的男生还不少，有的一眼就能看出……咳，是小零，有的则是冲着追女朋友去的。 所以楼月在其中并不显得尴尬。 骑着小电驴来到体育馆，一进到瑜伽室就听到女生们的嬉闹声，她们看见他来了还连声打招呼：“楼月！这里这里！” 一旁的男生羡慕地看着他。 楼月轻咳一声，努力忽视他的目光，走进女生们的圈子里。 “我刚刚在菠萝上刷到你了哎，你怎么突然拍视频了？”一个长发女孩好奇地问。 菠萝就是楼月用的平台，也是目前最火的视频软件。 楼月找个垫子盘腿坐下，“也没有啦，其实一直在做那个账号，不过以前都是发一些自己拍的照片。” “你在vlog里很好看哎，皮肤看起来超好，我用的跟你一样的水和面霜，但还是起干皮。” “人家这叫天生丽质。” “不过我觉得楼月你应该去做美妆视频哎，你的脸肯定有很多大牌愿意找你打广告。” “加一，而且男生做美妆的好少，比拍vlog有流量。” “对啊对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多拍脸，富有且慷慨~” 楼月被她们说得有点心动，晕晕乎乎听了一大堆化妆知识，还被安利了好多美妆品牌。 上完瑜伽课，他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习，却突然收到辅导员的消息，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楼月没当回事，这几天辅导员陆陆续续叫了很多同学谈话，每年新生的例行流程。 等来到新闻学院的大楼，他在门口看到许修谨正和辅导员低声交谈。 他们二人看到楼月来了之后，互相交换个眼神，辅导员跟楼月点头示意，然后便走开了。 许修谨眉心微蹙看着他：“跟我过来。” 楼月心里咯噔一下，慌乱不安地跟他走过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那么严肃…… 走到办公室后，许修谨让他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楼月胆战心惊，也不敢坐下。 “坐，”许修谨指指旁边的沙发，自己去倒了两杯水，“别害怕，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楼月屁股刚挨上座位，看见他递水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 “最近学习怎么样，能跟上进度吗？”许修谨跟他闲聊。 “可、可以的，老师们讲得都很好。” “嗯，我看你作业完成得不错，私下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楼月双手握紧一次性水杯，不好意思地笑笑。 许修谨转而又问道：“跟同学们相处得还好吗，你没住在宿舍，跟其他同学接触得不多吧？” “还好啦，我跟邹林宇他们几个相处得还不错，经常一起上课吃饭。” 许修谨微微颔首，似乎聊不下去了，干脆直接进入正题：“其实我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楼月睁大双眼。 最近得罪什么人……最近的话，那好像就是成玉了，但是许老师问这个干嘛？ 许修谨看他的表情就明白，“看样子是有，校内还是校外的？” 楼月讷讷道：“校外的，但是是他有错在先，不怪我，我、我只是小小地报复他一下……” 许修谨瞥他一眼：“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得罪小人，他一定会纠缠不休，明里暗里报复你，让你防不胜防。” 楼月低下头，不吭声。 反正他觉得自己没做错，错的是做坏事的人。 许修谨在教学上极具耐心，但在私下向来不耐烦虚与委蛇，直接给他看那条匿名短信：“看看这个，发到了我和你们辅导员的手机上。” 楼月扫了一眼，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冒出一身冷汗。 成玉竟然敢把顾明煦的私事捅出来！他不要命了吗！ 不，不对，当务之急是保全自己，不能让学校知道自己和顾明煦的关系。 楼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微表情，装作震惊又好笑的样子：“竟然有人编排这种谣言污蔑我，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哈哈。” “演技不行。”许修谨一针戳破他的伪装。 楼月尴尬不已，收起脸上的表情。 “我、我是和一个男人有来往，但是、但是……总之不是短信里说的那种关系，他资助我读书而已。” 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低。 许修谨嗓音冷淡：“开学那天，我在停车场看见你和那个男人了。” 楼月：“……” 敢情您老什么都知道，那干嘛还逼问我！ 许修谨：“你是我们学校的学子，我身为老师自然偏向你，但前提是你的行为不能太过分。” 楼月顺着杆子往上爬，卖乖讨好地朝他笑：“老师，我这种行为称不上过分吧，我们都是单身，你情我愿的事，您能不能……” 许修谨深深看他一眼：“我可以帮你隐瞒，但你要切记，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楼月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老实点，少和顾明煦来往。 他感激道谢：“谢谢许老师！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专心学习！” “还有这个发短信的人，你准备怎么解决？” 楼月自然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乖巧地说：“我去找他好好谈谈，跟他道歉服软，让他别纠缠我了。” 许修谨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尽快解决。” …… “顾总，晟少爷来了。”助理提醒道。 顾明煦闻言看过去，顾晟得意地朝他挑挑眉：“好久不见，最近生意如何？” “呵，凯尔安森的单子你抢走的，你那个小公司有做出口的能力吗？”顾明煦嗤笑着嘲讽。 顾晟趾高气扬：“你别管我有没有能力，反正跟凯尔安森达成合作的是我，不是你！” 蠢货，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损人不利己，”顾明煦站起来，皮鞋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实在愚蠢，老爷子亲自教导你这么多年，就教出来这么个废物。” 顾晟表情扭曲，似乎想起来从小到大被顾明煦碾压的屈辱经历，无论是学习还是事业，他永远被压一头！ 这回还是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收买顾明煦原来的助理成玉，许之高位，让出一部分利益才抢到与凯尔安森公司的合作。 目的就是向老爷子，也就是顾家家主顾崇礼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幻想着老爷子斥责顾明煦的画面，故意挑拨：“丢了这个单子，顾氏今年的海外市场盈利至少下降三成，哥，你想好怎么跟爷爷解释了吗？” 绿茶味十足。 而顾明煦神情冷淡，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跟这种蠢货计较就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顾晟虽然是顾家人，但只是旁支，只因嘴巴甜讨长辈喜欢，得到顾崇礼几分欢心，把他留在身边教养过几年。 也养大了他的野心。 顾明煦心底冷笑，可惜，就算麻雀飞上枝头，也难变凤凰。 他抬起脚向外走去，吩咐助理：“安排去老宅的车。” 顾晟惊慌一瞬，担心顾明煦去跟老爷子告状，但又想到他向来不屑于做这种事，心下稍安。 切，肯定是装模作样吓唬人。 车子行驶在途中，顾明煦接到楼月的电话。 他看着来电显示备注的“月月”，思索片刻才想起来是谁。 上回那个家伙就是给这个“月月”发消息，字里行间姿态极低，可惜还没发出去就被他占据躯体。 然后他直接删除那段未打完的字，关掉个人通讯开始工作。 顾明煦放任手机铃声作响，这次他依旧选择冷处理。 过了几分钟，那边放弃通话。 顾明煦把手机静音，垂眸出神，心里莫名感到不爽。 也许是车里皮质座椅的气味太难闻了，他想。 半个小时后抵达老宅后，司机打开车门，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走下车，抬眼看向前方古香古色庄严肃穆的宅邸。 管家正站在门前迎接：“少爷，老爷在厅堂等您。” 顾明煦迈步往院里走去。 青瓦长檐把天空圈成四方形，脚下踩的石板路一尘不染，过了三重院落三道院门，才来到整座宅邸的权力中心。 顾崇礼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半盏热茶。 “来了，坐。” 顾明煦站着不动，“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我还有工作要忙。” 顾崇礼眼皮半掀，露出略显浑浊的双目：“小晟的事，我知道了，他年纪小，初入商场不懂规矩，你别跟他计较。” 顾明煦嘴角露出讽刺的微笑：“我犯不着跟那个蠢货计较。” 顾崇礼也不在乎他的态度，拿起杯盖轻拨茶盏，“听说你最近跟个男孩走得很近？” 顾明煦毫不意外这个老家伙什么都知道，这是个极度恋权、掌控欲极强的人，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他语气毫无波澜地回答：“只是玩一玩，您不用放在心上。” 把茶叶拨开，顾崇礼满意地啜一口茶汤：“好茶，苦，但是香。” “你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现在不愿意结婚，我也不勉强。但你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别让我失望，明煦。” 顾明煦垂眸，掩盖住眼里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