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豪门,禁欲总裁夜夜证爱》 第1章 领结婚证 监狱布满锈迹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丛榕低垂着头走到路尽头左转,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攥紧手中的小纸条低声给司机报上地址。 车子在天黑后到达海湾边,一座废弃灯塔。 缓缓抬起手推开腐蚀严重的铁门,一股海腥味混合着铁皮锈味涌进她的鼻腔。 一个幽冷的声音从昏暗的角落传来,丛榕止不住地战栗。 “做死人的生意不怕么?”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起身逼近,呼吸的热气吹到耳边,她的汗毛瞬间炸立。 丛榕强忍着想逃跑的冲动缓缓开口, “其实……人比鬼可怕!” 她的人生都被偷走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细嫩的胳膊攀上男人的脖颈,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爸爸还等着她的钱救命,她没得选择! “唔……” 羞耻感席卷全身,薄棉裙下的他强势闯入。 她被迫敞开自己再无隐私。 男人的霸道、掠夺随着海浪拍打着沙滩起伏不停。 她在这股强势中毫无反抗能力。 男人肆意摆弄、发泄着,丛榕最终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几个小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她躲在门后,看着海滩上手电灯光密集交错。 忽然,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沉寂的黑夜。 男人坚毅的背影和灯光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纤细的五指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丛榕的眼里布满惊恐。 那个男人……真的死了…… 她忍着下身的巨痛将破碎的布条换掉,乘着黑夜奔向城区。 半夜一点钟,她终于赶到容家别墅。 按了许久的门铃后,门终于拉开一道缝隙。 里面扔出来一个牛皮纸袋,零散的纸币、硬币顺着台阶撒落一地。 “大半夜的来这哭丧,拿着钱快滚!”门缝里传来嫌弃的怒声。 “不……不对,说好了二十万” “这点钱根本不够!” 丛榕紧紧地抱着牛皮纸袋跪在地上捡钱,这些加起来最多一千块。 “我替你们顶了那么多罪…… 她四年的青春都交代在了看守所里。 这一次她甚至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想到过往的屈辱,她眼里蓄满泪水强撑着起身。 “哐!” 大门在她靠近前无情地关上,里面的人扔出一句话, “你爸已经死了” “这些钱去野地堆个坟头当丧葬费够用了!” 丛榕瞬间愣住,正欲拍门得手停在半空。 “不可能,我爸只是昏迷他不会死的!” “我进去前他还好好的!”她拍门嘶喊。 顾不上捡钱,她一路狂奔向百康疗养院…… 一整晚的奔波早已使她体力不支,她终因悲痛欲绝晕倒在疗养院门口。 三天后,容家别墅。 来往客人进进出出,门口停满了豪华汽车。 灌木丛后,丛榕头戴棒球帽,卫衣袖口里的小刀不经意闪出寒光。 趁着管家和客人打招呼,她混进人群一起走进别墅内。 紧握着袖口里的美工刀,她喉咙哽咽,院长的话还在耳边,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联系你伯伯,可他拒绝签字上人工心肺机……唉,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 “这是你爸爸的骨灰,留个念想吧!” 那晚她在去疗养院的路上还抱有一丝幻想。 直到手里捧着冰冷的骨灰盒,她的侥幸碎了一地。 爸爸真的死了! 是容华一家害她入狱,又对爸爸见死不救。 她却像傻子一样还在为他们坐牢卖身! 思绪扯回,两行清泪滑过,她哭得红肿的双眼阴凄可怖。 她要他们偿命! 这时,门廊边,一身黑色香奈儿束腰连衣裙的女孩正在迎接客人。 栗棕色的长发盘起露出她修长的脖子,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 当她目光迎上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你洗澡了吗,刚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霉味跑这来干什么!” 容静娴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女孩冷笑。 “小姐,对不起我没盯好放进不干净的东西来了!” 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说着便要拖丛榕出去。 “王叔你让大家都盯紧点,别有人趁乱手脚不干净!” 容静娴瞥了一眼立着不动的女孩,意味深长地抬高嗓门。 就在她转身时,一声尖叫响起。 别墅的人闻声都朝门廊这边挤来。 “我爸出事那天你们为什么不救!” 手里的美工刀抵在容静娴白皙的脖子上,丛榕愤怒地喊道。 “我下月要和景氏集团少公子结婚”, 被刀片锋利的边缘刺破皮肤,容静娴疼的咬牙切齿, “你伤了我看景家会不会放过你!” 景家?丛榕一瞬间出神。 他要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的手又加深了几分力道,对容华的恨意愈发浓烈。 “爸爸救我” 在脖子渗出股股血珠后,容静娴彻底慌了。 “丛榕,你冷静点!”容华赶紧上前。 “他是我弟弟我能故意不救嘛……” 他紧张地安抚着满眼愤怒的侄女, “你爸他病情一直很稳定,我以为是诈骗电话……”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几次三番骗我的人?” 四年前家破人亡之际,容华的趁火打劫让她从此堕入地狱。 想到这里,丛榕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忽然她的脚背被鞋跟狠狠地踩住,尖锐刺痛感迫使她弓下腰。 容华见机一脚踹过来,她直接被踢到了石柱棱边上。 一声闷响过后。 丛榕痛苦地捂着侧腰蜷缩在豪华大理石地板上。 “敢伤我女儿,也不看你的一条贱命赔不赔得起!” 容华又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今天是我女儿生日,我不和你计较,快滚!” 他朝管家使了个眼色,把女孩抬走。 下月初就是景、容两家订婚典礼,女婿对这贱人还有余情,把她逼急了没有任何好处。 别墅大门口 下人像扔垃圾一样将丛榕扔在别墅门外的花坛里。 一条项链从她的胸口甩到淤泥里。 她顾不得身体疼痛,慌忙爬过去捧起,项链是用爸爸一小部分骨灰做成的,她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泥。 这时容宅里响起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口哨声。 她颤抖着起身,泥水混着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她布满划痕的胳膊上。 “爸爸,爸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丛榕呢喃着胡乱擦掉眼泪离开。 她得先赚钱买一块墓地安葬爸爸的骨灰。 一切安顿下来后,她要收集容家当年陷害她入狱的证据,还自己清白。 丛榕坐着公交去了城郊的花卉种植基地。 自有记忆起丛榕便跟着妈妈参加了很多国内外大型展会的花艺布置。 高考后她满心欢喜地选择了林大的王牌专业继续学习。 可后来家生变故,她接连顶替别人入狱,最终被迫放弃了学业。 看守所的那几年,丛榕一直在翻阅妈妈留学时的笔记,设计实践能力不比专业设计师差。 两天后,利民街夜市。 丛榕的鲜花摊前里里外外两层挤满了路人。 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打卡。 “老板,给我来角落那束粉蓝系【莫奈的花园】!” 男生拥着怀里的女孩爽快的说道。 这些花束用同色系的花材搭配绿植点缀,配色既狂野又高级,有的热闹有的清雅。 她用不同颜色的包装纸做背景搭配花束美的宛如欧洲的古典油画。 “微信收款660元!” “微信收款980元……” 手机不停的响起收款提示,丛榕忙碌的穿梭在花束间,两个小时后几十束鲜花全部卖光。 她低着头整理剩下的物料,哼起了妈妈最爱唱的童谣。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十万块给爸爸买一块墓地。 开心之余,一堵高大的身影似乎已经立在她身前很久。 “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的花卖完了,加我微信预约吧!” 丛榕熟练地掏出二维码,笑着抬头。 她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跟我走!”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丛榕一瞬间觉得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很像灯塔里那个霸道占有她的男人。 可转而一想,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中枪死了。 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去哪?”丛榕疑惑问道。 “领结婚证!” 季霆秋单手插兜,低头看了眼腕表满脸不耐烦。 “我?和你结婚?” 第2章 她跑了 丛榕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男人,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想要确认。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和他,领证? 她谨慎地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随后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他的身高接近190,有着如建模般完美的五官轮廓,浓墨般的剑眉下深邃的眼睛也同样在探究着她。 男人的气场非常强大,让她有种很不舒服的压迫感。 此刻有几个路过的青年正围着男人身后的巨型越野车拍照。 丛榕顿时了然,这车不一般。 这人也不像善茬,她缓了缓后眼神镇定下来。 “我知道你其实是来要债的”, “我爸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的,我不卖身!”她果断拒绝。 这个年代资不抵债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丛榕打开微信钱包大方地向男人展示。 余额105元。 其实收摊前她已经把今晚收入的两万块转到了银行卡上。 安葬爸爸要紧,她现在不想讲什么良心道义。 “别和我装纯情,这不是你计划已久的吗?” 季霆秋逼身上前,布满寒冰的双眼像刀子一样剐人。 他伸出大手拎着丛榕的后衣领,粗暴地将她塞进副驾驶室。 丛榕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男人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不像是单纯为了要债。 她试图拉开车门下车,男人却抢先一步连车窗一并反锁。 “我说了我不卖身,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丛榕愤怒的对男人大吼。 季霆秋阴沉着脸一脚油门拐进了停车道,他狠狠捏住丛榕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丛榕22岁,大学中途退学, 酒驾服刑三个月,敲诈勒索罪服刑2个月,非法拘禁未成年服刑2年4个月,一周前刚出狱……” 他一字一句启唇,俯视着身下的女人,就像在居高立下的审问犯人。 季霆秋向来有精神洁癖,而这个女人却一身污点。 要不是为了母亲,他不会和这个卑贱的女囚说上一句话。 “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进去一次!”他低声喝道。 丛榕如触电般呆滞,男人的一席话犹如掀开了她的裙底。 当街示众也不过如此,羞耻感像凶猛洪水一般袭卷全身,她的脸红的发烫。 可,白纸黑字属实,她是一个坐过牢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眸色黯淡下来,别过头看向车窗外无月无星的黑夜。 她强行咽下了想要解释的冲动。 过去监狱里被欺辱冤枉的种种浮现在眼前。 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 谁会相信? 她是为了救家人才屈服认罪。 看着眼前的男人,丛榕的心底猛然生出另一种恐惧。 这个人的目也是让她顶罪入狱吗? “求你了,我不想再进去。” 眼底因为恐惧浮上了一层水雾,她哀求着。 守着铁窗从天黑熬到天亮的绝望她此生不想再来。 身下女人杏眼含泪,她的眼神中更是看不出伪装。 季霆秋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在疗养院故意接近母亲难道不是为了和自己结婚么? 还是自己调查错了找错了人? 他决定先带这个女人回去见了母亲再说。 随后两人心思各异,一路沉默。 越野车在环湾公路疾驰二十分钟后,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门前。 下车后,季霆秋的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两秒他终于接起电话。 然而他只顾着接听电话大跨步向前,慢慢地与身后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丛榕跟着他走一步跑两步没一会额头便沁上了汗珠。 在经过一处花坛小路时,丛榕故意放慢脚步停下。 见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落下,她转身快速向大门跑去。 这栋别墅占地足有三千多平,庭院设计过于复杂使她在夜色中无法辨别方向。 由于一直跑错找不到出口,丛榕的掌心开始紧张地出汗。 她只好停下抱着一堆剩下的花到处张望。 这时位于她身后的花坛里忽然窸窣作响。 “哼,又来了一位倒贴大少爷的!” 穿着中式套装的下人跨过花坛走到丛榕跟前。 “自从大少爷拿回季家的继承权,扑棱蛾子哪哪都是! 瞧这都主动捧着花来了!”下人见她衣着朴素瞥了她一眼。 “你长的倒是不错的很,比祁家那位千金还美几分,不过……”。 年轻下人再次打量了她一眼。 “这几天登门的好歹都是穿着重奢的富家千金,你这衣服没有logo,一眼廉价!” 丛榕此刻只想赶紧逃出别墅,不想开口起无谓的争执。 毕竟这是债主家。 她面无表情地越过眼前人继续朝有灯的地方走。 “我好歹在季家见过些世面,你手里捧得花可真够寒酸的”!下人被她的态度刺痛恼羞成怒。 麻雀要是能飞进凤凰窝,她也可以! 趁丛榕擦肩经过时,下人快速抽走一把白色的满天星扔在地上。 她嗤笑一声,眼里全是得意。 丛榕已有怒意,她总算听明白了女孩为什么挖苦自己。 但她怕争吵声会将男人引来。 “我告诉你,现在想高攀我们大少爷晚了,京城祁家都来表态要联姻, “你这种小门小户的穷酸样下辈子吧。” 见丛榕还是无动于衷四处张望,下人气急了大骂道。 “我对你们少爷这种男人不感兴趣,让开!” 丛榕终于忍不住回怼。 今天她遇到的人都是神经病,莫名其妙。 “你识相最好!门在那边!”下人不耐烦地指着大门的方向。 债主喜欢花丛里养鱼,下人又这么盛气凌人,瞧这别墅的装修气派自然不是缺钱的主。 丛榕心里苦笑,希望他们不会再为难她这个困难户! 十分钟后,顺着下人指的方向丛榕终于绕到了正门外。 门口还停着那辆载她来的黑武士,思考两秒钟后,她掏出一张便利贴。 飞速地写了几行字贴到车窗上,她满意地离开现场。 别墅这边,季霆秋接着电话不知觉间走到了会客厅门口。 等他察觉身后无人才发现丛榕并没有跟上来。 “我目前许诺不了你婚姻,不要再来青城,对不起!” 匆匆挂断电话,他的眸底一改往日的犀利转而浮上一层落寞。 “大少爷,我们搜了一圈也没找到您说的那个女人……” 下人上前回禀,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别墅内会客大厅。 黄花梨色的实木沙发上,一位贵妇人焦急的张望。 翠绿的簪子将妇人满头的银丝盘在脑后,脸上肉眼可见的细纹为她平添了一种沉淀过的优雅。 贵妇人再三压制自己的怒意缓缓开口。 “我要你带回来的人呢!” “跑了,没找到。”季霆秋语气没有波澜。 贵妇人闻言生气的捶了一下茶几,冰凉的茶水溅落一地。 这时下人慌忙跑了进来。 “少爷,那个女人在门口给你留了纸条!” 季霆秋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眼底掠过一抹惊诧。 第3章 季家的儿媳 他用手指反复摩挲着纸条,短短两行字落笔顿挫有力。 很难想象字迹的主人那么的不堪。 “推车500元,打车200元,误工300元 共抵债1000元!” 这女人果真把他当成债主了? 还是在玩欲擒欲纵的把戏! 沙发一侧,华安月眼里褪去怒意多添了几分心疼。 “妈知道你有怨,但丛榕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没有她妈活不到今天。” 看着儿子最近消瘦了不少,她的语气缓和下来, “你去把丛榕找回来,我只认她做我季家的儿媳! 至于祁家那位,我死了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华安月从京城那边了解到祁家的大小姐绝不简单。 自己识人不淑已成悲剧,她绝不允许儿子走自己的老路。 见母亲回忆起伤心事,季霆秋赶紧上前扶她回屋。 十年前,父亲季峥宠妾灭妻闹的满城皆知。 他们母子俩一时成了整个青城的笑话。 母亲为了保全他被逼去疗养院,郁郁寡欢了十年。 而他为了躲避继室暗中追杀,高中毕业后便去了特种部队,直到两年前退伍。 他筹谋布局了整整两年。 直到一个月前,他在枪口下诈死杀回季家夺权。 季氏集团和季家老宅在他的铁血手段下几天内大换血。 他的父亲至今被软禁在医院,小三一家则被送往偏远小国,此生不得回国。 大仇了结后,季霆秋本以为母亲终于可以安享晚年。 没想到母亲身体早就出了问题只剩下三个多月的生命。 想到这季霆秋眼眶湿润,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 “妈,我知道你别着急我去找她。” 当下为了母亲安心他不便多说只能顺从。 季霆秋可以肯定,丛榕接近母亲绝对是动机不纯。 大概率是为了钱和季家少夫人的身份。 想到这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随后拨出电话。 “封跃,给我查一个人……” 一天后,傍晚时分,星河广场路边。 丛榕的露营车里摆满了抱抱桶花束。 星河广场隶属季氏集团旗下,来这消费的非富即贵。 丛榕进了很多进口花,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她身高一米七二,本就足够高挑惹眼,今天穿的白衬衫更是衬得她气质清冷,宛若置于妍丽花丛中的仙子。 不时有富二代借着购买鲜花的名义向丛榕索要微信号码。 她自知对方目的,但为了不错过这群目标客户,她特意开了一个小号专用。 二十分钟后,一声轮胎和路面的尖锐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丛榕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 见到来人,她的双眸一秒恢复冰冷。 “我以为你又去大件路看守所改造了,合着是变成卖花女了!” 车上下来的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的堂弟容昊阳。 眼前这个挑着黄毛的人无疑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四年前,进京高速上,一辆满载气罐的大货车失控追尾引发连环爆炸…… 爸爸在那场车祸中脊椎损伤昏迷不醒,妈妈从此下落不明。 沉浸在高考喜悦中的她一夜间家破人亡。 容华趁机以监护人名义骗走了爸爸账户上所有的钱财,给她留了一堆的债。 后来为了保全闯祸的容家姐弟,容华更是多次拿钱要挟。 丛榕有两次入狱都是因为容昊阳。 一周前,容昊阳主动来探监,给了她一个地址。 刑满后,只要她去陪一个男人一宿,事成后有二十万。 这二十万可以让爸爸用上国外医药公司新上市的药剂,据说临床效果比目前保守用药好很多。 她答应了。 后来,丛榕才知是他故意隐瞒了爸爸死亡的消息。 是容家再一次利用了自己。 想到自己被骗失身,她气的紧咬牙关恨不得杀了这个恶魔。 “堂姐我发现你比这一车花还惊艳!” 容昊阳突然扯下一支最艳丽的花从丛榕的脸颊上扫过。 他的眉眼里轻浮、玩味。 “只可惜没人知道,堂姐这样的大美人是看守所的老熟客了!。 哦,还是被人玩烂的~破鞋!” 容昊阳话尾故意扯高嗓门,将花扔在脚底狠狠地踩烂。 一位个刚刚下车正在挑花的贵妇人闻言脸色立刻黑了下去。 “和我们家那个破三儿一样看着美丽养眼,其实烂透了!晦气!” 妇人把手里挑好的花一扔扬长而去。 看着地上踩的稀烂的鲜花,丛榕心疼的鼻头发酸。 被踩烂的那支最贵进价要一百多块一支,这是她一周的饭钱。 车里还有一半多的花没卖完,丛榕转身收拾车子。 她不想因为眼前的垃圾把花砸在手里。 “这样吧,这一车花我买了!” 容昊阳见丛榕抬要走伸腿拦住推车扬声, “你去陪我几个哥们我给你双倍的花钱怎么样!” 说完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甩到地上。 “卡里有五万,买你这车花和你一晚上足够, 走吧堂姐!” 夏日傍晚炎热的气息扑来,丛榕却感觉从她的脚底涌出一股凉意。 她看了眼容昊阳让人恶心的表情一阵反胃。 压抑许久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你让我陪的那个人死了你知道吗,我也差点死了!” 丛榕猛地冲向前扯住容昊阳的衣领。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引开了杀手,她怕也被打成了筛子。 “哦,是么……死了吗?哈!死了就好!” 被丛榕抓住衣领,容昊阳不怒反笑。 他一改刚刚阴厉的眼神,突然像神经病一样笑起来。 容昊阳心情看起来似乎真的跟好。 丛榕不想再和这个疯子有冲突,她拖起车子往下一个路口走。 “这五万块本来就是我的,你还差我十五万别忘了!” 转身前,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银行卡。 她需要这笔钱安葬爸爸。 “臭婊子,让人玩烂的破鞋!”容昊阳气的跳脚。 他正欲上前拿回银行卡,一串刺耳的警笛声停在车前。 “这里不许停车,快离开!”, 一位年轻交警表情严肃,顺手撕下一张罚单贴在白色超跑车上。 眼看着丛榕已经过了马路,容昊阳听着交警的催笛声烦躁地大骂, “罚尼玛罚……靠” 他使劲踢了一脚轮胎开车扬长而去。 环海公路上,容昊阳边开车边哼着小曲,损失了五万块倒让他买了一个安心。 副驾驶上的女人把玩着新做的美甲漫不经心道。 “她真的以为陪睡的男人死了?” 第4章 再次相遇 “看她的反应不像假的。” 容昊阳单手扶着方向盘吐了一个烟圈。 “只要不坏我和景泽的婚事,先留她一条贱命,” 容静娴看着窗外眼神狠戾。 月初,她无意中听到有神秘人愿意出高价找个小姐顶罪杀人。 她下意识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 丛榕! 这几年来,夜夜守着空床,容静娴对丛榕的恨只增不减。 当初是自己恳求爸爸用了一些不干净的手段拿捏了景家。 同时爸爸又找到了丛榕,让她必须在亲情、爱情中二选一。 景家最终走投无路选择与容家联姻。 也因此,景泽从未正眼看过她。 丛榕出狱后一旦得知她最在乎的爸爸早就死了会不会和景泽说出真相。 容静娴不敢赌后果。 想到那晚自己曾放下尊严爬上景泽的床,竟被他当作小姐一样扔出了门外。 明明他看丛榕的眼神那么深情贪恋。 丛榕必须要死。 景家少夫人的位置谁也不配和她争。 而容昊阳本就盘算着让丛榕背上人命永远翻不了身,以绝后患。 谁曾想那晚出了意外,。 两人不仅没有死,那个男人还摇身一变成了季氏集团的少总裁,季霆秋。 现下季霆秋正到处追查涉事的一帮杀手。 包括那晚陪睡的小姐。 季霆秋曾在一线特种部队服役过,杀人于他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那些被季少找的杀手们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姐你把心咽回肚子里,那个灯塔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连对方是谁都看不清”, 感受到容静娴的不安,容昊阳拍着胸脯安慰她。 听到这话,容静娴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和景泽的婚期已近,沾了人命多少有点晦气。 “也对,青城这么大,季霆秋想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冷笑,眉眼染上一丝得意。 这边,摆摊被容昊阳搅黄后,丛榕心有余悸。 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再抛头露面。 丛榕打算先找工作安顿下来赚到钱。 后期再慢慢搜集容家陷害自己的证据。 几天下来,她在网上投了无数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明明在电话里沟通好的,却每每都卡在面试环节。 没有公司招聘她这种监狱出来的人。 在几十封简历石沉大海后,她等来了机会。 她的花艺作品被私人工作室的肖雅看中。 面试后,肖雅非常欣赏她的专业能力,也愿意给她一个工作的机会。 可惜肖雅的工作室由于订单太少长时间亏损,没有资金意味着她们面临关门。 半个月后,季氏集团企划部。 据官网消息,季氏新任总裁雷厉风行,下半年计划要进军欧洲市场,并且会在下月底邀请英国商业团队来签署合同。 此时恰逢旗下产业星河广场20周年庆。 因此,季氏面向全城招募合作花艺设计师,开出了行业内天价合约。 能拿到这笔收入她就可以燃眉之急。甚至可以在设计界一战成名。 企划部会客室内聚齐了青城所有数得上名字的花艺设计工作室。 “拿下星河广场这个大单,咱们店就有救了!姐给你发丰厚的奖金!” 肖雅说完抬头环视会客厅一圈。 在瞥到青城几个头部花艺工作室都有来时,她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 “您肯用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丛榕真诚回道。 肖雅说的没错,拿下季氏的订单,工作室就可以起死回生。 忽然,一声突兀的喊叫打断她的思绪。 处在她对角线方向的座位上,一名女孩朝这边大喊了一声。 “喂,丛榕真的是你啊!” 众人的视线被胡晶晶夸张的大嗓门吸引,齐齐看向这边。 “你怎么进来这种地方的?” “今天到场的都是行业内大咖,最低也得是林大园艺专业毕业啊, 你的毕业证……” 胡晶晶面露嘲讽,围着女孩转了一圈。 听到毕业证几个字,丛榕心里被刺痛了一下,她攥紧了拳头。 她因为大学时三次入狱,学校早就将她开除了。 “瞧瞧你这身旧衣服,你考虑一下去应聘古董修复大师多好!” 胡晶晶扯了扯丛榕的衣袖,嫌弃的拍了拍手。 丛榕的脸上没有一丝动怒的表情,仿佛被诋毁的人与她无关。 毕竟三年看守所时光,她对这种嘲讽已经习以为常。 “大家来看看啊,林大曾经的校花!可惜欠钱不还,是个老赖。 哦,我忘了她中途被退学了都没毕业证!” 胡晶晶笑着走到肖雅一侧, “姐姐你心真大这种一没学历,二又上征信黑名单的员工也敢收!” 肖雅想起身,可她的手被丛榕死死拉住。 见丛榕不反抗,胡晶晶索性拉开椅子坐下,继续口吐芬芳。 “听说你还卖身救父了,陪一晚多少钱啊?” 对方提到爸爸的一瞬间,丛榕抑制不住涌上一圈眼泪。 她不在乎别人的羞辱,准确的说是已经麻木。 最痛苦地是自己付出了所有最终还是失去了爸爸。 “嘴巴这么臭,去你该去的地方!” 看着自己的员工被侮辱,肖雅忍无可忍冲上前。 她一把薅住胡晶晶刚烫的法式羊毛卷朝脚下垃圾桶里塞。 “妈的,我新烫的……” 胡晶晶的头被垃圾桶盖住,嘴里已含糊不清。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纷纷捂嘴偷笑,没有一人上前拉架。 谁也不想被季氏扣上扰乱公司秩序的帽子失去合作机会。 “晶晶过来给我整理一下策划案!” 坐在会议桌靠前排的栗色大波浪女人拉着长音。 见自己员工突然处于下风,她斜了一眼四周,不得不合上补妆镜终止这场闹剧。 “呕~” 一股垃圾桶的腐臭味涌进鼻腔,丛榕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腾直顶嗓子眼,。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 她痛苦地捂住嘴巴冲向门外。 “都怪你,你给我站住!”胡晶晶气的剁了一脚。 周围的人纷纷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自己,她双眼通红紧追着丛榕跑了出去。 “咳~咳” 洗手间内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声。 丛榕被一只手猛地摁进水流里,鼻子呛进水的酸痛感直冲天灵盖。 “一个没毕业证的穷鬼还配和我们【里岛】竞标,喝点水清醒清醒!” 胡晶晶还不解气又狠狠地推了一把镜子前的女孩。 “一个杂牌工作室也配来这!” “啊!” 被对方猛地一推,丛榕躲闪间脚底突然打滑,不禁失声。 在她即将后脑勺着地时,一双长臂及时挽住了她的细腰。 丛榕被裹到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胸膛里。 恍惚间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海边那晚,那个将她抵在沙滩上疯狂的掠夺,反复索取的男人也是这种感觉。 怀疑的抬头,她想看清对方。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季霆秋冷厉的声音, “你一直在跟踪我!” 丛榕看到他眼中的怒气喷薄而出。 第5章 她怀孕了 男人完美的五官轮廓,清晰的的下颌线怼在眼前,丛榕的心跳停了小半拍。 她整个脸瞬间红的像熟了的蜜桃。 她试图挣脱开,但被男人的大手紧紧的箍住,她差点喘不过气。 季霆秋双眼布满寒意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接近190的身高散发出强势的压迫感。 “青城拥有千万人口,为什么你可以找到季氏来 “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 季霆秋更加肯定她是有预谋的接近自己。 “呵,原来你上次逃走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 该死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拽着女人进了电梯。 俩人离开后,胡晶晶瘫软在地上浑身发凉。 丛榕竟然认识季氏的总裁! 看样子两人关系匪浅。 季总是出了名的活阎王,竟然会为一个破鞋撑腰。 胡晶晶后知后觉,得罪了丛榕就是得罪了季氏。 她算是完了! 电梯内,一阵熟悉的苦橙花香味扑进季霆秋的鼻腔。 他觉得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股香味。 季霆秋烦躁地将女人抵在电梯箱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原本对你的品性还抱有一丝侥幸,今日一见果然是我想多了。”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满腹心机的女人。 如若不是为了让母亲开心,他恨不得将这肮脏的女人扔进监狱。 “你说什么?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你松开。” 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丛榕挣扎捶打着,不一会额头就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季霆秋的胳膊像块硬铁纹丝不动,丛榕却感觉手骨头要断了一般。 这个男人每次出现都没有好事情!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我是欠了你一屁股债,可搞砸我的工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的钱我不还了,有本事杀了我!” 丛榕绝望地闭眼。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不让她好过,恨不得像踩死蚂蚁一样踩死她。 那就死吧。 她想去陪陪爸把妈妈了。 女孩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她认命地一动不动。 亲人没了,最爱的人被逼拱手让人。 如今还要被这个变态一再羞辱。 凭什么! 季霆秋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穿着最普通的白色雪纺衬衫配牛仔裤,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身上有一种出尘的淡雅。 忽的,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身影。 灯塔里的那个女人。 明明坦然迎合着他的身体,却带着些许绝望。 那晚死里逃生后他一直暗中在派人寻找。 可青城拥有千万人口,去找一个没看清样貌的女人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他心里对丛榕竟有了一丝怜悯。 季霆秋慢慢松开了掐住女孩脖子的大手。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丛榕快速跑了出去…… 这时季氏企划部会客室内 “请各主理人将布置方案拷贝过来,我们主管会将方案进行复选” “集团这次非常重视,最终合作方将由我们新任总裁确认,下周一还是这里现场公示结果!” 年轻的高马尾女孩进来解释完规则后转身离开。 肖雅环顾一圈都没有找到丛榕。 她只好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息发送… 季氏楼下。 丛榕坐在一处花坛边捂着肚子呕吐。 肖雅说那边暂时没事可以让她先回去休息。 这时她的胃部又是一阵翻涌,恶心。 上周她只能吃的下小甜点,前两天莫名喜欢酸的食物。 就在刚刚闻到路人手里的酸辣粉她又差点吐了。 想到这,她决定去医院检查。 大概是在看守所那几年把胃弄坏了。 医院内,在导引台的建议下她挂了妇科抽血化验。 “姓名!年龄!” “丛榕,22岁” “hcg值很高,你怀孕了,末次月经多少……” 中年女医生程式化的询问…… “留不留?” “我……不留了” 被医生一问,丛榕愣了两秒低头小声回复。 “不留就缴费去药房拿药。 不过,你这刚一个多月hcg值和孕酮都很高,或许是双胎,可以等等看胎心出来再做决定!” 女医生见她年纪不大,语气里多了一点温柔。 得知怀孕那一刻,丛榕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挪出房间。 丛榕不明白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她从来没想过,只那一晚她就中了,那是她的第一次。 想起景泽曾极力忍耐,他说要把最美好的那晚留到两人的新婚夜。 可,一切阴差阳错…… 丛榕坐在医院大厅的候诊椅上不顾旁人的眼光小声抽泣着。 这时医院大门口,一对夫妻的争吵声吸引了她。 “娃娃一包尿不湿就要一百多块钱,还有奶粉三四百一桶,咱们没钱拿什么养孩子……” 妻子说完红着眼眶一脸不舍的抚摸小腹。 丛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也养不起,她连自己生活都有困难。 丛榕起身打算找医生开药流掉。 路过楼梯转角时,一对夫妻正紧紧地抱着对方。 “老婆医生说移植的两个胚囊都存活了,咱们以后就有双胞胎女儿了啊,你太伟大了!” 中年男人紧紧怀里拥着妻子喜极而泣。 “你想想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一起闹一起玩,扎一样的辫子,也穿一样的衣服……” 丛榕忽地想起医生刚说过,她有可能也怀了双胞胎。 大概是怀孕后更容易共情,她被夫妻俩的喜悦感染。 她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期待。 这几年她在黑暗的泥潭中浑浑噩噩,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或许这两个孩子是来救赎她的。 丛榕的眉眼渐渐浮上淡淡的笑意。 她要努力地活下去养活宝宝。 夜晚,丛榕躺在在床上核算自己的存款。 目前一共八万块,还差两万她就可以买一个很好的墓地。 一声急促的门铃响起。 再次见到门口像尊门神的男人,丛榕异常后悔。 她恨自己缺脑子为什么要开门。 季霆秋打朝屋里量了一圈,十几平米的小屋面积不大,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屋里还有一股似曾相识的苦橙花香味。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随后径直走进屋内。 当丛榕终于从开门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时, 男人已经依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宛如自己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不得不说,有的人无需言语,单单坐在那里就有王者的气势。 “这是协议,看完没有异议就签字。” 季霆秋冷冷地将协议扔到茶几上。 这个女人一身污点,他从未想过会娶这种人为妻。 想到母亲的身体,他妥协了。 协议? 丛榕接过文件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满脸震惊。 协议结婚? 男人开出了天价酬约。 “你不是我爸爸公司的债主吗?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 “我雇你是为了让我母亲开心,”季霆秋眸如寒潭, “以后在我母亲面前我们是爱人夫妻关系,人后我们互不干涉私生活”。 “你要我假装你的太太?” 丛榕还未从他的协议中缓过神来。 一千万!她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零。 季霆秋望着满眼震惊的女孩眼里露出鄙夷。 “清楚自己的卑贱身份,别有不该有的幻想,合约到期,你可以拿到钱。” 说完他拿出一张黑卡放到茶几上。 “星河广场你可以任意消费直接结算,别掉了季家的身价。” 他强忍着耐性和女人解释清楚,随后阖着眼睛睡了过去。 上一次,人在他眼皮底下弄丢了,华安月一周都没给他好脸色。 今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季霆秋决定亲自站岗盯着。 “你今晚睡这?” 丛榕哑然。 第6章 分居对感情不好 看男人这架势今晚是不打算离开了。 两人之前的见面都是以不愉快告终,丛榕从心底里有点惧怕这个永远冷着脸的活阎王。 一番心理建设后,她爬上自己的床,自动忽略了季霆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经罪恶满身。 还能失去什么! 无奈的耸耸肩,她拿着协议趴回床上掰着手指头算账…… 医院门口那对夫妻的话提醒了她,养孩子需要花好多钱。 如果是双胞胎就得加倍。 她再次翻阅了一遍协议,男人承诺,三个月后合约到期,她能拿到一千万。 丛榕果断落笔签字。 这些钱除了养活她们母子,也足够承包一处花田基地。 她的梦想就是带着孩子干净清白的过完后半生。 一直到半夜,沙发上的男人没有一点声音,丛榕却别扭睁着眼地翻来覆去。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睡沉。 丛榕梦到了灯塔里的那个强势的男人。 梦里男人诚恳地求她:好歹一夜夫妻,给老公烧点纸钱……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后赶紧拿记事本记下一行字。 “买五十块的纸,找个路口烧给他……” 丛榕正抓耳挠腮的想写一封信烧给那个男人。 毕竟是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不用他花钱,保佑她们母子平安总可以吧。 这时季霆秋阴森可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丛榕吓得一哆嗦慌忙收起记事本。 “收拾一下,我们去领证!” 季霆秋醒来后看着茶几上签好的协议,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女人就是为了钱一再筹谋接近自己。 她的目的就是加大筹码,迫使自己开出高价。 想到这一点,季霆秋眼神如寒冰,立刻转身下楼。 他怕再多呆一秒,自己会忍不住掐死丛榕。 上午,九点半民政局大门外。 丛榕坐在台阶上看着热乎乎的红本本发呆。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明明是个人,却活的没个人样儿。 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一个死掉的男人。 为了钱和不爱的人结婚。 穷,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 “我母亲着急了,快点!”季霆秋不耐烦的靠在车门边。 家里已经连呼三遍,问他怎么还没把人带回去。 母亲还再三嘱咐绝不不能把人惹哭。 他堂堂一米八几的大汉,不能用手拎,不能动嘴吼,憋屈的想原地爆炸。 “好了,我们走吧……” 丛榕突然抬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她的人生,回头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向“钱”看! 丛榕在她手中的一大束花的衬托下格外明媚,白皙的脸上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就像夏日的艳阳晃了季霆秋一眼。 季霆秋短暂的失神后,急忙挪开视线。 他突然觉得母亲很喜欢她和她的花可能是有原因的…… 一小时后…… 季家——伴山别墅 丛榕再一次被季霆秋带到这栋上千平米的豪华别墅。 可,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半点好感。 想起上次花坛里遇到的那个下人,她很难想象别墅里等着她的女人——她的“准婆婆”,是什么样子。 钱难赚,屎难吃。 等到这个男人对她厌恶了,她就可以欢快的拿着钱走人。 卖身的悲壮感瞬间被喜悦冲散。 她不知觉没刹住一下撞到了季霆秋后背上。 丛榕吃痛地摸着鼻子抬头。 “啪” 手里的花摔落一地。 看着会客厅里端坐在沙发上的贵妇人,她脑袋空白,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过父亲骨灰到现在她几乎没有掉过眼泪。 大概是知道这个世上已没人会心疼她,等着看她笑话的倒不少。 直到见到眼前的贵妇人。 她感觉压抑很久的痛苦突然冲破阻拦。 脸上的泪水大串地滑落。 “月姨,您的身体好了吗?” 看着妇人平坦的胸部,她不禁担忧的哽咽道。 记忆里月姨说过几次,如果乳腺的肿瘤扩散了她宁愿去死也不会切除。 可…… 她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她的病情真的到这种程度了吗? “榕丫头,秋儿终于把你带来了!回来了好啊!” 华安月连忙上前握着女孩的手。 她暂时不想让孩子们知道担心自己的身体,避开了丛榕的疑问。 “秋儿!事情办了没?” 华安月伸手朝儿子索要物件儿。 看着儿子在本属于他的事业天地驰骋,又娶了自己一眼喜欢到心坎里的好女孩。 走到这一步,她知足了。 “下午办完了,你找人挑日子办婚礼行了。” 季霆秋恭敬地递上下午刚领的结婚证。 他着实郁闷,母亲看着女孩的眼神明明温柔如水,怎么一回头到自己这就硬如钢铁。 “夫人,下午茶准备好了。” 着中式套装的下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上前。 她始终没敢抬头,如果让少夫人认出来那晚是自己轰走了她,青城可能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来,榕丫头吃过下午茶你们两口子去拍套美美的婚纱照。” 妈妈要尽快给你一个豪华的婚礼!” 华安月慈祥的笑着,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丛榕听完下一秒眼眶发红语顿。 爸爸一直是昏迷状态,她除了兼职赚钱还要上学。 月姨是她陷入黑暗那段日子里唯一的亮光。 已经记不清她为父亲垫付了多少次治疗费用。 直到她得知美国医药公司新研制了一款药物,可以延缓病情恶化,甚至有临床病例奇迹般苏醒过来。 她找到容家索要爸爸的遗产和顶替入狱的赔偿。 没想到他们报警以敲诈勒索罪再次将她送进看守所。 那一走就是两年…… 看着月姨温柔的模样,丛榕心生愧疚。 月姨知道了她入狱的过往该怎么看她。 甚至她婚前已经将第一次交给了陌生男人…… 她的脑袋乱如丝线。 每回忆一次都让她对容华一家的恨多一分。 丛榕本不想扫了重逢的喜悦,犹豫两秒后,还是决定主动向月姨坦白自己的不堪。 “月姨,其实我没有你……” 她刚开口被一阵低沉的男声打断。 “妈,我先送她上楼休息,明天再拍照……” “秋儿,你陪榕丫头一会儿去买点生活用品,明晚搬过来一起住,分居对小两口感情不好……” 华安月看着一对璧人如此恩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甚至有个奢侈的心愿,在走之前能抱到她的孙儿该多好。 “知道了,妈。”两人异口同声。 丛榕的胳膊被季霆秋架着,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走到了卧室。 关门声响,男子将她一把甩在大床上。 季霆秋突然欺身上前,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俯撑在丛榕身上。 下一秒,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 第7章 对不起,我结婚了 “你是想气死她,就可以立马结束协议拿到报酬吗?” 他的眼里露出杀意。 一个月前围剿他的杀手一个活口没留。 他不在乎再解决一个恶毒的女人。 “不,不是的,我没那么想”,丛榕被掐的喘不上气。 “我雇你是为了让她开心,不是添堵,你有脑子就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丛榕眼里满是惊恐,像一只小白兔。 季霆秋突然觉得有点失态,好像这一秒他才是恶人。 他烦躁地松开大手走到窗户边,不想再看她。 “陈月阿姨的身体……” 女孩眼底蓄着泪珠低头轻声问道。 季霆秋闻言一怔,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母亲的真实姓名? 内心再次泛上疑问。 真的是自己的调查出了问题? 还是她太善于伪装! “保守估计一年,已经扩散到淋巴,最后一次提醒你牢记自己的任务!” “我知道了。” 想到月姨的时间已不多,丛榕哽咽着背过身,泪流满面。 吃过晚饭,丛榕亲昵的挽着男人的胳膊和婆婆告别。 华安月也没有过多挽留,她知道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需要慢慢经营。 自己插手太多反而会引起儿子的抵触。 丛榕望着客厅门口送别自己的华安月,心里一瞬间有种幸福的错觉。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曾经最疼爱她的人此刻成了她的家人。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下一秒又被她捏碎。 季霆秋只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 实际上两人只是雇佣关系,他只能是自己的老板。 醒醒吧,丛榕! 你这种身份哪里配得上青城只手遮天的季少。 纵然有月姨极力撮合,丛榕还是告诫自己不要心存幻想做出越界的事情。 她只盼自己能洗刷冤屈。 孩子将来不更能被人戳脊梁骨。 被身旁的小女人边走摇晃着胳膊,季霆秋身体僵硬脸色也不太好。 他三十多年没见过性格切换这么自如的人。 季霆秋的内心闪过一丝异样。 天黑后,青城的海岸线上一片橙红闪耀。 越野车在环湾公路上疾驰。 车内的两人异常默契的安静,只有车窗外的风啸声不时传入耳边。 一阵轻柔的钢琴曲打破了这一局面。 季霆秋低头瞥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果断挂掉。 几秒钟后,手机短信频繁振动提醒。 “我临时有事,你在哪下车,我送你。” 他扫了眼短信内容冷冷地开口。 “呃,星河广场吧,我逛一下。”丛榕识趣的说道。 或许是半路将她扔下有一丝愧疚,他莫名想给一点补偿。 “你可以刷卡,不扣你的报酬。 还有,明天我来接你拍婚纱照。” 此时,流云机场t2航站楼旅客出口 女人正对着褐色玻璃整理仪容。 一头浓密的棕色长发及腰,身上的米色修身系腰风衣将她的线条衬得更加勾人。 过路司机时不时有人摇下车窗询问,或吹口哨。 女人全程冷眼不理,她查看着手机刚发送的短信,眼底有一抹焦急。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轮胎刹车声。 透过玻璃见到下车的男人,她的嘴角终于浮上笑意。 “霆秋,你终于肯见我了。 女人幽怨的开口。 宝格丽酒店,四百多平的总统套房内。 通体黑色系墙面与玫瑰金系软装营造出一种高级、私密的氛围。 开阔的巨幅全景窗将整个cbd夜景尽收眼底。 男人站在窗边凝视着夜景一言不发。 “我爸妈同意我们的婚事了,这也是你一直想要的,为什么不同意结婚!” 祁钰裹着一身白色浴袍从背后拥住男人。 脸颊感受到属于他的热度和气息,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相爱十年,她陪着他从豪门落魄公子一步一步到如今青城财阀势力之首。 在这之前,她从未怀疑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直到几天前季夫人委婉地拒绝了祁家联姻。 她第一次慌了。 她不敢赌自己和季夫人谁的分量重。 “我知道你怪我爸妈之前要把我嫁给别人,可我只想嫁给你” 祁钰委屈的说着。 她内心明白男人介意的是什么,却不敢挑明。 一年前,在他夺权最难时,祁家不但不打算出手相救,还给她另配婚事变相羞辱了他。 她不顾一切地抗争换来父亲的软禁。 一个月前,她的父母知道季霆秋拿回了季家继承人身份,最终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回忆间,男人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 祁钰一时惊喜的眼里含泪。 她和季霆秋虽然谈了十年,却因为他身在部队聚少离多。 难得见一次他也会极力把控住自己从未越过界线。 季霆秋的为人她最了解。 他知道自己母亲受的苦,绝对会对自己的女人负责。 祁钰这次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成为他的人。 可下一秒,男人的话让她犹如堕入冰窟。 “我结婚了,对不起! 消费算我头上,早点回京!”季霆秋嗓音沙哑,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强行掰开女人的手指,绝情的离开。 关门声响起,祁钰瘫软在沙发边。 即将失去他的恐惧在心底滋生。 她望向男人离开的方向狠狠地抓扯自己的长发。 他结婚了? 不可以! 季少夫人的妻子的位置只能由她来坐! “给我查那个女人的背景,还有在青城给我租一套房子……” 冷静过后,祁钰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地下停车场,季霆秋猛锤方向盘。 一时间,尖锐的喇叭声引发了旁边几辆车同时警报。 他在一团喧闹中捂住头,肩膀微微抽搐。 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可能不想! 那是他整个青春里朝思暮想的女人。 可母亲的身体为重,他必须要让母亲安心离开…… 或许半年后,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期待又被自己狠狠否定。 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诅咒自己的母亲…… 手里的饮料见底时,丛榕打算打车回出租屋。 包包里一阵手机振动,看到来电她慌忙接起。 “在哪,我一会儿来接你!” 霸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她的耳朵有一瞬的痒痒。 “哦,那星河广场正门吧。” 十分钟后,星河广场正门外。 容昊阳在车里边听歌边等着他的妈妈和姐姐。 当他摇下车窗随手扔掉烟头时,一辆黑色奔驰越野从他车旁擦过。 “是她?” 他一时间愣神,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副驾驶上怎么是丛榕那个贱婊。 不可能! 那辆奔驰大g巴博斯改装款起步价一千五百多万,整个青城最多几辆。 那个贱婊怎么可能攀的上比他家还有钱的人。 第二天一早,青城第二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办公室。 身穿蓝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从会诊室出来后一步一回头地张望。 她双手捂着嘴巴拼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会诊室内隐隐传出一阵低沉的男声。 “那个女人找到没?” 第8章 新郎第章 新娘,靠近点 “我从我哥那里打听了,青城派出所最近并未收到发生在海边的**报案。 房间内,封跃慵懒地背靠在办公桌边。 白大褂下他的一双修长的双腿交叠,黑皮鞋时不时叩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噔~噔声。 她的指甲里有你的皮肤碎屑,真想报警早找上门了。” “你不会是……怎么比我还不地道……靠!” 封跃的小腿突然挨了一脚差点摔倒,他疼的呲牙咧嘴。 低沉浑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男人正把玩着钢笔。 “人必须控制在我手里,避免埋下隐患。” 季霆秋的脑海里再次出现那一晚的失控和掠夺。 可是他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 封跃表情严肃起来,他知道好友还是无法从十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季家就是被一个小三拆散的。 华阿姨的闺蜜就是仗着腹中怀了季家的血脉上位。 想来,季霆秋也断然不允许有女人手握他的把柄。 “听说祁钰来青城了,你打算怎么办?”封跃问道。 “我和她目前绝无可能,一切等我母亲的事结束再说!” “走了,去接人。” 季霆秋利落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离开。 今天是他和丛榕拍婚纱照的日子。 副驾驶上,丛榕脸颊顿时爆红。 想到婚礼当天,酒店大堂、现场到处都是两个人的亲密照相框,她尴尬的想抠脚趾。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拍出那种眼神拉丝的照片来。 毕竟她和季霆秋的结合是协议,无关爱情。 一个人的眼神会出卖他的真实想法。 在季霆秋的眼神中,她看到最多的是嫌弃。 还有多余的是不屑一顾。 想到他如此嫌弃自己,她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摄影棚内 “好的,好的,新郎、新娘靠近一点” “对,新郎笑一下,像我这样……” 老板做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美学动作,灿烂无比。 “新娘轻轻的把头靠在老公肩膀那,对~对~娇羞懂吧” 罗浩拖着长音满脸兴奋。 没想传闻中的季氏新任总裁这么年轻周正,少夫人更是天仙一般清丽脱俗。 就是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个一线大瓜吃的罗浩喜笑颜开,频频亲自上阵示范指导新人。 在自己专业的操作示范下,夫妻俩拍出的照片非常和谐有感觉。 罗浩回看摄像频频傻笑。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季霆秋的脸黑的阴森。 罗浩及时刹住了笑声。 临近中午拍摄刚结束,丛榕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自从查出怀孕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一天六顿饭不够,半夜还会饿的胃抽筋疼醒。 这会儿,她的肚子早已经饿的痉挛,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 “公司有事,你去哪我送你。” 季霆秋淡淡的开口,眼神里全然没有刚刚拍摄时的温柔。 “不用,我等公交就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其实她巴不得自己走,和这个男人同处一车,她根本没办法吃东西。 肚子已经在呐喊,她的宝宝早就饿了。 “对了,我答应了月姨今晚搬过去,可以吗?” 丛榕像下属一样恭敬的询问自己的上司。 “晚上我接你。” 季霆秋没有半点客气转身离开。 望着男人高大疏离的背影,,丛榕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守着没有感情的丈夫,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 这时公交站旁传来了煎饼果子的香味,丛榕一口气买了两个。 “麻麻,阿姨的吃的是什么我也要!” 奶呼呼的声音从站牌旁传来。 丛榕身前出现一个步履不稳的小女孩,扎着朝天揪。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煎饼,嘴角挂着一小抹口水。 “宝贝,妈妈带去你买饼饼好不好,你盯着阿姨不好意思吃了哎。” 小女孩的妈妈温柔地抱起她。 “给你一个,买多了,我没动过” 丛榕立马递上一袋新的煎饼。 小女孩趁着妈妈推辞时已经上前咬了一口。 “谢谢阿姨!”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给您钱!” 女孩的妈妈瞬间石化,同在车站等车的人一齐跟着笑出了声。 被小女孩可爱的样子彻底融化,丛榕笑着拒绝了。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里也有这么可爱的宝宝了。 刚刚男人带给他的沮丧感被一扫而空。 小女孩的妈妈赶紧掏出手机要扫码转账。 两个人来回推脱拉扯的一幕被坐在车里的容静娴看到。 “怪不得今天不顺,出门没看黄历被一个穷鬼吸了运气。”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容静娴戴上太阳镜下车朝车站走去。 “今天真巧,陪我选选和景泽大婚的照片怎样!” 她就是要看着丛榕难受。 “不知道我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就当请你过过眼瘾。” 容静娴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在意丛榕什么表情。 “景泽给我选的是……” “我没兴趣,让开”! 丛榕眼看着公交车到站又开走,眼里已有怒气。 “你生气了,你果然还对景泽抱有幻想”, 容静娴心里慌了半拍,嗓门提高了不少。 “呵,都被人玩烂了,你觉得景家还会让你进门?” 容静娴突然靠前眼露凶光,和她平日温婉的外表大相径庭。 “婚纱照是吧,不止你有!” 若不是和季霆秋签署了保密协议,她现在就想拉着容静娴去摄像馆看底片。 造成这一切的恶魔就在眼前叫嚣,丛榕恨! 恨的想将容静娴推到车流中撞死。 眼见对方生气,容静娴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看了眼手表,无心再和丛榕纠缠。 “我实在想不通,妹妹明明很廉价,却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高级品。” 容静娴贴近丛榕的耳朵低声说完扬长而去。 她就是有一肚子的火。 活该丛榕撞在枪口上。 【丰华】的老板本来和她预约的时间是今天上午9点。 老板说会亲自陪她筛选精修婚纱照片。 等到她早起化好妆出门,一个道歉电话打来,往后推到了11点半。 这会,老板罗浩正亲自在大厅迎接她。 容家和景家虽然实力不如季氏,就像超一线城市和新一线城市的区别。 但现在两家联姻实力也不容小觑。 容静娴的脸色像别人欠了她八百万,引得员工在角落小声议论。 “今天来的客户个个大牌,先是季总夫妇,这会又来了景氏少夫人,有钱人的钱不好赚啊……” “那也得先捧着季氏少夫人,在青城谁敢得罪季氏集团……” 这话不偏不巧落到容静娴耳朵里。 第9章 金童玉女与铁杵 容静娴从工作人员的议论声中大致听出了所以然。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强忍着咽了回去。 季氏他们是得罪不起的,哑巴吃黄连只能忍。 “容小姐,实在对不住您,临时有事耽误了您时间。” 罗浩见容大小姐一脸不满只能不停的陪笑。 “快,给容小姐订一份五星级酒店的茶水、甜点来!”罗浩回头吩咐员工。 半小时后,员工将宝格丽logo的打包餐点送到容静娴跟前。 “容小姐请……” 见老板一直陪笑,她只好顺着下了台阶。 听说三天后她的订婚典礼,季氏总裁已经答应赴宴。 她决定借此攀交一下那位季少夫人…… 丛榕坐上公交后先去了一趟医院产检顺便开了一点叶酸。 医生曾提醒过她双胞胎需要两周做一次产检。 医院大门外,她攥着温热的超声报告满眼欣喜。 容静娴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在无谓的人怎么想。 孩子发育的很好,不过双胎对孕妇的营养需求极高,她需要多喝一些高蛋白的汤。 肖雅得知她今天有事还准了她一天的假。 想来想去,她打算去星河广场中餐厅喝点热汤,然后买点生活用品。 上次和月姨久别重逢,她太过震惊花束都被自己摔烂了。 想到今晚就要搬去季家,她想给月姨补一份见面礼。 月姨家境显赫,她送的礼物自然不能太廉价。 星河广场 今天不是周末,四楼餐饮层人很少。 门口的服务人员热情的将她招呼进一家鲁菜馆。 她特意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 隔了两个座位,丛榕听到了一阵哭诉声,女人声音温柔似水。 回过神来时,她发现侍者正等着她点餐。 “一份海鲈鱼汤,一碗米饭谢谢。” 丛榕心里忽然有点羡慕此刻那个哭诉的女孩。 能和自己爱的人面对面坐着对她来说是最奢侈的事。 奢侈到根本无法实现! 想到容静娴刚刚的挑衅,她的内心一阵抽疼。 那个看着她的男人永远眉眼清澈含笑。 如今的她是不配了! 这时,隔壁的哭泣声再次传来, “霆秋,你说的会娶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祁钰红着杏仁眼望着对面的男人一副楚楚动人地模样。 “对不起……”季霆秋轻声安慰。 不远处的丛榕一脸难以置信,她的表情不亚于大白天撞见了鬼。 她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青城明明很大,可她为何和季霆秋总是冤家路窄。 丛榕不死心,又侧头看了一眼。 丛榕的侥幸被六月的空调吹得无影无踪。 她确认那就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 上午他们刚恩爱的拍完婚纱照。 他这会就在和别的女人在吃饭。 她从未听过季霆秋如此温柔的声音。 丛榕一瞬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慌忙起身想换个位置。 她低着头捂住侧脸,生怕被男人认出。 起身的一瞬间,她和递茶水的侍者撞了个满怀。 “小姐,对不起,您没事吧”,旁边的侍者见状纷纷上前。 这会不想引起注意也不行了,她收集了全场的注目礼。 丛榕顾不上疼慌忙推开侍者的搀扶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男人眼神复杂跟着她一起起了身。 洗手间内,丛榕收拾着一身狼籍。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裤,热水虽然渗透了但没有烫伤。 冷水冲洗伤口后,她捂着肚子走出洗手间。 丛榕低着头心疼,可惜那锅美味的鱼汤是喝不成了。 “你为什么在这!” 季霆秋怒喝一声,丛榕被吓得一机灵。 下一秒她便被一双健硕的胳膊拖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唔~” 惊恐之余,丛榕想开口求救。 但她的声音却被一只粗糙的的大手及时截断。 冰凉唇瓣处传来一股火热的掌心温度,她的脸颊也跟着烫起来。 抬头见到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丛榕害怕的缩了一下肩膀。 她知道误会在所难免。 丛榕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有被害妄想症。 “你在跟踪我!” 季霆秋愤怒地开口。 “我没有,请季先生不要太自恋!” 丛榕听到他的质疑瞬间笑了,这个男人一次次羞辱她就罢了。 理由竟然是自恋! “我只是来吃饭,什么也没看到,让开!” 她一把推开季霆秋,对方却纹丝不动。 “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做这些小动作,否则你一分钱拿不到!” 季霆秋撂下话冷漠离开。 丛榕顿时无语极了。 想到他是自己的老板,行走的人民币,她吸了吸鼻子强压住自己的火气。 两人面色凝重一前一后离开步梯间。 没想到外面的女人已等候多时。 她唇角勾出的笑意在男人迎面过来时瞬间隐去。 “霆秋,她是……” 祁钰宣誓主权般迎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 祁钰的脸色沉了沉,随后又挂上了笑容。 她主动对女孩打起招呼。 “你好,我叫祁钰,霆秋的朋友,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丛榕觉得眼前的女人明明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原来她就是下人口中那位京城的千金,祁家大小姐。 看着男人任由祁钰挽着胳膊,再回想起刚刚餐厅里他温柔地态度。 丛榕觉得自己像插在金童玉女中间的铁杵。 碍事又膈应人! 她只知道季霆秋是为了却母亲心愿才娶了自己。 可没想到是月姨拆散了这一对鸳鸯强行将自己插进来的。 季霆秋对自己的厌弃和恨意似乎解释得通了。 电梯到一瞬间,丛榕迅速钻进去按了关门。 “霆秋,她很可爱,如果你爱她,我会放手!” 祁钰决然别过头返回餐厅。 在她转身后两秒钟后,男人的大手无声揽住她的肩膀。 祁钰顺势倚着男人的胸膛,满脸笑容。 晚饭时间,季霆秋准时将丛榕接到了季家。 月姨突然提出要去医院化疗,估计得住到后天才回。 丛榕知道,月姨在为他俩制造二人世界。 她配合的表现着一脸娇羞。 别墅二楼,横宽近三米的半封闭阳台,大片月光倾泻在稀有的紫檀木地板上。 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暗的氛围,就像此刻卫生间的那个男人。 听着浴室陆续传来流水声,丛榕紧张地手指不停绞摆连衣裙。 为了不让让月姨怀疑,他俩不能明目张胆的分居,只能同处一室。 白天在中餐厅的社死现场她还记忆犹新。 珍惜生命,远离季霆秋。 丛榕在做好了心里建设。 水流声突然停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她慌忙躺到刚铺好的地铺上,背身闭上眼睛。 从浴室出来,季霆秋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 看了一眼能睡下四个人宽的大床,他心底无名的有股怒火。 她是有多嫌弃和他睡一张床? 还是觉得他季霆秋会对她那种肮脏不检点的女人感兴趣! 丛榕蜷缩在地上,半截藕白色的双臂露在薄被外面,整个身体时不时的打颤。 山里的夜间温度本就不高,时至夏初,夜半也是感觉不到一丝余热。 忽的男人分外低沉冰冷的嗓音传来。 “过来床上睡!” 第10章 久别重逢 季霆秋微眯着双眸,低沉暗哑的嗓音在深夜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他的上半身慵懒地依靠着床头睨向这边。 结实的上臂交叠在胸前,男人宽肩窄腰与黑色t恤完美贴合勾勒出一副性张力极强的画面。 夜色中,单是背对着,丛榕也感受到了他全身传递出的那股冷冽的压迫感。 丛榕“……” 见女孩迟迟未动…… “扣两万!” 他盯着女人凹凸有致的背影,嘴里试探着蹦出几个字。 她不是贪钱么? 男人开口的一瞬间,丛榕立刻弹起身体。 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随手拍打了几下衣服,朝床脚走去。 短短的几步,丛榕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一千万足以让她和两个孩子体面的活着。 可下一秒,再瞄到男人布满肌肉的胳膊时,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丛榕脑海里闪现过动作片电影里的镜头。 想到白天在餐厅,她坏了季霆秋和祁钰的好事。 她的脚步越来越艰难。 被砖块一样暴力的胳膊抡上一拳会怎么样。 丛榕边走边脑补着自己的下场。 身形单薄的女孩朝自己走来,她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季霆秋眉头微挑,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初次遇见,他在丛榕的眼底只看到了一潭死水。 很多时候她冷漠的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刚刚从她眼中偶然间流露出惊慌,就像一只迷途的小野猫。 季霆秋轻咳一声,随意的拉了拉被角贴着床边睡下。 这个女人如果感冒,母亲回来又少不了叨叨。 丛榕立在床边,双手不停地绞着衣摆, “我绝不会和月姨告状的,能不能不扣我钱,钱太难赚了……” 她低头小声嘀咕着。 最后半句话她仿佛咽进了嘴里含糊不清,模样异常可爱。 突然丛榕被一只健硕的胳膊一把拉向身后的大床。 “啊~”她不由失声, “躺好别废话,我对你没兴趣”。季霆秋低喝道。 他霸道地提着丛榕的脚踝往床内侧一扔,然后倒头就睡。 黑夜中,男人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紧靠在床侧。 丛榕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 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种不堪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幻想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单是男人的语气就充满了嫌弃。 丛榕你想多了,踏踏实实扮演好自己的身份最好。 床的另一侧,季霆秋假寐着久久不能入睡。 多年前,他以为能躺在自己身边的终会是祁钰。 爱祁钰好像早已变成他的习惯。 他们之间,那掌控全场的似乎永远是祁钰。 祁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不嫌弃他落魄失势,陪伴了他最黑暗的十年。 后来祁家的闭门不救,母亲的身体…… 他不得不暂时放弃。 月夜中,两个人各怀心事,中间像隔着楚河汉界。 第二天一早 丛榕下楼后发现华安月连带着保姆阿姨一起消失了。 她苦笑一声,顿时理解月姨的用心良苦。 肚子叫嚣的咕咕叫,丛榕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季霆秋醒来后看了眼时间烦躁地揉了揉寸发。 过去十年,他活的心惊胆战一直睡眠很浅,很多时候需要靠药物助眠。 可今早他竟然比平时足足晚了四十多分钟才醒来。 怀揣着郁闷下楼,他在餐桌看到了一张纸条。 “季先生,厨房有面条,别扣我钱!” 季霆秋“……” 没有人告诉他,吃这顿早餐时,他常年紧皱的眉心全程自然舒展。 上午,【花屿】工作室。 “丛榕,下月初景氏少公子大婚找我们合作了。” “一会给花换完水,咱们确认一下手打鲜花的花材和配色,宾客人手一束捧花量有点大,咱们提前准备方案。” 肖雅说完递过去一袋面包和牛奶。 听到景氏的婚礼,丛榕停下了给花束打刺的动作。 想到景泽,丛榕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两家长辈在他俩小时便订了亲。 爸妈横遭车祸后容家一夕间易主,一切都变了味儿。 在景家长辈眼里,娶她已是毫无价值。 两年前景氏集团股票突然被有预谋的做空,公司市值一夜间蒸发40。 那时,青城几大豪门集团都闭门不救。 有的则想趁机低价吸入成为景氏的大股东之一。 在景氏濒临破产时,容华用爸爸容升的性命要挟她放弃景泽。 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容静娴暗恋景泽多年。 如果不从,还在昏迷的爸爸的性命堪忧。 景夫人甚至扬言绝不会让她这种不干净的女人进门。 想到景泽为了娶落魄的自己和整个景家对抗。 她深知已不能给景泽带来价值,放弃是自己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他们的关系在那场大雨中止步…… 她用最绝情的话,断了男人的念想。 回忆间,丛榕不知觉得红了眼眶。 叮铃~ 店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响,有客人来了。 丛榕放下刚啃了两口的面包匆匆系上工作围裙走过去。 看到来人时她愣了一秒。 “您好,看中哪款花束可以现场手札。” 她立刻调整情绪面带微笑说到。 “阿泽,咱们下月婚礼就是用的这家花店。” 女孩说完娇羞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嘴角却漾开了花。 自打两人确认关系以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始终客气疏离。 容静娴以为逼丛榕亲口甩了景泽,已经断了他的念想。 甚至后来,丛榕替弟弟蹲监狱直接消失了两年。 她天真的以为两个人之间的沟已经被填平。 他们在长辈面前像寻常情侣一般,她也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踏入婚姻。 直到几天前。 景泽深夜买醉后对着她一脸深情,她激动的泪如雨下。 可下一秒,景泽口中喊出的却是丛榕的名字。 那一刻,她做了两年的美梦摔的稀巴烂。 想到这里,容静娴指甲嵌进了肉里。 她强行掩盖住眼里的恨意亲昵地挽着男人。 “喜欢什么自己挑。”景泽敷衍。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投向不远处的女孩。 一条简约的森林绿无袖长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无比。 女孩安静地伫立在繁花中,此刻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怔了神,仿佛又看到了活在他青春里的女孩。 “小姐,您看紫色海洋之歌可以吗?” 察觉到男人在看自己,丛榕拿起一束浅紫色的玫瑰。 她径直走到容静娴身边将自己挡住。 “寓意永恒的爱情!” 丛榕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这是她的心里话。 多年辗转流离,此刻她只能祝福这个男人。 她坐过牢,失了身子,还怀了孕,哪个男人会大度到趣她这种不堪的女人。 “那520朵手札花束吧,谢谢!” 容静娴嘴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眼底一片阴冷。 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 玫瑰刺多扎手,手拿做成巨型花束后,花艺师的手也会惨不忍睹。 这是给她的一点教训。 不属于自己的别拿,拿了一定扎手! “先生,一共一万零八千元。” 丛榕果断递上pos机,她不能和钱过不去。 季氏的合作还没有拿下。工作室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客户。 肖雅从仓库出来,见到来人也是一愣。 似乎察觉到三人气场不对,她连忙跑过来解释。 “容小姐,纯手工做520朵需要点时间,明天拿可以吗?” “可以!” 景泽抢先一步回答,说完便强行拉着容静娴离开。 他怎么会不知身边这个女人的心思。 她在故意难为丛榕。 今日见她一眼已经知足了。 两人走后不久,丛榕的手机传来振动。 是那串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 手指在删除和打开键之间犹疑,挣扎了两秒后她最终还是点开了短信。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丛榕瞬间陷入犹豫当中。 第11章 别样的柔软 “今晚老地方,等到你来为止。” 到底该不该去赴约。 内心挣扎了许久,她失落的垂下头。 丛榕醒醒吧! 他很快会为人夫,为人父,你还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嘶~ 恍惚间玫瑰刺深深地扎进了食指,她吃痛闷哼一声。 “你认识容大小姐和景家少爷吗?”肖雅来到她身边递上创可贴。 “肖雅姐,对不起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到订婚宴的进度。” 丛榕低头迅速删掉了短信。 心里很疼又如何? 体面的离开是她最后的尊严,于两个人都好! 肖雅见她眼里全是隐忍和失落,心里多少能猜到一些原因。 安慰地拍了拍丛榕的肩膀,肖雅没有再过多言语。 一直忙到黄昏,丛榕才捧着一束精心准备的花束收工。 她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华安月。 除了肚子里的宝宝,月姨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温暖。 丛榕在心里发过誓要让月姨安心的离世。 人民医院国际部,住院楼 丛榕抱着一大束花乘坐电梯来到顶楼病房层。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华安月的病房里出来一位棕色及腰长发的女士。 丛榕觉得这个背影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等她走近时,那女人已经走进了楼梯通道。 病床上,华安月鬓角几缕白发异常醒目,她阖着双眼眉尖微蹙带着些许痛苦的神色。 病床右上方的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将花桶放到窗户边后,她刚要在病床一侧坐下,华安月就醒了过来。 “榕丫头,你来了?” 华安月眼里闪着泪花,掩盖不住的喜悦。 “妈,你好点没,我很想你,家里太大,没有你我觉得不自在。” 丛榕说的是心里话。 和季霆秋独处的每一分钟她都提心吊胆。 “傻丫头,好好地能过二人世界,怎么非得让我一个老电灯泡横在家里。”华安月哭笑不得。 她巴不得在医院多住个把月,给两个人多一点独处时间。 “说不定下次出院,我就当奶奶了呢”。华安月打趣道。 “妈,慢慢来嘛,被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丛榕脸红的别过头。 她是怀孕了,可孩子的爸爸不是季霆秋。 那个男人已经是枪下鬼。 想到这个,她的心底有一种小孩子犯错时的窘迫感。 丛榕尴尬地起身走到窗户边整理了一下花束。 她还是不敢面对华安月期盼的目光。 “妈,这束花您喜欢吗?” “喜欢,你做出来的花妈都喜欢。” 华安月是真心喜欢这些花草。 她看着丛榕今日带来的花,感受到了孩子的心意。 这是一束充满野趣自然风的法式田园花束。 花材排列不走常规、以一种野蛮生长的姿态挺拔向上。 华安月知道,丛榕是希望她能像这束花一样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她回想起了与丛榕的初次见面。 几年前,疗养院住进来一位车祸重伤昏迷的植物人。 据说妻子死无全尸,只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女孩小小年纪却会把花插的宛如油画般美丽,每周都是不同色系,不同风格。 华安月渐渐地开始喜欢站在窗户边,瞧着对面2楼阳台边布置的鲜花。 她被伤透如枯木的心也逐渐被女孩和花治愈。 她们在疗养院情同母女,彼此抚慰着对方心里的创伤。 两年前丛榕突然消失,此后再也没有去过百康疗养院。 院里也有人传那个植物人的女儿大概是死掉了。 为此华安月的心理再一次受了重创。 直到儿子将丛榕带回来,她总算了却了一桩心病。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霆秋,你可来了,妈说要在医院一直住着,你快把她接回去。” 丛榕见到推门而进的男人,瞬间化作一个小娇妻。 她上前亲昵地挽着季霆秋的胳膊还晃了晃,像个撒娇的小孩。 季霆秋怔了足足五秒钟。 他的身体像被电了一般突然有丝热流涌过。 季霆秋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总像个小孩爱晃他胳膊。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祁钰的样子。 记忆里,祁钰很少和他撒娇。 “秋儿,你和榕丫头的日子定在下月初,妈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你最近快点准备婚礼。” “呸,呸,呸,妈,我不许您这么说!”丛榕立马红了眼眶, “爸爸死后,我只有您了,您不能找到我了又把我丢在这!” 丛榕再也忍不住趴到华安月的身上。 她的肩膀随着抽泣一颤一颤的,却始终极力隐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好了,好了,妈还没看着你们大婚,还没抱着我的孙儿,我不会撒手走的” 华安月慈爱地拍着丛榕的后背,一下一下。 季霆秋红着眼眶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外人。 丛榕倒像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他的心底生出一种别样的柔软。 对丛榕,他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感激之情。 直到护士进来查夜,丛榕和季霆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两人还是极尽亲昵得挽着手同华安月告别。 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丛榕立刻松开男人的胳膊,退后几步。 “月姨出院之后我再回别墅。” 见她像避嫌瘟疫一样溜走,季霆秋脸色一沉。 他没由来的觉得心里非常不爽。 这边丛榕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坐上出租车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有自知之明。 季霆秋给她钱本就是让她扮演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契约之外的事情她不能有一丝非分之想。 青城的夜景比两年前她入狱时还要繁华很多。 经过花溪角公园时,丛榕猛然想起景泽的短信。 两分钟后,丛榕已经站在公园入口处徘徊。 没想到自己的嘴比脑子快了一倍,丛榕心里苦笑,终究是抹不去、放不下。 在这个打车高峰时间段想再拦一辆没那么容易。 花溪角公园依海而建,漫长的木栈道沿着弯曲的海岸线延伸到夜幕中。 海浪冲击栈桥的喧嚣声此起彼伏,丛榕面朝着漆黑的海面一时情绪万千。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男人温柔的指责, “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景泽半个身隐在丛榕拉长的影子中,灯光明灭间,他的眉眼间里全是落寞。 他们曾是身旁这棵百年古树见证过的万千爱人中的一对。 两年后再见面,却已恍如隔世。 隔着一条鹅卵石小路,两人的身影像被相机定格住一般。 男人深情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迷茫的望着眼前的黑的不见边际大海。 “对不起,我这种人配不上你。” 她没有价值,准确地来说是一个累赘, 如今这个累赘还怀着两个小拖油瓶。 夏夜的海风明明很柔和,丛榕却觉得这风吹得她眼睛疼,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失态。 转身的瞬间,一辆自行车快速从她腿前擦过。 丛榕一时没站稳,重心失去平衡。 她下意识的想护住肚子,双腿直接跪倒在年久失修的木板上。 好疼! 膝盖骨传来木屑扎入皮肉的刺痛,她紧紧地咬住嘴唇。 “丛榕!” 景泽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丛榕环抱起。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敢回应头顶上方的炙热目光,丛榕挣扎着想自己下来。 两人正全神贯注的进行力量上的博弈,全然没有看到几米开外有人在盯着他们。 男人双手插兜,眉眼如寒潭的立在那里,旁边祁钰则眼底闪烁似笑非笑。 “景少,好巧”,祁钰率先打破了沉寂。 第12章 小巷遇险 纠缠中的两人同时回头,见到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靓丽男女。 景泽缓了两秒后,温柔的将怀中受伤的女人放下。 他朝着祁钰的方向点头回应。 然后他的手不动声色得扶上丛榕的细腰,有力的支撑起她的身子。 隔着纯棉的长裙,温暖的掌心温度从腰间传来。 丛榕知他的用意心里感激,索性也不在推开。 她的膝盖方才承受了身体全部的重量直直地磕到地上。 现下她确实站不稳。 “丛榕又见面了,看起来你和景少好像很熟的样子!” 祁钰面露吃惊,语气探究地看向两人。 他的身旁季霆秋始终一言不发 黑夜里他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从他的角度看去,纠缠的两人就像热恋的情侣般在打情骂俏。 半小时前这个女人还当着母亲的面和他撒娇,仅仅一会功夫她就和景家少公子勾搭上了。 呵,她的手段果真是不一般! 季霆秋的眼底蒙上一层厉色。 心里刚对丛榕有所改观,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景少两天后会举行订婚宴”。季霆秋冷嘲。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对妻子不忠的男人。 听说青城上流社会的体面人物和各路大小媒体都有受邀。 如果被狗仔拍到景少婚前公然夜会女人,势必会登上青城头条热搜。 到时候这个女人会被狗仔把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 季霆秋不敢想母亲在新闻上看到了她的好儿媳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你隐藏的够深!” 今晚若不是祁钰临时约他来海边散心撞见这一幕,恐怕他会同母亲一样最后才知道。 想到这里,季霆秋恨不得掐死丛榕。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朝丛榕的方向步步逼近。 今天他必须要让这个可恶的女人知道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季总这是什么意思?” 景泽眼疾手快在季霆秋出手的一瞬间伸开胳膊。 他霸气地将丛榕挡在身后。 从发现季霆秋站在那里的一刻,凭着男人的直觉,他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 没想到丛榕竟然招惹了季霆秋。 青城上流圈无人不知,这个特种兵退役的男人果决狠辣。 这样想着景泽更加坚定。 他绝不能让季霆秋带走丛榕。 “景少是要插手我的家务事,还是想教我怎么管教我的妻子?” 季霆秋脸色一沉,解释这么多已经是他忍耐得极限。 在场剩下的三人同时瞳孔地震。 丛榕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景泽你回去吧,我没事。” 嗅到了对方言语中的杀意,丛榕匆匆挣脱护着自己的男人乖乖走到了季霆秋身边。 她低着头任由男人粗暴地拖着她的衣袖离开。 丛榕一路无声,心里却像打鼓一样害怕的要死。 她祈祷着今晚的事季霆秋不会迁怒于景家。 待剩下的两人缓过来,男人的越野车发动机声已经轰鸣远去。 “祁小姐是特意带他来的? 事情好像没有朝着你预想的轨迹发展。”景泽倚靠着栏杆眼神嘲讽。 看来两年前丛榕和自己分手时说的话是真的。 季霆秋的能力确实远在他之上。 啪嗒一声 刀刻般的下颌线轻轻扯动,烟圈从他的嘴角优雅地旋出,景泽目光笃定。 如果丛榕过的不幸福,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夺回。 烟草的浓烈气味随着海风扩散到祁钰身边。 她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季霆秋宣誓主权的那一秒,祁钰就像被雷劈中一般无法动弹。 妻子? 他竟在当着外人承认丛榕是他的妻子? 那原本该是她的位置! 祁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始脱离她的掌控。 下午祁钰曾去华安月的病床前质问,可华安月用沉默羞辱了她。 她恨! 隔着玻璃,季霆秋看丛榕时眼中的宠溺。 他对丛榕的撒娇照单全收无一不刺痛了她。 原以为季霆秋撞到今晚的一幕会对丛榕更加厌弃。 可被扔在原地的竟是她自己! 豆大的泪珠终于从眼角滑落时,祁钰握紧了拳头,眼里的恨意几乎溢出。 丛榕,我们来日方长! 昏暗的胡同里 “钱两头赚,丛榕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响!” 季霆秋一手撑墙,将丛榕禁锢在墙边。 后背传来砖块的冰凉刺骨,丛榕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她调整了姿势尽量站稳后抬头望向眼前的男人。 撞到眼神的一瞬间, 她从季霆秋的的眼眸中看到了嫌憎和克制的杀气,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疼。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唾骂,她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丛榕心里苦笑。 是假装他的妻子太入戏吗? 呵,可他从来就没相信过自己! 在季霆秋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囚。 是一个是会为了钱不择手段接近他母亲的骗子。 想到过往种种,丛榕认命地闭上眼睛。 见丛榕一声不吭,既不解释也不挣扎,完全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决绝。 季霆秋怒意更甚。 在这之前,他心里竟有一丝期待,想听到她慌忙的辩解。 瞧现在这架势,是自己多虑了! “是我小瞧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小小年纪想的出来这样一举两得的妙计!”。 丛榕的脖子被死死掐住。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在逐渐加深力度,喉咙好痛! “先是在疗养院拉长线接近我母亲,另一边又和景氏少公子暧昧不清! 我妈要是侥幸活得长,你就是季家的大少奶奶,我妈要是等不到我夺权,你就可以安稳的接受景氏少奶奶的位子。” 虎口收缩,季霆秋此刻只想掐死这个骗子! 丛榕觉得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脸色开始发紫。 “爸妈,我和宝宝来找你们了……”她气息微弱的呢喃着。 直到手背上传来湿润触感,季霆秋才猛然回神。 该死,他失态了! 男人劲霸的大手一松,丛榕脚下无力,顺着墙边缓缓滑坐到地上。 “你自己选的,我给过你机会了。” 不再看女人狼狈地样子,季霆秋冷漠地转身离开。 男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巷中原来越远。 丛榕小声地抽泣,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缓了十分钟后,她扒着墙面勉强站起来起来,一瘸一拐的朝胡同口走去。 小巷年岁很久也没有路灯,到处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潮味。 季霆秋带给她的恐惧刚刚退散,她的心底又坠入对这未知黑暗的恐惧中。 “美女,要不要哥哥帮忙啊!” 身后传来一声猥琐的调戏,丛榕浑身一怔不敢回头。 她加快了脚步。 只有一百米,丛榕再快点! 眼泪在打转,她的心底越来越沉。 想到肚中的孩子,这一刻比监狱黑漆漆的铁门还要令她恐惧。 两个青年气息越来越近,眨眼间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妹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伤心事值得这样哭,来,让哥哥们疼疼你……” 穿皮马甲的混混撩起丛榕的发梢深深地嗅了一口,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 “不,不用了,谢谢我老公还在路口的车上等我!” 丛榕强忍着肚中反胃,礼貌地笑了笑怕激怒混混。 啪~ 丛榕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她的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继而发麻肿胀。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你还废什么话快抬走!” 肥头男人面目狰狞的朝同伴一吼,扛起丛榕。 “不,不要,求你们了,我肚子里有孩子,啊……” 第13章 更加变态的凶手 丛榕躲闪间膝盖刺痛再次跌倒,她拼命地朝后挪。 眼前的两个恶魔起了兴致满脸猥琐的逼近她。 直到再次贴上冷冰冰的墙壁,丛榕抚着肚子眉宇间一片悲凉。 一瞬间灯塔里的那个占有过她的男人在她脑海闪过。 也好,他们一家四口也算在地下团聚了…… 第二天一早,青城第二附属医院。 “季总,考虑到患者是孕妇我给开了点外敷消炎药。 而且丛榕小姐这种单绒单羊双胞胎要格外注意,这几天休息好避免再动了胎气。” 白大褂医生说完后转身离开。 季霆秋表面不动声色,紧握在身后的双拳咯咯作响。 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可恶! 即便两人之间是一只协议,他还是不能容忍自己法律上的妻子是如此不守妇道。 一想到她和男人在公园搂搂抱抱还怀了种,季霆秋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枉费母亲如此信任这个女人。 嘭~ 他一拳捶在沙发上,恨不得现在就将还在昏睡的丛榕扔进监狱。 病床上,丛榕身穿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袖子卷起,露出半截冷白皮的胳膊。 她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等等,她没死? 丛榕猛地睁开双眼,双手在一瞬间扶上小腹。 孩子! 她的宝宝们怎么样了! 昨晚小巷里那两个可怕的混混想要猥亵她,她退无可退时好像磕到了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恐惧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她慌张地掀起病号服查看自己的身体。 白净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痕,她没有被那个。 疑惑地抬头打量了一圈病房。 是谁救了她? 在一圈扫视后,她发现了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是他? 丛榕明明记得昨晚季霆秋愤怒地差点掐死她,随后又将她仍在漆黑的巷子里。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想我死么。”丛榕轻嘲。 “拜你所赐,我一度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了,原来季先生喜欢玩这种变态的游戏。” 凭什么她要感谢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 明明是季霆秋将他置于险境。 丛榕苦笑一声低头,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 看来是她的心底乱了分寸。 没错,她和华安月的感情是很深厚,她感激月姨的疼惜和恩情。 可这绝不能代表她和季霆秋之间可以有任何交情。 “没有你的合约我也会照顾到月姨安心离世,在这之前希望季先生不要以权谋私,您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越想越生气,丛榕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朝病房门口走去。 差一点,她和她的孩子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纤细的五指刚覆上门把手,她被一股霸道的蛮力摁到门上。 嘶, 她的后腰恰好撞在金属把手上,硌得生疼。 “我警告你,假如有任何一次让我母亲知道了你和别的男人的丑事,我会亲手杀了你。” 季霆秋眼色阴狠,一双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丛榕的肩膀。 “看来你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很骄傲自己怀了两个孽种!” 竟敢对他大放厥词,活得不耐烦了! 若不是怕母亲伤心,他不在乎手上再沾一条人命。 其实昨晚,他一时气急后并未离开。 在走到巷子口后,季霆秋点了一根烟才让自己镇静下来。 巷子里不时传来丛榕的抽泣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季霆秋只打算站在外面等丛榕自己走出来。 这时一声电话声响,是祁钰。 “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把我一个人扔在公园里”,祁钰一开口便是冷嘲。 往返花溪角公园接上祁钰只花了五分钟,季霆秋也没想到再返回时丛榕会遇到危险。 此刻,他心里的那点愧疚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对丛榕的厌恶。 “扣一百万!再有下次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房门合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丛榕呆立在墙边许久才恍然回神,今天要交付容静娴订的520朵玫瑰花束。 工作室内,肖雅正在做最后的整形打包。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将花束整理好,开始给其它鲜花打刺浇水。 “最近不要走花溪角公园那条路线,昨晚出事了,你下班后尽量早点回家不用加班”。 在听到花溪角三个字时丛榕明显一怔回头望向肖雅。 “听说警方今天凌晨在公园附近的胡同里发现了两具男性尸体,奇怪的是尸体没有明显外伤但内脏器官均已破裂,不知道是什么狠人下手招招致命。” “而且事后有证人指认两个死者是街头霸王,猥亵过未成年学生。说不定凶手更加变态,你总是加班要当心点。” 丛榕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她遇到的那两个混混。 是季霆秋吗? 听月姨说他当过特种兵,杀人应该不是难事。 想到自己对他的挑衅和嘲讽的种种,丛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说不定哪天他心情不好上新闻的就是自己了。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丛榕,景少说一会要亲自来拿花束,你可以吗?”肖雅挂了电话投来询问。 丛榕貌似与容家小姐恩怨颇深,景少看丛榕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肖雅姐中午我想去一趟星河广场,正好回避一下可以吗?” 得到了肖雅的默许丛榕赶紧收拾包包离开。 她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景泽。 季霆秋说得对,如果华安月因为自己伤心身体恶化,她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星河广场 丛榕捧着一杯饮料站在门外。 以往只是在广场外边路口摆摊求生,她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进奢侈品大厅逛逛。 顶级商场果然奢华,推开门开后,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清新不腻。 上次产检完来这里,她本打算喝完鱼汤就给月姨买礼物。 好巧不巧,撞到了季霆秋和祁钰约会,被一顿羞辱,鱼汤都没喝成。 想到这丛榕对季霆秋的好感度刷新到负值。 这时一家店内,陈列模特身上的披肩吸引了她。 一条茶黄底色克什米尔羊绒披肩,配油画般的玫瑰刺绣图案生动点睛,使整条丝巾看起来兼具古典优雅和生机。 想象着月姨披上这条丝巾的样子,丛榕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这条丝巾价格多少?”她张望一圈寻找柜姐。 “自己看价格牌!” 收银台后传出一声冷语,一位销售瞥了一眼后继续刷手机。 丛榕看到价格牌的一瞬间瞳孔放大:九万八千元…… “这款是限量纯手工捻线特细绒,不买勿碰”柜姐的冷嘲声又从收银台后飘来。 “整个青城限量只有一条,弄坏了原价赔” 本想用自己的钱给婆婆买一件礼物,搭上一个周的生活费她的预算也只有三千。 可这条披肩纯纯长在她的审美里…… 耳边回想起季霆秋曾说过“星河广场你可以随意消费刷卡,算我头上。” 丛榕不再犹疑。 先买了再说,以后拿到报酬还给他。 就在丛榕从帆布包包里翻季霆秋给的黑卡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的身体条件反射的绷直,随即握紧了拳头。 “妈,这件披肩适合你,订婚宴披上它就是最美丈母娘。” 第16章 逆光而来 “她月初刚出来,里面呆久了脑子有点不正常,各位担待点!”容昊阳眼里流露出惊慌。 他恼羞成怒地吐出刚嚼过的口香糖粘在女孩侧脸上…… “敢说出来我就刨了你爸的坟!” 贴近丛榕耳边小声威胁几句后他强壮镇定地离开现场。 如果丛榕现在道出她曾去过海边的废弃灯塔的事。 容昊阳很确定他一定活不过今晚。 皮肤上传来黏腻恶心的感觉,丛榕差点崩溃。 她此刻就像菜市口示众的囚犯,极其狼狈。 不经意迎上了季霆秋冷漠的眸子,她的心底又冷了几分。 此时,围着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 女人穿着一条极其朴素的森绿色的长裙不及在场宾客的万分之一华丽,但她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像暗夜中的落跑精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大概是天生对美丽的事物有敌意,几个贵妇率先开口, “容家怎么还有这号亲戚?真掉价!” “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在那里面早就让人玩烂了!” “看人家容家大小姐那才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各位来宾,烦请大家移步,我们的新人要敬各位来宾一杯,感谢大家百忙中抽出时间参加今晚的晚宴!” 主持人话落,侍者推着一辆香槟塔餐车来到喷泉水池旁等候。 随着音乐声响起,容静娴一身暗红色晚礼服挽着景泽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鱼尾包身裙设计将她的线条勾勒的完美无暇,一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容静娴对众人艳羡的目光很是享受,笑的格外灿烂。 一旁的景泽表情则始终是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他看到了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瞳孔一瞬间动荡。 衣袖下的拳头逐渐握紧,他整个人明显慌了几分。 丛榕为何会来? 以他对丛榕的了解,今天这种场合她绝不可能主动到场。 “是你让她来的!” 他侧头贴到容静娴耳边声色严厉的质问。 未婚妻对丛榕的敌意景泽一直以来都知道。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今晚自己远离丛榕,两人都会相安无事。 于是他便扔下容静娴一人面无表情的离开现场。 男人袒护的语气过于明显,容静娴被气的身体一颤,随即笑的更加温婉。 “感谢大家的到来,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堂妹能不计前嫌来祝福我和我先生。 我小叔小婶死后妹妹就有些叛逆,可我爸妈忙着整理后事也没精力顾得上她,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妹妹让各位看笑话了。” 容静娴满脸歉意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妹妹你喜欢什么就直接和姐姐说,除了我老公给我的订婚项链意义重大,其它的我都会给你的。” 她顺手拿了一杯香槟酒快速朝丛榕走去。 被当众喊到名字,丛榕心里直觉不好。 就在她想转身离开之际,她的胳膊已经被容静娴大力扯住。 “妹妹,把项链拿出来,喝完这杯酒再走吧” “滚开,我没空陪你演戏!” 丛榕气急想甩开。 不料容静娴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还顺势往身后喷泉水池的方向加了力度。 哗~ 众人赶到喷泉水池旁时丛榕已经落水。 容静娴一直都是背身的角度,大家并没有发现她暗中推了丛榕一把。 水池的水位不及腰深,丛榕拼命地挣扎着想在水中站稳。 奈何脚底一直打滑,鼻腔里断续涌进池水,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快来呀,快来人救我堂妹!” 方才被容昊阳当众羞辱,宾客们对丛榕已经避之不及,无人愿意上前。 落水十几秒后景泽终于推开围观人群,一个箭步跳进水中将丛榕环抱起来。 贵妇们一阵唏嘘,眼神却飘到了容静娴身上。 有的同情,有的在看好戏。 容静娴尴尬的将碎发别回耳后,向管家投去眼神暗示。 再次开口时,她脸上已全是担忧和委屈。 “阿泽,是我不好,没有拉住妹妹害她落了水,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管家秒懂立刻上前将丛榕身边的牛皮纸袋扣在地上。 “大小姐,东西就是她拿的!” 十几捆现金和一条项链在众人面前显露无疑。 “丢怪我,今晚说了要给妹妹一些钱接济,结果不小心把项链掉进去了,昊阳宴会结束后送你堂姐回家,跟她道歉!” 掐算着刚好够围观的宾客看清那条项链,容静娴才不慌不忙的捡回重新戴上。 “什么嘛,看那样子明明就是这女人拿的,景少夫人还袒护她。” “真是够大度的,我看景少和这个小姨子之间没那么简单,眼神都不对!” “你懂什么,正主永远是正主,看景少夫人气势和度量甩这女人十条街不止……” 贵妇间的私语断断续续传入当事三人耳中。 瞧着如落汤鸡般的丛榕,容静娴努力掩饰住眼底的得意。 “景少请放我下来,谢谢!” 丛榕脸色苍白带着明显的窘迫,她奋力从男人怀中挣脱与他拉开距离。 她知道今晚这么一闹,自己的名声已经被容静娴姐弟彻底搞臭。 景泽不一样! 他自始至终是受害者。 她不忍心看着那么美好温柔的男人一再被算计。 “别动,我送你去医院!,” 景泽愤怒地看了容静娴一眼,他已然猜到今晚是谁为丛榕挖的坑。 见男人眉宇间全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丛榕连连后退。 她怕了! 再与景泽纠缠下去,怕是会被容静娴视为眼中钉,她不想让肚中孩子有一丝危险。 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两个小生命是她唯一的光。 望着景泽步步逼近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她拔腿便要跑。 可昨日在花溪角公园丛膝盖的创伤还未恢复,方才水池中打滑又使她的膝盖多次撞到坚硬的大理石上,她的腿已经使不上力。 “小心身后!” 眼睁睁的看着一米高的香槟塔餐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丛榕身后,景泽已来不及上前。 “啊~” 痛苦地尖叫声在喧闹的晚宴现场突然炸开。 丛榕的硬生生地砸在一堆玻璃碎片上。 着地的一瞬间,她的后背传来一点一点针刺般的痛。 紧接着那些痛扩散成了一片,后背火辣辣的发麻,丛榕能感受皮肤被玻璃割裂的伤口在汩汩流血。 酒水沾染伤口的那一刻,丛榕承受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当场昏了过去。 众人围上前时,被现场血腥的一幕震惊到,现场一片混乱。 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女人一身绿色长裙皮肤雪白,她静静地躺在一片璀璨闪耀的玻璃碎片上,血水混合着香槟酒水从她的身体下不断地缓缓流向草地上,仿佛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忽的,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从人群中走来。 男人将自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脱下轻轻地披在受伤的女人身上。 待宾客看清男人的身份后,众人被震惊到炸开了锅,场内顿时一片交头接耳。 季霆秋在景泽靠近前已经俯身将丛榕抱起。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不知觉得怒意,语气如千年寒冰, 第17章 传闻中的季少夫人 “景少似乎对我的妻子过于操心了,有这时间不如管好自己的夫人。” 犀利的目光在景泽身上来回扫了几次,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容静娴身上。 他就静静地盯着容静娴,眼神意味深长。 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眼神直直地投到自己身上,容静娴望着来人脑袋“轰”的一声。 她的脚底迅速涌起一股凉意直窜脑门。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她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季……季总”, 容静娴极度紧张到舌头捋不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季霆秋! 等等,她一定是听错了! “妻子!” 丛榕是他的妻子! 丛榕才是那位传闻中的季少夫人,是她一直想攀交的季少夫人! 宴会开始时挽着季霆秋胳膊的女人又是谁? 季霆秋和丛榕相认了? 夺命的信息接连不断冲击她的大脑,容静娴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刺激晕倒在地。 “今晚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在媒体上见到一个字,否则后果自负!” 季霆秋强势的扔下一句话后,他抱着怀中的女人大跨步离开。 他本就特种兵出身,再加上出众的身高,混乱嘈杂的人群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视线。 方才丛榕落水的一幕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容家与丛榕的恩怨似乎不浅。 为了避免今后丛榕再次被算计,他现下不得已当众公开了她的身份。 看来事后需要派人调查,免得以后丛榕再次受伤他无法和母亲交待。 现场众人同容静娴一样像吃了惊天巨雷。 平日里素以狠辣冷血著称的季氏总裁当众公开护妻。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这位季少夫人屡次入狱,手脚不干净甚至插足了景少的婚姻。 “哎,刚刚那位京城来的大小姐不是自称是正主吗?” 两个贵妇人用包包挡住脸小声交流。 “瞧她那气势我也以为是真的呢,白费我一顿拍马屁。“ ”就是,脸皮可真厚的!” “等这位季少夫人好了咱们约着一起去探望探望啊……” 两人的议论刚好落入隐在角落一侧的祁钰耳中。 她紧抿着嘴唇,胸口仿佛被勒住般面色痛苦。 钝痛、酸楚的感觉从心口一路灼烧到嗓眼,眼泪一直在她眼中打转几欲滴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祁钰目光黯淡,悄然离开。 “余川,人民医院!” 巴博斯奔驰上,季霆秋看着怀里的女人眼露焦急。 丛榕此刻面色苍白,圆润的脸庞苍白上没有一丝生气,脸颊处却晕出两抹异常的嫣红。 她发烧了! 为了不碰到她后背的大片伤口,季霆秋只能用右手托起她的脖颈。 手上传来黏糊糊的液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鲜血。 “宝宝……,我的宝宝求你们不要离开妈妈,我只有你们了” 丛榕因为血液流失,唇色已经乌紫,她的唇瓣上下蠕动着,喃喃自语。 “丛榕,你醒醒!” 从和她见面初始,这个女人不是牙尖嘴利就是冷清疏离。 看到如今像个破碎娃娃一样了无生气的她,季霆秋不知为何没有解气的开心。 心底的某一处很慌,继而使他烦躁不安的望向窗外。 在快到庄园出口时,余川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随即缓缓通过减速带驶出庄园大门。 从部队退伍一路跟随季霆秋杀回季家夺权,余川从未见过季霆秋流露出这种无措又不安的神色。 或许这位少夫人对季总有特殊的意义。 这样想着余川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他在心底暗自祈祷丛榕能平安无事。 这时,路边一抹落寞的身影听到叫嚣的汽车引擎声时猛地回头。 看着即将驶近的汽车,祁钰眼里突然闪起亮光,季霆秋的汽车引擎声她再熟悉不过。 “他是来接我的!霆秋刚刚一定是在演戏。” 祁钰微笑侧身,努力想从暗黑色的车窗里看到她期待的人影。 车身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擦着她裙边高速驶过。 抬起的胳膊停在半空几秒后,祁钰双手掩面肩膀不停地颤抖。 压抑许久不甘彻底释放,她双眼猩红地望着汽车驶离的方向。 恨意爬出胸口几乎要把她吞噬。 人民医院急诊室外 “患者后背有大面积创口需要消毒取出碎片后缝合伤口,但她在我院有产检记录,麻醉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家属考虑清楚后签字。” 准备手术的中年男医生正在等待季霆秋的答复。 “不麻醉!尽全力保住孩子”季霆秋犹豫了两秒后严肃回复。 他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打麻药有多痛。 十年来,他从继室手中躲过暗杀,也在战场上死里逃生。 单是自己在无麻药下清除包扎伤口的次数并不少。 那种疼在身体意识清醒的前提下不亚于二次伤害。 可想到丛榕昏迷中的胡言乱语,他不知怎么还是选择了替她保住孩子。 他潜意识里觉得丛榕需要两个孩子。 失去孩子她肯定会求死心切,到时母亲知道了也要跟着伤心。 所以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能出事。 这样安慰着自己,季霆秋紧皱的眉心才稍稍舒展。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断断续续响起,后来声音越来越弱。 …… 丛榕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两天两夜之后。 这期间,季霆秋一直寸步不离,公务文件全都被余川送到了病房。 “景老,只要贵公子不再主动招惹,我相信我的妻子自有分寸,我们之间的合作自然照旧。” 电话那边景云康还想说什么,季霆秋阴沉着脸直接挂了电话扔到一边。 一分钟不到,又有电话响起。 见到来电显示他脸上的阴沉瞬间扫空。 “妈,参加晚宴后,丛榕说很喜欢庄园这边的环境,我陪她多住几天,就当做度蜜月了。” 恭敬地挂完华安月的电话,季霆秋扫了病床发现丛榕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此刻,她正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但是眼神似乎没有聚焦。 丛榕是被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熏醒的。 意识回归的一瞬间,她猛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子呢?” 她一时眼泪汹涌,有委屈,有担心,有劫后余生的恐惧。 她模糊的记得季霆秋将她从玻璃碎片中抱起,又将她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内医生刚开始没多久她就疼晕了过去。 回忆的片刻,太阳穴传来炸裂般的疼痛,她不由得紧蹙眉心。 “孩子好好的,你再哭下去就说不定了,既然醒了就赶紧吃药好起来,我母亲三天后出院时你必须要出院。” 季霆秋斜了她一眼,手上冲药的的动作倒是没停。 “喝了!” “……” “张嘴立马喝了!” 强忍着耐性将药递到丛榕嘴边,季霆秋咬牙切齿恨不得给她灌嘴里。 “……” 丛榕一脸作呕的别过头去,她自小最讨厌喝汤药。 眼前浓浓的中药味直接将她的眼泪都熏了出来。 自从爸妈出事后,再也没人关心过她生不生病,她也没钱买药吃都是自己扛着。 想到这丛榕忽然心底湿润了一片。 她突然觉得眼前脸色很臭的男人没有那么讨厌。 晚宴上被容静娴姐弟当众羞辱时,是季霆秋再一次救了自己。 虽然这个男人每次见面都口出恶言,可他的心底似乎不是那么坏。 丛榕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决定将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他。 告诉他自己曾是被冤入狱,又不得不为钱卖身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死去的男人。 甚至她还怀了灯塔里那个男人的孩子。 不管知道真相后的季霆秋如何看待自己,丛榕相信结果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缓缓接过男人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季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第18章 是她乱了分寸 丛榕坐直了身子,后背的伤口被牵拉到传来撕裂的疼痛。 她顾不得这些,清澈的瞳孔中流露出满满的真诚, “其实我是替……” 病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丛榕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在看到来人时,她那股自证清白的期待突然变成了自卑和羞耻感。 女人披着栗棕色的长发,身穿一条版型很好的米白色的衬衫连衣裙,恰到好处的展露出她雪白的皮肤和曲线。 她自信发光的的样子一瞬间刺痛了丛榕,她低下头捏着葱白的手指不再说话。 手提着高档的水果篮,祁钰理所当然的走到季霆秋身旁。 她顺势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宣誓了绝对主权。 明明应该是来探视病号,可祁钰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过病床上的丛榕一眼。 “霆秋她怎么样了,昨晚你不打招呼就走了,我本想跟着来但是没开车!” 她的头半伏在男人一侧的臂膀上,声音越来越小。 但言语间的委屈和责怪显而易见。 “她没事,是我不好,着急送她去医院没和你说。” 季霆秋习惯的拥住女人娇柔的身体,接过她手中的果篮。 眼前的一对壁人让丛榕觉得自己特别多余。 她躺也不是,走也走不了。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商场偶遇季霆秋与祁钰那次,丛榕觉得心里有点发苦。 她一直是金童玉女之间的阻碍,不是么! “丛榕你在期待着什么?” “说出真相让季霆秋对你有所改观有什么用!” “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才舍不得你死, 丛榕你不要被一点点好就冲昏了头乱了分寸!” 双手绞摆着病号服,丛榕眼里的真诚渐渐地褪去。 再抬头时她的眸中又蒙上了淡淡的清冷。 “你刚刚要说什么,继续!” 季霆秋的嗓音低沉带着些许鼻音,冷冷的强势就像在听下属做汇报。 被这种冷冽一秒拉回现实,丛榕内心惊呼差点丢脸丢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虽挂着笑意,眼角却不易察觉地蹙着, “我是想替我的两个孩子谢谢你,将来他们出生了一定要亲自谢谢季叔叔!” 说完丛榕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季霆秋,再次扯了扯嘴角。 她发现男人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臭了很多。 “对了,季总我那一袋子钱呢,我有急用。” 回归现实后,丛榕发现自己最在意的必须是那袋巨款。 那是自己用尊严换回来的。 晚宴上有整个青城的名流权贵,她恐怕会成为可以流传到祖祖孙孙辈的饭后谈资。 “不知道,但是你的误工费从报酬里扣!” 这个女人为什么像猫一样阴晴不定。 明明上一秒接过自己手中的药还满眼感激,下一秒又变得冰冷疏离眼里只剩下钱。 想起这几日自己没日没夜的陪护,季霆秋后悔! 应该让她多吃点苦头,不该救她! “丛榕你好点了吗?我给你找了一个护工可以好好照顾你,相信你很快可以好起来。” 祁钰询问着丛榕,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谢祁小姐,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 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丛榕无奈也无心理会。 她怕又招惹第二个容静娴。 自己的孩子如果再有危险,应该没有人愿意再救她。 “霆秋我们走吧,这几天你不在我也没胃口,现在我肚子饿了” “你好好养伤,三天后我母亲出院时我们一起去接她。” 嘭~ 一阵难听的关门声响起。 丛榕僵直的身体突然被泄了气一般瘫软下来。 脑海里全是季霆秋揽着怀中撒娇的女人冷漠转身的样子。 她心烦意乱的起身。 听查房的护士提起,季霆秋给她请了最好的专家做的缝合手术,术后创伤用药也是价值不菲。 现在她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只要不沾水引起发炎,她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养伤。 她打算下楼散散心顺便买点营养汤。 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两个小家伙别饿坏了。 电梯即将到达一楼,丛榕低头护住肚子穿过站在电梯厢前面的几人。 电梯门开,她来到人满为患的医院大厅。 正发愁该走哪条路线能避开拥挤的人群,一身怒喝从身后传来。 “景泽,你站住!不许过去!” “今天静娴出院,你留下她一人成何体统!” 丛榕顺着声音望去,在来往穿梭的人群中迎上了一双忧郁的目光。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短短三天不见,他神情萎顿许多,下巴多了一圈青黑色的胡茬。 他的整个人定在原地,全然没有以前的儒雅和朝气。 眼神交汇的一刻,景泽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眼底浓浓的情意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阿泽,你去吧,替我和堂妹问道歉。” 容静娴坐在轮椅上低着头,语气里带着哭腔。 三天前,丛榕狼狈落水后她正得意自己的妙计一箭双雕。 没想到季霆秋会站出来为丛榕撑腰,同时话里有话警告到她头上。 她一时心慌摔倒崴到了脚踝被送进了医院。 想起弟弟说过季少追查到的杀手都人间蒸发,她此刻不敢轻易招惹丛榕。 容静娴告诉自己,当前在景泽和准公婆面前留个好印象最重要。 只要她为景家添了长孙,再无人可以撼她的地位。 包括丛榕! 景云康见儿子如此不争气,脾气顿时点着。 “静娴善解人意不和你计较,你就这么欺负她? 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完他忽的瞪着丛榕朝她走来。 “原本看在和你父母交情的份上,我对你还有点心疼。 可你父母那么有教养的人怎么教出你这种女儿家!” 上午在电话中季霆秋的嘲讽已经让他血压上升,见到丛榕时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景云康的话彻底刺痛了丛榕。 他也曾是自己非常尊敬的长辈,是看着她长大的景伯伯。 爸妈出事后没多久,景云康夫妻便反悔曾经定下的婚约,几次三番逼她离开景泽。 “是啊,就是看在我爸妈的份上,您才有机会在这得寸进尺。” 丛榕冷笑一声。 她不想再和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多说一句话。 景云康顿时被噎住,女孩的话无疑像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的脸唰的一下通红。 众所周知,青城几大财阀家族里,景家是历史最久远的一个。 几年前景氏受暗算后实力跌了不少,但容景两家联姻后,景云康如果跺跺脚,青城这地界还是要让他三分面子。 景云康最看重面子,他本是退伍军人,一腔血性最瞧不上坑蒙拐骗吃牢饭的人。 没人知道景泽和丛榕的婚约是他一口敲定又是他一口毁约的。 容升夫妻车祸后他本打算帮扶,好歹丛榕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谁曾想她竟几次入狱有了案底。 从那时他就有了打算撕毁丛榕和景泽婚约。 景氏少夫人的位置绝对不可能让污点重重地女人来坐。 只是他没想到这女孩本事这么大傍上了季霆秋。 过去自己嫌弃的人如今需要看她脸色,景云康越想越生气。 “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吗?” “叫您一声景伯是尊重您,咱们彼此说话都客气点,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解人意!” 丛榕感觉到胃部已经开始绞痛,她最后一点耐性都被耗光。 “你……你这个晦气的女人,我今天替你爸爸教育教育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景云康被当众下了面子,这几天发生的种种都归到丛榕头上。 他猛地抬起胳膊朝丛榕的脸颊甩去。 啪~ 这一巴掌他铆足了劲,却没落到丛榕的脸上。 “你……你们……” 景云康抬头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两个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第19章 他的方式,她的期待 “景老我们上午才通过电话,您食言了!” 季霆秋松开大手,冷冷地俯视着景云康。 他的眼眸中染上一丝明显的薄怒。 “我的妻子什么品性我比你了解,你的儿子什么德性我想你也比我清楚!” 季霆秋轻嘲一声,将丛榕从景泽身后拉到自己身边。 “是她先勾引我儿子!” 景云康恼羞成怒指着丛榕的脑门大吼了一声。 “哦我们去查一下监控吧” “这是公家的医院,每天来往这么多女人,难不成停下看一眼就是对您儿子有意思?” “景少,没想到你的父亲这么看的起你。 “你的身体受得了么!” 季霆秋像机关枪一样,连呛几句。 明明他的脸上笑意不减,狠厉却愈发可见。 “你……” 景云康语塞,眼见男人脸色越来越阴冷,他脚下发软。 紧握着出汗的手心,他不得不调转火力朝向自己的儿子, “现在,立刻送静娴回家! 如果以后再让我见到你和这个女人见面,我饶不了你!” “爸,你不能这么说丛榕,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泽的右半边脸颊印着清晰地巴掌印, 他庆幸自己接下了这一巴掌,换作丛榕一定承受不住。 “是我想和她赔礼道歉。 丛榕,对不起,你伤口怎么样了?” 他望着丛榕眼里满满的自责。 “景少最好收起你的温柔刀,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季霆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远处的景云康和容静娴。 似是被男人霸气的维护震惊到,丛榕抬头望了他一眼。 他很高,丛榕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颌线。 她莫名觉得这一瞬间很有安全感。 有一种有人撑腰的底气。 四年前爸妈出事后,她被人污蔑替人背锅的次数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是第一次,在有人冤枉她时,有一个人可以直接站出来。 他甚至没有直接质问她而是选择袒护。 丛榕喉咙哽咽,一时眼底湿润。 “景少我们之后不要再见了,免得您父亲误会我,我承受不起!”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与景泽划开界限。 “丛榕,我……” 不等景泽说完话,季霆秋霸道的拉住丛榕的手离开。 手心传来火热的掌心温度,丛榕感觉身体瞬时有一股电流流经全身。 她呆呆地任由男人牵着自己向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暖风吹来,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略过她的鼻尖,是一种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霎时间,她白皙的的耳朵晕染了一圈绯红。 丛榕回过神来后一直在暗戳戳地用力。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对这个强势的男人来说都像在做无用功。 她明显的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大手又紧了紧。 碎片般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灯塔里夺走她初次的男人也是这样。 在他强势的进攻下,自己做什么都徒劳。 一想到那晚她轻颤着承受男人的肆虐,丛榕感觉耳根的火辣腾的烧到了整个脸颊。 “丛榕,你对着一个活阎王想什么歪门邪道!”她在心底狂锤自己。 从医院大厅到大门口一百多米的距离,两人始终默契的一言不发。 这一路踏出的每一步,丛榕感觉都像在大庭广众下行刑。 “季先生,能不能……”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想让男人松开自己。 下一秒丛榕的手心已经空荡荡。 呵,还挺快。 看得出来很嫌弃! “霆秋,这里!” 熟悉地声音适时地在马路对面传来,不用抬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分钟后,祁钰已经上前挽住了季霆秋的胳膊。 “明晚宝格丽酒店,我等你陪我一起过生日。” 她主动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上落上轻轻的吻。 “丛榕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看得出来祁钰的心情很好,她挥手和二人告别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一刻丛榕并未在她的眼里感觉到进攻的敌意。 她有点不解,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季霆秋。 “跟我来!” 男人说完便转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来,夏日艳阳穿过老树错落的枝叶直射到丛榕的的脸上。 可能是阳光太刺眼,她看着男人利落挺拔的背影,一瞬间的恍惚。 回想起景泽替自己挡下那一巴掌,丛榕更喜欢季霆秋明目张胆的袒护。 如果宝宝能有这样保护她们的爸爸该多好。 丛榕的心底还是滋生了一种期待。 下一秒,理智提醒她,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协议丈夫。 他终有一天要扮演完这个角色回到祁钰的身边。 刚在心底滋生出的期待火苗被她一把踩灭。 “吃饭了没?” 季霆秋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丛榕这才从过山车一样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她发现,原来男人心情很好时的声音是缓缓地带着稍许低沉鼻音的。 “没,本来想喝汤。” 语音刚落,丛榕就被季霆秋塞进了车里。 汽车引擎发动卷起一层尘土,随后扬长而去。 停车场内,一辆丰田一埃尔法保姆车缓缓摇下车窗。 望着越野车驶去的方向,容静娴眼睛微眯,眸中闪过一丝狞笑。 在医院大门口等景泽时,她恰好看到祁钰轻吻季霆秋那一幕。 看起来丛榕在两人之间像一团空气很碍眼。 原来季少夫人的位置是经过祁钰默许的。 容静娴心底暗暗计划着要把前因后果查个清楚。 订婚晚宴时,景泽不顾颜面的袒护丛榕已经激起了她强烈的恨意。 没有季少夫人的身份,丛榕就会觊觎景氏少夫人的位置。 这个位置她绝不会拱手让人。 “丛榕,你就祈祷自己季少夫人的位子做得久一点,这样可以活得久一点。” 容静娴阴狠地默念。 医院附近的火锅店内。 两宫格的汤底此时经过长时间的翻腾已蒸发过半,桌面上还在蓬蓬地冒着热气。 季霆秋双手环胸倚靠在米白色的软皮质长椅上。 从进火锅店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 火锅的辣气带着牛羊肉飘起的香气弥漫在他的鼻腔,他强忍住想撇下丛榕离开的冲动。 在部队的几年,经常是执行任务住在深山老林里,他没有时间享受美食。 退伍后和祁钰的每次见面吃饭,她怕身上沾染气味都会果断拒绝火锅。 渐渐地,他也更加不习惯火锅店的浓烈味道。 “好吃吗?” “嗯!” 丛榕嘴里又塞了一片牛肉含糊不清地回道。 下一秒,男人一字一句启唇,冰冷的嗓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丛榕闻言眼神瞬间黯淡。 第20章 讽刺 “给我母亲拍张照片,笑得开心点别让她担心。” 丛榕眼底的失落在下一秒被眼角眉梢浮上的笑意掩盖。 她开心的鼓起脸蛋做了一个吃撑的动作,配合的看向男人的手机镜头。 季霆秋愣了一秒钟按下了快门。 两个小时前,母亲打来电话质问,为何没有给她发和丛榕蜜月的照片。 他一时苦恼又不敢将丛榕在医院的背景拍进去。 祁钰来喊她吃饭时,季霆秋瞬间想到可以带丛榕出来吃饭拍几张照片。 为了让照片上的女人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季霆秋随着她的意愿选了火锅店。 随后他们像工作搭档一样,面无表情的依偎着彼此。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俩人笑的无比灿烂。 吃完火锅后,丛榕突然快速起身略过男人,她径直奔向了门口。 她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东西。 尤其是人情! 待还完月姨的恩情丛榕打算离开这座城市。 她不想连恩怨纠缠一并带走。 “小姐您好,与您同行的先生早就结过账了,欢迎下次光临!” 收银员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丛榕发呆的两秒手里多了几颗收银员递来的青柠薄荷味的糖果。 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待丛榕回头寻找,季霆秋已经走出大厅的旋转门。 她急忙追了上去,看着季霆秋朝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肚子吃的太撑,她没有跟上前。 刚刚还请她吃饭,利用完了翻脸就不认人了,想到这丛榕有点生气。 她决定休息一会,不行就打车。 这时台阶旁边传来一声发音不太清楚的小奶音。 低头看去,是一个穿蓝色突突纱裙的小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橘子在自言自语。 “什么?草莓已经粘上粑粑了,那我给你洗个鼻子吧!” 噗~ 丛榕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点点的失落瞬间消失。 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幻想着以后两个女儿穿着漂亮的纱裙的样子。 小女孩玩得好好的突然站起身到处找小石头。 距离两人半米远的地方一块白色鹅卵石吸引了她的眼光。 就在她屁颠屁颠跑过去捡时,胡同口里突然冲出来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 “小心!” 喊话的一瞬间丛榕已经冲过去用力将女孩拉到一边。 地上的石子路却卡到了她的鞋尖。 两人一起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处于母亲的本能,丛榕将女孩圈在身体内侧包裹着她小小的身体。 她后背的伤口却被刮擦到渗出了血珠。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我女儿,妞妞快谢谢阿姨!” 女孩妈妈从大堂冲出来哽咽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没关系,孩子没事就好……” 一声喇叭声在路边想起,丛榕回头发现是季霆秋的车。 她的眼里亮了一下,不自觉的浮上笑意。 安抚了孩子妈妈后,她便朝着霸气的黑色越野车走去。 丛榕感觉到后背有伤口撕开的刺痛感袭来。 密密麻麻的痛处越来越强烈。 “哎,美女,你的后背……” 小女孩妈妈再次抬头时,发现丛榕的后背红了一片。 好像是血迹!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上了一辆越野车远去。 “你的膝盖怎么了?” 车上女人一直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季霆秋看侧视镜时瞥了她一眼。 “没事,不小心摔倒磕着膝盖了。” 丛榕牵强的露出一个微笑。 “给你,这个糖果味道不错,吃了心情会变好很多!”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到中控台上。 越野车在医院大门口停下,片刻后轰鸣声再次响起驶离。 丛榕回到病房后疼痛难忍喊来了医生。 “肚子没有什么大碍,后背伤口有点感染,我重新找给你消毒开止血的外伤药。” 听到孩子没事,她不禁庆幸。 想到救了一个孩子,也算是为肚中的宝宝积德,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晚上,后背奇痒无,丛榕的睡意全无。 一直到下半夜才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肖雅叫醒的。 肖雅捧着一大束寓意健康的绿色康乃馨来看望。 这几日在医院都是清一色的蓝色,白色,丛榕都有点视觉疲劳。 看到肖雅送的花儿生机勃勃,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那天给你请假的男人说自己叫季霆秋,是季氏集团总裁那个季霆秋吗” 肖雅一脸兴奋凑上前,脸上带着八卦的渴望。 “嗯,是他!” 丛榕无奈坦白,原来季霆秋在青城的名号真的很响。 她将自己和季霆秋的来往牵绊都如数和盘托出。 “他的母亲对我有恩,我们之间的协议到他母亲去世那天自动终止。” “而且他有女朋友,差点结婚那那种。” 看了一眼窗外,丛榕眼中蒙上一丝自己没有察觉的惆怅。 这一幕却被肖雅看在眼里。 “你演好自己季少夫人的角色就可以了,有钱拿又有帅哥陪,稳赚不亏啊!” “万一季总和你因戏生情假戏真做呢。享受当下过程就好。” 莫名觉得肖雅的话很有道理,她从来掌控不了什么,活在当下比较好。 肖雅离去后她刚打算补觉,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很大喧闹声。 丛榕心里有点纳闷,这一层是季霆秋给开的病房,平时都非常安静。 几秒后,门被一群人拥着敞开。 “季少夫人,您怎么样了,我们姐妹几个专程来看看您。” 为首的是晚宴那天的两个贵妇。 她们的身后还有七八个人簇拥在一起,丛榕觉得面孔陌生也没有细看。 “我……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季少夫人。” 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一群人。 丛榕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她的话脱口而出。 两人见丛榕表情疏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挤眉弄眼的示意对方上前。 其中一人被暗中推了一把往前扎了几步到了病床前。 “哎呀,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时候!不怕您笑话,我和我们家老孙昨天还打了一架。 贵妇表情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您和季总郎财女貌,简直般配的不能再般配了,床头吵架床尾和,明天就好了嘛。”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丛榕回忆起晚宴那天,是这两个贵妇围着祁钰一脸讨好。 在容家姐弟当众羞辱自己时她们曾跟着一起出口施暴。 现在俩人可以面不红心不跳的的调转风头巴结讨好她这个季少夫人。 呵! 真是讽刺! 想到这些她的脸色越来越冰冷。 短短十分钟不到,几个人一口一个季少夫人像苍蝇一样围着她的头顶。 她的脑海里却都是祁钰和季霆秋挽着胳膊亲昵的样子。 好像她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小丑! 丛榕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掉,她只想立马清净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上挂上假笑。 “各位,你们的好意心领了,回头我会跟我老公说一下各位今天曾来探望,你们回吧。” 贵妇们一听,笑的下巴的肉都堆了两圈。 “少夫人您好好休息,这些补品是我们的心意,您别嫌弃。” 几人退着来到门口,才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立。 男人嗜血的双眸骤然缩紧,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 房间内突然出奇的安静,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丛榕侧头迎上了一双犀利冷锐的目光。 季霆秋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语气又阴鸷了几分。 第21章 有钱人的钱不好赚 “季少夫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短短几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场的人无一不被男人强大的气场震住。 为首的贵妇瞧了眼病床上的女人顿时心领神会。 她眼珠子转了转朝着季霆秋说道, “季总,我们刚刚还劝少夫人呢, 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您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本想在季霆秋面前再讨个脸熟,没想到话说完男人的脸色更加可怖。 “滚!” 季霆秋扫视了一圈房间内这群令他恶心的长舌妇,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最讨厌的就是多嘴的女人。 拜她们所赐,母亲和自己整整十年都是在讥讽取笑中度过。 父亲的继室更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女人。 母亲就是被那个小三明里暗里打压才会心气郁结走到这一步。 看到丛榕没几天就和这群女人搞在一起,他顿时恨得牙痒痒。 “是……是……” 几人连忙打开房间门擦着一侧门框边跑出去,生怕再触碰到发怒的男人。 “哎,你说季总和少夫人吵的还挺厉害” “是啊,你看他那眼神像要把人抽筋剥骨。” 走廊上几人的小声私语传到了丛榕耳朵里,她的心顿时紧了紧。 三十秒后,热闹的人挤人的房间顿时冷情。 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看着桌子上都摆不下的补品,季霆秋冷嘲一声。 “以季夫人的名义享受别人的逢迎艳羡是不是很爽!” 要不是刚刚在门口听到,自己还被她蒙在鼓里。 她不是一向冷漠独处吗? 刚刚当着近十个富家太太的面,她面不改色的以季太太的身份自居,还收了不少礼。 这些补品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 季霆秋狠狠地笑了一声,眼底浮现出一股厌恶。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才给了你几天好脸色, “原来你从参加晚宴时就开始布局,想要一步一步坐实自己季太太的身份!” 他一步一步走近。 看着病床上女人一脸无辜的表情更加来气。 “你就是用装无辜这一招来骗取我母亲的信任,还有男人的怜悯吗!” 丛榕苦笑了一声,缓缓抬头。 “我否认自己是季太太,事后被媒体揣测你就不会指责我了吗?” 丛榕感觉胸口好像被捶了一拳。 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指紧紧攥着直到手心微微出汗。 又是熟悉的语气,就像在逼供犯人。 她就这么不堪么! 每一个人指责她的人都好像是正义的审判者。 她是罪恶的源头吗? “我只是想让她们离开,是她们一进门就认定了我是季太太,……” “住口!我不想听你狡辩!” 她的话还没说完,脖子猛地被男人掐住。 “我说过不要做越矩之事,只有我母亲在时,才有你说话的份!” “再有下次,我会告你单方违约,赔偿协议报酬的三倍!” 话说完季霆秋才察觉自己有点情绪失控。 烦躁地背过身,他不想在女人面前多呆一秒。 自认自己一向情绪稳定少言寡语,在人群中的把控能力超强。 可这个女人多次让他乱了心绪。 可恶! 丛榕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话,只是看着他冷漠的背影。 她的眼中有遮不住的震惊和失落。 季霆秋可以当众宣布她季少夫人的身份。 她不可以! 季霆秋可以和前女友公开恩爱 她不可以和前男友见一面。 这一刻,丛榕觉得无比屈辱。 在心里斗争了片刻,丛榕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平静的开口。 “季先生,我们解约吧。” “我可能没有能力胜任您给我的这项工作。 月姨那里就说我已经死了,这样好过将来我给她带来持续性伤害。” 她从床上下来,直直地站在季霆秋身前,仰望着他。 四目相对,丛榕好看的杏眼中一片朦胧。 “既然都被你拆穿了,我也不装了。 你说的我都认! 季先生,咱们后会无期!”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执念。 胸口传来隐隐的抽疼。 丛榕认为是自己对那笔天价报酬的心疼。 “罢了,原来有钱人的钱真的不好赚呐!” 女孩的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刻就消散在空中。 打火机擦出一道蓝色火焰,男人凌厉的五官顿时隐没在烟雾缭绕中。 直到她单薄的身影彻底消失。 季霆秋心底生出了一丝预料之外的不安。 没想到丛榕会如此决绝的离开。 几分钟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他猛地回头看去。 是值班护士。 季霆秋眼中滑过一丝怅然。 他慌忙将手中的烟掐灭。 护士张望了一圈也没发现丛榕,询问的看向窗边的男人。 “走了!” “她的伤口不是又裂开了么,怎么不涂完药就走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先是一愣,继而抬高了嗓音。 护士如实回答后,季霆秋像是反应过来昨天在车上丛榕不正常的神色。 走廊里空无一人。 一直跑到医院大门口,他都没有再见到丛榕的身影。 几分钟后,男人蹙着眉离开。 丛榕浑身无力地从公交站牌后走出来。 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霆秋将她羞辱到了尘埃里。 他们解除了契约关系,今后也不会在遇见。 心里的苦涩抑制不住的扩散,丛榕耷拉着脑袋走到公交站牌前。 “宝宝,安葬了外公妈妈就带你们去别的城市生活好吗? 她抚摸小腹喃喃自语。 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正注视着她。 公交车迟迟不来,室外三十六七度的气温,风像热浪一样扑来,路人纷纷面露痛苦之色。 丛榕的脸上沁满了密密的汗珠顺着额前的发丝滴落。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脸通红。 瞥了眼身后的长椅,她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双腿,它在抖动使不上力。 眩晕的感觉突至,眼前的车辆和人影开始模糊扭曲。 丛榕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好像倒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丛榕!你怎么样了!” 景泽双膝跪在地上支撑着丛榕的上半身。 他的目光里说不出的焦急。 轻柔地拍了拍女人的脸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景泽的心就像被一把冰锥狠狠地刺痛。 他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坚持挽留丛榕。 后悔自己向家族妥协答应了与容静娴的婚事。 上次晚宴,丛榕受伤后季霆秋阴阳怪气的警告,他再笨也想到了与容静娴脱不了干系。 今天上午他在停车场整整坐了两个小时。 一番抉择后他还是决定见丛榕一面,跟她当面道歉。 没想到,他刚下车就看到了丛榕穿着病号服从住院部走出来。 她的双眼红肿,眼角挂着湿意。 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的身影更加瘦削单薄。 景泽庆幸自己一路跟着她,否则刚刚那么一摔可能会伤到后脑勺。 挪到阴凉处后,丛榕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景泽慌忙将她环抱起冲向急诊。 医院出口处,一辆黑色越野车里。 男人不经意的瞥见景泽怀中抱着的女人。 这就是她着急与自己解约的原因吧。 双手扶紧了方向盘,他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 想要解约,绝对不可能! 这时一阵手机振动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迟疑了两秒接起电话。 第22章 他不介意 “霆秋,今晚我的生日别忘了,我在酒店等你。” 电话那端传来祁钰温柔的嗓音。 “嗯,知道了,想吃什么一会发给我,给你带过去。” 季霆秋揉了揉眉心,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 丛榕倔强离去的背影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母亲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到三个月。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交待。 再想到丛榕已然找好了下家弃母亲于不顾,季霆秋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朝着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驱车前往华安月所在的国际部。 宝格丽酒店,总统套房内。 挂了电话后,祁钰唇角的笑容逐渐放开,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之色。 她端着一杯咖啡来到窗前。 回想着前日在医院外季霆秋的保证。 她一个月来的不甘终于迎来了希望。 “祁钰,我和她目前不得不绑在一起,因为我的母亲。” 季霆秋欲言又止。 “那我呢,我等了你整整十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她倚在男人的臂弯里,滚烫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衬衫,留下一片湿润。 “我母亲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世。” 心痛地深吸一口气,季霆秋缓缓地吐出真相。 “在你心里,我祁钰是那种没有同理心的人吗? 她既是你的母亲且时日不多,我必然不会再无理取闹。只是霆秋,你该早点告诉我真相的。” 她先是震惊,紧接着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个月来季霆秋和丛榕的相处的种种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祁钰脸上的惊愕被窃喜取而代之。 只是她不能在男人眼前有一丝表露。 眼眸中重新爬上了哀痛,祁钰抬起下巴深情的望着季霆秋, “想到会失去你,我真的痛苦的想死。 我保证不会再有什么情绪乖乖等你。” 祁钰潋滟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季霆秋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拥进怀里。 怀中,祁钰眼神闪烁,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不打算紧紧相逼,这样容易引起季霆秋反感。 “祁钰,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祁钰抿了一口咖啡,满足的俯瞰着窗外。 她承认,论美貌丛榕在她之上,所以最开始她感受到了威胁。 可论家境,她们之间是天壤云泥之别。 这里是青城最繁华的cbd,她住的这间套房一晚上的价格就要18万。 这笔钱对祁家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 “丛榕,你拿什么和我比!” 一个下等贫民怎么配和青城的顶级权贵站在一起! 这个位置只能是她祁钰的! 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向来只有她祁钰不要得份。 谁敢觊觎,都得付出代价! 咖啡一饮而尽,祁钰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姣好的身体。 今晚她一定会将季霆秋拿下。 人民医院住院部,丛榕苏醒过来时已是黄昏。 “只要你亲口说一句,我可以放下一切跟陪你走。” 病床一侧,景泽深情而执着的眼眸中闪着亮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准确的找到她的。 被子底下一番博弈后,两人的十指紧紧扣住。 “阿泽,从我爸妈出事那天我们就错过了!” 丛榕看着窗外,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她后悔! 后悔当初两人没有坚定的选择站在一起。 经过这几次季霆秋在众人面前的袒护,她才恍然。 几年前,她和景泽只是刚刚高考毕业的学生。 他们没有实力,没有心机。 两个人只想着为对方牺牲自己去证明爱情。 可他们却从没想过两个人同心是不是可以另搏出一番光景。 “而且,现在的我配不上你!”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神色无力。 一切都迟了! 如果她没有被容家姐弟欺骗,她出狱的那晚就不会去海边。 如今这两个孩子成为了当晚的见证。 抹不去,她也不舍得抹去! “因为怀孕了是么,我不介意!” 景泽笑了笑眼神真诚、清澈。 医生抢救时扔出的这个消息向炸弹一样,让他猝不及防。 丛榕昏迷的两个小时,景泽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他真的不介意。 他害怕的是丛榕醒来仍坚持要拒绝他。 “阿泽,你知道了,可是……” 丛榕垂下头使劲的揉搓自己的手指,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 任凭她咬破嘴唇,手指搓的通红几乎破皮,那股子遗憾和心痛还是灼烧着冲出了嗓子。 她不能说出真相。 以景泽的性格他一定会和全家闹翻不会再娶容静娴。 景家三代独苗,丛榕自问她做不到那么自私。 她掀起被子蒙住脸颊,从小声抽泣直到放声痛哭。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 一直沉默的等到她发泄完,景泽抬手擦去她的眼泪。 “我不想给你负担,如果你真的爱季霆秋,我会祝福你。 现在我要以好朋友的身份请你去吃好吃的,你的宝宝需要补充营养。” 景泽眼神宠溺的刮了刮女孩的鼻子,温柔的笑起来。 心在滴血,真的很痛! 他不敢表现出来,否则可能连坐在这里看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门外,容静娴捂着嘴巴极力隐忍着。 刚和他订婚两天的丈夫如今捧着别的女人的脸,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那种被人玩弄又被人抛弃的窒息感裹挟而来,她恨得想杀人。 自从知道祁钰与季霆秋的关系,她一直想找机会羞辱丛榕。 没想到,努力了那么多年,小丑还是自己! 几秒后,她平复心情,掏出了手机拍照。 容静娴选了一张最亲密的照片编辑定时发送。 她相信祁钰一定会让该看到的人看到。 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当众承认过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子。 尤其是在青城只手遮天的他。 “丛榕,我会让你再次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冰冷的眼神下极端到疯癫的种子破土而出。 住院部门口,丛榕和景泽并肩说笑着往外走。 “小嫂子?好巧!” 封跃止住步伐往后退了两步重新站到丛榕跟前。 “小嫂子,我是封跃,季霆秋的兄弟,久仰!” 他主动伸出手,笑的一脸无害。 丛榕确认男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便快速打量了他一眼。 男人左手插在白大褂里,伸出的右手少见的白嫩秀气又不失力量感。 “封医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嫂子了!” 丛榕微微欠身示意。 “景少不好意思,上次加班没有参加订婚宴,你不会怪我吧” 封跃没有在追问,他随意地笑了笑和景泽打了声招呼。 “封少不是在二附属么?” “来找我的老师,他最近回国做我们神经外科手术届疑难指导。” “好的,有空聚。” 封跃看着远去的两人玩味的勾唇轻笑。 他在季霆秋的手机上见过丛榕,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漂亮一百倍。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让冷阎王季霆秋三番五次发疯。 景泽对她的爱意也没有逃过封跃的眼睛。 “有好戏看了。” 傍晚时,丛榕接到肖雅的电话。 “丛榕,我一小时前接了一个生日订单花束,但是赶上晚高峰我老公堵在路上,你能不能帮我去送个单,我去接孩子。” 知道丛榕住院心情不好,肖雅一脸歉意又不得不开口。 “没问题,你关店吧我有钥匙马上就去,接孩子要紧。” 丛榕望了一眼景泽,他点头示意自己会开车送她。 二十分钟后,根据肖雅发来的地址两人导航来到了宝格丽酒店。 望着豪华的外观装饰,丛榕在心里嫉妒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什么时候能这么有钱就好了。 可惜季霆秋与她的协议已经终止,。 她这辈子再没机会摸到一千万。 “去吧,我在车里等你。”景泽语气温柔。 丛榕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顶层豪华总统套房。 刚出电梯厅,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她循着声音来到套房前敲门。 “丛榕怎么是你?” 门开的一瞬间,祁钰戴着生日帽子出现在她眼前。 丛榕下意识地往房间内看了一眼。 意料之中,她看到了季霆秋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第23章 他的默许 “祁大小姐,我第一次见到比你还漂亮的美女,你不介意我和她喝一杯吧。” 话音刚落,房间内烫着卷发的男人一身酒气朝着丛榕走来。 他一手盘着手串,另一手用力拽着丛榕的胳膊往里走。 “当然不介意,温少,有美女在场我的生日party更热闹了。” 祁钰耸了耸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的眼中掠过一抹讥讽但很快被浓浓的笑意掩盖。 “不好意思,我是来送花的,祁小姐生日快乐请您签收!” 被他突然拖着丛榕心里一慌,手也跟着哆嗦。 但她怎么也挣扎不出他的牵引。 祁钰口中的温少似乎已经醉了,丛榕不敢太过激。 前几日她在新闻上看过,醉酒男人蓄意调戏不成,恼羞成怒对吃饭的女孩下死手。 她怕惹怒了酒精上脑的男人伤到肚中的孩子。 不知怎么,丛榕向沙发的男人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她期待着那个人能说句话放自己走。 毕竟,只要他想,就是一句话的事。 季霆秋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非常冷漠,仿佛他们不曾认识。 丛榕被他的样子刺痛,慌忙转移了视线。 她才反应过来,今天上午是自己主动提出了解约。 没有合同的约束,他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男人之前的次次救场只不过是她还有用罢了! 想到这些,丛榕垂下头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思考的几秒钟,她已经被拉到了室内的餐厅处。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八寸加高的生日蛋糕。 蛋糕是素净的白底奶油抹面,上面简洁的点缀了几个翻糖做的红色爱心。 想来也是季霆秋为祁钰准备的。 丛榕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点堵。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美女,今天是祁大小姐二十六岁生日,来,咱俩敬寿星一杯!” 一股酒气突然冲进鼻腔,丛榕感觉肩膀上一沉。 温少的胳膊已经攀上了她的肩颈。 她的胃开始隐隐翻涌,下一秒就想吐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祝祁小姐生日快乐,越来越美。” 她从桌子上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上水一饮而尽。 趁温少低头找酒的的功夫,丛榕一个弯腰躲闪后巧妙地从紧箍着她的胳膊中逃出。 “祁小姐,麻烦您签个字吧。” 丛榕再次将单子和笔递到祁钰跟前。 她的手一直悬在半空,对方并没有接过去。 “喝了这杯酒给祁小姐面子我就让你走,不然给你差评投诉!” 温少眼珠一闪,看出了祁钰貌似对这个女人有敌意。 他本来就是借酒装疯,见丛榕惊艳想要揩油。 蛮横地将酒塞到丛榕嘴边,酒杯随着剧烈的晃动倾洒了一大半。 丛榕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意,衬衫领口已被酒水打湿,出现了一滩醒目的印记。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有了不好的预感。 余光看向季霆秋,他仍然不为所动,仿佛默许了这一切。 他明知道自己怀孕了! 丛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恐惧在胸口蔓延。 季霆秋一定是在惩罚她! 丛榕冷的牙关打颤,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啤酒瓶。 大不了一个酒瓶扔过去趁乱逃跑。 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传来。 “温少,又看上哪个美女了,让哥哥我也开开眼!” 封跃从洗手间走出来,一边往手腕上套着腕表。 “呦,小嫂子咱们又见面了!” 他表现得很吃惊的样子看着丛榕,眼神玩味。 “封少,我……” 丛榕像抓住了救命草,苍白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喜色。 “老季,你不介意我和小嫂子……” “不介意!” 不等封跃话说完,季霆秋便冷冷地扔过来三个字。 看到男人绝情的撇开关系,丛榕的瞳仁一颤,眼里满是惊诧。 她自嘲似得轻笑了一声。 丛榕,你想多了! “来,小嫂子我敬你一杯,看你白天在医院,我这个当医生的也不能没有医德,你就用果汁代酒吧!” 封跃说完递上一瓶山楂果汁,还给丛榕使了一个眼神。 “温如东!今天你不和我吹吹瓶别想走,哥哥我等你一年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温少拉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人隔开。 丛榕心里感激,但不敢在此地多留。 她拿起笔递给祁钰,眼神冰凉。 “不好意思啊丛榕,我这朋友喝多了,我自己脑袋也有点晕没反应过来。” 祁钰余光一瞥,满意的一笑。 见季霆秋全程没有袒护这个女人,她眉梢微挑接过笔利落的签上大名。 酒店大厅,景泽双腿交叠倚靠在沙发上等待。 见丛榕面色苍白的走出来,他立马起身上前询问。 “没事,过生日喝酒的味道太大,我在卫生间吐了一会。” “我送你回医院。” 景泽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丛榕肩头,两人一起朝停车位走去。 顶楼窗户前,季霆秋的脸隐在白色的烟雾中。 明天就是母亲出院,他还是没有想好说辞。 眼见着楼底一对男女举止亲密的上车离开。 他掐灭了眼,一双眸子幽深如寒潭。 隔日上午,季霆秋在接母亲出院前来到了丛榕所在的住院部。 空荡荡的房间,护工正在铺被子打扫卫生。 “36号床的病人今天一早医院刚上班就出院了。” 可恶! 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提前逃走了。 早上他已经去过母亲华安月那里,但是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听着母亲和护工的谈话句句不离丛榕,他当即下楼开车赶到这里。 今天就是绑,人也要带到母亲面前去。 这个狠心的女人! 被他拆穿了干脆玩消失,连母亲的性命都不顾。 他本来还有一丝侥幸。 “余川,全城搜,给我找到那个女人绑回季家!” 季霆秋一拳打在墙上,眼底骤然举起一片猩红。 他在心里发誓,找到了丛榕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此刻,青城小港码头。 丛榕手里提着一只处理干净的鸽子,正蹲地上认真挑鱼。 “老板,我要这两条金鲳鱼!还有十斤墨鱼,直接给我磨成鱼丸。” “姑娘你小小年纪眼光可真好,这是码头刚下的货,绝对新鲜。这个给病人熬汤喝可好了。” 海风吹来阵阵凉意,丛榕紧了紧身上的防晒服。 看了眼时间,她该往回走了。 两个小时后,华安月在季霆秋的搀扶下回到季家老宅。 “秋儿,榕丫头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华安月一路上隔几分钟就要盘问一下儿子。 没有见到丛榕她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失落。 “妈,我真没有,她花店缺材料跟着店长去基地采购了。” 季霆秋别过头看向窗外,薄而性感的双唇紧紧抿着,强行压住他喷薄的怒火。 两人缓缓地走进大厅时,一股香浓的鱼汤味从厨房的方向飘来。 “王嫂,饭做好了吗?” 看了一眼正在餐厅布置碗筷的王嫂,季霆秋纳闷厨房里为什么还有叮叮咣咣的炒菜声。 “好了,好了,今天的菜都是……” 王嫂慌忙转身,话还没说完,厨房传来一声尖叫。 第24章 她给的惊喜 季霆秋闻声迅速冲向大厅北侧的厨房。 见到系着围裙的女人时,他的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惊。 丛榕正眉头紧蹙,捂着受伤的手指疼得一直跺脚。 “为什么要……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及时堵在嘴边。 季霆秋心里有一瞬间的害怕。 昨天在医院,她那么决绝的离开。 那个倔强的背影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季霆秋突然担心自己说错了话。 他不能刺激到这个善变的女人。 “……” 女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还是只顾着查看受伤的手指。 季霆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几个度。 余光瞄到他已经站在在门口,丛榕直接背过身去留了一个背影。 都说十指连心,此刻她的左手食指传来尖锐的刺痛,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丛榕不得不放下菜刀,打算一会交给王嫂收尾。 今天上午,她早早地办了出院然后打车去了码头。 以前爸爸在医院时,病友们来来走走。 他们父女俩却一直没有动过。 她看到很多阿姨都会给病人做鲳鱼汤和鸽子汤。 买齐了所有的食材后她直接来到季家,还好没有人拦下她。 看来季霆秋还不敢让月姨知道昨天的事。 丛榕也庆幸自己来了。 她从来都是爱憎分明的人。 对她好的人拿命回报也不会犹豫。 即使协议终止,她也绝不会让月姨带着遗憾离世。 华安月曾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现在她也要做月姨的一束光送她安心离开。 只是没想到,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 她还是乱了阵脚! 季霆秋的声音刚在客厅响起,她就走了神,割到了手指。 是怕他吗? 还是不想面对这种冷漠无情的男人? 丛榕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莫名的想回避。 思绪飘渺的片刻,手指被温柔的抬起。 熟悉的男性气息从身后包裹着她,丛榕的脸倏的一下爆红。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逃离这股侵略性的气息。 下一秒她的后背就不小心碰触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只一秒,电流从后背流经全身,麻酥酥的感觉使她差点疯掉。 “别动!” 丛榕感觉到耳边扑来一股热气,她想到了什么,但又很快否定。 这种感觉太像灯塔里的那个男人。 可季霆秋这种手段狠辣的人不可能会有落魄如丧家犬的时刻。 向来只有他杀人的份。 “好了,包扎完了。” 季霆秋说完后退了一大步,离开她的身边。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反应,莫名的贪恋丛榕身上的苦橙花味。 再不离开,他恐怕会在母亲面前出丑。 “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平息了身体内的躁动后,季霆秋倚着门框,单手插兜看着她。 “条件?” “季总当真要给我这种贪婪的女人允诺?” 丛榕忍不住笑了一声,眼里淡淡的。 “季先生就不要揣测我对月姨的感情了。” “我也不要你的钱,等月姨安心走了我会安心离开。” 丛榕声音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 “不违背原则的事随便提,我都会满足你。” 他抬手横在门框中间,真诚的望着她的眼睛开口。 其实,他是想说谢谢。 谢谢她能回来陪母亲。 自从拿回季家的实权,天大的难题他也能拆开解决掉。 唯独母亲对丛榕的感情,他处理不了。 回来的路上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交待。 丛榕出现在厨房的那一刻,季霆秋觉得心中的某一处忽的亮了起来。 “等我想起来,先存你那里吧。” 她敷衍地回道。 丛榕只想赶紧离开厨房,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身边, 这时,华安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门口。 “你俩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好啊,秋儿我都被你骗了!说榕丫头不来了跟真事儿一样。” 华安月嗔怪道,眼里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妈这不叫骗,这是惊喜!是我想出来的。” 丛榕忽然笑着上前挽住了季霆秋的胳膊还习惯性的晃了晃他。 “对吧,霆秋!” 季霆秋低头看着她迎来的目光,怔住了两秒。 她的眼里好像有星星,很亮,很清澈。 王嫂过来喊大家开饭,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华安月。 餐厅里。 “太太,尝尝这鱼汤,少夫人忙活了一上午呢。” 王嫂笑着给华安月盛了一碗鲳鱼汤,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位少夫人。 她不仅长得漂亮出众,厨艺也好,最重要的是不摆架子。 华安月在桌子底下踢了季霆秋一脚。 “给你媳妇夹菜!”她用眼神示意儿子。 季霆秋感受到母亲的威逼,连忙点头。 不一会儿,丛榕碗中的食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顿饭吃下来,华安月给她夹菜,季霆秋也给她夹菜。 丛榕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她流着泪扒米饭的样子落在季霆秋眼中。 他没察觉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华安月担忧的凑上前问道。 “自我爸妈出事后,这是我几年来吃过的唯一一顿温馨的饭。” 监狱里的饭菜她再也不想回忆。 华安月眼眶也红了,她叹了口气哽咽道, “榕丫头,等我见到了你爸,我一定会告诉他,你的女儿过的很好,可以安心了。” 华安月流着泪眼中带着不舍。 她又何尝不想再多陪子女几年。 “妈,你……我不要你走,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丛榕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眼泪越来越急。 亲人离世时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她不想再来一次、 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泣,季霆秋捏了捏眉心,眼眸湿润。 他忽然好想时间慢一点,将这个画面定格住一辈子。 “妈,咱们不哭了,别浪费了丛榕专门为你做的一桌好菜。” “哦哦,对,到时候我还得馋馋容升,他女儿的鱼汤都被我喝光了。” 华安月难得露出了老顽童的一面。 她喝了一口鱼汤然后和丛榕眨了眨眼睛,一起大笑。 季霆秋不禁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她哈哈的笑着,脸上的小酒窝一闪一闪。 他也不知觉的被感染到笑了起来。 吃过饭,丛榕特意泡了一壶老白茶。 “妈,这茶解腻又不像绿茶寒性大,比较适合您的身体。” 一杯茶水下肚,唇齿间都是阳光的味道。 季霆秋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她。 她好像有很多面,到底哪一面是真的她? 又或者每一面都是她。 他的心再次颤动了一下。 “秋儿,我困了,你陪榕丫头出去逛逛,她的衣服永远那几件改换一换了。” 华安月上楼休息前嘱咐道。 俩人亲密的挽着胳膊答应着,一副恩爱十足的模样。 星河广场 为了完成华安月布置的任务,丛榕和季霆秋一前一后下了车。 奢侈品店内,柜姐为丛榕展示着当季最新款。 “少夫人,您的气质和容貌真是绝顶,是您衬着这些衣服。” 柜姐自然认出了自己的大老板。 能陪自家禁欲系大老板逛街的女人,身份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 况且,她说的是实话,丛榕真的是绝色。 拿起柜姐挑选的豆绿色收腰连衣裙,丛榕有点不好意思的走进了试衣间。 “怎么样?” 门帘拉开的一刻,丛榕挂着羞涩的笑容走出来。 第25章 很嫌弃他? 季霆秋那冷如万年寒冰的眸底忽然融化,连紧蹙的眉心也在一瞬间舒展。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她的这一身惊艳到。 收腰的设计恰到好处的将丛榕最性感的腰臀比放大,一双雪白的大腿笔直修长。 她美的像女娲精心设计的作品。 季霆秋虽然嫌弃她的人品,但从没怀疑过丛榕的姿色。 原来宽松衬衫t恤下她的身段如此优秀。 “咳咳~“先换下来吧,打包好!” 鬼使神差的说完这句话,季霆秋自己懊恼了几秒。 他的脑海里竟然产生了只想自己独览这份美色的想法。 “把适合她的都包起来送到季宅。” 他窘迫起身,不敢再看丛榕,只是对柜姐摆了摆手。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身体里滋生了一种欲望。 它就像藤蔓一样沿着他的心脏慢慢的攀爬,逐渐收紧。 从店中离开时,两人看起来很别扭。 不像一般的夫妻那么亲密。 八卦的柜姐便走到了店门口一直张望。 电梯到了二楼层时涌上了一群人,厢内没有人愿意下去。 一时间,大家被迫人贴着人。 丛榕条件反射,紧张地护住小腹。 忽的,一双长臂将她圈到身体内测,丛榕抬头看到了季霆秋冷酷的脸孔。 他面无表情的用胳膊将她护在怀中,为她隔出了一小方天地。 电梯厢内时不时有乘客骂骂咧咧的往两人的方向挤。 季霆秋不得不将裹着丛榕的臂膀又紧了紧。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升起了一股无名的烦躁。 肢体若有若无的碰触着敏感的神经,丛榕的脸刷一下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窘迫的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电梯门再次敞开时,还来不及调整暧昧的姿势,两人便被人群裹挟着踏出了电梯厢。 “你们怎么在这?” 两人闻声有些怔愣,随即同时抬头。 祁钰眼睛微眯,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地往她脸上剐。 丛榕不解的低头环视一圈。 天~ 她还在季霆秋怀里! 浑身上下的皮肤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丛榕难堪的立刻从男人的胸膛里挣脱出来。 疯了! 此刻,她就像被正主抓包的小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丛榕不拖泥带水的避嫌动作落在季霆秋眼中。 他冷淡幽邃的眸子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很嫌弃他? “听说伯母出院,我来逛街买点礼物,但是也不知道什么衬她心意, 不如一会你陪我挑好不好?” 祁钰这才旁若无人的走上前站插到两人中间。 她大大方方地挽着季霆秋的胳膊,脸庞上透着几分无助和期待。 “好,我陪你”! 季霆秋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被挤到身后的丛榕。 她的表情淡淡的,好像一切都无所谓。 “我让余川来接你,我妈那边……” 碍于华安月的威严,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丛榕晾到一边。 “公司临时有事,季总日理万机辛苦了。” 丛榕轻轻一笑,眼神却一片疏离。 季霆秋闻言皱了皱眉头。 “丛榕,不好意思啊,怪我没有和伯母相处那么久,不知道她的喜好,这次得让霆秋帮我了。” 祁钰一脸歉意的拉住丛榕的胳膊。 言外之意,丛榕是投其所好才坐上了季少夫人的位子。 这种“白莲花”她见得太多了。 “祁小姐,请便。” 丛榕大方得体的一笑,但眼神深处确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本就是季霆秋找回来的冒牌夫人。 祁钰如此费尽心机属实是大材小用了。 这一招她在容静娴身上早就见怪不怪了。 丛榕识趣的转身,她打算去买点酸酸的果汁。 最近酸的比较合自己胃口。 二楼扶手处,两个柜姐看的迷迷糊糊。 到底谁在是真正的季少夫人? “我赌第一个” “我赌后来那个” “成交,输的一百块,替值两次班。” 卫生间内,祁钰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 季霆秋正在门外等着,她的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丛榕,华安月没死,我也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 祁钰想到昨天的生日party,她不甘心! party结束后,她借口自己喝醉了需要照顾,季霆秋才答应留宿。 洗澡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照片的背景在医院,丛榕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 她的眼角残留着痛哭过后的痕迹,楚楚可怜。 对面,一个男人背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坐在床侧,他正温柔的替她擦拭眼泪。 单从照片上就能感受到男人那种细腻和爱怜。 祁钰认得这个背影。 景氏少公子,景泽。 想来是那位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容家大小姐发来的。 “容静娴,咱们俩是道不同。 你想丛榕坐稳季少夫人的位置,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景泽悔婚, 可恰恰相反,我绝不会让丛榕待在季霆秋身边,景泽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不过你可以为我所用。” 祁钰冷笑。 她穿上特意准备的纯白色抹胸睡衣,湿漉漉的栗棕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 丝绸的质地柔顺,恰到好处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了曼妙的曲线。 她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明艳绝伦。 等到祁钰走出浴室时,精致的烟灰缸里已经铺满了烟头。 季霆秋仍旧别对着她,看不出情绪。 祁钰从背后拥住他。 她将头伏在季霆秋宽阔的后背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霆秋,从这一刻开始,我的所有都属于你。” 细长柔软的指节摩挲着,在他紧实的小腹游走。 祁钰贪恋的闭上眼睛,沉沦在让她迷恋的雄性气息中。 季霆秋的身子明显一颤。 后背感受到一片柔软起伏,就像一根羽毛撩拨着他曾日思夜想的美好。 几分钟后…… “你喝多了,我抱你回床上睡觉。” 他垂在身边的手一点一点攥紧起来,最终却无奈的松开。 祁钰瞬间泪水决堤。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拒绝了她。 那一晚,季霆秋终究还是没有碰她。 回想着这些,难堪,嫉妒,委屈一起交织着从胸口蔓延开,几乎将她吞噬。 她的神情又疯又恨。 这些耻辱都是因丛榕而起…… 楼下,丛榕正喝着果汁悠闲地逛着连锁母婴店。 这是她在这里能找到的唯一一家价格还算正常的店铺。 小小的连襟衣,可爱的牙胶,还没有她手指长的婴儿袜子…… 这些小小的物件让她的内心更加柔软,她缺失的爱似乎有了寄托和延续。 包包里一阵手机振动,她爱不释手的将一双小袜子挂回货架。 是景泽的电话。 丛榕犹豫了一秒按了挂断。 当初为了容升能活下去,她逼不得已对景泽说了谎话,放弃了他。 但,容家后来间接害死了爸爸。 她其实没有理由再遵守与容华的约定, 只是,自己现在无心也无力再卷入感情的漩涡。 一个容静娴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又多了京城祁家的掌上千金。 她不仅是自己,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如今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容静娴恶毒至极,绝不会善罢甘休。 丛榕苦笑,她斗不起,也斗不过。 “接电话,有重要的事。” 几秒后,她的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 紧接着景泽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丛榕,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你在哪?我过去。” “星河广场,一楼星巴克。” 她将看中的几款婴儿用品结账后朝咖啡店走去。 十五分钟后,两人隔着一张圆桌相对而坐。 景泽将一个黑色方形手提包推到丛榕桌前。 “这是你落在宴会上的。” 第26章 没有你,我睡不着觉 丛榕拉开拉链后不可思议的望着景泽。 手提包里至少有三十捆现金。 “阿泽,我只拿十五万,剩下的你拿回去。我不想再因为什么误会让自己受伤,你也知道我怀孕了。” “剩下的当做我借你的,你以后有钱了再还。” 景泽怕她拒绝连忙说道。 “行吧,到时候按利息补给你。” 丛榕不再推脱,她很缺这笔钱。 前几日她曾给公墓陵园打过电话咨询墓地价格。 单是立碑就要接近十万,如果想买家庭墓至少需要三十万起步。 爸爸妈妈生前无比恩爱。 在丛榕的记忆中他们很少有红脸吵架的时候。 听说当初是妈妈不顾全家反对和爸爸私奔来到了青城。 爸爸也没有辜负妈妈的托付。 他一个穷小子靠着自己争气,白手起家,让母女俩过上了好的生活。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攒钱把爸妈葬在一起。 景泽送来的三十万无异于雪中送炭, 安葬了爸妈后,她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带孩子离开青城。 “我陪你去银行存上,然后送你回家。” “嗯,谢谢你了。” 二楼扶手处,季霆秋正看着咖啡店内的两人,目光森冷。 女人收下手提包漾起笑脸的样子也落入了他眼中。 一对出众样貌的情侣亲密的样子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季霆秋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看到他们两个就像现看到现在的我们,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祁钰说完勾了勾唇,将手机放到他眼前。 一张男人悉心呵护替丛榕擦掉眼泪的照片。 季霆秋幽深的瞳仁骤然紧缩,眼中神色复杂。 几小时前,丛榕淡淡地拒绝了他提出的重金允诺,她冷漠额样子好像真的不在乎钱。 那一刻,他确实对丛榕有所改观。 季霆秋甚至羞愧自己曾恶意揣测了她。 呵! 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丛榕不是不贪钱,而是不缺他季霆秋的钱了。 一切都对上了! 这一个下午,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霆秋,我给伯母买这款项链她会喜欢吗?” 祁钰指着柜台里一串澳白维纳斯珍珠项链。在灯光的映衬下,一颗颗正圆无暇的珍发出丝缎般的冷光,算得上是南洋珠的极品。 这一串项链价格三百多万,对祁钰来说不过是零花钱。 “嗯,可以。”季霆秋敷衍地回应。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丛榕做的一大桌家常菜,还有她送给母亲那件极其素雅的手工披肩。 好像丛榕总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事情做到母亲的心坎儿上。 母亲向来不太喜欢华丽贵重的礼品,但季霆秋不敢说出来。 他不忍看到祁钰伤心受挫的样子。 她远离父母从京城赶来,又得不到本该有的名分,一切都是因为他!。 将祁钰送回酒店返回季家时已接近天黑。 路上车流匆匆,大概是忙碌了一天赶着回家吃上家人温馨的晚饭吧。 这样想着季霆秋对那个家竟也有了一丝期待。 将车子停好后,他拿着祁钰买的项链想着怎么和母亲说,刚走到会客厅门前,母女俩的笑声就穿到了耳边。 “妈,我和你说那个小女孩自己嘟嘟囔囔说的话差点把我笑晕了,我给你学一下啊。 什么!!!粑粑站上草莓啦?那我给你洗个鼻子吧! 嗯!好的~” 丛榕学着小女孩奶呼呼的语调,话尾还拉长了尾音。 她那夸张呆萌的表情惹得华安月一阵大笑直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丛榕惊慌的起身给华安月拍背。 俩人不经意的回头才发现季霆秋直直地站在玄关处。 “秋儿,你手里拿的什么?听榕丫头说你有事,半路回公司了。” 华安月发现了儿子手中的手提袋。 平时很少见他手里拿着东西回家,再看他的神色她有一丝怀疑。 “没…没什么,周年庆典的颁奖礼品,妈我先上楼放下再陪您。” 季霆秋一时眼神躲闪,他不敢贸然说出下午见过祁钰。 母亲正在兴头上,万不能动怒。 “妈,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走一会儿咱们去院子里看看。” 丛榕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包装非常隆重的的手提袋。 看起来是价值不菲的。 或许这就是她与祁钰这种富家千金之间差的差距。 季霆秋坚定的选择祁钰,想来也是门当户对。 她的眸底深处有不易察觉的落寞。 丛榕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华安月也闻声听见了外面有什么动静。 在丛榕的搀扶下,两人来到客厅门口,只见个工人正围着墙角一圈松土。 他们的身后停着满满的三大车蓝紫色绣球花。 “妈我知道您喜欢花,买来的扎花最多坚持一周,我打算地栽一圈无尽夏,今晚移盆,很快您就能生活在花海边了嘻嘻。” 丛榕俏皮的笑着,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和华安月初次见面时捧得就是一盆绣球花,谁能想到她们因一盆花结缘成为了母女。 “榕丫头,妈还能等到盛夏花开时吗?” 华安月心中感动之余多了一丝留恋与不舍。 “妈,无尽夏的寓意就是“无尽的希望与团聚”,以后年年岁岁的盛夏花开我都会陪着您看。” 丛榕哽咽着靠在华安月肩头,剔透的泪珠无声的滴落披肩的玫瑰刺绣上。 忽的,她攀在华安月胳膊上的手被一双干枯的手紧紧握住。 “榕丫头,记住妈说的话,不要忘记我并且快乐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怀念” 晚饭时,丛榕还是一如既往的逗得华安月时不时开怀。 只是这饭吃一次就少一次。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吃过饭,丛榕和季霆秋陪着华安月一起喝茶,看电视,聊着家长里短。 丛榕泡茶,季霆秋就削水果,两个人像平常夫妻一般默契。 季霆秋偶尔抬头会迎上丛榕笑意盈盈的双眼。 看着她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再一次看不懂她。 “秋儿,你和榕丫头上楼休息吧,早点睡,让妈有机会早点听到你俩的好消息。” 华安月慈爱的看着丛榕羞得满脸通红。 “妈,我陪你睡好不好,我想陪你睡。” 丛榕撒娇的摇着华安月的胳膊。 她真的不想和季阎王共处一室。 自从领证,他们只一起睡过一宿,后来华安月住院,她一直是回自己的出租屋。 季霆秋暴力的肌肉,危险的眼神,还有随时能掐死她的蛮力。 想到这些,丛榕心里更加紧张,攥着华安月的衣角更加用力。 “傻丫头,新婚燕尔哪有陪我睡的道理?” 华安月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给了季霆秋一个眼神。 接收到母亲大人的信号,季霆秋起身将丛榕从华安月身边拉过来。 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温柔的开口, 第27章 一丈之内是为夫 丛榕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意,自知是躲不过。 再纠缠下去去会引起月姨的怀疑,她心一横,突然鼓起勇气在他的左侧脸颊上一触即离。 “看你这么舍不得我,奖励你的。” 丛榕羞红了脸,眼神飘忽,不敢再看他。 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冰凉触感让季霆秋怔了两秒。 嗤~ 华安月瞧着儿子不争气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妈,晚安,明早我给你做我拿手的疙瘩汤,” 原本只是想救场,演得像一点吧。 华安月这么一笑,丛榕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全然忘了刚刚自己是在躲着某人,此时已经主动跟他拥着来到了楼梯拐角处。 一直宽厚的大手覆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丛榕别扭的想错开点距离。 可那只手偏偏紧紧地贴上,顺着她的曲线握紧。 丛榕侧头望了男人一眼,想小声示意他松开。 他的脸色很差,她临了有点打怵。 大概是和祁钰吵架了吧。 她识趣的闭上了嘴。 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季霆秋用胳膊一把将她抵在门上,恶狠狠的开口, “你的演技真不错,我差一点也被你骗了。原来费尽心机和我解约是早就找到金主是吧。 敢让我母亲知道下场是什么,你很清楚! 哦还有,你貌似找错了人,景云康那只老豺狼肯定不会让你这种不堪的女人进景家的门,你还是自求多福好了。” 他猛地松开制衡着她的小臂,头也不回的朝阳台走去。 丛榕“……” 片刻后,一股呛人的烟味冲进了鼻腔,她难受的清了清嗓子。 怕对孩子不好丛榕赶紧钻进了浴室。 啪嗒,浴室门锁上的刹那,季霆秋像是反应过来,握紧拳头猛地一拳锤向墙壁。 该死,他这是怎么了? 季霆秋的眼睛胀红,甚至带着点不知名的怒火。 浴室内,将门反锁后,丛榕来到盥洗盆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抽什么风? 想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踩了那个阎王哪条底线。 明明白天是他先扔下了自己和前女友恩爱逛街去了,现在反而倒打一耙将错都推给她。 “季霆秋,你除了会冤枉我,还会干什么!” 丛榕越想越觉得煞心情,她拧开水龙头弯腰洗了一把脸。 直到额前的头发全都湿漉漉的,她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脸色疲惫,目光像一潭死水没有亮光,看不到生机。 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几分钟后,眼泪混着着清水从她的两颊滑落。 好想逃离这里! 无时无刻不想带着孩子远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丛榕知道,她舍不得时日已不多的华安月。 这种纠结痛苦不停的拉扯着她心肺和五脏六腑。 她只能被迫的承受这种痛楚,一日不停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几日前,医院大厅里,景云康和容静娴的惶恐丛榕看在眼里。 晚宴之后她也多少猜到了容家姐弟为什么突然消停。 她甚至有过想法借着季霆秋之手替爸爸报仇,让容家也尝尝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滋味。 终究是她想多了。 “丛榕收起这些无用的幻想,你的出路只有自己。” 她坐在小板登上发了一会呆,直到有点胸闷才匆匆冲了冲澡回到卧室。 丛榕以飞快的速度抱起一床被子来到角落,铺好,躺下一气呵成。 还是打地铺安全。 闻声阳台的男人眸光更加冰冷,他直直略过打地铺的女人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残留着她用过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 是超市货架上经常能见到的品牌。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把这种香气和祁钰生日那晚的香气做了一番比较。 廉价与高级自不必说。 季霆秋还是想不通,那晚他为何抗拒与祁钰的进一步接触。 他和祁钰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好像又变了什么。 卧室的角落,丛榕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住。 好像这样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一些。 早孕期的疲乏与倦意重重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季霆秋出来时她已经熟睡过去。 站在她身边良久之后,他不得不弯腰将她抱回到床上。 母亲就在隔壁,他不敢顶风作案。 没想到丛榕一米七多的身高,抱起来轻飘飘的。 “身上没有几两肉,骨气倒是不小!” 她的胯骨正好定在季霆秋的小腹间。 短短几步的肢体摩擦后,季霆秋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一丝异样。 他紧绷着脸,呼吸开始沉重。 将女人放好后,他快速冲进了浴室。 一个凉水澡足足洗了半个小时,小腹叫嚣的燥火才逐渐熄灭。 第二天一早,丛榕朦胧中醒来以为自己躺在棉花上,她在被子里使劲的扭了扭身体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没有睡在打地铺的地板上。 她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向床的另一侧,她看到了明显褶皱的床单。 昨晚她又和季霆秋睡同一张床? 还好那个阴晴不定的阎王已经走了,她松了一口气。 大概猜到了季霆秋将她抱回床上的原因,丛榕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 他扮演的好丈夫应该是大多数女人梦想中的模样。 有钱、有颜、有权还宠妻。 都说一丈之内为夫。 可惜季霆秋与她只是契约关系,她和真正的丈夫已是阴阳两隔。 灯塔里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丛榕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落到被人囚禁追杀的份儿上,肯定算不上什么好人。 她沮丧的垂头,双手合十祈祷,希望肚中的宝宝一定要选择好的基因遗传。 比如浓眉大眼,轮廓感重,人比较高大…… 想着想着,她惊觉自己期待的长相与某个人越来越像,丛榕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个怪戾的男人万万不可! 脾气很臭,动不动要杀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天使宝宝。 忽然想到是容家姐弟把自己骗过去的。 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立马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拨通电话。 “是我,今天中午来我上班的花店有事找你,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去找你的老公!” 冷冷地讲完话,她不等对方开嗓就嗯了挂断。 对容静娴,她的恨意自始至终没有削减过。 “下楼,吃饭!” 忽然卫生间门口传来一声冷冽的男声。 丛榕眼底的恨意还未及时散去,她呼吸一窒,狠狠地掐着手心,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原来他没走! 男人神色有些困惑,又有有一点愤怒和嫌恶。 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季霆秋先是看着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紧接着她双手合十不知道嘴里在嘟囔什么,中途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拼命的摇头。 让他没想到得到是,最后一刻她精致的面庞上爬满了狠毒,竟然公然电话挑衅正妻。 季霆秋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是几个神经病的合体。 “你不是走了吗?” 第28章 孩子爸爸是谁 她磕磕巴巴的说着在季霆秋眼里就像心虚。 “我走了,你就可以去找别人的老公是吗?”季霆秋冷哼了一声。 晚宴时她的不请自来早就说明了一切。 “景少订婚当晚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好一个苦肉计!” 他静静地倚着门框看着她,眉宇间似乎是见怪不怪,又似乎隐忍着杀意。 丛榕望着他的眼睛莫名其妙…… 又来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烂透了。” 不就是说她勾引人夫,贪婪成性么,无所谓…… 她自顾自的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眼神冷冷地,没有再看季霆秋一眼。 女人梳妆好后也没有理他,径直往楼下走。 季霆秋“……” 望着王嫂做的营养早餐,丛榕这才想起昨日答应华安月的事情。 “妈,我欠你一锅疙瘩汤哈,改天我一定补上。” 丛榕撒娇窘迫的样子非常可爱,华安月最吃她这一套。 “秋儿,送榕丫头上班去,要是不顺路你抽空给她买辆车代步,总这么赶时间吃不了几口饭可不行。” 华安月笑着嘱咐儿子,站在门口叮嘱丛榕路上当心。 到达花店时正好八点钟,肖雅也刚刚送完孩子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打理鲜花一直是个费时费力的活,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中午约定的时间。 丛榕不时地看着手表,她的心里很紧张。 容静娴会不会来赴约,其实她也没有把握。 上班的路上,看着城市人潮汹涌,丛榕曾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知道他是谁又如何? 活着远比死去艰难,这些最终还是要她一个人来面对。 就像从监狱出来的这个月,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包括延续两个孩子的生命。 肖雅脱下工作服后走了过来, “丛榕快去吃饭吧,下午要辛苦你了,幼儿园有活动,我得去一趟。” “去吧,放心这里有我。”这正合她的心意。 丛榕忽然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 晚宴上容家姐弟曾精心策划让她出丑,但好像从未当众提及她出狱当晚陪睡男人的事情。 这事就像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再无旁人提过。 以容静娴的德性,她不会放过羞辱她的任何一个机会。 除非,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丛榕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又想不明白容家姐弟的意图。 风铃声响起,丛榕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她果然来了! “你能来是为了景泽还是为了我陪睡的那个男人!” 丛榕瞪着一双好看的杏眼,冷冷地逼视着对方,眼底充满了威胁之意。 “你知道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容静娴眼里闪过轻微的诧色。 她眸底深处的一丝惊慌并没有逃过丛榕的眼睛,这更加印证了丛榕之前的猜想。 “灯塔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丛榕眉眼冷了几分继续说道, “我猜这件事如今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缓缓地说着。 “出狱那天,让我去陪一个囚徒睡觉是为了毁了我的清白,让我死无对证,然后断了我嫁给景泽的后路对吧,但是景家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几天前,在医院遇到景伯父时,他的反应好像也不知道这事, 为什么?” 丛榕将桌上一只洋桔梗放在手间把玩,欣赏着,声音很小,但足够容静娴听到。 话音刚落,她猛地起身凑到容静娴眼前,死死地盯着对方。 “是啊,你知道了! 我就是要让你被男人玩烂,那又如何,你哪一点配得上景泽!” 容静娴这才察觉到丛榕似乎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活着。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绷得住没有开口。 “你没有说出去就代表这件事对你有影响,让我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似乎对你有什么困扰。” 丛榕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容静娴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你是想给那个死人立碑,百年后进夫妻穴同葬不成! 呵,没想到你是个情种,对谁都可以这么深情。” 察觉到丛榕咄咄逼人的目光,容静娴别开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当然不能说! 说了明天死的就是她容静娴。 丛榕如果知道季霆秋是夺她身子的男人,一定会将她和弟弟和盘托出。 季霆秋或许会念在一夜之情放了丛榕。 但他绝不会放过幕后策划这一切来算计他的人。 她和弟弟死的很惨,说不定没有全尸,想到这,她吞咽了下,忍不住打抖。 “你要多少钱,我都补偿你。” 此刻她只想让丛榕认定一个事实。 那个睡了他的男人绝对是死了! “不用了,你的老公昨天给过我了。” 丛榕的话轻飘飘的,她想故意恶心容静娴,激怒她。 没有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有用信息,她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又不能让对方看出。 否则,被动的又会是自己。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昨天下午你老公亲自给我送钱来了,我们还喝了咖啡聊了会天,然后……” 她欲言又止,看向容静娴的脸上满是得意。 容静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不可能! 昨天下午,她想让景泽陪自己回一趟容宅。 景泽却说他有重要的客户要见。 原来,是为了这个贱人! 自己在爸妈前拼命地替他打圆场。 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一下午她的脸假笑到僵硬。 “妈,我老公刚得到公公的肯定,接任了景氏重要业务版块比较忙,景家三代单传嘛,他迟早要上手,我得做好贤内助。” 想到自己将自我催眠的话当成了真的,还一遍一遍的说给父母听。 容静娴的眼神中升起浓浓的怨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样这样对她? 阿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卑微的陪了你两年都不及丛榕在你心中重要是吗? 她的眸底似乎有些湿润,眼神一下子幽怨和愤怒,紧接着她冷哼了一声。 “如果阿泽知道你被一个死囚玩了一宿,他还会爱你吗? 丛榕你总是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脏,给我离阿泽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容静娴强压住心底的怒火,贴到丛榕的耳边启唇威胁。 “没错,我确实很脏,现在我只要知道我腹中孩子的爸爸是谁,你不说,我只好去告诉阿泽真相: 我是替你们姐弟俩做的牢,也是被你们算计失的身,最重要的是,我当初放弃阿泽是被迫的,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丛榕怒极反笑,眼神中变幻着屈辱、不甘、愤怒和狠决。 “你说什么?你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月来埋在胸口的定时炸弹突然被引爆,容静娴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突然,一阵门铃声响,两人同时回头望着门口。 男人修长落寞的身影在屋内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丛榕和容静娴脚边。 他就直直地立在那里,全身紧的像一块石头,神情复杂地望着二人。 第29章 景泽的疯狂 景泽望着丛榕,攥紧的拳头微微地颤抖。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直到温柔如水的眉眼蹙的越来越紧,他才哽咽着开口, “丛榕,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男人此刻的的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一丝怀疑。 原来,两年前分手的那晚,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都是骗他的。 “阿泽,我找到了一个能给我更好生活的人,他的家人不嫌弃我的过往,或许我过得会轻松点,放手吧。” “我已经爱上他了,阿泽,谢谢你成全!” 他的心脏像是被巨大的力道给攥住,疼痛蔓延到身体的末梢,几乎使他站不稳。 心里又悔又恨! 她到底有多痛苦才能笑着骗自己不爱了。 丛榕撇过头将碎发挽回耳后,强忍住眼角的涩意不再看他。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阿泽,对不起!” 她用仅存的自尊编织的遮羞布猛地被扯掉,四年来的不堪,窘迫,屈辱在他面前袒露无疑。 “不,不是你听到的那样,阿泽这里面有误会……” 容静娴回过神来,慌忙开口解释。 上一秒她还沉浸在丛榕怀孕的消息中没有缓过神来, 下一秒她费尽心机得到的男人就站在身后听到了一切。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深海中,巨大的恐惧袭来,她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 “阿泽,你听我解释……” 容静娴刚想解释却被景泽抛来的眼神震住。 她张着嘴不敢再出一声。 景泽盯着她的眼睛透着强烈的恨意,眼尾更是泛起了薄薄的猩红,全然没有一丝温度。 “丛榕,晚上下班等我,一定。” 他略颤的语音里带着哀求。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自己面对一切。 “跟我走!” 容静娴的手腕被一股强大力气攥住。 景泽的力道一直在收缩,她疼的骨头像要碎掉一般止不住大哭。 “呜,阿泽,你松开我,好疼。” “闭嘴,不许喊我的名字,你让我感到恶心!” 容静娴精心化过的妆容被泪水冲过晕的满脸都是。 男人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怒火更甚。 “跟我回景家说清楚,我要退婚!” 听着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容静娴瘫软在副驾驶座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十分钟后,景家别墅内传来一阵吵闹声。 “爸爸,求您劝一劝阿泽好吗,不要退婚,我们之间是误会。” 容静娴冲到景云康面前,泪水翻涌而出。 她的妆也花了,发丝散乱的披在肩头,在旁人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泽,为什么要退婚,静娴这么好的媳妇你还不知足?” 景云康猛拍了一下桌子。 “这才订婚不到一周就退婚,你以为是儿戏吗?” 这要是传出去他景云康的脸往哪里搁!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儿子说要解除和容家的婚约,他感觉莫名其妙。 容静娴在景家长辈眼中一直口碑颇好,尤其受景云康喜欢。 景家差点破产之际,是容华携大半家产救景氏于水火。 也因此他对容静娴这个儿媳是格外疼爱。 “爸爸,上午我去我堂妹那里本是想和她道歉的,上次订婚宴她落水我也有责任。可我们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都开始说气话,正好阿泽进来听到了,可,阿泽信她却不信我,我是他的妻子啊,呜……” “他要为了丛榕和我退婚,可丛榕已经是季家少夫人,要是被季霆秋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容静娴先是低声抽泣着,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干脆直接放声大哭。 “阿泽,你好残忍!” 她嘴里一直默默地念着这句话,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丛榕一堆案底,丑恶不堪,甚至怀了野种他都不在意。 可他却在意自己因为爱他犯下的一点点小错,还要为此退婚。 到时,她就会取代丛榕成为青城上流圈的笑话。 容静娴只口不提自己嫁祸丛榕所做的事情,此时站在一旁的景泽脸色越来越阴沉。 “爸,这个女人在说谎,我听到的根本不是这样。 是她陷害丛榕入狱的。 你敢做不敢说? 别忘了我们还没办婚礼,就是结了婚,我也会休了你。” 景泽一把上前掐住女人的脖子,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咳咳~ 喉咙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扼住,容静娴的脸色开始发紫。 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男人的大手忽的松开,她被甩在地上,泪水更加汹涌。 “阿泽,我是真的爱你啊,当初我跪着求我爸豁上容家全部家当来救景氏,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话触动了景云康的心坎,他连忙起身将容静娴拉起来扶到桌边。 容家对他有恩这事绝对没假。 看着儿媳对自己儿子一片痴心,景云康的眼里更加爱怜, “阿泽,你去哪里找静娴这么好的女孩啊,小两口新婚需要磨合,你扶静娴回屋休息,退婚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儿媳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越想越生气。 因为一个丛榕竟然搞得夫妻离心。 那个女人就是祸水,还好当初自己果断退了婚约。 否则今天哭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再想起之前牙尖嘴利的丛榕,他厌恶的皱起眉头说道, “你给我离丛榕远一点,她是季总的夫人,咱们景家惹不起,也不想惹。你爸我这条老命死在季霆秋手上你就满意了?” “来人,给我把少爷关到三楼客房,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听我吩咐!” “爸,你不能这样,放开我,我绝不会娶这个恶毒的女人!” 几个保镖听命立刻上前架住景泽往楼上走。 他们都是景云康专门雇的退伍士兵,任凭景泽如何挣扎也力量悬殊。 “老爷,你说什么气话,阿泽一向孝顺,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一直沉在旁边默的景夫人这才开了口。 她看了一眼容静娴意味深长的说道, “阿泽自小单纯善良,也难免有心之人利用,阿泽,你去和丛榕道个歉,就说我改天请她来家里吃饭。” 她是不喜欢丛榕,但景泽是自己的儿子从小不说谎,她很了解。 但,有一点她和景云康是达成一致的。 儿子身边绝不能有蛇蝎心肠的女人! 余光感受到景夫人在打量自己,容静娴心里一凉,她借口头晕躲回了屋里休息。 只要她不亲口承认,就没有证据。 容华当年找人把证据清理得一干二净,留下的都是对丛榕不利的点。 如果起诉,警察那边也拿她没招。 刚刚那一番话,她是想提醒景父,是丛榕在搞破坏不依不挠。 再者丛榕背后有季霆秋,景泽非做纠缠无异于找死。 众人都知,景云康最重视自己的这棵独苗,对他的管教是出了名的严苛,包括择妻。 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招惹丛榕,引来季霆秋的报复。 这也是她能成功挤掉丛榕上位景少夫人的原因。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景泽会在今天那个节点出现。 这一定是丛榕设计的! 她的脸上一点点浮现怨毒的疯狂神色。 回到屋里后反锁了房门,容静娴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漆黑的房间里,手机幽蓝色的亮光映在她的脸上,全完糊了的彩妆让她看起来像厉鬼一般恐怖。 嘟~几秒后电话接通, “喂,麻子,是我……” 第30章 我不是你的老相好 “给我解决一个人。资料一会发你手机。” “没问题,容小姐老样子,两百万。” 电话那端,沉寂了两秒后传来麻子略带喘息的声音。 “随便你怎么玩,事后给我做的干净点!” 容静娴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强忍着恶心说完便挂了电话。 麻子是道儿上出了名的变态杀手,唯一一点做事手脚干净,没有失过手。 “丛榕,我真想看到你被人玩烂的样子。” 手机合上,容静娴眼神狰狞。 “你死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下午五点多,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 门外的马路上车流量逐渐增加,时不时传来急迫的鸣笛声。 丛榕边整理完花束后开始清理台面卫生。 她望了一眼门口。 景泽应该是来不了了。 以景伯父的强势控制欲,景泽恐怕像两年前一样会被软禁。 她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摆台。 丛榕,他来了又如何? 他们两人之间不是解决掉这一点误会就可以破镜重圆。 还有亲情和胜似亲情的的束缚。 即使力排众议在一起了,那些过往的反对和羞辱还是会像增生的疤痕时不时地刺挠。 她期待的是可以治愈彼此、平平淡淡的婚姻。 丛榕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人动不动就要杀了她,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可季霆秋与她扮演出来的恩爱模样,就是她一直以来奢求的婚姻的样子。 有很多次,她不得不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大腿。 丛榕,你不能深陷其中。 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你。 一阵风铃声响起 “阿泽,你等我一下,很快做完。” 丛榕擦拭着摆台没有回头,就像坦然的面对朋友那般脱口而出。 回应她的是沉默…… 她纳闷的回头看到的却是阴着一张脸的活阎王。 “我不是你那老相好,失望了?” 季霆秋一脸不屑地冷哼道,心里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母亲下午打来电话,让他下班后接着丛榕早点回家,说是有要紧的事。 他紧赶慢赶的处理完工作开车来接他的“妻子”。 呵,非她所盼之人! “对不起,是月姨找我有事吗?” 丛榕对他的冷嘲热讽已经见怪不该。 他会来必然是与华安月有关,她还不会自不量力到以为季霆秋会找她会有私事。 “回去,有事!” 季霆秋眉头蹙着,目光冷如冰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转身朝店外走去。 此时,丛榕手中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她望了一眼门外,决定打样关店。 也不知道月姨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只能改天再和景泽摊牌。 “等我一下,我要换下工作服。” 她的话音刚落,季霆秋已经到了门外,并没有理会她。 丛榕苦笑的轻吐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来接她下班真是委屈季总了。 十分钟后,丛榕走出店门,见季霆秋站在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g63前。 和他常开的那辆黑武士造型很像。 他的嘴唇正浅浅的咬着烟蒂,眉眼间紧蹙着,冷冽的侧颜时不时被鸣笛声吸引回头看向马路。 这一幕,莫名很像港片里的某一帧。 她打算走到距离男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下,等烟味散去再靠近。 看到她走近的瞬间,季霆秋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将还剩半支的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套连贯的的下来,他的眉心还是皱着,好像很不爽。 丛榕却感觉心口有一丝温暖。 他是在照顾孕妇和婴儿么。 “会开车吗?你来”。 被烟浸润过得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季霆秋望着丛榕问道。 “学了一个月驾照,只考完了科目二。” 她感觉胸口堵得慌,泪水很快蕴湿了瞳孔。 高考完爸爸曾许诺她学完驾照就送一辆车给她代步,这样上大学期间也可以住在家里。 爸爸妈妈是前一天晚上出发说要回京探亲,到了之后和她视频电话。 第二天一早,丛榕早早就起了床在驾校练车。 按时间推算到了中午她练完车,正好爸妈到达目的地,他们可以视频。 那一天,她一直等到天黑,看了无数次手机,一点动静也没有。 丛榕试着播过很多次都是忙音。 “或许是因为妈妈时隔二十年第一次回家,他们忙着应酬亲戚吧。”,她捧着手机安慰自己。 直到半夜,电话突然响起。 明明是爸爸的手机号,可声音却是一个严肃的陌生男人的。 “你好,是伤者容升的家属吗,你的……” “伤者”两字猛地将她从睡意朦胧中刺醒。 或许,那一刻开始,丛榕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生不如死的“女囚”。 “不会开就学,我抽时间陪你练,哭什么!” 季霆秋被她这一哭,整的有点蒙。 早晨母亲吩咐过,要给丛榕买一辆车,他怕麻烦直接打了电话给奔驰4s店。 下午时,他们从邻市紧急调货了一辆过来。 这买辆车哪里得罪她了,他不就是问了一句会不会开车。 季霆秋见拦不住女人的眼泪,焦急地看了眼周围的行人。 被人看做是在当众欺负女人怎么办! 这辆大g本就拉风,白色是膨胀色更是显眼。 早就有路人被吸引过来。 “好幸福啊,老公你要是送我这辆车我也哭,我还得抱着车哭。” “拉倒吧,买个三十万的车我还得分期付款,这车价格多了一个零……” 一对小夫妻站在两米远处看着车,眼里发光。 话传到了丛榕耳朵里,她震惊的抬头,紧接着眼里有点嫌弃。 有三百万干什么不好,买一辆车? 大概是给祁钰买的,他只是试驾。 下一秒,这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识趣的上车坐到副驾驶。 不是她的东西,她尽量不碰! “你……” 哭就哭吧,那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认识他得一个月来,季霆请才理解透为什么说女人“善变”。 他黑着一张脸坐上了驾驶座。 引擎发动,一阵张扬的轰鸣声伴着白灰色的尾气离开停车位。 景家别墅内,景云康正在陪夫人吃晚饭。 “老爷,你心脏本来就不好,和孩子们置什么气。” 景夫人说着给丈夫的碗中夹了些青菜。 “这丛榕跟她那死去的妈妈一样,又倔又硬,咱们儿子要是去了这种女人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趁着俩人在餐厅说话的功夫,景泽从三楼放下绳索悄声无息的逃了出来。 他身上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车钥匙和一堆一行卡。 晚高峰时间,快速路上也排起了长队,汽车行驶异常缓慢。 景泽看着一长排的的刹车灯频频失神,还好只差一百米下了高架桥就到。 “丛榕,等我”! 第31章 给你两个选择 季家别墅门口 季霆就将车熄火后没有立刻下车,他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丛榕。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这女人也能睡得着。 此时,晚霞恰好透过前车窗洒在她的白嫩的脸颊上。 她的上半身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浓密的睫毛像被刷子整齐地刷过,透过橘黄的阳光,安静地趴在那里,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 季霆秋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人侧着身体倚在靠背上继续看着她。 拜她越来越嗜睡所赐,这是第一次和她这样近距离坐着。 这也是第一次私下接触时,两个人没有剑拔弩张。 似是感觉到没有发动机行驶时的振荡感,丛榕几分钟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好看的杏眼里还蒙着迷茫的雾气。 “醒了,下车!” 女人抬起眼皮的一瞬间,季霆秋已经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丛榕连忙跟着整理起身。 奇怪,是她眼花了吗? 总感觉意识混沌时有人在看着她。 片刻的功夫,她的手上被塞了一把车钥匙。 她一脸懵的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的男人。 或许是身高差太大,两人面对面站立时,她还是看不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什么意思?”她轻轻启唇, “用这辆车代步”。 丛榕再次瞳孔地震。 “代步?你管开这车叫代步?” 开着三百万的车挤早八晚六的高峰? “油钱估计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基本工资了,但是说出来显得我没见过世面。” “还有,祁钰不用车吗?” 丛榕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敢问出来。 她迟迟没有将钥匙收进包包里,正飞速思考着怎么拒绝能不惹怒他。 季霆秋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情愿,随即再次开口,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我来接你上下班。” 丛榕“……” “这是我母亲的意思,你想多了,我的时间还没白菜到每天接你上下班。” “还有,这几天每天下班我去接你练一会车” 说完他一双冷眸直直地盯着她,带着些许威逼的意思。 “我练,不用接,你忙你的。” 丛榕听到季霆秋要接她上下班,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将钥匙收了起来。 华安月吩咐的事,他向来做得到。 将钥匙塞进包包后,丛榕不等他一起就朝客厅走去。 “妈,我回来了!” 刚走到大厅外,她瞧见工人已将一圈无尽夏地栽好了。 她连忙止住脚步,回头嘱咐下人怎么打理。 “记住一定要多浇水啊,阳光太晒时加上遮阴网。” 华安月坐在沙发上,隔着巨幅落地窗看着女孩儿指点下人干活。 她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丛榕俨然有了一丝这个家的女主人的样子。 等她死了,这个家有丛榕在,她就放心了。 这样想着,华安月眉眼间的悲凉越来越浓。 她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上次住院一周,华安月没有让医生告知儿子实情。 其实病情在急速恶化,每晚靠止疼片止痛也已经不起作用。 是她再三求医生保密,想回家和孩子再待几天,才办理的临时出院。 关于这些,季霆秋都不知情。 明天,她必须得回医院了。 “妈,今天什么日子啊,让王嫂做了这么一桌丰盛的菜。” 丛榕边说着来到华安月身后,给她轻轻地捏起了肩颈。 女孩的手劲不重不轻,非常舒服。 片刻后,华安月拉过丛榕的手让她坐下休息。 “秋儿,妈给你们把婚期定在农历五月底,你抓紧时间联系酒店。但是不可以仓促敷衍,我要给榕丫头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这是咱们季家正经过门的媳妇。” 华安月缓了缓,看向丛榕, “榕丫头妈的时间不多了,都说六月不嫁七月不娶,妈太着急等不了两个月之后了,要是婚礼有亏待你的地方,你原谅妈好吗?” 她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又燃起了亮光。 “妈真想赶紧看到你和秋儿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丛榕听着她郑重地吩咐着婚礼还有嘱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妈,我们都听你的,只要有你见证,我就非常满足了。是你把我找回来,又给我一个这么优秀的丈夫,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忍不住哽咽起来,筷子里的食物因为颤抖怎么也送不进嘴里。 她经历的这段婚姻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体会。 季霆秋看着母女俩两人泪水又要决堤,不得不上前岔开话题。 “妈,我们选户外婚礼怎么样? 丛榕很喜欢上次度蜜月那一家庄园的风格” “行,你看着安排,只一点,不许季峥出现。”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点过于生硬,华安月又看了一眼两人说道, “妈生前就这点期盼,别被不干净的人毁了。” 季霆秋点了点头,他差点就要问出口。 没想到母亲到死也不愿意原谅他。 两天前,季峥托私人医生要见他一面。 如果他不来,季峥扬言他一定会自杀。 季霆秋当下把握不准一点,母亲弥留之际是否会愿意原谅。 或者想要与季峥见一面。 他本身对这个毁了家庭的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决定先稳住去看一看是什么事。 私人医院里, “秋儿,你妈妈她……” 季峥躺在病床上,仅仅一个月他的头发全白,像个七八十岁的沧桑老人。 “我想见见你妈” “你不配”! 季峥闻言情绪激动一时咳嗽起来,剧烈的幅度仿佛要把心肺都震裂。 儿子果然是恨毒了他,站在病床边一脸冷漠地看着。 “秋儿,让我见见她,跟她道个歉好吗,是为父错了”。 咳嗽逐渐压下后,季峥喘着粗气哀求着。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今悔不当初。 华安月出身名门,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但她天生的脾气倔、认死理。 两人婚后每次吵架都是他低头服软。 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吵的次数多了,心里也会失衡。 这才让那个一身媚骨的小三钻了空子。 只是季峥也是这两个月才想明白。 那小三能背叛闺蜜做小伏低多年,只为了一朝上位。 季峥失势后她必然也会转头承欢别的男人身下。 他当初放着正妻和儿子不要,和小三厮混上了头,还替三儿养女儿,真是咎由自取。 “秋儿,为父糊涂了大半辈子,苦了你们母子,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自季霆秋夺权重回季家后,华安月与儿子再也没露过面。 季峥偶然听说华安月已经时日不多,他日日内心煎熬,自责和愧疚让他一月之间老了二十岁。 “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到国外去,让你去找那个贱人,听说她又凭自己的“本事”找了一个老外。” 季霆秋没有心情看他表演,冷漠地摔门离开。 等他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时,看到了母亲决绝的眼神。 不见就不见吧。 一句对不起可以抵消犯罪者的罪孽吗? 这对受到伤害的人来说更像是侮辱! 唯有受到惩罚才是真的赎罪! 凭什么季峥可以心安理得地赎罪,她的母亲吃了那么多苦要含恨离世! 他打消了劝说母亲的想法。 母子二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丛榕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哀怨。 她觉得月姨还是没有放下,真正放下了就不会有这种眼神。 “妈,霆秋今天下午给我买车了,我们去练一会车哈,等我能上路了,下班就能早点回来陪您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季霆秋,比了一个口型。 华安月笑着摆摆手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两人拉着手并肩走出客厅,一直来到大门口才松开。 “什么事?” 季霆秋半倾着上半身,后背倚靠在车门边看向丛榕。 他的眼睛似乎没那么寒冷摄人,丛榕松了一口气打算把刚刚在餐桌上的心事告诉他。 “月姨的身体是不是……” 她刚开口,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一声。 丛榕闻声抬起头,当她掠过季霆秋的脸庞时,发现他的眼色突然变得阴沉骇人。 第32章 男人的直觉 她突然意识到了身后是谁在喊她的名字。 “阿泽,你怎么来了。” 丛榕回头看着他身上脏兮兮的满是尘土,好像去建筑工地干过活一样。 “我有事找你,咱们到那边说吧。” 景泽感受到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眼神里透着极度不满。 以季霆秋的手段和狠辣,他断然不敢透露一丝前来的目的。 “不许去!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和老相好的破事儿?” 季霆秋猛地凑到丛榕跟前,眸子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 “女人,你未免太过大胆,偷情已经偷到家门口来了,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贴近丛榕的耳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不,我是想问你有关月姨的事。” 丛榕不知所以,她慌忙解释, 他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又变回了阴森可怖的模样。 “我妈的身体?你是想问她什么时候能死你就可以走人还是你不打算干了现在就要跟你的奸夫私奔去!” 啪~ 丛榕被他咄咄逼人的污蔑气急,直接朝男人的脸甩了一个巴掌。 “不许你这么说月姨!浑蛋!” 她的脸因为情绪激动刷得通红,豆大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落。 她竟敢打他? 季霆秋凌厉的眼神刺向她,盯得丛榕头皮发麻。 丛榕心下一凉。 她哆嗦着双手不敢相信自己会打他。 她的心底还是非常惧怕季霆秋。 忽的一个身影冲在她前面,将她的身体挡住。 “我替她向你道歉,季少有火气尽管冲我来。” 景泽见情况不对,好像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是觉得区区一个景家有资格和季氏抗衡?” 轻描淡写地吐出几字,季霆秋眼中的愤怒突然淡去涌上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在笑他们自不量力。 两个人被他犀利的目光震慑住,愣在原地。 沉寂了几秒后。丛榕勉强镇静下来缓缓开口, “阿泽,你回去吧,有什么事电话说。” 她知道季霆秋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在青城,季霆秋能够一夕之间将季氏集团易主,而且集团内部在悄无声息的大换血的情况下还能维持正常运作,足以说明季霆秋的运筹帷幄的实力。 景家两年前不知道被哪股势力阴过一次,已经伤了根本。 只要季氏出手,景家这次肯定没有活路。 丛榕用眼神示意景泽先离开,随后乖乖地跟到季霆秋的身后上车。 车门合上的一瞬间,男人突然半个身子横跨过中控台将丛榕压在身下。 “提醒你一句,协议具有法律效力,只有我有权利终止合约。你敢半路逃走,我就全城通缉你大额诈骗,没有十年别想出来!” 季霆秋鄙夷地看着她,眼底似乎有疯狂和一闪而过的嫉妒。 他单手撑着座椅靠背,另一只手伸向丛榕的腰处。 柔软的腰部被粗糙的大手抚过的一瞬间,丛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因为恐惧时不时地颤抖。 咔~ 车内安静了几秒后,突然传来一声安全带的扣锁声。 身前巨大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丛榕才慢条条地睁开半只眼睛。 男人已经下车,摔门而去。 车上的一幕透过反光镜恰好落在景泽眼中,他心痛地攥紧了拳头。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季霆秋怒气掩盖下那股浓浓的嫉妒并没有逃过景泽的眼睛。 直觉告诉他,季霆秋已经把他当做了情敌。 此时,大门内侧,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窥完这一切后悄悄地潜回了别墅里。 晚上,季霆秋向华安月谎称公司要加班,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 丛榕一向睡眠很好,这一宿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望着空荡荡的大床,一直琢磨到天蒙蒙亮。 最终也没想明白,到底哪一点惹怒了那个活阎王。 第二天一早,华安月临时说要去医院检查,丛榕见季霆秋还是没有回来,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 正好今天她约好了在隔壁的人民医院的普通部做产检。 看着华安月安顿好一切住院手续后,丛榕才准备离开。 这时清洁工推着清洁车来到房间进行二次消毒,病房内一时充斥着浓烈的巴氏消毒液味道。 这股刺鼻的味道直接引得丛榕胃中翻江倒海地干呕起来。 华安月眼中掩盖不住的惊喜甚至带着一点湿润。 “榕丫头,你是不是……” “妈,这几天我吃坏了肚子胃肠炎犯了,这不一会到我的号了,我先去隔壁医院拿药复查,下了班过来看您啊。” 丛榕支支吾吾的找了一个理由。 她不敢再看华安月眼里那股子失落的目光只能逃走。 楼道里,丛榕心如刀绞,她欠华安月实在太多。 到了中午,丛榕握着手里的双胞胎b超单从门诊楼走出来。 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休息。 一阵风吹来,她手中的b超单没有拿稳被吹出了两、三米远。 丛榕刚要起身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将b超单递到了她身前。 “小嫂子,咱们怎么总是这么有缘分。” 封跃手里拿着纸单望着女人,他的脸上略带疲惫之色,却不忘调侃一番。 “小嫂子,我的这俩侄儿多大月份了,双胞胎真是好福气!” 封跃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b超单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诧异。 再抬头时他照旧眼角堆着化不开的笑意,一副十足的浪荡公子模样。 “谢谢,封医生,你还是叫我丛榕吧,刚好一个月了。” 她并不反感这位看起来没个正经的公子哥。 上次误闯祁钰生日宴,还是封跃救了她和孩子。 “上次的事多亏了你谢谢!” 丛榕真诚地笑了,眼梢弯成了月牙的样子牵出了两个一深一浅的小酒窝。 这一刻,丛榕自动卸下了伪装,发自内心地感谢眼前这个心眼不坏的男人。 “小嫂子,咱们之间不用客气,有事尽管喊我,电话给你。” 封跃被她清澈的笑容感染,爽朗拿过丛榕的手机输上电话号码。 “对了小嫂子,你这段时间去过海边吗” 封跃敛起了笑意盯着丛榕的眼睛。 “没去过啊,封医生,我是请了假的,现在要去上班了,再见!” 丛榕身体一颤,她将碎发重新别到耳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从监狱出来的那晚确实去过,那也是自己最耻辱的一晚。 事后容家姐弟并未将这件事扯出来,这正遂了丛榕的心意。 她本能地想要忘掉这段记忆。 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封跃眼睛微微眯起。、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正好怀孕一个月” 他依稀记得老季说过丛榕是刚从监狱出来没几天。 他曾找哥哥取证海边的监控,找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 “我那天是从监狱门口拉了一个女客人,长什么样看不清楚,穿得破破烂烂的。” 司机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封跃皱了皱眉。 从医院大门口出来,丛榕随手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车门合上的同时,车锁落下。 丛榕被突兀的落锁声吓得心中一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没多久她感觉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路边封跃刚从医院跑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丛榕的b超单。 只见丛榕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他无奈掏出手机,幸好刚刚存了她的电话。 “喂,封医生,我…我” 第33章 等我解气了就告诉你 电话那端,传来丛榕虚弱无力的回音。 两秒后,一阵急促的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封跃心中疑惑,却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医院门口会有人绑架。 可能是手机电池电量不足了吧。 他打算下班后去见季霆秋,让他转交给丛榕。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刻在通讯录里翻出来另一个电话, “喂,哥,当初海边监控里找到的那个司机你有联系方式吗?我明天去警局找你。” 出租车上,丛榕已经在后座昏了过去。 她栽倒在座椅上,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有胸部微弱的呼吸起伏看起来像个活人。 司机透过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他将车窗缓缓放下通风,摘掉了口罩。 麻子的三角眼中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那是猎物得手后迫不及待要享用的兴奋。 “喂,人在我这,等我玩完了再给你,晚上八点来马场湾沙滩。” 电话挂断后,麻子咧嘴笑着露出了突兀的牙龈和满口黄牙。 他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骇人变态。 电话那端,卫生间里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知道了!” 容静娴捂着话筒压低声音回复完后,关掉了水龙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目光闪烁间透着报复的快感。 昨天晚上晚饭后,保镖才发现景泽已经顺着窗户逃走了。 抽屉中的银行卡,车钥匙全都不见。 景泽为了丛榕竟携款离家出走了。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给我去找!还有快冻结他的银行卡。” 公公景云康和景夫人的在客厅大发脾气责骂保镖办事不力。 这话却羞得容静娴当场下不来台,她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几天前的订婚宴还请了青城所有的名流权贵,奢华无比。 这才几天新郎离家出走了。 此刻下人的眼神都像在嘲笑她看不住自己的老公。 容静娴回到屋里立刻打了麻子的电话, “给你一天时间,留着最后一口气我要亲手折磨死她。” 她恨不得立刻就手撕了丛榕。 没想到的是景泽在天黑后又回到了景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容静娴以为他好歹是回来了,以后可以慢慢地感化他。 可,当晚景泽直接抱着被子搬去了客房。 “阿泽,你别走好不好,我是真心爱你的,不比你爱她少,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如果你再对丛榕搞小动作,我绝不会饶了你。” 门被他无情地关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少夫人,老爷喊您下去。” 下人的催促声打断了容静娴的回忆。 她慌忙关上了水龙头。 麻子已经得手,想起景泽昨晚的警告,她还是有点发虚。 这就意味着丛榕出事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她害怕了。 但,麻子那里的规矩向来是不许反悔,落地即成交,否则,双倍赔偿。 容静娴望着镜子眼神越来越坚定又疯狂。 她必须要除掉丛榕这个定时炸弹。 麻子做事从没有失误。 容静娴的担忧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今晚我不仅要让你死,还要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你死而无憾了,就彻底消失吧。” 容静娴来到大厅,换上了一副温柔娴静的乖乖女模样。 “爸爸。您喊我有什么事。” “儿媳。你和阿泽吵得有点厉害,你要不要回娘家散散心,爸爸替你好好地教训他。” 景云康长叹了一口气。 听说儿子搬到了客房,这传出去丢的是他景云康的老脸。 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儿媳回家散散心。 两人分房这事就能圆的过去了。 “谢谢爸爸,我知道您替我着想,那我就回去待几天,我和阿泽都静一静。” 眼眶瞬间涌上了泪水,容静娴低着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她。 容静娴她出来时只带了一个挎包,她打算先回便一趟容家,以免事后查起来露馅。 马场湾沙滩西侧半岛处一座欧式建筑群,以前是婚纱摄影基地。 后来有几对新人摄影时被离岸流卷入大海身亡,浴场便开始流传出有诅咒。 两年前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已经将马场湾浴场封闭。 天黑时,丛榕慢慢地醒来。 她发现自己在一座废弃的浴室里。 太阳穴炸裂般剧痛,她的身体发飘一点力气都没有。 两秒后,耳边传来一阵海浪声丛榕才惊觉自己已经被绑架。 她的四肢被铁环拴住,顺着细长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墙角的地锁上。 丛榕拼命地挣扎,一时间恐惧袭上胸腔。 雪白的皮肤随着摩擦瞬间红了一片,有几处已经破皮,不论她怎么动也逃不出锁链的禁锢。 这时,一阵脚步声停在了浴室门外,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材佝偻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丛榕注意到男人身上背了一个工具包,心里直觉不妙。 哗~ 工具抖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时,麻子摘下了帽子朝着丛榕露出了欣赏玩物的表情。 “有人花钱让爷好好伺候你,你想先玩哪种?” “呵,没想到我的命还有人看得上。” 丛榕见到这一堆作案工具便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 恨那些把她像蝼蚁一样踩在脚底玩弄的富人,恨那些人穷追不舍地要给她泼脏水,恨这个万恶的世道。 她和她的孩子只能任人宰割。 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鞭笞声在幽静的空间里回响。 丛榕的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每一鞭子都像贯穿了她的后背,直直地抽在心脏上。 皮开肉绽时她终于痛得昏死过去。 麻子只顾着欣赏雪白皮肤上落下的醒目血痕,血越多他越兴奋,直到发现丛榕已经昏死不动他才停下手中挥鞭的动作。 容静娴那个娘们儿昨日说了要留一口气等她来。 到手的绝色美人还没玩几下就昏死过去,麻子觉得扫兴一脚踢翻了地上的一堆工具。 一根烟的功夫后,门再次被推开。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顺着海风飘满了整个房间。 “人死了?” 容静娴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 她上前踢了一脚丛榕莹白的小腿,上面还有几道鞭痕正缓缓流着血。 一直知道麻子狠毒,亲眼看到时心里还是难免发怵。 一桶冰凉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倒在女孩单薄的躯体上。 丛榕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鼻翼轻微煽动,虚弱地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死过去。 “我警告过你离景泽远点,你今天自找的,我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容静娴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狠狠地甩了丛榕一巴掌。 想起景泽对她的种种冷暴力,他要退婚的绝情,容静娴双目通红,逐渐丧失理智。 这一切都是因为丛榕。 突然她瞥见了地上那一堆麻子带来的工具,她哼哼地冷笑了起来。 “丛榕,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爸爸是谁吗,一会儿,等我解气了就告诉你。” 第34章 你还是这么贱 丛榕闻声勉强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的,她今晚应该会被活活折磨死。 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她不想带着这个问题死不瞑目。 容静娴随手捡起了一根蜡烛示意麻子点上。 “容大小姐,没想到你比我还狠,这女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还要给她毁了容不成?” 麻子笑呵呵地凑上前点了火, “闭嘴,你去门口把风。” 此时,人民医院国际部,封跃正拿着一张b超单来到华安月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华安月在发脾气, “妈,可能是堵车了,我给她打电话。” 季霆秋没有去接丛榕自己出现在这里,惹得华安月非常生气。 “天都见黑了也不见丛榕来,她明明答应过我下班后会过来陪我的,即使有事也应该也会打个电话才对,你快去找啊。” 丛榕那边显示已关机。 季霆秋听着语音提醒不禁皱了皱眉头。 想到昨天景泽明目张胆地来季宅找她,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攥紧了拳头,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在胸口炸开。 如果查出来丛榕是和狗男人私奔,他发誓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季霆秋安抚好华安月后转身离开,却在门口撞上了封跃。 “她去医院产检了?” 接过景泽递来的b超单,季霆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本来想还给她就追到了医院门口,谁料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这电话刚打过去就挂断了。” 封跃说着掏出手机给他看通话录音,还好他一直有习惯将电话录音方便复盘。 “喂,封医生,我……我” 季霆秋将录音反复听了很多遍,他确认电话是在出租车上接听的。 封跃从季霆秋越蹙越紧的眉眼中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迅速联系封跃在警局工作的大哥,调取天眼系统,向锁定的地点飞速赶去。 马场湾沙滩,一间废弃浴室内, 烛影摇曳间,容静娴举着蜡烛眸中腾起两簇火苗。 她的双眼闪烁着仇恨的亮光,一步一步逼近丛榕。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真相吗?除了我和我弟弟之外,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你也快要死了,我肯定得满足你。” “什么意思?” 丛榕听着她的话云里雾里,脑海中闪过另一种可能。 但是,她还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那一晚海边出现了很多杀手,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不可能生还。 “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个男人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 “你说什么?” “不可能,我亲眼见到他被一群杀手围追堵截,不可能!” 这个消息无疑像在丛榕心中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她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才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女人。 是有足够把握今天会弄死她才说出真相吗? 还是在她死前再戏弄一番。 丛榕一时无法辨别真假,静静地呆坐在地上。 “怎么,很激动是吧,是不是着急带你的孩子去认爹!” 容静娴猛地朝着丛榕的伤口滴下一滴蜡油。 手臂上的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烧感,丛榕一时疼得无法抑制住自己急促的喘息。 不知道容静娴一会还会发什么疯, 她捂着肚子蜷缩成蛹状,想尽量护住腹中的孩子。 “丛榕,你还是这么贱,我真替阿泽感到不值。 睡了你一宿就爱上他了? 真可惜啊,人家不仅嫌弃你,还在全城追杀你。” 丛榕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刷白。 “别这样看我,你那孩子的爹变成了青城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绝不会允许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他生下孩子。 而且就算我今晚放了你,迟早有天那个男人查到你了也得杀了你们母子。” 她最喜欢看到丛榕受挫的样子,越说越兴奋。 原来如此。 丛榕恍然想起容昊阳听到她说那个男人死了时的表情。 是那种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因为他们三个人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卖身这种难堪的事才没有被姐弟俩公之于众。 她曾以为那个男人死了。 她曾一厢情愿地为有过一夜夫妻缘分的他烧过纸。 深夜时也曾会想起他的掠夺和霸道。 丛榕感觉她的胸口好像有一柄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脏。 连腹中的两个作为精神寄托的孩子都是她自作多情。 这好比杀人诛心! “他是谁?” 丛榕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容静娴一脸得意的看着丛榕启唇, “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也认识,他就是……” 砰 门外好像有东西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浴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冲进来一群持枪的便衣警察,门口放风的麻子此时已经被按在地上制服。 下一秒,丛榕见到了季霆秋模糊的身影。 她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解脱失去意识。 “季……季少,封少……” 容静娴突然脸色煞白,身体怔在原地,话也说不利索。 她万万没想到丛榕竟然值得季霆秋兴师动众找到警察来找人。 在场的男人见到浴室里血腥残忍的一幕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操你大爷的畜生玩意儿!” 一位血气方刚的警官忍不住朝着地上的麻子猛踹了一脚。 见丛榕突然昏倒在一滩血水里,封跃作为在场唯一的医生立刻冲上前给她检查。 “生命体征非常微弱,快,快送医院!” 季霆秋这才从封跃的怒吼声中镇静下来。 他一步冲向前用脱掉的外套将遍体鳞伤的女人包裹好,冲向医院。 怀中的女人身体冰凉,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生机。 这一刻,他莫名地害怕。 过去一次次的忍不住想掐死这个女人。 直到看到她浑身是鞭痕和干涸的血迹时,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两天后,人民医院国际部, “26号病床的醒了吗?家属喊一喊!” “人给我看好了,她醒了之后我过去处理。” “秋儿啊,榕丫头怎么还醒,我可怜的孩子,是谁做的。” 耳边时不时传来说话声,丛榕似乎有了一点意识。 她微微动了动睫毛,过了好一会,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意识的复苏,身体的痛觉细胞也开始苏醒。 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她的后背和腿上传来,像潮水涌来,一浪比一浪高,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晰。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在浴室里被虐待的场景。 挥不去的鞭笞声像复读机一样在耳边回放,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下一秒,脑子嗡的一声,丛榕突然清醒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呢!” 第35章 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的嗓音颤抖着,是两个孩子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昏迷之前容静娴说的话, “睡你的男人正在追杀你们母子。” 她的心好疼。 这远比一记一记皮鞭抽打她时更疼。 “有你这种母亲,孩子能活下来也是奇迹。” 季霆秋双手插着裤兜站在病床前,冷冷地俯视着她。 “太好了孩子还活着,呜……” 丛榕喜极而泣,双手捂着脸痛苦地抽泣着。 男人嘲讽得没错。 是她害了孩子。 容静娴居然狠毒到雇杀手要将她折磨死。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差点害了你们。” 劫后余生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腹中的孩子。 还好,是季霆秋救了她们母子。 她的心里对他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季先生,谢谢您有一次救了我,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丛榕真诚地抬头望向冷着脸的男人。 他救了自己三次。 即使他的脾气非常差,时不时威胁要杀了她。 但,每每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季霆秋还是像天降神兵一样救她于险境。 忽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闪过, 如果他是孩子的爸爸该多好,应该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们母子。 “你也知道给我添麻烦了,你几次三番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现在自食其果,还要我给你买单,如果我的母亲因为你受到刺激,我不会轻易饶了你!” 季霆秋瞥见了她胳膊上鞭痕,心中的火气瞬间消了几分。 他一个大男人看见了都疼。 可这是她自找的,勾引有妇之夫被反噬了而已。 “明天办理出院回季家,一直到伤养好之前不许出门!” “你凭什么囚禁我?” 丛榕抬头,一脸难以置信。 她刚从虎穴里逃生,又要进魔窟吗? “季先生我很感谢你把我从麻子那里解救出来,但是不代表我可以被你非法圈禁!” “凭什么?凭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想伤口尽快恢复不留疤痕就听我的!” 不知好歹的女人! 伤口恢复期间,只有在季家,在他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况且,他的确有神奇的偏方可以救治疤痕。 退伍前一年,他在山区执行任务时救了一位山里的村妇。 那村妇的男人柳江为了感谢他和队友,将一队人引到家中做客。 “大哥,这大嫂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山里人了,城里的女人都没这么好看的。” 一位队员疑惑地问柳江,以为是他拐卖妇女。 季霆秋闻言打量了一眼。 村妇的确面容娇美,气质神韵都不像常年饱经风吹日晒,劳作之苦的农民。 而且有一点,季霆秋现在的印象都很深刻,村妇皮肤细腻浑身没有一点瘢痕晒斑。 “这是俺开大车时在路边的山沟里救到的女人。 当时她浑身上下全是擦伤,是俺用了几代人传下来的土方凑巧治好的疤痕。这么漂亮的女人俺肯定是配不上,能天天见到她就很知足了。 “她家在哪知道吗?说不定家人在找呢!”队员继续试探道。 “她记不清家在哪里,但这两年逐渐有了一点印象,时不时发疯说要找自己的女儿。 俺打算再开一年大车攒够钱带她去找找!” 柳江的眼眸中闪着亮光,呲着一口白净的大牙淳朴地笑着,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季霆秋记得柳江给的偏方,或许丛榕的伤可以试试。 只不过他要每天用现熬出来的药水给她擦拭全身,不得在家里才能做。 “知道了。” 丛榕听到他的话不再反抗。苏丹小说网 没有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身上布满恐怖的疤痕。 之前在景泽与容静娴的订婚晚宴上,她的后背曾被酒杯碎片划伤过,幸好有季霆秋给她找的顶级医生缝合伤口,所以现在后背基本看不到伤口。 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的。 丛榕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他有了一种信任。 大概是救命恩人的光环吧。 突然,房门被推开, 季霆秋看了一眼来人,又瞥了一眼病床上低头发呆的丛榕。 “季少,你把我们家静娴帮到哪里去了,这是法治社会,你再大的能耐也得有理有据是吧。” 丛榕听出来是容华的声音,被他的话逗笑了。 “说来可笑,大伯竟然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容静娴和容昊阳藐视王法犯罪时,也没见他送去警局认罪,反而用钱胁迫她顶罪。 真是恶有恶报,终有一天会被反噬。 “你闭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容老,你来问我要凭据?” “我妻子身上全是你女儿指使留下的鞭痕,那要不我现在把照片拍了连你女儿一起打包送到警局,让警察依法办公吧。” 季霆秋微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别,别。有话好说,没必要惊动警察,咱们私下调解好吗?” 容华害怕的嗓音提高了一个分贝。 他自是知道季霆秋与封家小少爷封跃是过命的交情。 封家大少爷封羽臣是从省公安厅调过来的市公安局局长,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铁面无私。他不可能搭上关系。 “听说容老为了将女儿嫁到景家费了不少的力气。” 容静娴要是入狱,景云康那个只顾自己面子的老豺狼第一个不同意两家的婚事。 季霆秋正是明白这一点,等着容华自己送上门。 “容老,你看我的妻子不仅受了惊吓,身上更是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你觉得怎么赔偿合适。” “你要多少,我相信季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吧。” “那不一定,平常与我无关的,我自然没兴趣,但,你女儿在我警告过一次后仍然敢绑架杀人,我今天不替我夫人出口气,她明天就得和我离婚, 到时候分走我一半家产,容老你能补偿得起我的损失?” 季霆秋坐到了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容华,看起来非常头痛。 丛榕恍然觉得自己成了他的一颗棋子。 自打她清醒过来,他都没有问过自己想怎么惩罚容静娴。 呵,他真够精明的! 商人就是商人,救人和报仇不仅不冲突,还可以利益最大化。 “我的家产都用来景家了,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哪里还有什么钱啊!” 容华急得用力拍了两下大腿,声音有点发颤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容氏股份的15%归我。” 季霆秋顿了顿,看了一眼丛榕继续说道, “听说你弟弟容升死之前也留了一部分遗产给我妻子,容老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这是余川私下调查出来的结果,丛榕以前也算是富家千金。 至于她大学期间多次入狱的动机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刑事科的档案还留在那里,口供都是丛榕亲口承认画押,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季霆秋一直以为她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品行恶劣。 这样一看他还是不够了解丛榕。 她像一个谜团一样,扒开的每一面都不一样。 “好,我回去准备,你要保证在这之前,我女儿不会少一根汗毛。” “这我可说不准,我把容静娴和麻子关在一起,他们是雇佣关系,事情败露难免会有冲突,你女儿会不会被怎么样,我无法保证。当然是,容老的动作越快越好。” “你……” 容华被拿捏住要害又不敢发作,气得摔门而去。 “怎么样,满意了吗?” 季霆秋玩味的看着满脸吃惊的丛榕。 第36章 优秀的择偶眼光 “你是怎么知道容华偷走了我爸的钱?” 丛榕语气磕磕巴巴的,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我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换句话说你想从我眼皮底下搞什么小动作逃走,我也有办法将你抓回来。” 季霆秋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病床一侧。 “不打算谢谢我吗?” “你不是也利用我敲诈了容华,拿到了你想要的。 季先生还真是懂得怎么做生意不亏。” 这是她的皮肉之苦换来的,有什么好谢的! 季霆闻言满脸黑线。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丛榕不再理他,她抿了抿嘴唇想喝水。 昏迷了三天,她早已口干舌燥。 但是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需要起身下床。 丛榕尝试着将小腿挪到床边,这稍微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 嘶~ 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走遍全身,好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火炙烤。 下一秒,一杯水送到了她眼前。 丛榕十分讶异的抬头。 他会读心术? “喝不喝,不喝拿走了!” 不耐烦的嗓音在丛榕的头顶响起,她赶紧接过水杯。 “该死,你还能再笨点吗?” 望着杯子上的一大滩水,季霆秋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对不起,我的胳膊使不上力气。” 丛榕垂下头,眼眶发红。 她的手腕上还留着被铁圈禁锢过的醒目印子。 大概是被绑架的那晚,她为了躲闪挥到身上的鞭子,胳膊被拉伤了。 不知怎么,丛榕被他吼得瞬间破防。 从爸妈出车祸后,她的人生里只剩下接连不断的倒霉。 卖身陪睡、怀孕、陷害、绑架,老天爷为什么只挑她一个人霍霍! “你哭什么!张嘴!” 看着丛榕眼里布满了泪水,季霆秋顿时有点慌,他连忙重新倒了一杯水送到丛榕嘴边。 丛榕小口抿着温水,体液得到补充后眼泪愈加汹涌。 进来换药的两个小护士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了羡慕。 几分钟后,输液袋置换完她们离开,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你确定他是季氏集团那个冷面阎王季霆秋吗?” “本来是很确定的,但我听说的季少超级高冷,怎么可能怕老婆!” “那这硬汉是谁,也太有感觉了吧,不行了我要流口水了。” 病房里的两人听着小护士们的议论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丛榕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色,像半熟的蜜桃般青涩、诱人。 四目相对之时,季霆秋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后立刻别过头看向窗外。 他的心跳无意中乱了几拍。 走廊上传来的小声议论,他没有反感,反而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 这时,一个娇媚的女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尴尬。 “霆秋!” 只见祁钰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身是浅灰色开叉到大腿的半身裙,既可以巧妙地拉长腿部比例,同时又隐隐露出了大腿部优美的线条,让人浮想联翩。 “丛榕,你怎么样了?听说你又受伤了,我来看看。” 她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敷衍地朝丛榕笑了笑。 季霆秋没有听出其中的不妥,反而习惯性地上前揽住祁钰的细腰。 这一个双向奔赴的细微的动作将丛榕从先前的迷失中拉了回来。 她行动不便,无处可去,只能错过头看向窗外。 两人并排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的样子看傻了再次经过房间的小护士。 怎么搞的? 怎么又来了一个明艳大美女和这硬汉搂抱上了? 病人难道不是他的老婆吗? 小护士飞速地飞奔回导诊台,和其他同事聊起了亮瞎眼的这一幕。 “果然优秀的男士是不愁没有择偶权的。” “这俩美女比娱乐圈的大明星有味道多了,虽然是个渣男,但眼光是真的好……” vip病房楼层一向特别安静,这不大不小的议论声传进了房间内的三个当事人耳中。 祁钰眉梢一挑,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 “霆秋,你去给我们买点午餐吧,听说外面新开的一家中餐馆味道不错。” 季霆秋闻言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嘘!渣……渣总来了!” 经过导诊台时,几个护士提前闭上了嘴巴埋头佯装写病案,动作整齐划一。 他的脸色阴沉的硬是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进了电梯。 病房内,祁钰漫不经心的玩着发梢开口, “丛榕,有时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引起霆秋的注意可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他救你是为了他的母亲。 你做的这些小动作无非是道德绑架他的同情心罢了,见好就收可以吗?” 祁钰面露嘲讽。 她真的很生气,这个心机的女人霸占了她的位置,还一再的单独创造机会与季霆秋相处。 说没有危机感是假的。 男人最享受英雄救美带来的心理满足感。 “我的家教迫使我没办法拉下脸面去做出这种诱惑男人的事情,看你用起来还挺得心应手。和景少不清不楚就罢了,现在霆秋也算你的目标是么? 像你这样的女人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除了一张皮囊还有什么配得上他的地方!” 祁钰越说眼睛里的怒意越明显,她的语气越来越冲。 “我今天来就是提醒你,我和霆秋十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心机人可以破坏的,而且我没有容静娴那么蠢还能让你有得救的机会。” “我现在有点头疼,一会让霆秋送我回酒店,午饭我相信凭你的本事能解决。” 砰~ 病房门被祁钰狠狠地甩上。 丛榕的望着往外的风景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其实想问祁钰,如果对他们的感情有信心为何今天要来质问她。 但是她不敢激怒祁钰。 为了肚中的孩子她宁愿忍气吞声过完剩下的两个月。 她想起了容静娴没说完的话。 “孩子的爸爸是青城了不得的大人物,杀一个人轻而易举。” 这一个月来,她接触的能算得上青城的权贵的恐怕只有季霆秋。 就连景云康和容华都对他避让三分。 难道真的是他吗? 他的声音,还有两人偶然肢体接触时的感觉很像。 丛榕不敢再想下去,她真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季霆秋。 否则在他身边多待一天,就有可能露馅。 到时候孩子和她都活不下去。 容静娴怕死肯定不会说出真相,只要她死咬着没有去过海边,那就能混过这两个月,逃离青城。 第二天傍晚,季霆秋临时有事,托封跃来接丛榕出院。 出院手续办完后,封跃非常绅士地帮丛榕拿着随身物品和一些药品上了他的座驾。 晚高峰时段,车子龟速前进。 封跃无聊地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两口从后视镜瞄到了丛榕别扭的神色。 他勾了勾唇,想起了什么,立刻把烟掐掉。 “小嫂子,我有事想问你,要是有冒犯的地方你别介意啊。” “封医生救了我,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封跃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女人缓缓开口。 第37章 老天爷开的玩笑 “你的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尽管封跃感觉这个问题非常轻浮,但是作为医生他还是能推测出丛榕怀孕受精的大致时间。 根据大哥封羽臣给出的出租车司机地址信息,他曾亲自跑了一趟。 司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封跃再一次想到了他的回答, “那天下午我在监狱附近的路口接了一个气质背影非常好的女人,她从上车开始就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头发也很长挡住了视线,具体什么样子我真不能确定。” 气质非常好? 头发很长? 封跃透过后视镜,根据司机的这些描述再次打量了一眼丛榕。 像! 真的很像! 丛榕被封跃的问题惊到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你为什么这样问我?封医生对这个感兴趣?” 她皱了皱眉,真的有被这个问题冒犯到。 “小嫂子是这样的,今天出院,你的主治医生给开的药中,有一个外伤涂抹药膏对小月龄胎儿不太友好,我是想问问你,确定具体着床时间,如果胎儿超过两个月发育完神经心血管了,那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我觉得你可以用。” 封跃眼神飘忽地说完自己瞎编的这一套话。 车内沉默了十分钟后,丛榕轻轻地答道, “我的例假一向不准,我自己也没记过。” 丛榕看了一眼窗外,轻叹了一口气。 狱中三年,同房间的一位狱霸一直暗中霸凌她,她做的永远是最脏最凉的活,哪怕是经期也要继续。 她的月经期早就紊乱了。 “那小嫂子你出狱那天去了哪里呢,我听老季说你也是5月20号那天出狱的。” 封跃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抵触,索性开门见山。 “我去买新衣服了,你也知道我刚从监狱出来,两年没见过我爸爸了,我怕她看见我的破烂样子去逛街了。 封医生为什么对我出狱那天的去向这么感兴趣?” 丛榕从他的问题中嗅到了一丝危险。 这是封跃第二次问她这件事。 难道…… 她不敢想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身后突然有一双魔爪正在靠近她。 “哦,是这样我哥刚调到青城市公安局,那天有个案子一直没查到结果,回家吃饭时他提了一嘴,我想着和你的时间很接近,和你打听一下。” “哦,不好意思,我确实没去过。” 丛榕掏出了手机,假装刷起了手机。 此刻她的心仿佛沉到了万年寒冰之下,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该怎么办,那个男人是季霆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老天爷真是会和她开玩笑。 冥冥中安排他俩一次一次的偶遇,羁绊,没想到最终是想让她送人头, 心里又累又惊,她是不是该逃走。 可最爱她的月姨怎么办? 月姨在生命的最后三个月还惦记着她,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富贵人生。 只可惜,她和季霆秋是孽缘。 封跃听着她非常肯定的回答,自知不便再多说什么,他只好专心地开车。自己在暗中去查。 一小时后,季家别墅。 丛榕从车窗内看去,季霆秋已经在门口等候,他还是老样子,捏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她的内心抽痛了一下。 如果他接受她们母子该多好。 他就像是平日里扮演的模范丈夫在等待她回家该多好。 车子停下,丛榕跟在封跃身后慢慢地挪下车。 她低着头不敢看季霆秋的眼睛。 如果说以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她还有勇气。 现在,她怕慌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封跃已经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还能瞒多久还能活多久? “老季,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欠我一个人情啊,等小嫂子康复了你们一起请我吃饭。” 封跃这话倒是真心的,他觉得丛榕比祁钰更合适季霆秋。 现在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分明感觉到了好兄弟千年铁树要开花的意思。 季霆秋“……” “小嫂子,我走了啊,好好养伤。” 封跃摇下车窗,一记响亮的口哨后,跑车像一支利箭眨眼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季家别墅内,为了避免多生口舌,季霆秋给下人放了一周的假,只留下王嫂负责两人的饮食起居。 餐桌上,今天王嫂做的饭都是非常清淡的家常菜,一点海鲜、牛羊肉生发之物都没有。 丛榕瞄了一眼正在专心低头吃饭的季霆秋。 他腰背挺直,细嚼慢咽的样子真的很儒雅矜贵。 丛榕想起来在监狱时,她学会了从狱友吃饭的样子判断对方的生存环境是优渥还是困顿。 那些条件比较好的狱友在监狱中是不屑与其他人沟通交流的的。 反而搞霸凌的犯人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卑。 有一句话说得好,小时候吃过苦的人,长大后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 很明显,季霆秋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不必一切匆匆的操劳生计。 “看什么?吃饱了?” 季霆秋早就注意到了某人没吃几口饭,一直盯着他发呆。 “哦,马上吃。” 丛榕低头,巴掌大的脸差点埋进米饭里。 她的碗中照例放了很多菜,都是季霆秋给他夹的。 大概是华安月的调教,他真的记得每顿饭都在给她夹菜吃。 “吃完了回屋,我等你。” 季霆秋放下碗筷朝楼上走去。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沉稳的脚步声,丛榕突然放松了不少。 她将季霆秋夹的菜全都吃光了。 “宝宝,这是你爸爸给你夹的菜,妈妈替你们多吃几口,以后应该没有机会了。”苏丹小说网 她强忍着鼻子的酸涩感,压下了眼泪。 “少夫人今天的胃口可真不错,早知道我在多做一点了。” 王嫂笑着过来收拾碗筷,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丛榕出院时特意穿了包裹全身的纯棉运动套装,既透气,又不至于让旁人看出伤口。 丛榕回到卧室时,发现房间没有开灯,卫生间传来了断续的流水声。 借着有庭院里的灯光,她隐约能看清家具的摆设,所以没打算开灯。 隐在一片黑夜中,她才不会被自己的神色出卖。 丛榕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望着一览无遗的景色, 山下的城市灯火辉煌,远处的海岸线一片橙黄闪耀。 这一切繁华都与她无关,很快,就要离开了。 丛榕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两个宝宝。 “离开他,才能活下去。” 她在心底默念,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要迷失在这虚妄的关系中。 忽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她不知该不该接。 大概是被容静娴绑架的后遗症,她有点害怕和景泽再有交集。 丛榕拿着手机发呆,任由手机一直嗡嗡的振动着。 别墅外,景泽正站在卧室这边的围墙外,攥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他的眼底蒙上一层失落、心疼。 阳台上,丛榕单薄的身影,迟疑地拿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就像在无声地拒绝他。 连站在她眼前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再次拨通, “喂,阿泽。” 丛榕细弱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丛榕,对不起,我……” 景泽正不知怎么开口,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浑厚压迫性十足的嗓音。 景泽抬头,阳台上的一幕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 第38章 反抗无效 丛榕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圈进怀中。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霆秋。 隔着五十多米远的距离,景泽依然感受到了季霆秋的眼神正在挑衅着他。 他的一双敏锐的黑眸中透出了宣示所有权的浓浓警告之色。 “护不了她就离远点!” 季霆秋神色严肃地说着,突然抬起左手从背后捏住丛榕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丛榕整个人愣住。 她感觉到嘴唇被他强势地堵住,所有的呼吸仿佛都瞬间被带走。 “唔~” 丛榕慌乱地挣扎,扭动着身体,将双手撑在季霆秋的胸前,阻止他炽热的气息进一步进攻。 反抗无效! 挣扎无效! 季霆秋一只胳膊的臂力轻松地将她小巧的头颅圈在眼前。 他霸道地封锁住怀中女人的所有逃生通道。 他的吻还在继续,眼睛也在继续审视着围墙外目睹这一切的景泽。 手机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和嘴唇交缠包裹的吸吮声。 景泽瞳孔猛地一缩,两秒后握紧的手无力地松开。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忙音响起。 季霆秋霸道地挂断了电话,揽着丛榕走向了屋内。 丛榕没想到季霆秋会变态到当着景泽的面和她做这种事。 有种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感觉。 她羞耻的眼中噙着泪水回望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几分钟后,围墙外那抹落寞的身影转身离去。 丛榕感觉心脏紧缩,说不出来苦楚自心口涌上喉咙。 她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景泽。 “怎么,舍不得你的老相好了,丛榕你还真是犯贱的胚子,都这样了还想倒贴!” 季霆秋打开灯后才发现丛榕满脸的泪珠,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他的胸口莫名窜出了一股火气。 砰 卧室门被男人一脚踢开,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逐渐延伸到楼下。 丛榕抚着微微红肿的嘴唇,嘴边持续的酸麻胀痛提醒着她,男人方才那股野兽般的掠夺。 她的心跳漏了几拍。 这种被禁锢着霸道拥有的感觉让她非常的肯定, 灯塔里的男人可能就是季霆秋! 楼下客厅, 季霆秋手指夹着烟,他的眉眼隐在指尖升起的烟雾里。 火光越来越微弱,他心中的烦躁还是无法挥去。 女人的柔软,挣扎,呜咽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浮现。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特种兵出身的他不仅身手敏捷,感官也比普通人要强许多倍。 丛榕给他的气息就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季霆秋自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打算明天去找封跃,问一下调查结果如何。 那个清冷破碎的女人到底是谁? 季霆秋还没有想好找到她后该怎么办。 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个卖身的小姐。 季霆秋端着一盆药水重新回到卧室时,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丛榕蜷缩在床边,朦胧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的曼妙的曲线起伏绵延。 他轻轻地绕到床侧,将她所有的遮蔽物褪掉。 一双大手在身上游移着,睡梦中的丛榕误以为回到了灯塔中。 一股子委屈也涌了上来,她呜咽着说起了梦话, “呜……为什么不要我们,你这个浑蛋,为什么!” 忽地,腰间的触感从模糊到真实,丛榕猛地惊醒。 “别动,想要不留疤痕就乖乖地躺好!” 男人一脸黑线地望着她,痛苦地隐忍着身下腹的躁动。 丛榕羞红了脸无处可躲,只能闭上眼睛。 不知道季霆秋有没有听到她说的梦话,丛榕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长满粗茧的大手在她的皮肤上摩挲,不放过每个隐秘的角落,丛榕的身体在一阵一阵地颤栗中煎熬着。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还挺煎熬。 药水涂抹完后,季霆秋黑着脸猛地起身去了浴室。 直到丛榕阖上眼睛时浴室的水声还未没停下。 一周后,丛榕开着车来到医院产检。 季霆秋“囚禁”她的三天,他把办公室挪到了书房。 两个人吃完饭就在别墅门口练会车。 睡觉前也是照例在他面前敞开自己任由季霆秋给他涂药。 整整一周丛榕累得像只狗,失眠质量极差。 她生怕再说梦话引起季霆秋的怀疑。 还好,今天开始她脱离了魔窟,季霆秋允许她开车上下班。 但有一个条件,不许与景泽纠缠。 “胎儿胎心一切,正常补充叶酸按时候产检就行,下一个!” 医生扫了一眼报告单后面无表情地喊下一个, 丛榕悬了一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产检过后,她开着惹眼的白色大g来到了华安月所在的顶层病房。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她再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祁钰! 上次来探望华安月时也是这个身影,紧接着她和景泽在公园里见面的事就被季霆秋与祁钰撞见。 那一次,丛榕差点在小巷中被混混强x。 难道是祁钰在跟踪她? “嗨,丛榕,你来看望伯母啊,真是有心了,我替霆秋谢谢你。” 祁钰非常大方地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丛榕只是点了点头。 与祁钰的每一次见面她身上都很不舒服。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丛榕一直觉得祁钰看向她时眼里总是充满了敌意。 与她的唇角弧度无关。 一周前在医院祁钰曾特意支开季霆秋给了她口头警告。 此刻丛榕对她落落大方的表演自愧不如。 正当她要推门进去时,祁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楼梯间。 “你干什么?松开我!” “丛榕,你不是对霆秋还有幻想吗?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祁钰的手正好握在丛榕受伤的手腕。 那一处是被铁圈磨破皮又被容静娴滴上蜡油的位置。 丛榕感觉到衣服底下的伤口瞬间撕裂开,祁钰镶钻的美甲时不时地剐蹭到她的伤口,她痛得皱起了眉头。 “你放开我!” 祁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握着她手腕的掌心又加大了力度。 “丛榕,我只想和你做朋友,和平共处,我知道你和伯母的感情是我比不了的,我只是希望伯母能安心的走,在门口看她一眼我已经知足了,你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吗?”苏丹小说网 祁钰突然哽咽起来。 “你走开啊,我说让你让开!” 伤口流出了温润粘腻的液体,丛榕疼得表情凶狠,朝着祁钰大吼。 啊~ 祁钰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一时重心不稳滚到了台阶下面,尖叫声响彻整个逃生通道。 “丛榕!” 安全通道的大门处传来季霆秋的暴喝。 第39章 给她道歉 丛榕被祁钰突然做出的动作吓到,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身后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呵! 这就是祁钰和她打的赌! “祁钰,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她不敢在这多呆一秒,更不敢回头迎上他的眼睛。 丛榕低着头想从门缝边挤过去,下一秒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衣领。 从母亲病房出来时他就听到了楼梯间传来的争吵声,等他靠近时正好看到丛榕一把手甩开了祁钰的身体。 季霆秋愤怒地双眼几乎要喷火,他的力道太大几乎要将她提起来。 丛榕的后背被生硬的挤到坚硬的墙壁上,肩胛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逼使她咬紧了嘴唇。 “为什么要推她?说!” 季霆秋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 “我没有!”丛榕别过头垂下眼睑。 “丛榕,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要让祁钰走开? 活的腻歪了是吗?” 季霆秋盯着与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连连逼问。 厌恶之情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丛榕被他的问题刺痛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啊,她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她自嘲笑了一声, “我就是仗着你母亲撑腰欺负她怎么了,你想杀了我随意,不敢动手就让开!” 丛榕突然回头正对着季霆秋的眼神,眸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季霆秋正在追杀的小姐。 能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呢? 有祁钰在,季霆秋肯定不会让别的女人给他生下孩子。 这和他痛恨的季峥又有什么区别? “丛榕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在心里默念,一把推开了男人的身体。 此时,台阶下传来祁钰的抽泣声, “霆秋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在门口看看伯母,丛榕也是为了伯母好。我自己没抓稳她的手,你扶我去急诊那里上点擦伤药吧。” 听着祁钰楚楚可怜的声音,季霆秋眼睛里全是心疼。 他望向丛榕的脸色也愈加加难看。 她那事不关己的的冷漠疏离在季霆秋看来格外刺眼。 “站住,给祁钰道歉!” 丛榕被台阶下的女人恶心的刚想逃走,手腕处再次被季霆秋大力握住。 好疼~ 她刚愈合的伤口算是废了。 “我让你道歉!”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阴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与压迫。 “祁小姐对不起,季先生对不起!你们未免太把我当回事了。” 砰 安全通道门尖锐刺耳的推拉声响起,丛榕甩开了被季霆秋禁锢住的大手。 这人怎么就是看不懂呢。 明明是一双曾在黑夜中温柔得为她敷药的大手。 怎么今日却冷的让人心寒。 她来到华安月的病房门前,抹掉了眼角的泪滴。 楼梯间内季霆秋将祁钰抱起沿着楼梯台阶往下走。 他的脑袋里全是丛榕刚刚眼中的冰冷与不屑的神色。 季霆秋觉得她好像一条放弃了挣扎的鱼,又变回了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 “霆秋,你怎么不说话,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抱你去消毒。”男人敷衍的回道。 祁钰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将头埋在男人的肩窝处。 她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神色,季霆秋刚才的反应她很是满意。 病房内, 为了遮盖猪身上的鞭痕,丛榕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套装来到病床前。 床上,半仰卧着的华安月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很多,丛榕的眼泪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汹涌而出。 “月姨……,我来了。” 华安月吃力的抬起眼皮,见到是丛榕,混浊的眼珠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榕丫头,你出差回来了吗?妈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啊, 秋儿和我说你被提拔了需要去外省交流合作,是这样吗?你和妈说实话,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华安月看着丛榕神情颓废没有之前的活力,她忍不住太高了嗓门。 “妈,没有,我就是太想你了,我们领导非要我去出差然后回来带一带新入职的员工,我也不好推脱,妈,你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一会我找霆秋算账,敢亏待您我饶不了他!” 她的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 丛榕望了一眼提着饭盒走进来的季霆秋,手心紧了紧便迎着他走去。 “你说,你是不是亏待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的一身肉粉色运动服艳丽又亮眼,扎着高马尾的样子像一名大学生。 季霆秋足足愣了两秒忘了回答。 只可惜她的内心与外表的干净纯洁的样貌不符。 “榕丫头你怎么穿的这么宽松了?” 等到丛榕与季霆秋站在一起时,华安月才察觉到丛榕的衣服和季霆秋的西服很不搭。 难道? 华安月的眼中突然有了亮光,她激动地声音哆哆嗦嗦的向丛榕问道。 “榕丫头你不热吗?是不是怀孕了?” 丛榕闻言身子一怔,不敢看她失落的神情。 “妈,还没啦,但是医生说我不能再穿紧身的对怀孕不好。” 她的确怀孕了,肚中的孩子有可能就是月姨的孙儿。 可是丛榕知道自己不能说。 华安月有心也护不了她一世。 待月姨一走,季霆秋知道真相后必然会杀了她和孩子。 正如刚刚在楼梯间里,他那不分青红皂白眼中只有祁钰的样子。 “哦,哦这样啊,那妈等你们的好消息。” 华安月眼中难掩的期待落空后的落寞。 “秋儿下周末就是你俩的结婚典礼了,带着榕丫头试婚纱了吗?” “妈,等霆秋忙完工作再带我去也来得及,您别催他。” 丛榕满脸笑意的看着季霆秋,装作害羞的样子摇晃着他的胳膊。 “先成家再立业,秋儿把工作放一放,妈等不及了。” 华安月没有说谎,她自己的身体走到哪一步了非常清楚,很可能熬不过两个月了。 “知道了妈,我尽快去办。” 季霆秋恭敬的回应着母亲。 他不仅侧头望了一眼她。 为什么丛榕能让母亲开心,祁钰不能? 母亲从来没有解释过原因,只是坚决反对他和祁钰交往。 “榕丫头过来,妈给你一样东西,戴上它去试穿婚纱。” 华安月朝着丛榕勾了勾手,随后从耳后取下了一对水滴澳白珍珠耳坠放到了丛榕的掌心。 “这个适合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戴着。 将来如果我有了孙女就告诉她是奶奶给的嫁妆,有了孙儿就传给孙媳妇吧,记得带他们经常来坟前看看我啊,丫头!” 丛榕杏眼泛红,眼底的泪水越蓄越多,最终化成一行清泪。 “妈,我给你种在家里的绣球花开了,像仙境一样,等我结婚那天我推着你回去看看好吗?” 母女俩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忍着泪意,久久不舍松开…… 随着病灶继续恶化,回天乏力,华安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丛榕轻轻地将她被紧握住得手抽出。 季霆秋站在窗户边,他的脸隐在背光处,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一侧的女人。 她轻轻拂过母亲的满头银丝,将碎发给她整理到耳后,最后细心地为华安月盖好薄被。 做完这一切后,丛榕径直走向病房门口,没有再看季霆秋一眼。 季霆秋注视着她决绝冷漠的背影,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 医院门诊楼前的停车场,丛榕买了一杯豆浆心不在焉的咬着吸管。 死者为大,她不想让华安月带着遗憾离开。 这样的她就像一个骗子,辜负了月姨对她所做的一切。 可,季霆秋的狠辣她也是见识过的。 丛榕一时纠结该不该坦白。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出一步,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推着轮椅上的女人在距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第40章 不知名的情愫 “丛榕,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吧。” 容静娴坐在轮椅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丛榕,眼中的恨意毫不遮拦。 “你闭嘴!” 下一秒,景泽一声低喝。 丛榕回过神来才认出轮椅上的是容静娴。 淡蓝色的连衣裙只能勉强盖住她的膝盖,暴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淤青。 丛榕记得季霆秋曾说过他把容静娴和麻子关在一起了。 “看起来你被伺候得很好,就是有点脏眼睛。” 丛榕淡淡地说道,她想起了麻子,身体一阵恶寒想要呕吐。 一阵风吹来,容静娴的裙摆忽地被掀起,那些淤青一直延伸到了大腿根。 她连忙将裙摆压下,却仍旧是遮不住。 两侧经过的路人忍不住偷瞄一眼又嫌恶地别过头去。 此刻,容静娴尴尬得像坐在针毡上,又羞又愤却不敢发作。 麻子在那个死色批都要死了还有心情在她身上发泄。 整整两天两宿容静娴想起自己被麻子折磨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肉里。 “丛榕,我景少夫人的位置保住了,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容静娴在心里诅咒了丛榕八百遍。 爸爸忐忑地将她洗干净送回景家时,景泽竟然很平静的原谅了她,也没再提离婚的事。 没想到景泽故意给她换上这种暴露的裙子,公开带着她三番五次来看妇科医生。 她只能被迫接受着路人猥琐的、厌恶的、嘲笑地指指点点。 这一切都是因为丛榕! “丛榕,这个给你!现在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你按照证件上的地址就可以找到伯父的墓地。” 景泽拉住丛榕的手,将一张封面为墨绿色的证件放在她手心。 小本本上赫然几个黄色大字——公墓证。 丛榕微微颤抖着手翻开了一页,眼泪无声急促地滑落。 照片上容升慈祥地笑着,似乎同样在注视她。 丛榕盯着证件摩挲了良久不舍地合上。 “阿泽,谢谢你,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不需要,我不想和你分得那么清。” 景泽看着丛榕上了一辆大g,心里不禁苦笑。 “季霆秋,如果你敢负了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走!” 这一幕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季霆秋眼中。 他蹙着眉钻进车里,看着屏幕上的小白点一闪一闪地向城郊的方向驶去,随后也发动了车子紧追上去。 “丛榕,你已经等不及要和男人找一处野地幽会了是吧!” 季霆秋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被他发现真的是这样,他一定会当场掐死丛榕。 “容静娴,我会娶你,也会让你在婚礼当天失去你最在乎的东西。” 景泽推着轮椅默默念着往人满为患的门诊大厅走去。 城郊公墓 丛榕到达停车场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她并没有马上下车。 她的上半身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时不时大幅度地抖动着,直到最后她开始膈肌痉挛哭到打嗝。 十几分钟后,丛榕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爸爸看见自己哭。 车门打开后,她提着桃酥,捧着一束鲜花往墓碑的方向走去。 一辆黑色越野车紧随其后来到了停车场。 季霆秋坐在车上注视着那抹孤绝的背影,看着她缓缓地走向墓园里面。 他暗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懊恼。 该死!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会让他失控! 墓园里非常安静,穿过墓碑群中间的小路最终走到了一块小小的高地上。 看着眼前这一块视野开阔的地界,丛榕对景泽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四年了,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在这一刻化作了苦涩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 丛榕跪在碑前摆好了贡品,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天渐黑。 “爸爸,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桃酥,你见到妈妈了吗?我很想你们。我嫁给了月姨的儿子,月姨她……对了我怀了两个小宝宝。是他帮我要回来了你被骗走的钱,过段时间我会去别的城市养胎生活,等孩子长大了我会带他们回来见外公的。告诉妈妈我也很爱她。” 她望着容升的照片轻轻地说完这些,全然没有注意到距离二三十米远的身后,季霆秋正站在那里看着。 久跪后的膝盖已经没有知觉,丛榕起身时差点栽倒。 她的后腰备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捞住,但仍旧需要倚着男人的身子才能勉强站稳。 丛榕侧头迎上男人深邃的眸子时,心里慌了半拍。 她不知道季霆秋有没有听到。 “谢谢!我们走吧。” “爸爸这位就是月姨的儿子,我改天来看您。” 丛榕心里苦涩,没想到只能以这种方式将他介绍给爸爸。 将来他们一家四口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有机会同时出现在爸爸墓前,就当是她的私心吧。 季霆秋一路护驾跟在丛榕的车后将她送回了季家。 刚到大门口便接到了祁钰打来的电话,他突然脸色一沉, “你别慌,等我过去。” 季霆秋慌忙发动车的样子落在丛榕眼中。 她掐了掐手心,一遍一遍地提示着自己与她无关。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丛榕觉得季霆秋应该不会回来了,大概是要睡在祁钰那里。 她关了灯将自己蒙到了被窝里,胡思乱想一通后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看着完好的没有一丝痕迹的大床,她眼露失落。 自从知道季霆秋是她肚中孩子的爸爸,她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大概是心理上的依赖。 丛榕苦恼的摇摇头下床洗漱下楼。 她眼尖的发现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一大盆的黄水晶樱桃。 以前,每年樱桃上市的月份,家里的茶几上永远摆着一盆樱桃,每天都是新鲜的。 她拿了一个,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好吃?为什么哭!” 季霆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一向低沉很有磁性,但是穿透力也很强,丛榕被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 “好吃,想起我爸爸来了,谢谢!” 季霆秋是今早才从公司赶回来的。 路上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他摇下了车窗不经意的看向路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货车司机正在卖樱桃。 他笑起来有一口醒目整齐的白牙,季霆秋觉得非常眼熟。 “柳江?” 他尝试性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男人真的回过头来, “季大队长,真的是你啊,是我,我是柳江!” 两人站在货车后车厢处聊了起来。 “俺攒够了钱后就带着婆娘出来找女儿了。俺们从当初的那条高速附近开始找,每个城市都要呆十天半个月的,后来钱不够了,俺就想了个法子进了点水果,一路卖着打听着。来到青城后,婆娘有点不对劲一直不让走。俺就想着多待会吧,说不定婆娘认识这个地方呢。” 说着柳江拿着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擦了擦喊,还不忘朝着路人吆喝, “来啊,看看咯。正宗大樱桃不甜不要钱啊!” “大姐去哪里了,怎么车上不见人呢。” 季霆秋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 “嗨,她躺在家里呢,要不说她不对劲呢,为了不让俺离开这地方,她想出来一招装病,总是说身上不舒服每次都是三五天才能好,嘿嘿,我就随着她多待会吧。” “季大队长,你家也住这吗?这是要干啥去?” 季霆秋今天打算带丛榕去试婚纱的,便如实相告。 几分钟后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大袋子樱桃。 “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吧,这樱桃可甜了,俺家婆娘去水果批发市场时非得选这个,我尝着也好吃就多批发了一些,嘿嘿。” 季霆秋拍了拍柳江的肩膀,他将钱夹里的所有现金和自己的名片扔到了车厢里面后不等柳江追上来就上车离开。 “在哪里买的啊,真好吃!” 丛榕忍不住又吃了几个,不禁感叹这樱桃挑的真好。 第41章 一个熟人 “别动,上药!” 床边传来季霆秋幽深的嗓音,带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 床上的女人突然一把将头蒙进被子里小声地抽泣。 “你又怎么了,伤口不是好了吗?” 他一时烦躁想拽开被子质问,却无意间瞥见了她手腕上新愈合的伤口。 淡粉色的血口明显是旧伤叠新伤。 “这里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撕裂的?”季霆秋轻轻抓起丛榕的手腕带着怒意。 “被狗挠的!”丛榕的委屈哭出来了自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下次有话直接说,不吭声就是自找的。” 季霆秋闷闷的低头上药,他不傻,大致猜到了今天白天在楼梯间里发生的事。 “好了,明天去试婚纱!” 一侧的大床瞬间凹陷下去,季霆秋慵懒地躺下阖眼睡去。这次他没有紧贴着床边,与丛榕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紧张地背过身子蒙住了头,半睡半醒地直到凌晨才沉睡过去。 此时,医院里一位值班护士推着医疗车来到了走廊最后一间病房。 门口保镖检查过后对护士摆摆手,示意可以进去。 “季伯父,我们长话短说,霆秋大婚当天,我可以帮你单独见一次伯母。”祁钰摘下了口罩,露出明艳的脸庞。 “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季峥眼眸亮了亮,他必须要见一次华安月求她松口。 “很简单,您见过的人是丛榕,不是祁钰。”祁钰眼梢微挑,笑着戴上口罩。 第二天一早,丛榕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经空空的,只有褶皱的床单提示着昨晚曾有人睡过。 自从知道季霆秋是孩子的爸爸,她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宝宝,你们是不是也喜欢爸爸。” 丛榕低头小声呢喃,大概是心理上的依赖吧,她苦恼的摇摇头下床洗漱下楼。 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一大盆的刚洗好的黄水晶樱桃。 以前,每年樱桃上市的月份,爸妈知道她爱吃这个品种,家里的茶几上永远给她摆着一盆,每天都是新鲜的。 她拿了一个,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好吃?为什么哭!” 季霆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一向低沉很有磁性,但是穿透力也很强,丛榕被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 “不,非常好吃,我最喜欢吃这个,谢谢!” 丛榕忍不住又吃了几个,不禁感叹这樱桃挑的真好。 季霆秋看着她回想起今天早晨晨跑时发生的一幕。 今早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他不经意的看向路边的货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货车司机正在卖樱桃。 他笑起来有一口醒目整齐的白牙,季霆秋莫名觉得非常眼熟。 “柳江?” 季霆秋尝试性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男人真的回过头来, “季大队长,真的是你啊,是我,我是柳江!”柳江兴奋地眼中冒光,还是那么清澈质朴。 两人站在货车后车厢处聊了起来。 “俺攒够了钱后就带着婆娘出来找女儿了。俺们从当初的那条高速附近开始找,每个城市都要呆十天半个月的,后来钱不够了,俺就想了个法子进了点水果,一路卖着打听着。来到青城后,婆娘有点不对劲一直不让走。 俺就想着多待会吧,说不定婆娘认识这个地方呢。”说着柳江拿着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擦了擦汗,还不忘朝着路人吆喝, “来啊,看看咯。正宗大樱桃不甜不要钱啊!” “大姐去哪里了,怎么车上不见人呢。”季霆秋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 “嗨,她躺在家里呢,要不说她不对劲呢,为了不让俺离开这地方,她想出来一招装病,总是说身上不舒服每次都是三五天才能好。嘿嘿,我就随着她多待会吧。” “季大队长,你家也住这吗?这是要干啥去?” 季霆秋今天打算带丛榕去试婚纱的,便如实相告。 “过几天我结婚,带着大姐来喝喜酒吧,人多热闹,我给你留着地儿。” 几分钟后季霆秋的手里就多了一大袋子樱桃。 “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这樱桃可甜了,俺家婆娘去水果批发市场时非得选这个,我尝着也好吃就多批发了一些,嘿嘿。” 季霆秋拍了拍柳江的肩膀,他将钱夹里的所有现金和自己的名片扔到了车厢里面,等柳江拿着钱追过来时他已经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好吃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家里来,找一个熟人买的。” 季霆秋说完淡淡地朝着丛榕一笑便朝着厨房走去。 丛榕从来没有看他笑过,准确地说是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轻松地说过话。 从初次相遇,他的眉头永远是紧锁着。 “不知道是什么熟人能让活阎王卸下一身架子呢。” 丛榕望着厨房里那抹慵懒随意的背影,唇角也跟着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吃过早饭后,开车前往私人订制婚纱店。 还差几公里到达目的地时,季霆秋接到了一个电话,微微传出来女人的抽泣声。 “你去大厅等我,我去一趟,马上会过来。”季霆秋将她放下后自己开车朝着停车位驶去。 “宝宝,妈妈今天会穿上婚纱哦,你们可以见证妈妈的婚礼,真好。”丛榕深吸了一口,漾出一记明媚的笑容。 婚纱店门口的橱窗内,盛放的白玫瑰与绿植架构出法式田园风的半月形拱门,模特身穿一席云朵白的深v领婚纱仿佛置身于婚礼现场。 丛榕被里面的布置吸引,想到自己即将穿上婚纱与季霆秋携手走过红毯。 她的呼吸乱了几分。 多次深呼吸后,丛榕将心底那丝线般杂乱的紧张情绪平复下来后才推门进了大厅。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一位着工装的短发员工欠身问道。 “呃,我在等人来。” “小姐,不好意思,九点后我们有预约业务需要清场,您可以下周一来。”短发员工欠了欠身,指着门口的方向做出了请的姿势。 “我们就是来这里试婚纱的,他停完车一会就来。” 丛榕果断摇头否决,她已经答应了月姨会给她拍试穿的照片,月姨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她一定要满足她的愿望。 “小姐您要等人去外面等可以吗,不要影响我们客户试穿体验可以吗?” 听说店长会亲自来服务,上午有一个顶级vip客户,比里面试衣间的景家少夫人还要牛。 她要是耽误了事儿,那点儿工资哪经得起扣。 “小姐,您了解我们“禾慕”的婚纱价格吗?一个件普通设计师款的最低价格也要6000,您能接受吗?”陈盼盼说着眼神得意起来。 “禾慕”是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品牌在国内的唯一一家分店,所有的婚纱都是纯手工缝制,单款单件,很多明星结婚的婚纱礼服都是用这个品牌。 “小姐,我们“禾慕”接待的客户非富即贵,比如像里面那位正在试婚纱的容小姐,景少夫人这种群体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您没有预约,真的不好意思!” 陈盼盼指了指拐角处试衣间内正在试穿的景少夫人。 丛榕冷哼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那位景少夫人已经提着裙摆朝她走了过来。 第42章 弥补的机会 “你来干什么,知道我在这试婚纱,就来找机会接近阿泽吗?” 容静娴狠狠地咬牙。恨不得将丛榕千刀万剐。 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拥有的,丛榕一句话就能让她失去。她的应激情绪越来越强烈。 “有精神病就赶紧去看医生。 如果在你处心积虑骗来的婚礼上出了丑,那就保不准阿泽会不会休了你!”丛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苏丹小说网 “丛榕,你还是那么爱装,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她很确定季霆秋这会来不了,正好趁机羞辱她一番。 容静娴打开手机,里面是一张祁钰十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照片上,祁钰做出张着嘴巴的姿势,对面的男人夹着菜正要喂她。 丛榕感觉呼吸一窒,有种细密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闭着眼想也知道那个夹菜的男人是季霆秋。 “你没有什么可以高贵的地方,不过是和我一样罢了哈哈。”容静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亢奋。 “霆秋,为什么要这样,把我扔在这就是为了给你心爱的女人喂饭吃么?” 丛榕用手掐着手背的肉强忍着心痛。 “我听祁大小姐说,是因为季少的母亲活不了多久了,才和你定的契约。 人家祁钰才是正主,丛榕你只不过是借了一个萝卜坑而已。你有什么可高贵的, 一个替身鬼罢了!” 容静娴嗓门越来越大,没有发现景泽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丛榕你也有今天,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了那晚的女人是你,他会选择祁钰还是你们母子呢哈哈。” 丛榕心情很差越来越烦躁,容静娴说中了她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我现在就给季霆秋打电话说出真相,咱们一起上路。”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们在说什么!” 景泽已经听得七七八八,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季霆秋与丛榕别扭在哪里。 “阿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和丛榕叙叙旧而已。” 容静娴心里一慌提着裙摆走到景泽身边想要拉他的胳膊,却被厌恶地推到了一边。 “呜……阿泽,你别这样,我们周末就结婚了,你不能反悔。” 她顾不得疼,此时心里的恐慌快要将她吞噬。 “丛榕,你嫁给季霆秋的原因是她说的这样么,回答我。” “是” “你肚子里怀的是季霆秋的孩子!”景泽的语气越来越肯定,他心痛的握紧了拳头。 “是……, 阿泽我求你不要说出来,他在追杀我们母子。”丛榕哀求地看向景泽。 “我带你走,不管你腹中是谁的孩子我都不在乎。” 他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这应该是老天在给他弥补的机会。 “不行,月姨对我和我爸有救命之恩,我必须要还了她的恩情。”丛榕下意识地拒绝了他。 景泽定定的站着,他感觉心脏有些绞痛,又只能任由那处痛往全身扩散。 “好,我等你合约结束,在那之前如果季霆秋敢伤害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你走。”景泽说完扔下容静娴自己走了。 “你……你还在看,那是你们的客户吗?影响我心情!”她不敢激怒丛榕,便想借着工作人员羞辱她一番。 陈盼盼闻言看了眼大厅的钟表,还差五分钟九点,女人不但不走还大胆地挑衅他们店的vip客户。 “振哥,一楼大厅右边,有人闹事!一会有你好看的!” 她拿起胸前的传呼机呼叫保安,然后扬着下巴得意地看着丛榕。 “你是不是伺候有钱人太久产生了错觉?”丛榕忍无可忍。 她非常不理解,同样是打工人,这女员工高贵在哪里! “噗~” 大厅里不少员工朝这边看来,眼里尽是嘲笑,有的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盼盼被说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 她和经理磨了一上午,搭上两杯星巴克才调了班。 听说今天的贵宾是季氏集团接班人,年纪轻轻不说,关键是未婚。 当不成正室捞个偏房也足够她衣食无忧。 “哼,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不也是来勾搭景少夫人的老公的?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清高什么!” 陈盼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实在美得太过惹眼,这么多娱乐圈明星都没有她这一挂的长相。 丛榕一时无语至极, “你想怎么说随意,或许就是你想象的这样也不一定。” 无所谓,她懒得和无谓的人动嘴。 解释如果有用,她就不会成为看守所的惯犯。 忽然,一声洪亮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小胡,谁闹事?”五大三粗的保安杨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单恋陈盼盼一年多还没搞定,家里老娘天天催着结婚传宗接代,杨振急得是饭也不香,觉也睡不好。 他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接到传呼立马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这……这位小姐您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吗?” 看到陈盼盼手指的女孩,杨振的耳朵根忽地通红,舌头也不那么灵活了。 女孩一头黑长发,皮肤冷白,眼神里透出来的淡漠让杨振不敢直视。 凤凰和家雀儿的对比也不过如此,杨振心跳加速眼神飘忽。 “杨振,你个色胚忘记平时怎么舔我的!你不来,我来!我今天就成全你俩!”陈盼盼一把扯住女孩细白的胳膊要往门口拖。 丛榕手腕上的伤口恰好被尖尖的指甲扣到,疼得她脸色一白。 “一天光听你叭了,是我眼瞎才看上你!”杨振也气的嗓门又提高了一倍。 丛榕被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轰炸到耳朵,她一秒也不想多呆。 “你站住,有种别走,钻石王老五你就别想了配这个保安绰绰有余!”陈盼盼用力扯了一把。 被她这么一扯,丛榕的小腿冷不防地磕在身后的办公椅上了。 嘶~ 她吃痛地掀开长裙看到小腿的一侧顷刻间红肿,一块巴掌大的薄皮被刮掉,渗着丝丝血珠, 丛榕猛地瞪向罪魁祸首,还好她人高,没有撞到肚子。 “是你自己不长眼,别想讹我!”陈盼盼双手一摊,眼里掩饰不住得意,要怪就怪你坏我好事。 下一秒,一阵一声冷冽的声音将她吓住。 “谁给你的胆子?” 陈盼盼被这股气场强大的声音吓得口舌打结,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话的男人眼神就像把锋利的刀子要活剐了她。 “她的伤怎么来的,你们俩照着来一次。”季霆秋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