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委座侄子，我真的是卧底啊》 第1章 光头侄子遭人诬告？戴笠的态度！ 1945年，山城。 军统总部，戴笠办公室。 此刻他正以极为舒适的姿势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收音机里放着小曲儿，好不惬意。 而一名男子正笔直的候在一旁，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了局座的雅兴。 几分钟后，戴老板才缓缓地睁开眼，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说。” 尽管只是躺在那儿哼着曲儿，但戴笠身上透露出的威严不容触碰的形象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得到了应允的男子这才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愉悦。 因为今天他总算可以将自己的眼中钉除掉了！ 这便是齐公子，作为军统行动队队长的他，此次贸然越级找到戴老板就是为了痛斥他们行动队叫做蒋浩然的副队长的种种行径！ 但对于这次报道齐公子心里有十足的把握！这些天他已经掌握并收集了关于蒋浩然的种种恶行，就等着今天让戴老板主持公道！这么多天的忍耐总算能有一个结果了！ “局座！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昨天晚上，我们行动队的弟兄们蹲守在一间书房外，经过这么多天日夜不休的观察，已经确定那就是红色在山城的秘密接头点，就等着他们接头后将其一举拿下！” “谁曾想！” “蒋浩然这个混球蹲在那儿也不老实！居然提前搞出了动静，一向狡猾的红色立刻收到了风声，直接跑路了！弟兄们这么多天日日夜夜的蹲守全都付之东流了！原本是可以一锅端的！太可恨了！” 说到这里的齐公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角的肌肤拉的就像要裂开似的，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还有大前天，我让他去总务科领取电池送到顾雨菲那儿，他倒好，找到了机会直接骚扰我表妹！这个混蛋” 齐公子越说越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也下定决心要将蒋浩然所有的恶行一一吐露。 “局座!蒋浩然绝对有问题！这个月他参与配合的十次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这是在试探党国的底线！” 整整十次啊！ 只要是自己和蒋浩然配合的行动次次都失败！ 这难道不是故意的吗？！这难道还不可以认定蒋浩然这个人就是故意破坏他们的行动吗？！ 齐公子以极为肯定的语气断定蒋浩然身上绝对有不可深挖的秘密！ 紧接着，齐公子又愤恨的说道， “不仅如此，蒋浩然他还贪污腐败，据说他弄了一个仓库，储存了大量物资，通过几个中间商把物资高价卖给红色的人，这说明他已经为了钱置党国的利益于不顾！” “还向上级行贿，骚扰我的表妹顾雨菲，总之是将行动处搞得乌烟瘴气！这种祸害绝对不能留在党国啊！” 齐公子这话摆明了贪污腐败贪财好色这些事儿，他蒋浩然样样都沾！ “局座！这种人怎么能够继续就在军统？难道要任由他出卖党国的利益吗？！” “您有所不知，我和他是特训班的同学，他和我一同从特训班毕业之后，先是进入了行动二科，不到半年时间就成为了副队长！这个晋升速度本就让人怀疑。” “如今屁股还没坐热更是直接转正，军衔也提到了中校，平心而论，属下自从进入了军统，不敢说任劳任怨，但绝对是一心效忠党国！但他蒋浩然的晋升速度居然比我还快！” 说到这里的齐公子就恨的牙痒痒，虽然说他不是特训班里培养出的最优秀的学生，但那也是名列前茅，说的上名号的，并且他对党国可是绝无二心。 他蒋浩然凭什么啊！一个天天吊儿郎当！成天没个正行的二流子居然都要爬到自己前面了？ 齐公子脆生生的断定道， “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他蒋浩然一定是贿赂了军统内某个出卖党国利益的王八蛋高官！这才让这个蛀虫非但没有被踢出去，反而越升越高！” 听到这里一直没吭声的戴老板脸色铁青，有些僵硬的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 眼睛死死的盯着齐公子，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此刻正慷慨陈词的齐公子压根没有注意到戴老板神色的变化，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将蒋浩然的恶行公之于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局座！您一定要明鉴啊！这个蒋浩然如若不是酒囊饭菜，必定是我党的内鬼！他背后的领导更是出卖党国利益，必须要严查！” 齐公子慷慨激昂的痛斥着蒋浩然的恶行，心里闪过一阵又一阵的期待。 总算是揪出了党国的蛀虫！蒋浩然你小子就等着完蛋吧！ 说完了这一切的齐公子，一脸期待的望向戴老板，等着他收拾蒋浩然这个毒瘤，要知道戴老板眼里可容不得这样的事。 没曾想！ 当齐公子眼神对上戴老板的那一刻，只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气氛压抑至极。 压抑的气氛终于炸了！ “砰！！” 戴老板气的脸色发紫，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两手打颤的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齐公子身上用力的砸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齐公子吓得脸色发白，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朝他袭来，怎么和他想象的情景不一样？ 只见戴老板猛拍桌面，大声的指着齐公子的鼻子怒骂道， “好啊好啊！好啊你个齐公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局座吗？！你无组织无纪律！徐百川这个行动处处长呢？！” “你不向他汇报，直接闯入我的办公室！视党国律法为无物！背后嫉妒同事，暗中打他人小报告，通篇都是无中生有，胡言乱语，更是违反了军统的纪律！” 戴老板冷哼了一声，尽力的遏制着心头的怒气，齐公子是蒋公子一手扶持起来的，如若不是看蒋公子几分薄面，现在直接将他军法处置！ 只见戴老板斜了齐公子一眼，没好气道， “如若不是看在蒋公子的面子上！现在就要将你军法处置！不想干了？！好！满足你！” “你齐公子行动队队长的职务即刻被罢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个普通科员！滚！” 听完这些话的齐公子呆傻的站在原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安保半拖半拽出了办公室。 看见自己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关上的戴笠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脸上的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没一会儿！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戴笠难得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着装，亲自跑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蒋浩然那副懒散的身影，只见他有些不情愿的倚靠在门框边，但是掩盖不住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清澈凌厉的脸庞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质。 十分钟前还破口大骂的戴笠，在看到蒋浩然的那一刻，瞬间完成了川剧变脸！ 只见戴笠一脸慈爱，温和的称呼了起来， “贤侄” 第2章 蒋浩然的身份，双标的戴老板！ 谁能想到面前这个慈祥又温和的老头十分钟前还在对着齐公子破口大骂？甚至一度被气得怒摔茶杯。 此刻的戴老板神色中完全看不到丝毫怒意，完全没有因为齐公子先前的话对蒋浩然产生丝毫负面情绪。` 仿佛此前齐公子所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污蔑。 戴老板笑盈盈的将蒋浩然引到了沙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赏的说道， “贤侄啊，你之前的功劳我都放在心里，也积攒的差不多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再往上提一提了。” 听到这句话的蒋浩然强忍心中的笑意，戴笠不愧是老狐狸，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自打来自己到这个综合世界，可谓是坏事做尽，人生追求一个“爽”字！ 没错！ 自己正是一名穿越者！ 几年前意外来到了这个由渗透、风筝、伪装者等多部谍战电视剧融合而成的综合世界。 既然给了自己一次新的机会，那必然不能好好浪费！ 蒋浩然将自己的情绪的隐藏的很好，还故意装作有些担忧的样子，试探道， “局座，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我的才能有限，要是提拔的太快，肯定会让一群同僚在背后说闲话的。” 听见这话的戴老板眼神坚定地说道， “贤侄你多虑了，绝对没有这回事儿，依我看你的天赋异禀，这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就是天生情报头子的料，能让你为党国效力，这是咱们军统的福分啊！” 随后又看见他目光一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说道， “军统要真的有如此长舌妇，我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戴老板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但他可不是客套话，刚刚告黑状的齐公子的下场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决心。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戴笠咳嗽了一声，随后脸上换上更为谄媚的笑容，有些期待的询问道， “贤侄啊，这校长最近有什么指示啊” 蒋浩然也是人精，戴老板这话里的意思自己能不知道？ 他之所以对自己既纵容又关照，无非不是因为自己极为特殊的身份。 没错。 自己正是校长如假包换的亲侄子！ 一年前自己的父母双亡，这才被校长叫到了山城，更方便照顾，几番斟酌后将自己置于军统任职。 于是前往总统府和校长一家吃顿饭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这可能对平常家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但自己的这位亲叔叔可是人人敬而远之又猜不透心思的校长。 他嘴里透露出来的几句话就能让底下人的仔细斟酌。 而为了多生事端，自己的真实身份，校长也只和戴笠透露过，吩咐他好好关照自己的好大侄儿。 得到了消息的戴老板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更何况此刻的军统和中统间剑拔弩张，谁都想更得到校长的青睐，现在蒋浩然被放到了戴笠手上，自然是被当宝贝似的捧着。 戴老板也盼望着能从蒋浩然嘴里得到些别人不得而知的信息。 听见这话的蒋浩然略一沉思，投桃报李这件事情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随后开口说道， “局座，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去叔叔家吃饭，发现他似乎对中统的徐恩曾尤为不满，并且大骂对方发国难财，愧对他的信任。”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雷！ 戴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连声叫好。 中统和军统一向不对付，而徐恩曾更是戴笠的死对头。 戴笠花费了几年时间，都没能如愿将徐恩曾拉下马，一方面是校长想维持中统军统相互制衡的这种局面。 另一方面是戴笠实在是摸不透校长的心思，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今天听到了蒋浩然今天这儿得到的绝密情报，顿时是激动不已。 看来时机到了！ 自己终于可以将这些年收集的徐恩曾的罪证交给校长了！ 顷刻间，一道电光划破了天际，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看来。 要变天了。 只要中统一旦倒下，那么军统接下来就能够再无对手 想到这里的戴笠长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总算能亲手解决了徐恩曾这个老东西。 戴笠看向蒋浩然的眼神更为温柔欣赏，一边给他泡着茶，一边笑盈盈的说道， “贤侄，最近这段时间你可谓是劳苦功高，位置也是时候该动一动。” 说完这话，便将泡好的茶斟进了茶杯，随后递给了蒋浩然。 蒋浩然闻言也十分识时务的双手接过茶杯，细细的品了起来，开口说道，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局座了。” 听见这话的戴笠连连摆手，赶紧抓住机会套着近乎， “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见外的话？你的能力放眼整个军统也是独一份的，这是你应得的。” 蒋浩然也十分上道的将自己先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戴笠，笑道， “局座，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还请笑纳。” 这么懂眼的蒋浩然根本让戴笠无法拒绝！ 一打开礼盒里面装的居然是唐鎏金金莲瓣银茶托，成色极佳，几乎让人无法移开眼！ 极品！ 绝对的极品！ 戴笠果然吃这一套，十分满意的欣赏着这对茶托，脸上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心里也对蒋浩然更多了几份认可。 他虽然是校长的侄子，可从没有仗着他极为特殊的身份做过什么，反倒是对自己极为尊敬。 没事儿就给自己送上这么珍贵的礼物，还帮自己搞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 蒋浩然这样的人不升官，还有谁能升官？！ 戴笠手里捧着那对茶托，反复的摩挲着，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了态，拍了拍蒋浩然的肩膀，满眼流露出对蒋浩然的欣赏之情，鼓励道， “贤侄，你就大胆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你的能力我是极为认可的！”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有什么异议，我自会收拾他！”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的寒暄后，戴笠这才起身亲自将蒋浩然送出了办公室。 第3章 军统财神爷！连四哥都沦陷了？！ 此刻的办公室门口已经不动声色的聚集了不少人。 这其中不仅有蒋浩然的属下，甚至还有其他几科的军统成员。 于是乎一走出办公室的蒋浩然就被团团围住，扫视了一下众人，不乏有一些想看热闹的好事者，但大部分的是真情实意的关心突然被喊进局座办公室的自己。 毕竟刚刚里头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尤其是满脸通红被安保推出来的齐公子，大家都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句句关切的话语响起， “队长，怎么样？你没事吧？” “队长，出什么事儿了？” “队长，要真有什么事属下给你顶着！” “” 蒋浩然一脸无所谓的笑着冲大家摆了摆手，余光还瞟到了站在角落脸憋得通红，双眼死死锁住自己的齐公子。 心里不由的发出一阵嗤笑声。 告黑状，就凭你？ 蒋浩然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甚至根本没把刚刚局座找他这回事放在心上，转头就开始张罗起晚上的宴会，提高音量邀请道， “大家放心吧，没啥事儿，今天晚上山城大酒店的舞会都要来啊。” 虽然平时在进行任务方面自己的确表现得没什么天赋，甚至可以说表现得丝毫没有特工的天赋，但是在为人处事方面可就直接拉满了。 平日里对底下的人可谓是一丁点架子都没有，称兄道弟，一起花天酒地。 这样的上司谁不想要？ 这才在军统内积攒了这波好人缘。 当然。 最为关键的是靠着自己的钞能力！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根本就不叫问题。 自己这个世界的爹娘可不是一般的给力，虽然他们从未在党国任职，甚至除了少数几个人，压根不知道他们和校长之间的关系。 但凭借着校长的暗中庇护，生意越做越大，称之富甲一方的富商也绝对不为过。 他们去世之后可就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光着遗产的九牛一毛就已经足够自己花他个十辈子还绰绰有余。 于是直接大手一挥，将爹妈的一半财产变卖，无偿捐献给了党国，这下子可给校长爱的不要不要。 自己的好大侄儿怎么这么上道！ 必须带回身边好好提携！ 即便蒋浩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看着他那容光焕发的模样就知道没啥事儿，尤其是和面如土灰的齐公子做对比。 站在一旁独自破防的齐公子满脸愤愤不平，降职就算了，居然连个安慰自己的人都没有。 自己真的就混得这么差吗？！ 齐公子握紧拳头，愤恨的小声嘀咕道， “党国现在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能让这样的垃圾平步青云！！” 就在这时，听到风声的顾雨菲也闻讯前来，站在了他的表哥齐公子身边。 不愧是军统一枝花，那副清冷又自恃美丽的模样将人拿捏的死死的。 她本人也如同外号一般，五官紧致中透着贵气，皮肤白如冬雪，纤细的腰肢更显韵味，眼神优雅娴静，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 尤其是她身上自带的那种疏离感，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只见顾雨菲朱唇轻齿，“表哥，既然觉得不舒服了，还杵在这里干吗？等会又被训斥了，要我说你就别招惹他。” 顾雨菲可从来不是什么花瓶人设，身为电讯科科长的她说话一针见血。 听见这话的齐公子仍然是犟驴般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败类还能呆在军统。” 闻言的顾雨菲倚在墙边，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齐公子这种性格活该他吃亏，于是拽着他的袖子就准备强行将人带走， “看不惯又有什么用，走，和我回去。” 齐公子也是对自己表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心里的那口恶气又一直憋得慌。 站在不远处正被众人簇拥着的蒋浩然闻言挑了挑眉，他齐公子越级告自己黑状这件事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到还敢不服气。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齐公子两人的跟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更是让齐公子恨的牙痒痒。 站在一旁的顾雨菲双臂环胸，仍然是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 但随着蒋浩然的逼近，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在军装的衬托下，更显得清秀挺拔，尤其是那双眸好似一直带着笑意，但却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还没回过神来，蒋浩然就已经站定在了顾雨菲面前，笑着喊道， “顾科长。” 顾雨菲也点了点头，微微的收起脸上泛起的笑意，她才不会因为犯花痴而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蒋队长上午好。” 蒋浩然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面颊泛起的两朵红晕，笑着问道， “顾科长，晚上我在山城大酒店召开一场舞会，还缺个舞伴，不知道顾科长愿不愿意赏脸来捧个场？” 还没等顾雨菲做出回应，齐公子立刻警惕了起来，慌忙的挡在了顾雨菲身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姓蒋的，我警告你别打我表妹的主意！” 看着齐公子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蒋浩然心里更觉得畅快十足。 此刻不知怎的，顾雨菲心头也是一阵小鹿乱撞，从理性的角度看，这蒋浩然刚刚害的他表哥贬职，这个舞会说什么也不能去。 但从感性的角度看，她内心的确是想和蒋浩然在工作场所之外产生一些新的交集。 看着顾雨菲咬着嘴唇犹豫不定的样子，蒋浩然摊了摊手，挑着眉毛凑近了些反问道， “顾科长这是害怕了？” 听见这话的顾雨菲有些不乐意的瘪着嘴，将齐公子拦着的手甩开，昂起头说道， “我怕？去就去！” 说完这话的顾雨菲甩袖离去，留下了在风中独自惆怅的齐公子。 而顾雨菲之所以这么快就离开，因为她害怕自己迅速蹿红的双颊会让其他人发现端倪。 作为电讯科科长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又怎么会被这三言两语的激将法给命中呢，无非是顾雨菲给自己找个前去舞会的理由。 原本在办公室喝茶的徐百川和郑耀先这会儿也站在门口凑着热闹，看完这一幕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蒋浩然怎么说也算是徐百川手底下的人，对他的惊天战绩自然是了然于胸，但是六哥就不一样了，他有些不解皱眉询问道， “四哥，这人都狂妄成这副模样了，你还在手底下留着？” 按照徐百川的性格，蒋浩然这种手下怕不是早就被他就地正法了？怎么会一直平步青云呢？ 闻言的徐百川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着， “你以为我不想啊？” “但这消息一传到局座那边后，便没了声，鬼知道这小子给局座灌了什么迷魂汤，就为这事，局座还专门找到我，让我多给蒋浩然这样的年轻人一点机会” 说完这话的两人极为默契的对视了眼，随后一起苦笑了起来。 这不摆明了这小子是个有强硬后台的吗？ 但徐百川已然觉得无所谓了，虽然蒋浩然在工作方面的确是毫无天赋，自己也压根没敢指望上他。 不过不得不说他在做人这方面根本没话说。 徐百川作为蒋浩然的直属上司，可没少从他那儿得到些好处，那攻势放在任何人身上也是招架不住啊！ 俗话说社会没有参天大树，只有一物降一物！ 礼物金条乃至女人，蒋浩然都是成群成群的送，直接让徐百川也忍住沦陷了 第4章 许忠义向往的楷模！ 山城大酒店，夜。 花灯初上，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身穿着燕尾服的服饰生穿行而过，迎接着来来往往的显贵宾客。 足有十米长的长桌上摆满了平日里各种难得一见的美食、美酒，中间的圆形舞台，早已经请了当红的明星前来献唱。 悠扬婉转的歌声飘荡四方，如此的大手笔，也不由得让人大为咋舌。 “浩然，大手笔啊！” “这话格局小了，咱们蒋大队长出手，排场什么时候小小过？” “那是那是，在军统这一亩三分地，谁不知道浩然就是我们头上的财神爷呀！” “” 舞会大厅，不少人举起手里的酒杯，面朝今日的主角说尽恭维的话语。 人人春风得意，满面红光，都在享受着这美妙的夜晚。 蒋浩然此时如众星拱月般被人围在中间，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一脸微笑的他谦虚的摆手。 “大家平日工作辛苦，都是同僚，难得聚在一起，今夜我做东，都吃好喝好，千万别跟我客气！” 他大手一挥，洒脱的让人侧目。 一番话语说的滴水不漏，更加让人心生好感。 “真是党国的蛀虫，败类！” 倚在门口的齐公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本就阴霾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厌恶。 “表哥，都让你别来了，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煞风景？” 和他一起走进酒店的顾雨菲皱着眉头一脸埋怨，对他这个表哥，眼下是满脸的不高兴。 齐公子闻言腮帮子一鼓，神色隐有作怒。 “你以为我愿意来？要不是为了看着你！” “雨菲，你老实跟我说，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锐利的目光在顾雨菲脸上来回扫动，齐公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就答应了蒋浩然那混蛋的邀请，前来参加什么狗屁舞会！ 才在蒋浩然手上吃了个大亏的他自然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可顾雨菲也不是傻子，此刻冷冷盯着齐公子，越发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 “我跟谁来往那是我的事，你别把气撒到我身上来！” 顾雨菲气的一跺脚，再也不愿多说一句，直接朝前迈步，远离了齐公子。 看着表妹越走越远，一再辜负自己的苦心。 齐公子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此时咬牙切齿，仇恨的神情在眼中一闪而过。 “蒋队长？” 蒋浩然正在同诸位同僚聊天，忽地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转头看去，便见光彩夺目的顾雨菲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一身得体的黑色礼服，头发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步子轻轻摇晃，略施粉黛的她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蒋队长好福气啊。” 众人饱含深意的说着，挤眉溜眼，随即识趣的转身离开。 蒋浩然不以为然，笑着迎上顾雨菲。 “顾科长果然来了。” “果然？蒋队长就这么肯定？”顾雨菲脸上闪过一丝好奇。 蒋浩然笑了笑道：“我这个人直觉一向很准。” 今日的他褪去了军服，一身正装，身材修长，昏黄的灯光辉映下，带着一种难言的魅力。 顾雨菲略有失神，但脸上神色很快恢复了自然。 “蒋队长真会说笑话，好像雨菲是专门为了蒋队长才在参加这舞会的一样。” 她收敛脸上笑意，转身坐上沙发，从手提包里拿出香烟，翘起二郎腿吞云吐雾。 蒋浩然见状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一服侍生端着托盘走到身边，那托盘里摆着一个小木盒，盒子打开，里面存放着一串珍珠手链。 “我的错，顾科长能来是给我面子，是我表达的意思不够准确，为表歉意，还请顾科长收下这份礼物。” 十颗鸽子蛋一般大的珍珠串成一串手链，随手就送出了相当于一名军统人员几年工资的豪礼。 饶是顾雨菲家境不错，此刻也一阵恍惚。 大厅角落，见到这一幕的许忠义瞠目结舌。 “真有钱啊！” 他抿了抿嘴，脸上的羡慕不加掩饰，心头也稍稍的泛起几分向往。 我许忠义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生活？ 眼前的蒋浩然，无疑是成为了许忠义楷模一样的人物。 思索间，一抹失落不断蕴绕在许忠义心间。 看看人家蒋浩然，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反观自己，在军统混的不成人样，还马上就要被调去当内鬼 许忠义摇摇头，不知不觉走到了蒋浩然身边，一如既往的卑躬屈膝。 “浩然，这多年同学，到现在也就你还把我当个人看，我，我敬你一杯！” 看着突然走来的人，顾雨菲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店小二，你来可真是时候。” 许忠义缩了缩脖子，嘴角带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人家才子佳人，气氛正好。 可他也不是故意打扰，只怕再不来攀攀交情，以后就没了机会。 “这不，这不是，不是同学吗，过来感谢一下浩然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许忠义局促的说着，已经习惯了在人前卑躬屈膝，对蒋浩然，更是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毕竟蒋大队长一视同仁，有什么好事儿都是见者有份，这才积累了今天的人缘。 许忠义在军统虽然没什么地位，好歹受过人家恩惠，此刻脸上堆满了笑容，无不是想和蒋浩然搭上什么关系。 “浩然，往后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可得想着弟弟啊。” 他双手捧起杯子，从下至上的慢慢举起，给蒋浩然敬酒。 蒋浩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说好说。” 见对方这么给面子，许忠义更加感到高兴。 他那狗腿子的模样让顾雨菲心生不快，抱着手冷哼了一声。 许忠义尴尬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识趣的快速离去。 “你们聊，你们聊。” 当他转身重新去到角落，在路过齐公子的时候，对方嘴角翘起，讥讽的开口骂了一句。 “真新鲜，还有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的，真是废物！” 许忠义闻言身子一摇，咬了咬牙，却并未多说。 此时顾雨菲收回目光，好心提醒，“店小二这人就是扶不起的烂泥，不管他说了什么，蒋队长可得当心啊。” 瞧见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新涂的指甲油，蒋浩然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顾科长说的是，那这份礼物？” （求收藏，兄弟们） 第5章 许忠义支愣起来了？怒怼齐公子！ 经过许忠义这么一打岔，顾雨菲全然忘了刚才的事情。 “蒋队长这么有诚意，雨菲那儿敢拒绝啊？” 她笑意盈盈的站起身，随即伸出一只手，洁白如玉的手指在蒋浩然的面前晃了晃。 蒋浩然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取来手链亲自给她戴上，脸上一直带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浅淡笑容。 “能有顾科长这样的美人做舞伴，真是我蒋浩然的荣幸。” “嘻嘻，蒋队长真会说话。” 顾雨菲展颜发笑，女人都希望被人奉承，她自然也不例外。 何况蒋浩然出手大方，人也上道，再配合英俊帅气的面孔，自然是让顾雨菲好感猛增。 此时舞会开始，人们寻找着各自的舞伴在舞厅翩翩起舞。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随着四周的灯光黯淡下来，仅留中间的一束灯落在头顶，朦胧的场景让人迷离，飘扬的歌声更让人忍不住沉沦。 “顾科长，请。” 蒋浩然弯腰伸出一只手，顾雨菲盈盈一笑，顺势搭上，随后又扶住他的腰，两人来到舞厅中央，流利的踩着舞步。 “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和男人靠这么近。” 身体紧贴着蒋浩然的顾雨菲脸颊滚烫，伸长脖子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似乎带着挑逗的意味。 蒋浩然目光微闪，“我再次感到了荣幸，只是不知道蒋某人哪里来的这份荣幸？” 顾雨菲咯咯发笑，伸出细长的手指往蒋浩然的胸口轻轻一戳。 “别人眼里的蒋队长和雨菲眼里的不一样，雨菲眼里的蒋队长，处处都透着神秘，这难道不值得探究吗？” “神秘？”蒋浩然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凝，却又以快的速度恢复自然，“顾科长说笑了，我这个人属于一眼就能看穿的那种，生下来就是为了享受生活，神秘什么的，跟我可不搭边。” 表面平静的蒋浩然此刻心里却是暗流涌动，他当然知道顾雨菲有意接近自己，这其中必然带了什么目的。 “军统一枝花”这可不是什么善茬，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蒋浩然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却看破不说破。 顾雨菲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雨菲词不达意了，蒋队长应该是有趣，而不是神秘。” “诶，有趣二字，我还是担当得起的。”蒋浩然笑着承了对方的夸赞。 两人在这边说着悄悄话，拉着手在舞厅来回旋转，好不快活。 角落里，一脸阴沉的齐公子将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一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 “真是奇了怪了，军统的聚会，怎么来了这么多生面孔？” 顾雨菲的表现让齐公子很是生气，不好发作的他环顾四周，嘴里没来由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来回扫射，齐公子总是能在寻常的场面下，寻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身边坐着的许忠义闻言乐出了声。 “谁告诉你这是军统内部的聚会了？就算是，人家蒋大队长广结善缘，还不允许来几个朋友一起热闹热闹了？” 许忠义朝着齐公子一阵阴阳怪气，纯粹是看不惯对方那疑神疑鬼的作态。 这王八蛋！ 大家本来都是同学，可不管是在培训班还是入了军统，齐公子就没那正眼瞧过自己，对他许忠义，那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店小二”这个侮辱性的称呼，就是从齐公子嘴里传出来的。 好不容易有个蒋浩然压他一头，王八蛋齐公子告黑状还被撤职，现在行动队全然成了蒋浩然一个人的天下。 逮着这样的好机会，许忠义自然是要好好踹上一脚。 齐公子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脸色也变得分外狰狞。 “这有你什么事儿！废物！给人提鞋都不配的废物！也有资格对我落井下石？” “是是是，我是废物，不像你齐公子，你能耐，你能耐被戴老板一顿臭骂，也没见你放个屁！” “店小二！！” 齐公子怒不可遏，搁下酒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以一种要吃人的眼光死死瞪着许忠义。 他也是搞不懂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谁都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蒋浩然就算了，那家伙就是个混蛋！ 可逆来顺从的许忠义，今儿个怎么也敢和自己作对来了？ 齐公子目眦欲裂，两只拳头都在发硬。 许忠义虽被吓了一跳，却还是瞪着眼睛回瞪他。 “嚷嚷什么呢嚷嚷，人家没请你来吧？你自己要来，还敢在这儿嚷嚷，别一会儿给人打出去了！” “你！！” “你什么你！不痛快就一边儿待着去！” 许忠义根本不怕齐公子，反正他马上要被调离了，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要知道此次任务可是绝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还怕他齐公子？ “好！店小二，咱们走着瞧！！” 齐公子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可这种场合，自己要是胆敢乱来，确实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憋屈至极的齐公子恶狠狠的瞪了许忠义一眼，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在这种地方多待一秒，他都恶心的想吐！ 一个蒋浩然，一个店小二！ 这笔仇，他齐公子迟早要报！ 许忠义见他走了，也是不在意的撇撇嘴。 “自己犯贱，怪不得被戴老板骂，简直活该！” 两人的争执并且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被舞厅里的乐声给掩盖住了。 可在舞厅中间，蒋浩然却不动声色的将一切尽收眼底，等到一支舞结束，他这才转头看向顾雨菲。 “你表哥没来吗？” “他啊” 顾雨菲转头望去，果真没看见人，不由得眉头一皱，感到有些担心。 “失陪一下，我出去透透风。” 她歉意一笑就要离开，蒋浩然自无不可。 随即独自转身，来到靠墙的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在他的细细观察下，一切都尽收眼底，包括门口挂着烟箱走入酒店卖烟的小五。 第6章 贪狼同志是谁？取情报被发现了？！ “哈德门，三炮台，各位爷，都看看啊！” 小五脖子上挂着烟箱，吆喝着，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山城大酒店。 他穿着破烂的衣裳，一张脸干裂的到处都是口子，一看就是苦命人家的孩子。 不像这山城大酒店的有钱人，吃的喝的，是自己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好东西。 脸上带着羡慕，小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径直朝着前方迈步。 “都是好烟，各位爷，来一包吧！” 随着他的吆喝，不少人都在自己这里买了几包好烟，让小五高兴的不行。 但在这高兴之下，却也隐藏着一丝不足外人道的忐忑。 两天前，陆汉卿同志的话尤在耳旁。 “你娃儿记到起，这次勒情报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是的，他是陆汉卿同志的联络员，隶属于红党，也是一位地下工作者的老同志了。 今夜前来，游走在这些果党狗特务之间，就是为了取回一份自己同志所留下的情报。 那位同志代号“贪狼”，是陆汉卿同志最为看重的地下工作者，其真实身份，也只有陆汉卿同志知道。 贪狼？ 会是谁呢？ 小五猛地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在情报工作中，但凡表现出一丝不正常都会要了自己小命！ 何况在这种场合，他必须万分小心，才能不辜负贪狼同志的付出。 陆汉卿同志可是说过，这样的同志每日游走在刀尖，将自己隐藏在果党狗特务当中，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分外的煎熬。 是以，他们这样的同志是最伟大的！ 自己不能害了他们。 小五定了定神，一边吆喝着，一边暗暗打量四周情况。 四周的灯闭了，只留中间的一顶。 场上大部分人都在跳舞，即便没跳，此刻也是坐在沙发上喝酒聊天，吞云吐雾！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小五敏锐的查探一圈，随即找到了去往厕所的道路。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朝着预定的方向前进。 小五低着头，将身子埋入阴影，不敢表现出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诶，那谁！” 此时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吓的小五一激灵。 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去，一个大腹便便，浑身酒气的家伙在朝自己招手。 “这位爷，嘿嘿，您叫小的？” “对，过来，让你过来！” 胖子伸手一薅，把小五薅到了身前。 他强装镇定，“爷，您，您有什么事儿啊？” “叫你肯定是有事，没事儿能叫你吗？你慌什么！”胖子不满的瞪了过来，吸引了周边几人的目光，都带着好奇往这边打量。 小五心里涌起几分难以抑制的仓皇，但他很快灵机一动，捂着肚子，佯装痛苦道：“不是爷，小的晚上吃坏了肚子，您看？您行个方便？”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厕所的方向，似乎马上就要拉出来。 胖子厌恶的挥了挥手，“懒牛懒马屎尿多，知道这是哪儿吗？是你行方便的地儿吗？” 小五闻声不敢作怒，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双手合十不断的求饶。 “爷，您行行好，行行好？” “行行好？” 胖子狡猾一笑，伸手往他烟箱里抓起几包好烟，朝着身边的同僚丢去。 “滚吧！就当是你行方便的费用！” 小五愣了愣神，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谢谢爷，谢谢爷！” 他转身快步离去，不敢多待，更不敢要钱，身后传来了刺耳的笑声，小五眼眶微微泛红。 狗特务，平时你们就是这么欺负老百姓的！ 狗特务！ 他在心里一连骂了两声，低着头一路冲进厕所，朝着中间的隔间快步躲了进去。 关上门，小五深深吸气，方才的卑躬屈膝，此刻荡然无存，脸上随之充满愤怒。 但他并未忘记组织交代的任务，急忙蹲下身趴在墙边侧耳倾听。 好在此时四周无人，小五打开烟箱的夹板，从中取出一个起子。 他沿着木质马桶水箱的边缘轻轻撬动，急的满脑袋都是汗水，心脏也跳的飞快。 所幸一切顺利，水箱的顶盖撬开后，小五伸出手一阵摸索，片刻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有了！ 他迅速将东西取出，放在手中细细查看，发现那是一盒未拆封的哈德门香烟。 他知道，自己和组织上所需要的东西，就在这香烟盒里。 贪狼同志不愧是斗争丰富的老同志，还做了双重保险。 小五将东西贴身放好，正要盖上水箱，趁机溜走。 咚咚咚！ 正在此时，有人敲响了厕所隔间的门。 咚咚！ 那声音随着自己的心跳一起一伏，小五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短短时间，就让他感到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完了！ 小五的第一想法是自己被发现了，他不怕死，只是一想到自己刚刚才到手的情报，贪狼同志花费了那么大代价才带出来的情报 他颤抖的手朝着内衣口袋的烟盒摸去，脑中念头飞速转动，正要着急的就地销毁情报，好保证贪狼同志的安全。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头的声音却夹着敲门声传了进来。 “哥们儿，带纸了吗？” 小五目光闪烁，兴许是太过害怕，一时间竟停止了思考。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里头有没有人啊，有人说话啊。” “来，来了” 几分钟后，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 一脸便秘的许忠义看着里头满头大汗，坐在马桶上一张脸憋的通红的小五，也是忍不住愣了愣神。 “你这比我狠啊，拉虚脱了都！” 脸色发白的小五抬起头，朝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爷，您不是要纸吗？” “哦，对对！” 许忠义看着递来的纸，这才想起自己肚子疼，连忙接过，跑到另外的隔间忙活去了。 末了还不忘说上一句， “谢谢啊兄弟！” 小五张嘴回了一句，“不用客气，爷。” 紧接着他目光转动，十分后怕的怕了拍胸脯，提起裤子不敢久留，挂着烟箱速速离去了。 第7章 隐秘战线的伟大！顾雨菲的怀疑！ “十分钟。” “什么十分钟？” 去而复返的顾雨菲来到蒋浩然身边，便见他抬起手腕，看着手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没什么，我说你离开了十分钟。” 蒋浩然浅浅一笑，将脸隐藏在烟雾缭绕间，目光不露痕迹的掠过大厅。 卖烟的小五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酒店，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本来就不适合他待的地方。 “你表哥呢？” 蒋浩然收回目光，抬起头看向顾雨菲，对方那张精致清冷的脸在微光下轻轻晃动，脸上明显带有几分怒气。 “别跟我提他！什么人那！” 顾雨菲挥了挥手，来到蒋浩然身边坐下，也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燃，随即猛吸一口，独自消化着负面情绪。 蒋浩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心里没来由涌起几分欢喜，不足外人道。 与此同时，小五离开山城大酒店，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确认身后没人跟踪，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尚在胸口处贴身放着的东西，心里泛起几分滚烫，接着径直朝着前方迈步，一路去到了一家药铺。 咚咚咚！ 两长一短的敲门声响起，小五朝着门里开口。 “大夫，我顽疾发作，疼得难受，麻烦您给瞧瞧。” 药铺里隔了许久才传来声音。 “打样了已经，明天再来。” 听到那熟悉的语气，小五彻底镇定下来。 “是街对口的张二介绍来的，您行行好，药吃完了实在受不了。” “什么药，这么着急是要死人啊？” “人死不了，可没了药，这个晚上怕是睡不着。” 暗号对上了，药铺的门被打开。 一身长衫，戴着眼镜的陆汉卿探头探脑，眼见外面街道无一行人，这才让开身子。 “快进来。” 小五从中走进，刚想说些什么，陆汉卿就嘘了一声。 他将门给锁好，带着小五上到二楼，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开口问话。 “一切顺利吧？” “顺利顺利！” 小五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又急忙放下。 高兴的他从怀中摸出那盒哈德门香烟，亲自递到陆汉卿手中，接着重重抹了一把汗。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小五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陆汉卿一边听，一边将烟给拆开。 饶是没有亲眼所见，他也知道此行凶险，不由得安慰小五。 “你娃儿辛苦了，放心，情报到手，连同你的功劳，我都会跟组织上说，绝对不让你吃亏！” 昏黄的煤油灯下，陆汉卿从烟盒中拆出了一份胶卷。 这是特务专用的珍袖相机所拍摄的，上面的内容，正是戴笠亲手安插在我党内部的一份特务名单！ 陆汉卿嘴唇蠕动，见到这份情报的时候，眼眶忍不住泛起了红润。 “不容易，不容易啊！” “有了这份名单，我们的同志才能安全，延安方面，才能得到保证！” 事关延安，不容有失。 戴笠安插在我党内部的那些特务，就如同一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陆汉卿和所同志的心里。 若不将他们揪出来，所有潜伏的同志，都将面临着暴露的风险，后果不堪设想！ “戴笠这个老鬼子，真是一肚子坏水！” 陆汉卿一边骂着，一边感到高兴。 戴笠再坏，他也想不到我党在军统内部，也是有着潜伏人员的。 是以，在这些同志的努力下，才能破获他的阴谋诡计！ 因此，陆汉卿再次重复了一遍。 “小五同志，你尽管放心，等到延安方面确定了实情后，你就算立了大功，我一定请求组织为你进行表彰！” 小五摇了摇头，地下工作者并不要求表彰，何况 “何况要表彰也是该表彰贪狼同志，要是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得到这珍贵的情报。” 他有些后怕的抖了抖身子，忽然一把抓紧了陆汉卿的手，此时依旧心有余悸。 “老陆你是不知道，十分钟！和那些狗特务接触的十分钟里，我是心惊胆战，生怕出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于我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差点儿就想自尽，那种感觉，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小五长声叹气，“由此可见，潜伏在军统内部的那些同志，他们心里该是忍受着怎样的煎熬，肩膀上的担子，又该何其之重啊！” 陆汉卿深以为然，“这样的生活，你娃儿才经历了十分钟，可贪狼同志在内的这些地下工作者，或许一潜伏，就是一辈子！” “他们的苦，他们的痛，谁知道？谁知道啊？” 想到贪狼同志，苦涩的陆汉卿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道伟岸修长的身影。 他的身份绝对保密，整个组织内只有自己知道，为了不暴露对方，哪怕陆汉卿很想同贪狼同志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分享得到情报的喜悦，他都毫无办法。 即便是一条线上的同志，诸如风筝，为了他们的安全，彼此间也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同志。 所以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会自相残杀。 手心手背都是肉，陆汉卿光是想想，都感到痛苦不堪，更不用说去经历他们所经历的生活。 “不过啊，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他们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想必也是义无反顾的做好了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的准备！” “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谨慎，这才是对风筝、对贪狼同志等隐秘战线的伟大战士，一种最好的保护！” 夜黑的深沉，山城大酒店的宴会已经散去。 宾客们都陆续离开，喝醉酒的人，也在蒋浩然的安排下，由行动队的人送走。 一切事闭，他走出大门，便见顾雨菲站在门口，抱着手臂形单影只。 晚风泛凉，蒋浩然走上前，将身上的大衣取下披在对方身上，她并未拒绝，蒋浩然随即点燃一支烟，伴随着烟雾缓缓开口。 “我送你？” 顾雨菲盈盈一笑，“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正好走走。” 这女人一反常态，对自己开始有着几分疏远。 蒋浩然也不在意，女人嘛，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顾科长注意安全。” 他笑了笑，丢了烟头去开车。 顾雨菲看着蒋浩然离去的背影，桃花眸中不免流露出几分沉思。 “他到底是谁？” 第8章 震惊！蒋浩然的真实身份竟然是！ 回到家，蒋浩然洗了澡，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伴随着苦涩的咖啡流入嘴中，头脑越发清醒的蒋浩然，细细思索着自己这几日的经历，查找着有无疏漏的地方。 从破坏齐公子的计划，到找到特务名单，再到今夜刚刚结束的那场宴会。 这一过程中的那些人，顾雨菲、齐公子、许忠义 以及今天晚上并未到场的六哥郑耀先、四哥徐百川。 无数的人在蒋浩然脑海中来回闪动，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如刀刻斧凿般刻在自己脑海中。 这容不得蒋浩然不谨慎，毕竟他就是陆汉卿口中的“贪狼”！ 也是我党潜入军统内部的地下工作者！ 蒋浩然徐徐沉出一口气，他其实早在多年前就秘密加入我党，代号“贪狼”。 这些年在军统以一个富家公子哥的身份示人，却在暗中帮助我党，不仅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让我党从中获取了大量军统的机密情报，更是周旋在果党特务之间，屡次扰乱他们的视听，破坏他们的计划。 而戴笠亲手安插在我党内部的那些特务人员的名单，就是经由自己的手亲自获取了详细内容，并策划了宴会等一系列行动，成功将情报送了出去。 时至今日，随着蒋浩然事情做得越多，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齐公子、顾雨菲，两人所用的方式不一样，但无不都在怀疑和试探自己。 要不是靠着自己强硬的后台，只怕光是齐公子那关，就没法那么容易了结。 至于六哥郑耀先，这个军统危险人物，也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蒋浩然揉了揉眉心，不由叹了口气。 他深知这里面有几人都是自己的同志，但为了双方的安全，蒋浩然只能装糊涂。 至于其他人对他的怀疑，对蒋浩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再是调查，最多也只能调查出自己是校长的侄子，到了这里，恐怕没人再敢查下去了。 反之，蒋浩然也可以好好利用自己这双重身份，暗中保护好自己的同志，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蒋浩然眯了眯眼睛，心里的信念越发坚定。 翌日下午，黄山。 开着车的蒋浩然一路哼着小曲，伴随着优美的风景，绚烂的夕阳，平平稳稳的朝着山上的别墅区开去。 才到山脚，荷枪实弹的士兵就照例排查。 如此严格的防护，已然证明了山顶上所居住的人身份之不一般。 “军统的，来到校长汇报情况。” 蒋浩然将脑袋探出车窗，出示自己的证件，又扔过去两条烟，脸上带着潇洒的笑意。 士兵拿人手短，又见是军统的人，不敢怠慢，很快就放行，还朝着扬长而去的汽车敬了个礼。 要知道在整个果党内部，能称呼那位一声“校长”的人也是不多的。 站岗的士兵虽然不知道年轻公子哥的身份，却是个有眼力劲的。 对此这些“潜规则”，蒋浩然早就轻车熟路。 等到优哉游哉赶到山顶，已是夕阳西下。 山顶上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典雅庄院，里头的别墅修建的奢华无比，门口站岗的士兵都是中央军嫡系。 这便是校长的居住地，不同于主持公务的府衙，这里是他私人的宅邸。 蒋浩然开车进了庄园，无人阻拦。 车停好他走下来，提着礼物跨入了大门。 沙发上，头顶无毛的校长手里把玩着一根红木拐杖，桌上放着一些文件，似乎在处理公务。 听到脚步声响起，他转过头，消瘦的脸庞逐渐浮现一丝笑容。 “你要再不来，你婶婶的电话都要打到你们军统办公室去了。” 不同于在外人面前威严的形象，校长见到自家子侄，脸上露出的是长辈般的和蔼。 当然，这也是因为蒋浩然这小子，在他心里是个人才！ 如若不然，照样给他甩脸子！ “叔叔，嘿嘿，这不是给你们选礼物，耽搁去了吗？” 蒋浩然一脸嬉皮笑脸，说着就神秘的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校长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你每次来都带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怎么？你小子把我这儿当博物馆啊？” 他正说着，一妇人从楼上下来，伴随着脚步声，也传来了嗔怪的埋怨。 “别听你叔叔的，他啊，就是个老古董，总是辜负人家的良苦用心。” 风韵犹存的宋美龄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向蒋浩然。 “我就猜着你过一会儿就到，没想到比我预想的还快。” “让婶婶久等了，实在抱歉。” 蒋浩然略带歉意的低头，和对方行了个贴面礼。 他心里相当鄙夷，好好的中国人，非要搞洋人那一套，不伦不类。 但宋美龄喜欢，自己这个做侄儿的，也只能满足她。 “婶婶，一点心意，婶婶可莫要嫌弃侄儿不会挑。” “你这孩子，总是那么客气。” 宋美龄笑着接过蒋浩然递来的礼物，他每隔半个月就会到此地来陪两人吃顿便饭，实则也是向校长汇报情况，是以早就了解这两口子的秉性。 蒋浩然给宋美龄带的是一盒顶级的古巴雪茄，她打开盒子，抽出其中一支，光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表情就变得十分愉悦。 “我惯是抽不惯国内的土烟，多亏了浩然你，婶婶才能享受这种顶好的洋烟！” 蒋浩然嘴角轻轻勾起，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面前长辈时，该有的谦虚笑容。 “婶婶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浩然送的，婶婶能不喜欢吗！” 宋美龄说着，又拆开另外一份礼物，随着眼睛一亮，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达令，你猜猜，浩然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嗯？ 校长眉头一皱，听到夫人叫自己，他还真不知道大侄儿会给他送什么。 蒋浩然亲自出面解释。 “是曾国藩亲笔批注过的四书五经，我知道叔叔素来爱看书，又英雄惜英雄，所以就让朋友收集了一些大家之作，虽不是曾国藩亲笔写就，但也算妙手添花，希望叔叔不要嫌弃。” 第9章 生子当如蒋浩然？校长如此看重大侄儿？！ 嫌弃？ 校长摇摇头，他怎么会嫌弃。 光是曾国藩亲自批注的四书五经，就足以表明这份礼物的含金量。 何况上位者都喜欢研究以往那些个青史留名的人。 蒋浩然一句“英雄惜英雄”，可谓说进了校长心坎里，他砸吧着嘴回味半天，知道这小子在夸自己，于是感到更加愉悦。 “你这孩子，老是喜欢乱花钱，不过你有心了。” 尽管校长想要努力摆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架势，嘴角满溢而出的笑容，却还是将他给出卖。 拿上书的校长爱不释手，看了好一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瞧瞧我，一看起书来就忘记事儿了。” 他自嘲一笑，其实是对这份礼物太过满意。 接着才伸出手朝着蒋浩然招了招。 “坐，你坐，到了自己家里还这么客气？” 蒋浩然笑着点点头。 “叔叔不用管我，这次过来拉了不少菜，我去搬到厨房，一会等着婶婶给我做好吃的呢。” 宋美龄少有亲自下厨，这些活计都是佣人在做。 可蒋浩然这话无形中在夸她厨艺好，她自然高兴。 “浩然，那你更该坐着了，陪你叔叔聊聊天，君子远庖厨，做饭这种事，你还怕婶婶处理不好？” “听见没有，你婶婶都发话了，难不成你还不给面子？”校长也在此时看了过去。 蒋浩然感到盛情难却，只好遂了两口子心意。 “那我陪叔叔聊聊天，婶婶，要帮忙招呼一声就成，您做的豆腐，我上次吃过后可是嘴馋了好久，今儿个都迫不及待了。” 宋美龄笑的花枝乱颤，自然是满口答应，很快就扭着腰身离开了。 校长的目光追随着她，随即又收了回来，语气一阵感慨。 “你有时间要多来，你每次一来，你婶婶准得高兴好久。” 蒋浩然来到校长对面坐上，闻言轻笑两声，笑声中隐藏着几分不足外人道的讥讽。 他们当然希望自己常来，毕竟每次来见这两口子，自己不是送钱，就是送礼。 有这么个财神爷，谁不欢喜？ 至于家人情分，蒋浩然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相信这些东西。 都说伴君如伴虎，对面这位可比老虎险恶。 把自己安插进军统，难道真是为了给他蒋浩然一个舒服的闲职？ 只怕未必。 “侄儿也想多来陪陪你们，可我这不是，不是怕人说闲话吗。” 眼波流转间，蒋浩然将内心的情绪掩藏的极好。 他掏出烟，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点燃后放入嘴里吸了起来，话语里带着几分浅淡的苦涩。 校长听了这话，无不冷哼一声。 “娘希匹！我的侄儿，谁敢说什么闲话？这地方你想来就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他不如表面上那般生气，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做给蒋浩然看。 说到这里，校长又话锋一转，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起侄儿。 “不过这人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靠自己，我们也护不了你们一辈子。” “叔叔说的极是，正因为始终铭记叔叔的教诲，侄儿才少有来冒昧的打扰叔叔。” 蒋浩然一点没把对方的话放心上，但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 校长闻言点点头，感到莫名欣慰。 “你啊，要是建丰有你一半本事，我和你婶婶就放心了。” “建丰”是校长长子的字，也是党果未来的继承人，大公子，人称蒋公子。 因为一些原因，父子俩之间始终有些隔阂，导致校长对他这个大儿子，多少有些不放心。 其实若不是蒋浩然能力差了些，校长说不定真要心思，让他真正的进入党果权力上层，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惜的是，蒋浩然只是侄儿，而不是儿子，在军政两界的能力上，不说丝毫不懂，至少也可以说一塌糊涂。 在军统这么些年，才混了个行动队的副队长，只怕这其中还有戴笠关照的意思。 但他胜在听话，而且舍得。 父母离世后，捐了一半家产给党果，在军统期间，更是各种大手笔，喜好四处结交朋友，谁都不得罪，也在努力维持着自己和党果的正面形象。 这样的人，校长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只将他当做一个体恤自己，体恤党果的懂事晚辈。 是以，对蒋浩然，他总是带了些“慈爱”在里面，才会有“生子当如蒋浩然”的感慨。 蒋浩然自然是谦虚摆手。 “叔叔言重了，建丰堂哥是党果未来的栋梁，我和他比，简直是米粒对皓月，这无法比较啊。” 话音一落，校长都逗笑了。 “你倒是实诚，没看过这么贬低自己的。” 儿子再不争气总归是儿子，听到别人夸他，校长自然窃喜。 但还是板着一张脸，苦口婆心的教育蒋浩然。 “建丰有些地方确实强于你，但你啊，千万不能妄自菲薄，你身上的一些优点，也是建丰没法比的，知道吗？” “侄儿谨记叔叔教诲。” 蒋浩然似有明了，谦虚的点了点头。 或许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自己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人傻钱多，而且会敛财，会给他乃至整个党果都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 蒋浩然对老蒋的虚情假意，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却也看破不说破，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就是个人傻钱多的混账公子哥。 这样一来，才更利于敌后工作的展开。 “说半天了，没问问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校长教育完好侄儿，便开始关心起他。 蒋浩然目光微微闪烁，探身抓起桌上一个苹果，随手擦了擦，就往自己嘴里塞去。 “叔叔说笑了，侄儿在军统，您也知道，什么都不会，全凭您的关照，戴局长对我分外照顾，这才能有今天的一亩三分地。” 他把这些话当做段子讲给老蒋听，包括有人“诬告”自己，也是戴笠出面。 所以他蒋浩然不仅没事，反而还因祸得福，从行动队副队长，一跃转正，成为了正队长。 校长听了也感到好笑，“别人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欺负我，那戴笠能坐得住吗？” “要说是旁人我不了解，可你嘛，这自家人，我是绝不会怀疑，你会做出危害党果的事情来！” 第10章 戴老板是蒋浩然偶像？老蒋起了杀心！ 见校长如此的信任自己，蒋浩然嘴角勾起，脸上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谢叔叔信任，一点小事而已，不劳叔叔挂心。” 他说的是齐公子那件事，这样的小人物，自然入不了下校长的法眼，存当是一个乐子在听。 军统那方面，唯有戴笠，才是校长真正关心的人。 蒋浩然说好听点是他安插进军统混日子敛财的，实则也有着作为自己一双眼睛的作用。 “戴笠，可是我的心腹啊，他同你我皆是同乡，一路追随着我走到今天，并不容易。” 伴随着这不知道具体用意的话语，校长摇了摇头，似乎在感慨些什么，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追忆。 蒋浩然啃着苹果，暗暗思索。 他深知戴笠是我党心腹大敌，这个人，恐怕是比一百个特务都要重要。 面对这么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眼眸闪烁的蒋浩然，或者说是“贪狼”，自然是想要将他给除掉。 但戴笠可不是一般人，在他身上，可是“暗杀之王”等等头衔。 想要杀他，不容易。 “戴老板的事迹，侄儿也听说不少，正是因为其能力出众，才能成为叔叔的左膀右臂，侄儿很佩服那样的人，可惜，侄儿学不来。” 想到此处，蒋浩然嘴角一勾，心里不由生出一个惊险的计划。 能不能成功不一定，但他也许可以借助戴笠和老蒋之间早已经产生的隔阂，来一招借刀杀人！ 果不其然，蒋浩然话音一落，顿时就吸引了校长的注意。 “你佩服他？这从何说起？”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对此似乎特别感兴趣。 实则此刻抓住手杖的手，已经情不自禁加重了几分力道。 蒋浩然对此故作不知，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开口回答对方问题。 “不瞒叔叔，侄儿在军统的这些年，可是亲眼见到戴老板是如何将军统打造的铁板一块。” “现在的军统，人家都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这难道不是戴老板的能力所在吗？” 校长脑中的念头滚了滚，双手扶住龙头拐杖，笑容有些许牵强。 “戴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你说的这些，都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值得赞赏，还有吗？”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蒋浩然，想要从他口中得知更多有关戴笠的消息。 蒋浩然即刻开口。 “有啊，还有很多呢！”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迈步游走，嘴角轻轻勾起，又悄悄放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戴笠啊戴笠，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叔叔信奉中庸之道，而且心眼极小，没有容人气量。 所以，别怪我坑你，这些年你戴笠太过高调，结局就早已注定！ “叔叔可知中统？” 蒋浩然开了口，但不等老蒋回答，就开始自说自话。 校长怎么可能不知道中统，他只是搞不懂这小子突然提中统干什么玩意儿？ 于是便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蒋浩然也继续说：“中统这群人啊，仇视我们军统不是一天两天，这帮王八蛋嫉妒人家戴老板能力，老是传出些风言风语！” “哦？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校长眯了眯眼睛，消瘦的脸上泛起几分凝重。 蒋浩然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像是在讲什么笑话。 “中统那帮人说军统是戴老板一个人的军统，是他的一言堂，还说现在连国防局都得听人戴老板的，这不是笑话吗！” 蒋浩然扯着嘴发笑，似乎在为戴笠鸣不平。 “叔叔你说，这些长舌妇是不是让人好笑？这前些日子，戴老板还托我向您问话，问问您对军统有什么指示，怎么可能军统就成了他个人的一言堂，您说是吧？” 校长脸庞僵硬，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你说的是，中统这些人，简直是没话找话！” 他五指放在龙头拐杖上，松开又抓紧，松开又抓紧，如此反复，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校长低着头，面上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是一片暴怒！ 戴笠，戴笠！ 简直反了！ 军统就算了，胆敢把手伸到国防部去！ 想干什么？ 造反啊！！ 口干舌燥的校长在心里狂骂一通，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颤抖着喝了一口，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这些话要是换作其他人来说，他可能还不会相信。 可蒋浩然 这个侄儿向来没什么脑子，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那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羡慕戴笠的？ 由此可见，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校长目光微微一闪，心中杀机毕露。 哪怕蒋浩然说的这些，是道听途说得来的，可有一点做不了假。 戴笠向自己的侄儿打探，他蒋某人对于军统的指示！ 娘希匹！ 他戴笠好大的面子，现在已经尊贵到连亲自跑一趟都不愿意了吗？ 如此目中无人，还敢说自己没有其他心思？ 哼哼！ 只怕自己再要容忍，下一步就不是国防部，他戴笠是不是敢把手伸到我蒋某人家里来？ 娘希匹！ 娘希匹！！ 戴笠这个人，不能留！ 眼神布满阴霾的校长脑中念头疯狂转动，心里已是杀机四伏。 可心里一套，当他嘴上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套。 “哼！中统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一家人，都那么热衷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吗？” “别人不知道戴笠，我能不知道吗？他在我蒋某人眼里，就一直是那个当初跟随着我的同乡小老弟，说什么军统一言堂，简直一派胡言！” 蒋浩然看到他那激动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看似刚才的异样和愤怒，是因为自己的话让老蒋对中统感到不满意，实则蒋浩然已经能够确定，老蒋对戴笠，绝对起了杀心！ 当一个人认为一些事是子虚乌有的时候，多半不会急着辩解，更不会着急。 老蒋纵使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却还是暴露了他对戴笠越加深厚的猜忌。 而这，将会要了戴笠的命！ “叔叔所言极是，中统这些长舌妇，唉，不说他们了，免得惹叔叔心烦。” 既然老蒋要演，蒋浩然自然愿意陪着他。 但他明白，自己引导的种子已经种下，什么时候生根发芽，也就是老蒋一念之间的事。 第11章 戴老板要给我升官？我成了军统大功臣？！ “在聊什么呢？” 宋美龄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蒋浩然对此直言不讳，“叔叔在问我工作上的事，在关心我呢。” 工作？ 宋美龄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蒋浩然如今在军统任职，那地方可是外人口中的“阎罗殿”，处处透露着凶险。 这个精明的女人哪怕什么都不问，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老蒋闻言笑着点点头。 “这孩子说起戴笠，我才记起他对党果劳苦功高，这么多年，属实不容易。” 功劳越大，死的越快！ 老蒋表面上各种夸赞戴笠，心里却恨不得立马弄死他。 只是他也清楚，此事相当难办，需要从长计议。 于是起身伸手拍了拍蒋浩然肩膀，开口勉励着他。 “既然你佩服你们戴老板，那就要跟人家好好学习，争取尽快在军统做出一番成绩，也算不辜负我和你婶婶的良苦用心。” 跟戴笠学？ 嫌死的不够快是吧？ 蒋浩然心里充满了抗拒，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叔叔，你别难为我了，侄儿现在能不给您和婶婶丢脸就算不错了，至于戴老板那样的能人，我可是拍马不及啊。” “就是，别逼孩子！戴笠什么人，咱们浩然什么人？这能比吗！” “还是婶婶知道侄儿这胸无大志的性子。” 随着宋美龄插话，蒋浩然不禁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校长也许是恨铁不成钢，但也不敢在夫人面前多说什么，只能向着侄儿无奈的摇摇头。 但其实他心里对于蒋浩然的回答分外满意。 胸无大志？ 我要的就是侄儿你这份胸无大志！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快吃饭吧，一会婶婶的豆腐凉了，那可就不好吃了。” 宋美龄拉着蒋浩然走向餐桌，校长嘴里也嚷嚷着“饿了”，当即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但他低头的那一瞬间，眼中的阴冷还是一闪而过。 戴笠？ 哼哼！ 好一个戴笠！ 第二日清晨，军统。 戴笠的办公室里。 这位军统的大老板一早就将蒋浩然拉来，带他到沙发上坐下，家长里短，又是嘘寒问暖，真是让蒋浩然感到“受宠若惊”。 “局座” “什么局座，贤侄，你别搞那么生分，莫非叫我一声叔还委屈你了？” 蒋浩然刚想开口，戴笠就板着脸纠正他的称呼。 无奈的蒋浩然只好遂了对方心意。 “戴叔，你这不太好，一会儿别人又该说三道四了。” 蒋浩然嬉皮笑脸，他倒是不觉得难为情。 “我是怕这有损戴叔的威严，您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背后怎么嘀咕吗，都说我蒋浩然是您的私生子！” 戴笠闻言一愣，随即拍着腿哈哈大笑。 “臭小子，莫不是拿你戴叔寻开心来了？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私生子，那不得做梦都要笑醒？” 这番话他说的坦坦荡荡，似乎颇为真诚。 笑着笑着还抹了抹眼角，打从心眼里感到此事太可乐了。 可落在蒋浩然的眼里，戴笠的作态就显得极为虚假。 即便如此，他还是配合着干笑两声。 “可不是吗，这些人也真是的，老子姓蒋！他们就算猜不出来什么意思，总该明白，戴叔的私生子，怎么也不可能姓蒋吧？” 想起最近的流言，蒋浩然甚为无语。 戴笠一语道破天机。 “傻小子，他们那是想不到，是根本不敢想！” “校长那是什么人？就外面这些个长舌妇，敢在背后随意非议他人家吗？” 这也是为何蒋浩然姓蒋，也没人敢乱说他是校长的谁谁谁，何况校长的这个侄儿，本来就是鲜为人知。 只是此事一直这么闹下去，也确实不像话。 戴笠探出半个身子，亲自为蒋浩然倒茶，他倒也很快进入今日的正题。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有些人，他就是管不住那嘴！把什么你是我私生子这种话都传出来了，真是” 戴笠摇了摇头，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放于小腹之间，面对着蒋浩然而坐，是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 他眼眸微微闪烁，随即再度开口。 “贤侄，要我说这种事想解决也很好解决，等你的位置往上一提，手里的权力更大了，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毕竟你也知道，你戴叔我虽然表面上是这个军统一把手，可方方面面，什么地步不需要我操心啊？” “因此，戴叔也帮不了你一辈子，我想啊，年轻人还是要靠自己，将来有一天，这天下总归是你们的嘛！” 蒋浩然端起茶杯喝茶，被手臂遮挡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戴笠想把自己拉上贼船，和他捆绑的更深。 结果却弯弯绕绕说了这么多，不叫人听出他真实的用意。 换作寻常人，还真以为他是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提携自己呢，可真是个老狐狸！ 稍不慎，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戴叔是想提携我？这，这不妥吧，无功不受禄。” 放下茶杯，脸色恢复自然的蒋浩然带有几分局促，眼神躲闪着，似乎害怕戴笠看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连连回绝。 戴笠这样的人精，自然也能看出蒋浩然在意的不是这个。 “你是担心咱们军统那些人说三道四？” “我，这” 蒋浩然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如果断然拒绝就会显得十分不正常，在军统乃至整个党果，就根本不存在两袖清风，不贪恋权势的人。 齐公子那种成天嚷嚷一心为党果的人，对于权势，也从不会拒绝。 可蒋浩然要是坦然受之，戴笠必定会疑神疑鬼。 不如让他自己猜，也好让戴笠放心。 见此情景，他也果然冷哼一声，脸上也写满了暴虐。 “如果是因为这个，大可不必！” “这事儿你戴叔我做主了，我看谁敢在背后乱嚼舌头！” 他向蒋浩然拍着胸脯做出保证，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活灵活现，随即又展颜一笑。 “再说谁说你小子无功不受禄了？你小子的功劳可大着呢！” 嗯？ 听到这话的蒋浩然眉头一挑，正在疑惑中，便见戴笠凑到自己耳边神秘发笑。 “贤侄啊贤侄，徐恩曾的事，戴叔我可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把此人拉下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是我军统的功臣！大功臣！” 第12章 蒋队长又遇好事？不会真是戴老板私生子吧！ “大功臣？” “对！大功臣！” 戴笠眼睛发亮，伸手拍打着蒋浩然的肩膀，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 中统的徐恩曾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此次能将对方拉下马，对戴笠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这全仰仗贤侄你啊，徐恩曾，此人是党果蛀虫！若不是校长念及往昔情分，怎能留他？” “贤侄你从中斡旋，叫校长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才终于下定决心！” “你说说，这对于我军统而言，岂不是大功一件？” 戴笠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好似徐恩曾能被他顺利除掉，一切都是因为蒋浩然，然而事实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传达了下校长本人的态度而已。 蒋浩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这是戴笠在给自己戴高帽子。 眼波流转间，他开口笑道：“能帮到戴叔就好，我们做晚辈的，不求什么功劳，就算是有功，也是戴叔领导有方。” 戴笠哈哈大笑，“你这孩子，我可真是越看越欢喜，你啊你，尽挑人喜欢听的话来说，哈哈哈，臭小子！” 旁人如此，他会觉得人家是在拍自己马屁。 蒋浩然说这话，却让戴笠分外欣喜。 他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压低声音。 “贤侄，戴叔知道，你心里是念着戴叔的，不然也不会在校长面前，一再夸赞你戴叔。” “你是不知道，校长今天早上一早就来了电话，对我们军统，对我本人，都表达了高度赞扬，不还是你在帮着戴叔说话吗？” 蒋浩然闻言反应过来，老蒋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昨日确实在老蒋面前对戴笠绝口称赞，谁知对方今早就来了电话。 蒋浩然心中冷笑，老蒋这一做法，看似是对戴笠的工作表示了认可，实际上却是捧杀。 明白这一点后，蒋浩然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 “我也没做什么，实话实说而已，戴叔劳苦功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叔叔他老人家自然也不例外。” “诶，这不一样，此次校长除了对我军统长久以来的工作表达了赞赏外，也相应的给我们扩充了职权，我心里明白，这都是因为贤侄你啊！” 军统职权扩充？ 蒋浩然微微凝眉，没想到老蒋玩这么大。 军统现在手里的力量已经足够可怕，若是再进行扩充，该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地步？ 是让戴笠插手司令部，还是全权掌管有关军警宪的武装部队？ 蒋浩然眼眸微微闪动，手指细细摩挲着，脑中念头疯狂转动。 戴笠这个老狐狸，说话也不说清楚，老是说一半留一半，可见他的狡猾！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老蒋迫不及待的想要抓到一些能够搞死戴笠的把柄，蒋浩然挑拨离间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面对戴笠，脸上很快展露出笑容。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听戴叔的？” “就该这样！” 戴笠爽朗一笑，折身走向办公桌，边走边说道：“这事儿你戴叔我做主了，下午就给你举行表彰大会！” “咱们军统安静了太久，也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一刻钟后，蒋浩然走出戴笠的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趋于凝固，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却还是难掩的嘴角的几分得意。 这自然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军统这一亩三分地，蒋浩然是不屑于掩饰自己年轻人的气性。 见他春风八面，不少同僚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蒋队长这是？有喜事儿？” 面对众人提问，他哈哈一笑，豪迈的挥手。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大家记得来捧场啊！” 捧场？ 周围的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皮笑肉不笑的奉承着。 蒋浩然也不解释，优哉游哉的迈步离开了。 此时戴笠办公室大门打开，从中露出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蒋浩然离去的方向。 直到他消失不见，戴笠才将门给彻底的合上，回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终归还是年轻人啊。” 而当蒋浩然回到行动队摸鱼的时候，不出意外，有关于他的小道消息，也在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军统。 此时，电讯科。 “也不知道蒋队长又遇着什么好事了，被戴老板叫进办公室，足足谈了半个小时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说下午，看来下午就能见分晓了！” “诶，你们说传闻是不是真的，该不会蒋队长真是戴老板的那个吧？” “” 女人天生爱八卦，当电讯科的职员们围在一起，一会儿就将消息传了个遍。 顾雨菲听到她们说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眸中，也不免带起几分思索。 “诶，雨菲，你和蒋队长最近走得不是挺近吗？就没探听出什么风声来？” 旁边的人见顾雨菲发愣，凑过来开口发问。 顾雨菲嗔怪的瞪了对方一眼，伸手将鬓边的发丝拢到耳朵后面。 “别胡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顶多算是同僚。” 她接近蒋浩然，并不如外人所想那般是对蒋大队长有什么想法，单纯是对这个男人充满好奇。 何况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蒋浩然在军统的身份不一般，她有必要探查清楚。 这一来二去，和蒋浩然走得近了些，倒是让人误会。 顾雨菲嘴角勾了勾，轻轻吐出一口气，此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情报科。 郑耀先披着大衣，两根手指夹着一支点燃的烟，腿搭在办公桌上，盯着前方愣愣出神。 吱呀一声，门开了。 徐百川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他面前。 “在想什么呢老六？” 郑耀先回过神，抖了抖烟灰，神色故作轻松。 “我还能想什么，想晚上去那儿吃饭。” 徐百川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你啊，这整个军统就属你老六活的最洒脱。” “那能怎么办，这自在是一天，不自在也是一天，再说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儿吗。” 郑耀先放下腿，笑着打岔转移话题。 “别说我了，这外面怎么闹哄哄的，都没事儿干啊？” “你不知道？听说戴座又单独叫了蒋浩然，在办公室里和他谈了半个小时，这小子出来的时候一脸得意，怕是又碰上了什么好事。” 郑耀先徐徐点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讥讽。 “这有个后台就是不一样哈，见天的好事儿，我看再这样下去，那小子不是戴老板私生子，那都得成他侄子！” 第13章 党果败类！凭什么爬这么高！ 山城，军统。 转眼到下午，戴老板的命令传达各处，要对近来有功于军统之人进行重大表彰。 同僚们这才知道蒋浩然走了大运，言语中颇有几分酸意。 “说是对有功之人进行表彰，我看这恐怕是蒋大队长一个人的专场。” “看破不说破，你知道就行。” “真不知道戴老板和他什么关系，怎地如此器重？” “” 纷纷扰扰间，众人到达礼堂。 一切论资排辈，按军衔等级找位置坐好。 蒋浩然在中间的位置，身边围了一圈的人。 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虽然羡慕嫉妒恨，却依旧在拱手抱拳，对蒋浩然表示庆祝。 谁都知道戴老板特意搞了这么一出，全然是为了这小子。 大家心知肚明，此刻脸上笑容都不免有些僵硬。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败类！” 往后几排，齐公子冷着脸看向前方，抱着双手，咬牙切齿的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一旁坐着的顾雨菲秀眉一挑。 “少说几句吧表哥，你再看不惯能有什么办法？” 齐公子这性格让顾雨菲感到头疼，他目中无人，傲气满满，因此也吃了大亏。 “你得罪蒋浩然，已经被戴座降职处分，再乱说话，日后恐怕在军统难以立足。” 顾雨菲好言相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齐公子深吸一口气，总算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但眼中依旧带着莫大的讥讽。 “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就算不在总部混，我也还是那句话！” 他恨蒋浩然恨的牙痒痒，苦于现在没有办法对付那混蛋，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哎呦，都来齐了？” 此时郑耀先姗姗来迟，锐利的眸子环顾四周，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就近坐到了徐百川身边。 徐百川无奈的看着他，“戴老板亲自吩咐的事你也敢来迟，多少给人点面子。” “急什么，这不还有的是时间吗？” 郑耀先看看手表，根本不以为然。 徐百川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心里清楚，一身傲骨的军统六哥，是不乐意来这种场合，更不愿意看戴老板逢场作戏。 众人的目光在此刻，也都始终追随着一旁坐着的蒋浩然，军统的同僚们，此刻心思各异。 直到姗姗来迟的戴笠缓缓入场，来到主席台上面对着大家。 “起立！” “敬礼！” 随着台上的士兵这一声呐喊，下面坐着的所有人齐刷刷站起身来，面朝他敬了个板正的礼。 “都坐都坐，一家人客气什么？” 戴笠和颜悦色，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脸上始终带着和蔼的笑意。 他身形消瘦，两鬓微白，却风采不减，一双阴冷的眸子随意一扫，即便脸上带着笑意，也让人不敢心生轻视。 “我今天来呢，不耽误大家时间，知道你们忙，我这也是在百忙之中把大家聚在一起，所以长话短说。” “但是再忙，我们也不能忘了对军统，对党果做出奉献的有功之人！” 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戴笠沉默片刻，面朝下方，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无非是老生常谈，歌颂党果，勉励下属，听得让人想要睡觉。 好在片段简短，他也不拖沓，随即叫人拿来一份名单，就此进入正题。 “下面念到名字的这些人，请到台上来。” “李珏。” “张秦。” “顾雨菲。” “蒋浩然。” “” 戴笠一连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这其中就有蒋浩然。 在一片恭贺声中，他正了正衣襟，徐徐起身朝着台上走去，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见此一幕，郑耀先嘴角勾起。 “瞧见没四哥，咱们戴老板多会做人，他明明可以直接提拔蒋浩然，却还是从各科室抽调了几个陪衬的，无不是在彰显他老人家的大公无私。” 郑耀先唇边带着讥讽，饱含风霜的脸上写满了疲倦，整个人缩在哪里，谁也看不见。 至于嘴里那危险的发言，也只有徐百川一个人可以听闻。 此时眉头不禁皱起，唉声叹气的徐百川，满目着急的扯了扯郑耀先的袖子。 “老六！可不能这么任性，这种话少说为妙。” “少说？哼，我就是当着戴老板的面也这么说，什么人呐，一代新人换旧人，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郑耀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刚想点燃，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便只好放了回去。 “我只是替咱们几个兄弟感到不值，当年我、你四哥，兄弟几个在和小鬼子斗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徐百川嘴唇蠕动，本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发出一声叹息。 他本以为老六变了，变得像个怨妇一样。 可现在才发觉，老六还是那个将兄弟义气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老六。 他郑耀先不是看不惯蒋浩然，只是对如今的军统，多少有些失望罢了。 而如果说他是对军统失望，后面的齐公子，此刻就是愤怒。 齐公子咬牙切齿，看着台上光彩夺目的蒋浩然，一双血红的眼睛中满是怒火。 “这种废物败类都能接受表彰，党果真是没救了！” 正要起身的顾雨菲抿了抿嘴唇，“表哥，我可也在这次的表彰名单上？” 她有些郁闷的甩了甩手，也如其他人一般起身朝着台上走去。 齐公子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一样，你不过是给蒋浩然那废物做了陪衬！！” 越是如此，齐公子越感到怒不可遏。 凭什么！ 兢兢业业为党果尽忠的人，他们的努力不被看到，反倒沦为废物升迁的锦上之花！ “哼哼，简直可笑！” 身子微微发抖的齐公子向着台上的蒋浩然投去目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一定将这王八蛋碎尸万段！ 可惜的是，党果腐败至极，自己就算有心肃清这些个蛀虫，也是身无余力。 权力！ 我要更大的权力！ 齐公子深知党果的腐败不是因为一个蒋浩然，在蒋浩然身后的那些人，才是根源所在。 他只有获得更大的权力，才能和这些人斗，才能杜绝掉蒋浩然这种党果蛀虫！ 随着心情逐渐平复，齐公子缓缓眯着眼睛，此刻脸上已是写满了冷笑。 “现在我还真是怀疑，你蒋浩然真就是戴老板的私生子，不然你这样的败类，凭什么爬这么高！” 第14章 戴笠的心思！开始培养心腹了？ 郑耀先的失望，齐公子的愤怒，都无法影响表彰大会分毫。 此时台上的十来个人，都受到了来自戴老板本人的亲自表扬。 “你们都是党果的栋梁，自当自我勉励，往后更加努力！” 哗哗哗！ 戴笠话音落下，下方掌声响起。 场上的无数同僚羡慕的看着顾雨菲等人，他们或是得到了戴老板亲手颁发的勋章，或是在军衔上有所提升。 蒋浩然则是两者兼得，不仅军衔从少校提拔到了中校，还获得了一枚云麾勋章，以作嘉奖。 戴笠嘴角含笑，走到他面前，双手伸出，重重扶住了蒋浩然的肩膀。 “这位，我们军统行动队的副队长，不！现在是正队长了。” “蒋队长在军统任职期间表现优异，各位同僚都看在眼里，我本人也是十分欣赏这样的青年才俊，你们！才是党果的未来！” 戴笠转过身，提高了音调，眼神不善的扫视了一圈。 他有意亲近蒋浩然，还是当众如此，自然也是想要表明一个态度，免得旁人说三道四。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低下头，神色各异，更加确定蒋浩然和戴老板之间，有着什么说不清的关系。 齐公子眼神冷厉，心中怒火烧的更旺，直叫他眼睛发红，身上泛起了燥热。 “一丘之貉！” 攥着拳头身体紧绷的齐公子冷笑连连，用仅自己才可听闻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四个大字。 他的表现，戴笠不得而知，此时折过身，再度勉励了眼前的十几个人，随即微微探身，低声道：“贤侄，你可还满意？” 蒋浩然立正身形，啪的一声，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军礼。 “感谢戴座栽培！” 或许是太过激动，他的脸上微微泛起几分红润，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戴笠见状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没待一会儿就转身离开，却在今天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表彰大会宣告结束，但除了少数几人，剩余的人都还在愣愣的坐着，默不作声。 蒋浩然低头看着胸口处挂着的闪闪发亮的云麾勋章，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 “恭喜啊蒋队长，戴座如此看重，往后在这军统，蒋队长必定大有作为！” 耳边传来顾雨菲的声音，蒋浩然抬起头，便见她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正抱着手笑着看向这边。 “顾科长说笑了，我充其量也就是踩了狗屎运，比不了顾科长您。” 蒋浩然谦虚的摆手，这时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对他表示祝贺，言语中不乏有着满满的羡慕。 今日之后，无人再会猜测他蒋浩然会和戴笠有着什么私人的亲密关系，因为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 此刻该巴结的巴结，该表示的表示。 再往后面对这个行动队的队长，眼前这些各有心思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清楚自己该站的位置。 “感谢诸位同僚的厚爱，今儿个下班后山城大酒店，我做东！想吃什么喝什么，全场消费，我蒋浩然买单！” 蒋浩然客气的回应着众人，随即豪迈的一挥手，让人不得不感慨他财大气粗。 既然能白嫖一顿吃喝，大家心里的那点儿郁闷和嫉妒，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哼！装腔作势！” 齐公子看着如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间的蒋浩然，还是没忍住往地上啐了个唾沫，极为厌恶的转身离去。 “走了走了，不走还真等着白吃白喝啊？” 郑耀先伸了个懒腰，都快睡着了。 徐百川跟着他一同离开，临走前，不禁别有深意的看了蒋浩然一眼，嘴角明显带有一抹苦涩。 “戴叔，您找我？” 从礼堂出来，蒋浩然又被一个电话叫来了戴笠办公室。 “贤侄来了，快坐，坐。” 此时戴笠正靠在办公桌后面，见到来人，笑着将他引到身前。 随即拿出桌上的茶壶，亲自给蒋浩然倒上一杯。 “我可听说了，表彰一结束，你小子就嚷嚷着要请吃饭，怎么？有没有戴叔的份儿？” 蒋浩然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戴叔那里话，这些年在军统，多亏同僚们的帮助，我今日有幸升迁，回馈一二是应该的。” “至于戴叔，应该当面感谢，等戴叔有时间，浩然在山城大酒店订上最好的位置，戴叔可一定要赏脸才行。” 欣慰的笑容自戴笠脸上缓缓展露，他极为喜欢蒋浩然这份性子，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可又不卑不亢。 或许在老蒋眼里，他这个大侄儿蒋浩然是能力不足。 可在戴笠看来，八面玲珑其实也是一种本事。 是以，他对蒋浩然是真心起了几分拉拢和栽培的心思。 “吃饭就不必了，不是戴叔不领你的情，是戴叔我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嗯，你先来看看这个。” 戴笠说着，顺势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地图，摊开后摆在了桌子上。 “选一个？” 蒋浩然闻言眉头一挑，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戴笠见状兀自发笑。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戴叔也就不瞒你了。” “贤侄你也知道，有关你我二人的风言风语，最近传了不少，虽然目前暂时让这些人闭上了嘴，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还记得戴叔跟你说过的吗？打铁还需自身硬，所以，戴叔只能委屈你一下，让你到外地去任职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调回来，才好堵住这悠悠众口。” 他这么一说，蒋浩然就明白了。 戴笠是想让自己去外地捞一波功劳，也就意味着，他要对自己的职权进行调整和提升。 蒋浩然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神色分外感激，心里却冷笑不已，早已看透了戴笠的心思。 这些事他早在之前就可以明说，却非要拖到现在，无不是想一步步的引导自己，好让自己念着他戴笠的恩情。 真是好算盘！ “贤侄，可有为难之处？你放心，不管你想去何处，我都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只管走马上任，过几个月清闲日子，等再回总部，不是处长，最少都是个科长！” 第15章 贪狼的身份曝光？他居然是！ 戴笠拍着胸脯做出自己的承诺，此刻从容自信，颇有几分上位者该有的霸气。 他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流言又是如何。 但如果蒋浩然不顾规矩的火速升迁，对军统内部和他戴笠本人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所以，戴叔只能委屈你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我一定摆一桌好酒，为贤侄你赔罪。” 蒋浩然惶恐的站起身，“戴叔，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戴叔能为我考虑到这种地步，我感谢您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是委屈呢？” “这要再让您给我赔罪，被叔叔知道，都要扒了我的皮。” 他局促的说着，眼中满是感动。 戴笠见状相当满意，突然哭笑不得的摆摆手。 “别紧张别紧张，傻孩子，这怎么还把你吓到了呢？” 戴笠起身扶着蒋浩然坐下，细细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最后试探性的开口。 “既然这样，戴叔就当你答应了？” 蒋浩然重重点头，“戴叔如此关照，浩然听戴叔的。” “好好，好孩子！” 戴笠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布满了欣慰。 “既然你决定好了，贤侄，你来选个地方吧。” “都可以选？” “都可以！” 随着戴笠豪迈的一挥手，蒋浩然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必要经历的一遭，是躲不开的。 所以目前只有好好想想，去什么地方走马上任，才能更好的在暗中帮助我党，让我党的利益最大化。 这是他蒋浩然，是贪狼应该做的事，且是必须慎重考虑的。 细细思索间，蒋浩然目光游离在地图上。 最终，他选定了一个地方。 “我想去东北。” “东北？” 戴笠闻言为之一愣，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贤侄，东北那地方可不好待，条件十分艰苦，环境也相当恶劣，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从地理位置上看，东北三省属于华夏的关外之地，自古贫瘠，没什么搞头。 因为战争的原因，那里又曾经是小鬼子的敌占区，就算有搞头，也早就被小鬼子给霍霍干净了。 哪怕现在是45年，小鬼子已然投降，可元气大伤的东北，依旧不是个好去处。 戴笠想不明白，便见嘴角含笑的蒋浩然给出了解释。 “戴叔，我堂哥在那边呢！” 堂哥？ 戴笠猛然反应过来，蒋浩然的堂哥，那不就是校长的大儿子，蒋公子吗！ 他眼眸一闪，很快明白了蒋浩然的打算。 “大公子在的话，你戴叔我可就放心了。” 戴笠释然了，此刻饱含期待的看向面前的蒋浩然，试探性的开口发问。 “贤侄，你和大公子也有许久没见了吧？” 蒋浩然嘴角一勾，又很快恢复平静，徐徐回答道：“是啊，好长时间了，怪想他的。” “哎呀，蒋公子可是个大才，贤侄同蒋公子这样的人，就是我党果的未来，到了那边，你们可要多亲近才是。” 戴笠意有所指，无不是想要借助蒋浩然，来和未来的党果继承人搭上线。 对他的这些想法，蒋浩然一眼看穿，却看破不说破。 “戴叔放心，我和堂哥打小关系就好，虽说如今不在同一处任职，但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事，我都知道分寸。” 戴笠欣慰的点点头，听了这番回答，他对蒋浩然也越加满意，派他去东北什么的，自然也是板上钉钉了。 “听说蒋队长要被派去东北，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难不成他失宠了？不然戴老板舍得让他去那等苦寒之地？” “嗨！我说你们别瞎猜，兴许人戴老板和蒋队长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去东北也是正常的外派任务呢。” “” 戴笠的命令传达下去，不出片刻，蒋浩然要被外派到东北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军统。 人们猜测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此刻，在电讯科外面的走廊尽头，顾雨菲抽着烟，面前站着齐公子，两人脸上都有着不小的讶异。 “狗日的蒋浩然，存心跟我过不去！” 齐公子脸色狰狞，气到当场骂娘。 盖是因为他从礼堂回来后，越发意识到需要用权力来改变军统，于是拨电话向蒋公子求救。 他是蒋公子的人，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正因如此，戴笠才只是将齐公子撤职，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过分的举动。 而齐公子自蒋公子哪里得到的出路，就是去东北任职！ 谁知他刚安排好一切，来此向顾雨菲说明情况，还没过两分钟，蒋浩然也要去东北？ 怒火中烧的齐公子死死咬着牙。 “真他娘的冤家路窄！民果那么大，我到那儿都摆脱不了这王八蛋！” “表哥！！” 顾雨菲无奈的一跺脚，“干什么呢这是，犯得着吗？当心隔墙有耳！” “再说蒋浩然不就是破坏了你几次行动吗，你没必要一直揪着他不放吧？” 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恼怒，顾雨菲生气的埋怨着，就难以理解齐公子为什么非要和蒋浩然过不去。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收敛点脾气！” 见着表妹真动了气，齐公子深深呼吸，暂时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 “雨菲，你不明白，蒋浩然这王八蛋不止是破坏我几次行动那么简单！” “我看他不是蠢就是存心的！他绝对有问题！” 顾雨菲目光微闪，手里夹着烟，冷笑道：“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他还是红党不成？” 齐公子一下语塞，憋红了脸说不出话。 他知道这多半不可能，因为自己从没见过这么混账的红党！ 不仅腐败至极，还蠢如猪狗！ 干啥啥不行，享乐第一名。 蒋浩然要是红党，对于他们两党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齐公子还是嘴硬道：“这，这不是没有可能，他就算不是红党，也可能是中统派来搅局的！” 顾雨菲闻言身子一晃，吃惊的张大嘴巴，心头满是震动。 “你，你真是疯了！” 这还是他那个心高气傲的表哥，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齐公子吗？ 什么时候齐公子会这样平白无故的下论断，张口就是胡说八道？ 顾雨菲不免有些失望。 “我看蒋浩然没什么问题，倒是表哥你，真是失心疯了！” 第16章 郑耀先眼中的蒋浩然！戴笠又想搞什么？ 顾雨菲丢了烟，气愤的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此刻的她低着脑袋，眼眸之中带着些许的慌张，脑中的风暴也在快速的转动。 蒋浩然突然要被派去东北，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戴笠想做什么？ 是他针对于我党的一次试探，还是说，他之前对蒋浩然表露出来的都是假的？ 各种的疑问在顾雨菲脑海中盘旋不下，她紧紧抿着嘴唇，必须慎重的看待这个问题。 作为红党潜伏在军统高层的一员特工，不管戴笠想做什么，顾雨菲都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 东北方面，地下工作者不计其数，乃是红党耕耘了许久，才有今日的局面。 倘若戴笠真是让蒋浩然去执行什么机密任务的话 顾雨菲睫毛快速颤抖，那她就必须亲自出面才行！ 而身后的齐公子看着表妹远去的背影，眼下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许久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缓解，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 “雨菲，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蒋公子答应他，只要他齐公子能在东北做出一番成绩，回总部任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想到即将远赴的东北之行里还有着蒋浩然这个王八蛋，感到分外恶心的齐公子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蒋浩然失去了戴笠，还能有多大的本事！” 随着他转身离开，情报科的门也缓缓关了起来。 徐百川脸色发黑，转身走向郑耀先，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这军统，只怕是要变天了。” “天要打雷，天要下雨，你管他，反正不是我等凡人能操心的。” 郑耀先缩在椅子里，昂起头，嘴里的烟缓慢升上半空，形成一个个烟圈。 徐百川无语凝噎。 “老六，我有时候是真佩服你这性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 蒋浩然要被外派到东北的消息，他们知道了。 外头的风言风语，他们也知道了。 徐百川预感大事不妙，来找郑耀先谈心。 谁知道他是半点不在乎，还有心情开玩笑。 “四哥，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一个行动处的，老往我这情报科跑，不怕咱戴老板说你玩忽职守？” 徐百川苦涩一笑，“我这个行动处的，现在手里那还有实权，亏得几个兄弟信任，愿意给个面子而已，再说老六你也一样，不也是代管情报科？也只是代管罢了。” 说到这里，徐百川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蒋浩然的身影，不免又是一声叹气。 “你说那小子突然被派去东北，戴老板什么意思？”郑耀先突然开口发问，似乎来了兴趣。 其实他此刻心情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很烦，也愁的不行。 徐百川迟疑的回道：“难道真和其他人说的一样，他蒋浩然失宠了？” “东北可是个苦寒之地，前段时间，还有人朝我抱怨，说去东北都不叫外派，那叫发配！” 徐百川点燃一支烟，扯嘴笑了笑，继续开口分析。 “戴老板对蒋浩然，会不会是明升暗贬？” “尽扯淡！” 徐百川话音刚落，郑耀先就没好气的开口接过了话茬。 “外面那些长舌妇，听风就是雨，什么失宠，狗屁！又不是皇帝妃子，那儿来的失宠啊？” “哼哼，他们不了解戴老板，难道你我兄弟二人不了解吗？” 郑耀先冷笑一声，他们跟了戴笠这么多年，对他的品行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很清楚，戴笠对蒋浩然，绝对是超出了长官对下属的那种好。 此次蒋浩然去东北，也并非是什么失宠！ 这也是郑耀先最为的担心的问题。 戴笠想做什么，他不清楚。 为何派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年轻特工去，他也不清楚。 东北。 东北！ 东北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是他戴笠想要的？ 郑耀先不知道这是蒋浩然自己的决定，因此只能胡乱猜测，致力于从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他是风筝，是红党安插在军统总部，目前职权最高的人，是必须要搞清楚这背后的一切的！ 否则，看似任何疏漏的地方，都势必会给我党带来重大的打击！ “我们也别想了，不管咱们看得有多透彻，只要外人那样认为，那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徐百川突然开口，打断了郑耀先的思考。 他回过神来，正要说些什么，此时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几分钟后，戴笠办公室。 “戴座，您找我？” “老六来了，坐吧。”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戴笠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随后伸手指向办公桌面前的椅子。 郑耀先见他神色分外凝重，同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合上门，披着大衣到位置上坐上。 他照例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没个正形，嘴里还开着饱含怨气的玩笑。 “戴座百忙之中还能记得老六，老六我可真是宠辱若惊。” 目光斜斜看去，他分明见到戴笠眼中一瞬即逝的阴沉，却又很快恢复正常，便听对方干笑两声。 “老六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怪哥哥我怠慢了你们这些老人，可我不也是有苦难言吗。” “这不，一有好事，我还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你，想到我们家老六，不瞒你说，这件事啊，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唯独你老六，你来做，我能把心给放到肚子里！” 戴笠一脸微笑，又是赔罪又是攀关系，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郑耀先。 郑耀先、徐百川这些人，是一开始就跟着他的老人，是他戴笠手下的八大金刚，无论是自身的能力还是手下那帮子兄弟，都不得不让戴笠慎重对待。 换作其他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戴笠绝对将他剁碎了喂狗！ 而整个军统，除了蒋浩然之外，也唯有郑耀先，是戴笠都不得不顾及对方情绪的存在。 郑耀先听他跟自己称兄道弟，嘴角微微翘起，同样见好就收。 “老六不敢对戴座有任何意见，有也憋着呢。” “至于戴座看得起我，那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您只管吩咐！” 第17章 戴笠被人耍了？六哥心中的真英雄！ 郑耀先的识趣让戴笠大感欣慰，他定了定神，收敛起脸上神色，也不再客套寒暄，直截了当的切入了正题。 “军统安插在延安方面的特务，被一窝蜂端了！” 此话一出，郑耀先手指猛地一抖，瞳孔迅速放大，整个人瞬间陷入不可言状的震惊中。 但身为多年的老特工，他很快反应过来，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故作讶异道：“延安方面也有我们的人？” 戴笠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郑耀先以微笑来面对对方的试探。 “嘿嘿，我只清楚戴座手段高明，全国各地恐怕都有我军统的人，但没想到延安方面也有，高，戴座实在是高！” “哼哼！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告诉你，这是绝密情报，并且是我亲手安置的，不仅有，还很多，足足几十名特工潜伏在延安，为党果，为军统做事！” 说起这个，戴笠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几分得意，但这份得意却在瞬间变为了暴怒。 “可就在几天前，我却得到消息，那份绝密名单上几十名特务却被连根拔起！我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叫我如何能忍！” 砰！ 戴笠一巴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脸色阴沉，整个人从内至外都散发出冰冷的杀机。 郑耀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却罕见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已经燃尽的烟头，微微眯着眼睛，瞳孔之中流出几分异样的色彩。 是谁？ 是谁干的？ 得到这个消息的郑耀先震惊的无以复加，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随之而来的，便是充斥在心间，挥之不去的惊喜！ 那份特工名单，他其实是知道的。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特工，就算是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郑耀先都能推断出一个合理的可能性。 因此，他很早之前就猜测，军统有特务渗透进了延安，并且经过多方的打探，也确认了这份名单在戴笠手中！ 这段时间以来，郑耀先一直在愁这个事。 可当他绞尽脑汁，依旧想不到任何办法，该如何从戴笠本人身上，取来这份名单的时候，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不仅轻易得到了困难度百分百的情报，还成功传递了出去，让我党得知？ 郑耀先心惊肉跳，当下便反应过来，军统内部除了他之外，肯定还有自己的同志！ 可对方是谁，是男是女，又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郑耀先一概不知，越是如此，他越是佩服这位同志。 虎口拔牙，功成身退。 真是响当当的英雄！ 了解到这一些，再看今日戴笠找他来，一切就明了了。 郑耀先眼眸微微闪烁，不论如何，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同志！ “老六，在想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让戴笠起了疑心，郑耀先回过神，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老六在想，既然这份名单是绝密，并且只有戴座一个人知道，那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戴笠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看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一个月前，我突然接到一封电报，说我那几十个特工中有人叛变！他急需名单确定情况，所以” “所以戴座你大意了？” “哼，我会那么蠢？虽然给我发来电报的人准确的说出了唯有我本人才知道的暗号，可我不得不留心，便连续给他发了两封假名单！” 戴笠怒气满满，一想到他跟那个素未谋面，躲在暗处的对手周旋了那么久，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感到怒不可遏，心情也憋屈的不行。 此刻脸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戴笠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那王八蛋跟我来回试探，成功博取了我的信任后，我终于确定他就是我安插在延安方面的棋子之一！” “于是，于是给他提供了真名单，就此坏事！！” 砰！！ 戴笠抓起茶杯砸向地面，伴随着破裂的刺耳声，他突然感到心头一阵绞痛，差点儿气的背过去。 “王八蛋！王八蛋！耍人都耍到我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戴座，您消消气，消消气。” 见戴笠气成这样，郑耀先急忙起身，一路小跑到他身后，扶着他坐下。 戴笠气喘如牛，表情疯狂，右手死死的掐住胸口，眼下脸色是铁青的一片。 郑耀先给他拍打后背顺气，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心里虽窃喜，但却也感到相当的吃惊。 戴笠是谁？ 那是军统的一把手，老蒋的左膀右臂。 皮笑肉不笑的笑面虎！ 自从郑耀先跟了他，从来没见戴笠发那么大的火，到底是谁，竟能把他气的差点害了心脏病？ 果真是英雄！ 郑耀先心中充满了敬佩，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感到越发好奇。 可他也产生了新的疑问。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是延安方面出了问题？” “老六！” 戴笠羞愤的跺脚，“事情诡异就诡异在这里！” “他奶奶的！如果是延安方面动得手，真是有人叛变的话，我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关键，关键那份真实的名单，根本就没到延安！” “没到延安？？” 郑耀先满脑袋问号，诧异的张大了嘴巴，总算明白戴笠的感受了。 这恐怕是戴笠军统生涯最耻辱的一笔！ 对方隐藏在军统内部，直接就把戴笠给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有苦也说不出！ 这也让郑耀先更加确信，军统内部一定还有自己的同志，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位无名英雄！ 半个小时后。 郑耀先走出戴笠办公室，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这一天天，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很清楚，戴笠将此事交给自己全权处理，一是因为军统六哥独一无二的能力，另外一个原因 此事实在太过丢脸！ 戴笠堂堂暗杀大王，军统扛把子，居然被一个躲藏在暗中的小鬼给耍了！ “呵呵，真是新鲜。” 郑耀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复又重归平静，眸子微微一闪，他迈步离开，再度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第18章 郑耀先的盘算！军统内部不止一个我们的同志？ 啪！ 刺目的白色灯光打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吓的她浑身发抖，脸色不可控制的变得惨白。 “曾墨怡？” 灯光后面探出郑耀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来，此刻宛若活阎王的他，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女人。 “曾墨怡，电讯科的职员，嗯长得还不错。” 郑耀先直起上身，拿起桌上的情报随手翻了翻，随后直接合上，他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安静的等待中，气氛沉闷压抑。 曾墨怡仓皇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和此地的环境。 这里是军统的审讯室，昏暗的密室内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密密麻麻，琳琅满目，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心悸。 因为终年不见光的原因，审讯室内透着阵阵霉味，角落里堆满杂草，潮湿的环境让杂草堆散发出一股让人喉咙发痒的味道。 此时的曾墨怡就坐在靠墙的审讯椅上，双手双脚都被铐住，整个人宛若调离的花朵，透着阵阵的凄惨。 她长相清秀，在普通人当中算是难得的美人。 郑耀先砸吧着嘴，宛若魔鬼一般步步引诱。 “我这个人啊，最懂得怜香惜玉，和外面那些王八羔子不一样，不喜欢用刑。” “可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只好让他们进来，我出去，到时候你这漂亮的小脸蛋被刮花了，就算是能全须全尾的出去，只怕也没人要了。” 郑耀先叼着一支烟，缓缓抽着，眼睛始终不离曾墨怡的脸，致力于把控住她的每一处细微变化，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曾墨怡瑟瑟发抖，面对对方的问题，她只会回答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啧，怎么就不愿意配合呢？那好吧，我也只能多费一些功夫了。” 郑耀先顺手拿来了文件，轻轻翻开，对照着上面记录的情况一一询问。 “上个月十号你在电讯科，将局座交代的一份机密情报有意泄露了出去，是也不是？” “我没有，没有！” 曾墨怡努力回忆着上个月十号的事，可得知的答案却是一如往常，她照例上班下班，没有任何的例外。 何况郑耀先将她抓到此地为的什么，到现在曾墨怡还是一头雾水。 军统审讯从来不会给确切的理由，他们只会一步步引诱，直到击溃人们心里最后的防线！ 曾墨怡明白，她回答的但凡有任何一点问题，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审讯室！ “你是红党，是也不是？！” 郑耀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害怕到极点的曾墨怡回答的都没什么毛病，可见思维还很清楚。 但伴随着他猛然一喝，曾墨怡愣着了。 此时她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眼泪无助的往下流淌，却死死咬着牙，低着脑袋不断的重复。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电讯科的一个小职员，什么红党，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曾墨怡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组织上交代的重任还历历在目。 对于地下工作者，暴露自己的身份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不仅会让自己没命，军统的人还会顺藤摸瓜，用百般手段牵扯出他们的上线和下线！ 曾墨怡确确实实是红党安插在军统的特工，但她无论如何，都要当做不是。 可她分明小觑了郑耀先，军统六哥，八大金刚之一鬼子六，可不是那么好糊弄。 “你的上线是谁？他们让你一个女人执行这么危险的一个任务，是准备放弃你了吧？” “哼！什么狗屁为人民服务？到头来，你还是被人利用后随手丢弃！！” 曾墨怡死死咬着牙，失神一般不断的摇头，泪水无声流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郑耀先见到她这表现，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情绪变了！ 曾墨怡细微的情绪变化被他敏锐的捕捉到，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他郑耀先侮辱自己的信仰，侮辱自己的同志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曾墨怡的语气里开始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她吗？ 难道她就是我的同志？ 郑耀先心中发紧，无法确认实情他再次步步紧逼。 砰！ 郑耀先一拍桌子，似乎被激起了怒火。 “上个月十号，我军统潜伏在延安方面的特务被一锅端了，那份绝密名单从局座手里流出，就传到电讯科，刚好被你接手！” “是你把消息泄露给了你的上线！你就是红党！！” 此话一出，曾墨怡猛地一震，脑袋下意识抬起来，一丝错愕在她脸上暗暗流过。 “什，什么情报？什么名单？” 她的反应虽然很快，可郑耀先还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地方，当下心情沉重，越发确定面前的曾墨怡就是自己的同志！ 曾墨怡确实不知道特务名单，她甚至不知道延安方面居然有鬼渗透了进去！ 电报就算到了她手上，她也看不懂。 这种绝密情报都是重重密码加锁，在寻常人眼中的等于一张废纸的东西，需要经过各种破译，才能得出确切的答案。 也就是说，就算情报流失，如果没有准确的破译方式，也解不出其中的关键！ 郑耀先相信曾墨怡确实不知情，可她不该思考的！ 她一思考就坏事！ 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做敌后工作，一定要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要忘的干干净净，那怕一秒钟异于常人的表现都不该有！ 曾墨怡思考了，表示她此前做过泄露军统情报的事，她思考了，代表她开始担心延安方面的情况。 延安二字更是彻底的暴露了她！ 哪怕就这一秒，那晃动的睫毛，依旧让郑耀先洞悉了一切。 此刻的郑耀先心中充满了苦涩，他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审讯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同志。 更没想到曾墨怡对特务名单竟然是完全不知。 那么会是谁？ 除了曾墨怡外，军统内部还有自己的同志，还有更大的鱼？ 郑耀先手指微微颤抖着，一根一根开始抽烟。 他感到害怕，自己若继续调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波及到多少人？ 心乱如麻的郑耀先深吸一口气，他决定让此事到此为止！ 不找最可能的人，要找最不可能的人，将所有的一切栽赃嫁祸到对方身上，不再继续调查下去，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同志！ 想着想着，郑耀先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个身影。 第19章 校长侄子被带走了？军统人心惶惶！ 军统，电讯科。 科室外面围了一大堆的人，满是嘈杂的场上人群扎堆，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莫大的着急和惶恐，那种不安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心间，让他们感到了极端的压抑和煎熬。 距离曾墨怡被六哥带进审讯室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郑耀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带着曾墨怡离开电讯科，走进了审讯室。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六哥亲自来拿人，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直接进审讯室，能有好吗！” “进了那地方，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 窃窃私语中，每一人都表达了对郑耀先的恐惧。 那可是军统六哥！ 声名在外的鬼子六，不仅是红党、中统都恨之入骨的存在，军统自家人，对他也惧怕到了骨子里。 “我听说抗战时期，但凡是跟六哥交过手的特高课成员，事后不是疯了，就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蒋浩然倚靠在电讯科门口，唯恐天下不乱的向众人述说着郑耀先的恐怖。 他表面嬉皮笑脸，实则心中已经开始思考起来。 此事看丝突然，蒋浩然却早已经预料到。 曾墨怡被查，更加让他确定自己之前送出的那份情报，已经帮助延安方面成功揪出了潜伏已久的果党特务！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郑耀先为何去了一趟戴笠办公室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进行调查。 对于曾墨怡，他并不担心。 郑耀先是个聪明人，想必会找到解决办法。 至于自己 蒋浩然嘴角微微一勾，他巴不得别人怀疑自己，他才好利用军统的身份，来为同志们打掩护！ 何况特务名单的事，本来就是他蒋浩然做的！ “六哥虽然厉害，可恐怕此次找错了对象，不应该调查曾墨怡这么个电讯科小职员，应该调查某些一直在危害党果利益的人！”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蒋浩然撇过头，果然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齐公子，你要是没事儿做，赶紧去行动队把弟兄们操练起来，省的一天到晚都跟你一样，尽给我丢人现眼！” “你！！” 齐公子气了个半死，伸手指着一脸微笑的蒋浩然，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顾雨菲拉了拉。 “自家人内讧就那么有意思吗！” 她秀眉勾起，抱着手臂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及时制止了这场让人心烦的纷争！ 心中悲哀的顾雨菲深深吸气，越发感到军统腐败，让人厌恶。 在这里做事，每个人都是如履薄冰。 生怕一个不好，就如同曾墨怡一样，什么理由也没有，就被人带去审讯。 周围站着的这些人看似慌张，实则皆是在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至于曾墨怡的死活，恐怕没人关心。 身为电讯科的科长，顾雨菲心里堵的难受。 本就是多事之秋，表哥齐公子还跟蒋浩然闹矛盾，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军统的男人，也就只会窝里横了！” 讥讽的言语自抱着手的顾雨菲口中说出，在场的男性闻言脸色都不好看。 虽然知道这话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却也纷纷冷哼了一声。 此时犹如魔鬼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哟，顾科长这是说谁呢？不会是在说我吧？” “这好在是戴座有事出去了，要是戴座在，一个状告到他老人家那里，岂不成了我郑耀先欺负人呢？” 本该在审讯室的郑耀先不知何时来到了众人身后，他的出现让场上所有人都感到无所适从。 曾墨怡就站在郑耀先身边，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瑟瑟发抖，显然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墨怡，你，你没事儿吧？” 顾雨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曾墨怡拉到自己面前，细细打量下，发现她身上没有动过刑的痕迹，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曾墨怡抿着嘴摇摇头，她能全须全尾的被放出来，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当然也记得郑耀先的话。 这次是秘密审讯，有关情况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点！ 所以曾墨怡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倚靠在顾雨菲身边，无助的流着眼泪。 “顾科长？” 郑耀先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顾雨菲转头望去，就见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嘴角带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怎么不知道顾科长和我们曾大美女关系这么好呢？” 顾雨菲微微凝眉，“六哥，她是我电讯科的职员，莫非我这个科长无权过问吗？” 郑耀先咧嘴一笑，“嘿嘿，我不是好奇吗。” 顾雨菲一时郁闷，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关心曾墨怡，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就算是有，也只是想从对方身上打探出什么。 齐公子见表妹被刁难，也急忙站出身，拦在了顾雨菲面前。 “六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非要弄的大家人心惶惶吗？” 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张嘴骂娘了！ 可在郑耀先面前，齐公子却没有那个胆子。 “没什么，别那么紧张，就是照例自查而已。” 郑耀先点燃一支烟叼着嘴里，笑着安慰众人。 可他说的这话却没有任何可信度。 要知道军统的内部清查，不可能像今天一样，什么话也不问，直接就带进审讯室！ 那股子让人窒息的气氛，非但没有因为郑耀先的话减半分，反而变得越发浓郁。 伴随着郑耀先的目光扫过全场，人们纷纷低头，不敢同他对视。 齐公子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六哥，就算是内部自查，也该从最可疑的人查起！” 他扭过头，看向蒋浩然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怨恨。 郑耀先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两人，颇觉得有趣。 “蒋队长？” 蒋浩然嘿嘿一笑，“六哥，这王八蛋成天乱放屁，这你也信？” “诶，有人检举，总要问问才行嘛！” 郑耀先丢了烟头，穿着军靴的脚轻轻一碾，随即迈步走向了蒋浩然。 蒋浩然神色莫名一慌，接着愤恨的指着齐公子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你给我等着！！” 他二话不说，自顾自的朝着审讯室的位置走去，把郑耀先都搞的有些愣神。 “有意思，真他娘有意思。” 齐公子则是冷哼一声，根本无惧蒋浩然的威胁。 他确信，如果是郑耀先出手的话，是一定可以从那王八蛋身上查出点什么来的！ 第20章 堂堂六哥，被蒋浩然逼出内伤？！ “表哥，你干嘛呢这是！” 顾雨菲轻轻扯了扯齐公子，抬头眼望蒋浩然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带起一抹担忧。 齐公子眯着眼睛冷哼一声。 “我这是在为党果清理祸害！” 蒋浩然就算什么问题也没有，他拉帮结派，贿赂党果高层，这也是经不住查的！ 齐公子倒想看看，六哥郑耀先亲自出手，他蒋浩然如何逃的过去！ “完蛋，就连蒋队长都被带走了！” “难不成戴座和他真没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我看这次事不小，谁都逃不过！” “” 耳边响起了窃窃私语声，顾雨菲循着看去，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失措，心情也莫名烦躁。 他们都清楚，上次齐公子检举蒋浩然，就遭了戴老板一顿臭骂。 那么这次呢？ 蒋浩然被带走，透露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如果连他都无从幸免，自己这些人岂不是更要完蛋？ 此时，审讯室。 “知道这是那儿吗？” 蒋浩然耳畔回荡着郑耀先富有磁性的声音，他抬头四下打量，不由咧嘴一笑。 “瞧您说的，这地方好些刑具，还是我出钱捐的呢。” 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郑耀先眉头一皱。 “哼！你是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嘿嘿，六哥，甭管你要查什么，我相信我都是清白的，只要六哥高抬贵手，银子票子女子，你要什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蒋浩然坐在审讯椅上，一脸微笑的看着郑耀先，似乎吃定了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郑耀先此时也在盯着他，锐利的双眸中透露出几分阴冷。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气氛压抑沉闷。 直到郑耀先略带厌恶的开口。 “你倒是一点也不遮遮掩掩，好一个党果败类，就凭你这些话，老子现在就能枪毙了你！” “啧。”蒋浩然砸吧着嘴，貌似一点也不害怕，“六哥，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钱，你玩什么命啊。” “呵呵” 郑耀先冷笑了两声，突然确定了这家伙的底气所在，便也明白他和戴笠之间，确确实实是存在着什么关系的。 揉了揉眉心，郑耀先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是红党的人，心中有信仰，甘愿为人民的利益付出一切，这是果党这边的人无法理解的。 而果党之所以腐败，全然是因为蒋浩然这样的败类！ 郑耀先不是没有怀疑过蒋浩然是自己的同志，可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就觉得可笑。 毕竟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富家公子哥，要不是仗着自己有后台，早被人给踢走了。 这种烂人，红党想必也不会接受。 除非 除非他伪装到甚至能骗过自己！ 想到这里，郑耀先笑着摇头，他自信没人能骗过自己的眼睛。 何况对方那么年轻，若说他有丰富的敌后斗争经验，那自己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我问你，上个月十号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郑耀先回过神，懒得再陪蒋浩然兜圈子，便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 蒋浩然脑袋一歪，“上个月十号？哎呀，那么久远的事我那儿记得？” 郑耀先再度冷笑。 “我来告诉你吧？上个月十号，你多次出现在电讯科，去的次数频繁的比他娘的喝水拉屎还要多，你去干什么？” “六哥，我真不记得，我去了电讯科吗？可能去了吧。” “可能？小子，那天正好是戴座亲手制定的绝密特务名单泄露的时间，这直到导致党果安安插在延安方面的几十名间谍全被端了，还说不是你！” 砰！ 郑耀先一拍桌子，猛地起身走到蒋浩然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脸色略有几分狰狞。 “你如果老实交代，兴许还能活命！” 审讯椅上坐着的蒋浩然陷入了呆滞当中，似乎被吓到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正当郑耀先想要继续威逼，蒋浩然却突然哈哈大笑。 郑耀先不由得愣住了，很快便见蒋浩然抬起脑袋，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早已被惊喜填满。 “这是真的吗？是我做的？我居然这么厉害！” “天那！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呢，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戴老板手里取得绝密情报，还能顺利送出去呢，这简直太妙了！” 啪！ 他双手一拍，陷入了无端的狂喜之中，紧跟着冷哼一声，眼中又布满了阴霾。 “这下子我看谁还敢说我是废物！” 郑耀先见到蒋浩然的这番表现，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这个多年的老特工此刻彻底呆住，不禁开始怀疑起人生。 他在军统潜伏了这么些年，和各种人斗，可从未见过这等人！ 眼前这混账把这当什么了？ 功劳？ 值得炫耀的资本？ 他又把我郑耀先当什么了？ 敌后工作的可怕和绝望，在蒋浩然眼中，不过是过家家一样的存在！ 郑耀先摇头一笑，眼下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真傻，真的。 我居然会把这种人，这种废物当成我们的同志！ 这是对同志的侮辱，对革命的亵渎！ 郑耀先深吸一口气，彻底杜绝了蒋浩然是自己同志的所有可能。 这小子从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他甚至根本不明白，那份绝密情报对两党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在他的眼中，来军统这一亩三分地，只是为了享受，只是因为威风！ “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 郑耀先深深看了蒋浩然一眼，折回身，重新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我看过你的情报，你一个外地来的，二十来岁，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在军统当上了行动队的队长，还受到戴座如此器重？” 蒋浩然笑了笑，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脸瞬间瘪了下去。 “这有什么，我长得帅呗！” 郑耀先目光冷厉，“没听说咱们戴老板还有龙阳之癖啊，你这张脸女人兴许会吃那一套，想诱惑咱们戴老板，少他妈跟我扯犊子！” 蒋浩然无奈的一摊手，“那不然呢，戴老板就是器重我，我让他雨露均沾，他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奶奶的！” 啪！ 怒不可遏的郑耀先再一次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蒋浩然。 他突然发现这头死猪是完全不怕开水烫，自己却也无法对他用刑，继续问下去，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想他堂堂六哥，军统鬼子六，什么时候被人逼到这种境地？ 说起来都伤心！ 第21章 戴笠的险恶用心！六哥被蒋浩然乱了心神？！ “妈的，呸！败类！” 收回目光，郑耀先转身离开。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着混蛋玩意儿给气死！ 踏踏踏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审讯室的门开了又关，此地复归于平静。 蒋浩然望着郑耀先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被自己的同志如此羞辱漫骂，恰好证明了他伪装的能力，能将军统六哥逼到如此地步，也无不表明他的演技是过关的。 虽然苦楚难言，蒋浩然心里却莫名安定。 他知道，郑耀先要想彻底结束此事，只能尽快的找一个替死鬼。 不然继续调查下去，牵扯的人越多，自己同志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蒋浩然愿意让自己来成为这个替死鬼，何况这也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 反正他可以全身而退，并不担心。 这也是蒋浩然作为贪狼，必须要去做的事。 想到这里，被自己的同志误会什么的，也就无关紧要。 蒋浩然神色恢复自然，嘴角翘起，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黑暗之中，再次变为了那漫不经心的样子。 “诶，有没有人啊，给我拿包烟进来，我要抽烟！” 审讯室门口。 郑耀先从阴影中走出，脸色阴郁着，心情不是很好。 “老六。” 他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意外发现是徐百川。 “四哥，你怎么来了？” “快别提了，你老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能坐得住吗？” 徐百川苦笑着摇摇头，拉他到一旁，点燃两支烟，随即递了一支过去。 “谁又惹你六哥生气了？” “能有谁啊，还不是你四哥的好手下。” 把想法写在脸上的郑耀先满是抱怨，此时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蒋浩然那张欠揍的脸。 徐百川嘴唇蠕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位士兵来到两人面前，立正敬了个礼。 “六哥，蒋队长说他要抽烟？” “哟呵！”郑耀先笑了，“瞧见没四哥，还想抽烟呢，他当这是什么？旅游啊！” “我是真不知道军统怎么养了这么个奇人！” 他把“奇人”二字咬的很重，言语中充满了讥讽。 徐百川好言相劝。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随后摸出了自己的烟，交到了士兵手中。 “给他拿去吧，还剩大半包，别忘了带火。” 郑耀先见状眉头一挑，“四哥，你这是干嘛？当着老六的面假公济私，关照自己手下啊？” 他知道徐百川这些年收了蒋浩然不少钱，军统各科室，绝大多数人也受过蒋浩然的恩惠。 可越是如此，郑耀先越觉得现在的党果烂到了骨子里。 这腐烂的根源就是来源于蒋浩然这样的人！ 不仅仅是党果，而是整个中华大地都被他们这样的人给祸害了！ 郑耀先十分厌恶，按理说徐百川也不该如此。 可对方也有自己的苦衷。 “老六，哥哥和你是过命的交情，戴座交给你什么任务，你要做什么，我一概不问。” “其他人我不在乎，但老六你，我不能不管！” 徐百川警惕的打探了一圈四周的情况，见没人注意自己，才压低声音，对郑耀先好言相劝。 “不说蒋浩然那小子跟咱们老板有无关系，就算没有，那小子这些年难免没有点其他靠山，你若做的太狠，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 郑耀先目光微闪，多年兄弟，他明白徐百川想说什么。 蒋浩然是个烫手的山芋。 他和戴笠有关系，自己就动不得。 可若没关系，他一再逼迫一个行动队的队长，何况是郑耀先自己都不认为，蒋浩然有能力泄露情报的前提下。 他郑耀先的所有行为，就会变得很可疑。 戴笠看似信任自己，可换个角度，这也是戴笠对郑耀先的一次试探，以及事后，恐怕已经想好了要叫他背黑锅。 郑耀先把烟递到嘴里深吸一口，杂乱的情绪伴随着烟雾缓缓吐出，此刻的他也逐渐冷静下来。 “是被那小子搞的有点乱了分寸，谢了四哥。” “自家兄弟，不说这些，老六你明白就好。” 徐百川扯嘴笑了笑，郑耀先得到他的提醒，心里不由得涌过一丝暖流。 “这样，我得出去一趟，你把行动对的人暂时给我，在这期间，四哥你帮忙审讯其他人，一切就按照内部清查的样子来，主要问他们这一两个月的行程。” 徐百川迟疑了一会儿，他不知道郑耀先到底在调查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去办什么事。 可既然老六开口，徐百川没有拒绝的道理。 “四哥帮你这个忙，但军统这么大，你总得给我个范围。” 郑耀先微微一笑，“机要处和电讯科，这两处地方严查，只要不用刑，其他的都好说！” 徐百川点点头，“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郑耀先便交代他一些其中的细节问题，接着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拿着徐百川给的手令去调动行动队。 徐百川的话提醒了他，此事的关键是证据！ 有了证据，就算是戴笠也无话可说。 戴笠既然想试探自己，想让他郑耀先背黑锅，那他怎么样也得和对方斗上一斗！ 军统。 郑耀先走后，徐百川接过他手里的棒子，对内部人员进行了一系列的排查。 随着一个个人陆续离开，留下来的心中越发紧张。 眼看终于轮到顾雨菲，她被人带到审讯室，打眼就看到最中间的密室里头关押着蒋浩然。 钢铁笼子打造的密室，审讯椅上坐着的蒋浩然，一边抽着烟，一边和看守的士兵聊天。 顾雨菲断断续续听了一些，无非是在说军统里那个女人最好看。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禁冒出疑问。 “这家伙真就一点儿不怕吗？” 顾雨菲走得近了，嘴角微微一翘。 “蒋大队长好生潇洒，在审讯期间都这么悠闲快活呢？” 见来人是顾雨菲，蒋浩然抬起头嘿嘿一笑。 “顾科长也来了？专程来和我作伴的吗？” 顾雨菲并未回答，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蒋浩然，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心乱如麻，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第22章 校长侄子私藏红旗？他完蛋了！ “你们确定是这儿？” 山城一处别墅区门口，郑耀先下了军车，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三层洋房，瞳孔微微一缩。 身后跟着几个行动队的人，闻言都不住点头。 “是这儿，蒋队长在山城有不少房产，但他经常住的地方就是这别墅洋楼。” 见他们神色不似作假，想来也不敢骗自己，郑耀先徐徐点了点头。 “进去查吧。” 他伸手一挥，面前的几人却有些迟疑。 “怎么？你们蒋队长平时没跟你们说军统的家法和规矩吗？” 郑耀先厉声呵斥，场上的人才终于开始动了。 一个个暴力破门，鱼贯而入，看起来都不情不愿的样子。 郑耀先靠着车头抽烟，心情烦躁。 蒋浩然这滑头小子别的不说，对自己手下还是不错，不然这些人也不敢忤逆自己，只怕是不愿意搜查他们蒋队长的家。 但急着寻找证据的郑耀先却顾不上那么多。 他方才已经去搜查了曾墨怡的住处，那是一间一眼能望到头的女子宿舍，除了女人的东西，郑耀先没能找出任何其他的可疑的物品。 这让他稍稍安心，在确认了曾墨怡是自己的同志后，郑耀先就必须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但凡任何会暴露曾墨怡身份的东西，他郑耀先都要尽早发现，尽早销毁。 好在结果是没有。 一支烟抽完，郑耀先揉了把脸，摇摇头不再多想，迈步走进了蒋浩然的别墅。 虽然知道这小子有钱，可一进门，郑耀先还是被对方的阔绰吓得不轻。 整个别墅修建的极其豪华，一楼客厅光是水晶造就的大宫灯就有两顶。 柔软的沙发一尘不染，地面都铺上了干净温暖的地毯，皮靴踩在上面，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 “那就上楼找。” 郑耀先在一楼转了一圈，光是高大的酒柜里摆满的各种名酒，就顶他几年的薪水。 蒋浩然的财大气粗，郑耀先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 他神色不免一阵恍惚，绕是他这个多年的老特工，此刻也难以压制内心起伏不定的情绪。 可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蒋浩然暗中勾结官商做生意得来的，他就很快恢复了平静。 “哼，齐公子说你是蛀虫，看来还真说对了。” 郑耀先上前打开酒柜，随意拿出一瓶，毫无心理负担的给自己满上一杯。 鲜艳的酒水随着他摇晃酒杯回旋荡漾，来到沙发上坐下的郑耀先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愉悦的神情。 “这混蛋玩意儿，只怕咱们那位校长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郑耀先深感党果之腐败，军统一个小小的行动队队长，居然在短短几年积累了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虽然这其中有其他原因，但郑耀先不在乎。 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不义之财。 他端着酒杯起身，慢悠悠的朝着二楼走去。 行动队的人还在搜查，却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郑耀先眉头微挑，又到了三楼。 当他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让人搜了一圈后，心里的烦躁又再度涌了出来。 此时，他又一次回到二楼，看着这琳琅满目，卷起来堆的到处都是的字画，不禁轻轻摇头。 “想不到还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可惜了，糟蹋了这些好东西。” 突然，郑耀先目光一闪。 在这杂乱的文玩字画中，他敏锐的觉察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最里面的花瓶，对，就那个，把里头的东西倒出来。” 随着郑耀先开口下令，行动队的人自然照做。 当他们按照郑耀先的要求把最里头的花瓶搬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往地上倒的时候，一张卷起来的红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展开的红旗上绣着锤子和镰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刺眼。 军统，审讯室。 “行了顾科长，结束了。” 徐百川一挥手，身边的士兵停止了记录，上前帮顾雨菲打开了审讯椅。 她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感到莫名其妙。 “这什么意思啊四哥，真是内部审查不成？这也不至于来审讯室啊。” 顾雨菲漂亮的眸子微微扑闪，在这儿坐了半小时，徐百川问的都是些日常琐事。 她不明白对方要干嘛，郑耀先又去了那里。 可顾雨菲担心这是军统针对于红党的阴谋，势必要问个清楚。 “别问了，我也是帮帮忙而已。” 徐百川摇摇头，意思是无可奉告。 接着站起身来走到顾雨菲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我送你出去。” “多谢四哥。” 顾雨菲点点头，眼眸微垂，她知道问不出什么的，鬼使神差朝着旁边的密室看了一眼。 透过重重阴影，还被关在此地的蒋浩然无聊的抖腿。 顾雨菲抿了抿嘴唇，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徐百川一起出去。 两人刚到门口，啪一声，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郑耀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右手托着一面红旗。 顾雨菲瞳孔猛缩，但很快恢复自然。 徐百川也被吓了一跳。 “老六你！” 郑耀先咧嘴一笑，“嘿嘿，证据！” 随即他便看到了徐百川手里拿着的审讯记录，伸手抢过后，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迈步而走。 “辛苦了四哥，这儿没你们事儿了，出去吧。” 徐百川心头杂绪万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奈叹气。 “走吧。” 两人火速离开，到了外面关上审讯室的大门，便发现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顾雨菲快速接近靠墙而站的齐公子，“表哥，什么情况？” 齐公子抱着手臂，一脸的冷笑。 “我们行动队的人从蒋浩然家里搜出来的，这王八蛋完了！” 他也是行动队的人，自然知道内幕。 此话一出，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顾雨菲顿时感到心中发紧。 什么意思？ 蒋浩然是红党？ 是我们的同志？ 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蒋浩然是红党，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若不是红党，家里摆什么红旗？？ 徐百川见事态不可控，当即大骂一声。 “都没事儿干了是吧！” 戴老板不在，郑耀先有事，他是此地最大的管事。 一声怒吼遣散了众人，徐百川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心中充满了恐慌。 老六这次，怕是要惹出大事来！ 第23章 我到底是不是鬼？郑耀先被逼疯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郑耀先举着红旗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蒋浩然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红旗。” “不！这是你勾结红党的证据！” 郑耀先一脸微笑，说出的话却能让人直接吓死。 他深知蒋浩然这种人不可能是红党，便定了个“勾结”的罪名。 如此一来，就算是戴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实话跟你说吧，这是从你家里找出来的，光是这个，就足以定你死罪。” “我这脸也很久没刮了，你要是坦白交代，咱们都好过。” 郑耀先惬意的坐上椅子，抬手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点下班。 蒋浩然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 军统鬼子六每杀一个人就会去刮一次脸，他想告诉自己，他蒋浩然今天是走不出这间牢房的。 “怎么？没话说了？” 郑耀先抬头看了一眼罕见沉默的蒋浩然，自顾自抽着烟，靠着椅子，随手翻看徐百川的审讯记录。 他本就想找个替死鬼，好以此掩护自己真正的同志。 蒋浩然是合适的人选，找到证据后，郑耀先更加有了底气，也有时间陪他慢慢玩。 漫长的等待中，蒋浩然终于开口。 “好吧，我承认，我是红党。” 他像是认命般低下了脑袋，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郑耀先被烟呛到，捂着胸口不断咳嗽，好久没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种种迹象表明，蒋浩然不可能是红党，不可能是自己的同志，这一点，郑耀先是确信无疑的。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背景，入职军统的履历上，白纸黑字写着你是外地富商的独子，家境也算殷实。” “后来上了军统培训班，应该是花了不少钱才进了总部，因此混的风生水起。”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无非就是想用权力来更好的敛财，说实在的，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连我都心动，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的人能甘愿抛弃一切加入红党？” 说起红党，郑耀先比蒋浩然更为了解，也更为清楚。 资产阶级中或许有极少数是自己的同志，但无法否认，大部分资产阶级都是无产阶级的敌人！ 蒋浩然这种自然也不例外，何况他姓蒋啊！ 没人清楚他会不会和高高在的校长扯上什么关系，但这多重因素无不表明，蒋浩然在撒谎！ “是啊，我肯定不愿意抛弃安逸富足的生活去做什么红党，可六哥你非要我是，那我承认我是，怎么你还不满意呢？” 蒋浩然摸了摸肚子，他饿了。 郑耀先瞬间就明白，这小子是想早点承认，早点出去，免得在此受苦。 啪！ 郑耀先用力合上手里的审讯记录，缓缓站起身来，脱下了身上一直披着的大衣。 踏踏踏 他的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高大的身体投来阴影，直到把蒋浩然彻底笼罩。 “你把这里当什么了？是你过家家的场地吗？” “让我猜猜，我们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怕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还等着戴老板来救你吧？” 郑耀先缓缓俯下身子，将整张脸都凑到蒋浩然面前，阴冷的神色如花般绽放。 “听好了，老子才不管你和戴老板有什么关系！既然落到了我手里，就得按我郑耀先的规矩来！” 在他的注视下，蒋浩然喉结滚动，睫毛微微一颤，终于显露出一丝恐惧。 郑耀先戏谑一笑，拿起烧红的烙铁轻轻一吹，摸出两支烟点燃，其中一支塞到了蒋浩然嘴里。 “等抽完了烟，你就没时间了。” 他折回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蒋浩然贪婪的享受着烟草散发的芳香，一支烟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燃尽。 郑耀先登的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目光直刺那张略微发白的脸。 蒋浩然手指微微发抖，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迷茫。 “我是红党！我是！” 郑耀先讥讽一笑，不等他说话，蒋浩然又猛地摇头。 “不对不对，我不是，我不是红党！” 嗯？ 郑耀先眉头紧锁，便见蒋浩然跟发了疯一样的不断肯定又否定。 “我是红党！对！我代号大鸟！” “不，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大鸟！！” 反复几次，折磨的让人发疯。 下一秒，蒋浩然着急的抬起头，似崩溃一般死死的盯着郑耀先。 “六哥，您给句准话，我到底是不是啊！” 心里一股无名之火瞬间窜上心头，郑耀先握紧拳头怒砸桌子。 “动刑！！” 这混蛋玩意儿一直都在耍自己！ 他是不是红党，莫非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吗？ 郑耀先站起身，淡定如他也被气的抓狂。 “动刑！！” 又是一声喝骂，门外闯入三两士兵。 可看到审讯椅上坐着的蒋浩然，他们迟疑了。 这些年，总务科发不出工资的时候是蒋队长垫着，逢年过节是蒋队长给他们置办礼品。 谁生日谁过大寿，也是蒋队长忙着张罗。 甚至每逢喜事，也是蒋队长请他们白吃白喝。 这么长时间，蒋浩然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早已用金钱腐蚀了军统的每一个角落。 从底层到高层，他悄无声息的编织出一场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各个科室的顶头上司，对犯事的蒋浩然，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动刑？ 蒋浩然嘴角翘起，他们今天对自己动刑，只要自己不被弄死，出去之后，这些人以往的好日子还有吗？ 由俭入奢容易，换过来呢？ “愣着干什么！我说话都不好使了吗！！” 郑耀先气急败坏，看到这场面，不免破口大骂。 还有一个钟下班，迟则生变。 他再不把蒋浩然的罪给定下来，谁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 眼见自己的同志就要暴露，郑耀先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的。 可就在此时，审讯室的大门却被撞开，从中闪过了一道的人影。 “老六！哎呦，我的老六啊！” 徐百川急急忙忙奔了过来，一把抓住郑耀先，把他拖到了外面。 “都是一家人，你这，唉，何必呢！” 焦急如蚂蚁爬满了徐百川的心间，他不明白老六今日是怎么了，以往一向冷静沉着的他，莫非是着了魔不成！ 此时门外也围了不少人，眼见他们一个个的盯着自己，郑耀先心里咯噔一下。 确实，他今天表现的，实在是太反常了！ 第24章 情报真是他泄露的？破案了！ “老六！六哥！算哥哥求你了，此事到此为止，等戴座回来再行定夺，成吗？” 徐百川拽着郑耀先胳膊，来回晃动间，语气里充满了忧愁。 郑耀先冷着脸默不作声，可纷纷扰扰的声音，还是如流水般涌入他的耳中。 “老六，不要意气用事！” “自家人打自家人？唉，让人看了笑话啊！” “听哥哥一句劝，还是请示戴座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 眼前一个个人，全然是军统高层，不是处长就是主任，罕见的聚在一起劝慰郑耀先，或者也可以说，是在为蒋浩然开脱。 郑耀先清楚，这些人这些年没少受里头那小子的恩惠，可他们也不是知恩图报的种，而是怕引火烧身！ 最讥讽的地方就在于此了，早已看清果党真实面貌的郑耀先不为所动。 他今日的表现虽然反常，但尚在情理之中，何况有证据在手，给了他莫名的底气。 为了保护自己的同志，郑耀先只能铤而走险，无视掉这些话。 他正准备置之不理转身离开，谁知耳边再度传来一道声音。 “六哥，就算要动刑也总得说个理由吧，这才好让大家安心。” 顾雨菲站在远处，双手抱着，嘴角的浅淡笑容带着几分疏远和冷清。 郑耀先和她目光接触，动了动脖子，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闷气。 “嘿，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吃了我郑耀先的肉似的？” “顾科长，我要对蒋队长动刑，还惹你心疼了？那还真不好意思。”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郑耀先却没有半分想要道歉的意思。 此时齐公子也冲到顾雨菲身边，神色着急的望着她。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呢！” 顾雨菲冷冷一笑，“我只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脸色微变。 哪怕巴不得蒋浩然早点去死的齐公子，眼下也无言以对。 对面站着的人可是郑耀先！ 他今天能不由分说的对蒋浩然动刑，甚至直接枪毙他。 那么明天呢？ 后天呢？ 任何理由都没有，谁敢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又绝对能逃得了呢？ 郑耀先、蒋浩然、曾墨怡，甚至是戴笠，这一个个的人，今天的表现都太过反常，容不得顾雨菲不去多想。 她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失措，可能下一秒就会丢掉自己性命和同志性命的无力感，绝不是顾雨菲想要的。 郑耀先也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神经，但想来这小妮子兴许是对蒋浩然有什么莫名的情愫，郑耀先便兀自笑了起来。 “顾科长既然担心自己的小情郎，那就祈祷他能早些交代，免得受苦！” 说完话，郑耀先转身离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走进审讯室，反手把门锁了。 “他奶奶的！老子自己动手成了吧！” 任凭外头的徐百川等人怎么砸门，他就是置之不理，摆明了今天一定要从蒋浩然嘴里撬出些什么。 顾雨菲微微垂眸，白皙的手指不断抓紧，神色不太好看。 蒋浩然比起军统的其他人，简直宛若一个另类。 除了不太正经，做事能力不足，其实并无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事。 这样的人是最好的下手对象，顾雨菲刻意接近他，同样是为了更好的完成自己的潜伏任务。 何况戴笠派对方去东北到底为的什么还没搞清楚，顾雨菲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此刻抬头看了眼审讯室紧闭着的大门，心里没来由鼓起几分勇气。 “找戴老板吧，只有他出面，才能劝得住六哥了。” 审讯室里。 “刚才外面可有不少人为你求情啊，可你看看，他们有一个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吗？” 心里窝火的郑耀先再次来到蒋浩然面前，这一次终于无人打扰。 他抽出腰间的手枪，啪一声拍在桌上，指着一旁的红旗厉声发问。 “我再问你一遍，这东西那儿的？是不是你勾结的红党给你的？” 蒋浩然瞳孔一缩，面上佯装出惧怕的样子，心里却明白，郑耀先不可能杀自己。 他死了，以戴笠多疑的性格，一定会继续调查下去。 光凭一面红旗能证明什么？ 何况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戴笠不可能不救他。 蒋浩然疑惑的是，这人怎么还不来？ 看来，自己还是有必要拖延拖延时间。 “好吧，是！一切如六哥所言，我确实在暗中和红党有所联系。” 蒋浩然颓废的低下头，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恐惧在他脸上悄然蔓延。 虽然他在极力克制，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还是瞒不过郑耀先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卖党果利益，暗中勾结红党！” 郑耀先脸上露出几分憎恶的样子，一方面是表现出自己对“红党”的仇恨，另外一方面，他也对这种为祸国家毫无信仰的蛀虫生不出半分好感。 在郑耀先的注视下，蒋浩然缓缓开口。 “没有为什么，只因她太美。” 随即他抬头，用手抖了抖面前空荡荡的烟盒。 “能给支烟吗？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最好不好耍我！” 郑耀先迟疑了一会，还是给他点燃了一支烟。 蒋浩然用嘴叼过，猛吸一口，宛如进入闲者模式般陶醉迷离。 “大概半年前吧，我喜欢上一名女子，她太美了，是世间罕见的那种美。” “为了得到她的芳心，我耗费心机，各种金银珠宝，要什么送什么，可她依旧不为所动。” 说到这里，蒋浩然自嘲一笑，像极了一个受尽情伤的少年。 正当郑耀先疑惑他说的这些和自己问的有什么关系时，蒋浩然给出了解释。 “六哥应当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如此清高，不错，是红党！” 郑耀先身子猛地一震，张大嘴巴显得极为不可置信。 “你喜欢上了一个红党女子？” 郑耀先眼眸微微闪烁，心里疑惑越浓。 莫非真是这小子做的？ 他根本不相信情报是蒋浩然泄露出去的，来这么一遭只是为了陷害他。 可没想到，随着情况了解的越多，郑耀先好像在无意中，歪打正着的抓到了始作俑者？ 第25章 戴老板来了！郑耀先曝光贪狼身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女子的红党身份？” “追求她一段时间后，无意中知道的。” “所以，为了能得到她，你把党果的机密情报泄露了出去，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女人？” 沉闷的脚步声在阴暗的审讯室里来回回荡，郑耀先脸上带着沉思，此时似乎抓住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抓住。 这太扯淡！ 为了一个女人出卖党果利益，用绝密情报讨人家开心？ 先不说能不能做得到，关键什么样的女人值得军统一个行动队的队长甘愿冒杀头的风险帮她做事？ 何况这也不是自家党派的作风，郑耀先相当之清楚，红党内部是不屑于动用美人计这种手段的，除非是其本人自己的意愿。 “我再问你一遍，为了讨那女人开心，你把绝密情报泄露给了她，是吗？” 郑耀先深吸一口气，势必要弄清楚其中的关键。 倘若外围真有这样的同志来获取军统情报，他需要尽快和陆汉卿确认。 “不不，不是这样的。” 面对询问的蒋浩然缓缓摇头，这让郑耀先更加想不通。 “不是？” “对！” 蒋浩然脸上浮现几分追忆，貌似在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 “其实在我追求她一段时间后，可能因为我模样俊俏，心也诚，是个好人，所以她还是动心了。” “我和她属于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你懂吗？” 缓缓沉出一口气，蒋浩然说着说着，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痛苦。 “可就在她打算脱离组织，和我双宿双飞的关键时刻，此事却被她的上线得知，并将她抓了回去！” “红党利用她威胁我，让我交出军统内部的绝密情报，不然就要让她受苦！” “所以我这才” 砰！！ 蒋浩然话还没说完，郑耀先突然一拳砸在桌上。 脸上青筋暴起，神色阴霾的郑耀先，此刻宛若一头吃人的凶兽，以仇恨的眼光死死的瞪着蒋浩然。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很闲，还有时间陪你过家家！！” 他二话不说，转身褪去外衣，随即挽起袖子，操起一旁的铁鞭子，嘴里发出恶狠狠的威胁。 “我郑耀先已经很多年没亲自动过手了，小子，你应该感到荣幸！” 冰冷的语言直刺心灵，蒋浩然慌乱的大叫。 “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 随着他剧烈挣扎，将那种恐惧感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郑耀先冷冷一笑。 “我相信你，但我需要更加确定的回答！！” 蒋浩然说的全他妈废话！ 郑耀先做为代号“风筝”的高级潜伏特工，或许相信他蒋大队长喜欢上一名女子。 并且拿情报去讨人欢心的龌龊事，他蒋浩然绝对能干出来！ 可郑耀先却怎么都不会相信，红党抓住那女人，威胁他用情报来做交换。 这是对自己信仰的玷污，是对自家党派莫须有的指控！ 红党内部确实有叛徒，有信念不坚定，心术不正之人，对这些人，同志们不会心软，却根本不可能用肮脏的手段来榨干他人身上的利用价值！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和军统有什么区别？ 是以，郑耀先不再废话，抓紧手里的鞭子，来到蒋浩然的面前，就要抽在他身上。 砰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郑耀先！！” 伴随着一声暴喝，审讯室的大门被蛮横的撞开。 戴笠和身后的一群人鱼贯而入，及时制止了郑耀先手里的鞭子落到蒋浩然身上。 “郑耀先！你要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场景，戴笠眼皮疯狂跳动，一个箭步来到蒋浩然面前，对着他上下其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贤蒋队长，你怎么样？” 直到确认蒋浩然没受伤，戴笠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眼下已是流了一脑袋汗。 别说他这位贤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怕是少一根头发丝儿！ 一但此事捅到校长那儿去，他戴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惊魂未定的戴笠朝着身后怒吼。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我放下来！！” 看他那紧张的样，众人不敢耽搁，快步上前将蒋浩然从审讯椅上放了下来。 蒋浩然仿若吓傻了，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脸上带有几分后怕和庆幸。 戴笠收回目光，气冲冲来到在郑耀先面前。 他手里的鞭子已经被徐百川取下，可依旧挺直胸膛，面不改色。 “好你个郑耀先！我不过让你做一次内部清查，你就敢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局座！！” 戴笠紧张的模样让不少人品味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顾雨菲、齐公子、徐百川，包括郑耀先自己，都是第一次见戴老板展露出如此神情。 可郑耀先心里清楚，这口黑锅还是要自己来背。 绝密名单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戴笠才会说交给他的任务是内部清查。 “戴座，此事是耀先没有考虑到，可我也正有紧要情况向戴座报告！” 戴笠来了，但此事如何解决，郑耀先心里已有答案。 他开口说着，目光转向一旁，双眸轻轻的虚眯起来。 “报告戴座，我军统内部行动队队长蒋浩然，私下里和红党有所联系！” “什么？” 戴笠猛地一愣，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了各种可能性。 身后也顿时响起阵阵攀谈，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让戴笠越加烦躁。 本就在气头上的戴笠猛地一回头，冰冷的目光让人胆寒。 “都滚出去！” 随着他一声喝骂，身后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多待，一个个低着脑袋急忙往外退走。 顾雨菲落在后头，眼神有意无意看向里头还未缓过神来的蒋浩然，漂亮的双眸中带着无尽的疑惑。 蒋浩然是自己同志？ 不对！ 他是和自己同志有所联系！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充满疑问的顾雨菲神色分外复杂，却只能草草看上一眼，跟着众人退出审讯室。 砰！ 大门合上，此地唯剩下戴笠、蒋浩然、郑耀先和徐百川等六七个关键人物。 阴暗的环境里，戴笠如刀一般的眼眸快速扑闪着，此刻脑瓜子也是嗡嗡作响。 第26章 不依不饶的蒋浩然！拳打郑耀先！ “戴座，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东西就是证据！”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郑耀先操起桌上的红旗，放在众人面前进行展示。 他当然不只有这一个证据，只是想先试探试探戴笠的态度。 戴笠也果然不出所料，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镇定下来的他，眼下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笑面虎。 “我身体害了点小毛病，去医院看了看，可不代表我不在，你老六就能肆意妄为！” 思考片刻，戴笠缓缓开口，这话主要是说给蒋浩然听的，表明自己对郑耀先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被泄露特务名单的人气的心脏疼，把后续任务交给郑耀先后，就去了医院调理。 如果自己在，蒋浩然根本不可能被郑耀先搞到审讯室来。 “你们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好说清楚，别搞得水火不容，刀剑相向，让人看了笑话。” “是戴座，此事确实我老六欠考虑了！” 郑耀先面对着戴笠，先认认真真的道歉，之后便话锋一转。 “可戴座，老六心里装着党果，装着您交代的任务，还望戴座能够理解！” 他特地加重了“任务”二字，也是不想把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如若不然，事后再调查起，或者让自己背黑锅，郑耀先上那去找这么好的栽赃机会。 戴笠闻言眼中阴沉一瞬即逝，碍于在外人面前，他不敢暴露蒋浩然的身份。 可郑耀先又步步紧逼，非要自己难堪。 何况对方抓住特务名单，等于抓住了自己软肋，他不得不妥协！ 至于要说蒋浩然是泄露名单的人，是红党！ 戴笠恐怕要笑掉大牙。 是以，他对蒋浩然不会有半分怀疑，只是在思考郑耀先的用意。 这个郑耀先，到底是一心在执行自己交代的任务，还是借着这个借口，想要做些什么？ 此人，心思难测！ “老六，旁人不清楚，莫非你看不出来？今天的事情，要不就算了吧？” 戴笠拉着郑耀先带到角落，压低声音徐徐劝慰。 军统六哥是何等聪明的人？ 别人都能看出自己和蒋浩然关系匪浅，他会看不出？ 郑耀先越是揪着不放，戴笠越怀疑。 他想让此事到此为止，郑耀先不答应，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里充满苦涩的郑耀先明白，倘若今日就这么算了，明日的调查还会继续。 到时候无非是把蒋浩然排除在外，再去调查其他人。 如果那样，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仅白费，势必又会把暗中的同志卷起来，增加他们暴露的风险。 郑耀先，或者说是风筝，眼下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 要么顶住戴笠的怀疑，坚持给蒋浩然定罪，牺牲自己，保全其他人。 要么依对方所言，就这么算了，打消戴笠的怀疑，以保全自己？ 心中充满惆怅的郑耀先暗自垂眸，比起自己，其他同志的生命更为重要！ 他抬起头，似乎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刚准备开口将此事调查到底，一定要把所有罪名都安置到蒋浩然身上时，一声暴喝却突然传入了众人耳中。 “狗日的郑耀先！别以为你官职大，老子就怕你了！” 不等郑耀先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已经闪到了面前，硕大的拳头直直砸在他脸上，把他砸的踉跄后退，牙齿松动。 咬牙切齿的蒋浩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红着眼睛大为作怒，嘴里骂着娘，当即还想动手。 “老子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了，你他娘的还想干什么！” “郑耀先！我们他妈没完！！” 那一拳挥下去，在场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饶是离着郑耀先最近的戴笠也被吓了一跳。 眼下见到蒋浩然这狰狞的模样，才急忙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拉着。 “冷静，冷静！！” 在戴笠的安抚下，不依不饶的蒋浩然总算不再打人，却还是以仇恨的目光盯着郑耀先，随即红着眼睛，委屈的开口。 “戴座，您要为我做主啊！” “这狗日的郑耀先！我什么都交代了，他居然还想弄死我！！” 谁也想不到，刚才还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蒋浩然，会突然暴起打人，但这也符合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毕竟在他们眼里，蒋浩然确实被郑耀先吓的不轻，现在一看有人撑腰，不报仇怎么行？ 此刻所有人还处于一种懵神的状态，包括郑耀先自己。 他低头吐出一口血沫子，冰冷的目光直刺蒋浩然，内心却是狂喜。 这一拳打得好！ 如此一来，不用自己开口，此事就能继续下去。 戴笠对他的怀疑，也是顺势打消了！ 若不是知道不可能，郑耀先都差点以为蒋浩然是自己的同志，在配合着他演戏！ 即便这样，郑耀先还是需要好好感谢蒋浩然突然挥过来的拳头，带着愤怒的他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戴笠。 “戴座，您看到了吧？我郑耀先可以不在乎，但这种人，这种人，总不会我污蔑他吧！” 郑耀先揉着发疼的右脸，显然也是被气到了。 这一下就叫戴笠陷入了为难之中。 毕竟现在不是郑耀先不给他面子，而是蒋浩然非要继续下去。 关键这小子又是校长的亲侄儿，若不妥善处理，对自己也会有极大的影响。 “唉，你们都是党果的栋梁，是军统的得力干将，可这怎么就闹到这种地步？” 老狐狸戴笠双手一摊，感到头疼无比。 蒋浩然和郑耀先都在气头上，其他人对此事也没有发言权，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 “戴座，我刚刚才接受您老人家的表彰，想着为党果做的一番事业，可郑耀先这王八蛋！不由分说就污蔑我和红党有所联系，还说我泄露了什么绝密特务名单！！” 此话一出，整个场上安静了下来。 徐百川等人目光微闪，终于明白戴笠今天真正的目的。 原来内部清查都是假的，绝密的特务名单，才是戴笠交给郑耀先的任务！ 第27章 一个疯狂救，一个疯狂送！ 绝密特务名单的事一暴露，等于把话挑开了说。 徐百川等人不知内幕，此刻得闻真相，也是装傻充愣，佯装没听见。 郑耀先心中却又是一喜，当即指着蒋浩然破口大骂。 “污蔑？哼！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就当着戴座的面！好让他老人家给我们评评理！” “有什么不敢的？此事再怎么说，那也是老子在理！” 蒋浩然在军统豪横惯了，素来行事无忌，有什么说什么，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这也是他的特点之一，是以，不等戴笠想到办法，他便将刚才同郑耀先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 包括那无中生有的女子，在蒋浩然的讲述中，也一并流入众人耳朵里。 徐百川神情古怪。 “因为一红党女子，你”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人却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因为一女子，出卖党果利益，泄露绝密情报？ 就算徐百川等人经常收受蒋浩然的贿赂，当知晓这些事情后，也是感到荒诞不经，心中充满鄙夷。 蒋队长不愧是蒋队长，他奶奶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怪不得把老六都给气的不行。 “戴座，您亲耳听到的，这总不是老六我胡编乱造吧？” 郑耀先借助这个机会快速开口，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心里却带上思量。 蒋浩然仗着有戴笠给他撑腰，非要就此事讨了个说法，这也正中郑耀先下怀。 他今天倒要看看，铁证如山，戴笠还能说些什么。 可接下来的话，不仅是郑耀先没想到，便是无比了解戴笠的毛人凤等人都没想到。 他得知事情实情后，眼睛里流露出莫大的赞赏。 “好！有情有义！” 戴笠伸手拍打着蒋浩然的肩膀，大声的夸赞着他。 “蒋队长，想不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我戴笠佩服！” 蒋浩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他的赞扬，“戴座过奖了。” 可此话落入众人耳中，却让他们纷纷傻眼。 一个郑耀先，一个徐百川，包括戴笠自己的秘书，此刻全然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种军统的害虫万死不足以谢罪，怎么就有情有义了？ 怎么他娘的就有情有义了！ 若是寻常女子还能理解，可在蒋浩然口中，对方是红党的人，何况那女子的上线还威胁他拿军统绝密情报来作为交换，否则就要让那女子受苦！ 郑耀先深知这不可能是自家党派的作风，可这 他娘的！ 戴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唉，在这军统之中，能有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容易啊，红党女子？哼哼，她既然决议脱离组织，那就不算红党了嘛。” 空气持续沉默，戴笠再度开口，还在大言不惭的为蒋浩然开拨。 毛人凤眼珠子一转，急忙上前附和。 “戴座所言极是，既然不是红党，蒋队长和那女子便是正常的来往，情报泄露什么的，也就是个误会嘛。” 作为戴笠的秘书，毛人风惯会察言观色，圆头圆脑的他嘿嘿笑着，说出的话让戴笠分外满意。 “对误会，是误会！” 戴笠哈哈一笑，想要轻描淡写的将此事带过。 蒋浩然却突然低下脑袋，主动认错。 “不论如何，是我识人不清，才导致了情报泄露，望戴座处罚！” 戴笠闻言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暗自叫苦。 这孩子，貌似不太聪明。 怎么还在提泄露情报的事呢！ 他砸吧着嘴，只能疯狂补救。 “算了，我相信不是你，那等机密军情，你一个行动队队长，一个月前还是副队，怎么能够接触到呢？” 别管人家说什么，戴笠是铁了心要为蒋浩然开罪。 郑耀先失神许久，等他反应过来，心中顿时堆满了不甘。 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蒋浩然便又抢先一步。 “戴座，是我听信那女子谗言，之后频繁走动电讯科，接近科长顾雨菲，为的就是为她搞到情报！” 他现在的心态是，自己犯了错误，但戴笠不可能怪罪，自己却势必要老实交代。 不然到时候此事被校长知道，蒋浩然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在外人眼中，这就变成了戴笠在疯狂救，蒋浩然却在疯狂的送。 甚至让郑耀先都罕见的沉默了，不过身为多年的老特工，郑耀先很快咀嚼出其中的韵味。 在他看来，蒋浩然是仗着罪不至死，想要坦白从宽，以求原谅，顺带追究自己的责任。 想到此处，郑耀先嘴角一勾，抱着手等着看好戏。 眼下人证物证惧在，蒋浩然又亲口承认了，补全了证据链，活都说到这个份上，戴笠还怎么救！ 可他还是小看了戴笠的无耻。 只见戴笠非但没有怪罪泄露情报的蒋浩然，反倒是神色大喜。 “蒋队长好高的算计！”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再次感到头皮发麻。 又来了又来了！ 莫非蒋浩然真是你戴笠私生子不成？ 你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可纵然所有人都想不通，并且为此感到万分无语。 戴笠依旧气定神闲的自说自话。 “我知道，你蒋队长是在放长线钓大鱼，那女子只是你的诱饵是吧？” “如此算计，难道不高明吗？” 戴笠环顾四周，底下顿时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应答。 “高，实在是高！”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蒋浩然自己都懵了。 这他娘的还能洗？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些年他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 除了做生意赚钱敛财格外有天赋外，戴笠是不会相信蒋浩然能做出泄露情报的事。 信任是一点，另外一个原因，在外人眼中，蒋大队长就是个不学无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无耻之徒。 是以，戴笠对他，可谓是无条件信任。 蒋浩然也明白，眼下火候差不多，也该收尾了。 “那女子已经跑了，我也不知道去向。” 听到这话的戴笠笑容顿时僵硬住了，一时间不禁感到心累无比。 这小子 你就大大方方顺着我的话说会死吗！ 饶是如此，戴笠揉了揉脸，还是给他圆了回来。 “唉，你辛苦了，行动暂时失败，这并不怪你。” 此时众人已经无言以对，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是的！ 蒋浩然一定就是他娘的戴笠私生子！ 第28章 戴笠试探校长侄儿？天大的冤枉！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既然行动暂时失利，你们就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往外透露半点风声！” 戴笠阴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无人敢同他对视。 这种重大机密也没人会出去乱传。 而戴笠看似不想走漏消息，真实目的却也是在维护蒋浩然的脸面。 谁也没有注意到蒋大队长此刻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他深吸一口气，装作不太甘心的样子，却也只能认栽。 “我听戴座的！” 戴笠点点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老六呢？” 他的目光往外移动，视线停留在了郑耀先脸上。 郑耀先虽然不愿意自己的努力被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戴座怎么说，老六就怎么做。” 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至少蒋浩然泄露情报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不管戴笠怎么洗，他日后再想调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为了日后能够更好的潜伏，郑耀先决定息事宁人。 戴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都是自家人，何必打生打死的，这也不像话。” 老狐狸！ 所有人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谁都清楚，这乃是戴笠让郑耀先去暗中调查的，因此才会弄的军统上下人心惶惶，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现在他却将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不愧是老狐狸！ “行了，就这样吧，蒋队长来一下，关于此次任务的一些细节问题，我还要问问你。” 戴笠一锤定音，此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蒋浩然微微点头，跟着他一并离开，临走前愤恨的瞪了郑耀先一眼。 郑耀先不为所动，嘴角勾起淡淡的讥讽。 他没走，愣神站在原地，脑中思索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心中情绪难平，好似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审讯室门口。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戴笠等人走出大门，远处围观的人群心情莫名紧张，不时响起几声攀谈。 但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所有人都不由得浑身一震，目光躲闪间，纷纷做鸟兽散了。 “去做自己的事吧。” 戴笠挥了挥手，身边的毛人凤几个识趣的离开。 蒋浩然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合上门，一起来到了室内的沙发上。 “贤侄，坐，戴叔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戴笠解开上衣的两颗扣子，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让他浑身发闷，此刻总算能透口气。 他忙着倒茶，神色略有歉意，但见蒋浩然站在面前一动不动，又急忙的抬起了脑袋。 “怎地，贤侄这口气还没顺下去呢？” 蒋浩然撇撇嘴，“戴座倘若信不过我，大可明说便是，何必叫人试探？” “浩然知道自己并无本事，能在军统安身立命，全仰仗戴座，若是浩然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浩然自己走便是，无需戴座费心。” 他把今天的事情归结于戴笠对自己的试探，这样才可以解释，蒋浩然为何会在审讯室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就算不说这话，戴笠也不会怀疑。 但蒋浩然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不留任何纰漏。 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郑耀先，牵扯到风筝同志！ 还是谨慎一些好。 可戴笠闻言，却苦着脸大叫冤枉。 “你这孩子，怎么还突然之间和你戴叔生分起来了？” “这是个误会，真的！戴叔可以发誓，此事我真不知情！” 顾不得喝茶的戴笠火速起身，走到蒋浩然面前一通解释，人都要麻了。 他明白，这孩子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但自己上午的的确确是去医院去了，对军统内部的风云一概不知。 见蒋浩然不信，他还急忙竖起三根手指。 “戴叔发誓，以后这种事情不会有了！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是戴叔不好，我保证下不为例！” “若你心里还不痛快，戴叔将那郑耀先就地革职，让你来做他上司，你看如何？” 吹牛！ 蒋浩然当然不相信他说的，郑耀先可是戴笠的左膀右臂，虽然因为今天的一系列事情，戴笠开始怀疑起了郑耀先。 可在蒋浩然暗中配合下，这种怀疑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蒋浩然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原谅戴笠。 “是浩然误会戴叔了，戴叔莫要放在心上。” “哎呀，都是一家人，解释清楚了就好，何况此事也是戴叔不好，贤侄莫要怪罪戴叔才是。” 戴笠这个老狐狸，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就算蒋浩然想为难他，当下也是想不到什么好招的。 “既然这样，那我泄露情报的事？” 他徐徐开口，想要试探一番，看看此事是否就此了结，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戴笠闻言一摆手。 “什么泄露情报？这是你的行动计划，你是有功于党果的！” “放心，戴叔不会亏待你的！” 伸手拍了拍蒋浩然的肩膀，戴笠脸上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蒋浩然这才彻底放心，一番感谢过后，便恢复了以往的姿态，一口一个“戴叔”，亲热的不得了。 此间事落，他也没坐多久，在戴笠的安抚下，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 戴笠将他送至门口，目送蒋浩然离去，回过身后，则是一脸的疲惫。 “贤侄啊贤侄，你可真会为难人啊。” 事情虽然了结，收尾的工作却还是需要戴笠亲自处理，他对此感到头疼。 随即戴笠叫来了秘书毛人凤，开口吩咐他。 “让档案科把蒋浩然的档案送来，顺来去把老六叫来。” 交代好毛人凤，戴笠回到自己的办公椅，坐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阴沉着脸陷入沉思。 审讯室。 郑耀先找张椅子坐下，歪着脑袋发呆 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此刻在他脑海中盘旋不下，惹人心烦，只是他并不后悔。 目前来看，蒋浩然和戴笠关系不一般，这是板上钉钉的。 那种情况下戴笠还在为蒋浩然开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想到此处，郑耀先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些有的没的。 他现在主要的顾虑还是在于，这件事真的到此结束了吗？ 第29章 戴笠的决定！郑耀先要感谢蒋浩然？！ “想开点老六，在这军统的一亩三分地，咱们这些个没后台的，就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郑耀先思考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转过头，便见徐百川迎面而来，随即面向自己，抽出烟盒抖出两支烟。 “我又不是三岁小毛孩，纯粹气不过，看不惯！” 郑耀先接过点燃的烟，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神色之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徐百川说的他都懂，只是心里有些郁郁不平，不吐不快。 “其他人也就算了，他蒋浩然别说是戴老板儿子，就是他爹！我郑耀先也管不着！可也不能总这样吧！” “你，哎呀，谨言慎行！” 见老六说出这等话来，可真把徐百川吓一跳。 他紧张的看了眼四周，真是为郑耀先操碎了心。 “哥哥知道你心里不平静，可我又何尝不是？” “实不相瞒，戴座今天的表现，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这心啊，到现在还在发颤呢！” 徐百川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带着莫大的苦涩。 他们跟了戴笠那么长的时间，对方今日的作态，却也还是第一次见。 党果腐败至此，从戴笠身上就能看到些影子。 郑耀先表面生气，实则内心之中却充满了震撼。 不仅仅是戴笠对于蒋浩然的态度，而是戴笠为了私心，居然也堕落到这等地步。 这何尝不是果党比不上自己党派，比不上红党的原因所在？ 看到桌上那飘扬的红旗，虽然心里清楚，那是蒋浩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收缴来的，郑耀先还是觉得，他们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这一抹耀眼的红！ “行了老六，都过去了，习惯了就好。” 见郑耀先不说话，徐百川以为他还在生闷气，不由得再度开口劝慰了一句。 军统就这样子，功臣算得了什么？ “功臣，在权力面前，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工具。” 徐百川自嘲的摇了摇头，郑耀先也点到即止。 “不说了，四哥，你也别想太多。” 一支烟抽完，郑耀先心情好了不少，主要也不想把徐百川牵扯进来。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当他们结伴出去，刚到门口，就收到了毛人凤的消息。 “老六，戴座要见你。” 戴笠办公室。 “老六来了，坐。” 随着大门打开，郑耀先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虚情假意的戴笠，低着头来到对方面前，并未开口说话。 这让戴笠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连你也怪我是不是？我承认，哥哥刚才声音确实大了些，可哥哥也有自己的苦衷。” “戴座不必多言，我能理解的。” 郑耀先早已经看透了眼前的这个人。 有事的时候表现的比谁都亲热，可一旦没事，或者有麻烦找上门来 呵呵！ 皮笑肉不笑的郑耀先扯了扯嘴，“戴座，说正事吧。” 戴笠闻言，脸上分明带着不喜。 但此事确实是他理亏在先，便也不好发作。 “好，说正事，归档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伸手递过一份文件，袋子上写着“绝密”，郑耀先只看一眼，就明白这就是有关特务名单的结案总结了。 眼中惊喜一闪而过，郑耀先也不问，点点头，接下了这道命令。 这意味着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些还在暗处潜伏的同志，目前都安全了。 档案一但封存，想要重启调查就不会那么容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是郑耀先想要看到的结局。 实则戴笠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此事如果再调查下去，不管怎么洗，蒋浩然都必定会被牵连进来。 一但牵扯到他，具体的情况就有可能会被校长得知。 校长要是知道他戴笠瞒着自己，暗中安插一大批特务潜伏延安，自己却不知情。 以他老人家多疑的性格，后果是戴笠无法接受的。 毕竟好不容易才得到校长的夸奖，戴笠不敢在此时再生事端，让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可以说蒋浩然什么都没做，戴笠就已经开始感到害怕。 是以，此事只能到处为止。 那些特务被连根拔起，戴笠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无形之中，蒋浩然就已经为此事定下了结局，戴笠再是不甘心，也再没办法做些什么。 而其中最为感到高兴的无疑是郑耀先，得知了戴笠的决定后，他心里压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你去吧，对了，有关于蒋队长，既然是一家人，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思考间，戴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郑耀先抬起头，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戴座放心，老六不是记仇的人，都是为了公事。” 他利用了蒋浩然，蒋浩然给了他一拳，大家两不相欠，本来就没什么好记恨的。 何况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那家伙，若不是他，此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只是戴笠清楚，郑耀先这个人睚眦必报，于是警告了他一番，才终于让他离开。 等人走后，戴笠拿起桌上的档案怔怔出神，这是蒋浩然的档案。 虽然事情已经结束，但既然戴笠答应不会亏待他，不论如何，也要将此次泄露情报作假为有功劳的钓鱼计划！ 反正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没有经过多少思想斗争，戴笠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做出批示，将此定为了对蒋浩然有利的一个局面，打算日后对其提出嘉奖。 却说郑耀先这边，心里正乐呵的拿着文件去机要室，他红肿的右脸却还是瞒不住来来往往的人。 同僚们见六哥被打了，一个个都心惊胆战，震惊的不行。 他们彼此间都身为特务，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有人用拳头打的！ 这到底是谁？ 是戴座？ 还是 蒋浩然！ 一时之间，各种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军统。 当心不在焉的顾雨菲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不由得泛起一抹震惊。 她眼眸微微闪烁，越发感到此事不同寻常。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内幕 顾雨菲抿了抿嘴，看来还是有必要去打探一番的！ 第30章 顾雨菲的试探，郑耀先该打？！ “这离着下班还有十来分钟呢，蒋大队长这就急着走啊？” 当顾雨菲抱着手里的文件佯装路过行动队门口，就看到蒋浩然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见到来人，正在往身上套大衣的蒋浩然嘴角微微一翘，心里明白这小妞是来试探自己的。 他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向顾雨菲。 “我当是谁，原来是顾科长，怪不得一老远就闻到一股香风。” “至于下不下班的，我今天都够烦的了，还不允许我早点回去睡大觉吗？” 说着，蒋浩然径直往前走，他想摸鱼，谁也拦不住。 顾雨菲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连忙凑了上去。 “蒋队长真是无情，前两天还跟雨菲手挽手跳舞，怎地今天这么疏远？” “唉，莫不是怪我叫人去通知了戴老板，心里讨厌我吧？” 嗯？ 蒋浩然皱了皱眉头，“是你让人去医院找戴老板的？” 顾雨菲眉头一翘，顿时暗道有戏。 “别误会，我也只是害怕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好收场，不过应该也算误打误撞帮了蒋队长一个忙，想让蒋队长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这事儿还真是蒋浩然没有想到的。 “这么说来，我还欠你顾科长一个人情，吃饭算什么，我本就喜欢和美丽的女人待着一起，只是顾科长老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总搞得我不敢招惹呀。” 顾雨菲嗔怪的瞪了一眼，“少得了便宜还买乖，我去交了文件换身衣服，地方你来选，怎么说蒋队长也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这是自然。” 得了对方肯定的答复，顾雨菲松了一口气，眼中带有几分狡黠。 她探头望里看了看，表哥齐公子并不在。 想来也是，他和蒋浩然结怨已深，眼不见为净，怕是在得知蒋浩然全身而退后就气的不行，找借口离开了。 否则顾雨菲还真不好办。 “那就请蒋队长先去开车，雨菲去去就回。” 顾雨菲心情矛盾，他对蒋浩然既不想表现的太热情，让人背地里说闲话。 可又忍不住刻意的接近这个男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般患得患失，有时候表现的跟做贼一样，情绪莫名纠结。 好在今天有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 一个小时后。 蒋浩然开车载着顾雨菲，先到她的住处，又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上楼打扮的顾雨菲才终于出现。 “顾科长要再不来，我都以为你要爽约了呢？” “哎呀，女人打扮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蒋队长理解理解。” 顾雨菲款款行来，合身的开岔长裙，脚踩一双漆皮高根，光彩夺目，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看什么呢？烟都快烫到手了。” 见蒋浩然一直盯着自己，顾雨菲脸色发红，略有些羞涩，但还是走上前去，贴心的将他那燃尽的烟头取来丢掉。 蒋浩然回过神，潇洒一笑。 “这不是惊叹于我们顾科长的美貌吗。” 他其实是在思考，自从上次宴会后，顾雨菲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打扮的这么漂亮。 对方越是刻意表现，蒋浩然就越感到疑惑。 顾雨菲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成了一直盘旋在蒋浩然心中的疑问。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顾科长，请吧。” 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将顾雨菲迎了进去，耳边也在此时传来一声抱怨。 “冷死了。” 蒋浩然闻言笑着摇摇头。 觉得冷还穿这么少，女人可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拍了拍身上的灰，蒋浩然走上驾驶位，开着车远去。 一路无话，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一家西餐厅。 “老板是我朋友，专门有位置给我留着，顾科长，请吧。” 蒋浩然笑着开口，带着顾雨菲走进餐厅，果然见老板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 “一切照旧吧。” 没给老板开口说话的机会，蒋浩然说完话，领着顾雨菲去到早已订好的位置坐着。 服务生托着一瓶醒好的红酒走了过来，蒋浩然从他的手中接过，亲自为顾雨菲倒上小半杯。 “这酒已经提前醒了半个小时，香气和甜味都恰到好处，顾科长尝尝。” 他坐回去，转头看向窗外的街景，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 “此地虽繁华，但到了这个点儿就看不着什么人了，最是适合下班后带三两好友来小聚片刻。” 蒋浩然举起酒杯，两人轻轻碰了碰。 顾雨菲抿了抿杯里的酒水，果然不同凡物。 她红唇轻启，“朋友？雨菲算是蒋队长朋友吗？” 蒋浩然笑着回应。 “当然，能和顾科长这样的大美人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此话一出，顾雨菲心中瞬间充满了欣喜。 女人天性如此，她也无从幸免。 “总感觉下班后，蒋队长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她放下酒杯，开始了自己的试探，美目之中很自然的带起一抹好奇。 对此，蒋浩然似乎并不意外。 “工作上的事，顾科长百倍于我，可要说享受生活，恐怕我们戴座都不一定比得上我吧？” 这是实话，在军统成天混吃等死，利用职权之便四处敛财，这便是军统的人对蒋浩然的评价。 不然齐公子也不会控诉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搞破坏。 “谁不知道我们蒋队长这些年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在这山城，也是结交了不少人的，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想必戴老板他老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可要雨菲来说的话，蒋队长在工作上的表现可不比我们这些苦力差，蒋队长可是从六哥手上全身而退，还有人传你还打了六哥呢。” 顾雨菲眼眸带笑，像是随口闲聊一般将自己的疑问带了出来。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蒋浩然很不简单！ 可到底不简单在何处，她又说不上来。 是以，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步步的引对方为自己解答疑惑。 果不其然，提起白天的事，蒋浩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语气也开始变得不是很好。 “顾科长过奖，我只是命好而已，至于郑耀先哼！别人怕他，我不怕！” “他就是该打！” 第31章 顾雨菲关心蒋浩然？气死齐公子！ 见蒋浩然如此直言不讳，一点也不遮遮掩掩，还真是让顾雨菲感到吃惊。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美目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 “六哥再怎么样官职也比我们大，有些事情，能忍则忍吧。” “屁！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顾雨菲轻轻一笑，“看蒋队长这冲天的怨气，我倒是真想知道，六哥把我们蒋队长给怎么了。” “哼！他” 蒋浩然正要开口，却突然抬头，颇为意外的看了顾雨菲一眼。 “顾科长是在关心我吗？” “我，这” 顾雨菲目光躲闪，清冷的面容浮现起一抹红润。 她想说是吧，又担心表现的太过明显。 思考片刻，只好咬了咬下唇，回答的含糊不清。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若是让蒋队长为难，我不问了就是。” “为难倒是不为难，只是戴座特意吩咐过，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不能说。” 蒋浩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也在细心留意着顾雨菲的神色变化。 对方是自己的同志，这是蒋浩然从一开始就确认的情况。 如果说她得到了组织交代的什么任务，自己就必须先知道实际情况，才好配合对方。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顾雨菲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好做防范，以防万一。 “别说我了，顾科长今天帮了我那么大的一个忙，我还没好好的感谢你呢，来，我敬顾科长一杯。” 随着耳边传来的话语，顾雨菲睫毛扑闪，抿嘴笑了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的脚在桌子底下微微晃动，心中并不平静。 戴笠下了封口令，那就表明白天发生的不是一般的事态。 目前来说，她至少可以确定两个情况。 一个是蒋浩然的确打了郑耀先，另外一个，他打了郑耀先却还是能全身而退，这就很让人感到意外了。 如此情形，无不表明外界的传闻都是真的。 蒋浩然和戴笠之间，定然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换个角度想，是不是眼前的这个蒋大队长，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呢？ 顾雨菲暗自垂眸，她至少可以确信，蒋浩然是可以接触到军统头子戴笠，知晓一些她们不知道的内幕和情报。 那么现在看来，自己就有必要和对方多多走动了。 “一想到蒋队长就要去外地，日后在这山城就见不到蒋队长了，想想还有些失落。” 顾雨菲摇晃着杯中红酒，眼神迷离，言语暧昧，已是有三分醉意。 看起来这番话是真情流露，在表达自己的惋惜，实际上，已经在慢慢的引诱猎物上钩。 蒋浩然故作不知，定神看着她，唇边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容。 “顾科长舍不得我？” 顾雨菲展颜一笑，也不做解释，反而刻意营造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氛围，撩拨的人心里痒痒。 “蒋队长在，多少还有些乐子，何况出手大方，对同僚们也好，谁都不希望蒋队长离开吧？” “哈哈，这么说起来，我蒋浩然还是有些魅力的嘛！” 蒋浩然答非所问，并不顺着顾雨菲的话往下说。 这让她感到有些郁闷，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让人难受。 等着菜上来了，顾雨菲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点到即止，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她自信自己长的不差，身材也好，只要是男人，总会是有些想法的。 顾雨菲只需要时不时撩拨一下，想必就算他蒋浩然是金刚般的钢铁汉子，也不可能招架的住。 “那我就不送了，顾科长好走。” 吃完饭，蒋浩然将顾雨菲送到家门口，见她还能自行走动，便开着车杨长而去。 等他离开，方才还脚步虚浮，醉意熏熏的顾雨菲猛地清醒过来，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雨菲。” 耳边传来声音，她扭过头，便见阴影中走出一人，脸色有些铁青。 “表哥，你怎么来了？” 见来人是齐公子，顾雨菲脸色不大好看。 齐公子压着火，语气不善。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等你半个小时了！” “刚才那人是谁？蒋浩然吧？我可全都看见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雨菲头疼不已。 “表哥，你还能不能让我有点私人生活了！” 她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要走。 齐公子上前拦住，也意识到是自己态度不好。 “雨菲，你跟谁来往都行，可这蒋浩然不是个好东西，我不希望你被他骗了！” “他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有分寸！” 顾雨菲低喝一声，只是面对自己表哥，她还是有些心软。 “我们只是正常来往，再说我答应他出去吃饭，还不是为了想弄清楚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齐公子神色缓和，也不再多说，而是想从顾雨菲这里得到些什么消息。 “我也正奇怪呢，这狗日的！明明问题那么多，却还是没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被放出来了！” “我还听说他把郑耀先都给打了，郑耀先也是个怂蛋，这都能轻易放过他？” 齐公子为此事烦闷的不行，现在过来，也是想找顾雨菲聊聊。 他俩住的不远，这也是齐公子的安排，方便照顾自己表妹。 却没想到在这儿碰到蒋浩然，心里火气更盛！ 顾雨菲也同样清楚蒋浩然身上的蹊跷，但她有自己想法和使命，不需要齐公子指手画脚，教她做事。 “我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听他说是戴老板下了封口令。” “封口令？哼哼！只怕是做给外人看的吧！” 齐公子显然不相信蒋浩然的鬼话，在他看来，封口令的背后，恰好证明这必定有鬼！ 至于顾雨菲，她不介意泄露一些情报给自己表哥，但却是想让他别来烦自己。 “表哥，你要真觉得蒋浩然有问题，就该主动出击，好好的去调查清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谁心里都有鬼！” 话音落下，顾雨菲一个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去，只留下夜色中，齐公子那张铁青的脸。 第32章 戴老板要提拔我做将军？去东北前的准备！ 1945年，11月。 山城。 一地枫叶被秋风卷起，洋洋洒洒飞上半空。 眼看就要入冬，气温骤降，多少让人养出些懈怠性子。 军统，行动队。 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顾雨菲提着一袋子早餐走了进来，手脚轻巧的放到了蒋浩然桌上。 “还没吃呢吧？正好，你帮我解决了！” 距离上次特务名单泄露的事已然过去三月之久，这段时间以来，顾雨菲有意无意表现出对蒋浩然的好感。 帮他买早餐都是常有的事，因此也在军统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队长好福气啊！” “可不是吗，咱就是想有人帮着买早餐都只能做梦，何况是顾科长这么个大美人儿！” “哎呦喂，真羡慕啊，队长！” “” 队员们瞎起哄，蒋浩然无语的白了一眼。 “都没事儿干吗？滚一边儿去！” 众人也不恼，嘻嘻哈哈的笑着离开，留他和顾雨菲独处。 蒋浩然取下手套，慢吞吞吃着早餐，似有心事。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蒋大队长不高兴了？” 顾雨菲亲昵的开口问着，屁股一提，坐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三个月，不说顾雨菲和蒋浩然之间关系进展的有多好，至少算是个知心朋友。 蒋浩然闻言也是哀叹一声。 “我的调令下来了，只怕很快就要起身去东北，以后再吃不到你这个大美人儿亲手买的早餐了。” 话音落下，顾雨菲哦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情绪有些低落。 戏唱的久了，难免会成为真的。 她看着蒋浩然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脑海中浮现起这段时间对方对自己的百般照顾，不知不觉间，笑容顺着嘴角慢慢扩散。 “不是吧，我都要走了，你还这么开心？” 蒋浩然扭过头，只当她在幸灾乐祸。 顾雨菲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方才那些不正常的想法，俏脸微微发红。 “天下何处不相逢，别担心了，又不是不回来。” 她狡黠一笑，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透着股神秘。 伸手朝着蒋浩然肩膀一拍，顾雨菲只让他放宽心，随即转身离开了行动处。 她走后，蒋浩然脸上浮现起几分神秘的微笑。 顾雨菲这个小丫头，她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自己早已经洞察了一切。 蒋浩然唇边一勾，伸了个懒腰，安心等着戴笠召见。 半个小时后，戴笠办公室。 “贤侄，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拟定了一份人员升迁名单，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戴笠把蒋浩然叫来办公室，笑着递给他一份文件，并领着对方来沙发上坐着喝茶。 没外人在，他表现的相当随和。 加上三个月来，蒋浩然去校长家里时，对他戴笠也是满口夸赞，上次的事也没在校长面前提个半句。 又有马上远赴的东北之行，这是戴笠和蒋公子搭上线的好机会，他自然愈发看重眼前的年轻人。 是以，这份名单上，戴笠打算将蒋浩然提拔为上校。 蒋浩然不免感到为难。 “戴叔，这提拔的也太快了。” 虽说这是三个月以来，他所领携的行动队也出了几次任务，但基本上都是一些杂碎琐事，一个红党分子都没抓到，按理说不该有那么大的功劳。 戴笠却不以为然，“这还算快？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蒋浩然撇撇嘴，距离他上次军衔提升，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三个月，这都不算快，外头那些人准要气死。 看戴笠这意思，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都恨不得一口气把蒋浩然提拔为将军！ “戴叔，我倒是无所谓，可这样一来，难免会让人心生嫉恨，此事缓缓也无妨。” 蒋浩然来军统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给戴笠做牛马来了。 是以，上校虽好，他还是义正辞严的表示了拒绝。 戴笠细细一想，倒也有些道理。 “贤侄，你是个脚踏实地做事的人，有大将之风，倒是戴叔我欠考虑了。” 见蒋浩然推辞，戴笠也就不勉强，打算等他去到东北之后再行打算。 但言语中还是充满赞叹，虚情假意一番后，才开始切入正题。 “此去东北，我为你考虑过了，你就暂时任沈阳站的副站长，兼任东北行营督察处行动科科长，贤侄，你意下如何？” 蒋浩然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但难免还是有些吃惊。 副站长这个职务可不小，看来戴笠为了照顾自己，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至于他中校军衔能不能坐上副站长的位置，就不是蒋浩然需要考虑的事，想必戴笠会安排好一切的。 而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有戴笠自己的用意在里面。 蒋浩然不擅长间谍工作，他却还是让对方兼任行动科科长，就在于行动科容易做出成绩，升迁比较快。 其他的单位则是很难立功，基本都要靠熬资历才能熬上去。 当然，戴笠也知道蒋浩然能力不足，把他放到重要的位置只是为了好看，为了能让他赚钱和利用职务之便做生意。 那些正经的工作，他另有安排，不需要蒋浩然涉足。 戴笠的用意，蒋浩然能猜到，自然是巴不得如此。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有劳戴叔为我费心了。” 戴笠笑着摇摇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闲侄，那个和你不太对付的齐公子，此行也要一并去东北任职，这是蒋公子的意思。” “但只要闲侄你一句话，我就把他给调到其他地方去，你看如何？” 这件事，蒋浩然并不意外，早就在这几个月和顾雨菲的接触中得知。 他知道戴笠很难办，这老狐狸明明没什么办法，却还是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蒋浩然多少感到有些无语。 “戴叔不用管，一个小小的齐公子，他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何况既然是堂哥的人，我总得顾及堂哥面子，免得人家说我们窝里斗。” 齐公子去东北，是被自己的堂哥叫去的。 他蒋浩然反倒是主动决定，只是意外碰上了而已。 既然这样，蒋浩然也不在乎。 在山城齐公子斗不过自己，去了东北结果也是一样的！ 第33章 顾雨菲也要去东北？困扰郑耀先的谜团！ “贤侄有容人之量，这样也好，我就不画蛇添足了。” 听到蒋浩然的回答，戴笠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齐公子是蒋公子的人，教训一下可以，其他的，他也不愿闹的太过。 蒋浩然不把齐公子放在眼里，戴笠也省得麻烦。 两人喝着茶，他便将东北现在的情况简单的同蒋浩然说了说。 “目前东北方面管事的叫李维恭，几个月前就从总部调了过去，你去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大可找他商量，实在不行，就来找你戴叔。” 李维恭这个人，戴笠不太了解，当然也不在乎。 蒋浩然却是知道对方是什么秉性，心里早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戴叔安心，出门在外，我晓得的。” 此去毕竟远在东北，戴笠也帮不了他太多，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交代清楚三日后的行程安排，戴笠也再三嘱咐，若是在东北受了委屈，定要和自己通话，他戴笠定然会出面做主。 蒋浩然自然满口答应，又待了小半刻钟，这才起身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他打算明日去校长家报备一下，这事儿之前就说过，老蒋两口子也是知道的，对于蒋浩然工作上的事，他们都不干涉。 只是宋美龄虚情假意的关心了一番，让他离开山城前去家里吃顿饭，自己这个当婶婶的，也好为他置办几身冬装。 “弄好了？” 心里想着事，蒋浩然一路走向行动处。 顾雨菲却不知道从那冒了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弄好了。” 他摇了摇手里的相关文件，更多的消息则是没有透露。 顾雨菲却突然莞尔发笑。 “那到了东北，还请蒋队长多多关照了，哦不对，应该是蒋科长！”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那闪闪发亮的红色指甲油，蒋浩然不由得吃惊。 “你也要去？” 其实他早已经知道顾雨菲要一并去东北的消息，只是一直装作还被蒙在鼓里。 顾雨菲见自己果然瞒住了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如花儿般绽放。 “嘿嘿，没想到吧？” “真是没想到，这也太让人惊喜了！” 蒋浩然夸张的拍了拍胸脯，更让顾雨菲感到得意。 “其实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向戴座申请了，他老人家考虑到东北情报站初建，确实需要人手，就让我过去领导电讯科，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你蒋大队长被提拔为了科长，混的不错嘛！” 顾雨菲笑着解释，表面上看她去东北并不是为了蒋浩然。 实则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此行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倒不是说对蒋浩然有什么想法，虽然顾雨菲对蒋浩然确实多了些说不清的好感。 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对方离谱的神秘背景。 哪怕顾雨菲身世背景同样不俗，家中有一位叔叔还是果党将军，却也没见谁能受到戴笠如此庇护，不管是她还是自己那位叔叔，面对戴笠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对方盯上自己。 要知道戴笠的军衔虽然只是少将，但对果党而言，军衔什么的都不重要，整个果党的军衔体系都是极为混乱的，何况还是军统这种没什么实际用途的职务军衔。 在党果做事，能让人看重的是势力和背景。 戴笠手下少将多如狗，中将遍地走，那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他又屡受校长夸奖，使得军统如今的权力越来越大，在国防部都占据了相当大的地位，军统手里掌握的武装坦克，甚至比国防部还要多！ 戴笠都如此可怕，蒋浩然却能让他如此的偏袒，他的身份背景，又该是怎样的恐怖？ 顾雨菲能够猜测到一些，却不敢深入去想。 但她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她顾雨菲是红党安插进军统的潜伏人员，代号“梅花九”！ 因此，自然是要想办法接触蒋浩然，从他手中获取情报和利益。 当然，她也正是这么做的，并且做的很成功。 至少在外人看来，两人男才女貌，是多么登对的一对啊。 蒋浩然对此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 得闻顾雨菲一番解释，眼中顿时涌现出浓浓的感动。 “雨菲，我” “诶，别来这套，我可不是为了你啊！”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顾雨菲抬起脑袋，露出了洁白的脖颈，神色颇为傲娇。 随着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踩踏声，她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却感到双颊微微发烫。 蒋浩然嘴唇一勾，也不戳穿，晃晃脑袋独自去了行动队，却并未发现身后的情报科，眼下那缓缓合上的门缝。 情报科。 “戴座让我安排一个新的人选做行动队队长，看来蒋浩然那小子是真要被调走了。” 徐百川习惯性的赖在此处，此时抽着烟，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凄苦。 郑耀先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边带起一抹微笑。 “四哥别告诉我，你还会舍不得那小子。” 徐百川苦笑着摇头。 “老六你不懂，他在，虽然老是给我惹麻烦，但戴老板不会说什么。” “可现在这一走，整个行动处就需要我来扛着，一但出了点差池，戴老板不得拿哥哥问罪开刀吗？”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一个，就是蒋浩然一走，往后徐百川等人的油水可就少了。 “不过走了也好，省得让你看了心烦。” 徐百川看向郑耀先，心里虽然惆怅，却也在为他考虑。 郑耀先不屑一顾的嗤笑两声。 “我跟那小子之间的恩怨早就了结了，他在不在，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再说老子也不靠他赚钱。” 徐百川闻言老脸一红，“骂谁呢你这是。” 郑耀先只是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之后，老六就再没找过蒋浩然麻烦，偶尔碰着面了，两人还客客气气的。 徐百川深知郑耀先这个人是睚眦必报的，但想来应该是戴座提前打过招呼，倒也能够理解。 而实际上，就算郑耀先想找蒋浩然麻烦，也没有那个时间。 他最近神出鬼没，事情多着呢。 除了军统这边，自家党派哪里，也有着一些需要时刻关注的地方。 郑耀先思考着，目光微闪。 考虑到这些问题，他觉得是时候跟老陆见上一面，汇报下目前的情况。 特别是蒋浩然！ 此人被戴笠遣派到东北，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一个巨大的谜团，正待急需解开！ 第34章 要让蒋浩然生不如死？齐公子的怨愤！ 三天后，山城火车站。 “回去！” 一声生气的喝骂自齐公子嘴里传出，望着眼前的表妹，他满脸涨红，青筋外突，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今早一起来，齐公子就发现了一身正装的顾雨菲，本以为他是来送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直到到了火车站，见到顾雨菲提前送上车的行李，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谁让你来的？谁让你去东北的！” 齐公子暴跳如雷，东北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那有山城待的舒服？ 顾雨菲一个富家大小姐，她跟着去干什么？ 谁知对方回答的很是干脆。 “表哥，你有什么事就去找戴座，别在这儿冲我发火！” “少拿戴座说事，雨菲，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蒋浩然，是不是因为那王八蛋！！” 想什么来什么，齐公子话音刚落，自远处就驶来了一辆汽车，流畅的车身线条，崭新的喷漆，打一眼看去就不似凡品。 车子渐行渐近，最终停在了距离二人不远处，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一只腿先行迈了下来。 “我当是谁，这一大早就开始嚷嚷个没完，原来是齐大公子啊？” 伴随着挑衅的声音，蒋浩然下车走向前方。 今日的他一身军装，外披着毛呢大衣，脚踩高筒军靴，个子高挑，头发梳的板正。 五官俊朗，鼻梁上架一蛤蟆镜，配合着脸上微笑，正是一阳光开朗大男孩。 “蒋浩然！是不是你让我表妹跟着去东北的？丫的什么意思！！” 见到来人，齐公子压制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两步就想找对方理论一番。 谁知蒋浩然直接无视了他，径直走到了顾雨菲面前。 “走吧，这车被我包了，专门腾了一间豪华车厢，就怕这一路你我都受不了委屈，等着他们上完货，差不多就能走了。” 顾雨菲浅浅一笑，饶是知道蒋浩然有钱，却还是被他的财大气粗给惊到了。 “那就多谢了。” 她今日也是一身军服打扮，不过头上多了顶贝雷帽，将精致的五官露了出来，美目扑闪着，极为撩人。 顾雨菲看了眼被人无视的齐公子，微微叹气，却还是毫不犹豫跟着蒋浩然上了火车。 站台上那些工作人员忙着装货，包括蒋浩然那辆豪车，也是需要一并带去的。 齐公子表情阴沉，愣了半响，心中怒火不断蒸腾，牙齿都咬得咔咔作响。 “蒋浩然！！”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表妹还是自愿跟着蒋浩然离开的。 这让齐公子纵然气到爆炸，最终还是不敢多生事端。 他深吸一口气，逐渐平复心情，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却在心里给蒋浩然暗暗记了一笔。 “王八蛋，咱们走着瞧！” 半个小时后。 “雨菲，你这段时间跟那小子走那么近，我都存当没看见，可东北真不是个好去处，你不要使着小孩子脾气！” 上了火车，齐公子还不死心。 又把顾雨菲拉到车厢外面说了一通。 对方脸上涌现出几分不耐烦，嘴里还是那般作答。 “那要不然呢？表哥你去跟戴老板说，让他亲手撕毁自己下达的命令？”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 齐公子大为作怒，他最生气的地方就在这点上。 就连蒋浩然都知道顾雨菲要去东北的消息，自己这个表哥，直到临出发前的那一刻，却还是被蒙在鼓里！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伴随着齐公子的一声怒吼，顾雨菲定神看了看，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让齐公子顿时清醒过来。 “表哥，是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吧！” 顾雨菲厌烦的转身离开，拉开身后的车厢门，生气的走了进去。 她若是提前说了，齐公子定然不会答应，又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自己和蒋浩然走那么近？ “哟，齐公子，脸色那么难看呢？” “我可提醒你，这一路可不好受，你要不要进来冷静冷静，说不定我大发慈悲，也能让你和我们在同一车厢呢？” 齐公子尚在难受中，耳边却传来讥讽的言语。 他抬头望去，眼前的车厢里，蒋浩然端着手里的红酒，正坐在沙发上笑着面向自己。 这王八蛋到什么地方都是一身铜臭！ 为了此去一路能好受些，包了一整列火车不说，还特意叫人改造出一个三室一厅的格局，专门供他休息使用。 这豪华车厢中不仅有独立的客厅和房间，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 美酒佳肴，沙发软垫。 他倒是一个惯会享受的！ 肺都要气炸的齐公子抿了抿嘴，目光移过去看了眼他那不听话的表妹，极为暴躁的转身离去了。 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阻止顾雨菲去东北，只希望到了那边后，表妹能听自己的话，免得羊入虎口！ “啧啧，看你表哥这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好心让他来享受他不愿意，活该在普通车厢受苦！” 齐公子走后，蒋浩然起身关上车厢门，无语的吐槽了一句。 身后站着的顾雨菲轻轻叹息，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就是那性子，早晚要吃亏的。” “不聊他了，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厨子给你做。” 蒋浩然折身走来，齐公子什么的，自然是不被他放在心上。 顾雨菲闻言一阵讶异。 “你这还有专门的厨子呢？” “这有什么，我还有个司机呢，到那边后专门负责帮我开车。” “你” 顾雨菲顿时感到哭笑不得，神色不免古怪起来。 知道实情的自然清楚蒋浩然是去赴任，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游玩的呢！ 呜呜呜 上午九点，火车终于出发，朝着北方远去。 齐公子回到自己的车厢，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不在焉。 他本不想同蒋浩然一路同行，但这是戴老板一开始就定好的，他也没有办法。 一想到这一路都要受气，还需时刻提防蒋浩然有可能对表妹动手动脚，齐公子心中就一阵火大。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 他咬牙骂了两声，情绪久久无法平静。 可随着火车持续向前，齐公子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只要离开了山城，离开了戴笠。 到了东北之后，他有的是办法叫蒋浩然生不如死！ 第35章 谁那么大架子？东北督察处全员出动！ 呜呜呜 呜呜呜呜 响彻山野的汽笛声中，快速朝前的火车呼啸而过。 越是接近北方，天气越发寒冷。 刚刚吃过午饭，外面已是飘起小雪。 此时车厢内却是温暖如春，丝毫不受影响。 蒋浩然差人泡了两杯热咖啡，眼下正在和顾雨菲下棋打发无聊时间。 这期间欢声笑语不断，让就在隔壁的齐公子感到分外难受。 “王八蛋！真是个王八蛋！” 他低头怒骂，眼中充满了火气。 明明同样是人，凭什么那王八蛋能这么享受，自己却要忍受天寒地冻，甚至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党果的蛀虫，败类！！” 齐公子自持清高，深知蒋浩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贪赃枉法得来的，对他充满鄙夷，更加不愿同流合污。 所以即便再生气，再羡慕，此刻也只能独自消化满腔的负面情绪，那滋味简直叫人煎熬！ 他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可又被吵的睡不着。 一直到下午，昏昏沉沉间，隔壁再度传来几声嬉笑，接着便是音乐声，还有踢踏跳舞的声音。 顿感肚中饥饿的齐公子也没力气在骂，只是铁青着一张脸，叫人给他送吃的来。 不过一会儿时间，看着侍者端来的几片面包和一杯热水，齐公子顿时暴跳如雷。 “就给我吃这个？” 侍者委屈不已。 “这车是蒋先生包的，我们并没有准备多少食物，您多担待，将就着吃吧。” “将就？” 齐公子愣了愣神，皱起眉头轻轻一嗅，分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烤鸭味道。 侍者也只好坦白。 “那是蒋先生自己的私人厨师，就在那车厢里，一日三餐不需要我们操心。” 听到这话，饶是一向沉稳的齐公子都被震的外焦里嫩，当即就感到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也是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站起身，脸色一片红光，说着就要去找蒋浩然理论。 “这王八蛋真是腐败到了极点！前往外地就职，竟还带着私人厨师？” “他把这当什么了？混蛋！混蛋！竟如此践踏党果尊严！！” 一想到蒋浩然包下一列火车的费用是自己十多年工资才能达到的手笔，现在还这么铺张浪费，齐公子就忍不住想要吐血！ 他握紧拳头，后槽牙都快咬碎，此刻踏着大步一路朝前，气冲冲的要去找蒋浩然好好说道说道。 可正当来到对方车厢外面，齐公子便又突然停住了。 他就这么冲进去，以什么理由，用什么借口，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对方？ 整个军统都是腐败不堪的，即便自己有心救国，又当真能改变什么吗？ 到头来还不是被蒋浩然那王八蛋羞辱一番，最终什么也做不成！ 齐公子神色阴晴不定，愣在当场，脑海中盘旋着各种各样复杂的问题，心里的情绪，此刻已经是如海浪般翻滚不定。 此时，东北。 东北行营督察处。 高层会议上，临近下班，李维恭却突然宣布了一件事。 “刚刚接到消息，我前两天说过的，要到这里来任职的副站长一行人，只怕今天晚上就要到了。” “毕竟是总部来的，一会儿你们都陪我去接一下。” 他抬起手腕对了对表，大概是两个小时后出发，便安排总务科科长处理好一切。 对方自无不可，点头哈腰的接下了一切，却多嘴问了一句。 “老师，这来的是谁啊，这么大架子，还要您亲自去接呢？” 李维恭沉默不语，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许忠义瞬间便明白了过来，讪笑着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我这就去安排，这就去。” 会议散去，屋里的人各有心思，但也不敢违抗李维恭的命令。 他们回家吃了饭，换了衣服，按照约定的时间，驾车到距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地方安静等候。 李维恭毕竟好面子，这般兴师动众去火车站亲自接人，叫手下看见不太好。 但他老早就听说新来的这个副站长身份很不一般，跟军统头子戴笠，更是保持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李维恭也算人老成精，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该亲近。 他自来东北几个月，已然招揽了不少大将，还都是自己学生。 靠着这些个人，他这个主任混的不错，目前只想赚钱，给自己考虑晚年，但好歹是个中将，在军统也有不少人脉。 是以，李维恭打听到一些消息，今天才特意赶来，看看那新来的副站长，到底是何许人也。 此时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事情，也叫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许忠义给他充当司机，透着后视镜细细观察李维恭，不时抬手看表，又转头看向窗外，心里始终在想这来的到底是谁。 眼看着天色逐渐黯淡，当天空彻底被夜色笼罩，冰天雪地中，气温越发寒冷。 几辆车开着车灯默默等候，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另外一辆车上，陈明正不断抱怨。 “老婆，那新来的啥来头啊？值得咱整个督察处的人亲自来接他吗？” 陈明的话分明带着不爽，可他老婆却一言不发，只顾着坐在一旁织她手里的毛衣，仿若天塌下来都跟自己无关。 “老婆，你说句话啊。” 见此一幕，陈明抓耳挠腮，实在煎熬的难受，一张脸瞬间就变成了苦瓜状。 他这个老婆比自己有主见的多，但凡遇到什么事，陈明都需要向自己内人请教。 在他不厌其烦的叨扰下，于秀凝也总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在想，按理说咱们东北行营督察处，就是军统设立在东北的大本营，整个东三省的军统份子，都归我们统管，也算一方封疆大吏。” “可李维恭这个老狐狸，呵呵，有时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色中，于秀凝精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她微微侧头看了眼对面的汽车，只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又继续忙活手里的活计去了。 陈明无语凝噎，正想要继续开口，外面却在此时传来了一阵争吵 第36章 到达东北！副站长居然是他？！ “这等的什么人啊，兄弟们都快饿死了！” “鬼天气可冷着呢，还来不来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那么大架子吧！” “” 车窗外骂骂咧咧的声音流入耳中，靠着后座闭目养神的李维恭睁开眼睛，面上闪过一丝不快。 “出什么事了？” 许忠义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立即心领神会。 “老师，我下去看看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在这车上坐久了，闷得慌。” 两人开门走下地，便见陈明和于秀凝也站在冰天雪地中，显然是被方才的声音所吸引。 “闹什么闹呢？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许忠义大叫着冲向前方，棒槌等一众小弟围在那儿，哆嗦着身子满腹牢骚。 他们在这儿等了那么久，一直不见要等的人。 鬼天气又冷，不少人甚至饭都没吃，自然是心有怨气，顺嘴就骂了出来。 许忠义了解了事情经过，忙折回身来到李维恭面前，帮他拍去肩膀上落下的雪。 “老师，手下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等回去我教训他们！” 李维恭本来有些生气，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他此刻也很窝火，大晚上的在这零下的室外左等右等，就是没见着人影子。 不要说手下人受不了，光是自己这老腰，就有点扛不住！ 只是来都来了，总要见着人才是。 李维恭压着火气，抬头嘱咐众人。 “再等会儿吧，那总部来的蒋浩然毕竟是你们日后的副站长和行动科的科长，现在给人留个好印象，未来的工作上，人家才会多帮衬。”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许忠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哎呀，是他呀！” 嗯？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李维恭，而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怎么？忠义你认识这个新来的蒋，蒋什么？” 陈明是个包不住的话的，开口询问的同时，眼中也带着满满的好奇。 许忠义点点头，又再度看向李维恭。 “老师，您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咱军统总部原行动处的副队长蒋浩然？还跟齐公子有矛盾的那个？” “诶，正是正是，我记得小齐还以为这个事受了罚，连累他丢了行动队队长的职务呢！” 李维恭连连点头，眼中绽放出几分惊喜。 “你还真认识他呢？” 看许忠义这表情，不仅认识蒋浩然，甚至关系还不错，这自然是让李维恭感到高兴的事。 毕竟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再耗费精力去拉拢对方，有什么事，让许忠义去就行了。 这样一来，不管蒋浩然是什么身份背景，又是带着何种目的来的，自己都能置身事外，出了什么麻烦，也好撇个干净。 许忠义听到蒋浩然名字的那一刻，也是激动了好一会儿，心里埋怨李维恭这老狐狸故意隐瞒，早早说了，也不至于让大家瞎猜。 “老师，您忘记学生向来愚钝，就连军统设立的特务培训班都跑了好几个，那蒋浩然说起来，和学生还是同学呢。” “原来如此，忠义啊，不曾想你人脉这么广，是我小看你了。” 李维恭老脸一扯，开始夸赞起许忠义来，并想从他口中得知更多有关于蒋浩然的消息，自己才好早做准备。 不料此时远处行来的汽车却打断了两人的攀谈，他们转身望去，便见那不断逼近的灯光有些刺目。 兴许是发现了众人，那车缓缓停了下来。 李维恭眯起眼睛，正要快步上前打探情况，却突然间浑身一震。 “忠义，那，那车？” 他扯着许忠义胳膊，手指遥遥向前，脸上不经意间的显露出几分震惊。 “那车是我想的那个吗？” 略有些紧张的李维恭着急的发问，许忠义也急忙望去，狠狠揉了揉眼睛。 “哎呀，还真是！” “老师，这是凯迪拉克加长防弹版，全国上下仅此两辆呢！” 许忠义大手一拍，又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更加确信来人定是蒋浩然！ 除了他，整个军统还有谁那般财大气粗？ 李维恭闻言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就说怎么那么眼熟。 这全国上下仅此两辆的汽车，是专门找人托关系从国外搞来，按照图纸叫人精心制造的。 他之所以有所了解，便是因为那第一辆加长防弹版的凯迪拉克，正是校长的专属座驾！ 只一瞬间，见车知人，李维恭就明白来者身份不一般，而且是很不一般！ 周围的人自听了许忠义的话后，再看那车，眼神中便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似乎是被车主人的土豪气息给狠狠的震撼住了，一个个都愣着原地，看着走下车的蒋浩然，他们依旧没能回过神，心中情绪起伏不定。 嘭嘭嘭！ “这什么破车，这么点儿路，熄火几次了！” 随着几声闷响，下了车的蒋浩然抬脚猛踹车轮，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 顾雨菲站在一旁，抱着手满脸无奈。 “这地方太冷了，从火车站过来路途遥远，车子出点毛病也是正常的，你生什么气啊？” 两人兀自交谈，好似很熟悉的样子。 许忠义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刚想凑近了看，就见李维恭着急的抢先他一步。 在李维恭看到蒋浩然踹车的那一刻，他就感到阵阵肉疼，恨不得一脚把那暴殄天物的小子给踹死。 虽然那东西不是他的，可李维恭是结结实实觉得难受，眼下哪里还坐得住，急忙带着人走上前，火速的迎上了前方二人。 “咳，这个，来人可是蒋科长？” 一声咳嗽打破了场上的沉默，顾雨菲侧过脑袋，见着面前的几人，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 “老师？店小二？怎么是你们！” 李维恭这种级别的人外调出去是会保密的，是以，顾雨菲并不知道东北这边的话事人就是这老狐狸。 至于许忠义则更加让人感到意外，他何时来东北就职了？ 美目之中疑惑顿生，顾雨菲细细思考间，蒋浩然此时也发泄完了。 他当即昂起脑袋，目光在面前的几人身上一一划过，嘴角的笑意徐徐勾动了起来。 第37章 出手阔绰的蒋浩然！李维恭被吓傻了？！ “我是蒋浩然，总部外派过来任职的，这位是顾雨菲，顾科长。” 看着眼前的几人，蒋浩然微微一笑，开口介绍了自己和同伴的身份。 闻言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李维恭还没来得及动嘴，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大叫。 “浩然，真是你啊？！” “雨菲也来了？” 正是惊喜交加的许忠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熟络的对方二人攀谈起来。 这让李维恭心有不喜，认为他不懂规矩。 许忠义也纯粹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抢了李维恭的风头，此刻还浑然不觉。 倒是蒋浩然目光微微一闪，敏锐捕捉到了李维恭脸上那一丝不快。 “你也在这儿呢？” 他毫不在意，装作意外的样子看向了许忠义。 顾雨菲也在此时开口问出了心中疑问。 “是啊，店小二，你怎么在这儿？” 一段时间不见，她发现许忠义居然混的人模狗样的，要不是秉性未改，老是点头哈腰，再配合那店小二的招牌笑容，顾雨菲都要认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东北这地方还挺适合你。” 顾雨菲的好奇让许忠义感到一丝尴尬，他也只能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这个，说来话长。” 咳咳！ 此时耳边传来了几声咳嗽，许忠义才猛然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个李维恭。 他喉结滚动，意识到自己抢了对方风头，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场上突然响起的声音替许忠义解了围。 “这位就是李主任吧？来之前戴座吩咐过，让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听从李主任的安排。” 戴座吩咐过？ 嘶！ 李维恭眼皮一跳，抬头看着面前开口说话的蒋浩然，虽然不知道他和军统头子戴笠是什么关系，可想想总部的那些传闻，只怕不是亲信，也该是得力干将才对。 这年轻人，不好轻易得罪！ 李维恭定了定神，心里已经有了三分谱，正准备开口回应对方，蒋浩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大晚上，外面又这么冷，主任和诸位同僚亲自来接，我和雨菲真是受宠若惊。” “为了表示歉意，我给大家带了礼物，见者有份，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李维恭眉头紧皱，老是被人打断，让他感到很是不爽。 可一听到“礼物”二字 嗯，先看看这小子搞什么鬼！ 话音落下，蒋浩然折回身，到车上去拿东西。 顾雨菲和许忠义都来帮忙，后者的热情超乎想象。 后面站着的陈明夫妇一阵观望，也不清楚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 “老婆，能看出点什么眉目不？” 陈明凑近了小声的问，于秀凝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两个模样都不错，看着挺登对的，像是小情人儿。” 陈明闻言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谁问你这个了” 见着蒋浩然开始差许忠义和顾雨菲分发那所谓的礼物，陈明这才闭嘴。 当许忠义来到身边，将手里的小礼盒递过去，他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思，就要伸手去接。 可这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陈明扭头一看，果然见老婆于秀凝正冷冷盯着自己。 “姐，放心吧，这就是我那同学的作风，他有钱烧的，逢人就送礼，不差这点儿。” 直到许忠义注意到这一幕，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于秀凝思考片刻，才终于发话。 “那就拿着吧，我相信忠义。” 陈明这才敢接过礼物，两口子一人一份。 “送的什么鬼玩意儿？”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可是下一秒，脸色便瞬间的僵硬住了。 夜色笼罩下，借着还算亮堂的车灯，一抹金色在眼前划过。 “是金子！” 陈明脸色涨红，忍不住怪叫出声，又唯恐声音太大，急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跟做贼一样。 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在场人员无一例外，他们收到的礼物，都是真金白银！ 陈明得了一个金子打造的扳指，于秀凝作为此地除顾雨菲外唯一的女人，也得一对足金的镯子。 她目光微微一闪，再是淡定，都忍不住心颤了一下。 “什么来头，出手大方到这种地步？” 此时抬头再看和李维恭相谈甚欢的蒋浩然，于秀凝再也没法以平常心来对待。 要是一个人还好说，可据她观察，人家送出的这份见面礼，真正是做到了见者有份。 即便是棒槌这样的小弟，也是一个不落，把他们高兴的咋咋呼呼，之前那点因为苦等生出的怨气，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至于李维恭，此刻一张笑脸灿烂如菊花，在黑暗中都快要泛出光来。 他得了一尊鸽子蛋大小的金佛，分量极重，自然欣喜无比，看待蒋浩然也是越看越顺眼，心里寻思这从总部来的就是不一样，有钱！ 而这也仅仅只是蒋浩然随手拿出的见面礼，见面礼都如此贵重，难以想象对方到底是该有多富有？ 李维恭顿时感到口干舌燥，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贪婪。 “都散完了吧？” “放心，一个不差！” 许忠义回到蒋浩然身边，他带的礼物太多，还余下了些，眼下都如数奉还。 蒋浩然却挑了挑眉头。 “你自己的呢？” 谁知许忠义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就不必了吧。” “说什么呢？搞得我给不起一样！” 蒋浩然从中挑选了一件，不由分说强塞到许忠义怀里。 所有礼物都有礼盒包着，除了李维恭、于秀凝这些人是单独的，其他的东西都没那么贵重，但也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饶是如此，许忠义接过礼物的那一瞬间，却也感到一股暖流自心间涌起，抬头望向蒋浩然的目光中，更添了几分崇拜。 顾雨菲见此一幕，真是感到无奈。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也明白这是蒋浩然一贯作风，再者送礼过后，有助于他们在东北地界快速站稳脚跟，故而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李维恭却突然走到面前，极为热情的和蒋浩然攀谈起来。 “哎呀蒋科长，可把你给等来了！” “我是东北行营督察处的主任李维恭，在此代表我督察处的全体人员，欢迎你二位的到来，哈哈，热烈欢迎啊！” 第38章 这就是阶级差距吗？被震傻的众人！ 见蒋浩然出手那么大方，李维恭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上前强调了自己才是此地的一把手，热情洋溢的和蒋浩然攀起了关系。 “听忠义说你和他是同学，我又是他老师，这说来都是一家人。” “你们过来一路上辛苦了，干嘛还那么客气。” 看到这老家伙脸上堆满了笑容，了解他的人都清楚，见钱眼开的李维恭，已然是看到了自己的又一尊财神爷！ “忠义，看来你的位置要被抢了。” 于秀凝努了努嘴，转头面向退至身后的许忠义，明显话里有话。 “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跟人家可比不了。” 许忠义扬眉笑了笑，他毫不掩饰的对蒋浩然的崇拜，让是让陈明两口子感到诧异。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问，对这个新来的蒋科长越发好奇。 蒋浩然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边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主任说笑了，不过是一些家乡的土特产，大家不嫌弃，我也就放心了。” “不嫌弃不嫌弃！这土特产好啊，好！” 李维恭笑得眯起了眼睛，巴不得这种“土特产”越多越好。 他深知蒋浩然是个懂事的人，一时间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也成功的竖立起来，让人难以忘记。 “哎呀，这蒋科长不愧是从总部过来的青年才俊，和我们这些，这些粗人，那真是不一样。” 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李维恭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他身旁的汽车。 “瞧瞧这车，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校长的同款座驾吧？” “想当年校长视察军统，鄙人有幸远远看了一眼，唉，至今难忘啊！” 李维恭的感慨让人直犯恶心，不管是顾雨菲还是许忠义等人，眼下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这意思无非是想敲竹竿，有这样一个喂不饱的饕餮做上司，可以想象往后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顾雨菲沉着一口气，心情烦闷。 可她却发现蒋浩然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不知是没听懂李维恭的暗示，还是根本不在意。 他只是徐徐一笑，说了一番让人费解的话。 “这车没什么稀奇的，主任要是喜欢，抱歉，我却是不能送。” 听到前面的话，李维恭面色一喜，可又在瞬间拉长了脸，不免认为这小子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其他人同样这么认为，毕竟蒋浩然既然知道李维恭喜欢，又不打算送，还非要说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陈明夫妇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顾雨菲暗自偷笑，极为乐意看到李维恭吃瘪。 唯独许忠义有些担心。 他知道李维恭这个人，蒋浩然要是得罪了他，怕是要被穿小鞋。 于是许忠义想要上前帮忙，只是还没动身，蒋浩然便再度开口。 “送主任二手车就是我的不懂事了，您放心，一辆车而已，改天我专门叫人去国外给你定制一台。” “这” 李维恭呆住了，惊喜来的太突然，让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此刻心情就好比坐过山车。 一想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对方，他心中一松，与此同时，脸上也堆满了喜意，当场笑的合不拢嘴。 “我，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你看你，哎呀，干嘛这么客气！” 要说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面上还是要伪装一番。 蒋浩然早已看穿了这老东西的作态，心中冷笑，表面却依旧温和。 “算是我弥补给主任的，主任带人亲自来接，也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时，李维恭顿时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扭头看向了身后的许忠义。 许忠义明白他什么意思，急忙上前一步，代为受过。 “主任，蒋科长盛情难却，您还是收下吧，再说我以后还要多多向蒋科长学习，就当看在学生的面子上？” 他有多大面子？ 无非是给李维恭找个台阶。 许忠义深知，自己来到东北后，确实改善了众人的生活，也被李维恭等人视为了东北军统的财神爷。 可跟眼前的这位爷做比，他那点算得了什么，对人家而言，不过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而已。 半推半就间，李维恭便只能接受，实则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这番恶心人的做派，别说是顾雨菲看不过去，就是于秀凝也连连了冷笑，不禁上前开口。 “主任，既然人接到了，我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 “两位同僚舟车劳顿，该是让他们好好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也不迟。” 李维恭徐徐点头，脸上佯装出几分歉意。 “这人老了，一高兴就忘了正事，蒋科长、雨菲，那咱们回去，先好好休息一晚？” 顾雨菲早就不想多待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可蒋浩然却不急着走，从容笑道：“让忠义陪着我们就成，主任您先回去休息吧。” “我这个人比较恋家，从山城那边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只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安顿。” 他话音未落，身后满载着货物的车队就已经赶到。 “先生，路上耽误了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到了蒋浩然身边，脸上赔着笑，卑躬屈膝的解释了一番。 随即众人又见一二十个佣人和四五个大厨打扮的人，一并跟了上来，都纷纷站定在蒋浩然身后。 “先生，货物都在这儿了，您点点？” 这排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拥有的，惊得李维恭等人心惊肉跳，久久无语。 蒋浩然有心在他们面前炫富，于是打着电筒清点货物，好让他们看个透彻。 随即便见七八车珍稀古玩、美酒宝物，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可谓闪瞎了众人狗眼。 看着这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足足装了七八辆货车，李维恭等人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也是第一次理解到了何谓“阶级差距”！ 他们已是不敢再多待，唯恐自己的精神再次受到伤害，纷纷找了个借口，借故离去，只留下傻眼的许忠义，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第39章 被人遗忘的齐公子，新格局诞生！ “老婆，你说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搞得自己多有钱似，瞎得瑟！”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的陈明一直在抱怨，言语中充满了不忿，却掩盖不了他的眼红和嫉妒。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语，一旁的于秀凝顿时转过头来。 “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我能有什么意见，就感觉这小子跟个棒槌一样！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他不懂吗？”陈明依旧很不忿，抱着手胡乱猜测对方用意。 于秀凝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波澜起伏，久久停不下来。 她手中毛衣在飞快的织着，却连连出错，显然已经乱了分寸，但还是开口教育了自己男人。 “就你聪明，别总是把人当傻子，这个人我看他很不简单！” “再说你刚刚受了人家恩惠，背地里说说可以，以后见了面，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动嘴。” 黑暗中，于秀凝的目光不断闪烁，此刻心乱如麻，只怕回去也睡不着。 陈明被说了一通，也熄了声音，一时间唉声叹气，不知道心情为何复杂的让人感到极度难受。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自李维恭和陈明两口子走后，此地仅留下许忠义和他几个小弟。 他有很多话想同眼前的两人说，可顾雨菲却率先开口。 “蒋科长好阔气啊，可这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还是希望蒋科长能收敛一点。” 顾雨菲有些生气，她感觉今天晚上蒋浩然做的有些太过了，好似故意炫耀一样，何况也没和自己商量，分明没将她当做朋友。 于是小嘴一撅，兀自回车上坐着去了。 蒋浩然笑了笑，也不生气。 别人出门在外或许要遮遮掩掩，他又凭什么呢？ 再说自己本来就是故意的。 如若不勾起李维恭这些人心中的贪欲，往后怎么能好好办事呢？ 是以，蒋浩然做这些事，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好久不见了。” 摇摇头不再多想，蒋浩然抬起头，走上前给了许忠义一个拥抱。 还在愣神的许忠义明显没反应过来，心里却突然涌起浓浓的感动。 “浩然，不管是在培训班还是入了军统，也就只有你看得起我，愿意帮我。”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有着几分真情流露的许忠义想起以往的日子，不免感到鼻子发酸。 现在的他已经脱胎换骨，不一样了，即便如此，心里还是记得蒋浩然的好。 “说这些干嘛，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行了，现在我来了东北，以后有的是时间，在此之前，先给我们找个睡觉的地方。” 蒋浩然松开许忠义，他之所以做这样的举动，全然是对他心生几分亲切。 也已经知道现在的许忠义经历了一些事后，已然成为了我党的潜伏人员！ 既然都是同志，蒋浩然对他的态度，肯定是更加友好。 只是许忠义自己不清楚，一直以为对方因为“同学”之间的缘故，才对他百般关照。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早知道是你来，该给你换个大点的地方。” 许忠义笑了笑，再次恢复了以往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让小弟开自己的车，便主动充当起蒋浩然的司机，带着他们往住的地方走。 三人会面，顾雨菲坐在后排，终究还是难掩好奇。 “店小二，合着你之前消失，就是到这地方来了？” 她老是感觉许忠义变得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 面对顾雨菲的询问，许忠义有苦难言，只好沉默作答。 “哟，现在这么生分了？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顾雨菲抱着手，阴阳怪气的开口说着，迫切的想要打探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别为难他了。” 同样坐在后座的蒋浩然笑着摇下车窗，随即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起来。 “我看忠义混的不错，说不定都有心上人了。” 他看似随口一说，开车的许忠义脸色却顿了顿。 顾雨菲也敏锐察觉到许忠义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同，直到听了蒋浩然这句话。 许忠义倒也没解释，他只是苦笑了片刻。 “雨菲，浩然，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的！” 顾雨菲闻言一愣，俏脸不禁浮现几分薄红。 待她偷偷转头望去，借着幽暗的光，蒋浩然那张侧脸已遍布笑意。 半个小时后。 “王八蛋，王八蛋！！” 一辆汽车停在了蒋浩然他们方才离开的位置，车上走下齐公子，看着这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他气的厉声大骂。 司机也苦着脸。 “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们就晚来了半个小时，蒋浩然等人就一一离开了。 齐公子怒火中烧，仔细观察了此地的脚印和车痕，便明白东北督察处肯定有人过来接了蒋浩然和顾雨菲。 然而这群王八蛋却把他给抛之脑后！ “蒋浩然！！” 越想越气的齐公子不断踹着车，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面前的汽车上，似乎这汽车就是蒋浩然那张欠揍的脸，正被他疯狂的抬腿猛踹。 而这个时候，心满意足回到家的李维恭才突然想起。 “哎呀！我说怎么感觉忘了什么，齐公子人呢？？” 他终于把被人遗忘的齐公子记了起来，但都这个时候了，此人也不值得自己亲自出动，便只差了两个小兵去接。 对比和蒋浩然来时的排面，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种小事，李维恭也没放在心上。 回到家后急忙拿出那玉佛，确认是实打实的真金后，他的一颗心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发财的机会来了！” 第二日，东北行营督察处。 早上照例举行高层会议，顾雨菲和蒋浩然结伴而来，发现许忠义等人已经到了。 齐公子是最后一个来的，看起来精神不济，心情不好，路过蒋浩然时，还咬牙切齿的看了对方一眼。 到此为止，总部派来的三位军统干将已全部到齐。 李维恭坐在首位，抬起眼睛环顾了一圈，将每一个人的脸都记在心里。 同时他也清楚，东北行营督查处，一个新的格局就要诞生了！ 第41章 勃然大怒的齐公子！蒋浩然出卖党果利益？！ 蒋浩然的话让场上陷入了沉默，李维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陈明和于秀凝对视一眼，两人暗地里交换了眼神，心神也不由得震动。 顾雨菲不知道蒋浩然想搞什么鬼，决定静观其变。 许忠义虽然一直带着笑脸，却也并未开口说话。 整个场上静悄悄的，蒋浩然环顾一圈，毫不在意的继续往下说。 “大家都知道，战争年间最为珍贵的就是各种生活物资、军械，以及各类药品。” “而目前最适合我们，自然就是医药生意，不仅交易量少，利益也最为丰厚，至于风险呵呵，只要谨慎一些，想必是没有什么风险的。” 蒋浩然的目的在于，用自己军统的身份作为掩护，来为我党提供所需的物资。 他深知我党并不缺钱，缺的只是有价无市。 市面上各类物资目前都被果党封锁，自己党派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所需要的东西。 做为红党潜伏人员，代号“贪狼”，他有义务帮助我党！ 李维恭听到这些话，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狂热，却仍旧有所顾忌。 “蒋科长说的，其实我们都清楚，现在市面上的药品那里是利润丰厚，简直就是天价！” “可唉，可医药生意，不是那么好操作的啊。”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眉头皱起，脸色无比纠结。 药品这东西涉及到军方，一但有所闪失，是会掉脑袋的。 李维恭虽然贪，却没胆量拿命去赌。 他不知道蒋浩然到底有什么底气，是何背景，但总要有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齐公子却在此时气愤的叫骂起来。 “好你个蒋浩然，你安的什么心！” “主任，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先不说走私药品是杀头的买卖，就算能做，若是这些东西流到市面上，被红党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他老早就想驳斥蒋浩然，心里堆满了怒火，实在看不惯这王八蛋一来就是那套“唯金钱论”。 但这些都还能忍受，可越听下去，齐公子越加感到不可理喻。 “药品走私你都能干得出来，视党果利益为何物！” 齐公子怒骂着起身，用手指着蒋浩然，脸色一阵涨红。 于秀凝目光微闪，很快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付，却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齐公子，你这帽子扣的有些高了吧？” 许忠义撇撇嘴，突然开口替蒋浩然说话。 其实在对方刚说出接手医药生意的那一刻，他就想表示支持，并且内心感到了狂喜。 一切皆是因为现在的许忠义早已经成为了我党的潜伏人员，只因他不是搞情报工作的，所以才没有代号，而是在执行一个名为“渗透”的行动计划，主要目标是腐蚀军统高层，让他们从内部瓦解。 许忠义来的时间尚短，虽然经过他不懈努力，得见了一些成效，可还是远远不够。 眼下蒋浩然打算插手医药生意，这意味着受到果党封锁管控的药品，将有机会流入我党手中。 许忠义怎么可能不欣喜，已然视蒋浩然为自己的救星！ 可齐公子见他开口，更加感到怒不可遏。 “店小二，这有你什么事儿啊？边儿去！” 他针对的意思很是明显，一双冰冷的目光直刺对面的蒋浩然，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李维恭等人都在看戏，却没能从蒋浩然脸上看出丝毫的慌张。 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面对着盛气凌人的齐公子，依旧是从容自信的模样。 “这钱我们不赚，也会被那群药贩子给赚走，禁药？禁得完吗？” “相反的，要是我们接手了，那些药贩子就不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岂不是等于救了他们一命？” 蒋浩然平静的说着，又再次强调了一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相信大家都懂。” 话音落下，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不仅仅是李维恭等人，便是坐在一旁，自问还算了解蒋浩然的顾雨菲，都感到有些无语。 抢人家的生意等于救了别人？ 这是什么狗屁歪理？ 何况蒋浩然分明是答非所问，跟齐公子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这件事，顾雨菲乐见其成，也不愿意出面插手。 齐公子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更是觉得火大。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你简直，简直！！” 他腮帮子鼓起，后槽牙都快要咬碎，红着眼睛一阵叫骂，气到不成言语。 蒋浩然兀自发笑。 “你这个人胆小如鼠又目光短浅，我没心情和你争论。” “照你所说的，难办就干脆别办了？督察处的行动资金要不就由你来出？弟兄们吃喝拉撒，你也帮着解决？” “混账！”齐公子气到抓狂，“这是两码事，就算督察处没钱，也应该由总部拨款，而不是像你这样中饱私囊，以权谋私！” “说的好听是为了大家，其实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砰！ 齐公子握紧拳头，愤怒的砸在了桌上，闭上眼睛，身体疯狂的发起抖来。 “齐队长初来乍到可能不知，我们最少有三年时间没收到总部的拨款了。” 此时，于秀凝的声音在场上响起。 众人转头望去，她抱着手臂，神色之中带有几分明显的不痛快。 齐公子刚才那话等于是把她们也给骂了，于秀凝自然是坐不住的。 陈明也满腹牢骚，“这些年若不是靠我们做点小本生意，恐怕都支撑不到抗战胜利的那天，总部？我可没见到他们送来的一分钱！” 他们不在乎齐公子和蒋浩然的恩怨，但前者一口一个“总部”，却让陈明两口子感到可笑。 若总部真的信得过，按照他们的功劳，早应该回到山城过快活日子，何苦还在这贫寒之地忍受煎熬？ 这些情况蒋浩然知道，齐公子却不明白，无疑是遭到了莫大的嘲讽。 “姐，您也别生气，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还问咱何不食肉糜？” “呵呵，要我看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咱感同身受的！” 随着许忠义也加入战局，这场毫无硝烟的战争，胜负已经明朗。 齐公子脸色扭曲，气到肺都要炸掉。 蒋浩然嘴角带起一抹讥讽，便再度开口，一锤定音。 “该怎么做，我已经说过了，并且我承诺这件事的风险由我本人一力承担！” “出了任何的问题，你们大可以拿我出去顶罪，但为了党果，为了诸位同僚，我确实是想做一些事的！” 第42章 齐公子愤然离席！于秀凝有意接近！ 蒋浩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更加让齐公子感到恶心。 可李维恭等人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既然他敢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独自承担责任，想必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再联想到总部传来的那些消息 李维恭目光微闪，心中似乎已有主意。 “好了，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有关于蒋科长说的这个事情，我会慎重考虑，其他的，容后再议吧。” 他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可实际上已经心动。 齐公子感到不甘心，一再叫嚣，“主任，你可不能相信他的鬼话，这会害了我们所有人的！” “我怎么做事，需要你来教吗？” 李维恭二话不说，恶狠狠的瞪了齐公子一眼。 同样是总部来的，他觉得这个齐公子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因此心生不喜。 看到李维恭这态度，齐公子心一沉，当即深吸一口气，内心之中感到莫名的悲愤。 “好！我言尽于此，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阴冷的目光扫过全场，于秀凝、陈明、许忠义，就连自己的表妹顾雨菲，也不知道被蒋浩然那王八蛋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不为所动。 想来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抗争在战斗，齐公子怒从心起，握紧拳头，终于是愤怒的离去。 李维恭脸色铁青。 “这个齐公子，他想干什么？擅离职守，顶撞上司，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 手指敲击着桌面，李维恭也感到阵阵怒火。 顾雨菲终究不忍心，急忙开口替齐公子辩解。 “主任，我表哥这个人就是这臭脾气，您多担待。” 说到底，齐公子这些人也是李维恭的学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会把对方怎么样，要的只是一个台阶。 许忠义眼珠子一转，也急忙跑到李维恭身边，蹲着半个身子，给他拍打后背顺气。 “老师，您和他计较什么？这样的人不值得您生气。” 见此一幕，李维恭才总算放下架子。 “也就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哼！要不然，我定要惩戒一番！” 蒋浩然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幕，笑而不语。 不论如何，许忠义和顾雨菲二人是暂时站在自己这边的。 李维恭这个老东西贪婪成性，不可能拒绝自己的提议。 剩下的两人中，陈明没什么主见，就剩一个于秀凝，哪怕有天大的本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将一切尽收眼底，也该到了收尾的时刻。 “主任，有关我刚才说的，主任若是担心，可先让我尝试一番。” “我有些门路，第一批药品要不了几天就能弄来，到时候，还请主任行个方便。” 他不是在和李维恭商量，而是通知。 蒋浩然也知道在坐的这几个人，是没有办法拒绝到嘴的利益的。 等到明晃晃的票子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不管是李维恭还是于秀凝，就知道今日的决定会有多么正确。 “你搞什么鬼，一来就插手这么大的事，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顾雨菲找到蒋浩然，单独的和他聊了起来。 虽然表面上看，顾雨菲对蒋浩然今天的做法颇有微词，实际上却是在打探他的目的。 蒋浩然对此心知肚明，面对顾雨菲，便一贯的装糊涂。 “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啊，我是怕你连累我！” “那你放心，我说过，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会解决，麻烦绝不会找上你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雨菲顿时感到一阵泄气。 她有时候真不知道蒋浩然是真傻还是假傻，正在思索间，耳边却传来了脚步声。 “哟，你们这是？小情侣拌嘴呢？” 于秀凝迎面走来，很是自来熟的打趣着二人。 顾雨菲俏脸一红，慌忙解释。 “于督查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这话，她细心留意着蒋浩然脸上的神色变化，见对方并不反驳，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于秀凝将一切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蒋浩然这才开口。 “于督查有事吗？” 这个女人绝对是比李维恭还要危险的角色，容不得他分心。 于秀凝闻言展颜一笑。 “收了蒋科长的见面礼，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本想着尽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吃饭，又怕你们不答应，这不先来探探口风？” 她说的很自然，似乎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遮掩的，可却在有意无意的打探蒋浩然的身份。 “我听忠义说，蒋科长不太满意现在住的地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招呼一声。” “我们两口子在东北待的时间长，对这地方也熟悉，刚好带着你们到处转转。” 于秀凝一副热心肠的模样，倒是让顾雨菲没有想到。 但她也明白，没有人会毫无条件的亲近素昧平生的同僚。 于秀凝必然是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些什么，可却被蒋浩然三言两语打发了。 她从对方口中得知的情况，无非是这个蒋科长家里有点钱，党果有点人在背后撑腰，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于秀凝感觉自己问出了点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问出来，千斤重拳打在棉花上，让人感到难受。 “不过一个人太有钱了也不好，特别是男人，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至理名言，别的不说，我就是这样的。” “倒是于督查的丈夫，我看他对于督查分外体贴，是个靠得住的。” 蒋浩然突然说起此事，还特地的加重了“靠得住”三字。 于秀凝呼吸一滞，明白他是在说反话，其真实目的，是想让自己注意点陈明。 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蒋科长，于秀凝心生几分忌惮，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对方确实是个表面功夫做到极致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可有些事，看得恐怕还没有蒋科长通透。” “这既然都成了一家人，你们也不用那么客气，不介意的话，叫声姐就行。” 十几分钟的试探中，蒋浩然不仅做的滴水不漏，出口的一些话，还让于秀凝感到吃惊。 确定对方和自己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她自然不介意同蒋浩然交好。 只是在说出此话的一瞬间，眸中一闪而过的精芒，还是出卖了于秀凝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43章 许忠义对蒋浩然的判断，于秀凝请客吃饭？ 几分钟后，于秀凝同两人告别，转身的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复归于平静。 盯着她离去的方向，顾雨菲若有所思。 “你说这个于督查什么意思？总感觉莫名其妙的。” 蒋浩然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纵观整个东北行营督察处，就只有这个女人最难对付。 作为我党的潜伏人员，顾雨菲告诫自己，绝不可掉以轻心。 蒋浩然闻言轻声发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不管她想干什么，只要别挡了我的财路就行。” 顾雨菲听他这么说，再次感到了无语。 “钱还真是你的命根子” 她也不打算多待，招呼一声，就此离去。 两人来到东北后，这是第一天上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待他们去处理。 而就在此时，于秀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思考片刻，便通过电话找来了许忠义。 “姐，您找我？” 没过多久，许忠义敲门走了进来，招牌式的笑脸分外灿烂。 相比来历不明的蒋浩然，即便他再有钱，于秀凝还是更相信知根知底的许忠义。 她叫对方坐下，也不绕弯子。 “忠义，姐叫你来是想问问，那个蒋浩然他可靠得住？” 许忠义闻言坐直了身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细细思索了半天，也只能蹦出一句话。 “姐，不怕您笑话，这个蒋科长，不管是在培训班还是入了军统，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榜样。” 于秀凝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在军统这个地界，不是所有人都跟齐公子一样，张嘴闭嘴就是“党果利益”。 许忠义这样的人只想混日子，最好是有钱，能够潇洒的享受生活。 从这个角度看，蒋浩然的生活，正是他所期望的。 “再说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跟姐您一样，我这个人还是懂得感恩的。” 这一语双关的话语让于秀凝嘴角一勾，明白许忠义在无形中把自己和蒋浩然都夸了。 “那你跟姐说说，这个蒋科长到底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我也不清楚，但家里有钱是肯定的，人家上面也有人。” 许忠义有些羡慕的伸手指了指头顶，他对蒋浩然的了解也只是局限于表面，只能将自己在军统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给于秀凝听。 当得知此人在总部胡作非为，屡次破坏军统计划还不被处罚，齐公子告状还反被训斥时，于秀凝眼中惊讶难掩。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齐公子恨不得吃了他。” “是啊。”许忠义一阵感慨，“他们的仇怨由来已久，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 齐公子多恨蒋浩然，于秀凝不想知道。 但光听到这些消息，就让她心里有了个底。 “这是个有着过硬背景的人，忠义，你说我们可以成为一条线上的人吗？” 于秀凝目光扑闪，已经开始尝试拉拢蒋浩然。 可她还是有些顾虑，便想问问许忠义的意思。 要知道在东北督察处，于秀凝两口子可是把许忠义当自己人的。 只是这个问题，他也不好回答，只能含糊其辞，让于秀凝自己决定。 “姐，反正我是觉得吧，他蒋浩然只要爱财，终究和我们的想法并不冲突，和他交涉，总比向齐公子那种货色靠拢要来得强。” 说起齐公子，许忠义眼中满是不忿。 一想起对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曾经对自己的百般折辱，就让他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但这些是他的真心话，于秀凝心里清楚。 她虽然不了解齐公子，可光是看对方今早的那番作态，也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种人，和自己是断然走不到一起的。 “有你这些话，姐心里就有数了。” 想到此处，于秀凝微微一笑，心里对于蒋浩然，不免多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小雪飘飘，寒冷的天气让人提不起什么干劲。 蒋浩然缩在行动科摸鱼，和几个手下打着扑克，气氛热闹。 他一来就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行动科的人都很庆幸自己的上司是个这么好相处的人。 几人正玩着，陈明门也不敲就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不免有些羡慕。 “蒋科长，玩着呢？” 他收起心中情绪，迈步走到蒋浩然身边，顺势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蒋浩然不免感到好奇。 “什么风把我们陈科长吹来了？” “瞧您说的，这不是我家那位让我来招呼蒋科长一声，一会儿下了班去家里吃饭去，我不得来跑跑腿吗。” 陈明也是个好赌的人，无奈情报科不比行动科那么清闲，见蒋浩然还有兴致在这儿玩扑克，语气里有些酸溜溜感觉。 他虽然不知道自家老婆为什么要请蒋浩然吃饭，但蒋科长给他们送了见面礼这事儿还记得，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 “秀凝姐请吃饭？行啊，那我就先谢谢了。” 眼见着下班也没多久了，蒋浩然干脆不再玩，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陈明见话已经带来，眼睛才终于从扑克上移开，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他刚走没多久，顾雨菲就找上门来。 “于督查请你了吗？” 蒋浩然正收拾东西准备走，听到她这话，也就明白于秀凝这次不是单请自己一个人。 “陈明过来跟我说了，一会儿坐我车去吧。” “那我等你。” 顾雨菲得知他的回答，不知为何感到有几分心安，这个时候，也早就将表哥齐公子抛之于脑后。 下了班两人就在许忠义的带领下结伴去了陈明两口子的住处，果然不见齐公子人影，想来人家也没请他。 “蒋科长、顾科长，快请进，请进。” 见到那辆豪华的凯迪拉克停在门口，陈明在于秀凝的授意下亲自出面迎接，将两人领进了门。 他们所住的地方是一栋二层小洋楼，虽然比不上蒋浩然在山城的房产，倒也算可以了。 到场的人除了蒋浩然和顾雨菲，也就剩下许忠义，三人前来做客，于秀凝忙的不亦乐乎。 顾雨菲主动提出帮忙，蒋浩然也跟她一起去到了厨房。 “秀凝姐，来得及也没带什么礼物，那我就一展厨艺，给大家做顿好吃的吧。” 第44章 于秀凝认弟弟？撮合顾雨菲和蒋浩然！ “你还会做饭呢？” 听到耳边传来的话语，顾雨菲转过头，美目之中带着些许的好奇，似乎是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蒋科长，真看不出来呢。”于秀凝也配合着一笑，表情同样意外。 或许在她们眼中，蒋浩然这种富家公子哥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怎么还会做饭？ 蒋浩然也不解释，挽起袖子开始洗菜，嘴里嘟嚷着。 “这享受生活，吃也是其中之一，要想尝尽天下美食，自然得懂一点。” 话音落下，顾雨菲和于秀凝相视一笑，算是长见识了。 很快她们就发现，蒋浩然并不是说说而已，做起饭来有模有样，颇具大家风范。 美目一转，顾雨菲当真是对他刮目相看。 于秀凝见状若有所思，笑着开口道：“蒋科长这样优秀的男人，也不知到最后会便宜了那家女子，雨菲，你说是吧？” “啊，我”顾雨菲脸一红，羞涩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于秀凝也能看出，实际上顾雨菲对蒋浩然是有明显好感的，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并未戳破那层窗户纸。 女人家的心事都是这样，于秀凝把顾雨菲拉到一旁，靠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雨菲，姐是把你当自家妹子，有些话就直说了。” “这女人呐，生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看看我家那个。” 她一努嘴朝着前方抬起下巴，陈明正坐着和许忠义炫耀自己的名贵好酒，一看就是个不太正经的。 于秀凝察言观色的功夫了得，知道顾雨菲不反感自己说的这些话，心里起了些撮合她跟蒋浩然的心思。 “这么好的男人就在眼前，妹子，可要抓紧了。” “姐，你真误会了。” 顾雨菲沉默半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的身份就注定了自己无法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感情和生活，感情，这是对特工最为厉害的毒药。 顾雨菲抿了抿嘴，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蒋浩然，有时候也在想，若如他不是果党的人，那该有多好？ 可这种想法现如今只能埋藏在心底，她摇摇头，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于秀凝点到即止，也不会画蛇添足，让人反感。 “吃饭了。” 最后一个菜炒完，蒋浩然解下身上围裙，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锅包肉上桌。 陈明也饿了，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光芒。 “嗯嗯，老婆，这好吃，比外面饭馆子做的还好吃呢！” “就你着急！” 于秀凝无奈的白了一眼，只好自己出面，为到来的三位客人倒酒。 “咱们先喝点酒，一是为雨菲、浩然接风洗尘，二一个，为我们的再次重逢感到欣喜。” 许忠义帮忙，也是个会说话的人。 陈明也终于反应过来，三人作为一方“地主”，自然是热情的举杯邀请。 蒋浩然脸上挂着笑，也装出几分感动的样子。 “来的路上我还怕这里的人不好相处，谁知见了秀凝姐，见了忠义，见了我陈明大哥，就跟见了自家人一样，真是分外亲切！” 他负责暖场，顾雨菲从旁辅助。 “是啊，出门在外不容易，多亏有秀凝姐，不然光靠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怕是投门无路，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两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陈明更是豪迈的一挥手，“不用那么客气，来到这地儿就跟自己家一样，我和你姐，那都是经受过苦日子的，能帮的一定帮！” “雨菲、浩然，哥说的不错，咱们是同学，现在又在一起任职，那就是一家人！”许忠义端起酒杯，也接过了陈明的话。 几人推杯换盏，三言两语场子的气氛就炒的火热。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几分醉意，也就更放得开。 于秀凝直接拍板。 “别的不说，往后你两个就是我和你们大哥的弟弟妹妹，和忠义一样，不嫌弃的话，就把我们当做自己人。” 她对蒋浩然更加亲切，当然也不讨厌顾雨菲，只是关系上始终不及这个新认的“弟弟”。 蒋浩然乐得给她们面子，一口一个“姐”，一口一个“大哥”，把陈明两口子哄的心花怒放。 顾雨菲脸色微红，带着醉意轻轻发笑，似乎很是享受这温馨的一幕。 她安静的低头吃菜，意外发现蒋浩然厨艺还不错，对他越加好奇的同时，也不由高看几眼。 于秀凝发现顾雨菲有意无意朝着蒋浩然靠拢，大概明白这丫头平时不敢表露的东西，此时借着醉意，已展露七八分。 恰巧陈明谈论起蒋浩然的婚配问题，她便及时插话。 “你给咱弟找对象，人家不一定答应呢。” 陈明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咋地，咱弟看不上啊？” 于秀凝微微一笑，“不是这个道理，是咱弟怕是有心上人了。” 说着她目光转向顾雨菲，又将对方羞的低下了头。 许忠义也明白于秀凝的意思，及时的开口帮腔。 “姐，你可能不知道，在总部的时候，我就觉着雨菲和浩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哥要给浩然介绍对象，确实有点乱点鸳鸯谱了。” 陈明听了这话，也一拍脑袋。 “哎呦呦，你看看我，真是没想到。” 顾雨菲似乎很是享受别人谈论她和蒋浩然之间的关系，空气中也充满了暧昧的气氛，让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蒋浩然喝着酒，英俊的脸上带起笑容。 他转头望去，刚好和顾雨菲目光对上。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酒气涌入鼻息。 顾雨菲低下头，心跳加速，血气上涌，很期待蒋浩然会给出一个怎样的回答。 她脸颊泛红，面若桃花，眼中含着柔情，叫人心里发痒。 可蒋浩然只是徐徐一笑，随即搁下酒杯，并没有正面回答。 “只怕落花有情，可流水无意，你们啊，就别让人顾科长为难了。” 话音落下，顾雨菲身子一晃，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落。 但仔细想想，她是“梅花九”，是我党潜伏人员，确实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幻想。 “蒋科长的话，姐你们也听到了，我和他真是普通朋友。” 第45章 震惊众人的巨大利润！李维恭坐不住了！ 见顾雨菲这么说，场上的气氛也有些尴尬，于秀凝就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来，吃菜吃菜，浩然这水准比得上外面的大厨了，我们可要多吃点。” 谁都能察觉得出来，顾雨菲和蒋浩然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局外人可以插手的。 两人也识趣的没再提刚才的事，开始专心的吃酒说笑，维护着场上的人际关系，一直到深夜才离去。 接下来一连几日，蒋浩然和顾雨菲这些新来的，都在努力适应着东北这边的工作和生活，也在同于秀凝她们联络着感情，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蒋浩然通过特殊渠道搞来的药品已经到了东北，并暂时入库东北行营地督察处的总务科。 “主任，这只是第一批，若是咱们的收益可观的话，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货源，关于这点，您就放心吧。” 蒋浩然领着李维恭等人前来查验，整个督察处除了齐公子，其他所有人都打算分一杯羹，因此显得相当重视。 即便如此，当见到蒋浩然口中所谓的第一批药品的时候，众人还是吓的够呛。 “这，这么多？！” 李维恭双眼圆瞪，看着眼前码的整整齐齐的五百箱西药，顿时感到头晕眼花，差点没背过去。 他转头直愣愣的盯着蒋浩然，一时间嘴里说不出成句的话。 于秀凝深吸一口气，上前一看，目光也在疯狂闪动。 “还是盘林西尼，浩然，你那儿来那么大本事弄这么多？” 只感觉心里一口热气在疯狂上涌，于秀凝胸膛起伏不定，越发感到蒋浩然背景之可怕。 “盘林西尼？！”陈明怪叫一声，“这可是天价药啊！” 盘尼西林就是俗称的青霉素，对于消除炎症有极好的效果，算是战争年代的救命药，有价无市的那种。 许忠义暗自垂眸，喉结不断滚动，第一次清楚认识到自己同蒋浩然之间的差距。 对比人家，自己在东北收购一些铺子做酒店和饭馆生意，这不叫发财，叫小打小闹！ 此时，顾雨菲内心也泛起极大的涟漪，在她心里，若是这要药物能流入自家党派手里，该有多好？ 要怎么想办法联系东北方面的有关人员，成了顾雨菲目前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你确定这是你搞来的药物？” 几人各怀鬼胎，李维恭呆滞了许久，这才终于回过神。 他不敢相信，此刻脑瓜子嗡嗡作响。 原以为蒋浩然说的接手医药生意，顶多是随便拿点过来，好赚个外快，这就已经是众人想象的极限了。 可这，这，整整五百箱啊！ 五百箱盘林西尼，足以决定上万人的生死。 若真从他们手里流出，消息又泄露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主任在担心什么？” 李维恭正在思索间，耳边突然响起了蒋浩然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这小子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蒋科长，你可知道这些东西，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都能治我们一个叛国罪了！” “叛国罪？” 蒋浩然微微一笑，“主任言重了，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李维恭这老东西是个谨慎的主，知道齐公子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今天特地将对方调了出去。 眼下在身边的都是自己人，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在震惊于蒋浩然的胆子之大。 “主任，快做决定吧。” 众人下不定决心的时候，蒋浩然催促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维恭面露艰难，沉默片刻，他转头看向了其他人。 在这其中，许忠义当然是愿意帮助蒋浩然，这样才能借他之手，让药品流出去，最终落到自家党派手中。 “主任，现在市面上一瓶盘林西尼，都值得上一条小黄鱼了！” 许忠义没有明说，眼珠子一转，开始说起去盘林西尼的价格。 李维恭闻言心顿时一颤，疯狂吞咽着口水，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呆了一样。 这里的盘林西尼一共五百箱，一箱十瓶，按照黑市上的价格，他们所得的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蒋浩然见他已经心动，继续建言。 “主任，人生在世无非为了一个钱字，不管是这批药品还是后续的货物，我们都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来，您觉得呢？” 他再次重申了一遍之前的利益分配，蒋浩然出钱出力最多，自然是要分大头的五成。 剩余的五成才是李维恭他们的份儿，即便如此，算起来也能得到一笔没难以想象的数目。 李维恭级别最大，分的自然最多，其他人依次按照官职分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许忠义下定决心参与其中，陈明两口子对视一眼，看出自家男人的焦急难耐，于秀凝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我觉得可以做。” 她思考片刻，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蒋浩然一来就和她们打得火热，眼下又有这么庞大的一笔生意，让她们退出，于秀凝真不甘心。 她的意见就代表陈明的意见，几人之中唯独剩下一个顾雨菲，此刻也默默站到了蒋浩然身边，态度分外明显。 李维恭见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疯狂涌动的情绪，一双血红的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贪婪。 想到蒋浩然所说的分成，想到从国外订制的汽车，再想到自己以后的晚年生活 李维恭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蒋科长，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处理好啊！” 他决定一次性赚够养老钱，毕竟自己为党果奋斗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党果给的那点工资，甚至还不足以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个痛快日子。 目前有天大的好事摆在眼前，傻子才不做！ “主任放心，我说过，但凡出了什么问题，都由我独自承担！” 大局已定，蒋浩然脸上恢复了从容轻松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五百箱的盘林西尼，便是看到了拯救自己同志的希望！ 第46章 于秀凝的退路？许忠义联络老孟！ “浩然，你现在可是彻底的把我们给拉下水了。” 于秀凝办公室内，她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对面安静喝茶的蒋浩然，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涩。 陈明站在一旁，闻言也感到心有余悸，即便到了现在，身体也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十一月的天，他却感带浑身燥热。 蒋浩然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脸上带笑，语气也是温和无比。 “姐，您说笑了，这是好事，有好事我自然想着你们。” 继李维恭答应后，倒卖盘林西尼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蒋浩然已吩咐下去，在此之前也打点好各方关系，想必很快就能脱手。 可于秀凝不是好糊弄的人，她敏锐察觉到蒋浩然目的不简单，盯着对方看了半晌，不禁叹气。 “你可知道姐为什么要答应你，冒险做这样的事？” “还能为什么，咱姐心疼我呗。” 得知这样的回答，于秀凝笑着摇了摇头。 “浩然，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她心里似乎装着很多事，便在此刻想找蒋浩然倾诉一番，也是将他真正当做了自己人。 “其实我和你哥，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多年抗战，我和你哥同日本鬼子周旋，虽然侥幸不死，可到了最后得到了什么？” 于秀凝定定的看着前方，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惆怅。 “一个英雄的称号，可却没有英雄的待遇。” 蒋浩然微微点头，“我知道，姐和哥是抗日英雄。” 陈明听到这话，便感到有些不忿。 “弟啊，那些都是虚的，谁不想过太平日子，谁不想拿着钱到处逍遥快活？” 他们两口子的想法已经很是明显，多年的抗战消磨了陈明和于秀凝所有的雄心壮志。 党果的腐败，冷落老人、无视英雄，更是让人感到寒心和绝望。 说起这些，于秀凝眼眶泛红。 “我们对国家和人民也算有所付出，到现在想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过分吧？” 蒋浩然安慰道：“姐，您和大哥都会如愿的。” 他明白对方的心思，当然也清楚今天这场谈话，于秀凝的目的所在。 对方见此，也不绕圈子。 “浩然，你是个聪明人，将来我和你哥该何去何从，希望你能给我们指条明路。” “是啊弟，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陈明接过了话，两人都是想要蒋浩然给个答复。 于秀凝不等他开口，很快又继续往下说：“姐知道你神通广大，至于你什么身份，有何目的，姐都不愿意去探究，也没必要，但不管怎么说，姐心里总算有一些害怕的。” 这算是威胁吗？ 蒋浩然眉头一挑，眼中的寒光一瞬即逝。 但他心里清楚，于秀凝的话谈不上威胁，只是为了求一个安心。 蒋浩然仔细想了想，终究给了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我在香江有条路，以后姐和大哥可以买个庄园，去那边过太平日子，在此之前，就要看姐的了。” “钱这东西谁都不嫌多，有了孩子后花费更是巨大，姐和哥要想有退路，就要在离开之前多帮帮我。” 他们想要退路，蒋浩然给了。 于秀凝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心中忍不住泛起几分欣喜，此刻同陈明对视一眼，都感到心神大定。 正如蒋浩然所说，他们想要逃离此地，那么在此之前，就应该多赚些钱，自然就必须和蒋浩然死死捆绑在一起。 眼下又有了退路，日后做事定然更加卖力。 这是一必交易，对双方都好的交易，陈明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对于蒋浩然，他们再也没有理由不帮忙了。 小雪飘飘，寒风吹拂着，绕着弯直往人脖子里钻。 许忠义把车停在街口，裹着大衣走向前方，敏锐的眼睛在四处打量。 确认此地没人，他闪身进了“老孟理发店”。 这是组织上给他定下的联络地点，一个小时前他就联系了老孟，要来此进行接头。 目前店里没人，老孟见到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几分钟后，两人关上门到内堂详谈。 看着眼前的许忠义，老孟有些好奇。 “你今天那么着急忙慌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忠义闻言神秘一笑，“老孟，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我总务科有足足五百箱盘林西尼！” 话音刚落，老孟就愣住了。 “五百箱盘林西尼？” 随即他脸上绽放出浓浓的惊喜，不可控制的猛地起身，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好了！前线的同志正缺药缺的难受！” “许忠义，你这次可立了大功！” 老孟握紧拳头，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登时就感到了无比的激动。 他很清楚，许忠义来找自己，单独的说了这件事情，就是想要自家党派将药品留下！ 急不可耐的老孟当即询问，“这批药目前在哪儿，有多少人看管？我们得手的机会大不大？” 盘林西尼太过宝贵，如今我党前线有着大量的伤员，也许伤势并不严重，但就是因为缺少了盘林西尼之类的消炎药物，就只能慢慢等死！ 想到这些，老孟感到无比痛心。 他发誓要不计一切代价搞到这批药物！ 可许忠义闻言却有些急了。 “老孟你冷静点，这批药不需要我们的同志出手，再说这都是我们真金白银买来的，要是用这种法子抢了去，以后就再难得到了。” “这，什么意思？” 老孟从亢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此刻定定的看着许忠义，眼中透着重重疑惑。 他不明白。 “像这样数量庞大又十分珍贵的药物，要是不动点手段，能到我们手中吗？” “哎呀，这次不一样！” 许忠义无奈的一拍大腿，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 “这批药物的来源是我们军统内部的人，山城那边派人到东北来，这事儿你知道吧？” “听我们的的同志说起过。” “那就对了！”许忠义一拍手，神色不由变得兴奋，“这其中有个叫蒋浩然的，此人大有来头，三言两语就搞来了五百箱盘林西尼，你听我跟你慢慢说” 第47章 许忠义想策反蒋浩然？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通过许忠义的讲述，老孟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太好了！如你所说，那个蒋浩然还真是在无形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听许忠义说，那五百箱盘林西尼都是军统新来的一个科长所筹集，老孟感到相当吃惊。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泛起浓浓的喜悦和惊喜。 “如果能用钱买到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一开始本想直接动手抢，但这是下下之策，好在蒋浩然筹集的药品本就是拿来卖的，这就有办法了。 针对此事，许忠义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我会从中操作的。” 老孟点点头，自然是相信他的。 “我们的同志之所以过的艰苦，就是想把钱都花在该花的地方，换句话说，我们并不缺钱，缺少的只是购买货物的渠道。” “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我要尽快上报组织，筹集资金，争取将这批药品全部拿下！” 老孟站起身，激动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此刻已是一刻也不想等。 但事关重大，他还是需要和许忠义商量清楚，争取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许忠义也顺势汇报了一下最近军统方面的动向，说到这里，不知不觉有些感慨。 “我还真得感谢戴笠把蒋浩然调来东北，不然这种机会，百年难得一遇！” 蒋浩然阴差阳错间为自家党派做了一件这么伟大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许忠义都对他心存感激。 老孟听了这话，却有些疑惑。 “你好像对这个蒋浩然很是推崇，许忠义同志，虽然我很信任你，可你也千万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呀。” 许忠义闻言脸一黑。 “你这叫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蒋浩然这个人对我有不少的恩惠，我总得记人家一份好吧，不然成什么了？” 许忠义竖起三根手指做出保证，自己的革命觉悟绝对没有问题！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老孟，你说我要是把蒋浩然策反了” 老孟登时吓了一跳，“你糊涂！” 他严厉批评了许忠义这种不成熟的想法。 “这个蒋浩然，你连他的身份都没弄明白，谈什么策反？再说这件事难度太大，一但不成功就会暴露身份，这不值得。” 在老孟眼里，蒋浩然这样的人是断然不可能加入自家党派的。 有钱、有身份背景，而且还身居高位，想策反他，简直难如登天。 他不想许忠义冒险，及时开口掐断了话题。 “好了，多的不说了，我得尽快去联系组织，好让他们收购这批药物，你快回去吧。” 老孟起身赶客，已经不想再等下去，打算把理发店关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去联系组织。 许忠义无奈的垂下脑袋，却也知道老孟是为了自己考虑。 策反蒋浩然的事情他暂时放下，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这五百箱盘林西尼。 只要他动动手脚，相信能够全部落入自家党派手中！ 几天后。 蒋浩然经手在沈阳开了几家医药铺子，开始光明正大的做起医药生意。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差人从香江注册了公司。 这样一来，从表面上看，这些医药铺子和他蒋浩然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军统高层会议上，李维恭支走齐公子，接受了蒋浩然的汇报。 得知实际情况，他感到分外满意，老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看来在经商一事上，咱们这些人加起来，还真是比不上蒋科长一个人。” 李维恭不吝赞赏，心里却充斥着震惊。 蒋浩然能托关系从香江注册公司，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有关于他的神秘背景，也更加让李维恭感到忌惮。 直觉告诉他，蒋浩然背后必然站着什么大人物，既然这样，李维恭也就不再担心生意上的出什么问题，反正有人兜底。 此时许忠义却突然开口，笑意盈盈的表示。 “浩然，你看你出钱又出力，倒是显得我们什么都没做一样。” “不如这样吧，你要是放心的话，医药铺子的事情，干脆交给小弟好了？” 此话一出，场上瞬间陷入了沉默。 陈明单纯的以为许忠义是想多分一点钱，本也想横插一脚，却被于秀凝一把拉住。 对于秀凝来说，许忠义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和蒋浩然站在同一阵营，在对方没有表态前，她两口子什么话都不能说。 这其中最惊讶的当属顾雨菲，几日下来，她本还在想着要如何联系东北方面的有关人员，将五百箱盘林西尼的消息透露出去，好让自家党派所得知。 可顾雨菲着实没想到，蒋浩然把这笔生意搞的大张旗鼓，想不被人知道都难，也算是无形中帮了她一个忙。 而现在许忠义也来掺和一脚，为的什么？ “咳，这个，蒋科长，忠义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在几人都各有心思的进行思考的时候，李维恭突然开口，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许忠义肯定提前和他通过气。 而对于李维恭来说，知根知底的许忠义毕竟是他学生，要更信得过。 让许忠义去监督医药铺子，未尝不是他安插到蒋浩然身边的一个探子。 蒋浩然微微一笑，“难得忠义有心，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李维恭这个老东西，他怎么想的，自己岂会不知道？ 此次是三方角力，蒋浩然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将计就计，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助自己同志。 而见他答应下来，李维恭也感到开心。 今天这场会议也算是皆大欢喜，东北方面的事务，自此也开始进入了正轨。 接下来一切事务，蒋浩然都交给了许忠义代为处理，一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二也是为了告诉其他人，自己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遮掩的。 目前大局已定，就等着医药铺子开业，那五百箱盘林西尼，就能以最好的方式，流入我党手中！ 第50章 让人震惊的数字！于秀凝想退出？ “哟，秀凝姐，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我这寒舍，不会是我生日吧？” 开门见到陈明两口子，蒋浩然不禁感到好笑，让开身子将他二人迎了进来。 陈明闻言一阵汗颜。 “弟啊，你这要是寒舍，那我和你姐住的岂不是牛棚？” 于秀凝同样微笑满目。 “你的生日我可记着呢，今天来找你，是厚着脸皮找你蹭饭来了。” 二人借蹭饭为由前来此地，进屋才发现顾雨菲也在。 陈明调侃：“老弟艳福不浅啊，金屋藏娇！” 顾雨菲听了这话脸色一红，好在于秀凝及时瞪了陈明一眼。 “你这张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无语的摇摇头，朝着顾雨菲歉意一笑。 “雨菲，他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于秀凝的观察细致入微，看到顾雨菲身上的军服，就明白她今夜过来，并不是为了和蒋浩然培养感情。 陈明无心之举，顾雨菲自然也不会怪罪。 “这不是我表哥老跟我抱怨蒋科长欺负他，我就过来看看。” 她展颜一笑，拉齐公子做了挡箭牌。 早上发生的事，于秀凝二人也有所耳闻，归根结底还是齐公子和蒋浩然之间的个人恩怨。 只是陈明不太喜欢那个目中无人的齐公子，听到顾雨菲的话，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屑。 “这事儿说破了天也是我弟儿占理，他还委屈了呢？” “行了行了，不聊他，姐，你们坐啊。” 蒋浩然关上门折身走回客厅，齐公子什么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在乎。 于秀凝等人来的目的，蒋浩然也心知肚明。 蹭饭什么的都是借口，主要还是因为今天是药铺开张第一天，他们心情都有些忐忑，才会结伴前来。 蒋浩然招呼他们坐下，泡好茶，安静的等待。 场上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于秀凝率先打破沉默。 “你把事情都丢给忠义去做，自己倒是落个清闲。” 于秀凝端起茶杯，也知道蒋浩然这几天在李维恭授意下休假，转而专心做医药生意的事。 可她看不出蒋浩然对此事有一丝重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 蒋浩然闻言笑了笑，“忠义的能力我是放心的，这点不用担心，这么冷的天，姐，你就让我好好歇两天吧。” 于秀凝不肯表露自己真实的来意，蒋浩然自然乐得陪她兜圈子闲聊。 一晃十几分钟过去，茶喝了两壶，四个人才终于等来他们想等的人。 “都在呢？” 许忠义见门没锁，径直走入其中，入了屋子才发现人都到齐了。 他愣了愣神，转念一想又很快反应过来，带着笑脸急忙迎了上去。 “忠义，怎么样了？” 四个人中属陈明最为着急，不等许忠义来到面前，他已经急忙站起身。 于秀凝虽然表面平静，不断缠绕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 即便是顾雨菲，扑闪的大眼睛里也带着无尽的好奇，他真想知道，蒋浩然的生意到底做的怎么样。 许忠义知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也就不再卖关子。 “口说无凭，你们自己看吧。” 他嬉笑着从随手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账本，陈明本想去接，却听他老婆咳嗽一声，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给浩然吧。” 蒋浩然才是他们几人中的大老板，可以说这是人家一手拉起来的生意。 许忠义自然清楚，可他发现蒋浩然好像兴趣不大，接过账本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 “还不错。” 今天一天的收益在他眼里还算是可以，但是当账本来到于秀凝几人手中，她们却控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么多？” 饶是于秀凝这么淡定的人，此刻眼皮都在疯狂跳动，脸上的激动和惊喜，早已不受控制的疯狂蔓延。 账本上所记录的是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数字，陈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这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都够我奋斗多少年了？” 顾雨菲同样感到相当吃惊，他知道蒋浩然很会做生意，却没想到对方口中所谓一本万利的买卖，乃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感觉就好比有人一天208万，有人一天208块，其中的差距宛如天堑。 人家一天赚取的数额，只怕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再是视金钱为粪土的人，都不可能做到淡定自如。 “一天都这么多钱了，一个月，一年呢？” 陈明掰起手指头，他突然发现一夜暴富不是梦想，当场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要发财了，哈哈，要发财了！” 看着自家男人这丢人的模样，于秀凝出奇的没有责怪。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情绪起伏不定，久久无法平息，此时看向蒋浩然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许忠义咧开嘴，同样感到可乐。 “就这一天，我们就赚的盆满钵满了！这足以证明浩然的决定是多么英明神武！！” 他拍蒋浩然的马屁，这其中有三分真心，但更多的是想抬高对方，好让他以后继续努力。 蒋浩然生意做得越大，对许忠义和红党越有利。 顾雨菲目光微微一闪，许忠义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可让众人震惊无比的惊人数目，在蒋浩然眼中也不过如此。 “这才刚开始，我们现在所赚取的，不过是起步资金，实际上我手里早有一条完整的赚钱路线，这才是我们未来的打算。” 他坐在沙发着，一脸微笑的指点江山，神色颇为轻松写意，惹得一旁的顾雨菲都忍不住频频张望。 当蒋浩然说到他手里有着一条完整的赚钱路线，陈明呼吸一紧，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可此时，于秀凝却面露犹豫，似乎陷入了为难之中。 今天一天下来，他已经见识到了蒋浩然的能力，并亲眼看到这门生意为自己所带来的巨大财富。 按照这个速度，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和陈明就能攒够养老钱，从此远走高飞，去过梦想中的清闲日子。 既然这样，真的有必要再冒更大的险，把自己给彻底套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