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五零：刚出生的我差点被溺毙》 第1章 好！ 昏昏沉沉的蔡长茵有意识时，感觉置身于一个充满压力的狭窄通道中，头被挤压的生疼，肺部也憋闷的难受不已。 等等，憋闷? 我不是已经变成鬼了吗？ 怎么还会有这种清晰的感受? 突然一阵大力挤压，长茵被推出了狭窄的通道，浑身骤然一松，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声尖利的叫声吓得一懵。 “怎么又是个妮?陈瞎子不是算了是个男娃子吗？” “天老爷啊，我们老林家就要绝后了吗？” 眼角呈吊三角的老太一脸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 刚生产完的女人听闻，脸色更加惨白了，当即眼泪夺眶而出，无助的呜咽起来 “呜呜……” 蔡长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投胎了！ 悲凉的是，自己又投生到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老太被女人的呜咽声拉回神来，完全不顾她刚刚生完孩子的虚弱，而是不停的往外喷着各种恶毒的咒骂 “哭什么哭，你个没用的，吃了我那么多好东西就生了这么个玩意，我要让大柱把你给休了。” “糟瘟的破烂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们老林家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才娶到你这丧门星。。” “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没存在感的蔡长茵默默地消化着这几条信息，但马上就没心思想其他了。 此时的她不仅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如何情况，连自己的手脚都指挥不了，但此时危机感最浓重的是自己全身被寒冷包裹。 但那疑似奶奶和妈妈的两人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这刚出生就没开口哭过的婴儿，一个骂骂咧咧的口吐芬芳，一个只会呜呜呜的哭。 就算在这个家庭一看就不会好过，但能活着谁想死呢？ 看来得自救了，不然等她们反应过来自己都凉透了吧? 好多年没开口说过话的蔡长茵，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就尖叫，可出口的尖叫却变成了中气十足的婴儿哭声 “哇哇哇……” 床上披头散发不住呜咽的女人，这才流着泪勉强爬起身，要去抱那个浑身血污的孩子。 眼神阴郁的老太听着孩子中气十足的哭嚎声，再看这明显比以往几个孙女长的壮实不少的女婴，表情扭曲了一瞬。 第2章 汗毛直立 林大柱抱着手里冰凉凉的孩子，对着老娘怒吼 “妈，她也是我的孩子啊！” 随后赶紧把孩子倒拎过来，拍打她的后背。 老太表情扭曲的冷笑“不是儿子有什么用！” 长茵正憋的难受，突然被后背上的大力一拍，猛地吐出一口水来，借着后背的力道弱弱的咳嗽起来，窒息感瞬间一扫而空。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活下来了！ 可是经过刚刚那番溺水逃生，已经花费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可接下来也不能大意，只得哀哀的小声哭起来。 “哇哇哇……” 林大柱见孩子缓过来了，喜极而泣，赶忙解开自己的衣扣，把孩子往怀里一裹。 木着脸绕过地上咬牙切齿的老娘，来到媳妇旁边，满心欢喜的道 “红儿，孩子我救下来了。” 见孩子救下来了，孙红才长舒了一口气，撑起笑脸满脸崇拜的望着他 “大柱谢谢你。” 随后又一脸惊恐的看向满脸阴狠的婆婆，偏过头就换了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 “大柱你把孩子给我吧，你去看看娘。” 看着差点又经历丧女之痛的媳妇，林大柱满心愧疚，自家老娘都这样对她了，她还这么关心娘，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随即冷着脸一手把媳妇拉起来，把她扶回床上安慰道 “不用管她，你歇着，孩子让大妮看着，我去给你煮两个荷包蛋，让你补补。” 林大柱左右一看，看到早就准备好的新褥子，拿过来把孩子一裹，随后塞进媳妇怀里 “你给她喂奶吧，折腾了这么久她肯定饿坏了。” “诶！谢谢你大柱。”孙红满脸甜蜜的回望他。 林大柱看着媳妇那满脸幸福的样子，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再看了看媳妇怀里的小女儿胖乎乎的脸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前面几个孩子自己从来没抱过，压根就没有当父亲的喜悦，可这个孩子在媳妇肚子里时，就被让人算定了是个男孩，自己就经常跟媳妇肚里的孩子频繁互动。 虽然知道她是个女孩后，自己也失望不已，但这段时间相处来的感情可是做不了假的，再加上这孩子是自己亲手救回来的，总是带着不一样的情愫。 林大柱便抬头牵起媳妇的手，一脸深情的对她保证 “红儿，我会好好养你们母女四个的，至于没有儿子也是我的命吧！” 孙红捂住嘴，泪流满面的点点头。 林大柱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出去了，没有看到自己关上门后，立马恢复面无表情的媳妇。 孙红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林老太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着被包的好好的孩子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 “呸，一个小丫头片子还配用新褥子?” 孙红瑟缩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娘，我一会儿就给她换个旧的。” 林老太这才满意了，随即目光满是恶意的瞪着孙红，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怂恿大柱跟我离心?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可以麻溜的滚了。” “哼！” 孙红抱着孩子赶紧缩回床的角落里，呐呐的称是。 林老太这才斗志昂扬的摔门出去。 孙红松了一口气，心累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两闺女，招招手 “大妮，把床清理一下。” 大妮默默地上前，面无表情的把垫在炕边的烂被褥一卷，就这么抱出去了。 在林大柱一推门进来的时候，孙红立马换上一副泫然若泣的悲痛样，随后快速地把眼泪擦掉。 林大柱见状，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皱着眉询问“红儿，这是怎么了，娘又训你了?” 孙红遮遮掩掩的摇头，咬着唇一脸担忧“没有，我就是…” “就是担心娘对付孩子的心，还没放下。” 林大柱这才看到裹着破褥子的小女儿，心里一沉，随后若无其事的宽慰她 “我一会儿就去找娘好好聊聊，别担心了，来，吃蛋补补身子。” 说完把碗筷塞到媳妇的手里就转身出去了。 迷迷糊糊中蔡长茵感觉到有个软软呼呼的东西点了点自己的脸，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反射性的张嘴了。 猛然间想到这是什么，就打了个激灵，但此时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一抽一抽的疼了，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赶紧吮吸起来。 “嘶……”孙红皱着眉头，忍着孩子用力吮吸的疼痛，回头望向一旁候着的大妮 “你爸支走了?” 大妮面无表情的回道 “嗯，不出意外的话奶奶明天才能回来。” 正在干饭的蔡长茵竖着耳朵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安心，只得更加努力的干饭。 果然不出所料，吃饱喝足的蔡长茵强撑着睡意想知道后续，感觉到自己被换到了大妮的手上。 孙红嗓音淡淡的响起“公社离这不远，你把她扔公社去，记住走小路别被发现了。” “你爸回来了知道怎么说吗？” 大妮木着脸点点头 “奶奶抢走了妹妹……” 后面发生了什么蔡长茵没听到，因为实在抵不住睡意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地上被冻醒了，睁开眼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回想那两人的对话，自己这是参演了一场家庭版宫斗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这是被扔了? 再结合她们话里的“公社”，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在六七十年代才有的词? 难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溺毙女婴。 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是在公社，自己嚎两声应该很快就能吸引来人吧？ 自己可不想就怎么轻易挂了，赶紧扯着嗓子嚎起来 “哇……哇……” 嚎累了的蔡长茵，不得不停止了哭嚎的声音。 这不是公社吧?不然自己嚎的这么响亮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累的直叹气，真是累死我了，歇会儿，等会儿再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所以听觉格外的敏感，耳边除了细微的风声外，还有些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听得人汗毛直立。 不会吧，会不会是蛇?还是野狗?x 自己现在相当于是一份躺在野外的免费大餐，什么生物都能轻易上来咬一口，想到各种凄惨的死法，真的是要骂娘了。 心慌不已的长茵嗷的一嗓子嚎开了 “哇……” 第3章 妥协 长茵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停了，心底刚松了一口气 “喵呜……” 一声尖利的猫叫在耳边炸开，接着就是猫抓挠的声音响起。 惊得长茵嘴里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听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罩住了。 看来自己那便宜姐姐还不算太没常识，不然随意把自己往山林里一丢，自己绝对是给野生动物当点心的份。 劫后余生的长茵宝宝忍不住默默流泪，自己怎么这么惨啊? 伴着“喵呜喵呜……”的猫叫声，突然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 “噗噗噗……” 蔡长茵:…… 我去，我拉了！怎么办啊？ 闻着自己制造出来的臭气弹，忍不住悲从中来 “哇哇……” 我要成被自己臭死的一员了。 不远处一辆牛车晃悠悠的从大路拐进小路，车上两位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女。 女人侧耳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忍不住出声 “满仓，是不是有孩子的哭声?” “老姑，这离公社这么近，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不是很正常”蔡满仓不以为意 蔡春妮听着又停了的孩子哭声，半信半疑的闭上了嘴。 随着整辆牛车在小路上行驶了一段，正在休息的蔡长茵听着路面传来的震动声，心里一喜 更加卖力的嚎起来 “哇哇哇……” 听着前方猛然出现的哭嚎声把两人吓了一跳，随后回过神来的蔡满仓，目不斜视的挥起鞭子轻轻的抽了一下牛。 “老伙计，快点。” 要不是回村的路只有一条，自己肯定要绕路走。 牛感受到催促加快了脚步。 蔡春妮左右望了望四周，明白自己这是碰到弃婴了，不忍心的开口 “满仓……” “老姑，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这事时常就会有那么几回，你捡得赢吗？” “可以……” “我知道你想说送公社去，那些个捡到弃婴送去公社的人是个什么下场你明白吗？” 满仓说完就又抽了牛一鞭子。 蔡春妮对于捡了弃婴送去公社的人不仅没被表扬，还被训斥说故意把自己的孩子往公社送的传言有所耳闻。 长叹了一口气，没再开口。 长茵听着车轱辘的声音接近自己时一点都没减速就算了，还加速了大概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可是让自己就这么放弃生的希望也不可能。 只得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砰” 蔡满仓感觉到牛车轱辘被石头绊住了，脸色瞬间黑了。 听着轱辘声停下，蔡长茵更加激动了，连带着哭声也更响亮了。 听着孩子嘶哑的哭嚎声，蔡春妮恍惚了一阵，今天是宝珍的生日啊，当年宝珍也是这样，哭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嗓子都嘶哑了也不停。 最终还是没忍住跳下了牛车，往孩子发出哭声的地方去。 蔡满仓见老姑下了牛车，赶忙也跟着下了牛车，着急的喊道“老姑！” 见老姑置若未闻的往孩子哭嚎的地方去，就一阵郁闷。 这下看清这横向拦了一路的石头，恨恨的踢了一脚。 蔡春妮顺着这一趟石头来到路边，听哭声是从一个箩筐里发出的，赶紧上前把压住箩筐的大石头搬开。 就见箩筐上被压住的地方有个好大的洞，在看了一旁有动静的草丛，忍不住为这个孩子捏了一把汗，要不是有这个烂箩筐，这孩子估计还等不到自己了吧？ 揭开箩筐，把地上哭的可怜巴巴的孩子抱起来，摸了摸孩子冰凉的胳膊，就一阵心疼。 “真是缺德，连件衣裳都不给孩子穿，这不是要孩子的命吗？” 不顾还散发着臭味的孩子，把自己的衣裳解开把孩子裹进怀里。 蔡满仓点起马灯，把阻碍牛车通过的石头搬开了，回头看着老姑怀里鼓鼓囊囊的就一脸不赞同，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了。 “满仓，不说这么多了，这个孩子我救定了。” 说完就爬上牛车。 蔡满仓一噎，暗自后悔今天不该来赶集的。 听着两人的话，蔡长茵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在这温暖的怀抱里，连身上黏糊糊的感觉都忽略了，随后慢慢睡着了。 睡着的蔡长茵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去留问题，姑侄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蔡满仓看着坐在在牛车上老神在在的蔡春妮，头疼不已，苦口婆心的劝道 “老姑，现在不像以前，现在可是马上就要集体上工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养个孩子哪有这么简单的?” “这孩子跟我有缘，”蔡春妮低头看着这个到自己怀里就不哭不闹的孩子，心里头暖呼呼的。 “有什么缘?你看看这拦了整条道的大石头，这都是这孩子那缺德的爸妈算计好的。”蔡满仓真是恨不得捶胸顿足啊。 “现在辛苦一点，养个孩子将来我老了还能伺候我。” “红军哥仨给你养老还不够吗？” “那能一样吗?你见哪个侄孙放着爹娘不养去养姑奶奶的? 就算他们哥仨愿意，那他们的媳妇能愿意吗？” 蔡满仓一拍大腿“我看他们敢！” 蔡春妮这下也来气了，抱着孩子就跳下车，就自己开始自己往回走。 “哎，老姑，你这是干嘛?”蔡满仓赶忙跑上前拉住她。 “你怎么不听劝呢？” 蔡春妮睨了他一眼，抱紧怀里的孩子，继续闷头赶路。 “得了，得了，我错了，老姑你别生气了，你想养着就养着吧。” 最后还是蔡满仓妥协了，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把牛车赶上。 蔡春妮见目的达成了也没犟着，顿住脚步等满仓把牛车赶过来。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的回到了蔡家岭，牛车停在了一座小院前，蔡春妮先是回到屋内把孩子小心的放下，随后和侄子在院内把牛车上的粮食和生活用品通通运到地窖里。 临走前蔡春妮把一包鸡蛋糕塞到侄子怀里，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动作。 蔡满仓动了动嘴，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收下了，这才把牛车赶出院外，跟她招了招手，随后往自家院子去。 蔡春妮迅速地关上了院门，进屋见孩子还睡的香甜，便进到里屋把上了锁的小箱子打开，把面上几套老旧的小衣裳拿出来。 摸了摸手里的小衣裳，眼角闪过一丝泪花。 第4章 我昨天才出生好吗? 蔡春妮定了定神，继续把箱里的小东西一一拿出来。 自认为只是打了个盹的长茵悠悠地醒来。 忍着浑身黏腻的感觉转动着眼珠，找寻着光线的源头。 一阵脚步声来到身边 “小妮儿醒了呀！正好娘……” 蔡春妮的眼神闪了闪，赶紧又改了口 “正好，妈给你换个新褥子吧。” 长茵任由自己的新妈妈给自己擦洗穿衣，换褥子，一点不适也没有，反而乐在其中。 任谁躺了几个小时的屎尿褥子能嫌弃这让自神清气爽的擦洗，就是有点点冷，至于冷跟脏比起来，还是脏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抱着怀里睁着黑黝黝眼睛的乖孩子，忍不住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念叨 “你这小妮儿，跟你宝珍姐姐还是不一样啊，宝珍可是一点都不爱洗澡的，每次洗澡都要折腾的鸡飞狗跳。” “你等会儿啊，妈给你整点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长茵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好饿啊，终于到重点了。 蔡春妮见孩子这么有灵性，笑的更加开心了，笑眯眯地放下孩子，把脏褥子放进盆里，端到院内放下。 转身去里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热水瓶和小碗，小心的把一罐麦乳精打开，冲了小半碗便来到长茵身边。 “饿了吧，来喝点麦乳精，长得壮壮。” 躺在新妈妈怀里的长茵很享受这种被全身心关注的滋味。 一口接一口的把小半碗麦乳精喝完，随后打了个饱嗝。 蔡春妮被这声饱嗝取悦了，满眼柔和的看着她 “跟宝珍一样都是个贴心的小妮儿，喝完就打嗝，都不需要拍嗝了。” 吃饱喝足的长茵这才开始转动自己有点木木的脑子 宝珍?应该是新妈妈的女儿吧？ 自己这是被当替身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自己能好好活下来就行了。 正缓慢转动大脑的长茵，听着耳边又传来她那满是怀念的碎碎念 “宝珍以前最喜欢让我给她找个妹妹了……” 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厚重的鼻音 “现在妹妹有了，我的宝珍去哪了?” 长茵感受到她的悲伤有点不知所措，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脸，可是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能看清她大概的轮廓。 动了动手想安慰安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的包在褥子里了。 这可是自己刷好感的大好机会可不能浪费了，只得换个方式，努了努嘴 “喔~” 回过神来的蔡春妮随手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破涕而笑 “小妮儿是笑话妈了吧?既然是宝珍心心念念的妹妹，那也不能妮儿，妮儿的叫，让我想想叫什么啊。” “现在是二月……” 突然想到宝珍最喜欢的那首诗，无意识的念出声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嘴角带着暖暖的笑意“长莺，就叫蔡长莺吧！” 一脸懵逼的蔡长茵变成了蔡长莺，随后满心感概，自己前世就是外婆取的名，也叫长莺，可是爸爸去上户口时没放在心上，录信息时出了点失误才变成了长茵。 但是自己知道外婆一直都是叫自己长莺的。 这就是缘分吧！ 蔡春妮看着孩子带着微笑的嘴角，也跟着笑出了声 “看来我们小长莺很满意这个名字呢！” 听着妈妈温柔的碎碎念，长莺陷入了梦乡。 蔡满仓屋内 王芳看着翻来覆去的孩他爹，忍不住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干嘛呢?” 满仓转过身面对着媳妇，先是叹了一口气才悠悠地开口 “路上碰到了弃婴。”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碰到了好几次吗？” 满仓摇摇头，想到这黑漆麻黑的媳妇也看不到，便出声 “这次不一样，老姑把孩子捡回家了。” “什么！”闻言王芳忍不住震惊出声， “小点声。”满仓赶紧拍了拍差点被惊醒的孩子。 王芳捂住嘴，小心的绕过炕中间的孩子，凑到蔡满仓身边，一拍他的胸口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拦着点老姑。” “你以为我没拦吗？拦不住啊！这不是你说的今天带老姑去公社散散心的吗？”蔡满仓不乐意了。 “你个榆木脑袋。”王芳一噎，瞪了他一眼，麻利的躺下背对着他。 心下懊悔不已，这下老姑有个孩子傍身了，她的家底自家是没希望了。 不知道媳妇心思的满仓，以为她是在担心老姑将来不好过，抱住她柔声安慰 “我知道你是担心老姑，现在我不是选上这个生产队队长了吗？ 大不了把放羊的任务给老姑，在加上我们补贴一点，也能帮她把孩子拉拔长大。” 王芳听他这么安排，气得都快冒烟，一把推开他，想到自家公爹就是老姑卖身救回来的，又不敢把心里的算盘说出来，只得自己暗暗生闷气。 被推开的蔡满仓一懵，随后稍微琢磨了一番，突然有点察觉媳妇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顿时气得背对着她。 个眼皮子浅，老姑为自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还想算计她的家产，不给她点脸色还不得把几个孩子带坏了，难怪老姑不指望红军他们养老呢。 次日，长莺被肚子里的饿意惊醒，感觉到屁股躺着的地方湿漉漉的，就明白自己这是又尿床了，仔细嗅了嗅，还好没拉臭。 只得扯开嗓子嚎起来 “哇哇……” “来了，来了。”蔡春妮一摸长莺的屁股就知道了， “呦，长莺还是个爱干净的，尿湿了就马上哭呢。”说着一脸淡定的把孩子抱起来把尿 “嘘~” 被拎着把尿的长莺咽了一口口水，不是吧，我昨天才出生好吗? 这就能把尿了? 正胡思乱想呢，刚感觉到一阵尿意，就听到了流水声。 好吧，自己现在是婴儿控制不了大小便是正常的！ “长莺真棒！这下省了妈妈好多功夫呢。”蔡春妮满意的夸了几句，便赶紧给她兜上尿布，再裹严实。 又急匆匆的去冲麦乳精去了。 无聊的长莺睁着这跟近视六百多度差不多的眼睛，左右查看着屋内的景象。 因为有光照进来，只能分清门和窗户大概的位置，但更多的还是什么都看不大清楚。 “好吃的来喽！” 人未到，声先到 第5章 意外? 蔡春妮放下碗抱起长莺，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喝麦乳精，一边分享着好消息 “昨晚上我们小长莺睡着了不知道，我们家又添了两只小羊羔呢！ 麦乳精喝完了也有羊奶能接上我们小长莺的口粮了。” 蔡长莺听着她嘴里左一个我们小长茵，右一个我们小长莺，心情颇好。 话说多久没人对自己这么温柔的叫小长莺了? 好像是十岁那年外婆过世后，自己再也没有的待遇了吧？ 脑海里闪过一帧帧画面，有外婆去世时自己的悲伤欲绝，明明是回家却更像是寄人篱下的家，妈妈虚伪算计的笑容，爸爸永远拉着的脸，自己讨好爸妈的决定，两个妹妹唯唯诺诺的表情，最后到自己才十八岁却因加班猝死在工位上的背影。 随后就是自己死后附身在外婆送的老旧银镯里，眼睁睁的看着爸妈领着自己的死亡赔偿金到处挥霍，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爸妈改邪归正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从小在爸妈跟前一直接受的“爸妈养你们不容易”的教育下长大的两个妹妹，心甘情愿的被爸妈吸血供养弟弟，弄得家离子散的结局，最后定格的却是外婆临死时的那句 “我的长莺要记住了，在爸妈家那是过渡，等有能力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远离那个家。” 原来自己的结局早已注定了啊！ 那时的自己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抛弃，没人教没人管，压根就没明白外婆话中的未尽之意。 “我的长莺一定要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展翅高飞，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蔡春妮的话意外的和外婆的叮嘱重合了，长莺抬眸看向这个只有个大概轮廓的妈妈，被她的这句话点醒了。 是啊，外婆以往的话里就已经带上了毕生的期许吧！是自己看不清太多太多。 长莺闭上眼，眼角划过一丝泪水。 蔡春妮毫无所觉，以为孩子就是困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后就拿着碗出去了。 一出屋门就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的从院门后伸出来，小家伙一跟姑奶奶对上眼神就咧嘴一笑，露出豁了一颗门牙的笑脸 “姑奶奶，我妈马上就要过来。” 蔡春妮微微一笑，把碗搁在井边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他的口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 “建党真棒，姑奶奶知道了。 刚生了小羊的母羊就不用赶出去了，好了，你去后院把羊赶去放吧。” 建党闻言双睛亮晶晶的，小羊诶！自己好久没见到小羊羔了呢，赶紧高声回 “我知道了，还有……” 建党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看自己的姑奶奶，红着脸小声的说“谢谢姑奶奶，下次我妈来玩我还来给你报信。” “建党真聪明！”蔡春妮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 被夸奖道建党不好意思的抿着嘴一笑，捏着兜里的糖就颠颠地往后院跑去。 自己可得快点了，不然被妈发现这个点都还没把羊赶出去放，肯定少不了一顿打的。 看着跑远的小家伙，蔡春妮失笑的摇摇头，把院门轻轻掩上，来到井边看着比往年低了不少的水位就眉头一皱，打了一桶水上来，用一点水洗了碗再倒入一旁的潲水桶里。 “嘎吱” 王芳笑呵呵的叫人，可眼睛却不安分的往屋内瞅 “老姑。” “嗯”蔡春妮若无其事的一手端碗，一手拎水桶往厨房去。 把手头的东西放好后，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地里的活忙完了?” 王芳一噎，眼神飘忽不定。 蔡春妮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又偷懒了，皱眉不满“这可是最后一季我们能全部收进仓的粮食，上点心吧！” 王芳赔着笑脸，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听满仓说，说你昨天捡了个孩子回来……” “嗯，那是宝珍的妹妹，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长莺。”彡彡訁凊 蔡春妮不耐烦她扭扭捏捏的样子，率先开口。 “不是，老姑，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王芳还是不死心的想再劝劝。 “宝珍也是我一个人带大的，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蔡春妮面不改色的回，这个侄媳妇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心里门清，自然对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本来以自己和满仓的这嫡亲的姑侄关系，自己怎么样也会维持个面子情的，但是当年宝珍就是交给她临时看顾，才落水出的意外。 虽然她后面拼命解释自己就是打了个盹的功夫，是红军和宝珍两个孩子贪玩，才去河边玩水意外落水的，但这依旧成了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按理说村子里的孩子都很自觉的不会去水边玩，自己那时候光顾着伤心后悔，根本没来得及盘查宝珍落水的原因。 缓过来后想去问红军原因，却被王芳拦着说红军落水惊着了，不适合再聊这个话题。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遇见了红军，但从红军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不知道时，自己才猛然惊觉宝珍的死可能不简单。 虽然没证据，但自己还是不甘心的跟王芳闹了一场，自然也是没有结果的。 从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不管王芳是不是无辜的，就凭她把当事人之一的红军拘着不让自己知道原因，自己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那个时候全国百废待兴，家家户户都过得很是艰难，好不容易托人找了一份在城里的活计，蔡满仓成天都待在城里，也没时间候在家里，就是在宝珍下葬时，匆匆回家一趟，自然也没发现两人的别扭。 直到后面两人的心结彻底结下了，蔡满仓才知道这事，愧疚不已的蔡满仓又不能教训已经快临盆的妻子给老姑出气，只得大包大揽的把老姑的几亩田地的活干了。 蔡春妮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老娘还在时，也不是没人做媒，但是蔡春妮一直不愿意，作为辈分不低的姑奶奶除了几个老长辈，也没人敢给她催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芳喏喏的解释，自己虽然有打过老姑过世后把房子留给自己孩子的打算，但当年宝珍的事，真的是意外！ 自己就是打了个盹的功夫，没想到就传来了两个孩子落水的消息。 自家红军因为懂一点水性，也就坚持到了大人的救援，可是老姑的命根子，宝珍却没了。 第6章 密闭空间 王芳是被爹娘用两袋粮食卖到蔡家来的，所以那时她对谁都是万分警惕。 再加上刚失去宝珍的蔡春妮看起来都不像正常人了，她实在担心红军被近乎癫狂的老姑伤着了，才仗着自己怀着孩子阻止老姑见红军的。 果然，老姑还是算计着找到了红军，把红军吓的直说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护着孩子不是正常的吗? 后来满仓把这些道理掰碎了跟自己讲清楚了，自己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错误的决定。 老姑就是想弄清楚宝珍落水的原因，而不是想伤害红军，可那天老姑披头散发癫狂的模样自己还是怵的慌。 就算在婆婆临死前的撮合下，老姑算是勉强和自己和解了，可只有三个当事人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了，看来老姑还是没有原谅自己。 蔡春妮瞥了一眼支支吾吾的侄媳妇，越过她往后院去。 王芳见状厚着脸皮跟了上去，看到羊圈里正在吃奶的小羊羔惊讶不已 “老姑，你养羊的本事在我们蔡家岭真是这个啊！”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闻言蔡春妮勾了勾嘴角，看着稍微能走动的小羊羔，连带着看王芳也顺眼了很多。 话说当年自己还是爹娘四十多岁才生的老来女，可惜当年国家内忧外患和四起的战乱，逼迫着蔡家一族从北方逃难来到武市下辖的小山村里。 自己爹是族长，率先领头带着其他族人花费巨资疏通当地镇府的关系，把仅剩的二十多户族人在当地落了户籍，还圈定了一块中规中矩的荒山地头，命名为蔡家岭。 等这些一一疏通下来，蔡家族人真是被扒了几层皮，凄凄惨惨的在原地重建家园。 老爹路上接连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儿子，在把族人安排妥当后就此病倒，其他族人慢慢缓过来后也时不时接济自家，可是族人们也都不富裕，这点接济对自家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脚送走老爹，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大哥蔡秋生偏偏患上了怪病，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家雪上加霜。 那个时候蔡春妮满心只要这个如父的兄长好好的，便悄悄的把自己卖身到大地主王家。 靠着小妹卖身钱蔡秋生不仅治好了病，还加入了当时轰轰烈烈的八路军。 万幸的是那个王姓地主老爷是个好人，知道蔡春妮的来历后，并没有让她做牛做马的干活，而是被放到庄子里放羊。 自己这身养羊的本事就是那个时候学的，因为养羊很有天赋，就被举荐到太太的跟前，阴差阳错之下又变成大小姐的丫鬟。 最后就是顺理成章的跟着大小姐陪嫁到一个国民党军官家，在此期间日子过得可谓是顺顺当当。 可惜在十八岁那年被推出去固宠，当了几年的通房丫头，就在蔡春妮已经不指望将来的时候，恰逢战火蔓延到了当地，这位国民党军官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急匆匆的打包行李和家眷逃跑了。 自己只是个连姨娘名分都没有的通房丫头，自然而然的就被落下了。 危急时刻，八路军接下抗击敌人的任务，也就是这次意外让自己重新遇见了大哥，随后被他的战友们护送回到蔡家岭。 在族亲的帮助下的帮助下用仅剩的财富起了一座农家小院，事后就发现怀孕了，力排众议的诞下一女“宝珍”。 就在蔡春妮走神期间。 王芳羡慕的眼红不已，随即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小心的开口试探“老姑，你看秋玲过两年马上就要相看人家了，能不能把这手养羊的本事教教她?” 蔡春妮睨了她一下，不咸不淡的回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没个一年半载学了也是白学。” 见有戏，王芳满脸堆笑“没事没事，只要老姑肯教，可以一个劲的使唤她。” 同时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秋玲只要把这手艺学上，到哪别人不得高看一眼? 见侄媳妇还站在原地傻乐，蔡春妮就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回到厨房，往放温了的水桶里抓了一大把麸皮和一点粗盐在水里搅拌化开。 随后拎着来到羊圈，给两个食槽倒上，就见两只母羊耸耸鼻子，咩咩叫着来到食槽边哗啦哗啦的吃上了。 王芳此时有点羞愧的无地自容，老姑勤快的忙来忙去，自己就在原地傻乐呵了半天。 “老姑啊，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该给麦子浇水了，我这就回家去，你忙哈。”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蔡春妮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自己来到鸡窝，伸手摸了摸，摸出八个鸡蛋，满意的把鸡蛋带回屋内锁到柜子里。 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孩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随后拎起篓子加快脚步去后院的菜地里，把菜苔通通齐根掐下来。 等找不出来菜苔后，拎起满满当当的篓子来到前院，把菜清洗干净后，再把院墙边的绳子牵起，来到另一面院墙。 把绳子在墙面上的钉子处固定好后，去厨房起锅烧水，把菜烫死后快速捞起来过一道冷水。 烫好的菜就都搭在院里的绳子上，蔡春妮忙忙碌碌的不停歇。 屋内 长莺迷迷糊糊的又回到了前世一直待的密闭空间里，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不由得怀疑自己的新生是不是一场梦。 不对，自己只是意识在这方空间里，而不是像前世死后那样整个魂体在空间里。 试了试用意识穿透空间壁垒，眨眼之间，躺在床上的长莺唰的睁开眼睛。 眨巴眨巴眼看了一眼四周依旧模糊的景象，有点不明所以，随后闭上眼睛想象着，那方空间，突然那方熟悉的空间像个盒子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自己可以用意识360度无死角的方式打量这方空间！ 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面积大概120平方，高五米的密闭空间。 随后把意识沉入空间，果然又在那方空间里了，这次没有用意识穿透壁垒，而是脑子里闪过出去的想法。 第7章 热烈的笑容 睁开眼的蔡长茵这下终于确认了，那个空间也跟着自己来了！ 可惜自己的双手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然一定得试试能不能装东西，想到这，突然冒出自己本体能不能进入的想法。 想到就做，心里默念“进去”，眼前的景象一变，正高兴的长莺意识一扫，心里一阵失望，本体没跟着进来！ 随即转念一想，如果是个储物空间也很不错，就算不是储物空间，就当是个纪念吧，全世界这么多人，没有空间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长莺调节好心态后，意识回到体内，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 自己还小还是赶紧睡觉吧，不然影响长高就不好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长莺听着耳边的嘘嘘声，又来了一阵尿意 “哗啦啦” 听着响声长莺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被拎着把尿了，耳边传来妈妈的夸奖声 “长莺真棒，一拎就尿，这下可省了不少换洗尿片的功夫。” 这次长莺可没有像以前那样昏昏欲睡，而是精神十足的体会了一把被打包的待遇。 屁股被塞了一块相对柔软的尿布，双脚被绳子直直的捆好，双手被拉直并在身子两侧，再用褥子包裹起来，最后还用绳子又把自己捆绑了一道。 无力反抗的长莺只能默默忍受被绑直手脚的不适感，等干完饭再缩手吧，不然很可能又被裹一次，自己可是听外婆说过以前的孩子绑腿还要用上木板的，那可比现在这样更难受呢。 无聊的长茵转动脑袋左看看右看看，这个世界好单调啊，真像外婆说的那样是刚出生才分不清颜色的吗？ “开饭喽！”蔡春妮笑容满面的从里屋走出来，抱起长莺就开始喂她 “你这孩子也太省心了，一上午就老老实实的睡觉，也不怕把自己饿坏了” 长莺对她的碎碎念充耳不闻，反正自己也说不了话，就算说了她也听不懂，还是赶紧干饭吧。 咽下嘴里甜滋滋的麦乳精，有点担心自己营养不良，可是转念一想，这要真是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自己喝的这玩意也算奢侈品了吧？ 喂好孩子，蔡春妮拿块棉布给她擦嘴，“嘭”的一声，院门被大力推开，传来了建党的大喊 “姑奶奶，羊吃饱了。”接着就是羊群的咩咩声。 蔡春妮赶紧把长莺放下，嘴里还在念叨“我滴个小祖宗啊，怎么又把羊带前院来了，等会又得把菜霍霍了。” 果然就传来了建党咋咋呼呼的叫声 “啊！这个不能吃，黑尾你也站住！” 随着蔡春妮的脚步声和一阵咩咩乱叫羊叫声，随后就安静了下来。 这下长莺有点迷糊了，那个年代不是不能随意养殖家禽吗？ 怎么听这动静，再加上上午妈妈说的又下了两只羊羔的母羊，自家最少也有四只大羊吧？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自己也操心不上，最值得高兴的不是自己的口粮稳了吗？ 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五厘米远的口水巾，长莺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使劲缩着胳膊，缩呀缩，哎呀！手缩回来了！ 嘿嘿，距离成功又进了一步，控制着软绵绵的手往脖子处缩，缩一会儿，歇一会儿。 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手缩到领口旁，手掌张牙舞爪的左右抓。 嘶~脸好痛！ 竟然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好，呼了自己一爪子，这感受太不好了。 控制着不太听使唤的手，抓着褥子一使劲，整个胳膊都出来了，尴尬的是连里衣也脱了。 都到这一步了，只能硬着头皮伸展自己的胳膊去够那块口水巾。 诶！差一点差一点，本来以为这五厘米的距离是个小意思，没想到低估了自己胳膊不受控制的程度。 吭哧吭哧的努力了半天，差点把肚里的饭都吐出来了。 最后…… 最后当然还是够着了，默念“收”，在口水巾消失的一瞬间，长莺咧嘴一笑露出了光光的牙床。 刚打发走建党的蔡春妮一进屋，就见长莺光溜溜的胳膊迎风招摇，忍不住一惊 “哎呦！怎么这么不老实，这多冷啊！” 说着快步上前，把褥子解开后，把他的手重新拉回袖子里，想了想又拿了两根绳子在她的两条胳膊上绑了一道 “这下我看你还怎么缩手！” 被绑胳膊的长莺这次终于看清了妈妈的长像 微黄的皮肤，眼角的皱纹和几乎全白了的头发，看起来都快五十岁了，这个发现冲淡了自己成功验证储物空间的欣喜，忍不住担忧她能不能养活自己? 从她的鹅蛋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她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小家碧玉的长相。 自己来了这个家一天了，除了听到喊她姑奶奶的孩子声，就没再看到其他人，再结合妈妈提到“宝珍姐姐”时悲凉的语气，看来她前半生过得很是坎坷啊！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啊！ 蔡春妮发现她叹气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才多大点啊？竟然还会叹气了，担心我养不起你吗？” 长莺回望她:女士，不得不说你真相了！ 被她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蔡春妮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轻轻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长莺被亲的一愣，随即露出自己光光的牙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相对于老林家的生母，新妈妈对自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都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真是讽刺啊！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捡自己回来，自己也会做个好女儿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只要……只要不是太过分自己还是会做个乖孩子的。 长莺心下转了一圈，但面上还是维持那滑稽的光牙床笑容。 蔡春妮被她这热烈的笑容逗笑了“哈哈哈……我们长莺要多笑笑才漂亮哟！” 长莺:行，那也得等我长大一点再笑吧，不然笑的脑袋缺氧了咋整? 想着就把脸上的笑容收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的闭上眼，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个慢吞吞的老太太呢？ 第8章 警告 蔡春妮见她闭上眼了，便轻轻的把她放下，用被角给她稍微盖了一点，最后转身出去继续干活。 想着这孩子睡的踏实，便背上背个背篓，手里还拿着一个，顺便往口袋里揣上两个水煮蛋，先是往侄子满仓家去。 见院门就是微掩着，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建党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择菜。 建党见是姑奶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姑奶奶，我爸妈去地里了。” 既然不在家那就算了，本来自己就是跟他们通个气罢了，摸了摸建党的脑袋象征性的夸两句 “建党真能干，等你爸妈回来就说我让你们明天上姑奶奶家喝甜汤去。” 甜汤诶！建党咽了口口水，认真的点头“姑奶奶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跟爸妈说。” 蔡春妮交代完，就转身离开满仓家，快步的往组里最有名的“翠大嘴”家去。 正好赶上他们家刚吃完饭，便在院子门口大喊“翠兰，翠兰在家吗？” 正在给媳妇紧皮子的李翠兰，闻言赶忙大声嚷 “在家呢，老姑你赶快进来。” 随即小声的瞪了一眼排排坐的三个儿媳妇 “还愣着干嘛?还不麻溜的收拾碗筷，烧水喝，没看见来客了吗?” 随后满脸笑意的快步往门口去，见蔡春妮还站在门口，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屋里请 “稀客呀，老姑怎么还站门口，走，我们屋里唠唠。” 蔡春妮微笑着“翠兰啊，这不是有个事要你帮个忙。” 说着把口袋里的两个水煮蛋塞到她手里。 李翠兰抓着手里的水煮蛋，笑容更大了“老姑你看看你，不就是帮忙吗？怎么还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蔡春妮不耐烦跟她继续拉拉扯扯的，直言 “我家添了一口人，抽不开身来，翠花你帮着给队里的人家递个信，明儿个上我那喝甜汤。” 李翠兰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双眼直放光，以防自己听错了，又加问了一句“喝甜汤?男孩女孩?” 组里谁这么有本事啊！能让老姑松口养孩子了? “嗯，女孩，叫长莺，别忘了是明天啊。”蔡春妮故作看不见她脸上的蠢蠢欲动，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太阳，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该赶紧去把猪草打了，等会孩子醒了就糟了，这事就麻烦你了。” 回过神来的翠兰，眉飞色舞的保证“老姑太客气了，这事就交给我了，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 见她答应了，蔡春妮就没再说别的而是摆摆手“行了，你忙吧，我也去忙了。” “诶，老姑慢走哈，我就不送了。”李翠兰此时都快压不住自己熊熊的八卦之火了，招着尔康手送她。 把水煮蛋塞进口袋里，连忙往要好的老姐妹家去，心里还在暗暗后悔自己怎么这个时间点回了趟娘家，这么劲爆的事竟然错过了。 都怪家里那三个木愣货，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跟自己通个气！ 蔡春妮转头就去河道边捡嫩的猪草，和羊喜欢的草，把两个背篓装满后，匆忙的赶回家。 放下背篓先去屋里看了一眼还睡的香甜的长莺，这才放心的把一背篓草送羊圈去。 随后才开始准备猪食，拎出并在厨房门后的大砧板，把猪草剁碎后，加上厨房的潲水一起倒入大锅里煮熟，再用专门的木桶装好，拎去猪圈。 还没靠近猪圈就能听到小猪的哼唧声，把猪食倒进食槽里，看着两头小猪唏哩呼噜的抢食，很是满意。 今年留一头猪不卖，多做点好吃的给长莺补补。 有了翠大嘴的递信，整个蔡家岭都沸腾了，都在暗戳戳的打听这是上哪家抱来的孩子。 李翠兰在队里通知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打听到，心里那个煎熬啊，路过麦子地时，看见在地里干活的蔡满仓夫妻俩，眼睛滴溜溜一转， “满仓家的，来来来，我跟你说点事。” 正在给麦子浇水的王芳一愣，放下手里的瓢，来到田埂上 “翠兰嫂子，有什么事吗？” 李翠兰拉着她的胳膊，笑眯眯地打趣道“老姑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啊，整个队我都问过了，大家伙都不知道这个事呢。” “明天大家都要上门去喝甜汤了，总不能还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吧？” 王芳的身形一僵，尴尬的笑笑“就是路边捡回来的。” “呀！”李翠兰惊呼出声，看了一眼听见动静往这边看的蔡满仓，赶忙捂住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小声说 “你说老姑也是的，想养孩子在队里抱个我们蔡姓的孩子不是更好吗？白得还给外人养孩子。” 王芳心下虽然也认同这个想法，但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老姑一辈子已经够苦了，不就养个孩子嘛，她喜欢就好。” “你说说你……唉！也是我多管闲事，你忙吧。”李翠兰无语了，暗自可惜这么好的事竟然让外人摘了桃子。 跟王芳怂恿了两句，见她还是不为所动，便无趣的走开了。 越想越觉得忿忿不平，不行，自己还得跟老姐妹们唠唠，不然自己得憋死，得让大家伙心里头一起不舒坦。 回到地里继续干活的王芳也是越想越气，泼水的动作都重了不少。 挑水回来的蔡满仓见媳妇气鼓鼓的样子，问了一嘴“翠兰嫂子又说什么不中听的了?她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她胡咧咧就算了。” “老姑请队里的人去喝甜汤。”王芳丢下手里的瓢，黑脸望着他。 蔡满仓昨晚上就想开了，对这个事没有什么意见“本来是应该的，明儿个我们早点去给老姑搭把手。” 王芳见满仓真的没有一点可惜的神情，心里堵得慌，自己这一支就剩自家和老姑两家，本来老姑百年后所有东西都该由自家继承的。 这下多出来个孩子，哪怕是个妮儿也几乎绝了自家继承的希望，为此对他的吩咐是满心的不愿意。 蔡满仓满含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拿起瓢来浇水， “光老姑救了咱爹的那回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她谁也不欠，少惦记那些有的没的。” 第9章 大表哥 见孩他爹真的生气了，王芳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夺过他手里的瓢干起活来。 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可是老姑一个人孤身这么多年了，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老姑的家产将来会由自家继承，这突然有个外人横插一脚自己能乐意吗？ 蔡满仓任由她生闷气，这本来就不该是自己惦记的东西，说了多少遍她也不放在心上，这下能断了她的念想也好。 夫妻两人把地浇透后，就回家了。 正在家里蠢蠢欲动的建党看见爸妈终于回来了，嗷的一声一蹦三尺高 “爸妈你们终于回来了，老姑让我们明天去喝甜汤！” 看着老妈黑黑的脸，建党反射性的缩了缩脑袋，蹦跳着来到老爸的身边。 “行，我们知道了，去玩吧！”蔡满仓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建党听说能出去玩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外冲。 第二天天还没亮，蔡春妮就起了个大早，在院里支起几张大桌。 随后去厨房烧了两大锅水，往每个锅打了八个鸡蛋进去，搅了一大锅蛋花汤。 随后把灶里的明火熄了，就留点明明灭灭的炭火温着，随后拿出一包糖，倒了一些进锅里，化开后，盛了一碗自己喝了起来。 嗯……还行，带着股微甜的甜汤完成了。 “嘎吱”一声院门被推开了。 蔡春妮赶紧放下碗，出去迎，见是王芳，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随后看见她屁股后面跟着的两个孩子，脸上瞬间爬满了笑容 “建军建党来啦，快进来吧，在姑奶奶这吃了早饭再去上学吧！” “姑奶奶好！”孩子们齐声问好。 “诶，都是好孩子。” 走在最后的蔡满仓闻言赶忙拒绝道 “老姑，不用麻烦了，我们都吃过了，就是让孩子们来认认小姑。” “行，那你们自己去厨房盛甜汤吧。”看到又来人了，蔡春妮对两个孩子微微一笑。 “噢，喝甜汤喽！”两个孩子欢呼一声，赶忙往厨房跑。 王芳见此赶紧撵着孩子去，生怕两个孩子啥都不懂，真把甜汤喝完了，到时候客人来了还喝啥。 蔡满仓跟着老姑一起出门去迎人。 “婶！” “嫂子怎么来了?这乌漆麻黑的，等天亮了再来啊！”蔡春妮一把扶住拄拐棍的老人。 “诶！满仓也来了啊。”老人先是应了他，随后对着春妮说 “你也知道人老了就觉少，我就来坐坐。” 蔡满仓接待着老人其他的家人，两人把人都迎进院里，边招呼“大家都进屋里吧，喝碗甜汤甜甜嘴。”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进院里，院里支起的桌上摆了好几碗甜汤。x 带了孩子的大人们都自觉的跟孩子喝一碗，放下碗后就进屋象征性的看了看还睡的正香的长莺，夸了几句好听话。 每一房都就放下了手里带来的东西，有的是两颗鸡蛋，或是一小包炒黄豆，说是给孩子当个零嘴，最多的是老人给了个小红封，说是给长莺买零嘴吃. 刚出生三天的长莺:………… 推推搡搡了好一会儿，蔡春妮和蔡满仓完败蔡长林家十几口人。 刚把蔡长林一大家子送到门口，就来了李翠兰一大家子。 李翠兰还没到，她的大嗓门就嚷开了“老姑大喜啊，这下有个孩子在身边知冷知热的，真是好啊！” 蔡春妮也笑容满面的接受“岩哥儿来啦，翠兰说话还是这么好听！” “岩哥来了，侄儿，侄媳妇们都进屋喝甜汤啊！”蔡满仓招呼着蔡岩和他的儿子媳妇们。 李翠兰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封，硬塞到蔡春妮怀里 “这是给小妹买糖吃的。” 蔡春妮又跟她来了一场拉扯大赛 …… 其他人都被请进院子里了，就剩两人还在拉扯 “不行不行，孩子还小哪里吃得到什么东西！” 李翠兰放出终极大招，板起脸“老姑你也真是的，这是我给小妹的，你推什么推，再推我可就生气了！” “好好好，老姑替小妹谢谢你了。”蔡春妮只得一脸勉强的收起，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好话。 两人拉扯期间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人，李翠兰就跟着一起招呼，送走这一家人，又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最后两锅甜汤都不够，又煮了两锅甜汤才得已继续招待人。 当然不是每家都带了红封的，有些贫困点的人家一大家子只拿了十个鸡蛋。 等把人都招待完后，蔡春妮打了一大盆甜汤给李翠兰带走。 李翠兰跟她推辞了几下就收下了，笑眯眯地表示等会让小孙女来送盆。 回到厨房看还忙的不停的王芳，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回屋里歇会吧，满仓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孩子，你去看看。” 王芳信以为真，赶忙把手擦干往屋里去。 蔡春妮对王芳这么实在的帮忙行为一方面很满意，一方面心里又很是不好受，也怪自己的命不好，不然为什么第一次把宝珍给别人带就出事了呢？ 歇了一会儿的蔡春妮拿出个大盆，把锅底的甜汤捞出来放在一旁，然后开始清洗厨房用过的锅碗瓢盆。 回到屋内的王芳看长得胖乎乎的长莺，心里酸溜溜的，一个妮儿长得这么壮实，还被老姑当大小姐似的娇养着，同样是女孩怎么她就这么辛运呢， “孩他爹，这就是我们的小妹了?” “嗯！”蔡满仓愣愣的点头。 说实在的，让自己叫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奶娃，小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时躺在满仓怀里的长莺才恍然大悟，这是自己的大哥大嫂啊！ 就是声音听着有点老啊，不过想想现在的人结婚都早，再加上妈妈那将近五十岁的面容，大哥大嫂的年纪有这么大也是正常。 既然是自家成员，那自己给他们个灿烂的笑脸欢迎欢迎吧，不然他们多尴尬。 趁着大哥低头看自己的时候，就咧开嘴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蔡满仓看着自己怀里一笑不仅不见眼，也不见牙的小妹就嘴角直抽，随即摇头失笑 “只要你对老姑好，我就会护着你的。” 长莺装做听不懂，继续自己的傻笑模式，实则心里转了个圈，原来这是大表哥啊！ 第10章 集体劳动上工的时代 王芳见他对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娃娃神叨叨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满仓，你说这话有点早了吧，她个才出生几天的小娃娃哪里听得懂?” 蔡满仓故作淡定的纠正“不早了！孝敬父母的美德不得从娃娃抓起，以后你有空就在她跟前念叨念叨老姑的不容易。” 王芳一脸怪异的看着他，“念叨什么念叨，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吗？” 蔡满仓想想也是，但为了自己大家长的面子，还是语重心长的回了一句， “随你吧！” 王芳:…… 满仓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便把孩子放床上， “我去地里看看，小妹挺乖的，你在一旁看顾一下就行了。” 突然想到什么，又叮嘱了一句“这次可千万不能大意了。” 闻言王芳的眼眶一红，梗着脖子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不就是多提醒一句吗？”蔡满仓实在不明白她又哪根筋搭错了。 王芳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默默的流着眼泪。 “这是在老姑家，你这样让老姑怎么想?” 蔡满仓头疼不已，这四六不懂的又开始随便发脾气了。 “你回去吧，这里我守着，有什么事等会我回去了再说。” 无奈之下只得让她先回家，省得被老姑撞上了，又要开始吵。 王芳一抹脸上的泪水，匆匆的夺门而出。 正收拾好的蔡春妮见王芳迅速地跑出门去，还纳闷不已。 只好一脸疑惑的去屋里问侄子“你媳妇怎么了?” 蔡满仓勉强牵起嘴角“就是想起家里的猪还没喂，着急了。” 见满仓不想说，蔡春妮也没往下问，而是转移了话题 “今天你们俩在我这也忙活半天了，耽误了不少活，现在赶紧回去给她搭把手。” “诶！”满仓站起身来应道。 “把灶台上的甜汤带回去给孩子甜甜嘴。”蔡春妮见他起身，赶忙嘱咐道 “不用，你留着慢慢喝。”满仓赶紧推辞。 “还剩了两大盆，我一个人怎么喝的完?”蔡春妮皱起眉头一脸为难。 “行吧，那我带回去。”满仓想想也是，便没再推辞。 “嗯，去吧！” 听着院门合上的声音响起后，蔡春妮从褥子底下掏出一个账本，翻到一页空白处，把口袋里的红封拿出来，点了点数量后，用铅笔记在礼帐上。 见妈妈正忙着，没看自己，长莺从松散了的褥子里伸出胳膊来，暗戳戳的把一个滚到自己脑袋边的鸡蛋一收，随后又试着去够别的东西。 记完账本的的蔡春妮瞅了一眼长莺的小动作就无语， “你这胳膊怎么这么不老实呢？” 随后长莺又被捆得像棵小杨树了！ 蔡春妮这才满意的放下她，随即开始收床里头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礼物。 …… 长茵就这么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除了生活不能自理外好像也还不错。 满月后天气也慢慢热了，长莺也终于摆脱了被捆绑手脚的日子。 随着醒的日子更长了，长莺变得无所事事，无聊了就自己练习高抬腿，偶尔还试试左右翻身，现实是自己当然不能完成喽。 除了锻炼，就是每时每刻观察自己周边一切能够着的东西，现在空间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了。 看着里面的三块口水巾，一个“生鸡蛋”，一个装了半碗羊奶的小木碗，长莺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 是的，就是羊奶，在长莺满半个月时，主食就变成了羊奶，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儿的味觉跟大人不太一样，长莺觉得羊奶香香醇醇的，虽然不像麦乳精那样甜滋滋的，但喝起来也是很不错。 能收藏一个装着羊奶的小碗说来也是巧合，满月前两天长莺刚喝了几口羊奶家里就来了人，装羊奶的木碗被妈妈随意的放在了床上，就急匆匆的出屋了。 彼时刚脱离褥子捆绑的长莺，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一番了，吭哧吭哧的努力了半天，从平躺变成了微微侧躺，终于用自己的脚丫子够到了碗边。 累了半天的长莺伴着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入睡了。 等下次醒来时存粹是被饿醒的，果断嚎了两声就招来了妈妈，囤囤囤的干了一些羊奶，等不是那么饿了，才暗戳戳的观察妈妈。 蔡春妮习惯了长莺经常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也没觉得哪里不正常，继续一口接一口的喂她喝奶，嘴里还在碎碎念 “好端端的搞什么集体上工，这不是瞎折腾人吗？” “什么都归公家了，谁还会耐心的伺候田地啊？” “唉！” 长莺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呀哦~” “就属你最会踩点了，每次都能安慰到我。”蔡春妮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波~”正准备露出招牌笑容的长莺没发挥好，从嘴里吹出了个泡…… “噗嗤，哈哈哈哈……”蔡春妮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怎么……嗯，这么贴心呢！” 长莺尴尬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哦哦” 没事没事，我现在可是小宝宝，做什么都是可可爱爱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喝完奶的长莺马上闭眼装睡，竖着耳朵听老妈出去的动静，随后意识沉入空间查看三块还有湿印子的口水巾、还没变化的鸡蛋、小半碗羊奶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这个空间能不能保险，再等个十天半月再看吧！ 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转眼间就到了立秋，长莺也已经快半岁了。 一大早喝完羊奶的长莺又吃了一碗鸡蛋羹，随后被老妈用一根长布条捆在了背上，每到这个时候就是长莺最高兴的时候。 因为自己又有机会出去溜达了，最重要的是，可以薅些野菜囤起来！ 谁让自己还是个宝宝呢，连自由活动都做不到。 说来自从麦子收割后，公社就派人下来督促各生产队尽快完成转型，集体劳动上工的时代在蔡家岭正式开始了。 第11章 断官司 长莺满月前那回，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了一个装着奶的小木碗，还是多亏了那次竞选放羊任务。 有人不同意蔡春接这个干活少，却工分多的任务，才来到蔡春妮家吵吵闹闹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蔡满仓搬出了蔡春妮上交生产队一头耕牛和一小片果树林的贡献，成功夺得了放羊任务。 放羊任务只需要在下早工后，牵着头羊挨家挨户把队里的羊凑齐，再赶往青草茂密的地区吃好草后，再上下午工之前把各家各户的羊送回，就算完成任务。 就这样每天5个工分就到手了，值得一提的是，这时养的羊还算社员自己副业的生产，不计入集体。 所以放羊所计的工分，算是整个蔡家岭二十余户人家统一掏出来的。 就是为了保证副业的同时，又不影响社员上工生产。 蔡春妮母女前村溜达到后村凑齐羊群后，挑着田地外围的区域，赶着羊群往林子里去。 说是林子，也就是一大片已经属于生产队的果树林，果树林后方就是好几座没有归属的小荒山，荒山再过去就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说是荒山，但说是宝山也不为过，队里的社员一年四季都能在这几座荒山里淘出不少好东西。 以防孩子说露嘴，蔡家岭的人都没给山头命名，而是一直荒山荒山的叫着，甚至每家每户的叫法还不一样，但只要一提荒山，蔡家岭的社员们都心照不宣的明白是怎么回事。 昨天在上荒山放羊，今天就来到了下荒山。 蔡春妮先让羊群在周边活动了一番，确保这一块地区不会有蛇后，才掏出一根长长的麻绳把头羊栓好，这就能保证其它羊一直在附近活动而不会走远了。 把一块拼拼凑凑出来的破布头，垫在野菜多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长莺从背上解下来，依旧嘱咐一句 “不能出垫子喔！” “有尿尿就叫妈妈，不然要打屁屁的。” “啊~”长莺忽略她的威胁，蹭蹭蹭的翻几个身，滚到垫子边，眼疾手快的揪起一片蒲公英的叶子，回头对着老妈傻笑。 蔡春妮点点头，笑眯眯地夸奖“我家小长莺真棒，都认识蒲公英了呀！” “嘿嘿！”长莺一笑，一不小心就滴了一滴口水在手背上。 最近牙床好痒啊，总是不受控制的流口水，长莺猜测自己是要长牙了。 淡定的把手上的口水蹭到垫子上，继续对着被揪了一片叶子的蒲公英祸害。 回头看了一眼又忙着打猪草的老妈，背对着她，把手里扯下来的蒲公英叶子悄悄的收进空间。 扯着扯着突然发现一颗荠菜，长莺瞬间兴奋了，荠菜饺子！荠菜饺子！ 把自己够得着的野菜揪完后，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坐起来。 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支撑着自己，等坐稳当后，举起小手拍拍， “咩咩~” 两只小羊羔蹦蹦跳跳的直冲长莺而来，长莺双手撑着地，如临大敌，直勾勾的盯着逆光而来的小羊羔。 眼疾手快的一拍它的脑门，把一只明显小一圈的小羊羔拍的往后退。 至于另一只大一圈的小羊，毫不畏惧的用头顶长莺的背。 长莺被顶了个前扑，麻利的翻过身，看着继续顶着自己的羊头，直起上半身死死的抱住它的脖子，手脚并用的扒着它，以自己十六斤的体重成功把它摁在地上 “咿呀，呀~” 长莺:等我长大，第一个就要炖了你！ “咩~咩~” 小羊:等我长大一定要把你打服！ 两只不同种类的幼崽谁也不服输，一个呲哇乱叫，一个咩咩叫唤。 一旁的小羊见插不上手，咩咩咩的叫唤着大羊。 两只羊妈妈的抬头看向胡闹的小羊，其中一只见自家崽子没事，便继续低头吃草。 羊妈妈“黑尾”见自家小崽子被按在地上摩擦，咩的一声，快速地狂奔而来。 “咿呀！” 长莺:你胜之不武，竟然叫大人！ 我也叫！ “哇~哇~” 蔡春妮见手里的麻袋装满猪草了，便把袋口绑好，这才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听到长莺的哭声，立马奔跑起来。 远远的看见“黑尾”用头抵着长莺，高声大吼 “黑尾，给我停下！” 说着把缠在腰上的皮鞭抽出来，朝空中甩了起来。 “啪！” 正在犹豫的黑尾，被皮鞭打在地上的声音惊的烦躁不安，在原地踏步着咩咩直叫唤。 其他正在吃草的羊都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被教训的黑尾，隐隐还有聚拢的趋势。 蔡春妮才顾不了这么多了，冲上前就踹了黑尾一脚，随即快速抱起长莺，看她就闭着眼干嚎连滴眼泪都没有，就知道没什么大事了。 在她屁股上就拍了一下，责骂道 “你又去招惹小羊了是不是?每天来几回，有完没完啊？” 被骂的长莺闭上嘴不嚎了，瘪着嘴硬是挤了一滴眼泪出来，满脸委屈的一手指着垫子周边光秃秃的草地。 心里对背黑锅的黑尾母子俩暗暗道了声抱歉，没有你们俩打掩护，我还真不好解释那些野菜跑哪去了。 不过这招以后最好还是不用了，不然天天逮着黑尾母子俩薅羊毛，他们迟早也得造反。 蔡春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拿起鞭子就轻轻抽了黑尾一下 “在哪吃草不是吃?怎么总往长莺跟前凑?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今年过年就炖了你！” 随即低头哄着长莺“长莺不哭了，我打它 了，我们再换一块地就行了。” 长莺眨巴眨巴眼，对着她咧嘴一笑，口水又淌了下来。 蔡春妮淡定的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头，把她的口水擦干净。 随后蹲在地上给长莺把尿。 解决完生理需求的长莺，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野菜茂密的地方，还不停地用手指 “啊~” 这次蔡春妮没有把她放在野菜多的地方，而是拎着垫子挑了一块被羊群囫囵过了一遍的草地上。 “咿呀！” 长莺使劲摇头拒绝，还指着自己看上的一块草地。 蔡春妮惦记着前方不远处有一颗今年刚开始结果的板栗树，想趁着暂时还没人发现，都装进自己口袋里。 不耐烦一会儿还要断官司，不顾还在怀里不停挣扎的长莺，就把她放在垫子上，安慰道 “长莺乖，妈还有事没忙完呢，你就在这玩。” 第12章 心里一咯噔 长莺看了一眼被啃的七零八落的草地，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我要存食物啊！我要存食物啊！这光秃秃的让我挖草根吗？ 再看看自家老妈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气的直接在垫子上躺平，透过有点枯黄痕迹的树冠，看着这格外蓝的天空心情又渐渐好了不少。 这下有心情查看空间的收获了，意识沉入空间内，看着几小堆依旧鲜嫩不已的野菜，和一小堆各式各样的蔬菜，还有几把麦穗，心里那叫个高兴， 哎呀呀！我真是囤货小能手！ 谁能像我一样还没半岁就囤了这么多东西呢？ 也是托了外婆的福，让自己拥有了这么一个，可以跟着自己穿越的静止空间，让自己获得了很大的便利。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自己已经亲身感受到了妈妈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母爱，很快的就适应了小婴儿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变小了，心态就年轻了，自己已经能做出好多小孩该有的姿态。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对付接下来的大饥荒，这就是自己不停找机会往空间塞东西的原因。 之前开始正式集体上工前全队开了一场大会，知道现在是五九年时，长莺简直就要哭了。 虽然自己前世就混了个九年义务教育，但对这个时代的大饥荒年份还是有点印象的，特别是看着那些稻种被送去催芽时，内心那叫个纠结啊，生怕会颗粒无收。 更何况自己现在就是个奶娃娃，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多扒拉一些自己周边能够得着的食物囤起来，好给自己多一分保障。 可是接下来的天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这里就是比往年干旱一些，除了离水源远些的田地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也不严重。 而不是像前世从外婆那听说来的，田地里几乎颗粒无收，要靠树皮和树叶果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属于受灾地区 但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一直做着往空间扒拉东西的习惯。 话说这段时间是稻谷灌浆的关键时刻，生产队长是自己大表哥蔡满仓，他带头拉起了保产量的挑水运动。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表嫂王芳肚子里的孩子，加上这个孩子自己大表哥就是五个孩子他爸了，长莺忍不住感慨大表哥真是够辛苦的！ 正胡思乱想的长莺，感觉后背有点硌的慌，便翻了个身， “咦呀！” 怎么还有啊? 长莺有点不耐烦了，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来，扯起垫子的一角，想看看到底是有多少石头。 只见垫子下是一些短短秃秃的不知名植物根茎，上面还有点点白色的浆液，长莺第一个想法是会不会有毒啊？ 随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看那新鲜的断口就知道这是被羊啃过的，要知道这么久了长莺都没见过中毒的羊，可想而知这群羊有多精了，要是有毒，羊怎么还会吃? 可是自己又没能力挪走垫子，老妈还忙得很，这点小事应该也不会搭理自己。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自己不是还有空间吗? 脏兮兮的小手勉强揪住这根茎，心念一动，地面突然凹下去一个小坑，长莺咧嘴一笑，继续抓下一个短根茎。 这次凹陷的坑就比较大了，连带着一旁的好几根根茎都不见了。 长莺看着这凹坑有点不知所措， 糟了！这坑该怎么填啊? 看了一眼空间的长莺愣住了，微红的皮，会冒白色浆液的根茎部，这不就是红薯吗！ 就是个个红薯圆滚滚的让长莺还有点怀疑，拿出一个最小的红薯，闻了闻，就是红薯！ 喜的长莺嘿嘿直笑，连淌下来的口水都顾不得了，把手里的红薯收进空间后，赶紧翻身滚到地上，把布垫子全部掀开。 垫子下面几乎一半的区域都是这种短根茎！ 这下可把长莺乐坏了，刚刚那两根根茎子就收获了一大七小八个红薯，大的有小木碗大，小的也有自己拳头大，个个圆滚滚的看起来格外好看。 想到这么一大块地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收获，长莺立马兴奋不已。 至于一会儿老妈来查岗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大不了把这一片收完后，自己受点埋汰拿着垫子滚远点，转移她的注意力。 最多就是屁股挨两下打，这年头挨打跟食物比起来那不是小意思吗? 开干！一点也不嫌脏的用自己最麻溜的翻滚大挪移，收完这块就翻个身往下一个目标去。 等把疑似红薯的根茎收完后，刚刚还白白嫩嫩的长莺小宝宝变成了灰不溜秋的小土妞。 长莺直起身子看了看没有老妈的影子，便把布垫子收进空间，吭哧吭哧的往自己看好的一块草叶茂密的地方翻去。 心里还在暗暗庆幸自己不是穿的开裆裤，不然自己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地上随意翻滚了。 咩咩咩~ 感受到一旁小羊的纳闷，长莺也没功夫搭理它，自己翻身久了也累得慌，还得注意不要压到羊屎蛋蛋了，简直都要虚脱了。 等终于爬上没有羊踏足的菜地上时，长莺拿出布垫子，也不管正反了，就这么大剌剌地的躺上去了。 看了一眼被整懵的小羊，缓缓闭上眼睛。 回过神的小羊走上去抵了抵长莺的头。 “咿呀。” 长莺睁开眼给了它一巴掌，实在抵不住困意，又闭上眼睡着了。 小羊甩了甩头，又冲上去抵她，见她迟迟没反应，无趣的咩了几声就走开了。 打完板栗的蔡春妮挑着两背篓板栗刺包，着急忙慌的往回走。 人民的智慧可不能小瞧，需要用挑的时候，只要用结实的藤蔓在背篓背带的另一头一绑，就是一个临时箩筐了。 再折一根粗一点的树枝就能充当扁担了。 板栗树虽然距离长莺不远，只要她一哭自己就能听到，但蔡春妮还是有点心慌慌的。 在看得见她位置的地方，蔡春妮就开始眺望那个身影。 看见原先放孩子的地上光秃秃的，心里就一咯噔。 第13章 醉汉 蔡春妮丢下背篓狂奔起来，边扫视周围，待看到好好的躺在羊群边上的孩子，连忙刹住了脚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喘着粗气慢慢的回头去把背篓挑上，心里还在暗自琢磨，长莺也渐渐长大了，不像小时候放在哪都动不了，是该注意点了，哪有小孩真那么听话的? 看来下次得给她栓根绳了，省得到处乱滚乱爬的有危险。 蔡春妮走近了才发现，脏兮兮的长莺正躺在布垫子背面呼呼大睡，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把挂在树枝上的外套拿下来给她盖上。 自己就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先把別在背篓侧面的镰刀取下来，再把一背篓板栗刺包倒在地上。 拿着镰刀把一部分还没裂开口的刺包轻轻砍开一个口子，一脚踩着刺包的另一半，双手用棍子在开口处一撬，板栗就被剥出来了。 两背篓刺包看似很多，全部剥完了也就收获四五斤板栗的样子，蔡春妮回想了一下树上还没完全成熟的板栗，计划着半个月后再来看看。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能不能赶上了，自己就是天天放羊占了个先机，才比别人早发现这结第一茬板栗，明年估计全队都会知道这是地方多了一棵结板栗的树了。 这棵板栗树所在地方有一个浅水坑，因为水源和光照比较充足，所以比其他板栗成熟的早些。 其他地方的板栗树因为今年雨水稀少的原因，结的板栗刺包都像营养不良似的个头很小，自己也摘了一个最大的刺包剥开看，里面的板栗也就小手指头那么大，压根就没什么米。 估摸着最起码还要再过一个多月才能摘，而且产量还会比去年少很多。 把刺包随意扔进到草丛里，再把两个空了的背篓套在一起，剥出来的板栗放入篓底，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铲子，在草地上铲起野菜来。 估摸着铲的差不多了，就坐下择着野菜。 过了好一会儿，长莺才悠悠转醒，睁开了一条眼缝，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老妈，还有点糊涂。 这是哪？怎么这么亮? 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我都睡一觉了这事应该翻篇了吧?便用脚丫子点了点老妈的后腰，在她回头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们长莺醒了呀，我们尿个尿吧。” 蔡春妮见长莺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头舒畅的很，抱起长莺就给她把尿。 虽然心里已经不打算计较她乱跑的事了，不过面上还是要说教几句 “不是让你在垫子上玩的吗？怎么跑了这么远?很危险的知道吗？” “呀！”长莺故作兴奋的伸手去揪地上的野菜。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对这些能吃的玩意就格外上心。” 蔡春妮摇摇头，说着还一脸纳闷的掂了掂长莺的体重， “我也没饿着你啊！长得都快赶上小猪仔了。” 长莺呵呵一笑，转头在老妈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自己鼓起掌来。 蔡春妮被她的举动弄的一懵，随后抿嘴一笑“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来事，也不知道学谁的?” 长莺眨巴眨巴眼，这让自己怎么接?故作听不懂，就在她怀里蹬着小脚丫表示要下地玩。 蔡春妮这下没随着她，而是拍了她一下屁股， “现在不行，我们要挪地方了，还要把东西送回家。” 见有正事要忙，长莺没再挣扎，而是乖乖配合着被绑到她背上。 蔡春妮而后还把背篓挂在胸前，随后去把头羊牵上，往果林去。 其他羊自动的跟上头羊的脚步，来到果林外围后，自动分散开到处找食掉落的果子。 蔡春妮也没闲着，转身回到原地，把麻袋往肩上一扛，脚步轻松的钻进果树林里，准备抄近道回家。 长莺对这场景已经很熟悉了，这种情况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回。 自己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后面的吃惊，再后面就无所谓了。 就是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年代“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的意思。 一群六、七岁的小孩正在杏树底下找杏子，听到脚步声，瞬间呈鸟兽般四散开。 蔡春妮赶忙加快脚步往有动静的杏林去，看了一眼树没什么损伤，便松了一口气。 “咿呀” 长莺看着树上黄灿灿的杏直流口水。 蔡春妮没管身后看到吃的就开始咿咿呀呀的长莺，而是继续沿着小路往外走着。 再看到一个茅草屋时，一走进就听见了震天响的呼噜声，蔡春妮眉头一皱，随即放下麻袋歇了一会儿后，上前推门进去，闻到冲天的酒味，又赶忙退出来了。 在门口大力的敲门，边大喊x “有人偷果子了！有人偷果子了！” 躺在床上的醉汉还是一动不动的继续打着呼噜。 见此蔡春妮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了，背起麻袋就继续朝果林外走去，嘴里还在碎碎念 “以前挺勤快的一人，怎么凤婶走了就这么想不开了呢?” 实则心里还是有点点羡慕凤婶有个全身心把她放在心里头的老伴，不过这依然不影响自己对他，这时不时就醉生梦死一回的行为的不赞同。 醉汉叫蔡勤，今年50岁了，人如其名年轻时很是勤奋，娶的媳妇也是勤快人，以前还是队里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也不是没有过孩子，就是怀不到月份就掉了，就算一直卧床休养勉强生下来孩子后，孩子也会不知名的很快夭折。 为此蔡勤爹娘拿出了全部积蓄让儿子媳妇去找了西医看，都没有什么结果。 在老两口相继离世后，没有人催生了，夫妻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两人本事就是很豁达的人，可是在无后就是不孝的大意面前，也是一直很尊敬老人的意见。 这下没有老人的督促了，两人直接就换了个计策，商量好了没孩子就抱养一个，不打算再生了，可是计划还没实施凤婶就病倒了。 于是抱养孩子的计划就搁置了，蔡勤明白媳妇这是流产多了伤了身子，为此懊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只得全力医治媳妇，勉强拖了十几年媳妇还是先他一步走了。 第14章 溜走的梨 蔡勤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家务也不料理了，地里的活也不干了，整天就是喝酒麻痹自己，时不时还做出酒后去媳妇坟前忏悔痛苦的事。 没多久就把家产败光了，连老宅都换了钱去天天买醉。 村里都是一个姓的，往上数几代都是亲戚，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冻死，刚好又到了集体上工的时候，便把守果园的事安排给他。 一起在果林里搭了一个茅草屋当他的容身之地，可是他依旧是有点钱了就去买酒喝，但果林却一直看的不错。 除了时不时会喝酒，也没太影响到大家，所以大家就随他去了。 这头蔡春妮可能也是太遗憾了，一直碎碎念了蔡勤的一生。彡彡訁凊 可是长莺就随意的听了一耳朵，眼睛还直勾勾的盯在了树上，计算着哪根树枝自己够得着。 果林最从外围到内围，分别种的是柿子、梨、杏、枣子，最靠近村里的是一种长莺也不认识的水果，说是山楂但是又比山楂大，说是苹果又比苹果小，很是勾住了长莺的心神。 果实累累的“小苹果”把枝头都压弯了，瞅准机会抓住了树枝上的“小苹果”一收。 蔡春妮感觉到后背有阻力回头一看，就见一根树枝从长莺手里弹走， “不老实！沙果现在还很酸，还要等半个月才能采摘呢。”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放下麻袋，在树枝上挑了一个带红最多的沙果摘下来，在衣服上蹭了蹭，就这么举起果子递到身后。 长莺积极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手接过果子，马上放进嘴里开始磨。 一咬一滑，一咬又一滑，连皮都没咬破，但长莺还是啃的不亦乐乎的。 果然还是要咬东西才舒服，这下牙龈总算不那么痒了。 蔡春妮扛着麻袋快步回到家里，在院里放下东西，洗干净手后先是干了一大碗井水，然后才去厨房拿出温在锅里的饭团，迅速地吃完。 随后才把长莺放下来，还一边念叨着 “咦~脏死了，妈妈给你洗个脸哈。” 说着拿过她手里的沙果放在一旁。 长莺此时的内心有点凌乱，自己竟然……竟然没洗手就吃了东西！ 自己还一点都没察觉！ 愣愣地被妈妈擦洗干净后，喝了一点水，看着又回到自己手里的沙果有点难以下咽。 蔡春妮给长莺喂好水后，又把她背到了背上，把锅里热着的罐头瓶装的羊奶捞出来，想了想又从锅里捞了两个水煮蛋。 把东西都装进一个布挎包里，拿好东西就急匆匆的往果林跑去，这次路过茅草屋时，蔡春妮的脚步都不带犹豫的，唰唰唰跑得飞快。 在背上颠的晕头转向的长莺担心自己抓不住沙果，无奈只好把手里的沙果早早的收进空间。 蔡春妮路过梨树区时，见有只羊前脚掌踩在树上准备去吃低矮处的梨，赶忙呵斥 “停下！” 那只羊听到口令吓得撒腿就跑，根本不管蔡春妮的口令。 长莺使劲歪头都没看见是怎么一回事，只得一个劲的咿咿呀呀。 长莺:啊~还有没有人权了? 我抗议！我也要看！ 蔡春妮见羊被吓跑了也不在意，就是快步往羊群的地方去，见头羊还在原地安安静静的吃草，蔡春妮就把长莺放了下来，抱在怀里。 从布包里拿出水果罐头，试了试温度正好，就开始喂长莺喝奶。 长莺还真有点饿了，就着罐头瓶就囤囤囤的干起奶来。 喝完奶还有点意犹未尽，吧唧了两下嘴，直直的盯着老妈身侧的布挎包。 蔡春妮摇头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子，调笑道 “碰上吃的就属你最精！” “马上就要长成小胖妞了！” “哈哈，不过也没关系，说明我们家小长莺有福气！” 闻言长莺咧嘴一笑，上手就去抓挎包，示意老妈別说废话了，重点上挎包里的鸡蛋。 蔡春妮赶紧阻止“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现在吃鸡蛋吧！” 这下长莺就安静了，淡定的等着老妈投喂。 蔡春妮见她立马安静下来了，又调侃几句 “你这小小的人啊，乖起来比那七八岁的孩子还听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喝了半碗孟婆汤。” 长莺回想了一下自己已经做了好多异于常孩的一些举动，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已经表现出来了。 看老妈的样子还是挺高兴自己的早慧，再装回懵懂无知的小宝宝也太难受了，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见老妈把鸡蛋在石头上一磕，随即快速的把鸡蛋壳剥下来后，还装回布包里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要拿回去给那两头大花猪补充营养的。 长莺乖乖的先吃小块蛋黄，最后把整个鸡蛋吃完后，打了个饱嗝。 随后就盯上了地上青青的小柿子，指着柿子就叫 “啊~” 蔡春妮翻了个白眼，弯腰捡了两个干净点的小柿子塞到她手里，随即就剥起另一个鸡蛋，自己吃了起来。 自己早就想明白了，以前自己孤身一人还无所谓，但现在有了需要自己庇护的长莺，自己可得好好注意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要是垮了，长莺该怎么办? 本来就不是蔡家血脉的孩子，没有自己的庇护想想那后果就很可怕！ 长莺一手一个柿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心里暗暗琢磨，这么多掉落的青柿子不能喂猪吗？ 好浪费啊！ 吃完鸡蛋的蔡春妮见长莺一脸纠结，就觉得好笑“怎么了?想吃柿子吗？” “可是不行呦，还要三个月才能摘呢。” 长莺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可惜，只好闷不吭声的靠在老妈身上。 蔡春妮没发觉得她的异样，就以为她是吃饱了犯困， “想睡觉了呀?那妈妈背着你吧，等会把羊赶去吃点烂梨就能回家了。” 在老妈背上缓了一会儿的长莺又精神百倍了，因为有些梨子挂果挂的好低，甚至还打到自己脸上了。 眼睁睁看着送上门的梨溜走，长莺的心更加痛了。 第15章 要粮 蔡春妮关注的点不同，随意摘了一个梨用袖子擦了擦后，咬了一口，汁水清甜，但她却皱眉显露出担忧 “这梨子都成熟了，再晚点就该烂在树上了。” “本来今年坐的果就少，再烂在树上损失不就更大了吗？” “不行，等会就得去跟满仓说说。” 说着随手把自己咬了两口的梨递到后肩处。 长莺看着那有两个牙印的梨，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犹犹豫豫的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小手把梨捧住了。 “咦?还没睡着啊？” 蔡春妮惊讶了一瞬，自己就是试试看，没想到她还真没睡着，这下就好办了。 接下来蔡春妮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大跨步巡逻起羊群来，看到越界的羊就吆喝两声，让它回归大部队，至于准备偷吃树上梨的羊，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多少也要挨一鞭子。 期间长莺把手里的梨收进空间，再高扬着双手，逮着机会就收梨。 蔡春妮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也不在意，实在是太习以为常了，就算是过个屋檐长莺都会举高双手来摸一摸。 蔡春妮一会儿跑那头去教训羊，一会跑这头教训羊，为了效率还会从枝桠间穿梭。 这下可极大方便了长莺的小动作，人家是数钱数到手抽筋，自己是收梨收到手抽筋！ 在这个年代吃的可比钱管用多了！长莺的内心那叫个啷里个啷！ 等把这群羊彻底教训老实后，蔡春妮才得以休息，侧身靠在梨树上喘着粗气 “等这些低矮的果树收完了就好了，不然天天这样赶羊，谁受得了?” “你说是不是?” “咿呀！” 长莺:早点收完也行，不过你可要多带我来几趟啊！ 见长莺积极的回应，蔡春妮就像找到了聊天的伴一样，又开始唠唠叨叨 “收完梨，就要收沙果了，紧跟着就是秋收，秋收完又要交公粮，分粮。” “之后就是上山找山货了。” “咿呀呀！” 长莺:哇噻！好多粮食啊！ “后半年都要一直忙活呢，直到大雪封路才能停歇。” “当农民真是劳碌命，长莺可要努力学文化啊，做个文化人再进城找个轻松的工作，我就知足了！” “咿呀呀！” 长莺:哇噻！自家老妈真是时代的先行者诶，还知道要做文化人进城找工作，而不是让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 真是太棒了！ 蔡春妮感觉到长莺这么高兴，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还是现在好啊，男娃女娃都能上学堂，将来长莺也考个女状元好不好呀?” 长莺眨巴眨巴眼，有点心虚，我尽量吧！ 前世自己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就一直是中上游的水平。 但是努力努力争取做到上游自己应该可以做到，但状元的位置有点危险啊。 不会是自己的早慧让老妈觉得自己是天才吧，这让长莺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还早着呢，自己当务之急是囤粮！ 蔡春妮见又有羊不老实了，赶忙拿起鞭子朝空中甩了甩，发出一阵破风声。 想偷吃的羊赶紧收回自己撑在树干上的前腿，慌里慌张的跑开。 “哈哈！” 长莺也觉得有趣的很，便给老妈鼓掌。 蔡春妮见状摸了摸她的脸蛋，嘴里取笑着 “小机灵鬼！” 随后便把长莺背到背上捆好，赶着羊群往杏树底下去采食。 被教训过的羊群老实了很多，在经过枣子林和沙果林的时候，只有一两只老油条的羊被收拾了一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蔡春妮就把羊群往回赶了，自己家离果林最近，所以第一时间先是把自家羊关好。 刚把羊赶着往满仓家去，就见侄子家门口围着十几号人，蔡春妮一怔，赶忙轰着羊快走。 还没走近，人群就往生产队办公室去了，蔡春妮看了看羊群，只得按下心中的担忧，拿出侄子家大门的备用钥匙开了院门，把满仓家的羊赶回他的羊圈里。 再循着每天早上赶羊的顺序，把羊挨家挨户的送回去。 “当当当……” 这时一阵阵急促的敲锣声从办公室的方向里传来。 蔡春妮正跟拄着拐棍的刘婶唠嗑，听着这与以往不大相同的锣声，两人都一脸戒备的看向生产队办公室处。 刘婶的小儿子蔡长文，嘟嘟囔囔的走出门，纳闷不已 “还没到上工时间啊，怎么就打锣了?” 刘婶瞪了他一眼“公社来人了，你还不知道吗？” “一天天尽偷奸耍滑，都是你那懒婆娘带坏的！” 说到后面，举起拐棍就要教训他两下。 蔡春妮赶忙拦住她劝解道， “刘婶，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去帮满仓，省得没人配合满仓也难做。” 刘婶见长文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的直跺脚， “还不赶紧去，要是咱们队吃了什么亏，我要打断你的腿。” 蔡长文嬉皮笑脸的撒腿就跑 “我这就去，这就去！” 蔡春妮也想去看看情况，便提议道 “婶子，我们也去看看吧，有些事年轻人做起来抹不开面子，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场了。” 刘婶一听赶忙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们这就走吧。” 随即转念一想 “不对，我这把老骨头半天也挪不走，春妮你先去吧，这可是关乎我们蔡家岭的大生计。” “行，那我就先走一步，你慢点走啊。” 蔡春妮也没推辞，说了两句就大步流星的往生产队办公室去。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办公室门口的道场已经站了好多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谈论有什么大事。 看见蔡春妮来了，大部分人都叫了声“老姑”，随后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让她进去。 站在前面的蔡春妮这才得以透过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坐在上首被各生产干部围着的公社干部。 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很是面生。 蔡满仓低着头的站在公社主任的边上，脸色很是难看。 准确的说是蔡家岭生产队的小干部们被孤立在一片区域里，被训话。 周围吵吵闹闹的蔡春妮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猜也能猜出来，肯定又是来要粮的！ 第16章 “慰问” 等了好一会儿，蔡满仓黑着脸走出办公室，跳上一旁的石板上，高声喊 “社员们安静！” 一瞬间叽叽喳喳的道场都安静了下来。 蔡满仓想到刚刚公社主任的话，动了动嘴，到嘴边的话又变了变 “大家有请公社主任讲话。”说完就大力鼓起掌来。 哗啦啦，道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队长李爱国脸色一僵，就要上前批评蔡满仓，却被一旁的公社主任拦着 “没事，正好我也有话跟社员们叮嘱一下。” 说着王严拿上大喇叭站到石板上，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才开始了喊话 “各位社员你们好，我是公社新上任的主任，王严，我这次是来督促交公粮的问题。” “大家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蔡家岭社员都面面相觑，蔡春妮见状赶紧出声喊道 “上纲要，过黄河，跨长江，争取亩产千斤！” 其他人也紧接着一起喊 “上纲要，过黄河，跨长江，争取亩产千斤！” 上岗要指的是粮食亩产400斤，过黄河指的是粮食亩产600斤，跨长江指的是粮食亩产800斤。 王严满意的点点头，手往下压了压。 “青河大队一共四个小队，除了你们蔡家岭小队，每个小队的产量都跨过了长江……” 话音刚落，社员们一片哗然，李翠兰起头质疑 “不可能！”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就是啊，今年水稻下地后，就没下过雨，全靠大家挑水抗旱，才勉强把损失控制到去年产量的一成，没道理就隔了几里路的生产队产量就相差这么大的。” “就是嘛，其他生产队不说，但下河生产队每年打的粮食还不如我们蔡家岭多呢。” “就是啊，我丈人是下河生产队的，他一直都在说河水都快见底了，今年粮食产量肯定会大减，连上纲要都不可能完成，怎么可能过了长江！” “老汉我种地四十多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那块地产水稻能过八百斤的。” 王严皱着眉头，严肃的审视了蔡家岭的社员们 “看来你们对国家的指导意见很不满意啊！” 蔡家岭众人七嘴八舌的抗议 “我们没有。” “就是啊，我们就是实事求是，地里的粮食最多就三百多斤，我们上哪给你交这么多粮食?” 大家心里的忿忿不平，公粮都是按土地面积每亩收一成半的公粮，可不管你地里种的是什么，都只要小麦和水稻这些细粮。 要是用粗粮完公粮的比例高达4:1的程度，导致队里必须腾出一部分田地去种细粮，但是细粮的产量又低，为了不饿肚子，又得加大粗粮的种植面积。 这就导致每家每户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和重劳动的时候，吃的都是粗粮，有些家里劳力少的家庭不仅要倒欠生产队的钱，还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以野菜团子为主粮。 “就是嘛，年景最好的时候长在水边的水稻也没达到400斤，更别说今年还旱了大半年。” 王严听着大家的抗议，直接就拉下了脸 “就像你们说的，为什么才隔了几里路的生产队能完成过长江的任务?” 以前比你们差的生产队也能赶超你们，你们不该反省反省吗？ 我严重怀疑蔡家岭生产队有没有按着党的指示来走。 接下来我们要把蔡满仓同志带回公社调查，找出为什么就蔡家岭粮食产量低到离谱的原因。” 说完一挥手，就有几个人上前控制住蔡满仓。 看来一场大戏的长莺是目瞪口呆，怎么说抓人就抓人啊? 蔡家岭的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围住公社来的人。 看着围着自己的众人，王严也不怵，大声呵斥 “你们这是干嘛?想对干部动手吗？” “没有的事，大家就是一时激动。”蔡春妮勉强挤进人群打圆场。 “都往后退点，有什么事大家都好好说，要是有什么不公平待遇，我也能去上局反映反映。” 话里有话的地跟众人暗示这事不能这样强硬解决，不然有理都没理了。 蔡长林见事情大发了，赶紧跟记分员两人一起拦在他们前面，不让冲突继续扩大。 这时，姗姗来迟的刘婶拄着拐棍，踉跄的挪来了，在人群外围大声喊道 “都让让，都让让，我看看是谁要在这撒野！” 大家纷纷让开一条道，让蔡长文搀扶着刘婶上前。 刘婶高昂着头，走到王严前面，厉声问道 “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又指了指蔡满仓“知道他是谁吗？他爹是抗战烈士，你们不调查就抓人的本事真是好啊！” “我现在就要跟我家二小子，举报你耍资本主义威风！” 李爱国附在王严耳旁悄声说道 “这刘婶的二儿子是营长，抗战时期就上过战场的。” 闻言王严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恭敬的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随即若无其事的放缓脸色 “大娘，有话好好说，我都说了只是带满仓同志回公社调查一下，再让他写封改进蔡家岭粮食产量的计划。” 刘婶不为所动，指了指被人压着的蔡满仓 “那你们这是干嘛?” 王严一挥手，两人就放开了蔡满仓。 “既然说是要调查，那就现在开始调查吧，在公社还怎么调查?省得让人来回跑蔡家岭怪麻烦的。” 刘婶可没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事，既然出手了就要把这事摁下来，对着远处的大儿子蔡长林招手。 蔡长林把怀里早就准备好的，蔡家岭十年内土地面积和各种粮食产量的账本递给王严。 这些账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跟拿出来跟大队长扯皮粮食产量的问题，可这次新上任的王严不仅不看这些账本，连地头都不去。 只根据各个小队长的口头产量往上报，急切的往自己身上揽功。 “看好了，这些账本每年都有在公社备份的，地里的粮食也还没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年大概的产量，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刘婶嘴上说的好听，但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他。 王严不自在的回道“不用了，我们这一趟路回去就能看到，就不劳烦大娘劳累了。” 刘婶敲了敲拐棍，回头对着蔡家岭众人说道 “大家还不快谢谢王主任体恤，知道我们受灾了，特地来慰问我们。” 第17章 兴致勃勃 蔡家岭众人欢呼一声，齐齐感谢道 “谢谢王主任！” 王严勉强笑了笑，跟大家挥了挥手后，快速地带人离开。 等人走远了，蔡家众人都围着刘婶称赞不已 “还是婶有主意啊！” “是啊，要不是婶出来镇场子我们说不定还要犯大错误呢。” 年轻辈的小伙子们说得就没那么含蓄，直言夸赞 “太奶奶牛啊！看那王主任前面多嚣张啊，在您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就是啊！” “哈哈哈哈……今年的粮食保住了！” 蔡春妮被这高兴又热烈的气氛感染，也笑容满面。 当了半天背景板的长莺，探头歪脑的也想凑热闹。 蔡长林身为生产队会计，在队长不在的期间要担任副队长职责，等一群人哄笑玩闹一会儿后，便出来指挥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要低调，低调，队长还在他们手里呢，大家别太放肆啊！” “我们可是受灾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话外音，纷纷点头明白。 见大家都明白，蔡长林也没多说别的，而是拿起锣敲响 “上工了！上工了！” 人群呼啦啦的各自拿好自己的农具，自动一组一组的往分配好的田间地头去。 等这群狂热的劳力们散开了，蔡春妮才得以凑到刘婶跟前，笑着夸赞两句 “还是婶子厉害！” “哎呀，也别夸我了，我还不是沾了长春的光，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说教我呢！” 刘婶嘴里说着抱怨话，心里还在暗暗想念自己那，已经一年多没回来的二小子了。 “怎么会呢，长春哥可是最孝顺你的。” 蔡春妮打趣道，还回头看了一眼长林。蔡长林见状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让三弟长文送老娘回家。 两人到办公室内坐下，蔡春妮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 “满仓不是打点好了公社吗？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唉！这位是上面调过来镀金的。 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揽政绩，想早点调走，对于有关系的生产队就睁只眼闭只眼。 没关系的就用铁腕政策，这不是最近是稻子灌浆的关键时期，我和满仓也好久都没上公社了，也不知道来了这么一位嗯……” 长林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能屈能伸的公社主任。” “那就好，等满仓回来，至少这事算是解决了，” 蔡春妮沉思了片刻，本来想说几句什么的，但又明白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便转移话题 “梨子再不收就要烂在山上了” 蔡长林一怔，还以为她要问具体的事，没想到是这事， “本来满仓就安排了明天要去收梨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梨摘下来了也不知道该往哪运。” 说着便一脸为难 “你也知道，收购站给的价格实在是……” 蔡春妮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运去哪，你看着安排几人去把梨收了。” “好，妹子大气啊！”蔡长林一脸意外，随即笑容满面大声叫好。 真好啊！这下队里的收益也保住了。 蔡春妮摇摇头“大气什么?还不是沾了前人的福。” “啊~” 已经好一会儿没解决生理需求的长莺憋不住了，使劲拍着老妈的肩膀叫唤。 蔡春妮一拍脑门，顾不得再说什么，赶紧把长莺放下来，拎着她就往屋外冲，在门口的柿子树下给她把尿 “瞧我，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还好我们长莺懂事，不然就要尿妈妈一身了。” 长莺已经习惯了老妈那副恨不得自己放个屁都是香的捧哏样，左耳进右耳出，要不是自己是个成人灵魂，还不定被她培养成什么性子呢。 蔡春妮把孩子抱回屋，正准备再往身上背时，长莺抗议了 “咿呀呀、” 被绑在背上时间长了也难受的很，现在既然就是聊天，抱着自己也不会有影响，就让自己放松放松吧！ 蔡长林期间也没闲着，正在抹着桌子，一抬头就见长莺双手抓着背带咿咿呀呀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是算了吧，孩子背久了也不舒服。” 长莺很想点头赞同，但不敢在外人面前炫的太明显，只得对着善解人意的蔡长林伸出双手要抱。 “这下好了吧，这可是是你自己揽的活。”蔡春妮想想也是，便调笑几句后把长莺递给他。 蔡长林也对这个不认生的外甥女很有好感，把手上的活放下就接过了长莺。 “春妮，你这孩子是咋喂的，怎么长的这么好”说着还捏了捏她圆圆小脸蛋。 长莺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闻言就对他咧嘴一笑。 蔡春妮一个箭步上前，用口水巾接住她往下淌的口水。 “还能怎么喂，就羊奶喂着呗，我家别的没有，羊奶还是够她管饱的。” “等我家小语断奶了，也让他喝羊奶试试。” “嗯，羊奶这玩意可是很补人的……” 后面说的什么长莺已经不知道了，就在蔡长林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等两人把明天的计划商量的差不多后，蔡春妮才抱着孩子回家，没有外人在，蔡春妮才把脸垮下脸，忧心忡忡的往家赶。x 路过满仓家时看着依旧挂着锁的大门，有点不明所以。 这王芳都怀孕五个多月了，又没上工又不在家，能上哪去? 没办法蔡春妮只好先回家，自家还有好多活没干呢。 放下长莺后，先是把猪喂了，再匆忙回屋看了看已经醒了却不哭不闹的长莺，拎着她去把了尿，再把她放在床里侧。 从炕柜里拿出两只布老虎放在她身旁，哄着她 “长莺乖啊，妈妈现在很忙，你自己玩啊” 说完就把一块长木板卡在床沿边，匆忙的出去了。 长莺睡的脑子一团浆糊，直直的顶着屋顶上的蜘蛛网，不知道今夕何夕。 蔡春妮端着鸡食在院门口，就开始吆喝，没一会儿哗啦啦的一小群母鸡哒哒哒的回来了。 彼时，回过神的长莺开始兴致勃勃的清点自己今天的收获。 一小堆野菜，一小堆梨，一大堆红薯。 对此长莺很是满意，要是每天都有这个收获，自己的空间很快就能满了。 第18章 他们 院内， 蔡春妮把鸡收回笼后，又去了满仓家一趟，看着依旧锁着的大门就一阵头疼。 这个不省心的，那个光会怂恿夫妻俩离心的娘家有什么好的，还要在这个关键的时期撇下孩子！ 进屋把他家的猪羊喂了，又把鸡招呼回来收笼。 估摸着孩子过一会儿就要到家了，赶忙锁好门，转身回家开始做饭。 匆忙做好饭的蔡春妮，回屋给长莺喂了一碗奶，抱着还吧唧嘴的长莺守在院门口等着，远远地看着两个小身影走到满仓家门口时，蔡春妮这才出声 “建军，建党，来！” 兄弟两个这才往这边来，两人怏怏的叫了声“姑奶奶。” 看着平常活泼开朗的建党都蔫了，可想而知自己那侄媳妇肯定又作了不小的妖，心疼的摸摸他头 “你爸有点事上公社了，这两天你们就在姑奶奶家吃吧。” 两人默默地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蔡春妮把孩子放在床上，示意两个孩子在堂屋坐着。 建军没有坐着等开饭，而是带着弟弟去院里洗手后，跟姑奶奶一起端饭。 蔡春妮家里的布局比较简单，堂屋左边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以外，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农具，堂屋右边是两间相通房间，最里面那间是储藏室 村里的屋子普遍都是这种布局，人口多了就在前后院加盖厢房。 但自家人口少就只建了这简单的四间小瓦房。 前院被一分为三，左边依次是柴棚、鸡窝、猪圈。 柴棚，顾名思义就是沿着院墙上搭几块木板，防止柴火打湿的柴棚。 院子右边是茅草顶的厨房，挨着厨房的是柴蓬和水井。 中间是一块留着晒干货的青石板空地。 就算院子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也不妨碍蔡春妮在院子那些没铺青石板的边边角角，种上一些爬藤类蔬菜，藤蔓就这么搭在院墙上，一点也不碍事。 后院挨着后门处是羊圈，厕所在另一面院墙处，其他地方都被利用起来当菜地了。 这时的人畜粪肥都是很珍贵的，猪粪现在还实行的包猪屁股，每个屁股全年三百分，草木灰一百斤（十工分），人粪水（一担五工分）。 为此每隔两天就有专门管粪肥的人，挨家挨户的来收猪粪。 对于每家的猪能拉多少人家心里也是有数的，根本就没人敢把猪粪悄悄收一点丢自家粪坑。 这就导致了几乎没人把厕所建在屋外头，不然粪被人偷了对自家的影响可就大了。 自家的自留地就是后院外头，一共有七八分地。 蔡家岭众人自从逃难过来后，一直是蔡姓族人自成一个村，田地都是自己一亩一亩开出来的。 因为蔡家岭有不少参与抗战的男丁，那些想仗着本地人优势分一杯羹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蔡姓族人一直都低调的生活，让人抓不住把柄，这才让蔡家岭众人得以好好休养生息。 自从集体劳动的指导思想来到蔡家岭后，影响也消减了不少，自留地这玩意的面积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每家每户都超的不少。 毕竟每家每户都会添丁，添丁自留地就可以加，为此每家的自留地都留出了块空地。 但是空着地也是不可能的，为了糊弄检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把超出的自留地种上粮食，反正外人又不知道这是不是自留地。 自留地过去紧挨着的就是几亩红薯地，再过去就是果林了，果林其实就是几座挨着的小山包。 以前的小山包很是贫瘠，根本不值得开垦出来当农田，大家想要哪块就自己去山包上收拾一下，种上果树就属于谁家的。 跟羊一起套养了几十年才有现在的成效，还没等大家高兴多大一会儿，所有的农田和山林又都归属于国家的了。 这让蔡家岭众人很是挫败，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吐槽，还好一村的人心都齐，这些小动作也就能在村子里默默延续。 屋内， 桌上就摆了一道蔡，一盆腊肉炒青菜。 虽然是肉少菜多，可是建军兄弟两人还是看得眼睛发直，在肉面前困扰了两人的几天的不愉快，通通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蔡春妮笑笑，率先端起碗夹了一筷子菜 “你们俩愣着干嘛呢?吃啊！” 见姑奶奶下筷了，兄弟两才争先恐后下筷，可是腊肉切的有点碎，每次都是一大筷子青菜里带着一点点碎肉，可两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建党吃完一碗红薯饭，才渐渐慢下筷子，这才又恢复了他话唠的本质 “姑奶奶，肉真好吃！” “我好久都没吃肉了！” 建党比较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但还是不停地点头认同弟弟的话。 “好吃就多吃点！”蔡春满眼柔和的催促两人快吃。 长莺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哈喇子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再想想自己光光的牙床，默默地拿出口水巾给自己擦口水。 几人饭后，盆光碗光，兄弟两都齐齐地打了个饱嗝。 蔡春妮见两人吃饱了，才对着已经十岁的建军开口 “你妈呢？” 建军神情低落低下头 “去外婆家了。” “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蔡春妮心想果然如此。 建党不明白为什么姑奶奶没第一个问自己，赶忙连珠炮似的出声 “我知道！我知道！” “之前……呃……舅舅来借粮，爸没借。” “前天外婆就来了，爸妈就吵起来了，妈就哭着被外婆带走了。” 蔡春妮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看向建军 “建党说得是真的吗?” 建军抿了抿嘴，点点头“他们走时，还让爸带一袋粮食去接妈。” 建军连外婆都不喊了，直接说他们。 蔡春妮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认真的说道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来叫姑奶奶。” 建军默默地点头。 建党直言不讳的嘟囔“姑奶奶你好忙，我想找你帮忙，都经常找不到你。” 蔡春妮牵强的笑笑“现在要上工了，谁都很忙，建党以后想找我可以去荒山。” 第19章 感激 “哦。”建党还是有点闷闷不乐，跑到荒山再跑回来好远啊！ “好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给你们爸帮忙了。” “趁着天还没黑，建军，你带着建党去院里做作业吧。” 蔡春妮现在没时间好好安慰这两个孩子，自己的长莺还没吃饱呢，收好碗筷便去厨房洗。 兄弟两人自觉的搬着板凳到院里，拿出书互相监督背诵。 蔡春妮用块抹布隔着烫呼呼的碗，捧碗一进屋，就见长莺正跪趴在床上高高撅起屁股，正憋的满脸通红，上前对着她的屁股就一拍， “干嘛呢，还不会坐就想爬了?” “看看我拿了什么?”蔡春妮把碗在她跟前一晃。x 长莺眼尖的瞅见了鸡蛋羹上星星点点的肉沫， “咿呀！” 有肉诶！ 赶忙把腿往后一伸，整个人就呈趴着的状态，麻溜的往老妈跟前翻滚而去。 蔡春妮看着还冒着大烟的碗，心生一计，只要长莺一靠近就把碗挪走，嘴里还哄着 “来啊，抓到碗了就给你吃！” 长莺就这么跟着她从这头翻到那头，私下里还暗暗翻了不少白眼，只是见老妈那乐开花的样子，无奈只得继续哄她开心。 “哈哈哈……” 听着屋内传来姑奶奶开怀的笑声，建党撅着嘴有点吃味， “姑奶奶都没以前疼我了。” 建军瞥了他一眼 “小姑是姑奶奶的女儿，你是侄孙，能一样吗？” 建党有点不服气，“她明明就是……” 看着三哥警告的眼神，想到了爸的嘱咐，建党动了动嘴没敢继续说下去，他相信自己要是继续说，三哥一定会跳起来胖揍自己一顿的。 现在大哥和二姐都不在家，可没人会护着自己了，自己还是老实点吧。 长莺已经累的不行了，偏着头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算碗已经到自己眼前了也不带动一下的。 蔡春妮见状更是乐得见眼不见牙了，继续开着玩笑 “哎呦呦，累了啊，要不你睡觉吧，妈把蒸蛋吃了吧？” 长莺累的不想理她，立马转过头去，气愤地用后脑勺对着她， 心里暗忖，我哄你玩，你还玩上瘾了? 有完没完啊?自己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哼！不吃了！ 蔡春妮见状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好一会儿后，才忍住笑意。 戳了戳长莺的后背， “生气啦?” 长莺依旧不为所动。 蔡春妮这下没逗她了，把她抱到怀里，狠狠的亲了她一口 “好了，别生气啦，蒸蛋有点烫，要等一会儿才能吃，不然烫到嘴里怎么办?” 说着舀了一勺子蒸蛋试了试温度正好，便喂到她嘴边 “现在温度正好，尝尝看吧。” 看着勺子上的肉沫，长莺还没反应过来，嘴就不争气张开了，一口把勺子上的蒸蛋吃了。 蒸蛋入口即化，肉沫还有颗粒感，带着点咸咸的味道，很是美味。 蔡春妮见她吃了，赶紧加快动作舀下一勺。 长莺一口接一口的把小半碗蒸蛋吃完了。 看着空空的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蔡春妮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小小的人，胃口怎么这么好，八只鸡下得蛋都快供不上你吃了。” “看样子，明年我还要多养几只小母鸡了，不然家里的针头线脑啥的还拿不出钱来买呢。” 吃饱喝足的长莺睨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就准备睡觉了。 蔡春妮拍拍她的小手，“还没洗澡呢，等会再睡。” 长莺勉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 “得勒，就是差这一口是吧。” 蔡春妮无奈，只得简单给她擦洗了一番，就让她安静的睡了。 去另一个空房铺上被子，这才给两个孩子洗脸洗脚…… 次日，天蒙蒙亮时，长莺迷迷糊糊中被上工锣声吵醒，被拎着尿了一泡尿，喝了一碗羊奶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蔡春妮送两个孩子出门时，一人塞了个水煮蛋，边叮嘱 “今天姑奶奶有点事，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些，你们可以上刘太奶奶家玩会儿，我会早点去接你们的。” 闻言建党心慌不已，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姑奶奶你去哪?别丢下我好不好?” “建党怎么会这么想呢？姑奶奶就是上公社接你们爸。” 蔡春妮知道这孩子是吓到了，赶忙给他吃定心丸。 建军上前扯过弟弟，用眼神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姑奶奶保证 “我会好好看着建党，不让他捣乱的。” 蔡春妮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纯在感最弱的侄孙，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能怎么镇定，是个好苗子！ 看来得跟满仓说说这个情况了。 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好，你们去学堂吧，再不出发可就要赶不上上课了。” 建军点点头，牵着弟弟的手转身离开，建党还可怜巴巴的一步一回头。 蔡春妮见两个孩子走远了，才回到屋内开始准备猪食，想着今天可能很晚回来，便给猪的食槽内准备好了够一整天吃的份量。 估摸着长莺还要睡一会儿，就扛着锄头去自留地里除草浇水了。 掐着点把长莺弄起来，又开始了一遍满村集合羊群的活动。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蔡春妮第一时间就把羊群赶到了果林边。 有个腿脚不太灵活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等在果林边，见蔡春妮来了，腼腆的叫了声 “老姑！” “英子啊，今天羊就交给你看了，要是我回来晚了，羊就麻烦放你那一会儿。” 蔡春妮应了一声，又把兜里还温热的鸡蛋塞到她手里。 周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拒绝 “老姑，这我不能要，队里给我记了工分的。” 蔡春妮抓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让你拿着就拿着，你这样的话我都不放心把羊那你那了。” 周英的眼眶微红，感激的点点头“老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看好羊的。” “行了，你赶羊去放吧，我要先去看看他们摘的怎么样了。” 蔡春妮摆摆手，就匆忙往果林去。 周英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忍不住落下泪来。 第20章 鄙夷的目光 梨树林里，十几个大小伙子忙得热火朝天的。 长莺趴在老妈背上那叫个生无可恋，这些梨都要被送去卖了，自己始终是没机会了，唉！ 蔡春妮跟几个妇女一起挑选着卖相好，成熟度刚好的梨，小心的放入装有稻草的箩筐里。 装满一筐后还在面上再盖上一层稻草。 蔡长林看着一旁有瑕疵的梨子明显比完好的梨子多得多，内心就一阵抽痛，不死心的再问 “春妮，这些梨低一点价能卖出去吗？” 蔡春妮手脚麻利的往箩筐里装梨，连头都没抬 “差梨别人会压价，还不如留着我们自己吃。” 长林低头沉思“这些品相好的梨能卖什么价?” “一块二三吧。” “嘶~” 周围离得近的几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都一脸喜气。 长林却眉头紧锁“这么便宜?” 见几人都诧异的看着自己，他解释了一句“粮站收大米，一块钱一斤还折一些粮票。” “天哪?那我们现在把家里的存粮拿去卖的话，不是发了?” 蔡长林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三弟 “要是明年还干旱，你的那份就省下来大家吃，你就去吃树皮吧。” 闻言，明白自己生了什么蠢念头的蔡长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讪的闭上了嘴。 蔡春妮就当看不见兄弟俩的机锋，淡淡的开口 “这些梨如果可以的话，就都换成粗粮吧。” 长林想想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打算，随即想到什么一脸凝重的看向蔡春妮 “你是说……” 蔡春妮沉默地点点头。 见此，蔡长林脸色大变，赶紧对三弟吩咐道 “长文你去通知一下队里还有谁要买粮，统计一下尽快交上来。” 听到要买粮眼睛都亮了几度，“我这就去！” 蔡长文对两人打的哑谜，一点也不好奇，反正自己就是个混吃的，只要自己能吃饱，管他那么多呢。 这样风风火火的长文叔，把长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他可一点也不像个35岁的中年人啊！ 反而更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挺符合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 要知道现在的人普遍结婚早，好多人不到四十岁就当爷爷奶奶了。 等梨子全部分装好后，蔡春妮想了一下便出声 “把这些畸形最厉害的梨装半牛车，一起上公社。” 蔡长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做。 等把卖相好的梨子也全部运到牛车上后，正好装满一牛车。 蔡勤和蔡长文各驾着一辆牛车，带着刚回过家一趟的蔡春母女俩，向公社出发了。 路上几人就随便吃了点杂粮窝窝头，赶在下午一点多，终于到了公社的农副食品收购站。 收购站门口排了一队人，周边还停了好几辆牛车，一看就是上午没排到，留到下午的。 母女俩和蔡勤留下看着两辆牛车。 蔡长林根据路上几人商量好的计划，把一筐畸形梨上的稻草揭开，毫不遮掩的上前排队。 排队的人大部分都是来卖梨和杏的，只有少部分是拎着鸡蛋和沙果。 蔡长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时不时的踮脚查看前方的人群。 排在蔡长林身后的男人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他筐子里的梨，心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套起了话 “兄弟，来卖梨啊?” 蔡长林一副老实人的样，呐呐的应是。 随后也看了一眼他的箩筐，随即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兄弟，你……你这梨怎么长的这么好?” 那人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我这梨还算附近大队里比较差的呢。” 蔡长林像看稀奇物件前一样，拿了一个梨细细观摩起来，忍不住酸溜溜的 “兄弟这么谦虚干嘛?这梨可比我们年景好时，结的梨还好呢！” “一看就知道你们队都是勤快人。” 那人见蔡长林说话这么实在，脸上爬满了笑容 “庄稼人嘛，都勤快，你哪个大队的?” 蔡长林这下瞬间愁眉苦脸“清河大队，蔡家岭小队的。” 其他静静听八卦的人齐齐对着蔡长林行注目礼。 这个年代只要你地里打的粮食多，就是别人眼中的大行家，人人都会尊重几分。 那人有点不相信，“青河大队在我们公社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啊，连长江都过了呢。” “怎么梨却……”那人一脸一言难尽。 蔡长林苦着脸 “那可不是，我都嫌说出来丢人呢。”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说说嘛，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蔡长林纠结了一番，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我们队大部分的田都是近些年才开出来的荒田，年景好的时候产量本来也不高，这不是今年又没雨，产量离上纲要还差一截呢。” “简直愧对公社领导对我们的信任。” 说完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样，摆摆手，蹲在地上抱着头。 其他人都一阵唏嘘，交头接耳的小声交流起来。 没一会儿，收购站的人上班了，其他人都过的好好的，轮到蔡长林的时候，收购站的员工看着箩筐里，连歪瓜裂枣也称不上的梨就直皱眉 “你们队最好的梨都是这样的吗？” 蔡长文窘迫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收购站的员工的脸，瞬间拉下来了， “不合格！” “下一位。” 蔡长林垂头丧气的抱着箩筐走向牛车。 排在蔡长林后头的那位，全程提心吊胆啊，自己的梨自己怎么美化也没用，说实话也就比歪瓜裂枣好上那么一点点，要是放在往常年景好的时候，自己压根就不敢来卖。 只是队长为了要政绩，算高了粮食产量，使得队里的粮食很是吃紧，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把这和歪瓜裂枣差不多的梨带到收购站来，试试能不能换点钱再去买点粗粮填补一下队里粮库的亏空。 见识了蔡长林的极端畸形梨，看着这歪瓜裂枣的梨都顺眼了不少，但压价还是要压的，以三毛的价格收了他的梨。 回到牛车上的蔡长林蔫头耷脑，其他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都在暗地里窃窃私语，对蔡家岭几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等蔡家岭的牛车驶离他人的视线后，几人的目光对视一眼，大家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第21章 人民公社 长莺看着老妈嘴角的笑意，眨巴眨巴眼，好似明白了这半车畸形梨的作用。 等牛车七弯八拐的来到一个巷子口，蔡春妮把长莺装进箩筐里， “乖乖的跟着你勤伯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叮嘱完就把箩筐交给蔡勤。 作为没有人权的小宝宝，长莺只好乖乖的靠坐在箩筐里，盯着她的行动，以期能发现点什么暗号。 看老妈他们警惕的样子，估摸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市了。 蔡勤没有孩子，所以他对每个孩子都很是喜欢，再看看长莺扒着箩筐探头探脑的样子，更是觉得稀罕的不行。 摸了摸自己好久都没刮过的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想抱她又担心吓着她，只好把箩筐整个抱在怀里，让她更方便观察。 蔡春妮跳下牛车后，以三轻三重的方式敲响了第一户人家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男人看了蔡春妮一眼也不说话。 蔡春妮跟那人交流了两句后，便指了指蔡长林所在的牛车。 那人反而看了一眼蔡勤这边的牛车，蔡春妮解释了几句，那人才点点头。 蔡春妮这才对着蔡长林招招手。 “嗬！” 蔡长林轻呵一声，牛就迈着腿往前进。 牛车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长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看向这个一直对着自己傻笑的怪伯伯。 蔡勤见小家伙终于看自己了，赶忙露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 “长莺啊，勤伯伯给你吃梨好不好啊？” “咿呀” 有吃的当然好啊！就是你笑的能不能不要那么怪异? 说实话，我有点怕怕的。 见长莺回应了，蔡勤立马笑的开怀，赶忙从梨子堆里挑了个成熟度高的梨，在身上蹭了蹭，递到她跟前。 长莺看了看他黑的发亮的衣襟，再看看他手里的梨，艰难咽了口口水。 她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啊？这这这…… 可是看着勤伯伯那期盼的眼神，还是颤颤巍巍的接过梨，就这么捧在怀里。 “吃梨呀！” 蔡勤见她就抱着梨，也不吃，感觉很是奇怪，以为她不知道这是吃的，自己又拿了个梨在她跟前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说道 “好吃的，就这样咬。” 长莺满头黑线的看了看手里的梨，灵机一动，对着他咧嘴一笑。 蔡勤这才看见她光光的牙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哎呀，瞧我，长莺还没长牙呢，怎么吃得动这梨。” 说着在衣襟里搜着什么东西。 长莺满脸惊恐的看着他的动作。 我草！他不会又要掏出什么“好东西”给自己吃吧！ “等着，一会儿勤伯伯给你买鸡蛋糕吃哈！” 说着蔡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毛票，用手在嘴里沾了一点口水，就开始数钱。 见此长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数完钱的蔡勤有点尴尬，钱不够怎么办? 看了一眼睁着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长莺，老脸一红 “咳，等会儿太晚了，供销社应该也关门了，去勤伯伯家吃蒸蛋怎么样?” 长莺故作不知道他的窘迫，嘿嘿一笑，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游戏，拍手鼓起掌来。 实则自己才不想让去他家吃蒸蛋呢，勤伯伯不仅喜欢喝酒，还喜欢酿酒，屋子里长年一股酒气，长莺现在的鼻子很敏感，闻到酒味就难受，一点也不想去他家。 不过现在老妈不在身边，自己还是要低调一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的笑容也毫不吝啬。 蔡勤被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惹得心花怒放，手足无措的搓着双手，最后还是没忍住抱着箩筐哈哈大笑 “哈哈哈……” 惹得过路人用看智障的眼神望着他。 长莺见他高兴成这样，有点蒙圈，算了算了，我还是睡觉吧，省得再跟他扯皮下去，万一他抵挡不住我的该死的魅力（可爱），非要顶着那满脸邋遢的胡子亲我怎么办? 想想那下场，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睛一闭就当自己睡着了。 感受着轻晃到弧度，长莺睁开了一条眼缝，见他绕着牛车边走边晃。 暗道，他还挺会哄小孩嘛，起初长莺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回家的事， 可是没一会儿长莺就感觉到一阵睡意渐渐袭来，被晃着了…… 蔡勤见孩子睡熟了，小心翼翼的把她从箩筐里抱出来，调整好抱姿后，就这么坐在牛车上。 满脸笑意的看着长莺白里透红的胖脸蛋，心里还在暗暗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养个孩子呢？ 等了好一会儿，大门才打开，蔡长林赶着满满当当的的牛车出门。 走在后面的蔡春妮跟那人寒暄了两句，就来到了蔡勤身边，一句话也没说，抱过他手里的长莺，示意他赶紧跟上长林的牛车。 蔡勤麻溜的赶着牛车跟上，在一个隐蔽的叉路口，两辆牛车停下。 “勤哥，你跟长林哥一起回去吧，我上公社看看什么情况。” “你还带着孩子，这怎么行?”蔡勤不放心。 “那你就放心让长林哥一个人回去?” 蔡春妮耐心的分析道，随后若有所指的暗示 “孩子又没人抢。” 蔡勤看了一眼被箩筐围住的长莺，这才放心的上了蔡长林的牛车。 望着看着牛车走远，蔡春妮又在原地等个半个多小时。 确定没人跟着后，这才调转牛车往人民公社去。 这时候的人民公社就相当于现在的乡镇政府，在行政上就是乡人民政府，受县人民政府及其派出机关领导。 蔡春妮赶着牛车在人民公社大铁门处停下，保安室就有个老大爷探出头来询问 “哪个大队的?来干嘛?” “青河大队，蔡家岭生产队的。”蔡春说着把口袋里的介绍信拿出来给他看。 大爷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蔡春妮，“哦~就是你们生产队遭灾了?” 蔡春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问自己想知道的话 “我想问一下，我们生产队队长的处理结果怎么样了?” 大爷把介绍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还给她，这才背着手施施然的走出保安室 “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 第22章 带着小星星！ 在等待的时间里，蔡春妮见长莺翻来覆去的，就把她抱起来把尿。 解决完生理需求的长莺也渐渐醒了，打了个哈欠，才睁开眼睛左右到处看。 咦，又换地方了? 仰头看着二楼的建筑物上用红色油漆涂着的“人民公社委员会”有点懵圈。 “咿呀！” 蔡春妮把她放进箩筐里，从随身挎着的布口袋里拿出一个罐头瓶，试了试温度后就开始喂她喝水。 长莺喝完水就继续盯着布挎包，想着里面可能有的各种美味，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蔡春妮捏了捏她的脸蛋，笑了笑也没继续逗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包油纸捆好的点心。 一打开就吸引了长莺的眼球，看着那四四方方的鸡蛋糕就一阵兴奋，对着老妈张大嘴 “啊~” 蔡春妮拿了块巴掌大的鸡蛋糕出来，就把剩下的包好收入挎包里。彡彡訁凊 单手把长莺从箩筐里拎出来，抱进怀里。 把手里的鸡蛋糕撕出一小片，一点点的喂给她吃 “好吃吗？” 长莺吃的嘴巴鼓鼓的，笑眯眯地频频点头。 蔡春妮嘴角带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头 “就属你好吃！”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长莺嘴里不停，脚上也没停，高兴的脚丫子还一荡一荡的。 心里也不妨碍她吐槽 “我的妈呀！你也不想想我都快三四个小时没喝水没进食了，要不是我一直在睡觉，肚子里的空城计怕是早就闹翻天了。” 一口鸡蛋糕一口温水的把一整块鸡蛋糕吃完了，靠坐在老妈身上一起等待着。 眼看着就要到工作人员下班的时间了，老头才姗姗来迟，连大门都没开，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 “算你们运气好，公社已经不追究你们生产队的责任了，去东侧门接人。” 说完就转身离开。 蔡春妮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赶忙把长莺背在背上，匆匆地赶着牛车去东侧门。 就见东侧门处站着两个男人，见到蔡春妮，蔡满仓招手 “老姑，这！” 蔡春妮下了牛车，仔细打量了一番满仓，见他的精神头还不错就放了心。 冯明乍眼一看见她没认出自己，心底有点微酸，扬起灿烂的笑脸，对她敬了个礼 “蔡春妮同志！” “好久不见！” 长莺听见叫自己老妈，那肯定就是熟人喽，又开始探头探脑的。 看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儒雅男人，光凭着他那一身七八成新的中山装，最少也是个家境富裕的人家，就是敬礼这个打招呼的方式有点怪怪的。 蔡春妮一愣，看向那个带着一丝丝熟悉的面孔，迟疑道 “冯明同志?” “哈哈，难为春妮同志这么多年了还能认出我来。” 冯明的心一动，随即哈哈一笑，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你还不是一样，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认出我来。”蔡春妮的心情有点复杂。 冯明看着她背后冒出来的小脑袋，伸手弹了弹长莺的头 “这是就是长莺了吧！长的真好。” 被弹的长莺一点都不觉得疼，就是怎么感觉，他看自家老妈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呢？ “蔡家岭生产队的事公社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旱情的原因造成的，但是明年还是要争取赶上的，大家不可能在原地等着你们。” 冯明主动把事情安官方的说法说明白，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还补了一句 “而且满仓同志的做法本来就是对的，只是没盲目随大流罢了！” “真是麻烦你了。”蔡春妮明白他的意思，真诚感谢道。 “这次你还真是谢错人了，我什么都没做，还是多亏了王严那小子，为满仓做保证呢。” 冯明没有揽这份功，虽然王严出于自己的关注，可能把这事圆得更全了而已。 他就是个跑腿的，代县书记来收各公社下半年产量的预估情况，在几份受灾评估中意外的看见一份蔡家岭受灾审核的事。 心念之下，就咦了声 “我世侄现在也在公社吗？” 彼时，全部没有虚报产量的生产队队长都在公社接受调查，所以冯明才会这么一问。 作为全权管理青河大队粮食产量这件事的王严，这才知道蔡家岭是个后台背景硬实的生产队，便又去悄悄修改了某些内容，使审核能更快批下来。 “春妮，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聚一聚，边吃边聊怎么样?” “行，这次我做东，好好请你吃一顿。”蔡春妮大方的回请。 “哈哈，好！”冯明说着率先上了牛车。 全程当背景板的蔡满仓在前面架起了牛车，往国营饭店去。 长莺终于又解脱了被扛在背上的命运。 这下才得以仔细观察这个气质儒雅的男人，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看他们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自己的过往。 突然间发现他看着自家老妈的眼神里，怎么说呢? 带着小星星！ 明白自己发现了什么的长莺，吃惊的瞪大了双眼，随即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了一丝审视。 为此更加仔细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提取了一些信息，比如， 冯明在某段时期，替自己的亲大伯，也就是替蔡满仓他爹护送自己老妈，千里迢迢的回到蔡家岭结下了这么一段特殊的渊源。 重点是冯明现在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哇噻！好大的官啊！ 可惜没聊两句，就到国营饭店了。 一下车，冯明很自然的抱过长莺，掂了掂，又夸两句 “长莺很有份量嘛，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蔡春妮笑笑，就去窗口点了红烧肉，清蒸鱼，两碗蒸蛋，再加了三碗米饭。 她也想多点几个蔡，可是这个点有点晚了，饭店里已经没有别的菜了，连蒸蛋也就剩两碗了。 等菜的期间，冯明出言邀请 “有空带着长莺上我那玩玩。” 蔡春妮赶忙拒绝 “不了不了，你也知道我现在还要上工呢。” “我倒还指望你带着弟妹和孩子来蔡家岭玩呢。” 冯明看着她半白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面上还是微微笑着 “可以啊，到时候我带上我那臭小子上你那玩玩。” “不过，我爱人一年前就过世了。” 第23章 惊天大瓜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蔡春妮抿了抿嘴，一脸歉疚。 “嗨，这都过去了，人嘛，都有这么一遭的。” 这时服务员在窗口大喊“三号桌” 被打断道谈话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蔡满仓跟老姑去窗口把菜端回来后，自觉地从冯明的手中接过长莺，背着两人的蔡满仓对着长莺比了个“嘘”的手势。 长莺看着自家大表哥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就翻了个白眼给他。 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满仓一怔，捏了捏她的脸，再看她直直盯着桌上的蒸蛋，摇头失笑。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一个小娃娃懂什么，自己也是白嘱咐。 虽然有些话，自己已经跟满仓打探过了，但冯明还是想得到春妮的亲自验证 “这些年他都没有回来过吗？” 蔡春妮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嗯！” 当年自己被抛下后，为了能在乱民之中好好活下去只得慌称自己男人当八路军去，果然人群里那些拥护八路军的人，就自动把自己护入羽翼下。 直到八路军队伍赶来守住城后，自己又遇见了大哥，干脆就将错就错，随意编了个大众化的人名把自己这一套说辞用了下来。 反正在调到大小姐跟前当丫鬟后，自己的名字也就被改了，在自己被推出去固宠时，自己是不愿意的，但大小姐以卖身契为条件，自己才勉强答应。 至此自己那张手写卖身契就被销毁了。 可以说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就没人能知道自己的过往。 那时前线战事吃紧，哪怕自己大哥上下疏通，也只勉强匀出两个跟自己同乡的战士护送自己回家，冯明就是护送自己回家的战士之一。 一路上长途跋涉，还有各种劫匪流民，另一名战士不幸牺牲，剩下一半的路程都是自己跟冯明两人艰难一起走过的。 其实自己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伙子对自己有好感，可是自己那时一心只想回到家乡，再加上编造的身份特殊，跟他根本就不可能。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说，在送自己安全到达蔡家岭后就分别了。 长莺看着两人之间流淌着的诡异气氛，不由得更加好奇他们的过往了。 心里暗戳戳的猜测，这两人以前不会就是恋人吧？ 蔡满仓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不停地喂着怀里的长莺吃蒸蛋。 接下来几人都默默无言的吃着饭，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了。 四人在饭店门口站住，冯明遗憾的说 “真可惜，明天我还有工作，不然就可以跟你们一起上蔡家岭看看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说到蔡家岭，蔡春妮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那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说好了，等你有空了就来玩，我好带你好好看看现在的蔡家岭。” 冯明微笑着“好。” 把牛车赶到门口后，蔡满仓这才开口 “冯明同志，什么时候要来，让人带个信，我和老姑一起来接你。” “一定一定。” 冯明说着把口袋里的纸笔拿出，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递给蔡春妮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蔡春妮收下纸条，没再说什么，而是抱着长莺坐上牛车。 冯明看着蔡春妮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内心说不出的憋闷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说走就走绝不回头，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渐渐陷入沉寂。 可是这次，自己终于有了立场追求她了！ 抗战胜利后，自己也曾经打探过她的消息，可是只得了她已经当妈的消息，便以为她跟爱人团聚了。 为此暗暗伤神，最后顺从父母的安排，从上面退下来，找了个不讨厌的女人成婚，彻底结束了自己年少的暗恋。 担心自己知道她的消息后会影响自己，哪怕是就在一个县，自己也再没有关注过跟蔡家岭有关的人或事。 直到妻子因病过世一年后，家里又开始给自己安排对象时，自己那暗藏心底多年的悸动又开始生根发芽。 才会接下这下公社收集资料的小事，借此来到附近转转，可是到了地方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她的家庭，便在公社耗了大半时间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临了又看到了蔡家岭遭灾的事，心都提了起来，最终还是去见了与她有关的人。 旁敲侧击下，知道她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过，还经历了丧女之痛，自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了。 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当初，自己一定会去亲自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让她过的那么辛苦。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牛车驶离公社后，蔡春妮复杂的心很快平复了下来。 想到王芳的事又忍不住头疼 “满仓，王芳那你打算怎么办?” 满仓的背影一僵，想想她那越来越过分的娘家，咬咬牙狠下心 “她既然想回娘家，就在娘家多待一段时间吧，反正她在家也不上工。” 蔡春妮闻言眉头一皱，实在搞不懂王芳都快五个孩子他妈了，为什么还这么拎不清，谁对她好也看不清吗？ 平常时候回去受苦受累就算了，但怀着孩子去受苦受累那就不行！ 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充当和事佬 “去接她回来吧！” “她还怀着身子，就她娘家哪样的人品，她会吃亏的。” 想到什么，蔡春妮心生一计“多带几个人去接，省得他们为难你。” 蔡满仓没有回答，就这么闷头赶车。 听着他们的话，再结合建军建党的话，长莺大概猜出了什么，扑闪着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还是自己在蔡家岭第一次听说的极品事件，好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啊！ 不过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大表哥一个大男人去老妈都怕他吃亏，更别说自己这小娃娃呢。 蔡春妮见长莺还没睡，就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哄睡。 可是长莺下午睡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刚吃了两个惊天大瓜，现在脑瓜子转的溜的很，哪里睡得着? 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正走神的老妈看。 嘿！她不会是在想刚刚那个冯明吧？ 自己也太悲催了点吧？ 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对自己的养母，这养母又要找继父了，到时候再来个亲生娃，自己不会又要被扔吧？ 老妈呀，你找真爱我不反对，就是能不能等我会走路了再结婚? 第24章 绕腰一圈 不然自己这个连走路都做不到的小娃娃，被抛弃了，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胡思乱想了半天，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老妈对自己这么好，肯定不会干随意抛弃自己的事，自己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不过这一番胡思乱，也让长莺内心的紧迫感更强了。 靠谁都有风险，咱还是靠自己吧！ 当务之急是加紧收集粮食的步伐，就光自己出生后没下一次雨这一条，自己都不敢掉以轻心。 春妮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得勒！这小家伙还精神十足呢 “闭上眼睛睡觉！” 长莺听着老妈话里藏不住的疲惫，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呼~”蔡春妮长出一口气，这几天虽然自己没表现出什么担心，但其实自己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着。 现在一放松，感觉精神头格外的不济，便靠在箩筐上闭目养神。 说实在这么多年了，除了宝珍的事，自己在蔡家岭过的日子虽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但却是最舒心的。 不需要防备谁，也不用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田地给侄子种着，自己随便收点够自己吃一年的粮就差不多了。 自己也没什么拖累，只需要做些轻省些的活计，比如， 种些果树和菜，每年还能出产些拿去卖，养些鸡羊猪，一年吃的蛋和肉就够了，而且还有结余的。 虽然过得也比较忙碌，但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牛车就这么颠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蔡家岭，现在的人普遍天黑了就睡，这会儿整个队都静悄悄的。 蔡春妮见牛车驶入蔡家岭了，才开口 “一会儿先去长林那把建军建党接上，再去英子家赶羊。” 提起自己的两个小儿子，蔡满仓也有了笑意 “那两个皮小子，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也不知道又吃了人家多少粮食。” 蔡春妮想起两个孩子，心情也好了些，想起建军出色的理解能力，便提了一嘴 “建军是个好苗子，像你！” 满仓一怔，自己几个孩子就老大红军和老三建军是个闷葫芦，最活泼的就是老二秋玲和老四建党，像开心果一样活跃在自己和老姑家。 平常老姑提的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孩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的几个孩子，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老姑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说明老三肯定有什么异于其他孩子的天赋，看来自己得多关注一下了。 一行人先是去刘婶家，也就是蔡长林家，所幸他们家还没熄灯。 敲了敲门，长林很快就来开门了，看见满仓哈哈一笑，两人互捶了一拳后又抱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的，不然我老娘明天就要杀到公社去了。” 满仓也笑呵呵的，说了这些个内容 “用不着，这就是走流程，抗得住压力公社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要是扛不住压力妥协了那才麻烦大了。” “两个孩子怎么样，睡着了没？” “建军还没睡，建党老早就睡了。”说着长林转头对蔡春妮说 “你们今天就在我这吃点吧，回家冷锅冷灶的，忒麻烦了。” 蔡春妮微笑着拒绝“长林哥，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这一天不在家，家里还有那老多张嘴等着我们回去喂呢。” 蔡长林想想也对，家里那能赚钱的几张嘴是要好好照顾，便没再留 “行，我去把孩子抱出来吧。” “我去吧，省得再换手了。”满仓跟在他后面进屋。 等一行人再来到周英家把羊赶出来时，建军手里便揣上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薯。 牛车先是在蔡春妮家下，满仓帮老姑把羊关回羊圈后，才带着孩子回家。 蔡春妮放下长莺后，检查了家里的牲畜没少后，就简单洗漱后回屋睡了。 “长莺，赶紧醒醒，吃蒸蛋了。” 长莺在迷迷糊糊中被晃醒了，好困啊，饭都不想吃了。 “等会儿我带你去摘杏儿，怎么样?” 长莺闭着的眼睛咕噜一转，立马睁开了眼睛， “啊~” 说话要算话啊。 “要去摘杏儿，也得先喝奶呀，快点，再晚点就要耽误大家上工的时间了。” 蔡春妮见她睁眼，一把把她提溜到怀里，装着羊奶的碗就怼到了她嘴边。 刚刚没醒还好，现在醒了长莺就感觉到肚子开始咕噜噜的作响了。 配合着老妈，快速地把奶喝完，就被她背到背上了，在她背上一压，打了个长长的嗝。 “嗝~” “咿呀！” 我的妈呀，能不能悠着点?我可差点吐了！ 等蔡春妮匆匆忙忙的集合全部羊群后，上工锣声紧跟着就响了。 一路上蔡春妮又开始碎碎念 “这制度一点都不好，勤快的人每天忙得跟打仗似的，偷奸耍滑的每天游手好闲。” “就算再勤快也不会比那偷奸耍滑的多多少粮食，真是太划不来了。” “要是放以前，偷奸耍滑的只有饿死的份。” “咿呀~” 不错，有格局！ “还好我们蔡家岭都是能干的人，不然该怎么过哟！” 随即蔡春妮又摇摇头，自己这小老百姓，操怎么多心干嘛，能自己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赶着羊群晃到了前荒山，前荒山位于上荒山的上方，是几座荒山里最是荒芜的荒山，最多的便是随处可见的石头。 这里的荒芜指的是没什么山货，最多的除了石头就是牧草，春夏秋三季就是羊和牛最向往的天地。 但一到冬天，就只剩石头了，连小动物都看不到的那种。 羊群一到这立马呼啦啦的散成一大片， 蔡春妮先是把头羊在一颗老松树下栓好，随后找了个一米多高的石头，用力推了推，见捍不动就放心了。 用那块熟悉的垫子垫在石头边，这才把长莺放下，随即从背篓里掏出一根麻绳在石头上绑好，再抓着另一头来到长莺身边。 长莺光顾着左顾右盼，压根没发现老妈的动作，前天那一遭的收获，让长莺决定了以后采取自由活动的采集模式。 不然每次等着老妈帮忙挪地方多耽误机会啊。 跟囤粮比起来，脏而已那不是小意思吗？ 嘿嘿直笑的长莺，在被绳子绕腰一圈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第25章 独食 长莺立马抓住她的袖子，挣扎 “咿呀！” 干嘛呢这是?，我这么乖还要用这玩意拴着吗？ “抗议无效，这儿到处都是石头，你乱翻乱滚的，伤着了怎么办?” 蔡春妮轻松的掰开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无视她的挣扎。 在她身侧绑了个很有技术含量的结。 反正长莺就算是看着她绑上的，也看不懂从哪里能解开。 看着她的背影长莺忿忿不平的抓起一个石头朝远处扔去，在抓起下一个小石头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往空间里装入大石头，再出其不意的放出来，是不是能弥补一下自己武力上的短处吗？ 现在再看看手里的石头都显得格外可爱了，虽然小石头不能当武器，但自己空间空着也是空着，说不定这小石头将来也能派上什么大用场呢。 接下来就开始了雁过拔毛的捡石头行动。 垫子边上的小石头捡完了，就盯上了不远处那块，目测比自己坐起来还高出一小截的不规则石块。 就是这么一大块石头消失了，该怎么掩盖痕迹呢？ 算了，还是先收点牧草吧，这里实在是连野菜都不好找，收点草放着，等以后自己能干活了，就能拿出来充当当天干活的成果，那省下的时间就能拿来囤货了。 再目测了一番自己身上预留的绳子，连那块看上的石头都够不着，这下不用愁该怎么掩藏石头消失的痕迹了。 自己压根就够不着“它”！ 偃旗息鼓的长莺揪着一棵牧草的叶子一收，再看了看空间内那带根的牧草就一阵郁闷， 我不要根！ 想着又收了一颗，咦?彡彡訁凊 根没收进去诶！这下可把长莺乐坏了。 收，收，收！一时高兴便把垫子周边的草都收完了。 看着光秃秃的只剩短短一截的草梗有点心虚，立马又丢开了这个想法，大不了等会再把小羊叫来，让他们在附近留点羊屎蛋蛋，把锅甩他们头上不就好了。 大不了这次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想到解决办法的长莺一骨碌的滚出垫子，在草地上勉强坐起来，看着自己肚子上又绕了两圈的绳就一阵郁闷 “咿呀！” 看来每次翻身还得注意一下不要被绳子绕住，不然还得浪费时间绕开。 这次长莺没有紧着一个地方薅草了，这片薅稀疏了就换下一片。 每发现一棵野菜都能让长莺高兴好久，实在是这儿的牧草长得太好了，让野菜都无地自容了，稀奇的是偶尔发现的野菜却是嫩生生的。 边收边感慨，还是老妈懂我啊，选了这么一片牧草茂密的草地，就是有些草开始结籽了。 越是光照好的地方，越是结籽的多，还得挑拣着收，不然太老了羊也不乐意吃啊。 搜刮了一遍草地的长莺有点无所事事了。 唉！好无聊啊！ 都怪这拴住自己的绳子，不然自己就能大展拳脚了。 仰面躺在草地上，看了一眼羊群，举起手拍了拍， “咩咩~” 果然，那只每次都跟自己不对付的小羊，昂首挺胸的来到自己跟前，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它一只羊。 这次长莺打算改变策略了，从空间里拿出一片菜叶子， “咿呀！” 我们和解吧！ 小羊歪了歪头，有点不明白这每次都要跟自己干架的人类小幼崽怎么这么和气了? 但是那嫩生生的菜叶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被引诱着一步一步靠近，见长莺就是抖抖菜叶子也没其他动作，就试探性的咬下一点菜叶子。 见她依旧没其他动作，就着她的手把叶子吃完了，吃完还叫唤两声 “咩咩~” “咿呀！” 没有了！ 虽然空间里还有一些菜叶子，但长莺不舍得，翻身坐起来，揪了一颗嫩嫩的草喂给它。 小羊嗅了嗅，还是张嘴吃了。 接下来长莺一直在摘草喂给它吃，这神奇的一幕，被回来的蔡春妮看在了眼里。 这一喂一吃的场景让蔡春妮是忍俊不禁 “呵呵呵……” 两只幼崽齐齐回头看向乐不可支的她。 “你们继续继续。”蔡春妮憋住笑，不舍得打扰他们。 这下长莺没再搭理小羊了，就地一趴，蹭蹭蹭的翻到老妈跟前，使劲扯自己腰上的绳， “啊~” 长莺:解开！ “行，我给你解开。”蔡春妮想着自己接下来也不需要到处转了，就把绳子解开了，把她抱进怀里。 随后从挎包里拿出罐头瓶给她喂水喝，又摸出一包油纸包住的东西，一打开里面是黄灿灿的板栗肉。 看到板栗长莺的眼睛都直了，看来加餐时间又到了。 “先吃点板栗垫垫肚子吧。”说着隔着油纸，把一颗板栗捏成小块。 先是挑了一块相对较小的板栗喂到长莺嘴里。 凉了的板栗带着点脆脆的口感，微甜，不过这就足以把长莺乐得眯起了眼。 谁让长莺的食谱太简单了呢？除了羊奶就是鸡蛋，可不就会馋其他食物。 见她这表情，蔡春妮忍不住调笑道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不就是板栗吗？怎么一副吃山珍海味的样。” “等秋收后，我多寻点板栗，让你顿顿吃！” 长莺才不管呢，咽下嘴里带着沙沙口感的板栗，见老妈还在碎碎念，也不说给我来下一口，只得长大嘴巴，出声提醒 “啊~” 蔡春妮赶忙又捏了一块板栗放入她嘴里。 “急什么，板栗太干了，吃快了小心噎着。” 说着自己也捻起一颗板栗丢进嘴里。 “冷的板栗，口感是差一点，还好我早上煮的不多，晚上我们回家吃新鲜的！” “啊~” 长莺:可以可以！不过现在是不是该先投喂我后再说话?我吃完了！ 蔡春妮赶忙给她喂下一口。 小羊对时不时就教训羊的蔡春妮还是很恐惧的，在她靠近时就退开了好几步，可是闻着那股甜滋滋的味道，又忍不住凑到跟前 “咩咩~” 蔡春妮瞥了它一眼，跺跺脚，小羊就被吓得惊慌而逃。 长莺嘴里吃的鼓鼓囊囊的，看着小羊落荒而逃的背影，只得幸灾乐祸的笑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妈有点凶，没办法我只能吃独食了。 第26章 拆台 吃完东西后，蔡春就这么抱着长莺开始给她哄睡，长莺每天都要睡上两觉，都已经形成生物钟了。 一躺下就感觉到睡意袭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闭上了眼睛。 长莺睡着了，蔡春妮就准备干活了，把麻袋里的野菜通通倒出来，开始择野菜。 前荒山上的牧草好多都是猪能吃的，也就不需要她到处找猪草，走之前随便割一袋回去就行了。 所以刚刚蔡春妮是在附近找野菜去了，收获还不错，收获了一麻袋各式各样的野菜。 这么长时间没下雨，再加上夸大产量的事，蔡春妮的内心也是很紧迫的。 按照满仓说的整个公社只有三个生产没有夸大产量，过黄河跨长江的产量那是比比皆是。 按跨长江的产量来算的话，相当于每亩本来就只产两三百斤粮食的地，就要上交一百多斤的公粮（细粮），要是细粮不够还要出钱去买细粮填补上。 剩下的粮食还要留足牲口的口粮，储备粮和明年的种子，能分给社员的就寥寥无几了，现在看着还没什么，但一到秋收分粮的时候，那会儿大家估计就都清醒了。 但承认自己夸大产量的事社员们就算想爆出来，上面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没粮的人就会到处扒拉能吃的玩意。 那个时候估计漫山遍野的，都是寻野菜的人了。 自己可不觉得能抢过那些家里已经要断粮的人，以防万一，自己得提前多多囤点干菜。 快速地择完野菜后，蔡春妮又拿着个空麻袋去割猪草了。 把该收的收好，该藏的藏好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把长莺叫醒把尿，随后把迷迷糊糊的长莺背到背上。 赶着羊群往果园去，昨天自己就跟满仓商量了，现在粮食的价一天一个样，果子还是早点收获卖出去换成口粮的好。 尤其是冯明昨天还很满仓提醒了一下，说全国好多地方都遭灾了，各省都在外调粮食支援，本省是受灾较轻的省份，外调的粮食肯定不少。 自己也是担心晚了，市面上就再也换不到粮食了。 刚到果林，没听到什么动静就知道杏儿已经收完了，想到早上自己跟长莺说的带她去摘杏，就心虚的摸摸鼻子。 把羊群在杏树底下拴好后，就开始穿梭在林子里，以期能发现遗漏的杏。 可惜树上一个的不带剩的，以往地上还能发现一些坏杏，可这次杏树底下除了树叶连个烂杏都没有！ 长莺在老妈围着树寻找什么的时候就回神了，看着光秃秃的树有点欲哭无泪，自己就是睡了个觉而已，为什么就错过了这么多！ 就在两人都放弃的时候，蔡勤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春妮啊！来来来，我给你们留了点好东西。” 蔡春妮忽然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上前。 蔡勤随意瞄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长莺的小脑袋上。 “蔡勤哥，什么好东西?” “嘿嘿，看！”蔡勤嘿嘿一笑，把门后的一小篮子黄杏拎出来。 见此蔡春妮的眼前一亮，上前挑了一个就咬了一口，满意点点头， “赫，可以啊！” “那是，我可是捡着熟的摘的，那不得好吃啊。” 蔡勤笑眯眯地拿了一个杏，用水冲干净后，凑到长莺跟前引诱道 “小长莺啊，勤伯伯给你吃杏好不好啊?” “啊~”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了！ 长莺伸手去够他手里的杏。 蔡勤得到回应，笑的眼睛都瞅不见了，随即把杏掰成两半，再把核取下来装兜里。 再把两半杏肉让长莺一手一半。 蔡春妮见此挑了挑眉“我怀疑你是不是经常干这事?” “那不能，我蔡勤是那样的人吗？”蔡勤依旧笑眯眯地盯着长莺看， 哎呀呀，这小娃娃真俊啊，简直甜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蔡春妮有点无语，“我这是在找茬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蔡勤路唇不对马嘴的回一句“我帮你带一会儿长莺吧。” “不行！” “我洗澡刮胡子了，也没喝酒，哪都不去。”蔡勤知道她是不放心，赶忙把自己做的准备一一说出来。 “那也不行。” “春妮，你就让我试试怎么照顾孩子吧，我也打算养个孩子了。” 蔡勤想着这事自己也没打算隐瞒，便说了出来。 蔡春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真心替他感到开心 “好事啊！你早这么想不就好了！” 早养个孩子，有个念想，也就不会到这地步了。 蔡勤笑的更开心了，“还不是多亏了长莺，让我知道了有个孩子在身边的好。” “你是不知道啊，昨天你一走开，长莺就一直盯着你背影看，那眼睛里啊，都是你的样子，看的我都不得劲了。” 蔡春妮闻言也勾起了嘴角 “是啊，有个孩子在身边哪怕帮不了什么忙，心里也是舒坦的，人都更有奔头了。” 当背景板的长莺是彻底爱上了这香甜多汁的杏儿，正认真的啃着手里的杏，也不忘一心两用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这下也放下了提起的心，看来自己是走进老妈的心里了！ 接下来就看两人扯皮， “我带一会儿长莺吧，你该忙你的就忙去。” “不行，长莺这孩子认生。” “认什么生?昨天我带她那么久她都不带哭一声的！” 长莺看着他两推来推去，就想到每次老妈收获多的话，就会两手空空的把羊送回各家，然后背着自己再回到放羊的地方，总能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掏出两麻袋东西，再挑回家。 要是收获少，就会像昨天那样，胸前挎着背篓，背后背着自己，肩上再扛着麻袋。 今天两手空空的，应该也是有被藏起来的收获，每天看着老妈背着体重不轻的自己还要来回奔波就一阵心疼。 马上配合着，朝勤伯伯伸出了双手。 两人的拉扯话语，瞬间戛然而止，蔡勤喜笑颜开 “看，长莺都要跟我一起玩呢。” 蔡春妮不可置信的看着拆台的闺女，无奈只好把她放下。 还不放心的叮嘱“勤哥，你可得抱好她啊，绝对不能放下她。” 第27章 别过来！ 蔡勤明白她的担忧，但又夹杂些许羡慕和无奈 “你呀，一直都这么要强，每次背着长莺上山下山的跑，不累吗？” “不放心别人看着，把她锁家里也是一样的，以往哪个孩子不都是这样长大的？” 蔡春妮抿了抿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匆匆忙忙的背影，蔡勤就知道她没听进去，长叹了一口气。 再看向依旧吃的津津有味的长莺，又无奈的摇摇头 “长莺快点长大啊，好让你妈轻松点，她就是习惯了城里人精细养孩子的方式……” 想到什么又顿住了话头 “记住了，我们乡下的孩子没那么金贵，力所能及的事要多多帮着干……” 长莺继续咬着黄杏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我妈辛苦啊，我也想快点长大的，好不好? 稍后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又有一些念头冒出来了 ‘习惯了城里人养孩子的方式?看来老妈在某个时期还在大城市里待过不短的时间呢，难怪眼光和格局比常人看得更长远。’ 蔡勤低头看到长莺一脸懵懂的样子，摇头失笑 “真的是年纪大了，对个孩子都能碎碎念半天。” “行啦，不吃了，勤伯伯给你吃好吃的。”彡彡訁凊 说着把长莺啃得只剩皮的杏丢了，再给她把嘴和手洗干净。 这下长莺又发现了自己没洗手就开始吃东西的现实。 不过，什么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嘛，自己好像也没有第一次知道时那种抓狂了。 洗好手安静的等着“好东西”，想到好东西，长莺这才又抬头看着这位年轻了一大截了勤伯伯。 上次胡子拉碴的自己都以为他快六十岁了，这次把胡子一刮头发理整齐，再换身干净的衣裳，忽略他满脸的沧桑，看起来不到五十呢。 不过，自己也就是盲猜年纪，也不一定准确，毕竟这年头的人，都要进行艰苦劳作，看起来比年纪大的人多得是。 不过另一方面也间接说明，自家老妈的年纪肯定是在五十岁以内的，她的皮肤比村里人白了一个度，面无表情的时候需要很仔细的看才能看出来那本就不怎么明显的眼角纹。 要是光看脸的话，自己觉得她也就四十岁出头。 当然她要是笑起来再加上那半白的头发，硬生生增添了她的沧桑感，把她的年龄逼近了五十岁。 要不是老妈的脸长的比较给力，光那头半白的头发别人都会觉得她六十了吧？ 胡思乱想间，看着勤伯伯从小陶锅里掏出两颗花花绿绿的“鹌鹑蛋”? 随后立马就精神了，这是真的准备请自己吃蛋啊? 不过看着他那简陋的茅草屋，又有点不好意思，他连鸡都没养，竟然还这么诚信的兑现跟个小娃娃的承诺。 是个老实人！ 剥了壳的蛋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就像是在朝着自己招手，长莺咽了口口水。 虽然有心让他把蛋收起来，但是作为宝宝的自己该怎么拒绝呢？ 蔡勤把蛋白撕下一块递到长莺的嘴边 “趁热赶紧吃吧。” 长莺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期盼，不受控制的张嘴吃了。 蔡勤见她吃了，立马喜笑颜开，“诶，这就对了嘛，勤伯伯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了要请你吃蛋，就一定会兑现的，虽然是鸟蛋，那也是蛋嘛，一样的养人！” 长莺用牙床快速地磨着嘴里的蛋白，心想还好这是蛋，不然进嘴了自己也吃不动，那样的话多可惜啊！ 刚吃完一个鸟蛋，就见老妈挑着两个麻袋过来了。 见此蔡勤快速的给长莺抹干净嘴，在把鹌鹑蛋塞到长莺的小口袋里，再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黄杏塞到长莺手里。 虽然不知道勤伯伯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但长莺还是配合着，赶紧把嘴里的吃的咽下去。 两人就这么一脸笑容满面的看着蔡春妮经过。 蔡春妮见两人神似的傻笑，脚步顿了顿，没说什么，而是更加加快了脚步。 心里头暗暗琢磨队里流传的，蔡勤喝酒喝傻了的传闻。 再想想长莺跟他那神似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傻气是会传染的！ 不行，我得快点了，哪怕是像他说得那样把长莺关在家里，也比跟他在一起呆傻了的好。 “呼~”见她没察觉，蔡勤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长莺有点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我们得快点吃了，昨天回来晚了没准备，这两个鸟蛋可是是在果树上掏来的，要是被发现我又上果树了，少不了一顿臭骂。” 蔡勤说着，赶紧从长莺口袋里掏出鸟蛋，三下五除二的剥了壳塞到长莺手里，随后把她放在地上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见长莺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催促 “快点吃啊！” 长莺拿着鸟蛋放在嘴边一咬，鹌鹑蛋就一滑。 啊~！咬不动啊！ 蔡勤见她吃了，就转身把鸟蛋壳带回屋内，还特意把手洗了洗。 长莺咬了鸟蛋好几口都吃不到，急的都想把整个塞嘴里了，又担心自己被噎死，只好收进空间内。 在勤伯伯的脚步声出来时，长莺赶紧装作嘴里正在咀嚼的样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见状，蔡勤哈哈一笑 “好样的，吃饭这么快，将来干活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闻言长莺满脸黑线，吃东西快跟干活有关系吗？ 蔡勤随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转身回屋。 “来来来，我们喝口水，再吃个杏，就能掩盖住气味了。”蔡勤，笑眯眯地哄着长莺喝水。 长莺心里摸摸吐槽， 我滴个勤伯伯啊！知道的知道你是在给我吃东西，不知道肯定以为你就是个哄骗小孩的怪大叔呢！ 不过还是蛮配合他，让喝水就喝水，让洗手就洗手，让吃杏就吃杏。 蔡勤最后还不放心的拿出毛巾，上前准备给长莺洗个脸。 “来，我们洗个脸吧！” 长莺看着他手里那块明显以前是白底色的毛巾，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黝黑发亮的毛巾 想到这玩意等会儿要怼在自己脸上，就一阵抗拒，边摇头边叫唤 “咿呀！” 别过来！我不要洗脸！ 第28章 跟绑腿一个级别 长莺满脸惊恐的见勤伯伯拿着毛巾笑眯眯地凑上来，实在忍不住，嗷得一嗓子嚎开了 “哇~” 妈呀，你快来救我啊！ 蔡勤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嚎，惊得愣在了原地，随即不知所措的上前要伸手抱她。 “怎么了这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哭上了?” 长莺看着勤伯伯依旧拿着毛巾靠近自己，哭得更加凄惨了。 “哇~哇~” 我的妈呀，你快来救我啊~ 勤伯伯，要拿抹布给我洗脸啊~ 听见长莺的哭声，蔡春妮惊得大踏步开始跑起来。 见蔡勤正围着长莺不知所措的转圈圈，就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速度不减的快速跑过去，把长莺一把抱起来。 “哦~长莺不怕，不怕啊，妈来了，不怕了。” 见自己的救星终于回到身边了，长莺停止了哭泣， 就是刚刚……嗝……刚刚用力有点……嗝……过猛，现在止不住的打嗝。 见长莺缓过来了，就乖乖的趴自己身上打着哭嗝，蔡春妮心里是一揪一揪的疼。 长莺一直很乖，自己从来没见她这么伤心的哭过，忍不住懊悔自己没有坚持住 “我都说了长莺认生你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之前还玩得好好的，就刚刚那一下她突然就哭了。”蔡勤揪着手里的毛巾，一脸不知所措。 长莺扁着脑袋趴在老妈肩上，看着一旁满脸通红的勤伯伯有点心虚 自己是不是太过激了? 再看看他手里乌漆麻黑的毛巾，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一点都不过激！ “是吗？”蔡春妮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你真的没打她?” “没有没有，春妮妹子啊，我从来就没欺负过孩子吧，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蔡勤愁眉苦脸的解释。 蔡春妮不信邪了，把长莺的脑袋扳正，一脸认真的训问 “怎么回事?他打你了?” “唉……”蔡勤更是郁闷了，问个小娃娃，这是什么操作? 长莺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很是狼狈，抬眼看了老妈一眼，最后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指向那乌漆麻黑的“白毛巾”。 蔡勤一脸惊讶的把手里毛巾举起来靠近长莺“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 “不过……因为不想洗脸就哭?” 长莺惊恐的看向靠近自己的毛巾，一扭头死死地抱着老妈的脖子， “啊~” 天哪，他又来了！ 蔡春妮看着长莺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脸嫌弃的看向那乌漆麻黑的毛巾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赶紧把你那毛巾换一换吧，好刺人啊。” 蔡勤把自己的毛巾仔细瞅了瞅，又闻了闻了，瞬间脸就涨得通红， “明天……不！” “我现在就换！” 说着把毛巾丢进屋内的地上。 蔡春妮见此嘴角一抽，呵呵笑了两声，抱着长莺转身就走。 真是的，自己这么埋汰还想带孩子，怎么想的? 看来他说要养个孩子也是脑袋一热，不然也不至于把洗脸毛巾这么贴身的玩意，整的这么埋汰人。 见她这就要走，面上一愣，随后赶紧拎上篮子，追上她。 “唉唉唉，等会儿，杏还没带上呢！” “你留着吃吧，我不喜欢吃。”蔡春妮果断的拒绝。 勤哥现在也不富裕，这些杏品相这么好，拿去悄悄换的话，还能换两斤米呢，自己可不想沾他这么大的便宜。 “长莺喜欢吃啊，就当我给她赔罪了，行不?” 蔡春妮想着他也不一定能找到靠谱的人换，干脆自己收了，再给他两斤粮食吧，便没再没拒绝。 看了一眼一点都不带遮挡的篮子，瞥了他一眼 “我就这样带回去?” “不然嘞?”蔡勤有点不明白，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拍自己脑门 “哎呀，瞧我，这要是被人看见的话，又要有好多人上满仓那里掺几句了。” 说着到处看一圈，连草都没几根，干脆道 “这会儿大家都还在屋里呢，等都上工了，我再给你送屋里去吧！” “行！”蔡春妮还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还礼呢，这样正好！ 担心他那醉酒的脑子又清醒了，赶忙把长莺背好，往羊群那去。 说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得加紧时间了。 回到自己茅草屋的蔡勤有点垂头丧气，看着地上的脏毛巾就像扔掉的，但又想起这是自己最后一条毛巾了。x 无奈只好咬牙把毛巾捡起来，用了好多草木灰泡在盆里，等了好一会儿长开始使劲的揉搓毛巾。 一连换了好几盆水，才把毛巾恢复成浅黄色的，那是因为自己怎么搓都搓不干净了，才这么将就的。 随后把毛巾晒在树枝上，看着那淡黄色的毛巾，内心对养孩子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自己真的能养好一个孩子吗？ 这头，长莺在老妈背上又颠了整个村，不对，是整个生产队！ 每次经过稻田时，长莺看着稻田里那结的小小的稻穗，都觉得奇怪的很。 开始还以为是还没完全抽完穗，可现在稻谷都开始泛黄了，也还是那么小小的一把穗，这可比现代的稻穗小了一半呢，那稻谷的产量得低到哪里去? 不过想到队里有一大半的地里都是种的红薯后，又觉得无所谓了，大不了在饭里多掺点红薯呗，反正红薯甜甜的吃起来也不错呢。 就这么颠到家门口时，长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被摁在背上捆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自己感觉这可跟小时候绑腿是一个级别的。 就算手脚能活动，但一背就是一个多小时，也是让人难受的很，感觉腋下都要挂秃噜皮了，但腋窝不挂绳上，根本就背不住啊。 要我说呀，就两个形容词“遭罪！” 蔡春妮先是把长莺放在屋里的床上，照旧把床沿的木板卡上，一句接一句的嘱咐 “不许爬出来，不许靠在木板上。” 担心她听不懂，还拍拍木板示意她看自己 “这是木板，不能靠！” “咿呀！” 长莺:我知道啦！ 蔡春妮点点头，就当她听懂了“乖乖自己玩，我一会儿忙完了就来抱你，”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转身出去了。 长莺已经习惯了老妈每天忙忙碌碌的，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就是愁自己长的有点慢。 第29章 我可没答应 随着上工锣声响起，长莺看着老妈拎着个小布袋出屋门了。 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一阵说话声，仔细听就能听到她跟秦勤伯伯推过去推过来的客气话，随即觉得无趣的很，便不再关注了。 长莺今天打算给空间来个大整理，闭上眼睛装作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实则意识沉入空间，空间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密闭空间，没有置物架就只能利用到下面的空间了。 一个念头就把空间里最多的牧草移到左上方的角落里，挨着就放红薯，再就是梨。 看着杂乱无章的野菜，长莺决定把它们分门别类的分好，一下子这一小堆野菜就变成零零散散的几小堆。 最惨的是各种菜叶子和半截的豆角，或是一根葱叶或韭菜叶。 但是这些可是长莺花了好一番工夫，才从老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收进来的。 要知道自己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被老妈装在一个长方形篮子里，走到哪就拎哪，能偷偷收获这么多也是很不容易的。 等长莺三个多月了，才有机会竖着出门的。 那时候可把自己高兴坏了，还很努力的记住了步骤。 一根长条的宽布条从自己后背穿过腋下，就这么趴在老妈背上，布条再从她双肩过去在她胸前交叉，后又绕到后背把自己的屁股兜住，最后在老妈的肚子上绑个结实的结就完成了。 刚绑好的那一会儿自己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时间长了，其中各种滋味只有被这么背过的人才能懂吧！ 回归正题，自己还在收拾东西呢。 自己打算把空间像田字格一样一分为四，最左上角那块就放各种生的蔬菜植物什么的，右上角就放石头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羊奶，鸡蛋，鸟蛋就放左下方的角落里，想了想口水巾也暂时先放在这。 再看空落落的右下方，把自己随心捡的几把小木棍移过去占位置，估摸着自己应该也要准备点木柴了。 这让长莺突然想起这天气马上就要冷了，怎么老妈还没开始准备木柴呢？ 第30章 堂侄女 长莺直勾勾的盯着吊在藤上的，那个肚小把粗的小南瓜，选了个最佳的位置，麻溜的靠在南瓜藤上坐起身来。 估算了一下自己跟它之间的距离，从空间里拿出一根最长的小木棍去够。 差一点了，差一点了。 “呀！” 一不小心重心突然往前，整个人就这么呈磕头的姿势往前一扑。 还好自己及时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就是手心有点疼。 一转头就看见撑着豆角藤的架子，想到自己真是笨啊，柴棚里不都是各种木柴吗？ 自己挑一根细一点，暂时用用不就好了? 蹭蹭蹭的翻滚到柴棚边上，长莺看沾了自己一身的草木碎屑，感觉等会儿被老妈看到大概率是要糟了。 不过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反正都少不了一顿教训，那就更得继续！ 这根太长，这根太短，这根太重了。 “啪” 这根太脆了！ 挑挑拣拣的终于选定了一根一米多长的不知名树枝，收进空间 吭哧吭哧的又滚回南瓜藤下，这下很轻易的够着了那个歪南瓜，摇着树枝打算把它打下来的。 就在长莺准备放弃时，心念一动，南瓜就收了空间。 这个发现让长莺欣喜若狂，本来自己还以为又要白费一番工夫的，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手了。 接下来长莺就仰着脑袋在南瓜叶子间搜寻，还有没有歪瓜裂枣。 要知道家里但凡大一点的南瓜老妈心里都是有数的，自己根本就不敢随意动。 但畸形南瓜就不一样了，畸形南瓜大部分长到一定时候就会自动脱落或是烂了。 南瓜只要脱落了，大概率就会成为鸡的口粮，就算不见了老妈也不会太在意。 但要是失踪了一个完好的南瓜，老妈肯定会以为家里进贼了，自己可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 见实在没有了，长莺便遗憾的往豆角架子那翻去。 先是把地上掉的老豆子一粒粒捡起来，就开始坐起来搜寻低矮处的老豆角。 双手举起棍子去够自己看上的老豆角，嫩豆角自己也想要啊，但是底层的嫩豆角早就被摘过n遍了，只有一些老豆角幸免于难。 后面长的花苞都是迎着太阳长，这些嫩豆角长的位置高了，就更没自己的份了。 老豆角也无所谓，反正等没吃的时候，老豆角也是美味吧？ 要是实在没人吃，那就给牛吃给羊吃，总不会浪费的。 猛然间看见一串嫩豆角，把长莺乐得咧嘴直笑，一骨碌滚到那豆角正下方，用双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树枝，碰到的一瞬间，就把整串收了。 这一瞬间一层黑黑的小点迎面掉下来，长莺吓的把手里的棍子一甩，用手掌撑地的一瞬间，看见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蚂蚁。 “啊！” 嗷的一声，赶紧在身上乱拍，还不停地翻滚离开刚刚那片区域。 感觉身上不仅有蚂蚁爬动的感觉，还有针扎的刺痛感，慌的嗷嗷大哭 “哇……” 妈呀，快来啊，我被蚂蚁咬了！ 正在给菜地除草的蔡春妮，听到哭声整个人一激灵，丢下锄头就往前院冲。 看着长莺手忙脚乱的扯着自己的领口干嚎。 赶忙上前见她身上到处都游离着蚂蚁，快速地把她整个脱光，拍拍打打的把还在她身上游走的蚂蚁捏死，嘴里还在埋怨 “我的小祖宗啊，你又上哪掏了个蚂蚁窝啊?招来这么些蚂蚁……” 说着说着又噤了声，是不是自己给她那半块鸡蛋糕招来了? 面上讪讪的，但是手上却没停，赶忙拎着长莺去厨房，掏出个小木桶就把她塞进去。 立马摸了摸锅里用灶里余温温热的热水，温度正好，用瓢就这么一勺一勺往长莺坐的木桶里倒。 直到水位让长莺脖子以下都没入水中了才停止。 赶忙蹲下，把长莺连人带桶拎到太阳下。 这才用手捧着水浇到她头上 “把头仰狠一点，妈给你仔细搓搓头。” 长莺配合着脑袋朝后一靠，就这么靠在桶沿上，享受着老妈温柔的头皮按摩加全身按摩。 “这该死的蚂蚁，闻着点甜味就找上来了，等会我就倒点热水把蚂蚁洞再淹一遍。” 好像嘴里说着狠话就能让心里好受点，蔡春妮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瞧瞧这身上的红印子，可把我们长莺疼坏了吧？” 长莺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还有点刺疼的位置，果然都是些小红点，混杂着微微的红肿。 这么惨啊？ 自己看的也不禁有点牙酸，刚刚还没感觉多难受，可现在看这印子觉得浑身都不得劲了。 长莺虽然不知道老妈为什么突然调转枪头把罪都归到蚂蚁身上，但自己还是想趁热打铁，加深自己在她心里受害者的印象。 当即嘴巴一瘪，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妈。 蔡春妮最看不得她这副泪眼朦胧的委屈样，也不管会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一把抱住长莺的头，安慰道 “乖啊，我们不难过了啊，蚂蚁再来，我们就狠狠的踩死它，看它还敢不敢乱咬人！” “折腾了好一会儿了，你也该饿了吧?等会儿妈给你蒸蛋吃，我们好好补补。” 长莺的简直乐得笑出了声 “哈！” 见她一提吃的还是那副乐不可支的样，蔡春妮下意识的就松了一口气。 自己听说过有小孩被毒蚂蚁咬了后，立马就中毒身亡，甚至根本来不及送医的事。 不过看长莺的反应，就知道这些应该就是普通蚂蚁。 就在蔡春妮回屋拿衣服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长莺好奇的看向院门，再看看屋内没动静的老妈，于是试着对屋内叫 “咿呀！” 妈，来客人啦！ 可能是听到动静了，屋外的人推门而入。 映入长莺眼帘的是个尖尖瓜子脸的女孩，女孩大概十四五岁，双肩留着两根扎着红头绳的麻花辫，看起来很是青春靓丽。 这是自己大表哥的女儿，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侄女，蔡秋玲，现在正在读初二。 女孩见院内只有长莺一人，也没喊人，而是信步走到长莺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呦！洗澡呢？” 第31章 气鼓鼓的 长莺挑眉看了她一眼，这侄女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 自己跟她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蔡春妮一出屋门就见到秋玲正和长莺大眼瞪小眼，这让她忍不住想到了这个组合，要是宝珍和长莺的话…… 随即低垂下眼眸，压下心底涌出的那丝痛楚。 再抬眼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笑眯眯地喊 “秋玲放假啦，是来拿钥匙的吧，给。”说着拿出口袋里的钥匙递给她。 蔡秋玲噔噔噔的跑到她身边接过钥匙，很自然的抱着蔡春妮的胳膊，嘟着小嘴撒娇 “姑奶奶，我好想你啊！” 又对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想我了没？” 蔡春妮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个小滑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撒娇呢！” 秋玲的蹙着双眉，不依不饶的晃着她的胳膊 “你想我了没嘛？” 蔡春妮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抱着“肯定想你了，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可把我想坏了！” 被蔡春妮抱着的秋玲，瞬间眉开眼笑，对着还一脸懵逼的长莺投以一个挑衅的眼神。 长莺:看我干嘛?现在她可是我妈！ 你傲娇啥？竟然你都挑衅上门了，我不乎回击也不太像样吧？ 嘿！看我的！ 长莺举起双手就猛拍水面， “哗啦！” 水桶里的水荡了一地。 蔡春妮赶紧松开秋玲，往长莺跟前走去，嘴里还念叨着 “干嘛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浪费水?” 长莺顶着满脸的水渍对着老妈嘿嘿一笑。 秋玲看着姑奶奶被轻易的吸引走，满脸忿忿不平，跺了跺脚想再做点什么，但想到还等在家门口的大哥。 故作若无其事的说“姑奶奶，大哥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家啦，明天我去帮你放羊哈。” 蔡春妮忙着给长莺穿衣服，随意答应了一句 “作业做完了才能来。” “我知道啦，”被忽略的秋玲心里很是不爽快，但面上依旧笑盈盈的答应着，随后转身离开。 长莺抬眼见她出去了，撇撇嘴，小样！ 蔡秋玲一跨出院门，就把脸拉了下来。 蔡红军对妹妹每次从姑奶奶家出来都会脸色不好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的跟在妹妹后面进屋。 长莺美美的喝完奶，见老妈又要把自己放屋内，赶忙抓住她的衣角抗议 “咿呀。” “行了，我知道你要出去玩，但是要等一会儿，妈先去洗个澡再把院子收拾一下。”蔡春妮无奈的解释几句。 长莺得了保证，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出屋的蔡春妮先绕着院子检查了一遍，也没有看见大量的蚂蚁，觉得这事真是奇怪的很。 随后就着长莺的洗澡水，再添了点开水，自己也洗了个澡。 洗过澡的水也没浪费，把铺在院里的席子洗了洗，又把院子冲洗了一下。 脏水再用扫帚扫到南瓜藤、豆角藤下。 这才去西屋把长莺以前睡过的摇篮拆下来，变成了一个不能摇晃的小船样大篮子。 把大篮子放在太阳下后，这才把屋内已经等得心急如焚的长莺抱出来。 被困在篮子里的长莺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呢，自己也睡不着了，能在外面锻炼身体也不错。 自己可不想时刻待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屋子里，那也太窒息了。 果然，只要自己在一旁，老妈的嘴角不会停止。 蔡春妮搓洗着衣服，看到一旁的豆角架念叨 “这活也真是的，通通都赶一起了。” “豆角还没晒，土豆又要收了，又想赶着时间多挑点野菜。” 长莺坐累了，就躺在篮子里，练习高抬腿，听着她越念叨，心里越发心痒痒的。 赶一起好啊！ 老妈越忙对自己的看管就越疏忽，自己不就有大把的机会了吗？ 洗过衣服的水用一旁的桶接着，也没浪费，拎到自留地里，还能给一分地浅浅的浇一层。 随后就背着背篓开始采摘自留地里的豆角，采摘好的豆角就倒在院里的大簸箕里。 反反复复的运了好几趟，才停下来。 搬个小凳子坐在簸箕边上，拿起一根豆角就一掐头，连着把老丝也去了。 尾部也是这么一番操作，可以把豆角两侧大部分的老丝去掉，晒干后也就没那么影响口感了。 可能是感觉到院里的动静，有好几只老母鸡从前院门边的小洞里钻了回来。 围着蔡春妮不停的“咯咯咯”叫，还时不时留下一坨不可言说的东西。 蔡春妮见刚冲干净的青石板地又留了几坨翔，瞬间没了耐心，抓起一根竹竿就把这几只没眼色的老母鸡轰出家门了。 长莺可是在一旁乐见其成，说实在的，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没怎么适应这种不分场合就瞎串稀的家禽。 看着青石板上的水痕差不多晒干了，长莺又准备搞事了。 坐起身来，招着两只小手手对着老妈喊 “咿呀?” 我能过去玩吗? 蔡春妮一看长莺的动作大概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挑了一根嫩豆角，在水桶里唰了唰，对准长莺的脑袋隔空一甩 “接着！” 长莺兴奋的伸长双手准备接着，可是豆角却越过长莺的双手砸到了脸上。 “呀！” 险些被砸倒的长莺，摸摸脸上被砸疼的地方，嘴里咿咿呀呀的抱怨起来。 蔡春妮见状不惊反笑，“哈哈哈……” “还要不要了?” 长莺看了看手里品相很好的豆角，便知道老妈这是给自己磨牙用的。 听见她又开始逗自己了，歪打正着，自己肯定要啊！ 伸出自己的手心，装作一脸不服输的样。 蔡春妮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这次拿了一根有点老的豆角，对着她一甩。 长莺这下没有硬抗了，立马趴下，豆角准确的砸在自己头上，一点也不疼。 立马直起腰，对着老妈开怀一笑“哈哈！” 手还鼓起掌来，一副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等会儿趁着老妈干别的活，自己悄悄收起来就行了。 第32章 担心 见她这机灵样，蔡春妮摇头失笑 “好了，这可是吃食，不能再浪费了，那两根豆角就给你玩吧。” 说完继续低头处理豆角。 长莺有点失望，哎~ 看来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了。 低头拿起那根洗过的豆角就这么塞到嘴里开始磨牙，磨断了一小截豆角在嘴里，用自己的牙床使劲的磨碎它。 顿时一股怪怪的豆角味在嘴里爆开，跟前世的怪味饮料有得一拼。 不过现在也没得选了，总不能啃自己的手吧？ 再说了自己是没牙，不代表自己咬的就不疼，这个选项是第一个排除的。 至于摇篮和被子，咦~ 很久都不洗一趟的东西，还是算了吧！不能再想了。 自己目前的主线任务是囤货，支线任务是锻炼身体，再就是磨牙，自己的小牙牙怎么还不出来啊！ 没有牙自己错过了多少好东西啊！ 虽然羊奶和蒸蛋也好吃，但吃了这么久了，自己也想换个口味撒。 蔡春妮处理完一大簸箕豆角后，就从井里打了几桶水上来。 拎去去厨房起锅烧水，趁着烧水的工夫，快速地把豆角清洗干净。 豆角入锅后很快就烫死了，再快速的捞起来过一道冷水，这样可以防止烫的太烂。 那大簸箕也是真的能装，烫了好几锅才彻底把豆角烫完。 过了冷水的豆角还带着一点点温度，就这么整整齐齐的搭在院里的绳子上。 看着很多的豆角搭起来后，也就没有多少了。 长莺从一开始的坐着啃豆角，到后面的躺着啃豆角，直到自己的腮帮子都酸了，才放弃了磨牙的活动。 随后就数着天上的飞鸟，做着白日梦，想着有没有可能掉下来一只。 …… 次日一早，穿戴整齐的长莺依旧喝了一碗羊奶，再加半碗蒸蛋。 神清气爽的跟老妈又开始了放羊的准备。 刚把自家羊赶出家门，就见蔡秋玲背着背篓，也赶着自己的羊出门，见蔡春妮母女俩一副意外的样子 “姑奶奶，我就知道你会这个世界出门，正好，我陪你一起去放羊吧？” “我作业昨天就加班加点的写完了，你看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说着还凑到蔡春面前展示自己眼底的青色。 蔡春妮拍了拍她的肩，一脸不赞成 “你也真是的，作业怎么能这么赶着写呢！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秋玲抿嘴一笑，脸颊微红 “我想跟姑奶奶一起玩嘛！” 长莺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看看，这小小的年纪，白莲花段位可不浅啊！ “你这傻孩子，想找姑奶奶玩随时就可以来，哪里用得着这样。” 蔡春妮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听这话很是开怀，谁能拒绝一个对自己满心濡沫的孩子呢？ 还很是怜爱的摸摸她的脸蛋，“说好了，下次可不兴这样了！” “我知道啦！”秋玲笑得眉眼弯弯的。 本来蔡春妮还有心再嘱咐两句的，又担心时间晚了，便开口， “走吧，我们先把羊集合了再慢慢说。” 这下秋玲郁闷的心情好了好多，紧紧的跟在姑奶奶身后。 昨天也不是自己想赶作业的，是自己听弟弟说了老妈的事，气得不行了，实在睡不着才起来赶作业的。 果然把自己的郁气发在做作业上，很管用，虽然熬了几个小时，但后半夜一觉睡到大天亮，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错过了跟自家老爸谈话的机会，想到姑奶奶应该会知道些什么，便掐着点把羊赶出去等她。 集合羊群后，一行人来到了后荒山，几人的运气还不错，发现了一片成熟的刺泡丛。 花了一点时间摘完刺泡，就继续往目的地去，到地方后蔡春妮把头羊栓好后，就席地而坐。 蔡秋玲见机会来了，便吞吞吐吐的问 “姑奶奶，你……你知道我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秋玲虽然很不待见老妈娘家的那群亲戚，可是自己跟妈妈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昨天睡不着一方面是生气，一方面也是担心。 要知道除了逢年过节老爸会跟着老妈去外婆家外，自己几人几乎就没上过外婆家。 以往每次老妈回娘家，爸都会拦着自己几个，一开始还不懂为什么，直到有一次自己趁着老爸不在家，软磨硬泡的让老妈带自己去了一趟才明白。 那是自己第一回体验到什么叫贪得无厌，老妈带了二十个鸡蛋上门，竟然被舅舅舅妈嫌弃带的为什么不是肉。 外婆只会在一旁抹眼泪叫苦，说什么身不由己，老了只能依靠儿子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自己都能看出来这是故意做给老妈看的，好让老妈心疼她，话说自己老妈也是奇怪，遇见她娘家人就会降智。 果然一听这话，老妈就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留下来孝敬她了，这让自己很是反感。 那时还很是纳闷，这么明显的局为什么她还看不出来? 接下来的操作才让自己大开眼界，见从两人身上搜刮不出来什么后，外婆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准备干活，一会儿不是腰疼，就是头晕，把所有活的推给自己母女两人。 她就在一旁轻飘飘的夸上两句。 听到这一点夸奖老妈就跟疯了一样，家里家外都一通收拾。 中途外婆还不停地给老妈洗脑，说什么娘家有人撑腰才是根本，也不知道老妈怎么想的，竟然还认同了这个说法。 要不是爸规定了天黑前必须回家，老妈还不知道要忙到多晚，可笑的是自己和她两人忙了一天，就吃了个野菜团子充饥。 临走前外婆还哭诉自己家跟谁谁谁赊欠了多少米，多少油盐酱醋茶，过得多么不容易，可把老妈内疚的稀里哗啦的。 那一天是秋玲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艰辛的一天，不单是干了一天活累的，还有就是忙了一天就只得了个野菜团子，可把秋玲恶心坏了。 那时候自己才十岁都被安排了一大堆活，所以她格外担心怀着孩子的老妈会被怎么压榨。 蔡春妮把长莺放在垫子上，闻言摇摇头 “不知道，这得看你爸什么时候可以腾出手。” 第33章 成精了? “哦！”秋玲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你还小，大人的事就让大人自己解决吧。”蔡春妮安慰她，并认真的给她分析了她的优劣。 “你是几个孩子里成绩最稳定的，明年马上就要考高中了，我希望你不要分心。” “现在家里又要添一口人了，你那个妈又是个不靠谱的，你爸养这么多孩子压力也很大的。” 秋玲抬头看了姑奶奶一眼，依旧闷闷不乐的说 “爸妈已经跟哥商量过了，要是明年他还考不上就让他去当兵。” 蔡春妮一愣，这还真是自己没想到的， “也行吧，不是读书那块料谁也没办法。” 红军已经17岁了，高考也已经落榜两次了，考中还不定要多少年，没点章程也确实是浪费时间。 满仓夫妻俩的打算也确实是很合理，要是明年红军还是没考上，去当兵也算是红军目前最好的出路了。 秋玲抬头看着姑奶奶，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 “要是我也没考上，爸妈还会让我继续考吗？” 闻言蔡春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想 “只要条件允许，你爸肯定会让你继续考啊。” “秋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秋玲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又想到大哥也就考三次的待遇，知道自己估计也是这样了。 抿了抿嘴，缓缓道来自己最近的苦恼 “小敏的成绩比我还好，可是她爸妈却不让她去上学了。” “下河生产队那个李强家的闺女?”蔡春妮眉头一皱。 自己对那个女孩的了解，也仅限于秋玲嘴里的说长相漂亮，成绩又好，但是家境却不好的孩子。 以前秋玲在青河大队上小学时，两人的关系只能算一般般，大队里没有初中，只能去公社里上，因为来回的路途较远还要住校。 那时不仅大队里没有跟秋玲同龄且一起上学的女孩，就连整个青河大队，去公社上初中的这一批孩子里，也只有她们两个女孩。彡彡訁凊 基于她们两人是同一个大队出来的，又在一个班级，两人就抱团了。 一接触才发现两人的性格很是合得来，慢慢得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也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可以说就是从那之后，秋玲就时不时在自己这嘀咕她们之间的事，自己也大概知道点她家的情况。 秋玲见姑奶奶愿意听自己发牢骚，就开始自顾自的为她抱不平 “以前不是说过她爸妈让她上初中，都是为了将来让她找个城里人，以后可以贴补家里的吗? 可是自从她上了初中要住校，花销大了很多，她家里就觉得很不划算。 再加上他大哥年纪大了，就歇了之前的计划，决定让她去换亲。” 蔡春妮越听越觉得离谱 “那孩子也就跟你一般大，怎么会有人家愿意换亲?”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对方家的男孩还小?” 秋玲点点头，满脸不忿“就是啊，那个小孩是家里的老来子，比他姐姐小了十二岁呢，现在才八岁。 他爸妈担心闺女出嫁后，家里没人干活，就勤等着找个十几岁的童养媳回去好赚工分呢。” “她爸妈都答应人家了，明年小敏初中一毕业两家人就一起完婚。” “以她的成绩不仅百分百能上高中，还能上重点呢，好可惜啊！” 蔡春妮一挑眉，呦，这小家伙还蛮有想法的，已经比大部分女孩子强多了， “就因为这事，你就想岔了?” “姑奶奶，你都说了家里孩子越来越多，爸妈养得也很吃力，我就是担心……”秋玲犹犹豫豫的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口。 “你这孩子，瞎想些什么呢？你只要考得上你爸妈就会供你的。” “那要是考不上呢？” “所以我让你以学习为主，你要知道不管到哪里，看不上女孩的人遍地都是，不光是因为女孩下地挣的比男人少，还因为涉及到安危的时刻，女孩基本出不上什么大力。” “所以大部分人对女儿都是抱着给口饭吃，就想让她以后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可你生在了一个相对开明的家庭里，也就给了你改变命运的机会。” 看秋玲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认真的说 “你记住了，身为女孩不是我们的错，但是身为女孩想获得世人的尊重，就要比男孩更加努力好几倍， 现在你有了努力的机会，而不是像小敏一样被迫嫁人，可一定要抓住！” 秋玲越思索眼睛越亮，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目标。 噌的一下站起来，两眼放光的看向姑奶奶， “姑奶奶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噔噔噔的跑远了。 蔡春妮看着她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心里暗暗庆幸，想明白了就好，不然自己就该词穷了。 这些词都是自己在大小姐那里听来的，再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感悟，希望她能好好把握吧！ 听了这一番话，长莺此刻心里像打开了另一扇窗，不管是亲人的帮助还是欺凌，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不会任由别人摆布自己的人生。 蔡春妮一回头就见长莺也跟秋玲一样，睁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顿时心头一软，把她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调笑道 “怎么?你听懂了什么意思吗？” 随后就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打趣道 “呵呵……小小年纪怪会捧场的，要不是我的理智还在，都快以为你成精了呢。” 闻言长莺咧嘴一笑，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心里暗道，建国以后是不能成精地哟，自己顶多算是没喝孟婆汤吧？ 两人乐呵够了，蔡春妮才把长莺放下，拿出绳子给一旁的树捆上绳子， “行了，耽误了好一会儿时间了，我得赶紧忙去了，等会回家了还要挖土豆呢。” 这次长莺没再反抗，都知道反抗无效，自己还是不费那个工夫了，好好配合，还能多点时间收东西呢！ 第34章 我现在就滚！ 看老妈的身影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长莺赶紧翻身出垫子，这次什么都不挑了。 野菜、收，石头、也收，树枝木棍、也收，猪羊能吃的草也收。 堪称雁过拔毛，不过也有很多不能吃或是长莺不认识的草和已经老了的，这些就可以留下打掩护了。 突然看到一朵孤零零的绿色花苞，捡起来扒拉了一下，发现里面有硬硬的小果子。 把这包裹在小绿花里圆溜溜的小果子剥出来后，有点纳闷。 橡子诶！不过这是包裹在绿色“花瓣”里的，跟自己以前看到的头顶帽子的橡子果不太一样。 难道是地区不一样，品种也不一样的橡子? 抬头望了望树上，只见绿叶之间都是密密麻麻的这种绿色“花朵” 嘿！管他呢，通通收起来，等会儿再跟老妈套套话不就知道了? 长莺怀着雄心壮志麻利的滚到树底下，给大树来了个温暖的拥抱，仰着头心心念念的想着把树上的“花朵”收进空间。 可是一连默念了好几次“收”还是没反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羊叫声。彡彡訁凊 长莺:我………… 若无其事收回自己抱着树干的双手，淡定的从空间拿出一根小树枝，够到一旁的野菜上，瞬间把野菜收进空间了。 看来不是自己空间失灵了，而是大树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没用！ 鬼使神差的长莺又回头摸着树干，想着把它收进去，果然还是没反应！ 这才认命的把脚边那朵，之前自己还嫌弃的不行的绿色“花朵”收进空间，蹭蹭蹭的又沿着大树周边开始扫荡。 绕到树后头时透过荆棘丛，隐约看见了一块横躺的长条形石头。 犹豫了一瞬，又估摸了一下绳子的长度，应该能坚持到石头的位置，便坚定的滚到荆棘丛边，小心翼翼的拿着树枝试探着隔空收荆棘。 能收进去诶！ 一低头，嘿！ 没想到荆棘丛里还藏着这么多嫩生生的荠菜，真是天助我也！ 这下少了一丛荆棘的遮挡，那块石头的样子更清晰了，看样子跟荆棘丛的高度差不多，这下长莺更加坚定了这块石头，就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福利！ 接下来长莺一路披荆斩棘的靠近了石头，顺带还收了一小堆嫩生生的荠菜。 就是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脏的厉害，不过这可不影响兴致勃勃的长莺。 终于靠近石头时，才发现是块长条形的石板，这下长莺兴高采烈的大脑开始冷静下来了。 狐疑的看着石板，有点不敢想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 想着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来到这，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自己也不甘心，咬咬牙，用手上的小树枝把石板一头上的枯草树枝扒拉开。 赫然出现了一个“墓”字，把长莺吓得“啊”了一声。 墓碑啊！ 此刻长莺心里是慌得一批。 颤抖着手把树枝一扔，左右环顾四周，生怕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心底默念“先人莫怪！莫怪！小女也是无意闯入你的地盘。” “我现在就走，不！我现在就滚！” 长莺以前也是不信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但经过上辈子自己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了一段时间，才不得不相信这些“东西”在一定条件下是存在的。 不过这世新生的自己一直过的都是顺顺当当的日子，对于以前那段以灵魂存在的日子都快忘的差不多了。 回想到自己以特殊的视角一直观察着前世父母的生活，再代入到现在…… 这下是彻底拉出了长莺内心的恐惧，总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暗暗观察自己。 好巧不巧这时天阴了下来，长莺慌乱的边翻滚，边往外放荆棘，希望能把这快些恢复原样，这样自己也能快些离开。 可能是小孩当久了，自己一慌就习惯性的瘪起嘴想哭。 但想到等会儿把老妈引来了后，要是让她发现了这里异样，从而怀疑起自己的代价，便死死地抿住嘴。 慌乱的把荆棘丛恢复原样后，赶忙往大树前头滚去，直到身上的绳子传来紧绷感，才不得不停下来。 看着依旧阴着的天，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么久都没下过雨，怎么自己一靠近墓碑天就阴了，莫不是自己惹了什么“大恐怖”?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背上，吓得长莺身子都打起了摆子，想起以前看的恐怖片时的警告，愣是不敢回头。 就在长莺撑不住准备大哭一场时，肩膀一沉， “咩~” 这下长莺才猛地一转头，看见歪着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羊，那叫个热泪盈眶 “啊！” 你差点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虽是这么抱怨，但自己还是手脚并用的抱住了小羊的脖子。 可能是上次的相处，让小羊跟自己生出了友谊，被长莺抱倒的小羊没有挣扎，只是不自在的弹弹腿。 说来也奇怪，这会儿天阳又出来了。 长莺抱着小羊躺在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感受着往常晒在身上热辣辣的阳光，长莺顷刻间觉得这哪里是太阳?分明就是正道的光！ 能驱散人心底所有的阴暗和恐惧。 长莺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小羊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长莺放开自己一起玩，只好自己挣脱了长莺的束缚，看着就这么大大咧咧躺在地上睡着的长莺有点纳闷。 随后又靠着长莺趴在地上一起睡着了。 蔡春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副温馨画面，忍不住失笑 “还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啊，这俩小家伙这么快就相处的这么好了。” 看她脸蛋红彤彤的，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还微微有点出汗，便把垫子找回来，再把长莺放到垫子上用外套给她盖了盖肚子。 被吵醒的小羊咩咩两声，见是狠人，赶忙溜回了羊妈妈身边。 蔡春妮看太阳还挺大的，就找了一片树荫坐下，择起野菜来。 等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见长莺还没醒，心里有点疑惑，今天睡的是不是太长时间了? 带着这种疑惑上前看了看她依旧红彤彤的脸颊，心里一咯噔，赶忙把她抱起来，入手就是一片滚烫。 “糟了！” 第35章 当然去！ 蔡春妮当即什么都不顾了，抱起长莺就往家里赶去，路过杏林时，被蔡勤拦住 “春妮，什么事这么急?” “长莺发烧了，我得赶紧给她煎药去。”蔡春急的不行，又想到山上的羊，便耐着性子嘱托道 “勤哥，你帮我把羊看一下，等我腾出手了就去跟长林哥说一声，今天的工分算你的。” 蔡勤麻利的从树上跳下来，闻言本来还想说她两句的，但想着现在还是长莺要紧，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接过话头， “行了行了，那你快点回去吧，羊我给你看着。” 见他答应了，蔡春妮抱着长莺，大步的在林子里左闪右躲的快速跑起来。 匆匆忙忙回到家里，先是把长莺放在屋里，赶忙去里屋的柜子里拿出一包草药和煎药的罐子，跑到厨房生火煎药。 忍不住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天慢慢转凉的时候，就备好了小孩需要的各种药，不然这匆匆忙忙的还要套牛车往大队赶去，得耽误多少时间? 这发烧可是孩子最不能耽误的病，更何况刚刚自己试的温度高的惊人。彡彡訁凊 煎上药，又急忙回屋摸了摸她的手心和脚心，依旧是滚烫不已，便想到了医生嘱咐过的，孩子手脚烫的时候说明体温上升到一定程度了，这时候需要散热，也就可以泡澡或是用温水擦拭。 但手脚冰凉的时候却是体温上升的时候，这个时候孩子会冷，就需要加强保暖。 长莺手脚滚烫，说明可以用温水擦拭了，便赶紧去厨房打来一盆温水，给她全身抹了个澡。 之后还是不放心，便用冷毛巾敷在她头上。 长莺被这冷毛巾一冰，昏昏沉沉的脑袋有点意识了，第一感觉就是热的难受，浑身无力眼皮也沉的厉害。 艰难的把眼皮睁开就看见老妈担忧的神情，张了张嘴，发出有气无力的一声叮咛 “啊~” “醒了就好，长莺不怕哈，等会我们喝完药药就好了。” 蔡春妮见她醒了惊喜不已，哄了一句便担心她又睡着，赶忙去厨倒了小半碗煎好的药汁，再把碗放到冷水里冰着，以期快点降低药汁的温度。 焦急的等待了一会儿后，试了药汁的温度可以了，又匆忙赶回屋里。 看着闭上眼的长莺，愁的不行，赶紧边喊边拍了拍她的手， “长莺?” 闻言，正跟睡神强力拉扯的长莺，睁开了一条眼缝。 “没睡就好，没睡就好。”说着，蔡春妮着她刚换下来的衣服翻了个面，围住她的脖子，随后抱起长莺轻声哄 “我们先喝药吧，喝完，妈就奖励你吃糖好吗?” 长莺费劲的抬眼瞄了她一眼，心想，你倒是快点喂我吃药啊，吃完我好睡觉，我可太难受了，连眼皮都不想睁了。 蔡春妮让她头枕在自己左手肘上，把她的右手用左胳膊夹着，并抓紧她另一只手，右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汁喂到她嘴里。 长莺闻到这销魂的气味感觉有点奇怪，但此时身体上的不适让她的脑子都慢了半拍，没想那么多便张嘴一喝，脸瞬间绿了。 我滴个妈呀，中药！ 对于一个从来没喝过中药的人来说，那苦味直冲大脑，胃里也瞬间翻腾不已，想到现在是什么年代，估计有西药自己也吃不起。 现在医学不发达，自己还是个宝宝一点小感冒就能轻易要了自己命，为了自己的命，冲了！ 便强压着嘴里和胃里的各种滋味，强行咽了下去。 随后对老妈疯狂使眼神，碗给我，我要一口干了！ 蔡春妮见长莺咽下了药，还伸手要去够碗，感觉有点奇怪，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忙趁热打铁，一勺接一勺的喂她。 长莺:你能不能把碗给我，让我自己来，这一勺一勺的喂，太特么煎熬了！ 最后自己的眼神还是没有被接收到，就这么反复被这难喝的中药碾压。 喝完最后一口，长莺感觉自己的石头都是麻的了，连老妈塞自己嘴里的糖都吃不出来甜味了。 等嘴里的糖完全化完了，才感觉到一丝丝甜味。 长莺刚闭上眼，耳边就响起了老妈的叮嘱。 “等糖吃完了才能睡，我看看吃完了没？” 麻木的张开嘴，让她检查。 “好了，吃完了就行，现在赶紧睡觉吧！” 长莺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拎着把了一泡尿，然后还往自己屁股塞了个什么熟悉的东西，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是被换衣服的动作折腾醒的，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热度好像降了好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是脑子还有点糊涂。 安安静静的喝完羊奶，长莺又睡着了。 下次再醒来时，竟然是大半夜了，又是一次煎熬的喝药体验。 长莺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感冒，估摸着应该是自己看见墓碑时太紧张了，又胡思乱想的导致情绪剧烈浮动，自己这小身板才抗不住病了的。 还没思索多久呢，长莺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次日一早，长莺被肚子里的咕噜声叫醒，眼睛都没睁，习惯性的张嘴就开始干嚎 “哇~” 没办法，谁让自己好好说话的声音太小，只能出此下策，反正管用就好，自己现在可是宝宝，不需要面子这个东西。 自己的哭声就跟开始键一样，老妈立马就出现了，还带来了自己的主食“羊奶”。 蔡春妮见长莺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了，不禁感叹 “中药起效慢，还好我们长莺从小就长的壮实，不然哪有这么快好的?” “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今天我们就不去放羊了，在家玩一天吧！” 蔡春妮习惯性的跟长莺念叨起来，抱起她往厨房去。 长莺对老妈的安排无所谓，也就没发表意见，但看见院里的土豆秸秆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咿呀！” 你挖土豆怎么不叫上我！ 蔡春妮见她这老样子，扬起的嘴角揭露了她此刻的心情，便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等会我要去收土豆了，你去不去?” “咿呀！” 当然去啊！ 第36章 不容易 蔡春妮先是去厨房把碗洗干净后，就一手抱着长莺，一手拿着一个钉耙，往后院那处的自留地走去，把长莺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篮子里，随后就开始在地里挖起土豆来。 长莺见状有点急了，自己是来占便宜的这一直乖乖的待在篮子里是怎么一回事? 扒着篮子边尝试着把篮子放倒，蔡春妮一回头就看见了长莺的动作，赶忙制止x “你在干嘛?好好待在篮子里！” 长莺收回自己的手，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蔡春妮见她这副样子，放软了语气， “你等一会儿，妈拿点好东西给你吃。” 心下暗道，小孩子嘛，淘气是总有的，自家长莺可比大部分人家的孩子乖多了，连喝那么苦的药都不哭闹呢，更何况她生病才刚好，自己还是不要太苛刻了。 蔡春妮回到厨房拿了半碗刺泡，放到长莺坐着的篮子里 “妈要干活，你乖乖的吃刺泡，不能出来捣乱啊！” 长莺看着碗里红艳艳的刺泡，赶忙伸出手，抓起一个就塞进嘴里，甜中带酸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 美的长莺眼睛都眯了起来，对于老妈的嘱咐根本没放在心上。 自家超出的自留地就是种的红薯，甚至和生产队的田地连在了一起，这一片望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薯地。 这么大一片红薯地，每棵收一节红薯藤，就能让自己收获的盆满钵满，自己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象征性的吃了几个刺泡，趁着老妈挖土豆的工夫，借着篮子的掩护把半碗刺泡都收进空间了。 开始策划自己的行动，这可是在老妈的眼皮子底下，自己需要更加谨慎。 没有底座的摇篮轻了一大截，自己靠在篮子边上还担心会翻了一个跟头呢。 不过往常的这些缺点，此时却成了优点，只要自己稍微费点劲还是很有可能把篮子掀翻的，刚好边上都是红薯藤，篮子翻了的动静应该也不大。 但是此时自己打算先启用保险第一计，一手扒着篮子，一手借着篮子的掩护拿出一根小树枝，对着篮子边上的红薯藤下手了。 先是收了一片红薯叶练练手，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失误把一整棵红薯藤收进空间后，就开始挑哪处红薯藤茂密，就收哪处。 等到自己绕着篮子四个方向都收完一些红薯藤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地里的红薯藤。 嗯！很好！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自己这么折腾，都没把篮子折腾翻，看来这篮子比自己想的还要厚实。 有了这次的试探，长莺更加大胆了，挑了一处红薯藤最茂密的地方作为降落地点。 随后使劲把上半身探出篮子外，手脚并用的往外翻，就在长莺整个人都快翻出篮子外时，“嘭”的一声闷响。 篮子是翻了，但长莺却被扣在了篮子里。 “长莺！” 蔡春妮听见动静一回头就看到翻了个个的篮子，慌的把手里的耙一丢，赶忙上前把篮子掀开。 就看着长莺一手抓着一根红薯藤，一手抓着树枝，一副像占了大便宜的样子，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嗔怪道 “你倒是会翻，怎么不往队里的田翻?” 抱起长莺后，还扒拉了一下这棵被长莺坐着的红薯藤的状态，随后忍不住责备道 “看你干的好事，这棵红薯藤的茎刚好被你压断了！” “这下好了，这棵红薯的藤只能先收回去给猪加餐了。” 长莺此刻也是一脸懵逼，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还把自家的红薯也霍霍了。 蔡春妮看了圈都没看到碗，便严肃的看着她。 “碗呢？” 长莺一怔，碗?还在空间里呢！这可怎么办? 随即又开始了万能装傻模式，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蔡春妮压住蹭蹭往上冒的火气，把长莺丢进篮子里，连带着篮子一起放到刚挖完土豆的地上。 自己转身回去在红薯藤里找碗，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没看到碗的影子，干脆气的不找了。 回到土豆地里，看着懵懂的长莺又舍不得责怪她，但又实在气不过，便举起耙继续干活，把耙挥的那叫个虎虎生威。 长莺此刻怂的根本不敢冒头，就直挺挺的躺在篮子里，在老妈探头看自己的时候还送上一个招牌笑容。 收获还没有昨天多，破坏却搞了不少，能不怂吗？ 没怂一会儿，长莺又起来搞事了，先是坐起来看着老妈挖土豆的动作，咿咿呀呀的指导起来。 见她放松了警惕，便开始找机会提要求。 见她把土豆刨出来后，就这么放在原地，让长莺的心痒痒的，这土豆分散的这么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啊？ 拿着自己的小树枝，开始扒拉不远处明显够不着的土豆堆， “咿呀！” 长莺:我亲爱的土豆，快到我碗里来啊！ 可能是自己的表现的太过凄惨，老妈在挖完这一列土豆时，便把土豆堆在了篮子边上，让长莺趟趟落空的树枝终于够着了土豆。 这让长莺兴奋不已，努力挤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送给她。 “这就高兴了?又不是吃到嘴里了，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家伙。” 随后蔡春妮又板着起脸，威胁道 “可不能把皮戳破了，不然就把你关屋里，不准出来玩了！” 长莺点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地保证 “咿呀、咿呀！” 我一定不会弄破它们的皮的，相信我吧！ 蔡春妮生怕她把头摇晕了，赶忙制止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 说完继续开始下一列土豆的挖掘，经过几次的对比，自己也知道了，只要长莺没点头同意就是没听进自己的话。 但凡她点头同意了，就说明她听懂了，并保证了不会捣乱。 这一边的长莺扒在篮子上，兴致勃勃的用眼睛快速地在土豆堆里找小土豆。 小土豆是真的小，感觉还没有自己的拳头大，大的土豆体积也没有前世的大，也就成人半个拳头那么大。 每一窝，几乎都是两三个大土豆带着五六个，甚至七八个小土豆。 这么小的土豆长莺还是很少见到的，不过在这一堆土豆里搅来搅去，挑选小土豆也很不容易的，首先还得把面上较大的土豆赶一边去，每到这个时候…… 第37章 这就搞定了? “蔡长莺，你在干嘛?土豆都要被你摔破皮了你知不知道，不准再这样玩了！” 每到这个时候长莺都会不依不饶的反驳，但手上的动作却识相的暂停了。 “咿呀！” 你都说了是快，而不是已经，刚挖过的土这么松软，土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摔破皮了？ 等老妈一弯腰继续挖土豆时，长莺便又把自己的恶魔之棍伸向了，瑟瑟发抖的小土豆们。 这么几个回合过后，蔡春妮都懒得再理她了，反正土豆也确实没破皮，就是每个土豆落地的声音让人心里直突突。 把这几分地的土豆挖完后，蔡春妮才打算歇会儿， “我去给你拿药，你老实歇会儿。” 长莺看了一眼四周都是半干的土，这要是在里面打个滚，绝对能脏出天际，说不定还没干点什么就会被杀回来的老妈逮个正着，便放弃了偷溜下去收红薯藤的打算。 而是趁着老妈走开的这段时间，赶忙把自己看中的小土豆又收起来一些。 几乎每窝大土豆都是三个左右，估计老妈心里大概也有个数，少六七个都太过明显了，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赶着这些又小又多的土豆下手了。 这头蔡春妮先是在院内的井边，把手洗干净后，又洗了一把脸，这才去厨房一口气干了一大碗冷开水。 之后把温着的药汁从锅里端出来，琢磨了一下又抓了一大把板栗放进兜里，打算给长莺吃完药后甜甜嘴。 临出门前还从屋檐下的布包里，翻找出了几个纸包，随后才往长莺所在的方向去。 长莺一见老妈端个带碗的勺子，就知道是什么了，因为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药味，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不过这次自己就要抱着碗一口闷了，便暗戳戳的找着先发制人的机会。 蔡春妮先是把手里的纸包放下，舀了一勺药汁试了试温度，见温度正好，把长莺依旧按着之前那种抱法，搂在怀里，不过这次一手需要端碗，便没有抓着她另一只手。 “来，吃药了！” 这时长莺见机一把抓住碗边，不服气的嗷嗷叫唤 “咿呀，咿呀！” 我都说多少次了，我要用碗喝，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蔡春妮被她的动作一惊，赶忙放下勺子去掰她的手 “长莺听话，这是药，就算难喝也得喝的。” 长莺赶紧频频点头，“咿呀！”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自己喝。 蔡春妮轻松掰开她的手后，还有点意外，又见长莺点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想直接用碗喝?” 长莺见老妈终于懂了自己的良苦用心，眼前一亮，赶忙更加用力的点头了，生怕自己慢了一会儿她就会误解自己的意思。 “早说嘛！”蔡春妮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纳闷不已 “这药这么苦，你竟然还喝得这么积极还真是奇迹，难道味觉出问题了?” 带着这种怀疑，自己浅尝了一口，眉头一皱，带着怀疑了的眼神打量着长莺。 长莺此时整个人一僵，皱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 “咿呀！” 你哪里看出来我很积极了? 不过此时长莺说再多，蔡春妮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拿着碗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 长莺无奈只得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就她的手就开始大口的吞咽起药汁来。 囤囤囤的喝完药后就死死的抿着嘴，压抑着不停翻滚的胃，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甚至眼角都流出了被苦出来的泪水。 可怜巴巴的扭头看向老妈，想开口问她自己的糖呢？但又担心一开口就会吐了，便只能在内心腹语 啊~ 好苦啊！ 我的糖呢? 这些都是在转瞬之间发生的，长莺甚至等不及老妈反应，就开始扒拉她的兜。 蔡春妮见长莺皱成一团的小脸莫名觉得很有喜感，但此时发笑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见长莺搜着自己的兜，赶忙把碗丢在脚边，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一颗板栗肉，掐了一小块塞进长莺嘴里 “慢点啊，别呛着了。” 长莺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想快速压住想呕吐的欲望，吃着嘴里的板栗又去够她手里另一大半板栗肉。 蔡春妮见状，赶忙又掰了一块塞她嘴里，随后把手里剩余的板栗肉远离长莺够得着的范围 “嘴里吃完了才能吃，不然该噎着了！” 长莺想快点让板栗的香甜赶走苦味，于是努力的吧唧着嘴，但眼神还是看向老妈另一只手上黄灿灿的板栗肉。 想着板栗香甜粉糯的口感，再加上嘴里渐渐品出来板栗那粉粉的，甜甜的味道，终于是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了。 等长莺把一颗板栗吃完后，蔡春妮就没再给她吃了，怕吃多了影响药效。 长莺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更不会闹着继续要吃的。 长莺这次没被送回红薯地里，而是被放在自家后院门边上。 忍着羊圈的销魂气息，坐在篮子里的看着老妈往箩筐里装土豆，最后用一根扁担挑回院内，看扁担弯的程度就知道这两筐土豆的份量不轻。 土豆都运回去后，蔡春妮就开始整地，先是把地里的土用锹一大块一大块铲起来后拍碎，偶尔还能翻出一些小小的土豆，蔡春妮是一点也不浪费，捡出来放在一堆。 然后挖出几条槽把这几分地，平均分成几垄地，最后又用个大钉耙反复做着把小土块敲碎，整平的动作。 长莺就这么看着乱糟糟的地，在她手里就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被整的服服帖帖的。 每垄地上的土都是细细密密、松松软软的，看着很是养眼。 随后就给每块地都撒上了种子，再用钉耙在土里耙了几下就收工了。 看着老妈就歇都不带歇的，就这么简单就处理完地，长莺有点回不过神来，就这么轻松就搞定了? 可是接下来老妈把东西都收回院内后，最后才过来抱起自己时，她依旧紊乱的气息和浑身汗津津的样子，长莺这才知道老妈到底下了多大的力。 第38章 救她 长莺伸手摸了摸她因为下了大力而红彤彤的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些什么。 “咿呀！” 随后就趴在她肩上，以期能减轻她手臂上的负担。 蔡春妮没发觉长莺的异样，以为她就是要睡觉了，便轻拍她的后背。 还别说，老妈这个调调一开始，自己的瞌睡虫就被唤醒了，连自己趴着的初衷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蔡春妮把熟睡的长莺放下后，给她盖了个薄床单，转身回到院里，开始处理土豆秆子，先是把根部的老茎砍掉，再把发黄的叶子或是有明显伤痕的土豆秆子挑出来。 回到里屋，拿着油灯载抱着个草席子，下到地窖里，就感觉到一股凉气包围着自己，没一会儿身上就凉飕飕的了，地窖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五六度，土豆秸秆随便处理一下，在地窖里就能储存一个多星期不烂。 主要还是土豆秆子太少了，不然就可以跟糠或是麸皮一起发酵，不仅可以储存，还是催肥猪最好的饲料。 在地窖的角落里摊开席子，随后把院子里处理好的土豆秆子一捧一捧的运到地窖里。 一捧一捧的运也是为了减少土豆秆子的损伤，损伤少的秆子也能储存的更长时间。 接下来就是那些老一点的秆子混合着有些损伤厉害的叶子，一起剁碎了，上锅煮熟，今天猪的伙食就解决了。 回房间摸了摸长莺的额头，微微有点出汗但没有起烧，便放下心来。 心道，看来是真的好起来了。 忙完这些，蔡春妮去厨房准备把锅里早就准备好的羊奶和几个土豆开始蒸煮了。 把灶里的炭火拨开，丢了几根小树枝去引燃，等炭火熄了中午饭就能做好了。 随后就坐在院子里，开始把土豆上的泥土搓掉，顺便把完好的没有一丝丝破损的土豆挑出来。 这些都是准备搬到地窖里储存的，储存的好还能放到明年开春，可惜除了留作种的土豆，大部分土豆连冬天都挨不过去就会被吃完了。 不过，这个储存方式蔡春妮依旧习惯了，主要是自己就一个人，就算自留地的出产自己也是吃不完的，但是当季出产的粮食蔬菜都是不值钱的，只好都自己想办法储存起来。 要是实在吃不完，换季了就可以拿出去换个好价钱。 要是长莺知道她这个操作，只会感叹这就是个被时代耽误了的商业奇才！彡彡訁凊 这头蔡春妮刚出去没多久，长莺就醒了，看着屋顶的蜘蛛网走神了一会儿。 回过神来才感觉浑身都汗津津的，很是不舒服，但跟昨天相比也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这能忍，但是三急可不能憋，便熬的一嗓子嚎起来， “哇~” 蔡春妮赶忙把手洗了洗，回屋把长莺拎起来解决三急，随后两人就开始吃午饭了。 长莺喝完奶，就直直的盯着老妈吃土豆， “咿呀?” 我不能吃吗? 蔡春妮咬一口土豆就看一眼长莺馋呼呼的样，故作什么都没发现，淡定的在她面前吃土豆，试试她能忍多久。 长莺舔了舔嘴，见她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想法。 自然不是真的要抢，就是提醒她，我也要吃，不要忽略我，不然我是会造反的！ 趁着她下嘴咬土豆时，快速地伸手去抓她嘴边的土豆。 蔡春妮头一偏，就轻松躲过了她的袭击，瞪了她一眼 “哎呦，你个机灵鬼，就在这等着我呢吧？” 长莺本来想咧嘴得意一笑的，突然觉得此时自己做出不明所以的样子，应该能更快得到吃食，便忽略了她的话，张大嘴等待投喂 “啊~” “什么?”蔡春妮憋笑着，继续撩拨她。 长莺见她还打算逗自己，便继续出手抢夺她手里的土豆。 “行行行，我输了，给你吃行吧?” 蔡春妮见她这着急样，也不敢再逗下去了，无奈赶紧妥协，把手里的土豆递到长莺面前。 长莺看着被啃了一大半的土豆，内心有点小挣扎。 吃?还是不吃呢？ 抬头望了她一眼“咿呀?” 长莺:能不能换一个? “怎么到嘴边又不吃了?吃呀！”蔡春妮有点不明所以，还往她嘴边继续送了送。 “哇……我要鸡蛋糕，我要鸡蛋糕……” 这时隐约传来小孩的哭闹声，把母女两人的僵持打破了。 蔡春妮觉得这哭声来得突兀，便没管长莺了，把土豆往自己嘴里一送，大口的吃起来。 边吃边抱着长莺往院外走去，看看是谁家的小孩在这附近哭闹。 要知道这一块地只有自己和满仓家，其他人家的房子就算看得见，声音也不可能传的这么清晰。 自己家没什么事，大概率是满仓家有什么事，自己作为长辈肯定要出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打开院门，就见秋玲挡在红军的身前阻拦着，秋玲身后，一个身影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蔡春妮把院门合上，赶忙跑过去，近处才看到红军握紧双拳，一副马上就要冲上去打人的样子，让蔡春妮的心一紧 “这么了?这么了?” 红军死死地瞪着地上的小孩，没有啃声。 秋玲见姑奶奶来了，心下松了一口气，赶忙解释事件的原委 “这个男孩子说我妈让他带信，就能在我们家拿到两块鸡蛋糕。 可是爸上午就去接妈了，哥就怀疑这个小孩说得是假话。” 说着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撒泼打滚的孩子， “他还非要吃了鸡蛋糕，才肯说带什么话，不然他就要在我们家门口一直哭闹。” 接下来的剧情不用她说，蔡春妮和长莺都猜到了，但是身为奶娃的长莺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能在老妈的手里当背景板。 蔡春妮皱眉，在着孩子面前蹲下，“我是这家人的姑姑，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孩子睁了一条眼缝看了一眼明显就是大人的蔡春妮一眼，便闭上了干嚎的嘴 “我姑姑让我来带话的。” “你姑姑是谁?” “王芳。” “我们没有鸡蛋糕，但是有这个。”蔡春妮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板栗，引诱道 “你说清楚王芳要你带什么话，这些就是你的了。” “我就要鸡蛋糕！” 蔡春妮把板栗一收，站起身来“红军，秋玲，你们回屋关上门，不用管他了。” 孩子见她们真的要走心里一慌，眼睛滴溜溜一转，赶忙开口 “我说，我说！” “姑姑流血了，让我姑父去救她。” 第39章 不受控制的心软 “什么！” “什么！” 蔡春妮和秋玲两人异口同声的高声惊呼。 长莺这时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回头仔细打量这个又干巴又黑瘦的熊孩子。 “板栗给我！”男孩才不管这么多，一把夺过蔡春妮手里的板栗。 蔡春妮回过神来，赶忙又从口袋里掏了一把板栗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男孩看着她手里那明显更多的板栗，眼前一亮，赶忙事无巨细的倒出来。 原来王家人这几天都惦记着蔡满仓快点拿粮食来接王芳，哪想到左右等不来他来接，王芳的二嫂，也就是男孩的二婶就开始不耐烦了，嫌王芳在家吃白饭，从一开始让她就在家里做做简单的活计，到后面指桑骂槐的怂恿王老太逼着她下地干活。 反正在他嘴里，姑姑就是个被二婶天天骂吃闲饭的，活没干多少就时常躺在屋里的懒人形象。 直到昨天半夜王芳见红了，家里还专门找了个郎中开了一副保胎药。 是王芳悄悄找他，让他来报个信就能得到两块鸡蛋糕的。 秋玲闻言急的团团转，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我就知道妈回去不会好过的！” “姑奶奶怎么办啊?” 蔡春妮倒是很冷静，光听他说坏事都是他二婶干的，就觉得这个孩子的话有很大水分。 随后又想到王家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货，如果王芳肚里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大可能，毕竟他们也怕蔡家人的报复，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让老娘一直跟王芳打感情牌。 要是见红这事是真的，以满仓的性子一定会上卫生院检查一番的，于是心里便有了打算 “秋玲今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吗？现在赶紧收东西，我去队里借辆牛车，我们一起上卫生院看看。” “红军你留在家里看屋。” 红军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姑奶奶我也去！” 蔡春妮瞪了他一眼“人都走了，家里的牲口谁看着?” 秋玲也赶忙插一句“哥，姑奶奶说的对，建军和建党也要人看着，你就别耽误时间了。” 蔡春妮见此，赶忙回家带上一些钱票，再把长莺捆背上，把屋里该收的收完后，带着秋玲一起去队里借了辆牛车，匆匆忙忙的赶往公社卫生院。 李家村 蔡满仓带着生产队里几个关系好的男人，驾着牛车来到了王芳娘家屋门口。 这时正值上工期间，屋里只有王老太和几个孩子在家，听见敲门声，一打开门就见这么六七个大小伙子，怵的双腿有点发软。 再看见女婿蔡满仓时，才勉强定住神 “满仓来了！” 说完推了推小孙子 “快去叫你爸和大伯他们，就说满仓姑父来了。” 男孩怯生生的看了这些大人一眼，撒腿就跑远了。 蔡满仓故作没听到两人之间的话，勉强的勾了勾嘴角 “娘，芳儿也玩好几天了，孩子们都想她了，我来接她回家。” 王老太迎着他进到堂屋，想到还躺在床上的闺女，缩了缩肩不敢直视他 “哦，你在这吃完午饭再走吧，让春雷他们俩来招待招待你。” “不用，就是接媳妇回家，哪里就要招待了，家里还一堆活呢。” 说着满仓把手里小半袋粮食放在桌上 “我们队里遭灾了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去换钱买见面礼，就带了点实用的。” 王老太看那袋子就知道这估摸也就二十斤的粮食，心里虽然不满意，但面上还是一副慈祥好说话的长辈样 “嗨，看你说的，来还带什么东西。” 嘴上说的好听，可动作却诚实的很，拎着袋子就进里屋，麻利的把粮食锁好在柜子里。 跟着来的几人面皮都一抽一抽的，但都什么都没说。 两人谈了两句，满仓就直切重点“芳儿呢?我们就请了半天假，还得赶着回去上工呢。” 王老太尴尬的搓了搓手，“芳儿啊，在后院厢房躺着呢。” 看满仓瞬间黑了几个度的脸，又找补几句 “芳儿也是气性大，那天跟你争了两句，回来后就不爱出屋门了，成天就躺在床上养胎呢。” 蔡满仓对这一家人的脾性早就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对她的话是一点都不信 “我去叫她出来，我们赶着回家！” 这话说的坚定的很，说完就往后院厢房去。 王芳忍着隐隐的腹痛，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心里还在一个劲的谴责自己 让你不长记性，这下好了，因为一时的赌气，要赔上自己的小儿子了，想到自己肚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满仓应该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一方面又想到娘家这几天清一色的糠咽菜，又默默希望满仓能带些粮食来让娘家熬过这一段时间。 话说今年老天爷不赏饭吃，地里的收成比往年差了很多，王芳娘家哥哥屡次三番来借粮食，蔡满仓每次都推脱家里也快没有余粮，每次就给了个十几斤，但是王芳对自己家有多少粮食也知道个大概，但碍于满仓的面子一直没有跟他闹，但心里还是别扭上了。 最后一次是王老太来借粮的，自己看老娘饿的都脱相了，才彻底相信了老娘和哥哥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已经有疙瘩的原因，再看孩他爹那扣扣索索的样就来气了。 于是便跟他争了几句，话赶话的就放出了必须要借粮食给娘家的话，不然自己就回娘家。 她没想到满仓根本不带服软的，光气冲冲的跟自己瞪眼，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他犟上了。 哥哥就顺势提出了要借两袋粮食的事，在老娘苦苦哀求的眼神下，自己就默认了这个条件。 虽然她没有抵不住老娘和哥哥们的哭诉默认了他们无理的要求，但那也是基于自家地窖里那满满的七八百斤的粮食，加上就要下来的秋粮，自己家根本就不会出现的缺粮的情况想下，这才才答应的。 其实自己也知道娘家总来打秋风不好，但是自己一看到老娘和哥哥受苦就会不受控制的心软，自己也苦恼的很。 第40章 老天看不惯 孩子一直是王芳的希望，所以她潜意识里也不希望孩子被娘家人带歪，不然也不会一直默认孩他爹不让孩子回外婆家的事。 今年她已经39岁了，能再怀一个也是惊喜不已，为此就算回娘家了天天泡在老娘的深情并茂的语言攻势下，也还保留了几分理智。 就算下地干活也是多了好几分格外的小心，大部分都是在磨洋工，娘家几人顾忌着满仓的身份也不敢硬压着她干活，只能让老娘天天在她耳边诉苦埋怨。 可是王芳自从这次怀孕后，都是在家干的轻省的活计，连上工都很少，就算在王家干的活都是摸鱼划水居多，但对于已经享过轻松福的王芳来说，就算成天不干活光饿着也吃不消啊。 王芳自从感觉到身子吃不消了，就开始闹着要回家了，可是在王家人眼里王芳就等于是两袋粮食呢，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去。 就算天天躺着不下地也不能让她回去，谁也没想到，大半夜的王芳就嚷嚷肚子疼还见红了，担心孩子出事后自己被报复，王家大哥才去找了郎中来看看，顺便开了药。 看郎中抓药又出了一些粮食，这下就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她回去了。 于是让老娘天天游说王芳要考虑将来两家人的关系，至少得等胎养好了才能回去。 这已经是王芳怀的第六个孩子，孩子已经出问题了这一点她可是很清楚，孩子的安危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占了上风，便一个劲的想早点回到蔡家，好安心保住肚里的孩子，娘家吃食什么的都可以慢慢规划，反正一时半会也饿不死人。 于是在老娘面前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私下里还是找了机会让侄子去蔡家岭报信。 就在王芳暗下定决心，这次满仓就算没拿粮食来接自己，自己也不会计较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王芳捧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翻过身，耳边就传来孩他爹冰冷的声音 “王芳，跟我回家！” 蔡满仓一推门就认出了床上那个身影就是自己媳妇。 王芳扭头见他不耐烦的神情，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满仓，我肚子好痛，我们赶紧去找医生。” 满仓见她的神情不似作伪，也有些惊慌了，赶忙上前问 “怎么回事?” 见孩他爹依旧是关心自己的，王芳空落落的心像是找到了依靠，对这几天的委屈又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我不知道，这几天我什么都没干，我都是在床上躺着养胎，突然间肚子就疼了。” 满仓对她在娘家说的话是只信一半的，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拦腰抱起她就往外走去。 蔡家众人见被抱出来的王芳，脸刷的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通通起身跟在蔡满仓身后。 满仓把媳妇在牛车上安置好，王家的老少爷们就都回来了。 王春雷看着就要走的蔡家牛车，赶忙上前拉住满仓的胳膊 “满仓这么急着走干嘛?我们还没招待你呢。” 蔡满仓甩开大舅哥的手 “芳儿肚子疼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就这么让她在屋里自生自灭，可不像亲人能干的事。” 王春雷讪讪的解释“什么自生自灭，芳儿可是我妹妹，我大半夜的还去给她找郎中了，这不是没腾出空来给你报信嘛。” 王春雨吊儿郎当的叼根狗尾巴草，并排拦在牛车旁边。 “我说妹夫，我们花了那么多粮食给芳儿找郎中，你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就把她接回去吧？” 王家的几个半大小子也齐齐拦在牛车前面，“不还粮食，姑姑就不许跟你们走。”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蔡满仓危险的眯了眯眼。 蔡家几人瞬间围上王家兄弟俩，蔡长文首先站出来推搡着王春雨 “这么?我侄媳妇在蔡家时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回趟王家就倒下了?” “话说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竟然还开始颠倒黑白了?” 蔡家几人人多势众，几下子就把兄弟俩控制住了。 见此王家几个半大小伙子都默默地放下了双手，缩着脑袋不敢啃声了。彡彡訁凊 王芳动了嘴本来想说几句的，但见哥哥们只是双手被控制住了，就知道双方不会起冲突了。 便借着肚子疼的厉害了，催促满仓赶紧走。 满仓回头看了一眼明显憔悴了好多的媳妇，看向大舅哥不动声色的警告道 “要是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你们这门亲还是断了的好。” 说完转身驾上牛车就走，蔡家几人放开兄弟两人也跟着上牛车。 王春雨气呼呼的，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春雨，我们回去吧。”王春雷更加理智，没有再提让两人丢脸的事。 自己家是二十多年前从外省逃难来的，当地人的宗族意识很强也很是排外，就算自家有待嫁的女孩，就因为是逃难来的都太穷了，也没人愿意娶。 在一次兄弟俩出去找活干时，外出的王芳被地痞流氓拦住了，也是那次蔡家岭的小伙来附近玩遇见了，便出手帮了忙。 那时还在世的王老头就出了个主意，借此强扒上了第一个出头的蔡满仓，蔡满仓那时对同是逃荒来的王芳很是感同身受，便默认了这门亲事。 但是王家实在是太穷了，便要了当时的高价彩礼，两袋精米细粮，后又把粮食倒卖了换置了些家伙事，才得以给王芳两个哥哥娶了同是逃荒来的两个女孩为妻。 可能是吃了男丁少的亏，兄弟俩是一个劲的生孩子，兄弟俩孩子都没少生，要是生了男孩最好。 他们算是吃到了用女孩换彩礼的甜头，即便是生了女孩也不会扔掉，而是打算给口吃凑合着养大后，换笔高额彩礼，给儿子娶媳妇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看不惯他们的想法，两兄弟家都是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后才生的儿子，所以目前王家最大的长孙才13岁。 王春雷生了四子五女，王春雨生了两子三女，这么多口人也就导致了王家家境这么多年了依旧是一贫如洗的原因。 第41章 钱从哪里来? 这头蔡家众人在医院缴费的窗口前，凑了一圈也没凑够三十块钱的住院费， “孕妇的情况必须要住院保胎，希望你们慎重。”住院部的护士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说完该嘱咐的转身就走。 就在蔡满仓准备回一趟蔡家岭拿钱时…… 蔡春妮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卫生院，意料之中的看到了蔡家几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十块钱给侄子，催促道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先把住院费交了。” 蔡满仓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拿着三张大团结就去窗口缴费，一群人拿着缴费单子把王芳送去住院部。 医生给她做了一些检查就给她打上了保胎针。 蔡满仓把手里刚刚凑的毛票给蔡长文，让他分还给大家，边不住的感谢大家 “真是麻烦大家了，等我媳妇出院了，我请大家喝酒好不好?” 长文嘻嘻哈哈的替大家答应“好嘞，那就谢谢队长了，你这也很忙，我们就先回去了啊，可别转头就忘了啊！” “那忘不了忘不了，要是忘了你们就直接赶着饭点上我家堵我去。”蔡满仓跟着嘻哈两句，就送他们出去。 在卫生院门口目送几人离开后，满仓才满脸心累的走向病房。 秋玲趴在王芳病床边，满眼泪花的埋怨她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外婆一家都不是真心对你好的吗？你怎么还非要赶着去倒贴?” 王芳看了一眼像门神一样杵着的老姑，满脸尴尬的拍了她一下 “你胡说什么呢，他们也请了郎中给妈看的。” 秋玲见她又维护王家人，气的站起身来对她大喊“那是对你好吗？没听到医生说，再耽误一天，你就要生了吗？” 王芳动了动嘴，脸色惨白的闭上眼，拒绝沟通。 秋玲见老妈这逃避现实的样子恨恨的跺跺脚，气得眼泪直飚。 长莺看着这对奇奇怪怪的母女，有点懵，自己感觉躺在床上的王芳，给自己一种她才是女儿的即视感呢? 蔡春妮根本不带多看她一眼，拉了一把秋玲，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和介绍信塞到她手里 “你去找医生开个证明，再去供销社买红糖回来。” 这时医院可以对病症较重的病人开具一些医嘱证明，拿着医院盖章的医嘱就可以按医嘱上的说明，不用票就能在供销社买一些医嘱指定的东西。 当然这也是不能随便乱开的，需要医生的层层把关控制，医嘱备注的数量也不多，对比住院费的巨额花销，这点小便宜可不值得占，但是聊胜于无，能省点就省点。 秋玲低头抹掉眼泪，接过她手里的钱，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蔡满仓一进病房，就看到老姑不受影响的正给长莺剥板栗吃，觉得自己本已经很糟糕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毕竟这糟心媳妇也是自己当初愿意娶回来的，当初只要自己不愿意，刚逃难过来又根基薄弱的王家人，根本就不可能赖得上自己。 也怪自己自作自受，总以为尽量隔绝她和娘家人的来往就能慢慢改变她，没想到她帮助娘家的心这么铁，铁到不顾孩子的安危。 万幸的是孩子没什么大事，就是她后续需要一直卧床休养，不然随时有早产的可能。 虽然不是很懂早产的概念，但还没怀到时间就生的孩子想想就知道不好养活。 唉！这个老来子还在肚子里就这么遭罪，看来他的体质也不会太壮实了。 长莺见大表哥就看着自己走神，也不开口讲话，也不去关心自己怀孕的媳妇，更加纳闷了，扯了扯老妈，便伸手指向大表哥 “咿呀！” 妈，大表哥来了，你看撒！ 蔡春妮一拍她的手指，板着脸教育 “不可以随便指人，不礼貌！” 长莺缩回手，算了我还是继续当我的背景板吧！ “秋玲我打发她去买红糖了，长莺这个点也饿了，我去买几个包子。”蔡春妮把长莺背上，把空间留给这夫妻俩。 满仓明白她这是给自己媳妇留个面子，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想跟她好好聊聊，便点点头 “给我带几个馒头就行了。” “嗯！”蔡春妮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却睫毛却乱颤的侄媳妇，随意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吱~” 蔡满仓见门关上了，便搬过一张凳子坐在王芳床边， “我知道你没睡，我们聊聊。” 王芳转了转眼珠，没有睁眼继续装鸵鸟。 满仓见她依旧装睡，满心失望，叹了一口气， “就算你不谈，我也把话放这里，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许你再跟王家人接触了。” 闻言王芳一急，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蔡满仓凭良心说，我辛辛苦苦的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为什么要像罪犯一样连我亲娘都不能?” 蔡满仓面无表情看向她，冷冷道 “你是辛苦，那我就不辛苦了吗？ 逢年过节，哪回上你娘家最少不都得带二十斤粮食，这两年收成不好，我们省吃俭用到瓜菜代饭了，他们倒好两个月来几趟就要走了我们辛苦攒下的上百斤粮食，我家的粮食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地窖里……” “你闭嘴！我宁愿冒着被撸下来的风险，也要多留点粮食下来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蔡满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怒气 “要孝敬你妈可以，我早就说过可以接她过来，哪怕一直住也行，我可以管她的吃喝，但要我养着你哥，绝对不可能！” “我没有……”王芳梗着脖子强烈否认自己想养着哥哥的想法，随后又想到不知不觉间，还没两个月就给了娘家上百斤的粮食，就心虚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蔡满仓见她还是执迷不悟，闭了闭眼 “实话跟你说，队里的账上根本发不出来钱，我们家四个孩子上学，半年最基本的学杂费和书本费就要二十块，钱从哪里来?” 第42章 容易管出仇 一听半年就要二十块，王芳也是咋舌不已，家里家外这些事一直都是满仓在管，自己只负责干活，什么的都只知道个大概，压根没想到竟然要这么大的开销！ 再想到家里的粮食留足自家吃喝后，就算趁着现在粮价上涨了好几倍，全卖给收购站，也凑不出多少钱，更何况明年大概率也是个收成不好的年景，顿时便心慌的不行。 蔡满仓见她脸色更加难看了，便知道她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但自己这几天也已经深刻反省过了，自己就是太没底线了，才让王家人伙同王芳得寸进尺，自己再也不想做这个冤大头了！ 见她迟迟不表态，便知道她又想糊里糊涂的混过去，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道 “你要是还想不明白，非要扒着我养你哥他们，那你把孩子生下来后就回王家去吧，我辛苦一点也能把孩子养大的。” 王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簌簌的往下掉 “你要赶我走?” 蔡满仓对她的眼泪已经快麻木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妥协 “好话歹话我已经说尽了，也不想再说了，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就这么低下头不再看她。 “蔡满仓！我们成婚十八年了，就因为给我娘家一点粮食你就这么对我?” “就算要走，孩子也必须归我！” “把孩子带去给王家人做一辈子长工吗？”蔡满仓见她还是执迷不悟，嘲讽道 “我没有这么想……”王芳眼神飘忽，闪烁其词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后就背过身，不住的抽泣起来，自己真没想着满仓养活自己娘家人，自己就是看娘家实在是艰难了，才想补贴一点的…… 这头去国营饭店的母女俩，先是花了半斤粮票和6毛钱要了一大碗鲜汤小馄饨，两人就在窗口等了一会儿，一大碗鲜汤馄饨就上来了 蔡春妮挨着服务员的白眼，硬是又要了个碗。 国营饭店开在卫生院，人民公社，供销社，罐头厂这些主要经济的中心，又是公社里唯一的一家饭店。 这个点又正好是饭点，好多人都来买馒头，或是点菜。 蔡春妮母女俩算是赶上了，只剩最后一个桌，坐下后先是舀了五六个馄饨到碗里凉着，自己就先抱着大碗吃了起来。 长莺忍着鼻尖围绕着的各种香气，左右探头打量四周，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嘿！还别说，还真就让长莺看出了点门道来。 比如买馒头的几乎都是身上带着补丁的人，点菜吃饭的人身上都没有补丁，明显的一副城里人的样子。 后来的人看到桌子坐满了， 长莺还注意到这些后来人，看自己母女俩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一副嫌弃的不行的样子，宁愿跟别人挤一桌或是打包，也不肯跟自己和老妈拼桌。 长莺忍不住对着这些没素质人翻了个白眼。 心下暗道，活该你们挤着！ 实在搞不懂这些城里人吃着农村人种出来的粮食，还鄙视种地的是泥腿子的人是怎么个想法? 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长莺白眼都翻不过来了，内心无限感慨，看人下菜的这个优良传统还真是从古至今都存在啊！ 不过长莺这种愤青的思想在馄饨进嘴里时，通通都抛开了，跟这种没素质的人计较还平白的浪费自己的心力。 再看老妈从头到尾都是那副淡定的样子，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轻易就被人钓着情绪走了。 等长莺吃完鲜汤馄饨，蔡春妮又打包了三个肉包子和六个馒头，这才慢悠悠的晃回卫生院。 把东西递给满仓，“包子一人一个，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老姑……” “行了，有什么事回去再清算吧，你这三天两头的丢下生产队往外跑，有人该闹幺蛾子了。”蔡春妮意味深长的提醒两句。 王芳这回也已经缓过来了，在老娘哥哥和孩子之间终究是选择了孩子，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跟孩他爹说了软话。 这回听到老姑的话中意，也急的不行，生产队里除了队长是十二公分，其他壮劳力可只有十工分。 自家孩他爹每天十二个工分可是顶了好大事，要是丢了队长这个的职位，靠自己两人的工分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大一家子。 “满仓你回去吧，我好多了，自己一个人也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蔡春妮出言打断了， “你只要在家好好养胎，就是帮满仓大忙了。” 王芳讪讪的应是。 蔡春妮敲打完她，就招了满仓出去“马上就要秋收了，沙果可以提前收，省得跟秋收撞上了忙不开。” 满仓点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等会儿我送秋玲上学校，顺便去联系一下，到时候让人给你递给信，老姑你看着安排人着手采摘一部分。” “要是不合适就不卖，握在手里的吃食才是大用。” “明白！”不用说这么明白，满仓就知道老姑说得是换粮的比例，点头应下。 长莺眨巴着眼看两人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尖着耳朵才听到了一部分打哑谜的内容，直呼两人真是太谨慎了。 随后蔡春妮驾着牛车回到了蔡家岭，先是去队里还了牛车后，顺便去长林那给满仓延了两天假。 之后才去满仓家，跟红军大概说了一下什么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要去学校?” “大后天一早就要走。” “你也不要嫌我啰嗦，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没上学的都算家里的壮劳力了，家里虽然没要求你上工，但我还是希望你复习之余要顾着家里的生计。” “我知道了。”红军羞的满脸通红，喏喏的应道。 蔡春妮能对他说这么多也是看在满仓份上，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去自己也管不了这么多，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孩子，管多了还容易管出仇来。 见他答应了，就没再多说什么，去羊圈赶上自己的羊就回家了。 长莺被喂了一点水后，就被丢在院里的草席上，看着老妈在一旁处理土豆，长莺的心又忍不住活跃起来。 第43章 凝固 长莺心想，要不是自己的身体还不允许，自己恨不得要蹦起来漫山遍野的跑呢。 不过听说走早了腿容易变形，为了自己将来的大直腿，自己还是先学爬吧！ 只要摆脱了目前这种到处乱滚的行动方式，不仅能探索更大的区域，还能避免衣服不被弄的太脏。 毕竟自己不是真的懵懂无知的孩子，整天脏兮兮的，自己也很难受的好不好? 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默默的在席子上练习爬。 土豆在院子里已经晒了好几个小时了，面上沾着的土也已经晒干了，一碰就簌簌的往下掉。 蔡春妮很轻松的就把土豆上沾着的泥土去干净了，土块也没浪费，都扫到南瓜藤下。 蔡春妮把破损的比较厉害的土豆拿出来，准备先处理，把沾了泥土的伤口削掉，得到了一堆干干净净的破口土豆。 被削下来的土豆块也不能浪费，稍微剁碎一点后倒进进鸡食盆里，撒了一把糠皮拌了拌，就放在地上，嘴里还象征性的叫几声 “咯~咯~” 顺手把院墙下遮挡住洞的木板拿开，外面闻风回来的母鸡们早已等候多时了，见洞打开一窝蜂的往院里钻。 哒哒哒的八只母鸡就凑齐了，对着食盆争先恐后的啄食起来。 蔡春妮退后两步，拍拍手上的灰，就开始在南瓜藤之间穿梭，找出了一个歪瓜和几个已经通体泛黄的老南瓜，先是把老南瓜送进地窖里。 随后又看了一眼豆角的状态，去厨房送了青南瓜后顺便就拿了个背篓出来，就开始扒拉豆角藤摘豆角。 看着被翻动的豆角藤哗哗的往下掉豆子，长莺的心那叫个煎熬啊。 想了半天就是没找到机会上前捡豆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地上的豆子，被匆匆赶过来的母鸡吃下了…… 啊~心好痛啊！ 可是再看靠近院门的前部分那随处可见的鸡粪，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不就是豆子吗？ 自己是那种为了几粒豆子就蹚鸡粪的人吗？ 绝不可能！ 蔡春妮把豆角摘完了，见地上的豆子也被鸡吃干净了，就开始把鸡往外轰，母鸡们也顺从的很，颠颠的就从墙洞钻出去了。 至于长莺，早就在不忍直视那些母鸡时不时飙出一坨鸡粪时，就悄悄睡着了。 这次蔡春妮没像之前那样大意了，把长莺小心翼翼的抱回屋里睡觉。 随后把院里的鸡粪铲起来，不偏不倚分给院内所有的南瓜藤和豆角藤。 接下来就这么坐在院里又开始去豆角丝，洗豆角，煮豆角，晒豆角的活计了。 忙完豆角，又马不停蹄的去挤羊奶，借着煮猪食的火顺便把羊奶也给煮上了。 猪食刚煮开，猪圈里的两头猪就闻着了，立马扯开嗓子嗷嗷直叫唤。 长莺被这阵凄厉的嘶叫声，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后才发现原来这是自家那两头大花猪的叫声啊。 还别说，自己刚刚那一个激灵还真的差点尿床了，忍着尿意嚎了好几声，都被凄厉的猪叫声给覆盖了，长莺感觉自己还能忍一会儿，就闭上了嘴，默默地憋着。 煎熬的等待着猪叫声停止，自己就能解放了。 蔡春妮毫无所觉的在厨房继继续忙着，猪食煮熟后就倒进木桶里，再给锅里座上水，放个竹帘，蒸上已经处理好的土豆，这才拎着木桶去猪棚喂早已饿的嗷嗷直叫唤的猪。 把猪食均匀的倒入长方形的食槽里，两只猪立马占住自己的老位置开始吃食。 这边快憋不住的长莺听猪叫声一停，赶忙嚎了出来 “哇~” 妈呀，你快点啊，我要尿床了！ 没想到自己这一嚎，就感觉裤子里出现了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流，这把长莺惊得哭嚎声都戛然而止。 完了，完了，自己竟然又尿床了，好羞耻啊，悲伤不已的长莺瞬间放声大哭 “哇~哇~” 本来就快步走向屋内的蔡春妮，被这惊天动地的哭声惊了个趔趄，稳住身形后立马变走为跑。 “怎么了怎么了?” 边嚷嚷边快速冲到长莺身边，看她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便松了一口气。 “你这小妮子，差点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说着上前抱起长莺，入手就是她濡湿的衣裳，随即一怔，再看床单上遗留的一大块水渍，便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见她眼泪还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摇头失笑，边摇边哄 “好了好了，下次还有这情况，我就先看看你醒了没，行不?” 长莺停止了哭后还一抽一抽的，停都停不下来，感觉更加羞耻了，干脆整张脸的埋在了老妈怀里，装起了鸵鸟。 见长莺不哭了，蔡春妮便熟练的给她换衣服，边换还边调笑 “你说你这么个小小的人，怎么就这么爱干净呢？不过也不得不说，你这习惯给妈省了好多事呢。” 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声音里带着股别样的情感 “你宝珍姐姐就不一样了，都会下地跑了，也不知道说要拉臭臭，总是要等我发现才能知道她兜了一屁股臭粑粑。 怎么教也教不会，直到她自己能脱裤子了，我才算是轻松了……” 缓过来的长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面上暖暖的笑意渐渐凝固，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好像陷入了梦魇里。 对这种突然凝固的气氛，长莺是浑身都不舒服，赶忙出声 “咿呀！” 妈，你能不能认真点?我还光着呢！ 说着还用脚轻轻的蹬了她的手一下。 蔡春妮被这动作惊醒，摇摇头甩开自己又胡思乱想的思绪，赶忙加快手里的动作， “瞧我，长莺感冒才好呢，得赶紧穿上衣裳，别又感冒了。” 随后把穿好衣服的长莺夹在胳膊下，另一手抓着床单和衣服，就这么来到院内，把衣服随意扔在井边。 这才腾出手来，把长莺抱去厨房喝奶。 吃饱喝足的长莺又被放在院里席子上，正仰面朝天的发着呆，蔡春妮就在井边洗床单和衣服。 “嘭”的一声院门被大力推开了，随后就传来了建党咋咋呼呼的叫声， “姑奶奶，我回来啦！” “哈哈，看我找到了啥?” 第44章 满意不？ 瞬间把长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长莺快速地坐起来，看有什么好东西。 见者有份嘛，说不定自己还能仗着年纪小能多混一点呢？ 建党高昂着头背着自己专属的小背篓，蹿到蔡春妮脚边呼啦啦的一倒 “当当当当！” 长莺看着那一堆凌乱的野菜有点傻眼了。 这? 这也算好东西吗？ 蔡春妮笑眯眯地给他抹掉额头上的汗，“建党真勤快，这么小就知道帮着家里干活了，真是好样的！” 建党得意洋洋的显摆，“那是！我把我今天挖的所有野菜都带来了呢！” “呀！建党对姑奶奶也太好了吧！辛辛苦苦找得野菜竟然都给了我呢，不过这样的话你们家的菜干就晒把关了怎么办呢?” 蔡春妮对他这小傲娇的模样很是喜欢，但该提醒道还是要提醒一下。 建党一噎，眼睛转了转，笑嘻嘻的保证 “没事，还有我大哥，二姐和三哥他们呢，今年家里的菜干绝对也是够够的！” 蔡春妮点点头，先是赞同，后又抛出了疑问 “不过你们四个可都要上学呢，一个星期能晒几斤菜干呢？” 闻言建党有点卡壳了，自己一直以来就只负责挖野菜，剩下的择、洗、烫、晒都是几个哥哥姐姐和爸妈在弄的，自己还真不知道多少野菜能出多少斤菜干。 蔡春妮见他卡壳了，便继续循循善诱道 “你想啊，现在你二姐一个星期就回来两天，你大哥一个月也就回来三四天，你妈现在身体还不好，不能下床干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建党眨巴眨巴眼，干巴巴的说道“那我不出去玩了，一定多挖点野菜，跟三哥一起晒菜干。” 蔡春妮故作没看到他脸上的勉强，摸了摸他的头顶，毫不吝啬的夸奖 “我们建党真棒，一点就通！” “将来肯定是个又灵活又出息的孩子！” 建党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 “可是我……我期中考试没合格……” 蔡春妮脸上的笑容一僵，担心打击到小孩，随即脸色立马又恢复正常 “一次不合格不要紧，只要能学到知识就是很棒的！” 建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姑奶奶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爸回来了我就跟他说这可是你说的，他就不敢打我喽，哈哈哈哈……” 得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建党拎起背篓撒开脚丫子就跑没影了。 只留下被套走免死金牌的蔡春妮风中凌乱。 我说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勤快了，原来是搁着等着自己呢！ 不过没关系，他可不是偶尔一次不合格，而是经常不合格，反正一顿竹笋炒肉是没那么容易躲过的。 长莺被这反转也搞笑到了，咧嘴笑的乐呵呵的。 转眼之间，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热热闹闹的沙果收获工程开始了。 早在第二天蔡满仓就让人捎信了，表示沙果可以采摘了。 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了第三天，还是因为这样上午就可以把王芳送回来，下午又可以送沙果去公社。 为此队里好几个身形较瘦弱，又擅长爬树的男人都被派到沙果林里，开始了成熟沙果的采摘。 长莺本来是被背着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没找到收沙果的机会，就立马决定放弃树上的沙果，而是盯上了地上掉落的沙果。 闹了半天才争取到在地上自由活动的机会，不过也没有随意乱滚，就在坐在垫子上等待从天而降的沙果。 只要不是坏的和有虫的，通通装进自己肚子前的大口袋里，把口袋撑的鼓鼓囊囊的，趁机还悄悄收进空间几个，让口袋总是呈现一副鼓鼓的样子。 只要有大人看向自己，长莺就会拍拍自己鼓鼓的大口袋，对着他咧嘴一笑。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也是因为一次长莺拍口袋的动作，把大家惹得哄堂大笑。 随后一人扔了几个沙果到长莺坐着的垫子上，欣赏她往已经满了的口袋里继续装沙果，沙果果然一骨碌的就掉下来了，长莺一弯腰也会把口袋里的沙果漏掉，随后这么吭哧吭哧的重复捡沙果，掉沙果的搞笑画面。 不过长莺手里的沙果一直也没有多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注意到，毕竟在场的人比较多，每个人的脾性也不一样，大家都觉得可能是有人看不惯这浪费的风格，把多余的沙果收筐里了。 每次看到长莺拍口袋的样子，大家都捧场的笑笑，还都意思意思的给一两颗沙果，让长莺继续忙起来，好取乐他们。 长莺会在意这些取笑吗？当然不会在意喽，跟空间里渐渐多起来的沙果比，这点小取笑不是小意思吗? 只要多来点沙果，你们嘲笑的再大点声也没事，毕竟自己作为一个还在尿床的小娃娃来说，自己有面子这个玩意吗？ 嗯！好像没有！ 目送这些挑着筐的小伙们离去，长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是没能留住这批成熟的沙果！ 可喜的是，这两天老妈开始囤柴火了，因为需要捡柴火，蔡春妮这段时间真的是在放羊了。 以前每到一块草地，非得要羊把草地吃干净后，才能赶往下一块草地，这次是每到一个地方，就用镰刀把低矮的树枝勾折下来，树枝和柴火被勾完后，马上就换地方了。 不过这样下来，往家来回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背着长莺跑蔡春妮也有点吃不消了，最后还是无奈的把长莺捆在了一颗树旁。 长莺终于又找到了到处溜达的机会，可这次长莺没敢再去那些犄角旮旯里探索了，只在明面上探索。 为了保险起见还把小羊招来，喂了它吃了一个沙果，雇佣他当自己的临时保镖。 自己就借着空间的特性，拿着跟小树枝到处收野菜和牧草，收进去的一瞬间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分类归纳好，省了之后分类的功夫。 太阳西西下时，长莺正陪着老妈从井里打水，原来是她准备给晒了两天的自留地浇水，就看见自家大表哥扛了大半袋东西上门了。 “我估摸着你家也没油了，这不擅自给你要了黄豆，看看还满意不?” 第45章 哪个抠搜的干的? 蔡春妮甩了甩手上的水，随意的在衣服下摆擦了擦，打开袋子一看都是色泽鲜黄，颗粒饱满的黄豆，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这么好的黄豆，不是我们本地产的吧?” 蔡满仓咧嘴一笑，对老姑的眼力很是佩服，自己可是知道，老姑可不算是彻彻底底的庄稼人。 她可是在资本家小姐身边待了将近十年的人，回家后下地的活也没怎么干，能练出这一份眼力，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老姑你还真是火眼金睛，这可是上东来的黄豆，说是出油率比我们这高不少呢，这颜色看着也实在鲜亮，实在没忍住就买下了，要是出油率可以的话，我就再去买点回来做种。” 蔡春妮捧起豆子使劲搓了搓，见没有掉色或是潮湿感，就随手放下了， “那先拿二十斤豆子去试试吧，要是真可以，剩下的就留着做种。” “不过，这不便宜吧？” “不贵，也属实不巧，我们去的时候，刚好他那交换出去一批粮食，这次只换了些杂粮回来，不然就只能换钱了。” 蔡满仓一副错过什么大好机会的样子，随即又嘿嘿一笑。 “不过我们都是多少年的老伙计了，他这次可给我们让了不少利呢。” 蔡春妮知道他有分寸就好，大概也知道她说的老伙计是谁，随意点点头， “他确实也是个仗义的。” “以后要是只能用钱结算就尽量不去了，没有票再多的钱也没用，只要能换粮食哪怕是杂粮也行。” “反正那老些果子晒干了也没多少，不如趁新鲜，换些更能撑肚的吃食就很可以了。”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些粮再加上今年多种了那老些红薯，就算明年还是年景不好，我们也能扛好一阵子了。”满仓点头赞同。 “怎么这么说?”蔡春妮察觉了他话里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哎……好多产粮大省都受了很严重的旱情，现在上面都在计算统筹可以外调的粮食。” “我们这儿算受灾较轻的地，就算报了受灾也不一定能留下多少粮食。”蔡满仓说完，只觉得满心的颓废。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 “老姑，这是你滚垫的钱。”满仓从口袋里搜出一把零钱。 蔡春妮也没推脱，接过来，从里面点出三十二块钱，又把剩下的钱塞回他手里，瞪了他一眼 “该我的我自己会拿，你也别想着偷偷补贴我。” “你的担子可比我重多了。” 说完转身进屋去了。 满仓拿着手里的几张毛票，有点尴尬，以前老姑都不会数钱的，今天怎么就破例了。 看了一眼在席子上练习爬的长莺，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把钱一卷塞进长莺口袋里。 “咿呀” 你干嘛?老妈没同意，我可不敢收你的钱，不过看看应该不要紧吧?x 想着长莺毫不客气的一把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这时候的钱自己还没怎么仔细见过，就是偶尔瞟见几眼，可是新奇的很那。 满仓怕她把钱撕坏了，赶紧又把钱夺过来，又卷吧卷吧把钱塞长莺后背上。 “咿呀！” 大表哥，你都多大人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 长莺嘴里嘟囔着还不忘揪着自己的衣领想把钱抖出来。 “咿呀！” 你就是丢堂屋桌上也行啊，丢我身上硌得很不知道吗？ 满仓见长莺依旧左拉右扯衣服的样子，就稍微放心那么一点了，这样她就不会把钱撕坏了吧？ 想着没什么大问题了，便一溜烟的跑出门，还顺便把院门带上了。 放好钱的蔡春妮一出门，就见长莺在解衣服扣子，嘴里还叽叽哇哇的嘟囔着。 以为又有蚂蚁了，快步上前给她检查起来 “又也蚂蚁吗？” 长莺见帮手来了，立马趴倒在席子上。 蔡春妮这就发现了她后背上突兀的鼓包，一伸手把东西拿出来后，见是钱脸色肉眼可见的都黑了， “这个满仓真是越老越讲究了，吃自己老姑一顿饭还要这么扯来扯去。” 长莺此刻才不想管什么讲究不讲究的，现在我就要看清楚钱长啥样！ 立马伸出手去够她手里的钱，自己还没看清楚就被拿走了，这次可得好好看看。 “这是钱，你不能玩的”蔡春妮察觉她的动作，手一躲，毫不犹豫的把钱塞进自己口袋里。 “咿呀！” 长莺伸着的手落空，有点沮丧，我就看看也不行吗？ 第二天一大早，蔡春妮掐着点去了满仓家一趟。 王芳正靠坐在床上缝补衣裳，见老姑进来了，赶忙露出一个笑脸 “老姑怎么这个时间来?满仓已经去队里办公室了。” 王芳这才看到她带的二十个鸡蛋，内心突然很不好受，就连看不上自己的老姑都知道来看看自己，可作为自己最亲的人，从自己住院到现在都没一个人来看看。 蔡春妮本来还想嘱咐她两句的，见她明晃晃的摆在脸上的难过，瞬间没心情了，放下鸡蛋就走。 王芳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连蔡春妮走了都没发现。 今天长莺感觉到老妈周身的气压有点不对，也不敢捣乱了，默默地仍她安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长莺还在琢磨自家老妈是被谁惹毛的时候，又来到了后荒山那棵熟悉的大树下。 见老妈解着布条，一副准备放下自己的样子，长莺满脸惊恐的拍着她的肩膀抗议， “咿呀！” 不不不，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蔡春妮把她放下，长莺立马抱住她的腿，不停地摇头，边回头看向树后面。 “咿呀！” 你千万别在这放下我啊！ “怎么了?” 这还是蔡春妮头一次见长莺被放下了还不愿意的样子，看了看树后面有点奇怪， “后面有东西吗？” 长莺点头如捣蒜，咿咿呀呀的不停比划着。 蔡春妮这下被勾起了好奇心，就这么搂着长莺往树后去，只见树后面的一小片荆棘丛不翼而飞了，留下光秃秃的土地，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 “咦?” 自己对荆棘丛干过些什么长莺心里头一清二楚，听见老妈的疑惑，更加不敢抬头了，把头死死的埋在她怀里。 “这是哪个抠搜的干的，连这刺秆子都扒拉走了。” 第46章 秋收 本来心虚的长莺闻言，也是有点好奇了什么不见了? 立马从老妈怀里抬起头来，转头一看这场景也是大吃一惊， “咿呀?” 墓碑自己跑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要跑不早跑了，还非得等自己发现了才跑吗？ 管它呢，只要不是不可言说干的，自己就不怕了，更别说现在还有大人跟着，自己只想知道东西被运哪去了? 准确的说是想知道是哪个奇葩的人物还打起来了墓碑的主意，你打墓碑的主意就算了，为什么连荆棘都带走了? 这个行为让人挺难以理解的。 见老妈还在原地找线索，不由得着急的探着上身，往更远的地方够去， “咿呀！” 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蔡春妮见这才几天就大变样的地儿，也好奇的不行，明明上次长莺发烧时，这块地还好好的呢。 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运走了，便顺着地上沉重物拖拽痕迹走去。 刚走出一百米，痕迹就被独轮车的印子覆盖了，痕迹很快就消失在各种杂草里，往四周望了望，看不出什么，只能把目光看向长莺， “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长莺一脸懵逼，随意就仗着老妈听不懂，咿咿呀呀的吐槽， “啊?咿呀咿呀！” 我就是看到了一块墓碑啊，还差点被吓尿了，真是太丢人了。 蔡春妮见她这个样子，心里突然有了猜测， “是不是那天这边有奇怪动静，把你吓着了?” “不怕不怕啊，有妈保护你啊。” 随后又后怕不已的把她搂紧，嘴里不住的安慰，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长莺眨巴眨巴眼，有点不明白她这么激动干嘛? 不过，你都给把借口给我递到家门口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将错就错喽。 平复好心情的蔡春妮，立马把长莺在背上绑好，就在她准备一直把长莺背着干活的时候，长莺扯了扯她的头发，摊开手心露出一个绿中带黄的花苞。 “你这小眼神怪尖的，什么吃的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 蔡春妮一眼就认出来了，碎碎念叨着并介绍着， “这是榛子，可是个好东西呢，” 说着边来到大树下，踮起脚尖，摘了一个稍大点的花苞，从里头掏出一个圆溜溜的榛子。 在长莺看来就是缩小版的板栗，不过吃过的也知道这货跟板栗完全不是一个口感的。 蔡春妮拿着榛子用牙轻轻一咬就咬开了，剥出里面白白嫩嫩的果肉，一掐四半，就喂到长莺嘴里， “这榛子还没熟，壳是好剥一些，就是现在摘下来就太浪费了，我们尝尝就算了，不然被队里其它小娃娃们知道了，又得不依不饶的闹了。” “咿呀！” 这时候的小孩真乖啊，连野生的果子都能用约定俗成的规矩约束住他们。 长莺抬头看着这棵不知道有多少年树龄的榛子树，两眼亮晶晶的，琢磨着采摘的时候能不能轮上自己。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榛子树呢，暗暗记下树的样子，打算中途也多找找看，最好早点摸清楚哪里有货，这样为能很好的为将来的囤货做好准备。 还别说，榛子一入嘴就有一股别样清甜的滋味，味道就是跟熟榛子很不一样。 可惜的是自己的牙还没长出来，用牙床使劲磨也只能勉强磨碎一些，嘴里包着东西，感觉自己的嘴好像都还有点不听使唤了，咀嚼中，还掉了一些碎粒出来。 长莺很干脆的把掉在自己胸口上的，榛子碎粒甩到地上，囫囵吞枣般快速地把嘴里已经稍微磨碎的榛子吞下，急切的拍了拍老妈的肩膀 “啊~” 我再吃一个行不行? “都说现在吃浪费了，你怎么还要吃?” 蔡春妮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话虽是说这么说，但蔡春妮还是又摘了一个榛子下来。 这个仁就更小了，咬开时还不小心把仁咬碎了，蔡春妮随便挑了两块大一点的碎块塞长莺嘴里 “好了，我们该忙去了，再这么多事，你就留在家里看家吧。” 长莺可不想留在家里跟母鸡没大眼瞪小眼，这下就乖乖的闭上了嘴，没再提要求了，就剩还滴溜溜的到处转的眼睛，表明了她还活跃着的心思。 时间过得飞快，长莺跟老妈都忙的团团转，经过这大半个月的忙活，自家院里的柴棚总算是堆满了。 就连长莺的空间也囤上了，好大一堆干湿不一的树枝。 果林里，最后一批沙果也渐渐成熟了，不过这次的沙果却是被送到了收购站，但这次却没有被别人投以嫌弃的目光了，因为大家伙拿来的水果品相都是半斤八两。 这段时间稻谷才是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光每天浇地都花费了社员全部的心神，就这样还不一定都浇透了。 对果树的管理就疏忽了，导致结果不仅少，大小也参差不齐，晒伤的果也有不少。 不过都留着自己吃也不可能，这也是生产队创收的副业，抱着能收回来一点是一点的心理，大家都会上收购站试试能不能收。 蔡家岭出产的沙果在这群人里面还算好的了，很快就被收购了。 处理完水果，秋收的序幕被正式拉开了，村里但凡能动的劳力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安排下地抢收。 就连学校都给学生放了一个星期的小长假，让学生们可以回家参与抢收，自家放羊的任务还被暂时移交给建军和建党哥俩照看。 奇怪的是前段时间已经慢慢转凉的天气又酷热了起来，给大家秋收的难度又增加了几层，不过这对晒稻是很有好处的，至少不用担心下雨了。 就算知道大概率不会下雨，但抢收谁也不敢大意，连大中午的也都不回家休息了，而是几家搭伙做饭，派人送饭到地里去吃 还不会走的奶娃娃们被集体安排给一个刚出月子的妇女和拄拐的刘老太照顾。 长莺坐在农田边的大树下遥望着稻田里影影绰绰的身影，每当老妈直起腰捶背的时候，自己都能在这众多的身影里准确的捕捉到她。 就在长莺无聊的准备睡会儿时，身后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 “啊~” 第47章 性格迥异的姐妹 长莺麻溜的顺势一倒，就这么闭上眼睛装睡，果然声音的主人还没靠近自己，就被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喊住， “铁蛋回来，你还想挨揍吗？” 长莺偷偷睁开了一条眼缝，瞅见那又黑又壮黑铁蛋被爱英嫂子抱走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话说昨天老妈睡前就在自己耳边嘱咐过好几次，她接下来几天都要参与抢收了，自己只能跟一些没有断奶的奶娃娃们一起被看管着。 让自己不要担心，一般需要照顾孩子的妇女都会被安排的离集中照看点近些。 所以在天蒙蒙亮时，自己还在睡梦中就被送到这树下了，迷迷糊糊中瞅了一眼自己换地方了也不惊讶，就继续在自己的小垫子上睡觉。 长莺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后，被自称爱英嫂子的妇女拎起来，把了尿就没管自己了。 正睡的迷瞪的长莺，躺在垫子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时，没想到有个刚学会走路的黑壮娃娃盯上了自己，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猝一下子扑在自己身上。 长莺这猝不及防的一压，都喘不过来气了，想翻身又翻不动。 “铁蛋你干嘛！” 许爱英看见自己儿子把长莺给压住住了，慌得把手里抱着的小儿子放到地上，快步上前，把铁蛋提溜起来。 长莺那叫个委屈啊，自己睡的好好的，猛然间被人来了个泰山压顶，嗷的一嗓子就嚎开了。 这哭声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键，正在睡觉的奶娃娃们，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热闹的哭嚎声。 把地里正在干活的妈妈们都招来了，喂奶的喂奶，哄孩子的哄孩子。 铁蛋这个罪魁祸首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被爱英嫂子在屁股上狠狠的铲了两巴掌。 在奶娃娃们的安静后，独留他的哭嚎声在空中飘扬。 长莺也喝上了羊奶，喝完还有点不过瘾，习惯性的吧唧两下嘴，这才有空扭头观察其他奶娃娃们和哭唧唧黑铁蛋。 实在是铁蛋太黑了，比某些在地里干活的大男人都要黑。 “老姑真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好好看管铁蛋。” 许爱英收拾完铁蛋，才抱着小儿子来跟蔡春妮表达歉意。 蔡春妮无所谓的笑笑 “没事，小孩子不都这样的，哪有小孩不调皮的呢?” 许爱英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抱怨 “唉，这铁蛋也是出了名的皮，从小就不省心，可是费了我好大精力。” 蔡春妮拍拍她的手 “孩子嘛，越活泼长大了才越出息呢，这可是好事，你看队里谁家孩子有你家铁蛋皮实呢?” 孩子被人夸，谁会不高兴呢，许爱英这下才算找到孩子的优点， “也是哈，不是我吹，铁蛋除了调皮，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害过一点毛病。” 见她想开了，蔡春妮继续说道 “就是嘛！等会长莺还得多劳烦你给她把把尿。” “没事没事，长莺乖可是我们队里有名的，就是不需要我看着她也乖的很，哪里还要老姑你这么客气呀。” 接下来就是两人互吹对方孩子的方方面面。 长莺听了两耳朵就不感兴趣了，左右转动视线观察这些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奶娃娃们。 最大的就是爱英嫂子家的黑铁蛋，最小的还是她家的，就在她手里抱着，看样子应该是刚满月。 接着就是刘奶奶家的小孙女蔡晓凤，大概三个多月的样子，一对双胞胎兄弟和一对双胞胎姐妹，看样子都差不多大的样子，估摸着七八个月大吧。 至于为什么自己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他们都穿着开裆裤！ 现场的娃娃里，就自己没穿开裆裤，也算是独有的一份殊荣了吧。 不过这蔡家岭双胞胎的基因好像还蛮多的，因为自己也看到过别的双胞胎，不过老妈也没跟他们交流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反正大概率都是自己的小侄女小侄子们，谁让自家老妈辈分高呢，连带着自己的辈分也水涨船高。 想到现在结婚都早，有可能自己很快也会升级成姑奶奶呢。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在大人们都回到地里干活后，那个黑铁蛋竟然挂着鼻涕眼泪又朝着自己来了。 “咿呀！” 你不讲武德，以大欺小！ “姑~” 铁蛋见小姑回应自己了，更加开心了，咧着嘴露出自己的大板牙，还往下淌着口水。 把长莺恶心的够够的了，赶忙扯着嗓子干嚎 “哇~” 谁家的熊孩子，赶紧来牵走！ 每当这个时候，许爱英就会匆匆赶来，抓着什么都没干的铁蛋，就朝着他的屁股来两巴掌， “让你乖乖坐着，不许走开，，你怎么又跑了?” 收拾完铁蛋，就从口袋掏出一个沙果来哄长莺 “长莺乖啊，我揍他了，他以后都不敢了，我们吃沙果吧！” 长莺看躺在地上哭嚎的黑铁蛋，有点过意不去，人家就是想找伴玩的宝宝啊，有什么大错呢？ 没想到这黑铁蛋还非跟自己杠上了，越挫越勇，一次次的往自己这边突破，一次次被他妈拎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还要被挨揍。 这才有了这怪热闹的一幕，想着想着长莺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铁蛋见长莺躺着睡着了，有点无趣，转头就朝着双胞胎姐妹去。 双胞胎姐妹可能是身体不怎么好，不怎么活动，就乖乖的坐在自家的席子上，吃着手里的土豆块。 铁蛋站着观察了一会儿就上手抢姐姐手里的土豆块，姐姐愣了一下了，看着明显比自己大的铁蛋，瘪了瘪嘴，又默默地低头开始玩起自己的手指。 许爱英看见这一幕没有开口，再看被抢东西的孩子没哭，就权当没看见了，继续看着别的孩子有没有乱跑。 吃完手里的土豆，铁蛋又盯上了妹妹手里的土豆，瞅准机会就一伸手。 妹妹比姐姐护食，眼看着自己的土豆要被抢走了，嗷呜一口咬住铁蛋的手背。 “哇~” 铁蛋边哭边使劲甩手，妹妹就是死死咬住他不松口。 许爱英慌里慌张的上前想分开两个孩子，听着儿子越加凄厉的哭声，对着妹妹腋下的肉就拧了一把。 第48章 认怂了 “哇~”妹妹终于受不住松了嘴，委屈的大哭起来。 许爱英赶忙抱着儿子检查他的手，只见手背上有个微微沁血的牙印，在看这对双胞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见稻田里往这边瞅人，又不敢对她怎么样，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抱起儿子就走开了。 正在割稻的周英听到了女儿的哭声，直起腰来，遥望了一下无助哭泣的小女儿。 想着刚还去哄过孩子，频繁走开大家一定会有意见的，咬咬牙，继续弯腰割稻。 说来周英的腿脚不好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七八岁那年，突然得了怪病。 从那以后左脚就不听使唤了，连下地走路都困难，家里也找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出是什么问题，她家境也不富裕，对这种怪病家里也是手足无措。 好在越长大她的腿也慢慢好转了，至少双腿可以走路了，就是走路时还会一瘸一拐的。 在这个重视劳力的年代，这种影响干农活的缺陷让她一直剩到了二十二岁才结婚，结婚的对象还是蔡家岭唯一的特困户蔡满溢。 蔡满溢是家里的独苗，老爹早逝，是老娘含辛茹苦拉拔长大的，七八年前他老娘摔了一跤，就算当时就送去医院了，可医生也没办法，就这样他老娘下半身瘫痪了，就连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一直拖到了25岁，不得已才娶了有缺陷的周英为妻。 两人成婚后，多了个人搭把手，家里的条件也就慢慢开始好转了，不过因为家里人口单薄，在生产队里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一直都是小透明的存在。 刘老太年纪大了，就听不得孩子哭闹，听着她无助的哭泣声很是不好受。 便把小孙女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沙果，来到哭泣的妹妹身边 “小意不哭啊，看看太奶手里是什么?” 小意看了一眼一旁愣愣的姐姐，再看一眼刘老太，瘪着嘴没再哭了，伸着手要她抱。 刘老太笑眯眯地把手上的沙果给她 “哎呦，小意可真听话，可是太太抱不动你喽，我们吃个沙果吧！” 小意的眼神又跟着沙果走，拿到沙果就往嘴里塞，好像对刚刚那一幕已经忘记了。 刘老太看了一眼一旁只会傻傻看着的小如，又摸出了一个沙果给她，随后就转身去看着自己的孙女去了。 这些小插曲长莺一点都没感觉到，再次醒来时，揉了揉双眼，张大嘴使劲喊出了声 “啊~” 许爱英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把长莺拎到田里，给长莺把完尿就把她丢回垫子上。 长莺看着树下光秃秃的，连小石头都没有，感觉有点无力，时间就要这么浪费了！ 再看看田里捡稻穗的大孩子们，羡慕的不得了。 这时秋玲气喘吁吁的跑来了，歇了一口气长开始喊人， “太奶，婶子，我来给小姑送奶喝。” “行，去吧！”刘老太指了指长莺所在的位置。 秋玲来到长莺身边，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她，把罐头盖子拧开，就把罐头怼长莺嘴边，还不忘威胁道x “喝快点，不然耽误了我做饭，下午我就不给你送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长莺虽然也不喜欢这位，但这段时间都要人家给自己送饭，自己还是乖一点。 长莺就着罐头以最快的速度，囤囤囤的干完一瓶奶。 秋玲的一脸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我走了！” 说着把长莺放下，撒腿就往家里跑。 自己得加快脚步了，早上自己光顾着写作业，连猪都还没喂呢！ 再不回去猪就要造反了，之后还得赶着做饭呢。 许爱英看着跑远的秋玲，撇了撇嘴“又不是亲生的，养这么金贵干嘛！” 刘老太没听到前面那句，听到“金贵”两个字，以为她在感概春妮养孩子太过精细了，随意回了她一句 “女孩子嘛，是要精细点养着。” 闻言许爱英被吓了一跳，见刘婶脸上没有什么不悦，估摸着她应该没听清自己说的什么，不然以她们的关系，早就怼着自己骂开了，便打着哈哈道 “那是，那是，要是我有女儿也得精细养着。” 不过心里很不屑，养女儿有什么用，花那么多钱供她上学读书，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就嫁人了，就是妥妥的赔钱货！ 这些女孩也真是好命，托生到像蔡家岭这么重视女孩的地方，不过自己能嫁进来运气也很是不错的。 我可是连着生了三个儿子呢，将来谁还能有我腰杆子硬！ “嗝……嗝……” 刚刚喝得太急了，现在长莺靠坐的树上上，不住的打嗝。 缓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正打算到处探索一下的，就看到精力旺盛的铁蛋又风风火火的来了。 “姑~” 长莺看了一眼明显是洗过一把脸的铁蛋，也没那么反感了，无奈的回了一句， “啊，呀！” 诶！我的大侄子，你总是找我干嘛，我又不能跟着你一起练习走路，能不能不盯着我了? 也不知道他理解成什么了，摇摇晃晃的晃到自己身边就坐下了，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还一直乐呵呵的。 许爱英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孩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就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看其他孩子了。 长莺看着这傻傻的娃，有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合他眼缘了? 要说胖，他可是现场最胖的，要说年龄大，那边两对爬的那么利索的双胞胎肯定比自己好玩多了，要说皮肤白的话，也是那对双胞胎姐妹白啊，真是奇奇怪怪的人类小幼崽。 两人大眼瞪小眼，铁蛋突然一巴掌呼到长莺脸上。 长莺被拍的往后一倒，还好身后就是树干，不然自己就要受伤了，怒视着一斤乐呵呵的铁蛋， “咿呀！” 你再打我试试，信不信我揍你！ 眼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手又想上来对自己招呼，再比了比两人体型之间的差距，长莺认怂了。 准备转移他的注意力，赶忙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田埂 “咿呀！” 看，那里有好东西，你去找找呗? 铁蛋顺着她手，看向田埂处，眼睛瞬间一亮， “呀！” 第49章 藏稻穗 铁蛋利落的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往田埂边走去。 长莺见他迈着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忍不住咧嘴一笑。 看来，小孩也蛮好带的嘛。 眼看着铁蛋越走越远，也没大人发现，长莺急了 “咿呀！” 铁蛋，快回来！ 此时雄赳赳气昂昂的铁蛋，眼里只有田埂，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脚一滑，铁蛋就歪倒进田沟里了。 长莺在原地嗷嗷大声叫唤“啊~” 这时许爱英才抬头看了一眼长莺，没发现儿子的身影，顿时心里一惊， “铁蛋！” 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四处张望 “铁蛋！” 随即目光就定在了田沟里的铁蛋，火噌噌的直往头顶冒。 田沟里的铁蛋吭哧吭哧的爬起来，对着许爱英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 “么！嘿嘿！” 边笑还边举起手里的田螺。 许爱英再也忍不住怒火了，嗷的一声，冲上去把铁蛋从田沟里拎出来，对着他怒吼， “又不听话到处乱跑，是不是刚刚没打疼?” 田沟里还有一点点泥水，铁蛋大半个身子都是泥巴，真是越看越生气，再看他手里的田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他手里的田螺打掉， “脏死了，为了个田螺就把衣服弄脏成这样你要干嘛?就不能省点心嘛?” 铁蛋看自己的战利品被打掉，瞬间哇哇大哭， “哇~螺” 一边大哭，一边扭动着身子奋力挣扎。 本来吼了两嗓子的许爱英已经没那么气了，见他这副明显没认识到错误的样子，蹲下身，把他摁在腿上，对着他屁股“啪啪”就是两下。 “你还好意思哭！一天天的净会给我添乱。” 长莺目瞪口呆的看着暴怒的爱英嫂子，铁蛋挨的那两巴掌一看就是实打实的，听着就疼。 这下长莺更加不敢吭声了，万一她还在气头上也给自己几巴掌怎么办? 刘老太看着这一幕头疼不已，无奈还是要出面，拉住她的手 “爱英呀，算了，算了，哪有孩子不调皮的，再打下去，等会儿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许爱英这会儿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勉强笑了笑 “不教训一下，这小子就得天天这么干了，那还得了?” 说完就拎着他去往小儿子那去，骂骂咧咧的给他换衣服。 突然一阵风刮来，掉了几颗小柿子在长莺身边，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树上密密麻麻的小柿子，再一次暗自可惜这小柿子竟然没什么用处。 一转头就看见那对双胞胎兄弟在抢一颗柿子，甚至都上手了，在互相抓对方的脸。 长莺赶忙捡起旁边的小柿子丢向他们，刚好砸在他们俩身边。 还得意洋洋的朝他们挥手，“咿呀！” 免费送你们了，不用谢哈！ 本来还不合的兄弟俩，好似被长莺刺激到了，齐齐跪地爬向她。 长莺见这两兄弟的行动有点不明所以，不过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来者不善，看来自己多管闲事了， “咿呀！” 我是你姑，你们这是以下犯上，要挨揍的！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长莺也不敢托大，赶忙发挥自己的麻利的翻滚技巧，想滚到有大人的地方，自己就可能成功逃脱了。 哪想到这两兄弟还会包抄，拦住了自己直线求救的路线，只好慌里慌张的往田埂边上翻，就在长莺准备哭嚎吸引大人注意力的时候。 许爱英总算是发现了，超出正常活动范围的三人，大嗓门瞬间嚷起来 “呀！你们怎么都往田沟跑，快回来！” 看着两兄弟停下纷纷回头，以为逃过一劫的长莺也停下了，回头看向还在喂奶的爱英嫂子，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果然，只见那两兄弟回头看一眼明显不会马上过来阻止的大人一眼，又开始朝长莺靠近。 长莺刚提起来的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他俩的动作惊的呛住了， “咳咳！” 好不容易咳顺了，现在双方的距离又实在太近了，自己已经累的跑不动了，只能启动备用计划 “哇~” 嗷的一声就干嚎了起来，还没嚎下一声，就被提溜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连姑奶奶都敢欺负，欠收拾了吧！” 李翠兰抱起长莺，就对着双胞胎训斥道。 长莺被这个介绍惊到了，本来还以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升辈分呢，没想到自己已经是奶奶辈的了。 这俩像狗闻到腥一样撵着自己不放的，竟然是自己的侄孙！ 默默地闭上了干嚎的嘴，自己现在可是长辈，竟然被小辈欺负了，真是丢人啊！彡彡訁凊 李翠兰见长莺连滴眼泪都没掉，就嘿嘿一笑 “小妹就是跟别人不一样，都知道喊大人帮忙了。” 长莺此时不想跟她聊这个话题，自己实在是太心累了。 都说自己聪明机灵，要不是经过这么一遭，自己还真就信了。 我是多带了一世记忆，人家那可是土生土长的奶娃娃，这么小就会看眼色耍计谋，自己真是比不过啊！ 李翠兰见长莺有点蔫蔫的，有点心虚回头看了看地里，生怕老姑看到了自家孙子欺负长莺。 见老姑依旧在割稻，便从兜里掏出一节稻穗，塞到长莺手里，绕过地上的又开始互掐的俩孙子，把长莺放在树下的垫子上， “小妹啊，这是稻穗，没见过吧？你玩玩看可好玩了。” 长莺一看稻穗，瞬间满血复活，抓着微微有点扎手的稻穗，高兴的不得了，随后又看向了她的兜。 自己刚刚可都看见了，她兜里还有大半个口袋的稻穗呢。 李翠见她有精神了，露出了笑脸，随后又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口袋，脸上的笑容一僵， “不行哦，你拿多了不好解释。” 长莺赶紧把手上的稻穗塞自己口袋里。 见状，李翠兰的嘴角抽了抽，满脸肉痛的妥协 “行吧行吧，再给你一根” 从兜里掏了一根自认为最差的稻穗，塞到长莺手里。 赶忙转身去把自己两个孙子提溜起来，生怕长莺又嚎起来要稻穗，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偷摸着藏稻穗，自己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第50章 来真的? 李翠兰觉得会个小娃娃敲诈两根麦穗都得怪许爱英，她都看到了自家孙子要欺负长莺也不赶紧起来阻止，这不是存心想让自己和老姑家闹矛盾吗？ 气鼓鼓的把俩孩子扔到她身边，阴阳怪气的哼哼， “让你看孩子队里可是算公分了的，你就这么看孩子?要是孩子掉沟里摔着了怎么办？” 许爱英自知理亏，尴尬的赔着笑脸 “嫂子，真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实则心里暗恨，我为什么没起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看她这么上道，李翠兰又觉得没意思了，毕竟这段时间还要她看着孩子呢，闹得太僵也不好。 “孩子的事可没有小事，你上点心吧！” 再说自己现在可还得回去做饭呢，可不能再耽搁了，说完便转身就回家了。 许爱英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但没敢再多说什么，虽然自己跟她平辈，但人家三个儿子可身强力壮呢。 自家就孩他爹一个壮年男丁，可不敢随意跟人家起冲突。 接下来一个星期大家虽然都很累，但看着一袋袋粮食入库，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可是这份喜悦很快就被打破了，公社主任王严带着车队来到了蔡家岭生产队。 正在统计入库粮食的蔡满仓一点也不意外，秋收还没开始时，他就接到通知去了一趟公社，公社开大会下发了今年缴公粮的通知。 公粮按比例缴纳后，留足社员口粮、牛马饲料、种子、储备粮后。 剩下的余粮要支援国家卖余粮，按市价收购，并适当补贴一些粮票。 听到这通知时，满仓的心是拔凉拔凉的，现在能卖粮的地方只有粮站和收购站，市价不都是上面想怎么定就怎么定吗？ 不过秋收在即，为了不影响大家伙的情绪，他把这些事只跟蔡长林和老姑通了气。 车队浩浩荡荡的从队里唯一的主路经过，大家都看在了眼里，个个心里惶惶不安，大概明白了什么，但又碍于现在是上工时间没人敢擅自上前凑热闹。 满仓淡定的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上前去，把早就准备好的账本递给他。 “王主任来了，粮食已经入库了，这是今年的账本。” 王严点点头微笑着接过账本，随后又去最后一辆车迎下了一个熟人。 蔡满仓看见他，眼神闪了闪，但面上已经带着热情的笑跟他握了握手， “冯明同志怎么来了?” 冯明笑呵呵的解释两句，“这不，难得放了一天假，就想着来玩玩，不会嫌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怎么会呢，你来的正是时候，秋收刚忙完一段，走，里面喝口茶什么样?” “满仓同志误会了，我这次是真的来玩的，不忙公务的事，就是搭了个顺风车而已。” 冯明说完，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蔡春妮的身影，又转头看向他 满仓看他四处扫的眼神，明白他是来找老姑的，便拉过一旁凑热闹的建军，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随后对着冯明笑了笑， “那行吧，那你四处转转，我就先去处理公粮的事了。” 冯明点头应道，“好！你忙吧，不用管我。” 看着人都去了粮库，建军才开口 “先生，要去看看我们队里的羊吗？” 还有一些磨磨蹭蹭想凑热闹大小孩子一听，都无趣的走开了，羊有什么好看的。 冯明摸了摸他的头，知道是满仓安排的，便点头同意， “行，那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这边正在放羊的蔡春妮难得偷懒了一回，把头羊栓好后，就这么坐在树荫下看长莺在草地上乱滚乱爬。 长莺内心是悲伤的，在老妈的关注下，自己什么也干不了，真的就只能吃喝玩乐。 无意间一回头就看到了，两人人影在靠近，眯了眯眼见是上次在公社碰到的冯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家伙来真的啊? 再看了一眼正在补觉的老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出声。 正在补觉的蔡春妮没注意到这些，依旧靠着树干一动不动。 建军记着老爸的嘱咐，再看到姑奶奶的身影后，抬头看了这个叔叔一眼，指了指老姑所在的位置 “姑奶奶在那，你自己过去吧。” 冯明眺望了一眼，回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是满仓家的孩子吗？” “是！”建军点点头，话不多说。 冯明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奶糖塞他手里， “今天来的匆忙没带见面礼，这糖拿着给你甜甜嘴。” 建军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不行！” 说着把糖迅速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跑开了。 “诶，这孩子！” 冯明摇头失笑，一方面是笑这孩子懂礼貌，一方面也是笑自己真是懒散久了，动作还没个孩子快。 弯下腰捡起地上，从自己手里漏掉的糖。 随后静悄悄的靠近，看了一眼睡着的蔡春妮，再看一眼满脸防备的盯着自己，却没有叫喊的长莺，打算先把小的哄好了先。 把刚刚那一把糖递给她，轻声说道 “长莺还记得我吗？” 长莺看着他掌心里的糖，默不作声。 此时她的内心复杂不已，想着上次大表哥的态度，就知道他是默认了眼前这个人追求自家老妈的。 再加上老妈跟这人也熟捻的很，看样子对他也不反感，甚至有一丢丢好感，不然也不会跟他一起聊天时笑的那么开心。 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个人各方面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要是老妈愿意，确实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哎~顺其自然吧！ 心下转了一圈，但面上还是一脸淡定，看了看那一把贿赂自己的奶糖，没点头也没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 冯明把奶糖放在她身边，看她依旧无动于衷，便剥了一个奶糖喂到长莺嘴边。 长莺对他的行为无语的很，不知道大人都会教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一扭头，表示自己拒绝。 冯明无声的笑了笑，把糖丢进了嘴里，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便没再管她了。 放轻脚步走近蔡春妮，看她脸上和手上都深了一个度的肤色，抿了抿嘴。 随后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坐下，什么动静也没发出，就这么看着她的侧颜。 第51章 电灯泡 长莺见他安安静静的看着老妈睡觉，点点头，觉得这人对自己老妈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其实自己有点不看好他们的，一个在县委工作，一个是种地的，哪怕人家就是个秘书，跟自家的条件也是非常不对等的。 打了个盹的蔡春妮，感觉自己浑身都舒服多了，揉了揉眼睛，正想伸个懒腰。 猛然间看见一旁的人吓了一大跳。 “嚯！吓了我一跳，你怎么不吭声的。” “看你好像很累，想让你多睡会儿。”冯明淡笑着。 蔡春妮与他目光相撞，见他眼里的心疼不似作伪，眼神闪了闪。 若无其事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 “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提前来个信我好去接你啊。” 冯明也跟着起身，随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刚好有顺风车，就没想着麻烦你们。” 闻言蔡春妮的心一紧，能顺到蔡家岭的车，除了粮站的她想不到别的， “公粮这就开始收了?” “是！这次除了来散心之外，还有些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见有正事，蔡春妮面色凝重的望向他， “增收公粮?” “不是，但也差不多。”冯明对这几年一连串的政策，也是很不理解， “三年超美，五年超英，这是多大的笑话啊。” 蔡春妮起初听说这个口号也是哭笑不得，国内大部分人民连肚子都填不饱，怎么就有这么自信的人? 可当这句流言从冯明嘴里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像他这种在更高一级机关上班的人，肯定有常人所不了解的消息，眉头一皱 “大炼钢铁才过，又有什么风吹来了?” “人民公社全民所有制正式开始了。”他望向那羊群，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这羊还能养多久? 蔡春妮这下沉默了。 “上面要各大队办公共食堂。”冯明想着最近在秋收有些事她可能，还不知道，便提了一嘴。 闻言蔡春妮很是无语，“粮食都交完了，拿什么办?” 随即想到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每人的口粮都不下发了?” 冯明点点头，随后想到自己无意间看到的那份文件，眉头微蹙，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现在旱过的地方，大部分都出现了蝗灾，个别省份的粮食还没灌浆就被蝗虫吃了个一干二净，我担心我们这儿迟早也会有。” 蔡春妮赞同的点点头“老话说的好，大旱后必有大灾。”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接下来逃荒的，人又要多了。” 出现蝗灾蔡春妮是一点都不惊讶，就是涉及的地区，比自己想象的还广还严重，想到地里还有些没收的粮食，也忍不住忧心忡忡 “我们当地的红薯还要一个月才能收，本省有没有出现过案例?” “暂时还没。”冯明明确的表示，要是本省有案例，早就全省通知收粮了，目前没接到消息，说明还没有波及本省。 蔡春妮越想越担忧， “不行，我得找满仓赶紧商量商量。” 随后又想到满仓现在正在招呼收公粮的人员，又顿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焦虑， “还是等粮站的人都走了再说吧。” 看了一眼长莺，见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估摸着是冯明给的。 又想到了自己挎包里的板栗，便抓了一把给他 “当个零嘴吃还是可以的，你尝尝吧。” “难得有空，怎么没把孩子带来?” 冯明很自然的接过板栗，又把口袋里的糖拿出来递给她， “这次时间太赶了，下次再说吧。” 蔡春妮也没跟他客气，抓过他手里糖就塞挎包里。 把已经在太阳下的长莺，抱回到树下，顺便收缴了她手里的糖。 长莺:…… 还好我早有打算，已经收了两颗，不然一颗都捞不着。 冯明看长莺郁闷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长莺还没吃过糖吧？你也不给她留一个尝尝。” “连牙都没长，吃什么糖?”蔡春妮不以为意，剥着板栗给她吃。 冯明笑笑，也不反驳她，而是把自己手里剥好的板栗递到长莺嘴边。x 长莺一愣，抬头看了老妈一眼。 “吃吧，你冯叔叔也不是外人。” 哟，不是外人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既然老妈都这么说了，自己好歹给他个面子吧，张嘴把板栗吃了。 闻言冯明心里美滋滋的，并觉得这一幕很是好笑 “长莺真是聪明，我家小林子一岁多了才能简单的听大人的话。” 蔡春妮不以为意“歪打正着吧。” “刚刚我逗她吃糖，她都不带搭理我的，你要是不说我给的东西能吃，她现在肯定也还是不吃。”冯明剥着板栗，补充道。 “咳，忘记说了，我儿子冯林今年六岁了。” 闻言，蔡春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从头到尾就听他说了这一个孩子，便问道 “你就一个儿子?” “是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抗战结束后就退下来了吗。” 冯明温和的说着，又摸了摸长莺的脑袋 “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远，说不定能玩一块玩的很好呢。” 蔡春妮半是玩笑半是询问的开口 “我们距离太远了，两个孩子见的少哪里玩得到一起，你赶紧再娶个，给你家小林子添个妹妹，他们肯定能玩的很好。” 长莺被老妈这干脆利落的挑明方式，差点惊掉下巴。 闻言冯明一怔，随即轻笑了起来，自己不就是喜欢她这敢爱敢恨的性子吗？ “我觉得小林子会更喜欢长莺当他妹妹。” 对这个回答蔡春妮也挺意外的，不过看了看怀里的长莺， “这得看长莺愿不愿意了。” 长莺:可我觉得你们都不在意我的意见怎么破? 冯明笑容满面的一把抱起长莺“没事，长莺肯定会很喜欢小林子哥哥的是不是?” 被突然间被举高高的长莺，脑子有点晕晕的，心里还在暗暗吐槽，不是吧，这就是老一辈人谈恋爱的方式吗？ 就这么随意的完成了? 蔡春妮见他如此高兴，此时心情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小心点。” “放心吧，我还能把我女儿摔着了吗？”冯明回头看向她。 蔡春妮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赶忙低头整理自己的挎包。 长莺感觉两人之间冒出了粉红泡泡，而自己是他俩之间，一盏五百瓦的硕大电灯泡。 第52章 想得挺美 长莺不满的用自己脏兮兮的脚丫子蹬他的手臂 “咿呀！” 放我下来，你现在该去哄你未来媳妇，而不是哄我！ 蔡春妮明白长莺这是要不高兴了，赶忙阻止道 “好了，长莺不喜欢这样玩，她最喜欢到处扯草了，给她放草多的地方她就高兴了。” 冯明挑了一块草地，把长莺放下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回到她身边。 挨着她坐下后也抓起板栗开始剥，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一眼，嘴角一直带着笑。 看的蔡春妮耳根都有点发热了， “你老看我干嘛?” “你这个反应才对嘛！”冯明痴痴的笑着。 “可你的反应不对！”说完，蔡春妮还睨了他一眼。 冯明摸了摸鼻子，笑笑不说话。 随后想起什么，有点忐忑的问 “如果……” “我说是如果，如果王强回来了，你会怎么办?” 蔡春妮疑惑的看着他，眨了眨眼，才想起王强是谁。 看到他眼里的不安，抿嘴一笑一把握住他的手“他不会回来了。” 当然不会回来了，“王强”这个人本来就是自己当初杜撰出来的。 话说当年蔡春妮能靠着能从放羊丫头一跃成为大小姐跟前的丫头，就知道她不会太傻。 当年权宜之计下，冒用了军属的身份，才得以被庇护。 甚至还得了被护送回家的待遇，这一路上冯明对自己动了心，自己也是知道的，那时自己对身体的变化也有察觉，明白自己是怀上了，可是这个孩子顽强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意料，最危险的前三个月跋山涉水，孩子竟然也好好。 当年大小姐一直无所出，就选定了自己这个一直想获得自由的丫头来借腹生子。 可惜就算自己的卖身契被毁了，却也因为条件没达成一直没有机会恢复自由，一个没有卖身契又不能怀孩子的通房丫头，谁看着不膈应? 大难临头之际自己被丢弃算是意料之中。 现在这个孩子完全属于自己了，生命力又这么顽强，所以对这个孩子，自己也是期盼的。 那个时候国家动荡，冯明有保家卫国的责任，更何况自己当时还是军属的身份，跟他根本就不可能。 跟那一点点心动比起来，孩子和现实生活才是自己最看重的。 每当午夜回梦，自己也会时常想起这个让自己第一个心动的男孩。 让蔡春妮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竟然送上门了。 冯明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突然安下了心，反握住她的手。 自己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对不对，但自己的大半生已经稀里糊涂的过了，剩下的半辈子自己再也不想因为世俗的眼光，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长莺边扯草边光明正大的看他们俩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听不清楚什么，只看见他们俩都忙着剥板栗，时不时还对视一眼，笑呵呵的聊着什么。 感觉无趣了，就又开始扯草了，不过就是特意背对着他们，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在干什么。 等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三人赶着羊挨家挨户送回去了。 喝完奶的长莺被蔡春妮交到冯明手里 “我去做饭，你哄她睡觉吧！” 顺便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要是长莺不满意你，我也就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长莺看着老妈走远的身影，眨了眨眼，老妈每次都是让自己饭后一小时才能睡的，今天这是…… 随后抬眼看向有点僵硬的冯明，哦~这是给他上考验了！ 冯明看着怀里的长莺有点傻眼，回想了一下从前是怎么带的小林子，抱着长莺边走边摇晃。 长莺被晃的挺舒服的，就是能不能不要把我捧那么高?弯下些我会更舒服点。 可是这别扭的人型秋千还没享受多大一会儿呢，就见他有点喘粗气了。 长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咿呀！” 不是吧?这才抱多大一会儿?你这家伙还没我老妈强悍呢。 冯明看着怀里还瞪着大眼睛的长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冯叔叔的腰有旧伤，不能长时间弯腰，要不你躺着自己睡?” “咿呀！” 旧伤啊~不行我得跟老妈通个气，这家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看着长莺在自己手里挣扎，冯明便顺势就给她放下了。 挺直腰了，冯明才感觉自己舒服多了，看着长莺还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叹了一口气，玩笑道 “你自己玩好不好?” 此时长莺一骨碌坐起来，仔细打量他，之前就觉得他皮肤比老妈白，可现在看，他这应该是病态白吧？ 完了完了，老妈怎么看上个病秧子了? 蔡春妮进来时就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特别是长莺那气鼓鼓的样子，噗嗤一笑 “你们干嘛呢?比谁眼睛大吗？” “走啦，该吃饭了。” 青椒炒鸡蛋，还有个凉拌海带丝，主食是土豆。 长莺坐在席子上啃土豆，见他们两人甜甜蜜蜜的互相夹菜，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跟老妈说这个发现。 吃完饭，两人在院里乘风闲聊，冯明主动挑起了话头 “知道我是因伤退下来的吧？” 蔡春妮正在给长莺擦手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看他忐忑不安的眼神，有点哭笑不得，没有马上回应他。 而是把长莺放下，慢悠悠的给自己洗了个脸，又把帕子洗了洗。 坐到他身边，给他擦起了脸， “知道，上过战场的人，谁还没有暗伤呢?” 冯明握住她的手，释怀一笑“哈哈，果然你还是你。” 蔡春妮见长莺还看着自己，脸忍不住一红，一拍他的手 “老实点！” 冯明笑的乐呵呵的，捏了捏她的手便松开了， “你都不问问伤哪了?” “伤哪了?”蔡春妮顺着他的话问。 “腰肌损伤。” 闻言蔡春妮眉头一皱，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平常什么症状?” “只要不干弯腰的活，平常没什么影响。” 蔡春妮有点不解“还有这种病症?” 冯明笑了“是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确实挺为难人。” 蔡春妮调侃道“你要是庄稼人，就算彻底完完了。” “是啊，等哪天我干不动了，你养我呗！” 蔡春妮把帕子糊他脸上 “想的倒挺美！” 长莺看着这两人嘻哈玩闹，突然有点羡慕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当初是因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但两个心里都有对方的人，从那个飘摇动荡的年代到如今再相遇，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第53章 艳丽的红 感概了一会儿，长莺打了个哈欠，自己还是个宝宝呢，操心这么多干嘛?还是先好好睡觉吧。 冯明瞅见长莺趴着睡着了，才握着她粗糙的双手，手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小伤口 “等我来提亲！我养你们，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干这些粗活了。” 蔡春妮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有点感动，但又想到两人家境上的差距，不知道怎么回答，便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冯明明白她的担忧，握紧她的手“别担心，其他事都交给我。” 随即勾起了嘴角“只要我来提亲时，你别把我拒之门外就行。” 蔡春妮没回答而是笑盈盈的回望他，他都不介意，自己还想那么多干嘛? 小心的把熟睡中的长莺放回屋后，两人一起去了生产队办公室。 车队已经走了，只余蔡满仓和长林对着空荡荡的粮仓不住的叹气。 蔡春妮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钱票，眉头一皱 “怎么?一点都没留?” 蔡长林奇怪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冯明，便打起精神回道 “好说歹说留了一些储备粮，不过……哎！公共食堂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蔡春妮点头 “多亏了王严主任的通融，之后收获的红薯，他……” 可能是顾忌着有个外人，蔡长林便没再说下去。 “而且他说了，公共食堂不是硬性规定。” “话是这么说，但大食堂还是开起来的好，至少每天一顿是要有的，不然上面来检查也说不过去。”蔡满仓有不一样的想法。 这时旁观的冯明开口了 “满仓考虑的周全些，公共食堂目前是大趋势。” 三人都看向无故发言的冯明，蔡春妮清了清嗓子，给蔡长林介绍 “长林哥，这是冯明，当年护送我回来的战士之一。” 这么一说，蔡长林还有那么一丢丢印象，热情的跟他握了握手 “冯明同志你好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跟当年一样一表人才。” “不敢当，长林哥过奖了。”冯明谦虚道。 这一声长林哥，把他叫懵了，随后视线在蔡春妮和冯明之间打转，最后又滑到了蔡满仓身上。 见他淡定的整理桌上的钱票，看都不看自己几人，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下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用审视的眼光，不住的打量着他。 冯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任他随意打量。 蔡春妮有点不自在的，便凑到满仓身边，帮他把钱票分类。 蔡长林的爷爷和蔡春妮的爷爷是没有出五服的堂兄弟，蔡长林作为血缘上最近的堂哥，也确实有资格盘问她的对象。 便把冯明支到门外，自己亲自盘查去了。 因为冯明只有这一天的假期，明天还要上班，已经跟他成了哥俩好的蔡长林，赶着牛车送他去公社。 蔡春妮看着面对自己坐在牛车上，得意洋洋跟自己挥手再见的冯明，会心一笑，跟他招了招手。 见牛车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后，一转头就差点撞上满仓，随即瞪了他一眼 “靠这么近干嘛?” 看他那调侃道眼神，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咳，有件事，我们商量一下。” 蔡满仓跟在她的身后，去往堂屋。 正在床上练习爬的长莺听见堂屋里有动静，便停止了自己的运动，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起来。 “蝗灾要是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满仓闭了闭眼，无奈的开口“玉米棉花就提前收了吧，总好过颗粒无收。” 蔡春妮也知道这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为了减少损失，也只能这样了 “红薯我们可以晚点收，你多上公社仔细打听些，只要蝗虫一入境，我们就立马把红薯藤先割回来，红薯可以后面满满挖。” 蔡满仓抓了抓头皮，一脸疲惫 “只能先这样打算了。” 蔡春妮站起身来，催促他回去 “满仓，这段时间你都亲力亲为，你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改天再议吧。”x “别忘了，家里还有这么多人都靠你顶着呢。” 满仓勾了勾嘴角，勉强笑了笑 “放心，我心里有数。” “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这忙的很呢，你就别在这碍手碍脚了。”蔡春妮推着他出门，让他赶紧回家休息。 见他微微有点佝偻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满仓比自己还小三岁呢，生活的重担压的他比自己苍老了许多。 想到苍老，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己多久没好好捯饬捯饬了? 洗漱完后，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拿出了自己好久没用的雪花膏，细细的在脸上涂了一层。 长莺在一旁看着，只有不住的感概，果然谁也逃不过为悦己者容啊！ 在看她抹完脸和手就准备收了，想告诉她脖子和耳后也要抹，长莺便赶紧举起镜子对着她，。 蔡春妮对她的行为有点纳闷，接过镜子一照，猛然间看到脖子上的肤色才反应过来，沾了一点雪花膏点了点长莺的鼻子 “就你机灵。” 长莺故作没听懂，继续举着镜子对着她。 蔡春妮眉眼一弯，“正好没有梳妆台，以后你都给我打镜子吧。” 说完，又把雪花膏在脖子和耳后又细细的涂了起来。 “砰砰砰！” 蔡春妮一愣，赶忙把手上还没化的雪花膏随意在手背上一擦，匆匆穿鞋下地。 “吱~” 蔡春妮打开门就看到院外站着的蔡长林， “长林哥回来啦！吃了没?” 蔡长林没回答，而把手里一个衣服包递给她， “冯明让我带给你的，包裹外的衣服是我的，明天记得给我带回来。” “我已经吃过了，行了，你早点睡吧，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快步走了。 蔡春妮看他跑的这么快，有点疑惑，这包裹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关上门，回到屋内，迫不及待的就把衣服包打开了，看到那艳丽的红色时，不由得脸色一红。 难怪他要用衣服裹着，一个大男人拿着这鲜亮的包裹招摇过市，肯定要被问东问西的。 长莺看这鲜艳的红布也是吃了一惊，赶忙翻到老妈身边，期待着里面都有些啥? 第54章 空白的地址 红布包裹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红裙子。 蔡春妮给它撑开，是一条长袖春秋长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发现尺寸正合适自己。 长莺立刻在一旁鼓掌，“咿呀！” 这颜色好看，你穿上试试看呀！ 在长莺的鼓励下，蔡春妮鬼使神差的就把衣服换上了。 她转过身的一瞬间，把长莺惊呆了，一直都知道自家老妈长的还不错，可是换上这身衣服后，老妈那股从骨子出来的自信瞬间散发了出来。 “咿呀！” 天哪，好漂亮！ 长莺此刻都有点怀疑自己和老妈，到底谁才是新时代的女性了。 不过想想她独自一人养自己，日子都能过的井井有条，可想而知她确实是个独立又有自己想法的女性。 蔡春妮看到长莺眼里的惊艳，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随后把衣服换下叠好后，又开始看剩下的东西。 一罐麦乳精，两罐雪花膏，两盒护手霜，重点是底下还有一封信。 蔡春妮背对着长莺，打开信封。 长莺看看东西，再看看老妈一直上扬的嘴角，直觉老妈要栽他手上了。 不过老妈人到中年了，还能收获自己的爱情，长莺也替她感到高兴。 是夜 冯明放轻脚步，摸黑回到自己屋门口。 “吱~” 一回头就见老娘阴恻恻的盯着自己 “今天上哪了?不是说了今天去跟人相看吗？” 冯明叹了一口气，转身把灯拉开， “娘，这事我之前就已经明确的拒绝了，是你要答应人家的。” 冯母差点气了个仰倒，颤抖着手指，指着他 “我这么劳心劳力的还不是为了你，你就这么对你老娘的?” 冯明放软语气 “娘，现在太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冯母气急，一把拦住他 “不行，你现在就必须给我说清楚！” 冯明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我有对象了。” 冯母愤怒的表情一顿，抓着他的胳膊 “多大年纪了?” “家庭成分怎么样?” “是不是黄花闺女?” 冯明看着她说出的要求一个比一个离谱，哭笑不得，把她拉到椅子上坐好， “娘，我都四十了，你想什么呢？” 冯母一拍他的手 “年纪大怎么了?我们家条件这么好，找个黄花闺女不是轻轻松松的。” “你快说，都快急死我了。” 冯明一脸正色的看着她 “她叫蔡春妮，农村的……” 还没说完就被冯母打断了“你怎么找个农村的?她年纪很小吗？” 冯母皱眉，有点不满意，但她要是年纪小，自己勉勉强强也能接受。 “不是，我们年纪差不多……” “你说什么?”冯母高声惊叫 “农村四十岁的妇女，孙子都好几个了吧，你什么眼光?” 冯明就知道跟她谈不出什么结果，起身就要回房。 “跟我去书房！” 听到老爹的声音，冯明停下脚步，转身向书房走去。 见状冯母忍不住落下泪来，呜咽不止 “老头子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小子要这么折腾我，我不就是想让他多子多福吗?。” 冯父脸拍了拍的肩，安慰道 “好了，你也不想邻居一大早就来我们家套八卦吧，你先回屋，我去跟他谈。” 冯父在书桌前坐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爹……” 冯父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检举信。 “书记截下来的，今天你不在，东西就暂时给我了。” 冯明赶忙把信的内容大概过了一遍，气愤不已， “这些人简直胡说八道。” 冯父冷笑道“上面的人才不管事实是怎样的，只要有功绩，随便找个屎盆子都能给你摁死。” 冯明紧皱着眉头“我们会不会连累到他?” “只要他狠的下心，就没有大碍。” 闻言父子俩都沉默了。 冯父叹了一口气，突然转移了话题“我打算这两天就把你娘和小林子送出去。” 冯明没想到事态已经这么紧急了，抬头询问道 “爸，你呢？” “我?我一把老骨头了，谁还能对我怎么样?主要是你……”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就不要拖累其他人了。” 闻言冯明低下了头，掩盖住自己晦暗不明的眼神。 转眼来到了中秋节，长莺看着魂不守舍的老妈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消息了，就在长莺都觉得老妈被骗了时。 门外响起了的叫喊声 “蔡春妮的包裹！” “来了！”蔡春妮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 “我是蔡春妮。” 邮递员看了她一眼，“签收包裹要查看身份证明。” 蔡春妮赶忙转身回屋，把自己的户口页拿出来。 邮递员仔细核查了一番，就把户口页还给她 “行，你在这签个字，不会写字按手印……。” 话还没说完，蔡春妮拿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邮递员一愣，看了看这娟秀的字迹，一脸惊奇的看向她，随后把单子折好收进挎包里。 这才转身把自行车后座上，绑的一个大包裹解下来。 “东西都在这了。” 蔡春妮赶紧蹲下查看包裹的信息，寄件人和地址是空白一片，嘴里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诶，小哥，怎么寄件人和地址是空的?” 一抬眼就见邮递员已经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这是谁寄的，满心欢喜的把包裹抱回屋内，迫不及待的把包裹打开，把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床上。x 长莺看着滚的到处都是的瓶瓶罐罐，惊奇不已，捞着一个罐子一看，蜂蜜！再拿一个罐子一看，雪花膏！…… 蔡春妮没见到信封，赶忙抖了抖军大衣，还是没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 在军大衣上的口袋搜起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突然想到什么，就开始在军大衣里外细细的摸索起来，最后在胳肢窝拐角那摸到了一丝异样。 拿出剪刀，顺着缝合线的位置小心剪开，果然，里面有张薄薄的小纸条。 第55章 所以是审查而不是定罪 抱歉，我食言了 接下来的世道只会越来越乱，上面怎么安排就怎么做，不要问为什么。 家中一切安排妥当，唯独你让我牵挂。。。。。。 我已去往京都接受调查，不要去打听为什么，也不要说认识我。 蔡春妮摸着纸条角落的水滴符号，忍不住落下泪来。 长莺不解的看向老妈，这是被分手了? 不对啊，看她难过了样子，更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咿呀！” 你跟我说说，会不会好受点? 蔡春妮被长莺的声音惊醒，赶忙擦干眼泪，把手里的纸条细细撕碎。 颓废的坐在床上，随后想到那行字后面异样的“省略号”，又把另一个腋窝处的线头剪开，仔细找了找，又找到了一张纸，拿出来一看，一张两千块的存单。 看来出的事还不小，不然为什么连问都不能问。 突然想起以前他跟自己说过，他上过新式学堂，能上新式学堂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家? 按现在阶级的划分，他们家不就妥妥的资产阶级！ 不对啊，他家的成份要是真这么糟糕，不应该能在县里混上工作啊。 越想越糊涂，可心里却越发惴惴不安。 把床边的木板卡上，对着长莺嘱咐 “妈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玩。” 说完便匆忙出去了。 长莺看着床上那张纸条，噌蹭蹭的翻过去，拿到手了！展开一看， “貳仟元整” 长莺忍不住张大了嘴 “呀！” 好多钱啊！ 仔细摸了摸，又看了看，存款人的竟然是蔡春妮！ 可是这明明是从那大衣里翻出来的！ 长莺眨了眨眼，心里头有了猜测。 这头，蔡春妮把满仓支出来，心急如焚的问 “满仓，县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彡彡訁凊 “我最近没去县里啊，怎么了?”满仓疑惑的很。 蔡春妮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事情的经过。 满仓眉头紧锁“老姑，你别着急，我明天就去打听一下。” “不行，我们一起去转转就行了，不能打听。”蔡春妮摇头。 “行，我记着了。”满仓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应声。 蔡春妮勉强笑了笑，“行吧，长莺在家里还醒着呢，我先回去看看。” 满仓看着老姑失魂落魄的背影，内心懊恼不已，老姑这一辈子怎么这么坎坷！ 回到屋里，蔡春妮拿那张带着自己名字的存单走神。 他怎么样了…… 第二天，三人一起去公社找到王严。 王严知道是什么事后，一脸不耐烦赶人， “什么冯秘书，我不知道，你们再来问这么无聊的话，我要轰你们出去了。” 蔡春妮冷静的拉住就要上前理论的满仓， “不好意思，那是我们记错了。” 说完转身就走。 王严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提这个人。” 蔡春妮回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 “县里还去吗？”满仓小心的问了一句。 “既然公职人员不敢说，我们就去找敢说的。” 闻言满仓赶着牛车，去往黑市，依旧是那户人家。 这次长莺才得以看清楚黑市是个什么地方，感觉跟普通的人家的住所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成员都是青壮年男性为主。 几人一进屋就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满仓跟他拥抱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弯弯绕绕的一连穿过好几个院子，才在一间屋门前停下，那男人才开口 “这次要什么?” “消息。” 男人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哪方面的?” “打听人。” “这样啊！那上我家聊吧。” 几人跟着他从一个小门出去，七弯八拐的最后才进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虽小，但一看就知道是正常人家，因为院里晒着衣服，还种了一些蔬菜。 男人倒了两杯水给两人，这才坐下来“以后不是买东西就直接上我这来，去那也是有风险的。” “好！”满仓点点头。 “说吧，打听谁?我黑牛不说是天下百晓生，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黑牛拍拍胸脯叫嚣着。 “行了，少吹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的说正事。”满仓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说正事，随后问道 “最近县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黑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拍他肩膀 “可以啊，这你都有耳闻，真是越混越好了呀。” 随即降低音量，“不过知道归知道，可别想着到处去打听啊。” 满仓点点头，“放心吧，不然我也不会找上你了。” “也是，事情是这样的，有人举报县委书记的秘书是敌特分子，书记因为是担保人，被停职调查，秘书被押往京都审查。” 满仓听不出这里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老姑，又问了一句 “没了?” “没了！”黑牛也一脸懵懂，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什么没说 “对了，这种事在全省，不对，是全国各地都在发生。” “不过他们都有共同点。”黑牛意味深长的看了满仓一眼 “都有家里人在那边。” 蔡满仓和蔡春妮对视一眼，知道“那边”指的是什么，大概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听说那个秘书以前是抗战一员，怎么会怀疑到他身上呢？” “所以现在是审查，而不是直接定罪！” 黑牛也惆怅不已，连有过战功的战士，都能随随便便被怀疑审查，那我们这些普通人该怎么办? 见问不出什么，满仓便决定离开了， “那行，谢谢你了，我们下次再来。” 黑牛龇牙一笑 “行吧，行吧，你这个大忙人，我可是领教过的，要是有什么山货可得给我留点。” “那是一定的，少了谁的都不能少了你的。” 一行人从黑牛家出来，就看到了自家牛车挺在门口。 旁边还有个年轻男人，他对着黑牛微微一笑 “大哥。” “嗯，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黑牛点点，让他回去。 年轻男人点点头，就往巷子外边走去了。 第56章 山里的秋收 满仓在牛车上坐好，回头跟黑牛招了招手 “再见” “再见！” 从巷子里驶出后，长莺才发现外面这条街自己从来没来过，回头看了一眼无人的巷子，咋舌不已，果然是狡兔三窟！ 全程姑侄俩都无法理解，随意一封莫须有的检举信，就能轻易放倒一个公职人员，这个发现让两人的内心都沉甸甸的。 一行人回到蔡家岭，满仓看了眼明显情绪不高的老姑，满腹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蔡春妮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闻言满仓摇摇头。 “那就走吧，还杵在这干嘛?” 看着老妈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信息，长莺也没敢吭声，看大表哥就都被冷待了。 蔡春妮和蔡满仓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分开了。 可是长莺知道有些东西还是变化了，比如老妈每天早上出门会戴上草帽遮阳，睡前都会仔细的护肤，白天要是闲下来了还会时不时的走神。 最近还发生了一件喜事，那就是长莺的牙终于长出来了。 某天一大早，蔡春妮照例检查了一下长莺的嘴，猛然间看见上下四颗门牙的位置有点白白的东西。 她还伸手摸了摸，硬硬的，真是牙齿！ 这可把蔡春妮乐坏了，抱着长莺就狠狠的亲了一口 “真不容易啊，你的牙终于是盼出来啦，今天我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闻言长莺立马清醒了，一骨碌坐起来，伸手在牙床上摸了摸，四颗凸起的小牙诶！ “啪！” 蔡春妮照着长莺摸牙的手就打了一下，板着脸警告 “不能摸，把牙根摸歪了，以后会龅牙的。” 吓得长莺赶紧把手放下，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敢了。 见她这么听话，上手捏了捏她的鼻根“为了我们长莺以后能有一口大白牙，我们现在就要刷牙了哟。” 说完心情颇好的去里屋，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块巴掌大的棉布头。 转身再去厨房把布头烫了烫，兑了一碗淡盐水，把烫好的布头泡进去，端着碗转身回屋。 蔡春妮让长莺躺好，并嘱咐道 “不要动，很快就好了。” 此时长莺感觉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张开嘴，任由老妈裹着布头的手指在自己的牙齿上擦来擦去。 “舌头伸出来！” 长莺配合着伸出舌头，任由她擦拭自己的舌头。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长莺感觉还不错。 蔡春妮觉得长莺配合的很好，决定早上就奖励她好东西吃。 特地煮了一大碗带着腊肉碎末的蒸蛋，庆祝了一番。 这可把长莺乐坏了，虽然自己也就只能吃半碗，但也不妨碍她吃到肉的高兴，后又喝了半碗羊奶，被撑得够呛。 剩下半碗也没浪费蔡春妮一口干了，眉头皱了皱，就若无其事的放下了碗。 接下来又开始雷打不动的放羊，顺便囤货的日子。 就在大家全阵以待蝗灾的发生时，直到红薯可以收获了也没有发生。 但以防万一，还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收红薯的活动。 长莺知道最近在收红薯，所以在每天放羊任务完成后，就乖乖的留守家中。 因为每天老妈都要去生产队办公室，用工分兑换红薯藤回来。 弄回来的红薯藤，会快速的剁碎摊在院里晒个半干后，加入糠皮或是麸皮，还倒入一种长莺也不知道的粉末，搅拌均匀后，一桶一桶的拎进“客房”里。 算是客房吧，至少那还有张小床，除了床和农具就是大大小小的缸，最高的缸都到老妈的下巴高了。 这些拌好的红薯藤就是倒入这些大缸里。 长莺估摸着这就是老妈念叨的催肥饲料吧? 今年收获红薯的速度是往年的三倍，等所有红薯入库后，就迎来了粮站的车队。 忙碌了大半年的社员们眼睁睁的看着玉米、棉花、花生、红薯被收走一大部分。 王严遵守了承诺，用之前全收的细粮抵了一部分粗粮的收购任务，顺便督促起了办公共食堂的事。 公共食堂就在一个闲置的仓库里支了起来，主食是刚收获的红薯，肉、菜、蛋是社员们集体贡献的，公共食堂的第一顿饭正式开始了。 王严在吃了一顿饭后，象征性的勉励了几句就带着车队离开了。 留下满道场的社员面面相觑，唯有不知事的孩子们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高兴往后每天都有这么好的伙食。 满仓的站到道场的石板上，大声说了两句 “三天后晚上八点，每家出一个人来办公室开会。” 开得什么会，大家都心知肚明，应答声很是响亮。 实则心里都在琢磨着要带独轮车去，还是推大板车去，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分粮的，长莺不得而知，但是看老妈和大表哥忙忙碌碌的搬着粮食下了好几趟地窖，长莺就知道粮食还是发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公共食堂还办不办。 第二天长莺就知道了，公共食堂的大锅饭到底是开起来了，就是每天只有早上一顿，其余时间大家还是各回各家吃。 到这里地里秋收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不过山里的秋收才刚刚开始。 星期六，在后荒山那颗大榛子树下，难得看见了大表哥和他的那一群孩子。 看样子明显也是刚到，因为大表哥正在撸袖子，而其他几人已经拿着自己的工具开始勾榛子了。 秋玲看见蔡春妮来了，甜甜的喊了一声 “姑奶奶，就等你了，给你！” 说着把手里的长竹竿递给她。 “不用管我，你们快点开始吧，不然……” 秋玲拿起另一根竹竿，抢答道 “不然，别人也看见了，来分一杯羹就亏了老爸一天那十二个工分了。” 已经上树的满仓吆喝一声，“好了，别贫了，把竿子给我！” 秋玲吐了吐舌头，把手里唯一一根绑了镰刀的竹竿递给他。 蔡春妮把长莺放下后，也跟着一起打榛子。 长莺羡慕的看着他们一人举根竹竿，噼里啪啦的就打下一片榛子。 第57章 没探索过的里屋 见大家都忙着打榛子，没人搭理地上的朵朵榛子，长莺不受控制的爬向了树下。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长莺终于能自由的爬行了，就是爬得还不快。 边靠近，边看向老妈的脸色，要是她不赞成，自己马上就撤退。 蔡春妮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要干啥，但没阻止。 长莺见老妈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赶忙加快速度，蹭蹭蹭的终于靠近了榛子。 快速的捡起来就塞自己胸前的大口袋里。 长莺边捡，边乐呵 一个，两个，全都是我的！ 带着外皮的榛子很占空间，没装几个就把口袋装满了，而且自己还没靠近榛子最多的区域呢！ 偷偷摸摸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收两个榛子进空间。 见没人注意自己，赶忙换个方向，抓了两个榛子塞进口袋里，一瞬间又收了两个。 在有人停下捡榛子时，长莺就停止了这番动作。x 再把口袋塞满后，便把地上的榛子捡成一堆。 建党是第一个发现长莺行动的人，瞪大了眼睛， “姑奶奶，看，小姑会护东西了！” 长莺把手上的榛子送回榛子堆后，才回头对着建党龇牙一笑。 闻言蔡春妮回头看了一眼她旁边那一堆榛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可是最护食的。” 再看她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突发奇想，等会儿能不能让她捡橡子? 每年都是两家人找个时间一起找山货，找到的东西可以说进了谁的筐里就归谁了。 几个孩子都觉得，今年自家少了自家老妈，姑奶奶家多了个长莺，今年的榛子肯定更不够吃了。 这让蔡满仓几个孩子不由得，加快了捡榛子的速度。 长莺见他们动作迅速的样子，赶忙把口袋里的榛子抓出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到树周，赶忙将榛子往口袋里塞。 满仓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对着自己几个孩子嘱咐道 “长莺跟前那一片就留给她捡着玩吧。” 两个男孩子没意见，反正家里的吃完了也能上姑奶奶家吃。 秋玲悄悄的“切”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蔡春妮把长莺堆的那一堆榛子收入自己筐里后，就把长莺抱到一棵橡子树下，用绳子捆好她。 再把筐腾出来，放到长莺身边，蹲下身来，试探性的跟她商量 “长莺也长大了，是不是得为家里做点贡献了呢?” 闻言长莺眨巴眨巴眼，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蔡春妮莞尔一笑“大花和二花很喜欢吃橡子呢，等会我跟满仓去找山货，你在这捡橡子好不好?” 长莺点点头 “咿呀！” 就这事啊，你去忙吧，这就交给我了。 顺手从身边捡起一个橡子丢入筐里，随后看向她。 蔡春妮粲然一笑，捏了捏她的鼻根 “没错，就是这个小玩意。” 说完起身对着橡子树猛踹几脚，哗啦啦，哗啦啦，橡子不停地往下掉。 长莺被砸的脑袋一痛，赶忙抱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老妈， “咿呀！” 你就不能把我挪远点再行动吗？ 蔡春妮被橡子一砸也反应过来了，摸了摸鼻子，把长莺放远了一点，随后继续对着橡子树猛踹。 见老妈踹树的动作停了后，长莺才爬过去捡橡子。 一旁早就收拾好的蔡满仓几人，看长莺小娃娃在认真的工作，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就连秋玲也忍着笑对着姑奶奶比了个大拇指。 蔡春妮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起往往年山货多的区域去。 看着几人的身形消失后，长莺立马放弃了用手捡橡子的动作，坐在原地，拿着棍子指哪哪的橡子就消失了。 收完周围一片，就把手伸筐里，再把橡子哗啦啦的放出来。 再朝着下一块有橡子的地方爬去，反复几趟，终于把箩筐装满后，继续绕着橡子树扫荡。 但是收获就不再往外放了，就囤在空间左上角的蔬菜区。 等把自己够得着的橡子都捡完后，长莺试着把腰上的绳结打开，折腾了半天，还是解不开。 无奈只好盯上了橡子树叶，这些树叶应该还能生火用吧，这可不能浪费了，通通收进空间。 没事干的长莺看了看树周干干净净的，跟别的地方差别很大显的很是突兀。 为了掩饰这个现象，长莺放了一小堆橡子和树叶在箩筐边。 这下看着没那么突兀了，随后把自己的垫子拖到太阳下，随后躺了上去，准备睡个上午觉。 满载而归的蔡春妮顺道来看长莺，见满满一箩筐的橡子，还有筐边上的橡子和树叶，惊讶不已。 给睡着的长莺盖了件旧衣服，就忙着把东西往家里送了。 因为队里的田还在翻地下麦种，这两天过后，蔡满仓又去接着上工了，又变成了蔡春妮孤身一人找山货。 因为麦种还没完全种完，每家每户只是偶尔会派出一个人上山找山货，随着下麦种渐渐进入尾声，长莺经常遇见来找山货的大人和小孩。 这个发现让长莺囤货囤的更加起劲了，就连蔡春妮也更加忙碌了，每天山上家里连轴转。 长莺最近收获最多的就是橡子，这几座荒山上的橡子树可以说随处可见。 除了偶尔能捡到一些还带着外皮的榛子外，其他山货还真没发现，长莺估摸着有可能是自己在荒山外围，所以山货才少。 母女俩还没忙碌多久，麦种就全部下地了，之后上工时间就改成了半天。 以至于原先随处可见的橡子，变成了随处可见的人，就连橡子的身影都渐渐稀少了起来。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在羊群附近停留，因为羊也是吃橡子的，有那个功夫去跟羊抢橡子，还不如找一棵橡子树摇一摇，也能收获不少。 把羊群给各家各户送回去后，蔡春妮开始处理家里一堆堆的板栗了。 撬开的板栗刺包也没浪费，堆在墙角里晒干后可以拿去烧火。 长莺看着老妈把处理好的板栗装筐里，随后挑着进里屋，好奇不已，蹭蹭蹭的跟上她的脚步，爬向了那个自己一直好奇，却从来没探索过的里屋。 爬到里屋门口时，就撞上了出来的老妈，赶忙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见状，蔡春妮一挑眉， “地窖口还没关，悠着点，别掉进去了！” 说完就挑着箩筐出去了。 第58章 长虫了? 闻言长莺就高兴了，小心的爬进去，本来还以为这间屋子会很阴暗，没想到采光跟外间差不多。 最显眼的是靠墙的几个上了锁的大柜子，还有一些小木箱。 这些箱柜上方都塞的满满当当的，显得整个房间很是拥挤，这些就占了里间的大半空间了。 角落里还有块大木板，长莺觉得这应该就是地窖了，不过想到老妈的嘱咐，便没有再往前了。 而是打量起整个里间，大柜子上面都是塞的是各式箩筐，蛇皮袋，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就是没有粮食，对了就是粮食！ 整个家里家外都没看见过大量的粮食，最多就是厨柜里那小猫三两只看来粮食都被老妈放地窖里去了。 又挑了两箩筐山货的蔡春妮一进屋，见长莺乖乖的坐在地上，没有靠近地窖，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箩筐放下后，拎起筐上的绳，筐就变成了能背起来的临时背篓，背上临时背篓就顺着窖口的梯子下去了。 长莺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地窖，只能隐约看见地窖里好像铺了不少稻草。 还没想出什么呢，就对上了老妈不善的眼神，赶忙缩回头。 掉头爬回外间，坐在地上无辜的看向紧跟着自己出来的老妈，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蔡春妮这下没管她了，继续干自己的活。 一连好几天，长莺捡的橡子连箩筐也装不满了，蔡春妮也停止了找山货的脚步，而是开始割草。 可能是感觉到冬天的渐渐来临，各种野草野菜都纷纷开起来了绚烂的花朵，甚至有些植物已经开始枯萎了。 找着有花的地方去收割，很容易就能收获一大堆的草。 今天依旧是割草的日子，来到专长草的荒山上，意外的碰到了也在割牧草的周英。 “老姑也来割牧草啊！” “是啊，正好长莺跟你家小如意们也有个伴玩。” 蔡春妮笑笑，便把长莺放在了两对双胞胎边上。 蔡春妮不知道两个双胞胎是什么性格，便没有把长莺绑起来，本来如意姐妹俩就比长莺大，要是长莺挨欺负了又打不过的话，以她那机灵性子，肯定会跑得远远的。 自己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限制，让她受委屈了。 反正自己就在附近，这儿也没什么遮挡物，很容易就能看见她在干什么。 长莺惊喜的看着老妈拿上麻袋和周英边聊边走远，自己这是自由了? 看了看两个啃土豆的小侄女，激动的捣腾着自己的四条小短腿，离开她们的视线范围内。 虽然说小孩子小时候是没有记性的，但也保不准就有那种天赋异禀的孩子，一岁内的事也记得住。 尽情的挑挑拣拣，一连收了好几块大石头进空间，为了掩盖痕迹，还扯了一些草把留下的坑盖住。 随后就爬着到处疯爬，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感觉自己活动够了，就开始收牧草，收着收着，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小侄女们在干嘛。 看了看已经被占满了四分之一的空间，感觉自己可以放松一会儿了。 怎么放松呢？ 比如，去逗逗小孩? 自我感觉想法不错，便回头来到姐妹俩身边，想到老妈说的小如意们，那就是说这两一个叫小如，一个小意喽。 在她们俩跟前坐定，仔细观察着她们俩。 还别说这两人比自己白多了，就是长的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没自己“稳重” “咿呀！” 你们谁是小如?谁是小意? 小意头都没抬啃完手里的土豆，又从口袋里掏了个小土豆出来啃。 小如看了看眼前的长莺，把手里的土豆往前一伸。 长莺脸色一僵，赶紧摇摇头 “咿呀！” 我不是要吃的。 小如见她不要，又啃起土豆来。 长莺看两人啃土豆啃的那么香，觉得自己也有点馋了。 意识沉入空间，准备找些方便吃的东西垫垫肚子。 糖太大颗了，自己又咬不断，等会要是粘衣服上就不好解释了。 沙果的皮太滑不好啃，下一个，挑来挑去，突然看到那半碗刺泡。 瞬间口水泛滥了，借着口袋的掩护拿了一个刺泡出来，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太开胃了，越吃越想吃，一连吃了好几个。 还准备再吃时，就见姐妹俩都直直的盯着自己。 这让长莺有点警觉，受了上次那对双胞胎兄弟的教训，长莺立马转身就爬。 “吃~” 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长莺的小短腿捣腾的更快了。 感觉爬出她们的攻击范围后，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被绳子栓住不得存进的小娃娃。 小意扯着绳子看到长莺回头了，又叫了起来 “吃！” 长莺摇摇头 “咿呀！” 我自己都不够吃，不给！ 小意觉得吃不到长莺的东西了，转身爬回姐姐身边，很自然的夺走她手里的土豆。 小如瘪着嘴，想抢回来又不敢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意把土豆吃了。 长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还没一岁的娃娃就把欺软怕硬演绎的，那叫个头头是道啊！ 看了看被抢的小如，委委屈屈就是不敢伸手抢回来，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咿呀！” 你倒是抢回来啊！ 吃完土豆的小意又掉头冲长莺来了“吃！” 长莺赶忙后退两步，确保她不会攻击到自己，随后有点尴尬。 自己竟然被个还没一岁的小娃娃吓到了，当初硬刚两只小羊羔的勇气上哪去了? 回来的两位妈妈见大眼瞪小眼的两位小宝宝，赶紧上前各抱各的娃。 蔡春妮见长莺表情没有不高兴，就知道她肯定没吃亏，随手又把她放下了。 周英则把小意放到小如身边，询问她 “你撵着小姑干嘛?” 小意歪了歪头，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自己想吃东西的想法还是知道的，像复读机一样 “吃！” 跟过来蔡春妮闻言，随口问了一句 “早上出来早了，孩子没吃吗？” 周英也纳闷“在家吃了不少了，就是总喊着要吃。” 这下蔡春妮有点怀疑“是不是肚里长虫了?” 又开始了自己收牧草的活，大不了趁老妈没注意把牧草带回去掺到老妈囤的那堆牧草里。 这样不就把空间腾出来了吗？ 天气渐渐转凉，长莺穿上薄棉衣， 第59章 难处理 闻言周英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小意的种种异样。 半岁以前两个孩子的食量是差不多的，小意的食量是从两个月前才开始增大的，到现在已经吃得很多，却没见长胖，确实很不正常，慌乱的抬头看向她 “老姑，这该怎么办?” 蔡春妮一脸奇怪的看向她 “上卫生院找医生给看看，别耽误了。” 看了看同样的消瘦的小如，又多说了一句“最好两个孩子都带去看看。” 周英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应是。 两人的对话让长莺想到了生物书上那幅拧巴的寄生虫图片，猛然间打了个冷噤，想起自己也有几次没洗手就吃了东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得吃点驱虫药?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下工后，见老妈先是用小剪刀把自己的指甲盖修剪短后，才开始给自己洗手，顺便还把自己指甲缝里的土小心剔出来。 看着她仔细处理自己手，长莺又走神了，除了个别几次自己没洗手吃了东西外，其他时候自己可从来没有吃过不干净的东西。 更何况自从发现空间能利用棍子收东西后，自己也很少真的上手抓什么了，应该不太可能染上寄生虫。 不过，就冲老妈这么干净卫生的洗手方式，长莺胡思乱想的思绪也暂时停止了。 蔡春妮见长莺小大人似的长舒了一口气，好笑不已 “小孩子家家的想什么呢？” “咿呀！” 想寄生虫呢！ 蔡春妮一挑眉，把长莺的手擦干净， “你这样说话我可听不懂，你跟着我一起学说话吧。” 随即捧着长莺的脑袋让她面对着自己，字正腔圆的开口 “来，妈~” “啊~” “不对，是，妈~” 长莺使劲的捋顺舌头，“咩~” 听到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的，瞬间满脸涨的通红。彡彡訁凊 “噗嗤，哈哈哈哈……”蔡春妮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长莺:…… 无奈又叫了好几声，最后才把发出的声定格在 “么么！” “哎！”蔡春妮抹掉自己眼角的生理泪水，应了一声。 “再来一次。” 长莺:“么！” 说实在的，长莺还真没想过自己还要说话，总觉得说话才是最简单的，这体验了一把才知道，舌头竟然还有这么不听使唤的时候。 不过能哄老妈开心也值得了，自从那人的消息断了后，自己还真没见老妈笑的那么开心了。 看来她已经走出来了。 蔡春妮可不知道长莺还会想这么多，跟她玩闹了一会儿后，就把长莺抱到厨房吃迟来的午饭。 自从秋收彻底结束后，家里的主食就定格成土豆，红薯，玉米粒+大米，这三种组合。 长莺看不出来老妈对哪种组合的饭菜更喜欢，但自己哪种组合都喜欢吃，谁让长莺的食谱太过简单了，只要能吃点别的就觉得美味极了。 饭后，长莺边消食边看着老妈又开始忙碌。 先是爬上爬下的在南瓜藤里摸索老南瓜，摘下的南瓜后又送回里屋。 随后把鸡回院的洞堵上，便对那已经半枯萎的豆角藤，痛下杀手了。 轻轻松松的就把它连根拔起，随意的丢在地上，随即拿着锄头把土里的老根刨出来，再把这块长一米宽半米的空地整平。 长莺现在能干嘛呢，当然是去扒拉豆角藤，找老豆角啊，这些可都是明年要用到的种子呢，一颗也不能浪费。 蔡春妮把地整理好后，拿个篓子和小铲子去自留地挖了好几颗大白菜苗回来。 把白菜种好后，在每棵大白菜之间点上几棵萝卜种子，随后就给大白菜根部充分的浇透水，再去客房拿了一张长方形竹编网，把这块小菜地围了起来。 长莺摘着豆角，还时不时抬头看老妈在干什么。 瞄了一眼就算在阴凉下也很快就打蔫了的菜苗，有点怀疑这能不能种活? 蔡春妮则坐在长莺身边，快速的把藤上的老豆夹拨开，没一会儿就收获了一大碗豆子，挑挑拣拣的把颗粒饱满的豆子装布袋里，留作明年的种子。 豆角藤也没浪费，缠成一小卷一小卷的样子，丢在院子角落里，等晒干了就能用来烧火了。 就在长莺以为事情终于忙活完的时候，蔡春妮从客房滚出一个一米多高的大肚缸，把大肚缸滚到井边放好，打了两桶水倒进去。 随后把摊在院子里已经晒干的橡子，用石头砸开，把仁剥出来后放入一旁的小篮里。 长莺又蹭蹭蹭的爬过去，想参与一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么！” 我也来帮忙吧！ 蔡春妮看了一眼过来凑热闹的长莺，抓了一把橡子到她跟前，啪啪啪的几下把橡子壳砸开，随意说了一句 “剥好的放篮子里。” 随后继续对自己眼前的橡子下手。 长莺就开始给橡子剥壳，有的壳很好剥一剥就掉，剥出来的仁就放入篮子里。 剥不掉的就放丢到老妈跟前，扒拉了一小堆橡子在自己身前 “么，咿呀！” 妈，给我砸开！ 蔡春妮一点也不意外，用石头快速的给每一颗橡子开口， “你来这里剥。” 长莺听话的爬过去开始剥橡子，可看着越来越大堆的开口橡子有点傻眼了，这不会都是我今天的任务吧? 蔡春妮没发现长莺此时的心里活动，而是快速的给着橡子开口，院子里的橡子都是自己估摸了一下缸能装多少，特地留出来的。 直到猪又开始了嗷嗷叫唤要吃食时，母女俩才把橡子通通剥完，准确的说是蔡春妮剥的，因为长莺下午还睡了个午觉。 剥好的橡子仁都被放入大肚缸里浸泡着，橡子壳就铲到厨房当燃料。 迎着猪撕心裂肺的叫唤声中，蔡春妮这才开始了煮猪食。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下工后，母女两人都在家里剥橡子，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缸都泡上橡子后才停止，不过长莺觉得家里的橡子肯定还没用完。 因为时不时老妈就会从地窖里，装一篮子橡子出来给猪加餐。 长莺也没想到橡子这么难处理，自己空间里那一大堆橡子该怎么办? 第60章 格外不搭 囤货不好囤，往外拿还不好拿吗？ 每次蔡春妮给猪喂完橡子后，长莺都会找机会从猪圈的门缝里，再放一些橡子给它们加餐。 “当当当！” 一天傍晚，生产队里的锣声敲响了。 蔡春妮停下手上的活，喃喃自语 “义务工又开始了！” 长莺愣愣的听着老妈的话，不是很明白，但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情不是很好，难道这就是农民没有农闲的依据吗？ 蔡春妮把长莺背上，快步的往办公室走去。 老远就看到了道场上乌泱泱的人群，一走进大人的说话声，和小孩的哭闹声瞬间灌入耳膜。 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蔡满仓才跃上石板站定，没一会儿底下就安静了下来。 蔡满仓这才开口 “对于今天的大会，大家应该也有了猜测吧?” 社员们瞬间哀嚎不已 “又要修水库啊?” “今年是修哪?” “可千万不要跟红旗公社分到一组了，红旗公社的都是些偷奸耍滑的货，简直太气人了。” 满仓等下面的人抱怨完后，才继续开口， “今年不修水库，修我们蔡家岭到上河大队的路和沟渠。” 说完又顿了顿，果然下面又爆发了一阵兴奋的话语: “这可以，比修水库轻松多了。” “晚上还能回家休息，那肯定好啊。” 突然一个大嗓门问出了重点， “粮食问题怎么办?” 道场上瞬间寂静了一瞬。 满仓接上话 “你们想得没错，这次修路，需要我们自己自备粮食。” 在大家又要吵起来时，紧接着说道 “队里照样会给大家算工分，队里的粮食也会紧着义务工吃，这段时间食堂就不开了。” “跟往年一样，家里有两个劳力以上的人家必须参加，只有一个劳力的人家可以不用出工。” 大家都在下面窃窃私语，琢磨着是去修路上工划算，还是留在家里找山货划算。 今年分的粮食都是红薯土豆这些粗粮，在家顿顿吃的也难受的紧，去修路肯定会做点细粮吃，但修路挖渠累啊！ 接下来满仓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今年需要做的事。 长莺听完后简单归纳了一下。 第一，需要修缮的路、水渠的范围，是从蔡家岭生产队到上河生产队前的某一个划分点。 第二，除了只有一个劳力的人家可以自愿决定出不出义务工，其余人家必须出一个劳力。 第三，工具、粮食由生产队出。 第四，最迟小雪前必须要完成整个工程。 第五，明天就要上报出工人数，后天出工。 第六，修缮完成后就给小麦冬灌，紧接着就是给生产队里的池塘，水沟清淤堆肥。 前段时间长莺看到了老妈珍藏的老黄历，随大流的习惯大概记了几个节气，算算时间现在大概是刚到霜降。 霜降这个节气后，还有立冬才到小雪，需要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长莺只觉得这战线拉得也太长了吧？ 不过自家就一个劳动力，想想就知道这么累的活老妈不会上赶着去，反正在家里放羊也能赚工分。 满仓说完后，就宣布散会。 无关人员蔡春妮母女俩，听了个会就回家了。 天气渐渐转凉，长莺也穿上了薄棉衣，这段时间山上的树木花草都开始大面积枯萎，不过这也不影响蔡春妮边放羊，边搂干草和柴火。 不用上工的下午也没停歇过，之前大大小小缸里泡的橡子，都变成了一袋袋橡子面。 还做过一次橡子豆腐，说实在长莺是吃不惯的，就像是带了苦涩味的凉粉，很是奇怪。 后来还做了点红薯面，和红薯粉。 除此之外，院子有了很大变化，南瓜藤被拔除后也种上了白菜萝卜。 院子两侧又加盖了简易柴棚，把宽阔的院子变成了只有中间一条两米宽的过道。 柴棚顶也没闲着，一边的是几大簸箕黄艳艳的柿子饼被晒的微微泛红，霎是好看。 另一边晒的就杂多了，有红辣椒，有萝卜块，红薯块，茄子块…… 修路修渠的任务在立冬过半时也圆满完成了。 小麦冬灌才刚开始，每天出了太阳后，大家伙就热火朝天的挑水灌溉麦田。 麦田充分浇透后，队里的池塘和水沟也快见底了。 这下极大方便了社员们挖塘清淤，每放干一个池塘，其中一半的鱼会按每家出力的大小和人口适当的分配一些鱼。 剩下的鱼想要就需要用工分来换。 照例送完羊后，蔡春妮背着长莺来到最后一条清淤小河沟边，看了几眼忙活的青壮年们。 就转身去了不远处领鱼的点，诧异的看了刚刚显怀里的年轻女人一眼，随后领了最后两条半斤重按人头分的鱼。 瞅了瞅需要用工分换的鱼一眼，问了两句 “这鱼用工分怎么换?” 年轻女人见蔡春妮问，赶忙出声 “一斤的两个工分，两斤的四工分，以此类推。” 说着还看了一眼她后背的长莺一眼。 “老姑想要多大的?” 长莺满脸问号，你看我干嘛? 随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一根黝黑秀丽的麻花辫垂到腰间，笑起来很是好看，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跟她那隆起的肚子格外不搭。 长莺自我感觉在蔡家岭，除了自家老妈和秋玲以外，她是自己见到的最漂亮的女性了。 蔡春妮想着免费分的鱼都比较小，刺也多，自己根本没让她吃鱼肉，虽然这两天顿顿都有让长莺喝鱼汤，但那毕竟不是肉，就想着买条大鱼让她也补补。 指了指桶里最大的一条鱼“这条有多重?” 年轻女人瞬间眉眼弯起，柔柔一笑“这条足有四斤一两还多呢，老姑要吗？” “要，你给我捆起来吧！”蔡春妮点头同意。 女人用稚嫩的笔迹记下日期，换的什么东西，用了多少工分，随后递给蔡春妮。 蔡春妮干脆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再用红泥按下手印。 年轻女人看了看跟自己差别巨大的字迹，忍不住脸颊微红。 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身从桶里抓起鱼，再用稻草从它鳃穿过绑好后拎给她。 “老姑，可以了！” 第61章 可惜 “谢了！”蔡春妮接过鱼就准备转身走的。 年轻女人一把抓着她的胳膊，眼神闪躲的问“老姑，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赶忙把一个空桶拿过来，让她装鱼。 蔡春妮疑惑归疑惑，但还是把鱼放入桶里， “梅子，怎么了?” 程梅脸色瞬间变红了，支支吾吾的，“我想让长莺小妹，看看……看看肚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闻言长莺瞪大了双眼，我又不是b超眼，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见老妈没反应，赶紧蹦跶着想看老妈是啥表情。 蔡春妮背着手拍了拍长莺，示意她安静，抬眸看向梅子是一言难尽， “你婆婆让你来问的?”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来问的。”程梅赶紧摇头，双手却在身前捏紧了衣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撒谎，蔡春妮叹了一口气“你这才第一胎，男孩女孩重要吗？” 我说今天领鱼点怎么换人了，还以为张秀华家有什么事，看样子就是那张秀华又折腾幺蛾子了，不然怎么会让怀孕后，就成他们家宝贝疙瘩的梅子，轻易出来干活? 自己重男轻女那套老思想就算了，还想把好好的梅子教坏。 程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就是问问。” 自己是不在意，毕竟男孩女孩都是自己和满旺的孩子，可是架不住婆婆非要自己去问。 说是三岁以内的小孩，能看到孕妇肚里怀的是男孩女孩。 之前跟满旺抱怨过一次，婆婆是停歇了几天，随后又变本加厉的拉着自己到处去问。 也不知道这蔡家岭都怎么回事，不管上谁家，孩子都说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 老姑家的长莺已经是最后一个没问过的三岁内的孩子，可这次婆婆却没有跟自己一起来，而是特地让自己接替她等在这里问。 蔡春妮无奈“长莺只会说几个字，你自己问问看吧。” 在程梅看不到的地方，背过手掐了一把长莺的大腿。 长莺被掐的一懵，不疼，就是想不明白这是暗示我什么? 是说男孩?还是说女孩? 程梅喜笑颜开的凑到长莺眼前，轻柔的摸摸长莺的小手，自我介绍道 “长莺真可爱，你可以叫我小梅嫂子” 长莺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看在她这么好看的份上，应了两声 “咿呀！” 你好漂亮啊！ 程梅收到回应很是开心，觉得两人混熟了，便摸了摸自己的隆起来的小腹 “长莺啊，你帮嫂子看看我肚里的是小侄女，还是小侄子呢？” 长莺愣愣的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哭笑不得 “不” 我不知道啊！ 程梅却很兴奋，看了一眼无语望天的老姑，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男?还是女?” 说完满眼期盼的望着长莺，不管男女只要有个准话就行了，自己就能摆脱婆婆的纠缠了。 蔡春妮又悄悄的掐了长莺一把。 这才为难的长莺反应过来了，假装打了个哈欠，随后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程梅见她闭上了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诶，小妹，你先别睡啊！” 蔡春妮这才转过身，说几句场面话“哎呀，真不凑巧，长莺睡下午觉的时间到了。” 程梅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满脸沮丧 “那算了吧，以后等有机会了再问。” 心里却焦虑不已，问不出来婆婆又要念叨我了。 蔡春妮是不相信小孩能看性别的说法的但耐不住很多人都信啊！ 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你不要怕她，有什么为难的事跟满旺好好说说，你现在怀孕呢，想这么多对孩子不好。” 程梅又不好把自己已经跟满旺说过的事说出来，蔫蔫的点头 “谢谢老姑。” 随即赶忙捂住嘴，大眼睛里满是懊恼。 糟了！自己这不是变相承认这是婆婆指使的吗?被她知道她又要跟自己念叨个没完了。 蔡春妮想到秀华夫妻俩都是非要生儿子的想法，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拎上鱼转身就走 蔡秋卫跟蔡春妮是一辈的，娶妻张秀华，夫妻两人在蔡家岭都是有名的，一辈子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 养活的孩子有七女一子，儿子最小，老两口现在都六十多了，儿子蔡满旺才刚娶亲。 蔡春妮无意间撞见过她送养一个女儿，至于暗地里还有没有就不知道有了。 自己跟张秀华的矛盾起因，就是因为张秀华自己重男轻女就算了，还非要拉上旁人。 当年自己守着宝珍不愿改嫁，这张秀华就是蹦跶的最欢的，有机会就逮着她念叨女孩长大就是别人的了，以后死人没人带孝，没人扫坟什么的。 这些蔡春妮看在她是嫂子的份上，只是不轻不重的怼回去，没想到她还给宝珍灌输这种想法，把宝珍吓坏了。 实在气不过就跟她干了一架，从此两家人就没有来往了。 两家的关系还是因为蔡满旺结婚，蔡秋卫亲自上门请自己，才慢慢缓和的。x 不过蔡春妮和张秀华两人心里还是看不上对方，非必要的话在路上碰见了也不会交谈。 感觉到老妈走了一段距离后，长莺才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还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程梅。 暗自可惜这花儿一样的女孩已经当妈妈了，不过对她的颜自己还是很想赞美几句的，当然这个人只能是能跟自己简单交流的老妈。 兴冲冲的拍拍了拍老妈的肩膀 “好，” “啃！” 蔡春妮回头看了一眼双眼亮晶晶的长莺一样 “怎么还没睡呢？” 长莺见她答非所问，捋顺舌头后，又说了一句 “好啃！” 蔡春妮脚步一顿，随即笑出了声 “小小年纪就知道看脸了?” 随即就想到了张秀华那八个长相出色的子女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基因还真是好。 就连梅子也是看上了满旺那副皮相，被哄的团团转，不然她作为家里最小的幺女，怎么会找个公婆年纪这么大的人家呢？ 心思电转之间，蔡春妮继续说道 “那是你没见过你满旺哥，那才叫好看，想不想看看?” 第62章 占便宜 还有更好看的呀！当然相看啦！ “看！” 长莺兴奋的手舞足蹈。 心里还不由得期待，两个好看的人生的孩子，肯定会更好看吧！ 见长莺应得这么积极，蔡春妮噗嗤一笑，甩了甩手上的鱼，一副为难的口气， “那是先回家吃鱼呢？还是去看人?” “吃！” 长莺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吃，好看的人就跟自己一个生产队的，又跑不了，颜有的是机会磕，但肉可不是随意能吃上的。 更何况老妈拎着鱼招摇过市的，那不是招人眼红吗？还是赶紧回家装肚子里保险。 蔡春妮对这个回答早就有了猜测，“行吧，你现在赶紧睡觉，等会醒了我们就吃鱼喽！” 长莺:怎么办?你这么一说，我更加睡不着了…… 蔡春妮逗了逗长莺心情总算是好多了，便快步往家里走去。 另一边蔡勤背着背篓来到蔡春妮院门口，喊了两声见没动静，有点纳闷，这都开工一个小时了，这人早该回来，这是上哪去了? 无奈只好坐在院门口等着，没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了她，赶忙起身招招手。 蔡春妮这时也看到了人，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加快脚步，到了跟前把鱼都转到左手上拎着，右手掏出钥匙开门。 蔡勤跟在后面一起进屋，顺手又把院门关上了，兴冲冲的从自己背篓里抓出个麻袋，往地上一倒 “想要哪个?自己选！” 昏昏欲睡的长莺被这豪迈的说法惊的立马精神了，睁眼一看瞬间来劲了，这可都是肉啊！ 今天是走大运了吗？这么多肉！ 除了在饭店吃的那几个馄饨，偶尔就是蒸蛋里一些碎末腊肉外，自己可是好久没吃肉了呢。 一大一小两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灰毛兔，一只不停扑腾的野鸡，一只早已死翘翘的黄鼠狼? 蔡春妮瞥了一眼，就把手里的鱼放入木桶里，随后把背上的长莺给解下来，把她放在有太阳的地方坐好。 这才上前翻了翻这几只野物，微微有些意外， “决心不错嘛！都开始捡起以前的老本行了，多久没喝酒了?” 蔡勤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从上次我就没沾过酒了，为了表决心，我连窖里的酒都卖了！” 蔡春妮这下是真的惊奇了，他这几年有多嗜酒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这次不仅把打猎的手艺捡起来了，还把酒也卖了，这样也好。 随即想到他这么做是为了养个孩子，看他行动的这么积极，他这是有打算了? “打算上哪收养个孩子?” 蔡勤这下有点尴尬，坐在长莺身边就把自己的苦恼说了， “出于亲缘血脉关系，我在蔡姓孩子里过继一个是最好的，但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我把家产败光了，谁会舍得把孩子过继给我吃苦呢？” “不过，我上黑市卖酒时，黑牛给我介绍了个孩子。” 想到自己去看的孩子，蔡勤咧嘴一笑“那可是个三岁多的男娃娃嘞！就是人家要二十块钱当孩子前几年伙食费。” 蔡春妮越听越觉得奇怪，赶忙打断他， “男孩怎么会有人卖?” 蔡勤这才感觉得自己笑的太得意了，赶忙清了嗓子，正色道， “那孩子的娘生完他就大出血没了，这不他爹就再找了一个，三年抱俩又给他生了两个男娃，现在天天在家闹腾要把那个孩子过继或是送人。” “不过这孩子亲些的亲戚都不愿意出那二十块钱。” 说完还叹了一口气“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啊，我上门去看时，还是他爹带我看的孩子。” “就这么一回事，我今天还想着让你参考参考。” 听完蔡春妮还是觉得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按理说黑牛可是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介绍? “那孩子跟黑牛是什么关系?” 蔡勤就知道她会问这 “黑牛的姨妹跟那孩子的妈是打小的玩伴，实在看不过眼了才托的黑牛给找个好人家的。” 说到这里蔡勤忍不住脸皮微微发热。 蔡春妮倒是不意外这个，蔡勤这个人看着老实，其实心思也挺活泛的，不然也不会走黑市这条暗线。 就是觉得这关系太透明了，要是将来孩子长大了，那户人家顺着找来就麻烦了。 “那人家远不远?” 蔡勤见她问到这，就知道除了距离就没太大的问题了， “隔壁县的，够远了吧？” “而且黑牛也跟我通过气了，不会透露我的信息。” 见他这么高兴，蔡春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落户的钱你准备好了吗？” “那肯定啊，我酿酒的手艺你还不知道吗？之前我是没兴趣卖，想卖的话多的是人抢着买呢！” 蔡勤昂着头，一副骄傲不已的样子。 蔡春妮给了他一个白眼，蹲下身翻动几只野物，把大灰毛兔和挣扎的活鸡挑了出来， “这多少钱?” 蔡春看了一眼两斤左右的鸡和三斤左右的兔子，随意报了个价 “给个六块钱就行了。” 蔡春妮拍拍手就转身回屋。 在一旁装老实的长莺听闻大灰兔是自家的了，赶忙朝着大灰兔爬去。 “兔！” 麻辣兔丁！ 蔡勤见此赶紧起身把长莺抱起来，“那是吃的不能玩，玩死了就不能放了。” 长莺不解的看向他 “吃！” 我是想吃！ 蔡勤这下笑开了“哈哈哈，现在也不能吃啊，忘记还有鱼了吗？要紧着不能放的先吃” 蔡春妮从屋里出来，拿了十块钱和一个小布袋子 “你也别跟我推来推去，就这我还占了你的便宜，我都没说话呢。” 遂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下去 “那孩子你这几天就要带回来了吧？可不能一下子给孩子大鱼大肉的，他受不了” “孩子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一定不容易，这是两斤小米，给他养养胃。” 蔡勤不好意思的接过钱和袋子，为自己想法有点羞愧，自己还真是想好好给那孩子补补呢，呐呐道了一句 “谢谢了！” 长莺此时却好羡慕啊，要论家里有个能打野物的人，过的什么好日子? “要我说顿顿给那孩子吃肉，还不如给他喝羊奶，又实惠，还补人。”蔡春沉思片刻，又给了个意见。 第63章 磨洋工 蔡勤赶忙点头，乐呵呵的“我这就上队里打听一下谁家有刚下崽的母羊。” 蔡春妮见他这么上道，便也给他方便， “你那小茅屋，没有羊圈养羊也不方便，可以把羊先放我这几天，等羊圈盖好了再牵回去。” 蔡勤高兴的点点头，“春妮，真是麻烦你了。” “你能振作起来，就是最大的感谢，我家的肉食还等着你送上门呢。”蔡春妮调侃道。 说到自己擅长的事，蔡勤那叫个神采飞扬，拍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那次不是第一时间往你这送，只要我想，保证你家长莺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肉。”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把剩下的野味处理了吧，省得放臭了。” 蔡春妮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野味提醒道。 “唉，我现在就给……”蔡勤顿了顿话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蔡春妮当做没听到他说的什么，村里会套野物的人家不少，但玩的精的只有蔡勤，毕竟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只能套住一两只实在不是什么划算的事。 自从集体经济开始后，农贸市场不许开了，想吃肉的人家就只能暗地里行动，队里的人对这个事心里都有数，但明面上是不会说的。 把五花大绑的野鸡解开，绑着它一条腿，再把绳绑柴棚的柱子上。 见她在忙，蔡勤也没继续啰嗦，把地上的野味重新装回袋子，再丢进背篓里， “什么时候要宰兔子了，给我说一声，我剥的兔皮比你好一些。” 蔡春妮拎起兔子，随意点点头，“行，也不拘时间，你有空了就来，剥的要是完整些，再搭上往年的兔皮，正好可以给长莺做两件背心。” 两人说定，蔡勤就转身离开了。 蔡春妮把兔子绑好后，拿着刀给鱼去鳞破肚，杂碎丢进潲水桶里。 随后把鱼都拎去厨房了，没一会儿整个院里都飘满了鱼香。 长莺坐在兔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拿一根草叶来喂它。 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厨房，此时长莺的肚子还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最后还是没忍住爬向厨房，在青石板边上，喊了一声 “妈~” 蔡春妮一探头，看到门外的长莺，知道她是饿了， “等一会儿，正在挑鱼刺呢。” 长莺又蹭蹭蹭的爬回太阳下，坐等开饭。 没一会儿蔡春妮一手拿着板凳，一手端着碗出来了。 碗里晶莹剔透的鱼肉还冒着盈盈热气，再加上无处不在的鱼香气息，引得人胃口大开。 蔡春妮随手把一个箩筐倒扣，碗就搁上头。 抱起长莺来到厨房就着早就准备好的温水，仔细的给她洗脸洗手。 洗手完毕后，这才坐在院里板凳上，夹起一块小小的鱼肉吹了吹，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 “小心鱼刺，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吐出来。” 长莺赶紧点头，张大嘴等着投喂。 鱼肉一入口还带着股甜甜的滋味，一抿就烂了，完全不用嚼就可以吞了。 以防万一有鱼刺，长莺还是细细的嚼了好几下，确保没刺才咽下去，转头就看向老妈， “吃！” 长莺就这么小心又谨慎的把一整碗鱼肉吃完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就被放在了床上。 听着老妈边给自己脱罩衣，边念叨， “这下吃的撑了吧?说了留到晚上再吃一顿还不愿意，晚上只能喝汤了。” 长莺配合着让她脱自己的罩衣，自从穿上厚衣服后，外头就会被罩上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 从上身到下身，把里头的衣服遮的严严实实的，每次弄脏了只要洗外面的罩衣。 老妈的意思是说棉衣不能经常洗，洗了就不暖和了。 长莺也不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好看，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身上大补丁摞小补丁，谁也不用嫌弃谁。 至少自己里头穿的还是新棉衣呢，这下长莺算是知道了，自家在农村里的生活水平算蛮高的。 蔡春妮担心长莺吃多了，平躺着会吐，便把自己的稻壳枕头给长莺枕着，不忘把床边的卡板卡上， “快点睡觉吧，妈去吃饭了。” 长莺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闭上了眼睛。 蔡春妮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搭着梯子，把柴棚上方晒着的柿子饼翻一面，一抬眼就看到了扶着墙往自家走王芳。 觉得不太对劲，赶忙下了梯子就往外跑。 王芳此时是又惊又怕，预产期还有一个月，自己突然就破水了，这个点离下工还有两个多小时，孩子们又在上学。 离得最近的老姑也不是隔壁，而是隔了一块田的距离，自己在家里喊，她大概率也是听不到的，只能忍着腹痛起身去找她。 可是阵痛的频率让她每走十几秒，就不得不停下脚步扶着墙缓缓。 又来一波阵痛时，王芳扶着墙闭眼咬牙忍受着，等阵痛过去后，赶忙继续走。 一抬眸就见老姑的家门被打开了，满脸惊喜的喊 “老姑，老姑，帮帮我，我要生了！” 蔡春妮在柴棚顶上就有了猜测，锁上门快步跑过去，扶住她 “怎么回事?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王芳此时终于稳住了神，很是欲哭无泪 “我也不知道，已经破水了。” 蔡春妮知道破水了就是要生了，架着她快步往家里去，“行了，冷静点，东西再哪？” 王芳也是生过四个孩子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指出生产要用的东西在哪。 蔡春妮快速的把床上的被褥卷走，把生产用的老旧褥子铺上，再垫上一层塑料布。 扶着她躺在床上，嘱咐道 “等着，我去喊人！” 说完快速的转身离开，快步跑向正开挖的堰塘边，还没看见人影就开始高声大喊 “翠兰，翠兰！” 李翠兰正躲着别人的视线有一锹没一锹的往筐里铲土，猛然间听到有人叫自己，铁锹一歪，把土都倒自己脚上了。 赶忙抬头四处张望，心惊又是谁发现自己磨洋工了。 一旁有个妇女推了她一把“去看看，好像是老姑叫你。” 李翠兰立马把铁锹放下，匆匆忙忙的顺着声音往堰塘上跑。 心里头却是乐颠颠的，哎呀，又可以歇会儿了！ 第64章 噤声 还没到岸上，李翠兰就看到了蔡春妮，边往上爬边笑眯眯地刚准备开口。 蔡春妮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扯着她快速上岸，嘴里还不忘解释 “翠兰啊，满仓媳妇要生了，你快点儿先去，我还要去通知满仓。” 李翠满脸惊讶“不是还要一个月才生吗?怎么回事！” 蔡春妮摆摆手，“我也不清楚，你去问满仓媳妇，我得赶紧去给满仓报信。” 说完不等她回答，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李翠兰也赶忙往蔡满仓家跑去，同时心里又在暗戳戳的想，能不能挖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八卦。 这头长莺睡醒了，看着带着蜘蛛网的瓦片顶愣愣的走神，好一会儿后眨了眨眼，才翻身坐起来。 对着门外大喊 “妈~” 一连好几声都没有动静，长莺静下来仔细倾听了一番，除了猪的哼哼声，还有母鸡下蛋后的咯咯声，就没有其他动静了。 好吧，老妈可能不在家，那我干嘛? 瞅了一眼整整齐齐的空间，好像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现在练习走路又太早了。 要不，学说话吧？ 先练习简单的，床 还没练习几次，就被开门声打断了，探头看向气喘吁吁的老妈 “妈~” “呼~诶，醒了呀。” 等喘匀气后，才把长莺抱去茅厕的尿桶边。 随后面无表情的给她套上已经脏兮兮的罩衣，把她放在院里让她自己玩。 自己则去厨房烧水，后又拿着菜刀和一个小碗，走向一无所知的野鸡。 长莺目瞪口呆的看老妈把野鸡的头弯成一个可怕的弧度，一手抓住鸡头和鸡脚。 再把它脖子上的毛拔了一块，用刀干脆利落的一划，鸡血瞬间涌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滴入碗里。 等鸡血不再滴落，鸡也不再动弹了。 蔡春妮还扒拉了一下鸡毛，语气还有点遗憾 “可惜不是公鸡，不然还能给长莺做个鸡毛毽子。” 长莺不知道为什么鱼还没吃完就杀鸡了，不过有鸡吃当然是好事啊！ 接下来蔡春妮把鸡放在井边上，去厨房倒了一盆开水，把鸡丢进去边烫边快速地拔鸡毛。 把鸡处理好后就拎回厨房，剁成小块备用，又切了些生姜。 随即在锅里放上小半勺豆油，再把鸡块倒入翻炒，最后上足水，就盖上锅盖闷煮。 给灶膛里放入足够的柴火后，这才抱起长莺，准备去满仓家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刚刚蔡春妮把满仓叫回家后，也跟李翠兰交谈了几句，说是胎位正，孩子也不大。 不过羊水已经破了好一会儿了，就连宫口也开了五指，这时候上卫生院也来不及了。 蔡春妮这才匆匆忙忙的回屋边照顾长莺，边准备产妇等会要喝的鸡汤。 长莺见是去大表哥家，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自从半个月前开始，每天这个时候老妈都会去看看大表嫂，确保她有没有事。 一进门长莺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院里停着牛车，大表哥还在一旁焦急的来回踱步，见两人来了，还摇了摇头。 这时蔡春妮开口宽慰，“别担心，翠兰不是说了这胎好生吗？” 见他没说话就知道他是担心早产的问题， “再不济，有什么情况我们就立马去卫生院。” 满仓勉强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长莺，“老姑你还是进去看看吧，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总不得劲。” 蔡春妮点点头就推门进屋，闻到血腥味，眉头紧皱，默默看着李翠兰指挥着王芳用力，没出声打扰她们。 李翠兰抽空看了她一眼，吩咐道 “端盆温水进来，孩子快出来了。” 蔡春妮赶忙退出去，看了眼依旧满脸着急的满仓，丢下一句 “孩子快出来了。” 就转身去厨房倒热水，兑好温水后，赶忙端水进屋。 此时长莺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大表嫂要生了呀。 不过就是很诧异现实和电视剧就是不一样啊，都没听到大表嫂大喊大叫。 “啊~” 突然一声艰难的叫喊声传出来，把长莺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小孩嘹亮的哭声。 长莺感觉到孩子的哭声一传出来，大表哥抱着自己的手臂徒然就放松了下来。 想想前世那些老婆在产房生孩子，老公在产房外打游戏的案例，再看看额头都有些微微出汗的大表哥，叹了一口气。 满仓这才有心思关注别的，见长莺小大人一般的叹气，笑了笑 “跟谁学的?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可爱。” 长莺眨了眨眼，敢说我不可爱? 心生一计，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你！” 满仓一怔，就在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时。 长莺又磕磕绊绊的开口 “供你鞋！” 满仓眉头一皱，有点意外，随后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孩子们面前叹气太多了?以至于连小妹都学上了。 见他思考在人生，长莺咧嘴一笑，“嘿嘿！” 满仓没察觉她的异样，单纯的以为她这是为开口说话而开心。 “嘎吱~” 蔡春妮抱着个小褥子推开门，对外面的满仓招了招手。 满仓抱着长莺就赶忙进了屋，把长莺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里的褥子。 见孩子已经睡着了，就是看着他那皱巴巴的脸，明显比之前几个孩子小了一圈，心头顿时一痛，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蔡春妮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别看这孩子小，哭声可洪亮了，将来肯定比建党还调皮呢。” 至于孩子的性别也不重要，等会儿就让他自己发现吧。 满仓想起刚刚的哭声确实跟建党出声时差不多，揪着的心微微松了松。 抱着孩子到媳妇身边，看她满脸疲惫的睡颜，便把孩子轻轻的放在她身边。 看到一旁正在收拾房间的李翠兰，准备开口感谢 “婶子……” 李翠兰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了指床上的王芳。 见满仓识相的点头，又指了一旁的被褥，自己则端着盆率先出门了。 满仓抱起脏褥子跟在她身后，蔡春妮抱起长莺也跟在两人的身后。 第65章 你好意思吗？ 趁着李翠兰打水洗手期间，满仓把被褥放在木盆里，去厨房铲了几铲子草木灰倒进去，再从井里打几桶水把被褥泡着。 等李翠兰把手洗干净后，满仓赶忙拿出兜里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塞到她手里，不住的感谢， “婶子，多谢你了。” 李翠兰这下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咧着嘴接过红封，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恭喜恭喜啊，家里又添丁一口。” 满仓也很高兴，乐呵呵的回道“同喜同喜。” 李翠兰心勾勾的又想早点看看红封里有多少钱，又想打探下有没有新的一手消息，跟他互相吹捧了几句就开始转移话题， “满仓啊，王芳年纪大了，生这孩子可遭罪了，你可得好好给她补补，鸡汤炖上了没?” 嘴上说着好听话，实则心里又在暗戳戳观察，满仓会不会因为王芳回娘家导致的孩子怀像不好，而对她不满。 上次满仓带了好几人上门去接王芳，转道还去了趟医院的事，早就在蔡家岭闹得沸沸扬扬的。 之后王芳娘家人又从来没上门来看过，大家都翘首以盼等着享福多年的王芳挨冷落。 这不接生的事了了，李翠兰又按捺不住自己那颗好探听八卦的心。 蔡春妮拍了拍长莺身上的灰，起身开口接话， “满仓不是忙着烧水腾不开锅嘛，老母鸡拎我那去已经炖上了。” 随后又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这不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你就在这吃了再回去吧！” 李翠兰赶忙摇头拒绝“那使不得，你们忙那刚出生的奶娃娃都忙不过来，我咋还能留下添乱了。” 留下跟王芳抢鸡汤喝吗？我又不是那不懂礼的人。 但凡我留下了，明天还不定有多少人说我老不羞的，馋人家的下奶汤了。 蔡春妮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佯装不高兴， “怎么使不得，那小娃吃了睡睡了吃，芳儿就能照顾了，不就是添双碗筷的事吗？” 李翠兰见自己挣脱不了的钳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满脸懊恼 “糟了，今天都说好了我喂猪的，再不回去猪都要拱翻天了。” 随即对蔡春妮无奈一笑“老姑你看，这是真不凑巧，那这样，请我喝甜汤的时候，我一定留下来怎么样?” 见此蔡春妮知道她这是终于放弃八卦了，但还是跟她拉扯了几个回合。 两人拉拉扯扯间就到了院门外，蔡春妮一副依依不舍样子 “那我们说好了，改天一定要留下吃顿饭。” 李翠兰笑容满面的答应“说好了，我一定来！” 说完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嘴里还小声嘟囔“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老姑在，连话都不好套了。” “不过，满仓又得一儿的消息也能嚼好一阵了，我得赶紧去跟老姐妹们唠唠。”彡彡訁凊 随即笑容又爬满了脸上，回头看老姑还在院门口目送自己，打消了看红封的念头。 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回去，转身就迈着得意的步伐匆匆走远。 “我回去看鸡炖好了没。” 见李翠兰走远了，蔡春妮就在院子门口说了一声，随后转身回自家院子。 长莺坐在小板凳上荡着脚丫子，看样子那鸡是炖给嫂子喝的呀。 满仓以为老姑真炖了家里下蛋的母鸡，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抬眼看了一眼乖乖坐着的长莺，便想到了办法。 给老姑钱显得两人太生分了，那给长莺做套衣裳她总不能拒绝吧? 感觉自己想到了好办法的蔡勤，这才去厨房抓了小半碗板栗仁，塞到长莺怀里 “你乖乖坐着吃，不要乱跑！” 长莺看碗里的板栗仁，无语的看向大表哥 “吃！” 我还等着吃鸡呢！ 满仓自以为听懂了她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对，就是乖乖的吃板栗。”说着便进厨房做饭去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放学了，得加紧时间快点做饭。 长莺估摸着晚饭还要一会儿，就抓了个板栗吃。 低头咬了一口，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就跟建军来了个对视。 建军走进院子，气喘吁吁的放下背着的大袋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开口， “小姑。” 长莺嘴里还含着板栗，点了点头，放下了手板栗，双手捧碗，往外递着。 建军有一瞬间的愣神，勾唇浅浅一笑“我不饿，小姑你自己吃吧。”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建党咋咋呼呼的哀嚎声， “三哥，我好饿啊，你快点先做饭吧。” 紧接着就是建党背着个小麻袋的身影，有气无力的迈着小步伐。 满仓听见孩子们回来了，探出头来，轻声训斥一声 “小点声！你妈和……” 随即想起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自家老幺是男孩女孩，为了不出错，顿了顿话头就拐了个弯， “你妈刚生完还在睡觉！” 长莺见大表哥的异常也反应过来了，大家好像都没说刚出生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诶！ 建军默默地进厨房去帮忙，建党捂住嘴也乐颠颠颠冲进了厨房。 满仓知道他肯定是来问孩子性别的，先发制人的教训他 “你看看你撸的那一点树叶，又偷懒了是吧？” “别以为建军不说我就不知道，还不赶紧去剁猪食！” 建党心虚的缩了缩肩膀，赶忙转身就跑 “爸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 建党把柴棚下的砧板倒下来，再把自己撸的树叶一股脑倒出来，看还有叶子落倒砧板外头，洋洋自得的夸奖自己， “哇，好多啊，砧板都装不下了，我撸的树叶可不老少呢，我真是太棒了！” 长莺看了看边上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建军也就比你大一岁半，你怎么就能这么没脸没皮，你好意思吗？ 建党拿起豁了口的菜刀，把自己撸的树叶剁好后倒入一旁的桶里。 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看了看长莺好久才咬一口板栗，觉得她应该是吃饱了。 屁颠屁颠的跑到她身边，嘿嘿一笑 “小姑，你吃饱了没？我好饿，我能不能吃点” 说着还死死地盯着碗里的板栗。 长莺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把自己咬过的板栗伸手递给他。 第66章 寒心 建党此时感觉再晚一会儿进食，自己都快饿死了，才不管这么多了，哪还管别人吃没吃过。 要不是怕硬抢小姑会哭闹，再把老爸招来，自己早就上手抢了。 就着小姑的手一口咬上了板栗，见小姑要松手赶忙张大了嘴，把她的手都含进了嘴里。 长莺惊慌的缩回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的口水，一脸嫌弃的在自己身上蹭了又蹭，鬼使神差的还闻了闻。 “呕~” 长莺此时真想放声尖叫，手使劲在身上反复蹭了又蹭。 再看建党一脸幸福的嚼着嘴里板栗，但眼神却还一直往碗里瞟，瞬间什么胃口都没了。 脸色难看的把碗递给他，“你吃！” 建党眼神一亮，毫不客气的接过碗，抓了一把板栗就塞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道谢 “鞋鞋小姑……” 长莺看他那脏兮兮的双手，抽了抽嘴角，抬眼望天，不想再看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 建军出厨房门的时候，就见建党抓着板栗狼吞虎咽，而小姑仰着头“默默伤心”。 捏了捏拳头，只觉得建党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姑这么小竟然还欺负她，一气之下转头对老爸说， “爸，你看建党抢小姑的板栗吃。” 建党猛地一抬头看老爸那不善的眼神，赶忙解释， “这是小姑自己要给我的，不信……” 随即一脸惊恐的看着老爸拿着擀面杖追了出来，抱着碗脚底抹油般的往外冲。 长莺赶忙磕磕绊绊的解释“我给~” “我给~” 可是满仓现在是怒火中烧，哪里能听到长莺断断续续的解释。 像一阵风似的，咻的一下穿过院子，朝已经跑出院子的建党撵去，嘴里还在大声训斥着， “小兔崽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连小姑的吃食都敢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长莺听着大表哥被风吹落的尾音，腿……腿…… 再想他手里那么粗的擀面杖，欲哭无泪的看向建军，磕磕巴巴的求救， “我给！” “的。” 建军闻言愣了愣，随后抿嘴一笑，转身回厨房。 管他是不是真的抢了小姑的吃食呢，建党现在是越发偷懒偷上瘾了，早该让老爸教训教训了。 另一头被撵的嗷嗷直叫唤的建党，眼看着就要被老爸追上了，脚下拐了个弯，往姑奶奶家跑去。 一冲进院子，目标明确的往厨房跑，嘴里还不忘叫唤 “姑奶奶，救命啊，我爸要打死我了。” 正在盛鸡汤的蔡春妮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一转身怀里就扎了一个脑袋。 还没回过神来，就看着满仓抓着擀面杖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来，给建党屁股上来了一棍子。 “哇~” 建党疼的连怀里的碗都不顾了，撒手把碗甩草垛上，抱着屁股边哭边往姑奶奶身后躲。 满仓气的又要上来揍他，“你还好意思哭，你自己跟姑奶奶说，是不是抢长莺的吃食了?” 建党梗着脖子，大喊“我没有，呜呜……是小姑自己给我的。” “你还敢撒谎，看来是我打轻了！” 蔡春妮这下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赶忙拉住又要揍人的满仓，把他往外推， “你这是干嘛呢，总得听孩子解释了再教训吧?”彡彡訁凊 “建党这孩子我了解，是他做的肯定就承认了，都这样了说明你大概率就是误会他了。” 满仓顺着老姑的力道往外走，还气冲冲的对着厨房嚷嚷 “误会什么?我亲眼看到他抱着我给了长莺的半碗板栗，吃的头都不带抬的。” 建党流着眼泪探出头来，大声辩解“我没有，就是小姑给我的！” 蔡春妮知道这父子俩都在气头上，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回头对建党喊 “快走，我跟你爸好好说说。” 建党看了一眼还咬牙切齿的老爸，一抹眼泪快速地绕过他俩跑开了。 见满仓还想跟上建党的脚步，蔡春妮的脸一拉 “干什么！” “过来给我帮忙。” 满仓懊恼的挥了挥擀面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厨房。 晚饭期间两家人在满仓家凑成一桌，长莺终于有机会解释了，不停地用自己好不容易练顺了的一句“我给他的！”，反复给大家解释。 最终父子俩的误会还是解开了，之前还气呼呼的建党得了一块老爸夹的鸡肉，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等蔡春妮母女俩回家了，满仓便把鸡汤抱回厨房的柜子里锁起来，并嘱咐建军 “你先带弟弟去洗澡，衣服就丢井边上，我给你妈送饭去。” 说着把锅里煨着的鸡汤拿出来，再盛了一碗红薯干饭回到房间。 把饭菜放下后，拍拍她的手轻声喊道 “芳儿、醒醒，醒醒！” “吃了再睡。” 睡得正沉的王芳睁开沉重的眼皮，揉了揉眼睛才回过神来。 满仓见她醒了，便把孩子小心的挪到里侧睡着。 后就端起红薯饭夹了几块鸡肉，坐在床边喂到她嘴边， “吃点东西再睡吧，不吃东西也没奶奶孩子。” 王芳看着眼前的鸡肉，鼻头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得我们幺儿提前这么多时间生产。” 满仓听见“幺儿”心下一跳，喜得幺儿的喜悦还没表露出来，就被她那从来就没改过的认错方式给冲淡了。 这么多年了反反复复总是这一套说辞，自己已经已经麻木了，姑且她是真心想悔改的，但一跟她娘家人碰上，什么保证都忘光光了。 不调转枪头对准自己都不错了，就像这次，自己担心她年纪大了怀着孩子干活身子会吃不消，咬牙顶着压力不让她上工，就让她在家做做饭喂喂猪，料理些家务。 没想到还把她的心养大了，再想想那一看就不健壮的幺儿，越想越寒心。 心下虽是这么想，但面上却没什么变化，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淡淡的劝道，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咋们好好的把幺儿健康养大最重要。” 王芳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接过饭菜低着头默默扒饭。 第67章 “兴” 一个月后，转眼来到了冬至，今天也是蔡满仓的幺儿，拥军满月日子。 就是这么干脆的，随哥哥们一同取了一个，很符合这个年代特色的名字。 一大早，蔡春妮早早的就把长莺从被窝里挖出来。 裹严实后，打包送到了王芳的床上，跟小侄子拥军一个被窝。 折腾来折腾去，长莺已经清醒了，穿着衣服盖着被子，感觉浑身都难受的紧，艰难的抬腿蹬了蹬被子。 不仅没蹬动，自己还折腾的出了一身汗，只好挣扎着翻了个身从被窝里爬出来，看了看床里侧被子鼓起来的一个小包，好奇心驱使着长莺轻手轻脚的爬过去。 拥军跟刚出生时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整张小脸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现在五官像是张开了一样。 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睫毛还很长，看着小小的一团，很是可爱。 就是小脸看着还是没有什么肉感，感觉还是有点瘦。 长莺过够了眼瘾，就缓慢的后撤，爬到床边时，看了一眼床边还有个小凳子，真是意外的惊喜，又暗戳戳的觉得真是老天助我！ 估算了一下从床到地上的距离，还好这床比自家的床矮多了，就算不用凳子垫着我也能安全着陆。 不过这样就会把自己的袜子弄脏了，我还是先下到凳子上，穿上鞋再说吧。 今天自己穿的可是崭新的大棉衣，重点是还没穿罩衣，要是弄脏了肯定会被打的。 确定好凳子的位置后，背过身面朝着床趴着，伸了一只脚从床边往下探。 “唉?” 怎么还没踩到?我伸，我在再伸。 “咚！” 一个打滑，长莺整个人一下子从床边溜了下去，直直的站在了板凳上。 长莺摇了摇受了点冲击的脑袋，缓缓的坐下，把自己的新棉鞋用脚勾过来，对着自己的脚丫子就开始吭哧吭哧的套。 没想到一下子就穿进去了，再看另一只没穿鞋的脚一比，这鞋可比自己脚长了三指还多，难怪穿的这么轻松。 就是鞋后跟还有两根绳，以自己手指现在的灵活程度还系不了，便把绳子团吧团吧，塞鞋里，随后继续穿另一只鞋。 穿好鞋的长莺扶着床边小心的站起来，迈着自己有点不听使唤的腿来回迈步。 走累了就坐在凳子上休息，室内的窗半开着，有一个炭盆在窗户的正下方，门也是虚掩着，显得室内很是昏暗。 歇了一会儿后，长莺扶着墙绕了很大个弯才挪到门口，推了推门才发现不仅门内有块大石头挡住了，门外也有东西挡着了。 长莺试着整个人靠在门上也没撼动，只好把脸贴在巴掌宽的门缝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可是这一切却跟自己无关。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 突然看到人群里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戴着虎头帽，显得虎头虎脑的。 再定睛一看，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走的更利索的同款虎头帽小孩，走的更利索的小孩上前推了一把前面的小孩。 小孩瞬间倒地，随后嗷嗷大哭起来，人群引起了一阵骚乱。 只见李翠兰抹着围裙，赶忙过来把被摔倒的孩子从别人手里接过来哄，对着罪魁祸首的屁股就是一拍， “再推弟弟看我不打死你！” 随后对着人群不好意思的一笑，就把孩子塞到一个光顾着嗑瓜子的女孩手里，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女孩赶忙把手里的瓜子塞回兜里，一手抓着一个孩子，低头不语，等李翠兰转身后，就松开抓住两孩子的手。 两个小孩瞬间又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女孩就继续磕瓜子。 自从李翠兰打了那小孩，长莺就知道了，这就是上次对自己围追堵截的，那对双胞胎兄弟！ 撇了撇嘴，这俩才不可能带自己脱困呢，换下一个目标！ 瞅过来瞅过去，这些小孩自己都不认识，而且这些大人就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碗甜汤，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走，依旧只有那双胞胎和那女孩还在院里，也对，她们奶奶可是在给大表哥家帮忙呢，她们肯定是最后一批走的。 突然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勤伯伯！ 喜的长莺把自己的手从门缝伸出去，不住的招手 “勤伯伯！” 蔡勤正跟大家说话呢，压根没听到，他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却发现了长莺，拉了拉爹的手。 见蔡勤低头看自己，赶忙指了指还在招手的长莺 “小妹！” 蔡勤一看，“呦！还真是长莺，” 随后看了看在忙的蔡春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随后弯下腰，在小兴的耳边耐心的询问他 “小兴想不想去找长莺玩啊？” 见蔡兴点了点头，蔡勤很是高兴的摸了摸他的头，温和的笑了起来。 从兜里掏出几根红薯干，塞到他兜里，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你去吧！” 小兴松开爹的手，就往长莺的方向走去，对其他人可谓是目不斜视。 长莺见小兴过来了，高兴极了，招手招的更欢了。 蔡兴就是蔡勤收养的那个孩子，明明已经快四岁了，看起来却像两岁多的孩子，只比那对双胞胎兄弟高半个头的样子。 起初长莺被他那头大身小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就算现在营养不良的人多，但像他这样非洲难民一样的形象，长莺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 难怪老妈建议他喝羊奶和小米粥呢。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拉了几天肚子，那几天蔡勤就时不时的往蔡春妮家蹿，取各种育儿经。 就连名字的都是在自家拍板决定的，那个时候蔡兴还不叫这个名字，听他自己说，家里人就叫他大蛋，长莺还被这个名字逗乐了。 蔡蛋，菜蛋！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妥，在征求了孩子的愿意后，便开始了取名。 蔡勤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幸福的幸，希望他往后余生幸福安康。 后又觉得蔡幸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便选了个谐音的“兴”。 一方面也是蔡勤希望自己这一支，以后可以从他这里兴盛起来。 第68章 王老太上门 蔡勤为了能在下雪之前多打点野味攒钱，下午一般都是把蔡兴放在蔡春妮家，隔三差五的就给只野味当蔡兴的照顾费用。 长莺跟蔡兴就这么渐渐混熟了，他算是长莺目前为止，唯一的小伙伴。 见小兴绕过人群来到屋门前，长莺就把手缩了回去，扒着门对蔡兴求助， “兴，开门！” 又经过一个月的练习，长莺已经能流畅的两个字，两个字的蹦出来了，就还是断断续续的那种。 蔡兴看了看门口的大石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弯腰使劲推着门前的大石头，折腾了半天就是推不开，最后干脆就坐在石头上望着一脸无语的长莺， “石头很重！” 见此长莺也放弃挣扎了，一屁股坐在门内的石头上。 见长莺很是颓废，便把兜里的红薯干拿了一根出来，从门缝递给她 “红薯干，你要吃吗？” 长莺一扭头，看向那根明显晒的蹦干的红薯干，眼角抽了抽。 自己现在满打满算才十颗牙，按理说自己从小喝羊奶也不该缺钙啊，就是这牙怎么长的这么慢呢? 自己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都没人来看看自己，没人提醒还好，这下有人提醒了，好像还真有点饿了。 “谢谢！” 伸手接过来后，双手掰了掰，根本掰不动，跟石头似的，放入嘴里尝试一咬。 嘶，还是的好硬，咬不动。 要知道为了照顾自己这没长齐牙的小娃娃，老妈还专门晒了一种软硬适中的红薯条，吃起来软软糯糯的那种，这种蹦干的自己还真没吃过。 小兴看她咬的艰难，有点不解， “不是这样吃的。” 说着就亲自演示了一番，拿了一根红薯干，用牙咬住一头，双手抓着另一头，一用力就掰下了一节。 “嘣！” 长莺还听到红薯干掰断的断裂声，顿时牙酸的不行，这哪里是吃零食啊？ 明明就是在啃木棍，不对，说啃石头也不为过吧? 看小兴像吃硬糖一样，含着嘴里的红薯干，直觉自己手里的红薯干要浪费了。 赶紧把咬了一口却连牙印都没有的红薯干，换到另一只手上随后悄悄收进空间。 再把手伸进口袋里，借着口袋的掩饰，从空间拿出一根自己截留的红薯条，伸出门缝外递给小兴 “好吃。” 小兴细细咀嚼着嘴里的红薯干，她手里那橙红色的红薯条一看就比自己的好吃，赶忙把手里的红薯干塞回兜里，接过她给红薯条。 上手轻轻一捏，眼睛霎时间就亮了。 囫囵的把嘴里还没嚼碎的红薯吞了，一口就轻易咬下了红薯条的一半。 一转头就见长莺吃着跟红薯条不一样的吃食，慌忙把手里的红薯干塞进嘴里，鼓着嘴把手伸向长莺。 长莺看着他的手，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 笑话，给了你一个等会你再转头跟勤伯伯说怎么办?我今天穿的新衣也不可能凭空变成吃的来吧？ 再说了这沙果干的味道是酸中带甜，老妈怕自己吃了酸的会影响自己长牙，从来没给我吃过吃，每次都是她自己悄悄躲着吃。 半个月前她收拾干货时，自己仗着空间的便利，摸了几把进空间。 私底下尝了一个后，就彻底爱上了这个味道，到现在空间里就剩三个了，这还是自己四五天才吃一个，才能吃这么久呢。 小兴见她不给也无所谓，从口袋里掏出刚刚那半截红薯干，继续啃了起来。 就在人群慢慢变少时，进来了一个眼生的老太太，嬉笑的院子刹那间静了下来。 老太太脸色蜡黄，个头不高，整体看过去干瘦的很，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紧了紧抓着袋子的手，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正在招待客人的满仓，扬着笑脸迎上前去彡彡訁凊 “娘，来了，我们屋里坐。” 随后把老太太往堂屋领，王芳听到信从厨房出来了，跟着往屋里去。 剩下的人大部分说了几句奉承话，就自觉的就离开了。 但也有几个妇女探头探脑的往堂屋里看，嘀咕什么“外孙子满月，外婆却两手空手来，真是不讲礼。” 见王芳把她带房间去了，继续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长莺正想着要不要喊人带自己去厕所时，床边的小门突然开了。 诧异的看了一眼进来的王芳母女俩，决定等会儿再看看。 王芳一瞥长莺就移开了视线，拉着老娘在床边坐下，看着她也不说话，眼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王老太故作没看到闺女眼里的不满，赶忙把挎包打开，“芳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颗小小的鸡蛋，小心翼翼的剥着壳，一边笑眯眯地对她说， “这可是你哥哥们特地去了一趟山里，寻摸回来的鸡蛋，好不容易攒够了二十个就立马让我给你送来了。” 说着把野鸡蛋剥好，喂到王芳嘴边 “一路上我都裹在怀里，还热乎着呢，你快点吃。” 王芳看着老娘比前段时间更加蜡黄的脸和皴裂的手，跟她手里的鸡蛋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心头一揪，心里头那股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但面上却一扭头，哼了一声“我才不敢吃他们的东西，改天不定要我怎么还呢。” 王老太颤抖着缩回自己的手，眼泪不停地往下落，一手还锤着自己的胸口， “都怨我，都怨我，要不是为了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老不死，你哥哥们也不会欠了一屁股债。” “到头来还要累了你，我怎么不死了算了。” 王芳慌忙抓住她的手，一脸无措 “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不是在扎我的心吗？” 王老太见她跟自己说话了，便顺势收了捶胸的手，哽咽着解释， “满仓带着回家那段时间，我就时常胸闷气短，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你哥哥们便带我看了郎中，郎中说我是那个高血压，需要吃西药才能控制。” “你哥哥便又把家里本就不够吃的粮食给卖了，带我上卫生院拿药……” 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我这是怕你担心会对孩子不好，这才没敢来看你。” 第69章 你怎么就这么生气? 王芳见老娘声泪俱下的解释，再加上她病了这么久自己没去看望就算了，还要她时刻操心自己，眼眶不由得便红了， “你是我娘，你病了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王老太抹掉眼泪，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 “让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出门前春雷都嘱咐了我好几次，不能把这事跟你说的。” 王芳感动的握住老娘的手“娘，家里还有……” 长莺眼看着嫂子脑子又不清醒了，赶忙大喊， “嫂嫂，尿尿~” 王芳刚要开口的话被堵住了，赶忙松开老娘的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娘，我先带长莺去茅房一趟，我们一会儿再聊啊。” 老姑早上还给自家贡献了十个鸡蛋，以后还指望着她搭把手照顾孩子，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她得罪了。 说完不等老娘什么反应，抱起长莺就匆匆跑出门。 王老太见王芳出去了，脸上的心酸瞬间消失不见，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的拥军。 该死了，马上就得到承诺了，这下都被那赔钱货搅和了，不愧是小气吧啦的蔡家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哪家媳妇不补贴娘家? 自己养大个闺女容易吗？ 就这么白白给别人了，不收点利息怎么可能? 就这蔡满仓生的几个种，跟他一个得行，勤拦着闺女孝敬老娘，越想越气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呸！一家都不是东西。” 早上出发时，蔡勤就跟小兴介绍了，今天的主角蔡拥军，还叮嘱他要好好保护比长莺妹妹还小的小侄子。 以至于蔡兴从门缝里看着王老太恶狠狠的对着床上骂了一句，瞬间想起了，以前二娘就是这样骂完自己后，就会那种棍子抽自己。 想到自己跟蔡勤爹爹的保证，惨白着小脸，噌的站起来对着门内大喊 “老妖婆，你不能打拥军！” 小兴的话就像一声惊雷，炸得门内门外的人心头都一惊。 “爹！老妖婆要打拥军。” “哪家的小兔崽子胡咧咧！” 王老太边起身边骂道，想去制住那乱说话的孩子，便用力一推开门，把没有准备的小兴给撞倒了。 蔡勤急匆匆的赶来，把小兴抱起来，推了一把王老太， “好啊你，欺负蔡家人好说话是吧，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抱着长莺回来的王芳见情况不对，赶忙把长莺放下，就拦在老娘身前 “勤叔你干嘛呢，这是我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你怎么能动手呢?” 长莺看着要哭不哭的小兴，再结合地上的半截红薯干，大概猜到了一点什么，嗷的一嗓子嚎开了 “哇~” 小兴看着已经破皮的手心，再听着长莺的哭声，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哇，老妖婆，打拥军……哇……” 正在厨房收拾的人都通通来到院里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王芳急了，对着脸色黑的不像样的满仓解释， “没有，你撒谎，我跟娘在屋里说话说的好好。” 蔡春妮还穿着围裙，匆匆过来把坐在泥地上的长莺抱起，拍她哄了哄。 长莺见引导得逞了，赶忙闭上了嘴，对着老妈嘿嘿一笑。 蔡春妮瞪了她一眼，对着吵吵闹闹的王芳和蔡勤喊道 “行了！” “先问问当事人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还在帮忙的李翠兰和她的孙子孙女们。 听蔡春妮这么一说，院子都静了下来，小兴隐约听到屋里有哭声，赶忙喊 “拥军哭了。” 王芳一惊，赶忙转身回屋，满仓也顾不得许多了，跟上她脚步。 这下大家都听到了孩子嘶哑的哭声，看来是院子里太吵了，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满仓夫妻俩，蔡勤对着王老太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想找点热水给小兴破皮流血的手处理一下。 王芳太此时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只得暗自后悔自己竟然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话。 这蔡家人齐心的很，但凡说点他们什么不好的就会集体针对别人，自己就不该没管住嘴，要骂也得回家骂啊。 李翠兰则蹭到蔡春妮身边，鄙夷的看了王老太一眼“这老王家自从老王头走了后，越来越不像样了。” 蔡春妮拍了拍她手，示意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转身去房里看看孩子怎么样。 建军一看老姑进来，脸色没有变化依旧冷凝着脸。 王芳见他不说话，便想帮自己老娘辩解几句“老姑，我娘不会这么做的。” 蔡春妮没有接话，而是问满仓“孩子刚刚的哭声怎么这么小?” “被子蒙着头了。”满仓说着手心微微有些发抖。 蔡春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见孩子吃奶吃的好便估摸着没什么大事了，便转身出去。 满仓也心累跟在她身后，自己是主家，不该丢下客人窝在屋里。 “一家都不是东西！”小兴说着还对着地上像模像样的呸了一声。 说完指着王老太“她就是这样说的，我怕她会打拥军，我才喊人的。” 大家听着小兴有条有理的解释，都厌恶的看向王老太。 王老太脸色煞白，摆着双手不住的解释， “没有，没有！” 蔡勤的脸也黑的不像样，往小了说是骂满仓一家，往大了说就是骂整个蔡家岭的人。 “你刚还骂我儿子胡咧咧，现在自己就开始乱说话了?” “我儿子这么小，说句胡话你怎么就这么生气?” 李翠兰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说中了她干的事呗。” 了解了来龙去脉，满仓气的捏紧拳头。 蔡春妮知道有些事满仓作为女婿不能做，便把长莺放在椅子上，给了李翠兰一个眼神。 两人上前一人驾着王老太一个胳膊，把她往外“送”，边说着场面话， “亲家啊，真是不巧，孩子受惊了，我们也腾不出手招待你。” “你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下次就让满仓夫妻俩去看你，怎么样?” 王老太也知道就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只得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在两人不善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第70章 羊是用来吃的 院内， 满仓歉意的摸了摸小兴的脑袋，对着蔡勤说“勤叔真不好意思，让小兴受委屈了。” 蔡勤虽然心里也有点不满，但也不是针对满仓，无所谓的说 “嗨，小孩子家家的摔一下没什么的。” “不过就是希望你要多注意点，尽量不要让孩子接触他们老王家的人吧！这老王家的心……” 蔡勤还是没忍住给那老太婆，不对，是给那老妖婆上眼药。 “老王家人的心忒狠了些。” 满仓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家里就有一个王家人，怎么能说不接触就不接触呢？ 蔡勤觉得满仓就是没娶到好妻，才有这么多糟心事的。 看了看怀里乖乖的小兴，暗地里想着自己该早点教他以后怎么选妻，而不是光看脸蛋。 这不，满仓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主席不是说了的，要从娃娃抓起！ 不过蔡勤面上没表露出来，而是抱着小兴去厨房跟蔡春妮两人招呼了一声，就在满仓的陪送下离开了。 李翠兰帮着蔡春妮把厨房的活收拾完后，就提出要离开了。 蔡春妮故作面色不愉“翠兰，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李翠兰是真心不想留下吃饭，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自己一留下就得拖着另三张嘴，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 随即想到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表情夸张的解释， “哎呦，老姑啊，今天还真是不凑巧，公社年前最后一次大集就今明两天了，我还得把家里那些光吃不产的羊给卖了。” “不然还不知道得糟蹋多少草料，今年草料本来我就备得不多，羊吃多了，猪不就得饿着吗？万一再把猪饿瘦了可怎么是好。” 其实卖羊的事早就交给老头子了，李翠兰今天是看足了热闹，现在恨不得立马蹿去老姐妹家好好唠唠，哪还能待得住? 听到大集，长莺猛地一抬头，看向李翠兰，一脸惊奇 “集市?” 李翠见长莺比自己孙子小好几个月都会说话了，拍了拍她的脑袋顶，忍不住夸奖道， “呀！长莺说的都这么利索了呀，真棒。” 说着对蔡春妮一挑眉“看吧，长莺也想去玩呢。” 顺便对着她发出了邀请道“老姑，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蔡春想自己还有别的事，便拒绝了，“还是你先去吧，我家里还没收拾清楚呢。” 李翠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满仓，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蔡春妮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些什么，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想着甜汤只有一碗了，也不好让她装回去，便又抓了好几把瓜子塞她口袋里， “你路上慢点走，虽然没下雪，但地上的霜也很滑的。” 李翠兰拍了拍鼓鼓的口袋，哈哈一笑“哈哈，就我这腿脚，就算在雪地上也是健步如飞，怎么会摔呢?” 说着豪迈的一手夹起一个孙子，踢了还在嗑瓜子的孙女一脚，对着蔡春姑侄俩说了两句 “你们忙吧，我这就回去了。” 蔡春妮跟她招招手，“好，你回吧。” 回到院内的姑侄俩，总算是得以坐下休息了。 长莺还好奇着集市呢，见老妈有空了，赶忙扯了扯老妈的衣角 “集市！” 蔡春妮顺手把长莺抱起来，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去厨房端了最后一碗甜汤出来，喂着长莺喝。 折腾了一早上，长莺也确实饿了，咕咚喝了一大口，发现甜汤就是带着点淡淡甜味的蛋花汤，说不上什么好喝不好喝。 满仓这时开口了“队里该通知的都通知了，一半留着集市上卖，一半留着等大集过了就送黑牛那去。” 蔡春妮无所谓的点点头，“多派几个人放哨。” 满仓应道“知道了，不过今年卖牲口的应该不少，我们还要不要再买头牛什么的?” “不急，等明年地里的行情好了再说。”说完蔡春妮皱着眉头，望了望天空， “你估摸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推迟多久?” 满仓也抬头望了望蔚蓝的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失望的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要是像夏天一样，一场都没下，麦子也该旱死在地里了。” 闻言两人忧愁的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长莺见气氛很是压抑，便又提起了集市 “集市！” “我去” 满仓被长莺这顽强的意愿逗笑了， “这长莺越长大跟宝珍还多了几分相像的地方呢。” 闻言蔡春妮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是啊，她那时最想要个妹妹了，整天缠着我要妹妹，把我是缠的哭笑不得。” 满仓见自己再提起宝珍，老姑也不再以前那样伤神了，心里舒了一口气。 看来长莺是养对了！ 长莺怔怔的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是透过自己再看别人。 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再活泼一点，这样她是不是就没有时间伤心了。 满仓转移了话题“你看长莺都这么可怜巴巴的了，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集市，给她开开眼界?” 蔡春妮收起自己眼底的怀念，点头同意“行吧，都各回各家好好准备一下，明天还得赶早起来呢。” 长莺见赶集的事定下来了，对着老妈咧嘴一笑。 回到家的母女两人，开始对着羊圈里的八只羊评头论足起来。 “黑尾已经快四岁了，明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下羊崽子了，明天牵去卖了吧。” 长莺在一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选中“不服气”。 “不服气”就是那只跟自己化干戈为玉帛的小羊，自己知道他是只公羊后，就知道他可能陪不了自己多久了。 不过这一刻能晚来一点，就尽量晚点吧。 心还没放下来多久呢，就见老妈点到了“不服气” “这只小公羊做头羊太稚嫩了，留着又不能下羊崽子，真是浪费……” 长莺抱着老妈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摇摇头。 蔡春妮知道他俩从小玩得好，但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弹了弹她的脑门 “羊是用来吃的，又不是留着当玩伴的。” 转念一想，就说了一句让长莺更加难以接受的话， “既然你舍不得，那杀了就留着我们自己吃吧！” 第71章 集市 “啊？”长莺被她这理所当然的理由整得，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不不！”随即摇头拒绝，想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蔡春妮捏了一把她的脸“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管用，等你能给羊攒够一整个冬天吃的草料了，你才有权利发表意见。”x 闻言长莺憋屈的看了一眼，已经占了空间四分之一的鲜草，再看嚼着草料还不忘找别羊麻烦的“不服气”。 觉得自己应该再挣扎一番，说不定还有机会，便满脸真诚的对着老妈保证， “我养！” 闻言蔡春妮一怔，也是没想到长莺这么快就能理解自己的话了，并且还这么坚定。 姑且算她真的能听懂吧，便打算耐心的跟她剖析了一番， “已经好久没下过雨了，这事你知道吗？” 说完还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也没期望她能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念叨， “冬天也不见下场雪，明年地里山上有没有草，谁也不知道，家里的草料要留着备用。” 又觉得自己说的太深奥了，便指了指两只大肚子的母羊，示意长莺看 “看到那两只大羊了没？她们肚里有小羊崽子。” “明年要是年景好了，它们就是我们家的种羊，这样你还能继续喝奶，要是年景不好就留着换粮食。” 感觉自己说着说着又说的深奥了，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反正你自己考虑吧，八只羊里面只能留两只。” 长莺有点欲哭无泪，你说的这么好听，那你能不能不要露出这么危险的笑容。 见长莺不再纠缠了，蔡春妮满意了便收回自己严肃的表情，抱着长莺回屋。 猪还没喂食呢，再晚一点都不敢保证猪圈会不会被拱翻了。 次日，天还乌漆麻黑的，长莺睡得正香，就听得老妈在自己耳边轻声询问 “长莺该去大集了，你去不去?” “不去我就把羊托给满仓去卖了。” 闻言长莺艰难的睁开双眼，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把双手伸出被窝表示自己的决定。 蔡春妮本来就打算象征性的问两句，糊弄一下她的，没想到她耳朵这么尖竟然听到了。 暗自后悔自己应该说的更小声一点的，这么冷的天谁想一大早的去受冻? 无奈为了自己的威信，只得认命的去布置长莺的防寒装备 长莺之前一直以为集体经济后，就不让开集市了呢，没想到竟然有集市！ 看来是自己读书少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想当然呢？ 既然知道有集市，那肯定要去见识见识，不然过两年想见识都没机会了。 一出屋门就感觉到迎面刮来的刺骨寒风，长莺赶忙把头埋进老妈的怀里。 自己虽然裹严实了，但鼻子眼睛还露在外面撒。 蔡春妮把长莺放入一个铺好垫子的大木桶里，刚好比坐着的长莺高一截， “你继续睡觉，不要闹！” 说着便拿过一旁的筛子，盖住桶。 随后转身去把早就挑选好的两只羊牵出来，绑在牛车后方。 长莺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筛子，想看看透气的眼多不多。 “嘭嘭” “老实点！再乱动你就留家里。” 这下长莺老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感觉到牛车动了一会儿就停下了。 接着就是羊咩咩的叫声，长莺听了几耳朵就估摸着现在一共也就四五只羊。 按理说说自家和大表哥家养的羊加一起都快有二十只了，不应该只卖这几只。 随即想起老妈说的只留两只羊，看来老妈跟大表哥说的往黑牛那送，指的是羊啊！ 听到大表哥让大表嫂回屋的声音落下后，长莺就感觉到木桶边坐了一个人，随即牛车就开始缓慢移动起来。 此时除了牛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就是羊咩咩的叫声，感觉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长莺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再这左摇右晃的颠簸中，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长莺只觉得置身于闹市中，耳边吵闹不堪，人群讨价还价的声音格外响亮，中间还掺杂着各种鸡鸭鹅的叫声。 长莺好奇的推开头顶的筛子，入眼就是刺眼的阳光。 嚯，自己睡得还真够久了，太阳都升老高了。 蔡春妮就坐在木桶边上，不参与跟他人的讨价还价，见筛子一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赶忙把长莺抱出来，抱去不远处的树下把尿。 回到牛车旁的长莺这才有空打量这集市，跟现代的市场几乎差不多，就是在一条宽阔的土路上，左右两边都摆满了摊子。 不过长莺看这路确觉得格外的眼熟，四处张望了一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公社?” 蔡春妮依旧把长莺往自己背上捆，闻言便轻笑了一声 “哟，记性不错嘛，还知道前面就是公社。” 被表扬了长莺没说话，而是不住的左顾右盼，看别人卖的什么。 一眼望去这一段路都是卖小动物的，鸡、鸭、鹅、羊、狗都有，最多的就是羊了，甚至还有好几个都是熟面孔，长莺不知道叫什么，但能肯定他们就是蔡家岭的人。 把长莺绑好后，蔡春妮在胸前背了了小背篓，对满仓说道 “我去转转，你注意点车上的东西。” 满仓点点头，把车上的两个箩筐拖到自己脚边。 这期间长莺无意间看到了一只牛在拉……，旁边的人赶忙拿着篓子接住，还一脸笑眯眯的像捡了宝似的。 长莺只觉得一幕分外辣眼睛，赶忙移开了视线。 难怪道路两边除了有些乱，却没有什么动物粪便呢，感情大家都做好了把自己牲口产的粪便带回去的打算。 蔡春妮不知道长莺想的什么，背着她就开始往另一头去，穿过牲畜交易区，就到了编织区。 五花八门的编织品真是让长莺大开眼界，其中一个造型古怪的篓子吸引了长莺的注意力，便伸手指了指， “什么?” 卖篓子的大爷见俩人的脚步停留，再看孩子穿的一身新，赶忙拿着篓子迎上来，热情的说 “老妹啊，你看看我这鱼篓，怎么样?很不错吧？” “我跟你说啊，就我这鱼篓，放沟里一晚上，绝对就能收十几斤鱼呢。” 第72章 喜感又大方 长莺这才知道这造型古怪的篓子是鱼篓啊，不过瞬间又不感兴趣了。 自己可是知道的，现在的蔡家岭除了井里有水，到处的堰塘和河沟都干了个底朝天，哪来的沟给自己放鱼篓? 蔡春妮见长莺没闹，便抬步准备继续走。 那大爷见蔡春妮不搭理自己，也不放弃，赶忙跟上并边把腰上的小鱼篓递到长莺手边， “妹子别急着走啊，看不上大的，买个小的也行啊。” “你看你家乖孙女多喜欢啊，等她长大一点，把这鱼篓口一改就是现成的笔篓呢。” 蔡春妮站住脚步，皱眉看了一眼这不知礼的老头， “这是我闺女！” 老头闻言，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赶忙着急解释道 “啊哈?妹子，真对不住啊，都怪我这眼神不好使，这女娃娃明明就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顶着蔡春妮淡漠的眼神，老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一旁一个卖草鞋的大娘，看不惯老头这死乞白赖没脸没皮的样，阴阳怪气的怼了他两句 “我说王老汉，这年头连浇庄稼的水都没有了，你还好意思忽悠别人买鱼篓，你的心不亏吗？” 怼完他还对着蔡春妮笑笑“妹子，你别理他，我就不信了，他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 王老汉忌惮的看了看她后面杵着的两个年轻小伙子，哼了一声，转身回自己的摊位。 蔡春妮对这大姐很有好感，便在她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谢谢大姐给我解围。” “嗨，这算什么?我就是看不惯那王老汉的做派就插了两句嘴，哪还担得起解围这个谢的。”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我看你也是个有想法的，我才不会出头呢。” 大娘说完还傲娇的一抬头，随后又一脸八卦的说， “你是不知道昨天有对母女俩，被这王老汉缠的脱不开身，我想着带我儿子去帮一把的，你猜怎么着?” 蔡春妮继续面带微笑“怎么着?” 大娘后面的两个小伙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拍了拍老娘的肩 “娘！” 大娘一把甩开他的手，满脸被打搅了的不耐， “干什么呢，没事干就别干杵这，碍手碍脚的。” 随后干脆把蔡春妮拉回摊位上，把两个儿子给挤开 “哪想到那对母女就是个扶不上墙的，我俩壮儿子往那一杵，竟然立马给钱了。” “拦都拦不住，把我气得呀！”大娘满脸肉疼的一拍双手。 “哈哈哈……” 长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从头到尾就一直在憋笑，这下是真没忍住，都怪这大娘太喜感了！ 光听她描述，自己都能想到那对把她当成王老汉的帮手的母女是多么多惊恐。 这哪里是人家扶不上墙，是你自己出场的方式跟恶霸一样，把人家吓坏了。 这下大娘没再纠结那事了，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穿的圆滚滚的长莺， “呀，妹子，你闺女长得也太有福气了吧?就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 女儿被夸蔡春妮也笑弯了眼眸， “我还以为大姐就是人美心善，没想到嘴也这么甜，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好。” “哈哈哈哈……哎呦，说起嘴甜谁还比得过你呀！”大娘笑的合不拢嘴。 蔡春妮没再跟她吹捧，便解下了胸前的背篓，蹲下身来看草鞋 “大姐，这鞋能试吗？” “能试，能试，我看你的脚怪小巧的，试试这双吧” 大娘见此赶紧，拿出几双小一点的草鞋给她。 “大姐误会了，我这是准备买两双套在棉鞋外面，省得在雪地里打湿鞋袜的。” “哦哦哦，那试这几双吧！”大娘现在懂了，赶忙又换了几双大的。 见蔡春妮正试着鞋，大娘瞅了瞅她半白的头发，又忍不住搭话了， “妹子啊，你多大年纪了?” 蔡春妮把试好的两双草鞋拎上，淡淡的回道 “42了。” “呀！妹子跟我一样呢，我也是四十多了还添了个老幺呢。” 闻言大娘更加高兴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自我介绍道， “我叫冯大妮，今年50岁了，妹子你呢?” 听到是冯姓，蔡春妮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没没什么变化，继续微笑着 “还真是巧了，我叫蔡春妮。” 冯大妮这下更是乐开了花“哈哈哈……不就是巧了吗。” 蔡春妮此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念头，拎了拎手里的两双草鞋， “这鞋多少钱?” “这又不值钱，送你得了。”冯大妮笑容满面的，把她手里的鞋子推回去。 蔡春妮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大方，看了看她后面两个面带无奈小伙子一眼，彡彡訁凊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收钱我就不要了。” 冯大妮为难的说“哎呀，你也真是的客气什么?这玩意不值钱，一分钱一双就行了。” 最后还是以蔡春妮留下五毛钱，结束了。 在往前头走卖的就杂了，粗布，针头线脑，再就是白菜萝卜，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卖山货的。 就是没有正经粮食，如果老南瓜也算正经粮食的话。 最后两人在卖豆腐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得知一斤豆腐要五毛钱，蔡春妮眉头一皱，便转身离开了。 长莺对她这一波操作有点不明所以，老妈一直都是很大方的人啊，这次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回到牲畜区域的时候，就见满仓所在的位置空了。 蔡春妮好像料到了这个结果，脚步一转，越过摊点往来时的路走去，走了十几分钟后，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满仓。 羊已经卖完了，而牛车被一块破旧的布遮盖住了，看那鼓起来的弧度也知道换了不少东西。 蔡春妮找个刁钻的角度坐上了牛车。 满仓见她背篓里就两双草鞋，诧异的问了一句“怎么没买东西?” “没什么想买的。”蔡春妮想到那豆腐的价格，便开口 “我那还有二十斤黄豆，改天你什么时候做豆腐叫上我。” 满仓的笑了笑“我匀你一点不就好了，哪还用得着你这么费心?” “你勤叔的豆子我已经收了。”蔡春妮睁着眼说瞎话。 往年自己一个人，满仓匀自己一点也就够吃了，但今年多了个长莺，自己想让她好好吃一顿。 第73章 不是！ 满仓这下没再劝了，点头应下了。 牛车驶入人迹罕至的小路，蔡春妮见渐渐远离的公社后，突然间开口 “这次跟黑牛碰完头，暂时就不要再接触了。” 满仓的沉思了片刻，就点了点头， “勤叔那里是不是也该提醒一下?” 蔡春妮勾了勾嘴角，“他可比你混得精，少操心这么多。” 满仓不好意思的笑笑“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条线就是他带我们搭上的。” 到蔡家岭，蔡春妮背着长莺步行回家，满仓便把牛车赶到自家院里。 王芳掀开遮盖牛车的布，就见是一车的红薯南瓜，无语的撇了撇嘴。彡彡訁凊 最招眼的是大木桶上的袋子，王芳上前打开袋子，见是玉米棒子，乐呵呵的就要把这袋玉米棒子拿下来，却被满仓叫住了 “那是老姑的！” 王芳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的把袋子扔回木桶里，跟着满仓一起搬运红薯，忍不住抱怨道， “顿顿吃红薯可难受了，就不能买点别的粮食吗？” 满仓把属于自家一半的粮食搬下来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马上连红薯都买不到了。” 王芳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玉米棒子，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 满仓没心思揣摩她想些什么，重新给牛车罩上布，就赶着牛车往老姑家去。 一进院，蔡春妮就端了一碗热水出来， “温的，赶紧喝吧。” 满仓很自然的接过一饮而尽，把碗递回老姑手上。 就转身去把院门关上，这才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一分为二，其中一份递给老姑。 蔡春妮也不客气，接过钱就塞口袋里了，这才去看牛车上的粮食，边说着， “等会儿在我这对付一口，已经煮了你的饭了。” “行。”满仓应了一声，便把牛车上的红薯往背篓里装。 蔡春妮跟他一起把红薯南瓜都卸到背篓里后，见木桶里还有没收拾的，便把木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挨个袋子查看了一番，见是除了红薯南瓜以外的粮食，很是意外， “这是谁家这么大方?虽说都是陈粮，那也值不少钱呢。” “王家沟生产队的。” 满仓丢下这句话，便背起一背篓红薯往里屋去。 自己这次也算是铤而走险，交易的人虽然自称是王家沟生产队的人，但却是个生面孔，不过现在来看是虚惊一场。 但是这其中内幕满仓不想说出来让老姑担心，便省略了。 蔡春妮想了想跟王家沟是有过几次交易，便没想这么多。 这个王家沟生产队跟蔡家岭生产队，都是实事求是没有虚报产量的生产队。 虽然都被开大会点名批评恐吓了一番，但都一致认为实实在在落在口袋里的粮才是立身之本，有点余粮也是正常。 姑侄俩人把粮食通通送完后，在太阳下支起桌子，先是给长莺一小半碗红薯饭并一个木勺子。 两人一人一大碗红薯饭，就着一碗辣白菜吃的津津有味的。 长莺则拿着自己的小木勺有一勺没一勺的吃着，瞅着桌上红艳艳的辣白菜有点食难下咽。 不光是因为馋辣白菜，还因为长莺一路上都在吃红薯干，吃多了。 虽然自家的红薯干软糯香甜，但吃多了还是涨肚啊。 最终长莺的那碗红薯饭，还是进了蔡春妮的肚里。 一连过了三天，自家的羊还在羊圈里待的好好的，长莺便以为宰羊这事算是过了。 又是放羊的一天，看着悠闲自在找食的羊群，长莺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当晚睡得迷迷糊糊的长莺隐约听见院里有阵骚动，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长莺是被一股肉香叫醒的，看了看透过窗户的光线很是昏暗，觉得今天应该很冷，就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大喊几声 “妈！” 蔡春妮马上就端着一碗水进来了，先是给长莺洗了牙，再给她穿衣服。 被抱着往厨房去的长莺，闻着鼻尖更加浓郁的肉香，心里顿时有股浓浓的不安。 昨天没买肉啊，闻着也不像腊肉。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颤抖着开口， “羊...........肉……?” 蔡春妮依旧笑眯眯地回答 “对啊，我们现在就去吃肉吧。” 长莺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内心很难过。 嘴巴一瘪就想哭，想到自己又不是真的孩子，被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牵着走着实不好。 又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蔡春妮还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马上就要哭闹呢，没想到本来就要哭出来的人，又变成了现在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不过，说实话自己可是一点也不担心，谁还不是从小娃娃过来的? 幼时对自己亲手养大的牲畜都不忍心的，杀之前那叫个百般阻挠不让杀，可等肉上桌了还不是吃的津津有味。 长莺看着桌上的骨头，有点欲哭无泪，原来老妈早就吃上了，自己现在伤心的是不是太晚了。 我的“不服气”好可怜啊，还没等我长大呢，就被炖了！ 突然想到昨晚上听到的动静，说不定昨晚上就宰羊了。 蔡春妮把长莺放在凳子上坐好，便盛了一碗炖的软烂的羊肉，再剃了骨头后倒入长莺的小碗里，放到她跟前。 “咕噜噜....” 长莺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便一脸幽怨的看向罪魁祸首。 你怎么能真的把“不服气”送到我嘴边呢？ 蔡春妮无声的笑开了花，赶忙转过身笑的肩膀直抽。 长莺忍着肚中的饥饿，看着碗里直冒热气的羊肉，纠结了一番还是没伸手。 蔡春妮笑够了便回过头来，见她对着香喷喷的羊肉还是不为所动，意外的挑了挑眉，于是便换了个说法， “这不是跟你玩的好的那只羊，快点吃吧，冷了就柴了。” 长莺抬头望着她，想知道她话的准确度。 “不是?” 蔡春妮眼睛都不带眨，信誓旦旦的保证 “不是！” 实则心虚的耳朵尖都红了，并暗暗琢磨着找个机会要跟满仓换一个羊头。 长莺没发觉她有什么异样，心底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不服气”就好。 话说自己这几天为了给家里这几只生命倒计时的羊加餐，很是劳累了一番，连扶着墙走路都利索了不少。 自己肯定瘦了！不说瘦几斤，瘦几两肯定是有的！ 那就好好补补吧，开动啦。 抓起勺子就舀起一勺塞嘴里，细细咀嚼。 嗯！够软烂，看来炖的时间够长！ 第74章 帅呆了！ 见长莺吃的津津有味的，蔡春妮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再挑了几块土豆倒进长莺碗里， “你先吃，我去你满仓哥家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长莺吃的嘴巴鼓鼓囊囊的，又舀了勺汤汁晾了一会才喝，闻言点点头。 蔡春妮这才出了厨房，在长莺疑惑的眼神中把厨房门掩上。 赶忙架着梯子，把晒在柴棚上的羊头拎起来左瞄右瞅，应该看不出来吧? 以防万一还是拎着羊头来到满仓家，一推开门，秋玲甜甜的喊声就响了起来。 “姑奶奶来啦！” “嗯，都吃了没？”蔡春微笑着点点头。 “吃过了，姑奶奶你呢？”秋玲喊完人便，坐下了。 “吃了，呦，建党怎么了?” 建党正蹲在一个正在处理的羊头前默默流泪，见蔡春妮问自己，眼睛里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的小九被宰了！” 满仓的瞪了他一眼“那只羊上桌时，就属你吃的最快！” 秋玲抬头看向掉眼泪的建党，对他表示自己嫌弃的很 “姑奶奶你别理他，刚刚饭桌上就他吃的最多了，现在还好意思哭哭啼啼的。” 蔡春妮笑了，“正好长莺也看不得羊头，我们两家换一换得了。” “行啊，”闻言满仓点头同意。 随后把手里处理好的羊头又洗了洗，再用大砍刀把羊头剁成两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柳条一绑。 拎了拎见够结实就递给她，并接过她手里的羊头，检查了一番 “老姑处理羊头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都不用我再处理一遍了。” 说着便把羊头剁成了两半。 “处理过这么多年羊头了，再学不会我成啥人?” 满仓笑了笑，说起另一件事 “老姑，队里人都商量好了，明天就去把任务猪卖了，你呢?” “正好，我们一起吧，出发前叫上我。” 满仓点头应是。 蔡春妮跟秋玲说了几句学习和生活上的事，便转身离开了。 蔡家岭每年都是在相对农闲的时期把羊卖了，之后就各家管各家的种羊。 相当于蔡春妮在年前这一个月里不仅用放羊，连工分来源也断了。 不只蔡春妮，这一个月里大家普遍都不用上工，只有堆肥小组依旧勤勤恳恳在干活，每天把各种粪便堆在田间地头腐熟。 不过不上工的人家也闲不下来，纷纷漫山遍野的找柴火，搂干草。 柴火留着家用，干草除了自家牲畜用，还可以换工分。 蔡家岭地处靠山的位置，林木草地资源较多，也就造成了干草换的工分很低。 一立方结结实实的干草可以换1个公分，就算这样大家也忙的不亦乐乎，本着能攒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全家男女老少只要空闲了，就往荒山钻。 俗称“刮地皮”！ 蔡春妮背上吃好早饭的长莺，赶着自家仅剩的两只羊去荒山，找了个没人且干草多的地方把羊拴好。 再把长莺放在垫子上，就开始了自己刮地皮换工分的行动。 以至于长莺现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拿着长镰刀把身边一寸一寸的干草挨着地皮一寸一寸的刮完，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个麻袋装满了，还使劲往下压了又压。 眼看着有人要过来分一杯羹，蔡春妮连袋子都不装了，就一个劲的把干草贴着根部割下来。 长莺看着这样的老妈有点奇怪，按她的气性，不至于这样像抢东西一样啊。 接下来两人一人占领一片草地，就像赌气一般吭哧吭哧的不停割草。 最后还是那位大娘先累摊坐在地上。 这下蔡春妮才慢条斯理起来，一直割到她脚边，才掉头拿上麻袋，还嫌弃的打量了她两眼，啧啧两声，在她眼前往袋子里装干草。 那大娘哼了一声，也爬起来装自己割的干草，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就这么弥漫着。 直到两人都把自己装不进袋子的干草堆成堆了，蔡春妮见自己比她高了一大截的干草堆，抱着胳膊冷笑一声 “张秀华你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连规矩都不知道遵守了。” 张秀华高抬起头哼了一声“什么规矩?这草谁割的归谁，我又没抢你的。” “老不羞！”蔡春妮瞪了她一眼，继续往袋子里装干草。 “你说谁老不羞！”张秀华气的把镰刀往地上一摔。 蔡春妮一把把手里的干草一摔，对着她大声喊 “谁应说谁。” “你这个绝户头，活该你死男人又死闺女。” 张秀华一秃噜嘴，把心里的话咒骂了出来，随即立马捂住嘴，心虚的眼神飘忽不定。 这蔡春妮是个不在意外人看法的，自己骂她的痛脚上了，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十年前被她按在地上摩擦的经历，心头一慌，连袋子都不顾了，撒腿就跑。 蔡春妮眼睛微眯，抄起镰刀就往她跟前冲 “你特么再说一遍，我没听到！” 见老妈抄起镰刀就跑，把长莺吓得大喊 “妈！” “妈！” 蔡春妮对长莺的喊声是充耳不闻，双眼通红的撵上她，丢了镰刀一把扯住她，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着又在她另一边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竟然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被羞辱的张秀华嗷的一声，伸出双手往她脸上挠 蔡春妮本来就比她年轻二十多岁，又比她高不少，怎么可能被她制住，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就往草堆边拖。 “啊~疼疼疼，你松手~” 张秀华被头皮的疼痛刺激着，瞬间想起了十年前的屈辱，顿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护着头发一个劲喊疼， “我错了，我错了，你松手。” 蔡春妮见地方到了，把她推倒在草堆上，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 “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张秀华看着她瞪得像铜铃一样的双眼，吓的都快哭了，背靠着草堆，一动不敢动 “我……我老糊涂了，我瞎说的，春妮你消消气。” 之前长莺见老妈丢了镰刀后就松了一口气，随后被她对着张秀华左右开弓的样子，帅呆了！ 第75章 还真是 知道她不会冲动干傻事，长莺就放下了心，远观这这场绝对碾压的赛事。 后面见老妈竟然还不放过她，还拿起了石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赶忙大哭起来 “哇~” 长莺:妈呀，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能干傻事啊！ 蔡春妮回头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长莺，心头最后一点气也消了。 张秀华见蔡春妮听到哭声后渐渐有点松动的表情，赶忙再接再厉 “春妮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可不能想不开犯法啊，长莺还等着你养呢。” 春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丢掉石头，就往长莺身边走去。 其实自己从头到尾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虽然是生气，但还不至于到失去理智的时候。 在赏了她两巴掌后，气就消了大半了，后面完全就是恐吓她，让她明白不是谁都会因为她年纪大就忍让她的。 待看到长莺不停往下落的泪，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快步上前抱住她 “长莺不怕啊，不怕啊，娘在，娘保护你。” 长莺眨巴眨巴眼，止住了哭声，听着老妈不同以往自称，明白刚刚那不要脸的真的戳到老妈内心的痛处了。 心疼的用自己的双手环抱住她的腰，乖乖的靠在她怀里。 张秀华浑身颤抖着把自己的麻袋和镰刀拿上，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心里还在后悔，自己怎么又来惹这个有家世背景的煞星了? 人家亲侄子是队长，堂哥是会计兼记分员，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当军官的堂哥，自己怎么还敢欠欠的来招惹她，这顿打肯定是白挨了。 蔡春妮平复好心情后，就把长莺放下了，见她红彤彤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想安慰几句却提不起神来。 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便转身去找自己的镰刀。 随后继续往袋子里装干草，扛上一麻袋就往办公室走。 长莺知道她现在肯定还很难受，便很有眼色的没有说话。 写完作业的秋玲也带着麻袋出来刮地皮了，远远的看见长莺一个人坐在地上，好奇的凑上来看。 见有两大堆干草惊讶不已，“姑奶奶动作好快啊。” 长莺怏怏的瞥了她一眼，继续扯自己垫子边的干草。 自讨没趣的秋玲切了一声，就开始往自己袋子里装干草。 长莺见她这动作，不满的说 “我的！” 秋玲睨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是姑奶奶的吗，不过看你生气的样子应该很好玩，嘿嘿一笑， “到了我袋子里就是我的！” 长莺气的爬出垫子，“秋玲，我的！”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秋玲心情更加好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引诱道 “叫姐姐，你叫声姐姐来听，我就不装了怎么样?” “秋玲”长莺这下明白了她是在逗自己，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转身爬回垫子。 秋玲一挑眉，挺意外她的举动“呦，挺聪明啊。” “那我继续装了?”彡彡訁凊 见长莺还是不为所动，便无趣的撇了撇嘴，继续往麻袋里压干草。 见实在压不下了，就扎好口袋，坐在长莺身边，准备等姑奶奶来。 蔡春妮推着板车来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随意瞥了一眼跟长莺在一起的秋玲，就继续拿起袋子装干草。 秋玲看着这样的姑奶奶，奇怪的瞅了又瞅，见看不出来什么，便悄声问长莺 “刚刚发生了什么?” 长莺看了她一眼， “打人。” “骂妈！” “你骂姑奶奶被打了?”秋玲很是吃惊。 长莺摇摇头，想了想刚刚老妈说的那人的名字，组织了一下语言 “张秀华。” “骂人。” “妈打她。” 秋玲震惊的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姑奶奶脾气这么好，怎么会打人?” 长莺给了她一个白眼，我都说这么明白了，怎么这么没灵性呢？ 白费我这么多口水，早知道就不理她了。 秋玲见她鄙视自己，蹭的站起身来，把长莺轻轻往后放倒。 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欠欠的勾起了嘴角，来打我啊！ “秋玲，你们在干嘛！” 秋玲吓得立马坐下拍着长莺的胸口，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扭过头对她扬起灿烂的笑脸 “小姑说她想睡觉。” 说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躲着姑奶奶的视线，对着长莺使劲眨眼睛。 秋玲:别说话，别说话，这糖就是你的了。 长莺理所当然的伸手接过奶糖，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蔡春妮的视线有点被遮挡住了，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小九九，既然长莺要睡觉，就让她带回去吧。 现在哪哪都没有水，秋玲又稳重…… 突然想到还有井呢！赶紧摇摇头甩开这种危险的想法，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思考几番，还是决定让秋玲守着干草，自己先把长莺送回去，现在的天气不比以往，在外面睡着是会感冒的。 便放下了手里的活，来到两人身边，开口 “秋玲你在这帮我看会儿东西，我先把长莺送回去。” 秋玲的如获大释的赶忙起身，“那你快点把小姑送回去吧，她这样睡会感冒的，我去给你装干草。” 蔡春妮勾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 秋玲乐乐呵呵的忙着装干草，抬头看了一眼姑奶奶的背影，就见爬在姑奶奶肩上的长莺正笑眯眯地跟自己招手。 气得一跺脚，无声的骂了几句“死丫头！” 长莺看她气的直跺脚，心情美美哒，见离开了她的视线就把糖收入了空间。 接下来在老妈边走，边颠簸的摇晃中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长莺坐在院里的板凳上咬着红薯干，看老妈拿着一根长麻绳去猪圈把大花的像栓狗一样栓上绳子。 准确的说跟栓狗也不太一样，狗是只栓脖，这栓猪的绳却从它脖子到两个前肢处绕了好几道。 长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是老妈背自己时的栓法，低头观察了一下猪的肚皮，还真是！ 猪肚子上也是交叉了好几道，除了后背没背东西就跟老妈背自己时的绑法一模一样。 第76章 天变了 蔡春妮给猪绑好后，就把它牵出猪圈，慢悠悠的牵着它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待它适应后，就把它拴在井边。 随后进屋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背起长莺，一手拎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篓子，一手牵着猪出门了。 老远就看到了牛车停在满仓家，等走近了，正好碰上秋玲和建军一人牵一头猪出门。 蔡春妮把长莺放在牛车上，奇怪的问了一句驾着牛车的满仓 “今年不打算留年猪了?” “嗯，家里留了一只羊，够了，再说现在的物价不是高吗，我想着多卖点钱。” 蔡春妮知道他这么多孩子上学需要钱，压力确实很大，但想到是去黑市卖，还是不太放心 “你跟黑牛定好了?” “嗯！” 这下蔡春妮没再说什么了，只要不是大摇大摆的送猪去黑市，就不用太紧张。 反正最近磅任务猪的人肯定都不少，相对的卖猪被发现的几率就小多了。 有人盘问就说是自家的任务猪，几乎就能躲过大部分探查。 一行人带着三只猪招摇过市的晃过蔡家岭，有想去交任务猪的，早就等着了，看见蔡春妮一行人，赶忙牵着猪跟上。 正式上路时，已经整合成了三十多人的大队伍，说说笑笑间，有的猪拉了，立马就有人拿铲子铲到牛车上的桶里。 长莺看向跟自己没隔多远的粪桶，脸都绿了。 猪的主人停下脚步，从背篓里拿出几片发黄的白菜叶子喂猪，还勉励了几句 “你争气点啊，可不能再拉了，这一泡屎就去了半斤肉呢。” 听得长莺白眼直翻，可惜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很快一个屎桶就装满了，蔡长林腾出手来把桶盖上，又揭开了另一个桶。 长莺强迫自己把五感转移到老妈身边，只见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正跟自己老妈道谢 “老姑，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如意俩还不知道要被折磨多久呢。” 蔡春妮叹了一口气，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是蛔虫病吗？” 话说卖身之后的蔡春妮一直想恢复自由身，但一直在农庄里养羊，连主子都见不到，可想而知这个想法有多天真了。 教她养羊的爷爷是签的卖身契，还是死契，相当于他的后代也一直都是下人，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成亲，就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当下人。 见蔡春妮为恢复自由身折腾了好几年没有效果都不放弃，就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也是这样，心软之下帮了她一把。 为她规划了一条接近大小姐的计划。 为了能抓住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的机会，按爷爷的计划把头剃了，还去了西医院体检，把各项毛病都解决了，才被选中。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被选中的理由除了会养羊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干净。 没有不良的卫生习惯，没有虱子，没有寄生虫。 其实那次体检后，蔡春妮是吃过驱虫药的，拉出来的虫她自己都不想再回忆了。 蔡满溢呵呵一笑，对蔡春妮竖了个大拇指“还是老姑有见识，没学过医也能知道些疑难杂症。” “小如小意都被诊出来蛔虫病，特别是小意，医生说她很严重了，我们还特地在医院特住了几天。” “好了就行，以后注意点不要让她们乱吃东西，就能避免了。”蔡春妮不忘嘱咐两句。 满溢乐呵呵的点点头“我会注意的，医生还给我上了好几天课呢。” 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鸡蛋塞到长莺手里。 “你干嘛呢，说句话的事还值得两个鸡蛋吗？带回去给小如小意补补才是最要紧的。” 蔡春妮赶忙拿过长莺手里的鸡蛋，准备还给他， “你这样弄，我以后都不敢多管闲事了。” 满溢牵着猪赶紧往人群外围跑，边跑丢下一句 “老姑，你不会的！” 蔡长文瞬间起哄“就是嘛，春妮姐，整个蔡家岭哪个没受到你的多管闲事啊?” 其他人就喊“管得好，管得妙，管得呱呱叫！” 长莺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凝聚力吗？ 中途，满仓带着几人一人牵两只猪进入了一旁的小道。 几人都像没看见似的，守在路口，边休息边给猪喝水吃食，希望猪到收购站时能少掉一点斤两。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满仓带着人回来了，一部分人就掉头回去了。 一行人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赶路，这次换成了蔡春妮赶路，几个要去公社上初中的孩子轮流坐在牛车上歇腿。 终于到公社时，只见人来人往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垂涎的看着这群肥猪。 好多人都在指指点点，哪头猪的肥膘厚，要是能买到就美了。 甚至有些无聊的小孩，干脆就跟在蔡家一行人后面。 收购站人员看到远远而来二十多头大肥猪，美得脚步都飘了，想着赶紧调派几人来磅猪。 “小哥，今年任务猪的收购价怎么样?”满仓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随后开始询问。 男人见这么一大群肥猪要入库了，心情很好的解释 “依旧是一百二十斤够称。” “一百三十五斤以下的四毛一斤” “什么?”满仓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下好多人也把目光投向了两人。 男人也不杵，清了清嗓子，对着人群喊道， “大家听好了，今年的任务猪依旧是一百二十斤够称。” “一百三十五斤以内的三等猪，4毛一斤。” “一百四十五斤以内的二等猪，5毛一斤。” “一百四十五斤以上的一等猪，6毛一斤。” 现场一阵哗然，蔡长文最先沉不住气，大声喊道 “凭什么?粮站收收粮食都有一块了，凭什么猪的收购价却这么低?” 这一下子就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都不满的看向收购站的男人。 收购站的上班的人统共就七八个，再加上人还没到齐，就男人和另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哪里是这一群气势汹汹庄稼人的对手? 男人赶忙放软了语气，“各位大哥啊，不是我要砍你们的价，而是这价就是上面定的，我们也无权更改啊。” “你们是有一段距离没上公社了吧？两天前这天啊就变了，粮站现在的收购价也跌到一毛多了。” 第77章 看顾几分 男人干脆不解释了，直接推脱 “你们要是觉得我哐你们的话，就去粮站和供销社问问，反正就在附近也没几步路，大不了我在原地等你们商量好了再磅猪！” “怎么样?” 蔡长林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拿了一支烟给他，推了推满仓， “小哥别介意啊，我们庄稼人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猪给家里添点收成，这不，就心急了一些，还得多谢小哥通融。” 小哥接过烟，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心底却在暗骂，这群蛮子，活该只能在地里刨食。 满仓退下后，安排长文去粮站和供销社去问，自己带着个小背篓去公社找到了王严。 王严知道了他的来意后，直截了当的说， “上面要求的管控物价，现在全国都是这个价。” “我明白了，谢谢王主任！”满仓垂下来眼皮，遮住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 王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 满仓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把背篓里的都一个油纸包放下，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王严见门被关上了，伸手一捏油纸包就知道是什么了，掂了掂重量，满意的点点头，不愧自己提点了他好几次。 随后把油纸包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拎上公文包就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的宿舍。 王严媳妇见他这个点回来了，还有点奇怪，刚想问点什么，后又见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窗，更加疑惑了。 正要问些什么，就见他拿出个油纸包，瞬间明白了什么，便咽下了嘴里的询问。 走上前去，看着王严打开油纸包，见是一条五斤左右的羊肉，都惊讶了一番。 王严放下肉，抱了抱媳妇让她宽心，后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大肚子，两人相视一笑。 蔡家众人见满仓回来了，大家都满含希望的望着他。 满仓抿了抿嘴，无奈的摇摇头。 蔡长林的脸色没有变化，对着小哥笑了笑， “现在可以给猪过磅了吗？” 小哥睨了他一眼，抖着腿，懒洋洋的道 “没看到我就这两人吗？谁磅?你磅吗？” 对着蔡家众人切了一声，给了另一个妇女一个眼神。 妇女接到眼神，大摇大摆的越过人群。 大家敢怒不敢言，就属蔡长文最明显，狠狠的地瞪着小哥。 过了好一会儿，猪都累的趴在地上休息了，收购站的其他人都没来。 王严跟媳妇腻歪了一会儿，就打算去收购站看看，毕竟人家都这么上道了，自己也就多看顾两分吧。 还没靠近收购站，就看见收购站门口乌泱泱的人群或坐或站，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人手里都牵着猪。 估摸着是蔡满仓突然知道物价被控的事，乱了分寸，没好好打点收购站的人，被为难了。 皱着眉头上前，待看到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的人，呵斥一声 “你们收购站都是干什么吃，不知道这些老乡送完任务猪，还要回去上工吗？耽误了粮食的收成你承担的起吗？” 一连串的反问把小哥问懵了，见是王严立马站起身来，被骂了也不敢吭声，赔着笑脸， “王主任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过磅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你坐会儿，我给你倒水。” 说着赶忙跑后院去，把水送上来后，紧接着从后院出来了六个青壮年，抬着大秤放到收购站门口。 “那个，王主任要不你看一下我们过磅怎么样?绝对让你满意。” 小哥赔着笑脸，心里暗道今天真是倒霉，怎么把公社的人招来了? 王严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 有了王严在这镇场子，接下来的过磅很是顺利，比如有人家的猪144.8斤，直接就给了个整数，算是一等猪。 还好人多，二十多头猪没一会儿就磅完了，蔡家岭的人还帮忙把猪往后院抬。 长莺伸长脖子看靠在椅子的王主任暗衬，有人阵场子就是不一样啊！ 明明之前白等了半个多小时，人家都是一副你们爱等不等的不屑模样，这下还没二十分钟就是磅完了猪，还开好了完购任务猪的证明。 从一开始王严没有搭理自己时，满仓就让大家当做不认识王严。 王严见钱票证明都发到每个人的手中了，放下就没喝过的水杯，站起身来拍了拍小哥的肩，意味深长说道， “王二啊，看在你跟我一个姓的份上，给你两句劝告。” 王二点头哈腰，一脸真诚的垂耳倾听。 “现在国家正是什么都缺的时候，你要是把那群生产的人惹急了，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 王二猛然间想到农村亲戚上门借粮的原因，背后一凉。 会做什么?那还用想吗？ 人都吃不饱了，没有粮食喂猪才是正常的，能送猪上来的还都是富裕的生产队。 想想夸大粮食产量事件的引火线是自己引爆的，额头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就要塞给王严，王严赶忙抓住他的手塞回他自己怀里，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脸色黑的不行，咬牙切齿道 “我想提点你一下，你竟然想让我犯错误?” 王二赶忙把钱塞回口袋里，小心翼翼的赔笑道， “王主任你误会了，我想拿手帕的，这不是拿错了嘛？” “哼，最好是这样。”王严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走出收购站，对着满仓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王二本来还想在王严走后，刁难几下这蔡家岭生产队的，这下是彻底没了心思。 只想着千万不要因为今天的事，彻底引爆本就满腹怨言的庄稼人。 满仓见王二失魂落魄的，就知道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不过自己只是一个生产队队长，说好听点是队长，实际上还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 能顾上自己的嘴不受饿都艰难了，哪还有心思揣摩别的? 蔡家岭一行人回程的心情跟出来时，那叫个天差地别，都在默默的消化着物价被管控的事。 有一部分人还在暗暗后悔，没有趁着物价高涨时赚上一笔。 第78章 总可以吧？ 满仓想到遍地都是过黄河跨长江的产量就头疼，粮荒估计用不着到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年底就要爆发出来了。 这个时代的农民收了粮后。 一，要按土地面积完成国家的公粮任务。 二，按人头粮七公分粮三的比例，分配社员的口粮。 三，留足队里牲口的饲料 四、留出种子和储备粮。 剩下的余粮还要，不对，是必须支援国家卖余粮，给的价格却低的吓人。 因为余粮是以生产队为单位卖给国家的，所以收益也是归生产队的，不会给到个人。 蔡家岭 “妈，你要是敢把我们家的肉带去外婆家，爸回来了我立马告诉他。” 建党抱着王芳的腿，死活不让她带肉走。 建军抱着弟弟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拉扯。 王芳一下一下的打着建党的后背，却又没敢用劲， “你个不孝的东西，那是你外婆，我的亲娘，她病了，我们带点东西去看看她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从来没吃过她家一顿饭，凭什么要我孝敬她?”建党没感觉到后背疼，依旧不依不饶的顶嘴。 王芳有瞬间的哑然，想到上次老娘拖着病体被赶走，对老娘的愧疚又占了上风，气急败坏的一拧他耳朵， “那她也是我娘，你个小兔崽子吃我的喝我的，还有脸拦着我?真是给你脸了。” 建党吃痛，立刻松开了手，护着自己的耳朵不断喊痛 “啊~痛痛痛，” “呜呜……” 见建党松手了，王芳赶忙跑出门去，心虚的回头望了一眼冷漠的建军，紧了紧手里的背篓，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建党捂着耳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三……哥，你……为什么……不帮我?” “爸都拦不住她，你何必自讨苦吃?” 建军捂着弟弟的耳朵防止他被建党吵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就回了房间。 “哇……我不要妈了~”建党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的肉啊！今年不杀猪，肉本来就不够吃了，连这一点点羊肉都没保住…… 王芳兴冲冲的跑回娘家，看到老娘正在吃力的浆洗着被罩，想着这天寒地冻，心疼的拉她到一旁坐下， “娘，你才好一点怎么能碰冷水呢？” 王老太用自己冰冷的双手拍拍她的手背，满脸笑意， “只要你们惦记着我，我这心里头可就暖哄哄的了，一点都不冷。” 王芳的眼圈一红，不满的嘟囔“嫂子她们呢？” 王老太的眼眸闪了闪，牵起一抹难看的笑 “她们啊，她们上工去了。” “娘，你蒙谁呢？现在地里哪还有什么活?” 王芳急了，老娘从来就是脸上藏不住话的，自己哪能不知道她又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了。 见她还是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蹭的站身起来， “你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回去！” 王老太一把抓住她，哽咽着出声“真没事，你瞎想什么呢，你哥嫂就是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 “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就把孩子都带回去了?”闻言王芳还是不相信，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木着脸道 “娘，你再不交代，我可真就生气了。” 王老太败下阵来，一脸委屈的抹着眼泪“他们回去几天，可以给家里省点口粮。” 王芳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动了动嘴没敢保证什么，肉可以说是孝敬老娘，给她尝尝荤腥，但关于粮食的事，自己已经不敢随意应承了。 王老太抬眼看她一脸纠结，而不是像以往一样立马保证拿点粮食来，脸色微变，随即又敛起面上的表情，故作轻松的起身x “嗨，你看我说什么不好，这也快到饭点了，我去给你做饭吧。” 王芳尴尬的把背篓里的两斤羊肉拎出来、“娘我带了点肉来，你也做了吧，给你补补。” “你也真是的，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太太了，吃这么好的东西，不是糟蹋了吗，赶紧拿回去。” 王老太接过羊肉放回篓子里，一脸不满的责怪她， “你才生了孩子，留着你吃了好下奶。” 王芳本来还生气她在拥军满月那天说的话，这下又微微有点动摇了。 王老太见她摇摆不定的神情，心里一咯噔，这次怎么不管用?看来上次没管住嘴秃噜出来的话她听进心里了。 狠狠心，一咬牙把背篓塞回她手里，把她往院外推 “行了行了，你快回吧，孩子还那么小，你把肉带回去自己补身子。” 王芳被她这一手彻底打消了顾虑，说不定那话就是那孩子听岔了，娘怎么会这么说呢? 看，娘还是疼爱自己的，家里都快断粮了也没再跟自己要粮，还想着把肉省着给自己补身子。 “娘，我就知道你疼我，但这肉就是拿来孝敬你的，我怎么还能带回去，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母女俩推推搡搡的，最后王老太还是把肉收下了，王芳也答应留下吃午饭。 “芳儿，吃饭了。” 洗好被罩的王芳，应了一声就进了堂屋，接过老娘递过来的红薯饭，随后又看桌上就一碗羊肉，一愣 “娘，你的饭呢？” 王老太笑眯眯地把她拉着坐下， “我看你还在那洗被罩，就先在厨房吃过了，这羊肉油汪汪的可好吃了，你快吃吧！” 王芳看着老娘干巴的嘴唇，哪里像吃过肉的，眼眶一热就落下泪来，搂着她心疼不已 “是不是家里没粮了?别担心，你跟我回蔡家吧，满仓说了你一直在蔡家住着也行，我们养着你。” 王老太得逞的笑意一僵，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背 “哪里就到这种地步了，你哥他们都把粮食省着给我吃，我在王家过的好着呢。” 我去蔡家吃香的喝辣的，让我的乖孙们饿着吗? 怎么可能！ “满仓养你们娘五个很不容易了，我就不去添加你们的负担了。” 王芳更加感动的不知怎么是好，“娘，都怪女儿没用。” 随即想到每年卖了猪，满仓都会买粮回来，那这样的话自家的粮食，就算每顿吃的饱饱的也能吃到麦子收割。 这么多粮食，借点给自己娘家过渡一下总可以吧？ 第79章 淡定 看着那两碗瓷实的羊肉和红薯饭，王芳坚定了自己的心，松开老娘，把红薯饭塞到她手里 “娘，你先吃，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转身就跑，没发现自家老娘端着碗，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匆匆往回赶的王芳，正好碰上回生产队的蔡家队伍。 满仓看了看她来时的路就知道为什么了，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王芳见大家隐含讥笑的眼神，发热的头脑又清醒了，低下头默默地蹭到老姑身边。 蔡春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长莺觉得奇怪的很，拥军还那么小，她不应该在家照顾吗？ 队伍从进入蔡家岭后，打了个招呼就散开了。 建党气鼓鼓坐在家门口，势要第一时间把妈偷偷拿肉去外婆家的事，第一时间告诉爸。 老远的就看到爸妈和姑奶奶回来了，嗷的一声就冲向他们 “爸，妈又拿肉去外婆家了！” 长莺此时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在半路碰到她了，这……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是讲讲吧，不然憋得慌。 人家都说你生的一家子不是东西了，就这你还能上赶着给她送肉……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蔡春妮加快脚步，越过冲过来的建党，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长莺回头看建党扑到大表哥身上，随着老妈走远，只能听到他嗷嗷直叫唤 “妈还打我了，好痛的！你看……” 最后连交谈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依旧是边放羊边刮地皮的一天，就是地比前两天更加远离村子了，因为靠近村子的地皮都被刮完了。 一次碰到了李翠兰，李翠兰又把村子里最近的风向巴拉巴拉的讲了。 原来是打算一起杀年猪了，两天后是个好天气，就邀着大家伙一起在食堂那杀年猪，刚好也可以一起摆杀猪饭。 省得一家一家的摆，太铺张了。 猪，长莺很少接触，以至于得知二花马上就要被杀的消息，也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还隐隐带着兴奋。 一大早满仓夫妻就来到自家，王芳把猪牵走了，满仓就把自家的土豆扛走了大半麻袋。 蔡春妮就背着长莺，拎着一筐早上刚砍的白菜，悠哉悠哉的去了道场。 只见道场上的人虽然多，但都井井有条的，磨刀霍霍的竟然是蔡勤。 长莺被放到建军的身边，看了看边上的小兴高兴的对他招了招手 “小兴！” 小兴眨了眨眼，掏出一根红薯干。 “不要”长莺赶紧摇头拒绝，说完还捂住了嘴。 上次自己咬过那根红薯干还躺在空间里没动呢，自己可不想再吃了。 见她不要，蔡兴本来想把红薯干塞回口袋的，想了想老爹的介绍，缩回的手就转了个弯，递给建军 “建军侄儿吃！” 建军本来还探头探脑的想看看杀猪的，闻言浑身一僵，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小叔，再看了一眼在一旁看好戏的小姑。 在长莺惊讶的表情中接过红薯干，“谢谢！” 蔡兴见他接了，弯起了嘴角 “我口袋里还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 建军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离这位到处分粮的小叔远一点，要是被小伙伴们看见了自己吃小娃娃的吃食多丢脸啊。 自己可不是建党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长莺观察了一下道场，妇女们都在摘菜切菜，时不时还响起一声 “二旺，去地里扯些葱来。” 还有姗姗来迟的人带着粉条或是几颗大白菜，其中还有人也是背着麻袋来。 长莺想着大表哥背走的大半麻袋土豆，再结合那八头猪，看来这场杀猪宴大头的饭菜是由杀猪的人家出，一小部分菜是由全生产队的各家人出。 一家拿一点凑一起摆一场，确实比一家一家摆杀猪饭节省多了。 随着猪凄厉的嚎叫声，长莺知道这是开始了，可惜今天是星期六日，杀猪现场被大人小孩团团围住了。 正好把另一边绑猪的现场露出来了，几个青壮年把围着猪放倒，再用麻绳把它的脚双双捆住。 随着一头头猪被放倒，那边撕心裂肺的猪嚎声也停止了，接着就是起哄声 “这一刀利落！勤叔的手艺见涨啊！” 接着就是蔡勤的大笑声“哈哈哈……行了行了，都让开，去准备下一头，不然得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随着吵吵闹闹的声音，一头头猪被送上了案板。 长莺眼尖的看到老妈推着板车，随后猪肉的主人家也相继推着板车离开道场。 有一家还推着板车从长莺面前经过，最显眼的是猪头和四个猪腿，其他肉都被分成一条一条，根本分不出来是猪的哪个部位。 一直到日上中天了，这场杀猪宴才正式开始。 道场上已经摆满了各家各户凑来的桌椅，一盆盆饭菜都往桌上上，大家都克制的看住自己的小孩。 今天杀猪的人家派出了蔡长林当代表，他站在石板上勉励了几句，就喊了一声“开饭！” 哗啦啦的所有人都落座了，长莺看着桌上三个脸盆大小的盆，意外的是都是一样的菜，不由感叹，原来是大杂烩啊。 不过做的倒挺香的，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蔡春妮一手抱着长莺，一手飞快的捡着最肥的肉挑了几块进长莺的碗里，随后又挑了一大把粉条。 接下来就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再不吃菜都要被抢完了。 长莺看着人人飞快的下筷，直觉自己要是没有老妈帮自己夹菜，肯定连一成饱都混不上。 待三个盆都见底后，几人带头把盆端走。彡彡訁凊 就在长莺以为她们是去盛菜时，见打来的三盆开水傻眼了。 可是大家却习以为常，一人倒了一碗水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长莺的吃饭时间，大人还能当没看见，各自有说有笑的聊着。 有些小点的孩子不依不饶的大声嚷嚷没吃饱，立马被大人尴尬的扯走了。 剩下安分一点的孩子，边舔嘴唇边直勾勾的看着长莺一口粉条，一口肥肉，吃的满嘴油汪汪的。 长莺看老妈淡定的表情，自然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第80章 我为什么要学他? 杀猪宴散后，各家拿着自家的桌椅碗筷各回各家。 长莺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看着老妈腌肉。 先是给每一块猪肉上剁出来的小眼穿上麻绳，再把需要用的木盆和盐准备好。 一手抓着一把盐均匀的撒在猪肉上，给肉块的每一寸都抹上，均匀抹好盐的肉就放在一个大木盆里，最后再压上一块大木板。 独留下一些瘦肉块和两条五斤重的肉没腌，瘦肉块用盆装回厨房。 随后，拎起一块肉就对长莺嘱咐道 “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家里的肉。” 长莺看老妈连院门都没关，大概就知道了她应该是去大表哥家。 那剩下的一块肉呢？ 没一会儿长莺就知道了。 因为蔡春妮回来后，收拾了刮地皮工具后，就背上长莺往蔡勤家去了。 长莺看着他屋檐下挂着的几条肉，就知道这是今天杀猪人家给杀猪匠的谢礼了。 见蔡勤又要跟自己客气，蔡春妮指了指屋檐下的肉， “你收了他们的肉，就不收我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蔡勤接下来的话，直接被她这一句给堵回去了，讪讪的接过了肉。 这下长莺才有空打量这变化巨大的茅草屋，茅草屋外原先除了一个茅厕什么都没有，现在用竹子简易的做了个篱笆墙，围成了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农家小院。 院里有羊圈，有柴棚，有菜地，还有充当座椅的大小石头，看着很有过日子的气息。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分开了，蔡勤在家腌肉，蔡春妮带着长莺继续每天跋山涉水的刮地皮换工分。 转眼来到了小年，可是大家伙不仅没有过年的喜悦，纷纷愁眉不展。 因为这段时间，除了依旧和往年一样的寒冷外，依旧没有下雪。 长莺能明显的感觉到老妈的焦虑，因为每顿饭之前老妈都会对着空无一物的神柜拜一拜。 嘴里还在念着各路神仙保佑能下学，甚至连当今的领导人都念了一遍。 虽然觉得很是可笑，但也知道事态紧急，再不下雨或是雪，明年的麦苗就要旱死在地里了。 吃完早饭蔡春妮就背上长莺，拎着昨天就泡上了的黄豆去满仓家。 蔡满仓家跟蔡春妮家的格局是差不多的，就是前后院的厢房都建了起来，院子也比蔡春妮家大一倍。 之前堆柴火的一个角落腾出来了，赫然是一口大石磨。 建军正赶着牛推磨，秋玲时不时的往石磨眼里添上一勺黄豆，再缓慢的往石磨上添水。 磨出来的豆角淅淅沥沥的滴入大桶里。 见蔡春妮来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声姑奶奶。 秋玲笑嘻嘻的说“老姑，好巧啊，我家的黄豆刚好要磨完了，你再等等。” “没事，慢慢来，我去给你妈帮帮忙。”蔡春妮也笑着点点头。 长莺算是发现了，这个秋玲就喜欢在自家老妈面前装人畜无害的小白花，不过看在她没什么坏心的份上，自己就不计较了。 毕竟谁对美女都天然的多几分宽容嘛，更何况是这青春靓丽的小美女呢？ 长莺被放在院子的凳子上，看两人磨豆浆，总觉得少点什么。 没一会儿就知道了，原来是建党咋咋呼呼的声音又响起了， “满了，满了，一袋子满了，香喷喷的豆腐脑我来啦。” 只见他拖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风风火火的跑进门，光看轻松拎起麻袋的样子，就知道他那鼓着的麻袋水分肯定很大。 随后他看到还在磨豆浆的姐姐，立马昂起头，咧嘴一笑 “我快吧！豆腐脑还没出锅，我就完成任务了！” 秋玲切了一声，本来想刺他几句的，想着还在家里的姑奶奶，瞪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建党这下更是乐开了花，匆匆洗了一把手就冲进厨房。 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豆腐脑，来到长莺身边，耸着鼻子，表情夸张的嗅了嗅 “好香啊！小姑你想吃吗？” 建军和秋玲都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就看起了长莺的好戏。 长莺忍俊不禁的看着他的行为，满脑子都是他煽动的鼻翼， “建党。” “好丑！” 闻言建党一愣，瞬间反唇相讥 “你才长的丑，我二姐长的这么好看，我怎么会丑?” 秋玲挑了挑眉，虽然被夸了心情很不错，但建党那闻豆腐脑的样子确实很丑。 长莺仔细看了看他的五官，确实不丑，于是换了个形容词 “猥琐！” “噗嗤！”建军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玲这下也忍不住了“哈哈哈……” 长莺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不同以前的是只要不掰开她的嘴看，就不会发现长莺只有明面上的十颗牙。 建党一脸迷茫的看着笑得不亦乐乎的众人，作为刚上一年级的建党来说，“猥琐”这个词还真没遇见过。 不过看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气急败坏的建党抬起了手， ”你骂我！看我……” 最了解他的建军，立马呵斥出声 “建党！” 建党愤愤的放下手，哼了一声，就端着豆腐脑回了房间。 看着他回房的背影，长莺有点迷茫，说实在的在建党抬手的那一瞬间，自己确实生出了跑路的心思。 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这个道理长莺也是懂的，之前一直以为对自己有敌意的秋玲是最危险。 可现在才发现建党这个不懂忍耐的小屁孩才是最危险的，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秋玲也是有点诧异，看向建军“他这是怎么了?” 建党虽然喜欢调皮捣蛋，但从来没有欺负小孩的习惯自己是知道的，跟别说是打长莺这还不会走路的小娃娃了。 建军淡淡的说，“最近学会打架了。” 长莺也把视线看向建军。 “你怎么不管管他?被打伤了怎么办?”秋玲惊呼出声。 建军眼皮都没抬，继续赶着牛 “哪个男孩子不会打架?” 秋玲的气得一拍他，“谁让你学打架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知道吗？” “大哥就不打架，你怎么不学他?” 建军撇撇嘴，一脸嫌弃 “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为什么要学他?” 第81章 总感觉哪里不对 秋玲一巴掌拍他头上，“怎么说话呢，那是大哥，小心等会儿他回来揍你。” 长莺关注的点则不同，此时分外好奇红军大侄儿是做了什么事，能让淡定稳重的建军这么失态。 建党被这一拍，也冷静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接下来不管秋玲怎么问都闷不吭声。 而是又回忆起来那天的事。 每天上学建党都会带上一个麻袋，放学后就可以一路撸些猪喜欢吃的树叶或是野草，减轻点家里打猪草的负担。 不过这个时候几乎大部分孩子都是这么干的，以至于大路上的树叶和野草都偏少，所以建党就喜欢挑各种小路走，这样不止猪草的收获大些，偶尔还能找到些野果子吃。 有天放学后依旧挑了一条小路走，没想到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女孩跟大哥在纠缠。 看他们激动的样子，就觉得这一幕不同寻常，出于好奇，建党便藏在一旁的草丛里偷偷观察起来。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简直就差点惊掉了他的下巴。 红军扯着一个女孩往回走，边压抑着怒气质问她 “叶青！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嘛?” 叶青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抱着红军的腰委屈不已 “是你早就答应过我的，这个夏天要去我家提亲的，你没去，你还凶我?” 随后抬头，满眼都是对他的控诉。 红军深吸了一口，停住脚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叶青听完瞬间火冒三丈，气愤之下一把推开他， “等你考试还有一年，一年啊！我妈已经给我安排相亲了，你知不知道！” 看着他眼里的不耐，叶青继续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我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给了你，你连我爸妈都不愿意见，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x 建军听到这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自己已经有十岁了，隐隐约约知道自家大哥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并且明显的感觉到大哥隐忍的不耐烦，和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厌恶，以建军的看来，大哥是不会娶她的。 红军一把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低声威胁道， “闭嘴，你想别人都知道你的事吗？” 叶青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边流泪边控诉， “我都等了你一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你今天必须带我去你家，把我们的事定下来，过两年成亲也行，但必须给我个身份！” 红军见她声音小了，松了一口气，待听到她的要求时，头疼不已的捏了捏眉心，突然想到一条好计策， 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解释， “我还在备考的阶段，就算你今天去了我家，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这样还会影响他们对你的印象，这个结果你也不想看到吧?” “那怎么办?”叶青见他认真的样子，这下有点不知所措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无理的要求，现在自己跟他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万一再给未来公婆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也一切出手阻挠的话，只会加剧两人婚事的困难性。 见她慌神了，红军心底松了一口气，语气温柔的循循善诱， “等我考上了，我立马去你家提亲行吗？” “你要是考不上呢?就让我年复一年的等吗？” 叶青瞪着通红的双眼，眼底是满满的不安。 还有没说出来的是，等你考上就是大学生了，还会看得上我吗？ 红军见她吃这一套，便继续用怀柔政策，满脸心疼擦掉她脸庞的泪水，一脸真诚的保证， “不管考不考的上，我都会上你家提亲，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着掏出口袋的钱塞到她手里，再把她搂入怀中， “你看看你都工作这么久了，怎么还穿着以前的旧衣裳，白白糟践了你这么好的相貌，这些钱你拿去买件新衣裳。” 随即低下头，温柔的在她嘴角亲了亲，随后贴着她的脸，打趣道， “别担心了好不好，我家在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失言了，你就带着一群人上我家去，把我捉回你家去结婚不就成了?” 叶青破涕而笑，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那我成什么人了?” 等两人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后，叶青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走了。 建党在草丛里蹲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脚都麻了，便稍微挪了挪脚，不小心踩断了根树枝。 “啪！” 这声音在这安静的路上格外明显，已经离开几步路的红军立马回头， “谁?” 随后跑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建军见被发现了，就自己先出来了， “大哥！” 红军见是他，提着的心不仅没能放下，反而提得更高了，眼神不善的望向他 “你听多久了?” 建军抬头直视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和侥幸， “你为什么不带她回家?” “我要考试，哪有时间想婚事?”红军双手插兜，无所谓道。 建军第一次发现自己崇拜的大哥有这副面孔，皱着眉头大声喊， “你根本就不想娶她！” 大哥今年高考落榜时，妈就问过他，他要是不想再考了，就给他安排相亲，好早点成家。 妈要是知道他有对象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根本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会不同意。 他就是不娶她！ 红军没想到建军小小年纪就能看透自己的想法，低声笑了出来，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不合适就分开的多的很。” “你操心怎么多干嘛?” 随后摸了摸他头，一脸认真的样子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建军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什么。 这和自己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要对自己对象负责的话完全不一样。 抿了抿嘴，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掉头就走。 红军拉住他，从另一个衣兜里掏出两毛钱塞他口袋里 “打个商量呗，不要再跟别人提这件事。” 第82章 要下雪了吗？ 当时建党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两种不同的思想在脑子里不停地碰撞，谁也说服不了不了谁，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 后来就开始特意探听这方面的消息，发现大家的看法都一致的认为，女孩子的清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像自家大哥干的事就是毁人清白，必须要对别人负责的。 这样看来，自己大哥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了！ 为此建党还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为大哥的做法不耻，觉得他就是个欺骗别人感情的小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吃豆腐脑也不积极?” 蔡春妮笑呵呵的端着豆腐脑出来，一碗递给秋玲，一碗递给建党。 “先吃点吧，让牛也歇会，锅里还占着呢，不急！” “谢谢姑奶奶。”建党看着豆腐脑里的点点糖粒，心情好了不少。 秋玲的立马离开磨盘黏上她，甜甜的道谢 “谢谢姑奶奶，你吃了没？” 蔡春妮笑眯眯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我肯定吃了呀，你快点吃吧。” 长莺急了，感情自己人小言轻，连被关注的机会都没有是吧? 我的豆腐脑呢? 不就是撒娇嘛，我也会，捏着嗓子喊，还特意拉长了尾音， “妈~” 再看猛然间都回头看向自己的三人，长莺忍不住脸红起来，自己撒娇的方式有什么不对吗？ 又弱弱的加了一句 “豆腐脑！” 秋玲率先回过神来，颠颠的跑到长莺身边，对着蔡春妮笑着说 “姑奶奶你忙吧，小姑交给我来照顾吧！” 蔡春妮挑了挑眉，上前抱起长莺“不用，你也站好一会儿了，吃完豆腐脑也休息一会吧。” “我还凉着一碗豆腐脑，她吃饱了就安静了。” 秋玲的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依旧若无其事地笑笑， “还是姑奶奶疼我，都知道我站累了呢。” 蔡春妮拍了拍她的肩，“累了还不赶紧歇着，等会儿还要你帮忙呢。” “嗯嗯！”秋玲笑容满面的坐在刚刚长莺坐过的椅子上。 建党边喝豆腐脑，边暗戳戳的打量她们三人，再看二姐那装模作样的样子，翻了几个白眼给她。 姑奶奶不在的时候跟母老虎一样凶，姑奶奶在就立马变成了乖顺的小猫咪。 啧啧啧，咦~ 等长莺喝完豆腐脑的时候，大表哥家的黄豆也磨完了。 只见老妈从柴棚顶上拿下好几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在院里的长凳上摆放好，再挨个放好纱布。 那纱布一看就很有年头，都呈黄褐色的了，还好纱布是从晾绳上取的，应该是洗过的。 随后就见老妈提着一桶豆腐脑出来，哗啦啦的直接往模具里倒。 早就候在一旁的秋玲，麻利的把纱布多余的部分招起来，再把一块木板严实合缝的放进模板里，再缓慢的往下按压，感觉差不多了就停手。 建军随即就把大石头搬起一块大石头，压在模具木板上，瞬间又有淅淅沥沥的水从豆腐模具里流下来。 三人配合着压了十二板豆腐，才停手。 这时蔡春妮家的黄豆才上磨，这次舔黄豆添水的变成了蔡春妮，赶牛拉磨的依旧是建军。 秋玲回屋照顾醒了的拥军，王芳在收拾厨房。 此时，回来了个意料之中的人。 “姑奶奶来了！”红军见蔡春妮在，打了个招呼。 蔡春妮正添着黄豆，闻言对他点头笑了笑 “红军回来了。” 红军腼腆的笑了笑。 建党从厨房探出头来“大哥，妈喊你快来吃豆腐脑，再不吃就要冷了。” “我洗了手马上来。” 红军洗了洗手就进了厨房，接下来厨房就传来了王芳关切的询问，然后就推着他回屋复习功课。 见红军想上来帮忙，蔡春妮拒绝了 “现在学习要紧，你去吧，这活又不重。” 红军拘谨的笑了笑，便转身回屋。 建军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底下了头。 自从红军回来了，长莺就一直观察着这两兄弟的表情，再看建军最后看红军那满含深意的一眼，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再结合这个话题是因为建党学会打架引起的，不由得琢磨是不是谁遇到了校园暴力，然后有人袖手旁观? 胡思乱想间，装豆浆的桶就快满了，蔡春妮赶忙换上另一个空桶，让建军休息一会儿，自己把桶拎回家了。 接下来的就一桶一桶的拎豆浆回家。 等所有黄豆磨完后，母女俩就回家了。 回家的这两步路上就刮起了一股怪风，就算长莺立马闭上眼睛，也被风沙迷了眼，控制不住的用手揉眼睛。 蔡春妮也顾不得许多了，把长莺的头摁在怀里，匆匆往家跑去。 艰难的关上院门后，赶紧躲进厨房，见长莺还在揉眼睛，赶忙阻止 “别揉了，我给你吹吹。” 说着扒开长莺的眼皮，猛地一吹。 长莺忍着眼睛的异物感，使劲眨了眨眼睛， “还有！” “还有啊?那我再吹吹。”蔡春妮抱着长莺又给她眼睛吹了好几次。 也不知道是真的吹出来了，还是心理作用，长莺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异物感，但至少不会控制不住的去揉眼睛了。 蔡春妮便打了一些温水，给她洗脸洗手，随后安排她在草垛旁坐好，自己便端着水出门。 把水倒在角落的白菜地上后，看着越来越黑越来越厚的云层，忍不住心生雀跃。 要下雪了吗？ 风刮大点吧！再刮大点吧！ 把云都刮过来才好！ 静候了片刻，这越来越冷的风使劲往自己颈脖子里钻，蔡春妮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转身回厨房了。 蔡春妮关上厨房的门后，瞬间觉得活过来了，想着马上就要下雪了，兴奋的抱起长莺就狠狠地亲了一口， “么！” “长莺，要下雪了！” “你还没看过下雪吧?” “马上就能看到了，你高不高兴?”蔡春妮说这句时还有点迟疑。 长莺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呵呵一笑， “呵呵呵，下雪啦！” 蔡春妮立马喜笑颜开，使劲的点头“下雪啦，下雪啦，明年就有个好收成了！” 第83章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长莺见老妈高兴的抱着自己一边念叨要下雪了，一会儿又时不时打开窗户看下雪没，兴奋的好似完全忘记了厨房里还摆着的豆浆了，无奈扯了扯她衣领， “豆腐！” 蔡春妮又准备开窗户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缩回手，把长莺放在凳子上，捏了捏她的脸蛋，什么都没说就顶着狂风，冲回屋内。 长莺眨巴眨巴眼，咧嘴一笑，老妈害羞了还不敢承认诶，她发红的耳朵我可是看见了呦！ 没一会儿蔡春妮就搬来了一摞豆腐模具。 丢在柴垛上，挨个挨个铺上纱布后就三两个摞一起，斜靠在柴垛上。 再把角落里那个很是眼熟的大木桶上架上一个漏斗型的竹筛子，再铺上纱布。 用瓢一勺一勺的舀起豆浆过滤，见漏斗上的豆渣多了，撸起袖子把纱布带豆渣一起拎起来，开始挤豆浆，实在挤不出豆浆后，就把豆渣倒入一个空桶里。 把所有豆浆过滤后，蔡春妮也累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灶口的小板凳上，对着无聊研究豆腐模具的长莺玩笑道， “长莺你学认真点，明年这活就交给你干了。” “啊?” 闻言长莺回过头一脸惊愕的，看向气喘吁吁的老妈。 我这站起来还没灶台高的小娃娃，你确定你没指望错人? 如愿的在长莺脸上看见郁闷的表情，蔡春妮笑开了花，“哈哈哈哈……” “逗你玩的，你上灶我还不放心呢，最多就是烧烧火。” 笑够了，蔡春妮又拉开了窗户看外头下雨了没，又失望的关上窗户，叹了一口气。 这才蹲在灶口用火钳拨了剥灶膛里的灰，见还有些炭火，估摸着点不燃了。 抓了一把干草用火柴点燃后塞入灶膛，再迅速地塞入一些小树枝，待小树枝点燃后，就加入粗树枝。 见火稳定后，揭开纯木平锅盖，用锅铲在装豆浆的桶里搅了搅，迅速倒入锅里，倒了满锅的三分之二后才停止。 里头那口锅小一圈，两口锅之间的夹角还有一口陶锅，陶锅里是早上烧开的热水，现在还带着温温的热度。 感觉两口锅一起煮豆浆自己忙不开，便往里面那口大锅上了半锅水，放上竹蒸格，把早上就洗好的红薯土豆放上去，就盖上配套的锅盖。 搅了搅大锅里豆浆，见还没煮热，又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木柴。 拍了拍手就从橱柜里拿出一大碗白色粉末，一转身就见长莺探头探脑的样子，笑了笑介绍了两句， “这是石膏，用来点浆的。” “豆腐脑，”长莺点点头，表示自己懂的。 蔡春妮忍俊不禁，“等会让你尝尝比豆腐脑还好吃的东西。” “豆腐！”长莺眨巴眨巴眼，不就是豆腐嘛。 “对，就是豆腐，你个小机灵，还没吃过豆腐呢，就把豆腐这个词都记脑子里了。”蔡春妮失笑的摇摇头，把碗搁角落的桌上。 期间就站在大锅前不停地搅拌着豆浆，长莺听见好像有点敲门声音，一连响了好几声，确定不是幻听后，便回头看向老妈， “有人，” “敲门！” 蔡春妮停下搅拌的动作，打开厨房门，就随风传来满仓的叫门声，连门都没关就赶忙跑去开门。 长莺被这寒风一刮，脑瓜子嗡嗡的，赶忙把自己挪到门后边。 两人很快就回来了，就见老妈嗷的一声，冲进厨房，把灶膛里的柴火抽出来一些，就见要溢出锅外的豆浆又偃息旗鼓了。 满仓背着一背篓石头，进来把厨房门合上后，把背篓放在角落里，快步上前搅拌起豆浆来，随口问了一句， “刚煮开?” “嗯，刚煮开。”蔡春妮又把柴火塞回灶膛。 满仓看着里面那口盖上锅盖的锅，动了动嘴，本来想问为什么没叫王芳来帮忙的，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今天天气不好，歇工一天，我跟你一起忙活，里面那口锅一起煮上吧。” 满仓今天下工后，就问了一句孩子们蔡勤来了没，没想到大家都一脸迷茫，那会儿满仓就估计老姑说的勤叔跟她一起做豆腐，是个说辞。 看来每年给她的豆腐都不够吃，不然今年也不会找这么一套说辞，说白了还是跟自己太客气了。 “行，这天气眼看着就要下雪了，这豆腐还得快点做出来，不然还没压成型就冻上了就麻烦了。” 蔡春妮起身立马到那口小锅边，揭开锅盖，连点热气都没有。 麻利的把红薯土豆捡出来，放回橱柜里，再把不算冰的水舀进一个空桶里，锅清空后，立马倒入豆浆。 回到灶口，用铲子把灶膛里的柴火往里一推，火堆就到了里面那口锅下方，再迅速添柴火维持外锅的火苗。 满仓见陶锅的水烧开了，提醒一句 “水开了。” 蔡春妮拍了拍手上的灰，去屋里拿来了两个军绿色铁皮网的暖壶。 把陶罐里的热水舀起来，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装进去。 长莺透过铁网看到里面白亮白亮的材质，有点奇怪，里面还有一层铁皮吗？ 作为好奇宝宝的长莺，好奇肯定就要问， “妈！” “瓶，漂亮！” 满仓见老姑正小心的往暖壶里倒热水，就知道她现在没空，就回头说了两句， “那肯定漂亮啊，这暖壶是去年买的最新款暖壶呢，生产队里独一份。” 长莺拍了拍手配合他，“亮亮的，漂亮。” 蔡春妮把暖壶装满后，听懂了她的想法，笑着回了两句， “你是问铁皮网里亮亮的是什么吧?” 说着不等长莺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里面是暖壶内胆，灌进去的水两天水都不会冷呢。” 长莺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咽了口口水看着老妈一手一个“爆炸物”走过来，生怕它们中途就爆了。 直接用内胆装水，外面也没啥防护，这也太大胆了吧? 在长莺看来，暖壶外边那一层缝隙有自己大拇指大的铁皮网，根本不顶事啊！ 蔡春妮则很满意长莺那看到稀奇物件的兴奋眼神，心情很好的把暖壶送回屋里。 长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84章 下雪了 满仓一手锅铲，一手木勺，搅拌着两个锅里的豆浆。 见老姑回来后，就吩咐道“火小点，可以起锅了。” 蔡春妮点点头，就把灶里的柴火往里推了推，再起身把洗干净的木桶放在满仓身边。 满仓把锅里的豆浆全部舀进木桶里后，又倒了生豆浆进锅里煮上。 满仓就开始手把手的教她，按比例调石膏水，等了大概八九分钟的样子，用筷子挑起一张薄薄的油皮。 长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幕，喃喃的问出声， “好吃吗？” 闻言蔡春妮噗嗤一笑，睨了她一眼，出言解释， “好吃呀，这叫豆油皮，最是补人了，给你尝尝吧。” 说着蔡春妮接过满仓手里挑着豆油皮的筷子，拿了长莺的碗勺把豆油皮夹成小段放入她碗里，这才递给长莺。 长莺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满满的豆香，跟煮烂了的腐竹有点像，突然想起腐竹就是豆制品，那这玩意就是腐竹的前身吗？ 这边姑侄俩配合的非常好，蔡春妮搅拌豆浆，满仓倒石膏水，搅了十几秒，满仓便开口 “可以了，盖上吧，等个十分钟左右就行了。” 蔡春妮闻言马上给桶盖上盖子，随后两人一人守着一口锅，开始聊起今天的天气。 “会下雪吗？” 蔡春妮问的有点忐忑，这种刮风大作，乌云密布的天气今年也有过好多次，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乌云就像是经过的一样，立马就被风吹走了。 满仓想了想大家都认为会下，那下的概率应该会大些，便点了点头，“会下吧，多少也会得下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解决现在干旱的问题。” 再说生产队里的堰塘河沟都干了，所有吃水都是靠井水，这对庄稼人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不止老姑心里不安，大家心里都不安，时时盼着老天下雨下雪。 随后又喃喃自语道 “就算这次下了一场大的，要是开春后还是像今年一样不下雨，那也难说了。” 长莺见两人聊着聊着又静下来的气氛，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姑侄俩怎么天天都是聊这些民生大事，就不能聊些温馨点的话题吗？ 两人相顾无言的，又煮好了两锅豆浆。 冷豆浆的功夫，又上了两锅豆浆。 之前那桶豆腐脑也成型了，不过长莺是没胃口再吃了。 蔡春妮见长莺不吃，就开始做豆腐了。 这一步自己熟就不用满仓的指导，把早就准备好的大木盆拿出来，往里放上小凳子，模具就搁凳子上。 就开始往模具上倒豆腐脑，两人配合的很好，最后压上石头，一桶豆腐脑做了两板豆腐。 再把两板缓慢沥水的豆腐模具，放在空置的木桶上。 腾出来的大木盆，就继续做下一板豆腐。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十板豆腐。 蔡春妮见厨房实在要站不下脚了，便把大木盆里的水倒潲水桶里，再拎到院里嘴里还在不住可惜， “唉~这么好的东西真是糟蹋了！” “等哪天出太阳了拿去浇菜也算没有太浪费。” 随后回到厨房把豆腐模具放入木盆的凳子上，隔一层木板，再放一板豆腐，一直摞了四板豆腐。 再把那些涮干净的桶收起来，厨房瞬间宽敞了一些。 两人终于有地方坐下休息了，桌子中间是一大盆加了糖的豆腐脑，蔡春妮先是给满仓盛了一大碗，再给长莺盛了一小碗，最后才是自己的。 满仓边吃，边叮嘱道 “豆腐要是想吃嫩点的，两三个小时就可以翻出来吃了，要是想吃老点的可以压到明天去。” “嗯。”蔡春妮点点头，随后又说道“现在没刮风了，一会儿你帮我给你勤叔送一板豆腐去吧。” “省得晚上要是下雪了，之后出门就不方便了。” 满仓咽下嘴里的豆腐脑应下，吃完碗里的豆腐脑就要起身，却被蔡春妮摁下了，她指了指还有大半盆的豆腐脑， “你多吃点，又不急这一会儿，这还有这么多不吃完怎么办?” “留着晚上吃，我家里还有呢。”满仓还想推辞。 蔡春妮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家有豆腐脑吗？你也不看看家里有多少孩子，留的那点还不够建党包圆的。” “再不吃，我就送你家去。” 满仓就自觉的给自己盛了一碗豆腐脑，算了，就当老姑给自己开小灶吧。 不然真让老姑把本就没留多少的豆腐脑送自己家去，她自己也吃不上几口。 长莺难得见大表哥一脸的无奈，无声的笑了笑。 最后这盆豆腐脑还是进了姑侄俩的肚子里，长莺连自己碗里的都没吃完，谁让之前每一桶的豆油皮就把她涨饱了。 给蔡勤的豆腐就用了稍小一点的木盆，连带着模具一起让满仓端去他家。 就在长莺以为自家老妈终于要歇会儿的时候，她又开始折腾客房了。 把客房里的盆盆罐罐挪开，收拾出一块空地，随后铺上几块大木板后，再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 长莺估摸着都有三十多公分厚了，没想到她又铺上了一块带着黑斑点的棉布，就像铺了一张稻草大床。 还没看到接下来该做些什么，长莺就到了睡午觉的时候，蔡春把她的外套外裤脱了就塞进被窝里，叮嘱道， “好好睡觉，妈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听闻有好吃的，长莺立马闭上了眼睛，早点睡着，就能早点醒，说不定还能赶上做美食的过程。 要是睡晚了就一定只能看到成品了…… 也可能是太惦记美食了，长莺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第一时间就喊了起来 “妈，起床！” 蔡春妮边炒着锅里的豆渣，边大声回道 “等会儿，一会儿就来了！” 长莺听见回应，便耐心的等了个五六分钟，蔡春妮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了，给她穿好衣服就抱着她去茅厕。 这时长莺才发现下雪了，上辈子作为南方人的长莺只在电视上看过雪，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雪，兴奋的伸手去接， “哇，下雪啦！” 第85章 期待值 雪花很小，落在手心里一下子就化了，长莺还能感受到那冰冰的凉意。 蔡春妮等了好一会儿，见长莺还是孜孜不倦的抓着飞舞的雪花，悠悠的开口， “现在是尿尿时间，屁股不冷吗？” 长莺嘿嘿一笑，不敢再走神了，还别说，屁股这会儿还真有点凉飕飕的。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长莺就观察起了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跟下雨确实是不一样的景色，不过雪一落地就化成了水，地面上渐渐有了湿意。 如果漫山遍野都是大雪覆盖，那景色应该更美吧！ 蔡春妮把长莺拎到客房那光秃秃的木板床上坐着，塞给她一个柿子饼， “就在床上乖乖等我，我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第一盆豆渣的温度差不多了，自己得加快点速度了。 这个柿子饼还是长莺今生吃的第一个，只见柿子饼上满满的一层白霜，看着就像一个超大的糖球。 前两天小兴跟自己分享了一个糖葫芦那么大的糖球，说是勤伯伯在路上碰到货郎，便用一毛钱买了五个糖球。 那个糖球外头就是一层白白的甜粉，跟自己手里的柿子饼很相像。 长莺大大的咬了一口，嗯~好甜，比糖球还甜呢，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难怪老妈早不给我吃，这玩意这么甜，要是天天吃一个，自己肯定要长蛀牙的！x 蔡春妮则匆匆端着大木盆冲进客房，放下木盆后，一屁股坐在长莺身边。 看她吃个柿子饼就能高兴成这样，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长莺，我饿了！” 长莺还费力的嚼着嘴里的第一口柿子，很干脆的把手里柿子饼递给她。 蔡春妮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咬住柿子饼就往外扯。 长莺看看老妈眼底的笑意，配合着一松手，故作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把整个柿子饼都塞进了嘴里，果然。 蔡春妮被长莺委屈巴巴的样子取乐了，鼓着嘴呵呵笑了起来，“呵呵呵……” 长莺知道要不是她的嘴被堵上了，她一定会开怀大笑起来。 笑够了，蔡春妮就回屋拿了几根红薯干塞长莺手里，挑眉看她的表情。 长莺看着手里的红薯干…… 这下是真的郁闷了，幽怨的看着她，但嘴却很诚实的咬了红薯干一口。 蔡春妮这才满意的开始干活，把热度不均匀的豆腐渣搅拌均匀，手放进去不会觉得烫手时，便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个一个跟鸡蛋那么大的白色团子。 就是以前拌进红薯藤里的不知名东西，不过长莺现在有了猜测，便开口询问， “什么?” 蔡春妮拿着石臼把好几颗白色团子捣碎，边回了一句 “这是酒曲，我们现在要做渣粑！” 果然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但是长莺怎么看这个渣粑也不像现在能吃到嘴的东西，便又开口问， “好吃，吗？” “好吃，”蔡春妮笑了笑，见她双眼瞬间发亮，话头一转 “不过现在还不能吃，还要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呢，现在天气冷了，等一个多月也是有可能的。” 长莺有点失望，这么久！真是白期待了这么久。 蔡春妮把捣好的酒曲粉末，撒进只带着些温热的豆腐渣里，开始撸起袖子，大展身手的搅拌起来。 搅拌均匀后，拿着一个圆盘，把豆渣紧紧的在盘里，按紧实后，就扣在稻草大床上，在盘底一敲，定型的豆渣就脱模了。 看得长莺很是稀奇，刚刚看老妈按得那么紧，怎么就这么轻松的脱模了呢？ 就这么一盘一个，渣粑就这么挨着挨着的在稻草大床上定了型。 随后蔡春妮又去厨房端了一盆热乎乎的豆渣来，这次就不用再捣酒曲了，刚刚捣的酒曲就有多的。 然后又来了一通搅拌，定型脱模，刚好把整个稻草大床铺满。 再从一个篮子里展开一张更加黑黢黢的布，把整个稻草大床上的渣粑们盖上，又出去抱了好多稻草进来，给渣粑们盖上了厚厚的稻草被子。 蔡春妮这才揉了揉自己的颈椎，长出了一口气 “呼~终于忙完了！” 长莺看着老妈就算是说着忙完了，但又弯下开始把所有工具整理一番，带去厨房了。 最后一趟长把长莺带去厨房，嘴里还在碎碎念， “虽然下雪了好，但冷还真是冷啊！” 长莺也是这么觉得，只要一出房门，那刺骨的寒风就使劲往你脸上刮，感觉要是在外边多待一会儿，鼻涕都要冻出来了。 厨房不愧是有火源的地方，暖烘烘的，比屋里暖和多了。 蔡春妮把长莺放在灶口边上沾着热气，自己就把灶膛里的炭火拨开，塞了一把干草进去，没一会儿火就着了。 往锅里座上水，就转头去后院拔了四个萝卜，萝卜叶子顺手丢进羊圈里。 拎着萝卜回到院里，一手拎着个萝卜头就在结了一层浮冰的潲水桶里互相搓洗着，见泥巴蹭掉的差不多了，就拎回厨房。 舀了陶罐里的热水，这才下手洗萝卜。 拿过砧板，把萝卜头切下来，丢一旁的篮子里，就开始给萝卜切片，切到中间部分时，剁了一小节给长莺。 自己也拿了一片塞进嘴里，边继续切片，嘴里还在点评着， “这萝卜真甜，一点也不辣，早知道之前就该多留点在地里的，不像之前就放地窖里的萝卜，还带着股辣味。” 长莺试着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确实是比前段时间收的萝卜好吃多了，不过还是有一丝萝卜特有的辣味。 有点不明白老妈说的一点也不辣，是多大一点? 不过当小零食偶尔吃一点，还是可以的，吃不完也没事，转头找了机会收空间里就行了。 蔡春妮把萝卜都改刀切成丝后，把萝卜丝倒入一个木盆里，倒入一些玉米面，一些红薯面。 最后又从角落里端出小半盆豆渣一起倒入盆里，再加了适当的盐，就开始边加水边揉面。 最后一个个圆滚滚的“丸子”就在她的手里出现了，再放入早就准备好的蒸笼里。 这种包子不像包子，馒头不像馒头的吃食，可是拉满了长莺的期待值！ 第86章 又一次突破 长莺真诚的发言 “我要吃！” 蔡春妮把手里的豆渣馍馍放入锅中，笑了笑边介绍着， “这是豆渣馍馍，这一大盆够管我们好几天的饭了。” 长莺看着那越摞越高的蒸笼，赞同的点点头，确实能吃好几天，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蔡春妮把豆渣馍馍的都放蒸笼蒸上后，就开始了厨房里的洗洗涮涮。 收拾完厨房，才仔细擦了擦手，拿下墙上吊着的夹子，揭开蒸笼最上面的一格，夹了一个馍出来。 凉了一会儿就撕了一块下来，吹了吹丢进嘴里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 “还可以，熟了！来，长莺也尝尝看吧。” 说着把夹着豆渣馍馍放入长莺的碗里，递给她 “等会儿再吃，现在还有点烫。” 长莺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馍馍，有点无语，你是不是对我太放心了…… 蔡春妮见长莺乖乖的，没有立马上手抓很是满意。 随后才转身去灶口，把灶膛里还没烧完的柴火掏出了，把着了的部分在灶膛边上摁断。 再把还在冒烟的木柴伸进潲水桶里，“滋”的一声，冒了几绺黑烟就彻底凉了，便丢在脚下，继续处理还在散发着余温的火炭。 红彤彤的碳用火钳夹出来，放入墙边的一个坛子里，碳夹完后，把坛子的盖子给盖上。 再用铲子把灶膛里稀碎的炭火，用灰掩盖上。 拍了拍手上的灰，便从墙上取下一个篮子，从橱柜拿出一块布摊在篮子里，揭开蒸笼就夹着馍馍往篮子里扔，足足装满了两个两个篮子。 此时长莺终于对着碗里的馍馍下手了，伸手摸了摸，不烫，抓起来就迫不及待的往嘴边送。 咬了一口，豆香混合着淡淡的玉米香气充满了整个口腔，也不知道是不是豆渣的比例太多，微微有一点带渣的口感，是介于豆丸子和面包之间的那种口感。 吃起来也很不错了，萝卜丝的爽脆感，很好的中和了豆渣的粗糙感。 觉得自己能接受这样的口感，便大大的咬了一口，吃的两颊鼓鼓的，无意间瞅见了自己胖胖的小手，乐了。 冬天真是个颓废的季节啊！ 自从没有什么东西好收集后，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运动了，洗澡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胳膊和大腿上的小节节更深了。 多亏了自己这张不挑食的嘴，好像就没有自己觉得不好吃的东西，连上辈子讨厌吃的土豆也能吃的津津有味了，简称，吃嘛嘛香！ 重点是老妈也不限制自己的饭量，属于只要自己吃得下就管饱的那种。 在一群消瘦的人群里，就自己长的圆滚滚的，长莺估摸着自己现在都有二十三四斤了。 蔡春妮一手一个馍馍，坐在长莺身边，见她圆圆的脸上都是笑意，也是乐呵的不行， “一个肯定吃不饱吧?” 说着又往她碗里放了一个，催促道 “快吃，冷了就影响口感了。” 长莺看看自己胖胖的小手，再看看碗里的摸摸我，好像知道老妈脸上的成就感从何而来了！ 不过一个馍馍自己确实是吃不饱，但两个也吃不下啊，不过没关系，吃不完就收空间里。 反正自己空间里半个红薯，半块鸡蛋糕什么也不少了，也不多这半个馍馍。 最多就是吃第二个馍馍的时候，注意点撕着吃呗，反正也是留着自己吃，也不用在意是不是吃过的。 蔡春妮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两个馍馍，见长莺手里的馍馍也吃完了，便把橱柜里之前就冷了一会儿的温水端出来， “起来到现在都没喝水了，来，喝了水再吃。”说着把碗递到她嘴边。 长莺喝着水才想起来自己，自己好像没有囤水诶，重点是自己也确实没有容器。 空间里唯二两个碗都装上了水，找容器对自己来说确实有点为难实。 家里的的碗和桶都是有数的，自从上次老妈挖土豆时，又丢了一个碗，她就警惕了好多，用完的碗盆都会锁回柜子里，自己跟本没机会啊。 桶的目标太大自己又不敢偷！ 这么几条列下来，囤水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长莺喝饱水后，就抬起头 “饱了。” 蔡春妮收回手，自己一骨碌就喝完了剩下的水，又去舀了一碗开水放橱柜里凉着。 转头就把长莺手里的碗没收了。 长莺已经习以为常了，任谁家里的碗时不时就要丢一个，也会万分警惕的，就算是木碗也是要掏钱买的啊。 蔡春妮又吃了两个馍馍后，用一片竹编把一个竹篮的口封上，就拎屋外去了。 所幸厨房门就轻轻的掩上了，长莺此时好奇老妈要去干嘛，就把手里的馍馍收进空间，扶着墙走出厨房，就见老妈用叉杆把篮子吊在堂屋外的屋檐下。 见这操作长莺觉得也对，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个省份，但就冲没有炕这一点，就知道肯定不在东北就是了。 自己感觉这里的最低温度也就零下十度出头，又没冰箱冷冻，吃的东西确实是要想尽办法延长保质期。 说来刚刚下的毛毛雪在把地面打湿后就又停了，不过天色还是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大表哥说的那样，就意思意思的下两点点。 看老妈在取屋檐下的腊肉，长莺就知道现在应该快四点了，因为每天老妈都是这个点把腊肉取回家的，不然留在外面被野猫吃了就亏大了。 这些腊肉看起了很多，但一想到这些要一直吃到明年杀年猪，长莺就觉得有点凄惨。x 默默转身回到厨房里，继续啃自己的馍馍。 听着老妈召唤老母鸡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到院里一鸡抢食的声音，伴随着这些声音，长莺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胃口，把馍馍的三分之二都吃完了…… 蔡春妮把鸡关回鸡笼后，就把大门拴上了，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厨房，就这锅里的热水把蒸笼洗干净后，挂在厨房屋檐下。 随后又倒了些热水和长莺一起洗漱泡脚。 回屋后，蔡春妮把被子卷到一边，把长莺放在床上任她随意玩耍，自己则开始拉鞋底子。 长莺看了两眼就不感兴趣了，开始练习走路，反正床铺的够厚，摔了也不疼，此时不练更待何时? 第87章 时间留给他们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响起了鞭炮。 长莺被这罕见的鞭炮声吵醒了，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昨天过小年都没听到鞭炮声呢，今天不年不节的竟然有鞭炮声！ 蔡春妮满脸笑意的回屋，见长莺醒了，赶忙给她穿上衣服，最后往她头上扣了一顶灰色毛线帽。 随后长莺就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蔡常林家。 待远远的就看到那辆军绿色的卡车时，长莺才恍然大悟，这是刘奶奶家当军队干部的二儿子回来啦。 还别说不愧是蔡家岭扛把子的人物，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都快站不下人了。 不过大家看到蔡春妮还是让开了一条道，让她进去。 堂屋门口站着两个军装小伙子，堂屋里就没有挨挨挤挤的人群，此时蔡常武正领着媳妇孩子给刘老太太磕头。 刘老太此时是喜极而泣，赶忙把儿子搀扶起来，摸着他的脸，好似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你过年不能回来就不回来呗，还磕什么头，自己都是个当官的人了，哪还能随意磕头呢。” 蔡常武扶着她，还特意弯下了腰好让老娘能更加仔细看自己，边乐呵呵的说， “那可不行，我都三年没回来给您磕头了，要不是磕多了不合规矩，我恨不得把往年的都给你补上呢。” 说着接过媳妇递过来的牌子，轻柔的给她擦眼泪。 这时蔡常林才上前劝她 “娘，常武回来了你该高兴啊，你怎么还掉眼泪了呢?这让常武心里得多难受啊。” 刘老太接过二儿子手里的帕子把眼泪一擦，牵起一抹笑， “就是嘛，瞧我，这么高兴的日子就该笑的。”随后就看向一旁好久不见的两个孙辈。 蔡常武察觉老娘的眼神落在了儿女身上，便赶忙叫来一双儿女， “小晨，小曦快来。” 刘老太看着这两个白白净净的孩子，眼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乐呵呵的说， “来，奶奶看看，上次见你们才到奶奶胸前这般高，现在都比奶奶高了，好啊！” 两个孩子上前乖乖的喊奶奶。 刘老太笑眯眯地摸摸孙子的头，又摸了摸孙女的脸，很满意的看了老二媳妇一眼， “看这两孩子多讨人喜欢，这都是深蓝的功劳。” 一旁气质温婉的女人上前应了一声，“娘你说哪里的话，都是两个孩子自己有天分。” 见她没有邀功，刘老太更加满意了，笑眯眯地点头 “你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对了，你们都还没吃吧?我们院里聊，老大快去备饭。” 常林点点头，也是一脸高兴的出去了。 蔡常武搀扶着老娘在院里的桌椅旁坐下，看到蔡春妮抱着个孩子还愣了一下。 以为是满仓的孩子，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问了一句 “春妮也来啦，这是?” 蔡春妮笑了笑，介绍着 “小春哥好久不见啊，这是我闺女，长莺。” 虽然蔡常武有点意外，但面上却不显，品了品长莺的名字， “长莺，长莺，是不是选自《村居》的首联，草长莺飞二月天?” 蔡春妮笑了笑“还是小春哥有文化啊，我单纯是因为只会这么两句诗，瞎取的，你倒好别人一开口，你就找到出处了。” “哈哈哈……春妮啊，你也别妄自菲薄，我的书还真没你读的多呢。”蔡常武哈哈大笑，对自己这几年的进步很是满意。 “长莺，这是你常武伯伯，叫二伯。” “二伯”长莺乖乖的叫人。 常武乐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哎，这孩子长的真好！” 长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趴在老妈怀了装害羞。 蔡常武打趣了几句，就有别人接话了，接下来就是大家各种恭维的声音，还有问他在哪个军区的事。 长莺听着自己从来没听过的省份名字，有点纳闷，是自己见识太少了吗? 满仓的话是一语成谶，在昨天下午雪停后就一直没再下雪，一晚上过去了，地上的湿意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天上的乌云都不见了踪影。 于是该上工的，又要上工了。 蔡满仓和蔡常林作为生产队里的小干部，每天都要比别人提早半个小时到办公室。 几人在商量今天的上工事宜，有人报信蔡常武回来了，蔡常林就请了假转头回家。 满仓在生产队办公室安排完上工的人后，才匆匆赶过来。 看着满院的人，也不意外，就走到人群中间，大家知道满仓跟刘婶这两家亲，便让了个前方的位置给他。 蔡常武见到满仓此时的样子有点意外，满仓比自己还小个五岁，没想到三年时间没见，看他的面相竟然比自己还苍老几分，不过面上确没表现出来， “满仓，来啦。” 满仓笑着喊道“常武叔要回来，怎么不提前给个信。” 蔡常武摆摆手，满脸无奈“我这是要去北大荒任职，才顺道来看看的，明天就要启程了，一点都耽误不得，哪有时间提前给信?” 虽然知道自家二小子不会在家过年，但真听到只能在家一天，刘老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时刻关注老娘的常武立马就发现了，满心愧疚不已， “娘，我……” 刘老太抹了抹眼泪，止住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国家的事要紧，一切听国家安排，我不会拦着你的。” 才得到消息的蔡勤一进门就看到这场景，赶忙出言明知故问 “满仓，今天上工不?” 满仓知道勤叔这是想让大家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人，便开口， “上工啊，你不说我还忘，我这不就是找人来了吗？出牛栏粪的人手还不够呢。” 满仓说的也不是大话，只是把明天该出的牛栏粪，提前了一天出而已。 经过这么一提醒，想上前打感情牌的人家也不好意思留下了，纷纷准备离开。 蔡常林往前一站，笑呵呵对着各位说 “我家那位已经在烧火做饭了，大家伙在这吃个早饭，再去上工怎么样?”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既然人家要用早饭，这一大群人杵在这就不好看了，每个人都跟蔡常武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第88章 要打听的人 等人群纷纷离开后，满仓和蔡春妮也告辞了。 再是紧急的事，也不能占住人家难得的团圆时光，有什么事下午还有时间能说。 今天蔡常林肯定是腾不开时间了，满仓急着去分配出牛栏粪的人手。 蔡春妮想着小武哥要去北大荒管理驻军，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便思索着要收拾些什么吃食方便他带去。 毕竟自己除了吃食，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长莺看着老妈忙里忙外的收拾了好多能放的干货，后又把屋檐下最肥的三条腊肉取了下来，就明白了她这些是给谁的。x 蔡常林家 见外人都离开了，刘老太是彻底绷不住了，想到以前每次儿子上战场都是带着为国捐躯的心，好不容易熬到了抗战胜利，现在又要去什么劳什子荒，拉着老二的手就心疼的泪流满面， “娘的小武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一生劳苦的命啊！” 见老娘这么难过，蔡常武是既愧疚又煎熬，红着双眼不知所措， “娘，都是我不孝，您要是为我这不孝子哭坏了身子，以后我该无颜面对爹了。” 刘老太不想让他为难，便使劲抹着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眼泪，“娘不哭，就是高兴的。” 蔡常武见老娘情绪稍微稳定后，抬眼看到一旁杵着的士兵，清了清喉咙，吩咐道 “小成，你们去把两个孩子的东西搬进来。” “是！”两个士兵敬礼，随后转身去军卡位置。 常林媳妇见孩他爹给了自己一个眼神，瞬间心领神会，对着大家笑了笑 “那我去给两位战士领领路，省得东西摆在院里不方便。” 蔡常武对她点头微笑“那就麻烦大嫂了。” “哎呀，二弟真是太客气了。” 说着常林媳妇，赶紧拉上一旁还愣愣的常文媳妇，一起去外院。 周深蓝见两个妯娌都这么有眼力见，便也起身，说是去帮忙。 “娘，有什么我们进屋去说吧。” 常武扶起老娘进屋，蔡常林给大儿子一个眼神让他看好弟妹，就和常文一起跟进屋。 母子四人在里屋落座，蔡常武率先开口 “这次去北大荒是我自己提出的。” 老娘和三弟震惊的眼神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大哥除了皱眉却没有很震惊，一点这让自己是意外了一瞬的。 心念一转，继续说道 “上面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我离开反而还是好事。” 刘老太不懂这些事，既然老二说是好事就行了。 通过几人的神情，蔡常武就判断出了大哥依旧是这个家的主事人，便对着他嘱托， “不过，北大荒之所以叫北大荒，也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这俩孩子就要暂交给大哥看管一阵子了。” 蔡常林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老太抢先说道， “那是应该的，那啥劳什子荒的地方，两个孩子去了怎么受得了。” “北大荒。”蔡常武无奈的纠正道。 “管它什么荒，反正去了没有学校没有老师，肯定会影响孩子的前程就是了。”刘老太觉得这不是重点。 “孩子交给你大哥夫妻俩教，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的。” 蔡常武频频点头赞同， “那是，大哥家三个孩子都教的很好，我肯定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问都不问，就把孩子送回来了。” 刘老太这下才满意了，拄拐站起来，“常文，走，我们去给你二哥收拾东西去。” “娘，不用，我带了一卡车的东西什么都有。”蔡常武赶忙阻止道。 “你说的不算！这是你大哥和三弟的心意，你拒绝算什么，你们哥俩好好唠唠吧。”刘老太板着脸，说了他两句。 蔡常武讪笑着闭上嘴，等娘俩进去后，才跟大哥聊起来。 蔡常林便把秋收后期，扯了他虎皮的事全盘托出。 “满仓的担忧没错，你们配合的也很好，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大，上面马上就要下文批评了。” 蔡常武说到这里更是唏嘘不已，这一路过来自己已经见识到太多粮荒的地方了，要不是媳妇拦着，自己真是差点连路上的口粮都捐出去了。 虽然自己一路上不停地往上打报告，但都没有回复，也是昨天上峰才发来密信，让自己不要管这事了，上面马上就要处理这事了，自己才停止打报告。 见家乡的树皮还在，人的精气神都还好，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又聊了些生产队里的安排，其他还好，但说到公共食堂竟然是暂停的，蔡常武就皱起了眉头 “大食堂不能停，至少这两年不能停。” 蔡常林不解，但却记下了，“我会跟满仓好好说说的。” 蔡常武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想生产队的直接管理者毕竟是满仓，这样传话还是不妥，便出言， “把满仓叫来吧，我跟他当面说。” 蔡常林也知道这不是小事，要是自己理解错了，传岔话了就麻烦了。 满仓被急匆匆叫来后，三人在蔡常林房间嘀咕了好一会，满仓就决定出了正月就把食堂开起来。 在蔡常武的分析下又提到了正月初八，旨在就算每顿一碗菜汤，食堂也得开起来。 今天依旧是上半天工，中午家家户户都来跟蔡常武唠上两句，并留下了十个鸡蛋或是一些山货，让他去北大荒时，做到兜里有粮，心里不慌。 大家对上面有人带来的好处都门清，对他也就很大方，毕竟有人才能有未来。 蔡常武谢送完所有人后，蔡春妮才提出有事要问。 见春妮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要问的事不简单，便迎着她去了另外一间空屋， “走吧，我们里面谈。” 蔡春妮抱着欲言又止，咬咬牙最后还是开口了， “小武哥，你知道我们县书记的事吗？” 蔡常武琢磨了一下这事往外说会不会有违军令，思索了一番便想明白了哪些能说，便点了点头， “这事哪都有，不过罪名一般都比较轻，怎么你有要打听的人?” 蔡春妮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县书记的秘书，冯明，当年就是他护送我回乡的。” “你知道他的事吗？” 第89章 这是谁给的? ， 蔡常武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死对头刺了自己几句，说自己所在的县出了个“宁折不弯”的硬骨头，好像就叫冯明。 这么看来他的处境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北大荒参与劳动改造，斟酌了一番皱眉询问 “立过一等功却受了腰伤的?” 蔡春妮眼前一亮，“是不是立过一等功我不知道，但腰伤对得上，建国那年退下来的。” “那就是他了，我手里有份去北大荒劳改的名单，里面最特殊的就是他。” “劳改！为什么要劳改?”蔡春妮没想到这样严重，喃喃自语。 是了，要是单纯的调查不会连通信都没有。 见她这样的失态，蔡常武皱眉，直觉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在审查期间，他一家老小都偷渡去那边了，这就又加重了他的嫌疑。” “有人想让县里那位下台，便拿了他做筏子，要不是他有一等功撑着，和明明有机会却没有偷渡走，县里那位早就被摁下台了。” 蔡春妮不知该怎么办好，私心里自己宁愿他已经偷渡走了，而不是留下来接受什么劳动改造，那是一个有腰伤的人能干的活吗？ “看在他对你有恩的份上，有机会的话我会看顾几分。”说这话时，蔡常武的眼神晦暗不明。 真要确认是特务早就该当重刑犯关押起来了，怎么会轻易让带出去劳动改造? 可这种事太多太多了，没人管你是不是冤枉的，一个不小心自己可能也会惹上一身腥。 “谢谢小武哥！”蔡春妮真心感谢道，随后又低下的头。 低头走神的蔡春妮没发现蔡常武复杂的眼神，但时刻关注他俩的长莺看见了。 直觉告诉自己，要是关照冯明会给他带来麻烦，他一定会袖手旁观吧? “判了多少年?” “没有明确的罪名，可能两年，也可能五年。”说到这蔡常武的嘴角带了一丝冷笑，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人溜走了，任谁都会恼羞成怒的。” 蔡春妮张了张嘴，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长叹， “带点东西给他，可以吗？” 蔡常武见她没有提别的过分要求，心底松了一口气，对这个小要求还是能做到的， “可以，主要是保暖衣物做厚点，那边的天气太过寒冷。” 想了想，又叮嘱两句 “尽量做破旧一些。” “嗯。”蔡春妮明白作为劳改犯，穿的太好会惹人生疑的。 “我这就去准备。”蔡春妮抱起长莺就匆忙出门。 明天小武哥就要走了，自己得赶紧把衣服改改。 回到家后把长莺往床上一放，就去立马把柜子里的两套棉衣拿出来，还把家里一切破烂不堪的旧衣裳也通通翻了出来。 长莺看那两套明显就是男人型号的棉衣，叹了一口气，自家老妈的情路还真是坎坷啊。 那个冯明连抱孩子都会腰疼，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即将到来的十年动乱。 蔡春妮此时没时间关注其他，把打满补丁的旧衣服裁开，变成一块块布料。 把棉衣外每一处都用这些破布料严实合缝的缝上，有些破洞的地方还能看见里头棉衣的新布料，干脆再打了一个补丁上去。 等把两套棉衣全副乔装修完，瞬间变成了乞丐装，只有那厚度还能看的上眼。 长莺注意到棉衣的内衬，再看看床上还有些破布片，边扯着她手里的棉衣。 “里面，新的。” 蔡春妮的手一顿，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光线，把衣服翻了一面，打算再加了一层布料上去，不过剩下的都是小面积的布料，很是要花费些功夫。 便去厨房拿了几个豆渣馍馍用开水泡热，喂了长莺一勺。 长莺此时是一言难尽，这豆渣馍馍吃着还可以，为什么一泡水就变成这幅难吃的样，好像把豆渣泡活了，一口下去都是豆渣，剌嗓子的很。 吃了两口就扭头拒绝再吃了。 蔡春妮诧异的挑了挑眉，尝试着吃了一口，眉心忍不住跳了跳，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一碗吃完了。 转头就把碗放下了，去里屋拿了一把红薯干给长莺，自己则拎着袋子拿上碗去了厨房。 把揉好的面团放在还带着温热的锅上，拨了拨灶膛里的余烬，见还有火星，便丢了几块木炭进去，然后就回房了。 正准备开工，捏了捏棉衣的厚度，还是觉得不够暖和。 可是现在再加厚也已经来不及了。 便又拿了一些棉花出来，用布料做了个简易的棉花垫子，在棉衣的后腰和前胸处都加了一层。 想了想棉裤里衬就没有加棉花垫子，而是简单的缝上了破布。 最后就是棉鞋，看着长莺已经在打瞌睡了，蔡春妮赶紧给她脱了衣服， “你乖乖睡觉啊，妈还有一点事没忙完。” 长莺乖乖的闭上眼睛，知道此刻自己对她的支持唯有不捣乱，让她安心即可。 棉鞋是纯黑色的粗布面料，一下地沾了灰后就不打眼了，便在脚趾头的位置加了几层容易脏的偏淡色的布料。 把棉衣棉鞋和袜子整理好后用提前留出来的破衣裳当包袱皮。 天色暗了下来，就点起煤油灯，提笔写了一封信，最后又装入了一些钱和一些日期比较久的全国粮票，最后用蜡油封口。 这不能夹在衣服里，要是有搜查被误会了就麻烦了，让小武哥想办法交给他安全些。 随后赶忙去厨房，想再做点抗饿的东西给他带上，错过这次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往他那带东西了。 蔡常林家 “睡吧，不能放的东西娘心里都有数，不会放里面的。”蔡常武已经昏昏欲睡了，对着还在收拾东西的媳妇嘟囔了一句。 周深蓝依旧在给东西分门别类“我不整理好，我睡不着，你困了就先睡吧。” 打开最后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时，周深蓝惊呼出声，见孩他爹已经打起了呼噜，便摇晃起他来， “老武先别睡，看看这是谁给的?” 蔡春武有点恼火，自己不睡就算了，怎么还不让别人睡了? “干什么！” 第90章 相视一笑 “你看看！”周深蓝没好气的把一条肥膘有两指厚的腊肉，怼到他眼前。 这可就比婆婆准备的肉少一点点了，在本就缺吃少穿的当今，谁还能这么大方? 蔡常武看到那肉顿时也精神了，虽说自己职位高，但肉也不是时常能吃上的，特别是最近各地都受灾了，部队里的伙食都开始掺粗粮了，更别说是肉了。 每次想吃肉了，都只能带着媳妇孩子偷偷的打牙祭解解馋，虽然今天也吃了肉了，但也不是敞开了吃的那种，对于已经缺油水很久的自己来说，这几条肉确实很有吸引力。 起身披上衣服，把包裹打量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这是春妮妹子给的。” 闻言周深蓝眉头一挑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跟她都快出五服了吧？” “嗯，到咱儿子那辈就出五服了。” 蔡常武想到她是想托自己照顾那人的，要是不收下她反而不放心， “收下吧，我心里有数。” “这三条腊肉每条都有三斤多呢。” 周深蓝更深一层的意思是，没晒之前这几条肉都有十多斤了，收下真的可以吗？ 要知道自己婆婆也就给了三条肉和一只鸡呢，这还是老武给了钱的结果。 “没事，收下吧，不要让大哥看见了，我怕他们会误会。” 周深蓝想到老武跟春妮妹子单独聊了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头 “你答应了她什么?” “就是帮她带点东西，哎呀，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蔡常武又躲回了被窝，随意敷衍几句。 透过春妮的态度，蔡常武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那个人了。 天还没亮时，蔡春妮就醒了，赶紧去洗了把脸，醒醒神，拎着两个绑在一起的包裹，悄声出了门。 见正在往车上搬东西的两位小战士，跟他们点头微笑了一下。 两人给她敬了个礼，就继续往车上搬东西。 蔡常武出来本来打算去找她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她，便极其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包裹，递给其中一个警卫员。 “春妮，好早啊，我们逛逛怎么样?” “行！” 两人心照不宣的来到院子拐角处，蔡春妮把信封递给他 “小武哥，麻烦你了。” 蔡常武快速把东西塞到衣服内袋里，点点头。 随后两人闭口不提这事，只聊了近些年来的事。 两人再回到院内，就见装车完毕，周深蓝正满脸不舍的安慰两个孩子。 刘老太也泪眼朦胧的，看老二回来了，抓着他的不停地嘱咐，要多穿点，早点睡，有空了就回个信报平安之类。 期间满仓夫妇也赶来了，一大群人依依不舍的看着军卡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两天心情大起大落又没睡好，刘老太有点熬不住了，扶着额头被儿子们搀扶回房。 蔡春妮和满仓见没什么大事，就离开了。 蔡常武的车紧赶慢赶的，在年二十九的上午终于赶到边陲公社，好在有提前来接应的人手，不然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迷失了方向就麻烦大了。 趁着天气好，事双方短暂的交流了一番，就启程了，总算是在天黑前到达了目的地，红星农场。 一排排拔地而起的建筑物，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份外显眼。 提前来建设北大荒的先锋模范们，见驻军的总指挥终于到了，纷纷欢呼出声，还专门开起了篝火晚会。 蔡常武的亲信们也都松了一口气，虽说营长就是要过来接手的，但原驻军的管理人员还在，在自己营长还没接手前，自己这一大群人属实煎熬了一段时间。 晚会结束后，蔡常武才回到分配给自己的院子，是个独门独院的小院。 召开亲信们开了个会，了解了农场的各种实地情况，就宣布散会了。 明天还要交接，蔡常武正准备休息时，派出去打听的警卫员小成回来了。 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蔡常武顿时眉头紧皱，决定在还没把驻军完全拢在手心前，不把东西送过去。 刚好这事也可以做一个诱饵！ 蔡家岭 这几天又陆陆续续的下了几场小雪，人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只要这小雪能一直下到开春去，积少成多的话，也能结燃眉之急。 生产队里也慢慢带了点年味，家家都在大扫除，蔡春妮家也不例外，里里外外都收拾的焕然一新。 年三十这天，长莺算是看到了贴对联，用一碗面糊糊涂在门框上，再把一副窄小的手写对联贴好，门上贴着两张门神，至于是谁，长莺不知道。 福字竟然是贴在厨房的，不过也是到着贴就是了。 早饭很是丰盛，有羊肉锅子，腊肉炖萝卜，清炒白菜。 开饭前，蔡春妮先是给空无一物的神柜上了三炷香，拜了拜，才开饭。 难得有两个肉菜，这一顿把长莺的肚皮都撑的鼓鼓的。 不过还有一个老母鸡汤还没上桌，老妈说是留着晚上下饺子吃的。 一上午没出门，也没人来自家，偶尔还能听见鞭炮声，长莺就陪着老妈在家做鞋子。 吃完午饭后就开始了准备包饺子的馅料，砍了两棵大白菜，再加上腊肉和豆腐剁成碎丁，把发好的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再用擀面杖擀成一片片薄厚均匀的饺子皮。 长莺扶着灶台凑过去，踮起脚尖才看得到老妈包的饺子，饺子鼓鼓的像个金元宝，连面皮都还带着微微的黄色。 蔡春低头看向凑热闹的长莺，笑了笑 “午饭才刚吃完，晚饭还早着呢，你急什么?” “黄色的，饺子。” 长莺想不通就问，好奇也问，势必要满足自己所有的好奇心。 “加了点玉米面，忘记了吗？哦！还加了红薯面。” 蔡春妮快速地把手里的饺子合口，边解释道， “加了红薯面的饺子皮会透些，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把所以馅包好后，大概数了一下，两百多个饺子，不算少了。 蔡春妮捡了三十六个饺子出来，拎着小篮子就准备出门。 刚好满仓也端着盘子来了，姑侄两人在院里相视一笑。 第91章 “试探” 长莺看着又回来的老妈，再看到两人交换饺子时就明白了。 蔡春妮接过他手里的盘，把饺子放一旁的筛子里，再把篮子里的饺子捡入他的盘里，递回给他 “我就不留你了，赶紧回吧。” 满仓不好意思的点头笑笑，接过盘子就离开了。 长莺就在挨着挨着数饺子，一，二，三……六十六。 这买卖划算，还赚了三十个！ 蔡春妮在一旁看长莺把每个饺子都点了一遍，不由得好奇的问 “一共几个呀?” 长莺抬头看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嘿嘿一笑， “三十六！” “噗嗤” 蔡春妮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怪自己数饺子的时候喜欢出声，不然就能知道她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了，笑完后敷衍的点点头， “对对对，就是三十六个。” 见长莺眉开眼笑的模样，蔡春妮摇头失笑，又往篮子里捡了六十六个自家的饺子。 留下长莺在家，就往蔡常林家去了，对方接过饺子，自己便接过了他的饺子，又转道回家。 见长莺的眼神直往自己的篮里瞟，蔡春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把篮子放低，让她方便点数。 长莺点了点，一脸迷惑的看向她，怎么变成了四十六个? 这又是个什么风俗? “几个啊?” 即将出口的“四十六”，依旧是变成了“三十六”。 蔡春妮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把篮子搁灶台上， “看你这么喜欢数数，过完年我就教你吧！” 晚上长莺吃了一个自家腊肉白菜豆腐馅的饺子，还有个瘦肉豆腐蒜苗馅的，剩下的是羊肉萝卜粉条馅的，这下三家饺子齐活了。 不过，每个馅都很好吃！ 除夕夜， 长莺这个小宝宝是不参与守夜的，等长莺睡着了，蔡春妮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封，塞入长莺脑袋下的垫被里。 随后去里屋拿出个牌位，万分珍视的摸了摸，上面“蔡宝珍”三个字。 随后又下了一碗饺子放在牌位前，并点上三炷香，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时而笑笑时而皱眉。 不过，时常翘起的嘴角，揭露了她此时颇好的心情…… 红星农场 营长办公室里，蔡常武听着亲信们报告的已经收拢了所有驻军，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还是招手让他们下去了。 食指在桌上有规律的敲着，既然想不明白就主动出击， “小成，去把冯明带来。” 片刻后，小成在一个大通铺里找到了冯明， “冯明起立，蔡营长传唤，跟我走一趟。” 冯明听到“蔡”字眼球微微动了动，面上已经不动声色的应了声 “是！” 大通铺上的人除了被喊到的冯明，其他人都没有动，以为新上任的营长要拿冯明开刀，每个人眼里都带着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被带往办公室的途中，冯明一句话都没说。 “报告，人已带到！” 蔡常武点点头，“去找周卫生员，让她把那个包裹给你。” “是！”小成接到命令，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带上了。 蔡常武指了指椅子“坐吧！” 闻言冯明坐下。 见他依旧挺直的身板，蔡常武的眸光闪了闪，这才观察起他来。 在这昏暗的烛光下，他那略显单薄衣物和消瘦苍白面容，显得很是凄凉。 想到他曾经跟自己一样也是为国家冲锋陷阵的战士，叹了一口气，面上缓了缓， “我老家是蔡家岭的，你知道吗？” 冯明这才把目光放在他脸上，回忆起了蔡家岭目前唯一的营级干部，并且还是春妮没出五服的堂哥。 不过自己跟他没有什么交情，更何况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不适合跟任何人沾上关系，面上淡淡的道， “不熟，我们勉强算是一个县的。” 蔡常武危险的眯了眯眼，这是不肯承认跟我蔡家女有什么联系喽? 察觉到他气势上的变化，冯明依旧放空眼神的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蔡常武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冷哼了一声，甩出那一封信，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冯明无视了桌面上的信，没有轻举妄动，这类试探自己的招数已经上演了好多次了，为什么就百试不厌呢？ 小成拎着包裹过来时，就在门外喊了声报告。 蔡常武揉了揉自己涨疼不已的头皮，吩咐道， “给他安排个单间，顺便把东西给他送去。” 既然他都不愿跟自家沾上关系，那就没必要多加几个诱饵分担炮火了，他这个诱饵就摆的显眼一点吧！ 冯明起身，跟他点了点头，就退出房间， “信带走！” 闻言冯明的脚步顿了顿，拿上信，就转身出去了，跟在小成脚步后头一言不发。 小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营长改变了计划，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自己崇拜，这些曾经参与过解放战争的前辈们。 帮他把单间房门打开后，借着月光把屋内的煤油灯点上，放下东西就准备走。 关上房门前，一直不曾开口的冯明悠悠的开口， “这位小战士要是不想被连累，还是不要做这么多惹人怀疑的事” 小成怔了一下，继续关上房门，在门口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调整好表情后，黑着脸离开了。 冯明看都没看那包裹，连衣服都没脱就裹到床上，闭眼思考这又是个什么局? 摸到兜里的信封，既然自己收了，肯定谁都认为自己已经看过了。 不看看那就太亏了，实在是这次试探暴露的毛脚太多了，让自己实在想不通。 检查了一下封口，没开过！ 刮掉封口的蜡，撑开信封口，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水滴型暗号。 赶忙把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在一堆钱票中找到了信。 颤抖手打开了信纸，逐字逐句的看。 最后红着眼眶，把信纸上的字又仔仔细细的品味了一遍，依依不舍的借着煤油灯把信纸引燃。 看着火舌舔舐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冯明愣起了神。 难怪，自己看不出什么局，这里头根本没有局。 可自从自己换了房间起，自己又入了另一个局。 第93章 忙碌的新年 建党失望了一瞬，不过有花生也行，至少这个头也没磕亏了，没看到小姑都没给哥哥姐姐花生吗？ 随后快速起身，就开始乐呵呵的剥花生吃。 这下轮到红军三人尴尬了，对着这么小的小姑，自己真的要给她磕头吗？ 此时三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明天要好好的修理建党一顿，让他喜欢出头！ 要不是大年初一不许打人，出了老姑家门就该修理修理了。 满仓对建党好吃又不要脸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层，明明出门前还吩咐了，长莺太小，给她拜了年就行了，不用磕头。 事到如今了就只能让孩子们跟着了，便咳了几声，示意几个孩子赶紧跟上， “咳咳！” 蔡春妮也被建党的行为惊到了，回过神来见三个孩子脸上的为难，赶忙出来打圆场， “哈哈，没事没事，你们小姑还小，不用磕头，早饭都吃了没?锅里还蒸着饺子呢，都吃点吧?” 满仓也没强逼几个孩子，接过话头， “吃了，老姑你就不要麻烦了，我还得上别家去转转。” 蔡春妮也就顺嘴一留，毕竟大家都很忙，谁让拜年都得趁着上午完成，虽然蔡家岭人口不多，但每家唠一会儿，不赶着点一天还走不完。 “跟往年一样，今天在我这吃怎么样?” 满仓的面带笑容，应道“行，今天还是在老姑这吃。” 顶着哥姐们犀利的眼神，一出院门，建党很有眼力见的装怂，委屈巴巴的解释， “我看小姑的兜鼓那么大，还以为有红包呢。” 王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长脑子了没？你小姑这么小，你姑奶奶怎么会放心往她兜里放红包?” “咳，行了，走吧，还有那么多家没走呢。”满仓清了清嗓子，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 随着满仓的离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喊长莺小姑的小孩那叫个多，长莺口袋里的炒货都不够分了，还找老妈添了几次。 不过这么多人，长莺瞧着老妈只给常林舅舅家的孩子，翠兰嫂子家的孩子，勤伯伯家的小兴，这几家的孩子包了红包，其他人都没给，就是给孩子们抓了一把炒货。 长莺便知道了这几家，就是跟自家比较亲近的人家了。 等再没人登门后，蔡春妮特意把长莺的大兜清空了，就抱着她往蔡常林家去，路上又重复叮嘱了一遍，， “给舅舅舅妈磕一个头，外婆磕三个，明白了没？” “明白，舅舅一个，外婆三个！”长莺回答的格外响亮。 老妈给了他们家小孩红包，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也会给自己红包，能不积极吗？ 一进门，就迎面看到了起来迎人的常文夫妻俩。 蔡春妮率先开口，“常文，弟妹，过年好啊！” “春妮姐，过年好！” 随后蔡春妮把长莺放在地上，见她站稳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她的后背， 长莺立马心领神会，对着两人一拜， “舅舅，舅妈，长莺给你们拜年啦！” 随后扑通一跪，磕了个头。 常文赶紧一把抄起长莺，“拜年就拜年，还磕什么头?” 常文媳妇立马塞了个红封到长莺口袋。 “谢谢舅舅，谢谢舅妈！”长莺立马表示自己的感谢。 “呀！舅舅看看长莺这张小嘴，是不是摸了蜜，小小年纪嘴巴这么会说。”常文嬉笑着把长莺抱到堂屋。 蔡春妮紧随其后，对着坐在堂屋的刘老太就一拜， “婶，春妮给你拜年啦，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就跪下磕头。 “来了就是年，怎么还这样客气。”刘老太拄着拐就要起身，扶她起来。 蔡春妮磕完头就立马起来了，按住她让她好好坐着，笑眯眯的说， “我才不客气呢，这不是自己起来了吗？” 随后就抱过常文手里的长莺把她放在垫子上，长莺立马心领神会，对着刘老太一拜， “外婆，长莺给你拜年啦！” 随后又是跪下磕头。 听着长莺奶声奶气的拜年，把刘老太高兴的咧嘴直笑， “不拜年，不拜年，来了便是年，长莺真是个惹人疼的娃娃。” 因为起身不便，便示意儿子把长莺抱过来。 等在一旁的常文一把把长莺拎到老娘怀里。 长莺:…… 刘老太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笑眯眯的从口袋里取出两个红封，塞进长莺的口袋里。 蔡春妮没看见这一幕，就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长莺表现。 “谢谢外婆！”长莺立马喜气洋洋的道谢。 待一群人聊了几句后，蔡春妮就带着长莺出来了。 走到个没人的地方，蔡春妮就把手伸向长莺的兜。 长莺捂着兜一脸恳求的看向她 “我的！” 蔡春依旧妮不为所动，把红包没收了，给了个大人统一骗小孩的套路 “我先帮你存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发现她兜里是三个红封，愣了一下，还是塞自己口袋里了。 打算等会儿转完了，再去一趟常林哥家。 长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控诉她的霸道和独裁。 蔡春妮捏了捏她的脸，“笑，不准哭，不然后面的红包就要不到了。” 虽然知道老妈是开玩笑的，但长莺还是揉了揉脸颊，抛开哪些负面情绪。 本来这些红包就是因为老妈给别人包了，别人才会给自己包，也不算是自己的，这样想想就不难过了。 继续扬着笑脸到处拜年，还好自家老妈辈分高，需要自己磕头的人不多，不然可得够呛。 突然想起大表哥家的四个孩子，突然感觉自己磕的这几个头就是毛毛雨啦！ 果然绕了一圈回家后，只有老妈包了红包的人家才给了自己红包。 就这样，大年初一， 蔡满仓家，蔡常林家，蔡岩家（李翠兰家），蔡勤家，统一集合在蔡春妮家吃饭。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蔡春妮母女俩乐呵的轻松了一天。 初三在蔡满仓家吃饭。 初四在蔡常林家吃饭。 初五在蔡岩家吃饭。 初六在蔡勤家吃饭。 初七又是休息的一天。 大年初八，熟悉的上工锣声又响了起来。 第94章 笋苗苗 听到锣声的社员们在道场上集合，集体开了个大会，满仓下发了继续吃公共食堂的通知，在大家的惊讶声中，重新分配了上工的任务。 说来也奇怪过了年，雪就停了，天天都是大晴天，路面上好不容易积起来的雪就彻底化完了，温度也是节节攀升。 可是堰塘和水沟里只有浅浅的一层水，老妈说还没大人膝盖窝深。 不过这也算是一场及时雪，地里的麦苗有了足够的水分，那叫一天一个样。 一个星期没人打理的麦苗田里，还夹杂了好多耐寒的杂草。 因为现在的杂草大部分都还没长出来，放羊的任务就还是暂停的，附近的干草又基本被搂光了，蔡春妮今天就跟着大部队一起下地拔草。 拔出来的杂草私人也是不能带回家，都要留着给大队的耕牛们当草料。 一直到正月十六了，地上才渐渐有了绿意，又正好是各个学校开学的日期，这就意味着长莺家的放羊任务又要开始崛起了。 既然明天要放羊，蔡春妮今天就只上了半天工，背上长莺赶着自家的两大三小五只羊，去巡视看哪些地方长出来的草多。 把几座荒山逛了一遍后，发现草都差不多在两三厘米高的样子，而且分布的也很少，蔡春妮干脆把羊牵到了一片竹林外。 把两只母羊拴好后，就背着长莺进了竹林。 长莺惊奇的左顾右盼，待看到地面上有竹笋时便按捺不住了。 “我要下去！” 再过半个月长莺就一岁了，现在不光能顺溜的说话，还能在平坦的地方颤颤巍巍走上好几步了，更别说这竹林挨挨挤挤的，更加方便了长莺的行动。 蔡春妮毫不客气反手拍了一下长莺的屁股， “还没到地方呢，你急什么?” 好吧，长莺一下子就蔫了，看着地上错过的小竹笋们，心痛万分。 虽然这些竹笋也就自己胳膊粗，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走了好一会儿后，只见前面有个小水坑，重点是越靠近水坑竹子就越粗，到水坑边上时，边上的竹子都是碗口粗的竹子了。 当然不是现在的海碗口，而是现代平常用的瓷碗口那么粗。 不等长莺叫唤，蔡春妮又掉头往回走，估摸着绳子的长度不足以长莺跑到水坑边，就在原地把她放下。 拿出那根陪伴了长莺三四个月的绳子，把长莺拴在一根粗竹子上。 长莺扯了扯绳子，祈求的望着老妈，彡彡訁凊 “能不绑我吗？我乖乖的。” “不能，这里有堰塘，很危险的！”蔡春妮一脸严肃的教育她。 “水里有水鬼，要是有人靠近就会被抓去当替身的。” 长莺眨巴眨巴眼，看来从古至今都是这么个说法啊，不过那个不到两米见方的水坑叫堰塘，是不是太草率了? 蔡春妮见她一脸无动于衷，以为自己说的太深奥了，她没听懂，便又解释了一遍， “要是被水鬼抓住了，他就会像把人按在水里，活活把人淹死后，喝血吃肉。” 关于水鬼的说法长莺已经听说过很多版本了，一点都不以为意，本来自己就没打算去水坑边的，既然老妈不放心，那自己拴着就拴着吧！ 反正自己再长大点，她自然就不会再捆着自己了。 可再看老妈满脸阴森的不停解说，就知道自己要是不好好表现表现，她可能还要给自己上半小时的课，便趁着一股凉风吹来，一缩肩膀，还打了个机灵。 蔡春妮见长莺知道害怕了，赶紧搂住她， “别怕啊，水鬼不能上岸的，只要我们不过去就没事哈。” 长莺一脸害怕的点点头，“不过去，有水鬼！” 蔡春妮担心把长莺吓坏了，抱着她来到一根竹笋旁，拿着铲子对着竹笋的根部一铲。 再顺着刚刚下手的位置一踢，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蔡春妮就抓着笋子顺势一扭，笋就下来了。 长莺看看老妈手里的比碗口小一圈的笋，再看看地上那个浅浅的坑，赶紧给力的鼓掌， “好厉害！” 蔡春妮笑了笑，不置可否，把长莺放在垫子上，就开始示范怎么剥笋。 一手扶着笋的根部，一手用铲子尖从笋根部往上一划，很轻松的就给笋开膛破肚了。 再顺着划开的口子一剥，嫩黄嫩黄的笋子就出来了，转手就递给长莺， “很简单吧？等会儿我掰些笋子划开后，你就这样剥开，成不?” 长莺捏着比刚刚瞬间小了一大圈的笋子，迅速点头， “我来剥，妈，你去掰笋子吧。” 蔡春妮揉了揉长莺的脑袋，快速地把周边的笋铲回来，再迅速地给每一根笋开膛破肚。 长莺眼看着周边的笋子越来越少，忍不住发言了， “妈，我也要掰！” 蔡春妮知道长莺什么都喜欢尝试，见她够得着的范围还留着七八根笋，便停手了，反正早掰晚掰都得掰，留着给她过过瘾也行。 “那你快点剥笋子，只要你剥得快就可以去掰了。” 说着把手里两根划开的笋，丢在刚刚那一小堆笋子里。 长莺赶紧抓着一根笋掰他的外壳，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了，便手脚并用，终于剥出来一根嫩生生的笋子。 乐呵呵的，举起来给老妈看。 “我会剥，妈你快去吧。” 要是又有人来掰笋子就不好了，这片竹林虽然是荒山比较深的位置，但长莺直觉知道并惦记这片笋子的人肯定不少。 因为一路过来，也有笋子被掰过的痕迹，那痕迹很是新鲜，看样子还是前几天的事。 蔡春妮见长莺掰的认真，就拿着麻袋和铲子往水坑边走，越是往竹林边缘走，竹子就越粗，相应的笋子就大些。 自己就从边缘往里挖吧，反正要是没人挖，这笋子两三天就老了。 长莺见老妈的身影看不见了，赶紧站起来捣腾着自己的小短腿，往自己够得着的范围内的笋苗苗们走去。 还好每跑上个七八上十步就有竹子搭手，接下来很顺利的摸着了笋。 就要按老妈挖笋的深度收时，突然想到了冬笋比春笋的价格高了十倍不止，是不是因为在土里的笋更嫩啊? 第95章 厚脸皮 如果自己的猜想成立的话，那老妈是嫌挖土底下的笋太费功夫才掰这么浅的吗？ 这么想着，长莺摸着笋便用意念把笋下方五厘米处的都收进空间。 转眼又从空间拿出来，看着还带着一些根须的笋，长莺有点傻眼。 这笋的根系都这么的浅吗？ 简直要笑不活了，感情是自己太无知了。 不死心的长莺以不同的深度又收了两根笋，发现还是老妈挖笋的那个深度最合适，至于剩下的五六根笋，自己还是不收了吧， 不然以自己的力气，怎么解释自己能掰动笋的，用屁股吗？ 挪回笋堆里，吭哧吭哧的一根根掰笋子，掰五个收一个进空间，不要的笋衣丢在另一边。 笋剥多了，渐渐的有股笋臭味散发出来，长莺有点疑惑，抓起一根嫩生生的笋子闻一闻，眉头直皱。 自己一直以为只有泡过的酸笋才会有这股臭味呢，感情新鲜的笋也是这个样。 还没感概完，一抬眼就看到一旁鼓鼓囊囊的笋衣，就像一根鲜嫩的笋子在嘤嘤哭泣，自己抛弃了它。 以防万一还是伸出手一按，瘪了。 噢，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每个笋自己都是剥出来了才丢在另一边的，再看看其中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笋衣。 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关注了，剥出一个笋子，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把那几个鼓鼓囊囊的笋衣踩了两脚，这下万分确认这真是单纯的一张笋衣皮。 蔡春妮背着一麻袋笋子，老远就看到长莺扶着根竹子，东踩一脚，西踩一脚的不知道在玩什么。 这时长莺也看到了老妈，又走回垫子上坐好，继续手脚并用的剥笋。 “不错，速度可以嘛！”蔡春妮放下麻袋，夸奖了几句，绝口不提刚刚看到长莺打野的行为。 “笋衣在这边。”长莺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笋衣。 蔡春妮一愣，自己好像没说过这是笋衣吧？便笑着问道， “长莺是怎么知道笋子外头的皮，叫笋衣的?” 长莺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我们不是在给笋子脱衣服吗？笋子的衣服不就叫笋衣?” 实则脑子在快速回忆，老妈有没有跟自己说过笋衣这个词? 蔡春妮没想到还能这么理解，瞬间笑出了声， “是叫笋衣，你剥吧，附近还有一些没找完呢。” 说着把麻袋里的笋倒地上，就开始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在长莺快剥完笋子的关头，蔡春妮就回来了，顺手还把之前准备留给长莺试试掰的几根笋掰了，反正她也掰不动。 长莺见这一幕已经不以为然了，果然刚刚她说自己剥完笋子就能去掰笋的话，就是暂时忽悠自己的。 还好自己已经找补几颗回来了！ 蔡春妮倒出一麻袋大小不一的笋子，就开始用铲子划开，一铲一个，动作既娴熟又迅速，有时用的力气大了，直接把整颗笋劈成了两半。 眼看着笋子就快掰完了，来了个带着俩孩子的女人，正是去年秋收时看小娃娃们的爱英嫂子。 许爱英时隔大半年的时间，肚子又隆了起来。 长莺看看跟在她身后五六岁的男孩，再看看她背上背着的小孩，又扫过她隆起的肚子，掰起手指一数，一二三，再加她家还有个黑铁蛋。 四个葫芦娃啊！ 不过按她这个生娃的速度，凑齐七个葫芦娃那叫个指日可待。 许爱英本来还有点气冲冲的，在看到是蔡春妮后，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哎呀，还是老姑手脚快，我也就前两天看周英来掰了些，这才赶着今天来看看的，哪想到还是完了。” 蔡春妮笑了笑不说话，这片竹林本来是野生的，不止竹子细就连出的笋也没什么吃头。 后来大家都嫌这竹子不够粗，便集全村人的力，找熟人寻摸了各种竹子种上。 这才有了这一片越来越大的竹林，彼时大家都默认，只要是蔡家岭的人都可以来砍竹子，或是找竹笋。 也可以说是先到先得，前提是不能破坏竹林。 见她不接话，许爱英有点尴尬，刚刚也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才冲动之下说出那样的，想着要缓缓气氛才好开口，便推了推大儿子， “铁锤，赶紧的给姑奶奶帮忙剥笋子啥。” 铁锤乖乖的上前就要剥笋子，蔡春妮阻止道， “不用，你忙去吧，这几个马上就能剥完了，没得还把孩子的手弄脏了。” 许爱英故作没听懂，放下后背的小儿子，就蹲在蔡春妮身边开始帮忙， “嗨，我能忙什么，就是带着孩子瞎逛，看能不能寻摸点吃食。” 长莺这下也发现了，她这是拐弯抹角的的向自家要东西吗？ “那就更不应该在我这耽误时间了，耽误你的事了可怎么办?”彡彡訁凊 见她还是装傻，许爱英讪笑着开口， “老姑，说来我怀这个小的是吃不下也喝不下，就总惦记这酸笋的味道，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早早的就候着这一茬笋了。” 蔡春妮的手一顿，知道她这是要定这笋子了，给她一点也无所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把装笋的麻袋口系上， “怀孕了胃口古怪些是正常的，这还没剥的笋子你就带回去做些酸笋吃吧，我家羊还栓在外头没吃食呢，我得赶紧走了。” 说着快速把长莺背上，扛麻袋就要走。 许爱英看着她扛着的那半麻袋笋子，心里头有点不满，但面上却是一副感激的不行的样子，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那我就谢谢老姑了哈，下次掰笋子你一定要叫上我，我给你帮忙哈。” 蔡春妮点点头，笑了笑“行，下次来有时间就叫上你。” 长莺看着地上那七八根大笋子就有点郁闷，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蔡春妮可不知道长莺此时的想法，扛着麻袋匆匆的走出竹林。 放下麻袋把栓羊的绳子解开后，把绳子绕在羊脖子上，扛起麻袋，对着羊喊了声 “走！回家。” 长莺惊讶的看着两头母羊带着小羊们，屁颠屁颠的跟上自家老妈的步伐。 第96章 扣留? 有惊无险的带着大小羊们一起回到家，蔡春妮放下麻袋，赶紧把羊关回羊圈里。 放下长莺后就麻利的开始起锅烧水，随后把笋表面的灰冲洗干净后，就把大一点的笋竖着切成四份甚至六份，丢进锅里。 拇指粗的笋就从中间切成两半，本来这么细的笋不用切也行的，但为了防止中间有水分残留不好晒干，便就切了一刀。 看自己帮不帮不上忙，长莺觉得自己干杵着有点无聊，就扶着墙出了厨房。 蔡春妮瞅了一眼长莺就没管她了，反正院门已经关好，井也用大木板盖上了，几乎没有什么危险。 长莺向来很乖，也做不出祸害的菜园子的事，自己很放心。 这头长莺摇摇晃晃晃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羊圈边上。 回头看了看四周确认了院子没有可疑人员，以防万一还把手伸进竹编的栅栏门里，再用身子挡住自己的手，快速的从空间取出一把草。 两只大羊已经很熟悉长莺的操作了，就着她的手就开始吃草。 长莺给两只母羊一羊喂了两把草后，就淡定的缩回了手，看着菜园子里即将要起苔的菜菜们，心情格外的好。 就是想看到成片的菜花应该是没机会的，就以这个连白菜根都要刨出来喂猪的时代，怎么可能放任菜秧开花变老呢? 至于油菜花什么的，长莺没见到过，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 溜达了一圈，长莺就转回厨房，看着老妈一会儿锅上一会儿锅下忙的不停，心痒痒的想帮忙， “妈，我来烧火，可以吗？” 蔡春妮给锅里的笋翻了翻，闻言觉得自己在一旁看着应该很安全，便点点头， “可以，不过只能塞点小的树枝。” 长莺乐颠颠的在灶口的小板凳上坐下，抓起一根小树枝，看了一眼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灶膛，就想着等会儿再放。 蔡春妮以为她有点怕，便开口指挥道， “把树枝塞进去一点，再用火钳顶进去，就不会烫着手了。” “我不怕，有火！”长莺知道老妈是误会了，特意解释了一下。 “要想笋子不苦，就要大火煮上个十几分钟，灶里的柴火不禁烧，快点放柴吧。” 长莺这才试着把手里的树枝塞进去，一连塞了好几根树枝才停手，抬头问老妈， “可以吗？” “可以，就像这样就行了。” 一看树枝要碳化了，长莺就开始往里塞树枝，因为火太大长莺看不到里面那口锅有没有火， “妈，里面有火吗？” “有火，里面是用木头烧的，能烧很久，不用管他。” 长莺这才回头看向柴垛，高高的柴垛一眼看去小树枝和干草占了大部分。 柴垛下方还有一圈用石头砌起来的“围墙”，高度大概在三十公分的样子。 不止厨房里的木柴少，就连柴棚里也是树枝居多，只有很少一部分的木柴。 蔡春妮算计着木柴快烧完了，便开口让长莺停止， “可以了，你出去玩吧，这里我来弄。” 蔡春妮说着，又想起院子里没有凳子，便抱起长莺拿着她的小板凳放在院子里。 自己就从井里打上两桶水，倒入厨房早就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这才把锅里煮的软趴趴的笋子用漏勺捞起来，稍稍沥了水后，倒入木桶里。 最后盖上筛子让它浸泡一晚上，再去去苦味，明天就可以晒了。 收拾完厨房，蔡春妮就往后院去，长莺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后院的菜地里有一块地专门插着竹弓，再搭上稻草，做成的简易大棚。 蔡春妮揭开大棚的一角，见里面各式各样的种子，按部就班的发芽了，满意的都冻头。 再仔细查看了一下，还是有一小部分菜秧子还没出苗，不过按现在的温度，再加上棚子的保温，过个十天半月差不多也能移栽。 心里有数后，重新把稻草盖好，回厨房拿上一大一小两个碗，就抱着长莺出门了。 只见道场的侧方，也就是公共食堂的厨房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蔡春妮把长莺放在道场的一个石凳上，就自顾自的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自从食堂又开起来后，做饭的人就固定了，蔡常林媳妇徐慧，张秀华，李翠兰。 因为是祖上都是亲戚，再加上一起逃难过来的情谊，生产队里普遍都会给年纪偏大的妇女安排些相对轻松点的活。 张秀华六十多，李翠兰五十多，都不属于壮劳力，就被安排在食堂做饭，但相应的工分就会少一些。 但跟粮食相关的都是很重要的，自然要安排一个自己人，就安排了徐慧占一个微，也算是当监工。 做饭不是单单做饭就可以了，还要负责捡柴火，要确保大队里的木柴存货，要够烧一个月的饭。 看到蔡春妮过来了，李翠兰，边搅拌大锅里的红薯玉米粥，一边打招呼， “老姑来啦，正好煮好了一锅，先吃着呗。” “不用，下工时间也快到了，我再等等，就是先排个队，碗放这了。”蔡春妮谢绝了她的好意，随后问道， “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都忙完了，我还想着慧婶怎么还没回来呢。” 张秀华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嘴 “指不定就是回家偷懒去了。” 李翠兰就看不惯她整天阴阳怪气的调子，毫不客气的回怼她， “自己想偷懒就看谁都想偷懒，也不知道是谁，成天的一到打饭就手抖，我砍就是想着多留些粥水装自己口袋里。” 张秀华一扔勺，叉腰就想教训她不敬长辈。 “噢~是吗？那我得跟满仓反映一下，可不能因为某个蛀虫就影响了大家伙干活的心情。” 蔡春妮这才懒懒的开口，既然管不住嘴，喜欢胡咧咧，就该被敲打一下。 张秀华立马噤声了，不敢再胡咧咧了，但对于挑事的罪魁祸首就不客气了，对着李翠兰就嚷嚷， “李翠兰你在那瞎说八道什么?粥就这么多，这么多眼睛看着，我有没有扣留大家伙心里门清！” 自己最多就是给自家几人捞了稠一点的，这算什么扣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也是这么干的，要是再敢攀扯我，我就把你也供出来！ 第97章 心累！ 李翠兰瞥了一眼气鼓鼓的张秀华，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给她，就不搭理她了。 转头对着蔡春妮笑道， “老姑，你看我这真没什么可忙的，你就去歇歇吧。” 刚说完，就见徐慧挑着两捆柴，从远处慢慢走来。 蔡春妮见这是真的不需要帮忙，就走开了。 打算去迎徐慧，走近了才看到她背上的孩子，便赶忙接过她肩上的柴，放到柴棚里。 徐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妹子，谢了，回来的路上可把我急坏了，差点就要赶不上趟，好在赶上了。” 蔡春妮看着那两捆结结实实的木柴，不禁调侃道， “也不知道嫂子为家里囤木柴的时候，有没有现在这么积极。” “那肯定更积极啊！”徐慧知道她是开玩笑，便笑呵呵的解释几句 “你就别说我了，我这几天可是把我这一个星期要找柴火份量都找足了，剩下的这段时间我就能闲着了。” 蔡春妮抬摇头失笑，不过还是有些不赞同， “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你也得看着点身体，本来让你来食堂做饭就是想让你轻松一点的，看你整得还更累了。” 李翠兰端来一碗热水给徐慧，赞成道， “就是嘛，老姑你是不知道，不管干什么就属慧婶最积极，显得我都像个爱躲懒的了。” “好啦，好啦，看你们说的我像冤大头似的，下次我一定懒一点。” 徐慧笑呵呵回敬她们，说完把水一口气喝完了，这才解下背上的孙女。 蔡春妮顺手就接过孩子， “正好我也没事，小语我就给你看一会儿吧。” “那感情好……” 此时地里传来了一阵锣声。 “当当当~” “不说了，不说了，嫂子你忙吧。” 说着蔡春妮抱起小语就来到长莺乖刚刚坐的石凳上，摸了摸小语头上可爱的三个小揪揪，再看看长莺那一头自由散乱的头发，有点心虚。 长莺摇摇晃晃的转身掉头，看见老妈手里抱着个小宝宝，眼前一亮，颠颠的晃回她身边。 这下才发现是常林舅舅的大孙女， “小语！” 蔡春妮赶紧伸出手，让长莺搭着自己的手， “对，就是小语，小语漂亮吗？” 长莺看着她头上三个小揪揪，确实很可爱，“漂亮！” 就是小语好像还没到爱美的年纪吧?扎头发她能配合吗？ 蔡春妮抓了抓长莺的头发，“长莺要不要扎头绳啊？” “不要！”长莺摇摇头，要扎头发就说明要留长发，留长发好麻烦啊，还要洗头。 哪像光头的时候用帕子一擦就干净了，多利落啊，省得老妈还要忙半天。 要不是冬天太冷，这个冬天长莺都不想留头发的。 蔡春妮莞尔一笑，尊重长莺的意见， “行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扎辫子了，再来跟我说吧。” 长莺很少接触这么小的小孩，牵起小语的手，只见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就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感觉她好乖啊！ 见状蔡春妮询问道“长莺喜欢小宝宝吗？” “喜欢啊，香香的，软软的！” 蔡春妮脸上的笑容一僵，一脸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 自己好像没给她接触过小娃娃吧? 长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回 “我自己就是香香软软的！” 蔡春妮噗嗤一笑，捏了捏长莺脸蛋“确实是软软的！” 小语也裂开嘴一笑，露出一副无齿的笑容。 “小语既竟然没长牙！”长莺惊讶不已。 自己好像六七个月才长牙，这都把老妈急坏了，更何况小雨好像有八九个月大了吧？怎么还没长牙? 蔡春妮揉了揉她脑袋，“你满园表哥就长牙晚，她这是随父传了！” 长莺眨巴眨巴，那就是是遗传喽！ “表哥什么时候长牙的?” 见她非要刨根问底，蔡春妮笑了笑， “好像是过了一岁才长牙吧！” “嘶~好惨！”有好东西送进嘴里都吃不上，着实有点凄惨。 “惨什么惨?跟谁学的，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蔡春妮瞪了她一眼。 说话期间，眼看着来吃饭的大队人马要过来了，蔡春妮就把小语放下，快步走到大厨房。 徐慧指了指桌上的两个碗，就赶紧给人打饭了。 蔡春妮也没说别的，拿上自己和长莺的碗就回到她们身边。 把长莺的小碗搁地上，拿着自己的大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不是很烫，看来是已经凉了一会儿的。 唏哩呼噜的就喝了起来，也不用筷子，荡一荡就连碗底的都喝光了。 小语就可怜巴巴 的看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蔡春妮吃。 长莺倒无所谓，反正这清清的红薯玉米粥也不顶饱，每次回家后自己和老妈还要再吃个烤红薯的，偶尔自己还有羊奶喝。 自从家里的母羊下崽后，自己的羊奶又供应上了，可是其中一只母羊下了两只小羊羔，那羊奶都不够两只小羊羔喝，所以只能紧着另一只母羊挤奶。 长莺也就早上和晚上能喝上小半碗羊奶。 喝完粥，蔡春妮就端起长莺的小碗，倒入自己的大碗里，用小碗了边搅一搅粥，再给长莺喝，见长莺喝了半碗了，这才抱起小语，喂她喝起粥来。 本来还很乖的小语，看到碗一靠近，立马伸出两只小手，迫不及待的把碗往自己脸上扣。 长莺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干过这么跌份的事。 蔡春妮被小语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唬了一跳，赶忙夺回碗，耐心解释着， “小语慢慢喝，等下把衣服弄脏了就不好了。” 碗一离开小语的攻击范围，她就乖了，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碗。 蔡春妮见此，叹了一口气 “还是长莺乖，从来就不抢碗，也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弄脏过衣服。” 说着把碗里的粥倒一点到大碗里，才开始喂小语。 小语一看到碗靠近，依旧是双手出击，把碗往自己脸上一扣。 蔡春妮:心累！还是自家的宝宝乖！ 长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嘿嘿~” 第98章 香在哪? 来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的打好粥，有人端着碗匆匆往家赶，有人端着碗就在道场边上蹲下，直接喝起了稀粥。 徐慧把锅里的稀粥分完后，把自己的饭快速的喝完，这才端上一个小碗在道场上寻找蔡春妮的身影。 走近一看，见自家孙女又在往脸上扣碗，嘴角猛的一抽，不自然的说 “哎，这小语也真是的，每次吃饭就这样，搞得我像虐待她似的。” 蔡春妮乐呵呵的打圆场，“嗨，哪个小孩不这样?” 长莺看她这症状跟小如有点像，插了一句嘴， “是不是肚里长虫了?” 徐慧接过孙女，闻言，稀奇的看了她一眼 “哟，长莺还知道肚里会长虫啊。” 蔡春妮轻拍了长莺一下，“爱干净，不乱吃东西的孩子，肚里就不会长虫。” “还别说，小语有段时间吃了些土，我就买了点打虫药在家备着，年前还给小语吃了一次。”徐慧也觉得是这个理，便说起了自己的防范。 “那就好。”蔡春妮点点头，笑着应了。 徐慧想到春妮刚刚应该是分了一些吃食给小语，担心她没吃饱，但让她吃小语的，她肯定不会吃。 那借长莺当借口，长莺吃不了不就能落春妮肚里了，便笑盈盈的开口， “长莺还没吃饱吧？我把小语的分你一半。” 蔡春妮赶忙拒绝，“长莺回去还要喝羊奶，你给小语喝吧。” 徐慧展颜一笑“还真不巧，小语回家也要喝羊奶，这一碗下去她就喝不下奶了。” “你喝了不就成了，这一碗清汤寡水的，也就垫了个底，我还不知道吗？” 长莺看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就是不给已经张牙舞爪的小语喝，无语的开口打断， “小语饿了！” 蔡春妮摸了摸长莺的脑袋，上前帮着把小语的双手摁住，示意她赶紧喂。 徐慧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喝了碗上面那层的清汤，留下底下浓稠的粥水喂给小语。 中途时不时有人离开，就是临走时，还都上前跟徐慧和蔡春妮两人打了声招呼。 两人聊了几句后，蔡春妮就抱着长莺离开了。 等两人到家时天都快黑了，蔡春妮目标明确的往厨房去，先是用一点水把两个碗涮了一下，随后从灶膛里扒拉出两个黑疙瘩。 一扒开焦黑的外皮，红薯甜腻的香气就散开了，蔡春妮把红薯中间的芯都用勺子挖出来，放入长莺的碗里，递给长莺。 长莺看着老妈还用勺子，刮着红色皮上烤的有点糊的红薯泥，心里头为老妈的节省有点不是滋味。 连粗粮都得省着点吃，真是个糟糕的年代！ 蔡春妮把彻底刮干净的红薯皮丢入灶膛里，一回头就见长莺愣愣的看着自己， “怎么不吃啊？” “等你一起吃！”长莺把自己借口说出来，总不能说我是心疼你了吧？ 蔡春妮笑眯眯地剥开另一个红薯，趁热咬了一口， “这下行了吗？快吃吧！” 看来过年那段时间教的，要等长辈先吃的礼仪，长莺都会活学活用了，不禁再次感叹，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长莺这才开始开动，吃饱喝足的两人随便洗了个脚就躺床上睡觉了。 次日， 已经天光大亮了，长莺才醒，喊了两声，又是一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蔡春妮收拾好家伙事，就背上长莺，依旧是在胸前也挎上个背篓。 一出屋门，长莺就嗅到了一股笋的臭味，左右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笋，于是问了一句， “好臭啊！笋坏了吗？” 蔡春妮把羊赶出羊圈，挥起自己的鞭子，往空中一甩 “走~” 两只母羊带着小羊，就颠颠的跟在蔡春妮身后走起来。 出了院门，蔡春妮才有空回了一句， “笋没臭，我给它晒柴棚顶上了，现在嫌他臭，吃上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哇，放肉吗？”长莺瞬间两眼亮晶晶的。 “好！我们放肉炒着吃。”长莺语气里的渴望太明显，蔡春妮无奈只好满足她的心愿，打算用点肉炒。 两人到满仓家把头羊和三只带着小羊的母羊接上。 这下蔡春妮见就牵着头羊，逛了整个生产队的人家，蔡家岭几乎每家每户都养了羊，最少的也有一大一小两只羊。 赶上羊绕着麦田外围往果林走去，因为蔡勤也养了羊，也就需要绕一圈上他家接上羊，也是今天时间太赶了，不然就应该先上蔡勤家的。 现在果林里还光秃秃的，只有一些刚刚冒出来的小嫩芽。 蔡勤家的两大两小四只羊就栓在栅栏外面的果树上，蔡春妮就直接上前把羊解开，就赶着羊群到处找找吃。 这次不能像去年一样，很久才换个地方，现在的草很少，需要赶着羊群不停的换地方。 期间看到好几棵长着棕红色嫩芽的树，蔡春妮就会把嫩芽掰下来装背篓里。 掰完这几棵，就目不斜视的准备再挪地方。 长莺看一旁被完全忽略的嫩芽赶忙出声， “妈，这还有，还没摘完呢！” 蔡春妮回头扫了一眼，脚步都没停 “那是臭椿，不能吃的。” 长莺这才知道原来老妈是在掰香椿芽呀！这还是长莺第一次见香椿，以前就是听说过香椿炒鸡蛋如何如何好吃，自己还真没见过，不过好奇心可是什么时候都有， “我闻闻，香不香?” 蔡春妮无奈的从背篓里拿出一枝嫩芽，递到后肩处。 长莺立马伸手接过，看了看树枝的红褐色的臭椿芽，在这一片枯枝败叶中显得格外耀眼，貌似跟自己手里的香椿芽没有区别。 放到鼻尖处闻了闻，有股树叶的气味，说不上香但也不算难闻。 不过长莺不明白它香在哪里? “妈，这一点都不香，为什么要叫香椿啊？” 蔡春妮的脚步一顿，有点卡壳了，想了想也没想起为什么，本来打算随意敷衍两句的，突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 “妈读书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大家都一直叫香椿。” 接着又循循善诱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奇了，等长莺长大去上学了，多读书，知道了就回来告诉妈，好吗?” 第99章 好家伙！ 长莺当然知道老妈这是在给自己灌输要多读书的观念，面上就傲娇的答应了 “妈，你等着，等我上学了，就多多的读书，然后就回来告诉你！” “好啊，我等着你回来告诉我。” 听着长莺奶声奶气的保证，蔡春妮立马喜笑颜开，对自己给闺女洗脑成功的事很满意。 不过，长莺现在还有个问题， “妈，你怎么看出来那个椿是臭的?” “等你采多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蔡春妮神秘一笑。 长莺看着擦肩而过的椿芽，心里直打鼓。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老妈会看错，或是漏掉呢? 越看越觉得那树枝上的椿芽跟自己手里的香椿就是一模一样的，赶忙指着又错过的椿树好奇的问， “妈，那是香椿吗？” 见老妈不搭理自己，又问了一句， “那是香椿吗？跟我手里的一样！” 蔡春妮知道要是不搭理她她会一直问，就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跟着羊群慢慢移动， “那是臭椿！” “我看看，行吗？”长莺还是不死心，就想看看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明明就长的一样嘛！ 要是臭椿怎么不砍回家烧了，就这么让它长的到处都是。 “好吧好吧！”蔡春妮拗不过她，想就近掰一枝嫩芽。 长莺赶忙指着后方那棵自认为最相像的椿芽， “我要那棵！” 蔡春妮还是掰了这一枝嫩芽递给长莺 “这个是臭椿，后面那棵也是臭椿。” 但还是倒回去掰了那一枝给长莺，拍拍手就跟上羊群。 长莺左看看右瞧瞧，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把叶子揉一揉，闻闻就知道了。”蔡春妮对长莺的认真已经无语了，但还是耐心的回答。 长莺照她的说法把整枝椿芽使劲揉了揉，凑到鼻尖一闻， “有一点点臭。” 说着把香椿也揉了揉，一闻眉头就一皱， “不好闻。” 最后三棵春芽都揉了一遍，闻的长莺都要眼晕了， “妈，都是臭的！” 闻言，蔡春妮挑眉一笑“你是不是先揉的臭椿?” 不等长莺回答，又从胸前的背篓里拿出一片香椿芽，揉了揉，递到后肩处。 长莺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赶忙伸长脑袋，尖着鼻子使劲吸了吸 “好像不臭了。” 不过最多算不臭，也不香好不好? 为什么这玩意要叫香椿? 奇奇怪怪的问题又增加了！ 找到一块向阳，又长的稍微较好一点的草地，蔡春妮就地放下了长莺，靠坐在树下，长舒了一口气。 长莺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长的太好，好像还成了老妈的累赘，赶忙殷勤的给她捶腿， “舒服吗？” 蔡春妮弯起嘴角，干脆伸直双腿，指了指大腿的位置 “捶这，用点劲。” 长莺立马捏着自己的小拳拳，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拳拳直击她的腿上。 蔡春妮闭上了眼，嘴里还在叹谓“这个力度正好，真舒服啊！” 长莺憋着一口气，不停地捶着，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就停了，坐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 “哎~” 蔡春妮感觉到动作停了也没反应，但听到她的叹气声，忍不住笑出了声，x “累了吧，过来，给你吃点好东西！” 长莺立马觉得自己血满复活了，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到老妈身边，直勾勾的盯着她掏挎包的手。 待看到是柿子饼的时候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就咬了一大口，裹在嘴里，差点嚼不过来。 蔡春妮弹了弹长莺的脑门，“慌什么，我今天带了不少呢，慢点吃。” 说完又拿了两个塞长莺的口袋里，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长莺最喜欢的就是柿子里头的软籽，脆脆的，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核多。 一个长莺巴掌大的柿子里，就有四五个核呢，其他就没什么缺点了。 吃完一个柿饼，长莺就又掏了一个出来吃着。 暂时补充完的两人就又开始带着羊群游荡，中午饭就是随便吃了点红薯干垫肚子。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把羊群往回赶，先是穿过果林去了蔡勤家，正赶上蔡勤在院里给兔子剥皮。 小兴凑在他跟前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到自家羊回来了，立马把自家栅栏门打开， “老姑！” 蔡春妮笑着点点，“去吧，把你家的羊给找出来。” 小兴腼腆的一笑，没有动，张嘴就大喊 “大白，二白！” 两只羊立马抬起头，乖乖的带着小羊进了院子。 长莺直接就好家伙！ 要不是亲眼看见，谁相信一个四岁的小娃娃能这么麻溜的控制住羊? 蔡勤得意洋洋的显摆“怎么样?我儿子厉害吧？” “厉害！比我强多了。”蔡春妮毫不吝啬的夸奖。 “那是，我还记得你七八岁了都看不住自家羊呢！”蔡勤夸自己儿子时的神情，那叫个采飞扬！ 蔡春妮莞尔一笑，不想再看他这得意忘形的样， “行了，你忙吧，我还赶着去送羊呢。” “哎，等会儿，这还有一只是给你的，明天帮我看一天小兴怎么样?” 蔡勤说着把一个盆递给蔡春妮，里面装着的是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晚上送来也行，省得明天还要小兴早起。”蔡春妮不客气的把盆放入自己的背篓里，顺便提醒道。 蔡勤坐下继续手里还没完成的活，哈哈一笑， “哈哈，那可不行，小兴说了，没有我在他睡不着。” 蔡春妮见小兴抿嘴一笑，就知道这是真的。 只见小兴噔噔噔的跑过来，伸着手举起一颗糖球， “长莺，给你吃！” 长莺毫不客气的接过，“谢谢！” 蔡春妮见长莺这么不客气，拍了拍她的屁股，笑骂两句， “就属你好吃，看看你都长成啥样了。” 随后就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柿子饼，递给小兴， 小兴接过柿子饼，双眼亮眼亮晶晶的道谢， “谢谢老姑！” 蔡勤这下有点不愿意了， “好吃怎么了，哪个孩子不好吃，看看长莺长的多有福气啊，你少说两句吧，现在长莺会走路了，我瞧着还瘦了些。” “你就惯着吧，到时候长莺要是长成一个大胖妞，你肯定又是第一个着急的。” 说着蔡春妮赶着头羊往家走， “不跟你贫了，我赶时间呢。” 第100章 你怎么就这么大方? 见母女俩的身影走远，蔡勤对着小兴抛了个眼神， “长莺漂亮吗？” 小兴不知道漂亮是什么意思，但想着长莺那胖乎乎的脸，就像上次爹给自己的肉包子一样，白胖白胖的，毫不犹豫的点头。 “漂亮！”彡彡訁凊 蔡勤嘿嘿一笑，打着话语官司，没有直说， “嘿嘿，漂亮就对了，以后要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两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结个亲家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春妮看不看得上小兴了。 看来自己得更加努力给儿子攒娶存家底了，不然就自家现在这两间茅草屋，但凡透露了口风，一定会被她打出去的！ 春妮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娃娃亲了，自己可不好明着犯她的忌讳。 剩下的就只能靠小兴自己的悟性了，嘿嘿…… 小兴不知道自家老爹为什么要笑的这么奇怪，不过自己确实喜欢跟长莺一起玩，自己做为哥哥确实要保护妹妹，便很认真的保证， “我会保护好妹妹的！” “叫长莺，不要叫妹妹！”蔡勤赶紧纠正道，真处成了兄妹那还得了? ———— 蔡春妮把羊挨家挨户的送回后，回到家的也没闲着，先把母羊拴好后，就开始挤羊奶。 长莺听着羊奶入碗的呲溜声，不停地给羊使眼色。 ‘等着哈，等会儿我就给你加餐，这次给你吃四把草好好补一补！’ 蔡春妮瞥了一眼挤眉弄眼的长莺，好奇的问， “干嘛呢，我这手劲轻着呢，羊不会疼的，你那是啥表情?” 长莺眨巴眨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移话题， “我饿了！” “行吧，那我快点。” 挤完羊奶被放开的母羊匆匆跑回羊圈边上，咩咩叫着安慰自家崽。 蔡春妮打开羊圈门，让她们母女俩团聚， “我去做饭，你自己玩。” 长莺点头微笑着答应 “好嘞！” 蔡春妮笑眯眯，拍了拍她的头 “又是跟谁学来的词?” 也没指望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笑了一句就端着羊奶去厨房。 见老妈走了，长莺才来到羊圈边，给了临时“奶妈”两把草补身子。 至于为什么不是四把草，那是因为她吃完两把草就走开了，看来今天她是真的吃太饱了。 就把手里的草给另一只羊加餐，拍拍手上沾上的羊口水，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便晃回厨房， “我要洗手！” 蔡春妮正烧着火，看了一眼长莺的手，便舀了一些热水，给她洗脸洗手， “不到晚上洗脚的时候，可不能再弄脏了！” 长莺点点头，抬起下巴，好让她洗的更干净些。 给长莺洗好后，蔡春妮赶紧抓着一把稻草，隔着手把煮开的瓦罐拎出来，再把一旁用来烧水的陶罐放入小灶眼里。 长莺荡着自己的小脚丫，等着老妈喂自己喝奶。 喂长莺喝完奶，蔡春妮就爬上柴棚，把笋子翻了个面，让它继续晒着。 转头又去了客房，后面依旧跟着长莺这条小尾巴。 蔡春妮揭开稻草底下的布料一角，查看了一下渣粑的情况，渣粑表面上上白乎乎的毛，看样子做的很成功。 便把上面的稻草通通撤了出去，揭开上面的一层布，果然，每块渣粑都长满了白白的绒毛。 全程关注的长莺惊讶出声， “长毛了！” 后面还有一句，能吃吗?险些出口。 看老妈满意的表情就不难发现，这肯定又是一种自己没见过的吃食。 蔡春妮一副你很识货的样子，满脸笑意 “是啊，长的很好！” 拿着篮子，把一个个渣粑捡出来，装满一个蓝子就拎到院子里。 长莺屁颠屁颠的跟上她，想看看这玩意怎么吃。 只见老妈把渣粑切成块后，又往柴棚顶上放了好几个大簸箕，再把切好的渣粑倒入簸箕里摊开，一副准备晒干的样子。 待老妈脚边就剩两篮渣粑时，长莺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捏了捏这毛茸茸的渣粑。 竟然是热乎的！ 又绕去另一头捏了捏切好的渣粑，手感有点像面包，不过比面包紧实一些，不会掉渣渣。 闻了闻，一点也闻不出来这玩意是豆渣做的，还有股淡淡的味道，像酒味又好像不像，好奇怪的味道！ 蔡春妮见长莺装模作样的又是摸又是闻，忍着笑意打趣道 “闻出什么来了?” “好吃！”长莺嬉笑着回应，自己从出生后就没见过酒，总不能说自己闻出了类似酒的味吧？ “噗嗤，哈哈哈……”蔡春妮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随后忍住笑意继续问， “那你说说有什么是不好吃的?” 长莺仔细回忆了一下，竟然有点语塞了。 貌似……好像自己确实没有觉得不好吃的东西诶！ 这么一想，忍不住有点脸红。 也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胃口，会不会从小胖子长成一个大胖子。 见长莺扭扭捏捏的不啃声，她敛下笑意， “咳，能吃是福，长莺马上就要抽条了，没关系的。” 长莺抿嘴一笑，莫名觉得有点被安慰道怎么办? 蔡春妮揉揉她的头，安慰一番，随后把该晒的渣粑处理好后，才去厨房搅了搅煮的差不多的红薯稀饭。 先是盛了小半碗出来把长莺的小板凳在桌子前放好， “长莺别玩了，吃饭了！” 两人刚开吃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蔡春妮赶忙起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见是徐慧，一脸意外“嫂子怎么来了?” 徐慧把手里的一大碗稀粥，塞到蔡春妮手里， “我在食堂等了老半天都没见你来，就知道你肯定不来吃了，这怎么能行?” 蔡春妮不好意思一笑，“这不是过了点了嘛。” “要是队里没人就算了，我不是在那吗？大家都知道你要放羊，谁会说嘴?” 徐慧不赞同她的想法，一脸恨铁不成钢， “以后你不赶趟我就给你留着，你自己带回来热热就行了，大队里的那些粮大家伙可都有份的，你不吃就进别人肚子里，你怎么就这么大方呢？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蔡春妮拉着她的胳膊往院里拽，赔笑道， “嫂子，我知道错了，还麻烦你跑一趟，进来喝点水吧。” 徐慧睨了她一眼，哼了两声，顺着她的力道往院里走。 第101章 只能旱着 长莺舀了一勺红薯稀饭进嘴里，听见脚步声，一抬头见是徐慧，喊了一声 “舅妈好！” 徐慧立马喜笑颜开，揉了一把长莺毛茸茸的脑袋，笑呵呵的应道， “哎，好好好，长莺的嘴真甜，有空就帮舅妈教教小语学说话怎么样?” “好！”长莺立马答应，反正都说是有时间，自己和老妈每天都忙得很，你要是有时间送来我就教呗。 蔡春妮把稀粥倒入锅里，跟锅里的红薯稀饭一搅就热乎了， “嫂子，一起吃点吧，这么多我跟长莺也吃不完。” 徐慧笑着摆手拒绝，“我也是在家里吃了才过来的，吃不下了，你留着晚上吃吧。” 见她是真的不吃，蔡春妮就把碗洗了，舀了一碗热水给她。 徐慧接过碗，放在一旁，说起自己的苦恼， “哎，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突然闲了下来，总感觉哪哪都不舒坦。” 蔡春妮笑出了声“嫂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别人想闲都没这个机会呢，你倒好！” 想着现在正是香椿出芽的时候，便提了一嘴， “现在山上的香椿芽和笋子也出来了，你要不去掰点回来，当个菜换换口味。” 徐慧刚准备坐下的动作一顿，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立马起身， “这个行！” 蔡春妮从篮子里拿了两块渣粑，塞到她手里， “带回去尝尝，我都好久没做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徐慧现在就心勾勾的想着山上有些什么可以扒拉的活，便没跟她客气，接过渣粑，端起自己的碗就要走， “那就我就不客气了。” 蔡春妮陪着她出门，把她送出门外。 一直光顾着干饭的长莺把碗里的红薯稀饭吃完，吃的饱饱的了。 就这么看看着老妈回来后，稀里哗啦的干完了一碗粥，随后又盛了一碗。 一下子把粥全部喝完了，长莺此时惊得是目瞪口呆，三大海碗的粥诶，这就吃完了? 蔡春妮放下碗就看到长莺满脸吃惊的盯着自己，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 “想什么呢？这也不算很多，压一压就吃下去了，省得晚上还要开火，找柴火也需要费不少工夫。” 长莺此时想得是，老妈每天才吃七分饱吧? 但作为只吃不干活的自己来说，也没立场让老妈多做点。 蔡春妮不知道长莺想的什么，而是开始洗涮锅碗瓢盆，洗好后，把蔡勤给的兔子肉分成两半。 其中一半抹上盐吊在屋檐下吹着，另一半就垛成块焯水，随后把兔肉放入一个饭盒里，隔水放入冷水里冰着。 转头把一篮子渣粑分成三份，拿着其中一份准备去满仓家，对着长莺说，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你去吧！”长莺挥着手，跟老妈拜拜。 来到满仓家门口的蔡春妮推门而入，见在家里缝补衣物的王芳，心里头有点担忧。 这个家光靠满仓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王芳抬头见是老姑，还拎着篮子，瞬间一脸惊喜， “老姑来了，快坐，我给你倒水。” 蔡春妮勉强勾了勾嘴角，“不用了，我的渣粑臭好了，拿两块给你们尝尝。” “那感情好，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老些豆渣做了馍馍都不够几个孩子分，也就没有臭渣粑，好久没吃这口了，怪想念的。” 王芳边说边接过篮子，捏了捏渣粑，确实很不错，立刻笑容满面。 “嗯！” 自讨无趣的王芳，讪笑着把篮子拎回厨房。 蔡春妮蹲下身子，看了看拥军白白嫩嫩的脸蛋，心里头略微放心了些，至少对孩子这方面，王芳还不算彻底蒙了心。 王芳拿着篮子从厨房出来，见老姑在看幺儿，边笑边问， “老姑，你看拥军是不是长大了好多?” “嗯！是长了些肉，不过这孩子糟了不少罪，是得更加精细的好好养着！” 王芳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说这个。 蔡春妮自认为自己跟她的关系没多好，敲打两句就不打算跟她再继续聊下去。 接过她篮子，看到里面的香椿一怔，随后又把这一把香椿拿出来， “我今天也掰了一些，这些你留着自己吃吧。” 王芳想想也知道老姑比自己在外面转的时间多，肯定是不缺这野菜，便接过了香椿，支支吾吾的想些说什么。 蔡春妮当没看见，拎着篮子就转身离开。 “哎！老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让老姑帮忙带一下拥军。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王芳只得咽下了还没出口的请求。 离开满仓家的蔡春妮松了一口气，自己大概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自己还有长莺要养，根本没那个闲心带个小娃娃在身边拖累。 要是满仓开口，我可能会犹豫一下，但要是王芳，那就免谈！ 第二天一早，蔡春妮打算先把羊群集合了再去蔡勤家，毕竟小兴还小，走太远了也怕他走不动道。 路过堰塘的时候，看见大家正拿着瓢在舀底下的浑水，便知道这是要给麦子浇返青水了，可是就那浅浅的一层水哪里够? 想着便叹了一口气…… 长莺虽然没种过地，但也知道就堰塘那点水，根本不够给队里这么大面积的麦苗浇水，忍不住问了一句， “妈，没水了。” 蔡春妮皱着眉头，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嘀咕出声 “没水了怎么办?” 长莺理所当然的说， “去找水！” 总不能让麦子就这么旱死吧？ 闻言蔡春妮摇头失笑“哪还有水?整个公社乃至整个县都没什么水。” “那怎么办?” “谁也不能怎么办，就只能旱着了。” 知道自己说了丧气话，蔡春妮还是又叹了一口气，呢喃着， “要是老天不下雨，就只能旱着……” 两人忧心忡忡的在果树林里接上小兴，就特意绕开昨天走过的地方，又开始了放羊的任务。 这次蔡春妮就没昨天的悠闲了，找了一块草多的地方，拿着铲子挑起了野菜。 长莺看着整棵都没自己手指长的野菜，有点傻眼了，尝试着用手一拔，断了…… 第102章 谁说的? 呃……这怎么办? 抬眼见小兴背着个小篓子，拿着个铲子像模像样的在身边“捡漏”。 只觉得自己真是失策，应该带上工具的，不然只能当个明面上的“闲人”，一点也帮不上忙。 特别是在小兴跟得这么紧的情况下，自己根本没办法作弊，无奈只好找了一根棍子，撬野草。 说实话没个称手的工具，这野菜是真的难挖！ 蔡春妮只要时不时的控制一下头羊的活动范围，就一直低头挖野菜。 感觉离两个孩子远了，就把长莺抱过来，小兴就很自觉的跟上在长莺身边活动。 挖了几棵野菜的长莺发现现在最多的竟然是荠菜，可能经过严寒的摧残，这些荠菜都带着紫色，闻起来荠菜香格外浓郁。 虽然是小了些，但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兴，觉得必须甩开他，不然自己得错过多少大好的机会，突然心生一计，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草地， “小兴，你去前面挖好不好?” 小兴看了一眼长莺指的地方，摇头拒绝， “不行，那太远了，我保护不了你。” 长莺脸上的笑容立马龟裂，我俩加起来才五岁多，你说保护我，这不是笑话吗？ 怀柔政策既然不好，那就用强硬政策，脸立马一拉， “这块地上的野菜都是我的！你走开！” 小兴被长莺跟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吓了一跳，犹豫了一番还是走开了， “你别生气，这块地让给你了。” 不过也没走远，甚至他一抬眼就能看清楚长莺在干什么。 长莺无奈只好背对着他，一屁股坐下，挡住他的视线，对着地上的荠菜收起来。 还别说，这样直接收就是比挖快了n多倍，一下子就把自己够得着的野菜收完了。 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兴和老妈，蔡春快速的挪一个地，又开始收野菜。 时不时还得回头看向小兴会不会过来偷看自己做什么，可惜自己多虑了，这孩子就是个老实的不行的老实孩子，被自己一吓就不敢靠近了，反正是方便了自己。 蔡春妮就又走远了又倒回来，把长莺抱上，小兴就自觉的跟上两人的脚步，看了看两手空空的长莺，有点纳闷， “长莺，你又不挖野菜，为什么不让我在你旁边挖。” 闻言蔡春妮一怔，满脸严肃的看向长莺 “你不让小兴挖野菜?” 长莺现在是满满的求生欲，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没有啊，是他老是跟着我，我都挖不到野菜了。” 蔡春妮还没说什么，小兴立马开口，“你根本就没挖野菜，我跟着你是想保护你！” “你个小小的人，怎么知道要保护妹妹?”蔡春妮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失笑。 “爹说我长高长壮了，可以保护……”想到老爹的叮嘱又改成， “我可以保护长莺了！” 蔡春妮看了看小兴确实比刚开始那副难民形象好多了，脸上也有肉了，连眼里也有不一样的光彩。 但以防两个孩子闹矛盾，便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家的羊崽子跟长莺比，谁更小些?” 小兴想了想，立马回道 “小羊小！” 蔡春妮笑眯眯顺着往下说，“那是不是小羊更需要保护呢？” “可是……” “现在长莺有老姑看着，很安全的，要是老姑不在，你还是能保护她呀，对不对?” 小兴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便颠颠的跑向羊群大喊， “大白，二白，我来了！” 蔡春妮这才回头看向长莺，“现在可以了吧？” 长莺嘿嘿一笑。 “明明在家你们俩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一起挖野菜就这样了。” 以防以后又会发生这种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的情况，干脆就坐实了自己霸道的性子吧！ “野菜都是我的！” 本来没放在心上的蔡春妮，这下就蹲下来仔细打量着长莺，试探性的问一句 “我能在你旁边挖野菜吗？” “能啊！” 蔡春妮这下又无所谓了，看来就是护食属性爆发了，哪个孩子都这样。 这样也好，总比那些大方的把东西都往别人家搬的好。 见自己霸道的性子过了明路，长莺乐得都要冒泡了。 有活干时间就是快，一转眼就来到了中午，蔡春妮拿出红薯干分给两个孩子，自己也嚼上了红薯干。 长莺此时看着自己眼前小手上的糖豆，有一丢丢尴尬，小孩子是真的不记仇吗？ 自己刚刚那么对他，他竟然还愿意给自己糖吃。 蔡春妮见状一挑眉，嚼着红薯干，在一旁看戏。 长莺奇怪的问他，“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小兴被问蒙了，随即理所当然的解释起来。 “老姑给我吃的，但我只有糖，大人又不吃糖，你是老姑家的，我给你吃不是一样的吗？” 蔡春妮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红薯干不香了，看看人家的娃，再看看自家的娃…… 好吧，长莺也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自己为了以后能理所当然的单独行动，还是觉得不收他的糖更好。 这么想着，就摇摇头拒绝， “我不吃糖。” “为什么?”小兴诧异的问，糖这么好吃，怎么会有人不吃? 以前长莺不也吃的很高兴吗？ “糖吃多了，牙会长虫的！”长莺一脸认真的解释。 “谁说的?” 长莺回头，指着自家老妈。 “我妈说的！” 在一旁坐观事态发展的蔡春妮，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忍着笑意解释， “糖吃多了，没好好洗牙的话，牙是会长虫的。” 小兴犹豫了一下，又把糖放回自己兜里，继续咬着红薯干。 吃了红薯干垫了垫肚子后，蔡春妮就把长莺背上，接下来就赶着羊群到处找草吃，没再蹲下挖野菜了。 这次把羊群赶回家后，就把长莺和小兴留在家里，自己则带上一个小盆继续送羊回各家。 小兴很自觉的坐在院子里择野菜，长莺也挨着他坐下，观察了一下他怎么择的野菜。 看他手脚麻利的不像个四岁的孩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在家经常干活吗？” 第103章 又生气又欣慰 小兴抬头看了一眼好奇的长莺 “嗯，以前要干很多很多活。” 长莺突然问不下去了，自己是个话题终结者吧，怎么能问这事呢?赶忙转移话题， “那你教教我吧，我也想给妈帮忙。” 小兴不疑有他拿起一颗野菜，扒掉根部的枯黄叶子，讲解着 “很简单的，先把坏叶子择掉，再把根上的土扒掉，这就好了。” 长莺拿起一棵野菜，就开始择，看着上面竖着的花，随口问了一句 “花要扯掉吗？” 小兴说着又提醒了一句，“花很老，要择掉，要是根太长了也要择掉。” —— 蔡春妮端着小半盆粥一进门，就看见俩孩子像模像样的择着野菜，也不觉得这两孩子能帮什么忙，便没有去看他们干的什么。 回头一手把院门掩上，去厨房准备做饭，把昨天焯好水的兔子炖上，转头去院里坐下， “哪个是择好的?我看看。” 小兴殷勤的把脚边的小篓子送到她跟前 “这些是择好的，长莺也帮了忙！” 蔡春妮笑着夸奖他“小兴真能干，是你教长莺的吧！” 小兴抿嘴一笑，点点头又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继续择野菜。 看着小兴讨表扬的一幕，长莺兴致缺缺的，看来哪个小孩都喜欢得到大人的夸奖和肯定。 蔡春妮见长莺没有说话，以为自己没表扬她她不高兴了，也顺着夸了一句 “长莺也很能干，都能帮忙了！” 闻言长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立马勾起了嘴角，管她呢，有人夸我就接着！ 有个时刻关注自己心理健康的老妈，也是很不错的嘛！ 蔡春妮把自己篓子里的野菜倒出来，拽着篓子在地上敲了敲，把土和灰尘敲掉后，抓一把两个孩子择了一遍的野菜检查起来。 嘿！没想到还挺干净的。 抓一把起来大概看了一下，都很干净，便都丢进大篓子里。 把腾出来的小篓子放到两个孩子中间，“你们择的很干净，再接再厉！” 长莺明显的感觉到小兴择菜的动作快了很多，再看看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叹谓一句，自己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崽崽！ 蔡春妮择一会儿野菜，就进厨房翻动一下炖着的兔肉，估摸着时间，把准备好的土豆块倒进去，一起焖上。 再回到院子里择野菜，有了蔡春妮的加入，剩下的野菜很快就择完了。 蔡春妮倒了些热水，给两个孩子洗脸洗手，随后就把小瓦罐里的热水舀出来，再倒入从公共食堂打回来的稀粥，盖上盖子热着。 揭开一旁的锅盖，尝了一口土豆，煮烂了，便把灶膛里的火熄了。 先是把锅里的土豆炖兔肉盛出来，再把瓦罐里的稀粥盛出来。 给小兴和长莺的碗里都盛上土豆炖肉，自己就喝着稀粥，时不时夹块兔肉，把上面的肉拆下来，放入长莺碗里，自己唆着还带着一丝肉的骨头。 小兴看着这一幕，心情有点低落，随后想起这是长莺的妈，不是自己的妈，马上就不伤心了。 自己也有对自己很好的爹，不用羡慕别人的！ 在公共食堂晚饭开始前，蔡勤和几个满身疲惫小伙子赶到了，出乎蔡春妮意料之外的是，满仓也在！ 明眼人都能看到他们眼里的高兴，看来收获很不错。 想着满仓等会还要安排明天的上工，蔡春妮就按下了自己心里的烦躁，打算先跟蔡勤问问。 一行人在食堂吃完晚饭后，就往家走的时候，蔡勤听了小兴今天做的事，高兴抱起他，一个劲的夸“乖儿子”。 走到没人处，蔡春妮立马就变了脸 “走，上我家去。” 蔡勤立马就收敛了笑意，抱着儿子乖乖的跟在她身后，脑子快速的运转，想着怎么解释她才不会那么生气。 长莺看着老妈黑黑的脸，再联想到勤伯伯经常打猎的事，瞬间有了猜测。 在看蔫蔫的勤伯伯，不由得闭紧了嘴，生怕老妈把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在院里坐下后，蔡勤老老实实的把半夜到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昨天蔡勤约了几个相熟的男人，打算去深山里看看已经很久没去看的陷阱，没想到这话传到了满仓那里。 最后一群青壮年天蒙蒙亮时，就全副武装的出发了，幸运的是在这些陷阱里找到两只奄奄一息的野猪。 几人快速地把野猪弄上来，再把坑里已经腐烂变臭的小动物尸体清理出来，再派人匆匆的联系上黑牛，把野猪卖了。 说完经过，蔡勤小心的瞅了她一眼，期期艾艾的说， “我下次，一定不让满仓去了，我保证……” 在蔡春妮愤怒的眼神下，蔡勤咽下了后面的话。 蔡春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仓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就不是吗？” “你看看小兴才多大，我以为你套点野味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带头组织这么几个人就敢进深山，你不要命了！”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春妮你别气。”说着使劲给她眼神示意，我儿子还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蔡春妮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怒气，随后又一阵阵后怕， “你知道上次进深山出动了多少人吗？” 蔡勤这下更是不敢啃声了，心里头暗暗说，上次全蔡家岭的青壮年都出动了。 见他彻底不吭声了，蔡春妮深吸一口气， “这次才出动十个人，十个人啊，你不想想要是碰到野猪群，你们十个人就要留在里头了！” 以前野生动物濒临灭绝的时候，长莺前世都听过很多野生动物伤人的事件，更别说现在这野生动物这么猖獗的时候，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小兴本来就早熟，听懂了老姑话里的危险，瞬间抱着老爹的腿小声哭起来 “爹，我不吃肉了，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蔡勤听到小兴的哭声，心头一揪，心疼不已的抱起儿子，擦着他的眼泪保证道， “我不去了，爹再也不去了成不?” 蔡春妮见父子俩的谈话是又生气又欣慰，生气他不顾危险的进深山，欣慰小兴是个感恩的孩子，只要小兴长成了，将来他的后半生就有依靠了。 第104章 对峙的气场 留下蔡勤父子俩交流感情，蔡春妮去厨房准备做饭。 一群人莽莽撞撞的就进了深山，再一路兴奋的出来，肯定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 就食堂那碗清粥连自己都吃不饱，更别说这些忙了一天的大男人了。 蔡春妮把风干的兔肉取下来，随意洗了洗切块，准备佐料，准备开始炖兔子。 听着蔡勤把孩子哄好了，便探出头去，高声说了一句， “去把满仓叫过来！” “好嘞！” 闻言蔡勤应了一句，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把他逗笑了后，就放下他快步走出去了，心里头还在暗暗乐呵， 嘿嘿、又多一个分担炮火的了！ 长莺看着眼眶还湿润的小兴，直叹神助攻啊，不然老妈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勤伯伯的。 不过现在还是先帮老妈做饭吧，不然天黑了，用煤油灯照明也不方便。 长莺溜进厨房，坐在灶口前开始烧火，里面的小锅依旧是用木头烧着，自己就负责给大锅烧火就行了。 看老妈把兔肉在锅里简单翻炒几下后，上水煮着，再把香椿放入一旁的瓦罐里焯水，焯好水的香椿用筷子挑出来垛碎。 随后往正煮着的兔肉的锅里，倒入许多土豆盖锅焖上。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长莺明显感觉到老妈的脸色放缓了些。 随后就开始把渣粑切片，再洗了几根葱，随即把锅里的土豆焖肉盛入瓦罐里。 锅也没洗，就把垛碎的香椿倒入锅里翻炒，炒熟后，打入两个鸡蛋，把香椿碎煎成一块块的。 长莺闻着鼻尖缭绕的香气，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咕咚！” 听到咽口水的声音，长莺回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小兴。 小兴没发现长莺正在看自己，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做饭的老姑。 蔡春妮回头看向傻傻的小兴，笑了笑，对着他招了招手， “来！” 小兴满脸通红的走近她，眼神躲闪的不敢抬头看她，生怕在老姑眼里看到嫌弃。 蔡春妮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孩子的惶惶不安呢，用筷子夹了一块香椿炒鸡蛋，吹了吹，喂到他嘴里， “好吃吗？” 小兴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使劲的点点头。 随后转身蹲在长莺身边，不敢冒头。 全程被忽略的长莺:…… 蔡春妮抬头笑了笑，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把香椿炒鸡蛋盛起来后，倒了几滴油入锅，把渣粑倒入锅里小心的翻炒，时不时点一些水进去，防止糊锅，还对着长莺叮嘱道， “不要加火了。” 长莺立马停止放小树枝，灶膛里的树枝烧完后，火就慢慢变小。 感觉差不多了，蔡春妮最后撒入葱花翻炒几下，就起锅了。 把锅洗了洗就往锅里坐上水，转身正准备把桌椅往院里搬的时候，院里传来了脚步声。 蔡勤和满仓赶忙接过蔡春妮的活，把桌椅往院子里搬。 满仓顶着蔡春妮不善的眼神，接过了厨房里的活。 蔡春妮一手抱着长莺，一手拉着小兴坐在院子里等开饭。 不过长莺还是能感觉到老妈凉飕飕的眼神，还在使劲的往厨房里扫。 直到长莺见大表哥和勤伯伯都上桌开始吃饭了，也不见老妈发难还有些奇怪。 想归想，但面上可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勤勤恳恳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大家伙的脸色。 香椿炒鸡蛋没有自己想象的好吃，渣粑总感觉有股怪怪的味道，不过也不算难吃，就是吃不惯。 可对面小兴却不停地伸筷子夹渣粑，一副这玩意比肉还好吃的样子。 要不是勤伯伯偶尔给他碗里夹一筷子肉，长莺觉得他能就着这一盘渣粑吃饱了。 饭后天边也渐渐的只剩一抹余晖了，这时蔡春妮才淡淡的开口，彡彡訁凊 “满仓，你作为生产队队长，应该起带头作用，而不是带头破坏一些规定，有些规定是绝对不能破的！” 场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满仓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蔡勤也不敢吭声，这话不止说给满仓听的，自己作为长辈也是需要担负责任的。 满仓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起了另一件事，缓缓开口， “今年的任务猪不养了。” 蔡春妮没说话，继续等他说下去。 “其他生产队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用野菜拌糠吃了。” “今年雨水不好，猪食也难寻，我们虽然有些余粮，但也不可能给猪吃正经粮食，干脆不养了。” 蔡春妮突然想到村子里各个媳妇的娘家，皱起了眉头， “借粮也要有个度，你跟大家伙说了没?”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但听不听就不知道了。” 满仓说到这，嘴角不自然扯了扯。 “其他的你看着办吧，不过，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 蔡春妮知道借粮这事是不可避免的，提了一嘴就放下了，不过还是敲打了一番。 满仓点点头，默默地起身把碗筷往厨房收。 蔡勤这时也提出离开，蔡春妮把早就准备好的渣粑带着篮子给他 “我看小兴蛮喜欢这一口的，带回去晒干放入锅里煮着吃也很不错。” 蔡勤本来想推辞，想到刚刚小兴确实是特别喜欢这一口，便接下了，大不了明天再去多下些套子，再给她送只野味就行了。 收拾好碗筷的满仓，来到堂屋里，姑侄俩加一个长莺对坐在这小小的煤油灯下。 长莺感受着两人之间对峙的气场，安静如鸡。 最终还是蔡春妮败下阵来，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挥挥手，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吧！” 满仓闷不吭声的离开。 长莺诧异的看着大表哥的背影，这是咋得啦？ 蔡春妮发了一会儿呆，全身心都疲惫的不行，起身就要去关院门。 满仓背着小半袋东西去而复返，不顾蔡春妮的阻拦丢下袋子就跑了。 待看到袋子里的玉米面时，蔡春妮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傻小子，自己的嘴都快顾不上了，还有心思贴补我……” 第105章 宁可顶着光头 接下来的半个月过得飞快，时间来到了二月初一，长莺满周岁的日子。 刚睁眼长莺就见老妈竟然守在自己身边，受宠若惊的眨巴眨巴眼， “妈！” “诶，醒了呀！”蔡春妮给她穿着衣服，笑容满面的问着，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长莺在心里快速地把时间推算了一下，估摸着是二月，二月的好日子好像只有二月二，立马回道， “二月二，龙抬头！” “错了哟，今天是我们长莺满一岁的日子呢，高不高兴?”笑着还在长莺脸蛋上亲了一口。 “高兴！” 长莺被亲的晕乎乎的，但声音依旧响亮的回答。 随后在暗戳戳的想着，老妈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看着老妈给自己穿上崭新的布鞋，长莺心里美滋滋，这鞋舒服倒是舒服，就是容易打湿，不过自己连一场正经的雨都没见过，这点小缺点就暂时不算缺点。 噔噔噔的踩着自己的碎花小布鞋跟在老妈身后，往厨房去。 抱着一碗水煮的荷包蛋，边吃边看向老妈喝着一看就是从食堂里打回来的菜汤。 自从野菜陆陆续续长成了，食堂里的红薯玉米清粥就变成了红薯野菜汤。 里面的红薯是垛得稀碎的，加上稀碎的野菜，妥妥的菜汤，算是应了大表哥的话，每天三顿菜汤也得供应着。 不过因为野菜需求多了，生产队里又开始了野菜换工分的制度。 以至于每个小学生们回家的路上都开始了挖野菜，不过就算是这样，队里的菜汤也日渐稀薄。 可以说没有一个生产队的社员例外，外面也是漫山遍野的都是挖野菜的人。x 最近还听说了某些生产队之间因为跨界挖野菜，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还好蔡家岭地处偏僻，只是偶尔有些别的生产队的社员来到蔡家岭的地界挖野菜，不过也可能是担心被驱赶，便没敢深入。 目前看来蔡家岭还算安宁，所以公共食堂的菜汤才得以继续。 期间还有上面派下来调查的干部，在看到蔡家岭跟其他生产队一样都是以野菜汤度日后，就离开了，至于有个什么章程到现在也没传回来。 蔡春妮喝着菜汤见长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碗，便把碗递到长莺嘴边 “想喝?” 长莺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菜汤，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苦！” 现在最多的野菜是蒲公英，为了减少苦味，这些蒲公英都会提前揉制过几道水，再下锅。 可是现在各家的井都快枯了，连自家自留的菜都不敢浇，哪里还有水漂洗这野菜，到现在干脆就直接省略这一步，洗干净后直接下锅煮。 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菜汤，苦味还在长莺的舌尖蔓延，赶紧舀起荷包蛋咬了一口。 蔡春妮见此，微微一笑， “知道苦，你还看，快点吃，吃完还要去放羊呢。” 长莺佩服的看着老妈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慢慢的品着菜汤。 快速地把碗里的三个荷包蛋吃完，把甜水喝完后，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饱了！” 说完在老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立马从凳子上滑下，颠颠的就跑出了厨房。 蔡春妮看着碗里还剩的一个荷包蛋，心里头暖暖的，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长莺跑出厨房，没听见老妈叫住自己，就松了一口气。 在院里溜达了一圈就开始往鸡窝里蹿，鸡窝的高度在一米多一点，刚好不用长莺低头就能进去。 鸡窝中间有个隔板，分为上下两层，奇怪的是每只下蛋的母鸡都是在上层生蛋。 长莺来鸡窝就是来收鸡蛋的，刚刚在吃荷包蛋时，自家的母鸡就咯哒咯哒的叫唤了半天。 果然鸡窝里有一颗新鲜出炉的鸡蛋，长莺踮起脚尖把鸡蛋抓到手里，还是温热的。 每次这个时候长莺就好想把鸡蛋收进空间囤起来啊，可是却不能，不然肯定会被揍的。 自从有羊奶喝后，长莺吃的鸡蛋渐渐就减少到隔一天一个鸡蛋，家里攒起来的鸡蛋老妈都会交给大表哥，随后换些粮食回来。 长莺知道自家的没有养猪，连羊的数量也减少后，家里的收入起码少了一大半。 没看见老妈去年还说要增加养鸡的规模，到了现在却绝口不提了吗? 每天看着老妈喝那苦苦的菜汤长莺心里也很难受，但自己又改变不了，只能在挖野菜的时候，拼命的收。 回家后在老妈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是收获掺入每天的野菜里，希望能减轻点她的负担。 抓着手里的鸡蛋，长莺回到厨房，依依不舍的递给老妈。 蔡春妮接过鸡蛋，随手锁进柜子里，随后把长莺的小背篓放入自己的背篓里。 背上长莺，就去把蔡勤家的羊接上，再倒回来把自家的羊带上，后又把队里的羊集合后，浩浩荡荡的往荒山的方向去。 因为今天是周六日，荒山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背着背篓挖野菜的孩子。 其中就有建军和建党，两个孩子跟蔡春妮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因为缺少雨水的原因，今年的草长的也不怎么好，时不时就要带着羊群挪动地方。 次日， 二月二，龙抬头，剃龙头。 蔡春妮对着镜子，把自己的齐腰长发剪成了比寸头长一些的头发。 长莺全程围观她就用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子就把自己的头发理的顺顺的了。 也因为她把那头半白的头发剪完了，长莺看着老妈瞬间年轻了七八岁了的样子，啧啧称奇。 竟然有女人能驾驭住这么短的头发，看来老妈的底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不过现在关键的是得先想办法，说服老妈给自己剃光头。 随着自己洗脚的次数越来越少，长莺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再这么下去，不会连喝的水都要断了吧？ 自从自己头发长长了，长莺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洗头的频次越来越少了。 相对于顶着油腻腻的头发到处晃，自己宁愿顶着光头，不然要是染了虱子就更麻烦了，没看老妈都把头发剪了吗？ 第106章 她运气还真不错 蔡春妮洗完头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回头看见长莺油腻腻的头发，怎么看都不顺眼。 给她围上旧衣服，拿着剪子就要对着她的头发下手。 长莺立马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剪光头！” 蔡春妮的手一顿，弯腰看向满脸认真的长莺，再一次确认， “光头好丑，你要剪光头吗？” 长莺点头如捣蒜，生怕她不答应，“就要光头。” 想了想蔡春妮还是没有给她剃光头，而是用剪子剪成了短短的寸头。 洗完头后，长莺摸着头上有点扎手的头发，有点不解 “不是光头。” 蔡春妮扫着地上的头发，摸了摸他的脑袋， “寸头就够了，请别人刮光头还要花钱。” 长莺想想也是，有这个钱还不如去买点粮食，勉强接受了寸头这个发型。 说实在的长莺还怕老妈是那种非要自己留长发的人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转眼来到月底，长莺感觉到老妈突然开始焦躁了，每天收工后，都会蹲在麦田边，瞅着麦穗。 长莺这么看这些青青的麦穗长的挺好的，就是麦穗好像有点小，但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见麦子，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渐渐的不止老妈，还有好多人都是这样。 这两天队里的给麦田拔草的任务都停了，大家不是在漫山遍野的挖野菜，就是蹲在田间地头对着麦穗长吁短叹。 今天下工后，蔡春妮又蹲在了麦田边，长莺惊奇的发现绿油油的麦穗上竟然开出了黄色的小花，结结巴巴询问 “妈，麦子，现在才开花吗？” 蔡春妮眼里的担忧渐渐散开了一些，眼含笑意的点点头， “嗯，现在是小麦的扬花期，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收粮了。” 长莺看着老妈眼里的喜悦，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智障了，感情自己连植物要先开花再结果的事都忘了。 自己一开始还以为麦秆上的那束穗是麦穗呢，没想到那是花苞。 实在是这麦穗刚长出来就是一副麦穗的样子，让长莺这个南方人真真假假的分不清。 不过到现在也没见人去拔草或是“扬”花，长莺大胆猜测老妈嘴里的“扬花”指得是麦子授粉喽? 不过长莺目前还有个疑问，“没有水，麦子还会结穗吗？” 蔡春妮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会吧，就是应该会减产很多。” “我还以为会枯死呢！”长莺很是诧异，这小麦也太强悍了吧！ “就是不知道下半年该怎么办……”蔡春妮呢喃着。 长莺知道老妈的担忧，这里下半年还要种水稻，可是堰塘、河沟的干的底部干裂了…… 这就是所谓的靠天吃饭吗？ 就在两人看着麦子走神时，满仓大步走了过来 “老姑，有点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蔡春妮站起身来，看了眼四周没有人，便点点头 “怎么了?” 满仓背着手看向麦田，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担忧， “麦子减产的厉害，麦穗都比以往小了三分。” 蔡春妮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没有说话，这是明眼人看得见的，那又能怎么办呢？ 满仓也不期望这个问题会有答案， “要是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没有雨水，估摸着只能收回以往三成的产量。” “嗯！”蔡春妮沉重的点点头。 长莺也忍不住咋舌，老妈在只有自己和她两人的情况下喜欢跟自己碎碎念，所以长莺也就知道了，每个收获的季节都要按田亩上缴百分之十五的公粮。 可问题是这个时候小麦的产量真是低的吓人，去年每亩的产量平均是350斤，要是减产七成的话，一亩地才得一百斤出头的粮食！ 这么一算，长莺惊的咽了一口水，这还是毛粮啊！ 就算不上交公粮，留足种子后，这也不够全生产队半年的口粮啊！ 更何况下半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年景呢。 这还是蔡家岭生产队还没有虚报高产量，后又偷偷打擦边球囤了不少粮的情况下，这都能把大家愁的顿顿吃野菜，那那些虚报高产量的生产队该怎么过? 那大表哥说的野菜拌糠吃…… 长莺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老人一提起这个年代，就只有苦，很苦，非常苦的评价了。 “下半年还种稻子吗？”满仓这句话里夹杂了许多苦涩和复杂。 “喝的水都不够了，怎么种?”蔡春妮皮笑肉不笑的反嘲。 满仓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频频点头，x “那我去让社员多育些红薯秧子备着。” 蔡春妮也赞同，“不止地里的，连大家伙自留地里的也算上吧！这个年景，除了红薯什么都得减产的厉害，就是公社里肯定不好交代。” 满仓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嘲讽， “没事，再按照上面的吩咐循规蹈矩下去，就该出现饿死人的事了，大家都不傻，我们这么做不会有人在意的。” 见他有了自己的打算，蔡春妮没再说什么，而是抱起长莺跟他说了声便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途中突然遇见侧身对着的李翠兰，她手里抓着一张红纸激动的在原地一蹦， “啊！哈哈哈，不少了，这可不少了。” 喜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完全没注意蔡春妮母女正在靠近自己。 “咳！” 李翠兰吓得一个机灵，“啊！” 一回头对上蔡春妮惊讶的神情，稍稍回了神，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念叨， “不怕，不怕，我李翠兰接生的娃娃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我可是有功德之人，轻易吓不死。” 蔡春妮也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赶忙上前拍拍她的背， “今天是怎么了?往常也没见把你吓成这样啊！” 李翠兰勉强笑了笑，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不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胸口偶尔就有点闷疼，连胆子也小了些。” 蔡春妮眉头紧锁，“去瞧了没?” 李翠兰哈哈一笑，“嗨，年纪大了，不都是这样的吗？瞧什么瞧，没得瞧出什么大病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随即满脸笑意的把手里的红纸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块钱！ 指了指张秀华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没想到她运气还真不错，第一个就是男孙！” 第107章 没水了 蔡春妮想了想生产队里的产期最近的，好像就是张秀华家的，无所谓的笑笑， “她算是得偿所愿吧。” “那可不是，成天在生产队里上蹿下跳的，小娃娃说她儿媳妇肚里的是女孩就黑脸，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孩子都这么斤斤计较，真是讨人嫌！” 李翠兰对她的行为可是鄙夷的不行，虽然大家都是更看重男娃，但像她这个毫不遮掩的也是少数。 主要是那个说她媳妇肚里是女孩的孩子，是自家小孙孙，也怪那个张秀华那忒不要脸的货，听不得是女孩的话，就不要到处瞎蹿。 要不是自己秉着祸不及子孙的道德，自己才不去给她家接生呢！ 嚯，呸！ 随即抬头见蔡春妮就笑笑没接话，明白她是个不爱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性子，就问起别的事， “她家那位的月子，你去看不?” “去！”蔡春妮笑着说。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李翠兰还是忍不住说嘴了，x “我记得满旺成亲的时候，你还包了两块的红包吧？” “真是不要脸，转头上你家喝糖水就带了一把青菜，她这么不讲理也是卫叔惯的，也就卫叔能被她压得死死的。” “要我说，你上她家也带一把青菜去就得了。” 长莺见她不仅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整个人还气呼呼，要不是自家是当事人，差点就以为吃亏的人是她了。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从她话里大大咧咧的说明，长莺也就知道了今天生娃的人，是之前那个拦着自己看性别的小姐姐。 啊，不，是小媳妇儿！ “好了，我就按你说的做，行了吧?”蔡春妮柔柔的笑着，丝毫不受影响。 从两人一来一往的话里，长莺才明白像自家大表哥这种满月喝糖水的是例外。 因为拥军是早产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立住，保险起见就把这项活动延迟了。 一般来说，正常的人家都是在孩子出生后半个月内请喝糖水，一方面是通知邻里自家添丁了，一方面是来喝糖水的人家多少会带点吃食来祝贺，这些吃食就能给刚生产的产妇补补身子。 知道是这个原因，长莺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说来说去还是物资太过匮乏了，不然谁也不会指望着这些小套路，给媳妇弄补身子的吃食。 不过这张秀华跟自家的仇好像不浅吧？就算以前有来往，可经过上次老妈英姿飒爽的给了她两耳光，两家的关系不应该更冰了吗？ 虽然这事最后是不了了之的，但不代表没发生过啊，老妈会上她家随礼去? 再推算一下时间，张秀华的儿媳妇，梅嫂子应该在自己出生前就结婚了，那自己的添丁糖水还好意思只送一把青菜。 长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评价，一家子没有一个拎的清的！ 跟李翠兰分开后，蔡春妮抱着长莺急急忙忙赶回家。 两人依旧是从灶膛里扒拉出红薯，一人吃了一个的迟来的午饭。 吃完红薯，长莺就坐在院里麻溜的择野菜，虽然自己很不喜欢择菜这个无聊又繁琐的活，但自己目前能干的也就只有这些小事。 时不时打野看看老妈把前屋后院已经长的很高的菜苔掐下来，烫蔫后挂在晾绳上晒着。 随后蔡春妮就把栓着粗麻绳的桶甩入井里，“咚！”的一声闷响传来。 长莺立马抬头看向老妈，一脸的意外， 这是到搁底了?水井都这么浅的吗？ 蔡春妮面无表情的抓着绳子一荡，把桶收了起来，所幸依旧是满桶水，把水倒入一旁的空置的木桶里，再把桶丢进井里，重复打水的活计。 这个动作让长莺知道，老妈要有大动作了，不然每天只固定打一桶水的人，怎么会继续打水呢？ 果然没一会儿，又打了好几桶水上来，随后就拎着水往后院去。 长莺好奇了，便快速的往自己的小篓子里放入一些野菜，拎着篓子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 看到老妈把水桶放在后院，长莺就知道今天应该准备栽些什么了，因为这两天院子里和自留地里的闲置的地方都已经整出来了。 长莺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就地坐下，把背篓里的野菜倒出来，开始择。 蔡春妮把最后两桶水拎过来后，瞥了一眼凑热闹却不耽误干活的长莺，嘴角弯了弯。 随后把整好的垄块上挖出距离差不多的小坑，在长莺好奇的眼光中，把简易稻草大棚一揭开，毫不意外的听到了长莺的惊呼声 “哇，很多红薯秧！” 长莺笑嘻嘻的说。 “妈，你竟然偷偷抢跑！” “抢跑?这个我词新鲜！”蔡春妮对这个词汇挑了挑眉，淡定的说， “不过，那也得有抢跑的胆量！” “今年雨水这么差，天气也变化无常，温度也明显比去年高了一大截，暗地里抢先育红薯秧子的人家肯定也有一部分。” 随即话头一转“当然也不排除那些勤等着生产队免费红薯秧的人。” “生产队还有免费的红薯秧发?” 长莺很是诧异，这都吃野菜度日了，竟然能免费发红薯秧，自家大表哥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每年队里都会育多些红薯秧，要是用工分换又要不了那些，一般就是拿几个红薯去换就行了，又不用费肥料，又不费人工，可不就等于免费吗？” 蔡春妮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说着拿起铁锹按照自己的记忆，小心翼翼的把生长了密密麻麻的红薯秧区域，一铁锹铲起来。 再迅速地把长满秧子的红薯土块扒拉出来，把秧子小心翼翼的从红薯上取下来，快速的把秧子栽到一个个事先挖好的坑里，覆上土。 随即立马浇水，每棵红薯秧都浇了足足的一瓢水，再把刚刚退休的稻草仔细的铺在红薯秧根部。 随后又重复刚刚做过的动作，挖红薯块，栽红薯秧，浇水，盖稻草。 等把后院能种的地方都种满后，那块育苗地上的红薯秧才用了一半，不过水却用了不少。 在长莺诧异的眼神中，停止了继续栽红薯秧，顺便解释了一句 “井里没水了，得等明天再栽！” 第108章 直呼其名 长莺此时有点懵，这井水怎么这么不中用? “那怎么办?” “只能等着井水再渗出来了。”蔡春妮也是无奈，随后想到一个可能， “要是实在没水，就只能进山找水了。” “竹林里那个水坑吗？”这个水坑是除了生产队里的堰塘河沟以外，长莺第一个知道有水的地点。 蔡春妮回忆了一下路线，“竹林还要再往里走一段路有个水潭。” 长莺那叫个目瞪口呆啊，自己竟然从来没听老妈说过， “很大吗？” 正在往桶里装红薯的蔡春妮，闻言笑了笑， “挺大的，就是比较危险，有好多动物都上那里喝水呢，除非真是太过干旱了，不然绝对不会上那里去的。” 这么一说，长莺立马打消了自己想去看看的念头，自己这还没一米高的五短身材，要是去了简直就是去给野生动物送菜的。 随后长莺又被一个现实的问题打击到了，从这到竹林都不算近了，那去那所谓的水潭，路程就更远了。 那么远的路程，自家又没有男人，靠老妈去背水也太不现实了吧？ 可是这个问题长莺又不好直接问，估计在老妈眼里，自己还是个连性别意识都没有的孩子。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端着碗去食堂，来得有点晚了，只能排在队伍后头。 长莺没有去排队，而是跑到队伍的尽头，抬眼一看，打菜的人换了一个人，果然少了张秀华。 这时大家伙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都在说张秀华家准备在三天后请喝糖水的事。 长莺逛着逛着突然听到有人谈论自家，转过头去看是几个不认识的妇女就在交谈，为此长莺放慢了脚步，左顾右盼就当是在找人。 只听甲满脸八卦的说，“你猜老姑会不会去?” 乙撇撇嘴“要我的话我肯定不去，前后脚才隔半年的事，哪有这么不讲礼的人家。” 长莺估摸着就是张秀华儿子结婚，和自己甜汤的事。 丙在一旁附和， “就是嘛，要我我就不跟他走了，真是膈应人，那谁也不好好管管。” 乙哼了一声，“管个屁，本来没儿子前就嚣张，又生了个独苗苗，人家可是他家大功臣，一天天的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呢。” 甲见话题歪楼了，赶忙拉回来， “你们猜老姑会不会只带一把青菜去?” 乙不屑的撇撇嘴“那还用说吗？肯定不会只带一把青菜去，人家可是要脸的。” 丙不赞同，“那可不一定，不过话话说回来，你生大闺女时，有没有谁这么不讲理?” “那肯定是没有，不然我家那位就能把人轰出去……” 长莺见后面的事跟自己无关了，便蹿回老妈排队的地方。 见老妈端着小盆，被人拦着打探去不去张秀华家的现场，长莺赶忙上去拉了拉她的衣角， “妈，我困了！” 蔡春妮赶紧一手抱起长莺， “哎呀，这可不能睡，你还没吃呢。” 说着对那人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得赶紧照顾长莺了，等有空了再聊啊。” 妇人依依不舍的“诶，你忙吧，改天一起去哈。” “行，我回了。”蔡春妮拎起长莺就快步走开。 长莺趴在她肩膀上把自身的重量尽量压在她肩上，期望能减轻点她手臂上的负担。 离开道场后，蔡春妮对着长莺喊， “长莺，长莺，现在不能睡，等会儿还要喝奶呢，你忘了吗？” 长莺立马直起身子，笑嘻嘻的说， “我不困了！” 蔡春妮笑了，把她放在地上，把碗里的菜汤唏哩呼噜的喝完了。 这下不用端碗就轻松了好多，把长莺抱着就回了家。 借着天边的余晖，长莺蹲在老妈身前，看着她拿着菜刀，给那些发过红薯秧的红薯削皮。 蔡春妮看着没吃弄吃的，就积极的不行的长莺，笑了笑 “看这么齐干嘛?这发过秧的红薯可不好吃了。” 长莺点点头“我知道！” “你又上哪知道的?”蔡春妮忍俊不禁的笑笑。 长莺捡起一块削好的红薯，闻闻了一本正经的说， “有点酸酸的，烂了，肯定不好吃！” 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给这玩意削皮? 蔡春妮笑眯眯地点了点她的脑袋， “就属你机灵，不过这红薯可没有坏，就是不大好吃了，晒干后留着以后煮稀饭，也是很好的东西呢。” 果然如此，长莺就知道以老妈的习惯什么都不会浪费的，再见削成一堆的红薯皮问， “红薯皮拿去喂羊吗？” “可以嘛！长莺现在是越来越懂家务事了，猜对了，就是拿去喂羊。” 好吧，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眼看没热闹可看了，长莺又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择着野菜。 两人各干各的，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蔡春妮从暖瓶里倒了一点热水出来，给长莺简单的擦洗了一番，就把她塞进被窝里。 长莺见老妈端着煤油灯出去后，瞬间就漆黑一片的房间，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乌漆麻黑还是有点不习惯。 习惯性的往被窝里缩了缩，闭眼查看空间里的存货，野菜是空间里最多的东西，不过即食的食物却依旧不多。 最要紧的是水依旧是那两碗，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弄些装水的容器了。x 家里的不能动，那就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想了一圈长莺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今天是张秀华孙子的洗三。 长莺被早早的叫醒，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外面蒙蒙亮的天，无语的很。 不过想起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还是打起精神问， “妈，我们带什么东西去啊?” 蔡春妮给她系扣子的动作一顿，柔和的笑了笑， “带什么东西?你知道今天要去干嘛吗？” 长莺打了个哈欠， “知道啊，去张秀华家喝甜汤。” 蔡春妮听着长莺直呼那人其名，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笑出了声 “就你耳朵尖什么都听得进，不过以后可不能直接叫人家的名，知道吗？” “那叫什么?” “叫大娘呗，不需要你主动叫，但是得知道这些叫法。” “我知道了！” 第109章 七花 母女两人在家吃了几根红薯干，再灌了个水饱才出发。 也就是这时长莺才发现老妈就拎了一捆菜苔，背着自己晃悠悠的来到张秀华家。 长莺看着这崭新的大院子，有点意外，还以为这个为了生儿子的人家会很穷呢，可真是看走眼了，这么一看，她家可比自家豪横多了。 但又想到回礼就一把青菜的作风，怎么看怎么怪。 接下来长莺就不奇怪了，因为院内停了一辆二八大杠，院里的男女老少们都围着夸赞的不行，压根就没人关注到蔡春妮母女俩进了院子。 这时屋内出来了个跟蔡春妮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见来人立马露出了笑脸， “老姑来啦，稀客稀客啊，来这边走。” “哪就是稀客了，就是来看看孩子。” 蔡春妮很自然跟在她身后，进了堂屋，把手里的一捆菜苔放在一旁的篓子里。 女人端起一碗甜汤，笑呵呵递给蔡春妮手里，一边客气几句， “你看看你，来玩就是了，怎么还带东西来，显得多生分啊。” 蔡春妮接过碗，笑笑不说话，转手又把碗放下，“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这边！” 一进屋长莺是吓了一跳，屋子里五六个面容都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围着摇篮说说笑笑，整个房间吵吵嚷嚷的，一点也不像有新生儿和产妇的房间。 发现蔡春妮进来了，几人都从里屋走出来，声音杂乱不齐的喊了一声“老姑。” 长莺仔细看了看围着老妈身边的五朵姐妹花，不得不承认这家的基因确实很不错。 里屋一个头顶大波浪卷发的女人，把手里的孩子放入摇篮里，缓慢的起身走出来，才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 “呦，老姑来啦。” 蔡春妮微笑着，眯了眯眼， “哟~七花也在！” 长莺的表情立马变得很是古怪，突然想起了自家养了一年的大花，二花。 女人脸上的骄傲的神情一僵，神情不自然的解释两句， “老姑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改名叫若竹了。” 蔡春妮依旧笑眯眯地说，“那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那院里停的自行车是七花你家的吗？” 蔡若竹尴尬的勾了勾嘴角，“是，不过老姑你能不能……” “那可就太好了，正好我好久没上公社了，你带我走一程成不?” 蔡春妮依旧自说自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也不让她开口， “哎呀，光聊天都忘了该去看看孩子，孩子在哪呢？” 蔡大花可不想大侄子好好的洗三被搅和了，要知道家里就五花时常跟老娘沆瀣一气，明明是自己不讲理，又喜欢去撩别人。 见老姑不跟她计较，赶紧顺着她的的话拉着她往里屋去 “走走走，孩子在里屋呢。” 其他人都打着哈哈，让老姑进去。 剩下年纪最大的二花，拉了拉气鼓鼓的若竹，在她耳边轻声说， “七妹，行了，别忘了爸妈还要在满仓手下讨生活呢。” 其他姐妹借机就把她拉去院里，让她给自己讲解一下买车的事。 蔡春妮进了屋，看了两眼摇篮里的孩子，象征性夸了两句， “真是个好孩子！” 再对着床上头上带着帽子，却满脸的程梅问了几句，就出来了。 正撞上张秀华端着碗进屋，见是蔡春妮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 “春妮来啦。” 随后又看见她背上的长莺，想着自己的大孙子，立马腰杆挺的直直的 “怎么样，我大孙子长的俊吧！” 蔡春妮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俊倒是挺俊的，就是长的不像你！” 张秀华眼睛一鼓，就要说话，就被随后跟过来的儿子拉住了， “娘，你快些进去给梅子送饭，耽误了下奶，你孙子就该饿着了。” 一边推着她，一边对蔡春妮笑道， “老姑，你别理她，我妈年纪大了，脑子时不时就串不上号。” 蔡春妮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不过心里想的什么别人也看不出来。 长莺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笑起来还带着两个小酒窝的大男孩，惊艳了一瞬。 偶买噶！这要是放在现代不就妥妥的小鲜肉吗？ 难怪连老妈都夸他长的好呢，瞬间觉得小梅嫂子有点配不上他了怎么办? 这时又进来个老爷子，见蔡春妮还站着，赶忙开口， “春妮来啦，坐啊，洗三还没开始呢。” 蔡春妮笑着“家卫哥，还没恭喜你当爷爷呢。” 蔡家卫高兴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同喜同喜啊，孩子还不是得叫你一声姑奶奶。” 蔡春妮点头笑笑“是啊！” “孩子今天的洗三我可能赶不上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上工了呢，你忙！” 蔡家卫想着羊确实不是小事，便遗憾的同意了 “诶，好，我送你吧。” 离开张秀华家，长莺听着老妈长长的出了一口，想着刚刚那一出出的事，确实不意外老妈这幅样子。 两人来到食堂，还没开饭，就坐在一旁看着李翠兰和徐慧两人做饭。 李翠兰切着菜，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好奇“怎么样，老姑，你带了什么去?” 蔡春妮一挑眉，“你猜?” “哎呀，老姑，你还不知道我嘛？还拿这逗我。”李翠兰急吱哇乱叫，蹭到她身边，不停地叫唤， “你快说吧，不然我这个心里刺挠的啊，连汤都不会煮了。” 徐慧哈哈一笑，插嘴道， “那还用猜吗？春妮是那种被欺负了还上赶着的人吗？” 蔡春妮会心一笑“还是嫂子了解我！” 这句话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李翠兰眼睛一转，一拍大腿， “哎呀，瞧我这记性。” “都忘了我们老姑不仅长的好，性子也是个强硬的，怎么会被那些个四六不懂的占便宜呢。” 随即想到什么嘿嘿一笑，满脸坏笑的想着那一出， “春妮你还不知道她家七花的事吧？” 蔡春妮一愣，自己跟她家可以说断了十几年的来往，确实不知道她家那几朵花的事，大概就知道七花应该是嫁了个有钱人。 不过看翠兰那不怀好意的笑，顿时有点好奇了。 第110章 清明 徐慧见李翠兰就要大喇喇的开始吆喝，赶忙上前一拍她的肩， “咳咳，一边说去！” 李翠兰看向不远处准备过来的人群，立马闭上了嘴，把蔡春妮拉到灶台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那七花啊，不是高中毕业吗，花了不少钱托人找了个纺织厂的工作。” 话头一顿，故作玄虚的神秘一笑， “你猜怎么着?” 蔡春妮一愣，笑着顺她的话往下问“怎么着?” 见她是真感兴趣，李翠兰这下更加兴奋了，意味深长的给了她个眼神， “她那男人啊，是纺织城的车间主任，还是带着三个拖油瓶的鳏夫。” “啧啧啧，她就这么贴上去了，你说本来长的又不错，又有工作，为什么要干那事呢！”说到这还鄙夷的不行。 蔡春妮也被这雷惊着了，七花可是张秀华那几个孩子里心气最高的，按理说不至于这样啊。 不过这跟自己又没关系，就当个笑话听听好了。 “还有啊，那男人跟七花结婚时都三十有四了，都快能给她当爹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说到这李翠兰那叫个扼腕叹息，白瞎那张标致的脸了。 蔡春妮感觉她还没说完，瞅着她一挑眉， “还有呢？” “对了，还有更无耻的，她竟然敢生米煮成熟饭，逼着那人捏着鼻子花了五百块的彩礼娶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蔡春妮这下是真有点惊讶了，难怪张秀华家有钱重新盖新屋呢。 李翠兰昂着头，一脸神气，“算的啊，也不看看我是谁，五月下聘，六月成亲，来年二月就生了，没有鬼谁信啊?” “在我们这地头，娶个媳妇彩礼顶多就十块出头，哪想到她这么会拿捏人。” 说到这李翠兰忍不住酸溜溜的，伸出五个手指头，比了又比， “五百块啊！不是五十，而是五百！” 眼见她李翠兰越说越激动，嗓门也不自觉的提高了，蔡春妮赶紧拉着她的手， “别激动，别激动，小心有人听见了，又说你嚼老婆舌了。” 李翠兰赶紧放低声音，左右看了一眼 “对对对，瞧我这大嗓门。” 听到这儿长莺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靠着肚子和名声摁住了一位“金龟婿”！彡彡訁凊 不过这刚结婚就喜提三娃，不膈应吗？ 想到刚刚看到那位面色红润的七花，看来她在那个家混到很是风生水起嘛。 这不就间接说明她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但从刚刚她针对老妈那一出看来，也不像个心机深沉的人。 两人嘀咕完，准确的说是李翠兰嘀咕完，就依依不舍的跟蔡春妮说好下次再约。 因为菜汤已经做好了一锅，蔡春妮就借着现成的碗，喝了自己和长莺份的菜汤。 跟两人告别后，就开始就近把羊群集齐，继续放羊的任务去了。 转眼来到了清明， 也睁眼长莺见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格外的压抑，连上工锣声都没有响起。 长莺有点不解， “妈你怎么了?” 蔡春妮给长莺穿着衣服，勉强的笑了笑 “今天是清明节，要去上坟，长莺要乖噢，等会儿出门后就不能再说话了。” 长莺看着老妈眼底压抑悲伤，乖乖的点了点头。 “乖孩子，在家里可以说话。”蔡春妮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长莺点点头，心情也有点低落。 想想自家老妈现在才43岁的年纪，孤身一人，上父母不在了，下唯一的亲生女儿又早夭了。 好不容易有个双向奔赴的对象吧，又被莫名其妙的罪名弄去北大荒了。 至亲至爱都离她而去，在这个回忆美好又回忆痛苦的日子，任谁也不可能开心起来。 蔡春妮今天破天荒的做了一锅白面馒头，还蒸了一块腊肉，和若干蔬菜。 把吃食都用小碗装成好几份，放入背篓底部，最后再放入纸钱和香。 再用块黑布遮住，背上长莺就拎着这些东西出发了，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座长莺从来没来过的小山。 小山外围种的都是挨挨挤挤的高大乔木，只有一条小道直通前方。 通过小路，视野瞬间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几座小山坡。 蔡春妮顿在小路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长莺看不见老妈的表情，但老妈嘱咐过了不能说话，长莺就默默地把头靠在她的背上，希望能安慰到她。 迎面出来一大家子，每个人面上多多少少带着点忧伤，看到蔡春妮点了点头就越过她出了墓园。 蔡春妮这才愣愣的回过神来，直直的往最里面的山坡去。 长莺发现越往里走坟头越多，而且每个坟前多多少少都有点灰烬，而且越往里头走，立碑的坟也渐渐多了个起来。 到最后一座山坡上时，隔一段距离就是一座立了碑的坟，可是此时的长莺竟然不觉得害怕了，可能是现在有老妈在一旁的原因吧。 前方两座挨在一起的坟前，有人正在收拾东西，靠近了方发现正是满仓和他的几个孩子们，不过拥军和王芳不在。 看到蔡春妮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收拾东西，把东西收好后，就示意让孩子们先走，自己走在后头。 长莺回头看向乖巧的得不行的建党，一瞬间有点不太习惯，难怪老妈一大早要特意嘱咐自己呢。 蔡春妮把长莺放下，从背篓里拿出一小碗馒头，一小碗腊肉，一小碗炒菜苔，一小碗酸菜，和一个空碗，拿出一个酒坛子，把那个空碗倒上。 再把香拿出来用火柴点燃，高高举过头顶，对着坟一拜后，把香插在坟头。 退后几步，跪下磕头。 长莺抬头看向两块墓碑上的人名， “蔡留元” “蔡吴氏” 呃…… 长莺怎么看怎么别扭，感情女人死了连名字都不能留下喽? 起身后蔡春妮拉着长莺对着坟喊， “爹、娘，春妮来看你们了……” “这是长莺，我的女儿……” 长莺收到指令，立马跪下磕头，在磕了四个头后，起身跟在老妈身边。 第111章 脸皮算什么? 蔡春妮在刚刚烧过纸的火圈边跪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纸钱开始烧，边小声碎碎念着什么。 长莺能感觉到老妈的心情好像好些了，感觉自己杵在这也不像话，干脆就跪在老妈身边，默不作声。 接下来就是“蔡傢生、蔡伊氏”的坟前，边上还有两个没有碑的坟包，不过在长莺听到老妈念叨“二哥”“三哥”之类。 从老妈念叨下来，长莺也明白这是老妈的亲哥哥，也就是自己的舅舅们。 不过两位舅舅因为是没成家前就夭折了，便没有立碑。 最后又来到个小小的坟包前，长莺看着老妈，端出了与前几位大不相同的吃食。 馒头，肉，柿子饼、糖、沙果干。 看着老妈点香的手都有点颤抖，长莺的心很不是滋味。 这应该就是宝珍姐姐了…… 老妈此时的心情自己理解，就跟自己刚失去唯一爱自己的外婆时是一样的，每每想起都还会痛不欲生。 长莺低下头掩住眼眸里的悲伤。 蔡春妮全程都没有红过眼眶，可是在宝珍坟前，眼泪就不受控制了，泪水不停地从脸庞滑落。 就连泪水把手里的纸打湿了也没发觉，满眼都是遮不住的痛楚。 时间可真是疗愈内心伤痛的良药，重活一世后长莺发现时间越长，自己回忆前世种种时竟然有种旁观者的心态。 现在想起外婆都没有以前那般的痛不欲生，可以说是悲伤了一会儿，就立马恢复状态了。 长莺自觉的把她脚边的纸钱，投入火圈中烧尽，火焰映红了两人的脸颊。 蔡春妮回过神来见长莺乖巧的样子，瞬间心如刀绞。 曾几何时，宝珍也是这般乖乖的守在自己身边…… 两人从坟地回家，蔡春妮就把背篓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长莺够得着的地方。 强忍着泪意摸了摸长莺的头，浓浓的鼻音响起， “妈有点不舒服，长莺自己玩好吗?” 长莺马上点头，“妈，你快去睡觉，我会乖乖的。” 蔡春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踉踉跄跄的回到屋内，关上房门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上， 强忍的悲痛爆发出来，担心吓着长莺了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长莺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坐在板凳上，听着屋内传来压抑的哭泣声，眼泪也溢出了眼眶。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眨了眨眼，把泪意逼回去，拿了一颗糖塞入嘴里。 平常格外甜的糖，此时吃起来竟然带上了一丝苦味。 被这压抑气氛笼罩着，长莺感觉心头揪的难受，匆匆起身跑去羊圈，拿出草喂羊吃。 等心情好多了长莺才悄悄的来到堂屋，没听到老妈的哭声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长莺以为老妈要很久才能缓过来时，下午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要不是通红的眼眶能证明这场失控，长莺都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淡，平淡中带着大家伙的焦躁和不安。 因为直到地里的麦子浅浅泛黄，老天依旧没有下雨。 谷雨过后，收麦的号角正式吹响了。 虽然收成可能不尽人意，但社员们也不敢大意。 依旧赶着羊群招摇过市的一天，老实说长莺看着这一片片灰扑扑中带点枯黄的麦子，对他们的颜值是一言难尽。 实在是电视上宣传的麦子太过金黄，导致在现实里看到这灰扑扑的麦子让兴致勃勃的长莺很是失望。 长莺一直以为麦子和水稻一样，成熟了就是金黄色呢…… 遥望在麦田里捡麦穗的孩子们，长莺忍不住抗议， “妈、我能不能也去捡麦穗。” 蔡春妮想着家里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同意了， “下工后，我带你去！” “妈，你真是太好了！”长莺乐得嘴角不住的上扬。 说到做到，下午送完羊后，蔡春妮带着鞋底子和衣服，坐到了田间那棵大柿子树下。 这棵柿子树长莺也听老妈念叨过，蔡氏族人当年逃难过来时这颗柿子树就在了。 因为柿子结的又大又多，所以在开田时才幸存了下来。 就算是现在，这棵柿子树也是全生产队里最拔尖的那棵柿子树。 这些年来因为没有了杂草灌木争夺营养，结出来的柿子品相越发好了。 此时树下都是一些一两岁的孩子，长莺随意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 长莺跟老妈挥了挥手，挎着老妈给自己改的小布包，雄赳赳气昂昂冲向麦田。 因为眼前这一片麦子还没收割，长莺还特意的绕了一圈到另一面。x 眼前的田沟也就三十公分高的样子，长莺手脚并用的翻上田埂。 进了过收完的麦田后，睁大眼睛开始四处寻找，没有！ 这割的也太干净了吧？抬头看向另一块有孩子的田，有人的地方肯定就有麦子！ 下定决心，便翻上田埂冲着那块田跑去。 长莺站在田埂上，看着这一群七岁以下的孩子们分散在田里头，再看看这块地边上热热闹闹的收麦工程，立马明白了。 原来这群孩子是跟着大部队后面捡漏的，像自己刚刚那个做法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不过看这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都很有默契连成一线，从田这头到田那头平推过去，一看就很有组织有纪律，自己贸然加入会不会被驱赶? 回头遥望树底下的忙着赶针线的老妈，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群孩子，突然看到个熟人，见是小兴，就猛然间想起之前自己干的事，瞬间有点心虚。 不过转念一想，跟实实在在的粮食相比，自己这小小的脸皮算什么了? 想通了便对着他大喊， “小兴！” 蔡兴捡起一根麦穗正高兴呢，听到有人喊一回头就看到了长莺，兴奋的跟她招了招手。 长莺兴冲冲的跑到他身边，“小兴，你都好久没来找我玩了，这个给你！” 说着手伸进布袋里，拿出一个沙果干递给他。 本来还对长莺抱有敌意的孩子们见有吃的，纷纷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长莺手里的沙果干。 小兴见小伙伴们围了上来，立马接过沙果干就整个塞嘴里，鼓着嘴含糊不清的道谢 “谢谢！” 第112章 超大葫芦 这时，其中一个最大的男孩昂着头走了过来， “喂，这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的，这是我的地盘，他们都给了我零嘴才能在这捡麦穗，你要是想在这捡麦穗也必须上供。” “噗嗤！”长莺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凡这家伙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会说出这么逗的话，不过这土匪的架势倒是摆的像模像样的。 “有什么好笑的?没有就不准捡！” 男孩皱起眉头，凶狠的威胁道， 过年时他就知道自己要叫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娃小姑，那天还特意躲着她来着。 让自己叫这么个小娃娃小姑多丢份啊，但自己才不要叫她小姑呢。 虽然有点可惜没从她那拿到吃的，但机会不是来了嘛，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小兴见他不高兴了，赶紧拉拉长莺袖子，指了指她的袋子，再对着男孩努努嘴。 长莺有点懵逼，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吗？ 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要贿赂了吗？ 不过看小兴的样子就知道，这群孩子都以那个男孩为首，自己要是硬刚的话肯定得吃亏，但为这么个小事叫家长也划不来。 意念在空间里转了一圈，看到草里面夹杂的一些三叶草，灵机一动彡彡訁凊 “我只有酸浆草，你要不要?” “那你怎么给蔡兴沙果干。” “沙果干只有一个，现在只有酸浆草了，你要是还不同意我就叫我妈。”长莺做出一副要喊人的架势。 男孩瞬间慌了，一把捂住长莺的嘴 “别喊，别喊，酸浆草就酸浆草吧。” 长莺挣不开他手，赶紧对一旁紧张不已的小兴眨眼。 大哥，赶紧帮忙啊，不是天天念叨保护我的吗? “建伟，你快松手，她不会喊大人的。” 小兴拉着他的胳膊纠结的很，一个是自己要保护的人，一个是保护自己的人，帮谁都不对怎么办? 蔡建伟狐疑的看向长莺。 长莺使劲点头，放下掰扯他的手，双手举起呈投降状。 建伟这才松开她，放下的手往她跟前一伸，还抖了抖。 无奈长莺只好借着布袋的掩护，把沙果干收进空间，再拿出一把酸浆草，放到他手里， “没有了。” 说着还把布袋打开让大家看，这下觊觎的眼光通通都看向了蔡建伟。 “咳咳，看在你们都那么听话的份上，每个人都有份。” 建伟高抬起下巴，瞅了他们一眼，把手里的酸浆草数了数，一人发了一根。 “谢谢大哥！”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道谢。 小兴只说了声谢谢，接过酸浆草转头就递给长莺。 建伟看着手上最后的三根酸浆草，把其中两根塞给长莺，叼着酸浆草丢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行了，可以开始了，不然等会要是便宜了光蛋那群人，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其他人也依次散开。 从他的名字长莺见知道他的辈分了，看着手里的三根酸浆草，再看看那臭屁的“侄子”，翻了个白眼。 真是形势比人强，自己作为长辈还被小辈成功敲诈了，真是悲催他妈给悲催开门，悲催到家了！ 长莺把手里的酸浆草塞进布袋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开始找起来，眼神都瞅尖了，才发现一节小小的麦穗。 赶忙捡起来装入布袋里，抬头看向别人，发现大家都一样，大部分都在寻找。 只能认命的低头继续找，这块地寻遍后，大家伙就像商量好的一样，纷纷在田埂上挨着挨着坐好。 长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没有跟上大人的脚步，但肯定是大人下了什么命令，不然这些孩子怎么会这么顾忌，便挨着小兴坐下。 建伟傲气的指挥着“小的们，都看好了，只要最后一把麦子被收割，我们就一拥而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长莺听着建伟一个接一个往外蹦的成语，感觉稀奇的很。 这个时候的孩子普遍上学晚，早的七八岁上学，晚的九岁十岁也有不少。 这建伟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再加上现在可是星期四，他还能在麦田的浪，肯定是还没上学的。 还没上学就能用成语，那不就很稀奇吗。 一转头就见小兴兴致缺缺的，便出言打听， “他是谁家的孩子?” “谁家的?”小兴也愣了一下。 看小兴愣住了，长莺也愣住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家的，还这么听他的?” “我爹在收麦，我就跟着玩，谁说我认他当老大了?” “那你刚刚还让我给他“上供”。” “他就是吓唬人的，你要是一哭他就不敢了。” 长莺瞬间哑口无言，那你刚刚那惹人误会的暗示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这是孩子们之间的规矩呢。 随后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建立关系网的好时机吗？想着便从田埂上滑下去，跑到建伟身边， “你有装水葫芦吗？” 建伟撇了撇嘴“要喝水找你妈去，我才不会给你水喝。” 跟上来的小兴闻言，拿出自己布袋里的葫芦， “长莺我这有水。” 长莺诧异了看了他手里的葫芦一眼，满脸问号，我有说我要喝水吗？ 算了现在是打听葫芦的事要紧，拉着小兴就走， “你以前不是说你家没葫芦的吗？” 小兴眼神飘忽不定，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附在长莺耳边， “以前是没有，不过我前两天发现了家里有个地窖，里面有好多超大的葫芦。”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比我肚子还大呢。” 长莺越听眼睛越亮，“那……” 这时一道女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们在说什么?我可以一起听吗？” 长莺抬头看了看这个扎着双马尾女孩，大概的五岁左右，耷拉的单眼皮显得她的眼睛很没有神。 小兴率先显摆出声， “我们有超大葫芦，你有吗？” 女孩被激的一蹦，瞬间大声嚷嚷，“我爷爷就是做葫芦的，我家的超大葫芦才是最大的！” 闻言长莺的眼睛立马亮了，从布袋里拿出一根酸浆草塞她手里， “你爷爷的葫芦卖多少钱?” 女孩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什么，一脸严肃的说， “一块钱！” 第113章 讨厌欺负弱小 “哦！”闻言长莺拉着小兴转身就走。 这孩子一点都不诚实，自己看起来这么像冤大头吗？ 上等猪肉才6毛钱一斤，一个葫芦怎么可能要一块钱，欺负自己年纪小吧？ 更何况自己也确实是没钱，不过就算有钱也不能随随便便被宰好吗? 反正老妈说麦子收完后，大集又要开了，到时候再打算还是有机会的，不用急于这一时。 女孩见长莺拉着小兴就走，脑子一懵，她不是该还价的吗？ 怎么就走了?赶忙跟上去， “你们怎么走了，嫌贵，你可以跟我讲价的嘛！” 长莺顿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卖自己的葫芦，还是帮你爷爷卖葫芦?” 不过光从她的言行看来，她家真是卖葫芦的，不然光从这一年才两个集的次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会知道卖东西要抬价，在等别人讲价。 真是鸡贼的很！ “有什么不一样吗？”女孩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明白。 “只要你给钱，我就可以卖给你。” 长莺两手一摊，“可是我没有钱，怎么办?” “啊?那你还问我葫芦卖多少钱。”女孩嘴巴一撅，有点不高兴。 “难道每个问的人都买了你家的葫芦了吗？” 女孩抓了头，想了想“好像是没有，那你说多少钱才买。” “我没钱，不买了。”长莺拉着小兴就走 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鸡贼，自己还是去问问老妈葫芦的价格，再谈保险一点。 这时那伙孩子纷纷往田里冲，见此小兴眼睛一亮，松开长莺的手，丢下一句话就往前冲去， “快去抢！” 就连刚刚还缠着长莺的女孩，都慌忙的冲向田里。 长莺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他们的脚步，看了看这么高的田埂，蹲下一溜就滑到了田里，赶忙起身匆匆往孩子们聚集的地方去。 咱虽然不知道怎么捡麦穗，但跟着他们绝对没错就是了！ 长莺正要绕过前方挑着麦穗的大人，脚边突然落下了几根麦穗，长莺一个急刹车，弯下腰，抓起麦穗就塞布袋里。 抬起头看向那个眼熟的背影，还没想起来是谁，脚边又飘落了几根麦穗…… “长莺也来捡麦穗玩啊！” 蔡勤说着见长莺就像没看见地上的麦穗，赶紧又抖了抖担子，用手指了指又飘下的几根麦穗，小声说， “快捡！” 长莺惊讶归惊讶，但还是快速捡起麦穗， “谢谢勤伯伯，我去找小兴玩了。” 闻言蔡勤笑得更开心了，“嘿嘿，去吧去吧！” 长莺赶紧跑开，我去，好刺激！ 看来之前飘落的麦穗也是人家故意放的水。 这么明目张胆的薅羊毛也没谁了，难怪翠兰嫂子那次稻谷都把口袋装的鼓鼓的也没人发现。 感情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大人离开后长莺就发现孩子们也没那么积极了，都在说说笑笑的就开始地毯式搜索。 也不知道早就来了的孩子们都薅了多少麦穗，于是凑到小兴身边， “我看看你的麦穗有多少了?” 小兴立马捂住布袋，摇摇头，“不行！” 想了想又解释了两句， “要是够做麦芽糖了，我可以分你一点。” 长莺看了看他双手也捂不住的鼓鼓的布袋，心里头就有了成算。 看来是又有自己不知道的，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没再要求看，不过有吃的肯定要答应啊， “好啊，不过……你们的麦穗都是这样来的吗?” 说着长莺拿出一根麦穗放到眼前一丢手，麦穗飘落到他脚边，挑眉看着他。 小兴迅速地捡起麦穗，塞回长莺布袋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小点声，我爹说了，不能告诉别人的。” “就是嘛！”刚刚那个女孩又蹦出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长莺立马点头答应。 不过也是无语的很，看来这是每个孩子都知道的潜规则，是自己落伍了！ “我叫小芬，你叫什么?”女孩笑嘻嘻的主动介绍自己。 “我叫长莺！” “哦~我知道你了，你是建党姑奶奶家的小姑啊！” 小芬惊讶的长大了嘴，连带着那有点耷拉的眼皮都撑开了。 随即又嘿嘿一笑，瞅了瞅她的口袋，笑嘻嘻的说， “建党说你家有多得吃不完的零嘴呢，你怎么才带一个沙果干来。” “嗯哼！” 长莺挑了挑眉，想再看看她还想说些什么? 小芬见她没顺着自己的话说，有点懵，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后又笑了起来， “你还有沙果干吗？我用葫芦跟你换” “不换！”这家伙不老实，长莺才不上她的当呢。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转头就反咬自己一口，把两人交易的事抖落出去，那自己在老妈面前树立的乖乖女形象不就毁了吗？ “唉，你为什么不换。”小芬急了，依依不饶的上前拉着长莺。 长莺也有点不耐烦了，甩开她的手，脸一拉， “你再跟着我，我就喊我妈了！” 小兴站出来挡在两人中间，估了一下双方的体格，木着脸威胁道， “小芬，你再缠着长莺，我叫建伟不让你在这捡麦穗了。” “切，你以为你是谁?人家搭理你吗？”小芬翻了个白眼给他，才不相信他。 自己可是很早就当建伟的小弟了，他怎么会轻易站在这个刚加入的小崽子边上。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长莺绕过两人去找建伟。 见状，小芬一把推开小兴，三两步追上她，拽着长莺的胳膊， “你跑什么跑，我又不打你。” 这时建伟才发现两人的冲突，隔着老远就大喊， “吵死了，我们是来捡麦穗的，不是来吵架的，女孩真是麻烦！” 说着对边上两个跟小芬差不多大了男孩使眼色， “你们去把小芬拉走，她要是再闹事就不要她加入我们了。” 两个男孩乖乖的上前，一人拉着她的胳膊，“快松手，她这么小你怎么好意思欺负她?” “就是嘛，你不知道老大最讨厌欺负弱小的人吗？” 小芬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两个男孩拉走，回头瞪了一眼告状的小兴。 第114章 逛逛? 小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拉着长莺就去建伟身边。 “谢谢你！”长莺真诚的道谢。 就之前那出要上供的事，长莺还以为这家伙喜欢以大欺小呢，没想到是个面冷心热的。 建伟嗯了一声，对自己多了两跟屁虫的事无所谓，继续埋头寻找麦穗起来。 等这块地寻找完，一群孩子又坐在田埂上，天南地北的聊。 一个突兀的问话让长莺提起了兴趣。 “老大，你是不是要去上学堂了?” “现在不叫学堂，叫学校！”建伟纠正他。 “哦，那你上学校后，是不是就没时间带我们去掏鸟蛋了?” 建伟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可以星期六日也带你们去。” 这时其他孩子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 “啊~那以后我们的老大是谁。” “想什么呢，老大去上学了还是老大。” “可是光蛋……” 建伟挺起胸膛，一副傲娇的模样， “你们放心吧，我已经问过我妈了，光蛋也要上学，他放学了我也就放学了，你们不用怕。” 看着人群之中骄傲的像只大公鸡的建伟，和一群他的狂热的小粉丝们，长莺耸了耸肩，起身离他们远一点。 在田埂边坐下，看向跟着自己的小兴好奇的问， “小兴，你怎么不去跟他们玩?” 小兴不屑的撇了撇嘴 “没什么好玩的。” 长莺听着他这番小大人的话，有点好笑， “那你觉得什么好玩?” 小兴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数“挖野菜，摘刺泡，捡麦穗都好玩。” 长莺:呃……人家这么想也对！ 小兴捏了捏布袋里的麦穗，回头看向长莺，突然发问， “你吃过麦芽糖吗？” 长莺一愣，上辈子自己当然是吃过的，就是那种白白的还喜欢黏牙的麦芽糖。 但这辈子还没有吃过， “没吃过。” “爹接我走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给弟弟们做麦芽糖，那也是我第一次吃糖！” 小兴淡淡的说着，好像就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长莺看着他依旧尖尖的下巴，有点心疼，他的身世自己知道，但想想初见时的小兴，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那得是多狠心的爸，才能任由自己的孩子被磋磨成那个鬼样子。 虽然他表现的很淡定，但长莺还是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难过，抿了抿嘴安慰他， “那次不算，勤伯伯这次给你做的麦芽糖才算第一次吃。” “嗯，”小兴低下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长莺抬头看着前方，就见勤伯伯朝自己招手，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推了推小兴， “你爹这是要说什么?” 小兴见他招手，眼睛一亮，立马起身， “快跑！” 说着率先蹦下田埂，朝着蔡勤奔去。 长莺这下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也紧随他其后，溜下田埂，捣腾着自己的小短腿拼命的跑。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那群吹捧建伟的人，一瞬间哗啦啦的都一拥而上。 长莺眼看着这些孩子三两步就超过了自己，有点欲哭无泪。 哦no，这就是腿短的弊端吗？ 还好经过自己的一个女人又抖掉了几根麦穗，这下长莺看清楚了是谁，是翠兰嫂子的媳妇。 长莺弯腰快速的捡起麦穗，对着她感激一笑。 女人抿嘴笑了笑，就挑着担往田边的板车走，把麦子反在板车上后，又拿着镰刀走向下一块麦田。 长莺认识又熟悉的大人不多，包没有往大人身边凑，而是快速地跑到孩子群里边。 随意扫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地，见大家都蹲守在大人身边，就快速地跑到勤伯伯身边，跟其他孩子一样蹲在正在打捆的麦子边。 蔡勤第一个挑起担，这一瞬间小兴快速地伸出双手，一把按住担下的麦穗，周边还露着一些麦穗，另一头的孩子见这就要过来。 长莺瞅准了就往前一扑，把麦穗们连带着小兴的手都压住了 “小兴快点啊，他们要来啦！” 小兴什么也没说，快速地把麦穗都装布袋里。 一旁的孩子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知道这是小兴爹留下的，便没敢跟他俩抢，就只能眼巴巴的守着。 第115章 我就是客气客气！ 想着长莺便起身绕过食堂往后走，后面是被高大围墙围起来的一排仓房，大门在办公室边上。 再往后走了走，就看到一排茅草屋，还没靠近就迎风吹来一股臭味，偶尔还能听见小牛的叫声。 正好有人挑着桶从一间茅草屋出来，看到露个头的长莺，大声吼了一句， “这谁家的孩子，怎么到处乱跑！” 长莺被哄得一惊，立马就跑开了，待跑到老妈身边才停下。 李翠兰见长莺气喘吁吁的，再结合刚刚那一声吼，顿时哈哈一笑， “牛圈好玩吗？” 蔡春妮放下手里的活，抱起长莺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牛圈可不能轻易去，要是招惹了那牛，蹬你两脚就完完了知道吗？” 长莺喘匀了气，一脸的不解“你刚刚怎么不拦着我?” “这次说了不让去，你下次好奇了还不是会去。” 蔡春妮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 “正这个时间能干活的牛都不在，你去溜达一下，解了你的好奇心也好。” 一直关注这边的李翠兰闻言，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啧啧啧，也就老姑你脾气好，要我管孩子的话哪容得她怎么想的呢，说不行就不行，不听话打两顿就好了。” 蔡春妮对她笑笑不说话，每个人有每个人教育孩子的方法，外人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 “当当当当！” 这时锣声一响，李翠兰快速地把蔡春妮母女俩的碗打上饭，再夹了一筷子咸萝卜丝， “老姑你带着孩子快点吃吧，等那群大老爷们来了哪还有你的份?” “劳烦你惦记我。”蔡春妮也没客气，端起碗就拉着长莺去空田里。 长莺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下，抱着自己的小碗，等着老妈拿勺子。 蔡春妮从背篓里拿出筷子和勺子，把木勺递给长莺，自己就这么站着开始吃饭。 没错，就是饭，麦收和秋收都一样的累，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尽量的吃好些。 哪怕是在大食堂也不例外，虽然也是杂粮饭，但长莺也吃的津津有味，因为里面还有各种颜色的豆子，简直称得上是八宝饭了！ 接下来食堂前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打好饭的人也没走远，就在食堂边上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完后，去食堂打上一碗热水，坐在地上跟大家闲聊着麦收的事。 虽然地里的小麦减产的厉害，但毕竟是收粮，大家伙的心情也是有点激动的。 就在大家席地而坐，畅想下半年怎么种地把产量提起来时，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是清河大队的大队长，李爱国，见社员们都对着自己行注目礼，心里很是满意，神情倨傲的目不斜视。 大家伙蹲在田间地头，像看猴一样，扒拉两口饭就抬头看着他，就连准备离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李爱国在道场上停下车，见还是没人接应自己，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不满的哼了一声，背着手就往办公室走去。 满仓和蔡常林带着两个记分员，正在登记今天上工社员们的工分。 看到李爱国进来了，满仓停下手，起身喊了一声 “大队长来了。” 李爱国嗯了一声，“你们忙，我跟你们队长有点事要说。” 满仓给了常林一个眼神，就带着他往仓房去，可身后还跟着一些好奇的孩子们。 满仓黑着脸，喊了一声 “跟着干嘛?都回家去，再跟着就扣工分！” 孩子们面面相觑，知道任务完不成了，瞬间做鸟兽散了。 见彻底没人了，李爱国清了清喉咙，拉着他胳膊 “咳，来来来，跟我说说看粮食产量怎么样啊?” “每亩刚过一百。”满仓默默地拉下他的手，跟他保持着距离。 “其他生产队的也才九十，你们的多了吧？”李爱国拧着眉，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满仓的眉头一皱，“除了下河生产队跟我们蔡家岭生产队没有充足的水，你们的产量怎么会这么少?” 见他这么不识相，李爱国有点不耐烦， “这你就不用管这么多了，交公粮的日子我会通知你，到时候有什么事我顶着！” 李爱国想起自己拼着全大队的人饿肚子也要上缴粮食，最后却得到个批判和敲打的下场，甚至还差点丢了大队长这个位置。 再想想家里饿得瘦骨嶙峋的儿孙们，越想越气。 再看沉默不语的蔡满仓，气他没眼色，便敲打了一番“知道怎么做了吗？” 满仓这下没再犹豫了，点点头，“大队长放心。” 谁不想多留点粮下来呢?既然有顶缸的不用白不用！ 对他现在的识相，李爱国很满意，本来想压着他再降低些产量的，又想到他在上面有人，太过分的他也不会同意，便退了一步， “那行，这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满仓陪着边走，边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大队长吃了没？食堂刚开饭，一起吃点吧。” 李爱国的脚步一顿，想到刚刚那些社员们碗里的干饭，再想想自己中午喝的那碗稀粥，咽了口口水，厚着脸皮道， “我还真没吃，那就一起吃点吧！” 满仓:我就是客气客气…… 但明面上没表现出来，引着他去食堂。 李翠兰正扒着饭，见满仓带着大队长来了，停下吃饭的动作，跟徐慧对视一眼，猜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满仓发现大家都看着李爱国，边示意大家别看了，边开口， “把我的饭拿出来。” 徐慧赶紧从灶台下拿出满仓和常林的饭碗。 满仓一看就知道这是常林的碗，接过碗就跟两人点点头，就对李爱国说， “大队长，你看这也没地方站了，我们去里面吃吧。” “行，走吧。”李爱国本来在社员们的注视下就很不自在，闻言立马答应，转身往办公室走。 这些人的目光实在是太瘆人了！ 迎面出来的常林看了眼还没离开的李爱国，正纳闷呢，就见满仓手里的碗，瞬间明白了什么，笑着退开让两人进去。 第116章 粮食征调任务 两人进了办公室，满仓把饭碗放下，还贴心的关上门，隔绝社员们八卦的视线。 屋内只有一张大方桌，满仓把一个碗饭放在上首的位置，自己大大方方的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下， “大队长快吃吧。” “嗯！”李爱国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决定等会儿再提点一下他。 便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毫不客气的端起饭碗就开始吃。 ———— 蔡常林去到食堂，帮着徐慧把自家几人的饭都倒入大盆里，边回头对着还在凑热闹的社员们说， “都围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去洗洗睡，是不是今天的任务太轻了！” 围观的社员面面相觑，知道今天是探不出什么话了，便笑嘻嘻的拉上关系好的，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见围观的人散了，李翠兰忍不住凑过来，嘿嘿一笑，指了指办公室， “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蔡常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徐慧轻触他的衣角，示意他快走这里表示这儿有自己， “娘这个点就要吃，你快回去吧，别把妈饿坏了。” 常林顺势点点头，端起饭就走了。 徐慧转身对李翠兰笑着说， “翠兰，你就别打听了，那位有什么事都喜欢找满仓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啊，呵呵，我也没事，就是习惯了，习惯了。”李翠兰尴尬一笑。 转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什么嘛，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明天我就知道了。” 徐慧没惯着她这喜欢打听八卦的毛病，说了两句就止住了话题，转身去把捆在凳子上的小语解开，背上她就拎起背篓， “翠兰，我先走了，你记得把火熄了。” 李翠兰转了一下眼睛，想到后头走可以扒拉些草木灰带回去，便痛快的答应了， “行，婶你先回去吧，我会小心的。” 徐慧走到田边，正好遇到蔡春妮。 蔡春妮抱着长莺跟她一起走。 待没人时，徐慧嘀咕了一句，“蹭饭来了。” 蔡春妮一愣，突然间笑了，“明天你多做一份补回来不就行了！” “那肯定是要补回来，还好他晚来了一步，不然三碗饭都不够他造的！”徐慧哼哼两声。 这家伙仗着大队长的身份没少给蔡家岭的任务里下绊子，这次怎么没因为贪功冒进被撸呢？ 没被撸就算了，还好意思上门来蹭饭，好气人！ 蔡春妮对她的气愤也理解，可以说大部分蔡家岭社员都对这个大队长不满。 以前没成立公社时，蔡家岭虽然是一个小村子，但大家伙都齐心，什么都好。 突然间人民公社化了，所有土地山林都变成了国有的不算。 在大炼钢时代，按理说蔡家岭生产队的人口少，上交的生铁应该也要酌情减量。 哪知道这个所谓的大队长，竟然带人挨家挨户的一家拖走一些铁具，硬生生的让清河大队底下的人口不一的生产小队，都上交了一样多的生铁。 还有就是每到收获季节就开始批判蔡家岭生产队的粮食产量太低，时不时就要把作为生产队队长的满仓拉去批评教育，写检讨。 明眼人都知道地里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产量，但人人都默契十足的觉得，把实际产量说出来丢人现眼。 就是典型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虽然上面有人下来调查实际的粮食产量，稍微扼制了一下虚报粮食产量的事，但到现在也没有个说法，大家都还处于观望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蔡常林家，蔡春妮拒绝了徐慧让她进去坐坐的客气话，抱着长莺回家。 回到家后，长莺把挎着的布袋取下来，颠颠的把布袋递给老妈。 蔡春妮先是掂量了一下布袋的重量，一挑眉， “忙了一下午也就三两的样子，明天还去玩吗？” “不玩了！”长莺摇摇头。 虽然面好吃，但跟野菜比起来，这么一点产出够干嘛? 现在还是以屯粮为主的好，这么想着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挖野菜能挖得更多，这样的话，妈就可以吃饱一点了。” 闻言蔡春妮莞尔一笑，心里头暖暖的，摸了摸她的头， “哎呀，我们小长莺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妈了，妈很高兴！” “不过我们现在要先洗香香，睡觉喽。” 说着就把暖水瓶里的热水都倒出来，凑了小半盆水，让长莺坐在里面洗澡。 长莺捏了捏自己胖乎乎的胳膊，咧嘴一笑，也不知道这又软乎又q弹的小肥手手，能跟自己多久? 蔡春妮给她搓着脖子上的黑泥，看她的动作就噗嗤一笑， “我都说你瘦了吧?这一个星期食堂估计都是干饭，让你多吃点你还说吃不下，看把你的小肉手都饿瘦了。” “我这是抽条了，不是饿的。”长莺辩解道。 有个天天觉得你饿的妈，怎么办? 自己的碗虽然是叫小碗，但也有普通的瓷碗那么大，要是稀的自己是能吃下一碗，但今天的是干饭诶，还是那种堆得冒尖的那种，自己怎么可能吃得下? 长莺相信要是稀的能堆起来，舅妈肯定会给自己堆一碗稀饭。x 要不是自己的活动量不小，肯定会被喂成大胖子的！ “行行行，是抽条了，不是饿瘦的。” 蔡春妮也不跟她争辩，毕竟长莺每顿的食量自己也知道，确实每餐都吃的饱饱的，光从她是全生产队最壮的妞就能看出来。 不过自从会走路后，就一个劲的抽条，显得曾经圆嘟嘟的脸蛋都瘦了一些，才想着念叨念叨的。 就在母女两人躺在床上准备休息时，满仓来了。 蔡春妮把他带进屋里，点上煤油灯，这才看到他满头的大汗，一下子肃起了脸， “怎么了这是?” “老姑，赶紧把所有的吃食都放地窖里藏好，上面的征调任务下来了，我们大队的征调指标是一万斤粮食！” 说到这满仓的汗又滴了下来。 “什么！”蔡春妮惊呼出声。 “我们生产队能正经产粮的地就300亩，今年粮食产量大减，去了公粮和种子，连社员们的口粮都保证不了，哪还有粮让调走?” 第125章 没玩过 还要等四五个个小时！我有这时间去挖几背篓野菜，他不香吗？ 我这是被骗了期待值吗? 长莺满脑子都是自己要无所事事四五个小时，好煎熬！ 唉，不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都是这个凄苦的年代改造的，把我都整不会了。 看着两个瞬间蔫下来的孩子，蔡勤哈哈一笑， “好饭不怕晚嘛，那就再等等，我们现在先吃另一种美味，怎么样?” 见两个孩子立马转忧为喜的眼神，满意的嘿嘿一笑。 回头看了一眼厨房低矮的灶台，担心她俩捣乱，一手牵一个孩子把他们带到院里，来到院里， “小兴，带着长莺玩，不能出院子知道了没？” “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带着长莺玩的。”小兴挺直身板，义正言辞的保证道。 蔡勤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头，就转身进了屋里，回身关门时，还故作玄虚的给了他俩一个敬请期待眼神。彡彡訁凊 长莺对他那个挤眉弄眼的眼神有点尬，疑惑的看向小兴，“你爹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吗?” 小兴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是不是很好玩！” 长莺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确实很好玩！” 勤伯伯真是一个好爹，小兴来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只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的。 在长莺的眼里，小兴从一个木讷、警惕的“小难民”变成了如今这副爱笑又懂礼的样子，甚至比大部分孩子强多了。 小兴突然想到什么，拉起长莺就往后院跑，在长莺诧异的眼神中，从杂物间里拖出一个木头箱子， “你不是想要葫芦吗？我有好多呢，我送你一个。” 边说边打开箱子，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小葫芦，又指着箱子大方的说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想要哪一个你再选一个吧。” 看着里面的小木剑小木马，还有各式各样的彩绘大葫芦小葫芦，长莺第一次觉得自己酸了。 不过这些彩绘葫芦能装水喝吗，有点犹豫的看向小兴， “哪个是可以装水喝的葫芦?” 小兴纳闷了，装水葫芦有什么好的，只有一个黄黄的颜色， “这些葫芦不漂亮吗？” “这些葫芦是很漂亮，但我想要一个大一点的葫芦可以装水喝。”长莺耐心的解释。 这下小兴明白了，“好吧，那我等会跟我爹说，他地窖里有好多好多大葫芦呢，我让他送你一个吧。” “那算了，我家也有葫芦，就是我妈不给我，担心我弄丢了。”长莺赶忙拒绝，这要是过了明路，自己怎么跟老妈解释自家有葫芦却跑别人家去要，那不是找揍吗？ “我爹就不怕我把葫芦弄丢了！”说到这小兴浑身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说着小兴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赶紧跑到角落的稻草堆里扒拉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两颗鸡蛋。 “哎呀，今天光顾着麦芽糖了，忘记了我的小鸡还没晒呢。” 小兴这时也顾不上长莺了，捧着鸡蛋就冲出屋，顺着柴棚上边上的固定扶梯就往上爬，把两个鸡蛋就放到柴棚顶上，还特地调整了一下方向，让鸡蛋可以准确的照着太阳。 全程围观的长莺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真相，想了想便换个方式问道， “你爹知道你在孵呃……晒鸡蛋吗?” “不知道，我打算等小鸡出来了给他一个惊喜。”小兴看着鸡蛋眼神很是温柔，家里有了鸡，爹就可以少上山下套子多陪陪自己了，越想越开心。 忍不住伸出十个手指头数起来，发现不够就掰着指节一节一节的数，最后还是没掰扯清楚，不过依旧很开心， “鸡蛋每天被晒得暖暖和和的他们肯定很舒服，我问过建伟了，他说20多天小鸡就能出来了，我已经晒了7天了，再过几天肯定就要出来了。” “可是晚上太冷了呀，没有鸡妈妈一直给他暖和着，他们可能已经冻死了。”长莺委婉的提示。 小兴有点懵，突然想到每次鸡蛋离开了太阳马上就冰冷下来，那冷了一个晚上的鸡蛋…… 这时才将信将疑， “要不，等会你帮我问问你妈?” “其实要我觉得，你就是煮两个鸡蛋给你勤伯伯吃，他也会很高兴的，那也是惊喜不是吗?”长莺给了个很友好的建议。 更何况你晒蛋的事，勤伯伯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你一连七天动静这么大，又是扒稻草堆又是上扶梯的，只要耳朵没聋眼睛没瞎的人，都能发现你的异常。 见他脸上的动摇之色，长莺在一旁再接再厉的劝说，“你看你的鸡蛋才晒了一个星期，还要好多天才能给勤伯伯惊喜，万一被他发现了就不是惊喜了，你说是不是?” 见他脸上的动摇之色愈发明显，长莺又加了一把火， “要是丢到火里面烤的话，十分钟就好了，是不是方便很多？只要你不提前告诉他，突然间送到他跟前，不也是惊喜吗?” 小心迟疑的点点头“那走吧，正好灶刚刚烧烧过火，灶里肯定是热乎，我们现在就把去。” “等会儿吧，这会儿勤伯伯你爹要是突然出来，或是要做什么好吃的，那他一烧火不就发现了。”长莺赶紧拦住他，提醒道。 经这么一提醒，小兴也反应过来，点点头赞同的， “还好你提醒，不然我的忘记这茬了。” 想明白后，小兴又爬到柴棚顶上把鸡蛋拿下来，再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入稻草堆里。 这才有心思跟长莺分享心爱的玩具，哗啦啦的从里面翻出两个竹蜻蜓，把其中一个给长莺， “这是爹特地给我做的竹蜻蜓，你玩过吗?” 我当然玩过，不过那已经是前世的事了，当然不算喽，嘴上还是老实的说着， “没有！” 小兴把竹蜻蜓拿在手上，双手在杆上用力一搓，竹蜻蜓立马旋转着飞了出去。 “就是这样玩，可好玩了，你会了没?” 第127章 水? 小兴看着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才慢慢的噤声，低下头弱弱辩解， “我没有跳，就是看他们玩。” “要是你再大一点，你是不是就跟他们一起玩了?”蔡勤见他有点吓到了，也没有放缓语气，依旧肃着脸， “你给我记住了，永远都不能做这样的危险的事，还有就是再看到他们玩就过来告诉我。” 小兴喏喏的点头应是。 蔡勤看向乖乖的长莺，叹了一口气，前头还说女娃胆小，这下又怕男娃胆大出事，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便没再说这事了，抱着两个孩子来到厨房。 放下她俩，拿了两个碗，盛了小半碗米酒出来， “看很好喝的哟。” 长莺迫不及待的抓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用嘴唇碰了碰，立马缩回头， “好烫！” “好烫，就慢点吃。”蔡勤好笑的提醒一句。 小兴还沉浸在自己将要出卖同伴的心里不适中，闻着香香的米酒，一点胃口也没有。 蔡勤轻咳了一声，见他还是魂不守舍的，强压下心底的心软，这个事绝对不能妥协，便拿了一个碗去盛自己的米酒。 长莺趁着他转身的时候，赶紧拉了拉小兴的胳膊， “小兴你吃啊！” “等会我全部吃完了，你可别哭哦。” 小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护着碗，舀起一勺就要往嘴里送。 长莺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你干嘛啊？小心嘴烫秃噜皮了。” “那你不抢！”小兴的手停住了，等着长莺保证。 长莺无奈的保证道，“好，我不抢。” 蔡勤听到两个孩子的谈话，气得翻了个白眼，暗自安慰自己，他们俩就是孩子，自己可不能操之过急。 长莺吹冷了勺里的米酒，立马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口味，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连鸡蛋味都被彻底掩盖住了。 白花花的酒糟，黄黄的鸡蛋花，在碗里沉沉浮浮，又好又好吃。 喝完小半碗，长莺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微微发热，便拒绝了勤伯伯给自己续碗的举动。 打了个饱嗝，都是酒味。 此时长莺怀疑，这真的是米酒吗？怎么会这么上头？ “爹，我还要！”小兴舔着嘴唇，把碗递给他。 “不行，这里面有酒，小孩子不能多吃的。” 说着，把墙上挂着的葫芦拿下来，葫芦不大，也就三十公分长，加上葫芦嘴那节，就显得葫芦更小了。 蔡勤拿出一个木质漏斗，插进葫芦嘴里，一勺一勺慢慢的往里灌米酒。 灌了两葫芦才把锅里的米酒盛完，随后放入背篓里。 小兴失望了一瞬便马上丢开了这一丝丝失落，立马把自己的专属背篓背上，兴冲冲的跑到院外，见长莺没跟上赶忙喊道， “长莺快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有嫩嫩的野菜。” 长莺有点卡壳，自己之前光想着麦芽糖了，压根就没让老妈把自己的背篓留下，明面上自己连工具都没有，好像不适合挖野菜吧！ 只好回头看向蔡勤“勤伯伯，我没带背篓。” 蔡勤洗着锅碗，笑着安慰她， “没带就没带，你就在一旁玩就行了。” “你跟小兴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无奈长莺只好跟上小兴，两人在光秃秃的果林里东蹿西蹿，反正是把长莺绕晕了。 只见来到一旁果林的边缘处，成片的大石头挡住了去路，小兴率先钻进石头堆里，一连拐了好几个弯，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后边露出个杂草丛生的洞。 长莺看到这个洞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而是警惕，脚步一顿，没敢跟着他进去， “小兴，这里勤伯伯知道吗？” “知道啊！”小兴见长莺第一时间不是高兴，有点摸不着头脑。 转而拉起她的手，小声的说，“我爹还在里面种了不少红薯呢。” 长莺立马就被这个消息惊的瞪大了眼睛，这胆子够大，难怪勤伯伯说振作就振作起来了，原来是有后路啊！ 看来哪个年代都不缺铤而走险的人，尤其是这个年代。 就光自己知道的，整个生产队都默认了农副产品弄一部分去黑市。 就是不知道自己老妈有没有什么秘密基地? 猛然间想到现在还时不时出现在餐桌上的板栗，按理说安全的山也就这么几座，人人都上山找山货，自家的板栗是不是多的有些不太寻常了? 长莺觉得老妈应该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哇塞，这也太太太惊险刺激了吧！ 这下就没那么担心了，跟在小兴后面钻进洞里，就在长莺以为要走很久时，眼前突然一亮。 映入眼帘的是个露天小山坳，地上的野草肉眼可见的比外头绿多了，但是没看见小兴说的红薯。 小兴铲起一棵野菜，在长莺面前抖一抖，得意的不行， “这些野菜漂亮吧?” 长莺点点头，“漂亮，怎么没看见红薯?” 小兴铲起地上的野菜，带头跑向前面的灌木丛。 长莺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他身后，哪知道小兴的脚步一拐，绕过灌木丛。 长莺跟着他的脚步一绕过灌木丛，就见灌木丛后方是一垄垄排列整齐的红薯秧，还有些不知名小苗。 秧苗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而且棵棵翠绿的不行，一看就不缺水。 这下长莺是彻底放心了，这真是秘密基地啊，我也好想拥有一个！ 见长莺面上的惊讶，小兴的总算是高兴了起来，牵着她就往前方走。x “滴答！” 长莺侧了侧头，仔细倾听，就在以为是自己幻听的时候， “滴答！” “小兴，这里有水?” 小兴抿嘴一笑，“你听到啦?那你走快点，我带你去看！” 两人小心的避开地上的小苗们，到头后左拐，就是一个几块石头拼凑起来的水池。 这水池一看就知道是人为拼凑的，因为水池外表有很明显的修补痕迹，看来是特地留着储水用的。 水池的上方是块看不到顶的石壁，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底部确是个倒三角形，尖出部分就对着水池。 有点点水渍顺着石壁往下渗，只是时间很长，大概三十几秒才落下一滴水。 第128章 待遇大不相同 水池大概是个长方形，长倒是挺长的，就是宽不知道多少高，高应该是不到一米。 因为长莺扒着水池踮起脚尖，就能看到水池的对面，对面是光滑的石板，石板上是干的，剩下就什么都看不到，看来这水也存的艰难。 小兴在一旁捣鼓他的小葫芦，给小葫芦绑好绳子后，一手抓紧绳子，把葫芦甩入水池。 “咕噜咕噜。”水池里传出葫芦的进水声，小兴高兴的跟长莺分享， “爹说这是山泉，我觉得可好喝了，要不是爹不让我经常来，我天天都要来装一些喝呢。” 小兴踮起脚尖看葫芦沉下去了些，就把葫芦拉出来，第一时间就递给长莺， “可好喝了，你先喝！” 长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看小兴期盼的眼神，再看看石壁上的青苔，赶忙摇头拒绝，并把葫芦推开，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小兴又把葫芦怼到长莺眼前“不用省着，这还有一大池呢。”说着还拍了拍水池壁。 我能说我是嫌弃的水不干净吗？ 看着小兴脸上真挚的表情，一脸为难的拍拍肚子， “我已经饱了，刚刚那碗米酒，都把我肚子胀的饱饱的，一点都喝不下了。” 小兴看她圆润的肚皮，这才作罢，拿起葫芦就猛喝了几口， “冰冰的，很好喝，你下次想喝就跟我说，我可以给你送水。” 长莺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我们去挖野菜吧，而且这些红薯秧不需要浇水吗？” 这些有自己膝盖高的红薯秧，估摸着应该也是二月份种下的吧，因为自家种的红薯秧差不多也这么高。 小兴看着土面上翻白的泥土摇头“不知道，等会儿我爹来了，让他管吧。” “别急啊，还有好东西呢，我带你去看吧。” 说完小兴便拉着长莺，风风火火的跑到灌木丛边上，捏起一枝荆棘，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是刺泡藤，你看有些都已经在打花苞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结出好多好多刺泡了。” 说到好多好多刺泡，小兴的双眼直放光。 长莺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刺泡藤，之前跑到太着急了，都没注意这个。 看着荆棘上面的刺，再看看小新的手，好奇的问，“这么多刺，你的手不疼吗？” “一点都不疼，要不你拽一下，只要不是特别老的刺扎不疼的。”小兴赶忙把刺泡藤往长莺手上送。 “不用不用，等会勤伯伯来了，发现我们还没挖野菜会以为我们偷懒的，我们现在快点去吧，等会我还要去找我妈呢，等会我妈找不到我该着急了”长莺赶紧后退几步，然后往有野菜的地方走去。 小兴从篓子里面拿出两把小铲子，把其中一把递给长莺 “刚刚我听到你跟我爹说你没有篓子，应该没有铲子，我就把我另外一把铲子也拿来了。” “谢谢！”长莺接过铲子，不知道该说些啥，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小就有暖男的倾向了，将来不知道哪位姑娘能幸运的嫁给他呢？ 两人二话不说，蹲下就开始铲野菜，长莺发现这小山坳里面的野菜好多呀，可以说不用挪动脚就可以铲出一大片了。 一看就是特意留出来的，杂草很少，长莺都快怀疑，这片是不是秦伯伯提前来撒了菜籽。 想想又觉得不对，有这个功夫去撒野菜籽还不如直接撒些白菜籽呢，那遍地的小白菜不是更好吃吗？ 其中最多的就是马齿苋，肥肥嫩嫩的叶子，看着很是多汁。 这让长莺想起了以前外婆做的梅菜扣肉，其中的梅菜就是用晒干的马齿苋做的。 味道比那些酸菜做出来扣肉的好多了，而且还没有酸菜的那个酸齁齁的味道。 每次吃完扣肉后剩下的马齿笕用辣椒炒一炒，真是绝顶美味，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想着想着长莺又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不过却是嘴巴饿了，肚子还是饱饱的。 这么嫩的马齿苋在荒山上可不好找，一般还没长大就被挖完了，就算没有被人挖走，被羊发现了也会立马吃的一干二净，而且还是那种恨不得连根都要拔起来吃掉。 两人一前一后朝两个方向铲野菜，留下一趟贴着地皮的短茬，没一会儿就把小兴的背篓装满了。 长莺以为两人的任务完成了，便问道，“我们先回去，还是在这等勤伯伯?” “我们多挖一点，再不挖就要老了，等会儿我爹还要把这些全部弄回家去晒成干菜，这些长的很快的，过两天又能长出一大片了。” 小兴头都没抬，继续对着地上的野菜开铲，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 “你要是累了你就在旁边玩吧，我来挖。” 闻言长莺有点哭笑不得，说实话，有这个功夫我其实更想跟我老妈一起去挖野菜的。 至少那挖得还能落自家口袋里，可是小兴一直在边上自己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收一点进空间，真是失策失策啊！ 无奈只好蹲在地上，继续铲野菜，两人在地上吭哧吭哧的铲了一小堆。 蔡勤就背着个篓子，从洞里钻了出来，看到两个孩子的收获，哈哈一笑， “你们这俩孩子真实诚，让你们在这玩吧，你们倒好都快把我一半的活干完了。” “勤伯伯！”长莺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兴噔噔噔背着自己背篓跑到他的跟前，把背篓取下来，往他跟前一递， “爹，你快装起来吧，我的背篓都已经满了。” 蔡勤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麻袋抖开，把小兴背篓里的野菜倒入麻袋里，转手把背篓给他， “哈哈，我们小兴真是个勤快的孩子，行了，你快点去吧” 随后上前直接把地上的一堆野菜往袋里装，开始顺着两个孩子铲过的地方往外铲。 有大人的帮忙，效率就是不一样，三下五除二的这一块草地上的野菜就被铲完了，连带的野草也被干完了。 不过野草跟野菜的待遇就大不相同了，野菜还留着一节短茬，可以等待下一次的发芽，而野草却被连根拔起。 野草也没浪费，都丢入被背篓里打算留着给羊加餐吃。 第130章 随意 蔡春妮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的回了一句，“那可不，下次你就不要留她了，哪天她要是真哭了，你还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好呢。” “哈哈，也是哈，你坐会儿，我给你倒水喝。”蔡勤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转身去厨房了。 蔡勤一进厨房就看到守在灶口的小兴，诧异了一瞬， “小兴，你干嘛呢?” 随即又想到外面的蔡春妮，便想着等会再问，“老姑来了，快去喊人。” 小兴被喊的一惊，噌的一声站起来，慌里慌张的往厨房外面蹿。 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兴，长莺一挑眉，“没被发现吧?” 小兴心慌慌的摇头，对着蔡春妮喊了一句， “老姑！” 蔡春妮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你们俩人没干什么坏事吧?” “没有没有”小兴赶忙摇头，生怕老姑嚷开了，把自己准备的惊喜捅出来。 长莺知道要是自己不主动洗脱嫌疑，等会儿老妈肯定要去问勤伯伯，那小兴精心准备的惊喜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便嘿嘿一笑，趴在老妈的耳边，轻声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听完后蔡春妮的嘴角也勾了起来，对着小兴安抚一笑， “放心吧，我会给你保密的。” 小兴知道老姑知道了，害羞的一笑，默默地坐在板凳上开始择野菜。 只见去而复返的蔡勤，一手端着一碗水，一手拿着个葫芦。 刚好蔡春妮也有点渴了，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的接过碗，就把水一口气喝完了，转手又把碗递回给他， “这葫芦是干嘛的?麦芽糖也没那么快做好啊。” “哦，这是我用酒糟做的米酒，你尝尝吧，别看这葫芦两个肚子，量却不多，也就一碗的量，还热乎的呢，你拿着当午饭吧，垫垫肚子还是可以的。” 蔡春妮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葫芦，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 不会是这货喝了酒，怕被闻出来，故意做的米酒吧？ 蔡勤见她脸上那么明显的怀疑神色，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 “咳，看什么？我今天可没喝酒啊，说了不喝酒就不喝酒，干嘛这样子看着我。” 随后想到自己本来就没喝酒，更加理直气壮的瞪了她一眼，言外之意，到底谁是哥?你还管起我来了? 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摘起了野菜。 蔡春妮见他这么一通操作，也明白了，他是真的没喝酒，忍不住莞尔一笑， “我又没说你喝酒，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说……” “唉唉唉，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还不是你，每次看到我就喜欢敲打我，我这不是先发制人，想让你少说两句吗？”蔡勤见她又开始给自己挖坑，赶紧打断她，誓要捍卫自己的清白。 蔡春妮挑了挑眉，“哦?是吗?” 小兴在一旁看不过去了，插了一句嘴， “老姑我能给我爹作证，他绝对没有喝酒！” 蔡春妮呵呵一笑，揉揉他的脑袋“那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负责看着你爹，不让他喝酒行不行?” 又担心他不知道酒意味着什么，还解释了一句， “喝酒对身体不好哦。” 蔡勤见她越说越离谱，赶忙出言抗议，并一把抱起儿子， “哎哎哎，你怎么能教坏我儿子呢？怎么就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了？少喝一点还不是对身体有好处。” 看到小兴眼里的动摇之色，蔡春妮搬出了自己的大招， “我可是听医生说的，喝酒对身体不好，小兴要是有机会可以去卫生院问问，就知道老姑说的对不对了。” 这下小兴算是彻底相信了，回过头来，严肃的看着他， “爹，你以后不要喝酒了好不好?” 蔡勤心里不住的懊悔自己没早点堵住她的嘴，哪怕是不让她进院也行啊，看她就凭着三两句话，就把自己儿子策反了。 可怜兮兮的皱着脸，“成成成，我不喝，我不喝，等你成亲的时候我再好好的喝行不行?” 小兴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便回过头看向蔡春妮，征求她的意见， “老姑，我成亲的时候，我爹可以喝酒吗?” 看着小兴一本正经的表情，蔡春妮笑出了声， “哈哈，你成亲可是大事喜，你爹说什么也得喝几杯，不过也不能多喝。” 第131章 你太重了 自从过手了“秘密基地”的大颗大颗野菜，长莺再看地上那也就比酒瓶盖大一圈的野菜，那叫个格外的心酸。 铲一颗就叹息一声。 哎~十颗菜都抵不上那一颗啊！ 母女两人刚刚分开了一会儿，蔡春妮这会儿格外舍不得离她远了，就在她身边铲着野菜。 听到她的叹气声，好笑的的询问出声， “怎么了？跟我一起铲野菜不好玩吧，要不我再给你送勤伯伯那去?” “妈，我就是觉得这野菜也太小了，哪里还有大一点的?” 长莺铲起脚下这颗野菜，又跑到另一边去铲另一颗，这还是在很仔细寻找下才能找出来几颗，稀稀拉拉的，很是凄凉。 “哦?你在哪里看到了大颗的?”蔡春妮一挑眉，有点意外，那家伙这是把老底都给长莺看了? 长莺想着勤伯伯肯让自己去秘密基地，就说明他不怕老妈知道，而且说不定老妈早就知道了呢。 这么想着，便毫无心理负担的抬起头，对她嘿嘿一笑， “小兴带我去他家的秘密基地玩了，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大大的野菜，还有红薯秧子和山泉。” 蔡春妮手中的动作一顿，看向她严肃的说， “以后这个事你就烂在肚子里，除了妈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长莺眨巴着眼，使劲的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啦！” 要不是知道蔡家岭都是带着血缘的亲戚，长莺都快以为勤伯伯跟自己老妈是不是cp了。 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关心对方。 眼睛一转，又突然想起了老妈是不是也有秘密基地，笑嘻嘻的跑到她边上，拉着她的袖子， “妈，我们家有没有秘密基地啊?” 看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蔡春妮点了点她的额头， “瞧把你美的，哪来的这么多秘密基地?山就这么大一人分一点也不够。” 眼见着长莺失望的撇了撇嘴，话头一转，“虽然咱们家没有什么秘密基地，但我也知道哪些地方有茂盛一些的野菜，就是有点远，你去不去?” 长莺的眼神瞬间明亮了几分，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我去，我们现在就去吧！” “你要是走不动怎么办？这么远我也背不动啊。”蔡春妮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长莺思索了一下，觉得也对，待看到一旁自由活动的羊群，灵机一动， “我能骑羊去吗？头羊这么大肯定能背得动我的。” “噗，是个好想法，要不你去试试看它让不让你骑?” 蔡春妮忍不住噗嗤一笑，发出了灵魂一问，打算让她自己去试试。 这只头羊也有四岁多了，跟长莺也相处的时间也够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害她的，让她去试试也可以。 要是成功了，确实能给自己减轻不少负担，要是不成也无所谓，把家里的小羊留一只从小让她骑，让小羊习惯就可以了。 闻言长莺屁颠屁颠的跑到头羊身边，看着他脖子上绕着的绳子，和他头上的羊角。 心想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坐骑吗？只要骑上去又能用羊角固定身形，又可以用绳索控制方向。 见长莺这么积极，蔡春妮摇头失笑，便没再管她，而是蹲下身继续铲着野菜。 长莺先是试着靠近它，很成功的就来到了他身边，摸摸他的头，头羊也没有反抗，依旧是低头吃着草。 见第一步就这么轻易成功了，长莺鼓起勇气伸手拽了拽他脖子上的绳，毕竟这头羊的背部就比自己还高高，谨慎了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头羊赶紧到脖子上的拉扯，有点不满的，偏过头对着她咩了一声。 不怕你不高兴，就怕你一下子就撞过来，既然你第一时间没有攻击我，那就不要怪我接下来的动作喽。 接下来长莺偷偷摸摸的从空间里拿了一根青草出来。 见头羊瞬间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手上的青草，长莺高兴极了，抖了抖手上的草，示意它过来。 头羊转过身，把长莺手里的青草吃完后，又继续低头找草吃。 长莺试探性的又扯了扯他脖子间的绳，很好，头羊这次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不满。 不过最为难的是，自己还没有这只羊的背高，就算他不反抗，让自己骑，自己也上不去呀！x 无奈只好回头向老妈求助， “妈，我上不去，你快来帮帮我。” 蔡春妮麻利地把脚边这一片野菜铲完，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看长莺身高还不到羊背高，笑出了声。 不过还是起身来到他们俩身边，先是伸手摸了摸头羊，再把长莺抱起来，让她坐在羊背上。 头羊有一瞬间的失控，蔡春妮赶忙呵斥两声，“站住，不许动！” 长莺本来一坐到这高高的羊背上，就恐惧的不行，被它这么一动，瞬间眼前一晕，一头就从羊身上栽倒下来，蔡春妮眼疾手快的捞住她，迁怒的踢了头羊一脚。 头羊如获大赦，撒开蹄子就羊群的地方跑去了。 抱着还心有余悸的长莺，蔡春妮笑道，“怎么样？还打算骑羊吗？” 苍蝇刚想摇头，但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很重了，走又走不快，每天都在拖老妈的后腿，咬咬牙又点了点头， “妈，我还要骑羊，我们换一只乖一点的羊好不好？反正这些羊肯定都驼得动我。” 蔡春妮也没指望长莺一下子就能骑好羊，便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们先从小羊骑起吧。” 说着边抱起长莺来到自家的小羊身边，摸了摸小羊的头，就把她放到羊背上。 长莺看着比自己还矮的小羊，上去后确实比在头羊背上安稳多了，只有一阵摇晃就稳了，不过以防万一，自己还是放低身子抱住了它的脖子。 把重物压身的感觉让小羊有一瞬间的慌乱，腿也忍不住打了个颤儿，拼命的摇了摇头，见甩不下后背上的长莺，便开始不住地叫唤起来， “咩咩咩！” 蔡春妮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长莺你太重了，我们家的小羊都驼不起来你了，怎么办?” 第132章 哎呦我去 感觉到小羊现在没有乱动，长莺的心也安稳了好多，便没那么害怕了，回头看向了老妈， “那……那我们换一只羊呗。” “行啊，那你说换哪一只?”蔡春妮引导着长莺继续思考。 长莺想了一下自己给家里两只大羊投喂了很久的青草，自认为跟它们的关系应该很不错，便主动开口， “骑我们家的大羊吧，我经常给他们吃草，他们肯定会让我骑的。” 蔡春妮本来就是打算让自家母羊驮她的，便点头同意了，抱起长莺就往大羊身边走去。 母羊看到主人和小主人来了，很是亲昵的用头在蔡春妮身上蹭了蹭。 看它这个动作，蔡春妮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的稳了，二话不说就把长莺放到它背上。 母羊果然稳稳的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长莺趴在背上，疑惑的歪头看向主人，好似在说，为什么要把小主人放在我背上？ 蔡春妮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真是个好伙计，以后你就好好驼着长莺吧。” 长莺死死的抱着它的脖子，见他一直不动，就任由自己这么抱着，就微微放下了自己那惴惴不安的心。 看着老妈在边上保驾护航，尝试性的弓起背，再慢慢抬起上半身，看向老妈。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自己也想说话呀，但是怕自己一说就把心里憋的那口气给松了，如果就这么从羊背上下来了，长莺觉得自己就再也提不起骑羊的心了。 “坐好喽，我让它走走看。” 只见长莺的脸色突然间一片煞白，惊慌的开口，“等会儿，等会儿，让我缓一会儿，让我缓一会儿。” 长莺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先是试探性的在羊背上扭一扭，再晃晃上半身，确保自己不会因为羊突然而来的动作，再给吓的栽倒。 自我感觉差不多后，木着脸，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看着老妈， “可以了，开始走吧。” “这得你自己想办法让他走啊，指望我干嘛?” 蔡春妮两手一摊，表示这跟自己无关。 第138章 一定要找大人帮忙 闻言长莺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压根就没起身，跟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玩。 铁蛋急了，冲回来揪着长莺的衣领，就大喊， “你为什么不来抓我！” 长莺皱起眉头，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一把推开他的手， “我又没说要玩，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 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长莺若有所感的赶紧溜到刘老太的身后。 探出头跟他说，“你去找别人玩，我不玩！” 刘老太见铁蛋的表情不对，因为两个孩子闹矛盾了，赶忙打圆场， “铁蛋，你去找别人玩吧，长莺要在这里教小语说话。” 长莺见铁蛋双手握拳，双眼愤怒的瞪着自己，心中警铃大作。 左右探头望了望，没发现什么称手的武器，便死死的盯着他，防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铁蛋怒视着长莺，越想越生气，你为什么不跟我玩?你为什么不跟我玩？ 像个小炮弹一样，瞬间直冲她而去。 早就防着他的长莺看他一动，连忙拔腿就跑，心里快速的分析着。 以自己这两条小短腿肯定跑不过他，找许爱英肯定是来不及了，目前只能绕着外婆转圈，边大喊， “外婆，外婆，铁蛋要打我！” 抱着孩子的刘老太也发现不对劲了，赶忙把小语放下，一把揪住像钢炮一样横冲直撞的铁蛋， “你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呢。” 被揪住衣领的铁蛋一扭身，愤怒至极，举着拳头对刘老太就是一通疯狂乱砸， “啊~打死你！” 铁蛋属于长得比较好的孩子，不到两岁的孩子看起来都有三岁的孩子那么高了，虽然是瘦了一点，但还是比较壮的。 一拳一拳打在刘老太的腿上，刘老太也有点受不住，慌乱的抓着他的手大声呵斥， “给我停手！” 电光火石之间，长莺一个箭步上前，用头撞上铁蛋，硬生生把他从刘老太身边撞开了。 就在要扑到铁蛋身上时，被刘老太拎住后衣领了。 站稳身形后，满心后怕的抓住刘老太的手。 一边懊恼没她考虑周到，要是他把外婆撞倒了，那可怎么办？ 冷眼看着摔倒在地上的铁蛋，妈的，这孩子有病吧！ 不跟你玩就恼羞成怒的要打人，还有没有道理? 被撞倒的铁蛋脑子顿时一懵，随即嗷的一嗓子哭出来，边哭边一直大喊， “打死你！打死你！” 铁蛋的哭声立马吸引来了其他孩子的围观，角落里拉鞋底子的大人们也回头看向这边。 听到是铁蛋的哭声，许爱英连忙起身往这边来，看见铁蛋坐在地上哭，一把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大声呵斥，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又坐地上了，不是让你不能把衣服弄脏吗？” 刘老太也从刚刚危险的处境下回神，简直气的够呛，大声质问她， “满平家的，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上来就打人！” 长莺赶紧补充一句，“铁蛋差点把外婆推倒了！” 徐爱英一脸震惊的看着还在哭嚎的铁蛋，怒气瞬间往上直涌。 好啊，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会让自己省心。 刘奶奶可是我们的吉祥物，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家就要成全生产队的罪人了。 越想越后怕，一把把他摁回地上，扒开他的裤子就往他屁股上打，边打还边骂， “谁让你打人的?我让你打人，我今天就打死你算了。” “太太是你能打的吗?看我不打死你！” “哇哇~” 声声到肉的的巴掌声，伴随着铁蛋尖利的哭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其他正在玩耍的孩子也被吓懵了，纷纷噤了声。 因为与刘老太有关，其他几个妇女互相对视一眼没人敢开口。 有人带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在观望，有人则在庆幸刘老太没事，还上前问候了刘老太几句。 刘老太表示自己没事后，大家就放下了心。 刘老太经过一开始的愤怒，现在也冷静了下来， “行了行了，要教孩子回家教，你这样是做给谁看?” 许爱英也很委屈，自己这不是在给她出气吗？ 要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那蔡长林明面上可能不会做什么。 但她那三小子常文就是个混不吝的，肯定会找上门来，以自己对他的了解，非得把自家孩他爹打一顿的不可。彡彡訁凊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打下去，但还是气恼的在铁蛋屁股上拍了两掌，嘴里骂骂咧咧的，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人，要不是太太帮你说话，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铁蛋已经放弃挣扎了，趴在地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刘老太现在是看这母子俩就有气，皱眉的打发他们， “把你这孩子弄走，吵得人心烦！” “诶，我这就把他弄走。”许爱英赔着笑脸，尴尬的拎起铁蛋的后衣领子就这么拖这他走。 走到自己的位置时，一松手，铁蛋这么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他这样子，许爱英更是气的不行，朝着他屁股踢了一脚， “装什么死，快点起来，还想挨揍是不是?” 一旁的妇女见她又要发作，有点于心不忍，赶紧拦着她， “算了算了，孩子还小嘛，你慢慢教不就行了，你还得注意你肚里的娃呢。” 其他两位也开口说起了，生气对孩子不好什么什么的。 许爱英这才气哼哼的坐下，摸了摸肚子瞪了一眼还在趴着的铁蛋，这才罢休，继续拿起之前做到一半的小衣服修改着。 等他们母子俩走后，长莺抓着她的手，期期艾艾地开口， “外婆，对不起！” 刘老太低头摸了摸她的头顶，“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今天做的对，以后要是还有别人欺负你，一定要找大人帮忙，知道吗？” “你看看你今天真棒，还知道帮外婆把铁蛋撞开呢。” 长莺抿了抿嘴，还是不能原谅自己，自己可不是真小孩，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呢？ 外婆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要是摔倒了那还得了！ 刘老太看出了她的心思，心里头暖融融的，谁不希望帮的是个懂感恩的孩子呢？ “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就帮外婆教小语说话吧。” 第139章 求助 说到重孙女，刘老太也是苦恼的很。 话说自家几个儿子、孙子说话都挺早的啊，怎么就小语与众不同，真是愁人的很！ “这小语也真是的，都快一岁的人了，愣是不开口说话，连爸妈都喊不到！” 长莺抬头盯着她，见她脸上的忧愁不似做假，郑重其事的保证， “好，我会好好教小语说话的。” 小语依旧是那个只要不碰吃的，就乖的不像话的孩子，刚刚铁蛋的动静这么大，她就依旧乖乖的坐在地上，连位置都没动过。 刘老太吃力的抱起小雨，拍了拍她屁股上的灰，把她放在椅子上，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小语坐在椅子依旧是乖乖的，一会儿瞅瞅太太，一会儿瞅瞅长莺。 既然决定了要教她说话，那就从现在开始了，长莺开口喊了一声， “小语！” 玩着手指的小语抬头看向喊她的长莺，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似在说，你喊我干嘛？ 有反应就好，长莺立马指着外婆教她喊，“太太！” 闻言小语只是嘿嘿一笑，随后又低头继续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刘老太就坐在边上看着两个孩子互动，什么都没说，就等着看成果。 这下有点难办了，看来她对喊人不感兴趣，那我们就换种方式。 长莺想着小语对吃的格外执着，那就从吃的开始吧。 借着口袋的掩护偷偷渡了一根红薯干，拿出来就在她的眼前晃着， “小语，你要不要吃啊?” 本来还无动于衷的小语，听到有吃的立马抬起了头。 看到长莺手里真的有吃的，眼睛瞬间一亮，整个人一个加劲往前扑，伸着手就要去够长莺手里的红薯干儿，嘴里还不停的啊啊叫唤着。 刘老太眼疾手快的，把小语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到地上，随后继续在一旁当起了观众。 小语虽然还不会独立行走，但已经爬得很麻溜了，特别是有吃的吊着的情况下。 噌噌噌几下子就爬到长莺的脚边，扒着她的裤子就往上爬。 长莺赶紧一手扶着她站起来，一手把拿着红薯干往上举，嘴里还在喊着， 第140章 和苍蝇一样 刘老太赶忙起身用袖口把她脖子上、肩膀上、胸襟上的口水通通擦掉。 这才抱起小语把她放在凳子上，随手把她下巴上的口水擦了，笑骂着， “你看看你流口水就流口水，怎么还趴在长莺身上流，真是个小埋汰鬼。” 脖子上的口水被擦干净后，长莺依稀的感觉衣领好像还是湿的，不过现在也没有条件给自己换个衣服，只能强忍着这股不适感。 脖子上的不适感还能忍受，但双手因为揪了红薯干，而带着黏糊糊的感觉她实在是忍受不了。 特别是看着时不时就有小孩推开屋门跑出去玩，这就更加不能忍受了。 起身对着刘老太说，“外婆，我能出去洗手吗?” 刘老太看了看她不停搓着的手指，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抬头看了一眼被拘在许爱英身边的铁蛋，便放心了些。 估摸着这个时间点雾气应该也散了不少了，便点了点头， “去吧，外面有雾水，随便找个湿石板搓一搓就好了。” 想着拘着她在屋里坐着也没意思，又多说了两句， “你要是想在外面玩一会儿也行，但不能走远哦，只能在稻场上玩。” 被允许出去玩，长莺脸色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信誓旦旦大声保证， “我知道了！绝对不走远，就在稻场上玩。” 刘老太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挥了挥手，“行了，你去玩吧。” 闻言长莺兴冲冲的推开微掩上的门，果然外面的雾已经散了一部分，不过远处田里还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大清楚。 不过透过雾气，依稀能看到田里面稀稀拉拉的植物，看样子红薯秧子是从稻场周边的田地开始种的。 照着着刘老太的吩咐，跑到石板处，石板上微微有点积水，还带着点点泥土。 应该是鞋底上带上去的，不过此时顾不得计较这么多了。 将就着把双手贴着石板搓着洗了洗，感觉手上没有那股粘腻感后便停手了。 听着雾里时不时传来小孩的追赶打闹声，心里就一阵向往。 第141章 提高音量 长莺被她这一句唬得一愣一愣的，她这是突然被针对又突然被护了? “噗！哈哈哈……”徐慧这边忍不住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张秀华气的脸色铁青，丢下手里的面团咒骂起来， “哪个嘴痒的一大早就喜欢乱喷粪，也不知道漱嘴了再出门。” “是啊，有些人不仅嘴臭，眼皮子也浅的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逮着个人就乱喷粪，也不知道某人手底下出来的面还能不能吃了。” 张秀华忍不住了，转身就去挠李翠兰的脸，嘴里还在骂道， “我让你乱喷粪，也不看看人家自己的都没张嘴，就你上赶着，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翠兰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早就防着她这一招了，扭身胳膊肘就对着她一撞。 张秀华被撞得一个趔趄，情急之下扶住了灶台才没摔，扭身就要继续和她厮打。 见两人都动手了，冷眼旁观的徐慧，冷冷的开口， “张秀华，你要是不想在灶房里干了，就继续！” 就像翠兰说的那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天天的蹦跶个没完，烦死个人了。 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大的份上，食堂的活也落不到她手里。 要是还继续这么拎不清，她不介意跟孩他爹吹吹枕边风。 张秀华的肺都要气炸了，可看着徐慧眼里的冷漠，明白她是真的会把自己摁下去的，便不敢继续了。 恶狠狠的瞪了得意洋洋的李翠兰一眼，气冲冲的用撞开她就推门跑出去了。 “哟，这是才发现自己嘴臭了，要回家漱嘴去了吧。”李翠兰像只斗胜了的公鸡，趾高气扬的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翠兰行了。”徐慧无奈的打断她。 人都走了，说再多有什么用? 平白的让人觉得她斤斤计较又没有别的好处，毕竟家里那口子都是一个姓的，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这一番敲打下来，张秀华也算是够识相，那就够了。 三人这番突突几下，紧凑的交锋，长莺看的是全程一脸懵，现在自己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不走吧，好像坐实了她来厨房就是来要吃的。 走吧，那翠兰嫂子还为此跟那人吵了一架，再加上舅妈的维护，她现在走也不好吧? 李翠兰回头看长莺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调笑道， “哟，我们小长莺还没看过人吵架吧，看，都把人家整懵了。” 徐慧这才回头看向长莺，见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眉头一皱， “别是吓到了。” 赶忙把手里的面粉拍掉，就要来摸摸长莺的额头。 长莺乖乖的一动不动的让她摸了摸额头，抬眸看着她， “舅妈，是不是外人不能来厨房?” 见她还能好好说话，徐慧就放心多了，便耐心的解释了两句， “没有的事，你想来就来，我每次都把小语带来呢，她屁都不敢屁一声，她就是红眼病犯了。” 李翠兰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 “就是嘛，小孩子家家的，就你想的多，那老货成天不阴阳怪气一次就浑身痒的慌，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大了……” “翠兰！”徐慧打断她，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个嘴上没把门的，把孩子教坏了怎么是好。 “呦，瞧我这张嘴，小孩的嘴最是没把门的，可不敢瞎说。”李翠兰赶紧轻拍自己的嘴巴，讨好一笑，没敢再说了。 徐慧都要忍不住给她翻白眼了。 压下那股想跟她探讨探讨，到底是谁嘴上最是没把门的冲动。 对着长莺问道， “长莺要是没地方玩，就在这里帮舅妈烧火吧。”随后觉得不妥，又问了一句。 “会烧火吗？” 长莺点点头，“会！” “那好，马上就要蒸馒头了，我点上火，你直管往灶里头塞柴火就行了。” 说着徐慧立马把灶膛里的火灰扒开，再用干树叶引燃，随后示意长莺上前，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烧火。 长莺先是放入小树枝，等小树枝点燃后，再放入木柴。 这番动作下来，徐慧也就相信了长莺是会烧火的，便放心的把灶口交给她了。 自己则把正在揉的面团给李翠兰，把锅上的蒸笼打开，里面是发好的面团。 把面团拿出来放在灶台上，揉了好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便把面团分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挤子。 剂子微微按成饼状后，把边上招起一点点，挨着边往里压，越压边缘光，越鼓出来，揉到后面把口收进去后，在手上搓了搓。 一个光光的，没有气泡的馒头就成型了。 李翠兰把手里的面团揉好后，也跟着徐慧一起揉馒头，揉好的馒头，一个个放入蒸笼里，摞在角落里的蒸笼上。 长莺有点纳闷，这是干啥呢，水不是已经烧上了吗，怎么不放锅上蒸? 接下来她就知道了，锅里的水开后，两人迅速地把另一摞蒸笼放到锅里蒸上。 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馒头开水上锅蒸。 还有就是馒头要二次醒发，那是因为长莺亲眼看着揉出来的馒头，一直到中午下工锣声响了，那些馒头也没机会上锅。 三个大人在灶台上忙忙碌碌的，长莺就在三个灶台之间跑来跑去的放柴火。 好在柴火大部分都是木块和大一些的树枝，这不仅让她不忙，还悠闲的很。 再说气呼呼跑走的张秀华，其实就蹲在厨房外头，见烟囱冒起了烟，便灰溜溜的回来揉馒头了。 全程都没敢再开口说话，眼里只有揉馒头。 锣声停了后，徐慧才停住揉馒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才把大门大开。 同李翠兰一起抬着一桶桶盖着棉布的馒头，放到厨房门口的木板上。 张秀华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揉着馒头。 徐慧两人也没理她，反正她没偷懒就行，谁管她干活干的累不累。 长莺见还在灶台上揉馒头的张秀华，不知道灶里的火该不该停？ 回过头的徐慧见长莺还蹲坐在灶口，喊了一声， “长莺可以了，不用烧火了。” 说着带着她把她的手洗干净后，抓起一个热馒头放入她的碗里，才递给她。 斜了一眼明面上安静揉馒头，实际上却竖起耳朵偷的张秀华一眼，提高音量的说道， “十岁以下的孩子一个馒头，拿好，可不能掉了，掉了就只能吃脏的了。” 第142章 你礼貌吗？ 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张秀华揉馒头的动作一顿，小声的切了一声，狠狠的揉着手里的馒头出气。 没一会儿，下工社员们的大部队就回来了。 张秀华这会儿也没继续揉馒头了，而是跟着徐慧两人一起守着装馒头的木桶，等着给社员们发馒头。 有些眼尖的社员发现几人跟前的是木桶，就知道今天是吃馒头或是包子之类的。 纷纷急不可耐的冲了上来，自觉的排上队。 这时李翠兰的大嗓门就发挥了作用，她声音的穿透力很强，对着社员们一喊，连后头来的社员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十岁以下的一个，十六岁以下的两个，劳力三个。” 这里的壮劳力指的是16岁以上能上工的，至于不能上的也有两个，也算是对这些没有劳动能力人的补贴。 当然，十六岁以上在上学的也是两个馒头。 同样的，有些特殊需要下大力的工种，还是会酌情多加两个。 这些都是需要大队长协调后，提前再跟食堂说的。 队里就这么些人，哪些人上没上工，干的什么工，大家伙都一清二楚。 不需要李翠兰明说，只要开了个头，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长莺抓着自己的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在厨房门口翘首以盼。 以她对自家老妈的了解，这样的情况下她肯定是不会插队的。 果然没一会儿，长莺看到老妈的身影了，她立马绕过前方分发馒头的几人，跟到她的身边。 馒头也就比海碗口小一点，三个馒头一个碗根本就装不下。 长莺发现老妈的手上有泥点子，便把自己的馒头用嘴咬着，立马递出自己的碗，把第三个馒头接着。 这一举动瞬间把社员们引的笑开了花，还有人开口打趣道， “小长莺这是没吃饱啊，慧婶不给她多拿一个馒头说不过去啊！” 徐慧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但嘴里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话， “没吃饱也没办法，大家伙都是这样，谁也不能破例哈。” 那人还不放弃，“慧婶别这么狠心嘛，这把我们蔡家岭最胖的妞，饿瘦了可咋办?” 徐慧继续看着社员们往自己碗里夹馒头，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 “心疼啊?那把你的馒头匀一个给她呗。” 那人一愣，瞬间哈哈大笑，“那中，不就是请我妹子吃个馒头吗？我还是请得起的。” 蔡春妮也没把这话当真，微笑着跟跟徐慧点了点头，便拉着的长莺就走。 也没走哪去，母女俩就在稻场的一角找了块木板，垫在地上就啃馒头。 长莺看着老妈用筷子夹着大馒头的样子，感觉到有点怪怪的。 随后又丢开了这种奇怪的想法，仔细打量着她的手，见没伤口，就知道活应该不是很重。 就是她的鞋已经糊满了泥巴，看着还湿的，有点担心就提议着，“妈，等会我们回家换鞋。” 蔡春妮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没事，就算换了，一下地也得把这鞋子打湿。” “会感冒的！”长莺郑重其事的望着她。 哪里就能打湿了，这会儿的雾都快散完了。 听她这么一说，蔡春妮动了动不太舒服的脚趾，面上一副勉强被她说服的样子， “行吧，中午我回去一趟换双鞋，你就别跟着了，时间比较紧，都想赶着把红薯秧今天栽完。” 听她这么一说，长莺回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再看看山头上还有一些没散完的雾气， “明天会出太阳是吗?”彡彡訁凊 “大概率会，不过今天能栽多少就栽多少吧！这场雨也算是及时雨，至少红薯秧子能下地了。” 不过蔡春妮心里的担忧却没有说出来。 这场小雨也就解决了红薯秧下地的问题，但依旧没解决干旱的问题。 井里面的水没见多，燕塘、河沟里也没存住水。 接下来要是还不下雨，井里的水也就该干了…… 长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些大事自己也插不上嘴，那自家的小事就可以问了， “我们明天要去放羊吗?” “今天雾水这么大……保险起见，明天还是不去放养的好。”蔡春妮抬头看了一下雾的情况。 随后又打趣着她，“长莺这么快就想羊了?” 长莺有点不解，自己在她眼里就是这么贪玩的形象吗? 不过却还是老实的摇头，“下雨了，野菜就出来了，我想去挖野菜。” “那也得等它们长两天啊，又不是雨一下，野菜立马就长大了。”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蔡春妮有点哭笑不得。 接下来就没再说什么了，而是快速的吃着馒头。 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后，嘴巴鼓鼓囊囊的，也说不了话，把碗迅速的塞入长莺的手里。 跟她挥了挥手，便快速的往家跑去。 长莺有点懵圈，这么急吗？ 突然想起她好像忘记问，能不能在附近挖野菜了。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男人在长莺身边蹲了下来，一个馒头掉入长莺的碗里， “来，杨哥请你吃馒头！” 羊哥? 长莺纳闷的抬头。 原来是刚刚打馒头时，打趣舅妈给自己加馒头的那个男人啊。 “羊哥，我吃不下，我的馒头还分了一点给我妈吃呢。” 蔡满杨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啧了一声，吐出了让长莺尴尬的话， “难怪我瞧着瘦了不少。” 这么说着，但还是拿起她碗里的馒头，掰了一半馒头下来，送入自己嘴里， “行了，你吃吧，可别让身上的肉掉了，到时候看着像我那大闺女一样，瘦梆梆的一点都不好看。” 长莺有点想吐血，你这三句离不开肉，四句离不开胖的，你礼貌吗？ 我瘦梆梆的不好看，你倒是把你闺女喂的胖乎乎的啥。 不过为了这半个馒头，她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呀。 强忍着吐槽欲，对他露出了个招牌微笑。 蔡满杨满意的捏了捏她因为笑起来后，更加圆嘟嘟的脸蛋， “哎，这才对嘛，胖乎乎的多好看?” 长莺看着捏着自己脸蛋的手背上有泥点子，脸上的笑容瞬间维持不住了。 第143章 苟着 我的妈耶，这家伙吃东西前竟然没洗手！ 没洗手你为什么要用手直接抓着馒头！不能像自家老妈一样用筷子吗？ 内心疯狂吐槽的长莺，看着手里的馒头顿时觉得不香了。 捏完长莺的脸蛋，蔡满杨心情颇好的哼着不知名小曲走远了。 看他走远了，长莺立马拿着馒头仔细瞅了瞅，真的有几个黑黑的手指印！ 看着这几个淡淡的手指印，(~￣△￣)~ …… 大概十几分钟后，蔡春妮气喘吁吁的跑回稻场。 长莺看了看她脚上崭新的军绿色解放鞋，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等蔡春妮喘匀气后，从挎包里抓了一把混合干，塞入长莺的兜里， “拿着，有玩的好的孩子就和她们分着吃。” 说完，这才看到她碗里的半个馒头， “谁给的?” 长莺想了想那人没跟自己说名字，便直说， “排队时，那个说要请我吃馒头的羊哥！” “哦，满杨那孩子啊，你收着吧。”蔡春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想而知她跑得多匆忙。 突然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他就是那个小芬的爸。” “卖葫芦的小芬?” 蔡春妮被她这明明白白的形容词逗笑了， “咳，对，就是那个卖葫芦的小芬。” 长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回想着羊哥的样子，虽然是大众脸，但眼睛也不小啊，为啥他闺女的眼睛就跟睁不开似的? 难道是遗传了她妈? 还要再说点什么的，突然上工锣声响了起来，直震得长莺耳朵嗡嗡的。 难怪自家离的那么远，每次一敲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蔡春妮这下没时间跟长莺唠嗑了，抓起两人的碗，丢下一句， “要喝水或是上茅房去找舅妈！”就拔腿跑向食堂。 围在稻场的社员们领完工具后，哗啦啦的分成几队出发。 长莺捏了捏手里的半个馒头，等人都走光了，先是伸手把兜里的各种干都收进空间里。 再把馒头塞入口袋里，依旧是借着口袋的掩护偷渡进空间，这样能很好的保证吃的不会弄脏。 最重要的是，一丁点也不会掉！ 长莺站起身来，就要往厨房走，突然间发现…… 她好像又忘了跟老妈报备，想到处走走的事。 无奈，只好认命的去屋里教小语练习说话。 至于去烧火，还是算了，省得又要被阴阳怪气的说，让舅妈和翠兰嫂子为难也不好。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天，果然不出蔡春妮所料，早上依旧是雾蒙蒙的，但却比昨天好多了。 今天依旧是下工挣工分的一天，平淡无奇。 来到第三天，睡到自然醒的长莺就知道今天要放羊了，因为昨天中午太阳就出来了。 好在昨天下午，最后一批红薯秧子也下地了，剩下的红薯秧子就由各位社员们用工分换回家。 多的红薯秧子也没浪费，被安排给牛当饲料。 也就是从这天起，早饭变成红薯稀粥，还是带着股怪味的红薯粥。 长莺一喝就知道，这是用发过红薯秧子的红薯煮的。 抬头偷瞄老妈，见她好像没有给自己开小灶的打算，只好拧巴着脸，把这怪味红薯粥喝下。 在此期间，蔡春妮悄悄的撇了她一眼，随后立马收回目光。 心里头悄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要是没雨，伙食还不如现在呢，早点让她习惯也好。 省得养叼了嘴！ 再是吃的圆滚滚的出门，任谁也不得相信，蔡家岭没粮啊。 长莺不知道，老妈此时正在悄悄改变的想法，继续闷头喝着怪味红薯粥。 蔡春妮见长莺都不带嚼的，囤囤囤的几下子把一碗小碗红薯粥喝完，心疼的赶紧递给她一个鸡蛋， “快吃吧！” 长莺也没客气，拿着鸡蛋在椅子脚上磕碎，小心翼翼的把鸡蛋壳尽量完整的剥下来，后又放入自己的兜里。 再把鸡蛋一分为二，趁其不备把其中一半鸡蛋快速的放入老妈的碗里，转身撒腿就跑。 只要我跑得够快，你就没有机会！ 蔡春妮看着碗里的鸡蛋摇头失笑，但也没追上去，继续吃着碗里的鸡蛋红薯粥。 吃完手里的鸡蛋总算是驱散了嘴里的怪味，带着兜里的鸡蛋壳颠颠的跑去羊圈，准备给母羊们加餐。 被关在家里整整两天，这可把喜欢自由活动的羊憋坏了。 看到长莺来，羊圈里的羊儿们都很激动，不停的咩咩直叫。 羊圈外头有一块微微凹槽的石头，长莺在石头边上蹲下。 把鸡蛋壳放上去，拿着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当杵，把鸡蛋壳捣碎后，小心翼翼的抓了一把在手里。 捏着的手伸进羊圈后，等着“大羊”凑过来。 大羊收到召唤，果然很给力的把另一只羊挤开，顺顺当当的吃到了鸡蛋壳碎。 剩下的一半鸡蛋壳，长莺又抓了一些给“大羊”，这才把剩下给另一只母羊。 至于小羊，没份！ “大羊”可比别的羊辛苦多了，又要产奶，又要驼自己，有点特殊待遇也是应当的。 赶着羊出羊圈时，石头上抓不起来的鸡蛋壳碎必然也是“大羊”的，其他想插嘴的羊都被长莺给轰走了。 果然加了餐的羊今天格外贴心，让趴下就趴下，驮着长莺时，也是稳稳当当的。 在羊身上一颠一颠的，让她突然想起了那首的儿童圈里风靡一时的“小毛驴”。 正准备开口亮两嗓子时，突然想起小毛驴好像不是这个年代的歌，这么唱出来应该不会惹祸吧? 好吧，就算不会惹祸，那自己也过不了老妈那关撒。 随便一问就知道蔡家岭里没有哪个孩子会唱这首歌，那自己是从哪听来的呢？ 总不能说是自己现编的吧，自己可不想被当成天才。 天才嘛，总是要背负比平常人多的多的压力和期望，想想那个场景她就头疼。 她自认为自己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最多就是比普通的小孩多了前世那十八年的记忆，可不是直接成神了。 自己可不想给了老妈希望，又给失望，作为普通人的自己能怎么办呢? 苟着！ 第145章 谁也不行 蔡春妮见状，赶忙把长莺拎起来站好，把她身上的灰拍打掉。 见她还举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有了数，抓过她的手一看，破了点外皮连血都没冒的那种。 “好了好了，妈给你呼呼就不疼了哈。” 说着对着她的手心吹了吹。 长莺被她这哄小孩的语气惊得回了神。 咦~这可恨的羞耻感，又冒了出来。 赶忙拒绝她继续这么做，“妈，没事，我不疼了。” 见她的神情不是作伪，蔡春妮也没再继续，这点小破皮比被草割的还轻，便没放在心上。 而是抬头看了看周边的草地，长的很一般，但扛不住羊饿了。 “先在这里停一会儿吧，要是不给他们垫个肚子，他们估计都不会挪窝了。” 说完也不等长莺的反应，赶忙挑着野菜多的地方去铲野菜。 长莺这才有空观察这片草地，酒瓶盖大小的翠绿野菜随处可见。 她挪了挪脚，比如自己脚下这一颗就比酒瓶盖还大上一圈。 立马积极的找个离自己老妈远点的地，蹲下铲野菜，当然中间也免不了往空间里偷渡一些。 这片草地差不多被羊吃完的时候，蔡春妮的背篓都装了小一半野菜。 接下来又是骑羊往前行的一顿路，这下长莺是学乖了。 只要到了一片相对长势良好的草地，长莺就会从大羊身上下来，让她自由的吃草。 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后，大羊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就被放开自由的吃草。 说来前两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先已经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了。 一眼望去地面上依旧是干燥的，只有这些生机勃勃的草木可以证明前两天确实下了一场雨。 在两人边走边移动的期间，建军兄弟三人终于来了。 建军蹦蹦跳跳的率先冲过来，喊了一声姑奶奶，丢下背篓就跑去找自家的羊了。 蔡春妮遥望撵着羊群奔跑的建党，摇头失笑，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稳重些?” 稍后建军才气喘吁吁的来到蔡春妮身边， “姑奶奶！” “诶！建军累坏了吧?”说完蔡春妮立马帮他把后背上的佣军解下来。 看着他满脸通红，再看看趴在地上安安静静揪草叶的拥军，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能说什么？难道说帮忙带孩子吗？那自家长莺的将来怎么办？ 以前就算了，现在自己也有孩子要养，自己不可能再毫无保留的帮助他家，哪怕那是自己的亲侄子家。 蔡春妮从建党刚放下的背篓里翻出一个葫芦，递给瘫坐在地上的建军手里， “你还小，不要下太大力，对身体不好。” 抬眼望了望，玩的不亦乐乎的建党，眉头一皱。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对着建军又说不出，让他在家里只带弟弟玩的话，毕竟每家每户的孩子三四岁了，就会派出去干点轻省的活。 看着建军累得通红的脸，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下次就不要这么累的把弟弟背出来了，把他们兄弟两个留家里就可以了。” 建军喝完水后缓了缓，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其实建军心里有数，要不是不让建党满足骑羊的愿望，就算商量好了让他在家看着小弟。 他肯定也会趁着自己不在家，偷偷摸摸的丢下小弟出去疯玩。 见他答应了，蔡春妮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沿着周边挖野菜。 这茬又嫩距离村子又不远的野菜，可得好好把握住。 要是接下来又不下雨，就要往更深的山里走，可得赶着现在多存一点。 建军歇了一会儿后，就拎着篓子也开始铲野菜。 此时的长莺正在另一座小山包上，在建军兄弟三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不过她离自家老妈这么远，本身就是为了方便往空间里偷渡野菜，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跟他们兄弟三人凑热闹。 背对着他们，现在也顾不得往背篓里铲野菜了，而是疯狂的往空间里装。 眼见羊群的脚步慢慢往她所在的这座山包上来，麻溜的拎起背篓，就继续跑向下一座山，誓要赶在他们的前面多囤些野菜。 至于带娃娃玩什么的，别想了，姐可忙得很！ 退一步来说自己可是长辈，没要他们陪自己玩就不错了。 就这么一追一撵之下，一直没成功上到大羊背上的建党，在欺负了一些小羊后，就觉得没意思了。 抬眼就盯上了始终跟自己隔了一座山包的长莺。 好在建党这家伙，干什么都咋咋乎乎的，往长莺这边跑时还边喊， “小姑，你在玩什么?带上我好不好?” 这把长莺吓了个机灵，赶紧停止自己收野菜的动作，而是开始老老实实的铲着野菜。 对建党嗷嗷叫唤的声音充耳不闻，她决定他要是非要跟着自己，就要好好教训他两句。 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可都是看在眼里了，这家伙来了后光顾着跟羊玩。 也没说看一下弟弟，或是像建军那样铲野菜，纯粹就是出来疯玩的。 也不知道建军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竟然还敢来打扰自己！ 建党跑到长莺身边，见他依旧铲着地上的野菜，都不带抬头看自己的，不乐意的撇了撇嘴，x “小姑你干嘛呢？我喊你老半天了，你怎么没反应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在铲野菜！”长莺敷衍的回了他一句，依旧埋头跟地上的野菜们做斗争。 建党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嘿嘿一笑，“小姑，要不你教我怎么骑羊的好吗?” “不好，我才不跟爱偷懒的小孩玩。”她故意没把话说死。 她觉得自己的建军侄子太辛苦，决定帮他一把。 见有戏，建党挺直腰昂着脑袋，大声辩解， “谁偷懒了，我这是写作业写累了，放松一下，我这就开始铲野菜。” 说着还一脸看不上她的神情， “我就在你边上铲，到时候你铲不过我，可别哭鼻子说我抢你的野菜。” 长莺一脸鄙夷的看向他，“就你这偷懒惯了的，我怎么可能会铲不过你，我才不想跟你一起铲” 长莺的一句才不想跟你一起铲，瞬间激发了建党的好胜心。 什么！你竟然不想跟我一起? 我在班里可是最受女孩欢迎的男子汉，怎么能允许有女孩不鸟自己? 哪怕是小姑也不行！ 第146章 我没偷懒 “哼，你等着！” 丢下这句话，建党颠颠颠的跑回三哥身边。 拎起自己的篓子，迫不及待的又跑回长莺身边，就地铲起野菜来。 长莺随意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为了速度，把野菜连根带土的铲起来就往背篓里扔，真是一言难尽。 “你今年几岁了?” 建党把眼前的野菜连根带着土，快速的铲起来丢到背篓里面，连头都没抬，， “我9岁了！”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九岁，而是九个月呢？”长莺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的动作。 没等他回答又飙了一句，“我都知道铲野菜不能带根和土，你看看你铲的是什么。”说着从他背篓里拎起几颗带着大土块的野菜，在他眼前甩了甩，满脸说不出的嫌弃。 建党迅速地起身，连忙把长莺手里那带着土块的野菜塞入背篓里，惊慌不已的回头看了看建军，见他没注意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对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姑，你小点声。” 长莺见状挑了挑眉，嘿嘿，让我逮住你的痛点了吧！ 她顿时心生一计，回头朝着建军的方向，双手成喇叭状。 这一幕把建党吓得冷汗直冒，赶忙拉着她的袖子求饶， “小姑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喊！我等一下肯定好好铲。” 长莺放下手指了指背篓里的野菜。 建党讨好一笑，赶忙把背篓整个扣在地上，把野菜都倒了出来，“唉，小姑这些我都给你了哈，你可不能乱说哈。” 做完拎着篓子拔腿就跑，见离长莺有一段距离后才松了一口气，嘴里还不服气的嘟囔， “输不起就输不起嘛，竟然还想叫救兵，哼！” “也不看看到底是是谁偷懒，折腾了半天，连半篓子野菜都没有，等会儿我挖满一大篓子野菜，非要让她心服口服不可！” 对自己格外有信心的建党，这下没像刚刚那样慌慌张张的铲野菜了，蹲下后老老实实的铲起来了野菜。 长莺看了一眼两人之间，不超过20米的距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再走远些撒！→_→ 看着地上一小堆带着土块的野菜，她也没浪费，挑挑拣拣的把野菜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装入自己的背篓里。 瞥了一眼老实了没几分钟，又开始打野的建党，更气了，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要么离我远一点，要么就老老实实的铲你的野菜，不要东张西望的行不行？ 这让我怎么偷渡野菜? 无奈她只好老老实实地铲了野菜，往背篓里放。 果然不出长莺所料，建党铲了一会儿野菜，就会回头看看长莺背篓装了多少野菜。 见他背篓里的野菜比长莺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铲野菜。 但凡他背篓里的野菜更多了，就会停顿下来，时不时的揪几朵花玩，在那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听见他的长莺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满起来的背篓，不过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虚满的。 她的背篓虽然比建党的小了一圈，但每次满起来的时候她都会往下压实，再继续装野菜。 直到背篓再也压不下去后，长莺才背起背篓，打算去找蔡春妮上交收获。 正在玩蚱蜢的建党，看到长莺准备走了，连忙丢掉手里的虫子。 拎着自己的背篓，都匆匆忙忙的追上她，“你跑什么？我还没跟你比呢。” 长莺感觉自己翻白眼的次数太多，眼睛都要翻抽了，便不理他，继续闷头往前走。 建党毫无所觉的在一旁喋喋不休，“你怎么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输不起了吧！” “我的背篓比你的大，你看我这么一会儿就弄的比你多了！”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昂着自己傲娇的小脑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听着他越说越牛气，越说越离谱，长莺顿住脚步。 一手拉住他的背篓，另一只手在把他背篓里的野菜往下一压，就这么看着他的脸色从白变红，从红到黑。 建党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挽回自己的面子。 再看了看长莺满满的篓子，伸手也往下压了压她背篓的野菜。 结果，严实的很！ 顿时红着脸，转身就跑开了。 “切！”长莺撇了撇嘴，继续往老妈身边走去。 蔡春妮见了也没客气，把她的背篓里的野菜往麻袋里一倒，随手就递还给她。 抬眼望了望不远处，还在在地上跟野菜奋斗的建党，吩咐道，“你去把建党叫过来！” 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回去了，真是偷懒偷上瘾?！” 长莺背好背篓，闻言勾唇一笑，大声应是，转身就朝建党跑去。 嘿嘿，这家伙终于要被支走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停下，“我妈喊你过去！” “啊~真的假的喔?”建党拎着背篓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铲野菜的姑奶奶，不死心的想再挣扎一下。 要是在姑奶奶身边，那可就只有干活的份，没有一丁点自由时间了，想想就好难受！ “你爱信不信。”扔下这句话，长莺就找了块野草野菜茂盛点的地方蹲下，赶着大野菜挑。 反正她的话也传到了，就算建党这会儿磨蹭了一些时间，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等会儿老妈自然也会找上他的。 没得到回应的建党这才不情不愿的背上背篓，脚步磨磨蹭蹭的往蔡春妮那去。 蔡春妮一抬头就看见了建党磨磨蹭蹭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就停下了，就这么站直远远的望着他。 我倒要看看他能磨蹭多久！ 建党走一步，踢一下脚下的石头，突然感觉到一阵凉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吓了个透心凉！ 只见姑奶奶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赶忙收起自己不安分的脚，匆匆忙忙的往她那边跑。 心里头大呼，惨了，惨了，姑奶奶不会要揍自己吧?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她面前站定，心虚的玩着手指。 等了一会儿，见她依旧没有发难，小心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怎么办? 建党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突然想到什么，赶忙把背篓往她手跟前一晃， “姑奶奶我可没偷懒，我还铲了一背篓野菜呢。” 第147章 我不去卫生院 蔡春妮对他心里头的小九九那是是一清二楚，不过却没点明，挑眉意味深长的一笑， “哦?这么说来你还挺勤快的嘛，正好拥军需要人看着，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当然，拥军不需要抱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边上铲野菜。” 建党蔫头耷脑的应下了。 一旁认真铲野菜都建军，察觉到四弟被姑奶奶拘着了，心情愉悦的勾起了嘴角。 接下来除了拥军时不时嗷嗷叫唤两声，一行人都安安静静的铲着野菜。 期间一直注意太阳方位的蔡春妮，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上前抱起拥军，对着建党喊道， “建党，过来！” 建档一看她的架势，就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一脸不情愿的小步挪过来。 认命的由着姑奶奶，把小弟放到在自己后背上绑好。 蔡春妮见他满脸的不情愿，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两句，“建党，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不能光想着自己，你也得想着给家里帮帮忙。” “我知道了！”建党低着头，嘴上答应着，实则还是满心的不情愿。 蔡春妮何尝看不出来呢？叹了一口气，打发他先回去。 帮着建军把两个背篓挂在他胸前和背后，见他这老实的样，也是不赞同，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这么老实将来是会吃大亏的。”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不明白人的心是会变的，也是永远满足不了的。” “建党也不小了，你再这么惯着他，将来对你也没有好处，这会把他的胃口越养越大，让他觉得大家让着他都是理所当然的。” 建军垂下眼眸，掩住眼底闪过的复杂，随后望着她语气坚定的点点头， “谢谢姑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蔡春妮拍了拍他的肩，点点头，“行了，去吧，再晚点怕赶不上中饭了。” 看着这个小少年渐渐走远的身影，她心里头有股担忧，这孩子太重感情了，也不知道好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又恢复了之前的缺雨少水。 好在地里的红薯秧子都活了过来，有些生命力好的，甚至都长了新的小芽。彡彡訁凊 今天天气好，蔡春妮正在把家里的厚被褥搬出来，拿着根大竹竿“砰砰砰”的大力敲打被面。 “哐当！”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直接撞上了门后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把蔡春妮母女俩都吓了一大跳，还没问话，接下来又被满仓的话吓了一跳。 “老姑，满杨家的难产了，你……你快去看看！” 蔡春妮一脸震惊，“上卫生院啊，还愣着干嘛?” 不过想想就知道其中肯定有其他隐情，也不等他回答抱起长莺就出门。 满仓气喘吁吁的摇头摆手，“翠兰嫂子说来不及了，孩子的脚都露出来了，从这到公社要一个小时快两个小时，哪里来得及?” 蔡春妮甩手把长莺塞入他的怀中，往蔡满杨家快步跑起来。 一进屋蔡家明的老伴王招娣，泪眼婆娑的迎上来，“春妮啊，队里就属你见的世面最多，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嫂子你别挡着我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蔡春妮这时可没心情跟她啰嗦，扒开她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屋里冲。 李翠兰接生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临产了胎位突然又变化的。 明明前天还来摸了胎位，那时可是正正好呀。 看着哀哀叫疼的满杨媳妇，也是急得满头大汗，见蔡春妮来了，赶忙求助， “老姑，这，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说上卫生院，他们非要找你再看看。” 闻言蔡春妮的怒气上涌，对着屋外的人大声呵斥， “胡闹，我又不会接生，要我来干嘛?” 明白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强压住怒火，想到满仓的话，问起情况来， “翠兰你说，现在送去卫生院还来得及吗?” 李翠兰三言两语的，快速把目前的情况分析了一遍， “路程太远来不及了，但是好歹还能保大人啊！再晚大人小孩都来不及了。” 蔡春妮更是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一家怎么就没个靠谱的玩意呢？ 回头对着院里的老少爷们，怒气冲冲的大喊，“人都死了吗？没听到吗？还不快点进来抬人！” 王招娣见蔡春妮也没办法，双腿一软，一下子朝着她跪了下来，抱着她的腿哭求， “春妮你再想想办法，上卫生院那么长时间，孩子肯定就没了，那是可是我的大孙子啊，你再想想办法吧。” 蔡春妮都想一脚把她踹开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拉开她，脸色凝重的望着她，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大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她真的没办法，王招娣一脸的难以置信，失魂落魄的呢喃， “都这样了，孩子他娘的身体都坏了，怎么还能再有孩子?” 蔡春妮不想再跟她扯了，看院里是几个隔一点兄弟，但都是些做不了主的。 做得了主的蔡满杨不在，满杨他爹又一个劲的抽烟，一看就跟王招娣是同样想法，顿时气的眼前一阵发黑。 看到抱着长莺冲进院的满仓，赶忙大喊， “满仓，进来抬人！” “诶，马上来！” 满仓放下长莺就要进屋，见没人跟着自己，皱着眉头对着蔡家明大呵，“愣着干嘛，还不进去抬人！” 屋内正在生产的何丽，疼的下身都麻木了，想到全家对这个孩子的期盼，和婆婆下的结论。 顿时悲从心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淌，隐约间，好似感觉到了孩子的生命在流逝。 惨白着脸，艰难的对李翠兰说，“我不去卫生院，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正在给她裹被褥的李翠兰，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 “糊涂！别管她，还不快进来抬人！”蔡春妮不明白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孩子？ “不，我不要去卫生院！” 何丽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拼命挥动着双手，把靠近自己的人打开。 第148章 哎…… 见她挣扎的厉害，两个大男人又不好真的无所顾忌的上手抬她走，在一旁是束手束脚的。 眼看着被褥都被她弹开了，两个人就更加不好上手了。 “哎呦，小丽啊，不能动不能动，等会要是大出血了，可就要命了。”李翠兰一边扯着被褥往她走身上盖，一边和蔡春妮去制住她的手。 见她情绪实在不稳定，心中实在不忍，咬咬牙颤声的开口，“老姑，我还有个办法，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怎么不早说?”蔡春妮不耐她在这关键时刻还犹犹豫豫，有办法就早点拿出来，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就是把孩子的脚塞回去，再把孩子的胎位倒过来。” 李翠兰满脸纠结的解释，“这也是听我外婆说的，不过这样很容易把孩子弄伤了，而且这样做对大人身体的伤害很大，以后就不能生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敢保证孩子和大人都没事。” 何丽经过那一番挣扎更加虚弱了，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死死地抓着李翠兰的胳膊，满眼的决绝， “嫂子，我不怕，你帮我，你帮我！” 这个方法虽然有危险，但只要孩子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想放弃。 甚至想着要是老姑不同意，自己就以死相逼！ 当事人都这么说，跟着满仓进屋的男人顿住了行动，有点为难的看向蔡春妮。 “试试吧，我们试试吧！”王招娣又抱着她的腿哀求道。 蔡春妮满心无奈的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睁眼对着李翠兰问，“需要多久?” “快的话几分钟就好，慢的话十分钟也能知道行不行。” “快点！” 满仓皱着眉头和那人出去，看到院里依旧不停抽烟的蔡家明，冷哼了一声。 蔡家明抽烟的动作一顿，低下头没敢跟满仓对视。 生产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李翠兰把手又用烫水洗了洗，冷声吩咐道， “我要油！” 王招娣立马飞奔去厨房端来了猪油，李翠兰把油罐放入开水里，对着两人继续吩咐。 “你们俩把手洗了，我说什么就怎么做。” 蔡春妮和王招娣快速地把手洗了，一人守床上一人守床下。 李翠兰快速地把化开的猪油抹在手上，这才来到王丽身边， “忍着。” 王丽粗喘着气，泪眼婆娑的点点头，可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孩子有救了！ 听着屋里猛然间传来惨叫声，长莺的双腿都打起了摆子。 卧槽，这是什么鬼? 为什么都难产了还不上医院，这群疯子都在做什么? 满院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突然传来了李翠兰的惊喜声， “成了，胎位正了！” 蔡春妮此时也是满心欢喜，颤抖着手把何丽的衣服放下，盖住她的肚子， 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汗，再给她喂了点水。 李翠兰见王招娣在一旁就顾着喜极而泣，皱眉说道， “小丽已经没力气了，你准备吃的了没?” “准备了准备了，我这就去拿。”王招娣一抹眼泪，快速往外头去。 李翠兰在一旁等何丽缓过来后，轻声问，“怎么样？现在肚子还疼吗?” 何丽扬起更加惨白的脸，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嫂子谢谢你，我不疼！” 闻言李翠兰的心里一咯噔，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而是对着屋外大喊，“吃的呢，还不快点啊！” 蔡春妮见她这样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好，赶忙就要出去喊满仓，李翠兰拉住她，无声的摇摇头。 见此蔡春妮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随后感觉到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这才明白是自己理解错了。 “来了来了，按翠兰的吩咐这老母鸡汤里已经放糖了。”说的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喂何丽喝下去。 李翠兰看不得她那墨迹样，出声说道“给她吃肉！” “诶诶诶！”王招娣的手一抖，赶紧捞了一块肉给儿媳妇吃。 何丽喝了一碗鸡汤后，渐渐有了点力气，猛然间又感觉到了阵痛，五官一阵扭曲，像缺水的鱼儿一样，大口喘着气。 见状李翠兰却高兴了，语无伦次的叫好，“哎呀，知道疼了就好了，疼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来来来，像之前那样，疼的时候就用力。” “这次可不能拖了明白吗?” 等疼痛的间歇间，何丽点点头。 接下来就顺利的不像话，何丽使了几次劲，孩子就顺利生出来了。 王招娣看着没有动静的男孙，哆嗦着嘴皮子，惊恐的喊，“翠兰，翠兰……” 李翠兰充耳不闻，快速的把孩子的口鼻里的脏东西掏出来，一手抓紧孩子的双脚倒拎着。 另一只手对着孩子的脚连续猛拍，见还是没有动静，脸色难看的对着他的屁股就狠狠的一掐。 孩子总算是有了动静，挥动着小手，发出小猫叫般微弱的啼哭声。 大家伙总算是都松了一口气。 李翠兰这才把孩子的脐带末端，用烫过的棉线绑住，再用煮过的剪子剪断脐带，随意快速的把孩子用褥子裹起来，交给蔡春妮。 转头望像王招娣，面色却不是很好看， “快去准备准备，把孩子和大人送去卫生院检查一下。” “啊？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李翠兰没再管她，转身去处理产妇，一边说着宽慰她的话， “小丽啊，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还是上卫生院检查一下，大家伙都放心一些。”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对孩子也好啊！” 本来说让她上卫生院坚持，何丽还有点纠结的，但听说对孩子好，便点头答应了。 侧头迫切的想看看孩子怎么样，蔡春妮顺势把孩子递到她眼前。 见孩子满脸发紫，张大着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啼哭，顿时鼻头发酸，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转过头去没敢再看。 没一会李翠兰就把产妇收拾好了，再用薄被褥把她盖住。 蔡春妮把孩子放在床上，这时作为大家长的蔡家明才和满仓进来，把何丽连带着被褥一起抬上了牛车。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着牛车出发了。 临行前，长莺也看到了那个脸色发紫，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啼哭声的婴儿。 她的心情顿时很复杂。 为什么大家伙明知道在家生孩子有危险，却…… 哎…… 第149章 摩拳擦掌 主人家都走了，大家伙这才开始唏嘘不已，光看孩子那样，谁也没法高兴起来。 再看他们一家匆匆忙忙出发前的神情，猜测就更多了。 蔡春妮不想听他们的猜测，抱起长莺跟着李翠兰一起往回走，走到没人的地方，这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明知道胎位不正，怎么还在家里生?” 说起这，李翠兰也是委屈的不行，“老姑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哎呀，我直接跟你说吧，说来也是奇怪，前两天我还来给她摸了，胎位是正正好的。” “哪知道她发作这么快，等把我喊来的时候，孩子的脚都露出来了，根本就没给我机会反应，可是把我吓坏了！” 说到这李翠兰脸色还有点白，一只手还不停地拍着胸口，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 蔡春妮点点头表示同感，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见她理解自己，李翠兰说得更加起劲了， “我早说了让他们上卫生院，你是不知道啊，他们那副我要害他孙子的那个凶狠样，可是把我气坏了！” 说到这里李翠兰气呼呼的直跺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随后又想到她刚刚看到的情况，眼底滑过一丝不忍，气又渐渐消了些。 就是为何丽的遭遇有点唏嘘，有这么不靠谱的公婆，也是苦了她了。 好在后面一切都好，只要那个孩子留住了，再加上有满杨的护着，她的日子自然也会越过越好的。 “我刚刚看小丽流血了，虽然量不大，但没有止住的迹象。” 对这个情况蔡春妮也不是的很了解，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跟他们说了没?” “肯定是说了呀，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急着要往卫生院赶去。” 李翠兰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不是为了再得男孙，才这么着急的。 蔡春妮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放宽心， “你也尽力了，真要有什么事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上别人。” 随后又问起了蔡满杨，“小丽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杨子?” 李翠兰左右瞅了瞅，附在她耳边，“说是给勤叔帮忙去了。” “那也用不着赶着这几天啊。”这真是再次刷新了，蔡春妮对他们不靠谱的印象。 “那也真是巧了，小丽这一胎本来是要半个月后才发作的，但是提前半个月也不要紧，就是这个胎位谁知道怎么就突然变了，前两天我来看了还好好的呢。” 李翠兰再次感慨这事的稀奇，话头一转又感叹，“哎！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话里未尽之语却是，这孩子就是来讨债的！ 静静偷听的长莺突然想起，生产队里好像还有一个孕妇，李爱英！ 见两人都没再开口交谈了，故作好奇的开口询问， “爱英嫂子的肚子好大好大，是不是也快生娃娃了。” 李翠兰没想这么多，只是好奇长莺的关注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便想套套她的话，“哟，没想到我们长莺记性还真不错。” “她还要一个多月才生呢，她那是双胎才显得肚子大。” “双胎知道是什么吗” 长莺乖乖的摇头，瞧瞧你这话问得，知道她也得说不知道撒！ 李翠兰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在小孩子面前显摆有什么不好，“就是肚子里有两个小娃娃！” 长莺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蔡春妮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望着李翠兰等她的后续。 李翠兰见老姑感兴趣了，便一一道来，“说来她每胎都生得很顺利，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给她接生的，不过现在有了这么一出，我也不敢冒险了。” 蔡春妮很是赞同，“双胎是太危险了，还是让她上卫生院的好。” 长莺在一旁拼命的点头赞同，看得蔡春妮嘴角一弯，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知道什么?就在一旁瞎赞同！” “只要是妈说的就是对的呀！”她扬起脸蛋，双眼亮晶晶发望着老妈，一副全身心信任她的样子。 长莺的这副样子，把一旁的李翠兰给逗笑了， “哎呦呦，长莺小小个人就这么会哄人开心了呀，将来老姑就擎等着享福喽！” 长莺满脑子问号，嘴甜就能让人享福? 这是个什么原理? 可能是气氛活跃起来了，接下来三人说说笑笑的走了一段路后，就分开了。 接下来几天，在大家伙的翘首以盼下，做为劳动力的蔡家明老夫妇俩回来上工了，留下得到消息的满杨在卫生院照顾儿子媳妇。 在这个娱乐稀少的年代，一件小事都能让大家伙津津乐道三天，更别说是这么大一件事。 蔡满杨家的事果然不出意外的成了生产队的大新闻，知道内情纷纷感叹那个顽强的小家伙命大。 转眼来到了小满，也是小家伙出院的日子，大家伙在第二天一大早，都多多少少的带了东西去瞧小家伙的情况。 长莺因为赖床错过了上门的机会，只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小家伙取名单名一个“留”字。 还有就是母子俩住院的这几天，前前后后花了六七十块钱的巨款！ 这个消息一出来直把大家伙都惊呆了，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有人，钱就还能挣回来，要是人都没了，要钱也没用了。 当大家还没从满留小家伙的氪金大新闻里出来时，生产队里的另一位孕妇，许爱英发动了。 好在李翠兰早就说了她不接双胎的活，许爱英无奈只好一发动，就赶去了卫生院。 可以说是上午出发，下午就回来了，这么快的速度也是任人津津乐道。 随后得知许爱英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可把大家伙酸坏了。 因为是举族逃难过来的，中途族人是死死的散的散，特别的老人和小孩损失惨重，大部分熬过来的人家人丁都单薄的很。 说是留下了二十多户人家，可其中一半都是小猫三两只，就算是经过了三十多年的修养生息，可人丁依旧不丰。 这些人丁单薄的人家都直夸许爱英的肚皮争气，五年就给蔡家添了五个男丁，真是同辈里最拔尖的榜样。 但凡家里有适婚的小伙子的人家，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打算使出浑身解数把许爱英那没说亲的小妹说到自家来。x 就冲许爱英这能生的样，她妹子绝对差不了！ 第150章 外行 话说风声能传的这么快的原因，还是因为许爱英生完孩子后，哪怕是在医生的强烈要求下也只是挂完吊水就匆匆出院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花了五块钱“巨款”，可把许爱英心疼坏了，要是让李翠兰来接生，五毛钱或是一块钱就搞定了。 有那多的钱还能买只老母鸡补补更划算。 不过这些都跟长莺无关，此时她正骑着羊跟着全群大部队往竹林去，准备薅些竹叶包粽子，因为明天就是端午节了。 依旧是把羊群留在竹林外头，砍了些竹叶下来让羊群换换口味，母女俩则进入竹林找寻找大片的竹叶。 途中也发现了一些刚冒了个尖尖的竹笋，蔡春妮也没放过，用砍刀把笋子底部的土壤顺着往下挖。 扒出来一颗巴掌长，胖嘟嘟且带着黄褐色的笋子，长莺被这笋子的颜值惊艳了，这不就是冬笋吗？ 呃……那现在都快夏天了，这也不算是冬笋吧？ 蔡春妮简单的把笋子上的外壳扒掉了一些，一回头就看到长莺亮晶晶的眼神，无声的嘴角一弯，随手就丢给她，“你帮我拿着吧！” 长莺抱着手里的小胖笋，爱不释手的捏着，时不时揪一下笋尖上的绿色，一边感叹要是没有这头上的一节，应该更加漂亮的！ 一路上收获了七八根小胖笋，来到竹林深处的水坑边，只见坑底的水毫不意外的已经彻底干涸了。 蔡春妮拿着镰刀够着竹叶，长莺自认为帮不上什么忙，就自顾自的随意闲逛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她找着了几根笋尖尖，悄咪咪的通通收进来自己空间，美其名曰，让老妈的砍刀少些磨损。 当然最后还不忘把凭空出现的小坑，用边上的烂竹叶掩盖住。 不过还意外的发现了两根她膝盖高的笋子，连忙掉头跑回老妈身边报信邀功， “妈，这边有两根笋子。” 蔡春妮正在整理手中的竹叶，闻言回头对着长莺微微一笑，“哦~是吗？长莺真是越来越棒了哟！” 对她这丝毫不见创新的夸奖，长莺心里头默默吐槽，但面上依旧是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 没一会儿，两人就收获了两根竹笋加若干竹叶，随后母女两人赶着羊群就这么从竹林边缘开始慢慢的往回走。 因为之前那场小雨的造福，现在山上的花草树木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之色，随意砍一些树叶就能把羊群喂饱了。 不过母女俩都很享受带着羊群慢慢移动的感觉，唯一的负担就是野菜挖多了，不方便行动。 越是靠近荒山外围，不管是地上的野菜还是树上的树叶，都呈现一副缺水的打蔫姿态。 好早两人事先在山林深处，就把今天带出来的麻袋和背篓都装满了野菜，也就看不上这些品相大打折扣的野菜。 赶着羊群照例是先去了蔡勤家，意外的得到了小兴赠送的一大把红彤彤的刺泡。 作为礼尚往来，蔡春妮也赠送了他们一大把的竹叶。 回到家的长莺看着老妈留下一把竹叶，就把剩下的通通带走了。 等她再回来时，收获了一大把灯心草，吃完午饭后，长莺就一边择着野菜，一边看着老妈用丝瓜瓤把竹叶的两面刷洗干净，再和这些灯心草都用水浸泡上。 最后蔡春妮又重启了地窖，把最近屯下来的大半干菜都送进地窖里储存，顺便拿了一些陈粮和去年的干菜出来，其中就有糯米。 看着瓷白色的糯米掺着大米被泡在清水里，长莺内心又升起来了异样的期待，不知道老妈会不会包咸粽子? 围着老妈跑进跑出凑热闹的长莺，被塞了一口袋的红枣。 好惊喜，好意外！ 虽然被赶去院里择野菜去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第二天天将亮时，蔡春妮早早的就醒了，看了一眼依旧睡得正香的长莺，想起她昨天的要求，眉眼一弯。 给她掖好被子，就轻手轻脚的出屋了。 先是把一块巴掌大的腊肉切成小碎丁备用，再把浸泡好的糯米捞出微微控水后，放在一旁备用。 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手边后，这才坐下开始包粽子。 因为长莺在睡前强烈暗示了自己第二天要早起，以至于今天她确实比往常更早醒来了，待看到身边没人时，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慌慌张张的下床笈上鞋子，连鞋后跟都没来得及拉，就匆匆忙忙的跑向厨房。 虽然她昨天是求了老妈今天叫醒自己，奈何蔡春妮以小孩子要好好睡觉长身体为由，无情的拒绝了她。 没办法她只好靠自己的心理暗示催促自己起床，事实证明是真的有用，她确实比平常更早醒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蔡春妮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便把手里已经捆上绳，都准备打结的粽子散开，对着来人微微一笑， “你说巧不巧？刚好就剩最后一个粽子了。” 刚到门口的长莺闻言简直就想吐血，但凡她早醒两分钟也好啊！ 这样她就能上手试试包粽子了，就剩最后一个，想想就知道老妈不会给自己上手了。 不过能赶上看看她怎么包的也好最后一个也好，就当是提前观摩学习好了，赶忙出声大喊，“等等，等等！”x 蔡春妮摆弄着竹叶上的折痕，好笑的看着长莺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长莺看到盆里还剩最后一点点糯米，吐了一口气，“呼，总算是赶上了。” 蔡春妮没说话，放慢手中的速度，拿着两张竹叶的两头一交叉，在竹叶尖下方二分之一处卷成漏斗状，竹叶尖夹在两片预留出来的叶柄间。 左手握着漏斗状的竹叶杯，右手拿着勺子把盆里糯米舀起来放入左手的竹杯里，把竹杯里的糯米按实后，顺势把预留的叶子往糯米上一盖，左手顺势捏紧盖上来的竹叶，右手当仁不让的把多余的竹叶叶往边上一折，一个四角粽子的雏形就出来了。 最后用一根不知名草绳捆好绑紧，就完成了。 对蔡春妮来说是放慢了速度，可对外行人的长莺来说，就见她咻咻咻三两下就把粽子包好了…… 她连插嘴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第151章 小丫鬟 蔡春妮把最后一个粽子放入一旁的盆里，看向傻眼的长莺莞尔一笑，“你现在还小，腕力不足，学会了也绑不上绳的。” 长莺看着那比她巴掌还大的粽子沉默了，好吧，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 蔡春妮失笑的摇摇头，转身端起盆，把其中两个两个绑在一起的粽子挑出来放入小陶罐里，其它粽子都通通倒入大锅。 再倒入适量的水，盖上锅盖，这才转身把灶膛里的火升起来。 见火点着了，弄了点水给长莺洗脸，擦洗着她的手指问，“等会儿，我们吃粽子怎么样？” 长莺望着老妈擦洗自己手指时那认真的神情，她的心中滑过异样的暖流，连嘴角的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转而看见她用自己的洗手水洗脸，一瞬间又不自在起来，“妈，你换盆水洗脸吧。” 蔡春妮依旧自顾自的捧水往脸上浇，没回答她，拧干毛巾擦着自己脸，看到她脸上的纠结，噗嗤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不嫌弃。” 长莺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你不嫌弃，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好了，好了，下次等我们都洗完脸了，我再帮你洗手不就成了。” 自己虽说爱干净但也没到她这样的份上啊?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特爱干净习惯，她的洗澡水我还不是照样洗。 长莺识趣的点点头，蹦下凳子就守在灶口前看着火，随时准备添柴火。 锅里煮的咕噜咕噜的直冒泡，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糯米和竹叶清香味，其中还夹杂着不一样的香味，让本就没吃早饭的长莺更加饥肠辘辘。 收拾好东西的蔡春妮解开锅盖，用锅铲把锅里的粽子翻了翻，就出了厨房。 目标明确的从柴垛里，拿出一把昨天就准备好的艾草插在门前屋后的门框上。 最后才去里屋拿上一个五颜六色的小香包，这才转身回到厨房。 在长莺满是疑惑的眼神中，把香包挂在她的胸前，摸了摸她因为灶口的热气而通红的双颊，笑盈盈的嘱咐，“好好带着，可别弄丢了。” 长莺好奇的拿着香包左右翻看，见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才拿着闻了闻，瞬间一股艾叶的清香扑鼻而来，甚至压过了粽子的香味。 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秉着自己好奇宝宝的人设开始十万个为什么。 “这是什么？” 蔡春妮正在翻锅里的粽子，闻言回了一句，“驱邪避秽用的，可不要弄丢了。” 长莺立马满口答应，“妈，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丢的！不过……” 眼看着长莺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问，再加上粽子也快煮熟了，便赶紧给她指派了另一个任务， “不用加柴了，你去鸡窝把鸡蛋捡回来。” “好嘞！”长莺也不在意她打断自己，高声的答应着，立马起身就冲向鸡窝，准确的从鸡窝里摸出了两颗鸡蛋，兴冲冲跑回厨房把鸡蛋交给她。 蔡春妮转手接过鸡蛋用水仔细洗了洗，后就随手丢入锅里。 围观的长莺哈喇子又快流出来了，过节真是太棒了，不仅有粽子吃，还有鸡蛋！ 老实说天天吃食堂的红薯野菜粥，她早就吃伤了。 看着两眼放光的长莺，蔡春妮莞尔一笑，继续指派任务，“去把院里的鸡屎扫了。” 得到任务的长莺，立马拿上灶房用来铲火灰用的小铲子，马不停蹄的跑去院子，双手抓住铲子快速地把地上的鸡屎铲起来，以期减少鸡屎留存的痕迹。 这些纯天然的粪肥也没有浪费，均匀的分给前院的南瓜藤、豆角藤、黄瓜藤、和丝瓜藤们。 最后再把铲子费力的插在松软的土里蹭了蹭，把脏污的痕迹清理掉后，才费力的拖着铲子留下一串“哐当哐当”的响声，回厨房。 平常家里都是用柴棚里那把大铁锹铲垃圾的，问题是那把大铁锹的重量，肉眼可见的肯定有四斤往上的重量，她压根就没打算用。 长莺现在手里的这把铲子，是家里除却挖野菜铲子后最轻便的，铲头部分才成人巴掌那么大，是厨房铲火灰专属的。 也就是她力气小，才让她拿着用，但这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 回到厨房的长莺丢下铲子，一屁股坐下后肚子立马咕噜噜的作响。 肚子更饿了，于是她单方面决定，在没填饱肚子之前说什么也不干活了！ “当当当当~” 猛然间从身后传来一阵喊声，把正在走神的长莺吓得身子一僵，僵硬的回过头，就见秋玲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这才吐了一口气，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是的，一套操作总是玩不腻，老是害得她无辜受吓。 “姑奶奶早啊！” “秋玲，早！”蔡春妮已经习惯了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回头对她笑了笑，随即快速地从锅里捞出粽子，放在一旁的盆里。 秋玲笑盈盈的把一个小盆放下，里面也是粽子，这才慢悠悠的叫了长莺一声。 可以说只要是有大人在场的时候，她就是个懂礼貌又会来事的乖巧孩子。 这不立马又开始来事了。 “姑奶奶，小姑还没吃吧？需要我先喂她吃点吗？” 蔡春妮想着现在已经过了往常的饭点了，长莺肯定饿了，便点头同意了。 “小姑是喜欢红豆馅的，还是红枣馅的？”秋玲嘴上是问着，可手上却随意拿起一个粽子就剥了起来。 长莺也不说话，抓着自己的碗等着她投喂。 笑话，这家伙对自己的和善也就是在面上装装，自己要是真要求起来，她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呢。 最好就是当什么都不懂，反正在老妈面前，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给自己找麻烦，她爱装就让她装呗。 有人伺候还不好吗？更何况是个颜值不低的小（丫）美（鬟）女！ 蔡春妮没听到长莺的回答，还诧异的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她眼巴巴的看着秋玲剥粽子，摇摇头甩开了脑子里那异样的感觉。 秋玲全程笑眯眯的剥着粽子，余光却时刻关注着蔡春妮的一举一动，当发现她往这边看时，脸上的笑容却越加柔和。 剥好粽子后，还贴心的吹了吹，无视长莺手里的碗，直接喂到她嘴边， “来，小姑我喂你吃吧！” 第152章 机会来了！ 长莺才不想吃她吹过的粽子，怕有口水！ 撅了撅嘴，扭头拒绝，还丢下一句， “烫！” 秋玲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疑惑的用嘴唇碰了碰粽米，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随后嘴角又扯起一丝笑意，眼带威胁的看着她， “哪里烫了？我刚刚还吹了。” 突然又觉得刷着小屁孩的好感太麻烦了，转身就举着粽子凑到蔡春妮身边，委委屈屈的表示， “姑奶奶，小姑说烫！你帮她试试呗。” 蔡春妮也没客气，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下来，“是不烫了，你不用管她了，来，你也尝尝姑奶奶的粽子吧！” 说着把正热乎的粽子剥了一个，放入碗里让她吃。 秋玲笑得眉眼弯弯的，执拗都非要把手里的粽子喂她吃完，期间还暗戳戳的给了长莺一个得意的眼神。 长莺无趣的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光从称呼上你就落了下乘了好吗？ 也就我不跟你计较，但凡我要是跟老妈吹吹枕边风，还有你什么事？ 吃完秋玲手里的粽子，蔡春妮就把她带来的小盆腾空，再装入自家的粽子，对着秋玲眨了眨眼道，“不用我说吧？” “谢谢姑奶奶！”吃着粽子的秋玲面上笑嘻嘻的，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甘。 妈说的果然没错，姑奶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开始藏着掖着了，她明明闻到了咸肉粽子的香味，可姑奶奶却绝口不提。 担心她眼底的情绪被发现，她特意低头默默的吃起了这原味糯米粽，可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 蔡春妮想到满仓家那么多小子，他家里的粽子肯定不够吃，便催促秋玲， “粽子趁热呼，赶紧带回去吃了吧吧，省得冷了还要热。” 秋玲乖巧的点头答应，随即快速的吃完粽子，“那，姑奶奶，我走喽。” “去吧！”蔡春妮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院门被关上了，她才快速地揭开锅盖，把埋在粽子底下的鸡蛋捞出来，丢入水盆里，鸡蛋一进水立马“嗞溜”的一声，就熄火了。 长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积极的端着碗，守在她跟前。 蔡春妮也知道她饿极了，立马把凉水里的鸡蛋拿出来在灶台上一敲，随后快速的剥着鸡蛋壳。 猛地把剥好的鸡蛋丢入长莺的碗里，双手再迅速的扎进水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见老妈把手烫着了，此时长莺羞愧不已，顿时觉得碗里的鸡蛋都不香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直愣愣望着她泡在水里的手不知所措。 很烫吧? 自己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光想着吃了。 蔡春妮感觉到指尖的烫意稍退后，又拿起另一个鸡蛋剥起来，剥到一半“嘶”的一声忙把鸡蛋甩回水里。 “咚”的一声，水花直接溅了长莺一脸…… “哎呀，忘记了。”蔡春妮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赶忙用袖子擦干长莺脸上的水。 为了掩饰她的心虚，连忙先发制人，“你凑这么齐干嘛？别傻等了，这一个鸡蛋是我的！” 长莺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把碗往她跟前一递，“妈，这个鸡蛋冷了，你先吃！” 蔡春妮羞赧的一笑，“啊哈哈，不用，不用，妈刚刚吃了一个粽子了，不饿，你快吃吧。” 看着老妈顿时变红的脸色，长莺微微一笑，原来老妈也会馋啊~ 既然老妈不想让自己发现，索性她就当不知道好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懵懂的点头。 随后乖乖的回到桌子跟前开始吃鸡蛋。 剥了壳的鸡蛋经过冷水这么一浸，总算是不烫了，蔡春妮把鸡蛋捞出来，两三口就解决了。 把锅里的粽子捞出一半，放入小盆里，随后才把陶罐里的粽子捞了一个出来，快速的剥出粽子放入长莺碗里， “你在家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不等长莺回答，她端着小盆就径直出门了。 侧耳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长莺立马兴奋了起来，直觉她的机会来了！ 赶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蛋白，当即顾不得碗里那看着就油汪汪的粽子，拖来一高一矮两个板凳，搭脚爬上了灶台。 使劲的把小锅上的锅盖推开个小缝隙，瞬间阵阵热气直往外冒，是开水！ 她也没敢推的太开，怕后面恢复不了原状，被发现就麻烦了。 因为心里有了计划了，长莺目下了凳子后目标明确的跑回房间，把那两个在床底下落灰的大葫芦收进空间。 随即兴冲冲的冲回厨房，先是把一个葫芦拿出来，费劲的把葫芦口的木塞拔开，木塞随手放在灶台上，葫芦按着她的心意竖立着收进空间。 再拿上一根筷子，手脚麻利的爬上凳子，试探性的把筷子伸入锅内，想着收一股跟筷子那么粗细的水流灌注到葫芦里。 一心两用的还分了一番心神进空间，只见一股细细的水流顷刻间，凭空出现在葫芦口上方缓缓注入葫芦里。 可是这股水流很快就消失了，只有长莺在脑子里想着收水进去时，那水流才继续出现。 试了了好几遍熟练后，就能在收水的同时，时刻关注空间里的情况，很快一个葫芦就装满了，她没敢浪费时间，迅速的把木塞收进空间想把葫芦口塞上。 哪想到木塞一碰到葫芦口就失去了反应，就这么松松的搁在葫芦口上，无奈长莺把葫芦拿出来，使劲的把木塞按紧。 收好葫芦后再迅速地把另一个葫芦拿出来装水，依旧是在葫芦口下方一点点的位置就停止了注水。 透过锅盖和锅沿的缝隙，看着里面都快见底的水，长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迅速爬下凳子把一个带盖的水桶盖揭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桶水。 每天老妈都会雷打不动的囤上一桶水，在厨房沉淀几道后就会倒入闲置的缸里存着。 再有新鲜沉淀的水就把缸里的水先用完，再注入最新的水，以保证井里就算断水了，也还能在撑上几天。 长莺把水桶收进空间后再爬上灶台，把水从空间里直接放到锅里。 见锅里的水位恢复的差不多后，才把锅盖合上，下了凳子，再把凳子和水桶恢复原位，就大功告成了！ 第153章 决心 长莺这才有功夫坐下来品尝粽子，油汪汪的粽子不用猜都知道是放了肉的，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都是腊肉的咸香，和糯米的软糯。 长莺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粽子，嗯~太好吃了吧！(●｀●) 话说她好像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没吃肉了？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怪可怜的。 给刘老太送完粽子后，蔡春妮依旧是带了一些刘老太家的粽子回来。 随后又装上了一海碗粽子去了一趟蔡勤家，回来时收获了几团被竹叶简单包裹的糯米饭。 不知道老妈心里怎么想的，但长莺是觉得很好笑，这也算是粽子吧？ 哈哈，也没错就是了，都是用粽叶糯米嘛，就是造型比较大而已。 接下来的天气越来越炎热，山上的花草树木们也开始渐渐打蔫枯黄，就连地里红薯藤的长势也渐渐缓了下来。 不过就算社员们再是心焦也没用，因为大部分人家的水井已经到，一天都渗不出一桶水来了。 一部分水井打的较浅的人家，甚至两天才能渗出半桶浑浊不堪的水，以至于每天都要上办公室边上那口最深的井里打水喝了。 就算是生产队里最深的一口井，水位也就剩一米多了。 这水还要紧着牛喝，没水的人家每天也只能打一桶水，丝毫没有多得，甚至还派了人守着水井，以防哪个没脸没皮抢牛的水喝。 到现在可以说人喝的水都不够了，于是在仅相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满仓又提起了卖羊的事，这次大家伙都没意见，大部分的人家把羊全部打包交给满仓处理了。 有几家还是舍不得，稀稀两两的留了一只或是两只，最多就养了两只羊，比如长莺家就留下了“大羊”和她的小羊崽子。 羊依旧是在大家伙的默认之下，大头换成了粮食，小部分换成了钱票。 也就是在处理羊后不久，蔡家岭生产队的食堂也暂停了开伙。 长莺也就是这时候才从老妈的口中得知，除了个别生产队外，大部分生产队的食堂早就散伙了。 至少蔡家岭是青河生产队里坚持的最久的，也就是这个消息，让某些生产队的人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明里暗里的就有生人在蔡家岭附近晃悠。 满仓带人捉住几个带到大队长那后，这场打探潮才停歇。 六月中旬传来了个坏消息，红军又落榜了！ 这几天满仓家的气氛可谓是阴云密布，不过沉寂了几天，就传来了个好消息，经过蔡常武的举荐，他成功拿到了一个当兵的名额。 顺顺利利的通过了体检，还是直接调往蔡常武所在的武装部队。 等这个重磅消息在生产队里传开时，红军的户口关系都已经转走了。 现在算是出发在即，因为此行路途遥远，大家伙斟酌了一番，决定每家都上门送了一点干货表示贺喜。 红军直挺挺的站在院里接受大家的夸奖，绿色的军装显得他的身姿格外挺拔，他甚至一扫平常温柔大哥哥的人设，笑嘻嘻的接受大家的恭维。 可这一幕落在建军眼里，却分外刺眼。 经过这一年更加深入的了解，建军越发了解到大哥干的那遭糊涂事到底有多严重，可为什么大哥却像没事人一样? 转念一想，心里就忍不住冷笑。 也对，只要他跑的远远的，那个叫王青的女人就找不到他了，作为吃亏的女方，她就算是为了名声，找上门来的时候，大概也是不敢张扬的吧? 再不济还有爸妈给他兜底，越看他越不顺眼，冷哼一声，拿起背篓就往外跑。 大人都没在意这一幕，只有几个跟建军玩得好的孩子发现了建军的不对劲，不过比起那身耀眼的军装，好朋友什么的也可以晚点去看的。 毕竟朋友又跑不了，这身帅气的军装可是下午就要跑了。 蔡春妮此时正抓着纸笔，不知该写些什么，写太细了又怕信被截了，想了想便又把纸笔收了起来。 长莺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挑挑拣拣的收拾了三个小包裹出来，其中一个破破烂烂，两个中规中矩。 这应该也是想着红军是去常武舅舅的手下，才收拾这几个包裹的，要是去别的部队，估计也没有机会带这么多东西。 蔡春妮掐着午饭过后的时间点，一手带上包裹，一手拉着长莺来到满仓家。 满仓见老姑来了，再看她手里的包裹就知道怎么一回事，领她来到红军的房间。 王芳正跟儿子说着贴心话呢，回头看到她手里的包裹那叫个喜笑颜开，立马迎上来就要伸手接过，却被满仓一把拉住了， “拥军尿裤子了，你去看看。” 王芳心里头有点不快，但还是悻悻的出去了。 “红军应该也有话要和老姑你说道说道，你们聊，我们就先出去了。” 满仓笑呵呵的给了两人找了个台阶，随后拉着一旁又想凑热闹长莺出门，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红军脸上那张扬的笑意，在蔡春妮进来时就已经消失了，顿时忐忑不安的站起身来。 看着红军那酷似自己大哥的侧脸，蔡春妮鼻尖一酸，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思念。 扬起笑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就该这个样才精神嘛！” “姑奶奶！”红军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揉搓着手指。 蔡春妮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把其中一个蓝色粗布包裹给他，“嗯，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 见他要推辞，又把另外两个包裹也给他，“我也没想着白给你，可是给了你任务的，喏~这两个是给你武爷爷的，你把东西交给他，他就明白了。” 红军虽然对那个格外不同的包裹有点好奇，但知道事关武爷爷就立马打消了他的好奇心。 但他也知道姑奶奶这么说就是宽他的心，红军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曾经……曾经他也是姑奶奶放在手心上捧着的孩子啊。彡彡訁凊 但他也很清楚，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跟姑奶奶之间就生出了再也不可弥补的嫌隙。 所以这些年他都在刻意回避在姑奶奶面前出现的频率，期望她不要那么讨厌自己。 可是他这一走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了，红军抿了抿嘴，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154章 两个小身影 红军艰难咽了口口水把干涩的喉咙润了润，哑着嗓音轻轻的开口， “姑奶奶，对不起！” 蔡春妮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她想她应该明白他在说什么，可不知为什么，泪意却一阵阵的往上涌。 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说……说什么呢？” 在话出口的一刹那红军的眼眶也红了，特别是见姑奶奶通红的眼眸，深藏心底的愧疚立马把他淹没了。 就像缺水的鱼儿一样，仰头张嘴吐出几口气，既然下定决心的就不能一再退缩了，这一句对不起我已经欠了她十一年了。 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一把抱住她，这时的红军已经再也忍住泪流满面了，嘴里不停地低语，“对不起，姑奶奶对不起！” 蔡春妮颤抖着身子，迫切的想推开他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浑身却突然间使不上劲了是怎么回事? 红军知道她要问什么，但他此刻就想回避她，他怕，怕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和嫌恶，死死的抱住她，嘴里不停地重复，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宝珍姑姑。” “对不起，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没有对她下手。” 蔡春妮感觉到肩上被泪水打湿，经过一开始的悲伤，此时她却有些迷茫了。 我的宝珍真是意外没的? 意外…… 不提最后两人都说了些什么，最后长莺看到的却是失魂落魄的老妈，长莺心疼不已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希望自己能给此时的她带来一点欢乐。 在这一番古怪的氛围里，两家人目视着满仓带着红军渐渐的离开几人的视线。 路上，满仓全程黑着脸没看红军一眼，老姑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能让老姑这么失礼又狼狈，肯定是关于宝珍的。 这个话题他多年前就反复确认了，红军是真的没有动手的嫌疑，毕竟两个相差一岁的孩子从小到大都玩的很好，还是好得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老姑已经多年没下过地了，根本种不了地，老姑名下置办的田地，都是他和王芳打理，一忙起来红军都是在老姑那待着，两个孩子也可以说是老姑一手带大的。 两个孩子说是姑侄却更像兄妹可惜了，这事也就只能怪命了…… 这些年红军躲着老姑，满仓何尝不知道? 为了让两人都没少些折磨和痛苦，他也就默认了两人默默的疏远。 胡思乱想的满仓在快经过一个路口时，下意识的催促牛一声，想快速的通过这个路口。 猛然间边上的灌木丛里冲出一个人，“欸欸欸，等会儿，等会儿！” 见是王老太，红军的瞳孔猛地一缩，放在腿上的拳头忍不住捏紧了，但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她。 满仓充耳不闻闷头继续赶着牛车，王老太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扯着嗓子朝前方大喊， “春雷、春雨！” 在路口前方等得昏昏欲睡的兄弟俩，听到老娘的喊声，立马回过神，快速的从树荫下蹿出来拦在路上，春雨立马开喊， “妹夫怎么年纪还没大，耳朵就不使了？” 眼看着牛就要撞上两人了，满仓才面色难看的刹住牛车，就看着他们也不说话，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春雷冲着他咧嘴一笑，若有所指的看了红军一眼，“我外甥这么出息了，怎么没去通知舅舅一声好给你饯行啊。” “别说些有的没的，说吧，又想要些什么？”满仓满脸不耐烦的打断他，下午六点的火车可不能耽误了，直截了当的戳破他们的心思。 王春雷拉住就要上前争辩的二弟，讪笑着解释，“妹夫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这次我们是给红军送点吃食的。” 王老太气喘吁吁的赶上，闻言也打着配合，“呼~满仓不是我说你，你这次真的冤枉我们了。” “喏，这些可都是我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就等着给废了脑子考试的红军补补，不过，现在红军去参军也是大好事，这些依旧可以……” “不用了，娘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红军是去参军又不是去玩带这么多吃食，被误会了怎么整？”满仓扫了那小包袱一眼，淡淡的拒绝。 “那这样，我跟红军说两句总可以吧？”王老太虽是这么问，但眼睛却直勾勾的对上也看着她的红军。 闻言满仓眉头一皱，自从王老头过世，这家人越来越不像样后，这么些年自家几个孩子就几乎没跟王家人见面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有了怀疑，红军看到王老太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打算去会一会她，“爸，我跟她说两句好早点打发他们，省得耽误了火车的时间。” 满仓犹豫了一瞬就点头同意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打算，不过翻来覆去就是想捞点东西罢了。 红军也这么大了，也确实该学学怎么跟这些难缠的人打交道，省得以后他将来不在了，后辈没人能压制住这些烦人的搅屎棍。 这头的王老太意味深长的笑了，王春雷兄弟俩虽然不知道老娘为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能搞定，但只要自家能得利那就得全力配合着。 红军利落的起身，仍由王老太拉着他来到一棵大树的背面，确定满仓他们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后，王老太压低声音， “当年的事……”她的语气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给我二十块钱，别狡辩，我知道你有！” 红军何尝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心底的猜测被证实，内心压愤怒不已，一把甩开她的手，嘲讽的看着她， “我看你是这是没睡醒吧？” 王老太被他甩开也无所谓，挽起袖子摸了摸手腕下方的旧伤疤，意有所指的冷笑， “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伙同我故意把你的宝珍姑姑诱到河沟边吧？” “你闭嘴！”红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压抑着掐死她的冲动，低声怒吼道。 就是她害的，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宝珍怎么会出事? 姑奶奶何故会和自己渐行渐远? 脑海里沉寂多年的记忆，接踵而来，刹那间闪过当年在家门口玩耍的两个小身影。 第155章 讨回来 当年的王老头还没走，两家人的关系还算可以，所以在王老太拿着鱼篓子说要带两人去摸鱼时，小红军毫无防备的就带着宝珍跟王老太一起去河沟边玩了。 最后又被王老太以一旁灌木丛里有刺泡为由引开了，那一片成熟的刺泡确实又好吃又耀眼。 他就忍不住多择了一些，连王老太中途离开了都没注意，待再回到河沟边时，就见宝珍已经在河里扑腾了。 当时才七岁的红军吓坏了，边哭喊边往河沟里冲去，本以为他学过游水能救回宝珍的，没想到最后力竭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宝珍已经溺水身亡了，当时他还不是很明白死亡的意义，但也知道以后再也看不到宝珍了。 特别是在看到往常对他格外温柔的姑奶奶疯狂摇晃的自己，问为什么的癫狂模样时，整个人如坠冰窖，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 当时他傻傻的模样把王芳吓坏了，力排众议的把她唯一的儿子藏了起来，王芳挺着大肚子跪在蔡春妮面前苦苦哀求。 也就是那个时候红军才渐渐回过味来，隐约明白，宝珍就是因为他而丧命的。 因为宝珍从来不会和除自家人以外的人走，是他，是他间接害死了宝珍！ 看着红军眼眶通红的样子，王老太自觉抓住了他的软肋，终于不再顾忌了，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别这么激动，要是被你爸听到了，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 此时红军全身心都被悔痛占满了，可是经过他亲自这么一点点扒开那些，一回忆就会痛到浑身颤抖的回忆，他的头脑就越发清醒了。 自己这是被利用了！ 至于利用自己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时红军压抑已久的阴暗面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做了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拿捏他，可是为什么要用宝珍的命去做局！ 她该死， 该死！ 此时再听她还不知死活的威胁自己，他努力的回想着姑奶奶让自己好好干的画面，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疯狂，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不能让老姑再失望了。 抬眼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她，冷笑出声，“到底是谁害怕这事曝光，谁自己心里清楚。” 王老太想不到这小子长大了脑瓜子这么灵活，强装镇定的还要说些什么，就被红军阴恻恻的笑声打断了。 “呵呵~反正我已经背了这么多年杀人犯的罪名，你猜，我要是把当年的事情经过告诉我爸，你觉得王芳还能留在蔡家吗？” 越想红军嘴角的笑容就越大，眼神诡异的闪过一丝快感。 说吧，只要说出去，姑奶奶肯定会原谅我的！ 王老太被他眼里透露出来的疯狂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额间已经冒出了丝丝冷汗，满眼惊恐的看着他， 这小子竟然不担心别人的看法，也不担心会影响将来的前途，他就是一活脱脱的疯子！ 以满仓那姑侄俩的情谊，要是这事捅出去，她相信只要那人开口，满仓一定会休了自家芳儿的。 芳儿都四十了，再嫁的利益绝对没有在蔡家那么划算，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小兔崽子毁了。 王老太转瞬间就分析了对自家最有利的一面，赶忙露出一丝尬笑，干巴巴的说道， “红军你别这样，我就是跟你说着玩的，那件事跟我俩无关。” “哦~是吗？”红军满脸嘲讽的看着她，明明是问句，嘴角却勾起笃定的笑。 眼见自己多年的计划在这小疯子这里施实不下去了，王老太立马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小家子气样，把包袱往身后一藏，眼神闪烁的其词。 “是的，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的，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就想说出去，怎么办？”见她这就怂了，红军无所谓的剔着指甲缝里的脏东西， “逼着我回忆了一些难过的事，你说算了就算了？你算老几？” 索幸两人是在大树的背面，只要不大声喊叫，满仓几人是不会发现两人的动作的。 为此红军更加肆无忌惮了，反敲诈起来，他脸上的嘴角往下一拉， “要是不想让我爸知道当年的事，一口价二十块钱，当年的是我就再也不提了。” 说着这话，红军的眼底闪过一丝残忍，怎么可能呢? 王老太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怒不可遏的伸手指着他，“你你你，我是你外婆！” 红军勾唇露出一丝无辜的笑，“不不不，我可是杀人犯哟，你要当杀人犯的外婆吗？” 看他眼里的疯狂不似作伪，王老太吓得一个哆嗦，颤抖着手指从鞋底里摸出一把毛票，甩到他身上，心痛不已的冲他喊道， “只有这些，你要还不满意的话，你去说好了。” 说完很不得要把牙根咬碎了，本来还想着这小子成人了可以拿着这个把柄扒上他的，哪想到这小子更狠！ 红军扬起灿烂的笑脸，毫不介意她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弯腰把地上的毛票一一捡起来，慢悠悠的点了点， “十一块钱六毛三分，哟，不错嘛，看来王芳孝敬你家的那些东西你没少私吞。” 见她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浑身发抖，红军扬了扬手里的毛票，恶劣的扬唇一笑，“行了，就到这里吧，我还赶时间呢，你要是气不过就赶紧去跟我爸说吧。”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把钱往兜里一揣，就转身离开了。 王老太好不容易壮起的胆，被他那有恃无恐的一眼，又吓得偃旗息鼓了。 疯子，就是一活脱脱的疯子！ 好在他马上就要离开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不对，最好是死在外面！ 想到刚刚给出去的十一块钱，顿时觉得喘不过来气了。 忍着心痛安慰自己，反正我的外孙又不止他一个，只要哄着芳儿选个好拿捏的，这些钱迟早会再回来！ 一转身，红军的脸立马拉下了下来，葬送了一条人命就想这么轻易算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些年姑奶奶受的苦，和自己暗地里被骂杀人犯的苦，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这还只是开始！ 第156章 争气点 红军的黑脸落在两方人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王家兄弟俩就相视一笑，都以为自家老娘得逞了，也顾不得跟妹夫再继续扯皮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兴冲冲的往王老太所在的大树下去。 满仓虽然担忧，但出于让儿子历练的着想，他没打算现在问，见红军坐上了牛车，二话不说就架起牛车走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还是先离王家那群人远点的好。 不提王家兄弟俩得知没占到便宜后，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赶往公社的父子俩沉默了一段路，满仓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 红军仰面躺在板车上，闭目养神，可能是流了眼泪的原因，他此刻觉得眼睛格外酸涩，闻言懒洋洋的回道， “还能再怎么样？左右不过就是来占便宜的，我又不是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不仅没吃亏还收了利息呢，就是不知道当年那是我那便宜舅舅们有没有插一脚了。 不过，就算没有插一脚又怎样，没把自家喜欢祸害人的蠢货拴好，放任她出来伤人也是罪大恶极！x 满仓对他整个人言行的变化是意外，又不意外。 毕竟是他的长子，也是精力投入的最多的那一个孩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察觉的。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只要不犯大错的情况下，尽量给他个尝试的机会吧！ 没听到他的回答红军也没意外，而是好奇的发问，“爸，我很好奇你也烦这么一家子，你为什么不跟他们断干净？” 这话也是这么多年下来，红军最不了解他的一点。 “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那是你妈的亲娘，她想尽孝也是应当的。”满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至于太过分的要求，我心里也有数，也是不会同意的。”也仅限于她对她爹娘这么忍让。 红军自嘲一笑，也是哈，那该死的老太婆不就是仗着王芳那个蠢货，才敢肆无忌惮的算计蔡家吗？ “你就没想过给我换个妈吗？”说到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满仓牵着牛绳的手微微一松，低垂着眼眸，“瞎说什么，她再怎么拎不清那也是你妈，大不了看紧点，不让她闲着就好了……” 红军对他的回答也不意外，毕竟王芳在大部分情况下是正常的，这么多年对自家几个孩子也是都没得说。 只要那个老太婆没了，一切就好说了…… 父子俩人天南地北的瞎聊了一通，满仓也借机给儿子普及了一些人情世故，以及一些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事项。 到了地方他倒不怕，毕竟上头有人，主要担心的是途中出什么变故。 父子俩人到了班车停靠的地点，问了一下司机发车的时间，得知还要一个多小时才出发。 红军准备去中学跟妹妹道个别，因为明天就是中考的时间了，为了不耽误秋玲复习，家里就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司机见身着军装的红军，很是客气的把副驾驶上的东西挪开，让他的行李占上，不过包里都是些重要的吃食，满仓就留下看着行李。 红军独自去到校门卫室，这年代的人对穿军装的人都格外崇拜，听是来寻人的，连来找谁的都没问，笑呵呵的就开了校门让他进去。 他以前也是在这上的初中，对校内的布局清楚的很，径直朝着后方的建筑物去。 这个点是上课的时间，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待他走到二年级1班外边停住脚步时，瞬间引起了班内学生的关注。 正在上课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本来对班内学生探头探脑的动作很不满的，皱眉扭头去看罪魁祸首，在看到穿着军装的人对自己微笑时还愣了一瞬。 在那张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脸色停顿了一下，猛然间想起来这是以前教过的学生，随即又笑了起来。 一转头脸又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拿着书拍了拍讲桌，“安静！大家先自习十分钟，蔡秋玲跟我出去一会儿。” 秋玲在发现是自家大哥时，早就激动的不行不行的了，就等着老师开口。 见老师一开口，迫不及待的起身就往外走去，同桌李敏好奇的拉住了她，眼含询问的看着她。 “我哥来看我了！等会儿再跟你说。”秋玲快速地解释两句，扒开拉着她胳膊的手，就兴冲冲的跑出教室。 红军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这两年落榜的事，在女老师遗憾的眼神中，不自在的转头看向笑容满面的妹妹。 女老师也知道红军这个点来肯定也是赶时间，便表示他们兄妹俩好好聊聊，就走开了。 她一离开，秋玲立马冲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双眼亮晶晶的打量着他，“哥，你这身好帅啊！” 说着还笑嘻嘻的在他的衣服上摸来摸去。 红军等她惊叹够了，赶紧把她拉到楼梯的拐角处，把兜里从王老太那收来的利息放到她手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这些钱拿好了，要是不够花了就给我写信，千万不能随便收男孩子的礼物，也不能处对象知道吗？” 秋玲随手把钱塞到口袋里，踮起脚尖在他肩膀上一拍，“安啦，你妹我这么优秀肯定要找个优秀的人当对象，这些小屁孩我怎么会看得上？” 红军闻言也表示赞同，一脸嫌弃的刺她两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随随便便的找了个对象，我可是要鄙视你一辈子的。” “切，你等着吧，我蔡秋玲眼光可高得很，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我都看得上的。” 红军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意料之中的被她立马打开，他也不介意，呵呵一笑，等着她炸毛。 “我都多大了你还摸我的头，头发乱了多难看啊!”秋玲护着自己的头，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见他没再打算动作，才放下手，一脸不舍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今天是不是就要走了！” 红军勾唇一笑，抬手本来想摸摸她的头的，想着她不喜欢，便改成了拍了拍她的肩， “是啊，这是我目前最好的出路了，你可要争气点，别我还没混出个名堂，你就被嫁出去了可怎么办?” 第157章 顽固 秋玲霸气的双手叉腰，翘着头露出光洁的下巴， “呵~我要是不想嫁，谁敢逼我！” 虽然还想跟她再聊两句我，但又担心时间不够了，便没再说些玩闹的话，加紧时间跟她提了提明天上考场的注意事项，就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到了班车启动的时候，满仓看到儿子探出窗外跟自己招手的样子，眼角微微湿润了。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好在有人看着，也能让人多几分安心。 …… 蔡春妮拉着长莺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满身疲惫的回屋躺下。 长莺满脸担忧的床边守着，“妈，你别吓我。” 蔡春妮勉强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妈就是累了，想睡会儿，你要是无聊了就去菜园子里拔些草给羊吃吧。” “好，那你好好睡觉！” 既然她不想说，长莺也没再打扰她，先是去厨房把她需要用的东西装备上，这才转身去了菜园子。 在满是红薯藤的菜地里，一趟趟的给红薯藤翻藤，偶尔还能在充满虫眼的叶子上发现胖乎乎的菜虫。 把虫子连带着叶子一起摘下，放入胸前挂着的抽绳布袋里，打算留着给母鸡们加餐。 身后的背篓就装草，偶尔有几棵野菜也懒得挑了，一起丢入背篓里。 也不知是不是长莺的错觉，怎么感觉今年的虫子比去年多了呢？ 当然大概率可能是她的错觉，因为去年毕竟她只是围观老妈抓虫，而不是亲自上阵，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多了去了。 给菜园子里的红薯翻过藤后，顺带给抓了一遍虫，长莺就把篓子里的草倒入羊圈里。 不太放心老妈，她便悄咪咪的转身回了屋，看着老妈就算睡着了也紧皱的眉头，心情有点低落。 随即转念一想，睡着了也好，睡着了就不难过了，睡醒就好了吧…… 随后又轻手轻脚的退到屋外，这次准备转战自家自留地。 搭着凳子就要打开后门的门闩，突然听到一个女声， “唉，你说宝珍那事，跟红军有关吗？”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声紧跟着响起，“小点声，也不看看这是哪，你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随后声音越来越小，隐隐约约听到一两个，“溺水”，“不知道”的字眼，直到彻底听不到了。 长莺这才拉开一个门缝，往外头看去，只看到两个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果林里。 想着老妈今天的状态，眉心不自觉的皱起，难怪了。 她只知道老妈有个夭折的女儿，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夭折的一直不清楚。 听这两人的谈话，宝珍姐姐夭折的事可能跟红军有关。 这得是多糟心的关系啊！ 不过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糟心她也改变不了。 只能期望有自己陪在她身边，能让她淡忘一些以前的伤痛吧。 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长莺就开始了翻腾，捉虫的任务。 好在这些红薯藤都是种成一垄一垄的，她只需要顺着这一笼地走到尽头，再从另一笼里再调头走回来就可以了。 至于中途不小心弄断了的红薯藤，就收进空间。 在靠近生产队里的红薯田时，看那田地那稀稀拉拉的红薯藤，再回头看自家长得茂盛的红薯藤，那叫个满满的成就感。 今天没有出门挖野菜，没有什么菜吃了，长莺就分散着掐了一大把红薯尖放进背篓里，打算留着当晚饭吃。 至于影响产量什么的，应该也不至于，毕竟十天半个月才吃一趟。 不过这个红薯藤是那种从头到尾，都带着淡淡紫色的红薯藤，吃起来有股很浓的红薯藤气味，跟前世吃的那种全株翠绿叶子的红薯尖很不一样。 不过相较于野菜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美味了。 自从食堂断粮，家家恢复自己做饭后，自家顿顿都是野菜掺红薯、或者是野菜掺玉米碴子、野菜疙瘩汤，偶尔加一盘红薯尖都算奢侈了。 有节省的人家未雨绸缪，一天三顿都是野菜团子。 长莺有幸尝过一口，苦中带涩，吃完那股味道能在舌尖云绕好久。 自那以后，长莺一点都不嫌弃自家的野菜粥了。 估摸着掐够了两人吃的红薯尖，长莺就回院里，把满满当当的布袋子挂在柴棚下。 自己则开始把红薯尖掐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放在篮子里备用，趁着新鲜好洗，就打了小半盆水。还是那种刚刚摸过红薯叶面的。 洗了一道又换了一个盆，又打了一些水，再清洗了一道。 收拾好红薯叶，长莺就退出了厨房，就打算再去屋里看看老妈醒了没。 一到床边就看到老妈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张看着就不是正常红的脸颊，长莺的心顿时里一惊。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很烫！赶忙推了推她喊道， “妈，你发烧了，快醒醒。” 蔡春妮整个人在被子里打着寒战，听到喊声，勉强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刚想开口说话，就感觉到喉咙里一阵刺痛。 咽了口口水才勉强好些，有气无力开口，“长莺啊，没事，妈睡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吗？要吃药，药在哪里？我去给你煎好吗?” 长莺此时心里头着急的不行，看她这样子哪里像休息一会儿就能好的? 蔡春妮欣慰一笑，但还是摇摇头，“没事的，妈的身体，妈知道。” 见她这么顽固，长莺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从自己来到这个家开始妈从来就没有病过。 都说平常有小病小痛的人生病，很快就能好起来，要是不爱生病的人，一生病就会很严重，她哪里放得下心？ 想到就隔几步路的大表哥家应该还有人，便匆匆的转身就跑。 “长莺！”蔡春妮赶忙出声想喊住她，可能是张嘴的弧度太大，顿时把干得起皮的嘴唇挣破的流血了。 眼睁睁看着长莺跑出去，顿时一计，她的眼前就一阵阵发黑。 浑身酸软的提不起劲，强忍着不适挣扎了好几下，才从床上爬起来。 第158章 好手 长莺慌慌张张的把院门后方的高凳子，拖到门上靠着，麻利的爬上去。 拉开门栓后，直接从凳子上往下滑，这一下不仅把凳子拱倒了，还把后背硌的火辣辣的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后腰，暗自懊恼，真是冲动使人降智啊！ 这下不仅速度没加快，反而更慢了。 缓了一会儿，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把门拉开，往满仓家跑去，见门上没挂锁，明明白家里有人，顿时用力的拍门大喊，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正在写作业的两兄弟，听出了这是长莺的声音，齐齐一抬头，建军给了建党一个危险的眼神，建党对着他讨好一笑，继续低头写作业。 建军把笔放入作业本中间合上书，就赶忙起身去开门，心里还在猜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长莺一个人跑出来? 建军一打开门，长莺就先出声“我妈发烧了，你爸在家吗？”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个寂寞，但也间接表明这事需要大人处理。 闻言建军的眉头一皱，虽然惊讶但也比较镇定，随即快速地解释两句， “我爸去送大哥了，还没回来，你等着，我家里有药。” 说完立马转身跑回屋内，翻箱倒柜的把家里前两天吃剩的两包草药拿上，还对建党吩咐道，“你在家看着小弟，我去给姑奶奶煎药。” 得知身体一向杠杠的姑奶奶竟然病了，对此建党也是惊讶的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立马点头答应， “哥，你快去吧，小弟我来看，还有就是你放心，我绝对会好好写作业不偷懒的。” 也不知道三哥最近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开始对自己无情了，他反抗的后果就是挨揍，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导致他现在看到三哥的黑脸都有阴影了，现在可是格外的怂。 不对，那新学的词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现在可俊了！ “嗯。”建军随意应了一声，拿着药包就跑出门去，可能是嫌长莺人小腿短，都没带搭理她，匆匆忙忙的朝姑奶奶家跑去。 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蔡春妮这才觉得眼前没再阵阵发黑了，才有功夫转动涨疼不已的脑子。 估摸着长莺应该是上满仓家去了，便没再那么心急了。 笈上鞋去里屋，把长莺以前吃剩下的几副药拿出来，转身就撞上了匆匆忙忙冲进来的建军。 建军抬眼一看姑奶奶那憔悴的样子，就知道是病的厉害了，赶忙解释一句，“姑奶奶，这是前两天我爸喝剩的药，他也是发烧，应该对症吧?” 蔡春妮虚弱的对他笑了笑，“那就麻烦建军还来伺候我了，知道药该怎么煎吗?” “知道，爸的药就是我亲手煎的，姑奶奶，你快去床上躺着吧。”建军随手把药包搁在床沿上，扶着她到床边坐下。 长莺这才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碗，还没开口，建军就接过他手里的碗往里屋去。 从暖壶里倒了一碗水，递给蔡春妮拎上药包，就转身出去了。 长莺见老妈喝完水，赶紧接过碗，眼巴巴的看着她躺下了，才松了一口气，干巴巴的说， “妈，我去看建军怎么煎药的，你好好休息。” 蔡春妮疲惫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钥匙递给她。 长莺立马就认出了那是橱柜的钥匙，立马了然，“妈，我明白了。” 蔡春妮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多煮点。” 她此时浑身又无力又难受，非必要的话，那是一点都不想开口说话的。 长莺拿着钥匙，捧着碗，立马朝厨房跑去，就见灶里的火已经升起来了。 看着建军就要把药材往铁锅里倒，赶忙阻止，“药倒陶罐里！铁锅要煮饭。” 之前长莺生病时，就见老妈这个操作，想当然的指挥了起来。 建军也不问为什么，立马把药材转手倒进陶罐里，估摸了一下水位，又适当的添了些水进去。 长莺见机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建军，帮我把橱柜打开。” 这个时间点，建军也知道该做饭了，二话不说接过钥匙把橱柜打开，随后一把把长莺抱起来，好让她能够着橱柜上方的粮食。 因为下面两层都是些碟碗和陶罐，只有上层是一些布袋子。 长莺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开始扒拉着橱柜里面有些什么，捏了捏几个袋子的手感，把一个布袋拉开，果然是米！ 抓住米袋子就拍了拍建军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利索的拿过一个干的碗，舀了大半碗米出来，随手又把布袋子递给建军，她就蹲在那里挑拣起米里的谷壳和小石子。 建军接过布袋，看了看大半海碗的米，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了，“煮稀饭的话，用不了这么些米。” 长莺头都没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妈病了，要多吃点才好的快。” 建军想想觉得也对，大不了晚上吃不完，留着明天早上吃，现在天气也不是很热，应该放不坏吧? 便没再开口了，而是转身把橱柜锁上，随后蹲在灶口，着重把火苗往陶罐那里分去。 长莺快速的把米择好后，淘洗了一遍就倒入铁锅内，看着锅里的水，感觉好像有点少，就看向建军， “建军锅里是不是还要再上些水?” 闻言他起身看了看锅里，拿起瓢从缸里舀了一大瓢水，倒入锅里，瞥到一旁的红薯尖， “这些是要放进粥里煮的吗?” 长莺想着这些红薯尖单独炒了她吃也吃不完，那不是得浪费了，干脆做个蔬菜粥好了，便点头， “是！” 得到回答，建军又舀了半瓢水倒入锅里，把手简单洗了洗，把挂在墙上的砧板拿下来，把红薯尖都切碎后放在一旁备用。 见建军轻轻松松的就把锅上灶下处理的井井有条的，长莺不住的点点头，是把好手！ 从药味煎出来后，长莺就有点受不住了，胃里头不停地翻滚着。 还好没用铁锅煎药，要是刚煎完药，转头就煮饭，她自认为那饭她可能吃不下去。 第159章 有盼头就好 自觉胃口受了影响的长莺，打算先去把鸡收回笼里。 逃出厨房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空气中还是有股中药味，但却比在厨房直面那股浓浓的中药味好多了。 费劲的把院墙边的木板推开，露出了鸡进出的洞口，早就等着回笼的鸡立马争先恐后的钻了进来。 长莺赶紧去把柴棚下的布袋摘下来，学着老妈，对着母鸡发出一阵，“咯咯”声。 院里的鸡立马抬头看向小主人，随后迈着步子，摇晃着大屁股冲着她跑来。 长莺毫不吝啬的从布袋里捻起一片叶子，丢入鸡群里。 鸡群瞬间疯抢起来，待看到最后两只母鸡也回来了，长莺利索的把布袋里的虫子、叶子都倒在地上。 赶紧上前把墙洞堵上，等母鸡们把院里的虫子和叶子吃完后，拿着根棍子赶着她们进了鸡窝。 把鸡窝上的竹栅栏放下，再把边上的绳子绑好，就算完成了。 憋着气冲入厨房，拿上小铲子，又快速的冲出来，把院里的鸡粪处理完后，见实在没活干了，一脸菜色的去厨房守着火。 建军用两块布隔着把陶罐拎起来，把药汁全部倒入碗里，陶罐就随手放在地上。 又拿了个碗，把药汁分成两份，端着其中一份就往屋里去。 长莺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随后又想到屋里没有桌子，一个箭步越过他，抢先进了屋，把一个高凳子拖到床边。 建军就顺势把碗搁在凳子上，一手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着。 两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蔡春妮吵醒，长莺心里忐忑不安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摇晃起来， “妈，醒醒，吃药了。” 蔡春妮艰难的睁开双眼，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缓了好一会儿才聚焦了视线，最后视线落在药碗上。 张了张嘴，还是没力气再说些什么，强撑着等了一会儿，建军就帮着她坐起身来。 “姑奶奶，药不烫了，可以喝了，要我喂你吗？” 蔡春妮无声的摆了摆手，接过建军递过来的碗，一口把药闷了。 看着老妈平常淡定的表情瞬间扭曲了，长莺快速地拿出兜里的红薯干递给她。 蔡春妮也没拒绝，立马接过就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建军也没再说些什么，拿着碗就匆匆往厨房去，锅里还有粥要看着呢，可不能糊了。 长莺见老妈吃完嘴里的红薯干，立马再递上另一根。 她接过红薯干后，对她着长莺安慰一笑，艰难的开口吐出一个字，“鸡！” 长莺秒懂，家里的重要财产之一，老妈担心也是正常，立马解释道，“妈，你放心吧，鸡我已经关回笼子里了。” “晚饭还没好呢，你先睡会儿，好了，我再喊你起来吃。” 蔡春妮点点晕乎乎的脑袋，快速地吃完红薯干后，就躺下继续歇着了。 下工回来的王芳从建党嘴里得知蔡春妮病了后，想到在这之前老姑是因为跟建档谈了话，才开始不对劲的。 惶惶不安的来到她家，见建党在盛稀饭，赶忙接过他手里的碗，转身进屋里。 喝着王芳喂的稀粥，蔡春妮的心里头无动于衷，吃完后，说了一句“多的带回去。”就闭眼睡下了。 王芳见她依旧是以前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除了人憔悴了一些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心里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回到厨房看到锅里还剩那么一大锅菜粥，眉头一皱，对着建党就呵斥， “你姑奶奶家才两人吃饭，你煮这么多干嘛?” 长莺赶紧跳出来解围，“妈要我多煮点的！”x 王芳接下来的训斥一下子堵在了嘴里，动了动嘴，看着锅里那么多稀饭为难了，自己要是真按老姑说得带回去，孩他爹心里头肯定又要不舒服了，但这么多吃不完留到明天又怕坏了。 正纠结时，突然想到自家孩他爹回来了应该也要上来看看，那这事就由着他处理吧，心思放定，便盛了一碗粥放到长莺跟前。 又盛了一碗给建军，吩咐道，“你在这里把你姑奶奶家的鸡啊，羊啊什么都喂一下，再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再回去。” 建军依旧寡言少语的点点头，也没客气，哪了一把勺子给长莺，就在她身边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王芳已经习惯了建军这幅沉闷的样子，见他点头答应了就转身回家，家里还有两张嘴等着要吃呢，也没那闲工夫在这守着。 满仓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在听说蔡春妮病了，果然不出王芳所料，着急忙慌的赶去她家。 彼时长莺已经睡着了，满仓敲了半天门见屋里还是没动静，情急之下，直接上手把其中一扇门给卸了下来。 刚好进屋就看到老姑把堂屋门打开，赶忙上前扶着她回到床上，顺便解释道， “喊了半天都没动静，真是吓了我一跳。” 蔡春妮此时已经稍稍退了一点烧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却依旧是神色怏怏的，声音也还带着一股子虚弱无力， “就是浑身没劲，现在好多了。” “锅里还有粥，让王芳带回去，她也没带，我们娘俩也吃不完，放到明天该坏了，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分一分吧。” “行，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去把稀饭带回去。” 满仓也没跟她争，顺着她答应了下来，因为屋里没点灯，摸黑从兜里拿出两包东西悄悄的放在床边的凳上。 蔡春妮毫无所觉的躺下，想到那药多问了一句，“怎么听建军说，你前两天也病了?” “嗨，就是小毛病，喝了一副药就好了。”满仓也没打算瞒着，无所谓的说道。 想到她病倒的原因，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也没敢提，便说起了长莺，小心的试探， “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今天肯定把长莺吓坏了。” 蔡春妮轻柔的摸了摸长莺的手，无声的笑了，可是眼角却闪起了泪花，“会的，我还等着看长莺成亲生子呢。” 满仓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有盼头就好！ 有盼头，人就不会轻易垮…… 第160章 偏僻 蔡春妮这场病来势汹汹，第二天依旧只能勉强下床，在床上也是昏昏沉沉的，简单的指挥长莺把床边的两包红糖放入里屋，就继续沉睡了。 就在长莺打算再去大表哥家一趟时，满仓就上门了，也是实在放心不下，便一大早就来看看情况，见她依旧没有好转，当即架上牛车去大队把郎中请来了。 郎中给她把了脉，又重新开了几副药，并留下了几片白色的药丸子说是退烧药，长莺悄悄的瞅了两眼，安乃近? 回忆了一下，她记忆里好像没有出现过这种药，可是看他们几人好像对这种药习以为常，便按下了心里头的疑虑。 大不了，老妈下午还没好转就让她上卫生院。 万幸药喝下去了后没一会儿，蔡春妮就退烧了，再喝下了郎中开的中药后，郎中又把了一次脉，才离开。 前两日蔡春妮反反复复的低烧，浑身也没劲，药和一日三餐都是由建军在家里做好了送过来。 后几日蔡春妮没发烧了，就是依旧疲累的厉害，药和一日三餐就由考完试后闲下来的秋玲来送。 也就是这时从她嘴里也得知，她那个小姐妹参加完中考后，拿上毕业证就嫁人了。 就是去年秋玲担忧的同桌李敏，经过一年的挣扎还是嫁去当童养媳了。 长莺理解她此时糟糕的心情，因为自己的内心也很是沉重。 这要是放后世，就算父母不想供上学，也可以跑出门去打工，可这个年代连去公社都要带上生产队开的介绍信。 而且童养媳这种事情在私底下也是不少的，大家伙的观念都一样，女孩迟早是要嫁入的，早嫁晚嫁的就要看娘家爸妈的意思了。 只要不出人命，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可以说是民不告官不究。 颇有一种趁着女孩年纪小不懂事，早早诓骗她为家庭牺牲的意思。 话说回来，这种情况在后世也有不少，自己前世和两个妹妹的不就是这样吗？ 可以说在她从小生长的那一片都是这个思想。 比如，从小被灌输家里的兄弟将来是给自己撑腰的，要好好待兄弟将来在婆家受欺负了才有人帮着。 比如爸妈的生养你一场多么多么辛苦，多么多么不容易。 彩礼是回馈父母的感恩，不能有怨言，有怨言就是不孝。 种种各式各样的言论，哪怕是在后世的农村也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如今了? 不过就算几人再是愤愤不平，唏嘘几句过后，就忘在了脑后。 因为小学已经放假了，这几天蔡春妮家的羊也由建军兄弟俩带出去吃草。 至于长莺，大家伙都默认让她在家里玩，没有人提出带她去干活的打算。 在家闲得发慌的长莺，一天到晚就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折腾，翻过来翻覆过去捉虫，不仅减少了病虫害，连自家母鸡也得到了明显的好处。 好处就是每只鸡每天雷打不动的都要下一个鸡蛋，连下的蛋都比往常大了一圈。 折腾完自家的红薯地，长莺就开始在屋前屋后的范围内活动，实在无聊了，就开始学着收拾羊圈。 直到一个星期后，蔡春妮才算勉强好全，不过满仓还是没同意她上工，不过勉强同意了不再送饭就是。 无奈不被允许上工的蔡春妮只好带上长莺，牵着自家羊到处挖野菜去了。 这次没有了羊群绊着，就特地带着长莺绕了好几个不好走的低洼、山坳地区。 收获确实好了许多，一上午就收获满满了，就连两只羊也吃的肚皮滚圆。 中午回家简单的吃了一顿野菜玉米碴子粥，蔡春妮就背着长莺又出发了。 这次是从后门处出发的，沿着果林边缘向更深处的地方走去。 中途看到了刚开花枣树，拇指头大小的沙果，和约莫两厘米长的小青梨。 果林上方的边缘处长莺几乎没去过，不过认真说来，她也算来过一次，就是钱秦伯伯的秘密基地的那一次。 蔡勤的秘密基地就在果林的西北方向，蔡春妮这次带着长莺走的路线，就是从南往北去，并且还是沿着果林边缘处走的。 可能是行人比较少的缘故，地上的野菜虽然比较稀少，但棵棵都比较大，不过蔡春妮随意扫了一眼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长莺见这么大的野菜老妈都没看上，就猜测是不是要去之前，她提过有大颗野菜的地方? 途中遇到一小丛刺泡丛，蔡春妮才勉强停下脚步，在长莺的强烈要求下，放下了她。 两人小心翼翼的躲着刺泡藤上的刺，收获了一大把酸酸甜甜的刺泡。 当然长莺中途也悄悄收了一些进空间，打算留着当以后的零嘴。 重新启程后，偶尔看到几颗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的挂着一些，比乒乓球大一圈的粉红色毛桃。 至于长莺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蔡春妮路过其中一颗桃树时，摘了几颗最大最红的桃，丢入她的背篓里。 还再细心叮嘱了长莺，这是毛桃，要带回家洗过后才能吃，不然浑身会痒痒的。 接下来一路上蔡春妮都在闷头赶路，只有在看到野果子的时候，才会停下摘上一些给长莺吃。 在远离果林后，长莺就开始晕头转向了，因为老妈一会儿钻灌木丛，一会过小树林的，她只知道老妈是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还有就是身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一路上还能看到被惊走的野鸡野兔，估摸着又走了半小时后，总算是停下了。 这里虽然算不上深山老林，但也算偏僻了，蔡春妮这才把长莺放下。 之前在蔡春妮背上，长莺只能看到左右两边的风景，一下地长莺就看到了前方像是有个小水洼，就是她个子矮，视线也受阻的厉害，只能看到水洼边干裂的泥土。 想到老妈不让自己靠近水边的嘱咐，只好按捺心里的好奇心打算想观察一下四周。 稀奇的左瞧右望，一抬头就看到了树上小小的刺包，瞬间惊呆了，这一小片好像都是板栗树诶！ 第161章 ? ? 仔细瞅了瞅发现这些板栗树都是在水洼周边，起码有十棵左右的样子，就是看树干的粗细，不像是老树。 也可能是因为长在树林里，需要争夺阳光雨露，这些板栗树棵棵都长的高高的，比生产队附近的板栗树高出一大截。 这么一打量，长莺对那水洼更加好奇了，伸长脖子想上前查看一番，还没动作就被时刻关注她的蔡春妮呵止了， “长莺过来，那水洼看着浅，实际上可深的很。” 长莺看着离自己还有七八米左右距离的水洼，满脸黑线的转身远离它。 看着脚下这块地上不仅没什么树，还和两边有点落差，想到一个可能，便好奇的一问， “妈，这以前有很多水吗？” 蔡春妮以为她问得是水洼里以前是不是有很多水，也没在意，随意点了点头，“雨水好的时候，这可不是什么水洼，可是一个水潭呢。” 随后又继续碎碎念了，“从这水洼处一直往下，这一趟以前可是一条小溪流呢。” 想到什么突然扬唇一笑，连手上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随后又指了指水洼两边的板栗树， “知道这些板栗树是怎么来得吗？” 你都这么积极了，我肯定得捧场啊，长莺立马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蔡春妮见长莺感兴趣，也来了倾诉欲，“这水潭的水啊，一到夏天就凉爽的很，你宝珍姐姐可是很怕热的，她最喜欢在这水潭下的小溪流踩水玩了。” “每年我都要带她来玩上好几趟。” 长莺虽然一开始就怀疑这些板栗树是人为栽种的，但随后又推翻了这个可能，因为她不太相信会有人在距离居住地这么远的地方栽果树。 心里还在暗笑自己，是有多大的脑洞才会怀疑这些板栗是有人专门种的。 可是此刻听到老妈的这个回答，她脸上的笑容都差点垮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看来她哪怕是多了一世的记忆，也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智商，这一点始终没变。 她努力的调整着脸上的表情，老妈这么高兴，她可不能做扫兴的事。 继续眼巴巴的看着她，表示自己不仅在听，还很感兴趣的样子。 蔡春妮被她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心情也很不错，继续说道， “那时候这水潭可大了，每次来玩我都不放心的要在他们腰上绑着绳子，就像放羊一样紧紧的牵着。” 长莺对她话里的“他们”有点好奇，不过看向兴致勃勃的老妈，也没打断她，微笑着配合她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惊叹，堪当完美的听众。 从她的话中得知，在宝珍姐姐还在时，红军和宝珍都是在她手里带着的，好像那个时候她过得还不错，时常带着两个孩子到找野果子吃，再顺便挖些野菜。 有一次着急忙慌的出门，拿错了袋子把一袋生板栗带上了，三人就在这的小溪流里边泡脚边吃起了生板栗。 还是宝珍出的主意，说是要在小溪边上都种上板栗，这样以后一来玩就有现成的板栗吃。 蔡春妮起先是不同意的，在这里种树能不能成活还另说，这么远的距离一年也就来个上十次，结了果大概率也是吃不到嘴的。 后来实在拗不过宝珍的哭闹，退而求其次的只在水潭周边种下了十几颗板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很适合种板栗，每一颗板栗都发芽了，最后足足成活了十一棵板栗树。 还有就是这些树已经结了几年果了，用老妈的话说，过两年进入盛果期，那产量就美了！ 全程长莺都在关注老妈的表情，看她没再像以前似的提完宝珍姐姐就失落，还一反往常的面上还带着笑意，长莺就诧异不已。 这是心结打开了? 说完后蔡春妮却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便终止了这个话题，“今天就不挖别的菜了，就挖马齿苋！” 长莺刚放下的心，在看到老妈脸上的笑容消失后，又提了起来。 突然想到建党耍宝时，老妈好像很高兴，她就学起了建党那副咋咋呼呼的样子，铲起一颗马齿苋，就兴高采烈让她看看自己采的对不对。 直把蔡春妮逗的呵呵直笑，不管长莺问多少遍，都会一脸认真的检查她拿过来的菜，再给长莺一个一脸惊喜的夸奖。 装了几趟，长莺自己都被恶心的不行了，再看老妈认真铲着野菜的样子，看她的样子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就没再装了。 说实话，装小孩也挺难受的！ 接下来老老实实的铲着马齿笕，这些马齿笕成片成片，看着格外喜人，虽然没有勤伯伯基地的野菜大，但也不小了。 长莺还特意在蔡春妮的后背处铲野菜，顺便偷渡一些进空间。 轻轻松松就装满一筐后，回头一看，就见老妈还把马齿笕之间的杂草拔出来甩入林中，那动作熟稔的好像在整自家的菜地。 要不是长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身边待着，都快以为这块地老妈经常来伺候了。 难怪这一片是马齿笕的天下呢，原来是有老妈这个神助攻啊。 可能是路途遥远，也可能是因为要带长莺这个拖后腿的，装满一麻袋马齿笕后，蔡春妮就停下了动作。 把长莺背上了后，跟从前一样，背上背着孩子，背篓挎在胸前，肩上扛着麻袋。 长莺见她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只恨自己的腿力跟不上她，不然就可以减轻老妈的负担了。 在回头看到原地还有好多马齿笕时，就更加心痛了，想到便说出来，“妈，明天你还来一趟吧，我就留在家里守着。” 省得忙没帮上多少，光拖后腿了。 蔡春妮正急行着，隐约听到长莺的说话声，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以为她要尿尿，赶忙停住脚步，放下麻袋， “是要尿尿吗？” 长莺:?_？ 长莺满头问号，又再补充了一遍，“不尿尿，马齿笕还有好多没铲完，明天还来吗？” 蔡春妮听是这事，知是虚惊一场，便扛起麻袋，边回答， “还来！” “明天我在家里看家吧。”长莺这下声音特地放大了不少。 因为视线受阻，蔡春妮需要时刻注意前方和脚下，随意的敷衍了两句，“行吧。” 第162章 看热闹的心 回程的途中蔡春妮还歇了好几次，走出的距离越远，休息的间隔时间就越短。 长莺在老妈背上也是煎熬的很，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紧贴着她的后背被汗湿了。 她是又心疼又懊恼，急的几次三番要求下去走，都被老妈以她走的太慢给拒绝了。 长莺直接被这个理由完败了，后面直接就放弃挣扎了，知道再说下去不仅会拖累老妈的脚步，还会耽误她的时间，这样老妈不就更累了? 之后全程不敢讲话，生怕影响了她的行动，只在她坐下休息时，站直身子，让她得以更好的休息。 等终于到家时，母女俩都长松了一口气。 蔡春妮第一时间是先喝了一大瓢温水，歇了一会儿后，再用温水洗了洗脸。 这才坐在院里的阴凉下，把背篓里的野菜都倾倒出来，把野菜上的几颗毛桃拣出来，抬眼看还在认真择野菜的长莺摇头失笑， “长莺，先喝点水，再把桃吃了。” 闻言长莺的眼前一亮，对诶，怎么忘记了还有桃没吃呢？ 丢下手里择到一半的野菜，屁颠屁颠的跑去洗手，洗完手一回头就看到老妈正在给桃削皮，就巴巴的凑到她跟前。 没削皮的毛桃只有桃尖带着一抹粉色，可接下来每削下一块皮，就像给毛桃褪去了那层简陋的外衣，逐渐呈现出底下那一片片粉中带紫的桃肉。 比前世那种胭脂红桃，还要亮眼！ 长莺心里头直呼好家伙，这又是什么古老品种? 差点被这两极反差闪瞎了眼。 开始长莺还担心这桃熟了没，这下彻底没异议了，就冲这抹好颜色，味道也差不到哪去吧? 蔡春妮快速地把手里的桃削好，丢入大碗里，用一点点水把桃清几下后，手心扣住碗口，把水倒入潲水桶里。 最后又把碗里的水甩了甩，率先拿了一个桃，放入嘴里一咬，脸色瞬间有点古怪，随后干脆的把碗塞入长莺的怀里， “有点酸，你吃吃看，要不是不喜欢吃就放那，一会儿妈吃。” 长莺早就在一旁等的口水泛滥了，听到是偏酸的，嘴里分泌的口水更多了，迫不及待的抓起一个桃就咬了下去，“咔” 竟然是脆生生的！长莺惊喜的用上门牙一使劲，咬下一块桃肉。 满嘴的桃香，加之醒目的脆甜，瞬间俘虏了她的味蕾。 好吃的当然要分享啊，赶紧把手里的桃凑到老妈嘴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么，好七！” 蔡春妮象征性的轻咬了一小口，眼睛也是一亮，“还真是！看来是我手气不太好，拿了个没熟的桃，你快吃吧。”随后继续啃起自己手里的桃。 长莺见她不接就缩回了手，对着桃又大大咬了一大口，“咔，吱……” 听着声音有点不太对劲，但她也没太在意，一用力总算是咬了一大块桃肉下来。 可还不等她嚼，就发现手上的桃肉上有一条只剩半截，还在不断扭动着身子的虫，脸色瞬间绿了。 “哇”的一声，把嘴里的桃肉吐出来，手上的桃瞬间也扔了出去，拼命的往外吐着嘴里的残渣。 特别是看到吐出来的桃肉上有一小片，白中带绿“肥料”，心理的不适感达到了顶峰了。 一个箭步冲向厨房，舀起水，就往嘴里灌水，也顾不得浪费水什么的了，哗啦的吐在地上。 这么一下就够她理智回归了，赶紧把接下来的漱口水吐进潲水桶里。 蔡春妮在长莺惊叫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到滚到自己脚边还带着“料”的桃一挑眉，瞬间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快速地把手上的挑三两口吃完，捡起地上的桃，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笑呵呵的看着长莺折腾。 长莺漱了好几遍嘴后，吧唧吧唧嘴，确定嘴里没有任何异样感后，才停止漱口。 一回头见老妈靠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上顿时中了好几刀，t^t。 蔡春妮轻笑两声，接过她手里的瓢，把手里的桃上的“料”清洗干净后，把那块肉削掉，转手递给她， “这下可以放心吃了。” 长莺看到这颗桃就想起刚刚嘴里那沙沙的口感，头皮直炸，脸色很不好看，坚定的摇摇头， “我不吃了。” “好吧，那我吃了。”蔡春妮说着把毫不介意的咬了一大口桃肉，边吃边满意的点点头。 心里头暗叹，真是个不会享受的，不知道越是长虫了的果子，越甜吗?彡彡訁凊 见老妈吃的津津有味，长莺又想再相信桃桃们一次了。 退出厨房，端起刚刚放在地上的碗，挑了一颗颜色最淡的桃，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甜中带酸，虽然没有刚刚有虫的那颗桃甜，但也很不错了。 不过以防万一，她吃的那叫个小心翼翼，一小层一小层的咬开，吃完整颗桃后都没有意外，刚刚受伤的心总是是被安慰好了。 看着老妈毫不客气的一手一个桃，大口大口的咬着，丝毫不怕吃到虫的样子。 长莺又升起了再吃一颗桃的心，挑了一个自认为颜色相对较淡的一颗桃，全程依旧是忐忑不安的吃完，依旧没有虫。 现在碗里就剩最后两颗，颜色差不多的艳丽桃子，把其中一颗递给老妈，自己就去把碗送回厨房。 小心谨慎咬着手里的桃，还时刻关注老妈手里的桃，只见老妈一口咬下去就见绿了，瞬间幸灾乐祸的笑了， “有虫！” 蔡春妮一挑眉，淡定的吐出嘴里的桃肉，把被虫祸害的那处用手掐掉，又丢回嘴里，吃了起来。 看她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就知道肯定很甜，蔡春妮手上还不忘把手里桃肉上的小虫虫一把扣掉，继续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见老妈真是不在意，长莺就歇了看热闹的心，默默的吃着自己手里的桃。 蔡春妮三两口吃完手里的桃，就在院子里摘起了野菜，择好的野菜丢在一个大木盆里。 长莺紧随其后，吃完桃也跟着她一忙起来，在野菜择的差不多时，大门被拍响了。 门外传来秋玲兴高采烈的喊声，“姑奶奶，姑奶奶，我考上了！” 第163章 还是太轻松了！ 蔡春妮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赶忙起身把门打开。 门一开，秋玲迫不及待的把奖状和通知书都递到蔡春妮跟前，乐得嘿嘿直笑，完全没了平常的智慧少女人设。 蔡春妮没看那张奖状，因为秋玲的成绩一直都很不错，回回考试都能拿奖，重点是那张通知书。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立马高兴的合不拢嘴了，连声叫好，“好啊，好啊，一中，比你哥强多了！” 秋玲高扬起下巴，活脱脱一个傲娇的小孔雀，“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忍俊不禁的蔡春妮笑出了声，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她的头， “哟哟哟，你是谁啊?小孩子家家的谦虚一点，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嘛?” “我就骄傲了，怎么滴吧？”秋玲吐了吐舌头，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蔡春妮摇头失笑，一把把她揪进院子里，“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话就在我这说说，在学校可不兴说出来。” “姑奶奶你太小看我了吧，这还用说吗，平常我在学校可是藏拙的很，没有人比我还乖了，可是考试我可是一点都不藏拙的哟。”秋玲亲昵抱着她的胳膊，小嘴还在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 “你知道就好。”蔡春妮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 秋玲突然想起什么，松开搂着蔡春妮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封 “当当当！” “猜猜有多少钱?”秋玲故作神秘的望着她，可是嘴角却怎么也按不下来。 “十块?”蔡春妮也乐得配合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秋玲脸上搞怪的表情顿时一松，满面泄气的撅起嘴， “姑奶奶，你就不能让我有点成就感吗?” “我这是提前让你清醒清醒，要是你那个同学也参加了考试的话，这十块钱就不一定是谁的了。”蔡春妮伸手点了点她的头，提醒她不要太飘了。 秋玲撇了撇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她难道不知道吗，肯定是知道啊，就是想显摆显摆一下而已，奈何姑奶奶不配合。 不管怎么说，这第一名总算是落在自己头上了，等会儿爸妈下工了肯定也会奖励自己的！ 想到这，刚刚郁闷的心情又雀跃了起来，把红封装好后，随手把奖状和通知书放在柴垛上。 她这一举动看的蔡春妮直摇头，“秋玲你把这些东西都放好，一阵风刮来给他刮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安啦，没事的。”秋玲嘴上这么说，但动作也很诚实的拿了一根木柴，压住了这些东西。 随后蹲下来，抓了一棵野菜就准备开始择，想着这几天她漫山遍野的找，也没找到多少野菜，再看着地上那一颗颗壮硕的野菜，不由得惊讶出声， “姑奶奶，你这野菜上哪挖的，这么大颗?” 蔡春妮也无所谓让她知道，“在清潭附近挖的。” 秋玲想了想清潭那个距离，立马熄了要跟去的打算，择着野菜嘟囔道， “噢，好远啊，有那来回的时间在附近也能挖这么多了。” 那么长在外头，把自己好不容易捂白的皮肤晒黑了可怎么办? 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蔡春妮笑笑不说话，秋玲在家里娇生惯养久了，背不了多少东西，再跑这么远，确实能让她打退堂鼓。 看着两人之间的一问一答，长莺也大概知道了秋玲这是考上了县一中。 大侄子红军好像是二中的，看秋玲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考上大学应该很容易吧？ 就是那个李敏有点可惜了。 野菜择完后，秋玲就被蔡春妮打发回去提前预习高一的内容了。 接下来又是一趟洗菜、烫菜、晒菜的过程。 第二天一早蔡春妮给羊留够足够的草料后，推着一个小板车出门了，临走前还把前后院的门都上了锁。 长莺醒了后没发现老妈在家，一点也不惊讶，淡定的起来洗漱吃早饭。 吃完早饭兴冲冲跑到前门处拉开门，发现门被锁了，又跑到后门拉开门还是上锁的， 〣(Δ)〣 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啊，想到睡前老妈反复叮嘱自己不能出门，她还以为老妈不会把门锁上的，不然睡前为什么要反复叮嘱她！彡彡訁凊 这招烟雾弹放得也太给力了吧！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本来她还想趁着老妈不在家，可以到处溜达溜达的，熟悉环境的，可按着这个趋势下去，可能只有到上学的时候，她才能有机会单独行动。 她eom了…… —— 与此同时，在军营的红军，正在旁敲侧击的打听，那个破旧包裹到底是给谁的。 话说，刚到的第一天，红军就被带到见蔡常武的办公室。 红军担心这包裹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把带给他的包裹通通亲手交给了他。 蔡常武在看到那个风格迥异的包裹时，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也没顾忌在一旁的红军，对着守在外面的警卫员小成喊道， “小成，把东西给那人送去。” 小成接了命令，面无表情的接过包裹就出去了，实则心里头在为冯明暗暗高兴。 他等会肯定会很高兴！ 红军眼睁睁的看着那奇怪的个包裹被带走，在家里就按下去的那股诡异感又升了起来，脑子快速地运转起来，看来这里还有姑奶奶的故人！ 他要是替姑奶奶照顾故人，姑奶奶应该会很高兴吧，想到这红军的心头一热，很不得现在就找出那个人。 但看着眼前这位他一点也不熟的常武叔，没打算现在问他，既然没避讳他说明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盲目的打听，而是对着知情人小成，开始明里暗里的打探。 在得红军在打听那个包裹的事后，蔡常武也是纳闷了一瞬，不过他也没打算遮掩，直接让警卫员小成跟他把事情说开，省得他横冲直撞的说了不该说的事。 还让小成严肃转告警告他，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至少明面上不能跟那人沾上什么特殊的关系。 随后又让他所在的连队，加大了对他的训练和劳动强度。 有功夫瞎打听，说明还是太轻松了！ 第164章 讨打的事 与此同时，在接到包裹的那一刻，冯明也在暗暗关注红军了。 其实在蔡红军还没到时，整个营都在谈论蔡营长的这个本家侄子，肯定是来做样子的，不然怎么会特意让营长出手捞过来。x 这么热闹的事，就算是特意把隔开的冯明也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回想他所了解春妮的那些信息，再加上这个很有特色的名字，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可能是春妮的嫡亲侄子。 再结合他一到，就送来了这么个包裹，他就更加确定了。 接下来被加重训练任务的红军是苦不堪言啊，谁让这次来这的新兵蛋子只有他一个，整个营上上下下的目光全都注视着他。 好在他的进步也算神速，没有堕了蔡常武的名声，这下大家伙都转变口风，齐齐夸他是个好苗子。 适应了训练任务的红军，总算是能挤出一点时间去观察冯明了。 每次看到冯明那挺直的身板，和哪怕深陷牛羊群里也遮不住的儒雅气质，也不禁感叹这人不是草包。 不过就是劳改犯这个身份太难看了，不过想到姑奶奶就是在意他，也不得不捏着认了。 想着谈恋爱不就得有来有往吗，姑奶奶肯定也想得到回信，便找了个机会跟他表示，自己可以给他递信。 没想到冯明淡淡的一句不用了，把红军气的够呛。 可是冯明转手又给了红军一支红花油，随后就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开了。 红军冷静下来了，就明白了。 —— 在家eom的长莺，开始一遍一遍的收拾空间里的东西，把昨天偷渡进空间刺泡吃完了，才算心情好了一些。 又开始了给自家菜园子捉虫的活动。 将将到饭点的时候，蔡春妮推着满满一板车的麻袋回来了。 长莺听到门锁有动静，第一时间就守在门后，门打开后看到老妈脸上的神色，确实比昨天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她决定以后老妈要去干什么正事，自己还是不跟的好，省得不仅拖后腿还让她劳累。 蔡春妮把板车推进院内，把板车上捆麻袋的绳子解开后，开了一个麻袋，就转身去做饭了。 留下长莺在院子里择野菜，饭后，母女两人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这些野菜择好。 又花了一整缸水把野菜清洗干净，烫好的野菜太多，柴棚上的地方都不够晒了，把墙洞堵上后，就在院子地上铺上草席，才把野菜晒下。 破天荒享受了一把下午放羊，这次母女两人都目标明确的溜达到果林边缘处，打算把昨天就看好的野菜挖回来。 让长莺震惊的是，明明昨天还在树上长的好好的的桃却都不翼而飞了，围着树找了一圈，连小桃都没有了，真的是连根毛都没留下。 蔡春妮看见这一幕，瞬间笑了起来，“往年年景好的时候，这几棵桃树上的桃子，都摘了，大家伙还能一家分到几颗。” “今年雨水不好，也没结几颗桃，满仓就跟大家伙说了，这几颗桃树今年结的桃子要是熟了，想吃的就去摘来吃。”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哪些孩子发现桃成熟了，便都摘了吧。” 长莺低头看着地上的野菜，心里想到底是哪群鬼精的小孩，连小桃都不放过，太凶残了吧？ 就是可惜了这些往常颇受欢迎的野菜，在桃的映衬下，竟然没人理了。 母女两人挖完野菜刚回到家门口，老远就见建党撅着屁股鬼鬼祟祟的扒着院门往里瞧，那一摇一摇的屁股，很是招摇。 两人不自觉的相视一笑，乐得看着建党出丑，便道没说话。 建党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全神贯注的从门框地上的缝隙往里瞧，压低声音的朝院里喊， “小姑，小姑在家吗？” 长莺突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对着老妈比了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的来到他的身后，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上。 “啊！”建党惊恐的双手往后一打，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一推，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到了门上，怀里兜着的桃瞬间滚满了一地。 一回头见是长莺，嗷的一声站起来，揉着后脑勺气急败坏的大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给你送吃的你还吓我。” 长莺听着那巨大的撞击声，知道玩大发了，赶忙退离他几步，缩到老妈后头。 建党这才看到一旁笑眯眯的姑奶奶，刚刚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立马就蔫了下来，喏喏的喊了一声 “姑奶奶！” 赶忙又低头把地上的桃一一捡起来，蔡春妮看着这些青青的桃，心里头有点淡淡的不悦。 虽然知道在满仓说这些桃留给队里的孩子自由去摘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结果，但亲眼看着这些还未成熟的果子被摘下来，心里头还是有点心痛。 这些败家的孩子啊…… 不管内心多么心痛，她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就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应了一声，就对着长莺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帮忙。 上前帮着建党，一起把桃捡起来，随后把手里的桃塞回他手里，本想摸摸他的头的，想着手上不仅很脏，刚刚还捡了桃，抬起的手又顿住了，随后若无其事的放下， “这些桃你拿回去吃吧，姑奶奶不爱吃酸的，你小姑牙还没长齐，也吃不了这酸桃。” 见姑奶奶和小姑都不吃，这下建党对于长莺吓他的那点子不满就散了，他就大度的原谅她吧！ 这事也怪二哥非要自己来送的，都说了姑奶奶不爱吃酸的，他还不信，回去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脑子里这么想着，但建党手里的动作也不断，立马从怀里挑了两个最大最红的桃塞到姑奶奶怀里，扬起笑脸对着她说， “这两个肯定甜，小姑吃不了，姑奶奶你吃吧！” 说着捧起怀里的桃，就麻溜的跑了。 蔡春妮转手就把桃递给了长莺，顺便嘱咐道， “下次可不兴干这么讨打的事了，要是没我在，建党会不会打你不好说，你要是吓别人，别人肯定会打你的。” 第165章 不一样的桶 长莺讪讪一笑，连忙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 不禁又想到了刚刚，建党撅着个屁股在门口，左摇右晃的那一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咳！憋住，我现在可是被说教的人，不能笑，不能笑！ 再一次感叹，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不然这黑料肯定得给他录下来！ 蔡春妮见长莺憋笑憋的辛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地里头越发的干旱了。 就连果林里也遭受了很严重的旱情，好不容易坐住的果也一批一批的往下掉。 自从果林开始开花结果后，蔡勤大部分时间都是花费在果林里。 这些大批量掉下来的果子也没浪费，蔡勤都会把一些没有烂没有虫的果子捡起来，最后再送到生产队去，统一晒成果干。 晒好的果干再由满仓转手，分发到各个社员手里。 这些各式各样的果干，大的小的都有，不过这些果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酸！ 反正长莺看老妈是吃的龇牙咧嘴的，而且还不敢吃多，吃完都要抱怨牙软了。 可是依旧没有浪费，而是换着花样慢慢吃，每天的罐头瓶里泡上几颗，或是剁成碎末撒入粥里喝，或是当酱料扮凉菜吃。 长莺有幸吃了一块比较完整的果干，估摸着也是吃的少的原因，自认为还好，不是特别酸。 但蔡春妮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吃，说是会把牙酸坏了。 到了杏子大批量成熟的季节，生产队又忙了起来。 因为不仅要收山上的果子，还要给地里的红薯藤抓虫子，说来也奇怪，往年红薯虽然也长虫，但都没今年严重，社员们现在每天上工，都在地里疲于奔命的抓虫子。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都是普通的菜虫，而不是蝗虫之类的。 在大家伙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勉强算是控制住了虫害继续蔓延下去，还有一方面是因为红薯是长在土里，所以大家也没那么惊慌。 不过果林却遭了殃，满仓一咬牙，就斥巨资上县里买了几瓶农药回来。 把半个月内就会成熟的杏提前采摘了下来，又把蔡勤父子俩暂时安排到办公室的空置屋里暂住。 紧急派了蔡勤和另一位社员拿着生产队里唯二农药喷洒器，对着果林来了一次大面积的农药喷洒。 担心有那对农药危害不清楚的孩子闯入果林偷果子吃，专门派了两个人天天在果林外围巡逻。 那几天生产队只要一开会，一开始就是让各位社员管好自家孩子不准上果林去。 连长莺这个没有自由活动时间的孩子，都被耳提面命的念叨不准上果林去。 反正那阵势真是把长莺唬了一大跳，顿时感觉那果树上打的不是农药，而是毒药！ 还是剧毒的那种，不然大家伙都这么小心翼翼的干嘛？ 尤其是在得知蔡勤一个月后才带着小兴住回果林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起了老妈， “那梨子是不是快成熟了?” 忙了一天的蔡春妮躺在床上，正迷瞪瞪都，闻言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啊！” “打了农药的果子，能吃吗？”长莺拐了一个弯，才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农药，比后世农药的毒性厉害? 蔡春妮瞬间被她这个想法惊醒了，睁开眼睛看着蚊帐顶，立马侧过身来对着长莺说道， “今年我们就不吃果子了，谁给你的都不要吃，知道吗？到时候了妈多晒点柿子干给你吃怎么样?” 见老妈反应这么大，长莺点头如捣蒜地立马答应下来，生怕答应晚了，自己又要被划为嫌疑人了， “今年不吃果子了！” 蔡春妮欣慰一笑，又躺回原味，就要闭上眼继续睡。 长莺赶忙又追问起来，“是不是因为打了农药，所以果子才不能吃?” 蔡春妮暂时也没瞌睡了，就开始给长莺普及起来， “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吧，要是有雨下，其实打完药后一个月，果子也是能吃的。” 长莺恍然大悟点点头，梨即将就要采摘，满打满算离打完农药后一个月之期也有差不多了。 但听老妈的意思是没有雨下，为了以防万一有农药残留，就把农产品销往外面呗。 她这一副懂了的样子，在蔡春妮看来就是小孩子装大人，不懂装懂！ 粲然一笑后，说着过几天的打算，随后想起将来几天要忙的事，眉头又微微皱起， “过两天妈可能要和社员们进山打水。” “井里没水了吗？”长莺也很是意外。 蔡春妮沉重的点了点头，“从昨天起井里头就渗不出来水了，两天也才勉强打起一桶水来。” 随即想到长莺不喜欢关在屋里的习惯，抿了抿嘴，试探性的一问，“到时候你就在家里玩好吗?” 闻言长莺的五官一皱，期盼的望着她“妈，我能不在家里吗?我可以跟建党他们一起去挖野菜的。” 就算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但蔡春妮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长莺太小了，在没人看管不安全，可是让满仓家的几个孩子看着她又实在不放心。x 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时常在稻场带孩子玩的刘婶，刘婶一直是个心细的人，哪怕是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可对孩子的事依旧是格外上心。 再加上上工的人都在稻场那一片，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长莺又是个听话孩子，只要自己脚步快点，两个多小时就回来了，嘱咐好了，应该可以吧？ 要是一次不听话，就有借口把她关在家里了。 心里有了计划的蔡春妮淡定了，对着忐忑不已的长莺开口说道， “要不这样吧，要是打水的队伍早上出发，那你就在家里守着，我会尽快回来。” “要是打水的队伍下午出发，到时候你就在道场上跟着刘外婆带着小语一起玩。” 长莺虽然有点失望，没有争取到百分百的自由，但也知道这是老妈最后的底线了，没敢看在说些什么，垂头丧气的应是。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一有空闲时间，长莺就能看到老妈在捣鼓木桶。 这些木桶跟平常木桶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没有拎的地方，而且还有配套的盖子。 与上次带水去公社时用的木桶一样一样，看来这是为了运水专门打造的桶。 第166章 “妹妹” 还没等到生产队组织好打水的队伍，就出了个惊天大事。 次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时，蔡春妮就醒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想赶着早上空闲的时间清理一下羊圈，把羊拉到后门处拴好。 一抬头就看到满仓家的后门处，隐隐约约有个身影，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打算悄声退回屋里，再绕到前院去给满仓报信时，两只羊因为看到近在眼前的红薯藤，又吃不着而不耐的咩咩直叫唤。 这把她惊了一下，最后发现那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角处，顿时就回神了，也怪现在的天色太早，才把她吓了一跳。 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话说那人，但凡要是蔡家岭生产队的人，完全不可能做出这么一副举动来。 随着这么一耽误，天渐渐露出了一丝光亮，蔡春妮这才发现那个身影的身量很小，不是孩子，就是女人。 刚刚的惊恐就消顿时散了，一方面担心出事便小心翼翼的上前一看，是个衣着破旧的女人。 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打量起来人。 女人整个人蜷缩着，头埋在怀里，露出颈后白皙的皮肤，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但她直觉这是个年轻女孩，率先就排除了是逃难来的。 不管女孩穿的再破烂，但皮肤呈现的状态就不像是逃难的。 要知道逃难时，女人都是要扮成男人的样子的，以防万一还要用污泥把全身擦黑，以保证安全。 排除了这个选项，再一个就是生产队里的熟人。 整个蔡家岭这么大，独独就跑到了作为队长的满仓家，大概率跟满仓家是有点交集的。 但是躲到后门却没敢亲自上门见人的举动，行为又很可疑，又排除了是生产队里人的可能。 转念之间蔡春妮见排除了这几个可能，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做他想了，上前轻拍她肩喊道， “姑娘，姑娘醒醒！” 王青疲惫的靠在墙根处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间被人拍到，整个人顿时一哆嗦，猛的挥开拍自己肩膀的手，声音格外的尖利的大喊， “别碰我！” 蔡春妮见她反应这么大，连忙退后两步，也没再说话了，就是眉头死死的皱着。 彼时已经起床洗漱好的满仓，也听到了后门处的动静，赶忙来到后门处。 一拉开门，见是老姑，顺着她的视线才看到墙根处的女人，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王青在开门声响起后，就把整个头埋到了腿间，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大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就当起了驼鸟。 早已红肿的双眼，又流出泪来，她却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想哭出来，要是看到自己现在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他爸妈肯定就更看不上自己了吧? 见女孩浑身颤抖，明显就是在害怕，蔡春妮对满仓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上。 便蹲坐在她身边，声音柔和的开口，“姑娘，你打哪来?是来蔡家岭找人的吗？” 看她还是没说话，蔡春妮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说吗？这位是我侄子，也是蔡家岭生产队队长，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说。” 听到蔡春妮的介绍，王青觉得更加难堪了，这就是红军濡沫的姑奶奶吧，自己刚刚还那样对她。 紧随其后的王芳，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难看，这是哪来的叫花子?好巧不巧的偏偏倒在自家外了，真是晦气的很！ 满仓听到老姑对她的称呼，就知道是个女娃娃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确实也不好处理，干脆就拉着王芳转身回屋里， “这是个女娃，我不好处理，你去把秋玲喊起来，让她跟老姑一起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王芳也知道孩他爹每天要早早的去安排上工的事宜，不好耽误时间，便压下心里的不耐，立马应下了，便立刻往闺女房间去。x 看到起床的建军连忙嘱咐一声，“三儿，快去把早饭做了。” 随后走到秋玲屋门前，拍起了她的房门，“玲儿，玲儿快起床。” 秋玲睡的正香，听到拍门声，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妈，天还没亮呢，你干啥?” 王芳听着这一句就有气，大声嚷嚷起来“谁家闺女像你这样，爸妈都起床了，还不起床，喊你，你还不起床！” 见房间里还是没动静，王芳气急败坏的猛敲门，“再不开门，早饭就不用吃了！” 满仓拿着东西正要出门了，见妻子这暴怒的脾气，无奈的上前安抚她，“算了算了，我来喊吧，你去做饭，我都饿了。” “就是你惯的，看把她惯成啥样了。” 王芳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的转身去厨房了。 满仓对她的埋怨根本就没入心，而是对着屋里喊的，“秋玲你快起床，我有事要你去跟姑奶奶一起棒忙。” 秋玲在得知自家老爸要来喊她起床时，就开始慢吞吞的爬起来穿衣服了。 一听到是去找姑奶奶，更是加快手中的速度，不忘对着门外回道，“爸，我知道了，已经在起了。” 听闺女说要起床了，满仓也没打算耽误下去了，嗯了一声就出门了。 这边在蔡春妮的安抚下，王青才克服了一些不安，半推半就的顺着她的力道默默地来到她家。 她暂时不想面对他的父母，对红军也推崇的姑奶奶也很有好感，便放下了一些戒心。 蔡春妮也没拿她当外人，直接带她去厨房，让她帮着烧火。 果然就见她紧绷的神经又放轻松多，蔡春妮也没急着问，而是问起了她叫什么，年纪多大了? 没得到她的回答也不生气，而是静静的搅拌着锅里的粥。 长莺一进厨房就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一个头发散落女人在灶口烧火，自己老妈淡定的在灶上做饭。 看到长莺醒了，蔡春妮立马就笑了，“长莺醒了呀，快喊姐姐！” “姐姐。”长莺不明所以的乖乖喊人。 王青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安的回了一句，“妹妹好！” 第167章 没说重点 对着她这奇奇怪怪的举动，长莺虽然很纳闷，但看老妈没什么反应，便也淡定了下来， “我要去洗脸了，姐姐你洗吗？” 蔡春妮适时搭腔，“这饭也快好了，姑娘你就先去洗个手吧。” 对于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王青何尝不知道呢，满脸通红的小声道谢，“谢谢！” 长莺自觉的跑回房间，把老妈的梳子和一块旧毛巾拿出来，把东西递给她。 拉着她去到井边，倒了一点点水在盆里，“姐姐你先梳头吧，长莺要先洗脸了。” 说着也没管她，先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了个脸，随后站在凳子上，把自己的毛巾挂在柴棚的一根树枝上。 随后视线望向了正在编辫子的女孩身上，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消瘦，个子看着跟自己老妈差不多，两肩上是两根齐胸的两根辫子。 脸上的红肿和手背上的淤青，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大大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底下是一片青色，一看就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王青发现长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咬了咬下唇，装作没发现，就着长莺的洗脸水，往脸上一浇，忍不住嘶了一声，随后咬牙轻轻的把脸洗干净。 随后自觉的把毛巾搓洗干净，挂在绳子上。 长莺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老妈想让自己带着她，那就带着她呗。 担心她不自在，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去厨房。 刚刚还说饭还要一会儿的老妈，这时已经盛出了两大一小三碗红薯稀饭出来。 稀饭在桌上散发着袅袅白烟，浓郁的米香和红薯的香气瞬间让王青的肚子隆隆作响。 长莺明显感觉到自己牵着的手瞬间僵硬，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率先坐下拿起自己的勺子就嚷嚷，“好饿好饿呀，我要先吃了。” 见王青还是没动作，蔡春妮拉着她坐下，笑吟吟的把筷子放入她手里，“姑娘，你也吃点吧，有什么难事我们随后再说。” 闻言王青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闷闷的应了一声，端起碗就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这时秋玲慌慌张张的冲进来，看见三人安安静静的吃着吃饭，顿时感觉自己是不是不该来，看这几人淡定的样子，哪里是需要自己帮忙的样子? 蔡春妮看到秋玲来了，对她莞尔一笑，玩笑道，“你来晚了，没饭了呢。” 秋玲立马跑到她身后，给她捏着肩，嘴里却哼了两声，“你就这么想我的吗?我才不是来蹭饭的呢。” 说着眼神使劲往王青那瞟，眼里是满满的好奇，这谁啊？ 再看到她手上的伤痕，牙酸的很，一看就是被打了。 听到“蹭饭”两字，王青喝粥的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该放下碗。 懊恼在脑子里飘荡，自己还真像个来蹭饭的。 蔡春妮时刻关注着她，知道秋玲的话刺到了她，便拍了拍自己肩上的手，“行了，你快回去吃早饭吧，顺便让你妈给我请半天假。” “噢！”虽然好奇，但秋玲也知道姑奶奶是在支开她，转念一想，等这人走了，她再来问也一样，便利索的走了。 三人吃好后，蔡春妮就让长莺带王青到院子里玩，自己则不紧不慢的收拾起厨房来。 两人在院里大眼瞪小眼，犹豫了一下王青率先开口，“你是姑奶奶的孙女吗？” 又是一个猜错年龄的，长莺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你刚刚喊我妈姑奶奶，却让我喊你姐姐，你这是占了我便宜啊！ 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妈！” 王青的脸顿时爆红，手指不停的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我刚刚……” 眼看着她都快把自己的手心掐破了，长莺赶忙摇头，“你别紧张啊，没事的。” 见她还是紧张，长莺觉得这人更加奇怪了，就凭老妈刚刚没把她介绍给秋玲，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亲戚之类的。 既然不是亲戚，叫错称呼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么紧张干嘛？ 她好像特别注意我们对她的看法，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见她还是紧张的扣着手心，长莺无奈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好奇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王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别别扭扭的回道，“我叫王青！” 长莺第一个就想到了王芳，这么想着便便问了出来，“王芳是你的谁?” 王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长莺，磕磕巴巴的说，“王芳，王芳是我姐！” 难道红军有把自己的事往家里说吗？ 这下轮到长莺目瞪口呆了，啊？这这这…… 回想到秋玲那明显就不认识这人的眼神，只觉得三观都要震碎了！ 秋玲那只傲娇的小孔雀，连小姨都不认识是什么鬼? 诶?不对啊，她前面不是叫老妈姑奶奶吗？ 长莺都快被这人给绕晕了，严重怀疑这人在匡自己！ 在看着长莺震惊的眼睛瞪大，嘴巴微张的可爱样子时，王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收完厨房的蔡春妮一出来，就看见长莺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呵呵的问道，“你们都聊了啥？看把长莺惊的，嘴巴都快能塞一个鸡蛋了。” “妈，她说王芳是她姐。”长莺赶紧汇报自己的收获。 蔡春妮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看着这姑娘的年纪，再结合王老头去世的时间，立马排除了长莺的说法。 微微一笑，把长莺按回凳子上做好，对着王青笑着说道，“姑娘是哪的人啊?” 王青大概知道自己姐姐可能跟谁同名了，所以长莺才那么惊讶。 但蔡春妮喊她的称呼，王青听着有点不好意思，赶忙介绍起自己，“我叫王青，您叫我青丫头就行了。” “我是青田大队王家沟生产队的，我爸叫王江，我妈叫李琼，还有个弟弟王金宝……” 蔡春妮见她一直巴拉巴拉的，就是没说到重点也不催她，耐心的微笑着等她继续说。 知道自己想错了的长莺，把嘴闭的紧紧的，就在一旁看着她巴拉巴拉的介绍着。 越听越觉得奇怪，这货怎么搞得像是来相亲的，都快把自己祖宗八代都倒出来了。 不过看着老妈那淡定的神情，默默的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耐心的等着她说完。 说着说着王青感觉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尴尬的闭上了嘴，垂下眼眸不敢看蔡春妮。 蔡春妮温和一笑，“青丫头，你来蔡家岭是有什么事吗？” 第169章 等着 这头匆忙跑到办公室的建军没找到老爸，问了看牛棚的人后，又匆匆赶到村口那片田里。 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正在田里干活的老爸，慌忙跑到他身边。 满仓很少见建军这么失态的样子，立马放下手里的锄头，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了?” 建军顾不得歇口气，气喘吁吁的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真的?”满仓被这个消息震的一懵，但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自己就是因为没有娶个贤妻，所以在红军上初中后，就会跟他讨论找个品性和家风好女孩为妻的重要性。 按理说红军不应该犯这样的错呀。 建军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看离这边有点距离的社员们，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就把去年看到两人纠缠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x 越听建军往下说，满仓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往上涌，强忍着怒意听着建军讲完。 这是读了两本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不知道红军是上哪学的狗屁自由恋爱，这哪里是自由恋爱? 这明明就是在耍流氓！ 闭上眼深呼吸着，努力压抑着暴怒的情绪，告诫自己这件事必须处理好，不然红军被处分了不要紧，连累了蔡常武罪过可就大了。 仔细的把这件事的好处和坏处捋了捋，发现这特么就是个棘手的问题。 可是这里不是可以好好想办法的地方，长吐出一口气，对着建军吩咐道，“你回去守着门，不要让外人上家里去，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不等他回答，径直朝蔡常林走去，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匆忙往家赶去。 彼时蔡春妮见王青还是没完没了的哭，也是头疼的不行，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暗叹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丫头，你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啊，你有什么委屈也得说出来，我们才知道啊。” 王青抱着双腿依旧哭得撕心裂肺，听到她的话，就一个劲的摇头。 匆忙赶回来的满仓还没跨进院里，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哭声，也是头疼的厉害。 要不是红军不在家，一定要在他身上打断几根棍子不可，学校是读书的地方，不是谈对象的地方。 难怪考了几年都考不上，原来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再气怎么办？自己儿子干的破事，自己还是要兜底。 更何况现在不只是红军的问题了，还牵扯到了蔡常武。 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建军的胳膊，让他继续守着门，迈着沉重的脚步推门进屋。 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娃，本就黑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看向对自己摇头的老姑，也知道她现在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 叹了一口气转身在堂屋坐下，可是听着这哭声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堂屋烦躁的来回踱步。 蔡春妮见状，知道再耗下去不好，便蹲到王青身边，“丫头，你先别哭了，红军他爸在堂屋，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你可以找他给你做主。” 王青可能是听进去了，也可能是发泄够了，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却还在不停的抽噎着。 满仓虽然烦躁的很，但也时刻关注着屋内的情况，见她终于不哭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能商量就好，要是她真那么不管不顾那，才是真的祸事。 王青抽噎着用袖子擦干脸上的眼泪，顺着蔡春妮的力道站起身来，不太敢看向堂屋的满仓。 蔡春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等三人正式的在堂屋落座时，满仓已经想好了对策。 要么娶了人家，要么想办法让她闭嘴，说是想好了对策，也可以说是无路可走。 想到建军说的那些话，脸皮有点发红，叹了一口气才悠悠的开口，“丫头啊，是我们家红军对不起你，你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们家一定会尽所能补偿你的。” 听到补偿两字王青的鼻头一酸，又要忍不住落下泪来，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摇摇头，“叔，我不要补偿，我就是想去见见红军。” 就是想问他为什么。 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满仓跟老姑对视一眼，看到她眼里的难办，也是心塞的很。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纠结，既然人家姑娘家都做了决定，那就速战速决吧。 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拖累了蔡常武。 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无奈的说道，“那丫头，你先在这待着，我去大队给红军发电报。” 不管接下来怎么做，也得跟红军说一下，不能就这么让个女娃娃不清不白的上去找他，怎么样也得把影响降到最低。 王青见满仓这么好说话，半天回不过神来，她一直以为红军的爸妈是说一不二的人，肯定会看不起自己这种算是倒贴的人。 蔡春妮也知道这事不了，就是个随时会引爆的大隐患，开口建议道，“电报太慢了，我们一起上邮局打电话吧。” “行！”满仓点头同意，回里屋拿上记下来的电话号码，立马就去架牛车了。 等一行人赶到邮局时，满仓来到打电话的窗口，拿出五块钱押金和纸条给接线员， “长途电话！” 长莺跟老妈在邮局门口看着牛车，她探头探脑的看到了，打电话的那个窗口上贴着的纸。 上面写着长途电话一分钟一毛钱，让她很是吃了一惊，一个鸡蛋才卖五分钱啊，这价确实不便宜了。 接线员接了东西，在里面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话递出窗口。 满仓赶忙接上电话，焦急的等待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接通了。 “喂，哪位?” 听着是蔡常武的声音，满仓立马说了自己有要事要和红军说。 蔡常武沉默了一会儿，也没问为什么，便应下了，表示等会再回过来。 挂了电话，接线员收了五毛钱，把钱找给满仓。 满仓就提醒道，“同志，等会儿有人要给我回电话。” 接线员见怪不怪的敷衍了一句，“嗯，等着。” “叮铃铃……” 接线员抓着一把瓜子嗑的正起劲，见电话响了，吐了嘴里的瓜子皮，给了满仓一个接电话的眼神。 第170章 这么刚！ 得到接线员的提示，满仓这才接起电话，看着电话线还蛮长的，便特意退离窗口几步才开口，“红军？” 听筒里传来红军粗重的喘气声，“爸，什么事情，这么急？” 听着他无毫所觉问话，满仓的心渐渐往下沉，抬眼看向正期盼的望着自己的王青，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电话，叹了一口气， “王青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头的红军沉默了一瞬，冷声回道，“她来家里了，她想怎么样？” 满仓简直要被他的话气笑了，没敢再跟他说下去，深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黑着脸把电话递给王青，背过身去。 满心的悲凉无处发泄，电话没通之前，他还带着几分侥幸之意的，这下红军亲口承认了，只觉得他活的真是失败啊。 不仅没有带个好头娶了贤妻，连儿子也教育不好！ 虽然不知道那王青具体的品性如何，但从能轻易被自家儿子骗的团团转，就知道也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 反推红军连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都搞不定，满仓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长子确实不中…… 王青兴高采烈的接过电话，本来想问问他在部队里辛不辛苦的，可一开口就变成幽怨的质问，“你去参军为什么不告诉我?” 刺耳的嘲讽声从听筒里传来，“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青只觉得心头一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话筒里继续传来红军的冰冷刺耳的话，“不是你说要一百块钱的补偿费，就同意分开的吗？怎么，拿了钱转头就翻脸不承认了?” 王青拼命的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落，嘴里却呜咽着解释，“我没有，我就没想过跟你分开，我那是吓你的，你听我说……” 眼看着王青太过激动，引的旁人都把视线转到了这边，满仓知道自己该打断她了，不然这事立马就能在公社传开。 到时候想私下解决都没机会了，赶忙开口打断她， “丫头，电话给我！” 王青对满仓这个未来公公是敬畏的，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知道在红军那自己是占不上什么便宜的。 知道接下来都要靠他才能有几分希望，便颤着手把电话给他，自己则低下头默默地流眼泪。 满仓接过电话，直截了当的说，“你要怎么办?” 红军听到爸那冷凝的语气，知道他是生气了，但语气还是丝毫没有变化，“我给了她一百块钱补偿，她还想怎么样?” 满仓听到一百块钱的补偿，也是愣住了，红军从来都不屑说谎，肯定不可能是开玩笑。 狐疑的看了一眼穿着破旧的王青，心生顾虑，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你干的那荒唐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话筒对面的红军第一个就想到了建军，没吭声。 没得到红军的回应，满仓就知道他们两人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屁股烂账没处理好，竟然还有脸去部队，这下搞得不上不下的，真是气死人了。 特别是想到这丫头要是不管不顾的闹到机关去的后果，蔡家岭根本承担不起！ 越想越后怕，一肚子怒火对着电话就呵斥道， “怎么不吭声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担心带累他，你以为我想管吗？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我要是知道你能干出这种的事，我早就应该把你拘在家里种地，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我豁出去老脸给你求来的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红军知道再沉默下去，爸非得气坏不可，声音低沉的回了一句，“爸，对不起，不管你接下来怎么处理我的无条件配合。” 满仓被他这推责任的话，气的一拍台面，话还没说出口，接线员就不满的大声嚷嚷，“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王青在看到满仓生气时就没敢再哭了，而是尖着耳朵想听两人在聊些什么，对他这突然的一发难，吓得一哆嗦。 再看接线员那副要出来干架的模样，担心两人起冲突，连忙对她赔礼，“对不起，我们就是有点激动，姐姐，你别生气。” 接线员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姐，见小姑娘这么上道，嘴又甜，对着满仓哼了一声，继续嗑着瓜子。 但也没再和一旁的同事说话了，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满仓，就等着他再次失态，好顺理成章的教训他一顿。 听到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红军也长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懊恼，“爸，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满仓满心的愤怒顿时被他这两句话，轻易的平息了，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孩子从小多好啊，都怪自己疏于对孩子的教育导致他犯下了错。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同意。”听着话筒里继续传来的话，他心里头只剩下无尽难过和懊悔。 但也知道这事耽误的越久就越不好，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递回窗口后，若有所思的瞥了王青一眼。 王青见电话突然间挂了，有点回不过神来，见满仓往外走，匆匆的跟上他。 蔡春妮看到满仓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不好，叹了一口气，等两人上车后，驾着牛车就往家去。 满仓组织了一下语言，待到没人家的地段才开口，“丫头，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红军对你来说不是……” “叔，你别说了，我就要嫁给红军！”经过这么一折腾，王青也知道了满仓才是那个可以帮自己达成目的的人，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语气。 她从头到都没有想破坏红军前途的打算，就是单纯的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说完不等他回神，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张存单，递给他，“彩礼钱我能出，只要叔你能让红军上我家提亲就行。” 长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事态的发展，没想到这从头到尾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在爱情面前这么刚！ 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呗? 回头看向也在暗戳戳往这边瞟眼神的老妈，突然有点好奇王青小姐姐的存款有多少，瞪大眼睛想仔细看那存单上的金额。 彡彡訁凊 第171章 早干嘛去了? 满仓也被她这大胆的招数给惊着了，张了张嘴，搞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非红军不可了呢？ 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叹息，但看她那真挚的不容半点犹豫的眼神，心里头却堵的慌。 看来要收回之前对她的看法了，但红军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跟这丫头在一起了，作为父亲他还是顾虑自己儿子的想法。 犹豫了半晌，动了动嘴，还是艰难的开口了， “丫头，你是个好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也知道。” 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我们家红军配不上你，这样，我再补偿你一百块钱，这事咱们就算了吧。” 闻言王青的手掌微收指甲狠狠的陷入手心里，噙着眼泪的双眸定定望着他，“我不同意，我就要红军娶我，不然我就去部队找他。” 别看王青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可是只有她心里头明白，她那就是虚张声势，做最后一博。 她舍不得，舍不得红军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的生活。 牛车上寂静了下来。 半晌满仓败下阵来，他不敢赌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蔡常武，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你知道红军现在结婚是需要打报告的吗？” “我知道红军没到年龄，但我要求不高，只要在你们把成亲的礼数过一趟，认下我这个儿媳妇就行。”王青扬起笑脸，满脸的惊喜，还有一丝丝外人不易察觉的庆幸。 长莺是越听越别扭，看向王青的眼神都不对了，内心直抓狂，这是哪来的恋爱脑晚期? 明知道男方不愿意娶你，还非要倒贴，甚至威胁着也要进门，这哪里是结亲，这不是结仇吗？ 在长莺看来，她这是要锁死自己，拯救广大未婚女性同胞的节奏……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满仓没有立刻给她回答。 王青笑眯眯地点头，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惶不安。 蔡春妮在前头适时问道，“丫头，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吧。” 王青整个人一僵，快速地把存单塞到满仓手里，蜷起双腿，坚定摇摇头，“我不回去，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上我家提亲，我再回家。” 被猛地塞了东西的满仓，差点把手里的存单甩出去，担心把存单损坏了，只好捏着存单为难的看着她，“丫头，不管怎么样，你这钱我们家是不会拿的，你自己收好吧。” 想到这钱的来处，王青顿时委屈的落下泪来，这里面的一百多块钱除了所谓的分手补偿，其他都是红军这些年给她的花用，一分都没舍不得花，加起来就有一百四十多。 还有六十多块钱是她工作后这两年，省吃俭用的攒了下来的，至于为什么两年才攒六十多，那是因为工资的大头每个月都给了爸妈。 这两年她过得格外节省，就是为了将来红军上门提亲时，爸妈要是在彩礼上刁难，她就能用这些钱补贴一点了。 没想到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娶自己，王青低下头，暗自伤神，没接那张存单也没接话。 满仓没办法，只好把存单贴身放好，等着回去了再找机会还给她，转头对蔡春妮说， “老姑，我们回吧。” 长莺全程都对王青的行为很不解。 特别是她把全部身家，放在这还不确定是不是未来公公的手里，她就没想过蔡家要是个贪财不讲道理的人家，直接扣了那张存单，不承认这事，她该怎么办吗？ 只想说她傻透顶了，把一切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上，更别说她这一看就是单相思，那就更难让人理解了。 接下来一行人都没再交谈，到满仓家门口时，蔡春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丫头……” “就住红军那屋吧。”满仓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完这句话，他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下了牛车，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院里走去。 王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蔡春妮长叹一口气，赶着牛车掉头往牛圈去。 想了想王青那惊世骇俗的行为，没忍住转头对着长莺说，“你以后找对象可一定要提前跟妈说。” 长莺:…… 她对着老妈的背影翻了好几个白眼，你确定我现在听得懂? 但却故作没听懂，发出了好奇宝宝的三连问，“妈，以后是多久?” “对象是什么?” “怎么找?” 蔡春妮听到长莺一个接一个问话，才发现自己都说了些啥，忍不住耳尖一红。 眼神左右飘忽，突然想到什么，清了清喉咙， “咳，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反正有什么事都要跟妈商量着来，明白吗？” 长莺见她卡壳了，咧嘴一笑，也没继续为难她，按照惯例的说自己明白了。 这边进到屋里的王青，看到堂屋坐着正吃饭五个人，齐齐抬头对自己行起了注目礼，脸色瞬间爆红。 王芳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上下打量这比自家几人穿的还破旧的女孩，心口就像压了块重重的石头，堵得慌。 自家红军这么乖，怎么会干那糊涂事，一定是她主动勾引的。 再说红军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才来问红军的情况，早干嘛去了? 肯定是听说红军出息了，才巴巴的又赖上自家，真是不要脸！ 越想越气，瞬间没了胃口，顿时把手里筷子一摔，抱起拥军再端上他的碗，就转身回里屋去了。 满仓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丫头，你别在意，她平常就这样……” 瞬间说不下去了，感觉越描越黑，干脆就不说了，“坐吧，吃完再说。” 秋玲在还没完全了解事情的情况下，肯定是要配合自家老爸呀，笑眯眯的起身上前，挽上她的手，把她按在自己的边上坐下，“姐姐坐吧，我们先吃饭。” 先是盛了一碗满满的杂粮饭放到满仓跟前，再盛了一碗递给王青，对她微微一笑。 王青也勾出一抹微笑，轻声跟她道谢，心里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都是对自己有敌意的。 不过红军的妹妹长真标致，人也很和善，几个弟弟长的也不错。 第172章 够了！ 在王青好奇的打量大家伙时，三人此时也在暗暗观察她。 至于最好奇的人非秋玲莫属，她中午是掐着点回来的，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家老妈气呼呼，连饭都吃不下的那种。 可是不管她怎么问却只得知，早上在姑奶奶家看到的女人是大哥的对象，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妈一遇上大哥的事就会不理智，所以在看到老妈对大哥对象的态度时，是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看在老爸有意无意的护着她的行为，秋玲才这么殷勤的。 一方面也是习惯性的，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谨慎行事，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一直以来树立的真善美形象。 见王青不夹菜光吃饭的行为，毫不意外，自然是因为没几个女孩在去未来婆家时，还能很自在的。 便主动给她夹了一大筷子的凉拌菜，又夹一些辣味萝卜丝， “尝尝味道怎么样，这辣味萝卜丝可是我最拿手的腌菜。” 王青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微微有点窘迫，但也接受了她的善意，笑着立马夹起萝卜丝放入嘴里。 入口就是辣辣咸咸的味道，很是开胃，嚼起来了咯吱咯吱响，嚼劲十足。 随即对她展颜一笑，“很好吃，你的手艺可真好！” 秋玲知道她有在认真的品尝，被人打心眼里的认真夸奖可是件很愉悦的事。 顿时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好吃，你就多吃点啊，别客气。” 有了秋玲和她的一问一答，王青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慢慢的松懈下来。 满仓默默的吃着饭，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反而在悄悄的观察着这个丫头的品性。 凭心而论，这个丫头除了在红军的问题上会过分执着外，是个胆大心细又重情义的孩子，可惜的是自家红军是个定不下心的…… 建军也发现了自家老爸打量王青的眼神，就一直在压制着建党不要出声，防止他打乱老爸的计划。 建党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一会儿看看二姐，一会儿看看王青，但迫于三哥此时全开的威胁气场，不得不罕见的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大概了解了一番，满仓加快吃饭的速度，并在心里思索怎么说服媳妇，吃完饭放下碗筷看向孩子们， “你们吃吧，我进去看看你妈。” 端起媳妇的碗又夹了满满当当的菜，想了想对着秋玲嘱咐道，“秋玲下午就不出去了，在家里陪着你王青姐姐。” 秋玲笑嘻嘻的应下，又给王青夹了一筷子辣味萝卜丝，用行动表明，自己会好好招待客人的。 见她应下了，对着王青点了点头，就端碗进了里屋。 对着气鼓鼓的媳妇说道，“累了一上午了，饿着下午还怎么上工?先吃吧，吃完我们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 顺手把饭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从媳妇手里接过幺儿，继续给他喂着饭。 累了一上午，王芳确实也饿了，只不过实在不想给那不知廉耻的王青好脸色，便端着回了屋。 本来这屋子就不是很隔音，外面说说笑笑的声音她何尝没听到，感情自己摆的下马威，人家照常吃吃喝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彡彡訁凊 不止那人不在意，连带着家里那几口人也不在意她，顿时觉得她这样饿着自己真是太不划算了，又拉不下脸出去吃。 好在孩子他爹还顾着她的脸面，还知道把她的饭带进来，省得她出去没脸。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气不气了，端起碗就开始吃。 快速的吃完饭后收起幺儿的碗，一转身，脸就拉了下来，来到堂屋重重的把碗筷放在桌上，眼神不善的落在王青身上，哼了一声。 “妈，你下巴有粒饭！”这时一旁的建党没想那么多，立马大声提醒道。 王芳的身子一僵，在大家伙的目光中，面无表情抬手一摸还真摸到一粒饭，盯着这粒饭，心里头疯狂尖叫，但又不想在王青面前落了个没脸。 全程面无表情的把这粒饭弹入碗里，没再给王青一个眼神，转身进屋了。 嘭的一声把屋门摔的一响，王青知道她是在针对自己，顿时尴尬的不知怎么是好。 秋玲依旧笑嘻嘻的给他夹菜，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却也没说什么安慰她的话。 王青隐约的感觉到了，这家人其实多多少少都对自己有一些排斥。 不过却没很在意，她在提出胁迫红军成亲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么个情况，只要当家人同意，其他的这些小动作在她看来，都是小意思。 秋玲和建军见她一会儿就恢复了自在的样子，都微微有点诧异，都在心里对比着她跟自家老妈的战斗力。 不得不承认好像王青更胜一筹诶。 回到屋里的王芳气呼呼的抱过幺儿，坐在床沿上狠狠的瞪了满仓一眼。 刚刚那一幕满仓虽然也没看到，但建党那大嗓门说的啥，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家媳妇去给人家下马威没摆成，又把自己闹了个没脸。 突然有点点想笑，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行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跟个孩子较个什么劲?” 王芳哼哼两声，没吭声。 满仓也知道她就是暂时放不下面子，就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这丫头我看性子也不算太差，也是个高中毕业，配我们家红军绰绰有余。” 说完就停下，等着媳妇发表意见。 果然，听到这，王芳瞬间就炸毛了，把孩子往床里头一丢，怒视着满仓， “不行！配什么配，这丫头不清不白的就找到我们家来，说是红军对象，我们就得认了吗？” 脸上鄙夷的表情毫不遮掩，“谁知道这样的货色是不是……” 满仓见她越说越过分，脸色一黑，呵止她，“好好说话。” 就知道她会这样，这话太不像样了，着要是流传出去，是想把自家脸皮扔在地上让别人踩吗？ 王芳脖子一梗，不服气的对他吼道，“她不知检点干了些什么事情，还不让人说了?” 满仓没想到她还没完没了了的，心头一哽，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 “够了！” 王芳立马噤声了，虽然还是不服气的瞪着他，但嘴上却没敢再嚷嚷了。 第173章 还有呢? 满仓眼含冷色的看着她，见她没再吭声了，才冷冷的开口， “能好好说话了吗？” 不等她开口，继续说着 “你儿子要是不干蠢事，别人赖得上他吗？” “实话告诉你，这事牵扯到常武叔就善不了了。” 听到这王芳本来就满肚子的怒火，立马就更旺了，噌得一声猛地站起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啊，事实就像满仓说得那样，这要是牵扯到蔡常武，整个蔡家岭不得恨死自家啊。 到时候孩他爹这个队长的位置离换人就不远了，可是要这么个不知检点的人当自己长子媳妇，想想就不敢出门了，越想越难受，顿时眼前一晕。 满仓正打算着再敲打敲打她的，没想到看到她整个人一歪，眼疾手快的慌忙扶住她，见她双眼紧闭，上手就掐着她的人中， “王芳，王芳，你怎么样了?” 就在满仓准备带她上卫生院看看时，人中被掐得生疼的王芳渐渐缓了过来。 但依旧觉得心慌气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顿时沁出大颗的汗珠。 缓了缓，眼前的黑色才渐渐的消退，慢慢的眼神才聚焦到满仓脸上，眼含着泪花望着他，断断续续的说着， “满仓，你，你再，再想想办法。” 满仓见她能说话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也是的，气血虚，就不要猛的动作，真是要吓死人。” 王芳其他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只知道自家的长媳要由着这么个样样都不规矩的女人占了，更何况这人根本就不讨红军喜欢，满心满眼里都为自家红军心疼不已。 怕再刺激到她，满仓没再说这个事，打算采用迂回战术，先稳住媳妇，大不了私底下再补还给她，便拿出口袋里的存单， “这是那丫头攒下的钱，我们可以一分不花，就给红军娶个能掌钱的媳妇，不是很好吗？” 王芳艰难的坐起身来，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存单，满脸怒意的瞪着他，“蔡满仓啊，蔡满仓啊，没想到你是那种为了钱，不管儿子辛福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怎么就不管儿子死活了，还不是你儿子先招惹人家的！”满仓对她的不可理喻内心也是烦躁的很，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又都需要她的配合。 只好耐着心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揉开了再掰碎成一点点的跟她解释清楚。 见事情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王芳也不得不认命了。 虽然知道这事不关满仓的事，但还是心疼的难以接受，连带着迁怒了他，干脆往床上一躺，背对着他默默地流泪。 满仓知道她一时半会的难以接受，也没再劝说她，而是安静的陪了她一会儿。 估摸着快到蔡常林去办公室的时间，他这个点去跟蔡常林交接正好，便没打算再陪下去了，“队上还有好多事，我得去上工了，你下午就在家休息吧。” 也没指望她回答自己，把正在傻玩的幺儿抱起来，往堂屋走去。 生产队里还有好些事没忙好，总不能因为王青的事啥事都不干了吧? 原定的计划是明天先出动一批青壮年们去深山里头探探路，再制定一条相对好走的路线。 水的事迫在眉睫，进深山取水就是在跟山里的猛兽们抢水，这里头还有大量的细节还需要再商量商量，可不能再耽误了。 把幺儿交给秋玲后，就匆匆离开了。 秋玲回房里见老妈睡着了，有点失望不能知道爸妈两人具体吵了些什么。 但也没在意，忙打发两个弟弟出门去挖野菜，就带着小弟和王青回自己房间玩。 随手把小弟丢到床上玩，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开始有意无意的套话，“青青姐，你跟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呀？” 王青见她想知道这个，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对她一笑，“我们是初中是一个班的同学。” 随后抿了抿嘴，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秋玲本来没抱希望，她能跟自己说的，很意外她竟然说了。 见她就开了一个口就停下，顿时好奇心猛增，迫不及待的摇着她的胳膊催促道， “还有呢，还有呢?” 王青觉得秋玲撒娇的样跟自己的堂妹很是相像，心头不禁一软，忍着内心的羞意，缓缓的说着， “高二时，有一次班车半路上坏了，到公社时天都黑透了，正好又碰到几个小混混……” 简单的说，就是碰到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尾随，还是还没出公社，那几人还算收敛，可王青知道只要一出公社街道的范围，就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了。 可下车的这一群人里她只认识红军一个，虽然两人现在不在一个高中，但好歹也做了两年初中同学，便厚着脸皮追上红军，央求红军一行人能不能送她一段路。 因为往青田大队的人只有她一个，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她跟红军说是同学两年，但几乎就没说过句话，甚至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答应。 没想到红军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在观察那那个几个混混后，还担心队伍不够强大，说服了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学，一起送她到了王家沟。 本来王青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哪知道那群混混就像吃定了她一样，反复出现了好几次。 次数多了，红军也不好意思拉着同学总是绕远路送她，之后几次就是红军单独送她了。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王青虽然是一笔带过他们之间的故事，但秋玲还是脑补出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大戏。 满脸坏笑的推了推她的胳膊，“还有呢?再说说嘛！” 王青觉得后面没什么说的了，便闭口不提，而是转移了话题，主动问起了秋玲学习上的事。 秋玲挑了挑眉，知道所有的转折和重点都在后面，但人家咬定了不再谈，她也没办法，只好打算给自家大哥写信，问候一下。 两人交谈后得知王青以前是在县一中上的高中，秋玲便决定立马抓住这个现成的补课老师，把自己看不明白的题目，让她给自己讲解一下。 王青也没藏着掖着，尽其所能的帮她解答，一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格外和谐。 第174章 补觉的时间到了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后，长莺就被蔡春妮带去稻场上候着了。 道场上乌泱泱的都是人，其中最显眼是是十几个腰上别着柴刀和砍刀的青壮年们，甚至还有十几人装备上了土枪，往那一站气势磅礴的很。 配枪的十几个人对应着那十几个带着武器的人，两两配合着，边上还放着十几辆装满桶的手推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去山里取水的队伍了。 长莺估摸着自己和老妈应该是来晚了，刚站定，队伍就在满仓的带领下出发了，目送这队伍消失在视野里。 剩下的社员们就在蔡常林的安排下分成了五小队，再稀稀拉拉的分散在大片大片的田地间。 长莺没办法跟着一起上工但也没闲着，老妈在哪块地里干活，她就在附近的田间地头转悠。 扯扯草挖挖野菜，也不拘大小通通不放过，每天也能收拾出一天吃的野菜来。 累了就在老妈目光所及之处，找块阴凉处坐下纳凉，再悄悄的吃上一根红薯干补充能量。 每当这时，刘老太就会分外热情的招呼她去喝水，去了就要哄小语玩，她是一点也不情愿。 可是相对于继续装模作样的干活，长莺更受不了这毒辣的太阳，顿时又觉得还能忍受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屁孩了。 拿起刚摘下的草帽，再随意的扣在头上，就走到稻场上，毫不客气的接过刘老太给的水，足足喝了个饱。 这可是冰冰凉的水，一下肚，顿时整个人都凉快了，随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凉席上，等着小语上前来例行公事。 因为她试过一次刻意躲着小语，没想到却被她撵了一天，哪怕那时再给她检查自己兜里没吃的也没用了，因为她不认。 死乞白赖的被刘老太拖走多少次，都会再找机会凑上来，控诉自己不给她吃的。 “姑姑！” 小语现在已经能走得很利索了，一下子扑到长莺身上，咧着嘴哈哈直笑。 就是她不流口水的话就更好了。彡彡訁凊 但她说话还是那样的差强人意，只喜欢说自己愿意说的，还都是带着叠音。 长莺自己都热的汗流浃背了，再来个小暖炉，谁还受得了，一只手就把她推开了， “小语，你不要趴我身上，好热。” 小语不知疲倦的顺着推她的手，一把抱着长莺，流着口水一边奶声奶气的说， “吃薯干！” “没有了。”长莺拉着脸，坚定的摇摇头。 心里直呼这小丫头记性真好，不就是之前教她说话时给了她两根红薯干吗，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还记得牢牢的。 一看到她除了第一句礼貌性的喊人，接下来就一直跟自己讨要吃的。 之前天气还算凉快跟她玩玩也还行，可是现在的天气越发热的让人难受了，她再巴巴的凑上来黏着，就实在有点烦人了。 自从长莺渐渐长大，她能感觉到老妈给她的零食在慢慢的减少。 到现在一天就只给四根红薯干，都不够长莺吃一天了，根本就没机会往空间里再存下来。 她也知道是家里的存货快要告罄了，不然老妈不会削减自己的吃食的，并且她很早就发现老妈不再吃零嘴了，最多就是嚼上两个那能酸死人的果干。 长莺自认为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不会为了一声“姑姑”，就把老妈省给自己吃的零嘴让给别人呢，有那功夫省点给自家老妈吃，那不香吗? 每当这时，长莺就会自觉的把自己的口袋翻开，让小语亲自摸一摸自己的口袋，表示自己真的没吃的。 小语这才会罢休，随后又转头去找下一个目标，这下小语的例行公事就算完成了。 长莺这时就可以坐在那看戏了，看着一旁被小孩围在中间的双胞胎兄弟俩，怎么也挣脱不了就好笑。 这对双胞胎兄弟俩是李翠兰家的小孙子，一个叫蔡鹏宇，一个叫蔡鹏飞。 这名字听起来就比大多小孩的名字文艺多了，听说是花了两毛钱请算命先生取的。 老实说这俩娃，是长莺见到过的最机灵的孩子，虽说兄弟俩在没外人时斗的也很激烈，但遇到外部矛盾时，两个人就会立马联手。 第179章 状态不好 收拾好碗筷后，两人简易的擦洗了一番，外面的衣服连洗都不洗，就这么摊开在闲置的椅子上。 母女俩人就这么穿着内衣裤爬上床，先是小心的把蚊帐的边边角角掖好，在确保了蚊帐里没有蚊子后，两人才躺下。 老实说，此刻是长莺最舒服的时刻，刚抹完澡，身上没有了那股汗津津的黏腻感，又不用穿着那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 四仰八叉的在凉席上躺成大字型，又有人给她扇风。 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啊！ 因为知道第二天要她一个人在家，长莺特意让睡意淹没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在床上一直睡下去。 直到再也憋不住尿意后，才不得不爬起来披上衣服，担心她的睡意跑了，特意只睁了一条眼缝，迷迷糊糊去茅厕解决完生理问题。 像游魂一样，摸回床上又躺着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是被饿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额头上的汗。 顿时一脸嫌弃的快速爬下了床，就着椅上早就准备好的盆和毛巾，洗漱了起来。 长莺又给自己从头到尾都抹了一遍，才穿起一旁放好点干净衣裳，因为脏衣裳被蔡春妮打包带去取水的地方洗去了。 端不动这厚重的木盆，她就把自己的毛巾搓干净后，搭在柴棚里的树枝上。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一觉睡到十点了，不用多大会儿，老妈就能回来了。 这才走进厨房，把桌上扣着的篮子揭开，里头是一小碗玉米碴子稀饭，和一碗水，摸了摸两个碗，都已经凉透了。 坐下就开始大吃特吃，吃完的碗也没立刻就洗，而是把另一个碗里的水倒了一些到饭碗里涮了涮，就一口喝了。 又倒了一些水到碗里，用勺子把碗边沾上的牢固粥迹刮干净，再继续一口喝了。 半碗水下肚，饭碗立马干干净净的，连洗都不用洗了。 再把剩下的大半碗水倒入饭碗里，正好装下，端着海碗就朝羊圈走去。 打开羊圈门，把大羊放了出来，长莺已经跟大羊很熟了，用木桩上的绳轻轻松松的就把大羊拴好了。 先是给它吃了几把青草，这才把小碗放在她的肚皮下方，就跟大羊说了一声，“别动哈，我要挤奶啦。” 大羊就乖乖的站着，一动不动的让长莺挤着奶。 挤了半碗奶后，长莺就放过他了，把她赶回羊圈后，很是大方的把一小堆树叶放出来让这两羊吃。 羊奶转手就收进空间里，打算等老妈回来时，再拿出来，不然这天气这么热，坏了多可惜啊。 无所事事的长莺，又挎起抓虫专用的大布包，去后院的菜地里，翻找起虫子来。x 半块地还没翻完呢，就听到了前院门有动静，赶忙撒腿就往厨房跑去，把之前挤的半碗羊奶扣在篮子里。 转头就匆匆往前院门跑去，透过门缝看到了老妈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拿着草帽扇着风，还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气声。 长莺高兴的大喊，“妈！” 又累又热的蔡春妮早就满脸通红了，闻言一回头，就看到门缝里的濡沫的望着自己的长莺，心头一软，朝着她微微一笑。 忍着手臂和腰部的酸痛，手软脚软的站起来，拿着钥匙对着锁眼，对了好几下才对上。 “咔！” 门一打开了，随手就把锁和钥匙递给长莺，一鼓作气的把板车推进院内。 板车不大，结结实实的绑了四个带盖的木桶，上面还搭着湿漉漉的床单和衣服。 长莺接过锁就放到厨房的桌上，赶忙跑回堂屋，拿着自己的草帽给瘫坐在藤椅上的老妈扇风，知道她现在累的不想说话，便没有开口问什么。 见老妈喘气没那么厉害了，她才跑去把老妈的毛巾拿上，又去厨房倒了一点水打湿了毛巾后，递给她擦脸。 蔡春妮也没客气，拿过毛巾就擦着脸和和脖子，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无聊了吧?下午妈就不去上工了，我们到处走走去放羊，怎么样?” 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疲惫的神情，长莺的摇摇头，“妈，你累了，我们下午就在家里玩吧。” 看她这小大人的作态，蔡春妮噗嗤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故作遗憾的口气， “既然我们小长莺不无聊就算了，我还是去上工吧。” “啊?”长莺被她的回答给惊了一瞬，这话还能这么理解的吗？ “好了，好了，妈就是逗你玩的，饿了没？我现在去做饭，吃完了我们好好睡一觉再出去放羊。” “不饿，我刚起来没多久。”早（午）饭也才刚进肚子。 蔡春妮看了一下快正当空的太阳，嘴角一抽，“行吧，那你去玩，妈就在堂屋睡一会儿。” 说着起身把藤椅搬开，拿出凉席往地上一铺，脱下外衣，穿着背心就这么躺下了。 闭上眼，困意立马就席卷而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嘱咐，“把门栓上！” 长莺听令，撒腿就往前院跑，借着板凳把院门插上。 就老妈已经睡着，就轻手轻脚的回屋戴上自己的草帽，继续去后院扒拉菜叶，找虫子去了。 中午的气温越来越高，长莺也有点受不了了，取消了去自留地抓虫子的活动，把装着虫子的布包挂在柴棚底下。 突然间想起，昨天的野鸡上哪去了? 不明所以的长莺，先是去厨房把剩下的半碗水喝完后，就开始在厨房的各个角落，或是扣着的箩筐里翻找起来。 找了一圈，院里和厨房都没有，突然想起还有个客房没查看呢。 临出厨房时，看到桌上扣着的竹篮，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老妈要睡多久，这羊奶要是放在外头俩小时不得馊了? 顺手把那半碗羊奶收回空间了。 来到堂屋立马放轻手脚，绕过正在打鼾的老妈，走进客房里，果然在一个鸡笼子里找到了野鸡。 就是野鸡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眼睛都没有神了，脑袋还时不时一点一点的。 长莺从空间拿出一根小棍子，棍子戳了戳它。 野鸡有气无力“咯~”了一声，都不带动弹一下的。 第180章 第三天了 行吧，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等老妈醒了就炖了它呗。 长莺丢下手里的小棍子，拍拍手，打算再绕绕，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干的活。 绕了一圈，最后又给羊贡献了两把树叶，就又绕回了堂屋，坐在席子的边角上，听着老妈时大时小的呼噜声，暗叹，看来老妈这次累的不轻。 因为只要老妈当天做的是很累的活，当天晚上就会打呼噜。 看着她额头上渐渐冒出的汗珠，长莺抓起她的草帽，就在一旁轻轻的给她扇着。 没一会儿蔡春妮的呼噜声渐渐变小了，额头上的汗也渐渐消了一些，看来是睡安稳了。 这可就把长莺累的够呛，虽然草帽很轻，但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扇风也很累的好不好？ 那就扇一会儿，歇一会儿，最后依旧把自己整的一身汗。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歇的时间长，还是扇风的时间长了。 眼看着太阳都角度渐渐变化，蔡春妮也有了动静，时不时的呓语几声。 长莺就停了给她扇风，自己四仰八叉的摊在老妈身边，偏头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红痕。 心想，应该是被树枝划到的，好在不严重，之前老妈太累，满脸通红的，也不明显，这下睡了一觉脸上的红意退了下去，这些红痕就显现了出来。 看着她脸上的红痕，长莺的眼神渐渐发散，迷迷糊糊中竟然睡了过去。 话说睡得不安稳的蔡春妮一翻身，感觉压到了什么东西，一睁眼，就看到被自己压的严严实实的长莺。 立马就醒了神，马上挪开身子，拍了拍长莺乱动的身子，见她又安稳的睡去，才长出了一口气。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会儿四肢，感觉舒服多了，这才轻手轻脚的把堂屋里的板车推进客房里。 再把上面搭着的衣服和床单，拿到院里的晾绳上挂好，转头就进了厨房开始烧水做饭。 看开水烧的差不多了，就去客房把那只鸡抓出来，利落的开始，杀鸡放血，烫鸡毛。 处理好的鸡，再剁成小块，焖了一大锅土豆烧鸡。 这才腾出手来，把漂亮的鸡毛一一剪出来清洗干净，放在院里干净的石板上晒着。 再把那些细小的鸡毛和一些鸡的杂碎，扫起来，埋在南瓜藤下方。 在丝瓜藤上扒拉出了两根正合适吃的丝瓜，在陶罐里做了一个丝瓜汤。 饭菜做好后也没急着去叫长莺起来，而是盛了一碗丝瓜汤和一碗土豆烧鸡凉着，自己则细嚼慢咽的吃起饭来。 先是吃了两碗土豆烧鸡，锅里还剩大半也没再吃了盖上盖子，就把整个陶罐里的丝瓜汤倒出来。 呼噜呼噜的全部喝完，打了个饱嗝，撑的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再把留给长莺的那碗土豆烧鸡和丝瓜汤端上，去了堂屋。 见长莺还睡着，摇头失笑，放下碗筷，蹲在她身旁对着她柔声喊，“长莺，长莺，吃大鸡腿了！” 长莺捂着耳朵翻了个身，脑子里闪过一丝想法，昨天刚吃的大鸡腿，哪还有大鸡腿? “看来我们长莺不喜欢吃大鸡腿，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的帮你吃了吧。” 这下长莺总算是有点回神了，嗅着鼻尖云绕着的鸡肉香味，顿时一骨碌的坐起来。 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这刺眼的光线，一抬眼就看到正在嗦鸡骨头的老妈，嘴巴一撅，“妈，我的大鸡腿呢?” 蔡春妮吐出嘴里的鸡骨头，粲然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吃呢，赶紧的，去洗个手来抓大鸡腿吃吧！” 长莺迈着有点发虚的双腿，走到厨房后才渐渐适应了，看到小盆里的一口水就知道是老妈提前留给自己的，就着这水往脸上泼了一把。 在冷水的刺激下长莺才算是彻底醒了神，快速的把手洗干净，就迈着麻溜的小短腿冲去堂屋，迎接自己的大鸡腿！ 蔡春妮笑眯眯的把鸡腿递给她，再把碗推到她跟前，“用碗接着吃，小心肉掉了。” 长莺肚里的馋虫早已在醒过来的那刻，被这浓郁的鸡肉香勾出来了，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对着手里的大鸡腿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肉下来。 鸡肉虽然达不到入口即化，但嚼几下就烂了，鲜香浓郁的油脂香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让她这个缺油水的人觉得美味极了。 第181章 俩蠢货 王湖看向老六，挤眉弄眼的推推他:娘气的不轻啊，怎么办？你倒是上啊！ 见老五看向自己，王海也是一脸为难，眨巴着眼:你上啊，娘正生气呢，还有小妹在一旁拱火，我可搞不定。 看着俩儿子推推搡搡地，冯大妮拿着刀的手猛地往砧板上一剁，把兄妹三人都吓了一跳。 在老娘不善的眼神下，兄弟俩对视一眼，老六咽了口口水，绞尽脑汁劝说， “娘，你先别冲动，那蔡家岭离咱们这还有好长一段路呢，等我们过去天都黑了，还怎么找什么场子?” “你说是吧?”老六使劲捅咕老五，赶紧原话 老五求生欲满满的频频点头，“娘，老六说的对，我们明早再出发吧，再说了我们上工都累了一天了，到了人家地盘，万一没发挥好，可怎么办?” 王莹想着也对，便也在一旁打圆场，“对呀，娘，五哥六哥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养足了精神再去吧。” 话头顿了顿，又提醒道，“这事还得跟大哥他们说呢。” “总不能就我们这隔一点的叔叔姑姑帮着二丫出头，人家亲爸妈就啥事不管吧?” “还是我闺女说的有道理。”这话说到冯大妮的心坎上去了，放下刀就回堂屋端坐着。 王家兄弟俩对视一眼，都吐了一口气。 …… 满仓家， 一家子各怀心事的吃完饭后，满仓才开口了，“青丫头，明天我们就上你家去一趟。” 王青的双眼一亮，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稳的气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好的，谢谢叔叔！” 满仓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摆摆手，“这是应该的！” 王青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是好，虽说这几天未来婆婆没给她好脸色，但她都刻意的避着她也没起什么冲突。 渐渐也摸清了一点几人的性格，也知道了该怎么跟她们相处了。 最重要的是未来公公，他是一家之主，只要他向着自己，在这个家别人就不会轻易置喙她。 虽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有点不满意，但她有自信让他在将来满意自己这个儿媳妇。 至于未来婆婆的地位在家里好像有点奇怪，她暂时也没看出什么来。 反正王青奉行只要自己不主动跟她起冲突，她就抓不住自己把柄的态度。 接下来就是这个表面上对自己很热情的小姑子，她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违和感的，既然她喜欢装，我也就只当不知道，继续跟她装下去就好了。 还有就是建军这个大弟，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不过只要他不对自己抱有敌意就无所谓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弟弟还太小，没接触上也无所谓，反正也在家里的决策上说不上话。 突然觉得婆家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嘛，接下来只要抓住红军心，就妥了！ 理清楚思路后，王青兴冲冲的拉着秋玲的胳膊回了房间，没发现秋玲那复杂的眼神。 因为秋玲尝到了有人补习的甜头，对王青越发得和颜悦色起来，这几天相处下来，两人表面上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可是秋玲打心眼里觉得王青再好也是外人，毕竟大哥从小到大都很宠着她，她心里那杆秤还是偏向大哥的。 在得知大哥其实根本没有打算娶这个女人时，她心里头就犯起了嘀咕，担心大哥知道后说服爸妈非要把她赶走，所以这几天都抓着她拼命的给自己补习。 在得知爸妈已经同意他们两人成亲时，心里头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渐渐的也回过味来，以她对自己爸妈的了解，他们不是那种忌讳世俗眼光的人，看来这个未来嫂子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不过想想也对，哪个软弱的女人，敢上门逼亲? 满仓夫妻俩回到房间后，王芳黑着脸质问他，“不是说在商量吗？怎么明天就要去她家了?” 满仓把兜里的纸条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王芳气呼呼的夺过纸条，“我拿什么看?我又不认识字！” 虽是这么说，但王芳还是把纸张展开，她说她不认识字，也不完全是不认识字。 虽然她没上过学，但以前生产队开扫盲班的时候，她也去上过一段时间，简单的字还是认得。 照着纸条上的字，磕磕巴巴的念着“安?……安你说的办，这两个字怎么读?” “尽量抽空回来。”满仓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也没再为难她，直接帮她翻译。 “我把这事和我们的决定跟红军说了，这是他给我回的电报。” 王芳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大儿，将来要跟这个不检点的货色绑在一起了。 气急之下，把纸条撕的稀巴烂，扔在地上，还狠狠的踩了两脚，撞开床边上坐在的满仓，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满仓知道她在气什么，但他何尝愿意儿子的终生幸福就这么被轻易被绑定呢? 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去橱柜里拿出两包一斤装的红糖，再抽出一张红纸撕成两张，把两包红糖给分别裹起来。 拿出两个精致的小篮，在把手的位置上系上红布条，往底部垫好稻草，放入二十个鸡蛋，再把红糖放进去。 往另一个篮里，放入六尺红布，并两小包白面。 再把这些东西统一放到角落里，吹熄油灯后，躺在床上闭眼，对着王芳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明天早点起，我们走一趟。” 话说冯大妮把大儿夫妻俩敲打了一遍后，连晚饭都没吃，就气呼呼的睡觉去了。 前半夜算是睡了一觉，后半夜就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睡着。 都在反思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最后心慌的不行，抹黑起床把三个儿子通通叫起来，三人都没敢抱怨，认命的把昨天就借好的牛车套上。 冯大妮见只有老大起来了，没看到大儿媳身影，差点没忍住呼死他这个“大孝子”。 也不看看这是给谁出头，又蠢又怂的一家子。 最后还是老五悄悄跟王江说了，老娘生气的原因。 王江这才着急忙慌的把媳妇叫起来。 冯大妮狠狠的剜了老大一样，要不是怕把事情闹大，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俩蠢货。 率先坐上牛车，带着大儿夫妻俩，和两小儿子，顶着星光和月色往蔡家岭出发了。 第182章 关系更加牢靠了 次日，天还没亮，满仓就和王芳收拾完毕，带上王青驾着牛车就出发了。 刚出生产队屋舍密集处，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一点亮光，迎面朝着这方来。 满仓赶紧停下牛车，打开手电筒，对着前方一照，大声喝道， “谁?来蔡家岭有什么事?” 冯大妮一行人被这束光突然一照，也被吓了一跳，听到问话，牛车上坐着的人立马跳下牛车，抓起砍刀就护在牛车旁。 “我们是王家沟的，来找人！”冯大妮赶忙出声。 这声音一出，牛车上坐着的王青就听出来是谁了，脸上的惊喜立马流露出来，从牛车上跳下来，嘴里解释道，“叔，是我奶，我奶来找我了。” 说完兴冲冲的就朝着前方跑去，话里的欢欣雀跃溢于言表，“奶，我是二丫！” 冯大妮下了牛车，一把抓住飞奔过来的王青，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嘴里却不依不饶的说着，“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几天都没给我个信，差点没把我吓死！” 拎着油灯的李琼，看到闺女也是很激动，但又没敢出声，就捅咕着孩他爹上前去问。 冯大妮直接忽略了不靠谱的大儿夫妻俩，仔细听着王青跟自己解释和摸出来的情况。 望着渐渐靠近的牛车，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牛车相距三米处时，停了下来，满仓攥着王芳的胳膊，把她从牛车上拉了下来，给了她一个安分点的眼神。 随手把牛车的布揭开，露出里头准备好的鸡和各种礼品。 王芳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厌恶，默默地跟在满仓身后。 王青赶紧给他俩介绍，“叔，婶，这是我奶，那是我爸妈，和我五叔，六叔。” “奶，这是红军的爸妈。” 冯大妮眯了眯眼，看了看这两人的长相，难怪喽，就冲这两人的长相，他们的儿子长得肯定也很好。 难怪能把机灵的二丫，迷的五迷三道的。 也不想跟他们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亲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王青对奶奶的直接，顿时羞的脸一红，好在现在天黑，不仔细便没人看见。 忍着脸上的躁意，拉了拉奶奶的胳膊，示意她别刁难人家。 感觉到手上的拉扯，冯大妮恨铁成钢的暗地里揪了她一把。 王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老实了。 王江和李琼对视一眼，知道这事老娘/婆婆插手管定了，默默地低下头没敢吭声。 想阻拦又怎么办? 闺女死心塌地的就要跟人家，又得到了老娘的支持，两人也没胆子再干那糊涂事了。 满仓被她的直接愣了一下，心下了然，真是一家人呢。 看样子这里头的事她家里也一清二楚了，扫了一眼没吭声的亲家俩，便也知道了王家主事的是谁。 清了清嗓子，勾起一抹笑意，“亲家奶奶说笑了，这是不准备上您家订亲去了吗?” “我家那小子上部队前就跟我们说好了，要我们早点去您家订下青丫头。” 说完顿了顿，看到冯大妮脸上的渐渐显露的笑意，就知道这个说法稳了，才继续说道， “说来也是我们家不懂礼数，不怕亲家奶奶笑话，也是我们怕错过青丫头这么好的姑娘，才把定亲事宜提前的。” 冯大妮对他这副把事全揽上的姿态很是满意，呵呵一笑也客气的回，“哈哈，这有什么笑话的，你家红军我们家谁不了解?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我们也怕错过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着对方，气氛十分和谐。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最后冯大妮直接拍板决定。 “那亲家奶奶先行，我们随后就来?”满仓见天色开始渐亮，便意有所指的说。 冯大妮当然知道他的打算，就没有订亲还要女方上门请的事，这是在给二丫做脸面。 扫了一眼他牛车上的红绸，笑眯眯地点头，“那行，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随后上了牛车，让老五驾着牛车先行了。 看着走远的牛车，王芳哼了一声。 满仓没理她，把牛车上的东西重新用布盖上，对着心不在焉的王芳嘱咐道，“既然事情这么顺利，我去跟找两个人，你在这等会儿。”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快步往回走，几步路的功夫就走到了蔡常林家。 他家的院门已经开了，蔡常林正在洗脸，看到满仓诧异了一瞬，看了看这天色纳闷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天才刚蒙蒙亮呢。” 满仓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三言两语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一脸歉意的看向他。 蔡常林的脸色变了又变，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也不好再说什么。 知道接下来的几环，确实不能大意，准确的是那女孩没进门就不能大意，匆匆洗漱好，就去常文屋门口喊几声。 回屋换衣裳都功夫，把事情简单的跟媳妇说了，让她把这事先收在肚里，就转身出门了。 看着弟媳都起来了，三弟还在被窝磨磨蹭蹭的，气的蔡常林拿浸了冷水的毛巾直接糊了他一脸。 蔡常文这才嘟嘟囔囔的爬起来，接过媳妇翻出来的衣裳穿上。 哥俩换上最新的衣裳，就跟着满仓一起出发了。 赶在天气正热前，到了王家沟。 在村口看到和王湖一起来迎人的黑牛时，简直把双方都惊到了。 满仓停下牛车，把牛车交给蔡常林，率先开口，“黑牛，你这是?” 黑牛虽然惊讶，但也没特别意外，毕竟蔡姓毕竟少，再加上老娘跟自己打听过蔡家岭的人怎么样。 本来他还打算下次跟满仓接头时，问问他们蔡家都有那些适婚小伙的。 这下好了，直接跟老伙计结亲了，真是亲上加亲，两人的关系就更加牢靠了。 跟他拥抱了一下，哈哈一笑，“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这是你家大小子来订我大侄女吧？” 两人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的坠在一行人后方。 第183章 不得不同意 经过黑牛的解释，满仓才了解到，黑牛是王青的三叔，大名叫王河。 因为王姓在整个公社都是比较常见的姓，满仓压根就没往别处想，一方面也是他跟黑牛来往时，都很自觉的不谈论家里的事，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随后又了解到，黑牛是养子，在他快成年时，被亲生父亲找到了，在冯大妮的劝说下，他才把户口转回镇上，继承生父家里的房产。 没想到没过多久，亲生父亲就过世了，所以他跟冯大妮这对养父母的一大家子们，依旧很是亲近。 侄女商量亲事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回来掌掌眼的。 虽然王家的亲戚们对这件事说法持怀疑的态度，但看满仓和黑牛熟稔的样子，又打消了一些疑虑。 有两人这层关系在，两家人的关系更加其乐融融了。 可是在商量彩礼的这一环，却卡住了。 准确的说是冯大妮跟王青的父亲王江，意见不合。 两人开始是打眉眼官司，直到后面，两人都气呼呼的进了里屋。 起先两人还压低声音，在好好的商量。 王江见老娘势要为二丫争取理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把王青叫了进来，暗戳戳的给她洗脑。 冯大妮怎么可能没看出来，顿时就炸了，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怒骂他没良心心，要吃自己亲闺女的人血馒头。 王江也当仁不让，摆出来最让人挑不出错的理由， “二丫是我的闺女，我想收多少彩礼那是我的事，娘，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这次王江挺直腰板硬气了起来。 听着屋内传来母子俩的争吵，王家的其他亲戚都识相的找借口离开了。 “还没分家，这个家就归我管！”冯大妮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为了二丫以后能在婆家好过些，还是咬死了没分家这个理由，想再帮她一把。 “娘，你别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之前给她找的那个婆家不好吗？人家不仅可以给二丫找个好工作，就连出两百块钱彩礼钱也是轻轻松松的，你看看她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 听着里屋传来母子俩越来越不顾忌的争吵，王芳扯了扯嘴角，压根不看旁边陪着的李琼一眼，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黑牛觉得这事很尴尬，只能没话找话说的问满仓，每天在生产队里都要干些什么活。 听着大哥越来越放肆的质问声，黑牛担心把老娘气坏了，便没忍不住，气冲冲的冲进里屋，冷冷的看着王江，“你就是这个态度跟娘说话的?” 对于这个混黑的三弟，王江是害怕居多的，放软了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三弟，你家云华还小，你不懂，彩礼的事，哪能讨价还价的，更何况像娘这样还帮着外人。” “人家男方还没说同不同意，你看咱娘就先蹦出来，指点这指点那的，像什么样?” “我家二丫是个高中生，哪哪都比人家强，没嫁到城里，我都觉得亏得慌，现在嫁个泥腿子，还不能要点彩礼补偿补偿?” “不说多的，跟之前那家一样的价就成了。” 冯大妮简直被他这歪理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指着他的手指颤抖着，呵骂道，“我呸，你这个丧良心的，害了二丫不能上大学还不够，还要喝她的血，你的心不亏吗？” “我生养她一场，她报答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反正她嫁人后我也不指望她养老。”王江依旧咬死了就要两百块钱。 王青早就知道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了，知道这次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光明正大剥削自己的理由。 她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自己嫁人了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 拉着奶奶劝她不要吵了，可是也没用，急得她差点把自己有钱的事说出来了。 在三弟的虎视眈眈下，王江没敢再跟老娘放肆，而是直接对准王青发难， “二丫，你说，这两百块钱彩礼我能不能要！” 王青刚想答应就被冯大妮死死的按住，她冲着王江吼道，“怎么了，翅膀硬了我还管不了你了吗？还敢当着我的面威胁二丫。” 看着奶奶为了维护自己，整的脸红脖子粗的，心头一酸，推开自家父亲，横在他们俩人中间，“奶，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转身对上王江的眼神，淡淡的开口，“行，我答应了。” 闻言冯大妮都要气的吐血了，对着她的后背就用力一拍，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你个不争气的，让一次不算还让两次，你这辈子都想让他吃的死死的吗?” 王青吃痛但也没躲，转过身伸出自己的手，默默地承受着奶奶的怒火。 得到了应承的王江，勾唇得意的一笑，慢条斯理洋洋的整了整被老娘扯乱的衣裳， “我和二丫都同意了，娘，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说完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往外走去。 打着打着冯大妮就哭了出来，“你个不争气，让我说你什么好。” “奶，没事的，从今往后我不欠他们的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听着她这么懂事的话，冯大妮心疼的把她搂到怀里。 黑牛拍着老娘的背，也是心疼不已，“娘，大哥靠不住的，听我的，分家吧，我给你养老。” 冯大妮坐在床上抹着眼泪，第一次认真的想起来了分家的事宜。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事的时候，冯大妮一抹眼泪，对着黑牛说道，“黑牛，你去陪着亲家吧，省得他又说什么无理的要求。” 黑牛自然知道这个“他”是指谁，见老娘还是没应承自己，心头带着淡淡的遗憾，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最后在黑牛的高压下，两家的亲事算是谈妥了。 首先彩礼两百块，其他的就按照当地的中等习俗来。 再一个就是因为红军的职业特殊，婚期全权按男方的要求来，什么时候红军有假期了再举办婚礼。 等蔡家一行人离开后，王家又爆发了更加激烈的争吵。 黑牛实在没抵住老娘的请求，便配合着老娘对大哥软硬兼施外加威胁。 才逼得王江不得不同意，拿出五十块钱给王青办嫁妆。 第184章 油亮油亮的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学校开学的时间。 之前生产队里随处可见疯玩的孩子，瞬间少了一大半。 孩子们开学半个月后，果林里的梨成熟了，不论品相怎么样，全部打包卖去了黑市。 又过了半月，沙果也成熟了，这次的沙果分了一半品相中等的卖去收购站，一半依旧是销去了黑市。 转眼来到了中秋，往日热闹的中秋佳节，除了吃了一碗腊肉白面条以外，感觉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也就是从这天以后蔡春妮上工的时间，从一天改成了半天，剩下的半天时间就是上山找山货。 估摸着清潭周边的板栗成熟了，蔡春妮便提前一天跟满仓请了两天假。 次日，天还没亮时，就早早的起床给羊圈里的羊留够草料和水，随后又鸡笼打开。 忙完这些天就蒙蒙亮了，轻手轻脚把长莺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板车上，拉着板车朝着着山林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颠簸的厉害，还没走出果林的范围，长莺就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一片片往后倒树影，放空思绪。 一路上要是遇到沟沟坎坎的地方，长莺还需要下来走一段路，方便蔡春妮把板车扛过去后，再掉头把长莺拎上。 一个多小时后，总算是到了地方，蔡春妮先是找了一块长满野菜的地儿。 在一旁挑了一棵树，绑上绳子后另一头又绑在了长莺身上，确保她不会在自己正忙的时候跑到清潭边上去。 长莺无奈的扯了扯身上的绳子，看样子，但凡周边有危险，老妈就不会同意的自己自由活动的。 蔡春妮拿上砍刀，走进树林里找了一棵比手腕细一些，又长得比较直的小树，砍下来后把枝桠通通削掉。 拿回青潭边上，把树干的一头削细一点，直到能穿进镰刀的把眼里，敲敲打打一番，确定结实后，就对着这些树上的板栗下手了。 低矮一些的板栗树，蔡春妮踮起脚尖够着树叶后往下一拉，另一手拿着长把镰刀。眼疾手快的把一团团刺包割下来。 够不着的地方就上树，英勇的杀进杀出，没一会儿就把一整棵板栗树上的刺泡，通通都割了下来。 你要问长莺此时是什么心理？ 她只能说是心惊胆战，又担心老妈从树上摔下来，又怕她被那扎人的刺包砸着了。 后来见她不仅能熟练的躲避这割下来的刺泡，还能在树上很轻松的转换位置，灵巧的像猴一样。 再听着这不绝于耳的哗啦落地声，长莺便麻木了。 而后开始避着老妈的目光，在跟前这颗板栗树周边寻找起掉落的成熟板栗来，找到了就毫不犹豫的收进空间。 绕了一圈，收获了十几颗饱满的板栗后，长莺便心满意足的去挖野菜了。 当然也不忘浑水摸鱼，铲一颗进背篓就偷偷摸摸的收两颗进空间。 不怪长莺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而是今天的主要目标是这些板栗，这些野菜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都能想到，要是板栗太多了板车装不下的话，老妈肯定不会搭理这些野菜的。 所以长莺表面上是一副摸鱼的姿态，但看着这些已经在开花的野菜，心里头还是挺伤心的。 曾经有这么一大片野菜等着我采摘，可是我却不能带它们回家，嘤嘤嘤…… 直到日上三竿了，蔡春妮才把所有板栗树上的板栗都弄下来。 在离长莺最近的那棵板栗树下席地而坐，二话不说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剥刺包。 一边还指挥着长莺，把周周边的板栗都捡过来。 “妈，能不绑着吗？”长莺借机提要求，一脸为难的扯着自己腰间的绳子。 蔡春妮把撬出来的板栗丢入麻袋里，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把她腰间的绳解开了， “我在哪你就在哪，不能往水边跑知道吗？” 长莺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就捡刺包，哪都不去！”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她可是很珍惜的，绕着树周边打算先把那些连着树叶树枝的刺包运回老妈身边。 小心的抓着树叶把它门拖到老妈身边，要是有那单个的刺包，就用木棍推着它，把它滚到老妈身边，偶尔也悄悄的收几个进空间。 很快树周边都被长莺寻遍了，不仅蔡春妮脚边堆了一大堆尖刺直竖的刺包，长莺空间里也出现了一小堆刺包。 在这些堆刺包的激励下，长莺笑嘻嘻的凑到老妈身边，指了指另一棵板栗树，“妈，这棵树已经捡完了，我能去那边捡吗?” 蔡春妮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行，等我去剥完这些，你再跟我一起去。” 我现在忙得很，没工夫招呼着你，一不留神掉水里的咋整? 好笑的看着长莺立马垮下来的脸，从一旁的背篓里抓了一把板栗放进长莺口袋里，“这些板栗嫩，你应该能咬开，拿去吃吧。” 长莺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板栗，白白嫩嫩的，确实嫩！ 放进嘴里用力一咬就开了，把里面裹着絮状的板栗米剥出来，再把板栗米上的皮一剥，嫩黄色的板栗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迫不及待的丢入嘴里，一嚼，嗯，又脆又甜，跟熟板栗完全是两个天差地别的口感。 长莺学着老妈的样子席地而坐，又从口袋里摸了一个板栗出来，继续剥着，剥好的重新放入口袋里，继续剥下一个。 她可是一直记着老妈一路上可是没吃东西的，也不知道她吃了东西垫肚子里没? 至于她自己在来的路上，就吃了一大把红薯干了。 等长莺把口袋里的板栗剥完，蔡春妮身边的刺包也下去了一大半。 长莺这才走到老妈身边，一把一把的把板栗仁喂给老妈吃，见她没拒绝就知道她肯定没吃早饭了。 不过这么脆甜的嫩板栗在前，长莺也不会亏待自己，时不时的自己也吃上一个。 吃完板栗后，长莺好奇的凑到麻袋边一看，大部分都是黑褐色的板栗，油亮油亮的，一部分是黄褐色看着就不是很饱满。 第185章 先收藤 一旁的背篓里都是嫩板栗，虽然较成熟的板栗少的多，但也不少了。 白生生的板栗一眼望去白的发光，看着就很有食欲，不过没有老妈的允许，长莺没敢伸手拿。 而是背对着蔡春妮边铲野菜，边往空间里偷渡，而且还很有技巧性的，左收一颗，右收一颗。 蔡春妮剥板栗之余，还会时不时的回头瞥上一眼，见长莺乖乖的只在自己身后这一块，满意极了。 对她左挑右拣的行为也不在意，在蔡春妮看来，长莺是在挑嫩的野菜挖。 就这么看了几次后，发现长莺都很乖觉，她就很少回头再看长莺在干嘛了，而是停的加快剥板栗的速度。 主要是担心板栗剥不完，接下来蔡春妮除了喝水，都不带走神的。 要是觉得长莺可能饿了，就抓一把嫩板栗让她剥着吃。 有几颗板栗树清潭比较近，干脆就让长莺放弃了挖野菜的活动，一直把她拘在身边剥着嫩板栗。 眼看着太阳西斜了，还有一大堆刺包没剥完，蔡春妮也没打算再耽误下去了。 不然天黑了，在这林子里可不大安全。 小心的把这些板栗刺包装入麻袋里，足足装了两个半麻袋，哪怕是立着放，也一下子占了板车的大半空间。 再用装着板栗米的麻袋是隔着，规划好板栗板车上的空间后，把镰刀工具什么的全部装上捆好。 最后才把长莺放在板车上，担心她会掉下来，干脆把长莺也捆在了板车上。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回程，回家的时间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到家时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了。 回到屋里，先是点着煤油灯去鸡窝清点了一下母鸡的数量，见鸡没有少便把鸡笼给关上了，然后去再给羊投了草料。 随后才弄了些水，把两人身上都简单的擦洗了一遍，就赶紧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蔡春妮就起来了，在院里快速的把剩下的刺包剥完。 转头拖了两个大木盆出来，把饱满又没有虫眼的板栗挑出来，丢入木盆里。 看着品质一般的板栗筛出一小盆后，就端着这一小盆去了厨房，把每个板栗都剁上十字花刀，上锅煮上。 又转头回到院里，继续挑拣着板栗。 估摸着板栗煮熟了，就从锅里舀了一大碗板栗出来，趁热把板栗仁剥出来。 陆陆续续把锅里的板栗都剥出来后，收获了两大碗黄澄澄的板栗仁。 她吃了半碗，就把剩下的板栗仁用竹篮扣着，继续去挑拣板栗。 等长莺醒来的时候，蔡春妮的板栗都快挑拣完了。 对于自己不熟练又插不上手的事，长莺一律不插手，而是抱着一大碗板栗仁，自己一个老妈一个，分吃起来。 熟板栗甜甜面面的口感长莺也很喜欢，就是吃多了容易噎着，时不时还要喝口水顺一顺。 蔡春妮把板栗分好后，就往两个大木盆加两个木桶里倒上满满的水，把漂浮起来的板栗拣出来归入品质一般的板栗里。 大概半小时后，蔡春妮把板栗捞出来放到簸箕里，端到太阳下晒着。 水分微微晒干后，再拖到阴凉下风干。 一连风干了三天，蔡春妮才把这些饱满的板栗收进地窖里保存。 就在大家伙焦急的坐等一个月后，收红薯的时候，传来了省内遭蝗灾的事。 就在各大生产队紧急开会的时候，深处的队里大部分人的觉得再等等。 毕竟今年的红薯秧子下地比较晚，现在把红薯挖出来的话，产量肯定较去年要下降1/3左右。 同样的事件发生在各个生产队之间，说是遭灾了，其实也就是两省交界处的一个公社发生了，蝗虫也没去年外省发生的那么夸张。 据可靠的消息，那个公社抢收及时，也没损失多少。 想到去年的虚惊一场，大家伙都心存侥幸，再加上蔡家岭种的都是红薯，就算蝗虫来了，也不会损失太大。 毕竟各家各户从开年到现在，都没有从地里收到一点粮食，就算又满仓在黑市里活动，也都过得紧巴巴的。 要是提前收粮了，产量下降的太多，按照粗粮、细粮的上交公粮的比例，又要剩不下多少粮食了。 第193章 姐有粮！ “好看！”长莺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看的话，那你跟姐姐回家好吗?”王莹的脸上，挂上了一副狼外婆的笑。 长莺虽然知道她是逗自己的，但立场还是要坚定一下，摇摇头，“那可不行！” “哈哈，逗你玩的，瞧你认真的小模样。”王莹哈哈一笑，又捏了捏长莺嫩滑的脸蛋。 心里叹谓，还是小孩子好玩，软乎乎的。 突然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大侄女，诧异了一瞬，但还是喊了一声， “小云，来啊，给你介绍个小姑姑，可好玩了。” 本来听到她喊小云时，长莺的身子一僵，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王莹说话的方向。 可听到她后面那句“可好玩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这样形容真的好吗? 小孩是用来玩的吗？ 我太小你可别骗我? 这下顿时冲淡了长莺的小心虚，就算云华正一脸控诉的看着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人家还真把她这个小屁孩当知心朋友了。 当初应下了常找她来玩，又没有兑现承诺，她肯定可难过了，为了她这份真诚长莺打算好好哄哄她。 故作激动不已的对着她招手，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云华，我好想你啊！” 王莹听她这么一喊，才发现这俩小家伙原来认识啊，便顺势把长莺放在地上，有点小郁闷， “唉，既然你们认识就一起玩吧。”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长莺一落地，就兴冲冲的跑到云华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腰，仰头露出星星眼对上云华的眼睛， “老早就想来找你玩了，可是我妈每天都要上工，根本就没机会来，你别生气了。” 云华在一开始的看到长莺时，其实是生气的，谁让她说好了要时常来找我玩，却又大半年都没影的。 可是看着她抱着自己，软软的问，心里头那股被戏耍的气就立马消了，撅着嘴巴捏了捏她的脸蛋， “哼！” 见她开口回应了，长莺就知道她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放不下脸来，便迫不及待的把口袋里的板栗抓出来，放入她的手里， 第197章 何方神菇 看着长莺伸着脖子想看盆里的动作，蔡春妮清了清喉咙，“咳，干什么呢？吃饭就吃饭。” “妈，你不吃鸡蛋吗？” “吃啊，怎么不吃，你看这是啥。”说着她把最后一个鸡蛋夹入自己的碗里，后又夹起一大筷子的面条。 又倒了一点面汤，捧起碗就哗啦啦的吃起了起来。 长莺正好咬到了一大块鸡蛋黄，有点费劲的往下咽，蔡春妮瞅见了，赶紧把自己的碗喂到长莺嘴边，让她喝了一口面汤，顺带拍了拍她的后背，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越长大反而不会吃了?” “往常给你两个水煮蛋，也没见你噎着啊。” 长莺咽下喉咙里的蛋黄后，把碗推到盆边上，“我要吃面。” “原来长莺想吃面条呀，早说嘛。”蔡春妮失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挑了一些面条和青菜，又倒了一些面汤。 长莺看着碗里的青菜和白面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顿时食指大开，挑起面条，吹了吹，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那浓郁的面条香气在嘴里散开，她顿时心满意足了。 真是环境改变人啊，她竟然变成了一个吃碗白面条就满足的人。 想想都是泪啊…… 饱餐一顿后也不能闲着，母女俩人的牵上大着肚子的两羊出门。 因为大羊怀了羊崽子，长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骑羊，她自认是个爱护坐骑的好主人。 两人悠哉哉的赶着羊往荒山上走，每当跨过沟沟坎坎的时候，长莺看着大羊那大的出奇的肚皮，都有点心惊肉跳。 特别是有另一只羊的肚皮对比，大羊肚皮上时不时的鼓包，看着很是吓人。 长莺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她心疼大羊怀孕辛苦，给它补的青草太过了。 带着这种隐晦的愧疚，转头看向老妈，“妈，大羊的肚子为什么比小羊的大?它会不会在外面下羊崽子?” 蔡春妮拿着小树枝，懒洋洋的跟在两羊后头，只有在方向偏了的时候，喊两声，纠正它们的走向。 闻言看了一眼心惊胆战的长莺，摇头失笑， “小孩子家家的操心的事倒怪多的，大羊的肚子那么大，是因为它肚里头有两只小羊崽啊。” “你也不用担心它会今天生羊崽子，还没怀到日子呢，最早也要半个月后吧。” 长莺的心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要是我们上工不在家，大羊要生了怎么办?” “母羊要生产时跟平常的状态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就不用操心了，妈心里有数。” 说着蔡春妮站住脚步，瞅了她一眼，见她还是直勾勾的把眼神放在羊肚子上，嘴角一抽，点了点脚下的一棵野菜， “这么大的荠菜你不看，往哪看呢?” 长莺这才有空仔细打量了下四周的地上，确实有不少大颗的荠菜，重点是都还很嫩。 就赶忙蹲下对着自己脚边的几棵荠菜一铲，至于开了花的，她直接略过。 蔡春妮见她终于不再盯着羊看了，就嘱咐道，“现在的野菜多了，紧着好吃的野菜挖。” “知道了！”长莺头都没抬，对着脚边这一层嫩嫩的荠菜就一通狂铲。 见她忙得正嗨，蔡春妮决定在这一处停留一会儿，避开两只羊的活动范围，在左边找起了野菜。 就这样两人两羊，互不干扰的找起了野菜。 就在长莺又开始偷偷摸摸收野菜时，被老妈的一声“过来” 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伴着剧烈加速的心跳，慌里慌张的爬起来，遥看向老妈。 见她正蹲在地上扒拉着什么，才松了一口气，被这么一吓，瞬间把她那颗飘起来的心敲打老实了，看来她往后还是要再谨慎点。 虽然自己收野菜时的手法很隐蔽，但也保不准有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个时候该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后怕，拎起篓子往老妈的方向走，走近了才发现她脚边有几棵韭黄? 视线再落到根部的小球状上时，又改了想法，呃……不对，是蒜黄！ “妈，这是什么?”长莺把不懂就问的行为发挥到极致。 “这是野蒜，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再暖和一些，野蒜的叶子就出来了，它的叶子跟葱长莺很像，很好认的。” 说这时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还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挖土， “不过现在不太好挖，但却更香，晚上我给做个野蒜炒鸡蛋吧，可香了，你肯定喜欢吃。” 长莺眨巴眨巴眼，疑惑看着她这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很有理由怀疑，她这是打着我的会喜欢吃的旗号，犒劳她自己吗？ 赶紧挥走自己脑中大逆不道的想法，蹲着一旁看她干活，不太明白自己就是被叫来围观她干活的吗？ “妈，我看好了，我可以去旁边挖野菜吗？” 蔡春妮挖土的动作一顿，偏头看着长莺，一脸的诧异，“你怎么还在这?” 长莺瞬间卡壳了，不雅的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悻悻的拎着背篓返回原地。 这下更加确定这野蒜是老妈的最爱了，她现在都要退一步了。 挖完这一从野蒜，蔡春妮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前后左右转了转头，放松了一下脖子。 赶紧脖子的酸疼敢减轻了好多，就带着长莺往橡子林走去。 “妈，我们去橡子林干嘛?” “找大腿菇，黄褐色的伞盖……”随后又顿住了话头， “等会儿找到了就给你看看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先来扫荡了。” 两人来到橡子林边缘，把羊栓好后，长莺就坐等老妈薅了一大把指甲盖大小的树叶。 见这些应该够羊吃了，蔡春妮就率先往林子里走去，眼睛左瞄右扫，犀利的不得了。 长莺虽然不知道大腿菇是什么样的蘑菇，但蘑菇她还是见过吃过的，就特意跟老娘隔了几米的距离，开始在地面上找疑似蘑菇的东西。 “长莺快来，这儿有一朵！” 听到老妈激动不已的声线，立马转头冲向她的身边，想看看是何方神菇，能让她这么失态。 第198章 蘑菇窝 走近一看，就见橡树底下的枯枝烂叶上，长着一朵亭亭玉立的黄褐色小伞，菌帽上还有一些开裂的纹路。 伞帽有成人的手掌心那么大，伞柄比平常的蘑菇粗壮好多，都快赶上伞帽的一半粗了，果然不负大腿菇这个名字。 见长莺看到了，蔡春妮便小心的把大腿菇的根部一拔，整根大腿菇的出来了，只见越到根部，大腿菇的腿就越发粗壮。 一看肉质就很厚实，味道肯定很不错。 见此蔡春妮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大了，笑眯眯地闻了闻伞帽，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品相可真不错，要是六七月来比这大的肯定遍地都是，是个好兆头。” 随手就把菇递给长莺，“看着这个找，找到了别上手，喊妈给你采。” 她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以前带着宝珍来采蘑菇时，宝珍就光薅了个伞帽，漏下了大腿菇的的灵魂的伞柄。 没有了伞帽指路，那些灵魂伞柄就消失在了枯枝烂叶里，把她心疼的不要不要的着也算是她难得的经验了。 长莺欣然应是，掂量了一下这菇的重量，同时心里不禁感慨，还是下雨好啊！ 不仅能挑拣口感好的野菜吃，还能有可口的蘑菇吃，简直太幸福了！ 见老妈迫不及待的开始扫描蘑菇的身影，不禁也带了几分好奇，捏着手上的大腿菇也闻了闻，一股特有的菌菇清香直冲鼻腔。 一开始的气味虽然有点怪，但却越闻越上头，最后都恨不得咬上一口了。 打住，打住，长莺赶忙把熏的她晕头转向的菇，往后头一扔就丢进了后头的背篓里。 也学着老妈的动作，开始一寸一寸的扫视这块宝地。 还没走出多远，蔡春妮又呀了一声，惹得长莺立马回头看向她。 见没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顿时一突，不会是掉进什么坑里了吧？ 慌慌张张的往她那边跑，过来了才发现这边是一个小洼地。 洼地的四周长了好几棵高大的松树，此时的蔡春妮正弯着腰，眼疾手快的左一朵右一朵小蘑菇们，快速地往背篓里放。 长莺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不大清楚到底有多少蘑菇，可看老妈那忙的都不带直起腰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找着蘑菇窝了。 竟然有蘑菇喔看到要快点上啊，万一来人了，人家就是要厚着脸皮蹭上来采，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挑了块比较缓的坡，往下慢慢走去，到了平地后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 先是观察了一下老妈采的什蘑菇，见她雁过拔毛似的一颗不留，嘴角抽动了一下。 看来这一片都是能食用的蘑菇了，连挑都不用挑的，便随着她扒过的枯枝烂叶边上开始寻找。 只要看到伞帽的影子，就顺着把这一片枯枝烂叶都扒开，底下赫然是一朵朵白中带一点点黄色的菇。 一层密密麻麻的菇，可惜就是好小，最小的才金针菇帽那么小，最大那朵菇也才乒乓球那么大。 而且还是贴着地面长的，伞柄长度几乎可以忽略了。 一看就知道跟之前那朵“硕大”的大腿菇，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 有了大腿菇做对比，这么小的菇有点采不上手啊。 便朝着前方的老妈喊了一声，“妈，这好小的菇，要采吗？” 蔡春妮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大点的摘了，太小的不要。” 随后继续埋头采蘑菇，好似一点也看不上长莺的那一点菇。 知道采摘的大小范围后，长莺就开始辣手摧菇了。 先是逮着最大的那一朵一拔，翻过来一看，伞帽反面和伞柄都带着点淡淡的粉色，看着很是好看。 出来几朵大些的拔了伞柄出来，其余的可以说是扣出来的，扣出来的几乎就不带伞柄了。 每拔一朵长莺的心肝都一颤，啧啧啧，这么小的菇都要下手，有那么一丢丢，不忍心怎么办？ 等两人把这个洼地都扫荡干净后，就爬回橡树林里，继续找大腿菇去了 这期间蔡春妮给长莺科普了一遍，刚刚在洼地找到的菇叫松菇，就是在成春季个头不大。 不过只要发现一朵，边上就能发现一窝一窝的，还是可以以数量取胜的，并且味道一点也不输与大腿菇，这可把长莺给说馋了。 还说要是到夏秋季节的雨后，松菇的个头甚至能赶上大腿菇。彡彡訁凊 而且季节不同，松菇的颜色也会有点变化，具体什么变化，蔡春妮没说，直接就说以后有机会回看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窝松菇耗尽了两人的运气，接下来都快逛完半个橡树林了，一朵大腿菇都没找着，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里把蘑菇小心的都倒在地上，蔡春妮吩咐长莺把蘑菇简易的挑拣一下后，放入盆里等会她来洗。 然后她就去到后院，拔了一大把蒜苗和葱回来。 随后水井旁就成了两人的战场，长莺忙着把蘑菇上大一点的松针或杂质去掉，丢入装了水的木盆里泡着。 蔡春妮则先是把葱蒜，和野蒜择洗好后，就开始在木盆里洗起了蘑菇。 等把所有菜择洗好后，蔡春妮的手都冻得麻木了，匆忙进了厨房，把灶里的火烧起来，烤起了双手后。 等双手的暖好后，就把烧火的任务交给长莺，她则去把上午就浸泡着的柳芽，用漏勺捞了半盆柳芽出来控水备用。 随后把葱蒜切成碎末，倒入柳芽盆里，再倒入适量的面粉，又加入适量配料和化开的盐水。 拿双筷子翻拌着盆里的柳芽，尽量让每一片柳芽都裹上面粉和调料。 往已经烧这热水的锅里放上竹编蒸架，蒸架上摊上一层纱布，就把盆里翻拌好的柳芽倒入蒸架上，盖上锅盖开蒸。 随后又让长莺让开一下，把灶膛里的火堆往里头推了推，随后又把灶口交给长莺看着。 转头就把沥干水份的野蒜，切成小段，在锅里倒入少量的油，倒入野蒜翻炒几下放入适当的盐。 随后打入两个鸡蛋，用锅铲一摊，让鸡蛋液裹满野蒜，微微定型后翻个面，等两面的煎的金黄后，便盛入一旁的大碗里。 第199章 没请假要扣工分的 蔡春妮转头对着长莺说，不要加柴了，随后继续自己未完成的菜。 往锅里倒入一些水，把唯一的一颗大腿菇撕的稀碎，再放入一把小松菇。 等蘑菇汤盛起来后，涮了涮锅，就往锅里倒上半锅水热着。 把菜端到桌上时，才把蒸柳芽的锅盖打开，拿了一个盆放在灶台旁，准备好。 憋着一股气，快速地把装柳芽的纱布拎起，甩入盆里就立刻松手了。 哪怕速度再快，这么一接触，还是烫得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冰凉凉的耳垂。 转头看到长莺皱起的眉头，不好意思一笑，端上盆就放到桌上，嘴里还在唱报， “最后一道，蒸柳芽来喽。” 说着立马往长莺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们小长莺忙了一整天呢，快吃吧！” 长莺夹了一筷子放入嘴里，嚼了几下，眉头一挑，她还以为老妈那又是揉洗，焯水，浸泡的步骤那么繁复，以为味道会很不好呢。 没想到这玩意儿的味道比蒲公英好多了，里头的葱蒜很好的掩盖了一部分树叶的气味，让现在入口的证柳芽只有一丝丝很淡的苦味。 不过要是伴上辣椒的话，应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就是遗憾老妈不会允许她吃辣椒的。 心底绕了一圈，长莺面上不显，抬头看向正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老妈，对她咧嘴一笑， “好吃，妈，你也吃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蔡春妮扬唇一笑，“吃就多吃的，别等我了，你先着吃吧。” 说着拿了一个小盆，从大盆里分出一大半的柳芽，拿着盆就转头出去了。 长莺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继续扒拉着蒸柳芽往嘴里塞，时不时舀一勺滑嫩可口的菇放入嘴里，吃的那叫个香甜。 虽然野蒜煎鸡蛋也很引诱人，但看老妈喜欢的那个样子，她觉得多留点给她吃吧，只象征性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味道。 等她碗里的柳芽见底了，蔡春妮才回来，端回来的盆里装的不再是柳芽，而是一盆满满当当的绿豆。 对这个结果长莺早已见怪不怪了，因为自家老妈和大表哥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 每次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都会送到对方家里尝尝，就算这次没有让对方带点什么回去，下次也一定会让对方带点东西回去。 不过长莺总能无意间感觉到一丝丝的违和。 说他们不亲吧，什么事大表哥都会来跟老妈分享，一些重大意见，也会来问自家老妈的意见。 说亲吧，自家老妈完全是围着自家转，除了偶尔去给他们送点自家的好吃的以外，也没什么特别多的交集。 怎么说呢？就是属于那种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的姑侄都这么相处的，毕竟长莺前世没有姑姑，这世也没有姑姑，自然不是太懂。 最后那剩下的半盆柳芽还是没吃完，用蔡春妮的意思是说，可以留着明天做粥喝。 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热，柳芽泡在水桶里面，可以四五天不坏。 接下来就是顿顿炫柳芽的时候，反正等自家的柳芽全部炫完后，长莺看到柳芽都有点反胃了。 要知道去年存粮不够时顿顿干菜，顿顿野菜，长莺的反应也没有这么大。 不禁感叹，真是没有大小姐的命，还得了大小姐的病！ 蔡春妮不愧是养羊出道的，半个月后的中午，大羊准时发动了，在羊圈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惹得她怀孕的女儿也焦急的咩咩直叫唤，这时刚好赶上蔡春妮母女俩正在吃饭。 听到叫声，便赶忙放下碗筷往羊圈去，长莺也跟在她后头。 隔着栅栏门看到被老妈安抚着，却依旧不停叫唤的大羊，心里头很是不适。 要知道大羊的脾气一直都很乖顺的，像这样不安的疯狂乱叫，长莺还是第一次见，看来动物生孩子也是一样的疼。 只是动物的语言，我们听不到，听不懂罢了。 被老妈赶回厨房吃饭时，长莺都有点食不知味了，快速地扒完碗里的饭，就往羊圈跑去。 只见大羊在蔡春妮的安抚下，卧在稻草上了。 曾经的小羊，现在的小母羊正卧在栅栏门边上，直勾勾的瞅着大羊，耳朵时不时扇几下，就知道它的心里头也是不平静的。 长莺隔着栅栏门摸了摸它的头，小母羊乖顺的在她手上蹭了蹭，轻轻咩了一声。 听到羊叫声，蔡春妮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扒在栅栏门上的长莺，对着她吩咐道， “长莺，去扒些高杆白菜来，多扒点。” 长莺得令赶忙往后院的自留地去，把比较密集的白菜秆子掰下来，抱着怀里这长达五十厘米的菜叶子，小心翼翼的往羊圈挪。 刚到羊圈门口，只见老妈正往一个大木勺里打入两颗鸡蛋后，搅拌后就放到大羊嘴边，让它方便抬头吃东西。 至于小母羊已经没有之前那副怏怏的样子了，吃完鸡蛋壳后，围着蔡春妮不停地咩咩叫，看样子就是想蹭营养餐来着。 长莺赶紧扔进去一片菜叶，挫败的小母羊立马跑了过来，对着菜叶子就啃了起来。 大羊吃完营养餐后，就神色怏怏的继续趴着，时不时咩两声，却比之前的状态好多了。 长莺也没再继续给小母羊投喂，而是坐在平常研磨鸡蛋壳的石头上，观察着大羊的状态。 眼看着就要到上工的时间了，蔡春妮对着长莺说道，“长莺，去找王芳说一下，我下午请半天假。” “好，我马上去。”长莺虽然想看着小羊出生，可是工作更重要，便站起来匆匆往大表哥家去。 一推门发现门被锁了，心里顿时一咯噔，难道已经上工去了? 不管是谁，要是没提前报备请假，可是要扣工分的，可是大羊生产在即老妈也离不开啊。 “有人在家吗？”不死心的长莺拍了拍门，门一下子就被她的力道推开了一点。 因为满仓家的大门是那种挂铁链子的，哪怕上锁了，一拉开门就能露出一条巴掌宽的门缝。 “人！人！” 院内突然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嚷嚷声。 第200章 稀奇了 听到声音的长莺赶紧扒着门缝往里看，紧接着就见脑袋顶着个小揪揪的拥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眼前冲。 对上他兴高采烈的眼神，长莺立马蔫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家里应该是没大人在家。 拥军一下子扒在门缝里对着她咧嘴一笑，口水就顺着流了下来，手舞足蹈的就要去抓长莺，“姑。” “诶，家里还有人在吗？”长莺心存侥幸的往院里大喊。 拥军看着贴近的长莺，以为在玩什么好玩的，被惹的咯咯笑着，还使劲伸着手，想拽住她。 既然知道没大人在家了，长莺哪还敢耽误下去，避开他的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小揪揪，安抚道， “乖，小姑现在没空，你先待着哈。” 说完无视他那立马垮下来的脸，匆忙往家跑去，现在要紧的，可是老妈没请假的事。 本来一个生产队都是亲戚来着，对上工期间迟到早退行为的处罚，就要更加一视同仁。 不然大家有样学样，今天这个仗着亲戚关系迟到早退，明天那个也这样，这工还上不上了? 要是请假那没什么说的，几乎都是一请一个准，但是没有重大原因的迟到早退，都是会被扣工分的。 至于拥军，除了家里有大孩子在家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被留在家里的。 虽然时常看到拥军一个人，在院门口孤孤单单的守着时，长莺也是有点不忍，但见老妈从来不插手这件事来看，就知道这事不是很好管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或者是说视而不见，但长莺自然是要紧跟自家老妈的步伐的。 所以每次在路过的时候，最多就是跟拥军聊上两句，哄哄他或是给他点小零嘴，让他没那么孤单。 不过这种孤单的时候也不会持续太久了，毕竟他再长个一岁的样子，估计就能获得自由活动的机会了。 匆匆跑回屋里的长莺，三言两语把情况跟老妈说了，随后等着她的打算。 蔡春妮沉思了片刻，再检查了一遍大羊的情况，估摸着还不到时候，就起身把小母羊拴在柱子上。 随后打开羊圈，对着长莺吩咐道，“不管有什么情况都不要管，也别进羊圈，等我回来再说。” 见长莺点头应下，蔡春妮快步往院外跑去。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长莺都觉得度日如年。 因为自从老妈离开后，大羊就在地上躺不住了，而是站了起来，却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不时的就痛苦的咩叫两声。 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好像是在向她求助，让她心理不适的程度更加严重了。 在这焦急等待的途中，大羊突然就倒下了，因为是背对着长莺的，她只能看到大羊弹着腿，叫得更加大声更加声嘶力竭。 听的长莺的心啊，那叫个七上八下了，生怕它出什么意外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竟然是祈求老妈快点回来。 就是这时蔡春妮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长莺见状赶忙让开位置。 蔡春妮抬手就把栅栏门抬开，也顾不得关上门了，冲到大羊身边就开始给它接生。 长莺紧谨记老妈的叮嘱，哪怕羊圈门没关，也没敢靠近。 也多亏长她现在的视力好，远远的就能看到老妈的一举一动，但因为羊身的遮挡，只能看到她手里在拖拽着什么。 大概一两分钟后，大羊终于不叫唤了，而是不停的点舔舐着什么，蔡春妮手上也在清理着什么。 这时蔡春妮朝着长莺喊，“把菜杆子都抱进来。” 声音立马把地上的白菜杆子通通抱在怀里，往大羊身边走，中途还被小母羊劫走了一片菜叶。 长莺特意把菜放到羊头边上，可是大羊却置之不理，全身心的对着刚出生的小羊，不停的舔舐着。 小羊羔被舔的有点懵，摇摇晃晃的直起脑袋，终于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咩咩叫声。 把长莺稀奇坏了，虽然湿漉漉的小羊一点也不好看，甚至说的上是丑，但自己亲眼见证一个小生命的诞生，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是? 长莺还没看多大会儿，就被蔡春妮赶出羊圈了。 想着中午还没来得及给羊喂食，刚刚那那一抱白菜秆子应该不够它吃饱。 长莺便拎起篓子就往后院走去，先是认真的给自家自留地除了一会儿草，就又听到了大羊声嘶力竭的叫声。 慌得赶忙从空间偷渡了一大把草出来，竹华接放到自己的小背篓里。 起身匆匆忙忙的背上背篓就往羊圈跑去，又隔空见证了大羊生产的历程。 在被老妈允许后才背着背篓，跨进羊圈里，看着第一只出生的小羊摇摇晃晃的直起前腿，时不时摔个狗啃泥。 看的长莺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小羊出生后，起码要一两个小时羊才能试着站起来呢。 这只小羊才出生十几分钟吧，这么快就能尝试着起身了? 此时蔡春妮也有点啧啧称奇，“今年这羊的营养怎么这么好，羊崽体格也不错，羊耳朵也这么快就展开了，真是稀奇了。” 正蹲在小羊身边的长莺，故作没听到她的诧异，连头都没抬，就一直好奇的盯着正在奋力起身的小羊。 大羊对着后出生的小羊舔舐了一遍，随后喘着粗气，耷拉着脑袋趴在枯草上。 长莺这才没盯着小羊看了，而是拿着一片叶子喂到它嘴边。 大羊动了动耳朵，直起脑袋，耸了耸鼻子，张嘴就着长莺的手吃起了菜叶。 吃了几片菜叶子，可能也是体力缓过来了，便慢慢的站了起来。 还讨好对着长莺蹭了蹭，随后就对着两只小羊继续舔舐起来。 时不时的对着小羊咩一声，好像在鼓励小羊们快点站起来。 蔡春妮想着她的中午饭还没吃完呢，看羊的状态都很不错，应该没什么事了，便打算先去解决还未填饱的肚子。 起身时顺嘴一问，“长莺跟我一起，还是在这儿看着羊?” “我看羊。” 毫不意外她的回答，蔡春妮嗯了一声就往前院走去。 第202章 又馋肉了? 霜降后麦种全部下地，也就意味着忙碌的秋收彻底告一段落了。 这两年刮的吃大食堂的风，也彻底没人再提了，别的地方不知道，但至少本公社对下边大队问还办不办食堂的问题，都是一番模棱两可的回答。 看上面都是这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各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对下边生产队分口粮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到消息的社员们，日日翘首以盼等着分粮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因为今年一整年都风调雨顺，粮食产量都较往年好上一成，社员们的口粮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发了下来。 虽然种子、牲口口粮，储备粮、都留了足足的，但剩下的粮食依旧要以低价被粮站收走。 就算这样，大家伙脸上的笑意也不减，因为社员们都吃到了自家农副产品得来的高收入红利。 现在大家伙收入的大头，都是靠着各家各户养的猪、羊、鸡。 生产队分的钱票反而是收入的小头，虽然也会在心里心疼一下下，但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支援国家建设。 分粮的喜悦还没过去，今年最后一次的大集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每家每户的社员们依旧是牵上一头长成的羊，去了一趟集市。 跟各个生产队打了个照面，展示了一下自家生产队的农副产品，让社员们的灰色收入合理化一些。 至于大部分还留在家的羊，则都被暗地里销往了黑市。 混乱的两天大集过后，趁着这段时间地里没活，社员们就转换战场，又纷纷进山找山货。 一个星期后，就要给出土的麦苗们浇第一道越冬水了。 满仓特意吩咐了每家每户，当天傍晚下工后，记得带桶到堰塘、河沟边，领取自家分量的鱼获。 惹得大家伙纷纷叫好，都知道今年年景好，才有这样的待遇，因为往年的鱼获会分出大头去卖掉。 满仓这会儿说得是那桶去领鱼，说明默认了今年的鱼获内部消化。 高兴的当场就叮嘱家里的孩子，明天一早就轮流守在分鱼点排队，做到最先领取到那大鱼。 孩子们排队的热闹的场景，长莺在次日一早跟老妈一起绕村集合羊群时，就见识了一把。 还有就是麦苗就近的堰塘和河沟边，大部分都是光着膀子，挑着水桶的壮年男性。 男人把水桶挑到最近的麦田边，由女人再拎着水桶行走在麦田间，大方的泼水。 虽说男女搭配着干活，但看着他们时不时擦汗，歇息的样子，明显还是累的不轻。 中途还夹杂着骂挡路的孩子们的声音，看得长莺那颗贪图新鲜热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磨了老妈好半天，才勉强让她同意下工后，自己可以跟她一起去领鱼。 因为生产队里的羊大幅度的减少了，蔡春妮的放羊的工作，算是轻松了不少。 就算只有长莺一个人，也能很好的看着羊群了 每次到了地点，蔡春妮都会提前就跟她说好，今天羊群活动的范围。 随后她就带着箩筐和麻袋满山的跑，就是时不时的就会回来看一趟长莺和羊群的情况。 蔡春妮现在的上工模式，在长莺看来属于那种，彻彻底底摸鱼的工作模式。 重点是还没有人监工，莫名感觉……棒极了！ 另一方面这样也极大方便了长莺，她现在可以自由的收青草，收树叶，收坚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除了有点无聊，好像也没什么缺点了。 以至于她的空间没坚持多久，又呈现满满当当的状态了。 就算长莺不断规整，只勉强挤出一个立方的空间当做备用，随后空间又多了一个运输功能。 比如发现一颗橡果没被打完的橡子树，随时从空间抽出一根长达三米的细竹子，再利用空间的特性，直接把树上的橡子收进空间的麻袋里。 最后再放在羊群活动的范围内，等着忙完的老妈冒出来观察她自己时，让她扛回家。 随着对空间的运用更加熟练，省了她好多不必要的功夫，现在她已经能把空间运用的明明白白了。 下午依旧是送羊回各家的那一套，长莺这次果然没被留在家里，而是在送完羊后，跟着老妈去往堰塘河沟边去。 社员们依旧是忙得热火朝天的，只有路边的领鱼点，或坐或躺的排了几队蔫巴巴的小孩子们。 长莺此刻突然觉得，这些孩子们都被坑了，这完全就是大人为了防止孩子们去水边玩的损招吧？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被前年领鱼的时间给误导后，被引诱上钩了！彡彡訁凊 蔡春妮牵着长莺来到堰塘边上，看了一眼压根就没鱼的分鱼点，对着长莺微微一笑， “现在相信分鱼还没开始了吧?” 说着幸灾乐祸的把桶递给长莺，指了指那长长的队伍，“喏，看到没？赶紧去排队吧。” 长莺双手尝试着拎起木桶，好重啊！ 心里头暗暗唾弃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都怪昨天那群大人咋咋呼呼的，要家里的孩子们早上就去排队。 长莺就想着人家早上去排队，我下午去领还不够晚吗？ 这下就尴尬了，是排队呢?还是不排队呢？ 抬头看向老妈挪愉的神情，很识相的放下木桶，直接抱着她的腿开始耍赖，“妈~我错了，下次我都听你的。” “还有呢?”见长莺反应这么快，蔡春妮眼含笑意挑了挑眉，嘴上依旧没放过她。 还有啥来着?我努力的干了一天活，难道还做错了别的什么?(⊙o⊙)? 见她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忘了中午饭还没吃的事，给了她一个脑袋嘣， “中午饭还没吃呢，你觉得呢？” “哎呦！好痛！”长莺立马松开手，抱着脑袋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那我们现在回去做饭吧。” 见长莺一瘪嘴，蔡春妮心疼了，有点后悔的摸了摸她的头。 心想，大人一个多月没吃肉也馋啊，别说是孩子了。 “你个小馋猫，秋收前吃了那老些黄鳝，泥鳅、青蛙的还没过瘾吗？” 叹了一口气，拎起木桶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说着， “不就是又想吃肉了吗？跟我来吧，说不定还真有收获。” 第204章 终究要长大 留下一群懵逼的孩子，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是好。 因为那只大王八，每个来定的大人都说给定上了，还给了其中两个孩子一根红薯干，让他们给帮忙守着。 没想到居然被姑奶奶/姑太太捷足先登了，都在一脸无措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跑出河沟范围后，蔡春妮才把快颠吐了的长莺放下，最后改夹为抱，匆匆往家赶去。 回到家后，缓过来的长莺看着老妈麻利的起锅烧水，随后用滚烫的开水一下子把王八给烫死了。 后就是开始给甲鱼清理身上的脏污，最后又用砍刀把甲鱼砍成几半，继续清理内脏之类的脏污，看着上面肥厚的肉质，满意的笑了。 长莺这时才问出来了自己的疑惑，“妈，你刚刚跑那么快干嘛?” 蔡春妮嘴角的笑僵住了，她能说是因为占了便宜得赶紧跑吗？ 睨了她一眼，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我饿了，还不成吗，你不饿?” 咕噜噜…… 凑巧的是长莺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化解了蔡春妮的尴尬，她顿时噗嗤一笑。 接下来就是起锅烧水炖肉了，考虑到长莺想吃肉，蔡春妮往锅里放的土豆不多。 香喷喷的王八炖土豆熟了，蔡春妮专门盛了一大碗放到一旁，锅里剩下的刚好够两人吃完。 吃完饭，半个下午都过去了，想着晚饭时间应该吃不下多少，那晚上干脆不做饭了。 蔡春妮便往还有余火灶膛里，塞了三个大红薯，正好晚饭的时候能煨熟，随便填填也算吃一顿了。 接下来的半下午时间母女俩人也没闲着，喂完猪后，就把自留地里划分好，再把长成的菜苗全部分栽上。 随后就开始例行公事般，把院子里泡着的橡子仁换水。 随后母女俩人就坐在院子里，把晒干的橡子果砸碎泡上。 随着下工铃声响起，蔡春妮把灶膛里的红薯扒拉出来，掰了半个红薯给长莺吃，她吃了一个半。 眼看着天边的光线越来越暗，蔡春妮就把中午留出来的那一碗土豆炖王八，上锅热着。 也就是这时院门被推开了，满仓拎着水桶往厨房走，后面还跟着个乐颠颠的小尾巴。 长莺正泡着脚，乖巧的喊了一声，“哥！” 满仓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唉，洗脚呢。” 说完也不等长莺回答，就把拎着的水桶放在厨房门口，看到正在盛菜的老姑，诧异的一问， “老姑，还没吃呢?” 蔡春妮三下五除二的把锅里的土豆盛出来，把碗塞入他手里，“吃吧，我们已经吃过了。” 随后一把揪过满仓身后的拥军，借着天边的余晖，打量着他那脏兮兮的样子，拧着眉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着给他擦洗一遍，可看他这样子，不放水里面涮一涮的，根本就洗不干净，算了。 拥军人被姑奶奶拉着，眼睛却飘到了老爸手上的碗里，还不忘咽了一口口水。 满仓端的碗毫不客气的从墙上挂着的筷架上，拿出一双筷子，拉着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拥军去院子里。 随便找了块地席地而坐，夹了一筷子肉喂到幺儿嘴里，趁着他吃肉的功夫，把香喷喷的土豆往嘴里塞。 蔡春妮拿着还有一丝丝温度的烤红薯走出厨房。 满仓抬眼就看到老姑手里的红薯，赶忙拍着自己的肚子拒绝，“老姑，我刚在家吃了饭的，这一碗下肚都快给我撑坏了。” 蔡春妮也没勉强，转头把手里的红薯送回厨房，顺便把长莺的洗脚水泼到院子里。 对着还想凑热闹的长莺，就是一个脑瓜嘣，“大人说话小孩不能偷听，赶紧的，回屋睡觉！” 长莺摸了摸一点都不疼的脑袋，嘿嘿一笑，一步三回头往房间方向挪着步子。 忍不住叹息，唉，长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啊，有啥事都不让在一旁旁听了。 错过了多少有用的信息（八卦）…… 蔡春妮含笑盯着长莺磨磨蹭蹭的身影，消失在堂屋里。 转头把满仓带来的半桶鱼倒入大盆里，看里头都是些活蹦乱跳的鱼，有点无奈，一脸的不赞同， “你给我挑拣过了！” 见满仓一个劲的扒着碗里的饭，也不回自己，就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第207章 我们不进去吗？ 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俩人，长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就默默当起了鹌鹑。 三人就这么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莺的肚子都吃得滚圆了，抬头看了看还在缝衣服的老妈。 又看了看抱着一碗已经冷了，却依旧没喝完糖水鸡蛋的红军，不自觉的打了个饱嗝。 “嗝~” 长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见两人都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红军这才回神，把剩下的鸡蛋糖水一口气喝了，放下碗，动了动嘴还想对姑奶奶说些什么。 蔡春妮就把床边的包裹递给他，认真的看着他， “回来了，上姑奶奶这里坐坐，我随时欢迎，要是再带东西来，就别怪我不让你进门了。” 红军没有接这个包裹，站起身来淡然一笑，“姑奶奶，你这是暗示我没给你送礼吗？” “这东西是那人托我给你带的。” 就是按照那人要的东西，准备了双份而已，这样姑奶奶应该会更高兴吧? 蔡春妮的动作一滞，窘迫转手就把包裹甩到床上，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刚要想说些什么。 红军故作没看到她的动作，望了眼窗外的光线，打断她的话，“姑奶奶，我爸妈在家做了饭，上我家吃点吧。” “明天一定去！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耽误好些时间了。”蔡春妮出言拒绝，红军这么久才难得回来一趟，还是跟自家人一起培养培养感情的好。 红军对她的拒绝也毫不意外，点头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长莺见老妈的眼神不断的飘向那个包裹，立马上道的跑出门去，又是费了一番力气把院门栓上。 因为关门比开门麻烦些，等长莺着急忙慌的赶回来时，床上的包裹已经打开了，只见老妈手里拿着一张信纸正若有所思的走神。 蔡春妮看到长莺回来，便即刻回了神，毫不犹豫的把信纸丢入火盆里。 眨眼之间，信纸就被火舌吞噬的一干二净。 蔡春妮抱起长莺，亲了亲她的脸蛋，“长莺，你说我们这两年辛苦一点，多养些牲口怎么样?” “好啊！”长莺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立马欣然应下。 老妈的提议总不会错的，再加上那个特殊的年代离现在还有四五年的时间，现在多积攒些物资，确实能让后面那几年好过些。 哪有不同意的话呢，越多才越好呢。 转念一想她是占了先知的便利，那老妈看样子也是突然有这个想法，应该是受了信里内容的启发吧。 看来哪个时代都不缺，眼界长远的能人。 蔡春妮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还有点意外，继续给她分析，“养那么多牲口，长莺就要跟妈一起受累了哟。” “我不怕累，牲口养得多，才有肉吃！”长莺哪能不知道她这是在逗自己，抛出这个万能回答，咧嘴嘿嘿一笑。 “你呀你，就是个小馋猫，整天就知道吃肉！”蔡春妮顿时开怀一笑，抬手捧起她的脸蛋，又狠狠的亲了一口。 第二天的长莺就知道了，为什么老妈说今天会上大表哥家吃饭了。 因为一大早长莺就被拖起来穿上了新棉袄，就又迷迷糊糊的被塞回被窝里，继续睡回笼觉。 接下来睡得也不安稳，身上穿着大棉袄盖着大棉被，简直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无奈最后还是大清早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上大棉鞋，再在外头套上草鞋。 迎着刺眼的阳光，看着院子的铲出来的一条道，伸了个懒腰。 听着外头传来凄厉的猪叫声，头皮直炸，生产队里的年猪不都杀完了吗？ 谁家这么猛?这都腊月底了，还藏着一头大肥猪呢？ 被凑热闹心思上头的长莺赶忙往院门跑，还没到门口呢，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洗脸，又倒回来去了一趟厨房。 刚爬上灶边的凳子一看，我草！ 我锅呢？ 看着三个光秃秃灶眼，一脸的懵逼，锅都不翼而飞了? 立马下了凳子，跑出去拉开门一看，自家到大表哥家门的雪都铲到的一干二净下，而且他门前还围了好多人。 一看就是有热闹凑，转身把门合上，狂奔向人群，费劲巴拉的挤进人堆里。 就见勤伯伯正和别人合力，把已经死翘翘的猪，抬进装满开水的长方形大盆里，利落的开始刮猪毛。 那股子牲口身上特有的腥臭味，一遇开水的瞬间弥漫开来。 熏得长莺头胃口直倒，赶忙退出人群，这才看到人群的对面，架着四口简易搭起的灶台。 自家老妈此时正围着灶台烧火，长莺兴冲冲的跑过去，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三口锅，算是安心了。 蔡春妮对着长莺微微一笑，拿出一个铝制饭盒，一打开，里头是半盒稀饭还有一个白生生的鸡蛋。 把饭盒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没那么多凳子，将就着蹲着吃吧。” 长莺就这么蹲着吃起了早饭，听着妇女们的谈论，她才知道今天算是红军婚礼的一天。 今天是红军下聘定亲的日子，为了将就红军假期较短的原因，双方都打算速战速决，明天就是正式接亲的日子。 快的长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直呼，这也太草率了吧? 听着她们还在打赌，红军能不能在婚后这一个月内，成功留下种，就一个劲的翻白眼。 这群妇女也太不害臊了吧?这是能随意谈论的? 是谁说这个年代又封建，束缚又多的来着? 明明个个都很豪爽，很直接好吗？ 转眼来到第二天，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半左右，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守在在门边的人立马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一阵作响。 最前方的牛脖子上绑着大红花，车上坐着的是新人夫妻俩。 新郎一身绿军装，胸前绑着大红花。 新娘一身大红棉袄，头戴小红花，嘴唇也是红艳艳的，可以说是从头到脚都是红的。 打扮了一番的王青，颜值上升了几个台阶，跟红军站在一起，男的帅气，女的俊俏，看着很搭。 惹的未婚小子们争先吹口哨起哄，女孩们也不矜持，个个都出言夸新娘子好看。 看着跨过火盆进屋的新人俩，有点纳闷看向依旧稳坐泰山的老妈， “妈，我们不进去吗？” 第208章 看到什么了? 看着长莺眼里的跃跃欲试，蔡春妮无奈的拉过她，“我就不进去了，你可以进去玩一会儿。” 话头顿了顿，觉得还是不太放心，继续的叮嘱她，“不过，你可不能进新房，也不能挨着新娘子知道吗?” “啊?”长莺一时间不太明白，她这么一说是怎么一回事? 蔡春妮以为她真有去新房的打算，肃着脸，捏了捏她的脸蛋，“啊什么啊，要么就听我的，要么就不进去凑热闹。” 长莺看老妈一脸的严肃，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类似的结婚风俗习惯，再结合自家老妈的身份。 顿时明白了些啥，一下子整个人都蔫了，咱跟他们这么亲的关系还要顾忌这吗？ 算了，还是不进去了，省得到时候犯了什么忌讳，让老妈跟着为难就糟了 最后整个婚礼长莺就算凑了个人头，除了开饭时接到的新人的敬茶，啥热闹都没看到。 酒足饭饱后，宾客尽散，帮忙的妇女们帮着把碗筷洗干净后，由着男人们把借来的碗筷，桌椅板凳挨家挨户的送回去。 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转眼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就着中午的剩菜，满仓在院里摆了两桌。 上首坐着的是王老太和蔡春妮，右下手坐着的是王春雷，王春雨兄弟俩，另一边坐着满仓夫妻俩，新人坐在对面。 四方桌不大，坐不下多少人，剩下的人就站着夹菜吃。 本来作为婆婆的娘家人识趣的话，就应该在中午散席后，各回各家的。 但王家一行十八人浩浩荡荡的来吃席，就是为了来沾油水的，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外甥结婚这事就是娘舅最大，哪怕这舅舅是个混不吝的，但只要人来了，也得是座上宾。 人家要走，你还得留，更是不可能做出出言赶他们走的事，最后只能这么凑了两桌不伦不类的饭菜。 另一桌坐的则都是孩子们，长莺作为唯一的小长辈，坐在上首，被建军和秋玲夹在中间护着。 挨着建军坐的是拥军，再加上建党，光蔡姓的就占了两方位置。 长莺扒两口碗里的肉，就抬头看蔡家几个孩子跟王家几个孩子比手速。 咻咻咻的没几下，一桌子菜就差不多快分完了。 长莺看着对面的男孩跟前，明明已经堆了一大碗肉了，却还在不停地往菜盆里下筷。 夹到肉就死命的往嘴里塞，因为肉块太大一口吃不下，鼓着的嘴一时还合不上，就这么一嚼一嚼的。 汤汁顺着他的嘴角一直流，流到了那黑黢黢的衣领上，可他还毫无所觉的继续往盆里下筷。 看得长莺的胃就是一阵翻腾。 我去！这哪里是来吃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断头饭呢，吃相这么膈应人。 呕…… 另一个年龄较小的男孩，见自己碗盛不下肉了，一时忘记了爸妈和奶奶的嘱咐，干脆就上手把盆往他跟前拉。 正好跟正在下筷的建党对上了，建党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跟他抢食，放下筷子就把盆拉回来原味。 怒视着这不规矩的表弟，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他一口。 建军赶忙腾出手，拉了拉建党都手，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一旁站着的一个跟秋玲年纪相当，却瘦的脱相了的女孩，看见这一幕阴阳怪气的开口， “哟，你们蔡家就是这样待客的吗？还跟客人抢起吃的了?” 秋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给她，不知从哪掏出个大勺，从两个孩子争夺的盆里一舀，就把盆里仅剩的菜都一锅给端了。 顿时昂起头，对着脸色难看的王家众孩扬唇一笑，转头就朝着另一桌提高音量， “啧啧啧，到底是谁不讲礼啊~连礼都不随的人家，算哪门子的客人啊~” 本来另一桌还算其乐融融的气氛，立马被秋玲这转了十八道弯的嘲讽语气给破坏了，纷纷停下筷子看向了这边。 王老太狠狠的剜了那挑事的女孩一眼，这个死丫头，吃肉还堵不住她的嘴吗？ 明明之前就已经说好不能惹事，作死的撩拨这群狼崽子干嘛? 要是又闹出什么幺蛾子破坏了她的大计，看她回去不狠狠收拾她一顿。 王芳尬笑一声，忙打着圆场，“娘，大哥，二哥吃菜，吃菜！” 心里头却有点微微恼怒，秋玲这孩子怎么回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给自己亲外婆亲舅舅没脸，她就有脸了吗？ 这一开场让刚进门的大儿媳妇看了笑话，她将来还怎么在儿媳妇面前立规矩? 个四六不懂的憨货！ 王家大嫂二嫂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只顾一个劲的夹菜吃饭，简直可以说是丝毫不受影响。 看得蔡春妮和满仓眉头直皱，却也不好说些什么，但也不想继续跟他们假模假样的交谈了，都默默地只吃跟前的一盆菜。 王青吃着碗里的饭菜，对这暗流涌动视而不见，顺着婆婆话，笑着对着王家人说，“外婆，舅舅舅妈，快吃吧，这道土豆炖肉很是不错呢。” 顿时各异的眼神都落在了她身上，王青淡定的夹了一筷子土豆放进嘴角，对着大家伙展颜一笑。 王老太见有台阶下，赶忙笑呵呵顺着往下说，“外孙媳妇都夸，那肯定很是不错，我也尝尝。”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的其乐融融，不过活跃气氛就的主角却成了王青这个新媳妇。 这一顿饭，除了王家一大家子，每个人吃的都糟心的很。 王家兄弟俩带着一大溜孩子离开后，蔡春妮也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长莺无意间看到还未离开的王老太，在厨房里跟王芳拉扯着什么，随后就把什么东西塞口袋里了。 接下来明显得感觉到母女之间好像更加亲密了，随后就依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 蔡春妮见长莺探头看向厨房，也跟着扫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看到这一幕，随即就把目光收了回来，抱起她就往外走。 回到自家院里，关门时见还在门口没进去的满仓，对他招了招手就关上了门。彡彡訁凊 这会天已经黑了，母女两人脚都没洗，摸黑褪了外衣就钻进被窝。 蔡春妮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再结合长莺那副样子，肯定看到了些内情，顿时没忍住好奇的一问， “你刚刚往厨房看到什么了?” 第210章 不信任 蔡春妮发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无声的笑了笑，从红军手里接过长莺，把她放在高凳上坐好， “不是早就惦记那猪头糕了吗？今天可以给你吃两块哟，怎么样?” 长莺立马顺杆往上爬，“我要三块！”x “行行行，三块，不过要吃完饭，才能吃，小心凉的吃多了肚子疼。” 见长莺立马喜笑颜开的点头答应，蔡春妮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红军两人说， “行了，不用管她，我们先吃吧。” 说着舀了一大勺满满的羊肉给王青，“这天气冷，多吃点羊肉正好，又祛寒又养气血。” “谢谢姑奶奶！”王青扬唇一笑，这个对她没有敌意的姑奶奶，她也很是喜欢。 两人在这用完饭后，就相携去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一一拜访认门。 眼看着没两天就过年了，王老太也没回家，也没个只言片语什么的，王家人渐渐发现有点不对味了。 王家兄弟俩就派了两个孩子，来蔡家接王老太回家。 彼时，蔡家一大家子正围着火盆，各忙各的事，女人织毛衣，男人则在捻毛线、棉线。 短短几天，王青凭着一手好织功，明面上已经跟婆婆相处的很好了，现在两人就挨一起坐着，王青耐心的指导着她怎么织新花样。 听到敲门声，满仓以为是生产队里有事，就自觉的起身去开门，见是王家的两孩子，嘴角扯出一抹笑， “大林，二林来了。” 两孩子没大人撑腰，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姑父，我爹让我们来，来接我奶回家。” 满仓眉头一皱，第一反应就是，王家这又是闹哪一出? “你奶不在我这，当天晚上，你们前脚走后她也回去了，你们没碰上吗？” 闻言兄弟俩心里一惊，他们都知道姑父一直不喜欢他们家，不是那种会拦着奶奶留下住的人，没道理蒙他们俩人。 兄弟俩对视一眼，大林脸上露出着急的神色，“姑父，你说的是真的?” 满仓这两人的神色不是作假，眉头也皱了起来，知道跟两个孩子说下去也没有意义，转头对着屋里喊， 第211章 心魔 见王家兄弟俩以破坏了现场，会影响警察办案为由拒绝社员们的打捞，李队长立马就答应了。 这河沟里的冰冻得不结实，没人敢上冰面上，其实大家伙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忙打捞的，这下正好如了大家的愿。 纷纷三三两两的围在河沟边，猜测起王老太的死因来。 李队长见王家有自己的打算，万分配合着派了两年轻小伙子上公安局报案。 路上的积雪比较厚，一直过了正午，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才匆匆赶来。 把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后，指挥社员们用竹竿把河沟面上的冰敲碎，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王老太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在由王家几人确认这是王老太的尸首后，带上手套检查了一下尸体上没有外伤，从她口袋里掏出一把湿漉漉的钱票。 再结合蔡满仓夫妇的解释，初步断定王老太是失足落入河沟溺水身亡。 河沟上的冰面比较薄，这么冷的天人人都穿的厚，掉入冰冷的河水里，棉衣一旦进了水，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也是很难爬起来。 得到这个结果的王芳难以接受，趴在王老太的身上，痛哭流涕，满心懊悔的直扇自己耳光。 满仓怎么拉也拉不住，最后干脆就随了她去。 钱票被王家兄弟俩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看着雪地上泡的面孔微微变形的老娘，两人顿时悲从中来，一时蹲在地上蒙头痛哭起来。 一时悲痛的气氛围绕着大家伙，虽然王家人爱贪小便宜，可也没跟大家伙起什么大冲突，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间没了，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忍。 男人的情绪克制一点，妇女们则悄悄抹起了眼泪。 因为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葬礼不宜大操大办，再加上王老太是横死在外，这时候信奉死在屋外头的人不能进家门的，便简单的在院外支了个灵棚。 最后王家调转枪头，不依不饶的对着满仓夫妻俩责怪起来，纷纷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老娘一个人回家，为什么不送送。 王芳一直沉浸在失去老娘的伤心愧疚里，面对哥嫂侄子侄女的指责，蒙不吭声的就一直在流泪。 最后还是李队长出面，制止了要教训满仓的王家人。 满仓对李队长心存感激，脱了身后就打算拉着王芳回家。 可是王芳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就这么傻傻的跪在王老太的遗体旁。 见状满仓也不勉强，转头就回了蔡家，把王老太的事一说，大家伙只是面露惊讶，却都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可想而知，王老太在蔡家人心里留下了多恶劣的印象。 满仓跟红军夫妇俩商量了一番，决定出二十块钱让王老太风风光光的下葬。 因为王家是逃难来的，没什么宗族亲戚，就是生产队里的社员们来吊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连饭都没留下吃，就纷纷借口离开了。 王家虽然对满仓才补偿二十块钱很是不满，但也知道没了王老太压在上头，舅哥出面压榨出嫁的妹妹，吃相太难看，便没继续强硬下去。 再说了这个妹夫又是个强势的，要是他不愿意，根本就不会任人摆布。 鉴于蔡家大儿子也出息了，只要笼络好妹妹，就会有更多的得利，也不好真跟蔡家撕破脸皮。 更何况有了这么个把柄捏在手里，妹妹算是彻底捏在手里了，以后徐徐图之才是更好的决策。 这个年满仓家可以说是过的愁云惨淡，因为自从王老太下葬后，王芳回到家里就大病了一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天天的不是骂这个，就是打那个，就连他最看重的红军也没逃过。 王青自那以后除了窝在房间里，要么是躲在秋玲房间给她补课，要么是躲到蔡春妮家去跟她一起织毛衣，就是为了避免跟性情大变的婆婆起冲突。 并且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直到过了十五，红军要出发去部队的前夜，感觉气氛还不错，便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红军，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红军偏头看向眼神闪躲的王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你怕了?” 闻言王青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缓缓的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怕什么?我又没对不起你。” 随后义无反顾的环抱着他的腰身，靠在他怀里，“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做的。” 红军听到她的回答，眼神微微闪了闪，抿了抿唇，把当年的事同她说了一遍。 “如果可以，你多替我照顾着她们俩。” 王青摩挲着他的脸庞，看到他眼里的痛楚，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我会的。” 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温和了好多，王青的内心又纠结了起来，想着姑奶奶对红军温和态度下的疏离，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大概也知道这两人的心结，红军肯定也感觉到了。 她还是觉得这种仇恨还是要解开的好，不然两人一辈子都不好受。 想通了其中关键，王青的眼神越发坚定，探头对上他的眼眸， “红军，我觉得你还是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姑奶奶吧，我想她也一直想知道仇人到底是谁。” 红军一想到姑奶奶会以那仇恨的眼神望着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窖，闭上眼摇了摇头，压抑心里那股暴虐的情绪。 发觉他的变化，王青这下真的担忧了起来，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了，要是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以后迟早会出事的。 双手握着他捏成拳的手，不住的安慰， “你已经为宝珍报仇了，姑奶奶会原谅你的，只要她打骂你一顿，她消气了就会好的。” “她现在只是生你的气了，以后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疼你的。”x 见他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王青继续温声劝解道， “我虽然跟姑奶奶相处的不多，但我也大概知道她的性子，她要是认定了是你害了宝珍的话，怎么可能还搭理咱们?” 看着他渐渐冷静下来，王青提起的心总算是微微放了下来，继续加了一把火， “你比我了解她，你想是不是?” 第212章 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红军闭着眼，脑子里不停地蹦出她说的话。 是啊，以姑奶奶的性子，要是她真的认定是他害了宝珍的话，当初两家就该老死不相往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疏远自家。 对，姑奶奶是在气他没告诉她真相，气他没给宝珍报仇，现在他已经做到了，就差告诉她真相了。 想通了的红军噌的从床上坐起来，不顾现在已经快半夜了，穿上衣服就匆匆开门出去。 来到蔡春妮家门口，喘着粗气心里头又开始天人挣扎起来，脑子里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想法。 进去吧，只要跟姑奶奶解释清楚，她就会原谅你了。 万一，万一姑奶奶已经不在意了，他又提起当年的伤心事，会不会连现在平静的相处方式都没有了? 不，蔡红军，别再自己骗自己了！这么些年姑奶奶对你的冷淡，你还能骗自己多久? 进去吧，进去吧！ 下定决心的红军，一个助跑攀着院墙就翻了进去，迈着僵硬的步子来到窗外。 伸出的手在摸到窗沿时，猛地缩回，捏了捏拳，又伸出手，犹豫了半晌才轻轻敲了敲。 沉睡中的蔡春妮猛然惊醒，大声呵斥道， “谁?” “姑奶奶，是我！” 听见是红军的声音，蔡春妮顿时吐了口气，定了定神，穿上衣服打开了屋门，看着气息不稳的红军，眉头紧锁， “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着让他进屋，点亮了堂屋的煤油灯，回过头见他低着头，被灯光照亮的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眉头紧锁，心里头不禁嘀咕，这是又闯祸了? 看他那紧张的样，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便去里屋倒了一碗开水给他。 红军接过碗，烫手的碗让他微微回了神，咽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的说， “姑奶奶，我给宝珍报仇了！” 蔡春妮的呼吸一滞，一手撑着桌子，指甲死死地扣着桌面，眼前立马溢满了水雾，睫毛颤了颤眼泪就落了下来。 偏头看向红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第214章 以后艰难了 经过这几年的反复试验尝试，长莺又发现了个空间的便利可以利用。 那就是晒干的干果，里头只要有足够的空间，就能借用空间的能力，把干果仁直接从壳里取出来。 自那以后，长莺就爱上了留守家里的活动，不过因为这几年养的羊实在太多了，偶尔还需要她的协助。 为此长莺也拥有了她的小皮鞭，现在也是赶羊的一把好手了。 自从挖掘出来这个去壳功能，为了把一给空间里的橡子去壳，长莺那叫个费尽心机啊。 每天出发前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就是为了爬上柴棚顶中央，放些橡子晒着。 至于为什么不摊在院子里，那也是因为担心哪天有人进家里，或是老妈心血来潮要回家一趟，那可就露馅了。 这反季节的新鲜橡子铺了一地，要是被外人发现那就更惊悚了。 她宁愿麻烦点，少量多次的保险一点为好。 按惯例等羊群吃饱后，都是穿过果林这趟路回来，这样果林的落下的那些还没腐烂的果子，也能被羊二次利用。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蔡勤家的羊，自家的羊就是第二到家的。 每当这时长莺就很自然留在家里，她就会立马把晒的蹦干的橡子收进空间，再利用空间迅速地给橡子褪壳。 褪下的橡子壳，毁尸灭迹就容易多了，随便找个地，利用空间把土收起来，转念之间就可以造出来一个坑，把橡子壳掩埋就行了。 每到橡子成熟的时间，为了优先把空间堆满，长莺带回家的橡子果都少了大半，为此被蔡春妮打趣长大了些，竟然长心眼了。 结果就是长莺一半的空间都堆满了橡子仁，并着这些橡子仁不散乱的是一层，码到天花板上的木柴墙。 紧贴着木柴的是一块长宽高，大概在2.5x2x3的不规则大石头，这是她用来防身的。 还有一大堆堆到天花板去的鲜嫩荠菜，随后就是干蘑菇，干木耳，再就是这些年偷摸昧下的红薯，土豆，板栗，麦子，稻谷，豆子，各式蔬菜瓜果。文学一二 就连油盐这些也昧下了一些，依次是一小木碗猪油，一碗盐，一碗酱油。 装水的容器变成了一个中间凹进去的大石头，勉强算是一个石缸吧，足足能装下两桶水。 至于两个装水的葫芦，现在装的是满满的鲜羊奶。 还有那些果干，糖果、野果子、鸟蛋、鸡蛋、针线或是些种子那些分量少的东西，都用干净的泡桐树叶分包起来。 剩下边边角角塞也没浪费，满了各种野菜或是羊喜欢吃的牧草。 最后就只剩两个平方的空间留着备用。 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空间，长莺的安全感爆棚。 蔡春妮挑着两捆柴火路过羊群时，就看到长莺望着羊群在发呆，时不时还诡异的笑几声。 顿时满头的黑线，突然有点担心孩子是不是被她给拘傻了。 想着长莺除了跟拥军或是小语玩一会儿外，也没个玩得好的小伙伴，刹那间有点心虚。 心思突然一动，随后又摇头甩开这个想法。 长莺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六岁半呢，不说上下学的路上安不安全，就是学校也不会收这么点大的孩子。 这么想着蔡春妮还是觉得不要让她闲着的好，回到家后把建军淘汰掉的二年级语文课本带上。 长莺看着老妈手里的那本繁体字课本，嘴角一抽，看来哪个年代都不缺鸡娃的父母。 重点是老妈的教育方式堪称简单粗暴，直接上来就是背课文，背好后就让她开始指认这些字，不认识的就拿着小棍在地上描着写。 最痛苦的莫过于她不想被认为是天才，就要装傻充愣，大半的时间居然是用来记，她在老妈面前“认识了”多少字。 就这么憋憋屈屈的学习了半年，长莺总算是把老妈会的全部学到手了。 就算是这样，长莺也被迫在老妈面前戴上了个能考状元的光环。 好在老妈不是那种喜欢在外头炫耀的人，不然她能考状元头衔要是传出去了，将来又考不上的话，那得多丢脸啊。 老妈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未来十年那么乱，考大学都是要靠举荐的。 一个公社估计都没几个名额，真有名额也被内定了，她这个没有后门的农村娃还是默默地等高考恢复吧。 到时候也就不用纠结俄文学不好的事，高考恢复应该就有英语这门科目了，毕竟她前世就是靠着英语这门科目，挤上班级头部尖子生的。 来了这么久，数学题目忘得差不多了，但英语就像汉语一样，刻在骨子里了，随随便便还能默写出来一篇英语短作文。 托了“未来状元”的头衔，今年长莺的压岁钱终于没再被收走，她现在也是有了六毛钱巨款的“富婆”了。 …… 刚出66年的正月，长莺就隐约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主要表现在大表哥来自家的频率增加了不少。 不出所料，半个月后，满仓就开了一个份外严肃的大会。 要求如下， 一、各家各户的羊要在半个月内处理掉。 二、鸡只能养三只。 三、自留地要重新丈量，一寸都不准多。 四、不准社员们在家养母猪。 五、只要是出生产队都必须开介绍信。 六，好好背语录。 从这以后，家里留着下蛋的鸡，隔三差五的就杀一只，长莺的心那叫个抽抽的疼啊，最后只留了三只鸡。 到了母羊生产的时间，蔡春妮就言辞拒绝了长莺的围观。 三天后的一个早上，长莺看着小碳锅里煮直冒香气的羊肉沉默了。 蔡春妮心疼的给她舀了一大勺羊肉，“多吃点，以后吃肉就艰难了。” 长莺吃着这格外鲜嫩的羊肉，含泪的咽下了。 吃完肉后长莺连忙跑到羊圈去看，果然羊圈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云绕了生产队半个多月的肉香，在半个月后才彻底消失。 没有了羊，自然就没有放羊的任务，蔡春妮也不得不跟着大家伙一起开始了上工。 蔡春妮在地里干活，长莺就在附近挖野菜割猪草，这些可都是家里那两头猪的口粮，一顿都不能少的。 听老妈说要是猪饿急了，会跳出猪栏逃跑的，俗称狗（猪）急跳墙。 第215章 能不能更假一点?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来到七月，又到梨子成熟采摘的季节。 长莺和一堆大大小小的孩们蹲在果林外头，跟前是还剩半筐的丑梨，孩子们人手一个歪七八扭的梨快速啃着。 看着一筐筐品相最好的梨被放到牛车上，可大人们却唉声叹气的。 别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长莺可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 因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黑牛就举家搬去了外地，生产队去黑市卖东西的那条线就断了。 这些往年能换粮食的水果，只能以集体财产贱卖给收购站，任谁心里也不能平衡。 等梨全部摘完后，长莺在大小朋友那羡慕的眼光中，坐上了牛车。 在收购站卖完梨的满仓，驾牛车往供销社去，中途几人都格外的安静。 给长莺的感觉就是，上生怕惹到什么事。 看着墙上贴着标语变成了各种大字报，长莺就默了。 大部分都是以“消灭xxxx敌人”开头，后面就伴随着一大串人名，点明谁谁谁犯了什么错。 还没看清楚下场是什么，就被老妈按住了头，不让再看。 在供销社买了社员们托带的必需品后，满仓驾着牛车调头就走。 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队伍，长莺好奇的站起来，看到中间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两口，脖子挂着一块大纸皮，上头写着三个大字“坏分子”。 下头还有一排排的小字，长莺看不太清楚。 老两口周边围着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时不时还啐两口一份看脏东西的样子。 几个手臂上戴着红色布条青年，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其中带头的一个男人时不时敲一下手里的锣，大声喊，文学一二 “这两人以前是剥削欺压我们的大地主，纯纯的资本主义。” “给了他们机会还不老实，又开始了复辟资本主义的道路，用黄金换鸡蛋吃……” 后面的还没听完就被老妈捂住了耳朵，长莺只能看着那说的口吐芬芳的男人，继续说着什么。 突然有人扔了一片烂叶子到那两人身上，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们身上扔着垃圾。 第218章 混战 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愈演愈烈，满仓特地嘱咐社员们没事都不要出生产队了。 但是这样长莺还是从李翠兰的嘴里得知，这个生产队哪户人家被举报丢弃女婴，那个生产队有人举报压迫妇女做童养媳。 那些个队里出事的生产队的队长都遭了处分。 其中最让长莺意外的是，秋玲那个叫小敏的同学，得到了解救，还被那些个有门路的袖章同志，安排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这其中的曲折，李翠兰说的那叫个滔滔不绝，又是咒骂那个李敏的死鬼爹丢了李姓的脸，又是心疼李敏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凄惨的遭遇。 要长莺评判的话，妥妥的大女主剧本啊，有苦难有转折，最后顺顺利利的一路光明。 还有些其他剧本，长莺听得那叫个津津有味，一方面又好奇在这个通讯靠吼的年代，李翠兰是怎么知道这些热点新闻的? 真是稀奇，稀奇！ 哪怕是蔡家岭距离公社路途远，也有人关注到了，时不时就有戴着袖章的人来蔡家岭，给社员们上完思想课。 又要把那几个坏分子拉出来，又是批判又是教育。 在某个艳阳天，那个带着女孩的老头没扛住，猛然间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倒下后当场就没了气息。 那群神情激昂的人，这才渐渐冷静下来，面面相觑一番，骂了几句就快速地离开了。 因为要求了全生产队的人都要到场，所以这一幕长莺也看到了眼里，那喷溅的血液是那么刺眼又悲凉。 女孩的双手被反绑着，顿时扑了上去，耳边充斥着女孩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姥爷，姥爷你醒醒，你不要娟了吗？” 蔡春妮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长莺也在，赶忙捂住长莺的眼睛，抱起她慌慌张张的就往家跑。 其他带孩的家长也是这副行动，嘴里不住的念叨“造孽啊，造孽啊！” 王老太最是看不得这种场面，抹着眼泪脚步蹒跚的转身回家，最后还掏了私房钱出来，让满仓为那老头买一口薄棺。 村子里好些人家，东拼西凑的给她凑齐了丧葬的那一套行头。 隔天满仓就带了几人，帮着把老爷子葬在了荒山的某一处。 独留悲痛欲绝的女孩，披麻戴孝的跪在坟前烧纸。 自那以后，那群戴着袖章的青年人，再没有在蔡家岭出现。 失去姥爷的女孩叫陈娟，今年十六岁，北方人，家里是开医馆的，因为祖上有人当过太医，陈家的医术在当地都是远近闻名的。 老爷子手底下的弟子不计其数，在当地香火很是鼎盛，没想到成也在弟子败也在弟子，最后落得个被弟子举报的下场。 陈娟的父母在来的路上就病逝了，现在姥爷也没了，真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对于帮她安葬姥爷的人家，她都是分外感激的。 时不时的就送些野菜、蘑菇，或是几颗鸟蛋什么的送到那些人家门口。 担心她身份会给人带来麻烦，都是把东西放在门口就立马离开。 大家伙都对这个懂感恩的孩子很有好感，有什么困难的也会帮把手，就是顾忌着她的成份，很少跟她有什么交流。 说来这几年，生产队陆陆续续又新添了不少新生儿，唯独结婚了三年多的红军夫妻俩还没孩子。 有那好事的爱打探的，模棱两可问到王芳跟前，王芳就像炸了毛的狮子，反驳这些饱了闲的没事干的人， “你们这上赶着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家红军三年没回来，哪来的孙子?” “臊谁呢?都是一个姓的，替自己的后代积积口德吧！” 除了被怼的妇女尴尬的无地自容，其他几位准备把闺女说给当兵的人家，都给震住了，这去当大头兵的也太不靠谱了吧？ 要是给自家闺女找个像红军那样，三四年不回来一趟的，更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这就算了，要是公婆好相处的还好，要是不好，不是上赶着把自己娇养的闺女送去给人挫磨吗？ 因为王芳点明了红军的这一通骚操作，除了有随军名额的，其他普通的当兵小伙子，在蔡家岭的瞬间失去了婚恋市场。 当然这些事长莺就听个热闹，这些事通通跟她无关，此时的她正被蔡春妮以这几年不安稳为由，继续推迟了上学的年龄。 69年刚入夏，公社通知了蔡家岭要接收五个下乡知青，让各生产队提前做好准备。 对于蔡家岭要来这些不稳定的人，社员们一致都是不太乐意的，就算家里有空屋子的人家，也不愿意接受这些人。 满仓便换了个主意，在生产队边缘处，划了一块宅基地出来，让每家派了个代表轮流做了些土砖，起了五间土坯房加一间厨房。 把知青们接来后，以每间房每年两块钱的租金租给他们。 没想到这些娇生惯养的知青，竟然都是能吃苦的人，除了一开始闹了些乌龙事件，后面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这一批知青的存在感低的，跟那群下放人员有点一拼了。 知青下乡后，那些个乌烟瘴气的运动，才算稍微平息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但却没去年那么狠了。 满仓因为有了蔡常武和黑牛的提前嘱咐，把蔡家岭打造的像铁通一样。 整个生产队的社员也都听他安排，个个苟的严严实实的，力求不让人抓住一点错处，目前的蔡家岭算是相对平静的一块净土。 就这大家伙以为这阵风要过去了，突然又来了一批知青，四个年龄在十七八岁样子的男知青。 而且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神情，看得社员们直皱眉。 刚到知青点，就跟前一批的老知青们起了矛盾。 双方因为房租的问题吵的不可开交，老知青程林开口，可以腾出两间房出来，可是今年的两块钱房租费，需要这些新来的知青们交。 新知青带头的叫吴家杰，长的五大三粗的，看着就不太像读书人，脾气也是不依不饶的那种，直嚷嚷老知青住了半年必须出半年的房租。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双方就这么混战了起来。 老知青虽然有五个人，但其中两个是女知青，立马就落了下风。 第219章 壕无人性 当场只有满仓一个人在现场，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架，他哪里拦得住。 吼了好几声“住手”压根就不管用，只得气呼呼的跑去喊人。 最近的是春妮所在的第十小队，可这第十小队都是些老弱妇孺，满仓压根就没停，继续往下一个小队跑去。 第十小队因为都是些老弱妇孺，平常分到的任务劳动强度会小些，自然工分也不能算满工分的，小队长由徐慧担任。 看到慌慌张张的满仓，赶忙问了嘴，“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个不省心的知青。”满仓的人都快跑没眼了，随风飘会来一句，“打起来了……” 顿时小队的人就叽叽喳喳说起了话，纷纷好奇的猜测。 徐慧见大家伙聊天时没耽误手里的活也没管，继续拔着花生秧子里头的草。 蔡春妮虽然也好奇，但手上的活没干完，也不好去凑热闹，赶紧朝懒懒散散的长莺招招手。 长莺得令，一个箭步冲到老妈身边，笑嘻嘻的望着她。 “咳，等会满仓带人去，你跟上去看看。”蔡春妮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装作没看到她眼里的挪愉。 “明白明白。”长莺嘿嘿一笑，见老妈还要再说些什么，她立马自觉的给添上， “不能靠近人群，只能远远的看，看完了就马上回来报信。” 蔡春妮见她抢了自己的台词，立马就要赏她一个脑袋嘣。 长莺快速地一闪身，笑嘻嘻的跟她拉开距离，跟她招了招手，就准备往知青点跑去。 “长莺，等会！”蔡春妮见她现在就要去，赶忙呵止她，见她乖乖的在路边站定，瞪了她一眼，才继续干活。 没几分钟的事，满仓就带着一队人马哗啦啦的越过长莺，往知青点跑去。 长莺赶忙跟在他们的身后，等她赶到知青点时，双方都被拉开了。 打量了一下对峙的两方人，虽然两方都鼻青脸肿的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新知青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小伙子，明显是老知青吃亏了。 满仓正黑着脸训斥着他们，“闹什么闹！一个个都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我看比我们这些泥腿子还不如！” 第220章 你想多了 看着大人都走了，长莺也没多留，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 听着前方那群大老爷们的，各种看不上新来知青的言论，莫名的听出了一股羡慕嫉妒恨的酸味。 那吴知青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财不外露的道理吗？ 但凡要不是在民风淳朴的蔡家岭，就算他以前戴过红袖章，也不妨碍别人把他给举报了。 转念一想，正常家庭哪里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以小窥大，有这么多钱的人家不早就找个好工作苟着了。 为啥要下乡来吃苦呢? 那说明他的成份多少有点问题，应该是来躲祸来了。 不过看他那么高调的炫富，好像又跟躲祸不沾边。 奇奇怪怪的人又增加了。 前方不远处的妇女们，发现拉架队伍掉头回来了，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拉住的自家孩他爹/孩他爸打探起情况来。 长莺赶紧快走几步自觉的绕过他们，不想被殃及池鱼。 果然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徐慧呵斥她们的声音，“都干什么呢？现在是上工时间，要扯老婆舌也得下工了再扯。” 首当其冲的李翠兰在徐慧不满的眼神中，掉头就扎进了地里，当起了鹌鹑。 最勇的李翠兰都怂了，其他人自然只得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徐慧见大家伙老实了，满含压迫性的眼神才收回。 满仓见这一幕可是满意极了，看来还得是慧婶厉害！ 不愧他把那些个爱偷奸耍滑，又没脸没皮的麻烦精都塞进十小队了，看这管理的井井有条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慧婶的这个闪光点呢? 让这么好的一位得力干将，白白闲置了那么久，真是痛心疾首啊！ 眼睁睁的看那群人走了，李翠兰的心就跟猫抓了一样，刺挠的很。 当即朝着长莺就喊，“长莺，赶紧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学给咱们听听。” 长莺瞥了没吭声的徐慧一眼，撸了一大把树叶，伴随着大家伙时不时瞟过来的心急眼神，淡定的说， “等会儿，我准备准备。” 这话顿时引发了大家伙的那天马行空的想法，看来那出戏不小啊，三言两语的说不清。 最是不耐等待的李翠兰正想催促两句，就在徐慧阴恻恻的眼神下，悻悻一笑继续干活。 长莺把叶子叠整齐后塞进兜里，清了清嗓子，见大家伙都抬头看自己，脸上的表情一肃。 学着吴知青的动作神态，豪气掏出兜里的一打树叶，抽出两张一甩，一脸轻蔑的扫了大家伙一眼， “不就是赔偿吗？这是二十块钱，够了吗?” 长莺那个轻蔑的眼神演得活灵活现的，顿时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蔡春妮也勾唇一笑，用脖子上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还有呢?” 长莺立马扔下叶子，“我现在是李梅梅！” 立刻就学着李梅梅的样子，不卑不亢的捡起两片树叶，指了指身后不存在的人，“一人五块钱，这不够！” 李翠兰顿时两眼放光，当即顾不得徐慧威胁的眼神，一下子往长莺身边蹿，“然后呢?” 长莺见这么一大坨往自己跟前蹿，吓得微微退后几步，生怕她刹不住脚步把自己压扁了，快速地把她要知道的事说清楚， “新来的知青赔偿她十块钱，李知青就收了起来，然后就没了。” 李翠兰听到李知青收了十块钱，眼里的光亮更加的溢于言表，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咧嘴一笑。 嘴里念叨着“这姑娘好啊！”然后神叨叨的走回干活的地上，一会儿笑笑，一会皱眉的。 看得大家伙都摸不着头脑，最后注意力又转移到长莺身，继续问着那个豪横的知青。 问了两句后，见问不出什么后，就各自嘻嘻哈哈的聊了起来。 蔡春妮则趁机把了解的来龙去脉的分析了一遍，随后又开始教育她， “长莺，咱可不能学他，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千万不能在还没了解事情的情况下就强出头，那是会挨打的。” 又来了，又来了，长莺心里这么想，但面上乖乖的回答她，“我知道了，还有就是他这样钱财外露是不行的，会被有坏心思的人惦记上。” 蔡春妮月欣慰的点点头，看！这孩子带的多好，多有灵性啊！ 母女两人嘀咕两句就歇了聊天的心思，毕竟现在可是上工的时间。 虽然徐慧对社员们边上工边聊天的事，在不影响干活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得自觉点。 下工回到家，蔡春妮把煮熟的粉条捞起来，放入冷开水里浸泡着，转头把锅里收拾赶紧。 最后才把浸凉的粉条捞出来稍微沥干水份，倒入长莺端着的盆里。 看着都到自己下巴那么高的长莺，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 “长莺。” “你想去学校吗？” 长莺正在抱着坛子舀剁椒，闻言瞅了她一眼，“不担心我丢了?” 说着把剁椒加入调好的酱汁碗里，搅匀，倒入盆里后，快速搅拌起来。 蔡春妮的被她这话问得给噎住了，不好意思的一笑，呐呐的说， “怎么会呢？那不是前两年太乱，不太安全嘛。” “再说我们长莺都是十岁的大孩子了，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见长莺依旧搅拌着粉条，没回答她，蔡春妮赶忙坐在桌前，给她分析着， “建军说你的基础还不错，这样吧，下秋学校开学了，你直接跟拥军一起上二年级。” 长莺把拌好的粉条分一小半，把大盆直接推到她跟前，摇了摇头，推翻她的提议， “我才不呢，我连五年级的课本都学完了，为什么要去上二年级，直接上五年级巩固一下不就行了吗？”衛鯹尛说 蔡春妮顿时急了，把刚拿起的筷子一放，不容置疑的拒绝， “不行！” 见长莺嘴巴撅得高高的，满眼控诉的望着自己，她微微有点心虚，语气稍微软了下来。 “你才几岁啊？那五年级都是十三四岁的大孩子，要是有人欺负你可怎么办?” 长莺都无语了，“妈，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去五年级才没人敢欺负我吧。” 第221章 下秋 “什么想多了！建军他们兄弟几个都说那些李姓孩子蛮横的很，不知跟他们打了多少架，才把他们那届孩子打怕。” 蔡春妮立马把她打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希望以此能打消她这个冒险的想法。 长莺眨巴眨巴眼，不服气的继续说服她，“妈，你别忘了，咱们蔡家岭的上学的孩子可遍地都是。” 蔡春妮一直想的是，以长莺这比同龄人高一截的个子，在二年级就算遇到那不讲理的，单靠她自己就能自保和反击。 要是去了五年级，长莺的个子优势就失去了，年龄又是最小的，肯定会挨欺负的。 蔡春妮压根就没想过让她跳那么多级，根本就没注意上五年级的孩子有多少，便想靠着耐心说服她， “那你说说看，五年级都有谁?” 长莺见老妈的话有松动，嘿嘿一笑，跟她好好掰扯起来，“那可就多了，你听好喽！” “三舅舅家的小安，勤伯伯家的小兴，杨子哥家的小芬，爱英嫂子家的铁锤，翠兰嫂子家的三萍。” 说完一脸傲娇的扫了一脸震惊的老妈，端起碗就开始干饭。 蔡春妮赶紧挑了一筷子粉条送进嘴里压压惊，喃喃自语，“小兴都上五年级了呀……” 她这一瞬间有点怀疑她的担忧是不是太过了，整个蔡家岭的孩子都是到了三岁就不用大人管了。 下河摸鱼，上树摘果的孩子遍地都是，就没几个出意外的孩子……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盆里的粉条没了滋味，抱起坛子又舀了一大勺剁椒放入粉条里，随意拌了拌就闷头开吃。 长莺见老妈没再说些理由出来反驳她，心里大概有了成算，看来老妈还是被她说服了！ 顿时美滋滋的吃起碗里的粉条，听到老妈吃着重口粉条，被辣的不住的吸气声，抬头一看。 只见她盆里的每一根粉条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叹谓一声， 那红彤彤的粉条啊，肯定很得劲！ 长莺慢悠悠的吃着粉条，欣赏着她被辣的不住吸气的模样，觉得分外的好笑。 难怪之前她吃辣时，越是辣得鼻涕眼泪横流，老妈就越是笑得开心呢，感情笑点在这呀！ 无意间注意到她夹起一筷子粉条时，还吹一吹的动作，嘴角一抽，好想提醒她这是凉拌粉条…… 次日一早， 满仓看着一晚上过去了，程林一行老知青脸上的伤痕更加骇人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安排新知青们去水田里干活。 本来他还念着知青们是新手，想安排他们到花生地里除草先适应适应的，可经过那一番不明原由就打架的事，那就不用想了！ 不用想也知道，新知青们那叫个窘态频出，一会儿不是这个脚踩着石头硌伤了，一会儿就是那个被水里的虫子吓着了。 就算战战兢兢的没碰到这些，从水田出来后，看到脚上的蚂蝗，那个场面才叫惊天动地。 不知给蔡家众人，增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位吴知青一天都没扛过去，这么说也愿意不下地了，还出言他可以用钱买工分换口粮。衛鯹尛说 满仓严厉的批评了他这投机取巧的不好思想，第二天就派人押着他下地干活，表示他要是不下地干活，那他的户口关系就不能留在蔡家岭了。 这一下子就捏住了他的痛处，这次算是安分了一些。 说来吴家杰安静了几天，可能是摸清了蔡家岭众人的品性，某天在上工期间大剌剌的吆喝，谁家要卖肉、蛋他都可以用高于市价的一成的价钱换。 也就是说不用上公社就能把鸡蛋卖出去，收价还比收购站贵上一分钱，顿时把大家伙都给说动了。 场面瞬间寂静了起来，就连满仓也一时被给镇住了，回过神来，上去给了他一脚，把他给踢下石板。 没批评他，也没说别的什么，就让大家开始上工，不要闲聊。 从满仓的的态度里，大家伙都明白了什么，也没主动去跟他接触，就是把鸡蛋交给孩子去换。 要是被人发现举报啥都，就是说孩子不懂事，偷了家里的鸡蛋去换钱买糖吃呗。 吴家杰这么一套骚操作下来，其他知青肉眼可见的都瘦了下来，只有他日渐圆润了起来。 这可把其他知青眼红坏了，却碍于满仓规定的不能对自己人出手，不然就不分口粮的敲打压制着，总算是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主要也是因为，吴家杰都是躲在房间里悄悄打牙祭，要是他天天在大家伙面前显摆着吃的话，那后果谁都不敢保证了。 转眼就到了下秋，也就是学校报名的日子。 蔡春妮一大早的就起来了，给长莺换上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再把一个军绿色挎包给她。 挎包上头绣着一个大大的红色五角星，长莺好奇的捏了捏，手感一般，好像是粗布做的。 解开暗扣一打开，看到里头用红线绣了蔡长莺三个小字，诧异的很，竟然真是定做的。 不过想想这个动不动就喜欢，上纲上线的年代，用粗布做一个包，确实会更保险一点。 翻了翻里头，也没其他的东西，就两只削好的铅笔和一个橡皮。 两人匆匆吃完早饭后，蔡春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厘米长的折叠小刀， “长莺你看！” 说着演示了一遍怎么把折叠小刀打开，见长莺一脸的木然，蔡春妮被气笑了，拍了拍她的头， “什么表情，我告诉你啊，这小刀你可不能在学校拿出来削铅笔，知道吗？很危险的。” 长莺见她吞吞吐吐的还要说些什么，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故意的问她，“不能拿出来用我还带去干嘛?” 蔡春妮咬咬牙，还是说了，“要是，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拿刀划他！” 长莺见她说这话时，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紧张，顿时没忍不住噗嗤一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哎呀，妈，你都说我这么鬼精鬼精的人，肯定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你就别担心了。” “说什么呢，你这是去学习的，可不能随随便便乱欺负人。” 蔡春妮不赞同她这暴力的想法，象征性的说她两句，她的性格自己还不了解吗，就是个嘴上厉害的货。 第222章 迟疑 蔡春妮随手把小刀折叠起来，塞入挎包的小内袋里，把挎包的的扣子系上，再把挎包让长莺背上，调整了一下舒适度。 母女俩人收拾好后太阳都升的老高了，长莺很有必要的怀疑，老妈是舍不得她离开。 稀奇的是今天竟然是走路去，一路上遇到的路口，蔡春妮都会停下，指出那些标志性的树木，让长莺赶紧的记下来。 因为等会儿报完名，回来的路就让长莺带路，她是不会提醒的，要是不过关上学的事她就要再考虑一番。 长莺:有位离不开我的家长怎么办? 路上偶遇几位报名回来的家长，就停下寒暄两句，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清河大队。 拐进一条岔路口前，长莺扫了眼前方的路，她对这里有印象，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到清河桥了。 沿着这条路往里头走，就是大片大片的稻田，稀稀拉拉的还坐落着几户人家。 再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一个大院，走近一看长莺很是失望了一瞬，一个篱笆围起来的大院，门口挂着一块木板上刻着“清河小学” 字上的白漆都已经脱落了不少，看着很有年头了。 一眼望去，正对着大门是两间房，院子两侧各两间房，跟普通农家住房的布局差不多。 左右两边就是教室了，房间和窗户大点，再就是前后有两个门，除了破旧些，跟前世那些学校的布局差不多。 每间教室的门框上写着年级，四间教室对应着二年级至五年级，看来一年级应该在后院。 此时的学校里很是冷清，只有正对大门的那间屋子开着门，蔡春妮拉着长莺就往那间房子走去。 屋子里是有好几套木桌，每套木桌对应着一个上锁柜子，看起来很是整洁。 靠近门口的桌子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看到来人很自然翻开本子， “坐！新入学的?” 蔡春妮微微一笑，掏出包里的一斤白面推给他，“老师你好，我闺女是新入学的，不过是来上五年级的。” 李习文眉头一皱，没有看桌上的东西，而是抬头看向长莺。文学一二 双肩上垂着两根麻花辫，衣服整洁没有补丁，双颊红润还带着婴儿肥，一看就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 “多大了?” 长莺自觉的上前一步，“老师好，我叫蔡长莺，今年十岁半了。” “嗯”李习文一听是姓蔡，顿时明白了，也就蔡家岭最是重视这些女娃子的学习，看这孩子养的，比队长家的姑娘还好。 重视也好，省得以后拖拉学费，脸色便缓了缓，对着长莺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蔡春妮， “在家里学过了?” “是的！在家把四年级的课程都学完了。”出于不想让老师认为大人抢了他的教学功劳，蔡春妮反射性的没把五年级已经学过的事说出来。 李习文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五年级的语文书，翻出一篇课文，递给长莺， “读吧！” 长莺知道这是检测来了，也不怯场捧着课本，声情并茂的朗读起来。 李习文不动声色扫了蔡春妮一眼，还是个有文化的家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长莺双手送上前的课本。 “行吧，就上五年级，学杂费一块五，书费五毛。” 顿了顿，看她们两手空空的，本来不想说，但还是照例说道“没有钱可以用粮食抵。” 蔡春妮立马喜笑颜开，赶忙掏出钱递给他，“我们交钱！” 李习文接过钱点了点，见钱数准确，便翻开另一本本子。 在上一行的人名下方填上蔡长莺，学杂费1.5元，书费0.5元，口粮那一项空着没写。 而后对着蔡春妮说，“学校有后厨，要是中午在学校吃，开学时就拿口粮来，一次交一个月的口粮。” 蔡春妮眼底的迟疑一闪而过，面上却没什么变化，而是笑呵呵地问，“老师贵姓?” “我叫李习文，你们叫我李老师吧。” 说着把开好的单据撕下来，放到那包东西上一起推给蔡春妮，“东西带走，一号开学，别忘记时间了！” 蔡春妮见李老师古井无波的脸，知道他是不会收的，便把东西放入挎包里，“谢谢李老师，那你忙，我就先带孩子回去了。” 李习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 “李老师，再见！”长莺跟他道了别，就跟着老妈走了。 两人从清河大队那个路口拐出来后，长莺纠结的问道，“妈，我中午要走路回家吃饭吗？” 蔡春妮拍了拍她的头，“想什么呢？这么远，来回跑多耽搁时间啊。” 这下长莺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有一纠结，就是她不想吃食堂，吃的好了别人眼馋，吃的不好委屈的是她，便提议道， “妈，要不我中午带饭去吃吧，万一食堂做的不够量，我吃不饱怎么办?” 被她这么一提醒，蔡春妮也有点头疼起来，长莺的饭量一直都比同龄的孩子大，当然这饭也不是白吃的，现在长莺都有一米四出头了，都赶上一般的十二三岁的孩子。 要是一些体质虚弱，或是营养没跟上的孩子，十四岁了也就才长莺这个个头，所以蔡春妮才勉强同意她上五年级。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五年级的蔡姓的孩子多，很大程度避免了别的孩子欺负她的可能性。 可是长莺一直吃的都不少，像她说的带少了粮食她会挨饿，带多了又担心克扣。 毕竟粮食一煮熟，稍微怼一怼谁也看不出来，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长莺长身体也不划算。 可是天气热了，带饭容易馊，天气冷了又担心吃了冷饭会闹肚子。 长莺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立马给她出主意，“妈，你要是担心天热饭馊的话，我就带不容易馊的窝窝头或是红薯呗。” “要是担心冬天饭冷，冬天我可以带红薯干去吃啊。” 重点是她有空间这个大法宝，馊不馊，冷不冷的这些问题，在她眼里就跟没有一样。 第223章 像！ 被长莺这么一提点，蔡春妮懊恼的拍了拍了额头，“瞧我这记性，你说的对，大不了早饭晚饭在家里吃点好的，中午将就着对付一顿。” 见老妈被自己说服了，长莺笑盈盈的跑到前头去，“我带路去喽，妈，你走快点！” 路上蔡春妮果然说到做到，就一直跟在长莺的脚后边，每到交叉路口时，她还会提前停住脚步让长莺先做决定。 这一趟路长莺早就熟了，只是不好跟老妈说她从小就记路，因为自从上次在公社亲眼见到那批x会后，长莺就再没被允许上公社。 眼下毫不犹豫的，选择正确的那条路。 进了生产队后蔡春妮才算相信了长莺的本事，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到了开学的时间。 为了锻炼孩子们的脚力，孩子们是不能坐牛车的，只能跟在地上走。 生产队就只派了一辆牛车，牛车上装得是一袋袋粮食和各式凳子，有的是长条板凳，有的是高凳，一下子就把牛车装的满满当当的。 唯一的共同点是粮食袋子上、板凳上都是用彩笔写着蔡xx的名字。 护送孩子们去学校的是提前申请的蔡春妮，社员们都知道她宝贝闺女的那个劲，也没人跟她抢，反正送了多少粮食老师也会开收据的。 一行人达到了二十多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吵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们有了性别意识，三年级以上的男孩女孩们都是各自为营，分开走着的。 就连小兴也只是在一开始时，塞给了长莺一个热乎乎的鸡蛋后，就跟蔡安一起走着。 接下来的一路长莺明显的感觉到，蔡小芬和蔡三萍毫不掩饰她们打量自己的眼神，时不时还窃窃私语一番。 把长莺看烦了，顺着她们的视线直直的回望过去。 见她们吓得立马收回眼神，无趣的撇了撇嘴，不就是直接跳级吗？ 至于这副看猴一样的眼神吗？ 除了野的像猴一样的拥军，再就是小语了。 其他几个小孩都不熟，甚至连名字都不不太清楚，就把目光看向小语。 小语已经上二年级了，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长莺，一开始打了声招呼后，就跟如意双胞胎两人聊的正嗨。 蔡春妮一直都在观察着长莺的动向，见一直都没人跟长莺一起玩，眼神暗了暗，开始反省她是不是不该一直拘着她的。 今天要赶着去上课，大家伙的脚步都不约而同的加快。 到了学校后，长莺特意瞅了瞅老师办公室里的挂钟，时针刚好停在七点半。 今天出发前长莺就看了时间，那时是六点半，一路上为了照顾小点的孩子，稍微放慢了脚步，一共花了一个小时。 要是她单独一个人走的话，应该50分钟就能到。 长莺接过老妈给自己的凳子，跟老妈道了晚上见后，就按着门框上写着的年级，进了右侧挨着办公室的教室。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只坐了几个嬉戏打闹的同学，长莺一进去大家都转过头来看，见是生面孔，一个个子在一米五多点的男孩，立马叫了起来， “快看，新同学诶，长的还有点胖！” 其他几个男生顿时哈哈大笑，其中个子最高的男孩笑得最起劲，“哈哈哈，李冲，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んttps:// 长莺面无表情的扫了这些人一眼，挑了个外侧中间靠窗的位置坐下。 见长莺没反应，李冲那一行人自知无趣，就没再笑了，而是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看向长莺一眼。 两个坐在教室最前排的女生，也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长莺。 长莺才不管这些小屁孩都想些什么呢，打量了一下教室的布局。 黑板正上方是领导人的照片，两边分别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跟后世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桌子是两人坐的木桌，桌面上都是包浆，还坑坑洼洼的有各式划痕，每张桌子上的伤痕都没一重复的。 这张桌子缺个角，那张桌子有个洞，要么就是中间一道深深的划痕，就连抽屉层里的木料，颜色还是不一样的，一看就是反复修补过的。 简直造的是体无完肤！ 打量了几眼没什么好看的，就转头透过窗户，望向院子里。 只见空荡荡的牛车停在院里，没看到那群孩子也没看到老妈，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走神。 跟李聪嘀嘀咕咕了半天的那行人，推推搡搡的推了一个男生出来。 这个寸头男孩就是笑话李聪的那个男生，一下子坐在长莺的前桌上，敲了敲桌面， “小孩，你几岁了?这可是五年级，你没走错教室吧？” 长莺本不想搭理他，可看着全都看向自己的同学，缓缓的说道，“李老师说我读五年级。” 看着她圆润的脸颊，和圆溜溜的大杏眼睛，李向前的心微微一动，耳尖有点微微发热， “我叫李向前，今年十五岁，你叫什么?” 长莺正准备回话，待看到进教室的小兴一行人后，就顿住了话头。 “李向前，你在干嘛?”蔡兴立马冲上前拉开他。 李聪三人也立马也围了上来，“干什么，干什么，又想打架吗？我们可不怕你！” 长莺见两方人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赶忙站起来，“小兴，他们没欺负我，就是问我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蔡平见是误会赶紧出来打圆场，拍了拍冲动的蔡兴，“淡定，淡定，有我们看着，不会让小妹被欺负的。” 这下李向前也算看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一家的啊，清了清嗓子，把李聪几人挤开，“起开。” 一把勾着蔡平的脖子，对着蔡兴努了努嘴，“误会，误会，我像是会欺负女同学的人吗？” 蔡兴打量他几眼，“像！” 李向前被他的直接给哽住了，正要要说些什么狡辩几句。 蔡平就抛出一句，“三年级，我亲眼看到你拿苍耳砸女同学。” “我去你的，那不是还小不懂事吗？”李向前一把推开蔡平。 蔡兴淡定的冒出一句，“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这不能忍了，兄弟们上啊。”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李向前一吆喝，率先扑上去。 第224章 这孩子爸妈有点虎 李聪紧跟着猛的扑上去，跟李向前一人架一边直接把蔡兴架起来，其他两人就拉上蔡平和蔡铁锤。 把蔡兴一行人拖到座位上按下，伴随着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充斥着整个教室。 留下一脸无语的长莺，看着那挤成一团的男生，眼角微抽，她有必要怀疑这两伙人是算计好了挑事，再和好。 既然跟她无关了，就一屁股坐下。 看着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最狠的话，却只是干挠痒痒，无声的笑了笑，感情这两方人还是损友呢。 没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进来。 不过因为长莺前后左右的桌子上都放了书包，再加上她是个生面孔，没人坐她身边的座位，她也乐得清闲。 察觉到一股视线视线盯着她，长莺一转头就看到躲在窗外的老妈上，脸上的立马露出一抹笑，伸出头去， “妈，忙完了?” “忙完了，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蔡春妮见长莺都发现了，不再遮掩了，上半身直接趴窗台上，眼神犀利的扫视着教室里的人，重点落在长莺的前后桌上。 见前桌是蔡芬和蔡三萍，后桌是蔡兴和蔡平，隔条过道坐着的蔡铁锤，微微松了一口气。 长莺哭笑不得的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妈，你想什么呢，我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惹事的，哪有什么人欺负我。” “不是还有小兴他们和老师看着吗?” 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你闺女现在可是一米四多的大孩子呢，你也不看看那个十岁的孩子有你闺女长的高。 蔡春妮见习惯性的忽略长莺那幽怨的眼神，继续观察着有哪些孩子脾气不好，容易惹事，看出来了好给闺女提个醒。 见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甚至教室里还安静了下来，饶是忧女心切的蔡春妮也有点不自在。 想着说两句话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场面， “行了行了，你好好的上课吧，那我就先走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蔡春妮的脚却依旧死死地钉在原地。 在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眼神下，长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脸黑线的望一动不动的老妈，心里不住的吐槽， 我滴个妈呀！ 你倒是走啊，你这副恨不得留下陪读的架势，都快让那群小屁孩以为我还没断奶了…… 出了办公室的李希文，见蔡春林趴在教室窗户上时，怔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踩在凳子上，把手里足小盆大小的铜铃挂在屋檐下。 下了凳子，抓住从铜铃中间垂下来的绳，左右一荡，清脆的“当啷当啷”声，瞬间传遍整个大院。 在院子里玩闹的孩子，立马匆匆忙忙的跑回各自的教室里，顿时整个院子只回荡着铜铃的“当啷”声。 蔡春妮见都上课了，实在是没理由再赖下去了，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窗口，眼里的依依不舍溢于言表。 看得一直用余光关注她的李习文嘴角一抽，见她往这边走来了，立马收回自己的视线，依旧是面无表情。 蔡春妮对他无声的笑了笑，才牵着牛车往外头走。 李习文见牛车的离开了院子，这才把栅栏门关上。 背着手，慢悠悠来到五年级的教室，看着坐的整整齐齐的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讲桌下拿出一分名单， “蔡兴、李向上！跟我来一下。” 长莺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叫李向上的男同学，个子跟小兴不相上下都在一米六出头，算是班里比较拔尖的身高。 没一会儿，两人一人捧着一摞用麻绳捆着的书本回来。 原来是要发书，看来这个班的同学都到齐了，长莺暗暗数起了桌子，一共二十张桌子，一共四组，一组五张桌子。 除去第四组和第一组最后头的两张桌没人坐，和她身边的这一个座位，全班一共是35人，女生才九个。 蔡兴和李向上把课本按人数分给第一桌的同学，然后挨个挨个往后传。 长莺好奇的翻了翻到手的课本，竟然是新版本，繁体字的占比比上一版又少了一些。 课文也做了一些删改，唯一不变的是，每篇课文依旧是以语录开头的，弄得课文有点不伦不类的。 蔡兴两人回到座位上后，李习文拿着教棍敲了敲讲桌， “还没交学费的同学回家催一催，一个星期内要交上来。” 一部分人在面面相觑，长莺眼尖的看到另小一撮人，回头看向第三组最后头的一个男生。 长莺撇了一眼他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立马就收回了视线。 李习文见自己话音一落就东张西望的学生，皱眉一皱，又敲了敲讲桌， “安静！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李习文，大家可以叫我李老师，以后由我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兼任语文、算术两门科目。” 话头顿了顿，见学生们这会儿没再交头接耳了，满意了一点，接着说， “原先的班长是谁?” 一个坐在最前排的女生立马站起来，“李老师好，我叫李秋月，原四年级班长。” 长莺看着那位跟自己一个发型的小姑娘，好奇的眨巴眨巴眼，会不会是位小妹女呢? 李老师淡定的“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成绩单，看到第一名不是这个李秋月，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坐下。 转而看向大家，按着名次把前五名念了出来，“蔡兴、李向上、李秋月、林铁锤，蔡铁锤起立！” 哗啦啦的站起来5个同学，长莺扫了一眼第二位女生，脑中对了一下老师叫的名字，诧异的看了瘦瘦弱弱的林铁锤一眼。 这孩子爸妈怕不是有点虎啊，给女孩取名叫铁锤？ 李老师记了一下这几人的面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五个人名，转头对着同学们说， “同学们，现在我们重新选举班长，从第一组第一位同学开始，挨个报上你们认为可以担任班长的人名。” 李秋月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并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捏紧裤腿。 第225章 娘气 “选举五分钟后开始。”李习文丢下这句话，转身出了教室。 李老师前脚一离开，整个教室瞬间热闹了起来。 长莺见前桌两人嘀咕起来，自认为跟她俩没什么话题聊，便转身看向蔡兴，“小兴，这是按名次选的吗？” 蔡平立马插话，“是啊，是啊，咱小兴可牛了，次次第一名，要不是不屑当这个麻烦的班长，还轮不上那李秋月呢。” 说到李秋月时，还不屑的撇了撇嘴，“就是李向上当班长，我也服气，就那个报告精，只会拿着老师的鸡毛当令箭，切！” 长莺见他这愤愤不平的样子，呵呵一笑不予置评，对着正在翻书小兴说，“等会儿我们都选你呗?” 蔡兴放下课本，望着笑盈盈的长莺，一脸正色，“我不想当班长，太麻烦了，有那时间，不如早点回去喂猪。” 长莺:…… 蔡平顿时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就说了吧，这家伙眼里只有家里的那两头猪。” 蔡兴一把推开靠着自己的蔡平，“小点声，等会儿被老师抓住又要留你打扫卫生。” 这时长莺的前桌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转了过来，蔡小芬直接大声说，“那我们都选李向上呗。” 这一声瞬间吸引了大家都目光，蔡兴点了点头，“好！” 他这一声“好”让那些本就犹豫不决的同学，立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5分钟过后，李老师回来开始挨个让起来回话，李向上名字下方的“正”字节节攀升，唯独蔡兴名字下方干干净净的。 看得李习文眉头紧皱，不住的扫向蔡兴所在的方向，这下他算是知道程老师为什么说这孩子很有凝聚力了。 他不想当班长，大家伙都顺着着他，向着他。 最后李向上以压倒性的票数，夺得了班长一职。 接下来长莺就见识到了班长工作的繁琐，又要管带读，又要管纪律，还要安排值日表，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忙得团团转转。 这李向上也很有一把刷子，也没真的全权大包大揽，当天中午就跟李老师要求他忙不过来，希望选出一位副班长和卫生委员协助他。 并且直接推荐了李秋月为副班长，林铁锤为卫生委员，他除了管纪律，其他一切立马甩给那两人。 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回归了无事一身轻的状态，但班长的名头还是他担着。 名利双收了，还不用干活。 这波操作看得长莺是目瞪口呆，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李秋月，和明显也是一脸喜意的林铁锤，咽了口口水。 这收买人心的招数，牛啊！ 下午最后一节课，李老师说了一下这个学期，需要用到的作业本数量。 提出可以由学校统一去采购作业本，当然要是有本子的同学也可以不用买，完全采取自愿的原则。 宣布让班长统计一下人数后，就离开了班级。 李老师一离开班级，教室里瞬间又闹哄起来的。 有人大声朝着李向上喊道，“班长，帮我登记一下，我同意统一由学校去买。” “我也是！同样的价钱学校统一去买，还能多买一个本子呢。” “我也是！” 李向上正在看书，连头都没抬，“钱拿来了，我再登记。” 顿时大家伙又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班长，多少钱啊?” “五毛！”李向上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尽逮着他问个不停的同学。 有点后悔不该担上班长这个名头了，一天天的麻烦事真多，还让不让人好好学习了? “嘶，比四年级多涨了一毛钱，好贵啊！” “就是啊，我妈今早拿了粮食来充学费，可把她给心疼坏了，差点没上来给我两脚。”说这句话的人声很耳熟，长莺看了过去，就见是那个嘲笑她胖的小矮子，李聪。 “就是啊，能不能不写作业?”学渣们感同身受的纷纷附和，作业写了成绩也是那样，还不如不写算了。 每次回家伸手要钱都是一场大战，他们不要脸的吗？ 李秋月见李向上沉浸在书里没回话，充当起了纪律委员，把书往桌子上一甩，对着嚷的最大声的人开刀， “李聪，你有完没完，每学期都来这么一出，这又不是我们规定的，你有意见找老师去啊。” 李聪对上她那一副要是不闭嘴就去告老师的模样，呐呐的闭上了嘴。 这李秋月可不好惹，屁大点的事都喜欢找老师做主，要是被找家长了，又免不了一顿父母双打，大部分人都得避其锋芒。 此时第2组跟长莺并排的座位上，李向前正缠着蔡铁锤问东问西，“那女生是你妹妹吗？” “不是！” “她不是蔡平的妹子吗？” “是！” “那……” 蔡铁锤实在受不他的聒噪，把自己的挎包从抽屉里拿出来，把手上的书往里包里一放好，拎着就要走。 “诶，你干嘛，不就是问两句话，你跑什么。” 见自己的挎包被他拉着走不了，无奈的开口，“她叫蔡长莺，是我姑！” 说完扯了扯被他抓住的挎包，一脸的不耐烦，意思是你可以放开了吗？ 李向前知道想知道的消息，立马松开了手，笑嘻嘻的摸了摸后脑勺，“早说嘛，看你这小声小气的样。” 蔡铁锤没再给他一个眼神，掉头就坐在了蔡兴的后桌。 “嘿，你小子收了我的鸡蛋，说话不算话，赶紧的回去坐着，我答应了老姑要全方位护卫长莺妹子的。”蔡平立马回头朝他嚷嚷，想抢他的挎包。 铁锤快速地把挎包塞进抽屉了，双手一摊，“鸡蛋早就就肚里了，需要我拉出来还给你吗?” “呕！”蔡平被他的回应给恶心到了，一脸嫌弃的把自己凳子往桌前移了移。 想了想那浪费了一个鸡蛋，顿时心疼的痛心疾首。 灵机一动，脑子闪过一个想法，嘿嘿一笑，用手捏着喉咙，尖着嗓子说，“小锤锤~你好恶心啊！我中午饭都要吐出来了可怎么办哟~” 被称“小锤锤”的铁锤，脸色顿时一黑，不善吵架的他，竖起课本挡住自己的视线不再看他。 围观这一幕的长莺被逗乐了，笑的眉眼弯弯的，把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蔡兴勾着嘴角，屁股往外挪了挪，生怕沾染上蔡平的娘气。 第226章 侥幸心理 蔡平见蔡兴竟然敢嫌弃他，嗷的一嗓子，直接上手抱住他疯狂摇晃， “啊！你竟然敢嫌弃我，看我的！” 被袭击的蔡兴也不甘示弱，反手掐住他的脖子也跟着摇晃。 眼看着两人互掐脖子，开启了疯狂电摇模式，长莺都快笑岔气了，没想到爱装深沉的小兴还有这一面。 又是感慨没有手机录视频的一天！ 笑够了，长莺就转身回到自己桌上，看了一下泾渭分明的学霸（看书）、学渣（嬉笑打闹）们。 自觉的捧起课本来，长莺可不敢看轻这群小小年纪就卷起来的学霸们，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天才呢？ 她好歹是重学一遍的人，要是小学就被轻易落下了，那多丢脸啊，咋滴也得扛到高中撒！ 没多大一会儿，铃声响了起来。 教室里的同学们一窝蜂的冲出教室，任凭林铁锤怎么嚷嚷打扫卫生的人名，都没人停下脚步。 长莺见机紧跟着蔡兴他们的身后溜出教室，留下李秋月和林铁锤在原地跳脚不止。 顺着人流快步的跑出学校，停下脚步才发现出来的人只有她和蔡兴，纳闷的回头看向校门口。 察觉到长莺停下了脚步，蔡兴朝她说“去路口等！” 长莺便跟着他一起走到路口，没一会儿就见蔡平带着小语，小彤，和如意双胞胎俩出来了。 前后脚的功夫，铁锤带着一串的，铁蛋，铁柱，铁锁，铁链过来。 见拥军迟迟不到，长莺都想回学校找找看时，只见拥军后头跟着三女四男，七个小萝卜头。 就在蔡兴带头出发时，蔡小芬和蔡三萍，才带着一串萝卜头急匆匆赶来。 一行人二十多人凑成的放学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途经路口时，蔡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路，蔡兴犹豫了一下，问长莺“长莺，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小路吗？” “不了，我妈要我走大路回去。”长莺想起老妈的要求立马拒绝。 能安她的心，还是尽量按她的要求好。 拥军这时蹦出来了，“我去，我去！” 不等蔡兴回答带着蔡鹏宇，蔡鹏飞兄弟俩，一头扎进了小路里。 蔡兴也没勉强，带着蔡平转头进了小路。 走了一会儿，路边的多了猪可以吃的树叶和猪草，就有孩子们拿出挎包里的麻袋开始薅树叶，使得队伍被无限拉长。 最尴尬的莫过于，长莺没有带麻袋，犹豫了一会儿跟蔡铁锤说了一声，就快步朝蔡家岭走去。 中途走的太急了，肚子两侧有点疼，无奈长莺只好就地坐下歇会儿。 看着对面山林上一闪而过的野鸡，有点饿了呢…… 长莺立马伸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提醒自己现在只是个光吃不干活的人，不要动不动就想吃肉。 虽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从空间拿了一根存货肉干出来，丢进嘴里嚼着，边快步往家走去。 稀奇的是一路上除了些小小孩，竟然一个大人也没碰到。 顺利的到家，把放在空间里的钥匙拿出来，开锁进屋。 先去堂屋看了一下手表，三点半，也就今天是开学的第1天，没怎么上课所以才放学早。 去厨房看了一圈，桌上扣着一碗米，和一把粉条，大概知道晚上要做什么了。 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长莺等这个机会已经等很久了。 打算今天就把空间里的各种粮食，变成方便的熟食。 趁着现在到下工还有大把时间，先把空间里的红薯全部放到大盆里泡着，随后快速地生起火。 转头快速的用专属的木刷子，把红薯上的泥刷洗干净。 洗好的红薯再过了一道水，就倒锅里，三个锅一下子就装满了，还有一大盆红薯没蒸下。 便先把洗好的红薯放进空间，后又把土豆放出来快速的刷洗起来。 等锅里的红薯用筷子能轻易插穿后，立马捞起来沥水，转手把剩下的红薯和土豆倒进锅里。 煮最后一锅土豆时，长莺把鸡蛋鸟蛋通通放入锅里和土豆一起煮。 另一个锅就开始做晚上吃的土豆饭，陶锅用来煮羊奶。衛鯹尛说 这一连串忙下来，长莺早就累的大汗淋漓，却还是没赶放下心来。 赶忙把现场打扫干净，去菜地里拔了一顿够晚上吃一顿的小白菜，摘了两根丝瓜，和一把豆角。 在下工锣声响起时，才去把大门的门栓拉开，转头就回厨房炒菜。 煮过羊奶的陶锅煮丝瓜汤，大锅经过两个菜的洗礼，彻底把那股浓郁的红薯香气冲散了。 下工的蔡春妮看到自家里大门上没挂锁，脸上立马带上了笑，推开门兴冲冲跑到厨房。 看到全须全尾的闺女，那颗不安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长莺擦干手上的水，上前一把抱住她，“妈~我好想你啊。” “这才分开多大会儿，就想妈了，那以后你要上初中住校了，可怎么办?”蔡春妮搂紧怀里小小的身体，嘴里不依不饶的说着她，可眼眶却红了起来。 长莺自然知道，老妈不想在她面前出丑，搂着她也不松手，等她平复心情。 嘴里嘻嘻哈哈的，满嘴跑火车，“那我们搬公社去住呗，等我上高中，你再跟着我上县里去住，我们就一直不分开呗。” 蔡春妮心里的那点子失落，被她这么插科打混一下子给打散了，利落的松开她，点了点她的额头， “美的你的，我们没有城镇户口，去了吃啥?” 长莺挑了挑眉，笑笑不再提这个，把她拉到桌边坐下，“好饿啊，我们先吃饭吧！” 母女俩人亲亲热热的吃完饭，冲了个澡，就回屋躺下了。 累了一天的长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老妈的扇风，昏昏欲睡。 蔡春妮摇着扇子，看着长莺渐渐平稳的呼吸，眼神慢慢放空，想到前段时间，秋玲说的可以安排她上医院当个清洁工的事。 随后又失笑的摇了摇头，长莺这会儿才刚上五年级呢，一年后那个工作还能等着她吗？ 就算那个工作能留在那里等着她，那长莺能不能转去县初中这个事就是一大难关。 瞧她这人，年纪越大，反而越迷信侥幸心理了。 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第227章 够狠吧？ 次日，长莺是被刺眼的光线照醒的，揉了揉眼睛适应一会儿光线后，迷蒙着眼看了看窗外太阳都位置，整个人刹那间清醒了。 一骨碌坐起来，拿起手表一看，天啊！六点四十了！ヽ()!!! 长莺现在慌的一批，慌慌张张揭开蚊帐下床，快速的穿上衣服就跑去梳洗。 匆匆梳洗完毕，一个健步冲进厨房，看到慢悠悠吃饭的老妈，顿时有苦难言啊。 啊！为什么没有闹钟? 啊！为什么学校这么远? 端起碗就快速地往嘴里扒饭，头一次感觉到饭难以下咽，时不时的就被噎住了，还得喝点丝瓜汤顺顺。 狼吞虎咽的干完一大碗饭，抓上老妈剥好鸡蛋，一转身就要往外冲。 脚还没踏出厨房门，就被揪住衣领，拉了回去。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挎包没拿，饭盒也没拿！”蔡春妮一脸嫌弃的赏了她一个脑袋嘣，把墙上挂着的挎包递给她。 长莺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挎包，一捏包就感觉到了饭盒，嘴里忍不住抱怨， “我的妈呀！以后能不能早点叫我起床，万一我一个小时赶不到学校，那不就迟到了?” “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吗，再说时间我也算好了，只要你中途脚步不停，50分钟就足够你赶到学校，去那么早干嘛?” 蔡春妮拉着长莺胳膊，想到她的小尾巴要离开，心里头很是不得劲，。 此时她一点都不愿意撒手，把她脸颊边的碎发捥到耳后，不放心的叮嘱， “对了，你挎包里我放了两块钱，要是想买点什么就直接买，不用太省。”んttps:// 长莺见她拉着自己还没有松手的迹象，就知道她还要跟自己唠叨一会儿，忍不住头疼扶额。 顿时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么，谢谢妈，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哈。” 趁她愣神的功夫，挣开她的魔爪，拔腿就跑。 路遇猪圈边上的麻袋，想到那些比她小好几岁的孩子，回家途中都不忘要弄些猪草减轻家里的负担，便快速的抓上两个快步跑出家门。 第229章 自信的男人 李秋月适时站出来，附和着林铁锤的话，“定了谁打扫卫生谁就留下来，要是卫生没打扫好，我会一五一十的报告给老师的。” 两人一唱一和之间，把班级制度都说了一遍，最后李秋月把目光放到长莺身上，眼底滑过一丝幸灾乐祸， “没有同桌的同学可以自由组队，到时候报给我就行了。” 长莺扭头看了一下没有同桌的李向前和蔡铁锤。 那还用选吗？肯定是选蔡铁锤呀。 担心情况变，她打算现在把这事敲定下来，转头眼带询问的遥看向蔡铁锤。 蔡铁锤看到李向前张牙舞爪的动作，毫不犹豫的无视他，主动对上长莺的视线，无声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苏丹小说网 长莺便站起身来李秋月桌边，“副班长，我跟蔡铁锤组队，他也同意。” 李秋月抬头看了一眼长莺，嘴角却勾起一抹怪异的笑，随即又变成一脸的为难，看看蔡铁锤，又看看长莺， “你们两个一男一女的，组在一起打扫卫生不好吧？” 见她茶的这么明显，长莺眉头一皱，转瞬间眉目舒展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问， “什么一男一女不好，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我跟我侄子一起打扫卫生不行吗?” “你为什么要笑?” 一连串的发问，直接把李秋月问懵了，“我没有……” 有关注这边的同学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向李秋月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向上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依旧埋头看书，连个眼神都没理会。 李秋月的新同桌，林铁锤顺势拉了拉她的胳膊，对着长莺柔柔一笑，“你是要跟蔡铁锤一组吧，我给你记下了。” 也就是这时放学铃声响了起来，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同学们，顿时顾不得什么了，纷纷起身往外冲。 大家都统一觉得热闹什么时候都能看，但吃饭饭时间可不能耽误，回去晚了就没饭吃了。 长莺意味深长的看了偃旗息鼓的李秋月一眼，转头回到自己桌位上，拿起挎包就往外走。 蔡平兴冲冲的凑到长莺身边走着，一脸邀功的模样，“看吧，我没说错吧，她就爱装模作样，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 第232章 现在不好说 下工后，长莺顶着那些艳羡的目光，硬着头皮拎着叽叽喳喳作响的麻袋穿过人群，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藏好。 随即马不停蹄的跑去把晚饭领上，又匆匆跑回藏麻袋的地方守着。 待看到老妈来帮忙拿东西时，才算松了一口气。苏丹小说网 蔡春妮二话不说，拎起麻袋就率先往家走去，长莺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蔡春妮担心长莺会不忍心，催促着她去烧水。 然后在院子里，把麻袋里的麻雀一只一只的拿出来，干脆利落的拧断脖子，再随手丢盆里。 等长莺起锅烧起水，拿着砧板和刀出来帮忙时，见证了非常血腥的一幕。 只见蔡春妮一手捏着几只麻雀摆好，拿着砍刀一刀下去就是几个麻雀头，再一刀下去一排麻雀爪子。 ………… 等麻雀通通下锅时，天都黑透了，母女两人排排坐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等着麻雀肉炖熟。 “咕噜噜……” “咕噜噜……” 母女俩的肚子齐齐响了起来，蔡春妮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咳，长莺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先吃个馒头垫垫。” 长莺揉了揉不断作响的肚子，麻利摆好两人的碗筷，夹着馒头开吃。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抓，当然是因为处理过禽类后，手上那股子久经不散的腥臭味，懂得都懂…… 母女两人啃着这二合面馒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飘向锅里。 蔡春妮吃完一个馒头，就以尝尝看煮烂了没为借口，格外淡定从锅里夹了一块肉出来，稍微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就丢入了嘴里。 这一幕看得长莺是又无奈又心酸，这几年世道乱七八糟的，家里羊没养了，鸡也不敢多养。 除了三只鸡下的那几颗鸡蛋，每年就指望着，年底杀的那一头年猪，熬过一整年。 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肚子里也缺油水的很。 虽然一到农忙时家里的鸡蛋，都紧着老妈吃，但劳动强度那么大，饭菜里也没什么油水，几颗鸡蛋也不咋滴管用。 眼睁睁的看着老妈日渐的消瘦下去，长莺再摸她脸上的婴儿肥时，心里更加难受了。 现在的蔡春妮从曾经的鹅蛋脸，不可避免的变成的现下最广泛的尖下巴。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蔡春妮并没注意到长莺的眼神，而是拿着锅铲翻了翻锅里的肉，又夹了一筷子麻雀肉出来，吹了吹就又丟进嘴里。 边吃边满意的点了点头，先是盛了一碗肉，端给看到肉都不叫唤要吃的傻闺女，放下碗见她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屈起手指对着她的脑门一弹。 “傻愣着干什么呢，都说你多少遍了，有肉得赶紧抢着吃，像你这样吃饭，吃席哪里吃得饱?” 长莺即刻回神，摸了摸额头，捧起碗过碗嘿嘿一笑，“这不是在家嘛，有妈时刻关注我，哪里就需要我抢着吃?吃席我肯定不这样！” 蔡春妮上下打量她两眼，还是不太相信，可以说是根本想象不出，长莺在席面上疯狂下筷的模样，就连她也是适应了好久，才学会在饭桌上大杀四方的。 既然这活是靠经验堆起来的脸皮，再多的念叨也没用，便歇了继续念叨她的心。 “行吧，行吧，勉强相信你一次，赶紧的吃，明天还得再早起一天呢。”失笑的摇了摇头，转头继续守在锅边。 虽然麻雀肉是煮熟了，但还没炖烂，需要再等些火候会更加好吃入味，现在就是先尝尝开胃。 “田里的粮食，明天就能全部收完吗?”听她这么一说，长莺好奇的一问，还不忘夹了一筷子麻雀肉放进嘴里。 嗯……口味跟鸡肉差不多吧，就是肉很少，不过这毕竟是肉嘛，一样的浓香诱人！ 蔡春妮咽下嘴里的肉，又从锅里舀一些肉出来，顺便解释道， “不然呢，总不能整个生产队的社员们，脚后跟打后脑勺似的忙了这么久，这点粮食都收不上来吧?” 猛然间想到这个时间，下雨后的那些个鲜嫩蘑菇，心情更加愉悦了，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 第233章 划了一个大口子 见老妈气鼓鼓的不再回话，没得到她的保证，还是有点点不放心，就不依不饶的继续开口， “妈，我可不是跟你说着玩的，明天我就去找哥当监工，要是你再不顾及身体去挣什么满工分的话，我就不去上学了！” “我要你那状元妈的美梦彻底破灭！” 蔡春妮把盆重重的放在桌上，眼睛一瞪，“嘿，你这臭孩子，越长大还越有胆了！” “刚去学校学了两招，竟然敢威胁我了！” 长莺才不怕她呢，不为所动的耸了耸肩，“妈，我也不想威胁你，是你逼我的！” 闻言蔡春妮不能忍了，再忍下去这孩子都要当她的主了，顿时一巴掌拍她脑门上， “废话少说，赶紧吃饭！” 被拍的长莺那叫个一脸懵逼，真打啊！ 揉揉有点懵的脑袋，继续在她的底线上蹦哒， “哎呦，我的妈呀，你这一巴掌打的好，直接把你的闺女打成脑震荡。” 蔡春妮见她皮起来没完没了，翻了个白眼给她，“该！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虽然嘴里不依不饶的念叨她，但还是又舀了一勺肉放她碗里。 长莺眼疾手快的用筷子夹住勺子，不让勺子缩回去，眼巴巴的望着她，“妈，你倒是快答应啊，不然我真不去上学了。” 觉得她此时的气势不够强，脸一拉，声音猛地提高， “把你累倒了，我还上个屁的学！” 蔡春妮一听她飙脏话，抓起筷子就朝她手背来了一下，“啪！”苏丹小说网 “不跟你计较，你还有理了！上哪学的满嘴屎屁尿！” 长莺吃痛猛地缩回手，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了，赶忙揉一揉被抽红的手背，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嘶，妈，你真狠，我都多大了你还打我?” 蔡春妮有也跟着脸一拉，立马抢占了主场，抬头蔑视的扫了她的手背一眼，“我看就是这些年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 “看看你那是跟妈说话的态度吗?我差点以为你是我妈了！” 长莺使劲的眨巴眼，睛想挤出一滴眼泪来博可怜，没想到一滴也挤不出来。 可这会儿又是两人对峙的场面，谁先软下来? 算了，谁凶谁有理吧。 既然威胁不管用，那就换条路子走。 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起身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朝着她脸颊亲了一口， “么！” 随后趁着老妈没反应过来，眨巴着她那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声音软软的问， “妈诶，我对你的爱犹如黄河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舍得你亲爱的小闺女难过吗？” “就是太担心你了嘛~”随后身子一软，靠在她肩上，绝口不提她之前那番威胁的话。 蔡春妮被闺女那水润润的眼睛一望气都消了一大半，再听她这软乎乎的语气，彻底的缴械投降了。 拉下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抓过过过打过的手瞧了瞧，见手背上那刺眼的红痕，呼吸一窒，心里顿时泛起一揪一揪的疼。 揉搓着她的手背，一满脸歉疚的望着长莺， “还疼不?” “不疼！”长莺摇摇头，抬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可是你不顾身体，挑草头时，我心里很疼！” 眼前顿时浮现出老妈那瘦弱的身体，艰难的挑着那么两大包稻草时的身影，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蔡春妮见长莺泪眼朦胧的，心尖一酸赶忙搂紧她， “好了好了，妈以后都不干这蠢事了，怎么的我也得赖到你出息，再好好享一把你的福呢。” 长莺回抱着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心低暗道，我肯定要让你享福！ 等母女俩人磨磨蹭蹭的吃完这顿晚饭，夜已经深了，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倒头睡下。 次日依旧是阴沉沉的一天，甚至还刮起了风，吓得全生产队的男女老少们，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一醒来便纷纷自发的跑去地里抢收。 剩最后几分地时，瓢泼大雨顿时倾盆而下，满仓大声的指挥着男人留下继续割稻，女人孩子们则被呵令着赶回仓库。 因为长莺就是个看守稻场的，雨下来之前帮着大人们把稻草运回仓库后，就躲在了屋檐下，望着雨幕心焦不已。 蔡春妮此时正抱着一大捆稻草往仓库跑，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她脸上生疼。 雨水再顺着领口往下滑，浑身立马就湿透了，虽然很是凉快了阵，但还是很不舒服的。 刚从田里上来，浑身就已经湿透了，蔡春妮迎着雨幕逆风往仓库跑去。 避开要上来报稻草的长莺，把稻草放到干燥的地上。 这才抓起衣摆拧了拧，再把脸上的雨水擦了擦，随后开始拧衣服上的水。 “哗啦啦”几下，地上就聚集了一大摊水渍，可是没一会儿又继续往下滴落着水滴。 就连头发也在往下淌水，看得长莺很是心忧， “妈，我们现在回家换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蔡春妮不在意的继续拧裤脚，朝着皱起眉头的长莺笑了笑，“说什么混话，还有社员们在地里没回来，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正准备跑回家的换衣服了张秀华闻言脚步一顿，看了眼确实没人回家，暗自翻了个白眼，脚步却始终没跨出去。 既然老妈势要等社员们齐了，再解决湿衣服的问题，长莺只好放弃说服她。 而是转头去去找蓑衣，准备自己回去拿衣服，这样这样总不算犯规吧? 蔡康猛然间从雨幕里冲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焦急的大喊， “不好了，队长在田沟摔着了，膝盖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得赶紧上医院包扎。” 蔡春妮的心顿时一慌，赶忙朝着后院放自行车的房间跑去。 她这么一动，徐慧也回了神，朝着大家伙一吼，“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准备东西！” 随即赶忙跑去厨房，把唯一一块大塑料布撑开，刚好赶上蔡春妮骑着自行车出来。 准备一把兜头盖住蔡春妮的，刚好接上背着满仓飞奔而来的蔡泉，便转手盖在满仓头上。 满仓跟蔡春妮争执了几声，最后由着几个青壮年带着满仓往卫生院赶去。 第235章 毫无形象 蔡春妮见他都这样了，还不忘为儿女们考虑，立即驳回他的提议， “哪有老子病了，儿女们都不带知道的，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说完不等他回答，起身去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冲上红糖水再丟几颗红枣。 真转身就匆忙的往邮局去，率先拨通了秋玲的电话。 “喂，新县妇科，哪位?” “喂?，你好，我找蔡秋玲医生，她家里有点事。” “哦，等会儿！”说完电话就挂了。 蔡春妮守着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就响了。 一接起，那头就传来了秋玲的声音，她赶忙三两句的把满仓的情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本来还焦急的不行的秋玲，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姑奶奶，麻烦你给我爸办个转院，转到县里来，我来照顾他。” “不仅更方便，还能给他再做进一步的检查，这样大家伙都放心不是?” 蔡春妮见她这么为满仓打算，欣慰的很，立马连声答应， “诶，我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蔡春妮压了压心里头的高兴，找人去给隔壁公社的建党带了个信。 随即兴高采烈的回卫生院，给满仓办了转院，因为有县医院带头接收，所以这个转院办的很顺利。 接到信的建党急忙赶了过来，蔡春妮不太放心独自在家的俩孩子，把满仓交给建党后。 蔡春妮又去供销社补充了一些物资，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也深刻明白了长莺看她卖力的干活时的那种担忧。 就满仓的身体情况而言，这阴差阳错的摔一跤还算是解救了他。 就像医生说的，满仓身体的隐患要是一直不在意，而是继续强下去，到身体垮掉的那天，将来很有可能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那不就是跟满溢他娘一样，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吗？ 想想那个后果，蔡春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跟满仓还不一样，满仓还有王芳可以伺候他，再不济还有几个成年的子女。 要是她身体垮了，长莺肯定会被拖垮的！ 随即想到要是她不在了，身后留下的东西，长莺也是得不到多少的吧？ 更何况，长莺的身上根本没有蔡姓的血脉！ 那结果只会更糟糕！ 想到这些个种种可能，她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是啊，长莺说得不错，只有她身体好了，长莺才有将来。 对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不顾身体，只想着攒钱来着? 是眼睁睁的看着长莺渐渐瘦下的身形时，才发生的变化吧？ 看来以后不能光这么想，得以她的身体为先，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护着她的长莺！ 一路胡思乱想，终于是回到了蔡家岭，先是把自行车送回满仓家，安抚了拥军一阵，这才带着东西回家。 回到家里，一口闷掉闺女精心准备的姜汤，说了说满仓的的情况。 在闺女控诉的眼神下再三保证，不会再逞强才勉强脱身。 长莺这才满意的去给老妈准备泡澡水，蔡春妮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吃着闺女做的饭菜，心里头暖烘烘的。 傍晚时分变小的雨，到了半夜又变成了倾盆大雨，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母女两人装备齐全，背着背篓朝着山林出发了。 一路上的收获简直把长莺给喜坏了，这雨后的蘑菇一发现就是一大片，看着别提多喜人了。 哪怕是长莺藏拙，把大部分蘑菇都偷渡进空间了，也很快装满了一背篓的蘑菇。 母女两人一趟一趟的往家送各类蘑菇、木耳。 蔡春妮担心雨会一连下好几天，这蘑菇采下来不能晒干储存，很快就会放坏，便不打算出去扫荡蘑菇了，而是留在家处理蘑菇。 长莺则开始了疯狂的扫荡模式，再一次把空间装的满满当当的。 甚至为了腾空间，还挑挑拣拣的把一些口感差一些的野菜拿出来喂猪，再次把腾出来的空间塞满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采蘑菇时，那捡宝的体验感不是一般爽，洗蘑菇时那体验感就不是一般的差了。 长莺选择洗木耳，把木耳两面的脏污轻柔的揉掉，再把根部的杂质掐掉。 直到把所有木耳洗出来时，得了堆堆一大盆的木耳，足足有十几斤。 再把清洗木耳均匀的铺在筛子上，吹着。 见实在没事干了，这才转头帮老妈洗蘑菇，没想到这时雨却停了，甚至有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了院子里。 母女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迸发出来的惊喜。 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啊，这还洗什么蘑菇，赶紧的继续去采蘑菇啊！ 蔡春妮率先把手里的蘑菇一扔，背起背篓抓起麻袋就往外跑去。 落后一步的长莺把空间里的蘑菇，放出来一些掺入还没收拾的蘑菇里，又在一旁的席子上放了一堆蘑菇，装作她刚送回来的。 紧随其后的拿上装备，钻进山林里。 发现这个惊喜的可不止她们两人，一路上碰到的人比雨停之前多多了。 长莺特意往远一些的地方走去，先是把空间塞满了，再把背篓塞满，最后才把手里的麻袋装一些，这才掉头回家。 送蘑菇这一趟，长莺见老妈也不在家，赶忙又把空间里的蘑菇腾出来一些。 放下手里收获的蘑菇又匆匆的出门了。 直到天色渐黑，母女俩人又满载而归，在看到堂屋地上那夹杂在一起蘑菇和木耳时，两人是有兴奋又头疼。 最后还是先把木耳挑出来，清洗干净。 晚上特意用一块腊肉炒了一大盆蘑菇炒肉，先是送了一大碗给拥军，随后又收回来一包鲜菇。 母女俩这才开动，各种菌类的口感各异，因为炒熟的蘑菇很难分出品种。 每口吃的蘑菇都各不相同，算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鲜嫩的蘑菇，伴咸香的腊肉，使得两人的饭量比往常多了一倍。 撑得两人都毫无形象的摊坐在椅子上，互相指着对方圆滚滚的肚子哈哈大笑。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什么活都没干成，只能挪回床上，躺着睡觉消食…… 第236章 还没完 次日一早，长莺被这两天形成的生物钟给叫醒了，掀起眼皮看了眼窗户，见只有一丝丝微光。 看样子还早，张嘴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闭眼睡下。 蔡春妮醒后愣了一会儿神，眯着眼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窗户，见已经天光大亮了，心里顿时一咯噔。 赶忙坐起来，看了眼时间，整个人都慌了，推了推睡的正香的长莺， “长莺，长莺，赶紧起床，今天要上学！” 见长莺睡眼朦胧睁眼了，便赶忙下地穿衣服。 被推醒的长莺，一时半会儿的脑瓜子还嗡嗡的，无意识的蹭了蹭被子，这气温真适合睡懒觉啊！ 蔡春妮梳头发的空隙，瞄了长莺一眼，见她还闭着眼，直接上前把她的枕头一抽。 “咚”的一声长莺的脑袋砸在席子上，眼前微微一晕，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抚额头。 这招还真管用，什么瞌睡虫都跑了，一脸幽怨的望向似火烧屁股一样的老妈。 “快点，我做饭去了！”蔡春妮把头发绑好，才不管她是什么表情的，匆匆忙忙的往外间跑去。 长莺见老妈慌张的样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坐起身。 老妈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黄历，赫然是老师叮嘱要上学的日期，忍不住惊叫出声。 “天啊！竟然忘了假期已经结束了！” 整个人顿时慌得一批，从老妈枕头下摸出手表一看，六点半过了！ 烦躁的抓了抓头皮，立马从床上窜起来收拾东西，洗漱完，赶忙帮着老妈把饭做熟。 因为时间太过紧急，早饭就是简单蒜苗炒蘑菇，匆匆吃了两口垫了垫肚子，抓起饭盒就朝学校跑去。 路上还得小心的避开积水洼和泥巴路段，唯一避不过的低洼路段，已经已经成漫水路了还得脱了鞋下水膛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真的太晚了，一路上长莺谁都没遇到，一路上倒是看到了不少蘑菇。 但凡要是时间充裕，长莺都不会放过它们，现在只能忍痛放过！ 一路上马不停蹄狂奔，来到校门口时，听到教室里已经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第238章 别提多美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疯狂赛跑，好在傻女人的脚步好像不是很利索。 长莺又先行一步，一下子就冲进了院里，迅速地把门合上。 心反手赶忙把门栓上，靠着门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心里暗叹倒霉透顶了。 她这都是什么运气?怎么尽碰到些奇奇怪怪的人。 没想到外头的脚步声却停在了门口，没有想象中砸门的疯狂举动，只听到她一直在说， “老师，吃，吃糖！” 长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想给老师吃糖，把她认成了老师导致的，不得不说这傻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 但凡她一开始好好的说，长莺也不会错认为她是要暴起伤人，而跑的这么麻溜撒。 在傻女人这一声声的念叨中，长莺竟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失落。 暗想，她应该是想上学的吧？ 不然怎么会心心念念的堵老师，就为了请老师吃糖? 霎时有点于心不忍，便转身悄悄打开一扇门缝。 透过门缝，只见头发凌乱的傻女人蹲在地上，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上下打量她的穿着，身上的衣服不仅是补丁摞补丁，各处都沾染了大片的脏污。 就连脚上的布鞋都快变成了露脚凉鞋，脚尖位置只剩一点点布料，艰难的挡着脚掌不往外跑。 给长莺一种很直观的感受，那就是这个女人好像没有靠谱的家人管，不然不至于这副模样。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孩子，对普通家庭来说都是灾难。 在这个不重视女孩的时代，能把这么个智力有缺陷的女孩养大，也算是很有良知。 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傻女人低着头，还在不住的呢喃，“老师，吃，吃糖！” 长莺抿了抿嘴，把门拉开，轻声朝她说道，“我不是老师，你要是想找老师明天再来吧。” 傻女人听到长莺的说话声，立马噌的站起身来。 长莺警惕的把门合上一些，防止她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 哪知那傻女人，双手捧着那颗糖，小心翼翼的往长莺跟前送，还不住的呵呵傻笑着。 “呵呵，老师，吃糖！” 长莺见眼前这傻女人浑身透着的小心翼翼，心里很不是滋味，抿了抿唇，继续解释道， “我不是老师，老师已经回家了，你明天再来吧，我也要回家了。” “咕噜噜……” 这时女人的肚子响了起来，这让长莺很是诧异。 没想到这傻女人宁愿饿着，也要把糖留着给老师吃，心里霎时泛起了丝丝涟漪。 担心她今天找不到老师，就一直在这等着不回家，会有危险。 于是，假装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她，“我给你一颗糖，你赶紧回家吧！” 傻女人好像也反应过来长莺真的不是老师，整个人立马变得怯生生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不要，傻妞，不要糖！” 长莺被她那懵懵懂懂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拉过她的手，把糖放在她手心里， “我要回家了，再见！” 说完就关上了门，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等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跑去教室，跟上蔡兴他们几人往外走的脚步，好奇的说了这傻妞的事。 蔡平则立马道出了那人的身份，“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傻妞是李旭的大姐，好像从小就是个傻子！” “哦！”长莺的情绪有点低落，作为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傻子，肯定过得很不好吧。 虽是心情糟糕了那么一瞬，但也知道这都跟她无关，立马就把这事抛在脑后，跟上几人的脚步。 再到岔路口的时候，长莺这次没坚持走大路，因为她觉得小路应该会有很多漏网之菇。 可能是小路走的人也不少，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被踩踏的很结实，只有一些顽强的小草在路的两旁。苏丹小说网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都没有发现一朵菌菇，就在长莺以为她失算了时。 蔡平和铁锤在一片树林边上停下，整个人兴奋异常的钻了进去。 蔡兴这时便出声跟长莺解释，“这里头有一大片松树林，知道的人不多，应该还有剩的松菇，等会你就紧跟着我。” “知道了，我一点紧跟着你。”长莺自然是欣然应允，这又是一个变形的秘密基地啊！ 紧跟着蔡兴往茂密的树林里头钻，穿过这一层张的很是拥挤的小树林后，视线立马就开阔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棵棵高大的松树，因为树冠比较大，每棵树之间的空隙也很大，就连树上的松塔个个都大的出奇。 可能是缺少阳光的原因，松树下的杂草灌木很是稀少。 扫了眼这片地上没有什么菌类，紧跟蔡兴步伐的同时，好奇看向树上的大松塔，顺嘴一问， “这儿的松塔有松子吗？” 蔡兴小心的绕过地上的积水，头都没回，“结，不过还不到时候，到时候了，我叫上你一起。” 长莺当然是欣喜的应下，俩人往里头再走了一段路后，才看到稀稀拉拉分布的松菇。 两人默契的分开，各各采各的，又保证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一朵一朵松菇被长莺快速地采下，越往里头走，松菇的身影就越多，甚至发现了一大窝蘑菇。 长莺抬头看向跟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小兴，心里乐开了花，疯狂的往空间里收，一边不忘装模作样的扔两朵到麻袋里。 正收得起劲的时候，侧方传来蔡平的喊声，“小兴！我们采够了，先走了呦！” 接着就是蔡兴的回答，“你们先走，我们马上就追上！” 当即已经顾不得往空间里收，一直往麻袋里扔，收完这一片，麻袋都装满了大半，拎拎还蛮有些份量的，便收手了。 转头跟小兴汇合，最后两人加快脚步跟上先行的蔡平两人。 回到家的长莺看到家里各处都铺满了晒的半干的蘑菇，心情别提多美了。 特意屁颠屁颠的在老妈跟前展示一下她今天的收获，很是夸了蔡兴几人的大方。 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下迟到，被罚打扫三天卫生的事。 第239章 没希望了 蔡春妮是又无奈又心疼，虽然长莺表现的无所谓，但哪个小姑娘不爱面子? 又是被罚站又是被罚打扫卫生，想想就知道那场面很难堪。 只能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因为不舍长莺，就拖着她，并且还要做好早点叫她起床的准备。 第二天天才微亮，蔡春妮就早早的爬起来做早饭，特意把锅底层油水较多的菜，盛到长莺的碗里扣好。 再把长莺的饭盒装的满当当的，掐着时间端上洗脸水回到房间，见长莺睡的正香，心下微微不忍。 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先把窗户打开，让阳光照在长莺的脸上。 见她果然被阳光刺的翻了个身，坐在床头，轻声说道，“长莺，该起床了。” 长莺其实已经被开窗时的嘎吱作响的声吵醒了，不过是没有听到老妈咋咋呼呼的声音，她便知道今天时间还早，就是单纯想在床上赖一会儿。 听到老妈都开口叫起床了，长莺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条眼缝，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面容模糊的老妈。 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这会儿的光线，这才软软的开口， “妈，几点了?” “六点二十，赶紧起来吃饭吧！”长莺这副迷茫的模样，刚好戳中了蔡春妮的心口。 微笑着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转头去拧干毛巾递给长莺。苏丹小说网 长莺脑子糊里糊涂的坐起来，接过冷毛巾往脸上一敷，整个人瞬间清醒。 麻溜的下床穿衣洗漱，悠哉悠哉的去厨房吃了一顿，不需要狼吞虎咽的的早饭。 背上挎包，淡定从容的出门。 一路上碰到的菌菇木耳，这次终于不用再错过，心里美的冒泡。 颇好的心情一直延续到进教室，扫了一眼教室，大概来了一半的同学。 意外的是蔡兴那三人组竟然还没到，长莺看了一眼正在记录背诵作业的正副班长俩人。 坐在座位上抱着书默背了一遍，发现记的很上流畅，就赶在班长跟前背诵的人一走，一个健步冲上去站好。 把手里的作业本交给前桌李秋月，转头看向李向上。 李向上正烦躁的转动着手里的笔，瞥了长莺一眼，无奈点了点头。 长莺自然知道这位班长不耐烦干这些事，便立马加快语速，背完转头就走，绝不会让他再多费一句话。 对于蔡长莺的识相，李向上的脸色好了一些，在长莺的名字下方打了一个对勾。 一脸不耐烦的把名单塞给前桌的林铁锤，加大音量朝着同学们说，“以后背诵的都到李秋月和林铁锤那去！” 随即不管大家怎么看，拿起一本初中的语文书看了起来。 长莺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也拿出一本封面用报纸当临时书皮的初中数学书，死磕起来。 今天又是平淡的一天，不过这次长莺没再让蔡兴他们一行人等她，严明她已经记住了小路怎么走。 让他们放学先行离开，省得因为她耽误回家的时间。 蔡兴几人也没坚持，便结队离开。 长莺先是把板凳放到桌上，再拿起扫把把卫生打扫干净。 转头又去了一趟后操场，今天操场上的水分已经被彻底晒干，地面上倒是多了好些，枯枝烂叶或是小石子。 长莺抱着有她下巴那么高的竹扫帚，把这些垃圾通通扫入草丛里。 来到昨天傻妞蹦出来的石头边，鬼使神差的往后伸头一瞧。 发现傻妞正蜷缩在石头旁睡的正香，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干草，看来这是她时常来玩的地方。 见操场上也扫的差不多了，便轻手轻脚的离开。 关好学校门，长莺目标明确的朝着松树林跑去，虽然在进小路时，犹豫了一瞬。 但想到空间那块用来防身的石头，还是咬牙走进去。 孤身走了一段路，适应了一下发现除了路小一些，阳光差些，好像跟大路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便安下心，快步的朝着目标树林跑去。 来到昨天出树林时，放置的三块石头边，毫不犹豫的在这个位置钻进树林，很快就来到松树林边。 不敢再耽误时间，快速的搜寻着，在昨天发现蘑菇的地方又深入了一些，才渐渐有一些松菇的身影。 长莺一直都是赶大的松菇采，直到空间再也装不下一丁点东西，才又采了半麻袋松菇，随后快速地转身出松树林。 担心回去晚了，一路上都是小跑着。 进入自家院里后，放下肩上麻袋的同时，往麻袋放入一些松菇。 好在蘑菇不是很沉，哪怕是一大麻袋也不是很重。 拎着快满的麻袋，走到厨房门口放下，对着正在炒菜的老妈高声喊， “当当当当！今天大丰收哟！” 蔡春妮抽空看了一眼快满的麻袋，好笑的摇了摇头，“就知道我们长莺最能干了，赶紧的，洗把脸吃饭吧。” 见又是炒蘑菇，长莺也不意外，等饭端上来时，看到饭里的板栗，才一脸的惊喜。 随即一脸苦色，巴巴的望着她， “妈，你去清潭了?” 要不要手脚这么快啊！ 我去年存的新鲜板栗早就被吃完了，今年看来也没希望了…… 蔡春妮放下菜盆，擦了擦手坐下，嫌弃的扫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你眼睛长哪去了，没看到院子里没有刺包吗？” 长莺见到板栗的那一瞬光想着，今年的板栗没她的份了，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一时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随即又厚着脸皮，朝她嘿嘿一笑。 这两天没再下雨，松树林里的松蘑很快就销声匿迹。 不过长莺想着腾出空间去装板栗，每天依旧是带着一麻袋松菇回家，很快就腾了一些空间出来。 转眼就来到周六，蔡春妮又故技重施的提前请了两天假。 一大早母女俩人就推着一辆板车出发，直到傍晚才回家。 忙忙碌碌的又过了一星期，满仓终于得以出院回家。 也就是从这天起，满仓不再下地干活，只负责一些繁琐的记录，人员登记之类的活计。 社员们对满仓这些年的贡献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他的子女都很有出息，明面上也没人敢不满。 第240章 提前谢谢你 意外的是建党却在此时，放弃了学木工的活计，回到蔡家岭继续上工，时不时的给满仓打打杂。 明眼人都能看出，满仓在有意培养他。 不过这些都跟长莺无关，她现在除了上学，就是在家做家务，或是料理家畜。 转眼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长莺一跃成为班级第一名，也就是从这以后，渐渐有了女同学来跟她搭话，也算是正式融入班级。 长莺奉信你好好跟我玩，我就客客气气的跟你一起玩，要是阴阳怪气就不搭理的相处模式。 班上八个女同学除了李秋月和林铁锤，其她人都能跟长莺聊上几句，无外乎就是请教学习方法，再就是请教难题。 今天又是长莺值日，她主动要求去扫操场，铁锤自然是欣然应允，打扫完教室就马上回家。 至于长莺为什么主动去打扫面积更加大的操场，那是因为傻妞。 傻妞可能是因为那一颗糖原因，时常在学生们放学后，来后门处等着。 得此事后，长莺觉得她应该是没朋友，才会把自己那一点点善意看得那么重。 既然人家这么真诚的把自己当成她唯一的朋友，长莺也不是很反感她。 但是也没打算陪她玩，那样太浪费时间，这不符合长莺的计划，只在每天放学后，去后院跟她道个别。 劝说她老实的跟李旭回家，没想到她竟然真听了。 看着她不情不愿的跟着弟弟回家，长莺每次都忍不住喷笑。 因为跟傻妞有缘，为此跟李旭也熟络起来。 偶尔他来问问题时，长莺都会耐心的替他解答，再就是借笔记给他。 出乎长莺意料的是，李老师知道这事后，在课堂上表扬了长莺一番，顺便敲打了那些笑话傻妞的学生。 自那以后就没人敢再笑话傻妞了，也带着李旭跟同学们之间的关系融洽了很多。 言归正传，此时长莺拿着大扫把来到操场，果然看到模样周正的傻妞正坐在石头上，往她这头张望。 其实傻妞也是很爱干净的，只有在被那些不懂事的小孩捉弄了，才会像长莺第一次见她那样狼狈。 自从李老师下令了，捉弄她的人也就不敢挑战权威，销声匿迹了。 傻妞看到长莺，立马蹦下石头，乐呵呵的冲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板栗， “长莺，你吃！” 也不知为什么，长莺愣是从她那凌乱的脚步中看到了一丝憨态可掬。 不客气的从她手中捻了一颗板栗放进口袋里，朝她一笑， “谢了，我就要一个，剩下的你吃吧。” 傻妞笑嘻嘻的把板栗又都塞回口袋里，全程亦步亦趋的跟在长莺身后。 最后还要长莺催她好几遍，她才会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半年过得充实又满足，转眼就到了寒假放假前夕。 长莺收拾好东西，跟同学们一起搬着各自的凳子，在老师的目送下离开了学校。 假期的前几天，长莺都窝在家里做作业，完成作业后就开始投入捡柴火，刮地皮的日常生活里。 不知不觉间到了年底，本来说要回来照顾满仓的王芳，又被绊住了脚。 因为王青又怀上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满仓特别高兴，反复叮嘱他不需要人照顾，让王芳安心的留在北方照顾儿媳妇和孙子。 对于红军在子嗣上的艰难，满仓一直是耿耿于怀的，这下见大孙子出生不到一年的时间，儿媳妇又怀上了，满仓是十万个高兴。 年初一，满仓一家子在蔡春妮家吃的年饭。 年初二就热闹了，秋玲和她爱人陈伟，大包小包回娘家拜年。 没一会儿，秋玲亲自来请蔡春妮一起去吃饭。 蔡春妮母女两人自然一起过去，一进门长莺就看到了跟大表哥聊得正开心的侄女婿。 满仓见来人了，率先起身喊人，陈伟跟着一起喊了姑奶奶，小姑。 随后就是三人落座，客客气气的闲聊着。 长莺则往厨房去找建军，她把初中的课程都学的七七八八了，是时候该找些高中课本。 对于能考上医科大学的秋玲，长莺是打心底里佩服的，对于她手里的高中课本笔记也是垂涎三尺。 遗憾的是秋玲说已经把课本借给好朋友备考了，便退而求其次的找到建军哪里。 建军虽然考上的是专科学校，但也不妨碍他也是位小学霸的事实。 果然在厨房见到正在做饭的建军，至于在烧火的建党，长莺自然是把他忽略的死死的，谁让他连个高中没考不上呢？ 巴巴的凑到建军身边，抬眼期盼的望着他， “建军……” 建军一见长莺这模样，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温声笑着开口。 “书本笔记，我早就准备好了，放在我床头的那个包裹就是，自己去拿吧。” 长莺立马喜笑颜开，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是好，只能剑走偏锋， “谢谢建军，今年过年，我一定让老妈包个大大的红包给你！” 闻言建军笑出了声，但手上依旧稳稳的切着菜，“呵呵，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建党劈着树枝，也笑嘻嘻的插话，不忘提醒道，“小姑，你可得好好保管你的书和笔记哈，将来你的笔记可得留着给我儿子备考用。” 长莺拍拍胸脯打包票，“那是一定的，互帮互助嘛！” 说完迫不及待的转身跑去建军的房间，看到床头那个包裹，拎上就退出房间，再次去厨房，跟建军确认了一下。 这才兴冲冲的把包裹拎回家，打开包裹，率先翻开数学书，大概看了一下课程，很是晦涩难懂，看得长莺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叹了一口气，放下数学课本，把笔记翻出来，有了笔记的加持和分析倒是好了一些。 把笔记和书本顺序按她自己的喜好，一一分类摆好。 见到最下方带着批注的错题本和考卷，简直喜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美滋滋的翻开看了两眼，就万分珍重的把这些东西锁进她专属的柜子里。 这才放心的转头回满仓家，直到午饭上桌，满仓不经意间说到孩子的问题。 刹那间，桌上的气氛静了下来。 第241章 心寒 长莺悄悄的看了一眼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在那吃吃喝喝的秋玲，又看了一眼神情落寞的陈伟。 眨了眨眼，她好像有点猜测了。 秋玲慢条斯理的吃完碗里的菜，瞥了一眼失落的丈夫，看向满仓， “爸，你就别操心了，我们打算天气暖和一点，就上首都的医院看看。” 满仓自知说错话了，呐呐的点头应道，“诶诶，那行。” 转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女婿碗里，宽慰道，“放宽心，咱家红军不也是28才添的第一个孩子。” 陈伟勉强笑了笑，“是，这事不急。” 低头吃菜的瞬间，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入嘴的菜顿时如同嚼蜡。 满仓见桌上的气氛很是低迷，只得把话题转移到建军身上，“建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在单位有合适的女孩，就处处看。” 建军一点都不想成为他调节气氛的筏子，淡定的吃着菜，“爸，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会看着办的。” 建党倒是起来周旋气氛，故作不服气的望向满仓，“爸，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就不问问我。” “你有什么好问的，一天天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也没见你跟谁走得近。”满仓扯了扯嘴角，话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姐，你看爸，一点都不关心我的人生大事。”见老爸这么不留情面，建党赶忙搬救兵。 秋玲咽下嘴里的饭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两眼，“你还好意思说，你瞧瞧你，就是个初中毕业，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介绍对象！” 建党心虚的一缩脑袋，“不都说了，我不是学习那块料吗?” “再说了我只是学习上不中，我木工可学得很好，现在生产队里的家具不是托我打。” “诡辩！”秋玲丢下两字，冷冷的说道。 陈伟打起精神，笑呵呵的打圆场，“秋玲，你别这么说嘛，建党有这么一手安身立命的本事，比绝大部分的小伙子强多了，哪还愁找媳妇。” “这样吧，我让我妈给介绍个合适的姑娘看看，怎么样?” “姐夫，你就饶了我吧，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敢祸害人家姑娘，就是嘴贱。”建党赶忙摇头拒绝，一脸苦色的赔笑。 秋玲给了陈伟一个眼神，陈伟就顺着台阶下了，没再提介绍姑娘的事。 此时的长莺是分外的安心，多亏了姑姑这辈分，让她不必承受被问成绩的攀比怪圈。 吃完午饭，蔡春妮表示家里还有活没干完，准备带着长莺回家。 秋玲则顺势说要在姑奶奶家玩一会儿，三人就并行着往家里走。 一路上秋玲的欲言又止蔡春妮都看在眼里，一进堂屋里，蔡春妮把火盆升起来后，朝着长莺说道， “长莺，你不是还有一篇作文没写完吗，去写吧。” 长莺眨巴眨巴眼，知道老妈这是要支开她，识相的转身回屋。 秋玲见长莺顺带还把屋门关上，眼神柔和了很多，转头看向姑奶奶担忧的眼神，眼眶一红。 蔡春妮心下一顿，搂过秋玲，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了这是，咱秋玲可是傲娇的小孔雀呢，你这样让我怪心疼的。” “明明是陈伟不能生，他们都让我揽下这个责。”秋玲靠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说。 蔡春妮抚她背的手一顿，放开她，捧着她的脸颊认真的说， “你生气是正常的，不管因为什么，这事绝对不行！” “是谁身体有毛病就是谁，你要是一时心软认下了，那邻居的指指点点，算谁的?” 秋玲见姑奶奶站在她这一方，鼻尖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靠在她肩上，点了点头， “姑奶奶，我知道了！” 见秋玲露出少见的脆弱模样，蔡春妮的心酸疼酸疼的。 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秋玲这么好，怎么在婚姻上却遇上了这么个事呢？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便给她分析起这事的利弊，最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伟怎么说?” 秋玲的嘴角扯了扯，“他说听我的，他妈就说男人不能生的事放在男人身上不好听，还可能会影响他的工作。” “你甘心吗？” “不甘心！”秋玲坐直身子，一脸的冷然， “凭什么他不能生还要怪在我身上，我还想告他骗婚呢，不能生竟然还藏着掖着，这不是耽误我吗！” 蔡春妮见她恢复了往昔那坚强的模样，心下微安。 又得知陈伟家竟然在早知道不能生的情况下，还骗着秋玲结了这婚，满心都是对陈家的厌烦。 不过碍于秋玲还是陈家媳，她的面上不显，但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对，这事本来就是他们陈家理亏，要是还敢压着你背这臭名声，我第一个不同意！” 就姑姑奶奶全身心的支持自己，秋玲顿时有了主心骨，开始碎碎念这她在陈家的那些事。 得知了来龙去脉后，蔡春妮拧着眉，戳了戳她的头，“秋玲，不是我说你，你是读书读傻了吗?” “这么明显的局你还能陷进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这事不该瞒着你爸和你兄弟们的，他们陈家这是欺负你呢。” “你都发觉陈伟的不对劲了，为什么还在思考要不要背这不能生的臭名声呢？他这是推他妈出来压你，好自己博个好名声！” 顶着姑奶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秋玲低下了头，仔细回想起两人从认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 心寒的发现，陈伟好像真是这样，只要他为难的事，婆婆就会马上蹦出来接盘。 就像婚前谈好的，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苏丹小说网 可是结婚后，陈伟就炒了一次菜，就嫌炒菜麻烦，然后就换成了洗碗。 每当饭后，就开始磨磨蹭蹭说等会儿，也就是这时住在隔壁的婆婆，就会刚好出现来帮忙洗碗。 弄得她很是不好意思，便会接过了洗碗的活。 随后每当她休假在家，这母子俩就像配合好了一样，每到干家务时，婆婆就刚好出现来干活。 有次她实在气急，非要压着陈伟干活，陈伟依旧是推给婆婆。 气的她摔门而出，没一会儿，陈伟后脚就会跟上，又故技重施死皮赖脸的道歉，求饶保证。 第242章 装痴卖傻 每次这么一闹，陈伟就会好上那么几天，后来他们母子俩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家里的家务渐渐就由婆婆在干。 秋玲虽然不适应，但下班后确实比较疲累，又觉得两人天天为了那点家务吵也确实烦人，但又咽不下那口气。 既然家务有人干，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算了。 没轻松两天呢，婆婆就叫唤腰疼腿疼，头晕眼花，为此还去医院住了几天。 没想到当天陈伟就委婉的表示，从来都是儿媳伺候婆婆，哪有婆婆伺候儿媳的道理，可把秋玲委屈坏了。 于是又跟他争了几句，最后被他一句哪家不是女人在家洗衣做饭，给堵的哑口无言。 但她依旧不同意这个观念，两人又是吵的不欢而散。 也就是从那以后，婆婆竟然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两人的小家，只要她喊陈伟干活，婆婆就舔着脸上来抢活干。 实在不想跟婆婆住在一个屋檐下，秋玲就拼命的在医院里面加班，一连半个月都不回家。 陈伟最后又巴巴的凑上来，又是买衣服，又是写情书的求原谅，最后还勒令婆婆搬回去住。 她才渐渐开始回家，自那以后陈伟就换了一种打法，而是天天唉声叹气，各种他让她受委屈了的说法。 秋玲跟他毕竟是有感情的，为此特意去问了男科的医生，医生都说陈伟可能是因为这份缺陷，有抑郁的倾向。 自此秋玲又开始心疼他，有不同意见也尽量不跟他争。 可陈伟就像真的改性了一样，不用她说，就把各种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就是依旧日日长吁短叹。 也就是那时，婆婆冒出来说陈伟是忧心他不能生的事传出去，所以才日日烦恼的。 她看着昔日温文儒雅的丈夫哪怕变的抑郁，也不忘包揽家里所有的家务活，着让她心生不忍。 哪怕嘴上还在坚持不想背不孕的锅，，但心里却开始动摇了。 这下经过姑奶奶这么一分析，特别是听到她说，要是这次去首都陈伟的毛病也看不好的话，这个不孕的锅盖在她身上久了，再说出来是陈伟不孕，估计也没人相信。 想到那个后果，秋玲顿时整个人都在发麻。 蔡春妮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心疼的搓了搓她的手， “秋玲，你记住，谁有都不如自己手里有，谁强都不如自己强，哪怕是亲生孩子也是一样！” 秋玲被她这番话一震，心下顿时一惊，想着每月两人的工资都由陈伟去存在她的存折里，虽然每次的数目她都看过。 但想到前两天她要去取钱时，陈伟的百般推脱，心里不自觉的就升起一股浓浓的怀疑。 蔡春妮察觉到秋玲脸色的不对，以为她听进去了话，这是看清了枕边人的后怕，心疼的抚了抚她长发， “别怕，要是过不下去，咱就不过，我们秋玲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秋玲定了定神，勾起嘴角，满心感动的点了点头，随即抬起下巴，傲气满满的一叉腰， “那是，也不看看我蔡秋玲是什么人，会这么容易被人拿捏吗？” 见她脸色好看多了，蔡春妮才算是露出一抹放心的笑意，捏了捏她的鼻子，“就属你皮，那么厉害，还不是差点被人拿捏了?” 秋玲不服气的晃了晃脑袋，“之前不是被陈伟的伪装冲昏了头脑吗?这下可不会了。” “看我一会儿就杀回去，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随即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当然，要是我实在斗不过他们，我还是能跑的！” “我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对象吗?姑奶奶你说是不是?” 蔡春妮就她一点也不为认怂而觉得丢脸，欣慰的点点头，“你想明白了就好，刚刚你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可把我吓坏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再也不会了，谢谢你姑奶奶。”秋玲主动搂着姑奶奶，依恋的蹭了蹭她的肩头。苏丹小说网 长莺手里拿着书，但思绪早就神游天外了，想着秋玲的遭遇，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小瞧任何人。 秋玲离开后，蔡春妮把长莺叫出去，让她坐在边上，开门见山的问，“说说你对秋玲这事的看法。” 见长莺一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蔡春妮撇了撇嘴， “别在跟我装痴卖傻，咱家的隔音我还不知道吗，可能一开始秋玲说的话你没听到，但后面我们俩完全没压低声音的交谈，只要仔细听听，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随后她又叹了一口气，“也怪我，总想着满仓夫妻俩教她就够了，也没跟她说怎么看人。” “妈，你是姑奶奶诶，这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呢?”长莺一脸无语的看着老妈自责的不行的模样。 “少废话，快点说！”蔡春妮眼睛一瞪，不满的看着胆敢教训她的闺女。 长莺挑了挑眉，把肚里的草稿一一排列出来， “第一，要做婚前检查！” “婚前检查?”蔡春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新鲜词，纳闷了一瞬，随即从字面意思上一理解，立马就反应过来， “是结婚前，上医院体检吗？” “答对了！”长莺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接收了新事物，蔡春妮的双眼立马亮晶晶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长莺被她眼里的光亮晃了晃，突然升起了一股带她一起去上学的想法。 老妈作为一位思想前卫的知识青年，要是能出去接触外面的新事物，她一定会更加的开心吧。 虽心里是这么想着，但面上还是继续自己的答题， “第二，和另一半制定的规矩，在对方第一次打破规矩时就该明确的拒绝，并让对方尝到打破规矩的代价！” “第三，要明确拒绝任何以爱或是心疼的名义，牺牲自己的名誉，利益，权力和自由！” “最后一点就是，一定不能和老人住一起住！” 蔡春对前面的几条，都赞不绝口，就是听到最后一条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第243章 摊牌 长莺见老妈脸上的怅然若失，顿觉她话里的不妥。 抱着她的胳膊一摇，声音软软的喊，“妈，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说不住在一起，又没说不能住在隔壁。” “你可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谁也代替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哪怕是我的孩子。” 蔡春妮回了神，失笑的摇了摇头，“就你鬼点子多，女孩嫁人了，当然不能一直想着娘家呀。” 长莺一脸严肃的望着她，“妈，你说什么呢？有娘的家就是我的家呀，我的家也是娘的家呀。” “要是以后我的对象，看我孝顺你都要不满的话，我就换了他。” “妈辛苦养我长大，我养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敢逼逼的人本身就不是好东西！” 听着长莺这一句句发自内心的维护，蔡春妮的眼角微微湿润，哽咽的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长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矛盾心理，这都是时代观念在作祟啊，立马给她一个熊抱，嬉皮笑脸的说 “妈，你这么好，我都舍得把你放在家里了，要是你能变小啊，我肯定把你时刻揣兜里，走哪装哪多好啊。” 蔡春妮赶忙捂住她的嘴，拧着眉告诫道，苏丹小说网 “都说你几遍了，那些子怪力乱神的言论想都不能想，怎么能说出来呢？小心祸从口出！” 长莺巴拉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憨憨一笑，立马讨饶，“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决不再犯！” “你啊，你啊！”蔡春妮见她搞怪的模样，何尝不知道她在哄自己开心，无奈摇摇头。 ………… 秋玲夫妻俩在初三早上才回家，回到家，秋玲第一时间就是把存折翻了出来。 仔细核对着上面的每一笔金额，金额倒是丝毫不错，可这也不能让她安心。 越是回想着这半年来跟金钱有关的细节，就越是心慌，都等不及银行工作人员上班再确认。 而是私底下找熟人验了存折的真假，让她又惊又怒的是，存折虽然是真的，但最近半年的金额流水是伪造的。 愤怒之下秋玲却越发冷静了，抱着侥幸心理熬到银行上班，去查了才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算计了。 存折近半年毕的流水不仅是造假的，就连存折里头的钱也早就被取走了，这就是个空空如也存折。 这下让她彻底的寒心，私下找到学法律的同学，咨询后才得知，按目前的法律，存折上造假的流水证明，不能从银行取到钱，对社会没危害便构不成犯罪。 再就是秋玲交给陈伟去存的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这还是秋玲自愿交给他的，只要陈伟反口说只是存在另一张存折上，是一场误会，谁也拿他没辙。 说来说去就是现在离婚对秋玲没有丁点好处，并且因为她医生的身份，又不能跟陈伟大吵大闹影响前途。 现在拆穿他，还会打草惊蛇，于是秋玲就这么蛰伏了下来。 跟大哥和建军通气后，天天一副比陈伟更加难看的愁眉苦脸。 陈伟关心问的时候，就顺势抱怨起大哥的不理智。 竟然把全部身家都拿去补贴那些受伤退役的战友了，导致嫂子天天在家闹离婚，于是大哥找到她这里来了。 陈伟果然就善解人意的提出，要帮大舅哥渡过难关，秋玲故作不知假存折的事，高兴的拿着存折准备去取钱。 做贼心虚的陈伟当然要拦着，编了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借口拿回了存折，让秋玲在家安心的等着他去取钱。 于是第一笔200块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邮寄到红军的名下，在跟红军通电话时，秋玲故作没看到陈伟母子俩的黑脸。 大方的拍板决定不用他还钱了，红军嚷嚷女人家不能当家，不跟她说，非要跟陈伟通电话。 说是要打欠条随信件邮寄来，作为善解人意的陈伟自然不会让大舅哥打欠条，只能主动不让他打欠条，把红军感激的跟陈伟通了十几分钟电话。 这件事算是盖棺定论了。 随后，秋玲开始以换季买新衣，回娘家看身体不好的老爸为由，十几块，十几块的让陈伟拿钱。 第255章 上瘾了? “我没生气！”长莺郁闷坏了，忙了一上午，原来什么都不是。 蔡春妮夹了一筷子粉条放入长莺的碗里，调笑道。 “你是没生气，就是嘴巴撅的都可以挂油壶了。” 长莺还是不想创收的计划半途而废，赶忙问起了别的经验，“妈，为什么这会儿的蜈蚣也很少呢?” 蔡春妮见她有功夫问问题，就知道她转过弯来了，便放心的埋头干饭，抽空偶尔回她一句， “那是你没技巧，改天有空了我再教你！”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赶紧吃饭吧，金银花都摘回来了，肯定得先处理完手头的事，再惦记别的。” 接下来长莺没再废话，两人快速地吃完饭，就一起挑拣起金银花。 长莺本来还想着挑一些花苞出来，抢救抢救的。 没一会儿她就放弃了，就这点花苞，就算全部分出来晒干，估计连一两都没有，挑着没有意义，干脆一起晒了留着自家喝吧。 没了顾忌，这下两人的速度提升了许多，挑拣好的金银花用清水洗干净，上再锅蒸了两分钟，就迅速地出锅。 趁热均匀的撒在网眼细密的筛子上，蔡春妮此时叮嘱道，“多拿几个筛子，金花铺薄一点，阴干到八成的样子，就放到太阳下暴晒。” “记住，除非是到收的时候，不然千万不能翻动它，不然金银花的颜色会变黑的。还有就是最好一天内晒干。” 长莺记下这些步骤，立马多拿了好几个筛子出来，随后赶紧推着老妈回房午睡。 蔡春妮也没强撑着，转头回房休息。 长莺严格按照老妈的吩咐，把这些金银花一一铺开，足足用了五个大筛子。 蒸煮过的金银花越发金黄耀眼，就是缩水了好多。 长莺小心翼翼的把这几个竹筛子，放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 却又好奇老妈说的，金银花放在太阳下暴晒会变黑是什么意思，就抓了一小把放到矮凳上，再放到太阳下暴晒。 这下一下子跟阴凉下阴干的金银花，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照组。 忙完的长莺想着既然金银花不好弄，那就去弄蜈蚣。 就这样，不信邪的长莺又背起早上准备好的工具，朝着荒山出发。 这次还带上了一把小锄头，专挑树荫下的石块，或是烂树根根部翻找。 没想到这会儿突然转运了，一翻开一块石头，一条身躯黑黢黢，两头却红艳艳的大蜈蚣显露了出来。 长莺眼疾手快的出钳，夹住就要往土里钻的蜈蚣。 碾死虫子的触感立刻从火钳上传递回来，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看着火钳上回头缠绕的蜈蚣，长莺另一手赶忙把宽口葫芦拿出来，把葫芦卡在石头缝里。www.wenxue一二.Com 立刻拔开塞子，迅速地把夹着蜈蚣的火钳塞进去里，稍等了一会儿，见机另一手配合着火钳一松，就把塞子塞紧葫芦口。 这下长莺心满意足的弯眉一笑，拿起葫芦在耳边摇了摇，只听到葫芦里水波荡漾的声音。 此时长莺又开始怀疑，蜈蚣确定放进去了吗。 于是便把葫芦往空间一收，地上凭空掉落出一只奄奄一息的蜈蚣，头顶的触角还在微微颤动，看样子还没死透，不然不会被空间踢出来。 最让长莺意外的是，蜈蚣怕水竟然是真的，前后才一分钟多钟的时间，蜈蚣竟然就死的差不多了，未免太脆弱了点吧? 不过这可大大方便了长莺，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她翻找的更加卖力了。 忙活了一个下午，可把长莺累得够呛，不过收获也很可观，不仅收获了十一条蜈蚣。 还找到了一颗很是隐蔽的树莓，整棵小树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树莓，看得长莺都快流口水了。 虽然这些树莓的个头，最大的也不过食指大小，但架不住它多啊。 长莺一边躲避着树莓上的刺，一边往空间里送，没一会儿就收获了一大堆红艳艳的树莓。 话说长莺每次看到树莓和刺泡时，都忍不住猜想他们俩的是不是一个祖宗的? 实在是他们俩长得太像了，都像一朵红红的小帽子，味道也都是酸甜可口的。 再就是到现在为止，长莺也不知道刺泡和树莓，到底哪个是后世的覆盆子？ 不过这一点丝毫也不影响她，直到把整棵树莓薅光了，才急匆匆的往家赶。 可就算长莺连跑代跳的往回赶，依旧是有点晚，她还没到家，下工锣声就响了起来。 好在依旧是长莺先一步回到家里，急急忙忙拿出一个小盆，把今天摘的树莓全部放出来。 堆堆的一盆树莓看着很是壮观，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已经散成一粒粒的刺泡。 长莺来不及歇口气，赶忙生火做饭，刚盖上锅盖，院内就传来了老妈的声音。 “今天怎么晚了?” 然后就是水桶打的水面上的声音，长莺迫不及待的钻出厨房，就着这刚打起来的井水，也洗了个脸。 蔡春妮擦干脸上的水，见长莺满脸红彤彤一副比自己还累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这一下午干嘛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长莺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把脸上的水随意一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呼~今天可忙坏了，抓了11条蜈蚣，还摘了一大盆树莓，还有一大把金银花花苞。” “噗嗤！”闻言蔡春妮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赶忙捂住嘴，笑的眉眼弯弯的。 忍了忍，才压下那股笑意， “咳，你这是跟赚钱杠上瘾了吧?” “都跟你说了，钱哪有你想的那么好赚，多花些功夫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挣更多的钱。” 长莺知道现在流行的思想就是，好好上学等国家分配个好工作，再好好的工作，就已经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对老妈的这个想法，她虽然不是很赞同，但也不会去反驳她。 毕竟这种分配工作的模式，确确实实帮了从农村考出来的子女，实现阶层跃迁。 “我知道。”飘飘然回话的长莺，一转身把挂在屋檐下的葫芦摘下来。 朝着地上就一倒，伴随着水一起倒出来的，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蜈蚣。 “妈，你就告诉我这些能值多少钱嘛。” 第256章 不得不服的理由 蔡春妮折了一根树枝，蹲下身，把蜈蚣一条条扒拉开， “个头都蛮大的，这些也就能换个一毛一分钱吧。” “啊?”长莺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眨了眨眼，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妈，你确定没坑我，这么大的蜈蚣才值一分钱?” 蔡春妮一脸无奈的点点头，“以前货郎能沿村叫卖时，也是收蜈蚣的，这样大小，又没处理过的蜈蚣，确实只能换一分钱。” “当然，要是串上竹片晒干的，就值两分钱了。” 蔡春妮伸出两根手指动了动，见长莺还是紧皱着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卖?” 长莺一脸颓废的用脚踢了踢蜈蚣，有气无力的叹息， “现在又没货郎来收，反正都要过两天才能拿去县里卖，当然是处理一下再卖。” 这下蔡春妮也没再打击她了，而是叮嘱两句“吃完饭后，妈教你怎么弄。” “现在先把这些收起来，别一会儿鸡回来了，嘎嘎两口就把这些给吃了。” “哦！”长莺还是有气无力的回道，咱就是想老老实实赚钱，咋就这么难呢？ 见长莺的左瞧右看的模样，蔡春妮就知道她要干嘛，便把手上的树枝折成两段递给她。 “记得放在通风的地方放着，臭了人家也是不要的。” 长莺接过棍子，把蜈蚣一条一条道挑进葫芦里，没封口，就这么挂在屋檐下。 母女俩吃完饭，蔡春妮去里屋翻了两根又薄又细长的竹条出来。 把一头削尖后，一手抓着蜈蚣展开，拿着竹条在蜈蚣身上比划了一下，在比蜈蚣长一小截的竹条位置上，折了下来。 “像这样折一截比蜈蚣长一些的竹条，可以最大限度的把蜈蚣撑大，可以卖上更好的价。” 说着把竹片的一头扎进蜈蚣鲜红色的头部，再把竹条微微一弯曲再穿进蜈蚣的尾部。 但是竹条还是微微弓起的，蔡春妮在微微整理了一下，让竹条服服帖帖地贴紧蜈蚣的腹部。 随手把一条没串的蜈蚣放在一旁，“看，是不是大了很多?” 这确实又勾起了长莺的好奇，“能贵多少钱?” 蔡春妮微微一笑，“你要是跟他磨价的话，能多上两厘钱。” 长莺：两厘是什么鬼…… 见长莺又是一脸郁闷的样子，蔡春妮突然觉得她就是闲的，于是放下手里的蜈蚣， “行了，既然你会了，就自己弄吧，我得去洗澡了。” 眼看天色开始昏暗，长莺赶紧学着老妈的步骤，拿起蜈蚣开始小心翼翼的串起来。 最后一步学着老妈的样子，把竹条往蜈蚣腹腹部贴时，蜈蚣竟然断了…… 看着手里断成两节的蜈蚣，长莺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是蜈蚣太脆弱了，跟她无关。 调整好心情，就继续串下一条蜈蚣，这下倒是顺利了好多，最后一条都没断。 把这串好的10条蜈蚣放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里，用一个破篮子扣上。 转头就看到老妈正在收金银花，才想起来金银花还没收，于是凑过去看金银花的成色。 虽然没有新鲜的金银花那么鲜艳，但那股淡淡的橙黄色也很不错。 就是五大筛子的金银花，晒好后只得了虚虚一筛子金银花。 还有就是那放在太阳下暴晒的一小撮金银花，早已经变成了黑黢黢的菜干，完全看不出来这玩意儿跟金银花有什么关系。 甚至都从板凳上都抠不下完整的一朵，干脆直接一巴掌给它拍碎，变成一股灰尘被风吹跑。 这两天长莺没再专门折腾这些，而是把主线依旧换成挖野菜，晒菜干。 没想到长莺没再专门去找蜈蚣，也就是途中挖野菜的时候，看到顺眼的石头偶尔翻翻，竟然也有些收获。 也就养成了长莺一出门看到顺眼的石头，就会翻一翻的习惯，就算是这样，每天下来也能翻出四五条蜈蚣。 两天下来，前前后后一共存了二十三条蜈蚣，晒干的金银花花苞也有个二三两的样子。 蔡春妮去满仓家借自行车时，满仓主动提出送她去公社的话，长莺又一次被忽略的彻彻底底。 到头来蔡春妮还给了长莺一个不得不服的理由，理由是家里的两头猪需要人喂，总是麻烦别人不好。 依旧是凌晨时分，蔡春妮带着几个小包裹，由满仓带着出发了。 到了公社她转乘汽车到了县里，见时间还不到发名单的时间，蔡春妮打算先去一趟收购站。 县里的收购站，确实比公社的收购站排场多了，光收购的门房就有三大间。 可目前只有一间开了门，蔡春妮见此情况，来到唯一开着的门房前。 闻着门房里传来的各种草药气味，她知道来对了。 打眼往里头一望，正在打包药材的竟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李敏正捆着药材，察觉得有人来，便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手里拿着的小包裹，笑着问， “同志是来卖药材的吧？稍等会儿，东西可以先放柜台上。” 蔡春妮见这姑娘这么客气，便也客客气气的应下，转手把包裹打开，放在柜台上。衛鯹尛说 李敏收拾完手里的药材，拍了拍手上的灰，来到柜台前扫了一眼包裹里的药材，拿出柜台下的小秤。 先是抓起金银花一捏，感受了一下湿度，再闻一闻气味，满意的点点头， “这金银花品相蛮好，算你上等的，三块钱一斤。” “可以，姑娘你看着办吧。”蔡春妮对药材的售价不是很了解，没有异议。 见她没有异议，李敏拿出一个布袋先是给布袋去了秤，再把金银花倒入布袋里，称了个平秤， “刚好二两半，七毛五分钱，不错吧?” “没错。” 见蔡春妮没有异议，便把布袋子里的金银花按品，相倒入一个大桶里。 转头又从柜子下摸出两张布条，一条布条上是刻度，令一条布条上，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圈。 把蜈蚣拿起来捏了捏，嗅了嗅，见没什么问题，就开始比蜈蚣的长度，最后数了一下数量。 打着算盘朝蔡春妮说道，“二十二条上等蜈蚣三分五厘一条，一条断成两节的一分钱，一共是七毛八分。” 第257章 横插一脚 在对方报出价格时，蔡春妮就快速的在心里算了出来，淡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没错！” 李敏狐疑的多看了她两眼，把蜈蚣归箱后。 扒拉包袱里的龟壳，龟壳比较多，大小也不一，算了好一会儿，才得出八毛五分钱的价格。 把三个价钱总和了一下，拿出两张一块钱，并三张一毛和八张一分钱，推给蔡春妮。 “看看对不对？出了这个门再说钱数不对，我可不认的。” 在李敏拿钱时，蔡春妮就已经对了钱数，直接把钱拿上揣兜里。 “我信你！” 李敏被她这话给逗笑了，随手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大娘，我劝你还是数一数吧，别一会真回来找麻烦。” 蔡春妮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着，“真不用，我就是代乡亲们来看看的。” 言外之意，要是真的缺斤少两，或是钱数不对，以后就没必要再来了。 这倒是勾起了李敏的一丝兴趣，没想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竟然还有对政治这么敏锐的生产队。 “哦?看来大娘应该不是附近的生产队的吧?” 见蔡春妮点了点头，她扒拉着算盘的手指一顿，眼带欣赏的看向她， “大娘放心好了，我这收购站可是国营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存在缺斤少两压价的事。” 蔡春妮挑眉的看向这位一语双关的姑娘，见她不闪不躲直视过来，扬起一抹笑意， “大娘我啊，看你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合眼缘呢?” 李敏也不怕她敢干什么损害自己的事，就是单纯的欣赏她这份豁然的心性，也不介意卖你个好。 “真巧，我看大娘也蛮合眼缘的！” 两人通了姓名后，李敏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接下来她对蔡春妮的态度却更加温和了，并说了每月初八都是她上班的时间，以后可以在这个时间来找她。 蔡春妮感激一笑，抽空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对着李敏歉意一笑，“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没事，下次再来。”李敏笑盈盈点头，目送她转身。 刚踏出门房的蔡春妮踩到了一个夏枯球，心思一动，转头看向李敏，“夏枯球怎么收?” 喝了一口水的李敏，慢悠悠的说道，“那个啊，只收干的，按花柱的长短分成两级，品相好的两分钱一斤。”んttps:/ “谢谢！”蔡春妮心下了然，对她感激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踩着时间来到医院的蔡春妮，刚穿过大厅，就见平房门口围了好大一群人。 见这群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蔡春妮便知道结果还没出来，没有熟人她也不想上前跟一群陌生人挤 便在花圃边上的长椅上坐下，静静的等待着。 秋玲悄悄溜班下来，看到了悠悠然的姑奶奶，立刻上前诧异的问， “姑奶奶，你都不紧张吗?” 蔡春妮拉着她坐下，淡然一笑，“紧张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紧张就能过的，等着吧，还得等一会儿呢。” 秋玲见她这淡定的模样，本来还有点担忧的心霎时间放了下来，笑嘻嘻赞扬她， “呵呵，也是哈，不过就冲你这心理素质，这不成，也能在别的地方有成就。” “老喽，没那个精力了。”蔡春妮笑着摆摆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肩， “看你穿的这身应该是上班时间吧，你就别在这里陪我了，好好的上你的班，小心被人抓了小辫子。” 秋玲呵呵一笑，也没坚持，“那等会儿结果出来了，你要来喊我。” “成，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去跟你说一声，你赶紧回去吧！”蔡春妮笑着跟一步三回头秋玲，招招手。 没想到秋玲前脚刚走，后脚平房门口就有了动静。 这下蔡春妮也顾不得淡定了，噌的坐起来，就往那儿快步走去。 无奈实在挤不进人群里，便退离人群几步，踮起脚尖往名单上看。 见前面两个人名都不是她，她这会儿心也提了起来。 人群中有人接受不了的大哭起来，“怎么可能没我，这回去后该怎么跟孩他爹交代啊！” 一群妇女推推搡搡，吵吵闹闹的，惹的行人有过来凑热闹的迹象。 这时平房内走出一个满脸严肃的男人，冲着吵吵嚷嚷的人群大喊， “吵什么吵，名单上的人进来，其余闲杂人等全部出去！” 一群人虽然不在吵吵嚷嚷的，但脚步却没动，而是互相扫视着周围的人，想看看是谁考上了。 “各位同志，让一让，让一让。”蔡春妮趁机挤过人群， 当时有人不满地嘟囔，“挤什么挤，不都看过了吗？还能看出花来吗？切~” 蔡春妮费劲挤到名单下方，抬眼一看，看到最角落里落着自己的名字，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奋力的挤出人群，拍了拍有些凌乱的衣服，在一群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淡定的踏进平房。 一进门，就把口袋里的户口页和介绍信拿出来，看了两处登记的地方，径直朝着站了两位妇女的地方走去。 也看到了登记的是刚刚出声呵斥人群的男人，此时排在蔡春妮前头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登记好的两人，待看到还有一位竟然是位年纪这么大的大婶时，都很惊讶。 但出于这是在工作单位，都想在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惊讶归惊讶，却没敢出声。 男人面无表情的接过蔡春妮手里的证件，他早就知道蔡春妮的个人信息，对她的样貌是一点都不惊讶。 虽然蔡春妮的笔试和实操算这群人里的佼佼者，但因为年龄较大，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招她的。 赶巧院长家的宝贝疙瘩，又脑抽的挑出来横插一脚，看到笔试的第一名竟然没招上，愣是把这件小事扯到院长面前嚷嚷。 非要大家伙实事求是，不能因为人家年龄大了就故意剔除人家。 这才有了第一次，招这么大年纪的清洁工。 把蔡春妮的个人信息登记上，转手还给她。 便冲着三人说道，“医院的清洁工跟普通工人待遇略微不太一样，你们都知道吧？” 蔡春妮出乎大家意料的举手，“陈主任，我不是很了解，麻烦您给我讲解一下。” 第258章 看房 陈主任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恢复惯常的面无表情脸，清了清喉咙，缓缓的说道， “这份工作算是临时工，要转正后，才能把户口关系落下来。” 蔡春妮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大概意思是医院只管发工资，粮食之类的都需要自己管呗。 这个情况比她想的还糟糕一些，就她犹豫时，陈主任放下水杯继续说道， “不过一日三餐，咱医院还是提供的起，再就是没有宿舍，工资也比普通临时工人低上一些，不过……” “好在不用干什么重活，也不用上夜班。” 听到这，蔡春妮没有异议了，点了点头。 见几人都识相的点头，陈主任也不耐烦继续说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随手便把桌上的本子合上， “行了，剩下的工作时间、安排什么的，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来这里由你们的组长给你安排。” 说完，理了理裤腿上的褶皱，就起身离开。 见陈主任一走，蔡春妮对另外两人笑着点头示意一下，也跟着转身离开。 把成功拿下工作的消息告诉给秋玲，笑颜如花的秋玲又厚着脸皮，跟关系较好的医生换了休。 对于清洁工的福利工作什么的秋玲事先打听过，拉着姑奶奶出了医院，就兴冲冲的问， “姑奶奶，你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 蔡春妮毫不犹豫的说了最主要的一点，“我想租个离学校近的房子，你知道有合适的吗？” 秋玲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这小意思！走，都跟我来。” 说着熟门熟路的带着老姑来到街道办事处，找到这一片的中人老张。 老张全名张立国，四十出头的年纪，因为透顶显得人比实际年龄老上不少，熟人都是老张老张的喊。 老张在街道办事处工作，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职位，但因为工作性质，为人处事比较圆滑，周边的邻里都会把房屋租赁的事托给他。 老张得知蔡春妮要租学校周边的房子，一时有点抓瞎，让两人跟自己回家一趟，表示他要回家看看记录。 两人先是跟着老张去到他家，老张让俩人在自家院子里等会儿，转身回房翻看出租房屋的单据。 根据蔡春妮的要求和预算，圈出了三处相对合适的地方。 便拿上钥匙带着两人去了第一处。 第一处是在一个两进的大杂院，出租屋子在二进的院子的角落里。 因为屋子是靠着墙角，光线不怎么好，再加上水井在边上的原因，这间房子显得很是潮湿阴暗。 老旧的木门一推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木柴腐烂的霉味。 老张的尴尬的笑着，“这取水多方便啊，而且租金也很便宜，一个月租金才两块。” 蔡春妮看了一眼屋子四周，淡定的忽略屋顶上趴着的那一层类似蜘蛛的虫子，淡笑说道，没直面回答。 “去下一处看看吧。” 第二处是在一个小巷的最里头，是个上下两层的小楼房，还附带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院。 虽然阳光也不怎么好，但却比第一处好上许多。 蔡春妮简单的看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虽然整个院子呈现窄长型，看起来有点逼仄。 但有自来水，又有院子，很是不错了，便，就是上楼没有楼梯，还需要搭个木梯上下，这让她很是稀奇，这房屋为什么要这么造。 便提出想上去看看， “我能上去看看吗?” “当然，当然。”老张笑呵呵的把靠在墙上的梯子，架到阁楼上。 秋玲此时又皱起了眉，紧紧的扶着梯子让姑奶奶顺利上去。 蔡春妮见阁楼大半的空间都装着杂物，便拧着眉下了楼。 “这房子什么价?” “六块！” 蔡春妮脸上没表现出什么，而是要求看下一家。 最后一处是在一个三面连起来的老旧楼房，就是那种凹字形大院。 楼房的对角各有一处楼梯，每层少说也有十几个房门，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头疼。 上了楼，蔡春妮才发现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窄窄的过道里堆满了各种生活杂物。 再看那熏的发黑的墙体，就知道家家户户都是在走道上开火的。 虽然已经在心里排除了这间屋子，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不然后面不好砍价。 这次的房屋是三楼最中间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也就二十平米的样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蔡春妮无意间瞥见秋玲的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蚊子了，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表情这么外露。 老张见这位年轻的蔡医生从头到尾就没露出个满意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生意悬了。 也不等蔡春妮问价，直接开始报价，“这间房也不跟你多要，一个月三块钱。” “怎么样?有看中的吗?” “不急，我们再去看第二套吧。” 听她这么说老张知道还有戏，脸上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热情的带着两人回到小院。 “楼上的杂物能处理吗?” “这，这房子的主人有要求，那些杂物是不能动的。”老张有点为难，要不是因为那堆破烂，这房子早就租出去了，可这是人屋主人的要求，他也没办法。 秋玲自然知道姑奶奶有意租这房子，立即配合着开始挑刺，“ 楼上堆了那么多杂物，那跟租了一间房有什么区别，怎么就要六块钱?” 老张苦着脸，一一给她分析道， “蔡医生，不能这么说呀，楼上的房间虽然被占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收拾出来，睡个人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再加上那院子还占地了呢，这独属的院子能种些菜，养养鸡什么的，不比那大杂院划算多了。” 秋玲才不顺着他说，而是继续挑拣着缺点，“你看我姑奶奶年纪这么大了，上下不安全，这楼上的房间根本用不上。” 老张自然不会着她的道，嘿嘿一笑，“那就让孩子住楼上！” 蔡春妮赶忙拉住秋玲，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心，面色淡然的朝老张说，“立国大兄弟，你就开个实诚价吧。” “哎呦，大姐，真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减价，实在这就是最低价了，就这样我也是一分钱都没挣你们的。” 老张不停地叹息摇头，就咬死了这价格不让步。 第259章 甭惦记 得到姑奶奶暗示的秋玲，脸一拉，拉着姑奶奶的胳膊就往外走，嘴里还在嚷嚷， “姑奶奶我早跟你说什么来着?” “我都说了长莺来了可以住校，你直接住我那里一样的宽敞，挤不着我，你非要来租房子。” 蔡春妮叹了一口气，回头朝老张苦笑着摇了摇头，“立国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这房子的价格，我实在是负担不起，真是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老张对这老套的讲价路数早就看疲了，当仁不让的也苦着脸，“大姐啊，这屋子一个月六块钱真心不贵，实在便宜不了。” 蔡春妮对着他歉意一笑，携着秋玲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眼看着两人都要走出小巷了，老张的心顿时一咯噔，赶忙出声， “算了算了，再给你们便宜个一块钱好了，哎呀！真是亏大发了。” 说着痛心疾首的一拍大腿，“就没哪个中人像我这样，连跑腿钱都不挣的。” 蔡春妮和秋玲俩人相视一笑，这才施施然的回头。 也没提他早就说过不挣钱，转眼又降价的事。 老张愁眉苦脸的接过十块钱，掏出口袋里的单据，刷刷的开了一式两份的押金收条，把钥匙找出来递给蔡春妮。 “水电费每个月自己到水电局去交，公共厕所就在巷子外头，需要我带你们去看看吗？” “不用，来的路上看到了。” “行吧，就这样，要是不放心可以换上自己的锁。” 转头离开的老张，还是忍不住吐槽，“没想到这蔡医生这么体面的人，竟然还是个抠门的，早知道就报高点的价了，唉……” “算了算了，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每月还能净赚一块钱，一年下来也不少了。” 见老张离开了，秋玲兴致勃勃的拉着蔡春妮换战场，“姑奶奶，走，带你去淘好东西去。” 蔡春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家具，听闻秋玲有渠道，顿时眼前一亮，“你知道哪里有卖二手家具的?”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了，赶紧锁门走吧，再晚点人家都下班了。”秋玲俏皮的歪头一笑，打了个哑谜。 待两人匆匆忙忙的赶到城西的废品站时，秋玲大大方方的推开大院门，朝着一旁的房间大喊， “小橙子！在吗?” 这时，一位浑身灰扑扑青年，从房间冲了出来，见到秋玲，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哟，那股风这么厉害，把咱蔡医生吹到我这寒舍来了?” 秋玲白了他一眼，笑嘻嘻搂着蔡春妮的胳膊，挤眉弄眼的介绍，“姑奶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叫陈橙，橙子的橙。” “陈橙，这是我姑奶奶，要看点旧货。” 陈橙率先笑着喊人，“姑奶奶好，你就跟着秋玲喊我橙子就行了。” “成！” 这一句“成”即刻戳到了秋玲的笑点，顿时毫不遮掩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是不是，很搞笑！” 蔡春妮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点！ 陈橙不在意的一笑，转身去把大门关上，就带着两人往后院走去， “你们想要些什么旧货?” “什么都要！”秋玲抢先回答。 陈橙也识相的没再问别的，而是把后院的仓库打开，里面都是些修补过的旧家具，再就是锅碗瓢盆。 “你们看，这些东西虽然不好看，但胜在能用，比买新的划算不少。。” “我也是这么想到，真是麻烦你了。” 陈橙遥望着毫不客气翻东西的秋玲，低声的笑了笑，“不麻烦，您慢慢挑。” 蔡春妮第一时间就去看那张木床，光从颜色深浅不一的木料上看，就知道是东拼西凑补起来的。 她先是伸手按压了一下床板，发现挺结实的，便一屁股坐下，也没有异样的声音个。 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小橙这小伙子收拾木具的手法，很有一把刷子。 这时，在角落里翻找东西的秋玲，终于拎着一个煤炉子咋咋呼呼的大喊，“姑奶奶，看着煤炉子怎么样?” “可以！” 陈橙适时翻出一个坑坑洼洼的铁皮水壶，“这个水壶壶底以前破了两个洞，再就是壶嘴是后接上去的，我就简易的给它补了起来，怎么样?” 秋玲放下手里的煤炉子，接过水壶，使劲扣了壶底，又掰了掰壶嘴，见结实的很，忙不迭的点头， “可以，可以！” 最后蔡春妮要了一个柜子，一张床，一个煤炉子，一个铁皮水壶，一张小桌，四张小板凳。 陈橙表示买得多，他可以用三轮车给两人送回去。 帮蔡春妮把床拼装好后，又爬上爬下的帮着把屋里屋外给打扫了一遍。 等一切尘埃落定，蔡春妮说什么也要请陈橙吃顿饭。 陈橙拗不过，一行人在饭店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饭。 送走陈橙，回到屋内的蔡春妮便好奇的打探起来， “这小陈是什么来头?” 秋玲昵了一眼也开始操心自个终身大事的姑奶奶，无语的撇了撇嘴， “什么什么来头，人家孩子都四个了，你就甭惦记人家了。” 蔡春妮失望了一瞬，立马就缓了过来，也对，哪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还能没结婚的，这事急不得。 转头见秋玲闭着眼睛，毫无形象的躺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明显一副就快睡着的模样，赶忙上前拍了拍她， “不能在这睡，小心着凉，赶紧起来回宿舍睡，我也要回去了。” 秋玲被她拍的一惊，躲开她魔爪，有气无力的说，“姑奶奶，我都困死了，这么热的天哪里会冻着。” “你要回就回吧，我要在这睡会儿，你不知道，我昨晚惦记着你的结果，一晚上都没好好睡，现在都困死了。” 蔡春妮继续上前摇她，“你就算要在这里睡，你也得起来锁门啊，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屋子里睡觉不锁门多危险。” 秋玲被姑奶奶不厌其烦的唠叨，给烦的蹦了起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长叹一口气。 “好了好了，我回宿舍睡，这下总行了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秋玲还是把蔡春妮送上车后，才转头回宿舍补觉。 第260章 奸商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汽车缓缓的停下，蔡春妮没急着下车，而是先等人群下了车后，才缓缓的起身下车。 目光一扫，看到蹲坐在路边的满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对上老姑满含笑意的眼眸，满仓便放下了心，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不然回家要摸黑了。” 坐在后座上的蔡春妮，体味着迎面而来的习习凉风，突然间开口，“就这么断定我成功了?” “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模样，这还要问吗？”满仓理所当然的反问，随后笑了笑。 蔡春妮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一丝担忧，便简单的把这份工作的利弊之处跟他说了一下。 满仓没立即回话，而是仔细琢磨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 “老姑，既然你都决定好了，我都支持你。“ “至于其他的事，我使不上力也没那个能力，但家里的事我肯定能帮你办的妥帖就是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要是不成，回来就是了……” 有了满仓的准话，蔡春妮这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回到蔡家岭，跟满仓匆匆道别后，就急忙回家跟长莺分享好消息。 得知老妈现在就想把自己带去县里，长莺有点犹豫，“妈，我们都走了，那家里的自留地和牲口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满仓会处理的。” 长莺沉思了片刻，还是这样不太妥当， “妈，要不，我开学了再去县里吧，你是可以在食堂吃，但我的吃菜就成了问题。” “总不能天天下馆子吧？又或是每隔几天就大老远的从家里的带?” 一心只顾着高兴的蔡春妮，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沉思片刻，心里明白长莺的担忧不错，但一想到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她，心头便一涩。 拧着眉，满眼不舍的摸了摸长莺的脸蛋， “你，你一个人在家不怕吗?” 长莺自然清楚老妈离不开她的毛病又犯了，虽然有些头疼，但她此时有其他的打算。 比如把空间里橡子腾出来，换成在城里生活后，更加需要的菜或物。 便忍着心里的涩意，眼神坚定的朝老妈摇了摇头， “不怕！” 要是就这么光溜溜的去，吃菜这个大难题不仅困扰她，还得困扰老妈。 在这个所有吃穿用度都不能光靠钱买来的时代，光吃食就已经是个天大的难题了。 可以说只要老妈一天不转正，也就意味着俩人还要靠生产队里的工分分口粮。 可是生产队也有明文规定，要是一个家庭在有劳力的情况下，连基本工分都没有，生产队是不会给分口粮的。 虽然老妈能在医院食堂吃，但她不行啊，这也就导致老妈需要用钱买工分，才能确保能在队里分到口粮。 要是老妈是孤家寡人一个，有这么一份工作在，还是可以过的很滋润的。 说来说去，还是她拖了老妈的后腿，唉… 见长莺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害怕，蔡春妮再是不舍，也没再劝了，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 “唉~也不知道我这样折腾对不对?” 长莺转身搂住她的胳膊，满脸依赖的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笑盈盈的说道， “我的妈呀，你都不知道你做的多合我心，我啊，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每一天都有你叫我起床，我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蔡春妮本来有点失落的心，被长莺这么一皮，又破功了，笑问她， “真的?” 但心里还是信了她的话，毕竟长莺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从来没让她操过半分心，甚至可以说成熟的过分。 见她说出这么符合小孩子天性的话，她突然间还有点不习惯。 见老妈脸上表现出来的不知所措，长莺也有点无语了，只好先发制人， “好啊，妈，你竟然怀疑我对你的心。”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现在又后悔了，不想陪我一起去上学了对不对？所以才故意把事推到我身上！” 说着故意哼哼两声，抽出抱住她胳膊的手，头一扭，表示她此刻很生气。 蔡春妮此时顿觉她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一时半会竟然没跟上长莺的脑回路，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才勾唇一笑。 但她此刻就不想顺着长莺的话进她的套，而是掏出口袋里的钱，故意大声的甩了甩手里那把毛票， “唉呀呀，那卖金银花，卖蜈蚣的钱，有人好像忘记了，既然没有人要的话，那我干脆自己揣着得了。” 听老妈这么一提醒，长莺也才想起来她辛苦忙了三天的成果，她还不知道呢。 也不端着了，一转身，就伸手抢过她手里的钱，数了数钱数，双眼放光的望着老妈， “天啊，这都是我的吗？” 自认为又占了上风的蔡春妮，整个往藤椅上一靠，闻言一挑眉好笑的看着她那贪财的模样， “你觉得呢？” 长莺嘿嘿一笑，直接把最大面值的两张一块钱抽出来，依依不舍得递到老妈跟前， “我开玩笑的，这里面有妈你攒的乌龟壳，还有来回需要的路费钱，还有妈你辛苦跑腿的钱。” 蔡春妮意外点了点头，伸手捏住钱的一角一抽，没抽动，颔首笑着回望她。 见状长莺使劲眨着，她那不灵不灵的卡姿兰大眼睛，想用自己的那可爱到炸天的颜，征服这位税收这么狠的生意人。 谁知蔡春妮根本不为所动，干脆不看长的脸，而是把视线落在长莺不松的手，努了努嘴， “松手啊，抓这么紧，是不想给吗?” 这下长莺脸上的笑容装不住了，立马垮成了一副苦瓜脸，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转手把手里的小额碎票，迅速地塞进口袋里，心里暗暗安慰自己，好歹老妈没全吞了不是? 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一抹乖巧的笑， “这药材行情怎么样，可以长期做吗？” 见长莺变脸这么快，蔡春妮忍俊不禁的又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价钱蛮公道的，你找的那些蜈蚣算上等货，一条三分五厘钱，金银花是三块钱一斤，要是勤快些，一年攒下来的货，也能换个大几十块钱。” 一听这价格，长莺就想到货郎来收的价格，忍不住咋舌， “奸商啊！” “不然你以为呢？明天我就把这事跟满仓说说。” 第261章 忙碌 见老妈这么说，长莺就知道老妈心里有了成算，便没再问了。 这会儿也不早了，老妈后天就要上班，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时间上实在是有点紧。 母女俩随便做了顿简单的晚饭，早早吃完饭就回屋睡下。 第二天一上午，蔡春妮把主要用的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啥的都收拾了一套。 就算是简单收拾了一些最紧要的物资，也把一辆牛车装得满满当当的。 这次依旧是满仓护送蔡春妮一起去县城，顺带认认门。 目送眼眶含泪的老妈离开，长莺一开始心里也很是有些不适，在屋门口缓了好一会儿。 可一转头看到那些水灵灵的蔬菜后，手痒痒的摘了一把新鲜豆角收进空间，心情立马就被雀跃替代了。 不过这会儿最要紧的是，得先处理空间里大堆的橡子仁，虽然这两年她有计划的把橡子仁的储量减少，再把腾出来的空间换上蘑菇存着，但存量还是很可观。 以后去县里自然是不能养猪了，这些橡子也又不能当主食，留着就太浪费空间了。 做成橡子粉能节约很多空间，还能做到即食即用。 决定好的长莺即刻关好院门，转身回屋的第一时间，就是把家里的缸缸罐罐都收拾出来。 留够猪吃一个月的橡子仁后，就开始正大光明的在院子里泡起了橡子。 最后连家里闲置的桶啊，盆啊，全部都用上了，才总算分出来的橡子仁全部泡上。 橡子仁最起码要泡上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还要保证每天都换水，才能做出不苦不涩的橡子粉，这急不得。んttps:/ 接下来就是收拾自留地和后院的时令蔬菜，采摘下来的时令蔬菜，洗干净沥好水通通装进空间里。 再吭哧吭哧的把腾出来的地，通通撒上上海青的种子，谁让这玩意儿长的最快，只要水份充足，45天左右就能采摘。 加上这会儿天气热，估计长得还更快，简直嘎嘎的香啊。 在采摘各种曾经需要晒干储存的蔬菜时，长莺心里美得很啊。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囤新鲜豆角和南瓜了。 当然各种丝瓜，黄瓜什么的也不能放过，韭菜也得割勤快点。 把菜园子都安排妥了后，就又是漫山遍野挖蜈蚣和摘金银花。 期间还总是碰到听到消息后，就漫山遍野挖蜈蚣，找药材的孩子队伍。 无奈长莺只好往更深的林子里去，不过收获也好上了许多。 与此同时，长莺减少了猪伙食里的猪草，每天都放一堆橡子仁出来给猪当零食，保证他只要是醒着就一直处在干饭的路上。 这样一来，每天的猪食都不用煮多少了，让长莺省心了不不少。 当然每天还少不了满仓大表哥，每天像上班打卡一般的来串门，保证她安安全全的在家。 长莺实在不耐他每次一来，她都要匆匆忙忙把院子里泡着的缸收进空间。 干脆主动出击，每天中午晚上去他家报到好了，也算是另类的“晨昏定省”！ 忙得团团转转的长莺，一度只有在晚上闲下来时，才感觉到对老妈愈加强烈的思念。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些橡子仁也泡的差不多了。 在一个艳阳天，长莺决定给这些橡子仁进行下一道工序。 刷洗院子时，又是庆幸家里的院子，是青石地板的一天。 把院子地面刷洗干净后，再把这些泡软的橡子倒在地上。 放出空间里那块防身的大石头，一下又一下的放出来砸在橡子是，再收进去，直到把橡子仁粉碎彻底。 再把橡子碎末馋回容器里，继续用清水泡着，再重复之前碾碎橡子仁的动作。 直到把家里所有泡好的橡子仁都粉碎后，去看第一缸泡水的橡子粉。 见橡子粉沉淀后，把上面的清水给舀出来，随后又加入干净的井水，用棍子给它搅浑。 一直给这些橡子浆液换了三道水后，注入第四道水就开始用筛网给橡子浆液过滤。 过滤出来的橡子浆液再沉淀一遍，就开始晾晒，晾晒好的橡子粉，长莺通通放到空间里。 接下来彻底没了顾虑的长莺，想到前几天建党说的来帮忙收土豆的事，她决定提前收土豆。 反正她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又快又好，何必麻烦别人呢? 在一个月光正好的晚上，长莺硬生生的熬住了睡意，在晚上十点多的样子，像做贼似的，悄悄的摸到自家自留地里。 对着土豆秧子就框框狂收，最后再施施然的回屋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大中午，先是着急忙慌去给嚎叫的撕心裂肺的猪发了橡子，再去煮猪食。 之后又收拾了一番猪圈，这么一通折腾，长莺都没胃口吃饭了。 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个红薯垫了垫肚子，随后转头把新腾出来的地稍微整了整，又撒上各种生长速度较快的菜籽。 随后又开始了，漫山遍野跑的生活。 转眼距离蔡春妮去上班已经有半个月了，这一天，正准备做饭的长莺听到了久违的敲门声。 不过她没第一时间跑去开门，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家里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见一切妥妥贴贴的，丝毫没有可以被怀疑的地方，才去开门。 一拉开门，见到蹲坐在门槛上的是自家老妈，长莺顿时欢呼一声，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妈！” 蔡春妮被这一抱，冲的倒退了几步，可依旧没影响她此刻思念泛滥的心。 紧紧的搂住怀里的闺女，声音哽咽的贴了贴她的脸颊， “诶，妈，回来了。” “妈，我好想你啊~”长莺此刻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 一动不动的让老妈紧紧抱着自己，感受着这久违的温馨，嘴里还在不停地表述着她的思念。 就是这时，下工锣声响了起来，蔡春妮赶忙擦掉脸上的眼泪，平复着心情。 不然母女俩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呢。 蔡春妮嘴角带笑的，把自行车把上挂着的网兜递给长莺， “走，咱们屋里说，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呢！” 把自行车推到院里，蔡春妮扫视了一下这万分熟悉的院子。 待看到院子，竟然比自己在家时还要整洁上几分，心里头酸酸的。 我的小闺女终究是长大了…… 第263章 以后会好的 眼见长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诡异，蔡春妮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老盯我干什么，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长莺眨巴眨巴眼，见她是真的没发现她自己的异样，有点纳闷。 总不能直接上去就问，妈你是不是找对象了吧? 担心她要是这么直接的问，会把老妈问尴尬，委婉的以她高兴的心情为切入点， “妈，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很高兴?是发工资了吗?” 蔡春妮夹了一筷子肉到长莺碗里，听到她这么一说，有点哭笑不得， “没有啊，发工资还要一个星期呢，再说我这是难得回家，高兴不是很正常。” 这下长莺狐疑的眼神不再掩饰，不断的上下打量她，摇摇头，“不对，不对，我感觉你这么高兴，不单单是因为回家了。” 见长莺说的都这么直接了，蔡春妮一时有点怔住了。 这下知道露馅了? 顿时不自在的笑了笑，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垂下眼眸，衡量起来。 该不该直接跟她说呢? 虽然长莺从来没问过爸爸的事，但以她的聪明机灵，肯定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私下里打探过也不一定，可长莺从来没问过，她也就不想主动说这事。 一方面是心存侥幸，一方面也是担心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对长莺造成伤害。 可这会儿长莺越长越大了，这要是在她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她应该会排斥的吧? 本来想等事情落定后，再说的，哎…… 可是她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万一她拖延一会，长莺就不问了呢？ 长莺慢慢的扒着碗里的饭，把老妈犹豫纠结的神情看在眼里，没催她，就安安静静的等着。 一开始，她也有猜测会不会是冯明。 可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些年以来只要他寄来东西，老妈都是喜忧参半居多，而不是这副喜悦溢于言表的神情。 心里忍不住默默的为他点上了一根烛。 神游天外的蔡春妮，被长莺放下碗筷的动作惊醒，见长莺空空如也的碗，脸色变了又变。 见长莺还是眼带询问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要深究到底了，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 “冯叔叔，你还记得吗？” 长莺：…… 好嘛！猜来猜去还是那家伙。 那位“宁折不弯”的冯明她当然记得，但面上可不能这么回答， “我知道啊，就是那个经常给我们寄毛线，寄零食的冯叔叔！” 见长莺回答时，那明亮的双眸和的清正干脆的回答，蔡春妮就知道她应该是不抵触，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慢慢落了下来。 先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不过这次开口却压低了声音， “你常武舅舅说，有一批年龄大了的……” 说到这她的话头不由得顿了顿，虽然知道冯明是清白的，但又担心长莺年纪小会在外头说错话，咬了咬牙只好继续说， “有一批年迈或是身体状况不行的犯人，需要下放到咱这片生产队来。” “冯叔叔就是其中一员对吗?”长莺这才恍然大悟，自然的接上话。 难怪老妈这么高兴呢，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凡冯明要是运气好点，直接分到蔡家岭，都可以说是来养老的了。 蔡春妮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心里很高兴，却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对外人吐露心声。 这会儿得到了长莺正向的支持，心底的高兴总算不用在掩饰了。 笑容满面的频频点头， “是啊，是啊！真是个好消息！” 见此，长莺这会儿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老妈这模样，就知道冯明的身体不算很差，不然老妈就算高兴，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忧。 老妈和冯叔叔这对苦命鸳鸯，这也算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只要再小心翼翼的熬过这几年，就没事了…… 转念一想，冯叔叔是要下放到农村里来，那老妈要在县里面工作，不是又不能跟他相守在一起了吗？ 这好像又有点不太友好了呢？ 经过刚刚因为她过度解读的那一遭，她决定心里有疑惑就直接问， “妈，那咱们之后还去县里吗？” 闻言，蔡春妮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转瞬又一脸坚定的点点头，“当然得去，不然耽误你上学怎么好?” “再说了你冯叔叔就算回来了，明面上我们也不能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说到这，她的话里又带上了一股浓浓的惆怅，“因为那样不止对我们不好，对他也不好。” 长莺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可这会儿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妈，只能干巴巴的开口， “妈，以后会好的！” 在得知长莺不排斥冯明，蔡春妮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会儿她不想因为她的关注，让长莺感到冯明比她还重要的印象。 便没再继续说这个事，转而问起长莺每天的生活安排。 长莺见老妈又重新恢复的好心情，心底松了一口气。 在看到她只吃菜，不吃肉时，突然想到了秋玲的小妙招，可是碗还在老妈的手里，这招有点行不通。 接下来，长莺逮着个机会，快速地端起红烧肉，往她碗里倒。 蔡春妮刚想说些什么，见长莺端起盘就往自己碗里倒，顿时伸手去拦。 “哎呦，长莺你这是干嘛，我吃几块就可以了，大不了在食堂还可以买肉菜吃，那你想吃肉可就难了。” 长莺才不信她的话呢，不过看着死死挡住盘子的手，知道目前把菜倒不进她碗里了。 只好换个策略，面带遗憾的把盘子放下，转而一把抓住她的手，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 “妈，我可听你的话了，每天都有吃一个鸡蛋，身体壮的像牛一样，不吃肉也没事的。” “重点是你啊，你现在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多吃肉身体好了才能多挣钱，才能给我买更多的肉吃。” “你说是不是?” 蔡春妮被长莺这神逻辑给说笑了，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劝自己吃肉，又上手捏了一把长莺的脸蛋， “就你皮，说个话也跟大人一样，不能像小娃娃一样撒撒娇吗?” 第264章 不敢 眼见老妈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了，长莺暗戳戳的腾出一只手，一把把她的饭碗直接扣到了盆里。 笑容和煦的蔡春妮，有种被套路的感觉，一脸不善的看着“奸计得逞”的长莺。 见老妈越来越黑的脸色，怂的一批的长莺担心挨揍，讪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赶忙退离她两步。 见老妈就只是盯着自己也没动作，就知道她这会儿是打算用眼神威严压制自己。 长莺笑嘻嘻的，把倒扣在盆里的碗拿出来，“不用太在意，用盆也是能吃饭的不是?” 又作死的拿了老妈的筷子，迅速地在盆里一拌，然后脚底抹油般蹿出了厨房，“ 妈，你慢慢吃，我这就去收拾这段时间收好的药材。” 蔡春妮见长莺跑没影了，才收起脸上的严肃之色。 脸上渐渐爬上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自个费尽心思带回来的肉，又都吃进了自己肚子里，这事整的。 长莺是这样，秋玲也是这样，难道她在孩子们的眼里，就是这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人吗？ 这会回了房间的长莺，把药材分装好。 拿出一件破旧的棉衣，小心翼翼的裹了二十个鸡蛋。 再用麻袋把这些东西，按照易碎程度一一装好。 洗好碗筷的蔡春妮往堂屋走去，想看长莺收拾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收拾完毕的长莺，估摸着老妈差不多吃好饭了，就从空间拿了一小篮早就准备好的野果子出来。 刚走出屋子，正对上老妈满是笑意的眼神，顿时笑盈盈上前献宝， “妈，你就说巧不巧吧，今天上午我的运气好到爆，随便走走就收获了这么多果子。” 蔡春妮把最上头的一串葡萄拎起来，看了看篮子下面的树莓，满脸喜意的夸赞， “哟，运气确实好，今年的野葡萄总算是被我们长莺守到了！” 说着毫不客气的揪了最底部的一颗紫色葡萄，把果肉捏进嘴里，整张脸霎时皱成了一团， “嘶，好酸！” 长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专门挑了颜色最绿的葡萄，揪下来在嘴边一捏，果肉就蹦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面不改色的挑眉， “不酸啊，这味道正好呢。” 蔡春妮龇牙咧嘴的吐掉嘴里的葡萄籽，把手里的葡萄放回篮子里，不住的摆手， “算了算了，这些你留着自己吃吧。” “别呀，就是上面一串是葡萄，剩下的都是树莓和刺泡，我都是赶着甜的摘的，这么多我可吃不完，怎么你也得带点啊。” 说着长莺自顾自的跑去厨房把老妈带回来的那个饭盒打开，把偏甜的各种野果子，都装饭盒里。 盖上盖子放进网兜里，不由分说的就挂在了车把上。 见长莺这么豪横的打包方式，蔡春妮一时间哭笑不得，转而又好奇的一问， “你怎么知道，我下午就得走?” “这还不好说吗？按你那喜欢洗洗刷刷的毛病，半个月没回来，你要是有多余的时间，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回屋洗床褥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黏着我。” 长莺理所当然的一一分析给她听，说着还把堂屋那个包裹拿出来绑在后座上，一边叮嘱她， “我用棉衣包了二十个鸡蛋，放在最上头，路上小心点，不要磕坏了。” 反向享受了一把长莺的碎碎念，蔡春妮全程笑盈盈的，长莺说什么她就笑呵呵应下，也不反驳。 随后两人在前后院转了一下，在看到地里种了这么多青菜，眉心拧了拧。 虽然觉得长莺把空地都种上青菜有点浪费了，主要是担心这些菜长起来后，吃不赢。 但又想着长莺难得自己规划菜地，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便什么都没说。 转眼就到了下午两点多，长莺看着还有拉着自己手，念叨个没完的老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知道老妈这个点不得不走了，不然就要摸黑上县城了。 就主动拉着她出了堂屋，在她不舍的眼神下，帮着她把自行车往外推， 第265章 我做着玩 随后走到，把窖口放着的两袋子粮食收进空间，出了地窖，立马把窖门合上。 加快脚步，离开这个充满吸引力的地方。 进了厨房，正打算把她接下来半个月的饭煮上时。 猛然间想起前几天，建党接了一批木活的事，觉得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虽然长莺仗着老妈的信任，已经往空间里偷了一个闲置的木桶，和一个小坛子，用来装平常的饭菜，但她还是觉得不是不够。 正好趁着这次现成的机会，悄悄的找建党再打几个木桶是最好的。 不然每次蒸熟的红薯土豆什么的，用叶子垫着放在空间里，下一层的总能沾上树叶的怪味不说，还不能摞起来，很是浪费空间。 要是有几个大些的木桶，不仅能装粮食，还能装热水，想想方便的很。 这么想着，长莺急忙把这些年攒下来的，五块八毛四分钱巨款揣上，兴冲冲的往满仓家跑去。 侧耳听了听屋子里面有动静，便抬手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门内传来建党的声音。 得到允许，长莺推门进入，一眼就看到了光着膀子的建党，正在木屑堆里刨木材。 建党回头见是长莺，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毫不客气的抓下毛巾就朝着她甩去。 “小姑，你来到正好，帮我把毛巾搓一搓，滂臭了！” 长莺无奈只好接住毛巾，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一手捏着毛巾走到井边的木桶里，把毛巾搓洗起来。 建党边干活还抽空瞄了一眼，见长莺这么随便，又出声嚷嚷， “唉唉唉，小姑，帮人帮到底嘛，重新打一桶水撒，那样更凉快！” 长莺拧干毛巾，施施然走到他身边，把毛巾往他脖子上一搭， “爱要不要，不要我就给它挂起来了。” 见长莺就要伸手抽自己脖子上的毛巾，建党立马认怂了，摆手拒绝， “我错了，我错了，这样就很好了。” 见她总算是收回了手，赶忙出言问道， “对了，忘了问你了，来要干啥的？” 蹲在一旁的长莺此时正在琢磨，该以什么理由说服他给自己做了木活后，能保证他不说出去。 一路上她就想了好多理由，但又被她自己推翻了。 闻言，干脆随机应变吧，明知故问的指向他身后的足足有半人高，两人合抱那么大的澡桶。 “我想要那样的大木桶，你能做吗？” 建党回头看向那个自己忙了三天才做出来的木桶，无语看向她， “小姑，不是我说你，你胃口也太大了些吧，你要是要个小木桶我可以免费送一个给你玩。” “可这么大个木桶，光木料就很是需要费功夫，我咋可能白送你呢。” “谁说我要白拿了，我有钱，你就说做一个这样的大木桶要多少钱吧！”长莺也回了他一个白眼。 看着她手里的一大堆票子，建党也是服气了，哪家大人跟老姑一样，给小孩这么多零用钱。 想想他悲催的童年，心里暗自泛酸，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大方的妈呢？ 他还是接了木工后，手里才有余钱的。 心思电转间，建党干脆的开口， “嗯，看在咱俩那么熟的份上，我收你便宜些，一个大桶四块钱。” 得知她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小金库，只够买一个木桶，长莺有点咋舌，愣愣的说道， “要是我能自带木料呢?” “那就好办了，一块钱！”建党干着手里的活，闻言知道长莺是心疼钱了，顿时毫不客气笑起来。 见长莺还认真思考了起来，建党好笑的调侃她， “话说回来，就你这小身板能把木料抬回来?” 面对现实的长莺双手一摊，“好吧，你说得对，我弄不回来。” 就算弄得回来，也不敢搬到你面前啊。 建党哈哈一笑，把手里刨好的大木块往一旁一扔。 看着那木块，长莺脑子里的灵光一闪，哎呀，用木桶需要弯曲木块，还需要铁丝箍桶壁，所以价格才高。 那自己只是用来装食物，又不一定需要木桶，用木盒子也行啊，那不就简单多了。 有了新主意，长莺顿时笑了起来，赶紧出声， “不过，我想做点不一样的，你木活这么厉害，肯定能做到吧?” 见他的木活得到肯定，建党头一昂，洋洋得意的扫了她一眼，“那还用说吗？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能给你做出来！” “我要那种四方木盒子，不拘大小，也不需要整块木头，当然体检大些是最好的，再就是口深些。” 一听建党就皱起了眉，一脸看傻子的眼神望着她， “这就是你说的不一样的?这木盒子只要是有手的人，都能做得出来吧?” 长莺伸出自己带着薄茧的白嫩手心，一本正经的摇头叹息， “你看我像是能做出来的人吗?” 看了看她的双手，建党也跟着笑了起来，抓了一把木屑到她手里， “虽然我不想说实话打击你，但你的表现确实很让人怀疑，你不会是闲得无聊，来逗我玩的吧?” 长莺把手里的木屑一甩，认真的看着他，“怎么会呢？我很真诚的来请你帮我做东西的。” 觉得光说话没有说服力，便把口袋里的巨款一把掏出来，就递到他眼前，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先交钱再拿货的。” 见她是认真的，这下建党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意，沉思了片刻，才说道， “你要的木盒子不是用来装水的吧?” 长莺想了想，家里要是不养猪了，家里的大缸也要闲置，干脆在弄一个装水好了。 摇了摇头，“不是！” “不拘要什么木料吧？” “额，这我不懂，偶而……可能拿来装吃的。” 建党诧异的抬眼看了她一眼，诧异的问，“装吃的，你家哪有那么多吃的?” “我留着以后当粮仓不行吗？”长莺只好腆着脸，发挥小孩的无理取闹，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姑奶奶知道吗？” “这是我做着玩的，我不想别人知道。” 见实在编不下去了，长莺干脆破罐子破摔。 第266章 不保险 最让长莺没想到的是，建党脸上的表情一变，竟然了然般的点了点头，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挑眉贱兮兮的一笑， “哦~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往外说的。” 说着顿时又收了脸上的玩味，一脸正色说着， “盒子呢，我给你做精细一点，保准你往里头装粮食时不会勾上木屑，不过我匀不出多少木料，只能给你做上一个脚盆大小的的箱子。” 虽然不知道建党脑补了些啥，但只要不走漏风声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长莺适时提出，要他多做几个。 建党用脚踢开一旁的木屑，活动活动双脚，这才朝一脸期盼的长莺看去， “那也行，你去我常去的那片林子里，砍几棵碗口粗的树回来，我就给你做。” “要是你能把木料凑齐，我连手工费都不收你的了。” 随即又幸灾乐祸的扬眉一笑，“当然，前提是你不会被人发现哦，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不给你兜底哈。” 有能更省钱的计划，长莺自然想试试，于是便提出借锯子和麻绳。 建党意外的打量她几眼，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便把东西借给了她。 长莺拿着这些东西当即就出发，往山上去，来到建党时常取木材的林子里。 路上看到不少有她腰粗的树木，她虽然很眼热，但也知道这么粗的树，她弄到手了，也不好现出人前，只能遗憾放弃。 老实按建党的要求，把目光放在那些碗口粗的树上，尽量挑选那些树干笔直，枝桠少的。 选中合适的树后，用这简易的拉花锯，一口气锯了五棵。 随后立马把树冠和枝桠锯掉，再用麻绳捆了一根树干，试着走动几步。 虽然有点费劲，但也能拖动，看来建党估算的挺准的。 随后先把剩下的四棵树干收进空间里，拖着这一棵树干，一路抄小道回家。 虽然她也很想这会儿就把树干都收进空间，到了建党家附近的时候，再全部放出来。 可是她不敢这么做呀，不然你拖树干回来，一路上连个痕迹都没留下，那不是上赶着让人怀疑吗？ 好在这个点大人们都上工去了，要是真碰到了，不是还有建党这个万能背锅侠吗？ 期间特意从不远处的小树林经过，做好下一趟的准备。 好不容易把木头拖进院子，长莺累的气喘吁吁的。 抬眼看向笑的前仰后合的建党，长莺顿时起了个念头，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我碰到人了。” “我说是给你帮忙！” 听到前半句建党笑的更大声了，在听到后半句时，他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嗷的一声，从凳子上蹦起来，指着长莺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小姑，你，你怎么能这样，这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他不得狠狠的揍我?” “我可以帮你解释，我可得‘自愿’的呢！”长莺笑眯眯的，再添一把火。 “自愿的也不行啊，哎呀，真是被你给害惨了。” “早知道，我就帮你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去了，我免费送你两个盒子好了。” 长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继续逗弄他， “那不行，我还有四根在半路上呢，我得去把它们拖回来。” “再说了，我拖一根你也是挨骂，我拖十根你也是挨骂，那我干脆把剩下的全部拖来了再说。” “去吧去吧，晚了就不弄了，要是被我爸逮了个正着，我更惨！”建党脸上是愁眉苦脸的，但手上的活却丝毫不慢。 长莺转身出来院子，关门前朝着他大喊，“我逗你的，一路上我压根就没碰到人！” 随即果断的把门关上，听着院里传来建党气急败坏的喊叫声，长莺乐呵呵的往家走去。 回到家的长莺先是去了厨房，接下来到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正好“拖木头”的时间，够她煮上两锅土豆。 要不是没装饭菜的容器，长莺都打算现在就把她能动那部分的粮食全煮好呢。文学一二 毕竟以后去了县里，烧火做饭需要的煤也好，木柴也好，都不太容易弄来。 再想悄悄做饭，就没那么隐蔽了，还是早点打算的好。 把全部土豆拿出来刷洗干净，也不拘煮出个什么口味，就这么清水上锅蒸。 等土豆煮熟，灶膛里的火也差不多熄了。 长莺见此赶忙跑到不远的小树林里，把四根木头放出来，给两根树干绑上绳子一手一根，费劲的往建党家拖去。 建党看到累的脸红脖子粗的长莺，不厚道的哈哈大笑，“哎呦喂，笑死我了，你还真是有毅力，我算是彻底服了你！” 长莺懒得搭理这位三分钟记忆的鱼，毫不客气一扭头用后脑勺对着他，不想看到他这嚣张的模样。 她怕，怕她会忍不住放弃找他继续做容器。 “嘿，你这什么表情，你耍了我，我都没计较，你还气上了，小气鬼！” 听着建党刨木头，还不忘一直叽里呱啦的念叨个不停，长莺很无语，这货确定不是因为话太多，被他的师傅给退回来的? 歇好后，赶忙转身回了小树林，继续拖上剩下的两根木头。 再次回到院里的长莺，真是累瘫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特别是看到自己磨破的手心时，简直是欲哭无泪。 建党见她那娇气的模样，嫌弃的撇了撇嘴，不痛不痒的安慰两句，“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还有就是，你赶紧回吧，我爸一会儿就要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误会我了可咋整。” 听他一个劲的赶自己走，长莺无语的连白眼都翻不动了，拿出一把毛票，数出五块钱就要给他。 见状建党赶忙摆手，“算了算了，盒子做的简单，我就不收你钱了。” 见他不收，长莺抽出了两张五毛钱，继续伸着手， “你不拿，不保险！” 这话可把建党给气笑了，一把抓过钱，也没数就塞进裤兜里， “得，干好事还要被怀疑，真是狗咬吕洞宾。” “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木头还是湿的，暂时还做不了，你急用吗？” 话音刚落，还不等长莺开口，他又继续说道， “唉，算了算了，你这玩意简单，留到后头还要玩花心思惦记着，我先用其他木头给你垫上。” 第267章 不知道? “谢了。”这次长莺是真心的感谢。 建党摆摆手，咬牙忍着不要在“客人”面前才胡咧咧。 长莺见他这会儿憋住了话，无声的小龙虾，刚好也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开口， “那我回去了，你忙。” ………… 建党果然还是要收了钱才能说到做到，这几天外头关于长莺在家花钱折腾的风声，是一点都没有。 当然说好提前做的箱子，也在三天内做好了，甚至还亲自送上了门。 长莺仔细的看了看这四个，脚盆大小一米高的箱子，很是满意。 外表内里都打磨的很平滑，木板之间的也是严实合缝，不错，值得五星好评！ “怎么样？”建党得意洋洋的同时，不忘在院子里扫视，没见到想象中那乱糟糟的模样还有点失望。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特别可以啊。”长莺毫不犹豫的夸赞。 “你等会儿！” 说着长莺跑进厨房，从锅里捞出十二个鸟蛋，用碗装着就跑了出来。 “为了感谢你，我这几天特意跑遍了附近的林子。” “嘶，还得是你牛！难怪我想摸些鸟蛋，到处都找不到了，原来都进你口袋里了啊。” 说着建党毫不客气接过碗，把衣服下摆一掀，把鸟蛋直接倒在衣服上。 长莺不满他总是欠欠的说话方式，一把夺过碗， “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人身攻击！” “鸟蛋又不是你家的，先到先得，再说我这还给你省了上树的功夫，可以让你安心的在家做活，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哎呀，我好感动啊，谢谢小姑，你忙吧，我就走了。”建党嬉皮笑脸的应和两句。 说完揣着热乎乎的鸟蛋，兴冲冲的跑出门。 长莺跟在他身后去关门，关门时随意扫了一眼远方，正好看到见建党直接越过家门往远处走去，一时愣住了。 这货不是乐傻了吧? 怎么还不知道往家跑，也不想想，要是路上碰到的那没脸没皮的大娘，或者大婶，不得给人薅光了。 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他可能是给他的伙伴们分享吧，当然这个可能是带着问号的。 因为时至今日，建党一直是大胃王一样的存在。 也难怪他小时候心里眼里只有吃的，感情每天都吃不饱，饿急了眼，才显得他贪吃。 话说能吃确实能保证个子高，建党的个子现在都有一米八了，就算是在人均身高比较优秀的蔡家岭，也是独霸蔡家岭第一高个子的存在。 大长腿的优势很明显，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长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关上院门，把这些木箱里里外外都刷了个干净，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 转头又把橱柜里的粮食通通搬出来，洗米上锅煮上，还有这半个月囤下来的鸡蛋也通通洗干净放锅里煮上，足足煮了四大锅米饭。 随后又把去年攒下来的红薯，土豆上锅蒸上。 再把前两天煮的土豆一个一个摆放到大箱里，腾出来的木桶和坛子放在一旁备用。 把所有红薯土豆蒸完后，长莺把这段时间攒下来丝瓜，刨皮切片。 锅里放油，倒入丝瓜片，放入适量的食盐翻炒均匀，上水煮。 水开后，一点不手软的敲了十几颗几个鸟蛋下去，做了一大锅丝瓜蛋花汤。 丝瓜汤用腾出来的木桶装上然后又做了一大锅稀饭，装入坛子里。 紧接着就是炒菜，各种各样的菜都炒一大盆，待看到见底的盐罐时，长莺整个人都懵了。 盐没了！ 看着锅里的菜，立马又想起了之前攒的一碗盐，不然这会儿就该抓瞎了。 本来想多做些青菜备用的，可这会儿盐不够，就想着半碗盐用完就不炒菜了。 咋滴也得剩半碗，应付老妈撒。 熟食准备完毕，长莺就开始处理空间里长年堆积起床的木耳香菇了。 依旧是先处理好洗一些的木耳，光是每天洗菌菇，就把长莺的双手泡的皱巴巴的。 足足洗了一个星期的木耳菌菇，才把空间的存货洗完。 这也让长莺深刻的意识到，她空间里的香菇和木耳到底有多少。 多到再来两个同型号的院子，也晾不下，以至于一大半的菌菇，都还留在空间里排队等着晾晒。 每天院里摆满了晾晒的菌菇，长莺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怕被人发现。 甚至这段时间，长莺除了去满仓家打卡，连门都不出了，就整天守在家里，以防有什么风吹草动。 翻翻晒晒的又过了一个星期，长莺总算是结束了闭关晒菇的日子。 好在成果也是很显著的，长莺收获了两大麻袋的干木耳，十大麻袋各种干香菇。 当然这麻袋，也是薅的自家羊毛。 看着一下子空出来一半的空间，长莺很是不习惯了一阵。 好在晴了半个多月的天，过两天应该就要下雨了，到时候又可以漫山遍野的去捡菌菇，充实空间。 虽然很是纳闷老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估摸着她半个月怎么也得休一天假吧，她就觉得老妈这两天应该会回来。 为此长莺这段时间就特意中午会回家一趟，保证不会错过老妈的休假时间。 盼啊盼的，直到雨下来了，还是没有等到老妈。 这下长莺等不及了，雨一停就跑去满仓家，问情况。 满仓此时也一脸诧异，“你还不知道?”衛鯹尛说 “知道什么?”长莺的脸色有点不好，感情老妈有什么事，大家伙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是吧？ 见长莺的神情不似做假，满仓顿时反应了过来，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上个星期秋玲就回来跟我说了，老姑帮着同事顶班，把假期挪到月底去了。” “你也别太担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长莺神情低落的应下，不耐在这待下去，转身出屋。 刚跨出院门，就被建党拦住了。 建党神情别别扭扭的解释，“喂，这事跟我爸没关系啊，是我二姐说，她会跟你说的。” 见长莺就是低着头不说话，建党有点不知所措，呐呐的开口， “那个，我替她跟你道歉，她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这样，下次有什么消息，我一定替你注意着点。” 第268章 无所谓 长莺此时不想听这些事后话，但也知道秋玲的举动不代表满仓这一家人，不过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谢了！”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就神色怏怏的转身回家。 建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长莺关上院门，一转身，就看到默不作声的站在身后的老爸，顿时吓了一跳， “嚯，爸！吓我一跳，你走路咋不带声的?” 满仓牛唇不对马嘴的问，“你跟她说了?” 建党自然知道老爸问的什么，挠了挠头，讪笑一声， “呵呵，是说了，不过我觉得说了就说了呗，本来就是二姐做的不对。” 满仓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狠了狠心，冷声说， “你说的不错，也不知道你二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回来就挑事，下次回来不承认错误，不准她进门！” “诶！得嘞。” 建党立马大声答应，说着看了一眼他依旧不好看的脸色，一脸稀奇的调侃， “爸，你终于肯下狠心管教我二姐了，可真心不容易啊。” 见老爸没吭声，建党越发觉得他的分析到位，甚至都把老爸都给镇住了。 一时间飘飘然了，喋喋不休的继续巴拉巴拉， “要我说，二姐确实是有点脑子不灵光，也不知道她的脑筋是怎么转的，小时候跟个奶娃娃争宠就算了。“ “这么大了，还是一点没变，真够出息的！” “哪里像二十多的人，我看还不如拥军呢！” 此时求生欲满满的拥军，扯了扯他的袖子，使劲给他使眼色，表示他看爸的不善眼神。 感觉到小弟拉着自己的袖子，建党不耐烦的甩开，“拉什么拉，想拉屎自己去茅房，拉我干嘛?” 拥军忍不住扶额，见四哥这么不上道，担心殃及池鱼，赶忙溜了。 见幺儿提醒这蠢的直冒傻气的三儿，本来满仓决定要是建党顺着台阶下了，就不打算理他了。 忍了又忍，没想到他这么蠢，顿时拔高音量指着他大骂， “你给我闭嘴！怎么说她也是你二姐，是你可以议论的吗?” 建党被他怒气冲冲的一吼，条件反射般一下子蹦远，“啪”的一声，左脚踩到了水坑里，顿时溅了两人一裤腿污水。んttps:/ 嘴里还没吐出的“我又没说错！”立马被建党生生的咽了回去。 盯着老爸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戚戚然开口， “爸，我错了，我走，您老别生气啊，我现在就走！”说完，转身拔腿就跑。 “你个小兔崽子！全家最蠢的就是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怒骂声，建党头都没回，朝着拥军离开的方向追去。 回到家的长莺躺在床上缓了缓，随即又振作了起来，决定加快进度，好早点去县里陪老妈。 好在经过这么一场两天两夜的雨，这会儿菜地里面的青菜都算长成了。 第一步就是再去山里面薅一把菌菇，过了这阵菌菇风，再处理完青菜，就去县里面找老妈团聚了。 反正现在距离开学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早一点晚一点去也不影响什么，正好能提前适应环境。 说来，她还不知道自家在县里的那个位置租房呢，莫名觉得有点点悲伤…… 想通了的长莺瞬间满血复活，带上草帽，背上背篓就往山里钻。 特意挑着爱长菌菇的地跑，很快就装了半背篓菌菇，接下来就一心往空间里收。 在经过一片小树林时，从里面传来了建党的说话声。 长莺本来想绕开的，可听到跟他交谈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声，便又站住了脚步。 实在是这一幕，让她想到了那天的鸟蛋。 林子里，建党一边走，一边殷勤的把采到的蘑菇放进女孩背篓里。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出林子，就看到了长莺，顿时双方都呆在了原地。 “小姑！你也来捡蘑菇啊?”建党率先往前一步，把身材娇小的女孩挡在身后，开口打破这平静。 长莺：…… 你挡什么挡? 怕我吃了她吗？ 无语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那傻透气的话。 这时女孩拉了拉建党的袖子，抿唇轻声说道，“我的蘑菇捡够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建党的回答，低下头快步走开。 建党伸出的手想喊住她的，想了想又失落的放下了。 转而一脸幽怨看向长莺，“小姑啊，不是我说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来?” “你在追求她?”长莺一脸好奇的追问。 见长莺把男女之事说的这么淡定，建党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是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又勤快，又乖巧，不像你，整一个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_？ 这词语是这么用的吗？ 长莺咬牙忍了又忍，险些没忍住破口大骂。 “你想过没有，要是跟她在一起，生产队队长一职，你就没有可能接手了。” 建党对生产队队长一职无感，要不是顾念老爸的身体，他是一点都不想管。 于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接不上就接不上呗，靠我那手利落的木活，我就不信，还养活不了我媳妇孩子?” 说着走上前从长莺背篓里拿了一朵最大的蘑菇，丢进自己背篓里。 朝着长莺龇牙一笑，“借你一朵好菇，祝我开门红喽！” 说着，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走远。 长莺无语的朝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哪来的地主家傻儿子? 白瞎了满仓费尽心机的为他铺路。 转而继续找起蘑菇来，没一会儿就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雨后长莺足足忙了三天，才停止找菌菇的活动，转而开始处理地里的青菜。 这一场及时雨下来，地里青菜颗颗都像打了激素似的噌噌直长，现在颗颗都有巴掌高了。 因为长莺间苗间的非常及时，有了足够生长空间的菜苗们，个个长的肥嘟嘟水灵灵的。 一棵棵青翠欲滴的菜，看着格外的漂亮。 不过长莺这会儿却在菜地里辣手摧花。 一颗颗连根拔起，拿着一把豁了口的镰刀，把根部砍去。 再放到一旁的篓子里，装满了就回院里，在门后快速地把菜收进空间。 第269章 逼仄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趟，长莺总算是把青菜都收完了。 再把已经不怎么结果的黄瓜秧，豆角秧拔了，当即就把自留地整了整。 这次就稀稀的点上萝卜，白菜，大头菜的种子。 处理好了自留地，就转身回院子，开始处理院里的菜。 依旧把菜收完后整地，把往年会种的一些菜籽翻了出来，有莴笋，高杆白菜，香菜，茼蒿……都分地块撒了一些。 见把家里的菜处理好了，长莺又屋前屋后转了一圈，看到空空的柴棚，懊恼的一拍脑门。 这脑子是被狗吃了吧？ 怎么就脑子一热就把菜收割了?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忙活了，当即就开始往山上跑。 为了防止被人看到，长莺干脆跑到比较人迹罕至的山林里。 随意挑了片相对比较密的林子下手，当然也不是挨着挨着砍，而是像间苗一样，哪块树多砍哪块。 为了后续方便处理，都是挑着胳膊粗的小树砍，要是有低处的大树枝桠，也是不能放过的。 直到空间装满了，这才背上一捆树枝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木柴摊在院子里晒。 第二天又去了一趟山上，又是把空间装满木柴，才转头回家。 这次就开始一边晒木柴，一边把晒干的木柴，砍成一截截长短差不多的柴火，再一一码进柴棚里。 又忙了好几天，才把家里的柴棚堆满柴火，当然空间里的柴火也是不能少的。 就这样，长莺的空间又没多少空处了，不过这样刚好合她的心意。 只有看到满满当当的空间，她才会觉得心安。 最后就是把自己睡的床单被罩洗干净，随后就开始收拾她的所有东西。 大到衣服被褥，小到牙刷毛巾，通通装进空间。 不过也不能真的两手空空的去，样子还是要装装的。 拿了一个麻袋，简单的装上两套衣服和两本书，放在床头。 确认了几次没漏下东西，就把院里晒干的床单被罩收起来。 等下工半个小时后，当即就去了一趟满仓家，说明来意。 满仓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同意，“你早点去了也好，省得姑奶奶忧心你。” “这样吧，明天我送你去县里。” 这段时间正是水稻灌浆的时候，大表哥每天都忙得团团转转，长莺觉得她可以自己坐车去，不想耽误他， “哥，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医院在哪里，我坐车去就行了。” “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就是两件衣服和两本书。” 满仓皱着眉头，想了想手头上要紧的事，迟疑了片刻，随即想到什么，不容置疑的拍板决定， “不成！你还小，又从来没单独坐过车，我不放心，就这么说定了！” 自己自己人小没自主权，长莺只能被迫接受。 次日，长莺被敲门声惊醒，看了一眼乌漆麻黑的窗外，脑子还有点懵。 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要去县里，顿时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朝着院子大声回了一句，“来了！” 摸黑把油灯点亮，懊恼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 本来昨晚上她就特意提前早早的睡了，就是想今天早点起来的，没想到还是起晚了。 定了定神，赶忙去开门，把大表哥迎进家里，不好意思的笑笑，www.wenxue一二.Com “哥，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收拾好。” 满仓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拿着手电独自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长莺匆忙的洗漱完毕，回屋把门窗上锁，拿上东西匆匆来到院子里。 看到杵在鸡圈前的大表哥，一脸疑惑不解。 满仓回头看了看长莺，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把鸡带上吧，现在正是鸡下蛋的时候，刚好租的房子有个院子，养这几只鸡勉强也是可以的。” 长莺很想跟他说，城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养鸡呢。 你这么打算有点早了吧？ 掂了掂手里分量不轻的一大袋鸡蛋，委婉的劝解他， “哥，算了吧，说不定那院子我妈已经种菜了，再说了没有粮食，养鸡也不方便。” 满仓想着也是，大不了这鸡他给养着，每月让老姑回来拿现成的鸡蛋，那也比养在城里方便的多，便点头同意了。 “后院门我给堵上了！”说着扫了一眼长莺手里的大包小包，心生满意，便又看向房门处询问道， “屋内的门窗都锁好了吧?” “锁好了！” “好了就成，走吧，钥匙你自己拿着，我那里有一把院门的备用钥匙。” 锁上大门后，长莺把装鸡蛋的包裹挂在脖子上，一手拎着麻袋，上了自行车后座。 一路上长莺怕鸡蛋碰碎了，还悄悄的收了一些鸡蛋进空间，就算是这样，长莺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的。 再就是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除了一开始满仓问了长莺两句学习上的事。 得知长莺学习还不错，也就顺带感叹了一下，拥军跟建党一样不是学习的料后，就安静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一路的寂静。 给长莺窒息的哟，决定以后说什么，也不要单独跟大表哥一起同路了，简直太折磨人了。 快到县城路便好走多了，长莺就又把鸡蛋放回包裹里。 一路上她就在认真的记着路线，这会儿满仓也没在沉默，而是给长莺介绍着标志性的建筑，让她牢牢记下，防止走丢。 路过中学时，长莺看了一眼这铁质的大门，透过大门看到里面竟然有操场，顿时心生了一丢丢期待。 离开学校大门后，拐了好几道弯，才进入一条小巷，到了尽头自行车才停下。 下了车，长莺看着眼前这寒酸的独扇院门，怔愣了片刻。 老妈说的小院子，确实是小院子哈！ 说是上锁的院门，也就是把门上的锁链，勾住墙上钉的一个环上，再加上一把锁，就这么简简单单。 满仓掏出钥匙开门进入，长莺紧跟其后。 跨进院门，进入眼帘的是挨着房门左边的一个简易棚子。 再就是挨着院墙的土地上，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菜秧子。 整个院子也就两间小屋那么大，还是窄窄长长的那种，给人第一眼印象就是逼仄。 第270章 品质太差 跟在满仓身后走上前，才发现那个棚子就是个简易厨房，除了一个灶台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没怎么开火，里里外外的都干净的很。 满仓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首当其冲的就是把房间隔开的大帘子。 看得见的就是一张木桌和几张凳子，桌上是一个整体都坑坑洼洼的铁皮水壶，和一个倒扣着的碗。 再就是一个靠墙的橱柜，简简单单的几样东西就占了眼前的大半空间。 满仓简单的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也没有进屋。 对着长莺嘱咐道， “你在屋里玩会，别乱跑，我去买早点！” 不等长莺回答，就转身出了院子，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长莺看了一眼上锁的橱柜，无奈只好把手里东西放在桌上。 先去把院门关上，这才回屋穿过帘子，里面的空间比隔出来的外间大。 相当于把一间长方形的屋子，从三分之处隔断了。 左侧是一张靠墙的床，右侧则是用砖头当腿搭起来的板床，看样子还是当桌子用的那种，因为上面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 再就是一张靠墙而立的梯子，顺着梯子，长莺看到了阁楼…… 这不带楼梯的阁楼，长莺也是第一次见，伸长脖子什么也看不到。 就打消了上去看看的念头，而是把唯一的玻璃窗户打开通风。 窗户外侧是用钢筋做的防盗窗，长莺感觉跟监狱的那种铁窗，嗯……怎么说呢? 感觉说有点像都是侮辱了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打量的差不多了，长莺就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书本资料都从空间拿出来，一一摆在板床上。 想了想又转头把桌上的东西拿下来，无奈只好放在地上。 从空间拿了一个背篓出来，背篓里上方装的是干菜，干菌菇。 下面是一些野果子和蔬菜瓜果，把这背篓一起并在墙角。 把东西大概整理好后，长莺出了屋，研究了一下这个只有一个锅的灶台。 见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就往唯一一个水龙头看去，见下方有木桶接着，便试着扭了一下这已经布满铁锈的水龙头。 哗啦啦的流出一股清水，水质还行吧，见此长莺又立马扭了回去。 嘀嗒！嘀嗒！ 看着正在滴水的水龙头，长莺一时有点懵，不是? 这轻轻扭一下就坏了? 这也太水了一点吧？ 长莺又试着扭了一下水龙头，发现还是在滴答滴答的滴水，忽然灵机一动，把关紧的水龙头又开了一点点。 好在这招奏效了，龙头这会被没有在继续滴水了。 长莺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只好回屋翻书打发时间。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长莺一开门，就见满仓把手里的油纸和一串钥匙递给过来。 “你来了的事，我已经跟老姑说了，钥匙你拿着，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满仓说着，不等长莺回答，骑上车就飞快的离开。 长莺拿着东西，见大表哥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这下关上院门回屋。 期间把手里的钥匙往空间一丟，转而把油纸包打开。 见是四个白白胖胖大包子，连包子上的褶皱都捏的像花一样好看，瞬间肚里打起了鼓。 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抓起一个包子，大大的咬下一口，鲜香的肉汁伴随着葱香，霎时充满整个口腔。 吃上肉的长莺，这会儿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好香，好好吃啊！ 感谢大方的大表哥！ 咽下嘴里的包子，狂风扫落叶般，几口就干掉了一个包子。 舔了舔嘴边的油脂，依依不舍的把剩下几个包子包好，收进空间的同时，拿了一个土豆出来。 连皮都省得剥了，就这么啃了起来，更满满肉香的包子比起来，叫个寡淡无味。 草草的吃完这个土豆，长莺打算出门转转，背上她的小挎包就出了门。 先是绕着屋子四周转了转，了解到这应该是在城东，大概记住了附近的路线后，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走。 路过中学时，停下脚步，扒在铁门上观察了一下视线有限范围内的教室，立马就不感兴趣了。 继续朝前来时的路走，走进大路后，长莺对上了脑子里的记下的路线地图。 放慢脚步左右观看起来，一路上经过好几个某某家属院。 也看到不少孩子在玩游戏，在看到她这个生面孔时，还会停下打量几眼。 没走出去多远，就到了更加熟悉的路线，那就是医院。 不过长莺这会儿没打算进去打扰老妈上班，接下来的一路她就熟多了，医院的不远处就是饭店、供销社。 在供销社跟前停下了脚步，看着供销社旁的支路有两条，长莺一时有点懵逼。 她就仔细回想老妈说的收购站方位。 老妈的原话是：从收购站边上的支路进去，一直往北走，就能到。 从出门到现在都是朝着左边走，那就走左边这条岔路吧。 就算走错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倒回来再走另一条呗。 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北走，走了好几百米，就在长莺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时。 前方不远处有一块稍微空旷的场子，长莺便耐着性子走上前。 见到三个大大的门面房，她就知道来对了。 朝着最里边的门面房走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收拾药材。 长莺见不是老妈说的是个女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打算探探价格。 假意从口袋里拿出两条蜈蚣，放到柜台上， “叔，蜈蚣怎么收?” 男人拍了拍裤脚上的灰，懒洋洋的上前，捏起一条蜈蚣扫，又是闻又是张手比划长度。 一脸嫌弃的，拿着干硬的蜈蚣在柜台上敲了敲， “你这蜈蚣的品质太差了，我勉强收了吧，两分五一条！” 闻言长莺的眉头一拧，知道他这是看自己年纪小，把她当冤大头了。 手心朝他一伸，“不好意思，我不卖了！” 见此男人将蜈蚣重重的放在柜台上，眼神阴鸷的打量了她两眼，冷笑两声， “不卖了?” “呵呵，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次不卖，以后你家的所有药材，我收购站都不会要了！” 第271章 做的不错 长莺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淡定的收回蜈蚣，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心里还是有点恼火，老妈说的价格绝对是真的，肯定是这人故意宰她呢！ 本来她想着先卖一部分蜈蚣出去，好赚点零花钱的。 这下好了，这条路彻底被堵死了，真真是让人闹心的很。 这会儿长莺彻底失去了到处转转的兴趣，直接打道回府。 神色怏怏的长莺回到家，拿起书却看不进去。 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想着是不是早上起太早了，现在才没有精神。 这么想着就决定睡个回笼觉。 不过担心她会直接睡到老妈中午回来，就把包子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才回屋躺下。 等她再醒来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看到是陌生的房间，猛然间惊醒。 立刻从床上蹦起来，顿时眼前一黑，无奈只好蹲下缓了缓。 直到眼前不再发黑了，才慢慢的起身。 见没有不适了，赶忙穿上鞋跑去打开门。 在看到蔡春妮的一瞬间，长莺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扬，一把抱住她，就一个劲的在她肩膀上贴贴， “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蔡春妮拍了拍她后背，就把手里拎着网兜一扬，“我也给了你惊喜哟！” 长莺改抱为搂住她的胳膊，兴致高昂的笑道， “妈，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个惊喜呢，走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说着两人关上院门，回到屋子内。 蔡春妮在看到桌上的包子时，点了点长莺的鼻子，调笑她， “这是满仓买的吧?” “肯定是你这个小懒虫起晚了，又没吃早饭，对吧？” 长莺笑呵呵的朝她竖起拇指，“还得是你厉害，这都知道！” 蔡春妮笑盈盈的伸出魔爪，使劲揉了揉长莺的脑袋， “就你皮。” 长莺没理在她头上作乱的手，而是把网兜里的饭盒打开，见里面是青椒炒肉沫顿时惊不已。 “哇，又有辣椒又有肉，这个惊喜不便宜吧？” “还好，内部餐，比饭店的便宜多了，就是限量。” 长莺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 “妈，你吃了没?” “吃了，你快吃吧，就是现在做饭来不及了，正好有包子，你就就着包子吃吧。” 闻言长莺就知道，老妈总是把好东西留给自己的习惯又开始了 挑了挑眉，抓起一个包子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里， “妈，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我吃不完。” 蔡春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长莺呢，猛然间被塞了包子，转手就放了回去， “吃不完就留着晚上吃。” 长莺也懒得跟她废话了，直接把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下，故作一脸凶狠的看着她。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这表情直接让蔡春妮破功了，开怀大笑的指着长莺鼻子， “哈哈哈……” 笑着笑着，在长莺欲加幽怨的表情中，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接着眼神发亮的点点头， “诶?这包子哪买的?” “怎么这么好吃?” 长莺无语的拿起咬了一口的包子，夹了一筷子青椒放进嘴里，刚想回话，却在瞬间被青椒辣的满脸通红。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不注意就卡住了， “咳咳咳……” 蔡春妮赶忙倒了一碗水，一手拍着长莺的后背，一边埋怨道，“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能呛着?” “来来来，快点喝口水！” 长莺边咳嗽，边使劲都摆手拒绝，愣是不接那碗水。 这可把蔡春妮急团团转，一个劲的念叨，“喝口水就好了，喝口水就好了，赶紧的！” 长莺死活不喝，就是一个劲的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不过依旧是时不时的还要咳上一两声，这才有气无力是回道， “咳咳，妈，你这是尽帮倒忙啊。” “咳，我这呛住了还没咳出来，你老是要我喝水干嘛?” 蔡春妮手足无措的放下碗，继续拍着长莺的后背背，想让她好一点。 感受着后背上传来的巨里，长莺差点没被拍到在桌上，赶忙挥手拒绝她的帮助， “咳，停停停！咳！” “妈，你这是帮我呢?还是捶我呢?” 无奈，蔡春妮只好讪讪停下手，气呼呼的坐下。 眼神不善的看着，脸色已经好看多了的闺女。 眼里满满的都是：我帮你，你还话那么多? 长莺又咳了两声，无奈在老妈的眼神下，不得不端起碗，把水一饮而尽，还在她面前把碗倒了倒， “这下可以了吧?” 蔡春妮这才露出了个笑脸，“都说了喝水就好了，你看你现在就不咳了吧?” “咳咳！” 蔡春妮：………… 长莺又咳了咳，这才拿起包子继续吃，顺带转移话题，“妈，你下午要上班吧？” 蔡春妮也没揪着长莺不放，顺着她的话回， “嗯！得趁着医生下班了，人少些，赶紧打扫。” “你要是在家里无聊，就在外头转转。” “妈，不瞒你说，我上午就去转了，还特意转去了收购站呢！”说起这个长莺还有点闷闷不乐。 见长莺这表现，蔡春妮便知道有情况，好笑的望着她 “哦?看来很不顺利嘛！” 长莺立刻用简明的话语解释， “一个男的在收药材，他说我这蜈蚣品质不好，压价到一条蜈蚣两分五，我不卖他还威胁我。” 蔡春妮这下没有看热闹的心思了，眉头一皱，赶忙担忧的问，“怎么样，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他就是嘴上威胁我。”长莺立刻简明扼要的回答。 “说，要是我不把蜈蚣卖给他，以后我们家在去卖任何药材，他都不收。” 得知长莺没吃亏，蔡春妮松了一口气，继续问， “你这么说?”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收购站可是国营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当即掉头就走了。” 蔡春妮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以后去卖东西啊，你就先看看，是不是一个叫李敏的姐姐在那里收。” “如果是的话就可以卖，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不要去卖了” “李敏?” 这个名字立刻唤起了，长莺尘封已久的记忆， “被送去当童养媳的那位吗？” 第272章 愈挫愈勇的小孩 听长莺这么一提点，蔡春妮也想起了那个人生坎坷的姑娘。 不自觉的皱起眉，满心的迟疑，“李敏这个名字太常见了，光叫李敏这个名字的人我就认识好几个，就以为是同名，你说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说着话头顿了顿，回想起那人的面貌， “不过按年龄来看，也是有可能的。” 长莺咽下嘴里的包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不奇怪那人为什么，能给那么高的收购价了。 “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等会我上班找机会去问一下秋玲，不就知道是不是了。” 说完蔡春妮把手里的包子，三口并做两口的快速吃完。 随后又灌了一大碗水下肚，一抹嘴边的水，起身进了里间。 在床边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打开箱子拿出一串钥匙，转手递给长莺。 “拿着，两把大钥匙分别是院门和屋门的，小的是厨柜的。” “要是出门，就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可千万别弄丢了。” 长莺自觉的把兜里的钥匙串拿出来，转交还给她， “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掉过钥匙。” “行，那你自己玩，我得走了。”蔡春妮接过钥匙，转身就要走。 突然看到墙边靠着的梯子，便把它放了下来，架在阁楼口上，底部正好卡在板床底部，朝着长莺解释道， “你也有这么大了，刚好这有现成房间，你以后就单独睡楼上吧。” “楼上我稍微布置了一下，把蚊帐也装好了，你自己上去看看，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自己改改。” 嘴巴鼓鼓囊囊的长莺没法说话，点头如捣蒜。 见老妈还不走，眼角一抽，赶忙咽下嘴里的包子， “知道了，看你急的汗都要冒出来了，赶紧去吧，晚上回来再聊也一样。” “行，那我走了！”蔡春妮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长莺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 蔡春妮还是没动步子，抬手看了时间一眼，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快步往外跑去。 临了还回头喊道，“赶紧来栓门。” 长莺知道她要是说等会儿关，老妈肯定又要念叨了，赶忙放下包子，依她的要求来栓门。 蔡春妮见门关上了，还试探性的推了推，确保门真栓上了，这才火急火燎的往巷子外冲。 长莺关好门回屋，拿起包子，继续一口青椒，一口包子，一顿饭下来辣得浑身冒汗。 虽然肚子已经吃撑了，但嘴巴还想吃，吧唧吧唧嘴，一狠心把剩菜收进空间。 拿着蒲扇扇了一会儿风，感觉身上没那么热了，便起身开始探索阁楼之旅。 阁楼口在橱柜和板床之间的上方，正好在帘子上方。 长莺伸手晃了晃梯子看稳当不稳当，感觉差不多，就一步一步小心的往上爬。 最后一步跨上阁楼时，梯子晃了晃，晃的长莺的心肝都颤了颤，麻溜的离开楼口。 回头看向楼下时才发现，这屋子的天花板，比一般的屋子高上那么一些。 相对的，阁楼上的高度就低上一些，按这房子的高度，正经的做成两层楼可是正正好。 也不知道屋主当初建这房子时怎么想的，不仅高度设计不合理，还做了这么个不带楼梯的阁楼。 奇葩，真是奇葩！ 心思电转间立马定了定神，回头看向又被破床单一分为二的阁楼，一时有点傻眼。 之前她还以为整个阁楼都属于她的私人房间呢，感情这两间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都能被老妈这么节约的分成了四间房。文学一二 不得不说，老妈是真会打算啊！ 不过这楼上有很重的一股霉味，长莺皱了皱眉，以为是屋子太陈旧了，便没放在心上。 转而把视线落在房间布局上，左边是用绳子吊起来的蚊帐地铺。 中间是一张木板搭在长凳上，搭成的简易长桌，紧挨着帘子摆着。 右边是空着的，再就是一个紧闭的小窗户。 地面上干干净净的，长莺又在疑惑，这么重的霉味从何而来? 于是掀开隔帘，顿时又傻眼了…… 这直接堆到屋顶的杂物是什么鬼? 而且杂物上面的都是厚厚的灰尘，看着就让人难受。 长莺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堆杂物应该是从一个大物件上拆下来的。 整体的模样疑是水车，不过那也是她的猜测。 再就是一些犁耙，还有个没有底的大澡桶，和一些破破烂烂的篓子，木桶什么的。 甚至长莺还眼见看到了半个碗，啊这，这，这??? 从老妈隔的这道帘子，长莺大概就知道，这应该是房东要求留下的。 不然以老妈的性格，这些破破烂烂的玩意儿早就被她收拾了，而不是堆在这发霉。 既然这堆东西老妈都处理不了，那她也管不了，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转身掀开帘子，出了那半间房。 不能把那堆东西怎么样，只能开窗通风了。 她来到窗户边，发现这窗户比楼下的窗户小一些，而且还是木窗，一点也不透光。 把窗户拉开，吱呀一声，肉眼可见的灰尘还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这才看到这是一个空荡荡的窗口，连防盗的铁窗都没有，好在窗口很小，按成年人的体格肯定也是钻不进来的。 长莺探头往下一望，是另外一条小巷，目前没什么人走过。 巷子对面是个平房大院，院里有棵高大的石榴树，枝头上挂了好多拳头大的绿皮石榴。 此时树下有两个小孩，两人正合力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往石榴树上敲。 一敲，竹竿就卡在树上，两人再吭哧吭哧的使劲把竹竿往外拉。 驶使出吃奶的劲拉出了竹竿，又被后挫力给冲的摔在了地上。 竹竿直接砸两人身上，其中一个大点的小孩，立刻爬起来，还顺手把另一个小孩拉起来。 随后两人又开始了前面那一番操作，颇有一番愈挫愈勇的毅力。 长莺顿觉有趣，一手背在身后从空间拿了一块抹布出来。 一边抹着窗户上的灰，一边观看着两小孩摘石榴的进程。 第273章 真好 两个小孩反反复复的倒了几次，除了打下几片叶子外，愣是一个石榴都没得到。 等长莺把窗户周围的灰都清理干净了，顿觉这一幕无趣的很。 就在她要离开时，就听到一声怒吼，“二连，你这这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又带着外人来偷自己石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长莺立马回头继续看后续，只见两小孩像商量好的一样，把竹竿一丢就跑。 一位手拿扫把的老太太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紧接着骂骂咧咧的追在两人身后，就是那脚步有点奇怪。 追不上小孩的老太太，隔空煞有其事的威胁，“站住，你要是还跑，晚上就不准回来吃饭！” 两个蹿出大院的孩子对老太太的威胁充耳不闻，从楼下的小巷一冲而过。 长莺看见那个老太太拿着扫把，骂骂咧咧的追到小巷子，就在窗户几步远的地方破口大骂起来。 最后只得愤愤的转身往回走，不过这会儿她的说话声音小了一些，长莺听的不大清楚。 就只能观察她的走路的姿态了，没想到她走起路来，竟然一摇一晃的，还有些蹒跚意味。 长莺微眯了眯眼，待看到她那双格外小巧的双脚时，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位裹了三寸金莲的老太太呀，难怪还跑不过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呢。 看着她一步一摇一摆的模样，长莺生怕她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只见老太太一摇一晃的安全回了大院，捡起地上的竹竿，就走出了长莺的视线范围。 见没戏可看了，长莺顿感无趣的离开窗口。 掀开打满补丁的蚊帐，见里头就一张席子，上头放了一个枕头，光洁如斯。 她转手把自己常盖的簿被从空间拿出来，退出蚊帐后，小心翼翼的把蚊帐掖好。 看了一眼长桌下的空间，估摸着能放点东西。 便拿了一张草席铺在长桌下面，放上自己的衣服被褥，再把席子一折，刚好盖住衣物被褥，这样就可以很好的挡灰尘。 转头下一趟梯子，把上午搁在板床上的生活用品又书本资料又收回空间。 想着中午老妈匆匆忙忙的，也没检查多出了什么东西。 便把空间里的药材匀了一半出来，放在长桌下的一个空背篓里。 这才放心的，噌噌爬回阁楼，把她自己的生活用品按习惯一一摆好。 见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长莺就下了楼，来到墙角那个半人高的柜子前。 用钥匙打开柜门，发现下层一边放的是各种粮食，一边放得是一个宽口罐子，上头压着一块木头。 拿掉木头，朝里头一瞧，放着几枚鸡蛋。 再就是上层，放的都是油盐酱醋，和一些票据。 看完东西，长莺心里有了成算，先是把罐子里的鸡蛋拿出来，再把今天带来的鸡蛋通通装进去。 一会儿罐子就装满了，还剩几个她转手收进空间。 再把干菜和干菌菇什么的，都塞到空柜子里的空隙处。 本就不大的柜子，立马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锁上柜子，长莺就开始疑惑家里的碗筷都放哪去了。 转身就开始翻床底和长桌底，终于在一个大竹篮里翻出了碗筷。 陆陆续续的还掏出了套在一起背篓，席子，桶，盆，麻绳，麻袋。 见了解的差不多了，又一一给他塞回原位。 彻底摸清情况的长莺，打算找点事做。 就爬回楼上，看了眼正对着长桌的窗户，光线还不错，应该是不影响看书学习的，于是她的心情好上了那么一丢丢。 翻开最难啃的高中数学书，开始看起来。 每看完一课，就拿出相对应的试题，遮住答案，在用过的作业本背面计算答案。 做完了，再对着答案做批改。 每当遇到翻书本、翻笔记都解答不出来的题时，长莺都有种无力感。 为了防止被数学题碾压了信心，她这会儿就会翻出语文书来阅读，把重点段落背诵，默写。 放松一下被数学题碾压的挫败感。 随后就又开始放慢自学的进度，势要在牢牢的吃透书本内容后，才会开始做题。 以免干扰她的学习动力。 全程下来学的也不轻松，还有多了一堆她没办法解答的难题，把这些难题一一记下来，打算有机会了再找人请教。 转眼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长莺掐着点下楼，煮了一些土豆米饭。 见灶里还有余火，洗干净锅，上了一锅水烧上。 大概四点的样子，蔡春妮匆匆忙忙的赶到家。 看到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空落落了一下午的心立马被填满了。 在长莺的一再催促下，又吃了半碗饭才作罢。 到了要洗澡的时候，蔡春妮拿着一块布帘子在墙角一围， “好了，可以去洗澡了。” 长莺抱着手里衣服，看了看教高的围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愣愣的往临时澡堂去，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这要是大冬天的洗澡，不得一冻一个准啊? 蔡春妮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开口问道，“对了，知道公共厕所在哪吧？” “知道！”长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知道就行，晚上就不用出去了，直接在院里用尿桶，第二天还可以用来浇菜！” 长莺：…… 无语问苍天的长莺，嘴角不停地抽抽。 好像大声回她一句：用尿桶就用尿桶呗，你能不能不加上后一句? 随即立马拉上帘子，隔绝老妈的视线，以防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正常话。 见此蔡春妮失笑的摇了摇头，转而去楼上看了看长莺的房间，整理的怎么样。 见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就把早就接好的电线，牵到楼上。 把电灯泡固定好后，试着一拉灯绳，昏黄的灯光立马亮了起来。 见此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又立马拉下灯绳关上灯。 长莺洗完澡出来后，换老妈进去洗，她把头发擦干后，把自个的衣服洗好后，再把老妈的衣服也一道洗了。 蔡春妮洗完澡出来，看到正在晾衣服的长莺，忍不住叹谓一声， “唉~真好！” 第274章 没逃过 闻言长莺回头看了一眼她，不自觉勾唇一笑。 见长莺什么都没说，蔡春妮继续说着， “长莺，你知道吗？每当我洗完澡后不用洗衣服，就是我最享福的时刻！” “妈，那你对享福的要求，也太低了点吧?”长莺被她这发言给逗笑了，笑盈盈的调笑她， “可以了！”蔡春妮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母女两人坐在屋门口聊了起来，蔡春妮就第一时间说起李敏的事， “秋玲说就是她，不过两人的现在的关系一般，已经没什么来往了。” 长莺了然的点了点头，一个从小过得波折艰难，事事都要靠自己绝处逢生般闯出困境。 一个从小就娇养着长大，事事都有人铺路，处处顺风顺水。 要说李敏在最困难的时候，能不对另一个比她幸福那么多的女孩起嫉妒心理，就已经很强大了。 这两个生长环境天差地别的女孩，还是渐行渐远了。 蔡春妮突然想起一事好像没有跟长莺说过， “对了，李敏同我说过，每月初八她是一定会的。” “反正你弄的那些药材也都是干的，等下个月初八去也不耽误什么。” 长莺对越来越不靠谱的老妈，越发的无语了。 一时有点担心蔡家岭的人来了，会碰上那个看人下菜的货色， “你跟哥说了没?” “还用说吗？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跟他说了呀！”蔡春妮理所当然的一抬头。 长莺：那我呢？ 蔡春妮说完看到长莺一脸的郁闷，尴尬的笑了笑，弱弱的说了两句， “嗨！还不是你，老想着窝在家里，你要是早来城里，我肯定不会忙忘记。” 说上两句，就赶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还没说来城里玩了一天，感觉怎么样?” 长莺眨巴眨巴眼，顺着她的话讲“你是要听实话吗？” 蔡春妮无语扶额，拿着蒲扇朝着长莺猛地一扇，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问你，肯定是要你说实话呀，瞧你这话问的。” 长莺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聊！很无聊！” 蔡春妮讶异的打量她两眼，“闲着不好吗?我真是服了你。” “你看看你，哪家孩子像你一样这么实诚，有偷懒的机会你还嫌无聊！” 长莺撩起头发，见还没干全，无奈继续跟她闲聊， “在村里，我要是看书看累了，还能出去溜达两圈找些野果子，再不济也能找点药材换零花。” “在这儿，除了看书就是看书，能不无聊吗？” 蔡春妮听长莺这么一说，想了想还真是的，她刚来这城里又没有个玩伴，确实会无聊。 便提起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对了，城西不是有个滨河公园吗？你可以去那逛逛啊。” 长莺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应下，反正她也想乘机去摸清一下，那个李敏到底啥时候上班。 顺带去滨河公园逛逛也不冲突，还能记下路线，简直是一举三得。 这会儿，蔡春妮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 长莺担心老妈为了陪自己，强撑着不睡，便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妈，今天我起的太早了，现在好困啊，咱们早点睡吧。” 蔡春妮看了看才擦黑的天，抹掉眼角沁出来的生理泪水，跟着点了点头，“行，快去吧，对了，我刚刚跟趁你洗澡的时候，往楼上牵了灯泡。” 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灯绳就在蚊帐挨着的墙边上，试试怎么样?” 说着起身拉开屋内的灯，转身把门关上了，拖着疲累的脚步往床边走。 闻言长莺惊讶的挑了挑眉，立刻跟着揉了揉双眼，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好，那我上去了！” 蔡春妮一屁股坐在床上，朝她摆了摆手“去吧，小心点，不要用太大力拉灯绳，容易把灯泡也跟着扯下来。” “知道了！” 蔡春妮看到阁楼上映下来的灯光，这才安心的关上灯。 一头扑在床上，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了双眼。 长莺先是打量了一下墙上的老式电灯泡，见围着灯泡转的小飞虫，才想起来窗户没关。 来到窗边，吹着窗户外吹来的凉风，长莺犹豫了片刻还是关上了窗。 虽然开着窗有风很舒服，但这窗户连个防护都没有，要是半夜窜进来一只猫，或者老鼠。 长莺想想那个场景就汗毛直立，她实在接受不了那样的意外，她还是宁愿热一点。 反正正热的大暑天已经过去了，晚上气温会底上许多，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躺在床铺上，听着老妈发出来的小小鼾声，感慨她这算是无痛分床了吗？ 说来她已经十一岁了，可在这之前老妈从来没有要跟她分床睡的意思。 她那时还纠结怎么跟老妈开口，想单独睡，可这会儿真跟老妈分床睡了，她竟然很是不习惯。 要知道，她之前在家里的一个多月里，也几乎是秒睡。 这次倒是破天荒的没有秒睡，亦或是说，她这是认床了? 想着想着，长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长莺是被尿憋醒的，爬起来，才发现天才蒙蒙亮。 快速地随意扎了个底马尾，心急火燎的爬下楼，才发现老妈已经在做饭了。 顾不得说别的，丢下一句“去厕所”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巷子。 又往北跑过两条巷子，才看到尽头的一排简易茅房。 挑了一个没关的茅房进去，听着隔壁的嗯嗯声，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生理需求占上了上风。 解决完生理需求，就赶忙冲了出来。 说来长莺昨天来这个厕所时，也是惊呆了，本来以为农村的茅坑就已经让人很无语了。 没想到还有更无语的，这是建在一排茅坑上的茅房，虽然每间茅房都做了简易的隔间。 但只要隔壁有人，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尬的她脚趾头都要把鞋给抠破了。 虽然有男女各三间茅房，但架不住附近住的人多啊，以至于厕所几乎时刻都有人在使用。 哪怕这会儿天才亮，她还是没逃过。 (；w；`)呜呜…… 第275章 歇脚 像风一般的迅速逃离茅房，关上院门，靠在门上缓了缓，长莺才去洗漱。 蔡春妮看到长莺那狼狈的模样，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般的笑意，手上却不停地把锅里的饭盛出来，就着余火炒了一大盘韭菜炒鸡蛋。 把饭菜摆好后，尝了一口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手艺没退步。 转头把灶台收拾好，回头见长莺还在慢慢悠悠的编辫子，无奈的笑了笑， “你那辫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就没见长?” 长莺比划了一下辫子的长度，比齐肩长一些，挺好的， “我每个月都剪啊。” 蔡春妮虽然也知道长莺这么绑辫子好看，但还是摇了摇头，摘下围裙，叮嘱道， “别太磨叽了，我得走了，吃不完的菜记得用篮子扣上，小心招蜈蚣。” “知道了！”长莺说着整了整两肩上的麻花辫，让辫子看起来更蓬松一点。 随后紧跟着老妈的身后，在她的注视下关上了房门。 长莺回头走向屋子时，不住的感慨，这就是独居女性特有的警惕心吧！ 她还有的学呢！ 回到堂屋，长莺看着桌子上的一大盆饭菜，有点无语，老妈这是把她一天三顿的饭菜都做了? 这么热的天? 老妈这是认真的吗? 还好她有空间这个作弊器，不然晚上就该吃馊饭了。 吃完一顿喷香的早饭，把没吃完的饭菜收进空间暂放。 转头背上了挎包，象征性的往包里放了一本两本书，让包看起来没那么瘪。 她可不敢保证中途会不会往外拿东西，想了想这样还是不太保险，干脆又把书换成了比挎包稍小一些的葫芦。 见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随即锁好门，背着鼓鼓囊囊的挎包出门了。 路过隔壁家的院子时，长莺随意扫了一眼。 院子比自家大了三倍不止，没听到什么动静，应该是没人住。 这条小巷统共就五户人家，除了自家的院子很小以外，其他四家的院子都差不多大。 从外往里数，第一家和第二家明显住的是一大家子。 院子里每时每刻都充满了，小孩的吵闹声和大人的吼骂声。 第三家倒是跟自家有点像，也是时常院门紧闭，但时不时的也能听到说话声，应该是家庭成员不多。 对于自家处于的这个安静环境，长莺很满意，顶着邻居们好奇打量的目光，淡定的出了巷子右拐。 在接近茅房的时候憋住气，一鼓作气的快速跑过这一段路。 出了这条巷子，正对着前方大院的正门，就是自家二楼窗户正对着的大院。 沿着大院右侧走了一圈，惊奇的发现这个大院光一侧就足足有四个门，而且面积也大的出奇。 走着走着就进入了大路，也许这会儿是上班的早高峰期，路上碰到不少行色匆匆的行人。 而且大家都是统一朝着城东去，长莺今天本来就是来了解城市路线的，便顺着人流一起走。 跟着人流花费了一些时间，来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原来城东这边是工业园区。 想着今天的计划是绕绕城东到城北那一块的，那就从这这开始吧。 从南到北依次是国棉厂，纺织厂，肥皂厂。 紧接着中间是大排的楼房住宅区，看样子是职工宿舍。 过了楼房宿舍区就是钢铁厂。 钢铁厂在东北角占地面积最大，好几根大大的烟囱，不停地冒着腾腾热气。 正对着这钢铁厂大门的是，一条与街中心相当的大路。 长莺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工人们上班，自觉无趣了，便逆着人流顺着大路朝前走。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百货商店，不过可能是这会儿比较早，商店还大门紧闭。 过了商店，又走了一百来米，就来到了政府大楼门前，也就是这会儿，终于看到了一些带着袖章的红小兵。 不过这会群的红小兵们，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凶神恶煞，而是聚在一起轻松自在的说说笑笑。 时不时的还拦上一个自觉可疑的人员，盘问巡查。 至于长莺这个小孩，他们扫了一眼就没放在心上了。 长莺淡定的穿过他们，直直的顺着大路继续走，途径街道办事处时，又看到了一条纵向大路。 顺着纵向大路直走便来到了医院附近，虽然还有城南，城西没去看。 但这也够长莺了解了县城的大概路线，并且县城的经济政治也都是围绕着大路，呈“井”字分布的，很容易就记了下来。 自觉她的时间还充裕的很，也不急于这一时就将整个县城逛完，便按着老妈的吩咐，走进了滨河公园逛逛。 滨河公园虽说是公园，但其实也就是一条临河而建的几条林荫小道，河边栽着杨柳，小道边上都是自由生长的花圃。 跟每个公园一样，每走一段距离就有长椅供人歇脚。 沿河走了一段路，一个人影都没碰到，这就让长莺很是奇怪。 是她太闲了，还是别人太忙了? 好在又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跨河桥。 桥的两岸都各有一个凉亭，她决定今天就这样吧，到那凉亭歇一歇就回去。 这一连走了将近两小时，她也确实累了，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好在凉亭上没人。 长莺上了凉亭，坐着歇脚的同时，拿出葫芦喝了几口水解渴。 慵懒的靠在靠背上，这才有闲心把目光落在对岸凉亭上，难得终于看到人了。 望着望着不自觉的出了神，视线渐渐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突然水面冒出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长莺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叼着小鱼的野鸭。 继野鸭出现后，又冒出来三个更小一号的脑袋，三个小脑袋活泼灵动的左瞧右看。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鸭妈妈嘴里的小鱼，齐齐冲向鸭妈妈身边。 长大着嘴讨食，没想到鸭妈妈一仰头就把鱼吞了，叫了两声，随后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难得放松心神的长莺，望着小鸭们叽叽喳喳的吵作一团，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 也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桥上落下砸在了水里。 小鸭子们顿时一哄而散，其中两只小鸭子吓得当即钻进了水里。 第276章 当然 长莺顺着石子落下的方向，望向桥面，只见一位身材高挑，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桥。 此时正调皮的捂着嘴咯咯直笑，笑着笑着，又捡了块小石头朝着唯一一只没钻进水里的小鸭子扔出，嘴里还大声说着， “快找妈妈学本领去吧，看我助你一臂之力！” “咚” 果然，仅剩的小鸭子，被吓得立马钻进了水里。 现在河面只剩下一圈圈，被惊起涟漪不断回荡。 女孩拍了拍手上的灰，满脸笑意的一转身，正好跟长莺的视线对上。 这时从桥对面来了两个女孩，俩女孩姿态放得很低，点头哈腰的跟高马尾女孩赔笑着。 女孩很是气愤的说着什么，但因为距离的原因长莺听不清。 没一会儿，只见高马尾女孩不耐烦挣脱两人的手，一抱胳膊高抬下巴，毫不避讳高声的讽刺道， “昨天绝交，今天又巴巴的来找我，当我是傻子吗?” “嗤~你们但凡要有点骨气，就该像昨天那样，那样我还能高看你们两眼！” 说完不管两人的脸色多难看，昂首挺胸的扭头离开。 长莺看着这位高马尾小姐姐径直朝凉亭走来，诧异的挑了挑眉。 待走近了看到她的面容，眼底滑过一抹惊艳，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穿的湖绿色长裙，这么衬她那英姿飒爽的气质。 上次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耐看呢？ 高马尾女孩走近了，见是上次见过的女孩，微微有点惊讶，随即毫不客气的坐在长莺身边。 “嘿，小妹妹你还没好吗？” 长莺知道她认出自己了，对她微微一笑，“好了，姐姐也是来玩的吗?” 闻言女孩回头望向还站在桥上还没走的俩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嗨，别提了，总遇到些又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的人，真影响心情。” 长莺扭头看向桥上交头接耳的两位女孩，眼眸接连闪了闪，“世界这么大，总能遇到合拍的伙伴。” 高马尾双手往背靠上一扶，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哈，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在哪上学啊?” 对她这副自来熟的模样，长莺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反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在哪上学?” “挺聪明的嘛，还知道反客为主。”女孩眉毛弯了弯，一手撑着下巴，满脸的兴趣盎然望着她。 “我叫顾念，马上就初二了。” “我叫蔡长莺，马上就初一了！” 见人家都这么说了，长莺也不好再回避，再说她对这位行事利落的耐看型小姐姐，也确实颇有好感。 “哇，不是吧，我看你才十一二岁的样子，上学这么早?”顾念上下打量着长莺，一脸的惊奇。 见她这么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年龄，长莺也很是诧异。 她这会儿的身高已经有156了，甚至这个子都赶超了一大部分的成年女人。 一般情况下大人都把她看作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准确的看出她的年龄。 并且这个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见长莺一脸吃惊的模样，顾念粲然一笑，一把拉起长莺让她站直，比划了一下她的大概身高， “因为我跟你一样啊，我也是从小就长得快，十一二岁的时候比你现在还高呢。” “你是不知道，我那时长那么快，可把我妈愁坏了，还说女孩太高了嫁不出去。” 说到这，一脸鄙夷的“切”了一声转而继续刚刚的话题，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13岁来了那个后就没怎么长了，本来我还想着再长高一点的。” 长莺看着这位一米七的初二小姐姐，一脸遗憾的身高没达标，心跟着沉了沉。 因为她这半年的生长趋势渐渐慢了下来，她有预感，她最终的成年身高可能一米六五都不到。 不过这会儿得先安慰，这位正在凡尔赛的小姐姐，干巴巴安慰她， “你这个个子已经很好了，你想要那么高的身高，是想去学些什么吗？” “我想进部队当兵！”顾念松开长莺的手，整个人站得笔直，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 长莺一脸惊讶的望着她，这位小姐姐是不知道当兵的辛苦吧? 没想到下一秒她竟然腼腆一笑，“不过，我只是去当文艺兵啦，训练那么辛苦，还会晒得黑黢黢的，我才不想自找苦吃呢。” 听她这么一说，长莺默默的咽下了嘴里劝说她的话，转而问起了她家里的意见， “你家里同意吗？” “哎呀，说到这个我也正烦着呢，我家里人都想要我学医！”顾念眉头一拧，懊恼的跺了跺脚，随后一脸颓废瘫坐在坐板上。 可能她自己觉得，她这么说还不足以表达她的烦闷，还一脸抓狂的抓了抓头皮， “可是我真的不合适，我一看到那刀子在皮肤上落下，就像落在我自己身上了，每当那时我都恨不能当场晕过去，这样我怎么能学好！” 长莺虽然不能对她的感觉感同身受，但看她这崩溃的模样，也知道她确实很痛苦，只好温和的安慰她， “你可以跟你家里人好好商量啊，说说你的为难。” “你以为我没说吗？现在他们天天抓着我在家切肉，手上都是挥之不去的腥味。” 说着顾念不自觉地闻了闻手指，顿时脸色一绿，一扭头，“呕~” 长莺看着干呕酸水的某人，立马退离她几步，生怕她直接呕到自己身上了。 顾念拿出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一脸惨白的抬头。 待她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耳尖腾的一红。 “那个，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这里……” 长莺何尝不知她的意思，她确实是有些膈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率先朝着凉亭外面走。 顾念一脸懊恼的敲了敲头，想着这儿有她的呕吐物，浑身都不自在了，赶忙跟着跑出凉亭，跟上长莺脚步。 放慢脚步跟着长莺的步子，见她浑身充满了悠然自在的气息，一脸的羡慕， “你爸妈肯定很疼你，也很尊重你！” 长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含笑意的点点头，“当然！” 第277章 最坏的打算 说着长莺偏头看向满眼羡慕的女孩，给她分析着，“你的家人也很疼你啊，当医生其实也很不错，就是你不合适而已，你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会体谅的。” 顾念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眉头紧锁，“他们……” 想到什么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好，长莺也没再开口打扰她，两人接下来都没开口说话，就是默默地沿着小路漫步着。 长莺看着随风摇曳的柳条，伴随着迎面而来的凉风，整个人舒适很，嘴角不自觉地带了一抹笑也没发觉。 可能是受了长莺的影响，顾念心里那股烦闷，竟然一点点的消散了。 心情好了，便也有心情追寻这河边的美景了。 “咕噜噜……” 长莺的脚步顿了顿，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走着。 顾念顿时满脸通红，悄悄的落后一步，死死的按住肚子，想人为的强迫肚子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咕噜噜……” “啊哈哈，那个，这活都快中午了，我就赶紧回家做饭了，改天再聊哈！” 见实在按不住肚子，顾念只好在肚子响起的那一瞬间，大声说话，以期能掩饰肚子的异响。 长莺面无异色，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不早了，再见！” 见长莺脸上没异样的表情，但顾念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尴尬，跟她招手道了“再见”，随即微微弓着腰，迅速地钻进一旁的小道。 长莺笑着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转而朝着前方原路返回。 途中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发现顾念说的不错。 这会应该快十点半了，确实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出了滨河公园在路过国营饭店时，意外的碰到了，正啃着包子跨出门的顾念。 顾念被这一幕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干笑着对长莺点了点头，灰溜溜的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长莺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摇头失笑。 见她的身影进了医院后，长莺才悠哉悠哉的朝着家走去。 到家后都十一点多了，自在拿出早上的饭，简单的吃了一顿，菜吃完了，饭倒还剩不少。 就把剩饭用篮子扣在桌上，转身去洗碗筷。 突然响起了喊门声，长莺把手上的水一甩，急忙跑去开门。 门一开，蔡春妮迅速地把手里的饭盒塞进长莺的手里， “中午没时间，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长莺回答，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无奈长莺只好收回自己的尔康手，打道回屋。 也没立即打开饭盒，而是先把没洗完的碗筷收拾好后，才打开饭盒。 豆角焖面，焦黄色的圆面，和青翠嫩绿的豆角段浓香扑鼻。 中间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椒，还夹杂着零星的几小块碎肉。 闻着这香喷喷的新菜系，就知道很好吃，突然觉得还能干一碗饭。 长莺下意识的摸了摸滚圆的肚皮，遗憾的发现这是嘴巴传递给她的错觉，转手就给它放进了空间。 心里默念，老妈需要营养，得等着老妈回来一起吃。 …………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天，这三天长莺每天上午都要在城里转悠，很快就把大半个县城的路线都熟悉了个遍。 也就知道了县一中、二中，和车站都在城南。 城西则是肉联厂，肉联厂再过去是一片片农田。 农田的那头是密密麻麻的房屋，像是城乡结合部的郊区。 今天刚好是长莺熟悉完城西，返回时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去收购站看看。 意外的看到是一位女人正在锁门，长莺的心立马一动。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找到正主了，就是今天有点晚，看她的样子是准备下班了。 长莺不敢再耽误，立马快步上前，礼貌的问道， “姐姐，收购站收蜈蚣吗？” 李敏收好钥匙，转身看向长莺，不咸不淡的说，“收，一条上等蜈蚣三分五，这两天都是我值班，你下午再来吧。” 说完，不等长莺什么反应，就快步离开。 得到准确回答的长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心满意足的快步走回家。 收拾好空间里的存货后，赶着下午两点样子，就朝着收购站出发。 待看到店门口长长的队伍时，长莺总算是知道她上午说的，这两天都是她值班是什么意思了。 来晚了的长莺只好顶着大太阳，排在队伍最后头漫长的等待着。 队伍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人手一个袋子或是背篓，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看她们身上的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估摸着应该是附近生产队的人。 眼看着人来的越来越多，长莺暗暗咋舌，看来人民群众都心里门清，这位李敏是个厚道人。 不然不会都攒着药材，特意在她上班的时候来。 不过这正好遂了她，不想打眼的想法。 看着忙得晕头转向的李敏，长莺又开始奇怪，她为什么不像她的同事那样赚外快? 好在李敏虽然很忙，但手脚却很是麻利迅速，很快就排到了长莺。 可能是人多，李敏根本就没心思注意太多，快速地把药材称秤后，结钱。 长莺把钱收了立刻离开人群，目标明确的朝着大路走去。 但她总感觉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疑惑的转身看向排队的人群。 扫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一位包着头巾的大娘身上。 大娘身着破旧，手里提着个篮子，笑容和蔼的望了过来。 两人的眼神相撞，长莺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但面上不为所动，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她这么做，是想对这位眼神炙热的大娘传递一个消息： 我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别想着打我的主意！ 在转身的一瞬间，长莺的脸上却没了笑脸，哪怕紧绷着神经，但脚步却依旧从容的朝着大路走去。 长莺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人贩子应该没有这么猖狂吧，更何况这会儿路上的行人可不少。 转念一想，那也有可能是她这几天在县城闲逛，被谁蹲点了。 不管那大娘是因为什么原因盯上她，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之后几天都老老实实待在家。 猛然间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长莺的心顿时一沉，看来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一手伸进挎包里，紧握着从空间拿出来的菜刀。 第278章 石化 眼看着过了前面的一户人家门口，就是供销社了，但身后的脚步声却越跟越紧。 长莺立马拔腿就跑，冲出岔路的同时，一个箭步就拐进了供销社。 正在嗑瓜子的售货员，看到长莺这慌慌张张的模样，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懒懒散散的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垂下眼眸，一句话没说。 长莺正心惊肉跳的背靠着柜台，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外。 只见那大娘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站在马路对面朝着自己招手。 长莺看得是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决定向售货员大姐求助，脸色难看的指向外头笑盈盈的大娘， “姐姐，对面那个大娘跟了我一路，我怀疑她是拍花子！” 售货员大姐终于是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我，从柜台处探头出来，不出意料的看到那万分嫌恶的人。 眼里满满的都是的不耐烦和嫌弃，当即黑着脸朝着外头就大骂， “又是你这个疯婆子，能不能滚远点，吓着孩子了！” “滚！” 长莺被她突然响起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赶忙回头去看那大娘，发现她依旧是笑眯眯的朝着自己招手，顺带比划着什么。 都被骂了还是这副神色不惊的模样，确实有点疯女人的模样了。 吼完的大姐心情也好些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着瓜子就继续嗑，一边朝长莺说道，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她不是徘徊镇的。” “她就住这后头，前段时间……唉~” 说到这，她的脸色微微有点动容，但叹息过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脑子出了点问题，这几天越发的严重了，也不知从哪弄来了几只狗崽，成天找撵着人收养，烦都烦死了。 “像你这样的，她一天都不知要吓多少个，她要是再拦着你，你就直说不要，她自然就走了。” 长莺还是有点犹豫，那大娘的眼神太过炙热，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此时对面卖日用品的大姐噗嗤一笑，连带着其他售货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好我这柜台靠里边，不然那每天光应付这些被吓坏的孩子，就够受了。” “是啊，瞧瞧咱们脾气最好的林姐，都被烦的开始骂人了，难得呀！”んttps:/ 听着售货员们此起彼伏的笑闹声，长莺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朝着林姐道了声谢，毅然决然的跨出门槛。 以防有什么意外，也没立即就走，而是站在供销社门口等着那大娘上来。 果然那大娘见长莺出了供销社，立马笑呵呵的上来。 可能是担心把长莺吓跑了，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掀开篮子上的布。 只见三只黑不溜秋的小奶狗在篮子里睡的正香，大娘此时一改刚刚逗笑模样，唯唯诺诺的开口， “大妹子，养小狗吗？我这小狗可好了，又不乱叫，还能抓老鼠！” 长莺被她这称呼瞬间石化…… 不是，你都快六十的人了吧?叫我妹子合适吗？ 还有就是养狗抓老鼠…… 这脑子确实病得不轻。 不过这也让长莺稍稍放了心，绷着脸，面无表情朝她摇了摇头，“不要！” “真不要?这这狗可好了……” “我真不要！” 大娘见长莺这么严肃的拒绝，嘴巴一瘪，可怜巴巴的反复看她的脸色。 见她脸色没有一丝丝变化，这才把篮子上的布给盖上，神色怏怏的转身离开。 “呼~”长莺见她真的离开了，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随即快速地朝着家里跑去，一路上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还有没有人跟着。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把门栓上，心有余悸的瘫坐在地上。 抹掉脑门上的汗，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手软脚软的回到屋里。 一连喝了两碗水，还有些心有余悸的趴在桌上发愣。 没一会儿长莺摇了摇头，把心里的那股后怕压下。 有气无力的来到院里，拎上一桶晒的热乎乎的水，准备去洗澡缓缓神。 洗完澡出来，洗着衣服，便听到了老妈的喊门声，赶忙起身去开门。 在见到老妈的那一刻，才算是彻底安了心。 自觉的接过她手里挎着的篮子，刚想说说她刚刚的惊险历程，突然听到一声小动物的叫声。 顿时整个人一僵，一把掀开篮子上的布，看到那熟悉的小黑狗，当场傻了眼。 蔡春妮没发觉长莺的不对劲，自顾自的关上院门，眼带笑意的回头看向长莺， “怎么样，这狗是不是很漂亮?” 长莺扯了扯嘴角，不知怎么说是好，只好把心里的猜测问出来， “妈，这狗，是在一位脑子有点问题的大娘那要的吗？” 蔡春妮拎起水桶的动作一顿，一脸惊讶的回头， “你怎么知道?” 长莺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应该苦还是应该笑，皱着脸大倒苦水， “妈，刚刚我被那大娘闷不吭声的追了一路，可吓死我了！” “还没缓过神来，你就……”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蔡春妮也知道了，看着长莺满脸的郁闷，哑然失笑， “这样啊，唉……本来还想逗你玩一会儿呢，看你这模样也知道乐不起来了。” 长莺此刻确实乐不起来，扯了扯嘴角等着她继续说。 没想到蔡春妮虽是这么说了，但却停住了话头，自顾自的拎着水桶放到临时浴室。 转身回了屋里拿出热水瓶，兑洗澡水，才继续说道。 “前两天满仓送你来的时候，不是去了我那一趟吗？” 长莺望向说话磨磨蹭蹭的老妈，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一手不忘摸了摸窝在篮子里，瑟瑟发抖的小狗。 见长莺那懒散的模样，蔡春妮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讪讪一笑，也没再吊着她了。 “满仓说想养只狗，我正好想到这位正在送狗的人家，就接下了这个事。” “咱蔡家岭的也没人养狗，我就特意挑的一只小母狗，不出两年就能有好多狗了。” 听她这么一说，长莺更是无语了，看向不停地蹭着自己手掌的小狗…… 这狗才一个多月大吧，这就惦记上人家的崽了? 第279章 颤了颤 当然，长莺这会儿也知道了，老妈打算怎么逗她。 一脸好奇的追问，“妈，你就不怕我跟这狗玩的好了，非要留下它吗？” 蔡春妮此时正拿着衣服，施施然的走进帘子，闻言回头，望着长莺。 一脸理所当然的摇摇头，“不会，以你那性子，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不要了。” “哦?”长莺被她那自信的模样给逗笑了，霎时忍着笑低下了头。 决定还是不要刺激到她，万一她想起了自己强硬要单独留家里的那事。 免不得又要挨唠叨，说不定急了还会挨掐脸呢。 见小狗这会儿安静了下来，便拎着篮子去了屋里，放在角落里。 对上它湿漉漉的眼神，长莺心下一软，不自觉的又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这小狗大概一个多月一点，除了一开始呜咽了两声，确实像大娘说的那样很乖。 也不乱叫，就窝在篮子里一动不动的。 你要是摸它，它就抬起头蹭你，还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盯到你心软。 长莺转头去洗了个手，问了老妈一声，得知她已经吃过了，就开始吃晚饭。 蔡春妮洗完澡出来，用发箍把头发卡起来，沾了点雪花膏抹脸。 看到长莺一直盯着小狗吃饭，笑问道， “怎么，还真想养了?” “妈，它好乖啊！” 听着长莺话里的动摇，蔡春妮盖上雪花膏的盖子，把手上的油擦手背上，语带狭促道， “是挺乖的，跟你小时候是一个脾气的。” “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长莺无奈的回了一句，不忘端走小狗吃空的破碗。 蔡春妮觉得好玩，继续撩拨她，“行啊，要不，明天我们再去要一只小狗?” “不了，在城里养狗太麻烦，还得担心被人给偷去了。”说着长莺出屋把狗碗洗干净，又倒了一点温水，让小狗喝饱后，便把碗放在篮子外头。 转身又去洗了个手，便爬上楼回床铺躺下。 蔡春妮躺在床上，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安安静静的小狗，嘀咕道，“喜欢狗早说嘛，呃……” 想到什么又掐灭了这个想法，无奈的摇头失笑。 听着老妈的自言自语，长莺没接这个话，大声回了她一句， “我今天看到李敏上班了，要不明天去卖药材?” “你去不就行了！”蔡春妮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长莺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回道，“这两天我要在家好好学习，不想出门了。” 蔡春妮听到她的语气不太对劲，想到她刚刚说的吓到了的话，蹭的坐起来，担忧的问， “不是，你还真被吓到了?” 长莺双眼无神的望着蚊帐顶，依旧是有气无力说， “还好吧，你是不知道，她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神啊……” “反正我觉得，她那时是恨不得把我套麻袋里装走。” 见长莺这样形容，蔡春妮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赶忙就顺着梯子上楼。 一下子挤进蚊帐里，就搂着长莺，一手捏着她的耳朵喊， “哦~长莺不怕，回家跟妈妈一起睡觉喽！” 长莺被她这突然的袭击给蒙圈了，无奈的扒下揪着她耳朵的手。 “妈，没事了，我就是那会儿不知道情况时，有点害怕而已。” 蔡春妮没信她，依旧上手拎着她的耳朵喊了好几遍。 喊完后，又拍着长莺的后背，安慰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最近就别出门了吧，就好好在家待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长莺不自在的按住拍她睡觉的手。 “妈，我真没事！” “不行，今晚我陪你一起睡，晚上做噩梦了怎么办?” 说来也真是奇怪，长莺这会儿跟老妈睡一起睡，竟然睡不着了。 蔡春妮见长莺没睡着，也不敢，哈欠连天的继续哄着她。 为了安老妈的心，长莺就慢慢调整呼吸装睡。 最后母女俩还是挤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被喊着起床吃饭，长莺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看着长莺的黑眼圈，蔡春妮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决定这次卖药材的钱都留给长莺，好让她开心开心。 吃完饭，长莺又回屋补了一觉，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饭后，拿着小狗的专属破碗，倒了点菜汤拌饭，放到它跟前。 经过两餐饭的相处，小狗没再像昨天那样战战兢兢的了。 都敢小声啊呜啊呜的叫唤了，摇着尾巴的同时还不停地舔着嘴巴，一看就是饿了。 长莺揉了揉它的脑袋，把碗推到它跟前，“好了，你可以吃了。” 小狗立马埋头干饭，碗被它添的一直在移动，直到撞到篮子壁上才停下。 看着光洁如新的碗，再看看孩子小声呜呜叫的小狗，长莺从空间那拿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土豆，放入它的碗里。 见小狗立马迫不及待的对着土豆就开吃，微微勾唇一笑，“真是个不挑食的小家伙！” 等小狗吃饱饭，长莺把它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院子里。 见它在院子东闻闻西嗅嗅，不敢轻举妄动模样，笑了笑就转身拿起书本。 在堂屋门口坐下看起了书，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毛茸茸玩意压在了脚背上。 长莺低头往下一看，小狗立马抬起头，呜呜呜的小声哼唧。 但他的小肚子却还趴在长莺脚背上，不曾挪动。 长莺有点不自然的动了动脚趾，碰到那软乎乎的小肚皮，心里升起一股近乎诡异的舒适感。 “呜呜……” 经过相处长莺已经知道了，小狗呜呜叫的时候不一定是在哭，也有可能是开心。 长莺鬼使神差的又动了动脚。 “呜呜呜……” 这下长莺是彻底忍不住了，把脚背上的那只小可爱，抱起来搂在怀里撸毛。 皮毛柔软顺滑，颜值萌萌哒，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 长莺一边揉它后背，一边叹谓，要是再胖点就更可爱了！ 这一撸就是一小时，直到小狗在她的手里睡着。 长莺看着怀里仰面露出肚皮的小可爱，不自觉的一点它的小肚肚。 小狗肉乎乎的小爪爪颤了颤，就没了动静。 简直萌了长莺一脸，无声的咧嘴一笑。 第280章 像什么样 看够了，长莺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篮子里，这才继续未完成的学习任务。 下班回到家的蔡春妮，见到玩的开心的一人一狗，好笑的再问一句， “考虑好了没？要不咱们再去要一只狗，这只就不送回去了?” 虽然很是不舍，但想到养狗以后带来的一系列麻烦，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不养吧，我要上学你要上班，狗放在家里也没人喂，太麻烦了点。” 蔡春妮妮望着比自己矮一点的长莺，眼含笑意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算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哝，给！” 说着把口袋的钱拿出来，递给她。 长莺看着老妈手里的钱，很是意外的打量起她， “你放心把这么多钱给我拿着?” 蔡春妮直接把钱塞她兜里，一把接过她手里的小狗，也狠狠地撸了两把。 随后笑着睨了她一眼， “就冲你的私房钱我一分都没翻出来的份上，那肯定放心啊。” “要是我估算的不错的话，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可比这多多了！” 见老妈说的这么笃定，长莺顿时急了，这个锅她才不背呢， “妈，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哪有这么多钱，我十岁以前的压岁钱不都交给你了吗?”衛鯹尛说 “是吗?不会吧?”蔡春妮半信半疑的挠了挠头，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 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在长莺不服气的眼神下，微微有点破功。 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威严，让她立马又恢复了淡定，淡淡的解释道， “小孩不拿钱！” “不过你现在这么大了，有点零花钱也是应该的，这些都给你了，以后你的压岁钱我也不收了！” 老板都发工资了，长莺还能不乐意吗？立马抱着老妈就给了她一个香吻， “妈，你真是太好了！” 蔡春妮对送上门来的长莺也不客气，把小狗往她怀里一塞，一把捧住她的脸就揉起来， “知道妈好，就让妈多揉一会儿。” 长莺满脸无奈的承受着老妈的蹂躏，但一摸兜里的钱，又觉得这都不是事了。 没想到老妈还来一句，“唉，还是小时候手感好，长大了肉都没那么软乎了。” 这还能忍?长莺赶紧扒拉开她的手，转身又把小狗丢她怀里， “既然手感不好那就别揉了，揉它！” “揉它可舒服了呢！” 蔡春妮看着已经跑远点长莺，无奈只好转移蹂躏对象，抱着小狗就一阵揉。 小狗可怜巴巴的朝着长莺呜呜直叫。 见此蔡春妮立马拍了拍它的狗头， “别闹！” “呜呜呜……” 长莺得以脱身，立马就闪身躲了，把钱收进空间，就开始摆饭。 月底的最后两天，母女俩坐着汽车回了公社。 两人又花了一毛钱，搭上到清河大队的牛车。 在清河大队下了车，不远处就是清河桥，母女俩想错开下工的时间，二话不说就匆匆的往家赶。 在路过学校的那个路口时，没看到傻妞的身影，长莺便也安心多了。 清河小学相当于在清河大队的尾部，这一片只零星住着几家人。 只有在学校开学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要是傻妞真的时常来这里等她的话，长莺是一万个不放心的。 母女两人紧赶慢赶的回到蔡家岭，都大中午了，虽然避开了下工的大部队，但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些人。 无奈半路就被拉着话家常，社员们都在明里暗里的打探，招工信息是从哪得知的。 或是直接说让拉一把的，或者请吃饭的，应有尽有。 最后还是回家的满仓看到了，给解的围。 进了屋，满仓赶忙给俩人倒了水，并宽慰道， “别理他们，工作是那么好找的?” 蔡春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更何况她也确实没那个能力，这个漏还是秋玲帮着才捡上的，她哪敢随意应承。 长莺顺势把挎着的篮子放下，把包小狗抱出来。 见此蔡春妮赶忙说道，“满仓，你看这狗成吗？” 满仓正想伸手接过，小狗却一反常态的龇牙犬吠。 “汪汪！” 长莺惊讶的给它顺了顺毛，“乖，别叫！” “呜呜呜……” 满仓这会儿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点就知道护主了，可以！” 长莺见小狗排斥满仓的接近，也不好强迫它。 顺势把狗放在地上，没想到小狗哪都不去，就乖乖的坐在长莺的脚边，不叫也不闹。 蔡春妮见状摇头失笑，“看这狗，说来也奇怪，刚带回来的第一天，这狗可怂包了。” “没想到才养了三天，便养熟了。” 满仓也不在意，笑着打应和，“说明这狗精呢，没事，养养就熟了。” 没一会儿就开饭了，建党和拥军兄弟俩端饭上桌时，看到小狗，都很高兴。 端好饭菜都两人，即刻就开始给狗哝饭吃。 满仓见此脸色变了又变，清了清嗓子，见两人还是充耳不闻，黑着脸训斥他们， “你们俩像什么样?哪有狗先吃的！” 两人讪笑着，立马离开小狗身边，转而坐在姑奶奶身边。 顾忌老姑还在这，也不好多说什么，满仓便端碗开始吃饭。 小狗吃完饭，又屁颠屁颠的跑回长莺身边，卧在她的脚上。 这可把一直悄悄注意小狗的拥军给羡慕的呀，于是暗戳戳的故意掉落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片到地上。 立马就把小狗吸引了去，小狗就这么被两块指甲盖大小的肉给收买了。 直到母女俩饭后要回家，才反应过来，呜呜叫唤着要跟上，最后被拥军无情的拖回了房间。 回到家的母女俩先是看了一下鸡和猪，发现一切好好的，便放心了。 先是去后院摘了些时令蔬菜，又下了地窖扛了两麻袋粮食出来。 最后依旧是满仓赶着牛车，把两人送到公社，占好位置后，满仓不由分说的留下一个背篓就马上离开了。 蔡春妮有心把背篓还回去，但这会儿司机又说要出发了，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掀开背篓上的稻草，看到是鸡蛋和一些菌菇和菜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小心的把背篓放在腿上抱紧。 因为汽车会从城中心经过，再绕到城南的汽车站。 所以母女俩在离家最近的路口下了车，留下长莺在原地看着东西。 分了两趟，两人才把东西搬回家。 第281章 不合规矩 回到家的母女俩是又累又饿，简易的煮了一锅鸡蛋疙瘩汤。 饭后，长莺习惯性的要去找小狗的碗，一转头看到空空如也的角落，神色一怔。 心里头微微有点不习惯，又默默地坐回桌上，把盆里仅剩小半碗疙瘩汤盛出来。 趁着老妈回屋翻东西，把这半碗疙瘩汤收进了空间，随后开始洗碗筷。 蔡春妮把装衣服都木头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才把一套军绿色的纺军装套装翻出来。 捧着这套衣服，笑靥如花的朝着屋外喊道， “长莺，快来！” 长莺把端着洗好的碗筷，放在篮子里扣好，想着一会儿也要洗澡，就随手在衣摆上把手擦干。 听到老妈喊，便掀开帘子进了屋，就见老妈撑着一件衣裳在身上比划，诧异的问 “妈，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绿色的衣裳了?” 说着上前把床上的裤子撑开一抖，感觉到到老妈在自己身后比划着，刚想转身就被扳着转身面对她。 蔡春妮趁机捏了捏长莺的脸蛋，酸溜溜的哼哼两声，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绿色了?” “一身保卫国家的绿色军装谁不爱?” 看着不停在她身上的比划的老妈，长莺就知道这是老妈特意给她准备的了。 不过长莺对这绿油油的一套头，不是很感兴趣，但要是直说她不喜欢这大家疯狂追捧的绿色套装，应该会被怀疑有毛病吧？ 只好从别的地方找毛病，揉了揉这衣服的面料，是柔软的棉布料，没啥可以攻击的点。 突然想到刚刚比划的裤脚长了好大一截，立刻说道 “妈，这裤子好长，我穿不上！” “没事，我赶点时间，把裤脚收一收就可以了，后天穿这套去上学正好。” “妈，这么热的天，你要我穿长袖，你怎么想的?” 见长莺百般的推脱，蔡春妮意有所感，一脸纳闷的摆弄着衣服，随后半信半疑的看向长莺， “你不喜欢?” “是有点……”长莺讪笑着退离两步，还不忘一边护着脑袋，生怕挨脑袋嘣。 蔡春妮这会儿是真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不喜欢这绿色的套装。 可看长莺的模样不似做假，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咋的，这绿色的仿军装，就比不上那的确良吗？” 求生欲满满的长莺，立马笑嘻嘻的凑上前，给她一一分析着， “妈，你误会了，我没说这衣裳比不上的确良，就是觉得穿这个去上学会不会太招摇了?” “招摇吗？”蔡春妮比了又比这衣服，除了颜色亮堂了些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见老妈的脸色微微松动，长莺继续循循善诱道，“你想啊，咱们就一村出来，得攒多久的布票才能做出这么一身新衣裳。” 蔡春妮这会儿也想到了，上个月刚发的那一尺布票，再加上两人都有两身不带补丁的衣裳，这确实超乎了大部分农村正常的家庭。 “那这么说，这套衣裳只能压箱底了?” 长莺笑着把衣服扣子解开，“那哪成，衣服放久了颜色就不鲜亮，你穿不是正好！” 蔡春妮见长莺坚定的模样，就知道说服不了她了，只好顺着她帮自个把衣服套上。 “嗯，不错，像位英姿飒爽的女兵！”长莺毫不吝啬的夸赞，说着赶忙捧起镜子让她自己看。 就着那小小的镜买呢，蔡春妮发现这衣服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看，微微有点失望。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她热的都要冒汗了，迫不及待的把衣服脱了下来，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望着长莺， “你真不要?” “真不要！”长莺无奈的耸了耸肩，接过衣服顺手给她叠好，叠好后郑重其事的交到她手里。 “这衣服你穿着正合适，你就自己穿吧。” 随后麻溜的跑出屋，拿上衣服去洗漱。 蔡春妮摸了摸这衣服，想着转身出去也会亏不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就留下吧！ 次日，也就是月底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母女俩人带着一切可能会用到的证明，出了门。 往昔大门紧闭的学校此时开了门，守门的大爷正大马金刀的杵在门口。 对独身的孩子和带着孩子的家长视而不见，但看到独身的大人，便会拦下盘问。 对于这一幕，蔡春妮很满意，拉着长莺熟门熟路的进了学校。 操场地面全都是水泥浇筑的，空旷的操场上，只有角落里有两根单杠。 再就是三面都是两层高的教学楼，此时每栋楼，都有大人和孩子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长莺被老妈拉着绕过教学楼，就看到了后院那一大片的菜地…… 左右两边是平房，正对面依旧是一排两层高的楼房，此时2楼的走廊上，站了好多正在排队等待的孩子和家长。 母女俩人顺着左侧的楼梯上了楼，穿过人群来到“办公室”的门口。 只见里头有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正在悠闲的打扫卫生，看到母女俩人温和的解释， “你们稍等会儿，校长一会儿就回来了。” 蔡春妮笑着道了谢，就拉着长莺在一处人少的角落候着。 长莺偏头看了一下走廊里的人群，这些人的穿着跟她家差不多，都是穿的灰扑扑的土布做成的衣裳。 简易的纺工装衬衫，直筒长裤，脚踩同色系千层底布鞋。 不过从颜色，和衣服上的压痕看来，都是平常压箱底的，只有在出席重要事件时，拿出来撑场子的。 蔡春妮见长莺老是打量那些人，拍了拍她的肩，附耳悄声说，“还有功夫看热闹呢？等会儿校长来了，嘴巴记得甜些。” 长莺对她表现出来的不安，很是不解，疑惑的发问，“妈，我本来是没有资格在这上学的吧？” “也不是这么说，那要看我们怎么运作了。”蔡春妮干笑两声，又不自觉抬手整理头发，以缓解紧张。 按理说母女俩没城里户口，长莺在这上学本来就不合规矩。 按大家的话说，只要她能在半年内转正，大部分都对这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虽然她已经联系好了夜校，只要考核过关，就能拿到文凭去把工作转正。 但保不齐这校长是那死守规矩的人，要是非要卡着这一点，她也确实没办法。 第282章 凑巧了 长莺对这个回答，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在这个出生产队都要介绍信的年代，这也算正常。 她也想到了老妈这应该是在钻空子，而且还是不保险的那种。 不过这会儿她却好奇起来，这站了一走廊的人跟自家都是一样的情况吗？ 朝着走廊里的孩子们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那他们呢?” “嘘，小点声！”蔡春妮赶忙做了个手势，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提前打听过了，这些孩子要么是成绩不合格的，总升不上来了，要么就是跟咱们一样户口的……” 说着悄悄噤了声，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长莺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 两人说话的期间，长莺看到那个打扫卫生的妇女，提着水桶顺着另一方的楼梯下了楼。 妇女一离开，走廊里就传来了说话声，都是在暗戳戳的打探对方的来头。 好在母女俩离那群人比较远，也没有人凑过来跟他们俩聊天。 大概到了九点的样子，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走了上来。 吵吵嚷嚷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蔡春妮趁着大家伙把注意力放到了来人身上，见机拽着长莺就排到了办公室门口。 男人对朝着他套近乎的家长一一点头淡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大家伙的疏离，这就让大家的心更加惴惴不安了。 当然也包括蔡春妮，看老妈紧张的不停抓握手掌。 长莺上前紧握老妈的手，期望能缓解她的焦躁不安。 男人退开屋门，回头朝着大家歉意一笑，“各位稍等……” 说着扫视了一眼人群，目光落在这两位始终距离他几步远的母女俩，随手指了指蔡春妮， “这位女同志，麻烦你帮我把各位孩子的成绩单，和书面评语收一下送进来。” “诶，好的。”蔡春妮被点名，立刻喜出望外，马上笑盈盈的应下。 校长办公室的门一关，其他家长纷纷把手上的成绩单往蔡春妮手里送，一下子就把长莺给挤出了圈外，生怕送晚了会被淘汰一样。 看着老妈被淹没了，长莺捏着手里的成绩单无奈的摇头失笑。 可能是顾忌校长在屋里的原因，虽然家长们是急着把单子放到蔡春妮手上，但都注意着尽量不发出动静。 见其他人的单子都收到了，蔡春妮朝着大家微微一笑，“麻烦让一让，我闺女的还没拿呢。” 大家这才发现刚刚那个小闺女，被他们硬生生的给挤到外头去了，纷纷不好意思让开。 长莺的把自己成绩单理所当然的放到了最上头，一直守在门口处。 没想到老妈从敲门进入到出来，就花费十秒钟。 蔡春妮看到大家伙期盼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就是进去放了东西就出来了。 就在大家以为校长立马就会叫人进去，没想到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屋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那性子急的，都趴在玻璃窗户往里看情况，最后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大家都忍不住心里暗暗嘀咕时，门被打开了，男人朝着大家微微颔首，开口念到，“蔡长莺，跟我进来！” 蔡春妮一脸惊喜的拉着长莺进屋，还不忘带上门。 屋内的装饰很简单，房屋被镂空书架一分为二。 对着窗户的那面墙摆了一大排柜子，柜子前的木桌上，放着一杯冒着莹莹热气的搪瓷杯。 校长坐在唯一的一张靠椅上，伸手比了一旁的长凳，示意两人坐下。 蔡春妮拉着长莺坐下，赶忙把早就捏在手里的各种资料放在他手边， “校长，您看，我们符合入学的要求吗？” 校长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把长莺的成绩单拿上，再翻开蔡春妮的给的一切证明资料上。 不想翻到工作证明那一页时，看到了一张自行车票。 对这一幕他早已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抽出那张票推了出去，“这位同志，你东西落下了。” 蔡春妮笑眯眯地把票推了回去，“听闻张校长您正在为您爱女筹备婚事，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张立强依然神色淡然，抬眸看向全程默默低着头的长莺，一看家里的教养就不错。 再结合这家人干干净净的户籍关系，说实在的他确实有些心动了。 但他本来就已经打算收她入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世道还是稳妥点好。 再说这女孩小小年纪，就能跳级并稳住好成绩，确实有几分天赋。 心下一转，依旧是把票推了回去，面上的笑容倒是真实了几分，不过口气依旧是不容拒绝， “不用了。” “依照你家孩子的天赋，进我这学校绰绰有余。” 蔡春妮也没再推诿，把票随意塞进口袋里，满脸感激的笑着，“真是太谢谢您了！” “嗯！”张立强淡然一笑，就拿起一旁的登记表，记录下信息后，抽出一张入学资料，让蔡春妮给一一填上。 随后拿了个印章出来盖上章，随后就把东西全部推还给她， “你们拿着入学资料去老师办公室，那有老师守着，按照她说的做就行了。” 蔡春妮起身很是激动的朝他弯腰感谢，“真是万分感谢，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忙了！” “谢谢张校长！”长莺也跟着给他鞠了一躬。 张立强对着两人含笑点了点头，在门被打开时，喊了下一个名字。 被喊到名字的家长，拉着孩子就兴冲冲的进了屋。 蔡春妮母女俩则被堵上了，有些家长意有所指的暗暗打探， “大姐，怎么样?” 蔡春妮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我得赶紧带着孩子报到去，完事了，咱们再凑一起聊。” 说完拉着长莺就赶紧跑下楼，赶巧又遇到了那位打扫校长办公室卫生的妇女。 不过此时，她脱了围裙，手里还抱着几本书。 蔡春妮赶忙上点问道，“这位同志你好，老师办公室在哪?” 女人撩了撩捶落脸颊边的头发，随手又把它给别到耳后，笑着朝两人说， “这不凑巧了，我现在就要去办公室，你们跟我一起来吧。” 衛鯹尛说 第283章 解压 “那感情好，同志，你是老师吧？”蔡春妮也跟着笑了，客客气气的问候。 女人偏头扫了一眼，这对年龄差距有点大的母女? 眼底滑过一丝疑惑，但面上依旧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是初一年级五班的班主任。” 闻言，母女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长莺连忙把入学登记表递给老妈，指着一行字迹潦草的初一五班让她看。 蔡春妮拿着表立马心领神会，故作疑惑的朝她问道，“那个，老师你能帮我看看，我闺女这是分到那个班去了吗？” 女人拿过表，见这位是自己将要带的学生，立即把视线扫到成绩那项，随后一脸惊喜的回头看向长莺。 转而笑容更加温和的朝着蔡春妮说道， “这位家长，还真是巧了，以后我就是你孩子的班主任。” “哎呀，那还真是巧，瞅瞅我们一天都遇到了几次了，这是天注定啊！”蔡春妮也是一副惊喜异常的模样。 接下来两个一个捧，一个圆，立马就熟络了起来。 长莺默默的放慢脚步，跟在两位后面，听着老妈跟她讨教怎么教育孩子学习。 一行人径直走向了正对大门的教学楼，上了二楼再进了第一间屋。 一进办公室，就有人跟女人打招呼，喊的“陈老师来了。” 陈云笑着跟老师们打了招呼，就来到一个靠窗的办公桌前。 拿着成绩单刷刷的记下信息，“学杂费三块，书费两块。” 虽然这儿的学费比公社初中生学费贵多了，但蔡春妮依旧是甘之如饴，立马拿钱出来。 见陈云把钱收了后，光埋头登记，没有再说别的，便主动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伙食问题， “陈老师，听说咱学校有食堂?” “你也知道我这孩子的情况，要是一日三餐都要在学校吃的话，这伙食费怎么算?” 陈云笔尖顿了顿，抬眸看向蔡春妮，“哦，你不提我还真差点忘记了。” “右侧那排平房就是食堂，再就是学校的食堂有国家的补贴，不用粮票就能买饭吃。” “你家孩子要是决定在学校吃的话，我就给你们登记一下。” 蔡春妮得到了最想知道的答案，自是立马应下， “那麻烦陈老师帮我们登记一下吧。” 陈云把该登记的登记好，又把收据一一开好递给蔡春妮， “初一五班就在右侧的一楼，你们可以循着门牌去看一下教室在哪。” “谢谢陈老师！”母女俩离开前，异口同声的道谢。 这会儿陈莹才有功夫把视线放在长莺的身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事！明天见！” 长莺立马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俏皮的说了一句。“老师明天见！” 见陈老师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长莺就大概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了。 今天计划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母女俩先是去了一趟教室，教室的面积和设施都比大队里的小学好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吊顶的风扇，这可把长莺乐坏了。 那种在大夏天，坐在一堆人群里的闷热感，谁试过谁知道。 参观完教室，蔡春妮兴高采烈的拉着长莺去了一趟供销社。 一进门，蔡春妮就朝着卖食品的柜台走去，也就是上次出面帮长莺骂疯大娘的林姐。 长莺途中附在老妈耳边，悄声说了这位林姐帮忙的事。 随即率先上前一步，朝着她感激一笑， “谢谢林姐上次的帮忙。” 林兰依旧手抓一把瓜子磕着，闻言懒懒散散的抬眸，上下打量了长莺一眼。 大概也知道长莺感谢的什么事了，敷衍的点了点头， “嗯！” 蔡春妮适时把长莺往后一拉，含笑要了一些东西。 林姐这才把手里的瓜子装兜里，强打起精神起身，去拿蔡春妮要的东西。 结账时，朝着长莺努了努嘴， “哟，这孩子是你家的呀?” “是！”蔡春妮说着，把钱票递给她，笑着感谢， “姑娘，说来还得谢谢你，不然我这孩子可得吓坏了呢。” 林兰见这母女俩三番四次的感谢，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扯了扯嘴角。 瞟了对面的人几眼，从柜台下掏出两袋油纸包，朝着蔡春妮招了招手，随即附身在她耳边说道， “这桃酥不要票，一块钱一包，就是斤两不足秤，要不要?” 闻言蔡春妮的眼睛一亮，上手拎了拎油纸包，估摸着有六两的样子。 平常的桃酥都是一斤装，卖一块钱并一斤粮票的，照她这么说来，这还划算的很，立马点了点头， “这我都要了。” 听到她说都要，林兰立马把东西推了出去，蔡春妮赶忙把东西都装进挎包里，快速地把钱给了。 林兰也是诧异她这么干脆利落的买下，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顿时有了成算。 从柜台下摸出一张纸条，快速的写下自家的门牌号，一起把找的钱递还给她。 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逼着蔡春妮，自然知道钱里夹了纸条，目光微微闪了闪，眼含深意的朝她点了点头。 随后就拉上长莺，淡定自若的出了供销社。 待走远些了，长莺搂着老妈的胳膊，暗戳戳的问，“妈，那上头都写了啥?” 蔡春妮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眼睛不是最尖的吗？怎么这会竟然没看到?” “那字写的那么小，我哪里看得到，而且还是夹在钱里面。”说着长莺挑眉嘿嘿一笑， “不过你买了两包桃酥，我就听到了哟！” 蔡春妮见长莺巧笑嫣兮的模样，努力的克制住自个发痒的手，转移话题道， “回家就给你吃，说来这还是托了你的福呢。” “我在她那买了好多回东西，也没见她跟我搭话，就因为你这两句道谢，就……” “嘘~妈，这是在外面，我懂的！”长莺赶紧制止她逐渐提高的音量。 蔡春妮顿时一惊，左右一扫，见行人都离得挺远的，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捏了捏长莺的脸蛋解解压。 为了保住自己的脸蛋，长莺松开搂住她的手，一把把她的手按下，随即麻溜的拉开和她的距离， “你耍赖，我不跟你玩了！” “唉……”蔡春妮没好意思沿街喊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莺溜走了。 第284章 年轻化 这头先跑回家的长莺，想着明天家里就不开火了，便把从家里带来的青草，全部择了出来，想着今天尽量吃完的好。 长莺洗菜的同时，正好蔡春妮回来了，她先是去洗了洗手，便把今天买的东西归类放好。 见长莺把菜洗的差不多了，便打开了一包桃酥，捏了一块出来，倚靠在门框上咬下一口， “咔嚓”一声，蔡春妮一手在下巴接着，满足的眯起眼，故意大声的吧唧嘴，“哎呀呀，这桃酥也太好吃了吧？又香又脆！” 长莺把菜篮子搁在木桶上沥水，对戏多的老妈视而不见，扭头进了堂屋。 趁其不意抱着那一包桃酥就往楼上跑，嘴里还在不住的感谢， “哎呀呀，真是谢谢我亲爱的妈妈，我就知道剩下的都是留给我的。” 蔡春妮万万没想到长莺会来这么一招，可这会儿她正一手桃酥，一手桃酥碎屑的，根本就来不及阻止长莺。 并且嘴里还吃着桃酥，连嘴也不得空闲，只好一个劲的瞪着，顺扶梯往上爬的臭闺女。 爬上楼的长莺盘腿坐在阁楼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妈气得直跳脚，却腾不出手来收拾自己，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顺带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朝她得意的眨了眨眼。 得到老妈大大的白眼，长莺乐了，“哈哈……这下轮到我尝尝喽！” 花落这才把手里的油纸包打开，两摞巴掌大的圆饼在太阳的照耀下金灿灿的，饼面上裂了一条条大小不一的口子。 她捏起一块闻了闻，满满的都是桃酥特有的香味。 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去又酥又脆又香甜，长莺立马腾出一只手接着掉落的碎屑。 吃的双颊鼓鼓囊囊的，不忘垂眸看向楼下，正好看到老妈又开了一包桃酥。 蔡春妮干脆一手抓一个桃酥，望着长莺得意洋洋的一笑，吃的那叫个津津有味。 长莺挑了挑眉，扬了扬手里的桃酥，两人隔空对碰了一下，当即两人都笑开了花。 吃完手里的桃酥，长莺没再吃第二块，拍了拍手把桃酥重新包好放进空间。 转而悠悠然的下楼，准备烧火煮饭。 蔡春妮则又吃了两块才住嘴，灌了一碗水下肚，打了个饱嗝，“嗝~” 随即立马捂住嘴，又悄悄打了一个嗝，眼神飘忽的瞅向正在烧火的长莺。文学一二 脸颊微红的快速把剩下的桃酥包好，转而放入柜子里。 心虚的把长莺从灶台旁拉开，自然的接过炒菜的活， “我来吧，我来吧，我这手艺太久再不联都快退步了。” 觉得这话还不够遮掩她的心虚，立马端起大家长的身份，严肃的叮嘱她，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先去复习一下课本，争取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 长莺好笑的看着老妈心虚的模样，也知道她这会儿是反应过来，她那孩子气的模样不妥，这是在为她自己描补呢。 说来，自从老妈从那繁重的农活里抽出来后，心态竟然开始渐渐年轻化。 有时做出来的事，让她这个孩子都自愧不如，相对的面貌也年轻了好多，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便也不揭穿她，只是按照平常的语气跟她继续说着， “学习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我陪你聊聊天吧。” 随即搬来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她做饭，心里很是宁静。 突然间想到林姐给的那纸条，好奇的一问，“对了，妈，那个林姐给你的字条写的是啥?” 经长莺这么一提醒，蔡春妮才想起这一茬，把裤兜里的一把乱七八糟的钱票都塞她手里。 “我也没看，你自己看吧！” 长莺先是把字条翻出来，想着老妈也不知道，就顺带念出来， “城南柳巷道124号。” 嘴里念着顺便回忆了一下，便立马知道这是哪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124号在哪一户，但是柳巷道她是知道的。 听到长莺念出来的地址，蔡春妮大概也知道在哪一片了，突然萌生了考验长莺的想法， “那你猜得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吗” “那还用说吗？肯定就是你们刚刚的那一出事！”长莺无语的撇了撇嘴，理所当然的说道。 蔡春妮笑出了声，继续问道，“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长莺沉思片刻，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也不排除她是不是故意做套。” 闻言，蔡春妮也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可能，但立马又否决了。 两人无冤无仇，就算是要做套，今天那一出就能把得逞了，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但长莺有的这一份警惕也是值得赞扬的，也没急着否定她，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下午就去寻她呗！” 长莺见老妈有自己的打算，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可以啊，正好那离滨河公园也不远，咱们可以边玩边往那边去。” “不过最好是什么东西都不带，以防有诈！” 见长莺的警惕心没有因为她的三言两语给打散，蔡春妮更加满意了。 把菜盛出来后，转手递给长莺，“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赶紧吃吧，吃完出去溜达。” “说来我来城里那么久了，也就那回秋玲带着我们在滨河公园门口转了转，还没好好的溜过公园呢！” 长莺放下菜盘子，在一旁洗起碗筷，闻言笑着回道， “这不就有时间了吗，以后只要你休息，我都陪你出去逛。” 蔡春妮在桌边落座，接过长莺递给来的碗筷，好笑的睨了她一眼， “瞧你这大话吹的，只要我休息你就陪我出去溜达了?你能保证你就不用上学了吗？”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边斗嘴边吃完了这顿午饭。 午饭过后，母女俩人都睡了一会儿午觉。 虽然说是什么东西都不带，但出门前，蔡春妮还是拿了一包半斤重的干香菇，放入挎包里。 长莺见状就知道，这个林姐大概率是没什么问题了。 随后又开始往水葫芦里灌凉白开，两人磨磨蹭蹭的，出门时都快两点了。 沿着南街一路悠闲自在的来到了供销社，见早上那位林姐果然不在店里。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脚步不约而同的就往滨河公园走去。 第285章 城南 俩人一入滨河公园的小道，蔡春妮就忍不住叹谓道， “别说，这公园逛起来还怪舒服的，不仅风景好，还凉快。” “你喜欢，我们就常来玩呗！”察觉到老妈渐渐放慢的脚步，长莺便脚步轻缓的跟在她身后。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接这么快干嘛?”蔡春妮无语的瞥了长莺一眼。 长莺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我这么上道还不好吗？ 接着就听蔡春妮叹息道，“这儿也就夏天来好玩，要是冬天来，这寒风一吹呀，人都能冻成冰坨坨，也不知道这河水冬天能不能冻上。” 对于老妈又开始跳跃的思维，长莺暗道，又来了！ 面上却丝毫没变化，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笑了笑，“这河里可是活水呢，肯定冻不上啊！” “那可不好说！”蔡春妮固执己见，一脸过来人的姿态。 长莺也没跟又孩子气起来的老妈争辩，而是带头往前方走去， “妈，你走快点，不是要去办事吗？就你这速度走到人地，天都要黑了！” “唉，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可不是去办事的，我们就是到处溜达的。”虽然蔡春妮嘴上是这么说，但她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看到前方的凉亭，蔡春妮又提出了要上去坐坐。 长莺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上了凉亭。 不过就是有意无意的避着顾念吐过酸水的地点，虽然知道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还是忍不住心里膈应。 连忙转移注意力，抬眼望向桥对面的凉亭，凉亭里空无一人，就连水面上也不见野鸭的踪影。 一转头，就看到老妈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坐板上闭目养神，无语的扶了扶额。 心下暗暗吐槽，老妈这是受了谁的影响啊，现在她都快想不起来，还在农村时她那勤快的模样了。 虽然知道老妈放松下来对身体好，但她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尤其是这会儿真不是磨磨唧唧的时候啊，眼下都三点多了，本来她是计划着去探听了情况后，回程可以慢悠悠的玩会儿的。 无奈自家老妈这会儿就是想拖拉，她也没办法。 只好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悠悠的提醒她，“妈，你看一下几点了?”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我们从这到柳巷街起码得走个二十多分钟呢，到了还不算完，还得想办法找到地点，找到地点了，还得跟人家周旋……” 长莺一边说着，一边时刻观察着她的神色。 见她眼皮颤了颤就知道她听到，就是故意这副模样的，皱眉不解的很。 “现在正是时候，再拖下去就该赶上下班的点了……” 蔡春妮这才懒洋洋的揉了揉双眼，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急什么，咱家又不缺什么，没必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好吧，听她这么一说长莺也彻底放弃劝说她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也是哈，算了，我们今天下午就在凉亭里玩一下午呗。” 说完起身去另一头的坐板上，整个人懒懒散散往下一躺。 还别说，这里临水又有阴凉，凉亭够大坐板也长，这么躺着确实很舒服。 蔡春妮睁开一眼缝，见长莺躺得比自己还舒服，顿时从坐板上蹦了起来，悻悻的说道， “好了，我休息好了，咱们走吧。” 长莺心下一乐，学着老妈刚刚那模样，懒散的捂嘴打了个哈欠， “妈，我好累，我要睡一会儿，你帮我守着点，改天咱们再去吧。” 蔡春妮颇有一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上前拉着长莺的手臂，就要她赶紧起来，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赶紧起来走，东西我都带了呢。” 长莺依旧紧闭双眼，扭着身子想收回自己的手，不依不饶的哼唧，“妈，你干嘛呢？我不就是眯着睡一会儿嘛?” “少跟我来这招，再不起来我就回家了！”见长莺依旧不为所动，蔡春妮气呼呼一帅她的手，转身跑到了桥上，朝着她喊， “我真走了！” 长莺拼命的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眼含笑意的起身，用一种近乎龟速的速度朝桥上走。 蔡春妮抬手看了一下时间，顾不得长莺翻制了自己一手。 匆匆下了桥，拉上她像牵犟牛一样，拖着她快步朝着城南走。 “你个年轻人怎么走路这么慢，像个老太太一样，真是服了你！”嘴里还不忘嘟囔道，好似完全忘了是她自己先拖拉的 长莺眼角带笑的望着拉着自己快步行动的人，无声的笑了笑。 走别人的路让她无路可走，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柳巷道离汽车站不远，这是一条比南、北街稍小一点的次主路。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林姐给的地点几乎到了南城的边缘。 看着门牌上写着124号的小院，母女俩人没擅自行动，而是蹲在一旁守了一会儿。 直到途中院门打开，走出来两个手牵手的小孩，母女俩人才觉得上前敲门。 门刚被敲响，林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来了！” 林兰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来开门，见到是蔡春你母女俩人，立马喜笑颜开。 故作惊讶的拉着蔡春妮的手，“哎呀，小婶来啦，咋不通知我一声呢？我好去车站接你呢。” 蔡春妮顺势也握住她的手，笑呵呵的圆她的话，“车站到这才几步路啊，用不着接，我这不是找来了吗！”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院，林兰把院门一关，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眼睛时不时的飘向两人的挎包， “我们进屋里谈！” 长莺打量着小院，这个小院布局很简单，院里晒着衣服种着小菜，一眼望去，所有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立马排除了人家钓鱼执法的可能，便放心的进了屋。 在堂屋一落座，林兰也不遮掩，当着两人的面，拿出两个搪瓷杯，把掉漆的部分展示给两人看， “一口价，两块钱一个！” 蔡春妮和长莺对视一眼，没在她眼里看到渴望，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淡笑着拿出挎包里的一包干香菇， “一斤干香菇，五毛！” 林兰把布袋接过来，拉开抽绳，看了看香菇的成色，“三毛！” 第286章 又又又 “成！”蔡春妮立马应下，这个价格比以前在集市卖的翻了一翻，这已经很公道了。 见蔡春妮一口应下，林兰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 没立即给钱，而是把一个掉漆更轻一点的搪瓷杯端起来端详，察觉到蔡春妮是真不感兴趣。 随即把搪瓷杯往长莺跟前一推，朝着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看看?” “不好意思林姐，我家暂时不需要！”长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婉拒道。 蔡春妮趁机接过话头，“嗨，我们家也没那么多讲究，用碗喝水就行了，用不着这搪瓷杯。” 见她们是真不打算买，林兰微微有点失望，转身拿起一个簸箕，把蘑菇倒出来，布袋就随手还给蔡春妮。 “以后有什么，都可以送到我这来！” 蔡春妮自然是知道她话外的意思，无声的点了点头。 母女俩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林兰犹豫了片刻，还是叮嘱一句，“以后这事，就不要带孩子来了。” 蔡春妮脚步顿了顿，摸了摸长莺的头，“没事，我这孩子嘴紧的很，我还指望着哪天没空的时候，让她代我来呢。” 长莺一脸意外的看向老妈，她没理解错误吧？ 妈这是准备想让自己，接手她的人脉吗？ 蔡春妮含笑看着长莺，什么话都没说到。 这让长莺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就默默地配合着老妈的话，自信的抬头一笑。 见长莺这么快就明白，并配合上了，蔡春妮就看向眉头紧锁的林兰， “小林啊，你一开始不也是看好我这闺女，才决定跟我接触的吗？” 被母女两人直勾勾的盯着，林兰眼神闪躲，不自在的偏头， “唉，随你，随你。” 大不了，到那时候要是你真派个孩子来，我直接装不认识好了。 就是可惜这条线刚发展起来，又要断了。 打开院门，林兰又立马就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拉着蔡春妮的手挽留了好几次。 两人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出了柳巷道，母女两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回到滨河公园的亭凉里坐下，长莺这才开口问话， “妈，你当她的面这么说，是不打算再跟她来往了吧?” 蔡春妮失笑的点了点头，一脸宠溺的牵起长莺的手， “就属你最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着眼眸微闪，眼底的遗憾一闪而过，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知道也好，一开始我还想着她跟黑牛一样是有那样的渠道呢，没想到她竟然是单打独斗，这样太过危险了，不划算。” “人少，不是更安全吗？”长莺这时确实有点不太明白。 蔡春妮见自家闺女就精明了那一会儿，就立马恢复了本性，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傻了吧，就因为人少才更不安全呢，这上无门下无路的，迟早会被有心人察觉。” 说着话头顿了顿，继续嘱咐道，“你以后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可千万不要自己接触，得提前跟我说，明白吗?” 长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念想想也是，黑市能开起来，肯定都是有上面的人允许。 这单打独斗的小黑作坊时间一长，没有上面人打掩护，确实很容易暴露。 看来她打算私下里兜售空间里存货的计划，不能再实施了。 母女俩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便打道回府了。 想着明天要开学，两人当晚也睡得很早。 次日一早， 长莺睡着正香，又又又一次被叫醒了，迷蒙着双眼看了一眼微亮的窗外，抓狂的很， “妈，天才亮呢，学校门都没开呢，你要我起这么早干嘛?” 蔡春妮才不管她怎么抓狂呢，愣是强硬的把她拖起来，“学校有后厨做一日三餐，怎么可能这个点还没开门！” “别找借口睡懒觉，早点去排队买饭，那后厨的手就松快些。” 长莺听着老妈的碎碎念，生无可恋的被拉着起床洗漱。 晕乎乎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出了门。 来到校门口时，看到还挂着大锁的校门，蔡春妮顿时尴尬一笑， “你在这等会儿哈，妈的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了哈。” 丢下这句话蔡春妮拔腿就跑，跑这么快，一方面确实是时间比较紧，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被长莺幽怨的眼神注视着，只好先溜为上。 长莺看着老妈一溜烟的跑远了，无奈只好走回住宅区，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拿出小半碗疙瘩汤，快速地喝完。 小半碗疙瘩汤下肚，长莺这才感觉咕噜作响的肚子好受多了，这才慢悠悠的走回校门。 正好碰到守门的大爷来开校门，挂上乖巧的笑容上前搭话，“大爷早啊！” 老葛抬头看了眼还没升起的太阳，差点以为他睡过头了呢。 对这位起这么早的学生，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早啊，这位小同学怎么来这么早?” “我来学校吃早饭！”长莺面上甜甜一笑，但脚趾却在鞋子里疯狂抓挠。 这理由虽然很强大，但莫名有股羞耻感怎么破? 淡定，淡定，一定要稳住，不然被嘲笑了，更是尴尬。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老葛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一边把铁门用石头挡住，一边说道， “新生啊！难怪呢。” “以后可千万别来这么早了，你这般大娃娃这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时间多睡一会儿更好。” 长莺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没反驳，也没说话。 老葛也不在意，继续碎碎念着，“记好了，要是天亮的早，我就六点半左右来开门，要是天亮晚了，我就七点来开门。” “行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知道食堂在哪不?” 长莺真诚的朝着大爷道谢， “谢谢大爷，我知道食堂在哪，麻烦您帮我解惑了。” 老葛对这位全程乖巧听他唠叨的小娃娃也很是满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吧。” 看着长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老葛背着手进了一旁的小屋，搬出一个小凳坐在门口。 第287章 好笑之余 长莺进了学校，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径直去了后院的食堂。 不知是墙的隔音功能太差，还是因为人的嗓门太大，还没靠近食堂，就听到从食堂里传出来的说话声。 食堂是由两大间长方形平房组成的，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大门，长莺径直走向门房大开的那间。 只见里头整齐地摆了四排长木桌，木桌下是配套的长条板凳。 一眼望去尽头是一排紧闭的木质窗口，在角落里还有一扇小木门，不过这会儿跟窗口一样房门紧闭。 随即把视线落在靠近窗口位置的天花板上，有且只有一架吊顶风扇。 这偌大的食堂，竟然只有一架吊扇，看的长莺的眼角一抽。 好在这食堂的一面都是窗，大暑天时，全部打开，应该也能勉强忍过去。 这会儿除了有人的说话声，还有切菜的哆哆声传来。 看来是她来早了，就在长莺准备离开去教室坐会儿时。 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大喊，“饭怎么还没做出来?等会儿学生来了吃什么！” 来人看到长莺时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挂起一抹笑意，“这位小同学先坐会，饭马上就好了。” 说着快走几步就推开了小木门，朝着里头嚷嚷，“我说葛大厨，你能不能快点，这学生都来了，你们还没好呢！” “是不是休了两月，连怎么颠勺都不会了?” 里面即刻传来一阵洪亮的男声，“催什么催，那是你的学生又不是我的学生，到我这食堂吃饭，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诶，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小心我举报你！”男老师倚靠在木门上，继续叭叭的跟他斗嘴。 长莺就落座在最靠近窗口的木桌上，仔细倾听着两人话，看看能不能提取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这位男老师的战斗力，一看就不敌那葛大厨，最后被一句“有意见，你就别吃！”给堵的气呼呼的拂袖离开。 没想到这位男老师前脚刚走，后脚窗口就被打开了。 一位二十出头，围着围裙头戴头巾男人，把一个小黑板推出了窗口。 看到长莺，温和一笑，“同学，黑板上写着今早的饭食，看看想吃什么?” 长莺上前扫了一眼黑板，自上而下写着 蛋炒饭——一毛五 素包子——六分 豆腐脑——三分 粥——三分 微微沉思，长莺便掏出一毛五分钱放在饭盒上，一起递给他。 “麻烦来份蛋炒饭，谢谢！” 葛嘉兴接过钱扫了一眼见数目正确，呵呵一笑，“好咧，一份蛋炒饭。”说着人就离开了窗口。 长莺透过窗口看到窗口正下方是长桌，再就是几步远处还有两张圆桌，剩下的情景就被一扇木架子挡住了。 在长莺打量的期间，男人端着饭盒回来了，把满满一盒蛋炒饭放在窗口，“小心烫！” 长莺虽然惊讶于这食堂的饭量这么足，然后朝着他道谢，“谢谢！” 男人点头笑了笑，见长莺端走了饭盒，便转身离开窗口。 长莺随意挑了一处坐下，看着眼前这碗堆的冒尖的蛋炒饭，是又高兴又惊奇。 这食堂也太大方了吧? 也不知道国家补贴了多少? 不过因为她来学校之前，吃了小半碗疙瘩汤，这会儿一点都不饿，就是有点馋。 特想尝尝这食堂最高级的蛋炒饭，到底是怎样的? 就冲这冒尖的蛋炒饭，饭盒也盖不上啊，正好吃掉一些，剩下的蛋炒饭依旧可以再算一顿午饭。 用筷子拨了拨饭里的配料，除了鸡蛋花还有青菜碎和葱花，不止闻着就清香扑鼻，就连饭菜的配色也是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她当即迫不及待的下筷，咸淡适中，鸡蛋香很是浓郁，味道很是不错，跟它的卖相一样一样的好。 把饭盒上冒尖部分的炒饭吃完，就有学生结伴的进来了。 进来的是三个男生，三人说说笑笑的扒在窗口就大声喊人。 一看就跟厨子很熟，应该是初二的学生。 男人在厨房里应了一声，就端着大锅出来了。 闻着鼻尖的香气，三人都要了蛋炒饭。 其中一个较为活跃的男生，用手扇着风，一副热的不行模样，朝着打饭的男人嘟囔着， “葛小厨，怎么还是这么抠？这都有人来吃饭了，你咋还不开风扇，热死了！” 葛嘉兴一边打饭，一边不以为然的回道， “这都几月了，哪里来的热，就你们吃饭的那个麻利样，风扇还没扇起来，就吃完了，开了不是浪费电吗？” 说着把盛好的饭盒一一放在窗口，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三人见状嘻嘻闹闹的拍着窗口，就要他开风扇。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葛嘉兴的声音，“开了开了，把自己的饭盒盖好，这风扇太久没开了，掉一层灰下来可不怪我！” 话音刚落，窗口就砰的一声被迅速地关上了。www.wenxue一二.Com 好在长莺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谈话，闻言立马把饭盒盖上，捧着饭盒就离开吊扇底下。 果然头顶的风扇开始吱呀作响，缓慢的旋转了起来。 那几个男孩嗷的一声，快速地把饭盒盖上护在怀里，都匆匆往角落里钻。 那个领头的男孩，被灰尘呛的咳了两声，气呼呼的大声嚷嚷， “咳咳，我说葛小厨，这厨房归你们管，你们好歹也该打扫一下卫生吧，看看这灰抨的，呛的我连饭都不想吃了。” 沉闷的说话声，从窗口后方传来，“不想吃正好，那我还是把风扇关了吧，还能省点电。” 这下不满的男孩赶忙求饶，“嘉兴哥，哥，大哥，我开玩笑的，咱俩谁跟谁啊，别这样哈！” 这话顿时惹的其他两人，跟着哈哈大笑。 长莺回头看向又打开的窗口，正好对上葛嘉兴一手拍了拍耳朵，满脸玩味的笑道，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另外两个男孩立马就倒戈阵营，架着挑衅的男孩往窗口凑。 葛嘉兴出手狠狠的揉了揉男孩的头顶，惹得男孩嗷嗷嗷叫唤，才算作罢。 听着几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玩闹，长莺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好笑之余，又奇怪这些年龄跨度这么大的几人，是怎么处得跟死党似的? 第288章 人多力量大 被摸头杀的男孩拼命挣扎，一副被羞辱的气愤模样，“葛小厨我跟你没完，我要回去告诉我姐，让她好好教训你！” 葛嘉兴饶有兴致的挑眉，“你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姐到底会教训谁?” 男孩在葛嘉兴那笃定的眼神下，立马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看戏的长莺也忍不住笑场了，原来这是亲姐夫啊，难怪呢！ 长莺转身离开前，突然想到几个男孩都能把饭盒盖上，那说明他们的炒饭份量应该不是冒尖的。 想到老妈说的早点来打饭，后厨人的手就会宽松些，原来是这么个宽松法啊。 而且还是亲疏不论的那种。 出了食堂，长莺抬头看向右方的小楼，只见一些老师正在洗漱，随意扫了一眼朝着教学楼走去。 一路上倒是又碰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唯一共同点就是大家伙脸上，都挂着兴高采烈的笑容。 来到教学楼一看，此时是各个教室里，已经有了人声，这会儿也就七点多的样子。 长莺走进教室，看着崭新不少的墙面和课桌，心情好上不少。 遗憾的是左右两边靠窗的座位都有人了，再就是吊扇正下方那一圈，坐着一群嬉笑打闹的男生。 想了想长莺还是走到了靠窗的位置，也就是第一组的第四桌，这里刚好可以蹭一点窗尾。 长莺刚坐下，前方坐着的两个女孩就转过头，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孩率先搭话，“你之前是哪个家属院的?” 闻言长莺的眼眸微闪，但还是实话实说， “我转学的！” “哇！好酷的样子！”另一个长脸女孩，双眼亮晶晶的惊呼出声。 看这两人还要接着发问常了，长莺反问她们，“对了，你们呢？” 俩人对视一眼，依旧是那个短发女生先回话，“我们是一个家属院的，有家里人在钢铁厂身边！你呢?” “我妈在医院上班！” 长脸女孩又是一声惊呼，随即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呀，原来你妈是医生啊！” “不是！”长莺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长脸女孩还想问些什么，短发女孩赶紧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转而主动转移话题，笑呵呵的介绍，“我叫林晓霞，她叫林晓芝，我们是隔一点的堂姐妹，以后的两年请多指教！” 长莺虽然好奇她为什么说是以后的两年，但转念之间就想到了，这里的升班应该是不分班的。 心下微转，面上却依旧是那疏离的淡笑，“我叫蔡长莺，以后请多指教！” 自觉两人没话再说了，林晓霞微微一笑就拉着眼珠乱转的林晓芝转过身去。 随后两人靠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长莺无所谓的耸了耸，这姐妹俩上来就是打探家世，一看就是有其他的目的，小小年纪心机还不浅！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本想把挎包放进抽屉里，伸手一摸就摸了一手灰。 长莺便放弃了，转而把挎包背上，就是换了个角度让它搁在凳子上。 悄悄的把装有蛋炒饭的饭盒收进空间，再偷渡了一个空饭盒放在挎包里。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的进了不少人，很快就把教室坐满了，就连长莺的身边也坐了一个女孩。 女孩是寸头个子很矮，身穿的衣服是补丁摞补丁，整个人也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要不是开口问了一句她身边的座位，有没有人坐，长莺都差点以为她是个男孩了。 这个临时同桌除了一开始跟长莺问的那句话，全程都趴在桌上，没有丝毫动静。 长莺百无聊赖一手撑着头，偏头看着那些闹哄哄的同学。 好在等了没多大会儿，陈老师就进了教室。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在不了解这位老师的脾性之前，大家都老老实实的端正坐姿，望向这位新老师。 陈云抱着胳膊，见同学们这么快自觉的安静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家好，我叫陈云，是你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兼政治老师。” “陈老师好！”班级里瞬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喊声。 陈云伸出双手往下一压，见大家安静了，继续说道， “好，接下来我现在需要五位男同学，跟我一起去搬书。” 她的话音一落，就开始观察着学生的一举一动。 推推搡搡间，站起了好几位男生，那几个男生互相对望一眼，随后把目光看向了陈云。 陈云微微一笑，丢下一句，“先到先得”就转身离开。 几个脑瓜子机灵的男生，立马紧跟老师的脚步。 剩下几个反应较慢的男生，见人数差不多了，只好在其余同学玩味的笑容下，悻悻的坐下了。 最后跟着老师回来的有六个男生，很快就把书本一一发下了。 陈云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她，“同学们先听我说，先放下手里的书，都看我！” “有没有自荐当班长的，想当班长的都可以上台讲讲话，争取同学们的选票。” 很快陆陆续续上了好几个同学，看他们那嘴皮子利索的程度，就知道以前肯定是当过班长的。 最终从里头选出了班长李华强，学习委员林茹，语文课代表陈丽丽，卫生委员曾奇。 最后陈云带着各位班委，去杂物间拿来了各种打扫卫生用的抹布扫把…… 随后把事情安排给班委，带着一队十人的男生，轻飘飘的离开了。 这下刚刚被选出来的班委立刻走马上任，班长带上一部分男生去后院的井里抬水。 卫生委员曾奇安排四个个子高的男生，拿着长杆扫把，清扫天花板的灰尘蜘蛛网。 剩下的女生就都站在教室外面，等天花板的灰尘扫掉后。 一个个在卫生委员陈丽丽的安排下，把桌椅板凳都搬到操场上。 一部分留在教室里面清扫，一部分留在外面清洗桌椅板凳。 人多力量大，教室和特定区域的卫生，一下子就被打扫干净了。 此时正好太阳高悬，桌椅板凳上的水很快就晒干了一些，不出一小时估计就晒好了。んttps:/ 没有指令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躲在阴凉下嬉笑打闹。 第289章 谩骂 眼看着就快中午了，陈老师才带着一行离开的同学回来。 那十个男同学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看样子还累的不轻。 不过此时大家都把目光落在陈老师身上，等着她继续发号施令。 陈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扫了一眼太阳下暴晒的桌椅，朝着学生们高喊， “同学们辛苦了，这些桌椅晒干了搬回教室，那你们也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放学回去后预习一下课本，明天正式上课，记住了，明天上午都是我的课！” “呜呼！” “知道了！” “老师辛苦了！” 这一番话立刻引起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起哄，惹得其他班的同学纷纷探头往这边看。 这下班里的同学更是高昂着脑袋，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 因为其他班的同学还在吭哧吭哧的打扫卫生，这自然让五班同学们很是骄傲。 陈云与有荣焉的笑了笑，跟班长说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桌椅表面依旧被晒的泛白，班长一声令下，两两一组把自己事先坐的桌椅板凳抬回教室里。 等一切收拾妥当，也到中午十一点多了，林晓霞朝着长莺邀请道，“到饭点了，我们现在要去食堂，你去吗?” “走啊，我们一起去！”长莺欣然应允，跟着她们一起朝着食堂走去。 一行三人来到食堂，食堂这会儿已经排起了长队，然而与早上不同的是，此时开了两个窗口。 一两边的窗口都放着一块小黑板，左边的黑板上写着南瓜饭一毛二，右边的黑板上写着红薯饭八分。 长莺虽然对这两个菜都很好奇，但她直觉价高的饭菜更加值得品尝。 于是回头看向林晓霞和林晓芝两人， “我去打南瓜饭，你们呢?” “那你快去排吧，晚了就没有了。”林晓霞拉住想跟长莺一起排队晓芝，朝着长莺窘迫的一笑，带着她排到了右边的队伍。 长莺跟她俩本来就不熟，就是刚知道名字的同学而已，对于这俩心机太重的同学也谈不上什么好感。 一个人正好乐得自在，自顾自的排在队伍后头，缓慢的前进着。 还不到长莺打饭的时候，长桌就已经坐了好多人。 眼看着就要排到了，她便把目光看向窗口，此时正在窗口打饭的是她的临时同桌。 长莺看了一下她那浑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很是诧异，她竟然会吃这更贵一些的饭。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要一会儿轮到长莺了，她把饭盒和一毛二分钱放在餐盒上，一起递了出去。 这次打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不仅油光满面，身材也很是壮硕，应该是早上怼那位男老师的葛大厨。 结合他跟另一个葛小厨的名字来看，这两人就算不是父子，也一个是亲戚。 葛大厨舀了一勺饭进饭盒，再舀一勺南瓜倒在饭上，就把饭盒放到窗口处。 长莺端起饭盒就往旁边一挪，来不及仔细看这南瓜饭是怎么样的，便赶紧盖上了盖子。 把饭放进挎包里，朝着还没排到的林晓霞两人挥了挥手。 见俩人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来到操场处，此时校门已经大开，守门的大爷正端着饭盒，蹲在阴凉下吃着南瓜饭。 “大爷再见！”长莺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出了校门。 一路上抄近路，快速地往家走去。 走进自家租房的那条小巷时，听到了从第二家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和一位老太太的怒骂声， “不是让你打肉菜吗？怎么是南瓜饭！” “真是没用，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上这什么破学了，尽是个占便宜没占够的赔钱货！” 随后还有个小孩的拱火的声，“奶，你打死她，打死她！” 老太太刺耳的怒骂声，和熊孩子不嫌事大的叫喊声，听得长莺眉头只皱。 但是南瓜饭三个字，还是勾起了长莺的好奇心。 正好那家的院门没关，长莺趁机往里一看，赫然是她那位穿的破旧的同桌。 此时她弯腰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接受各种谩骂。 长莺的脚步不自觉的顿在了原地，心里头升起了一股更加强烈的不适感。 难怪以她的穿着为什么要打更贵的饭菜，难怪她的性子这么唯唯诺诺…… 老太太看到愣住的长莺，脸上的神色一僵，恨恨的推了孙女一把， “还愣着干嘛？谁进门了还不关门的，尽让人看笑话！” 女孩身子被触碰的一瞬间立马一缩，唯唯诺诺的应声，一转身在看到长莺时也愣住了。 长莺看着她脸上还在淌血的抓痕，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再看到她脸上隐隐透露出来的难堪时，便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这狼狈的一幕。 立马把视线移开，转而继续朝家里走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和老太太又响起的谩骂声，心里头沉甸甸的。 回到家的长莺，顿时失了吃饭的胃口，把包里的饭盒拿出来，也没打开就搁在桌上。 转头翻开崭新的语文课本，开始慢慢预习起来。 直到肚子咕噜噜作响，才把书放下，把早上没吃完的那盒蛋炒饭拿出来。 因为长莺在回了教室后，就悄悄的把还温热的饭盒放进了空间。 这会儿蛋炒饭还是温热的，不知是不是现在饿了，她感觉这会儿吃的蛋炒饭，比早上吃到的更好吃。 吃着吃着，长莺被她自己这奇怪的想法给逗乐了。 饭后把饭盒清洗干净，转手装入空间。 又开始捧起课本看起来，看累了就上楼回屋睡了一个美美的下午觉。 午觉睡醒后，长莺没在看课本儿，而是拿起锄头，给院子里的菜苗们除草翻地。 蔡春妮回家后，看到长莺这么早还在家很是意外， “城里的学校跟大队里的学校也差不多嘛，也放学这么早。” 见老妈回来了，长莺赶紧拿了个碗，把饭盒里的南瓜饭拨了一些出来，给她解释道， “没有啊，今天不是正式上课，就是打扫卫生而已，卫生做完，老师就给我们放学了。” “我中午打了饭就回来了，来，尝尝我学校食堂的饭怎么样?” 第290章 老什么老 蔡春妮先是去洗了个脸，来到桌前， “什么意思？你们学校一天三餐都可以一次性带出来的吗?” 长莺见老妈眼里惊喜，噗嗤一声笑了“妈，你想什么美事呢。” “说来还是你的功劳，早上我去的早，打的第一份蛋炒饭，人家直接给我装得冒尖。” “我吃不完就留到中午吃了，然后这一份南瓜饭才是中午的饭。”彡彡訁凊 蔡春妮这才一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坐下端起碗筷，转而又得意洋洋的挤了挤眉， “都是了起早点没错吧？这都是一点一滴攒下来的经验。” “不过，医院食堂比你学校的食堂大方些，前三份会打的多一些。” 说着夹了一块南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顿时惊喜是瞪大了眼睛。 匆忙咽下嘴里的，便迫不及待的扒了一大口南瓜进嘴里，吃的嘴巴鼓鼓囊囊的，还不忘满意的点头， “用油渣碎炒的南瓜，这大厨的手艺还可以嘛！炒得这么好！” “多少钱一份?” “一毛二，蛋炒饭是1毛5！”见老妈明明被这大厨的手艺征服了，却还是端着点评的模样，长莺嘴角一弯。 “好吃就多吃点！”说着又分了一些南瓜到她的碗里。 蔡春妮吃的头都不抬，就是在长往自个碗里夹菜时，用手挡了回去。 长莺知道老妈肯定是吃了饭回来的，这会儿肚子肯定也是饱饱的，见状也没勉强。 转而满心期待的吃了一口南瓜，南瓜炒得香甜软烂，中间还夹杂着油渣碎的颗粒感。 咬碎油渣的那瞬间，浓郁的油脂香气直冲味蕾，就是油渣下的有点少，要是再多放点就完美了！ 蔡春妮匆匆的把半碗南瓜下肚，拿起水壶往还带着油渍倒了一碗水，随后仰头一口气喝完。 放下碗，吐出一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肚皮，这才得空回道， “这价格可以，就是可惜每人每天都有定量。” 长莺咽下嘴里的饭，强忍笑意的望着她， “妈，你都说这价格很可以，那别人不就更觉得可以吗？这要是不限量，那　　食堂不早就被吃垮了！” 蔡春妮抓起一旁的蒲扇扇了扇风，睨了她一眼，“少凭嘴，赶紧的吃完早洗漱好早睡觉，早上起那么早肯定困了吧。” 这下提醒了长莺想起早上那一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下午回来我睡了一觉，这会儿还不困。” “不过嘛，以后要是没特殊情况，能不能不要叫我起床，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好再一些个子呢！” 蔡春妮心虚的眼神飘忽，就是不看长莺的眼神，手上还不由得加快了摇扇子的频次， “行行行，你自己知道时间就好。” 说完还偷偷的用余光打量长莺的脸色，见她安安分分的吃饭，顿时又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托人报了个夜校班，大概要上到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那个点你估计早就睡熟了，再喊你起来开门也现实，我就走之前，干脆直接从外头把门锁上得了。” 长莺立马停住干饭的动作，一脸惊讶的抬头，目光瞬间转惊为喜， “真的啊，妈，你也太有远见了吧！” 在长莺满是崇拜的目光下，蔡春妮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行了，知道你妈的本事就好，你也得好好学习，别到时候被我后头给赶上了。” 长莺嘿嘿一笑，放下筷子搂住她的胳膊，“放心啦，我一定好好学习，肯定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母女俩人说笑这来到院门口，蔡春妮推了推长莺，便拉上门催促她， “别送了，快去吃饭！” 院门从外头落了锁，听着老妈的脚步声慢慢走远，长莺这才转头回去继续吃饭。 饭后，趁着天色还早，长莺又看了一会书。 随后洗漱完，就早早的上楼睡觉了。 次日一早， 长莺起床后，睡眼朦胧的探头从蚊帐里爬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梳着头发。 绑好头发后，脑子便清醒多了，顿时想起老妈昨天去夜校的事。 赶忙探头看向楼下，发现老妈还在睡，一时有点诧异，但还是放轻脚步下了楼。 担心开水龙头会吵　　醒老妈，便从空间偷渡了些水出来洗漱。 洗漱完毕又轻手轻脚的来到老妈的床前，拿起手表一看，六点多了。 感叹人体生物钟的强大，哪怕不用人叫也能醒得这么早，看来作息又要很久才能倒过来了。 转念想起老妈说的，要在7点前赶去上班，这还是上班的时间，还得留出时间吃早饭呢。 赶忙轻拍她的手，“妈，妈，六点多了哟！” 没想到蔡春妮猛地一睁眼，眼睛还瞪的圆圆的，顿时唬了长莺一大跳。 见她睁了眼，竟然没什么动静，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妈，六点多了！” 蔡春妮这才眨了眨眼，目光聚焦后落在长莺脸上，又闭上了眼睛。 长出了一口气，这面色微微放松，睁眼看着长莺声音嘶哑的缓缓开口， “知道了，我想歇会儿，你就先去学校吧。” 长莺觉得此刻的老妈很不对劲，担忧的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妈，你怎么了?” 蔡春妮抽回手，抬手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闭眼回忆了一番，睁开眼勉强扯起一丝笑容，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得知她只是做噩梦了，长莺高高提起的心微微放了下了一些，笑着安慰她， “妈，你忘了你以前安慰我的话吗？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慌什么！” 蔡春妮牵强的笑了笑，坐起身来，眼前有点发晕，一手抬起拍了拍额头，等好多了，才笑着点了点头， “也是哈！我还真是老喽，还需要我们小长莺叫醒。” “老什么老，都说我还是小长莺，那你就年轻着呢！”长莺不赞同的说道。 转而从床底下拖出一张小板凳，又拿起了梳子，把她按坐在板凳上， “妈，我来给你梳头吧，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这样你还可以闭目养神一会儿呢。” “嗯！”蔡春妮虽然醒了过来，但刚刚都梦还是让她心有余悸，此时确实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不过她也明白要是不让长莺做点什么，她肯定不会放心的，便顺着她的话坐在小板凳上。 第291章 社交牛逼症 长莺小心的把她的皮筋扒下来，拿着梳子，小心的先从发尾开始梳。 先是把发尾的结头给梳开了，再慢慢的从中间开始梳，就算是全程小心翼翼，也不可避免的落了好些头发。 仔细一瞧，才发现掉落的都是整根的白头发，拿起老妈的手，把白头发放在她的手上，半开玩笑的说， “妈，你这是要脱白发换黑发了，带黑的头发可是一根都没掉呢！” 捏着手心的纯白发，蔡春妮勾唇笑了笑， “净瞎说，头发白了就是白了，从来没见过头发白了还能长出黑发的。” “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奇迹呢?”长莺笑嘻嘻的反驳她。 没听到老妈继续说自己，她抿了抿嘴也没再说话。 而是小心的把她的头发，按照她习惯的扎法给梳起来，“好了，看看还满意不，哪里不好我再改进。” 说着拿起家里唯一的镜子，举到老妈的眼前，让她能看的更加仔细些。 蔡春妮照着镜子左右偏头打量，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整齐的头发。 那颗惊慌不定的心，竟渐渐安定了下来，这才有了心思看向长莺， “这手艺真不错，要不你每天都早点起来，帮我梳头发好了！” 见老妈有心思同自己开玩笑了，长莺立马喜笑颜开，依旧用往常一样的语气拒绝她， “那怎么能行，那么早我哪里起得来，算了算了，我先溜了！” 说着长莺立马放下镜子，转头就往屋外跑。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却在院子里停下了脚步，还帮老妈接好了洗脸水。 蔡春妮洗漱好，整个人也恢复了往昔的模样，拉着长莺就风风火火的出门。 路上还不停地念叨长莺，以后要是起得早就一定得喊她起床。 在校门口目送老妈连跑带走的身影消失后，长莺才慢悠悠的进了学校，朝着食堂走去。 今天的校园没像昨天早上那般静悄悄的，路上还碰到了不少同学。 今天饭堂的早饭依旧昨天那几样，只不过　　炒饭真的就是单纯的炒饭两字，就连价钱也降到了八分钱。 也就不难猜到，今天的炒饭肯定没有昨天的好吃。 这次长莺就没有再继续打炒饭，而是要了一碗豆腐脑和一个素包子。 一转身就看到林晓霞朝着自己招手，长莺的脚步顿了顿，便若无其事的继续朝着她的位置走去。彡彡訁凊 “早啊！”放下手里的豆腐脑和包子后，跟她们打了声招呼才坐下。 “早！”两人异口同声的回了她一句。 扫了一眼，见俩人吃的是单纯的粥拌咸菜，垂下了眼眸继续吃自己的。 也就是这时，林晓芝支支吾吾的开口了，“长莺……” 长莺疑惑的抬头看向她，随后见她的目光老是往自己的豆腐脑上瞟。 长莺的眼底滑过一丝外人不易察觉的尴尬，但面上却依旧挂着淡笑，故作不知的回问她 “嗯?怎么了?” 林晓芝见自己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长莺竟然还装聋作哑。 一时间也有点窘迫，便把求救目光看向林晓芬。 见她就低着头根本不看自己，咬了咬牙，还是忍住心底的恼羞开口了， “我能用粥，跟你换一点豆腐脑吗?” 长莺闻言，扫到她那已经见底了的粥时，心里的反感不断的往上涌。 怎么会有这么不自觉的人? 这豆腐脑和粥的价格虽然是一样的，但分量却大大不一样。 一份粥能打满满一饭盒，但豆腐脑却只有小半盒。 更何况林晓芝还是用她吃剩的碗底跟自己换，这根明抢有什么区别? 我跟你很熟吗？ 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长莺淡然的抬眸，直视她的眼睛，二话不说果断的拒绝， “我不喜欢别人喝剩下的粥！” 林晓芝的脸瞬间爆红，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把饭盒里的粥一口气喝完。 当即起身抓着饭盒，一声不吭的匆匆离开。 林晓霞快速地喝完粥，跟长莺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离开了。 长莺面色淡然的朝林晓霞微微一　　笑，依旧淡定的吃着豆腐脑，实则心里把这俩人划到了不可结交的范围里。 见两人都离开了，长莺的心情才好了许多，把手里最后一口白菜粉条素包吃掉。 这才慢悠悠的假借挎包的掩护，拿出一个勺子，舀了一勺白白嫩嫩的豆腐包进嘴里。 嫩滑的豆腐脑带着浓浓的豆香充斥整个口腔，还带着一丝很淡的甜味，要是再甜一点就更加合口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会儿的糖这么贵，人家能给你放这一点点糖就算不错了。 刚咽下嘴里的豆腐脑，对面就放了两个饭盒，随即顾念大大咧咧的声音就冲了过来， “哈哈，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顾念一屁股坐在长莺的对面，大大咧咧的笑说着，一边打开饭盒， “昨天我跑了几次饭堂都没看到你呢，老实说你跑哪去了?” “我哪都没去啊，放学了就回家了！”说来长莺对这种有社交牛逼症的人，总是天然的带上几分好感。 “行吧，我在三班，你呢?” “五班！” “呀，难怪昨天我没怎么看到你呢，你在1楼，我在二楼，确实不太能看到。”说着顾念抓起饭盒里的肉包就开啃。 嘴里鼓鼓囊囊的，也不忘继续说话，“现在知道了你在哪班，就好多了，下课了我去找你玩哈！” “随时欢迎！”长莺笑着欣然应下。 闻着鼻尖萦绕的肉香，长莺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赶忙喝了一口豆腐脑，掩饰自己的失态。 顾念吃完一个包子，又拿了一个鸡蛋出来，对着桌角一磕，再把鸡蛋揉一揉，才开始剥蛋壳。 随后一口鸡蛋，一口豆腐脑，呼噜噜吃的飞快。 长莺诧异的看向她，“你吃这么快干嘛？小心噎着了。” 闻言顾念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疯狂干饭。 搞得长莺都不好意思慢慢吃了，也跟着加快吃东西的速度。 见长莺吃的这么快，顾念更是加快了速度。 吃最后一口鸡蛋黄时，噎的直翻白眼。 第292章 瞩目 等长莺把豆腐脑吃完，顾念也把最后一口豆腐脑下肚了。 顾念捂嘴打了个秀气的饱嗝，在长莺疑惑不解的眼神里，笑嘻嘻的抓起最后一个肉包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半递给她， “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分担一点吧！” 长莺看着面前的包子陷入了沉思，她这是又遇到了一位跟云华一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地主家傻闺女吗？ “愣着干嘛啊，我把你当朋友，才分给你吃的！”顾念的手往前伸了伸，见长莺还在愣神，干脆把包子丢进她的饭盒里。 随后就抓着手里的包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这会儿长莺也反应过来，顾念刚刚吃那么快是为什么了，心下微暖，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肉， “谢谢！” 顾念故作高深的嗯了一声，随即又笑场了， “哈哈哈……看你那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帮了你多大的忙呢！” 长莺也跟着一起笑了，笑后好奇的一问，“你就不怕我天天黏着你蹭饭吃吗?” 闻言顾念抬起下巴，轻哼一声，“只要你能让我高兴，蹭就蹭呗，就怕你装不长久……” 长莺扬起眉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间笑出了声，“那就拭目以待喽！” 顾念嘟嘟嘴，一拍长莺的手背，不好意思的眨巴眨巴眼。 “哎呀，别这么严肃，我不习惯！” “好，那我们聊别的……”随后长莺跟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学校的事。 相谈甚欢的两人，饭后一起拿着饭盒到院角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把饭盒洗了。 跟顾念分开后，长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同桌那空空的位置，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坐下继续看书。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同桌才慌慌张张的赶到。 就在同桌刚刚坐下的时候，老师也踩着铃声尾声进了教室。 陈云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下方，见没有缺席的学生，朝着李华强微微点头。 李华强接收到老师传递的信号，当即大喊一声， “　　起立” 全班立马起身对老师一鞠躬，并异口同声的大喊 “老师好！” “同学们好啊！”陈云扫了一眼这些个高矮不一的学生，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我怎么发现有些个子高的同学，不自觉的坐到前面来了呢！” “不过没关系，我再给你调一下位置吧！”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班上是26个女生，24个男生是吧?” 班长李华强，立刻回道，“是的，老师！” 陈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现在开始自由组队，两两一组，从矮到高排到我跟前来。” “别怪我我没提醒你们哦，只有个子差不多高的才能坐在一起，不然后面我还是会调的。” 陈老师的话音一落，大家观望了一下，就开始交头接耳，商定组队的人。 长莺转动视线一望，得嘞，人家都有相熟的人一起组队。 只有这位临时同桌好像和她一样没有相熟的人，此时也站在原味没动脚步。 不是长莺不想跟她组成一组，而是因为她们两人的身高相差太悬殊了。 因为这位临时同桌目测也就一米四多点，算是班上第一矮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长莺跟她做同桌，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眼看着男女两队队伍都快站好了，长莺朝她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先暂时组队吧，等会儿再看老师怎么安排！” 女孩还是没吭声，就是愣愣的点了点头，跟在长莺的身后一起朝着人群走去。 看了看前方那两对比她还高一些的女孩，长莺带着同桌往她们前面一站，她们就自觉的退了些位置给俩人。 不过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带着怪怪的眼神看向长莺。 两队人都站好了，陈云看了一下两队友的身高，便开口了， “五组女生上前，按序号都到各组的第一桌去。” 在左右扫了一下身高最矮的男生，和下一批身高最矮的女生，“男生上前两组，到二三组去，女生上前三组！” 接下来又是两组女生落座，再就是男生五组落座。 待再看最后三组　　时就看到了长莺身边的女生，“你叫什么？怎么站到这儿来了?” “林秀！”女生慌张的抓紧衣摆，怯生生的开口，声音小的长莺差点没听清。 陈云皱着眉看向已经落座的第一排女生，随手一指个子最高的那个女生，“你起来，林秀就坐那！” 被点起来的这个女生没说什么，但她旁边还坐着的同桌顿时不乐意了， “老师，我不要跟她一起坐！” 这女生一带头，其他可能被换同桌的女生，也开始纷纷嘟囔起来， “老师，我也不要和她一起坐！” 见场面瞬间哄闹起来，陈云一直带笑的脸一拉，猛地一拍桌子。 “砰砰砰！”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此时的陈云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在坐的女生，把她们看得都低下了头，脸色才稍缓。 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林秀身上，“你坐后面能看得见吗？会不会影响学习?” 林秀紧张的双手不知往哪放，吞吞吐吐的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对于林秀的表现，陈云看得是眉头紧皱，失望的摇了摇头， “行了，竟然你没意见，就先这么坐着吧，剩下女生先上前落座，剩下的男生再坐” 落座后就是这样的排列: 女女女女女 女男男女女 女女男男男 男男莺女女 男男男男男 经过这么一番混乱后，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陈云也让同学们来了一出，介绍自己的常规项目。 等大家伙一一自我介绍后，勉励了同学们两句，便把课程表贴在了墙上。 转而拿出语文书，就开始了上课。 下课前陈老师布置了一篇日记，让写一篇不少于六百字的开学体验，表示她明天不想看到有人交不上来。 在她犀利的眼神下，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答，一定会完成。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前脚离开。 一个叫林娇娇的女生，也就是那个带头说不和闻绣一起坐的女生，把作业本狠狠的甩到了林秀的桌上。 “啪！”的一声，立刻引来了全班的瞩目。 第293章 一起下水 甩下作业本，林娇娇立马退离几步，斜眼扫了一眼不敢作声的林秀。 嗤笑一声，眼里的嫌恶之意溢于言表， “嗤，你今天吓到我了！为了补偿我，今日份的作业就由你帮我写了吧！” 林秀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长莺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也不知她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就在长莺等待着她能做出些反应时，只见林秀竟然默默地拿起来作业。 看得长莺直拧眉，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随后又想到她在家的种种待遇，又觉得她不敢反抗也实属正常。 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准备离开的林娇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林娇娇突然顿住脚步，矫揉造作的捂嘴惊呼一声。 朝着看热闹的同学们，满含深意的提醒，“哎呦，忘了跟大家伙说了，这林秀啊，可是热心肠的很呐，我作业上的困难，都是由她手把手的帮我完成的呢！” “大家要是有困难，随时可以像我这样找她帮忙，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啊哈哈哈……” 林娇娇仰头娇笑，好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 长莺皱眉扫视了一周，发现好多人蠢蠢欲动，看样子就要学着林娇娇的行事，心里顿时有些急。 但也知道她无名无籍的替林秀出头肯定不现实，更别说还是在林秀默认了“帮忙”的情况。 最后还是没忍住拉了拉林秀的衣角，朝她皱眉摇了摇头。 林秀察觉到长莺的小动作，偏头望向她，眼睛里闪动着不明的意味。 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冒了血珠嘴里尝到铁锈味，长缓缓的摇了摇头，转而继续低着头。 长莺透过她那厚重的刘海，看到她眼里带着深深的恐惧和麻木，心里一紧，可看到她摇头拒绝时，竟一时泄了气。 握了握手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听着旁边时不时传来的，让林秀“帮”写作业的声音。 心里很是不忍，突然想到安排座位时，同样有心帮助她的陈老师，顿时心里有了成算。 只要她心想到办法，让陈老师抓住林秀帮同学们写作业的现场。 哪怕老师会对他们一视同仁的惩罚，但那样至少可以避免林秀在将来的两年里，持续被人压迫着写作业。 暂时有了计划，长莺的心里好受多了。 抽过林秀压在胳膊下的本子，见都是写着各自名字的本子，顿时有了更加详细的计划。 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把她初步的计划一一写出来，桌下的脚尖踢了踢她的鞋。 在她看过来时，把纸条放在了两人之间。 长莺这么做也是在做一个试探，要是林秀连一点反抗的意识也没有，她也就没必要冒风险帮她了。 林秀察觉到脚上的动作，用余光观察到长莺放了一张纸条，犹豫了一番。 最终还是带着一种，万一她真的能帮自己摆脱困境的想法，从作业本里抬头。 转头看向人之间的纸条，沉默了良久，才慢吞吞的伸手，把纸条捏在手心里。 长莺见她接过了纸条，便知她还是有心反抗的。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要是相信我，就按照纸条上的做，下节课……下节课间休息，我会想办法把老师引来的。” 林秀紧紧的攥着纸条，直到手指微微发白，闷声小小回了一句， “谢谢！” 见她愿意配合自己，长莺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指了指她紧握的手心，示意她快看。 此时的长莺感觉到后背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一戳，吃痛的长莺反射性的一摸疼痛的位置。 回头怒视后桌，看到他手里还未收回的铅笔，气急之下，抢过他手里的笔，就狠狠的在他桌上摁断笔尖。文学一二 随后把笔猛地拍在他桌上， “我警告你，你要是有事你可以喊我，但要是再用笔尖戳我，我要你好看！” 葛嘉诚摸了摸鼻尖，轻笑一声，“行吧！” 随后曲起食指拇指，把桌上的笔尖弹飞，挑眉看向林秀的背影，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帮……嗯，你懂得！”最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见他猜出了自己的打算，长莺也不怕。 因为在班上同学嘲笑林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注意到班上同学的神情，也就大概知道了这些人的品性如何。 至于这位男同学，是仅有的几位皱起眉反感林娇娇行事的同学。 就冲他也是看不惯校园暴力的一员，哪怕他不会出手帮忙，但至少不会出手捣乱。 不过…… 冷静下来的长莺便把目光看向了他的同桌，那位就是瞟了一眼后全程事不关己的一员，目前也有很大的嫌疑会告密。 察觉到长莺的视线，男人淡定的回望过去，“我不感兴趣，你打扰到我学习了，麻烦不要盯着我。” “呵呵呵，有趣。”这时葛嘉诚笑出了声。 把手上不知何时把玩着的小刀，扎到桌面上那个被笔尖扎出来的小眼上，转而看向长莺炯炯有神的双眸， “说来我还没为班级做过什么好事呢，这位……嗯……蔡同学?” 看着这位小同学明明是小孩样，却做出一副自以为帅气的地痞流氓架势，长莺的嘴角不停地抽抽。 但长莺却也清楚的知道，她这番动作不管成不成功，都会引来同学们的敌视。 虽然她是无所谓被这群小屁孩们孤立，但是她多少还是担心这些小屁孩们会脑子一热，在上下学的路上找她麻烦。 既然这位一看就是男生群里面刺头的人感兴趣了，不如拉他一起下水好了? 这些想法转念之间，在长莺的心里一过，立刻弯起嘴角，朝着他挤出一抹笑，学着他的语气回他， “蔡长莺，敢问同学尊姓大名啊?” “哟，挺上道的嘛，看来确实有好玩的了不是吗?”葛嘉诚诧异的挑了挑眉，一拍同桌的肩膀，哈哈一笑， “我的刘军师，你要不要一起玩玩?” “没兴趣！”刘宇无语的看向又要找揍的小伙伴，一把拍掉肩膀上的手，最后还是不忘提醒他一句， “葛嘉诚我劝你悠着点，小心回去又被你爸揍，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说情的。” 第294章 你说呢? 听着这俩人的一来一往，长莺觉得这位葛姓少年肯定武侠剧看多了，无语的想翻白眼。 但想到她此刻迫切需要一些帮手，便强行给忍住了。 又担心这位临时同伴会中途退出，便特意出言刺激他，“喂，我说葛同学，就你这磨磨蹭蹭的模样，你该不会是不敢玩了吧?” 葛嘉诚这刚被刘宇暗戳戳的威胁就有点恼火的，被这么一激，当即便一拍桌子，指着刘宇说道， “少在这给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会怕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见刘宇不再吭声了，葛嘉诚自认为已经胜过了他。 更加高昂起脑袋，心里越发觉得这个解救的任务好玩了，转而一脸兴致盎然看向长莺， “我们来玩一把大的怎么样?正好我也看这些手瘸之人很是不满了！” 见他的转变这么快，长莺虽然有点没跟上他那跳跃的思维，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 当即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好啊，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个玩法呢？” 葛嘉诚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朝着长莺勾了勾手，“你过来。” 长莺看他一脸自信的有些怪异的笑，一时有点踌躇，这人真的靠谱吗？ 为了接下来更好的联手，她不得不扔住这份疑心，靠过去侧耳听他说。 “你们继续依计划行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葛嘉诚笑的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看得长莺的心是直抽抽。 她刚刚跟林秀交谈的很是轻声，就算是计划也是写在纸条上的，他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越来越不可信了? “你……” “诶，你那什么表情，你也不去问问我葛佳成是什么人，我开口了，我就一定说到做到！”葛嘉诚一脸不爽快的开口，脚下还狠狠地踢了长莺的凳子脚。 长莺很快就想明白了，是她自己的计谋太粗浅，以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帮忙，根本不现实。 随意转转脑子也就能知道，她肯定是要借助老师的力量。 但她还是做出那副怀疑的神色，之后就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见他的一切反应皆很自然，便暂且相信了他说的话，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好，那我们依计行事！” 随后不待那葛嘉诚再说些什么，便转头附在林秀的耳边，“我们的计划你都听到了吧?能做好吗？” 林秀依旧没有吭声，而是递出了两个本子。 两个作业本上都的有两三百字迹相同的内容，长莺见她也是个行动派，无声的笑了笑。 林秀见长莺脸上灿烂的笑容，也跟着抿唇一笑，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痕，她的脸色顿时一白。 赶忙把作业本放进抽屉里，继续写下一份。 没一会儿，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依旧是陈老师的课，只不过这节上的是政治课。 又是一番歌颂领导人的措辞，陈老师滔滔不绝的足足讲了整节课。 各种需要背诵的语录和延伸笔记，长莺又记了整整一页纸。 说实话哪怕是适应了一年，长莺在面对考卷要得满分，就必须要无脑吹捧的答题模式还是不适应。 在下课前夕，陈老师果然说起这节课间操因为某些原因取消了，让同学们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至于长莺为什么会知道，当然也是托了顾念的福。 下课铃声再一次响起后，长莺就紧跟老师其后，起身离开了教室，站在走廊处观察起来。 林秀按计划把林娇娇的作业本拿出来写，等林娇娇站在课桌边质问她为什么还没写完时，语气依旧是往昔的怯懦， “沾水笔没有钢笔方便，写的是慢些，我会写快点的！” 林娇娇抓起自己的作业本，见才写了1/3的日记，烦躁的很。 因为她起哄大家一起欺负林秀，给她积压了太多作业本。 要是放学前林秀完成不了，不仅达不成欺压她的效果， 并且还有可能把这件事捅到林秀家那老太太手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她就想慢慢的磋磨林秀玩而已，可不想对上她家那心理不正常的老太婆。 便打算一会儿跟其他几个女生说说，不要因为一时爽快了，而压死了这位可以长久薅羊毛的作业代笔。 最后只能气呼呼的把自己珍藏的钢笔拿出来，拍在她的桌面上。 眯着眼睛，冷冷的威胁道， “别人的我不管，我的你必须给我写完！” “等课间休息结束必须把钢笔还我，要是我的棒钢笔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我就闹到你家去。” “你家老太太要是知道要花钱在你身上，会怎样收拾你，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放完狠话，也不看林秀什么翻译，转身就走。 待班上的同学渐渐都离开后，长莺回到教室，正好看到葛嘉诚悠闲的，转动着手上的钢笔。 便朝着他说，“我现在就去请老师来，不知什么时候到，你注意着点。” 没想到葛嘉诚转着的钢笔，走到长莺跟前停住，刚好停住手上的动作，露出钢笔上刻的名字。 长莺半是惊讶半是惊喜，眨了眨眼，随即勾唇一笑， “这把稳了！” 随后朝着葛嘉诚点头一笑，就转身离开，正好碰上来寻她的顾念，三言两语把这事说了一遍。 毫不意外的得到顾念的满口赞同，在她鼓励的眼神下上了楼。 在办公室外的拐角处，立刻做出了一副愁眉不展，却又带着一丝忐忑的模样。 陈云对长莺还是有印象的，见她脸色不好的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水杯，关切的问道， “蔡长莺，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长莺不按的搅动着手指，吞吞吐吐的问，“老师，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 陈云以为她是在学习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再结合她的成绩，对她这勤学好问的性子更加满意了。 声量更是不自觉地放低，温声的问，“这有什么的，想问就问啊，有问题找老师解惑不是应该的吗?” 长莺见老师这么好说话，一时忘记了她在教室里大发神威的模样。 心里还在暗暗庆幸老师的脾气好，那她对接下来的后果就放松了几分， “您今天布置的日记，我可以找别人代写吗？” 闻言陈云的脸色瞬间一黑，看着长莺一脸无辜的智障模样，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说呢？” 第295章 越来越好玩 长莺惊恐的缩了缩脖子，双手不停地搅动，“可是别人都找林秀……” “谁！找谁?”陈云这下彻底忍不住了，猛地起身抓下墙上挂着的教鞭，抽的桌子啪啪作响。 长莺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惊的半晌都合不拢嘴。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在其他老师的观望下，挤了挤眼睛，发现挤不出眼泪，只好上手揉。 硬生生把眼眶揉红了，嘴巴一瘪，小声的看向不住踱步的陈云， “老师，我错了！” 这时那位跟葛大厨斗嘴的男老师心下不忍，上前委婉的开口， “陈老师，这位就是你班上最小的学生了吧?孩子还小嘛，不辨好坏也正常，好好教就是了。” 这话倒是让愤怒的陈云回过味来，是啊，这孩子按心智年龄也就上三年级的样子，看到别人走捷径，难免不会急功近利。 至少她还知道找老师来询问，而不是跟着一起学坏。 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把那些害群之马给收拾了，不然长大了不定会做些什么，为非作歹的事。 扯了扯嘴角，勉强的对李向国笑了笑， “谢谢李老师啊，你看，我现在要去……” 李向国背着手，努力板着脸表示自己的认真，“放宽心，遇到那些个思维跳跃的学生，谁都免不了大动肝火，需要我帮忙吗？” 陈云把手里的教鞭甩了甩，勾起一抹冷笑，“不用，我就不信了，还有我这老伙计摆平不了的学生。” 离向国见那教鞭挥的“簌簌”作响不说，还离她这么近，被吓了一大跳。 猛的后退两步，干笑两声，“那是，那是，那陈老师你慢慢处理，小心误伤哈！” “李老师放心吧，我这老伙计指哪打哪，就从来没失手过。”陈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表示领了他的情。 转而把视线落在长莺身上，眼神意味不明的闪烁着。 长莺被她这么一盯，早就怂的一批了，立马挤出一抹讨好的笑， “那个，老师，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有这种想法了，你看?” 陈云神色冷冽的举起教鞭，点了点长莺的左手。 长莺暗道要遭了！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苦笑着伸出自己的左手，看到眼前即将落下的教鞭，忍不住闭上了眼。 “啪！” “嘶~”长莺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正等着老师打下一鞭，就听到陈老师说， “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这次就对你小惩大诫，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还有这种想法！” “还有，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你就来告诉我。” 长莺赶忙心有余悸的缩回手，揉搓着疼痛的掌心，眼神湿漉漉的望着她。 听到她的吩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 心下暗道，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成了老师的眼线，就说明她能得到老师的关注和偏袒了。 见长莺认错态度这么良好，陈云的语气稍稍软和了一些， “走吧，带我去看看！” “林秀现在就在教室里“帮”赶作业，我带你去。”长莺立马把地点说了。 话音刚落，陈老师的就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教室。 长莺立马跟上她脚步，心里实则正在暗自琢磨，葛嘉诚那家伙有什么更加高明的计划。 这个问题她纠结了好久，也没想出来。 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长莺全程连跑带走的，撵在陈老师身后。 站在操场上的陈老师，朝着几个班委招了招手，最机灵的班长，第一个快跑来到陈老师跟前。 眼神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跟在老师身后的长莺，面色认真的喊道， “陈老师，有什么吩咐?” 话刚落，其他班委也陆续赶到了，五班的其他同学见有情况，也纷纷好奇的围了过来。 陈云看着这一个两个表面功夫都做的这么到位，心里不住的冷笑。 顿时气场全开，高声说道， “去把全班同学的集合起来，要是少了一个，你们就负连带责任。” 说完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就快步朝着教室走去。 长莺见大家都没注意自己，便悄悄的闪进人群，紧跟老师的其后。 一旁围观的林娇娇见老师吩咐了这么奇怪的命令后，就面色难看的朝着教室走去，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一片。 完了，完了，老师这是知道什么了吗？ 同桌见林娇娇这会儿还有闲心走神，赶忙拉了拉她 “娇娇，怎么办?林秀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啊?” “是啊，你快想想办法吧！” 林娇娇被两人一推，立马回了神，赶忙匆匆跟在老师的身后跑去，期望能有转圜的余地。 明面上在走廊里活动手脚的刘宇，实则是在帮葛嘉诚放风。 看到老师来了操场，赶忙敲了敲后门， “她一个人也能成功，我劝你还是不要玩了，我看老师的脸色不是很好。” 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的葛嘉诚闻言，一下子蹦下了桌子，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兴奋， “还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呀！” 也不知道老头得知自己刚开学，就被叫家长，会是什么表情? 闻言刘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知道他此时说再多都是没用的，便利落转的身离开。 他对嘉诚的计划，大概也摸清了。 想到老师调桌位时，那霸气侧漏的模样，便知道这位班主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这次嘉诚不出意外，是要遭殃了，以防殃及了池鱼，他还是感赶紧溜了！ 葛嘉诚透过窗户看到来势汹汹的老师，高兴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旁，愣是掐了大腿好几下，才算压住住笑意。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掐着点把作业甩在林秀的桌上，语气恶劣的冲她喊道，“写！你必须给我写！” “你能帮林娇娇她们写，就不能帮我写，我给你胆了，是吧?” 接着就是林秀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不是，不是我不帮，是我真的写不完这么多。” 先行一步的陈云，此时正站在教室门口，听到这一番对话，气的浑身发抖。 第296章 自己不中用 站在老师身后几步远的长莺，也把这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葛嘉诚是这么玩后，长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莽啊！ 震惊之余，又万分佩服这人是哪来的作死好手，就算是脾气再好的老师也不兴这么撩啊。 更何况这陈云老师，还不是一般的狠！ 还没等长莺感慨完，陈老师上前对着教室门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大力一踹，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更加巨大的响声。 “哐当！” 陈云冲着居高临下“欺负弱小”的男生，大声咆哮， “葛嘉诚，你给我过来！” 这句愤怒至极的怒吼，把追上来的林娇娇给镇住了。 林娇娇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白，跟打翻了五色盘似的。 知道她的小手段败露了，看到老师手里挥舞的教鞭，当即什么也不敢做了，转身掉头就跑。 此时的葛嘉诚从桌子上跳下来，拿过林秀桌上自己的作业本，一边扇着风，一边嬉皮笑脸的调侃， “老师，别这么凶嘛，都说脾气不好的女人容易老！” 陈云被他这话气的拿着教鞭的手指不停地发抖，给了他一个机会，没想到他不珍惜，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既然他敢挑战权威，就要付出代价！ 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冲着他的屁股就狠狠的往下抽。 在她冲上来的刹那，葛嘉诚就防着她这一手了。 在她伸手要抓自己的手臂，闪身一躲，腰身一扭，一下子就离开了老师的包抄。 葛嘉诚大跨步几步冲到讲桌边，在教鞭迎面而来时，便弯腰一躲。 脚步麻溜的左右腾挪，跟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老师周旋着，一边不忘讨饶， “老师，老师我开玩笑的，你瞧我这臭嘴，你别当真啊！” “当务之急可不是抓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你要不先问问那位受了冤屈的女同学。” “我就是好奇的想跟跟风，对，我纯粹就是跟风，还不都是别人带坏的我。” 见周游了这么久都抓不住他，陈云气的脸都绿了。 根本听不想他狡辩，满心满眼里都是抓住他好好打一顿。 抓起桌上不知是谁的书本，朝着他掷了过去。 葛嘉诚对着迎面而来的书不闪不躲，勾唇一笑，抬手就接住了书。 转手就放在桌上，继续跟老师周旋，反正他有的是精力，慢慢耗着背。 不过面上可不能这么嚣张，陪着笑脸继续讨饶，“老师，没可要明鉴啊，这事说来说去也得先怪林秀啊。” “谁让她来者不拒，人家让她写，她就写，不是引诱别人放错码，说到底罪魁祸首也是她呢。” 嘴里叭叭的同时，不忘又一矮身躲过教鞭。 望着擦着头顶飞过的教鞭，葛嘉诚后怕的抬手一擦额头上的汗，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我冤枉啊，老师，老师，你真找错人了！” 长莺仗着已经被惩戒过的身份，趁机溜进教室。 把后门从里面给锁上了，主要是为了防着有人趁着老师走神的时候，悄悄毁灭证据。 不然葛嘉诚同学付出这么大代价，演上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摁死班上那些霸凌者吗？ 这要是被谁给毁了证据，那她和葛嘉诚不就白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了吗？ 她决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锁好门后，就蹲身在桌子间的缝隙里，悄悄溜回前门。 守在前门处，顺便阻挠一下别班凑热闹的同学。 回头看向葛嘉诚像泥鳅一样让老师滑不溜手，眼角眉梢都爬满了笑意。 却因为顾忌老师在场，而不能毫无顾忌的笑出来，憋的很是难受。 一方面又觉得葛嘉诚敢以这么霸道的方式，挑战老师威严的人，果然还是有一手。 想想也是，要是没两下子还真没人敢这么做。 就是不知道老师要是叫家长，他又该怎么收场呢？ 全程葛嘉诚连推带拽的，把前排的几张课桌和讲座一起推倒了一起，更是加大了障碍物的面积。 这样就让陈云的鞭子更加鞭长莫及了，只能气呼呼的跟他身后怒骂威胁道， “葛嘉诚，你给我站住！”www.wenxue一二.Com 有了这么大的障碍物，葛嘉诚又游刃起来，左闪右跑的还不忘回头，笑着朝她要保证， “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你都要打我，难道我还不跑吗?” “要不这样，你保证不打我，我就马上停下?” 陈云实在是累的跑不动了，坐在长凳上气喘吁吁的，闻言高声怒吼到， “滚！去把你爸叫来！” 葛嘉诚双腿微弯，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命的架势，以防老师坐下休息，是为了迷糊他的烟雾弹。 看得陈云是更加咬牙切齿，恨恨的在桌子上敲了几鞭子。 然后直接扭头用后脑勺对着他，打算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他也跑不了，等会教训也来得及，还是先处理轻松些的吧。 抬眼看到好像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站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林秀，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杵着干嘛?别说不知道我这是为了什么事吗？” “赶紧的，把事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林秀被她一吼，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葛嘉诚见林秀这么没用，嫌弃的撇了撇嘴，转头朝心急如焚的长莺扬眉一笑，无声的拍了拍胸脯。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越过陈老师的身边，来到林秀的桌旁。 顶着陈老师蠢蠢欲动的眼神，笑嘻嘻的抓起她桌上的本子，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一本解一本翻看名字， “不就断案嘛，这事我在行。” 眼看着老师看自己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狐疑，葛嘉诚的心一咯噔。 当机立断把作业本又拍回桌子上，忿忿不平的嚷嚷， “老师，要我说啊，这事也得怪林秀同学自己不中用，本来她就应该在第一次遇到这种困难的时候，就应该寻求老师您的帮助的。” “不然也不至于，耗到班上十几位同学都参与进来了，你说是不是?” 第297章 稳妥了 “赶紧给我滚犊子！”陈云虽然心里赞同他的说法。 但她作为一名老师，本职就是教书育人，指引学生们往正确的道上走。 她的职业操守让她不该，也不能这么打击、批评一位已经身陷困境的学生。 因为她知道，这么做肯定会适得其反。 让受委屈的人更加委屈，让施加欺凌的人更加有恃无恐。 葛嘉诚见她冷静下来了，就更不怕她了，继续嬉皮笑脸笑的撩拨， “老师你别急着赶我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陈云实在气这玩意不知道见好就收，抓起教鞭就冲着葛家诚挥去， 葛嘉诚一扭身躲在林秀身后，见老师果然投忌鼠器，但也明白这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随即嘿嘿一笑，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成吧，那你慢慢查哈，我先走一步。”说完一个健步冲出教室，马不停蹄地往后院跑去。 路过站队的同班同学，挂起一副忧心忡忡模样大喊，“咱们让林秀写日记的事，老师都知道了，正在彻查呢，还站在原地干嘛？赶紧跑啊。” 吼完一嗓子，把同学闹的是人心惶惶的，便拍拍屁股不留一片云彩的跑远了。 林娇娇的同桌其实都快哭出来了，因为她中途也去催过林秀，让他她快点先写她的日记，所以她属于那种怎么也洗不脱嫌弃的人。 本来她就心急如焚，这会儿又没看到林娇娇的身影，心里顿时对她起了怨恨。 怨恨她引诱自己犯了错，事情败露了又丢下她一个人逃跑。 又悔又恨之下蹲在地上抱头，呜呜痛哭起来。 她的这副表现，可把其他几个也从众，强迫林秀写作业的女同学，给吓得不知所措了。 班长皱眉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同学，也放弃了继续组织他们 反而在心里暗自划算，等会儿老师要是来问罪时，他该以什么借口免去，或是减轻处罚。 至于为什么他对林娇娇欺压林秀这一幕视而不见，那也是因为他们仨小学就是一个班的同学。 林秀那个时候长年是班里最底层的那一个，属于那种谁都可以上去踩一脚的人。 可那会儿刚乱起来，老师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敢管这一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的事。 只要不是亲眼看到别人欺负林秀，就当不知道这个情况。衛鯹尛说 哪怕看到了也就嘴上说两句，生怕说了做了什么让外人看着有歧义的行为。 连老师都不敢管，他便更加不会插手了，以至于他已经习惯了林秀就是被欺压的那一个。 所以在看到这位班主任，竟然会帮着出头，他惊讶的同时，也有点慌神了。 毕竟他现在是班长，班上出了这么恶劣的事，他绝对是难逃其咎的。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想到这个事从发生到现在，也就一节课的样子。 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退一步说，他最近忙着帮老师处理这个，处理那个，没注意到这不激烈的小矛盾也算正常吧? 最多就算个失职，想来惩罚也不会多严重。 想通了的后，李华强那颗高高提前的心，又放了下来。 随即想到那个跟在老师身后的蔡长莺，以他时刻关注老师的情况，这个人肯定在事发之前就跟老师在一起了。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事，是她在老师那里捅出去的！ 既然她这么乐于助人，他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某些人，好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制造些乐趣呢?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李华强缓缓地扬起了嘴角，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猛然间想到刚刚来制造混乱的葛嘉诚，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知这葛嘉诚，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万一整件事都是由他和蔡长莺两个人做的，他要是在这个关头散播了蔡长莺什么不好的消息，不就变相得罪了葛家人吗？ 葛家人是出了名的护短，要是葛嘉诚想整他的话，仗着他爸和哥就够让他好受了。 于是，便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头的教室里，陈云静下心来，翻动着桌面上的本子，数了数数量，脸色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想到那个嘉诚说的十几人，可这桌上也就才七八本，肯定还有些。 咬牙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就这几本了?” 林秀瑟缩着的肩膀一颤，闷不吭声，就是一个劲的落泪。 这一幕又让陈云破功了，举起鞭子在桌上抽的啪啪作响， “我问你话呢，聋了吗?” 趴在门框上的长莺，眼见同桌又犯蠢了，无奈的扶额长叹了一口气。 想到事情都进展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她们俩人身边， “老师，我来找吧！” 说完便把林秀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里面赫然还有四本署名了的作业本。 其中两本都写了一整页的清秀字迹，而且这两本的字迹，和前几本只写了一些的字迹完全一模一样。 陈云翻到封面看到林娇娇三字，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 看着只会哭哭啼啼的林秀，真的很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一顿，可是看到她那扑簌扑簌往下落的眼泪，嘴里的话硬是骂不出来了。 可是心里的气不发出来又憋得难受，便转掉枪口对着长莺， “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这些东西整理好，再写个名单一起交上来。” 长莺被吼的心尖颤了颤，呐呐的应是，手上不忘快速的收拾起作业本。 虽然面上怂的一批，实则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算是彻底稳妥了。 拿出自己的作业本，毫不吝啬的撕了半张纸下来，把这些参与了的人名一一登记上。 当然主犯林娇娇的名字顶在榜首，再就是几个性子恶劣的同学的名字。 想了想长莺又在名字的一旁，还标注了已写了多少字。 东西整理好后，长莺快速的跑去讲桌旁，双手恭恭敬敬的把这些东西交给老师。 “叮铃铃……”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了，扒在窗户和门口围观的同学，也纷纷都散开了。 第298章 实诚? 长莺也没敢停留，顺着人群，走到同学集合的地方，站到自己的老位置站好。 铃声停下后，操场上便只剩下了五班的学生。 长莺跟同学们一起站在太阳下，晒的额头直冒汗。 好一会儿，陈老师才带着抽抽搭搭的林秀出了教室。 看着太阳底下的学生，没有一丝丝欣慰，只有数不尽的心累。 隔壁班的老师扫了一眼大半都在走神的学生，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想了想还是出了教室，走到陈云身边时，瞟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林秀，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嫌弃。 面上却笑呵呵的安慰陈云，并隐晦的提醒她， “生气伤身，冤有头债有主，谁惹的麻烦就找谁，平白让那些没犯错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受惩罚，不太好。” “但凡要是哪个孩子受不住，脑子一热……得不偿失！” 听懂她言外之意的陈云，脸色微微动容，扯了扯嘴角朝着她真诚的感谢，“多亏还有你提醒我，不然……” 有些话不需要挑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隔壁班老师离开后，陈云便抬手朝着李华强做了个手势。 见学生们在李华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朝着班级走来。 陈云脸上严肃的神色缓了缓，虽然这次我事让她对选出来的班委都失望了。 但不可否认这个李华强目前是班上最适合当班长的人选了，只能将就着用着。 看看好好教育一番会不会有些改进，至于其他的，她这会儿实在是没有精力管。 哪怕很是疲惫，陈云还是强打起精神拉下脸保持着满脸的严肃，转身回了教室。 长莺走到林秀身边时，见她还站着不知道回教室里坐，顺手拉了她一把。 让她站在自己身前，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进教室。 看到乱糟糟的教室，一部分做出了实际行动的同学是满心的惊惧。 一部分担心林秀写不好便没有出手的同学们，则都暗自庆幸。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纯粹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陈云站在讲台上面色格外的冷冽，冷冷的望着下方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心里却在止不住的发寒。 因为她在林秀的身上看到了她曾经的影子，因为她也曾因家境的原因，被那些家境优渥同学欺负。 哪怕最后她及时醒悟学会反抗，在家人的帮助下，很快的摆脱了那糟糕的环境。 可那段时间遭受的欺辱和心灵上的重创，至今都让她难以忘怀。 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这群学生，口气依旧冷冷的开口， “主动出来坦白并向林秀道歉的人，我可以酌情考虑不叫家长。” 说着把手里的一打作业本，抖得哗哗作响， “当然想负隅顽抗也无所谓，反正都有些谁，我这里也有证据，就看你怕不怕了。” 这话直接戳中了，那些犯了错的同学的软肋。 有些人同学本来就是为了占林娇娇的好处才跟风的，见后果这么严重，立马抽抽搭搭的站出来承认错误，并真心的朝着林秀鞠躬道歉。 当然也有些同学只是迫于老师的压力，才承认错误道歉的，到底有几分真心，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最后陈云还是给每人打了五鞭手心，那啪啪作响的皮肉抽打声，听得大家伙纷纷牙酸的很。 打完后，陈云让他们加上一封悔过书，和日记一起上交上来。 最后并警告他们，要是林秀再出现这种被欺凌的情况，他们都要受连带责任。 毕竟老师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林秀接下来两年的时时刻刻。 这样算是变相给予了林秀，更加实在的帮助。 至于没影的林娇娇和葛家诚，陈云也大方的承认要去他们俩人家，找家长了解一下孩子的教育情况。 处理完这事，陈云只感觉身心俱疲，剩下的半节课让同学们自习，便带着班委们去了办公室。 没了老师的压制，长莺见同学们都在隐晦的打量林秀，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替她难过。 老师的哪一出连带责任虽然给予了林秀保护，但也让林秀失去了跟同学们一起交情的机会。 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 “你……” “谢谢你们！”林秀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但也丝毫不减她话里的感激之情。 长莺见她只敢透过过长的刘海跟自己说话，心头一堵，但扫过她脸上和手臂上斑驳的伤痕时，心下又一酸 “行了，我们也只能帮你一时，主要是你自己得立起来” “嗯！”林秀望着长莺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低的感激溢于言表。 长莺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后桌的刘宇， “刘宇，你知道葛嘉诚家在哪吗？” 长莺的本意是，中午去葛嘉诚家一趟跟他说一下，老师要去找他家长的事。 顺便再跟他家人解释一下缘由，免得到时候老师措手不及的上门，他的家里人会以为是葛嘉诚犯了什么大错，而把他收拾的很惨。 闻言刘宇诧异的挑了挑眉，大概也知道长莺有什么打算，这下倒是对她的感官好了一些， “你直接去后厨找他就是了！” “后厨?”长莺怔愣了一瞬，随后立马又反应过来。 后厨做饭的葛大厨和葛小厨葛嘉兴，光从名字上也能猜到的事，她怎么这么久后才知后觉。 要怪也是怪今天上午的事件太惊险刺激了，让她根本就没时间去关注，这些显而易见的疑点。 “谢谢啊！” 长莺真诚朝着他道谢。 刘宇嗯了一声就抬起书本，不再看她。 下课后，长莺第一时间就往后厨跑去，刚到门口，就看到老师陈云正在和葛家三人对坐。 长莺看了看老师手里没有教鞭，咬了咬牙，这才敢慢慢走进去。 见面前四双眼睛直看着自己，长莺的脸一时有点尴尬，但这事不说确实不道德。 “陈老师，今天的事不怪葛同学，一开始就是我的主意，我想让你知道林秀同学的遭遇。” “就是把这事跟葛同学说了一下，没想到葛同学这么……实诚?” 听到这格外形象的形容词，葛嘉兴抿嘴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转身进了后厨。 陈云朝她安抚的笑了笑，嗓音嘶哑的开口， “你放心吧，我不是因为这事来的，你们那点小伎俩，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第299章 多多指教 见老师这么直白的拆穿自己的伎俩，长莺讪笑一声，悄摸的用余光扫向另一位当事人。 见葛嘉诚微微抬头，全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的只好老老实实，低头等着老师接下来的批评。 陈云瞅了俩人一眼，失笑的摇了摇头，“行了，该惩戒的我都惩戒完了，这事就翻篇了。” “谢谢老师！” 闻言陈云朝她摆了摆手， “就这样吧，我们还有要事要说，你回去吧。” 长莺知趣的应是，随后目不斜视转身离开，临出门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这下心里彻底没了顾虑，长莺脚步轻快的回了教室。 刚在座位上坐下，林秀小声小气的问道，“葛同学，怎么样了?” 长莺看了一眼她握笔的手攥的发白，便知她也是知道葛嘉诚的家庭情况的。 笑着宽慰她，“老师亲口说的这事翻篇了，应该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林秀肉眼可见的轻吐一口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点了点头。 上课铃声适时响了起来，最后一节课，不出长莺意料，果然不是陈老师，而是别的科任老师。 中午下课后，长莺跟顾念在走廊里碰头后，结伴一起去了食堂。 打好饭菜的俩人找了个人少的位置，相对而坐。 刚坐下，顾念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有我出马，结果当然是好的呀！”不知怎么回事，长莺这会就想再她面前忍小小的骄傲一把。 看着顾念亮晶晶的双眸，又嬉皮笑脸的给她简单的讲述了一些内容。 期间捧饭盒的手微微有点疼意，长莺还不自觉地揉了揉手心。 她还是不太明白，老师明明看出了她和葛嘉诚的计谋，为什么还要结结实实的打着她一下？ 这见义勇为也太难了吧！ 顾念越听兴奋，瞪大着双眼，恨不得当时上场的是自己， “打得好啊！” “我也被打了！”长莺笑了笑，兴致缺缺的戳着饭盒里的炒饭。 顾念对陈云的心狠手辣也略有些耳闻，当即便担忧的不行，上手就要拽过长莺的手， “不是吧，你英勇就义还能被打?我看看打哪只手了?” 长莺声音顺着她的力道伸出左手，露出掌心那道浅浅的红痕。 “打的也不是很重，一会儿就不怎么疼了。” 见长莺说的属实，顾念便放开了她的手，“那倒还好，就是有一点点为你不值。” 说着指了指打完饭，就匆匆离开食堂的林秀。 “某人好像就拿你当冤大头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除了一句谢谢，什么也没有吧?” 顾念撇了撇嘴，满眼里都表达着一个意思。 长莺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好啦，她也是有苦衷的，也不容易。” 顾念把菜夹进嘴里嚼了嚼，闻言诧异的挑了挑眉， “哟嚯，那你说来我听听，看她到底能有多大的苦衷?” 接下来长莺就把昨天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没想到顾念还是那副瞧不上林秀的样子， “切，这情况在哪家不是这样?就是她家里人做的更加过分一点而已，至少她还有学上！” 长莺被她那无所谓的模样，给怔住了， “这个情况还很常见?” “那不然呢？多得是念了个小学，就被拘在家里帮着带弟妹干家务，顺便糊火柴盒赚钱的，到了年龄就嫁出去换笔彩礼钱。” 顾念边吃饭，边一一跟她普及着。 看着长莺一脸震惊的样子，顾念压低声音又多说了两句，“还有啊，报大年龄让去下乡，再占用下乡补贴的也比比皆是。” 这……这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长莺的意料。 见长莺难得露出这副没见识的样，顾念咧嘴，笑的乐呵呵。 便心情颇好的夹了一筷子萝卜放入嘴里，等再反应过来时，瞬间整个脸都绿了。 皱着脸面色痛苦的咽下嘴里的萝卜，整个人还抖了两抖，“咦~还是那样的难吃！” 长莺见她这模样笑了，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 顾念毫不客气的笑纳了青菜，随后又把碗里的萝卜也给长莺夹了一块， “也不知道这后厨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今天做的这么难吃，早知道我就不打了?” 看着饭盒里的大杂烩炒饭，长莺微微一笑， “既然你不喜欢吃萝卜，那你就把萝卜都夹给我，我把青菜都夹给你。” “这可以！”俩人达成一致意见，顾念立马在饭盒里，翻找起她最讨厌的萝卜。 嘴里还在不忘嘟囔到，“我还有没说完的呢。” “还有呢?”长莺笑盈盈的追问。 顾念挤眉弄眼，示意长莺朝四周落座的同学看去， “难道你没发现那些打好菜的女孩们，几乎都是把饭菜带回家的吗？” 这个疑点长莺还真没注意到，扫了一眼四周，整个食堂确实占了有三分之二的男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见到长莺无知的一面，顾念顿时乐了， “之前我还觉得你挺老练的，现在看你这么个情况，突然又觉得你还是个小妹妹嘛。” “那妹妹今后，就要请念念姐多多指教喽~”长莺对她的打趣也觉得好玩，又顺着她的话挪愉了回去。 俩人说说笑笑的吃完饭，就各自回教室午睡去了。 相比于趴在课桌上休息，长莺其实更想躺在床上睡的。 虽然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并且自家离学校也不远，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能打个来回。 但重点是家里唯一的计时工具是老妈随身带着的，又没有计时的工具，又没有闹钟的。 长莺没办法准确判断时间，也不想冒着迟到的风险回家睡午觉，干脆就不回去了。 帕在课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实在趴累了，就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去了一趟茅房，回来的路上洗了一把脸，整个人就清醒了。 回到座位上，便拿出自己的作业本摊开，在心里构思了一下今天要写的大概内容。 就开始把墨水准备好，后又拿出自己的木杆蘸水笔。 把上头自制的笔帽拔开，笔尖伸入墨水里一蘸，把多余的墨在瓶口刮掉。 就开始了书写今天的作业内容，期间每写七八个字，就得重新蘸一趟墨水。 第300章 小碎步 停下笔后，长莺先是小心的把墨水瓶拧好。 转而把本子朝桌子角落挪了挪，这才从笔袋里拿一块黑黢黢的布头。 把笔尖擦拭干净后，盖上笔帽，随后和墨水瓶、布头一起装入笔袋里。 最后便是查看本子上的墨迹，见墨迹彻底干透了，合上本子装入挎包里。 随后拿起书和笔记，把老师上课讲的内容通通复习一遍，后又把需要背诵的内容重点默背。 期间察觉到后桌有动静，长莺便停下了默背，转头一望见是刘宇，立刻转头继续看书。 可能这会接近要上课的时间了，班上陆陆续续回来了好多同学。 好些不知觉同学吵吵嚷嚷的把那些还在睡的同学也给吵了起来。 与此同时林秀也匆匆忙忙的赶来。 林秀落座后，偏头看向认真背诵的长莺，不敢打搅她，便把口袋里鸡蛋大小的半红石榴，塞到她抽屉里。 随即立马收回手，慌慌张张的打开书本，装做复习的模样。 在长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对于林秀的小动作长莺是有发觉的，但也不是很在意，而是把正在背诵的内容过完后，才去看发生了什么。 待拿起抽屉里那格外迷你的石榴，便也知道林秀这是为了感谢自己。 心下微暖，不过这小石榴确实让她有点无处下牙，便决定回家再吃。 转手把石榴塞进了挎包里，本想说点什么可看林秀竖起的课本，和不停耸动的嘴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头继续看起了书，一个下午，不仅没有葛嘉诚的身影。 就连陈老师和林娇娇的也一时没了消息，一下午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 晚餐顾念要回家吃，便没有和长莺同行。 长莺在打饭期间，特意观察了一下，果然像顾念说的那样。 买好一些饭菜都是女孩居多，但几乎都是打了就走，而不是留在食堂吃饭。 而那些男孩们，不管是打好好一点的饭菜还是打差一点的饭菜，几乎都是留在了饭堂吃。 虽然这个现象更加让长莺明白，女孩在这个世道的艰难，但她也确实做不了什么。 就像顾念说的，这些能上初中的女孩，几乎都是家里比较受宠的女孩了。 人家都觉得很满足了，她一个外人着急个什么劲。 ………… 转头长莺揣着自己的饭盒，快步的往家走。 想着昨天老妈都回来了一趟，今天应该也会回来吧，便特意的打了一份带着荤腥的菜。 看到家门的那一刻，长莺就失望了。 因为老妈是四点下班，而学校是五点放学，这个点家里的锁还挂着，老妈肯定已经去了夜校。 说实在的，她还是有点担心老妈的状态，不过就算她再担忧也没什么办法。 这会儿长莺顿时失了吃饭的胃口，放下饭盒后，转身把院里晒温的水提进浴室，兑了点开水就开始洗澡。 洗完澡还是没什么胃口，看了看天色，想着饭菜放在空间也不会冷，便又想着先把作业写了吧。 把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后，长莺才就着天边的余晖开始吃饭。 夜里， 蔡春妮脑子晕乎乎的回到家，刚掏出钥匙要开锁。 看到门上门挂这的锁，随即想起她今天是直接去的夜校，顿时懊恼抓了抓头发，看来今天要吵到长莺休息了。 把钥匙放回兜里，拍了拍门。 夜里的拍门声能传出去好远，有那浅眠的人被吵醒后。 不住恼火的咒骂，谁家这么烦人的扰人清梦，随后又捂紧耳朵，闭眼继续酝酿睡意。 长莺被敲门声惊醒，看着黑黢黢的房间，等到此时应该是老妈回来了，赶忙爬起来。 摸黑在墙边摸索了一番，摸到灯绳后一拉，昏暗的灯光在漆黑的屋子里亮了起来。 长莺被这灯光刺了一下，捂眼笈上鞋子，就匆匆跑向院子。 在靠近院门时，警惕的轻声问了一句， “谁?” “长莺，是我！” 确定了是老妈本人，长莺这才敢把院门打开。 蔡春妮进院门后，长莺赶紧把门给拴上。 俩人就着屋内微弱的灯光指引，进了屋。 长莺赶忙从柜子里拿出桃酥，又倒了一碗水搁桌上， “你先吃两块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倒洗澡水。” 蔡春妮赶忙拉住长莺，不想让她劳累。 “不慌，你赶紧去睡吧，这些我能自己来。” 长莺没管她的拒绝，硬是把整包都塞她手里， “没事，我今天睡得早，现在不困。” 说完不等老妈回答，便回里屋拿上暖水瓶和澡盆，去浴室兑好水。 蔡春妮吃了一块桃酥垫了垫肚子，便把剩下的点心收回了柜子里，转而去里屋拿起床边的干净衣服。 走到院里，拍了拍长莺的手催促她， “行了，你这忙也帮了，可以去睡觉了吧?” “我还指望着你明天早点起来，把我衣服给洗了呢。” 半认真半严肃的，强硬要求长莺去睡觉。 长莺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楼，她起先还以为院里有动静她会睡不着的，没想到也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长莺愣愣的望着窗外的天色。 缓了一会，才开始慢慢转动大脑，天色比昨天还晚上一些，应该有六点半了。 这下长莺便立刻醒神了，赶忙起床，不忘喊老妈一起起床洗漱。 蔡春妮洗漱完毕，就先一步匆匆的出门了。 长莺则留下把老妈的衣服洗好后，照旧接了两桶水，放在院子里能接触到最多阳光的地方。 便也匆匆赶去了学校，这会儿已经七点半了，食堂里也没有几个学生。 长莺要了两个包子，转身就要往教室冲，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 “喂，蔡春妮，等等我！” 长莺咬着包子一回头，就看到葛嘉诚走路姿势奇怪的走来。 那步子迈的堪称小碎步，并且身形还是僵硬的。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屁股或是腿上受伤了，长莺眼里带着浓浓的诧异。 快速的咽下嘴里的包子后，走到他身边上下打他两眼。 想到刘宇反复拿来警醒他的话，便知道他爸肯定是一位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心下不忍的问道， “你爸打的?” 第301章 不对劲? “那不是废话吗？除了他，还有谁敢打我。”葛嘉诚难得脸红了起来，随后继续恨恨的说着。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老子的份上，谁会站在原地让他打！” 长莺这下实在没忍住的噗嗤一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说着最狠的话，干着最怂的事吗？ 放缓脚步跟在他身边，听着他不停地碎碎念他家有悍爸的凄惨日子。 顺带歌颂一下，只有他这个贴心儿子会包容他家老头的坏脾气。 笑得长莺根本没功夫吃包子了，要不是注意着形象，她早就要笑的前仰后合了。 李华强看到被蔡长莺“护送”着进教室的葛家诚，眼眸微闪。 难怪刚刚自己提出一起来教室，他推脱有事呢，原来是为了等她。 还好他没冲动地，把昨天的事捅出去。 长莺在座位上落座后，饶有兴致的看向正对着凳子一脸为难的葛嘉诚。 自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赶忙把同桌的头往后扳。 明明是带笑的脸，长莺却拼命的挤出一副关心的嘴脸， “呀！这下可怎么办?” 葛嘉诚指了一圈，时刻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三双眼睛，握着的拳头捏的指节啪啪作响， “把你们的眼神都给我收了，别逼着我动手哈！” 长莺赶忙伸手扒住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拼命的憋着笑。 葛嘉诚本来被班上这么些人明里暗里的盯着，是有些恼火的。 但见长莺弯起的盈盈双眸泛着水光，哪怕此刻脸上的表情，被她自己折腾那样的丑，也盖不住的她浑身洋溢着的高兴。 顿时好像也没那么难堪了，轻哼了一声，果断的把鞋一脱，屈膝一蹦。 蹲在了凳子上，随后给了长莺一个得意的眼神。んttps:/ 长莺见他这操作，是真的服了，笑眯眯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不过，要是上课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提醒，葛嘉诚顿时想起自己昨天的惨样，被听墙角的老师们知道了一清二楚，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 “呵呵，这个嘛，就不用你操心了，赶紧吃你的，等会就要上课了。” 说完，立刻上手抢着刘宇的书，好掩饰自己尴尬， “刘军师，赶紧的，把笔记借我抄一下。” 刘宇抬手轻声咳了咳，用拳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 待忍下笑意后，便把书和笔记递给他。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时林秀竟然开口了， “我帮你抄！” 长莺惊讶的同时，回头看了葛嘉诚一眼，同样在他眼里看到了惊讶，眨了眨眼就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林秀见迟迟得不到回应，忐忑不安的继续开口， “光说谢谢，不能完全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别的什么我也做不了，只能帮你们抄写一些东西。” 说着林秀又扭头把自己的书本展开，给几人看， “我的字还可以，再说了这笔记也不算作业，老师不会追究的……” 葛嘉诚看了一眼书本字迹确实比自己的好上不少，便把本子递给她， “行吧，你把笔记帮我抄一下，书上的笔记我就自己抄吧。” 说着把刘宇的笔记，和自己的本子给了她。 林秀万分激动的双手接过笔记，当即回头开始抄起笔记。 见没热闹凑了，长莺便转过身，继续背诵老师今天需要抽查的内容。 此时教室里吵吵嚷嚷的，读书声，玩闹声，应有尽有…… 刘宇依靠在葛嘉诚的耳边，看着长莺堵着耳朵背诵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你有点不对劲啊……” 葛嘉诚偏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的蔡长莺，一脸纳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哪里不对劲了？” “再说了，你都说是我不对劲了，你应该看我啊，你看她干嘛?” 刘宇被他这憨憨的发言，给直接震住了！ 张了张，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葛嘉诚抢了先。 葛嘉诚双手一拍，不依不饶的嚷嚷， “看看你这模样，明明是你不对劲好不好。” “啧啧啧……没想到堂堂军师，也学会了死皮赖脸啊，真是世日风下人心不古啊！” 刘宇被他这一番乱用的成语，给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不过还是强装镇定的，仔细观察着葛嘉诚的一言一行。 好一会儿，就他依旧是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丝毫不似做假，刘宇一时哽住了。 好吧，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压根就没开窍呢。 这么一比，就显得他太过不单纯了。 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坐直身子，用冷脸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冷着脸，一拍他那张扬得以的头，提醒道， “快点抄，抄完了把书还我，我还有些没背完，要是抄慢了，别怪我不借你啊。” 被他这么一说，葛嘉诚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拍拍他的肩，火急火燎的伸出手， “那你快点把笔给我呀！” “你上学不带笔?”刘宇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望着他。 葛嘉诚不觉得他这有什么，便把昨天的内容搬出来， “昨天的情况太惊险，为了能逃出生天，我弃卒保帅了！” “我不相信一支笔，还能压的你跑不动！”刘宇都快被这个傻子气晕过去了。 嘴上虽然不满的说着他，但手上却不忘把挎包里的钢笔，拿出来递给他， “我刚装满了墨水，可以直接用！” 葛嘉诚哈哈一笑，觉得这样不能表示他们俩兄弟情深，便出手捶了捶刘宇的肩膀。 “不愧是跟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大气！” 谁成想刘宇一把推开他，直接竖起书本，用来隔绝葛嘉诚的目光，防止他继续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 很快就到了上课的时间，陈云对下方没了踪迹的林娇娇闭口不谈。 只是在看到蹲在凳子上的葛嘉诚时，眼角带上了一丝丝笑意。 最后便开始了一一点名背诵，全班在坐49人，足足点了四十个起来背诵才算完。 当然其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好几个背诵不出来的同学，不过都被统一罚抄背诵内容五遍。 接下来的每一堂课，其他老师就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似的。 都默认了葛嘉诚，全程蹲在凳子上上课。 第302章 难熬 课后，长莺和顾念的二人组，多了葛嘉诚和刘宇俩人。 四人一起吃中午饭，顾念这个气质很有一番女侠风的话痨，遇上葛嘉诚这个装模作样的武侠风话痨，两人一拍即合。 俩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长莺在一旁看戏看得那叫个乐呵，全程嘴角就没放下过。 而另一旁的刘宇则自顾自的吃饭，也不跟人交流，吃完饭就提前离开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长莺依旧是打好饭后先行离开。 回到家，依旧是没有见到老妈的一天，不过长莺很快就习惯了。 毕竟老妈这么累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她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只能尽量做到不拖她后腿。 接下来的半个月，蔡春妮更是忙到飞起。 母女俩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直到中秋佳节来到，蔡春妮才罕见的休息两天，刚好学校也放了三天假。 一大早母女俩就亲亲热热一起上了街，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统一休息了，哪怕俩人出门时天才蒙蒙亮。 两人到了肉联厂的肉摊上，已经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排到俩人，蔡春妮大手笔的买了一条两斤瘦多肥少的后腿肉。 当然那也是因为肉摊上，只剩后腿肉和一些没肉的骨头了，不然以老妈的习惯，肯定得优先挑大肥肉的。 见离班车开车的时间还有点时间，俩人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便又买了两包红糖。 随后母女俩便匆匆忙忙赶去车站，因为买东西耽误了一些时间，此时车上已经坐满了人。 俩人上车后打眼一扫，都有人坐了，这时一个靠后的两人座上的站起了一个人，见是秋玲，母女两人都诧异了一瞬。 “姑奶奶，这儿！” 秋玲的兴高采烈的招呼，随后赶紧把里面的座位上占的东西包抱在怀里，往里一坐，腾出走道的位置给蔡春妮。 蔡春妮也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 长莺抬手扶着把手，一手抓在在椅背上，感觉这样挺稳的，便放心了，期间连个眼神都没给秋玲。 本来她就不是个爱记仇的性子，可秋玲做出隐瞒老妈行程的事，算是彻底踩在了她的底线上。 她对秋玲这个始终长不大的侄女，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想着自己能给她好脸色了，能不再老妈面前上她的眼药，都是看在她借书给自己的份上了。 秋玲亲亲热热的搂着蔡春妮的胳膊，傲娇的摇晃着脑袋， “你们的车费，我已经付了哟！” “这次怎么想着坐公车回去?”蔡春妮拍了拍她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秋玲把头歪在蔡春妮肩上，俏皮一笑说着自个的打算， “哎呀，还不是这路太颠了，骑自行车颠那么远，太难受了。” “我想着坐车刚好能舒服一些，又可以跟你一起，多好啊！大不了需要走的那段路，就让我爸送我们上车嘛！” 说着，秋玲的眼睛一转，悄咪咪的用余光观察着长莺。 见长莺冷着个脸，没有任何表情，便知道她心里应该还在恼火，顿时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这也是自从长莺来了，她便再也没去姑奶奶家玩的原因。 蔡春妮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着打趣她， “你想的倒挺美，不知道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吗?” “谁有没功夫接送咱们?咱们这次要是没有碰到顺路的牛车，就只能光靠两条腿走回咱蔡家岭了。” 秋玲自得的神秘的一笑，“那不好说哟，你猜我联系了谁来接我?” “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喜欢调皮捣蛋，既然你都说有人来接了，那我就蹭顺风车喽。” 蔡春妮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好奇的问道， “这车不是坐满人了吗，怎么还不走?” 秋玲朝着司机的方向努了努嘴， “还不是因为司机说有人提前交了车费，因为东西忘拿了，说是回去拿东西了。” “不然我也没机会光明正大的帮你占位啊，不过看样子还有的等呢。” “哦，这么说来，我还沾了人家的光喽?”蔡春妮诧异的挑了挑眉。 秋玲捂嘴偷笑，“也能这么说吧，好在你早点来了，不然这满车人就该埋怨咱们了。” 蔡春妮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丫头，以后不要干这事了，坐不上就不做了，耽误了满车人的时间可怎么是好。” “好，我知道了！”秋玲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全程围观的长莺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扭头看向另一方。 果然不出秋玲所料，等了七八分钟后，车上渐渐有了催促司机的声音。 司机无奈只好在安抚着乘客的同时，时不时抬手看时间，脸色也渐渐有点难看。 没安静两分钟，又有性子急燥的大娘开始嚷嚷了。 司机直接语气恶劣的来了一句，“爱等等，要是不等，我给你退票。” 就算那大娘很是不满，却也只好咽下了嘴里不满。 又等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终于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哗啦啦的上车，一下子就把整个汽车挤的满满当当的。 看司机跟这群人熟络的模样，盲猜这些应该是司机的亲戚，大家心里再多的不满，却都只敢在心里腹诽。 这下不用人催，车子就慢慢启动了。 车子在城里倒是还好些，到了路况差的路段，整个车子摇摇晃晃的，连座位上坐着的人都甩的晕头涨脑的。 更别说站着的长莺了，此刻她万分庆幸早上只吃了一颗糖，不然就这么晃，她就该忍不住吐了。 蔡春妮还出手搂住长莺的腰，以保持她的平衡。 这一路简直是长莺这几次坐车以来，最难熬的一次。 车上的气味本来就不好闻，再加上这么大群人的汗臭混合再一起，让本就不晕车的长莺都觉得想作呕了。 最让人崩溃的还是后半段路，车门处的一位妇女吐了一地，那声音和气味刺激着车上每个人的神经。 在她身边附近站着的人纷纷不顾一切的往后挤，长莺被挤的没办法了，只好挤进座位里。 侧身站在老妈和秋玲之间，跟秋玲来了个面对面。 第303章 没良心 秋玲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看了长莺一眼后，干脆整个人扒在窗户上探出头去。 此时的蔡春妮也很不好受，心里暗戳戳的打算，家里是不是该添置一辆车了。 有车的话不仅回村方便，就连她上下班也方便好多，这样就可以大大的节省时间了。 好在接下来陆陆续续下了一些人，长莺便抢了一个离呕吐物最远的座位坐下。 可是靠窗的位置有人坐，长莺只能扯着衣领捂住口鼻，以期能减少这恶臭味传入鼻子里。 在公社车站停下车后，长莺第一次跟人群一起，迫不及待的往车外挤。 下了车，长莺立马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这才压下胃里翻腾的感觉。 倒是下了车后的秋玲，吐的那叫个昏天黑地，看那架势，就知道早饭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长莺麻溜地退她远些，同情的看向哪怕皱眉，却不得不上前去递帕子的老妈。 蔡春妮抚着她的后背，嘴里无奈的念叨， “你这孩子，坐不了车就不要坐车，看这遭罪的。” 秋玲吐完后，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立马拉着姑奶奶离开那位置。 随后就长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以后说什么也不要在节假日坐车了，这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刚想说点什么，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不远处，正是赶着牛车往这里来的建军。 赶忙抬手朝他挥手，“建军，这儿！” 蔡春妮适时也抬头看向牛车，母女俩对视一眼，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姑奶奶，小姑，二姐，你们总算回来了，今天怎么还晚了这么多?”建军停下牛车让三人上来，顺便问道。 “发车晚了些！”蔡春妮笑眯眯的接话，上了牛车就催促他快走， “行了，快走吧，少了一头牛干活，社员在地里就要多辛苦几分，咱们不帮忙，也不能拖后腿。” “行！坐好喽，驾！”建军立马挥舞起鞭子轻抽在牛身上，赶着牛车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这一路上秋玲上彻底蔫了，只有蔡春妮和建军两人的交谈声。 牛车虽然也是摇摇晃晃的，但胜在空间好，比汽车上好受多了。 很快便来到了蔡家岭，途中三人就被放下了，建军连忙赶着牛车去地里。 三人到了满仓家后，就分开各回各家了。 母女两人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两头大花猪的情况，见猪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便都松了一口气。 这猪可关系到年底到来年的荤食呢，可大意不得。 在交给满仓的那一刻，蔡春妮就跟他商量好了，任务猪和自留猪，都是两家一人一半的分。 至于鸡都在外面找食呢，也没必要特意引回来点数。 随后蔡春妮便在家里开火，长莺按照她的吩咐，去菜园子里摘中午要用的菜。 在秋玲来家里喊去吃饭时，母女俩人用篮子把自家准备的菜，端着一起去了满仓家。 刚进院，长莺就被拥军拉着，满眼好奇的询问， “小姑，城里的初中是什么样的，跟我说说吧，是不是比我们这里很多很多?” 长莺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瓜子，顺便激励他， “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房子高点，老师和学生多一点而已，你努力一点，到时候去县里上高中，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拥军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的苦恼， “我可能考不上高中了，我虽然不像我四哥那样年年考倒数，但成绩在班上也就中等，我也好愁啊。” 长莺上下打量他又黑了几个度的肤色，捏起他手背上黝黑的皮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你啊！要是把在外头疯的心思多分一些在学习上，肯定就能考上了，总不能像你四哥那样，读个初中就不读了吧?”衛鯹尛说 说着指了指他的脑门，调笑道， “你应该向你大哥，二姐，三哥学习，都是一个爸妈生的，总不能相差太远吧，难道你这里也有点问题?” 拥军赶忙缩回手，又把手背在身后，昂起头骄傲的说起他的成就， “小姑，你少取笑我了，我可不是瞎玩，我和兴叔跟着勤爷爷学下套子，我学的可好了，他们都说我很有天分呢！” 忽然间听到这些个称呼，长莺一时有点陌生。 立马就想到的应该是秦伯伯他们，便笑了笑， “那为了证明你有能力，你倒是拿出你的战利品来呀！” 拥军撅起嘴，不满的嘟囔，“小姑，你学坏了哟，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正是秋收的时候，不仅大人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就连我也得跟着下地帮忙，哪有时间进山?” 哼哼两声，拥军继续说道，“等我进山套到东西，你早去城里了，我哪里能跟你碰上?” 长莺抬手想给炸毛的拥军顺顺毛，没想到他既然闪身躲开了。 她也不在意，勾唇一笑，扭头就朝堂屋走去，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走吧，咱去帮忙摆饭吧。” 菜刚往桌上端，胖嘟嘟小黑摇着尾巴进了院。 察觉到家里多了陌生人，呲起牙奶声奶气的大声犬吠。 秋玲惊喜的走近小黑，抬手刚想摸摸它，小黑龇出狰狞的牙，凶巴巴的不停叫。 把秋玲给吓了一跳，立刻又收回手，没敢再下手了，抬头问建党， “这狗哪来的?” 建党闻言，低头看向正叫个不停的小黑，抬脚一踢它，厉声呵斥，“小黑，不准叫，这都是自家人。” 把踹了一脚的小黑，委屈的呜呜直叫唤。 长莺走上前一把捞起小黑，把它举到眼前，直直盯着它的眼睛。 小黑一开始还在发懵，随后耸动着鼻子嗅了嗅，貌似认出了长莺是谁，疯狂摇尾巴的同时，还委屈巴巴的呜呜叫。 长莺只要它认出自己了，被它这软软的呜呜声给叫的心头一软，立马把它搂进怀里，揉着它的脑袋。 “你有名字啦，真好，小黑，你还记得我呐。” 这时建党迫不及待的插话，巴拉巴拉的讲述着， “啧啧啧，这狗可忒没良心，我都不知道这狗到底是谁家的了，起初几天啊，必须得待在你家院里才能安静下来。” “把我爸气的呀，硬是狠心把它拴在屋里，栓了好几天才老实。” 第304章 有道理 “谁知道刚给它解绳，它又往你家跑，就是吃饭的时候还知道跑回来。” “这么小就知道吃里扒外，搞得我都想换一只狗了。” 长莺一脸意外的挑眉，随后又渐渐扬起了嘴角，继续轻柔的撸着狗头， “是吗？没想到小黑的记忆性这么好。” “话说我前前后后也才养了他两天，是不是你们没好好待他。” 建党上前也跟着撸了一把狗头，随后又一脸嫌弃敲了敲它的头， “你看看它这圆头圆脑的样，你还怀疑我，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长莺动了动被小黑肚皮压住的手指，乐得的眉眼弯弯的。 一旁也想撸狗的秋玲，见自家弟弟和长莺旁若无人的聊的那么开心，顿时失了兴趣，撇了撇嘴就转身进屋。 建党扫了一眼进屋的二姐，也没在意，而是继续朝着长莺说道， “它也不算特别没有良心吧，每当家里人都出门了，他就会第一时间跑回来守门。” “要是你再晚半月回来，它就该彻底忘记你了的，谁知道你又回来了，这下又前功尽弃的。” 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建党还伸手拎起她怀里的狗，轻轻的往地上一放，就推着长莺往屋里走， “你也真是的，狗啥时候不能玩，到饭点了还不赶紧去吃，吃饭都不积极，脑子还好吗?” 长莺闪身躲开他的推搡，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 你连个初中还是留了几级才勉强上的人，竟然好意思说我？ 不过想着揭人不揭短，只好憋着笑，往井边走去， “急什么，我还没洗手呢，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洗个手。” 建党摊开双手见手心蛮干净的，无语的瞥向她 “我回来的时候就洗过手了，总洗总洗，手都洗秃噜皮了。”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长莺就着井边的水桶，浇了点水在手上搓了搓。 建党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过来跟着洗了趟手，嘴里还在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我哪里话多了，她就不嫌我话多。” 长莺动了动耳朵，确定她没听错后，嘴角挂起一丝坏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哦~原来是我侄媳妇喜欢呀~” 建党顿时吓的，蹦离她两步远，红着耳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听到，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把把长莺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声！要是被我爸知道了，那还得了?” 长莺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什么意思？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赶紧收起你那眼神，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娶媳妇的钱还没攒够吗。” 建党难得严肃的皱起眉，认真的给长莺分析道， “等我攒够娶媳妇的钱，不需要我爸帮衬了，我娶谁就娶谁，就不需要听他安排了。” “我这招釜底抽薪高明不?” 说到这，建党越发觉得自个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脸你小屁孩懂啥的意思。 长莺听着就笑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 这么看来，建党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没心眼啊。 至少人知道，要一心是向着媳妇。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小俩口不用在王芳手底下过活，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招呢。 见长莺就一个劲的笑，也不说话，建党伸手揪了揪长莺辫子， “笑什么笑？以后找对象要按照我这个标准找，你知道吧?” 本来长莺是不想打击他的，可看他这么自信，顿时又觉得还是要搓一搓他的锐气才好。 一手摸着下巴，反复的上下打量他， “按你这个标准找，我孩子要是都考不上高中，怨你吗？” 话音刚落，长莺拔腿就朝着堂屋冲去。 被扎心的建党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越发觉得长莺说的也确实不错。 他从小脑子不灵光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特别是在学习上。 每当他因为成绩不理想，被留级后不仅回家要挨老爸的揍。 在学校还要接受新升上来的同学的挑战，每次都得出狠手段把他们镇压了才算完。 不然就要被人嘲笑，那种滋味让他耿耿于怀好久，虽然他嘴上从来没说，但心里却也讨厌别人说他蠢笨。 万一他将来的孩子遗传了他，也要经历这些可怎么是好? 越想越心烦，建党懊恼的伸手抓了抓头皮。 站在堂屋门口的长莺，回头看到建党那烦躁的模样，一时愣住了。 不对呀，建党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从来没有把什么话往心里去过呀，这次是怎么了？ 想了想还是走回了他的身边，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 “不会吧，竟然被伤着了?” 建党根本没心思去思考长莺说了啥，而是把自己一直烦恼的事说了出来， “我这么笨，将来我的还在会不会也很笨?” 明白他苦恼的问题后，长莺有点哭笑不得， “大概率不会吧，你也不笨啊，只是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一样，才显得一部分人比较笨而已。” “比如你擅长的木工，你想想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才学了两年不到，就已经能出师接活的?” “唉……”建党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见还没让他放下心，长莺眨了眨眼，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办法?” “你是真傻了吧，你忘了?你妈天天挂在嘴上说的，要给你说一个聪明点的媳妇，好中合一下的事。”长莺被他那满含求知欲的眼神给看傻眼了。 大无语的扶额，这建党从就因为学习上的事，时常被大表哥夫妻俩混合双打。 王芳这位戏多的妈，每次打完后还会嗷嗷叫唤，以后必须得找一个多聪明多聪明的媳妇来给跟他互补一下。 她实在没想到这出现频率这么高的话，都能被建党给忘记，只能怪老天把他的技能点全点在木工上了。 不过说来，王芳这么说也确实是很有道理哈！ 听长莺这么一说，建党更是绝望了，神色怏怏的吐槽， “聪明的都像我二姐那样上大学去了，上了大学的哪里看得上我?” “我上哪儿找个聪明的媳妇去?” 看他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发言，长莺没忍住笑喷了， “哈哈哈……我突然觉得你也挺聪明！” 第305章 让人陶醉的酒味 “呵呵！”建党冷笑两声，扭头就要离开。 “哎呀，我就是说说，真不是有意的。”见事玩大发了，长莺赶紧拉住他，冲他赔着笑脸。 建党看着才到自个肩膀高的小小姑，叹了一口气，算了，咱这么大的人跟个小屁孩置什么气。 不过面上也得稍稍表现一下他的不满，哼哼两声，想看她还能怎么原话。 长莺笑嘻嘻的勾勾手，示意他低头听自己说， “哎呀，你也别太失望了，你的那个陈娟，听说没下来时，可是全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呢，脑子肯定好使。” “人家跟你处对象，你可赚大发了！” “真的?”闻言建党双眼亮晶晶的，回想到她确实跟自己简单的说过，她家庭曾经的成员们个个都在医术上很有造诣。 而她是她们陈家这一辈唯一的独苗，可惜的是她在医术上没有什么天分。 私底下有人找她开药方的事，他也是知道的，那不就变相说明她家里都是脑子好使的人。 越想，建党的心头越是炙热。 长莺见他愣神，以为他不信，便一一跟他分析道， “我骗你干嘛？你也知道我跟翠兰嫂子玩的好，这事就是她跟我说的。”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翠兰嫂子挖消息的功夫吧?” 说着，长莺不禁感叹，建党这人，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个陈娟姥爷家可是百年中医世家诶，但凡熬过这几年的动乱，有人拉一把立马就能起来。 说来也是摊上了这么个不讲理的世道，不然这中医世家出来的大小姐，哪里是建党能高攀的上的? 建党对点明自己的长莺也是很满意，勾着她的脖子就要往里屋带。 长莺一时没防备，被他猛然间的动作给带的一个踉跄。 气呼呼的抬手揪搂住自己的胳膊，狠狠的拧了一圈，“我可是你姑，是你能搂的吗?” 建党吃痛，赶忙松开了手，揉了揉被掐出的指印，不满的反驳， “咋不行?我妈，我姐我都搂过，也没见她们怎么样啊?” 长莺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白眼给他，“男女授受不亲，亲妈也不行，你要是不信就继续。” “你们女的真是小家子气！”建党依旧没放在心上，甩了甩手就往堂屋走去。 长莺见他不放在心上，本来也不想管他了的。 可想到这傻子难得找到个，对他还算满意的准媳妇，要是因为这些小毛病吹了多不划算啊。 最后还是提醒了他一句，“要是她也介意呢？” 建党的脚步顿了顿，回望着长莺认真的眼神，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又合心意，又脑瓜子聪明的媳妇会生气。 心下一突，既然她不喜欢就改呗。 可是想着这还需要长莺这个小孩提醒，脸色有点发燥， “那，那我肯定改！” 长莺有点没眼看他那害羞的小模样，抬脚朝着堂屋跑去，路过他身旁时，丢下一句 “这不就得了，赶紧走吧。” “对对对，赶紧吃饭。”建党一脸扭捏的挠了挠头。 两人落座后，没多大会儿，满仓就回来了。 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后，秋玲把医院发的月饼，给大家分吃了。 上一上午工的父子三人，跟蔡春妮聊了几句就回屋睡午觉去了。 蔡春妮母女俩也就识趣的回家了，难得回家一趟，两人都不打算午睡 而是一人背着背篓朝着果林走去，蔡春妮想着跟蔡勤唠唠嗑，就带着长莺到处转转。 两人目标明确的朝着蔡勤家走去，老远就看到了那座郁郁葱葱的小院子。 透过大开的栅栏门，就看到父子俩在忙活着什么。 蔡春妮还没走近就笑着出声，“勤哥，小兴，忙着呢？” 蔡勤听到喊声，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乐呵呵的出门迎上来， “哎呀，春妮啊，你也是的，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依旧是曾经那股大开大合的意味，就听着他笑哈哈的打趣道， “不过看你这面皮，上城里也没亏哈，现在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 听说自己年轻，有哪个女人会不高兴呢，蔡春妮笑的嘴角都快咧道耳后根了， “你倒是老了，可得好好注意了。” “哈哈哈……注意着呢！”蔡勤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的身体好着呢。 见俩人聊的热火朝天的，长莺除了一开始喊了一声，就默默地退下。 走到蔡兴的身边，好奇我看他打磨下套要用的竹签。 蔡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干着手里的活，随口一问 “城里上学怎么样?” 长莺拿起一根竹签，用指尖摸了摸尖锐的一头，好锋利！ 闻言，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还不是那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读书而已，以你的成绩，我们马上又能上同一个高中了吧？” 蔡兴见她对自己这么自信，也跟着弯起了嘴角，“借你吉言，对了，这次待多久?” “我妈就两天假，应该明天下午就得走了。” “哦！”蔡兴这下没再继续问了，而是认认真真的干着手里的活。 长莺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转而坐到老妈身边，听着俩人唠嗑。 观察到勤伯伯那几乎跟自家老妈半斤八两的白头，叹息的摇摇头，还是年纪大了呀。 勤伯伯前两年还能帮着一起杀猪，自从两年前他上山下套，把膝盖摔伤后，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 一到阴雨天就会腿疼的走不了路，也去了县里的医院瞧过，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说不要干重活，尽量多休息多休养。 自那以后，他就只管着果林，已经不怎么上工了。 无奈之下，勤伯伯又把酿酒的手艺捡了起来，村里要是有想买酒的，可以拿粮食跟他换。 也算是填补了一部分，他不能上工造成的困扰。 长莺嗅着空气中的酒味，一脸的陶醉。 说来也奇怪，长莺前世是不喝酒的，就连啤酒她喝起来也是一股浓浓的苦味，丝毫没有享受可言。 但这会儿的她，却很是喜欢酒糟酿造过后的那股气味，闻着就感觉整个人飘飘然了。 以至于让长莺重新燃起了对酒的好奇。 第306章 怎么就没有上心? 当然等鼻子适应了这股粗糙的酒香后，就没那么敏感了。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嗨，老妈是丝毫没有走的迹象。 长莺又觉得无聊了，起身走回蔡兴身边，想找点事干。 蔡兴见长莺无所事事的东摸摸西看看，把手上未完成的工具收了。 转身去储物间拿上麻袋，就朝长莺喊道， “挖花生，去不去?” 蔡勤闻言立马笑呵呵的，朝着长莺催促道， “我跟你妈还没聊完呢，你在这也无聊，就跟着去玩会儿吧。” “你能挖多少，我就送你多少！”苏丹小说网 “谢谢勤伯伯！”长莺立马喜笑颜开，要她肯定是不会要的，但是吃点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道谢后立马转身跟上蔡兴的步伐，一路上弯弯绕绕的，到了那熟悉的石头堆边。 跟在他的身后钻进长满杂草的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以前那个野菜基地，这会已经种满了花生和棉花这两种经济作物。 花生秧子一眼望过去绿油油的，还有些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点缀在其中。 中间那一趟刺泡滕从中间一拦，对面就是棉花田，还能看到不少微微开苞的棉球。 蔡兴蹲下身，把小道边的花生秧子一扯，秧子根部带了一大把花生，转手就递给长莺， “应该还记得水在哪里吧，自己拿去洗洗吃，我就不三番四次的请了。” “谢谢！我们先忙吧，忙完了再吃还不是一样的，反正这花生地也不大，一会儿就好了。” 长莺接过秧子随手放在脚边，拿过一旁的麻袋捥好口，就把一颗颗花生揪下来丢进麻袋里。 蔡兴无所谓的嗯了一声，就开始拔花生，长莺就在一旁摘花生。 好在这一片面积不大，扒花生秧和揪花生一套下来，半个小时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花生秧子也没浪费，通通装进麻袋里压实捆好。 长莺这才拎着装了花生的背篓，来到山坳的最里面。 此时的水缸周边已经被砌成了一个小水池子，池子靠墙面的边缘处有个通往外面的小眼，正在缓缓的往外流水。 这股水流，正好跟从石壁上渗下来的水流互相制衡，不至于让整个山坳变成一个大水池。 水流从石壁上滴入石坑里，再溢入水池，水池此时只有一层浅浅的，只够淹没脚踝的水位。 长莺把背篓放进水池里，搓洗着花生上泥土和杂质，一下子就把水池给搅浑了。 她脱下脚上的布鞋，小心翼翼的走进水池里，从一米多高的石坑里泼水出来，把花生再冲洗一遍后才罢休。 甩了甩背篓里的水，拎着背篓小心的绕过棉花秧子，来到花生地里。 就见蔡兴收拾好花生后，一刻都不停歇的马上挥起镐头挖地，对他那叫个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家伙自从勤伯伯伤了腿后，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要不是身高面容看着还是个小少年，妥妥一位壮劳力。 听勤伯伯骄傲的说起小兴能挣满工分的时候，长莺心里是很复杂的。 好在勤伯伯还是很心疼他的，最多就是让他收拾家里的自留地，偶尔也会同意他去做些公分少的活计。 长莺坐在装花生秧子的麻袋上，拿起一颗饱满的花生，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捏，“啪”的一声脆响。 粉粉嫩嫩的花生米就露出了头，长莺把花生米丢进嘴里一嚼，浓浓的花生味，带着脆甜脆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好吃的长莺都眯起了眼睛，迫不及待的又抓起一颗花生，继续剥吃起来。 一连吃了七八颗，才慢下来，朝着满头大汗的蔡兴喊道， “小兴，你这花生长的又饱满，又甜，可好吃了，你先歇会儿吃点呗?” “你吃吧，我得赶在天黑前把这地整好！” 蔡兴头都没抬，继续在地里挥汗如雨。 长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边剥着花生米，一边好奇问道， “这地接下来要种什么，赶那么急?” “麦子！” 长莺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就不奇怪俩人有余钱买人头粮了，这儿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感叹两句，长莺就问起了其他的，“对了，前两天不是下了一场雨吗?这会儿山上还有没有蘑菇?” 蔡兴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说道，“呼~隐蔽点的地方应该还有些。” “你要是实在待不住，可以去寻寻，一下午凑一顿应该也不难。” “你的意思是，我花一下午时间去找一盘蘑菇?”长莺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虽然她的时间不值钱，那也不至于廉价到这个地步吧？ 嘴里虽是吐槽着，却还是抓着一把花生米上前。 “你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说完蔡兴看着眼前的手，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仰头张嘴，等着投喂。 长莺见机把一把花生米塞进他嘴里，拍了拍手，转身把背篓背上，反驳他， “谁说我闲了，我想起来我家的花生也还没收呢，我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收拾我家的花生地去。” 背好背篓，长莺弯腰扛起一袋花生秧子，不方便的朝他挥了挥手， “我就帮到这了，你慢慢忙，我先走了！” 蔡兴嚼着嘴里甜滋滋的花生，看着消失在洞口的长莺，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长莺连扛带拎的把麻袋拖出石头堆后，左右观察了一下见没人，就立马把它丢进空间里，转头就朝着勤伯伯家走去。 在距离勤伯伯家不远处，才把麻袋拿了出来，扛在肩上，飞快的朝着他家院子跑去。 还没靠近院门口，蔡春妮就发现了长莺，赶忙起身来接过麻袋。 蔡勤的腿虽然不影响平时的行走，但做些做些跑跑跳跳的动作时就会隐隐作痛。 起身行走都没有以前那么麻利了，也就落后了蔡春妮一步。 见长莺累的气喘吁吁的，抬眼看向外头，没看到儿子的身影，脸色微微变了变。 那臭小子，怎么让长莺一个人回来了? 明明都把话掰开揉碎，再细细跟他说明白了。 怎么就没有上心呢? 这多好的机会啊，却没有留下长莺趁机刷好感，真是心大的让人头疼！ 第307章 私心 蔡勤心下虽是这么想，但面上却没敢表现出来。 立马控制住脸上不对的表情，笑容和蔼的说道， “长莺累坏了吧，小兴也是，怎么能让我们长莺干这重活呢，瞧把你累的，赶紧坐下歇歇！” 长莺喘匀了气，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勤伯伯我这算什么，我还想说小兴太勤快呢，从头到尾我就真只是打了一把手，干活的事几乎没有我插手的份。”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干脆回来了。” 蔡勤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悻悻的扯起一抹笑，“回来也行，那坐下，一起吃花生吧。” 对勤伯伯的好意，长莺立马摇头拒绝，她这次回来可不是回来玩的，今天多做点，明天就能少做点。 她可不想白白浪费了时间，“不了，勤伯伯，这不刚想起来，我家也还有两分花生地还没收吗？我得回家看看去。” 蔡春妮皱起眉若有所思看着蔡勤，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蔡勤对长莺的这副态度……好像跟以前微微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他待长莺的态度跟以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她这次就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本来她是想跟长莺一起回去的，这下有了疑惑，她就又打算留下问个清楚好了，省得两人生了嫌隙。 便顺着长莺的话，朝着蔡勤笑盈盈的开口， “勤哥，你还不知道长莺这性子吗？她是一刻也停不下来，你就让她回去忙吧，正好我也可以清闲清闲。” 蔡勤这才作罢，不过却硬要长莺把背篓里洗干净的花生带回去。 无奈长莺在老妈的首肯下，背着两斤左右的花生回家了。 眼看着长莺都走远了，蔡勤还失神的盯着她的背影看，蔡春妮心底的怀疑越发坚定了。 狐疑的看着他，不过也没把话说的太直白，而是想诈一诈他。 眉心一拧，脸色不好的望着他， “勤哥，你什么意思?” 蔡勤被她这话问的心里一惊，脸上的忧愁一收，立马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她，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纳闷， “什么什么意思?” 见他还是死不承认，蔡春妮的心往下一沉，仔细回想着那些可疑的点。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一黑，可是她心里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定定注视着他， “你别给我装傻，从我们娘俩来了后，你就想尽办法让长莺跟小兴相处……” 接下来的话蔡春妮没继续说，而是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见他脸上的心虚越来越明显。 顿时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侥幸，随即从心底升起浓浓防备。 面色不再像之前的温和，转身变得冰冷一片，一直死死盯着他，以防错过什么信息。 见自己的小心思藏不住了，蔡勤尴尬的一笑，不知所措的搓手， “妹子，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这俩孩子将来要一起上高中的，这提前培养一下感情也不错。” “到时候在县里面，两个相熟的人还能互相帮衬一下。” “这么蹩脚的理由，你觉得我会信吗?” 自己的猜想被证实，蔡春妮死死地紧皱眉头，跟蔡勤久别重逢的喜悦，在这瞬间即刻荡然无存。 蔡勤见实在忽悠不过去了，讪讪一笑，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我想着俩小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性子都还不错，便想着咱两家人亲上加亲……” 说到后面，他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虽然早已有了证实，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蔡春妮还是忍不住更加难受和失望。 扭头不再看他，声音冷冷的问道， “这也是你一直阻拦长莺，喊小兴为哥的原因?” 她的话头顿了顿，见蔡勤支支吾吾的便知道她猜中了，继续冷声问道， “小兴也是这么想的?”苏丹小说网 跟蔡春妮相熟相知大半辈子了，蔡勤最是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 知道这事彻底踩在了她的底线上，要是坐定了自己父子俩都有算计长莺的心，两家人可能会彻底决裂。 便隐藏了一部分真相，便赶忙开口辩解， “没有没有，小兴根本不知道这个事。” “小兴还小，我担心他知道了会乱说话，从来就没跟他说过，你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 急的蔡勤额头上的汗直冒，紧急情况下，他的脑子一转，抛出来一个最有信服力的借口。 蔡春妮沉思片刻，想到小兴跟长莺不冷不热的相处方式，便也相信了他说的。 叹了一口气，抬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如果是两个孩子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感情，这我不管。” “但要是让我知道是有人算计她，我一定会跟他拼命！” 蔡勤被她那一定会破釜沉舟的的眼神下，心虚的蹲下，抬手捂住羞愧掺半的脸，没再吭声。 见他这幅惭愧的不行的样子，蔡春妮没有丝毫心软，心里只有数不尽的后怕。 但凡要是两个孩子开窍早，两个互生情愫的孩子时常待在一起，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后果。 这些道理蔡勤怎么可能会预想不到? 私心谁都有，但这份算计放在长莺身上，她绝对不会允许！ 想想他能筹划这么多年，那现在这副模样又有几分真心呢? “勤哥，你好自为之吧，我就先回去了。” 越想蔡春妮越是后怕，冷声说完，面色冷峻的转身离开。 往家赶的蔡春妮脚步很是慌乱，她知道长莺从小早熟，做什么事都有分寸。 但情爱这种东西本就会蒙蔽人的耳目，她根本不敢赌，长莺小小年纪面对情爱之事时，能不能守住本心。 她此刻万分迫切的想知道，长莺的想法。 出了果林，老远就看到长莺在自留地里拔花生秧子，定了定心神，缓步走了上去。 “妈，你们这么快聊好了?”长莺放下手里的花生秧子，一脸诧异的看向她。 蔡春妮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这前前后后的也聊了一个多小时了，哪有那么多话聊？该聊的都聊完了。” 说着拿起花生秧子，把花生摘下丢进背篓里。 想着今天回来时，长莺跟建党聊的那么好，便打算以建党的事为切入点。 “你对建党找对象的事怎么看?” 长莺的身子一僵，满脸震惊的回头，“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308章 拖? 见长莺双目圆睁的蠢萌样，蔡春妮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就建党那脑子，时不时的就往牛圈的跑，谁还不知道?” “呵呵，也是哈！”长莺想着秋玲离婚的事这么隐蔽，也就一个下午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就建党那个上蹿下跳的样子，没人发现也确实没道理哈。 “说说吧，你怎么看?” 长莺想到自己那真实的想法，在外人看来肯定是惊世骇俗的，犹豫了一下，便没说的那么直接， “我听翠兰嫂子说，那个陈娟之前是高中生来着，要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合适也不是不可以。” 见长莺犹犹豫豫的模样，蔡春妮便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好好说， “还有呢，没事，大胆的说吧。” 长莺拎着一大把花生秧子，凑到老妈身边，认真的说道， “妈，要是我说的你不赞同，也不能说我啊?” 见她这么小心，蔡春妮越发好奇，是什么样的想法能让她这般模样，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说你。” 长莺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又担心声音太大，容易惹人非议，就压低声音说道， “我觉得嘛……要不是陈娟现在背着个什么成分，建党根本配不上她。” 这下蔡春妮是真的惊讶了，随即眉头一皱。 这会儿对成分不好的人的偏见，重的可以轻易压死人。 在大环境下，不管那人冤不冤枉，只要你想过安生生活，就必须随大流，不然你就是有异心。 长莺的这种想法但凡要是在外面说出口，轻而易举就会被人置于死地。 她不希望长莺会出意外，立马做出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暗自琢磨该怎样，扭转一下长莺的想法，让她能更好的随大流。 见老妈眉头紧皱，长莺自以为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了笑就给她一一列举， “第一，要不是因为这场动乱，以她家百年的中医世家，她的成就肯定不只是高中生。” “第二，我要是没猜错，咱们村里人有不少人，私底下找她抓药的吧，就连生产队里解暑的凉茶，也是她配出来的吧？” “光靠她那一手活，只要这场动乱过去，你觉得她会混得比现在惨吗？” 蔡春妮被长莺的分析能力又一次震惊了，这让她没办法反驳，甚至觉得自己让长莺随大流的想法会折损她的那份远见。 呐呐的说不出来话，这让她立刻想到了冯明。 以他的立下的功劳，都抵不住被这场荒唐的动乱波及，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就算长莺的猜想是真的，陈娟还年轻，说不定真能等到那一年。 但冯明已经五十多了，并且身体还很差，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还真不好说。 随即立马摇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本来她还带着一丝扭转她想法的意思，可见长莺那副比自己还谨慎的模样，一时又觉得多此一举了。 竟然决定了就没继续这个话题了，当务之急可是盘问她开窍了没? 笑着偏头问道，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她的表情， “就你想法多，那你跟说说看，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长莺眨了眨眼，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知道，总之得合眼缘吧?” 见终于绕到正点上了，蔡春妮紧张的手心微微冒汗， “哦?看来你现在没合眼缘的?” 长莺察觉到她的呼吸顿时加重，立刻反应过来老娘这是在套话，疑惑的偏头看着她， “妈，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很有必要怀疑，你这是暗示我去早恋吗？” “没有啊，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蔡春妮心下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的拍了拍她裤脚上的灰。 “正好你也大了，有些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提前跟你说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说着长莺把草帽带上，弯腰继续去拔花生秧子。 蔡春妮就跟在长莺身侧，捡起她拔出来的花生秧子，把一粒粒花生摘下来。 随即把心里的想法，缓缓的倒出， “这找对象呀，合眼缘是其一，其次是这人得要有责任心，会疼人。” “当然能养家也是很重要的！” 见老妈要求这么简单，长莺听着听着顿时乐了， “妈，你这概念也太笼统了点吧，要真按照你的要求来，咱蔡家岭的小伙子一抓一大把都符合了。” “那怎么能一样，要我说咱蔡家岭能配上我闺女的，还没出生呢。”蔡春妮急了立刻反驳道。 等她反应过来秃噜嘴了，赶忙住嘴，手足无措的低下头，没敢再说下去。 长莺也被她这赤裸裸的点明，给怔住了，手上的动作自然的就慢了下来。 没敢随意搭话，而是等着老妈的反应。 就她迟迟没反应，长莺忍不住用余光瞥向她。 见她把头埋到很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担心她因为某些原因，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好特意绕开那个话题，就当没注意到老妈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笑嘻嘻的发问， “妈，那要不你跟我说说，在你心里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你宝贝闺女呗?” 蔡春妮懊恼的都想一头呛地了，闻言咬了咬唇，干巴巴的说道， “再不济也得跟你学历相当啊，脑子聪明的人，干什么都不会太差！” 长莺没急着回话把最后一株花生扯起来后，丢在老妈脚边。 后就一屁股坐在已经摘完花生的秧子上，嘴角带着笑，又中气十足的冲她说， “有道理！” 手上却还不忘拿起一把没摘的花生秧，一颗颗的摘着花生。 蔡春妮这心七上八下的，没敢抬头看她，就是一个劲的干活。 生怕长莺会突然追问，等把所有花生处理完后，蔡春妮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时不时的就用余光扫一下长莺，见她真没有追问的迹象，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自己挑明了这个事，会让长莺大受打击怎么办？ 可是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发现这些问题的不对劲了。 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长莺担心自己！ 那这事该不该挑明? 还是干脆能拖一天是一天，要不还是再拖一拖? 第309章 真相了? 蔡春妮脑子里的思想反复拉扯，直到长莺拿起锄头准备翻地了，她才回过神来。 回屋拿了锄头跟长莺一起，从两头开始包抄这块地。 把地整出来后，把长势喜人的白菜苗，莴笋苗，按照一点的间距把这块地种满了。 随后母女两人兵分两路，蔡春妮去挑水，长莺则给这些新移栽的白菜苗们浇水。 后又给点种了两三颗萝卜种子的窝里间苗，独留下一棵长势最好的萝卜苗。 等一切忙妥当，天边也渐渐露出了晚霞。 母女俩人正依偎着坐在一起，抬头看天边的夕阳。 蔡春妮纠结的内心在此刻宁静了下来，望着那红彤刺目的夕阳，悠悠的开口， “长莺，你，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长莺抓起老妈的手，很自然的跟她双手交叉在一握，侧头微微一笑， “妈，你觉得应该说的事自然会跟我说，要是觉得不该说，也有你的道理，反正我相信你！”苏丹小说网 蔡春妮从来没觉得哪一刻像此时这般舒心，心底一直以来的担忧，瞬间荡然无存。 双手握紧长莺的手，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长莺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我知道！” 蔡春妮被她那了然于胸的神情给逗笑了，身子一扭，让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落了个空。 嘴角带着笑，神情却分外认真的盯着长莺的双眸，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长莺霎时耍起了赖皮，把老妈的身子扳回来，继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老话都说，养恩大于生恩。” “我只有你这一个妈，不是吗？” 母女俩之间最后的一点小秘密，彻底说开了，蔡春妮浑身都是说不出来的轻快。 既然长莺都给了承诺，并表示不在意，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头一歪，靠在长莺的脑袋上，语气轻松的调侃， “小滑头，尽说好听话哄我，要是你亲妈找来了呢？” 长莺见老妈的言行，便知道这事说开了。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边信誓旦旦的保证。“你就是我亲妈呀，谁找来也不管用。” 蔡春妮轻笑两声，她何尝感受不到长莺话里的真诚，就是想逗逗她。 随即收敛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我说认真的！”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长莺见靠在自己头上的脑袋离开，抬眼对上她的双眼。 笑嘻嘻的朝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刹那间蔡春妮想到了那趟拦路石头，和那个精心布置的箩筐。 心下有些不忍，但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口， “万一，她当初是有苦衷的呢?” 见老妈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长莺自然是知道她这是在同情，同情她那位同为女人的亲生母亲。 要是长莺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孩子，说不定会在老妈那富有善心的教导下，对亲生母亲抱有期望。 可她生而知之，对她为什么被丢弃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明最想溺死她的奶奶都已经妥协不杀她了，她的亲身母亲竟然还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总不能因为她被心地善良的老妈捡到，就轻易的抹杀掉亲身的母亲对她的恶吧? 想着想着，长莺的脸色渐渐冷凝， “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一位母亲，把自己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丢弃。” “难道就因为她没有亲生杀害孩子，就要怀着感恩之心吗？” 那天夜里的情况，也就是满仓和老妈之间的拉扯，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俩人说到底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会这么做她也能理解。 但凡那夜，老妈被满仓劝走了，在那样冷的二月天里，几乎不会有人半夜赶路，估计半夜她就该凉透了。 蔡春妮心疼的搂紧长莺，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妈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长莺转眼就抛开了那让人不悦的回忆，紧贴在老妈身上，享受着这久违的小宝宝的待遇。 还反射性的蹭了蹭，笑眯眯地说， “我当然知道啦，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见长莺这副笑眯眯的模样，蔡春妮便也跟着一起笑了。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好奇的问， “你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事的?” 长莺眨巴眨巴眼，忽然咧嘴一笑，“我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晓事了，你信吗?” 蔡春妮见她不想说也没勉强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摇头失笑， “你个小调皮，不想说就算了。” 长莺当然知道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老妈不会相信。 但她也不会特意去解释，毕竟作为一个心智建全的成年人，谁都有点小秘密不是吗? 彻底打开心结的母女两人，准确的说是蔡春妮彻底打开了心结。 蔡春妮乐呵呵带着长莺，把东西一一搬回院里。 后又亲自把花生秸秆送到满仓家，让他帮着把这些秸秆带去牛棚喂牛。 满仓便万分恳切的拉着蔡春妮留下再吃一顿晚饭，又吩咐拥军去喊长莺来。 蔡春妮最后实在推脱不开，便留下了。 俩家人又凑成了一大桌，一开始画风还算正常。 说着说着突然转变画风，温馨的饭局瞬间成了一场大型的催婚现场。 看着桌上三个适龄儿女，满仓的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们什么时候带对象回来给我看看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目光却只放在建军和秋玲身上。 长莺眼尖的发现建党悄悄松了一口气，霎时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这傻孩子肯定还不知道他的事，已经在蔡家岭传遍了吧？ 就是不知道哪位陈娟知不知情了? 这么一换角度分析，长莺突然发现建党自以为的追求女孩，有没有可能是人家女方的刻意为之？ 长莺被自己的猜想惊的瞪大了双眼，瞬间就想起了俩人之间的种种疑点。 论一个样貌智商的不错的女孩，为什么会看上建党这个老实人的? 说他是个老实人，还美化他了呢。 在这个成分大于天的年代，只有那些实在困难的好分子家庭，会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娶这些被盖上坏分子的女孩。 现在蔡家岭的每个家庭均存款三位数以上，便不存在这些问题。 所以她只能盯上建党这个脑子不咋灵光，但家庭还不错的目标喽? 感觉自己真相了的长莺，满脸同情的瞄了建党一眼。 第310章 心有灵犀 面对老爸明里暗里的发难，秋玲建军姐弟俩都不吭声，直到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冷凝。 秋玲在桌下暗戳戳的踢了题建军的脚，示意他赶紧救场。 建军不动声色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后又被瞪了回来。 无奈只好先去堵枪口，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爸，忘了跟你说了，我月初处了个对象，尽量争取年底带回来给你看看。” 见真有喜讯，满仓立马喜笑颜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爬满了一脸， “那就好，那就好，平常带人家姑娘出去玩的时候大方点，别舍不得花钱。” “我知道了！”建军勾唇笑了笑，随即把目光放到秋玲身上。 到你了！ 见三弟不声不响的真处了个女朋友，秋玲傻眼了，她本意是让他上去堵枪口，以此来消耗老爸的怒气值的。 这下好了，有建军这个听劝的好乖孩子对比着，就更加显得她阳奉阴违了。 头疼不已的秋玲赶忙插科打诨，故意对着他挤眉弄眼， “建军快说说看是谁？” 在建军要开口说话时，又赶忙接话“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秦霜霜呀?” 见大家的目光，被二姐三言两语的就给引到了自己身上。 建军还是不急不躁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碗里，这才抬眼看向她，对于她的想法他一眼就看透了， “不是！说了你也不认识！” 秋玲被他这话堵的一噎，赶忙把视线落在建党身上。 刚想把祸水往他身上引，脚上却被踢了一脚，秋玲纳闷的看向建军。 建军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用眼神传达出，人家有主了的信息。 见此秋玲的脸色顿时黑了，瞅瞅建军，再瞅瞅建党那恨不得摆在脸上的意思，顿时整个人都蔫了。 懊恼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老爸的疾风骤雨。 满仓皱眉见看着这姐弟俩之间的眉眼官司，看到秋玲那打蔫的模样，不用问也猜到了结果。 冷着个脸，语气不满的很 “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又没孩子，想找对象不是轻轻松松的?” 秋玲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碗底，垮着个脸，不服气的反驳他 “爸，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跟我条件年龄相当的，哪个不是早早结婚了?” 见老爸还得不为所动，就想起自从她离婚后，每次回来都要面对他的这副嘴脸心里满满的委屈。 顿时嘴巴不自觉地一瘪，闷闷不乐的说道，“爸，你总不能逼着我去给别人当后妈吧?” 满仓叹了一口气，也很是无奈，“那咱们的要求就放低一点，总会有合适的！” 一听他这话，秋玲就来气，心底深处的委屈更加高涨，啪的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语气也开始渐渐不好， “爸，可别乱来，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满仓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这么不客气跟自己顶嘴，顿时脸色黑了两度， “什么意思，你还敢威胁你老子了?” 蔡春妮见情况不对，赶忙把秋玲按坐下，打着圆场， “你们都少说两句，好好的过个节团聚一下，怎么净提些无关的话题。” 满仓虽然还是对秋玲那挑战权威的态度生气，但碍于老姑在，冷哼了一声，端起碗筷，默不作声的吃饭。 秋玲见姑奶奶满眼不赞同朝自己摇头，心下更加堵的慌。 心底的委屈止不住的往上涌，脑子顿时一热，不依不饶的看向老爸， “爸，家里就这么容不下我吗？为什么每次我回来，你都催着我找对象，好早点嫁出去?” 说着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依旧梗着脖子想寻求一个答案。 满仓被她质问的口气，气的头皮一炸，砰的一声放下筷子，刚想开口骂她，怎么能这个语气质问长辈。 可见她那伤心不已的模样，嘴里的话顿时却骂不出来了。 张了张嘴，最后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可见这死倔死倔的闺女，就知道要是没人说软话，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顿了顿，语气平稳的说道， “你可是我亲闺女啊，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我就是担心将来你老了没人照顾！” 见老爸难得说软话，秋玲心里的不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 扭头一抹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眼泪，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 “我怎么就老了没人照顾？我四个兄弟一个生一个，就有四个侄子给我养老了，我不比谁都有底气！” 满仓刚想开口说侄子哪里能比得过儿女，但扫到一旁的老姑，硬生生咽下了嘴里没出口的话。 压下心底的烦躁，敷衍的嗯一声，算是暂时揭过这事。 拿起筷子就继续吃饭，心里想着，晚点跟她单独谈一谈的好。 全程围观的长莺自然看到了，满仓顿时话时，隐晦的扫向自家老妈的眼神。 转念之间就猜到了，满仓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顿时心痒痒的伸出了脚，踢了踢老妈的鞋跟。 蔡春妮面无异色的继续夹菜吃菜，而脚下，却狠狠的回了长莺一脚，惩戒她不要随便在外面透露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心思。 长莺顿觉脚尖一痛，脸色不自然的变了便，知道老妈这是警告她，只得悻悻的把脚远离老妈的攻击范围。 饭后，母女俩回到家里，蔡春妮这才眼带笑意的开口， “踢我那脚，想表达什么意思?” 长莺见老妈又来这幅明知故问的架势，耸了耸肩，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眨巴眨巴眼一脸的疑惑，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小心踢到了你的脚而已。” 说着还不忘撅起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没想到，你竟然还重重的踩了我一脚，现在还好疼呢！” 蔡春妮忍着笑，摸了摸她的脸，一副愧疚的不行的模样， “是吗？原来是我理解错了呀，要不我再踩你一脚，肯定就不痛了！” “别，我错了，我现在就老实交代。”长莺见老妈抬脚的架势，猛地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蔡春妮扬唇一笑，一副不认不计小人过的傲娇姿态， “行了，见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见长莺只敢无语的白眼，却不敢反驳的模样，顿时乐了，便打消了继续逗她的念头， “你是猜到了，满仓那会儿想说的是，侄子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儿女，是吧?” 有台阶下了，自然得赶紧抓住，立马巴巴的上前搂住她的胳膊， “嘿嘿，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第311章 不欢而散 蔡春妮见她这么滑头，心下一乐。 抬手本来又想捏捏她的脸蛋的，突然想到听别人说的，脸蛋被捏多了会变丑的。 为了闺女以后能有张周正的脸，她打算还是改掉这个坏习惯吧。 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便落到了她秀气的鼻尖上， “勉勉强强吧，不过满仓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侄子呢?” 长莺见她神情微微有些落寞，心头一酸，赶忙上前拥抱她，故作语气轻快的安慰她， “哎呀，不是还有我吗？” 蔡春妮也就是失落了那么一下下，就不在意了。 听到长莺的安慰，心里头暖暖的，抬手就搂住长莺的肩，颇感欣慰的拍了拍她 “是啊，我有你了！” 俩人说着便朝着厨房走去，烧了一大锅热水，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 谁让城里的燃料不好弄呢，以至于在城里待的这大半个月里，长莺每天至多只能用一盆水洗澡。苏丹小说网 让她这个喜欢上泡澡的人，也很是不适应了一段时间。 洗完澡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俩人摸黑回到屋里。 俩人难得又挤在了一张床上，蔡春妮迷迷糊糊间，听着长莺不断的翻来覆去。 顿时惊醒了，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眼，转瞬间便想到了，长莺这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 以至于这会儿两人一起睡，竟然开始失眠了，顿时心里酸溜溜的。 但也知道孩子长大了都要离家的，这还只是第一步。 叹了一口气，便侧身，轻拍她的背， “不早了，早点睡了，明天还要去你常林舅舅家一趟。” “嗯。”长莺应了一声，说来也奇怪，在那熟悉的拍打节奏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 满仓家， 洗漱完毕的满仓，打了长长的个哈欠，强撑着一身的疲惫，把秋玲叫到了屋内。 见她拘谨的站在面前不声不响，满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指了一旁的凳子， “坐吧，说来我们父女俩，也好长时间没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秋玲顺势坐下，指尖时不时的挂过拇指指腹，语气不明朗的悠悠开口， “爸，你接下来的话要还是催我结婚的话，我想咱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满仓习惯性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转而问起了别的， “你觉得我对你姑奶奶怎么样?” 见老爸真不是说催婚的事，秋玲心底松了一口气。 知道老爸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些没用的废话，这话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仔细回想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温和，纠结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好是好，但……总感觉差那么点意思！” 说完赶紧闭上双眼，生怕挨老爸的骂。 满仓轻笑一声，搁在腿上的手指敲了敲， “那再说说你妈。” 秋玲见老爸没发难，赶紧睁开双眼。 见老爸的脸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和的面容。 她便渐渐放下了警惕心，直接说出了她一直以来的感知， “妈，她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却很糊涂。” “老实说，我感觉她对姑奶奶的那一点点好，完全是基于……愧疚?”说到这时，秋林又忍不住悄悄的偷瞄了他一眼。 见他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而没有立即拉下脸，便知道这不是针对她。 话头一转，继续说道， “更准确的说……是基于你的原因！” 见秋玲把事情看得这样明白，满仓的心里是又欣慰，又惭愧。 欣慰秋玲的成长，惭愧于，这么简单明了的道理，她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更何况是老姑? 脸上的表情立刻不自然了起来，羞愧的抬起手拍了拍额头，心情很是沉重， “你姑奶奶对我们家有天大的恩情，我们对你姑奶奶却有……” 秋玲很少见老爸这么外露的内疚模样，心头一揪，赶忙起身坐到他身边。 犹豫了片刻便张开手，虚虚的搂住他， “爸，这些我都明白，我发誓，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会尽所能的帮你一起照顾她的。” 满仓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知道就好！” “不过，另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抬眼见秋玲一脸懵懂的模样。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万分庆幸，今天自己下定决心跟她把这个事掰扯明白。 “以你姑奶奶对咱们家的恩情，我对她尚且做不到像亲生子女那般，更别提你妈做的那些糊涂事。” “换而言之，你就真的放心把老年时的身家性命，压在你几个兄弟身上吗？” 见了老爸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最后又绕回这个事情上，秋玲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爸，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有正经的工作，将来我退休了，还有退休工资，一个人也完全可以过得很舒服。” “再不济我还可以像姑奶奶那样，也去领养个孩子，你就不要催我了，行不行！” 说到最后从床边站起来，对老爸的不理解，气的直跺脚。 满仓见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跟她分析了这么久，她还是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顿时痛心疾首， “闺女，你是傻了吗？你在城里没有任何依靠，时间一长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人算计你！” “好了！爸，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安排，用不着你在这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 见他又来这副过来人的模样，来横加指点自己的人生，恼火反驳回去。 后就直接摔门而出。 直接把满仓气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她的背影，刚要开口大骂，眼前就一阵发黑。 在母女俩进屋后，建军就时刻关注房间内的情况。 见二姐气呼呼的冲出房间，便知道父女俩人这是又不欢而散了。 担心老爸的身体，便赶忙进了屋，刚好见老爸身子微微摇晃，顿时心里一惊。 赶忙上前扶他坐下，又倒了一碗水给他， “爸，怎么样，好些了吗？” 满仓知道他刚刚那是起的急了，才会那样。 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后，摆摆手，满心的无奈， “你说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第312章 猪脑子 见老爸又开始故技重施，想借由自己向二姐施压，建军无奈笑了笑， “爸，你也知道二姐的主意一向大的很，既然她不认同你的说法，肯定也有她的道理，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本来满仓为儿子的贴心还顺气些了，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向着那个逆女，顿时又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 “你！你……”颤抖着手，指着这个又不省心的儿子。 建军赶紧上手抚了抚他的后背，无奈的劝解他， “爸，你别激动了，这的的确确是我自己的看法，你不认同归不认同，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深呼吸几口气，满仓才压下心底那股火气，不满的瞪着他， “好啊，本来我还想着几个孩子里就属你最贴心，没想到你藏得这样深！” 建军无语的扶额望天，“爸，你这话让我怎么接?” “哼！”满仓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见老爸气鼓鼓的模样，建军是真的心累。 自从爸伤了身子后，在家里的脾气是越发大了。 重点是还不仅如此，就连思想也开始固化，听不得别人跟他唱反调。 就像……就像老小孩。 在外头还好些，在家里就是唯我独尊的架势。 想跟他好好交流就必须的放低姿态，不然就是一场大战。 建军烦躁的紧了紧手心，语气尽量平稳的开口， “爸，不是我说你，二姐每次高高兴兴的回来看你，你却每次都聊这个事，你这不是戳她的心窝吗？” “要不是我知道二姐是咱家亲生的，我都快以为她是你捡来的呢，一天天的就听见他一个人上蹿下跳的催着她嫁出去，咱们家不缺她那间房！” 听这臭小子上赶着提这事不说，还一副指责他的态度，满仓气不过，生硬的反驳他， “我那么说还不是为了她好，要是别人我还不管呢！” 建军见老爸还是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也歇了继续说服他的心，直接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爸，你要还是固执己见，继续这么干的话，我想以二姐的脾性，她只会离这个家越来越远！” 听到前面半句的满仓，怒火是噌噌的往上涨。 但到后面半句时，他的怒火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虽然面色还是很难看，却没有再继续反驳建军的话。 见老爸终于是听劝了，建军迟疑了片刻又坚定的自己想法，悠悠的开口， “爸，你老了，就得服老！” 满仓的面色霎时一变，眼神不满的看向这个比自己出息的多的儿子。 心底的怒气压了又压，可在他那认真的眼神下，突然泄了气。 沉思片刻，猛地抬头望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说出的话却暗藏危险， “我知道，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了，你们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爸，你看，你又来了！”建军被他这语气一刺，顿时哭笑不得。 “爸，你就发现你这性子，跟太太越来越像了吗？” 这句话顿时让满仓破了功，端起碗就把剩余没喝完的水往屋外一泼，急吼吼的冲着他咆哮， “走，赶紧给我走，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揍你了！不管你们多大，我都是你们的老子！” “爸，你永远是我爸！”建军见老爸在失控的边缘了，也不敢继续撩拨他了。 抿嘴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票，放在床边上， “儿子我，这不是来孝敬您了吗？” “你可别嫌少，我还得攒一部分留着娶媳妇呢！” 满仓此刻很想直接把钱甩到他脸上，告诉他不用。 可转念一想，这些逆子逆女一天天的不为家里做贡献就算了难得回来就净会气他，不收点利息不是太亏了。 就算这样，他也不想给他一点好脸色，哼一声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推。 “走，走，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我还想多活两年！” 砰的一声，建军回头看被关上的房门，低声笑了笑。 转头就朝着亮灯的建党房间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二姐正死死的扒着建党追问。 “别逼我使大招哈，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建党使劲的甩了甩扒在自己胳膊上的秋玲，见三哥回来了眼里顿时一亮，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赶忙哭丧着脸求助， “三哥你快救我，你看看二姐像什么样子！” “还有拥军那个臭小子，被二姐一块钱就给收买了，亏得我这些年白疼他了。” 建军施施然的在桌边坐下，又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碗水。 一饮而尽后，才缓缓的开口，不过却是对着秋玲说，“姐，你可真有能耐啊，前脚差点把爸气晕了，后脚又来欺负建党。” 建党听到前半句，就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待听到后半句立马高兴的像个傻子，点头如捣蒜， “就是，就是，二姐你快松手啊，要是有人看见了该误会了！” 秋玲见终于撬动了建党的嘴，嗷的一声把他死死地按在凳子上， “哈哈！我就说你不对劲吧，你老实招来，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自然就放过你了。” 见建党这么大的个子被二姐轻易的镇压了，就知道他是让着二姐的，无趣的敲了敲桌面， “行了，你也别为难他吧，我直接跟你说就是了。” 话音还没落下，紧接着就继续说道， “陈娟，就是那个喊姥爷的姑娘。” 建党顿时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脑子晕乎乎的盯着他。 秋玲稍稍回想了一下，便想来起来，要是其他人她可能不知道的。 但这位的姥爷死在了批会上，这么大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知道是她后则紧皱着眉头，冲着建党就开始发难，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大吼 “你怎么搞的，跟谁处对象不好？跟这么个坏分子！” “你要是要把这事坐定了，咱们全家都得受影响的，你真是个猪脑子！” 建军难得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建党，这事你确实是欠考虑了，要不是爸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苏丹小说网 “什么！爸知道，知道竟然还惯着他！”秋玲满心的不可思议。 “爸不是想着让建党接他的班吗？怎么会放任不管！” 第313章 还没起 建党从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后，被二姐揪着耳朵一顿突突突的教训，给训的蔫了吧唧的。 就算耳朵疼，也不敢喊，只能龇牙咧嘴的护着耳朵。 在耳朵脱离危险后，他才有心思想别的。 他一开始以为他跟陈娟成亲，最多只会影响他自己。 经二姐这么一解释，他才知道还会影响一大家子，顿时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的看着二姐和三哥。 建军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见他这么直白的一问，秋玲一时愣住了，动了动嘴，不知该不该继续骂这傻弟弟了。 建军的这一番问话就像踩到了建党的痛脚，他嗷的一声从凳子上蹦起来，开始大声质问， “三哥，你什么意思？我再是不中，也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 就冲他这反应，姐弟俩就大概知道了。 姐弟俩人对视一眼，想到大哥，都有点不知这话该不该继续下去。 党建见这俩人迟迟没有反应，气势汹汹的一拍桌子，“你们俩对什么眼神，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秋玲赶紧同建军使眼神，你惹出来的事，你倒是赶紧上去平息啊。 建军仰头，看着这像吃了什么神药一样，比自己足足高大半个头的四弟，咽了口口水，干脆破罐子破摔。 “没针对你的意思，这不是我们家有前车之鉴吗?” 建党微微愣了神，随即想到了自家大哥，尴尬笑了笑，毫无负担的一屁股坐下， “你早说不就好了吗，那个，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姐弟俩对视一眼都惊奇的望着建党，这家伙就从小就死鸭子嘴硬，什么时候能这么心平气和的道歉了? 要是建党的性子是基于那个女孩才改变的，那这事就糟了。 姐弟俩眼神一交汇，又是由建军当那个问路石。 建军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击着，后又试探性的一问， “你，非她不娶吗？” 秋玲的在一旁频频点头，觉得这弟弟真是神助攻啊，又能挡木仓，又能干活。 真是最佳好弟弟人选！ 建党沉思片刻，想到俩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艰难的开口，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娶她！” 姐弟俩对视一眼，便知道这事难办了。 秋玲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我听说过一个办法！” 这下轮到兄弟俩看着她了。 秋玲见俩人这反应，顿时有了压力，虽然知道这事不道德，但她还是开口了，苏丹小说网 “要是她可以接受只摆酒就不打结婚证，这事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们不要忘了，咱蔡家岭最是团结了，只要能管住大家的嘴，不往外说……”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她说的太明白，就算是建党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要没人嘴碎的把这事往外传，便没人知道他娶了一个黑五类的媳妇。 要是有人下来查的话，蔡家岭的众人自然也会闭紧嘴，不透露丁点风声 这虽说是一个好办法，但却也算是变相的，让陈娟无名无份的跟着他。 俩人见建党沉默不语，默契地退出了他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他。 姐弟俩人在院子看着天上的圆月，同为女性的秋玲，知道自己提出的办法对那姑娘有多不公平。 但想到一家子的前途，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但心底还是有一些不忍， “你说，他们还走得下去吗？” 建军摇了摇头，直言道，“不知道！” 他在心里暗暗思考，这人是真心看上他那傻弟弟了，还是因为迫于无奈? 以他那傻弟弟的性子，肯定会不甘心，而去找她摊牌的，接下来就要看她是什么反应了………… 同一片星空下，蔡春妮母女俩倒是睡得正香。 这会儿天气气温已经在慢慢下降了，尤其是后半夜时。 少了白天的燥热，吹着从窗户进来的习习凉风，让屋内的人睡的更加舒适了。 次日，虽然蔡春妮也想睡个懒觉，但想着今天还得去刘婶家走走，去晚了的话人家就都该上工了，便早早的起床了。 见长莺睡的正香，便没有叫醒她，而是自己拎着包红糖，单独去了一趟蔡常林家里。 硬是被留着吃了一顿早饭，又唠了一个多小时，才借口家里的还有空地还没收拾，才勉强脱身。 本来想着睡个回笼觉的，经过这么一遭早就没有了瞌睡。 对于离开刘婶家的借口也确实不假，不过却不是收拾地，而是浇地。 来来回回挑了几担水，才把昨天刚分株的萝卜、白菜秧浇足水后。 又去林子里薅了一些大片的树叶，把浇过水的菜秧们盖住，以遮挡一下太阳。 至于后续浇水的活，就托给满仓便好了。 随后蔡春妮便拿着俩背篓，穿梭在菜的里，摘着各种时令蔬菜。 除了得留一些做长莺明天在家吃的菜，剩下的大部分，她打算拿去送给夜校的科任老师。 至于长莺的那些科任老师，她不是很熟，需要等她这件事过后再做打算。 正忙着呢，便看到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走了上来。 领头的便是拥军，拥军手里拎着一只半大灰色兔子，一蹦一跳的冲到蔡春妮跟前，乐得是见牙不见眼， “姑奶奶！这是我昨晚上的成果，厉害不?” “厉害！”蔡春妮笑着的同时，毫不吝啬的夸奖他，随即就把目光放在后头的蔡兴身上。 蔡兴的目光丝毫不见躲闪，直直的回望向她。 蔡平丝毫没注意到气氛有什么不对，大剌剌的高声喊道，“老姑！长莺呢？我们三商量好了，有事托她帮忙呢！” 蔡春妮这才把目光看向他，笑了笑，“找长莺啊，她还没睡醒呢，你们去院里喊喊就行了。” 四人嬉笑着来到院里，拥军则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对比蔡兴他们三位的战利品，他手里这只半大的兔子看着也太寒碜了，他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喊话的活自然是交给，闲不住嘴的蔡平，他扯着嗓子就嗷嗷大叫， “蔡长莺，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咋还没起床~” 第314章 亏死了 正在梦里数毛爷爷的长莺，拿着一打钱数过来数过去，数着数着就忘记了前面的钱数。 越数越心急，越数越不清楚，一连反复了好几遍，急的长莺呼吸开始急促，额头上不停地冒汗。 习惯性的把头上的汗一抹，手上的黏腻的感觉让她更是焦躁了。 继续拿着手里的钱，又开始从头数苏丹小说网 “怎么就数不清呢?” 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周边的环境和手里的钱，竟然开始像泡沫一样渐渐消融。 等她再有意识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皮，被强光刺的她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睫毛颤了颤，又缓缓睁开双眼。 耳边清晰的传来喊声，“蔡长莺，起床了！起床了！” “再不起床我就去掀你被子了~” 前一句长莺还没听出是谁在喊她，后一句那熟悉的长尾音，让她立刻就听出来了。 刚想起身，就感觉到侧身压着的胳膊一阵阵发麻，赶忙平躺着试着举了举，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手又不受控制的跌回了床上，不过当务之急是回应屋外那个一声接一声的大喇叭。 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大声回道，“起了，起了，你等会儿！” 见总算安抚住外头那急促的催魂夺命call，长莺松了一口，揉手的同时，忍不住皱眉回想刚刚做了个什么梦来着? 看把她急的一头汗就知道，肯定不是个好梦就成了，忘记就忘记了！ 甩了甩已经恢复好了的手，抬手揉了揉还迷蒙的双眼。 一方面是为了醒神，一方面是确保这会儿只是头发凌乱，而不会眼角带着…… 嗯，懂得都懂！ 随后便笈上鞋，拿过桌上摆着的梳子出了屋。 看到院里竟然有三人，长莺一脸的意外。 待再看向他们手里拎着的野味时，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过却没率先问话，而解开辫子，慢条斯理的梳着乱糟糟的头发。 蔡平拍了拍手上的兔子，举在眼前晃了晃，神气的高抬下巴，“看，本人亲自下套的战利品！” 长莺无语的很，你的战利品又不给我让我看什么? 还非要扰人清梦，不过既然是你主动送上门的，我就陪你玩玩呗。 扬唇一笑，把手里的梳子别在腰间。 整理了一下表情，立马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眨巴眨巴大眼睛望着他， “哇，好厉害啊，这是送给我的吗?” 蔡平刚想继续得意两句，听到她后面的半句，顿时卡壳了。 扯了扯嘴角，讪笑一声，拎着兔子的的手立马背到身后。 眼神闪躲的呐呐不知该怎么回，随即眼含求助的看向站在身后几步的俩人。 见俩人都望着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都要哭了。 这只兔子不仅是他一晚上的成果，还是他唯一的一次成果。 想着就要这么亲飘飘的给长莺，顿时心痛的面露狰狞。 可拒绝的话，他又有点说不出口怎么? 只能语无伦次的，支吾个没完，“咳，那个，这。” 蔡兴和铁锤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最后还是长莺忍着笑意朝蔡兴招了招手，不忘朝着蔡平哼了一声。 蔡兴拍了拍松了一口气的蔡平，拎着手里的野鸡，走向长莺，一边语气平和的说， “昨下午我们几个一起去下套了，天还没亮去收的套，收获倒是不少，就是活的就这几只。” “来问问你要不要?” 问她?长莺觉得他的话肯定还没说完，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不对吧?要说你来让我妈看看还差不多，还有就是你带上他俩干嘛?” 一旁的蔡平虽然保住了野兔，但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见长莺疑惑，赶忙接过话头，“没错，我们确实有点私事要托你帮忙。” “作为感谢，我们手里这三只能半价换给你。” 不待长莺再回话，已经收拾完的蔡春妮，一手一个背篓匆匆的走过。 听到蔡平嚷嚷的话，顺便插一句话，“你们几个小子怎么一回事，有什么事找我也一样啊。” “再说了，这野味就算半价给长莺，也得她拿得出来钱啊，绕来绕去还不是得找我。” 蔡平最是藏不住的话的，被蔡春妮这么一分析，立马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就要开口，却被铁锤拉住了。 铁锤不动声色的朝他摇了摇头，嘴里还无声的说了个词，蔡平便立马老实了。 蔡兴则大方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老姑误会了，我们这几只野味瘦的都没多少肉，就是跟长莺闹着玩的，收钱也是意思意思的。” “您想要野味还不简单，我爹处理好了就该亲自来了。” 蔡春妮扫了一眼铁锤手里的用藤条缠住的刺猬，和蔡平手里的瘦兔子，暂时是信了他的话。 在长莺诧异的眼神下，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厨房。 三人就赶紧带着东西，拉着长莺去了后院， 急不可耐的蔡平赶忙催促道，“知道怎么回事了，还不赶紧的挑一只，只需要五毛钱就行了。” 闻言长莺的目光，重点在兔子和野鸡扫了一遍，兔子和野鸡都不肥，估计连皮带毛也就三斤左右的样子。 要是他们所求的事简单，五毛钱一只也确实划算的很。 微微颔首，抬眼看着他们， “先说说你们有什么事吧！” 蔡兴把鸡丢下脚边，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蔡平又迫不及待的抢先开口，“这事好说，就是我们前段时间攒了一些蜈蚣，想让你帮我们带去县里卖一下。” 长莺惊讶挑了挑眉，转念一想便想通了，毕竟零花钱可是每个手里没钱的孩子，都摆脱不了的诱惑。 就是她也不例外，就是奇怪他们明明自己也可以去，为什么要托她? “你们从公社坐车去县城，一个来回也就4毛钱，也是挺方便的呀，你们自己去不就成了。” 蔡平的脸色顿时一苦，不满的嘟嘟囔囔， “成什么成啊！我舅家的表哥听我妈说了这件事，也拿着蜈蚣去卖，一条只能卖两分，也就将将回本车费的钱。” “压根就没有队长去卖的那个价格，亏死了都！” 第315章 蠢萌 长莺估摸着，他表哥肯定是倒霉的遇到了李敏的另一个同事。 就像当初的她第一次去一样，被压价了。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交给满仓去买？ 转念一想，那肯定是因为交给满仓去卖的话，那钱就要交公了。 在长莺快速思考时，蔡平还在为他的表哥打抱不平， “你们是不知道啊，他那天不仅是顶着一定会被挨揍的风险，还拿出攒了多年的老本，才去的一趟县里。” “本想着不仅马上能回本，还能挣上个块八毛的，没想到竟然被压价了。” “本来就把全部身家都投到车费里了，最后不得不忍痛卖了，不然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光听他形容，长莺都能想到他表哥那凄凄惨惨的样。 满心的同情他表哥一秒钟，全部身家和这些时间的辛苦花了个精光不算，回家还要被揍一顿，确实太惨了点！ 说来他们还真是找对人，只要他们的存货不是多到她扛不起的那种，她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事情彻底弄清后，长莺决定帮他们这个忙了，随后问他们， “你们的存货有多少?” 见长莺答应了，三人眼里都迸发出亮光。 最后还是蔡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傻呵呵一笑， “我只有三十五条蜈蚣，小兴有六十条，铁锤最多，有一百多条呢！” 铁锤见长莺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寒颤，适时的插了一句， “长莺你别听他断章取义，虽然我那是有156条，但那可是我们家兄弟五人的成果！” 说完给了蔡平一脚，见他麻溜的躲开后，讨饶的笑着，撇了撇嘴算是放过了他。 长莺才没功夫看俩人打闹，这个数量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脑子里正在快速地计算着能卖多少钱。 要是每条都是上等的话，蔡平的35条蜈蚣，是一块两毛二。 蔡兴的是两块一，铁锤的是五块四毛六分！ 嚯~好大一笔巨款！ 长莺想到她从开学后就一直减少的存款，心里的悲伤是那么那么的大。 也就是开学半个月后，老妈一直都没给她伙食费，她才慢慢反应过来，那天老妈为什么要把那些卖蜈蚣和金银花的钱，都给她了。 原来是搁这等着呢，她见老妈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也没好意思去问她要。 只好默默的想着把私房钱花完后，再去跟她说吧，唉，好惨…… 见长莺脸上流露出来的不自然，蔡兴想了想开口道， “这样，我们也不需要你帮我们卖到队长那么高的价，你只需要卖到3分2的价钱就行。” 这话术三人都提前商量过了，只要长莺愿意帮着卖，哪怕是每条卖三分钱，他们也是愿意的。 不过，这就要看长莺的讲价手段了。 长莺见他还主动让利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起先还以为野味半价就已经算是帮忙得利了。 没想到人家还在愿意再给提成呢，这几人是专门来给她送钱的吧？ 随后又想到这事是由满仓去卖的，会不会是他收回扣了? 便想着聊清楚了再决定，毕竟挣外快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呢? “队长代社员去卖的时候，给的什么价?” 三人虽然有点奇怪，长莺为什么一问三不知，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大人们一天到晚的都忙呢，去挖蜈蚣的几乎也都是小孩，所以每家每户的存货都不多。” “再是单独去一趟县城的花费，就在四毛起步，这还不算请假当天不能挣公分的损失，大家便提议把这事包给队长。” “想着队长也不能白替大家跑一趟，就让队长自己定价，队长也好心，只定了三分四的价，还真就只赚个跑腿的钱。” 这话是蔡平说的，随后又吞吞吐吐的小声说了一句， “我们跟拥军套了话，才知道这事是你家先开始的，便想着你肯定也有门路，就试着找来了……” 长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李敏初八在收购站的事，还没传出来呢。 对几人的小心思也不在意，笑着回了一句，“这有什么的，咱们都是一个姓的，都是亲戚。” “我就直接跟你们说吧，收购站有一位女同志，她收药材就很公道，只要在每个月初八的时候去，就几乎不会出现压价的现象的。” 三人面面面相觑，都很是高兴和激动，对着长莺报以万分的感激。 长莺随意的摆了摆手，后又开始初步估算了一下，她跑这一趟，要是把他们的蜈蚣卖出去的话，可以净挣个7毛5。 虽然不多，但还有半价的野味不是? 她毕竟一开始只是带着帮忙的意思，人家能主动让利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便给了他们准确的答复，“行！这事我答应了，不过我中午就要走，你们可得在这之前把东西送来，不然过时不候啊！”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装死的鸡，一蹦直接撞到了长莺的脚背上。 长莺霎时间乐呵了，一把把地上的野鸡提溜起来，顺带掂了掂重量。 “好瘦！” 蔡兴挑了挑眉，“胖的都死透了，不能放，这活得还能留着过两天吃。” 长莺想想也是，点头赞同的同时，假意从裤兜里掏出了五毛钱，就要塞给蔡兴，谁知他一闪身给躲开了。 就在她纳闷不已时，其他两人也跟着散开，就匆匆的往外跑。 唯有蔡平嗷嗷叫唤着解释，“为了感谢你告诉我们的重要消息，这鸡我们仨送你了~” 话音刚落，那仨的身影都不见了。 独留下长莺愣愣的拎着鸡，随后无声的笑了。 按理说初八这个日期去卖药材的事，多来两次，或是他们去问老妈、大表哥就能轻易得知的。 没想到还这么诚实的给她让利加感谢，这事绕的，怎么就这么蠢萌呢? 虽然知道以后他们卖蜈蚣的事不会找她了，但她还是心情颇好。 嘴角带笑的拎着鸡朝前院走，随手把鸡丢到柴棚里，后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把昨天收回来的花生摊在太阳下暴晒，就进厨房看早饭做的怎么样了。 第316章 保密 刚进去就正好赶上早饭出锅，是好久没吃的鸡蛋面条。 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上，还撒着星星点点的葱花，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苏丹小说网 长莺自觉的把桌面上小一点的碗，拉到自己跟前。 对着冒着氤氲热气的碗，狠狠的吸了一口，鸡蛋霸道的香气，和青菜的清香，充斥了整个脑子。 随后就眼巴巴看着老妈慢悠悠的解围裙，后又慢吞吞的落座。 蔡春妮本来还有点疑神疑鬼蔡兴来的目的，可这会儿见长莺眼巴巴等自己发话开饭。 顿时又乐了，心底那丝隐晦的不满就渐渐消散了。 任外头怎么样，只要长莺有分寸，一切都不是问题。 乐得起了逗弄她的意思，磨磨蹭蹭了半晌，直到长莺期盼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怨，蔡春妮才算玩够了。 轻笑两声，清了清嗓子，“看我干嘛?赶紧吃吧！” 得令的长莺立马下筷，夹起荷包蛋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焦黄的蛋皮，吸满了浓浓的汤汁，一口下去却是清香扑鼻。 简直是一场味觉盛宴！ 饥肠辘辘的五脏六腑得到了滋润，激得长莺是不顾烫的，一口接一口的大口吃了起来。 一碗面条下肚，长莺整个人都懒洋洋了起来。 靠在椅子一会儿给自己扇扇风，一会儿给老妈扇扇风。 同时还吧唧着嘴，一脸的回味无穷样子。 抬眸看到老妈那心事重重的模样，纳闷起来， “妈，这一大清早的又咋的了？跟我说说呗！” 蔡春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只是想着要离开家去县里，一时有点不习惯！” 长莺认真的瞅了瞅她的表情，见她说的不似推托之词，勉强算是信了， “要失落也只能失落一会会儿哦，想想要是待在生产队里，不仅每天都需要早早的起床下地挣工分。” “还要把你那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好皮肤，晒的黑漆麻黑的，你还失落吗？” 听长莺这蛮有道理的诡辩，蔡春妮顿时笑了。 虽然她也不想再晒黑，但以前上工时，她也没到乌漆麻黑的程度吧? “少贫嘴，至少我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在城里光是要想办法转正，我这头发都掉落不知多少了，我感觉我要秃了。” 长莺诧异的挑了挑眉，再烦还能有顶着太阳下在地里干活烦? 随即便知道她这只是感慨一下，便把视线落在了她的发际线上。 没什么变化呀。 随即站了起来，看她的头顶，突然觉得顶心位置的黑发颜色好像较以往加深了些，顿时一脸的惊奇，“妈！你头发在变黑了诶！” “行了，你什么时候能在我头上找出一根完整的黑发，我就相信你。” 蔡春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着便埋头干饭。 长莺直直的盯着她头顶那撮头发，不自觉得眨了眨眼睛。 越看越没了刚开始看到时，那种头发比以前黑的感觉，顿时有点泄气，不过也没太失望。 毕竟跟自家老妈一个年纪的人，也开始大量白头了。 再加上老妈那张更加有优势的冻龄脸蛋，现在看起来已经比同龄人年轻很多了。 饭后两人把屋里屋外的灰尘打扫了一下，就开始准备带去的东西了。 得知老妈要去给她的老师送菜，长莺积极的不行，硬生生的又加了一背篓菜。 等一切收拾妥当，长莺特意找了机会，避开老妈的视线，收到了陆陆续续送存货的三人。 临到中午时，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长莺顿时瞪大了双眼。 赶忙去瞅了一眼柴棚里的鸡，发现鸡好好的待在菜棚里呢，便兴冲冲的跑去厨房。 “妈，哪来的肉?” 蔡春妮笑了笑，没有直言说，而是打起了哑谜，“你猜猜看?” 长莺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立马就想到了小兴上午说的，家里有很多需要紧急处理的野味。 想着肯定是了，只是这次勤伯伯怎么没来，而是让小兴送来，这就有点点奇怪了。 不过转念一想，肯定是昨晚的收获太多，忙不过来了吧。 便立马把心里的怪异感抛在了脑后，立刻回道， “从勤伯伯那买的！” 蔡春妮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长莺已经认定了，肯定是从勤伯伯那里买的。 做好的麻辣兔肉依旧是送了一半去满仓家，不过今天这只兔子比较肥，光肉就有三斤的样子。 就算送了一半去满仓家，剩下的一半麻辣兔肉，也够母女俩吃的酣畅淋漓。 可能是上次秋玲回来的样子太凄凄惨惨了，所以这次出发的时间特地晚了一些时候。 这次送几人去公社的是建党，建党赶着牛车把三人送到车站后。 才从一个框里小心的拿出三布袋，交给秋玲和建军。 顺便还给建军使了个眼色，建军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中秋，各个单位大部分要么是只放一天假，要么是放三天假。 像他们这样子第二天就走的还是比较少的，以至于发车时，车上寥寥几个人。 长莺和老妈一人占了一排座位，全程连位置都不用腾。 到医院附近的路口时，秋玲就下车了。 到了两人租住的附近路口时，母女两人就下车了，两人吭哧吭哧的往下搬东西。 建军帮着搬东西的同时，悄悄的把那一袋鸡蛋放在了行李中面，转而立马上车，催促司机快走。 等母女俩人发现多了东西时，车早就跑远了。 无奈母女两人，只好收下了这鸡蛋。 等把所有东西搬回家后，蔡春妮又开始清点、打包菜。 长莺则把坛子里还没吃完的鸡蛋拿出来，放进这日期更新鲜的六十颗鸡蛋。 蔡春妮把东西打包好后，看到那只鸡，顺便问了一嘴，“蔡平那三小子，找你帮什么忙?” 长莺想着自己一路都没拿出来，刷存在感的那些蜈蚣，心下一顿。 眨巴眨巴眼，俏皮一笑，“保密哟~” “行吧，你保密，我这得出去一趟，你记得自己做饭吃。” 见蒙混过关，长莺当即喜笑颜开， “好的，妈，你就放心吧！” 第317章 黑五类 目送老妈推门出去了，长莺拿出背篓，再盖上一块麻布遮盖住。 背上空背篓，准备去收购站溜达一圈，看看能不能碰上李敏。 她的想法自然是越早把事办妥，越安心，省得心里一直惦记着。 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对收购站准确的说是对李敏了解的不多。 除了知道每月初八她会上班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便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蹲守！ 锁好门背着背篓，信步朝着小巷外走去。 路过同桌家门口时，见院大开，便习惯性的朝着里面扫了一眼。 跟每家每户一样，院子里都是嬉笑打闹的孩子，就是角落里有个瘦小的身影在清洗着什么。 不用猜长莺都知道，那凄凄惨惨忙个不停的小身影就是她的同桌。 说来长莺还奇怪她家里到底有多少活? 第318章 信我，就等 怀里捧着东西的男孩见情况不妙，拔腿就往一旁的巷子里跑。 没跑出去几步，就被那个光头男孩一把揪住了衣领，随手就一个巴掌打了上去，嘴里还在恶狠狠的骂道， “跑，你倒是跑啊，胆子越来越肥了你，竟然躲了我好几天，看来还是没把你打老实是吧！” 男孩把一把扇懵了一瞬，感觉受了欺辱，啊的一声，松开了揪着衣摆的手，挥手朝着男孩的脸上打去。 “妈的，我给你脸了是吧！”却又轻易的被光头男孩一巴掌扇倒在地，抬脚就要踢到他身上。 这起矛盾转瞬间就发生了，长莺看了一眼没被两人欺负的二连。 抬眼就看到光头抬脚，要冲地上的男孩肚子上踢，厉声呵止， “干什么呢！” 光头男孩被呵的一哆嗦，回头看到是位大姐姐，脸上的凶狠顿时收敛了一些， “姐姐找我有事吗？” “你为什么要抢东西，还打人?”长莺趁机快走上前，插在俩人中间。 如果两方孩子差不多大的话长莺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可这位光头男孩一看就九、十岁了。 个头大那么多，还带了帮手，一看就是特意来霸凌的，这就让长莺忍不住想插手一番了。 当然这也是在长莺保证自己不会太吃亏的情况下，当然要是这三人是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她肯定不会插手。 明知敌人强大，却因为一点恻隐之心，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可不是明智之举。 可这个最大的男孩，都还比长莺矮快一个头的样子，她有把握能轻易把这群孩子吓走，便打算留下帮帮那俩个可怜兮兮的小孩。 随后目光看向了哪怕狼狈的不行，却依旧不忘捡石榴的孩子，眉心拧的更加厉害了。 光头男孩见这位大姐姐要插手，以为她不知道男孩的身份，便强行压下了心里那股子不满，解释道 “这人家里都是黑五类，不老实改造赎罪就算了，竟然还天天到处偷别人的东西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见长莺拧着眉不说话的样子，以为她不信，赶忙继续说道， “再说了，这些东西我抢回来我也不是自己拿着，我一会儿就会给葛家送去的，不信你问他！”说着指了指被按住的二连。 第320章 提醒 长莺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匆匆的跑进了医院。 目标明确的朝着中药房跑去，长莺会这么做，也是因为老妈有跟她说过。 之前那位教他认药材的夏医生，私底下会偷偷给那些住不起院的人，抓些便宜的中药材。 当然，要是今天秋玲在上班的话，她肯定会优先求助秋玲的。 可是这会儿秋玲也没上班，她又不知道秋玲住哪？ 能给帮助的老妈也不在家，她也确实是没办法了，只好循着这条希望去找那位好心的夏医生。 长莺看到门口挂着的医生办公室几字，赶忙抬手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推了推门见也推不开。 只好朝别的房间跑去，终于在一个针灸房里看到了那位夏医生。 针灸房是有前后两个门的，中间是由两个帘子隔开，一边是男，一边是女。 不过这会儿都是一些老年人，正在做拔罐或者是针灸的项目。 长莺看着那位老夏医生，快狠准的下手在病人后背上扎银针。 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这时最好不要打扰他，便在他收手后才出声， “夏医生！” 老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吩咐了一旁年轻的医生，这才回头看向长莺。 眯了眯眼，总感觉长莺有几分面熟，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便快走了几步。 “什么事?” 长莺赶忙压低声音，“夏医生，我朋友的奶奶病了，你这能抓药吗?” 老夏走近了才微微有了印象，这是蔡春妮的闺女啊。 要说他能记记住长莺，也是因为蔡春妮上班后，找了个机会跟他说明，他提醒蜈蚣可以卖钱的那个女孩，是她女儿。 并真诚的跟他道了谢，这才让老夏对长莺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以至于这都一个多月了，还能隐约记得长莺的脸。 既然是熟人，他便心情好了许多。 没急着回答长莺那个问题，而是笑着再次确认， “你妈是咱院，打扫卫生的蔡春妮吧?” 长莺见他认出了自己，更加觉得这事稳妥了，激动的频频点头， “是的，夏医生，我妈有点事回乡下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 说完，就解释着朋友的情况，顺便拍拍他的马屁， “我那朋友家境不好，出不起住院的钱，知道咱院有位菩萨心肠的夏医生，医术最是高超了，便托我来问问的。” 被人夸赞医术高超，哪个医生能拒绝得了呢? 老夏没接话，而是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好不容易续起来的短须，“行吧，那你跟我走吧，抓药这事没问题，你先说说病人是什么症状吧。” “发热，却说着冷！” 老夏还等着她描述呢，便没听到她继续说了，诧异的回望她，“没了?” “没了！” 这下可为难了老夏了，皱着眉就吩咐道， “这样可不行，你还是把病人带过来我瞧瞧看吧。” 长莺一咬牙，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老夏霎时沉默了，叹了一口气，带着长莺进了药房。 抓了四副药，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板大白药片，扣了两粒下来，顺便说道， “这白色的药片是退烧药，每天一粒，这中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送服，一天两次。” 把药打包好后全部交给长莺，朝她招了招手，“行了，你走吧。” 长莺抱着手里的药包，一脸的为难，“夏医生，这多少钱?” 老夏回头看向长莺，见她脸上的错愕，心想是个懂礼知知进退的孩子。 基于种种原因，便想着再提醒她一句， “小闺女，我知你心善，但别人可不知，这事过后就不要跟你那朋友来往了，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你妈好。” “你走吧，这药就当我送你了。” 长莺的脸刹那间就白了，就连一向仁心的医者，都对那些成分不好的人讳莫如深。 可想而知那群人的地位该糟糕成什么样，难怪那个光头男孩想抢就抢，想打骂就打骂。 一群人过得日子连牲口都不如，这是多大的悲哀啊！ 这也让她联想到二连哭得嗷嗷的，也没大人出来看一下，感情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不想惹了一身腥而已。 长莺在夏医生严肃的眼神下，颓然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医院就只看到小盛站在原地，而二连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回家了。 便快步拉上他，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把药交给他，并把用法用量说了。 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 “这药是我按照你形容的症状给医生说的，能不能完全治好我也不好说。” 小盛都喜极而泣了，抱着药包朝着长莺连连弯腰感谢， “这就可以了，真是太谢谢姐姐了！” “我没钱付药钱，这些石榴可以暂抵给你吗?” 长莺赶紧伸手拉住他，“不用，这药我也没花钱，你都带回去吧。” 见小盛倔强的站在原地，长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我拿土豆给你换吧，正好我还没吃过石榴呢。” 小盛听到还能换土豆，眼睛刹那间就亮了，可是他也知道粮食的珍贵，犹豫着不敢应承。 长莺便把背篓放下，从遮盖的布底下拿出四五个不大不小的土豆，又拿出一个布袋，把土豆装好后递给他。 便顺便把他脚边堆着的石榴，装进自己背篓里， “行了，就这样吧，不过这么多东西你拿得回去吗？需要我送送你吗?” 小盛捏着布袋子，哽咽着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 长莺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那你快点给我带路吧，得赶紧给你奶奶吃上药要紧。” 她会提出这话，也是担心路上又有人看到小盛身上有东西会出手抢。 毕竟按照他心焦的程度，他奶奶应该病了有段时间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说完便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背篓里，跟在小盛身后，特意从小路绕过了供销社。 直至穿过了北大街，一直都快跑出了居民区。 来到一片破旧的街道，墙面上贴着各种标语，和油漆喷出来的各种人名，当然旁边还带着各种政治标签。 俩人来到一间没了大门的小院时，长莺抬头看到院墙上，打着叉叉的两个大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冯明！！！ 第320章 然后呢 长莺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小盛，即将脱口而出冯明是你家什么人? 硬生生的转成了，“你姓冯?” 小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墙上的各种名字，顿时的脸色一僵，面露慌张的看着长莺，颤声开口， “我，我叫冯盛，姐姐，怎么了?” 长莺见他这么害怕的模样，便知道他多少跟冯明有点关系了。 并且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在冯明的事发后出生的，相当于他刚出生就因为长辈莫须有的罪名，被成分之说盖棺定论了。 肯定因为这个名字受了不少苦，才会这样，更加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你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快带我去看看你奶奶要紧。” 小盛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定了心神，率先朝着门口跑去。 在几人跨过门槛的一刹那，冲出来一只瘦骨嶙峋黑狗，朝着长莺就疯吠。 小盛赶忙开口呵斥它“大黑，退下！” 大黑人性化的停止了狂吠，委屈巴巴的呜咽了两声。 但它那双格外突出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着长莺。 好似在警告长莺，要是敢做出什么伤害他主人的动作，它会立即扑上来咬死她。 长莺起先确实被狗吓的退后了好几步，强忍住转身逃跑的动作，耐心的等小盛把狗拴好。 第321章 堂伯 长莺见她这模样，立刻露出了笑脸。 天真的以为老妈会有更好的办法，赶忙三言两语快速地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见老妈沉默不语的样子，长莺的心渐渐泛起了嘀咕。 也不知道老妈会拉他们一把? 还是像夏医生嘱咐的那样，跟他们撇清关系呢？ 蔡春妮的心也是挣扎的很，万一这祖孙俩人跟那人是没有关系呢。 毕竟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他还有家人在城里的事。 从当初的情况推算，他的父母儿子以及一些较亲近的家属，应该都已经去了那边啊? 那这祖孙俩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只是他们单单姓冯的话，她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怀疑，但是听长莺讲述的，他们家院墙上写着的冯明的名字。 并且结合了那小孩在长莺问他姓冯时，那不寻常的反应，大概率是了。 特别是听长莺说的，那孩子的奶奶已经病的不省人事了。 不管他们跟他有没有关系，就冲人命关天这事，这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此时她救人心切的心思占了上风，当即拍案而起，转身打开柜子拿上钱票和手电，就准备出门。 长莺见老妈转念之间就决定了，心下顿时又慌了起来，赶忙叫住她， “妈！你去干嘛?” 蔡春妮心里此时正天人交战，在被长莺拉住的瞬间，又开始犹豫该不该出这个头了。 见她脸上的挣扎之色越发明显，长莺更加担忧，虽然她想救那祖孙俩，但那也是建立在老妈安全的份上。 要是需要老妈去冒险，她宁愿……宁愿不管这事！ 忐忑不安的追问，“妈，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怎么样?” 蔡春妮脸上的动摇之色更加明显了，特别是看到长莺眼里浓浓的不安，让她本就不坚定的救人之心，立马变成了，去查探一下就走。 “我想去确认一下，他们跟你冯叔叔到底有没有关系。” “万一有关系，你又该怎么做?”长莺皱着眉，心里更加惶恐不安了。 虽然不知道这祖孙俩为什么还留在城里，但却也知道他们跟冯明的关系八九不离十了。 一开始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跟老妈说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更加担心老妈的安全， “要是冯叔叔知道了，你觉得他会让你去冒险吗？” 面对长莺的咄咄逼人的追问，蔡春妮的心动摇的更加厉害了，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转念间她又想到那两千块钱，一咬牙，轻轻的拉开长莺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再怎么样，我也要去确认一下，你就别担心了！”说完即刻冲出门外。 长莺看到老妈竟然急得连院门都没嘱咐自己关，惶惶不安的心更加七上八下了。 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老妈的一切行动，皆顺顺利利。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蔡春妮根据长莺说的地点，连跑带走的往北大街跑去。 到了那片破破烂烂的居民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无奈蔡春妮只好掏出手电，朝着这些院墙上照，试图找出长莺去过的那个小院子。 让她没想到是，她拿手电筒这么一照瞬间，引得周围院子的起了不小的响动，把她吓了一大跳。 就听这各家各院的院子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收拾声，随后立马归于平静，还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蔡春妮强忍住心里那种恐慌感，匆匆忙忙的顺着路找那个没门的小院子。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院子。 看到院墙上写着各种密密麻麻批判冯姓人的标语，顿时心里很是不适。 深吸一口气，走向大门，想着长莺说的这家有养狗，便试探性的在门框上敲了敲。 屋里立马传来一阵犬吠声，却不见狗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就连狗叫声也消失了。 寂静的夜里，只余她敲门框的咚咚声。 蔡春妮便想到这附近住的应该都是成分不好的人吧，不然不会因为一点动静就一惊一乍的。 随后又马上陷入寂静，说明这边只要出现动静，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至少是对他们不好的事发生，那这祖孙俩的小心就很正常了。 小心的走进院子里，朝着刚刚发出犬吠的房屋走去。 靠近屋门口时，屋内又传来了狗的狂吠声。 紧接着狗呜呜两声，就没了动静。 蔡春妮压低声音，试探着喊了句，“冯明?” 话音落下，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奈蔡春妮只好再继续试探，不过却换了个方法， “冯盛，你拿几个破石榴骗了我女儿七八个土豆，就不出来解释解释吗？” 屋内的小盛一手死死地握紧大黑的嘴，让它不要叫出上声，闻言满脸惊恐的看向屋门口。 心里是又愧疚又害怕，肯定是大姐姐花钱给奶奶抓药的事被她家里人知道了，她家里人这才找上门了。 见屋内还是没动静，蔡春妮着急病人的情况，顿时失了耐心，直言道， “你不想救你奶奶了吗？” 这句话立马戳到了冯盛的软肋，他眼带希翼的看向屋门口。 虽然奶奶吃了姐姐带来的药，身上就不烫了，可现在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找谁。 哪怕外面这个声音是来骗他的，他也不想错过这唯一的希望。 小盛松开捂住狗嘴的手，赶忙趴在门后，小心翼翼的问，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救我奶奶?” 见这孩子终于可以交流了，蔡春妮赶忙追问，“冯明是你什么人?” 小盛立刻想到了，奶奶嘱咐他的，绝对不能把他的情况跟别人说，可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奶奶说，说他是我堂伯！” 听到这话，蔡春妮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 “我跟你堂伯有几分交情，我想，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把你奶奶弄去医院。”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打开了，小盛眼角含泪的抬头看着她。 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您，救救我奶奶！” 第322章 金锁 蔡春妮哪能让他这么，赶忙把他扶起来， “你别这样，让我看看你奶奶怎么样了?” 小盛用袖口一抹眼泪，转身冲进屋内，赶忙给她说明情况， “我奶奶吃了姐姐带来的药，就不烫了，可她还是没醒！” 蔡春妮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不烫，却意外的冰手。 看着她身上盖着的破棉絮，这个天气盖这么厚不应该是这个体温的，眉心一拧。 在小盛满是希望的眼神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见她有呼吸，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担心他多想，快速的缩回了手。 转头朝他问道，“你奶奶这是病几天了?” “奶奶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咳嗽，吃了几天药，不咳嗽了，后来就发烧了，昨天就起不来了。” “今天早上还醒来喝了一点水，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说着说着，他的话还带上了哭腔。 越听他描述，蔡春妮的心就沉的越加厉害，沉思片刻才说道， “你要是想救你奶奶，就全权听我说。” “我先带你奶奶上医院，于此同时，你跑去街道办事处，到处嚷嚷找奶奶。” “要是有人问，你就谎称你奶奶天黑前就不见了，不管有没有人信，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小盛擦掉脸上的泪，频频点头应是。 蔡春妮先是在小盛的帮助下，把大娘扶坐了起来，最后背起来。 发现这人轻的不像话，几乎不怎么影响她走动。 第323章 盯上 蔡春妮握紧手心里的金锁，偏头没敢看她从始至终没闭上的双眼，眼泪无声的落下。 整个病房只余小盛一声声带着悲痛的哀求，声声不绝。 医生可能也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进来，叹了一口气拉着蔡春妮出去。 对她脸上的泪痕，也习以为常，这种事在医院多的很。 往常一位病人走了，家属的痛哭声都会感染别人。 更别说是位孩子的悲痛哭喊，就连他听着也觉心有不忍。 不过他来不是说这事。 他知道这位蔡春妮是蔡医生的嫡亲家里人，蔡医生平常也给他帮过不少忙，这会儿蔡医生不在，便想着帮她一把， “我把刚刚的住院，改成门诊抢救，这钱上面就能少花不少，赶紧去窗口把钱退了吧！” 蔡春妮擦掉脸上的眼泪，不动声色的把金锁放进口袋里。 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万分感激的跟他道谢。 医生把手里的单据塞进她手里，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蔡春妮转身回到病房里，此时屋里小盛只剩呜咽的哭声。 她想了想还是留下两张大团结，红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些钱给你奶办后事用，收好！” 见他头也没抬，便把钱塞进他上衣兜里。 捏了捏手里的单据，知道她此时该离开了，不然就该有人怀疑了。 办好了退钱手续后，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敲开院门，蔡春妮进了屋，万分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面对长莺担忧的眼神。 把兜里的小金锁，颤颤巍巍的拿了出来。 长莺给她倒了一碗温水，硬是要她喝下了。 这才微微安心，转手拿过这个做工精良的金锁，一翻面，就看到了上方刻着的冯字。 瞬间觉得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是很明白。 特别是在老妈的状态很是不对的情况下，就越发显得诡异了。 也不想再继续绕弯子，直言追问道，“妈，到底怎么了?人送去医院了吗？” 蔡春妮一想到这事，耳边就回荡着她一遍遍声嘶力竭的请求。 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双颊，又晃了晃脑袋，这才缓缓的开口， “没了！冯盛的奶奶没了！” 长莺的脸顿时惨白一片，慌张的握住老妈的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去到小盛家时，就隐约感觉到这个后果了，可她没能力，也没那个胆量把他奶奶直接弄去医院。 蔡春妮回头看向长莺，见脸上隐隐的愧疚之色，拍了拍她的头， “你就不要乱想了，这事本就怪不上咱们，他奶奶早上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长莺坐在老妈身边，失魂落魄的靠在她的肩头，失神的同时，便也担忧起了小盛的将来可怎么办? 靠着老妈的肩膀上缓了缓，长莺也回过神了，便起身把温在炉子上的饭菜端了出来。 扯出一抹笑，宽慰她 “妈，该吃饭了，什么都不及你的身体重要！” 蔡春妮勉强勾了勾嘴角，可她实在没胃口，却怕长莺又担心，便想着随意了吃几口好打发她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