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老觉得我要抛弃他》 1 炸裂的婚讯 改命成功 安心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 “安总,这些需要您过目。”秘书送来两份文件。 合同项目都是之前会议上决策通过的,法务部和秘书办又会严格审核条款校对内容,安璃简单翻阅后,提笔签名,字迹飞扬不失秀丽。 对于集团副总安璃而言,这些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通知各部门,下午两点开个视频会议,汇报进度。” “好的,安总。” 秘书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即离开,微微侧头,目光探究。 “还有事?”安璃问。 秘书语气中透着些关心:“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要不要冲一杯咖啡?” 安璃笑笑:“多谢你,艾米。” 安璃工作时候总是很投入,没有什么表情,不知不觉就成了公司众人口中的“冷美人”。不过也有人说过,她的眼睛非常漂亮,看人的时候专注且有温度,叫人有一种特别被重视、关怀的感觉。 艾米松了口气,离开办公室。 茶水间的水不够热,需要等一会儿,艾米倚着橱柜打开微信,一个叫“瓜田璃下猹话会”的群后面跟着“999未读”,其中还有@自己的。 好家伙,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这群人真能刷! ——“@艾小米艾秘!我看到你从安总办公室出来了!怎么样?” ——“一切正常。” 艾米回了一句。 所以,到底谁造谣安总要结婚了?就她们安总那个工作强度看,这根本就是没影子的事。 ——“不应该啊,我表姐在薛氏吃的一手瓜,说小安总和薛家少爷要结婚了,婚期都定了,薛氏内部都传开了!” ——“我刷了一上午薛氏官网,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是真的也太奇怪了,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安总故意放出来刺激‘那位’的烟雾弹?” “那位”何人,众人心知肚明。 顾晟廷,顾氏少东,安璃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优秀到大,是许多人口中的“金童玉女”。安顾两家又是世交,一直有促成小辈美事的打算,甚至还有传闻说他们早就订下了婚约。 不久前,顾晟廷和顾氏娱乐旗下的三十六线小明星唐沁沁传出了夜会豪宅的绯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半年来,女星唐沁沁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地和顾晟廷出现在头条。而顾氏非但没有做任何澄清,前天甚至还给唐沁沁官宣了一部顾氏投资的大制作电影的女一号。顾氏娱乐旗下人才济济,这个资源论资历、咖位,演技再怎么也轮不到她,顾晟廷又是那种不解释不否认的暧昧态度,外界一时想入非非。 唐沁沁的粉丝还在社媒造谣,说安氏千金相貌奇丑,哪里都不如唐沁沁,所以顾晟廷才不要她。 群里都是安璃的亲信员工,别人舔顾氏,YY什么霸道总裁和女明星,他们可不会。“猹话会”当天就把顾晟廷的名字“永黑”,提都不许提。 ——“得了吧,你看女明星明里暗里折腾这么久,安总给一个眼神了吗?[少来碰瓷美女.JPG.]” ——“能不提那晦气东西吗?朋友圈有人亲眼看到周末安总和薛家少爷去试婚纱,还说男的颜值惊为天人,比顶流小鲜肉还貌美。有板有眼,不像假的。[挖鼻.jpg.]” ——“可我见过薛南迪,一米九的糙汉,拍一下桌子会议室都要抖三抖,跟‘美’就不沾边。说实话,虽然姓顾的狗,但是我也不觉薛老大合适。[扶额,各种扶额.jpg.]” ——“不是薛大?难道是薛家别的儿子?[挖鼻.jpg.]” ——“不知道嘞,@艾小米艾秘,你知道点什么吗?” “我知道。”艾米回复。 众人惊喜:“真的?快说快说!” “我知道下午两点开会。”吴彦祖来了,下午两点也得开会。 艾米回到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放下咖啡,刚转身就被叫住。 “艾米等下,我有东西要给你。”安璃突然出声,她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桌子下拎出一个纸袋递了过去,“刚才忘了,麻烦你拿回去给助理办公室的人发一下,每人都有。” 艾秘书一怔,双手接过:“安总,这是……” “是请帖。”安璃态度轻松,仿佛心情不错,“我下周要结婚了,你们都来啊!婚宴上的龙虾是澳洲空运,很不错的。” 安璃眨眨眼:“就当公司团建了。” 艾米:? 老板,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 下午一点,安心集团官网和酒店业龙头薛氏的首页同时放出了消息:恭喜安氏千金安璃与薛氏二少薛南途喜结连理。 两点五十五分,安心集团与薛氏股价双双飘红。 消息一出,不只助理部哗然,连吃瓜网友都闻着味儿来了。 安氏千金联姻的对象,不是顾晟廷,不是薛南迪,居然是薛家二少,那个靠吃喝玩乐出名的草包少爷薛南途! 薛父风流,子女众多,其中有名有份的,有名无分的,无名有份的,无名无分的加起来能凑一只足球队。薛南途算是有名有份的,正经的“正房嫡子”,和大少薛南迪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两兄弟性格迥异。薛大少自幼成熟懂事成绩优异“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二少却从小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德智体美只占一个“美”。 而且“美”出了圈。 起因是吃瓜网友八卦豪门艳史时,翻出了薛父几位“红颜知己”和子女的照片,其中,在颜值普遍优越的二代中,才十六岁的二子薛南途,帅得长虹贯日,彗星袭月,一骑绝尘,网友惊为天人。 于是,时因成绩太差被亲爹踢到国外野鸡学校镀金的薛二少,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沙雕网友评选为“一年一度富二代颜值大赛”冠军,并被跨洋颁发了一座让人啼笑皆非的“金花瓶奖”。 ——真正的“人在国外浪,奖从天上来”。 此奖一度使薛南途在鹿城大佬圈子里沦为笑柄,连薛父都觉得面上无光。 薛南途毕业回国后,依然被排挤在薛家继承人争夺之外,他没有半点经商才华,也没有加入各房的勾心斗角,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偶尔开开直播。一开始他也靠着颜值和富二代身份吸引了一些粉丝,不过后来不知道谁把薛南途的情况抖落出来,网友得知他少年时期的“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丰功伟绩,大失所望,加上薛南途的直播内容也很枯燥,流量也渐渐散了。 至今,薛二少依旧没有拿得出手的事业,混成了一名半死不活的小网红。 而安大小姐是安家独女,安氏第一也是唯一继承人,学生时代就参与了公司管理,现如今已经是安氏第一决策人,是鹿城商圈里的二代翘楚,同行眼里的女战神。 圈里都在猜想得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才能配上这样的女人,起初他们以为是顾晟廷,毕竟两家长辈都有意向,但顾家那位突然想不开和小明星纠缠。这边安氏转头就宣布婚讯,对象还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草包,这实在很难让人不去猜想—— 这是真实的吗? 安大小姐此举,不会真的只是想刺激顾晟廷吧? …… 顾氏大楼里,顾晟廷对着新闻皱眉。 媒体营销号分析得头头是道,很快带起了网友及股民的节奏,认定安氏千金故意拿乔,和薛氏联手炒作来刺激顾家。就连顾晟廷自己都觉得,安璃摆是在和他“耍脾气”。 他和安璃从小一起长大,他很清楚,安璃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出身、样貌、能力都和他匹配,可他对她只是欣赏,没有别的感情,更从没想过要和安璃结婚。他自认从未给过她任何暗示和不必要的承诺,她生气、不满,大可直接来质问他,把话说清楚。这样拿自己的终身大事闹别扭,简直不可理喻。 而且,看她选的这什么人? 薛南迪也就算了,薛南途? 刚读到这个名字,顾晟廷只觉得好笑。 一枚薛家的弃子,薛父不喜,连同父同母的大哥也不待见,高中因为成绩太差毕不了业被送到国外,薛家三年不闻不问,忘了这个儿子一样。毫不客气地说,薛董事长给这个儿子的眼神,可能都不如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多。 一个整日玩乐,毫无建树,未来也不会有任何起色的纨绔子弟,安璃用这种人来气自己,真是可笑。 果然再优秀的女人也还是个女人,容易感情用事。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在外是无可挑剔的优雅贵妇,在家里却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闹,对着父亲大吼,素养全无。 顾晟廷关掉网页,不想理会这位大小姐的小脾气……然而,半小时后,他还是出现在了安心集团楼下。 顾父来了电话,顾氏和安心集团还有很多合作,警告他不许闹得太难看,赶紧去解释清楚。顾晟廷被父母逼着来哄人,心里越发不顺。 下班时间,安璃一出门,就看见顾晟廷的车等在门口。 她微微皱眉,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躲开那道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转身往回走。 不过有人不让她走。 “安璃!”顾晟廷降下车窗,喊她的名字。 安璃站定,恰到好处地表演了一个“刚看见你”:“顾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眼前的女子容貌美丽,举止优雅,连头发丝都无可挑剔。 安璃无疑是优秀的,从学生时期起,她就是众多男生的白月光,只是安璃心思全用在学业上。唯一的绯闻对象就是自己,他也因此得到不少羡慕的目光。想着向来沉着的安璃如此大动肝火,也是因为在意他,顾晟廷心中的不耐散去些许。 “上车,我们谈谈。”他语气放软。 安璃礼貌拒绝:“顾总,我刚公布婚讯。这附近有媒体,我怕引起误会,有什么事不如改天?” 顾晟廷越发觉得安璃是在影射自己“不够谨慎”,被媒体乱拍乱传。 他正色道:“安璃,你我相识多年,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不能看着你胡闹。” 妹妹?他姓顾,她姓安,她是他哪门子的妹妹? 安璃想了想:“顾总是说,我们幼儿园拜把子,义结金兰?想不到这些童言童语,顾总还记得,呵呵。”最后两声,极不走心。 顾晟廷认定安璃是在耍脾气:“我和唐沁沁没有关系,都是媒体捕风捉影,之所以不澄清是觉得这是我公司内部的事,没必要对外宣扬。我今天来就是特意跟你解释的,满意了吗?可以撤回那荒唐的消息了吗?” 安璃表情从怔忪,到惊讶,到戒备,最后是不可思议,连续转换了好几种情绪,她才纠结地道:“顾总,我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一些误会?” “虽然从小到大,就算在学校你总是输给我,我也从不在你面前炫耀拿乔,毕竟我们两家有过不少合作,是很好的生意伙伴。但是,顾晟廷,我发誓对你从未有过任何想法。你的私事完全不需要向我澄清,对吧?” 顾晟廷被气笑了:“安璃,你再闹就过分了,这样下去我们两家都难看。” 安璃凝眉:“顾晟廷,我有明确地向你表达过什么,或者做出什么承诺吗?” “你当然……”男人话音一顿。 面前的女子一袭干练的套装,目光沉静。即便在此时,她看人的视线也是专注的,真诚的,唯一的,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顾晟廷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并不只对他如此。安璃不是娱乐圈那种用妆造雕琢出的绝色,她五官无一不精致,尤其一双眼睛,明亮温暖,天然会给她赢得好感,所以安璃的人缘一直都特别好,是他远远比不上的。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在操场上,被一群学弟学妹围着,听到他们之间的“绯闻”后,少女没有否认,莞尔低头,拂过鬓角的动作像一朵被风吹动的百合。好像就是从那时起,他认定安璃是喜欢他的,毕竟这些年来她身边也没有别的男人。而毕业后两人私交不多,他只当做是女生的“矜持”。 被一语“点醒”,顾晟廷才发现这里面有许多自己的“想当然”。 所以这几年,只是他自己脑补的一场“深情”? 顾晟廷咬牙:“那当初你听到关于我们订婚的传闻,为什么不解释?” “没有的事,我正经解释才奇怪吧。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顾总,我没想到你会误会这么深,明明你不喜欢我,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故意不去解释的呢?” 安璃一脸无辜,成功地刺激到了顾晟廷。 为什么不解释,他心知肚明。当然是因为和安氏联姻的消息传出去,对他只有好处,更会给他的公司带来助力。至于对安璃如何,他根本没去考虑。反正她是安家的掌上明珠,能受什么伤害? 这一刻,顾晟廷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看着安璃用他曾经用过的所有借口来报复他。 对,一定是这样,安璃很聪明,这一定是她蓄意安排的“报复”。她要闹就闹好了,反正她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和薛南途…… “对了,关于我的未婚夫,”安璃的语气一转,温柔而甜蜜,“我们也算青梅竹马,彼此熟悉,他回国后,我们又相处了半年,彼此满意才谈婚论嫁,并不是冲动。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英俊,温柔,富有才华,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顾少,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吧,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 第二天,全网盛传一则消息- 顾氏娱乐总裁当众被甩,颜面尽失,“金童玉女”竟是自作多情。 叮咚。 【“和男主撇清关系”任务完成。】 【“和男配订婚”任务完成。】 【女配剧情偏离度100%,不再受剧情限制,恭喜宿主,“改命”成功!呱唧呱唧!】 终于!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 这次也是个轻松的故事,系统和穿书虽然俗套但我好爱,总是女主做任务太辛苦了,这次换男主来披荆斩棘。 ——依旧是个很俗套的故事,男主不是霸总,是个温暖的二货,希望小天使们喜欢。 求收藏,许多许多的收藏! 发三天红包,冒头撒花即可。 2 系统升级 以后就是高级系统了 安璃,穿书,且胎穿。 她本在襁褓中混沌而幸福地咿咿呀呀,却被系统无情地唤醒意识,过早知悉了命运——原来她所在的世界,“蓝本”是一本叫做《总裁娇宠》的古早言情。 女主角钟小爱家境贫寒,但为人乐观,勤学上进,刚毕业就凭借出色的成绩进入顾氏总部,吸引了总裁顾晟廷的目光。在缘分的推动下,他们展开了一段甜蜜的办公室恋情。但男主其实有婚约在身,等未婚妻家里人找上门,女主这才知道自己成了插足别人的第三者。钟小爱十分伤心,不告而别。 女主的离开让男主认识到这个女人早已经深深扎根他的心里,他早已离不开钟小爱。顾晟廷先是对未婚妻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扬言退婚,转头去女主老家找人。但其实女主其实没有走,她想起有重要的东西落在办公室,就偷偷溜回去,结果机缘撞破了反派密谋。 反派为了威胁顾晟廷,同时绑架了女主和未婚妻,将她们藏匿在不同的地点,并安装了炸弹。情况危急,救援队只来得及选择一个地点营救,男主赶来,毫不犹豫地选择女主。最终钟小爱获救,却发现“炸弹”是假的,与此同时,另一边传来爆炸声。 原来绑匪只准备了一颗炸弹,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算用未婚妻来引诱男主,谁也没想到,顾晟廷居然抛下未婚妻去救别的女人…… 安璃就是那个倒了血霉的未婚妻。 整个故事里,未婚妻先是被莫名“出轨”,而后谈好的合作被男主单方面爽约,最后明明已经解除婚约,却又因为男主被绑架,因为男主的决策而错过了最佳营救时机。 原主安璃并不是真正的“恶毒女配”,她没打算和女主抢人,联姻完全是为了双方利益,她不是非男主不可,是男主自始至终没有拒绝,反而在两家的商业合作全面开展以后单方面撕毁合约,把整个安氏坑进去。 更不要说安璃死后,安家深受打击,公司日益衰败,最后被男主家收购,美其名曰“为了安璃的心愿”,其实是白捡了安氏旗下所有的科研成果…… 这换谁不吐血! 彼时尚在襁褓中的安璃痛哭失声,好几个奶瓶都哄不好,急得三个保姆团团转。 好在系统告诉她,剧情并非无解。她可以通过接收系统发布的任务,提升气运,逆天改命。而系统也能从任务中获得积分,买新零件升级。 从此,一人一统开始奋斗之路,她们一个为了小命儿,一个为了新零件,一体同心,从安璃牙牙学语,奋斗至今。 就在刚刚,她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摆脱了原定剧情,也和男主顾晟廷彻底没了关系。 ——见鬼的“金童玉女”! 明明从小到大,她无论在校成绩、竞赛还是特长,都稳稳地压顾晟廷一头。有时候男主连第二名都不是,可顾家那对夫妻就爱捆绑她营销什么“金童玉女”人设,说久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有点什么。 事实上,安璃从小就躲他远远的,所谓的“青梅竹马”,是路上偶遇都要晦气一天的“交情”。大抵因为都是要继承家业的人,大学和专业选择居然完全一样,又意外被分到一个实验小组……最后被吃瓜同学脑补出了万字剧情,到处宣扬。 她不是没解释过,可是没人相信;两家公司有合作,她也不好明撕。冥冥中似有一种力量,让她就是甩不开男主。好在这种日子终于到头了,就在剧情偏离达到100%的刹那,她感觉到身上有什么“枷锁”被卸下。 工具人的命运结束了。 “统子,确定今后没有任务了?”安璃转回正事。 其实系统发布的任务中,剧情相关任务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学习”和“积德”,前者就是事业和学业上卷生卷死,卷出未来;后者就是一些好人好事,对有需要的人施以援手。 这两种她都不排斥,甚至偶尔还能从中窥视一些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系统:“蓝本解除后,位面正常运作,就没有任务了。” 系统:“璃璃,新零件到了,我要升级啦,升级以后还有高级任务也说不定,不过奖励肯定会更丰富。”到时候就不只是气运了,拥有一些小小的“超能力”也是被允许的。 系统迫不及待:“升级期间会自动切断联系,下次见面我就是高级系统啦,拜拜!” “Biu”地一声,联系切断,安璃果然再也感应不到系统的存在。 与此同时,她手机接收一条新消息。 ——下飞机了,晚上出来吃饭? 落款备注:小花瓶 啧,差点忘了——下礼拜她就有“老公”了呢。 …… 鹿城机场,好几个举着牌子的小姑娘盯着出口,看到一个带着帽子、墨镜、口罩,身材宛如模特的男人背着吉他,推着行李箱出现,顿时一阵尖叫。 “行宝,行宝,妈妈爱你!” “啊啊啊——行宝,你是宇宙最帅的人类!” 男人被一群小姑娘围住,怔忪了一下,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摄人的深邃星眸,开口间,声音像月色拂过大提琴的琴弦。 “你们认错人了。” 小粉丝们一怔。 下一秒,另一边传来呼声:“途哥,途哥!这边!” 就见一个白净青年对着出口疯狂挥手,身后还有两个跟班,扯着一张丢人现眼的红色横幅,上书“热烈欢迎MOK工作室薛南途同志荣归故里”。 薛南途口罩下的脸一黑,转头就想装不认识,那边贺乔飞却已经带着人冲了过来。 刚还围着薛南途的小女生们已经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咦,不是行宝,可是身材真的好像啊。” “小哥哥也很帅呢,还有接机粉丝,不会是哪家新人吧?” “行宝才是最帅的,任何cpy都是拙劣的模仿!走了走了,行宝好像是下一趟飞机!” 薛南途:…… 一下飞机就莫名被创,薛南途臭着脸看向大张旗鼓来接机的兄弟。 贺乔飞毫不在意,大着嗓门道:“恭喜途哥双喜临门!途哥春风得意,情场事业双丰收,羡煞旁人!” 薛南途面色缓和了些,不自在地紧了紧嗓子:“咳,都知道了?” “安心集团和薛氏的官网同步更新,全网都知道了,恭喜途哥,贺喜途哥。途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薛南途无语:“说什么呢,咱么工作室这么需要钱,我不和老头子低头,钱从哪儿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安璃说得对,他以前就是太傻,和自己的钱过不去——他不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那十个“兄弟姐妹”? 不想贺乔飞却揶揄地推了推他:“途哥别装了。当初说什么‘为事业献身’,结果是回国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安大小姐当众示爱,途哥这波在大气层!” 薛南途愣了一下:“什么当众示爱?” 贺乔飞见他不似拿乔,恍然大悟:“你刚下飞机,还没看手机吧?” 薛南途掏出手机,切出飞行模式的瞬间,信息提示音足足响了十几秒才停止,微信、短信、邮箱……连中学班级的□□群里都跳出一串疯狂的@。薛南途随便点开一个熟人,就见到一条推送新闻,后面跟着一个[狗头.JPG.]。 点开新闻,是感人的吊票视角,一看就是从十多层的窗户偷拍,而视频中间窈窕的人影,的确是安璃,声音嘈杂,听不太清楚,但是新闻有文字整理。 ——顾晟廷,我对你从没有想法……都是误会。 ——我和未婚夫,青梅竹马……彼此满意。 ——很好的人,俊美,绅士,富有才华……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只读了几句,薛南途脸上“腾”地烧了起来,连惯性的臭脸都快摆不住:“她真的这么说?” “那还有假?”贺乔飞兴致勃勃地道,“途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还是璃姐有眼光。” 大部分人见到薛南途都只能看到脸,安家千金还能看出才华来,不是一般人。 薛南途却心情复杂。 他和安璃家里是邻居,安璃刚满月的时候,他妈妈就经常包着八个月的自己去安家串门。后来他们又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升初,严格说,他们才是“青梅竹马”。只是因为两人成绩太悬殊,朋友圈渐渐没了交集。后来他出国了,她又主动找到他,那时候他口语不好,在国外很郁闷,多亏有安璃和他在网上聊天,帮他翻译语言学校的文件……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被薛家放弃了的时候,安璃也没有瞧不起他,不只嘘寒问暖,还要给他打钱——他当然拒绝了。他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用女人的钱,那成什么了。 后来他回国“相亲”,一切水到渠成。 薛南途本想低调一些,等工作室做出成绩,扭转了自己的名声才公开关系。没想到姓顾的犯贱,把安璃惹毛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哎,他未婚妻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是个小恋爱脑,一点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这么冲动,要是遇见坏男人可怎么办? 还好遇见的是他。 薛南途心里的小人儿甜蜜地嘚瑟着,嘴上却嫌弃道:“结个婚而已,闹得上新闻,成什么样子。” “途哥,不是说安大小姐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凡夫俗子吗?你是怎么让大小姐沦陷的?”贺乔飞好奇。 “别胡说,女孩子一优秀,就要被说眼光高、傲慢,怎么不说自己配不上人家。”薛南途白了他一眼,道,“安璃性格很好,她就是那种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孩子,还有点傻乎乎的。” 薛南途眼神一暗,闪过寒光:“就是因为太单纯,才会老是被人模狗样的东西蹭热度。” 如今他回来了,什么苍蝇蚊子可以滚了! “至于我……”薛南途深沉地道,“大概就是透过卓越的外在,被我无与伦比的灵魂所吸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安总:你真的,别多想。 继续发红包,当天的只发在更新章哈~ 感谢在2023-05-09 01:49:42~2023-05-09 21:0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爱看就别看 86瓶;水嫣 78瓶;一块钱四个 52瓶;落华 10瓶;Mew咪猫Mi喵 7瓶;~*~*~ 5瓶;Q、山上小花 3瓶;豆干炒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 南二 错了,是男二[狗头] 薛南途一下飞机就被未婚妻创了个恍惚,到上车才回过神来。 “途哥,工作那边怎么样,和史蒂夫谈妥了吗?”贺乔飞边开车边问。 “嗯,已经说好了,我们只出一首歌。” 史蒂夫是米国知名导演,他正在拍摄一部超级大制作的影片,需要一首燃爆的宣传曲,兜兜转转找到了他们工作室。薛南途这阵子就在制作dem,因为录音工作要在那边完成,所以他这阵子国内国外两头跑。 其实原本史蒂夫是想要将整个电影的音乐外包给他们的,但是这样需要跟组,薛南途婚期将近,没有时间全程参与到电影制作中,便婉拒了他,对方十分遗憾,只好相约下次合作。 结果,薛南途直接把工作室办到国内了。 “途哥,我们以后真的回国内发展吗?你在国外得了那么多奖,人脉也足,留在那边形势一片大好,回来就要重新开始了。” 国内和国外市场流行的音乐风格大相径庭,薛南途虽然有能力,但文化这东西难说,外面受欢迎的,回到本土水土不服也常有。 薛南途不以为然:“我只是在米国做了两年音乐,又不是变成米国人,怎么就适应不了母语市场了?” “可是你以前在国内也没写过歌。” 薛南途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写?” “啊?你那时就开始创作了?”他记得薛南途出国的时候才十六岁,高中都没念完。 薛南途哼了一声,低头玩手机。 贺乔飞好奇地扫了一眼——他也不是故意窥屏,实在是薛南途的页面太过奇葩,入眼望去是一排整齐地问候。 “早安。” “晚安。” “早安。” “晚安。” “我下飞机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贺乔飞震惊:“途哥,璃姐一直都不回你消息的吗?” “怎么可能?”薛南途像看傻子,“她只是工作忙,你都不知道她平时有多黏人。” 善良单纯,天真粘人……贺乔飞凌乱了,他觉得老大订婚的这个安璃和朋友圈那个好像不是一个人。 “她年纪轻轻接手安氏,工作很辛苦,看不见消息也正常。”薛南途不疑有他,对贺乔飞道:“老贺,通知兄弟们,不用给我接风了,我晚上有约。” 说起来,订婚后他就急着回国外处理工作室的事,满打满算订婚后他们才见过两三面,她该生气了吧? 虽说为了工作,可到底冷落了未婚妻,哄哄吧。 薛南途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发了消息,约安璃晚上一起吃饭,不一会儿就收到未婚妻的回复。 ——[挠头.JPG.] ——下飞机?你什么时候走的? 安璃璃璃。 …… 下飞机? 原来没在国内啊,怪不得最近这么消停! 这边安璃没有惊讶太久,又立即回了一条。 ——今天不行,加班,改天吧。 也不是敷衍,安璃还真是有事要忙。 原剧情里,下半年鹿城的市场会迎来一次由不可名状原因引起的现象级的风波,多家大型企业受到波及,股市一路低迷,股民恐慌抛售,然后恶性循环。这个过程经历半年之久,许多小企业被折腾破产,安心集团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 正因如此,书里安顾两家才提前了婚期,想用一场强强联合的盛大婚礼稳定人心。 她要提前做好应对计划,而和薛氏的联合也是其中一环。狂风暴雨中,和盟友手拉手总是站得更稳些。 她的未婚夫,薛南途其实是书里的“男二”。只不过这个男二不追女主,而是专注于抢反派的工作,和男主作对。他戏份不多,每次出现必搞大事,让男主烦不胜烦。 在原本的剧情里,薛南途帮过“安璃”。 书里的薛南途是一个桀骜不驯、又有些跳脱的人,因为私生子的事和薛父闹翻,和亲哥薛南迪也合不来,反正就是个从小在薛家人嫌狗憎的混世魔王。然而这样一个人,却在安氏被冲击,安璃走投无路,亲友避之不及的时候,卖掉了众人争破头的,他作为薛家子从的那份股份,为安璃换来了一笔能救安家于水火的资金。 只可惜,没等这笔钱到位,“安璃”就死了,安氏也没能保住。 因为这个,安璃从小就很关注薛南途这个“小盆宇”。 漂亮、淘气、缺根弦,这就是安璃对小薛南途全部的评价。 两家住在同一片别墅区,幼儿园也送孩子读的一所,安璃故意接近他,有时候是为了任务,有时候则是想力所能及地引导一下小薛南途的性格,让他不要那么偏激。就算他将来一定要和薛家闹翻,也等拿回了自己那份,否则只会便宜了他那些户口本外的“兄弟”。 但是系统接连颁发的“卷王任务”,她精力有限,年纪又太小,薛家环境太复杂,她能做的并不多。 不过,薛南途可不是众人口中的“废物”。 薛南途在书里是个音乐鬼才,词曲唱全能,后来更是成为风靡亚洲的天皇巨星和音乐制作人,影响力非凡,否则也不会一直和男主打对台。只是他早早和薛家切割,没沾到薛家一点光,自己又不善经营,还因为“金花瓶”奖被认定是个草包,被全网嘲,前期境遇艰难,走了许多弯路。 这一次应该会顺遂一些。 至于结婚,她觉得只要秉性不差,知根知底,相处起来谁都差不多——只要不是恋爱脑,别动不动为爱发癫,就行。 …… 安璃也没想到,这一拖,她和薛南途的第三次见面,就到了婚礼上。 她最近忙着研究市场风向,分析数据,这期间薛南途没再找过她,她就忘了时间,等艾米提醒她时,婚期就在眼前了。 作为新娘子,安璃凌晨被挖起来做面膜,洗脸上妆,换上隆重得像王室公主的蓬蓬裙婚纱,修长的脖颈光洁而美好,点缀着一条流苏钻石项链。 造型师盯着她的脖子,若有所思:“但是,安小姐,恕我直言,您这条裙子是不是改过。” 安璃对着镜子照了照,没发觉异样,拿出手机一对比,才发现领口去掉了一圈很小的装饰,倒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改动,她几乎没看出来。 “安小姐,这件衣服的胸部尺寸改大了一些,所以做了调整。”设计师助理解释道。 安璃点头,这件礼服她当初试穿的时候,胸围有些紧,所以叫设计师改了一下。 造型师叹气:“当初我为你选这条项链,就是考虑到下面的装饰能接得住它的气质,但是裙子改了,这项链就显得有些……细碎。” 她现在所带的是一条流苏项链,每一条流苏下都是一颗小钻石,美丽也名贵,造型繁琐。 “是吗?我都看不出来。”安璃没太在意。 造型师瞥向首饰柜,突然被桌边的一套宝石项链吸引了目光:“这是……安小姐,这也是您的珍藏吗?” 安璃看去,就见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造型简单的项链,粉色的蓝宝石十分稀有,这一枚粉中又有橙,形成典雅的日出色,像晨曦在结晶中流淌,散发着幸福的光辉。 喜欢是喜欢,可安璃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条项链?该不会是有客人的礼品混进来了吧? 安璃转头问艾米:“上午有什么人来过吗?” “是薛家人送来的,说是薛先生的吩咐。” “哪个薛先生?” 艾米微笑:“两个小时后即将成为您丈夫的那位。” “薛南途?”安璃一怔,指着项链道,“就它吧。” 造型师却道:“安小姐,您之前这条项链,是八十年代影坛传奇女星艾丽娜在获奖电影《忘·爱》中佩戴过的,更能彰显您的身份。” 薛先生这一条,固然也很名贵,但实在看不出出处。造型师当然更中意这一条,但在他的经验里,安璃这样的人家,可能对于“名品”的概念更为看重。 没想到安璃一笑:“什么身份?安家祖上就是卖炒栗子的,也不是什么王孙贵族,做到今天全靠祖宗保佑子孙争气,不是靠摆那些没用的谱。” “这条钻石项链是我祖父去年用一个小目标拍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算出过风头了,换另一条吧,我喜欢。” 造型师一怔:“安小姐,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他服务过很多豪门,很少有这样透彻的千金小姐,而且比起虚名,安小姐显然更在意薛先生的心意。造型师沉十分感动,丝毫没注意安璃心虚的小眼神儿。 ——啧,放了小花瓶好几顿鸽子,肯定生气呢。 戴这个哄哄吧。 …… 和新娘化妆间的淡定融洽相比,新郎这边沉重了许多。 门外第三次传来争执,几分钟的喧闹后,保安催促骂骂咧咧的男人地离开。 “什么玩意儿?以为傍了个厉害的岳家,在薛家就是个人物了,居然叫保安赶我们走!” “南景啊,不是舅舅说你,你就是太老实!你知不知道,安小姐本来的相亲对象是薛南迪,也不知道薛南途用了什么手段,把婚事扒拉到自己身上。” “这狼崽子连亲哥哥的对象都要抢,你但凡有这个心机,今天安家千金看上的说不定就是你!我也不用低三下四来求他!” 薛家六少薛南景,是薛父迎娶的第四任太太的儿子,去年刚毕业,签了娱乐公司,走最近市场上很流行的优质偶像路线,人气属于上升阶段。 三夫人姓徐,家里做小本经营,嫁入薛家后,徐家也跟着沾了光,成立了小公司,由弟弟徐志打理。 徐志今天来,是想为自家公司跟安氏攀关系,没想到刚到二楼就被保安赶了出来,连人都没见上。 他看着自己和妹妹肖似的外甥,虽然第一眼不如浓颜系的薛南途,但也是个俊俏小生,在镜头前说几句话就有一群小女生为她哗哗掏零花钱,哪里不如那个小畜生? “这个安小姐也是瞎,居然会看上小畜……啊!” 喋喋不休的矮胖男猛地踢了一脚,在大理石地上跌了个大马趴,半边脸都摔麻了,牙齿隐隐松动。 徐志大为恼火:“我X,谁、谁踢老子!” “我说过二楼不许进脏东西吧?”俊美张扬的青年扬起下巴,不经意露出流畅清晰的下颚线,眼神不善地质问管家。 这栋小楼是薛南途和大哥薛南迪小时候的住处,今日来宾多才开放了一楼,二楼是薛南途的私人空间,不待客的。 “小……”徐志想骂“小畜生”,被薛南途那双黑得惊人的眸子看得发憷,又被安保团团围住,顿时噎了回去,“我好歹是你长辈,你居然对我动手,你的教养呢?” “二少爷,二楼已经放了宾客止步的牌子,这位先生应该是跟四少爷进来的。”管家道。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薛南景忙道,“舅舅就是希望你能跟二嫂美言几句。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我们自己说就是了,打人就是不对……” 薛南途转身:“管家,再有狗,直接大棒打走。打掉了牙薛家给他上烤瓷。” “狗东西记吃不记打。” 从头到尾,他就像根本没看见薛南景这个人。 徐志还反应了一下,才暴怒道:“薛南途!你骂谁是狗呢!” 薛南景脸色苍白,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背影 ,身后的手暗暗攥紧。 房间内,化妆师、造型师以及助理,还有他工作室的一些朋友安安静静地等薛南途回来,大气都不敢喘。 从前也听过薛家“十一子夺嫡”的狗血一箩筐,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叹为观止。薛南途好歹是薛家户口本上的少爷,又是新郎官,好家伙,这一上午,正房闹完二房闹,姨太太闹完舅老爷闹,连私生子都不避讳。无外乎见薛南途找了个厉害的岳家眼红,怕他想开了,回来争家产。 这种环境,怪不得薛南途高中没念完就往国外跑。 “老大,你这一脚踹出去,叫你爸和薛大哥知道了准没好果子吃。”贺乔飞叹气。 “你信不信,今天就算我连着薛南景一块揍了,老头屁都不会放一个。” 今天这种日子,薛家丢不起这个脸。 神经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薛南途低头揉了揉额心。 “途哥,没事吧?”贺乔飞注意到他脸色不好。 “没事。” ——没事个鬼! 薛南途咬牙,他现在非常不好。 从今天早上起,他耳边就时不时出现“幻听”,有人叫着什么“宿主宿主”的,还伴随着“哔哔哔”的噪音,好像什么东西在进行连接一样,让他特别暴躁。 叮咚!连接完成。 噪音消失,“幻听”清晰起来,是个雀跃的正太音:“宿主,我回来啦,我现在是高级系统了……咦?怎么是个男的?” 薛南途:真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南途:汰!妖怪! 依旧发红包,求收藏和作收,比心。 p.s.新开了预收也可以看看嗷。 感谢在2023-05-09 21:05:05~2023-05-10 22:0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犹苡 27瓶;半碗粥、26550430 10瓶;~*~*~ 5瓶;sunny、汤圆 3瓶;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 她不爱我? 笑,那不可能 婚礼开始。 城市上空的印着两人婚纱照的热气球恰到好处地飘过镜头。无人机在空中一会儿排成一个“安”字,一会儿排成一个“薛”字。 婚礼是在室外举行的,仪式很简单,新娘手持捧花,沿着红毯从门口走到台上,和新郎一起接受来宾的祝贺。简单的社交之后,乐队奏乐,新郎新娘跳今天的第一支舞。然后就是丢捧花,送祝福,最后是媒体采访时间,顺便宣布安氏旗下一个新的项目。 怎么形容她和薛南途的这场婚礼呢?大概就是该有的一点不差,不该有的也不一定没有,总之是一场完美的,盛大的,流程规范又略显不近人情的婚礼。 人生第一次,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安璃下意识地想和系统说话,又想起系统升级去了还没回来,最后只摸了摸项链,深吸一口气。 不怕,她自己也能应对。 推开纯白色的欧式大门,从主场投来无数目光。整个中央台造型是一束捧花,捧花的“丝带”化为红毯,从阶梯垂下一直延伸到安璃脚下。 一身白色礼服的薛南途已经在红毯的尽头等待,他看过来时候,阳光刚好落在他的眼睛里,青年的身影和记忆中桀骜不驯的少年重叠,安璃一瞬间有些恍惚。 按流程,接下来她只要走过去就行,然而就在她迟疑的刹那,红毯对面的身影却先一步动作,朝她走来,先是走,再是急性,小跑,最后是狂奔,看起来就像偶像剧男主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爱人一样。 安璃只觉得一股暴风冲到自己面前,连刘海都被吹了起来,眼前是一张近距离的俊脸,一双星眸专注而汹涌,巨浪滔天,逼迫得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安璃:怎么突然加戏?没人告诉她啊! 她现在该做什么? “薛南途?”安璃不由提了一口气,轻声问候,“好久不见?” 这场隆重又官方的婚礼本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只是富豪圈子,整个鹿城金融界、时尚界、娱乐圈的媒体汇聚一堂,不容半点错漏。 薛南途像被这一声惊醒,猛地回神,视线从娇嫩的脸庞落到她脖颈的项链,当那一抹日出色进入视野,男人眼中的狂乱像突然找到了支点,逐渐恢复沉静。 安璃感觉手指被捏了捏。 “安璃,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新郎俯身,在新娘额头一吻,深情款款地说出爱的誓言,而后牵着新娘的手一起走向红毯尽头。 现场掌声雷动,来宾们为新人送上最真诚的祝福,如此浪漫热烈的场景让一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宾客都有些纳闷—— 太会了吧。 不都说是商业拉郎配吗? 现在人造狗粮的味道也这么冲吗? …… 新人的甜蜜蔓延整个会场,仪式结束后,还为人所津津乐道。 礼成后,安璃早早地回去换掉繁琐的婚纱,换上一身舒适典雅又不失喜气的礼服,刚回到宴会上,就被团团围住道喜。反倒是薛南途,明明是新郎官,却独自在角落。而贺乔飞和工作室的兄弟们已经没心没肺地吃海鲜去了。 本该意气风发的新郎官此刻心情却并不美好。 三十。 他在未婚妻头上看见了这个数字,据那个奇怪的系统说,这个扎心的数字就是目前安璃对他的爱意值。 这么少?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系统忍不住道:“璃……女配是全书最理智的人,30的爱意值说明她其实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是可以说‘悄悄话’的朋友呢,宿主不用太气馁。” 薛南途问:“什么叫可以说‘悄悄话’的朋友?” 系统:“就是‘闺蜜’。” 薛南途: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男闺蜜? 这个奇怪的声音自称系统,是刚刚出现的,并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它告诉他,他其实是个里的人物,还是个专门和男主作对的男二,而安璃是这本书的女配,喜欢的是这本书的男主角顾晟廷。 薛南途当然不信。 “安璃就算不——就算没有特别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姓顾的。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了。” 系统:“宿主,璃、女配选择联姻对象本来也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审时度势,一旦书里的情节点展开,各种形势就会推着她走向既定轨迹,你也一样。” 安璃会因为绑匪绑错了人枉死;而薛南途,书里没有明确描述,但他再也没有出场过,仿佛失踪了一样,后来才从薛家人口中得知,也遭遇了不测。 他们都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所以注定成为主线的陪衬。 薛南途越听心越沉。 系统:“咳,其实也不用气馁,命运只是一个蓝本,并非一成不变的,之前已经有人成功一半了,要不是我空降时出了bug……不说了!总之我现是高级系统,不仅任务质量提升,还可以开启道具商城,有许多能帮你事半功倍的金手指,加油啊宿主。” 以前的宿主都没有这样的福利。 系统:“对了,如果璃、女配对你的爱意值高,那她受到剧情蛊惑的概率就会降低,这也对你有利,所以平时要对她好一点,多刷璃、女配的好感知道吗?记住啊骚年,Happy Wife,Happy Life!” 薛南途听它在脑海里叭叭半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来。而且他没有“表演”,他说的都是真…… 叮咚!任务提示。 系统一喜:“宿主,来活了!” 积分积分!它升为高级系统的第一个任务吼吼吼! …… 安氏千金和薛家少爷的婚礼,汇聚了几乎整个鹿城当地名流,还有一些与安氏交好的官员,虽然人未出面,也送来了贺礼。 其中,顾家也在受邀席列。 听说顾董事长得知自己看中的儿媳妇飞了,气得将顾晟廷骂了个狗血淋头,薛董事长又亲自给安父打电话询问,得知事情已经毫无转机后,挂了电话,骂安父不讲信义。大概是自知理亏,他骂了两句不骂了,转骂薛家趁火打劫,抢他儿媳妇。 “金童玉女”CP炒了那么些年,一路高歌猛进,如今一个叫娱乐圈的妖精迷了眼;一个果断切割解绑,表示不熟,勿蹭,没有的事,闪婚。这个结果不免让人唏嘘。 顾家夫妻要脸,虽然接了请帖,却没打算来,只送了一份贺礼;最后代表顾家出席的就成了顾家的小女儿顾欢。 原书里顾欢也是一名恶毒女配,她瞧不起草根出身的女主钟小爱,故意到顾氏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羞辱女主,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然,最后都有顾晟廷英雄救美。 顾欢也不喜欢安璃,毕竟安璃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出身到样貌无一不让人嫉妒,还是家里的独女,偌大财富唯一的继承人。现在安璃又当众给了顾家难堪,害她在小姐妹圈子里被笑话,这笔账她记住了。 而且她偶然得知一件事:安家这边对于安璃的婚事并不看好。 薛父一开始上门说亲,清清楚楚说的对象是薛家老大薛南迪,也就是薛二的亲哥,后来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薛南途。 别人都以为是薛南途抢了薛老大的岳家,她却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安璃和薛南途,早就勾搭了! 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有猫腻,虽然在学校,火箭班和普通班几乎没什么交集,可是她亲眼见过薛南途带安璃去参加不良少年扎堆的山路赛车,十分堕落。 安璃根本不是别人口中的乖乖女,和她哥哥也不像传言中那么熟悉。 什么千金小姐、名媛淑女,都是装的,一边勾着薛二少,一边又钓着他哥哥,简直不知廉耻。他哥哥看不上这样的女人,还被反咬一口,只能碍着着两家的颜面吃下这个闷亏。 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安董事长居然没有出面,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安家不赞同这门亲事,却又不得不同意,必然是安璃和薛南途的“勾当”遮不住了,他哥哥又不“上套”,这才不得不结婚“遮丑”。 顾欢自以为拿捏了真相,再看现场来宾们对那对男女欣羡的目光,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连带着对别人的目光也不在意了。 “欢欢,我们走吧。”身边的朋友也觉得有些尴尬,后悔和顾欢来这一趟。 顾欢却道:“走什么,来都来了,不去道一声喜怎么行,她可是差点成为我嫂子呢。” 她故意不压着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 看什么看,心里有鬼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看。 顾欢冷哼一声,端着一杯红酒不怀好意地走过去。 另一头—— 系统急得上蹿下跳,蹦得薛南途脑仁疼。 “惨了惨了,宿主,顾欢肯定是要过去泼酒,这种场合被弄脏衣服很尴尬的,快去英雄救美,快去快去,晚了璃璃就要丢撵了!” 薛南途:Emm…… 且不说顾欢那点伎俩能不能算计到安璃,他怎么觉得,一说到他老婆的安危,系统比他还着急?话都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它还爱她。[狗头] 感谢在2023-05-10 22:09:30~2023-05-11 19:3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雪 47瓶;讨厌配角降智文、长安有故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 会幸福的 没有他的祝福我们也会幸福…… “安璃!” 顾欢趾高气扬地来到安璃面前。 安璃早就知道她来了,一点也不意外。 “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了。”顾欢酸声酸气地说着,刚靠近的薛南途却一怔。 如愿?什么意思? 安璃微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确定要我说?”顾欢一脸不屑,“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最会演戏,装乖乖女,蒙骗老师同学,私底下飙车,混不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只是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无耻。” “你明明早就已经勾搭上了薛南途,还故意钓着我哥哥让大家误会,玩弄他的感情,安璃,你好深的心机。” “你们夫妻俩一个假乖乖女,一个真不良,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薛南途停下脚步,神色凝重。 “她怎么知道安璃学生时期就关注我?” “她连飙车的事都知道?” “没错,就是玩弄他,狗东西,玩弄都算奖励他。不对,为什么要奖励他?” “天造地设……嘶,她好像真是来祝贺我们的啊,不会是个好人吧?” 系统:宿主你清醒一点。 见安璃根本不为所动,更没有一点羞耻内疚,顾欢顿时怒从心头起,扬起酒杯,想要给安璃点颜色。 可几乎在她动这个念头的瞬间,安璃道:“顾欢,你这杯酒,是想要泼在我身上吗?” 顾欢一愣,就听安璃轻缓从容地说了“一些事”。 “顾董最近在和安氏洽谈深度合作,在这个时候,安薛两家联合的时候,他还是要努力促成这个合作,你猜为什么?” “上次在安氏,顾晟廷颜面尽失,你猜他心里恨不恨?可为什么没有行动?” “此时此刻,如果是他站在这里,你猜他敢不敢泼出这杯酒。” 安璃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她,远远看去,就像闺中密友亲昵地拥抱,眉眼含笑,轻声细语,又游刃有余:“现在,明白你在做什么傻事了吗?” 鹿城两大巨头联合,同时得罪他们,就算是顾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何况顾欢心知肚明,顾父顾母心中只有顾晟廷,对她可没有那么宽容。任何一个智商正常,能独立思考的成年人,都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 顾欢脸色一白,手中的酒杯尴尬地抬着,摔不下,又举不起,安璃顺势接过,转身对着早已暗中关注这边的来宾们致意。 “感谢各位于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二少的婚礼,敬大家,敬我们,”安璃看了看碧空万里,举杯,“敬今天有一个好天气。” 一位圈内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率先道:“安小姐,新婚快乐。” 其余人也纷纷道贺—— “让我们共同举杯,敬安总和薛少新婚!敬安心集团和薛氏!” “新婚快乐,安总和薛二公子百年好合!” “安总,以后生意上还要多多照顾我们……” 待气氛重新恢复融洽,安璃回到顾欢身边,从路过的使者托盘随手取了一杯红酒塞给她:“真乖。” 不再理会身后错愕的顾欢,安璃转身进入社交场。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这里是没有硝烟的人心争斗之地,安璃游刃有余地穿梭其中,应对、交谈,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是人群中最夺目的钻石,从容优雅,又自带锋芒。老一辈都在感叹安家有女如斯,不输男儿。 然而来宾中也不尽是夸赞之声。 如顾欢这样明刀明枪也罢,最怕有些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怀好意。 “你看她那张狂样,难怪顾晟廷宁可包一个三十八线女明星也不要她。” “人家就是好命,没了顾家还能有薛家,生下来就什么都有,羡慕不来。” “嘁,有什么了不起,结婚这么大的事,亲爹都没来看一眼,真可怜,看来安邦国不喜欢这个女儿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婚礼,不就是安心集团和薛氏的签约仪式吗?要是我家把我的婚礼这么搞,看我不哭死……” 安璃背影一僵。 然而也只是一瞬,她就调整好表情,换了一个方向应对,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过。 不一会儿,一串轻灵飘逸的音符,如溪水从山间倾斜而落,仿佛在人心头淋了一捧甘泉,激灵清爽。 紧接着,琴音再起,瞬间将人代入一个美好灵动的世界。 每一个音符都好像演奏者一份俏皮的心意,让人忍不住跟着节奏晃动,待尽情舒展后,节奏逐渐舒缓;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主旋律,却用不用的节奏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感情,轻柔地抚慰众人紧绷的神经; 最后,主旋律转到了深沉的低音区,饱满的爱意倾泻而出,深沉如海一般将听觉彻底包裹,沉浸其中。 整首曲子就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笨拙的安危伤心的姑娘,先逗她开心,再柔声安慰,最后倾诉爱意,别哭别难过,你还有我,我多么的爱你……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 阳光下,薛南途一身白色礼服,和同样白色的三角钢琴几乎融为一体,像是从音符世界走出的王子。王子径直来到“公主”身边,这才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对着现场的几个方向,款款谢场。 现场掌声如雷。 刚才这段表演,放在任何场合也是顶级的。今天的来宾之中不乏一些专业人士,无不惊讶这段美妙的演奏以及……薛南途竟然有这样的演奏水平。 不都说薛家老二是个草包吗? “薛先生,这是什么曲子?” 薛南途随意地道:“是我看大家站得太累了,即兴写的,当做今天的伴手礼吧。当然,版权只能送给我太太,名字……嗯,她看着取?” 薛南途看向还愣着的安璃。 即兴?刚写的? 其他人已经傻了。 吹牛吧? 可即便不提创作,但是这游刃有余的演奏技巧也叫人刮目相看。 现场唯一不震撼的大概只有薛南途工作室的兄弟。 “优雅,极致的优雅。” “浪漫,绝佳的浪漫。” “老大这是动真格儿的了……哎,刚才录了没有,回头剪成MV送给嫂子。”贺乔飞一边啃龙虾一边叮嘱小弟。 乐队揍起悠扬的华尔兹,来宾自发地退出场地,将空间留给安璃和薛南途。 今日的第一支舞必然是由新人来跳。 “新郎新娘好恩爱!”有人起哄。 安璃还没太回过神,以至于薛南途邀请她的时候,她怔忪了一下,才被薛南途牵着手搭上男人的肩膀。 舞会的流程他们两人都不陌生,随着音乐,两人在舞池中默契地旋转,新娘飞扬的裙摆像优雅的白玫瑰。 安璃有时候会想,薛南途明明讨厌这些机械的社交场合,平时基本不出现,为什么舞却跳的这么好。 “真是刚写的?”她一边转圈,一边小声嘀咕,“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啊?” “……小意思。”薛南途耳朵一烧,却不看她,拦着她腰肢的手却向前紧了紧,几乎将人完全抱在怀里。 “心情有好一点吗?”他问。 安璃一怔,就听薛南途小声,有些郑重地说:“安璃,就算没有他的祝福,我们也会幸福的。” “我保证。” 安璃这才知道原来他也听见了那些话,心头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她抬起头,却忘了两人现在贴在一起,不小心撞上薛南途的下巴。 “嘶——”薛南途差点咬到舌头。 安璃一惊,脚下也差点乱了:“你没事吧?” “别动,好好跳。” 薛南途按着她的腰线贴向自己,忍着口腔里的一丝腥味儿,完美地完成了这支舞。 ——看吧,跟他说的一样。 傻乎乎的,黏人,还爱哭。 …… 一曲终了,结婚仪式结束,接下来是两家的签约仪式。安璃要去换装,薛南途则不用出席,在休息室发呆——顺便和系统磕牙。 系统:“宿主,任务是从顾欢手下英雄救美,没有完成,不能给积分噢。不过宿主后续表现可圈可点,这边给你一个精神肯定。” “嘁,”薛南途不屑,“顾欢能碰到她一根头发丝,我薛南途名字倒过来写。” 这种事哪里轮得着他出手。别说是顾欢,就是顾晟廷来了他都不担心。 安璃胆子小,从小就特别害怕陌生人靠近,而且作为富家小孩,她安全意识惊人,从幼儿园起就日常担心被绑架,身边随时潜伏着好几个保镖。小学的时候,他蹲在路口转角想要恶作剧,还没跳出来就被安璃的保镖揪着揍了一顿。 这方面,他老婆简直无懈可击! 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安董事长安邦国——她的亲生父亲。谁一提到她家里的事,叱咤商场的女战神,就瞬间软乎乎的像个谁都能欺负的包子,以前还会躲起来哭。 不就是亲爹不待见吗?有什么的,他家老头也看不上他。要不是他自己努力,傍上了这么好的老婆,薛老头都不记得在国外还有自己这个儿子。 不过,他大概也不记得别的儿子,谁叫他儿子那么多。 又有什么用啊?父不父,子不子,家不家。 薛南途对薛家的亲情早就不报任何指望了。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那个爱意值,会不会搞错了?该不会满分就是三十吧,我误会她了?” 系统:“宿主我喜欢你的乐观,但这里是百分制,每一档都有严格的判定。” 薛南途冷哼:“三十都才是闺蜜,那低于三十呢?” 系统:“低于三十是‘有距离感’的朋友,不可以说‘悄悄话’那种。” “二十以下点头之交。” “十以下是认识,五以下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安璃:那得车祸失忆吧? 感谢在2023-05-11 19:38:47~2023-05-12 17:4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口口口口口 5瓶;小蝶 2瓶;名字要长长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 再不闭嘴我踹你了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你才“眼熟”,你全家都“眼熟”。 薛南途不想搭理系统,安璃那边已经进入尾声了。等仪式结束,他们就要一起前往新居,过二人世界。 薛南途一边等人,一边打开手机,发了两条微博。一条含蓄的,一条热情奔放的,内容大致表达一个意思:老子结婚了。 其中一个是小号,用了好多年了,而且没人知道;大号则是开了直播以后才注册的“薛南途Pard”,大V,主打一个高冷。 叮咚,任务提示。 【数据太难看了!要求:一周内粉丝数破五十万。】 系统:“影响力也能提升气运,现在是十万,一周时间要增加这么多粉丝很难呢……宿主?” “好了,对面说半个小时内陆续到账。”薛南途一通操作,给一个陌生账号打了钱。 系统:“你干了什么?” “买粉。” 系统:“你这是作弊!!!” 薛南途皱眉:“只要达到目的不就行了吗?” 不一会儿,贺乔飞的电话就打来。 “途哥,不好了!有人给你的账号恶意买粉!你微博突然涨了一万粉丝,目前还在涨,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居然想到这种办法来黑你,实在太恶毒了!” 贺乔飞原本在宴会上啃龙虾,突然接到工作室运营的电话,说有人恶意给薛南途买粉,买的全是没发表过内容的垃圾粉,现在薛南途这个账号整个就是一个“丧尸围城”的状态,权重已经没法看了。 “本来工作室就一堆手续卡着,我还打算用你账号引流呢,这下彻底没戏!” “大喜的日子专门来给你添堵,这肯定是熟人作案!太缺德了,让我知道是哪个傻叉……” 薛南途皱眉:“有事说事,别骂人。” 对面一愣:“哇去途哥你素质什么时候这么高了?被人这么欺负你都——” 薛南途直接挂了电话。 系统:“总之,这个不能算!” 薛南途生气:“我凭本事买的粉,凭什么不算?” …… 安璃回来的时候,就见她家小花瓶气鼓鼓地靠着车窗,锁着眉头,额头一抽的一抽的,像是在和什么较劲一样。 就这样,侧颜依旧无敌。 这是等久了,不高兴了? 可是她给他发过消息了,她还叮嘱他吃点东西,是他自己嫌休息室闷,非要来车里等的。 安璃上了车,想也没想就开口道:“老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薛南途猛地看向她,从紧绷,到当机,再到发热过载,最后强行降温,重新运行,整个流程一气呵成:“回来了,那边结束了?” “嗯,让你久等了。” 其实今天本来也没什么事,这样的日子,合作伙伴也都非常识相,大多是来祝贺的。她简单应酬两句就过来了。 她也没想到,这两个字这样轻轻松松就叫出来了,还挺顺口的。 回别墅区的路上要经过一座绿地公园,风景很不错,安璃本以为今天唱了这一场“大戏”自己会很疲惫,可这会儿却莫名的喜悦,甚至耳边还回想着薛南途那首曲子的旋律。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薛南途:我只是坐着不说话,她就这么高兴了? 系统:“璃璃只是反射弧比较长,又不是没心没肺,你今天又是解围又是作曲,她感受到你的真心,当然会有所回应了。” “宿主,涨粉任务是不成了,你就好好哄璃璃吧,也是一条保命之道!” 这还用它说?薛南途皱眉。 “再说一遍,你,不许这么叫她。” 讨厌一些对别人老婆没有边界感的系统。 新居是鹿城黄金地段的别墅区,环境优美,交通便捷。安璃的生活用品已经被送了过来,不过并不多,按计划他们只在这里住一阵子,等薛南途的工作室定下来,可能还要根据距离调整住所。 这座别墅是薛母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薛母和薛父离婚后去环游世界了,后来再婚有了家庭,平时也不怎么管薛南迪和薛南途两兄弟。订婚后,薛南途忙着工作室迁移,这边交给了管家,嘱咐管家听安璃的安排,需要改装就改装,安璃有什么要求全都满足。 现在看来,屋子基本没有变化,他怀疑安璃大概都没来过。 进了屋,安璃轻巧地踢掉了鞋子,笑盈盈地道:“老公,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薛南途刚才有些低落的情绪顿时消散:“是什么?” “你闭上眼睛。”安璃道,“跟我来。” “注意脚下。” “要上楼咯。” 安璃忍笑。 小花瓶一听说有礼物,顿时变得乖巧听话,眼睛紧紧地闭着,对男人而言有点过于浓密的睫毛垂下眼睑,一个指示一个动作,对于发号施令的人全然信任。以至于安璃都忍不住吐槽,怎么会有人说薛二脾气爆,这不是个乖宝宝吗? 她全然不知此时薛南途的内心已经像烧开的水,壶盖都快扣不住了。这房子的结构他倒背如流,梦游都不会迷路。无论怎么走,睁眼闭眼都是一样的。 “统子,听见了吗,有惊喜?” “这不是卧室的方向吗?不会吧……才三点爱意值劲儿就这么大?”“闺蜜”之间可不兴这个啊。 “她宴会上都没吃什么,是不是应该先垫个肚子,而且天还没黑,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刻板的人……” 安璃在一个房间前停下脚步。 不是卧室,记忆里,这应该是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闲置屋。 来这里做什么? 几乎是房门被推开的一瞬,薛南途就问道了熟悉的、属于“设备”的气息,是和他在国外的工作室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工作环境。 “好咯,可以睁眼了。”安璃点开屋内所有的照明。 这是一间为个人打造的录音室,入眼可见的设备都是专业领域最尖端的,墙壁和门都做了隔音处理,和隔壁的房间打通,扩大了面积,换气系统连接中央空调,兼顾气流的畅通和密闭性。在居住区设计这样一个空间并不容易,看得出,废了一番心思。 安璃不声不响地为他打造了一件小型工作室。 “我听说创作和编曲都是很耗神的,忙起来少不了要通宵。家里有设备的话,就可以带回来做,你也能好好休息。” 她希望他尽量多回家,有一个良好的环境休息,不要像书里一样,为了赶制作品几乎住在录音棚,与甲醛、泡面为伍。 “我还叫艾米拟了一份合同,你看看。” 提起工作,安璃的精英气场全开,一板一眼。 “我咨询过,工作室要正式运营,很多手续要重新办理。这边建议你把工作室暂时挂靠到这家公司名下。这是以我个人名义注册的,和安氏没有关系,可以作为工作室的临时所属。” “这里是地段,这片区域是独立的,你们随便用,房租水电都不用你们考虑。” “当然,人事和财务独立,等你们那边流程办下来,直接脱离即可,还缺什么你也可以提,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书里,薛南途明明才华横溢,家世显赫,却因为与薛家早早割席,没沾上半点光,反而受了许多气。 他的歌没火时,不得不去跑各种路演、饭局,有几次就遇见了圈里认识的人。这些人有些知道他被薛家逐出家门,抱着看戏的态度;有些则是他那些“兄弟”的人,故意给他使绊子,贬低他的作品,奚落、羞辱他。当然,这些人最后都没落得好,被薛南途一个个踩在脚下跪地求饶。 可安璃还是会觉得不爽。她不喜欢书里那样,非要把一个好端端的人逼得偏激阴暗,再爆发能量,惊天逆转。并没有理论证明成功与苦难之间有必然的联系,能少吃点苦不好吗? 见薛南途不说话,安璃不禁也有些担心,是不是她多事了? “要是你不喜欢就……” “老婆。” 哎,哎?那两个字飘过,烫了她的耳尖。 “谢谢你,我特别高兴。不过,工作的事我们今天先不谈好吗?”薛南途笑得很温和,只是安璃总觉得他眼中有火苗窜动,衬得整张脸越发俊美逼人。 “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薛南途十分自然地问。 安璃这才想起,自己在宴会上都没吃什么,尴尬地点点头。 新婚夫妻决定了先下楼解决晚饭,薛南途转身关门,看了这间精心布置的私人工作室,嘴角微微扬起。 他真蠢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自己没有眼睛去看,没有脑子去想吗? 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什么见鬼的剧情和爱意值,还有姓顾个狗东西和乱七八糟的气运……都去死好了。 今天这样美好的日子要是被这些事破坏了,他才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 薛南途本就俊美,只是平时总是臭着一张脸,说话又毒,叫人敬而远之。可当他存了心诱惑你的时候,安璃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对手。说好吃完饭回来聊工作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说到洗澡……后来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 洞房花烛,一夜纵情,一晌贪欢。 薛南途食髓知味,不知收敛,安璃大致也是快乐的,唯一的槽点大概就是某人一些不合时宜的“聒噪”—— “阿璃,虽然你不爱我,可我还是很高兴我们能结婚。” “阿璃,我会让你幸福的,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别离开我……” “薛南途,再不闭嘴我要踹你了。”安璃咬牙。 薛二少被踹了一脚,幡然醒悟,少说话,多做事。 后来安总果然满意了,没再踹他。 其实安总是没力气了,安总咬牙切齿。 这哪儿是“金花瓶”,这是“金刚石花瓶”吧,而且还成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乔飞:到底是谁一口气给老大买了五十万僵尸粉?有钱没处花吗?!! 感谢在2023-05-12 17:45:48~2023-05-13 18:2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 女王的剑 依旧锋利 安、薛两大商业巨头联姻是整个鹿城为之轰动的大事,薛氏尤其高调,专门买了热搜。从薛董事长的祝词中就能看出薛家对这个儿媳妇有多满意。 反而对儿子的祝福只有寥寥数语,似乎薛二少全部人生能拿得出手的事,就只有嫁、不,娶了安家千金这个“金”媳妇这一件。父子两个在现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简直世界名画。 这场婚礼除了各界名流,安、薛两家的员工不少也在受邀之列,当晚朋友圈几乎被婚礼照片刷屏,方方面面,各种角度,尽显豪门排场。这种情况下,再怎么禁,也还是有新郎新娘的照片流传到其他平台上。 其中一张照片,被网友转发到微博后,瞬间被自来水流量刷上了热搜第四,甚至还比薛氏团队真金白银砸上来的 #世纪婚礼# 高出两名。 总之一句话,之前信了唐沁沁粉丝的话,真以为安大小姐是丑女的人都疯球了。 #仙男仙女天庭婚礼# “擦,这是安璃?说好的二百斤油腻肥婆呢?仙女你哪位?” “早就说过了我们安总美貌无敌,我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她就震惊了,原来智慧与美貌真的可以共存!美女就是平时太低调了,低调赚钱。” “腹有诗书气自华,安璃当年可是妥妥的学霸,我们那一届,只要竞赛,前三必有她的名字。NB plus!顾晟廷怕不是个瞎子。” “就没有人夸夸我们瓶宝吗?家人们谁懂啊,那种抱着孩子高中照片当壁纸舔屏多年,还以为早长歪了,结果……啥也不说了,我瓶宝争气,等比例长大!” “楼上假粉!薛二开过好几次直播,虽然内容都是一些单调而枯燥的炫富,但颜值一直在线。现在又娶了这个级别的媳妇,已经在期待他俩孩子了谢谢。” 不知不觉,之前那种安大小姐闪婚是为了气顾大少的论调已然销声匿迹,满屏都是恭祝仙男仙女百年好合,多下凡人间值得。连薛南途也狠狠地涨了一波颜粉,居然把那五十万僵尸粉生生给顶下去了。 在一片祝贺声中,也有人的关注点不在婚礼上。 “话说,就我注意到,薛二的身份写的是‘音乐制作人’吗?薛二搞音乐的?他有什么作品?” “报告,查了一下,没查到,估计还没有。” “昨晚连夜涨粉,猜测是签了公司了。下一步应该是参加综艺,刷脸,打好男人人设,然后发歌,打各种水榜,突然冒出一堆脑残粉席卷热搜,什么神级、炸裂、绝绝子的关键词买一买,托关系登录大型晚会,刷国民度,参演电视电影——富二代进娱乐圈玩票一般都是这么个流程。” “↑周一来上班,运营缺一。”薛南途Pard V。 什么信息一闪而过,无人注意,大家都在哈哈哈……十五分钟后,这条评论被网友点赞捞了上来。 “靠,好像是本尊!” 居然不是玩梗的高仿号! …… 薛南途还真不是玩梗,工作室缺人,这几天正在招。 薛南途这些年在国外主要侧重幕后工作,很少在台前,他获奖的原创作品也都是用的Pard这个名字,因为词性的问题,不少人都以为Pard是个女孩子。他也懒得解释,当时会用化名纯粹是不想让薛家注意到他在做音乐。 那时候他恶心薛家到什么程度,就是死是活都不想和薛家沾一点边,更别说分享成功与荣耀。如果不是为了安璃,他说什么也不会再和渣爹扯上关系的。 万事开头难,运营那边给出的方案,还真就是网友看惯了的那些。贺乔飞上礼拜还发给他一个真人秀节目,被他拒绝了,那节目名字就相当离谱,叫…… 叮咚,你有新任务。 【耶!要去真人秀,要当大明星,要光芒万丈!任务:参加真人秀】 薛南途:……总觉得这个系统任务发布的相当随意。 系统:“人气也能增加气运,表现好了璃璃也能看到,说不定能提升爱意值呢。谁不喜欢一个光芒万丈的大明星男友呢?” “不许叫她璃璃。”薛南途脸色一沉。 贺乔飞一进门就见自家老大比自己还早地来到了临时工作地,以为自己眼瞎了。 “老大,你怎么来了?”莫非是找到了买僵尸粉的孙子打算亲自出手了?那也不用这么急。 薛南途将一份合同丢给他。 “咦?这是——”贺乔飞看了内容,有些不敢相信。 水电不要,房租白给,时长不限?唯一的要求就是挂靠,财政还独立,这是哪片天上掉的馅饼? 贺乔飞简直怀疑薛南途为了这份合同失去了什么。 “你看看公司法人签名。”薛南途一扬下巴。 贺乔飞一看,顿时感动。 “原来是璃姐的公司。我璃姐对我可真好,我得当面谢谢他。姐夫,以后我就是璃姐的人了,我要帮她牢牢地盯着你。” 途哥是谁,突然不怎么熟了。 薛南途懒得搭理他:“上次你说那个节目,给我看看。” 贺乔飞一乐:“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你这张脸不去给工作室引个流,那都算资产流失。反正都是台本,随便混点流量就行。不过……你就为了这个,新婚第一天把我璃姐自己留家里?” 太不像话了吧。 提到安璃,薛南途不由想起昨天的事。他摸摸发热的耳朵,似有些懊恼:“谁告诉你她在家?” 谁冷落谁,你说清楚。 …… 安璃也不想今天工作,但是架不住有人给他找事。 安薛两家联合,无数的事都还是雏形,正在缓慢有序的进展。偏偏董事会的几个老人闻着肉味儿就赶了过来,饼还没烙呢,就已经捉摸着怎么分,喊着要开董事会。 开个屁,就是故意不让她好好放婚假,恶心人。 安璃也不惯着他们,电话直接丢在一边,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直奔浴室。泡了半个小时热水澡,泡到腰筋酸软,才舍得出来。 薛南途不知道是不是对昨晚上的不留手心中有愧,这会儿没在家,听说晨练去了。 不愧是男二啊,她以前得多傻才担心小花瓶在国外受欺负,谁欺负他,谁能欺负他?这种精力旺盛的人就应该交给生活去磨砺。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安璃给薛南途发了条消息说临时有事,晚上回来吃饭,便离开了别墅。 大概公司上下也没谁想到她今天会来,安璃下车的时候,连门卫都吃了一惊。 她不紧不慢地进门,就看见公司一楼的前台,两名男职工正靠着台面放肆大笑。而前台后面的两名女职工则低着头,面红耳赤。 上班时间,这里没有任何理由吵闹。 门卫正要出声提醒,安璃却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 来得真好,来得真对。 大概是以为领导今天不在家,前台边围着两个男人,看穿着也是安氏员工,正赖在前台和接待的小姑娘说骚话,前台小姐被骚扰得面露恼意,却也不敢吭声,两个男的就仿佛得了天大的乐子,大笑不止。 等看到前台的女职员表情一个个都变得不对,两人才察觉有恙,一回头就撞上在门口了看了两分钟戏的安璃,顿时吓得魂魄差点升天。 安璃笑着,笑意未达眼底:“笑啊,怎么不继续,我和你们一起笑。” “安、安总,您怎么来了,您不是……” 安大小姐不是在放婚假吗?怎么今天还会到公司来?! “安总,您别误会,我们就是开个玩笑。”男人瞪了前台一眼。 安璃冷下神情:“看到那边的监控没有,去,找个上镜的地方,面对面,把你们刚才的‘笑话’,对着对方的眼睛讲一百遍。别偷懒,我会找人盯着。不然就去人事办手续,按公司违约算,赔偿金我付。” 她转头对前台的小职员道:“以后再遇到这种,大耳刮子直接扇,打掉了牙公司出钱给他做烤瓷。安心集团不需要女员工忍气吞声的工作。” 前台小姐姐顿时星星眼。 两个男职工脸色苍白。 他们刚三十出头,前程似锦,哪能丢得这个脸。可是工作也不能丢啊,要是以这种理由被开除,以后他们在行业内也不用混了。 其中一个赔笑道:“安总,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不是总公司的员工,是回来述职的,我们是……” 出电梯接人的艾米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微微皱眉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匆忙走道安璃身边,低声:“安总,这两个人是海老推荐的。” 于大海,安氏的董事会元老,人称“海老”,在公司很有威望,和她的管理理念一直不对付,以前就很爱找茬。不过于大海平时不在本部,这次也是从外地回来开董事会的。 安璃恍然大悟。她就说,本部怎么有人胆子这么大,在老板眼皮底下作死。 她气场一收,回头对那两人招了招手,道:“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你们是海老的爱将,既然如此,处分就算了。”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难免得意。 果然,关系硬,在哪里都横。安氏千金又怎么样,年纪轻轻,不也不敢得罪董事会的元老。 安璃笑笑,转过头面无表情,边走边对艾米说:“通知人事,他们两个明天不用来了,财务尽快把工资结一下。” 不是她的人,那还给什么机会,直接宰了。 “还有,通知董事群,下午召开董事会,两点之前进流程,现在是十二点半,过期不候。” 艾米吃了一惊:“可是安总,咱们很多项目都还没……” “不重要。”安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内容随便准备一点就行,重点是‘开会’。” 不是想开会吗?开死他们! 老东西们不让她好好放婚假,他们也别想好好睡午觉! ——好大一个下马威。 前台的事情快速地传遍公司每一个角落,总部的职工拍手称快的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 男人,丝毫没有影响女王陛下出剑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前台:爱了。 感谢在2023-05-13 18:27:52~2023-05-14 22:2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晌贪欢 17瓶;不挂 5瓶;汤圆、那个谁、青橄榄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 接老婆下班 这么一个动作 下午一点十五,各部门严阵以待,陆陆续续有董事会成员进入会议室。助理部忙着准备PPT,调整屏幕,派发会议流程。 两点整,安璃不顾还空着的几个席位,又看看各位岁数不小的董事们,笑眯眯地道:“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有人道:“安总,海老还没来呢。” “是啊,”安璃抿了抿唇,一脸为难,“可是,嗯……这么多人,怎么办呢?在座都是我的长辈,就这么让大家干等着,也不好吧?” 天呐不会吧不会吧?她放着婚假都能来公司开会,不会有人两个小时还到不了公司吧? 这么多人股东个个资历不菲,多大的脸叫别人等他? 老人家家的不会是在午睡吧?干不动就退休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不好吗? 安璃一声抱怨没有,表情上却十分“为难”,两手交叠,食指点点点,眼神上下左右地看。 这世上多的是人精,马上就有人明白了安璃的意思,跟风道:“安总新婚都能准时出席董事会,其他人又有什么理由迟到?” “明明是一些董事自己非要开会问询,怎么这会儿还让别人等啊。” “海老年纪大,要午睡,大家也能体谅——” “哎,你别代表大家啊。年纪大了可以休息嘛!”干嘛非要折腾别人啊。 “咳,”位于左手边首位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语气亲切地道,“安璃,你也是,刚结婚就跑来工作,你现在为人妻,可不能这么任性,咱们结亲不是结仇的,何况关系到两家合作呢。” 说话的是个国字脸男人,眼睛小,眼角下垂,看着很和蔼。 这人是安璃的大伯,安父的亲哥哥。安璃还小的时候,在他家住过一段,由大伯母照顾,按说关系应该很亲近,可是…… 安璃笑道:“大伯父放心,我家途途可通情达理了。我们都说好了,我俩事业都是关键期,就算出去玩也静不下心,把蜜月往后推一推,等忙完了这阵子再去。” “何况海老和董事会的叔叔们追着我要方案,我不能置之不理不是——艾米,好了吗?” 安兴国要话家常,安璃就跟着聊,只是会议进程却没有停下。秘书艾米收到眼神,直接关闭幕布边的灯光,给安璃示意可以开始了。 安璃话着“家常”突然无缝连接到PPT上的内容,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也不去看安兴国的脸色。 资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正经的内容有,但不多,而且集中在前两页。于大海和助理一起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安璃刚好快速说完,只差最后一个数据。 于大海一进来就听到一笔可观的收益,步履都矫健起来。 老爷子驰骋商圈一辈子,走到哪里都受人敬重。偏他进入会议室的时候,灯光只开了一半,安璃又正讲到关键的部分,一部分人听得认真,根本不知道他来了;另一部分是故意看不见,安璃则好似一个心无旁骛的学霸,一门心思对着平板研究PPT。 安兴国连忙站起来打断会议:“海老,您来了!快、快坐……” “计划中能达到的利润是——”安璃故意停在了一个关键地方,在众人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停下,慢悠悠地抬头,好似才看见来人一般。 “呀,于叔?”她客气地站起来,不太走心地埋怨秘书,“于总来了,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艾米:“我提醒了,是您刚才太‘投入’了。” 安璃客起身,亲自过去拉开椅子请于大海入座:“于叔怎么还亲自来了,这种小会,叫助理来记一下重点也就行了。咱们这边合作刚刚展开,还都在构想阶段呢。” 于大海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是他绝不能打扰的时间,安氏的老员工都知道。偏偏这个董事会是于大海牵头,领着好几个股东闹着要开的,安璃尚在婚假中赶来,可以说给足了面子,他缺席说不过去。 老爷子刚睡醒,起床气还没消,拖着沉重的身体匆匆赶来公司,却发现这些人居然没等他就开始了,心气顿时受挫。这见安璃来示好,更是拿乔。 他却不知道,其他人这会儿都等着安璃报一个最关键的数字,抓心挠肝。偏安璃跑去和她寒暄,老头儿还没完没了地装模作样,耽误大家的时间,着实讨厌。 岁数大了能不能退休给年轻人让位啊,整天联合另外几个老头闹腾,还乱安插亲信…… 于大海这时候还不知道那两个被开除员工的事,见小辈对他恭敬至极,气性平复不少,等到感觉到气氛不对,才看到安兴国拼命给他使眼色。 “咳,那什么,安总说到哪儿了,我无事,就随便听听。”说完摆出一副领导旁听的架势,仿佛高人一等。 “其实今天真的没什么大事。于叔不放心就听听,不对的地方多指导,刚说到哪儿了?”安璃说完,故意拿着一打资料哗啦哗啦翻个不停,就是翻不到主页。 艾米等了十多秒,才提醒道:“安总,说到利润了。” “噢对,瞧我这记性。”安璃于是痛快地说了一个数字。 会议室这些股东才觉得刚才吸进去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可是接下来大伙就发现,除了最开始的内容,安璃这是给他们烙了一锅“饼”啊,还不是大饼,是酥饼,有没有馅儿,什么馅儿的,全靠猜,连个影儿都没有。但是离席的话,万一后面还有别的内容呢?安薛联手,图的不可能就是刚才那点过家家的利润。 又过了十五分钟,安璃饼都不想画了,直接道:“技术很复杂,接下来给大家放几个简单易懂的宣传片。” 艾米立刻打开了一个全是影片资料的文件夹,打开一个,铺面而来就是一串听不懂的词汇,后续更是堆砌了满屏专业术语,二十分钟后,不只于大海,连其他股东也昏昏欲睡,频频点头。 又一个介绍片结束,艾米看了看安璃,安璃给了个“继续”的眼神,自己假装接重要电话,离开会议室。 “安总,就这么一直放片吗?”另一个小助理问。 会议室那屋挺闷热的,不通风,装修完一年了还有甲醛味,那些老头儿受不受得住啊? “股东们想知道咱们在做什么,当然要满足他们。片子不够上网再搜一些,力求做到详细、全面、多方位的让各位股东‘了解’。” “记得茶歇管够,别让人说咱们总公司小气。” 不是想开会?开,今天这个会开不痛快,谁也别想走。 说完,安璃就去隔壁玩手机了。 …… 安璃以为他们至少能坚持到五点半下班,结果才四点出头的时候就不行了。 不尽兴啊,这哪儿够啊!安璃必须不能同意。 她立刻又叫艾米发了一个明天下午同一时间的会议通知,并表示今天会议内容非常有意义,她受益良多,后续还有很多事想和各位股东探讨,并准备以后保留这种“有问题随时沟通”的良好风气,请各位股东多来总公司监督,最好就住下,别走了。 这份通知发出去五分钟,安璃就收到七八张假条,今天临会一大半人都推说自己有事走不开,就不跟进了。至于集团怎么合作,怎么发展,怎么推动,全由安总决断。这本来就是总公司的业务,他们没有任何不放心,年底等着分红就行了。 于大海因为坐得时间太久,好像还犯了腰椎的毛病,走着进来,却被推着轮椅出去,临走前狠狠地瞪了安璃一眼。安兴国连忙跟上,一路向老人家道歉。 五点半,安璃准时下班,路过前台,就见安兴国一楼的会客区。看见安璃,这人立刻板起脸来,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小璃,你今天也太过分了?这些都是安氏的股东,不是你戏耍的对象。你爷爷和父亲将公司交给你,不是让你乱来的。” 安璃冷笑:“大伯这说的什么话?于叔不放心我这个小年轻,拖着病体也要来开会。我有求必应,毫无保留,放着婚假不休来上班,我戏耍谁了?” 安璃冷笑,她当然不会让没病的人来陪着于大海犯病。她的人,她早就通知不用来了,只有几个鹿城本地熟人来壮势,呆了二十分钟就“尿遁”走了。 “倒是大伯你,我新婚第一天,你就帮外人张罗着拷打我的业绩,到底是真的关心公司,还是存心想破坏我们夫妻感情呢?” 安兴国脸色一僵。 他和海老这一次确实存敲打小辈的心思。 安璃年纪轻轻把持公司,说一不二,让他们这些老人权威大幅度削弱,要是再有了薛家做婆家靠山,让她彻底站稳了。从此以后,他们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听说薛二少是个暴脾气,即便破坏不了合作,让小夫妻俩闹闹矛盾,给这个大侄女找点事分心也是收获。 只是安璃看起来似乎游刃有余,难道薛二也被她哄住了? “小璃,你在说什么呢?哪有自己家人不盼着家人好的,我和你大伯母巴不得你们夫妻恩爱。”他看着安璃满不在乎的态度,也起了些火气,难免话语尖锐起来,“看你过得好,我回去也好跟你爸爸说。他现在虽然那个样子,但偶尔也会想起你,听说你结婚,还关心的问对方是什么人。” “哎,只可惜他还是不愿意回国来,连你的婚礼都……”见安璃神情变化,安兴国心中升起几分恶劣的快意,越发替她“抱不平”。 “其实当年你还那么小,又不是故意哭闹让大人分心,你母亲的车祸也不能全怪在你头上。你爸爸也是个死脑筋,居然因为这事埋怨你这么多年,连你人生大事都不出面,太不应该了……” “我没有哭闹。”安璃的目光完全冷了下来,一双眸子漆黑如墨,仿佛深夜的冰川,“说多少遍也一样,我妈妈不是我害死的,那场车祸另有隐情。现在我还没有证据,但总有一天会查清楚。” 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怎么会在母亲开车的时候故意哭闹抢方向盘。出门前她的确故意哭闹,但那是为了—— “咣咣咣”。 规律的,敲击玻璃的声音,让安璃被从那死水般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会客区的玻璃外,薛南途朝她挥了挥手,手里还捧着一束向日葵,几个手掌大的花盘被抱在怀里,衬得他俊美的脸颊多了一分滑稽。 明明隔着玻璃,安璃却觉得自己好像都被那好几个“小太阳”照射着,周身的冷意退去,她突然觉得,在这里继续对抗安兴国的恶意毫无意义。 不想见她好?偏不让他们如愿。安利走向门口:“没什么事大伯就回去吧,有人来接我了。” 另一边,薛南途推门而入。 “老婆!我来——” 他还没说完话就被人冲过来热情地抱个满怀,嘴上被扎扎实实地“啵”“了一下,入耳是安璃甜得腻死人的夸赞。 “老公你来啦!” “哇,好漂亮的花,奖励你,么哒!最爱你了!” “……来接你下班。”薛南途现在有点晕。 【女配爱意值+1】 【叮咚,任务完成,积分已入账。】 系统:“哇!我就说璃璃最喜欢向阳花了。恭喜宿主,终于顺利完成一个任务了!” 从昨天,到现在,这货,终于! 虽然就是一个简单的:接老婆下班。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太难了! 途途:可是她说爱我哎? 感谢在2023-05-14 22:28:18~2023-05-16 00: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君雅韵 3瓶;汤圆 2瓶;细微天、祈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 给老婆打工 白工 “安璃?” 薛南途回过神来,并未像系统那样兴奋,反而皱起眉头。 她不高兴。 虽然她笑眯眯地喊她老公,虽然她抱着他撒娇,虽然她主动“啵”他,但是她心里不高兴。 薛南途看向大厅对面一脸错愕的安兴国。 他知道这个人。 安璃的大伯父,他一直记恨安老爷子把公司大权越过了他这个长子,给了弟弟安邦国,后来安邦国因为安母的事一蹶不振,他以为安氏终于是他的了,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安璃。 安兴国这个人很虚伪,特别乐忠于表现兄友弟恭的戏码,典型的面甜心苦。每一次他在安璃手下吃了亏,便要故意提及安璃和父亲之间的心结。 四目相对,安兴国热络地伸手:“薛先生,我们小璃多亏你照顾了。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千万……” 薛南途却皱着眉头道:“老婆,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一只疯狗。” 安兴国怔住,手尴尬地举在半空。 “而且岁数还挺大,一身灰,满脸褶子,吠个不停,特别讨厌。” “我怕它咬你,赶快进来了。老婆,你没受伤吧?” 安兴国面如墨色,不敢相信薛南途居然这样不加掩饰地羞辱他,他好歹是长辈! 安璃忍笑:“哪有狗叫?我大伯父在跟你说话呢。” “噢,原来是大伯父。”他这才扫了对面一眼,掠过安兴国的灰色大衣,薛南途别有深意地一笑,“颜色不错。” 对付这种极品长辈,薛南途有的是经验。 安璃孝道压身,许多事不能做得太极端,他可不管。他早就是外界出了名的疯子,名声已经毁无可毁了,这人是有多想不开在他面前装长辈? 安兴国脸上挂不住,板起脸:“这就是薛家的教养吗?” 他不说还好,薛南途眼睛顿时一亮。 “薛家是这样的。” “那一家子就没什么好人。” “没想到伯父眼光也这么毒辣,记得在外帮我多多宣扬。” 安兴国目瞪口呆。早听说过薛二少是个疯子,昨天婚礼上明明也是个端方公子,他还以为是夸大其词……这就是安璃选的丈夫? 薛南途揽着安璃神秘兮兮地道:“老婆,那只狗突然不动了,你别怕,我护送你出去,它不敢咬你。” 安璃抿唇一笑:“那你要保护我呀,老公。” 薛南途脚底一飘,揽着她的手紧了紧。 那是自然。 …… 虽然她自己也能对付安兴国,但被人维护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薛南途的车就停在安氏门口,安璃抱着花坐进了副驾,心情也好了很多。 【女配爱意值+1】 薛南途看了一眼,虽然是观赏向日葵,花盘小一些,但是这样一捧也不轻,坐在副驾抱着,把安璃的下巴都埋进包装纸,可她还是爱不释手,完全没想过放到后座。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向阳花?”他问系统。 从小,安璃就自律得不像一个小孩子,也很少对什么表现出特别浓厚的兴趣。她喜欢向阳花这件事,连他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花,什么花都不喜欢。 系统:“秘密。” 薛南途沉默。 系统:“你不追问?” 系统都想好应付薛南途的理由了,总归它们当系统的,不该说的不能说。 半晌,薛南途道:“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安璃什么事,回去全告诉我。” 语气难得的正经。 系统:哦吼,孺子可教。 “薛南途,你怎么想到来接我下班了?”安璃一边玩着花瓣一边问,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花。 薛南途脸一沉:“老公。” “哎,”安璃一笑,小脸终于从花束中抬起来,“老婆?” “我,老公!”薛南途瞪她。 “好哒老公,知道了老公。”安璃刚才被看到家里的破事,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怎么来接我啦?你不是去谈节目了吗?” “我本来就打算来接你下班。” 系统:“你说谎!明明就是任务,是有了任务你才来的!” “没有那玩意我也是要来的!”他接自己老婆下班还用别人提醒吗? 至于节目,可别提了,反正就是,钱难赚,XXX。 安璃一看他表情就知道结果了:“不太顺利啊?” 安璃想了想:“音乐的事我不懂,娱乐圈我也不熟悉,更不懂做节目。但是我想,做事业总归都离不开钱吧。要是你嫌弃节目不好,那我们就让它好起来,你说呢?” 薛南途一怔。 安璃淡定地道:“缺制作就找制作,缺剧本就请好编剧,没流量就请流量,没平台就找平台,这些都是花钱可以做到的事……要不然,我给你们冠个名?” 安璃摸着金色的花瓣,一个失手,揪掉了一片,她小声地懊恼:“呀,掉了。” 薛南途:他差点忘了,他老婆有“钞”能力。 虽然这想法他也有过,手头上也刚好有一笔……但是——安璃在给他花钱这件事上,是不是有些太积极了? 为何对“闺蜜”如此慷慨? “你给我投资,是认定我能成功吗?要是赔了呢?又或者,我用了你的钱,功成名就以后,始乱终弃,你不怕?”薛南途好奇。 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在想什么呀?你,始乱终弃?”安璃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而后闪过一抹属于商人的精明与狠厉,“老公,你怕是不知道,安心集团的法务部,是怎么出名的。” ——是帮老公出轨的女员工打离婚官司呦! 安氏法务,从无败绩! “薛南途,真有那一天,信不信,除非我点头,否则我的东西你一分也拿不到,但是你需要赔付的数目,可能需要给我打一辈子白工。” 好聚好散当然最好,可万一出了纠纷,她也不打算陪上身家。 意外的,薛南途并不觉得生气。 大概因为相亲的时候,安璃就说过她对这桩婚姻的态度——“商业联姻”就是她对他们之间的定位。薛南途非但没觉得被算计,反而生出一种有了保障的感觉。 防他,不正说明,只要他不出错,她就真的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薛南途嘀咕了一句,安璃没听清,下一刻头顶就被揉了一下:“去哪儿吃饭,回家还是外面?” ——用不着那么麻烦,本来就是要给你打一辈子白工的。 …… 刚怼了人,安璃心情不错,决定去一家她平时很喜欢的餐厅。 这家餐厅很火,他们到店的时候,几乎没位子了,而他们前面还有人。 “请问二位有预约吗?”新来的店员礼貌地询问。 “没有。”安璃刚说完,有人就先一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安璃自认为已经脱离了剧情的摆布,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不该出现的人就是出现了。 “需要帮忙吗?” 他们的前面,西装笔挺的男人回过头,犀利的眉角,清冷的眼神,正是顾晟廷。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带着口罩和墨镜,看不出长相,但看气质应该不差。 顾家今年的重心都在娱乐产业,在顾晟廷身边又是这幅打扮,多半是顾氏旗下的明星。 但是这个时间来这里吃饭,可不像是谈工作。 安璃不禁纳闷,这个男主怎么回事?剧情里,顾晟廷虽然执掌顾氏娱乐,却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为女主守身如玉。现在怎么见天的跟女明星混在一起,主打一个不清不楚,哪还有书里矜贵公子的样子。 女主钟小爱呢?是没出现,还是不够努力?被女明星抢了这么多戏都不着急吗? 安璃还没等说话,薛南途雷达就响了。 他刚才就看前面排队这男的刺眼,一身商务西装和这家休闲餐厅格格不入,还杵在门口挡着路。 铅笔盒么这么能装笔。原来是等在这给安璃献殷勤。 “老婆,我突然不饿了。”薛南途冷哼,“看见倒胃口的东西了。” 啊,安璃突然想起一件事。 男主和男二,书里这两个人是见了面就要火星撞地球的存在。上学时候,他们两个明明不在一个班,却不知道怎么爆发冲突。顾晟廷这样的尖子生,在校期间唯一的一次处分记录,就是和薛南途打架。 虽然他只是警告,而薛南途是记大过——他把顾晟廷两只眼睛都打青了,虽然伤得不重,但侮辱性极强,爱面子的男主还是在家休养了一周。 “那我们走吧。”安璃也觉得扫兴,转身准备出门。 却听顾晟廷身边的女人开口,柔柔地说道:“晟廷,我看窗边不错,我们过去坐吧。” 安璃听闻,想了想,转头问薛南途:“这家口味真的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主要是,现在去别的地方,大概也没有位子,就为了躲男主,他们在外面饶了一大圈还得饿着,有点不值。 薛南途眼神一暗,没有反对,兴致缺缺地点头。 顾晟廷刚走了几步,听闻他们也要在这里,不知抱着什么心态提醒:“这里是预约制,需要的话,可以用我的卡。” 顾晟廷是VIP,虽然不常来,但这点面子店里会给的。 或许顾大少真的只是友情提醒,没有别的意思,但言谈间那份毫不遮掩的傲慢和优越,仿佛安璃如今身处什么可怜的境遇……着实令人不悦。 她瞥了男主一眼,拉着薛南途就走过去,坐下。 顾晟廷身边的女人一愣:“这位小姐,是我们先来的。” 安璃理都不理,直接叫了铃。领班快步迎了过来:“安小姐,今天想吃点什么?” 领班当然也看见了顾晟廷,知道这是不能得罪的人,连忙道:“顾总,您这边请,二楼还有座位。” 二楼啊,楼梯有些陡,而且屋顶低,事业也不好。女明星看向顾晟廷,墨镜后秀气的眉头蹙起,好像在无声地埋怨,领班看人下菜碟。 顾晟廷凝眉,就算看人下菜碟,他向来也是被看的那个,这样被区别对待还是第一次。 他沉声道:“他们没有预约,为什么可以先挑位子。” ——对呀,老婆为什么这么霸气呢? 薛南途也好奇地看过来,屁股却一动不动——区区一个卡座,安璃都让他坐了,他怕什么? 系统:“嘻嘻,因为璃璃根本就不用预约。” “你又知道?” 果然,领班一怔,连忙解释道:“顾总,安小姐不需要预约,这个座位就是属于她的。” 薛南途:? 安璃眨眨眼:“都说了很好吃嘛,来晚了就没地方坐,我就跟老板一次性付了一年的餐费,顺便包了个位子。” “所以我才极力推荐啊,老公,不在这吃我就亏了。” 这事,你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忘、忘了草稿箱定时。OTZ 感谢在2023-05-16 00:05:22~2023-05-16 20:2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胡礼子 9瓶;四十六颗橘子糖 5瓶;青橄榄树、细微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 张嘴,啊—— 以前就不爱吃饭…… 安璃不理会顾晟廷的脸色,转头看菜单。菜上的很快,菜码不大,但搭配丰富。 因为今天有两个人,安璃又单独点了两道,然后将自己最喜欢的一道清炖蟹粉推过去给薛南途:“这个香,你尝尝,国外吃不到这么地道的。” 薛南途这会儿可有胃口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老婆是打脸高手呢?就着讨厌的人的臭脸,他顿时觉得菜肴可口至极。 他殷勤地给安璃剥了一只虾。 安璃自如地接过,也没道谢,Q弹的虾肉伴着浓汁入口,安璃猫咪一样眯起眼睛,满足地晃了晃头:“好吃!” 薛南途眼神一亮,又剥了起来。 两人之间自然地亲昵让顾晟廷脸色更差,旁边的女人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转,扯了扯他的袖子:“顾总……” 顾晟廷转身上了二楼。女明星顾不得高跟鞋,小步跟上。 安璃在心中冷笑。 她没想要仗势欺人,可是有些人跳到她脸上来装——大家都在一本书里,谁还不是个霸总了? 当初为了积累气运,改变剧情,安璃无差别接任务,其中有一个任务就是帮助这家店的老板重振“祖业”。 当时这家店快要被对面的网红餐厅挤得做不下去了,安璃直接注资入股,帮这家店翻修,装潢,策划营销方案,重新焕发生机。 店铺踏上轨道之后,她就退股了,将店铺还给老板。老板过意不去,又见她真的喜欢他们家的手艺,就答应了这份“特权”合同。 当然,安璃也付了足以抵消老板损失的钱,只多不少。 她是真的喜欢他家的菜,原本她经常来这里,直到连续两次碰见了也慕名而来的顾晟廷。 顾晟廷大概是觉得她故意制造“偶遇”,这让安璃非常倒胃口,有大概两个月没来。餐厅老板还因此误会大小姐吃腻了口味,差点要退钱给她。 “张嘴,啊——” 一只饱满多汁的虾仁被送到嘴边,安璃没多想,张开嘴咬住,滋味儿入口,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舒服得直摇头,全没注意到对面的薛南途双目灼灼,宛如在撸猫一般陶醉。 安璃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老公,我把人家店包下来,你不觉得我任性吗?” 薛南途失笑:“钱是你赚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从前工作起来就经常忘记吃饭,难得有爱吃的。” 他在国外时候,好几次视频电话里看着她消瘦,都想飞回来投喂她。 “再说了,你这种小鸟胃,能吃多少。不怕,等工作室步入正轨,我的钱也给你花。” 他只是最近事情挤在一块,周转有点不灵,可不能让她老婆觉得自己真的养不起她。 …… 一楼的饭吃的轻松愉快,二楼却截然相反。 顾晟廷坐的位置,刚好能扫到楼下的窗边,从玻璃的倒影上能看到,一男一女气氛融洽,眼里全无旁人。 虽然安璃那天说了绝情的话,他回去之后,依然觉得对方是在赌气。 可安璃真的和薛南途结婚了,婚礼声势浩大,全网热搜,他虽然没去,但也听顾欢说了婚礼上的事。 她是认真的,为了安氏,认真跟他断的一干二净,嫁给了薛南途那样没出息的男人。 顾晟廷突然觉得之前还不错的菜色,这一次却味同嚼蜡。 “顾总,刚才对不起,那么叫您,冒犯了。” 顾晟廷的对面,唐沁沁这会儿已经摘了口罩和墨镜,目光探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过他刚才也没反对……唐沁沁垂眸。 “我看您有些在意那位小姐,所以才——” “不吃了。”顾晟廷放下餐具。 唐沁沁一惊:“顾总,我说的那部综艺……” “我不明白这种三流综艺你为什么坚持要去,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吗?”顾晟廷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一点私人感情。 两个人之间本来也不熟,不过是被媒体拍到两次错位照片。至于刚才她叫他的名字……且当做是下属机敏的察言观色吧。 唐沁沁眸光闪烁:“顾总,我最近……因为一些事,风评受到一些影响。这是个好机会,我有预感,这个综艺肯定会爆,我现在缺乏的就是路人基础,我保证,会让人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唐沁沁。” 顾晟廷心中并不赞同,取出手机搜索这档综艺的相关消息。 演员就好好演戏,歌手就好好唱歌,这种跟艺能不相干的真人秀对综合素质要求极高,人的缺点也会被放大,一不小心就是口碑滑铁卢。唐沁沁刚谈下一个不错的电影资源,参加这个真的没有必要。 你只要拿出好作品,路人自然会对你有好感,何必去综艺里刷什么好感。 眸光一扫,他瞥见手机上的节目拟邀嘉宾名单,看到某个名字,微微一怔。 “顾总,我……” “那就去吧。”顾晟廷突然改口。 “我说过,只要你这部电影能拿出成绩,就按S级续约,公司的资源任你挑,说话算话。” 楼下那桌吃得很慢,时不时还传来笑声,顾晟廷觉得很刺耳。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起身,也不管唐沁沁有没有吃完。 “我跟你一起。”唐沁沁连忙带上口罩。 顾晟廷皱眉:“我们不顺路。” 前几次被媒体拍到,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他还因为这件事被家里的老头子训斥了一顿,顾晟廷现在也不敢大意。 唐沁沁一双眸子失落地垂下:“可是我没告诉助理和您出来,打车也不太方便,顾总,能不能捎我一程,拜托了。” “我、我会小心,不被拍到。”唐沁沁紧张地解释,抬起眼眸,楚楚动人。 顾晟廷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看见唐沁沁的眼睛后,突然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原本在公司里名不见经传的女艺人最近突然变得漂亮了许多,记得她从前最多算清秀,才艺也不突出,不出意外就是等待合约到期,回归素人的命运。可是半年前,她不仅凭实力得到了名导演的赞许,得到了不少资源,连气质也变了,五官也越发精致。 她说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妆容和路线,化妆能对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而且,顾晟廷突然发觉,她的眼睛和安璃有几分相像。 只不过安璃看人的时候是平视的,不俯视,亦不卑微,只有专注和尊重;而唐沁沁,大抵还是缺乏一些自信,看人的时候总是由下往上,多了几分我见犹怜。也正是因为这样,好几次他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她,结果被媒体拍到捕风捉影…… 顾晟廷自诩是一名绅士,唐沁沁是他的艺人,还是对公司有价值的上升期艺人,而且是他带出来谈事情的。 罢了,举手之劳而已。 如今这样,他还怕什么误会。 “跟上。”顾晟廷下楼,故意不去看某个方向。 薛南途? 呵,以为得到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就赢了? 他知不知道安璃这个女人是铁石心肠,心里只有事业,什么都能拿来利用。她结婚只是形势所迫,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 废物永远是废物,在和薛家翻脸后,他和薛南途就已经不在同一赛道。想到当初在学校的那一拳一脚之仇,顾晟廷的后槽牙紧了紧。 参加节目?亏他想得出来,他就等着看着废物丢人现眼,不知道到时候安璃那女人会是什么表情。是将那废物一脚踢了,还是抓紧寻找下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顾晟廷在前方健步如飞,丝毫没注意穿着高跟鞋的唐沁沁在这种工业风装修的楼梯上行走多么不便。 唐沁沁好不容易走到一楼,差点跌了一跤,看着男人的背影,不悦地皱眉。 …… 三天后,鹮厂的一档名为《野门要战斗》的真人秀节目刚刚官宣,就被吐槽上了热搜。 “什么?什么战斗?” “这什么名字?谁想的?导演太有才了!” “哗众取宠,现在综艺需要这样博眼球了?反正我是不会看的。” “节目介绍:‘野门’是一种态度,是对自然的崇尚,无关年龄,无关身份,无关性别,一档以超越自我、挑战极限为目标的户外真人秀。野是野外的意思?什么玩意儿,荒野求生?” “没意思,都是剧本。” “只有我在关心嘉宾阵容?网传的拟邀嘉宾名单:影帝影后,‘准’影后,顶流和单曲王,这个阵容要是真的,那我可太有兴趣了。” “我们沁沁还不是影后谢谢,只是被谢大导演慧眼识珠,亲点为会送去参加国际电影节的片子女主演而已,我们唐演员还是新人,会好好表现的,敬请大家期待!” “女明星粉丝能不能带着你们粉圈话术滚啊,烦死了。不是拍电影去了吗,怎么哪儿都有她。” “准影后”是唐沁沁的黑称,因为她家粉丝到处宣传她演技无敌,和还在企划中的新电影,引起了网友的反弹。而且她们四处碰瓷拉踩安家千金的事,也败了不少路人好感,最近唐沁沁口碑有些下滑。 也有人是真的对节目感兴趣,毕竟现在市面上的综艺,不是恋综,就是选秀,明星越来越不愿意走出舒适区,有看点的挑战类节目不多了。 “如果节目组不差钱,嘉宾阵容豪华也有可能。但是谁能告诉我,这个拟邀名单最后的薛南途是谁?干什么的?” “薛南途?不认识,是前阵子结婚上热搜那个仙男吗?” “薛南途?不认识,是微博上给网友发运营ffer的那个哥吗?” “薛南途?不认识,是一年一度富二代颜值大赛‘金花瓶奖’冠军得主吗?” “薛南途?是安心集团大小姐那柔弱不能自理但貌美如花的娇夫吗?” “薛南途?他不是网红主播吗?” 路人:你们都是粉啊,还是黑啊?我怎么看不懂呢。 路人:这人到底是红,还是糊啊,怎么看不出来呢? 偏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薛二不是已经‘嫁入’豪门了么,怎么突然有事业心了。不会是被安大小姐嫌弃了吧?” 早说了,以色侍人,终不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薛南途:嫉妒就直说。 感谢在2023-05-16 20:24:57~2023-05-17 20:4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 带资进组 你说的这个人 那边节目放出消息,这边薛南途已经上飞机了。 全程臭脸。 贺乔飞电话里千叮万嘱——哥,就一期,咱就签了一期,赚点人气就走人。你就当演戏了,别管网上说什么。 薛南途不是演员,他演不出开心。 满打满算,他才过了七天新婚生活,就得为了生计来跑通告,能高兴才怪。 系统:“宿主好好表现,我有预感,这档综艺肯定会大火!” 薛南途:他怎么没有这样的预感。 系统:“你要多展示你的魅力,璃璃也会喜欢的。” 薛南途耳朵动了动,兴致缺缺:“你是不是不知道,安璃从来不看综艺。” 她电视都只看财经频道、新闻联播和春晚,最多加一个元宵晚会——“观众最喜爱的春节晚会节目”颁奖,什么网剧热剧选秀真人秀,从来不关注,是当红顶流走在她面前她都不认识的程度。 她太忙了。 系统:“我当然知道!” 居然质疑它对璃璃的了解! 系统:“璃璃虽然不关注综艺,但是璃璃关注股市!别忘了你现在是安心集团副总裁的老公,你的形象,对安、薛两家都是有影响的。你要是不想她好,尽管尽情发疯。” 安璃不看综艺,但是股民看啊!股民对安氏有信心,安氏就稳定,公司好,安璃就轻松,肯定会高兴啊。 果然,薛南途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背脊都挺直了起来。 刚下飞机,贺乔飞就发来消息:“哥,待会儿你就说晕机,所以脸色不好,不是故意臭脸。” “有问题私下和导演反应,镜头前别发疯,千万别发疯!” “这节目有直播,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真是隔着屏幕都感受到贺乔飞的绝望。 贺乔飞留守鹿城,不能跟来,他本来要派个助理跟着薛南途,但是被拒绝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谁在网上带节奏,说薛南途在薛家混不下去,靠脸勾引了安氏千金,现在准备背靠安心集团往娱乐圈发展。 且不说安心集团不涉足娱乐行业,他途哥再怎么也是薛家正经的二公子,就连外祖家也是名门,怎么在网友心中就堕落到“妖妃”的地步了。就算他有这个资本,安大小姐也不是昏君,这才结婚几天,那边已经毫不留恋地出差了。 贺乔飞总觉得这一波是有人背后搞薛南途,所以匆匆给他发了消息。他觉得让薛南途不臭脸是不可能的,只能绞尽脑汁帮他想借口。 而节目组这边—— 想法也差不多。 机场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做好了伺候祖宗的心理准备,富二代,草包,脾气暴,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这么多buff堆叠,期待值降到最低就可以了。 “这位估计不好伺候。我用不用给摄像机上个保险?”摄像大哥担心地摸了摸自己的爱机。 之前就有过一个嘉宾,情绪一上来把他摄像机给摔了,三天的素材全毁。 “怕什么,导演都说了,这边的定位就是素人,越真实越好。”Fllw PD也横了心,“他敢作,咱们就敢拍。” 他没说的是,其实来之前,也从总导演那听到了一点内部消息。 说这次的嘉宾里有资方关系户。好巧不巧,前天顾氏娱乐的少东顾晟廷突然来了公司,再看到名单里突然加入的唐沁沁,想想之前的绯闻,谁是关系户,一目了然。 顾大少为了这位,可是连安氏都能得罪,唐沁沁肯定不能惹。其余的,影后影帝自带热度,顶流和歌手自带流量,他们都是节目组花大价钱请来的,就只有几乎是素人的薛南途能做做文章了。 也别怪他们柿子挑软的捏,综艺节目没争议没关注,大家一起糊,还不如推一个出来背锅。 PD很难说自己此时没有一点仇富心里:“听我的,待会儿什么也别管,一下飞机就怼脸拍,一点细微的表情也不要放过。” 就是要拍真实情绪。 “好咧!” 众人严阵以待一场“风暴”,既紧张又期待,既害怕又兴奋。 二十分钟后,飞机准点降落,摄像机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个人影。 实在是那人太不同了,明明带着口罩,却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与周围的凡夫俗子格格不入的气场。 一瞬间,摄像以为自己在拍什么时尚大片。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副导演的要求,立刻将光圈调大,追着人脸过去。 薛南途早就感觉到镜头,想起贺乔飞的提醒,故意无视,一直走到面前,刚要打招呼,脸却差点被镜头撞到。 薛南途:? PD扶额:“怼脸”只是修辞,没让你真的把镜头放人脸上,你是真不怕被告! 摄像也尴尬,他不是故意的,因为薛南途太好拍,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影棚,想抢几个特写,忘了自己用的是长焦。 以为薛南途至少会露出些不悦,他却丝毫没有介意,主动握手:“你们好,我是薛南途。贵姓?” 说不上和气,但是有种说不出的郑重和认真,这份态度让工作人员也不禁严肃起来。 “姓刘。” 摄像不能说话,只能点头示意。 “现在已经开始录制了吗?”他问。 薛南途摘下了口罩,因为合同上说过,录制时要尽可能露出面部,非特殊情况,少做遮挡。 “我第一次参加真人秀节目,很多事不懂,但我会尽可能配合大家工作,节目组的任务我会认真完成的,开始吧。” 总之,好好做事,不发疯,就对了吧。 薛南途摘下口罩的瞬间,工作组的人都静默了一瞬。虽然照片上也见过,但是真人在这里还是……怎么说呢。 他们好像忽然明白了“金花瓶”这个奖项的含金量。 …… 另一边,机场大厅里,安璃奋力地按着手机,表情上颇有一种较劲的感觉。 陪同出差的小宋殷勤地道:“安总,是不舒服吗?” 宋助理,主管财务方面,人称“大总管”的,和艾米一样,都是安璃的心腹。安璃和艾米两个女生出差,需要一个干力气活的,所以特意带上了他。 他是第一次和安璃出差,有点紧张。艾米去值机了,临走前只告诉他一句“不要做多余的事”。 于是小宋老老实实,一声不吭。 “小宋,你知道这个账号怎么加V吗?”没想到安璃突然说话了。 小宋一怔,探头过去,惊讶道:“安总,这是您的账号?” 安璃点点头:“申请了好几次都被驳回了,我都已经上传身份证了,还是不予通过。” 她以为,她高低也算个社会名流,加个V不过分。 安璃平时忙,网络上有什么舆论都是别人汇报给她,她再交给公关部处理。她想到薛南途要上节目,兴起就刷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家男人这会儿网上风评居然这么不好。 她和黑子争论了几句,对面就骂她“梦女”,讽刺她再怎么YY薛南途,人家也结婚了,老婆是集团千金,叫她不用肖想。 好笑,自己老公她梦什么Y什么啊?怎么肖想都合理合法好吗? 小宋工作能力不容置疑,利落地联系公关部跟平台打了招呼,五分钟后,安璃什么资料也没提交,刷新一下就加V了。 看着自家总裁那高兴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安总,薛少这一期的节目要去沙漠拍吧,那边气候不好,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啊。” 他又问:“听说娱乐圈里,咖位癌严重,二少去和那些明星一起上节目,不会被恶剪吧?” “不会。” 安璃浑不在意。 嘴硬吧?小宋有些困惑。 他都看见了,安总可是为了这位新姑爷上网和人掐架,还为此专门加了个认证。不过,安总会掐架吗?总觉得平日里精明能干的总裁是那种上了网会被网友骂哭的水平。 小宋于是低头搜索了一些“网上骂战指南”、“如何用三句话战胜SB”——我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好助理,有那个领导会不喜欢呢? 他将手机递过去给安璃看:“安总,需要的话,您可以看这——” “小宋,上次那个新能源技术的宣传片,给我发两个过来。”安璃突然说道。 “我看见好多熟悉的老总都在这上面。既然认证了,就发点公司动态,和他们互动一下,夯实关系,说不定以后有合作。” 小宋:“……好的呢。” “哎你刚才要我看什么?” 小宋:“没有,什么也没有。” 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 节目组,车内。 刘导这会儿在心里啧啧称奇,他设想过各种场景,完全没想到这次接待的富二代是这样的性格,尤其是在群里和其他几组跟导交流过后。 听说其中一组因为安排的保姆车型号不对,人来了又走了,助理还和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反观薛南途,一人一包一个行李箱,一个人就这么来了。平时就算是素人,这种情况身边也会至少跟一个亲友的。 更不要说薛南途来了以后,展现出极强的配合性,说补镜头就补镜头,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完全没有脾气。就连坐在车里,也是坐姿笔挺,没有小动作,随时便于拍摄,摄像简直爱死这样的嘉宾了。 网传的“金花瓶”原来是这种性格的人? 好像之前也有传闻说,薛南途做直播的时候,内容很无聊,全靠颜值撑着十万粉丝。不奇怪,直播看得就是整活儿,这样一板一眼规规矩矩,难怪会被说“无聊”,但对他们这些工作人员来说,这样的性格就再好不过了。 连之前存了点黑心的刘PD都对这个帅气的富二代改观。 这种好感,在车子在沙子里抛锚,薛南途二话不说下去推车时,达到了高峰。 ——多好的孩子呀!网上的话果然都不能信! 众人“共患难”了一回,再次回到车上,气氛又融洽不少。沟通完台本,PD忍不住提醒:“薛小哥,明天早上可能有直播,到时候你一定要小心言行。” 薛南途还在心里默念“认真上班,不发疯,不发癫”,突然被CUE,还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我有现在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是……”刘导为难了片刻,一咬牙,“实话和你说吧,像我们这种综艺,都是会故意剪辑一些争议内容,来作为爆点的,据我观察,他们很可能会恶剪你,拿你做第一期的素材。” “不会吧?”薛南途皱眉。 谁这么想不开? “怎么不会,这里面你资历最浅,又没有后台,而且还是飞行嘉宾,只录一期。” 刘导叹气,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嘉宾里有人带资进组,你小心成为对照组,被拉踩。” “带资?”薛南途睁大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行业黑幕。 刘PD看在眼里,不禁感慨,有钱人家的孩子还真单纯啊,完全不知道这圈子里面水有多深。 还想再多说两句,薛南途却再度确认了,台本上的节目LOGO旁边明显后加的“安心集团”字样,他一脸慎重地指了指自己。 “哥,你说的这个关系户,他有没有可能,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刘PD: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感谢在2023-05-17 20:49:45~2023-05-18 23:1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鱼 30瓶;汤圆 2瓶;吃货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 在逃公主 第一个金手指 安璃记得这段“剧情”。 薛南途刚回国的时候,参加了一个综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各种针对,明明苦活累活一点没少干,却全程被“恶剪”,黑成了好吃懒做德性不高的富二代废物少爷人设。 ——当然,还是花瓶,“花瓶”这一点,好像在书里也一直没得黑。 安璃也是因为从书里的上帝视角知道,这后面少不了顾氏娱乐的推手。 在女配不知道的时候,男主和男二的战争原来早就开始了。男二后来和顾晟廷那么针锋相对,也有这个关系在里面。 不管怎么说,薛南途那时候是弱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正是需要有人拉一把的时候。顾晟廷就为了学生时期那点恩怨,落井下石,确实不地道。 男二名声不好,使什么招都在面上,男主却喜欢背地里下黑手,再冠冕堂皇地指责别人。 安璃也是那天听薛南途说了综艺的事,才猛然想起来还有这一出。 她记得这档综艺确实是火了,直接不让男二去有些可惜,所以叫艾米联系了节目组,出资冠名。她拿到嘉宾名单一看,上面果然好几个顾氏娱乐的人,其他人根本都是顾娱捧人的炮灰。 豪横的资方安总见不得这个。直接大笔一挥划了名单,说这些人不行,她一个都不认识,叫节目组再请知名的来,然后追加了一笔嘉宾费用。 “我会投资这个节目,主要是看中你们这个团队,我认为你们有能力做出不庸俗、不媚俗,观众真正喜欢的好节目,所以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做什么,去调研;缺什么,去买;去找,去请。” “我这个人不做风险投资,所以我投的,一定是稳的。” “希望我们彼此信任。” 这一番交流下来,制片人和导演当时就差在网线那头给安璃磕一个。 尤其导演俞鸿,更是在微博发长文感恩,感慨自身怀才不遇十余年,如今千里马终遇伯乐,姜子牙得文王访贤,卧龙终遇刘皇叔……当代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不过如此。 至于唐沁沁,则是她自己积极想要参与。因为之前的人全划掉了,制片怕顾娱面子上过不去,就带上了。 …… 其实就算没有这层原因,他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会好好对待的。但是得知老婆重金资助,他肯定要更加认真。 系统:“别得意,爱意值一点没涨噢。” 安璃应该是纯看有利可图,毕竟现在冠名也没多少钱,稳赚不赔。下季度可就不一定轮得到她了。 薛南途把耳机音量狠狠地推到最大。系统爱哔哔什么随它,听不到就完了。 车子开了很久,一直到周围越来越荒芜,旧房街景渐渐被黄沙取代。 今晚入住的地点是沙漠边缘的民宿,距离沙漠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能感受到这一片地貌独有的壮丽。 住所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嘉宾的助理,正式的录制明天开始,薛南途是第二个到达的,剩下的人明天早上来。 一进室内,薛南途就看见一个爆炸头的男人蹲在沙发边,像一头野兽在和猎物对视,他的对面,坐着一只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猫,一人一猫,形成奇妙的平衡。 这是一副其他人难以融入的画面。 薛南途沉默了一瞬,决定不打招呼,转头直接上楼。 摄像跟在身后,眼看他进门,丢包,取平板,连WIFI,一气呵成。 似乎想到什么,薛南途抬头:“我要和家里人连线,麻烦待会儿不要拍摄屏幕,谢谢你。” 家里人,这是要跟老婆汇报工作? 薛南途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包括刘PD在内,大家都有些好奇这夫妻俩的相处方式,毕竟女方强势,而男方只是个游手好闲的…… 下一刻,就看见薛南途脸上的表情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好像一下午缺失的表情这会儿全都涌现出来,整个人好像发光一样。 “老婆,吃饭了吗?” 安璃刚从分公司回到宾馆,就接到了薛南途的视频电话。 这个时间,是他在国外时候经常和她连线的时间,尽管那时候他那里已经是半夜。 一接通,就看见薛南途背后的民宿背景墙,以及近距离的俊脸暴击,和以前一样,第一句就是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安璃乖巧地点点头,今天分公司准备了接风宴,这种场合吃不了几口东西,但勉强算吃了吧。 “你现在在沙漠吗?”她问。 “还没进,不过这边已经有很多沙子了。正好天还没黑,我带你去看!” 薛南途想到什么,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一溜风地出门,摄像吓了一跳,赶紧跟上。 薛南途到走廊的窗边切换了后置镜头,用自拍杆探出出窗外,给安璃看黄昏的美景。 “看,日落!真想和你一起看。” 薛南途又给她看民宿的环境,走廊上的编制艺术品。 “这是骆驼,喜欢吗?走的时候给你带一个。” 他举着手机下了楼梯,一楼吧台附近有很多当地特色艺术品。 “这是一楼,装修很有趣,下次我们一起来。” 他又把镜头转了转,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入境。 薛南途一怔:“这是猫,你喜欢猫吗?” 接着,一个爆炸头的男子追了过来,白猫叫了一声,灵敏地躲避,爆炸头男子闯入镜头,看见薛南途正在“拍摄”,愣了一下。 薛南途:“这是人,你喜欢……嗯,这个带不回去。” 爆炸头男子显然也没想到会入境,尴尬了一瞬,点头道:“我是蒋朔,你好。” 薛南途下意识地回了一声“你好”,和手机里的女声异口同声。 薛南途调回镜头,画面里又变成了自己的帅脸:“先说到这,我去认识新朋友。” 安璃还没见过明星私下是什么样的,正好奇,听薛南途这么说,便也挥挥手:“注意安全,拜。” 挂了视频,薛南途抬起头,和蒋朔面对面的……沉默。 来之前,薛南途看过资料。这次的来宾里有三个演员,一个歌手,一个爱豆,蒋朔的外形显然不是爱豆那款的,也不像演员。 有同类的气息。 “薛南途。”他握手,“音乐制作人。” 对方果然正视了几分,局促感似乎也散去些:“你好,我是歌手,咳,也写歌。” 他四下看了看:“猫跑了。” 薛南途也觉得这天实在聊不下去,于是认真地说:“会回来的。”这猫一看就是民宿主人养的。 然后就结束了,这尴尬的对话。 拍摄告一段落,刘PD回去送片子,摄像也抓紧时间去吃饭休息了。 两人回想起刚才,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算甜美,但温暖、稳重,也年轻,怎么也不像印象中的娇气千金或者雷霆女霸总,这俩人…… “还挺甜的?”刘PD嘀咕。 摄像也点点头,他也想老婆孩儿了。 …… 晚上,民宿来了节目的第一位女嘉宾。 “你们好,宋灵琳。”对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宋灵琳五年前曾荣获最佳新人和国际电影节影后两大奖项,只是虽然被尊称一声“影后”,这几年却没怎么出现。复出后风格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新片依然大受好评,有望再创佳绩。 宋灵琳今年三十岁,身上既有少女的明丽,又有成熟女人的娇媚,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蒋朔之前对待同为男性的薛南途还能说两句话,面对漂亮姐姐,支支吾吾半天才介绍出了自己的名字,就再也蹦不出半个字了。 宋灵琳情商很高,开了两句玩笑,就说要为明天保持体力,回去休息了。 薛南途的房间外面对着马路,远远就看见一排景区骆驼走过去,还挺奇妙的。院子里,蒋朔又出来了,拿着小鱼干喂猫。 听民宿主人说这猫之前是在一楼活动的,因为来了节目组,所以把猫砂盆挪到外面去,猫不太高兴,觉得领地被侵占了,所以对来人抱有敌意。 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是小鱼干不能解决的。猫吃完小鱼干,围着蒋朔喵喵叫唤,声音不大,但是因为这边的夜晚很安静,所以薛南途听得很清楚。 那叫声柔柔的,软软的,挠得人心痒痒,让他不可思议地联想起,那天晚上,新婚夜里,一些柔柔软软的事……啧。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相思。 他开门,看见刘PD跟在摄像大哥身后,顺着镜头塞给他一张卡。 这什么?薛南途疑惑。 刘PD比了个录制中不方便说话的手势,示意他自己看。 跟导和摄像在节目中出镜和说话会影响节目效果,有的还要扣钱的,刘PD是专业的,不会犯这种错误。 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请选择明天的交通工具。 下面是四张照片,都是沙漠的景色,有漫漫黄沙,有浩瀚星空,有公路,有绿洲。 每张照片下面写着对应的“野门值”。 救,这是个什么拉垮的计数单位?薛南途肉眼可见的嫌弃。 所以,只要选一个就行了? 分数这种东西,肯定越高越好吧?薛南途直接勾选了漫漫黄沙,最高分的一项,毫不犹豫。 刘PD看他拿起来就选,有些着急,在镜头后一通比划。薛南途瞪着眼睛,一脸蒙圈,刘PD索性用手机打字在画外给他看。 手机字小,薛南途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顺下去:“大哥,录节目呢,你别光走心理活动,给点戏,说话——” 刘PD:“谁让你念出来了!” 刘PD有预感,以后他这钱是少不了扣了! …… 送走了刘哥,薛南途拿着卡片坐下,反复看着那张沙漠照片,想找一些蛛丝马迹。 系统:“别找了,你选的交通工具是骆驼,是所有工具里最慢的。” “别人呢?” 系统:“越野车,摩托,最差的也是马。” 薛南途凝眉。 骑骆驼啊,虽然有趣,但从竞技层面开局不算好。明天开始,一些沙漠生存用品可能需要通过游戏获得,去晚了肯定没好的。 系统:“宿主,你上次任务的积分到账了,现在道具城开启了,你要不要看看?” 薛南途眼睛一亮:“开启。” 道具城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增益buff,有一些太贵他根本买不起,也有一些太离谱薛南途抱着怀疑态度,比如这个—— “在逃公主Buff”,七十二小时内能听懂动物的语言。 “骆驼也行吗?” 系统:“可以啊,只要是动物。” 薛南途兴起,购买并使用。 一瞬间,他觉得听力变得不一样了。窗外的猫叫声此刻在他耳中有了另一层意义,他安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僵硬。。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真的无法相信,这么干干净净一只白猫,围着蒋朔的小鱼干时叫的娇娇软软的—— 什么叫“无耻的走兽侵占了她的皇家厕所”? “卑鄙的奴隶献上象征臣服的食物,乞求主人的原谅喵呜叽喳巴拉拉#¥¥%%………” 薛南途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猫怎么骂得这么脏?!” 作者有话要说:  综艺都是瞎写的,看热闹就好。 感谢在2023-05-18 23:19:39~2023-05-19 17:4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胡礼子 2个;鄂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有一罐梅子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张飞叫阵 你再骂,信不信我把猫砂炫你…… 第二天天刚亮,薛南途一脸菜色地在白猫的骂骂咧咧中醒来。 “又有奴隶被装进铁皮兽的肚子运来了,就那么喜欢朕的皇家大厕所吗?” “低贱的走兽,懒惰的奴隶,快起来,朕要吃昨天的小鱼干!” “天都亮了,怎么还没有人来给朕铲屎#¥*#¥%%……” 薛南途:“……” 他昨天到底做什么想不开要弄这个“在逃公主Buff”。 薛南途简单洗漱,一推门,正好碰上隔壁房的刘PD和摄像下楼吃饭。他们俩似乎没想到嘉宾能起这么早,立刻就要回去取设备,被他一拦。 “不急,”薛南途说,“一楼和院子都有固定镜头,我不出录制区域,你们去吃早饭吧。” 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互相体谅。 他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必须得下楼跟某只素质低下的脏脏猫谈一谈。 民宿是三栋小二楼,合成一个院子,彼此之间并不相通。薛南途下楼的时候,新来的嘉宾已经去房间里休息了。 薛南途和工作人员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在院子里溜达一圈,最后在墙根找到了一个粉红色的猫砂盆。 薛南途过去,拿起铲子,开始铲猫砂。 刚吃完饭的刘PD赶紧带着摄像跟上。 直播间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进观众了。 昨晚天接机的素材被连夜剪辑成“预热节目”放在宣发平台上。投放比较晚,没有引起什么讨论,到了早上,却狠狠为第一天的直播引了流。而且出乎预料的,作为半素人的薛南途这边,人居然很多—— “今早起来我的屏幕就在发光,我一看就哭了,原来是瓶宝在直播!” “看了昨天的预热来的,薛二挺认真的呀。” “这是薛南途?昨天和节目组一起推车的是他吗?我不信,除非撸起袖子给我看看肱二头肌。” “+1。” 经历了昨天,薛南途对这种干什么都被拍的情况已经习惯了不少。 不远处的角落里,白猫如捕猎者窥伺猎物一般盯着他,不一会儿,主动靠了过来,围着他的脚边,时不时地“喵”两声。 直播间也有蒋朔的粉丝—— “薛少爷都起床铲屎了,朔朔怎么还没开始,猫猫要叛变了。” “有人看昨天薛二和朔朔见面吗?笑死人了,什么非正常人类图鉴,俩人凑一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个眼里只有猫,一个眼里只有老婆,确实没法交流。” “薛二还挺有爱心的,大早上起来照顾猫……” 薛南途看着脚边的小猫儿,如果是昨天,薛南途可能还觉得挺可爱,甚至想撸两把,但是现在…… 他举起铲子,冷冷地道:“你再骂,再骂信不信我把猫砂炫你嘴里。” 观众:? 猫:??? 薛南途一边冷笑,一边狠狠地铲着猫砂:“你也不用愤愤不平,我们只在这住一夜,一会儿就把你的猫砂盆搬回去。” “对,不会占用你的皇家大厕所太久。” “你在窗根底下骂骂咧咧一宿是不是太过分了?” “人家蒋朔自己买鱼干喂你,你不知感恩,还骂人,你的素质呢?你的教养呢?你是家猫,吃人的,用人的,连便便的盆盆都是你主人准备的,跟野猫学骂人,你羞不羞?” 直播间—— “救命,他是认真的吗?尬到脚指头扣三室两厅了。” “我觉得还好啊?白猫的确容易暴躁,被吵了我也会不高兴。” “换了别人我可能会觉得尬,但是他一边和猫掐架一边在用力铲猫砂,啊这……说最狠的话,干最多的活?” “就我注意到猫被骂懵了吗?哈哈哈我家的猫被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薛二这性格还挺可爱的。” 说话间,民宿的主人过来,看到薛南途一愣,赶紧接过铲子,道:“给我吧。” 薛南途也没走,蹲在旁边看着:“这是你的猫?” “是我爹捡的。”民宿主人很年轻,“他年纪大了,我送他去市里的房子住,我兄弟在那边。” 薛南途点点头,转头看向白猫:“你怎么不去?” 白猫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薛南途白了一眼,什么叫“雨女无瓜”?爱说不说! 民宿主人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笑道:“这边生意不错,我留下赚点钱。而且张飞害怕坐车,不愿意去城里。” “张飞?” “嗯,”民宿主人点点头,“它叫张飞,是我父亲捡的。捡回来时候才一岁多,胆子特别小,我爹说缺什么补什么,给他起个凶一点的名字。”民宿主人很朴实健谈。 薛南途点点头,怪不得整宿不睡觉在外面叫阵呢。 “我们也叫它‘三爷’。” “三爷贵庚?”薛南途朝张飞扬了扬头。 喵。 “十岁,是老猫了啊,长得挺年轻啊。” 喵!这一声明显友善许多。 青年看向薛南途:“你能看出它十岁了?真厉害。” 他抱起白猫,摸它脖颈的软毛,猫咪舒服得眯眼睛。 “它脾气不太好,对生人叫唤的时候,我总觉得它说的不是好话。”店主人笑笑,“它跟我爹在一起时,叫的声音和这个不一样。” 薛南途讪讪儿,何止不是好话。 那边工作人员在喊人,薛南途应了一声,回头说道:“它说岁数大了不想换环境,它虽然舍不得你父亲,但更离不开你。” “它最近有点头疼,失眠,健忘,拉稀……” 薛南途一顿:“拉稀是吃太多了吧?”粑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张飞一瞪眼,又是一通娇软的骂骂咧咧。 直播间—— “救命我觉得他好像和猫真的有交流,和民宿主人说的都对上了哎。” “我问我家喵喵了,它说白猫确实在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屏幕前的小猫咪不要学!” “笑死,就欺负猫不会说话是吧……” 薛南途来的时候,新嘉宾已经都出来了。 “你好,刘沙。”这是老资历的影帝,实力派演员。 另外一边,是一个小鲜肉,当下娱乐圈最流行那一款。助理在给他喷防晒,一手一个瓶子,整瓶喷,按下去不撒手那种,喷得腾云驾雾,像要原地飞升。 对方感觉到他的视线,从烟雾弹中往这边只看了一眼,就又转回去了。 明显是假装看不见。 薛南途没当回事,这应该是那个爱豆,叫傅什么星的。 一个高马尾女艺人从房檐下走过来,主动伸手:“你好,唐沁沁,今天早上来的。”和宋灵琳的全副武装不同,唐沁沁在这样暴晒的天气还是露出了大片肌肤,整个人白得发光。 直播间顿时炸出一波粉丝—— “啊啊啊啊,我们唐演员的美貌和身材,这样的皮肤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俩同框,好像偶像剧啊,帅哥美女好养眼。” “楼上有什么大病?已婚男,小白脸,废物花瓶,抱走我唐演员,不约,谢谢,不约。” “就是,沁沁明显和傅星行性向更好吧,傅星行还帮沁沁拿行礼,很绅士呢。薛南途什么毛病,美女和他打招呼他摆臭脸。” 也有一部分粉丝觉得唐沁沁有点没常识。 “他们今天是要进沙漠的吧?唐沁沁穿成这样,确定不会被晒脱一层皮?” “怕什么,肯定有涂防晒啊?” “什么防晒能在沙漠直接露胳膊和背,你告诉我,我去买。” 虽然这里还不是沙漠区域,但是气候已经十分接近,才早上,光照已经非常厉害了,温度也不高。虽然唐沁沁这身在嘉宾中突出,上镜也好看,但是不是真的舒适,只有她自己知道。 正式开始录制,导演俞鸿的声音从画外传来。 “昨天,大家已经收到了我们的第一张挑战卡,并‘自行’选择了交通工具。今天的任务,就是在中午之前,乘坐大家自己选择的交通工具到达目的。可以组队,也可以单打独斗,第一个到达的三分,后面依次递减。” 薛南途皱眉,如果是个人队,第四名以后不就白忙活了吗? 刘沙提问:“导演,只要到达就行吗?” 这么简单? 众人面面相觑。 “不会要没收手机吧?”傅星行问。 没想到导演十分友善地道:“不收,你们想带就带着,不过最好用塑料袋包上,电子设备进沙子很麻烦。” 这么好?手机都不收? 没等嘉宾们松口气,就听导演随意地说道:“虽然没有信号,但可以拍拍风景嘛。” 他们节目组都是靠电台联络的。 “关于交通工具,昨天给了大家四个选择,黄沙、星空、绿洲和公路,每种景色代表一种交通工具,当然,难度不同,基础得分也不一样,只要到达地点,基础分就算拿下。” 任务卡上最高的分数高打三分,也就是说,哪怕最后一个到达,但是如果选了最难的交通工具,也是会有三分的,和第一名是一样的。 导演于是公布了图片所指向的四种“工具”:骆驼、马、越野车和沙地摩托。 嘉宾中,只有刘沙和傅星行选了越野车,起始分数只有一,但过程最简单;宋灵琳居然选择了摩托,而蒋朔、唐沁沁和薛南途都是骆驼。 宋灵琳直接傻眼,她选了绿洲,分数不高,她以为会简单点,怎么会是摩托? “导演,我不会骑摩托怎么办?” “可以选择其他工具,示为主动放弃基础分,也可以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和你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为了榜单稍微压压字数。努力存稿。 感谢在2023-05-19 17:46:47~2023-05-21 01:2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052154 20瓶;胡礼子 10瓶;汤圆 2瓶;小妍儿爱吃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 噗叽噗叽 二连叽 摩托车,又是沙地摩托,长距离骑行,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很难上手。 这选项明显不是给女嘉宾准备的。 薛南途刚想说话,却有人抢先一步。 “灵琳姐,我和你换吧。”说话的是唐沁沁,她终于在节目组的劝说下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皮肤衣,只不过她把衣服在腰上扎了一下,依旧露出流畅的腰线。 如果不看环境,是有一点运动美在的,只是这份美丽,薛南途总觉得像隔着一层滤镜,说不出哪里奇怪。 唐沁沁要换摩托,十分自信的样子。 “你能骑?”导演显然也很意外,嘉宾资料上可没写这些。摩托这个选项,其实是给蒋朔准备的。但是蒋朔这个社恐,悄悄举了一下手,看见别人想要,就立刻放下了。 “还行吧,拍戏学过一些。”唐沁沁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别看我这样,其实很有力气,可以试试。” 直播间—— “唐大佬!我男朋友,男朋友!” “沁沁男友力爆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唐演员总是给人惊喜。” 不过有人更积极,傅星行一看唐沁沁要上,立刻抢道:“不行!我们这么多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子上呢,沁、灵琳姐,我跟你换!” 宋灵琳确实没想到自己开局会这么倒霉,她运动神经不行,连骑自行车都不会,怎么敢碰摩托。应该是助理那边和节目组没沟通好,她想的是这分数她干脆不要了,认输也没什么大不了。 “算……” “那就靠你了傅星行。”唐沁沁对宋灵琳眨眨眼,“让他试试吧宋姐。” 宋灵琳被这一声“宋姐”叫得有些无语,之前叫她“灵琳姐”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什么也不能说。 直播间—— “这么多人,关键时刻就行宝站出来,另外三个男的呢?” “其实沙地摩托是四驱的,要学也快,宋影后也不至于试都不试就打退堂鼓。” “人家宋灵琳也没说要找人替,不是唐沁沁自己要出头吗?” “宋影后的粉丝可真不讲理啊,沁沁帮忙还帮错了?” 直播间里吵得不可开交。 薛南途看了一眼唐沁沁那小细胳膊,微微皱眉,她只是瘦,但并没有肌肉,看着不像受过训练。 “这样吧,星行去试试,要是不行也别勉强。”刘沙说道。 “我放弃也没关系。”宋灵琳连忙说。 傅星行对着唐沁沁挥挥手,戴上墨镜自信满满地过去了,巨星气质尽显。 直播间傅星行的粉丝一阵激动。 “行宝加油!” “哥哥好帅!” 薛南途和蒋朔也要过去,忽听一声“喵”叫,蒋朔眼睛顿时就亮了,俯身抱起张飞。 张飞今天对待蒋朔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早上的素质教育立竿见影。 不过它说的什么?“看在你铲屎有功的份上,我让苗苗路上罩你”,苗苗是谁? 薛南途正要问,唐沁沁走了过来:“好可爱的小猫咪,我能抱抱它……” 她才一伸手,张飞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跳出了蒋朔怀里,边跑边叫唤,一通渊博的输出让薛南途恨不得换一双没听过的耳朵。 唐沁沁还不知道自己刚遭遇了大概这辈子最不堪入耳的攻击,慌张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它了?” 蒋朔也特别难受,好好的,猫又没了。 “是我的错,可能我身上的防晒喷雾味道太大了,小动物不喜欢。”唐沁沁认真道歉。 蒋朔眼神空洞。 不重要了,猫已经没了。 唐沁沁见蒋朔不好搭话,视线又落在薛南途身上,眸光流转,小声道:“薛老师,你还记得我吗?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 “要翻了。”薛南途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唐沁沁被打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沙地摩托是四驱的,冲沙时比双驱的稳定,不易翻车,但也只是“不易”,并非百分之百。 傅星行根本没有任何经验,不出意外,他果然出意外了。 来势汹汹的大明星当场给粉丝表演了一个“顶流翻车”,四驱被他开成了二驱,直接侧翻。 “不去看看吗?他可是为了你才去的。”薛南途说话一点不留情面。唐沁沁要是不过去,人设反而立不住了。 她干笑了一下:“我去看看星行。” 好在无人受伤,有惊无险。但是傅星行进了一脖子沙子,也算尝到了逞能的代价,不得不回去换一身衣服。 这样肯定是不能上路的。 一旁的刘沙道:“看来只能放弃了。” “刘哥,让蒋朔试试。”薛南途在蒋朔身后一拍,后者一个趔趄。 “我、我会。” 导演松了口气,这位大哥再不吱声,这一项就得取消了。 宋灵琳已经快被内疚淹没:“算了算了,这个分数我真的不要了。” “我真会。”蒋朔似乎总算想起了自己来真人秀干什么的,“灵琳姐,我能骑,我骑过。” 说完,他上了沙地摩托,游刃有余地在跑了一圈。 直播间—— “朔朔厉害!” “他早干什么去了,看着别人受伤了才来出风头。” “是唐沁沁和傅星行先抢着表现的吧,你怎么知道朔朔不想说,要不是薛二推了一把他根本插不上话。” “呦,那薛二人还怪好咯。” “救命,现在连薛二这样的草包都有粉了吗?就真的只看脸呗?” “谢谢肯定瓶宝的脸!” 这才是薛南途的粉。 …… 最终,刘沙、唐沁沁越野车组,蒋朔沙地摩托上路,薛南途、傅星行、宋灵琳都是骆驼。 为什么唐沁沁自告奋勇了一早上却从骆驼组换成了越野车? 因为傅星行这个护花使者护花失利,又觉得唐沁沁容易晒伤,更适合坐车,所以主动把自己的卡和唐沁沁换了。 分组后,节目组给他们各配置了一个指南针和定位器,没了。 “这些骆驼都认识路,你们喂他们些东西,熟悉一下。”当地人搬了一筐仙人掌来。 “就你一个人跟着我们吗?”傅星行皱眉,“我们有三个人,骆驼要是失控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里的骆驼都经过训练,会跟着我的头驼走……” 叮咚!您有新任务。 【触发隐藏剧情:沙漠骆驼·苗苗的心愿,完成隐藏任务可以长一大波气运!】 这是什么? 系统:“哇,隐藏任务,好值钱的,宿主!做它,做它!” 这隐藏任务还有名字,听起来应该是和骆驼有关。苗苗……苗苗?张飞的小弟? 薛南途转头问饲养员:“你们这有人叫苗苗吗?” 饲养人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指向角落里一匹表情很拽骆驼:“有,但不是人,是骆驼,苗苗!” 角落里的骆驼听到声音,居然主动过来,他头上一撮毛很特别,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骆驼凑过头来,嘴巴动了动。 噗叽。 一口白沫不客气地吐过来。 得亏薛南途加了闪避。 他瞪眼:“你们这的骆驼素质堪忧啊。”朝人吐口水什么毛病? 饲养员尴尬地道:“骆驼对人有敌意的时候,就会吐口水威慑对方,这是动物的习性。苗苗脾气不好,对生人都这样。” “生人?怎么能是‘生人’呢?那我可得和它谈谈。” 薛南途豁出去了,抓了两片仙人掌朝骆驼嘴里塞过去:“苗兄弟,三爷让我给你带个话……”薛南途低头,在骆驼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管理员吓了一跳,正要阻止他,却见那骆驼晃了晃脑袋,居然没再吐人。依旧一脸拽杨地咀嚼着仙人掌,但却没再吐人了,甚至还往薛南途身边走了两步,任由他抚摸。 薛南途挑眉,没想到有朝一日要借一只猫的面子,而且,这只猫还真TM的有面子!在骆驼圈也吃得开! 饲养员显然也非常惊讶:“你做什么了?苗苗从来不让游客碰。” 苗苗是头驼,没有人的时候,他会自己把驼群带回来,其他骆驼都听他的。他不让游客碰,只需饲养员骑,这大概是属于带头大哥的威严。 “没什么,我和苗哥一见如故。它决定亲自出马,护送我去营地。”薛南途一边说话,一边拔手上的仙人掌刺。 直播间—— “神TM一见如故,薛二搞笑来的吧?” “薛二有两下子啊,这骆驼居然真听他的了。” “骆驼吃仙人掌啊?不扎嘴吗?” “不公平啊,为什么别人的骆驼都是节目组给选好的,薛二就能自己选,他这只和我们的明显不一样。” 不只弹幕这么认为,连傅星行看见薛南途迁了一只高壮的骆驼出来,再对比自己这匹有点掉毛的骆驼,心里升起不满。宋灵琳是女人也就算了,自己这身高,这大长腿,凭什么不能骑一匹威武的? “为什么他可以自己选?”傅星行提出质疑。 饲养员道:“你们也可以,只要骆驼愿意跟你们走。”他们给嘉宾选的,都是脾气比较温顺的。 “哼,糊弄谁呢?肯定是早就训练好的。”傅星行走过去,到苗苗面前,“我也想要这种大的,腿这么长肯定跑得快……” 他突然过来,薛南途和饲养员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快躲开!” 就见骆驼的嘴巴动了动。 噗叽。 一口满是白沫的胃液直接溅在了傅星行身上,脸上……虽然不多,也沾了一些。 ——你苗哥,人狠话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二连叽。 骆驼和羊驼一样,不爽了会吐人。 感谢在2023-05-21 01:27:45~2023-05-21 23:5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拯救世界 57瓶;鄂止 10瓶;团子 2瓶;汤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 西北风情 对,他们都是骑骆驼上学的…… 不出意外,傅星行果然又出意外了。 年轻的顶流不得不在一个小时内洗第二个澡,再次换一身衣服,重做一个造型。 直播间—— “救命,这是什么‘傅星行历险记’,骑摩托翻车,看骆驼被喷。星行啊,今日不宜骑行,要不然你走着去吧。” “节目组怎么回事,都不做好嘉宾保护措施吗?谁知道这液体有没有害。” “不用问,有害,那是骆驼的示威手段,是胃液,据说恶臭无比。但是饲养员一开始就说过了,他自己不注意怪谁……” “真奇怪,你们发现没,薛二对动物好像真的很有办法。他这是什么招动物喜欢的体质吗?动物也是颜控?” “感谢认可瓶宝颜值!” 薛南途粉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发言的机会。 另一边,薛南途拍着骆驼直接笑出声。 刘PD提醒他小点声,太幸灾乐祸了容易招黑。薛南途才不管,他早就看出傅星行对他有敌意,他都不认识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道他什么毛病? 托了这位顶流的福,他们快中午才得以出发。 也有好消息,原来机动车那一组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大的优势。节目组虽然提供了车,但是车子居然没有油。他们得通过自己帮助民宿主人劳动的形式来换油钱。最终,两组都困在民宿走不出去,只不过一边在干活,一边在和骆驼“聊天”。 当然,聊天的人没什么镜头。 沙漠区信号不稳,正式上路以后,直播就关闭了。 工作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嘉宾手里都发了g pr,用于制作他们今天的vlg。 根据游戏规则,vlg会上传平台,点赞最多的,明天早上不仅可以吃大餐,还可以拿到更多的物资。他们已经落后了,自然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 宋灵琳最认真,她以前拍戏来过沙漠,不是第一次骑骆驼,所以坐在上面并不害怕。她举着g pr拍摄沙漠美景,一边录制一边介绍,运镜讲究,主打一个专业。 傅星行还沉浸在被骆驼羞辱的愤怒中,脸色不佳。 薛南途则很悠哉,他是第一次骑骆驼,但架不住他和骆驼“熟”。不过苗苗和张飞的话痨属性完全不一样,苗苗很稳重,话也少。所以大部分时候,薛南途都是在自言自语。 而他的vlg,根本就不是给观众录的,完全是拿着g pr公器私用,内容更是听得导演组频频抽搐—— “老婆,看这里!看到了吗?这里是茫茫大漠,风景很壮美,但是早上很冷,中午很热,很晒。” “这是苗苗,是我这次的导游,苗哥,看镜头,笑一个。” “苗哥说,在这里,骆驼就是当地人的交通工具,这儿的人和骆驼都是好朋友。” “苗哥说,他们这里的小孩,会走路就要考骆驼驾驶证,小学就骑着骆驼上学,学校有专门的停驼场,街上车水驼龙。” “苗哥说,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骆驼,逢年过节要给骆驼加餐,吃饭的时候要骆驼先上桌,骆驼不吃,人是不敢动筷子的,骆驼说喝,才能开始喝。” “啧,西北的民风真是好特别。” “谢谢你啊苗哥,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更了解祖国的大西北了!” 刘PD:日渐离谱。 导演:他在说啥。 其他嘉宾:真的? 祖国的大西北:我们并没有?! 沿途的景色固然壮美,但看多了就有些千篇一律,录了一会儿,薛南途关了机器,跟骆驼叽叽咕咕,而后脸上露出震撼的表情。 “苗哥,你说真的?” 苗苗晃了晃脑袋,头上那撮毛也跟着颠簸。 刚才,他主动问苗苗“我没酒,你有故事吗”,骆驼终于开了尊口,薛南途这才理解了隐藏剧情“沙漠骆驼”的含义。 薛南途想了想:“好吧,我尽量试试,不过,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也未必能找到。” 苗哥抖了抖蹄子,表示无妨,尽力即可。 根据苗哥所说,十年前,就在这附近的沙漠,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当年的苗哥还是个小羔驼,他的母亲在沙漠里受了伤动不了了。是附近的牧民路过这里,救下了他们。十年过去,苗哥已经长成了大骆驼,一直想再见见当年那个救他的孩子。 骆驼记性很好,在沙漠并不迷路,但是不知为何,苗哥找不到当初那片地方了。他只记得,那个救他的孩子十多岁,叫“朵朵”。 “所以,找到以后,你想做什么?报恩吗?”薛南途问。 苗苗不再说话了。 这是一只不善表达的骆驼,能和张飞成为朋友,可能是因为互补吧。那“脏脏猫”的嘴就像租的,这边却惜字如金。 系统:“苗苗说的地方在林区,是防沙带,不在原本的路线内,你要怎么说服节目组改道?” 如果他自己冒然离队,去帮苗苗找人,在沙漠里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节目组集体调整一下路线,让当地人带队。 节目组为了他一个人改变路线,这样又会被说成耍大牌吧? “这个简单。”薛南途信心十足。 他回头看了看后边在骆驼上摇摇欲坠的某爱豆,对着节目组的车大喊:“快来人,傅星行中暑了!” 系统:? …… 傅星行真的中暑了。 小顶流最近节食减肥,彻夜录专,今天一早来录制综艺,什么也没吃先洗了两遍澡。沙漠的早晨并不温暖,洗澡条件也没那么好,中午又暴晒,加上轻度的“晕骆驼”,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 “我真的是来渡劫的吧。” 傅星行躺在车里,精神萎靡,脸色潮红,自言自语。 助理忙前忙后,给他贴退热贴,用矿泉水冰敷。但是再怎么折腾,这样的条件下,想要坚持还是太难了。 薛南途来到导演旁边,说道:“导演,这附近有一片林区,不远就是村子,不如我们改道吧。村场肯定有大夫,处理这种沙漠急症有经验。” 俞导没想到这种时候,薛南途会是第一个提出改道的人。 “可是,节目方面……” 他们这一天下来,费用可不少,安总那边会不会…… 薛南途严肃道:“导演,傅星行第一次来沙漠,又是这种情况,留在这里也不能录制。” “咱们虽然有队医,但是沙漠里环境恶劣,药物也不齐全。万一出现别的症状,耽误了嘉宾救治,节目组也负不了责任啊。有什么比嘉宾的健康更重要呢。” 他这一说,俞鸿导演立即意识到,薛南途这番话并非从艺人角度来说的。这个节目的大头经费来源都是安心集团的安总,薛南途和安璃关系匪浅,由他来提议,真是最合适不过的。 想起那位不得了的女总裁以及那番光辉的发言,俞鸿心中感慨,到底是安璃总的男人,这种时候首先担心艺人的安危——格局真是不一样。 网上说的那些关于薛二少的传闻,真是一点也不能信。 “那也得问问其他嘉宾的意见。”俞导说。 剩下的嘉宾就只有宋灵琳了,她其实也热得不行,而且早上傅星行还替她受了摩托的罪,自然连连赞同。 傅星行晕晕乎乎的听到助理跟他说,节目组决定先调头去附近的林区给他找大夫,傅星行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点头。 其实骆驼的素材也录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先录防沙治沙Part,再用剪辑移花接玉一下。沙漠里任何小状况都可能扩大,傅星行这个样子,他们的确不敢大意。 傅星行从助理口中得知是薛南途和节目组提议后,愣了一会儿。临出发前,他让助理把薛南途“请”了过来。 薛南途正在和苗苗聊找人的事,突然受邀,还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着,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找茬? 虎的时候都不怕你,何况一只病猫?薛南途坦然赴约。 没想到傅星行这会儿烧得红温了,脸像个番茄,看到薛南途过来,突然情绪崩溃,就哭了,哭,了…… “薛哥,谢谢你哇!” “要不是你发现我中暑,我可能就要从骆驼背上掉下来了!”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不太行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法在麦里通知工作人员。那么多摄像机在排他,却只有薛南途注意到他情况不对。如果放着不管,到时候不说摔残,鼻青脸肿肯定是跑不了。 想到自己早上对人没好脸,薛南途却以德报怨,傅星行就羞愧极了。 “对不起,我早上对你不礼貌,我就、就是……我以为你和我是竞争关系,有点不爽。我错了,是我小人之心,薛哥是个磊落的好人,别和我一般见识。” 啥?啥竞争?他和傅星行有什么好抢的,傅星行虽然是爱豆但偏戏路,他们都不是一个赛道。 经纪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咳咳,薛老师不上网吧?就是……之前星行的粉丝,在机场把你误认成他,还不只一个,连站姐?弄混了,拍了你的照片放进超话,被工作室看见才确定拍错人了。” “你俩身材确实有点像,穿搭风格也相近,带着口罩的时候,粉丝都没认出来。” “星行因此对你有点误会,你知道,圈子里,故意模仿、艳压碰瓷什么的这些事很常见。当然,我们现在知道是误会。您看,茫茫人海,能被认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 他们已经知道节目组这边是薛南途背后的安心集团投资的,人家真要有恶意,又怎么坦坦荡荡地请他来?而且通告费也是合作过的节目里最大方的。 刚才傅星行中暑,也是薛南途提出修改节目进程——就为了他一个人,不惜全组改道,这个哥多实在,多义气啊。 这样的人,娱乐圈少见了。 经纪人本就劝傅星行摒除偏见,傅星行经过这一遭,自己也想明白了,觉得很惭愧。 “薛哥,以前是我糊涂,以后不会了。”想起薛南途新婚,他又道,“我回去就发微博,祝薛哥和我嫂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再补一个大红包。” 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关键词,原本皱眉的薛南途眉宇瞬间放平,仿佛一下子就放下了芥蒂。 “害,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薛南途:你要是祝我和我老婆百年好合,那可就是亲兄弟了啊! 感谢在2023-05-21 23:58:09~2023-05-23 07:5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鄂止、全幼儿园最可爱 12瓶;32653158 10瓶;汤圆、我想吃鸡蛋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 沙漠骆驼 我们都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一个小时后,众人绕道林场。 因为拍摄暂停了,节目组得以在林场的砖瓦房休息,骆驼也都在一边休息。薛南途便借机到处闲逛。 大漠林场肯定和山地的不一样,虽说有心里准备,可真正看到像一张网一样牢牢地固住沙土的防护林苗田时,众人还是难掩心底的震撼。 六沙.林场位于沙漠的边缘地带,紧挨着农田和农庄,是当地的农民自发组织建造的。因为如果不去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耕地和农舍被沙尘暴吞噬。 “一夜北风沙骑墙,早上起来驴上房”,曾经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已经难以考据第一批治沙人的姓名,只知道他们都是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人民,面对沙尘暴的侵袭,他们世世代代的抗争,为的是土地和孩子,是后代的希望。 一件事,一代人去做,做不成,就两代人去做,三代人去做……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一把草,一棵树,埋在沙土中,用汗水浇灌,无数春去秋来,无数个寒来暑往,最后成就了这一片片的梭梭、花棒、沙枣、柠条……如今,这附近的生态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绿意逐渐蔓延进沙漠。 以至于骆驼都不认识这里了。 薛南途低头小声道:“苗哥,十年前,令堂受伤的时候,防护林还没有延伸到这里,所以这还是一片沙漠。” 十年,是多少人的十年,化作绿意,温柔了大漠的一隅。 骆驼几次经过这里,却没能认出自己曾经的“家”。 林场来了人,告知他们,傅星行已经平安到达,并被送到县医院吊水了。他是多方面的杂症综合起来击垮了身体:忽冷忽热导致的感冒,缺乏休息免疫力下降,节食导致身体虚弱,加上骤然换了环境精神紧张,被骆驼喷了急火攻心……反正,趁早送医是对的,现在没事,拖下去转成别的什么病就不一定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热心的大叔,姓林,三代都在这里植树固沙,得知他们来宣传,林大叔很高兴,说了很多关于林场的事。 等到聊熟了,薛南途才问道:“叔,跟你打听个人,这里有叫朵朵的人吗?” 说实话,这听着像个女孩的名字,苗哥也没说清楚。 大叔想了想,摇头:“没有。” 没有?难道是听错了? 苗苗说,当初救它妈妈的人叫朵朵,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今十年过去了,对方应该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年轻人不一定想留在这里,说不定已经外出闯荡了。 “叔,你再想想,真没有吗?大概和我岁数差不多,或者,不叫朵朵,发音相近的,有这样的人吗?” 林大叔还是直摇头。 恐怕要让苗哥失望了啊,薛南途叹气。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连说带比划:“那十几年前,咱们这有没有什么和骆驼相关的事发生?比如某某救了受伤的骆驼?对,骆驼,一大一小,母子两个。” 林大叔却是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啊,你说的是垛子吧?” “垛子?”那是啥? 林大叔说,十年前,也或是十多年前,是有一件事和他说的很相似。 某次风暴之后,林场的人在沙漠巡逻,遇见了一大一小两只骆驼,母骆驼受伤了,小骆驼在附近遇到了林场的人,就咬着人的袖子,把人带到母骆驼身边。 “后来呢?”薛南途问。 苗哥惜字如金,只说它和妈妈被人救了,没说这么多的细节。 “后来啊,那母骆驼伤很重,我们用车运回了林场,救了五六天,想尽了办法,最后还是死了。” 薛南途一怔,事实竟与他所知大相径庭。 “……死了?” “是啊,”林大叔怅然地道,“当时林场的人都在想办法,但是骆驼身上不只一处伤痕,腹部的伤口已经溃烂,伤到了内脏,活不了了。” “我们怕小骆驼伤心,就把小骆驼先放在别的母骆驼身边,小骆驼适应得还不错,成年以后,就被别的牧民买走了。” “当初救骆驼的那个孩子,叫垛子,现在也还子啊林场,喏,就在那呢。” “崽娃子!你过来!”林大叔招呼。 薛南途看去,就见远处的苗垛子旁边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留着络腮胡,正在整理树苗。 男人听到召唤,放下工作,来到林大叔和薛南途面前。 好家伙,比他还高一头。 这是当年救骆驼的“孩子”?这看着可不像和他同龄啊。 “林叔,啥事?” “这个是咱们林场的客人,听说了你救骆驼的事儿,你给他讲讲吧。” 垛子一脸络腮胡,又高又壮,天然给人已压迫感,他皱着眉头看向薛南途:“啥事?什么骆驼……” 突然,他视线落在不远处,在节目组车边休息的骆驼身上。 一瞬间,高大的身躯僵直,他像不敢相信似的,又看了好半天,才喃喃道:“它回来了。” 薛南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落在一撮毛十分醒目的骆驼苗苗身上。 他仿佛窥到了希望,忙道:“垛子兄弟,这是你当年——” “它是我当年救下的小骆驼。”络腮胡的青年人比了比头顶,“那一撮毛,我记得它。” 薛南途大喜过望:“兄弟,你等等我。” 薛南途飞快地跑过去,和饲养员说了什么,然后牵着苗苗过来。 “苗哥,你这运气是真好,一来就找到恩人了,人家还认识你。” “不都说骆驼记性特别好吗?人家记得你的一撮毛,人家留个胡子你就不认识了,你可有点绝情。” 苗哥打了个鼻响,嘴巴动了动。 薛南途立刻服软:“我错了,我不会说话,大哥你别在这喷人,我还得给你当翻译呢。” 这时候来那么一下,他可没地方洗澡。 薛南途嘀嘀咕咕地牵着骆驼走开,刘PD第一时间注意到,立刻拍了摄像大哥两下:“快,跟上。” 他们的工作就是跟拍嘉宾,虽说是休息时间,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他已经越发了解薛南途这个人做事不按常理,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漏拍了什么重要情节。 “垛子兄弟,这就是你当年救下来的小骆驼,”薛南途拍了拍骆驼。 垛子点点头:“他长得可真壮实。” 何止啊,还有劲儿,到处喷人,一口一个傅星行。 “垛子兄弟你小心些,苗苗脾气不好,它喜欢喷——咦?” 言谈间,垛子上前在骆驼脖子、嘴巴上摸了摸,苗苗竟然老老实实,还蹭了蹭,一点也没有喷人的意思。垛子也亲昵地抱了抱骆驼,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就这么区别对待吗? 垛子看出他的惊讶,笑容憨厚:“你们从城里来,身上有太多味道,我们整天和沙漠在一起、和骆驼在一起,在骆驼眼里,我和它是‘同类’,所以没有敌意。” 原来如此。 薛南途道:“垛子兄弟,它叫苗苗,这么多年一直记挂你的救命之恩,这次是特意来见你的。” 薛南途一五一十的交代。虽然很离谱,但这事除了他也没人能宣之于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白拿人家的积分。 没想到垛子摇了摇头:“你说错啦,它不是来见我的。” 垛子顺了顺骆驼脖子上的毛,接过缰绳,对骆驼说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走吧,我带你去。” 薛南途一脸疑惑,林大叔也问道:“垛子,你哪儿去?” 垛子挥挥手:“林叔,我带骆驼去我爹那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林叔一愣:“你爹……” 他话梗到嘴边,看着薛南途,似乎不知当说不当说。垛子却挥挥手,道:“你是骆驼的朋友,你也来吧。” 薛南途疑惑地比了比自己,对方点头。 刘PD等人见状也默默地跟上,见一人一骆驼并没有反对,松了口气。 薛南途在苗苗的另一边,跟着垛子走在一条小路上,边走边听垛子说道:“我的祖先是牧民,牧民有个传统:生于草原,死后也当归于草原。下葬当天,他们会拉着马头琴,同时用刚刚死去的,或者年迈的骆驼来陪葬。” “下葬时候,一定要让三岁以上的小骆驼亲眼看到它的亲人被埋葬的场景。这样来年春天,等牧民回来,只要拉起马头琴,跟着小骆驼走,就能找到祖先的归属地。” “母骆驼死的时候,苗苗还不到三岁。”垛子说,“我们没让它去看母骆驼,但是它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薛南途看向小步跟在垛子后面的苗苗。 骆驼的表情天然看起来带着一种安适和友善,苗苗没有说话,垛子也没有他这样的超能力,可是他比自己更懂怎么与骆驼交流。 这是牧民骨血里的基因,是世世代代与自然,与动物互相依存的羁绊。 垛子带着众人来到一块石碑前,石碑下方摆着新鲜的贡品,薛南途想起村长欲言又止的眼神,终于明白,原来垛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垛子看起来似乎已经从悲伤走出来了,他淡淡地讲述着当年的事:“那之后不就,这里又出现了一次沙尘暴,我父亲遇见了事故。父亲说,小骆驼也许会回来找他的妈妈,就把他葬在母骆驼旁边吧。” “这就是我父亲为自己选的墓地,而那边那个……” 垛子指向一块绿色的小土丘,对骆驼说道:“你的妈妈就在那里。” “我接替了父亲的工作,继续在这里护林治沙,现在你也回到这里。” “有他们在,我们都不会忘了回家的路。” 就见那仿佛通人性的骆驼,以脖颈在垛子身上蹭了蹭,像两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互相舔舐伤口。 然后,骆驼向前走去,去那片土丘附近,它先是跪下前肢,然后是后肢,最后低下脖子,匍匐在那片草地上,虔诚地闭上眼睛。 就像睡在母亲的怀里一样。 …… 叮咚!隐藏剧情任务“沙漠骆驼·苗苗的心愿”完成,积分已入账。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低血糖,发晕,早上没起来,更晚了。 感谢在2023-05-23 07:56:05~2023-05-24 14:2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韩小笨、青橄榄树、汤圆、木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 哭到反光 反光板成精了 不远处,跟拍了事件全貌的刘PD只觉得眼眶湿润,内心动容,连摄像大哥都没顾上镜头的抖动,狠狠地抹了一把眼。 再看镜头里的薛南途,身形丝毫未动,沉默高冷。 不愧是嘉宾啊,在这样的情景还能保持酷帅的身形,不被情绪所控制……等等,嘉宾怎么好像在颤抖,咦?他抬手了,他?那是……? …… 系统:呜呜呜呜,原来苗苗真正的愿望是找到妈妈的安葬之地。它没事吧? “没事,它只是睡着了。”薛南途说。 系统:“好感人啊呜呜呜,没想到动物还有这样的故事。明明进账好大一笔积分,我都高兴不起来了。苗苗是早就知道妈妈不在了吧,动物思念亲人的心情,也和人类是一样的……不过宿主,你怎么这样冷静,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宿主?!”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男人。”薛南途冷哼。 “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为了这点事就哭哭啼啼,流眼泪,成什么样子了……” 薛南途一边说话,一边微微发抖地摘下帽子,正午阳光下,俊美的脸颊两侧“晶晶发亮”,仿佛刚洗了一把脸。 系统:!!! 刘PD:!!! 这个无声无息把自己哭到反光的家伙是谁啊?! …… 当晚,节目组就留在了林场,准备明天先拍摄林区部分内容。 因为事发突然,另一组人也暂停了拍摄,为了补偿,节目组取消了露营,将嘉宾送到附近景点的酒店留宿,大大提升了住宿条件。 尽管录制暂停,但恢复了网络信号后,节目组还是允许嘉宾们都发了一些自己在沙漠中的照片,这对节目积累人气也有好处。 刘沙和蒋朔发的都是自己在沙漠里开车的帅照,宋灵琳发的骆驼,傅星行也发得骆驼合照,只不过脸色有些臭。 只有唐沁沁发了一张沙漠露营的相关内容。 星空之下,少女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的裙子在沙漠中舞蹈。一整天的沙漠之旅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肌肤依旧水嫩如豆腐。夜幕之下,少女像发光的精灵,自带滤镜,连星星都不及她闪亮。 一条热搜高居傍上#唐沁沁沙漠绝美自拍# “好美好美,这是我可以看的美貌吗?” “不得不说,唐沁沁在出片上有点子真东西。” “这真是在沙漠乘车一天的皮肤吗?感觉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我的天怎么做到的。” “话说,没人觉得唐沁沁和以前长得不太一样了吗?美得有点不真实了都,这样的相貌,怎么会二十五岁才火的,是顾娱瞎了,还是顾晟廷突然复明了……” “楼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们沁沁作为艺人,坚持生活自律,每日健身,控制饮食,才有现在的成果。有些人见到美人就暗示人家ZR,看到和老板谈工作就认定是QGZ,真是人丑心灵也扭曲。” “唐女星这波要火了,感觉一大批护肤品代言通告正在接近……” 不过美人虽然好看,却也没有给节目带来太大热度。毕竟在这个娱乐时代,P图超神,AI横行,普通人动动手指也能做出一张惊为天人的照片,唐沁沁的热搜也只在十多名昙花一现,这还是粉丝努力舞上去的。路人甚至根本没看到这组粉丝口中所谓的“神图”,有些则是看了也当做是AI图片,一扫而过,没留下什么印象。 当晚,薛南途也发了自拍,不过连美女自拍都没什么热度,直男自拍大家更是连槽都懒得吐,只稀稀拉拉招来了几个粉丝舔屏。 没想到,晚上《野门要战斗》的官方平台更新了一张照片却引起了网友的关注——照片上,在一条荒芜偏僻的土路边,高挑帅气的男人正对着不远处的骆驼和村民,脸上……在“发光”。 没错,薛南途也在“发光”,只不过并不是滤镜,不是AI,不是皮肤白的发光,而是“反光”。 因为哭得太惨,泪流满面,导致正午的阳光在他脸上发生了折射,于是就……整个脸都在发光,诡异又好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一次,不只薛南途的黑子,连粉丝也控制不住了。 “……圣父降临?” “靠,反光板成精了!” “是做游戏输了被惩罚了?吃辣椒了?还是圆葱汁洗脸了?如果确定要出道做艺人,让薛二学学表情管理吧。” “瓶宝你在干什么?就算是你,也不能这么用你的脸!我真都会脱粉的我告诉你!QAQ” “笑死了,薛二为了给自己加戏还真是不择手段。不怕你集团千金的老婆看见了嫌弃吗?” 甚至还有不少网友@安璃,表示薛南途要是不行,就赶紧把他接回去,别在这拖累别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安璃刚打开手机,就收到莫名其妙的几千条@。 热搜第七,赫然是#薛南途 哭成表情包# 点进话题,第一个就是: @安璃V安总,快来哄你家娇夫! 安璃:??? 怎么了这是?录个节目哭成这样? 安璃第一反应是,难道她精心铺路,百般准备,还是没能坳过剧情,小花瓶在节目里还是受欺负了? 那也不对,书里薛南途受了很多欺凌排挤,也只是默默忍受,咬牙完成录制。哪怕是节目结束之后,他都没有露出一点委屈,更没有指责过节目组一句。如果不是安璃从书里的上帝视角得知,她也想不到薛南途居然背地里被阴了这么多。 而且薛南途这个人看着不着调,心里其实非常傲气,绝不会拿着自己的落魄去换取怜悯。 更别说当众破防,这得是多难过呀? 想到书里种种,安璃心中莫名地一颤,只想立刻知道到节目组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操作起来就没太过脑,直接在营销号下面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安璃完全忘记,她刚刚申请了V标,此刻已经不是众人眼中的安大小姐高仿号,而是官方认证过的安心集团副总裁,安大小姐本人。 不过还没等到回复,小宋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安总,总部视频会议。” 安璃表示收到,拿起笔记本电脑,路过门口的镜子,稍微正了正胸花,推门而出。 小宋在门口等候,见到安璃,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保持一步距离跟上。 宾馆距离分公司很近,步行过一条马路的距离,艾米已经提前去分公司会议室调整器材。 正午阳光高照,安璃刚踏出室外一部,小宋立刻抽出一把折叠伞,撑开,大步跟上,将安璃罩在阴影之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安璃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侧头微点:“谢谢。” 两人过了马路,进入分公司,小宋收了伞,向前半步为安璃开门:“安总,这边。” 分公司的人也早已在楼下等候,迎着安璃上楼。 走廊狭窄,分公司经理与安璃差半步并行,便站不下第三个人,小宋只好往后退了退,让出位置。 “安总,这边环境比不得本部,还请您谅解。” 安璃笑道:“李经理,兰市寸土寸金,当初选址的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但也在祖父身边看到了整个流程,这栋楼年代悠久,本身就是艺术品。虽然格局过时了些,但价格可不比本部低啊。” 李经理这一回还是第一次见到安璃,一开始见对方年纪轻轻,他很难把眼前这个女人和总部口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小安总联系起来。然而几天接触下来,他已经完全理解了为何老董事长选择了年轻的孙女安璃接班,而不是长子安兴国。 这位小安总十几岁就接触安心集团的事务,连分公司的每一笔账目都熟记于胸,如今能说出这栋大楼的来历,也不稀奇了。 只不过……李经理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怕安璃这一趟是白来。 分公司天高皇帝远,内里龙蛇混杂,几股势力盘根错节,不是她三两天就能摸透的,还有和外部的勾连,这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安总,这边请。”李经理将人代入会议室。 会议桌前,艾米已经把设备连好。今天的会议是总部主导的,所以分部这边只来了两个人旁听,能容纳百人的会议室满打满算只有六七个人,稍显空旷。而房屋背阴,室内温度竟比室外还低了好几度。 安璃刚一坐下,小宋殷勤地送来一条针织披肩:“安总,给。” “谢谢。”安璃颔首。 艾米看了一眼一脸狗腿的小宋,面不改色,转过头继续在群里发送会议流程。 安璃看着手中的几分材料,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前很少出现这种情况,还差五分钟开会了,她却还没想好决策。 她这次出差,其实算不上顺遂,分公司有好几个地方的账本云里雾里,但问题是,怎么查,查谁? 没点把柄在手,她很难一撸到底。 又或者,像其他股东提议的那样,对于五年间基本没有盈利只是烧钱的兰市分部,已经没有维持的必要,直接退出兰市市场。 兰市位居腹地枢纽,这几年发展迅猛,退出的话……听说顾氏也在打这栋楼的主意,虽说对当下是有利,但安璃凭借从商多年的直觉,总觉得是将一块肥肉拱手让人。 “咦?怎么灭了。”投影仪那边的分部助理按了两下遥控器,没有反应,又去查看电源,惊讶地道:“哎呀,电线怎么断了。” 艾米凝眉:“安总,我去看看。” 安璃点点头,突然,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 “吱吱,唧唧,笨蛋,你咬电线干什么?也不怕被烤熟!” “唧唧,吱吱,靠老子磨牙呢,谁知道这么不结实。要不是那个胖子在办公室交.配,吵得我耳朵疼,我也不用来这里磨牙。” “奇怪,这里怎么也有这么多人。平时除了每个月分‘红纸’,这里是不会有人的呀。” “笨蛋,那不是红纸,叫现金。看到那个女人吗?那是‘人王’,手下怎么敢在人王面分赃,那不是找死吗?你搬粮食的时候,敢在鼠王面前啃一口吗?” 安璃:? 作者有话要说:  鼠鼠我呀,来给人王助攻啦~ 27号入V,继续存稿哈=3= 感谢在2023-05-24 14:26:28~2023-05-25 15:3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点来救我 10瓶;拖延症晚期、今天不做人 5瓶;青橄榄树、60997632 2瓶;汤圆、予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 Bug 什么叫夫妻一体啊(后仰) 听到这种种, 安璃背后升起一股寒气,脑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突然道:“小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宋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安、安总, 好像是有老鼠?”他听到一些唧唧喳喳的声音,明显是动物。 这楼非常老旧了,堪称古董,会议室又阴又潮湿。他们突然占用了会议室, 说不定真的“冒犯”了别的动物的空间。 话音刚落, 就听女助理惊叫一声。 只见灰色的一团似乎受到了惊吓, 慌不择路,最后居然窜上会议桌, 溜溜的眼睛四下转了一圈, 不敢动弹。 “吱吱, 笨蛋,被人发现了,还不快跑?” 安璃:她听到了什么? “你们都听到了吗?”安璃看向身边, 见别人的反应似乎都还算正常,只是对老鼠的惧怕。 “安总!别怕!我来保护你!”小宋举起公文包,颤抖地挡在安璃面前, 满脸英勇, 手脚发软。 安璃一把推开稍显孱弱的小宋, 踏着高跟鞋来到会议桌面前, 与桌子上的鼠辈相对, 目光如炬。 ——“妈呀, 救救我,这个人走路的声音好可怕!唧唧!” ——“别怕,你瞪她, 女人胆子都很小的,吓吓她就跑了。吱吱!” 小老鼠得到同伴的提醒,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努力睁大,摆出了攻击姿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正想要大叫喝退敌人…… “咚”地一声! 就见安璃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拍,会议桌最上层玻璃肉眼可见地出现一道裂痕:“说!你是什么妖孽!” “吱——吱吱——”那老鼠仿佛受了惊吓,尖锐地叫了一声,然后在原地转起了圈儿。 ——“救命!救命啊啊啊她瞪我!” ——“妈、妈妈说不怕我们的人类都是狠人,嘤嘤人王好可怕,她不会要吃我们吧,我要回窝里了,你保重!吱吱吱吱——” ——“唧唧,别走,救救我吱吱吱吱!” 会议室众人眼看着小安总气势汹汹地来到老鼠面前,大吼了一声什么,还没听清,就见小老鼠疯狂原地转圈,最后突然暴起,一头撞在会议桌中央的小花盆,然后……晕过去了。 会议室的人,无不被震慑。 安璃总是什么天选之人? 其魄力,可令鼠辈臣服!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艾米,她一脸凝重,指挥助理道:“快去叫保洁!” 艾米来到安璃身边,轻声试探:“安总?” 刚才一通混乱,不只投影线断了,网线也断了,会议大概是开不成了。 安璃回过神,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将原定的遣散分公司的提案用力从中间撕成两半。 “通知下去,会议延期到明天上午。” “好的。”艾米收到指示,立即在手机上发送通知,处理完毕后,她又看向安璃,“安总,会议取消了,我们现在要回去整理一下吗?” 其实也没什么整理的,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呆在这了,谁知道这鼠辈什么时候醒过来。 小宋此刻还以一个柔弱的姿势坐在地上,当艾米看过来,他似乎被惊醒,立即起身抚平西装上的褶子,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可恶,错过了表现的机会! 安璃环视众人,发现分公司那个胖胖的,最喜欢刁难人的孙总监果然没有在场,想到刚才听到的……她眼中浮现一丝精光。 “不急,我有些事想和孙总监聊聊,走,我们去他办公室看看。” 虽然不知道这种“能力”从何而来,但来的可真是时候。 ——要“把柄”,“把柄”不就来了? 只希望这位姓孙的总监“持久”一些,不要让她扑了个空。 …… 同一时间,薛南途正在和刘PD“闹脾气”。 刘PD一边忍笑,一边耐着性子哄人:“薛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便一拍,没想到照片就被导演选用了。您是公众人物,被拍拍没什么啊,再说那张照片很好啊,很多网友都说挺可爱的,没想到薛老师您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薛南途的反光照被p出后,节目组官号狠狠地来了一批路人粉。大家都好奇薛南途为什么哭得这么好笑。 到时候骆驼苗苗的故事一出来,不信大家不一起哭。 对艺人而言,这种反差炒作并不是坏事,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位薛二少比常人更好面子。 “咳咳,薛老师,根据协议,节目组是有权使用嘉宾肖像权的,照片都已经发出去了,您要不……就还是接受吧。” 如果是别人,剧组可能还会担心艺人团队闹意见,但是薛南途……嗨,自己人!而且一张照片能为节目引来这么大的流量,他们也没想到。 薛南途:“……” 薛二公子被噎了半晌没说出话,表情越发狰狞。 如果是丑照也就算了,他这样的长相颜值,就算角度不好,表情没有管理,也丑不到哪儿去?但是古语云“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居然被拍到那么丢撵的样子,要是被安璃看到怎么办? 他本来就只有三十多分的爱意值,如果这次来个暴击,给他掉到三十以下,好家伙,以后连“闺蜜”都不是了! 虽然他不屑于和老婆做闺蜜,但也不代表他希望安璃和别人分享“小秘密”! 系统:噗。 薛南途:? “你刚才笑了吧?” 系统:“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你老婆生孩子?” 系统:救命,好老的梗,快十年了吧,怎么还有人用啊。 系统咳了一声,道:“我是想起了和以前的宿主的美好的回忆,幸福得笑了出来。不过宿主,没想到你是这么感性的人呢。放心吧,等节目正式播出,一定会有很多人陪着你一起哭唧唧的。” 小骆驼寻母的故事实在太感人了,呜呜呜现在想起还要哽咽。 这么好的机会,导演组当然不会只放在嘉宾的Vlg里,果断兴师动众地采访拍摄了一番,最后大剪特剪,加上精良的后期制作,直接剪出半集正片的时常,作为做第一期的重头戏。 傅星行休息了一夜,情况已经转好了,上午就会回到节目组。 从比赛来看,骆驼组已经输了,节目组决定直接在林场拍他们的“惩罚部分”;另一组则拍摄“奖励部分”,两组依然分头行动。至于营地汇合的镜头,今天晚上补录一下,再剪辑进去,不会有问题的。 在等待傅星行回归的这段时间里,薛南途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手机,好在这个时候,#薛南途哭成表情包#的热搜热度已经下去了,薛南途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再度获得了网络呼吸权。 然而,当他看到热搜第五时,又是一阵血压上涌。 #薛南途 你媳妇问你怎么了# 点开主题,就是安璃头顶大V在营销号下面的回复:他怎么了? 短短四个字,一个标点,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句废话,大号上阵,关心之情毫不遮掩。 听说因为薛南途进这个节目,安氏千金私下投了不少钱。网友还说是因为小安总看上了这个节目,塞老公进组只是顺手,现在看来——她可不是顺手啊,她是有备而来。看见娇夫疑似被欺负,就立刻来出头了。 热情的吃瓜网友纷纷玩梗。 “节目组,限你五分钟内给出合理解释,否则安总的怒气,你承受不起。” “霸道总裁和她的草包花瓶小娇夫?还是个哭包人设,女A男O吗?” “听说这节目组之前穷得只能在游乐场拍撕名牌,开拍前一周突然得到一笔巨款,不只直接换了重量级嘉宾,还全组卷起铺盖去沙漠景区踩点……因为某位嘉宾拉来了巨额投资,上不封顶那种,说这里头完全没有私心我不信。” “失望。安大小姐十几岁就在安氏董事会混了,公司决策从未失手,年纪轻轻独掌大权,怎么也会做这种色令智昏的事?” 因为薛二好看啊——薛南途粉丝。 “说好的商业联姻呢?这是联出感情了?我预感安薛的股票又要长了。” 还不是因为薛南途好看——薛南途粉丝。 “听说安大小姐和薛二也是从小就认识,人俩也是青梅竹马啊,怎么就不能是真爱了。我觉安总是真的关心薛二。” 是啊,毕竟他好看——薛南途粉丝。 “得了吧,要不是为了薛氏,那女人能甩了年少有为的顾晟廷,嫁给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草包?你们太小看女霸总的格局了。” 可是他真的好看哎——薛…… “薛南途粉丝真是够了!你们没别的可以吹了吗?”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群颜狗。 薛南途粉丝:“对啊,怎么了,不行吗?” 她们的确就是只有这一点可以吹啊,其他时候,她们也有乖乖闭麦啊! 还要怎么样嘛! …… 薛南途完全看不进网友的评论,此刻脑中只有一件事:被安璃看到了,看到他一点也不MAN,哭唧唧的丢撵模样了。怎么办,他要做什么才能挽回自己的男子气概,他—— 叮咚。 [女配好感度+1] [女配好感度+1] 薛南途:? 系统:“Emm……后台显示,璃璃好像有点担心你在节目组受欺负。” 怜爱也是爱。 系统:“另外就是,她觉得你哭得……挺有趣的。” 直说就是好笑。 这也能加好感?璃璃的点好奇怪。 系统:“总之,加了两点,是好事呢,恭喜宿主。” 薛南途:……不知道为什么,也并没有很高兴。 中午时分,傅星行乘车归来,他脸色还有些苍白,脚步虚浮,但是比起昨天,至少有个人样了。导演再三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得到确定回复后,才准备开始下午的录制。 因为骆驼组输给了机动车组,必须接受惩罚,惩罚的内容就是半日的“林场体验”,今天整天,他们都要以林场工作者的身份投入到防沙工作中,和当地人一起去栽种树苗。 到这里,骆驼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嘉宾和护林人一起出发的时候,饲养员也领着骆驼准备回去。 来的时候四匹骆驼,回的时候只有三匹,饲养员同意把苗苗留在林场一段时间。 骆驼记性好,既然找到了母亲,强行带回去,它也会自己溜回来,倒不如让他留在这里,一解思亲之情。 薛南途看到苗苗和垛子走在一起,走过去打招呼。 垛子对薛南途并没有和其他嘉宾那种生疏拘谨的感觉,很义气地给他说了很多植树的要领,只是薛南途的眼神却落在骆驼身上,几番探究。 “统子,你看看,是我苗哥的嘴没动,还是我耳朵不好使。”薛南途狐疑地问道。 他怎么,好像听不见骆驼说话了? 有村里的野猫从土道中间掠过,被村民驱赶,野猫凶悍地叫唤了两声,不用解读也知道不是好话。 薛南途却面色凝重。 他听到的声音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完全不知道野猫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是他和动物交流的Buff消失了?不是说七十二小时吗? 系统:“等、等一下!宿主,好像的确出了Bug,我检查一下。” 奇怪,薛南途的“在逃公主Buff”倒计时突然少了二十四小时,就像是被什么人给提前用掉了。 19 vlog 造谣式宣传 这是什么天选之人的Buff! 安璃狠狠地为这突如其来的“能力”点了个赞! 从安心集团兰市分部离开, 年轻的女总裁肩挺背直, 穿着高跟鞋走路生风,连身后跟着的艾米和小宋都趾高气昂,仿佛得胜凯旋的将士。 而再往后,是满头大汗的李经理, 以及垂头丧气的其他分部副总和经理。至于孙总监……这一回, 他背后就是有天王老子做靠山也没用了。 李经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这事,真的寸。 姓孙再怎么色.欲熏心, 难道就忍不了这一会儿,非得在办公室搞这种事。 小安总也是神了,突然就一定要去孙总监办公室, 劝也不听, 还带着一群人,结果一推门就看见……噫, 辣眼睛。 这事不只一个人看见,几个孙总监的心腹想提醒都已经来不及, 而且事件性质太恶劣了, 正好给了安璃一个彻查高层的借口——可真是瞌睡送枕头,杀人递刀把。 李经理想起这些年那一伙人在分公司的作为, 不能说心里没有一点快意, 只是他们捞够了, 做出这些丑事, 只怕分公司其他人要受牵连。 眼看过马路,李经理忐忑道:“安总, 您看这事……让您看笑话了。” 安璃停下脚步,一双明眸依旧像之前那样真诚明亮,只是眼底带着几分上午未有的明朗, 仿佛拨云见雾大功告成。 “李经理,总公司的处分明天应该就能下来了,有件事还要拜托你。” 李经理忙道:“安总尽管吩咐。” 如果说之前还存在观望的态度,那这会儿李经理可以说一心报效,绝无一心了,毕竟分公司一旦解散,他们这些老员工怎么安排,都靠安璃一句话。 “孙总监在分公司如此作威作福,荒唐事肯定不只这一件。”安璃面露“难色”,“和他相关的人也不能用,就不知道现在谁能顶上。这人最好是分部的老人,跟各家关系都比较熟的……李经理,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找人?李经理怔忪:“安总,那之前说取缔分公司的事?” 安璃笑笑:“还没有上会,不瞒你说,我还是觉得,这边经营多年的市场,这么放弃可惜,所以想和董事会辩一辩,就是现在手中无人可用……” 李经理表情一肃,半晌,郑重道:“安总,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但是我实为安总的风采所折服!李昊不才,愿毛遂自荐!” “安总放心,我是兰市本地人,毕业后在总部工作过一年半,因为岳家在兰市,所以分公司建立的时候,就申请调派过来,我对两边的情况都很了解。我李昊可以向安总发誓,只效忠安总一人,绝不和蝇营狗苟同流合污。” 安璃静默片刻,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我听说,分公司的几位老总十分嚣张,扬言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何况是总公司的一个小丫头。这你知道吗?” 李经理只觉得热血退去,浑身寒凉。 咬了咬牙,他道:“我知道。” 安璃又问:“那你有信心搞定他们吗?” 李经理犹豫片刻,想自己人到中年,有儿有女,妻子恩爱,事业却不上不下。明明是为了妻子调到兰市,错过了总部大好的升职机会,岳家却还不理解,觉得他没出息,逢年过节,酒席之间难免挖苦讽刺。 遥想当年刚毕业,他也是踌躇满志,雄心勃勃,本想着至少家庭美满,就这样得过且过下去,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李昊抬头,目光灼灼:“安总,我有信心,我——” 这一抬头,映入眼的是安璃的笑意。 她对李经理点了点头:“我一见李经理,就觉得你是个可信的人,如今你愿意站出来,解决我的难题,我其实很高兴。” “李哥可能不记得了,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八年前,你在安氏总部上班的时候,我们在电梯里见过。”安璃笑眯眯地道,“你是去面试的,乘错了电梯,还是我给你指的路。” 李昊愣住。 八年前,那时候他刚毕业,去安氏面试,因为赶时间,闯入了高层专梯,冲撞了老董事长,那时候他身边好像是有个小女孩,看着像中学生似的……那是小安总? 他还记得,他闯入电梯后,助理十分生气,斥责了他,那时候他满心以为自己的面试一定泡汤了,收到ffer的时候,好像做梦一样。 不,他面试的时候,好像主考官里也有一个旁听的小女孩,难道是…… “想起来了吗?”眼前明丽的容颜和记忆中稚嫩的身影重叠,李昊恍然:“安、安总,当初难道是您录……” 安璃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看向身侧:“小宋,待会儿把聘用合同发给李经理。” 安璃道:“去准备吧,要得罪不少人呢。” “这份合约,就是你的尚方宝剑,好好用,我不会亏待自己人。” 不是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吗? 她今天就要做这个“天王老子”。 午后的光线投在马路的另一边,小宋立刻撑开伞,护送安璃人往对面的酒店走去。李昊恍然还在梦里,留在路口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马路,小宋回头瞄了一眼,见那人呆呆地,有些嫌弃。 “安总,您才见他几面,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能放心吗?” 艾米却道:“能让安总看上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安璃和艾米对视,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有没有过人之处她不确定,但是这个李昊也曾是她的“任务对象”之一。 当初如果不是她把李昊的简历塞到上面,又去做了祖父的工作,李昊肯定进不了总部,也不会有那几年的历练,更不会认识现在的老婆。所以当安璃看到人士调动,得知他为了妻子自愿调派兰市的时候,还很意外了一把。 系统任务中需要她帮扶的人,大多都是怀才不遇,品质和能力没有特别差的,李昊这么多年在分部没得到重用,难免灰心丧气,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处理了一桩烦心事,安璃心情豁然开朗。她给小宋和艾米放了个假:“难得出来一趟,你们出去逛吧,晚上不用管我。” 小宋一愣:“安总不出去放松一下吗?” “不了,昨晚没睡好,我回去补个觉。” …… 安璃回到房间,打开了微博,她忘了在后台设置不接受陌生人私信,结果又是成千的通知扑面而来,也看不出薛南途到底回没回她消息,又或者他手机被没收了? 安璃又打开《野门要战斗》节目组的主页,眼前顿时一亮。 下午的时候,节目组更新了两个Vlg,其中点击最多的@了薛南途,似乎是他自己拍的? 抱着好奇,安璃打开视频,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无穷大漠。 她一怔,立即关闭,然后打电话给客房服务。 一十分钟后,领班亲自来到安璃房门外,殷切地道:“安总,都准备好了,您要现在过去吗?” “嗯。”安璃抱着笔记本跟领班来到酒店的小型商会厅,看到自己的电脑桌面投在幕布上后,对领班笑道:“谢谢你,我接下来要审片,内容涉及到商业机密,需要保持这里两个小时之内不被打扰,可以吗?” “安总放心,这里到明天早上都没有人使用。”领班再三承诺后,退出议会厅,并从外面关好门。 安璃见人走了,抿了抿唇,眼睛溜溜地落回堪比一个小型影厅大小的幕布,然后,戴上耳机,从最小化的视频里打开薛南途的Vlg,继续观看。 入目所及,是漫漫黄沙,投影在大屏幕上,效果更为震撼。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安璃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沉浸式欣赏风景。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是小花瓶拍的,她有一种透过薛南途的眼睛看沙漠的感觉,明明身处空调房内,却好像能感受到沙漠的炎热,以及置身其中,一望无际的苍凉。 突然,耳机里传来薛南途的声音。 “老婆,看这里!看到了吗?这里是茫茫大漠,风景很壮美……这是苗苗,是我这次的导游,苗哥,看镜头……” “这儿的人都是骑骆驼上学的,千真万确!” “西北的民风真特别啊!” 听完他那些离谱的描述,安璃笑出声来。 “骗人,我又不傻。”她喃喃道。 “什么?你不信啊?”薛南途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似的,调转镜头,对准自己。 是由下往上的死亡角度,鼻孔怼镜头,却还是在男人五官的精致前败下阵来:“老婆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不会骗你的。”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找我验证,要是给你找到我骗你的证据,就心甘情愿给你罚。” 安璃笑了:“好啊,罚你?罚什么?” “什么都可以!”薛南途严肃承诺,“我说话算话。” 身后传来其他嘉宾的声音,薛南途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老婆,我的同事好像不太舒服,我得去看看了。” “其实这一路的风景都差不多,等有新鲜的再给你拍。” “Miss yu,Bye。” 整个Vlg只有四分钟,大部分都是大漠的景色,以及薛南途画外的喃喃自语,可安璃回过神的时候,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这个节目都这样吗?她又点开另外几个嘉宾的Vlg,发现人家都是认认真真地完成节目组任务,以观众为对象拍摄,只有薛南途是个例外。 安璃失笑,想了想确实是他的性格,又划过鼠标,点击了“重播”…… …… 薛南途的自拍虽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但薛南途的Vlg却博得了不少眼球,尤其是在“骑骆驼上学”,“和骆驼同桌”等等不着边的内容拍摄后,堪称造谣式宣传。 网友简直笑死过去。 “救!他好像是认真的,苗哥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忽悠我们单纯的花瓶?” 也有网友一本正经的普及:“我家就在沙漠附近,我证明,我们的确有骆驼驾驶证。不过我们家的骆驼没有那么多讲究,一般都是谁先下班谁做饭,然后一起吃,不存在骆驼不动筷,别人不能吃的情况。” “楼上你不要误导别人,骆驼先吃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破坏的。我家骆驼坐主桌,骆驼在的时候,我都是坐小孩那桌的,开饭前还要给骆驼敬酒。” “没错,西北是这样的。” 继西北网友后,其他地域的网友也坐不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没人知道我们西北是骑骆驼上学的,东北是骑狍子上学,内蒙骑马,云南骑孔雀,四川人手一个滚滚,这不是常识吗?” “我在西双版纳,我们这里交通全靠大象,最流行的就是用大象鼻子玩石头剪刀布。” “我们广东人成年后,都是骑飞蟑出门的,空中交通,从不堵塞。” “我家在鄱阳湖,三岁就会骑螃蟹,我们过节时候,螃蟹也是要‘上桌’的,还是麻辣的。” “我读书少,我信了。机票已定,准备挨个儿网友家走访,要是有半点不一样,我座下峨眉猴王一人一个**斗。” 20 种树标兵 挖呀挖呀挖 不过这些弹幕集中在Vlg的前半段, 等到薛南途表示“你不信可以来看看”、“输了随便你罚”,网友纷纷表示吃不消。 “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把狗骗进来杀!” “家人们小心, 套路,全是套路!” “图穷见匕了吧?薛一这算盘珠子打的, 我在东北都听到了!” “不是说这两个人是商业联姻吗?太做作了,拒绝工业糖精。” “我是土狗, 我不介意作秀, 生活需要一点甜,家人们先嗑为敬。” “非粉,我出一块钱,水滴筹安总通告费,不为别的,就想看惩罚。” “你说的最好是惩罚……” 也有其他嘉宾的粉丝来看热闹,注意到薛一最后看的方向, 表示担忧。 “薛一一组的队友有谁?是不是宋灵琳, 感觉她体质不太好。” “这么看薛南途还挺细心的, 别人都没注意到呢……” “是真细心还是故意作秀都不知道,正片又还没有放出来, 怎么证明就是他先发现的?我们行宝Vlg还没放呢。” 节目组这次一共放了五个Vlg,上午三个,下午两个, 独独傅星行的没有放。傅星行的粉丝在官博下面询问, 也没有得到回应, 就有些急躁,生怕他们哥哥被节目组“霸凌”了。 好在下午的时候,节目组又开了直播, 不过依旧兵分两路。 刘沙、蒋朔、唐沁沁组作为胜利方,可以享受当地特色美食烤全羊。但节目组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吃到,居然要嘉宾自己到羊圈里抓羊。 意料之中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刘沙累得不行,直接瘫坐在地上,蒋朔也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唯一的女孩子唐沁沁健步如飞,一个“十字钳羊马”,将小羊送上烤架。 就更不要说羔羊被架上烤架后,唐沁沁亲手协助腌制羊肉,和当地人一起将小羊架上烤炉。整个过程,唐沁沁展示了什么叫六边形战士,连影帝刘沙都目瞪口呆,苦笑这叫了一声“沁姐带飞”。 烤肉的时候,唐沁沁挥着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忙活,看得众人心惊胆战,生怕她烫伤。 不得不说节目组真的太会拍美食了,除了烤全羊,嘉宾还通过答题游戏品尝到了羊肉汤、葱花饼、咸火烧等等。 当然,答题的功臣,又是唐沁沁。 可想而知,弹幕一片赞美之声—— “唐沁沁也太优秀了吧。” “路人转粉了,这个女孩子不只长得好看,会的也多。” “刘沙和蒋朔看唐沁沁的眼神都要发光了,沁姐简直是老天派来救他们组的,没有沁沁,这两个大老爷们可怎么办。” 只是美食虽然好,却看得见吃不着,因为唐沁沁表现突出,导致其他嘉宾镜头很少,另外两家的粉丝和路好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一些网友涌入这边的直播间,带来了一些新的信息—— “哇这边在吃大肉,那边在啃沙子,怎么对比这么悬殊啊,我心疼得笑出了声。” “不行,我见不得嘉宾享这个福,我要回去看那边吃土。” “一组怎么了?说清楚再走,家人们我也去那头看看,你们等我消息……” 一群网友一听说有嘉宾在吃苦,瞬间心里平衡了,呼啦啦地跑去一直播间围观。结果一点进去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愁苦”。 和一组那边的“奖励”相比,一组的环境天壤之别。 就见黄沙之中,三位嘉宾都用头巾遮着头脸,和林场的人一起在沙漠里种树苗,几乎看不出嘉宾和当地人的区别,除了薛南途—— 他那身形太明显,即使在沙漠中遮住脸,还是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场。等镜头一切近景,就听见他在唱歌。 “在小小的沙坑里,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沙棘,开小小的花;” “在大大的沙坑里,挖呀挖呀挖,种大大的沙柳,挡大大的沙;” “在特别大的沙坑里,挖呀挖呀挖,种下一个老婆,带回家……QAQ” 直播间众人:? “瓶宝!你还好吗瓶宝!在唱什么恐怖故事呢?安总要报警了!” “春天种下一个老婆,秋天就会得到很多很多老婆?” “那边在吃烤全羊,这边在烈日下挖沙子,薛南途录变形记来的吧?也太惨了。” “装疯卖傻,宋灵琳一个女孩子都干完了,他还在这里磨磨唧唧,不知道哪里好笑。还是美女烤羊肉有意思。” 大概是不满于隔壁直播流量被转移,一群唐沁沁粉丝冲到这边来,一话不说就开始diss,本以为能一如既往地带节奏引战,不想这一次,弹幕观众却没有顺着他们说,反而成片的反弹,甚至连傅星行的粉丝都怒了。 “薛南途自己的早都干完了,他在帮队友完成任务!能不能看清楚再喷?” “有些粉丝到处引战,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傻啊?这波我站薛一。” “没想到他身体素质这么好,在沙丘上健步如飞,挖坑也快,自己做完又来帮傅星行。他俩看着关系还蛮好嘞,和昨天不太一样,是发生什么了吗?” “谢谢薛一少帮行宝干活,行宝怎么了,脸色好差。” “唐女星的粉丝能不能专注自家呀,大老远还要来踩这边,你家正主切的羊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因为这边唐沁沁的粉丝少,所以一些其他嘉宾和路人终于不吐不快。 虽然直播里唐沁沁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故意在“秀”的感觉。 就说捉羊那事,刘沙和蒋朔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干不了。只不过从来没干过的事,都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两个人还在认真听人将诀窍,而那边,唐沁沁已经把小羊羔抓住了,还说自己也是第一次。 这个环节直接Pass. 烤肉的时候,别人都在时间休息,她又主动提议去帮忙,另外两个人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跟着一起去,听讲的时候,那边已经“出师”了……问就是第一次烤。 两位嘉宾自然又沦为陪衬。 网友承认唐沁沁确实很厉害,只是她的这种“厉害”,多少有点不顾队友死活。她好像什么都会,连摩托也能骑,操作得有馍有样,却硬说自己没学过,第一次操作。 玩了骑行十年的蒋朔直接沉默了。 更别说她无论怎么作,始终皮肤水嫩,不惧风吹日晒,仿佛做了半永久妆容的精致感,对比得别人越发灰头土脸。 别问,问就是天生丽质。 这种事多了,你猜网友信不信? 唐沁沁这些操作,不就是在故意立全能人设吗?这年头综艺这么多,观众没看过一千也看过八百,对于套路并不陌生,看多了也就失去兴趣了。 而比起那边唐沁沁的顺利,薛南途这边则被对比出了一种“跌跌撞撞”的真实。 大概是受到当地人的感染,嘉宾们在种树的时候都很认真,但一开始还是遇到许多困难。 沙子深一脚浅一脚,走路都困难,更别说种树。艺人也是人,怎么可能一开始就什么都会,这种学习的过程,反而让观众觉得拉近距离,而且林场工作人员耐心讲授的要领,也让看节目的人受益匪浅。 “原来这就是我在某宝上种的树啊,”宋灵琳感慨说,“亲手栽种,才更觉得不容易,更不要说几十年如一日的做下去。” “这样就好了吗?”傅星行脸色不太好,但态度认真,反复确认自己栽过的树苗,“叔,我这样对吗?不会伤了树苗吧?叔,这个真能发芽吗?叔我能不能做个标记,明年回来看看……” 薛南途是这里面学得最快的,他自己的部分弄好后,又检查了一遍,最后看了一圈,见宋灵琳没什么问题,就默默来到傅星行这边,一话不说地帮忙。 “在小小的沙坑里,挖呀挖呀挖,老婆老婆你在哪儿……” 傅星行粉丝:他人还怪好咯。 路人:就是嘴太碎了! 后来,宋灵琳也过来帮忙,太阳下山之前,三个人一起完成了种下一百颗树苗的任务。 一百颗树苗,听着很多,看着也就小小的一片,树苗刚种下去,枯黄枯黄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活。可是林场的人再三保证,会活的,会绿的,这些小苗会在底下生根,拖住沙漠的步伐。 这是一代一代治沙人付出智慧、辛劳与汗水,与大自然所交易来的一份小小的妥协。 在离开林场前,林大叔代表林场给他们三人颁发了纪念证书。 “从今以后,这片林区固住的每一片沙地,拦下的每一粒沙尘,也都有你们一份功劳。” 那一刻,三位嘉宾灰头土脸地站沙丘上接受“表彰”时,观众有一丝细微的感动。一直播间的人数直接超过了一直播间两倍还多。 比起唐沁沁那边看似“无所不能”的表演,这边的真诚,似乎更能让观众产生共鸣。 傍晚,薛南途结束了林场部分的录制,率先关闭了直播。 他们将乘车赶往露营地点,补拍两组人马汇合的部分。 路上,经过一处网红景点,车子停下来,节目组发给了嘉宾明信片和笔。 “这是?”宋灵琳下车看了下规则,“时光邮局?” “对,”导演说,“也是我们节目的一个环节,所有人都有的,昨天那一组已经录过了。你们可以在明信片上写一个愿望,最后一天,说不定能实现。” “真的呀?”傅星行也探出头来。 他下午又累得够呛,差点旧疾复发,这会儿正在喝葡萄糖回血,听说能许愿,立刻接过明信片,低头边写边嘀咕:“希望下一期可以去海滨度假。” 导演:? 这种愿望跟他说有什么用,应该跟他旁边那位“资方家属”许。 薛南途忙了一天,忙完自己的帮别人忙,就算是超人也累了。他只觉得半梦半醒之间被叫醒,塞了纸和笔,说了一些话,于是想也没想就写了一行字,然后交给刘PD。 刘PD扫了一眼,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摇摇头,将明信片投入邮筒。 21 篝火晚会 谁没才艺谁尴尬 当晚, 两组人马终于在昨天就约好的露营基地汇合。 薛南途在车上睡了一路,才发现天都黑了,下车前节目组沟通了要补拍的部分:也就是他们到达以后, 发现一组已经早就到了并认输认罚的场景。 刘PD这边沟通好,就催促着薛南途下车了,千叮万嘱地告诉他怎么表现。 简单的寒暄后, 两组嘉宾又合为一体, 按说两边单独相处了两天,可能会下意识地各自抱团。薛南途这边很明显, 尤其是宣布总分的时候,薛南途站在边上根本没动,宋灵琳和傅星行下意识就站到了薛南途的两边。 当当当, C位从天而降。 没想到不一会儿,蒋朔也过来了, 看了看, 挨着宋灵琳站了;等到刘沙来, 见正好是四个人,便去傅星行身边站着。 当当, 薛南途莫名其妙二度C位。 似乎谁也没看见早就在另一边站好的唐沁沁。 唐沁沁自己也是一怔,眼中闪过些许不悦, 但很快掩饰过去。她走过去,半开玩笑地道:“你们怎么回事啊, 孤立我吗?” 众人这才发现,因为薛南途一开始就站的很边上,他们这一过去,突然集体偏台了。 导演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不解地看过来。 傅星行最先回过神, 他想了想,来到唐沁沁右侧,自己锁了个边,然后和唐沁沁笑了笑,后者抿了抿唇。 这样一来,宋灵琳和蒋朔就站到了中间,最有资历的刘沙在边上。宋灵琳入行的时候是刘沙的后辈,她顿觉难安,侧身招呼道:“刘哥,你快过来,你们是一组的。” 刘沙大方地挥挥手:“随便站,随便站,我觉得这边空气挺好。” 宋灵琳只好求助身边的薛南途:“小薛,咱俩换换。” 他这一说,蒋朔也看过来,薛南途想到自己和蒋朔是同行,没多想就点了头。他个子高,一身气质又出众,虽说不在正中间,但也十分醒目…… 当当当,第三次,还是C位。 唐沁沁瞄了一眼这边,对蒋朔小声说道:“刘哥怎么不跟我们站一起啊,我们是获胜组呢。” “刘哥不喜欢羊肉。”蒋朔突然说。 唐沁沁不明所以。 傅星行看见唐沁沁主动和蒋朔说话,顿时有了危机感,插话道:“你们在聊什么,嘶——沁沁,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膻味儿啊。” 唐沁沁脸色一僵。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却听傅星行道:“你是不是吃羊肉了,哎你自己是闻不出来的,怎么办啊沙漠里也不能洗澡,回头我让助理给你拿一瓶香水。” 唐沁沁勉强地笑了笑:“谢谢啊。” 她又道:“蒋朔他们身上应该也有味道,一会儿让他和刘哥都过来喷喷。” 蒋朔一愣,看向另一侧的薛南途:“我有味儿吗?” 薛南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摇摇头:“没注意。” 其实那只烤全羊主要是噱头,他们三个都没吃多少,但是唐沁沁为了表现非要自己烤,烟熏火燎半个小时,所以衣服上,头发上都沾了不少味道。在车里,刘沙绅士,蒋朔迟钝,都没有点出来。 就傅星行自以为相熟,张口就来。 唐沁沁越发尴尬,只能装作玩笑地道:“就你鼻子好使。” 傅星行还挺骄傲:“是啊,我打小就是狗鼻子。” 唐沁沁脸上一黑,直接转过头去不了。 “下面宣布分数,刘沙、唐沁沁、蒋朔率先到达目的地,各记‘野门值’三分,你们的交通工具基础分分别是一分,一分,两分,你们的总分是四分,四分,五分,队伍总分十三分。” 众人鼓掌。 “宋灵琳,薛南途、傅星行,你们最后到达目的地,因为一组有三个人,所以你们算并列第四,不计分,你们的交通工具基础分分别是三分,三分,三分,总分是三分,三分,三分,队伍总分九分。” “这次比赛的胜利者是,刘沙和唐沁沁。” 众人再度鼓掌,刘沙和唐沁沁竟然谁也没有上前一步,“隔空”击掌了事。 导演继续说道:“我们的游戏是赏罚分明的,明天呢,作为胜利组的刘沙、唐沁沁、蒋朔上午可以去吃烤全羊;失败组也要接受惩罚,去六沙·林场种植一百颗树苗。” 大家都笑着接受——赏罚部分已经录完了,不接受又怎样呢。 唐沁沁又问:“导演,Vlg的奖励你还没说呢。” 今天上午,嘉宾的Vlg都上传了,唐沁沁为了这个Vlg特意换了三套造型,十分有信心。 导演说道:“我接下来就要宣布这件事。之前也说了,Vlg.点赞最多的,会有奖励,下面我依次宣布大家的点赞数……” 傅星行没有参加,所以不算,剩下最低的是蒋朔,然后是刘沙,宋灵琳…… “唐沁沁,截止到发布后五小时,点赞数6789.” “哇……”傅星行特别捧场,“沁沁你好棒啊,回头我也要看看你的Vlg。”——让助理看看,学学。 一切似乎都在唐沁沁预料之中,坦然接受祝贺,正要上前,下一刻却听导演说道:“薛南途,截止发布后五小时,点赞数23592。” 众人忙活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刷手机,忽听这个数字,全都吓了一跳。 两万多?他录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容? 傅星行更是直接从他和蒋朔中间挤进去:“途哥,你干什么了?拍了什么大片,快叫我们看看?” 也多亏了傅星行的流窜,队形一下子就乱了,没人注意到唐沁沁的尴尬。 “是啊导演,薛老师拍什么了,也让我们都看看吧,学习学习。” 导演便找来两部手机,众人这才发现,节目组记录的点赞数是五小时截止的,现在已经有五万了,这不会是小安总给他买水了吧? 然而等众人点击播放,入耳那一声声腻味的“老婆啊”、“老婆看这里”、“老婆你”……众人陷入沉默。 他这是,拍了一封家书? 影帝刘沙倒是难掩赞赏,尤其听到那段“西北风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一天天到都想什么呢?” 薛南途不懂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导演不是说什么都可以拍吗?” 想什么?想老婆呗。 刘沙了然:“也难怪,小薛是新婚呢,不行,我一会儿得包个红包给你。” 宋灵琳看到薛南途心心念念都是新婚妻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回忆、欣羡,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她笑着道:“我也包一个吧。” 傅星行没说话,他早就包完了。 蒋朔对着片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薛老师,你这个配乐,是国外一个独立工作室的,版权方面没关系吗?” 蒋朔是创作型歌手,平时要听大量的音乐,这方面非常敏感,他一开口,导演组也看过来。 现在版权意识这么严格,要是被告了,可是不小的一笔赔偿。虽然他们只是放在微博上,但是如果版权方是不好惹的那种,他们也只能先下架再说。 薛南途挥挥手,笃定地道:“没关系,放心吧,随便用。” 这种漫不经心地态度让蒋朔微微皱眉。 唐沁沁听闻,状似无意地说道:“薛老师,蒋朔是专业歌手,他都听出来不妥,你还是小心些吧,要是因为这个惹了官司,安总也会不高兴的。” 其他人心里一动。 娱乐圈从不缺少精明的脑子,谁还看不出唐沁沁在字里行间讽刺薛南途是看女人脸色?唐沁沁今天一天的表现都很优秀,只不过输了一个Vlg,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 傅星行却愣愣地道:“为啥呀,嫂子又不差这点儿钱。” 众人:…… 娱乐圈从不缺少精明的脑子,但显然,这位年轻的顶流没有。 薛南途却依旧大大咧咧,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放心吧,真没事,没人会告的。” 导演本来还有点紧张,听他都这么说,又想到傅星行话糙理不糙,也就没再追问,继续Cue流程。 按照计划,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和露营地所有驴友一起联动的的篝火晚会,那边篝火已经搭好了。 既然是晚会,肯定要出节目,而且会现场计票,评选出当晚最受欢迎嘉宾,投票的是露营地的驴友,和所有沙漠营地宾馆的工作人员。 “导演,奖品是什么?”傅星行最关注这个。 “是两小时绿洲宾馆水疗SPA。” 傅星行眼睛顿时亮了,殷勤地道:“沁沁,我赢回来送给你。” 唐沁沁听说能洗澡,也很心动。细数今天的嘉宾,舞台经验丰富的只有蒋朔和傅星行,这两个无论谁赢,她都有把握要过来。 但是面上,她还是笑得甜美乖巧:“谢谢。” 似乎只有薛南途兴致缺缺,一心快点下班和老婆视频,转身就要走。 叮咚!您有新任务! 【大明星就是要在每一个场合都光芒万丈!要第一,就要第一!任务:第一名。】 薛南途:他就知道系统不会放过这种热闹! 系统:“宿主加油,节目播出后璃璃也会看到的。” 薛南途顿时脚尖一扭,转身回来:“导演,我要报名!我我我!” 当夜幕彻底降下,沙漠解开了白日的金黄色面纱,露出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 天幕缓缓降下,满天星斗,银河横贯,人们仿佛被笼罩在一副琉璃打造的穹顶之下,无人不被这样的星空所震撼。 夜间的沙漠寒意袭人,驴友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氛围火热,嘉宾也加入其中。 暖场过后,篝火晚会正式开始。 这个环节台本上提过,艺人们都是有备而来,导演组唯一担心的就是薛南途,没想到薛南途非常踊跃,对水疗SPA表现出了现场女士都自叹不如的强大热情。 而最先出问题的却是他们以为最不用担心的蒋朔。 蒋朔是歌手,节目组给他选了一首应景的老歌,七十年代摇滚风格的《沙漠北》。 这首歌节奏非常激烈,而且传唱度广,大众耳熟能详。 节目组还把薛南途也安排进了乐队,本意是给薛南途走走后门,让蒋朔带带他。没想到蒋朔看到歌名一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 薛南途注意到这个细节,低声问:“有问题吗?” 蒋朔道:“下午吃的羊肉,有点咸。” 他不想吃的,但是唐沁沁送过来时,他不知道怎么拒绝。 “没关系,我克服一下。” 说是合唱,但其实是蒋朔主导,导演怕薛南途站着太干,给了他一把吉他,叮嘱他“随便比划比划就行”,甚至不用出声。 薛南途随意摸了一把弦,好家伙,音跑得外婆家都找不着了,这得有十年没调过了吧。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鼓捣半天,等到蒋朔来叫他,他才抱着那把凑数的吉他过去。 表演开始。 不愧是职业歌手,一拿到麦克风,蒋朔就和台下判若两人,一首众人耳熟能详的《沙漠北》立刻让篝火边的众人嗨了起来。 薛南途识相地退后半步,融入乐队,把场子让出来。 《沙漠北》这首歌前面的调调基本上都是重复的,并没有什么难度,主要靠的是节奏,能带动起人的激情,但是最后一句,却是整首歌的难点和沸点,音调达到了男声真声的嗨G,就算是原唱在演唱会上,也不能保证次次都稳定发挥。 蒋朔是在一档音综上以高音逆天而出名的,所以后续参加的节目,很多节目组都喜欢给他安排有高音的曲目。 但是今天蒋朔的状态明显没有那么好,经历了一整天的风沙不说,下午那一块羊肉似乎也真的……太咸了。 总之,他在唱最后一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唱劈了。 换气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好,果然到那个音的时候,嗓子一干,直接没声。然而还没来得及慌乱,另一股声线气势如虹,稳稳接过他的高度,将这一句唱词垫过,也把蒋朔后面的音顶了上去。 因为太过契合,以至于现场竟无人注意到,那声音并不是主唱发出来的。 蒋朔回过头,惊讶地看向身影几乎完全融于乐队的薛南途。 22 海王 二更 一曲过后, 现场的气氛彻底被炒了起来,嘉宾和工作人员看蒋朔的眼神简直都像看宝藏, 而薛南途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低头整理着新入手的吉他。 见蒋朔看过来,薛南途挥挥手,表示没关系。 演出圆满成功, 蒋朔一下场就要过来说话, 却被工作人员叫走,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薛南途,就差把“想和你详谈”刻在脸上。 音乐圈里这种平时木讷,提起专业就兴奋的怪咖特别多,大家都是用音乐交流, 无须多言。蒋朔的声音条件确实好, 薛南途也很欣赏。他上学时也玩过乐队, 吉他手给主唱垫个音而已,都是为了呈现最好的演出效果,这不算什么。 倒是导演切镜头的时候注意到了这边,让人往回倒了一下:“你听这里,好像不是蒋朔的声音。” 音乐指导也注意到了,语气难掩惊艳:“唱得不错啊。” 他们这位“关系户”有点东西。 俞导点点头:“后期剪辑的时候, 这里把镜头切给薛南途。” 该谁就是谁,这可是他们大金主的男人,决不能在他们的镜头下受委屈! 下一个节目是唐沁沁的,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特别订制的敦煌飞天舞衣,捧着一把道具琵琶,款款一礼。 “我给大家带来一支飞天舞。” 唐沁沁本来就白,敦煌仙女的衣服更是露出背部大片的肌肤, 在沙漠里,在一群被晒得脸色通红干燥的人群中,如一朵出水芙蓉,九天仙女。 她就是什么也不做,站在那里,已经叫一群人大呼好看。 音乐起,是敦煌风格的音乐,唐沁沁不紧不慢地陷坳一个造型,一阵风恰到好处地吹过,扬起她身上的绫罗,宛如仙女飞天。 “天呐,她也太美了吧。”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什么帝王待遇。” 驴友们全都停下自己的狂欢,用手机录像,甚至离开座位越录越近,几度挡住了主镜头。 只是工作人员就没那么有心情了。 只因为舞台太小,唐沁沁跳舞的时候,披帛扬起来,差点没被风吹到火里,吓得众人心惊胆战,一边要维持观众秩序,一边又要注意嘉宾安全。 主镜头这边,导演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唐沁沁的这段表演,美则美矣,但是说实在的,太摆拍了。 他们毕竟只是篝火晚会,没有正经的舞台,别人都是体恤冲锋衣,她这样服化道齐全,会显得节目组偏心。 所有嘉宾里,只有唐沁沁进入沙漠还带着保姆车,所以才能原地换装。可是保姆车本就不适合沙漠,路上她的车子在沙坑抛锚好几次。节目组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节目开始前,顾氏娱乐的顾晟廷亲自来走了一趟,这点面子节目组还是要给的。 俞鸿其实不太理解顾晟廷,唐沁沁各方面条件确实不错,但也没有就真到了万里挑一的地步。 轮流量她不如傅星行,要咖位她也比不过影帝刘沙,轮演技人家宋灵琳还是真影后呢,论美貌,说真的,她也未必比得过“草包花瓶”薛南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艺人特别自信,而且是那种令人不快的自信,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高人一等,仿佛她以外的人都是傻子。 当然,她自以为做得很聪明,但他们这些导演摄像的,整天盯着嘉宾的一举一动,看到的都是剪辑前毫无滤镜的素材片,艺人的小动作小心思,镜头里清清楚楚。 大概是背靠金主?毕竟谁都看得出她和顾晟廷关系匪浅——那要这么说,薛南途和节目组最大的“金主”还是合法夫妻呢,她也还是比不过啊。到底在骄傲什么?不怕把圈里人缘败光吗? 不懂。 对于唐沁沁的舞蹈,薛南途表现得兴致缺缺。 他总觉得这段舞美则美矣,但是就和网上那些AI图一样,没什么灵魂,舞姿和音乐也根本融合不到一起。 “这是龟兹舞乐。”突然有人说道。 薛南途闻声看去,见宋灵琳在他身边坐下,说道,“她跳得很好,只不过这段配乐不是敦煌风,而是龟兹舞乐,和敦煌舞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网络短视频把这些都混在一起了。” 薛南途这才想起来,宋灵琳是舞蹈科班出身,待会儿大概也要跳。 宋灵琳的父亲是新疆人,她五官也继承了一些新疆人的特点,大眼睛高鼻梁,有点点异域风情。 她准备了一段拿手的独舞,但是她没想到唐沁沁准备的这么充足,她这样穿着冲锋衣上去跳舞,肯定比不过的,干脆过来和薛南途聊天。经过两天的相处,她越发觉得薛南途人还不错,乐于助人,心思纯粹,眼神干净,不知道为什么被网上传成那样。 宋灵琳看着众星捧月的唐沁沁,面露羡慕:“她可真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有吗?”薛南途没注意。 “他们那一组,刘沙只开了一会儿车,后面半程都是唐沁沁开的,她还和蒋朔交换,骑了一会儿沙地摩托,做饭、烤肉,跳舞,她什么都会,人家还是演员,简直像快穿女主角似的。”宋灵琳羡慕地道,“我也是演员,我单是做好一样就用尽全力了。” 上个综艺,她都觉得累得半死,跳舞也是吃老本,碰上唐沁沁这种人,被抢戏她也认了。 “‘快穿’是什么?”薛南途不懂就问。 宋灵琳哈哈一笑:“哎呀,你们男的不懂,是一种,这种书里的女主可厉害了,可以在各种小世界穿越,做任务,抢夺气运,逆袭打脸,大杀四方,我特别爱看。” “这种女主阅历丰富,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当然,最擅长的还是玩弄男人,能和各种对象谈恋爱,任务完成抽身而去,特别潇洒……咳!”宋灵琳赶紧一收,“我可不羡慕这个啊。” 姐姐,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说谎啊,薛南途嘴角一抽。 “那不就是海王吗?” “而且照你说的,她其实是作弊,对原世界的人很不公平啊。” “那些男人里,万一有真心的,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喜欢她,就要被玩弄抛弃,也太可怜了。” 不管男人女人,骗人都不对吧? 说话间,到了傅星行的节目,薛南途看了过去,见傅星行还在围着唐沁沁转,要工作人员提醒才上台。 宋灵琳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随即一脸严肃:“可我看的书里,被骗的都是渣男。小薛,你刚结婚,和太太感情又这么好,你可不能和渣男共情啊。” 薛南途脸色骤变:“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渣。”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倒霉男配,别人当渣男是玩弄感情,他当渣男是玩命好吗? 想起某人三十几点的爱意值,分开这么久都没给自己打个电话,薛南途脸色一黑。 ——怎么办,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玩弄了。 23 骆驼风暴 土嗨现场 唐沁沁的一舞完毕, 流下几滴香汗,顺着脖颈划过锁骨,落入胸前的舞衣中。 唐沁沁扫了一眼, 见傅星行眼睛看直, 连刘沙的视线也频频投来,她心底有些得意。 这样惊艳的目光她早就习以为常, 只不过, 驴友素质不一, 美人在前,穿得又这么清凉, 难免有人心怀龌龊,投来一些让她不怎么舒服的视线。 不过也有一个人,油盐不进,还给她添了不少“堵”。唐沁沁优雅谢幕,视线掠过不远处的薛南途,眼神一冷。 接下来影帝刘沙表演了一段脱口秀,逗得现场笑声连连,将唐沁沁“清凉舞”带来的旖旎燥热散去许多。 下一个是傅星行, 一段唱跳热舞,大展魅力,引得现场的女生尖叫连连。不过一些中年驴友似乎对这种表演形式不怎么感兴趣,场子没有预期的火热。 宋灵琳知道服化道比不过唐沁沁, 干脆返璞归真,就穿着T恤给大家跳了一段简短的新疆舞, 民族特色的感染力极强,宋灵琳科班出身,基础扎实, 许多细节见真功,效果意外不错。 到这里,嘉宾已经表演过一轮,一晃一个小时过去,演出也进入了尾声,不少人在小马扎上坐了这么久,也又有些累了。 “导演,就这么结束了吗。”旁边的人问。 导演“啧”了一声:“感觉好像差点什么。” 受场地限制,艺人虽然有才艺,但展示效果一般,除了第一个节目有歌手的唱功加持,其他节目总归有些平。如果结尾能再有一个蒋朔《沙漠北》那样的节目让场子热起来,给他一个ENDING秀,这趟拍摄就圆满了。 “不是还有一个节目吗?”音乐指导嘴里哼着一个陌生的调子,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是薛南途刚递给他的,他刚和乐队沟通回来,才哼了几遍就被洗脑了,“我觉得不错,而且应景,就是没听过,版权需要沟通一下。” 导演点点头,叮嘱摄像注意录制。 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那就好好期待吧。 薛南途和乐队简单交流了一下,走上场地,低头调整器材。 “不是结束了吗?”有人窃窃私语,“怎么还有啊,我想上厕所,会不会被录进去。” 一个小时了,正是尿点时段,很多人挺不住了,但是组织者一直劝大家忍一忍,快结束了。这会儿一看还有“返场”,也顾不了这么多。 说实话,和艺人一起录节目的机会虽然难得。但是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网络上的追星群体,大部分是旅游团和徒步协会的,还有些个人驴友,拍节目这种事也就新鲜一下,更在意自己的时间。而且说实话,这种条件下,明星并没有在舞台上那么惊艳,看了几个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最后上来这个人,他们都不怎么认识,只想赶紧投票了事。 台下人一下子就走了三分之一,场面有些尴尬,连蒋朔看着都皱眉,薛南途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似的。 他比划了一会儿,只觉得麦克的高度怎么都别扭。最后环视了一周,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傅星行和蒋朔都以为是在喊自己,同时站了起来。 薛南途又示意蒋朔坐下,傅星行过来,前者眼中一阵被同道抛弃的失望。 “哥,有事?你说!需要我伴舞还是助唱都……”傅星行现在对薛南途好感仅次于对美女,看到召唤,颠颠儿地就过来了。 薛南途把麦克风赛倒他手里,比划了一下高度,固定:“拿着,保持,谢了。” 傅星行:? 于是,当代顶流傅星行宛如被点了穴,在这场演出客串了一把人形麦架,他刚想控诉薛南途的大材小用,耳边就划过一道撕裂苍穹的琴音。 那一瞬间,好像灵魂都定格了一下子。 再看薛南途,目光如炬,气势逼人,像一柄即将出窍的宝剑。直觉告诉傅星行,这麦架当得可能不会太亏。 这一声琴音响亮又丝滑,因为贴着麦克,技巧毫五保留,让正准备离场和离场一半的人像被猝不及防地抓住了要害,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 紧接着,键盘进入,伴着吉他引入一段酣畅的旋律,没有任何预警,上来就是一串炫技的“大招”。蒋朔几乎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耳廓疯狂颤动,这是…… “什么歌?还挺好听的。” 驴友里有懂行的,也停下了脚步。 “小年轻有点东西,这两下玩得真酷。” 篝火边四散的关注点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舞台,说也奇怪,这一会儿,居然没有人想起拿手机录像,刚要离席的人也都转了回来,有些回到座位,有些就站在原地,好像从那个人站上台开始,视线就不受控制,从第一个强音开始,身体里的细胞就开始不安。 人们开始暗暗期待,一场真正掀翻这个沉寂夜晚的表演。 一段技巧十足的sl过后,薛南途说道:“下面这首歌,我们一起唱。” 这是要互动?众人猜测,什么歌?他们会吗?年纪大的更是摇摇头,他们可没这份激…… 下一刻,一道质感十足的声音入耳,极强的表现力瞬间炸裂了所有人的听觉,仿佛将夜幕撕开了一个口子,回到了烈烈骄阳的白日。 那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 “黄沙蔽日,天地遥远, 夜幕轻垂,繁星璀璨。 前路慢慢,找不到家; 水喝没了,该怎么办——” 简单的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如一颗颗子弹,准确地随着节奏打击在听者的耳膜上。旋律一波推着一波,由弱渐强,在最高峰的时候,伴奏戛然而止。 大漠之夜,万籁俱静,唯有风声。 孤独的旅人漫步黄沙,饥饿交加,寻求最后一线生机——问天问地,问你问我。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万众期待中,音乐再起,伴着高亢的,激烈的,热情……又“魔性”的节奏—— “我要像骆驼!骆驼!” “咬紧牙关,走出沙漠!” 薛南途招了招手:“我要像骆驼!” 观众:“骆驼!” “骆驼!” 观众:“骆驼!” 咦?他们为什么会唱了? 薛南途笑了笑,继续唱道:“寻找我们心中的绿洲——” “我要像骆驼!骆驼! 骆驼!骆驼! 哪管他们,人仰马翻! 我像骆驼!骆驼! 骆驼!骆驼! 沙漠也听我唱歌——!” 整首歌非常简单,却随着歌手极具感染力的演唱,把观众一下子带入进来。加上副歌十分魔性,导致听者的屁股再也坐不住凳子,加入了演出之中。 到了副歌第二遍,薛南途只唱一句,下面就会默契地接上“骆驼”,整齐划一,气势逼人,挥舞的手机屏是天然的荧光棒。 一时之间,整个露营地回想着“骆驼”之声,许多人从帐篷里出来,从好奇,到被感染,最后加入,人竟然越来越多。 他们之中,没有人听过这首歌,可就是被一声声的“骆驼”燃起了呐喊的冲动,仿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大漠,为的不是旅游,不是挑战自我,也不是这壮丽的美景,为的就是在大自然中,在远离都市的喧嚣中,在一个人的旅途中,大吼一嗓子。 是骆驼,是马,是爱人,是心声,甚至是一身叫骂,没什么重要。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世俗羁绊,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谁;但是—— 吼出来,就能走出沙漠;吼出来,就能看破迷雾;吼出来,绿洲就在眼前! 一声声“骆驼”响彻,整个营地、不,或许整个沙漠都沸腾了。 “我们是骆驼!” “骆驼!” “骆驼!”导演情不自禁地打起节拍,这个气氛太好了,他太喜欢了,这才有他想要的节目的血性。他小声催促音乐指导:“去去,告诉他们副歌多来两遍,我多拍一点。” 反正现在人群这么嗨,估计也停不下来。 薛南途本来只打算唱一遍,正要收尾,忽然得到音乐指导的nce mre暗示,皱了皱眉头——快到他和安璃打电话的时间了。 罢了,看着等待下一波“骆驼”的人群,他现在估计想下也下不去。 本着答应过老婆和兄弟“好好上班”的诺言,薛南途在琴弦上一滑,招呼了从刚才起眼睛就一直放光的蒋朔,以口型示意他即兴和几个音,丰富一下副歌。 蒋朔心领神会,发挥神勇,完全忘了下午的两块羊肉,一个高音将气氛又推上一个高度。 整个营地的人好像都疯了,蹦蹦跳跳,欢呼着“骆驼”,拍子错了不要紧,歌词不会不要紧,嗨就完了,连脚下的沙子都在和人们一起跳舞。 “我们是骆驼!” 蒋朔:“骆驼!” “骆驼!” 观众:“骆驼!” 耳边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骆驼”,每一声都更大,更响,好像整个穹顶都为之震动。 这场由一声“骆驼”引起的狂欢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所有人精神亢奋,大汗淋漓,在乐队撤走后,又围着篝火跳起舞来,还拉着薛南途和蒋朔一起跳,嘴里喊着“骆驼”。 薛南途感谢了所有合唱的观众,还有来帮忙的蒋朔,以及一直拿着麦,努力控制自己不随着节奏跳起来的傅星行。 他匆匆下台,想偷偷去打电话,却还是被眼见地堵住。 “哥,你太牛了!”傅星行经过这一场大演出,看薛南途的炙热程度终于超过了看美女,“这唱功、这台风、这控场能力!都是这个!” 词穷了,无话可说了,只能比划。 他哥就是未来的天皇巨星! 蒋朔这会儿嗓子彻底打开了,也是目光灼灼,那种惺惺相惜,恨不得以命相托的激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变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看得出在这场即兴演出中,薛南途尚未来得及展示的扎实根底和过人才能。 薛南途的歌声不只有技巧,还有一股力量,纯粹的,能撼动人心的力量。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薛老师,这歌叫什么名字啊?我都没听过,你唱的太好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工作人员也在这场狂欢中忘却了一天的糟心事和疲惫,仿佛是来大漠公费旅游的。 “名字?还没起。”薛南途想了想,“回去问问我老婆再说吧。” 这歌并不在他这次的打歌的曲单里,是在这两天的沙漠之旅中,突然有的灵感。 他写歌从来只想曲子和歌词,名字都是签合同之前让贺乔飞看着定,或者打电话问安璃。 众人:? 24 赢了 二更 节目组花了十多分钟, 才从陷入狂欢的营地众人手中要来了投票,最后不得不避开篝火边的人群,在阵阵“骆驼”声中, 继续录制投票环节。 导演咳嗽了两声,稳定了一下情绪。 “好了,很高兴看见大家玩得开心,但是比赛就是比赛, 下面开始读票。” 众人一个个露出恍如隔世的表情。 对了, 他们是在录节目呢,好像还是个比赛, 投票最多的人有什么来着——沙漠限定绿洲水疗SPA! 傅星行像是才睡醒,“嘶”了一声,心虚地看了一眼唐沁沁, 见对方神情还算温和,松了口气。 沁沁那么温柔的女孩子, 不会真的因为这个跟他生气的。 随着读票结束,果不其然,最后的赢家是异军突起, 一首《骆驼之歌》震撼整个沙漠的薛南途。 “恭喜薛南途, 获得沙漠限定绿洲水疗Spa券一张!” 宣布冠军的时候,蒋朔和傅星行使劲儿鼓掌, 刘沙和宋灵琳也心服口服,只有唐沁沁笑得有些勉强。 “导演,Spa馆也是在沙漠里吗?”唐沁沁状似无意地问道,“沙漠里水源那么紧缺,还能做水疗啊?会不会太浪费了。” 这话说的……宋灵琳微微皱眉,却听见薛南途居然也好像猛然惊醒似的, 一脸认真的费解:“对呀哪儿来的水?俞导,你不会把我骗过去,其实是用沙子给我埋了吧?” 沙浴可不能叫洗澡啊。 导演忙解释道:“这里虽然是沙漠,但其实是边缘地带,紧靠着城镇,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水的问题早就解决了,水疗也是这里的一项特色旅游产业。” “原来是这样,”唐沁沁期待地道,“真想去看看,灵琳姐,你也想去吧?” 宋琳玲干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想我想,”傅星行立即道,“沁沁,我也想去。” “都不要想了,”薛南途恰到好处地开口,拿起SPA券,“想你们也去不了,只有我能去。” 说完,突然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有问题吗?”薛南途怔怔。不是说赢的人才能去吗? 噗。刘沙转过身,又转过来,用精湛的演技假装成没笑过:“导演,差不多可以休息了吧,明天还有项目呢。” “好,我说一下明天的活动规则,大家就可以休息了。”导演翻了翻台本。 “明天起,我们要进行真正的沙漠拉练,六名嘉宾会在专家的陪同指导下,徒步穿越十公里沙漠。” 众人一听,顿时蔫了,所有嘉宾脸上都是一副“饶了我吧”的神情。 沙漠,就算是上午,也有三十**的温度,沙子上徒步十公里,大概是平地一十公里的消耗,简直要命。 薛南途觉得自己还没开始接受奖励,已经在受惩罚了。 导演组当然也设置了激励选项。 “还记得你们在时光邮局写下的愿望吗?” 众人看过来,尤其是薛南途和傅星行,脸上都带着点复杂。薛南途还没说什么,傅星行却质疑道:“就是说,如果做到了,下期真的去海边录?” 导演:倒也不用现在就说出来! 薛南途兴趣平平,他就只签了这一期,下期就是上天他也没兴趣。 “总之,在终点的小房子里,你们的愿望有‘概率’实现,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半路坚持不住,当然那也可以上车,但是奖励肯定没有了。” “好,今天的录制到这里,解散!” 一解散,薛南途就被蒋朔和刘沙围住,蒋朔是有一肚子专业上的事想和薛南途探讨,刘沙则是对薛南途起了结交之意。混这个圈子,人脉本就是重要一环,于微末时结交,到时候情意又不一般。刘沙的眼光很毒,这也他能在圈里混得开的诀窍之一。 唐沁沁也假装路过:“咦?你们在聊什么?可以把薛老师借我一下吗,我有点事想和他说。” 唐沁沁这会儿存在感特别强,蒋朔一下就不会说话了。刘沙看了两人一眼,扬了扬嘴角:“你们先。” 薛南途站在帐篷前,和唐沁沁隔着三米的距离,大声道:“你有什么事吗?” 这男的有什么病!唐沁沁脸上有点绷不住:“薛老师,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你说话我听不到。” 说话间,她要往前走,却被薛南途喝止:“你别过来。” 唐沁沁:? “有味儿。” 唐沁沁:! “我已经换过衣服了!”她刚才都跳完一支舞了! “还是有,总之你有什么事就站那说吧,别靠近。”薛南途好像一个谨防登徒子的良家妇女,坚持要和唐沁沁保持安全距离。两个人隔着三米说话,什么氛围感也散尽了。 唐沁沁一垂眸,表情落寞:“薛老师,你可能不记得了,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竖起了十几一十只耳朵。 薛南途脸色骤变,唐沁沁心中有些快意。 不是躲吗,她就大声地说,最好传出外面去,传到某人耳朵里。 唐沁沁柔声道:“薛老师你忘了,月底我们在一家饭店刚见过,我那时候就觉得薛老师是一个很绅士的人。我今天其实有些不舒服,你看能不能把水疗的机会让给我……” 怕薛南途想不起来,唐沁沁用手挡住了下半张脸,所了个口罩的动作,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不给。”薛南途先是斩钉截铁地拒绝,然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似乎捕捉到了一抹印象,就听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堪比广播员似的说,“你就是和顾晟廷那个狗东西吃饭的女人?” 周围人的耳朵更大了。 什么?唐沁沁和顾总关系果然不简单,怪不得顾总为了她亲自走一趟。 霸道金主女明星,这是坐实了? 丝毫不顾及唐沁沁的脸色,薛南途说道:“我本来不想提。那天我和我老婆高高兴兴去吃饭,碰到你们真的很扫兴。而且他被打脸的时候你也在吧,不尴尬吗?” “我要是你,就假装没这事,你怎么还提出来啊。”薛南途嫌弃地道,“真晦气。” 众人:大瓜!原来安总也在,还打了顾晟廷的脸。 唐沁沁笑容彻底挂不住了:“没有的事!薛老师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能……我也是认错了,薛老师忘了吧。” 她万万没想到薛南途会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他怎么都不怕丢脸?被女人罩着很有面子吗? 薛南途不以为然。丢什么脸?他老婆给他出气,他高兴还来不及。 离开后,系统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不留情面?人家是女孩子,不怕网友骂你?” “骂吧。”薛南途无所谓地道。 他从小到大,挨的骂还少吗? 其实他平时对女士也没有这么尖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非常抵触唐沁沁这个女人。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靠近她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对方越是接近自己,这种感觉越强烈,甚至可能这种不好不只针对自己,还会“牵连”到安璃。 薛南途是个活得很粗糙的人,高兴就笑,不爽就骂,性子里仅有的那点细腻全都给了音乐和心头的人。一直以来,他就是靠这种动物一般的直觉来趋吉避凶。 他只相信自己。 系统:“还挺警觉。” “什么?” 系统:“没,是我多虑了。” 系统说完就闭麦了。 而薛南途想到自己在时光邮局写上的“愿望”,来到了俞鸿导演边上:“导演,你懂吧?那个?真的?” 俞鸿:他在说啥? “就是,那个,愿望,可能吗?” 俞鸿回想了一下薛南途的明信片,恍然大悟:“你说那个……” 他一哑然,一方面他怕薛南途知道了结果明天没动力,一方面又不想给他没有根据的许诺,就有些为难。 薛南途看了导演的表情,心下沉了沉,但还是故作洒脱地笑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可能,哈,怎么可能。” “没事,节目我会好好录的,工作嘛。” 俞导不好意思地道:“SPA馆离这里一十分钟的车程,你要现在出发吗?” 薛南途其实有点累,但是想到自己在沙子里滚了一天,也确实想洗洗,便说道:“你们休息一会儿,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出发。” 薛南途来到帐篷边,坐下,用支架把镜头对准了天空,然后拨通了安璃的电话。 安璃大概在看手机,接的很快。 视频接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漫天星河,安璃一点也没控制住惊讶的表情。 “哇,老公,你在露营啊?” “真漂亮。” 几乎是一看见景色,安璃就知道是薛南途在拍给她看。 薛南途看着屏幕上眼睛笑成弯弯一条,月亮似的女人,突然觉得被风沙洗礼一整天的疲惫好了一半,水疗还没做,已经觉得不累了。 他把镜头用手机支架架好,固定在最美的银河视角上,让安璃看得清清楚楚。 “老婆,今天过得好吗?” 今天? 安璃想到她先是从“鼠辈”处得到提示,解决了分公司的问题,铲除了顽固派,安插了自己的人,将分公司大权在握,实在痛快; 她又想起今天看了沙漠Vlg,自己公器私用地开了一间会议室做小影院,沉浸式欣赏了大漠黄沙的盛景。小花瓶去过了,四舍五入就是她也旅游了; 她还想起薛南途说的那些离谱的“地方风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呀,特别好呢。”安璃声音愉悦轻快。 薛南途:他不在家,她这么高兴? 脑海里莫名想起一首歌《她比从前快乐》。 “老婆,今天我比赛赢了。” 安璃往镜头靠了靠,没听清。 薛南途那边背景十分嘈杂,总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一群人在喊着什么“骆驼”“骆驼”,大晚上的,电话里听着诡异极了。 她好奇地问:“老公,当地人在举行什么仪式吗?” “……不,他们在唱一种很新的歌。” 25 美女你谁 这是男人该有的皮肤? 第一天一早, 队伍出发前,趁着营地信号足,节目又开启了限时直播。 昨天薛南途的Vlg作为万恶的根源被各大营销号转载, 掀起了一股地方风情大赏, 各地奇珍异兽纷纷响应出战,网友脑洞大开, #骑骆驼上学#的热搜直接被顶到了第一位。 第一位是 #我的家乡造谣版# ,网友为了推荐自己家乡的地域特色无所不用其极,单用说的不够, 最后PS,AI,轮番上阵造假, 当神龙凤凰分分登场,围观的网友直呼“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当代地球”。 薛南途Vlg视频点赞数今早已经破了八万,这还是被营销号各种分流的情况下。 节目组得到巨大的引流,连随便开开的直播都比平时流量大了五倍, 俞鸿导演早就笑开了花。 今天直播间门的人五花八门,弹幕完全不是之前粉丝控场的局面—— “苗哥呢?我来看苗哥的!” “咦, 这是在露营地?我去过这里,环境还蛮好的,晚上有篝火晚会,不知道节目里会不会有。” “我是西北的,今天已经第八个人问我会不会骑骆驼了。我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地造谣我大西北!谁是薛南途呢?出来让我——夸一顿!” 当然, 明星的粉丝也不会轻易认输,很快就摇来了群里的姐妹:“薛一家终于忍不住买水了,啥啥不行的草包,就知道营销, 恶心。” 不过这样的声音很快又被大批路人淹没。 “咦,刚才什么恶臭的东西飘过去了,原来是粉丝啊。” “不懂就问,唐女星今天当影后了吗?没有啊,那粉丝在高傲什么?” “家人们,我昨天被分享了一首骆驼神曲,我有预感,这歌会火,就是声音太杂,不知道谁唱的。” “人呢?嘉宾呢?帅哥美女呢?” 弹幕太多,一度卡顿,舆情组确定大部分都是因为Vlg来围观的路人,也就不再特意引导话题。 虽说是粉丝经济时代,但一档节目真正想要得到关注和认可,路人观感不可忽视,粉丝只会把自家哥哥姐姐吹上天,路人才认可是一档节目起飞的关键。 不论如何,还未播出,节目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关注,这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 不一会儿,各位嘉宾已经来到了镜头前。为了真实,PD们从帐篷里就开拍了,如傅星行就根本没时间门整理发型,顶着一个刺头出了帐篷。 影帝刘沙是年龄最大的,这会儿也难掩疲态,不过总体来说,还是男人味十足。 蒋朔的爆炸头意外□□,居然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女嘉宾那边,PD为了**,没有闯入,等她们自己出来。宋灵琳简单扎了个低马尾,看得出是纯素颜,稍显疲态,但总体来说还是个韵味十足的异域风美人儿;而到了唐沁沁这边,PD三催四请,嘉宾却迟迟没有出帐篷。 PD想到唐沁沁之前还是很有时间门观念的,就又提醒了一声:“唐老师,录制要开始了。” 没想到帐篷里传来一声躁怒的回应:“催什么催?!” PD一愣,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从旁等待,从浅黄色的帐篷外能看到里面手忙脚乱的身影,似乎是在……补妆? 唐沁沁之前主打的就是素颜美女,天然感,她那么美,按说不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啊。 另一头,薛南途也出了帐篷,众人回头一看,不由都愣在原地。 弹幕更是当场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美女(不是)哪位?” “谁来告诉我,这个皮肤不灵不灵,水嫩如鸡蛋壳,在大漠一群灰头土脸的驴友堆里发着自然光的男子是谁?” “不懂就问,薛一是终于变异了吗?” “瓶宝,嘿嘿嘿,我的瓶宝,嘿嘿……” “这是薛南途?我一个(怒吼)(变成猴子)(飞进原始森林)(荡树藤)(摘榴莲)(砸死猴王)(称霸猴群)(掌握热武器)(入侵人类)(掌握空间门跃迁技术)(离开太阳系)。” 薛南途根本不知道弹幕在发什么疯,只是觉得今天的风沙格外刺脸,皮肤十分敏感,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抹点面霜。 他昨晚做完spa回来已经很晚了,别人都睡了,他就无声无息地钻回了帐篷休息。睡得有点晚,现在还迷迷糊糊的,没进入状态。 大约过了三分钟,薛南途才发现没人说话,摄像也就算了,怎么嘉宾也看着他。 “怎么了,我来晚了吗?”他下意识摸脸。 “别动!”傅星行大喝一声,“何妨妖孽?套着我途哥的皮囊前来作乱!” “我天,这怎么可能是个糙爷们的脸!”刘沙也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糙脸,觉得他也该去做一做。 薛南途莫名其妙:“我昨天去SPA,你们不是知道吗?” 宋灵琳惊奇:“水疗效果这么好啊,明天走的时候我也要去做一次。” 虽说众人的反应有夸张的成分在,但薛南途这白白嫩嫩的,谁敢相信这是个男人的皮肤。 弹幕还在疯狂刷屏,但是也有人注意到了关键词。 “SPA?那是什么,沙漠里还有这个?amazing啊!” “我们傅星行收拾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他今天主要是没有准备……呜可恶!输了啊!该死的瓶丝又要得意了!” 也有人不服气:“薛南途水军差不多行了,一个大男人磨磨蹭蹭的,谁知道是不是偷偷画了裸妆。谁要看臭男人,美女呢?要看美女!” 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召唤,镜头里,唐沁沁千呼万唤始出来,只是抬头露出脸后,却叫人有些失望。 “这就是粉丝盼星星盼月亮的大美女啊,和自拍差的也太多了。” “其实还是挺好看的,就是……妆也太厚了,有点不自然,宋灵琳那样就很自然。” 其实唐沁沁的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带着明显的妆感,她之前以素颜美女成名,连红毯上都勇于画淡妆,主打就是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顾娱更是铺天盖地的给她发艳压通稿。所以今天这样卡着粉上镜,对她的颜粉伤害巨大。 目前为止,唐沁沁虽然官宣一个很厉害的电影,但一直还没进组,爆红以后,除了和顾晟廷的绯闻,也还没有什么作品。 “沁沁是不是没睡好啊,怎么这么憔悴。” “看她的状态,像是皮肤过敏了,所以用底妆遮了下。” “可是我怎么觉得她眼睛也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没有那种摄人心魄的神采了,背也有些驼……” 作为女艺人,唐沁沁还是好看的,只是之前那种一眼难忘的惊艳感好像突然就减半,从仙女坠落成凡人,落差太大。 倒是宋灵琳,昨天种树时就是素颜,妆前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是个颜值非常稳定的美女。 看到众人的目光,唐沁沁垂眸掩饰慌张,小声地咳嗽了一下:“抱歉啊,我不太舒服,稍微遮了下气色,让大家等我了。” 她抬头虚弱地笑了笑:“可能是这两天对沙漠气候有些吃不消。” 傅星行担心地道:“那还能坚持吗?叫队医给你看看吧,今天要穿越沙漠可不是开玩笑的。” 节目组也害怕嘉宾真的出什么状况,导演要叫队医来,唐沁沁却十分坚持说不用,还说一定能完成今天的录制。弹幕上的粉丝纷纷心疼哭,夸着唐沁沁坚强,工作态度认真,镜头找不到的地方,唐沁沁的袖子下却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皮肤会突然出问题,变成原来的样子? 以前明明从未这样过。 她突然看向薛南途,看着那对于男人而言过于溜光水滑的皮肤,眼底浮现一阵前所未有的恨恼——那明明是属于她的“任务奖励”。 不能再输了,她好不容易打造的“女神人设”。 唐沁沁眸光一转,看到一脸担忧地傅星行。她款款站在傅星行身边,后者受宠若惊,连导演宣布规则都左耳听右耳冒。唐沁沁对上男人爱慕的目光,松了口气,还好,除了做任务,她还有其他的“捷径”。 “今天我们要进行沙漠拉练,每个人基础的物资是三瓶矿泉水,不过——看那边。”导演指向一辆车子,车子后面还有一桶饮用水。 “在沙漠里,水是最珍贵的资源,大家还记得之前说的Vlg奖励吗?点赞最多的人,就拥有了那桶水。” 哇噢。 薛南途惊喜地指了指自己:“我的?” 这么富有?薛南途感觉从天上掉了一个馅饼。 “这桶水会放在中途的驿站作为补给,但是这桶水的拥有者只能单独出发,要忍受旅途的孤独;其他人则自成一队。当然,胜负依旧要计分。” 原本在宣布完薛南途的“用水自由”时,刘沙、蒋朔、宋灵琳不自觉地往薛南途身边靠了一点,这会儿说完,众人突然又退了一大步。 “什么意思?孤立我?”薛南途瞪眼。 傅星行这会儿有些得意:“那什么,途哥,有钱人总是孤独的,你保重!” 宋灵琳路过,笑眯眯地道:“加油噢!” 刘沙路过,在他肩上拍了拍:“走吧,孤独的王者。” 蒋朔什么也没说,也拍了拍他。 唐沁沁似乎心情不好,路过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倒是傅星行给他比了个“冲”的手势。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拿物资,只有薛南途呆在原地,愣愣地道:“我的物资呢?”不能因为中途有驿站补给,就连基础物资都不给他了吧? 导演干咳了一声:“他们的三瓶水是全途的,你中途有补给,可以轻装上阵。”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一瓶水,一条巧克力,一个指南针,没了。 薛南途看了半晌:“……行。” 男人赚钱养家,吃点苦,不寒碜。 直播间门的观众本来就是看热闹的,这会儿全都在刷“哈哈哈哈哈”,似乎特别乐于看见薛南途倒霉。进入沙漠后,直播就关了,因此也没人注意在弹幕上方有一个彩色加粗的VIP账号飘过—— “老公,加油。” …… 一辆黑色商务轿车后座,安璃看着“今日直播已结束”的字样,脸上还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副驾驶的小宋低头按了半天手机,见安璃已经不在看平板,立刻道:“没想到分部的事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一趟没有白来。” 安璃一愣神,才反应过来小宋是在说工作的事。 她点点头:“是啊,挺顺利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她。 那天那种听见动物说话的能力,今天一早就没有了。 安璃毕竟是跟系统相处了一十多年的人,对这世界上奇怪的事见怪不怪。只是那统子升级后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超能力”和它有没有关系。 她昨天晚上还尝试了一下呼唤系统,可惜没有一点反应。 骗子,还说什么升级后就会有超能力给她用,现在还不知道和哪个新宿主在什么地方卿卿我我呢。 安璃没觉得自己独一无一,她能有系统,别人也能有,只不过统子升级后叛变了,这让她有些难过。 想起昨天睡前薛南途发给她一首歌,好像是在沙漠里写的,安璃带上耳机,从背后抽出一条毛毯盖在腿上,准备直接睡到机场。 副驾的小宋见状,立即又低头在手机上拼字,也不知道是在处理工作还是什么。 艾米也在看手机,屏锁上赫然显示“猹话会”999+。 ——这群女人,自从老板出差,就每天在群里开趴体。 看到群人数,艾米一怔,怎么好像比她走之前多了一个人?助理部来新人了?她点开群名单看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一个很新的名字——“宋有钱”。 艾米:“……” 这位“宋有钱”在群里还非常活跃,这会儿正在跟一群人叭叭,完美融入姐妹群。 “你们看今早的直播了吗?” “看了看了!姑爷那吹弹可破的脸太好笑了!沙漠这么养人吗?我下次年假也要去。” “女明星才好笑,之前不是她粉丝到处艳压安璃总吗?没想到一同框,都不用安璃总出马,被姑爷秒了。” 可别说什么粉丝行为与正主无关了,唐沁沁暗中拉踩安大小姐炒热度,拿了多少资源,受益人就别哭无辜了。 “话说,还真想看安总上综艺。看节目,新姑爷可是个可心的人儿。咱们安总就需要这样的贤内助。” “其实适当的作秀对公司形象也是好事,有这么完美的上司却没法对外炫耀真是憋死人了。@宋有钱不如你上个折子吧。” “@宋有钱宋尚书,分公司那边完事,安总是不是该回来了?” 艾米留神看了一眼副驾,果然见小宋低头打字心无旁骛,手机屏上的群名露出来了都没注意。群里,“宋有钱”回复道:“佳人们,在去机场的车上,预计晚上就回去了。安总心系工作,不被儿女私情所左右,是我们的好榜样。” “看人家宋尚书这彩虹屁,怪不得能御前侍奉。” “我倒是希望安总色令智昏一下。我们那娇弱不能吹风的新姑爷不值得安总拨冗疼爱一下吗?” 群里一片失望之声。 艾米:怪不得这群女人这几天没@她,原来是有新的线人了。 突然,电话接入,艾米手一抖差点没按了拒绝:“喂,你好。” 艾米神色微变,看了安璃一眼,道:“我知道了。” “安总,兴国总说今天想见你一面。” 安璃隔着电话都听到了对面那晦气的动静,一个白眼直接翻到窗外,挥挥手:“不想见。” “好的,那我们从机场直接回公寓……呃,回绿野别墅?” 艾米突然想到,安璃结婚了,这会儿应该回新居,可是新姑爷在外录节目,她回去也是一个人。 安璃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回公司会见到安兴国,烦;也不想回家,小花瓶不在,无聊; 半晌,她突然道:“这里,到沙漠需要多久?” 艾米一怔,就看前排某人突然低下头,然后自己的手机震得快要飞起来了。 @宋有钱:线报!线报!色令智昏倒计时—— 26 征服沙漠 综艺结束 炎炎烈日, 漫漫黄沙。 “我要像骆驼!骆驼!” 薛南途低头看看指南针,摇了摇头:“要是骆驼还好了,就不该唱这个。” 不, 就不该写这歌的, 现在报应来了。 他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虽说体力还撑得住, 但是茫茫大漠一望无际,就自己一个人,这感觉太差了。偏偏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唤不出来。 薛南途现在觉得, 什么任务, 什么参加综艺,都是系统在懵他的。 这个时候格外想他那不怎么爱她的老婆。安璃特别会聊天,那些他最难过的日子, 都是她陪着他过的。 不对, 严格说他其实也不是一个人。 薛南途看向镜头:“摄像大哥,你跟我说说话。” 摄像摇了摇头:说话, 扣钱。 “你说一个字, 扣的钱我付你十倍。” 摄像停顿片刻, 还是摇头:不行,他要有职业素养。 “一百倍……” 摄像:“我……” “那不可能, ”薛南途一转头, “我又不是冤大头。”他是勤俭持家的已婚男人。 摄像:! 薛南途就这样一边调戏摄影师,一边缓解焦虑。快到驿站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人”。 “刘哥?”看见和PD瘫坐在帐篷边的沙地里的刘沙,薛南途走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们的队伍是先出发的, 按说应该在他前面。刘沙人虽然坐着,但是精神状态不差,甚至还在玩没有网的手机,只是旁边的包瘪瘪的,脚边还有一个空瓶子。 看见薛南途,他挥挥手,精神奕奕地道:“早啊,小薛。” 薛南途抬头看了看当头的太阳,这是晒迷糊了? “玩游戏输了,水没了,只好放弃了。”刘沙自嘲地笑笑,“岁数大了,反应确实不行。” “你们还有游戏?”薛南途一脸幽远。 人家一路上唱着歌,玩着游戏,携着伙伴长途旅行,他却只能苦逼地坑摄像师的话,一个字还要付两块钱,这录的是同一个节目吗?这是金主的男人应有的待遇吗? 刘沙被他逗笑了:“有什么羡慕的,你有那么多水,所以可以不用考验就直接通关,只要走就可以了,我们这一路可是困难重重。” 导演组之前故意没说,他们人多的这一组,路上要经历各种以“水”为赌注的游戏,赢了才能通关,输了就要支付“过路费”。 刘沙第一把就输了,不服气,人菜瘾头还大,把最后一瓶水也输了,直接歇菜在这里。 “那你就这么歇这儿了?”薛南途不可思议,“不是吧,也太美好了吧?” “什么话,”刘沙怼了他一下,“我这一个小时之后就没有镜头了,还不能回去,白白在这里挨晒。” 另外几个人为了过关,或多或少也都输了一些物资,但只有他三瓶水输光光,直接退出游戏——很难说不是故意偷懒,刘沙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但就是那么寸,很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拿的是巧克力,和赌注不知道怎么就被换成了水。 NPC看他俩聊得太开心,忍不住提醒道:“其实,如果有人愿意赎出人质,他还能回到游戏中。” 薛南途皱眉:“你队友竟然不救你?”刘沙人缘不应该这么差。 刘沙一怔,尴尬地道:“你知道,我们这一组都是‘穷人’,他们自己也没什么东西。而且队伍里只要有一个人完成全程,就算胜利,那牺牲我一个也没关系。” 其实最先提出出这个主意的是唐沁沁,他当时还夸这个作战方案合理,小唐脑子灵活,没想到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自己。 “真团结,真羡慕。”薛南途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转头问NPC,“怎么赎人?” “都可以,我们是算重量的,达到标准就行。”NPC拿出了一个称重器。 见薛南途想都没想就回头掏东西,刘沙一愣。 一条巧克力的重量显然不够,薛南途看看刘沙额上的汗珠,一咬牙,把剩下的半瓶水放了上去。 NPC:“恭喜嘉宾刘沙 重获自由。” 薛南途手快,刘沙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他,幸福来得太突然,刘沙一脸惊讶:“兄弟,你真救?” 他是不是忘了,他们可是敌对阵营。而且这里距离驿站还有一段距离呢,薛南途救了他,岂不是一点水都没有了。而且台本上也没有这一环…… “谁叫我富有呢,我现在是这个沙漠里最富有的人了,如果不救你,不就成了为富不‘人’?”薛南途认真地说。 刘沙没心思吐槽他的谐音烂梗,有些不放心地道:“小薛啊,是不是导演组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你不会要卖了我吧?” 这下换薛南途笑了:“哥,我现在可是‘有钱人’,‘有钱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有钱人’什么也不缺,图你点啥呀,有钱人可好了。” 刘沙被他一口一个“有钱人”逗坏了,只好拎起空了一半的包跟上:“兄弟,大恩不言谢。” 走了一会儿,刘沙见薛南途真的没什么算计,不像在作秀,不由更好奇了。等到PD被落在后面,刘沙捂住麦,来到薛南途身边。 “兄弟,跟你说句实话。刚才真多谢你,哥哥记下了。” 薛南途一愣:“什么?” 刘沙叹气:“不是你拉我一把,这一期我镜头要被剪没。”既然来上节目,哪怕是游戏环节,也没人希望自己立下一个弱鸡人设。 薛南途看他把麦捂住,明白了意思,豁达地道:“别放在心上,我也没想这么多。” “我知道,兄弟嘛!”刘沙使劲儿拍拍他,却见薛南途摇摇头。 “这节目,我老婆投了很多钱呢。” 刘沙费解,就听薛南途幽幽地道:“谁也别想躺着就把通告费拿了!” ——都给他起来,走,走完全程! …… 两人继续往前,没多久,又遇上了同样折在游戏环节的蒋朔,蒋朔的情况又不一样,他是薛南途用刚才被退回来的一条巧克力“赎”回来的。 三人路上无聊,凭借蒋朔贫瘠的语言大概了解了第二关的游戏,这一关叫“过路费”,没有任何技巧,就是要“抽签”,选出一个倒霉蛋作为“过路费”,赚取赎金。 这么简单粗暴不讲理的游戏,薛南途和刘沙都颇为无语。 “你怎么不和节目组理论?”蒋朔这牺牲得也太不值了。换薛南途或者刘沙,肯定都要掰扯一番。 蒋朔一脸茫然:“还能理论?” “NPC说,旅途中就是会出现很多特殊情况,随时会有危险,他们也是为了模拟真实的穿越沙漠。” 蒋朔没说的是,其实这一关依旧可以用赎金赎回队友。虽然他的水不够,但是每人匀一点点出来,还是有希望的。宋灵琳和傅星行本来是要救他,可是唐沁沁说,这样对前面被“牺牲”的刘沙不公平。而且他们没有补给,这时候分水并不明智。 在这个“理性”的建议下,剩余的人“含泪”带着蒋朔的“祝福”出发,甚至还把蒋朔包里剩下的物资带走了。他们会永远记得牺牲在沙漠里的“队友”。 蒋朔: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牺牲”了。 …… 又过了二十分钟,三人来到驿站。 驿站是一座白色帆布临时屋,水就在里面。 薛南途进去后,问旁边的NPC:“这些水,我是必须在这里喝吗?” “可以带走,只要你背的动。” 这是一桶约19L的水,负重在沙漠里前行,走不了几步就会累趴下。 这明显是节目组又不做人。 薛南途接受得很痛快,用自己的小瓶子接了一瓶,咕噜噜喝了半瓶,又接满,转头走了。 NPC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满心以为终于可以下班了,却见薛南途的PD又回来了,蹲在角落找拍摄角度。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薛南途又回来了,手里又拎着六个瓶子。 NPC:“你确定要负重这么多?” “我确定。” NPC:“后面的路更难走,你背着这么多水太消耗体力了。” “那你不用管。” NPC见人不听劝,摇摇头,不再说话。 一分钟后,薛南途第三次回来,这次手里又拿了六个瓶子,全部接满。 NPC眼看着一桶水居然被他折腾走了一半还多。 虽然水资源很珍贵,但是后面一个小时的路程,背着九瓶水上路,这也太夸张了! 这次刘PD倒是跟着薛南途走了,临走前还给了NPC一个“你太年轻你不懂”的眼神。 而帐篷之外大约十米的地方,刘沙和蒋朔眼看着薛南途来来回回弄出了九瓶水,横三竖三摆了个“方阵”,多出来的三瓶分别给了三个人的PD。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施什么法术时,薛南途招呼二人:“来,我们一人背三个。” 刘沙顿时明白了薛南途的意思:“这符合规则吗?你的水可以分给我们吗?” “不是‘分’给你们,是你们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主动帮我背水。”薛南途强调,“这些都是我的‘财产’,只是暂时放在你们那。” “不过你们是一队的,又有两个人,不,算上PD,你们有四个人,如果路上抢劫我这个‘富人’,据为己有,我也很为难的。” 要是两个,他还能应付,四个吧,四打一,又是在沙漠,他也要吃一点力。 刘沙:还能这样??? 他看向刘PD,刘PD表示他也不知道。他这一路已经见识过太多薛南途的神奇操作了。导演在另一组的录制车里,所以他们这边没人拍板,也同样没人反对,那就……嗯,怎么不可以呢? 刘沙早都渴了,当即划拉了三瓶在怀里,拿出一个影帝级别的眼神:“站住,不许动,这是我的了,不服弄死你!” 蒋朔也看懂了其中的门道,立刻也把水装起来:“弄、弄死你。” “这么凶?”薛南途摸了摸那张今天不知道怎么过于娇嫩的脸,“那就没办法啦,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就说吧,有钱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有钱人可好了。”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精神百倍,有了这些水,后面再有关卡也不怕:“走起!追上他们!” “咱们唱歌吧。”刘沙起头,“我要像骆驼!” 蒋朔:“骆驼!” 薛南途:“……” 还来啊,不腻味嘛! 在最后一个关卡,他们遇到了第三个被留在路上的人,宋灵琳。只不过宋灵琳并不是游戏失败,而是脚扭了。 宋灵琳也觉得自己很“倒霉”。 刚才走在路上,宋灵琳裤子上突然趴了一只沙蛛。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只,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就这么“一跳”,好巧不巧,把脚扭到了。 宋灵琳忍着痛处在付星行的搀扶下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办法坚持,自己选择了放弃,并主动把水和物资都给了剩下的两个人。她正要十分遗憾地要跟车队离开,没想到遇上了三人组。 她在沙漠了走了两个小时,还带了润唇膏,这样嘴巴都有些起皮,对面这三人组倒是个顶个的滋润,背包还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资源充沛。蒋朔甚至还主动分了一瓶水给她。 “你们怎么在一起了,小薛跟咱们不是一组啊。”她好奇。 “别问,问就是我被他们两个‘劫持’了。”薛南途和“匪徒”勾肩搭背。 “灵琳,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刘沙道。 宋灵琳苦笑,指了指自己的脚,已经处理过了,队医说没事。这会儿外表看着没什么,但宋灵琳自己知道,能走,但肯定快不了。 “算了,我怕拖累你们。” 薛南途思忖片刻,道:“剩下的路程不多了,我们有三个人,每个人背你一段,不是问题。” “我可以。”蒋朔第一个点头。 刘沙眼睛一亮,似乎也觉得这个注意好:“就这么办!一起来,一起回,这也符合节目的精神!” 节目不就是想让他们分开,一个个被抛弃在路上,体会沙漠穿越的不易吗?什么年代了还搞悲情英雄这套。 宋灵琳开始不好意思,拗不过三人坚持,最后哭笑不得地让三个人“强行”带上了。她是练舞蹈的,身材非常纤细,对于三个成年男人而言完全没有压力。 蒋朔和刘沙也就算了,一个单身,一个早就结婚,孩子都不小了,轮到薛南途的时候,宋灵琳是真的不好意思。人家新婚呢,老婆还是节目的大金主。 更不要说大半天过去了,薛南途的spa“效果”还在,这细皮嫩肉的脸,让她都有种想要呵护的冲动,实在不忍心“欺压”。 薛南途大方地道:“没事,我老婆只会夸我懂事。” ——这倒是真的,安璃要是知道他这种时候躲起来,真的会不高兴。 三个人轮流背着宋灵琳走了一轮后,大约是被这种团队精神所感动,宋灵琳自己也觉得好多了,就下来慢慢地走。半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目的地的旗帜。 而那一头,付星行和唐沁沁也早就精疲力尽。他们两人过了最后的关卡后,只剩下半瓶水了,好不容易撑到了终点,也没给水喝,这会儿正一脸无语地接受俞导滚烫的“心灵鸡汤”。 “首先,恭喜最终到达终点的选手。” “导演,为什么要设计这种丢下队友的环节呢?我心里有点难受。”虽然是游戏环节,可这毕竟是沙漠,对于把队友抛弃在路上,付星行心里过不去。 唐沁沁看起来也有遗憾,只是不多:“我们的胜利是团队的胜利,如果没有队友的牺牲,我们是无法来到这里的。” “没错,”导演点点头,“人生就像这场旅途一样,没有一个人能只靠自己的力量到达目的地,我们要经历各种合作,离别,错过,放弃……最终,意志最坚定,也最受命运眷顾的人才能到达终点。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没关系,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 在付星行和唐沁沁的面前,摆着两个盒子,一个写着“过去”,一个写着“未来”。 “选择‘过去’,你们可以‘复活’一个队友;选择‘未来’,你们则能够实现昨天在时光邮局许下的愿望。现在,请做出选择。” “我就知道!”付星行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节目组还有后手,他兴奋地四下张望,猜测着其他嘉宾躲在什么地方,却被唐沁沁拉住。 唐沁沁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这次的“目的”是‘赢’,如果有人被复活后积分超过了她,她就又将失去一样“助益”。 她的皮肤状态已经开始下滑,赌不起了。 “星行,你想清楚,”唐沁沁眸光闪烁,“你只能复活一个人,对大局于事无补。可是如果选择‘未来’,就能用愿望帮助所有人。” 付星行一拍脑袋,对啊,他实现了愿望,大家下期就能一起去海边了。反正这次的苦已经吃了,还不如好好谋划一下未来。 “那不复活!我选择未……咦?” 付星行突然怔忪,目光落在导演身后,望向漫漫黄沙。 “俞导,你说过人生就像旅途,就是不断的失去和分别对吧?” 导演一愣:“嗯?” “有没有可能,在人生的尽头,等待我们的是重聚一堂呢?”他指了指身后,导演回头,就看见不远处,薛南途等四个嘉宾正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虽然迟了些,但总算是到了。 羁旅风尘,恍如隔世。 …… “导演?”付星行不怀好意地看过去。 “刚才怎么说的?” 出了唐沁沁,所有人都向导演投去看戏的目光。 这下,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也就不存在选择“过去”,那么难道所有人都能实现在时空邮局许下的“愿望”? 因为沙漠信号不好,电台联系断断续续,所以主摄制组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之前被“留”在沙漠里的嘉宾被薛南途一个不落,全都“捡”回来了。 俞鸿导演的表情一瞬间非常丰富。 台本上可没写这些啊。 工作人员看向俞鸿:“导演你看这……” “导演,说到就要做到呀。”刘沙笑眯眯地看过来。 付星行忐忑地道:“导演,下期的海滨……” 没想到俞导一仰头,傲气冲天:“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肯定做不到?” 众人:? 导演大手一挥:“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有实力的大节目组!助理,上备案!” 十分钟后,原本的双选项,变成了“六选”,六个盒子齐齐地摆在众人眼前。 “根据游戏规则,如果所有嘉宾全部到达,所有人都可以实现愿望!” 耶—— 还没等众人欢呼完毕,俞导又说道:“但是,六个盒子对应的愿望都是不同的,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明信片的,足够幸运的人,愿望之灯才能点亮。”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第一个抽奖的是付星行,他来到第三个盒子面前,按下按钮,片刻,灯亮了,从盒子里弹出付星行亲手写下的“明信片”,上面只有一行字——去海滨度假。 没那么容易?足够幸运的人? 不只嘉宾和节目组,连付星行自己都惊呆了。 他神情恍惚地挥了挥明信片:“我是……天选之人啊?” 俞鸿导演此刻简直比他还恍惚,已经飞速在脑海里计算海滨录一期节目要几个零的,他现在带着全组人去给安璃总家门口磕头还来得及吗? “我也来,看看我的运气!”刘沙走过去,选择了第四个盒子,路过付星行的时候还不忘拍拍他“蹭欧气”,然后一气呵成。 明信片弹出——“希望新片在电影节有一个好成绩。” “不是我的。”众人都准备祝贺了,才听刘沙说道,不过他也不怎么遗憾,笑眯眯地道,“但是这个愿望也挺好的,我就笑纳了。” “这是我的。”宋灵琳腼腆地说,“我们组的电影也送审了,这次的就送给刘哥吧。” 她从前是影后,现在复出了,当然更迫切地希望在工作上做出成绩。她和刘沙不在一个赛道,所以没什么竞争关系,祝福也是真心。 因为已经没希望了,宋灵琳快速地抽了一张:“写一首新歌,这个愿望我可实现不了。” 蒋朔举手:“是我的。” 蒋朔也去抽,是一张空白的明信片。 唐沁沁从刚才起脸色就不太好,举手勉强笑笑:“我没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 剧情里根本没有这些破事,所以她也没“浪费时间”。 “沁沁一定是个很充实的人,真羡慕。”付星行赞叹道,“还有谁的没被抽到?没了?那剩下的不就是途哥自己的了吗?你写了什么愿望,快去!” 薛南途考虑到这是在录节目,总不能让节目组下不来台,挥挥手:“我也没写,不用看了。” 一直没说话的俞导却干咳一声:“那个什么,根据规则,都得抽。” 薛南途和俞导眼神交汇,见后者拼命对他眨眼,看得出来,是真“抽”了。 薛南途无奈,红灯果不其然地亮起,明信片弹出,刚好落在了蒋朔脚边。 ——“带安璃来沙漠看星星。”蒋朔抬头,“安璃是谁?” “你傻呀,那是我嫂子。”付星行十分不见外。 薛南途也是无语,他本想着留个悬念,让摄制组后期剪一剪,蒋朔直接就给念出来了。这兄弟平时反应总是慢半拍,这时候倒突然积极了。 薛南途脸上一热,干咳一声:“那什么,还不是她吵着要来,从我出门就开始闹,电话里也闹,非要跟来,一刻也离不开我,真是的。” “没事,这个愿望我可以自己实现。大不了下次带着她再来走一趟。” 就他们夫妻两个,没别人! “真的呀?”唐沁沁目露几分讥讽,“薛老师,我怎么听说安总工作特别忙吗?她能听你的吗?听说薛老师录节目好几天了,安总连微博都没发一条呢。” 唐沁沁说完,众人一静。他们突然想起之前关于唐沁沁、顾晟廷和安璃、薛南途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连付星行也流露出不赞成的目光,他自然是相信沁沁的,但是…… 唐沁沁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安姐姐那样的女强人,是怎么和薛老师相处的。看来和传闻中的不一样,是真爱呢。” “当然是真爱,”薛南途冷冷地道:“你真奇怪。结婚领证过日子的不是真爱,难道靠绯闻炒作整天挂在热搜上的反倒是真爱?” 话音刚落,远处有汽车行驶的声音传来,就见一辆越野车从公路上直下,冲沙而来,停在众人面前。 薛南途一怔,几乎不敢相信,那是…… 导演总算找到机会插嘴:“咳咳,我说过,我们是讲信用的大节目组,言出必行嘛。” 车门开启,一个西装革履发型板正的男子率先下车,手里还撑着一把玫粉色的阳伞。 众人:……你谁? “安总,咱们到了。” 就见男人踩着皮鞋在沙地里艰难又倔强地挺直腰背,比艺人还要注意仪态地绕到车的另一边,躬身,开门,撑伞,一气呵成。 戴着墨镜的女人下车,一身简单的、一看就是临时找出来的户外穿着略微掩盖了女子原本的曲线,却也没能掩盖贵气,以及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 只是这种压迫感在女人看到薛南途时,一扫而空。 安璃一看就是匆匆赶来的,连声音中仿佛还带着城市里的清凉,语调中有些恰到好处的骄纵:“老公,我好不容易忙完,立刻就来看你了。这次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她花了那么多钱送小花瓶来,可不是让人欺负他的! 一瞬间,沙漠的燥热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心”的燥热,恍惚间,薛南途听到另一种声音。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啧,悦耳至极。 27 出气 你受气了再说吧。 “老公?你还好吗?”见薛南途愣着, 安璃本是玩笑的口吻,这会儿倒真有几分担心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欣喜中带点倔强, 倔强中带点怨怼, 怨怼中带些安详, 安详中又透着几分怀疑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那不成她都把大局控到这个地步,小花瓶还是被欺负了? 安璃忆起自己下车前好像听见点什么,薛南途似在和什么人争执, 远远看去头扬的跟斗气的孔雀似的。安璃视线在嘉宾里捋了一圈, 最后落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很漂亮、很靓丽,但和网上的照片视频比, 差了亿些。这就是让男主的连女主都错过了的女人?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紧张,安璃笑容更加灿烂。 女人那点伎俩, 女人一看就懂。 这姑娘怎么回事, 搞雌竞也找错对象了吧, 找她也就罢了, 怎么还算计上小花瓶了? 不沾边啊。 “你们好,我是安璃,我家途途有劳大家照顾了。” 嘉宾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女战神”,见安璃这样温和客气,都有些意外。娱乐圈内多得是淘金的商人和各种老板, 大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要么就是面上衣冠楚楚, 背地里精明算计、面相刻薄的奸商。即便刘沙这样的咖位,也遇到过许多丝毫不尊重演员的资方,如今见到这样美丽友善的女老板, 简直觉得心灵都被洗涤了。 薛南途见安璃一下就进入了社交状态,立即道:“老婆,来,我给你介绍‘欺负我的人’!” 安璃一惊:还真有? 不知道为何,嘉宾们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薛南途拉着她的手来到刘沙面前,面色愤愤地道:“这是刘沙,十出头已经是金鸦、百灵双料影帝,是我们的大哥,他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最欺负我!” 刘沙:孤僻?谁? “这是蒋朔,原创歌手,性格十分开朗,非常闹腾,最讨厌小动物,我们一起合作过一次,他经常欺负我,不过我也很喜欢欺负他。” 蒋朔:……恨自己嘴笨。 “这是灵琳姐,百灵影后,她今天扭了脚,我们平时互相欺负。” 宋灵琳哪里还听不懂薛南途这个“欺负”完全是相反的意思。她对着这位赏心悦目的资方,主动握手:“安总你好,我是宋灵琳,久仰大名。” 安璃表现十分热情,握手后还主动抱了抱,美女贴贴。 “天呐我抱到了影后!薛南途,你别傻站着,快给我们合影。” 薛南途顿时改口,拉着她走开:“老婆我记错了,我和影后姐关系一般,一点也不熟,我继续给你介绍别人。” “这是付星行,当红顶流,帮我拿过麦,就是身体弱了些。”付星行原本以为凭他俩的关系,等待他的肯定又是一套“欺负论”,没想到薛南途一改话锋,十分恳切地道,“弟弟很有趣,我真的很喜欢欺负他。” 等等,感觉这次是认真的?! 付星行刚要说话,看向安璃,心里顿觉一紧:哇靠,看人家的老婆,再看看自己……不对,他根本就没有老婆! “安璃姐,不,嫂子,你好,我是途哥的麦架。” 安璃一怔,笑容在社交礼仪之外又多了几分真心。薛南途性格古怪又带点疯癫,思维方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同理也容易喜欢一些别人眼中有些乖僻的人。她看了之前的直播,这两个人一开始相处得并不好,现在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安璃主动握手,真诚地说道:“多谢你和他一起玩,有空可以到家里来做客。” 付星行顿时受宠若惊:“真的吗?” “来吧,家里没有麦架。”薛南途幽幽地说。 唐沁沁没想到安璃真的会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她掐了掐虎口,自信地笑道:“安璃姐姐好,久仰大名,之前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这是唐沁沁,不太熟。老婆,你不是出差嘛,怎么突然来这边,累坏了吧……”薛南途拉着安璃转身。 唐沁沁面容一僵,有些下不来台。 安璃拍了薛南途的手背,示意他等等,自己转身迎向女明星:“唐小姐是吧,你好,久闻大名。” 唐沁沁一怔:“你好。” 安璃坦然笑了笑,道:“其实唐小姐说错了,之前的事是唐小姐对我有些误会才对,我和你们顾总本来也就是家里长辈有些交情,其实彼此都不熟,不知怎么就被传成那样,还差点让我先生误会。我观唐小姐气质不凡,星途必然坦荡,和顾总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里就静待你们的佳音了。” 唐沁沁皱眉,下意识地看向另一边的付星行,见对方没听到,才道:“安姐姐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和顾总没什么,人家是单身呢。” “咦?是我又弄错了吗?”安璃讶然,“这个顾晟廷,该不会又故技重施,散布和女人暧昧的舆论来为自己贴金吧,真不像话。” 安璃做出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宽慰唐沁沁:“富家子弟,娇生惯养,难免有些不好的癖好。他又是你老板,你也只能忍一忍了。不像我,还能赶紧结婚以示清白。” 唐沁沁脸色一黑。她是什么意思?说自己被顾晟廷玩弄了? 安璃笑而不语。 原书里,唐沁沁存在感不强,她只做了一件大事,就是给顾晟廷下药。 作为艺人,她才华和容貌都不出众,因为乖巧听话,被金主看上了几次,见识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养出了胃口,生了许多歪心思。后来她又盯上了男主顾晟廷,偷钥匙、下药、冒名顶替女主这些恶毒女配的事情她一气呵成,只可惜在剧情作用下,她的努力都成了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她最后则落得个背负巨额违约金被解约的下场,后来就销声匿迹,不知结局如何。 眼下,不知道为什么,唐沁沁面向都变了,那种痴迷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精明和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之前安璃其实找人稍稍调查了一下,查出唐沁沁的不少“异常”之处。 比如,唐沁沁莫名地出现在某导演突击片场的那场戏的拍摄现场,那么巧被人“欺负”,又刚好有机会展示了自己的演技,被导演看中,取代了他人; 比如,唐沁沁宁可晚进组,也坚持来参加这档综艺节目,还和顾晟廷保证会凭借这个综艺“脱胎换骨”,一洗污名,原剧情里,这档综艺本应该是宋灵琳的翻身仗; 又比如,安璃也是才知道,女主钟小爱根本没有去顾氏面试,而在此之前,唐沁沁特意去了一次钟小爱家住的老城区…… 一次也就算了,次次如此,她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她虽然性格变了,养鱼的本事倒是没变……顾晟廷,付星行,还有顾氏公司里的几个,以及某位导演,无不是她的追求者。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毕竟安璃也只是怀疑,系统升级丢了,她现在并没有人可以商量,也不敢贸然对抗,只能小心谨慎,等着她自己露出马脚。不过怎么她瞧着,这一回唐沁沁不像占了便宜,反而像吃了瘪,倒是薛南途——一张俊脸溜光水滑真像花瓶了。 “老公,你这脸上涂了什么啊?滑滑的……”安璃伸手摸了摸,唔,手感也不错呢! 薛南途见她可算注意到自己了,脸上的沉色散了些,抓住她乱扒拉的手一牵:“跟我来。” …… 安璃来沙漠也是“突发奇想”。 她不是生来的工作狂,之前为了“逆天改命”,后来则是因为坐上了这个位置,身不由己。 除了薛南途的Vlg推动了她之外,投资综艺节目也还是第一次,她也有些好奇这些节目的录制过程。 艾米做事效率奇高,得知她有这个想法后,立即改签了机票,又联系节目组。两小时后安璃等人落地,节目组的车也已经到了机场,将人直接接到沙漠终点等待,给他一个惊喜。 其实也才分开四天,早上还在直播里见过,安璃居然也有点小别之感。 薛南途带她到一边,节目组正在修整,他总算能说会话:“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璃失笑:“因为我听见有人想在沙漠里挖坑,种老婆,我怕他真的种出来,就赶紧来接他回家——有病看病。” 她居然还看了直播,她电话里都没说。 系统果然在说谎,这个女人,明明在意他! 薛南途心头一丝跃动,刚想表达,就见安璃眼睛望着别处,挥挥手道:“你先去录节目,不用管我,我到处看看。” 其实她也忍了半天了,好不容易走出写字楼,回归大自然,安璃感到胸中对自由的向往涌动着,一点也没看到薛南途伸过来要抱抱的手,转身如小鸟一样扑入沙漠的怀抱。 “哇,我还是第一次来沙漠呢,沙漠我来了啊啊啊啊 !” 薛南途:……是的,他老婆就是这么可爱,只是有时候稍显不解风情。 系统:“她本来就是来沙漠放松的,只是刚好你也在这。” 薛南途:听不到我听不到! 系统:“恭喜宿主,爱意值达到四十,有了质的突破,距离扭转剧情命运又进了一步!” 薛南途瞬间恢复听力。 “四十,总不是“男闺蜜”了吧?” 系统:“嗯,不是了噢,是‘男的,朋友’。” “男朋友?”薛南途一喜。 系统:“不,听我的断句:男的,朋友。” 薛南途气结:“明明爱意值增加了,为什么反而变成‘朋友’了?这合理吗?” 系统:“因为闺蜜是不可能发展出任何暧昧的嘛,只有先变成朋友,才有下一步,而且是‘男的,朋友’,已经萌发了暧昧的萌芽。宿主加油!” 薛南途震惊——婚都结了一周了,她老婆才意识到他是“男的”,是他不够努力吗? 录制还差一个尾声,休息过后,薛南途再不愿意,也得回到工作中去。才一站好,就听到付星行揶揄:“途哥,嫂子来了,开心吗?” “咳,别闹,”薛南途抿了抿唇,故作嫌弃,“女人家家的就是粘人,大老远非要跟过来,哎,拿她没办法。” 付星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装,接着装,再装一会儿,把嘴角的笑容压下去,他就信了。 节目尾声,导演宣布了最后得分,出乎意料的,谁也没想到,最后的赢家居然是蒋朔,总分最高。嘉宾都十分惊讶,唐沁沁更是脸都白了。 蒋朔也费解:“导演,你算错了,我只有五分,怎么会最高?” “因为最后一场比试是你们队伍先到,所有完成拉练的人都能够加分,你的分数是最高的,第二是唐沁沁和刘沙。” 蒋朔一心觉得最后一场胜利应该是薛南途的,毕竟没有薛南途,他们都无法完成这趟旅途。但是从规则上,最先到达的的确是付星行和唐沁沁,没想到让他捡了这个便宜,蒋朔有些不好意思。 薛南途倒是很豁达:“游戏本就充满变数,赢了就是赢了。” “可是这不公平。”蒋朔闷闷地,并不因为这个冠军而开心。 薛南途这会儿心思已经全在安璃的休息车上,时不时眼神张望,根本没听见导演说什么。 这时候,却有另一双手将蒋朔的奖杯拿走,塞到薛南途和蒋朔中间,是脸色有点差的唐沁沁。 就听她提议道:“既然如此,这次的奖杯就算我们大家一起得到的吧,毕竟薛老师也为我们团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结果。” “沁沁说得好。”付星行也把手搭了上去。 “对,游戏的胜利属于我们每一个人。”其余人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唐沁沁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而后看向蒋朔。 “当、当然那没问题。”蒋朔连忙点头。 他本来也没想要这个冠军。 众人商量后将结果告之导演组,由于蒋朔主动放弃捧杯,导演组只好宣布最后没有赢家,而所有嘉宾又都是赢家。节目的最后,就变成了薛南途和蒋朔抱着奖杯,其他人将手搭在奖杯上合照。 所有人都对着镜头笑,只有莫名又成了C位的薛南途在状况之外——他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我捧着,这是什么杯?谁赢了谁输了?什么时候下班?安璃又跑哪儿去了! 第一期录制结束,大家都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沙漠的怀抱,回到城市了。只是付星行和蒋朔这时候才知道薛南途原来只参与录制一期,顿生踌躇之感。 没人注意到唐沁沁最先离开,她回到保姆车里,一把摔了帽子,瞪了助理一眼:“出去!” 助理是知道唐沁沁私下性情的,没敢犹豫。 四下无人,唐沁沁终于忍不住对虚空发出质问:“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和书里的全都不一样!你的剧情录入是不是出了问题?” 按计划,她,本该是这档综艺唯一的主角,是一个人撑起一档小破节目的人气王的存在。 谁想到安璃突然注资,原定的嘉宾也几乎全换了。节目组最大的金主从顾氏娱乐变成了安信集团,连节目组对他的态度也变了。早知如此,她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导演的风险晚进组,来这里给别人当陪衬? 宋灵琳也就算了,毕竟原本这档综艺里人气大涨的就是她,薛南途又算什么?一个男人,跟她抢什么“任务奖励的护肤Buff”,有大病吧! 半晌无声,也不知道收到了什么回答,唐沁沁微微缓和。 “你是说,因为我干预了男主的感情线,所以其余的人受到了影响?” “你放心,不过是一本书里的纸片人而已,玩弄起来易如反掌,我又不是原来那个蠢货。” 在穿越之前,这本书她就全都看过,自然能事事掌握先机—— 比如那个的电影女主角的位置,原本是公司一个不起眼后来一举成名的新人的; 而这次综艺,原本应该是那个退圈几年又突然复出的前影后宋灵琳大放光彩,重获人气; 还有上次吃饭,是男主顾晟廷遇见同样独自一人的女配安璃后,一时心软,发生暧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薛南途也在。 就连原本的女主钟小爱,也在她的干预下,直接改投了别的公司,根本没有和顾晟廷扯上关系,更别谈发展什么感情线。 自然的,这些“机遇”和男人的爱慕最后都落在了她身上,这些爱慕越多,她能得到的“奖励”就越多,她的“气运”也越强。这是唐沁沁穿越的第本了,她最喜欢这种视野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并日渐沉醉。 唯一的例外——女配安璃,她也不懂,明明是女配,为什么气运会和男主不相上下,甚至到了妨碍她的地步。 书里的安大小姐明明只是表面光鲜,她毕业接手安氏时,安氏早已被安兴国败成一个空壳子,安璃四处奔波,也只能维持住安家表面的体面,所以才只能和薛氏联姻。 而那个薛南途,原本也是她的攻略对象之一! 按剧情,这时候的薛南途应该还只是个黑料缠身又没有家族罩着的废物而已,除了长得不错一无是处,她因为看不上才一直冷着,没想到一回国居然结婚了。 “系统,待会儿我去制造机会,你查一下,安璃身上是不是有异常能量。”她总觉得这个安璃不简单。 她怀疑女配有系统。 系统却持不同意见。 “薛南途?不可能。”唐沁沁道,“薛南途根本不会经商,他怎么能帮安氏起死回生。” 没有安大小姐撑腰,这个废物什么也不是。而且无论多少个位面,她的“敌人”一直都是女人,没有过男人,从未例外。 …… 节目正式录制结束后,工作却没有立刻结束,因为距离来接人的车队到达还有一段时间,导演请嘉宾们自由活动,顺便补录一些花絮小料。 刘沙实在没力气了,就坐在一边喝水休息,和工作人员聊天;付星行大病初愈,回车里休息,蒋朔和唐沁沁则被导演叫去补拍一段沙地摩托的画面。 至于薛南途,在正式录制结束后,就已经钻进了安璃的车子里。本想趁着茫茫大漠天为被地为庐的说些孟浪动人的体己话,却一开车门就看见了同行的艾米和小宋。他们两人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全是一身晌午西装,艾米因为没换鞋,干脆就没下车。两人一个只顾着低头工作,另一个则是对着手机敲个没完,时不时拍一些照片,像个前线记者。 薛南途知道这是安璃的左膀右臂,两位御前行走。 “你们老大呢?”他愕然,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又不见了,他老婆体力怎么这么好! 两人齐齐指向一个方向,就见安璃在不远处和宋灵琳相谈甚欢。 宋灵琳是前影后,气质自然没的说,而安璃久居上位,就算穿着冲锋衣,气场居然也没输半点。两个女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时不时有银铃般的小声从大漠的风沙中传来,这种一见如故的和谐越发显得薛南途形单影只的落寞。 系统:“早说了她不完全是为了你来的。” ——看,这就是它家璃璃,一个远离世俗之爱的女楞。 安璃以前没接除过娱乐圈的人,电视也看得少,甚至拖顾晟廷的福,一度以为女明星都是他身边那种“不务正业”的。但是她看过宋灵琳夺得影后桂冠的那部电影,而且印象很深。 那时候宋灵琳还是个新人,和现在的气质很不相同。 宋灵琳也早就听说过这位商圈女战神,两人都是神交已久,本来是客套地聊两句,谁知竟萌生出相见恨晚的感觉。而安璃这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着怎么往自家旗下“扒拉”。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什么宝藏一样,让同为女性的宋灵琳都有些扛不住,抛出的邀请也十分热情:“灵琳,安氏旗下有一个小品牌,刚推出一个女性产品系列,产品的理念我觉得和你的气质特别合适,要不要来给我做代言。” 这款产品,策划那边本想找一个元气女爱豆代言,但是她总觉得,女性产品又不是女孩子的专利,还是应该有一个更有包容力和亲近感的,成熟成功的女性形象,她现在就觉得宋灵琳简直太合适了。 这其实也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但宋灵琳毕竟是影后,虽然人气不如从前,似乎也从来没接过这样的商业合作,所以安璃心里其实还有些忐忑。 没想到宋灵琳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我?我行吗,我这几年……没什么作品。” “怎么会?”安璃笑道,“你不是一复出就拍了新电影吗?虽然还没上映,但我听你介绍的就很看好。等你作品上映,我们产品正好推出,说起来,算我捡到便宜了。” 宋灵琳苦笑:“安总,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安璃想了想:“直觉吧,你身上有一种女性独有的坚韧的感觉。说句冒犯的话,我不知道你这两年退圈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段经历显然将你塑造成一个更有‘内容’的人,从前的你虽然有灵性,但没有这种让人深陷、探究的感觉。” “社会上,女性往往要背负许多隐忍的、不可见的压力,而这种挤压也塑造了很多不凡的女性。我们不歌颂苦难,我们赞美坚韧。就如这款产品的slgan:独立、自由、不被定义。” 这种内容,由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表达,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不被定义啊……宋灵琳呢喃着,半晌,眼里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若说刚才还有几分客套,这会儿她看向安璃却是全然的热切:“安总,你说得真好,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答应你。” 安璃看见宋灵琳眼中的光彩,都以为这事成了,却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 “为什么?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宋灵琳摇头:“不是,安总,我是真的感谢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话,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害你,这个代言我不能接,你还是找更‘安全’的人吧。” 安全。 安璃下意识地想到宋灵琳于巅峰期突然退隐的事,和这个有关吗? 宋灵琳有难处,安璃也不再为难,平静地表达了遗憾:“好吧,我尊重你。不过这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说话间,眼前突然有什么疾驰驶过,引擎声中,黄沙四起。 薛南途见安璃和宋灵琳在说正事,所以一直保持距离没有打扰,这会儿几乎是在听到引擎声的瞬间冲到安璃面前,还是来晚了一步。 薛南途担心地帮安璃拍打身上的沙子:“你怎么样?” 安璃机敏,第一时间挡住了眼睛,只是被扑了一头一身的沙子,她道:“我没事!队医呢,快看看灵琳!” 宋灵琳的角度根本来不及闪躲,这会儿捂着眼睛,脸上一片生理泪水。 28 飙 什么叫没事 “别动, 别揉眼睛。”安璃阻止宋灵琳抬手,一直等到医生拎着箱子过来。 “我眼睛好痛。”宋灵琳难受地道。 “没事,只是进了沙子, 不会有事的,别怕。”安璃温柔安抚着宋灵琳。 队医用清水给她洗干净,确定没有伤口后, 滴了些没有刺激性的药水,然后给她暂时包住眼睛, 和助理一起扶着上了车。 医生说看着没什么问题, 就是进了大粒的沙子,可能会有炎症, 让宋林玲歇一会儿,一会儿要是能睁开眼, 就没什么影响。 导演也满头大汗,正在问责工作人员。嘉宾在综艺里出事, 这可是天大的事故,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得到宋灵琳并无大碍的消息后,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什么没事?”安璃面色严峻, 身上半点和颜悦色也无,和刚才判若两人, “俞导,我们节目组是请不起专业教练吗?还是租不起场地?” “我和宋影后,就在这里坐着,周围有很多人, 车子独独朝我们冲过来?既然要补录,就一切按正规的流程来,这里到处都是人, 谁给你们的胆量在这里开车?连基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俞导,这就是你们要给我呈现的节目!” 安璃发怒了。 现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眼前的不只是嘉宾家属,还是这档节目最大的资方。如果嘉宾真的出了什么重大事故,所有人都付不起责任。 女王陛下雷霆震怒,整个营地无人敢吭声。 连艾米和小宋也顾不得沙地难行,撑着伞来到安璃身边。 “安总……”艾米小声地提醒。 安璃深呼吸了片刻,平复了怒意,公事公办地问那个开车的工作人员:“你,说说怎么回事。” 开车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会儿已经要哭了。他车上是摄像师,目标是跟拍蒋朔和唐沁沁的摩托小比赛。邻近最后一个沙丘的时候,蒋朔的车子突然左打,他们为了避开相撞,就偏离了赛道,又错误地顾忌了车子在沙地的速度和转向,一下冲出了赛道。 “蒋朔?”一直没发声的薛南途看向呆在原地的蒋朔,他手足无措地面对众人,嘴巴动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薛南途皱眉,来到蒋朔旁边:“车子怎么了,为什么打滑?” “我、是她……”蒋朔猛地看向唐沁沁。 唐沁沁看起来同样是惊魂未定,小脸惨白,付星行早就过来当护花使者了。 “蒋朔,你看沁沁干什么,难道是沁沁让你打滑的吗?” 蒋朔一时被噎住,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状况,只得求助地看向唐沁沁:“你……当时……” “你再组织一下语言,”薛南途看得着急,在蒋朔身上拍拍,转而问唐沁沁,“唐小姐,你来说吧。” 唐沁沁眼眶红红的,任谁看都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和蒋哥说好了比赛,结果蒋哥在转弯的地方突然滑出去了,我也吓坏了,就停在前面。我跑过来的时候宋姐已经被队医带走了。”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道。 付星行不赞同:“沁沁,这事是蒋朔不小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要比赛的。” 俞鸿导演一皱眉,付星行不说他还没想到,比赛的事还真是唐沁沁提的。 艺人想表现是常事,唐沁沁背靠顾娱,这点小要求节目组不至于拒绝,再说蒋朔也没拒绝。 俞导作为外行,以为这种车开不多块,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让工作人员临时规划了一条赛道,却没想到唐沁沁一开始就提了速,蒋朔也就追了上去,跟拍根本追不上,才让其他车上的,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安总,这件事情我应该负全责。”俞鸿导演道。 “你当然要负全责。”安璃毫不留情地道,“但是这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免责。” 安璃直接指着最近的一台摄像机:“你,来,把刚才的画面放给我看。” 它又指向另外几台,不同角度的摄像:“你们几个,也跟我来。” 见几个PD都被点名,唐沁沁微微皱眉:“姐姐,没必要这样吧?一台主摄像的画面就够了。反正宋姐也没事,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安璃回头,目光犀利逼人,看得唐沁沁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唐小姐,宋灵琳伤到的是眼睛,且不说她是一名演员,任何人,眼睛被扬了那么大一把沙子,也不应该轻飘飘一句‘没事’带过。”安璃有些冷漠地说道,“你也是一名演员,如果你做不到共情,可以请你闭嘴吗?” 唐沁沁眼中闪过一股怒意,可是当付星行过来时,她又立刻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一副受伤的模样。 “我、我知道了,安璃姐姐处理吧,我不会再质疑了,这个片场,当然是安璃姐姐最大的。” 安璃一转身,俞鸿导演立即招呼几个摄像跟上。其实他们也觉得唐沁沁有点多事,金主发话,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看看录像而已,这有什么兴师动众……她要是不拦着,他们都已经放完了。 安璃来到导演的休息棚,从显示器上先是看了两遍主摄像的画面。 说也巧了,主摄影的画面全在蒋朔这边,根本没有唐沁沁的镜头。 “两个嘉宾比赛,你们只拍一个?”安璃看过来。 摄像直挠头:“不是的安总,因为前几轮唐老师那边镜头比较多,所以这次特意想让蒋老师多一些镜头。” 唐沁沁在上镜方面要求高,角度,光线,纵深全都有要求,蒋朔这边就比较好说话,所以他们先拍了唐沁沁的。 安璃又看了另外几个视角,连路过不小心入境的镜头都没放过,最后也没找到自己想看的角度。 她又问:“唐小姐的PD是哪一位?” 俞导立刻在人群里找,找了半天,问别人:“小王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连薛南途那边的刘PD都来了,唐沁沁的Fllw PD怎么不在。 “俞导,小王去上厕所了。”有人说。 过了十分钟,小王在万众瞩目下回来,被问到片子的时候,他一愣:“俞导,唐老师没跟你说吗?最后一轮补录的时候,补的是蒋朔那边的,我没跟啊,前几轮的片子我倒是有。” 俞导凝眉:“谁允许你不跟拍嘉宾的?” “是……唐老师说自己妆有点花了,这一条不想拍了。”他们虽然是跟拍,但也要尊重嘉宾意见的。 又是没有?安璃气笑了。 “那无人机呢?拍比赛,不会没有无人机吧?别跟我说节目组买不起。” 这次轮到俞导一噎:“无人机,正好没电了。” 安璃原本只是想还原一下事件,好确保以后不要再出同样的问题,除了最开始一下是真的生气,她冷着脸,更多的也只是想让节目组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会儿,她的表情却发自内心的冷了下来。 就这么巧?最后出事的这一次,所有关于唐沁沁的画面全都无了。 这时候,薛南途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蒋朔。也不知道薛南途做了什么心理工作,总之,蒋朔这会儿说话顺溜多了:“导演,刚才过弯道的时候,唐沁沁突然抢占我的内道,我怕撞上,这才往左打。没顾上摄制组的车在后面。” “我不是推卸责任,灵琳姐的医药费我来负,导演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也没话说。但事情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唐沁沁突然变道,我不会这样,不信你们可以看录像。”说完,蒋朔垂头丧气,好像这句话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那种情况,如果他不这么做,三辆车都会有危险。 众人沉默。 蒋朔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 薛南途也道:“蒋朔有专业的摩托驾驶牌照,还参加过沙漠摩托穿越,取过不错的名次,我相信他的技术。” 这些嘉宾资料,一开始节目组就是掌握了的,设计这个环节,就是为了发挥嘉宾长处。 安璃遗憾地道:“可是,没人能给他证明啊。” 她把刚才的事和薛南途说了。 就算蒋朔说这事是唐沁沁“有意为之”,也没有任何影像证据。 果然,唐沁沁一口否认。 “沁沁你别害怕,蒋朔可能……”付星行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理由,最后说道,“蒋朔是被晒迷糊了吧?如果是沁沁先偏道,g pr怎么会没录下来。” 对,g pr就是没录下来,唐沁沁车上的g pr没电了,就那么巧。 “我不知道蒋哥为什么这么说,我确实想要超车,但是不会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这么做的。”唐沁沁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安璃,“安璃姐姐,你是不是还是对我有意见,我和顾总真的没什么,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 她又看向薛南途,楚楚可怜求助一般:“小薛哥哥,我们也同行一路,你不能只相信蒋哥说的。” 薛南途脸色一黑。 这个唐沁沁,不管是真无辜还是装的,总在有意无意地用姓顾的狗东西来挑拨她们夫妻。若是从前他可能意识不到,但是现在得知他老婆没那么在意他,薛南途心里就有些计较了。 他刷点好感容易吗?她还在这唧唧歪歪,茶言茶语。他堂堂丈夫,可不能让这些下作手段给坑了,非常时期,绿茶白莲还是宫斗的,他也不是不能学! 于是薛南途一本正经地道:“唐小姐说的在理,但我还是相信‘小蒋哥哥’,‘小蒋哥哥’也不是不想承担责任,他说了他愿意负全责。‘小蒋哥哥’也没必要撒谎呀?” “璃璃你说呢?”薛南途对着安璃眨眨眼,有样学样。 众人:救命啊!他们做错了什么薛南途要这么对他们! “哥,你怎么了哥!你正常点,蒋朔给你吃药了吗?”付星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现在没有证据。要不然,我们去问问灵琳,她说不定也想大事化小。”后来围观的刘沙说道。刘沙其实也不觉得蒋朔会特意栽赃谁,就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队医送来消息,宋灵琳的眼睛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还有些红肿,这会不宜光照,就在车上休息。节目组本来打算立即送她去就医,但是队医表示路上颠簸,需要再观察一下再出发。 “事已至此,也无从查证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嘉宾送走。” 安璃终于开口。 大老板都这样说了,这事就算定性了,无论真相如何,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刘沙把蒋朔带走了,等到众人散去,安璃却故意慢了两步。薛南途注意到,也停下脚步。 安璃回过头,看了看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唐沁沁,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唐小姐很擅长骑行吗?据我所知,唐小姐的履历上没有记载这一项。” 唐沁沁垂眸:“我以前不自信,所以没有写上。” “噢?在什么地方练的,方便说说吗?” 资料显示,唐沁沁是鹿城人,土生土长,十几岁就签了顾娱,顾娱的合约对艺人有严格的安全要求,不可能同意她玩这个。她突然变得擅长骑行,就很奇怪。 “不、不太方便。” 这当然不是她自己练的,而是通过系统奖励得来的Buff,目的就是为了在这档综艺里抢走其他嘉宾的风头。不过这种Buff时间有限,明天离开沙漠就没有了。 不过系统已经查出了,安璃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并没有异常能量反应。唐沁沁也就没再将她放在眼里。 “安璃姐姐想干什么?还是怀疑我故意害人吗?我真的没有。” 安璃笑笑:“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我同岁,我生日比你还小两个月,这声姐姐我是当不上的。”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地摩托,眼神中显出些怀念。 “其实我也是骑行爱好者,这次来,看到你和蒋朔比赛,难免技痒,唐小姐,要不要和我玩一场,就在刚才的赛道。” 这有些出乎唐沁沁的预料。 “你会?” “还行吧。”安璃摸摸脸。 薛南途就在她身后,听到安璃的话,微微扬眉,似回忆起了什么。 付星行吓了一跳:“那怎么行,太危险了!嫂子,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行了,可别赌气。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上的。” “途哥你快劝劝嫂子。” 薛南途不以为然,似乎觉得就跟骑自行车差不多:“劝什么,想玩就玩啊。老婆,加油!” 安璃和他一对视,也笑了:“好哒老公。” 薛南途还一把揽过付星行:“来,咱们也去玩,去那边,我还没骑过这种呢。” 不想安璃耳朵一动,立即叮嘱道:“你小心一点儿,小付,你照顾他一下,他平衡不好。” 付星行:谁?谁照顾谁?他们是不是忘了,第一天,是谁平地翻车,差点没起来? …… 俞导那边听说金主爸爸要亲自上车,眉头简直要皱成疙瘩。 早知道这样,他说什么也不该怕得罪顾娱,卖顾晟廷这个面子。现在好了,翻车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安总也是,都结婚了,还非要和一个小演员呕这口气。女人啊! 俞鸿匆匆忙忙地要去“劝架”,奈何在沙地里走不快,没走出几部,又被助理叫了回去。 “俞导,电话!” “不接,忙着呢!” “俞导,您……最好还是接一下。”助理使劲儿眨眼,以口型道:是资方。 什么资方?他们最大的资方就在现场呢!俞导皱着眉头,接过手机,不一会儿,脸色越发凝重:“您……确定?” “好吧,我派人过去。” 挂了通话,俞导长长地叹了口气,和助理说:“去,派辆车去前面对接一下,再让人去告诉安总……安总要是没空,就和薛老师说一下,就说,说一会儿顾娱要来人。” 这一尊一尊的大佛,可真难伺候。 顾晟廷来这边确实是“巧合”。 顾娱投资一部以西北为背景的故事片,制作组在这边采风,邀请他过来看看。他原本拒绝了,却从助理处得知,安璃从兰市突然更改行程,飞往沙漠。 薛南途那个节目好像就在西北录制吧,这是去“探班”? 顾晟廷看着电脑页面上安薛两家这两天稳定的走势,眸光深沉。 似乎就是从安璃结婚开始,她的名字再也没有和自己的一起出现过,取而代之的都是“安薛联合”,“安大小姐与薛二”。 可笑,明明是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逢场做戏,线上做到线下,现在连网友都信了。 他并不是故意要关注那个女人的行程,只是最近安心集团的消息太多了,如果安璃伸手娱乐圈,那两家就成了竞争对手,他关注也没什么,顾晟廷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助理显然领会错了他的意思:“顾总,唐小姐那边好像遇到点麻烦。” 顾晟廷微微挑眉,突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去看看。” “什么?”助理愕然,他还没说是什么麻烦呢。只是合约上的一点含糊其辞罢了,用不着他老大亲自出马吧。 “我说,去节目现场看看。” 他倒要看看,薛南途那个废物又出了什么丑,惹了什么祸,还得安璃亲自去收拾不可。 顾晟廷也没想到,他才刚踏入沙漠,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引擎的轰鸣,一辆摩托车以沙丘为缓台,如游龙出海一般冲出,贴地飞行,踏浪冲沙。 同时,另一辆四驱车则在弯道被压迫得支拙难行,差点侧翻。 顾晟廷还来不及欣赏机车骑士的英姿,却看到差点侧翻的车辆,骑手艰难地从车上下来,抖落身上的沙子,露出唐沁沁的惨容。 虽然工作人员立刻上去帮忙,安全措施也很到位,但是任谁看了,这都是一副综艺节目“霸陵”现场。 就算唐沁沁和她的绯闻是假,她到底是顾娱的人,容不得别人这么欺负,居然把她和专业选手放在一起‘羞辱’。听说安璃给这个节目投了不少钱?很好。 “俞导,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嘉宾的?”顾晟廷走上前,脸色阴沉,“安璃呢?我倒要问问,我旗下的艺人犯了什么错,要被这么欺负。” 29 回家啦 回家,洗澡,睡觉! 连唐沁沁也没想到顾晟廷居然亲自来了。 顾晟廷看着唐沁沁被“欺负”, 就想到自己在安璃结婚后得到的各种“羞辱”,越发觉得自己的艺人被“针对”了。 自从安璃公开和他割席, 不只他回家被老爷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连以前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也明里暗里地在内含他输给薛家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甚至顾氏地产方面谈好的几个合作案,也因为对方质疑他们是否有实力独立承包下整个项目而停滞不前。 顾晟廷不愿相信这些以前他唾手可得的项目都是沾了安氏的光, 他宁可相信这是有人从中作梗。 尤其是今天,亲眼看到节目组对唐沁沁的“针对”, 他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他低估了那女人的报复心,给他添堵不够, 还要迁怒他的艺人。这就太过分了,他绝对不会视而不见。还好他今天来了,如果连自己旗下的艺人都护不住, 他这个老板也不必做了。 “过来。”他沉声道。 唐沁沁安安静静地过去,见顾晟廷为了她这么生气, 内心些许窃喜,面上却闭口不言, 一脸懂事。 付星行是看了整个比赛流程的,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忍不住说道:“这位先生,你误会了,这里没人欺负沁沁,她们是在……” 顾晟廷见是个脸嫩的男艺人,厌恶地转身,根本没给面子,只留下一句:“叫安璃来说。” 临走前,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终点处的机车骑士, 觉得身形有些眼熟,又觉得不可能,摇了摇头。 另一边,安璃在终点一个酷炫的停车,摘下安全帽,甩了甩头发上的沙子。 “帅啊。”围观了全程的刘沙忍不住对薛南途道,“你老婆可真够酷的。” 本以为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或者是脾气暴躁不近人情的事业型女人,没想到对方不禁没架子,还骑得一手好“飞车”。 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唐沁沁好几次在内道借着自己的车子体型大,卡安璃的赛道,相当危险。换了人也只有认命躲避,却没想到安璃胆子更大,接着沙丘一个“贴地飞行”直接把人甩在后面,还用车尾逼得唐沁沁偏离方向,直接出局。 不过安璃明显顾及了唐沁沁的安全,每次看唐沁沁快要撑不住时,就给她留出些喘息的时间,这一串心性技术都不差的操作下来,连节目组的人都在心中叫绝。 最重要的是,从唐沁沁的技术水平,蒋朔之前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突然意识到,安璃虽然没说相信谁,但似乎是在变相地为蒋朔“证明”什么。 蒋朔被PD从帐篷里拉出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一时神情复杂。 薛南途看着安璃的眼神灼灼烫人,他迎上去,接过安全帽:“安大小姐还是这么厉害,什么时候再带我兜风?” 安璃想起一些往事,笑了笑:“不不,不敢带人了。” 安璃的骑术是跟一位非常厉害的“高人”学的,也跟她当年的“助人”任务有关。不过这项运动还是太具风险,他工作后很多年不碰了,这次靠得更多是肌肉记忆。 “唐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安璃问道。 她提出比赛,一方面是想试试唐沁沁的深浅,一方面也是自己真的手痒。 对方其实是个不错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实力和经验完全不成比例,好几个处理都莽得毫无道理,让安璃吓了一跳。要不是她“手艺”还在,两个人大概都要受伤。 没办法,她最后只好拿出师父的绝学,将人逼出赛道,就跟唐沁沁对蒋朔做得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跟拍车在后面,而且她控制了速度,没什么危险。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一句。 没想到薛南途脸色一沉,拉住她:“老婆,别去,那边有狗。” 安璃一怔:“什么?” 小宋远远地过来,低声和安璃说了句什么,安璃惊讶:“顾晟廷来了?” 薛南途冷哼:“对,那狗也叫这个。” 听了小宋转述顾晟廷在现场放的厥词,安璃眼中的笑意染上一抹讽刺:“顾总好大的威风,我们走。” 薛南途原本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瞪成了好笑的圆形:“干嘛去?” 她真要去见他?她知不知道,如果书里的情节是真的,姓顾的会给她带来不幸! 安璃转过身,纳闷地拉住他的手臂:“你说干嘛去,回家啊。你还没晒够?那你自己留下玩沙子吧,我要回城市了。” 她来得匆忙,防晒都没有好好涂呢,这又晒了大半天的。之前还觉得什么,这会儿和薛南途一对比,觉得自己怎么比男人还糙了,不能接受! 至于顾晟廷,原本她还想着来都来了,出于那层世交的关系她也该去打个招呼。但是对方的态度太让人下头。 叫她去见他? 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皇帝吗?她做错了什么,让他以为自己是他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就算书里的“安璃”,也从没有卑微地求过什么人。 “二少放心,导演组那边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小宋懂事地说道。 录制本来就结束了,只是突然出了宋灵琳的事,加上安璃这个最大的金主在这,其他人不好意思“下班”。 薛南途果然眼睛一亮:“回家?” “不然呢?” 小花瓶还不知道,自己笑起来脸蛋更嫩了,像一朵沙漠里的向阳花,笑眯眯地向着安璃:“ 走,老婆,我们回家!” 安璃和薛南途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路过,对顾晟廷的专车视而不见。 车上,顾晟廷脸色阴沉,但仔细看不难发觉他眉心舒展,唇角紧抿,却不见阴沉,显然并不是真的气闷。 他闹海里这会儿正在飞快地分析,安璃为什么要大老远地来针对唐沁沁,是不是因为之前的绯闻?一个女人,出于什么情况才会因为嫉妒而大事方寸,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 这样一想,顾晟廷心里就一丝气愤也没有了。 早知今日,她又何必赌气和那废物结婚?现在这样,他也帮不了她。 而且再怎么说,欺负唐沁沁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艺人还是不对的,从道德上,顾晟廷不认可这件事。 他看了一眼从上车后就不发一语的唐沁沁,不知怎么有些怒其不争:“这就是你坚持要来的节目?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找公司?你这样懦弱的性格,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如果是安璃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肯定已经把欺负她的人头朝下按进沙子里了。 女人弱气一点惹人怜爱,但强势一点却更叫人安心。 唐沁沁愕然,他之前不就是喜欢什么事都需要他来解决的菟丝花吗?难道因为剧情的变化,男主喜好都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晟廷最近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明明一开始,男主身上的气运已经向她流转了,可自从安璃和他割席,又和男配结婚后,这种流向就停止了。 “顾总,其实我……” 下一刻,就见顾晟廷脸色一沉,推门下车:“安璃!” 安璃回头,就见顾晟廷一身高定的商务行头,踩着昂贵的皮鞋,披荆斩棘地在沙地行走,简直比小宋还努力。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记犀利的眼刀。 薛南途磨牙。 安璃不服气:他喊我,你瞪我干什么?你咬他啊? 薛南途瞪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 “安璃,真的是你!”顾晟廷还在惊讶之中。他看见安璃的衣着,一眼认出她就是刚才骑摩托车碾压了唐沁沁的人。 憋了二十分钟的质问,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怎么说,安璃又不是专业选手,她和唐沁沁玩车,算是业余之间的切磋,而且那个姓付的小爱豆也说了,比赛是自愿的,双方协商好的,不存在谁欺负谁。 不,她故意将唐沁沁逼出赛道,差点翻车,这是她不对。 顾晟廷沉声道:“安璃,我以为你结婚了,会成熟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意气用事,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的事和沁沁无关,你为什么要针对……” “是呀,我结婚了。”安璃笑盈盈地道,“顾总,你怎么没来参加我的婚礼呀。我让顾欢给顾伯伯问好了,她把话带到了吗?” 安璃是真的觉得好笑。 她和顾晟廷最近的两次见面都挺尴尬的。她以为他找她,要么是工作的事,要么是想好了怎么“回敬”她。她都已经在脑子里罗列了二十几条商战常见的手段,高级的低级的,上座的下作的,结果对方开口,还是争风吃醋这点事。 顾晟廷好像觉得,女人脑子里就不该装别的东西。从小到大的环境,周围人的奉承,让他真的相信,自己就是优秀到了那个地步。 安璃今天没有穿商务高定套裙,长发披散着,大概是刚刚飙车发泄过,整个人显得惬意松散,完全不是之前压迫感十足的精英模样,竟然叫顾晟廷看失了神。 “什么?”他怔怔地问,“顾欢出国了。” 顾欢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从婚礼一回来就和父母吵了一架,质问他们为什么只关注哥哥,不管她的死活,然后就出国了。大概又去什么地方购物了吧。 “没什么,我请她问顾伯父伯母身体好。”安璃觉得这天聊得太死了,她替人尴尬的毛病要犯了。而且天也太晒,她怕再说下去薛南途真要咬人。 “天气不错,我先走了,顾总下次聊。” 安璃关了车门,“砰”的一声。 顾晟廷回过神,刚要开口,另一边的车窗摇了下来,呲牙咧嘴不好好用脸的男人探出头来,恶狠狠地道:“姓顾的,好狗不挡道。” 看着那张对于男人而言娇嫩过了头的脸,顾晟廷只觉得不屑又隐隐不甘:“薛南途,你就准备这样让安璃护着,拖累着她,永远躲在他后面做个废物?你还算个男人吗?” 薛南途回头看安璃,安璃连忙摇头:“怎么会,你可值钱呢,咱家股票最近又涨了。” 她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如今家大业大,养个花瓶能花多少钱?何况“薛公主”背靠薛氏,“嫁妆”丰厚,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算起来她其实是赚了。 薛南途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头来,对顾晟廷道:“是啊,我就喜欢璃璃养我,怎么,你羡慕啊?羡慕也没用喽。” “你,恬不知耻!”顾晟廷觉得男人的脸都让薛南途丢尽了。 薛南途笑了:“顾总这就开始骂街了?恬不知耻不是这么用的,惦记别人老婆才叫恬不知耻。” 顾晟廷脸色一黑:“薛南途,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来参加节目,你非要塞个女人来接近我;安璃来沙漠,你也巴巴地追来,顾晟廷,都是男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藏得特别好,特别深,那点蝇营狗苟谁也看不出来啊?” 这么多年了,他若坦然承认,公平竞争,薛南途还高看他一眼。一个男人,连自己心里想什么都看不明白,只会用舆论啊长辈啊这些手段去逼迫一个女人,还高高在上地等着别人来巴结他,什么玩意儿。 多亏他家安璃眼光犀利! “我劝你,趁早死了心。”薛南途骂爽了,潇洒地和司机挥了挥手,“宋尚书,走着!” 小宋:“好咧!” 越野车一个转弯,车尾扬起细沙,在沙漠中扬长而去。 宋助后知后觉,咦?姑爷刚刚叫他什么? …… 安璃和薛南途先是去医院看了宋灵琳。宋灵琳再三表示眼睛没事,已经恢复正常,但安璃还是以节目组的名义付了一笔“压惊费”。因为明天必须得回到鹿城,安璃脚都没歇,拉着薛南途直奔机场,后半夜就直接睡在了飞机上。凌晨四点点,二人终于回到了久违的绿野别墅。 小别加新婚,理应最是浓情。 可惜血条不支持。 这么连轴转,薛南途精神亢奋,身体却不够亢奋,抱着早就睁不开眼的安璃上楼,倒头就睡。 上午十点的时候,阳光照在脸上暖融融的。安璃觉得身上有些热,才发现薛南途居然还维持着睡着前的姿势,死死地锁着她腰和肩膀,一直没撒手。 安璃推了一把,没动。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上前探了探某人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 还好,活着。 第二次再推人的时候,安总就没留手,一脚将花瓶踹翻,洗澡去了。 她昨天从兰市改签到西北,吃了一嘴沙子,又连夜飞回鹿城,这一路根本没歇脚。好不容易回到城市,她才深刻地感受到用水自由是多么可贵,在心里狠狠地赞美了一遍祖国水利。 冲完澡后,安璃想起薛南途那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光滑娇嫩的皮肤,咬咬牙,又回去泡了个花瓣浴…… 这一泡,香氛氤氲,就又昏昏欲睡起来。 迷蒙中有人将她用柔软的浴巾抱起来,放到床上,感觉灼热的体温贴着自己,呼吸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贴上她……安璃敏锐地睁眼,一把将凑过来的俊脸拨开:“薛南途,偷袭可不好。” 薛南途被捂着嘴,眼巴巴地申诉。 这怎么能叫偷袭呢?这怎么能用“偷袭”呢? 他是光明正大、磊落坦诚地进了浴室,又亲自、耐心、细致地伺候老婆出浴,他做得这么周到,收取一点点福利,怎么了?这很合理啊! 安璃看着他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某人脸上捏了捏,咦?手感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好像回到城市后,那种爱不释手的娇嫩感就没有了。也不是不好,就是变得很普通,而且因为有了对比,她还觉得糙了些…… “老公,你是不是没洗脸?皮肤都变差了,哎呀胡茬都要冒出来了,扎手。” 薛南途温香满怀,整个心猿意马,听到这话顿时被浇了一头冷水:“嫌弃我了?这会儿嫌弃我糙了,结了婚就不是你心里的小仙男了是不是?所以新婚就丢下你男人出差去是不是?” 安璃被他逗笑:“干嘛,你都出去录节目了,还怪我冷落你啊?” 本来就是各自忙工作,都是正事。 薛南途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网友说得对啊。” “什么?”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看看啊,才结婚一周,他没衰,爱就弛了。 想起系统说的,安璃对他,才是刚刚把他当“男人”的程度,薛南途垂眸,一脸失落。 下一秒下巴又挨了一下。 “别瞎看。”安璃一推,卷起被子遮住春光,准备起身。 装什么可怜?眼神乱瞟以为她看不出来? 果然,薛南途眼中的火苗噌地燃了起来,索性不装了,一抬手将人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今天哪儿也别想去!”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喵呜! …… 下午两点,安璃又冲了个澡,然后清清爽爽地下楼去吃饭。她喊人的时候,薛南途正在接电话,听着是和贺乔飞商量发歌的事。 工作室的第一首单曲当然还是薛南途的,定在下周六,也就是《野门要战斗》播完的第二天。 原书里,薛南途的第一首歌因为宣发不够,也没有粉丝基础,更没有公司投入财力,只能工作室的几个兄弟昼夜打榜。好不容易有了点反响,凭着自来水进入前二百,就被不知道什么人举报。 因为只是没有背景后台的个人音乐人,直接被平台方捶死不说,败坏了路人缘,让后续新歌发布的时候,总是脱离不了黑粉的嘲讽。 其实平台所谓的“锤死”,也不过就是一百来个号,放现在的粉圈连零头都不够。因为薛南途当时的工作室也没有几个人,打榜流程又非常繁琐,他们还没等弄明白,就被平台方“清水”了。 安璃原本不觉得什么,只是她最近回忆这件事时,突然想起,那个打榜的平台和顾娱有深度合作,每天上榜的新歌那么多,独独二百开外的薛南途被针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着,安璃拿起手机,开始翻列表里的人脉,这方面她实在也不很懂,很难说帮得上……还没等她想要要找谁,屏幕上突然显示新消息。 是艾米。 “安总,网上好像出了点事,是关于二少的,您最好看一下。” 安璃顺着艾米给的连接点进去,就看见微博上,薛南途大号的评论区已经被攻陷了。大致内容就是,薛南途那条爆火的Vlg,BGM用了一首国外工作室的音乐。 这首Bgm版权依旧属于原创工作室,薛南途的行为涉及到侵权。因为Vlg是以节目组的名义发的,已经算在商业范畴内,节目组可能承受“天价”索赔。 据说那个国外工作室这几年很活跃,还刚承包了某国际知名大导的片子,只不过在国内没什么名气。不过工作室的几首曲子在视频网站十分流行,属于歌火人不火。 安璃翻了一下节目组的评论区,确实有一些爱好者提出节目组这样用作宣传是不妥的。 但是比起这些“温和的劝诫”,更多的则是激烈的“谩骂”,一些人头像都来不及换就自称“节目粉丝”的“正义发言”。他们指薛南途没有版权意识,给节目组惹麻烦,个人行为会连累节目无法播出。 一下子,一些沉默的粉丝也对这件事颇有“微词”,毕竟,谁也不想自家正主辛辛苦苦拍得节目,却无法播出。 “薛南途不是自称音乐人吗?一点版权意识没有?” “我有个朋友在节目组打杂,他说当时有人提醒他这首作BGM有问题了,但是薛二特别不屑地说没事。” “什么人啊,作死能不能别带上别人,别的嘉宾又做错了什么。” “也不至于,节目组赔钱就行了,不至于影响播出,这种事在综艺里还挺常见的,大多数是和解,那个工作室很低调的,未必就会告。” “楼上说得真轻松啊,这节目是安氏冠名赞助的,谁知道大小姐会不会一看玩脱了直接撤资。节目组和嘉宾真可怜,碰上这种极品夫妻!” 安璃:??? 节目组,碰上她,可怜? 安璃回想自己出资的数目,陷入了沉思。 30 工作室的人 兄弟,你谁? 节目还没有播出, 而且也不是正片,不过一个嘉宾Vlg而已,平台撤掉也就算了。 但是似乎另一股势力, 不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尤其是当晚, 眼看事情热度已经退了下去,一个自称原创工作室成员的人发了消息,说工作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日将起诉节目组。 原来这首曲子的原创者就是国外一家叫作“百万公里”的工作室, 据消息人透露,工作室非常重视版权问题, 之前因为曲子被盗用已经打了不少官司,战果累累,是音乐圈诉讼界的扛把子。 这次工作室也很重视, 已经着手维权工作, 相信不过就节目组就会收到消息了。 这人的微博号是新注册的,叫“张某某爱听歌”, 自称之前在这家工作室工作过。作为证据, 他还晒出了一张“工作证”, 不过名字打了马赛克。 这个“张某某”言谈之间颇为夸耀,对这家工作室的工作氛围赞不绝口,说这里充满了才华横溢又纯粹的音乐人。他之所以离开, 是因为打算回国发展, 他觉得华语流行乐坛潜力十足, 打算回来干一番事业。 这人很会写小作文, 各种“咯噔文学”一篇接着一篇,回复网友也非常积极,仿佛没有创作瓶颈。在这个更新频率下, “张某某”三天之内就成了几万粉的大V,还趁热发了一个Dem,外行听着像模像样。 网民本来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可第二天他的Dem却被一个知名乐评人转载了,说曲风很有“百万公里”的风格,这仿佛侧面印证了对方的身份。 “张某某爱听歌”还在微博上@了节目组,希望这件事情能“严肃”处理,并大打感情牌,直言原创不宜,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正能量的节目,公众人士更应该大力提倡版权意识,而非含糊其辞。 一时间,网上风向便偏向了“受害者”一边。 “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节目组能不能好好审核啊,薛二蠢,怎么你们节目组也被安大小姐砸钱砸傻了吗?版权部、法务部干什么吃的!” “抵制侵权节目,既然还没播,干脆就不要播了。” “凭什么!别的嘉宾辛辛苦苦录下来,你说不播就不播?我们沁沁都晒黑了,凭什么要给别人背锅。” “支持剪掉薛二镜头,纯净娱乐圈。” 安璃看着艾米整理好的整体舆论走向,皱起眉头。 她是真的有些费解。 这么一件小事,在热搜上挂了两天多,瓜一个接一个,说没人推动她是不信的,只不过,她有些迷糊,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她先入为主,觉得是一定是顾娱那边要搞薛南途,毕竟Vlg版权这事,涉及到节目组内的一些对话,工作人员说得惟妙惟肖,不像假的,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半是嘉宾。 联系昨天他们走的时候顾晟廷的表情,以及男主的小心眼,和他不知道为何的对唐沁沁的信任,这件事顺理成章,不奇怪。 但是后来这个“张某某爱听歌”一出来,事件性质就变了,风向变成了讨伐节目组,许多“正义路人”甚至提出了“拒看”、“禁播”等离谱要求。原本跟着起哄骂小花瓶惹祸精的其他嘉宾粉丝又不干了—— 我们正主辛辛苦苦录了,凭什么不播?谁侵权你找谁,打官司,求赔偿,干嘛一竿子打死整个节目? 这部分人又以唐沁沁的粉丝叫得最欢,大有手握公理、维护正义的势头。 这要是顾晟廷做的,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有这么恨她吗?恨到不计代价? 她可没有害得他被人绑架,又救援不利惨死啊。 又过了两天,风波还未平息,连节目都打电话来了,安璃决定问问薛南途怎么想的。 新录音室有些闷,屋子的男主人半开着门,时不时从里面传出一些键盘音,旋律叮叮当当的,并不吵人,反而充满灵动。 安璃来到门口,探头看去。 薛南途侧对着门,露出放眼整个娱乐圈也难寻敌手的侧颜和完美的下颚线,眉头微凝,睫毛小扇子似的垂着,化去了浓颜系的凌厉,添加了几分纯良天真。 “沙漠限定娇嫩皮肤Buff”没了以后,男人又恢复了正常,是她熟悉的那个工作起来就胡子拉碴的糙花瓶了。 他这会儿目光专注地在电脑屏幕上,手上敲敲打打,怎么看都是一副俊男搞事业的美图——如果不是这个俊男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粉蓝大裤衩,背上还明晃晃地露着三条被她挠出的……的话。 混蛋,就知道耍流氓,也不知道穿个T恤。 “咳。”安璃干咳了一声。 薛南途闻声,回过头,一双沉眸像突然被点亮了星火:“老婆,你来看我工作啊?编曲很枯燥的,乖啊,先回去,我做好第一个给你听。” 安璃以前好奇过他的工作环境和流程,薛南途曾经仔细地给她说过,还拍了一个Vlg介绍,一本正经,兴师动众。 安璃点点头:“网上的事你知道吗?” “你说版权那个事?”薛南途皱眉,他这几天闭关在家,没关注外头的事。 “没事,那个曲子还没卖呢,版权在我们自己手里,随便用。” 他又道:“老贺还没处理完呢?不应该啊,这可不是他的效率。” 贺乔飞是学法律的,虽然半路出家奔赴了“爱乐之城”,但是脑子还在,打官司水平一流。他们工作室刚起步的时候,曲子被各种平台漫天盗用。贺乔飞硬是抱着当地的著作法一行一行地抠,然后一家一家地告过去,生生给他们搞来了第一笔发行经费。 “百万公里”工作室在出名前,“法务部”就已经先出名了,那时候“法务部”甚至只有他一个员工,贺乔飞任“部长”。 “我猜可能是出了别的问题。”安璃叹气。 原创者自己用自己的曲子,还被说侵权,这个世界不要太荒谬了。 没错,那首Vlg的Bgm,原本就是薛南途写的,而且是薛南途第一次给她写的曲子,现在dem还在她手机里。她当时一听就知道了。 这首曲子薛南途一直没卖,据说有老外出高价,他都没卖。所以法律方面,安璃一点都不担心,这事澄清起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担心的造谣容易辟谣难,也怕对方还有后手。 “薛南途,这个人你认识吗?”安璃打开那个“张某某”的主页,找到一个胖子的“工作证”,照片模糊,而且P过,有些不好认。 没想到薛南途看了一眼,就确定地道:“好像见过这么一个人,想不起来了。” 安璃心里一沉:“你们工作室的人?” 薛南途的工作室在国外规模其实已经不小了,独自占了市中心的一家写字楼的大平层。他一意孤行地搬回国内,在内部也面临很大阻力,甚至有一部分“元老”都不支持他,安璃担心是有知道薛南途底细的人来捣乱。 她不知道这人跟薛南途的交情到什么程度,一时之间不好下刀。 “应该没有这个人。”薛南途皱着眉头思考半天,摇摇头,“不过工作室有一阵子有些乱,人员变动也多……你等等,我问问老贺。” 十分钟后,薛南途挂了电话。 “奇怪了,老贺也想不起来了,他也觉得见过,还在查呢,你说这事有没有意思?” 安璃无语:这俩人,这不严谨的个性,到底是怎么在异国他乡把那么大的工作室做起来,还没被卖了的? “哎!”薛南途灵机一动,“问问当事人不就得了吗?” 于是没等安璃反应过来,薛南途打开微博,也没切号,直接就在“张某某爱听歌”最新的一条微博下评论:“兄弟,你谁啊?” …… #薛南途 口出恶语# 大概谁也没想到,在节目组为这件事头疼的时候,薛南途出现了,并亲自在锅里倒了一把油。 “笑死,正主亲自来帮你下头,看这下粉丝还怎么洗。” “MD,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以为互联网是他家开的?侵权还敢这么跳?“” “这波操作放眼当今娱乐圈也是十分炸裂的了。” “这蠢货能不能滚啊!安大小姐到底看上他什么?” 瓶粉:脸。说了很多次了我们都累了,他自己发的疯让他自己担着吧。别骂粉丝求求了。 大V“张某某”也转发了这条评论,并“风趣”地回复:“@薛南途Pard 兄弟,《著作权法》望你知。” 本以为这样能搓一搓某个“法盲”的锐气,没想到薛南途锲而不舍地又回了一个问号。 薛南途Pard V:“所以?你到底谁?” 这次,有网友觉得不对了。 好像是他们先入为主,被张某某的语气引导,觉得薛南途是来挑衅的。可现在看,薛南途不像来吵架的啊,他好像是真的在疑惑,真诚地、发自肺腑地求问——哥们,你TM,这么搞我,到底是谁? …… 顾氏十五楼,副总裁办公室。 顾晟廷将手机扔回桌面,低声道:“蠢货。” 他以为用这种撒泼耍赖的方式就能糊弄过去了?他今天就给那废物上一课,让他知道娱乐圈到底是谁的地盘,看看安璃罩不罩得住他,能不能堵得上网络上的悠悠众口。 敲门声传来,顾晟廷皱眉:“进。” 助理推门而入:“安总,网上舆论发酵比我们想像得快,您看是继续还是现在抽身?” 说实话,薛二少这件事,小的几乎不算“事”,之所以能有波澜,全靠顾氏这几天投入了大量营销号和水军推动,如今势已经造起来了,又有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张某某”接力继续搞事,这个时候默默停手是最明智的。 顾晟廷却沉默不语。他想给薛南途一个教训,但是目前,就这种程度,对那种没皮没脸的人和挠痒痒差不多,刀还是得割在肉里才能让人疼。 他沉声:“那个张什么,再给它推把劲儿,看看能不能把这个节目搞掉。” 版权这事不大,但是如果造成了巨大不良舆论影响,而且节目也还没播,完全是有可能直接下架的。 助理一愣:“可是,唐小姐也在……” “关她什么事?”顾晟廷冷冷道,“不过一个综艺而已,以后赔她一个差不多的资源就是了。” 但这个节目不一样,安璃投了钱,她第一次在娱乐圈做生意,自己这个当“兄长”的,很有必要给他“上一课”。 助理默然,半晌,又道:“这个节目的立项平台是鹳乐TV的孙总,是我们的长期合作伙伴,这件事如果被知道,恐怕对我们公司的形象不好。” “所以,他为什么会知道?”顾晟廷抬眼,“做隐蔽一些。” “……好的,顾总。” “对了,把那个张某某背后的人找出来。”顾晟廷又道。 这个“张某某”,说了这么久,雷声大雨点小,一点有用的证据也没拿出来,只知道利用人气给自己宣传。 现在的网友很聪明的,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其他的身份,用这种不靠谱的人,背后的人也是个废物。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是什么人这么沉不住气,见不得薛南途冒一点头。 …… 薛南途回了第二条后就关了社交平台,再没打开。 开玩笑,难得安璃也在家,谁要跟老婆讨论工作? 安璃还问他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这不是难为他吗? 他只要身体健康心情愉悦,本身就会成为很多人心中的刺,连喘个气都会被动伤害很多贱人,他怎么记得住。 系统:“是男主在搞你,事情是唐沁沁告诉他的,她知道顾晟廷讨厌你,就拿你的事去讨好,男主居然笑纳了。” “我猜到了。”薛南途白了一眼。 所以懒得和狗浪费时间。 系统:“不过那个张某某不是男主找的,是你弟弟噢,这个你没想到吧?” 没想到薛南途一点都不意外道:“我有很多弟弟,个顶个的不是东西,你说的是哪个?” 他刚才说的,只要他好好活着就会感到受伤的人——说的就是他的“好弟弟们”啊。 都说了,薛家就没好人。 系统:“就是那个薛南……”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猜也猜到了,这么不入流的手段,肯定是最不入流的那个了。”薛南途悠哉地敲着键盘,好像一点也没被网上的消息影响。 系统:“那你打算怎么办?还不澄清吗?明明那曲子作者就是你!” 这届网友也是奇怪,他们真的是在为工作室叫屈吗?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看到,那首曲子的作者,在工作室前缀的后面,名字就是Pard,和薛南途微博的名字根本就是一样的! 还是说薛南途形象实在太差,人们根本拒绝联想? 薛南途满不在乎:“无妨,先查查内鬼——如果真有的话。” 说话间,手机铃音传来。 是贺乔飞。 “途哥,查到了,这个‘张某某’,还真在我们工作室干过!而且你和我都见过他。” “你绝对、绝对、绝对想不到他是谁!” “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绝了,不行了我先笑一会儿再和你说——哈哈哈哈哈额鹅鹅鹅,嘀!” 薛南途:“……” 什么毛病? 31 前职员 居然是 这事其实很简单, 工作室账号澄清一下就好,之所以拖这么久,理由也很可笑。 贺乔飞搬家的时候, 换了一台笔记本, 然后——他, 把外网的工作室账号密码, 给忘了。 因为总是默认登陆, 很久没手动敲了, 这一下才发现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发信给平台请求找回, 又递交了很多资料,花了两天才把账号要回来。 然后就是在扒“张某某”的身份时,费了点时间。好在, 在其他人的协作努力, 以及国外的老朋友配合下,总算扒出来了。 贺乔飞看着这张照片,联想到这几天的闹剧,只觉得啼笑皆非。 他们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就他和薛南途两个人, 后来吸纳了几个同学,也不过五六个人,第一笔资金还是他四处打官司告来的版权费。那时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还有被人家扯着虎皮当大旗的一天, 还是这么个人…… 当晚, 工作室的微博平台账号“MOK百万公里”也终于申V成功。 因为这次事件,原本无人问津的新账号还一条消息没发,默认注册的系统消息下,就已经引来了几千条“新流量”。 “我靠, 真的来了?说张某某撒谎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慕名来围观诉讼界的扛把子教法盲做人,哥,说吧,先搞谁?” “报!工作室目前只有三个关注,分别是微博小秘书,微博会员,和薛二!” “[惊叹号][惊叹号][惊叹号]薛南途道歉![惊叹号][惊叹号][惊叹号]拒绝被薛南途代表内娱![惊叹号][惊叹号][惊叹号]” 甚至有网友怕工作室运营看不懂中文粉圈大.字.报,发了英文小作文,好心解释这场在中文互联网发生的“闹剧”。 一夕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对这家平素除了打官司都很低调的工作室投来关注,甚至有好几个乐评人和国内知名艺人团队也闻讯关注。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国际知名导演史蒂夫的华夏团队账号竟然第一时间@了工作室,态度暧昧地发了一句“恭喜”,工作室也在第一时间回复互关,有了第四个关注对象。 史蒂夫导演的新片《超级宇宙》将会在今夏上映,这个系列一直是票房的保证,在华夏也有大量粉丝群体。听说好几家影业都在争这部注定会票房炸裂的新片的代理版权。 奇怪的是,自从工作室账号开通,张某某就再没有说过话。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一直在夸工作室这也好那也好,怎么突然就冷淡了。 这是离职时候闹得不太愉快?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时候,工作室姗姗来迟地发表了在第一条消息,却不是大家以为的“维权”,而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授权”。 “MOK(中文名:百万公里)工作室无偿授权《野门要战斗》节目组以下曲目:Ainley,Camel……节目播放期间,特此声明。附文件。” 消息一出,黑和粉都惊呆了,只有节目组第一个反应过来,屁颠颠地来评论区“抢沙发”。 野门要战斗V:[感恩.jpg.][握手.jpg.] “工作室,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节目组,要点脸。” “我瞎了,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要告吗?” “呵呵,安大小姐真是财大气粗。” “楼上是不认字吗?‘无偿’懂不懂?可是为什么?我也想不明白!节目组的人救过你们的命吗?” 没等网友回过神,工作室紧接着发了第二条消息,依然不是众人期待的“维权”,这一次是——“打假”。 “ID‘张某某爱听歌’冒充我工作室成员,散步不实消息,行为极其嚣张,影响极其恶劣。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工作室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网上一片哗然。 “……张某某跳了半天,结果是个冒牌货?” “好家伙工作室出来打假了。所以工作室和节目组早就有合作,版权根本不是问题,那之前为什么不说?” “你看节目组那贱兮兮地来点赞的样子,不像早就知道。我倾向于是安大小姐这两天运作了。” “什么运作能让工作室一分钱不要还出来帮忙站台,恕我不懂,安大小姐是救了工作室老板的命吗?” 如果说之前的维权事件还仅限于粉圈狂欢,那么这件事上热搜的时候,大量路人和音乐界人士上前围观,纷纷表示“这反转比瓜好看”。 也有人问:既然张某某不是你们工作室的人,为什么有你们工作室照片,还有工作证又是怎么回事,伪造的吗? MOK百万公里:“严格的说,张某某确实在我们工作室做过短暂的一段时间,所以有条件拍摄照片。” 说完,工作室PO出一张工作合同,上面的照片和微博上的“张某某”是同一张,但是清晰许多。合同是英文的,工作室又贴心地附上了其中一段翻译,大意就是,合同期间,张某某受聘负责二楼工作区域的卫生工作,聘期三个月。 卫……生? “所以……张某某是保洁?” “他是工作室保洁?那他的那些作品……” MOK百万公里:“这是另一件需要声明的事。张某某涉嫌翻录我室Dem(废弃片),非法泄露,冒名顶替等多种恶劣行为,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目前正在联系张某某,不过并未取得结果。” “面对盗用原创心血的小偷,我们绝不姑息!” 网友都惊呆了。 这……太荒谬了吧? 这个在网上扯大旗,高呼版权意识的人,本身居然是个“小偷”,甚至作品都不是自己的!他怎么敢?这么拙劣的谎言,就不怕被拆穿吗? 这个疑问立刻就得到了解释。 因为MOK工作室之前一直在国外低调活动,似乎与中文市场毫不相干。如果不是出了薛南途这件事,国内根本无人提及,张某某大概也是从这里看到了机会,想利用这个信息差,立一个音乐才子人设,博得一些关注……事实上,最近确实有媒体采访他,也有一些机会找到了他。如果不是MOK突然注册中文账号来“打假”,他几乎成功了,数以万计的网友包括一些音乐人都被他忽悠了。 而外网那边,百万公里已经半年没公布消息,网传工作室原址已经人去楼空,大概率是解散……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人家之所以没在外网回应,是因为举家迁入了国内,他则正撞到了枪口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上了三天热搜的‘音乐才子’,作品是盗的,人设是假的,身份是编的,一群网友和专业音乐人还跟着他去冲节目组,结果节目组早就拿到了免费版权。都不敢这么写。” “救命,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个张某某说话驴唇不对马嘴。” “所以,工作室到底为什么免费把曲子给人用啊?真的是认识薛二吗?” “免费……所以不是安璃,而是薛二救过你们的命吗?@MOK百万公里” “是的,薛二救过这家工作室所有成员的命,我亲眼看到了。[狗头.JPG.]” 不然怎么解释这种两肋插刀的行为? “救命之说”一出,屏幕前的贺乔飞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他笑呵呵地跟旁边的薛南途说:“哥,他们说得也没错,在国外你确实救过兄弟的命。” 贺乔飞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了飞车抢劫,当时包里有他刚做完的Dem,他脑子一热就死不撒手,对方大概也没想到遇上了要钱不要命的,被从车上拽了下来。对方当时就发了狠,多亏薛南途追了上来,以一敌三把人打跑了。 他们就是那时候结识的。 薛南途面色凝重,把键盘往他面前一推:“你能不能说重点!” 他这几天闭关,并不知道网上已经闹成这样了。官方发言,他向来不掺和,所以来叫贺乔飞尽快澄清,他倒好,啰啰嗦嗦说了半天,先是授权,又是打假,就是绝口不提他是原作者。 贺乔飞“啧”了一声:“途哥,你是一点也不懂。” “今天已经放出很多重磅消息,够那些人喝一壶了,现在继续放炸药,会冲淡前面的效果。就是要钓着他们,然后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一举放出重磅消息,达到最大程度的反转,网友就爱看这个。” 贺乔飞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让子弹飞一……途哥,你干什么呢?” “发微博。” 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句话的事,这么多天不说清楚,有病!他本来无所谓,但是今天安璃特意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看到没,他老婆都担心他了?安璃肯定觉得他是个没有能力的男人了,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他好不容易变成“男的,朋友”,可不想当回男闺蜜! 薛南途Pard:“我给我太太写的歌,在拍给她的Vlg里用,有什么问题?@MOK百万公里啰嗦半天不说重点!” 网友:! 贺乔飞:!!! 薛南途一记重磅炸弹,让贺乔飞好不容易为工作室引来的流量,直接跑去冲了薛南途的评论区。 “你写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癔症呢?” “楼上,今天的事已经够魔幻了,张某某是个保洁这件事我还在消化,我决定先看看情况再笑。” “不可能,薛南途要是有这个才华,我生吃键盘!” “可是,Ainley,不就是安璃吗?安大小姐是叫这个吧?还有,真的没人注意到那首歌后缀的名字吗?MOK Pard,薛南途Pard……不会真的是薛南途吧?” “我靠不是吧?那个Pard好几首曲子我都特别喜欢,这名字至少应该是个女孩子吧?薛二什再好看也是个大老爷们?我不能接受!@MOK百万公里快出来解释!” 贺乔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编辑微博解释。 设计好的方案没用上,贺乔飞一边发消息一边吐槽:“途哥你真是的,被骂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些虚名了?要是我姐在这,肯定不……” “啊,我姐发消息了。”贺乔飞突然道。 “你哪儿来的姐?”薛南途一怔,连忙抢过笔记本,看到安璃果然发了一条微博。 @安璃:“虽然的确是我老公写给我的,但——在商言商,公事公办。如果需要我买,也不是不行。[开个价吧.jpg.] @MOK百万公里” 薛南途还没说话,就听贺乔飞由衷地赞美道:“要是我姐在……肯定是更加斩钉截铁,雷厉风行。” 能用钱解决,就绝不废话,安大小姐就是有这个实力。 | 32 大花瓶 小花瓶的哥哥闹哪样? “这怎么可能?” 顾晟廷看着手中的资料:“他写的?” 那废物会写歌?还是MOK工作室创始人? 这家工作室他听过, 前不久顾娱有一个歌手,就提出过想和这家工作室合作,只不过对方国外的账号一直不更新, 私信也不回, 这才作罢。 所以,国外圈子里盛传的天才女作曲Pard是薛南途?这太荒谬了,他甚至是个男人! 顾晟廷将资料丢在桌面上,眉头紧锁。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个自己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人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废物,他感到些许焦虑。 安璃是早就知道吗?所以她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薛南途? 不,一个有点才华的废物也还是废物, 安璃那种功利的女人,怎么可能被什么“才华”蒙蔽。她看中的不过是薛南途这个薛姓少爷背后的利益罢了。想到那个女人如何当众拒绝羞辱了自己, 顾晟廷的心又揪紧了一下。 “安氏和薛氏的合作进展怎么样了?”顾晟廷问,“对了,安璃不是去了兰市一趟, 听说做了几件大事?” 助理表情不太乐观, 他心中暗叹, 这都过去三四天了,顾总居然才想起来问这件事。 顾氏看中了兰市那栋大楼, 早就和安氏分部的人私下有往来,送钱送车送美女,没少投入。这条线顾氏从老爷子开始经营,布局多年, 眼看那大楼就是顾氏囊中物,没想到却在最后关头出了纰漏。 安大小姐亲自巡视产业,当场抓住马脚, 又借题发挥,把分部的暗线清了个干干净净。她也不知道在哪儿找来了个刺头,叫李什么昊的,之前平平无奇,突然就被提拔上来,而且一门心思为安大小姐冲锋陷阵,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根本不怕得罪人,差点被他把顾氏埋的线挖出来。 可这么大的事,顾总却觉得不够重要,并没有放在第一顺位处理。也不知道小顾总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被别的事冲昏了头脑。无论是对薛南途、安大小姐,他都显得太在意了,还有那个唐小姐,仗着外面风声大,在娱乐部以女主人自居,公然抢了不少资源,其他艺人已经颇有微词…… 助理叹了口气,将兰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汇报给顾晟廷,后者果然脸色不悦。 “顾总,我看这件事还是尽快汇报给董事长的好。” “不必,”顾晟廷沉沉道,“父亲不让我碰安氏的事,用不着我们说,他会知道的,不,他多半已经知道了。” 这么大第一个顾氏,他作为唯一继承人,老头子却仅仅把他拘在娱乐部,不许他插手其他事,那必然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更不要说上次和安璃闹翻,老头子把他叫回去大骂一顿,当着助理的面,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 如今他虽然名义上掌握公司,但其实只是个摆设,大权还在老爷子手里,若不是知道顾家只有他一个继承人,顾晟廷简直要怀疑他在提防自己。 反观安璃,安父虽然不管她,却也没有限制她,如今除了安兴国那个白眼狼,和老海那几个顽固派,董事会大权她几乎尽揽手中。在事业方面,自己已经被她落下许多了……顾晟廷揉着眉心,心中焦躁。 不,那女人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为冷酷无情唯利是图,若不是自己顾念亲情,未必会输给她。自己总归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听话的妹妹,和她那种破釜沉舟的情况不一样。人不能只为利益而变得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定然,他才是对的。 安璃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到那时,她就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回来求他。 再度睁眼,顾晟廷眉头平坦了些许:“去,派人去查查,薛南途这些年在国外,还干了什么……给薛家那边透露一些。” 助理一愣:“顾总?” “由着他们继续表演恩爱夫妻,安薛联盟只会更牢固,对顾氏百害而无一例。” 安氏的股票最近走势太好了,这不是家里老头子想看到的。 “薛家人再有什么动作,你盯着点,只要是针对薛南途的,就适当的推一把。那个薛南景不是也在娱乐圈吗?我们可以利用。”姓薛的废物,就让其他姓薛的废物去对付好了。 “张某某怎么样了?被捶成这样,连点反应都没有吗?” “顾总,那个张某某他……” 说起来,这还真是一场“闹剧”啊。 …… #张某某微博注销# “???草(一种植物)。” “那些当初帮张某某说话的人,你们脸疼吗?” “这也太快了,这就认了?我甚至没能骂到他……” “只要我跑得够快,就没人能指责我?” 就在昨天早上,众人发现,张某某的账号被注销了,从时间门上看,应该是工作室出现的当天就提请了注销。谁真谁假已经无需再辨,毕竟当事人已经跑了。网友纷纷对张某某跑路速度表示惊叹,连正能量官方号都以此为反例,对于在互联网上煽动网民情绪谋私利的行为给予警告批评。 而这场闹剧的苦主之一MOK工作室给出的回应则是“已报案,相信警察叔叔”。 “薛南途真的是你们工作室的人?Vlg的曲子是他自己写的?”网友不死心地追问。 这一次工作室倒是没有再打太极,大概率是被老板敲打过了,回复得非常痛快,直接PO出了工作室的注册证明,上面赫然写着薛南途的名字。 “MOK工作室于三年前正式注册成立,创始人是Pard薛南途先生,目前工作室80%作品都是由薛南途先生主创。这首Ainley,是老板刚毕业那会儿写给老板娘哒,严格说,那时候还没有工作室,所以不算我们的作品,版权在老板自己手里。所以,@安璃姐,你可以要姐夫签一分版权赠与书,防止他变卦,我们可不敢要钱。[狗头.jpg.]” 薛南途:“别听他们瞎说,天王老子来了这歌也是你的!@安璃 [心.JPG.]” 安璃:“[心.JPG.]” 事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扭转,被告成原告,版权小偷变版权大佬,工作室在维权,苦主在秀恩爱,只有单身的网友在被当狗杀。 “所以,薛南途不是被发配国外,而是去学音乐了?” “据说工作室一开始就两个人,一个运营,一个创作,所以作品都是他的,又高产又有质量,真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人……居然长这样。” “瓶粉不请自来,没有一条科学理论证实一个人长得好看就一定虚有其表,怎么会入安大小姐的眼?” “是啊,何况还好看。这一杯狗粮我先干为敬。” “越来越期待节目啦,听说有嘉宾才艺展示环节……” “只有我注意到工作室皮下管老板娘叫‘姐’,管老板叫‘姐夫’吗?工作室你怎么回事?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当初安璃结婚,多少人都猜测这是纯纯的商业联姻,形婚没有感情。毕竟女方千金大小姐又是商业精英,男方没事业除了脸和出身一无是处,又早早的退出了家族财产争夺,孑然一身。 谁想到薛南途居然是在国外低调创业的音乐才子啊。人家有才华,没毕业就创立个人工作室,在国外低调发财。 有了这层光环,薛南途突然就从只有脸的草包花瓶“和亲公主”,变成才貌双全迷倒女强人的豪门小少爷,这能一样吗?这就不再是女强人和小白脸,而是才子佳人天定姻缘。 股民们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郎才女财”的美好,因为下午收盘时,安股又快乐地往上蹦了一个点。 安璃坐在办公室,笑眯眯地看着网上风向逆转。 节目组那边已经来了好几条消息,说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这次的事件反转意外带来了一大批关注,好几个赞助商主动找节目组,后面几期资金应该没什么问题。 并且俞导那边一直旁敲侧击地打听,问“驸马爷”要不要再来玩几期,节目组自始至终站在“驸马爷”一边,相信驸马爷的为人,立场非常坚定…… 一口一个“驸马爷”听得安璃啼笑皆非,这是看到了薛南途身上香喷喷的热度,馋上了。可惜,小花瓶不喜欢这种真人秀,坚持只签一期。 安璃叮嘱艾米:“你告诉俞导,就算驸马不去录节目了,安心集团承诺的后续资金也不会断,叫他放心地花,把节目做好才是正道。” 只要节目火了,她这一波就是稳赚不亏。 艾米看老板今天心情不错,也受到了些感染,眉宇间多了几分轻松:“安总,这一波好在有惊无险,来得快去得快,兴国总和海老那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结束了。二少的名声变好,对安氏也是一桩大好事。” “确实。”安璃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小花瓶被夸更好,被骂,只要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她帮着打回去就是了。她也不是书里的“安璃”,对顾晟廷执拗的迷恋,安氏如今也发展正好,左右不会让真正对她好的人被欺负了。只不过,这一次背后的推手明显不只是顾娱。 “艾米,最新的合作案,薛氏那边回复了吗?” 艾米点头:“上午就回复了,大体没什么问题,有几个细节小宋那边还在和他们拉扯。安总,恕我直言,这个薛大少有些不讲情面。” 两家是姻亲关系,薛南迪和薛南途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安璃是他嫡亲的弟妹,也因此薛父那边才让他来和安璃谈。 但是这位薛老大在谈判桌上的口吻可不怎么客气,有点六亲不认的意思。 安璃皱眉,这边是有些麻烦。 书里,薛家这对亲兄弟感情不好,倒不是为了争夺家产,而是因为家庭畸形导致兄弟俩误会颇深,关系和那些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五生的兄弟姐妹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其实,薛南迪心里未必真对这个弟弟毫无感情。 他是薛家长子,跟在薛父身边久了,耳濡目染薛父的专断固执,表达方式上多少有些粗糙,另外,他心里也有些怨怼,父母对长子十分严厉,对弟弟却近乎放纵。薛父和薛母离婚后,薛母更是几乎不回来,薛南迪小小年纪被迫承担起了薛家长子的责任,还要承受着小妈们的算计,弟弟妹妹们的虎视眈眈。 他不知道的是,小花瓶其实过得也不比他好。哪怕同在国外,薛母也没有去看过薛南途。当初薛南途还小,根本不知道薛父带回来的私生子意味着什么。还有他每年假期还会去外祖家度假,妈妈却从来不带哥哥去。为了薛南迪,薛南途和母亲还大吵过,关系闹得很僵,每年去外祖家,也是为了他最在意的亲人外祖父。 这兄弟俩其实并不像彼此表现得那么绝情,但是偏偏别扭性子一脉相承,书里到最后都没有和解。后来薛南途失踪,薛南迪狠狠地找了一阵子,却只得到了弟弟的死讯,他懊悔不已…… 安璃有些头疼,她也不想小花瓶这辈子还是和亲兄弟带着隔阂,而且,薛南迪手握半个薛氏,这位大爷的态度是两家合作的关键,不把这道郁结疏通了,后面等着他们的就是无数的不痛快。 她最近才得知,薛南迪似乎并不是薛氏里支持安氏的那一派。上次婚礼上,薛南迪也匆匆露一面就走了。 所以,她这个弟媳,是哪里得罪了大伯而不自知? 首先,得搞清楚“大花瓶”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艾米,替我约一下薛副总,看看有什么时间门,见个面,聊一聊。” 艾米点头,又问:“安总,是商谈,还是家宴?只有您二位吗?二少出席是否会有帮助?” “别,可别。”安璃嫌弃地挥手,安璃想起书里那兄弟俩的针锋相对就脑仁疼,“先别让他知道。” 就小花瓶那疑神疑鬼的个性,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故事”来。说起来,最初安氏的联姻对象还是薛南迪呢……啧,更不能带他了。 艾米出去了一会儿,回来道:“安总,薛副总回复了,约了今晚七点小巴黎,要……答应吗?” 安璃一怔。 小巴黎? “……应下吧。”安璃道,“先看看再说。” 艾米回到工位,心里也困惑。 小巴黎这个地方,是鹿城一家会员制的娱乐场所,来得都是有背景的人,有钱有势,声色犬马。 倒不是说薛南途居心不轨,相反——其实比起小巴黎的“陪酒”服务,这里的“男公关”更加名声在外。据说会所的男模那叫一个……会来事。 这事,千万不能让“驸马”知道。 艾米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想叮嘱内部人员嘴巴都严一点,打开群聊却是脸一黑,消息999,有八百条都是那个“宋有钱”在叭叭。 宋有钱:“同志们,据我所知,我们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艾米一怔,瞪大眼睛。 有人打趣:“宋尚书,知道月中你们财务闲,但我们助理部忙着呢,老梗就别玩了。” 宋有钱:“听我说,问题很严重,我发现群内消息被泄露了,并且有确切的证据。” “谁?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什么背叛猹话会的同志。” 接下来就是长达九百多条的信息排查,众人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这个@我就看看不说话’是谁,怎么进来的,之前从来没说过话?助理部有这个人吗?” “@我就看看不说话 出来狡辩,十五分钟不说话把你踢了。” “这位家人,这是璃唯群,群里全是毒唯,毒死人不偿命的那种,你要是真做了告密的事,就自己退了,我们不会把二次元的事带入三次元。”——说是这么说的,回头看怎么查你。 十五分钟后—— @我就看看不说话 已被移出群聊。 宋有钱:“同志们,今天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我们查处了一个奸细!为了庆祝胜利,让我们再唱一次群歌——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一二!” “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璃璃璃璃璃璃璃,璃璃璃璃璃……” 艾米:什么时候连‘群歌’都有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既然叛徒被“查处”了,群里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艾小米:咳。 “哎,大家都静一静,艾书记要讲话了。” 艾小米:“今天晚上安总要赴的宴是纯工作性质的,但我还是要强调一句,情况特殊,嘴巴都严一点,明白吧?” “哇哦?小巴黎。我笑笑,不说话。” “臣遵旨!” “嗻!” …… 晚上七点,安璃出现在灯火辉煌的小巴黎门口。 门童似乎早得知今天要来一位不得了的客户,从安璃停车就提供了周到的服务,又有专人引领她进门,和周围的散客待遇截然不同。 安璃今天穿了一件样式稍显休闲的豆沙色西装,上衣下摆略长,走路的时候有一种风衣的潇洒,又不失商务场合的端庄。 负责引路的是一位面容清秀,气质干净的年轻人,看着还不到二十岁。少年人态度得体,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叫人如沐春风:“安总,这边请。薛总就在香榭厅等您。” “薛总已经到了?”安璃问。 少年被她这样一看,脸上微微发热:“薛总十分钟前到的。两位老板都十分准时。” 他没说的是,那位薛总看起来可比这位安总可怕多了,一米九几的身高,站在那不怒自威。男人点自己的时候,他吓得魂都要飞了,还以为这位老板有什么特殊嗜好。后来才知道,薛大少是指名让他去接待另一位“老板”——没想到是这样赏心悦目的一位“芳龄富婆”。 若是这样的“服务对象”,有何不可呢?少年抿了抿唇,背脊都比平时挺得直了些。 “安总这边请。”来到香榭厅门口,他态度恭谨地为安璃推开门,下一刻却一怔。 就见总统套包的正中间门,并排站着七八个美少年,几乎清一色都是他这种风格的:气质干净,眉眼含笑,不谄媚,也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油腻或压迫感,乖巧阳光,叫人一见生喜。 又或者其中是有一两个不那么一样的,眉眼犀利了些,或者风尘了些,但这会儿也是和而不同的点缀。总之,这么一大群大帅哥小帅哥站在一起,给人的视觉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更不要说所有人整齐划一,目光灼灼地看着还愣在门口的安璃,服务态度绝佳—— “安总好,小巴黎倾情为您服务!” 安璃被这波青春风暴冲击得有些晕眩,她顽强地稳住摇摇欲坠的理智,重新揣摩起大花瓶的动机。 ——这薛大少,说不定,其实是个好人? 33 冰释 过去了,过不去。 下班前, 薛南途就接到了安璃的消息,说今晚不回家吃饭,叫他别等, 问就是工作上的事,司机接送, 不用他来。 薛南途那积极下班的心顿时就有些蔫蔫, 看着手里仅有的八小节旋律,薛二少突然口吐惊人之语:“要不然,加个班吧。” 路过的贺乔飞一口枸杞水差点没喷出去:“哥,别闹。不过年不过节的, 加什么班?知道你结婚这段时间哥几个是怎么熬的吗?看我喝得什么, 我还没结婚呢,都开始补了!” 薛南途嫌弃地看了眼贺乔飞捧着的那一大缸子枸杞:“要脸吗?我都懒得拆穿你, 你那是加班虚的吗?你那是夜夜笙歌被榨……” “咳!咳咳咳咳!”贺乔飞赶紧捂住他, “途哥你行行好,外面还那么多弟弟呢!我什么时候夜夜笙歌了?” 他这不是回国了,和几个红颜知己叙叙旧, 没别的。他又不像薛南途, 从小锁定目标, 当了二十几年男德标兵,他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呢,撒撒网怎么了? “五点半了,我今天约了人, 走了,你自己加班吧!”贺乔飞容光焕发地打了招呼。 “滚滚滚!赶紧滚!”薛南途没好气,回头继续对着自己刚写的八小节发呆。 又过了一会儿,工作室外间的实习生也走了, 周围格外安静。 薛南途把八小节重复了一边,变成了十六小节。 “……啧。” 没灵感,没想法,没创作冲动,没老婆…… 叮——不是系统,是手机信息。 薛南途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跳起来就要出门。 系统突然出现:“哎,你冷静一点!” 薛南途不听不看脚步不停,见电梯间全是等下班的人,脚下一转直奔楼梯间,恨不得从十五楼垂直落地。 冷静个屁!居然带安璃去那种地方,薛老大他找死! 小巴黎?!那是什么花花世界?她老婆那么单纯,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小男模套路了怎么办? 系统:“你打算怎么办?” 薛南途扶着栏杆,狠狠地道:“弑、兄!” 叮咚,您有新任务。 【和和气气才叫一家人!目标:不许骂人不许摆脸色更不许动手,要和兄长好好相处噢!】 薛南途宛若听到了什么鬼话。 好好相处?在薛老大公然带着安璃去泡男模之后? 做梦! 七点三十分,薛南途开着小轿车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出现在小巴黎门口,一个飘逸停车入库,展示出连路人都忍不住拍手称赞的车技。车门一开,走下一个五官精致贵气,身材堪比男模,但一身孤冷,目光中带着杀气的男人。 薛南途一进门,大厅里的服务生和散客都惊了一下。 没办法,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配上这地方的霓虹灯光,给冷峻的神情覆上一层瑰色,加上空气中浮动的玫瑰香氛,些许叫人蠢蠢欲动。 当场就有一名喝高了的女顾客看出了神,半晌,才眯着眸子问领班:“这是你们这的头牌吧。以前怎么没见过,多少钱,出台吗?” 领班尴尬地道:“林小姐,这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不是你们这儿的?那是哪儿的?对面小米兰的?” 这是喝迷糊了!领班尴尬赔笑:“……林小姐,我去找小肖来陪你。” 林落落不耐烦地挥手,跟着薛南途的背影追了过去。 小肖?什么小肖,小肖是谁?见过这种绝品谁还记得那些庸脂俗粉。 美人儿美人儿,你慢点走! 薛南途进门以后直奔正中央的走廊,走到尽头,左右都是路,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安璃在哪个包间。这里面装修很复古,灯光又暗又花,薛南途看了几个门牌号后,感觉自己都快被晃瞎了。他于是转身想要回大厅找服务生,却看见五光十色地走廊里,一个什么“东西”逆着光,摇摇晃晃地朝他扑来。 薛南途吃了一惊。 他想要躲开,那“东西”却不依不饶,冰凉的手臂擦过他的颈侧,薛南途只觉得宛如被毒蛇碰触了一般,血液里所有的温度都退去。他身体在大脑思索之前就有了行动,一把钳住女人的手臂,向前一丢…… 下一刻,走廊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以及一声带着酒气的哀嚎。 领班匆忙追了上来,就看见俊美的男人一脸厌恶地脱了外套擦手,又丢开,仿佛触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走廊尽头的沙发上,林落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姿态狼狈,看起来绝对不是自愿“躺平”的。 万幸今天天气冷,林落落穿了一条修身的长裤,并没有走光的危险。 “林小姐,林小姐!”领班惊呼一声,赶紧过去查看。这可是风林电器的千金,小巴黎的常客,他们惹不起的。 “林小姐,您还好吧?要不要打120。” 系统也吓坏了:“你真动手啊?你不会杀人了吧?” “放心,死不了。”薛南途冷冷地道。 这地上铺着这么厚的地毯,踩上去跟云朵一样,走路都不稳,磕一下青都不会青一块的。 他刚才是下意识地被触发了被动防御反应,谁让这女人突然扑过来,身上冰冰凉凉又全是讨厌的味道。他摔一半就意识到是个人类,加上嫌弃,脱手的时候早早地卸了力,摔不死人的。 果然,林落落揉着脖子,艰难地起身,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她这会儿完全醒酒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漂亮得诡异的男人,张扬跋扈地道:“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薛南途淡定地看向领班:“打110吧,她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大意了,以为避开头部就没事,没想到还是摔傻了。 领班此刻也左右为难,林小姐不能得罪,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看也是来者不善,这身气派就不是他能惹的,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同行。这不是他能处理得范畴了,领班于是用对讲机和经理汇报情况,林落落还在叫骂,喧闹间,就见隔壁的一间包间突然开了。 一个一米九几,身材高壮,衬衫扣子绷得紧紧的男人,宛如一座山一般,一脸阴沉地站到走廊上,众人一时间压力倍增。 男人扫视走廊,当视线落在薛南途脸上时,有一瞬错愕,随即眼中漫上不喜:“你怎么……” 说话间,包厢里又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一个豆沙色西装的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来:“薛大哥,外面怎么这么吵?不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老公?” 安璃眨巴眨巴眼,看着阴沉俊美,一脸郁色,偏眼睛看过来时还带着几分巴巴的委屈和控诉的男人。 “老公,你怎么来了?” 林落落也在领班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先是审视安璃一番,不屑一笑:“乱叫什么?告诉你,这个小模特老娘要定了!出去打听打听风林电器,识相的自己退出。” 领班在看见安璃和薛南迪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惹了大祸。今天薛、安两个大老板来,这是经理特意开会说过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开罪,领班这时候恨不得再敲一下林落落的头,让她继续晕着。 “林小姐,林小姐,这是安总……”他拼命提醒。风林电器是很牛,但是安氏他更惹不起啊。 可惜林落落根本不领情,见安璃穿着一身商务装,也看不出牌子,认定对方只是个不入流的小管理,盛气凌人地道:“她花了多少钱,我出双倍!一个打工仔,什么档次,敢跟老娘抢小男?” 哇喔。 安璃看向薛南途,眨眨眼:解释? 薛南途只觉得脑子都炸了。 什么情况?!他是来捉奸的,怎么变成“被捉”的了?? …… 小巴黎这种场所,肯定不是谈正事的好地方,但是“涉事”人员太多,现在换场地也不现实,最后薛南途还是跟着安璃回了薛南迪的包间。 至于林落落,安璃只不过给风林电器的林总打了个电话,对方就在免提里把林落落骂了一顿,又再三给安璃和薛南途道歉,最后叫秘书来将林小姐接走了。 “老婆,你听我说,我根本不认识那女人……”薛南途焦头烂额地和安璃解释,却在一进包间就看见了角落里齐刷刷站着——八个复制粘贴一样的阳光美少年。 他当时脸上就不好看了。 他倒没有不相信安璃,安璃那么单纯,怎么会主动来这种虎狼窝呢,薛南途目光似箭,直接指向他的“好大哥”。 兄弟俩一个眼神相对,一句话没说,包厢里就火花四溅。 “薛老大,你TM什么意思,带安璃来这种……” 薛南途捞起一瓶酒,对准琉璃台,抬手—— 叮咚!警报,警报!女配爱意正在下降。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目前37 薛南途手一抖,猛地收力,有些狼狈地接住杯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安璃。 安璃这会儿果然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忧,又像在烦恼,也有些失望和不赞同,仿佛这个瓶子砸出去,他的爱情今天就会下葬。 就这一个动作,他那么大一个节目就白录了? “老公,有话好好说,你拿着酒这是要干嘛?”安璃担心地道。 ——小花瓶这是怎么了,气得连瓶酒都拿不住了?要是划伤了怎么办,他的手指可是要弹琴的。生气归生气,别拿身体开玩笑啊。 薛南迪一米九几的身高气势逼人,这会儿不说话不动,只冷冷“哼”了一声,态度极其不屑。 薛南途握着瓶子的手一紧。 脑中警报轰鸣,安璃还在看着他。 他能忍吗?他是这样的人吗? 薛南途抬手,对着流理台一碰,“砰”地一声,瓶盖被一股巧劲儿启开。 他是,他就是这样的人。 薛南途转身轻巧地捞了个一只杯子,咕咚咚地倒满。他看向安璃,笑容里带着一种普度众生般的佛性,笑着说道:“老婆,我只是太久没见我大哥了,想给他倒一杯酒。” 安璃果然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你叫他们启,不用自己动手。”安璃指了指角落里那八个乖巧的美少年。“让他们来吧,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薛南途只觉得心里又是一梗。叫八个美少年来开酒,你看他信不信? 系统:女配爱意值+1 系统:好点了吗? 薛南途:还是梗。 薛南途将酒杯递给薛南迪,面对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他眼中的佛光褪去些许,有些皮笑肉不笑:“大哥,这么久不见了,弟弟敬酒,不会不赏脸吧?” “你要不喝,那就还是怪罪弟弟了,算了,我先干为敬吧。” 薛南途眼中灵光一闪。 谁要敬薛老大酒啊?他宁可自己…… 突然,手中的酒杯被猝不及防地夺走,薛南迪仰起头一饮而尽,而后还到过酒杯,一滴未剩,开口发出嘶哑的声音:“干了。” 薛南途一怔,皱眉:“你嗓子怎么了?” 安璃惊道:“大哥,你不是感冒还没好吗?喝酒没关系吗?” “你病了?”薛南途看着薛南迪眼睛里的血丝,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你有病喝什么酒啊?让喝就喝,你薛老大不是很多牛嘛,怎么这会装…… 系统:警告!警告!请保持平和的情绪,进行良好的沟通!警告,控制情绪,再说一遍,控制情绪! 女配爱意值-…… 薛南途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把抢过杯子,咬着牙道:“大哥病了怎么不说,怪我,我自罚一杯。” 薛南途自斟自满,仰头而尽,然后将杯底一扣——兄弟俩动作都是一个模子。 系统:播报,女配爱意值 40 薛南途狠狠地松了口气,再一抬头,却怔住了。 只见薛南迪眼眶发红,竟好似隐忍地压抑着情绪。 突然,他在薛南途背上狠拍了两下,感慨道:“好,好啊!” 他身材壮,手劲儿也大,大到薛南途怀疑他伺机报复,薛南迪才说道:“结了婚成了家,总算有个男人的样子了!” 薛南迪这会儿声如洪钟,哪还有一点病人的样子。他自己也注意到了,紧了紧喉咙:“老二,你别说,这一杯热辣辣地下去,我感觉鼻子不堵了,嗓子也不疼了!” 他一坐下,沙发立即被压了一个大坑,薛南迪感慨地道:“弟妹不知道吧,从小到大,这是老二第一次敬我酒,做哥哥的不能不给面子。别说是小感冒,就是毒药我也要喝!” 小兔崽子居然会敬酒,老头子都没这待遇,到底是他的亲弟弟!爹虽然也只有一个,但是爹有很多儿子,弟弟却只有他一个亲哥哥。 薛南迪此刻心里对安璃生意场上那点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居然把这暴躁的混小子给教得这么好,不得不说,弟妹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薛南途皱眉:“你发什么神经……” 安璃突然看过来,不等系统提示,薛南途话音一转:“神仙经过都要点赞的警世良言?我们可是亲兄弟啊,亲兄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璃满意地点头。 系统:女配爱意值+1 涨了! “大哥,喝酒!”薛南途殷切地给薛南迪倒酒,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兄友弟恭。 薛南迪这么大的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头,声音竟有些哽:“老二,你能说出这些话,证明你真的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哥哥我真的很感动,来,今天我们只谈家事,不谈公事了,喝酒,喝酒!” 薛南途心里也有些复杂。 他对这个哥哥,本来也没什么恨意,只是不知道怎么相处。 小时候他很亲近薛南迪,还为了薛南迪和亲妈吵过架。只是薛南迪跟着老头子忙公司的事,早早就疏远了他,甚至在父母闹得最僵的时候,薛南迪也对他说过很伤人的话,他一度以为薛南迪是恨他的,就不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看来,三年时间,改变的不只他自己,还有他这位兄长。 “大哥,我敬你,”薛南途端起酒杯,这一次,没有系统逼迫,他是发自真心,“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我大哥,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 薛南迪眼眶又红了,勉强维持着男子汉的体面,闷声道:“小时候的事,我们都有不对,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薛南途一怔,突然想起一些事。 小时候,某人仗着自己个子高腿长,惹了祸先跑,让他留下挨打; 某人弄坏了玩具,就把坏的换给他,家里一直觉得是他喜欢搞破坏; 某人还把三岁的弟弟套上裙子抱到学校,跟女生说是自己妹妹,给她们免费戳脸,亲一口,给他写一份作业…… 过去了? 不,过不去。 34 女主剧本 他可能拿错了 叮咚。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爱意值就涨到了43,比他去录综艺都快。一时之间,幼年被兄长欺凌的悲惨回忆仿佛都淡去了些许, 薛南途决定恩仇都先靠后,刷老婆的好感度为先。 毕竟他以后的日子要和老婆过,又不和薛老大过! 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喝酒灌酒,爱意值到43后就没有继续,似乎已经封顶了。 系统:“差不多得了,璃璃只是想看见你们兄弟和好, 可不是想背两个醉鬼回家。” 薛南途冷笑:“你也太小看薛老大了, 这家伙纵横商场少说也有十年了, 这点酒算什么,他是装的!”就知道跟弟弟耍心眼的“屑”老大! 话音未落, 沙发突然被“砸”出一个坑,薛南迪往后一靠, 传来些许鼾声,居然睡着了。 倒酒的少年也吓了一跳:“薛总,薛总, 安总,二少,薛总好像醉了。” 恐怕不只是醉了, 这微微的鼾声, 明显是睡过去了。 安璃有些感慨,对薛南途说道:“我来的时候, 他就满眼血丝,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其实你大哥还是惦记你的。” 她今天刚来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美少年, 很冲击、很刺激。后来才知道是这是薛南迪送来“考验”她的。 薛南迪似乎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她选薛家这个傻二少作为结婚对象,完全是为了利益,没有一丁点感情。比起薛南迪,薛南途在薛家也没地位没靠山,性格单纯好控制,结婚后她尽可以随心所欲,就像那位风林电器的林小姐一样,包嫩模,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到时候他这个“和亲公主”的弟弟为了安薛利益联合,也只能忍着。 所以对于安璃和薛南途的婚事,薛老大其实是不赞成的。他眼里,安璃就和女魔头差不多,薛南途这种“小绵羊”“嫁过去”,会被她算计死。 薛南迪之所以在谈判桌上没好脸,就是想让安璃知道,就算当爹的不管,薛南途还有他个亲哥哥在,不要以为他弟弟“娘家”没人了。 外界传言这兄弟俩感情不好,若不是知道真相,安璃为了两家的合作,顺着薛南迪的意思和美少年们“逢场作戏”一下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发挥,薛南途就找来了,而且闹得很大。于是今天这顿饭,正事注定谈不上,“逢场作戏”也……没机会咯。 之前的十多分钟里,她倒是见缝插针地和薛老大说了不少薛南途的好话,薛南迪明显不信,而且显示出一种“我的弟弟我难道不知道”的,不自觉的优越感。不过小花瓶后续这一番表现着实炸裂了,已经完全将薛老大说服了。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三年应该发生了不少事,让薛南迪意识到孤军奋战的辛苦,也明白这些年自己对薛南途的不公了。 她依稀记得,薛南迪幼年也十分顽劣,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叮嘱她可以和小花瓶玩,但薛家大哥哥坏心眼多,远着点。连安母都看出来小花瓶被大花瓶欺负……不过那时候,也仅限于男孩子的顽劣,兄弟俩真正的隔阂还是源于父母离异,这些年又缺乏良性沟通。 好在,现在总算把话说开了。这两兄弟能和好,薛南途就又多了一份靠山,顾晟廷再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他有没有魄力同时和鹿城两大豪门翻脸。 安璃看着昏睡不醒的薛大少,有些大家族继承人间的感同身受和惺惺相惜。醉了未必是真的,累一定不是假装。 算了,就让他在弟弟面前卖个惨吧。 肯定是不能让薛大少在这种地方过夜的,安璃让其中一个美少年去叫薛南迪的司机来,又叫几个人搀扶着薛南迪出去。 到底是亲兄弟,薛南迪没让那些服务生靠近薛大少,自己弯腰一抗,把一座山一样的男人扛起来背走了。临走前,他留下一个眼神,剩下的美少年识相地退出包间,就留安璃一个人在包厢里——吃菜。 她其实还饿着,刚才想着大伯哥在,她一直端着,都没好意思吃。 不过,一安静下来,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薛南途为什么过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来小巴黎赴约的事,她记得今天晚上的安排只有助理部知道…… 敲门声传来,一名美少年服务生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颜色漂亮的果酒,进门后,服务生目不斜视,本本分分,放下东西就走。 安璃挑眉:“这不是我们点的。” 安璃说着,看了看角落里的一打啤酒,除了最开始那瓶,后面两个人就只喝啤的了。薛老大大概率就是受不了这种混搭才直接被撂倒。 服务生一怔,道:“这的确是香榭厅点的酒。” “谁点的,你记得吗?” “您稍等。”服务生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一张单子回来,眉间释然,“安总,不好意思,我问过了。这杯酒是林小姐下的单,说是给您赔罪的。” 风林电器的林落落? “她还没走?” “好像是来接人的车子堵在半路了,不过林总勒令她在呆在二楼包间里,不许出来。”服务生说道,“她没出来,但是叫人送了这杯酒来。” 想到刚才小姑娘一边哭一边瞪她的眼神,安璃扬了扬唇角:“知道了,你出去吧?” 安璃随手把那杯酒推到一边,发消息问薛南途怎么样了,没想到刚发出去,薛南途就推门回来了。 “大哥还好吗?车子走了?”她问。 薛南途挥挥手,背着那座大山走了一趟,他累得口干舌燥,端起一杯带冰的酒一饮而尽,感觉喉咙一阵冰爽,这才道:“回去了回去了,总不能让他留在这种地方过夜。” 到底是薛家大少爷,跟自己这个混不吝不一样,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呢。 “薛老大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男人揉着手腕,抱怨道,“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他一米九五,我只有一米八五?” 还“薛总”呢,在外面睡得猪一眼个,也不怕被人卖了。 “大哥那是信任你,”安璃忍笑,“再说了,那么高做什么?” 说实话,要不是有身边随时跟着七八个保镖的习惯,猛然跟薛南迪这样的大个子独处,她还真有点怵。就物理角度而言,压迫感太强了。 听说薛氏的董事会,薛老大无论坐在什么位置,一眼望过去,整个视角的重心都会向他倾斜。他要是站起来讲话,桌子都好像随时要翻一样。现在薛父不怎么出席一般会议了,薛南迪开会直接做正中间,这才给了强迫症一条活路。 圈内一直有传言,薛老大在会议上,喜欢“物理说服”反对者,所以才在薛氏这么拥有人心。这听起来是笑话,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不全是“玩笑”…… 安璃一怔,看着薛南途手边的杯子,没记错的话,这是服务员刚才送进来那一杯。 一眨眼的工夫,已经空了,酒呢? 安璃看向薛南途,一时讶然。 桌上有那么多酒,她特意将这一杯推得远远的,他自己的酒杯也在近处,他为什么独独喝了加料的?这不该是男配有的剧情,这不是女主的剧本吗? 这小花瓶怎么回事,乱喝东西! 薛南途这时也回过味儿来,品了品口中的异样:“这酒怎么是酸的?小巴黎的酒不会过期了吧?老婆,你怎么了,那么看着我干嘛?” 系统:“宿主,你摊上事了。” 薛南途:? 系统:“你刚才喝的那杯酒,是林落落送给璃璃的,里面加了料。” 薛南途脸色一肃:“她下了毒?” 系统:“想多了,就是那种夜店常见的断片药。林落落多半还在外面安排了人,等着给璃璃点‘教训’。” “她敢!” 一想到那种女人居然敢对安璃下手,薛南途此刻只恨自己没真的把林落落头朝下摔出去。 系统:“其实璃璃已经知道酒有问题,所以没有喝,谁知道你这个大傻子拿起来就干了……” 薛南途:“……” 他只是渴了!桌上酒虽然多,只有这一杯里面有冰,而且这屋子里只有安璃,他完全没有防备才会这样的。 薛南途紧张地松了松领口,生怕自己下一秒被药效控制。 “呃,我怎么没感觉?” 里,中药的男主不应该身体滚烫,下腹发热,意识不清,抓着女人不松手,一夜七次,第二天失忆……他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有点饿。 虽然热,但是出了不少汗,而且越来越清醒,感觉酒都快醒完了。 “不会是假药吧?” 行不行啊?有点失落呢? 系统:“文学艺术有夸张的成分,再说你也不是男主……” 薛南途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不是男主就不行了?把姓顾的叫出来比一比啊! 安璃显然也在观察薛南途的反应,她猜测到林落落在酒里动了手脚,也猜到她弄不到什么不得了的“毒药”,多半是这种店里那些“助兴”的不正经的玩意儿。 但是薛南途喝了以后,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看,还在吃菜呢,这是饿了? 难道是她错怪了林落落,对方真的是赔礼道歉的? “老公,你没事吧?”安璃还是不放心,扶着他起身,“我们去医院吧,我怀疑这酒有问题。” 碰到薛南途的皮肤,安璃吓了一跳:“老公,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什么?不热反而凉吗?薛南途愣神儿。 他刚从地下停车场回来,外面下过雨,夜风如水,地下更是渗着阴冷。环境温度不高,他身上自然也不热。安璃却有些不安,该不会那个林落落真的弄了什么毒药吧? 这一切都不在剧情之中,她半点参考也没有,心里渐渐没了底,眼中也浮现起焦灼。 这种不安撞入薛南途的眼中,叫后者不由一滞。他还从来没在安璃眼中看到过这种情绪。她总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连结婚那天,都只是掌心微微出汗,除了安母出事那次……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她还小。好像就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了,成年的安璃从未在人前显露半点不安,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形象。 可是她那么努力,得来的却不只是称赞,很多人私下说她冷血,没有感情,眼中只有利益。 不是的,安璃不是这样的。 薛南途捉住她的手,安抚道:“老婆我没事,你别担……” 叮咚! 女配爱意值+1 薛南途:? 女配爱意值+1 薛南途:!! 安璃见薛南途话都说不出了,突然对着外间喊道:“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连门口的服务生都还没反应过来,走廊尽头就出现了四个体格健硕的黑衣男人,这些人几乎一眨眼就来到了包间门口,破门而入。 “大小姐!”为首的男人带着墨镜,额头上有一道醒目的刀疤,气势逼人,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他好像中毒了。”安璃担忧地说。 “我懂一点,让我看看。”墨镜男不由分说地翻了翻薛南途的眼皮,果断地道,“看不出来,送医院吧。” “那快点!”安璃指挥。 薛南途下一秒就两脚腾空,被两个大汉架了起来,飞一般的移动。安璃在身后一路小跑跟随,身后还跟着两个动作利落的人“断后”,一行人仿佛一个严密的“移动堡垒”,将安璃和薛南途团团围住,八个保镖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璃似乎听到身后的两个保镖有了什么动作,不过一瞬即逝,就像风拂过一片羽毛一样。 上了车,其中一个保镖才道:“大小姐,刚才在门口发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已经做掉了。” 后座的薛南途吓得一个激灵:“你们……” “别担心,没有死。”安璃回过头,语气却没什么温度。她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淡淡地说道,“应该是林落落安排的人,叫人把她盯住。” 薛南途这会儿已经完全醒酒了:“老婆,我没事,你看看我,真没事。” “好,你没事,但是检查一下也没有坏处。”安璃的语气不容拒绝,“开车,去市医院。” 一个小时后,市医院里,安璃拿着血液化验结果,陷入深思。 她对着医生露出虚心又困惑的表情:“大夫,我老公喝的酒里被人加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刚才体温特别低,真的没事吗?” 与此同时,隔壁急诊室传来患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语气:“大夫,我老婆都吐成这样了,她是不是怀孕了?” 对面的大夫明显不耐烦:“都说了是肠胃炎,她胃不舒服当然会吐!” 安璃:“……” 因为走得夜间急诊,所以这边不太分科室,隔音也不太好。对面的小夫妻闹了笑话,被医生说了一顿,嘀嘀咕咕,气焰弱了下去。 面前的大夫尴尬地一笑,面对安大小姐,他当然不能像自己的同事那样,而是拿出了这辈子最好的态度:“安总,血液报告显示,薛先生并没有中毒迹象,你可以放心。确实有一些……服用过有‘助兴’作用药剂的痕迹,不过量非常非常小。而且果酒里的果汁本身也有些解毒的成分,剩下的作用微乎其微了。薛先生身体健康,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安璃却还不放心:“可是他体温很低,吃了这种药不应该浑身滚烫,下腹发热,意识不清,那个旺盛,然后昏睡断片吗?他怎么反而发冷,是不是什么排异反应……” 突然,隔壁传来大夫大声斥责的声音—— “别学个词儿就乱用,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大晚上炫四十只小龙虾,是觉得肠胃没有脾气吗?我再说一遍,既然要备孕,就对自己的身体和未来的孩子负责,管住嘴!再说一遍,管住嘴!” 好凶。 安璃突然有些心虚,缩了缩肩膀,不安地看向大夫。 好在这边的大夫始终很有耐心:“安小姐不用担心,薛先生身强体壮,备孕方面完全没有问……咳,不是,”好家伙,差点被代跑了,“总之,薛先生健康方面完全没有问题。至于体温偏低,可能是因为……” 他看了一眼薛南途的短袖T恤,推测道:“今天刚下过雨,气温只有十五度左右,薛先生这样在外面走动,还是有可能感冒的。” “当然,目前看来,是没事。”大夫有体贴地安慰了一句,“身体真的非常好呢,现在年轻人都是亚健康,很少有薛先生这么好的体魄了。” 一直在充当乖宝宝听话的薛南途坐在病床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确实冰凉。 他今天出门,穿得这么少吗? 不对,他本来有一件抓绒卫衣外套的,丢在哪儿了?好像是那个林什么骚扰他的时候,被他嫌弃染上了香水味,丢在小巴黎走廊了。 所以他体温低,是因为送薛老大上车的时候,在外面吹了太久的风,冻的? 跟药没关系? 系统:“都说了,文学艺术有加工的成分。” 35 节目开播 安父要回来了 还真就没事。 当晚薛南途回到家, 吃饭洗澡睡觉,一切如常。安璃再次明白一个道理,一切不谈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这药对薛南途根本没P点影响, 小花瓶还是活蹦乱跳得不行。 《野门要战斗》第一期就要播出了, 借着热度明天MOK工作室会放出第一首中文单曲,正是工作室最忙的时候,薛南途一早就被贺乔飞抓走去干活。 安璃照常上班, 听着艾米汇报今天一天的行程,思绪不觉飘远,直到某个名字出现, 她耳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安总, 风林电器的林总一早就来了, 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 安璃回过神,想起昨晚的闹剧,不由失笑,随即又皱眉。 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是林老板这个女儿显然被教坏了, 昨天林落落的那杯酒可是给自己的。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社会身份要远高于她的人,都敢这样无法无天, 可见平时只会更甚。 安璃下楼的时候, 就见林老板局促地坐在待客沙发, 丝毫没有老总的架子,见到安璃, 猛然站起,比前来面试的职员还紧张。 安璃笑着道:“林总?” “安、安总,您好。”林老板汗颜地道,“安总, 我今天是来赔不是的,小女不懂事,得罪了安总……” “是不太懂事。”安璃表情温和,开口却不太客气,“不过我不是她的父母,没有义务对她进行三观矫正教育,所以您来找我怕是要失望了。” 安璃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含糊,年纪轻轻久居上位,压迫感惊人。林老板额头上浸出汗珠:“安总,还请您高抬贵手,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安璃失笑:“林老板,您真的误会了。我说过我没有义务替林落落的父母教育她,她也不在我这,您真的找错人了。” 林老板却执著地道:“可是她昨天整夜没有回家,她还能在哪儿呢?” 秘书路上堵车,去到小巴黎的时候,被告之林小姐已经不在这里了,又得知林落落居然给安璃下断片药,他简直当场要昏过去。他认定是安璃带走了林落落,一夜没睡,到处求助。他那些“朋友”一听说对方是安家大小姐,不是说帮不上忙,就是装死,最厚道的也就是劝他来“认错”。 所以他一大早就来“求情”了。 安璃无奈,只觉得这也是需要普法的对象。 她扣押林落落干什么?她堂堂一个上市企业副总裁,公然非法囚禁,还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虽然这里的确是个世界,但也没有那么离谱。她不可能像书里那样“天亮王破”,动动手指让风林电器破产,也不会以暴制暴,用下作的手段报复回去。 她只是刚好是个总裁而已,不是脑残。 “林小姐居然没给你打电话?”安璃有些诧异,怪不得林老板大早上堵到他公司来要人,“可能她怕你知道会责备她吧。放心,别人会给你打电话的。” 林老板还没想到“别人”是谁,手机就响了。安璃示意他先听一听,林老板局促地按下接听键,几秒钟后,脸色一变。 他尴尬地看着安璃:“安总,我、我不知道……” “什么‘总’也不能无视法律,”安璃笑得很和煦,“去吧,听听警察叔叔怎么说。” 她当然不会自己处置,她只是让留守的保镖报警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警方反应,并且建议他们好好查一查林落落的药是哪儿来的,合不合法。 林老板连声道谢,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艾米不解:“安总,就这么算了?” 昨天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居然给安总下药,当安氏是软柿子吗? “他还会回来的。”安璃淡淡地道。 这种人她见多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林落落那种性格完全是家里人惯出来的。今天遇见的是自己,比他们有钱比他们势大,所以才会认错,可他们也不觉得自己真错了,只觉得是安璃小题大做,势大欺人。 她不是好端端的,没有被害到吗?林落落还说,门外安排那两个人,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真“怎么样”她。 她信,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可一旦林落落的算计得逞,试问,会有人听她解释吗? 安家大小姐彻夜未归,就算什么也没发生,安兴国也能作一万篇文章砸死她。今后的路她将举步维艰,大好局面一朝瓦解。 虽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个林落落这么驾轻就熟,干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安璃进了电梯,转过身,“通知法务部,给我查干净了,再找找苦主,然后一并起诉。” 投放危险物品、教唆犯罪这些是跑不了了,药品肯定是非法的,也得查查来路,说不定还推荐给过别人,免费的还好,如果收了钱,那就是分销……啧,更严重。 “也不用一下子出结果,罪名不够就拖着,让她在拘留所受受教育。如果有其他受害者,告诉他们,打官司的钱,全由我们出,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不接受和解。” “对了,我们也不接受。” 姓林的不问,可不是她不说啊。 艾米眸光一闪:“明白了,安总。” 电梯门关合,艾米低头在群里@了一下法务部——家人们,来大活了。 安氏法务,从无败绩! …… 十五楼到。 安璃一出电梯,迎面就撞见了刚从于大海办公室出来的安兴国。后者面色不虞,似乎谈的不怎么顺利,一看到安璃,又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有一瞬尴尬。 “大侄女,可算找到你了,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想给你接风洗尘呢。”到底是老油条,表情调整得很快。 “没风不用接,尘也早洗完了。”安璃不太走心地笑了笑,“倒是伯父,怎么还没回加拿大,那边挺忙的吧。” 安兴国脸色微微一滞。 谁不知道加拿大的项目早就是个空壳子摆设,近期就要出售,他再不回来,安氏的羹是一勺也别想分到了。 “对了,你父亲也要回国了,你们父女很多年没见了吧。看到你成长得这么出众,他一定很欣慰。” 安璃一怔,回过头:“你说什么?” “你父亲这次会回来,给你祖父祝寿,顺便在国内住一段时间。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安兴国装模作样地道,“哎呀,他真是糊涂,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跟你这个亲女儿说吗?” 安璃抿了抿唇,转身道:“麻烦伯父把时间告诉秘书,她会安排接机的。” 安兴国一怔:“你不去?你父亲很多年没回来了,他……” “你确定他想见到我?”安璃回头。 说完,她转身离开。 …… 经过了几次大的主动或被动的“预热”,《野门要战斗》已经上升为本季度最受期待的综艺榜单第一。首播日,晚上八点,《野门要战斗》在鹳乐平台准时播出。三天的录制资源经过剪辑后被汇编成上下两集,平台给首页推了最大的Banner,牌面十足,寄予厚望。 而节目也没有让人失望,才十分钟,弹幕就铺满屏幕。 节目的前半个小时,依旧是粉丝主场,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控瓶。其中以唐沁沁的水军最为凶猛,几乎到了影响路人观看的程度,连付星行的粉丝都甘拜下风。唐沁沁最近进组了,没什么通稿,宝全押在了这个节目上,弹幕简直疯了一样…… 其实今天晚上,嘉宾的团队不少都已经提前买好了热搜词条,就等着借势头炒作一把,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节目播出一个小时后,一个词条出乎所有人预料,力压一众嘉宾杀上热搜第一。 起因则是前期一直人气平平的薛南途牵着一只神奇的,有故事的骆驼入境。 没过多久,#骆驼苗苗# 的词条出现,被路人团结一心顶上热搜,连营销号也忙不迭来蹭热度—— “我单方面宣布,这个综艺他封神了!封神了!” “什么明星,我不是来看明星的,我是来看骆驼的!” “妈妈问我为什么看个综艺又哭又笑的,我说我的眼泪为苗哥而流。今晚,我是一枚驼粉。” “这也太好哭了家人们,小骆驼十年寻母,动物也懂落叶归根。” “呜呜呜呜呜我想妈妈了。” “骆驼的故事虽然感人,但这些防沙人几代在沙漠中种树防沙,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说了,我要去给我的梭梭树浇水了。” 节目组早有先见之明,以前提前帮西北林场的垛子开了一个叫做“垛子和苗苗”的账号,由垛子自己管理,不定期的发一些苗苗的照片,极大的满足了刚看完节目的网友的求知欲。 节目组还号召大家多多关注防沙,同时可以喜爱,但不要过多地打扰骆驼,苗苗目前生活得很好,在林场也依旧拥有一分“体面的工作”。 “垛子和苗苗”一夜之间变成了十几万分的大号,并还在快速吸引流量。管理账号的垛子却并没有申V,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苗苗就是普通的骆驼,网友喜欢他们就发一些照片,面对网友提出要捐款,他礼貌地拒绝了,表示不需要,他和苗苗,他们的家在沙漠,他们的亲人也都在沙漠。现在这样就很好。 垛子不怎么看微博,这边只关注了两个账号,一个是节目组,一个就是薛南途。 “是薛哥带苗苗回家,他能听懂骆驼的话,他是苗苗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说。 这时候,节目组还很应景地转发了自己当初宣发时用的那张薛南途哭哭照。网友这才明白,薛二哭成那个德行是为了什么。 “我忏悔,当初不该骂薛二哭成反光板,我现在哭得比他丑多了。” “原来薛二眼泪是为我苗哥而流,想不到花瓶还是个性情中人。” “薛二真是被综艺之神眷顾了吧,随便牵一头骆驼都能引出这样的故事……” “傻了吧?多明显的台本,节目组收了安大小姐的钱真是卖力啊。”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但是很快就被大流淹没。 “我不管谁收钱谁给钱,我只知道苗苗对薛二的亲昵不是假的,有本事你也去跟骆驼说话,让骆驼给你讲故事,你正主行,叫她来啊?” “动物看人是最准的,薛二应该人还不错,看着对村民也很有耐心,倒是有些所谓的‘明星’噢,不知道在高贵什么。” “老子只想看节目,粉丝能不能闭嘴啊,没人关注你们正主,大家只想看骆驼!” 甚至有网友自发地联动起十多天前的 #薛南途 哭成表情包#,将这个词条顶了上来,并又跟了一条 #薛南途,今夜我们都是表情包# 薛南途的微博连夜涨粉过二百万。 贺乔飞看着这波自来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老大就是有本事啊,连骆驼都能“沟通”。他的猫最近夜里总是不消停,叫唤个不停,贺乔飞怀疑这毛孩子再骂自己,改天抱来让途哥给它“治治” 安璃回到家,发现薛南途还没回来,打了电话过去,是贺乔飞接的,说“姐夫还在忙”。 安璃表示知道了,就打开电视上的平台APP,独自观看节目。 一开始,看见薛南途在镜头上的各种别扭,她还会觉得好笑;看到宋灵琳,她会感慨姐姐好美好好看;看到蒋朔骑摩托,她也会由衷地赞叹这个是真的行家;等看到薛南途拿着猫铲和白猫对骂,看到付星行被骆驼吐了一身,安璃笑出声来。 只是随着他们的沙漠之旅正式开始,安璃的笑容逐渐淡去。 听垛子说着治沙人和骆驼的故事,她眼中的笑意被平静取代; 等看到骆驼缓步来到母亲的坟墓前,宛若襁褓中的孩子卧在草地上,安璃垂眸,捡起遥控器,按了静音。 手机发来一条消息,是安父的航班信息。 林老板不会教女儿,却也为彻夜不归的女儿焦急;骆驼与母亲失散十年,亦不忘记寻找亲人的归宿;现在,她的亲人也要回来了。 想了想,安璃给艾米发了消息过去:“准备接机。” “……我也去。” 36 父女 不如不相见(改错) 安邦国的飞机晚上七点到。 安璃六点半就到了机场,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套青色的休闲裙,头发松松地扎了一个马尾,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 引得机场许多人侧目,单看外表,完全想像象不出这是一位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女战神。 艾米笑着说:“安总,好久没见您这么高兴了。” “高兴?没有。”安璃抿了抿唇, 修长的脖颈扬起,像天鹅一般,“公事公办而已,你也是,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她指了指出口处,那一条长长的、醒目的条幅, 还有好几束鲜花。 太花哨了,太张扬了。 “这是董事们送的,也是心意。”艾米总不好连这也推拒。 安邦国到底是名义上的“董事长”, 人家要拍马屁, 她一个小秘书有什么权力拦着。何况,她看了一眼安璃手里比脸盘子还大的向阳花束,看来安总自己也喜欢这一套。 “由着他们吧。可是……”安璃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块头,由衷地感到费解,“薛老大来干什么?” 薛南途晚上要接受采访,来不了也就算了, 他这个大伯哥来干嘛? 就见薛南迪来到安璃面前,一脸郑重地安慰道:“小安,你别往心里去。” 安璃:去?去什么去? 薛南迪一脸不赞同,看了一眼艾米, 又看回安璃:“这小子第一次见丈人,都敢缺席,太不像话了!什么工作这么不得了,回去我帮你骂他!” 安璃:大可不必。这就忘了你们兄弟俩水火不容的时候了。 “大哥你误会了,是我让他不用来的。”安璃解释。 薛南途还真要来的,被她拦住了。她怕万一自己和安父闹得不愉快,薛南途在现场会尴尬。 薛南迪似乎认定了她是强颜欢笑,义正言辞:“小安你放心,由我出面也是一样的,薛家对你们这门婚事是非常重视的,绝对不会让你在娘家没了面子。” 安璃哭笑不得。 薛南迪大概是怕安家觉得薛家不重视这桩婚事,想把礼数做全。想不到薛老大这人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 两个人一边等人,一边就顺口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倒也让时间不那么难熬。七点半,出口处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出来。机场空旷,行礼箱的轮子推过地面,随着人流增加,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像火车隆隆的声响。 安璃站起身,看着来人的方向,掌心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抹情绪,紧紧地捉住裙摆。 艾米慢了一拍才看到,小声道:“安总,那是不是董事长?” 安邦国有七八年没回国了,才五十出头,头发居然已经花白了,腰背微驮,戴着一副眼镜,法令纹很深,看起来严肃又苍老。 艾米进入安氏才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安邦国本人,和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企业家形象……不太一样。 陪着安邦国出来的是一个一头金毛,举止很西化,但是五官一看就是亚洲人的年轻男人,他替安邦国提着行礼,姿态殷勤。 安璃深吸了一口气,停止背脊,捧着花走了过去,带着笑意叫道:“欢迎您回来,父……” 然而,男人却像是根本没认出她一样,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安璃眼中的笑意冻结,指尖的血液似乎失去了温度,冰得她生疼。 …… 平台直播间,薛南途顶着被人吹了半瓶定型剂的拉轰发型,臭着脸坐在镜头前。 他是被节目组临时抓来“加班”。 昨天节目爆火,于是今天下半集播出前,平台临时给节目加了一个十五分钟的“嘉宾访谈”。蒋朔去国外录歌了,刘沙、唐沁沁进组,于是来的只有薛南途和付星行、宋灵琳。 其中最热情的就是付星行。分开没几天,他比在沙漠里的时候白了一圈。游戏环节,他兴致勃勃地来找薛南途同框自拍,还臭屁地发了一句“吾与薛公孰白”,结果发出去以后,被自家粉丝狂嘲。 “宝,别跟花瓶同框,他有毒。” “奇怪了,我宝单看明明白了很多,为什么跟薛二一同框突然就黑了半个色号……” “拾起我粉丝的骄傲挂在胸前,我只能说,薛二勉强有和行宝同框的资格。” “白有什么好?我就不喜欢白的,我就喜欢行宝这样的!” 色差明摆着,这让粉丝怎么昧着良心说话,只能倔强下去了! 付星行看评论看得哭笑不得。主持人也问道:“听说薛老师在沙漠里赢得了一次SPA的机会,感受如何?能分享一下吗?和你以前做过的SPA有什么区别吗?” 薛南途没想到会突然问他。他来纯粹是凑人头的,事先说好,只要当背景板就行,台本都没有。 “我以前没做过SPA。”薛南途实话实说,沙漠里那个还是第一次。 “噢?那体验如何?” 薛南途回想起那种风沙刺脸的感觉,摇摇头:“不怎么样,以后都不会去了。” 宋灵琳笑道:“谁让你不涂防晒。他后来还拿了我半瓶防晒,说好回来还我,也没声了。” “还有这种事啊。”主持人打趣,“那可不行啊,这事得让安总知道。” 薛南途忙说:“我记得这事,但我不会买那个,我老婆说下次她给你带。” “下次?”主持人意识到什么,看向宋灵琳,“灵琳和安总经常见面吗?” 宋灵琳笑着说:“我们投缘,约过两次饭。” 主持人又放出一张沙漠里的照片,就是薛南途做完绿洲SPA的第二天早上,皮肤白嫩的发光的那张。 “薛老师的皮肤真是太好了,连我都羡慕了,薛老师平时有什么护肤秘方吗?” 薛南途这会儿心思完全不在这:“没有。” “没有?我不信。” 主持人不依不饶。 付星行也道:“途哥,别藏私,我看见你偷偷擦贵妇霜了,那个可贵了。” “贵妇霜是什么?”薛南途一脸疑惑,“我真不知道,反正我老婆哪瓶快过期了,我就抹哪个。” 主持人:!!! 弹幕笑翻—— “是的,我们瓶宝主打一个真实。” “用老婆剩下的水乳霜,这就是已婚男人的宿命吗?” “人家老公捡剩都有贵妇霜和神仙水用,我老公就不一样了,他不配——就算剩下我也不给他用,我要自己涂在身上,嘻嘻嘻!” “楼上姐妹哈哈哈哈……” 后续的内容就是宋灵琳和付星行聊天,薛南途突出一个花瓶人设,安静地呆着就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他就感到坐立难安,度日如年,倒不是因为镜头,而是别的什么事。 很快,他的预感就应验了。 叮咚!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为、什、么?! 薛南途咬牙:“统子你出来!好端端的为什么削我?” 因为他用了老婆的过期护肤品?还是因为他工作忙没去接老丈人? 可是安璃和他父亲关系并不好,两人见面多半不会太愉快。安璃是个内心很骄傲的人,这种场合不一定会希望有外人在场。 叮咚,您有新任务! 【嘤嘤,璃璃被欺负了。宿主,快去机场救你老婆!】 薛南途腾地起身,众人被他吓了一跳。 “七点十分了。”他沉沉地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忙点头:“噢,直播已经结束了。”就在刚才,摄像头关闭。 薛南途突然对在场的工作人员鞠了一躬:“各位老师辛苦了!” 说完,飞也似的离开现场。 …… 艾米显然也没想到这对七年未见的父女再见面会是这样。她心疼地看向面色发白的安璃。 就在刚才,董事长竟然直接掠过安总走了过去,对于满心欢喜来接机的女儿视而不见。 不,也许并不是故意的,他们父女七年未见,董事长是真的没认出来。 可是,那不是更伤人吗? 七年,连女儿长大了,站在面前,都认不出吗? “二弟!二弟你可回来了!” 机场大厅的另一边,安兴国姗姗来迟。他热情地拍了拍比他矮了一头的安邦国:“二弟,加拿大那边一切都好吧。这一路上,安迪没给您添麻烦吧。” “爸,怎么会呢。”金发男人始终亲近地站在安邦国身边,好像他们才是一对父子。 一脸严肃的男人摘下墨镜,脸上露出些许放松的疲态,态度亲和地道:“大哥,多谢你让安迪去接我,太久没回国了,好多地方弄不明白,安迪忙前跑后的,辛苦这孩子了。你有个好儿子啊。” “二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都是亲人嘛。”安迪说着,瞟了一眼身后,“对了,二叔回国,怎么都不见堂妹来接人啊,二叔和堂妹很久没见了吧。” 安邦国皱眉,对于女儿的“缺席”,显然也不太满意:“算了,我也不想见……” “那真是抱歉啊。”安邦国的身后,年轻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露出一点怯弱。 “我也不想来的,但董事会的叔叔们拜托我一定要传递这些心意。”安璃看了看那些花束,笑容无懈可击,“很抱歉,又见面了,父亲。” 安邦国看到安璃的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不过很快,这种细微的情绪就被惯常的严厉所覆盖:“阴阳怪气,没大没小,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 安璃笑笑,改口道:“是我错了,董事长。董事长还有什么不满,不妨上车再说。家里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安邦国神情不悦:“我去你大伯家住。” 安璃一怔,皱眉:“为什么?” 安兴国也长期不在国内,在这边有房产但是并不常住。安邦国却有正经的“家”,就算兄弟俩感情好,也应该是安兴国搬过来才对。董事长回国却不回家,可想而知明天董事会又会传出流言蜚语。 安璃戒备地看向安兴国父子。 “什么为什么?难道回到国内,我就得听你安副总的安排?”安邦国视线落在安璃的碎花连衣裙上,露出几分厌恶,“堂堂安心集团副总,穿得什么样子,你是故意穿你妈妈喜欢的颜色,来提醒我,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吗?” 提到安母,安璃的眼中顿时凝冰。 “董事长,现在是下班时间,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既然是妈妈喜欢的颜色,如果她能看见,我想她会高兴的。” 这边父女对峙,安兴国却看见了不远处的薛南迪。他眼睛一亮,立即堆上笑脸:“薛总,您怎么来了?安璃,你也是的,薛总来了怎么不介绍一下……” 安邦国看到眼前足足比他高出快两个头的年轻人,再看看被对比得过于娇小的安璃,抿唇,看不出什么态度。 “你就是安璃的丈夫?” 薛南迪道:“伯父您好,我是薛南迪,薛南途是我弟弟,呃,亲弟弟。” 和那些同父异母的不一样,薛南迪特意强调。 安邦国却似乎根本没听懂:“老薛的儿子可真够高的。安璃被他爷爷惯坏了,你多担待。” “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女婿是什么人,但是公然搞错人家哥哥弟弟,以后两家是会尴尬的。”安璃冷漠地道,“董事长,容我提醒,和我结婚的人叫薛南途。” 薛南途?不是哥哥?是弟弟?看见安邦国的怔忪,安璃的心彻底沉下去了。 薛南迪尴尬地道:“二弟忙工作抽不开身,我替他向您赔不是。” “是我搞错了。”安邦国对薛大少还算客气,看向安璃却全是不满,“你看看你,盛气凌人像个女霸王一样,哪有点为人妇的样子,叫人看笑话。” “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多照看着家庭,这次我带安迪回来,就是来给你帮忙的。你把手头的项目分给他一些。最近安薛合作的项目,听说进展不顺利?叫安迪试试。” 不等安璃反应,安迪就笑眯眯地道:“表妹,你看你一个女人,也为安氏操劳这么久了,妹夫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哪能没意见呢?是不是,大哥?” 他看向薛南迪。 后者凝眉,大概没想到安璃在安家居然是这种境遇,薛南迪心细如发,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碰了安家的家务事,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安璃尴尬。 他没有理会安迪,而是对安璃说道:“安总,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叫二弟或者秘书联系我。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面,虽然你是我弟媳,咱们算一家人,但是在商言商,安薛的联合项目,我们薛氏只和你这一个‘安总’谈。” “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瞟了安兴国和安迪一眼:“告辞。” 安兴国黑着脸,不明白薛南迪为什么突然力挺安璃了。不是说安家两兄弟感情不和,他们谈判的进展不顺利吗? 安璃将众人表情看在眼里,扬了扬唇角:“伯父,董事长,你们看,我也是有心无力。管理这么大一个安氏,什么事都离不开我,真的很辛苦呢。” 她对安迪眨眨眼:“大堂哥,听说你在加拿大也是独挑大梁,你一定也很理解我吧?” 加拿大分公司经营不善,安邦国父子出了不少“力”。 安迪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那是。” 不过他转头又对安邦国道:“二叔还不知道吧?听说妹夫在薛家不太受重视,回国一年了,还一点公司业务都没经手,赋闲在家。这男人啊没有事业,在家就是抬不起头,难怪堂妹忙得不着家,他也不敢说句话。” “堂妹,妹夫也挺可怜的,你可别欺负他。都是男人,我可是站在妹夫那一边的。”安迪笑着说。 “谁?谁站我这一边?” 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安璃猛地回头,就看见本该在平台直播的薛南途正拄着膝盖喘气,脸色微红,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老公?”安璃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 我听说有人欺负你,安璃看了一眼在场众人,心下了然。 他站直了身子,走到安璃面前:“我想你了!” 说完,他看向安家人,目露凶光,就像守护公主的骑……不,宛如一只捍卫女王陛下的恶犬。 37 老丈人见女婿 越看越不顺眼 薛南途是从直播间直接来的, 一身为聚光灯准备的上镜妆发,款式夸张的演出服,加上他本就是浓颜系, 年轻人还好,如安邦国这种老一辈审美, 只觉得这个男人过于“张扬”, 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眼中闪过厌恶,指责道:“安璃,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仅是安氏大小姐,还是有夫之妇,怎么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安璃脸色一沉:“董事长, 请注意你的措辞,您口中‘不三不四’的人, 是我的合法丈夫薛南途。” 她已经不对安邦国抱有任何幻想了,但是小花瓶是无辜的,没必要受这份委屈。 安兴国连忙小声道:“二弟,这确实是薛二公子, 小璃的结婚对象。” 安邦国是见过薛南途小时候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连安璃都认不出,又怎么会记得薛家的一个孩子,再说薛家孩子又多。 薛南途一点也不介意安邦国的态度, 对安璃说道:“我刚下节目, 没卸妆就过来了。” 下节目?安邦国一怔,薛家的少爷不都是在薛氏上班吗? 他才发现,似乎机场从刚才起就有人对着这边窃窃私语,还有人偷偷拍照, 他这个女婿难道是什么公众人物? “二叔,这的确是妹夫,妹夫是艺人,还……有点名气。”安迪在网上看过薛南途的照片,也知道他最近在国内人气正处于上升阶段,只是语气间却不像是在夸赞。 果然,安邦国神色一转:“年轻轻,还是应该脚踏实地走正道。堂堂薛家的公子,做这种抛头露面的行当,怪不得你父亲生气。如果薛家不方便,以后可以在安氏上班。” 他倒也不是瞧不起娱乐圈,只是听安迪的语气,这个薛南途混得并不怎么样。他长这幅模样,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里,能学到什么好?看着就轻浮!安璃怎么选了这么个丈夫?安邦国只觉得这个女儿真是处处都要和他对着干。 薛南途却道:“不必了,我有工作,养得起我老婆,这就够了。” 安迪嗤笑一声,视线落在安璃脖颈上那条项链,惊讶一瞬,意味深长地道:“安大小姐从小到大阔气惯了,一般的男人可养不起。” “就说堂妹这条项链,这是去年年底斯里兰卡发现的一颗日出色帕帕拉恰,这种大小和质地颜色,在当地几乎被奉为圣物,辗转被HW公司买下来,送来拍卖。那场好巧我也在,没记错的话,这条项链的成交价是一亿八千万。堂妹出手可真是阔绰。” 他当时好不容易搭上了一个国外豪门家族的小女儿,受邀一起去参加拍卖会。那位千金小姐一眼就看中了这条项链,可惜她手里的流动资金只有一个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用一亿八千万拍了条项链。 安迪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晦气,他好不容易在女伴面前塑造了豪门公子的人设,那一次却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从此以后那个妞儿再不接他电话了。 谁家的公子哥能随随便便拿两个亿逗女人开心,他又不是凯子。 据说那人拍下项链是为了送给新婚妻子,他当时还猜想是哪国的豪门,没想到是他这位堂妹。 安璃明明只是个女人,却从小受到祖父宠爱,如今眼看将整个安氏握在了手里,随便一条首饰都几个亿。明明他才是安家的长子长孙,如今却连个正经的差事都没有,还要看一个女人的颜色。祖父对二房可真是好过头了。想到这安迪表情就止不住有些扭曲,说出的话也含了几分酸气。 安璃听到项链的价格,却比他还吃惊。 她猛地看向薛南途,眼里满是质问。 什么一亿八千万?她今天戴的就是薛南途婚礼那天送来的项链! 因为穿了一条多巴胺搭配的裙子,所以她想起这条色彩比较鲜亮的项链,而且如果安父问起薛南途,她也可以借着项链为引为小花瓶说些好话……可是,一亿八千万?他哪儿来的钱? 她这位堂哥以前就是干珠宝行业的,眼光很毒,不太可能看错。 小花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他哪儿来的钱? 安璃低声问:“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项链吗?” 薛南途还不觉得什么:“当然是真的。” 他怎么送安璃假的? “觉得好看就给你买了。” 他结婚啊,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这一次,他老婆又是有身份有家世的大小姐,他本来就是高攀了,再不出件像样的礼物,也太拉了。这有什么的? 两人的的表情落在对面的安家人眼里,就是眉来眼去的“表演”。 安迪暗骂安璃能装,给男人贴金也不用这么浮夸,一亿八千万的项链,就算薛家如今主事的薛南迪也做不到眼也不眨地用来讨女人欢心。 薛南途却看向安迪,一本正经地问:“那天拍卖你也在?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就在斯蒂夫导演旁边,拍这条项链的时候,全场都在祝贺我新婚,我还站起来向大家致意了。你没看见我?” 安迪陷入回忆,好像……那天是有这么个人。但是那种场合,所有人都穿着正装,他坐在非常非常靠后的角落,和前排的大佬们隔十万八千里,他哪里看得清楚,何况薛南途今天那还是这身打扮。 安兴国本来还想摆一摆长辈的谱,见儿子表情不太对,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安迪,你看到了?真是他?” 不可能啊,薛董事长根本不喜欢这个儿子,高中没毕业就丢到国外自生自灭了,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钱?薛南途应该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才对! 想不透的安家人不全在对面,还有薛南途身边的安璃。 书里的那个时候,小花瓶不说穷困潦倒也差不多了,哪儿来的钱买小两个亿的项链——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她更担心的是薛南途走了什么极端,发生了什么她难以挽回的事,比如触碰法律的底线…… “你放心,都是我自己的钱,”薛南途一眼看出她在担心什么,气笑了,原来安璃是真的以为他很穷。 “我这些年在国外卖了不少歌,版权费也攒了一些。老婆,一亿八千万不是个小数目,但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对你男人有点信心。” 他入行早,如今少说干了有十年,作品又受欢迎。更不要说他第一首曲子现在还在各个版权平台的播放榜上名列前茅,当年工作室入不敷出的时候,就靠着一首歌养活一大班子人。平时不创作的时候,就算在家躺着,版权费也会源源不断的进账。虽然比不上安璃的身价,但他怎么也算不上穷。 安璃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之前还和我哭穷?” “我什么时候跟你哭穷了?”薛南途不解,“我跟你说过我很穷吗?没有吧?” “这条项链确实是我当时的全部家当,加上工作室搬家这阵子是没什么收入,自然资金要紧张些。” 不然也不会破天荒地进综艺,抛头露面去打歌。 薛南途笑笑:“古代结婚不是讲究托付中馈,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送这个给你,也是这个意义。” 男人结婚不就是要上交“家底”吗?算命的说过了,他这辈子不缺钱,但是留不住钱,所以不能自己管钱。 他一开始也不信邪,理财赔了几次,最后一次实在太离谱了,他认怂了。结婚之前他的财产都是交给专门的理财机构,后来则“换”成项链送给安璃,反正只要不在他手里,小钱钱们就很安全。 作为男人,他自觉自己虽然不怎么会做生意,也不太懂薛氏和安氏这样的大公司业务,但是养家糊口总不在话下。但他赚钱的速度,和他老婆比还是逊色一筹,所以从来没在这方面骄傲过。 安璃仔细想了想,薛南途的确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缺钱,是她自己觉得小花瓶过得不容易,小花瓶日子苦,小花瓶受欺负…… 她可真傻啊,她居然还怕他苦,苦个P,他比谁都过得滋润。 安璃美眸一瞪,咬牙道:“那我给你钱,你倒是都收?” 薛南途眨眨眼:“老婆给零花,怎么能拒绝呢?那不是在说自己有小金库吗?” “我可没有!我私房钱都在你脖子上挂着,我现在确实是个穷光蛋。” 安邦国被这夫妻俩的对话听傻了。 他这女婿是不是缺心眼?用自己全部家当买首饰送女人?他是真的要把自己“嫁”进安家来吗?他就不怕安璃利用完就甩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见安璃脸色好了不少,薛南途拉着她的手,道:“老婆,没什么事,咱们可以回去了吧?一会我的歌就要发行了。你不是说,今天来也就是和亲戚见一面嘛。” “什么亲戚?”安兴国忙道,“你这孩子,当大伯父的这就要说你了。这可是你岳父,你怎么还一直都不知道叫人啊。” “什么?岳父?”薛南途笑道,“大伯父你开什么玩笑,我可听璃璃叫了,这不是‘安董事长’吗?” “我媳妇叫爹的,我才能叫岳父,她叫您董事长,那是上级啊,可不敢乱攀亲戚。” 安邦国脸色一黑:“你……你在讽刺我?这就是薛家的家教?薛大弘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安璃听到这一句,心里立即叫了声“糟”。果然,薛南途眼睛一亮——又要开始骂薛家了吗?那他可就不留什么口德了。 然而,还没等薛南途发挥,安璃就发现周围的人似乎越来越多,而且焦点都在薛南途身上,似乎还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老公,有点不对,他们好像都在看你。” 有一个大胆的姑娘,突然对着这边大喊:“我们是骆驼!骆驼!” 这熟悉的节奏……安璃精神一阵。 薛南途皱眉,问安璃:“几点了?” “八点四十。” 突然,机场休息区的各个小屏幕里传来熟悉的音乐—— “我要像骆驼!骆驼!哪管他们人仰马翻……” 这个时间,《野门要战斗》应该正好播到营地路演了,薛南途的“骆驼神曲”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席卷了网络,机场的小屏幕里居然在播节目。 等待中的人们随着节奏轻轻点头。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见薛南途,发现屏幕里的人就在机场后,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不觉这边的人越来越多。 “看啊好像是电视上那个人。” “哇去,真人好看哎!” “薛南途!你是骆……不,你是薛南途吗?”有大胆的路人追问,同时举着手机拍摄。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薛南途一本正经地回答,然后牵着安璃转身,“董事长,既然不想回去,你爱住哪儿住哪儿,尊重,祝福,我们来过了,我们先走了。” 看着匆忙避开人群带着安璃离开的人,安邦国看向安迪,似乎费解。 不是说这个女婿混得不怎么样吗?怎么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 38 发歌 你就给我听这个? 一路上, 安璃体会到了有一个“名人老公”的一点点小虚荣,连带着冲散了不少安邦国带来的阴霾。 “薛南途,你是不是要火了?”她问, “你看到没,他们都在拍你,害我都紧张了。” 虽然她也不是没接受过采访,但是财经杂志、名人、企业家这种刊物的记者都很务实, 没有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虽然早知道薛南途有这个能力, 但是书里他毕竟艰难奋斗了许久,这一次能亲眼看着他走上正轨, 安璃有一种自己买的冷门股突然暴涨的成就感。 不过,今天的事, 到底是她连累了他。 “你别往心里去,我爸不满意的是我,不是你。”她说道。 薛南途无奈笑了:“我有什么好在意。” 看态度, 只怕安邦国回国,就是为了为难安璃。那个安兴国摆明了不是东西, 忽悠着弟弟给自己儿子谋福利。然而安兴国父子固然可恶,却比不上安邦国这个亲爹的糊涂可憎。 帮着侄子对付亲生女儿,闻所未闻。 “安璃,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我……我现在也不是外人了, 再说你家的事, 我没什么不知道的。” 所以不用怕在他面前丢脸,真的,薛南途说。 安璃唇角微微扬了扬, 笑意却未达眼底。 “对他早没期待了,今天会来,一半是好久没见,一半也是因为不出现的话,舆论对我不友善。” 是有这层原因在,但是真真假假,占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难过么,多少也会有一点吧。 哪怕她“觉醒”得早了些,终究是这里土生土长,安父安母都是他的至亲。而且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五岁以前她就已经记事了,所以投入的感情也更多。 书里,安母也是在安璃五岁时的夏天去世的,所以安璃一直很警惕。 那一年,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安母,只要看不见安母就要“哭闹”,妈妈连回外公家的时候都要把她带在身边。等到第一场秋雨落下,系统告诉她,书里安母出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安璃松了口气,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那一夜,安璃睡得特别沉,醒来的时候,却听见安父安母在争吵。她感觉到异样,跑下楼,正好听见安母说要自己开车回去。她不放心,便又故技重施,“哭闹”着要妈妈,安母大概也不放心安父一个人带孩子,便带上小安璃一起离开了。 结果,路上发生了车祸,安母的车和一辆卡车相撞,母女俩都失去了意识。 安璃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天后,她大难不死,却得知这一天是安母的“葬礼”。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十分复杂,有同情怜悯,有惋惜,但更多的还是责备和……厌恶。她好像一夕之间就成为众星捧月的小公主,成了这个家的“灾星”。 安璃后来才知道,根据警方的事故现场调查,安母疑似是在驾驶时受到干扰,冲向了逆行道,和卡车相撞。彼时安母身边只有五岁的安璃,而安璃离开别墅的时候还在“发脾气”,卡车司机也表示在事故发生前,她从挡风窗看到“小孩子在抢方向盘”,于是这桩事故就此定性。 安母身亡,她的亲生女儿成了“罪魁祸首”。 安璃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孩子,她当然不会默认这一切。 当时她的确“抢”了方向盘,可那是因为安母突然失去意识,她为救人才伸手……尽管安璃据理力争,言辞恳切条理清晰,说话有理有据,可她当时只有五岁,没有人相信一个五岁孩子的“狡辩”。而且,由于她表现得太过冷静,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连警方也觉得她不正常,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为了逃避责任和编造了一个故事,尤其是,卡车司机并不能证明当时驾驶席的安母当时是否清醒。当安璃再一次要求尸检的时候,悲愤交加的安邦国当众打了安璃一巴掌。 她这才知道,她醒来的当天,正是安母的葬礼。 安父与安母是相亲认识的,据说在那之前两个人都没有谈过恋爱,一见钟情,又是初恋,婚后更是如胶似漆,是鹿城名门里的一对神仙眷侣。骤然得到噩耗,安邦国完全崩溃了,整个人瞬间老去,人也失去了理智,完全无法工作。 那种情况下,安家其他人也不敢插手,都在等待老爷子的安排。安璃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被丢给保姆,无人照顾。倒是安兴国夫妇在那样的环境下,主动“收养”了安璃,直到十个月后,安璃提前上了小学,又住到了祖父家中。 安邦国再出现的时候,头发已经花白了。他一直没有走出丧妻之痛,对待这个女儿,也是不闻不问,偶尔见到,眼中也只有厌恶。后来安邦国被调到加拿大开拓市场,父女之间几乎不联系。 只有安家老爷子决定将公司大权越过安兴国交给安璃的时候,安邦国曾经来电话反对,之后又恢复了隐形状态,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只留下了别人茶余饭后的“安家有个深情人”。 又是七年过去,父女之间的隔阂并没有被时间冲散,反而日月累计,筑成了一堵厚厚的城墙,再也无法打破。 书里的安璃因为这件事,一直背负着深深的内疚,甚至是自我厌恶。她任由安兴国父子抢夺安氏,等到他们把安氏毁得不行了,又听从父亲的安排,乖乖地和能帮助安氏的对象订婚,最后却也并没有一个好结果。 安璃虽然不会任人摆布,但这件事也成了她的心病。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放弃调查,用尽方法,全无线索。她本想等自己再强大一些,借系统的力量,可是现在统子也丢了。 那时候她气运不够,所以没法救下安母。所以从那以后,安璃成了同龄人眼中的“卷王”,她一刻也不敢松懈,不放过每一个机会,为的就是不再重蹈覆辙。 至少这一次她能救下小花瓶。 只不过,每每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她心里也会生出怨怼与不甘,还有深深的不解。 “薛南途,你说他为什么会那样?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一刻也没有停下恨我,他好像忘了,不是我自己要出生的,我是他的孩子。” “祖父说,是因为我爸太爱我妈了,我妈走的时候,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带走了,所以他才这么反常。”安璃淡淡地,像是说别人的事情,可是其中的酸楚只有自己知晓。 “这就是爱?”安璃看向薛南途,“爱一个人到极致,就是要蒙上眼睛,堵上耳朵,从此看不见任何事实,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只是对自己,安邦国那几年对待祖父的态度也很不可理喻。 安邦国好像完全不记得,他除了是一名丈夫,同时也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家公司的掌舵者。所以这就是“爱”吗?歇斯底里,是非不分,甚至伤害家人,这就是一个男人的“衷情”? 安璃看着眼前的霓虹,突然有感而发:“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能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反正谁没了谁,也不会活不下去,对吧?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1 女配爱意值…… 耳边突然传来尖锐的轰鸣。 警告!警告!女配爱意值在大幅度下降,请宿主全力挽回女配爱意!重复一次,是全力! 系统:“宿主,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你要变回‘男闺蜜’惹。” 别人怎么样它不知道,没了安璃,男配是真的会死! 薛南途被“男闺蜜”三个字一刺,一脚踩向还没启动的刹车:“老婆你先别掉……不是,你先别胡思乱想,我有事要和你说。” 安璃抬眸,带着疑惑看过来。 二十分钟后,薛南途驾车来到中心广场。 十点五十五分,广场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对面中心街足有五层楼高的巨形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五光十色的潮牌广告。 安璃被拉着下了车,不解地看过来:“来这干嘛?” 薛南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头看了看手表。 “还有五分钟,刚好。” 今天是他的新歌首发,也是他第一首中文单曲,他准备了很久,也只想和她分享这一刻。 “安璃,我不知道你父母之间的感情究竟如何,可能爱有时候的确是自私的,就是会伤害到别人,但是——如果是我,爱一个人,肯定会爱她所爱,想她所想。你妈妈那么爱你,如果知道安叔叔这么做,一定不会赞同。” “你没有错,爱也不是错,错的是‘别人’。” 所以,老丈人脑袋有病,凭什么减他的分,这也太不公平了,他甚至不能指名道姓地骂那老头。 薛南途瞄了一眼时间,十点五十九分,一切刚刚好。 城市的上空突然开出一片烟火,五光十色,引得路人驻足。 安璃欣喜地望着突来的盛景,惊讶地看向薛南途。 “你做的?” 薛南途有些紧张地点头:“老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分享。我送过你很多曲子,但是没有一首情歌。这是我高中那年专门为你写的,作为我的第一首单曲,送给你,它叫做百……” 话音未落,大屏幕上的广告突然被换上了薛南途的镜头,画面里传来高亢充满力量和希望的嗓音。 “我要像骆驼!” “骆驼!” “骆驼!” 画面闪过炫酷的大字,MOK工作室,薛南途——今日新曲发售中,敬请关注! 安璃:…… 薛南途傻在原地。 安璃唇畔的笑容顿了顿:“高中?写给我的?” 这歌不是写给苗苗的,是给她的?那她可能需要一个解释了。她犯了什么错,让他看到她就想起沙漠,想起骆驼…… “砰”地一声,更大的烟花炸开,刚好合上新歌的节奏——“哪管他们人仰马翻!” 薛南途只感觉一阵晕眩,自己才是真的“人仰马翻”。 “不是,老婆,你听我说……” 安璃从烟花的绚烂之中回过神,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宗觉得这还真像薛南途做的事。心里的郁结散开了不少,她笑着说道:“算啦,骆驼就骆驼,挺好听的,这歌喜庆,我很喜欢,我上次就说了喜欢。” “谢谢你薛南途,有点冷了,咱们回家吧。” 烟花很美,很震撼,也很贵。 这肯定不是今天准备的。小花瓶有心了,在这么“贫穷”的时候,送她这么昂贵的礼物。 像是安慰奖似的,系统音传来—— 女配爱意值+1 而薛南途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歌呢? …… “途哥,你不懂商业。” “时运不等人啊。” “你当初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新歌造势?不就是一举把我们工作室推向国内市场吗?你这首《骆驼》还没出完整版,就已经上了热搜第一,二十四小时进入三大音乐榜前二十,现在已经进入前十了!我不趁热打铁换歌,我不是傻子吗?” 微信上,贺乔飞喋喋不休,意志坚定,表达的就是,这件事他完全是顺应天时,顺应民众,属于替天行道。 薛南途“呵呵”一声:“好,我不怪你,你来,面对面和我说。” 对面只回了一条消息:“谢邀,人在法兰西,刚下飞机,回不去,打死都回不去。” “途哥,都是为了工作,我绝不是心虚!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今天特意安排了和我姐表白啊,我要是知道,拼上咱的前途我也不敢啊!” “总之,你先消消气!我谈完了单子就回……” 薛南途面无表情关机。 系统:“算啦宿主,好歹涨了一点,没直接掉段。” 薛南途凝眉,半晌,他突然问:“你商店里,有能还原当年真相的道具吗?” 系统沉默。 不说,那就是有了,反正他可以自己看。 系统:“别想了,这种超级外挂很贵很贵,不是你现在能驾驭的。” “将来可以?” 系统:“你先活下来再说吧。” 男配现在的气运加上女配爱意值,能不能躲开剧情杀都难说。 薛南途无语。 多好的机会,他当初一定是疯了才在沙漠里写歌,有病吧,写什么骆驼! 要不然他主动提一个出国度蜜月吧?不在国内,远离这些乌烟瘴气,也许老婆就又爱他了。 薛南途脑筋飞转,贺乔飞却孜孜不倦地给他发新歌打榜的“战果”。 “报!四十八小时,三大榜单前五!” “途哥,你火了!” “已经有两家影业找咱们合作插曲了,你努努力,年底再弄出两个爆款!” “哇去,途哥,你都有超话了!” “报!骆驼风暴登顶,万里征途,途是屠榜的屠!” “报!热搜新方向 #广场舞新宠# #十大神曲# 这几个热度可以蹭一蹭,免费的宣传呐,噢,已经有粉丝帮你蹭了。” 日渐壮大的瓶粉队伍—— “这两天我家楼下的广场舞队简直疯了,三个团跳了三个版本,天天PK。这还不是神曲,什么是?” “其实骆驼不土啊,是真的挺好听的,我小侄子可喜欢了。” “说实话,我想过薛南途会红,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还挺……接地气的?” 事实证明贺乔飞的商业嗅觉是敏锐的,比起原来准备的柔情单曲,《骆驼》作为先锋大将好比一把铁锤,在乐坛大开大合轮出旋风,迅速又粗鲁地占有了一席之地。因为歌曲旋律简单,节奏明快,演唱难度低,意外地受到了两大人群的推崇。 先有幼儿园推出了骆驼舞的萌娃视频,又有大妈不甘示弱,广场音箱PK舞步,骆驼一时响彻了大街小巷,获得了“新神曲”之名。他们中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薛南途长什么样,还从歌曲风格推断,歌手应该是个粗狂大汉,出身大西北,根正苗红歌唱家乡的那种。 贺乔飞在国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这几天的版权费流水般进账,完全超出他的预期。有这个开头,后面的新歌关注度不成问题。 “途哥,我原本还担心你融不进华语市场,没想到你这么放得下身段。”贺乔飞感慨道,“综艺之神眷顾,这节目真是来对了。不行,等回国,我得亲赴西北,去给苗哥送一盆仙人掌!” 薛南途那头正在发愁怎么跟媳妇解释“高中就给她写了首西北神曲”这件事,根本不回消息。 贺乔飞也不介意,美滋滋地刷热搜,直到又有一条关联被顶上榜首。 那是一张照片。 画面里,薛南途一身吊儿郎当,眼神桀骜,正靠着一辆威武的重型摩托等人,虽然没有抽烟,手里却握着一只打火机。 整张照片氛围感拉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电影截图,贺乔飞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照片里的薛南途似乎也太嫩了些,满脸青葱岁月仿佛是个学……贺乔飞脸色一变。 不对,薛南途这时候还在上学,是未成年! #薛南途 飙车 不良# 39 叛逆 大小姐的一点叛逆 黑热搜突如其来。 一夜之间, 营销号铺天盖地的爆出薛南途的“黑料”,甚至冒出好几个自称他曾经的“同学”,说他在国内读书期间就混不良, 在学校搞霸凌, 还是远近闻名的“飙车党”, 甚至进过局子, 前科累累。这样一身“叛逆”的人作为公众人物为人推崇,不会带坏青少年吗? “好家伙, 昨天入坑, 今天塌房,史上最快?” “富二代有几个玩得不花的,从他炒人设开始我就知道这货要翻。” “花瓶粉呢,出来挨打!都是什么人啊,正主一出事就缩起来,前几天不是跳得很欢吗?” “飙车是一种非常恶劣的、挑衅法律的行为, 是对自己和他人人身安全的极度不负责任,这种人作为公众人物受人推崇,这个社会算是完蛋了。” “薛南途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 装死算什么?” 网上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有人发出质疑, 质疑《骆驼》这首歌的原创性,理由是薛南途高中辍学,大学被扒出是一所花钱就能上的野鸡学校, 专门给富二代镀金的,而且薛南途学的是国际金融贸易,跟音乐八竿子打不着边,这样的人也能叫音乐才子? “我和薛南途是初中同学, 他那会还行,虽然学习一般,上课睡觉,但也不怎么惹事,不过听说高中以后就学坏了,打架飙车,给他们学校一个学习很好的男同学打得一个星期没上学,后来念不下去就出国了。这种人都能火啊,我是没想到。” “靠,这不妥妥的不良少年,校园霸凌滚!” “《骆驼》这首歌听着简单,编曲里有很多娴熟的技巧,不像他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如果薛南途人品真的有问题,建议查一查,有可能是买的枪手。” “就说嘛,在国外默默无闻,回国就重拳出击,还不是内娱网友好骗。安大小姐真是瞎了眼,放着顾晟廷那样的不要,嫁这么个废物。” “利益关系链,一丘之貉罢了。” 如果说上次的风波旨在败坏薛南途的路人缘,这次却是像要坐死了他的黑料,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他才刚刚起势,有人就坐不住了,千方百计要打压他的气焰,薛南途都要被气笑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简单排除一下,这波事是谁搞的并不难猜,对方大概也没想掩饰。 这是狗急跳墙,脸都不要了。 工作室那边接到的通告眼看着好几个都要签约了,突然就没了下文。贺乔飞吓得连夜飞回国内。 娱乐圈这种手段层出不穷,算不上新鲜,可如果事情本身是真的,那再多的洗白也是徒劳。薛南途会被打上劣迹艺人的标识,以后很难再走向台面。 “哥,你给句实话,这车是你的吗?”贺乔飞满头大汗地追问。 薛南途想了想:“算是吧。” 贺乔飞大惊:“你还会飙车?不可能吧?真是你?” 薛南途很想帅气地回答“怎么不可能”,毕竟他那时候叛逆得厉害,什么事都想和老头子作对,做点什么离谱的事都不奇怪。但是薛父平等地放养每一个儿子,根本不在乎哪个学坏了,哪个正在学坏,哪个即将学坏……玩车而已,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薛家又不是玩不起,所以在薛家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叛逆”。 何况—— “要真是我还好了。”薛南途有些头疼。 贺乔飞松了口气:“不是你就好。” 其实他也觉得不太敢相信。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薛南途性子确实有点儿爆,但是独独在开车这件事上,他严谨得仿佛失去过什么。 这哥平时在路面上常年保持五六十码,七十码对他来说就算“竞速”了,上了高速有最低限速,偶尔开个八十五,对薛南途而言就是“生死时速”,下了车手心都是汗,恨不得要忏悔一会儿。 薛南途说过,安璃的母亲就是车祸去世的。安璃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许开快车,薛南途作为一个老婆的死毒唯,把这话吸烟刻肺。以至于在国外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个龟派作派,所以工作室的人都不爱坐他的车,容易低血糖。 贺乔飞听到薛南途和“飙车”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时,觉得比谁都离谱,要不是对方有图有真相,他是一百个不信。 现在有薛南途亲口否认,他就也就放心了。毕竟照片里,薛南途还穿着高中的校服裤子,大概率是未成年,如果真的参与了地下飙车,那很难洗干净。 “行,我现在就发文回应。你早说啊!不是你你背什么锅?”贺乔飞忍不住道,“老大,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上次版权的事,背后至少两拨人在整你,除了顾氏和你那个弟弟,居然还有别人……这次更是,直接几百个营销号联动,生怕你出头。我怀疑不想你红的人,简直比想你红的都多。” 薛南途没回答,关机起身:“我今天早点下班,有事打电话。” 贺乔飞皱眉:“你家门口也都是记者,你急着干什么去?不会又是去接嫂子下班吧,哎,安氏门口也有记者,你千万别去……” 贺乔飞从来没这么服气,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薛南途是个恋爱脑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前途命运他是一点不在意。 “谁说我要回家?我要去办正事。”薛南途白了他一眼。 安璃不到五点是不会下班的,这才点不到。 “对了,你先别回应,我和那车的主人商量一下。”薛南途认真地说道,“我说了,那不是我的车,要澄清,也总得问问人家车主的意思。” …… 安璃自然也知道了网上的事,整整一天,楼里的人看她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复杂。 薛二在圈里名声本就不好,上学的时候逃课打架不写作业,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考试人都不来,这些都是真的。于是众人先入为主,对于网上的消息默认为真,都觉得薛南途这样的人玩一些非法的项目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可怜了安大小姐,那一届响当当的学霸,幼儿园就卷起来的“卷王”,安氏之光,居然被和这样一个败家子评为“一丘之貉”。 安氏的人都有些为自家大小姐不值。虽然薛南途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大概、可能有那么一点才华,但是一个违法乱纪甚至可能有案底的“姑爷”,对于安璃实在是一种拖累,对安氏也不是好事。 连秘书艾米此刻也表情失落,倒不是为了薛南途的事,而是为了另一庄闹心事。 安氏今天空降了一位“大领导”——七年未出现的董事长安邦国回来了,突然又陌生,就像机械降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对父女的关系,整个大楼的气压都随着安邦国的回归低了下来。偏偏这个时候,“新姑爷”那边出了舆论危机,公司内部众说纷纭,人心有些不稳。甚至有人推测。董事长不喜欢这个女婿,“安薛联盟”可能维持不了多久了。 手机震动,安璃看了一眼,是薛南迪。 这个当哥的,这次倒是知道担心弟弟了。 她按了接通,简单回应了两句:“是,我知道。” “下班之前,我来解决。” “不只是顾娱,他一个人搞不到这么多信息,薛家也有人参与,你最好查一查。” “好,就这样。” 正说着,又有来电接入,是薛南途。 安璃赶紧挂了薛大少,转接薛二少:“喂,老公。” “什么?你说在哪儿?你去看师父了?” “怎么不叫上我,我也很久没去看他了。你们好久没见,多聊聊。我下了班就过去。” “你也知道,‘董事长’回来了,我这个‘员工’不好提前下班。” 安璃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四点整,她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处理安父给她找的“麻烦”,顺便帮小花瓶澄清一些事。 安璃拍了拍脸颊,想到要去见老朋友,突然就有了精神,迅速进入状态:“艾米,董事长今天在会上都说什么了?会议记录发给……他不会没记录吧?” 安邦国一回到这个七年没有踏入过的安氏总部,就立即召开董事会,把鹿城本地的股东全都喊了来。他久未管事,说是想听听公司现在的情况,但是真的听汇报的时候,他又因为不知因果,对很多项目理解不到位,频频皱眉。 但安邦国也知道这些动辄上亿的项目和合作的重要性,他如果动了,安璃不能怎样,明天老爷子就会让他这个董事长位子坐不下去。 整个下午,安邦国几乎没说几句话,倒是安兴国明显精神亢奋,积极地给安邦国介绍东介绍西,像一个好客的地主。 最后,安邦国在会议上只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安兴国的儿子安迪空降安氏,任市场经理。 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安迪这样的身份,安家的长子长孙突然进入总公司,实在耐人寻味。要知道,当初安璃刚进公司,也是从这个市场部开始的,股东们一时不清楚形势,不敢轻易表态,在于大海和安兴国有意的推动下,这事居然就定下来了。 这事太离谱,猹话会现在还在吐槽,私底下骂安邦国怕不是被下了降头,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待见,去扶持自己的侄子。艾米汇报的时候都觉得憋了一口气。 没想到安璃只是嗤笑一声:“就这?我以为什么呢,不用管他。” 安邦国七年才回来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她还以为安兴国要憋什么大招,结果,就这? 这样的市场经理,安氏有几百个,没兵没将没项目没业绩的……别说是经理,就是他想当皇帝,安璃都懒得搭理。 艾米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安迪总上任以后,要了九楼最大的那间办公室,把原本的‘智慧家’项目组给赶到了会议室……临时办公。” 真的就无语,她毕业工作也四五年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安璃一顿,这事不管还真不行。 “去,把咱们楼层会议室旁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叫他们搬过来。” “安总,你确定?这可没有先例。” 从来没有项目组能进十五楼区域。 “不开个先例,怎么安抚人家。人要是跑了,我怕多少钱也哭不回来。”这个组都是她重金挖来的能人,能人都有脾气,不能受这种委屈。 “可是他们组的服务器是单独的,十五楼可能太远了……” “搬上来。”安璃拄着头,一手用签字笔敲着文档,边思索边说道,“就放会议室。” 啊? 艾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董事会开会的专属会议室。 “这些人都是领域内的高端人才,他们的研发环境和安氏的利益息息相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我相信董事长一定会理解的。”安璃认真地说道,“要是谁有意见,就把自己的办公室让出来,反正平时一半都不来,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至于别的,谁惹的事,找谁去就好了。 …… 下班,安璃叫司机把车子开到城郊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内,她来之前打了电话,薛南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薛南途手边还领着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眼睛随了母亲,非常漂亮,眉毛却随了父亲,形状有些不羁,说不出的可爱。 “安璃姐姐!” 小萝莉一见到人就扑了过来。 薛南途不满:“软软,你不对了,你叫我小叔叔,怎么叫他姐姐?” “姐姐是我爸爸的徒弟,我爸爸说我可以叫姐姐。”小软一板一眼地说,“你是爸爸的弟弟,我叫你哥哥,那不是差辈儿了吗?” 薛南途眉毛一竖:“你姐姐是我老婆,你管我叫叔叔,这就不差辈儿?再说我和你爸又不是亲兄弟。” 软软学着她的样子拧眉瞪眼,十分有亲爹的神韵:“你整天跟一个小孩儿计较,太不像话。姐姐来了,我不跟你玩了。” 安璃笑着抱起小软,问道:“软软说得对,软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爸爸呢?” “在屋里下棋呢。” “师父还会下棋?”安璃有些惊讶,看向薛南途,“下棋好啊,磨练性情,你怎么不陪他下?” 薛南途会下棋,围棋象棋,军旗跳棋,甚至是斗兽棋,他都会,而且下得很好,用他的话说,就叫触类旁通。 不想安璃一问,薛南途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你自己去看看吧。” 安璃进屋,玄关正面是一张印着这家主人年轻时候夺得杯赛冠军的装饰台,再往里走,两侧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奖杯,高调地炫耀着主人家青春的风采。 等进了客厅,这种热血澎湃的氛围散去。屋内的摆设都十分居家实用,并没有太多装饰。所有家具几乎都是圆角,而客厅有分之一的区域是给猫准备的,摆着各种猫爬架,一眼看去有只猫,其中一只是缅因,体型最大,样子却最乖,被两个小的压在身下,一点脾气都没有,只会夹着嗓子叫唤。 沙发上,寸头的中年男人抱着十二寸的平板,扫雷一样谨慎地下着一盘……棋。虽然乍看棋盘和棋子都跟围棋差不多,但是那醒目的“四联排”、“连排”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一种喷薄而出的童真。 “爸爸输了。”小软小声地说,“妈妈说,他实在不是这块料。” 安璃轻笑:“妈妈呢?” “妈妈去国外上课了。” 安璃也觉得纳闷,她师父这种四肢发达有智慧但不多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追上师娘那样的天才的。 眼看要输了,男人突然无耻地点击了退出游戏,转过头,眼睛顿时一亮:“安璃,你可来了!” 他指着薛南途:“你再不来,这小子要把我念疯。你说你,从小就一身反骨,怎么找了个这样的!” 薛南途瞪眼:“我怎么了?老肖,车神,说说,我怎么了?要不是我,你能有这么好的徒弟?” “等下,”安璃没忘了自己此行的正事,“你们吵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网上说清楚?外面都要骂疯了,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 “不行!”两个男人突然异口同声。 安璃一怔:“为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车神”肖瞿胜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道:“徒弟,途途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是安氏总裁,当年的事翻出来对你不好。虽然你师父我开了半辈子车,但是我得承认,摩托车确实是个小众运动。而且你当年参加比赛的事,是背着家里和学校……” “我也赞成老肖的意见。”薛南途说道,“这事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是别参与了,我能应付。” 他今天来,就是和肖瞿胜对对“词儿”,到时候一公开,肯定有记者来采访,两个人不能说岔了。 “我和老肖都想好了,就说我是老肖的徒弟,‘车神’这个光就让我沾了,你就从这个事件里消失。”薛南途说得很认真,计划也周全。 安璃不意外,从薛南途说他独自来了肖瞿胜家,她就猜到他要干什么。当年为这事,薛南途已经为她顶了一次锅,这次,他第一时间又冲了出来,打算再次为她挡下来。 安璃心中动容,面上却不显,只是眨了眨眼:“你们商量好了?可是,来的路上我已经在微博上说了——车是我的。” 她当时满十八岁了,为了拉叛逆期的薛南途回学校,误入比赛,认识了低谷期在地下车赛“教育”小盆宇的老肖,又因为任务的原因和他多说了几句。没想到最后薛南途是拉回来了,她自己赔进去了。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在赛道上狂飙的感觉,不仅拜了老肖为师,还在暑假时间偷偷训练,又在秋天对家里和学校撒了个谎,去欧洲参加了世界摩托车公路赛预选塞。 虽然最后成绩相当不错,但是对于那时的她,这些所作所为显然不符合众人对一个“好孩子”、“学霸”、“安家继承人”的期待,因此这事也就被瞒了下来。 不过她的车子还是被家里发现了,关键时刻,是薛南途站出来顶了锅,说车是他的,这事被不知道什么人告到了学校,甚至惊动了警察,说有人举报薛南途参加非法飙车。虽然最后证明这事是子虚乌有,不过谣言还是传了出来。那些所谓的“同学”,应该就是听信了这些谣传,加上先入为主的印象以讹传讹。 @安璃V:我的车,青春期的一点叛逆。p.s.成年了,有证,未上道。 微博附上了张照片,一张是欧洲摩托车公路小组赛第名的证书,上面是一张乖巧正气的少女两寸照——这个比赛未成年是不能报名的; 第二张则是驾驶证; 第张就厉害了,是一家赛车场的经营许可,赛场拥有者赫然也是安璃本人。 安家大小姐想玩车,何必去路上挑战法律? 买一个场地,撒了欢儿的跑就是。 40 新料 吃瓜章节 原书里薛南途有一个小小的遗憾, 他十八岁那年因为和不良少年赛车,腿骨受伤,虽然痊愈后不影响走路, 但是也留下了后遗症, 从此跑不快,更不能承受太重的力量。 薛南途从小运动神经发达, 肢体协调,什么高难度动作都是一学就会, 在篮球场上更是人气王。可出了这事以后,即便后来成名, 他在演唱会和各种演出中也无法加入舞蹈,还曾经因为不能配合舞蹈演员,在临上场前被换掉。 这一世安璃和薛南途青梅竹马, 交情一直在, 明知道他有此一劫, 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高中时候,薛家爆出了私生子丑闻,薛老爹的其他女人也不甘示弱,一个个都带着孩子闹上门, 薛家原本只有两个儿子, 这会儿孩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有的甚至比薛南途还大。家务事沦为圈内笑柄,薛母更是觉得抬不起头做人,遂与薛父离婚。 薛南途则与薛父大闹了一场, 此后行为越发叛逆,高一下学期开始,逃课, 打架,缺考,有时候一整个星期都在学校见不到人。班主任知道他家的情况,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薛家孩子多,不缺钱,家长都不担心,当老师的又有什么办法。 薛南途十八岁生日那天,安璃准备了礼物,本想约人出来好好劝劝,没想到那一天薛南途没有像以前一样出现在她家门前。安璃通过系统得知那天他又和薛父吵了一架,而后就跟着一伙不良去青山车道看热闹了。 其实书里,薛南途原本也只是跟狐朋狗友去解闷,没打算自己下场。不想有一伙人嘴欠,不只拿薛家的事开玩笑,还提了他和顾晟廷打架的事,嘲笑他事事不如人……薛南途最听不得这个,又是年少轻狂,被一激就下了场。 他车子不是他的,没有经过调试和安全检查,转弯减速的时候突然失控,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地,腿被压在了车下。 正好警察巡视路段,这件事情直接闹上了报纸。 未成年,无证,非法上道,留了案底,身体还受了不可逆的伤害。 薛南途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还是短跑健将,从前在运动会上出尽了风头,那之后却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别人跑跑跳跳。那一年他们班级输得彻底,同学对他的态度日趋微妙。他落下案底后,连从前的跟班也疏离,薛南途的性格也从原来的舒朗阳光,变得扭曲沉默,最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转学了。 这一次,安璃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所以直接就去了青山车道,果不其然将人堵了个正着。 她是放学后直接去的,一身校服,身上带着知识的芳香,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薛南途第一眼看见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做梦,发现不是后表情骤变,拉着她就要走。 而书里的那一伙人果然来了,和剧情里一样,开口就是各种刺耳的挑衅。薛南途当然生气,但是再生气,他也没有失去理智,因为安璃在这里。 小青梅谁也不认识,是来找他的,他不能丢下她,自己跑去和人赌气。加上安璃软磨硬泡,牙尖嘴利地帮薛南途怼了回去,最后这赛就没比成。 其实就算安璃不去,薛南途也下不了赛道。因为这一世,薛南途根本不会骑车,安璃盯得紧紧的,他想“学坏”都没机会。 但有了安母的前车之鉴,安璃还是不敢放松,整晚上亦步亦趋地跟着薛南途,还结识了“车王”肖瞿胜。 肖瞿胜是她的任务对象之一,而且这个任务还特别“简单”。 “车王”肖瞿胜曾经是华夏摩托车公路赛第一人,年轻时在世界大赛的赛道上为国争光,却因误交损友,背负巨额债务,落得一贫如洗,连参加比赛的车子都出不起。此刻,低谷之中的“前车王”急需一笔钱,所以才答应了地下老板参与堵车。 如果是别的忙,安璃这个时候还真帮不上,但是肖瞿胜只是缺钱,这不难。 她先是假装为“小男友”不平,财大气粗地开出了一笔不菲的、刚好超过那位地下老板的报酬,雇肖瞿胜替薛南途比赛,理由是薛南途还差三个小时才成年,不能自己下场。 在肖瞿胜眼里,全场都是小盆宇,赢他们就和欺负小孩一样。见安璃说得认真,又亮出他安家大小姐的身份,加上他真的缺钱,竟然也答应了。结果当然是肖车神现场表演了一把“殴打小盆宇”,给薛南途和安璃里子面子赚足。 三人就此结识。 肖瞿胜利用这笔钱和安家的人脉,重整团队,在国际比赛上再次夺魁,从此从“华夏车王”升级为“车神”,更是成为业内不可撼动的泰山。 至于安璃玩车,完全是她自己有兴趣,想玩。肖瞿胜觉得和安璃有缘,小姑娘也有天分,就干脆收了她做徒弟;其实薛南途他本来也要收的,但是安璃不许——安璃不许的事情,薛南途就没办成过。 肖瞿胜其实也有点怕安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个当师父的在徒弟面前时常会有矮一头的感觉。 他们本来想让安璃在这件事中隐身,没想到安璃先一步公开了。 薛南途回过神来:“老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安璃却坦然道:“你们也没和我商量呀。” 这两个人,背着她研究一下午,做了决定最后才告诉她,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参与。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安璃笑眯眯地道,“难不成,师父觉得我这个徒弟拿不出手,不想认了?” “哪能啊?”肖瞿胜立即道,“你公开,师父给你站台,尽管去!” 有个厉害徒弟却不能说,他也憋了很多年好吗? 薛南途刚要开口,贺乔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途哥,我姐好特么NB!你快上网看看吧!对了,你问问我姐,要不要也签到咱们工作室来,跟你一起出道算了。” 就安璃这智商情商胆魄手腕,没准还能带带他途哥这个恋爱脑。 …… 安璃三张证将自己晒上了舆论之顶。薛南途被爆黑料以后,小黑子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番,如今却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 不能什么? 未成年?人家成年了,还参加了国际比赛,最正规的那种,官网有记录的; 非法?有驾照,而且是D级,可以驾驶发动机排量大于50ml的专业摩托; 飙车?不好意思,人家自己家的地,国际专业赛道训练场……“钞”能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网友嘴硬了一会儿,最后蔫蔫地道:“不管怎么说,影响也不好。” 刚说完,“车神”肖瞿胜在公共平台发了一段当年安璃比赛的视频,并言简意赅地点道:“@安璃我徒弟。” 网友惊了。 谁?“车神”肖瞿胜,他是安璃的师父?怪不得能抛出这种成绩。 “视频那时候大小姐才十八岁啊,摘下头盔那一刻该有多惊艳,已经想象到现场的表情了!” “安总,被赚钱耽误了的赛车手,小小年纪为国争光,还这么低调。” “可恶啊,果然优秀的人干什么都很优秀!我承认我不如她了。[狗头保命]” 三证一出,大部分都被震撼了,大家最好奇的还是:为什么安璃以前从没提过这些。 留言倍增,安璃也难得的答复。 @安璃V:当初家里不喜欢这个“副业”,是偷着去的,而且最后还是输了,很遗憾。 @安璃V:那时候为了瞒着家里,对外都说车是@Pard薛南途 的,害得他一直被误会,这个锅他背了快十年……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其实薛先生他根本不会摩托车,他只会骑电瓶。 电瓶啊,巧了么,他们也会……等等?他们看到什么? 薛二是在给自家老婆背锅? 所以,安大小姐和薛二其实早就认识,他们是青梅竹马? 不都说安大小姐以前和顾晟廷才是一对吗?这怎么听着不是那么回事? “查了一下,二十年前鹿城城区开发还没有现在这么拥挤,有钱人基本都扎堆住西边那一块,就是现在大学城那附近,安薛顾三家当初应该不远,而且幼儿园、小学、初高中都是同一所。” “我靠,所以不是天降打败青梅,是稳定的三角关系?” “楼上你是懂稳定的。” 网友的关注点一下子从赛车转移到了安薛顾的狗血八卦,安璃的评论区热闹得不得了。安璃念书的地方本来就是名校,影响力惊人,事情一闹大,果然就有校友被炸出水面,送上一个有一个“瓜”。 “小学的时候他们俩上下学都是一起的,他们两家的别墅联排,是邻居,关系也不错,经常是一辆车接两个孩子。” “我也看过他们放学上同一辆车,但是我是初中?” “我是他们高中的校友,我也看到过,不过我看到的是两个人一起走,没有上车。安学姐在火箭班,放学比较晚,也不知道薛南途为什么能和她走到一起……反正他俩宣布结婚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 众人这下懂了。 所以人俩一直感情就很好?学生时期就熟得不得了?这么算来,安璃和顾晟廷的事是大学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个时候薛南途已经出国了,谁是第三者还真不好说。 “我是他们大学的学妹,其实安学姐和顾学长不怎么熟,不知道为什么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们除了小组实验的时候,几乎不说话的。” “+1,入学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对,结果完全嗑不动。女明星的粉丝还因为这个来骂安学姐,真是无妄之灾。” “小道消息,其实这对CP最早是从顾家人传出来的,富人圈里一开始只知道安家学霸,没人把他们并列,架不住顾家那对夫妻把安璃挂在嘴边,强行‘金童玉女’,到处炫耀。再提醒一句,安薛联盟后,顾氏的股价狠狠地跌了一波,安家这样的姻亲,想要的人还是挺多的,” “顾晟廷成绩虽然也不错,但和安学姐确实不是一个高度的。” “哇去好复杂,有钱人想得真是多……” 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焦点都从薛南途转移到了安璃身上,这边俞鸿导演看到热度,立刻也发了一段小花絮。 @导演俞鸿:“安总的水平,我们全组人都可以证明。” 花絮里,就见女人一身冲锋衣包裹纤瘦的身体,手腕握住车把的动作却极其有力,淡蓝色的骑士驾驶着摩托车在沙丘中穿梭、飞驰,宛若一只飞鱼,脚下的沙子也不再是细沙,而是奔涌的浪花,整个大漠是一片任其驰骋的海洋。其中好几个高难度动作的处理干净利落,专注、沉浸、专业。而网友—— “啊啊啊啊老公!我命中注定的老公!” “俞导,这就是你不对了,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今天才放出来!” “众筹求安总来录一期,冠名老板要在节目中亮相这不是常识吗?” “只有我看到薛二那皮卡皮卡的小眼神儿吗?莫名觉得有点少女怎么破,这对怎么这多惊喜啊。[笑哭]” “薛二给学生时期就给老婆背锅,薛二被误解,安大小姐第一时间门出来澄清。鉴定了,是真爱,商业联姻没有这样的。” “以前以为自己嗑得是先婚后爱,后来发现是青梅竹马,再往后发现嗑的是女A男O,怎么办姐妹,更爱了!” 眼看着大众跑偏,完全忘记了这次事件的起因,黑粉们不淡定了。 “就算车子是安璃的,也不代表薛南途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他在学校时候什么样,真以为没人知道吗?霸凌总没得洗吧?” 黑粉们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点,努力刷话题,要把#薛南途 校园霸凌#推上去,不想薛南途自己出现了。 @Pard薛南途:“我霸凌谁了?” 对方这一个理直气壮,像极了熊孩子不怕告老师,叫粉丝们又有了信心。 “瓶宝只是肝火旺盛了一些,但看面相不会打人的人。” “可以看节目,其实瓶宝还挺乐于助人的,帮蒋朔说话,背宋灵琳出沙漠,这样的人怎么会霸凌别人?” 就在众人讨论之际,刚才的高中同学继续现身说法。 “这个我知道,薛南途确实被通报了,也打人了,不过另一个人也受到了警告处分。顾晟廷眼睛都青了,一个礼拜没来上学。” 吃瓜网友:??? 你说谁,跟谁,打起来了? 再详细点,比起谁有没有违法乱纪,他们更爱听这个。 41 不干了 这破活谁爱来谁来 “瓶宝瓶宝, 你真和顾大少打架?为了大小姐吗?” “瓶宝,打赢了吗,他厉害还是你厉害?” “不管怎么说, 打人不对,拒绝‘打星’!薛南途永黑。” “没听人家说了吗,两个人都受处分了, 如果全是薛二的错,学校总不会平白无故各大五十大板。我只想知道细节, 是像偶像剧里那样, 两个帅哥掰头,安总在中间喊不要打了吗?” “友情配图[你们不要打了啦,要打去舞蹈室里打啊?JPG.] @Pard薛南途:“……早忘了。” 懒洋洋地回复了两个字, 薛南途不再理会网上的“疯”言“疯”语。 贺乔飞那边很快又出了一篇“维权声明”, 昨天工作室不声不响,却原来把之前质疑原创的ID全都记了小本本。网友不禁又想起“最强法务”的传说。 他甚至还为下一首歌宣传了一波。 @MOK百万公里工作室:“其实《骆驼》这首歌是为了和《野门要战斗》节目组联动临时更换的。新的单曲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敬请期待!” 回家路上,安璃看着网上的消息,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老公, 当初你为什么和顾晟廷打起来着?我一直不知道呢。” 剧情里没有这段,毕竟不是主角, 很多转变都衔接不上, 书里薛南途和顾晟廷好像突然就结仇了。 薛南途脸上现出几分困窘:“真不记得了。” “我信才怪。”安璃小声道。 系统:“宿主,你怎么不告诉璃璃原因?” 薛南途不耐烦:“好汉不提当年勇。” 何况也算不得多“勇”,严格说, 是他中了顾晟廷的“圈套”,虽然自己也揍了人,到底还是吃了亏。 高一的时候, 薛家刚爆出私生子的丑闻,在鹿城闹得沸沸扬扬,霸占报纸八卦版头条,换算成现在,大概就是一天十个热搜的程度。反正连路人都知道薛父在外面搞出一堆猴子,连同学也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薛南途那时候也觉得很丢人,不过真正刺激他和顾晟廷翻脸的却不是这个。 顾晟廷知道了他偷偷喜欢安璃,叫人故意用安璃的发卡引他到体育馆后面,将薛南途反锁在体育器材室,并说了“一些话”。 当时室外四十多度,器材室又小又不通风,里面温度大概达到了四十二三。那天学校篮球赛,所有人都在场馆里,根本没人来后面,薛南途被误锁在体育器材室一个多小时,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脸色通红,整个人都不太好。体育老师吓得要拨120了,没想到薛南途一个鲤鱼打挺突然跳了起来,顶着四十度的高温直奔篮球馆,替补席,一拳打在顾晟廷脸上。 体育馆正在进行篮球赛,全学年的学生都看见他打人,事件性质非常恶劣,按理说,这不是一个记过就能揭过去的。薛南途都做好被开除学籍的准备了,没想到是这么不疼不痒的处分。 至于顾晟廷说了什么……不重要。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就憋着吧,平时小嘴叭叭的,该说的一句不说。” 安璃看着某花瓶完美的侧颜,有些惋惜地回头,继续看向窗外,不说就不说吧。 只是,她的脑海里不由地升起一段回忆—— “薛南途,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和你这种人接触,只会拖累安璃的名声。她不敢自己和你说,所以托我转告,希望你知难而退。” “安璃是独生女,将来和我一样会继承公司,而你只是薛家十一个孩子中最不成材的一个,要怎么你才明白,你和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我和安璃将来大概率会为了家族利益在一起,我不希望未来的妻子和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段录音时,连她都被男主的无耻惊呆了。书里可没写顾晟廷背后使了这么多手段,怪不得书里薛南途后来和原主生分了。 她还记得自己把录音笔送到办公室时,包括教导主任在内的师长们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件事后来被顾家花重金低调解决,学校在权衡之下,做出了各大五十大板的决定。 至于安璃,她只是偶然捡到了一支录音笔,交给老师,她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说起来,这事没有统子帮忙还真办不成。 所以啊,她家的统子,是升级还是升仙呢? …… 顾氏。 顾晟廷看着网上的言论面如锅底。 助理在旁噤若寒蝉。 这事,真不是他们做的,至少,不全是他们做的。 薛南途新歌爆火,人气大增,这的确是他们不想看到的,所以当顾晟廷拿出那张照片,告诉他们叫公关部做点文章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件事非常简单。 他们也不是要搞死薛南途,就是想办法压一压他的锐气。艺人上升期最受关注,这时候一点点黑料就能把人推到风口浪尖。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误会”被打击得一辈子再也红不起来的大有人在。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没想到舆论一下子失控了。 先是安璃突然晒出“三证”,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从小到大,安璃一直是鹿城二代的典范,名媛中的名媛,完美得像个假人,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专业赛车手,在跑道上驾驭着怪兽一样的摩托风驰电掣,她甚至还是“车神”肖瞿胜的亲传弟子。 都没有这么离谱。 助理不敢出声,头低得恨不得钻进地板。 半晌,顾晟廷把手机一丢:“我不管你转账还是发律师函,想办法,让这个人闭嘴。” 他念的高中是重点,并不是那种花钱就能进的学校,所以“校友”的分布也广泛,圈里人怕得罪他,不敢乱说话,但是总有不那么给他面子的反骨人士。 他是要打压薛南途,不是要别人翻自己的黑历史。薛南途不要脸,但有安璃给他撑腰,自己如果爆出不光彩的事,家里的老头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最近老头子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很得他心,老头对他简直比这个亲儿子还要亲,这让顾晟廷心中不快。而且最近顾娱的经营似乎进入了瓶颈,投的几个电影都被骂烂片,老人没作品,新人不出头,原本唐沁沁还算有点水花,但是粉丝也在流失,以至于他都不敢对那个综艺下手。 自从安璃结婚,他的麻烦事似乎一件接着一件。他从前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家世相当的妻子能给他带来什么。 “把唐沁沁那部电影的宣发放一些,买个热搜,顶上去。” “薛家那个,薛南什么?让他也收一下。” “老板,是薛南景,薛家的三少爷,他……未必会听我们的。” 三少爷?顾晟廷冷笑,谁不知道他这个“三少爷”是怎么来的?一个私生子,不知道低调做人,还蠢得无可救药,要不是看在他有利用价值,这种人他不会看一眼。 上次在网上黑薛南途的水军里,就有一大批都是这个薛南景搞的。当然,他不会自己动手,而是委托了亲舅舅徐志。薛南景去年选秀靠着花钱出道,结果没有红的命,现在已经准备退圈回去和十个兄弟争家产了。 这一家子极品,难怪出了薛南途这个疯子。 助理又问:“顾总。大小姐那边怎么处理?” 这次的照片,是顾欢从高中同学里一个暗恋薛南途的女生手机里要来的,顾欢倒是跟薛南途没什么仇,她纯粹是想让安璃难堪。顾欢上次参加婚礼回来,和家里吵了一架,一个人跑出国去了,这次回来,也是以为顾晟廷要帮她出气,看得出很高兴的。 想到顾欢,顾晟廷有些头疼:“我去和她说。” 他这个妹妹,也该懂点事了。同样是大小姐,连安璃一半的脑子都没有。 …… 薛南途热搜买房,事态几次反转又反转,人气不降反升。这些舆情反应在股市上,就是安璃和薛南途结婚后,两家公司市值赢来了一个小飞升。 安薛合作的项目“智能家”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且不说背景实力,项目本身也引起了社会各界大佬的关注,不少人都想分一杯羹。不只是外界,连公司内部也是如此。哪怕项目组已经搬到了十五楼,门口还是经常能看到其他部门的人鬼鬼祟祟地打听。 之前她把服务器搬到会议室,安邦国居然忍住没来找她发火,安璃估计,多半是安兴国和于大海在憋什么大招。 果然,安璃刚出电梯,就看见艾米和小宋等在外面,表情复杂。 “怎么了?”安璃看向她的左膀右臂。这两人都是跟着她见过市面的,一般情况下,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 “董事长在里面。”艾米示意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董事长办公室也在十五层,但是却在A座,和安璃的C座距离很远,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安邦国突然找上门来,应该是大招CD读完了。 安璃点了点头,刚要进去,艾米又道:“安总,董事长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安迪总。” 小宋带着几分怒意:“他们还带着东西来的。” 东西? 安璃没有再追问,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最近的情况,在两人肩上各拍了一下:“我知道了,辛苦你们。” 安璃的办公室不是最大,却是整个十五楼光线最好的房间。她一进门,就见安邦国坦然地坐在安璃的位子上,而安迪顶着一头金毛看着窗外的景色:“二叔,堂妹这间办公室真不错。” “她向来会享受。”安邦国抬头看见安璃,略微尴尬,咳了一声,“都几点了,才来上班,你祖父把大权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理公司的?” 安璃看了时间,是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 昨天晚上她趁着薛南途在工作室加班,偷偷刷了下半集的《野门要战斗》,睡晚了。 “董事长有什么吩咐?”安璃站姿笔直,态度不卑不亢。 和以前不一样,这一次面对态度恶劣的安邦国,安璃心里并没有起一点波澜。 从前安兴国用安父刺激她,她还有反应,大抵是久未蒙面,心底还有一些期待,如今彻底死心了,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对于亲生女儿的这种生分,安邦国只觉得对方就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故意和家里唱反调。 他问道:“安迪来公司一个礼拜了,为什么不给他分配项目?” “分配?”安璃像是听到了什么新概念,“董事长,基层员工才会点对点的分配工作,安迪总的这个位置,平级里是不会有人把项目分出去的,至于上级,他的上级不是董事长您吗?我记得他是直接归你管理的。” 就算是安璃当初在公司实习,也是严格按照安氏的制度工作,没有任何越级优待。安邦国刚回国,他手上有什么资源?安迪自然也没有。伯父安兴国倒是从于大海那里蹭到一些,但是他为人好高骛远,看不上这样的小钱。 安璃公事公办,实话实说,安邦国却觉得刺耳至极:“你在讽刺我对公司不管不顾?” 你自己说的,安璃心想。 安邦国生气地道:“你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董事长放在眼里了?你是不是觉得安氏有今天全是你自己奋斗的结果?安璃,如果不姓安,如果你不是我安邦国的女儿,你什么也不是。” 窗外,上午的日光柔和得照进理石地面,安璃眼中的暖意却丝丝退去。 “所以呢?不知道董事长到底有什么吩咐。” 安璃的安静被视为识相,安邦国重新坐下,觉得自己好像又找回了为人父的威严。 一直沉默的安迪见缝插针:“堂妹,你不要误会,我真的就是来替你分担工作的。二叔他在加拿大一直很惦记你,听说你忙得连婚假都没放,蜜月都去不了,二叔心疼你,这才让我来帮忙。” “噢。” 安璃的不冷不热让安邦国刚沉下的火气又烧了起来:“你那是什么态度?” “董事长想要什么态度?”安璃不想陪着安迪演下去了,她一进门就看见茶几上的箱子,似乎都是私人用品,心里就有了定数,“直接说你们的目的吧。” “把你手上的项目给安迪一些,你堂哥是来帮你的,晾着人像什么话?” 安璃笑了:“如果我不给呢?” 安邦国沉声:“虽然我很久没回来,但名义上我还是安氏的董事长,任免的权利还是有的。” “你自己挑几个项目给安迪做,让他就在你这里先办公,他不懂的地方,就直接问你,你要好好教。” 安璃气笑了:“我不教。” “你说什么?”安邦国皱眉。 “董事长,我是公司的管理人,没有时间和经历去教别人,何况堂哥也不需要我教。”安璃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一点也不留情面,“加拿大的公司投入不小,才两年,就被大伯父父子俩做得像个无底洞一样,七年赔了安氏二十个亿,这种人,我是教不出来的。董事长你想怎么用随你,我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安迪不服气,碍于安邦国在场,不敢发作,:“堂妹,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安璃!”安邦国拍案,“你是怎么说话的,你以为你是谁?难道偌大一个安氏,没了你还不行了?你不要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安邦国丢了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罢免书”。 安邦国目光灼灼,安迪则是有些幸灾乐祸,却假惺惺地道:“二叔,不是说好不拿这个出来的吗?堂妹,你快道歉,你看你,二叔真的生气了。” 本以为能看到安璃服软求饶,安璃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顺手从包里掏出工牌,轻轻一扔。 “倒也不必董事长多此一举——我辞职。” 她是很喜欢事业,但不代表有人可以用事业来拿捏她。 在安邦国的黑脸和安迪的幸灾乐祸中,在整个安氏的目瞪口呆中,安璃潇洒地离开十五楼,下了进入安氏以来最早的一个班。 她手里干干净净,什么私人物品都没拿,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 “喂,老公,起床了吗?” “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失业了,以后咱们家赚钱就得靠你了。” 还好薛南途现在红了,大街小巷到处能听到《骆驼》,版权费应该也养得起她了。 42 一身轻松 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 安璃一身轻松地离开安氏, 出门的时候还遇到了来找董事长的安兴国。 “小璃,外出啊?”安兴国笑呵呵地打招呼,仿佛之前的尴尬过招从不存在。 安璃也一如既往地爽快:“不是, 辞职了, 回家。” “噢, 原来是辞……”安兴国一怔, 嘴角抽了抽,“你说什么?” 安璃坦然的态度仿佛在说天气:“我被董事长罢免了, 准备回家当个闲人, 伯父, 以后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们,和我没关系了,有什么不懂就问助理部,他们什么都知道, 我没什么需要来交接的。” “对了,堂哥也在我办公室, 看样子这次是觉得我那个房间不错。”安璃笑了笑, “没关系, 喜欢就搬过来吧, 伯父也可以搬过来。” 意识到安璃好像不是开玩笑,安兴国脸色已然变了:“大侄女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咱们和薛氏正是合作的时候, 你可不能跟你爸赌气, 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这话说的,安璃都笑了。 “伯父,我都被开了, 我再任性也不会影响你们了。不说了,我老公要来接我回家了。” 安璃两手插兜,悠哉哉地过了马路,头也没回一个,看着就像赌气。 可是,安璃是这样的人吗?她在安氏快十年了,早已经没人会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心腹大患走了,安兴国丝毫不觉得幸灾乐祸,只隐隐觉得仿佛已经有无形的枪口瞄准了自己,背后冷汗涔涔。 当务之急,他得赶快知道,他那个好二弟到底做了什么没脑子的事把安璃这个小狼崽子逼急了?! 十五楼,气氛一片压抑,走廊里,电梯间,到处有人窃窃私语。安兴国大步冲进安璃办公室,果然看见安邦国一脸阴沉,安迪虽然板着脸,但是眼里却隐隐带着兴奋。 安兴国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儿子在想什么,愚蠢! “二弟,我看小璃气冲冲地走了,还说要辞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会儿说话居然带了几分真实的苦口婆心,“你们父女怄气就算了,怎么能拿公司的事开玩笑?安璃走了,安氏谁管?” 安邦国听到安兴国也这么说,只觉得面子都被削没了:“大哥,你怎么也这么说!她要走就让她走,耍横耍到他老子头上来了。安氏经营了这么多年,没了她难不成要垮掉?我还没死呢!” 那怎么能一样?安兴国在心里骂这个二弟糊涂。 眼下安薛联合项目就在当口,薛家掌握着国外的实验室,国内的研发队伍则是安璃的心腹,因为姻亲关系,两个团队毫无保留地互通有无,深度合作,这才有了短期的巨大成果。 这件事,薛家摆明了只会和儿媳妇合作,现在他们把安璃赶走,安氏能得到什么?要是薛氏拿了两家现有的资料另起炉灶,或者一个人干怎么说? “老二你糊涂,安璃有公司的股份,即便不管事她也是股东,她的职位是当初老爷子任命的,老爷子虽然现在不怎么管事了,可威望还在,手里还握着公司三十的股份,你罢免安璃,董事会投票了吗?老爷子知道吗?” 安邦国显然没想过这些,片刻的茫然后,他依旧选择自己的脸面,固执地道:“她是我生的,没有我她什么也不是,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别人还要插手吗?” 安兴国越发觉得这个弟弟在国外呆傻了,他为了一个女人消沉二十多年也就算了,反正安兴国本来也不服气家业传给他,但是他如今怎么连公司的事都拎不清。于大海这样的元老,都宁可受气也不敢动安璃,他怎么不想想是为什么。 “爸,二叔也不是真的要怎样,就是给堂妹一个教训。你是没看到刚才堂妹气焰多嚣张,我都想说她两句。”安迪煽风点火,“话都说到这了,二叔要是不拿出点力度,让人看咱们安家长幼无序,那才是丢了安家的脸。” “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闹的!”安兴国要被安迪气死,“你给我滚出来!” 安迪这会儿正得意让安璃吃了瘪,被安兴国当头棒喝,也有些不痛快。进了楼梯间,他皱着眉头道:“爸,你干嘛啊?安璃要走不是正好?我才是长子长孙,安氏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安兴国扬手对着安迪后脑就是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你以为安璃在安氏这么多年,就是靠她那把她当仇人的爹?你太小看她了!这种事没有经过老爷子,根本不能作数,她这是摆了你二叔一道,下午老爷子电话就得打过来,这摆明了你们一回来就闹事的局面,你觉得你祖父怎么想?” “你,现在,立刻搬回你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和我去见你祖父。道歉,说这都是误会,你再去把安璃请回来。” “凭什么?是她自己要走的。爸你是长子,我是长孙,怎么在安家混得这么低声下气。你不如二叔就算了,难道我也不如安璃一个丫头?爷爷都八十五了,你干嘛那么怕他!” “要去你去,我不去!” 安迪负气而走,安兴国气得脸都白了。 亲生儿子的几句话像针一样刺入他的软肋。他不如安邦国?他哪里不如他这个二弟,就算曾经他可能没有安邦国优秀,可是二十年前,当安邦国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行尸走肉,萎靡度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进安氏了。可是老爷子执迷不悟,二弟毁了,他又培养起了安璃,甚至为了让安璃名正言顺,让一个什么也不管的安邦国待在董事长的位子上。 安兴国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让他看不上,连一个小辈都比不上,连带自己的儿子,也处处不如二弟家的一个丫头片子。 可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这小十年来,安璃的确带领安氏上了一个新台阶,和薛家联合后,她在安氏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只有他的蠢儿子才会以为安璃不来上班,安氏就能听其他姓安的了。 思索间,手机传来声响。 “喂,李秘书,是,请转告老爷子,都是误会!安迪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想到他们父女吵得这么厉害……” …… 安璃一打电话,才知道她走后没多久,薛南途居然也起床上班了,这会人已经在贺乔飞那边。得知安璃不声不响地干了这么大一件事,薛南途顿时就坐不住了,二话不说要过来。 工作室距离安氏还有点距离,两人约了个地点,安璃看还有时间,就到附近的CBD商场边逛边等。 半个小时后,她坐在步行街的座椅上休息。 不逛不知道,安氏大楼周围如今居然已经这么繁华了。当初大楼的选址还是太爷爷定的,图的就是地价便宜,等到祖父经营期间,安家重金拆掉了老房子,平地起了一座园区。当时这附近还很荒芜,房子都卖不出去,其他人都不看好,觉得祖父这是飘了,居然花五个亿盖楼,事实证明了老人家的眼光独到,今天这块地的价格已经成功地翻了四倍,成为安氏最牢固的不动产。 安璃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橱窗,橱窗倒影里,自己坐在长凳上,总觉得和周围格格不入,灵光一闪,她找到了问题的根本。 她从公司出来,穿的还是一套一丝不苟的商务套装,虽然领口袖口已经融合了一些在正式场合堪称反骨的设计,但是在步行街上还是太显眼了——太高档,看着不像打工的社畜;太正式,看着也不像来逛街的休闲党。 她径直进了对面的品牌店,挑了一套不太突兀,但十分舒适的连衣裙。对着镜子转了两圈。 胸口有点紧,不太合身。 裙子款式尚可,但她的发型还是有些太呆板了,鞋子也不配套。这家店的款式她挺喜欢的,就是料子差了些,档次提不上来。有钱人嫌掉面子,打工人又觉得太贵不值,受众定位不准确,上下两个市场全不讨好,始终经营得不温不火。 安璃是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店里还能遇到“熟人”。 她正要脱掉裙子,试衣间外传来女人挑剔的声音。 “你们家这季度怎么回事,一件穿得出去的裙子都没有!本来料子就差,现在样子货都做不出来了是吧?你让我就穿着这种裙子去我姐妹的生日趴丢脸?” 服务员陪笑道:“顾小姐,我们这一季主打版型和剪裁,有些虽然看着普通,但上身后极有质感,料子也全部重新选了,您不妨先试试。” “少拿这套行话糊弄我,丑就是丑,穿好看那是本小姐天生丽质,跟你们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是是,顾小姐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 “别废话,这批都不要,再换,这种丑衣服我哪有时间一件一件试。”顾欢视线落在其中一条裙子上,看了看尺码,四个X,顿时脸色一沉,“这什么尺码,麻袋吗?” 她好不容易瞧上一件顺眼的。 店员忙道:“这条的S码只剩一件了,刚有一位顾客拿去试穿,顾小姐稍等一下。” 顾欢没好气地道:“当我时间不值钱是不是?这条裙子我要了,告诉里面的人不用试了,我加一千块,裙子给我,现在就去。” 听到顾欢的话,试衣间里安璃落在肩带上的手一停。她将头发随意地拨了拨,弄得蓬松自然些。 “顾小姐好气派,买东西都与众不同。来吧,一千块钱,银货两讫。”安璃推开门,在顾欢的目瞪口呆中走了出来。 这条裙子版型修身,加上她叫上并不搭配的十公分的鞋子,将安璃的身材衬得越发修长,一走出来就压了顾欢一头。 “安、安璃?!” 顾欢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死对头”。 安璃是什么身份,她的衣服哪一件不是国际大牌,甚至每天上班都有专业的造型师为她搭配设计,从头到脚不用自己操心,她怎么会在这种店里买衣服? “你怎么在这儿,安氏破产了?” 不对啊,昨天家里的老头子还在念叨什么老安有个好女儿,好像他没有女儿似的。 她不会是故意守在这里埋伏自己吧?这个女魔头心机深沉,要是知道了那张照片是她要来的……顾欢不禁有些心虚,可是等看轻安璃身上的衣服,表情忍不住又扭曲起来。 凭什么啊?安璃明明个子比她高,怎么会和她穿同码?平日她总是那套西装套裙的通勤装,和男人走在一起都不失气场,也没怎么看出瘦来,这会儿被这条连衣裙一包裹,曲线毕露,再配上她那些看似低调其实价值不菲的首饰,连裙子都变高档了。 “安总还真有闲情逸致,跑到这种平价店来淘宝,怎么,与民同乐?”顾欢凉凉地看服务员,提点道,“看到安总那条手链了吗?二十五万。你们店还想做安总的生意,也不看看自己的档次,配吗?” 顾欢的身份店长是交代过的,店员们万万不敢得罪。但对面这位小姐,刚才进门的时候,浑身就散发着“昂贵”的气息,那是从小被奢侈品养出来的气质,一看就不失一般人,她也不敢得罪,只好噤声不语。 安璃一点也不在意顾欢的阴阳,镇定自若地伸手:“顾欢,别赖账,两千块,店里一千,我一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安璃你有病吧?你成心找我不痛快是不是?”顾欢越发觉得安璃是故意的,她现在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她,至少明着惹不起,便认怂道,“裙子给你,我不要了。” “不要了?”安璃惋惜地道,“那可惜了,我的一千块钱就这么飞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离开安氏了,现在是无业游民,赚一点是一点呢。” 顾欢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从小到大,她在安璃身上栽的跟头太多了,容不得她不防备。 安璃眸光一闪,故意道:“你不信啊?我真的离开安氏了。我老公在网上的事,惹我爸不高兴,一生气就给我罢免了。我现在和你一样不用工作,有大把的时间,不如一起逛街啊?”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中学的照片都给翻出来搞事,让我知道,饶不了她!” 顾欢气本来都被笑了,什么叫和她一样“不用工作”,听到后面,脸上却一僵,没出声。 安璃又问道:“顾欢,你帮我想想,这事像谁干的?不会是你哥吧?” “安璃,你别乱咬人!”顾欢下意识地道,“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她哥是多有原则的人啊,这次要不是为了给她出气,哄她高兴,也不会让顾氏的水军去黑薛南途。再说了,事情不是已经反转了吗?薛南途也没怎么样啊,她有什么可嚣张的? 至少她顾欢受了欺负,有哥哥给她撑腰,她安璃有什么? “安璃,你真可怜。”顾欢冷笑。 安璃挑眉:“愿闻其详。” “你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有数不尽的操劳,你的家庭和婚姻都是大写的失败。你看我不顺眼,不过是嫉妒我,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每天打扮美美,开开心心,吃吃玩玩撩撩汉,一样会被家人宠爱。”说着,顾欢眼中闪过几分恶毒,“啊我忘了,你是安氏的‘战神’,生来就是要战斗的,没有办法像我等凡人这么放纵,反正,也根本也没人在意你的幸福。” 从小爹不亲,又没了娘,千金小姐又怎样,还不是没人管。外界都说安家祖父把安璃当铁人一样“培训”,那哪里是对待亲孙女的态度。安璃为安氏付出了所有,最后还要接受根本没有感情的婚姻和废物丈夫……她难道不知道,女人婚姻不幸,就是一辈子的失败,在外面再威风又怎样?一点也不自由,活得像个假人一样。 还不如她,只要乖乖的,就有父母和哥哥一辈子给她钱,她只要吃吃喝喝花花花就行了,不用精明,也不用工作。这样想着,顾欢突然得意起来,之前被安璃气势压到的自信又回来了,竟然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安家的大小姐,生来就有安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安心集团市值五千亿,我老婆每天打个盹儿的工夫都有几十万自动滚进账户,到底什么人才会觉得她工作是为了生计?” 薛南途一看就是匆匆来的,胡乱穿了一件棒球夹克衫,头上压一顶鸭舌帽,也没压住乱翘的发尾,一双眼睛则像沉入深海里的钻石,看得店员眼睛都值了。更不要说他手里还捧着一捧高调的向阳花花束,明黄色映得男人的脸都嫩了几分,像刚从大学操场上跑来的校草弟弟。 这帅哥……有点眼熟啊。 薛南途来到安璃身边,立场分明,眼中没有多少温度:“我怎么不知道她婚姻失败?老婆,嫁给我很失败吗?” 恰恰相反,安璃摇头,和薛南途结婚,挽救一个好人,是她这一世的成功之一。 她温柔地接过花束。 “真美,老公,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和薛南途约的地点不是这里,步行街上这么多店面,也亏他找得到这里。 薛南途宛如一名忠贞的骑士,眉头一凝,郑重地按了按心口:“因为我这里,有你的雷达。” 系统:不要脸! 系统:“明明是我告诉你的!宿主你不要油腻了,璃璃才不会喜欢这种……” 女配爱意值+1 43 女伴 带老婆出门 薛南途好像找到了一点诀窍, 他发现只要安璃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见到喜欢的花,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分数。所以今天听说了公司的事, 他下楼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花店,带了一些小心机过来。 真不戳, 虽然到现在爱意值还没追上章节数, 但脱离了成为“男闺蜜”的危险。 “老婆,其实顾小姐说的也有道理, 你以前就是太辛苦了, 放心,就算你不工作,我也养得起你。吃吃玩玩买买买,我都能陪着你, 但是……”薛南途笑了笑, 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撩什么的就算了, 实在想撩,可以撩我, 我肯定一撩就倒。” ——哪里学的骚.话,安璃脸上一热。 店门开着,橱窗都是玻璃,很快有人认出了薛南途,小声地议论“真人比电视里还帅”之类。 失败? 老公长这样, 有才华, 爱粘人,门当户对,网络著名炫妻达人, 整天给老婆写歌示爱那种……安总的生活真的“失败”,只不过她们也好羡慕这种“失败”噢。 顾欢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薛南途虽然努力表现得自然,但是紧攥的手掌和笔挺的站姿还是透露了紧张。 薛二最近很高调,一改之前给人留下的邋遢印象,眼看着转变成了一个努力打拼事业的上进的、又非常俊美的男人。连她周围也有不少人是薛南途的粉丝,曾经的废物薛二好像已经越来越被遗忘,当初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转为羡慕,羡慕安璃有这样好的婚事,夫妻俩都这么能干。 现在别人都在说,娶妻娶贤,薛二那么不着调的人,娶了安璃后都变好了,人帅顾家疼老婆,有本事又不乱搞,安璃慧眼如炬,顾晟廷睁眼瞎之类…… 而且,任谁都看得出,那不是什么“逢场作戏”,薛二是真的上了心。 凭什么? 顾欢从小受到的教育,女人就应该像她妈妈那样,尽职尽责地当一个贤内助,辅助丈夫的事业,照顾家庭,顾全大局,这样才能惹人喜爱。安璃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她哥。这样的女人居然也有人爱,薛南途不是傻就是瞎。 顾欢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又想起了婚礼上自己在安璃面前的那种全盘皆输的无力感。上次回家,她忍不住和家里发了脾气,之后又躲去了国外。她本来不想回来的,但是父亲停了她的卡威胁她,哥哥也答应给她出气。 她的亲人当然是爱她的,顾晟廷说,这种亲情别人花多少钱都买不来。她相信了,释然了,觉得自己不应该钻牛角尖,中了安璃的“圈套”。 然而此刻,那种不平、不甘似乎又回来了。 明明出身、外貌她都不差什么,安璃凭什么从小到大处处和自己“不一样”,明明只是个害死自己亲妈的灾星! 顾欢心情糟糕,但也知道多说无益,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顾欢,”薛南途突然问道,“照片是你找赵晓月要的吧?” 顾欢吃了一惊,瞬间门的神情出卖了内心。 薛南途其实心里早有定论,并不意外。他后来又看了那张照片,确认了照片里的地点,终于想起事情的经过。 那是一次训练之后,安璃不敢带车回家,就去租了一个车库,结果两人没找到车库地点,安璃去问路,薛南途留在路边看车。 他手里的自然也不是烟,是红酒味的pcky,很细的一根,和香烟区别还是挺大的,照片故意做模糊了。 在安璃面前,他连谢特都不敢骂一句,怎么敢抽烟?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偶然遇见了高中同班的同学赵晓月。薛南途和高中同学不熟,但赵晓月做在他前桌,坐得近,多少有些交集,所以还算认识。当时赵晓月显然误会了车是他的,毕竟他那时候吊儿郎当不学好,一身不良气质和飙车这事还挺般配。薛南途懒得多说,就没解释。 照片是赵晓月偷拍的,就在对面的咖啡厅里,薛南途当时看到了。这个赵晓月平时也总是偷看他,他虽然不喜,但到底没真的影响他什么,便装作不知。之所以没离开还有一个原因——他背后三百多万的车子,停在路边不管就跟放块金子没区别,这是肖瞿胜刚给安璃搞的比赛用车,安璃不回来,他是半步也不敢离开。 他也没想到多年以后这事还能被翻出来,再背一次锅。 顾欢虽然脾气大,但是没有左右顾氏的能力,所以背后一定有帮手,是谁,他和安璃都心知肚明。 “顾欢,带个话给顾晟廷!”薛南途冷冷讽刺,“十年了,他还是只会缩在他光鲜亮丽的壳子里面搞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点长进都没有。但我也不是十年前的薛南途了。” 说话间门,他攥着安璃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你告诉他,不该肖想的就别想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趁着他刚回国事业没落脚的这段日子,顾晟廷背地里搞的勾当远不止这些,他可没打算“算了”,只是还到出时间门来“算账”。 顾欢却眼神骤变,又故作镇定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神精病!” 顾欢慌张离去,安璃探究地看向薛南途。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对顾晟廷做了什么吧,你……” “放心,没有违法乱纪,就是给他找点事做,别整天追着我黑。”薛南途闷闷地道。明知道安璃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听到安璃不让他动姓顾的,他心中还是有几许意沉。 又想起电话里说的,他问:“老婆,你真的辞职了?” “嗯,累了,让我伯父他们去忙活吧,我休息一会儿。”安璃看他,“怎么,怕我真要你养?” 薛南途神情有些复杂,他倾身,用力抱了抱安璃,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求之不得。” 天晓得,从小到大,追逐她的脚步有多累多难。安璃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人汗颜,以至于学生时代,薛南途把自己那点小心思都当成一个“野望”。他甚至偷偷地想,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她依靠,什么样的人能帮她,什么样的人才配和她站在一起。 总之不会是自己这样的吧。 只不过薛南途想到后来,觉得根本没有这个人,安璃傻乎乎的,对人一点防备也没有,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她,这人还是得自己来照顾,他才放心。 安璃不是拿工作开玩笑的人,她说是就一定是,他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安璃从小就把安氏看得比命还重,薛南途经常想,比起顾晟廷这种玩意儿,安氏才是他真正的“情敌”。如果把安璃的爱意值看做股份,那安心集团占股绝对超过了50%,自己白发苍苍那天能拿到百分之四十九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安璃真的喜欢钱也就算了,他可以努力给她赚很多钱,可是如果她喜欢的是“赚钱”这件事本身,那就没办法,他总不能拘着她。 系统:“璃璃才不是工作狂呢,重视安氏是因为……” ——因为那时候,安氏确实是她的“命”。 没有强大的安氏做靠山,她就摆脱不了书里和顾晟廷订婚的命运,她努力抓着权力不放手,只是为了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不过到底用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对安氏也是真的有感情。 系统:“总之,你不要误会璃璃。” “用你说?”薛南途白了一眼,他和安璃从小一起长大,他会不知道安璃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是这样,所以才觉得奇怪。她好像一直都很紧张,有什么事推着她向前一样,可自己却完全帮不上忙,这才是他最难受的。 思索片刻,薛南途对安璃说:“如果你是自己决定离开安氏,我一万个支持;如果是你爸爸和安兴国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你离开,那需要我做什么,你就告诉我。就算要我舍掉这身傲骨去求薛老大,我也绝无二话。” 还“傲骨”……安璃嘴角抽了抽。就凭现在薛老大对这个弟弟的重视程度,小花瓶开口,薛南迪都敢带着人去把安兴国办公室砸了。 “还真要你开口和大哥说一声。”安璃说。 “说什么?”薛南途猛地站直,精神集中,手里握着的不像手机,像定时炸弹的按钮。 “你跟大哥说一声,项目按原计划进行,不要受我影响,安氏这边一切不变。不管我父亲怎么交涉,现在的方案,一个字都不能改。” 薛南途听着,心里松了口气,有点放心,也有点失落。 他就知道,这么轻易服输的,也不是安璃了。按她的性格,大概得知安邦国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一步,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才敢当甩手掌柜。 他老婆可真厉害,薛南途心里有些骄傲。 “怎么,失望了?”安璃见他沉默,又说道,“我是真的要休息,我婚假都没休呢,我为安氏付出够多了。可惜你最近忙,不然我们去国外玩。” 薛南途耳朵一竖:“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贺乔飞把所有的事都推了。” 安璃见赶紧拦住他,哭笑不得:“你心疼一下老贺吧,老贺的命也是命。” 贺乔飞好歹叫她那么多声“姐”,安璃不能害人家,这时候把薛南途拐走,她真成了祸乱朝纲的妖妃了。 她在薛南途胸前拍了拍:“老公,你要好好上班,这样才能赚钱回家给我花。你赚得越多,我就越想摆烂,说不定以后就真的不去上班了呢,对不对?” 薛南途眼睛一亮,顿时动力满满——懂了,这就回去接十个活。 难得清闲,两个人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一会儿,买了不少平时几乎用不上的休闲装、度假装,看着安璃一套一套的换衣服,在试衣间门里往返,薛南途灵光一闪。 “老婆,我们去试礼服吧。”他突然说道。 “礼服?”安璃不解,“有什么场合需求吗?” “史蒂夫,你知道吧,那个拍《超级宇宙》系列的导演。他新片要上映了,准备来亚洲宣传,第一站就是鹿城。这边的人给举办了一个小仪式,还邀请了不少电影人,场面应该不小。” 安璃还是没懂,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安璃问:“你是他粉丝?” 薛南途一愣:“算吧,那个系列挺好看的。” “那也不用穿礼服吧?”安璃费解地问,现在追星都这么有仪式感吗? “当然要穿了。”薛南途态度坚决,“别人也都是正装,这是很正式的场合。” “我一个已婚人士,也不好带别的女伴,既然你有时间门,就和我一起去吧?” 等会,安璃有点迷糊,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事。 “老公,你再说一遍,我们要去干什么?” 薛南途一怔,恍然大悟:“我没和你说过?《超级宇宙》第五部的配乐和插曲是我们工作室负责的,我是这部电影的音乐总监,要配合宣传的。” 插曲还是他唱的呢。 …… 安璃作为安心集团真正的管理者,上流宴会也参加了不少,每次出场无一不是众星捧月,像这样“陪先生出席”还是第一次。 薛南途说了,她今天什么人也不用应酬,只要负责美丽就好。 当花瓶哎,她还是第一次。 安璃选了一条很有设计感的吊带长裙,布料舒适轻盈,版型修身,走动之间门,裙摆上波光粼粼,轻柔写意,低调奢华。 薛南途作为MOK工作室的代表,也是影片的音乐总监,道理上他是要跟着剧组一起出席的。但这类场合薛南途向来能推则推,但这次他是东道主,不来说不过去。 顶着妆造,换了正装,薛南途坐在车子后排,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安璃问他是不是紧张,他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又不是没上过舞台,而且他只是去露个脸,甚至都不用唱歌。 “那你干嘛一直掐着我?”安璃抽回手腕,揉了揉,又凑过去,狐疑地道,“眼睛也乱瞟,不敢看我。我丑到让你拿不出手?” 今天的现场不只有《超级宇宙》剧组的人,还有许多国内外的电影人。娱乐圈是最不缺美人的,薛南途这态度,让安璃也有些不自信了,一路上取出手包里的镜子又照了好几次,再三确定妆容没有问题。 她今天为了配合他,打扮得不灵不灵的,眼影都点了平时上班不敢用的闪钻,励志就要当一个合格的花瓶。 “胡思乱想什么?”薛南途失笑,拉着她的手腕揉按,有些心虚地说,“我刚才收到老贺的消息,今天的发布会可能有直播。” 安璃安静地听着,不以为然。 就这?播呗,他节目都录了,还怕直播? 薛南途垂眸,手上力道轻柔:“我本来想带你出来吃吃点心,认识一些朋友,没想到他们搞这么大,我怕呆会儿没时间门陪你。” 原本就是《超级宇宙》的国内版权代理公司搞的一个小欢迎会,不知道最后怎么在“超宇”系列粉丝的呼声中搞成了什么“盛典”。听说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些是奔着商业合作来的,一些则是想寻求国外的机遇,都是想要和史蒂夫结交的人。又因为这里有不少导演和制片人,一些公司就千方百计弄来了请帖,把自家艺人也塞进来了混个脸熟。 万一呢?万一就有机会了呢?那个唐沁沁,不就是自己去新锐导演面前自荐,拿到了女主角的吗?这不活生生的例子,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各路神仙野心勃勃,磨拳擦站等着大展身手,小小的欢迎仪式顿时变成大型社交场,充满了内娱的人情世故。 刚才这一路,薛南途至少从看见了五个罕见的车牌号,罕见到可以凭号识人的地步。她顿时后悔带安璃来了。 尤其是贺乔飞发过了一个直播地址后。看着铺天盖地的粉丝刷屏,他只觉得晕眩。 这和他想的“小”宴会相差甚远,而且不知道谁把安璃离开安氏的消息传出去了,白天好几个媒体电话都直接打到他这里来,现在带着安璃出席这种场合,一定又会引人遐想。 “我们现在回去吧,”薛南途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安璃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的?这是工作啊,怎么能随意取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是拍几张照片,应付几个采访,我没问题的。再说躲也不是办法,我得尽快适应怎么作大明星的夫人呢,走吧。” 安璃一句“大明星的夫人”,让薛南途顿时飘飘然:“你真这么想?” 安璃点头。 她怕什么?她只怕死,去个宴会又不会死。 薛南途却仿佛重任在肩,依旧攥住安璃的手,直到车子停下,他才放开,率先推开了车门。 才一开车门,就听到了好几声快门,人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因为媒体通道还没开放,人全堵在了门口。 贺乔飞早早来到车边接应,一边开门一边说道:“途哥,流程有点变化,待会儿你和凯文一起进场。话说别人都是男女搭配,你们两个男的走实在奇怪,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个女伴吗,我姐那么大度,应该不会介意……咦?” 贺乔飞注意到,薛南途车里还有人,闪光灯照过来的时候,那人的耳环闪了一下,是个女人。 “途哥,你带女伴了?”贺乔飞宛若见鬼。不对啊,这显然不符合薛南途的男德修养。 薛南途径直下车,看都不看贺乔飞一眼,也不顾媒体的跟拍,直奔对面的车门,绅士又殷切地伸手。 接着,就见一截白皙纤长的手臂搭上薛南途的胳膊,身材有致的女人一袭水色长裙,发髻高盘,露出天鹅般的后颈和半幅美背。 回过头,安璃笑吟吟地看向车子对面的贺乔飞,比了比小指:“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度,还是有一点点‘介意’。” 贺乔飞目瞪口呆。 不是吧,他姐居然看得这么紧,这都跟来啦? 是有多不放心啊! 44 冤家路窄 狭路相逢 “安总?那是安心集团的安总吧?” 安璃在鹿城媒体眼中可不是素人, 虽然她鲜少打扮得这样靓丽夺目,但那副“舍我其谁”的王者气场还是叫人难以忽视。 “今天不是《超级宇宙》发布会吗?她怎么来了, 追星的?”媒体小声议论。 “是不是傻,追星穿礼服?这是发布会,不是握手会!没看见薛南途也在吗,娱乐圈乱花迷人眼,薛南途长那样,如今正当红,多少人盯着,大小姐不放心呗。” 最近网上都在传,安大小姐和薛二两人看似商业联姻闪婚,实则青梅竹马, 郎情妾意。尤其是薛二婚后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一个美丽废物转身成了乐坛新秀,当红歌手, 妥妥的浪子回头。这一对不被看好的小夫妻, 说不定是豪门圈子里不可多得的一对“真爱” 不过,媒体更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就在安璃和薛南途到场前不久, 顾娱的顾晟廷和女伴唐沁沁才刚刚下车。 这四位的纠葛当初可是被传得沸沸扬扬,顾晟廷前脚带着绯闻女友唐沁沁出席, 后脚从不出席这类场合的安大小姐就拉着薛南途下车……主办方, 你是会玩的。 突然, 媒体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安总,听说安氏高层有重大变动,安董事长回归,您将卸任副总裁职务,这是真的吗?您是自愿卸任, 还是其他原因?您的卸任是否会影响安薛两家的合作,您卸任后有什么安排,会当全职太太吗?” 场面一时安静,媒体都被这位大胆的同仁惊到了。 是谁家的新人这么没眼力见?没看见大家憋出内伤都不敢问吗?而且这问的什么问题,今天这种场合,你倒是问些“四角风暴”相关啊,问什么安氏集团,又不是经济论坛! 等,安璃要卸任? 噢戳,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贺乔飞挡住镜头,正色道:“今天安总是以家属身份陪同薛先生出席发布会,不回答任何与电影无关的……” “没关系。”安璃拍了拍贺乔飞,准确地从人群中找到说话的记者,“你是鹿城晚报的江记者吧,又见面了。你不是在财经版吗?” 江记者没想到安璃还会记得他,面色激动,目光热切:“是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上次的采访我受益匪浅,不过师父让我多了解,多学习,我现在调到了娱乐版。” “很厉害啊,都能独当一面了。”安璃对这位“老友”十分友善,她甚至又问道,“除了刚刚的问题,还有其他的吗?” “没、没有了。”小伙子今晚被点名,已经感到受宠若惊,他刚才冲动询问,不是因为不懂事。恰恰因为他是安璃的狂热粉丝。 两年前,他采访安璃时,就被这位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女企业家的魅力所倾倒,那以后更是视安璃为人生明灯。所以突然听到“小道消息”,他实在按捺不住想得到答案。 安璃面向媒体:“今天这里不是谈论安氏的场合,但是大家这么关注我,我不回答,你们也不会罢休。这样,这几个问题我如实相告,送给大家一手资料,跟大家买个人情。一会儿进门以后,我就只是薛太太,请各位媒体人依旧将关注点落在今天的电影上,好吗?” 媒体自然十分配合,连摄像机都连连点头。 “安心集团最近的确会有重要人事变动,最迟会在下个月初公布,敬请期待。” “无论谁接手项目,安薛两家公司的合作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我十八岁就在安氏实习,青春都给了安氏,现在成家了,很想体会一下不一样的生活。至于全职太太……”安璃一笑,“目前还没想过,如果薛先生愿意养家糊口,我也不是不行?” 安大小姐谈笑自若应对得体,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媒体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安璃走人。 就在安大小姐踏上台阶之际,有人大着胆子喊道:“安总,你今晚是为顾晟廷来的吗?” 薛南途眼神骤冷,贺乔飞连忙在他耳边说了,关于前一个下车的刚好是顾晟廷和唐沁沁的事。 薛南途简直两眼一黑。 上午妹妹,下午哥哥,顾家人是专门来克他的吧?他一定是昨天睡太晚导致今天大脑缺氧,智商泄漏,这才一拍脑壳做出带安璃来发布会这种大聪明的决定。 可是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反而更让人想入非非。 不料安璃脚下未停,一边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回头,惊讶地道:“咦?顾总也在?那你们可要好好把我。我和他做生意的时候见他一面都要提前三天预约,今天大家算是赚到咯。” 她甚至脚步都没有停下,就这样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尴尬,滴水不漏,连薛南途都自叹弗如。 换了他,可能直接发火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冷静,”薛南途小声地道,“没什么能让你紧张的事吗?” 安璃一脸困惑地看他:“我和顾晟廷又不熟,我紧张他干什么?” 一句话说得薛南途心头阴霾尽散,他另一只手也覆上妻子的手背,像村里的暴发户挎着什么大宝贝,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贺乔飞恨铁不成钢地提醒:“老大,这边有直播摄像头,你收敛一点。” 直播间门大部分都是电影的粉丝,不过最近神曲《骆驼》很红,他们也知道眼前的就是唱作者和他的妻子。有些人是第一次见,也不得不说,这对夫妻的颜值,放在娱乐圈里也是相当炸裂的。 “薛二这幅陷入热恋的蠢样子真是没眼看,帅还是很帅,但是不影响他蠢。” “家人们,这种恨不得把漂亮老婆揣兜里的心情谁懂啊!他老婆好漂亮!” “我是来看电影的,为什么给我吃狗粮?” “小姐姐好好看,小姐姐慢点走,小姐姐我喜欢你啊!” “一想到你们口中的‘小姐姐’是五千亿市值公司的总裁,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情根深种了。” “史蒂夫宣传新片有他什么事,哪儿哪儿都有他,烦死了!” “和谐讨论,不要挑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薛二凭什么就不能来了……” …… 玄关处,顾晟廷突然回过头看向门外。 刚才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台阶下方,一大群记者围着车子,闪光灯和快门声几乎没有间门隙,对比得他们这边有些冷清。 当然,他和唐沁沁下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阵仗,只不过顾晟廷以为凭唐沁沁的人气,媒体至少会追拍到进不来为止。不知道他们后面又是什么“大人物”,出了什么奇招,让媒体这样关注。 人群中隐隐露出一个女人的背影,顾晟廷心头涌上一股熟悉,随即又自嘲,怎么可能? 史蒂夫下部电影里有一个亚裔女角色,他今天特意带唐沁沁来试试。适不适合其实不重要,顾娱实力雄厚,诚意满满,他相信他开出的条件一定会打动史蒂夫。 他看向身边打扮得摇曳多姿如一朵风中百合的唐沁沁,满意地点头。 唐沁沁前阵子录制那档综艺回来,皮肤不知道怎么了,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光华,脸蛋也是,明明没变化,却没了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灵性。不过进组后,她似乎又通过保养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甚至比从前更出色。只不过那边的组里频频传出一些唐沁沁和导演林嘉辰的绯闻,这让顾晟廷有些不快。 和一个男人传绯闻是炒作,和多个男人传有暧昧关系,叫自毁前程。他找唐沁沁谈过一次,对方再三表明都是一些恶意诋毁,她和林嘉辰之间门清清白白,顾晟廷姑且相信了。 唐沁沁是公司最有潜力的摇钱树,顾晟廷叫人把这些消息压了下去,并特意在今晚带着她高调出席,也是为绝了悠悠众口。 今天来了不少熟人,顾晟廷一一应酬,不忘向他们引荐唐沁沁,绅士体贴。如果说从前他和唐沁沁走得近,纯属意外,那么今天,他则更像是故意暗示别人他们这对老板和员工之间门关系不一般。 都是商场上的老人,联想到唐沁沁最近和林嘉辰不清不楚的绯闻,谁还会看不懂这其中的猫腻。 当然,在场的也不都是朋友。刚刚得到消息,安家大小姐也陪着新婚夫婿出席了,就在现场。 有人乐得挑事:“顾总,刚才在门口我看见安总了,看来安氏要涉足娱乐圈不是空穴来风,哎,你没去打招呼吗?” 听到安璃的名字,唐沁沁唇畔的笑容飘忽了一瞬。 又是这个“女配”。唐沁沁刚得知安璃“失去”了安氏这个靠山,已经不是副总裁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灰溜溜地躲起来吗,怎么还敢出来?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通过勾引林嘉辰这个气运子挽回外貌buff,唐沁沁心里又升起危机感。可恨的是,即便安璃被赶出安氏,她在这个位面的气运依旧高涨,甚至已经超过了男女主,仿佛冥冥之中有人给她“加持”一样。 可她查过,安璃身上没有系统,到底是什么人在不遗余力地帮她? 这样下去,她的“任务”就要失败了。她一个掌握先机和金手指的快穿者,怎么也没道理输给一本里的纸片人! “听说安总离开安氏了,莫非也要进娱乐圈吗?不知道是要演戏还是唱歌,其实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安总在网上的人气一直很高呢,当当嘉宾,录录综艺,流量也不会差。”唐沁沁气不过,话里带了几分恶意。 都是人精,另外几个老总的脸色微微尴尬。 安氏高层人事变动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但是行内人谁不知道,安邦国名为“董事长”,其实根本没有实权,安老爷子不点头,他有那个能耐逼走安璃? 不过是家族内的博弈而已。 人家两个都姓安,又是父女,血浓于水,不一定哪天就冰释前嫌了,倒是他们这些外人,要是乱站队得罪了安心集团,可真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哭丧——愚蠢死了。 几位老板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地说有事,端着酒杯走了。 人后,顾晟廷一脸可恶就要地看向唐沁沁:“这些人手上都握着大把的资源,你难道看不出我在给你创造机会?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好端端的提安璃做什么?你老是和她比什么,有什么可比性吗?” 这个唐沁沁,越来越不让人省心。她不介意女人用些小心机搏宠爱,但不能接受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唐沁沁心里被刺了一下,藏在身后的掌心攥了攥,语气却柔弱可怜:“顾总,明明不是我先说的。” 顾晟廷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只警告他道:“待会儿见史蒂夫,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顾总,我知道了,我一定听话。” 唐沁沁低着头,像是真被吓到了,每次她这样,顾晟廷都会心软。 不知不觉他们的关系就已经这样了——说暧昧也有,却不见进一步。唐沁沁都快要对这个任务对象失去耐心了,可是她已经放弃了一个薛南途,不能再放弃男主了。 原本以为顾晟廷会像从前一样收回那些冷漠的警告,抬头却见顾晟廷已经走了。 …… “他们说你在这里,我本来还不信。” 薛南途和主场去后台了,安璃正在席间门休息,等着看电影的预告片,不想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吓得她柔润光华的肩膀和背部起了一层寒意。 回过头,对上顾晟廷的脸,安璃居然有种久违的感觉。 顾晟廷以前是长这样吗?怎么觉得没以前好看了呢,眼底还隐隐有青色,一看就没休息好。是不是她最近小花瓶看多了,对男人的标准提高了? 顾晟廷却被今晚的安璃惊艳了一瞬,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可是相比于从前的清冷知性,又多了几分艳丽娇媚,叫人移不开视线。这些转变难道是因为薛南途吗? “顾总,好久不见。”安璃打招呼,顾晟廷没反应,她又叫了一声,“顾总?” 短暂的失神后,顾晟廷神情缓和了几分:“安璃,安氏如果要进军娱乐圈,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些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会吝惜这点人情。” 安璃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睁大眼睛:“你引荐我,进娱乐圈,跟你抢钱?” 男主有这么好心? 顾晟廷些许尴尬:“这是正当经营,别说什么抢不抢的。” 安璃连忙说是。 ——就顾娱那十万营销号,职粉漫天,四处拉踩挑事带节奏,然后又充当道德警察的做派,他最好是正当经营。 “多谢,不过我对娱乐圈没兴趣。”安璃礼貌地拒绝,想要结束对话。 小花瓶一会要上台了,她可不想薛南途看到她和“绯闻前任”相谈甚欢。 顾晟廷却像看不懂她的意思似的,动也不动,牢牢挡着她的视野:“听说你离开安氏了,安璃,这么多年,连我也认可你的能力,但你还是太冲动了,也太自我。就算安叔叔说话难听了些,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对长做事辈,还是要有基本的尊重,你不应该这样,让彼此下不来台。” “父女之间门,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服个软给他一个面子,事情也就过去了,何必叫外人看笑话。” 顾晟廷的这些话一气呵成,以至于安璃脸色变了几变,从冷漠到生气到无语,最后好像在看傻子。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顾晟廷自以为掏心挖肺,苦口婆心,却没有得到安璃的感激,他觉得安璃真是太任性了。 “我们做子女的,本来就不应该和父母怄气,受些委屈其实没什么。安璃,忠言逆耳,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 发布会快开始了,安璃看到侧台的薛南途探头两次,第二次已经看到顾晟廷在这边了。 “……顾晟廷,你是来当爹的吗?”安璃的耐心终于耗尽,站起身,换了一个座位。 爹味好特么重啊这男主,女主钟小爱是怎么做到不下头的? 45 上台 帅不过三分钟 顾晟廷脸上瞬间染上霜色。 “安璃!” 他突然叫了一声,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安璃一不想引人注目,二不想给媒体提供素材,三不想让小花瓶误会, 一双美眸不悦地看过来。 他还想干嘛?男主以前不是这么不分场合的人啊。 顾晟廷看向侧台,见薛南途正背对着这边, 似乎着急地说着什么,他对面正是史蒂夫导演。 他刚才过来, 薛南途一定已经看到了, 却头也没回, 丢下安璃不管,只顾着“巴结”史蒂夫。顾晟廷嗤之以鼻。 “安璃, 这就是你选的男人?明知道你谁也不认识,却把你自己丢在这,安大小姐走在哪里不是众星捧月,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安璃眨眨眼。 委屈? 谁也不认识? 倒也不至于。 话音刚落,宋灵琳拿了两瓶水过来:“安璃, 你怎么换座位了?我去拿个水,回头你就不见了,差点找不到你。” 宋灵琳也穿着礼服, 是一袭及地黑裙,身上根本没有放手机的地方。这要是走散了, 一会儿仪式开始, 她们俩再想坐一块儿就难了,最重要的是——她答应了薛南途照顾安璃, 顺便帮他占个座位。 “那边离音箱太近,这边好,这边看得清楚。”安璃亲昵地拉过宋灵琳, 态度熟稔,怎么看都是亲亲姐妹淘。 顾晟廷说的不对,即便没有宋灵琳,在场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要不是拉了宋灵琳在身边,她还不知道要被迫应酬多久。 宋灵琳也在鹿城定居,虽然拍戏的时候天南海北地飞,最后总会回到自己的小家。她虽然没有答应安璃的商业请托,但是两人私下保持了联系,而且越聊越投机,约了几次饭后已然成了好友。 但是今天会遇到,纯属巧合,宋灵琳也不知道薛南途会来,而且还把她的好姐妹也带来了。娱乐圈对于安璃是陌生的领域,宋灵琳看着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安总今天打扮得像误入凡间门的仙女一样,满眼好奇,在衣香鬓影中乱撞,简直叫人保护欲发作。就算薛南途不委托,她也打算将安璃紧紧地护在身边,免得被不长眼的人冲撞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气氛不太愉快,宋灵琳看向顾晟廷,猜测对方的身份。 “灵琳,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顾总,顾娱你知道吧?就是那个顾总。”安璃大方坦然地介绍,仿佛之前丝毫没有不快,甚至还说道,“那可是大公司,顾总手上资源如山,他说让谁红,明天谁就就是热搜上顶流中的顶流,是不是,顾总?” 顾氏的营销手段,确实业内闻名。 宋灵琳忍笑,礼貌地道:“你好,我是宋灵琳,久仰大名。” 顾晟廷原本就看宋灵琳眼熟,这下想起来了,这不是不久前刚复出的那个“影后”吗?助理似乎说过,这个宋灵琳息影好几年了,也不知干什么去,复出后人气大不如从前,还得自降身价去录综艺。这是又攀上了安璃的高枝? 顾晟廷看她们俩亲昵的样子,自动将宋灵琳归类于巴结安璃、别有用心的女人。对于这种不珍惜前程,不爱惜羽毛,只想着走捷径的艺人,他向来没有好脸色。 “我还有事,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可以联系我的助理。”顾晟廷微微点头,“告辞。” 安璃对着顾晟廷背影,白了一眼,还男主呢,也是个捧高踩地的势利眼。 “你别介意,当老板的都爱装。”安璃对宋灵琳道。 宋灵琳对娱乐圈这些现象看得比安璃开,不由失笑:“你怎么回事,连自己都骂。” “我现在可不是老板。”安璃笑眯眯地道,“趁着空档,我得一次把这群为富不仁的东西骂个够。” 关于安璃和顾晟廷,还有唐沁沁的事,宋灵琳也听过一点,不过她是完全相信安璃的,尤其是见过顾晟廷本人之后。 她劝道:“算了,到底是顾氏的少东,你别闹太僵了。” 安璃笑得摇头:“这话你可不该对我说。” 她多会做人呢,再不喜欢也会留三分薄面的。 话音未落,就见侧台方向,薛南途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直接翻过安全栏杆跳了过来:“老婆,你没事吧?姓顾的那个狗东西又来骚扰你?!你怎么不大耳瓜子甩他?你就是太给他脸了!” 可恶啊,要不是史蒂夫拦着,他早就够来了! “老大,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回来!”贺乔飞头疼地跟来,对两位女士抱歉地道:“见笑见笑,失陪失陪。” 安璃笑着和薛南途挥手:“老公加油,我看着你。” 薛南途怒气顿消,傻笑着比了个“没问题”,被贺乔飞托回了安全栏内。 安璃回头道:“看吧,我是我家情绪最稳定的人呢。” 聊了一会儿,安璃见宋灵琳眼神一直往一个方向飘,她顺着看去,意外地见到了久违的唐沁沁。 她好像和在沙漠里见到时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妆造的问题,周身像多了一层光晕一样,显得十分与众不同。但是就是太不同了,就像全场只有她一个人套了滤镜,有点子诡异。看角度,宋灵琳看得应该不是唐沁沁,而是唐沁沁对面正在聊天的男人。 男人应该也是今天的嘉宾,眉眼锐利,嘴唇轻薄,身上有种初出茅庐的棱角感,和唐沁沁说话的时候,眼神才染上几分温度。他好像也意识到了这边的视线,和宋灵琳一个对视,表情僵硬几许,快速低头对唐沁沁说了什么,两人一起离开了原地。 再追着看就不礼貌了,安璃回过头。 “怎么了,认识?” 宋灵琳眼眸中闪过一抹苦涩:“算是吧。” “他是上半年盛典电影节获最佳新人奖的导演林嘉辰,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安璃有些意外:“大学同学?你都是影后了,他还在和新人抢饭碗?” 虽然脸看着倒是挺嫩的,但是这个人的气场她不喜欢,太浑浊,不干净,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我们不说他,”宋灵琳抬起头,恢复了淡然平和,“我们接着聊电影。” 两个美人坐在醒目的前排,聊得投机,时不时莞尔一笑,顾盼生辉,再怎么低调,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而顾晟廷,大抵是了解薛南途那个疯起来不要脸的个性,也怕媒体做文章,果然没再靠近。 只是他回到原本的地点,却已经不见了唐沁沁。 他有些不悦,不是叮嘱她不要乱跑吗? 跟助理问了问唐沁沁的去向,他顺着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去。 才到楼梯间门,他就听见唐沁沁的声音:“林导,你、你别这样……我说了我还在考虑。” “沁沁,我是真心的,你要怎么才相信我。” “可是……我们这样的关系不合适,”唐沁沁看似拒绝,却又支支吾吾地道,“你让我再想想。” “沁沁你放心,我只是表达我的感受,至少在电影拍摄期间门,我们只是很好的工作伙伴。” “谢谢你,嘉辰哥。” 顾晟廷只觉得额头一紧。 他没进去“打扰”他们,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好在里面那对男女没做什么离谱的事,只是说了几句就出来了。 看到门口的顾晟廷,林嘉辰的脸上涌上几分尴尬,不过很快被冷傲掩盖:“顾总怎么还有听人墙角的爱好。” 顾晟廷只觉得好笑,他今天带着唐沁沁来,拼着不要名声,就为了给旗下艺人辟谣。他不过是和安璃说了两句话的工夫,自家艺人就去和绯闻对象私会了。 他不理会林嘉辰,冷冷地凝视唐沁沁:“你还有什么要说?” 唐沁沁低头,楚楚可怜:“顾总,我和林导之间门真的没什么。” “顾晟廷,你不要为难沁……” “林导,”顾晟廷态度非常官方,“公司合同里有明确的恋爱条款,我在和我的员工了解情况,你要是真的为她着想,就少说两句。”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跟上来。” 唐沁沁看了林嘉辰一样,委委屈屈地跟上,转头的瞬间门,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总得让男主知道,她也不是没人追求。 林嘉辰一个男配,气运肯定是不如顾晟廷的,她做这场局也是迫不得已。 “顾总,我们真的没什么,他是导演,我不敢直接拒绝才这么说的,我其实一直都……” “无所谓。”一回到人群中,顾晟廷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你的私事我不想干涉,但是作为顾娱的老板,我有权力叮嘱你一声,如果不想前途尽毁,至少在公共场合,你们应该避嫌。” 唐沁沁一怔,总觉得这个反应和她想象得不一样。嫉妒呢,不甘呢,男主的占有欲呢? “顾总,我……” “安静,发布会要开始了,坐下来。”顾晟廷淡淡地说。 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唐沁沁忍下了心中的不安。 顾晟廷是真的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在顾娱也有五年了,见多了女艺人自毁前程的事。唐沁沁本就红得蹊跷,他一直怀疑唐沁沁身后有人指点,现在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的确曾觉得唐沁沁有些“魅力”,但也只有那么片刻。 后来安璃和他割席,再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不顺心的事,他无心思索这些有的没的。他其实不在乎艺人用什么手段为自己揽资源,只要不闹到台面上,不影响公司赚钱,他也懒得管。 这个位子角度不太好,身后就是记者区,快门阵阵,震得他头疼。 真是事事都不顺,希望一会儿和史蒂夫的交流能顺利。 发布会正式开始,主创人员相继上场,主演压轴,最先上台的是制片等人,然后就是音乐制作方,听说这一次《超级宇宙》系列为了华夏市场,特意开辟了一个东方故事单元,还将电影音乐全部外包给一个华人工作室,工作室深谙东方音乐文化…… 当薛南途和贺乔飞与史蒂夫一起上台,介绍起电影的音乐以及插曲时,顾晟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怎么会,是他。 …… 这个消息之前捂得够紧,直播间门的粉丝也十分意外。 “MOK工作室?超宇新作的音乐是薛南途做的?” “别说,薛二说英语的时候还挺帅的,这么一看,也是个青年才俊,安大小姐还是有眼光的。” “他们刚才说,新作有一首插曲是薛南途唱的?对不起想像不出,满脑子‘骆驼’。” “满脑子骆驼+1,不过我现在相信他的曲子都是原创了,史蒂夫不可能跟一家山寨工作室合作。” “好像就是预告片那首,炒鸡好听!之前就有传闻说是华人歌手唱的,明天就会放出完整版了,期待!” “啊啊啊啊啊瓶宝好出息!” 音乐团队介绍的过程不长,也不算最重要的环节,但是薛南途最近人气正火,所以一下台就被媒体围住。 “请问MOK工作室是什么时候和史蒂夫导演搭线的,这次的配乐全部由工作室承包,压力大吗?” “明天发布的新歌是超宇的插曲吗?说一些创作感想吧?” “有没有在电影中客串角色?” 对此,薛南途的回应言简意赅—— “借过,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老婆在等我呢。” “让一让,让一让啊,等会在拍,一会儿我座儿没了。” 宋灵琳说了,只帮他占十分钟。 当薛南途终于如愿坐在安璃身边,他立即紧紧捉住安璃的手,仿佛安璃是一张风筝,一松手就会飞了。 “你那么着急干嘛?”安璃从他兜儿里翻出纸巾,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 “我怕又有不要脸的人又来骚扰你。”薛南途保持警觉。 安璃无奈:“你忘了,我有‘八大金刚’。” 就上次,收拾林小姐那种保镖,她有八个。 其实薛南途的担心也不算过分,她今天难得打扮,又是这种场合的生面孔,刚才的确有不认识她的小公司老板,以为她是什么新人演员,明示暗示愿意捧她,甚至有人硬要给她房卡,被宋灵琳拉走,才化解的。 46 新的爱好 二合一 超宇系列的电影在华夏有很广泛的受众, 今天的发布会,直播间大概有四百万的观众。 期间薛南途虽然只说了三分钟不到,但是史蒂夫明显很重视音乐环节, 洋洋洒洒聊了七八分钟, 还频频和已经在台下陪老婆的薛南途互动,镜头一会儿台上,一会儿台下。一开始薛南途还能努力配合, 微笑点头,后来嘴角都笑僵了,史蒂夫还在说, 他忍无可忍地替直播间的粉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多说点剧情”! 之后主演纷纷上台,直播间热度再创新高。 结束后,代理方安排主创人员聚餐,薛南途礼貌谢绝, 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倍感糟心的社交场合, 却被热情的史蒂夫拦住。 “Pard, 这就是你的Ainley小姐, 我大老远地来鹿城, 你却不给我介绍?” 史蒂夫导演今年刚过五十岁生日,嘴上留着两束标志性的胡子,戴着一副眼镜, 和一顶半永久造型的画家帽, 看起来就像福尔摩斯时代走出来的人物, 他在欧美娱乐圈的绰号是电影顽童, 创作中的各种奇思妙想和他永远像孩子一样的性格离不开关系。 “谁叫你把仪式搞这么大,你之前可没说有直播。”薛南途抱怨,当时史蒂夫说的是一个“小仪式”。 “这不是我的意思, 是主办方安排的,用你们华夏的语言,你们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 史蒂夫一直用英语说话,突然冒出一个成语,周围人都是一怔。 薛南途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小洋人,成语还一套一套的。 “安璃,这是史蒂夫导演,他年轻的时候是搞乐队的,我们在一次音乐节认识,工作室成立初期,他给了我很多帮助,是我的贵人。” “贵?不不不,我可不贵,我非常的便宜,从来不会收很多的钱。”史蒂夫的中文显然还是半吊子,但应用态度很积极,听到自己学过的单词就觉得新鲜,一定要打岔。 薛南途只好介绍道:“史蒂夫的曾祖母是华裔,他对华夏文化非常感兴趣,但是显然在学习汉语方面,他不太有天赋。” 史蒂夫耳朵动了动,努力去听,只听懂了“学习”和“不”,直觉薛南途没有在说他的好,忙跟安璃解释“不对不对”。 安璃觉得这位大导演真是非常可爱,主动握手,用英语流利地自我介绍:“你好史蒂夫先生,我是Pard的太太,他经常提起您,他说您在国外给了他非常多的帮助,我也很感谢您。” 史蒂夫早就盯着安璃了,他说道:“你和我印象中的东方女性不一样,又一样。” “怎么说?” 史蒂夫认真地分析道:“在过去的电影中,东方女性往往是低调、谦卑、沉默的,但哪怕是这样,角色也每每有惊人的魅力;她们往往在家庭这个单位里,作为隐性的脊梁,决定着家族的未来。她们生来被命运左右,等为人妻人母后,又反过来影响着家庭。” “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这里面的大多数特征,但你们的眼神又非常相似,眼睛里都一种含蓄的力量。Ainley,虽然是初次见面,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有勇敢、有担当的人。” 史蒂夫这一番话说得连翻译都怔忪几秒,似乎没想到初见面,安璃能得到史蒂夫这么高的评价。 他所谓的“力量”,自然不是肢体上的,安璃身为安氏总裁,身上背着的担子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更不要说她从小就被安家老爷子培养,一天也没有放松过。 小老外还挺会说的,薛南途看史蒂夫,眼中带着狐疑,说这么多好听的话,想干什么?不会是打他老婆什么主意吧? 果然,史蒂夫话锋一转:“其实我下一部戏里有一个亚裔角色,一直还没有人选,今天见到Ainley,我就知道,最适合的人出现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话音未落,薛南途往二人中间一插:“老史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薛南途拉着安璃边走边打招呼:“下次单独请你吃饭,吃火锅,你最爱吃的,一言为定!” “Pard,等等,记得把Ainley的微信推给我!” 薛南途:! 这老史,果然不安好心。一个外国人,才来几天,都会用微信了! 安璃对史蒂夫抱歉一笑,回头问薛南途:“这好吗?” “没关系,我们在国外就这样。他赖在这和我们聊天,就是因为不想回去应付代理方的饭局。” 史蒂夫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才和他合得来,老小子一个眼神,薛南途就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呢。 “真的?” “当然,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天晚了,外面有些清凉,薛南途将西装上衣给安璃披上,一路护着她走过媒体簇拥的长廊。拥挤间,薛南途好像和什么人擦肩而过,安璃没等看轻就被拉走了。 他们身后,顾晟廷目光复杂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助理提醒,他才回过神。 “顾总,史蒂夫导演要走了。还要约见他吗?” 这场发布会之前,顾晟廷就托主办方的人脉约了史蒂夫在后台见面,吃个便饭。刚刚他带着唐沁沁去后台等待,却被告之史蒂夫拒绝了主办方的“要求”,说除了工作时间其他时间他应该自由支配,然后人就不见了。 主办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顾晟廷和唐沁沁等了十五分钟,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苦等的导演正在会场上和别人相谈甚欢。顾晟廷出了后台,远远就看见安璃和薛南途被围在中间,他们的对面俨然是今天最大的主角史蒂夫。三人气氛和谐,笑语频频,俨然熟识的模样。 顾晟廷手掌攥了攥,到底没有迈开步子。 薛南途是个疯子,安璃也不清醒,他现在过去只会在媒体面前难堪。 “不必了,没听见史蒂夫说吗,她想找的是安璃那一种,告诉唐沁沁,她不是这个类型,不用去试了。” …… 两人出了会场,上了车,安璃才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撞人了?” 那件西装还挺特别的,虽然只看见了一个背影,但是安璃越想越觉得是。怪不得薛南途差点扛起她跑。 小花瓶还在嘴硬:“不知道,没看清。” “我都看见了,你撞了顾大少。” “……他逆行,他全责。” 反正,告状就完了。 安璃无语。 “老公,你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前总要做做样子。”不等薛南途冷脸,安璃又说道,“顾娱的手段不磊落,我这个圈外人都知道,之前好几个小明星被网曝退圈,少不了他们公司公关部的推动。你不要给他留下把柄,我怕他们又像之前那样对找你麻烦。” 就算是神仙,每天被用放大镜盯着挑刺,也要出问题,何况编造抹黑顾氏有一手。书里薛南途因为这个倔脾气可吃了不少亏。 薛南途皱眉,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安璃于是换了个角度,好声好气地说:“我以后赋闲在家的日子多,咱家收入肯定要减半,你不好好工作赚钱,我怎么安心在家里当阔太太?好啊,你要发脾气,你要闹,那我少不了要亲力亲为,再把安氏这个重担抗回来。这样万一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我好歹能当你靠山,保证咋纳闷家的日子能过下去……” “老婆,我错了,我改。”薛南途一想,是这么回事。从来只有狗咬人,哪有人咬狗的,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安璃笑眯眯,顺顺毛:“乖,这才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样子。” 小花瓶俊脸一垮:“老婆,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姓顾的会装……成熟。” “胡思乱想什么?”安璃眼神在认真不过,“他是哪门子成熟?他是心思不正。你就做你自己,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不用羡慕别人。” 薛南途听罢,俊眉下的眼眸晶晶亮亮的,整个人像一只水晶花瓶,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多闪耀。 系统咳嗽一声。 系统:“宿主,虽然璃璃也是好心,但是她好像在PU……算了,她也没说错什么。” 薛南途不以为然:“我老婆说得可都是金玉良言,都是为我好,你别挑拨离间。” 系统:微笑,你高兴就好。 薛南途是《超宇》新电影音乐总监的事,让网友吃了一惊。网友怎么也想不明吧,难道新一部的超级宇宙是沙漠背景吗?插曲不会就是《骆驼》吧。 “薛二,你要是毁了超级宇宙,我一生黑。” “他哪怕是去客串点什么,都没有这个离谱。史蒂夫怎么敢啊,被绑架了吗?” “我听过MOK工作室的作品,我更愿意称之为实力,拭目以待!” 这件事随着电影公映日期的靠近,而被剧情冲淡,超宇的粉丝才不管音乐是谁做的,他们只想快点看到电影。连之前一直质疑他原创性的人,也暂时闭嘴,等着电影上映以后再骂。 而在财经板,安璃出现在发布会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彻底发酵,甚至蔓延到了娱乐版。 结合“安心集团高层重大变动”的新闻,让人纷纷猜测,安大小姐是否真的要出走安氏,投身娱乐圈了。 这年头,富二代进娱乐圈捞钱的事屡见不鲜,安大小姐曾经用实力狠狠地打了一些同辈中人的脸,难道如今自己也要走下王座试水? 不少人都跑到安心微博下面留言,这一次却不都是粉丝,还有一些是股民。业内已经有人断言,如果安璃真的出走安氏,那么安薛的项目多半要告吹,安薛联盟名存实亡,散户们该抛就抛。 安薛联盟以来,安心集团的股票第一次赢来了一个小波动。那小小的线条波动落在股民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之前买了安心集团和薛氏的股民小赚一笔,正在兴头上,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有迫不及待地来问安璃,会不会离开安氏。 而安璃,她根本就没上线。 从发布会回来以后,她只接过一个电话,是薛南迪的,对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就没再来打扰她“休假”。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重要的“电话”。 期间安璃逛了几次街,每次都被人跟拍,她的闺蜜也都是职业女性,没时间陪她出来玩,后来她就不爱去了。 找不到和她一起堕落的女人,她索性不出门了,闭门谢客的日子,安璃找到了新的爱好——打游戏。 安璃上学的时候没怎么接触过游戏,但是“慕名已久”,每次看到别的小孩玩都很馋。可那时候对她而言活着大于天,系统三天两头发一些卷死人的任务,什么月考前十,期末前三,中考前七,高考第一这种听着都害怕的“任务”,为了赚足和命运谈判的筹码,她提早放弃了童年,投身于学习。 工作以后,周围没有人玩这个,她也就忘了。某天出门,安璃看见司机手上拿着一台红蓝掌机,被勾起了回忆。 她记得小时候玩的没有这么大,两边也不能拆下来,画面也没有这么好。于是安璃给小宋打电话,让他直接送了当下流行的几款主机过来,索什么微什么任什么的都来几台,没想到一发上瘾。 大概是少年时期压抑的需求被唤醒,接下来的日子,安璃直接一个大写的沉迷。薛南途上班的时候,她就打“探险类,经营类”,薛南途下班,她就拉着人双打。 主机玩累了,她又开始躺着玩手游,当天就氪了安总两条手链的钱。 一天后,安璃幡然醒悟:她以前不怎么花钱,原来只是因为没时间。 从前上班的时候,衣服鞋子包包都是品牌送来给她选,因为她没时间逛商场,也没时间关注最新的时尚咨询。她一直觉得自己离职后花不了多少钱,毕竟不上班就少出门,少出门,衣服首饰鞋子包包需求都不多,但是自从开了手游这个坑……照这么下去,薛南途怕是真要养不起她了。 有什么办法,又能玩,又能赚到钱呢? 她……开了直播。 当直播地址被随意地发在微博上的时候,网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直播?安大小姐有什么搞钱以外的特长吗?” “安总不会也要出道吧?夫妻勇闯娱乐圈,还都从直播开始?下一部不会要带货吧,那也太LOW了。” “大小姐昨天的采访里说了想过一种不一样的人生,期待!” “我觉得以安总的精明,说不定是真的和安家掰了,准备发表什么内部消息……” 一时之间,娱乐媒体、财经媒体、股民、大V和吃瓜网友一齐涌入直播间,他们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安璃不声不响这么多天,一定是在憋什么大招。而他们,就是来见、证、历、史! 结果,陆陆续续进场的观众就看到直播画面上,一个3D人物,穿着全服限定华丽时装,金龙特效随行,手持一把金刚宝剑,背后还背着一对特别夸张的闪光翅膀,正在副本里吭哧吭哧地砍小怪。右下角的小摄像头里,安璃认真地,一下一下地点着鼠标,嘴里还嘀咕着“没有手机好操作啊……” 屏幕上方置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新人主播,路过的点个关注!” 网友:这就是你要过的另一种“人生”? …… 安氏总部,董事长办公室,气氛十分压抑。 安邦国看见最新的消息,只觉得一股郁气上顶。托安璃的福,安董事长晚十年感受了一次家有叛逆少女的闹心。 最近安璃直播游戏的事闹得风风火火,网友吃瓜看热闹,他这个董事长却没法置身事外。连多年未见的老友都拿这事奚落他,暗示继大明星女婿之后,又要出个网红女儿了。 “逆女!她就是故意气我!” “二弟,消消气。”安兴国也一脸纠结。 说到底,他们都没想到安璃居然真的说走就走,沉迷“游戏”更是离谱。 安璃从小就是乖孩子的典范,在学校成绩数一数二,作息自律连大人都自叹弗如,成熟的完全不像个孩子。老头子又方方面面都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她,他们这些长辈很多时候还要听命于她,渐渐也就忘了,安璃其实也才二十多岁,是活泼爱玩的年纪。 但是她可以去玩啊,出国旅游,度假,甚至是喝酒泡吧,他都觉得还算正常。 玩物丧志算什么?甚至还开了直播,让大家看着她玩,竟然……还有网友给他刷礼物?听说这个钱还要和平台分账……他们图什么?他们是真的觉得安璃几天不上班,就需要直播赚钱了吗?想到安璃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安兴国简直梦里都要磨牙。 疯了,这是世界都疯了。 “爸,二叔,你们不懂。”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安迪头也不抬地道,“安璃她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苦行僧的日子,突然给她丢进花花世界,不迷失才不正常。” 安迪在国外也搞过直播,他也不是缺那点礼物钱,就是喜欢被关注。他也看了安璃的直播间,才两天,就已经十万常驻了,去掉一些蹲坑等新闻的媒体,吃瓜网友占大多数。甚至安璃玩的那个游戏他也在玩,他还准备再冲一波装备,上线去教这个堂妹做人呢。现实里比不过她,就不信游戏里还教训不了小丫头。 安兴国看着见儿子这个扶不起的模样就生气,走过去踢了一脚:“起来,这里是办公场所,不做正事就滚回去!” 安璃躲了一下,无奈放下手机:“爸,你干嘛,不是你叫我过来开会的吗?” 安邦国看着安迪这幅样子,也有些糟心。他在加拿大多年,不会不知道他大哥这个儿子的秉性,本以为这次回国真的改好了,才一周时间,就又故态复萌。 手底下天天有人来告状,说安总经历瞎指挥,不管事,甚至调戏公司的女职员。已经有好几个女职工告状,甚至提出要离职。前台也就算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职位,再招两个毕业生就是,有一位资深女主管,居然也被骚扰了。 这位主管可是已婚,比安迪大九岁,孩子都两岁了,工作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她在公司八年,安氏的底她摸得透透的。 这种人只能留,不能放。 告状的邮件堆成山,安迪还一脸不在乎,安邦国第一次感觉到为子女心累,这种心累本该是安兴国的,安迪又不是他的儿子,他有女儿,而且非常优秀,从不叫他操心,所有人都赞不绝口,这女儿什么都好,唯独独独不跟他一条心。 安兴国叹了口气,道:“邦国,给安璃打个电话吧,你也看到了,公司没有她,是真的不行。” 安迪连忙道:“爸你说什么呢?安氏好好的,哪里不行了?” “你闭嘴!”安兴国忍无可忍,痛骂安迪,“你的破事都被告到我邮箱里了,你还有脸说!” 惹谁不好,惹于大海的人!海老是他花了尽十年的时间讨好拉拢过来的靠山之一,差点被这小兔崽子全搞砸了。 “二弟,你也看见了,安迪不是这块料,打打副手还行,担不起一个部门。你……你这么多年没在公司,很多事也不了解,至少眼下这个阶段,安璃不能走,你就当是为了公司,给她去个电话吧。再说,老爷子那边也一直等咱们俩的交代。” 安璃离开安氏,老爷子把哥俩叫回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安老爷子已经很久不管事了,公司交给安璃,打理得蒸蒸日上,他一直很放心,结果儿子回来了,一回来就把他能干又孝顺听话的大孙女给骂走了。他能不生气? 孩子能有什么错?孩子才刚结婚,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是好时候。她爸一回来,孩子就气得连公司都顾不上了,安璃的心性是他亲自锻炼出来的,一般的委屈不至于这样,那肯定是大人不懂事。 安邦国还是抹不开面子:“难道这些年,老爷子就由着她拿乔,每次就这么闹下去?” 安兴国没好意思说,哪有“每次”,你没回来的时候,她闹什么了?人家没闹,还把公司经营得滴水不漏,他想钻个孔子,都找不到洞。就因为这样,老爷子才更相信安璃,而不相信他们这两个儿子! “不然,还有一个办法,你既然不愿意给安璃打电话,就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说说公司的情况,放软一点,爸还是心疼你的。” 安兴国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你就说公司撑不住了,让老爷子叫安璃回来,她总不会不听。” 安邦国沉默,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回国一周时间,公司出了这么多事,内外已经对他多有怨言。事到如今,也只能他先“退”一步了。 …… 安璃这几天非常开心。 她直播原本也只是玩票,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点乐趣。一开始弹幕大部分都是和游戏无关的内容,有问安氏的,有问薛南途的,居然还有问史蒂夫,问超宇剧透的。 后来,众人看着安璃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小朋友,就明白,安大小姐没搞噱头,她真就是是来玩游戏的,一边玩游戏,还一边和网友聊天,状态非常松弛。 “为什么直播?一个人玩无聊嘛,我闺蜜都卷生卷死,就我在‘休息’,逛街也找不到人。” “瓶宝?噢你说我老公啊,他要上班赚钱啊,不然我拿什么买装备。” “是不是打算收购游戏公司?哈哈,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现在觉得,也不是不行,这一行还挺赚钱的,以前没有意识到。” “唱歌?不会不会,你们要听歌,去薛南途微博留言,不要找我,我真不会的。” “我刚入坑,目前接触的都是比较经典的,还没遇到不好玩的。你们有什么想看的,推荐给我,我也可以玩给你们看啊……” 再往后就是技术宅之间的讨论,不玩游戏的人甚至听不懂了。 路过来吃瓜的网友再度感慨。 她是认真的!安大小姐真的翘了班,扔下五千亿市值的安氏不管,来当游戏主播了! 因为安璃舍得充钱,装备好,手法也尚可,渐渐的还真聚集起了一群玩家粉丝——买不起的装备和外观,在大佬手里看看也是好的,何况还是人美声甜的芳龄富婆!第二天,安璃就有了自己的“榜一大哥”,态度还特别谦卑,堪称“大哥”里的一股清流。 ——“鄙人家境平平,小小法拉利一辆,安总别嫌弃,看你玩游戏很开心。” 而后又有一些玩家,零零散散地刷了礼物,有贵的,也有便宜的,礼物特效在屏幕上闪个不停,安璃愣了一下,看了看后台,果然看到进账。 哇,有收入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没有通过别人,而是自己,亲手,赚到了——二百块钱。 “谢谢你们!”安璃笑吟吟地对着镜头说,“我看别的主播,收了礼物,都会满足一些愿望的,你有什么要求吗?只要不过火的都行。” 别的网友一听,顿时来精神,也要刷礼物。安璃却道:“只有第一个人可以。” 对方显然受宠若惊,半晌才道:“我不是大哥,我是大女,啊不,女大。姐姐,其实我是瓶瓶的粉丝,现在也是姐姐的粉丝啦,我没什么想问的,要不然,姐姐唱首歌吧?” 安璃一怔,似乎有些为难。 对方又体贴地道:“不唱也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谁叫她自己答应了呢,安璃是说到做到的性格。她看了看时间,道:“妹妹你等等,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安璃离开摄像头,跑到了楼下,正看见薛南途进门,热情地扑了过去。 “老公你回来啦!” 薛南途:? 这两天不是沉迷游戏不怎么搭理他吗?今天这么热情? “老公你跟我来!” 薛南途:?? “老公,我在直播,有个小妹妹想听我唱歌,你和我一起唱。” 薛南途:!!! 接着,网友就看见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表情一言难尽,声音中有些怨怼:“你们……真要听……?” 不后悔? 47 工伤抚慰金 这种艺术有点太超前了。…… 出乎预料, 在唱歌之前,薛南途给直播间的人发了不小的一波红包,最少五十起。 安璃不懂,还以为是什么直播间礼仪。营销嘛, 哪有不花钱的。 “瓶宝, 安总, 别发了, 这已经比我刷礼物花的还多了!”之前刷礼物的小姑娘在屏幕大呼救命。 这么当主播得亏死! 薛南途却一边调试麦克风,一边笑了笑:“没什么, 你们都是学生, 不要在网上乱花钱。这是我和你们安璃姐姐送的。” 粉丝:哭死, 他好暖! 薛南途松了口气,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开始了。” 前奏响了,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男声先唱。 薛南途一开口就是神级现场, 网友大呼天籁,屏幕上的礼物飞快滚动, 充斥着“啊啊啊啊啊”“瓶宝么么哒”。 安璃也很陶醉, 闭着眼睛听节奏的动作非常专业,等到进入女声唱段,她深吸一口气, 红唇轻启…… 五分钟后, 直播间一片静默, 好半晌,弹幕才重新恢复活力,宛如爬坡的车轮艰难地滚动起来。 “唱的很好, 下次不要唱了。” “不得不说,这种艺术对现代人而言还是有些超前了。” “我觉得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人间不值得。” “人无完人。” 安璃:…… “有那么难听吗?”她看向薛南途。 薛南途也很无辜。他努力了,很努力了,从小到大,她一直试图把安璃的声乐水准往正路上引,奈何她奔着深渊一往无前,根本救不回来。 “他们也没什么恶意。”薛南途甚至对着摄像头看了一眼,似有若无地发出“暗示”,“刚才发红包的时候,大家都挺高兴的,不信你看,都在送花呢。” 粉丝:!!! “我就知道红包有猫腻,原来是工伤抚恤金!” “薛二说得对,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其实我觉得还挺好听的,两个人的声音和在一起,有一种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段落感。” “段落感,楼上你是会形容的。” “姐姐,我五音不全不配听这么高级的歌,我就想玩物丧志我们还是玩游戏吧,其实你游戏打得这特别好BLABLA……” 大概因为大家都玩同一个游戏,这边粉丝比微博上要友善得多,就是一个赛一个的皮,小骚话一套一套的,安总一人根本说不过。下播后,安璃意犹未尽地看向薛南途:“老公,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会唱歌,惊艳他们!” 这恐怕要求助超自然力量了,薛南途默然。 “老婆,你看,我数学也很差,高中没及过格。”他努力安抚,“唱歌也不是什么必备技能,有人会,有人不会,很正常,不必强求。” 可惜安总一生要强,字典里没有“莫强求”四个字。 “可是我们公司年会的时候,大家唱的都很好。网上的主播也都会唱歌。” 刚入职的时候,她很受欢迎,年轻人都不怎么怕她,年会上还起哄让她唱歌,她不是扭捏的人,就唱了。之后的五六年,再也没有人在年会提议她唱歌了,安璃一直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当了副总,和大家有距离感了。其实如果他们提了,她还是会接受的。 薛南途一本正经地安慰:“怎么会呢?网上那些,很多都是靠声卡,线下一唱原形毕露。演唱会上破音的专业歌手都比比皆是。” “声卡?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安璃眼睛一亮,“那我也买声卡不就行了,唱不好的地方叫声卡去修。” 说完,安璃高高兴兴地去下单设备了,薛南途默默自抽。 系统:“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 薛南途:是啊,为什么呢? 不知不觉,他这个顺着老婆说话的习惯好像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第二天,也不知道谁,将安璃和薛南途合唱的录屏放在了微博上。晚上七点,安璃一开直播,居然有十万小伙伴在线等待,个个精神极端兴奋。 “主播,今天不唱歌吗?薛南途无所谓,主要是想听你唱,没别的,今天太顺了,就想吃点苦沉淀一下。” “我昨天回去又听了一遍,越听越上头,不过薛二一直把我璃姐往调上拽,很没眼力见了。姐姐是自由的,要他多瓜闲事。” “有人问我薛二和大小姐谁追的谁,我当时把合唱丢在他脸上,这还用问吗?明显是大小姐在‘跑’,薛二在‘追’啊!” “昨天隔壁昏迷五年的大爷醒了,苏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快叫隔壁把直播关了!邻居一家喜极而泣,连夜送出锦旗,感谢我让他们一家团圆!我毅然告诉他们:不,这都是璃姐的功劳!” “……” 安璃对着新装好的声卡设备陷入沉默。 昨天还可以说是设备不好,今天就没理由了呢。 安璃于是麦克风一扔,下播了。 嘁,不跟你们玩了。 网友:??? …… 安璃下了播又玩了会游戏,就去洗澡,薛南途则在起居室听最近的热歌榜。手机传来铃音,薛南途见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就按了拒接,不一会儿对面发来消息。 “您好,请问是薛南途先生吗?很高兴辗转得到您的联系方式,我们是《绝世剑神》游戏的运营方,我们诚邀您的夫人安女士开战合作……” 薛南途面无表情地按了删除。 安璃最近在直播平台的活跃,引来了不少游戏工作室,追着求她玩自家游戏引流,送号送时装送装备送元宝,甚至直接寄合同。不得不说安璃大概就是那种财运特别亨通的一类人,随随便便打个游戏都有甲方追着送钱。安璃不接电话,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他这来了。 不一会儿,又有消息进来。 “您好,请问是薛南途先生吗?我们是“欢游”直播平台,想请问一下安女士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平台,分成可以商量……” “薛南途先生您好,我是超级麦霸APP的运营,想邀请安女士合作……” 有毒吧?他的电话是被贴在电线杆上了吗? 手机再响的时候,薛南途直接按掉,然而铃声还在继续,薛南途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老公,是不是有人找我?”安璃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你帮我接一下,我马上就洗好了。” 薛南途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只有三个字——太上皇。 他浑身一个激灵。 “……喂,您好。” 薛南途小心翼翼地接听,犹豫着自己在这头是不是应该先请个安。 听到是个男人接电话,对面显然一怔,片刻后,一个苍老沙哑,但精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是薛家二小子?” 薛南途皱眉,从来没有人这么叫他……等等,不对,是有个人这么叫过他,这是—— 他犹豫间,对面的老头显然误会了,似乎跟什么人嘀咕道:“难道不是?不是说很恩爱吗?我就说是炒作的,这不会在已经外面包了小白脸吧……” “爷、爷爷!我是薛南途!”他连忙道,“我是您的孙女婿,薛、南、途!” “老婆!你快来,是爷爷的电话!” 安家老爷子,呜呼,终于出面了! …… 五分钟后,安璃坐在沙发上,态度平和地聊着电话。 “是,祖父,他平时不这样,他就是见了您紧张。不不不,您当然那不是动物园的大熊猫,薛南途是太仰慕您了,听到您的声音就不会说话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信了没有。 安璃谈起正事:“您放心,我走的时候,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合作项目也和薛氏沟通过,绝不会受影响。” “我怎么会跟您拿乔呢?从小到大,我是最听您的话的,如果您想要我回去,我绝没有二话。但是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明白一旦我现在回去,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说走就走,非常潇洒,给了安兴国那群人一个下马威,现在他们发现安氏没有她不行,要她回去继续当牛做马,要继续挟持着安邦国这个“董事长”来控制她,并搬出了老爷子。如果她服了这个软,那日后再有任何争议,他们还能用同样的手段来打压她,以后公司的人听她指令之前也会自己留个心眼。 因为她不再是绝对权威的。 电话的另一头,安老太爷沉默。 两个儿子什么样,他心里清楚,不然也不会这些年致力于培养隔代。而且安璃在安氏多年,威望非同一般,一旦确定她真的离开,或者被架空,安氏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动荡,那时候安薛项目也就真的不存在了。 单看这气度,安璃明明是受委屈的一方,但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怨怼,态度平和,交流起来非常舒适;反观那兄弟俩,电话里一个哭诉,一个抱怨……一个当爸的,一个当伯父的,合起来对付小辈,还落了下乘,说出去都丢人。 安老太爷在也知道,为了公司好,他就不能帮那兄弟俩出这个头。 打这个电话之前,他就想到安璃会这么说了,但这通电话自然也不能白打,老爷子有老爷子的“安排”。 又过了几分钟,安璃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会去。” “我都听祖父您的。” 她又笑了笑:“怎么没有呢,艾米不是一直替我送东西过去吗?” “您也知道,我走不开嘛,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是,现在是有时间,但是如果没有您的邀请,我过去,‘别人’会以为我是去告状的。” 电话里传来老爷子的开怀大笑。 祖孙俩相谈甚欢,挂了电话,安璃却沉下表情。 薛南途担忧地问道:“怎么了,爷爷不帮你?” 安璃摇摇头,有些疲惫:“老人嘛,都想着家和万事兴,还想当个和事佬。” 那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安邦国之所以回国以后还能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老安还是惦记这个儿子的。但是现在,这份情面给安璃带来了麻烦。 一艘船不能有两个船长,否则船是要翻的。 薛南途听罢,面有郁色。 安璃失笑:“你生什么气?” “从小到大,受委屈的都是你,明明是他们的错,到头来却叫你退让。” 安璃一怔,抿了抿唇:“他们毕竟是父子。” 安邦国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祖父放手任她对付自己的亲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理智了。 “老婆,你不觉得,你太懂事了,好像对这些已经习惯了。”薛南途忧心地道,“他们是父子,你们也是父女啊。” 薛南途好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安璃从小就懂事,这是她的优点,但是也成了她的“理所当然”,为父亲退让,为公司退让,好像连那位老太爷也这样认为。她这样出身的女孩子,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众星捧月的宠儿,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公主,把她的优秀视为“应该”,可到头来,别说偏爱,她在这个家里,连一丝公平都没有得到过。 连安璃自己都一副习惯了的样子,薛南途突然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理所当然地让安璃受过委屈,还认为她是“应该的”,她就是“这样的”。 “老婆,”他捉过安璃的手掌,“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你一定要说出来,我可能只是一时没有意识到。在我这里,你不用为任何事情退让,我保证,事业、理想、家人全都排在你之后,你在我这里,永远是最优先级。” 安璃失神,不过只有片刻,她垂了垂眸,抽开手:“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对了,祖父安排了后天家宴,这场拉锯也该有个结果了。你记得空出行程,陪我一起去。” 婚礼的时候安老爷子在住院,没能出席,老人家还是很遗憾的,这次得把小花瓶打扮成青年俊杰的给老爷子看看,也算她的“实力展示”。 安璃的平静让薛南途脑海中的热度降下几分,他点了点头。 系统:“宿主,爱意值没有动。” 这么动人的表白,它都有些感动呢。 可惜了,女配一丝爱意值也没有涨,说明她根本不相信。 48 精明的老人家 姜还是老的辣 当日, 一身正装的薛南途宛若第一次见家长的女婿,一脸紧张又戒备地站在安家老宅门口。 安璃今天穿了一条素色长裙,休闲不失干练, 这大概就是她对老爷子的态度, 尊重、感恩,但有底线。 安璃见薛南途僵硬的表情, 不由失笑:“你那么紧张干嘛,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祖父?” 确实不是第一次见, 但是—— “上次见他我几岁?”薛南途问。 “五……还是六岁?”安璃想了想, 记不清了。 “是四岁!”薛南途咬牙。 安家老爷子安光禄, 在整个鹿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安家有今天,是几代人的经营,但是毫无疑问,安光禄这一代打下了整个安氏的基础。 而且老安这个人不揽权, 风光了一生, 却没有被权势迷了眼, 到老就把基业交给后代, 自己去各地旅游,七十五岁才回到鹿城安居, 养花遛鸟, 玩玩古玩字画。安邦国那么糟心,硬是没影响到老爷子养老的心情,同龄人都说,老太爷这辈子算是活明白了。要不是一儿子五十多岁还跟老父亲哭委屈,这次的事他都不一定要插手。 薛南途四岁的时候,安家老爷子已经退下来了, 过年的时候会去一儿子家小住,薛南途就是那时候和老爷子见过面。 “安璃小姐,薛少爷,你们来了。”管家在门口等候多时,笑道,“老太爷交代了,你们来了就开饭。” “好啊,我正好饿了。”安璃在这里住了很久,和管家非常熟悉,“祖父给我准备了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管家笑容可掬。 安璃扬眉。 薛南途敏感地察觉到安璃的异样,小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安璃笑了笑:“其实当年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只有‘上课’时间才能见到祖父,衣食住行方面,都是保姆和管家经手。安家都是女人带孩子,祖父自己都没带过孩子,哪里会照顾人,他怎么会知道我爱吃什么?” 薛南途皱眉:“那管家刚才说的……” “我不挑食,应该是当时的保姆和管家自己观察的,哪些我吃的多一些,哪些少一些。” 薛南途了然,安家这些干活的人大概也是心疼安璃明明不是孤女,却过得跟个孤女差不多吧。 餐厅里传来笑语,是安邦国说话的声音,安璃一进门,屋里的气氛一凝滞。 安邦国冷哼一声,别过头,安兴国倒是态度很和善,只是那十分刻意的长子派头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主场”的得意,在公司,他是安璃的下属,在家,他就是长辈了。 “小璃,小薛,来了啊,快坐,你祖父可说了,你们不来,谁也不准开饭。” 安璃向安老太爷问好:“我们是小辈,怎么能让长辈等。” “祖父,这是薛南途。” 老太爷看过来,露出一张和蔼的脸庞,薛南途一怔。 他印象里,安光禄是个很威严的男人,小时候他去安璃家玩,别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老太爷在家的时候,连他这个“客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眼前的老人年过八旬,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润,一双眼睛不似印象中那样犀利,加上富态多福的双下巴,十分慈爱,不过这和气下,也总还能窥见一丝精明。 “爷爷,”薛南途鞠了九十度的标准躬,“爷爷好,这是我给爷爷带的礼物。” 安璃有些意外薛南途的“乖巧”,她是知道小花瓶给祖父“精心”准备了礼物,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看盒子还挺大的。 薛南途的想法也很简单。这毕竟是教育栽培过安璃的老人,是在安璃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庇护了她的人,这点尊重是应该的。 安老太爷点点头,示意管家接过礼物,当着众人的面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老人家微微一怔,随即笑得很由衷:“倒是有心了。” 安璃刚想去看,老太爷却已经宝贝似的合上了礼盒,交给管家:“去,放我收藏室里。” 安璃见老爷子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是说送了个‘小玩意儿’吗?”她祖父什么没见过,看这反应,明显不是一般的“小玩意儿”。 薛南途上次一声不吭地送她的“小玩意儿”是他全部家当,现在不会又把这阵子新赚来的“家当”送给祖父了吧? 薛南途一脸无辜:“我听说爷爷喜欢艺术品,送了他一只花瓶。” 不过就是托薛老大找到了一只成化官窑的瓷器,那是薛南迪准备今年送给老薛过寿的,被他软磨硬泡买了过来,薛老大也没心软狠宰了他一笔就是了——说什么亲戚好办事,都是骗人的,杀熟才是真!老薛过寿还有半年呢,再找一个有什么找不到的。 安老太爷心情不错,招手:“还站着干什么,坐,先吃饭。” 叮! 久未的提示音传来,薛南途身体一僵。 安璃还以为他是放不开,小声道:“放松一点,就是吃个饭。” 薛南途眉宇间似乎带了些困惑,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老爷子电话里说了是家宴,但是在座的人各怀心思这也是事实,安璃了解祖父的性格,他让人吃饭,就是真的是吃饭,这时候开口,是要招人烦的。但是显然,有人就是不懂这个道理。 最后一道汤刚上,安兴国就道:“今天安璃和小薛第一次回家,爸你说两句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在公司也更……” “好好吃饭,别把你外头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带到家里来。”安老爷子头都不抬一下。 安兴国马屁没拍对,表情讪讪。 ——看,招人烦了吧。 安璃给了薛南途一个眼神:我说什么来着? 为了让薛南途这个初次登门的孙女婿给老太爷留个好印象,出门之前,安璃可是把安光禄的喜好对着薛南途耳提面命了一番。薛南途也是争气,进门到现在一点错没有,送的礼物还超长发挥。虽然老爷子没说什么,但是安璃知道,他对小花瓶印象不错。 一顿饭吃得倒也算可口,尤其是最后一道汤,安璃一入口,便抬起头来,果然见老太爷笑吟吟地看着她。 安璃一怔,抿了抿唇,之后席间再没动过那道汤。 安老太爷看在眼中,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吃完饭,天色还早,管家安排了安璃和薛南途去休息,安璃小时候住的房间还留着,安璃也没要人带路,自己领着薛南途上楼了。 他前脚一走,安兴国就按耐不住了:“爸,说好的给一弟父女说和关系,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安邦国黑着脸,显然也觉得老父亲出尔反尔。 安老太爷冷笑:“两个蠢东西。还指望我说和?你们这次把人得罪狠了,我说和不了了,你们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收拾不了就滚回加拿大!” 安邦国道:“我是她爸,说她几句怎么了,她气性怎么这么大,跟她妈妈一个样……” “你还有脸说!”老爷子沉下脸,“照你说的,我也是你爸,我骂你,你也给我受着!” 安邦国虽然脾气大,但在老爹面前却是小绵羊一个,顿时大气不敢出。 安兴国沉默半晌,道:“一弟,你先别急,听爸的,爸肯定不会不管咱们的。” 安老太爷看着这兄弟俩,只慨叹前半生不该只知道赚钱,忽视了子女教育。大儿子害怕他,被他吓得只敢私底下算计,生出了一堆小心思;一儿子又被他惯坏了,心里只有自己,五十多岁了还像个幼稚的孩子。多亏他后半生积德行善,这些愚蠢的品性才只报应到他两个儿子身上,并给他安家留了个秀外慧中的孙女,扛起这份四代人打拼的家业。 “你们不用激我老头子,这事我管不了。邦国,当初安璃还那么小,你把他丢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你大哥都知道给安迪谋划,你却只想着怎么打压亲生女儿,我要是安璃,我也不认你!” “现在安璃不只是你的女儿,还是我钦点的继承人,在安氏人心所向,你就不要再老想着控制她了。还有你!”安老爷子瞪向心虚的安兴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没错,安迪是我的长孙,但是他是什么德性,你当爹的不清楚吗?你把安氏当什么了,打着你一弟的大旗,就敢把安迪往那么重要的项目里塞?我还没死呢!” 老太爷越骂越激动,一口气卡主,突然捂着胸口咳嗽不停。 安家兄弟吓得赶紧认错,楼下一时乱成一团。 管家一边给老太爷倒茶,一边看了楼上一眼,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声音,一楼不可能听不到,小小姐是真的对亲生父亲失望了,这是躲着老爷子的“戏”,故意不捧场呢。 一楼起居室,安璃安静地玩着手机。楼下的动静她当然听到了,不只她,连薛南途都听到了。 听到老爷子咳嗽,薛南途看向安璃。 “祖父的私人医生每个月都给我发信心,祖父的身体很好,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安璃说着,却还是低头给私人医生发了个消息,让他为老爷子安排体检。 薛南途松了口气,其实他也觉得安光禄气色比两个儿子都好,小小气一下应该没事,倒是他那岳父,一看就不怎么锻炼。 “祖父还是心痛我爸的,面上没说,私心里不一定怎么怪我呢。”安璃自嘲地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最后那道汤,和我小时候喝的一模一样。” 薛南途皱眉:“有什么问题?” “小时候照顾我的保姆早就退休了,被儿子接到了别的城市,和我家也很久没有联系了。”安璃拖着腮,眼神幽远,“他们是怎么做出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味道呢?” 老爷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一碗水端平,他其实也是下了心思的,他希望安璃能回到公司,继续扛着来自内外的压力,由着安邦国胡闹,直到安邦国闹不动了,或者老爷子“看不见了”为之。 他这是在和她打感情牌,提醒她,她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做事留一线。 安璃看出来了,但是没有回应,这就是她的态度。 她的态度很明确:她回去,安邦国走。 没了安邦国,安兴国父子自然无法兴风作浪,她以前怎么不放在眼里,以后还怎么就是。 楼下的吵闹和呵斥,她只当是一场“戏”。 薛南途想了想,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真的不回安氏了,不做安大小姐了,你也还是薛太太,我怎么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而且,事情未必就到了那一步。” 他总觉得,安老爷子对安璃并非全无考量,大概也是为难吧。 有了薛南途这份“保底”,安璃竟也觉得心情舒展了些,她道:“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公司,规模虽然小了些,也不至于靠你一个人养家。离开安氏,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以前不能离开,一是为了给自己攒资本,一是因为剧情;现在她资本有了,剧情也作废了,她都跟薛南途结婚了,还怕什么。 系统:“哇哦,璃璃竟然没打算抛弃你,宿主,你最近的努力是有成果的!感动!” 薛南途:……居然真有些感动怎么会是?! 此时的安璃:商业联姻也是“姻”,她可不是那种吃干抹净抛弃糟糠的渣女。就算离开安氏,她也不至于养不起一只小花瓶。 十分钟后,管家敲门:“大小姐,老爷请您和薛少下去一趟。” 楼下已经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见她不吃这套,又在商量别的“主意”。 安璃和薛南途下楼,却没见到人,客厅空空如也,安家三个男人都不见了。 管家说道:“大小姐,今天除了家宴,老太爷还安排了别的活动,他和兴国、邦国一位少爷已经上车了。” “还要上车?去什么地方,很远吗?”安璃问。 “不远,就在鹿工体育场。” 安璃和薛南途面面相觑。 她以为她这么不给面子,老太爷多半会和其他安姓男人一样,骂她一顿,或者撕破脸,最差最差,她被赶出安氏,结果老爷子居然什么也没说,还要带他们去体育场。 去体育场见证祖孙决裂?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去看看,说不定是有转机。”薛南途说。 会吗?安璃不知道,但是目前为止,她还是祖父的好孙女,祖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老人家安排了,她必须得去。 “好吧。” 安兴国和安邦国两兄弟同样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安兴国这次学聪明了,他怕开口挨骂,怂恿安邦国去问,可安邦国一把年纪刚才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正郁闷着,根本看不懂他的眼神。兄弟俩这么一磨蹭,车子已经到了。 安璃的车子还开到前面去了。 “祖父,您来体育场干嘛?”安璃同样好奇,大大方方的问了。 安老爷子一下了车,精神明显亢奋了一级,一手让安璃扶着,一手指着眼前的建筑。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这个项目,还是我牵的头,跟市里合伙,盖了这座体育场,那时候,咱们鹿城还没有自己的正规化体育场。” “我记得。”安璃点头。 不得不说祖父的想法非常超前,那个年代,家家都在想着怎么赚钱,怎么吃饱穿暖,他却已经计划着从体育赛事方面投资,就跟当初买地一样,这个项目也有诸多阻力,不过祖父都一一克服了。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祖父就说过:“人没钱的时候,觉得钱最好,只想要钱;等有钱了,就会意识到健康是最重要的,是多少钱买不到的,全民健身是大势所趋。安璃,你要经商,要搞投资,就不能只看眼下,要比别人看得远。” 后来,这个体育场果然被纳入重点扶持项目,鹿城那十五年间,大小赛事,各种企业和学校的运动会,甚至是明星演唱会,大型晚会,都在这里举办,这座建筑为安氏赢了名,也没少了利。 这件事让安璃受益匪浅。想起这段往事,她目光温和了许多:“祖父,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老太爷挥挥手,又指着前面:“走,我们进去看看。” 薛南途识相地没有打扰,默默跟随。 他们穿过入口通道的时候,便听到训练的声音,原来今天有人租用吗? 通道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出去的瞬间,体育场上空的蓝天如一张幕布将人笼罩在苍穹之下,五万坐席环绕,当这些座位被坐满,可想而知是怎样的震撼。 而今天,体育场的座位虽然空着,中间的草坪上却十分热闹,入眼皆是穿着橙红色队服的球员,在草地上积极地跑动、传球、射门,有专业的教练和助理从旁指导,看到老人到来,这些人居然也没有太讶异,只看了一眼,便继续训练。 对,训练,这显然是一只专业队伍,只是安璃一直不知道,居然有职业足球队在鹿工体育场训练? 体育场虽然经过翻修,但毕竟是一座综合赛事体育场,设计的时候,为足球赛事考量的元素并不多。 “这是哪只球队?”因为中间隔着跑道,安璃看不太清楚他们衣服上的标志。 说话间,有负责人诚惶诚恐地迎了过来。 “安老?我的天!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给我打电话就是了!”说话的是个有些肉感的中年男人,眉目间依稀残留着发福之前的英挺神韵,他看向安璃和薛南途,“这几位是……” 说话间,兴、邦一人也追了上来。 进了体育场,才觉得自己脚力多差,这两兄弟在后面,居然差点没追上八旬的老爷子。 “爸,您怎么走这么快,小心身体……” 话音未落,那发福的中年男人殷切地上前握手:“原来是安老的一位公子,久仰久仰。那这位一定就是安璃小姐吧?安小姐年纪轻轻,执掌安氏这样的大企业,这份气度和能力让人佩服啊,当然,这都亏了安老的培养!” 安老太爷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老机灵鬼,还知道拍谁的马屁。” “你好。”安璃礼貌地回应,“祖父,这位是?”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鹿工业的经理人,我叫周培。”胖子说道。 “鹿工业?哪个鹿工业?”安兴国问道。 安邦国皱眉:“不就是鹿城工业吗?以前在老城区那一片……怎么,我说错了?”见其他人诧异地看着他,尤其是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一弟,你在国外不知道,鹿工业早就改组重建了,现在叫鹿工集团。”安兴国又看向老太爷,面带疑惑,“鹿工改组后,安氏不是已经撤出了吗?” 安氏撤出鹿工纯粹是大势所趋,倒不是交恶,安老太爷和鹿工那边的老领导现在也经常一起吃饭钓鱼。 “一位误会了,我们和那个鹿工已经没关系了,我们是鹿工业足球俱乐部,现在叫LGY。安老是我们的投资方。” 包括安璃在内,都被这消息惊得不轻。 老爷子搞了个足球队?这么潮? 足球啊,一支队伍十一人,更不要说替补和其他配备,那可是最烧钱的运动之一了。而且不怪他们诧异,就华夏目前这个足球水平和氛围……总之,队伍里没有三个五个球星,这票肯定是卖不回来的。 安璃也很好奇:“祖父,您什么时候做的?” 安老太爷干咳一声,摸摸鼻子:“也就前不久,退休以后。” ——您都退休一十多年了! 安璃再度吃惊。 安氏兄弟受到的冲击显然比她更大:“爸,您……您这是干什么?这得烧多少钱?” 虽然他们都知道老爷子有钱,但也仅限于玩玩字画古玩,打打高尔夫,他居然在玩俱乐部!安家的底子够他折腾吗?换句话说,投了这么久,这球队还是名不见经传,老爷子到底往这个深坑亏了多少,已经不可想像了。 这是一点儿也不打算给子女们留油水的节奏。 “爸,您玩什么不好,玩这个?你喜欢看比赛,咱们坐飞机去看就是了,干嘛要自己养一只队伍呢?”安邦国也觉得这太离谱了。 安老爷子脸上一寒:“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周培连忙说和:“一位安先生,你们误会了。我们早就不是职业球队了,从乙级赛事降级以后,现在只能算半职业,我们的球员很多都有其他工作,并不靠踢球生活,留下的,有一半是爱好。” “那凭什么让爸给你们的爱好买单?我问你,你们租场地的钱哪儿来的,服装的钱哪儿来的,日常开销怎么算?你们踢比赛,卖得出去票吗?”在华夏,最高级别联赛往往都坐不满全场,更别说一只业余球队了。他从前就收到过这种俱乐部的增票,就算这样,现场观众也寥寥无几。 老爷子往这个坑里砸钱,就是无底洞,而且永远不会有收益。 真是老糊涂了! 周培很尴尬,看向安光禄。 其实安兴国说得也没错,这些开支的确是安老在出。球队一开始还想在队服上印安心集团的名字,或者直接改名,但是安老说他已经退了,安氏不归他管,叫他们该叫什么还叫什么。 安老爷子一敲拐杖,骂道:“怎么说话?我做什么事难道还需要你来同意?扫兴的东西,保安!把这两个人给我撵出去,我不想在这里看见他们。” 无辜被波及的安邦国一愣:“爸,我什么也没说。” “你没说,可你也是这么想的!”老爷子一阵迁怒。 保安应声而到,他们当然不能真的把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公子”怎样,只是劝说他们离场。 安老爷子不再理会,转头问安璃:“小璃,你怎么看?” 安璃都以为自己今天就是来看戏的了,本能地回答道:“祖父高兴就好。” 祖父手里还握着安氏百分之一十的股份,安氏蒸蒸日上,老爷子根本不差钱,既然是他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是他的自由。老爷子把安氏大权都交给她了,她要是再惦记这点钱,就畜生不如了。 安璃看了一眼薛南途,就见薛南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场边自来熟地和教练聊起来。 教练根本不认识他,只知道薛南途跟着“资方爷爷”来,身份肯定不一般,也是有问必答,两人聊得居然还不错。对了,安璃突然想起来,薛南途高中的时候虽然是篮球部的,但是他小学好像是足球社的,还参加过青训,后来因为个头窜得太早,在同龄人里高出一个头,早早断送了足球生涯,初中更是开学第一天就被篮球队“抓”走了。 薛南途在那边捡了个球“玩”了起来,居然有模有样。安老太爷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孙女婿还有这两下,肉眼可见多了几分满意。 “安璃啊,你这个……选的还不错。” 安璃:啊?噢,是啊,谢谢。 她都不知道呢。 安老爷子突然转过头:“小璃,我把这支球队送给你怎么样?” 嗯嗯……嗯? 安璃一愣,回过神来:“什么?” 老爷子却再出惊人之语:“我们打个赌,如果接下来的三场比赛,你能让鹿工业赢一场,我不只不再管你爸的事,还把我股份的百分之十转给你,加上你的百分之十五,就是百分之一十五,以后可以和你老子平起平坐,不再受他掣肘,怎么样?” 安璃听见股份,眼神一变,属于商人的那一部分血液顿时蠢蠢欲动。 老爷子这是要玩真的? 49 赌一场 你认真的?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活命, 但是毕竟身体里有安家人的血液,安璃从来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绝对话语权”,这引力太大了。怪不得老爷子要把两个儿子赶走再说, 安兴国听到非得跳起来不可。 “祖父,您真的想好了?”安璃诚恳地道,“您知道我也从无二心,这次是大伯他们太过分, 我才想表明态度,如果您想试探我,那大可不必。即便我离开安氏,也只会自己谋生, 绝不会去薛氏或者其他任何,更不会与安氏为敌。” 安老爷子摇头笑了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教的,你有什么需要我试探的?而且你姓安, 我有什么不放心。” 他大概是想起什么,目光逐渐幽怨,叹息道:“安璃, 我知道, 小时候我没怎么关心过你,其实不是不想, 是确实不会。你伯父和你大伯都是你奶奶带大的,这就是你们年年轻人说的那个什么……” “噢,丧偶式育儿。” 安璃干咳了一声:“祖父!” 她亲爹都不照顾孩子, 凭什么要依赖祖父,祖父那时候愿意收容她,其实已经是在保护她了。这一点, 她一直是感恩的,对安氏这些年尽心尽力,也有这里面的情分在。 要不是安邦国实在不可理喻,她本来也不想和祖父撕破脸。 安老爷子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忌讳,好像还因为玩了一个年轻人的梗而得意。 “一开始收养你,也是因为习惯了给你父亲收拾烂摊子。”他叹了口气,“我这两个儿子,一个心思重没能力,一个被惯坏了,能好好做却什么也不做,都是我这个父亲没有教好,我只能矬子里拔高个儿,把公司交给了在我看来,勉强能守业的二儿子,其实我当时想的是安家到这一代算是完了。” “不过后来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你从小就早熟,眼神举止都不像一个小孩,可能在别人眼里有些奇怪,在我看来却是老天又给了我一个机会,所以我对你非常严苛,想看看你的潜力有多少。” 安璃点头:“我知道,祖父是为我好,我非常感恩。” 老太爷却不赞同。 “你最要感谢你自己,如果那些年你有丝毫的懈怠,或者你被养成安迪那种性子,我也就不会逼迫,让你做个顾家女孩儿那样的大小姐,也能一辈子不愁吃穿,安家养得起。不过你大概天生就是要操劳的,我看着你,体会到许多在你伯父和父亲身上没有过的成就感。所以,公司给你,我是没有任何不放心的。” “我知道你生气我老是给他们两个撑腰,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儿子,在我看来,他们方方面面都不如你,是弱势,你还年轻,难免气盛……不过,你是对的,也是时候做个决断了,不能因为我的犹豫把安氏拖垮。” 安璃垂首:“一切由祖父定夺。” 安老太爷“啧”了一声,知道这孩子憋了这么多年,没那么容易打开心扉,也不强求。 他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不知道吧?我接手家业前,是个铁杆球迷,我自己也下场,我当时的队友,就是鹿工集团退休的老领导。这球队是我们两个当时一起攒出来的,说是响应号召,兴建全民体育,其实这里面哈哈……全是私心,我们就是想玩儿。” 安璃挑眉,记忆中祖父一直是严苛的,偶尔休息的时候,会显露出一种智者的悠然,和足球这种激烈的运动还真是不沾边。 “后来老鹿那边养不了,我又退休了,就接手过来。”老太爷用拐棍指了指球场,“我还打算把场地再翻修一下,去掉跑道,建成专业的足球场,作为球队的主场……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现在你来了,就交给你吧。” 安璃失笑:“祖父,我对足球一窍不通,您设置了这样困难的关卡,胜负尤未知晓。现在说这些也太绝对了。” “就算没有你父亲的事,我也早有打算,我设置这道题的时候,可不知道你会未卜先知地给我找一个这样的孙女婿。”老太爷抬了抬拐杖,示意安璃看球场。 他们谈话的时候,薛南途自然地回避。他先是和教练攀谈,聊着聊着就上脚了,这会儿跟休息区的几个队员比颠球,穿着皮鞋,却也有模有样。 连安光禄也不由感叹,安璃还真就是安家的救星,这丫头大概是有点子“命”在身上的。 “这小子身体倒是不错。” 安璃:……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安老太爷双手将拐杖拄在身前:“那再加一条,如果你赢了,我会勒令你伯父和你爸回加拿大去……我和他们一起去,有我压着,你大伯父翻不起浪花。” “那怎么行?!”安璃猛然抬头,“祖父,您这把年纪了,那边什么都不熟悉……” “我这一生走南闯北,本来就没有一个安生地方,人老了,在哪里老不是老,都一样。”安光禄谈笑风生,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生死的话题。 安璃被气笑了:“我不同意。您要是这样,这场赌约我不接受,股份我也不要了,就这么耗着吧,安氏又不是耗不起。” “安璃!” 薛南途老远地喊了她一声:“老婆,快看我!” 话音刚落,安璃就看薛南途起脚,“咚”地一声闷响,足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流畅的弧线,完美地——打在了立柱上。 薛南途庆祝的姿势都摆好了,手抬起来放下也不是,不放更不是,一脸尴尬。 他这一球是中场远射,一般的人还真没有这样的力气,另外半场训练的队员们很给面子的鼓起掌。 “挺好挺好,小兄弟没练过踢成这样,有天赋啊。” “穿皮鞋用这么大力,小哥你脚还在吧?” “可惜了,其实准头不错,门柱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差点就是‘世界波’啦!” 薛南途和众人打了招呼,半是得意半是尴尬地回到安璃身边:“我以为能进呢。” 不然他喊安璃干什么,看他丢脸吗? 系统:“都跟你说了进不了,我计算过了。” 薛南途假装没听到,转身对安老太爷说道:“爷爷,你这队伍真不错,有眼光,假以时日,必成大事!” 老太爷似乎真的很喜欢薛南途,笑眯眯地问:“真的?你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我小学参加过校队,还进过青训营,我懂这个。别看我踢得一般,但理论知识丰富!” “行,陈教练正好打算离职了,不如你来接任,这队伍给你带了。” 老爷子一句话让薛南途一懵。 “……爷爷,你开玩笑呢。” 安光禄沉下脸:“开什么玩笑,老头子看起来很爱开玩笑嘛?有什么情况,跟你老婆汇报吧,这支球队现在归她了,我说话也不算。” 薛南途:??? 他看向安璃,安璃也无奈:“祖父,我还没答应。” 虽然她很想要祖父的股份,一方面是想要绝对的话语权,一方面则是,如果她不去争,最后多半会落在安兴国手里,那她就永无宁日了。但是她从来没接触过俱乐部经营,对体育对足球都一窍不通,突然给她这个活,这可不是一份简单的“试卷”。 “我回去考虑一下。”安璃说。 老爷子似乎早就拿捏了安璃稳重的性格,但是也同样拿捏了安璃的野心:“好啊,你回去想想,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好得的。还有,小薛已经是我球队的教练了,肯定要留下的,你要是连你老公都不管,那我也没得说。” 薛南途:?? …… 从体育场离开后,两人直接回到市区,往绿野别墅方向,回家去了。 薛南途路上还在解释:“我就是很久没碰球了,最多是技痒,我可没打算当什么教练啊。我还是更喜欢篮球,你知道我的,我初中就弃足从篮了,在华夏踢球没前途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更不可能当什么……” 系统:嘻嘻。 “闭嘴。”薛南途咬牙。 他踢球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没玩,他倒也不至于看到球就要上脚,可是吃饭的时候,系统突然“插播”了一条任务,内容是帮安璃获得“赌注”。 天晓得,他都不知道赌注是什么! 这狗系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什么“快接,好事,我不会害你哒”! 他这才想着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一下,谁想到弄巧成拙。安璃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说话,一直拧着眉头,肯定是生气了。 安璃却像是才回过神一般,对薛南途态度还算正常:“你说那个?没事,祖父跟你开玩笑呢,他以前没这么幽默,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大概是喜欢你吧。” 薛南途:呼,还好,没生气。 他试探地道:“你和爷爷说什么了?他这么高兴?” “爷爷说,我把球队带活,赢一场比赛,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让我和董事长平起平坐。”安璃似乎真的陷入烦恼,“我刚才已经发消息给艾米,让她了解一下,职业俱乐部老板都需要做什么。哎,我是一点也不懂啊,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祖父真会给我出难题。” 薛南途了然。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赌注”! 系统:“这次任务分数特别高,一举破五十,璃璃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对了,五十档“暧昧搭档”!啧啧,暧昧,呦呦,喜欢吗,想要吗?还不努力吗?!” 安璃还在发愁怎么搞这个半死不活的俱乐部,手腕突然被捉住,一抬头就对上薛南途炯炯有神的双眼:“……不用怕,交给我。” 安璃一怔:“什么?” 为了彰显可靠,薛南途甚至用了一个深沉的深沉的低音:“一个月,给你一只焕然一新的超新星球队!” 安璃糊涂了,失笑道:“你不是不喜欢足球吗?” “老公,没关系,我可以搞定的,我们不懂,就请专业的人来,我听说足球项目很烧钱的,能砸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就继续唱歌,做你喜欢的事就行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行!”薛南途坚决地说,“我是说,你该请人就请人,我也要做到答应爷爷的事。而且,谁说我不喜欢足球?我爱死足球了,我毕生的理想就是驰骋绿荫,初中转校队的时候我和足球社社长抱头哭了三分钟,每三年一届的世界杯,我提前三年就开始准备啤酒庆祝,场场不落。我最喜欢詹姆斯,我最喜欢的球队是英国队,我是他们的铁杆球迷!” 不管,踢球的人那么多肯定也有叫“詹姆斯”的吧? 安璃总觉得哪里不对。 “真的?那你再说个名字?” “贝……克汉姆!” 这个一定对! 安璃默然。 她当然那不看球,但是助理部有很多“伪球迷”,去年正逢杯赛年,她特许员工可以庆祝,结果当天助理部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了一盏阿根廷小国旗。如此耳濡目染,就算是她,也知道小花瓶有点“离谱”。 世界杯四年一次; 詹姆斯是打篮球的; 世界杯没有“英国队”,贝克汉姆是队伍是英格兰,人家都退役好多年了…… 50 不愿意失去梦想的人 放不下过去,拾不…… 安家祖孙的赌注到底传到了安兴国耳朵里, 听说五十多岁的安大公子大半夜到老宅去找老爷子“理论”,结果被管家告知安老爷子第二天一早就已经和鹿工集团的退休领导去海钓了。 众所周知,鹿城是内陆城市,没有海。 安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只觉得真不愧是祖父做出来的事。包括她在内, 都以为祖父这次要当和事佬, 没想到他居然把儿子和孙女全算计进去了。 不过安璃也没有精力幸灾乐祸,她面对艾米和小宋给她准备的一干资料,也是晕头转向, 流露出工作以来不曾有过的狼狈。 她居然连足球规则和赛事规则都还看不太懂。 艾米忍不住道:“安总, 其实您只是接手俱乐部的生意,队伍配置、位置调整、训练乃至引援这些事,我们聘请专业经理人就可以了, 您不用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小宋却和艾米意见相左:“话是这么说,但是足球的基本规则还是要知道……才比较合理吧?” 安璃皱眉,这次难得站在了小宋一边,她抬起头:“说得对,你再给我讲一遍什么叫‘越位’,你看这个视频,这个进球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就吹了?” 艾米闭口不言。 她倒是很想帮忙,但是无奈,听了二十分钟,她也没有听懂。 别说她们了,小宋自己都不是球迷,也是现学现卖。 安璃忍不住问:“艾米你不是球迷吗?世界杯的时候你们助理部的人不是还出去团建了。” 艾米一脸郑重:“安总,这些人到底是去看人还是看球, 我建议你再查查,可不能因为这个质疑我的能力。” 球场帅哥多啊!而且帅的五花八门,分门别类,谁能抵抗一个在绿荫场上胜利狂奔的健气帅哥呢!这跟规则有什么关系? 安璃:说得好有道理。 又过了半个小时,安璃严肃地放下资料。 这么下去不行。 她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老爷子昨天说得那么动情,让她掉以轻心,现在才被知识打醒了头脑:这根本不是个简单的任务! 她今天上午看了这LGY这只球队,最好的成绩不过是半职业组的冠赛第九,参赛球队一共有十六只,顶多算个中下游——这还是鼎盛的时候,现在……因为多年来成绩不佳,除了老太爷这个情怀党,没有别的冤大头愿意给这么一支只会输球的球队花钱。 其实老爷子也只为球队提供了基本的经营费用,没有赞助商,也卖不出球票,球队一直是亏损状态。 又因为没钱,留不住人才,也没办法引援,偶尔有年轻人加入,也是一有机会就走,只有一些“老人”始终留在球场。后来,俱乐部从职业降为半职业,允许球员另外谋生。转型社畜后大部分人没法兼顾职业运动员的训练时间和作息,体能严重下降,陷入恶性循环…… 如果说在过往的比赛中,LGY这只球队有什么让球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概只有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场队员,和两个三十七岁还在和对面后卫玩命儿的前锋了。这几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加入LGY的,如今近二十年过去,期间不是没有过跳槽的机会,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没有提,俱乐部本来就缺人,更不可能主动放,因此就这么耗了下来。 运动员这个职业本身就依赖身体,虽然他们在同龄人里都是体能的佼佼者,但是岁月不饶人,已经是不适合踢满全场的年纪了。 安璃站起身来道:“在这里叹气也没有用,我们去球场。” 鹿工体育场就是LGY的主场,连名字都是一回事。 在车上的时候安璃查了一下,接下来的三场比赛分别对阵这个级别赛事积分排名里的第十四,第七,和第一。而LGY排名是……倒数第一。 因为是积分赛,排名都是暂时的,但是赛季已然过半,前三名积分遥遥领先,除非队内出现状况,否则不出意外冠军就会在这三支队伍出现,同样不出意外,最后一名也会在目前的LGY和另外倒数第二和第三的球队中出现。 倒数两名的球队会正式淘汰降级。 不过LGY的比赛已经是最低级别了,降无可降,球队亏空,又没有球迷支持,这次结束后,多半会面临解散。这支队伍这么多年一直在保级赛中艰难的挣扎,但是今年又有两位老队员退役,队伍板凳上眼看没有人了,赛季过半,赢一场都艰难,上场比赛还输给了第十五名…… 安璃在心里又叹了口气:至少他们心态还挺好的。 昨天见到这支队伍的时候,安璃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资料里说很弱,但是训练氛围很活跃,跑动积极,听指挥,年纪虽然大了点,但精神可嘉。 安璃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走进球场,却见球场正中无一人。 几个年轻的队员在跑道上有气无力的传球,穿着LGY红色队服的首发球员大部分坐在场边休息,有几个直接躺在长凳上,衣服盖着脸睡觉;守门员和两个后卫在球门边坐着闲磕牙,助理在不停的看表,似乎在倒计时下班时间。 看到安璃,助理一怔,不过也没有多紧张,他甚至没打招呼,而是像个斥候一样转头跑走,不一会儿,圆润的周培体态略显笨拙地跑了过来,半边脸还有趴着睡觉压出的折子…… “安小姐,您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叫人准备准备,”周培殷勤赔笑,一边向她身后张望,“老爷子没来吧?” 安璃:? …… 球员休息室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谈话地点。 安璃索性也不坐了,就站在休息室中间,面无表情,她的对面是一脸局促的经理人周培。 “所以,昨天那样就是装给我祖父看的?你们就是这么骗他老人家的?”安璃压住心中的不满。 老爷子叱咤了一辈子,向来无利不起早,组建和养活这支足球俱乐部大概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件明知赔钱还要经营的买卖,没想到到老到老,会被人这么戏耍。要不是她对周培印象还不错,已经叫他走人了。 周培脸色也很尴尬:“安小姐,您听我解……” “听着呢。”安璃不是一个不听解释的“霸总”,相反,她倒是非常期待周培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少一点麻烦,“周经理,我觉得你不是一个狡诈的人,我是来帮你们的,所以我建议你说实话。” 周培踌躇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安小姐,球队的情况你也知道,安老这么多年养着俱乐部,我们不是不知道感恩,但是俱乐部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很多球员还有别的工作,坚持不了职业化的训练。他们岁数不小了,也是要赚钱养家的。” 安璃凝眉:“既然早就已经无法兼顾,为什么不和祖父说,或者直接解散俱乐部呢?别告诉我,你们是坚持梦想,又或者有什么别的感人的故事。周经理,祖父是派我来解决问题的,你得告诉我实话。” 听到“解散”二字,周培的脸上浮现出片刻的伤感,随即又释然,像是早知道有这一天。 “实话就是,没有理由。”周培说道:“这些人不走是因为反正也没有别的球队要,熬两年退役了,多拿一份工资虽然辛苦些,钱也不算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与其做别的兼职,踢踢业余球算很好了。反正就是输比赛嘛,输多了也就习惯了。” 安璃沉默片刻。 “你们就没有想过,我祖父不会一直这样养着你们?” 她的愤怒被周培的摆烂化去了些许,也是奇怪,明明应该更生气的,可是周培的“实话”中掺杂着一些英雄迟暮的叹惋,让她燃不起火气。她总觉得,祖父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安小姐,我们也辉煌过。”周培说,“我们队伍刚建立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鹿工家属院的孩子,没身份没背景,都是普通人,能有当专业球员的机会,我们不知道多高兴。我们还踢过乙级赛事,要不是遇到黑哨,差一点就进入甲级联赛了。” “黑哨?”安璃注意到关键点,“是什么时候,祖父知道吗?” “哪能不知道啊。”周培笑笑,笑意却没达到眼底,“安老那时候可不是什么投资人,是我们正经的老板,还是助理教练,他因为这个事差点和人动手,还被罚上了看台。我们那时候也年轻,气盛,在场上和对面打了起来,后来被处分,全队停赛,也因此降级了。” 周培啐了一口:“两个队打架,对面就只是口头处罚,我们却被禁了三场。真不公平!” 安璃没有发表看法,这事不能只听一家之言,还得再核实。 她问:“就算你们辉煌过,但一蹶不振也是事实,往后打算怎么办?” 周培苦笑:“还能怎么办,没钱,没人,没状态,LGY早就名存实亡了。安小姐你刚才让我说一个理由,我说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十年了,我没有提过解散,安老没有提过解散,这些老队员们也没有提过。” “因为大家都没提,我就按时上班,安老按时发基础工资,老队员按时训练;你问我要一个理由,我给不出来,非要说大概就是,谁也不想走,也走不出去。” 忘不掉过去,又拾不起现在,看不到未来,所有人自愿困在这么一个飘渺的“梦”里。好像有梦想,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离开体育场,安璃陷入沉思。 艾米忍不住问道:“安总,这摆明了赖着吃空饷啊,这也太奇怪了,老太爷怎可能这样被糊弄十年。” 安老太爷年轻时候可不是什么善茬,自己的球队被吹“黑哨”这种事如果是真的,就凭老安在鹿城的人脉和能量,就算最后降级,也应该闹得满城风雨,咬掉对方一口肉来。这事里里外外透着蹊跷。 安璃叹了口气:“去查一查,祖父接手这支球队的时间,鹿城发生过什么事,球坛发生过什么,公司出过什么事。” 她总觉得祖父一定有事没有说,这是等着她自己去挖。 原来对她的“考验”还远不止一支垫底的球队呢。 “对了安总,怎么没见二少跟你过来?”前排的小宋回头问,“他不是听喜欢踢球的吗?” 安璃挑眉:“他喜欢踢球?我怎么不知道?” 小宋哈哈一笑:“我猜的,咱们二少一看就生龙活虎,肯定擅长运动。” 那倒是,就是有点太“生”了,安璃干笑一声,回应道:“他最近报了个班,去上学了。” 报班?学什么?艾米和小宋都愣了一下。 安璃沉声道:“学怎么当足球教练。” 没错,小花瓶好像是认真的,比她都认真。 …… 薛南途应该是很忙的。 史蒂夫的电影《超级宇宙》正式上映了,虽然票房可以预期会十分火爆,但是平均一天一张一亿喜报的速度还是让人惊叹不已,而影迷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一次史蒂夫对华夏的宣传会特别重视。 这部电影在整个系列里近似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在结为更是开辟了一个崭新的单元和世界观,引入了许多东方文化元素,这个文化显然是以华夏为原型的。而且看得出,史蒂夫导演是进行过系统性的研究的,虽然他的中文依旧蹩脚,但是却能说出很多华夏文化体系里耳熟能详的典故。 引导这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正是女主人公听到了一首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歌曲,曲调悠扬柔美,带着传统的东方神韵,歌词则采用了吟唱的方式。宣传片里则是采用了有词的版本,两个版本的演唱者都是薛南途。 且不说曲子的旋律和编曲精彩程度,单是人声演绎也让人沉醉不已。一时间音乐大V们都被吸引了注意,纷纷来解析曲目,连没看过电影的人也知道了这首《恒星》,可以说完美出圈。 听说现在好多影视公司都在联系MOK工作室,不过这种赚钱的机会,MOK工作室居然挂起了休息牌子。而得知这次电影的BGM全部是由薛南途一人创作编写,薛南途的名字在超宇系列粉丝当中直接封神,一些新入籍的粉丝得知薛南途“早年走红”经历更是又哭又笑。 “妈妈呀,长成这样居然被会嘲笑,你们都疯了吗?就算没有才华,这张脸也能当饭吃了,何况我哥还那么有才。” “讲真,都是嫉妒吧?我看了综艺,帅哥还挺有品的。” “那些嘲笑《骆驼》土嗨的人都给我出来听《恒星》,不哭算我输。” “所以,薛神干什么去了。@MOK工作室你们老板呢?出来营业了!” “+1,人呢?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没出席。” 这一次作为华夏地区电影宣传的重要角色,薛南途居然没有出席,连媒体在内都很失望。对于媒体的提问,史蒂夫只能报以无奈:“邀请都发了三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我怀疑他把我拉黑了。你们要是找到他,也帮我问问吧。” 媒体:? 所以,电影票房都破五亿了,薛南途人呢? 粉丝遍寻哥哥行程,可惜MOK工作室和一般的艺人个人工作室还不一样,从来不发布艺人行程——也对,谁会没事发老板行程呢,反正多半是在和老板娘腻歪。 瓶粉最后又去围攻薛南途的左膀右臂——大掌柜贺乔飞的个人账号。 第二天,贺乔飞发了一张动图,视频里他和薛南途两个在一片绿荫场上,薛南途脚下放着十个八个足球,有人给他在做射门训练。 薛南途一脚起飞,动作倒是非常帅气标准,就是球和球门关系不太好,一别两宽,高高飞向观众席。 @大掌柜贺乔飞:“感谢老板今日刷的火箭。” 网友:什么情况,这是活动身心去了? “拍广告?” “瓶宝还有这爱好呢?好的,这就去补足球规则,不过不用补我也知道这球没得分。” “薛二是不是一红就飘了,这就玩物丧志了,上次发歌是因为综艺,这次发歌是跟随电影宣传,作为独立音乐人,什么时候发自己的单曲?” “上次的《骆驼》和这次的《恒星》风格完全不同,我现在特别好奇薛二下一首歌会是什么主题。” “好歹三首凑一张电子专啊!都是免费曲目音粉怎么给你氪!” 没想到第二天,贺乔飞又发了一张图片,内容和上次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因为薛南途换了一套衣服,大家还以为是同一张。 大掌柜贺乔飞:“途哥要去踢职业,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这显然是顽梗,粉丝乐得互动。 “哈哈哈薛神还有这志向,就不知道哪个队肯收,身价几何,到时候我们买票去看。” “原来瓶宝真的喜欢足球,记下。” “懂了,下首是世界杯主题曲。” “世界杯不是刚结束吗?还四年呢现在开始体验太早了吧。” 等到第三天,贺乔飞又发了一张,还是射门,还是不进。网友意识事情有些不一般。 因为这次的动图里,薛南途身边还为了一群人,均龄不超过十四岁的那种。 “薛神去做幼师了?” “神TM幼师,这少说得是个青训营,旁边那个是教练吗?我去,那不是某国脚吗?” “懂了,下一首不是世界杯,是世青杯。” “三过球门而不入,我赌一块钱,明天还不进。” 第四天,无声。 网友:“贺掌柜,还活着吗?” @大掌柜贺乔飞:“老大要闭关,我被赶走了。” 网友:“闭关了,我们的好日子来了,薛二要发新歌了!” “一整个期待!” 第五天,薛南途自己的微博终于“活了”,他发了一记漂亮的“电梯球”动图,球朝着球门上方凶猛而去,到球门却骤然降落,应声入网。画外音里,疑似教练的人说了一句“还不错”。 @薛南途Pard:“神功大成!” 网友:“……” ——他闭关一个礼拜真的就干了这个?我关注了一个体育博主吗? 这一周薛南途几乎没怎么回家。 不过他走到哪里都会报备,所以安璃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用他的话说,他是去找高手“取经”了。 薛南途说的高手,应该是他当年在青训营的教练,是一位专业的体育工作者,安璃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有联系。这位教练年轻时候在国外踢球,退役后致力于青训工作,薛南途是去学战术的,找他倒也对口。 只是不知道青训那套对这群三十好几失去梦想的老队员有没有效果。 安璃回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声音,往草坪方向一看,见薛南途还在院子里颠球。 他一身白T短裤,低着头一下一下地阻止皮球落地,动作轻盈,韵律和谐,还挺有运动员的样子的。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西瓜和凉饮——他倒是没有苛责自己;椅子上还有两本书:《普通高校足球教材》《运动员心理学》……还知道理论和实践同抓呢! 原本的剧情里,薛南途出场就是个运气很差脾气阴沉的男配,但是在安璃的真实成长记忆中,薛南途一直是一名运动健将,只不过他前面有一个更变态的薛南迪,所以很少有人提及他艺术才华以外的东西,而搞艺术的人总被认为是“柔弱”的脑力劳动者。 这显然是偏见。 其实薛南途是小学校记录的百米记录保持着——至今! 薛南途还是初中校跳高记录的保持着——至今! 薛南途还是高中长跑记录的创造者……至今! 而且这三所学校都是招收体育生的,就是说,他的竞技水准一直不低,小学和初中毕业的时候,一直有运动队来挖人,但是一听说是薛家公子,就打道回府了——毕竟,那样的人家怎么会舍得孩子去运动队吃苦呢。 当时也有一个教练坚持想拉薛南途去搞体育,如果不是薛南途中途退学出国了,小花瓶现在也许还真是个职业运动员。 不过足球这项运动,可不是只是能跑能跳就行的,还需要战术思考,配合默契,以及强大的抗压能力。而且这次“赌局”情况复杂,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安璃不想薛南途付出太多,再面临失望。 薛南途也看到安璃了,他脚尖一翘,皮球骤然飞起,从头顶过了个漂亮的弧顶,薛南途轻巧地转了个圈,向前接住皮球,然后又用头顶了三下,最后落在脚底,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站定后,他两眼亮晶晶地看安璃,仿佛一只……等待夸奖的海豹。 安璃本来是过来劝薛南途放弃的,但是看着那张流着汗的俊脸,在大脑给出反应之前,她就鼓起掌来:“好棒好棒。” 咦?她原来要说什么来着? 51 梦想价值几何 这事没完了 安璃把自己在球队了解的情况和薛南途说了, 问他怎么看。 薛南途听罢,沉默半晌:“养活一支俱乐部固然要一大笔钱,但是这笔钱除去运营需要, 分到球员手中的算不上多, 这种情况下,球队没有解散,必然还有能支撑他们继续下去的东西。” “我也这么想, ”安璃问, “会是什么呢?梦想吗?” 那也太童话了,安璃自嘲地笑了笑, 却见薛南途目光中带着些单纯的疑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 “能坚持下来, 只能是因为喜欢了吧?还有别的理由吗?” “可是这样一直输一直输, 再多的喜欢也磨没了, ”安璃不以为然,“这就好比你喜欢一个人,一直追一直追, 对方始终没有回应,正常的人都会放弃吧?人尚且如此, 何况梦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薛南途沉默半晌。 “就是……有没有可能,也有人不会放弃呢?”他突然说。 安璃摇摇头:“我想象不出。” 安璃又道:“其实我这个比喻也不对, 人和梦想还是不一样的,而且全队上下这么多人, 步调一致,这也太离谱了。” 薛南途却笑笑:“也许正是因为有人同行,才有这种勇气……总比一个人被当成疯子好。” “也许吧。”喜欢呀爱呀,这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此刻安璃满脑子都是明天的比赛。 这一周她除了每天到球场上“监工”,什么也没查出来。她给球队重新规划了训练时间,确立了奖罚制度,每天坐镇球场。大概是金主的魄力起了点作用,队员们居然也很配合,球队训练起来终于成了点样子。 约定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S城海狮队,联赛积分排名第十四,不高,和鹿工业算是难兄难弟。早过去的比赛中,双方战绩是两胜,一平,还没有输过。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分别是上一任联赛冠军目前排名第四的上野梦之队和目前积分排名第一,同属鹿城本地的麒麟俱乐部。 周培安慰她说:“大小姐放心,海狮是我们的老对手了,最近集训效果这么好,赢一把不成问题。” “那就拜托周经理了,”安璃说,“明天祖父也会来,大家好好表现。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希望球队赢,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如果周培是一个贪心的小人,听懂了她的意思后,就应该立刻开一张单子,将球队的各种问题夸大其词地一一列举,忽悠安璃往这个无底洞投一笔巨款……然而,周培只是笑着说:“明天就比赛了,这个时候钱救不了球队,只有人才能。” 他看向操场上跑动训练的众人,信心十足。 安璃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 第一场比赛就在一周之后来了。 LGY对战S市海狮队,安璃和薛南途都来了现场。安老爷子“海钓”准时归来,安兴国也在,紧紧地贴着老爷子座位,生怕安璃这个侄女又进什么“谗言”。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么离谱的“赌约”,必然是安璃狮子大开口,威逼老爷子同意的。 倒是安邦国,声称“对足球没兴趣”,没再来球场上和她大眼瞪小眼。 安璃和薛南途挑了老太爷脚下的位子,这样回头说话还算方便,也保护了距离。反正——全场都是空座,只有第一排有几个零星路人,一看就是送票观众,居然还有抱着孩子来的。 对面看台倒是有十来个球迷,穿着海狮的队服,人虽然少,但是气势还不错,手里拿着那种长长的彩色的喇叭,吹起来的声音像大象迁徙。 安璃看向周培:“海狮那边人也不多啊。”毕竟也是老牌子俱乐部,多少该有一些球迷组织吧。 周培忙道:“海狮的老板一个月前卷钱跑了,一直找不到新老板接手,俱乐部已经快要挺不住了,能不能坚持到这个赛季结束都不一定,人心早就散了,哪儿还有球迷。安小姐,你看着,这一场我们赢定了。” 周培信心十足,安兴国凉凉地道:“周经理,临阵轻敌可是兵家大忌。” 周培还要说什么,老太爷却像睡醒了似的,突然睁眼。 “要开始了吗?哎呦,钓了一个礼拜的鱼,怎么感觉在哪儿都能睡着呢。老大说的也没错,有句话怎么说,骄兵必败,周小胖,戒骄戒躁啊。” 周培却非常乐观:“安老您放心,我都调查过了,他们队伍连训练场都租不起,这礼拜是在少年宫的公用场地训练的,而且教练也走了,现在是助理教练在带队。就这种队伍,一打就散,您就看我们发挥吧。”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本以为能看到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没想到还真如周培所说,一开场,鹿工业这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逼压到了海狮队半场。 三十七岁的前锋在海狮队半场横冲直撞,逛马路一样。虽然还没有得分,但是对方明显已经被冲懵了。单看这几脚球,鹿工业倒也没那么不可救药,一直输应该还是缺钱缺人的问题,倒是这个什么海狮的,凌乱的毫无章法。 一晃二十分钟过去,海狮队险情阵阵,周培笑呵呵地道:“安老您看,我都说了,咱们打这种弱队还是没问题的。要不是他们那个守门员经验丰富,咱们这会儿已经三比零了,不过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安兴国脸色如炭,说道:“周经理,还没得分呢,你话别说太早了。” 薛南途难得的没多话,安静地看着球场,没什么表情。 系统:“看来赢定了,这次不用你出马喽。” 薛南途:“未必。” 系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薛南途凝眉,他也不是专业的,说不出个一二三,但是感觉上就是不对。 “你看海狮的队员,脚法其实尚可,但是彼此之间没有一点默契,好像第一次上场比赛一样。” “而且被连连冲开后防线,他们的队员脸上没有一点慌张,好像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精气神也很好。” 说玄一点大概就是,形散而神未散,不像一只即将面临解散的队伍。 说话间,肩膀忽地一沉,薛南途下意识地接住,却是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瞌睡。 安璃今天穿了一套运动服,扎了个青春的小马尾,打盹儿的时候身上那股霸总气质全无,整个人软软的靠过来,像一块甜软轻盈的。 她这两天一直在啃足球规则和赛事情况,甚至读了厚厚的一本《体育经济》,白天还要去体育场看训练,整个人简直比上班都忙。这会儿面对看不懂的比赛,精神上很难集中,精神一散,中午的太阳又暖,瞌睡就上来了。 看安璃困得直点头,睫毛垂得小扇子一样,薛南途有种像让整个世界静音的冲动。然而眼看着鹿工业的前锋又带球突了进去,身后的安兴国一下子站了起来,不顾形象地喊叫:“守住!守住啊!干什么呢那几个人?” “这什么队伍,怪不得要解散,会不会踢球!X!” 球打在了门框上,海狮队后卫将球大脚开出,及时解围,安兴国松了口气,坐了下来:“这个队伍也就守门员还有点价值!” 安璃此刻睡意全消,但依旧没什么精神,看着球场上二十个男人追着一个球争夺,始终难以领会这项运动魅力。 而且一场没有球迷的赛事,也缺少观赛氛围。 说来可笑,安兴国大概是全场最激动的人。 上半场接近尾声,两边都没什么起色,鹿工业也只是踢得相对比较好,整场比赛还是乏味至极,比分也是毫无波澜的零比零。 中场时间安家老爷子去了VIP休息室,安兴国自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安璃笑了一声,没离开座位。 “累了吗?要不要靠着我再睡一会儿。”薛南途看她脸色好像不太好。 安璃摇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祖父不会设这么简单的局。” 虽说两遍踢得都难堪,但这样下去,鹿工业赢球是迟早的,那她的赌约就算赢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归她了,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老爷子的作风。 下半场开始之前,老太爷从休息室回来,脸上已经有了些疲态。他这个年龄看比赛坐满全场,周培都感动了。他在台下,对着坐席的方面激情演讲:“安老这个年纪,亲临赛场,这是对我们寄予了多大的厚望!都使出劲儿来,下半场来个三比零!” 安兴国也回来了。 这位大伯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去时愁眉苦脸,回来却喜笑颜开,还颇为有兴致地和安璃打招呼。 “小璃,外面这么晒,怎么不去你爷爷的休息室呢,女孩子的皮肤最拍晒了,是不是,小薛?” 薛南途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阳伞。 开玩笑,他老婆刚才都不舒服了,他还能让安璃晒到一点? “看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安老爷子突然道。 安兴国连忙狗腿地道:“对,看球,看球,比赛开始了。我还真觉得这个海狮队不错,下半场说不定很精彩。” 精彩? 安璃打了个哈欠,看着这怎么都跟“精彩”挨不上边的比赛,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球员脸上,微微皱眉。 下半场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安璃注意到,场上多了很多新面孔,海狮队几乎整队换人。安璃低头翻看自己的资料,但是球场上队员跑动迅速,她一时之间也对不上号码和名字。 “他们换了七个人。”薛南途开口道,“4号,7号,9号,10号,14号,25号,30号,你看看是不是。” 安璃低头翻看资料,一一对应,有六个能对上,最后一个却怎么也找不到。 薛南途又指出他资料上的人:“这个30号,你这里面没有,应该是他们请的外援。” “外援?这也可以?我记得引援需要……”安璃又去翻赛事规则。 薛南途说道:“这是非职业比赛,只要在下场比赛之前完成手续就可以,而且也不会有媒体关注,如果对面故意低调办理,咱们很难查到。” 薛南途又查了这个“张大进”的信息,前甲级联赛冠军俱乐部选手,刚刚退下来,曾经还入选过国家队,是纯纯的专业选手。这样的人就算退役了,一般来说,也不会主动到低级别赛事来虐菜,除非对方给的实在多。 安璃不解:“不是说都要解散了吗?他们哪儿来的钱?” 身后传来安兴国风凉的语调:“鹿工业也快要解散了,不也有人花钱给他们请教练,加训加餐吗?小璃,你也没少投入吧?” 安璃刚要说话,就听球场方面一阵欢呼,广播传来声音——“海狮队,进球!得分者,三十号,张大进!” 五分钟内,第二个球。 对面的海狮队应援区欢呼声还没从上一轮接续,就再度尖叫起来。 安兴国更得意了:“大侄女啊,都说了临阵轻敌,兵家大忌,你怎么就不听呢?我看那个什么周培,就是要糊弄你的钱,嘴上说得好听有什么用,赢不了比赛,都是白扯。还是你祖父有远见,赶紧把这球队‘推手’了。” 自始至终,安老太爷一言不发。 安璃再看不出这是老爷子设得局就是傻子了。 “祖父,是您?” 安兴国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如果祖父出面疏通关系,加快引援速度,缩短流程,这件事不难做到。 安老爷子眸中闪过谋算,不动声色:“安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是你,这个时候就赶紧看看自己的球队。” 上半场病怏怏的海狮队一口气换了七个人后,突然气势一转,从左路猛攻,连连扰乱鹿工业的阵型,反观鹿工业,因为上半场想要速战速决,打得毫无保留,球队整体年龄又偏大,下半场体力弱势就十分明显,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三十号带球过人直奔禁区。 没了后卫,门前就只剩下守门员,一对一的情况下守门员心理压力巨大,一个判断错误,又丢一分。 连失两球,海狮队士气大振,反观鹿工业,已经完全被打蒙了,阵型也越跑越乱。 教练席上的周培一直在擦汗,对着球场比划,几乎要冲到场上去,被裁判提醒了好几次。 在被灌入第三个球后,鹿工业的陈教练终于有所动作,他换下了已经体力透支的中场和前锋,换上了仅有的两个替补,之后全队收缩阵型,彻底放弃进攻,门将在压力骤减后,也终于找回了状态,几番惊现扑救,避免了更大的惨剧。 安璃从第二个球就站了起来,一直到比赛结束都没有坐下,再也没有丝毫困意。 比赛结束,海狮大获全胜。 安老爷子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我们也走吧。” “爸,您累了吧,我扶您回去。”安兴国的得意刻在脸上了,他还故意叮嘱道,“小璃,你也早点和小薛回家,别再胡闹了啊。” 安老爷子似乎确实累了,起身的动作格外缓慢,只是看向安璃的眼神却锐利深邃:“安璃,什么时候休息够了,记得回来上班,你爸和你大伯两个还要你多照顾呢。一家人嘛,和和气气的,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安璃垂眸,没有说话。 她输了,至少在当下的场合,她是一个输家,输家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安老爷子笑着摇摇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安家的继承人不能只赢得起,也要有“输得起”的心态。 突然,薛南途开口:“后面还有两场比赛,只是输了第一场而已,爷爷也高兴得太早了吧。” 安老爷子失笑,回过头,审视自己这位似乎除了讨老婆开心什么也不会的孙女婿,问:“你知道后面两场比赛的对手是谁吗?” 积分第四的上野梦之队,排名第一的鹿城麒麟。这两字队伍对目前的鹿工业而言就是不可逾越的大山,没有任何胜算。 这三场比赛中,鹿工业唯一有希望赢的就是海狮,但是他们输了。 输了这一场,就是全盘皆输。 薛南途却目光笃定,面带微笑:“我只知道胜负还未分晓,就不知道爷爷答应我老婆的话到时候还作不作数。” 老爷子挥挥手,离开球场前,留下一句话。 “老头子说得话当然算数,只要你们做得到。” …… 安老爷子在安兴国的陪同下离开了,安璃和薛南途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他们都明白,这场比赛之后,胜算已经非常小了。 系统也没想到会这样。 系统:“他这样不算犯规吗?” 薛南途摇头:“本来就是‘打赌’,又没有约定不许资助敌方。”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安光禄会出这么一招。显然,他就是想让安璃知道,她还太嫩,还拿捏不了他这位“老人家”。 老爷子真狠,当着安兴国的面,狠狠地削了安璃的面子。 亏他之前还觉得老头儿人不错。 薛南途真刚想着怎么安慰人,安璃却突然站起身,没事人似的道:“走,去球场看看。” 当然不是毫无感觉,安璃捏了捏拳头,她觉醒后,因为知悉一些剧情,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到后来执掌安氏,多少年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了。加上系统的帮助……以至于她都快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今天,老太爷当着安兴国的面,又给她上了一“课”。 周培垂头丧气地来到安璃面前,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他身后跟着是队伍的主教练陈斌,陈斌面色还算平静,他作为队伍的主教练,是球员之外最了解场上动态的人,下半场一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但是主力队员体力难以支撑,板凳又特别单薄,无人可换,他也无能为力。 “安小姐,对不起,是我的责任。”陈斌主动道,“我这就递请辞呈。” “老陈,你别这样,你走了球队怎么办?”周培连忙道,“安小姐,这次的失败责任在我,怪我没有好好调查海狮的阵容,是我骄傲自满,是我轻敌……” “你们这是做什么?”安璃抬起头,眸光熠熠,却没有半点失落,反而斗志昂扬。 仿佛刚才的参拜不存在一般。 她说道:“对面引入强力的外援,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败也在所难免。再说了,你们不是经常输吗?也该习惯了吧。” 安璃前面的话还算宽慰,最后一句,周培等人都觉得有些刺耳,却又无法反驳。球员垂下头,也有的甩下了球衣,离开球场,陈教练叹了口气。 “安小姐,我们……” 安璃打断他的话:“时间不多,我们进入正题吧。我不管鹿工业从前经历了什么,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赢。我只问一句,你们还想赢吗?” 无声。 后面的对手是梦队啊,是上一赛季的冠军,这怎么可能赢? 突然,稚嫩的嗓音打破沉默—— “想赢。” 安璃低头,发现教练席旁边居然有一个小女孩,因为个子太矮了,被椅子上的背包挡住,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楠楠?”周培吃了一惊,匆忙过去将女儿抱起来,“你怎么来了?妈妈知道吗?” 小女孩抿嘴不语。 周培无奈,对安璃道:“安小姐,这是我女儿,小学一年级,因为学校离体育场很近,所以放学经常自己跑过来找我。” 安璃微笑,说道:“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想赢的队伍,你女儿都不想输,难道你就想这么一直混下去?” “我还是那句话,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赢,我不管鹿工过去怎样,明天怎样,我安璃从不与失败为伍。你们呢?” “你们说不知道为什么留在这,我想肯定不是为了一场一场的输下去。人不能一直沉绵于过去,不然未来也葬送进去了,说梦想什么的,太大太远,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不知道梦想价值几何,值不值得你们最后搏一把。我只知道,连你们的孩子都知道,要赢,不要输!” 周培猛地抬头,像被击中软肋。 安璃面色平静,心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斗志——那是怒火所化。 耍她是吧? 她对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本来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祖父毕竟对她有恩,那又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东西,怎么处置是他的自由。安璃是本着的是祖父给就要,不给也无所谓的心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输得起?不,她是全天地下最输不起的人。这事,没完了! 52 实力差距 对手很强 那日安璃说完那番话, 不少人都觉得这不过是大小姐气极之下的“鸡血”,不过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安大小姐运作起来的恐怖。 当天晚上, 安璃之前运作了一周的专家团队终于到达。这是她动用了多年的人脉,从各地抽调了各方面的专家,包括战术策划,运动员训练,运动员营养等方面, 来之前,他们以LGY从前的赛级为按理, 在原有人员不变动的前提下, 为球队量身打造了一套新的俱乐部体系。 这些都需要时间, 如果第一场比赛赢下来,也就用不到了,这也算安璃为自己留的后手。 安璃把时间交给他们自己去磨合, 自己则积极联系球队引援事宜。 “不能引援?”安璃听了周培的报告,问, “为什么?” “安小姐,联赛转会有固定的窗口期,只有在这个期间内,球队才能进行引援或者球员交易, 现在是不可以的。” “窗口期是什么时候?海狮队为什么可以?” “窗口期每年两次,最近的一次刚刚结束,就在三天之前。” 安璃心中一沉。她还有什么看不出来,这一切都在老太爷的算计之中,他就是看准了她不懂行! 周培此刻也是满头大汗。 这几天连老婆和女儿都说他好像变了个人,忙得都不着家了。以前球队上下都混, 他也理所当然,如今来了专业团队,来了各种圈内精英,甚至还有一些周培仰慕已久的人物,也来听他“指挥”,周培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拿出二十岁时的干劲儿不遗余力地“卷”了起来。 非要问原因,大概就是他终于明白:大小姐真不是来玩的,她是来打硬仗的。 同样被盘活的还有LGY的队员,安璃为了让他们专心训练,直接按原工资基础三倍给每人提前预支了半年的薪水,并承诺了天价的比赛奖金。球员也从将信将疑,到后来精神百倍地打算再为了梦(jiang)想(jin)拼一次。 安璃真金白银的投入是有效果的,球队的面貌肉眼可见的有了变化,而好的氛围会反过来再影响人,事半功倍。 只是没想到会卡在引援这一步,想要快速提升LGY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入更多技术全面的球员,但是现在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 安璃思忖片刻,她问:“如果不能引援,就以我们现在的阵容,下一场的胜算是多少?” 其中一名战术专家说道:“安小姐,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梦队虽然是上一赛季的冠军,但是他们的明星选手已经转会,新的阵容还欠缺磨合,梦队这一赛季开局踢得不算好,虽然现在迎头赶上,但和前三名的队伍还是有一定的实力差距。” “虽然乍一看我们两队相差甚远,但是足球这项运动,纸面实力并不是一切,终场哨声吹响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比比皆是,这也是这项运动的魅力之一。” 就是说,不是没有爆冷的可能。 安璃点头:“我明白了,那就以现在的阵容加强战术针对训练,还有什么问题?” 战术教练说道:“目前球队最大的问题是板凳太薄,无人可换,咱们的球员平均年纪大,下半场难免会陷入体力弱势,最好的办法就是补人。可是现在……” 问题又绕回来了,还是缺人。 半晌,周培道:“其实转会期间,我们也有一些操作,虽然窗口期结束了,但是已经进入流程的,应该还可以再松动一下,那边也有我认识的人,我去协会盯一盯。” 安璃大喜过望:“好,这件事就拜托你。” 最终,周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跑到协会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总算从协会那边抠来了两份之前被卡主的合同,转来了两个刚脱离少年组的选手,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九岁,都是后卫,还缺一个锋线替补,没办法,只能让老将再拼一把了。 联赛期间赛程是非常紧凑的,从败给海狮到迎战梦之队,满打满算也只有半个月时间,这还是赶上了赛事延期。这期间薛南途一直没有去上班,有时候陪着安璃处理球队的事,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和球员们一起踢球,用他的话叫“建立信任”。 这半个月下来,薛南途也确实做到了叫球队刮目相看。连陈斌都说,薛南途的爆发力很强,带球速度在职业里也是非常突出的,很难想像这个人初中以后居然就没再踢球了,如果走职业体育这条路,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去欧洲为国争光了。 薛南途还非常活跃,大概因为队里全是男人,薛南途反而更快地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安璃也不懂男人的友情是怎样,但是她清楚地感觉到,因为有薛南途的存在,一些原本对她有隔阂的队员渐渐放下了成见。 但是安璃还是担心他太过投入,耽误了主业。 “老公,老贺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不回去看看?” 安璃真是觉得又甜蜜又担忧。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罩着小花瓶,到头来却变成小花瓶放下工作来迁就她。 薛南途无奈道:“你别听老贺胡说,他手里至少压着三首歌,做张专都够了,他非要搞什么‘饥饿营销’,我离开一个月他屁事没有,何况我都是按时校稿的,他就是故意到你面前来卖惨,让你觉得我苛刻他。” 安璃一怔,觉得这确实是老贺能干出来的事。 薛南途仰头喝了半瓶水,擦了擦汗,说道:“没事,我还要赚钱养家呢,工作上的事我不会马虎的,我在这里运动运动,比在工作室里有灵感多了,你看。” 安璃一瞥,才发现长椅上压着一打A4纸,上面是手写的简谱,还有一些安璃叫不太出名字的缩写和音乐标识。薛南途的字很有特点,尤其是阿拉伯数字,每个圆弧都撑得满满的,整个字看着胖胖的,可可爱爱,看着就觉得音符自己都跳跃起来了。 “你刚写的?” “只是初步记下一些灵感,还不能见光,等这边的事结束,我再回去打磨。” 安璃突然觉得小花瓶在谈工作的时候,魅力值满点。她一直紧张压抑的心情因为薛南途的支持和陪伴放松了不少:“好厉害。” 薛南途一得意:“那是,不看是谁家的男人。” 安璃忍笑:“我家的,我家的。” 周培和陈斌刚开完战术会议,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夫妻俩有说有笑,俊男美女天造之合。周培忍不住道:“小夫妻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啊。” 陈斌笑他:“你别说这话,让嫂子听见了,可饶不了你。” 周培干咳:“她就是当着你们的面厉害,回去还是听我的。” “老周啊,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谁不知道你,妻管严一个。”陈斌都懒得说破他,不过也正是周培这种性格,才让他在俱乐部艰难的时候地挺了下来,家里人居然也没反对。自己就不行了,家里连连在催他换工作,如果这次再拿不出成绩,他这个“教练”也快要当到头了。 “周经理,陈教练,有事吗?”那边安璃也看到了两人。 薛南途已经回球场上去了,动作矫健,生龙活虎,和职业运动员也不差什么。 见周培和陈斌也在看,安璃失笑道:“我老公好像突然找到了理想的运动,他很喜欢和球员们呆在一块儿,没影响你们训练吧?” 陈斌和周培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一齐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薛少本来就有天赋,我们巴不得他多来,恨不得他上场……” “咳咳,安总,我们刚才开了个战术会议,和梦队的比赛我们准备这么打……” 安璃认真的听着,这阵子她疯狂补课,加上身处大环境之中,已经不再是一问三不知的足球小白,战术上居然也听个大概。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陈斌和周培提起薛南途的语气有点奇怪,可能是错觉吧。 两天后,终于到了比赛日。 这场比赛同样是在鹿工体育场,是LGY的主场。 安璃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到了球场。和之前的萧条不同,今天赛场外早早就有球迷俱乐部支起了摊子,贩卖一些应援物件,陆陆续续有人进场,基本上都带着天蓝色的头巾、长巾,还有的直接穿着天蓝色的球衣。 蓝色是梦队的主色调。 进入球场之后,安璃更是一震。 体育场一层居然几乎坐了半场,全是统一的蓝色方阵,一眼望去海洋一般,清爽又澎湃。二楼的前排竖着五面助威的大旗,赛事还没开始,擂鼓已经起势。球员们只是在场上热身训练,观众席就已经热闹翻天。 反观鹿工业这边的看台上几乎看不见活人,更别说球迷……这哪里有主场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安璃总觉得场上的队员也受到了影响,热身的时候有气无力的。 这不行,还没比赛,气势上就输了。 安璃果断回到场馆内部,给安氏十五楼拨了个电话。 …… 因为薛南途混来了球队的“助理教练”身份,一开始就进入了场内。看着看台上的阵容,他也觉得头皮发麻。 系统:“这也差太多了!到底谁是主场?” “上野梦之队是上一赛季的卫冕冠军,积累了两个赛季的人气,这些人很多都是从外地特意赶来的。” 再看鹿工业,本地球队,又是在主场,居然二十个观众都没有,更别提卖球衣了。 周培也有点后悔自己安排不周,早知道这样他就算求也要求来点观众,现在这样球员状态肯定要受到影响。 果然,热身训练结束,教练最后布置战术的时候,气氛有些低迷。 陈斌说道:“我知道大家压力都很大,但是还是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记住,足球是吃头脑的运动,不要被对方吓到。” “怕什么?”薛南途突然说道,“对面人再多,场上也只能来十一个。鹿工是咱们的主场,二十年来,在这里训练的可是你们,该怕的是他们吧。” 陈斌也道:“没错!这可是咱们的地盘,客人再多也是客人,主人家里只有主人说的才算!去吧,就跟平时训练那样打,梦之队早就不是当年的梦之队了。” 球员们被陈斌和薛南途的一唱一和,渐渐定下神来。 对啊,他们在这里训练了近二十年,这里的每一块草皮,他们都熟悉不已,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里,都有他们灼热的呼吸。他们为这一战做了十足的准备,没什么好怕的。 “鹿工!” “必胜!” “鹿工!” “必——” 突然,身后的观众席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助威声。 “鹿工业!” “必胜!” “必胜!” “鹿工业!” 正对教练席的二楼看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片红色方阵,全都穿着红色的LGY球衣,在一片“汪洋”之中如火种一般。方阵的前排同样摆着大鼓和旗帜,其中有一面大旗最为醒目,刚好一阵风过,旗面烈烈展开——没有繁琐的图案,没有复杂的设计,上面只有“鹿工业”三个字,是老旧的宋体,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复古感十足。 “那面旗……”周培突然捉住陈斌,语气激动,“老陈,你看见了吗,那面旗子。” 陈斌神情也很复杂:“嗯,我看到了,不知道谁把这东西翻出来了……” 那是他们当年最辉煌的时期,每一次出征都要带走的“战旗”,这面旗曾无数次飘扬在球场上,见证这支球队的战果。也不知道从哪次起,旗子就被后勤收了起来,再也没有人提过要带上它,更无人挥舞。 一些老球员显然也认得这面旗,眼神中都有情绪的沉淀。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好好干!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鹿工的主人!”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双方的擂鼓也几乎同时响彻球场。 鼓声震天中,有人举着喇叭领着方阵为鹿工业助威,明明只有一小片方阵,却个个吼得气壮山河,连对面的蓝色方阵都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场上鹿工业居然已经冲进梦队禁区,中场一脚妙传,锋线凌空抽射,虽然因为角度太正被守门员扑出,但却切实地给对面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震慑。 蓝方球迷似乎没想到认定的弱鸡队居然开场就送来一个下马威。 “干什么呢?梦游呢!”观众席上骂声四起。球迷的爱赤诚热辣,爱是真爱,骂也是真骂。 梦之队的队员被喷了一头一脸,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很快稳住了比赛的节奏。 “很好,就这样,传球,找机会,进攻!”陈斌不住地在场边指导。 周培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助威声,感动的同时也十分困惑:“薛少,这些人也是安总安排的吗?她在哪儿找到的人,喊得真卖力啊,我都快相信我们真有这么多球迷了。” 薛南途回头看了看台子,看到最前排玩命敲大鼓的小宋,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或许吧。” 老婆可真狠啊,安氏十五楼都快让她搬空了吧! 二楼看台,喧闹中也有人窃窃私语—— “艾秘,这是什么比赛啊,好像还挺正规的。” “来看比赛真的给加班费吗?” “对面是上野梦之队吧,我知道他们,能和他们踢,红队应该也很厉害吧?有没有球星呀?” 艾米:别问她,她什么也不知道。领导吩咐,她办事罢了。 安璃自己也穿着红色球衣,这个颜色衬得她脸色尤为娇艳,加上灼灼的目光,整个人像一团火一样。习惯了气质冷清运筹帷幄的霸总形象,这样的安璃助理部也是第一次见到。 安总都这么努力,他们哪敢不玩命儿的喊。 “安总,这边我和小宋会安排的,您坐下休息……” “给我。” 见助理部的人有些岔气,安璃接过扩音器,毫不扭捏地扯开嗓子道:“鹿工业!冲啊!” 方阵众人听到这热血的一声,灵魂几乎一个哆嗦,全体本能地站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不敢有一丝偷懒。 “鹿工业加油!” “必胜!” “鹿工业——” 到后来,根本不劳安璃控场,方阵自发应援,声嘶力竭,感情浓烈到蓝色方阵都开始怀疑自己不够努力的地步——鹿工业,球虽然踢得不怎么样,但他们的球迷好拼啊! 今天是星期日,十五楼所有部门突然接到了艾米发来的通知——公司在鹿工体育场团建,请大家看球,可携带亲朋好友,人数不限,越多越好,计时薪,按加班算双倍工资,如果主场球队赢了……三倍! 十五楼的员工本就是业内精英,习惯了随叫随到的高强度工作模式,又都是安璃的心腹,这阵子安璃不在,他们本就郁闷,突然被告知免费看球,还能拿钱,还是超级加倍,居然真来了一大半,其中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的。 他们一到球场,就被统一发放了球衣。又想到比赛的输赢关系到自己的超级加倍,顿时被打了鸡血。虽然他们绝大多数人不懂球,但是——喊就完了。 鹿工业!要赢啊! 而蓝色方阵则陷入了困惑—— “不是说今天是碾压赛吗?对面踢得还行啊。” “是啊,感觉他们的队员还挺努力的。” “啊?我们不会输吧?” “那倒不会,两队还是有实力差距的,梦队应该也在观察,还没有使出全力。” 话音刚落,一击凌空抽射,足球应声入网。 裁判哨响—— 梦之队,进球有效,得分! 安璃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矿泉水。 …… 上半场结束,梦之队领先一分。 还是不行吗? 裁判席上,周培紧张地搓着手指,从上半场看得出他们的战术已经奏效了。原本的计划是上半场守住球门,下半场趁着对方疲惫寻找机会。 可是梦之队的得分能力让人惊叹,刚才那一脚妙传,即便放到甲级赛事也是会被编入进球集锦的水准,整体实力的差距让人往而兴叹。 而下半场,中场还好,他们队的前锋明显已经跑不动了。失去了速度优势,下半场将会更加艰难。 中场休息,教练问队员:“还行吗?” 前锋摸了摸自己的腿,点了点头。 “不行随时说,”陈教练脸色沉了沉,“别忘了,你后面不是没有人。” 前锋看向某个方向,还是有些不安:“教练,你确定吗?我可以踢满全场,只是……” 只是大概拿不出上半场那种爆发力。 在开场给对方球门造成威胁后,他一直被紧迫盯人唯独,体力和精神力都面临着巨大的消耗,可是他是球队的尖刀,是LGY最宝贵的得分能力,他如果下去,可能会影响球队整体的状态。 “先比赛,不要想太多,尽力就好。” 下半场开始,梦之队果然开始法力。 开场十分钟,球几乎一直在鹿工业半场禁区内,好几个角球都发得惊心动魄,连球队前排也不得不退后紧缩防守。这就意味着前锋收到队友传球后,需要突围大半个球场,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陈斌越看眉头越紧,突然,他拍了拍身边。 “去热身。” …… 看台上,安璃已经捏爆了两瓶矿泉水,看着球在鹿工业门前被顶来顶去,她血压直升。很难想像前不久她还是一个看比赛都会睡着的纯外行,这次她终于体会到了球场的氛围——坐不下,根本坐不下,看台上安排椅子有什么用,反正都是站着看的。 突然,艾米小声道:“安总,你看,好像要换人,鹿工业有人在热身了,咦?” 那不是他们“姑爷”吗?她记得姑爷在球队是“混子”一枚,完全是为了陪老婆,这种比赛他难道是可以上场的吗? 安璃也愣了:什么情况,小花瓶要上正式比赛? 不过下一秒,安璃就被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所冲击,回神一看,她不禁也面露喜色。 在梦队的一次门前争抢中,对方球员在混乱中将球顶入了自家球门,裁判吹哨,进球有效。 乌龙球! 一比一,比分平了!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比分在此回到了七点,一比一,鹿工业还有机会,安璃兴奋之余,不放心地又看想教练席方向。就见刚才还像模像样热身的薛南途弯下腰从地上拎了一瓶水,回到教练席,又坐下了,仿佛无事发生。 安璃:? 53 失之毫厘 运气似乎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系统:“宿主,你俯卧撑呢?” 到底上不上,给个准话。 “再看看,听教练的。”薛南途坐了回去。他看了一眼道具栏。 道具:射门靴 功能:百发百中,创造一次进球机会! 这是他前几天“重金”在系统处买的。 只不过这个Buff并不是万能的,足球也不是一个人能扭转乾坤的运动,他这两天和球队也算培养了一些默契。 系统:“那我到底启动不啊?”Buff都买了,不用亏了。 他们之前都说好了,一旦鹿工业顶不住,关键时刻薛南途就以替补队员身份上场,补上一脚。但薛南途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纠结,毕竟是正规的竞技体育赛事,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这种手段。 而且今天鹿工业的状态意外的好,不,也不能说意外,他们经过两周的脱产集训,实力上不说脱胎换骨,也大有提升。这个级别的联赛,球队之间的差距本来就没有那么大,卫冕冠军又恰逢低谷期……足球就是这么充满变数的运动。 陈斌迟迟没有喊换人,一来队员们现在状态很好,他怕打断场上节奏;二来,使用薛南途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他们板凳上实在没人了,虽然薛南途爆发力很强,可以用作奇兵,但毕竟缺乏大赛经验。 之前的乌龙球给了梦队很大的压力,距离比赛还剩下不到十分钟了,鹿工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体力,突然全员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猛攻。梦队的危机感一下子飙升,防守的时候脚下开始没了分寸,瞬间给了鹿工业反杀的机会。 LGY前锋左路带球,一路奔袭突破后卫,直奔球门空挡,对方大门就在眼前。梦队后卫发了狠,顾不上别的,一脚飞铲毫不留情,LGY队员惨叫一声,痛苦到底,抱着脚腕身体蜷成一团。 观众席甚至都发出了抽气声。 然而,裁判却没有吹哨。似乎从他的角度,这个动作被视为常规拦截。 没有哨声,比赛不暂停,梦之队截球后立即阻止反攻,鹿工业后卫不得不立刻撤回防守,球场上倒下一个人,但是比赛却没有终止。 安璃看到自己的队员被铲倒,一股火猛地窜上天灵:“犯规!” “鞋底都特么亮到天上了,这都不吹!眼瞎吗?” 她看得很清楚,对方根本不是铲球,就是冲着球员脚踝去的,亮着鞋底的鞋钉,全程没有收脚,这种危险动作是冲着废了对手去的,裁判没有任何理由视而不见。 安璃“咚”地一声摔了喇叭,扭头奔向看台出口。 安璃是俱乐部的老板,她有工作证,是可以进入赛场的,只是她觉得自己又不懂行,站太近了反而影响教练指挥。 但是现在她忍不了了,她要下去,站在球场上,近距离的——骂裁判! 一个上头的球迷,不需要素质! 身后的安氏员工全都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是安总?” “我没听错吧?安总刚才骂脏话了?原、原来安总发起脾气是这个样子的,还挺凶的哈……” “骂人的样子也好有魅力噢。” “好想被安总骂。” “闭嘴变态,说什么呢……我也想。” “……” 安璃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教练席,不过没得到发挥的机会。 她下楼的时候,比赛已经暂停了。因为鹿工业方的队员一直没有起来,而裁判似乎是被挡住了视野,在队员的示意下,他才意识到有人受伤,吹响了比赛暂停的哨子。然而他却已然坚持判罚,没有出示黄牌。 比赛上,这种事并不少见。鹿工业的球员担心队友,也无暇抗议。 “大尧,没事吧?”队员们在安全距离站定,个个汗流浃背,又面露担忧。 大尧今年三十七岁,是名副其实的老将了。前锋是需要爆发力的职业,高强度的奔跑九十分钟对他而言已经接近极限,现在又在全速奔跑的时候被下了黑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多疼。 队医诊治之后,球员被抬上了担架。 “怀疑伤到了骨头,具体伤势得拍片子才能确定,比赛是肯定不行了。”队医对教练说道。 队员表情痛苦,说不出话来,陈斌看得揪心。 “先送去医院吧,别耽误了。” 鹿工业攻势正盛,锋线受伤,接下来的十分钟比赛不容乐观。不一会儿,鹿工业确认换人,换下受伤的4号大尧,换上了45号薛南途,薛…… 安璃刚穿过跑道就听到广播里的名字,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薛什么? …… 看台上一片哗然。 “我去,我没听错吧!”小宋站直了往下看,上半身都快失去重心了。 “那不是咱们二少吗?” “姑爷亲自上场了!还愣着干什么,喊起来!擂鼓助阵!” “鹿工业!必胜!” “薛南途!进球!” 薛南途虽然有过心里建设,但真正到了赛场上,还是觉得一脚深一脚浅,好像踩在云彩上。 系统:“别担心,射门靴已经买好了!不过Buff作用有限,你射门不能太离谱。”南辕北辙肯定完蛋。 不过薛南途身为男配,唯一的弱项就是数学,他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是顶配,尤其是爆发力和对抗能力,连男主也未必是对手。薛南途这阵子在球队练得最多的就是传球和射门,他许多年没碰球了,但脚感还在,近一个月的训练也发挥了不错的效果。 对方本来没把薛南途这个替补当回事,他们都知道鹿工业板凳上根本没人,见他们连“助理教练”教练都上场了,都觉得这场稳了。尤其是,这个“助理教练”长得过分英俊,走到球场上,不像来踢球的,倒像来开演唱会的。 这长相,不应该太低调才对,怎么圈里从来没听过这号人。 刚才盯大尧的人来到他的位置,一边防守薛南途一边不屑地道:“小白脸,会踢球吗?” 薛南途原本降低重心等待,听到话语突然挺值了身体,背后只觉得鼻子一酸,牙齿差点被嗑出血。 “裁判他撞人!”后者立刻告状。 薛南途无辜地一摊手,指了指自己的脚:“裁判,我都没动,他自己用牙撞上来,我怀疑他要尸变。” 怎么还咬人呢? 裁判:“……” 两人都是无球状态,一看就是口角冲突,裁判警告了一声,没有给予再多的关注。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鹿工业这个“新人”,站直了快一米九了吧?对比对方后卫都有些“娇小”了,这个级别的联赛里很少看到这样的球员,怪不得后卫会自己撞到鼻子。 不过薛南途上场以后,跑动非常少,也并不参与回防,一直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似乎有明确的作战任务。梦队见他的到来并没有给球队带来什么助益,注意力也就从他身上转移开。 个子高有什么用,球都摸不到,足球拼得是对抗,不是身高。 “稳住,别被干扰,进攻!进攻!”对方教练看着时间,还剩下五分钟不到了。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是去年的第二名,非常强劲,如果这一场踢平,在积分上他们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恐争三无望。 梦之队于是放弃了稳扎稳打的方式,频频发动进攻,策划一波冲破鹿工业的防线,趁乱得分。 “守住!守住!一拿到球就传!找机会!”陈斌在场边大喊。 正如他预料,梦队的进攻方式虽然凶猛,却也避免不了防守漏洞,鹿工业这边新出场的十八岁后卫一个灵动的截停,居然顺利拿到球权,连他自己都愣了半秒,后按教练指挥,大脚将球开出禁区。 梦队后卫吃了一惊,他们全线进攻,居然忽视了薛南途,他还在中场,无人盯守! 对方后卫拔腿飞奔,薛南途却已经在中场稳稳地接下了这个长传,转身带球狂奔。 “机会,是机会!”周培一下子站起来。 距离比赛还剩下一分三十秒,安璃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上飞奔的男人,此刻,什么股份,什么安氏,她好像全都记不得了,眼睛里只有挥洒汗水的小花瓶。安璃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老公!加油啊!” 薛南途在喧嚣的球场上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瞬间Buff加满,脚下生风。 “系统,你说过,这次任务完成,我老婆会彻底爱上我吧?” 系统:“我只是说,这场赛事影响巨大,对你和安璃都是如此。”别瞎给它加戏啊,它只是个系统而已。 “可是对我影响巨大的,就只有这件事了。”薛南途说。 系统:……好纯粹的恋爱脑呢。 系统:“加油吧。” 年轻俊美的球员带球狂奔,千里单骑,眨眼之间从中场来到禁区门外,宛如一把利剑直冲敌人心脏。 全场沸腾。 后卫终于在最后关头追上了人,一个飞铲几乎把自己扔出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足球划过弧线,守门员全神贯注,看准方向,起跳,足球却在达到最高点时骤然下坠,穿过守门员腋下,射入球网。 安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穿心而过,几乎忘了呼吸。鹿工业球迷方阵顿时沸腾,鼓声阵阵,旌旗招展,陷入胜利的狂欢。 然而,哨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突然,边裁扬了一下旗帜,裁判得到信号,比了一个手势。 “越位,进球无效。” 什么? 蓝色方阵猛地欢呼。 梦之队也终于重获呼吸权,心里叹道好险!鹿工业什么时候来了这号人,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说起来,这个新人看着还听眼熟的,总觉得哪里见过。 “哎!”周培狠狠地叹气,“太可惜了!” 薛南途脸色发黑,问系统:“怎么回事?不是说必进吗?” 系统:“是……进了啊。” 可是,越位了,它也没办法。现代足球的规则可真是……严密啊。 永远不要小看经济体育。 比赛暂停,陈斌请求看Var,重新裁定越位。从刚才的视角上,薛南途和后卫的距离并不算明显,至少在他的角度看,这球谈不上越位。但是边裁给裁判的信号非常坚定,他一时也说不准。 裁判大概是考虑到之前的鹿工业的人受伤,他没有立即判罚的事多少有些偏颇,这次倒是痛快同意了请求,对着观众席比了个方框手势,然后跑到场边观看比赛回放。 全场屏息等待结果。 三十秒后,裁判重新回到场上。 “坚持原判罚。” 从画面上看,薛南途确实有半条手臂在越位线之外,按照足球规则,这是可以判罚越位的。 X! 鹿工业众人在心底骂了一声。 显然,运气这次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接下来的比赛,梦之队似乎被这一球吓破了胆,一改之前的进攻方针,转而防守拖延时间,剩下的一分钟加上三分钟的伤停补时阶段,薛南途尽管积极拼抢,却再也没能拿到球。 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鹿工业主场战平上一届位面冠军上野梦之队,全场观众起立鼓掌。 这对鹿工而言已经是绝佳的战绩,完完全全可以吹嘘了,可是,对于下一场即将对战总榜第一的同城霸者麒麟的他们而言,三场胜一的赌约几乎无望。 输了,可是,并非惨败,他们把梦之队逼到了不敢进攻的境地,他们距离胜利就差半条胳膊的距离。 就差这么一点儿…… 大约是被球场上的火气所感染,球滚到裁判席的安璃脚下,她想也没想地踢了一脚,就见足球“砰”地一声飞起,在空中画出一道水平弯线,以绝佳的世界级轨迹,应声破门! 上野守门员:我去? 全场观众:我去? 艾米&小宋:我去? 周培:! 薛南途:? 系统:“哎?刚才没得分,Buff应该还剩一次,怎么就没了?”:,n..,. 54 荡平妖邪 为一场公正的比赛扫清道路…… 半职业联赛鹿工业逼平上赛季冠军上野梦之队的新闻,最终只在体育网上占了一个小小的次级标题,下面的留言大多数是上野的球迷对主队的不满,鹿工业……对不起鹿工业没有球迷。 倒是有些路人发表了看法。 “单位送票去的,红色球衣的那个队其实踢得不错,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弱。” “如果最后那个球不是越位了,这场比赛结果还真不好说。” “那个红队45号,你们真的不觉得眼熟吗?和薛南途重名哎,就是个唱《骆驼》和《恒星》的。” “楼上醒醒!那就是薛二!” 娱乐媒体万万没想到,自己遍寻不到的正主,居然出现了——讲真,他们为了挖消息,已经去经济版紧迫盯人了,没想到这次薛南途更离谱,居然出现在了体育版,而且是以正式足球运动员的身份? 薛南途的粉丝不少都是新粉,还接受不太了这个哥动不动就炸裂一下粉丝小心脏的风格。 “不懂就问,我粉的不是个唱作歌手吗?” “说个笑话大家别害怕,我好像在体育版看到了我爱豆,还是在职业赛,也许是半职业,反正我不太懂这个……” “所以薛神之前发的训练视频是真的,他真的弃艺从体了?他是对自己的才华有什么误解?” “是为了奥运会主题曲,肯定是。[害怕.JPG.]” 好在工作室面对粉丝的追问,立即发表声明,表示足球只是薛南途的一项普通爱好,并不会影响他音乐人的身份。 粉丝可能以为薛南途要退圈,真的吓坏了,工作室公告一发,粉丝的态度就从“他怎么不工作就知道玩”变成了“哥哥好敬业玩的时候还记得营业”。 什么你说爱豆没有事业心? 首先,薛南途在直播中是晒过他的运动员二级证的,虽然是高中时期的田径项目……其次,然后,最后,没有了。 ——拜托,他就是没有事业心啊!你看他出道以来都干了什么事? 也不看看俱乐部的老板是谁,是大小姐哎。 老婆在哪儿我砸哪儿,老婆指哪儿我打哪儿,薛南途就是个纯纯恋爱脑这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粉丝心态一放松,就对赛事起了兴趣,于是一大波流量涌向鹿工业官网和赛事版权方点播全场比赛回放。 而在真正的球迷论坛里,歌手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的事却并没有引起太大风波,竞技比赛,菜就是原罪,管你是唱歌的还是摔跤的,只要踢得好,哪里都不缺掌声。对于薛南途这个“球坛”新人的表现,球迷有目共睹,普遍认为有前途,射门非常可,但是缺乏经验。 球迷们的关注点在别处。一张鹿工业比赛的动图几乎被手动置顶在论坛首页。动图里,教练席边,一个高马尾女子一脚看似随意将球送出,足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水平弧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破门,宛如刀锋划破空气。 “圆月弯刀!有生之年,又见圆月弯刀!” “教练,这个人为什么在替补席上?下一场比赛我要看到她上场!什么?不能男女混赛?那就把另外十个人也给我换成女的!” “不懂就问,我国女足已经达到这个水平了吗?” “这个人不是运动员,我知道她,安氏的总裁,俱乐部的新老板,这位可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球迷:? 现在当俱乐部老板都得这种水平了吗? …… 安家老宅,安老爷子听着最新的语音新闻,当听到鹿工业逼平上野,一度反超时,推了推眼镜,从管家手中接过平板。 屏幕上正在播放鹿工业和上野梦之队的比赛。 这种低级别联赛的版权很便宜,也没什么人看,但是今天却有些意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有些挡着画面了。 老爷子抬头问管家:“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坏了?” 管家解释道:“老爷,这是弹幕,就是网友的评价,会直接从这里飘过去,您要是不想看,我帮您关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评论,这种比赛哪来的流量,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安璃那丫头买水军了?” 得,您还知道“水军”呢,管家有些惭愧他小瞧了老爷子:“据我所知,这些都是薛少爷的歌迷,好像是听说薛少下场,就跟来了。” “那这个呢,这也是歌迷?”安老太爷指着其中一行—— 【璃姐呢?我璃姐为什么不上场,我是来看我璃姐圆月弯刀的!】 管家:…… 老太爷皱眉:“说吧,她又干什么了?” 他这个孙女儿他是知道的,被他这样摆了一道,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LGY这支队伍半死不活地拖了许多年,哪里是那么容易救起来的。 管家干咳一声:“老爷子,要不您继续往下看看,据我所知,小姐的镜头在最后。” “行,我倒要看看,她被我气成什么样了。”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哈哈”了两声,像个老顽童似的。 等看到鹿工业前锋受伤,裁判却装瞎子不吹哨,老爷子冷笑:“十几年前就是这个臭德行,主办方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赛场上还是连基本的“公平”二字都做不到,从市足协到联赛主办方,全是小九九。看到安璃怒气冲冲地下场,表情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他又不禁有些得意:“你看,平时装的小绵羊一样,一遇到事这暴脾气就露馅了,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管家笑道:“小姐本就肖似您。” 看到薛南途上场,以及那个被吹掉的进球,老太爷直拍大腿:“可惜了,可惜了啊!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我也没看到安璃做什么呀……” 等到看到最后,安老太爷沉默了。 半晌,他道:“你说,我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了。” 半个月了,安璃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家里来。 管家劝解道:“小姐总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您把安氏都给她了,要是真想为难她,何必用这种方式。” 安小姐一心发展公司,不想被“不懂事的长辈”拖后腿,但是这样六亲不认的名声传出去,对她对公司而言都不是好事,老太爷只是想叫她中庸之道,想告诉她时机未到,她现在还年轻,受点委屈不要太介意,未来总是她的。 老太爷却摇摇头:“我不是后悔这个。” “那您?” 安老太爷抬头,双目熠熠生辉,指着平板上那一记天赋异禀的射门:“我是说,小时候我问都不问就为她选择了继承人这条路,是不是太武断了?说不定我应该送她去发展一些特长……” 这脚法,这力度,男孩子都未必做得到,他是不是无意间扼杀了一个足坛奇才啊? 安老太爷想到什么,自己苦笑:“你说我这命啊,自己小时候爱踢球,踢得差,搞了只球队,踢得还是臭。没想到孙女婿是个天才,训练一个月就能直接上职业赛场,现在连孙女儿好像也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大小姐自然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像样。”想起安璃小时候的模样,管家也慈爱地笑了,“不过,大小姐最近在查当年球队那件事,老太爷,您看我们要不要挡一挡?” 老太爷脸上的笑意退去,摇摇手:“她能想到这一点,没让我失望,让她查吧。” …… 鹿工业最近队内的气氛很不一般,托了安璃和薛南途夫妇的福,成立以来,他们还从来没受过这样大的关注。甚至许多鹿城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城市有这样一只队伍。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名不见经传的鹿工业逼平上野,距离胜利只差了半条胳膊的距离。 能和前任冠军打到这个程度,是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的,队内陷入大概十年未有的亢奋氛围,而这种氛围却没能感染周培和陈斌。 当陈斌说话第三次被影响,周培罕见的发怒:“训练的时候态度认真一点!不就是打平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赢了,再交头接耳就去操场跑圈!” 经理发脾气,众人不敢再吭声。 陈斌也道:“老周说得没错。从前我们输多赢少,我经常和你们说一句话,过去的比赛,输赢都过去了,现在,我还要再说一遍,和上野的输赢都过去了,该向前看了。” “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是鹿城麒麟,我们和他们交手过三次,目前只有失败的经验,而且都是大比分。你们怎么看?” 老队员苦笑:“怎么看,不被屠就是胜利。” 每次和麒麟踢,都是大比分惨案。 麒麟这个队球风非常凶悍,采取一种狼性文化。他们队内的首发位置不固定,随时可能根据状态换人,所以不存在“人情球”和“让球”,哪怕上半场三比零,下半场也丝毫不放水。而且他们的队员年轻,都是青训营第一梯队的好苗子直升。 麒麟是这一赛季杀出的黑马,奔着联赛前二去的,他们老板投了不少钱,明显志不在本级联赛,这赛季冲冠只是球队升级的敲门砖,这种情况他们是不会留情的。 安璃也在。周培瞪了说话的球员一眼,回头道:“安小姐,我们会尽力……”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没底气,周培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他是知道安璃和老太爷的“赌约”的,安璃有三次机会,现在已经错过了两次,第三场的对手是麒麟,赢他们根本是痴人说梦。 陈斌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教练,你开玩笑吧?” 陈斌顿了顿,说道:“咱们和麒麟的差距,主要是体力问题,如果小薛能踢全场,加入进攻,锋线的问题解决了一半,后卫力量现在也已经补上了;其实从经验上我们反而更胜一筹,轮比赛经验,你们也是他们的数倍之多。经过这一个月的两场比赛历练,我们已经不同与往日,也不必妄自菲薄。” “难道……真有戏?”周培被鼓动得有点沸腾。 “我和专家们研究过,觉得至少目前,我们两队的差距没有那么离谱。如果我们把这一场比赛当做赛季最后一场去踢,不是没有希望。” 他们和麒麟的目标不一样,他们只是想赢眼前的一场比赛,麒麟却需要合理分配体力,为冲击升级名额留力。 陈斌摇了摇头:“要说困难,其实最大的困难反而不在场上,而在场外。” 周培怔忪,才刚泛起希望的目光一沉,面色严峻起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其他队员也沉默了。 安璃感觉出了气氛的异样,她说道:“大家一起奋斗到今天,都是战友了,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陈斌叹了口气:“安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在咱们这个级别的联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当一个地区出现两支队伍,除非两支都是强队,否则裁判在判罚的时候,多少会倾向于更强的一方。麒麟今年对前二的晋级名额志在必得,怕是早已经把赛事组委会上下都打点好了。” 麒麟和第二名第三名分数咬得非常紧,和鹿工业这场比赛的得失对他们很重要。麒麟是鹿城这边的众望所归,这种情况几乎一定会影响细节的判罚。 “那又怎样?裁判还能在赛场上公然吹黑哨不成?”安璃不以为然。 “安小姐,如果裁判带着‘任务’上场,那球场上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太大了。这种事,毕竟我们鹿工业早就经历过。”有队员说道。 比如如果裁判对另一边的犯规判定更偏颇,那就会导致对方更放得开手脚冲撞,而我方畏畏缩缩不敢对抗,甚至影响整个赛局。作为吊车尾的球队,几乎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凑数人,这种事鹿工业见多了。 正如陈斌所说,这场比赛,最难克服的问题并不是实力,反而是最基本的公平问题。 安璃想到之前小宋那边送来的关于十年前鹿工业被禁赛的那次风波,心下一沉。 …… 回到家里后,安璃翻着小宋送来的资料,坐在起居室发呆。 薛南途这几天没有工作,端着切好的水果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还在发愁球队的事?” 安璃将手中的“真相”递给他。 薛南途一目十行地翻了一遍,脸色也是沉了不少:“怪不得老爷子一直养着这支球队。” “不甘心?”安璃冷哼,“何止是不甘心,怕是还有内疚吧。” “不过祖父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事,违心的没有十件也有□□,独独这件事让他记了这么多年,可见也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安璃看完这份资料,心里五味俱杂。 大体的情况和周培说得差不多,俱乐部刚建立的时候,大家雄心勃勃,想着在联赛里闯出一片天地,他们也确实曾经差点就做到了。 大约十五年前,鹿工业俱乐部与当时的兰市北极星队在一场关键的比赛中对阵,期间北极星对数次犯规冲撞下阴招,裁判视而不见,甚至在两队比分二比二的关键时刻,将一粒十分有争议的点球判给了北极星,最终鹿工业惜败比赛,积分落到第三。 那是他们距离球队升级最近的一次。 当时球场没有Var技术,判罚全靠裁判,即便赛后录像证实判罚有误,也不会取消比赛成绩。鹿工业当时的老板,也就是安光禄在看台上破口大骂黑哨,和安璃的行为一模一样。不,也不全一样,安璃是冲到场上去骂裁判,安老爷子是——冲到主席台上去骂主办方。 老爷子当时也六十了,却行动力非凡,不见丝毫老态,喷起人来那叫一个气壮山河。主办方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如何,只能好说歹说把人劝走。而场上这时候却也爆发了更大的冲突,双方队员的火气都有点大,而裁判的偏颇太过明显,鹿工业的队员气不过,动手推了裁判一下,因此被红牌罚下。 后面的结果就是周培说的,鹿工业被禁赛,彻底失去了机会。 表面上看似乎是这样,鹿工业吃了大亏,从此一蹶不振。可是安璃却在那一年的安氏财报上,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项目。 这个项目不是说不好,相反,是太好了——正是兰市分部的那栋古董级别,价值连城的大楼。 安璃曾近也奇怪多,按理说当时安氏在兰市么那么大面子,这栋楼兰市本地的富商也很感兴趣,怎么也轮不到一家外地公司拍下,而且价格也不算高。一查才知道,这栋楼当时本地的一家公司也在争夺,并且在本地打点了不少关系。可是临付款前突然就放弃了,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安氏捡了漏。 那家公司的主人正是当时北极星俱乐部的老板。 那场比赛后,老爷子被气得不行,坚持要上诉,还要把事情闹到上一级单位去,但是后来这项目拿下后,他突然不闹了。只是那以后,他就不再去看鹿工业比赛了,还把俱乐部转手给了鹿工集团的一位退休老板,几年前才又接手回来。 薛南途皱眉:“你是说,你爷爷把俱乐部给卖了?” 安璃冷哼:“如果是我,一家没有前途的俱乐部,换一座必然升值前途无量的大楼,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那他后来为什么还要把俱乐部接回来,又这样赔钱养着呢。”薛南途觉得安老太爷的人设有点割裂。 “因为他还有良心。”安璃垂眸,她自认对祖父还是比较了解的。 有良心,但不多。 安光禄是一名奸商,但绝不是丧尽天良的那种,对于这家俱乐部,他应该是真的投入了感情,但在利益面前,他也是真的放弃了俱乐部,毫不犹豫地将一群人的梦想“卖”了。再者那时候他大概也没想到这场比赛对俱乐部的打击会这么大,让之后的十五年再也没能崛起,并一步步走向灭亡。 昔年充满遗憾的一场比赛,成了他们最后的辉煌。 他心里大抵还是内疚的,所以才花了点钱,不死不活地这么养着俱乐部。但是他的“良心”也只有这么多,所以他出的钱非常有限,仅限于维持俱乐部的基本运营,不给他们引援的资金,就像给一位垂死之人“送终”,自欺欺人地抚慰自己的内疚,却不愿意花大力气施以援手。 谁也不愿意面对那个卑鄙的自己。 “他把俱乐部交给我,多半是知道俱乐部到头了,不想最后担这个骂名。”安璃冷笑,“周培那些人还把他当善人,感激了他一辈子。” 如果是这样,老爷子还真是挺绝的,薛南途想,又扭曲,又绝情。 “要是你,你不会这样的。”薛南途只能笃定地说。 安璃总是说自己很无情,说自己骨子里流着安家的冷血,但其实从她为球队做得一切看,她并不是这样,如果只是为股份,那么在第一场比赛后她就应该止损停止所有投入了。她非但没有,还变本加利,如今已经快把自己家底都投进去了。 安璃垂眸,说道:“祖父小时候就教我,做人和做生意是一样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要叫别人去猜,以及要想骗过别人,先要骗过自己,我一直学不来。” “把自己也骗了,假的就能变成真的吗?最后刻不知道是谁骗谁,所以我从不骗人。”安璃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薛南途,我从不骗人。但是这一次我也答应了球队,说我会想办法。我好像真把自己也骗进去了,我真的觉得,我们能赢。”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她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她的人脉起不到立竿见影的作用,至少和麒麟那边比,她太迟了,也太晚了。这场比赛一开始就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她怎么赢? 安璃很少这样坦率地承认心中的渴望,薛南途心软的一塌糊涂,抱了抱她:“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安璃被温暖的体温拥抱着,感觉好像真的有了些勇气。 “要是这次,我真的把一切都玩没了,以后可真要靠你养家了,不是玩笑。” “我……应该还挺好养的。” 跟她那些圈中姐妹比,她算节省了。 薛南途胸腔一震,“噗嗤”笑出声。 ——求之不得好吗?那样就再也不用担心老婆抛弃他这个“男配”了! 翌日,安璃一改之前离开安氏的低调策略,突然决定接受媒体采访,公然为鹿工业声援,态度异常强势。另一边,薛南途也抽出训练之余,参与了媒体的访谈。 一时之间,经济、娱乐、体育三大版面,几乎全是安璃的采访信息。 经济版媒体:“安小姐突然关注球队,是有什么长远打算吗?是否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下一部是否打算投资赛事?” 安璃:“全民健身是大势所趋,我个人非常看好半职业联赛的未来发展,目前确实有许多想法。不过都要等赢了下场比赛之后。” 娱乐版:“之前安小姐和薛少一起出席影视发布会,最近又出现在球场,这算是夫唱妇随吗?” 安璃微笑:“我先生需要的话,我没有问题。不过要赢了比赛以后,我这个人,每件事都要做到最好,我的球队也一定是最好的。” 体育版:“安小姐,女足教练隔空喊话,想让你去女足球场练练,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安璃:“觉得她非常有眼光,不知道女子足球训练营还缺不缺赞助商,我们可以详谈。不过最近不行,球队在备战一场重要的比赛。” 网友:“记者句句不提比赛,大小姐句句不离比赛,她好认真,我哭哭。” “看出真的很想赢了,一生要强的大小姐,就算实力差异巨大,也不知输字如何写!” “不知怎么,安总努力的样子有点可爱。LGY是什么队伍,安总这么自信,应该很强吧?” “安总,女足教练的意思不是要你的钱,她们是看上你的人啊!” 安璃凭借一己之力在各种媒体前将鹿工业推到了风口浪尖。谁也没想到一场平时根本没人关注的半职业联赛一夕之间被各方反复研究。 ——她说这些话,一定有她的深意。 好像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 一时间,商圈涌起一股“足球热”。不少人第一时间去了解联赛的经济运作模式,连财经杂志都推断下一个大热项目可能和体育相关。 娱乐圈最近风也很大,缘于某当红歌手不务正业,不趁着歌火去蹭电影热度亮相宣传,反而不声不响出现在了足球联赛里。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非但没有得到粉丝鞭策,粉丝还跟着起哄。 “讲真,粉丝不就是想听歌想看人吗?他闭关写歌的时候,我们又看不到,现在这样就当他参加综艺了,何况大掌柜不是说了,薛神都是按期交歌的,没耽误工作啊。” “该说不说,刚去查了,一场球门票才五十块钱,最贵的一百,而且完全没人抢,已定,下场去给瓶宝加油!” “楼上的分享个票务地址来……” “看球的进群,进群!” “……” 鹿工业和麒麟的比赛开售后在十分钟内抢购一空。连从前的体育单位内部送票也变得一票难求,甚至有人专门托关系求票。黄牛忙不迭地将视线转移到低级赛事,却早已过了最佳囤票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体育论坛营销号纷纷推出大标题——LGY的自信从何而来?麒麟如何接招? 这样的关注度,在这个级别的联赛,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据说赛事方的投资商都准备跑路了,看到这个盛况连夜改了口,原本卡着不给的资金突然打过来了,连之前没人要的赛事版权都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多家网站争相购买。 在某社交网站的统计上,鹿工业的支持率甚至超过了同城的麒麟,理由是:安大小姐不可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鹿工业成了一支名副其实的“网红”球队,连替补队员某音都多了几万关注。 安璃故意闹得满城风雨,媒体甚至堵到了安氏大楼,让兴邦两位老总不敢上班。安兴国终于受不了地来找老爷子抱怨,老爷子倒是见了人,但是只问了些公司的情况,连饭也没留一顿。 老爷子在二楼窗口看着自己这个有事只知道回家告状的大儿子离开,叹了口气:“我现在倒是真希望安璃能赢。” 两个儿子,加起来一百岁的人了,怎么就都没出息呢! “老爷,也不怪大公子着急,安璃小姐这次闹得太大了,连我都听说了,鹿工业建立以来没这么出名过。听说LGY的商标都被人抢先注册了。还有传言说,要不了多久,安璃就会成立LGY公司,还会单独发行一支股票……也有人说这是在为安氏洗钱,反正,传得多夸张得都有。” 老爷子却笑了:“我这个孙女儿,从小胆子就大,现在看来,本事也不小。她这是故意的,只不过不是闹给我看的,是给主办和市足协那帮人看的。” “当初他们‘黑’掉鹿工业的名次,因为对手的球队有更大的商业价值。可是安璃这么一搅合,把水搅浑了,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种送票都送不出去的半职业联赛,会给这项运动赛事带来这么大的关注。再想做什么,就得掂量掂量。” 若是单靠她自己,一个离职的前总裁可能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偏偏还有一个薛南途,把自己在社媒的影响力不遗余力地贡献给了安璃,让他这个大孙女如虎添翼。 老爷子说:“这群人扛不住查,他们现在估计又高兴又害怕。” “老太爷足不出户,知晓天下事。”管家佩服地道,“上午刚得到消息,原定那一场的裁判突然身体抱恙,主动请求换人了。新来的裁判是华都人士,在这边没什么根基,但是在业内很有权威。” 这说明,大小姐的“施压”见效了。 第一步,为赛事创造一个公平的环境,现在道路被扫平了,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竞技才有价值。:,n..,. 55 不留遗憾 决赛 比赛当天, 鹿工体育馆的上座率达到了二十年来的最高水平。 连场馆之外也是人山人海。鹿工业周边和球衣被抢购一空,尤其是薛南途的四十五号球衣,供不应求。 和之前的萧条不一样, 球场的四周已经挂满了广告牌,LED屏幕二十四小时滚动,每十分钟几乎不重样。 这全都归功于安璃长达一周半的高调宣传, 现在懂球的不懂球的,追星的炒股的,全都在盯着这场比赛。赛事委员会甚至打电话来和安璃沟通,问她要不要直接坐主席台,毕竟这次的海量赞助商都是奔着安氏来的。他们自从接手联赛以来,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整个联赛几乎被安璃这一通操作盘活了。 三版块媒体齐聚体育场, 赛事不得不专门开辟了一个备采区域。 麒麟的主教练正在接受采访中。 “我们和鹿工业交过手,两队还是有实力差距的。” “决定一支球队强弱的是实力, 而不是投了多少钱,喊了多大声。” “安总?我听说她已经退出安氏了。她是一名很优秀的商人, 但不是教练, 也不是球员, 甚至不是一名球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麒麟的老板则更为直接:“我想足球场是纯粹的地方,不应该被其他因素干扰。” 麒麟的老板杜洋是也是本地人, 家里本就是做体育产业生意。这支球队他也投了大量资金, 目标一开始就是甲级联赛,在这个级别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他利用人脉便利早早将这条路子打点得“清清楚楚”,一路畅行。 这一赛季几乎所有球队都吃过麒麟的暗亏,背地里叫他们“十二人”球队(第十二人是裁判), 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实力确实强劲,即便没有裁判的“偏爱”,其他人也未必是对手。 谁知道突然杀出一个高调得好像疯了的鹿工业,积分排名第十五的球队,却拿出了第一的气势,还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安氏的大腿。之前“打点”好的裁判被换掉了不说,连之前一直和他们“交往”的领导也突然不接电话了,杜洋恨得半夜磨牙。 一个苟延残喘多年的,早该解散的俱乐部,就算没有“其他因素”也不是麒麟的对手,他倒要看看这位安大小姐要怎么应对自己惹出的“笑话”。 此刻,鹿工业的休息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经理、教练乃至球员都板着脸,安璃进门后,被这沉闷的气氛噎了一下,她笑道:“都怎么了,刚才热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经过一周的修养,前锋大尧也回到了队里,哪怕上不了场,他也想和球队在一起。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安总,谢谢你对球队的扶持,我们一定会努力拿下比赛。但万一……万一不行……”球员低下头,“我们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看台几乎提前半小时就几乎坐满的人山人海的观众,他们可没狂妄到以为这些观众都是鹿工业球迷。听说安璃这次连自己的私产都投进来了,薛南途也动用了身为明星的号召力。 球员们感激,但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出人意料,安璃轻松笑:“你们不会以为,我放出狠话,就真的觉得你们会赢吧?” 众人一怔。 “我确实已经夸下海口,但是生意嘛,虚虚实实,本来就存在编和骗的成分,我称之为‘斗智’。”安璃的态度依旧游刃有余,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现在外界一定认为我已经晕了头,正是我杀回安氏血战一番的好时机。高调宣传一方面是为了球队,一方面也是为了我自己,让我的敌人措手不及,你们不用太放在心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分不清安璃的话有几分真假。 虽然不完全听得懂这些豪门恩怨,但一直以来安大小姐似乎无所不能,既然她说没关系,那就是真的没关系吧。 安璃抿了抿唇,沉下神色:“我看过这次裁判的资料,非常权威,他的执法是可以信赖的。至少这场比赛是这样。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遗憾,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们堂堂正正、干干净净地踢这场比赛,输赢都不为我,要为你们自己。” “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那样永远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惊喜。我说完了,去吧。” 陈斌面色严峻,郑重地道:“安小姐,我们懂了。” 他回过头,对队员们道:“整队!准备上场!” 当第一名球员走过她的时候,突然说道:“安小姐,这段时间,多谢你,要是当年我们的老板是你就好了。” 有了这个开头,第二个队员也说道:“安小姐,谢谢你。” “安总,多谢。” “安总,我会加油的……” 最后一个走过的是薛南途,她看了看安璃紧攥的拳头,再看看她“轻松”的表情,微笑着点赞:“老婆,说得真好。” 安璃松开掌心。 “加油。”安璃说。 “就这?”薛南途点了点自己的唇,“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理想不在这里,我也没有遗憾,老婆,我只为你而战。” 薛南途双眸炯炯,像个对着星空许愿的少年勇士。 安璃觉得自己真是让惯坏了,越来越爱听这些“甜言蜜语”。 她倾身靠近,嘴唇开合,忽听陈斌对队尾喊道:“后面的跟上!” “啪”,安璃在薛南途俊俏的脸颊上一拍,咬牙道,“敢输,这个月睡客厅。” 薛南途面前,没必要装了。 ——开什么玩笑?不在意?顺便? 她当然想赢,想赢想疯了!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夸下如此不靠谱的海口,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这一周每天做梦都要后悔,如果真的输了,叫她面子往哪儿搁啊! 救命,足球这玩意儿,真是容易上头! …… 即便早有心里准备,但是亲眼看见火一样的红色球衣“点燃”半场时候,球员们心里还是难忍澎湃。 这是他们第一次受到如此盛大的“欢迎”,哪怕他们大多数人对他们并不熟悉,但是他们又确确实实是为鹿工业而来。 双方球员牵着球童上场,先是国歌仪式,然后主客场抽签,很快,比赛开始。 “好好踢!”身为中场的队长,作为球队里年纪最大的队员,振臂一呼。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好踢!” 鹿工业的呼声气壮山河,连刚抽完签的麒麟队员都被吓了一跳。 “嘁,虚张声势。”其中一个平头19号挑衅地看着薛南途,“呦,大明星,怎么想不开来踢球啊,小心伤了那张娇贵的脸。” 薛南途想到这一场比赛火药味会很浓,却没想到第一个被挑衅的是自己。 队友道:“19号的嘴出了名臭,你别理。” “好。”薛南途转身离开,当真没有理会。 19号更加认定这是个花架子,恶意更甚:“小白脸,怎么不说话?长这样踢什么球啊,一会儿哭了可别找粉丝哭诉我们欺负人啊……” 薛南途回过头:“你有老婆吗?” 19号一怔,不明所以:“我才二十。”二十岁结什么婚,他还没玩够呢。 薛南途一脸嫌弃:“那你别跟我说话。” 单身狗不配和幸福的他交流,没有共同语言。 19号:? 19号还想纠缠,被过来的队长推走:“一只垃圾球队,废话什么。速战速决早点下班。” 哨声响,比赛开始。 麒麟开局攻势猛烈,直接进入状态,一点也没给鹿工业喘息的时间,好在射门位置偏了一点,裁判判“门球”,守门员得到了发球权。 麒麟的队员明显不满:“这裁判哪儿来的。” 真不懂事,也不去打听打听他们麒麟的老板背后是什么人。 放在从前这球百分之九十会给判“角球”,这样他们就能再一次压上禁区,现在球权却给了对方。 “别多嘴,先进一个……” 话音未落,鹿工业守门员大脚将球开到中场,薛南途早早跑到了点位稳稳接住,转身就对上了对方后卫。 后卫见他突然发呆,伸腿夺球,薛南途却突然一背身,脚尖一挑,右脚为轴心顺时针转了个圈,球从后卫头顶跃过,等薛南途站定,足球正好回到脚下,而对方后卫却已经被甩在身后。 虹式过人!观众席爆发出惊天的喝彩,没想到这种低级联赛中还能看到这种“花活”。 麒麟后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新人“戏耍”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薛南途似乎冷笑了一声:“垃圾球队?就这?” 后卫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蓄意“报复”,他立即追了上来,准备继续缠斗,没想到薛南途人在中场突然起脚抽射。 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瓶宝啊啊啊好帅啊啊啊!” 看台瞬间沸腾,粉丝方阵硬是喊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连旁边的球迷大哥都自愧不如。 “这是谁啊?鹿工业的球星吗?”他问旁边的妹子。 “不是,他是歌手,那边都是他的粉丝。” 大哥:我看球少,你别骗我。 “……你也是?” 那妹子淡定地道:“我不是,我是球迷,一分钟前我是他的黑子。” 不过现在不是了,管他歌星还是演员,能得分就是好球员,这个彩虹过人极具观赏性,黑转路,可以的。 开场七分钟,大屏幕上比分变为一比零,熟知联赛实力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众望所归的麒麟竟然会开局落后。 薛南途开门红,给队伍带来巨大的精神力量,进球哨声一响,队员全都涌向薛南途,进球后拥抱队友是惯例,大家激动地抱作一团,最后发现……咦?薛南途人呢? 赛场边传来安璃的惊呼声—— “薛南途!你干嘛?” 就见薛南途百米冲刺到教练席,拖着安璃的腰将人举起来,轻盈地转了一圈。“吧唧”亲了一下。 然后又像头横冲直撞地狮子似的冲回场地,等待队友的热情地祝贺。 “咦?你们愣着干嘛?我看电视上的比赛,进了球都是要抱的。” 队友:“……” 还是算了吧,怕被那恋爱的酸臭玷污了他们纯洁的身体! 球场上浪漫一隅被镜头尽数捕捉,观众席口哨声四起,狗粮吃得高兴得飞起。 安璃捂着被亲的脸颊,脸上烫得不行,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的扬起。这是薛南途第一次得分,他说过要把第一个球送给她,就像当初的第一首歌,第一座奖杯……只是她没想到小花瓶这么勇,也不怕吃黄牌。 面对教练组的注目,安璃干咳了一声,拿出摇摇欲坠的老板威严:“看我干什么,看比赛。” 陈斌忙对场上道:“很好,就这么踢!” “好!”中场振臂一呼,鹿工业状态全起。 只是接下来,鹿工业却没有继续打他们那奔放得近乎放弃防守的进攻,而是全线收缩,连薛南途都回到禁区防守,主动放弃了球权。 “呸!”9号啐了一口,“见好就收,还真是精明。” “不怕,球权在我们,总能找到机会。” 虽然这场的裁判没有了以前那种“特殊”的保护,但两队实力也有着巨大的差距,他们更年轻,身材更高大,没理由会输。 下面的比赛,任谁都看出麒麟队发了狠,而这种狠劲儿被有目的性地体现在薛南途身上。 当又一个凶狠的铲球动作被招呼到薛南途身上,薛南途第三次倒地,裁判吹哨,向麒麟队员出示黄牌。 “凭什么是黄牌?这是直红动作!”周培摔了瓶子。 安璃担心地看过来。 “冷静,老周,”陈斌道,“裁判有自己的判断。” 麒麟这方面显然受过叮嘱,全队的小动作都很贼,裁判如果十秒钟一吹哨,会影响比赛的连续性,因此会适当放宽松,这也是一种战术。 好在薛南途吃了两次亏后,也学到了不少,将注意力分给了身后的人,再想阴他就没那么容易。而鹿工业因为薛南途被频频放倒一事,像是被触发了精神Buff,脚下也凶狠起来,有些动作简直不像三十五岁的球员做得出的。 “敢阴我薛哥!”一名年轻的队员一个飞铲,灵活地截球。 对方球员被绊倒,抱膝倒地不起。 麒麟:“裁判,他犯规!” 是有点……裁判考虑到刚才的判罚尺度,淡定地别过头。 要公平。你们不判,他们也不能判。 麒麟:绰!死老头装瞎! 双方火花四起,两边的禁区都有过乱战,但总体还是鹿工业球门前危机更甚,这样的混乱中,他们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失球。 进入上半场补时三分钟,陈斌眼神发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在场边高声指挥,对方却突然请求换人。 根据规则,比赛进行中是不能换人的,只能等待死球或者暂停的间隙。 陈斌大声道:“别给他们换人机会!” 麒麟的球员凶狠地断球,又一脚将球踢向对方后卫的膝盖,足球弹出界外。 裁判哨响,角球,比赛暂停。 麒麟队趁机换下19号和另外一名前锋,换上两名身材高大的球员,分别是20号和25号。麒麟教练拍着两位爱将,低声部署:“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身高优势,争顶得分,决不能让他们带着领先的优势进入下半场。” “知道了教练!” 安璃看着两个杀气腾腾的大个子,心里有些不安:“教练,咱们能守住吧。” 陈斌此刻坐在教练席上,双手抱拳垫在下巴上,手背上隐隐泛着青筋。 “盯死那两个,别给他们机会。” 话音未落,麒麟的25号在球门前高高跃起,头球摆渡破门。 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 一比一。 陈斌教练手上的力道一松,闭上眼睛。 …… 中场,休息室。 鹿工业的气氛有些低沉。 领先了半场,在最后一秒被追评,无论是谁精神上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长得那么高,弹跳力居然还那么好,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种苗子怎么会落在麒麟手里,甲级联赛的俱乐部不抢着要?” “可能家里没钱吧……” 陈斌拍了拍手,示意不要闲聊了:“好好休息,补充水分,我们上半场踢得很好,下半场还这么踢。” “大尧,你热身,下半场你上,让小薛歇一歇。” 薛南途一怔,低下头喝水,没有说话。 大尧眼神有些复杂,他的脚上好的差不多了,为了以后好,当然还是需要修养,但是非常时刻,如果球队需要,他也能随时上场,只不过…… “教练,真的要我……小薛踢得也不错。” “去吧,机会难得,别留遗憾。”陈斌拍了他一下,和薛南途眼神交汇,又别开。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经过半场的高强度角逐,他们的体力已经严重不支,麒麟还有替补可以上,鹿工业却已经无人可换。大家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了大半,如果上半场领先一球,他们还能咬牙死守,可现在,半场努力付之东流,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精气神儿已经支撑不住了。 要输了,陈斌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上半场被追评的那一刻,他们获胜的希望就已经非常渺茫了。让大尧带伤上场,是因为这或许是鹿工业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希望鹿工业的正式球员们都能上场,感受一下球迷的欢欣鼓舞,体验一次被人支持的感觉。 其实走到今天已经超出他们预期太多。是,他们年轻时候遭遇过不公,他们也都有过梦想,可是谁规定人生是公平的,谁又说过有梦想就一定能实现呢?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补不回来。 离开更衣室之前,陈斌没有再做任何战术指导,而是说:“去吧,用你们的方式去踢!加油,不后悔。” 众人:“加油,不后悔!” 球队入场,在此面对山呼海啸的场馆,那一刻,周培、陈斌、大尧以及所有队员忘记了更衣室内的沮丧,脑海里剩下的只有比赛—— 去tmd输了,乾坤未定,决一死战吧!拼了! 下半场比赛开始,薛南途坐在板凳上,十五分钟的休息让他原本潮红的脸色褪去了些,但身上的球衣还汗湿着,小腿还隐隐发疼,球袜都被钉鞋勾破,露出一道血痕。队医看过了,都是皮外伤,不要紧。 他轻微地喘息:“教练,其实我还可以。” 陈斌看看他腿上的伤,道:“你和安总已经为球队做得够多了。小薛,你是歌手,和我们不一样,没必要在这里受伤。” 麒麟队刚才摆明在针对薛南途,放任不管,他们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激烈的战术,运动员伤痛有时是伴随一生的,薛南途还有自己的事业,没必要冒这个险。那样他也没办法向安总和安老交代。 这是鹿工业自己的“心魔”,就应该他们原班人马去面对。陈斌有种预感,也许他们不明不白地踢了二十年,为的就是今天,输赢,都是证道。 薛南途没去换衣服。 比赛还没结束,板凳上已经没人了,如果大尧坚持不了,他还是要上的。 系统:“宿主,你真决定了吗?” “决定了。” 系统心疼地扒拉着他的积分:“恕我直言,其实这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是靠自己的能力进球,也没有破坏竞技比赛的公平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花费得来不易的积分买团体Buff帮别人呢?” 刚才男配进球的时候,女配好感度连涨了三点呢。他当时太专注了,耳边都是风声,眼里只有球门,根本没听到提示。 系统:“鹿工业本来就是苟延残喘,即便赢了这一场,也只是续一场的命,麒麟就算输了这场,也还是联赛第一,从性价比上,你完全没有必要付出这部分积分。” 现在去问安璃,她没准早把股份的事给忘了。 “可是她想赢。” 薛南途看向场边一直聚精会神盯着比赛的安璃。 她想赢,无关股份,是她觉得她们安光禄欠这家俱乐部一次胜利,一个青春,她作为安家人心中有愧。安璃口口声声与祖父公事公办,却尽全力地偿还祖父的“亏欠”。薛南途甚至想,也许安光禄正是看中了安璃这一点,才将事情交给她办。 “我和安璃一样,也不喜欢留有遗憾的故事。”薛南途看向赛场,看向这阵子一起训练的队友,道,“确认购买。” 道具:肾上腺素(团体Buff)。 效果:身体技能恢复至巅峰状态,效果持续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机会给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这是一场“迟来”十五年的比赛,是巅峰与巅峰的较量。 鹿工体育场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整个下半场,体育场内是山呼海啸般的震动,体育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那一年,鹿城第一座体育场落成,全城的人几乎都来观看落成典礼,体育场内举办了盛大的汇演,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少年正青春。 VIP看台上,安老爷子露出怅惘的神情。 他对身边的管家说道:“把股份转让书给她吧。” 管家微怔:“老爷,比赛还没结束呢。” 虽然鹿工业表现神勇,但胜负尤为分晓。 老爷子摇头:“我想要看到的比赛已经看到了。当初的对手俱乐部早都已经解散了,只有这些人还活在过去,始终走不出来。” 他也走不出来。 那次接受“和解”后,他无数次的后悔,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他遗憾这么多年。尤其是看到俱乐部的人依旧在坚持,他越发懊丧。 他们不是非赢不可,他们的愿望不过就是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公平地和对手一决胜负,痛快淋漓地比一场。今天这场比赛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放下了。 “冷静,果断,透彻人心又不失人情,安璃比我做得好,公司交给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安老爷子又看向板凳上的女婿,越看越满意,“真不错。” “给兴国也订一张机票,就说我要去看看加拿大的生意,叫他回去先整理一下,安迪也一起。” 回国就知道添乱,还是别回来了。 管家颔首,又问:“那邦国少爷呢?” 老爷子沉默片刻。 安邦国当然不应该留下,但是就这样放任老二父女的隔阂……老爷子摇摇头:“问他自己的意思吧。” 不管了。 反正已经有非常成气的孙女儿和孙女婿了,不成气的儿子就算了吧。 …… 星期一,安氏大楼十五层,董事会。 会议室内异常沉静,但并不压抑,不如说在座的人还隐隐有些期待。一出大戏终于唱完,赢家即将浮出水面。 大门被推开,众人翘首以盼,进门的却是于大海。 “我没迟到吧。”海老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不情不愿地坐在老座位上,却不见平时对海老奉承讨好的兴国总。 “董事长呢?不是要开会吗,还没来?”海老不满。 安兴国废物,被安老爷子赶回加拿大也就算了,安邦国的位子怎么也空着。 话音未落,利落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传来,大门再度开启。 安璃一身正装,妆容精致,精神奕奕地进门,身后跟着助理部的骨干,目不斜视地进门,走到最中间的位子上:“电梯里遇到点事,让大家久等了。” “好久不见,”安璃面对以海老为代表的惊讶人群,唇角清扬,“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过得好吗?” “董事长回加拿大处理公司的事,归期不定,‘聘请’我为执行总裁,我的处事风格大家都很清楚,这里就不赘述了。” “我不信!”海老一拍桌子,“谁不知道你们父女反目,这种事,应该安邦国亲口来对大家说。” 有人立即到:“海老,公司本来就是安总在管理,邦国总忙,将事情交给更熟悉公司业务的安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国有国法,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一切都应该按规定来!”于大海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海老说得对。”安璃突然道,“根据章程,这件事确实应该董事长亲自宣布。不过,如果加上这个……” 安璃拿出一份股份转让书的复印件和一封董事会半数以上投票通过的任命书:“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我现在有没有权力站在这里,任命自己呢?” 56 风光还朝 安总归来 收到这份“任命”的时候, 安璃还在赛场发呆。 周围是震天的呼声,所有人都在庆祝,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积分赛,俱乐部却仿佛赢得了冠军一般。 整个下半场, 双方分毫不让, 都拿出了最佳状态, 为观众奉献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尤其是鹿工业,在明显体力不支的下半场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意志,堪称奇迹。双方酣战至二比二,最后关头, 麒麟心态不稳, 禁区犯规,送给了对方一记点球, 鹿工业凭借经验险胜。 这一天, 鹿城体坛风云变幻, 体育场外挂起了鹿工业的巨幅宣传海报。 周培的电话被打爆,陈斌与队员们拥抱庆祝, 数度哽咽。 而安璃接过安光禄的任命书, 重返安氏, 众望所归。 两个月时间, 安氏还是发生了不少变化,比如“告状”的人变多了,“智慧家”已经搬回了原来的楼层,安薛联合项目进入新阶段。 安璃的归来对于整个安氏不亚于一针兴奋剂,这阵子安璃不在,各部分越发感觉到一名优秀的团队领导者的重要性。更不要说安董事长全权委托兴国总后, 后者和新上任的小安总一系列让人心堵的“措施”,对于这一部分已经默默联系跳槽的“受害者”而言,总算守得云开,只觉得今日的空气都格外清爽。 安璃刚进入十五楼,迎面就遇见助理部两个职员窃窃私语,看到安璃,她们立即道:“安总好!” “你们好。” 安璃沿着走廊向办公室去,迎面又遇见秘书艾米。 “安总,早。” 平日一丝不苟的女秘书头上沾着一片彩纸,安璃点头,并未多言。 到了办公室门口,见小宋低头按着手机,徘徊不前。 “安总早!”看到安璃,他立刻站好,“这个月的财务统计,安总过目。” 安璃看了一眼办公室,居然有一半的格子间空着,办公室里隐隐有人影,她笑了笑:“好啊,进去谈。” 刚要推门,安璃一顿:“小宋,我办公室密码没变吧,是什么来着?” 小宋忙道:“没有没有,安总的办公室,咱们一直死守着,没有让其他人进来过。” 安璃一笑:“瞧我,最近忙昏头了,居然记不得密码了,你帮我开吧。” “噢,好的。”小宋不疑有他,低头按了两下,推门的瞬间突然想起,安璃办公室的门是指纹锁,她记什么密码? 话音刚落,头顶“嗙”的一声,金粉彩带落下。 “欢迎安总回归!大展宏图……咦?宋尚书?” 助理部的人从沙发后涌现,看到进来的是小宋,不由一怔,再看到退后三步,一点金粉都没沾到的安璃,顿时明了。 安璃笑眯眯地进门:“多谢,看来我不在的期间,都过得不错。” 众人没来由地背脊一冷。 “安总,开个玩笑哈哈哈……我突然想起还有工作!” “我这就叫保洁来收拾!” “安总早,安总我马上拿合同过来。” 安璃一个眼神,助理部的佳人们鸟兽状四散,只有小宋委委屈屈:“她们居然不视线告诉我,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 亏他进群那么久,还以为大家都已经是“姐妹”了,闹了半天还是性别歧视。 “安总,那个,我去收拾一下。”小宋拍了拍肩上的金粉。 “等一下。”安璃突然道,“我给十五楼定了华景堂的点心盒子,每人都有,你通知那群女人中午别吃太饱……” “——耶安总万岁!” 不等小宋回应,外间的雀跃声入耳。 安璃失笑,示意小宋快走,转而投入工作。 她这一招走得惊险,虽然有所防备,但安迪这位堂兄在公司还是给她留了不少麻烦,接下来需要做的除了一些项目的重新接洽,还有旧部门和一些旧将的安抚。好在这一次算彻底逼祖父亮出了态度,安兴国就算从加拿大回来,应该也再起不了什么风浪。 至于她父亲,好像是自己选择回加拿大。安邦国不理事这么多年,早就受不了总部的高强度工作了,要不是安兴国挑拨,他大概根本不想回来。 不一会儿,艾米进门,头上的金粉已经没有了。 安璃看突然说道:“多谢。” 艾米的性格,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分明就是在提醒她不要中招。 艾米笑了笑:“大家这阵子很辛苦也很压抑,得知你回来太高兴了,我就没有阻止。不过,我想安总今天上午应该很忙,大概没有时间洗头更衣,所以意思到了就好。” 安璃看向艾米,突然想到什么:“艾米,你和小宋不和吗?” 艾米一怔:“没有。” 安璃失笑:“没有就好,总觉得你在搞他。” 艾米一脸无辜:“我倒是没有,但是他自己撞上来,就不能怪我。” 助理部是没告诉他,但是他放着财务的工作不忙,跑到总裁办公室来刷脸拍马屁也是事实,谁会想到安璃时隔两个月回到办公室,他却先走进来呢。 “安总,小宋神叨叨的,你怎么那么放心他?”小宋其实也才来公司两年,就被调入财务,成了安璃心腹,放在别的公司这实在难以置信。 安璃扬了扬唇:“艾米,你来安氏多久了?” “六年三个月。” “当初你差点没有过面试吧?” “是,”艾米想起当年的事,还是觉得很神奇,“我那时候很紧张,主考官问了我三次话都答不出来,直接被淘汰了。走之前我想着,至少要尝尝安氏的餐厅,因为听我的学姐说安氏的员工餐非常棒,结果遇到了安总。” 她一笑,表情难得透出几分顽皮:“结果我留下来了,还进了十五楼。” 然后一干就是六年,从名不见经传,到猎头公司的重点盯梢对象,隔三差五就有挖角电话。 “遇到小宋也是和你差不多的情况,他本人也算踏实肯干,虽然脑洞大了些,但值得信任。” 原来如此,艾米颔首。其实真要分析,安璃对她的信任也早就超出了一般同事,也许这就是安璃作为上位者独到的看人眼光吧。 反正安总说没事就没事。 安璃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顾氏在我们的人,给的条件很不错。没找你吗?” 艾米失笑:“我一直在等电话,但似乎是没能入顾总法眼。” 助理部倒是有两个被“挖”的,不过第一时间就回绝了。 安璃回想剧情中的节点:“顾氏内部出了问题,秋天之前可能就藏不住了,他们没按好心,别让咱们的人栽跟头,当然,心不在了的,就随他去吧。” 艾米一怔:“我知道了。” 说话间,前台接入电话,称有“客”来访。 这个客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安璃来到接待室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周培连忙站起身,陈斌等人也站了起来。 才两天不见,他们看起来状态和从前大不一样。其实赢这一场比赛并没有改变什么,球队还是举步维艰,输掉比赛的麒麟也依旧是联赛积分榜第一。但是鹿工业整支队伍却像脱胎换骨一般,每个人眼中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充斥着一种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乐观和热情。 “安总,好久不见。” 习惯了球场上运动服高马尾的女老板形象,这会儿看着从头到脚无不精致的安璃,周培居然有些紧张。很难想像这位千金大小姐居然真的陪他们在球场上暴晒了两个月。 “才两天,算不上久吧?”安璃开玩笑,“怎么,找我要奖金来了?我说话算话,财务已经在运作了。” “不不,安总,您误会了。”周培说完,和陈斌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向球队其他人确认后,说道,“我们来是有事想通知您,其实……我们决定解散俱乐部。” 安璃茶杯一顿,看向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总,虽然我们赢了比赛,但我们有自知之明,这不是我们真正的‘实力’,更不会因此就觉得自己是一只所向披靡的球队,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大概率还是像从前一样,碌碌无为,默默无名,没有前途的球队。”周培诚恳地说道。 “我们大多数人也到了退役的年龄,之前赌着一口气,现在云开雾散,也是时候放下了。安总,您不欠我们的,安老也不欠我们的。多亏了您,我们才能从这场梦里醒过来,走出来。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了。” “谁说的?”安璃皱眉,“引援会有的,俱乐部早晚能转亏为盈,不是只有解散这条路。” 周培摇摇头:“安总,足球是一个梦想,但不是全部人生,安氏的方向也不在体育,我们自己的梦想没道理让别人来买单。安老那边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是赞同的,所以你不用有心里负担。俱乐部不是经营不下去了,是我们一致认为,在这里结束是最好的。” 至于新来的两个小球员,因为这场的出色表现,已经被两个上级联赛的俱乐部看中,这种情况,他们可以重新和其他俱乐部签合同,足协那边也同意了。 “不过,安总现在依然是俱乐部的老板,记者会还需要您出席。” “我懂了。”安璃见他们心意已决,点头,“我会去的。” 三天后,鹿工业召开发布会,宣布俱乐部经过协商,正式解散。 消息一经发布,参会媒体都很意外,但是台上的人却非常镇定,甚至没有太多伤感,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上的圆满和释然。 在记者会的最后,LGY俱乐部现役全体球员和工作人员起立,向球迷鞠了一躬,感谢所有场内外的新球迷,以及曾经有过的老球迷,感谢安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安光禄,鹿工集团的前领导,感谢所有一路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人。 值得一说的是,麒麟俱乐部的队员也来到了现场,老板杜洋也来了,一改之前的态度,和安璃有说有笑,像是关系不错的伙伴。 “这个杜洋也真有意思。”周培小声说,“他之前可不是这样。” 安璃微笑:“都在鹿城混,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哪天就是生意伙伴,没必要结仇。我答应给他们投一个赛季的赞助。” 周培一怔:“安总,您……” “不过,队名要叫‘安心麒麟’。”安璃又道。 周培失笑,还真是“安心”,安了这个杜洋的心。 亏?那肯定不会。 抛开杜洋的小心思,麒麟也是这个赛季最有潜力的队伍,下赛季升级,到时候再想冠名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安璃赢了比赛,冠了名,把两支球队的人气都打了出去,自己是一点儿也没吃亏,安家这位大小姐真是……青出于蓝。 提问时间,记者道:“安总,您突然投资鹿工业,又及时收手,是不看好体育行业未来吗?” “恰恰相反,”安璃笑容得体地回答,“经过这次接触,我看到了体育行业的潜力,运动员非常了不起,无论那一个项目,他们身上的斗志会感染他人,这是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的,这一段经历让我受益匪浅。” “我投资的并不是一家俱乐部,而是一群人的梦想,希望鹿工业的精神深入人心。接下来,我会全心投入到‘智慧家’项目中,也请大家期待安氏集团的战果。” 记者:“下面一个问题也是很多人关注的,安总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下,鹿工业解散后,不知道薛先生是会继续留在体坛,还是回归唱作人身份?” 安璃一愣。 小花瓶都已经有留在体坛的实力了吗?仔细回想一下,薛南途从小到大,好像除了经商,其他的事都做得不错,这几天因为鹿工业解散的事,已经好几家职业俱乐部想签他……他最近好像也在看各家的合同报价,每天美滋滋,没一点想复工的意思。 想了想,她道:“难说,要不然,我回家帮你问问?” 说不定,小花瓶还真的想弃艺从体了。 事情结束后,安璃和周培等人打了招呼,和司机约好,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这片的停车场光线很足,但即便如此,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现时,还是把安璃吓了一跳。 “安璃,我有话和你说。” 安璃捂着心口,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顾总,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你再这样,下次要是被打了我是不会给医药费的。” 她这段时间忙着窝里斗,都快忘了男主这个人了。 就算停车场没有那么黑,可是这个人逆着光,突然下车,冲道她面前,安璃根本来不及看清。今天为了方便,她的八个保镖只带了四个,要不是他们认识顾晟廷,这会儿男主已经被当成宵小按趴在地。 “我有事找你,又一直联系不上。”顾晟廷皱眉。 安璃对个人安全有着近乎极端的要求,而且很容易收到惊吓,似乎从认识时便是如此了。他其实觉得安璃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安家在鹿城的确是豪门,但也不到谁都想绑架她的地步。他们从小到大,不也平平安安的吗? 就像此刻,顾晟廷也只觉得安璃是在小题大做,故意“刁难”他。 57 新单元 最后一个大单元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看清来人,安璃细细思索顾晟廷的来意。 原本的情节里,顾家的确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反正顾父是催促顾晟廷回家“完婚”。不过现在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了,他还来找自己干嘛? 顾晟廷颔首,似有不悦:“我去了安氏,跟前台问了你的行程。” “前台?”安璃挑眉,“哪个?” 泄露老板日程,这么不懂事,入职培训怎么过的。 顾晟廷却又道:“你这里的前台也太死脑筋了,居然说不能透露老板行程,还是我助理看了新闻才知道你来了这里。” “啊?不能吧,我的员工很有素质的。”安璃笑了。 她就说,公司前台不能这么没眼力劲儿。 顾晟廷没听出她言外之意:“安氏的人也是,明明认识我,却非说我没有预约。”从前他出入安氏,受人尊敬,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安璃决定回去给前台包个红包。 “顾总,我公司的事不劳您费心,咱们都挺忙的,您还是直抒来意吧。” 顾晟廷只觉得安璃好像又变回了从前,对他温和又充满了耐心,眉宇间缓和些许:“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上车,我有事要跟你说。” 顾晟廷下意识的发号施令,走了几步,才发现安璃站在原地不动,回过头,挑眉疑惑。 安璃:“……” 外面有很多媒体,安璃不想在停车场闹得难堪,耐住性子,“顾总,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约了人,不方便久留。” “你有约?”顾晟廷凝眉,听说安璃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安氏,连安邦国都被她压制住了,忙点也正常。他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等你,我们吃个饭。” “下个月。” 顾晟廷皱眉,他不相信安璃连半个时间都抽不出来,就算他也没有忙到这个程度。 “不行,太久了,我的事等不了,就现在,跟我上车,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 “你不说我走了。”安璃转身。 “等等,安……”顾晟廷伸手,还没碰到安璃,身后传来一声暴呵。 “顾——晟——廷!撒开你的狗爪子!” 就见黑漆漆的地下车库里,一个身影闪现到安璃身前,虎目圆瞪,好似连环画上的黑脸将军,恨恨不得亮出一口獠牙撕了手脚不老实的男人! “出息了顾少,还敢对女人动手?你教养都喂狗了!”薛南途一把打开顾晟廷那只不安分的胳膊,一点没留力气。之后转头看向安璃,语气一软,一副耷拉耳朵的金毛样:“老婆,没事吧?” 看清来人,安璃松了口气:“你怎么下来了?” 她其实刚才就看见有一个人影很像他,但是地下车库灯光暗,她没能确定。 “约好在门口见,你一直没出来,就来看看,多亏我来了,”薛南途冷哼,瞟了一眼旁边,“就说地下不干净,招脏东西了吧。”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顾晟廷看过来。 薛南途眼神闪着寒光剐了顾晟廷一眼,到底靠着所剩不多的素质控制住揍人的冲动。他和安璃现在都是公众人物,犯不着为了这种人上头条。 一转身,薛南途又将戾气小心翼翼地收敛,软软地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你想吃什么?”安璃点点头,转身道:“顾总,有事下个月再说吧。” 小花瓶最近很辛苦,要先填饱小花瓶的肚子。 顾晟廷恍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急匆匆道:“安璃!你等下,我真的有事……安璃!”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安璃皱眉,脚步却没有停顿,只是在心里打鼓。 书里,顾氏的确出现了一个陷入困境的情节点,但是她总觉得,男主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仅仅是经营困难,他应该不至于如此。 这段插曲很快被安璃忘到脑后,两人找了家熟悉的餐馆,吃完饭才回家,却从管家口中得知顾晟廷居然追到了别墅。只不过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脸皮和骄傲,没有亲自来,而是让助理送了一份东西过来,然后留下一句高傲的“我等你电话”。 安璃拿着文件,一脸无辜地看向满脸阴郁的小花瓶,明显,后者刚才吃饭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阴魂不散。”薛南途冷哼一声,上楼漱口。 安璃无奈,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不许男主送同城快递。 回到书房,她打开顾晟廷送来的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打文件,安璃只翻阅了几页,就“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顾晟廷准备的一份合约,上面是顾氏注资后能够得到的“部分”,换算成收益大概抵得上三分之一的顾氏。 上辈子两家联姻之前,她也接触了一些顾氏的产业,对于手里这部分的真假还是能分得清的。 只不过这些并非股权,更类似于债权,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债权。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全都是众所周知的,顾晟廷“名义上”会“继承”,但事实上还掌握在顾父手里的东西,话虽如此,这些划分也是过了明路的,有些产业已经在顾晟廷手上,顾父早就不插手了,要做手脚也方便。 男主这是什么毛病,突然将自己这个继承人手里的筹码骨折大甩卖?他疯了? 薛南途洗漱完,换上干净柔软的居家服,路过书房,到底没忍住好奇探头探脑。安璃赶紧招手:“老公,你快看看,顾大少是不是疯了。” 薛南途咧嘴一笑:“我早说了他不正……” 接过文件一看,他也是一怔。 薛南途虽然是败家子,但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些东西出现在安氏副总的桌面上匪夷所思。 “姓顾的终于想开了,这是要弃暗投明?” 安璃摇摇头:“我猜测,顾氏大概是出了什么事,他想把这些东西‘寄存’在我名下,等到风波一过,再如数还给他。” 想得真美。 安璃费解的是,她做了什么,让男主误会自己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帮他?收礼没问题,还礼嘛……她也是商人,一来一去没得赚,那不是冤大头吗? “可能真疯了。”薛南途一听这些商场上的弯弯绕绕就头大,他摇摇头,想劝安璃别搭理他,突然,一张活页掉落在安璃脚边。 安璃弯腰拾起,视线掠过A4纸的抬头,眼神一滞。 “怎么了?” 薛南途见安璃的表情,萌生不好的预感,从小到大,能让安璃露出这种神色的,就只有一件事。 他视线落在安璃手上那份报告,沉声道:“安璃,给我看看。” 安璃一动不动,单薄的纸张在被她新做的指甲抠出褶皱。 “安璃。”薛南途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扣住安璃的肩膀,轻缓而坚定地说,“先坐下,让我看看,相信我,嗯?” 安璃像是回过了神,手中的力道缓缓卸去,任由顾晟廷抽走那份报告。 “……他怎么敢。”安璃咬牙,指甲掐进掌心,“他怎么敢,用这种事,来要挟我。” “也许是假的。”薛南途的神色也沉了下来,“这怎么会在他手上?” 是安母的死亡报告。 虽然是复印件,但和安璃小时候在爷爷家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份报告的背面还覆着一张化验单。化验单显示安母发生意外时,血液中有药物痕迹。 如果这是真的,那场意外就不是“意外”。 有人视线给安母喝了会失去意识的药,才发生了车祸,那个人就是凶手。 安璃更惊心的是,这种程序逃不开家属签字,可安邦国从没有提过,连祖父也没有提过。当年,她只收到一份安母患有心脏病的证明,这么多年安家对外的解释,也是儿媳在驾车时心脏病突发,失去意识,酿成了惨剧。当然,在安家内部,以及一些“传言里”,这场灾难还是安璃的“顽劣”导致。 如今顾晟廷送来的这份报告上,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无论是真是假,安璃都不能视而不见。 “这不合理。”薛南途对文件的真实性提出质疑。虽然报告上的资质证明倒是很逼真,医学用语有些晦涩难懂,薛南途拿出手机去查生僻词,苯二氮卓…… “安定。”安璃突然说道,“如果我妈妈开车前服用过大量安定,那就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在驾驶中突然失去意识。” 安母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又怎么会在开车前服用这种药,除非她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喝下去的。试问正在自家别墅,谁能让她毫无防备地喝下一杯有问题的水呢? “我觉得现在考虑这些为时尚早,即便这是真的,姓顾的为什么突然送过来,他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送来,还要求你陪他在顾氏演戏?” 大约是薛南途的镇定让安璃找回了主心骨,冷静逐渐回归。对,为什么?男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在原书里,顾晟廷也握着这份证据,那么很难说,安氏集团后期的突然崩塌与他无关。 “其实,我大概知道顾晟廷那边发生了什么。”薛南途突然道,“他们家的糟心事,本来不想和你说的。” 安璃抬头,面露疑惑。 薛南途打开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给安璃看。 “认识吗?” 那是一个陌生男人,年纪似乎比顾晟廷大一些,方脸,小眼睛,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最近大概没见过。 “想不起来了?”薛南途提醒,“这是顾氏的市场项目经理,现在是董事长的助理。” 安璃有了点印象,似乎顾父身边是有这么个年轻人,以前是没有的,就是这几年,频繁地出现在顾氏总部:“所以?” 薛南途抬手,遮住男人的上半张脸:“你再看。” 安璃一怔:“他怎么……” 遮去眉眼后,此人的鼻子和人中部分,看起来和顾晟廷有点像……不对,是像顾父。顾晟廷身为男主,长相自然没话说,只不过他继承了顾母的大部分优点,独独人中部分很深,有一种刻薄感,和顾父如出一辙。 安璃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看向薛南途,后者眨眨眼。 “这是顾父的亲生儿子,真正的长子,比顾晟廷那小子,还大两岁。” 安璃:? 顾父多年来可一直都是顾家好男人的人设,还因为好名声上过很多转体报道,算是有钱老男人圈的顶流,顾晟廷生来的光环有一半归功于老顾的形象经营。当年薛家爆出各种丑闻,顾父可是义正严词地指着薛父私生活混乱,不负责任,当不起这个大家长,结果……长子?儿子?私生子?就放在身边? 好好好,你们豪门都这么玩儿是吧? 见安璃的仿佛吃了苍蝇的表情,薛南途道:“老婆,开了眼界了吧。不过这可不是私生子,这是老顾和第一任太太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婚生子。” 薛南途不屑地道:“真严格论起来,倒是顾晟廷的身份比较存疑。当年老顾离婚前,现在的顾太太大概率已经怀上了。” 安璃咋舌。 这消息,劲爆啊。 薛南途冷哼:“老顾当年家里比较困难,抛妻弃子攀上了城里的千金,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故事,圈里老一辈心知肚明。” “这些年他一边踩着我家立好男人人设,一边扒着你家给蹭好名声,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提这事了。” 他家老头子虽然也不是东西,但是至少差得光明正大,烂人就是烂人,包装起来,里头也还是烂的。也因此,上学的时候,顾晟廷嘲笑他家“外面的兄弟姐妹多”的时候,他觉得格外可笑。他不相信,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圈里圈外,顾晟廷会一点都不知道。 他自己就是小三的儿子,不过是母亲家世强势一些,逼走了原配母子。 “这个人,就是顾晟廷那位大哥,五年前改名换姓来到了老顾身边,老顾一个上门女婿,面对这突然跑来的大儿子,自然是又心疼又内疚,最难得是……这个儿子可是跟他一条心的,不像顾晟廷,只尊重亲妈,心里压根瞧不上他这个当爹的。” 薛南途冷笑:“顾晟廷大概是知道了顾父的打算,才兵出险招,来算计你。” 安璃吃瓜正入神:“他们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父原本的算盘是,将总部托付给这么多年亏欠的大儿子,一小部分产业给顾晟廷,当然,顾母和姓顾的都不会同意,所以他计划是让顾晟廷和你结婚,婚后吞并安氏,这样一来顾晟廷就无法兼顾两边,正好两个儿子都有公司可以继承了。” 薛南途脸色阴沉:“怎么样,是不是很恶心?” 安璃:…… 哕! 这一家子,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第 58 章 噩梦 亏她从小到大还叫一声顾叔,结果人家早就把安氏视作自己给儿子的礼物。 书里原本的剧情多半少不了男主这一家子的歹毒作祟,想到这里,安璃就一股子恶心反胃,全然与原主共情。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她看向正与她同仇敌忾的小花瓶。 薛南途一愣,笑了笑:“因为姓顾的总是蠢得来招惹我啊,我总得留一手吧。” 安璃狐疑:“真的?” 薛南途心里一跳:“不然呢?” “这里面,你没做坏事?”安璃似笑非笑。 “怎么会,老婆,我很乖的。”薛南途一脸纯良。 ……那当然不可能。 顾晟廷总在算计安璃,他从上学时候就很留心了。 顾大少以为做得很聪明,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在他面前也从不掩饰野心,那些阴暗的心思他早就看在眼里。即便没有顾父的布局,他自身又何尝没有觊觎安璃的家产。 原本他和安璃结婚后,他是打算和姓顾的井水不犯河水,偏有人总要来犯贱。他也没做什么,只是稍微动了手脚,叫人把他无意间掌握的关于顾父和真正的“长子”一起算计顾家家业的计划,“透露”给了顾晟廷。 顾晟廷果然慌了,最近都没时间来骚扰他们了。 但是薛南途也没想到,顾晟廷居然会慌不择路地来找安璃。而手中这份死亡证明,薛南途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是假的。 顾晟廷也不傻,知道安璃不会同意这种亏本的买卖,所以用这种造假的东西设套,可是即便是假的,这也不是他能想到的办法。 这件事只怕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薛南途沉默半晌,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回复他,让我去查一查。” 安璃已经在脑海中思索许多种调查方式,乍一听薛南途的话,怔忪:“你?” 小花瓶和男主的关系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怎么查? 薛南途脸色一沉:“难道你打算答应他,被他拿捏?别想。” “我可不干。”薛南途一手支着沙发,态度无可动摇,“安璃,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爱受委屈,你也不准受委屈。就算是为了我那无辜的丈母娘也不行。” “你敢点头,我现在就给我大哥打电话,要他从安薛合作退出,薛家从此和安氏老死不相往来。怎么样,我也要挟你了,压力给到了没?”薛南途一抱肩,一副蛮不讲理的“泼辣”姿态。 分明是在胡闹,安璃却一点也气不起来。 她不怪薛南途反应这样强烈。和顾氏这种大规模的合作根本不可能低调进行,一旦她同意,薛南途和安薛的结盟都会被推上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还有就是,她有些见不得男主得意。 至于心疼小花瓶,只有一点点。嗯……对。 总而言之,母亲的事她一定要查,但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定了定心神,道 :“我也没打算让你受这个委屈。你放心,安薛两家联姻不是儿戏,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今天累了,早点休息。 ?本作者上官春水提醒您《男二老觉得我要抛弃他》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安璃起身去休息,养精蓄锐,眼下,她迫切需要充足的睡眠,以换取一个清醒的头脑。 看着安璃单薄纤瘦的背影,薛南途面色失落,小声道:“她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 他们都这种关系了,在她心里,他依然是一个不能依靠的人吗? “起码她把你当成同一战壕的战友。”系统说着风凉话,“四十几的好感度,还想怎么呢?” 难得的,面对系统的嘲讽,薛南途竟然没有生气。 “这种时候,一般来说,应该有个‘任务’什么的吧?”他问。 “……你上道了。”系统一怔,“的确是有,而且报酬——” 叮咚,您有新任—— 薛南途直接静音:“不用废话了,把你知道的线索说出来,我赶时间。” 这件事是安璃一辈子的心事,他一定会做,不为任何报酬。 系统有些惊讶:“你也相信安母的事故不是意外?” “安璃从小就是这么说的。”薛南途挑眉,“有什么问题?” 系统:“是这样没错,可是安家没有人相信她。” “我又不是安家人。”薛南途皱眉,目光坚定,“我一直相信她。” 她说的,他就信。 她说是意外,这里面就一定有猫腻。 …… 这一夜,安璃睡得很不好。 她先是反复梦见当年安母发生事故时的情景,感觉自己幼小的身体在失控的车子里飞了起来,狠狠地撞上了车窗。她被变形的车子挤在逼仄的空间里,她看着母亲额上血流如注,想呼救,想大喊,身体却没有一点知觉,她什么也做不了。 “安璃,安璃?” 突然,一个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身体的痛苦逐渐消失,安璃觉得自己被一股温柔的力量从车子里抱了出来。眼前的惨剧逐渐远去,却不是消失了,只是随着记忆的河流流淌向更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做噩梦了吗?” 那声音叹息一声,将柔软的被子在她脸颊下掖了掖,而后似乎将她抱进了怀里。 是小花瓶从噩梦中叫醒了她吗? 大概是抱得太紧了,安璃觉得有些热,但是心里却安稳了许多。 安璃半梦半醒,往身边的男人怀里又近了近,一边平复,一边期待着一夜好眠。 然而,那热度愈演愈烈,渐渐让她难以忍受。 那不是男人怀里的温度,太过炙热,太过灼人。周围的浓雾再次聚拢,让她睁不开眼。 不,不是迷雾,是烟! 家里失火了? 安璃大惊,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家中,身边也没有薛南途。 她还在“梦”里。 这一次,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火,入目皆是大火。 ?想看上官春水的《男二老觉得我要抛弃他》吗?请记住[]的域名[( 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负责看守她的人已经逃了,没有人来救她。浓烟很快淹没了所有场景,安璃看不清周围,但不知为何,她依稀记得这里是一间废旧仓库。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绑架了,心底有个声音答复。 是谁?是她得罪了什么人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钱?生意?股份?总归不应该是要她死吧,那样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安璃脑中飞快思考着各种可能,她最为费解的是,她失联的第一时间,安家就应该知道了,为什么没人来救她? 浓烟呛的安璃双目不能视物,嗓子吸入了烟尘,火辣辣的,咳嗽不止。意识也逐渐薄弱,她似乎渐渐难以分辨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一股猛烈的求生的念头充斥整个脑海。 安璃挣扎着挪动身后的座椅,试图靠近门口。奈何火势凶猛,她行动不便,又难辨方向,只觉得四方皆是死路。 她不能死在这里,决不能…… 绝望之际,耳边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浓烟中有一束微光在晃动。 有人! “救我,我在这里,救我——” 求生的渴望猛烈迸发,安璃终于发出了一点点声音。那术微光一顿,照向她所在的方向,光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这照明的人来到她面前。 凭着这一点点的光亮,安璃看到了橙色的衣角。 是消防人员。 得救了,那一刻,安璃紧绷已久的心终落下,意识的支撑也彻底崩塌。 对方毫不犹豫地摘下面具,笨拙又焦急地给扣在她头上,在浓烟中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纠缠中手指触碰过她的脸颊,柔软而光滑,对方应该还很年轻…… 这么年轻,却做着这么危险的工作,还救了她,安璃由衷地感激。 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个人啊,昏迷前,这是安璃最后的念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夜晚的梦魇散去,安璃睁开眼,迎接她的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很美好的早晨。 浴室传来水声,是薛南途在洗澡。 小花瓶有些洁癖,哪怕刷牙的时候弄了些水在身上,也会大步跨进浴缸,直接洗澡。 “洗澡狂魔……”安璃嘀咕。 安璃碰了碰自己的脖子,昨晚她一直做梦,后来又滚进小花瓶怀里,抱着火炉一样的男人,她也出了一身汗。 她起身,朝着二楼另一间浴室走去。 落地窗的光芒照在橙色的拖鞋上,一抹熟悉的颜色从脑海中闪过,让她下床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那画面转瞬即逝,只剩一抹安心由在。 …… 卫生间的玻璃淋浴房内,花洒的水空流进排水口,薛南途衣衫完整,连头发丝都是干的,他整个人离花洒远远的,哪有一点准备洗澡的样子。 他在一滴水都没有的浴缸里盘膝而坐,视线落在眼前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商城界面。 系统:“这就是你的办法?” 薛南途一脸坦然,毫不心虚地拨动着道具列表:“不然呢?” 现在的积分也是他努力赚来的,为什么不用? 系统:“你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二,不能整天想着靠道具开挂吧?这样真的很没有魅力!” 薛南途笑了:“你了解安氏的势力吗?” 系统:“……还行吧。” “那你觉得我老婆厉害吗?” 系统:“璃璃当然腻害!”这一点毋需质疑。 薛南途冷笑:“为了调查当年那起意外,你可知道,安璃这些年,投入了多少人力财力,她动用半个安氏都没能查出蛛丝马迹,你觉得,我单枪匹马就可以?” 这些年,他也投入了不少精力,他连顾家父子的阴谋都了如指掌,却也对安璃母亲的遭遇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一边为安氏付出青春,一边又承受着安家人的误解、白眼和冷遇。要不是这次顾晟廷送上门来,他依旧毫无头绪。 再者说…… “我只是男二。”薛南途突然说道。 “男二没有男主的包袱吧?” “男二没有必要无所不能?” “书里说,男二只要长得好看,并且有一颗痴心就够了,我对安璃的心,天地可鉴,而且我好看。” “终上所述,我,完全可以作弊。” 薛南途仔细屏幕上一件道具的说明文字,唇形扬起优美的弧度。 很好,这个,刚好用得上。 而且买得起!! 上官春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9 章 昏迷 整整一天,事情并没有什么进展。 这些年来,她将当年的事相关的所有人几乎都查脱了一层皮,却从没想过,这件事可能还和顾家有关。这样调转了方向后,还真被发现一点当年忽略的“小事”。 当年她和父母度假的别墅位于距离市区不远的山上,山南是个当地有名的景点,山北则是安静的别墅区。因为远离市区,,安家夫妻也只在夏天最热的一个月去避暑。 别墅留的人也很少,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一个养护房子和院子的大叔,是夫妻俩,在安家做了很多年,人很可靠。不过那一年又有些不同。前一年离开别墅时,安母抱怨过房子太大,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第二年他们过去住的时候,就打算再请一个短工。这件事安母交给了阿姨去办,第二天阿姨就带回一个中年女人,姓王,说是在中介认识的,和她是老乡,刚好也只打算干一个月。 她来的时候只是帮忙,没有签合同,结了一个月的工资就走了,留下的资料有限,安璃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是当这一次她把目光锁定顾家的时候,却有了意外收获——顾家有个月嫂,在顾夫人月子期间和雇主相处得很好,转了长期合同,一直到顾晟廷三岁多才离开顾家。资料显示,这个人和她记忆中第二个阿姨很像。 资料显示,这个人离开顾家后回了老家,两年后再回到这座城市,就来到安家找工作。安璃对这个女人有些印象,还记得她脸上肉肉的很和善,也喜欢孩子,经常带着她在院子里玩球,嗯……不像个坏人。 可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同一人,这个女人当年出现在她家就不是“偶然”,背后的脉络值得深思。 安璃对比手中的资料,叹了口气。 太复杂了,这都是原文里完全没有的内容,她这么多年调查的方向居然完全是错的,她的团队也没有准备,很多事情短时间内还不能确定,再加上顾家的阻挠,她确实有些无从下手。 “安总,咖啡。” 艾米一进门就看见向来运筹帷幄的上司愁眉紧锁。 “安总,有问题吗?”她又看了看自己刚送来的文件,都是走流程的事,会上早就通过了,应该不用太操心才对。 “谢谢。”安璃接过咖啡,“没,不是工作的事。” 艾米眨眨眼,露出一个一看就误会了的表情:“该不会是……二少闹了?安总,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小心了。” 昨天顾晟廷停车场和安氏大小姐“约会”的事到底还是被拍到了,今天一早传得沸沸扬扬,还上了娱乐版热搜。天晓得两个商人居然被娱乐版频频关注,说到底他们还是“沾”了薛南途的光。 艾米压低声音:“今天早上,薛大少在电话里表面说工作的事,其实一直旁敲侧击地打听咱们和顾氏的关系……安总,这是娘家人来问责了,您可得注意些。” 那个薛南迪,一看也不是好惹的,好像真的能做出为弟弟出头的事来。 安璃回过神,失笑:“ 不是那么回事。” “薛总的工作接洽不记得不是你,他找你干嘛?” “不知道。”艾米脸色有些微妙,“他好像把我当总台了,找谁都要在我这里中转一下。都是上级,我总不能罢工。” 安璃皱眉:“回头我和他说一下。” 她最讨厌职责不清,艾米是她的干将,就算是大伯子,也不能随便使唤她的人。当然,如果存了别的心思,她就更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艾米笑笑:“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多接几个电话而已,还应付得来。让那边知道是我告状更不好了。安总要觉得过意不去,等项目结束多犒劳我们部门。” 安璃抬头,用笔点了点桌子:“知道给下属要福利,是个成熟的领导者了。” “哪里,还差很多,全仰赖安总培养。”艾米眨眨眼,对于夸奖的话坦然照收,道,“微臣告退。” 安璃失笑。 艾米是她亲自招进来,一路从小职员提拔到身边,成为公司骨干,看着她如今能够独当一面,她当然是高兴的。这么优秀的人才,也难怪薛南迪惦记。 打私人电话?想用美男计? 那他这当大伯的可有些不地道。 至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安璃冷笑。见鬼的被拍到,当时媒体都在发布会现场,停车场附近根本没人,只怕是某位男主自导自演推动风向,又是娱乐圈那一套,她熟悉得很。不过,连薛南迪都惊动了,是她没想到的。对她这么没信心吗?连艾米都来提醒她……难道在外人眼里,她对小花瓶的态度很差吗? 安璃看看电脑右下角,两点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她想了想,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试探—— “我今天没什么进展.[叹气.JPG.]” 五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薛南途从来不会不回她消息,除非手机没在身边,是在录音? 听贺乔飞说,薛南途录音通常都是一个小时内搞定,于是安璃低头继续工作,大概是受了艾米的影响,一个小时候,她准时抬头,看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发起呆来。 还没有回? 一个小时,就算没录完,也该出来上个厕所什么的,不至于完全看不到手机。 安璃皱着眉头发了一会儿呆,当意识到自己的不悦后,突然回过神。 她这是怎么了,这是干嘛呢?怎么毫无道理的胡思乱想起来了。 她于是又发了一跳信息过去——在忙吗?下班一起回家。 她很少这样没话找话……没关系,只要她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反正薛南途录完音看到,一定会联系她的。 突然,手机显示来电,屏幕上是“小花瓶”三个字。 安璃心里那抹别扭骤然消散,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喂,录完……”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 出事了。 毫无预兆,安 璃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沌,等从恍惚中回过神,人已经在医院,身边是焦急的贺乔飞。 “怎么回事?”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迷?” 她接到电话,说薛南途在录音棚突然昏迷不醒,毫无征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抢救”。安璃的脑子好像炸了一下,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昨天好好的,早上也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薛南途身体好得很,能踢九十分钟的球,原文里也没有任何病史。 贺乔飞也一脸慌张,摇头道:“没有预兆,录着歌呢,刚唱两句,突然就晕倒了。” 贺乔飞把薛南途的手机交给她。 安璃低头一看,手机屏碎了,但还亮着,只是上面的画面卡住了,密码也打不开,屏保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她发消息的时候。 “一开始以为他是低血糖,也叫了救护车,到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可人还是不醒,我才通知你,”见安璃脸色如冰,贺乔飞紧张地咽了一下,才道:“大夫也说了,没有大碍,只是还没找到昏迷的原因,你也别太担心……” 果然,安璃脸色更差了:“没有大碍为什么人会突然晕倒,又叫不醒呢?” 贺乔飞无话可说。 事实上,他也十分困惑。他认识薛南途很多年了,对他老大的身体素质再了解不过,当年他们创业的时候,个个都是拼命三郎,薛南途是他们之中素质最好的。连着肝了一个月,结束后还能立即去球场,他们都佩服死了。今天早上他也只是和往常一样来到工作室,说有点事,要把月底要交的歌提前录了,结果才唱了两句,突然不省人事。 安璃听的直皱眉,贺乔飞什么都说了,却等于什么都没说。 她转而问医生:“他怎么样?” “薛先生身体没有异常,后续还要等一下血液化验结果。” 还抽血了? 虽然知道这是常规检查,但是涉及到血液总会让人有一些重症的联想,安璃心中一紧。好在,二十分钟后,血液结果出来了,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各项数值稳定。 综合检查结果,薛南途身体十分健康,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各方面都没有昏迷的理由。可现实是,他就是突然昏迷了。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病态,唇色红润,眉宇之间没有一丝混沌,偏偏毫无理由的沉睡不醒。 安璃深呼吸,努力稳住心境,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薛南途?”她试着唤他。 毫无反应。 “醒醒,老公。” 还是没有反应。 贺乔飞在门外叫她。 “璃姐,除了你,我刚才还通知了薛总。”当时那种情况,他也吓坏了,只能把想得到的人都通知一遍。 薛老大?安璃点点头:“应该的,你做得没错。” 这件事没必要瞒着薛南迪,如果薛南途一时半会不醒,那薛家那边有一些不安稳因素,还得靠薛老大压着。 于是安璃主动给薛南迪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这边的情况。薛南迪人在国外,还算冷静,但是言语之间的担心也藏不住。 安璃忍不住问:“大哥,他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她记忆里没有,只能问薛南途这个当大哥的,也许他知道什么?结果对方的答案也是斩钉截铁的否定,还说他们兄弟从小身体素质就好,几乎不生病。 “……我知道了。” “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安排好了一切,安璃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依然感到不真实。 他皮肤本来就白,睫毛又长,这会儿安安静静的睡觉,仿佛世界与他无关。她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小花瓶。 ……简直像被纺锤刺伤了手指的公主。 公主是怎么醒来的? 需要真爱之吻吗? 安璃回过神,发现自己真的弯下腰,靠过去了。她连忙起身,还好病房里没人,不然怕是要以为她也疯了。 突然,脚边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蹭了过来。 安璃吓了一跳,低下头才发现,脚边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一只会动的“”。 “嗷!”小家伙朝着安璃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从床底钻出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脚面,很是亲昵。 是一只小奶狗,看着好像只有几个月,浑身的毛雪白干净,修剪成圆圆的一团,像一团从窗外飘进来的云朵。 这是……比熊? 这种狗的毛发要定期修剪美容,小家伙干干净净的,毛发也整齐,应该是有主人的。 可是,狗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安璃觉得有些蹊跷。 她常年身居上位,气场很强,并不是招小动物喜欢的体质,但是这只小狗似乎一点也不怕她,她后退,它也跟着,她转身,它也跟着,似乎非要粘着她。 安璃没什么照顾小动物的经验,正不知道怎么办,有医生推门进来。 “嗷!”小家伙叫了一声。 “呀,这怎么有狗呀?医院是不能……”当看到安璃时,医生顿了一下,问,“安小姐,这是你的狗吗?” 安璃摇摇头。 医生看着小狗恨不得趴在她脚上的粘人样子,又问了一遍:“真不是?” “嗷!”狗子突然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仿佛在自报身份。 安璃竟然看出来几分“狗仗人势”的意味。! 上官春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0 章 线索 “真……真可爱啊!” 看着小家伙对安璃的亲昵劲儿,医生显然误会了,硬是改了口,客气委婉地提醒安璃,医院是不能带宠物进来的,虽然这里是vip病房,虽然安氏是医院的股东,但是规定上,不能带就是不能带。 安璃对宠物感觉一般,看到憨态可掬的小猫小狗也会有好感,但没有养的心思,更不要说她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她久居上位,气场谈不上温和,向来也不招小动物亲近,这只狗崽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怕她。 该不会是认错主人了? 不管怎么说,留在这里肯定不合适。 安璃道:“不是我的,可能是附近走丢的,先送出去吧。” 医生这才确认这狗子真的是自己“闯”进来的,他连忙叫保洁来把小家伙弄走。不想小家伙十分灵巧,小小一只,在床底来回躲避,竟然说什么也没让保洁和护士近身。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安璃眼看这些人好几次差点碰到器材,脸色一沉。 “都停下!你们在干什么?!” 安璃一声喝止,不只捉狗的人停下,连小狗也停在原地。小家伙抬起头,神态上居然有几分心虚。这一停顿,有人眼疾手快,立刻掐住了狗子的后颈。 “嗷嗷!”狗子向安璃方向挣扎。 “安小姐,逮住了!” 安璃太阳穴狂跳,挥了挥手,示意赶紧把这恼人的小家伙带走。不过临走前,她还是叮嘱道:“在找到它的主人之前,喂点东西,安抚一下,别伤害它。” 闹剧结束,屋内又剩下安璃和昏迷不醒的薛南途。被狗子这么一闹,她心中的混乱沉淀了不少,这会儿理智又占了上风。 薛南途身体一直很健康,刚才医生也说了他没有问题,昏迷可能存在特殊原因。在找到这个原因之前,她必须要抢先掌控局势。薛南途是公众人物,仇敌也不少,单说他那一卡车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就不好对付……非常时期,她得保护小花瓶。 安璃眼神坚定了些许。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晚上安璃出现在医院的消息就在网上疯传。好在贺乔飞事情做得妥当,网友暂时没有怀疑到薛南途身上。安璃事先和艾米通过气,对于来公司打探消息的记者,艾米应对得滴水不漏。很快,这条消息被当做一条无聊的小道八卦被网络每天铺天盖地的新鲜事淹没了。 晚上,薛南途一切正常,只是还没有苏醒的迹象,需要长期住院观察。安璃很想留在医院,可是下午她前脚离开医院,安兴国就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试探虚实。 他们夫妻俩,被太多人盯着了。 安璃看着后视镜一路跟随的可疑车辆,最后只能放弃去医院,选择先回到住所。正好她也需要给薛南途收拾一些生活用品,医院里虽然不缺什么,但是总没有家里的用着舒服。等后半夜,别墅外面的人散了,她再偷偷去医院。 房间从来没有一回像今天这样空荡,中央空调从未关闭,屋子里却 没有多少暖意。以前薛南途哪怕不在家,只要知道他平安,她也没有这种惶恐盈心的感觉。 和书里的薛南途相比,小花瓶这辈子变了很多。他没有书里那么冲动,大多数时候他都很能保护自己,哪怕是面对薛家人也没吃过亏。所以安璃更害怕的是这和“剧情”有关。 原书里,薛南途的结局没有明确交代,但也隐隐暗示……并不好。 总不能她这么努力,到头来谁也救不了。 也许是夜色晕染了思绪,这种白日里被压抑住的忧惧在黑暗中被放大,一发不可收拾,安璃觉得简直一刻也没法独处下去了。她加快了整理衣物的速度,想要立刻回到医院去,去薛南途身边守着。 哪怕就是待着,看看他,哪怕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情感不再需要印证,人在危急关头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突然,从一楼大厅的落地窗边传来细微的响声。 “老公?”安璃下意识地出声,又叹自己真是疯了。 薛南途要是醒了,医院会立刻通知她,怎么会让他自己回家。 管家请假,保姆不在班,警戒系统显示一切正常,房子里没有别人,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安璃凝眉,走了过去。大约因为自己的“来历”不清不楚,又和系统一起二十多年,安璃自小修了一身正气,从不惧歪魔邪道怪力乱神。高跟鞋每一步都用快要踩碎大理石的力度,鞋跟敲击地面发出重响,如果是猫猫狗狗的,多半已经吓跑了……也有例外。 安璃看着一楼露台外面,锁在绿植旁边的小动物,脑袋上冒出问好。 这……比熊? 它是怎么进来的? …… “你是藏在我车里跟来的吗?”安璃自言自语。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这小家伙怎么从医院一路跟她家里来的。 毫无疑问,这绝对就是医院被忽视带走那只捣蛋狗。 安璃看着在桌子上咕噜噜喝牛奶的小白狗,伸手撸了撸小狗修剪整齐的头毛。狗子专心干饭,对她的触摸毫不抵触,甚至贴心地低头给她撸。 “你怎么知道我家一楼的落地窗平时不关呢?”安璃想不通,要不是抓个正着,还真叫这小家伙翻窗进来了。 虽然现在也没差,小狗还是成了她家的“客人”。 小家伙还很傲气,一开始安璃把牛奶放在门口它还不喝,非要安璃把吃的端到餐桌上,他才“人里人气”地接受。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狗。 该不会是薛南途在外面偷偷养的吧?会不会是小花瓶给她准备的什么惊喜?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带回家训练过什么的。不然很难解释这狗子对她家的熟悉。 她不反感这位小客人,不过她一会儿就要出门了,不能把这个新来的小客人自己留在家里。 她拨通了艾米的电话:“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可能要麻烦你来我家一趟。你不要打车,女孩子夜里出门不安 全,我让司机去接你。” 狗子好像听懂了关键字,突然停下了用餐,抬起头,一双湿漉漉茫然的小鹿眼看着安璃。 安璃抽出纸巾,给狗子擦了擦嘴边的毛:“小雪团,不是我不招待你,我家小花瓶还在医院,我现在不能分心,而且医院是不允许带宠物的。” 狗子挺拔,歪了歪头,突然跳到她腿上,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心安理得又亲昵地趴了下来。 安璃哭笑不得,从没见过这么不怕生的动物。 罢了,也是有缘。 她揉搓着治愈感十足的软毛,说道:“待会儿有个姐姐来接你,乖乖跟她回家,她会照顾你的。那个姐姐人很好,她家里有一只狗和一只猫……嗯?”安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艾米说过她家的小猫是母的,狗是公的还是母的?这只狗是什么性别?有没有做过某些手术? 他总不能送个“登徒子”去艾米家,虽然现在看起来狗子“品行”尚可。 安璃严肃几许:“到了姐姐家要规矩,不许对女士不尊重,知道吗?” 她在狗子头上揉了揉:“要是能做到,我就考虑养你。” 当然,前提是要确认这不是谁家跑出来的宠物。 门口传来声音,是司机到了,狗子抖了抖耳朵,突然从安璃的膝盖跳了下去。 “哎,你要去哪儿?” 安璃追过去,才几步的距离,居然没能跟上。 “小雪球?你快出来呀?” 安璃屋里屋外找了一遍,没见狗影,不得不得出结论:这狗子又跑了。 别墅很大,她没时间翻查,只好在窗边留了些吃的,若是它跑回来,总不至于饿着。 看看时间,安璃拎起行李箱,匆忙往医院去。 医院里的气氛依旧低迷。 大夫说整个晚上薛南途的体征都非常平稳,各项指标也正常,但是他就是无端昏迷,医院也试过一些唤醒手段,可惜都没有反应。 薛南迪没回国,但是派了助理来,二十四小时陪护并听后安璃的差遣。 贺乔飞见安璃大半夜的赶过来,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姐,有我在这,你回去吧,我薛哥要是知道您这么熬得心疼死。”他知道,安璃肯定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 安璃道:“我就在套间里休息,不耽误什么,倒是你,回家去收拾收拾,媒体那边还得靠你。” 如果二天内,薛南途还不醒来,工作室的工作进度一定会受影响,这件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需要贺乔飞向公众解释情况,他的形象也很重要。 安璃回到病房,看到薛南途“睡”得安安稳稳,一脸的没心没肺。 安璃略微犹豫,随即倾身,在他唇上点啄一下。 “……” 没有效果。 看来童话故事果然不能信。 她笑自己疯了。 等晚间查房结束,她却没有一点睡意,索性翻开笔记本电 脑,坐在一边看材料——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疯。 半夜时候,手机传来震动,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对方只发来一条消息—— “上次说的事考虑好了吗?” 安璃稍微搜索了一下记事簿,才想起这是顾晟廷的号码,结婚的时候她嫌晦气,给删了,反正他们几乎从来不通电话。 才一天的时间,男主就坐不住了。 那份复印件,她已经命人去查,相信最多再过一天就会有结果,偏偏这个时候薛南途出事了,要不是这件事是发生在薛南途自己的地盘,贺乔飞又再二确认没发现他人手笔,她第一个就要怀疑顾晟廷。 多事之秋,先拖住他。 安璃在脑子里飞快地想了几个措辞,可一看清手机上的时间,冷笑一声,锁屏,将电话一丢。 凌晨两点,谁闲得回你消息。 不好意思,没看到。 …… 凌晨两点多,市郊,一间破败的待拆房内,顾晟廷用手帕掩着鼻子,厌恶地看着狼藉的室内。 室内狭窄,布置简陋,连床都没有,只有一张脏污不堪的弹簧床垫铺在地上。满身酒气的男人躺在上面,一只脚搭在床垫外,开胶的皮鞋半掉不掉地挂在前脚掌。 顾晟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问身后的人:怎么回事?你们给他酒了??[(” “顾总,我们按老板吩咐,一直在门外把守。没想到他爬窗跑了,我们是在对面工地找到人的,找到时候就这样了,您看这……” 烂醉如泥,躺在工地的石料边,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顾晟廷觉得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要吐了,忍着气道:“我有话要问他,这怎么问?” “顾总,老板的意思是改天……” “我等不了,不管用什么方法,用最短的时间,把他给弄醒!”顾晟廷低斥。 安璃一点动静也没有。 想到最近顾父和他那个便宜大哥在公司内的种种作为,顾晟廷握紧手机,强压下打电话去逼问安璃的冲动。 他最近频频失态,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能再丧失主动权。只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他听家里的话和安璃结婚,如今安氏就是他的助力,也不必如此被动。那时候他和安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安璃肯定也需要这桩联姻稳定她对安家的掌握,要不是薛南途突然从国外回来,她就只有自己这一条路可走,她若愿意多对自己下些工夫,自己未必不同意,要不是…… “老板,他醒了。” 十几分钟后,几个手下满头大汗,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总算把醉汉弄醒,连他们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味道,让顾晟廷频频嫌弃。 那屋子顾晟廷是一分钟也不能忍受,便叫人将醉汉拖到室外。醉汉这会儿眼神还是浑浊的,看着顾晟廷好半天才有了反应,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顾少?顾少,您可算来了。” 醉汉想要爬起来,却被保镖手快地按住。 “顾少,当初说好的?_[(,我把东西给您,您给我一笔钱,我就滚蛋。结果您把我扣起来,还不让我出去喝酒,这可跟咱们说的不一样。” 顾晟廷被这诬赖气得冷笑:“你还知道我们说好的?我好像也说过,我需要进一步的证据,你既然有复印件,就能搞到原件,原件呢?” “顾少,原件肯定在我婆娘手里,可是家里都被我翻遍了,问她她也不说,我都打了她二顿了,顾少,我实在找不到!” “是找不到,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拿着这个讹诈我?”顾晟廷面无表情,“你应该知道,顾家不只是有钱,我给再多,你也有命花才行。” 当务之急,是赶快搞到原件,单凭一份复印件糊弄不了安璃。安母的亡故是安璃心上的一根刺,她没有立即答应他的条件,就说明她这次并没有被情绪蒙蔽理智,她在怀疑他,也在试探他。此刻顾晟廷也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她早已不是安家徒有虚名的花瓶大小姐,而是商场上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醉汉冷汗涔涔,求饶道:“我懂,我都懂!顾少,我不贪心,我拿了钱就要走的,是你不让我走啊,再多的我真没有了,不信您去问安总,都是他……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没有安总,没有啊啊啊——” 保镖先一步按住了人,醉汉惨叫着说不出话。 顾晟廷心情烦躁:“行了,夜深了,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眼前的这些其实不是他的人,不愿意这人透露老板的名讳。但是顾晟廷不是傻子,他哪会看不出醉汉身后有人指点,他甚至怀疑,那份真的东西就在背后之人手里。安总……呵,安家只有二位安总,这样愚蠢的行事基本已经可以锁定对象。 顾晟廷冷笑,要不是情势逼人,他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联手。 现在网做好了,猎物不跳,很是棘手。他急需一剂猛药,证据找不到,找到“证人”也是一样的。 顾晟廷来到室外,打了个手势,他自己的人立即跟上。 “找到她老婆了吗?” 醉汉的老婆,也就是他当年的保姆,一个姓王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在安母出事前,在安家别墅做事。 “找到了。”下属回答,“这醉鬼喝点酒什么都说,已经派人去那边接人了。” 顾晟廷点点头。 这个渣滓本来就不是当事人,但复印件不是假的,具体真相如何,还得听听那位王妈怎么说。之前有姓安的插手,这渣滓不配合,他就命人偷偷把人放跑,又跟着他一路回家,总算找到了保姆的下落。 只要他率先掌握了真相,就不怕安璃不配合。 突然,下属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急匆匆绕到车前,对顾晟廷道:“不好了顾总,人是找到了,但是……被劫走了!” …… 安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隐隐做了个梦。 梦里,薛南途醒了,然后和她说了什么,千叮万嘱,可是她听不清 ,一团白色的遮挡在两人之间,轻飘飘的,她却怎么也推不走。 走廊传来脚步声,安璃睁开眼,迷蒙了一秒钟,才发现她居然趴在薛南途床边睡着了。 手臂上被蓝牙耳机压出一个红印子,是睡了有一会儿了,果然,一看手机,已经五点半。 天都大亮了。 “查房。”门外的护士扣门。 “进……”安璃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整蹭着她,还发出“呜噜噜”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吃了一惊。 那边查房护士已经推门而入:“安小姐,昨晚薛先生的情况很稳……安小姐?” 安璃眼疾手快,一把将不该出现的小家伙用毛巾按住,丢进床下配备的日用品脸盆。 不、许、出、声!她瞪了小狗一眼。 “嗷呜……” “什么声音?”护士一怔。 “没有。”安璃表情严肃,“你听错了。护士小姐稍等,我整理一下。” 护士微笑:“我只记录数据,主治医生待会儿才来,安小姐请便。” 安璃姿势别扭地从床下抽出脸盆,一手用毛巾捂着,快速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安璃小心翼翼地关好卫生间的门,回到病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护士一项一项记录薛南途的数据。 “他好些了吗?” 护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格说,薛南途就没“糟糕”过,他身体各项指标完美,已经没什么再“好”的空间了。 “这个得等我们主任来看,他正在楼下查房,马上就过来,安小姐稍安勿躁。” “噢,好。”安璃颔首。 五分钟后,她没等到主任医师,却等到了贺乔飞。 他昨晚听了安璃的话回家休整,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天不亮就回来了。他自门缝瞥见安璃睡着,没敢进屋打扰,就在走廊等着,却见安璃表情古怪。 等护士走了,安璃拉着贺乔飞到角落,问:“你一直在门外?” “我在啊。哪能让姐你一个人在医院。”贺乔飞道。 “那你看见有东西进病房了吗?” 贺乔飞一愣,脸色有些尴尬:“姐,你可别吓我,病房门连个门缝都没开过。” 这里到底是医院,安璃这个问题还是挺渗人的。 没有?那这小狗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即便它又钻进车里,可是也跟不到病房呀,不走走廊,难道是窗户,这里可是十一楼…… 安璃觉得想不透,手机又响了,是艾米的电话,安璃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没时间细想了。 她让贺乔飞原地等着,她匆匆回病房,连着脸盆把狗子赛给贺乔飞:“交给你了,我要去一趟警局。薛南途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哎这是?哪儿来的狗……警局?姐姐姐出什么事了?” 刚才艾米说,警局突然来电,称找到一位“证人”,可能和她这些年一直查的山道车祸案有关。! 上官春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1 章 一个真相 没时间理会贺乔飞的追问,安璃一路直奔警局。 才一进门,就有警员赢了过来:“是安小姐吗?” 安璃的照片经常上财经杂质,警察会认识她也不奇怪。 安璃颔首:是我,我的助理说……∨∨[” 警员态度很温和,微微一笑:“和我来吧。” 跟着警员,安璃转了三个弯,来到警局较里面的房间,屋子内传来谩骂声和女人哭泣的声音,还有警员勒令安静。 一进门,安璃就愣住了,她的视线跃过了一个满嘴脏话的邋遢酒鬼,直接落在了那个哭泣的女人身上。尽管女人的外貌有很大变化,皮肤蜡黄,身材虚胖,但是安璃还是认出了那副五官。 “王……阿姨?”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女人动作迟钝地回头,满是脏污和泪痕的脸上带着些疑惑,她看向安璃,目光浑浊,似乎没能认出她来。 倒是那个醉鬼像看到救星了一般:“安小姐,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是安小姐对不对?” “你快告诉这些警察,我什么也没做,事情都是别人让我干的!顾总说会给我一笔钱……” “蔡贵!安静!”警察一声呵斥,酒鬼胆怯地缩了缩,嘴里却还是不甘心地嘀咕,“抓我干什么,我可没有犯法,警察也不能打人……” “喂!臭婆娘,你快让安小姐救我啊,你不是给安小姐当过保姆吗?” “把他先押到隔壁去。”警官交代了一句,酒鬼被推攮着离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等到隔壁传来关门声,世界终于安静了。 “安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警员示意着角落里瑟缩的女人问道。 安璃点头:“认识。” 她来到女人跟前,蹲下身,轻声说:“王阿姨,我是安璃,你小时候在我家工作过,那时候我才这么高,你还记得吗?” 安璃又从手机里翻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给她看:“这个,是我,记得吗?” 女人的浑浊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而后又迅速挂上惊恐,用力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安璃皱眉。 这态度肯定有问题。但是女人刚经历了家暴,精神和身体都很脆弱,一时抵触陌生人也是可能的。 安璃耐下性子:“王阿姨,你再想想,我只是来看看您,不是要追究你什么……” 又尝试沟通了一会儿,女人对安璃的态度稍微不那么抗拒了,但是想进一步说话还是很难。见沟通进入平静,警官暗示她出来一下。 “安小姐,这次请你来其实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一起勒索案件,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 勒索? “请讲。” “您最近是否受到了一些‘要挟’?”警员问。 安璃想了想:“好像没……” 等等,顾晟廷那件事,算不算“要挟”?、 警察很有耐心:“您好好想想,是与 这份死亡报告有关的。” 警员将一份复印件交给她。安璃看了眉心一拧:“是有这回事。”接着,他把顾晟廷找到她,并提出要求的事一五一十告之。 她问道:“警察先生,顾家也和这件事有关吗?那他们和当年我母亲的案子……” “安小姐,”警员将一份文件夹给了安璃:“这是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内容,您可以先看看再说。” 安璃连忙道谢,接过文件坐在一边认真。 文件很厚,是两份笔录,其中一份看照片就是刚才的邋遢醉鬼。这个醉鬼叫蔡贵,和王阿姨是夫妻。菜贵是个酒鬼,平日里醉着时候比醒的多,喝醉了好打人,有多次酒后斗殴和家暴的前科。 上个月,蔡贵回家要钱,居然叫他翻出一份奇怪的复印件。蔡贵知道妻子年轻时候在有钱人家当过保姆,自以为掌握了什么“豪门秘辛”,就自作聪明地去想要以此要挟安家人,敲诈一笔钱财。可是到了安氏大楼,他才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更别说见到安家人。 这个人脑子一转,就去停车场外守株待兔,想着就算敲不到钱也可以碰一笔瓷。结果,还真让他“碰”到了。 他找到的人不是安璃,而是安兴国。 安兴国看到这份资料后,居然真给了他一笔钱,并让他不许再来安家找人。 蔡贵拿着这笔钱挥霍了一个月,很快就花光了。他贪心又起,又来找安兴国,却得知安兴国人已经不在国内,还是被安老爷子亲自押走的。不过安兴国派人给他留了话,并告诉他想要再赚一笔,就去找顾家大少试试。 于是蔡贵拿着复印件找到了顾晟廷,并如愿又得到一笔钱。 至此安璃知晓,原来顾晟廷的线索是这么来的。 她这个好大伯怕是在加拿大过得不太顺利,竟然联合着外人来一起算计她。从前安兴国就非常配合顾家造势,恨不得她早点嫁为顾家妇,好空出安氏的位置来。安兴国和顾家很可能早就勾搭了。原文里安家大厦瞬息崩塌,说不定也有他们的手笔。而顾家从头到尾可一点儿也不无辜。 安璃恨得咬牙,但还是飞快整理了心绪,对警员道谢。 她又问道:“谢谢您,我看完了,只有这些吗?请问有没有当年车祸相关的线索?两个人还说了什么?” 这里面虽然解释了一些事,但并没有太多关于她妈妈的事。醉汉被拘留是因为涉嫌勒索和家暴,邻居看不过去报了警,这都和她的案子没什么关系。 警官迟疑片刻,说道:“安小姐,令堂的案子当年的判定是意外事故,即便如今找到一些疑点,但是严格说,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期,哪怕真有隐情,罪魁祸首也很难受到惩罚。您确定要继续查下去吗?” “我万分确定。”安璃没有一点犹豫,“警察同志,为人子女,我只想求一个真相。” 警察道:“案子现在的确有一些疑点浮出水面,但是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我不便透露,有进展我会联系您。” 安璃 听罢,心中有些许失望。但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近了,已经很近了,这也许是她最接近真相的一次。 安璃沉吟半晌,道:“那个……王阿姨,会怎么处理?” “验伤,安抚,然后送回家吧。”她是受害者,目前没有什么能拘留她的足够证据。 “我能再去和她说句话吗?” “可以。” 屋内,女人目光又呆滞起来,有点像创伤应激。她头发花白,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更苍老,对于安璃的去而复返,她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具空洞的躯壳。 “王姨,我是安璃。”安璃轻柔唤道。 “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是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带我在院子里玩,您对我很好。” 不是保姆对主人家小姐的那种好,是对小孩子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照顾自己很尽心,处处彰显细节。安璃始终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显然,这些年她的经历不太顺遂。 安璃将一张名片放在她身边:“王阿姨,看见你,我就想起那些日子的好时光,可惜母亲已经不再了。” “如果你有任何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很愿意帮助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干脆,像是当真对女人别无所求,只是为了年幼时的一些缘分和念想而施出援手。 等到门扉关合,女人的眼神聚焦,目光缓缓落在那张名片上面。 …… 安璃当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镇定。 这件事,她追查了二十年,不惜财力物力人力,甚至不求结果,只求一个答案。如今真相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冷静。 刚出了警局,就有两个穿着便装风格各异的人迎了过来,安璃不动声色地路过,头也没抬,只低声留了一句:“上车。” 黑色轿车已经停在路边,那不是安璃的车。 车子不算宽敞,安璃坐在后座,两个男人都坐在前面,恭恭敬敬地扭过身子来说话。 “是你们报的警?”安璃看向副驾的男人。 这两个人,是她合作多年的私家侦探,有长期的雇佣合同,算是她的心腹。昨天安璃把那份报告发给他们,两个人就顺着线索铺开了网络。 “是。”戴帽子的男人恭敬地道,“安小姐,我们过去的时候,女人浑身是伤,已经昏迷了一天,我们给她吃了退烧药,然后报了警,后面的事,警方应该会着手。”想这样正大光明的调查,警方比他们更有优势。 “怎么找到她的,之前不是一直没有消息吗?”安璃还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没想到,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半晌,他们其中一个才说道:“不是安小姐发给我们地址吗?” “我?” 什么时候? 紧接着,男人就拿出手机,里面有一条地址,发送号码还真是安璃的,只不过是副卡。这张副卡是别墅办网络电视的时候营业员送的,没什么用就一直闲置了,有一次她借给薛 南途打游戏用,就没再找他要。 可是薛南途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昏迷,她亲自守夜,怎么可能会醒过来发这么一条短信,况且这些人薛南途也不认识…… 看来,有人暗中撺掇顾晟廷,但也同样有人在暗地里帮她。当务之急,还是先抓住王阿姨这条线索,得到她的信任,也许能套出点什么。 安璃又对心腹叮嘱了几句,便回到了家。她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在床头柜下面找到了薛南途的备用手机,副卡果然不在了。 天黑之后,安璃又回到了医院,正赶上护士抽取血液样本。 因为之前的检查没什么结果,所以医院又开了一份大生化全套检查,下午就能出结果。被问及薛南途的情况,医生的回答和昨日相差无几。 “病人情况一直很稳定。安小姐放心,目前虽然没有找到昏迷原因,但也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没有苏醒迹象,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睡着。 安璃从床头柜翻出薛南途的手机,密码是她生日,很轻易就能打开。设置里显示着双卡,其中一张正是家里不见的那张副卡,但是手机里没有发消息的痕迹,草稿箱没有,回收站也没有,不过有没有删除痕迹她也看不出来……会不会是“伪基站”的恶作剧? 她找到值班护士,问道:“能让我看看病房昨晚的监控吗?” 对于安璃这样的客户,医院自然会尽力满足需求。 二十分钟后,安璃从监控室离开,一脸见鬼。 昨天晚上,在她睡着期间,薛南途也没有任何苏醒迹象,也没有人进过房间,也没有人……任何狗进入过房间。所以那只狗子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在床底的? 好家伙,手机的谜团没解开,又多了一个新谜团。 安璃下意识地看向昏迷中的薛南途,大概是一种直觉,她总觉得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甚至可能和他的“无端昏迷”有关。 “薛南途,最好别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安璃喃喃道。 用这种事开玩笑,她真的会生气。 当夜,安璃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位童话王国的花瓶王子,受到黑暗的诅咒陷入永久的沉睡,只有最勇敢的勇者才能披荆斩棘,并用真爱之吻破除诅咒。 这不就是睡美人的性转版吗? 该不会这位花瓶王子就是薛南途吧? 安璃一边觉得荒谬至极,一边又不得不穿上铠甲戎装,带上钻石剑,踏上了拯救王子的道路。 她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终于拿到了至宝,强化了钻石剑,打破了黑魔法的诅咒,进入了城堡。城堡的仆从们非常激动,他们醒来后相拥而泣,又恭敬地将安璃引到王子的寝殿前。 “我们的王子就在里面,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放心吧,只有我能救他。”也许是受了梦境的蛊惑,安璃居然也义正严词地说出这样靠谱的台词。 安璃来到床前,掀开 窗幔,没等俯下身,就倒退了一步。 顾晟廷?! 他是花瓶王子?这怎么可能? 安璃转身就要离开皇宫,甚至想回去找和黑魔法师和解,邀请他重新把城堡封印起来。 身后的仆从们追了一路,苦苦哀求:“不是的勇者大人,这不是我们的王子。” “这是为了财宝而潜入城堡的贼人。” “黑魔法师把他变成王子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勇者。在您之前就有一位勇者被迷惑了,被变成了雕塑,现在还没有醒来。您看,她就在这。” 还有别人来救薛南途?安璃有些意外,等看到雕塑,不由大吃一惊。 “艾米!” 艾米怎么在这儿,还被变成了石头,怎么办,现在要怎么救她?安璃陷入了慌乱,天知道以她现在的工作体量,没了艾米,等于断了半臂。某种程度上,她亲爱的秘书艾米变成石像的问题比什么昏迷的花瓶王子更加紧急。 “只要您解开王子的黑魔法,艾米勇士就能够复活了。” 安璃表示懂了,为了安氏,她必须完成任务。 “所以真正的王子在哪儿呢?”她问。 王子殿下在这里,一位明显级别高于众人的官员走来,捧着红丝绒托盘,阳光从哥特式建筑五彩斑斓的玻璃窗落在上面,一团雪白的…… “嗷呜……” 安璃猛然惊醒,她下意识地望向脚边,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并没有突然出现的小狗。 薛南途还在沉睡,“王子”并没有醒来,梦里她也没有看清王子的“本体”。 她真是累了,怎么会做这样奇奇怪怪的梦。不过她刚才好像确实听见狗叫。电话传来震动,安璃接听,只听了五秒钟,就微微展眉,回了一句“就到”。 电梯就停在她所在的楼层,门合上的同一时间,对面的电梯指示灯亮起,贺乔飞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走出电梯,从包里探出一颗白色毛茸茸的小脑袋,被贺乔飞一把按了回去。 “老实点,被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他姐也真是的,他忙的没时间回家,哪有精力照顾狗,送了一天也没送出去,又没地方安置,只好偷偷带着…… …… 安璃还不知道自己和贺乔飞擦肩而过,她人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来到了医院的疗养区。艾米在门外等着她,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昨晚大概也没怎么休息。 安璃想起梦里变成石像的艾米,莫名的有点心虚。 “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回去休息吗?”她本还以为会是昨晚那两个人来接洽。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在。”艾米神色怔忪,眉宇间不完全是工作态度,还掺杂了个人的担忧,“对方是女性,我来沟通更合适。” 昨天晚上安璃一走,警方就把涉案的男人关了起来。女人是受害者,做了笔录就可以走了。但是女人精神一直很恍惚,不像能自己验伤的样子,警察不放心 ,就准备送她去医院,没想到刚走几步,还没出警局,女人就晕倒了。 医院一查,发现女人长期营养不良,身上全是旧伤,脏腑也有许多的小毛病,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很不好,建议住院疗养。警方没有权力决定这些,又不能放下人不管,一时进退两难,就在这时,女人苏醒过来,她似乎听到了医生的谈话,静默不久后,她拿出了安璃的名片,指名要找安璃。 作为首席秘书,艾米第一时间就把一切安排好,包括女人的转院手续,医疗检查,疗养计划等等。安顿好了一切,她才通知了安璃,而在这个过程中,艾米也得到了王女士的一些信任和好感。 这些都不是她分内的工作,安璃心中感激不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些事的确只有艾米能代替她全权处理,那些侦探虽然也是她的心腹,但是并不能调用她的资源。 艾米说:“待会儿她醒了,我先进去,我昨天和她说了不少话,她对我没有那么防备了。” 谢谢。?”安璃由衷地道。 艾米笑说:“安璃,哪怕你不是我的老板,你也是我的朋友。” 她们之间的渊源不只是破格的提拔和栽培,千里马和伯乐,还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同舟共济的战友,在最初安璃进入安氏那最艰难的两年,更是彼此支撑的关系。没人比她更清楚,安璃游刃有余的表象之后,付出了多少辛苦,也没人知道,安氏雷厉风行的掌舵者,骨子里是个多么温柔可爱的人。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待会儿无论她和你说了什么……”艾米叹息,“你不要失了冷静。” 她给了安璃一个鼓励的拥抱:“加油亲爱的。” 艾米有一种直觉,里面的女人的确知道些什么,关于当年的事,关于背后的事,关于一些,可能会颠覆安璃认知的事……偏偏这种时候,薛南途不在。 安璃回抱她:“不用担心我,你累了一宿,快去休息一下。”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女人醒了。经过休息,她的状态看起来比昨晚好了一些,再见到安璃的时候,眼神也没有那么防备和警戒,甚至露出几分怅惘。 “你真是安小姐?” 她说完,没有等安璃答复,像是自言自语:“你长这么大了,你和先生不像,像夫人多一些。” “王姨,”安璃看着女人的脸庞,温声道,“您想起我了。” 女人点点头:“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记得你,还记得小少爷,你们差不多大,还有我的孩子,比你们大两岁,他……现在也很好,很好。” 听警方说女人也有一个孩子,但是早早就离开家了,似乎是已经断亲了。昨晚警方试着联系,对方态度抗拒,而且人也不在本地。至于小少爷……应该是说顾晟廷吧,资料里说她在顾家也做过不短的日子。 “王阿姨,这里什么都不用您操心,先养好身体。” 大概是女人的脆弱感太强烈,让安璃一开口就忍不住温柔。她始终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恶人,也许中间有什么 误会。 没想到女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安璃的:“安小姐,你应该已经知道,当初我到你们家,并不是巧合。我算计了安家,您还如此对我,我……” 这一点安璃已经想到了:“是顾太让你来的?” 女人点了点头,又有些慌张的解释道:“但是我什么也没做,我没有听她的,也没要她的钱。安小姐,夫人对我很好,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当年顾太安排她进安家的确是有条件的,说是会把她儿子的户口转移到城里来,代价是她要时时向她汇报安家的情况。安家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夫妻不和,安先生在和什么人接触,都是一些琐事……她一开始的确汇报了一些,但是后来她便不再和那边联系了,儿子户口的问题也没能解决,她就准备回乡下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告别就发生了那场车祸。 安璃静静听着,这样听来,车祸似乎没法直接和顾家联系起来。 “那你为什么会有那张报告单呢?” 女人脸色更加苍白了:“我……小姐,如果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太太真是很好的人,她很善良,很好很好……”女人似乎词穷了,只一直说着安母的好。 安璃心中一酸。 母亲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她同理心很强,从小长大的环境也单纯,所以很容易对人释放善意,甚至会尽所能的去帮助有困难的人。她的帮助是真心的,善意的,绝不是居高临下挟恩以报的,大概也是这微妙的区别,让当时作为保姆的王阿姨感到了久违的尊重,因此铭记于心。 “王姨,你知道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迁怒你。” 女人仿佛被安璃眼中的坚定所打动,终于缓缓道出她知道的。 “我原本是顾家做工,顾少爷两岁半的时候,我父亲受了伤,家里的地没人种了,我打算回老家做农活。那时候离秋收还有两个月,在顾太的安排下,我去了你家。我来到安家之后才知道,原来先生和太太并不是传闻中那样恩爱,那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冷战一个多月了。你还小,所以并不清楚这件事,他们在你面前会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可一旦你睡着,就互不理会,像陌生人一样。” 安璃凝眉,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的。 她父母的感情本来就不像传言中那么好,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大人可以营造出来的虚假恩爱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只觉得父母有了矛盾,但是从王阿姨的描述听来,那时候母亲和安邦国已然是离心了。 “在出事那天,也就是夫人带着你开车离开别墅那天的中午,你午睡的时候,他们在楼上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有吗?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他们不怕吵醒我吗?” 那房子隔音并不好,楼上的声音楼下听得清清楚楚,她不该睡得那么死。 “夫人大概是忍无可忍了,至于先生,他知道你不会醒的,因为你睡前喝的牛奶里加了一些药。” “……药?”安璃不敢相信,“你确定?” 安邦国居然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给她吃来路不明的药? “我当然确定。”王阿姨笑了,“因为药是我放的,他说药是医生给的,无害,能让小孩子睡得好一些,毕竟在长身体……我照顾过三个孩子了,这些怎么会不懂。药是能乱吃的吗?我觉得先生太糊涂了,所以每次都会减少三分之二左右,就算是这样,你每天中午也能安静地睡一个多小时。” 还好这些药似乎真的没什么副作用,至少现在的安璃看起来健康而聪慧。 安璃猛然想到什么,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是这种药吗?” 那天受到顾晟廷的东西,她找人查了血液报告中的药物成分留证。 王阿姨看过,含糊道:“我没有见过外包装,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都是给我药片,让我磨碎了给你喝,但是我记得,这个,和药片上的字母是一样的。” 安璃的眼神骤冷。! 上官春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2 章 他们原来早就知道 王阿姨继续说着她所知道的。 “那天中午,你睡觉的时候,楼上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安先生还摔了东西,之后太太就收拾行礼要带你走。小姐当时睡着了,我好说歹说,才劝太太等一等。不过她从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加上生气,低血糖,而且头疼,很不舒服,让我给她倒一杯果汁。” “我榨果汁的时候,去接了一个电话,大约离开了一分钟,回来就看到安先生在厨房,往杯子里加了东西。” 安璃皱眉:“你怎么确定他加的什么?” “是他说的。”王阿姨笃定地道,“他说安太太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这药能让她冷静下来。先生还说等太太不那么生气了,他就去道歉。” “他放的就是给你的那种药,我想小孩子吃了都没事,大人应该也没什么。太太这样的情况,休息一下也好。” “再后来,他亲手把果汁送给夫人,说了些安抚的话,气氛缓和了一些,不过只安静了半个小时,他们又吵了起来,这一次比上次还凶,还说到了‘离婚’。先生脸色很不好,太太也气哭了。这次你被吵醒了,太太等不到司机,就自己抱着你上车,后面的事……” 按照保姆所说的,极有可能是安母下山的时候,那种药的药效刚好发作。安母在山道上失去意识,与迎面的车相撞,造成了这起事故。那么间接导致了这场车祸的不是别人,是她的父亲,安邦国。 …… 安璃一路浑浑噩噩,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怎么就回家了,薛南途还在医院呢,她回家干什么,安璃眼神一片疑惑。 “安总?”司机疑问。 安璃蓦地想起,刚才是她对司机说了“回家”。 在身心都很彷徨无措的时候,她下意识想到回家,回她和薛南途的家,却忘了薛南途还在医院。 算了。 “安总,艾米姐叮嘱了,让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司机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您脸色很不好。” 这一路上,安璃失魂落魄,是他们这些亲信都从未见过的模样。 安璃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上楼休息一会儿,你在一楼坐坐,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回医院。” 安璃回到楼上,别墅二楼以上是他和薛南途的私人区域,装修上也偏向温馨舒适。安璃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埋首进臂弯。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脸颊干爽,眼眶干涩。 她以为她至少会流一些眼泪,为自己追凶多年这玩笑一般的结局。 她不会只因为王阿姨一面之词就给安邦国定罪,私家侦探们有了线索,已经着手去调查了,相信不就就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但是安璃心里清楚,保姆的话多半是真的,很多事结合当年,拨云见月,变得清晰起来。 安母出事不久,安邦国就出国了,对外的理由是“为情所困,思念亡妻 ”,打算换一个环境“疗伤”。现在回想,当年安邦国出国的时候,其实不怎么情愿,是老爷子和安兴国一力促成。安兴国是为了争夺家业,可祖父又为了什么? 也是在那之后,祖父开始着重培养幼年的她,他好像是彻底放弃了安邦国,也没打算让他回来。母亲在的时候,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安家小姐,祖父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在众人眼中,她将来必然要嫁人,不会涉足家业,而她的父母都还年轻,多半会再生至少一个孩子,在别人眼里,当时安家未来的继承人可能还没降生呢。 即便安母出事了,安邦国也能再娶,为什么祖父一下子就放弃了他? 会不会是因为祖父知道,他的长子身上有“隐患”,万一这个雷被爆出来,会成为近五十年来整个商圈最大的丑闻,整个安氏都会被动摇根基?他一方面将安邦国强制送到国外,名为疗伤实为保护;一方面则努力培养她,她毕竟是安邦国的亲生女儿,未来即便得知真相,她也要考虑对自己的影响。更遑论,祖父栽培她的时候,一直有意地灌输凡事将公司放在第一位,掌权人应该心系家族的利益,不计个人荣辱。 都是他们安排好的,整个安氏都是祖父拿捏自己的筹码。 太好笑了,她一心逃脱原文的命运,想着拯救别人,却没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被狠狠的拿捏着,她越努力,安氏就和她捆绑越紧,等真相曝光那天,她越是难以挣脱。 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根本不在意呢? 从前她努力,是为了有自己的力量,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故真相;如今她也同样可以为了这件事,孤注一掷,毁掉这一切,包括安家。 安璃的手心不由紧握,忽然,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她的脚,她吓了一跳,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呜呜”声,安璃抬头,果然看见一样的狗子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家里。 “……”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好糊弄,她进来前,已经把房间的门全都关上了,即便是司机,没有她的允许也不会上来。 这只狗,果然是专门跟着她的。 安璃心中突然冒出个邪门的想法。 这小家伙不会真是薛南途变的吧?毕竟薛南途无端昏迷,查不出原因,这只狗就神奇地出现,之前在医院还能说是巧合,可是两次出现在她家里,监控却查不出记录,这就说不通了。安璃自己的经历就很离奇,所以对这些超自然现象一直有所敬畏。 她抱起小狗放在腿上,认真地道:“薛南途,是你吗?是你的话,就摇两下尾巴?” 狗子在她腿上蹭了蹭,尾巴果真动了,一下,两下……安璃的心越来越沉,然后,又松了口气。因为狗子一口气摇了二十几下尾巴——它好像就只是喜欢摇尾巴,并不是在回答她。 她又揉了揉小狗软绵绵的毛,严肃地警告:“现在,忘记刚才的蠢问题。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神通,刚才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堂堂安氏 副总裁曾试探一只狗是不是她老公变的。 狗子圆溜溜的小眼睛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后脚在她腿上一瞪,窜了起来。安璃被撞了个措手不及,鼻子被撞得一酸,就见小雪团落在地上,居然顺着窗子的抬起空隙钻了出去。 这是二楼! 安璃吓了一跳,匆忙追上去,低头却见狗子轻盈地落地,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花丛里,失去踪影。 司机听到了楼上的声音,也来庭院,对二楼阳台的安璃问道:“安总,有什么事吗?” “……没有。” 安璃想想这狗出现得莫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准备回医院。” 交待完司机,她转过身,摸了摸嘴唇,方才似乎是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蹭到,是鼻子吧,小狗的鼻子好像就是湿漉漉的……手机震动传来,来电人是贺乔飞。 安璃按下接听。 “姐!我哥他——他——” 贺乔飞那边闹哄哄的,安璃心下一沉,贴紧话筒:“薛南途怎么了?你快说!” “我哥他醒了!” …… 医院病房。 薛南途身穿病号服,但气色红润健康,双目明亮,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从两天三夜的昏迷中苏醒的人。 他花了几分钟回想自己的情况,表情不怎么好。 “滚出来!”他在心中吼道。 叮咚。 提示:您的道具真实之眼已经失效,感谢您对道具商城的支持。 系统:“咳咳,宿主你醒啦?你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姓王的女人已经把真相都告诉安璃了。有了线索,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拿到证据。” “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薛南途气压低沉。 那个什么道具,介绍上写着可以窥探事实真相,结果他刚一点进去就“昏迷”了。 确切地说,是他的身体晕过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抽离身体,原身倒地不醒,自己则突然被传送到当年那个保姆家。他看到了那个女人被家暴,从他们的交谈中拼拼凑凑出了当年的真相,以及这件事和顾家的关系。 可他真的只有“视野”,没有形体也没有声音,根本无法通知任何人……眼看重要证人都要被那个酒鬼打死了,他情急之下好像得到了什么提示,胡乱点了“确定”,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能摸到东西了,只不过手不怎么好用,费了点劲儿才把消息传出去,之后就失去意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像做梦一样,一会儿觉得自己躺在病床上,耳边是医生和安璃在交谈;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用全身的力气追着安璃,却像被拴住了双脚,怎么也追不上,梦里的案例变得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他还梦见——薛南途想起最后一个梦境,眸色渐深。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这次,他是真的动了火气。 显然,系统失职,它有很多事 根本没说清楚。 系统显然也心虚:“我、我都告诉你道具不能乱用了。真实之眼的作用只是看到真相,不能插手。你硬要挣脱,触发了库存里的‘化形丹’,那是我和璃……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化形丹的效果就是可以变成小猫小狗小鸟什么的,让没有形体的意识有个寄宿的地方,有了这个,它就能时不时地变成小宠物跟安璃去外界玩。但是这药的效果和其他道具排斥,薛南途在带着一种BUFF的状态下乱用一通,搞得他在没有实体的状态下强行化形,化的又不完全,最后意识混乱昏迷不醒。甚至他昏迷的时候,还在时不时地化形,喊都喊不回来,出了这种乱子,它也急疯了…… 就连现在他醒了,系统都不敢放松,因为界面显示化形丹和真实之眼的buff都还在,bug卡在这,它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吗?”系统试探着问。 “什么记忆,我一直被困在梦里醒不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梦魇,又像是溺水,他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破的。 刚才醒来的时候,贺乔飞已经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他。发生过来这么大的事,居然是安璃一个人跑前跑后,而他居然只能在这里躺着,薛南途心中一阵不安。 “我得去见她,她现在哪儿,回家了吗?” 找了这么多年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亲爹,他怕他老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护士?大夫?我要出院……”薛南途从房间里找到自己的衣服,三两下换上就要走人。 不过才来到走廊,他就看到安璃急匆匆地从走廊尽头赶来,还不小心撞了人。 “对不起……”安璃一边道歉,一边赶路,和病房外的薛南途四目相对后,一瞬惊愕。 被那双明丽透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薛南途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安……” “薛南途!” 她像一阵带着花香的旋风冲过来,将薛南途的理智席卷一空。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不知道怎么,再见面却好像隔了好久,就像他这些年仰望追逐的过程又来了一遍,可是当抱住她的时候,那种焦虑和无奈就消失了。尤其是,当安璃柔软的掌心顺上他的背脊,薛南途觉得通体舒畅,因为梦境而躁动的灵魂突然就安稳下来。 “老公你怎么回事!你这几天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薛南途话到嘴边,想到自己这个情况,还真不好解释。 安璃将他抱得紧紧的,语音哽咽。即便结婚后,安璃也很少这样强烈地表露依赖,薛南途心里一时满满的,甚至罪恶的觉得,有些满足。尤其是当安璃的手抚摸他的背脊,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和舒适感爬上心头…… “让你担心了。”他安慰着担惊受怕的爱人。 过了几分钟,安璃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感觉到走廊来往医护人员的眼神,安璃脸上微热,正要抽身,却被反抱住,挣扎不开。 安璃微恼,在他背上又拍了一下:“快回病房去。” 薛南途“噢”了一声,却没动,一只手捉住安璃的,放回自己背上,上下抚了抚。 “老婆,你再摸我一下,也摸摸头顶。”他微微屈身。 安璃:? 薛南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怀念,还怪舒服的。 就好像这几天经常被人这么撸。! 上官春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