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地狱开局的我连夜叛逃至冬》 第203章 童话(上)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依稀还能看见天上的星辰。 “呼啊……呦，大炮，早上好……卧槽！！” 秦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少年已经穿戴好行装，正站在门口等候。 “醒了？那就出发吧。” “我在楼下等你，菜肴已经备好。” 说完，还不待秦楠反应，少年便走出门外。 秦楠:[?_??] “不是，卧槽……这踏马刚几点啊！！” 【叮！当前时间为:璃月港时间五点零二分。】 “卧槽……比我师姐起的还早。” 秦楠感叹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抱怨，往身旁一抓。 “……我衣服呢？” 没有摸到自己的衣服，秦楠瞬间精神了起来，向着四周看去。 只见那玄色的袍子被整齐叠好，放在房间内的一个矮柜上，与之一同的，还有自己的两把刀和乾坤袋。 甚至还有一条大红裤衩，如点睛之笔一般，放在袍子之上。 “卧槽……又管饭又管叠衣服，这要是搁我们寝室……我跟柯无忌都得喊爹啊。” 轻声嘟囔一声，秦楠快速穿戴好行装，走下楼去。 “来了？” 秦楠走近前来，看着桌上的菜肴，不禁有些肉痛。 “卧槽……这点心……卧槽，这雕花！” “这一桌……得花不少摩拉吧？” 看着雷大炮慢条斯理地吃着，秦楠的肉痛更上一层，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钱我已经付过了，吃完直接走就行。” 秦楠:?(???)?????? “卧槽……那你不早说！” 见此，秦楠拉过来一个凳子，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直到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秦楠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你……哪来的摩拉？” 要知道，雷大炮这小子，可是一点都不跟“攒钱”二字搭边的。 “哗！” 一道金色的仙力在柊吾的指尖转动，对比秦楠的仙力虽然有些单薄，但兴许是神之眼的影响，却是多了几分空灵之感。 “你会仙法！？什么时候……！” “看你这两天用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虽然我不打算深入研究，但用一些小玩意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不过那和摩拉有什么关……卧槽！？” 顺着雷大炮的视线看去，自己的乾坤袋赫然悬挂在腰间。 在今早不知道说了第几次卧槽之后，秦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秦楠:(???皿??)??3?? “雷！大！炮！！” “我踏马……” 秦楠刚想发作，耳畔却是传来一道声音。 “哈哈哈……年轻就是好啊。” 赫然回首，一个中年大叔站在身后，一脸乌黑浓密的胡须，手上还拿着一个鱼竿。 【我竟然没有察觉……什么时候！？】 秦楠猛地打了个哆嗦，忽地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哼！”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一道风刃擦着秦楠的耳畔飞过，然后略过那中年大叔，在其身后的岩石上留下一道光滑的切口！ “看起来……这位小友不太欢迎我啊。” “那既然如此，江某便告辞了。” 还不待两人反应过来，自称江某的男子身形便快步离开，任凭秦楠如何追赶，两人之间却是始终相距十余步。 “……雷大炮，我甘霖娘。” 见追不上那人，秦楠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怎么？”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所以？” “……没事了，走吧。” 秦楠叹息一声，向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 是他的机缘，终究会是他的，不是他的机缘，费尽心思也无法得来，所以…… 不必强求。 看着秦楠逐渐远去，柊吾也不再纠结，跟了上去。 而远处，手提钓竿的男子站定，那懒散的眼神当中，浮现出一抹凌厉至极的光芒。 “那把刀……啧。” “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 “就是这里了，柯无忌先生！” “这里是蒙德城内最大的图书馆，应该有您想要找的那本书。” 诺艾尔向着眼前的少年如此说道，言语中洋溢着如火般的热情。 “……多谢。” 克罗特耸了耸肩，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就仿佛深埋于积雪当中的冰晶，渴望温暖，但却又会被那份温暖融化…… 最终，化作一滩水渍。 “诶？那位先生呢？” 诺艾尔向着少年的身后看去，却是感觉有些疑惑。 “奇怪……明明那位客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听着诺艾尔的话语，克罗特望向歌德大酒店的方向，虽然眼前是一片墙壁，却仿佛真的能看到什么一般。 “他在蒙德有朋友，估计已经在他朋友家住下了，不必在意。” “你还有工作要忙吧？在普通旅客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少年那淡漠带着疏离的话语，诺艾尔有些忐忑，但还是说道: “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务必来骑士团找我！” 克罗特没有回应，只是目送着少女远去，忽地轻笑起来。 “呵……” 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兴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克罗特走向一旁的书架，不断地找寻着什么。 过了许久，一本古朴的书籍被从书架中取下，已经布满了尘土。 《白公主与六侏儒(全)》 拂去尘土之后，有些褪色的字迹赫然显现，让克罗特的眸中多出了几分欣喜。 欣喜转瞬即逝，化作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淡漠。 【小子，你被人盯上了。】 【我知道。】 克罗特抱着那本有些厚重的书，毫不掩饰地回望过去。 看着二楼那一身紫衣的成熟女子，克罗特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又很快散开。 女子那翠绿色的眸子宛如宝石，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意，恰到好处且不失风度。 见此，克罗特不好多说什么，当即找了个座位研读起来。 兴许是疫乱的原因，即使是日上三竿，图书馆内也鲜有人在，笼罩着一股静谧的气氛，只有书页缓缓翻动的声音。 第202章 降魔者 “那是……？” 顺着少年的目光向后看去，在那巍峨的望舒客栈之上，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坐在栏杆上，显得有些孤寂。 似乎是秦楠的注视过于明显，那身影稍稍回眸，随即化作一团青烟，忽地消失无踪。 【此处人多眼杂，若有要事，登楼寻我。】 清冷的少年声音自心中响起，虽然冷淡，却不至于冷漠。 “怎么？” 看着秦楠有些愣神，柊吾不由得出声问道。 “……没什么，吃饱了没？” “菜肴尚可，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我对面坐着个傻子。” “你放屁！” 秦楠怒目圆瞪，当场拍案而起: “你对面才坐着个傻子！你对面坐着个大傻b！！” 風来坊柊吾:……6。 ………… 待到柊吾回房休息，秦楠才走到望舒客栈上方的楼阁处。 看着远方的山川尽收眼底，秦楠不禁有些沉醉其中。 “月光皓洁似琼帘……万里山川尽入眼。” 仙力缓缓流动，与那银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随即缓缓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来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少年声音，秦楠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并非逢场作戏，更妄论虚与委蛇……对这位守望璃月千年之久的护法夜叉，秦楠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回过头去，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把翠绿色的长枪，枪尖上迸发着盛气凌人的气息。 少年的衣衫极为单薄，右臂裸露在外，翠绿色的纹路烙印在皮肤上，映射着光泽，腰间的傩面微微晃动，看起来颇为渗人。 但若是有心了解，便能知晓眼前的少年，心中揣怀着怎样的信念，又为这片土地贡献了多少。 “在下见过降魔大圣。” 秦楠向着少年微微一拜，只是对方的眼神中闪过几分错愕。 “……太客气了，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 “当年……？” “哼……光天化日之下叫我窜猴，还叫我矮子……忘了不成！？” 听着魈有些嗔怒的语气，久远的记忆被唤起，秦楠的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详情见第37章。) “呵呵……哈哈哈哈……大圣，你记性真好……” 秦楠有些讪讪地笑着，当初他年少轻狂，确实是怠慢了眼前之人，如今再见……也是多了几分愧意。 “今夜难得的比较安宁，但不代表魔物不会出现。” “所以寒暄到此为止吧，有何要事？” 听着魈的话语，秦楠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和忧虑。 “降魔大圣……” “叫我魈便可。” 魈出声打断，显然对某人的客气有些不适应。 “以你如今的实力……想必可以配得上那个名字了。” “我如今的实力……还有那个名字？” “嗯，早在你下山之时，留云借风真君就和帝君商量过，要给你一个仙号。” “只是……帝君以你实力有待提高为由，驳回了这则提议。” “但是……如今的你，又变强了。” 上下打量着秦楠，魈的眼中闪过几分凌厉。 “虽然距离我们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如今的你……已经可以企及仙人之末。” “轰鸣转雷真君，便是你如今的仙号，出门在外，可以此自居。” “就算是为了你师父……不要辜负了这个名字。” “……好，多谢。” 秦楠沉吟一声，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这突如其来的仙号，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魈，若是至冬大举进犯，你有几成把握将其逼退？” “至冬……？” 魈轻声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眉头忽地蹙起。 “凡人之间的争斗，我本不该插手。” “但是……如若当真会生灵涂炭，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 “至冬的执行官，前三席都有比肩神明的实力，若是他们全力施为……” 魈没有说完，只是眼中闪过几分决绝。 “这条性命，本就因帝君得以延续，若是至冬来犯，我必将……” “魈！” 秦楠出声打断，却是对上了魈那双灿金色的眸子。 对方的决意已然明了，而秦楠呢？ “放心吧，魈。” “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秦楠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只是在这自信的笑容之下，心脏则是剧烈地跳动着。 克罗特成了『博士』，柯无忌问鼎魔神……而他，秦楠，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强的剑客罢了。 多么讽刺……不论秦楠如何变强，那股无力感始终如影随形。 从路边的盗宝团……到为祸一方的血岚鬼……再到『多疑』和『痴者』……现如今，克罗特和柯无忌，如同两座大山一般，压在秦楠的心头。 和魈告别之后，秦楠回到客房，躺到自己的床上，有些怔怔地看着木制的天花板。 【如果……我有力量就好了。】 【足以匹敌魔神……不，足以碾压魔神的力量。】 【轻而易举地制服克罗特和柯无忌，随后想办法为克罗特找回记忆……】 【系统，你在吗？】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秦楠罕有的几次呼叫了系统。 【叮！请宿主%＃…尽快…完成最终任务！】 【喂，系统，问你个事。】 【叽里呱啦……歪比巴卜……玛卡巴卡……阿巴阿巴……】 秦楠:……… 【世界树被修改之后……还有办法复原吗？】 【叮！世界树是提瓦特大陆的根基，与地脉紧紧相连，因此，地脉的力量……】 【……说重点。】 【焚烧世界树，所有被修改之前的事物都会回溯。】 【所有？】 【所有！请宿主尽快完成最终任……】 黑着脸关掉系统，便看到風来坊柊吾以一种看傻叉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干嘛？” “秦楠，如果你有什么精神疾病的话，请务必离我远点。” “精神疾病？没有啊。” “你刚才一脸木讷的走进来，然后躺在床上，表情一阵狰狞……” “你没毛病吧？” 听着柊吾的话语，秦楠的嘴角一阵抽搐，缓缓开口说道: “虽然是在关心，但我总感觉你在骂我……” “不是关心，我就是在骂你。” 秦楠:？？？ “你特么……” 秦楠骂了回去，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不知不觉间，刚才的那份忧虑已经逸散了不少。 皓白的月光洒下，照应着两人的脸庞，亦是照应了两人的心房。 楼阁之处，身形单薄的少年若有所感，随即提起枪尖，忽地化作一缕青烟。 只是在临行之际，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 第201章 偶遇 半日之后，龙脊雪山。 秦楠和風来坊柊吾早已离开，甚至连洞穴之内的生活痕迹都一并抹除。 “可恶……可恶啊！！！”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怒声咆哮着，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疤密密麻麻，攀上了棱角分明的肌肉。 冰蓝色的短发随意地散落着，因为疏于打理而结成一团，显得极为杂乱。 “老子从至冬跑到璃月，又踏马从璃月跑到雪山！！！” “我*你马！赶紧给老子出来！！” “轰！！！” 一拳砸在岩壁之上，蛛网般的裂痕顷刻间布满了整个山洞！ 磅礴的声浪窜出洞穴，将积雪抖落，将飞鸟惊起，但无论如何，远在天边的两人是听不见了。 “呦呦呦……『嗔怒』，还是那么暴躁啊。” 另一道人影出现在洞口，将阳光遮挡住，只是话语中的戏谑表明了其身份。 “哼……” 被称作『嗔怒』的少年冷哼一声，随即看向洞口。 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嗔怒』的瞳孔布满血丝，喘息极为粗重，全身都在轻微颤抖。 “现在的你，是那个叫『伽无』的小鬼，还是……” “真正的『痴者』？” ………… 石门。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茶摊……还有熟悉的大碗茶。 人群熙熙攘攘，仿佛从未变过，又仿佛什么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秦楠穿着一袭玄色的袍子，与柊吾一同坐在茶摊处。 “唔……他们家的大碗茶，还是这个味道啊。” 秦楠端起碗大口喝着，而少年则是举起茶碗，端了许久又再度放下。 不知怎的，秦楠忽地有些伤感。 “柊吾……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回去？回到哪？” 听到少年的问询，秦楠放下茶碗，眼中隐隐有光泽闪动。 “当然是……回家啊……” “……” “我听不可名状的那个人说，在我的那个世界，我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年。” “哪怕只有一眼……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看看我的家人，看看我的曾经……” “柊吾，我想家了。” 无意离乡嗟寂然，身如浮萍心似幻。 曾经的他，日子虽然平淡，但却是无可替代的安静祥和。 直到他来到这个世界，被迫卷入各种纷争…… 他无意逐鹿，亦无意问鼎巅峰，更不想受那个所谓的系统摆布。 他只想……回到从前那种平静，仅此而已。 “会的。” “诶？” 秦楠的语气有些讶异，似乎为某人没有出言讥讽而感到惊讶。 “我相信你，你会回去。” “所以……别倒在回去的路上，明白吗？” 四目相对，无以言说，只剩下两碗茶水摆在桌上。 一碗茶水平静无波，倒映着柊吾那张清秀的脸，而另一碗茶水……则是被什么东西扰动，激起阵阵波澜。 ………… 荻花洲，望舒客栈。 待到秦楠和風来坊柊吾赶到这里，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光芒映射着大地，同时为天际染上一抹炽热的红霞。 “老板娘，订一间客房，多退少补。” 秦楠掏出一个摩拉袋子，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 “嗯……这是您的钥匙，还请收好。” “另外，这位先生，我是老板，而不是老板娘。” 女子的声音温婉悦耳，嘴角带着一抹职业性的微笑，即使是最为挑剔的客人，也挑不出毛病。 “……好的，老板。” 秦楠接过钥匙之后，领着柊吾走远。 而眼见秦楠逐渐走远，那女子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一张纸上不断书写着什么，随即装入信封…… ………… 夕阳落下，月明星稀。 夜间的微风带来几分凉意，两人坐在望舒客栈下的桌案上，以佳肴美茶相衬，好不妙哉。 “你别说，这望舒客栈烧的菜还挺好吃的。” 秦楠左手持碗，右手持筷的说道，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吃到望舒客栈的菜肴。 不同于秦楠的狼吞虎咽，另一位少年则是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的气质。 “来来来，你尝尝这个。” 很难想象，这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是如何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这吃金丝虾球，多是一件美事……” “嘘，别说话。” 少年轻声制止秦楠，眼瞳则是闪烁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泽。 看着柊吾这般模样，秦楠虽然还不明白，却也是配合着闭上嘴。 “诶？听说了吗？” “愚人众在蒙德边境集结军队，似乎要开战了！” “你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听说须弥、枫丹，还有咱璃月都派兵前往调停，咱们军队还是那位瑶光星大人亲自带队呢！” “真的假的……那咱璃月不就没人了吗？” “人家真要打，也都是在蒙德那片打……怎么可能闹到璃月来。” “而且啊……我还听说晨曦酒庄的那位老板……” 听着路人的言语，秦楠的脸色也有了些许变化。 那夜，秦楠向迪卢克诉说了苦肉计的利弊，而后者则是丝毫没有犹豫。 现在想来……凯亚的抄家，只怕是为了保住莱艮芬德家族的资产，等到日后真相浮出水面，再利用骑士团的力量澄清，最后将这笔财产顺理成章地归还给迪卢克。 这样一来，一方面限制住了五毒心在蒙德的部分行动，另一方面，也为蒙德的经济带来几分喘息之机…….. 不过……璃月的兵力都被调走了么？ “嗯，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担心至冬假意包围蒙德，实则趁璃月内部空虚，大举进犯？” “……不能忽视这种可能。” “拉倒吧你可……你是忘了上次在须弥，被钟老爷子从天上砸下来了？” “……没有神之心之后，即便是神明……” “你把神之心看得太重了，柊吾。” 秦楠摇了摇头，接着又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如今的尘世七执政，并非是因神之心而强大，而是……” “因为强大，所以获得了神之心呢？” “……嘁，只会逞口舌之利的混账。” 眼见说不过秦楠，少年压低了头上的斗笠，随即轻声暗骂了一句。 “对了，那边似乎有你的熟人，不打算见见吗？” 第200章 故地重游(下) 秦楠看着那只洁白的信鸽，只感觉有些茫然。 什么鬼，这送一趟信还把物种改变了？ “是琴的回信，我看看嗷……” 秦楠将那信件拿了出来，只是眉头微微蹙起。 “秦楠先生敬启……” 通篇研读下来，琴先是表达了秦楠对蒙德的贡献，再然后则是目前的情形，最后则是祝愿秦楠一路顺风。 只是，信中的一行字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愿风神庇佑您，秦楠先生，另外，送信的那只团雀被可莉炸伤，万分抱歉……』 秦楠:？？？ “怎样，信上写了什么？” 少年看着秦楠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出声问询道。 “嗯……阿贝多先生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正在派发往蒙德各地。” “还有……迪卢克老爷通敌叛国的事情不胫而走，凯亚亲自带队抄家……我严重怀疑凯亚是故意的。” “蒙德的经济萧条成那个样子，抄家也不足为奇，所以……还有么？” 少年稍加思索，随即再度问道。 “还有一点，也是最奇怪的一点。” “什么？” “愚人众的军队，始终在蒙德边境徘徊，既不退去，也不侵犯。” “据信中所说，须弥和璃月纷纷调兵增援，就连远隔重洋的稻妻都送去了物资扶持……” “疫乱已经过去，发起战争的最好时间错过了……我不理解，为什么？” “若是不想战争的话，又为什么要调动军队？” “……先不提『富人』能否调动军队驻扎在蒙德边境，这一支军队…… *不是摆明了告诉其余六国，疫乱和蒙德的经济崩溃都是他『富人』一手促成的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但迷雾始终掩藏着真相，令人捉摸不透。 “不论怎样，还是应该行动起来。” “那么，出发吧。” 说着，秦楠摩挲了一下腰间的两把刀柄，向着洞口走去。 今日的雪山没有多少风雪，是难得的晴朗，一缕阳光洒下，映射在秦楠身上，却是让其心生寒意。 ………… 蒙德城，风神广场。 一个临时的亭子被搭建起来，排队的人从风神广场一路向下，竟是排到了蒙德的居民区。 教会的成员和西风骑士忙得不可开交，但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有了阿贝多先生研制的解药，这场疫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退去，和平与希望再度降临。 一切乱象都逐渐被清扫，蒙德城仿佛恢复如初……除了那间最为热闹的酒馆。 而今天……这座城市迎来了两名特殊的客人。 一人身着至冬样式的黑色风衣，冰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荡，面容颇为俊俏，赤色的眼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冰蓝色的神之眼悬挂于腰间，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华。 而另外一人，则是身着一件古璃月风格的青色长衫，身形挺拔，一头墨色的头发带着几分翠意，手中不断把玩着翠绿的神之眼。 若非面部带着的玄色面铠打破了这份华贵，只怕别人会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游。 只是……无论是袖口还是面铠，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极难发觉。 “回来的感觉如何？” 青衫男子忽地开口，望向了一旁的少年。 嗓音儒雅随和，令人如沐春风，只是带着几分空幻与迷离，让听者心生恍惚。 “……我没什么感觉。” 黑色风衣的少年走在街上，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在世界树被修改之前，你可是最喜欢这座城市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没什么，对了，『嗔怒』呢？” “与你无关，别问。” 听着少年如此回答，青衫男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对了，玛尔巴斯不是说……在那个人身上种下了一缕魔神怨念吗？结果如何？” 闻言，少年止住脚步，回头看向青衫男子，赤色的眼瞳悄然变化，爬满了奇异的纹路。 “……玛尔巴斯是你能叫的吗？” “吾先前被那道灵魂呼唤，随即降身于他……确实在其身上留下一缕怨念，可以感应位置的同时，还能滋扰他的灵魂。” “至于更多的，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听着少年那淡漠的语气不再，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青衫男子的笑容愈发僵硬，眯起的眼睛则是泛起一股冷意。m.. “所以……让我从至冬大老远地跑到蒙德……” “克罗特，别告诉我，你是来拿我寻开心的。” “我还没有闲到那种地步，只是要确认一些东西……” 话音未落，只感觉肩膀处传来一道触觉。 克罗特回头看去，一名白色短发的少女站在身前，带着恰到好处的恬淡笑容。 少女的身上穿着银白色的铠甲，虽然看起来颇为沉重，但少女的行动并没有些许滞涩。 裙摆处带着如玫瑰般的红色点缀，翠绿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纯洁与良善，似乎比青衫男子的神之眼还要夺目。 “日安，两位。” “我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磐岩骑士』诺艾尔。” 少女柔声说道，仿佛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我看两位面生，是初到蒙德城的旅客吧？” “蒙德刚刚解除了封禁，不如由我来带着二位参观一番？” 【没有恶意。】 闻言，克罗特的手指微微抖动，悬在少女脖子上的冰丝悄然散去。 “既然如此，那就还请多多关照了。” 说着，克罗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接着又道: “我叫柯无忌，是从璃月来的旅行商人。” 第199章 故地重游(上) 待到秦楠醒来的时候，身上裹着一条毯子，平躺在洞穴之内。 毯子的做工不算精细，甚至可以说没有加工，应该是刚从某只野猪上扒下来的。 “唔……” “哼，醒了？” 看着秦楠悠悠转醒，少年冷哼了一声，递过去一串烤肉串。 “啊，谢谢。” 秦楠接过肉串，饥饿感不期而至，让秦楠的肚子发出阵阵悲鸣。 肉香四溢，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没有调料，显得味道有些寡淡。 “哼，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多亏了你……我的行程又耽搁了一天。” 秦楠:Σ(°Д°;)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站起身子，看着那皓白的月光，不禁瞪大了眼睛。 “晚上睡到清晨，从白天睡到晚上……” “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 听着少年的挖苦，秦楠没有多言，只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对了，我刀呢？” “那把『冰曜』已经修复好了，就在你身后。” 闻言，秦楠转过头去，看向那雪白的刀鞘。 原本雪白的刀鞘之上，此时却是被铭刻着如墨般的黑色纹路，仿佛水墨画一般。 “锵！” 刀刃出鞘，仅仅露出半寸，血色的刀刃暴露在空气中，如血管般的纹路狰狞而又妖异。 还不待秦楠仔细观察，一股凌厉的魔气却是喷薄而出，试图侵染秦楠的心神。 见此，秦楠赶忙合上刀鞘，心有余悸地喘息着。 不知何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那把刀……你现在还无法完全控制。” “为了防止你被这把刀反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动用为好。” “至少……别完全拔出来。” “……多谢告知。” “对了，我另外一把刀呢？” 有些唏嘘地将刀鞘别在腰间，秦楠看向少年问道。 “这把刀……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哪怕是我也不能修补。” 少年递过刀鞘，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了，这把刀做工不错，即使是没落之前的雷电五传，能锻造出这种档次的刀的匠人也不多见。” “……没事。” 看着秦楠视若珍宝地接过刀鞘，少年的心情颇为复杂。 身佩一把妖刀，一把断刀的剑客……世间上估计也只有秦楠一人了。 “对了，给你的新刀起个名字吧。” “在融合魔龙杜林的血骨之后，完全可以说是另一把刀了。”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不禁有些愣神。 “唔……那就叫……” “『寒光龙切』好了。” 几乎是心念一动，仿佛本能一般，这个名字便浮现在脑海当中。 看着那如墨般的黑色纹路，秦楠的思绪逐渐放空。 良久，眼瞳再度聚焦，秦楠看向一旁的少年道: “柊吾，来块石头。” 看着秦楠伸出的手，少年罕见地没有出声讥讽，而是老老实实地起身去寻。 “辛苦你……” “啪！” 还不待秦楠表达感谢，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飞来，精准地落到秦楠的脸上。 秦楠:…… 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看着秦楠一脸(???皿??)?的表情，少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难道就没发现……手上少了什么东西吗？” 听到柊吾的话语，秦楠下意识地看向手腕，只见那白皙的手腕上，已然是空无一物。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需要红绳压抑心神了，不是么？” “……确实。” “那么，这绳子归我了。” 秦楠:？？？ 看着少年手腕翻动，一道红色的绳子赫然出现，秦楠有些茫然。 “那玩意需要用仙力催动，你带着没有用的。” “……你管我？” 眼见红绳是要不回来了，秦楠索性摆了摆手: “行行行，给你了行吧……” “哼，算你识相。” “你特么……” 秦楠刚想让眼前之人见识下异世界的文化结晶，忽地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做。 柔和的乳白色光华骤然间绽放，顷刻间照亮了整个洞窟。 不多时，光芒散去，原本的碎石不见，化作了一只胖乎乎的雀鸟。 “马的……明明克罗特就能捏出来那种漂漂亮亮的，到我这就……” 看着这仿佛飞起来都费劲的雀鸟，秦楠的眉毛一阵抽搐。 “跟你一样，不是么？” “净放屁……有纸笔吗？” “没有。” “好吧……” 秦楠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从乾坤袋里边掏出纸笔，寻了一处岩石写着什么。 看着秦楠在石头上不断书写，少年罕见地愣了一瞬。 “你有纸还问我要？” “不冲突，问题不大。” “你特……” “行，写好了。” “去吧，找琴去吧！” 秦楠将信系在鸟腿上，看着那坨毛绒绒的圆球晃晃悠悠的飞远。 “写了什么？” “对蒙德城内形势的问询。” “先前『多疑』和『痴者』败退，我人在雪山，若是他们卷土重来，很容易发生意外。” “我虽身在暗处，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楠，有人跟你说过吗？” “什么？” “你的炼金术，真的有够烂的。” “你放屁……” ………… 长夜无梦，黎明眨眼即至。 至于为什么无梦嘛…… “雷大炮，我跟你讲，你不要狗叫。” “我发动三点万能元素，荒泷一斗直接攻击！” 长夜漫漫，打牌自然是最好的消遣方式，秦楠在来到蒙德之前，就在璃月港购入了不少卡牌。 只不过嘛……在柊吾的好胜心的驱使之下，这个娱乐项目却是逐渐变味…… “嘁……姓秦的，别太嚣张了！” “我消耗一点草元素骰子，发动运筹帷幄！” 看着新上手的两张牌，少年的眼神不断迸发出光芒。. “我发动这张卡，为自己回复两点血量！” “哼，回合结束！” “那么，因为上一轮回合是我先结束，所以我的先攻！” 看着手中的手牌，秦楠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因为我的场上存在两张『支援卡·派蒙』，所以我额外多出四点万能元素骰子！” “我装备卡牌『赌徒的耳环』！” “装备『狼的末路』！” “我用荒泷一斗，直接攻击！” 看着自己的角色牌只剩下两张存活，柊吾的眉头紧蹙，却是并没有多言。 “嘁……我使用莲花酥，结束回合！” 开玩笑，自己剩下的两张卡都是满血，这能输吗，这能输吗！？ 只要再等待几个回合，等到那张卡…… “嘿嘿……发动『兽肉薄荷卷』！” “荒泷一斗，直接攻击！” “因为你结束回合，所以在攻击结算之后，仍是我的回合！” “直接攻击！” “因为我装备『赌徒的耳环』，所以……” 看着秦楠真的把自己秒了，少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来一把！” “来你个头啊，你这一晚上就没赢过啊！” “再来一……” 少年还未说完，却是看见一只雀鸟飞来，脚上还系着信件。 第198章 妖刀·寒光龙切 “柊吾……好名字。” 秦楠感叹一声，随即走回原地，双手放在篝火之上，细细感受着那份暖意。 “風来坊……在稻妻中是浮浪人的意思，柊吾又象征着希望。” “你这取名倒是有些品味。” “哼……那是自然。”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便是一同坐到篝火旁。 “对了，你腰间的那把刀……” “是天目流的手笔吧？” 少年看向那雪白的刀鞘，眸中闪过几分追忆。 “是，天目十五的作品，名为『冰曜』。” “给我看看。” 闻言，秦楠眼中闪过几分为难，但还是递了过去。 “唰——” 雪白的刀刃出鞘，仿佛那无瑕的白玉一般，映射着温润的光泽。 只不过……顺着刀刃看去，那狰狞的裂痕打破了这份美感，平添了几分凄凉与萧索，仿佛战死沙场的英雄一般，落寞可叹。 “……” 看着那蛛网般的裂痕，少年的面色如常，但握刀的手却是轻微颤抖了一瞬。 而这一切，都被秦楠看在眼里。 他当然知道，天目流对眼前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 雷电五传之一，亦是少年早年间的缘起缘落，是蹉跎的岁月，是尘封的往事。 “……这刀，我有办法修复。” 听到風来坊柊吾如此说道，秦楠不由得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眼神中闪过几分明悟。 是了，他在几百年前就浸淫锻造之术，想必修复此刀不在话下。 只是，时间上…… “给我一天时间，我会让这把刀更上一层。” “……那就多谢你了。” 眼看着柊吾的身形逐渐走远，被风雪掩盖，秦楠有些唏嘘地感慨一声，随即继续研究那缕黑色的死寂气息。 黑色的雷弧雀跃于手心，映射着晦暗的光芒，化作一个黑色的雷球，随即不断收缩，再度压缩为一个细小的光点…… 最终，轰然爆裂。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与阳光一同而来的，还有提着白色刀鞘的少年。 一道极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让秦楠不禁蹙眉。 “……你受伤了？” “没。” “你杀人了？” “没。” “那你这是……？” 看着少年的青衣被血染红，秦楠站起身子问道。 “你想要在暗处伺机而动，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但我不同。” “被世界树删除的倾奇者袭击了眠龙谷的愚人众……和我風来坊柊吾有什么关系？” 看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秦楠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 “……6。” “……所以，你真的去眠龙谷了？” “那些龙牙，本就是魔龙杜林的残余骸骨，必须以魔龙之血灌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少年开口说道，随即双手握刀，在秦楠期待的目光下，将那雪白的刀鞘褪下。 只是，出乎秦楠意料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洁白无瑕的刀刃，亦或者是像龙脊长枪那边富有特色…… 苍白黯淡的刀刃被暴露在空气中，细密的裂纹再度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粉碎一般。 秦楠:？？？ 看着那破败不堪的刀刃，秦楠的双眼不禁瞪大，随即眼神愈发危险。 “風来坊柊吾是吧……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哼……魔龙杜林的血液中，残存着其身死之后的怨念，是铸成这把刀必不可少的材料。” “只不过……我剔除了大部分的怨念，只保留下一小部分，所以才显得如此黯淡。” 听着散……風来坊柊吾如此说道，秦楠沉默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你有毛病？” “哼……愚昧不堪！” “若不是你深受那魔神怨念侵扰，我怎会出此下策？” 少年冷哼一声，话语中带着几分傲然: “作为我的盟友……我绝不允许你止步于此，明白么？” “我受魔神怨念侵扰，和锻刀有什么关……等等，我明白了！” 秦楠刚想出言反驳，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分惊讶。 再度看向少年的时候，秦楠的眼瞳中则是多了几分感谢。 “原来如此……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我将身上的魔神怨念封入刀中，便会与魔龙杜林的怨念相互争斗。” “两股怨念之间相互侵蚀、碰撞，散落的能量便会被这把刀吸收，变得愈发强盛。” “此消彼长之下，只要不断以此刀对敌，便能将这两股怨念消耗殆尽，最终为我所用！”. 秦楠说着，眼中的光芒愈发灿烂。 “如此巧思，真是……” “行了，别叭叭了。” 少年皱着眉，打断了秦楠的感叹。 “赶紧把那道怨念逼出来，铸完刀就出发去璃月了。” “噢……” 秦楠应声回答，随即将红绳解下。 “轰！” 磅礴的魔气瞬间逸散开来，席卷着整个洞穴！ “滋滋——” 然而，在魔气触碰到长刀之时，仿佛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吸引，不断地向着长刀汇聚着。 长刀仿佛有灵智一般，贪婪地吸吮着那黑紫色的魔气，苍白黯淡的刀身逐渐变得饱满而富有光泽，甚至渡上了一层粉色，仿佛极薄的肉皮一般。 然而，不止如此。 随着魔气的不断涌入，属于魔龙杜林的那份怨念猛然爆发，与那魔气碰撞在一起！ “嗡——” 长刀嗡鸣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开一般，看得秦楠心惊肉跳。 “稳住心神，不要被外界打扰。” “魔气即将离体，这是最容易反扑的时候。” 听着少年的声音传来，秦楠不敢大意，眉头微微蹙起。 【我恨啊……我恨啊！】 【血岚鬼！多托雷！！都该死啊！！！】 魔气的反扑如约而至，勾起了秦楠心中最为阴暗的情绪。 “血岚鬼……” “多托雷……！” “…柯无忌！！！” “你们……都该死啊！！！” “轰！！！” 仙力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与那魔气交织在一起！ “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金色的光芒被魔气侵染，少年心中闪过几分骇然，刚想上前，却被那翻涌的魔气逼退。 “秦楠！啧……” 眼见呼喊不起作用，風来坊柊吾暗骂一声，却是无能为力。 此刻动用元素力，只能加剧秦楠的痛苦，为今之计，只有秦楠自行清醒过来，反过来征服这道怨念。 “杀！杀！！杀！！！” “杀光你们所有人！桀桀桀桀！！！” 仙力与魔气盘旋在秦楠头顶，正当要融汇在一起之时，异变突生。 “轰——” 一道晦暗至极的死寂气息凭空出现，将仙力与魔气分割开来，不得行进半步。 “啊啊啊啊！！！” 死寂的气息继续运动着，将那魔气逼得节节败退，最终汇入刀中。 “嗡——” 刀身嗡鸣一声，已然颤动到了极致。 两股怨念不断地争斗着，竟是将刀身染成极致的猩红之色。 晦暗、血腥、疯狂…… 原本蛛网般的裂缝被猩红之色填充，仿佛是长刀的血管一般，妖异至极。 魔气不断翻涌着，在刀身之上不断缭绕，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秦楠心脏的跳动而闪烁着光泽。 眼见魔气想要冲破刀身，晦暗的死寂气息分出一小部分，在刀身上烙印下玄奥古朴的字迹。 至此，刀成！ 第197章 風来坊柊吾 眼看着三缕气息泾渭分明，秦楠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想要的可不是泾渭分明……而是他的仙力一家独大，将其余的两缕气息驱逐出去。 无论是那狂暴的魔气，还是如死水般沉寂的黑气……对于秦楠来说，都是随时会被引爆的炸药，隐患不可谓不大。 【不管怎么样……总该尝试一下才对。】 思索着，秦楠尝试着催动那缕黑色的气息，却是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那黑色的气息虽然缥缈如烟，却又巍然不动，任凭秦楠如何催动，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不行……用我的仙力试试。】 金色如绸缎般的液体分出极为微小的一滴，随即不断扩大，化作一团手掌大小的金色雾气，向着那黑色的气息飞去。 【轰！！！】 接触到仙力的一瞬间，原本死寂的气息瞬间暴动，如被侵犯领地的猛兽一般，奋力地挣扎着！ 黑气瞬间逸散开来，直到将那金色的雾气包裹起来，化作黑气的一部分。 眼看着那黑气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更加壮大了一分，秦楠顿然感觉有些不妙。 【啧……坏了。】 回过神来，秦楠缓缓睁开双眸，却是闻到一股血腥味。 “呦，没死？” “你手里应该有治愈伤势的丹药，别逼我喂你。” 还未曾理清状况，便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脸上滑动着，秦楠伸手一摸，却是摸到几分黏腻。 愕然看向手掌，只见一片鲜红洒落，显得极为妖异。 “用你们仙家的话来说，此时的你是……” “七窍流血，走火入魔？” 听到少年的话语再度传来，秦楠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打开袋子、掏出丹药、送入嘴中，一气呵成。 用帕子擦拭脸上的血迹之后，秦楠一口将嘴里的淤血吐了出来，只见那暗红的血迹滴落在冰蓝色的石壁上，显得格外扎眼。 无暇顾及那些，秦楠快速捧起一堆积雪，用炼金术凝聚出一个水球，一把送入口中。 “呼啊……呼啊……” 直到此时，秦楠才缓过神来，用力地喘息着，心中甚至泛起几分后怕。 若是他没有那份谨慎……若是他直接投用了全部的仙力…… 在没有仙力的桎梏之后，那狂暴的魔气又会如何？被黑气侵蚀？ 然后……黑气一家独大？ 到那时……这黑气还会像如今这样，显得这般沉寂么？ 未知的力量……事关生命，秦楠马虎不得。 但是，刚才的探究，并非毫无收获。 【初步推测……黑气的操纵应当是由仙力引起的。】 【那么既然这样……想要神之眼的雷电不带有黑气，就该……】 神之眼微微亮起，跃动着微小的电流。 这一次，没有仙力的辅助，秦楠用纯粹的精神力驱动着神之眼，虽然相对而言有些吃力，但好在成功催动。 “滋啦！” 紫色的雷电闪烁着，虽然没有了仙力的辅助，而显得相对有些细小，不过一般的对敌倒也够用了。 “果然。” 秦楠盯着激射而出的电流，眼中闪过几分思索。 【黑气的运动是根据仙力……那么，这样呢？】 没有催动神之眼，纯粹的仙力缓缓流动在周身。 黑色的雾气逸散而出，同仙力一同流动，却是并未像识海当中的那般将仙力同化侵蚀。 【在外部，因为未知的原因，所以收敛了一些？】 【既然如此的话……】 一缕极淡的仙力被汇聚在手中，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丝线，连接着秦楠的手掌，与远处的一块巨石。 然后，在少年惊讶的眼神当中，那巨石『凭空』被侵蚀，化作黑色的不明物质。 秦楠走了过去，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甚至隐隐蠕动的物质，心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恶心。 强忍着那份恶心，秦楠将那物质连同刚才的黑尘一并收起，眉头却是再度皱紧。 【啧……回头找我师父问问，她见多识广，应当是有所知晓。】 如此思索着，秦楠打定了主意，便站起身子，向着站在洞口的少年走去。 “怎么？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要是你现在走出去，然后找个愚人众一枪把你崩了……我会很高兴的。”. “嘛……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哼，当初须弥一战，你和克罗特倒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秦楠的问询，少年冷哼一声，随即别过头去，有些感叹的说道: “那个超巨型遗迹守卫……真亏的你能将其修复。” “呵……也算是庸人为数不多的闪光点吧。” “……” 秦楠沉默不语，似乎是为某人的毒舌感到无奈，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也要去一趟璃月。” “所以？” “不妨同行一番？” “嘁……别拖我的后腿就行。” 少年别过头去，冷声说道，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呵……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秦楠轻笑一声，与少年并肩。 “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才对啊。” “哼……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家伙。” 听到少年的讽刺，秦楠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我逞口舌之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哼……七窍流血都止不住你那旺盛的精力么？” “我好歹也就流点血，不像某些人，流血都做不到……” “哼……揪着别人过去的伤疤不放，就像那些在垃圾堆里来来回回翻找食物的老鼠一样，令人作呕。” “呵……过去的伤疤啊……” 听到这，秦楠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随即又道: “对了，你现在还叫雷大炮吗？” “雷……大炮？粗鄙！” 少年罕见地红了脸，对某人的文化程度表示深深地质疑。 “国崩那个名字……我早已舍去，雷电的姓氏，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你现在没有名字吗？” “我曾为神明，自然感受过那种高高在上的视角，亦是对世间的虚名不感兴趣。” “……但现在，行走于世间，总该有个名号才对。” “所以？” “我名，風来坊柊吾，给我记住了！” 第1章 「初诞」 “博士大人，本次实验共存活实验体46名，请您过目。” “我知道了。”富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冰冷的实验室中，被唤作『博士』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接过名单。 “继续加大剂量，失去生命体征的实验体即刻处理掉。” “是。” “仅仅46名吗……这可远远不够啊”『博士』缓缓摇晃着手中盛有不明液体的试管，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呢喃。 “轰！” 一声巨响打破了实验室内的宁静，刺耳的警报声紧跟其后，刺目的红光取代了实验室内的阴暗，无端的渲染上了一抹紧张感。 “还能行动的分成两队！一队，保护博士大人！二队，跟着我！”一名地位不低的愚人众军官急忙指挥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音量不大的话语在一瞬间压住了任何声音，仿佛刺耳的警报都不再喧闹。 “带我过去。” 博士淡漠的话语如至冬的风雪一般，让人如坠冰窟，又仿佛一针强心剂，让眼前的愚人众士兵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实验室并不算太大，仅仅片刻，『博士』便来到了警报的源头。 “就是他么。”『博士』看着眼前浴血的少年道。 只见那少年已经与一名士官战到一起，那毫无章法的拳头却如同重锤一般，逼得那士官节节败退。 挥手制止想要上前支援的部下，『博士』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喝啊！” 暴虐的雷弧在士官身上迸溅而出，逼得那少年后退几步，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雷元素。 这便是名为『邪眼』之物的威能。 少年死死的盯着那被雷元素护盾包裹的士官，甩了甩被电到焦黑的左手。 士官挥舞着雷锤上前，少年躲闪不及，被砸中了左臂。 断肢的剧痛已经无法勾起少年的情绪，借着士官挥击后的僵直，少年右手成爪，如五把锋利的刀子，插入士官的右肩。 “呃啊！” 士官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瞬间的失神给了身下的少年机会。 一个活命的机会。 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狂暴的雷电顺着手指游走，流经手臂，直至心脏。 “噗呲” 是手臂撕裂的声音。 『博士』看着眼前断了一臂的士官，淡漠的脸上不由得生出赞许之色。 能与士官战平么？ 作为一阶段的实验体，眼前少年的战力已经给了博士足够的惊喜。 眼看那少年即将手刃那名士官，在下一个瞬间，『博士』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掌斜劈而下，砸在少年的后颈上。 “万…万分抱歉，博士大人，我奉您的指令来清理实验体，结果913号实验体的生命体征突然暴涨，哪怕是安德烈士官一时间也未能制住……” “闭嘴。” 整个实验室都安静了下来，如果忽略掉那该死的警报的话。 “奉我的命令？”博士轻笑一声。 “你是说如今这个局面应该由我负责？” “不……不敢，博士大人，是我的错，大人，我……”眼前的研究人员慌忙的解释，勾起了博士久远的回忆。 想当初他也是如此慌忙、无助，费尽心思爬到顶端，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教令院。 “够了，你的解释已经充分证明了你的无能。” 『博士』顿了顿接着道。 “而无能者……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更新实验数据，实验体总数由1326名更新至1327名。”『博士』面无表情的对另一名助手说道。 无视了研究人……不，无视了被拖走的1327号实验体的绝望与哀嚎，『博士』挤出一抹笑容，对着眼前的安德烈士官说道: “安德烈士官，你对女皇陛下的忠诚值得肯定。” “而这份忠诚不应被埋没。” “去药剂储备室领取一瓶iii型恢复药剂，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感…感谢您的慷慨，博士大人！”安德烈大喜过望，本以为自己要带着断臂的伤痛度过余生，没想到『博士』大人如此的慷慨。 他当然知道『博士』大人在至冬的名声，但凡是出自这位执行官之手的药剂绝无凡物，想必那iii型恢复药剂，一定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 走在前去药剂储备室的路上，安德烈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他的家人，他四十岁那年才抱到的女儿，想到了与他携手并进苦尽甘来的妻子，想到了很多事物，在至冬的风雪下显得格外温暖。 “再过几日就是阿琳娜的生日了，该准备什么礼物呢……” “这次护卫『博士』有功，想必军衔也能再往上提了吧，要是能被提拔为『博士』的亲信，便不用为阿琳娜的学费发愁了。” 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带着对温暖的向往，安德烈走进了药剂储备室。 毫不犹豫的扎下那猩红的药剂。 ……………… “无能者……没有活下来的理由。”『博士』轻声地呢喃道。 “好了，枯燥的前戏都结束了，那么，这场闹剧的主人公，”『博士』看着眼前被下属架起来的少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呵…已经失去意识了么。” “不过你的表现，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几乎已经是旁人的两倍了，假以时日，也许能比拟执行官。” “更新实验数据，本次实验存活人数共47名，即刻进入第二阶段。”『博士』命令道。 “胜者，值得褒奖。” “但存活者，拥有一切。” “从此刻开始，汝名为克罗特” “庆贺你的『初诞』吧。” 第2章 新生 一个月后。 “咣当，咣啷。” 瘦弱的少年被与其体型严重不符的粗壮铁链绑住。锈迹斑斑的铁链如命不久矣的老人一般，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少年不堪其重，倒在被血污浸润得暗红的石砖地上。 “起来！” 一旁的岩使游击兵不耐烦的催促道。 见少年还没有反应，便一脚踢向少年的左肋。 嘶哑的惨叫声无力的响起，但房间里的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麻木而又空洞的眼神不知在看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有看。 “已经是第三个了。”克罗特看着眼前的少年，默念道。 他很清楚的能『看到』，眼前少年的生机在不断地流逝，直至死去。 “咕咚，咕噜。” 房间内的两只竖直而下的软管，仿佛活了过来一样，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流出。 静谧的房间内，原本呆若木鸡的实验体们本能地向软管移动，还有力气得就跑过去，肢体残缺的也要爬过去，即使被其他实验体踩在脚下，吃了一嘴的血污。 “啪嗒。” 软管内的流食喷薄而出，或溅射在地上，或流到如丧尸般的人群上。 克罗特也不例外。 吞咽下好不容易争抢来的『食物』，克罗特看向黑暗的角落。 他的『眼』看到了。 又一个生机即将流尽的实验体。 要救她吗？ 破天荒地，克罗特生出这种想法。 『食物』从来都是不够的，克罗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他不是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幸运。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如何能救他人？ 破天荒地，克罗特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影响着他。 …… “不想……死，就，吃……下去。” 克罗特用着磕磕绊绊的提瓦特通用语说道。 见眼前的少女仍没有反应，克罗特不再纠缠，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去。 “克罗特！出来！” 那名岩使游击兵趾高气扬的喊道。 还不待克罗特反应，由岩元素构成的粗大铁链凭空出现，死死地绑在他的身上。. 铁链的构造极为巧妙，可以限制住克罗特的拳脚而又不丧失行动能力。克罗特凌乱的白发之下，掩藏着充满杀机的红色瞳孔。 ………… “『博士』大人，人我已经带到。”那岩使游击兵行了一个愚人众军礼，随后又退回黑暗。 “又见面了，克罗特。”『博士』勾起一抹微笑，向着那刚刚被枷锁解放，用力喘着气的少年说道。 克罗特自然不可能回应他。 “今天的试验也要辛苦你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博士』的手上并没有丝毫的停顿。 看着『博士』手中盛有猩红试剂的针管，克罗特空洞的瞳孔突然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这点小动作自然不可能瞒过『博士』，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略带疯狂地说道: “很熟悉，对么。” “毕竟你已经见证过一个失败品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丧钟一般。 “放心，你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毕竟，你可是……” 一声凄厉的惨叫盖过了『博士』的话语，随着猩红的试剂流经身体。克罗特感觉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哀鸣。 碎裂，重组，变得更加强韧。 哀鸣，苦难，血管狰狞地显露出形状，皮肤开始出现裂纹，露出被撕裂开来的肌肉，随着肌肉的不断膨胀，骨骼不堪负重，开始挤压脆弱的内脏。 而这，进一步加深了克罗特的痛苦。 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试剂的改造已经到达了克罗特的咽喉。 “咔吧。” 第一根骨骼不堪负重，挤压到极限后骤然碎裂。 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无数次。 短短几十秒，克罗特的骨骼已经完全粉碎，然后与试剂反应，变成不明的液体流出体表。 此时的肌肉也没了一开始的劲头，停止膨胀后，开始压缩。 “那么，恭喜你挺过最艰难的时刻，克罗特。” “接下来，我会为你更换新的骨骼。”『博士』不紧不慢地说着，随后拿出一副由不明合金制成的人骨。 锋利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划开克罗特的肌肉，即使那已经经过药剂的强化。 随着合金骨骼的植入，克罗特的肌肉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紧紧地贴合上新的骨骼。 “排异反应几乎没有么？倒是省下来我不少时间。” “你这副骨骼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啊，算上之前给你移植的『普罗维登斯之眼』，你身上已经有两件『人造圣遗物』了。”在完成手术之后，『博士』一脸戏谑地对着克罗特说道。 “总而言之，享受你来之不易的新身体吧。” 克罗特现在很虚弱，几乎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依旧不影响他怒瞪着『博士』。 “真是新奇呢，别的实验体要么麻木要么恐惧。” “唯独你，唯独你！你是愤怒的，呵哈哈哈哈哈哈啊……” “而且，你的精神力强度也超乎常人，即使你到现在也不会运用。” “你的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呢。” “不过不用担心，你所隐藏的秘密，终会被我探究，毕竟，我是一名学者啊。” ………… 在克罗特被送回去之后，『博士』的笑容逐渐淡去。 “『博士』大人，已经可以进入第三阶段的试验了，请您指示。” “把这四个实验体列入第三阶段的名单，至于其他的……销毁掉吧。” “是。” “克罗特……你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呢……”在助手退下之后，轻声的呢喃回荡在冰冷的实验室里，直至消失。 第3章 人造兵器计划 “初次见面，诸位，我的名字是安格琳娜·雪奈茨芙娜，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安格琳娜老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会对你们进行战斗训练，以及一些生活常识。” 克罗特看着眼前的场景，恍如隔世。 阴暗的地下室仍历历在目，『博士』的音容笑貌如梦魇一般纠缠着他，可如今…… 宽敞独立的房间，可口的食物，整洁的衣服，甚至还有…… 『知识』 克罗特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聪明到从他人的三言两语之中，就能学到几句简单的提瓦特通用语。而正因如此，克罗特比其他人更明白知识的重要性。 “克罗特阁下，请停止你发散的思维。” 对了，还有尊重。 克罗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在听，安格琳娜老师。”克罗特道。 ……… “那么，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 趁着短暂的课余时间，克罗特用余光观察着他的『同学』们。 第一个是一个全身上下都被改造成机械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克罗特的目光，头部旋转了180°过来。 “不要乱看。”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传来。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克罗特寒毛直竖。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打不过，下一个。 一个长发遮住面孔的人，乌黑的长发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四肢被改造成了全机械，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向克罗特投来窥探的目光。 “不要乱看。”克罗特警惕地出声。 闻言那长毛怪别过头去，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只有他们三个人。 ……… 上午的文化课很快过去。 又到了战斗训练。 “砰！” 克罗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只有这种程度吗，克罗特阁下。” 安格琳娜踏着步子向克罗特走去。 克罗特没有回应，躬着身子，蓝白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面容。 “那么，今天的训练……什…！” 克罗特将手中的血污向前一撒，同时猛地向前冲去，拳头如雨点般砸下，同时右腿向前一勾。 平衡在战斗中至关重要。 对于一个刚刚接触格斗的人来说，克罗特做的已经很好了。 但还不够。 轻松地躲开那滩血污之后，安格琳娜反手便擒住了克罗特。 “到此为止了。” “不，还没……”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夜晚，克罗特躺在床上，再次感叹此时的待遇之后，开始复盘白天的训练。 折腕、砍臂、箍颈、顶膝…… 名为『普罗维登斯之眼』的人造圣遗物悄然催动。 白天的一招一式仿佛再次重现在眼前。 克罗特调整姿态，开始演练愚人众秘传的格斗技巧。 撑臂，背摔，肘击…… 克罗特的动作逐渐加快，勾起一阵阵气流。脚下的步伐仿佛活了过来。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克罗特的『眼』发出光芒，勾勒出奇异的纹路，在黑夜下显得格外耀眼。 直拳、发力、扫腿、蹬踹…… 克罗特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一种无念无想的境界，『普罗维登斯之眼』更是被催动到了极致。 时间变慢了。 这是此时克罗特心中唯一的想法。 此时的他仿佛武学大成的一代宗师。 ………… “克罗特阁下，你有必要保证充足的休息。”来自安格琳娜的话语，能明显听出话语中的不满。 好吧，我们的武学宗师被强制赶到了床上。 ………… 时间来到第三天。 “很有进步。”安格琳娜发出赞许的表扬。 “呼哈……哈…”克罗特喘着粗气，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 “我知道，但还不够，对么？” 虽然仍旧败落，但此时的克罗特已经能撑过十招。 ………… 第七天 克罗特已经能在安格琳娜手底下撑过二十招，同时熟练掌握了提瓦特通用语以及至冬语。 第十四天 克罗特已经掌握了五门语言，凭借着『普罗维登斯之眼』超凡的学习能力，此时的克罗特已经能逼得安格琳娜动用『邪眼』。 第二十一天 “砰！” “砰！” 此起彼伏的拳击声回荡在训练室内。 强劲的风压逼得克罗特微弓着身子，罡风刮过克罗特的侧脸，带来一条血线。而在下一刻，血线即刻复原，仿佛从未存在过。 『普罗维登斯之眼』发动，世界在克罗特眼中不断放慢，眼前发动风属性『邪眼』的安格琳娜如史莱姆一般迟缓。 下一刻，克罗特动了，两件人造圣遗物的威能都被催动到极致。 两拳相对，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战平。 第二十九天 安格琳娜已经没有能让克罗特学习的了，无论是知识还是力量。 轻而易举的击败安格琳娜后，克罗特最后一次离开了训练室。 无视了暗处窥探的目光，克罗特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开始克罗特还会警告那个长毛怪，后来鉴于长毛怪并没有对其造成实际的伤害，最后便也不了了之。 你说揍她一顿？ 『博士』时刻在观察着。数不清的摄像头被布置在这个『实验室』。 当着执行官的面动手，克罗特还没有鲁莽到那个地步。 深夜 克罗特透过窗户，凝望着高天之上的群星。 这一个月的学习让克罗特懂了很多，比如提瓦特，比如七国，比如高天之上的神明。 再比如，那位在书中被神话过头的女皇陛下。 放下手中满是洗脑话语的书籍，克罗特有些迷茫。 自己到底是什么？ 实验体？人造兵器？即将被送往前线的牺牲品？ “我要做些什么。” 多年后的克罗特已经无法回忆起此时的细节，但向往自由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时间让其绽放。 ………… 第三十天 “那么，我在此恭喜三位，你们的力量将化为女皇陛下最为锋利的尖刀，为女皇，为至冬赢得无上的荣耀。”安格琳娜激昂地说道，尤其是讲到女皇的时候，眼中不加掩饰的狂热，让克罗特感觉头皮发麻。 在另外两位同学被分配走之后，克罗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克罗特觉得应该向其告别。 上面的任务也好，虚情假意也罢。 安格琳娜是第一个把自己当做『人』看待的人。 ………… 克罗特在结束为期一月的训练后，被分配到『木偶』的麾下。 这是克罗特见到的第二名执行官。也不能说见到，只是成为了下属的下属而已。 至冬的权利中心，离克罗特还很远。 至少现在还很远。 ps:克罗特大概还有两章就会离开至冬了(?ˉ??ˉ??)，秦楠也会在这个阶段出现～，第一次写书，还是有一些细节处理的不是很好，也是有着一些遗憾吧，也是很感谢各位读者大大能耐心看到这里，还是希望能多多支持(●?●) 第4章 困兽犹斗 三个月后，至冬国境内 “吼！” 狰狞的白色巨兽仰天咆哮，磅礴的音浪将洞窟上倒挂的冰柱震碎，克罗特如鬼魅般来回闪躲，冰柱倒塌所溅起的细小粉尘弥漫在空气中。 “哼！作茧自缚！” 克罗特后跳到冰柱上，居高临下得看着眼前的巨兽，黑色的风衣随风飘荡，清秀的脸上弥漫着杀意，身后足有一人高的箱子尤其瞩目。 “驱傀术·千丝缚！” 细密的银线从克罗特手中的装置射出，将那巨兽死死地绑住。 “吼！！！” 随着巨兽的不断挣扎，雪白的皮毛渗出鲜血，双目逐渐充血，自四肢开始逐渐涌现耀眼的纹路，直至流入心脏。 “汲取地脉当中的能量吗…”克罗特低语道。 “驱傀术·刀面兵甲。” 随着克罗特的轻语，身后的箱子逐渐解体，露出内部的物体。 那是一尊黑色的傀儡，全身由精钢锻造而成，流线型的设计很好的解决的风阻的问题，同时在保证功能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减轻重量。四肢上全部组装着合金制作的长刀，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解决他，刀面。” 尽管傀儡不可能回应他，但克罗特仍旧保留着这个习惯。 三个月前，『木偶』的亲信将『刀面兵甲』交与克罗特。而在这三个月中，克罗特一直在至冬进行狩猎的任务。 用那位自以为是的“大人”的话说，这是『木偶』大人无上的恩赐，这种至冬的异兽，无论是骨骼还是皮毛，都是制作傀儡的上上之选，巨兽栖息的洞穴，也通常会伴有由元素力凝结而成的矿石，这种矿石的元素纯度极高，极品的矿石甚至能当做元素晶石使用。 就像眼前的巨兽一般。克罗特追寻他的踪迹已经三天有余。 眼前的收获并没有辜负克罗特。 这种巨兽极为擅长沟通地脉中的冰元素力，而在汲取完成的瞬间，骨骼中的元素力最为充沛，如果在这个瞬间将其斩杀，元素力来不及融入血肉与皮毛，便会封存在骨骼之中，是在至冬市场有价无市的奇物。 即使对狩猎手法有着极高的要求，但这难不倒克罗特，通过手指上的丝线，克罗特可以轻易地操纵『刀面兵甲』。 『普罗维登斯之眼』悄然催动，奇异的纹路于瞳孔中浮现。 “破绽在脖颈处么……”透过『眼』看到巨兽体内的经脉血管，克罗特低语道。 “那么，消逝吧！” “噗呲！” 长刀没入雪白的皮毛，划出一道骇人的血线，但距离枭首仍有一定的距离。 “驱傀术·轮舞！” 『刀面兵甲』以一种诡异的发力方式旋转起来。双臂水平而立，仿佛一个陀螺一般在空中旋转。 “轰！” 兽首落地，充血的赤色兽瞳怒瞪着克罗特，巨兽想发出声音，就像刚才的咆哮一般，但他张了张嘴，并没有做到。 血液不断流失，瞳孔中的愤怒逐渐转变为迷茫，不解，紧接着被深深的绝望取代。 “目标确认死亡，任务完成。”克罗特看着『眼』前巨兽的生机流尽，对着耳边的通讯装置开口道。 几分钟后，十余名愚人众先遣军涌入洞穴。 “克罗特士官，再次感谢您对至冬的贡献，愿女皇陛下的指引与你同在！”为首的风拳先锋军对着克罗特敬了一个军礼，铿锵有力的说道。 克罗特没有答话，只是沉闷地向洞口走去。 “喂，这就是那个人造兵器？感觉瘦瘦弱弱的诶。” “你小声点！要是让那个怪物听见，准没你好果子吃！” 克罗特的不近人情，让一旁是士兵开始窃窃私语。而刚才奉承的风拳先锋军并没有加以制止，他默许了这种行为。 克罗特背对着那群士兵，将『刀面兵甲』收回箱中，攥紧了手中的已经褪色的徽记，快步离开。 ………… 夜晚 克罗特缩在一个小型洞窟内，打开了手中的地图，自言自语道: “我现在位处至冬腹地，距离至冬城还有一日的行程……” “食物的储备不多了，需要进一步节省……” “新的任务……” “装备的维护与保养……” “以及，最为重要的……” “逃离计划的进一步规划与可行性探究” “以我目前的状态来看，如果执行官不出手，我有七成的概率逃离至冬。” “听说二代的人造兵器已经结束训练，可以参与任务。” “必须在第三代人造兵器完成之前动身。” “执行官的战力水平还需进一步调查。” 纵观提瓦特地图，『至冬国』位于大陆的最北部。克罗特的任务每次都在更北方，无一例外，而且『木偶』规定的任务时间极为精确，截止时间几乎卡在克罗特的完成时间上，而这也杜绝了克罗特借着任务叛逃的可行性。m..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趁着执行官外出，内部空虚的时候。” “潜行而出。” 这是最后的手段。 ……… 黑夜很快过去，晨曦的太阳自东方升起，在无垠的雪原上显得格外刺眼。 曜日高悬，注视着提瓦特的每一个生灵。也包括在雪原上奔行的少年。 傍晚，克罗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军营。再一次无视了旁人的窃窃私语，进到士官才能享有的单人帐篷内，克罗特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闷之感。 他已经受够了这无休止的恶意。 “听说了吗？关于执行官……” “是啊，女皇陛下将半数以上的执行官调往外国。” “也不知道……” 帐外传来阵阵的窃语声。 帐篷内的克罗特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那么，此时的至冬还剩下…… 第一席『丑角』，至冬的顶尖战力，碰上他绝无存活的可能。 第四席『仆人』，算是安格琳娜的『家人』，克罗特之前就听说过『壁炉之家』的存在，战力不详，但最好不要碰上。 第五席『公鸡』，至冬国的市长，战力可以忽略不计……吗？ 还是提高警惕吧，单凭文书工作就能坐上第五席的位置，克罗特对此持怀疑态度。 第七席『木偶』，克罗特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但实际上未曾谋面，战力远超此时的我，但全力逃亡的话仍有一线生机。 第八席『女士』，据说已经存活上百年，战力低于『木偶』，或许会有一战之力 以及第九席『富人』 “这是逃离的最好时机，不是么？” 克罗特的笑容愈发浓郁，眼中仿佛有光射出。 第5章 神明注视之人(上) 午夜，至冬城。 空气中弥漫着烈酒的味道，家家灯火通明，洋溢着对节日的美好期愿，温暖无比。 只可惜这份温暖不属于克罗特。 最后一次走在至冬城的街道上，克罗特准备拜访一位故人。 安格琳娜·雪奈茨芙娜 他的老师。 克罗特依旧穿着那有些老旧的黑色风衣，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作为至冬的工具，被博士利用，被那高高在上的女皇利用。不知哪个瞬间就会死在某次任务当中，亦或是被取代后，像那些『无能者』一样处理掉。 一想到这，克罗特心里泛起一阵恐慌。 自他诞生开始，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至冬。 第一次，他在实验室大闹了一场，但依然失败了。 第二次，他想着顺着投放『食物』的软管爬出去。 第三次，他用植入的合金骨骼…… 第四次………… 第五…… …… 克罗特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试图逃离至冬。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而另一方面呢？ 他在至冬还有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唯一把他当做人看待的安格琳娜。 如果你向一名愚人众的士兵询问，他大概会嗤之以鼻的说: “那个怪物？” ………… 拎着从路过的餐馆打包了一些食物作为礼物，克罗特按响了眼前房屋的门铃。 “谁…克罗特？” 清脆如鸢鸟般的女音响起，安格琳娜带着一丝惊讶的说道。 “我……” “快进来，快进来” 话语被打断的克罗特显得有些局促。任凭着高他半头的安格琳娜拉入房子。 “你怎么来了？” “我…那个，我带了礼物给你，还有，节日快乐。” 磕磕巴巴得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克罗特才缓过神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恩师。 与克罗特印象中的恩师有些差别，换掉那身愚人众的军装之后，穿着一身家居衣物的安格琳娜少了几分冷酷与英气，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与温雅。 “啊…这样啊，最近如何？” 安格琳娜将那份包装精美的食物放到一旁，轻声说道。 “我很好，也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总是这样，克罗特，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的。” “我……” “好啦…大过节的，多想一些开心的事，让那些任务影响到心情可就不好了。” 即使不再在安格琳娜手下接受训练。两人依旧保持着书信联系，出乎克罗特意料的是，当放下师生这层关系之后，与他熟络起来的安格琳娜就像…… 一个邻家姐姐一样。 虽说克罗特没有邻居，他平日不是在进行任务，便是在军营里歇息。他从一些异国的小说中看到过这种情节。 书中主人公的自由生活同样令其向往。 “对了，克罗特，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说着，安格琳娜从书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 “一个可以看时间的便携式钟表，我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手的。” “…谢谢。” “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大过节的，开心一点。” …………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至深夜。 “克罗特。” “嗯哼？” “要走了么？” “……是。” “就在今晚？” 克罗特没有回应，只是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 “这件风衣……” “是您当初送给我的。” “一直都留着啊……” 尽管已经在多次任务中有些损坏，但克罗特还是随身穿着。 “时候不早了，克罗特，你该走了。” 安格琳娜瞥了眼时钟，对着克罗特说道。 克罗特的声线有些颤抖地说道。 “要走了吗…” “是的，你该走了”安格琳娜催促道。 “………我知道了。” 闻言，克罗特眼角有些湿润，但还是向着门口走去。 “我就不送你了，你…好自为之。”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呼啸的寒风拍打着他的脸。 在街道上走了几步，克罗特心中猛的一颤，回头看去，安格琳娜站在窗边，好像对着他说了什么。 她说…… 逃，活下去。 “轰！” 下一个瞬间，那栋还算精致的木屋炸裂开来。 迸溅的木屑从克罗特耳边飞过。 爆炸之后的嗡鸣声，让克罗特的耳膜有些胀痛。 克罗特想说些什么，想喊出来，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就像他所预想的那样，愚人众的高层想处理掉他。 但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她也牵扯进来？ 她是无辜的啊…… 她是无辜的啊！！！ 愤怒，占据了克罗特的大脑，眼珠开始充血，骨骼轻微的开始颤抖。 两件『人造圣遗物』已经被催动到了极致。 “杀回去，杀回去，把他们都杀干净……杀个痛快！” 看着眼前从各个角落走出的愚人众士兵，克罗特低声地怒道。 “不，不对……” 此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这场爆炸上，这不是……最佳的逃离机会吗？.. 自己杀回去又能做些什么？ 再搭上一条性命，辜负安格琳娜的遗志？ 眼下，克罗特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驾驭着『刀面兵甲』杀过去，凭借着『刀面兵甲』以及两件『人造圣遗物』的威能，自己可以轻松地屠戮几十个愚人众士兵泄愤。 然后被赶来的执行官或者二代人造兵器集火杀死。 第二条，背负着屈辱与自责活下去，在获取到足够的力量之后回来报仇。 克罗特不知道获取足够的力量需要多久，但单凭眼下的自己，绝无报仇的可能，单是那几位尚在至冬的执行官，自己便无法反抗，更别提…… 那位端坐在王位上的冰之女皇。 “走…！” 克罗特几乎咬碎了银牙，才做出这个决定。 一路上的士兵都被爆炸所吸引。 毕竟在至冬城，在这样美好的一个节日，出现这样的乱子可不多见。 克罗特身披的黑色风衣，与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过了这个拐角，就能到城门处了。” 再一次躲过两名士兵的搜寻之后，克罗特按着心里规划的路线前进。 “嗖！” 一道破空声传来，凭借『普罗维登斯之眼』的威能，克罗特险之又险地躲过暗处袭来的长箭。 “啪嗒，啪嗒。” 是金属打在石砖路上的声音。 “到此为止，克罗特。” 熟悉的机械合成音传来。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与安格琳娜相遇的第一天，你就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啊！”克罗特在内心咆哮着。 “现在，放弃抵抗，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谋杀愚人众高层安格琳娜·雪奈茨芙娜，扰乱至冬城治安，携带战略级武器……，你没有存活的理由，克罗特。” “安格琳娜的罪名……呵…愚人众，真是令人作呕啊！” “驱傀术·刀面兵甲！” 充满厚重感的箱子逐渐散落，露出掩藏在其中的傀儡。 “驱傀术·千丝缚！” 细密的银线如长蛇般向前探去，映衬着危险的寒光。 “这种手段…无聊！”充满科技感的手臂仅仅挣扎了一下，那丝线便因承受不住而崩裂开来。 “如果你只有这种手段的话，自行了断吧。”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不不不，这话应该由我来说。”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克罗特的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赤色的瞳孔愈发猩红。 第6章 神明注视之人(下) 在至冬，机械改造并不稀奇，更何况是出自博士的手笔。 邪眼也好，人造圣遗物也罢，这种燃烧生命的兵器，都是愚人众的标配。 但像眼前之人完全由机械构成的躯体，克罗特仅见过他一人。 完全的机械身躯，摒弃了痛觉与血肉。常规的冷兵器无法进行有效的杀伤。 但是…… “驱傀术·轮舞。” 飞速旋转的刀锋被崩断开来，并没有切入躯体。 “仅仅如此？” 戏谑的电子音传来，克罗特并没有回应。 赤红色的等离子剑瞬间从手中弹出，直直地刺向『刀面兵甲』。 “砰！” 两枚罐状物滚落到他的脚下，紧接着冒出黑色的浓烟。 眼看那黑色的浓烟笼罩自己，机械的电子音再次传来。 “障眼法？” “不过是弱者的挣扎罢了。” “嗯？” “躯体在……融化？” “动不了…丝线！？什么时候！” 只见如灵蛇般的丝线，不知何时缠上那人的脚踝。 “我竟然…挣脱不开？” 先是故意用脆弱的丝线使其放松警惕，再用带有腐蚀性的烟雾弹消耗状态。 “这样一来，你的躯体就能被切开了吧” 克罗特透过『眼』，盯着那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的机械装甲。 “那又如何？” “你的傀儡可一样被腐蚀了。” 烟雾即将消散，丝线被挣脱也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没有决定胜利的武器，克罗特的败北毫无疑问。 但，只是『若是』 只见『刀面兵甲』再一次将长刀刺入躯体，狂野的雷弧顺着长刀导入那机械之躯。 “这…怎么可能！” “高纯度的最胜紫晶块。” “从一开始，我就看出你身上的抗元素涂层。” “无论是放松警惕的丝线，还是带有腐蚀性的烟雾弹。” “你以为我想打破你的装甲。” “但我只需要腐蚀掉你身上的抗元素涂层而已。” “你死的不冤，这种烟雾弹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高纯度的最胜紫晶块也是有价无市。” “甚至连『刀面兵甲』也受到了不轻的损坏。” “那么，长眠于此…什么！” 只见那机械之躯在克罗特的『眼』中愈发通红，这是爆炸的前兆。 “你这家伙，这种规模的爆炸，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不…无所谓了。” 从一开始克罗特就有着天然的优势，城内作战会限制住他的大型热武器。 保护至冬的指令，限制住他将近七成的实力。 只能遵循指令行动，这也是机械改造过度的弊端。 克罗特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没有满天的火炮，没有层出不穷的元素炸弹。 仅凭冷兵器与自己对上，克罗特有不下数十种方法赢下胜利。 但谁能想到，为了击杀自己，他身上携带了如此大剂量的高能炸药，而且击杀指令的优先级，也高过了保护至冬的指令。 “轰！” 即使有着两件人造圣遗物的加持，克罗特依旧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将『刀面兵甲』召回后贴紧后背，即使这样，没有完全保护到的地方，依旧被炸得血肉模糊。 本还想缴获一些装备的克罗特希望落空，咳出一滩鲜血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刀面的损害程度超过40%，爆炸很快会引来愚人众的士兵。” “加快脚步，趁着爆炸的吸引，我……” “咳……咳咳…” 血，浸润着克罗特的喉咙。 上次伤得这么严重，还是在博士的手术台上。 克罗特的意识逐渐模糊，隐隐约约地，他看见了城门。 快了，快到了。 只要出城，辽阔的雪原便是他天然的掩护。 但是，意外突生。 “在节日中闹出如此大的乱子，就是你么。” 清冷的女声传来，让克罗特如坠冰窟。 “自我介绍下，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女士』。” 若是全盛时期，克罗特兴许有着一战之力。 至少，退离不是问题。 但眼下的情形…… 要死了么… 明明已经努力到了今日…… 安格琳娜也为此搭上了性命……… 下定决心背负着一切…… 到头来…… 不， 不！ 我绝不能倒在这里！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不甘，愤怒，充斥着克罗特的内心。 我答应过她！ 我要活下去！ 当人的愿望足够强烈之时， 神明便会向他投下视线。 冰蓝色的宝石悄然出现，悬挂于克罗特的腰间。 “我说过……我要…离开。” 近乎本能地，克罗特催动了『神之眼』的力量。 『驱傀术·千丝缚』 湛蓝色的冰丝射向『女士』。 毫无疑问的，即使拥有『神之眼』的力量，克罗特与『执行官』之间仍有着不小的差距。 “离开？” “那你走吧。” 克罗特:？ “你说…让我走？” “不然？还留你吃顿饭吗？”『女士』没好气的说道。 ………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了？ 我迄今为止的努力，到底都是些什么？ 愚人众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我再说一遍，趁我反悔之前。” “离开至冬。” 『女士』眼睛微眯，灰蓝色的瞳孔中，流露着危险的目光。 “刀面，走。”克罗特没有回话，而是对着残破的傀儡说道。 由冰元素『神之眼』制作的冰丝性能更强，远超他原来使用的合金丝线。 使用『神之眼』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多了个肢体一样，可以如臂驱使，但无法言说如何使用。 湛蓝的冰，于克罗特手中凝聚。.. 顺着破烂的傀儡蔓延，重新凝聚出一副冰制护甲。 在简要的修补傀儡之后，克罗特头也不回地走出城门。 ……… “辛苦你了，罗莎琳。” “哼，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你，多托雷，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女士』冷哼一声，对着角落里的『博士』说道。 “你知道的，身为一名学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取知识。” “先是在军营里散播谣言，然后又接连在至冬城里破坏……” “『公鸡』对你已经颇有微词了。” “哦？这样啊。” 『博士』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克罗特』已经进入了第五阶段。” “无论是安格琳娜的死亡，还是于城门口的逼迫。” “如果连『神之眼』都可以量产。” “那么在这场关于亵渎的实验当中……”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阴暗的角落里，『博士』的声线逐渐颤抖，由轻笑逐渐转为狂笑，刺耳的笑声，回荡在坚冰之上。 第7章 雪国的异乡人(上) 蒙德，是自由的国度。 三千年前的蒙德被冰原覆盖着，亦如此时的至冬。 残暴的高塔孤王统治着当时的旧蒙德，不堪暴政的蒙德人奋起反抗。 风之国度的神明一一巴巴托斯便诞生于那个时间。 祂吹散风雪，为蒙德的人民带来祥和与温暖。 然而，和平的生活滋生腐败，英雄的后裔荣光不再。 贵族统治着彼时的蒙德，为自由的飞鸟套上枷锁。 就如同当年残暴的君王一般。 推翻与被推翻的戏码再次上演，执剑的角斗士撕碎了旧贵族的遮羞布。 旧贵族没落之后，是西风骑士团的时代。 至此，蒙德开启了新的诗篇。 ………… 蒙德城·天使的馈赠 “听说了吗？低语森林那边的怪物。” 酒桌上，几个冒险家谈论着。 “噢噢噢，我听人说过，是一个残破的钢铁怪物。” “钢铁怪物，是类似遗迹守卫的那种？” “不，不是。”挑起话题的那人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说道。 “那怪物浑身漆黑，一直在低语森林附近游荡，而且，还会无差别的攻击任何生物。” 那人一脸惊恐的接着道: “最为诡异的是……” “那怪物的身上挂着一个尸体！” “噫！” “开，开玩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 “因为那个怪物，很多途径低语森林的商路都被封停了。” “还有还有，我听说那怪物只会让人失去反抗能力，并不会伤你性命。” “那你刚才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这……” ………… 谣言如瘟疫般传播开来。 “低语森林的机械怪物？有趣的传说。” 西风骑士团总部，一名蓝发独眼的黝黑青年如此说道。 “呐，诺艾尔，不想去调查一下吗。” “如果能解决掉那个怪物，蒙德的居民都会很安心吧。” “我…可是……，凯亚前辈，我能做到……吗？” 被唤作诺艾尔的少女忐忑地说道。 “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嘛，诺艾尔，你总是这样畏畏缩缩，才会在骑士考核中失败啊。” 凯亚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枚摩拉，向上掷着。 “我，我知道了，凯亚前辈，我会努力的！” “嗯！就是这个劲头！侦查骑士会跟你一同前往，注意安全。” ………… 低语森林 两位少女并肩而行。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安柏前辈……” 诺艾尔看着眼前的陷阱，有些紧张的说道。 “唔，我们只需要调查那个怪物的实际战力，后续的交给骑士团的大家就可以啦。” “那么，这次的作战计划……” “咔哒，咔哒。” 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隐约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 “嘘，诺艾尔。” 刚刚还在讨论的两人瞬间严肃起来，躲在一旁的草丛中伺机而动。 “咔哒，咔哒。”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模糊的黑色身影也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那是一尊一人高的黑色人形机械，残破的身躯显得其愈发狰狞。 “那是！？” 最让安柏震惊的，是其身上“挂”着的少年。 少年的面容被染血的白发掩盖，尽管如此，依旧能隐约看清其下清秀的面孔。 一袭染血的破旧风衣紧紧贴在其身上，腰间悬挂的神之眼格外瞩目。 尽管少年已经失去意识，但神之眼仍旧微微闪耀。 “诺艾尔，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救出那个少年。” 安柏用骑士团内部的手语传递着信息。 “就在那个怪物掉入陷阱的瞬间。” “近了。” 十步。 五步。 三步。 一步。 “怪物”的脚下骤然塌陷，其下是被临时挖出的深坑。 “就是现在，动手！” “上吧，兔兔伯爵！” 火元素『神之眼』绽放光芒，只见安柏扔出一个红白配色的兔子布偶，那布偶落到地上，开始跳一种奇异的舞蹈。 伤害性为零，侮辱性极强。 “护心铠！” 几乎是同一时间，诺艾尔猛地从草丛里冲出，作为岩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诺艾尔用岩元素构成的护盾包裹着自己，然后提着大剑奔来。 那“怪物”只是无意义的挥舞着手臂上的长刀，也因此，诺艾尔很轻松地将那少年救下。 在那少年离开“怪物”的瞬间，那黑色人形机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双臂和头颅无力的垂下，静默地待在土坑里。 “没事吧，诺艾尔！” 安柏放下手中蓄力的弓箭，朝不远处的诺艾尔说着。 “没事，只是……” “安柏前辈，你看这个。” 诺艾尔指着少年手中的微不可察的冰元素丝线说着。 ……… “所以，你们不仅解决了那个怪物……” “还带回来一个少年？” “真是新奇，早知道我也去了。” 西风骑士团总部，凯亚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 “好了，琴团长，不要这么严肃嘛。” “毕竟我们的大英雄们，也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啊。” “琴团长”坐在办公桌后，厚重的文书工作，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安柏，诺艾尔，这次下不为例。” “今后的行动一定要向骑士团报备，我不希望任何人出现意外，你们能明白吗？” “知道了，琴团长……”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 “凯亚，你留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轻柔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 克罗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另一个世界。 没有实验，没有离别，没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愚人众。 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高楼，有铁皮制成的怪鸟和五颜六色的蛮牛…… 克罗特从未见过如此宽敞的街道。 街上穿着奇装异服的行人也让他记忆犹新。 克罗特沿着街道缓缓走过，从沿路的橱窗上，他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陌生的脸。 但却莫名的有种亲切感。 就好像多年不见的故友一样。 他还经历了很多，他的父母，他的亲朋，他的一切的一切。 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参加工作…… 克罗特十分享受这种安宁的生活。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一定不要醒来。 『他』的人生止于一场意外。 梦，戛然而止。 第8章 雪国的异乡人(下) “我这是……在哪？”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克罗特有点懵。 想起身，却因身上包裹的绷带而失败。 此时的克罗特才注意到，自己被绷带缠成了一个粽子。 甚至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克罗特艰难地审视着房间里的环境。 房间的设计风格很典雅，透光也很不错，衣柜，书桌，床一应俱全。 “这种设计风格…蒙德吗。” 克罗特暗暗思索着。 自打『女士』将他放行之后，克罗特踏上一段堪称噩梦的旅途。 先不提各地的毒虫走兽，单是遍布七国的愚人众便让他吃尽了苦头。 没有食物，只能去和丘丘人争抢。 接连的追兵，饥饿与疲惫，时刻在挑战着克罗特近乎崩溃的神经。 好在，此时的情况，克罗特应该是活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蒙德的骑士团会怎样对待他，但想必会比至冬好上很多。 另外，『刀面兵甲』和『普罗维登斯之眼』也需要维护保养。 “啊，你醒了。” 正当克罗特思索的时候，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无法动弹，克罗特猛然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别紧张，你已经安全了。” 如银铃般的女声再度响起，克罗特不由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骑士团的制式铠甲，但仍旧有着细微的差别，譬如下身女仆样式的裙摆，腰间和裙摆处用红色点缀，耳边挂着红色的玫瑰花，平添了几分可爱与含蓄。 “我叫诺艾尔，是西风骑士团的预备骑士，陌生而可敬的旅人，你……” “咳…咳咳……” 克罗特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诺艾尔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 “啊，你怎么样，没事吧？” 看着眼前慌张的少女，克罗特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曾经的自己无非就是一个工具，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关心？ 哦不，确实有。 可惜她已经……… 克罗特的眼角逐渐湿润。 “不，我没事。”克罗特颤抖地说道。 “谢谢……谢谢。”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稍微稳定了下情绪之后，克罗特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克罗特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在他濒临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设定『刀面兵甲』一路向南前进。 但再之后的事，他也不清楚了。 “啊，是这样的……” 简要将蒙德最近的传说，与之前的行动告知克罗特。 “黑色的怪物？” “是的，所幸没有人因此受伤，这也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对不起。” “所以…诶？为什么突然道歉？” “这件事因我而起，”克罗特顿了顿，又道，“你所说的黑色怪物，是名为『刀面兵甲』的兵器。” “也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对不起，为蒙德的居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大梦，悄然改变了克罗特的思想。 若是之前的他，绝不会如此坦诚的暴露出来。 真诚，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涉世不深的诺艾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克罗特接着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留在蒙德赎……”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凯亚走进房间说道: “真是令人感动的自我救赎呢，陌生而可敬的旅人。” “诺艾尔，可以请你先出去吗。” “我有些话要和这位阁下好好谈谈。” “凯亚前辈……” “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闻言，诺艾尔离开房间，还将那木制房门带上。 “那么，这位想要弥补过失的旅人，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时光悄然流逝，一年的光阴眨眼便过去。 这一年，蒙德发生了一件大事，对蒙德的居民来说，也算是平淡日子里为数不多的谈资。 西风骑士团又多了一名骑士。 被授以『凛冬骑士』之名的克罗特。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起初，凯亚将克罗特连蒙带骗“拐”入骑士团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瘦弱的少年。 直到少年独自一人清理了数个丘丘人营地。 同时在学术上，克罗特展现出了超凡的天赋。 如果你向骑士团的人询问克罗特的踪迹，他一定会说: “克罗特啊，他在图书馆。” 一年的时间，克罗特几乎读遍了图书馆里所有对他有用的书。 包括但不限于《高等元素学》、《神之眼的原理与应用》、《元素反应详解》、《机械的构造与元素结合》…… 他甚至还自主改造了『刀面兵甲』 当初那把赤红的等离子剑，可是馋了克罗特好久，在学有所成之后，他也尝试着将其制造出来，并搭载到『刀面兵甲』上。 将原本的长刀搭载到小臂处，取而代之的是可以轻易切割金属的高热等离子剑。 同时长刀的材料也进行了更新。克罗特采用了魔晶矿与电气水晶制造的合金，在保证硬度的同时，提高了雷元素的传导速度。 『神之眼』的开发也没有停下。 克罗特自己将神之眼的使用，分为了五个等级。 第一个等级，是刚刚获得神之眼的阶段，在这个阶段，神之眼的使用者只能做到简单的元素外放，比如生火浇水，同时可以将元素导入体内进行淬炼。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第二个等级，神之眼的使用者可以初步构建属于自己的元素战技，在这个阶段，需要用精神力不断地刺激神之眼，而在那之后，神之眼会反哺其使用者。 第三个等级，精神力对神之眼的刺激已经趋于稳定，使用者会在身体里构建元素回路，元素回路的合理性和复杂程度，直接影响着使用者的强弱。在这个阶段，使用者的元素战技如本能般熟练，同时初窥元素爆发的门路。 第四个等级，使用者可以熟练的掌握元素爆发，更加精巧的元素回路让其的元素战技不拘一格，不再按死板的固定方式战斗，与此同时，元素淬体的功效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第五个等级，使用者完全掌握了神之眼的运用，而在那之上…… 克罗特不知道五阶之上会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而这一年的修炼，也让克罗特获得了不小的收获。 细细感应着体内的元素回路，克罗特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前些日子，他已经突破至第三阶段。 而他的元素战技么…… ………… 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啊，克罗特，又来还书了吗？” “是的，辛苦你了，丽莎小姐。” “真是勤奋啊……” 丽莎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头白发经过『神之眼』的温养，逐渐向蓝色偏转，过长的部分已被剪掉，露出少年清秀的面孔，已经破旧的黑色风衣依旧穿在身上，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回想起一年之前的那个阴郁、沉闷、思想极端的少年，丽莎忍不住轻笑一声。 “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吗？” “嗯…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学习一些炼金术的知识……” “炼金术的话，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呢。” 第9章 未授勋之花 谢过了丽莎小姐之后，克罗特走在蒙德城的街道上。 望着不远处广场上的风神雕像，克罗特的思绪不断飘远。 一年过去，不知道自己与执行官们还有多少差距。 当年的惨剧历历在目，无时无刻不如梦魇般纠缠着他。 以现在的视角复盘，那夜的经过仍有着诸多疑点。 “如果能当面质问『女士』的话……” “哟，好久不见啊，克罗特。” 要说在整个蒙德城，克罗特最不想遇见谁，那一定是眼前的骑兵队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凯亚队长啊。”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年的时间，倒是让克罗特学到了不少话术。 “唉呀呀，这么生疏的话语，可真是令人伤心呢。” 凯亚满不在乎地用胳膊勾住克罗特的脖子。 “我今天来，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说着，凯亚从手中掏出一本宽厚的书籍，递向克罗特的手中。 “这是……『魔导绪论』？” “嚯，不错的眼光，为了这本法器，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尽管最开始闹了些不愉快，但毕竟还是是朝夕相处的同事。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 “那么，礼物我已经送到，先走啦。” 送走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骑兵队长之后，克罗特就近找了处长椅坐下，开始研读手中的书籍。 提瓦特的兵器大致可以分上五种， 双手剑、单手剑、长柄武器、弓和法器。 『魔导绪论』便是一本有价无市的珍贵法器。 而且，书上撰写的知识，比这本能轻易引导元素力的法器更加珍贵。 时间很快过去，高悬于穹顶的艳阳转眼便落入了蒙德城边的果酒湖，明亮的路灯也恰到好处的亮起。 “嗯……已经这个点了么。” 克罗特盯着手腕上一刻不停的机械腕表，轻声说着。 “总之，先回骑士团吧。” 尽管在这一年当中，克罗特为蒙德城做出不小的贡献，但苦于日常的吃穿用度，装备保养，试验开销……… 总之，克罗特依旧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房子。 虽然他本人并不在乎就是了。 骑士团的宿舍一样可以住人。 “呼！呼！” 走在行人渐稀的街道上，克罗特隐约听见了重剑挥舞的破空声。 “这个方向……训练场吗。” “还有人在训练啊。” 不知怎的，克罗特想见见这位勤奋的“后辈”。 “果然是她啊……”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推测，但实际见到眼前之人时，克罗特还是忍不住扶额。 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少女，克罗特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默默地立在一旁。 诺艾尔的剑术无可挑剔，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已经达到了骑士团的标准。 但……听安柏说，诺艾尔已经经历数次考试，但至今还是预备骑士。 十分不巧的是，今年的骑士团考核期间，克罗特正在外执行任务，等到他赶回来，考试早已结束，只剩下失落的少女。 “呼……呼啊…”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诺艾尔。” 看着眼前训练到近乎晕厥的少女，克罗特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诶，克罗特！？” “什么时候……” “刚来不久。” 一个闪身扶住脱力的少女，克罗特说道: “以风为生的风车菊也会被飓风连根拔起。” “过度的训练只会适得其反。” “你的身体经受不住如此大的训练量。” 克罗特的瞳孔中缓缓浮现出奇异的纹路，在黑暗的映衬下愈发明亮。 “可是，我真的很想……” “很想成为骑士？” “还记得吗，诺艾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大概是我醒来的第三天吧，我想要下床走路的时候。” “你生气地把我扶上床，还让我注意身体，不是么？” “现在，这话该轮到我说了。” “注意身体，诺艾尔，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在蒙德的居民眼中，诺艾尔是一个热心善良的女孩，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高呼诺艾尔的名字就能解决。 这是蒙德人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 甚至会有人，把其当成免费的劳动力。 诺艾尔渴望着大家的认同，也为此付出了很多。 但到头来，连最基础的骑士考核都无法通过。 诺艾尔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腼腆，相反，她很要强。 她想做到最好，也正因为这份愿望，『神之眼』才会回应她。 眼泪，不争气地从诺艾尔眼中流出。 “谢谢你……克罗特。” “好啦好啦，从明天开始，我为你制定新的训练计划，如何？” 轻轻拭去少女眼角的泪水，克罗特将脱力的少女背在身后，平稳轻和地向骑士团走去。 “嗯……” ………… 翌日，训练场。 “总而言之，诺艾尔，你的力量与技巧都无法挑剔。” “那么具体的问题，还是出在实战上。” “你的战斗经验太少了。” 克罗特再一次躲过厚重的训练大剑，对着眼前的少女点评道。 “不要一昧的进攻，防守同样重要。” “调整你的呼吸，诺艾尔，把控好战斗的节奏。” “步伐乱了，再来！” 一上午的特训转眼便过。 “好了，就到这里。” “辛苦了，诺艾尔，休息一下吧。” “不…该说辛苦的是我……总之，谢谢你，克罗特。” 少女的脸颊微红，不知是因训练还是别的。 “去猎鹿人吃饭吧，我请你。” “那个，我还不……” “咕噜噜～～” 某个奇怪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好啦，我知道了，请…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 平淡的一餐转瞬便过。 “那么，下午有什么打算吗”克罗特问道。 “下午，当然是训练……” “不，不对，诺艾尔，你应该有着自己的安排，而不是……” “诺～～艾～～尔！！！” “诶？” “失陪一下，克罗特，我马上回来。” 克罗特:？ 踌躇再三，克罗特还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 “诺艾尔，你能给我带一杯蒲公英酒吗？” “我老婆优律禁止我饮酒，但蒙德人哪有不喝酒的啊。总之，只要一杯就好，拜托你了！” “可是，宁禄先生……” 诺艾尔看着眼前双手合十的青年，有点为难的说道: “天使的馈赠就在那边啊。” “我知道啊，但要是被我老婆逮到，我就真的惨了！” “求求你了，诺艾尔，一杯就好……” “好吧，那……” “等等。” 克罗特快步走来，口中的话语愈发冰冷。 “你想喝酒也好，被逮到也罢。” “与诺艾尔无关。” “你！”宁禄瞪着眼前的少年，不满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西风骑士团，『凛冬骑士』克罗特。” “我和诺艾尔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去做。” “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的话，我会采取特殊手段。” 克罗特眼睛微眯，赤色的瞳孔紧盯着眼前的青年，黑色的风衣无风自动，肉眼可见的冰元素弥漫在周身。 “噫！” “我，我知道了！”宁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克罗特，这样会不会有点…” “太过在意他人的观点，便会迷失自我，不是么？” “你需要改变，诺艾尔。” “你知道你为什么无法通过骑士考核吗？” “诶？突然说起这个……因为我的战斗经验？” “这只是原因之一，诺艾尔。” “因为你太纯粹了。” “诶？” “你总是无条件的帮助他人，哪怕有些时候，他们完全能自己做到，不是么？” “这……” “话题到此为止，诺艾尔。” 说罢，克罗特转身离去。 “等等，克罗特！” “你刚才说的任务……” “任务么……任务就是——” “好好地理解我刚才说的话。” 第10章 异界之人 “抱歉先生，阿贝多老师不在蒙德城。” “如果您找老师有要事的话，可以去龙脊雪山。” 下午，克罗特看着眼前的蒂玛乌斯，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样啊……” 关于教授炼金术的人选，丽莎向克罗特推荐了被冠以『白垩之子』之名的阿贝多。 用丽莎小姐的话说，阿贝多是炼金术界赫赫有名的天才，如果有什么炼金术上的问题，找他解决再好不过了。 关于炼金术的学习，克罗特倒是并不着急。 『刀面兵甲』的改造已经到达了极限，除非是技术上有了极大的突破，亦或是寻得更为珍贵的矿石。 而且，新的傀儡还处在设计阶段。 按照初步的设想，新的傀儡需要一种密度极大的金属，而且，关节上的衔接也是极大的挑战。 新的傀儡被克罗特命名为『巨神』。 灵感来源于至冬的丘丘霜铠王。 如果说『刀面兵甲』是于刀尖上起舞的猎杀者，那『巨神』就是摧毁一切的破坏者。 正面对敌一向是克罗特的短板。 谢过蒂玛乌斯之后，克罗特向着荣光之风走去。 荣光之风是蒙德城内有名的杂货店，与其他商店不同的是，店主玛乔丽会用商品交换一种名为『风之印』的物品。 传说，受到蒙德千风的认可之人，会被授以名为『风之印』的印记，这种印记的具体功用尚不明确。 也许，集齐足够的『风之印』，便会受到风神的护佑？ 这一年的时间里，克罗特倒是收集了不少『风之印』，用于和玛乔丽小姐交易一些元素晶石的碎屑，这对他的研究也有帮助。 ………… “那么，还是老样子，玛乔丽小姐，两份自在松石碎屑……唔！” “我这是在哪？” 突兀的声音，回荡在克罗特的脑子里。 “失陪一下，玛乔丽小姐。” 克罗特将手中的风之印一股脑地堆在柜台上，随后快步离开了。 “呕……” 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笼罩了克罗特，在一个清冷的巷子里，克罗特扶着墙，开始呕吐起来。 直到恶心感逐渐减弱，克罗特才逐渐回过神来。 “刚才的声音是……？” “这是……原神的世界？” “提瓦特？我穿越了？” 脑海中的声音愈发清晰，强烈的眩晕感让克罗特再度呕吐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怎么回事？”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有些惊慌，而克罗特也稍微地适应了那眩晕感。 “我不管你是谁，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克罗特手撑着墙，嘴唇有些发白，但话语中的强硬依旧。 “我还想问你呢，你t谁啊！” “劳资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你还想让我穿回去？” “想都别想！” 这次，脑海中的声音更为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眼前的巷子里，凭空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盯着克罗特道: “woc，你这幅样子……你不会是原主吧？” “你这混账，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等会嗷，我捋一捋。” “首先，这里是提瓦特，没错吧？” “那不然，难不成是你那半透明的脑子？” 克罗特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影讥讽道。 “我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连穿越都得跟人抢身体啊！” 『普罗维登斯之眼』对他没有效果，克罗特心想。 “普什么之眼？那是什么玩意？” 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带着几分好奇。 好了，这混账还能读心。 听着那人影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克罗特缓缓站直了身子。 眩晕感几乎已经消失，克罗特向着巷口走去。 “喂，小哥，等我一下。”那人影说道。 “我说，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你闯进别人家里大闹一通，还说着房子的主人不近人情？真是可笑。” “你…等等，你腰间挂着的……” “神之眼啊，而且还是至冬风格的。” “你不会是愚人众的人吧。” 闻言，克罗特的瞳孔有些颤抖。 转过头去，克罗特第一次审视着眼前之人。 一身奇异的服装，和他在『大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人并不瘦，属于那种正常的体型，一头黑色的碎发略显张扬，与克罗特年纪相仿的脸上带着一丝痞气。 “你到底是谁？” “啊，对嘛，总该自我介绍一下的嘛。” “初次见面，我叫秦楠。” “那么，你的名字……喂！别走啊！” “等等我！”那灵体随即飘浮着，跟了上去。 ………… 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事情就是这样的，丽莎小姐。” “所以，你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灵魂？” “这真是……闻所未闻。” 连丽莎小姐都无法解决么…… “要我说，咱俩这情况估计得天理背锅……” 那声音再度响起，夹杂着克罗特听不懂的名词。 一路走来，这样的词，克罗特不知道已经听到了多少。 空与荧、天理、初诞者、七龙王…… 就好像有数十只丘丘人在脑子里吵闹一样，克罗特此时的心很乱。 “唔……”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道谢后便准备离开。 “也许你应该问问阿贝多，他的老师在灵魂的研究上颇有所成。” 丽莎一改往日的慵懒，翠绿色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担忧之色。 “我知道了，谢谢。” 既然这样的话，前往龙脊雪山也该提上日程了啊。 那么，一会，不，现在去采购一些装备，明天就出发前往雪山。 ………… 从玛乔丽的荣光之风里走出，克罗特马不停蹄地走向城门口的铁匠铺。 “十份放热瓶，辛苦你了，瓦格纳。” “嗯，知道了，明天上午来取。” 克罗特将锻造所需的矿石堆到一旁，便准备离开。 ………… “来自雪国的迷途之人啊，庆贺吧！幽夜净土的断罪皇女——于此降临世间！” “小姐说，下午好，克罗特阁下。” 克罗特看着眼前的“断罪皇女”，以及她最忠实的扈从——奥兹，一只由雷元素构成的乌鸦。 少女身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两侧的裙摆如鸦羽般垂下，金色的长发侧边还梳了两个马尾，左眼还带着一个眼罩…… 一年前，口中动不动就是“断罪”、“幽夜净土”、“审判”之词的“断罪皇女”，真的唬到过克罗特。 “不错，这很菲谢尔。” “跟她对！跟她对！” 无视了一旁灵体的喃喃自语，克罗特看着眼前的少女道: “这个点了，你该回家吃饭了…” “小，艾，咪～” “你……你…卑鄙的雪国之人，怎么能这样……” 眼前的少女脸颊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总之，先走了……你给我等着！” “小，小姐说，断罪的皇女亦有归途，幽夜净土的皇后仍在彼岸等待，旅者，不必太过……” “奥兹！” “噗呲。”看着落荒而逃的一人一鸟，克罗特不由得轻笑一声，被某人破坏的心情也算好了一点。 ………… 入夜，一人间的骑士宿舍内，能听见少年的喃喃自语。 “不，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巨神』的能源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连接处也没有合适的方法解决。”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造出来一堆废铁。” 克罗特在图纸上圈出不合理的地方，苦恼地思索着。 “唔……我靠，你还不睡啊……” “让我康康你在鼓捣什么。” 灵体悄然显现，秦楠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桌子上的图纸。 “机甲啊，可以啊小伙子。” “我跟你讲嗷，这机甲可是男人的浪漫。” “但是，你这图纸有些问题啊。” “你能看懂？” “当然，比如说这里。” 秦楠指向一处关节，空白的，并没有被标记过。 这处关节克罗特推算过很多次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果然只是……” “这处的构造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你所需要的能源太大了。” “你看着，如果这样改……” 灵体的右手融进身体，在图纸上涂涂改改。 “等等…你……！” “嗯？” 克罗特:∑(°口°?) 看着眼前被修改过的图纸，克罗特灵感迸发。 “如果是这样的话，”克罗特炽热地看着这份图纸道， “将这几处同样如此修改，那么……” “能源的问题就解决了，对么？” “是的，这种构造避免了几乎三成的能源浪费。” “那么，关于能源的问题告一段落。” “关于材料……” “关于搭载的武器……” “关于操纵性……等等，你没留出来驾驶舱的位置吗！”秦楠猛然意识到不对，出声提醒道。 “啊，关于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的讨论，从深夜直到破晓。 克罗特对眼前之人的看法也大大改观。 毕竟，知己难觅嘛。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西风骑士团·『凛冬骑士』克罗特。” “陌生而可敬的旅人，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 “嗨呀，早这样不就得了嘛。” “我叫秦楠，一个……” “平平无奇的异世界旅者！” 第11章 雪山之行 “不得不说，你拿来的矿石倒是不错。” 瓦格纳放下手里的锻造锤，对着眼前的克罗特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用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来收购你手里的矿石。” 婉拒瓦格纳的好意之后，克罗特接过刚刚锻造好的放热瓶。 “只需要打开盖子，就可以了吗…” “是的”瓦格纳颇为自得的说道，作为蒙德城里数一数二的工匠，瓦格纳的手艺自然无可挑剔。 “这是…放热瓶？倒是第一次见到呢。” 灵体状态的秦楠显现，但眼前的瓦格纳面色如常。 “放心好了，此刻的我只是精神力的具象化。” “除非有人的精神力远超你我，否则除了你，没人能看见我。” “这样啊……” “话说，你这是要去龙脊雪山？” “倒是不必带这么多放热瓶，雪山那边有温暖仙灵和篝火，可以很轻松地解决严寒值的问题。” “你好像很了解这个世界？” “嗯……怎么说呢。” “在我们那个世界，提瓦特以一种『知识』呈现于人们眼前。” “所以说……你是全知的？”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知道一些秘辛而已。” “比如说，天理的维……” “嗡——” 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感，瞬间充斥着克罗特的大脑。 寒毛竖立，细密的冷汗缓缓流下。 “克罗特？克罗特！” “你怎么样，没事吧？” 瓦格纳看着眼前状态不对的少年，好心地询问道。 “不…谢谢，我没事…我没事。” 过了好一阵，克罗特才缓了过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什么危险的生物注视着。 渺小，无力，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那个名词，之前也听你说过，为什么当时……”克罗特疑问道。 “是因为我刚刚到来，所以…不稳定吗？” “最开始的读心也一样，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就好像往杯子里倒水一样，”秦楠一针见血的指出，“由波动逐渐趋于稳定。” “也因为趋于稳定，所以更容易被『观察』了么…” “以普遍理性而论，是这样的。”秦楠用一种奇怪的说话方式附和着。 “总而言之，只要避开那几个关键词汇，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那么，先去雪山吧。” ………… 终年被积雪与寒风笼罩的龙脊雪山，勾起了克罗特久远的回忆。 轻轻擦拭着腕表上的雪花，看着其变为细小的水滴滴落，克罗特有些感伤。 “过了这处断桥，前面就是龙脊雪山了。”秦楠道。 “你身上穿得有些单薄啊，没问题吗？” 在秦楠的视角来看，与游戏中还是有差别的，寒冷是切切实实由身体感受到的，而不是简单的一个进度条。 “无妨。”克罗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赤眸被风雪拍打得有些微眯，不得已将手护在身前行走。 “龙脊雪山啊，倒是和我记忆里的有些差别？” “怎么？” “有些……过于大了。” 游戏里的龙脊雪山不小，但与眼前那巍峨的雪山相比，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又一个实验对象！” 路边的盗宝团，打断了两人在脑海中的谈话。 『盗宝团』是提瓦特大陆上臭名昭著的盗贼团伙，通常由一些以偷盗为生的无业游民组成，最为显眼的，是其随身携带的「鸦翼下的珍宝」标志。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本大爷可以放你们一马！” 神之眼微微亮起，克罗特左臂抬起，手掌微张，用手指对着那几个不知所谓的盗宝团。 “驱傀术·千丝缚·夺心。” 只见微不可察的冰丝飞射而出，呼啸的飞雪成了其天然的掩护。 刹那间，冰丝便缠上了其中一人。 “喂，老子跟你说话呢！” 那人见克罗特没有回应，直接掏出了一个盛有紫色液体的瓶子。 “我告诉你，这可是高浓度的雷元素！即使你有着神之眼，我……” “砰！”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伴一拳打倒在地上。 那瓶子摔到一旁，液体缓缓流出，看样子，只不过是普通的颜料罢了。 “严老三！你疯了吗！” 说话的那人转头，怒瞪着被称为严老三的壮汉。 但那壮汉也是一脸惊恐。 “我…我不知道！身体……不受控制！” 这时，那几个盗宝团才反应过来，急忙将严老三控制住。 只是，严老三不知道哪来的怪力，他们几个联手竟都无法制住。 这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严老三后脑处的冰蓝色丝线，竟是直接插入严老三的脑子里。 只不过为时已晚。 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丝线顺着他们的身上缠绕，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魔导绪论』绽放着冰蓝色的微光，静静地飘浮在克罗特身前。 将那几名盗宝团制住后，克罗特缓步走来，掐着为首那人的脖子，说道: “你们还有多少人？” “都分布在哪？” “劫来的赃款都藏在哪？” 眼前男子的脸已经憋成了青紫色。 “还不说是吧？你倒是硬气。” 秦楠:(?_?) “克罗特，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说可能啊，就是……他可能说不了话。” 克罗特:∑(°口°?) 显然，凯亚那如艺术般的审讯技巧，克罗特并没有学到家。.. ………… 之后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先是假装大发慈悲地放走他们，然后在后面一路跟着。 最后到他们的大本营里一网打尽。 “驱傀术·刀面兵甲！” 由纯粹的冰元素构成的『门』骤然出现在盗宝团的大本营内，漆黑的傀儡从门内走出。 这便是克罗特的元素战技。 他将其命名为『驱傀术·冰灵』 在获得了神之眼之后，克罗特便摒弃了之前背着傀儡满世界跑的战斗方式。 『驱傀术·冰灵』的原理，实际上就是用神之眼『构造』出一个空间。 一个完全由克罗特掌握的空间。 平日内只需要将傀儡置于空间内，战斗的时候再打开『门』便可。 同时，在提瓦特设置『节点』之后，他还可以躲藏在『空间』之内。 『空间』还有着储物之用，但是不能放入活物。 任何人进入『空间』都会受到冰元素力的侵蚀，克罗特也不例外，只不过，克罗特可以随时从『空间』中凝聚冰元素力构成的护盾。 扯远了，让我们回到正题。 在制服了数十个盗宝团之后，克罗特有些发愁。 就地解决掉？ 不现实。 这一年在骑士团的熏陶下，克罗特改变了很多。 全都绑回去么…… 数十个失去战力的盗宝团而已，克罗特倒是不担心他们反抗。 只是，这一天的时间又要白费了。 想到赶路时用掉的放热瓶，克罗特有些心疼。 那种纯度的星银矿石可不多见，是克罗特下血本从一名冒险家手里买来的。 “谁在哪！出来！” 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传来，克罗特的神经瞬间紧绷。 是盗宝团的漏网之鱼？还是……新的敌人？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克罗特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很高兴见到你，克罗特。” 清脆的少年声从阴影中传来，克罗特也逐渐看清远处的人影。 那人梳着一头中分，棕黄色的长发随风飘动，蓝绿色的眼睛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脖子上还“画”着黄色的四边形，领口处挂着岩元素的『神之眼』，着一身白色为主，黑黄点缀的连帽大衣，下身则是短裤和过膝长靴，整个人透露着一种优雅随和的气质。 “初次见面，我是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阿贝多。” 第12章 雪山之行(二) “这里的盗宝团交给我便可，稍后我会联系骑士团的人员来处理。”阿贝多如此说道。 “这伙盗宝团在蒙德组织了多次中小型犯罪，因为龙脊雪山的特殊性，所以一直未曾实施抓捕。” “我这次来龙脊雪山，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要不要去我的实验室坐坐？”阿贝多邀请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楠，关于阿贝多……】 【噢，不必太过警惕，阿贝多还是比较随和的。】 【阿贝多师承莱茵多特，在炼金术的造诣上无可挑剔。】 【对了，你知道莱茵多特是谁，对吧？】 【当然。】 ………… “随便坐就好，可能会有些简陋，还请见谅。” 跟着阿贝多来到他的实验室，克罗特看着眼前堆满了炼金材料的洞窟，不由得啧啧称奇。 “我收到了丽莎小姐的来信。” “你想学习炼金术的话，当然可以。” 还没来得及向阿贝多表达感谢，阿贝多又道: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早就听闻『凛冬骑士』的来历不凡，我想……” 阿贝多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话语中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如果我说不呢？”克罗特的『神之眼』微微亮起，赤色的瞳孔中浮现出奇异的纹路。 “我同样会教你炼金术。” 克罗特秦楠:⊙w⊙ “与此同时，今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会尽我所能。” 阿贝多真诚的话语，直接打乱了克罗特的思路。 【呐，克罗特，不管怎么想都是血赚的啊！】 “好，我答应你。” “那么，试验什么时候开始？” 闻言，阿贝多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璃月有句古语，叫事不宜迟，依我看，现在如何？” ………… “首先，我想看看你的战斗方式。” “用那边的冰史莱姆试试吧。” “好。” 克罗特看着不远处的大型冰史莱姆，缓步走去。 “驱傀术·冰灵·刀面兵甲。” 随着克罗特的轻语，大量的冰元素逐渐凝聚成型，漆黑狰狞的傀儡从那之中走出。 随着腿部的自在松石碎屑微微亮起，被精纯的风元素加持的傀儡飞掠而去。 “嗡——” 赤色的等离子剑从傀儡的手心弹出。 “滋滋……” 元素反应·『融化』！ 高温融化了冰史莱姆的躯体，可怜的史莱姆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便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只留下一滩史莱姆凝液。 “啪，啪，啪。” 鼓掌声从克罗特的身后响起，少年的声音紧跟其后: “该说，真不愧是『凛冬骑士』么？” “干净利落的战斗，克罗特。” “只不过……我更想看你战斗，而不是你的傀儡。” “抱歉，我的战斗方式就是这样的。” 【那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傀儡呢？】 秦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还有神之眼。】 【那如果连神之眼也失去了？】 【那我可能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知道吗，克罗特。在我的世界里，有一位英雄曾经说过。】 【如果没了它你什么也不是，那你就不配拥有它。】 “…………” “克罗特？克罗特？你在听吗？” 阿贝多看着眼前失神的少年，询问道。 “呃，刚才说到哪了。” “我是说，想让你试试通过本身去战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阿贝多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可以试试。” “第二项测试…诶？” “尽管我的战斗技巧荒废了很久，但如果能帮到你的话……” “我会尽我所能。” 以杀伐回应杀伐，以真诚回应真诚，是克罗特一贯的作风。 “那么，请试试这个。”说着，阿贝多从旁边的松树下捡起一根树枝。 奇幻的光辉绽放开来，只见树枝的形状不断拉长，通体被白色的光华笼罩。 十几秒后，光华淡去，最终形成了一把简易的单手剑。 “时间仓促，先用这个吧。” 克罗特接过单手剑，随手挥了挥，激起一片飞雪。 “这就是炼金术吗？真是神奇。”克罗特不禁出声感叹。 “炼金术的妙用还有很多，今后的日子，我会慢慢地教授与你。” “那么……用那边的遗迹重机试试如何？” 克罗特:(?˙▽˙?)？？ “等等，阿贝多，这是不是有些……” “不，正正好好。” “你身体里还有很大的潜力，克罗特。”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回忆一下你的战斗技巧吧。” “……好。” 克罗特提着剑，向不远处的遗迹重机走去。 见那遗迹重机没有反应，克罗特一剑刺了下去。 “噹！” 克罗特用力刺向遗迹重机，却只留下一处微不足道的白痕。 “咕———！” 那遗迹重机的胸前骤然亮起，随即双手破开掩埋其躯干的冰雪。 克罗特执剑而立，静等着那遗迹重机调整状态。 “轰——” 那遗迹重机从胸前的核心处释放能量球，逼得克罗特左右闪躲。 眼看那遗迹重机俯下身子，克罗特暗道糟糕。 这是遗迹重机冲锋的前兆动作。 『普罗维登斯之眼』骤然发动，克罗特险之又险地避开遗迹重机的冲撞。 “呼，呼……” “再来！” 久远的战斗本能再度被唤醒，克罗特将长剑横于胸前。 那是愚人众军队内，单手剑术的起手式。 “喝啊！” 克罗特双脚蹬地，长剑如流星般划过。 这次克罗特专门瞄准了，遗迹重机脆弱的关节。 核心处被装甲保护着，只能静待破绽。 “咚！” 那遗迹重机见克罗特冲来，当即抬起右脚，重重踏下，激起漫天飞雪。 【后退！克罗特！】 秦楠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及思考，近乎本能地抽身退去。 “咚！！” 一声更为猛烈行巨响传来，连克罗特脚下的冰层都有些颤抖。 【就是现在！攻击它腿部亮起的核心！】 长剑第三次击中遗迹重机。 而这次，轻而易举地击破其防御。 【等他发射激光的一瞬间，攻击它胸口的核心！】 如秦楠所言，那遗迹重机双手撑地，胸口逐渐凝聚着恐怖的能量。 “轰！！！” 一阵轰鸣声传来，紧接着，克罗特汗毛乍起。 『普罗维登斯之眼』被催动到极限。 世界，在克罗特眼中变得缓慢。 “滋啦！” 没有了装甲的保护，克罗特轻易地刺破了遗迹重机胸前的核心。 巨物，轰然倒地。 “服下这个，克罗特。” 克罗特双手扶膝，用力喘着气。 雪山的寒冷空气，需要用更多的力气来呼吸。 “咕咚，咕咚。” 接过阿贝多递来的绿色药水，克罗特一饮而尽。 “如何？” “精彩的战斗，克罗特。” “休息一下，一会我们进行第二项测试。” “好。” 第13章 雪山之行(三) 紧接着，克罗特进行了各个方面的身体机能测试。 包括但不限于速度，臂力，神经，反应速度，智商等。 前后花费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我靠…我靠……这老六玩不起……】 【这打开方式……不对劲……】 识海中，秦楠有些崩溃地说道。 他与克罗特共用一个身体，克罗特的疲惫感，同样会反馈的他的身上。 “辛苦了，克罗特。” “结束了吗？” 克罗特同样有些崩溃。 鬼知道这一天他经历了什么。 先是为了测试耐受力和肺活量，被丢进寒冷刺骨的冰湖。 冰冷的湖水没有打垮克罗特。 真正让他崩溃的，是某人360°无死角无间断的嚎叫声。 紧接着，是关于『神之眼』的测试。 克罗特被要求用冰元素力击穿十米厚的山岩，然后将清泉镇南边的瀑布逆流而上。 “怎么想都做不到吧！” 再之后，阿贝多递给他一瓶紫色的药剂，尽管在炼金术上，克罗特是个门外汉，但依旧能看出眼前药剂的价值不菲。 “理论上来讲，这瓶药水可以让我观测到你体内的元素力流动。” “如果感到不适的话，第一时间跟我说明。” “这…真的没问题吗……” 克罗特看着眼前咕噜咕噜冒泡的药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以普遍理性而论，应该是没问题的。】 “既然如此的话……” 连克罗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过短短几天的相处，对秦楠的话语，克罗特已经深信不疑，就像交往多年的挚友一样。 将药水一饮而尽，辛辣的口感引起了克罗特的剧烈咳嗽。 然后，克罗特体内的冰元素力如脱缰的野马……不，脱缰的丘丘霜铠王一般，暴动了。 对，就是暴动了。 克罗特当场昏了过去。 “克罗特？喂？没事吧！克罗特！” 阿贝多:Σ(?д?|||)?? 克罗特秦楠:(((;???;))) …………m..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再度醒来的时候，克罗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看样子，是阿贝多临时在实验室搭建的。 “我感觉……不太好。”克罗特心有余悸的说。 阿贝多有些心虚地递过一瓶绿色的药水，说道: “试试这个？” 闻言，克罗特打了个冷颤。 “不…不必了。” 阿贝多:==(●???●|||) “那个……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 “我会尽快改进这个药剂。” “也许加入一些星银矿作为媒介，会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还…还要再试一次？ 克罗特:"(oДo*) “下，下次…我会自己先试的……” “这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而且，你体内的元素流动，似乎存在着障碍。” “障碍？” “是的，一般而言，『神之眼』可以储存相应的元素力，同时，如果持有者想使用这些元素力，则需要以身体为导体，从而实现元素外放。” “而元素力流经身体的这个阶段，『神之眼』的持有者会逐渐形成肌肉记忆。” “我们将其称之为——” “元素回路？”克罗特答道。 “正确！” “但是，你的元素回路……” “避开了骨骼？” 克罗特默然，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似乎并看不出什么，但随着元素力的增加，你的身体将无法承受元素力的负荷。” “就像丘丘人的冰盾再坚固，也会被武器击破。” 『博士』赋予了他极强的肉体，但同时也剥去了他使用神之眼的能力。 “那……还有补救的可能吗？” 克罗特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就我目前看来，有两个方法。”阿贝多答道。 “第一个方法，可以在你体外连接一个炼金装置，专门用于导出你的元素力。” “优点是只需在现在的基础上继续构建元素回路，简单速成，但相应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不仅是行动上的不便，弱点也会一览无余。” “这样啊……”克罗特说道，“那第二个方法是？” “第二个方法是……”阿贝多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会将我的元素力导入你的体内，直接破坏掉你体内的元素回路。” “这个过程会造成极大的痛苦，但与之对应的，重新构建更加完善的元素回路，你将受益无穷。” 闻言，克罗特陷入了沉思。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会选择第二种，但身体的情况，克罗特再清楚不过了。 “阿贝多，能让我再想想吗？” “当然可以，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 克罗特站起身，向洞口走去。 【还考虑什么？直接上第二种啊！】 【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秦楠的声音再度响起。 【放心好了，反正我跟你一起扛嘛】 【不，秦楠……我其实…】 【你知道我的元素回路，为什么不包括骨骼吗？】 【为什么？总不能这骨头不是你的吧？】 【…………】 秦楠:Σ(????) 【这…这骨头是你的，对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今夜的龙脊雪山格外晴朗，没有风雪的遮掩，漫天的星空倒映在克罗特眼中，璀璨夺目。 【秦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知怎的，克罗特突然有了想倾诉的冲动。 【你说吧，我在听。】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雪山之中，谱写着可歌可泣的诗篇。 “我的一切，起源于一个冰冷的生物仓。” “冰冷的试液包裹着我，无尽的黑暗与我为伴。”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看着眼前之人。” 少年的声音轻柔而又优美，好像一位传唱诗篇的吟游诗人。 从醒来，到反抗，到失败，再到遇见光明。 从希望，到忍耐，到破灭，再到背负着一切。 克罗特从未忘记那个弱小无力的自己。 “所以，我想变强。” “不惜任何代价，变强。” 【所以，你才这么抵触破坏元素回路？】 “不止如此，我曾尝试过无数次。” “但这件不知名的人造圣遗物，并不能像神之眼一样，回应我的愿望” 【不管在哪个世界，人体实验都是不可原谅的啊……】 【对了克罗特，你刚才提到的，是『普罗维登斯之眼』？】 “是，怎么了吗？” 【听着有点耳熟，让我想想……】 【也许，我有办法。】 第15章 雪山之行(四) “你说你有办法？” 【也不能说有办法，姑且算是有些头绪吧。】 透明的灵体浮现出来，坐在克罗特对面的雪堆上。 【那个普罗维登斯之眼，我有印象。】. “详细说说？”克罗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有些激动地询问道。 【『普罗维登斯之眼』，是一件人造圣遗物，对么？】 “是。” 【有着加快反应速度，和战斗解析的作用？】 “是！” 【唔……我有一个猜测，克罗特】 【『普罗维登斯之眼』不止是你的眼睛。】 克罗特:？ 随即，克罗特的瞳孔骤然一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说我的骨骼……也是普罗维登斯之眼的一部分？” 【如果照这个思路继续推导的话……】 【克罗特，你先将元素力导入眼睛。】 “好。”克罗特当即催动『神之眼』，很快，奇异的纹路再次爬上克罗特的瞳孔。 【接下来……】 “将眼中的元素力再导入骨骼。” 这次，毫无滞涩地，元素力欢呼着如灵动的精灵一般，流动在克罗特的骨骼里。 “成功了！”克罗特轻声低喃道，言语中的欣喜毫不掩饰。 【从一开始我就很好奇，如果『博士』给你植入新的骨骼，是为了让你承受住『普罗维登斯之眼』的负荷……】 【那他完全有更加方便快捷的方式。】 “如此说来，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这身骨骼，也是普罗维登斯之眼的一部分！”x2 两人一言一和地说着，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 “我回来了，阿贝多！” “嗯？是克罗特啊，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阿贝多放下手中的画笔和颜料，对着向他走来的少年询问道。 “当然，阿贝多，请为我重构元素回路吧！” 看着眼前少年的眼中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阿贝多不由得轻笑一声。 “好，但不能是现在。” “先好好睡一觉吧，克罗特，充足的休息才能保证成功的几率。” “阿贝多，稍等一下。” “怎么了吗？”阿贝多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这…有富裕的纸笔吗？我想写封信寄去蒙德。” 克罗特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地询问道。 “当然，就在那边的桌上。” “写好之后告诉我，我用炼金造物给你送去。” 谢过阿贝多之后，克罗特拿起纸笔，有些苦恼。 毕竟是他违约在先，总归是有点…… 总之，还是先写上吧。 诺艾尔敬启。 很抱歉不告而别…… 关于你的训练…… 下一次的骑士考核，祝你………… 洋洋洒洒地写完了信件，克罗特有些忐忑。 “已经写好了吗？” 克罗特:(*???)!! 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克罗特一跳，不由得抬头向旁边看去。 “呼……阿贝多，真是吓了我一跳。” “哈哈……那么，信件就交给我吧。” “放心好了，我还没有闲到去看别人的隐私。” 说着，阿贝多随手凝聚出一只飞鸟。 “寄到骑士团就好。”克罗特道。 “好。” 说话间，那飞鸟衔起信件，向着蒙德飞去。 “不管看见几次，都出乎意料的神奇啊。”克罗特和秦楠感叹道。 ………… 与此同时，蒙德·西风骑士团·训练场。 被克罗特鸽了一整天的诺艾尔，照常在训练场内练习，握在手中的大剑舞的虎虎生风。 与平日相比，似乎多了一些…… 愠怒？ 夜间清冷的训练场内，只剩下少女的喃喃自语，与大剑将木桩粉碎的声音。 “明明，说好了……” 一个木桩被轻松击碎。 “对我进行训练，还鼓励我成为骑士…………” 又两个木桩接连破碎，激起一片木屑。 “到头来…为什么要失约！” 巨剑横斩，寒光率先划过，咆哮的气浪紧随其后。空旷的训练场上，只剩下一地破碎的木桩，甚至远处的石墙，似乎都被留下裂痕。 这一天，诺艾尔的心情大起大落。 太阳尚未升起，便来到训练场晨练。 直到太阳初升，街上陆陆续续有了行人，克罗特还没有来。 也许，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诺艾尔心想。 中午，艳阳高照。克罗特还没有来。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诺艾尔有些担心，不知是风还是什么，温暖的阳光撒在诺艾尔的铠甲上，有些偏凉。 “安柏，你看见克罗特了吗？” “凯亚前辈，你看见……” “丽莎小姐……” “玛乔丽小姐……” “瓦格纳先生……” “诶？去雪山了吗？那……”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好…好吧，谢谢你，瓦格纳先生……” 下午，诺艾尔独自走在蒙德的街道上，有些迷茫。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对吧？” 直到夜深人静，行人渐稀。 “呼啊…呼啊……” 诺艾尔大口喘着粗气，这个重量的训练大剑，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怎么能，倒在这里……” “诺～艾～尔……” 她听见不远处的呼喊声，可因过度训练而悲鸣的身体，已无力站起。 “诺艾尔！有你的信……诺艾尔！你怎么了？” “喂？醒一醒，诺艾尔！” ………… 蒙德城内的事，克罗特自是不知。 长夜眨眼便过，黎明已至。 “克罗特，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已经等不及了。” 【呼……哼啊啊啊……呼噜……】 “那么，我要先向你注射大剂量的恢复药剂，以保证你不会在中途失血过多而死去。” 说着，阿贝多微笑着，拿出一个林猪大小的针筒。 秦楠:(/"≡_≡) 克罗特:Σ(?д?|||)?? 会出问题的吧！ 绝对会出问题的吧！！！ “噗呲。” 足有拇指粗细的针管，扎进了克罗特的身体。 接着，阿贝多的神之眼逐渐亮起，澎湃的岩元素力逐渐外放，甚至连空气都有些扭曲。 “克罗特，撑住！” 随着岩元素力的入体，克罗特体内原本平稳的冰元素力瞬间暴动。 “唔！”克罗特青筋暴起，但还是凭借意志力忍了下来。 只不过，另一位的意志力，可就不这么坚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行无视了内心中某人的嚎叫，克罗特稳定心神，开始关注体内的元素力流动。 “不要催动你的神之眼，静待体内的元素力消耗干净！” 随着岩元素力与冰元素力碰撞在一起，身为『战场』的克罗特痛苦再度拔高了一个层次。 阿贝多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 他的任务并不轻松，每一分元素力都需要妙到毫巅的掌控。 少一分，无法起到作用；多一分，克罗特的痛苦更甚。 尽管克罗特体内的冰元素力极为精纯，但苦于后继无力，开始节节败退。 阿贝多的岩元素力逐渐推进，转眼间便将其逼退到心脏。 这也是整个过程中，最为惊险的一步。 冷汗，不断从克罗特的额头上流下，转眼间，便打湿了他那一头冰蓝色的头发。 “引导你心脏里的元素力！” “克罗特！”眼看克罗特的瞳孔逐渐涣散，阿贝多不由得着急地呵道。 思考…几乎要停止了。 都……结束了吗？ 阿贝多说什么来着？ 听不到了……嗯？ 一股精纯的精神力突然传来，如甘甜可口的清泉一般，让人身心舒畅。 【克罗特…别t装死了…给老子清醒过来！】 克罗特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看着眼前愈发透明虚幻的秦楠，心中有些慌乱。 【秦楠，你……】 【来不及解释了……把心脏里的冰元素力逼出来！】 【快！】 闻言，克罗特不再犹豫，全神贯注地操纵心脏里的冰元素力。 很快，最后的冰元素力也消耗殆尽。 “呼…成功了。” “克罗特？你怎么样？” “感觉…糟透了……”克罗特虚弱地答道。 “时间差不多了，刚刚好。” “刚才注射到你体内的治疗药剂，已经初步开始发挥功效了。” 克罗特的身体如饥饿的野兽一般，贪婪地吸吮着这宝贵的治疗药剂。 随着针筒内的液体不断减少，克罗特的细胞开始焕发生机。 但尽管肉体上的伤害可以恢复，但精神上的伤害还需慢慢温养。 “呐，阿贝多。”克罗特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沙哑地唤着。 “我在这，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里……有治疗灵魂的药水吗？” 第16章 雪山之行(终) “治疗灵魂的药水？” “你的灵魂受伤了？”阿贝多问道。 “呃，严格的说……” 克罗特整理了一下语言，将自己与秦楠的事告知阿贝多。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保密了。 一开始克罗特想进入雪山，是想要解决掉秦楠。 而如今，却是为了救他。 细细感应着体内那虚弱的灵魂，克罗特焦急万分。 尽管只不过相处了一两天，但克罗特已然把秦楠当做挚友看待。 更何况，刚才自己差点死去的时候，是他…… “一个身体里，住进了两个灵魂吗？” 隐隐约约地，克罗特感觉阿贝多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克罗特！” 说着，阿贝多上前一步，攥着克罗特的手，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 “请务必让我……” “好好地研究研究你！” 阿贝多:?(?_??) 克罗特:⊙﹏⊙ “我知道了…你先松……” “请务必答应我！治疗灵魂的药剂，要多少有多少！” 阿贝多的呼吸有些粗重，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好好好，我答应你……” “你等我一下。”阿贝多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治疗灵魂的药剂…治疗灵魂的药剂……” “找到了！” 说着，阿贝多从杂乱的书堆里翻出一本古朴的书籍。 “药剂的炼制还需要两个小时，在那之前，先好好休息吧。”.. “抱歉，刚才的我有些激动了。” “好。” ………… 三个月后。 “那么，秦楠、克罗特，恭喜你们。” “你们已经初步踏入了炼金术的大门，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不能亲自教导你们了。” “这是一些我早年间的炼金笔记，你们可以尽管拿去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蒂玛乌斯。” 阿贝多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欣慰的说道。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克罗特就已经学会了别人数年才能掌握的炼金术知识。而秦楠尽管能力稍逊，但也算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奇才。 “另外，一些常用的药剂配方，我也都夹在里面了。” “万分感谢，这三个月的时间，真是多亏了你………” “吼！！！” “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克罗特和阿贝多急忙向洞口看去。 “这是……什么？！” 当时的情景，克罗特此生都无法忘怀。 多么美丽而又震撼人心的生物啊。 梦幻般的龙翼分布在其两侧，天青色的龙羽狂野而又富有力量感。 巨大的龙首仿佛穹顶一般，藐视着地上的蝼蚁。 尖锐的龙爪更衬其威严，如山岳般的身姿呼啸着向蒙德的方向飞去…… 等等，向蒙德的方向飞去？ 【卧槽，这不特瓦林吗这不！】 “卧槽……” 克罗特看着眼前被称为特瓦林的巨龙逐渐飞远，不禁学着秦楠的话语。 “糟了！” 克罗特的瞳孔骤然一缩。 不管这巨龙飞往蒙德要干什么…… 听着巨龙的嘶吼声，克罗特断定，绝不是什么好事。 当年的惨剧再次浮现于脑海。 如果骑士团的大家遭遇不测…… 一年间的诸多场景不断闪过，对骑士团，克罗特已经有了发自内心的归属感。 亲身经历过失去，克罗特当然不会让悲剧重演。 “阿贝多，我必须马上回到蒙德。” “尽管我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但我必须为蒙德贡献力量。” “恕我失陪了。” 说着，克罗特单手凝聚出一块硕大的寒冰。 乳白色的光辉逐渐将其笼罩，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飞鸟。 “等等，克罗特，我跟你一起去。” 阿贝多说着，同样凝聚出一只飞鸟。 一定……要赶上啊！ ………… 与此同时，蒙德城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容我正式介绍，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自由之都——” “受西风骑士团庇护的旅人们，欢迎来到蒙德城！” 城门口处，安柏对着眼前的金发少年说道。 那少年将金色的长发梳成麻花辫，随意的披在身后，一袭褐色为主的异域服装引人注目，腰部暴露在空气中，金色的点缀与身上的白色披风更显其不凡，耳坠与身上的宝石，流淌着苍青色的微光。 少年有些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一种含蓄的气质。 当然，还有一旁的白色漂浮物。 “在去往骑士团总部之前，我有礼物要给空噢。” “诶？见者有份，为什么我没有礼物？” “因为那是小派蒙没法用的东西吧。” 安柏对着一旁的白色漂浮物说道。 “不过嘛……” “我今晚请你吃蜜酱胡萝卜煎肉好了。” “这可是蒙德的特色菜品噢！” “现在嘛，先到城区的高处去吧！” ………… 广场 “那么…要送给空的礼物就是——” “风之翼！” “侦查骑士靠其在空中行动，蒙德的居民也很喜欢用。” 说着，安柏伸出手，拿出一件黑色的羽翼递给空。 “好了，来试试风之翼的性能吧！” 风起，尘动。 风势渐大，天穹失色。 “天怎么……” 不过转瞬之间，强烈的风暴便笼罩住了蒙德。 巨龙的身影逐渐浮现。 带着祂的不甘与怨恨，仰天怒吼。 慌乱的人群争相逃亡，唯恐慢人一步。 “是风魔龙！” “快跑啊！” 飓风化作巨龙的武器，肆虐于毫无生机的城市当中。 建筑逐渐解体，崩碎，化作尘土，臣服于巨龙。 哀鸣与惨叫，不绝于耳。 带着被人遗忘与背叛的怨恨，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与权能…… 摒弃掉特瓦林之名，化身为复仇的『风魔龙』。 至此，为蒙德的生灵万物—— 带来永生永世的梦魇。 第17章 新的风暴 蒙德城内，巨龙盘旋在空中，一如千年前的高塔孤王。 残忍，暴虐，嗜杀成性。 暴虐的风元素席卷着一切可视之物。 此刻，凡是西风骑士团正式的骑士，都有着责任要去履行。 那是他们于风神像下立下的誓言，是他们为之倾尽一切的信仰与荣耀。 为了立下的誓言，为了庇护蒙德。 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诺艾尔身背大剑，逆着慌乱的人群奔跑，黄绿色的眸子里，是抹不掉的忧虑。 即使她只是预备骑士，但心中强烈的责任感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 让我们将时间稍微前移。 “天怎么……” 风向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安柏有些惊讶。 随后，风暴袭来。 “旅行者！” 看着被风暴卷上天空的旅行者，安柏在地上有些无力地喊道。 尽管拥有着神之眼，尽管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正式的骑士…… 她的力量在风魔龙面前，还是太弱了些。 “安柏，去疏散群众！” “这里由我来解决！” 这时，琴团长匆匆赶来，对着安柏喊道。 有些迷茫的安柏一瞬间便有了主心骨，当即不再犹豫，向着广场下方跑去。. ………… 此时，千米之上的高空。 懵逼的空有些懵逼。 先是准备试用风之翼，然后被突如其来的巨龙卷入风暴。 好不容易展开风之翼，在空中稳住身形。 听从神秘声音的指示，加持着千年的流风之力，空与这风魔龙展开激战。 正当那风魔龙即将败退之时，异变突生。 “吼！！！” 风魔龙口中酝酿着恐怖的吐息，直指蒙德。 “糟了！” 通过『元素视野』，空可以明显看出，巨龙的吐息裹挟着着多么恐怖的元素力。 如果真让这发吐息击中蒙德城，至少有七成的面积会沦为废墟。 空拼命调动着体内的元素力，但依旧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那风魔龙的吐息突然炸裂开来，恐怖的能量在龙首处疯狂逸散，原本威风凛凛的龙首，也因此被炸得血肉模糊。 “啊？” 空万万想不到，那积蓄着磅礴能量，差一点毁灭蒙德的吐息。 炸膛了？ 有些错愕的空，甚至连吐息爆炸的余威都没躲开。 强烈的罡风，轻而易举地撕裂风之翼。 “糟了！” 空暗道不好，但身体的下坠并不会因此减缓。 猛烈的风拍打在空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空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接住了。 “没事吧？陌生而可敬的旅人。” 清和的少年声在耳畔响起，空不由得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蓝发赤瞳的少年，空不由得失了神。 此时他才看到，脚底下踩着的，居然是一只巨鸟。 【嗯？我靠！】 【这不龙哥吗我靠。】 【我靠怎么是龙哥啊！我荧妹呐！】 无视了某人的发癫，克罗特咧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对着眼前之人说道: “没受伤吧？” ………… 地面，看着逐渐从高空落下的飞鸟，安柏急急忙忙的说道。 “空！克罗特！没事吧？” “没事。” “我没事，阿贝多去疏散群众了，你有看到他吗？”克罗特问道。 “当然，他接手疏散工作以后，群众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 “啪，啪，啪。” “精彩的战斗，克罗特。” “仅凭精神力就能引爆那种程度的吐息，看来，你又变强了啊。” “什么？那个吐息……仅凭精神力就能引爆？”空震惊地看着眼前有些清秀的少年。 “许久不见，凯亚。” 不着痕迹地将某个已经晕厥的白色漂浮物放下，克罗特心境平和，学习炼金术的同时，他的心性也在被磨炼。 至少此时的他，已经不会被某人的话语激到。 “那么，这位旅行者……” “你的战斗能力，真是出人意料啊。” “你到底是蒙德的客人，还是……新的风暴呢？” ………… 西风骑士团总部 “那么，关于这次的作战会议……” “凯亚，安柏，丽莎各负责一处庙宇。” “风魔龙借助庙宇中的力量肆虐横行，请务必将其摧毁。” “旅行者，我代表西风骑士团，再次感谢你对蒙德的贡献。” “克罗特，稍后你先留下。”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作战会议便到此结束。” “诸位，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还请尽快行动。” ………… 待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克罗特有些忐忑地看着眼前这位代理团长。 一年之前，就是她破格将自己纳入骑士团，还授予了『凛冬骑士』的称号。 对于这位代理团长，克罗特一直都保持着最大的敬重。 “你先前的不告而别，我已经听阿贝多解释过了。” 克罗特:∑(°口°?) 坏了，走的时候匆忙。 只记起来跟诺艾尔的约定，骑士团的报备倒是忘了。 赞美阿贝多先生。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 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对于克罗特的独来独往，琴早已习惯。 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那就是……” ………… 与此同时，四风庙宇内。 空和安柏并肩而行。 对了，还有某个小家伙。 “所以说，风魔龙其实也是四风守护之一？” 派蒙惊呼出声。 “那祂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恨吧……”安柏说道。 “毕竟连自己保护的人民都已将其遗忘。” “怎么会这样……” “小心！有敌人来了！” 安柏看着远处的丘丘人，戒备地说道。 与此同时，空已经提着无锋剑冲了上去。 “随风而去吧！” 只见空跳至半空，磅礴的风元素力被积聚到极点。 随后，轰然爆发。 苍青色的风暴席卷着眼前的魔物。 带着火元素的弓箭如流星般划过，转眼间，风暴便被染成了赤红之色，极高的温度连空气都有些扭曲。 元素反应·『扩散』！ 轻松击败了羸弱的魔物，随着探索的深入，巨龙的气息也愈发明显。 远处，苍翠色的石块，流动着浓郁的风元素力，带起一阵阵罡风。 “只要摧毁它就可以了。”安柏说道。 闻言，空上前一步，无锋剑由上劈下。 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无可挑剔。 然而，石块仅仅被划出一道白痕。 【既然劈砍难以奏效的话……】 【那就试试元素力！】 澄澈的风元素在空的手中积聚，这次，石块被轻而易举地破开。 狂暴的风元素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倾泻而出。 一把抓住即将被吹飞的派蒙，空将无锋剑插入地面，才得以稳住身形。 “安柏！” 眼看安柏即将被吹走，空再次调动风元素力。 两股截然不同的风元素力碰撞在一起，澄澈与晦暗交相辉映。 尽管庙宇中风元素力势头更盛，但苦于后继无力，逐渐平稳了下来。 另外两座庙宇的行动大抵相同，这里便不再赘述。 随着庙宇的情况被稳定下来，笼罩蒙德的风暴也逐渐平息。 昭昭烈日，再一次高悬于穹顶。 第18章 再会 “那是……琴？” 刚刚回到蒙德城的空和派蒙，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琴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因为距离的原因，只能听见诸如“风魔龙”、“城防”、“磋商”之类的字眼。 “好像在谈论什么事情，等她们谈完再过去吧。” 随着两人的话题结束，空准备走过去，却被什么人拉住。 “跟我来。” “克罗特？” “你怎么……” “嘘，别说话。” 克罗特松开拉着空的手，向着广场走去。 “喂！等等我啊！”派蒙气愤地在空中跺了跺脚。 “我一定要给你取一个难听的绰号！” “就叫你，大冰块……” 赤色的瞳孔毫无感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白色漂浮物。 即使不开启『普罗维登斯之眼』，克罗特也有上百种方式让眼前的小家伙闭嘴。 “克罗特，派蒙其实没有恶意的。” 空在旁边劝解道。 “算了，下不为例。” 被克罗特一阵恐吓，派蒙悻悻地躲到空的身后。 一路无言。 广场。 “温迪，人我已经带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克罗特转身离去。 “啊，是克罗特啊！” “嘿嘿，谢谢你啦。” 被唤作温迪的少年走来。 你问克罗特是怎么认识温迪的？ 刚来蒙德的那几天，天天能听见温迪在楼下吟唱诗歌。 再后来，克罗特去酒馆喝酒…… 一来二去，两人也就逐渐熟悉。 而且，尽管秦楠碍于『规则』不能直接点明，各种拐弯抹角是谜语，也让克罗特明白了眼前这个酒友的不凡。 “你是那个时候的……”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总之，你的情况我听克罗特说过了。” “那枚『结晶』，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说着，温迪伸出手，翠绿色的瞳孔里满是请求。 “好。” “这是？” 原本污秽的『结晶』变得澄澈，璀璨如宝石一般闪耀。 ………… 入夜。 空穿着一身夜行衣，趴在蒙德大教堂的屋顶上。 白天的时候，温迪对空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用被净化过的结晶，也就是风魔龙落下的眼泪，去唤醒藏在天空之琴内的神力。 你问天空之琴从哪来的？ 这不，还在教堂里放着呢。 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留下的神器，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地借到。 毫无疑问地，三人被教堂的修女轰了出来。 如此这般，便有了趴在屋顶的三人。 “真的要这么做吗……” “被骑士团的人逮到，下场会很惨吧……” 嘴上这么说着，空的行动却丝毫不见迟疑。 轻松绕过把守的西风骑士，顺手还开了几个宝箱。 “这就是……天空之琴？” 空刚想上前，却被某人截胡。 “你是谁！？” 看着眼前的雷莹术士，空顿感不妙。 “嘘……” 只见那雷莹术士比了个手势，便准备闪身离开。 此时，异变突生。 “驱傀术·千丝缚！” 细密的冰丝瞬间出现，紧紧地缠绕着那雷莹术士，令其动弹不得。 雷莹术士:"(oДo*) 不知何时，克罗特已经出现在空的身旁。 “愚人众偷窃风神至宝！即刻伏诛！” 原本寂静的教堂地下瞬间如开水般沸腾，大量的西风骑士迅速赶来。 “是『凛冬骑士』！”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愚人众为什么要偷窃天空之琴？” “都安静！” 克罗特出声，震慑住了嘈杂的人群。 “来两人将这窃贼押送大牢，其余人，加强警惕！” “这次他们的行动失败了，那下一次呢？” “愚人众已经与我们撕破脸皮，不要再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闻言，成群的西风骑士的热情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后怕与忧虑。 重兵把守的蒙德教堂，愚人众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这次有『凛冬骑士』在这，那下一次呢？ 正如其所言，愚人众已经与我们撕破脸皮。 绝不能让他们……践踏我们的家园！ 因为风魔龙的影响，骑士团的人本就憋着一把火。 愤怒，逐渐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 骑士团总部 “事情就是这样的，琴。” “我和空发现了愚人众的阴谋，联手将其制住。” 尽管是半夜，在骑士团内熟识的几位也都来了。 琴，凯亚，丽莎，安柏，克罗特，以及…… 温迪和空，哦对，还有派蒙。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已经是极为严重的外交冲突了。 “嗯……我知道了，克罗特，谢谢你。” “还有，空，感谢你对蒙德的贡献。”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蒙德的荣誉骑士？” “荣誉骑士？”派蒙惊呼出声。.. 【来了来了，龙哥也要成为蒙德无薪打工人辣！】 “荣幸之至。”空答道。 敲定了对愚人众新的外交政策之后，讨论迎来了新的话题。 “那么，关于风魔龙……”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琴的话语。 克罗特不着痕迹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腕表。 这个时间…他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克罗特心想。 “请进。” 只见木门被从外面打开，一名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生得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淡漠的气质不影响其俊俏的面孔。黑色的毛皮大衣透露着价值不菲，与克罗特相似的赤瞳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真是辛劳啊，骑士团的诸位。” 那男子将辛劳二字咬的很紧，摆明了是想挖苦眼前的众人。 “真是过奖啊，迪卢克老爷” 凯亚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被称为迪卢克的男子冷哼一声。 “我的时间很宝贵，如果贵方还有心思说闲话的话，我就先走了。” 闻言，克罗特心中一紧。 当日，琴交给克罗特的任务，就是让迪卢克站队。 为此，克罗特可没少打通关系，甚至用秦楠写出的异世界的酒水配方作为交换。 在付出了数日的时间后，才见到迪卢克一面。 好在，当时的谈判还算顺利。 用酒水配方的低价买断为代价，作为交换，迪卢克会调动资金，用以恢复蒙德的经济民生。 与此同时，迪卢克老爷的战力，在蒙德也算是数一数二。 而现在，没聊两句就准备走了？ 克罗特:Σ(?д?|||)?? “等等，迪卢克前辈。”这时，琴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叫住了作势要离开的迪卢克。 “尽管这种话很难说出口……” “但此时的骑士团，确实需要您的力量。”琴甚至用了敬语。 “呵……骑士团的内部已经空虚到，需要向蒙德的市民求助了吗？” “记住，我是为了蒙德，而并非骑士团。” 【嘛…迪卢克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捏(*′︶`*)】 “那么，关于这次的计划……” 空忍不住插嘴道。 尽管以他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太合适，但眼下的情景，已经容不下几人在这里拌嘴了。 ………… 时间缓缓流动，众人的讨论声不断响起。 “所以，还是需要天空之琴吗……” 安柏有些苦恼的说着。 天空之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眼下刚刚还险些被盗窃，更不可能借出。 “无所谓，我会出手。”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克罗特学着秦楠的语气，从他那破旧的黑色风衣里，拿出一面古朴的木琴。 “这是…天空之琴！？” 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哪怕高冷如迪卢克，也不禁瞪大了双眼。 “小声点，小声点。” “我提前仿造了赝品，趁刚才混乱的时候偷梁换柱。” 看着眼前惊讶的众人，克罗特解释道。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足够的结晶补充神力……” “是那种水滴状的结晶吗？” 说着，克罗特神之眼微微亮起，一道冰蓝色的裂隙凭空出现。 伸手从『冰灵空间』中取出一个盒子，克罗特道: “我制作了一个可以隔绝元素力的盒子，用以盛放这种东西。” “时间仓促，只收集了这些。” “至于我为什么会收集……” “诶嘿～” 克罗特瞥了一眼旁边某个绿色的身影，继续说道， “总之，接下来交给空就好了吧。” “是的。”温迪说道。 ………… 翌日，摘星崖。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到头来，解决问题的居然是旅行者和吟游诗人。” “至于骑士团……除了克罗特以外，倒也算是有些苦劳吧。” 迪卢克站在崖边说着，尽管还是些挖苦的语句，但相比之前，已经柔和了太多。 “好了好了，大家退开一点。” 温迪手捧着天空之琴说道 “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 “要开始拨动他的琴弦了。” 第19章 终将落幕 “稍等一下，温迪。” “我们需要做两手准备。” 克罗特出声道。 “尽管这对你来说很难受，但蒙德已经承担不起，风魔龙的再一次报复。” “如果这次『劝降』失败，我必须……” 克罗特没有继续往下讲，但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这对特瓦林来说……” “没有可是！” 克罗特突然大声地打断了派蒙的话。 “你知道上一次风魔龙在蒙德作乱，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我曾亲眼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母亲。” “因为家中的一切都被风暴摧毁，只能在城外捡日落果吃！” “襁褓里的孩子，本该安稳地睡在摇篮里，而不是在城外流浪！” “操劳半生的积蓄也好，活下去的希望也罢。” “尽管风暴没有夺走他们的性命，尽管骑士团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收留难民……” 克罗特的情绪有些崩溃，行走于暗处之中，他比眼前的众人更能明白，风魔龙所带来的灾祸。 尽管克罗特一直在掩饰着情绪，但此时此刻，他怎能作壁上观。 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坏了派蒙，众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克罗特。” “特瓦林对蒙德造成的破坏是无可否认的。” 见气氛逐渐紧张，温迪开口说道。 “如果最后没有办法……”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温迪做出了让步，对他来说，在蒙德的居民与多年的老友中作出选择，他会选择蒙德。 这是祂作为风神的责任。 【喂，克罗特，会不会有点……】 听着秦楠的声音传来，克罗特也逐渐恢复了冷静。 “抱歉派蒙，刚才吓到你了。” “没，没事……” ………… 随着悠扬的琴声逐渐响起。 磅礴而又柔和的风元素力从琴中流出，化作旋律，顺着随处可见的微风，逐渐流向远方。 摘星之崖上，狂风骤起。 “吼！！！” 下一个瞬间，巨大的龙首从崖下升起，直冲云霄。 “巴巴托斯……” “事到如今，还有谈的必要吗？” “特瓦林，我……” “啪！” 一道冰锥飞向温迪手中的天空之琴，克罗特手疾眼快，同样凝聚出一道冰锥对上。 “哦呵呵呵……可怜的龙啊，不要被他骗了。” 一个白色绒毛的怪物从巨龙的身后飞出。 “你已经背弃了蒙德，你已经无法回……” “轰！” 一道更为精粹的能量光柱从克罗特掌心飞出，当场将那怪物轰成碎渣。 “废话真多。”克罗特吐槽道。 “吼！！” 本就疯狂的巨龙看着眼前的『蝼蚁』率先动手，发出暴怒的咆哮。 “特瓦林！” 见状，温迪，不，巴巴托斯还想安抚，但巨龙挥动双翼，已然准备飞离。 “给我停下！” 克罗特神之眼微微亮起，隐藏在山体中的炼金装置骤然发动。 在昨夜讨论结束之后，克罗特将早就准备好的炼金装置，埋藏于摘星崖的山体之中。 这也正是他所说的两手准备。 数条粗大的冰蓝色锁链从山体中迸射而出，尖锐的钉状链头刺破龙翼。 随着风魔龙的疯狂挣扎，紫黑色的龙血洒落大地，山岩开始腐蚀。 然后，轰然塌陷。 “驱傀术·千丝缚！” 冰丝从掌心掷出，紧紧缠绕着因山体塌陷而向下坠去的众人。 “驱傀术·冰灵·刀面兵甲！” 将众人救上来之后，克罗特单手虚张，冰蓝色的裂缝骤然出现。 只见通体漆黑的傀儡从中走出，全身因造价不菲的抗元素涂层而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在雪山修行的时候，克罗特没少对其进行改造。 原本高高瘦瘦的傀儡一改往昔的面貌，装甲显得更加厚重，流线型的躯干保证其行动时的阻力减小，同时也兼具了美感，在背部还插有密密麻麻的罐装液态元素，无数线条如经脉般的纹路隐藏在装甲之下。 更加锋利的长刀被搭载于手臂和小腿处，不明材料的合金宛如深渊一般，一丝光都无法映射。 狰狞霸气的面甲，宛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相比当初『木偶』的亲信发给自己的制式傀儡，刀面兵甲同样在成长着。 冰蓝色的丝线，悄然连结至『刀面兵甲』的身后。 在连结的一瞬间，无数细密的纹路瞬间亮起，如呼吸一般，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 克罗特十指张开，全神贯注地控制着丝线，赤色的瞳孔里，逐渐浮现出奥古的纹路。 再加上那些埋藏于地下的炼金装置。 一边操控着傀儡，一边维持着炼金装置。 元素力飞速地消耗着。 【照这个速度的话，你最多撑50秒。】 “50秒？” “足够了！” 『刀面兵甲』仿佛活过来一样，向着风魔龙飞掠而去。 第1秒，『刀面兵甲』开始移动，风魔龙的挣扎愈发剧烈。 第3秒，风魔龙开始无目标地散射吐息，克罗特不得不分心造出一面冰墙来抵挡。『刀面兵甲』的移动也略微停滞。 第7秒，空等人缓过劲来，看着眼前的克罗特，握紧武器加入战局。 第11秒，『刀面兵甲』欺身而上，锋利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可惜被风魔龙身上包裹的风元素护盾弹开。 “诸位！同我一起！” “击破风魔龙的元素护盾！” 琴如此指挥着，千风涌动的风场自脚下展开。 这是独属于琴的元素爆发——『蒲公英之风』 感受着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空，众人有些振奋。 第19秒，风魔龙感受着元素护盾的逐渐薄弱，开始更为猛烈的挣扎。 狂暴的风元素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此时，深埋于山体之中的炼金装置有些松动，隐隐有被连根拔起之势。 第27秒，迪卢克的神之眼愈发火红，仿佛有烈火要喷薄而出。 “在此，宣判！！” 迪卢克怒喝一声，右脚向前重踏一步，随即腰部发力，手中的巨剑自身后先前挥斩。 火焰，凝聚于巨剑之上，愈发高涨，隐隐有凤鸣之声。 “轰——” 火凤长鸣，染红了天际，猛然撞上了风魔龙。 “吼！！” 风魔龙哀嚎一声，胸前雪白的龙羽变得焦黑，挣扎也有些无力。 第39秒，风魔龙的元素护盾已经稀薄到透明。 “诸位，加把劲啊！” 温迪对着眼前的众人鼓舞道，手中的风矢接连不断。. 第41秒，风魔龙终于将地下的炼金装置连根拔起。 巨龙舞动着残破的双翼，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天地变色，风暴袭来。 强烈的罡风飞掠而来，将本就满目疮痍的摘星崖彻底轰成一堆碎石。 一道强烈的飓风，于众人的头顶不断积聚，恐怖的威能，让地上的碎石轻微颤抖。 “老实点！”一抹强烈的冰元素被凯亚掷出，迷住了巨龙的双眼。 随后旅行者手持无锋剑跳到龙背上，一道剑锋划过，终于打破了风魔龙的元素护盾。 “嗷！！” 风魔龙发出一声悲鸣，将旅行者甩飞，重重地落在地上。 此时，已经过去了45秒。 “克罗特，攻击特瓦林背后的毒刺！” 温迪于一旁提醒道。 “驱傀术·轮舞！” 『刀面兵甲』以一种极不合理的发力方式开始快速旋转。甚至带出了道道残影。 但只在紫黑色的毒刺上，留下了微小的裂痕。 三秒。 “驱傀术·冰璇！” 『刀面兵甲』背后的液态元素逐渐减少，躯干上如经脉般的纹路愈发闪耀，连周身的空气都凝聚出冰雾。 双刃猛地发出一声爆鸣，爆裂狰狞的冰蓝色纹路爬了上去。 两秒。 『刀面兵甲』动了。 一秒。 一道极细的冰蓝色光芒闪过。 毒刺没有变化。 零秒。 克罗特昏了过去，『刀面兵甲』仿佛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怔怔地立在龙首之上。 “嗡——” 巨大的爆鸣声让众人的耳朵一阵嗡鸣，磅礴至极的冰元素于龙首处炸开。 渺小的毒刺灰飞烟灭，无处宣泄的冰元素力向着远方飞去。 稚嫩的青草上染上白霜，柔软的草地逐渐被冰封。 云，骤然凝固，化作无数细密的冰屑降下。 连原本柔和的清风都夹杂着积雪。 那日，摘星崖的大地再一次想起，被北风狼王支配的恐惧。 千米之内，皆为冻土。 “这个剂量的液态哀叙冰玉，好像…有些过火了。” 这是克罗特昏迷前的最后想法。 第20章 终将落幕(二) 一天后，蒙德。 晴空万里。 在龙灾过去之后，笑容与和煦的阳光一并洒在蒙德居民的脸上。 没有了风魔龙与深渊的侵扰，蒙德城周遭的魔物也逐渐安分下来，退回到黑暗之中。 商路，再一次被打通。经济，逐渐回暖。 西风骑士团联合民间爱国商人——迪卢克老爷，成立了『龙灾救援与资助部』。 不仅调动起了民间力量，同时增加了新的就业人口，为蒙德的经济恢复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即使神明已经千年未曾降临，蒙德依旧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 ………… 在克罗特斩下风魔龙的毒刺之后，温迪助其进一步排除深渊之力。 至于清醒过后的特瓦林与巴巴托斯谈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特瓦林再一次背负起了身为四风守护的职责。 ………… 骑士团总部。 “所以说，天空之琴呢？”克罗特看着眼前一身绿衣的少年，有些无奈地问道。 “在这里哦！我可是有好好地保管呢！” 温迪笑了笑，不知从何处拿出天空之琴。 “尽管是这样，但『归还』也成了问题。” “经历上次的『偷盗』，教堂内的把守更为森严。” 克罗特有些苦恼地说。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上次的偷盗事件，愚人众本就不太好的风评更是雪上加霜。 每天都有蒙德人在歌德大酒店闹事，说要把这群至冬使节赶出蒙德。 而在谈判桌上，这件事也被琴反复地提出，逼得那群使节可谓是焦头烂额。 “别这么说嘛，克罗特。”温迪笑着说道，如宝石般的翠绿色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毕竟，我们还有无所不能的荣誉骑士在嘛。” 空:╭(°a°`)╮ 莫名被que的空有些懵逼。 这好端端地，怎么就聊到他身上了？ “总之，『归还』天空之琴的任务交给你了，空！”温迪如此说道。 克罗特于一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不管由谁归还天空之琴，只要不惹出乱子就好。 “太过分了吧！”派蒙再次使出招牌的空气跺脚，双臂抱于胸前，气愤地说。 空也有些犹豫。 “事成之后，三十万摩拉。”克罗特淡淡地说。 空派蒙:(?_?) 值得一提的是，学习炼金术之后，克罗特原本干瘪的钱包变得极为充实。 将原本常见的元素晶石碎屑，用炼金术的手段加以合成。 就能变成有价无市的高纯度元素晶石。 俗话说知识改变命运，大抵也是如此吧。 以克罗特如今的财力，至少能供应起试验和改造傀儡的资金了。 以及，那个如无底洞般吞金的…… 『巨神』 ………… “太豪气了吧，克罗特老爷！” 一听只要将琴归还，便能拿到三十万摩拉，温迪的眼睛里不由得大放光芒。 “克罗特老爷，其实我也能去还琴的！” “可以给我三十万吗？” “呃……”克罗特看着眼前几乎贴到脸上的温迪，有些局促。 “可以吗？” “可以吗？！” “可以吗？！！” ………… 入夜，空再一次趴在蒙德教堂的屋顶上。 熟悉的夜行装，熟悉的白…哦不，黑色漂浮物，以及熟悉的…… “温迪？你怎么来了？” 空看着眼前极为显眼的吟游诗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嘿嘿，嗝～，我这不是来，嗝～～赚酒钱来的嘛，嘿嘿。” “温迪，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派蒙看着眼前脸颊通红的吟游诗人，不由得大声问道。 险些引来了西风骑士。 “嘘，安静点。” 空压低嗓音说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空很轻松地进教堂的地下空间。 看着眼前几乎多了一倍的守卫，空有着无奈，缓缓揉了揉太阳穴。 好在有惊无险。 ………… “呀呼！终于出来了！走，找克罗特老爷领赏去！”温迪从屋顶跳下，对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1.5个人说道。 “喂，温迪！” 听着身后之人的呼喊，温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小心身后！”空急忙喊道。 只见温迪身后的影子骤然扭曲，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的光泽。 漆黑如墨般的液体逐渐翻涌，冒出。 液体不断升高，最终汇聚成人形。 这是愚人众中专门负责情报与暗杀工作的特殊兵种——债务处理人的招牌技。 “噹！” 金属的碰撞声发出爆鸣，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格外刺耳。 将敌人的攻击弹开，空手持无锋剑，将温迪护至身后。 一击不成，那债务处理人便再次退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笃，笃，笃。”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传来，随即寒风呼啸。 寒冷刺骨的冰风让空有些猝不及防，不由得压低了身子。 只见派蒙在一瞬间便冻成了冰块，向着远处飞去，温迪也被冻住了双腿。 空刚想反击，又被突然出现的讨债人制住。 只见眼前之人穿着不知何地风格的黑红色长裙，白皙得不像活人的长腿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淡金色的长发微微卷起。 头上戴着黑色的不祥头饰，身后还漂浮着奇异的白色法器，黑蓝色的瞳孔中，是抹不掉的蔑视。 “哎呀呀，终究还是把家里的仓鼠找回来了呀。” “啃啃木桩，咬咬米袋，给蒙德添了那么多麻烦……” 清丽悦耳的女声响起，那女子掐着温迪的脖子，带着极为明显的轻蔑。 但其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追忆…… “你说的不是仓鼠，是老鼠！” “啪！” “够了！罗莎琳！” 被称为罗莎琳的女子刚想动手，却被突然出现的少年抓住手腕。 少年还是身着那老旧的黑色风衣，冰蓝色的头发随同风衣无风自动，古朴的书籍环绕在其身旁，冰蓝色的神之眼随意地挂在腰间，如呼吸般的闪烁在夜空下显得更加绚丽。 少年赤色的眸子里，是无法遮盖的愤怒。 “蒙德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哦？” “不过是从至冬仓皇逃窜的丧家之犬罢了……” “就凭你也想对我指手画脚？” 罗莎琳甩开克罗特的手腕，恼怒地说着。 【至冬…丧家之犬……】 空默默地记下了罗莎琳口中的话语。 闻言，克罗特愤怒的表情一怔。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我还以为，能让愚人众吃瘪的『凛冬骑士』有多么了不起……” “没想到，居然是你这条败犬啊，呵呵呵呵……”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里回荡。 克罗特心中的怒火更甚。 【冷静！克罗特！】 【她在用鸡将法啊！不要上当！】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跟她对上……】 “秦楠。” “你知道么，自从当年从至冬逃离之后。” “我便一直在思考着，我跟那些高高在上的执行官相差多少……” “如今，终于能揭晓答案了啊！” 克罗特胸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着，眼中的战意更加旺盛。 “你……” 罗莎琳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记忆中的他与眼前少年的身影不断重合。 【克罗特，不要插手。】 突兀的声音突然从克罗特心里响起。 “这是……温迪？” 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个一脸愤怒的吟游诗人，克罗特喃喃道: “是错觉吗？” 【不是，克罗特，不要插手。】 声音再度响起，克罗特有些迷茫地瞥了眼那吟游诗人。 温迪:(▼皿▼#) 【克罗特，不要插手！】 温迪:(???皿??)?克罗特！办了她！ 蛤？ 懵逼的克罗特有些懵逼。 直到罗莎琳的攻击已经到了身前，克罗特内心警铃大作。 『普罗维登斯之眼』骤然催动到极致，世界，在克罗特眼中静止。 与之前有所差别，之前的克罗特只能作为『观察者』。 而此时的克罗特，于被放慢无数倍的世界中缓缓行走。 三秒，是克罗特此时的极限。 躲开罗莎琳近乎无死角的攻击之后，克罗特移动到罗莎琳身前。 冰锥逐渐凝聚，立于克罗特与傲慢的执行官中间。 三秒，转瞬即逝。 “轰！” 克罗特倒飞而出，栽倒在地，在罗莎琳错愕的目光中，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克罗特:(x_x) “克罗特！”温迪愤怒地呐喊着。 “真是羸弱啊，丧家之犬。” 见那少年“不堪一击”的摔倒在地，“生死不明”，罗莎琳轻蔑地嘲笑着。 “还有，现在没你说话的份，无礼的吟游诗人！” 说着，罗莎琳化手为爪，猛地刺向温迪。 “噗啊！” 温迪“惨叫”一声，“痛苦”地跪倒在地。 罗莎琳缓缓起身，手中举着一枚黯淡的棋子。 “放弃统御蒙德的神，只剩下这点力量了吗？” “哼，远不如我珍藏的棋具啊。” “大概是你的品味，真的很差吧。” 温迪“挣扎”着想要起身，“艰难”地开口道。 “哼，总之，你的『神之心』我就带走了。” 说罢，女士转身便走。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用以隔绝声音的风元素屏障逐渐散去。 精纯的风元素力逸散在空气中，为蒙德的夜晚带来几缕微风。 第21章 新的征程 翌日，风起地。 “呼啊！每次来风起地，都感觉心旷神怡呢！” 温迪感受着眼前的擎天巨树散发出的浓郁精纯的风元素力，不由得伸了伸懒腰。 “所以说，『神之心』究竟是……” 空看着眼前的吟游诗人，踌躇许久，将内心的疑惑问出。 “其实吧，这本不应是能提起的话题，但如果是你的话……”温迪故意顿了顿话语。 就在空刚想出声的时候，温迪又道: “但如果是你的话，说一些也没什么。” “诶嘿～” “呃呃呃好气啊！” 派蒙大声说着，连脸颊都有些涨红。 “一定要给你取个难听的绰号！” “e……就叫你卖唱的好了！” 【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秦楠吐槽道。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温迪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脸上浮现出几分严肃。 “你应该知道，神之眼是这世间上极少数人才能获得的外置魔力器官。” “有些人轻而易举，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 “有些人穷极一生，也不能获得神明的注视。” 说着，温迪的眼中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晦暗闪过。 “神之眼的持有者，通过神之眼来引导元素力。” “其实每一位拥有神之眼的人，都有成神的资格。” “而这种人，我们将其称之为——” “原神。” 【靠，我愿称之为关键点题。】 无视了秦楠的日常发癫，克罗特对着温迪问道: “那么，怎样才能成神呢？” 说着，克罗特眼中闪过一抹期冀。 如果能成神的话…… 成为无所不能的神的话…… 博士也好……愚人众也好…… 都不过是…… 都只不过是…… 蝼蚁罢了！ ………… “抱歉克罗特，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温迪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对着眼前的少年说着。 “…………我知道了，谢谢。”.. 克罗特仍旧站在那，赤色的眼瞳不带有一丝情感。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除了某个刚刚结束发癫的异界之人。 【克罗特，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 【博士和愚人众，我同样也恨之入骨。】 【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有些办法。】 【虽然不能让你真正■■，但能让你拥有……】 【比肩■■的力量。】 抛开日常的某些行为不谈，秦楠一定程度上还是很靠谱的。 比如说在雪山的时候，秦楠没少用他的异世界理论去学炼金术。 那种理论，好像被他称为……… 化学？ 再比如说，改造『刀面兵甲』的时候，秦楠又会拿出另一套理论，对于这个，克罗特倒是记得很清楚。 叫机械动力学。 总能从一些克罗特无法理解的地方提出设想，还偏偏真的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再比如说，对克罗特而言最为重要的。 秦楠口中那本，名为《原神》的“史书”。 据秦楠所说，那本史书不仅记录了一些知名人物的生平故事，七国的风土人情。 还有，众神的秘辛。 自世界之初到现世，可惜这部分由于『规则』受限，秦楠并不能直接点明。 如果能进入一些，神明注视不到的地方…… ………… “总之，关于神之心的问题，我解释得差不多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有的！那个刚一见面就把我吹飞的坏女人……” “听克罗特说，是叫罗莎琳对吧！” 派蒙说着，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样，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对着克罗特说出那样的话……】 【至冬…丧家之犬……难道说……】 空轻托着下巴，全神贯注地思索着。 “罗莎琳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第八席，代号『女士』。” “愚人众的每一位执行官，都同她一样，被端坐于至冬宫的女皇，授予了远超常人的力量。” “诶？话说克罗特是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罗莎琳这个名字？”克罗特轻笑一声，淡然地答道: “『女士』作为来访蒙德的至冬使臣，若是西风骑士团连其名字都打听不到……” “干脆找盘甜甜花酿鸡噎死自己得了。” 克罗特:(???) 派蒙:==(●???●|||) “噫！居然是被甜甜花酿鸡噎死的死法吗……” “派蒙，你的关注点好怪噢……” 空放下托着下巴的手，转为单手叉腰，对着眼前的白色漂浮物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 “咳咳……”眼看话题即将跑偏，温迪不由得刻意咳嗽了几声。 见几人都转头看向自己，温迪继续说道。 “总之，空，你想寻找全部的七神，旅途中恐怕还有许多艰难之处。” 【比如被核辐射污染的飞天大**，俩小时琢磨不出来的“简单”解密，再比如说……】秦楠开口说道，直接打破了这有些沉重的气氛。 虽然别人听不见就是了。 “先到蒙德的邻国去吧，那里的『岩神』与我不同，亲自治理着璃月全境。” “他每年都会降下一次神谕，引导璃月各行各业的发展方向。” “即使是这样，效率也比某位神明高多了呢。” 【确实，确实嗷！】 温迪:(?ˉ??ˉ??)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 总之，蒙德的龙灾至此，彻底告一段落。 听闻请仙典仪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空决定先去往风龙废墟冒险。 临行前。 “呐，克罗特。” “嗯？” “我想请你……”空一脸认真地，对眼前有些高冷的少年说道。 【要做些什么？借物还是帮忙？如果以我个人的名义的话……如果不会危害蒙德的利益……不超过我的底线……尽量还是帮一下吧…毕竟空也为蒙德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仅仅一瞬间，克罗特脑海中闪过了十余种可能。 “请你和我一起旅行。” 空:(●?●) 克罗特:[?_??] “就，这样？” “是的！” 【野生的克罗特出现了！】 【空使用了纠缠之缘！】 【效果拔群！】 秦楠:(′▽｀) “嗯…” “抱歉，空。” “骑士团还需要我，我不能一走了之。” “这样啊……” 空有些遗憾地说着。 “那么，再见啦，克罗特！” “……再见。” “愿风神护佑你，异乡的旅人！” 第22章 坦白 温馨提示:本章节含有大量肉麻到作者都看不下去的情节，如不能承受，请跳至下一章。 将空送走之后，克罗特漫步在蒙德的街道上。 早晨的蒙德有些微凉，大概是因为微风吧。 还没有吃早饭啊…一会自己做…… 算了，去猎鹿人吃吧。 话说，自己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唔…不管……嗯！ 猛然间，克罗特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诺艾尔！ 坏了，克罗特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不仅去雪山的时候不告而别，回来以后也没有见上一面。 虽说一直忙于龙灾的事情，但…… 无法反驳的是，克罗特是真的忘了。 “总之，先跟上去道个歉吧。” 稍加思索之后，克罗特不再犹豫，想要追上刚才的少女。 出乎克罗特意料的是，那道白色的身影于密集的人群中如游鱼一般灵活，即使被市集上的蒙德居民挤得水泄不通，但丝毫不见停滞。 反观克罗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克罗特看着早已消失的身影，感觉心里怅然若失。 【喂，克罗特。】 【嗯？】 【要说完蛋*，你排头一号。】 【………苏卡不……】 【往前走第二个拐角，追上去。】 不知何时，秦楠的身影已经具现化出来，正漂浮在半空中。 克罗特及时止住于内心默念的至冬话，听从秦楠的话语追了上去。 “诺艾尔！” 看着正在巷口寻找什么东西的少女，克罗特不由得呼喊道。 少女并未回应。 “喵！”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骤然从克罗特脚下跑过，克罗特手疾眼快，抓住那黑影的后颈。 “是只猫啊……” 少女听见猫叫，终于回头看去。 只见那黄绿色的眸子里，是极为明显的冷淡。 “『凛冬骑士』前辈，叫我有什么事吗？” 生疏的称呼从少女的口中传出，让克罗特为之一怔。 “呃…我其实……” 克罗特本就不占理，被诺艾尔一问，倒是有些忐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把您手中的猫给我，猫尾酒馆已经找了好久了。” 说着，诺艾尔伸手接过那黑猫。径直准备离开。 “我是来道歉的。” 闻言，诺艾尔的脚步有些停顿。 “对于之前的不辞而别，我……” “没关系的。” “诶？” 悦耳的声音响起，诺艾尔又挂上那熟悉的笑容，只不过这次，让克罗特感觉更加疏远…… “那我在信中写给你的训练计划……” “没关系的。” 诶？？ “因为对我来说，无信者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所以你的那些训练计划，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 诺艾尔说罢，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 克罗特见少女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 “请放手，『凛冬骑士』前辈。” 诺艾尔继续说道，但此时克罗特的关注点已不在此处。 “诶？” “这个脉搏……这个肌肉的发育程度……” 『普罗维登斯之眼』悄然发动。 透过少女厚重的铠甲，克罗特可以很轻松地看到…… 皮肤之下的肌肉和骨骼。 “什么嘛，到头来还不是有在好好地有执行我的训练计划……” 看着少女体内的肌肉、血管几乎与自己在计划中设想地完全一致，克罗特不禁喃喃道。 好巧不巧地，还被诺艾尔听见了。 故作冷淡的表情瞬间崩解，一抹极致的红色从脖颈爬到少女的脸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知道，你一声不吭就去雪山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吗！” 见自己的谎话被眼前的少年戳破，诺艾尔不再遮掩，大声地对着克罗特说道。 引得从巷口路过的居民频频侧目。 “我……” “对不起。” “克罗特，给我一个解释。”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诺艾尔说道。 “其实，我……” “我是去治病的。” “诶？” 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诺艾尔不禁轻诶一声。 秦楠:？ “我的精神出了点问题，所以……” 秦楠:？？ “经过丽莎小姐的举荐，我想去雪山找阿贝多治病……” 秦楠:？？？ “很抱歉不辞而别，这个怪病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所以，走的时候匆忙，未能告别。” 【克罗特你特……】 无视了某个怪病的喧嚣，克罗特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赤色的眼眸里满是诚恳与歉意。 虽说有一些夸大其词，但脑子里住进陌生的异界之人这种事，很难让人保持镇定。 “那现在呢？不要紧吧！”诺艾尔有些慌张的问道。 “嗯，经过阿贝多先生的治疗，症状已经缓解了很多。” “而且，在龙灾过后，我也算有充裕的时间慢慢调养了。” 【6。】 “抱歉，克罗特，你刚刚讨伐过风魔龙我还……” “我，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说着，诺艾尔的声音有些哽咽。 明明克罗特刚刚痊愈就投入龙灾的战斗，九死一生才回来后，自己还…… “不，诺艾尔，这不是你的错。” “维护蒙德本就是身为骑士的责任。” “蒙德在我最为落魄的时候愿意接纳我，与之对应的，我会尽我的一切去守护这份美好。” “应该道歉的是我，毕竟是我失约在先。” 【克罗特，看不出来你的话术这么nb。】 ………… 眼看巷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克罗特又开口道: “呐，诺艾尔。” “诶？” “你吃饭了吗？” “还…还没……”少女的声音细若蚊蝇。 “去猎鹿人吃吧，我请客。” “这，这怎么行……” “就当是我的赔礼，如何？” 说着，克罗特拉着诺艾尔的手，径直奔着猎鹿人走去。 …………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已经解开了心结。 “诺艾尔。” “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接下来啊，按部就班的训练，到骑士考核的时候……” “有考虑过休息一下吗？” “诶？就算暂时中断训练，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 “璃月有句古话，叫欲速则不达。” 【你小子，我说的话全用在这了是吧！】 闻言，克罗特的眉角微不可查的挑了挑 “所以说，适当的劳逸结合，其实是有助于修行的。” “那，你在骑士团的工作……” 闻言，诺艾尔有些意动，但还是犹豫着说道。 “因为龙灾的事，琴团长特意给我放了一天假呢。” “总之，先想想去哪放松一下吧！” “既然这样的话，先去猫尾酒馆吧。”成功被说服的诺艾尔，向克罗特展现出了被称为『万能女仆』的原因。 很快，一整天的行程便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也好，正好把这只猫……”.. 看着坐在一旁吃烤鱼的黑猫，克罗特说着。 尽管一份蒙德烤鱼只要几百摩拉，但……… 不知怎的，克罗特感觉自己越来越抠了。 算了，就当是秦楠影响的吧。 秦楠:6。 ………… 猫尾酒馆。 作为蒙德数一数二的热门酒馆，尽管还是白天，但酒馆内依旧有着不少人。 “嗝～，再来一杯！迪奥娜小姐！” 听着酒馆里醉汉的呼喊声，克罗特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然他也喜欢喝酒，但仅仅止于浅尝。 而且，他更倾向于度数极高的至冬火水。 至于那种度数偏低的果酒…… 克罗特喝不惯。 “真是的，不要醉倒在店里啊！” 一道娇小的身影窜上吧台。 迪奥娜·凯茨莱茵，作为猫尾酒馆的超人气调酒师，不管用多么堪称“惊悚”的原料，都能调出上佳的美酒。 黄白色的猫耳，随着粉色的齐耳短发轻轻摇曳，一身带着猫咪特征的调酒师服装，表明其身份，与克罗特相同的神之眼挂在身后的摇酒壶上。 “啊，是诺艾尔啊！” 看着门口的两人，迪奥娜的眼睛里，不由得绽出光芒。 “迪奥娜小姐，你的猫已经找到了。” “这样啊，多谢你啦！” “这位是……” 迪奥娜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诺艾尔身后的少年。 【这身衣服…好破旧啊，看起来是至冬的老款式了。那是……神之眼？而且…白发红瞳…好像有些熟悉……】 赤色的瞳孔就这样注视着她，让迪奥娜有些发毛。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 【绝对会喝酒，而且还是那种高浓度的烈酒！】 作为资深的调酒师，想分辨一个人是不是老练的酒客，对迪奥娜来说轻而易举。 迪奥娜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 与此同时，克罗特放空心境，正在和秦楠聊天。 【你说……泉水精灵的祝福？】 【不管怎样调酒都能好喝…简直是……】 【匪夷所思，对吧？】 【话说，秦楠，关于你那天说的……】 克罗特的内心世界，两人正聊得不亦乐乎。 此时，诺艾尔的视角。 克罗特和迪奥娜两人瞪在一起，气氛十分的紧张。 迪奥娜身上的猫尾彻底绷直，瞪着的眼中带着极为浓郁的…… 警告？还是什么？ 总之，诺艾尔看不出来，但肉眼可见的是，她应该“劝架”。 “两位……” 诺艾尔突然出声，让本就神经紧绷的迪奥娜吓了一跳。 “嗯？怎么了，诺艾尔？” 克罗特刚刚回神，发现眼前的调酒师正怒瞪着自己。 迪奥娜:(▼皿▼#) 克罗特秦楠:(?_?)? “我……怎么了吗？” 克罗特有些怀疑地出声问道。 “没事！” “嗝～～，迪奥娜小姐～” “知道啦！等着！” 一旁的醉鬼，打断了几人的会面。 “诺艾尔，我还有工作要做，先走了。” 说罢，迪奥娜回到吧台，开始鼓捣那些奇怪的调酒素材。 【她怎么了？】 【我哪知道。】秦楠没好气的回应道。 ………… 从猫尾酒馆出来之后，克罗特与诺艾尔漫步在街道上。 也许是上次宁禄的原因，倒是没有人再来找麻烦。 “说起来……我们像这样走在街上。” “倒是头一次呢，诺艾尔。” “诶？” 闻言，诺艾尔的脸颊有些发红。 “你知道吗，诺艾尔。”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你说，别紧张，你已经安全了。” “那一个瞬间，我感觉你就像……” “就像神明派来救赎我的使者一样。” “诶！？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抹红色由少女的脖颈爬上脸颊，平添了几分含蓄。 “这是我发自内心认为的。” “这一年里，也多承蒙你的照顾。” “克罗特，你这是……” 听到这样的话，诺艾尔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心扑通扑通地跳，大脑从未如此的迟钝…… 好像有把火在胸口烧一样。 在诺艾尔看来，起初，她不过是救了一名迷途的旅人。 之后，少年在骑士团大放异彩，先是获得封号与爵位，又投身到大大小小的任务中去。 这让少女很是羡慕。 这种羡慕，结束到少年第一次负伤濒死，被同行的骑士抬回来。 诺艾尔永远忘不了，那夜少年的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岩晶与被雷元素电得皮开肉绽的伤口。 血，浸润了那破旧的黑色风衣，冰蓝色的碎发，也变得有些凄白。 听同行的骑士说，奔狼领出现了一群恐怖的魔物，只要稍微碰上，便会血流不止。 眼前的少年拼死，才勉强将其驱逐。 自那时起，诺艾尔对少年，便有了别样的情感。 是心疼吗？也许是吧，那夜，教堂的医师来了足有大半，才勉强从生死线上将少年救回。 是敬佩吗？也许是吧，奋不顾身的骑士精神，让诺艾尔发自内心的敬佩。 但那时的少女并未发现，内心中有着一丝不情愿。 她不想他不顾生命的陷阵，她只想他平安归来。 这份情感，直到少年去往雪山，才猛然爆发。 “诺艾尔，你……” “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第23章 启程璃月 那日，蒙德城多了一对情侣，也多了一条酸到极致的单身狗。 【克罗特啊，克罗特啊！】 【你小子，最好别让我……】 “让你什么？” 【嘁，有朝一日我要是有了神之眼，我一定先给你俩大逼兜！】 “呵，无能狂怒罢了。” 距离向诺艾尔告白，已经过去一周。 这几天，两人没少腻在一起，让某个灵体酸得不行。 无视掉某条单身狗歇斯底里的咆哮，克罗特走向西风骑士团总部。 自打旅行者去往风龙废墟之后，克罗特昨夜，第一次收到空的来信。 信中写了一些在风龙遗迹的奇闻异事，还有，空再次发出了结伴旅行的邀请。 这次，不知怎的，克罗特有些意动。 毕竟一直待在蒙德，复仇绝无可能。 一方面是心系的蒙德，一方面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克罗特有些迷茫。 他想问问，当初破例让自己加入骑士团的那位—— 琴团长。 ………… 将自己之前的经历，过滤了一些敏感的字眼之后，克罗特将自己的顾虑说出。 眼前的琴团长依旧穿着标致的骑士团服装，伏在办公桌上，几乎要被繁杂的书籍文件掩埋。 “就是这样的，琴团长。” “我需要力量，但我放不下蒙德。” “所以想来问问您的想法。” 琴放下手中的文书，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克罗特说道: “克罗特，你知道的，龙灾刚刚稳定，蒙德百废待兴……” 闻言，克罗特的眼神有些黯淡。 “但是，如果你执意想去做的话。” “蒙德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克罗特，我支持你的选择。” “如果有朝一日，你感到身心俱疲。” “蒙德的大门，将会永远为你敞开。” ………… 从骑士团总部出来之后，克罗特心里五味杂陈。 修书一封寄给旅行者，望着向天边飞去的炼金飞鸟，克罗特的思绪也跟着飘远。 【秦楠，你之前说的，变强的方法……】 【就我目前整理出来，有五种方法。】 【第一种，去璃月的绝云间，向仙人问道。】 【名为留云借风真君的仙人，精通机关术与仙家术法。】 【第二种，稻妻的雷电将军，可以制造出有着神明之力的造物。】 【如果向其求得，神级的傀儡对你的作用，我想不言而喻。】 【第三种，须弥的教令院，统合着整个须弥的智慧。】 【无论是探究地脉与元素的素论派，还是建筑与机关术的妙论派，都对你大有裨益。】 【第四种，由正义之神统领的，『水之国』枫丹。】 【你一定见过一些，从枫丹流传过来的机械造物。】 【第五种，战争之国，纳塔。】 【虽说纳塔现在的国情十分危险，但想要提高战斗经验与技巧，那就是十足的『天堂』。】 【嘛，至冬……我想你一定不会去的。】 “至少短期内不会去。”克罗特低喃道。 【那么，有想好去哪了吗？】 “呵，你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吗？” 秦楠:[?_??] 【你说哪句？】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6。】 “那么，先去璃月吧！” “仙家术法我也早有耳闻，如果能够掌握的话，也算多了一种对敌的方式。” “对了，别忘了……” ………… “总之，诺艾尔，我要去璃月了。” “那……要多久？” “……我不知道。” “能……”诺艾尔很想问，能不能不走。 但即将说出的话语，被生生地咽了进去。 “等等，克罗特！” “这是我自己做的纸玫瑰……” “如果你要走的话，请带上它，还有……” “一路顺风！” ………… 两日后蒙德边境，石门处。 一名少年于茶桌前品茶。 作为蒙德与璃月的交界地，石门聚集了许多来往的行商。 表面上看，少年不过是平常的旅客，但方圆百米内的谈论声，皆被少年尽收耳中。 无论是来往的行商，还是驻扎于此的千岩军，亦或是匆匆忙忙的冒险家。 他们的谈话为克罗特的情报工作减轻了不少负担。 你问什么情报？ 当然是绝云间啊。 秦楠的那本史书，只讲了大概的方位。 若是贸然闯入仙家地界，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蛤？你问为什么不直接去问？ 一名面生的异国少年，刚刚到来就点名要去绝云间…… 克罗特讨厌引起注意，就像他讨厌低度数的果酒一样。 【差不多该走了，有什么情报，去望舒客栈打探吧。】 “也好。” 少年将盏中之茶一饮而尽，便准备动身。 就在这时，克罗特听到有人叫住他。 “嘿，小哥！” “有兴趣去绝云间吗？” 克罗特:[?_??] 缓缓回头，看见一名一身绿装的青年冒险家。 其实当初克罗特也想过去做冒险家的，但因为制服的原因，还有一些其他因素，最后便也不了了之了。 轻轻摇晃着已经空了的茶盏，克罗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绝云间？为什么想去那？” “嗨呀，小哥，你这话说的。” “去绝云间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寻访仙人啊！” 那冒险家眉飞色舞地说着，还不时用一些动作比划。 “那，为什么要找上我？” “主要是嘛，绝云间不比别处，仙家所在之地，凡人更是难以出入。” “小哥，你毕竟有神之眼……” “你放心！酬劳的问题好说！” 见克罗特有些犹豫，那青年豪爽地说道。 【脚步虚浮，皮肤白皙，不像练过武，从言谈举止看来，应该是某家的少爷羔子来体验生活了。】 秦楠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那不应只他一人吧，真要像你说的那样，身边怎么也会有几个高手保护。】 说着，克罗特的眼睛向左右扫去，很快，他在不远处发现了三名冒险家，一直在往这看，想必应该是结伴而行了。 “好，我答应你。” 见克罗特答应下来，那男子喜上眉梢。 “太好了小哥！初次见面，鄙人白钬，璃月人士。” “还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叫我秦楠便好。” 克罗特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个假名。 【？？？】 秦楠:(???皿??)??3?? 克罗特:(*￣︶￣) “来，秦楠，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白钬将克罗特拉至刚才的三位冒险家身旁。 “这位是我们冒险团内的历史学家，白铄。” 说着，白钬指着一旁恬淡的女子说道。 “这位是我们冒险团内的地质学家，齐胜。” 白钬指着一旁的中年大叔说道。 “还有这位，她可是我们冒险团的中流砥柱！” “她跟你一样，有着神之眼呢！” 说着，白钬指着那名一直沉默的女子说道。 “哎呀，蓝姐，给个面子嘛！”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蓝烨。” 那女子开口道。 “之后的行程，还请多关照。” “幸会，我叫秦楠。” 第24章 蓝烨夜兰 入夜，归离原。 经过一日的行程，一行人来到归离原的古遗迹旁歇脚。 璃月的气候与蒙德不同，要更加燥热一些。 让身穿至冬风格风衣的克罗特有些闷热。 冰蓝色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将身上的热汗排开，也为夜晚带来了几分凉意。 “秦兄！蓝姐！白天多谢你们二位的照顾！” “来，我敬你们一杯！” 白钬举着从行囊里掏出的酒壶，夜色下的篝火，衬得其白皙的脸上有些发红。 “抱歉，我不喝酒。” 摆手婉拒了白钬的好意，克罗特靠在石堆上，思索着白天的细节。 眼前名为蓝烨的女子，虽拥有着水元素的神之眼，但一直躲在队伍里面，不轻易显山露水。 屈指可数的几次出手，也只是在克罗特身后辅助。 反观克罗特，几乎路上的所有魔物，都由他一人清理。 【克罗特，我总感觉这个蓝烨有些眼熟。】 透明的灵体悄然浮现于克罗特身旁，双臂环抱于胸前，仔细打量着那颗水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 【那就多留个心眼好了。】 【还有，路上多打探一些情报。】 【到了绝云间之后，找个理由甩开他们吧。】 【仙家居住之地，想必非常人能轻易踏足。】 【我不想因为我的自负，带来无谓的牺牲。】 【如你所愿，克罗特。】 灵体遁入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来，秦兄！吃些东西吧！” “我跟你讲，这可是上好的雪猪肉制成的肉干。” “细腻如雪，入口即化，滋味鲜美，回味无穷！” 这次，克罗特没再拒绝，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人面子，也不太好。 用『普罗维登斯之眼』确认过没有毒素之后，克罗特轻咬一口。 嗯，比他自己做的灰炭烤肉排好吃多了。 克罗特做的饭，仅限于能保证营养不流失太多。 至于滋味嘛…… 不好说。. ………… 夜深，篝火逐渐熄灭，只留下一点微小的火星。 克罗特靠在石墙下熟睡。 只听得几声响动，一道黑影逐渐站起。 黑影的动作轻快迅捷，很快便消失于远方的夜色之下。 【喂！克罗特！醒醒！】 原本熟睡的少年骤然睁开双眼，猩红的眸子里，遍布着奇幻的纹路。 【蓝烨走了？】 克罗特很快扫过眼前的几人，清点人数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朝东南方走了，现在跟上去的话，还来得及。】 灵体悄然浮现，为克罗特指了一个方向。 冰蓝色的神之眼于夜色下绽放，几道完全由冰元素凝聚而来的傀儡逐渐成型。 这种临时制作的傀儡战力较低，只能与丘丘人相比。 但好在制作简单，且无需刻意操纵。 万一真遇到什么麻烦，至少能为几人争取的逃跑的时间。 ………… 克罗特不紧不慢地跟在蓝烨身后。 随着景色的逐渐变化，克罗特愈发警惕。 “这股气息……深渊么？” “有点意思。” 克罗特不禁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那是见猎心喜的表情。 但在下一个瞬间，蓝烨的身影凭空消失。 “什…！” 克罗特猛然抽身后退，直到周围的景色依旧如常，才缓缓放松下来。 小心翼翼地向着蓝烨消失的地方走去，『魔导绪论』浮现于身边，被克罗特虚托于掌心。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山壁，但不应如此。】 “一定有什么暗格在，仔细找找。” 一人一灵体在夜色下不断搜寻，不出他们所料，很快便发现了机关。 轻轻启动机关，一道仅允许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轰然出现。 【我去探个路。】 灵体说着，向缝隙的内部浮游而去。 ………… 约摸四五分钟，灵体再次返回。 【里面有一个暗室，再深的地方，我便进不去了。】 “也就是说，这缝隙有十余米长？” 【正是。】 由于精神力受限，即使秦楠可以具现化于体外，但仍存在一定的范围。 二十米，是两人的极限。 【那么，来考虑一下吧。】 【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静观其变。】 【还是于此守株待兔，坐收渔翁之利？】 秦楠缓缓开口，对着克罗特说出他的方案。 “唔……” “那个暗室怎样？” 【约莫三十米长宽，高十余米，有丘丘人游荡，没有发现其他出口。】 “那蓝烨呢？” 【我看见她了，在一处壁画下记录着什么。】 【至于那壁画讲的什么，我看不懂。】 克罗特静静思索着秦楠带来的信息，眉头紧蹙。 【怎样，有什么计划了吗？】 过了一会，秦楠忍不住发问道。 “嗯，决定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 “直接莽进去。” 秦楠:Σ(?д?|||)?? 【你没开玩笑吧！】 克罗特没有回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克罗特:(???) 不再理会秦楠，克罗特直接钻进那缝隙之中。 经过数十秒的黑暗，克罗特再次见到光明。 不，只能说是一些幽暗的火光。 看似散漫地打量着眼前的遗迹，丘丘人早已被解决干净，两名冰制的傀儡立于克罗特身后。 犹如恭迎帝王莅临的骑士一般。 “就在你准备进去的时候，我在你身上附着了一部分我的精神力。” “之后，我利用被你携带进去的精神力，凝聚了两具傀儡。” “共享视野，且驱如臂使。” 不知何时，克罗特眼中原本翠绿色的纹路被染成冰蓝色。 【……6。】 【难道有神之眼你就能为所欲为吗！】 “骚瑞啊，有神之眼，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学着秦楠那些奇怪的话语，克罗特对着眼前的灵体打趣道。 【你最好别让我拿到神之眼噢！】 【一拳把你怼进深渊十二层，你t跟使徒过日子去吧！】 “嘘，有动静！” 克罗特的神之眼骤然亮起，磅礴的元素力于手中积聚。 如今，克罗特对神之眼的开发，已经达到了第三级的巅峰。 之所以迟迟不踏出那一步，还是由于……… 『元素爆发』 『神之眼』是回应人们愿望的产物，同理，通过『神之眼』操纵的元素力，也会因人们的愿望而发生变化。 不同人不同的经历，会构成不同的元素回路，同样，也会拥有不同的『元素爆发』。 而自己的愿望呢？ 这枚『神之眼』回应的愿望，毋庸置疑。 安格琳娜的音容笑貌，在自己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 克罗特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将安格琳娜彻底忘记。 “轰！” 随着脚步的深入，打斗的声音也愈发响亮，克罗特将脑子里的事情通通压下，屏息凝神。 周遭的环境也有了变化，从破败的石墙，变成了一种不祥的黑色物质。 仅仅是稍稍靠近，都让克罗特的元素力有了些许滞涩。 “砰！” 打斗声再次传来，隐约还能听见水流声。 再次走过一个拐角，克罗特猛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其中一人，不，那样的身形也许只能称其为怪物。那怪物足有三米高，穿着一身黑色的奇异服装，有黯淡的金色镶边，不祥的水元素流经四肢，双臂带着由水元素制成的拳剑。 最令克罗特震惊的是，其三角形的头盔之下，显露而出的蓝色皮肤。 【我靠！深渊使徒！】 【还有那是……夜夜夜夜兰？】 只见秦楠指着另一人，有些惊异的说着。 名为夜兰的女子被那深渊使徒逼得节节败退，眼看已经体力不支，身上也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蓝烨，夜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先捡重要的说，克罗特！蓝烨不是敌人！】 “我知道了。” 在这个关头，克罗特选择信任朝夕相处的伙伴，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说着，克罗特抬手撕开冰蓝色的裂缝。漆黑的傀儡再次响应他的呼召。 “都结束了，这方土地的渺小……” “驱傀术·轮舞！” 在蓝烨，哦不，夜兰的视角里，明显占据上风的深渊使徒突然向侧身一挡，紧接着，疑似另一名使徒冲了出来。 “内讧了吗？还是……” “是他？总算赶来了啊！” 夜兰看着眼前战在一团的两名“使徒”，内心暗暗思索着。 眼看那深渊使徒将那黑色的使徒弹开，浑身闪耀着水蓝色的光芒。 “驱傀术·千丝缚！” 冰蓝色的丝线迸射而出，将那使徒紧紧地缠绕上。 流淌于深渊使徒身上的水元素流动地愈发缓慢，从丝线的附近开始，逐渐结冰。 冰块逐渐扩大，不过数秒，便将那深渊使徒冻成了冰雕。 【对，就是这样，只要将其冻结之后……】 “轰！” “愚昧无知的下等生物，你们岂敢！” 那深渊使徒的身子猛然一震，竟是直接将覆盖在其身上的冰块弹开。 但肉眼可见的，其周身覆盖的水元素也愈发黯淡。 “什…！” 仅在下一个瞬间，那深渊使徒竟欺身而上，锋利的水元素拳剑直指克罗特的咽喉。 “嗡——” 『普罗维登斯之眼』催动到极致，世界再次静止。 第一秒，克罗特险之又险地移动到深渊使徒的身后。 第二秒，无数冰锥包裹了深渊使徒。 第三秒，粗大的冰元素锁链自地下迸射而出，缠绕住了使徒的双腿，锁链上的倒刺，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三秒过后，时间继续流动。 此时，夜兰视角。 她只看见跟了她一路的“秦楠”，忽地扔出数道冰丝，将那使徒冻成了冰雕。 在那之后，使徒突破冰层，欺身而上。 正当夜兰准备挽弓掩护时…… 两者的位置互换，深渊使徒再次被冻成冰雕，高速溅射的冰碴让夜兰左右躲闪。 只见那少年不可控地喘着粗气，古朴的书籍浮现在其身旁。 这一次，使徒没有再突破冰层，而是实实在在地化为冰雕。 “在不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深夜离队，还在如此凶险的秘境里搏杀……” “能解释一下吗？蓝烨小姐。” “亦或者，我应当称呼你为……” “夜兰小姐？” 听到眼前之人所说的话语，夜兰便也不装了，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貌美的面孔，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 “在石门徘徊了一日有余，疑似在收集绝云间的情报。” “名字也是假的吧，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收集璃月仙家的情报吗？” “至冬的旅者？” 说着，夜兰十指交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敌我差距，夜兰小姐。” 克罗特轻叹一声，『刀面兵甲』缓步走来，冰元素的神之眼微微亮起。 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冰锥，克罗特继续说道: “你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而我呢，不过使用了一点元素力而已。” 强行止住剧烈的呼吸，克罗特刚想说话，眼前之人突然暴起，锋利的水元素丝线系在克罗特的脖子上。 这一瞬间，克罗特也将手中的冰锥，抵在夜兰的脖子上。 “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不是吗？” 夜兰开口说道，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此时，真正的秦楠:Σ(?д?|||)?? 【卧槽，卧槽卧槽，这年轻人，卧槽！】 【别别别，大哥大姐，冷静啊！一定冷静啊！】 “谈些什么？” 克罗特依旧持着手中的冰锥，猩红的眸子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先从你收集绝云间的情报，解释一下？” “如你所见，寻仙访道。” 尽管眼前之人的答案很荒谬，但夜兰多年来的训练告诉她，不是假话。 “璃月有句古话，叫作礼尚往来。” “那么现在，该我了吧？” “这个遗迹是干什么的？那边的冰雕到底又是什么？” “……你听说过深渊教团吗？” “当然，有所耳闻。” “这里，便是深渊教团的一处据点。” “我代表璃月总务司奉命调查，至于多的……” “无可奉告？” “不，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用情报来交易，如何？” “可以。” “那么，由我继续。”与眼前之人达成共识之后，夜兰问道: “你到底是谁？” “愚人众第七席『木偶』麾下第三小队队员，代号『雪枭』。” “那么，该我问了。” “还是刚才的问题，我要听你没说的那部分。” “这处遗迹，存在着一个阵法，用以呼唤世界之外的生物。” “谁都不知道会召唤出什么。” “那处阵法，就在我的身后。” 【有。】 秦楠往前看去，果然有着微不可察的诡异纹路。 “那名深渊使徒，想以自己的生命为祭品，去启动阵法。” 夜兰继续说道，然而，异变突生。 第25章 真亦假假亦真 “嗡——！” 尘埃之下，诡异的纹路猛然亮起，散发着妖异的紫色光芒。 巨大的阵法缓缓浮现，如心脏跳动一般闪烁着。 无数诡异的触手自地下伸出，贪婪地索求着一切。 蜿蜒着，扭动着，苦难的低语声于耳边回荡着。 猛然间，那些触手如发现了猎物一般，向着某一个方向爆射而去。 “秦楠！” 不过瞬息之间，那黑色的触手便欺身而上，将阵法边缘的灵体牢牢地缠绕住。 不祥的黑色气体从其身上冒出，发出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秦楠便被拉入阵法。 灵体愈发的透明，如风中残烛般苦苦挣扎着。 “秦楠！！” 漫天的冰锥激射而出，在克罗特不要命地催动元素力之下，冰锥穿刺了无数触手。 “放开他啊……” 下一刻，满目疮痍的触手再次愈合，并且更为强壮。 “放开他啊！！” 触手痊愈之后，似乎还生长出一些晶莹剔透的鳞片。 “我叫你放开他啊！！！” 奇异的纹路再次于瞳孔中闪耀，只不过这一次，是诡异的猩红色。 鲜血，缓缓从克罗特眼中流下，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世界，再次停止。 不同于以往的蓝绿色，这次，猩红色的世界于克罗特眼中呈现。 动起来啊……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疲惫感与痛感几乎要冲垮他的神经。 动起来啊！ 猩红色的冰刃于克罗特手中凝聚，隐约有着如血管般的纹路。 猩红色的世界中，暴怒的少年手持冰刃，将眼前的触手一一斩下。 下一个瞬间，世界归于平静。 “嗡——” 巨大的阵法将克罗特弹开，直接倒飞入身后的石墙之下。 石墙发出一声轰鸣，不堪负重地化为碎石塌落，将生死不知的少年掩埋。 触手带着几乎透明的灵体再次隐匿于地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刚才的那是！？”夜兰看着刚才的异变，以及眼前疯了一样的少年，不禁惊异地说道。 眼看那阵法再次归于平静，夜兰不敢大意，将碎石之下的少年刨了出来。 “雪枭？醒醒！” “我没什么大碍，但是……” “嗡——” 阵法再次亮起，一道恐怖至极的黑色光柱骤然出现。 那光柱击穿岩石，直指云霄。 黑色的物质自天空缓缓逸散，不过几息之间，便将方圆几里的天空染成黑色。 与提瓦特的夜空不同，黑色的物质染上天穹，不见一丝星光。 凡黑色天穹所及之处，大地开始发生异变。 普通的动物生长为诡异至极的魔物，与元素共生的魔物向着更为惊悚的方向异变着。 土壤开始腐化，化为黑紫色的淤泥。 纯白色的地脉逐渐黯淡枯萎，化作堕落扭曲的新芽。 生长于其上的植物亦不能幸免，脆弱的腐烂，化为养分，强大的异变，化为扭曲的怪物…… 无数庞杂的低语声，回荡在漆黑的天穹之下。 遗迹之上，漆黑的裂缝被凭空撕开。 那裂缝足有上千米长高，裂缝之内，是无数伟岸的身影。 仅仅一眼，克罗特和夜兰便有些精神恍惚。 只见一道人影从裂缝中缓缓走出。 那人影浑身被漆黑的物质包裹住，但壮硕的肌肉依旧棱角分明，纯黑色的瞳孔空洞地看着两人。 人影轻抬黑色的右手，随意地挥了挥。 夜兰仿佛受到什么重击一般，如风中的破布一般倒飞而出。 夜兰刚想起身挣扎，却瞬间被漆黑的物质困住。 人影右手五指张开，掌心直对着克罗特。 “啪。” 五指握拳。 暴虐的黑色雷霆瞬间劈下，将方圆十余里化为尘埃。 “够了！” 一袭神装的摩拉克斯凭空出现，手持着发出耀眼光芒的岩枪，淡金色的瞳孔中，是极为明显的震怒，周身的气势被提升到了极限，磅礴的岩元素力自周身散发而出，与黑色的天穹分庭抗礼。 “你到底是谁？” “我么？” 那人影第一次开口，仿佛从无数人口中呼喊而出的话语，让摩拉克斯不禁皱眉。 “我自深渊而来。” 平淡的话语，让摩拉克斯内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暴虐的黑色雷霆再次涌现，如龙蛇般缠绕在人影的身边。 “凝。” 漆黑的天穹之上，覆盖方圆千米的黑色雷霆带出阵阵诡异至极的嘶吼声，逐渐蜷缩为一个手掌大小的黑球。 “落。” 黑球迸射而去，直指被迫露出真容的遗迹。 “怎能让你如愿！” 摩拉克斯将手中的岩枪掷出，原本一人高的岩枪在空中不断膨胀，到追上那黑球之时，已有近千米大小。 “徒劳无功。” 黑球与岩枪碰撞，却连哪怕一丝一毫的阻拦都没做到。 “轰！！！” 黑球触及地面之后骤然膨胀，无数暴虐的黑色雷霆迸射而出，湮灭了雷电所及之处。 …………………… …………………… “所以，这就是你的记忆？” 翌日，克罗特对着眼前的灵体说道。 【是的，在被吸入阵法之后，我以那黑影的视角目睹了一切。】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能看见黑影眼中的一切，也能看见黑影。】 “真是……怪了。” 克罗特听着秦楠的话语，眉头紧蹙。 “在我的记忆里，那深渊使徒被我冻成冰块之后，遗迹塌陷，我们跟夜兰一起逃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回来睡觉啊。” 克罗特:(???) 秦楠:d(?д??) 【那对峙呢？你们一个人拿着冰锥，一个拿着丝线……】 “对峙？什么对峙。” 听着秦楠的话语，克罗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解决掉深渊使徒之后，我们开诚公布地谈了一下。” “过程十分地顺利，连争执都没有，更别提动手了。” 秦楠:[?ヘ??] “现在所有人都没见过你说的那个黑影，虽然我应该相信你，但……” 【雪枭。】 “嗯！？” 【愚人众第七席『木偶』麾下第三小队队员，代号『雪枭』。】 【我说的对吗？】 “你……” 【在我的记忆里，你用这个身份，在对峙中与夜兰交换情报。】 【如果我是在说假话，那么我是怎么知道这个代号的？】 克罗特心中骇然，这个代号，他从未向秦楠提起过。 “秦兄，该出发啦！” “大家都在等你了！” 白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秦楠，这件事先放一放。】 【如果依你所言，那么那个黑影的层次，远不是我们现在所能触及的。】 【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 【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实力。】 【那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明明处在太阳之下，早晨温和的清风却让克罗特泛起一丝凉意。 明明敌人是那样的强大，自己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甚至，连记忆都不曾存在…… 【有机会的话，去问问旅行者吧。】 秦楠的灵体悄然浮现，缓缓开口说道。 【他曾于世界与世界之间旅行，如果有什么疑惑的事，问他就对了。】 【好，依你所言。】 “秦兄！你……” “来了！” 第26章 支离破碎(上) “所以说，你为什么跟着他们？” “以你在总务司的职位，不会也要去求仙访道吧？” 路上，克罗特退至队尾，与“蓝烨”交谈道。 “你知道的，绝云间非常人能所及。” “若是不加以管理，很容易发生意外。” “那为什么不以总务司的立场直接干涉？” “璃月有句古话，叫堵不如疏。” “想要求仙访道的人数不胜数，但真正能拜入仙门的人，寥寥无几。” “让他们以民间冒险家的身份，将访仙失败的事传播出去，一次两次也许不能见效，但毕竟日久天长。” “而且，跟着他们只是明面上的。” “你不也是这样吗？” 闻言，克罗特的身形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 见到克罗特的反应，夜兰又道: “以你的身手，如果到总务司就职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位置。” “你觉得呢，克罗特？” “我对那些东西并无兴趣，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克罗特淡淡地回应道，随后一个闪身，出现到队首，与白钬并肩。 白钬手提着一把银剑，兴致昂扬地对着克罗特说道: “秦兄，根据齐叔的推断，我们已经进入了珉林与琼玑野的交界地带。” “在经过翠玦坡之后，我们便也算深入绝云间了！” “一路上，还多承蒙关照啊！” “一定，一定。” 随口答应着过分热情的白钬，克罗特走在队伍的最前边。 ………… 正午，艳阳高照。 随着几人的深入探索，周边的魔物也愈发强大。 饶是以克罗特的实力，对付起来也不再得心应手。 “驱傀术·冰傀众！” 成片的由冰元素制成的傀儡从地下冒出，一眼望去，足有十余只。 傀儡排成三排，第一排架着足有一人高的巨型冰盾，第二排手持长矛，第三排的弩箭已经蓄势待发…… 冰元素制成的弩箭轻易地刺穿了被当作炮灰的丘丘人，手持岩盾的丘丘暴徒和稍微健硕一些的丘丘人欺身而上，与冰傀众短兵相接。 “蓝烨！” “交给我！” 宝蓝色的流光自众人身后飞掠而过，于一众丘丘人中间爆开。 元素反应·冻结！ 坚冰，逐渐于丘丘人身上蔓延，很快，便将其冻为冰雕。 最前排的冰傀扔下手中残破的冰盾，凭空取出冰蓝色的长剑，向着前方的冰雕杀去。 位于丘丘人队伍最后方的丘丘萨满刚想施法，便被手持冰弩的傀儡洞穿了身躯。 再次剿灭袭来的丘丘人团伙，克罗特感应着近乎枯竭的神之眼，对着白钬说道: “前路愈发凶险，我提议找处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整。” “便依秦兄所言。”白钬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还是选择听从眼前之人的话语。 不久，炊烟缓缓升起，简易的营地之内，是几乎肉眼可见的沉默。 “齐叔，我们还有多久到？” 白钬盯着眼前的锅炉，率先打破了僵局。 “如果照这个速度的话，至少还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粗犷的中年嗓音响起，齐胜攥着手中的地图，原本憨厚的面相，也显得有些严肃。 “秦兄，蓝姐，你们……” “我的元素力，只剩下三成。” 克罗特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一棵树下缓缓开口。 “蓝姐，你呢？” “四成。” “若是元素力用尽，我们只能与魔物短兵相接。” 听着克罗特的话语，白钬没有回应，视线扫过白铄之后，指关节因攥拳而显得发白，脸上满是不甘。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进去。” “我看，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齐胜突然开口说道，迎着白钬有些不可置信的面容。 “齐叔，你……” “少…白钬，前路的凶险你也看到了。” “蓝烨小姐和秦楠小哥的体力所剩无几，纵使真的拜见到仙人，又能如何呢？” “若是就此退去，安……” “够了！” 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一旁的白铄身体一颤。 带着歉意的目光从白铄身上扫过，白钬缓缓开口道: “抱歉大家，我的情绪可能有些不稳定。” “先好好休息吧。” 克罗特和蓝烨并未出声。 …………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元素力的逐渐告罄，克罗特不得不拿出一把单手剑对敌。 值得一提的是，这把剑还是当初阿贝多送给他的。 白钬也加入了战局，虽然只是处理一些边缘的丘丘人，但还是有些吃力。 再次逼退一波魔物之后，蓝烨找到了一个山洞，将众人迎了进去。 篝火亮起，照亮了黑暗的山洞，却照不亮黑暗的内心。 洞内的众人有些低落，白铄的身体更是不断发颤，细密的冷汗不断渗出。 克罗特拿出提前备好的绷带，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若是仅有他一人的话，大可不必一路推平。 该绕道的绕道，绕不了的且战且走，也许会走一些弯路，但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但现在不一样，他需要照顾到队伍内的其他人。 既然当初答应了，就该好好履行诺言。 将封存已久的钢丝和装备套在手上，克罗特借着火光调试性能。 【克罗特，我想借你的身体一用。】 【你要做什么？】 【只是和白钬谈谈而已。】 【好。】 说着，克罗特感觉有些恍惚，随即是一股眩晕感。 【不要挣扎，顺其自然便好。】 【放松……放松………】 听着秦楠的话语，克罗特逐渐放开意识。 随即，他感觉被拉扯了一下，等再次回过神来，已经被拉出自己的身体。 克罗特以灵体的方式存在于世间，这种感觉有些难以适应。 克罗特想呼吸，但他无法做到，这种若有若无的窒息感让克罗特有些难受。 在适应了这种感觉之后，克罗特发现，他的五感更加灵敏。 在他的视野中，世界被各种元素的颜色划分开来。. 先不提克罗特这边，秦楠再次拥有身体之后，感觉身心舒畅。 “白钬，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调整过装备之后，秦楠对着一旁发愣的青年说道。 “诶？好。” 白钬听到话语，跟着秦楠向洞口走去。 “白钬，你进入绝云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言，白钬有些愣神，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自然……是为了求仙访道。” “求仙访道有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吗！” “一路上的凶险你也见到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 “求仙访道真的有这么重要？值得把性命都赌上去？” “秦兄，对你而言，自然是不值得的。”说着，白钬苦笑一声，有些苦涩的说道。 “你有着神之眼，就算不求仙访道，也能在别的地方大有作为。” “但是秦兄，我跟白铄不一样。” “我们没有时间了。” 第27章 支离破碎(下) 闻言，秦楠有些愣住。 “没有时间？什么意思？” “秦兄，你听说过……雪心疾吗？” 【我倒是有所耳闻。】 克罗特的灵体凭空出现，口中的话语让秦楠有些懵逼。 “略有耳闻。” “最开始的时候，雪心疾的症状与风寒无异。” “但随着病情的加重，患者先是会感觉四肢无力，再然后，心脏的跳动愈发无力。” “如同雪花一般脆弱。” “而且，雪心疾是遗传病。” “秦兄，你可曾听闻过璃月白家？” “没有。” “果然没有啊。”闻言，白钬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当年，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席卷了璃月。” “当时的两大家族挺身而出。” “一是主张焚化尸体的胡家，也就是现在的往生堂。” “二便是当年的白家，有人以自身血液为引，制出了良药。” “患者服下解药之后，体内便会诞生抗体，以痊愈之人的血液再为药引，便可以此类推，还世间一个太平。” “当年的白家何其盛大，大半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变动之中。” “最后，雪心疾的患者，只剩下了白家中人。” “因为血亲之人的血液无法充当药引，所以，当时的族长，挨家挨户地去求血。” “然后呢？”秦楠问道。 “然后？呵呵呵……”说着，白钬原本阳光的脸有些狰狞。 “一滴血未曾求来。” 闻言，秦楠的瞳孔猛然缩紧。 “当时的雪心疾几乎绝迹，此时的白家成了整个璃月的异类……” “他们将我们视为怪物，甚至一度想将我们驱逐出去。” “此后，白家人隐姓埋名，人丁渐稀。” “现如今，偌大的白家只剩下我和白铄两兄妹。” “齐叔，是白家最后的家丁，当年我的父亲在山中将其救出，此后便以报恩为由与我们生活在一起。” “可叹啊……可叹啊！” “咳咳…咳咳咳！” “我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了，至于璃月的那些人，我也不想再去恨他们了。” “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妹妹。” “白铄她天生不能开口说话，饶是如此，她依旧从教令院的因论派中毕业。” “她的前途不可限量，正因如此，她绝不能因为雪心疾死去。” 说着，白钬的双拳攥得发白，指甲嵌入肉中，隐隐要渗出鲜血。 “所以，我变卖全部资产，希望能从仙人那里求药。” “秦兄，帮帮我！” “求你了！”说着，白钬的话语有些嗫嚅。 秦楠沉吟一声，眼睛向一旁瞥去。 “好，我答应你。” “若是秦某有幸能叩访仙门，定当求取仙药。” “谢谢秦兄！谢谢秦兄！” “若是我白钬有幸能活下来，只要秦兄你发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啊……】 【嘿，若非如此，你不是早就走了？】 蓝烨远远地看着洞口的两人，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见得白钬感激涕零。.. 隐约地，她感觉克罗特有些不太一样…… 翌日。 也许是昨天下午的剧烈活动，白钬点脸有些苍白。 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到了绝云间的中心。 “只要再翻过这座山，便是真正到了仙家之地。”齐胜依旧操着一口粗犷的璃月口音，有些沉闷地说着。 “保持警惕。”克罗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背着一个硕大的箱子(详见第四章)说道。 夜兰走在最后边，看似随意地走着，实则不断扫视着四周的景物。 长箭早已搭在弓上，白色的长弓显然价值连城，金色的流线纹路不失奢华大气，甚至还嵌着辅助元素力流动的宝石。 那弓名为落霞，是夜兰最为心爱的长弓。 “小心！” 克罗特警惕的出声提醒道，位于最后方的夜兰瞬间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只见眼前的灌木丛突然冲出一只野猪。 “嗖！” 长箭自克罗特耳边飞过，直指奔来的野猪。 “噗呲！” 长箭破皮入肉，直指心脏。 那野猪哀嚎一声，直直地倒下。 “退后！” 还未等夜兰上前拔出长箭，克罗特猛地放下身后的箱子。 见克罗特如此动作，夜兰紧接着后退。 “吼！” 一只硕大的岩龙蜥自地下窜出。 “驱傀术·刀面……” “吼！！” 还未等克罗特完全解放箱子，又一只岩龙蜥窜了出来。 “吼！！！” 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声自地下响起，一只足以遮挡日光的古岩龙蜥窜了出来。 那古岩龙蜥四肢被坚实的岩甲包裹，金色的兽瞳满是野性与杀戮，背部生有硕大的岩石，仿佛背山驮岳一般。 浑身流动着如血管一般的雷元素，健硕的前肢猛地砸向地面。 狂野的雷霆疯狂涌动，地面因震颤裂成一块块碎石。 “跑！”克罗特猛地向身后喊去。 “带他们走！” 还不待白钬出声，便被夜兰敲晕带走。 即使用络命丝将几人如粽子般打包，同时带起三人还是有些吃力。 为此，克罗特需要争取充足的时间。 【一头古岩龙蜥，两头岩龙蜥……】 【有胜算吗？】 “你觉得呢？”克罗特苦笑一声。 元素力所剩无几，自己还有伤在身。 “至少，要为他们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可能我这么说有些破坏气氛。】 【但是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可能是跟你学的吧。” “吼！” 龙蜥的嘶吼咆哮，激起一阵飞鸟耸动。 那两只古龙蜥率先发难，一左一右向克罗特两边绕去。 “驱傀术·轮舞！” “驱傀术·千丝缚！” 铁丝激射而出，挂在山体中生长出来的古树上，带着克罗特向上攀升。 地面上，刀面兵甲高速旋转，将其中一头岩龙蜥逼得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那古岩龙蜥出手了。 只见其背部的紫色晶石不断闪动，最后，向着刀面兵甲激射而出。 艰难地躲开晶石之后，刀面兵甲躲闪不及，被一旁的岩龙蜥抓到机会，一爪拍飞。 好在刀面兵甲的躯干足够坚硬，并未受到较大的损伤。 正当克罗特想调整状态再战时，秦楠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另一只岩龙蜥呢？】 闻言，克罗特的瞳孔几乎缩成针眼。 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团阴影笼罩。 【完了。】 这是两人此时唯一的念头。 第28章 绝境逢生 战局，瞬息万变。 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少年的左臂被岩龙蜥的尖爪刺入血肉，鲜血洒落于岩土之上。 “吼！” 暴怒的古岩龙蜥咆哮着，口中酝酿着恐怖的吐息。 赫赫雷光闪烁于山谷之内，让少年的头皮发麻。 但此时的克罗特已然无暇顾及。 “嘶啦！” 少年的左臂被猛地撕碎，如断了线了风筝一般坠落。 强忍着断肢的剧痛，克罗特再次挥动右手上的钢丝，企图换一个位置再战。 就在半空中，他看见了。 看见那古岩龙蜥泄愤般地用前爪碾碎了自己的左臂。 连带着那块尽职尽责转动的机械腕表。 那块某人赠与他的，唯一的念想。 岩石崩碎，尘土飞扬，只见得一片尘埃。 那一个瞬间，克罗特停止了思考。 甚至身体即将撞向岩壁也来不及反应。 记忆，愈发清晰，女子的音容笑貌，不断涌现。 【克罗特，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少年有些局促地坐在壁炉旁，捧着手中的物件。 【这是……？】 【一个可以看时间的便携式钟表，我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手的。】 【…谢谢。】 【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大过节的，开心一点。】 再然后，那漫天的火光充斥着少年的眼眶。 安格琳娜的笑容永远地定格在那个夜晚。 那时，少年发誓不再流泪。 回忆戛然而止。 少年如破布般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感觉嗓子一甜，口中的鲜血不断咳出。 呼吸，如破败的风箱一般，剧烈而急促。 赤色的瞳孔空洞地望着那龙蜥的前爪。 “怎么会……” 为首的古岩龙蜥咆哮一声，如狗腿子一般的岩龙蜥即刻上前。 “怎么能……” 岩龙蜥纵身一跃，狠狠地砸向瘦弱的少年。 “怎么敢！！！” 龙蜥落地，激起一片尘土。 灰尘散去，只见少年不知何时上前几步，不偏不倚地躲开了攻击。 只见少年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爬上来猩红的纹路。 “冰灵。” 少年轻语一声，冰蓝色的裂缝凭空出现，神之眼却黯淡到了极致。 少年向裂缝中伸出仅剩的右手一探，掏出一块冰蓝色的宝石。 那宝石晶莹剔透，足有手掌大小，在阳光下发出冰蓝色的微光，即使是略有炎热的正午，也散发出一抹寒意。 其名为『哀叙冰玉』，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冰元素集合。 【卧槽！！你疯了吗！！！】 秦楠惊叹一声，少年竟是将那哀叙冰玉吃了下去。 没错，就是吃了。 下一个瞬间，狂暴的冰元素于少年的周身游走，四肢百骸都被冻得有些颤抖。 冰蓝色的裂纹，自皮肤下显现而出，一路爬上脖颈，在眼眶旁留下妖异的花纹。 冰冷的寒气自少年周身散发而出，冰蓝色的长发之上，开始结出细密的冰霜。 泪水，凝成冰晶，滴落于岩石之上，摔得粉身碎骨。 少年轻启被冻得发白的嘴唇，颤抖地说道: “痛啊……” “好痛啊……！” “这份痛楚……” “这份苦难……” “给我好好品味吧！” ……………… 吾乃留云借风真君。 今日闲暇无事，本于仙府中钻研机关之术。 正于潜心沉醉之时，却因山中野兽嘶吼，心烦意乱，无法平静，便出山调查。 一路南飞，却感觉一丝寒意。 低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原为山谷的地方已成冻土。 本真君飞身而下，看见硕大的龙蜥冻尸，愈发心惊。 那龙蜥本是理水叠山真君的护山之兽，却被斩落于此，着实让本真君心惊。 随着本真君的深入，那寒意愈发明显，即使以本真君的仙体，一时之间也难以承受，只能暂避锋芒。 吾以仙法隔绝寒意，却见那冻土之中，躺着一名少年的尸首。 “不对，还有气息。” “等等，这资质，这根骨……” “纵使躯体残缺，若是用心培养，此子必成大业。” 真是怪了，不过短短十余载，竟是让本真君碰见两名天之骄子。 兴许是爱才之心，兴许是怜悯之心，本君将那少年带回府中救活。 倒也怪哉，那少年体内的寒气极重，纵使以仙家术法，一时之间也难以驱拔。 以仙家术法暂且吊着一条性命，能否醒来，就看此子的造化了。 ………… 三日后，不知何处。 克罗特空洞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石块。 他已经躺在这片遗迹里好久了。 多久了？ 不知道，表没了。 左臂上的大出血已经被止住了，但最为致命的是，强行吞服哀叙冰玉的副作用。 若是有人能透视克罗特的身体，便会惊骇地发现，少年的血肉如扭曲的线团一般。. 可以说，克罗特能活到现在，本就是一个奇迹。 哪怕是抬抬手指，都有着钻心的剧痛。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到头来还是要等死么……” 少年苦涩的笑了笑，随即一阵龇牙咧嘴。 【克罗特，听得见吗？】 【听得见，有什么事吗？】 【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嗯，你说吧。】 【克罗特我*你****，你个***我****你*了个*的***………】 【好吵啊……】 克罗特的眼皮有些沉重，似乎又要沉睡过去。 【醒来！】 一声悦耳而不失威严的女声回荡在耳边。空灵的回音似乎有魔力一般，让克罗特有些清醒。 强忍着剧痛坐起身子，克罗特第一次扫视着眼前的『遗迹』。 【秦楠，先别骂了。】 强行打断了某人的口吐芬芳，克罗特继续问道: 【关于这处遗迹，你有什么头绪吗？】 有些黯淡的透明灵体浮现，双臂环抱于胸前，有些苦恼的回应道: 【并不熟悉，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还在璃月境内。】 秦楠指着眼前由符箓制成的道路说着。 “……6。” “我记得冰灵空间里，放了一些恢复药剂来着……” 克罗特刚想催动神之眼，却被潮水般袭来的疲惫感笼罩。 继续催动，甚至有些恶心。 克罗特强忍着不适，撕开一小块冰蓝色的裂缝。 取出一瓶淡蓝色的药剂，克罗特双腿一软，不禁跪倒在布满青苔的石砖上。 汗水，瞬间将后背打湿，四肢，哦不，三肢剧烈的抽搐着。 艰难地服下恢复药剂，克罗特翻了个身，躺在冰冷的石砖上。 再次赞美阿贝多先生。 第29章 诡境 稍稍恢复了一下之后，克罗特打量着这处秘境。 古朴不失大气，由悬浮的巨石构成脚下的土地。 往远方看去，是没有边际的虚空。 似乎有一轮绚丽的光轮挂在天边，起到照明的作用。 身旁还有一棵古树，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克罗特在骑士团的图书馆里学到过，这是璃月特产的浮生石。 “不过，这种体积的浮生石……” 再次确认没有隐藏的机关，克罗特立在光秃秃的巨型浮生石上，有些苦恼。 【往前走。】 清冷空灵的女声再度响起，催促着克罗特向前。 克罗特不疑有他，木讷地向前走去。 很快，便到了巨石的边缘。 向下看去，是看不透的虚空。 【跳下去。】 一步踏出。 【卧槽你干什么！】 灵体骤然浮现，惊慌的企图将克罗特推回去。 “祂不是说，跳下去吗？” 【祂？谁啊？】 诶？ 闻言，克罗特猛地一怔。 对啊，祂是谁啊。 “你听不到吗？” 克罗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看着眼前的灵体说道。 【听到什么？】 【刚才你喝完恢复药水之后，突然就站起来向前走去。】 【你不会……中邪了吧？】 说着，两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卧槽……】x2 【跳下去。】 空灵的女声再度响起，冷漠不带有一丝情感。 “我跳n！” 克罗特用仅剩的右手朝天，比了个异世界友好手势，破口大骂道。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原本若有若无的风声，树枝摇曳的响声，似乎也逐渐隐匿起来。 “嗡——” 克罗特有些耳鸣，眼前的环境过于安静了些。 下一个瞬间，场景变换。 克罗特无端地升起一股愤怒，面目狰狞地看着前方，不禁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吼！！！” “这份苦难，给我好好品味吧！” 一步踏出，脚下的岩土骤然冰封，染上一抹凄凉的白色。 克罗特右手张开，硕大的冰锥骤然凝聚。 旋转，加速，硕大的冰锥带出一阵阵残影。 只见一道光芒闪过，冲在最前面的岩龙蜥瞬间被洞穿。 空洞的伤口，甚至能让克罗特看清身后的景物。 冰刀浮现于手中，发出一阵寒光。 猩红的世界于眼中浮现。 一秒，两秒，三秒…… 七秒之后，猩红之色褪去，另一头岩龙蜥已经被斩成碎块。 光滑平整的切口上，微小的冰碴逐渐蔓延，积聚而上，凝成冰霜。 冰霜之上，呈现出奇异的花纹，绚丽而危险。 “吼！！” 震撼山岳的咆哮声响起，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悲凉。 龙爪轰临，带出阵阵引爆，少年不躲不避，以手中冰刀对上。 尘土飞扬，裹挟着无数冰碴。 紧接着，只见一道闪光。 “凝。” 少年轻语一声，将掌中的冰元素不断压缩，汇聚成一个点。 极致的冰元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落。” 冰蓝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山谷。 随即，少年晕厥过去。 ………… “什……！” 少年再度睁开眼睛，又是那一大二小的三头龙蜥。 来不及多想，少年再度提着冰刀杀去。 “去死啊！” 第一次回溯，少年干净利落地将龙蜥斩杀。 再度睁眼，又一次回到原点。 本想思索一番，却被巨大的愤怒所支配。 “去死啊，去死啊！” 少年疯狂地呐喊着，手中的冰刃不断挥舞。 冰蓝色的寒光闪过，三头龙蜥眨眼之间便被切成了碎块。 第二次回溯，少年空洞地伫立在那里。 “为什么……” “为什么！” 没人知道少年在问什么，也没人能回答少年。 这次，龙蜥咆哮着砸向他，少年粉身碎骨。. 第三次回溯，少年不再反抗，任凭着耀眼的雷光将自己撕碎。 痛不欲生，是少年此时的唯一想法。 第四次回溯，少年明显地感觉有些疲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无尽的愤怒让他放弃了思考。 龙爪砸下，将少年碾成尘埃。 ………… 第七次回溯。 “够了。”少年的低语，随着扬起的尘土逸散在空气中。 ………… 第十三次回溯。 “我说够了。”龙蜥的咆哮，将少年的声音掩埋。 第二十六次回溯。 如潮水般的疲惫感笼罩着少年。 【真想直接睡去啊。】少年想着，随即闭上了眼睛。 ………… 第三十八次回溯。 少年空洞地看着眼前的龙蜥，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 看着眼前的龙蜥，无端地生起一丝心烦。 我要干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但是，好痛啊。 冰刃划过，龙蜥被横腰斩断，没有流出一点血液。 第四十二次回溯。 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不管了。 仅仅一个念头，眼前的龙蜥便被碾成肉沫。 第五十二次回溯。 我好像忘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在帮我来着。 哦，是秦楠。 我要去找他。 “别来烦我。”少年的言语，回荡在山谷之中。 ………… 第九十九次回溯。 “这片地方是假的。”少年如此说道。 “既然是假的，那必然有破解之法。” “只要我和龙蜥不死，这片空间便不会进行回溯。” “那么……” 少年一个念头，两只小的龙蜥瞬间消失，那古岩龙蜥被削去四肢，无能为力地倒在地上。 “由我掌控么……更像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的话，那就可以醒来才对。” “破局之法…破局之法……” 少年单手托腮，苦恼地思索着。 经历数十次的回溯，心中的那股怒火也被消耗殆尽。克罗特得以冷静地思考。 “这个梦境，似乎不太一样了。” 少年一步踏出，却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了。 再度看去，是浓郁之极的迷雾。 “边界么……” 念头一动，龙蜥消失。 第一百次回溯。 那两头岩龙蜥仰天咆哮，却被少年挥手湮灭。 依旧是吊着古岩龙蜥一条性命，克罗特再次来到刚才的边境。 “迷雾变稀薄了。” “证明这个梦境的能量在不断减少。” “照这个规律下去，只要不断回溯，就可以……” 少年再度挥手，龙蜥死去。 ………… 第两百次回溯，这片梦境似乎不像最初一般稳定了。 迷雾已经明显变得稀薄。 第五百次回溯，梦境出现了一道裂缝。 尽管细小到微不可查，但依旧证明了克罗特的猜想是正确的。 第七百次回溯，裂缝已经比古岩龙蜥还要庞大。 第九百九十九次回溯。 “呼…终于……要结束了。” 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裂缝，克罗特一步踏出。 骤然间，天地崩解。 第30章 得偿所愿 “所以，这到底是哪？” 再次回到最初的石室，克罗特揉着太阳穴，艰难地说着。 【嗯……克罗特，我得跟你说个事。】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克罗特心头一紧。 “你说吧，我在听。” 【我不知道。】 克罗特:[?_??] 秦楠:(?ˉ??ˉ??) 克罗特刚想发作，却被秦楠打断。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 【看见那边的机关了吗？】 “看见了。” 克罗特看着眼前斜立起来的正方体，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机关是……”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像这种机关，只要将其转动，便会连带着前方的浮空岛一起。】 【只要将岛与岛之间的方向转正，便会出现如符箓一般的道路。】 “原来如此。”克罗特不疑有他，上前几步。 “轰隆——” 随着机关的转动，沉闷的轰鸣声响起。 “居然……真的转动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克罗特还是惊讶的出声道: “两者没有连接点，更无法构成能量运输……” 【没有接触怎么会产生作用力？】秦楠疑惑地说道。 闻言，克罗特眉头微蹙。 “而且，这岛为何会悬浮于空中？” “密度吗？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承载我的重量。” 【总之，先出去再说吧。】 “也好。” 看着眼前的发光的符箓，克罗特有些怀疑地说道: “这玩意真的能载人吗？” 一步踏出。 嗯，还挺软的。 给克罗特的感觉，就像是风史莱姆一样。 但是却比风史莱姆坚韧的多。 【话说，你刚才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刚才你醒了以后，突然站起来想跳下去。】 【嘴里还念叨着祂之类的。】 【然后又躺了回去，像是做了噩梦一样，浑身抽搐着。】 克罗特沉吟一声，将刚才的梦境简要的说了一下。 【嘶……】 “怎样，有头绪吗？” 【依我看啊……】 秦楠环抱双臂，有些苦恼的思索着。 【也许是魔神遗念。】 “魔神遗念？” 【对，你想想，那龙蜥为何如此狂暴？】 【你又为何昏迷不醒？】 【最重要的，你为何会在此处醒来？】 “噗呲。” 冰刃入肉。 【你……！】 秦楠不可置信地瞪着克罗特。 【为什么……！】 “你露出的马脚太多了。”克罗特淡漠地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秦楠痛苦的表情逐渐平静，冰冷地说着。 “首先，作用力不一定需要接触，包括但不限于万有引力，磁作用力，电场力，量子力……” “秦楠”:[?_??] “这是当初在雪山的时候，你教我的。” “甚至你还嘲讽我物理没学到家。”说着，克罗特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 “再说，你的暗示太过明显了。” “你一直在诱导我触碰机关，而且还引出了魔神遗念这种东西让我信服。” “但你的语气太别扭了，就像东施效颦一样。” “还有，我与秦楠一体同感，连我都几乎难以承受的痛苦，你却毫无感觉？” 【嘁……】 “最重要的是……”克罗特语气顿了顿，赤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你见过哪个灵体会流血的？” 克罗特看着眼前往外滋血的灵体说道。 瞬间，气氛诡异地沉寂了下来。 如果抛开那仍在滋血的伤口不谈的话。 “秦楠”:(′???)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场景如玻璃般碎裂开来。 转而是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且没有一丝声音。 “被强制剥夺了五感么……” 被黑暗笼罩的克罗特，再度失去了意识。 依稀地，他仿佛看见一点微光。 ………… “唔……” 克罗特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禁皱眉。 适应了光线之后，克罗特扫视着四周，是一间由却砂木制成的木屋。 木屋的透光很好，阳光自窗外洒落到少年的脸上，房间的布置很是典雅，在床的不远处，还放着香炉。 那香颇为奇异，似乎有着安神的功效。 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是一名很细致的人。 摸着手边的神之眼，克罗特稍稍放心了一下。 自己原先的那套衣服不知道被谁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色的璃月古袍。 你别说，跟克罗特还挺搭的。 【你醒了？】 【有好些吗？】 灵体悄然浮现，坐在克罗特床边。 【秦楠，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我听着呢。】 【请举出至少三种，不接触就能产生作用的力。】 秦楠:[?_??] 【万有引力，磁力，电场力……】 【啧啧啧，克罗特，你这物理学得不到家啊。】 秦楠戏谑地说着，那模样应该是本人没错了。 【第二个问题，阿贝多是谁？】 【蛤？】 【你脑子瓦特了吧，阿贝多教了你三个多月的炼金术，你这没一个月就给忘了？】 【不，只是确认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秦楠。】 【你说。】 【我生日是几月几号？】 【我t哪知道，艹。】 【你一个实验体哪来的生日。】 秦楠:(艹皿艹) 【…………】 【只是确认一下，秦楠。】 【话说，我现在是在哪？】 【嘿，可算问到点上了。】秦楠双手环抱于胸前，有些后怕地说道。 【那日，你吞下那哀叙冰玉之后，一己之力将那三头龙蜥斩杀。】 【再然后，来了一只大鸟把你叼走了。】 【嘿，你猜怎么着，那大鸟正是……】 “放肆！哪个大鸟？” 只听到一声清冷的女声传来，与克罗特幻境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哎嗨，师父你别着急嘛，这不正给你介绍着呢……】 来不及多想，克罗特猛地站起身，神之眼微微亮起。 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强撑着身子，克罗特向门口走去，手中紧握住刚刚凝聚出来的冰刀。 唰的一声，木门打开。 克罗特看着眼前比他还高的鹤，不禁有些怔住。 那鹤漂亮极了，一身白色的羽毛洁白如玉，显得其不凡，蓝色的翅膀和长颈勾勒着奇异的纹路。翅羽自根处为乳白色，向着边缘逐渐过渡为梦幻般的天青色，青色的鹤眼中，带着尊贵和威严。 此情此景，克罗特不禁出声赞叹道: “好美的大鸟……” 【卧槽！住嘴啊，住嘴啊！】 【你可知道她是谁啊！】 秦楠站在一旁咆哮着，不知是疼的还是怎的，透明的灵体有些颤抖。 秦楠:(???皿??)??3?? 克罗特:[?_??] 【话说，你刚才叫她师父？】 【啊，对，我从头跟你讲吧……】 “秦楠，你且住嘴。” 那鹤竟是口吐人言，打断了秦楠的话语。 但最让克罗特惊讶的不是这个。 【秦楠，这怪鸟能听见你说话？】 “放肆！什么怪鸟！” 那仙鹤瞬间炸毛，清冷的女声多了一丝愠怒。 【嚯，还能听见我说话。】 那仙鹤稍稍平定了一下心情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吾乃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克罗特惊讶地出声。 “不错，正是本仙。”那仙鹤骄傲地昂起鹤头，青色的眼瞳带着几分愉悦。 【还是师父把咱俩救回来的呢……】秦楠悄咪咪地说道。 师父？ 将心底的疑虑压下，克罗特抱拳说道。 “多谢真君出手相助。” “不必多礼。” “本君下山游历之时，见你奄奄一息，于心不忍，便将你带回来，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你虽然后天残缺，但根骨悟性皆为上佳，心性也是磨炼得极好。” “本君一向思才若渴，怎样，要不要拜我为师？” “真君，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告知。” “你且说罢。” “倘若我不同意，秦楠该何去何从？” 气氛，死一般的静了下来。 那一个瞬间，克罗特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见。 审视的目光投下，自己仿佛光着一般，站着留云真君的面前。 窒息感逐渐涌上，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克罗特很不舒服。 随着那目光的移开，克罗特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那孩子如何选择，倘若他想跟你继续游历，我便也不再干涉，倘若他想留下，我也有办法成人之美。” “什……！” 看留云的表情，不像作假。 纵使是作假，克罗特也看不透。 “你没有百无禁忌箓，但依旧能凭着自身的本事闯入仙家重地。” “若是留在我身边，定能大有所为。” 见克罗特不再言语，留云又道。 【百无禁忌箓？】 【啊哈……哈哈……诶嘿？】 看着眼前明显心虚的人影，克罗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这样嘛老克，那人肯定有忘事的时候嘛对不对。】 秦楠:??? 克罗特:(〝▼皿▼) 看着眼前表情古怪的少年，留云组织了一下言语，刚想说些什么。 “咚！” “师父！” 第31章 物是人非 翌日，奥藏山。 “师父，我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清晨，克罗特立在留云借风真君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您昨日给我服下的仙药……” “还有不？” 说来也奇，昨日拜师之后，留云便取出一枚丹药，让克罗特服下。 瞬间，疲惫感一扫而空，浓郁至极的生命力流动在四肢百骸，哦不，三肢百骸中。 修复，重组，焕发新生。 甚至连克罗特之前留下的暗伤，也连根拔除。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实不相瞒，吾有一友……” 将白钬兄妹的事情告知，留云借风真君的眉头轻蹙。 虽然说鹤没有眉毛就是了。 “雪心疾……” “本以为那病已在璃月绝迹，未成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也罢，你拿着这个。” 留云借风真君沉吟一声，随即凭空拿出一个玉瓶。 那玉瓶洁白如雪，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正好，你在榻上歇了三日有余，也该出去走走了。” “你师姐就在月海亭工作，有什么困难，便去寻她，她见了这玉瓶，便能确认你的身份。” 眼看克罗特有些木讷，留云又道: “为师先前给你设下的幻境，也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性。” “那幻境之中都是假的，不必在意。” “……是，师父。” 克罗特接过玉瓶，便向山下走去。 见克罗特下山，留云轻叹一声。 …………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留云！留云！” 只听一声鹤唳从远处传来，细听之下，竟是人言。 “理水，为何如此慌慌张张的。” “那日杀我护山龙兽的真凶，可曾找到？” “……未曾找到。” “我用推演之法推算到，那真凶就在奥藏山附近。” “既如此，我必当全力助你。” “如此便好，我那推演之法最多推演七日，至今只剩不到四日。” “若四日之后依旧不能找到真凶……” “那人擅闯仙家重地，还杀你护山龙兽，于情于理，我自然不会放过。”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理水叠山真君逐渐远去，空荡的奥藏山下，只听得一声叹息。 ………… 奥藏山下。 “那仙丹果真有妙用。”克罗特低喃一声。 “连带着我的精神力都涨了一截。” 【秦楠。】 【嗯？】 【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嗷。】 秦楠嘿嘿一笑，灵体悄然浮现。 【那日，你将龙蜥斩杀之后……】 【咱师父没多久就闻着味，呸呸呸，反正就是赶过来了。】 克罗特:(???) 【然后就是她说的，见你根骨不凡，见我悟性上佳……】 【但事实上是，她在你边上……】 【怎么说呢，你见过果酒湖对岸的那群大鹅吗？】 闻言，克罗特挑了挑眉毛。 【就跟条大鹅一样在那扑腾，我出来以后还吓了她一跳。】 【再然后，她便带着你我上山。】 【我也就拜入她门下。】 【毕竟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学机关术不是。】 【接着，你整整昏了三天。】 【师父见你戾气极重，便设了那幻境，想帮你走出心坎。】 【用师父的话说，若是于心中郁结，便会滋生心魔，久而久之便会成为业障。】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克罗特沉吟一声，缓缓开口道: “三天过去，希望不要有什么变动才是。” “不过我也是没想到，苦心访仙不成，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被仙人所救。” 【那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 两日后，璃月港。 一名少年缓步在街道上。 那少年生得极为俊俏，一头冰蓝色的碎发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袍，仿佛仙人临尘一般。 只可惜，左手处空荡的袖口，打破了这份美好。 “请问，你知道白钬住在何处吗？” 少年对着路人轻声问道。 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少年谢过之后便离开了。 那少年正是来送药的克罗特。 【那该如何是好？】 【不如去月海亭吧，正好看看咱师姐。】 【看来，只能这般了。】 克罗特轻叹一声，向着远处走去。 【对了，师父有说师姐喜欢什么吗？】 【倒是没有，但是讲了不少师姐小时候的故事。】说着，秦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空不妨说来听听。】 【好。】 【所以说到底带点什么过去，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关于这点，我推荐清心和琉璃袋。】 【哈？】 【那咱俩这么长时间交情，我还能骗你不成？】 【……行吧，那直接去不卜庐买得了。】 ………… 不卜庐。 一如既往的冷清，虽说克罗特第一次来。 “客官要点什么？” “二十份清心，二十份琉璃袋，越新鲜越好。” “客官你这……拿药材当饭吃啊！” “一株两株还好，但若是您没有药方子，我可不敢给您瞎卖。” “咚。” 一个袋子被克罗特甩到柜台上，惊得那掌柜以为克罗特要动手。 “我告诉你，千岩军就在附近，你不要……” “这是20万摩拉。” 掌柜:Σ(?д?|||)?? “我说了，二十份清心，二十份琉璃袋，越新鲜越好。” “摩拉不是问题。” 那掌柜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那袋摩拉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 “这位客官倒是豪气呢。” 一道平和的男声从克罗特身后传来。 “什么时候！？” 一点脚步声都没传来，甚至捕捉不到呼吸，那人几乎到了克罗特身后，都没有被察觉。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白术，是不卜庐的老板。” 克罗特转身看去，只见一绿发男子站在他身后。 脖子上还挂了……一条蛇？ 顺着克罗特古怪的目光，那蛇一阵龇牙咧嘴。 虽说很难想象蛇是怎么龇牙咧嘴的吧。 “噢，忘了介绍了，这是长生。” “……幸会，鄙人秦楠。” 【……six。】 “秦先生出手倒是阔绰呢，不知买这些药材是……” “我说送礼你信吗？” “呃……”闻言，白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送钟表的倒是不新鲜，送中药的还真是别出心裁。”长生在一旁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秦楠，你说这会说话的蛇，炖起来怎么样？】 【应该比派蒙好吃一点吧。】 ………… “抱歉先生，甘雨大人不在月海亭。” “如果您想见甘雨大人的话，我可以为您预约。” “大概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在一个月后。” “……” 从玉京台出来以后，克罗特有些迷茫。 茫茫人海，自己上哪去找白钬啊…… 【对了，白钬是冒险家啊！】 秦楠一拍大腿，猛地出声道。 “对啊……” “冒险家协会肯定有白钬的注册信息啊。” 【走！】 …………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凯瑟琳小姐，我们想找一名叫做白钬的冒险家……” “抱歉先生，我们对冒险家的个人信息严格保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走吧，克罗特。】 “访问密令:******。” “密令正确，允许访问。” 只见克罗特突然念出了一串字符，眼前的凯瑟琳突然发出冰冷的机械音。 秦楠:==(●???●|||) “查询信息:白钬。” “查询成功，共1条信息。” ………… “结束访问，删除最近一条访问日志。” “删除成功，已终止访问。” 【卧槽，牛逼啊！】 【走了。】 ………… 根据凯瑟琳给的地址，克罗特一路向城外走去。 随着两边景色的不断倒退，四周的场景也不复城内的繁华。 【到了。】 克罗特立于一破败的木屋前。 连院子都没有，甚至周围的行人都对这木屋避而远之。 见克罗特立于那木屋前，行人纷纷指指点点。 “老王？他站白家门口干什么呢？” “我哪知道，那一家子就没个好东西，你看那人少了条胳膊，估计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 被称作老王的中年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着一旁的同行之人说着。 “你别说那少年生得倒是俊俏。” “可惜就可惜在跟白家牵扯上了。” 路人的议论纷纷，让克罗特有些难受。 就跟当初在至冬一样。 “咚咚。” 克罗特抬起仅剩的右手，轻扣木门。 无人应答。 克罗特刚想继续敲门，却听得几声急促的咳声。 来不及多想，克罗特推门而入。 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克罗特不禁皱了皱眉。 房间的布置还算可以，但无一不饱经风霜，克罗特向前一步，木板不堪负重地发出吱呀的响声 只见白钬不复当初的阳光洒脱，面黄肌瘦地躺在床上，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 枯槁般的脸不见一丝血色，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白钬？白钬！” 克罗特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白钬干瘦的身体。 “谁……咳，咳咳咳……” “是我，秦楠。” “我把仙药带来了，你尽快服下。” 闻言，白钬混浊的眼球闪过一丝明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秦兄，先，先救我妹妹……” 白钬伸出干瘦的手指，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颤抖着向一旁指去。 顺着手指的方向，克罗特向一旁看去。 那尸体已经没有气息。 …… “白铄已经服下了，你先把药吃了。” 白钬愣了一下，颤抖地接过那丹药。 干瘦的胳膊不断颤抖着，丹药随着晃动，随即滚落到地上。 克罗特手疾眼快，将丹药于半空中接住，想要喂白钬服下。 “诶！干什么呢！” 围在屋外的群众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有胆子大的便走了进来。 一男子一脚将木门踹开，只见那白袍少年单手掐着白钬的头颅，不知道在干什么。 闻言，克罗特向后看去，只见一帮人不知何时已经围在门口。 克罗特不禁蹙眉，只听得白钬的咳声愈发剧烈。 来不及解释，克罗特一把将丹药送入白钬口中。 “老子问你话呢！” 那汉子见克罗特不回话，只当是做贼心虚，心中愈发大胆起来，竟是上前几步，伸手向克罗特抓去。 克罗特快速转过身，左脚探出将那汉子绊倒向前，随即右手化刀，直击那汉子的后颈。 “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咳声不减反增，克罗特向床上看去。 白钬竟是将丹药咳了出来，原本古色古香的丹药沾染了口水，滚落到一旁。 见克罗特还想喂其服下，白钬颤巍巍地抬手拉住他。 “秦兄，我已经……咳咳……病入膏肓了……咳咳咳！”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药我吞不下去……”. “秦兄，我只拜托你一…咳…咳咳……一件事。” “我妹妹要是…咳…想不开…咳咳……” “拦住她。” 白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段话。 见克罗特没有回应，白钬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 “我答应你。” 闻言，白钬如释重负，拉着克罗特的手无力的垂下。 “哎呦……哎呦……” “我弄死你！”那汉子刚从地上缓过劲来，张牙舞爪着扑向克罗特。 克罗特面无表情，缓缓转身。 那汉子与克罗特猩红的眼眸对上，有些惊愕，一时间竟是停在那里。 一股莫名的气势从少年的身上散发而出，惊得那汉子双腿不断打颤。 明明烈日高悬，此时的汉子却如坠冰窟。 “滚。” ………… 从白钬家里走出来，克罗特迷茫地走在街道上。 于情，他与白钬萍水相逢，本就没有太多的交情。 于理，他舍命相护，还送来仙药，已经仁至义尽。 “但为什么……心里好痛。” 烈日隐去，乌云密布，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水，顺着发丝缓缓滴落，打湿了少年干净的白袍。 路上的行人见其一身雨水，纷纷避而远之。 这种别离…… 【克罗特，不管怎样，总应该安葬下去。】 “……好。” ………… 夜色朦胧，往生堂。 灯火通明。 只见一名黑衣女子立在门口。 【那是往生堂的摆渡人。】 “我想定两副棺材。” 克罗特上前几步，缓缓开口道。 第32章 逝者如斯夫 我是往生堂的摆渡人。 那夜，我本如往常那般，站在往生堂门口。 虽说往生堂是什么地方，璃月人都心知肚明。 但不过是老人的碎语罢了，总不可能真的有鬼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吧？ 一阵阴风吹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远处好像有人走过来了？ 这个点了，不像是家属啊…… 嗯？那人一袭白衣…… 浑身湿漉漉的…… 少了条胳膊…… 低着头走…… “迷途之人……快快离开……” “我与你来时的一切毫无关联……” “我与你去时的一切了无因缘……” 低声念诵着前辈教的话语，我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他抬头了？ 是别的东西吧…… 绝对是别的东西吧！ 正常人谁的眼睛是血红色啊！！！ 当场，年轻的摆渡人尖叫了一声，吓昏了过去。 克罗特秦楠:[?_??] ………… “秦先生，您的需求我已知晓。” “对您的遭遇，钟某深表遗憾。” 克罗特坐在往生堂内，听着眼前高大男子的话语。 那男子身着一身往生堂风格的黑色长袍，但又用着金黄色点缀。一双淡金色的丹凤眼似看非看，浑身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庄重，威严，是眼前名为钟离的男子给克罗特的第一印象。 “那么，这一百万摩拉便当做定金。” “我本是异国之人，对璃月的习俗规矩并不清楚，还望钟离先生多多担待。” “这是自然。” ………… 此时，琥牢山。 “怪哉，怪哉！” “杀我护山龙兽的那贼子，竟真的被他跑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和留云、削月日日寻找……” “怎么能被那贼子跑了？” 那段时间，理水叠山真君逐渐怀疑起了自己推演的本领…… ………… 翌日，璃月港。 将白钬两兄妹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克罗特也算有了片刻的闲暇时间。 临行时，师父嘱咐他俩，务必四日之后才能上山。 如今，还剩两日的时间。 【话说，齐胜呢？】 闻言，克罗特眉头微蹙。 “齐胜？” 【对，自打来了璃月港之后，便没见过他。】 “去找夜兰问问吧。” 【那就往岩上茶室去，进去以后直接说你要玩骰子。】 “骰子？” 【那夜兰我跟你讲，她可是……】 ………… 早晨的岩上茶室颇为清静。 ……好吧，只是表面上的清静。 克罗特推开门，里面熙熙攘攘的叫喊声让他不禁皱眉。 【秦楠，你这情报……】 【我一饱读古书的，还能卖你生情报蛋子？】 【……】 “我要玩骰子。” 一句话，瞬间让茶室内的叫喊声安静下来。众人转头看向门口，或惊讶或戏谑。 然后，安静的茶室瞬间被哄笑声填满。 “哈哈哈哈，就这小子？” “卧槽！这年轻人！这不玩命吗这！” “嘿，小子，你要是玩骰子去别处玩。”有看不下去的人好意提醒道。 闻言，克罗特皱了皱眉。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哟，好久没听过有人要在这玩骰子了。”.. 一道如杜鹃般清脆的女声传来。 “好久不见了，夜兰小姐。” 说着，克罗特转过头去，熟练地勾起一抹骑兵队长式笑容。 “呦，我当是谁呢。” “秦先生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了？” “嗨哟，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 【出来走走？】夜兰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看着克罗特使了个眼色，夜兰心领神会。 ………… 二楼，露台处。 “那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我倒是还想问你。”夜兰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接着说道: “以一人之力斩杀三头龙蜥，你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啊。”说着，夜兰翡翠般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危险的光芒。 “呵，『代价』你不也看到了么？” 夜兰瞥了眼克罗特左臂空荡的袖口，随即不再言语。 ………… 短暂的沉默之后，夜兰率先打破僵局。 “所以，你真的见到了仙人？” “确实。”毫不避讳的，克罗特说出了实情。 “我有些事想问你。” “但说无妨。” “齐胜现在在哪？” “无可奉告。” 出乎意料的回答，克罗特挑了挑眉毛。 “齐胜的身份不简单。”夜兰说道。 “那日龙蜥的突然出现，或许并不是巧合。” “你现在是仙人弟子，以你的身份，若是能再去那里调查一番……” “以总务司的立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小请求罢了。”夜兰莞尔一笑。 【人话:想让咱俩当工具人。】 【我跟你讲，像这种没报酬还又苦又累的工作……】 “我答应了。” 秦楠:Σ(?д?|||)?? “但是，我需要两日之后才能动身。” “好。” ………… 从岩上茶室出来以后，克罗特走在街上，有些苦恼。 『刀面兵甲』的遗失，让他的战力几乎是断崖式下跌。 别看表面上如何，但用光元素力之后，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除非是像上次那样，吞下哀叙冰玉，舍命相搏。 “保守估计的话，重新打造『刀面兵甲』至少要花费上千万摩拉。” “而且，『巨神』的研发也在紧要关头。” 【到头来，还是要为摩拉苦恼啊……】 【还有，你的手……】 “确实也是个问题。” 克罗特的驱傀术需要双手才能施展，失去左手的话，就算刀面兵甲仍在，操纵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我有一个想法。】 【首先，先把你左手的骨架找回来。】 【然后，用机械代替血肉。】 “技术要求太高，以我现在的水平，根本做不到。” 克罗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而且，手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 【那就干脆把骨头也替代掉……】 “那普罗维登斯之眼的『加速』就废了。” 一番讨论过后，并没有理想的结果。 【那现在怎么办？】 “驱傀术除了千丝缚和冰傀众勉强能用之外，想要短期内再次获取实力，只能从……” 说着，克罗特挥了挥右手，跟随他许久的魔导绪论凭空出现。 克罗特秦楠:(?ˉ??ˉ??) 若是魔导绪论能口吐人言，此时怕不是已经把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话说，秦楠。” 【嗯？】 “你想拥有自己的身体吗？” 第33章 机关至巧(上) 一瞬间，秦楠猛地怔在那里。 自己的身体？ 说起来，自己已经习惯以灵体的的方式存在了。 【你想怎么做？】 说着，秦楠的眼中闪过精光。 拥有自己的身体，以『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稻妻的雷神，能造出神级的傀儡。” “我初步设想的是，如果你能把我的身体作为容器，那么……” “不排除你能附身到其他『容器』上。” 【你是想……把傀儡作为我的容器？】 “正是。” “只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设想。” “稻妻现在正在锁国，如何去便是个问题。” 【更别提……还要请祂打造傀儡了。】 ………… 两日很快过去，克罗特启程向着奥藏山走去。 随手凝聚出两枚冰晶，乳白色的光辉绽放着，冰晶化作飞鸟。 捎着克罗特的信件，向远方飞去。 一封给空，一封给诺艾尔。 信件的内容，便不多赘述了。 与来时相比，回程的时候克罗特的动作快了不少。 只见那少年于山岳之间跃动着，如白色的鸢鸟一般。 不过半日，克罗特便回到了奥藏山下。 “就是这里了吧。” 克罗特走到当初搏杀的山谷里，轻声说道。 龙蜥的尸体已经不见，原本遍布山谷的冰霜也已融化。 拾起几片刀面兵甲的碎片，克罗特向着深处走去。 『普罗维登斯之眼』悄然催动，得以让克罗特看到隐匿的细节。 “这是……鹤的足印？” 【是师父的吧。】 “足印不一样，除了师父之外，应该是另一位仙人。” 【我想想…那应该是……】 秦楠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又想不起名号。 【叫，什么山水……】 “理水叠山真君？” 【对对对……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读了数十本璃月的书籍。” “大多是小说传记一类，但也夹杂着一些仙家的故事。” 克罗特俯身，将残破的刀面兵甲拾起，轻声对着一旁的空气说着。 秦楠:(●???●|||) 【我焯，你就是卷王吧！】 “你才王八。” ………… 经过一番搜寻，并没有多少线索。 但这也更加肯定了夜兰和克罗特的判断。 先是不翼而飞的龙蜥尸体和左手，再一个…… 克罗特扬起手中的试管，将其暴露在阳光下，光滑的玻璃管壁映射着光芒，在太阳下显得格外耀眼。 但重点不是这个。 “这到底是……？” 克罗特盯着试管中的白色粉尘，有些疑惑的轻语道。 这粉尘是克罗特在极隐秘的角落发现的，若非『普罗维登斯之眼』，还真有可能将其错过。 随着阳光的照射，粉尘逐渐减少，似乎挥发成了气体。 移至阴影，神之眼微微亮起，雾气又凝聚成固态的白色粉尘。 第41章 猜想 只见一艘巨大的航船停泊在港口上，将旁侧的商船衬得格外渺小。 【那是……？】 “至冬的官船，专门造出来给执行官用的。”克罗特咬牙切齿的说道。 往事历历在目，如刀子般扎在克罗特的心里。 安格琳娜也好，白钬和白铄也好…… 愚人众啊……你让我怎么不恨你！ 猩红色的纹路愈发耀眼，隐隐呈现出晦暗的黑紫色。 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真让人期待啊……！ 只见开路的先遣军排成两列，如雕塑一般笔直的站着，夯实如钢铁般的肌肉彰显出实力不凡，哪怕是在至冬国，也算是精锐了。 “掐算一下时间，至冬的人造兵器，已经有七代或者八代了。”克罗特眉头紧锁，轻声低喃道。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博士』的研究能力确实无可挑剔，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道身影逐渐从甲板上走下，倒也算是克罗特的熟人。 “是『女士』。”克罗特眼中的杀意退却了些许，有些复杂的说道。 平心而论，他与罗莎琳并无仇怨，甚至当初还有恩于他，要不是她放走了克罗特，恐怕此时的克罗特已经被洗脑成至冬的工具了。 唯一的冲突，便是在西风大教堂门口，抢走了温迪的神之心…… 等等，神之心？ 莫非…… 一瞬间，克罗特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样一来，秦楠的隐瞒便也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 克罗特眼中闪过精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红绳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才将克罗特澎湃的煞气压下。. 【老克，你这几天……杀气很重啊。】 “有么？” ………… 翌日，新月轩。 达达利亚终于找到了他说的『可以打破僵局之人』。 空和派蒙在琉璃亭谈着，克罗特并没有参与，对于达达利亚口中的那位先生，他也没兴趣知晓。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转眼，数日之后。 再度看见空和派蒙的时候，是在天衡山的一处古遗迹内。 “真没想到，达达利亚口中的先生竟是您。” “秦兄，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承先生吉言，倒算是不错。” “诶？！大冰块和钟离先生居然认识吗？” “嗯，之前有过生意上的来往，倒是你们，在天衡山做什么？” “是这样的……”空缓缓开口说道，将达达利亚在琉璃亭组织的饭局，以及再之后的行动全盘托出。 “原来如此，在送仙典仪上，便也能见到仙祖法蜕了。”作为仙家弟子，这点东西克罗特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嘛…… 克罗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一旁的钟离，但还是备其发现，用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应。 “然后……” “香膏？嗯……”克罗特右手环抱于胸前，左手拖着下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回头给诺艾尔带一些吧，她应该会喜欢的。 “所以……” “什么东西？椰羊？”闻言，克罗特不禁愣了愣。 “是的，” “半仙之兽……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轻易猎杀吧。”克罗特眉头紧锁，对这种生物是否存在表示怀疑。 “秦兄所言，不无道理。”钟离站在一旁，中肯的评价道。 “不管怎么说，永生香在送仙典仪中不可或缺。” 【老克，咳咳。】 【嗯？】克罗特眉毛一挑，看起来又到了某人的谜语时间。 【你仔细想想，羊产什么？】 【产羊毛啊。】 【还有呢？】 【兽肉啊。】 【……还有呢？】 闻言，克罗特仔细的思索着。 【原来如此，用烈焰花炙烤的羊牙是极好的炼金素材，想必椰羊的效力更甚。】 【照这个思路推导的话，也许永生香的材料之一便需要椰羊也说不定。】 秦楠:Σ(?д?|||)！！！ 一瞬间，克罗特好像误会了什么。 再次咒骂让他被迫当谜语人的某神。 【不是，老克啊……唔！】 冰冷的视线再度投下，几乎要将秦楠射穿。 好一会之后，那道视线才被移开。 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秦楠，即便以灵体的形式，依旧忍不住地打着冷颤。 【秦楠？秦楠！？】 【唔……我…好一点了。】 【又被『祂』注视了吗？】 【是啊……你说别人被神明注视就是神之眼，怎么到我这就跟要死了一样呢？】 【就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针对我？】 【那不对啊，艾莉丝不也是别的世界的吗？】 【秦楠，我有个想法。】一瞬间，克罗特感觉抓到了一丝灵感。【被『祂』注视，可能不是影响世界的行为，而是……】 【主观的认定我影响了世界？】 【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这样的话，便能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你半睡半醒间道出岩王帝君的化身都没被注视，而在这里说一些椰羊都能被……】 【但是，即便知道了也没用啊……】秦楠苦恼地说道，【我怎么控制自己的主观意识啊……】 【我有个想法。】 对着空和钟离告别之后，克罗特匆匆回到了璃月港的旅店。 “咚！” “卧槽你干什么！？” “赶紧进来。” “等会，别碰我，哎呦，你干嘛～” 只见克罗特的灵体突然冒了出来，一把将秦楠塞进自己的身体。 随后，自己便进入了抽象秦楠的机关身里。 “喝。”克罗特指着桌子上半人高的酒桶说道。 那酒桶里都是高浓度的至冬火水，克罗特就好这口。 “咕咚。”秦楠咽了口唾沫，原本冷冽的脸庞变得……有些逗比？ “你是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啊…” “你会吐真言吗？” “会。” 说着，秦楠将酒桶打开，浓烈的酒味瞬间弥漫在房间里。 “卧槽！”仅仅一口，秦楠便受不了了。 “太特么辣嗓子了，老克……” “你再努努力……” 连哄带骗地让秦楠喝下去大半桶，秦楠的脸颊通红，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那么，开始实验吧……” 第43章 山雨欲来 “呵呵呵呵……” 少年近乎癫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遗迹内。 无数细密的冰丝破土而出，缠绕上眼前的愚人众。 驱傀术·千丝缚！ “这种程度的束缚…怎么可能…！” 为首的风拳先锋军虎躯一震，硕大的拳头直接将冰丝扯断。 透过湛蓝色的冰晶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其内部如液体一般缓缓流动的金色符文。 将仙法与驱傀术糅合到一起，是克罗特两个月内的成果之一。 符文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那风拳先锋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即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失重感。 自己伫立在那的无头身体，以及身前的黑色傀儡，是风拳先锋军看到的最后画面。 黑色的傀儡缓缓垂下伸出的右手，血液缓缓滴落在土地上，随即黯淡、凝固。 “杀了他！杀了他！！”刚刚率先动手的火铳游击兵疯了似的大喊着，仿佛这样能宣泄他内心中的恐惧。 一瞬间，失去头领的愚人众先遣军乱作一团，如无头的苍蝇一般。 “聒噪。”少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冰丝，不知何时遍布了整个遗迹，连带着气温都有些降低。 这也让乱作一团的愚人众更加恐慌。 符文的光芒在各处闪耀，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一般。 少年的狂笑声不断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漆黑的傀儡一脚蹬地，苍青色的光芒自躯干上如经脉般的纹路上闪耀着。 不过片刻，只见刀锋闪过，带出一片片血迹。 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一旁的众人惊愕地看着克罗特，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如此杀伐果断……如此冷漠……如此癫狂…… 这真的是享誉蒙德的『凛冬骑士』吗？ 霎时间，即便是朝夕共处的秦楠，也觉得克罗特有些陌生。 “等等！克罗特！”空还是忍不住了，不由得大喊道。 “嗯？”下一个瞬间，克罗特直接出现在了空的身前，猩红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癫狂，嘴角上扬仿佛要将其撕裂，咧出一个血色的笑容。 竟是直接用『普罗维登斯之眼』走了过来。 一时间，空有些被克罗特的气势吓到。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直到…… “啪！”秦楠不知何时走到克罗特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背贴了一张黄符，依稀可以看见“醒神”二字。 “醒神、空明、清魂、祛浊……” 秦楠双手翻飞，带出道道残影，转眼之间便将黄符贴满了克罗特的后背。 “这是……？！” 一时间，空也有些懵逼。 “一些仙家的符箓，用来压他的煞气的。”秦楠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这戴了俩月的红绳，一点用也没有啊……” 随着秦楠的一声声感叹，眼前少年的癫狂逐渐褪去，眼中的猩红之色隐匿无形，而眼角的纹路逐渐淡去，只留下一些极浅的痕迹。 “我……”克罗特的眼中浮现出几分清明，便看到眼前的众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抱歉。”千言万语，克罗特将其融合成一句道歉。 “总之，先办正事吧。”关键时刻，还是秦楠出面，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 随着众人的搜索，很快，隐藏在遗迹中的百无禁忌箓便被找出。 “果然，愚人众在仿造百无禁忌箓。” “虽然只是半成品，但每一张符箓都带着一丝神力。” “量变引起质变，这些符箓若是叠加在一起，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克罗特和秦楠一唱一和的说道。 “看来，『公子』给我的那张只是副产物。”空说道。 “依我看来，留下几份来研究，剩下的……通通销毁掉吧。”克罗特拍板道。 “我赞同。” “可以。” 随着秦楠掷出一道符箓，随即符箓化作星星点点的金光消散，烈火燃起。 “不对！走！” 猛然间，克罗特一把将派蒙扔了出去，随即抓着空，向后撤去。 “轰！！！” 烈火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在遗迹……不，响彻在废墟上。 谁也没想到，符箓之间的相互影响，会引发如此猛烈的反应。 “秦楠！！！”空撕心裂肺地喊着，只见秦楠的身形逐渐在火光中消散。 “你就连一点悲痛都没有吗！？” 看着一旁克罗特冷漠的脸庞，空愤怒的质问着。 明明是朝夕共处的同伴…… 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能像陌路人一样！？ 一时间，克罗特的冰冷让空感觉有些陌生。 “不，主要是……” “他还没死。” 空:[?_??] “你在说什么……” 还不等空说完，克罗特便从『冰灵空间』中掏出一副机械躯干。 那躯干身着一身白色斗篷，带着一个纯白色的面具，不是秦楠还能是谁。 下一个瞬间，僵硬的躯体仿佛活了过来，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道: “呼……还好老子不是人，要不然真寄了。” 空:Σ(?д?|||) “看来，瞒不下去了啊……” ………… “诶！？所以说，大白脸其实不是人吗！？” “嗯……准确的说，是寄宿在克罗特身上，以特殊形式存在的生命体。”秦楠解释道。 “怪不得……当初在奥藏山就感觉……” “有些过于热情了，对吧？” “所以说，钟离为什么叫你秦兄呢？” “当初刚来璃月，人生地不熟，仗着别人看不见秦楠，便用了他的名字……” “呵呵……你，还，好，意，思，提，啊！”秦楠一字一顿地说着，唇齿间是不加掩饰的怒气。 “那那天晚上，大开门的大白脸其实是……” “是我。”克罗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因为秦楠的特殊性，我们两个可以随时改变对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当然，主导还是我。” “一般情况下，秦楠会寄存在我的识海内，也可以通过附身死物来活动。” “那当时你们……” “秦楠喝多了酒，我扶他上床很正常吧。” “那你……” “你睡觉穿着衣服睡？” “唔……” 克罗特的一番诡辩，成功干烧了派蒙的cpu。 ………… “对了，克罗特，秦楠。” “我们跟钟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要不要一起？” “好啊。”犹豫再三，克罗特还是点头答应。 虽说帝君无意表明身份，但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师祖。 将秦楠打包收起之后，几人即刻动身，跟着空来到了荻花洲。 “你们很准时嘛，我也刚到不久。”钟离站在一颗树下，淡金色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光泽。 “群玉阁之行，可有收获？” “钟离我跟你讲，群玉阁……”派蒙呼啦一下子飞了过去，仅仅半人高的身形满是兴奋。 看得克罗特心惊肉跳的。 也不知道派蒙知晓眼前之人的身份之后会作何感想。 “你们一定已经见过凝光了吧？感觉如何？” “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呢！” “但『亲切』同样也是商人的武器。” 空和派蒙对于『天权星』的看法并不统一。 “秦楠，那你呢？” 莫名被点名的克罗特有些懵逼。 【老克，悠着点答啊！】 思虑再三，克罗特缓缓开口说道:“对于我来说，『天权星』从理性上做的很好。” “哦？愿闻其详。”一时间，钟离晓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后辈”。 “在帝君仙逝的第一时间，将仙祖法蜕隐藏起来，隔绝了某些有心之人的觊觎。”m.. 克罗特将有心之人四个字咬的很紧，摆明了是在说愚人众。 “随即，用极快的速度收揽了璃月的大多数权利，让自己真正站上了璃月的权力顶峰。” “在这个六神无主、外敌环伺的状况之下，凝光的所作所为虽让璃月的居民颇有微词，但从结果来看，对璃月的影响利大于弊。” 【满昏！必须满昏！！】灵体浮现在一旁，随即飘到树枝上歇息。 “你若是见到了那位玉衡星，想必会很合得来。”钟离一边说着，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对了，钟离先生。”克罗特突然想到了什么，“与愚人众打交道的时候，请务必当心。” “他们正在仿制百无禁忌箓。” 闻言，钟离温和的眼神骤然一凛。 第43章 风满楼 克罗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树上秦楠憋不住的笑意。 秦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说起来，荻花洲也有送仙典仪要用到的东西吗？” “当然，今天要寻找的，是野生的琉璃百合。” “诶！？琉璃百合的话，玉京台的园林就有吧？” “依照璃月公共设施保护法，私自采摘人工培育的琉璃百合将判处……” 派蒙:Σ(?д?|||)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想不到秦兄还对律法颇有研究，不过……这公共设施保护法，倒是未曾听闻过。”闻言，钟离紧锁着眉头，仔细思索着这连他都未曾听过的律法。 克罗特:==(●???●|||) 开玩笑，他刚才瞎编的好不好。 “咳咳，所以说，重点不在于琉璃百合，而是『野生的』，对吧？”克罗特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秦兄所言极是，人工培育的琉璃百合并不适用。” “琉璃百合曾大量生长在荻花洲，是一种欢欣的花，会聆听人们的歌声。” “魔神战争时期，战争引发洪水，让野生的琉璃百合近乎绝迹，现在城里还保留了一些人工培育的种类，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其实野生的琉璃百合还未曾灭绝。” “这种琉璃百合香气浓郁，碾碎之后放在永生香的香炉里，才是完整的送仙传统。” “原来如此……需要我做些什么？”听完钟离的讲解之后，空豁然开朗。 “唱歌。” 空:Σ(????)? 蛤？ “我刚才就说过，琉璃百合会聆听人们的歌声，想必你一定能让琉璃百合的香气提升到极致。” “诶？！那钟离为什么不唱呢？” 派蒙的灵魂发问，让在场的人无不沉默。 此时，唯二知晓钟离身份的克罗特已经==(●???●|||)了。 “我……咳咳，若是可以的话，钟某自然是想自食其力，只不过对于歌唱一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省流:钟老爷子五音不全。】 克罗特:6。 “话说回来，空，你唱歌的水平怎么样？”派蒙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超会的。” 【呦，这么说，你很勇喔。】 不知怎的，克罗特感觉秦楠的声音有些……猥琐？ 算了，不管了。 “是吗？有点不信……” “说起来，倒是真没听过空唱歌呢。” 说着，克罗特掏出一个奇怪的机器。 那机器不过巴掌大小，与留影机类似，但看上去更加精致。 “我师父做的，之前手里有个留影机，她老人家看着好奇，就拿去改造了一番。” “可以在留影的基础上录音录像喔。”说着，克罗特嘴角上扬，眼中是遮掩不掉的狡黠。m.. “诶！？这么方便的嘛，可以给派蒙一件嘛……” “当然。” 空:(′???)σ 【我焯，公开处刑+反复鞭尸。】 “咳咳……效果如何，一试便知。”关键时刻，还是钟离出来打了个圆场。 很快，经过几人的努力，在河滩上找到了三株琉璃百合。 “哇！钟离，这么多应该够用了吧！” “这是自然。”钟离一边回应着派蒙的话语，一边转过头来看向空说道:“空，交给你了。” “话说……琉璃百合会生长在河滩附近吗……”克罗特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空，加油啊！” “咳咳……” 随着派蒙的鼓励，空轻咳几声，准备一展歌喉。 克罗特也赶忙调试好了『新留影机』的架设。 “啦……啦啦啦……啦——” 克罗特:==(●???●|||) 派蒙:Σ(?д?|||) 钟离:(?_?) “不得不说，空你是懂唱……小心！” 克罗特刚想吐槽，随即一声暴喝。 在他的视角里，三股极为浓郁的冰元素力逐渐积蓄，随即破土而出。 来不及思考，本能般地用冰丝将三人捆住，向后拽去。 下一个瞬间，三人的脚下便布满了凌厉的冰刺。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琉璃百合其实就是骗骗花伪装的。 作为一种遍布提瓦特的魔物，骗骗花以携带的元素来分辨种类，通常会伪装成常见的花卉、植物来麻痹猎物。 克罗特单手凝聚出数枚冰锥，手腕处有三道银环骤然浮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银色光芒。 冰锥在瞬间被赋予恐怖的动能，骤然间向着那三株骗骗花飞去。 但很可惜，只命中了一个。 那骗骗花被冰锥瞬间撕裂开来，巨大的伤口贯穿了整个身体，带出一片冰蓝色的血迹。 甚至连一声悲鸣都未曾发出，便消逝在接踵而至的冰锥上。 它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也让他的同伴接近了克罗特。 只可惜…… “安如磐石。”钟离沉稳厚重的嗓音响起，一道护盾被加持在克罗特身上。 与那日和帝君的初见并不相同，钟离刻意改变了护盾的形状，相较于当初，显得略微黯淡一些，护盾上的纹路也变得简易单调了一些。 但对付眼前的魔物已经足够了。 看着护盾之外无能狂怒的魔物，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嘲弄。 猩红之色再度浮现于眼中，相较于上次，眼角的纹路范围更大，也更加妖异。 “呵呵……死吧！” 少年癫狂的声音响起，不过瞬间，便将那两株骗骗花撕成了碎块。 克罗特疯狂的作战方式，让钟离不禁皱眉。 以他的见识，能看到隐藏在更深层的一些『细节』。 但是他并不打算点明。 至少……不能以钟离的身份点明。 “诸位，没事吧？”克罗特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但咧起的笑容还是有些夸张。 “没……没事。” ………… “它们根本不是琉璃百合！琉璃百合怎么可能会打人啊！” 稍微休整了一下之后，派蒙气愤地吐槽道。 “这是一种叫做骗骗花的魔物，嗯……因为和琉璃百合埋在一起太久，花瓣反而变成了极好的药材，倒是因祸得福。” “钟离先生所言极是。”克罗特附和道，跟着钟离一起拾起地上的花瓣。 “还有这种好事！？那可以用在送仙典仪嘛！” “很遗憾，并不能。” 钟离有些遗憾地说道。 “啊……”派蒙垂下了兴奋的头颅，眼中满是苦恼。 “请问……你们是在找琉璃百合吗？”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响起，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来人身着一身白色的旗袍，与秦楠的斗篷有些类似，同样有着淡金色的纹路勾画在上面，与系在腰间的冰元素神之眼相得益彰，白色的袖子至手腕处变为浅蓝，一头蓝色的长发极为惹眼，呆毛在头顶上随风飘荡，最让克罗特惊异的是，其头上生有的黑红相间的双角。 【总感觉……这人睡眠不足的样子。】这是克罗特的第一印象。 【但实力不容小觑。】 尽管克罗特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习机关术上，但在修习仙术之后，他的那点皮毛依旧能看出，眼前的女子蕴藏着多么恐怖的仙力。 “啊！？呃，是你啊……”派蒙对着那女子说道，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 “糟糕……想不起名字……”派蒙用极为细小的声音说着，几乎连离她最近的空都听不见。 见状，空一步上前，对着那女子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好啊，王小美！” 秦楠:6。 【秦楠，你认识她？】见到秦楠的反应，克罗特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 【本来你也应该认识她的。】 蛤？ 见状，懵逼的克罗特更加懵逼了。 “王，王小美……？那是谁啊？”听到空的呼喊，那女子明显愣了一下。 “甘雨和王小美……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记对吧！？”那女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甘……甘雨…！？】 嘶…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克罗特不禁微微皱眉，一只手拖着下巴，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这个名字。 是谁来着…嗯……对了，上回给白钬送药的时候，师父好像提到过一个人……是叫…… 【你小子，可算是想起来了啊……】秦楠捂着嘴，极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她是……我师姐！？” 第44章 黄金之下(上) 克罗特的微微低语，却是让那名叫甘雨的女子听了进去。 “诶！？” “师姐……是在叫我吗？”闻言，甘雨有些诧异的问道。 自己虽然师从留云借风真君，但一直在月海亭忙碌，对于突然多了个师弟这种事，倒是真的不知道。 “诶！？甘雨居然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徒弟吗！”派蒙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此有些难以置信。 “师姐，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个。” 克罗特将那玉瓶掏出(详见第31章)，给甘雨递了过去。 片刻之后，甘雨确认那玉瓶不是造假，原本惊讶的表情逐渐柔和。 “确实是师父的手笔，而且……” 甘雨手指间流露出些许仙力，与那玉瓶遥相辉映着，那玉瓶的底部浮现出玄奥的阵法。 随着甘雨的操纵，瓶底的阵法飞快地转动着，在归位时发出一声脆鸣。 打开玉瓶的暗格，在众人诧异的表情下取出一道符箓。 【哇哦，留声符诶。】 秦楠主攻符修，一眼便看出了那符箓的功用。 兴许是不便在众人面前展露，甘雨将那符箓收起，对着克罗特柔声说道: “辛苦你了，师弟。” 【明明都是师姐，性子却差了很多啊……】克罗特在心里吐槽道。 【别看咱二师姐表面上不近人情，实际上吧……】秦楠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甘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呦，师姐好啊！】 见气氛有些尴尬，秦楠毫不犹豫地打了个招呼。 甘雨:⊙w⊙ 此时，唯二不能看见秦楠的空和派蒙很是懵逼。 “嗯？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从远处骗骗花尸体上采集完素材的钟离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 秦楠用平生最快的语气向甘雨解释了一下。 “说起来，相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没有那种严肃感了……” “嗯？你们见过吗？”克罗特问道。 “是啊！当初在三碗不过岗的时候，还以为甘雨是来抓空的捕快呢！” “说的好像不会抓你一样……” 克罗特:(￢_￢) “大冰块，你说什么？” 克罗特的小声嘟囔，显然派蒙没有听清。 “没什么……” “啊……那是因为，当时是以天权星使者的身份，而此时只是在看花。” “诶？那为什么不在城里看呢？”派蒙精准地发现了盲点。 “玉京台是帝君仙逝的地方，在那里看花…是很令人寂寞的。”说着，甘雨不禁有些伤感，显然帝君仙逝一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这几天在月海亭办公的时候，我都会把窗户关上，避免睹物思情……” “啊，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的……”此时的派蒙一脸后悔地道歉着，看样子最近几天是别想睡着了。 “不，是我没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在如今的提瓦特上，最初的七神已逝五神，唯有岩王帝君与蒙德的风神尚存于世间。” “也就是说，自从璃月三千七百年前创建之初，便从未经历过与神灵的辞行……” “那么，你对于这场辞行，有何想法？”自刚刚开始便一言不发的钟离，突然开口问道。 “诶？突然这么问……” “作为『人』，我无法想象，失去了帝君之后，无神的璃月会走向何方……” “但作为仙，我想……我迟早会接受事实的，实际上，在帝君逝去的时候，帝君与仙人缔结的契约也便走向终结了。” “你说，作为仙？”派蒙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是的，我是麒麟与人类的混血，曾在魔神战争时期为璃月贡献过力量。” “后来，我便与帝君签下了契约，一直到今天……” “怪不得听秦楠说，你能噎死……唔！”派蒙刚想说什么，却被克罗特捂住了嘴。 开玩笑，派蒙看不见秦楠，他大师姐可看的清清楚楚。 要是让师姐知道了秦楠把她黑历史说了出去，估计当场就得把秦楠超度了。 【老克，此刻，你！是！我！的！神！】 “怪不得，你头上会有角。”听过甘雨的诉说之后，空豁然开朗。 “咳咳……说起来，你们是在找琉璃百合吗？” “我刚才正好摘了一株，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说着，甘雨拿出了一株品相极佳的琉璃百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钟离上前几步，微笑着收下了那株琉璃百合。 ………… 在和甘雨道别之后，几人便回到了璃月港。 一路上，听着钟离讲述了很多他之前的经历。 不了解的，便当是他以前创业的种种往事，但在克罗特耳中，分明是对璃月港注入的诸多心血。 最让克罗特印象深刻的，便是钟离对于『磨损』的诉说。 “诶！？门口怎么这么多千岩军啊！还有愚人众……” “风雨欲来，将有大事发生。保险起见，最好找人打听一下。” 钟离说着，只见一名文官服装的愚人众成员便迎了上来。 “钟离先生，千岩军正在对我们严加看管，非常时期，切勿轻举妄动。” “非常时期？”钟离将双手环保于胸前问道。 “是绝云间的仙人，他们此番前来，恐怕来者不善。” 【呵呵……终于要来了啊。】 克罗特眉头一皱，似乎感觉到了秦楠的情绪有些异常。 【你怎么了？】 【还记得当初在北国银行门口，我和公子聊了些东西吗？】 【当然，你哪怕喝醉酒了，我都没能把话翘出来。】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对了，『巨神』的研发进行的如何了？】 【还缺失一种岩元素的固态能源，你答应过我，可以帮我弄到手的。】 【当然，当然……做好准备，一会有场硬仗要打。】 闻言，克罗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听说，璃月七星带着人早早地就带人去迎接……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把仙人阻拦在城外吧。”那愚人众又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与讥讽。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必然，仙人的态度强硬，但璃月七星不会坐以待毙。”钟离说着，看似眉头紧锁，但眼中却是十分平静。 “哼！谁不知道他们态度强硬？但正因为这样，人和仙的矛盾才会一触即发！” “还有那个凝光，说什么山雨欲来的时刻，要千岩军彻底掌握愚人众的动向。” “总之，钟离先生，你是公子大人的合作者，请切勿被人抓到把柄，而且，你们往生堂似乎也被卷了进去，现在正在和千岩军对峙呢！” “……旅者，秦兄，钟某先行一步，但愿胡堂主暂时应付得来。”说着，钟离急忙向着往生堂的方向走去。 “呼……看来，当愚人众的道上朋友，有好处也有麻烦呢。”派蒙有些感慨地摊了摊手。 “诸位，请听我一言。”克罗特突然开口说话，但语气与以往大不相同。 “这个语气……是秦楠吗？” “不亏是空啊，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记得上次在北国银行吗？我与公子有一笔交易还未能完成。” “现在，与我同去吧。” 第45章 黄金之下(下) “这是……黄金屋！？” 众人跟着秦楠一路走向野外，很快便看到了眼前富丽堂皇的建筑。 黄金屋，顾名思义，便是整个提瓦特的流通货币——摩拉的铸造厂。 相传，帝君以自身的血肉化作摩拉，让璃月港以商业立本，发展，辉煌，进而延续至今。 但令几人惊异的是，明明应该有重兵把守的禁地，此时却空无一人。 “诸位，不出预料的话，『公子』已经在里边等着我们了。” 在半路上，秦楠便附身上了机关躯体，此刻正伫立在黄金屋沉重的大门前，依稀能闻到里面的血腥味…… 好吧，只有秦楠闻不到。 “果然。”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克罗特也是微微点头，并不惊讶。 派蒙:Σ(?д?|||)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突然派蒙就听不懂了啊！” “你哪里没懂？” “唔…呃……公子为什么在黄金屋里？” 空克罗特秦楠:6。 “仙祖法蜕就藏在黄金屋，而公子是为了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来的。”时间紧迫，克罗特一边解释着，一边推开了黄金屋的大门。 “诶！？居然是为了神之心吗！” “派蒙……你的反应太迟钝了…” “嘎——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推门的克罗特首当其冲，令其不禁皱眉。 【关于我和达达利亚的交易嘛……】 【你所说的那种岩元素固态能源，我可以搞到手，而且整个提瓦特不会有比这种能源更优秀的了。】 【而代价嘛……你得跟达达鸭打一架。】 【只要不打死怎么打都行的那种。】 听着秦楠的话语，克罗特眉头皱得更深了。 随着沉重的大门逐渐打开，黄金屋内的景色也被众人一览。 在外界最为珍贵的摩拉，在此处不过是铺在地板上的杂物罢了。 数不清的摩拉堆成一座座小山，与黄金屋内黑金色的地板遥相呼应着，尽是奢华与尊贵。 随着视线向前眼神，失去意识的千岩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或多或少有着细小的伤口。 “不像是刀刃所伤……伤口处有些许焦黑，是雷元素入体造成的。” “而且，这个受伤范围……是『感电』么……”猩红的纹路再一次爬上了少年的瞳孔，让克罗特得以看见更多的细节。 “总之，先确认下仙祖法蜕的情况吧。”空说道。 “好。”说着，克罗特便向着仙祖法蜕走去。 帝君的龙身被安置于一处巨型的玻璃仓内，底座用黄金雕刻着纹路，通体漆黑的龙身不知因何种方式，静静地浮在中间，下半身有烟雾缭绕，看不清细节。 抬头看去，威严的龙首微微垂下，似乎正好与克罗特对视着。两只龙角自根部开始，逐渐由与龙鳞相同的黑色转变为耀金色。 “哈哈哈哈……” 一道笑声，打破了黄金屋内紧张的气氛。 “克罗特，时间掐得刚刚好。” “谁在那！？”闻言，空猛地取出试作斩岩，警惕地向后看去。 【来了。】 闻言，克罗特缓缓转过头去，看着眼前栗色短发的青年。 与上次在北国银行不同，眼前的达达利亚浑身透露着一股澎湃的战意，强大的气场让克罗特不禁皱眉。 这是个硬骨头。 “当初听见你的名字，我就觉得耳熟。”达达利亚缓缓开口道，明明是如此紧张的气氛，眼中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本以为你只是个无名小卒……没想到……” “两年前，作为第一代人造兵器诞生于至冬。” 闻言，克罗特赤色的瞳孔几乎要缩成针眼。隐藏在心里的往事再度被勾起。 不…别说了…… “……在没有获得『神之眼』的情况下击杀至冬的零代机械士兵……” 别…别在说了……别说了……. “还有……杀害了恩师安格琳娜·雪奈茨芙娜之后，叛逃至冬……” 不…不要……别再说了啊！ “过去了这么久，你的战力究竟提升到了怎样的高度？” “对！就是这个表情！” 达达利亚看着眼前杀意澎湃的少年，话语中闪过几分狂热。 “暗流涌动的璃月，一切诡计与谋划都已过去……现在，到了我最期待的阶段。” “克罗特·雪奈茨维奇，来战吧！” 听着达达利亚的话语，克罗特剧烈颤抖的身躯反而平静了下来。 “首先，我需要纠正两点错误。”说着，克罗特解下手腕上的红绳，白色的长袍无风飘荡。 “第一点，安格琳娜不是我杀的。”克罗特平静地说着，话语中冰冷地不带有一丝情感。 “第二点，我不姓雪奈茨维奇，跟壁炉之家也没有关系，跟至冬更没有关系！” 说着，克罗特抬起微微垂下的头颅，与公子对视着。 名为『普罗维登斯之眼』的人造圣遗物如血色的玫瑰一般，在克罗特的瞳孔中绽放。 绚丽、妖异，却又无比地引人注目。 炽热如岩浆般滚烫的纹路，自岩浆爬上克罗特的眼眶，直到遍布这张清秀的面孔。 “呃啊……” 炽热、滚烫、痛苦…… 是克罗特此时唯一的感受。 纹路继续蔓延着，很快便爬上脖颈，随即遍布全身。 猩红的光芒闪烁在妖异的纹路中，将黄金屋内的摩拉都衬得有些发红。 “咚、咚、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场地内回荡着，饶是以达达利亚无数次生死磨炼出来的胆魄，都不由得生出几分怯意。 但很快，又被更为浓烈的战意所取代。 瞳孔中的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流动着、雀跃着，猩红色的世界在克罗特眼中呈现。 他似乎听见了，耳边回荡着无数人的低喃声，或癫狂，或憎恶……但无一不冲刷着克罗特的精神。 “达达利亚……你我无冤无仇，我不会杀你。” “但你准备好……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了么？” 第46章 冰息激荡流水奔涌 “空，不要插手。” “保护好仙祖法蜕，这里有我就够了。” 抬手制止了想要支援的空，克罗特冷声说道。 看着眼前战意昂扬的『公子』，克罗特无端地升起一股烦躁感。 想要撕碎一切的烦躁感。 来不及多想，『公子』已经拉满了手中的弓弦。 “嗖！” 数道宝蓝色的光芒激射而出，险之又险地擦着克罗特的耳边过去。 但在克罗特的『眼』中，那迅疾如风的箭矢如同乌龟一般迟缓。 手中的冰刃逐渐凝聚，在黄金的映衬下闪烁着阵阵寒光。. 看似随意的避开箭矢，克罗特手中的冰刃愈发锋利，在『公子』灿烂至极的笑容中与他的长弓对上。 “砰！” 银白色的长弓被达达利亚单手持着，仿佛一把长刀一般。 “没有用拿手的傀儡战法，而是选择短兵相接？” “有意思！” 『公子』猛地发力，将长弓上的两把冰刃弹开，随即同样凝聚出两把水刃。 “那么……再来！” 还未等『公子』说完，便双腿蹬地，猛地向克罗特冲去。 世界再次染上猩红之色，『普罗维登斯之眼』第二次在黄金屋内展现其威能。 数道硕大的冰刺破土而出，阻拦在『公子』的面前。晶莹剔透的冰壁上，倒映着『公子』瞪大的灰蓝色眼瞳中。 只要他再向前一步，便会被冰刺扎得皮开肉绽。 克罗特又移到『公子』的身后，用银环在半空中放置了数枚冰锥。 猩红之色褪去，世界再次流动。 “轰！！！” 在空和派蒙的眼中，只见得铺天盖地的冰碴化作雾浪席卷而来。 “做的不错，但……” “还不够！！” 『公子』激昂的话语自冰雾中传来，一阵磅礴的气浪将冰雾硬生生的吹散开来。 只见达达利亚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损，数道血痕暴露在空气之下。 栗色的头发上携带着细密的冰碴，让这位翩翩公子显得有些狼狈。 “那是……？” 只见『公子』的周身被水流包裹，一颗不断旋转的水球逐渐形成。 隐约有雷弧激射。 “不好！” 克罗特凝聚出一颗硕大的冰锥，想要以此击打断『公子』。 然而，为时已晚。 “轰！！” 剧烈的轰鸣声猛然炸响，连带着包裹着『公子』的水流，向着四周激射而出。 克罗特躲闪不及，被贯穿了左肩。 好在是机械臂，没有太大地影响到行动。 但此时无人注意到，左臂内的金色符文如同被吵醒了一般，猛然亮起，如同有生命一般修复着硕大的空洞。 “克罗特，你做的很好！” “单凭『神之眼』，我确实无法战胜你！” “但现在……来第二回合吧！” 只见公子已经带上了别在头上的红色面具，周身的衣物也被染成了黑色，恐怖的雷元素在周身蔓延着。 这便是『邪眼』，让人获得第二次『神之注视』的物品。 与当初在实验室的那名士官不同，『公子』所使用的，可是至冬国科技的结晶，也是最为完美的几枚邪眼之一。 逸散的雷元素遍布了整个场地，让克罗特的脸颊有些发麻。 耳畔的低语声愈发清晰，让克罗特更为烦躁。 就在克罗特恍惚之间，狂暴的雷弧如长枪一般向着他投掷而去。 “克罗特！小心！”听着空的话语，克罗特猛然惊觉。 猩红之色仅仅出现一瞬，一股巨大的疲惫感便涌上克罗特的脑海。 来不及反应，克罗特本能地挪动身体，堪堪躲开了激射的雷弧。 “你能躲开一次，那……这次呢！” 说着，『公子』周身的雷元素暴涨，整个人化作雷光向着克罗特冲去。 一道圆月般的雷弧在克罗特眼中逐渐放大，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克罗特再次催动『普罗维登斯之眼』。 接二连三的『加速』，让克罗特的疲惫感愈发严重。 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胸口如破败的风箱一般上下起伏着，克罗特用力的喘着粗气，但眼中的冷意愈发深沉。 【杀了他……杀了他！】 【痛啊！好痛……】 【唔啊啊啊啊！】 混乱的低喃声，几乎让克罗特无法思考。 “仅此而已了么……” “那么，以这一击作为你最后的礼炮吧！” “极恶法……” 恐怖的水元素力骤然聚集，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达达利亚的手中跳跃着。 “鲸吞噬灭！” 鲸鱼的长鸣之声，压住了克罗特脑中纷乱的低喃声。 克罗特瞪大了眼睛，仿佛这样便能让那水元素构成的庞大鲸鱼有些许停滞。 克罗特想要移动，但潮水般的疲惫感早已将其支配。 【挣扎吧……】 【悔恨吧……！】 【于吾等的深渊中……堕落吧！】 猩红的世界再一次在少年的眼中浮现，但却并非少年所驱使。 这一次，克罗特仿佛看到了。 在达达利亚的上方，在自己的上方。 在那滔天巨鲸的上方，更在黄金屋的上方。 一只足以遮天蔽日、搅乱山海的眼睛。 仅仅一瞬，克罗特的身体自己动了。 这种感觉很神奇，身体轻的就像一片羽毛一样。 一个念头，一个想法，我便能做到，我便能抵达。 “结束了。”克罗特平静的说道 在这个静止的猩红世界当中，他已经战胜了无数强敌。 漫天的冰元素力陡然凝聚，如同夜空下的群星一般，在这猩红色的世界中，保留下了唯一的一抹冰蓝色。 银环，前所未有的闪耀着，分化成无数道银光，仿佛画龙点睛般加持在每一道冰棱之上。 冰蓝之色闪耀在巨鲸之上，在血色的天空之上，逐渐勾画出那只眼睛的纹路。 如同神祇的注视一般。 “此招，便名为——” “冰灵·绝尘破妄！” 破天荒地，克罗特突然起了个中二的名字。 然后，静止的世界陡然裂开一条缝隙。 随即，清脆的爆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猩红的世界如玻璃般骤然破碎。 “…噗啊！” 克罗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不禁双手撑地，用力的喘息着。 鲜血，逐渐从眼中滴落，让少年眼中的世界有些模糊。 『普罗维登斯之眼』的负荷，这具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了。 “轰！！！” 剧烈的轰鸣声不知道响起了多少次，让黄金屋内的众人皆是有些麻木。 冰、雷、水三种元素激烈地碰撞着，掀起一阵阵恐怖的能量风暴。 黑色的岩石所打造的地板不堪负重，发出一阵阵嗡鸣之声。 “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 达达利亚肆意地狂笑着，体内的鲜血滚烫到了极致。 心脏如同苏醒的雄狮一般，轰鸣着，跳动着，心中的战意愈发高昂。 狂野的雷元素、澎湃的水元素…… 达达利亚将这两者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对于达达利亚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 但对于克罗特来说，他已经到达了极限。 雷元素如毒蛇一般撕咬着他的躯干，水元素如枷锁一般禁锢着他的身体。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克罗特的血液几乎要流干。 不知何时，浓郁之极的血腥味已经遍布了整个黄金屋。 一道雷弧激射而出，直指虚弱的克罗特。 烟雾缭绕，尘土飞扬。 “克罗特！！！”见此，空呐喊着，想要冲上前去。 却被秦楠拦下。 “秦楠！你干什么！” “安静看好便是。” “克罗特……可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秦楠看着被雷光掩盖的身影，眼中却是充斥着自信。 即使达达利亚在他的提点下去寻找了纯水精灵，相较原剧情不知道强了多少。 但克罗特在这两个月内……可不是光练了那点心法啊…… “旅行者，把你们的朋友带走吧，我留了他一条……什么！？”达达利亚自信的声音传来，随即转变为难以置信。 “达达利亚……还没完！” 达达利亚看着原本是克罗特的位置，却变成的一堆破碎的冰屑，心中已然明了。 趁着这个时机，克罗特掏出一管苍青色的试剂，随即一饮而尽。 盎然的生命力在经脉中流淌，滋养着这满目疮痍的身体。 疲惫感减少了大半，耳畔的低喃声一散而空。 精纯磅礴的冰元素力环绕在周身，几乎要凝为实质，冰蓝色的齐肩长发无声扬起，让克罗特显得有些张扬。 “现在……第二回合！” 第47章 狂雷崩山绝尘破妄 雷蛇奔涌，流水绵延。 狂暴的元素力充斥着整个场地，让黄金屋的黑色地板发出阵阵哀鸣。 在饮下苍青色的试剂之后，克罗特疯狂地挥霍着元素力。 那日与钟离一别，克罗特用往生堂提供的“研发资金”将那两种药剂糅合到一起，并且采用了一些……极端的药引。 药效提升了数倍，只不过从永久变成了暂时，而且……带有一些副作用。 在对上『博士』之前，克罗特想尽可能的将手中的药剂改进。 趁着药效还未过去，克罗特发动了猛烈的反攻。 本身，他在奥藏山上便修习了两个多月，在留云借风真君的指导下，对元素力的掌控更为透彻。 假设蒙德时期的克罗特，凝聚一颗冰晶需要一个单位的元素力，其中有大半都会无意义的浪费掉。 而此时的克罗特，在提高了对元素的利用率之后，只需要四成乃至于三成，就能凝聚出相同大小的冰晶，而且在结构上更符合克罗特的心理预期。.. 闲话到此为止。 黄金屋内，『绝尘破妄』的冰锥并没有如普通的冰锥一般崩碎开来，而是扎根在地板上，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磅礴的冰元素力几乎要凝为实质，让达达利亚的行动更为迟缓。 “这样一来……雷元素引以为傲的速度，便荡然无存了。” 说着，克罗特心念一动，操控着达达利亚脚边的冰锥。 银光骤然绽放，直接将达达利亚笼罩了进去。 霎时间，遍布场地的冰锥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般，骤然爆裂开来。 “你的水元素『神之眼』已经形如虚设，在这种环境下，水元素只会加快你的败北。” “那么在使用『邪眼』的情况下，你又能支撑多久呢？” 克罗特平静的说道，仿佛只是在宣告一个事实。 此刻，局势逆转。 “太好了！这样一来，大冰块就……” “不，没这么简单。” 秦楠皱着眉，打断了派蒙的欢呼声。 在他的记忆里，『公子』在邪眼之后，还藏有更深的底牌。 冰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让秦楠更为苦恼。 “拦住他！”克罗特的暴喝自冰雾中传来。 然而，为时已晚。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克罗特·雪奈茨维奇！” “这就是我的行动路线！！” 『公子』不知何时从冰雾中窜出，已经站到了仙祖法蜕身旁。 “居然利用场地的劣势，反而接近了仙祖法蜕！” “别大呼小叫，像个新兵一样。”饶是如此，派蒙惊讶的喊叫声让达达利亚颇为受用。 “即使我很讨厌这种小人行径，但此时此刻，我必须先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然后才是一名战士！” “女皇想要，我就会来取。” “那么，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我就收下……嗯？” 『公子』伸出右手，化掌为爪，一把掏向仙祖法蜕。 然而，手中的金光逸散开来，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 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黄金屋内的众人皆是一愣。 当然，除了秦楠。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达达利亚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在仙祖法蜕上愤怒地狂笑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们才是捷足先登的那一个！” 第49章 血染渊海(中) “克罗特啊克罗特，不得不说，你很敏锐。” “销毁了我们仿制的百无禁忌箓，可是对计划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呢。” 说着，达达利亚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几分期待。 “但现在……让我看看吧，面对亘古的魔神……” “你们会挣扎到何种地步呢？” 与此同时，璃月港的东方。 高耸入云的群山，仿佛支撑天地的石柱一般。 一道金光直冲天穹，将万里无云的穹顶染黑。 乌云弥漫，风暴袭来。 在深海之下，隐约有着巨大的生物游动着。 海浪，愈发高涨，裹挟着被囚禁千年的愤怒，激起数道风暴。 雨，猛烈的下着，似乎在为无神眷顾的国度哀鸣。 数不清的海浪化作漩涡，义无反顾地流向天空，诡异至极。 “空！跟我去支援璃月港！” 克罗特当机立断，对着空呼喊道。 “那『公子』……” 空有些犹豫地问道，若是几人都离开了，『公子』必然会逃脱，即便此时正被冰丝五花大绑着。 “等等……公子呢！？” 派蒙惊叫一声，待众人看去，只剩下一团繁乱的冰丝。 “嘁，留了一手用来逃脱么……” “总之，先出去再说吧！” 说着，克罗特一瘸一拐地向着黄金屋外走去，然后被秦楠扶住。 一脚将沉重的大门踹开，秦楠看着几乎遍布了整个璃月的乌云，心中没由来的有些恐慌。.. 【是那夜的黑影么……】 几乎遍布璃月的异象，勾起了秦楠久远的记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数月有余，先前的剧情只记得大概，至于细节……早已模糊不清。 “那是…群玉阁！？” 站在黄金屋的门外，众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上的庞然大物正向着远方飞去。 群玉阁，是『天权星』操劳十余年的心血。无论是漂浮在空中的壮举，还是精雕细琢的装潢…… 当然，此时的众人无心观赏那空中的宫殿。 “诸位，随我登阁！”秦楠大喝一声，让众人都贴近他。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随着秦楠半吊子的念诵，一道金光自秦楠的额头浮现，随即裹挟着众人，向天上的群玉阁飞去。 “呜啊！” “卧槽啊啊啊！” “所以说……你们俩为什么会恐高啊！” 空有些无语的吐槽道。 由于秦楠的慌乱，金光有些涣散，好在有惊无险，精准地砸在群玉阁的石砖上。 “咚！” 空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在群玉阁上。 “啪嗒。” 克罗特展开风之翼，平稳地落了下去。 “啪叽！” 秦楠用脸着地，狠狠地摔在群玉阁的地板上。 “卧槽！！！” 秦楠刚刚起身，就被自由落体的派蒙砸了下去。 “派蒙…你……大爷的……” 秦楠看着摔成蚊香眼的派蒙，有气无力地骂道。 虽然机械之躯没有痛觉就对了。 “……还…还不是因为你的半吊子仙术！” “对了，我们赶上了吗？奥赛尔还没有登陆璃月港吧！？” “看样子……咳咳…刚刚好。” 克罗特盯着远方海中的魔神，沉声说道。 那魔神通体海蓝色，如水一般光滑、绚丽。露出海面的五个头颅如长蛇一般，遮天蔽日。 每一次运动，每一次长鸣，都带起滔天的怒浪。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克罗特第一次直面魔神。 哪怕被封印了千年……哪怕实力千不存一…… 来自远古的威压，让克罗特甚至心生一丝怯意。 但很快，这丝怯意便消散无踪。 “…你们怎么来了。” 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明明是问句，却像是在叙述事实一般平淡。 “咦？啊！？是仙人们！还有凝光！听说你们之前在吵架…已经吵完了吗？” 派蒙转身，看见并肩的璃月七星和众仙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诸位仙家的意思是，此番危难之时，当暂放不和，同仇敌忾。” 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走出，对着派蒙说道。 “哼。”削月筑阳真君冷哼一声，别过了他的鹿头。 “这两位是……”那女子看着秦楠和浑身是血的克罗特，有些诧异的问道。 其实克罗特此时已经无伤大雅，阿贝多给他的恢复药剂配方本就很好，再经过他的改良，此时只不过是有些虚弱罢了。 “我徒弟，怎么？你有意见？”留云借风真君昂起鹤头，高傲地说道。 闻言，那个女子神色一滞，但还是柔和的说道: “我名凝光，是这一代的天权星。” “幸会，鄙人秦楠。” “咳……克罗特。” 【怎么伤成这样？】 众人无法觉察之际，留云借风真君传音说道，话语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是……愚人众，咳咳……他们觊觎仙祖法蜕，徒弟拼死才勉强将他们击退……】 “什么！？” 留云借风真君一声高昂的鹤唳，周身的气场惊得众人为之一愣。 “留云，何事如此慌张！？”见自己相处千年的邻居如此慌张，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不由得问道。 随即又是一阵传音。 “愚人众…！？大胆！！” 局势瞬间紧张，此时的七星稍有眉目，却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待我等先逼退了这魔神，再找那北方蛮夷算账！” 【克罗特，你暂且退下，这里有师父和诸位仙家，定能保璃月港无恙。】 【师父，我没事的……】 【听话！】 克罗特:==(●???●|||) “所以说，靠现在的七星、千岩军，还有诸位仙家，能解决海里的那个魔神吗？”派蒙见诸位仙人的气场逐渐收敛，心有余悸的问道。 “……未必。”凝光沉吟一声，才缓缓开口说道。 “不，不会吧！你们可是守护璃月的仙人和七星啊！不能想想办法吗！？” “那倒是可以的。” “诶？” “千年前，本仙曾创造出名为『归终机』的弩机。” “如今，千年过去，『归终机』也到了更新迭代的时候。” “如此一来，我们便能用新归终机对抗魔神。” “事不宜迟，诸位，随我一起！” 说着，凝光的『神之眼』微微亮起，一股精纯的岩元素力自身体流入群玉阁。 随着元素力的注入，群玉阁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无数的机关开始运作，甚至能听见机械的轰鸣声。 将仙法与机械结合，倒是与克罗特的傀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很快，一个由仙力构建出来的平台出现，三架足有数米高的弩机呈三角状立于群玉阁前。 三位仙人各施本领，登上了『新归终机』。 随着仙力的注入，狂风骤雨般的光矢向着奥赛尔射去。 “吼！！！” 震天撼地的怒吼自奥赛尔口中传来，来自上古的魔神威压让璃月港的平民无不胆寒。 “救命……救命啊！” “那……那到底是什么！” “两个月前的异象……估计也是这怪物搞出来的！” “岩王爷保佑…岩王爷保佑……” ………… 此时，群玉阁上。 漫天的光矢飞掠而出，一时间竟是真的将奥赛尔压制了下去。 突然，异变突生。 数道黑色的漩涡在平台边缘出现，深邃、幽深，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那是……？！” “愚人众……真是阴魂不散！”克罗特冷眼看着从漩涡中走出的士兵，心中没由来的有些烦躁。 明明尚未开启『普罗维登斯之眼』，那四面八方的低喃声仿佛再一次将他包围。 【老克，刀面兵甲借我用用。】 【老克？】 “啊？嗯……小心点，保养很贵的。” 说着，克罗特撕开一道冰蓝色的裂缝，将刀面兵甲取出。 引得凝光频频侧目。 【嗨害嗨，愚人众的孙贼们！你秦爷爷莱伊拉！】 漆黑狰狞的傀儡狞笑着，弹出赤色的等离子剑，向着远方的愚人众士兵走去。 第50章 血染渊海(下) 在秦楠加入战场前，战局几乎是一面倒。 愚人众的士兵皆为精锐，碰上千岩军就如同羔羊群中的恶狼一般。 狰狞的傀儡呼啸着闯入战局，两把赤色的等离子剑在雨中舞的虎虎生风，让人胆寒。 即使是友方的千岩军，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炽热的光柱划破护甲，发出滋滋冒响的声音，滚烫的血液泼洒在天空中，隐隐有焦糊的味道传来。 【秦楠你大爷的！把老子等离子剑收起来！】 克罗特看着大杀四方的秦楠，又看了看在雨中有些不稳定的等离子剑，感觉心都在滴血。 那等离子剑本就造价昂贵，更何况在雨天之中，更加剧了损耗。 【嘁……知道了。】 秦楠不满地嘁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收起了等离子剑。 漆黑的长刀自小臂弹出，在骤雨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放下对秦楠的关注，克罗特凝聚出数道冰锥，转而在后方支援。 也许一开始有些慌乱，但随着秦楠等人加入战局，被压制住的千岩军逐渐开始反扑，甚至隐隐盖过愚人众一头。 “吼！！！” 远方的奥赛尔长啸一声，愤怒中带着数不尽的疯狂。 一时间，在场的千岩军有些胆寒，反观愚人众那边，似乎奥赛尔的威压并没有影响到，只是机械似的不断进攻。 “空！这些愚人众不对劲！” 克罗特目光如炬，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眼前的愚人众悍不畏死，甚至有时被利刃割伤，行动都不见滞涩。 这种意志，就算是无数次在生死中历练的克罗特都做不到。 很快，克罗特逮住一个落单的岩使游击兵。 三下五除二折断其四肢，克罗特摘下来他的面具。 面具之下，布满血丝的瞳孔透露着疯狂，一股病态的苍白在其皮肤上显现，嘴撕裂似的张大着，唾液逐渐从嘴角滴落。 “……一种极端的狂化药剂，看起来…已经被药力冲刷成了疯子。” 克罗特轻叹一声，抬手送那岩使游击兵解脱。 用脚想都知道，这定然是『博士』的手笔。 【卧槽！快过来帮忙啊！！】 秦楠的一声暴喝，打断了克罗特的思考。 猛然看去，秦楠已经与一名雷锤前锋军对上。 那雷锤前锋军较常人大有所异，足足有三米高，乍一看，倒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浑身爆裂的肌肉充斥着力量感，只能从身上破烂的衣物来辨认身份。 不知怎的，克罗特感觉眼前的雷锤有些熟悉。 “嗷啊啊啊！” 那雷锤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巨锤，在别人手中几乎能盖过一头，但到他手上倒像是榔头。 刀面兵甲锋利的长刀，只能在其身上留下几道血痕，而且还在不断地愈合。 雷霆激射，重锤落下，让群玉阁的平台有些不稳。 也让上空的众仙和凝光频频皱眉。 若是放任他胡来，只怕顷刻间就会捣毁『新归终机』。 “驱傀术·千丝缚·夺心！” 克罗特低喝一声，数道冰丝自手中飞去。 “叮！”冰丝与皮肤碰撞，竟是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见此，克罗特心如电光，很快便想出了新的计划。 【秦楠，我从正面牵制住他。】 【想办法破开他的后颈。】 秦楠没有回应，而是略微退开，准备伺机而动。 “亮个相吧！冰傀众！” 克罗特打了个响指，数道冰元素制成的傀儡凭空而出，不同于两月之前，此刻的傀儡更加精致。与先前的区别，就好比民兵和皇家侍卫。 饶是如此，在那雷锤面前也只能阻挡一二。 忍着眼球几乎要炸裂的剧痛，克罗特再次开启了『普罗维登斯之眼』。 鲜血狂飙，挥洒在大雨中。 前所未有的剧痛，包裹了克罗特。 先前与公子一战，克罗特使用了数十次『加速』，这对人体的伤害是无法想象的。 只要一瞬间……一瞬间就能看到！ 克罗特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雷锤。 是……手臂？ 仅仅一瞬间，克罗特便不堪负重，关闭了『普罗维登斯之眼』。 但透过猩红的纹路，克罗特看到了，其手臂处很不自然的缝合。 【秦楠，他的右手受过伤，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嘎嘚特。】 朝夕相处之下，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趁着那雷锤被冰傀众牵制，秦楠如鬼魅般忽地闪过，长刀入体，挥洒出阵阵鲜血。 “吼啊啊啊啊！” 那雷锤右臂被刺入长刀，吃痛之下更为疯狂，胡乱地扭动着硕大的身躯。 【就是现在！】 刀光闪过，在其后颈处留下一道极细的刀口。 但足够了。 几乎是同时，冰丝蔓延而上，插入其后颈。 霎时间，仿佛被摘了脑前额叶一般，原本疯狂的雷锤瞬间安静下来，只是浑身的肌肉仍在躁动着，诡异至极。 “……多托雷…你特么真该死啊！” 嘴上如此说着，克罗特吃力地操纵着这如巨人般的雷锤，向着愚人众的士兵冲去。 四肢并用，恐怖的动能瞬间冲散愚人众的队形，将数个倒霉蛋砸入滚滚浪花之中。 “唔啊！！” “那是什么！？” 派蒙的嚎叫，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抬头望去，奥赛尔的五个头颅疯狂涌动着，在其头顶凝聚出一颗巨大的水球。 “吼！！！” 奥赛尔五颗头颅齐声怒吼，污浊晦暗的水元素力不断积聚，带着魔神千年的怨念化作光柱，向着天穹飞去。 “秦楠！空！注意躲避！” 克罗特大喝一声，操纵着已经血肉迷糊的雷锤前锋军与另外几个愚人众同归于尽。 尽管在场的几人已经拼尽全力，但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愚人众，依旧让众人有心无力。 只见空双拳难敌四手，在十余个愚人众的攻击下显得捉襟见肘。 “轰！！！” 滔天的洪水如流星般击落，无论是愚人众还是千岩军，都有着不小的损伤。 湛蓝色的仙力平台有些黯淡，受击的正中心隐隐有裂痕浮现。 【……照这个情况来看，那样的攻击……最多再支撑三次。】克罗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奥赛尔的攻击，心有余悸的分析道。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不对啊……这会不应该给空叠buff了吗？ 秦楠暗暗思索着，看着身上空无一物的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本想说些什么，但这时他才发现，刀面兵甲没装载发声模块，只能作罢。 【……啧，没完没了。】 确认克罗特那边能独自应对之后，秦楠准备去帮帮陷入苦战的空。 “砰！” 一颗火元素制成的子弹飞掠而来，精准地命中了刀面兵甲的头部。 抗元素涂层因火元素而发出红色的光芒，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自弹孔向周边变暗。 在消减了大半之后，火弹在秦楠头上留下了一个坑。 【卧槽！！】 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秦楠一跳，好在傀儡没有痛觉。 看着空那边的火铳游击兵已经注意到自己，秦楠不再犹豫，一个闪身飞掠而去。 刀刃很轻松地割开血肉，对于这种仍有理智的愚人众，克罗特和秦楠都没有下杀手。 而秦楠惊讶地发现，长刀伤及敌人之后，在其伤口爆发出强大的斥力。 剧烈的冲击波笼罩了这个火铳游击兵，只留下一口气。 【孩子，收下这个。】 苍老柔和的声音在秦楠耳边回荡着，让他心神一荡。 转头看去，浑身散发着苍青色光芒的空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哇！是萍姥姥冲击波！”派蒙惊讶地喊道。 秦楠:你是懂萍姥姥冲击波的。 远处，甘雨为克罗特加持仙力，澎湃的冰蓝色气浪在其周身游动。 “多谢师姐。”克罗特睁开眼睛，赤色的瞳孔中闪过几分幽蓝色的光芒，显出几分妖异。 “不必客气，放下对受伤的担心，尽情施展武力吧。” “我在魔神战争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闻言，克罗特控制着体内澎湃的仙力，三道银环骤然涌现，随即愈发闪耀。 无数的银光包裹住克罗特，随即凝集成银环，银环合并成璀璨的光球，十二个光球于背后转动，连接成光轮。 璀璨至极的银色光轮在克罗特身后闪耀，冰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赤色的眼瞳里勾勒着银色的光芒。 有着师姐的仙力加持，克罗特短暂地将自己的仙法提升至大成，不仅此时有对敌之用，对以后的修炼更是受益无穷。 “去。” 克罗特轻喃一声，一道平凡至极的冰锥飞掠而去。 霎时间，克罗特背后的光轮快速旋转，带出阵阵残影。 璀璨的银光被加持在冰锥上，在滚滚乌云下几乎覆盖了半边天际。霎时间，银光与黑云碰撞到一起，但黑云连半分阻挡都无法做到，银光势如破竹地闪过，原本普普通通的冰锥在那一瞬间…… 静止了。 不……不是静止。 那冰锥的形状被拉得无限长，竟是直接带出了残像，对着奥赛尔飞掠而去。 “轰！！！” 冰锥如天神掷出的神矛一般，狠狠地击中了奥赛尔，一颗硕大的鱼头落入海中，让奥赛尔发出一阵哀鸣。 青蓝色的鲜血，涌入翻滚的海浪之中，平添了几分梦幻。 在这个瞬间，加持了海量仙力的克罗特，足以比肩被封印千年的魔神！ “吼！！！” 奥赛尔吃痛，哀鸣之中又带着几分疯狂。 奥赛尔如垂死的野兽一般挣扎着，滔天的水元素力不要命地向群玉阁攻去。 “轰！！！” 平台的裂缝愈发扩大，几乎到了破碎的边缘。 【秦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口气将体内的仙力都倾泻了出去，萎靡至极的克罗特虚弱地说道。 秦楠没有回应，此时的他正在『注视』的边缘疯狂试探。 “诸位小心！魔神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见到奥赛尔愈发疯狂，甘雨出声提醒道。 “这样的话……之后就不会更难了，对吧？”派蒙在战场上飘来飘去，心中的慌张跃然脸上。 刀光闪过，空干脆利落地解决掉最后一名愚人众，至此，愚人众的兵力全部解决掉了。 秦楠已经归还了刀面兵甲，灵魂猛地颤抖着。 【……真特么刺激啊…】秦楠打了个哆嗦，看着远方只剩下四颗头颅的魔神。 见此，位于中央的削月筑阳真君高鸣一声，汇聚起三位仙人的仙力，座下的『新归终机』猛然爆发出巨大的金色光柱。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之后，奥赛尔只剩下三颗头颅，原本威风凛凛的模样，现在看来凄惨至极。 “有效果了！”派蒙见状，高兴地呼喊着。 “这样一来……”克罗特见状，也不禁激动地轻喃道。 然而，异变突生。 奥赛尔仅剩地三颗头颅齐声长鸣，那一个瞬间，整片海域都在颤抖。 滔天的水元素力逆流而上，汇聚成压缩到极致的能量。 这是奥赛尔的『权柄』，也是『漩涡之魔神』称号的由来。 奥赛尔的临死反扑，恐怖如斯！ 一道晦暗的水蓝色光柱直冲天际，比之前的几次更为恐怖！ 雨，从未停歇，而此时，如尖刀般砸下。 平台早已不堪负重，连同着『新归终机』轰然破碎，坠入到晦暗的海水当中。 不过是激起了几分浪花罢了。 “后撤！后撤啊！！” 一个地位不低的千岩军头领吼道，看着昔日的同袍坠入海中，生死不明，几乎要睚眦欲裂。 明明昨日还在军营里吃肉喝酒，今日便要阴阳两隔。 只见得数道冰丝自身后飞过，将海中的千岩军接连绑住。 第51章 雨过天晴 雨过天晴，但人心中的雾霾久久不能散去。 在奥赛尔身死之后，失去神明的璃月港，如同一个自立的孩子一般，飞速成长着。 『天权星』凝光，用最短的时间总揽了璃月港的全部权力，在这个仙人不出的世道，她凝光便是璃月港的权力巅峰。 在克罗特与秦楠身死之后，甘雨心灰意冷，千年间头一次提出要请假，随即回到了绝云间，与留云借风真君和申鹤为两人立下了衣冠冢。 数日后，北国银行。 “你居然说这是『执行官间的合作』！？所谓合作，至少也该信息互通……” 达达利亚对着身前的女子大声喊道，若是克罗特在场，定然会爆发冲突。 那女子赫然就是『女士』。 “呵呵……你最后不也是无视了交易和算计，与那条丧家之犬打了一架？” “单纯的大闹一通，倒也是符合你的风格……” “等等……好像有客人来了。” 『女士』看着门口的空和派蒙，蹙着眉说道。 “是钟离和『公子』！还有那个…唔呃……”派蒙苦恼地扶着头，似乎记不起名字。 “罗莎琳！”空倒是清楚地记得，单手将试作斩岩召出，黑金色的剑刃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哦？是你们啊。” “与那条丧家之犬同行的旅者？倒是有好好记得我的名字啊。”罗莎琳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闭嘴。”空沉声说道，眼中的冷意不加掩饰。 “不，不要冲动啊，空！”派蒙见到气氛愈发紧张，急忙劝阻道，“『十一执行官』里有两人在场，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虽然派蒙这么说，但空还是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呦，空。”关键时刻，还是『公子』出来打了个圆场，“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了，克罗特呢？” “……他死了。” 闻言，达达利亚微笑的表情瞬间僵住。 死了？ 罗莎琳的眼神微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博士』。 虽然他并未提及，但克罗特对他至关重要。 眼下……死了！？ “……总之，按照契约，赐汝应许之物。”钟离沉吟一声，掏出一枚金色的棋子。 “这是……神之心！？” “原来你就是摩拉克斯！？” 派蒙惊呼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离。 “不不不，你，你…你为什么要把神之心送给愚人众？” “他们可是差点毁了璃月港啊！” “……不是赠送，而是契约。”钟离缓缓说道，“我和那位冰之女皇之间的交易。” “为什么要假死？”空犀利地问道。 “对…对啊！你假死的事太过分啦！一开始请仙典仪上，啪叽一声掉下来一条龙，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派蒙也附和道。 “呵呵……把水面下涌动的暗流聚集起来，施压到极致再爆开，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短暂地思考之后，罗莎琳还是决定先怼几句。 “诶！？” “……还是由我自己来说明吧。”钟离沉声说道。 ………… 短暂的叙事之后，空和派蒙也明白了。 六千年来，摩拉克斯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就算是世间最为坚固的岩石，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诞生微小的裂缝。 当钟离感到疲惫，想要退下神位之时，他才惊然发现，在这三千七百年间，他已经为璃月港注入了太多的心血，以至于他无法确定，在他退下神位之后，失去神明的璃月港能否独挡一面。 为此，他创造了一次认真观察的机会，然后再作决定。 “所以说……就算失败，你也有后手吧？” “没错，这也是为何，我将神之心保留到了现在。” “也就是说，如果混乱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你就会最后一次动用神力，镇压奥赛尔？” “没错。” “那克罗特呢？那秦楠呢！？”空突然大声说道，“既然一切都只是计划，为何又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是你的话，很轻松就能救下他们吧！？” 闻言，钟离隐晦地扫了一眼一旁的『公子』和『女士』。 【这里不方便讲话，去别处聊吧。】 ………… 正赶上送仙典仪，一路上净是惋惜哀叹的声音。 “岩王爷啊！岩王爷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只见一名路人跪在玉京台的路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 “旅者，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秦兄……不，克罗特还有秦楠，他们还活着。” “那日，我就在不远处观看，连同落水的愚人众一并救下。” 钟离的一席话，让盛怒的空不由得一愣。 “什么？他们没死！” “那他们现在在哪？失联了这么多天，连个信都不知道寄过来！” 派蒙气愤地跺了跺脚，为两人的我行我素感到不满。 “我问过了，他们另有打算。” 说着，钟离的眼中闪过几抹回忆。 “用他们的话说，想要效仿我的假死，从明处转到暗处，以此来对抗愚人众。” “……克罗特确实提到过，他曾与愚人众有仇。”良久，空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还有一件事，钟离。” “关于你的血亲？” “是的。” “……” 钟离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m.. “空，关于你的血亲，我并不知晓。” “这样么……”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权当做朋友之间的交流。” “……谢谢。” “若是你想寻访七神的话，不如去璃月的海上邻国——稻妻。” “稻妻？我听说，那里正在锁国啊！”听到这个名字，派蒙不禁瞪大了眼睛。 “锁国？” “是的，因神灵意志而定的锁国。” “稻妻的雷之神，巴尔，与我在璃月被称为岩王帝君一样，在当地亦有别称。” “雷电将军，便是她的人民对她的称呼。” “作为七神之一，她所信奉的，便是永恒。” “她常说，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闻言，空眉头紧蹙。 “听起来是位不好惹的神呢……” “诶！那钟离，你是璃月的神明，肯定对稻妻的锁国知道些什么吧！”派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希冀地看着钟离。 “当然，早在往年的时候，稻妻的状况还不像现在这般紧张。” “但去年，雷电将军颁布了『眼狩令』。” “眼狩令？诶！？居然要狩猎眼睛吗……”闻言，派蒙吓了一跳。 “真是邪门……” “咳，不是的。”钟离轻咳了一声，又道，“雷电将军所收集的，是『神之眼』。” “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时，人们总会哀叹自己的无力。” “但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注视便会投下。” “这就是神之眼，被神认可者所获得的外置魔力器官，用以引导元素力。” “嗯……克罗特的神之眼，也是这样获得的呢。” “但从去年起，雷电将军在全国收缴神之眼，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的手中。” “收缴神之眼！？” “真是幸运呢！空！你正好没有神之眼诶！” “派蒙……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啊……” “雷电将军是一名偏执的神，为了达成永恒的目标，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看来，她终究是下定决心，要清除不稳定因素了。” “此时此刻，就连七神中最古老的我都逝去了，想必会更加坚定她追逐永恒的决心吧。”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对了！钟离！” “嗯？” “克罗特在战斗的时候，眼睛经常会浮现出红光，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他管那个叫……普斯什么眼？” “普罗维登斯之眼。”空沉吟一声，给出了准确的名字。 “对！就是这个！”派蒙一拍脑袋，在空的辅助下想起了确切的名字。 “钟离，你知道这个东西的由来吗？” “普罗维登斯之眼……后世之人倒是取了个不错的名字。” 钟离赞赏了一句，但表情愈发凝重。 第52章 虚妄之魔神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钟离眼中闪过几分追忆，用他那沉稳厚重的嗓音，讲述起久远的往事。 魔神战争期间，钟离还未曾登临岩神之位，以『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之名行走于世间。 在六千年前，摩拉克斯退海潮，立天衡，镇汐流，聚揽仙人，在天衡山附近建立了最开始的璃月。 之后，因地域原因，摩拉克斯认识了『尘之魔神』——归终。 归终善机械，通道理，率其民众居于天衡山北部，便也是如今的归离集。 有史书曾云:其盛时阡陌交通，市镇农田远至石而不绝。归终尝谓岩王:「今我离民,皆安居乐业,几同归乡,莫如名之归离原。」 又过了千年，魔神战争爆发。 世间诸神群魔并起，虽众仙砥砺奋战，然战事杂乱，寡不敌众，尘之魔神亦薨于其中。 帝君万般无奈之下，将璃月百姓迁至天衡山以南，便也是如今的璃月港。 然，众魔神仍不满足，欲合力围剿岩神，以绝后患。 魔神之战，旁人何以参入？纵使璃月港有着诸多仙人，对上魔神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帝君与众魔神决战之际，天降异象，一陌生魔神横空出世。 见众魔神以多欺少，便拔刀相助，与岩神一同，大败众魔神。 战后，帝君邀请那陌生魔神前去璃月港一坐。 帝君大胜而归，大摆盛宴。宴会之上，得知那魔神真名，便为—— “吾名玛尔巴斯，虚妄之魔神。” 那魔神如此说道。 ………… 故事，戛然而止。 “诶？是个波澜壮阔的故事呢……”派蒙摊了摊手，接着又道: “可是，这和那个……克罗特的眼睛有什么关系呢？” “传说，玛尔巴斯手握『虚妄』之权柄，左眼可透过迷雾，观世间虚假；右眼可辨察人心，视千般谎言。” “唔呃……好像在那位魔神眼里，什么秘密都没有呢……” “所以说……普罗维登斯之眼，其实就是……！”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失声惊叫。 “不错。” “在他神陨之后，葬礼由被他一手扶持的胡白两家连同操持，双眼却在下葬之日不知所踪。” “早在两个月前，我就注意到了克罗特。” “那时我便分辨出来，他的左眼便是遗失已久的，玛尔巴斯的左眼。” “在和执行官的斡旋之中，我倒是掌握了不少情报，愚人众的第三席『博士』，在四处收集魔神残渣，将其加以改造后植入人体。” “克罗特……就是实验中的产物么……” 听到钟离的话语，空忍不住的震颤着。 “然而，那股魔神怨念并非常人可以承受。” “据我观察，他的骨骼可以承载并过滤那股魔神怨念。” “但是……再见到克罗特的时候，他的手……！” “不错，失去左手之后，就好像水坝破开一个缺口一般，原本应该过滤掉的魔神怨念，流动在其身上。” “一开始不会影响太多，但随着使用的愈发频繁，魔神怨念便会污染其心智。” “怎么会这样！” 【必须马上告诉克罗特……】空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想道。 “不必太过担忧，早在之前，我就已经提醒了他。” “但……至于他的选择，我便无从干涉了。” ………… 蒙德，鹰翔海滩。 【喂，老克！】 秦楠看着正在烤鱼的少年，有些无奈的叫喊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启程，便会错过罗莎琳的船只。】 “……我知道了。” 少年轻喃一声，看着眼前半生不熟的烤鱼。 “啧……怎么还不熟啊。” 少年苦恼地低语一声，准备就这样将就吃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已经黑糊的背面…… 秦楠:6。 【……装置都没问题吧？】 好半响，秦楠才缓缓开口道。 “当然。” 克罗特肯定地说道。 【那么，再来复盘下计划吧。】 【首先，准备好必备的衣物，用以隐藏身份。】 “准备好了，我把你的斗篷染黑了。”.. 【你特么……】 “咳咳，继续。” 【然后，布置陷阱，拦截罗莎琳的船只。】 早在数日之前，克罗特便在鹰翔海滩的东部海域，布置了上千的冰元素炸弹。(详见第41章) 单个炸弹的杀伤力极其有限，但上千枚炸弹叠加在一起，足以对罗莎琳的船只造成破坏。 【然后，罗莎琳的船只就会就近停泊……】 “然后，便会触发第二重陷阱。” 【碍于环境因素，水下布置的冰元素炸弹杀伤力有限，但埋藏在海滩下的地雷，足以让愚人众的人失去战力……】 “在一片混乱之际，以新的身份出面抢夺……” 【『神之心』。】 “海上作战，愚人众的士兵会遭受极大的限制，更何况……” 【根据那日观察，这艘船只本就没有搭载太多武器。】 “更何况，罗莎琳也在，有着执行官坐镇，哪怕再谨慎的人，也会……” 【放松警惕，哪怕只有一丝。】 时间，在两人的探讨声中悄然过去。 克罗特站在高处，俯瞰着鹰翔海滩东部的海域，只见一个极小的黑点缓缓经过。 随手凝聚出两片冰晶于眼前叠加，仔细看去，与那日所见的船只一致。 “不管怎样……我都没有想到。” “你胆子居然这么大，连神之心都敢抢。” 【可能……是跟你学到的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船只距离布置炸药的海域愈发接近。 “轰！！！” 一道极淡的轰鸣声自远方传来。 只见得原本巨大华丽的航船，已然破破烂烂。 破碎的冰元素攀附而上，甚至冻结了周边数百米的海浪。 【嗨呦嗬，不得了不得了。】 一想到罗莎琳暴跳如雷的表情，两人不由得为之一笑。 “准备一下，该登场了。” 说着，克罗特隐去身形，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如果无视掉地上焦黑的鱼骨。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原本平稳航行的船只，突然剧烈的颠簸着。 剧烈的轰鸣声猛然炸响，让聊天打牌的愚人众皆是一惊。 “该死！到底发生什么了！” “肃静！冷静！都别吵了！！”一个职位不低的头目，站在一旁尖叫着。 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什么人能带出来什么样的下属。 要是换做『博士』，在触发陷阱前就会发觉，然后排除。 “都给我闭嘴！” 一道浓郁的冰元素力自船舱中飞掠而出，将脆弱的门板生生撕碎。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是…女士大人，我们遭遇到了不明袭击……”原本尖叫着的头目战战兢兢的上前，颤抖着解释着。 “……就近停泊，联系正在蒙德的愚人众，从海路转为陆路。” 罗莎琳紧皱着眉头，紧盯着船只之下成片的冰晶。 “……是，是！”那人如蒙大赦，即刻下去，手忙脚乱的指挥着。 随着那人语无伦次的指挥，船只倒还是真的开了起来，向着鹰翔海滩驶去。 路程并不长，数十分钟之后，巨大的船只便清晰可见。 与那日所见一样，就算是这种情况，依旧是让士兵排成两列，左右夹道欢迎着。 “……罗莎琳，你没救了。” 克罗特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引爆吧。】 闻言，克罗特按下手中的按钮。 掩埋在沙滩之下的炸药，猛然爆发出绚丽的火光。 与海域中的冰元素炸弹不同，这是真真正正的武器。 霎时间，哭嚎遍野，火光漫天。 第53章 夺心(上) 克罗特立在高处，冷眼看着脚下的一切。 他不是什么圣人，无法做到完全的不杀主义。 那日群玉阁一战，因为钟离在暗处观察，所以行为有着些许收敛。 就连他本人也未曾发觉，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至冬国那个仿徨的人造兵器。 心，愈发冷酷，人，愈发冷血 【克罗特，你……】 “我不该杀这么多人？”克罗特轻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 今日他不杀他们，明日他们便会撕开他的胸膛，碾碎他的心脏。 作为叛逃至冬国的代价，他早已经与愚人众不死不休。 你说『公子』？留着他还有用罢了。 安格琳娜死亡的真相还需要调查，无论是克罗特还是空，此时都无法踏足那片冰雪之地。 浓烈的火元素，愈发高扬，升起一片火海，染红了天际。滚滚浓烟，裹挟着少年的思绪，逐渐飘远。 “轰！” 忽地一声巨响，将克罗特拉回现实。 风雪呼啸而过，竟是冻结了整片海滩。 “罗莎琳……终究是忍不住了啊。” 少年轻喃一声，赤色的瞳孔中尽是杀机。 “强行出手扑灭了火焰，但即便如此，大部分的愚人众先遣军依旧失去了战力。” “但如此大范围的冰雪，你的元素力还能剩下几成？” 一切的一切，都在克罗特的计划之中。 敌明我暗，克罗特对局势洞若观火。 【……准备出手么？】 “不急，再等等。” 少年轻喃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若有若无。 那日与钟离一别，克罗特与秦楠便定下了日后的规划。 短期内，绝不能暴露两人未死的事实，因此，需要隐藏身份，原先的作战方式，能不用就不用。 抛去傀儡和愚人众军中流传的剑法，留给克罗特的只剩下了炼金术和仙法。 哦对，还有最重要的——神之眼。 望着海滩上乱作一团的愚人众，克罗特不禁蹙眉。 无论是人数上还是素质上，眼前的士兵都远低于克罗特的预期，而且…… 伤残断肢者不计其数，但死亡者寥寥无几。 不，确切的说，根本没有。 克罗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此退去，意味着先前所做的一切投资，都付之东流。 他不甘心。 银光闪过，银环于手心缓缓浮现，在太阳的映射下，闪烁着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细细数去，足足有四道银环。 那日群玉阁一战，克罗特又有突破。 克罗特从腰间掏出一枚黑黝黝的石头，那那石头早已被打磨的锋利无比，光滑的表面上，倒映着克罗特冷峻的面孔。 这几日，克罗特一直想在招式上有所突破。 但那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就能完成的，招式的创新需要时间的打磨。 那黑黝黝的石头经过四道银环，猛然加速起来，带出一阵音爆。 “轰！！！” 黑石如流星般坠落，激起一片尘土。 待烟尘散去，是满身狼狈的罗莎琳，以及她脚下足有十余米直径的巨坑。 那黑石本是克罗特偶然所得，因质地坚硬，密度极大，一直被克罗特收藏着。 用其来替代冰锥，效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克罗特想要尽可能地将其回收。 【卧槽，单发，瞄准，威力大……】 【这不大狙吗卧槽！】 “大狙？什么意思？” 【回头有空的话，给你造出来一把。】 那一个瞬间，异世界的灵魂突然想掀起一场工业革命。 自打奥赛尔解封之后，不知为何，天理对他的注视减少了很多。 这也让他愈发大胆起来。 闲话暂且不提，暴怒的『女士』很快锁定了克罗特的位置。 少年伫立在刺目的日光下，看不清面容，一身黑色的斗篷笼罩了全身，无风自动，明明是在白日，却让罗莎琳感到几丝凉意。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伏击我愚人众的船只！？” 罗莎琳警惕的出声道，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但这份熟悉，眨眼间便在无数的思量中渺灭。 正如『公子』所说的，罗莎琳不会轻易动手，她只会在权衡利弊中踌躇不前。.. “交出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我可以饶你一命。” 克罗特带着白色的面具，几枚极细的冰针扎在喉咙处，让他那少年人独有的声线变得阴沉嘶哑。 闻言，罗莎琳的瞳孔猛地缩小！ 收集神之心的计划，在愚人众中是最为绝密的行动。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越是细想，越能发觉此人的深不可测。 数个面孔在罗莎琳脑海中闪过，却被一一否决。 旅行者？不，不可能，此时的他正在璃月，而且行动的时候不会是孤身一人…… 克罗特？更不可能……情报上来看，他已经牺牲在奥赛尔一战中…… 到底是谁！？ 巨大的压迫感，充斥着罗莎琳的内心。 刚才……仅仅一击，就如此恐怖！ 此人绝对不能招惹！ 电光火石间，罗莎琳逐渐镇定下来。 终究也是存活了数百年的魔女，这点场面她还是见过的。 短暂的思量间，克罗特已经被她脑补成了隐世不出，蛰伏在暗处的魔神。 【打不过摩拉克斯，所以打算挑软柿子捏？】 如此想着，罗莎琳眼中闪过几分嘲弄与讥讽。 但无论如何，魔神级的老怪物不是她能正面对抗的。 “阁下想要神之心？不如先报上名来？” 踌躇再三，罗莎琳试探道。 【至少……尽可能的获取情报。】 “我的名字？呵……”克罗特轻笑一声，那声音却在罗莎琳耳边炸响。 “渺小虫豸……你也配！？” 说罢，克罗特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站在高处不断地狂笑着。 狂妄、傲慢。 罗莎琳一直以来对待别人的态度，终究是回报到了她自己身上。 闻言，罗莎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愚人众的情报网中，现在仍旧存活于世间的魔神本就不多，性格如此张狂的更是稀少。 但无论是特征上还是行为上，都与情报中的那几位魔神大相径庭…… 目前已知的，可以大范围的掌控冰元素力和火元素力…… 不，不对！ 思索间，罗莎琳猛然惊觉。 第55章 再入雪山(一) “呼啊，呼啊……” 从罗莎琳手中死里逃生，克罗特剧烈的喘息着。 一股股灼热的痛感不断涌上，几乎压垮了克罗特的神经。 【喂！老克！你怎么样！？】 【老克！？】 秦楠的呼喊声，让克罗特稍许回过神来。 【感觉……要死了。】 若是有人见到此时的克罗特，定然会被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吓到。 浑身满是因水汽造成的灼伤，腹部的伤口深可见骨，滚烫的鲜血不断向外流着，焦糊之色尤其明显。 再看面部，原本俊俏的脸庞被烈火灼伤了大半，显得尤为恐怖，原本飘逸的冰蓝色长发被烧得焦黑，此时还能看见些许火星。 【秦楠……咳咳……】 【别说话，玉瓶里还有一颗仙药，我喂你服下！】 弥留之际，克罗特才猛然想起，当初给白家兄妹送药的时候，白铄的那颗药未曾送出。 白钬，白铄，谢谢你们了…… 秦楠的灵体骤然浮现，金色的符文在其体表不断游走。 【把玉瓶拿出来！快！】 然而，眼神涣散的克罗特已经听不到了。 秦楠的心头，霎时间涌上一抹无力。 一直以来，除了异世界的些许知识，以及他那微不足道的仙术，他便没有其他的能力了。 甚至连行走于世间，都要受到『规则』的制约。 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时，人们总会哀叹自己的无力。 但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注视便会投下。 钟离的话语仿佛回荡在耳畔，荡漾着秦楠的心神。 恍惚之间，冰蓝色的裂缝绽开。 ………… 数日之后，龙脊雪山。 【喂，秦楠】 【你说的那个忍冬之树，到底在哪啊？】 克罗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雪山之中，身上穿着从盗宝团洗劫来的衣物。 距离上次与罗莎琳一战，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蒙德全境的愚人众疯了似的找他，让他疲于奔命。 迫不得已，克罗特只能躲到龙脊雪山里。 若是单单袭击了愚人众的执行官，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然而—— 克罗特盯着手中金色的棋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当时，他以一己之力牵制住罗莎琳，秦楠对上那群残兵败将，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 随后，在愚人众的船只上找到了摩拉克斯的『神之心』。 用仙法将『神之心』的气息屏蔽掉之后，秦楠即刻赶来驰援，好在，留下了克罗特一条性命。 “不过……你能用我的神之眼？” 【仅仅那一个瞬间，之后无论怎样都无法驱动。】 说着，秦楠想到了一个人。 枫原万叶。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枫原万叶在天守阁上，驱动了已逝故友的神之眼。 【因为愿望，所以神之眼短暂的回应了我？】 暗暗思索着，两人继续在雪中行进着。 【我跟你讲，那忍冬之树可是个好东西。】 “讲具体点？” 【嘿嘿……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楠卖了个关子，不在言语。 “已经找了一整天了，再找不到的话……” 克罗特有些苦恼地挠着头发，枯焦的冰蓝色短发伴随着雪花飘扬着。 【话说……你有没有感觉，能见度越来越低了？】 闻言，克罗特猛然惊觉。 暴风雪。 这对克罗特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身上的供热瓶早已告罄，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将刀面兵甲身上的燃愿玛瑙扣了下来。 这种低效的供暖方式，让克罗特心疼不已。 寒风呼啸着，拍打着克罗特苍白的脸。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身体愈发僵硬，意识愈发模糊。 再找不到热源，便会死在风雪之中。 【老克，十一点钟方向，有一块深赤之石。】 话音未落，克罗特一个闪身，走到了一片冰壁之下，看见了闪烁着莹莹红光的石头。 深赤之石，是雪山中常见的一种矿石，在击破之后，会逸散出一种神秘物质，用以隔绝寒冷，持续时间与品质成正相关。 颤抖着将其敲碎，感受着寒冷的驱散，克罗特和秦楠暂时得以喘息。 【…………】 【…来……】 一道极淡的低喃声响起，让两人猛地向四周看去。 低喃声未再响起，但克罗特的神经已经警惕到了极致。 “谁！？出来！”克罗特沉声喊道，但很快便湮没在呼啸的风雪中。 寒冷尚未退去，在风雪之中遇敌，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过了许久，除了呼啸的寒风之外，未曾有别的动静。 【不是，老克你搞毛啊……一惊一乍的。】 “你没听见刚才的低喃声吗？” 【什么低喃声啊……你自打进了雪山就疑神疑鬼的……】 “……” 【诶老克，你看身后的冰壁……】 闻言，克罗特向身后看去。 冰蓝色的冰壁之中，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而此时克罗特才发现，冰壁之上奇异的纹路，隐隐有绚丽的光华闪过。 【等等！我想起来了！】 【忍冬之树……一开始就是被冰封起来。】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秦楠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个细节。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世界的记忆，也愈发模糊。 “看样子……是一种古代文字。” 克罗特仔细端详着冰壁之上的图案，想要破译其上的内容。 “我在骑士团的图书馆里，曾见过这种文字，似乎是……” “赤色的■■……雪消失……再一次，生命……” “大概的意思是……需要找到某种东西来破开冰层？” 闻言，秦楠不禁蹙眉。 在他的记忆里，本没有这段文字才对。 没由来地，秦楠感到一丝恐慌。 穿越而来的最大优势，便是剧情的走向。 而此刻，尽管他极力地减少着影响，但依旧出现了偏差。 秦楠企图说服自己，权当是游戏中未曾提到的细节。 “吼！！！” 一声野兽的怒吼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思考。 只见一头丘丘霜铠王咆哮着冲来，一路上撞碎了数块山石。 【老克！小心身后！】 克罗特充耳不闻，依旧专心地破译着文字。 那丘丘霜铠王猛地跃起，狠狠地向着克罗特砸去。 “轰！！！”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得尘雪飞扬。 “……吵死了。” 轻易躲开之后，那丘丘霜铠王的双手掩埋在冰雪之中，正猛烈的挣扎着。 克罗特从腰间取出一截短棍，赤色的红光闪耀在风雪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取自刀面兵甲的等离子剑，倒是使得格外顺手。 四道银环闪过，赤色的光剑极速落下，划出一道剑光。 手起刀落，便送得那丘丘霜铠王归西。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秦楠苦恼地看着眼前的丘丘霜铠王尸体，那丘丘霜铠王本就有数米高大，此时倒在地上的尸体，更如同小山一般。 克罗特抱住一只手，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双手猛地绷紧，双腿开立，腰腹收紧，随着克罗特的发力，那尸体便被缓缓拖动着，在层层积雪中留下沟壑。 “砰！”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克罗特终于将那尸体拖走，沉重地落在雪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在积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但很快，便被呼啸的风雪掩埋。 仿佛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第56章 再入雪山(二) 处理掉丘丘霜铠王的尸体之后，克罗特才得以回到冰壁前。 那冰壁遭受丘丘霜铠王的破坏之后，已经破碎成细小的冰块，但依旧有着不少残余。 最让克罗特惊异的，是裸露出来的硕大冰晶。 那冰晶通体湛蓝，漂浮在半空之中，为眼前的冰层镀上一抹神秘与奇幻。 随即，克罗特周身的深赤之石闪闪发光，与那冰晶遥相呼应着。 抬手将那块深赤之石递了过去，两者竟是开始逐渐消融。 这对克罗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开什么玩笑，石头用完了他用什么。 “总之，是要收集深赤之石，来破开冰晶，没错吧？” 【正是，而且……仔细搜索，应该在附近还有其他的深赤之石，足以让你破开冰层。】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克罗特开始着手搜索。 与游戏中不同，真实的提瓦特要大上数倍不止，这也加重了两人的任务。 落日西斜，残阳如血，为苍白的雪地染上一抹鲜艳至极的红色。 就在骄阳落下，皓月初升之时，克罗特拎着一个布袋回到了冰壁下。 取出一块鹅卵石大小的深赤之石，贴在那冰晶之上。 “滋滋——” 如同黄油在锅上煎烤的声音一般，冰晶发出滋滋的熔化声。 很快，这一块深赤之石便消耗殆尽，独留下一捧黯淡的碎屑。 见此，克罗特再次取出一块。 ………… 在使用了数块深赤之石之后，冰晶终于熔化殆尽。 暴风雪逐渐平息，璀璨的星辰立在天穹之上，为漫漫夜色镀上几抹浪漫。 “呼……” 克罗特放下右手，疲惫地看着眼前的冰晶。 冰晶融化之后，其内部浮现出一个圆球。m.. 那圆球通体幽蓝，不过巴掌大小，深蓝色的外壳下，是陌生的纹路，闪烁着青蓝色的光芒。 人造的。 这是克罗特的第一反应。 克罗特刚想探查，那圆球猛地爆发出一股元素力，随即向天空飞去，消失在克罗特的视野中。 【秦楠？】 【呼……哼啊啊啊……呼噜……】 克罗特:(???) 拧开一瓶稀释过的翠绿色药剂，克罗特服下了小半管。 手起刀落，克罗特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鲜血四溢，随即瞬间愈合，只留下一道疤痕。 【卧槽！卧槽！！】 呦西，熟悉的感觉。 【他奶奶的，你跟我玩阴的是吧！】 秦楠:(???皿??)??3?? “滋滋——” 霎时间，剩余的冰晶在圆球飞远之后飞速融化着，化作一片片水雾飘向空中。 “轰隆——” 大地猛烈的震颤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什么东西？” 克罗特微微蹙眉，但脚下的行动毫不迟疑，向着身后退去。 土地被撕开一道缝隙，随即红光闪过。 红光愈发高涨，完全地覆盖了克罗特的视野。 “什么……！？” 【老克？老克！？】 眨眼之间，克罗特失去了意识。 ………… “我这是……在哪？” 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克罗特猛地一愣。 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空无一物。 天空，灰暗无比，与大地映衬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褪色。 一丝风都没有，寂静，凄凉。 有着在奥藏山上的经验，克罗特即刻判断出自己的处境。 【幻境么……】 【那么……该如何破局呢？】 克罗特思索着，随即向着远方走去。 杵在原地，只会坐以待毙。 “沙沙——沙沙——”克罗特走在松软的土地上，心中却是不断思索着。 在他来到这处幻境之前，与秦楠一同破解了那块冰晶。 随即圆球飞离，冰晶融化，大地震颤，一道红光闪过…… 等等，红光？ 克罗特敏锐地发现了重点，他有七成的把握，此刻所处的幻境与那红光有关。 【…………】 【来……】 轻柔的低喃声再度响起。 “谁！？谁在那！？” 克罗特警惕地看向四周，刚想调动神之眼，却发现腰间空无一物。 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至冬时期的黑色风衣。 【来我身旁……】 低喃声愈发清晰，甚至响彻在天地间。 远处，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若是袭击的话，应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总之，先过去看看。】 敲定主意之后，克罗特向着红光的方向走去。 路程不远不近，不知过了多久，克罗特走到了红光闪耀的地方。 只见一株极为细小的树苗扎根在那里，根系与树干连结处的晶石极为惹眼，如同一颗纯净的玛瑙一般。 第57章 再入雪山(三) 一个月后。 【上面……有绯红玉髓的气息……】 闻言，克罗特腾空而起，踏着树枝向高处跃去。 右臂上的红芒一闪，呼应着高处的血色石头，将其拉向克罗特。 【克罗特……谢谢……】 【忍冬……祝福你……】 早在一个月前，克罗特便与忍冬之树的意志同行。 通过右臂的纹路，忍冬之树的意志扎根在克罗特的识海之中。 一开始，克罗特对此极为抗拒，直到…… 随着克罗特将绯红玉髓供奉上去，『加护』的作用也愈发明显。 不仅是对神之眼的使用愈发得心应手，甚至连心法的修行也一日千里。不知为何，忍冬之树的力量，与留云借风真君教给他的心法极为契合。 而且，原本半人高的树苗肉眼可见的高大，忍冬之树的意志也愈发清醒。 此时此刻，已经能与克罗特进行简单的对话。 然而…… 识海中。 秦楠左顾右盼，看着扎根在识海中的忍冬之树，有些懵逼。 自打一个月前，克罗特就神神叨叨的，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然后，忍冬之树的树苗就扎根了进来，然后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到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喂！老克，这到底啥情况啊！？】 “跟你说多少遍了，忍冬之树的意志……” 【你少放屁，我就没听说过树还能有意识的。】 “君不见大慈树王……” ………… 一个月的时间，克罗特已经将雪山外围的全部绯红玉髓收入囊中。 在克罗特辛勤的劳动下，忍冬之树再一次发出耀眼的红光。 每当供奉一定次数的绯红玉髓时，忍冬之树都会像这样发出红光，然后…… 自身的加护便会更加强盛几分。 【克罗特，你对忍冬的付出，应当得到回报。】 【收下我的记忆吧，希望这能对你有所帮助。】 “这……这是……” 霎时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克罗特的脑海。 苍白无色的世界中，亦是灰暗之色的巨树屹立着，无声地守望着这个没有生机的世界。 “又是这个幻境么……” 无数的岁月间，克罗特平静地看着一成不变的苍白土地。直到—— 一群人走来，为单调的世界带来几分变动。 他们瘦骨嶙峋，饱经风霜，干枯的表皮上，甚至布满龟裂的皱纹。 “法鲁希大人，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 随行的人饱经风霜，空洞麻木的问询着。 “会找到的，我答应过你们！” “我会带领你们远离战争与寒冷！” ………… “到了！到了！！” “没有冰雪与纷争！没有苦寒与饥饿！” 名为法鲁希的青年男子，跪倒在树下，褴褛的衣着无法阻挡他的脚步，疲惫的精神无法断绝他前进的决心。 “树啊！请你庇佑我们！” 克罗特以树的视角，看着眼前的一切。 树被男子的真诚打动，降下驱散寒冷的祝福。 ………… 数十年过去。 他们驱散寒风，将此处命名为苍翠之地，他们建立国度，其名为沙尔·芬德尼尔。 树依旧屹立在那里，听着国度中的欢声笑语，看着国度中的灯火长明。 法鲁希褪下褴褛的衣装，变成位高权重的国王，举国之力，修建祭坛，向着天空之上的神祇朝拜。 神祇降下回应，得到指点的法鲁希，向着子民传授经验。 国王不再年轻，苍老混浊的眼球中透露着精芒。 国王诞下一女，于巨树下诞生，年迈的国王再一次祈求着祝福。 巨树依然降下祝福，让少女成为世间最为聪慧美丽的女子。 ………… 一阵破碎的之后，场景变换，树下坐着一名少女，依稀可见，就是那名女婴。 单从服装上看，不是现在提瓦特七国的任一样式，但无论是身上的华贵金饰，还是精致细腻的丝绸，都能彰显出少女的地位不低。 少女在树下载歌载舞，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与欢欣。 “树啊，你是我的朋友吗？”少女如此问道，但树没有回应。 克罗特依旧看着，数年过去。 少女长大成人，不复当年的天真无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与尊贵。 只有克罗特知道，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褪下皇储的面具，低声倾诉着。 “树啊……只有你是我的朋友了……” 又过了数年，法鲁希退下皇位，被爱戴他的人民簇拥着。 年轻的皇储接过重担，成为沙尔·芬德尼尔新的女皇。 然而，异变突生。 当冻结世界的长钉骤然降下， 庇佑这片国度的树轰然粉碎。 国度不复，冰雪覆盖了一切。 很久之后，树想起自己并未死去，贪婪的吸吮着土地中的龙血，汇聚出全部的力量，结出了青涩的果实。m.. 将仅剩的一抹意识，投放到雪的孩子中，最后一次施加祝福。 回忆，戛然而止。 “忍冬之果？”忽地，克罗特念出了名字。 【什么忍冬之果！？】 闻言，灵体骤然浮现，死死地盯着克罗特。 “干，干什么……” 克罗特被这样盯着，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 【克罗特，来到我的身前。】 “总之……这件事稍后再说。” 克罗特敷衍了一下秦楠，想看看忍冬之树的意志要做些什么。 只见足以称为巍峨的巨树猛地发出赤色的红光，刺得克罗特不禁眯起了眼睛。 恍惚间，一片更为刺目的红光从忍冬之树上剥离开来。 红光散去，一块晦暗的黑色物体漂浮在克罗特身前。 “这是……！？” 提瓦特的大陆之上，关于武器锻造的方式千奇百怪。 有神兵利器因岁月侵蚀退化而成的原胚，亦有像忍冬之树这般，强大的魔物将自身的一部分剥离出来，成为打造武器的极好材料。 【这段时间，感谢你的付出。】 【克罗特，带着无人之过的「苦果」，向这个恶毒的世界……】 【降下『报偿』吧。】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让克罗特为之一愣。 与记忆中那位皇储的声音一模一样。 报偿么……正合他意。 脑海中闪过某个身影，克罗特的眼神愈发冰冷。 【卧槽……】 【这玩意……正好拿来打造忍冬之果啊！】 很好，粗大条的秦楠已经忽略了刚才的细节。 克罗特如此想到。 但其实不然，在秦楠的视角中，供奉绯红玉髓然后拿奖励，本来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实。 “所以……忍冬之果到底是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那玩意比魔导绪论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闻言，克罗特眼神一亮。 劳模魔导绪论再一次颤抖着。 以秦楠开服玩家+60级萌新的眼光来看，除去祈愿才能获取的那几样法器，忍冬之果无疑是现期最优的选择。 首先，极高的白值以及攻击力词条，可以很好的弥补克罗特正面对战的短板，还有，忍冬之果的特效，需要冰元素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而无论从何种角度，忍冬之果都无疑是克罗特的四星专武。 “但是……这荒郊野外的，也没地方打造啊……” 克罗特说着，苦恼地挠了挠头发。 【我记得……东边的山脚有一处营地，那里应该有随行的铁匠。】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正好他在雪山中待了一个多月，每天不是啃薄荷就是生吃雪猪肉。 虽然以克罗特此时的身体素质来说，短时间内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长此以往，便会落下隐疾。 如此想着，克罗特从冰灵空间中取出一块白色面具戴上，换上一身平常的斗篷，向着龙脊雪山的外围走去。 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间，踏在雪上的足迹逐渐被覆盖，留不下一丝痕迹。 第58章 忍冬之果 “诺……诺艾尔？” 克罗特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他从未想到过，会以这种方式与她重逢。 少女站在不远处，选购着新鲜的冷鲜肉，似乎是因为委托而来。 看样子，自己的死讯还未传到蒙德。 喉咙不断地涌动着，克罗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情感告诉他，应该上前与久别重逢的恋人相认。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她了，他真的很想卸 苦难也好，责任也好，只要能放下哪怕一瞬，克罗特便也心满意足了。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身怀神之心的他无比危险，稍微暴露便会遭到愚人众的围攻。 绝不能因为自己……让身边人再一次受到伤害！ 很快，克罗特的理智强压下狂跳的心脏，不断地平稳着呼吸。 “先生？您怎么了？” 兴许是克罗特的注视太过明显，兴许是克罗特的斗篷有些惹眼，诺艾尔转过头来，与克罗特对视着，翡翠般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疑惑。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说着，诺艾尔向着克罗特走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不，没什么。” 电光石火间，克罗特敲定了主意。 原本，他是想故意穿着这身，将『抢夺神之心之人在雪山出没』的情报传递出去。 然后，在愚人众将视线集中在雪山的时候，来一手瞒天过海，暗渡陈仓，远走高飞。 但现在，古国的真相不容错过，计划需要临时更改。 而且，不能和诺艾尔过于接触，否则…… 愚人众的不择手段，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短暂的思索之后，克罗特便转身走出了营地。 独留下一脸懵逼的诺艾尔。 “诶？” ………… 再一次踏入雪山，有着忍冬之树的祝福，呼啸的寒风拍打在克罗特身上，只让其感到一阵凉爽。 在冒险家营地所听到的奇怪的冰，克罗特早已记录下具体位置。 现在，只需要逐一破开便可。 ………… 龙脊雪山·星荧洞窟 之前跟随阿贝多在雪山待了三个多月，此时克罗特又自己独行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克罗特早已把雪山外围的地形摸清，而且还有着秦楠的辅助，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圆球……奇怪的冰……” “这样一来，就能把线索联系起来了。” 有着忍冬之树的前车之鉴，克罗特在观察『冰』的时候刻意开启了普罗维登斯之眼。 有些冰里面只是埋藏着宝箱，克罗特便简单略过。 有些冰埋藏着绯红玉髓，克罗特便会取出来滋养忍冬之果。 是的，忍冬之果也可以用绯红玉髓滋养，而且远比用精锻矿打造的收益要高。 半日的探索之后，克罗特来到了星荧洞窟的最深处。 用普罗维登斯之眼观察之后，可以很轻易的发现，其内部有着形状相同的圆球。 【这种圆球……我记得是有三个。】 【全部激活之后，就可以找到向上的路。】 秦楠的灵体悄然浮现，立在克罗特身旁。 虚幻的眼睛向后看去，并没有提醒克罗特，关于身后的尾巴。 “总之，还需要寻找深赤之石，对吧？” 【正是。】 短暂的寻找之后，因为有着忍冬之树的经验，克罗特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集齐了足量的深赤之石，而且…… “不管看多少次，都感觉仙灵是如此的神奇啊……” 克罗特一边感慨着，一边跟着赤红温暖的仙灵。 【你知道吗，老克，这个仙灵啊……跟少女……】 “什么？” 【算了，没什么。】 什么仙灵少女乱七八糟的。 克罗特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杂乱的东西压下心头。 坚冰缓缓融化，露出内部的圆球。 随着克罗特的触碰，圆球嗡鸣一声，向着天空飞去。 “这个方向……是龙脊雪山的中央地带。” 【还差一处，我们就……小心身后！】 秦楠暴喝一声，克罗特本能地向左翻滚。 “轰！” 一颗冰锥在克罗特刚才的位置爆裂，激起一片冰雪。 “……深渊法师？” 克罗特转头看去，十余个冰深渊法师并肩而立。 “小子！刚才的圆球是什么东西！” “快说快说！” 克罗特沉默，让眼前的深渊法师恼羞成怒。 “璃月有句古话，叫桌西西雾姐枚准杰，” “相比眼下的诸位同伴，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坠！” 另一名深渊法师含糊不清的说着。 抬手一挥，将忍冬之果召唤出来，克罗特严阵以待。 众所周知，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极为坚固，除非以对应的元素击破，否则…… 像克罗特这样，冰元素神之眼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截短棍凭空出现，赤色的光芒映照着整个洞窟。 普罗维登斯之眼骤然绽放，猩红之色伴随着低喃声一同出现。 “嘻嘻嘻……” 嬉笑的声音在洞窟里回荡，赤色的光芒闪过。 待到克罗特回过神来，已经将半数的深渊法师砍成碎块，手中的等离子剑也被生生捏碎，扎进一个深渊法师的眼眶中。 见此，剩余的深渊法师纷纷退开，用远程攻击牵制着克罗特。 如同猫戏弄老鼠一般，让克罗特感到烦躁。 要动用神之心吗？ 想法一经冒出，如病毒般覆盖了克罗特的思想。 力量，总是一成不变的让人着迷。 “护心铠！”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倩影从洞窟上方跃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激起一片冰雪。 “先生，这里危险！请赶快离开！” 诺艾尔对着身后的克罗特说着，手中附着岩元素力的白铁大剑舞得虎虎生风。 克罗特:Σ(?д?|||) 仅仅思考了一瞬，克罗特决定先解决了深渊法师再说。 有了诺艾尔的帮助，原本还能勉强牵制住克罗特的深渊法师乱作一团，很快就被克罗特逐个击破。 “小姐，为什么跟着我？” 克罗特背对着诺艾尔，不着痕迹地扎上几枚冰针，对着少女发问道。 来时的道路有着『冰』阻挡，若非有意跟随，绝不可能支援的如此及时。 “我……最近雪山不是很太平，一个人出入雪山的话会出危险……” “作为骑士团的正式骑士，我有义务帮助受难的旅人排除隐患！” 嗯，确实很符合诺艾尔的作风。 但这也彻底打乱了克罗特的计划。 【老克啊！你就是太敏感了，要我说，你看愚人众现在在蒙德人人喊打的那模样，进城都费劲，更别提加害诺艾尔了！】 克罗特默然。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诺艾尔！”诺艾尔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动作无可挑剔，能看出来是下了苦功练习的。 “……我叫秦楠，一名冒险家。”克罗特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无比熟练的自我介绍道。 此时，某个灵体已经开始摆烂了。 “秦楠先生，不知道你在雪山是为了做什么？”诺艾尔很快发问道。 “如果没有要事的话，还请尽快下山吧！” “……我来雪山，是为了完成一件委托。”过了数秒，克罗特缓缓开口道。 “来取一样东西，短时间内不会出雪山的。” “这样的话……我帮你一起找吧！”闻言，诺艾尔有些兴奋的说道。 克罗特:6。 克罗特刚想拒绝，一丝感情涌上心头。 无法表明身份，那么以秦楠的身份同行一段时间……好像也还不错？ “好啊。” 第59章 重逢 “诺……诺艾尔？” 克罗特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他从未想到过，会以这种方式与她重逢。 少女站在不远处，选购着新鲜的冷鲜肉，似乎是因为委托而来。 看样子，自己的死讯还未传到蒙德。 喉咙不断地涌动着，克罗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情感告诉他，应该上前与久别重逢的恋人相认。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她了，他真的很想卸 苦难也好，责任也好，只要能放下哪怕一瞬，克罗特便也心满意足了。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身怀神之心的他无比危险，稍微暴露便会遭到愚人众的围攻。 绝不能因为自己……让身边人再一次受到伤害！ 很快，克罗特的理智强压下狂跳的心脏，不断地平稳着呼吸。 “先生？您怎么了？” 兴许是克罗特的注视太过明显，兴许是克罗特的斗篷有些惹眼，诺艾尔转过头来，与克罗特对视着，翡翠般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疑惑。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说着，诺艾尔向着克罗特走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不，没什么。” 电光石火间，克罗特敲定了主意。 原本，他是想故意穿着这身，将『抢夺神之心之人在雪山出没』的情报传递出去。 然后，在愚人众将视线集中在雪山的时候，来一手瞒天过海，暗渡陈仓，远走高飞。 但现在，古国的真相不容错过，计划需要临时更改。 而且，不能和诺艾尔过于接触，否则…… 愚人众的不择手段，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短暂的思索之后，克罗特便转身走出了营地。 独留下一脸懵逼的诺艾尔。 “诶？” ………… 再一次踏入雪山，有着忍冬之树的祝福，呼啸的寒风拍打在克罗特身上，只让其感到一阵凉爽。 在冒险家营地所听到的奇怪的冰，克罗特早已记录下具体位置。 现在，只需要逐一破开便可。 ………… 龙脊雪山·星荧洞窟 之前跟随阿贝多在雪山待了三个多月，此时克罗特又自己独行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克罗特早已把雪山外围的地形摸清，而且还有着秦楠的辅助，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圆球……奇怪的冰……” “这样一来，就能把线索联系起来了。” 有着忍冬之树的前车之鉴，克罗特在观察『冰』的时候刻意开启了普罗维登斯之眼。 有些冰里面只是埋藏着宝箱，克罗特便简单略过。 有些冰埋藏着绯红玉髓，克罗特便会取出来滋养忍冬之果。 是的，忍冬之果也可以用绯红玉髓滋养，而且远比用精锻矿打造的收益要高。 半日的探索之后，克罗特来到了星荧洞窟的最深处。 用普罗维登斯之眼观察之后，可以很轻易的发现，其内部有着形状相同的圆球。 【这种圆球……我记得是有三个。】 【全部激活之后，就可以找到向上的路。】 秦楠的灵体悄然浮现，立在克罗特身旁。 虚幻的眼睛向后看去，并没有提醒克罗特，关于身后的尾巴。 “总之，还需要寻找深赤之石，对吧？” 【正是。】 短暂的寻找之后，因为有着忍冬之树的经验，克罗特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集齐了足量的深赤之石，而且…… “不管看多少次，都感觉仙灵是如此的神奇啊……” 克罗特一边感慨着，一边跟着赤红温暖的仙灵。 【你知道吗，老克，这个仙灵啊……跟少女……】 “什么？” 【算了，没什么。】 什么仙灵少女乱七八糟的。 克罗特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杂乱的东西压下心头。 坚冰缓缓融化，露出内部的圆球。 随着克罗特的触碰，圆球嗡鸣一声，向着天空飞去。 “这个方向……是龙脊雪山的中央地带。” 【还差一处，我们就……小心身后！】 秦楠暴喝一声，克罗特本能地向左翻滚。 “轰！” 一颗冰锥在克罗特刚才的位置爆裂，激起一片冰雪。 “……深渊法师？” 克罗特转头看去，十余个冰深渊法师并肩而立。 “小子！刚才的圆球是什么东西！” “快说快说！” 克罗特沉默，让眼前的深渊法师恼羞成怒。 “璃月有句古话，叫桌西西雾姐枚准杰，” “相比眼下的诸位同伴，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坠！” 另一名深渊法师含糊不清的说着。 抬手一挥，将忍冬之果召唤出来，克罗特严阵以待。 众所周知，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极为坚固，除非以对应的元素击破，否则…… 像克罗特这样，冰元素神之眼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截短棍凭空出现，赤色的光芒映照着整个洞窟。 普罗维登斯之眼骤然绽放，猩红之色伴随着低喃声一同出现。 “嘻嘻嘻……” 嬉笑的声音在洞窟里回荡，赤色的光芒闪过。 待到克罗特回过神来，已经将半数的深渊法师砍成碎块，手中的等离子剑也被生生捏碎，扎进一个深渊法师的眼眶中。 见此，剩余的深渊法师纷纷退开，用远程攻击牵制着克罗特。 如同猫戏弄老鼠一般，让克罗特感到烦躁。 要动用神之心吗？ 想法一经冒出，如病毒般覆盖了克罗特的思想。 力量，总是一成不变的让人着迷。 “护心铠！”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倩影从洞窟上方跃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激起一片冰雪。 “先生，这里危险！请赶快离开！” 诺艾尔对着身后的克罗特说着，手中附着岩元素力的白铁大剑舞得虎虎生风。 克罗特:Σ(?д?|||) 仅仅思考了一瞬，克罗特决定先解决了深渊法师再说。 有了诺艾尔的帮助，原本还能勉强牵制住克罗特的深渊法师乱作一团，很快就被克罗特逐个击破。 “小姐，为什么跟着我？” 克罗特背对着诺艾尔，不着痕迹地扎上几枚冰针，对着少女发问道。 来时的道路有着『冰』阻挡，若非有意跟随，绝不可能支援的如此及时。 “我……最近雪山不是很太平，一个人出入雪山的话会出危险……” “作为骑士团的正式骑士，我有义务帮助受难的旅人排除隐患！” 嗯，确实很符合诺艾尔的作风。 但这也彻底打乱了克罗特的计划。 【老克啊！你就是太敏感了，要我说，你看愚人众现在在蒙德人人喊打的那模样，进城都费劲，更别提加害诺艾尔了！】 克罗特默然。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诺艾尔！”诺艾尔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动作无可挑剔，能看出来是下了苦功练习的。 “……我叫秦楠，一名冒险家。”克罗特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无比熟练的自我介绍道。 此时，某个灵体已经开始摆烂了。 “秦楠先生，不知道你在雪山是为了做什么？”诺艾尔很快发问道。 “如果没有要事的话，还请尽快下山吧！” “……我来雪山，是为了完成一件委托。”过了数秒，克罗特缓缓开口道。 “来取一样东西，短时间内不会出雪山的。” “这样的话……我帮你一起找吧！”闻言，诺艾尔有些兴奋的说道。 克罗特:6。 克罗特刚想拒绝，一丝感情涌上心头。 无法表明身份，那么以秦楠的身份同行一段时间……好像也还不错？ “好啊。” 第60章 惊变 “不知道秦楠先生在找什么东西？” “……受一名学者所托，要找一份失落古国的文献。” “这样啊……有线索吗？” “嗯……有一点。” “在这处之后，我们应该去雪葬之都·近郊……” 雪葬之都·近郊，是一处位于龙脊雪山西部的古遗迹，也是在雪山外围最大的一处古遗迹遗址…… 数个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了这处遗迹。 断壁残垣被风雪覆盖，独留下几块老旧的石砖裸露。 【老克……我记得这里……】 【怎么？】 【好像是有场硬仗要打的。】 【这样啊……】 “诺艾尔，走在我后面。”说着，克罗特上前几步，走在诺艾尔身前。 雪葬之都的遗迹，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看样子仅次于奔狼领的那处。 硕大的冰层覆盖了整个场地，无法判断深浅。 几个沉睡的遗迹重机靠在石壁下，一瞬间，克罗特明白了何为『硬仗』。 五个奇怪的装置呈圆形摆放，在秦楠的帮助下，很快将其解开。 解开的瞬间，右臂的纹路骤然发烫，忍冬之果自行浮现。 长期游走在死亡线上的克罗特，已经锻炼出了一种……对死亡的预警。 本能地，克罗特向着后方退去，同时大声提醒着诺艾尔。 “咚！” 克罗特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心中的预警达到了极致。 冰雾，不知何时弥散开来，透过风雪，克罗特看见三座遗迹重机的地方，皆是冒出一道光芒。 “轰！！！” 三架遗迹重机猛地站立起来，沉重的铁足踏在冰层上，让本就不太坚固的冰层震颤起来，带出数片裂痕。 “护心铠！” 诺艾尔轻呵一声，随即提着大剑冲了上去。 “噹！” 金属与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爆鸣声。 与克罗特当初不同，诺艾尔硬是靠着蛮力，在遗迹重机的腿部留下一道凹陷。 克罗特瞬间催动普罗维登斯之眼，猩红的纹路在冰雾中闪烁着耀眼的红光，显得格外可怖。 有了上次的经验，克罗特也不能算是手足无措。 忍冬之果快速地旋转着，发出银白色的光泽。 将元素力导入忍冬之果内，便可以借助高级法器的威能将元素力放大数倍。 这是魔导绪论无法做到的。 用秦楠的划分而言，魔导绪论是三星，忍冬之果是四星。 三星的武器，是一个时代的传说，而四星的武器，是一段历史的传说。 从四星开始，武器就进入超凡之列。 闲话到此为止。 借助着忍冬之果，克罗特凝聚出数道冰锥，哦不，冰柱向着遗迹重机飞去。 数道沉重硕大的冰柱竟是将两架遗迹重机凭空击飞，撞入山崖之中。 碎石滚落，将那两架遗迹重机掩埋。 另一架与诺艾尔激战的遗迹重机，此时已经被砍的破破烂烂。 “砰。” 克罗特手疾眼快，抬手一道冰锥，刺入遗迹重机的核心中。 冰锥猛地炸开，直接从内部捣毁了遗迹重机。 若是没有忍冬之果的帮助，也许克罗特要消耗半数的元素力，才能将这三架遗迹重机拿下。 “诺艾尔！没受伤吧？” 结束战斗之后，克罗特关切的问道。 “没有……谢谢。” 说来，诺艾尔有些惭愧，明明是她跟在后边说要保护他，如此看来，被保护的对象竟然成了她自己。 “……如此便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克罗特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平淡的说道。 【……等等，克罗特，不对劲！】 闻言，克罗特心领神会，向着被掩埋的两架遗迹重机看去。 两架遗迹重机推开沉重的碎石，然后…… 解体了？ 克罗特冷眼看着眼前的两架遗迹重机解体、拼接、重组。 不过片刻，两架威武的遗迹重机便组合成了一个硕大的铁块。 【卧槽！无相铁！？】 【雪山怎么会有无相铁啊卧槽！！！】 此时，某个灵体十分懵逼。 虽说他玩游戏的时候很久没去过雪山的，但他很清楚的记得，无相铁明明远在稻妻。 “啧……” 克罗特轻啧一声，白色的斗篷随风飘荡。 恒常机关序列，作为坎瑞亚科技中最为神秘的战争兵器之一，在蒙德的图书馆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数道如狼般的冰矛掷了出去，却没能在其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秦楠，这家伙有什么弱点吗？】 【我想想……我在想了……】 秦楠拼命地回忆着，但那个世界的记忆已经太过遥远。 “嗡——” 恒常机关列阵咔嚓咔嚓地转动着身体，很快便变换了形态。 两块机关凸起，随即加速旋转。 “呼——”一道破空声袭来，硕大的钢铁擦着克罗特的头皮飞了过去。 【这种机关怪物只会依照特定的程序运行……只要了解攻击方式，便能够找出破绽。】 心里暗暗想到，同时运行着普罗维登斯之眼。 【呵呵呵呵……】 【仿徨之人啊……】m.. 吵死了。 忽地，克罗特汗毛乍起，本能地向旁边跃去。 “轰！！！” 恒常机关阵列借着旋转的势能，变化成一把硕大的巨剑，狠狠地砸了下来！ “秦楠先生！没事吧！？” 冰雾弥漫，诺艾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没事！保持警戒！” 克罗特警惕的出声道，恒常机关列阵的身影消失在冰雾中。 不是被冰雾隐藏起来，而是字面意思上的消失！ 在哪？到底在哪！？ 【克罗特！小心上面！】 来不及思考，克罗特本能地听从了秦楠的话语。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克罗特耳边炸响，恒常机关阵列那如小山一般的躯体竟是从天而降，借助重力加速度狠狠地砸了下来。 一时间，克罗特脚下的大地震颤，让他难以保持平衡。 他与恒常机关列阵不过差之毫厘，克罗特几乎能看见恒常机关列阵上的细小瑕疵…… 等等，瑕疵？ 对了！这个恒常机关列阵(下文简称无相铁)是由遗迹重机拼接来的。 但是，其中一架遗迹重机已经报废。 既然这样的话…… 克罗特凭借着他的战斗经验，很快制定了作战计划。 碍于诺艾尔在身旁，他的刀面兵甲无法使用，只能凭借神之眼和炼金术对敌。 乳白色的光晕在冰雾中闪过，随即是无相铁的零件相互碰撞、摩擦。 第62章 寒天之钉(上) 【卧槽！！！！！！！】 “秦楠你特么……” “能不能小点声啊……” 克罗特不禁捂住耳朵，皱着眉看向身旁的灵体。 【卧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见到秦楠如此亢奋，克罗特也不免有些好奇。 光芒散去之后，一个圆形的球体被克罗特捧在手上。 镂空的外壳之下，是棱角分明的宝石，浑身布满了尖刺。 周身由粉红色渐变到淡蓝色，在中心处闪耀着白色的光华。 【卧槽，纠缠之缘啊啊啊啊！！！！】 说句实话，秦楠此时的状态，称之为失态也毫不为过。 “这玩意……干什么用的？” 【纠缠之缘，乃是连结梦想的命运之种。】 【缘石辉光能让本无交集的命运交错，让彼此的梦想相连，正如这种光辉将群星连成心之所向的图形。】 “……说人话。” 【……先出去再说吧。】 “也好，诺艾尔在外边应该等急了。” ………… “克罗特？” “克罗特！？” “……嗯？” 一阵白光笼罩了克罗特，在回过神来之后，便已经来到了秘境门口。 然后，诺艾尔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啊？没事……” “那，那就好……你刚才推开门以后就一直在发呆，真的吓坏我了……” 说到这，少女的语气有些幽怨。 【时间的流速并不一样么……】 【我在里面经历了无数次回溯，但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抱歉……” 结束了短暂的思考后，克罗特一脸歉意的道歉道。 【秦楠，你所说的纠缠之缘……】 【嗯……这个啊，我建议你最好先去高处。】 【高处么……】 眼下最高的地方，无疑是伫立在天上的寒天之钉了。 “诺艾尔，你知道纠缠之缘吗？” “诶？” 看见少女一脸茫然的表情，克罗特已然知晓了答案。 “我刚才在秘境中，找到了这个。”说罢，克罗特从斗篷内取出了那粉蓝相间的石头。 “这是……！？” 一瞬间，诺艾尔被纠缠之缘特有的梦幻流光所吸引，久久不能自拔。 “我在秘境中找到一些线索，说要到高处使用。” “当时我就在想，要论高处的话，无疑是『那个』了”说着，克罗特指了指天上的寒天之钉。 “事不宜迟，出发吧。” “嗯！” ………… 很快，两人顺着山路，走到了山壁的最高处。 但距离寒天之钉还有一些距离。 “唔……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到上面去呢……”诺艾尔看着远处的长钉，有些苦恼的思索着。 【我记得周围有一块风元素方碑来着，仔细找找。】 闻言，克罗特带着诺艾尔一同寻找，但却一无所获。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 【……你记性好像变差了。】克罗特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不过转念一想，秦楠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时间了，忘掉一些东西也无可厚非。 “诺艾尔，我用炼金术带你上去。” 忙碌了一天的克师傅轻叹一口气，选择了简单而又朴素的方式。 起初，克罗特确实想过，直接用炼金术制造的飞鸟，直接闯入龙脊雪山的中央地带。 却因为强烈的风雪，硬生生地撕碎了飞鸟的羽毛，甚至将克罗特差点摔死。 如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事实证明，克罗特确实是多虑了。 “哇——” 诺艾尔微俯下身子，看着远方的金黄色的黄昏。 云层之上，相对而言不是很刺目的太阳，将洁白的云彩染上金黄之色，如绸缎一般铺在天穹之上。 轻柔的风微微拂过诺艾尔的脸颊，带起几缕银白的发丝，显得格外尤美。 一瞬间，克罗特看的有些痴了。 如果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 “咔嚓！” 不知何时，克罗特举起留影机，将眼前唯美的一幕拍了下来。 “诶？” 诺艾尔回头看去，看见了手持留影机的克罗特，旋即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克罗特啊！克罗特啊啊啊！！！】 【别撒狗粮了行不行啊！给劳资办正事啊啊啊啊！】 【趁愚人众还没来赶紧办完事走啊！】 秦楠:(???皿??)??3?? 【…我知道了……】 克罗特压下心中的一抹留恋，对着秦楠问道: 【这玩意怎么用？】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却是把秦楠干沉默了。 【呃…唔……嗯……】 克罗特:[?ヘ??] 【这个嘛…你得……祈愿，啊对，祈愿……】 好一会，秦楠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祈愿？ 闻言，克罗特有些懵逼。 其实也不怪秦楠，毕竟在游戏中，纠缠之缘只是个抽卡道具，并没有什么详尽的故事背景去介绍。 此时的克罗特站在寒天之钉上，突然感觉有些冷。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克罗特硬着头皮，将纠缠之缘捧在手心。 “诺艾尔，往后退。” 轻声让诺艾尔离远一点，克罗特留出了足够的空地。 粉蓝相间的宝石在黄昏下，散发出莹莹微光。 【缘石辉光能让本无交集的命运交错，让彼此的梦想相连。】 秦楠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回荡，克罗特反复地回味着，不放过一丝遗漏。 梦想相连…… 祈愿…… 嘶…… 怎么感觉跟蒙德的许愿池一样…… 一瞬间，克罗特得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 总之……先试试吧…… 愿望……那就给我力量吧。 纯白色的光芒愈发耀眼，甚至隐隐压住了天边的云霞。 纠缠之缘在光芒中逐渐融化，最终化为几点微光，消逝在天地间。 “诶？” 诺艾尔看着逐渐消失的纠缠之缘，有些惊讶。 【就……这就没了？】 克罗特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不能吧……】 秦楠也有些懵逼，随即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喊道: 【克罗特！看天上！】 闻言，克罗特缓缓抬头。 看见了天上划过的流星。 流星通体湛蓝色，在被黄昏渲染的天穹之上留下一道极为显眼的光辉。 【果然只是蓝色啊……】 秦楠低喃道，随即准备将视线移开。 流星之中，出现了一抹淡紫色。 【我靠，要出货啊！】 看着流星之中的那抹紫色，秦楠也不禁心潮澎湃。 【老克，你这运气还挺好的啊！】 在三人，哦不，两人一灵体的注视下，那抹淡紫色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笼罩了整个天空的灿金色！ 远处，璃月港。 一众仙人齐齐看去，有大神通者(指理水叠山真君)更是当场卜了一挂。 然而，但凡是跟秦楠沾点边的，自然是模糊不清。 一无所获且屡屡受挫的理水叠山真君当场封卦，随即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自己的洞府。 “啪嗒。” 三碗不过岗处，钟离若有所感，将上好的茶水放下，向着龙脊雪山的方向看去。 沉思良久，随即淡然一笑。 “嗯……如此便好。”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秦楠的咆哮声在识海中回荡，甚至连一旁的忍冬之树都有些摇曳。 【克罗特，他好吵……】 很遗憾，此时的克罗特无法回应他了。 【单抽出金啊！单抽出金啊啊！！！】 【你*了个*的啊！卧槽！！】 在原神的游戏中，有着名为『祈愿』的抽卡玩法，其中，蓝色，紫色，金色分别对应着三星，四星和五星，其中，以金色最为珍贵。 金色的概率极低，只有0.6%，虽说现实中可能会有些许偏差，但丝毫不能掩盖金色的珍贵，也难怪秦楠会如此失态了。 毕竟，某人可是老非酋了。 ………… 过了好一会，秦楠才缓缓平静下来。 【嗯……总之，先去流星落下的地方看看吧。】 【……彳亍。】 克罗特凝造出一只飞鸟，搂着诺艾尔乘了上去。 飞鸟高昂一声，寻着流星划过的轨迹飞去。 ps:本章节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指作者在雪山单抽出金(?ˉ??ˉ??)) 第63章 寒天之钉(下) “你……你在说什么啊……” “谁是克罗特啊…哈哈……我怎么听不懂呢……” 『秦楠先生』有些心虚的说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从白天的战斗就看出来了。” “那样的冰丝，只有你会使用。” 克罗特默然不语，看着少女认真的眼神，随即快速移开视线。 用秦楠本人的话说就是:坏了，掉马了。 “克罗特，为什么？” “你是指……” “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诺艾尔说着，带着几分质问。 “……我不能说。” 克罗特自然是不能道出实情，关于『神之心』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情报已经被散播出去，愚人众的兵马随时会来。 最多半月……不，最多一周，愚人众就会包围整座雪山。 克罗特原定的计划，就是在明天或者后天离开雪山。 如此一来，便能送诺艾尔平安出山，自己也能远走高飞。 至于之后是去须弥还是稻妻……克罗特准备从长计议。 结束了思索，克罗特抬头看去。 少女翡翠般的眸子里已然布满泪花。 克罗特:Σ(°△°|||)︴ “诺艾尔，我……” 克罗特刚想伸手擦拭少女的眼泪，却被少女一把拍开。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 克罗特顿了顿，又道: “知道太多只会徒增烦恼，而且我不想让你……” 克罗特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诺艾尔打断道:“在你的眼里，我一直是一个柔弱的少女。” “你从来没把我当做并肩作战的伙伴，对吗？” “克罗特，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羸弱！” “我已经通过骑士选拔了！我现在就是骑士团正式的骑士！” 诺艾尔大声地宣泄着情绪，在山林中不断回荡着回声，甚至激起几片飞鸟，消失在夜色中。 “你口口声声说着，我们是伴侣，但实际上，所有的事你都独自承担着……” 说着，诺艾尔的声音有些哽咽。 克罗特无言以对，面具之下的瞳孔中闪过几分纠结。 诚然，诺艾尔所言不无道理，甚至隐隐说动了克罗特。 但是……克罗特不想让她受伤，更不想因自己而受伤。 诺艾尔伸手，将白色的无脸面具摘下，露出来那张原本有着几分俊俏，但因烧伤而狰狞可怖的脸。 见此，诺艾尔眼中的泪花更甚。 罗莎琳的火焰并非凡物，除非找到什么天材地宝，否则很难将这伤痕除去。 “抱歉……吓到你了。”克罗特说着，想重新戴上面具，却被诺艾尔拦下。 “克罗特，答应我。” “不要再独自承担了，好吗？” “你去璃月的这几个月，骑士团的大家都很担心你。” “不要再逞强了……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至少……你还有我…”说到这里，少女的声音细弱蚊蝇，几乎不能被听见。 “……好，我答应你。”克罗特声音有些颤抖，一把将哭泣的少女拥入怀中。 “谢谢你，诺艾尔。” 后来，真正的『秦楠先生』知趣地走到一旁，不打扰两人的倾诉。 长夜无梦。 清晨，随意地吃了两口干粮，将篝火抹去痕迹后，克罗特带着诺艾尔向山上走去。 “昨天解决掉敌人之后，我处理掉了冰层之下的遗迹。” “以普遍理性而论，通往雪山中心区域的路已经打开了。” “所以……你真的成了一名冒险家？” “怎么可能，我……” 诺艾尔:(???)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瞒着你了。” 克罗特:⊙w⊙ “话说回来，你来雪山干嘛？”克罗特问询道。 “最近这几天，蒙德城涌入了很多至冬的商人。” “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一些饮食习惯，还有至冬的经典菜式。” 说着，诺艾尔微笑着，用翠绿色的眸子盯着克罗特。 克罗特:==(●???●|||) “等回到蒙德城，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啊。” 【秦楠，上山的路怎么走？】 【……我忘了。】 【6，忍冬？】 【忍冬不知道哦。】 【……6。】 “诺艾尔，你知道雪山中心地带的路怎么走吗？” “唔……我听山脚营地的冒险家谈论过，只有一处疑似上山道路的地方，而且……还有风雪阻挡。” “在这里。”说着，诺艾尔取出一份地图，用手指着。 “……倒是不远啊，过去看看吧。” ………… “诶！？风雪……消失了？” 【果然。】 看着畅通无阻的隧道，克罗特暗暗思索道。 “早在一个月前，我被名为忍冬之树的意识祝福，后来，我就在雪山外围探索。” 随后，克罗特将忍冬之树与圆球的事告知了诺艾尔。 “这样啊……” “总之，先上去再说吧。” 说着，克罗特牵着诺艾尔的手走进了隧道。 隧道一路向上，不像人工开凿，周边生长着冰蓝色的植物，道路被积雪覆盖。 越往上走，越能发现古国的断壁残垣，甚至有着些许的文字记述。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依旧能在外界掀起惊涛骇浪。 用留影机将其尽数记录下来，克罗特继续向前走着，不久便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片石砖堆砌的墙壁，刻画着沙尔·芬德尼尔的纹路。 至此，别无他路。 “小心！” 毫无征兆地，隧道上方的冰层断裂，硕大的冰锥直接砸在克罗特头顶。 “轰！” 冰锥猛地落下，克罗特手疾眼快，向后方退去。 “咔嚓，咔嚓……” 几声脆响传来，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越来越多的冰锥落下。 事已至此，克罗特反而冷静了下来，观察着周边的局势。 坚冰已经封锁了退路，只能…… “诺艾尔，跟着我！”克罗特没有回头，对着后方喊道。 “嗯！” 猩红的纹路在眼中绽放，通过『普罗维登斯之眼』，克罗特『看』到了每一个冰锥的运行轨迹。 下落，撞击，崩裂…… 克罗特如鬼魅一般，游走在冰锥之中。 随着冰锥落下，石壁上方露出了些许光芒。 【原来……在这里！】 “轰！！！” 就在诺艾尔踏出隧道的下一秒，冰锥将隧道彻底掩埋。 “诺艾尔！？没事吧？”克罗特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 诺艾尔明显是有些被吓到，尽管已经通过了骑士考核，但心智上尚不能比肩凯亚这种老前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此时已经进入了雪山的中心地带，而且……那，那是……！？” 克罗特说着，抬头的刹那瞬间怔住。 一颗高耸入云的冰蓝色长钉矗立在眼前，与忍冬之树的记忆中如出一辙，根部被冰雪掩埋，上方极不科学的漂浮着碎石。 碎石漂浮在天上，大致分成三处，簇拥着极为眼熟的冰晶…… 【对，我想起来了！】 【在那三个圆球解冻之后，飞回到寒天之钉这里，然后……】 “还要再解冻一次？” 克罗特盯着悬在空中的冰晶，眼中的红芒一闪而过。 “咔嚓……嘎——咔嚓……” 齿轮的碰撞声从远处传来，是沙尔·芬德尼尔特有的机关守卫。 与之前的遗迹重机和无相铁不同，这种自律机关的防御力极低，轻易便可破坏。 但外壳上的纹路便于隐蔽，即使是资深的冒险家也可能马失前蹄。 而且攻击力极高，在克罗特的演算中，搭配龙脊雪山中心易守难攻的地形，可以有效的阻止外敌入侵。 看过忍冬之树的记忆，克罗特更能体会到这个国度是如此的辉煌。 对于将其泯灭的长钉，克罗特的好奇更甚。 『诺艾尔，注意隐蔽。』 克罗特用骑士团内部的手语指挥着，以防止不远处的自律机关察觉。 “砰，砰。” 两道声响传来，足有大腿粗的冰枪贯穿了巡逻的自律机关。 『跟上。』 克罗特放轻脚步，缓步向前走着。 龙脊雪山的中央地区是一片硕大的空地，四周被山壁包围，兴许是阴天的缘故，克罗特并没有看见太阳。 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孤独地与冰雪为伍，似乎还能显露出古国的辉煌。 沿着石砖的道路向上走去，克罗特时刻留意着深赤之石。 忽然，克罗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别说，软乎乎的。 嗯？怎么还有股熟悉的恶臭…… “吼！！！” 积雪之下，沉睡的丘丘霜铠王怒声咆哮着，将一旁树枝上的积雪抖落。 虬扎的肌肉尽显威武，雪白的绒毛和冰蓝色的长角彰显着王者风范。 “啧……” “吼！！！” “噗呲。” 丘丘霜铠王，猝。 花费了不少时间，克罗特收集到了足够的深赤之石，并将三块冰晶尽数融化。 在触碰圆球之后，漂浮在空中的巨石诡异地向着长钉靠拢。 克罗特初步推测，这是一种未知的能量所造成的。 “滋滋——” 长钉根部的冰雪融化，露出了内部的空间。 冰蓝色的光芒于长钉与碎石的连接处绽放，让克罗特不禁眯起了眼睛。 光华散去，巨大的长钉冲天而起，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寒风呼啸而过，克罗特取出一个放热瓶。 你问从哪来的？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盗宝团呢？ 【嗯……冰本啊……】 秦楠的灵体悄然浮现在风雪中，与两人并肩而立，看着因长钉升起而显露出来的秘境。 【冰本？】 【唔……我们那个世界为了便于记忆，取的别称啦，不必在意。】 【……】 克罗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地到一声低喃。 【芬德尼尔……】 【忍冬？】 【想要知晓你想知晓之事，就踏入芬德尼尔吧。】 第64章 纠缠之缘 【卧槽！！！！！！！】 “秦楠你特么……” “能不能小点声啊……” 克罗特不禁捂住耳朵，皱着眉看向身旁的灵体。 【卧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见到秦楠如此亢奋，克罗特也不免有些好奇。 光芒散去之后，一个圆形的球体被克罗特捧在手上。 镂空的外壳之下，是棱角分明的宝石，浑身布满了尖刺。 周身由粉红色渐变到淡蓝色，在中心处闪耀着白色的光华。 【卧槽，纠缠之缘啊啊啊啊！！！！】 说句实话，秦楠此时的状态，称之为失态也毫不为过。 “这玩意……干什么用的？” 【纠缠之缘，乃是连结梦想的命运之种。】 【缘石辉光能让本无交集的命运交错，让彼此的梦想相连，正如这种光辉将群星连成心之所向的图形。】 “……说人话。” 【……先出去再说吧。】 “也好，诺艾尔在外边应该等急了。” ………… “克罗特？” “克罗特！？” “……嗯？” 一阵白光笼罩了克罗特，在回过神来之后，便已经来到了秘境门口。 然后，诺艾尔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啊？没事……” “那，那就好……你刚才推开门以后就一直在发呆，真的吓坏我了……” 说到这，少女的语气有些幽怨。 【时间的流速并不一样么……】 【我在里面经历了无数次回溯，但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抱歉……” 结束了短暂的思考后，克罗特一脸歉意的道歉道。 【秦楠，你所说的纠缠之缘……】 【嗯……这个啊，我建议你最好先去高处。】 【高处么……】 眼下最高的地方，无疑是伫立在天上的寒天之钉了。 “诺艾尔，你知道纠缠之缘吗？” “诶？” 看见少女一脸茫然的表情，克罗特已然知晓了答案。 “我刚才在秘境中，找到了这个。”说罢，克罗特从斗篷内取出了那粉蓝相间的石头。 “这是……！？” 一瞬间，诺艾尔被纠缠之缘特有的梦幻流光所吸引，久久不能自拔。 “我在秘境中找到一些线索，说要到高处使用。” “当时我就在想，要论高处的话，无疑是『那个』了”说着，克罗特指了指天上的寒天之钉。 “事不宜迟，出发吧。” “嗯！” ………… 很快，两人顺着山路，走到了山壁的最高处。 但距离寒天之钉还有一些距离。 “唔……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到上面去呢……”诺艾尔看着远处的长钉，有些苦恼的思索着。 【我记得周围有一块风元素方碑来着，仔细找找。】 闻言，克罗特带着诺艾尔一同寻找，但却一无所获。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 【……你记性好像变差了。】克罗特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不过转念一想，秦楠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时间了，忘掉一些东西也无可厚非。 “诺艾尔，我用炼金术带你上去。” 忙碌了一天的克师傅轻叹一口气，选择了简单而又朴素的方式。 起初，克罗特确实想过，直接用炼金术制造的飞鸟，直接闯入龙脊雪山的中央地带。 却因为强烈的风雪，硬生生地撕碎了飞鸟的羽毛，甚至将克罗特差点摔死。 如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事实证明，克罗特确实是多虑了。 “哇——” 诺艾尔微俯下身子，看着远方的金黄色的黄昏。 云层之上，相对而言不是很刺目的太阳，将洁白的云彩染上金黄之色，如绸缎一般铺在天穹之上。 轻柔的风微微拂过诺艾尔的脸颊，带起几缕银白的发丝，显得格外尤美。 一瞬间，克罗特看的有些痴了。 如果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 “咔嚓！” 不知何时，克罗特举起留影机，将眼前唯美的一幕拍了下来。 “诶？” 诺艾尔回头看去，看见了手持留影机的克罗特，旋即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克罗特啊！克罗特啊啊啊！！！】 【别撒狗粮了行不行啊！给劳资办正事啊啊啊啊！】 【趁愚人众还没来赶紧办完事走啊！】 秦楠:(???皿??)??3?? 【…我知道了……】 克罗特压下心中的一抹留恋，对着秦楠问道: 【这玩意怎么用？】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却是把秦楠干沉默了。 【呃…唔……嗯……】 克罗特:[?ヘ??] 【这个嘛…你得……祈愿，啊对，祈愿……】 好一会，秦楠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祈愿？ 闻言，克罗特有些懵逼。 其实也不怪秦楠，毕竟在游戏中，纠缠之缘只是个抽卡道具，并没有什么详尽的故事背景去介绍。 此时的克罗特站在寒天之钉上，突然感觉有些冷。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克罗特硬着头皮，将纠缠之缘捧在手心。 “诺艾尔，往后退。” 轻声让诺艾尔离远一点，克罗特留出了足够的空地。 粉蓝相间的宝石在黄昏下，散发出莹莹微光。 【缘石辉光能让本无交集的命运交错，让彼此的梦想相连。】 秦楠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回荡，克罗特反复地回味着，不放过一丝遗漏。 梦想相连…… 祈愿…… 嘶…… 怎么感觉跟蒙德的喷泉许愿池一样…… 一瞬间，克罗特得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 总之……先试试吧…… 愿望……那就给我力量吧。 给我足以扭转局势的力量！ 纯白色的光芒愈发耀眼，甚至隐隐压住了天边的云霞。 纠缠之缘在光芒中逐渐融化，最终化为几点微光，消逝在天地间。 “诶？” 诺艾尔看着逐渐消失的纠缠之缘，有些惊讶。 【就……这就没了？】 克罗特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不能吧……】 秦楠也有些懵逼，随即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喊道: 【克罗特！看天上！】 闻言，克罗特缓缓抬头。 看见了天上划过的流星。 流星通体湛蓝色，在被黄昏渲染的天穹之上留下一道极为显眼的光辉。 【果然只是蓝色啊……】 秦楠低喃道，随即准备将视线移开。 流星之中，出现了一抹淡紫色。 【我靠，要出货啊！】 看着流星之中的那抹紫色，秦楠也不禁心潮澎湃。 【老克，你这运气还挺好的啊！】 在三人，哦不，两人一灵体的注视下，那抹淡紫色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笼罩了整个天空的灿金色！ 远处，璃月港。 一众仙人齐齐看去，有大神通者(指理水叠山真君)更是当场卜了一挂。 然而，但凡是跟秦楠沾点边的，自然是模糊不清。 一无所获且屡屡受挫的理水叠山真君当场封卦，随即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自己的洞府。 “啪嗒。” 三碗不过岗处，钟离若有所感，将上好的茶水放下，向着龙脊雪山的方向看去。 沉思良久，随即淡然一笑。 “嗯……如此便好。”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秦楠的咆哮声在识海中回荡，甚至连一旁的忍冬之树都有些摇曳。 【克罗特，他好吵……】 很遗憾，此时的克罗特无法回应他了。 【单抽出金啊！单抽出金啊啊！！！】 【你*了个*的啊！卧槽！！】 在原神的游戏中，有着名为『祈愿』的抽卡玩法，其中，蓝色，紫色，金色分别对应着三星，四星和五星，其中，以金色最为珍贵。 金色的概率极低，只有0.6%，虽说现实中可能会有些许偏差，但丝毫不能掩盖金色的珍贵，也难怪秦楠会如此失态了。 毕竟，某人可是老非酋了。 ………… 过了好一会，秦楠才缓缓平静下来。 【嗯……总之，先去流星落下的地方看看吧。】 【……彳亍。】 克罗特凝造出一只飞鸟，搂着诺艾尔乘了上去。 飞鸟高昂一声，寻着流星划过的轨迹飞去。 ps:本章节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指作者在雪山单抽出金(?ˉ??ˉ??)) 第65章 异世界的……猎人 寒风呼啸，夜色将至。 克罗特平稳地驾驶着飞鸟，向着远处的光点飞去。 很快，便来到了龙脊雪山的外围。 “就是那里么？” 飞鸟盘旋在上空，克罗特勘察着下方的情况。 原本终年被积雪覆盖的雪地，被天降的陨石砸出一个大坑，因摩擦而产生的热量将积雪融化，化作一片片水汽。 炽热的熔岩伴随着极高的温度，让克罗特的视线都有些扭曲。 在陨石坑的中间，是一块通体幽兰色的陨石，比刀面兵甲还要大上一些，周身伴随着流光，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绚丽。 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克罗特的警惕。 飞鸟在上空盘旋了数圈，最终立在远处的岩石上。 “诺艾尔，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过去看看。” “好。” 忍冬之果悄然浮现在身旁，克罗特随手凝聚出几枚冰晶，向着陨石走去。 “啧……” 克罗特轻啧一声，被炽热的岩浆拦住去路。 眼下，摆在克罗特面前的有两条道路。 第一条路，直接放弃探索，带着诺艾尔离开。 但这样一来，克罗特费尽心血得来的机缘，就会被闻着味赶来的愚人众夺走。 秉承着『看见愚人众获利比自己失利还难受』的原则，克罗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 而第二条嘛…… “呼——” 银光闪过，方圆数百米的区域皆被照耀，连天上的星辰也有些黯然失色。 犹如皓月一般。 寒风呼啸而过，极冷的寒流掠过大地，将炽热的岩浆连同水汽一同冻结！ 原本炽热的岩浆不再耀眼，变成琉璃状的结晶，璀璨生光。 逸散的水蒸气骤然间冷却，化作闪耀着微光的点点冰屑，逐渐滴落在冰层之上。 冰晶自克罗特周身不断蔓延，眨眼间便将温度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嗯……大约用了六成的元素力。” “有着『圣遗物』和『忍冬之果』的加持，以我目前的实力来看，应该能算是第四阶比较强大的那个档次了。” “再遇上罗莎琳……谁胜谁败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不同于与风魔龙一战，此时的克罗特没有借助哀叙冰玉，而是真正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整片地貌改变！ 第67章 玛尔巴斯 “我……死了吗？” 克罗特躺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轻声询问道。 但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晦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仍旧保留着触觉和听觉，克罗特甚至不能发觉自己的存在。 污浊的水散发着臭味，打湿了克罗特的身体。 在水洼之下，是粘稠的黑泥，同样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甚至还包裹着一些不明的生物组织。 令人作呕。 “秦楠联系不上……” 少年的喃喃低语声，回荡在黑暗的空间中。 不知过了多久，克罗特茫然的大脑有些缓了过来，让他得以回忆起先前的事。 他与『队长』激战后……不，不能说是激战，他甚至不能对『队长』造成有效的伤害，就算动用了『神之心』，自己也不过是多撑了一会。 只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罢了。 不，不对！ 我为什么要把『神之心』拿出来？ 就这样一个问题，克罗特思考了许久，也没能思考出结论。 “我记得……当时我被『队长』一脚踢飞，脑袋一热就把神之心取了出来……” 思考间，克罗特的眉头紧蹙。 脑袋一热？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冲动的时候了。 凭借着『冰灵』的特殊性，克罗特可以很轻松的与『队长』斡旋，甚至能取得一些理想的谈判结果。 而且，仔细想来，作为执行官加入愚人众的话，不是更方便调查当年的悲剧吗！？ 想到愚人众，克罗特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博士』，随即心底无端地升起一抹愤怒。 正是这股愤怒，让克罗特一瞬间发现了问题所在。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 “『队长』的手笔，还是……” “魔神怨念？” 克罗特猛然想起了钟离的嘱托。 “照这个推论来看的话……” “也能将之前的低喃声联系起来了。” “此处，应该就是那位魔神所构建的空间了。” “祂将我拉入这片空间，绝不是无的放矢……” “至少对祂而言，我现在是有用的。” “那么……在失去价值之前，我还能活下去。” “尘妄之魔神？有点意思。” “折磨我这么长时间，也该好好回敬一下啊……” 正当克罗特思索间，一道巨响从远处传来。 “小子，过来！” 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在克罗特耳畔炸响，让克罗特微微愣神。 跟随着声音的方向，克罗特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克罗特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即脚步一顿。 “嗯？” 直到这时，克罗特才猛然发现，他的左手不知何时恢复如初。 久违的触感，让克罗特不禁细细品味着。 嗯，还挺软乎的。 克罗特抚摸着眼前的物体，约摸比他要高一些。 嗯？怎么还黏黏糊糊的。 感受着手中的湿滑，克罗特有些迷茫。 这魔神……还是个水产品！？ “摸够了吗！？” 洪钟般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克罗特微微蹙眉。 黑紫色的光芒猛地绽放开来，虽然不足以照亮这片黑暗的空间，却也聊胜于无。 妖异诡幻的纹路猛然在克罗特面前出现，与『普罗维登斯之眼』的纹路完全一致。 克罗特猛然惊觉，眼前的物体，竟然是那魔神的眼睛！ “凡人！报上名来！” 惊雷般的声音再度炸响，但接二连三的动静已经让克罗特有些习惯。 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在周围回荡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我叫秦楠。” 克罗特缓缓开口道，赤色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巨眼。 “放你*屁！” 魔神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高昂，其中带有一丝……着急？ 磅礴的声浪拍打在克罗特身上，让冰蓝色的短发向后飘荡。 几滩疑似唾沫的不明液体糊在克罗特身上，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就在这时，克罗特抬起头来，看见了那张长在眼睛上的嘴。 ……真怪。 “再给你一次机会，凡人！” “给吾报上名来！” 听到这里，克罗特察觉到一丝端倪。 祂为什么这么执着我的名字呢？ 刚才报出秦楠的名字，却引发了祂的愤怒，那么就此可以推断出两种可能。 其一，祂已经见过秦楠了。 往最坏的地方想，报出真名的秦楠很有可能遇害。 魔神的力量千奇百怪，谁都无法保证，眼前的魔神不能凭借真名杀人。 想到这里，克罗特不禁有些悲怆。 其二，祂知道克罗特的真名，在明知故问。 这一点就非常的耐人寻味了，祂知道真名，却又明知故问…… 【祂想让我亲口说出我的名字！？】 霎时间，克罗特感到一股凉意，让其脊背发凉。 魔神的手段何其之多，诅咒、契约……克罗特不敢想象，眼前的魔神究竟有着怎样的神通本领。 【祂知道我的名字……极有可能还知道其他的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移植『普罗维登斯之眼』的时候？过滤魔神怨念的骨骼破损的时候？】 眼前的魔神，对克罗特知根知底，但克罗特，除了钟离说出的一些往事之外，对魔神一无所知。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死局！ 来自魔神的威压不断逸散着，让克罗特的身体不断颤抖。 不，不对……！ 一瞬间，克罗特抓住了什么盲点，赤色的眼瞳中迸发出精光。 “玛尔巴斯。” 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虚妄之魔神，玛尔巴斯。” “你的时间不多了，对么？” 闻言，空间中恐怖的魔神威压猛地一滞。 “你真以为吾不敢杀你！？” 潮水般的威压骤然出现，将克罗特的脊梁压垮，整个人四肢着地，撑在漆黑的地上。 但玛尔巴斯的举动，更坚定了克罗特的想法。 “这三个多月里……你不断地用魔神怨念侵蚀我的精神。” “甚至一度左右了我的行动。” “但这样一来，你的力量还剩下多少？” “若是再不现身，只怕会直接消逝吧。” 克罗特平淡的声音响起，在玛尔巴斯的耳中却如惊雷般炸响！ “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你的力量全用在了我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补给。” “你需要取代我，成为这具身体新的主人。” “我说的对么？玛尔巴斯！” 闻言，玛尔巴斯却是诡异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连克罗特身上的威压都一并散去。 就在克罗特站起身来，玛尔巴斯却是大声的狂笑起来。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摩拉克斯告诉你的，对么？” “果然，果然！！！”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 听着那位魔神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克罗特却是愈发平静。 他赌对了。 “我对于你和岩神的过往，没有任何兴趣，就此消失吧！”克罗特道。 “你真以为……你赢了？” “你的身体已经被击穿心脏，没有吾的话，你就算出去也活不下来！” 闻言，克罗特眼中的惊骇一闪而过。 却被玛尔巴斯敏锐地捕捉到。 “但现在，能救你一命的人就在你面前！” 玛尔巴斯循循善诱道，巨眼当中的贪婪不加掩饰。 “我的身体，就算死我也不可能给你。” 克罗特摇了摇头，拒绝了玛尔巴斯。 “噢？” “你真的能放下一切的死去吗？” 玛尔巴斯的话语，直击克罗特内心中的软肋。 “想想吧，你的仇恨，你的朋友，你的爱人……” “这个世界上，吾是最了解你的存在了！” “你根本放不下！” “……你说的对，我放不下。”克罗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就对了，把你的身体——” “来赌吧。” “嗯？” “赌赌看，咱俩谁更爱自己的性命。” 说着，克罗特席地而坐，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巨眼。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我放不下。” “但你就能放下了吗？” 对克罗特来说，死亡意味着无法复仇，意味着一切一切的终点。 但对于玛尔巴斯来说，同样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玛尔巴斯的巨眼逐渐变得虚幻。 “够了！” 玛尔巴斯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巨大的声浪吹起克罗特的发丝，也同样吹起克罗特的嘴角。 “我帮你修复身体！” “让吾寄生在你的身体里，然后为吾献祭贡品！” “贡品？你要多少？” “肉食、携带元素力的矿石都可以！” 克罗特蹙着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能达成此刻的谈判结果，已经超乎了克罗特的预期。 从一开始他就在想，如何与一名存在千年的老怪物斡旋。 但其实他想多了，千年间的磨损，几乎将这位魔神逼疯。 曾经与岩王帝君共同拯救璃月港的魔神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被『磨损』折磨上千年的恶鬼！ “吾还可以给你力量！” 见克罗特不说话，玛尔巴斯有些着急的说道。 “你想要力量，对吧？” “吾之力量，吾之权柄，只要你念出真名，放吾出去，吾都可以给你！” 玛尔巴斯几乎丧失了理智，疯狂地咆哮着。 “成交。”克罗特毫不犹豫地说道。 “玛尔巴斯，你给我记好了！” “我名——克罗特！” 闻言，玛尔巴斯一改之前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戏谑与嘲弄。 只要祂进入克罗特的身体，届时一切都由祂掌控！ 巨眼化作一道黑光，钻入克罗特的身体里。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吾虚妄之魔神……终于重现于世间，哈哈哈哈！】 【摩拉克斯……给吾等着！】 就在黑光涌入的瞬间，灿金色的神力在克罗特周身流动！ 【什么！？】 【将神力烙入灵魂！？你这个疯子！】 神力，澎湃而又强大，强大而又危险。 非魔神不可动用神力，这是上古的魔神皆知的道理！ 而现在，祂看见了什么？ 一个凡人，羸弱的凡人……将摩拉克斯的神力烙印在灵魂当中！ 此举稍有不慎，轻者灵魂崩溃，就此痴傻一生；重者当场暴毙，魂飞魄散！ “羡慕吧？钟老爷子给我纹的！”克罗特咧嘴一笑，赤色的眼瞳中尽是讥讽。 若是没有这份钟离亲自留下的神力，仅凭他自身，还有那份口头契约，绝无制约玛尔巴斯的可能！ 澎湃的金色神力如潮水般，转瞬间遍布了这个黑暗的空间。 一份空白的契约缓缓浮现在克罗特面前，随即不断显露文字。 “等等……等等！” 至此，玛尔巴斯眼中的不屑已然烟消云散，晦暗的黑紫色气体不断翻涌着，却在对上金色神力的瞬间，如积雪般消融。 “那么……契约已成。” “违者当受食岩之罚！”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老克？】 【老克！？】 【你别吓我啊！老克！】 外界，秦楠的灵体已经黯淡无光，原先遍布周身的金色符文也淡不可察。 随着克罗特生机的流逝，秦楠的灵魂力量也逐渐逸散在天地间。 【要死了么？】 弥留之际，秦楠的眼前闪过千般景色。 从他的出生，再到步入学堂。 再到被排挤，被孤立，逐渐封闭自我，通过网络逃避现实。 再后来，他凭本事考上了大学，逃脱了那个对他来说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对了，他还有个舍友，他最好的朋友，叫柯…… “咚。” “咚，咚。”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声从无到有，战鼓般的跳动声愈发清晰。 黑紫色的气体悄然冒出，闪耀着幽光的晦暗心脏不断跳动着，泵出的魔血流向四肢百骸。 银白色的骨骼顷刻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晦暗的魔骨！ 黑紫之色的肉芽顶开与血肉交织在一起的岩晶，逐渐交织出诡异的血肉组织。 血肉之上，是深紫色的皮肤，填满了原本被崩裂开来的皮肤，构成妖异的紫色纹路，布满克罗特全身。 随着身体的逐渐修复，“克罗特”睁开了眼睛。 右眼依旧是赤色的瞳孔，但左眼的眼白已经被黑色覆盖，纯黑的眼球中，闪耀猩红刺眼的纹路，勾勒出一只满是暴戾的兽瞳！ 一缕黑紫色的不祥气体在指尖跃动，眨眼间涌入了秦楠近乎透明的灵魂。 识海之内，遮天蔽日的巨眼骤然浮现，甚至将圣遗物闪耀的光芒都一并压下，如同日食一般。 “战栗吧！恐惧吧！！” “克罗特”站起身子，仰天大笑。 “我虚妄之魔神——玛尔巴斯回来了！！！” 第68章 一些作者的话 注:本章节与故事内容无关，仅为作者的一些无意义的话语，可选择性跳过。 ………… ………… ………… ………… 你来看了？谢谢！ 其实在原神上线没多久，我就在构思这篇小说了，但是看着诸位前辈写的小说，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我常常问自己，我真的能写好吗？ 在学业上，我对于文科就没什么爱好，写作文的时候更是抓耳挠腮，哈哈。 正因为如此，我总是在写与不写间踌躇不决，直到我有一天，我不再以读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名网络作家的身份去阅读别人的小说的时候，我才猛然间发现: 其实别人的小说并没有多么华丽的词藻，他们所写的故事再波澜壮阔，再荡漾人心，也都是一个又一个汉字堆砌起来的。 我不知道我在付出之后，能不能有所收获，但如果我不踏出这一步的话，我一定不能得到收获。 揣怀着这样的想法，我终于下定决心，创建了这本书。 一开始，我自学的ps，为了书封面忙忙碌碌，但事倍功半。 一张好的书封面，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曾经看到过那种，付钱然后外包给别人的方式。 我并不反对这种流水线式的书封面，相反，他们为很多新人作家降低了门槛。 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自己做。 那么，做成什么样呢？ 我并没有犹豫太久，在小破站上从pv:冬夜愚戏中截了一张博士的图(我甚至还用了一次顶级画质试用) 然后，根据个人的一些审美，也算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书封面。 然后，写书简介。 对于我这种新人作家来讲，书简介的吸睛与否直接决定了这本书的成绩。 当然，那时候的我并没有考虑太多，而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创作当中。 在我的构思里，克罗特作为博士众多切片中的残次品，本应黯淡无光的死在冰冷的实验室里，却因为秦楠的意外穿越吊住一条性命，反而活了下来(在简介中有暗示) 然后，在克罗特从仿徨，离别，获得神之眼之后，来到了蒙德。 以普遍理性而论，克罗特的原生家庭是残缺的，不，克罗特甚至都没有原生家庭。 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中，我将前期的克罗特塑造成了一个用冰冷、残酷伪装自己的少年。 然后，随着剧情的推动，克罗特来到了蒙德。在这个阶段，我希望能把克罗特从至冬带给他的阴影里“拽出来”。 我认为，精神上的救赎，远比一味的压抑，冰冷要重要的多。 于是，我苦思冥想，最终也没想到个所以然，于是留头留尾，给克罗特留下了一年的空白期。 就在一年之后，随着秦楠的苏醒，还有与诺艾尔……咳咳咳，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总之，我初步设想的是，秦楠与克罗特一体双魂的设定，可以在剧情上推动克罗特精神上的转变。 然后，写着写着我发现，秦楠太弱了。 不是实力上的弱，而是实力与存在感上……总之各方面都很弱。 不像是一个主角，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在前期只能算的上是一个水字的工具人(划掉)。 这与我对剧情的构想是严重不符的，但碍于文笔的原因，我并不能很好的将秦楠的存在感完美的写出来。 也算是众多遗憾当中比较大的一个。 再然后，我把主线推动到了璃月，也算是初步引出了魔神怨念这一概念。 而且，秦楠在这一阶段，也算有了小幅度的增长，同时也算是埋下了一个小伏笔。 诸位不妨试想一下，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就算专业对口，如何能跟着别人造出高达来？ 再比如说，秦楠四五天才将一本经书的半数背下来，一个月撑死背下来三本，还不谈之前的记忆会不会淡忘。 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秦楠用两个月的时间熟练地背下来十几本经书，甚至还学了制符和诵经的神通。 秦楠有挂，而且不是小挂。 具体是什么挂……我预计在须弥篇结束之后，稍微的显露出来一点。 再来说克罗特。 在魔神怨念的影响下，原本有着些许转变的克罗特变得冷漠，喋血，疯狂…… 甚至远胜于至冬时期。 但是，这一点同样没有很好的表现出来。 本来一开始写的很好(自认为)，但写着写着就有一种撕裂感了。 这种撕裂感就是……克罗特在日常生活中的性格，与战斗时的性格对比过于鲜明。 当然，习惯之后我就觉得……好像还不错？ 这样可以将『魔神怨念对克罗特性格上的影响』这一条暗线更好的表达出来。 让读者在读的时候可以有一种:“噢～克罗特本来不是这样的，都是魔神怨念的错～” 然后把所有锅都扣在魔神身上(大雾) 开玩笑啦～ 总之，璃月篇以克罗特和秦楠的假死结束，然后就来到了再入雪山篇。 噢不对，差点忘了，克罗特的心法。 关于那个心法，我只能说……嗯…… 不能说太多啊……要不然剧透就没意思了??? 这本心法跟克罗特很有缘分。 嗯，就说这些(?ˉ??ˉ??) 咳咳，来说雪山篇。 在雪山篇，克罗特也算是拿到两个大挂(即极品ace冰套五件，诶嘿～)，还有，关于巨神。 在我原本的设想当中，『巨神』的初次登场是在蒙德篇，从天而降直接把风魔龙按在蒙德城的广场上。 但是这样的话，或许会让战力提升的太快了。所以说，『巨神』的登场往后推延了好久。 来说说创作灵感吧。 其实一开始在构思克罗特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就想的是以傀儡为主要作战方式，但只凭借刀面兵甲的话，未免会有些单调。 心烦意乱之下，登上了好久没玩的永劫。 然后……玩大佛被火男各种拆。.. 当时我把键盘一摔，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大佛能变得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 然后……巨神的初步构思就出来了。 后来，又采取了很多，比如说《阿修罗之怒》的华仙，《变形金刚》里的探长…… 然后，一个遮天蔽日、全身搭载重火力的『傀儡』应运而出。 在体型上说的可能有些夸张，嗯……大概跟七叶寂照秘密主差不多吧。 没准须弥篇还能看到高达互殴，哈哈。 再来说『刀面兵甲』吧。 从本书的最开始，刀面兵甲就陪在克罗特身边，经过无数的强化、改造，一步步走到今天，也算是元老了。 在我的设想中，我想把刀面兵甲设计成一个……嗯，狰狞，潜伏于暗处的刺客，在外形上可能会和初号机有些相似。 基于这个定位，兴许是文笔不足吧，并没有很好的表达出来。 咳咳……然后，将埃洛伊这条线引了出来。 再然后，通过埃洛伊……咳咳咳，不多说，省的剧透了。 关于纠缠之缘，还有埃洛伊，我只能说是后期比较重要的一条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雪山篇的结束以克罗特和秦楠的“身死”化作句号。 憋着急退嗷，真的没到结局啊(*?????) 关于克罗特与秦楠的旅途，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但无论如何，我想为我的第一本书，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不留遗憾。 第69章 雪山逃离计划 “咚！” 【玛尔巴斯，我警告你。】 【我放你自由，不是让你出来撒泼的。】 “克罗特”狂笑的表情骤然一滞，随即一阵抽搐，恢复了平静。 【秦楠？】 【哼，羸弱的灵魂，吾送他一场造化，虽说性命保下来了，但短期内不可能醒来了。】 闻言，克罗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然他在契约上占了很大的便宜，但附加了摩拉克斯神力的契约，首先保证的就是公平。 因此，契约给了玛尔巴斯一些『补偿』。 但克罗特更愿意称之为——制衡。 摩拉克斯不想看到玛尔巴斯将克罗特的灵魂吞噬殆尽，亦不想看到克罗特将玛尔巴斯压制。 “唔……” 克罗特一手捂着头，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阳光洒下，已经到了破晓时分。 克罗特向四周望去，除了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身旁的一片鲜血，再无其他。 【小子，吾有必要提醒你！】 【你只剩下两年时间了！】 玛尔巴斯的话语平淡不带有一丝感情，但却如惊雷般在克罗特脑海中炸响！ 【强行动用神之心，让你的身体几近崩溃。】 【除非你能在两年之内找到续命的药物，否则，你，吾，还有那个羸弱的灵魂，都将死去！】 良久，克罗特才缓过神来。 对于玛尔巴斯此时的话语，克罗特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除非祂拥有无视契约的力量。 “那么……寻找续命的灵药？” 第一时间，克罗特想到了远在璃月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 “我这副模样……会被当成妖邪诛杀吧……” 看着冰壁上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克罗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脸上的烧伤虽然被消去，但紫色的妖异纹路爬上了半边脸庞，有些惨白的脸上尽是憔悴，但却与那纹路搭配成一种奇妙的美感。 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之下，原本虽然布满疤痕，但依旧有些美感的身体，在被岩晶与魔气摧残之后，浑身遍布着诡异的黑紫色纹路，在心脏处尤为明显，甚至伴随着克罗特的心跳闪闪发光。 尤其是左臂，由于克罗特的身体残缺，左臂完全由玛尔巴斯修复出来，整只手臂都被黑紫之色包裹。 克罗特生疏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微微发颤的手臂上，尽是黑紫之色，甚至生出了几片坚硬的鳞片，克罗特手欠地扣了扣，瞬间溢出紫黑色的鲜血。 【玛尔巴斯，解释一下？】 克罗特看着极为明显的弱点，不禁微微蹙眉。 “锵！” 一声爆鸣声传来，无数的鳞片从表皮下生长出来，将克罗特浑身包裹。 黑紫色的鳞片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在阳光下倒映着幽光，狰狞的面甲包裹住了克罗特的脸庞，发挥出与『普罗维登斯之眼』相同的功用。 “…怎么做到的？” 克罗特 【随心而动。】 【……收起来。】 随着克罗特的念头，鳞片再次隐匿于皮肤之下。 【左手。】 黑紫色的手臂之下，鳞片再次生长出来。 这次，克罗特再将右手伸去，哪怕是指尖稍有碰触，都流出了黑紫色的鲜血。 将指尖移开，血液即刻止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眨眼间恢复如初。 【作为契约的一部分，吾会对你那羸弱的身体进行改造。】 玛尔巴斯傲慢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知怎的，在缔结契约之后，祂冷静了不少。 至少不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了。 “依照契约，还有你的权柄……” 【别太得意忘形了！！！】 玛尔巴斯瞬间破防，闷雷般的声音在识海中咆哮着。 让卑微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忍冬之树瑟瑟发抖。 【克罗特……他也好吵……】 过了好一会，玛尔巴斯才平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 【以吾此时的力量，不足以动用权柄。】 【所以……】 “所以？” 【现在！立刻！马上！！去给吾找祭品！！！】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克罗特将一头雪猪无痛投胎。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黑紫色的左手伸出，肌肉组织猛地膨胀，将皮肤与皮肤之下的鳞片撑破，带出阵阵鲜血之后，化作一张小山般的大嘴，将野猪吞咽下去。 不过瞬息，几乎比克罗特还大的雪猪便吞噬殆尽，化作一股精纯的力量涌入克罗特的身体。 黑紫色的纹路，以微不可察的进度扩大了几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克罗特心念一动，大嘴瞬间收缩，藏匿在皮肤之下，将地上的足迹匆忙处理掉，克罗特在一处巨石后隐匿着。 “刚才的动静就是这边传来的！” “保持阵型，注意警戒！” 在巨石之后，克罗特微微侧出头，几名全副武装的愚人众先遣军，此刻正包围了那只雪猪留下的血迹。 【玛尔巴斯，我昏迷了多久？】 【……五天。】 【什么！？】闻言，克罗特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惊骇不加掩饰。 五天！！？ 几秒之后，克罗特的表情归于平淡，惊慌，对此时的情形没有任何作用。 从最坏的角度打算，愚人众已经发现了自己『尸体』不翼而飞的状况，包围了整个雪山搜索。 自己此刻需要做的，就是越过愚人众的封锁，逃离雪山。 只是……该如何做？ 尽管克罗特不愿承认，但愚人众的军队素质确实无可挑剔。 当然，罗莎琳除外。 那日将神之心抢过来之后才发现，罗莎琳手下的士兵之所以如此之少，且战力不强，是因为…… 精兵强将都用在群玉阁一战上了。 对此，克罗特只能单走一个6。 “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多出来一滩血迹？” “你问我？我**哪知道。” 不远处，几名愚人众先遣军依旧在原地争论着什么，让克罗特不得不暂时终止了思考。 乳白色的光芒闪过，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巨石后方响起，瞬间引起了几名先遣军的警觉。 “什么人？出来！” “我看到你了！” 一名风拳先锋军走在最前边，一把拨开了巨石旁边的树丛。 一只纯白的雪狐爬在那里，腿上泊泊的溢出鲜血。 雪狐可爱柔弱的外表，一瞬间将那位风拳的心融化了。 “喂！帕威尔！你在搞什么——” 跟着风拳身后的冰胖有些不耐烦，一把将风拳推开。. “噢我的女皇大人呐，帕威尔，瞧瞧你趁我不在干的好事！别伤到了这纯洁的小天使，噢，真该死，快去拿绷带和火水来！我向女皇大人发誓，如果它有了什么差错，我一定要用外祖奶奶的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 “嗷呜——” 雪白的狐狸哀鸣一声，赤色的眼瞳中隐约有泪花闪过，让这几位愚人众先遣军更为心疼。 但在泪花之下，却是微不可察的笑意。 又双叒叕一次，赞美伟大的阿贝多先生。 第70章 未归的熄星(一) 雪白的狐狸被冰胖抱起，一摇一晃的向着愚人众的营地走去。 由于雪山的特殊性，营地被建立在雪山外围，近代化的火炉与电灯随处可见。仔细观察冰胖身上的士官徽记，是『散兵』直属的部下。 【为了神之心……一口气动用了两位执行官么？】 雪狐依旧蜷缩在冰胖怀里，赤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 在被冰胖带回营地之后，又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雪狐被安置在营地的帐篷中。 那冰胖的职位不低，与克罗特当初在愚人众军中任职的时候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帐篷。 “好啦，小家伙，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冰胖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面甲下传来，雪狐鸣叫了两声，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 数日之后。 克罗特以雪狐的身份在愚人众的营地中“养伤”，同时不断地收集着情报。 关于『散兵』，他并非为了神之心而来。 雪山之外，蒙德出现了异动，一场范围极广的流星雨，几乎覆盖了蒙德和璃月全境，甚至连须弥周边都受到了影响。 西风骑士团与璃月七星即刻达成一致，将兵力整合，共抗天灾。 但不止于此。 流星坠落后留下的碎片，蕴含着古怪的力量，能轻易让人陷入昏睡，而最先受到影响的，是清泉镇的猎户和冒险家。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克罗特先前召唤出来的陨石，很容易引发遐想。 如此一来，便也能解释愚人众在此扎营的原因了。 【哼，你倒是悠闲啊！】 【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将死之人！】 玛尔巴斯的声音回荡在识海中，让克罗特不禁蹙眉。 【你还想在这待多久！？】 【……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今夜就走。】 ………… 长夜漫漫，月明星稀。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转眼间就消失在雪地之中。 次日，冰胖失魂落魄地看着冷寂的帐篷，空洞地坐在床上，却被什么东西硌到。 掀开床单，是一枚价值不菲的宝石。 ………… 在变成雪狐之后，克罗特好像开了窍一般，直接变成飞鸟向着远方飞去。 黎明时分，全力赶路的克罗特终于来到了清泉镇，乳白色的光辉浮现，在阳光下显得微不可察。 克罗特身着久违的黑色风衣，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随风飘荡着，神之眼被别在腰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脸上戴着一张纯白色的半脸面具，恰好将脸上的纹路与左眼一并遮住，向着清泉镇走去。 一片营地搭建在路边，看起来有些简陋，应该是刚刚搭建的，用来安置被陨石影响的居民。 来回走动的西风骑士很快就发现了克罗特，但兴许是克罗特离开太久，这位西风骑士并未认出。 “陌生而可敬的旅者，西风骑士乔伊斯，在此献上诚挚的问候！” 名为乔伊斯的年轻骑士走到克罗特面前，略有生疏地敬了一个骑士礼，但朝气蓬勃的问候声掩盖了这些许不足。 【应该是今年的骑士选拔脱颖而出的骑士吧。】克罗特暗暗想道。 “旅者，清泉镇并不太平，由于陨石雨的原因，已经有很多人遇难。” “如果有要事必须做的话，请让我随行保护。” 名为保护，但实质上却为监视，在克罗特旅行的这些日子，他已经见过了太多诡计，以至于能轻易听出乔伊斯的弦外之音。 【暗示太过于明显，还需要多多打磨。】 【若是有心培养的话，估计就是第二个凯亚了。】 【一个合格的骑士该有这样的警惕性，而且对于新手来说，这样的临场发挥已经很好了，值得称赞。】 克罗特一边思索着，正犹豫着要不要表明身份。 若是在暗处行动，自然有着在暗处行动的好处。 君不见晨曦酒庄的那位老爷，不也是在黑暗中做了不少动作。. 但鉴于出发点是好的，且确实为蒙德做出了贡献，克罗特也并未挑明，甚至隐晦地为其打了几次掩护。 “诶！？那边的人……好眼熟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打算隐藏身份的克罗特不禁蹙眉，但眼中很快浮现出释然之色。 “诶！？那不是大冰块吗！？” 被来人这么一喊，克罗特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 “空，好久不见了。” “克罗特！你……” 空假想了无数次，与克罗特的重逢，但千言万语，终究是化作了一句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诶……好过分，明明是我先打招呼的！”派蒙越想越气，在一旁用力跺着空气。 “迷途的骑士呦，来自幽夜净土的皇女，在此照耀你的归乡之路！” “小姐说:早上好，克罗特阁下。” 嗯，熟悉的风格，熟悉的韵味。 “好久不见了，小……皇女殿下！” 强忍住拆台的想法，克罗特少有地附和了眼前的“皇女殿下”。 闻言，菲谢尔高傲地昂起头，眉宇间尽是骄傲。 当然了，还有最后一关…… “克罗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还未等空说完，一名浅棕色长发的少女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表情严肃地伸出一只手，对着克罗特说道: “还给我。” 克罗特:==(●???●|||) 少女正是那夜被克洛特摸尸的埃洛伊。 “抱歉……” 克罗特当然知道少女索要的是什么，有着遗憾地撕开一道冰蓝色的裂缝，随即将那个物件递了过去。 埃洛伊将三角状的物体重新佩戴起来，严肃的表情有了些许柔和。 此时，立在一旁的乔伊斯已经看傻了。 他见到了什么！？ 享誉蒙德的荣誉骑士，和刚才那个年轻的旅者有说有笑的！ 等会，那个旅者叫什么？ 克，克罗特！！？ 乔伊斯记得很清楚，曾经有一位凛冬骑士，为骑士团立下了无数功劳，后来因不明原因离开了骑士团，让初来乍到的乔伊斯总是感到惋惜。 现在……两人都在他面前！？ “乔伊斯？”克罗特见到眼前的年轻骑士有些发愣，不由得问道。 “啊，啊！我在！” “凛冬骑士前辈！荣誉骑士前辈！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如果是你们的话，这场危机很快就能解决吧！”乔伊斯回过神来，一改之前故作成熟的神色，有些激动地说道。 闻言，克罗特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喂！那我呢！？” 自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派蒙气愤地喊道。 “唔……您是……” 乔伊斯苦思冥想，却始终想不起来。 “唔呃呃呃……气死我啦！” ………… 短暂的谈话之后，众人也了解到了眼前的情况。 “嗯……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熟睡。” 克罗特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一名病人。 身上的衣着表明了其猎户的身份，身体上没有明显伤口，呼吸均匀，属于正常现象。 “乔伊斯，能陈述一下当时的经过吗？” “噢！好的，凛冬骑士前辈！” “叫我克罗特就好。” “是！昨天晚上，这个人摸了地上的陨石，很快就晕了过去。” “所以，克罗特前辈，你们在调查的时候请勿直接接触陨石！” 重点在于『接触』么……？ “粗莽的进谏，不过是被星空放逐的黑晶罢了，如何能伤到被渊色秘珠加护的本皇女？”菲谢尔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小姐……”奥兹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导道。 “唔呃……” 躺在地上沉睡的猎户轻吟一声，脸上的表情逐渐痛苦。 “好，好冷……” 见状，克罗特掀开大衣，取出一瓶湛蓝色的精神药剂。 一手将那人的嘴张开，一手将药剂缓缓滴入那人的口中。 随着几滴药剂下肚，那人的眼睛瞬间睁开。 “诶！你醒了！？”派蒙飘在半空，有些惊讶地说道。 “唔……”那人清醒了几秒，随即又沉沉睡去。 【哼，愚昧无知的凡人！可怜而又可笑！】 玛尔巴斯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着，言语中尽是傲慢与不屑。 【……你有何高见？】 【吾之医术冠绝天下！就是摩拉克斯来了，也得礼敬三分！】 【当年璃月白家和胡家的家主，就是得到吾之真传，才有了那一手医术！】 【想必，当今的白家和胡家，已然发扬光大了！】 克罗特默然，没有打破玛尔巴斯的幻想。 【这么说来……你有办法？】 【哼！】玛尔巴斯冷哼一声，回应着克罗特的问题。 第71章 未归的熄星(二) 【小子，我只说一次！】 【你的药剂确实能起到效果，但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们口中的陨石，正在释放出一种力场，来侵蚀靠近之人的精神！】 【那解决方案呢？】 【让我吞噬掉陨石，力场自然会消失！】 闻言，克罗特微微蹙眉。 对于玛尔巴斯，克罗特一直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警惕，即使有着『契约』约束着祂。 【哼！胆小又懦弱的人类，连送到嘴边的力量都没有收下的勇气！】 【而且……若是分量足够的话，也许能挽救一下你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闻言，克罗特瞬间呆住了。 “克罗特？” 空看见克罗特状态不对，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又在和大白脸聊天吗！？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呢……”派蒙双手环抱于胸前，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克罗特。 “……” “荣誉骑士，抱歉打扰了，你们现在有空吗？” “出什么事了？”克罗特站起身子，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一名中年猎户站在身前，头上的灰白色猫耳格外显眼，一脸憔悴地说道: “是这样的……” “镇子的后边也有陨石，镇里那个艾伦，非得吵着要见识见识，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闻言，克罗特顿感头疼。 蒙德人自由惯了，确实不好约束。 “陨石的危险性你们也看到了，我担心他出什么危险，就想请各位跟我走一趟，把他接回来。” “都这么危险了，为什么还要去凑热闹啊！”派蒙气愤地跺了跺脚，同样为蒙德人的自由感到头疼。 “……空，走吧。” 克罗特肉疼地收起只剩下九成九的药剂，对着一旁的众人说道。 半脸面具之下，鳞片浮现，黑色的兽瞳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他很清晰地看到，远处堪称暴动的元素力。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清泉镇的后山。 “看见他了。”克罗特的左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对着众人说道。 不远处，那名为艾伦的冒失男子，被数个大型史莱姆包围着，狂暴的元素力仅仅是看上去，都会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元素力极为活跃，超过了正常指标。】 【初步推断，是陨石的力场造成的。】 【所以……在过来观察之后，受到了因陨石影响而暴走的史莱姆么……】 不过瞬息，克罗特便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 沉默了一路的埃洛伊突然上前几步，将背在身后的长弓取下。 “嗖！” 数支长箭飞掠而去，没入史莱姆柔软的身体中，收效甚微。 埃洛伊微微蹙眉，从腰间取出数个圆球，向着前方掷去。 圆球滚落在史莱姆面前，随着埃洛伊的神之眼微微亮起，迸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将史莱姆吞没进去！ 等等……神之眼！！？ 克罗特看向埃洛伊腰间的神之眼，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饰品，没想到…… 也不怪克罗特疏忽，埃洛伊的神之眼有别于世间七国的任意一种，甚至连形状都是奇异的十字星形。 冰雾弥散开来，露出了史莱姆的身形，原本亮丽的表皮在冰元素的影响下变得黯淡无光，但丝毫不能抑制它们的愤怒！ “莅临吧！奥兹！” 少女清丽的声音响起，霎时间雷光闪过，与火元素的史莱姆碰撞在一起！ 『元素反应·超载』！ 剧烈的火光轰鸣着，甚至让地上的石子都有些震颤。 “荒星！” 见状，空低喝一声，闪耀的岩元素力在其周身游走，随即双手抬起，向前甩出一道光芒。 光芒猛地绽放开来，化作足有一人多高的岩石，向着被埃洛伊引来的史莱姆砸去！ “咚！” 荒星陨落，将数个史莱姆碾碎。 克罗特没有出手，而是在一旁看着。 被玛尔巴斯救活之后，克罗特无论如何努力，自身的元素力都会多出一抹诡异的黑色。 连带着他凝聚的冰晶都会受到影响，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 玛尔巴斯，一直都是克罗特心中最大的秘密。 “呜啊……我还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一名青年猎户惊魂未定地说道，其身份不言而喻。 “臭小子！非常时期还敢惹麻烦！” “杜拉夫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后来，艾伦被刚刚跟上的杜拉夫一把拽走，看其神色，估计是没他好果子吃了。 “喂！大冰块，你的神之眼在发光诶！” 克罗特低头看去，冰蓝色的宝石微微发亮，在阳光下映射着澄澈的光芒。 只是……这抹澄澈，还能保留多久呢？ “原来如此，本皇女明白了！” “命运的曲目正在交织，星空之外的放逐之物已经迎来了它的挽歌！” 菲谢尔叉着腰，一脸自信的说道。 “听不懂……神之眼会对什么东西起反应吗？”菲谢尔的话语，直接干烧了派蒙的cpu。 “世界的幽邃，群星的低语，魔神之残念，还有……” 菲谢尔如数家珍的说着，在众人的视线盲区，其身后的神之眼前所未有的闪耀着，甚至还轻轻颤抖着。 “听不懂！怎么想都听不懂吧！？” 派蒙因为实在想不明白，有些苦恼地扶着额头。 “以普遍理性而论，携带有高纯度元素力的矿物，会影响神之眼持有者的元素回路，从而产生元素力上的紊乱。” “如此，神之眼就会发光。” “诸如此类，还有一些地脉异常、魔神残渣，都会短暂地破坏元素回路。” “想必皇女殿下，就是想这么说的吧？” “……失礼了，克罗特阁下，皇女对凡人的语言并不熟悉。” 关键时刻，还是克罗特为皇女解围。 “真没有想到，这种宝石还有这么多说法……”埃洛伊托着下巴，有些惊讶的说着。 “有时间的话，我帮你构筑元素回路吧。”克罗特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善意。 “你我同为冰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可以帮你少走不少弯路。” “权当是……私自取走你东西的补偿了。” “好啊。”埃洛伊闻言，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咳咳……本皇女忠实的骑士呦，随吾一起，勘破这星空的谎言！” “小姐说，想让诸位一起寻找陨石碎片……” ………… 很快，随着众人地毯式的搜索，几块大大小小的陨石碎片被寻找出来。 陨石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映射着湛蓝色的微光，显得绚丽且梦幻。若非其骇人听闻的副作用，想必会被一大堆人当作宝石佩戴吧。 有着神之眼的保护，几人都没有出现昏睡的现象。 “奇怪……怎么感觉有点少啊……” 派蒙看着眼前零零星星的陨石碎片，有些疑惑地说道。 【嗝——】 数道精纯的力量流入克罗特的身体，却让其微微皱眉。 【这个量……不太对吧？】 克罗特感应着游走在四肢百骸的力量，虽然数量很多，但累加起来只比上次的雪猪多出一点。 【怎么不对！？】m.. 玛尔巴斯瞬间回应道，语气中的烦躁与不耐烦不加掩饰。 【你是不是吃回扣了！？】一向节俭的克罗特敏锐地发现一丝不对劲，厉声质问着某个魔神。 【野哉！野哉！！吾存活上千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在乎你这点蝇头小利！？】 【吾告诉汝，吾今天就是魂飞魄散，被摩拉克斯一枪扎死，也不会吃汝一口那什么回扣！！！】 玛尔巴斯越说越激动，磅礴的音浪在识海中炸响，掀起数道波澜。 此时，某棵树已经开始摆烂了。 抛开识海中天人交战的克罗特不谈，外界的众人亦是在讨论着。 “果然如克罗特阁下所言，陨石中携带着驳杂的元素力。” “含有元素力的陨石……它就是事件的元凶吗？”奥兹漂浮在半空中，硕大的鸦羽上下煽动着。 “元凶与否，去镇上确认即可。”埃洛伊说道。 “那么，这些陨石就由我保管吧。” “我的元素战技，应该可以隔绝陨石的元素力场。” 克罗特突然开口说道，半脸面具之下的兽瞳迸发着光芒。 第72章 未归的熄星(三) 征得众人的同意之后，克罗特撕开一道冰蓝色的裂缝，将陨石塞了进去。 【玛尔巴斯。】 【哼！聒噪！】 随着力量流入身体，身上的纹路也逐渐扩大。 这一次，量倒是多了不少。 嗯，抛开插在巨眼上的、几乎要将玛尔巴斯抹灭的金色契约不谈，玛尔巴斯还是挺老实的。 ………… “克罗特前辈，感谢你们对蒙德的贡献！” 刚刚回到营地，便迎上了欣喜的乔伊斯。 “如何？病患都恢复了么？” “已经有两位醒过来了，其他人的情况也在陆续转好！” “带我过去看看。” “是！” “唔……还是那么我行我素呢……”派蒙看着克罗特，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论怎么说，清除陨石的方法确实奏效了。”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哼哼，有本皇女亲自出马，有这种结果也是应该的嘛！”罕见的，菲谢尔的话语变得正常了一些。 “诸位！”.. 不知何时，克罗特已经走了回来，乔伊斯不见踪影，想必是去照顾病患了。 “我从刚刚苏醒的猎户中得到了情报……”克罗特缓缓讲述着，猎户在梦境中的遭遇。 “他说，他走在山路之中，具体的情况已经无法记起，只记得很冷。” “而且据他所述，在梦境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果然是诅咒……何等可悲的土地啊！”菲谢尔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一脸遗憾的感慨道。 “……据我推断，应该是蒙德境内的某处雪山。” “诶！？仅凭梦境的话，真的能将现实联系起来吗？”派蒙单手托腮，对此表示怀疑。 “当然——” “不可能的。” “单凭他的只言片语，我不可能如此草率的下结论。” “那为什么——” “因为另一名病患同样如此。” “什么！？” 一瞬间，众人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两人都因陨石昏迷过去，且都因陨石陷入同样的梦境，这让我很难不将其联想起来。” “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是这么说，但这也太……” “晦暗的冷冽诅咒，终究还是笼罩了这片土地吗？”菲谢尔紧蹙着眉头，神情肃穆地说道。 “现阶段而言，想要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克罗特沉吟一声，随即说道，“总之，如果你们想将那些陨石清理掉的话……” “不妨试试这个。” 说着，克罗特掏出一个试管，盛有透明的液体，液体在试管内微微晃动着，似乎有些粘稠。 “这是……？”派蒙把头凑了过去，仔细的端详着。 “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可以轻易腐蚀掉这种陨石。” “呜啊！”闻言，派蒙瞬间后退，似乎在后悔自己草率地凑了上去。 “将氢氟酸与五氟化锑按1:1的比例混合之后，便能得出这种液体，其酸性是浓硫酸的2x101?倍……” 克罗特侃侃而谈，眼中闪过几分追忆。 这个东西还是秦楠教给他的，当初制备的时候，可花费了克罗特不少精力。 想要在提瓦特的世界中提炼出另一个世界的元素，其难度不亚于去给博士俩大逼斗然后全身而退。 好在，有阿贝多的帮忙。 【……不错的东西。】难得地，玛尔巴斯没有出言嘲讽。 【搁你手里算是暴殄天物了！】 好吧，事实证明，还是克罗特太天真了。 【……6。】 看着眼前的众人皆是有懵懂，克罗特便也失去了讲解的兴致。 “……罢了，这个试剂你们拿着，遇到陨石销毁掉即可。”说着，克罗特干脆撕开一道裂缝，将数个试管取出。 “一次滴上数滴即可，切记不要多用，还有，一定不要碰水！” 克罗特极为严肃地叮嘱道，随即将试管递了出去。 “……那你呢？” “我要回蒙德城一趟，查一查古籍。” “关于他们梦中的雪山，我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首先，肯定不是龙脊雪山，不然肯定不会连山路都认不出来。” “可是……蒙德境内还有别的雪山吗？”派蒙抓住了盲点，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你要知道，最开始的蒙德可不是这番模样。” “千年前的蒙德被积雪覆盖，其境内的雪山不计其数。” “你是说……”闻言，空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看着克罗特。 “没错，正如你所想。” “璃月有句古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能寻觅到那处雪山，想必对于调查，也能取得一些显著的进展。” 【嘁……】 克罗特的嘴角抽搐了一瞬，随即面不改色的说道: “埃洛伊，这个你拿着。”说罢，克罗特将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拿了出来，“这是我当初构建元素回路的笔记，你可以时常研读，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蒙德城找我。” “……另外，很抱歉擅自将你召唤过来。”说着，克罗特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 与秦楠不同，埃洛伊的到来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因此，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力做出补偿。 “无妨。”埃洛伊很干脆的说道，“我的那个世界，已经迎来了拯救。” “现在，我只想投入新的探索与挑战。” “真是……出乎意料的果断呢……”克罗特的嘴角抽了抽，识海中突然响起来玛尔巴斯的话语: 【小子！你刚才说，她是你召唤过来的！？】 抛去签订契约的那次不谈，克罗特还是第一次听到，玛尔巴斯的语气是如此惊骇。 【是，怎么了？】 【……小子，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给我记好了！】 【稍等。】 “……总之，药剂不够用的话，随时来骑士团的图书馆找我，我先走了。” 告别了众人之后，克罗特紧了紧有些褪色的风衣，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 路上。 【接着说。】 【先说说看，你这鯫生是怎么能把她召唤过来的？】 “…呼……” 克罗特深吸一口气，逼迫着自己习惯某人的嘴臭。 他能怎么办，契约都签了，总不能弄死吧！？ 你说骂回去？ 他还没有闲到需要跟狗对骂解闷。 克罗特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先前的遭遇告知玛尔巴斯。 【纠，纠缠之缘！！！？】 玛尔巴斯瞬间不淡定了，甚至比当初的秦楠还要激动。 【然后呢！？他怎么说的？】 【他说，缘石辉光能让本无交集的命运交错，让彼此的梦想相连。】 【再然后呢！？】 【我拿来许愿，然后埃洛伊从天而降，就这么简单，别你*问了，*！】 【……】 玛尔巴斯沉默了许久，才有些木讷的张开嘴说道: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啊啊啊！！！】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鯫生，鯫生啊！目光短浅，你鼠目寸光！！】 【人头畜鸣，行同犬彘！】 【吾早知道你这等愚昧，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 连珠炮似的词语接连迸出，估计只有秦楠能跟他一较高下了。 很难想象，玛尔巴斯是怎么做到骂人不带脏字还能不重样的。 过了好一会，连蒙德城的轮廓都已经浮现在远方，玛尔巴斯才缓缓平静下来。 【罢了，罢了……】 【既然木已成舟，只当是没有缘分罢了。】 【听你这么说……那东西还有别的用处？】 【哼！吾的学识浩如烟海，明如皓月，你这小鬼虽有些奇技淫巧，但还欠些火候！】 【哦？那伟大而又富有智慧的玛尔巴斯大人，不妨为您忠实的信徒降下指引？】 【哼！油嘴滑舌！】 第73章 尖帽子峰 数日之后，骑士团图书馆 一名少年的身前堆满了晦涩难懂的古籍，几乎将其身形都埋没了进去。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在寥寥无人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这几日，克罗特一直泡在蒙德的图书馆中，找寻着蒙德的历史古籍。 温迪那个诶嘿怪实在是靠不住，一连几天，克罗特都没能找到他，便也不了了之。 仅凭克罗特一个人，在这图书馆中找寻古籍，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 蒙德居民在图书馆遇到了困难，然后小小的求助了一下图书管理员，很合理吧！？ 然后，有了失去了下午茶时光的丽莎小姐的帮助，克罗特很快便锁定了几个关键线索。 “关于千年之前的地貌记载，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但有几个颇负盛名的山峰，还是有着只言片语的记载。” “尖帽子峰？” “……陨石……坠落的轨迹……” “谁人的命之座？” “命之座……梦境……愿望……” 纷乱的线索如珍珠一般，等待着克罗特穿起。. 【玛尔巴斯，你知道些什么，对吧？】 【哼，抬手间搬山移海……这位风神，倒是有些本事。】 【比你这鯫生强多了！】 克罗特:6。 玛尔巴斯一直答非所问，让克罗特也有些无奈。 “出去了快一年，一回来就让姐姐忙前忙后。” “克罗特，你现在怎么跟琴一样……” 丽莎轻柔的声音从书堆的后方传来，带着几分幽怨与慵懒。 在蒙德，能这么跟克罗特说话的，估计也只有这位蔷薇魔女了。 “丽莎姐，你知道尖帽子峰吗？” “嗯？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前些日子，我又去问了问苏醒过来的病患。” “根据他们的描述，我大概画出了那座雪山的轮廓。”说着，克罗特将一张草稿纸递了过去。 “嗯？这是……” “没错，与那座尖帽子峰大致吻合。” “说起尖帽子峰的话，很难不让人联想起那位大冒险家呢……”丽莎慵懒的话语传来，却一瞬间让克罗特抓住了重点。 “在千年之前，巴巴托斯大人吹散风雪，将……” “等等，丽莎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在千年之前……”丽莎没好气地回应道，似乎对某人的打断非常不满。 “不是，上一句！” “那位大冒险家……” “能详细说说吗？关于这位大冒险家。” “我只知道，那位名叫莱纳德的大冒险家，终其一生都想要攀登尖帽子峰，这个故事现在还在冒险家中广为流传。” 【终其一生……登山……愿望……】 瞬间，克罗特想通了什么，眼中不断闪烁着精光。 【哼！愚昧的鯫生，到现在才想明白吗！？】 【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吾之智慧深不可测，岂是你这种鯫生能企及的！？】 【玛尔巴斯……】 硬了，拳头硬了。 “而且……” “要问这种事的话，你怎么不去冒险家协会啊？”丽莎有着幽怨地说道，打断了克罗特识海内的天人交战。 “有道理啊！” 说着，克罗特站起身，竟真的向图书馆的出口走去。 “丽莎姐，我马上回来！” 说着，克罗特已经走出了大门，独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丽莎。 ………… 冒险家协会。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蒙德的居民，街道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是这样的，凯瑟琳小姐。” “我想了解一下，关于莱纳德……” ………… “很抱歉，先生，您所说的那位冒险家年代太久，已经无从查询了。” “但是，我个人推荐你，去骑士团的图书馆看看，那里有莱纳德写过的书。” “这样啊……多谢。” 克罗特谢过之后，刚想离开，便听见有呼喊声传来。 “喂！大冰块！” “这里！” 克罗特看向城门处，两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跟他打着招呼。 “如何？处理陨石的时候，有遇到麻烦吗？”克罗特走向城门，对着空和派蒙说道。 “没有哦！嘿嘿，多亏了你的药剂呢！” “……这样啊，可有剩余？” “唔……这个嘛……”派蒙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你们，都用了？” 少见的，克罗特咧出了一个笑容。 让派蒙和空不寒而栗。 ………… “所以，埃洛伊和菲谢尔没跟着你们？” 克罗特放下了被揉搓的满脸通红的派蒙，对着空问道。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手感。 “嗯……菲谢尔在冒险家协会还有任务，然后埃洛伊就被拽走了……” “看你们的样子，是遇到麻烦了？” “是，我们正在找一名叫做莱纳德的大冒险家的资料……” “这样啊，那我们倒是想到一起了。” “诶！大冰块也在找莱纳德的资料吗！？” “如果你们想去冒险家协会的话，还是免了吧。” “我已经问过了，一无所获。” “诶！？” 派蒙空:Σ(?д?|||)?? “但是——”克罗特拉了个长调，又对着两人说道: “跟我去图书馆吧，凯瑟琳告诉我那里有一本莱纳德写的书，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 克罗特轻手轻脚地推开图书馆的大门，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有不少人在图书馆读书。 “丽莎姐？” 越过自己那纷乱的书堆，克罗特看见了正端着咖啡喝的丽莎。 “回来了？” “小可爱也在啊。” “又让我白跑一趟啊，丽莎姐……”克罗特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线索就在图书馆里，却还让他去冒险家协会跑一趟。 “谁让你直愣愣的，连反话都听不出来。”丽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个做事方式，是要吃亏的……” “是是……那美丽善良落落大方的丽莎姐，能帮我解决一下眼下的困难吗？” “呵，你倒是学得快。” “莱纳德写的那本书，叫《山与海之书》。” “已经帮你找好了，你们直接看便是。”说着，丽莎从纷乱的书堆中拿出一本古朴的书籍，可以明显地感觉出其中的年代感。 谢过丽莎之后，三人围在一起开始阅读。 “唔呃……好多字迹都模糊不清了啊……” “而且，甚至还有缺页少页的情况……” “怎么这样……不会白来了吧？”派蒙有着苦恼地扶着额头，对着两人说道。 “去问问莫娜吧，说不定她有办法！” “对，对哦！” “莫娜？” 克罗特转过头去，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 “你们说的……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 第74章 命定之星 蒙德，野外。 跟着空和派蒙出城之后，三人来到了鹰翔海滩，当初伏击罗莎琳造成的争斗痕迹，还有些明显，但大部分都被海浪冲走，只留下平滑的沙滩。 不远处的遗迹上，一道身影立在那里，背对着众人，手上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莫娜！我们回来了！”派蒙呼喊着，然后飞了过去。 “你们来的正好，初次见面，凛冬骑士克罗特。” 名为莫娜的少女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宽大的魔女帽与丽莎的有些相似，不同的是，眼前少女的帽子，绘画着水元素和星空特征的蓝色图案。 一身极为考究的连体衣物，同样带着星空的风格，似乎由可以引导元素力流动的炼金丝线制成，可谓是价值不菲，但仔细看去，衣服上却是落了不少尘土，可能是长期在野外导致的。 “我的名字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一般情况下，我会允许别人叫我莫娜。” “日安，梅姬斯图斯阁下。” 克罗特平淡的回应道，心中却是闪过几分失望。 他原本还以为，这位天才占星师会看出他身上的秘密，为此，克罗特甚至还想出了几条应急措施。 但眼下……应该是不需要了。 【哼，愚昧至极！】 【若不是吾帮着遮掩，你这鯫生早就暴露了！】 【……什么意思？】 【哼，你可知吾之权柄为何？】 【是『虚妄』。】 【谅你还有几分见识，若不是我动用权柄，你当初就被那呆鹤给宰了！】 【你杀了他的护山龙兽，还身负魔神遗念，本来就不应踏入绝云间！】 【还有那个异世界的灵魂，跟你比也强不到哪去！】 【要不是他一次次地泄露天机，吾的力量也不会消耗的如此之快！】 克罗特微微皱眉，他总感觉眼前的魔神……有点拉胯？ 【哼……你这鯫生，真以为屏蔽祂的注视，有这么简单？】 【动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吧！】 【还瞧不起人家，她确实学艺不精，你也没好到哪去，呸！】 ………… “克罗特？” “克罗特！？” “唔……啊？”克罗特缓过神来，看着莫娜已经走到一旁，不知道在测算着什么。 “真是的！自从见面之后，你就总是那样发呆！” “就算是跟他聊天，也不至于这么投入吧！？”派蒙说着，有些不满的嘟着嘴。 “……你们聊完了吗？” “嗯，刚刚聊完，需要我再转转达一遍吗？”空温和的笑着，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那就……麻烦你了。” “是这样的……” “两千年前的冒险家！？”闻言，克罗特不禁有些惊讶。 “果然……那些陨石，正是莱纳德的命之座。” “两千年后，仍旧能影响人心……这究竟是何等强烈的愿望。”克罗特不禁感慨道。 【人，本身就是有着无限可能的存在。】说着，玛尔巴斯竟是表达出几分怀念。 【当然，你这鯫生除外。】 【你特么……】 “莫娜说，陨石坠落大地的原因，很有可能和愚人众有关。” “啧……又是愚人众。”闻言，克罗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几分猩红。 在与玛尔巴斯签订契约之后，催动『普罗维登斯之眼』……不，催动『玛尔巴斯之眼』的时候，不仅不会出现那烦人的低喃声，连『加速』的时间也大大延长。 在之前，每次克罗特催动『眼』，都会给玛尔巴斯可乘之机，不仅需要消耗体力，更需要用精神力来抵御侵蚀。 但现在，两人的性命绑在一起，每当克罗特发动『眼』的效果，玛尔巴斯都会按照契约去给予帮助…… “还有还有！大冰块，你不在的这几天，陨石的规模越来越大了！” “先前只有一小点，但最大的一颗，足足有这～么大！”派蒙用手比划着，但并不容易理解。 “不仅更容易让人昏睡，而且还会吸引魔物，特别难缠！”派蒙有些后怕的说道，显然这几天的经历给了她不好的印象。 “而且莫娜说，这些陨石中，应该有一颗类似核心的东西！” “核心？那现在在哪？” “莫娜正在推演……但据她说，应该会抵达那座他毕生追求的尖帽子峰！” “所以……尖帽子峰到底在哪？”克罗特紧锁着眉头说道，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在此断掉，让他感觉很不好受。 【马斯克礁。】 克罗特:[?_??] 【你怎么知道的？】 【愚蠢！不过是千年间的变迁罢了，稍加推演就能算出来！】 【你这鯫生搁那晃晃悠悠好几天，竟然还一无所获！】 【……】 “演算出来了，就在马斯克礁。”这时，莫娜结束了推演，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那么，之后我们在马斯克礁汇合吧。”克罗特突然出声道，“先前派蒙说的巨大陨石，我想先去看看。” “那好，别让我们等太久了。”莫娜灰色的眸子里闪过几分顾虑，但还是应允道。 “梅姬斯图斯阁下，您可能对我有些误解。” “我一定，会比你们更早到达。” “该说别等太久的，应该是我才对。” 平淡的语气，张扬的话语，立刻激起了眼前少女的好胜心。 【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说罢，莫娜凝聚出一抹水元素，化作宝蓝色的圆盘，其上刻画着繁杂的文字与图案，仅仅是看上几眼，都会感觉头昏脑涨。 一股窥探感清晰可见，与『祂』的注视相似，但少了一份如芒在背的紧张感。 霎时间，众人不可发觉的地方，魔气翻涌，遮挡住了少女的窥探。 玛尔巴斯的力量逸散在空气中，有半数被克罗特笑纳。 【如此一来……当日在清泉镇吃的回扣，便一笔勾销了。】 克罗特:??? 玛尔巴斯:(?°皿°)??3?? 【你**你个大**，我**……】 【不要狗叫，这是契约的一部分。】 眼看玛尔巴斯在识海中咆哮着，克罗特的笑容确实愈发浓郁。 而在莫娜的眼中，却是天大的嘲讽。 “你，你……！”一无所获的莫娜气的牙根痒痒，连嘴唇都有些哆嗦。 “啪！” 克罗特打了个响指，霎时间，乳白色的光辉浮现，包裹了克罗特的身体。 白光耀眼而不刺目，柔和的光芒洒下，让众人感觉暖洋洋的。 白光散去，克罗特化作飞鸟，在派蒙的惊呼声中向着远方飞去。 用秦楠的话说，就是……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第75章 皆妄(上) 夕阳渐下，残阳如血 飞鸟掠过长空，翱翔于苍穹之上。 高天之上的风，拍打在克罗特的脸上，似乎在阻止他前行。 当他静止的时候，风会推着他随波逐流，当他奋力向前的时候，风又在阻挡着他。 一如这毫无道理可言的世道。 不久之后，月色笼罩了大地，克罗特看到了陨石模糊的轮廓。 陨石通体幽蓝之色，如一座倒悬的小山一般，约摸有两个丘丘霜铠王大小，因驳杂的元素力，竟是漂浮在半空之上。 上半部分还能看到些许矿石，但下半部分，已经被地脉涌出的元素力侵蚀，露出湛蓝色的内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耀眼。 即便克罗特不动用『玛尔巴斯之眼』，依旧能看到那浓郁到凝为实质的元素力，从地脉之中缓缓流出，随后没入陨石当中。 陨石如呼吸般闪烁着流光，随即往上抬升了些许，但由于重力的原因，很快又落了下来。 见此，克罗特微微皱眉。 地脉想将陨落的星辰重新托举到星天之上……但这样无意义的浪费力量，最终的结果便是地脉枯竭，大量的魔物迁徙，涌入璃月和蒙德周边。 不仅如此，地脉枯竭之后，还会引起气候和生态的连锁反应，譬如大旱洪涝、植物枯萎、病灾频出……甚至对当地的居民也会有影响。 在克罗特刚刚成为凛冬骑士的时候，曾遇到过一群因地脉枯竭而被迫迁徙的魔兽。那时的记忆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疯狂、暴乱、歇斯底里…… 明明战力没有提升，甚至因长途跋涉而有着些许下滑，但对上骑士团的兵马，却是毫不畏惧，向死而生。 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士，面对那种魔物都有些难以应对，更何况那些羸弱的平民？ 总之，地脉枯竭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随着距离的拉近，克罗特看到了把守在陨石旁边的愚人众。 【啧……】 乳白色的柔光一闪即逝，让地面上的愚人众猛地抬头，却一无所获。 “敌……！” 一个落单的火铳游击兵刚想出声，却被眼前全身都长满鳞片的怪物捂住了嘴。 “嘘……” 克罗特勾起一抹笑意，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那名愚人众不要出声。 那火铳游击兵频频点头，若不是他手中的火铳已经充能了大半，克罗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咔嚓。” 一道极为细微的声响传来，没能引发任何人的注意。 在静谧的夜色下，又传来数道相同的声响。 “呼——” “都解决了。” 克罗特长舒一口气，将周身的鳞片悉数散去，露出来幽紫色的皮肤。 这身鳞片好是好，但就是太费衣服了。 从冰灵空间中把风衣取出，遮住了克罗特满是纹路的躯体。 【玛尔巴斯，别告诉我你要生啃。】 克罗特看着眼前硕大的陨石，突然感觉一阵牙酸。 【哼，粗鄙，短浅！】 话音刚落，克罗特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熟悉的感觉。” “克罗特”轻声感慨道，眼中却是猩红四溢。 吸收地脉力量后的命星，对玛尔巴斯来说，就是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 随着“克罗特”逐渐走进，原本流入陨星的能量悄然转移，流入克罗特的身体中。 “味道不错，但……别吃太多了。” 玛尔巴斯感应着身体中精纯的地脉能量，以及那繁杂纷乱的记忆，有些惋惜的说道。 抬手，魔气四溢，将地脉的能量硬生生逼了回去。 失去了地脉的支持，原本浮在空中的陨石逐渐失去光芒，轰地一声砸在地上，激得尘土飞扬。 “那么，该处理主菜了！” 说着，玛尔巴斯伸出左手，化作无数舒展的触手，攀附在陨石之上。 “咕咚，咕咚。”不知怎的，灵体状态的克罗特竟是听见了喝水声。 “陨星中的力量，三成归吾，三成给那个灵魂滋养，剩下的四成归你，没问题吧？”玛尔巴斯忽地想起了什么，转头向着空无一物的沙滩看去。 【当然。】 “嘁……便宜你这鯫生了。” 玛尔巴斯轻骂一句，随即专心致志地吸收起能量。 随着玛尔巴斯的汲取，不断有幽蓝色的光芒在触手上跃动，随即涌入克罗特的身体，再一分为三，涌入克罗特和秦楠的灵魂。 很快，陨石的光泽愈发黯淡，甚至失去了原本靓丽的色彩，化作一堆平凡无奇的碎石，散落在地。 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着。 “咚，咚！” 寂静的夜色下，战鼓般的心跳声愈发响亮，一缕紫光顺着心脏流动在克罗特周身，随即将身上的纹路扩大了几分，几乎覆盖了克罗特的整个身体。 眼下，只有忍冬之树的纹路还清晰可见，以及克罗特的右脸还保留了几分白皙与血色。 在那之后，估计克罗特就真成魔头了。 【哼！待到改造完成，吾许你千面万相之大神通，比你那粗浅的炼金术强多了！】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克罗特一阵腹诽。 吹那么多牛逼，还不是让帝君给收拾了。 ………… 识海内。 原本虚弱不堪的灵魂愈发凝实，让克罗特有着稍许心安。 那日与『队长』一战，几乎把秦楠送走。 仙力不够就燃烧本源仙力，本源仙力不够就燃烧灵魂力量…… 可以说，秦楠拼起命来比他还狠，身体上的痛苦眨眼便过，灵魂上的痛苦久治不愈。 “……如此纯粹的愿望，甚至连神明都为之动容。” 外界，玛尔巴斯将触手缩入体内，轻声感慨道。 “比你这……” 【我知道我知道，比我这鯫生强多了，对吧？】 “哼，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nдnhaxyn.】 “你说什么？” 【至冬话，用来表示关心你的家人。】 “嘁……吾存活上千年，文压归终，武胜帝君，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玛尔巴斯的语气倒是柔和了不少。 显然，某个文压归终的千年老古董情商极低。 “时间差不多了，空他们应该……” “啪！啪！啪！” “这位朋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 一名少年鼓着掌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但先前与凯亚相处许久的克罗特，一眼就看出来此人的虚伪与狡诈。 然而—— “速速离开！”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用克罗特的身体盯着眼前之人。 来人头戴稻妻风格的市女笠，一头紫色的齐耳短发，双眸与发色相同，皆为紫色，胸前带着圆形金饰，依稀能辨认出是象征着雷神权威的雷之三重巴纹。 尽管少年依旧温和地笑着，但克罗特突然感觉一阵发毛。 好像……曾经在与秦楠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人？ “先生，有打扰到你么？真是抱歉啊。” 少年有些歉意地莞尔一笑，随即接着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 “来自稻妻的浮浪人。” 第76章 皆妄(下) 浮浪人？ 怎么会出现在蒙德！？ 克罗特暗暗思索着，此时的稻妻正在锁国，怎么会有浮浪人跑到蒙德来？ “哼……浮浪人？”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看未必吧！” “雷之三重巴印……你是雷神的眷属？” 玛尔巴斯全然不顾少年僵硬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 “哼，巴尔那家伙，见我重出天日，等不及的要斩草除根了么！” 还不待玛尔巴斯说完，眼前的少年便阴沉地说道: “这位先生倒是幽默呢。” “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至于你说的什么雷神眷属……呵，跟我毫无关系。” 说到这里，少年……不，『散兵』的笑容已经彻底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阴狠与毒辣。 “愚人众？呸，什么东西！” 玛尔巴斯呸了一口，更加不屑的说道: “凡人之间的过家家罢了，抛弃神明眷属的荣光，反而选择与蝼蚁为伍？” “我跟巴尔关系不好，但不得不说『你的愚昧，真让她蒙羞！” “你给我闭嘴！” 『散兵』仿佛被戳到痛处，大喊着甩出一道怒雷。 雷霆奔涌，闪烁着赫赫威光，如同天穹的怒吼一般！ 相比之下，『公子』的雷弧如同小孩的玩闹一般！ 然而—— “我是不是说过，要教你使用权柄？” 玛尔巴斯轻笑一声，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还不待克罗特反应过来，滔天的怒雷便已经消失无踪！ 霎时间，原本压抑的黑云骤然消失，皓月高悬，清晰可见。 就好像……它们都是幻觉一样！ “凡，皆有相。” 玛尔巴斯伫立在碎石之上，毫无感情地说着。 “人有人相，雷有雷相。” “观雷者，曰雷之威严，曰雷之不可匹敌。驱雷者，曰雷之强劲，曰雷之无往不利。” “然，雷之威严相，雷之强劲相，皆非本相。” “小子，记住了！” “既非本相，皆为虚妄！” 一道落雷，在旁观者的眼中，是威严的，强大的，不可匹敌的天灾。 但在驱使者的眼中，是无往不利的兵器，是战无不胜的法宝。 落雷就是落雷，它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发生改变，无论是天灾也好，无论是兵器也好，都只不过是别人对落雷的看法罢了。 天灾、兵器都是雷的诸相，是虚妄之相，亦是玛尔巴斯的权柄所在。 虚妄之魔神，掌控虚妄之权柄，亦可改写诸相。 然而抛开一切杂念，洞观其本质，便是勘破了诸相，洞穿了虚妄。 显然，眼前的『散兵』并没有做到洞穿『虚妄』。 “嘁……装神弄鬼！” 『散兵』咆哮着说道，原本清秀的面孔也有些狰狞。 一时间，又是数道雷霆轰鸣，比先前的雷霆更为恐怖！ “小子，吾只出三招，能学多少，全凭你的悟性了！” “克罗特”咧嘴一笑，即使面对着如此恐怖的雷霆，亦是面不改色。 这一次，克罗特清晰地看到了，玛尔巴斯身上澎湃精纯的魔气，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下一个瞬间，雷霆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是第二招。” 玛尔巴斯平静地说道，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睛盯着有些慌乱的少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过是多托雷随手制造的残次品罢了！你怎么可能！” “死而复生……改写现实……” “多托雷！你到底隐藏了多少！” 玛尔巴斯盯着眼前用怒喊掩盖慌乱的『散兵』，看样子他已经听不进去话了。. “那么，第三招……” “轰！！！” 霎时间，雷光漫天！ 恐怖的雷元素从『散兵』的身上倾泻而出，疯狂地逸散在空气中！ 然而—— “真是……冥顽不灵。”玛尔巴斯轻叹了一口气，霎时间，周身的魔气已然提升到了极致！ 天穹之上，怒雷咆哮，魔气翻涌！ 魔气愈发浓郁，将天穹与雷霆一并包裹！ 地上的少年，勾起一抹睥睨天地的笑容，冰蓝色的碎发无风自动，抬手便让那雷霆烟消云散。 “呵……趁着这个机会，灰溜溜地跑了？” “不管是何种身份，何种立场，依旧不能改变你羸弱的本质呢……”玛尔巴斯盯着空无一人的沙滩，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那么……你这鯫生又学到多少？” 克罗特默然不语，只是示意玛尔巴斯交还身体。 神之眼微微亮起，带着几分晦暗的冰元素力，与克罗特自身的精神力混在一起，散发去亮紫色的光晕，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心神一动，元素力与精神力的混合产物凭空消失，连同着一旁的小块碎石。 【呵……你这小子，悟性倒是还算凑合！】 【但跟吾当年比，可就差远了！】 “……” 克罗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刚才的那三下，已经把你积攒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瞬间，玛尔巴斯的声音寂静了下来，若是忽略掉忍冬之树的摇曳声，识海之内落针可闻。 【……太过敏锐了，反而不好。】 玛尔巴斯轻叹一声，似乎勾起了他不好的往事。 【吾执掌虚妄之权柄上千年，破虚妄，洞人心，不知道勘破多少虚假。】 【小子，你的路……还有很长要走。】玛尔巴斯雄浑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却是带着几分低沉与无奈。 “说这么多……还是斯卡拉姆齐说的透彻。” 斯卡拉姆齐，正是『散兵』的名字，克罗特在愚人众就任的时候，曾听闻过不少关于这位执行官的传言。 绝大多数都是不好的风评，那位以阴狠暴戾著称的执行官，甚至比克罗特的名声还要更胜一筹。 而『散兵』所说的…… 用通俗易懂的话将，玛尔巴斯的权柄，确实与改写现实无异。 【越是强大的权柄，越伴随着可怖的代价。】忽地，玛尔巴斯开口说道。 “不过是力量消耗的多与少罢了，随着我实力的增长，自然会迎刃而解。” 克罗特满不在乎地说道，尽管语气很是平淡，但依旧不能掩饰话语中带着的张扬与狂妄。 【你这鯫生……真的以为权柄就是这么简单？】 【呵呵呵呵……用之后的时间，好好地去品味吧！】 闻言，克罗特微微蹙眉，想要追问，却没有得到回应。 “秦楠说的没错，他跟我确实是一类人。” “我们都挺讨厌谜语人的。” 克罗特叹息几声，化作飞鸟向着马斯克礁的方向飞去。 第77章 攀登之人 彻夜的飞行，让克罗特有些倦怠。 在海上飞行，没有参照物的话很容易迷失方向。 好在…… 【废物东西！观星辨位都不会，吾要你何用！】 头一次，克罗特觉得玛尔巴斯连骂人都那么和蔼可亲。 一夜的磕磕绊绊，克罗特总算是在黎明之前，飞到了马斯克礁。 见空几人还未曾赶到，克罗特从冰灵空间中取出兽肉，用路过的火史莱姆炙烤着。 虽说玛尔巴斯可以接受元素矿石作为祭品，但忍冬之树不行。 随着克罗特的炙烤，兽肉上带有的些许冰渣逐渐融化，表面的血水逐渐淡去，冒出滋滋的油光。 没有调料，克罗特便掏出了珍藏的火水淋在肉排上，霎时间酒香四溢，伴随着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哼，你这小子，手艺倒是不错。】玛尔巴斯罕见地赞赏道，对克罗特的厨艺表示认可。 然后，玛尔巴斯眼睁睁地看着兽肉熟透，然后焦糊，再到最后，已经糊的不成样子。 玛尔巴斯:……6。 “嗯？差不多了。” 克罗特睁开眼，彻夜未眠让他有些疲惫，不得不小憩一会。 “玛尔巴斯，你刚才喊我？” 【**(优美的璃月话)】 “这不挺好的吗。” 克罗特指着色泽刚刚好的肉排，将其从史莱姆的上方取下。 看着史莱姆上粘黏的灰渣，克罗特感觉有些不对劲。 翻过面来，俨然一片焦糊，甚至熏得克罗特有些恍惚。 “……没办法了，重新做吧。” 克罗特手腕一翻，亮紫色的光晕浮现，焦糊的肉排再度变成生肉。 【？？？】 看着克罗特驾轻就熟地用祂的权柄烤肉，玛尔巴斯懵了。 【野哉……】 【野哉！！！】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这鯫生！！！】 玛尔巴斯气急败坏的怒吼道，甚至都没有自称吾。 “嗐，你得这么想。” 克罗特勾起一抹笑容，对着玛尔巴斯说道: “权柄有权柄之相，亦有烤肉之相。” “此即，权柄之诸相嘛……” 【放汝母的屁！！！】 ………… 在经历了数次失败之后，甚至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克罗特终于获得了『完美的烤肉排』x1。 倒不是厨艺进步了，而是玛尔巴斯实在看不下去，一将克罗特拽出身体，亲自动手烤肉。 原本下方的史莱姆已经蠢蠢欲动，在玛尔巴斯附身之后立刻蔫了下去，老老实实地释放着热量。 “来了？” 吃完『虚妄之魔神亲自为其烤制的肉排』之后，克罗特若有所感，向着海上看去。 一道模糊的身影自天边浮现，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艘样式奇怪的浪船。 浪船缓缓靠岸，克罗特放走那只倒霉的史莱姆，将瓶子里的火水一饮而尽之后，迎了上去。 “呦，这不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阁下吗？怎么着，今天没试试你那水占术？”克罗特不怀好意地笑着道。 玛尔巴斯:*你**。 “咳……克罗特阁下，挖苦就免了吧。” 莫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 见此，克罗特有些失望，似乎在为少了一个薅羊毛的方式而惋惜。 “那么……你们所说的核心在哪？”. “诶！？大冰块，你居然没找到吗？”派蒙一脸狐疑地看着克罗特，似乎有些不信。 “……没有。” “这样的话……线索就断掉了。”空有些苦恼的说着，似乎在回忆是否漏过什么。 “嘁……没办法了，我现在联系老太婆，有她出手的话，肯定能算出来！”良久，莫娜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着牙开口说道。 闻言，克罗特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问道:“老太婆？” “是莫娜的师父啦，之前闹了些不愉快，所以莫娜一直躲在蒙德！”派蒙对克罗特解释着，随即又有些顾虑的说道: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你……” “救人要紧，只能这么办了！”说着，莫娜的神之眼微微亮起，一道水元素凝聚而成的星盘悄然浮现。 “嗡——” ………… “那么，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一起去猎鹿人吃饭吧！”派蒙松了一口气，似乎心中的巨石已经落下，洋溢着笑容说道。 “你们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克罗特说道，眼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芒。 “那我们就先走啦，后会有期，大冰块！” “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算出来你的命运！”莫娜赌气似的说道，随即跳上来浪船。 “再见。”空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 将几人送别之后，甚至连浪船的身影都已消失在地平线上，克罗特才松了一口气。 “抱歉，空，莫娜，我需要活下去……”克罗特撕开一道裂缝，空洞的看着那颗青蓝色的宝石。 赫然就是莫娜所说的核心！ “玛尔巴斯，这次你五我二，剩三成还是给秦楠滋养。” 【哼，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刚刚动用权柄，修改了众人记忆的玛尔巴斯有些虚弱的说道。 “事不宜迟，开始吧！” 克罗特将身上的风衣收入冰灵空间内，将隐藏在皮肤下的鳞片伸展开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 随着指尖触碰到『陨石核心』，宝石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微弱的散发着光芒。 【等等！】 话音刚落，克罗特便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被玛尔巴斯拽出身体。 【你干什么！】克罗特怒瞪着玛尔巴斯，他对这名魔神的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 玛尔巴斯并未回应，而刚才的宝石猛然间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几乎占据了克罗特的全部视线。 恍惚间，克罗特看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似乎与那名为莱纳德的大冒险家有关。 青年的莱纳德，意气风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气，遨游于天地之间。 中年的莱纳德，已然走遍世间的每个角落，除了—— 尖帽子峰。 “我……要征服这座山峰！” 一股想要爬山的欲望，自心底油然而生。 直到暮年，年迈的莱纳德已经不再矫健，气力也不复当年。 但巍峨的山峰依旧矗立在那里，数十年的时间对它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然而，莱纳德心中的愿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如烈火般愈发旺盛。 他开始钻研机械，以研发更为先进的工具为目标。 在他生命的最后，第一代风之翼应运而生，承载着莱纳德毕生的心血与愿望，向着遥不可及的天穹发起挑战。 “亲爱的朋友，我将『未完成的羽翼』的设计图留给你们。” “人类在未知面前凝为一体，只要活着，人终会抵达所有可见之地。”莱纳德的声音清晰可见，在克罗特的耳畔回荡着。 过了好一会，克罗特才缓缓回过神来。 哪怕只是被稍微波及到，克罗特依旧无比恍惚，甚至险些被莱纳德的记忆影响。 那……直面陨石核心的玛尔巴斯呢？ 【玛尔巴斯！？】 “……吾没事。” “强行吞噬愿望，反而引起了剧烈的反扑……” “不过是些许执妄罢了，怎能动摇吾之信念！” 狂暴的魔气翻涌着，席卷了整片马斯克礁。 过了好一会，风浪渐息，重归平静。 【玛尔巴斯。】 “还轮不到你来嘲讽……” 【谢谢。】 “嗯？你…哼……凡人无用的情感！”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将身体的控制权归还给克罗特。 【小子，你这气运倒是不错！】 【此地有一处大机缘，能否找到，就凭你的本事了！】 第82章 番外 齐胜(一) ps:此处故事线为克罗特、秦楠上山修行半个月后。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下，让克罗特睁开了有些困倦的眼睛。 【喂，卷王吧，你又通宵修炼了？】 “我不像你，半个月就能将那些经书背得七七八八。” “估摸着再过几天，师父就该教你新东西了吧？”克罗特睁开眼睛，迎着那有些刺目的阳光。 “嘿……谁知道呢？”秦楠操纵着傀儡，将木屋的门打开，走到克罗特旁边道: “对了，夜兰这两天没找你？” “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克罗特从衣服里取出一张信纸，递给秦楠。 “这是……总务司的鉴定证明？” “对，那天搜集的粉末，我交给夜兰拿去分析构成。” “据她所说，那是一种无色无味、极易挥发的高浓度兴奋剂，因掺有魔神残渣，所以连仙人的护山龙兽都能影响。” “听起来……有点像荆芥内酯。” “什么东西？”克罗特侧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秦楠。 “老克，你养过猫吗？” “我养没养过猫你还不知道吗？(???)” “……说的也对，你这性子也不像是养猫的人。” “咳咳……跑题了。”秦楠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粉末是谁留下的？”x2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首先，肯定要排除两位仙人。” 克罗特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久之前，理水叠山真君满心欢喜地将那只左手带了过来，正要给克罗特接上。 “我用仙法将这只手保存了下来，基本上没有腐烂变质，待我取血观察一番，再着手为你接上这手。” 然后……理水叠山真君发现，左手上的血，还有克罗特的血…… “大胆贼子！！敢杀吾护山龙兽，今天帝君来了都保不住你，吾说的！” 澎湃的灿金色仙力在奥藏山上炸裂开来，激起一阵阵气浪！ 鸟雀齐飞，走兽奔逃！ 这是来自血脉本能的畏惧！ “唉唉唉——理水，算了算了……” “算什么算！还有你！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友了！” 理水:(???皿??)??3?? 留云:==(●???●|||) 秦楠克罗特:Σ(?д?|||)?? ………… “小子！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克罗特耳边炸响，澎湃的仙力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但话语的转变，已经给了克罗特一线希望。 从『帝君来了都保不住他』转变为了『他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理水叠山真君并不笨，相反，他很快就将这件事猜出了大概。 若是眼前的少年真是杀了他护山龙兽的真凶，留云借风真君不可能还会收他为徒。 要么凶手另有其人，要么……另有隐情。 但毕竟自己身为仙人，若是对着老友的徒弟道歉了，他这脸还往哪搁？ 所以，理水叠山真君隐晦的给了克罗特一个暗示。 克罗特也是个聪明人，他不想将事情闹僵，于是顺坡下驴说道: “是这样的……” “哼……是真是假，待到你查明真相之后，再来琥牢山找吾！” 说罢，理水叠山真君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 突然，一阵扑腾声传来，是克罗特那日凝聚的飞鸟。 “呦，夜兰回信了？” “写的什么，让我康康。” “秦楠，你靠得太近了。”克罗特忍着肩膀上的挤压，有些不满的说道。 秦楠的机关傀儡不像常人的身体那般柔软，反而无比坚硬，硌得克罗特生疼。 “听话，让我康康！” ………… “咚咚。”克罗特不轻不重地拍打着石壁。 “何事？” 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从石壁后传来，似乎带着一丝被打搅的不满。 “师父，关于理水叠山真君的护山龙兽一事，已经有眉目了。” “……如此便好，你二人速速下山，也算给他一个交代。”留云借风真君沉默片刻，又道: “对了，带上你师姐。” “……是。” 克罗特嘴角抽了抽，随即不情不愿地敲响了申鹤房间的木门。 关于那位师姐，自从上次一战，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闹得很僵。 本身克罗特也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鲜有交集，即便是在同一师门下修行。 “师姐？” 见无人回应，克罗特便立在门口等待。 若是不出所料的话，他的那位师姐应当是在修行，若是贸然打扰，很容易出些差错。 “嘎——” 良久，木门才被打开，露出了申鹤的身形。 第85章 微光(二) “柯无忌……” “名字倒是不错，可惜了。” 低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向着总务司的方向走去。 夜色笼罩，由于海灯节将临，夜晚的璃月港也比往常更为繁华。 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倒是显得有几分落寞。 “什么人！” 总务司门口，两人被守卫拦下。 夜兰上前几步，向其表明身份之后，那门卫让开道路。 “他们不认识你？”克罗特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夜兰。 “我的身份在总务司中属于机密，并没有文字记述。” “那……那夜的千岩军？” 克罗特忽地想起了什么，对着夜兰问道。 追捕齐胜的那夜，最后由凝光带着千岩军来处理，而这样一来，夜兰的身份貌似……藏不住了？ “都是凝光的亲卫。” “你这是……在关心我？”夜兰莞尔一笑，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 “确实。”克罗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你的能力和人脉都很不错，要是你暴露了，我会烦恼很久。” “……”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柯无忌的房间门口。 “照片呢？” “……没有，只有一张素描，是我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来的。” “咚咚。”尽管不抱希望，克罗特还是尝试着敲了敲门。 “请进。” 出乎意料地，那个名叫柯无忌的男孩居然有所回应。 打开木门，克罗特看到了房间内部。 房间的装潢颇有璃月的风格，大小正好够一人生活，光线还算可以，为这个房间添上一抹温馨。 出乎意料地是，少年并不像克罗特想象的那般，而是与克罗特年纪相仿，甚至要高上一些。 一头白发被打理的还算不错，性子也不大像其他孩子那般孤僻。 “夜兰姐，这位是……” 温和的少年声传来，看起来颇为人畜无害。 “来帮你治病的。” “治病？”柯无忌的眼瞳中闪过几分茫然，但在茫然之下，却闪过一丝极为细微的震惊。 “放轻松，很快就好了。” 柯无忌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克罗特用紫光糊脸。 片刻之后，柯无忌露出了本来的相貌。 一头如墨般带有几分翠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黑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茫然无措，兴许是因为家庭原因而有些瘦弱。 眉宇间带着几分阴沉与孤僻，想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自己照照镜子，有不对的地方现在就提出来。” 说罢，克罗特凝聚出一枚冰镜递了过去。 为了避免心理上的二次创伤，总务司特意将一切可以反射的物件搬走。 少年刚想接过，却被寒气逼得缩回了手。 “……我来举吧。” “谢谢。”柯无忌也不含糊，对着镜子端详了起来。 “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叫我秦楠便好。”克罗特平静的回应道。 “秦…秦楠大哥！” “……总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克罗特转身离去。 ………… 路上，灯火通明。 【有点意思……】 【这小子……我居然看不透他。】 玛尔巴斯突然出声道，让克罗特有些愣神。 【你……看不透柯无忌？】 【纵使吾之权柄有所残缺，但也不该连一个凡人都看不透……】 【在吾的眼中，无论是他的过去还是未来，都笼罩着一层迷雾。】 【……怎么会？】克罗特眉头紧皱，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安定的因素……往往预示着危险。 【嗯？等等。】 【你身上……有其他魔神的气息。】 “哈？”闻言，克罗特不禁低喃出声。 【……嗯，应该是刚才因那人沾染的。】 【他，他是魔神！？】 【不……不像，倒是有一种……强行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凭空把一股魔神的力量施加在其身上一样。】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克罗特第一时间想到了某人。 “啧……” 【但是看样子，他倒是能掌控那份力量。】克罗特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经过。 他不是没见过魔神的影响，而且柯无忌的样子显然没有被魔神怨念侵蚀。 【如果培养得当的话，兴许会成为璃月的中流砥柱。】 【既然如此，那就送入仙人府邸……有他们的教导，就算碌碌一生，也不至于走入歧途。】玛尔巴斯当机立断，对着克罗特说道。 “此时的璃月，是人治的时代。” “玛尔巴斯，你也该放下了。”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克罗特身后传来，克罗特转身一看，正是钟离。 “帝……钟离先生？真巧啊。” 克罗特略有尴尬地回应着，毕竟之前在璃月一直以秦楠的身份行走，被钟离拆穿之后难免有些挂不住脸。 “以普遍理性而论，是挺巧的。” “此处人多眼杂，寻处僻静的地方聊吧。”钟离平静地邀请道。 【你……摩拉克斯！！！】 【吾杀了你！！！】 霎时间，磅礴的魔力暴动着，几乎要涌出克罗特的体内。 “你打算在城内对我出手么？”钟离没有出手制止，而是面无表情地问着。 不过片刻，魔气便安分了下来，仿佛从未暴动过一般。 “……跟我来吧。”钟离轻叹一声，随即对着两人……一人一魔神说道。 ………… 很快，三人便行走到了璃月港外。 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港口，钟离也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在卸下重担之后，钟离的生活倒是闲散，这也正是他所追求的。 “玛尔巴斯，我们需要谈谈。”钟离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跟你……还有可谈的必要么？”马尔巴斯不知何时具现出人身，用他那带着暗金色纹路的眼瞳瞪着钟离。 “当年你的身死……我至今仍是十分痛心。” “十分痛心……呵哈哈哈……”玛尔巴斯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止不住地狂笑着。 “好一个十分痛心啊！！！” 忽地，漫天的魔气奔涌，却刻意避开了璃月港。 “克罗特，你先避开一下吧，我有些事要跟他谈谈。”钟离轻叹一口气，对着克罗特说道。 约摸退出去三四百米，直到契约开始阻止他继续远离玛尔巴斯的时候，克罗特才停下脚步。 回头看去，魔气已经汇集成圆罩，将两人包裹。 不久之后，魔气散去，钟离的身上有些尘土，看上去有些狼狈。 玛尔巴斯也好不到哪去，由权柄制造的身躯几乎被打碎，布满了裂痕。 克罗特举着两片由冰元素制成的透镜，在百米外观察着，只见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玛尔巴斯的身形逐渐淡去，化作一缕黑烟。 【哼，摩拉克斯那家伙……】 【使唤起人来倒是毫不含糊！】 “你们谈了什么？” 【哼……这三件垃圾于吾没用，你自己拿去玩吧！】 话音刚落，克罗特的身前出现了三道光芒，在黑夜中尤为显眼。 第86章 若陀兮(上) “这是……！？” 【摩拉克斯那家伙，非得塞给吾的。】 光芒逐渐散去，露出了物件的真容。 第一件，是一枚丹药，丹色晶莹剔透，古色古香，光是闻着那沁人心脾的丹香，就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这东西对凡人来说大有裨益，能滋养灵魂，塑造仙根，但对魔神来说，屁用没有！】 第二件，是一块极为耀眼的金色水晶，通体棱角分明，但每一面都光滑无比，即使是提瓦特最为精巧的匠人，也无法打磨的如此细致。 其中蕴藏着堪称海量的岩元素力，哪怕是克罗特先前研制的『巨神核心』都无法与之相比。 【一个摩拉克斯用神力捏的小玩意，也就糊弄糊弄你这种小屁孩行！】 第三件，是一株药草。 轻轻摇曳的枝叶格外翠绿，甚至散发出莹莹微光，在夜色下格外绚烂，散发着极为强盛的生命气息。 顺着枝芽向上看去，是宛如星河一般梦幻的银色花蕊，甚至隐隐滴落出露水。 露水夹杂着不明物质，使其看上去如黄金般绚丽。 “这是……！？”一时间，连克罗特都有些痴迷。 【『日月同辉』……百年生根，百年发芽，百年开花。】 【这种品质的仙草，最起码存在了五百年。】 【每三年只起露一次，一次仅存在半个时辰。】 【饮下露水，可得一年寿命。】 【吾本就是一缕残魂，这东西对吾没用，你自己拿着玩吧！】 闻言，克罗特瞬间瞪大了眼睛。 毫不犹豫地，克罗特将露水饮下。 霎时间，一股清凉流入克罗特的四肢百骸，让他不禁舒爽地轻吟出声。 生命在充盈，血肉在欢呼。 【嘁……瞅你那德行！】玛尔巴斯翻了个白眼，对某人颇为不屑。 克罗特嘴角抽了抽，但并未言语。 虽然玛尔巴斯嘴上说的刻薄，但无论是滋补灵魂的丹药，还是延长寿命的仙草，亦或是足以替代『巨神核心』的金色晶体，都对克罗特和秦楠大有帮助。 等等……丹药！？ 【你只管将其服下，吾自会将药力引导给他！】.. “那么……代价呢？”克罗特眼中的欣喜逐渐淡出，变作一抹忧郁。 【代价？】 【呵……凡人得到神赐要么欣喜若狂，要么感激涕零……】 【你小子……呵，也罢。】 【吾有一友，唤作若陀。】 【其身如山岳，有驼山之力，有平天之威。】 【吾未身死之前，摩拉克斯连同吾将其封印。】 【当时的吾，对摩拉克斯那套天下大义的说辞深信不疑，但到头来，都是走狗烹，良弓藏罢了。】 “所以……若陀的封印逐渐松动，需要人去加固？” 【嘁……小慧私智的小鬼。】 【总之，今年的海灯节你小子是赶不上了！】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克罗特感觉有些不对劲，对着身旁空无一物的空气说道。 【嘁……他要陪胡家的一个小女娃子过节。】 【*他母的，脏活累活使唤别人干，自己倒是逍遥快活。】 “……6。” ………… 璃月·伏龙树。 耗费半夜的时间，克罗特依照玛尔巴斯的指示来到此地。 巍峨的巨树顶天立地，如同亘古的巨兽一般，仅仅是看上去，都会感觉气势磅礴。 巨树之下，有一处石碑。 “玄黄好生……而仙君慈仁，压恶龙与此……” 【摩拉克斯那伪君子，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还仙君慈仁……当初杀我的时候可不见他慈仁！ 【若陀与他的实力不分伯仲……他要是杀得掉早就杀了！】 “…这股气息……” “玛尔巴斯……你回来了？” 突然，一道有些低沉的女声传来，虽有些稚嫩，但丝毫不影响克罗特警铃大作。 【交给我……我来跟他谈。】 说着，玛尔巴斯便接管了克罗特的身体，随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是的，我回来了。”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若陀，还记得么？”玛尔巴斯轻叹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对着那一脸阴沉与仿徨的女童说道: “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就是在此处。” “……” 被唤作若陀的女童沉默良久，才浑浑噩噩地说道: “是啊……当年你意气风发，非要跟吾打一场。” “两败俱伤之后，被吾嵌在地里，动用权柄才勉强被救出来。” “你也没比我好多少，浑身的血肉被我砍了个干净，龙血从荻花洲流到南天门。” 玛尔巴斯说着，眼中闪过几分追忆。 两人又谈了许久，千年间的故事数不胜数，很多事若陀龙王已经无法记起，还得靠着玛尔巴斯提醒。 第87章 若陀兮(下) “轰！！！” “玛尔巴斯……偿命吧！” 足以撼动山岳的岩龙咆哮着，将禁锢其龙身的岩脊尽数击碎！ 话音刚落，滔天的魔气翻涌，将克罗特的身体包裹，化作层层叠叠的鳞片，在岩晶的映射下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这一刻，宛如魔神！ 魔气四溢，转瞬间包围了整片空间！ 黑暗降临，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明。 但在玛尔巴斯的眼中，却是比白昼更为清晰！ “回应我吧……” 玛尔巴斯低喃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无名的巨剑逐渐汇聚成型。 “太墟。” 随着轻喃声落下，巨剑发出清脆的嗡鸣，如同心脏的跳动般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吼！！！” 岩龙的咆哮响彻在黑暗中，不过刹那，硕大的岩晶飞掠而来！ 玛尔巴斯眼神一凛，体内的魔气前所未有的高涨着！ “嗡——”名为太墟的重剑斩落，将如同小山一般的岩晶劈碎！ “若陀……别怪我。” 红芒在黑夜中闪动，带出阵阵流光。 金色的鲜血四溢，在黑暗处散发出莹莹微光，但很快被更为深沉的黑暗包裹。 “千年遗恨……便用汝之鲜血偿还！” 若陀龙王怒喝一声，周围的元素力不断暴动！ 烈火，逐渐升腾！ 温度不断升高，在黑暗中，不断传来大地的震颤声！ 哪怕是在识海内观战，克罗特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呃啊啊啊啊！！！” 若陀龙王的怒吼，彻底引爆了周围的火元素！ 强烈的火燃烧着，一如若陀龙王积攒千年的怨恨与怒火！ “轰！！！” 一道火光，将黑暗撕开。 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上百道火光从天而降，撕破了这无边的黑暗！ 赤色的火光逐渐逼近，化作流星向着玛尔巴斯砸落！ “地裂……通通粉碎！！！” 若陀龙王咆哮着，竟是从玛尔巴斯的上方坠下！ “轰！！！” 在大地猛烈的震颤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 “归于尘妄吧。” 轻喃声并不大，在流火与崩岩的碰撞中更是微不可察。 但在克罗特耳中，却是如惊雷般炸响！ 如渊般深沉的黑色魔气，骤然间笼罩了克罗特的全部视野。 再到恢复视线的时候，自己……不，玛尔巴斯已经与浑身冒着火光的若陀龙王战在一起。 “虚妄……虚妄！” 若陀龙王咆哮着，用两只前爪猛地砸向大地，向前震出无数裹挟着烈火的崩岩。 玛尔巴斯的身形不断闪动，在几乎布满烈火的大地上找到零零散散的立足之地。 “噗呲！” 利刃，划破了若陀龙王坚如磐石的皮肤，再次带出一道血痕。 “这是……第二刀！” 话音未落，便被若陀龙王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吞没！ “玛尔巴斯……此处，便是汝之葬身之地！” 震撼天地的龙吼传来，龙爪捶地，带出一声更比一声高昂的轰鸣声！ “轰！！！” 大地崩裂，带出无数裂痕！ 一股潮湿的感觉涌上心头，低头看去，整片场地已经被积水覆盖！ 这不是普通的积水……而是带有地脉能量的——迟滞之水！ 海浪奔涌，裹挟着烈火带出阵阵蒸汽！ 玛尔巴斯不断闪躲着，但面对如此大范围的打击，依旧是无能为力！ “化作……虚妄！” 魔气翻涌，让鳞片与巨剑的光泽黯淡了些许，将玛尔巴斯面前的海浪与蒸汽尽数归于虚无！ 数道水球如蓝色的曜日一般，环绕在场地之中，巍峨不可撼动。 大地不断的震颤着，连周遭的岩晶都有崩落！ 冰，无声的蔓延着。 在玛尔巴斯挥出第三刀的一瞬，冰浪席卷而来！ 若陀龙王遁入岩土，只留下遮天蔽日的龙尾！ “轰！” 冰晶不断崩裂，混乱无序的元素力疯狂奔涌着。 “噗啊！” 玛尔巴斯躲闪不及，被裹挟着巨岩的硕大冰晶洞穿身体！ 肢体散落，只留下半边身子。 鳞片胡乱地散落着，因抵抗元素力的侵蚀而不断萎缩、黯淡无光！ 魔气翻涌，黑暗涌上又退去，完好无损的玛尔巴斯伫立在原地，手提着『太墟』。 下一刻，玛尔巴斯将『太墟』掷出，化作无限拉长的渊色流光！ “……第四刀！” 玛尔巴斯的轻喃逐渐转变为张扬的狂喝，魔气冲天而起，猛烈的爆发着！ 金色的龙血散落大地，化作灿金色的岩晶！ “就让这一切……归于尘土！！！” 一阵酥麻感涌上心头，无数的雷弧肆虐着，如同游蛇般肆意地侵蚀着一切！ 四种磅礴的元素力让岩晶不堪负重，开始层层崩塌。 炎、水、霜、雷！ 升腾着！奔涌着！蔓延着！肆虐着！ 将一切摧毁，将一切吞噬！ 以魔神的鲜血，祭奠千年的怨恨！ 杀……杀！ 杀个干净，杀个痛快！ 吾即是若陀龙王，震撼山岳的岩龙！ 悲鸣吧，哀嚎吧！ 玛尔巴斯……摩拉克斯…… 通通埋葬于尘土之下吧！ “轰！！！” 岩晶不堪负重，将一切吞噬！ ………… “第五刀！” 坍塌的岩土之下，回荡着某人的低语。 下一刻，五道闪耀到极致的紫光迸发开来，透过岩石，透过土地，直冲天际，直上云霄！ “若陀……莫要怪我。” 在无尽幽深的层岩之下，黑色的魔气化作结界，将曾经震撼山岳的若陀龙王封印起来。 两点刺目的红芒闪耀在黑暗中，却是闪过几分清明。 “玛尔巴斯……多谢了。” 地上，少年的魔鳞隐去，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射出微光。 但在眼瞳中，却是数不尽的平静，仿佛如死水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世间之人常说，世间最为坚强的灵魂，便是摩拉克斯与玛尔巴斯。 千年之前，玛尔巴斯便是狂放不羁，千年之后，玛尔巴斯依旧这般，仿佛从未变过，这一点，连摩拉克斯都无法与之相比。 然而，并非如此。 虚妄之权柄，让玛尔巴斯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却剥夺了他的情感。 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 但在玛尔巴斯的眼中，却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诸相，浮现出了本相。 在那之后，玛尔巴斯便无法自然地生出情感，只能靠理性去判断。 在与众友团聚的时候该笑，在对外征战的时候该怒，在挚友离别的时候该悲，在璃月一片安定的时候该乐…… 被凡人愚弄的时候愤怒……面对死亡的时候慌乱……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不屑……面对自己的传承者表示讥讽……但又在讥讽之间给予帮助…… 用绝对的磨损换取绝对的理智，再用绝对的理智交织出情感。 常人再平常不过的情感，已然成为玛尔巴斯遥不可及的物品。 “呵……小子，身体还给你了。” “吾与若陀一战，机缘颇多，需要你用心感悟。” 【……那你呢？】突然，克罗特感到一丝不妙，这带有几分离别意味的话语，让他的内心没由来的痛苦。 【我要去试着睡一觉，做个梦。】 【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第88章 猩红之曼陀罗(一) 闻言，克罗特久久不能回神。 睡一觉？玛尔巴斯？ 若是旁人如此，克罗特绝不会感到奇怪。 但玛尔巴斯…… 掌握虚妄之权柄……洞穿一切虚假的魔神……怎么会去做梦呢？ 梦，是虚假的，毫无逻辑的，一个洞穿虚妄的神去做梦……就好像明知会上当受骗但依旧将摩拉递给骗子一样。 【若陀的封印不会无故松动……有人在暗中布局。】 【附近有吾残缺的权柄，摩拉克斯也是算准了这个才让吾来的，小心行事。】 这是玛尔巴斯最后的话语。 “暗中布局？” 克罗特轻喃一声，却是被潮水般袭来的疲惫感打断。 但凡跟魔神沾点边的东西，都不是凡人可以轻易沾染的。 更何况……让魔神的灵魂附身。 如此长时间且高强度的战斗，对克罗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咕咚，咕咚……” 腰间的最后一瓶药剂下肚，将克罗特的疲惫感与酸痛感减轻了些许。 随着药剂的服用量增多，克罗特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除非是品质更上一层的药剂，否则很难再对克罗特起到帮助。 “那么……会是谁呢？” 通往若陀龙王封印的隧道，无疑是人为开凿的。 璃月七星？ 不，他们没有理由。 盗宝团？ 这种开凿痕迹……明显是大型的挖掘机器，很难与那些不入流的毛贼联系起来。 那么……专业，有科技手段的支持…… 第一时间，克罗特想到了愚人众。 “不……不对。” 若陀龙王的封印鲜为人知，而且……若是事发必然会引起璃月七星甚至仙人的重视。 先前的群玉阁事变，已经让愚人众在璃月的风评堪称过街老鼠，就是盗宝团都要比愚人众好上一些。 除非愚人众某个高层疯了，不惜以两国发动战争为代价。 但就算这样……为什么呢？ “所以说……为什么呢？”克罗特轻叹了一口气，对着空阔无人的洞穴说道。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那边看着吧。” “不打算出来叙叙么？” 依旧是寂静无声。 克罗特看似随意地转过身来，但隐藏在皮肤之下的鳞片已经蓄势待发。 不知何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味。 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有些刺鼻，但久而久之，却是有些上瘾。 气味越来越重，甚至有些呛人，有些阻挡住了克罗特的视野。 突然，克罗特感觉肩膀搭上了什么东西。 “克罗特……好久不见。” 轻灵的女声传来，让克罗特的内心警铃大作。 “咔！” 血肉横飞，肩膀上竟是被撕下一块血肉，露出森然的白骨。 深紫色的肉芽蠕动着，将白骨掩盖，将鲜血止住。 好久不见？ 她是谁！？ 以左肩负伤为代价，克罗特挣开束缚，向着隧道的出口跑去。 “为什么…要跑呢？” 一阵风声传来，有些恬淡静雅的女声再度传来。 “是我弄疼你了吗？” “……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克罗特没有回应，而是一个箭步冲出了隧道。 没有烟雾的影响，克罗特借着月光，很轻松地观察到了目前的形势。 “为什么？” “明明我已经道歉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克罗特紧盯着隧道口，深紫色的鳞片锵然浮现。 一名身着红裙的长发少女从迷雾中走出，黑色的长发散乱地搭在地上，被少女拖行着，看不清面容。 愚人众……什么时候有这等人物？ 电光火石间，克罗特思考了无数种可能。 “克罗特，你不记得我了吗？” 少女的声音从头发后边传来，带着几分哀伤。 “……怎么可能，我当然有好好记得你。”克罗特咧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对着眼前的少女说道。 就演技而言，已经无限接近某位骑兵队长，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不管怎么说，先稳住她，此时的元素力所剩无几，尽量以周旋为主，在不起冲突的前提下尽可能收集情报。 “……骗人。” “你明明根本不记得。” 少女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却是带着几分颤抖。 “怎么会，我……” 克罗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是看到了少女的长发之下，闪烁着幽幽红光。 “很好奇吗？” 说着，少女掀开了散乱的头发，露出了白玉般娇嫩洁白的肌肤，露出了尽是爱慕的神情，露出了…… 布满猩红纹路的右眼。 “我的生命…我的希望…我一切的一切都因你而开始。” “可为什么……你不记得我呢？” “不对……我看见了，你记得我。” 说着，少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是那样的天真，烂漫。 但在此刻的氛围，却是极为瘆人。 “你只是……没认出来我！” “对了，对了……是我啊，克罗特。” “是我啊！” 少女一脸迫切地看着克罗特，但只让他头皮发麻。 【我记得她？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克罗特。”少女摇了摇头，不顾克罗特惊骇的神情否定道: “就像我从至冬来到这里，不远万里来找你。” “我是卡莉娅啊……我是卡莉娅啊！” 名为卡莉娅的少女逐渐激动起来，仿佛对某人的茫然感到烦躁。 “你还是没认出来……” “明明我为了找你，牺牲了那么多……” “不……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让我们两个人……对，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回忆！” 卡莉娅的身形骤然间消失，下一个瞬间，已然到克罗特身前！ 少女独特的幽香扑鼻而来，在沁人心脾之后，却是让人有些恍惚。 “咔！咔！” 两道响声几乎同时传来，克罗特的双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少女伸出如羊脂玉般的手指，细看之下，竟是由机械组装而成的义体。 冰凉的指尖抚上克罗特有着痛苦的脸颊，卡莉娅瞳孔中闪过几分心疼与懊悔。 “都是你的错，要是你不跑就好了。” 克罗特闷哼几声，用赤色的眸子瞪着她。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 “就从……那间地下室开始吧。” 卡莉娅恍若未觉，甚至轻笑出声，在月光下显得无比恬淡静美。 第89章 猩红之曼陀罗(二) 两年前，至冬的人造兵器计划刚刚起步。 彼时的卡莉娅还未曾拥有名字，在恶臭黑暗的密室中苟延残喘。 饥饿，彷徨，孤独，恐惧…… 不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卡莉娅的内心。 饥饿，让她甚至没有力气哭喊，只能呆坐在那里等死。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我受够了。 少女如此想着。 “不想……死，就，吃……下去。” 磕磕绊绊的少年音从前方传来。 少年站在她的身前，浑身被干涸的血迹包裹，但眼中却是闪耀着光芒。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少年手中的食物，虽然不多，虽然散发着恶臭……但依旧唤起她生的希望。 还未等她回应，少年便被粗暴地拽走。 自那之后，她想活下去。 哪怕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哪怕付出一切…… 她想活下去！ 再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明亮的房间里。 “不要乱看。” 少年回过头来，警惕地出声道。 尽管如此，卡莉娅依旧欣喜万分。 因为……时隔数日，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名为安格琳娜的女人，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这种感觉很不好，卡莉娅感觉自己的心空缺了一块，就好像…… 心爱的玩具被人夺走，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 嫉妒，一度使她发狂。 在对练时，她拼尽全力，只为了给那个女人留下一道伤痕。 在闲暇时，她默默地注视着，那个让她活下来的少年。 直到，一个月后，几人的训练结束，各奔东西。 她被安排到『仆人』的麾下。 她的上司对她很好，有新的衣服穿，有可口的食物吃…… 堆满横肉的脸上尽是和蔼，用他的话说，他把她看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他说，只要完成这次任务，他就把卡莉娅调到『木偶』的麾下，与克罗特一起。 少女照做了，她接取了最为危险是的任务。 好在，她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赶了回来。 “卡莉娅，你做的很好，但是……” “你晚回来了半个小时，只能算你任务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你还可以通过这个任务来弥补……” 就这样，少女不断地游走在死亡与危险中，被机械改造过的身体愈发残破。 把她看作亲生女儿的『父亲』，不知何时脸上已经失去了那份和蔼，眼中涌现出一种其他的情感。 “废物！这点小事都完不成……我要你何用！” “啪！” 长鞭带着倒刺，打在卡莉娅的身体上，鲜血浸润在机器中，冒出火花与电流。 用他的话说，这是对卡莉娅的『爱』。 原来……爱是这样表达的吗？ 那么……就让我用这份爱……回敬您吧。 数日之后，她『父亲』的遗体被人在臭水沟里找到，臃肿肥硕的身体上满是鞭打的痕迹，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满是惊恐。 再然后，一大堆人闯入了『父亲』的居所，说是找到了什么贪污受贿的证据。 再然后，她被调到『公鸡』的麾下。 “卡莉娅，杀死他之后，你就自由了。” 矮小的老人递过一张照片，照片之中，满头白发的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风衣，赤色的瞳孔中，看不见一丝感情。 『公鸡』有所盘算，卡莉娅同样有所盘算。 入夜，节日到来，人们庆祝着新的一年。 在极远处，她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少年。 透过右眼的猩红纹路，她听见了—— 【在离开至冬之前，跟安格琳娜道个别吧。】 安格琳娜……又是安格琳娜。 记得璃月有句话叫……爱乌鸦也爱屋子……什么什么的。 那么……就对她表达『爱』吧。 卡莉娅刻意控住了炸药的分布与剂量，可以在炸死安格琳娜之余，将克罗特炸残。 这样……就能永远地陪在他身边了。 但是……为什么？ 她怎么敢！？ 克罗特毫发无损……甚至睚眦欲裂地看着火光。 在他的内心中，有不舍，有仿徨，有绝望。 这份情感……本该是属于她的！ 巨大的情感充斥着少女的内心，甚至让她一度忘记了行动，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身影不断远去。 再然后，谋杀安格琳娜的罪名被扣在了克罗特身上。 这样……他就会重新爱上她吧？ ………… 再然后，她被调遣到璃月，去协助『博士』进行人体实验。 转眼间，过去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她见到了很多孩子。 或是恐惧，或是哭嚎…… 被『博士』改造之后，变得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我故意露出了些许马脚，克罗特这几天就会来。” “杀了他，亦或是被他杀死。” 『博士』对着卡莉娅如此说道。 克罗特……终于能再见了吗？ 少女并没有在意厮杀，对她来说，厮杀亦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她期盼着，看着『博士』麾下的精兵强将不断转移，只留下一些羸弱的新兵和杂鱼。 不出『博士』所言，数日之后，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如期而至。 然而——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有人和我争抢！？” 看着山下的三道身影，卡莉娅的嘴唇几乎要咬出鲜血。 至此，两人的会面第二次错过。 ………… “卡莉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一间实验室内，『博士』毫无感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身上的机械被卸下，修复，强化…… 一次次改造，一次次痛苦…… “他已经到璃月了。” “去伏龙树下，等待吧。” 与克罗特极为相像的青年向她下达了最后通牒，但无论是死亡还是痛苦，她都不在乎了。 “克罗特……克罗特！” 再次见面，便是如今。 少女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 少年愈发强大，甚至一度看破了她的藏匿。 但他看起来很虚弱……而且没认出来她。 不过……无所谓了。 现在，没有旁人搅局，她有大把的时间和他倾诉。 第90章 猩红之曼陀罗(三) “……是你！？” 克罗特听完之后，眼中闪过几分惊骇。 “是啊，是我啊！” 少女甜甜一笑，如月色中的昙花一般。 “克罗特，你知道吗？” “从两年前的分别开始，我无时无刻不期盼着与你见面。” “现在，克罗特，成为我的伴侣吧。” 话音刚落，克罗特正欲拒绝，脑海中闪过诺艾尔的身影。 “……原来如此。” “呵呵……还有一个啊……” “既然如此……只能把她也处理掉了。” 卡莉娅有些遗憾的说着，神色委屈，眼中仿佛闪烁着泪花。 但平淡的话语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也？什么意思！？】 “安格琳娜，你还记得吧。”卡莉娅的笑容重新显露，微微挂在嘴边。 “当初的炸药……我亲手在她面前布置的哦。” “我对她说……这是女皇的命令。” “她那副信仰与感情冲突的模样，真是让人发笑呢。” 说着，卡莉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用羊脂玉般洁白光滑的手捂着嘴。 “……卡莉娅。” “我在这呢。” 卡莉娅再次用手抚摸着克罗特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与爱慕。 “我扌喿你女马！” 一声暴喝之后，鳞片瞬间覆盖少年的身体，猩红的兽瞳中满是杀意！ 忍冬之果悄然间浮现，在夜色下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神之眼骤然间绽放出光芒，化作无数冰晶轰向眼前的少女。 “轰！！！” “啊啊啊！！！” “啊……好痛……” 少女凄厉的惨叫传来，却是逐渐归于平静。 “开～玩～笑～的～” “一点都不痛哦～” 冰雾弥漫，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可是……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少女苦恼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后就变成了明悟。 “你也是这样……表达『爱』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现在，让我来表达……我的『爱』吧！” 说着，卡莉娅猛地抬起头，长发飞舞，咧出一个夸张到病态的笑容。 “轰！！！” 烟尘四起，卡莉娅的身形瞬间消失，独留下一个被跺出来的土坑！ “嗡——” 克罗特波澜不惊，黑色的兽瞳之中，猩红的纹路不断绽放。 世界被晦暗的黑紫色笼罩，透不进一丝光明，但在克罗特的眼中却又格外清晰。 卡莉娅的身形愈发缓慢，直到完全静止。 脸上还残存着病态的笑容，带着疯狂与痴恋。 手中的冰刀逐渐成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结束了。” 克罗特眼中的杀意迸发到了极致，但在冰刀即将斩下之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汗毛乍起。 只见卡莉娅猩红的眸子转了转，有些狡黠地盯着他。 “嘻嘻……克罗特……” “你～上～当～了～哦～” 少女的身形骤然间消失，下一刻，便欺身而上！ 克罗特刚想移动，却被腿伤牵连，导致慢了一步。 “咔！” 被玛尔巴斯改造过的骨骼骤然间崩碎，在血肉中扎着。 “很痛吗？” “我对你的爱……如此的热烈呢。” 少女轻笑着，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歇。 很快，一根根晦暗的魔骨或是被撕扯出来，连同碎肉暴露在空气中，亦或是被捏碎，变成血肉中的骨渣。 “现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永远……” ………… “咔，咔咔……” 破碎声接连传来，眼前的景象不断倒流。 散落在地上的根根魔骨凭空浮起，涌入克罗特的胸膛。 破碎的骨渣不断重组、修复，两人的身形不断倒退，回到了洞穴内。 带着奇异味道的迷雾逐渐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洞穴之上，带着几分晦暗之色的魔眼高悬于天穹，奇异的纹路之上，绽放着冰蓝色的绚丽光芒。 『冰灵·破尘绝妄』。 克罗特的元素爆发，再一次施展了出来！ “这是……？” 卡莉娅有些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随即将布满猩红纹路的视线投向克罗特，当即浮现出一股明悟之色。 “原来如此……” “克罗特……你真的太～贪～心～了～” “不过没关系，我爱你……多少次都没关系！” 说着，卡莉娅的机械手指弹出锋利的细刃，在洞穴中映射着阵阵寒光。 “咔咔！” 数道寒芒闪过，将眼前的少年切成碎块。 卡莉娅舔了舔嘴边的鲜血，仿佛尝到什么人间美味一般，有些迷恋地捂住自己地脸颊。 “虽然有些凉了……” “但还是……很美味呢！” “咔咔！” 克罗特面无表情，被切割的身体化作数十块破碎的冰晶，还夹杂着些许鲜血。 洞穴之外，飞鸟高悬于空中。 刚刚与若陀龙王大战，无论是元素力还是精神力都几乎枯竭，此时对敌属实不是上上之选，当今之策，唯有以『冰灵·破尘绝妄』牵制，暂且退去…… 化作飞鸟的克罗特不断思索着，在保持警惕的同时，设想着今后的打算。 “轰！！！” 一道冰晶从下方掷来，带着阵阵音爆！ 冰晶染血，击落了向着远方飞去的鸢鸟！ “咚！” 克罗特重重地摔在地上，哇的一下吐出鲜血。 视线逐渐模糊，只见得有一道身影从远处赶来。 “克罗特……找到你了！” 少女不紧不慢地走到克罗特身边，眼中的温柔与爱慕几乎要凝为实质。 “不要害怕……疼痛只在一瞬。” 卡莉娅的话语轻柔似水，又缥缈如烟，就好像一名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一般温柔。 但她的行动，却是让人如坠冰窟！ “现在，我可以向你表达……我的『爱』了。” “你也会用爱回应我，对吧？” “爱？”克罗特再次吐出一股鲜血，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冰冷。 “别在那自作多情了，卡莉娅！” “我恨你……我恨你怎么没死在那个地狱！” 少年冰冷的话语，让卡莉娅恍如雷击。 “你……恨我？” 少女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下。 布满猩红纹路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 第94章 那菈秦楠 “唔……” 不知过了多久，克罗特悠悠转醒。 浑身的疼痛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疲惫感。 “咕噜——” 【好饿。】 这是克罗特此时唯一的想法。 从床榻上坐起来，克罗特得以观察周遭的环境。 等等……床榻？ 看着身下梆硬的木桩，以及上面铺着的几片叶子，克罗特一阵无语。 “嗯？你醒了？” “谁！？” 克罗特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周遭的气势不断上涨。 刚才的话语，他并没有看到人，说话的时候又刻意躲在暗处……让克罗特不免有些警惕。 “呜啊！” 一声有些稚嫩的喊叫声传来，似乎是吓了一跳。 突然，克罗特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撞到，猛地一旁退去。 “这……这是！？” 克罗特看着眼前绿色的小家伙，有些茫然。 那小家伙通体绿色，四肢并不发达，头重脚轻，在头顶生有两片宽大的叶子，如头发般下垂，在叶子之上，还生有两截相互缠绕向上的藤条，在藤条之上还生有四片金黄色的花瓣。 见那小家伙要跑，克罗特眼疾手快，将那小家伙抱起来。 黑色的兽瞳无声浮现，让少年平添了几分暴戾之色。 “呜呜……那菈不要吃我……” “兰罗摩给那菈食物吃……” 【四肢并不发达，身体强度极低……用秦楠的话说，就是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通过『玛尔巴斯之眼』的反馈，克罗特判断了眼前自称兰罗摩的生物没有威胁。 克罗特仔细端详着，将其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却是发现其五官颇为怪异，就像是简笔画画上的一样。 将抖得跟鹌鹑似的兰罗摩放下来之后，克罗特向着四周观察着。 房子是颇为怪异的球型构造，墙壁由不明的物质堆砌而成，但看起来还算坚固。 从房屋走出去之后，放眼望去，天空竟是呈现奇异的粉紫色。 一群与兰罗摩相似的生物里里外外地围了好几圈，见克罗特出来，一哄而散的跑走了。 克罗特:[?_??] “那菈……给你食物！” 不知何时，跑走的兰罗摩已经回来，双手抱着一个熟透的墩墩桃，粉里透红，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谢谢。”克罗特接过墩墩桃后又道，“我不叫那菈，我有名字。” 用玛尔巴斯之眼确认过无毒之后，克罗特啃了上去。 丰满的果肉与汁水在口腔中逸散开来，清甜之感涌过喉咙，兴许是太饿了，不过几口便将那墩墩桃吃了进去。 “我叫……秦楠。” 克罗特犹豫了一下，报出了秦楠的名字。 “那菈秦楠！”兰罗摩稍加思索，欢快的说道。 克罗特:“……” “还有不？” 将最后的果肉咽下，克罗特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 玛尔巴斯需要祭品，忍冬需要能量，他自己也需要吃饭…… “有的哦！” “那菈秦楠和兰罗摩一起来！” 兰罗摩摇摇晃晃地说道，向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克罗特很懵，他不知道那个大小的花瓣是怎么能让兰罗摩飞起来的。 跟在兰罗摩的身后，克罗特看到了很多球形的房屋，还有形态各异的生物，与兰罗摩有着些许相似，但又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到底是……？】 克罗特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中的警惕愈发高涨。 很快，克罗特便跟着兰罗摩来到一处……木桩？ 木桩之上，铺设着几片叶子，堆放着约摸六七个墩墩桃。 木桩旁边，还站着一个棕色的生物，不知怎的，让克罗特想起了钟老爷子。 “噢……蓝色的那菈，你醒了？” “……这里是哪？” “是桓那兰那！”兰罗摩抢答道。 “还是由老身来回答吧。”那个棕色的生物突然出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年轻的那菈啊，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秦楠。” “嗯……那菈秦楠，老身是兰纳伽。” 名为兰纳伽的生物如此说道，随即向着克罗特叙述着之前发生的事。 “这里是桓那兰那，我们是生活在这里的族群。” 克罗特抓起一个墩墩桃，边吃边听着。 兰纳罗，便是兰纳伽和兰罗摩的种族的名字。 而桓那兰那，全名玛哈桓那兰那薜那，便是兰纳罗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那夜，他被柯无忌打飞之后，借助着四叶印保下一命。 但是荒郊野外，魔物横行，没有及时治疗的话只能等死。 本来因克罗特的突然坠落而吓一跳的兰纳罗，将其背了回去。 “等等，我有个问题。”克罗特抓起第四个墩墩桃送入口中，接着问道。 “你们就这么把我背回来……难道不怕我毁了这里？” “呜啊啊！！” 听到这话的兰罗摩瞬间惊叫一声，拉着兰纳伽正准备跑路。 “坏那菈……坏那菈！” “不……你不会的。”兰纳伽安抚住惊慌的兰罗摩，似乎有些疲惫的说道: “你身上有那位大人的气息，不会伤害我们的。” “那位大人？” “嗯，玛尔巴斯大人，曾与树王交好，他的气息让兰纳罗感到心安。” 闻言，克罗特手中的第五个墩墩桃险些掉在地上。 玛尔巴斯……又是玛尔巴斯。 先前祂与卡莉娅的勾当……自己可记得清清楚楚。 隔阂，总是在不经意间产生。 ………… “那菈秦楠，这些日子无留陀的蔓生愈发频繁，已经很少能找到好吃的墩墩桃了……” 随着克罗特将倒数第二个墩墩桃咽下肚子，兰罗摩有些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话语中尽是可惜。 “无留陀？” 克罗特抓起最后的墩墩桃嚼着，含糊不清的问道。 “那是什么？” “啊……那是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兰纳伽轻叹一声，随即缓缓道来。 “在过去，兰那罗行走在大地上，和那菈及万物为友，而林中也没有无留陀。直到在很多很多个月亮以前的一次灾难…” “树王归还了沙恒，无留陀开始在地上肆虐。而丛林终于恢复生机后，兰那罗为了保护自己，将真正的桓那兰那藏在了梦中。” “梦境中？” “是的，玛尔巴斯大人动用了权柄，为我们构筑了这处梦境。” “总之……多谢你们了。”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提。” ………… 一个月后。 一道身影极速地在林中穿梭着。 突然，身影周身的色彩变得晦暗、死寂。 灰暗的草木无力的摇曳着，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不断侵蚀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死亡的气息。 数朵猩红的花苞绽放着，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在这片地域的中心，生长着一朵更为硕大的花苞，甚至流动着猩红的光芒。 身影的腰间闪过冰蓝色的光芒，三道冰锥朝着花苞飞去。 随着元素力的凝聚，花苞仿佛有生命一般躁动着。 魔物躁动着，浑身散发着黑红之色的气息，且格外狂暴。 三道翠绿色的流光从人影的周身浮现，跟随着冰锥飞向花苞。 花苞遇到流光之后，如积雪般逐渐消融，化作点点暗红色的光芒。 冰蓝色的裂缝绽开，漆黑的傀儡飞掠而去。 漆黑的长刃闪烁着寒光，将狂暴的魔物一一斩碎。 身影踏出数步，来到了最大的那朵花苞面前。 “如此……便结束了。” 身影轻喃一声，将手按在比他还高的花苞上。 一股澎湃的力量骤然间喷薄而出，将周遭的死亡气息逸散而空。 生命，再一次生长出来。 那道身影正是克罗特。 一个月前，他接受了兰纳罗们的委托——清除无留陀，也就是须弥人口中的死域。 本以为只是些轻松的事，没成想…… 一个月内，克罗特足足清理了上百个死域。 “那菈秦楠，谢谢你！”兰罗摩欢快地飞来飞去，接着又道: “这下……桓那兰那周围的无留陀就都消失了！” “那菈秦楠，森林会永远记住你！” “嗯……”克罗特随口答应着，和遁入土地中的兰罗摩道别。 一个月过去，无论是玛尔巴斯还是秦楠，都没有反应。 现在，他所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哦对，还有忍冬。 忍冬之果无声地浮现在克罗特身旁，原本仅存在于黑色晶石中的血色，因不断的战斗逐渐流动，浸润在黑环中，将白色的枝芽染成血色，看起来格外妖异。 “嗯，我现在是在……” 克罗特从冰灵空间中取出一份地图，根据眼前的环境判断位置。 “嗯？到化城郭了？” 克罗特轻嗯一声，有些惊讶。 “既然这样的话……离须弥城也就不远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秦楠对他说的…… 【须弥的教令院，统合着整个须弥的智慧。】 留云借风真君那里肯定是去不得了，想要在机关术的造诣上再有提升，只能去教令院了。 如此思索着，克罗特向着化城郭的方向走去。 第95章 须弥新的开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之间，一年的时间过去。 在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 教令院的妙论派，多了一位名叫“秦楠”的天才。 在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教令院的贤者们见过太多太多这种自视甚高的年轻人，正如他们见过太多太多的天才。 直到——. 一篇名为《超巨型遗迹守卫的修复与运行可能性》的论文，让身为作者的“秦楠”一下子成为了焦点。 严谨的逻辑，堪称绝妙的设想，一下子让“秦楠”的导师折服了。 然后，妙论派的贤者坐不住了。 “这孩子永远都是刹诃伐罗学院的一员，就是大慈树王复活了都带不走他，我说的！”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报道传遍了须弥城。 有人说，他可以与主修建筑学的卡维并称妙论派之光。 有人说，他是教令院百年难遇的天才。 亦有图谋不轨的人说，他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在那之后，无论“秦楠”走到哪，都会成为人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直到“秦楠”潜心研究，热度散去，人们的热情才逐渐平息下来。 约莫是“秦楠”进入教令院的半年之后，玛尔巴斯从梦境中醒来。 随后，克罗特因卡莉娅的事与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用玛尔巴斯的话说，权柄分散太久，便会诞生自主意识。 如此，克罗特才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然后，有着玛尔巴斯的辅助，钟老爷子送来的丹药成功服下，并将药力传递给秦楠。 然后…… 【喂，老b登，你t谁啊！】 识海之内，秦楠用食指抠着鼻孔，一脸不屑地看着玛尔巴斯。 【你这鯫生！吾杀了你！！】 【卧槽？笑死，就你这老b登也配……】 【卧槽！卧槽啊啊啊！！！】 【萨日朗！萨日朗！！】 暴怒的玛尔巴斯手提着『太墟』，向着秦楠砍去。 两人你追我赶，在树下爆发了无数场喧闹。 忍冬:6。 再然后…… 【喂，老b登。】 【你会下棋不？】 百无聊赖的秦楠用精神力具现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似乎还摆着什么“炮”、“卒”之类的棋子…… 【哼，吾文压归终，武胜帝君，有什么不会的！？】 再然后…… “啪！” 【嘿嘿，老b登，你马没了！】 秦楠攥着玛尔巴斯的棋子，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红色的“馬”字。 【放肆！！吾杀了你！！！】 玛尔巴斯一把掀翻了棋桌，手提着『太墟』再度杀来。 再然后…… “啪。” “啪。” “啪！！！” 识海之内，秦楠的落子格外之响。 【嗨害嗨，老b登，我将军啦！】 秦楠贱兮兮地看着玛尔巴斯铁青的脸，笑容愈发浓郁。 棋盘之上，已然无解。 【哼……这有何难？】 玛尔巴斯举着自己的“车”，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将秦楠位于斜对角的“将”吃掉。 秦楠:Σ(°△°|||)︴ 【卧槽，你****的老登耍赖啊！】 【哼……吾存活上千年，文压归终，武胜帝君，怎屑于对你这毛头小子耍赖！？】 【那你特么……】 【哼……魔神麾下的战车岂能是凡品！？】 【定当是一日千里，以一当万是也！】 秦楠:……6。 至于秦楠的身体是怎么来的…… 玛尔巴斯:两千斤肉食不还价，一并帮你把功法解决了！ 千斤肉食易寻，但这次，玛尔巴斯要求三日之内屠宰…… 纵观整个须弥城，没有任何一家商铺敢这么做买卖，除了…… “嘿嘿……一千万摩拉不还价，今天就能给你送来！” 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小姑娘笑着说道。 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自称是无所不有的超级大商人，只要有足够的摩拉，她什么都能给你搞来。 而克罗特，最不缺的就是摩拉。 克罗特手握炼金术，随手炼制的药剂便可卖出高价。 你问克罗特初来乍到，怎么来的交易人脉？ “呜啊……！这种品质的药剂……一千万，我都要了！”多莉看着眼前的药剂，连眼中的精光都变成了摩拉的形状。 “两千七百万。”克罗特面无表情的说道。 “嗯……不行不行，一千五百万，再给你搭点别的！” “两千四百万，下次还找你。” “一千九百万，再给你搭一件东西。”多莉颇为肉疼的说道。 “……成交。” …………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克罗特看着眼前的绿色晶石，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卧槽，这可是好东西啊！】 秦楠的灵体悄然浮现，对着跟他一模一样的青年说道。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 多莉叉着腰，一脸神气地说道。 “……哈？” 克罗特有些懵逼地看着这东西，金色装饰半包裹着翠绿色的晶体，显得格外华丽。 细细看去，装饰下有一行小字: 【机械构造原理·进阶(其一)】 “这种热门的罐装知识，可是有价无市的呢！” “今天就当大酬宾，免费送给你啦！” 将信将疑地把那个装置带回去之后，克罗特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再然后，多莉多了一个挥金如土的客户。 光是克罗特在罐装知识上的花销，恐怕就已有近亿摩拉。 本来，克罗特是打算就此离开教令院的，毕竟实在没什么可学的了。 直到…… “秦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愚人众的『博士』大人。” 妙论派的贤者如此说道，话语中的狂热与崇拜毫不掩饰。 时隔两年半，他再一次与『博士』会面。 眼前男子的一举一动，都带有一丝熟悉的压迫感，让克罗特不寒而栗。 而这，也打消了克罗特离开的想法。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一个…… 终结一切仇怨的机会。 而在后半年中，克罗特一改常态，经常往外跑，一连两三个月都看不见人影。 在他回来之后，与他合作的教令院学者，经常能从其嘴里听到一些“赤王”、“古代机关”的词汇。 如此，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第98章 秦楠的奇妙冒险(下) “奥摩斯港？” 赛诺轻声念叨了一下这个地名随即又道:“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代劳。” “不……不用了。”秦楠急忙摇头道。 开玩笑，让大风纪官给自己去买罐装知识，就好像让西风大教堂的修女把天空之琴砸烂一样荒谬。 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而秦楠带着一丝心虚的否定，更加坚定了赛诺的猜想。 别看秦楠之前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那副模样，毕竟那时是在暗处，就算玩砸了也有克罗特兜底。 但现在不一样，克罗特远在须弥城，玛尔巴斯那老b登又联系不上。 面对赛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好，路上小心。” 赛诺沉默良久，竟是出乎意料地答应了秦楠。 听到赛诺如此好商量，秦楠也不多bb，拿上枪和弹夹之后便准备离开。 “这是……？” “噢！我自己研究的小玩意。” “防身嘛，不寒碜。” “……对了。” “嗯？” “有空的话，来普斯帕咖啡馆吧。” “我研究了一套新的卡组。” “当然，当然。”随口应付着赛诺的话语，秦楠向着奥摩斯港的方向走去。 看着秦楠走远之后，赛诺便在原地等待，直到支援来了之后，才顺着秦楠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小子，你怎么回事？】 玛尔巴斯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脑海之中，让秦楠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老b登，我t真给你脸了是吧！】 【放肆！敢这么跟吾说话，你特么活腻歪了！？】 【我*你*……】秦楠也不含糊，当场一句国粹骂了过去。 而在秦楠的身后，赛诺看着有些狰狞的某人陷入沉思。 有赛诺的暗中保护，秦楠倒是平安无逝地到达了奥摩斯港。 “我看看……多莉的线人……” 秦楠举着个小纸条，跟个乡下的土妹……反正很土就对了。 “就你叫拉特什是吧？” 秦楠微抬着头，看着比他还高的壮汉说道。 “噢！源赖氏秦楠先生啊！” 那人操着一口奇怪的璃月口音说道，似乎为了眼前的大客户下了不少苦功。 “今天要买点什么？” “嗯……来点完全不甜的香辛果(我要见多莉)。” “哈哈……您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独特呢。” “罗纳克！带着秦楠先生去拿香辛果吧！”那人大手一挥，对着一旁的伙计说道。 “好嘞！秦楠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啊！”那被唤作罗纳克的伙计急忙跑了过来，堆起一脸热情的笑容。 一路上，秦楠与那名伙计一前一后地走着。 “须弥蔷薇啊，想不到秦楠先生还有这种雅兴。(秦楠先生要购买的是普通的商品吗？)” 罗纳克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后的秦楠，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你看错了，这是悼灵花。(不，我要买罐装知识)”秦楠摇了摇头否定道。 闻言，罗纳克的脚步一顿，变换了行进的方向。 “真是抱歉啊，秦楠先生。”罗纳克打了个马虎，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 “这两天的香辛果被长鬓虎叼去了，可能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多。(风纪官收缴了大量罐装知识)” “那还真是……遗憾啊。(场面话，无切实含义)” “秦楠先生一向学识很广，给您挑点吃了会中暑的香辛果如何？(纯粹的暗号)” “行，那还是按老规矩，用奥摩斯港的方式包裹吧。(前半句对上暗号，后半句表明要购买大量的罐装知识)” “嚯，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呢！” 用暗语确定交易之后，罗纳克喜笑颜开。 带着秦楠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奥摩斯港之后，总算是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商人。 “嘿嘿……秦楠老爷，今天要买点什么呀？”多莉熟练地堆起一抹笑容，既能表达自己的热情与殷切，又不至于让人感到不适。 “嗯……我看看。” 秦楠掏出那张有些揉皱的纸条，皱着眉说道: “嗯……《战斗意识的基础入门(全集)》、《战斗意识的进阶培训》、《射击入门》、《射击专精训练》、《近身格斗:从入门到入土》、《紧急治疗方法大全》……” 第99章 突破更上一层 罗纳克口中的长鬓虎，自然指的就是风纪官。 那大长鬓虎…… 不，不会吧…… 秦楠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再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多莉已经跑没影了。 “秦楠？” “你在这做什么？” 不知何时，赛诺已经来到了秦楠的身后，并且语气不善地看着他。 噢嚯，完蛋力！ ………… 且不说秦楠那边如何，再来看克罗特。 “嗯……差不多了。” 克罗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将桌案上的机械装置抱起，克罗特拉开了衣柜，堆叠的衣物布满尘灰，似乎并没有穿过几次。 打开衣物之后暗藏的机关，克罗特顺着梯子一路向下。 值得一提的是，这处房产已经被克罗特买下，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很少有人来往，也便于克罗特做一些隐秘的事。 很快，克罗特便下到底部。 黑暗之中，数百道猩红之光涌现着。 金属的磕碰声不断响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停下。” 少年清冷的话语传来，止住了纷纷沓沓的脚步声。 灯光逐渐亮起，露出了室内的全貌。 一个硕大的机械兽首浮现于眼前，几乎贴在克罗特的脸上。 两只弯曲几乎成圆的机械角搭载在头部，银白色的机身显得格外先进。 如羊般的身躯闪耀着冷光，机械制造装组的肌肉格外饱满，平添了一股美感。 背部原本应搭载着一个罐子，用以盛装燃料，但却被克罗特改成了元素晶石供能。 其名为『冲撞者』，是克罗特第一个复制出来的异世界机械兽。 埃洛伊那个世界的科技，给了他不少启发与帮助。 往后看去，数百只形态各异的机械兽沉寂着。 霜爪兽、炎爪兽、风暴鸟、雷霆牙…… 在结合提瓦特的元素力之后，它们能焕发出比原来更强的战力。 还有…… 名为『死之信使』的战争机器。 克罗特用一年的时间，将它们制作了出来。 在与『博士』的战斗当中，即使不能战胜，但也多少能起到牵制的作用。 随着实力的上涨，克罗特的眼界也在提高。 『博士』绝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能当上『第二席』的存在，其实力不可估量。 即使此时的克罗特已经踏入了第五阶，甚至在第五阶中都属于强者。(详情见第8章) 在完全掌握了神之眼之后，克罗特又专门向玛尔巴斯请教。 用祂的话说，此时的克罗特已经能比肩稍弱一些的魔神眷属。 当然，兰纳罗除外。 【小子……】 “嗯？” 【做的不错，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 出乎意料地，玛尔巴斯倒是没有骂人。 将机械装置搭载在『冲撞者』身上，克罗特长舒了一口气。 “呼……总之，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准备就绪。” “接下来……就该进入第二步了。” 说着，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猩红。 黑色的鳞片缓缓于周身浮现，闪烁着冷冽的幽光。 九个黑色的光球缓缓凝聚，漂浮在克罗特身边。 在献祭千斤肉食之后，玛尔巴斯为其改进了……不，准确的说，是让这则功法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原本的银光不再，而是变成了无比深沉的黑暗。 浓稠、死寂、幽冷…… 仅仅是稍稍靠近，都能感受到黑球内纷乱的情绪。 狂躁、恐惧、欲望…… 同样是黑光聚成黑环，黑环聚成黑球，黑球聚成黑轮。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功法可以吞噬怨念。 而献祭肉食，且规定屠宰时日，正是为了汲取被猎杀之兽的怨念。 对常人而言，怨念入体会让人痛不欲生，稍有不慎就会业障缠身，走火入魔。 但有着玛尔巴斯兜底，同时初窥虚妄之权柄的克罗特，对业障的抵抗力极高，甚至能将其化作一种对敌的手段。 “……还差一点就大成了。”克罗特看着周身的九个黑球，眉头微蹙。 当日群玉阁一战，即使是敌疲我盛，但克罗特凭借大成的功法创伤奥赛尔，却是不争的事实。 “玛尔巴斯，过来帮个忙。” 【……知道了。】 走过重重叠叠的机械兽之后，克罗特来到一个小盒子面前。 盒子内盛放着一个小瓶，瓶子内部则是盛装着晦暗至极的浓稠液体，只剩下小半瓶。 轻开瓶盖，浓郁的魔神怨念散发而出。 【啊……痛啊！】 【毁灭吧……侵蚀吧！】 从马斯克礁回来之后，阿贝多将这瓶『魔龙杜林之血』交给克罗特。 本想着用来浇灌忍冬之果，但没想到还有着其他用处。 纷乱的怨念逐渐积聚，化作粘稠的黑色液体。 【哼……败者无用的呢喃！】 在玛尔巴斯的控制下，液体逐渐化作球形，飞到克罗特的身后。 如此磅礴的怨念，如此精纯的魔龙之血，让克罗特在一年之内，抵得上常人数十年的苦功。 当然，要不是有玛尔巴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玩。 第十一个黑球逐渐凝聚，但瓶中的龙血已经见底。 “……唉。” 沉默许久，克罗特才轻叹一声。 “总之……先去睡一觉吧。” 克罗特爬上梯子之后，地下的空间再度陷入黑暗。 【哼……瞅你这副模样。】 见克罗特这副模样，玛尔巴斯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 【想你师父小时候啊……】 “哈？这算是什么老掉牙的睡前故事吗？” 克罗特有些无所谓的回应道，一股困意逐渐涌上。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让克罗特的些许睡意了然无踪。 “啧……” 克罗特轻啧一声，但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克罗特很清楚地看到外边的人影。 来者一头灰发，结实的肌肉极有压迫感，但身上的服饰又带着几分沉稳与文雅。 一双绿色的眸子中带着赤色的纹路，看起来颇为奇异。 艾尔海森，作为教令院的大书记官，无论是智谋上还是武力上都无可挑剔。 同时，也是唯一发现了克罗特身份的人。 在一阵『文明友好的磋商』之后，艾尔海森没有选择告发。 “呦，来了？” 克罗特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开门将其迎了进去。 “我这还有点茶叶，自己种的。”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喝点吧。” 克罗特说了两句客套话，转身为艾尔海森沏茶。 霎时间，一股茶香充斥在屋内。 一年的时间，也让克罗特的厨艺长进了不少……吗？ 艾尔海森看着茶杯里还夹杂着泥土的茶叶根，犹豫许久，终究是没有下嘴。 “等这次的事告一段落，我就打算在蒙德开个茶庄，好好的过日子。”克罗特抿了口茶水道。 嗯，不烫不凉，正正好好。 不可多得的好茶啊～ 克罗特:(?ˉ??ˉ??) “克罗特，我是为正事来的。”艾尔海森不着痕迹地将茶杯放下，有些严肃地说道。 “说说看？” “秦楠被赛诺抓了。” “噗！” 第100章 谋划 “噗！” 克罗特口中上好的茶水，被一口喷了出来。 赛诺？ 抓秦楠！？ “冷静点，克罗特。”艾尔海森看着克罗特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人现在怎么样了？” 克罗特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桌上的茶水，平复心情之后问道。 “以【秦楠】在教令院如今的身份，就算赛诺真的有心审判，教令院那关也过不去吧？” “确实，教令院的人得到消息，已经去奥摩斯港找赛诺了。” “不过……你这样真的好么？”艾尔海森看着桌案上逐渐擦去的茶水，有些顾虑的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过赛诺把秦楠抓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就结果上来看，倒也是件好事。” “风纪官与教令院之间的冲突……呵，如此也好。” “以赛诺的性子……估计会选择自我放逐吧。” “教令院的动作愈发频繁了，艾尔海森，你也需要尽快动身。” “……那你呢？” “教令院那边还需要【秦楠】，如果我贸然离开，会引起『博士』的注意。” “而且……你们也需要一个内鬼，不是么？” “……你说的对。” “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克罗特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几分好奇。 “你口中的那位旅行者，已经到化城郭了。” “哦？提纳里给你来信了？” “嗯，但是，你口中的那位旅行者，出了一点小状况。” “小状况？” “是这样的……” ………… “吱呀——” 铁门吱呀作响，发出刺耳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潮湿的地下，便是奥摩斯港的牢狱。.. 倒不是什么年久失修，只是为了渲染气氛，加大审讯的效果而已。 “赛诺啊……你听我解释！”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 秦楠试图解释着，但眼前的白毛矮……大风纪官丝毫不信。 “秦楠，你应该知道的。” “教令院严禁私自买卖罐装知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果你现在协助我，将那名售卖罐装知识的商人抓获，我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赛诺冷眼审问着眼前的“好友”。 法大于情，是赛诺很早之前就铭刻于心的底线与准则。 “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罢，赛诺便起身离开了。 【啧……玛尔巴斯，帮我联系克罗特。】 【他那边已经知道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 玛尔巴斯的声音在心中炸响，不过言语中却是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哼……真是废物。】 【你t骂谁……】 【老子骂的就是你！！！】 玛尔巴斯惊雷般的咆哮，让秦楠有些愣神。 【论资质，吾亲自为你塑造身体，前途不可限量。】 【论天赋，你饱读仙经，大大小小的神通都烂熟于心。】 【可是你，可是你！！！】 【被一群凡人擒住，甚至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要不是我修为尽废……】 【废物！！！】 【自从你苏醒至今，已有半载有余！】 【但是你一丝一毫都没有修炼过！】 【虚度光阴，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天赋！】 玛尔巴斯继续骂着，话语中多了几分怒其不争。 这半年对秦楠的种种意见，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 【你可知道，那小子为了给你重塑身体，付出了多少！？】 【千斤肉食只是其次，但更重要的……】 【哼……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见秦楠没有反驳，玛尔巴斯又道: 【是，你了不起！】 【那些异世界的武器，放在魔神的眼中都算上乘！】 【但是你自己呢！？】 【羸弱，平庸至极！】 【现在你还能跟上他的脚步，那以后呢！？】 【吾实话告诉你，他踏入魔神之境后，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累赘！】 秦楠没有反驳，而是呆愣在那里。 诚然，玛尔巴斯的话语虽说伤人，但所言极是。 之前，自己还能凭借符箓也好，仙法也好，就算不能致胜，好歹也能为克罗特分担一二。 可现在呢？ 修为尽散之后，自己从来没试着重新修炼过。 嗐，反正老克那么能打，稍微放松一点也没什么吧？ 以前这么想，倒也没感觉什么。 但现在，秦楠感觉一阵羞耻。 一路走来，克罗特背负了多少，他看得清清楚楚。 而自己……真的甘心成为一个累赘么？ 【玛尔巴斯……】 【我想变强。】 秦楠低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但他的决心，却是愈发坚定。 【哼……】 【罢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小子，记住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玛尔巴斯的话语依旧犀利如刀，但却莫名的让秦楠感到一阵心安。 很快，两个小时的时间便过去，但赛诺并未如期而至。 隐约地，秦楠听到一阵争吵声。 “赛诺，别太过分了！” “大风纪官的权力本就由贤者决定，你无权审判我的学生！” 纷乱的争吵声逐渐平息，随之而来的，是纷纷踏踏的脚步声。 “孩子，没受伤吧？” 铁门被打开，一名老者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从衣着上看，应当就是妙论派的贤者了。 “老师，我……”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老者打断。 “孩子，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那名老者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安抚着秦楠，话语中尽是关切。 于情，秦楠是他的学生，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一年中，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而于理，无论是教令院，还是那位大人的计划，都离不开秦楠的头脑与才华，更何况现在的计划已经进入最为关键的阶段。 秦楠低着头，沉默不语。 通过和赛诺的斡旋，他悟出了一个道理。 言多必失。 我刚刚被『凶神恶煞』的大疯急官审讯完，神志不清意识恍惚，很合理吧！？ 别说，这老登还真被秦楠的模样吓到了。 万一秦楠出了什么闪失…… 直面过那位大人的恐怖，这位妙论派的贤者当然知道是什么下场。 第101章 拉开帷幕 很快，“神情恍惚”的秦楠被贤者带来的卫兵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 他并没有看见赛诺，而是直接被抬到了马车上。 “孩子，你尽管放心。” “教令院不会冤枉任何一个热爱知识的学子。” “回须弥城好好休息吧，这里有老师接管。” 上车前，妙论派的贤者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些话蒙骗一下别人估计还行，但在秦楠眼中，不过是一些场面话罢了。 若是自己……【秦楠】的身份没有这份才华，眼前的老者绝不会亲自来接他，甚至还会为了拉拢赛诺，直接将其打入深渊。 而无论是赛诺还是秦楠，甚至是高高在上的贤者…… 都只不过是『博士』的棋局之中，可以计较得失成败的棋子罢了。 在这群“贤者”的带领下，教令院依然不复往日的荣光。 马车缓缓驱动，向着须弥城的方向行进着。 【玛尔巴斯，我……】 【吾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变强的方法罢了。】 【你做的那些机械不错，但是……还差点火候。】 【你师父留云借风真君……嘁，小丫头片子也有响当当的名头了……】 【摩拉克斯那个混账，嘴上说着不该贪图虚名，祂自己倒是契约之神岩王帝君各种名号……】 秦楠听着逐渐跑偏的话题，不知该如何开口制止祂的碎碎念。 毕竟刚刚下定决心要变强，还是和玛尔巴斯处好关系为善…… 所以，秦楠思量许久，委婉地说道: 【老b登，别t嘟嘟了，艹……】 【马了个巴子的，小b崽子我给你脸了是吧……】被打断的玛尔巴斯瞬间破防，毫不客气地怒怼道。 ………… 【咳咳，说正经的。】 一番“文明友好”的辩论之后，发现怼不过的玛尔巴斯选择转移话题 【你师父，曾经将仙力与机械融汇在一起。】 【群玉阁一战，你应该深有体会。】 【呵……吾死去的这五百年间，她倒是成长了不少。】 闻言，秦楠的眼神一凛，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对啊……以仙力为能源，以机械为承载…… 霎时间，秦楠想到了数种方案，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腰间的…… 嗯？ 嗯！？ 我枪呢！！？ 此时的秦楠并未意识到，他一时的疏忽，会为接下来的局势造成多么恐怖的影响……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贤者大人，您看下这个。” 一名卫兵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银白之色的物件。 “唔……估计是秦楠做的小玩意吧，结构倒是精巧。”说着，那老头眼中浮现出几分赞赏与好奇。 “那孩子自打从赤王陵回来，就没出过几次门。” 说着，妙论派的贤者叹了口气，又开口说道: “正好来奥摩斯港了，给那孩子买点补品吧。” “研究虽然重要，但可得注意身体啊……” “是，大人！” 那卫兵将银白色的物件放下，眼中闪过几分崇佩。 眼前的贤者大人如此仁慈，想必那位名叫秦楠的学生，一定很是幸福吧！ ………… 数日之后，须弥城。 “呜哇！这就是虚空终端吗！？” “好神奇！” 城门处，三名旅人和一个白色漂浮物正在操纵着虚空终端。 为首的少年蓄着一头金色长发，扎成辫子披在身后，看上去身手不错。 在其身旁，是背着奇异猎弓的棕发少女，看其操作虚空终端的手法，竟是有几分熟练。 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一名身着青色袍子的青年，看面孔应该是璃月人，如墨般的头发带着几分翠意，腰间还挂着翠绿色的神之眼。 嗯，某个白色漂浮物暂且略过。 “嗯……有点意思。”埃洛伊说着，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眼前名为虚空终端的物件，与她那个世界的全息眼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看上去更为先进。 “总之，欢迎你们来到须弥城，愿草神大人的智慧常伴你们身边。” 负责派发虚空终端的教令官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么，先试着询问小吉祥草王的情报吧！”派蒙迫不及待的说着，显然眼前的新奇物件让她大开眼界。 “嗯……五百年前……居住在净善宫……” “只有这些情报了，你们呢？” 派蒙有些苦恼的问道，但看见三人同样的神情，想必也是一无所获。 “……也许因为我们是外来者，所以虚空终端不会回应所有的问题。”埃洛伊推断道。 “唔呃呃呃……总感觉要想起什么事，但偏偏又想不起来！”尝试强行思考的派蒙说道。 “如果从侧面提问的话呢？”埃洛伊突然出声道。 “……不行。”空试了试，随即摇头否定道。 教令院研究了几百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找到漏洞。 “那既然这样的话……” “去找提纳里介绍的那个人问问吧。”处在队伍末尾的青年突然出声道，声音带着几分低沉。 “他在教令院任职，应该比我们知道的要多。” “对哦！” “嘿嘿……无忌，还是你聪明！”派蒙经过青年的提点，对着他一阵猛夸。 青年正是柯无忌。 那日被克罗特逃掉之后，他便结识了旅行者，随后跟其一起踏上旅途。 有着对剧情的熟知，稻妻的旅程并不艰难，甚至还从系统那里获得了一笔可观的奖励。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斯卡拉姆齐和雷电将军的神之心。 不过……想要完成那个任务，最好还是维持原剧情。 须弥的剧情最后，『博士』会销毁掉所有的切片。 按照这个剧情走下去的话，这次的任务评级绝对会前所未有的高。 sss？ 估计不止。 柯无忌也很好奇，系统能给出的最高评价是多少。 呵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多托雷……克罗特…… 都给我等着！ 心中的复仇之火愈发高扬，让青年温文儒雅的脸上显现出微不可察的怨毒。 “无忌？” “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三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噢，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事不宜迟，走吧。” 说着，柯无忌勾起一抹和谐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一如那怒放的天仙子。 第103章 神明罐装知识(三)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以秦楠的身份混入教令院？” 柯无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对着克罗特问道。 “哼……你这鯫生，真是愚不可及！” 虽说契约上不让互相伤害，但这样嘲讽两句还是没什么的。 “我当初若是以原本的面目进入教令院，你怕是已经往我坟头草上施肥了！” “不过……听起来，你认识秦楠？” “别跟我扯什么治了你的脸，当初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闻言，柯无忌苦涩的笑了笑。 “我和他一样，来自相同的世界。” “……原来如此。” 对于柯无忌的话，克罗特最多只信三。 至于剩下的九成七，只能说有待商榷了。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柯无忌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博士』的麾下，存在着可以洞晓人心的能人。” “我有着可以抵御的方法，但你没有。”说着，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晦暗之色。 他与卡莉娅的权柄同源，在玛尔巴斯醒来之后，自然有办法抵御。 “……所以，不想计划暴露的话，就把嘴给我闭上！” 【嘁……契约没有被发动，说的应该是实话。】 如此想着，柯无忌的眼中浮现出几分释然。 “身为盟友，总得告诉我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吧？” 柯无忌突然看到了桌案上的茶水，毫不客气地坐在克罗特对面，随即挑衅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嗯，虽然凉了，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在茶香之余，还带着几分泥土的醇厚香味，在唇齿间回味悠扬。 嗯，不可多得的好茶啊～ 柯无忌:(?ˉ??ˉ??) 克罗特怔怔地看着喝茶的柯无忌，稍稍抬起的右手悬空了许久，才缓缓放下。 “他们在外边应该也等急了。”良久，克罗特才缓缓出声道。 “等人都到齐了，我再一起说吧。” “说的也对，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好。” 若是外人见到两人的谈话，怕是会以为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抛开事实不谈，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 “嘿嘿……克罗特老爷，这是我们刚买的茶叶，还希望您笑纳……” 克罗特看着一脸殷切的派蒙，没由来地感觉有些疑惑。 “…你这是……？” “嘿嘿，克罗特老爷，当了贤者之后，还希望多多照顾我们啊～” 闻言，克罗特头上闪过数道黑线。 “咳咳，说正经的。”空轻咳几声，打断了派蒙的话。 “克罗特，我们是想……” “觐见小吉祥草王？” “诶！？不愧是克罗特老爷！连这都……” “抱歉，我并不知道。” “诶！？” 这下，除了柯无忌是装的以外，其他人都懵了。 “草神大人因某种原因，一直待在净善宫内。” “所以，想要以正当形式见到那位的话，是不太可能的了。” “除非……” “除非？” “除非在教令院熬个几十年，兴许有可能当上大贤者。” “这种事情，想想就做不到吧！？” “你刚才说……正当形式？”埃洛伊抓住了盲点，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错，你们身为外来者，没有足够的声望，自然会遭到警惕甚至排斥。” “但最近这两天，教令院丢失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如果能找到的话，我可以在暗中为你们造势，进而打消教令院对你们的防备。” “所以……还是回到了找东西呢。”派蒙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么，这件东西长什么样子？”柯无忌适时的提问了一下。 “具体的情报，等你们到了奥摩斯港就知道了。” “同时，我会让迪希雅与你们同行。” “迪希雅？那是谁啊？” “一位武艺超群的雇佣兵，在镀金旅团中的名声还不错。” “有她在的话，你们倒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 “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好了，还有别的问题么？” ………… 送走众人之后，克罗特打了个哈欠，随即顺着衣柜内的暗梯一路向下。 地下室，真正的秦楠正在打坐，眉头紧锁，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嘴唇有些苍白，双目紧闭，看神情有些痛苦。 在其周身，逸散着氤氲的黑紫色气息，又不断汇聚，再次流入其天灵。 自打那天秦楠回来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硬要玛尔巴斯帮他特训。 但蒙德城不是一天建成的，练功也非一朝一夕就能轻易取得成效。 所以……玛尔巴斯为他制作了一个幻境，在幻境中，秦楠会用他所学的诸般仙法对抗魔兽。 更重要的是，现实与幻境中的流速并不一样，在现实当中的一天，大概相当于幻境中的六个月。 自打秦楠进了幻境，已经五天了…… “玛尔巴斯，赶紧把他叫醒。” 克罗特眉头紧蹙，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足以称之为自虐。 若是因此不慎沾染了魔神怨念…… 【……幻境已经解除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算有点耐性。】 罕见地，玛尔巴斯称赞了秦楠一句。 不远处，秦楠的眼睛猛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是数不尽的杀意。 克罗特单手虚抓，数个黑球浮现，将秦楠周身的怨念与杀意吞噬殆尽。 看着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清明，克罗特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嗯？” 克罗特看着已经汇聚成型的第十一个圆球，眼中闪过几分惊喜。 嗯……玛尔巴斯给秦楠制造幻境，秦楠再产生怨念，自己再吸收怨念，通过契约反哺玛尔巴斯…… 这不纯纯就是……咳，咳咳。 “秦楠？” “你感觉怎么样？” “嗯……还不错。”秦楠有着木讷的回应道。 见状，克罗特和玛尔巴斯面面相觑。 “秦楠，你……” “猴子偷桃！” 秦楠猛地暴起，化手为爪，一把抓向克罗特！ “好小子，今天我就陪你练练！” 玛尔巴斯适时地划出一道结界，以免两人波及到机械兽。 “野火烧不尽，春风……” “太慢了！” 克罗特凝聚出一把冰刀，竖直向着秦楠劈去！ 秦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身体被切成两半……然后化作了阵阵金光！？ “嘿嘿……” 在克罗特身后，逐渐浮现出身形的秦楠拍了拍身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小子，真照着死里劈啊！” 嘴上如此说着，但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地魁聚，真形显！” 秦楠猛地用手拍地，两个硕大的石头巨人拔地而起，约摸有三米来高。 “阳火燃，阴雷涌！” 秦楠手中的咒印不断翻飞，竟是以一己之力调动了元素力！ 炽热的火焰凭空出现，化作数道火球向着克罗特飞去！ 与此同时，漆黑的雷电在其脚下浮现，粘稠如凝液一般，让他难以动弹！ “乾坤定，八卦起！” 硕大的太极八卦图笼罩了整个场地，看起来颇为壮观。 “秦楠，做的不错。” 克罗特淡然地笑了笑，仿佛看不见秦楠的诸多神通一般。 ………… “嘶……卧槽卧槽卧槽……” “轻点……卧槽！” 鼻青脸肿的秦楠躺在地上，眼中尽是生无可恋。 这一刻，秦楠意识到了，变强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在他之前刚刚拥有身体的时候，仅仅一击就会被克罗特敲晕过去。 虽说输得很惨，但好歹不疼嘛不是。 可现在…… “嘶……” 克罗特手里拿着一个煮熟的鸟蛋，往秦楠脸上胡噜着。 “别动。” 克罗特看着流出蛋黄的鸟蛋，心中一阵惋惜。 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做出糖心鸟蛋的时候了。 只是……苦了被蛋黄糊了一脸的秦某人了。 “话说，老克。” “你那些恢复药剂呢？” “噢，你说那个啊。” “因为我的抗药性逐渐增强，服用的收益已经大不如前了。” “所以……我就都给卖了。” “你特么……” 第104章 神明罐装知识(四) “话说回来，你雇了迪希雅和他们随行？” “是，这也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么？”克罗特将流着蛋黄的鸟蛋囫囵吞下，含糊不清的说着。 关于迪希雅，早在克罗特认识多莉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相识。 一个是名为炽鬃之狮的顶尖雇佣兵，一个是不差钱的天才学者，借着这层关系，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甚至当初在赤王陵探索的时候，克罗特就雇了迪希雅来引路。 当然，是以秦楠的身份。 “这样一来……迪娜泽黛应该会安分点吧。”秦楠低喃道，眼中闪过几分思索。 没有迪希雅和旅行者的帮助，就算她到了须弥城，想必也会被家族的护卫带回去。 虽然这对她而言很残忍……但秦楠不敢赌。 他还是挺喜欢剧情中的那个小姑娘的，要是因为某些蝴蝶影响了剧情…… 【哼……妇人之仁！】 “老b登你在狗叫什么……” 过了好一会，这场骂战才在玛尔巴斯的冷哼中结束。 “所以……那玩意真在奥摩斯港？” 秦楠缓了缓酸痛的身体，对着克罗特问道。 “是。” “我还以为，你得把那玩意掉包呢。” “你猜对了一半。” 秦楠:[?_??] “神明罐装知识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嘛……” “我加了一点调味料，够教令院和多托雷喝一壶了。” “好家伙……你这狐狸尾巴是越来越大了。”秦楠不禁感慨道。 “总之，时候差不多了，你也该动身去阿如村了。” “我？” “去阿如村？” 秦楠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懵逼的确认道。 “不错，等空他们到了沙漠之后，你我之间可以传递情报。” 理由很充分，足以让秦楠信服。 “行吧行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着，克罗特又递过一把亮银色的手枪，还有一些新的子弹。 “我听玛尔巴斯说了，你想把符箓微缩后篆刻在子弹上。” “想法不错，我闲暇的时候试了试。”克罗特抓起一枚子弹，对着秦楠说道。 只见子弹的弹头上雕刻着玄奥的花纹，甚至隐约流动着金光，看起来颇为玄异。 “但我毕竟不是主修符箓的，子弹品质的好与坏，还需要你自己评定。” “唔……还不错！”秦楠同样抓起一枚子弹，仔细地观摩着。 纹路的雕刻十分精准，几乎与秦楠的符箓分毫不差，可以看的出来，克罗特下了很大的功夫。 但兴许是初次尝试，以秦楠的眼光来看，这批子弹还是有着些许瑕疵。 “我制作这种仙符子弹的笔记就在上边，稍后你可以一并带走。” “总之，这次别再弄丢了。” 一想到他名义上的老师手里的那把手枪，克罗特就一阵头大。 听说『博士』对那把手枪很感兴趣，为此他的老师还狠狠地赞扬了他一顿。 唤作别人，被贤者和『博士』如此赏识，也许会欣喜若狂激动万分，但放在克罗特这里，只不过是徒增暴露的几率罢了。 一同回到地上的房屋，克罗特看着秦楠的身影逐渐远去，没由来地感觉到一丝不妙。 “希望……不要出什么变动才好。” 克罗特如此低喃着，逐渐化作一声声叹息。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感觉……” “大冰块变了好多啊！” 几人走在去往奥摩斯港的路上，派蒙如此感叹道。 “大冰块…是秦楠的外号吗？” “倒是挺符合他的呢。” 迪希雅走在队伍中间，有些好奇的打听道。 “唔……！是，是的！” 派蒙有些局促的回应道，当初克罗特可是特意叮嘱了，不要对迪希雅暴露他的身份。 “话说，迪希雅是怎么认识k…秦楠的？”空差点说漏嘴，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 当初，“秦楠”刚刚来到须弥的时候，还未曾像现在这般众人皆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令院学者。 “多莉，我需要去降诸魔山一趟，做些研究。” “你也知道的，我一个文弱书生，自己去纯属找死。” “所以，你那边有合适的佣兵人选吗？” 文弱书生什么的，自然是克罗特随口编造的借口，只为了掩人耳目。 “嘿嘿，想要雇佣兵的话，我肯定会为你找到最好的！” “只不过嘛……” “哗啦。” 一个布袋子被克罗特取出，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装了不少摩拉。 “秦楠老爷，你真有眼光！” ………… “你就是迪希雅？” 克罗特看着眼前颇负盛名的佣兵，眼中尽是怀疑。 身上的衣物尽显沙漠风情，周身零散的铠甲最大化地保证了灵活程度，黑色的长发狂野地散落在后背，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 灰蓝色的眼瞳中，还带有一道金色的竖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狮子一样。 虽然身体肌肉并不明显，但双手上的老茧与饱经风霜的铠甲，无时无刻不彰示着其丰富的战斗经验。 他原本还以为……迪希雅会是一个满身肌肉的金刚。 不过，这位女士的实力，很快就让克罗特眼前一亮。 也正因迪希雅，克罗特得以维持住文弱书生的人设，成功抵达降诸魔山。 再然后……便是那篇震撼妙论派贤者一整年的论文，让克罗特一度风光无限，甚至被那位贤者收为学生。 再之后，因为克罗特的研究总需要往外跑，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甚至有一次跑进了赤王陵…… “诶……听起来，大冰块对研究很上心呢！” “对了！大冰块说，教令院丢了一件东西。” “迪希雅，你有什么线索吗？”.. “唔……秦楠那家伙，这些日子神秘兮兮的，只告诉我是一个罐装知识。” “说什么……到了奥摩斯港，会有接头人告诉我们详细信息。” “罐装知识？” “那是什么？” 听到陌生的词汇，几人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这么说吧。” “一般情况下，须弥人想要获取知识，都会直接向虚空提问。” “但是向虚空提问的话，不仅会受到虚空的严格审查，而且还会因身份年龄的缘故，产生些许不同。” “但罐装知识的存在，就避免了这样的窘迫。”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储存着特定知识的容器，只要把它和虚空连接，就可以获取其中储存的知识。” “诶，好神奇！” “那么，迪希雅也用过吗？” “不，并没有。”迪希雅摇着头，否定了派蒙的话语。 “诶！？” “就现阶段而言，罐装知识受教令院严格管控，无论是私自持有还是买卖，都是违法行为。” “不管怎么说，只要到了奥摩斯港，就能见到秦楠虽所说的接头人了吧？”柯无忌出声道，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嘿嘿……一想到能见到那位神秘的草神，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了呢！” 第105章 花神诞祭(一) “呜啊…呜啊……” “喂！你们难道不觉得累吗！？”派蒙一脸虚脱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此时，身手不凡的旅行者、异世界的猎人、被系统改造过无数次的柯无忌、须弥顶尖的雇佣兵都看了过来。 “小派蒙，你该锻炼了。”埃洛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而且……你明明一直都在用飞的吧？” 走在最前边的迪希雅转过头来，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用幻肢飞也是会累的啊！！！” 明明已经累成那样，但派蒙还是大声地喊了出来。 “正好天也黑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唔啊……无忌，还是你对我好！” 【叮！派蒙好感度已达到十级！】 【奖励发放:改造点*750，商城点数*17500，原石*1600。】 闻言，柯无忌的笑容愈发灿烂。 【系统，兑换魔神残渣抽奖包。】 【叮！兑换成功，已自动打开！】 【叮！已获得『魔神残渣·奥赛尔』*1。】 【消耗1500点改造点，立刻进行改造。】 【叮！正在改造中，剩余时间:167:59:59。】 ………… 翌日，奥摩斯港。 众人又耗费了半日的时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作为须弥城最为繁华的港口，眼前的诸般景色，让初来乍到的旅行者和埃洛伊大受震撼。 “嗯……炽鬃之狮，白色漂浮物和金发旅行者。” “还有猎户装扮的少女，和一名璃月人。” “看来，你们就是秦楠让我等的人了。” 一名高大的青年合上手中的书籍，向着几人走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尔海森，是教令院的书记官。” …………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让熟睡的克罗特猛地睁开眼睛。 化作秦楠的模样之后，克罗特透过猫眼，发现是教令院中的学者。 学者约摸二十出头，一脸儒雅的书生气，但此时的眉宇间却是焦急万分。 “秦楠学长！” “贤者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克罗特刚想躺回床上补觉，却听见门口的学者如此说道。 “啧……老东西事真多。” 对于他名义上的那位老师，克罗特并无好感。 既不是像大贤者那般，手段极为偏激，想要为须弥创造新神，带领教令院重新走向辉煌。 亦不像生论派和因论派的贤者那般，即使生命受到胁迫，依旧不屈服于『博士』的淫威。 自始至终，这个糊涂的老头，不过是一个任由多托雷摆布的墙头草罢了。 “吱呀——”.. 木制的房门被从内部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秦楠学长，我……” “老师找我什么事情？”克罗特冷淡的话语传来，浇灭了青年心中的热情。 “贤，贤者大人没说，只是催促您尽快过去。”那名学者有些结巴地说道，似乎与“秦楠”的相处让他感到局促。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短暂的试探，让克罗特知晓眼前的学者并非计划中人，因此态度也有了些许缓和。 很快，克罗特便来到了教令院。 由于身份的缘故，卫兵并没有过多阻拦，甚至还对“一脸匆忙”的秦楠敬礼。 “老师，我来了。” 克罗特七拐八折，来到了教令院最为机密的实验室中。 “嗯，秦楠，你来的正好。” “机体的三号能源出现了故障，连带周边的机群无法运转。” “你过去查看一下，然后直接回来。” “『博士』大人有话要对你说。” 闻言，克罗特眼神一凛，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退下。 很快，克罗特便驾轻就熟地走到负责三号能源的部门。 房间内，是一群焦头烂额的研究人员，正盯着桌上的数据愁眉苦脸。 “是秦楠先生！” “秦楠先生，你终于来了！” 见心心念念的救星终于来到，一众研究人员的气色明显有着缓和，脸上尽是欣喜。 “停，把数据给我。”克罗特制止了众人的问候，俨然一副专心工作的模样。 见此，众研究人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半晌，“秦楠”从一堆雪花般的实验数据中得出结论。 “嗯……” “哀叙冰玉和星银矿的比例不对，星银矿的含量过高。” “能量的传送功率异常，应该是能量传输的管道没有处理好，需要重新锻造。” “此外，电气水晶的纯度不够，还需要进一步提纯……” 很快，数个问题便被克罗特说了出来，研究人员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但是……尽管如此，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 “带我去查看三号能源炉。”克罗特抬起头来，对着离他最近的研究人员说道。 “是…是！秦楠先生！” 很快，克罗特便被带到一个硕大的能源炉面前。 “嗯……表面没有明显裂痕，不是能源泄露的问题。” “但是，不论怎样改进，反应炉的供能依旧跟不上……”克罗特身后的研究人员说道。 “我只警告一次，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克罗特回过头来，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 “是…是！” 一个短暂的小插曲后，克罗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能源炉上。 “嗯……看样子，问题就出在能源炉上了。” “已经关闭了吗？” “是的，秦楠先生，三号能源炉已经在十五分钟前关闭。”另一名研究人员倒是镇定，与刚才冒失的那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嗯，你过来。” 研究人员:[?ヘ??] “把它拆了。” 众研究人员:Σ(?д?|||)?? “秦楠先生，使不得啊！” “不能拆啊，秦楠先生……” “我不会再说第三次。” “现在，拆。” 听着克罗特愈发冰冷的话语，那几位研究人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随着反应炉的外壳逐渐被拆解，内里的各种零件也显露出来，玄妙的元素力与精密的机械结合在一起，显得格外梦幻。 “停。” 克罗特的话语再次传来，随即上前几步，仔细观察着。 “结构没有问题，都是按照我设计的图纸构造的。” “但是……” 克罗特一把抓出反应炉核心中的晶体，浑身的气势愈发冷冽，犹如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 “我是不是特意说过，这个晶体的纯度必须达标？” 克罗特歪着头，一字一顿是说着，冰冷空洞的眼睛，让众研究人员不敢与其对视。 “这晶体是哪个部门负责的？” “是，是素论派……” 还不待那人说完，克罗特便抓着晶体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留在原地的研究人员面面相觑。 不过十来分钟，克罗特便走到了素论派的部门。 透过大门，克罗特都能听到里边轻松欢乐的氛围。 “砰！” 一脚将大门踹开，里边素论派的学者顿然一滞，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秦，秦楠先生！” “有什么事……” “哗啦！” 克罗特没多言语，而是将那堆纯度不够的晶体撒在桌上。 “看看，你们看看！” “素论派做出来的东西！” “这种纯度的东西，你好意思拿出来吗！” “我有什么脸拿着这个垃圾作为能源？” “这……这应该是做的时候，比例没有控制好……”为首的研究人员站出来，有些苍白无力的辩解道。 “我们有没有标准？” “做出来就完了，是吧！？” “有没有给你蓝图？” “我们是学者，严谨的学者！我讲了！” 克罗特毫不留情，劈头盖脸一顿狂骂。 “我告诉你，纯度如果提不到90%……” 又过了许久，克罗特才摔门离开。 其实，晶体的纯度本身并没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反应炉的传输模块。 如果提升纯度的话，却时能暂时解决供能不足的问题，但长久以来的话，却是会有爆炸的风险。 作为一名内鬼，克罗特深刻地贯彻了“不放过任何一次捣乱的机会”的精神。 从素论派的部门摔门而出，克罗特向着刚才的地方走去。 『博士』点名要见他？为什么？ 因为那把手枪，还是…… 没由来的，克罗特愈发感觉不妙。 …………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旁边传来，正是克罗特恨之入骨的某人。 他的老师已经不见，想必是被眼前之人驱赶走了。 真是讽刺啊，堂堂贤者，却如条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秦楠，你做的不错。” 『博士』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让克罗特心中的不妙愈发明显。 “有没有兴趣，到愚人众任职？” “抱歉，博士大人，我还想在教令院做些研究。”克罗特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嗯，也对。” 『博士』被拒绝后也不恼，脸上挂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毕竟，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可不能再回去啊。” “你说是吧？” “克罗特。” 第106章 花神诞祭(二) 与此同时，奥摩斯港。 “神明罐装知识的重要性不必多说，绝对不能落入镀金旅团的那群疯子手中。” “所以，再来复盘一下计划吧。” 艾尔海森和众人围在一起，平淡地叙述着。 “首先，那枚神明罐装知识会以拍卖的形式，在镀金旅团内部进行。” “所以，先由迪希雅和镀金旅团方面接头，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进行拍卖。” “资金方面由秦楠先生负责，诸位不必担心。” “此外，如果行动失败，则启动备用方案。 “旅行者、埃洛伊、柯无忌三人进行正面对抗，我会联系教令院的风纪官进行协助。” “差不多就这样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派蒙高举着右手，好似一个好奇的学生。 只不过……这个学生有点单纯。 “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让风纪官们协助呢？” 霎时间，艾尔海森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过来。 就连一心提升好感度的柯无忌，嘴角都不禁抽了抽。 “秦楠应该跟你们讲过吧。” “嗯，让我们拿到那个罐装知识，是为了造势。”空若有所思的说道。 派蒙:∑(°口°?) “如果直接由风纪官接手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埃洛伊也是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派蒙:Σ(?д?|||)?? “如果在这里掉链子的话，秦楠那边会有很大的负担，甚至有可能失败，造成截然相反的效果。”柯无忌眯着眼睛，温文尔雅的说道。 派蒙:!!!!=(?o?o?)? “唔诶……我知道啦……” “咳咳，总之，拍卖会的时间就在后天。” “诸位，好好准备一下吧。” ………… 两日后，奥摩斯港。 明媚的阳光洒下，与须弥独有的气候相得益彰，给人一种蒸蒸日上的感觉。 艾尔海森等人的行动还算成功，虽然交易失败，但还是连同教令院的风纪官们，捕获了大量进行非法交易的镀金旅团。 唯一可惜的是，那枚神明罐装知识依旧不知所踪……吗？ “那么，这里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掐算着日子，秦楠那边也该准备好了。” “在那之前，暂且回须弥城放松一下吧！”派蒙急不可耐的说道，显然这几天在奥摩斯港的生活让她顿感疲惫。 “咳咳，诸位。” 柯无忌轻咳几声，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 “暂时在此分别吧。” 开玩笑，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现在回须弥城意味着什么。 他可不想给教令院打白工。 柯无忌离开之后，几人也没有多问，踏上了返回须弥城的道路。 路上，派蒙按耐不住雀跃的心，对着迪希雅问道: “嘿嘿……迪希雅，你打算在这几天做些什么呀？” “唔……我的话，应该会去接一些散活，挣点小钱。” “如果你们想放松放松的话，我推荐你们去参加花神诞祭。” “花神诞祭？” “嗯，原本是庆祝大慈树王生日的节日，但在大慈树王陨落之后，教令院愈发忽视这个节日了。” “不过，有呼玛伊家的那位大小姐资助，想必今年的花神诞祭会更有看头一些。” “这样啊……嘿嘿，空，事不宜迟，出发吧！” ………… 翌日，须弥城。 “哇！这里就是大巴扎了吗！？” 派蒙一脸新奇地飞来飞去，跟个乡下来的土妹子一样。 “看样子，三位是刚来须弥城的旅人？” 一名卖水果的商贩招呼道，成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嗯，大叔！我们是来参加花神诞祭的！” “花神诞祭，花神诞祭好啊……” “虽然说教令院不再重视这个节日，甚至一度反对。” “但几百年来的传统，怎么能说扔掉就扔掉呢。” 那名商贩的神色有些落寞，随即又恢复过来，对着众人爽朗一笑: “今年的祖拜尔剧场重新翻新了一次，估计会比往年更为热闹。” “祖拜尔剧场？” “嗯，可以说是大巴扎最有名的剧场了。” “每年的花神诞祭，都会在妮露小姐的花神之舞中结束。” “妮露小姐就在那边，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可以找她问问。” 顺着那名商贩手指的方向，一道靓丽的身影站在远处的舞台上，与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 一身海蓝色的舞裙显得身子婀娜而不妖媚，与那头及腰的火红长发相得益彰，翠绿色的眼眸中尽是笑意。 一个奇异的头冠被戴在一头红发之上，据说是仿照花神的身姿设计的。 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微微发亮，在大巴扎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谢过那名商贩之后，三人向着妮露的方向走去。 “哇！好气派的舞台啊！”派蒙看着焕然一新的舞台，不由得惊叹道。 “你们是……” 看着三人逐渐走来，妮露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嘿嘿……我们是想了解一下花神诞祭！”.. “原来是这样。” 闻言，妮露眼中的疑惑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和与友善。 ………… “总之，明天就是花神诞祭了，你们一定要来噢！” “嗯，当然了！” 相互告别之后，几人向着大巴扎的出口走去。 远远地，几人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头冰蓝色的碎发，身着一身至冬风格的军装，显得少年的身子格外笔挺。 冰蓝色的神之眼随意地挂在腰间，但却是极为黯淡，若不是仔细看去，几乎没有冰蓝之色。 “老板啊……你这墩墩桃也太贵了吧。” “算我便宜点，下次还在你这买。” “……彳亍。” 那老板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看着那名少年从二百摩拉划价划到五十摩拉。 颇为肉疼的递过一枚摩拉之后，那少年手里抓着墩墩桃便往嘴里送去。 “奇怪……明明是第一次吃，怎么会感觉品质不好呢？” 克罗特有些疑惑地盯着手中的墩墩桃，直到觉察到一旁的注视，才缓缓转过头来。 “呦，诸位！” “好久不见啊！” 说着，克罗特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第107章 花神诞祭(三) “大…大大大大冰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派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极为惊讶地看着克罗特。 “你不是要隐藏身份吗？”埃洛伊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原先是这样没错，但现在不必了。”克罗特微笑着回应道，让几人眼中的诧异更甚。 “总感觉……大冰块又变了很多。” 空的眼中闪过几分疑虑，但出于对克罗特的信任，并没有问出口。 “什么叫又啊喂！” 克罗特:(ー`′ー)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嗐，这不研究做多了嘛，想看看花神诞祭，顺便散散心。” “呵……你们不也是因此而来的吗？” “唔……空，他说的有道理诶……” “总之，明天就是祭典了。” “我看你们还没有地方住吧？” “确实，这两天一直在奥摩斯港和野外跑。” “那正好，其实我家还蛮大……” “对了，克罗特。” “嗯，怎么？”克罗特被空打断，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这个给你。” 说着，空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牌，上边还雕刻着一个茶壶的图案。 “这是……？” “是洞天关牒！萍姥姥送给我们的！” 关于萍姥姥，克罗特确实有点印象，当初在群玉阁上抵御愚人众的时…… 等等，我为什么要抵御愚人众？ 耳畔处的虚空终端微不可察的一闪，让克罗特眼中的迷茫逐渐消失，化作一抹诡异的空洞。 “大冰块，我跟你讲……” 派蒙飞快地叙述着海灯节时的经历，同时也讲了尘歌壶的由来。 “你当初不告而别，害得我们担心了好久……”说到这里，派蒙的话语带了几分埋怨。 “呃……当初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们道歉。” 说着，克罗特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鞠了一躬。 “诶诶诶！？” “不至于不至于……” “唔呃……总感觉大冰块这个外号不太适用了……” 随后，在空等人的邀请下，克罗特与他们一同进入了尘歌壶。 “嗯……确实不错。” 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色，克罗特不禁感慨一声。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天穹，脚下的土地竟是直接漂浮在空中，数个岛屿之间，以仙力制成的符箓作为桥梁。 璃月风格的装饰为主题，在外面还陈设着许多物件，想必是空旅行所得的纪念品。 几块田地吸引了克罗特的注意，有着仙力支撑的田地，可以做到极速催熟，对克罗特这种人非常友好。 克罗特跟着空等人走，心底里啧啧称奇。 一年的时间没见，不管是谁都在向前成长着。 当然，除了秦……谁来着？ 因为进入了尘歌壶的缘故，耳边的虚空终端已经黯然无光，甚至自行关闭。 也正因为如此，克罗特才得以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存在着一团团迷雾。 仔细想去，自己的记忆中也有着诸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随着克罗特的不断回忆，心情也愈发烦躁。 “克罗特，我给你准备了客房……” “克罗特？” 空转过头来，看见了神情有些痛苦的克罗特。 “你怎么了！？” 见状，空急忙过来搀扶。 “嗯……我脑子有点乱。” “可能是这两天研究做多了吧。” “抱歉了空，让你担心了。” “没事……” ………… 随着几人的不断行走，空等人将克罗特带到一个古朴的璃月房屋…… 不，说是宫殿也不为过。 红色的砖瓦极尽奢华，各种木类的搭配相得益彰，构造极为精巧，甚至在风水学上来讲，也是极为完美。 走近之后，克罗特才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硕大的茶壶。 “这玩意拿去泡茶……应该味道不错吧？” “真没礼貌！” 一只胖鸟从壶中钻出来，吓了克罗特一跳。 “祂叫阿圆，是这片洞天的管理者。”空在一旁解释着，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几人踏入宫殿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硕大的鱼缸。 “这么大的鱼缸……你就放三条鱼？”克洛特不禁吐槽道。 “这不是没时间嘛……有空多钓几条。” “嗯？你们回来了。” 一道温和沉稳的男声从屏风后边传来，话语中带着微不可察的疑惑。 人影站了起来，从屏风后边走出，正是钟离。 “是钟离先生！好久不见啊！”派蒙热情地打着招呼。 “钟离先生，好久不见。”克罗特勾起一抹笑容，同样对着钟离说道。 钟离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但看见克罗特的瞬间，便愣了一下。 祂没有在他身上……找到祂的气息。 ………… 长夜漫漫，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由于教令院的缘故，花神诞祭的开始，并没有太多人关注。 饶是如此，克罗特依旧被兴致冲冲的派蒙叫醒。 “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回到须弥城之后，克罗特娴熟的轻语道，耳畔的虚空终端再次散发出翠绿色的微光。 “克罗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 “唔……我要去买一些炼金材料，中午的时候在大巴扎汇合吧。” “好。” 和空几人分别之后，克罗特在市集中七拐八拐，竟是直接走进了教令院。 门口的卫兵用虚空“确认无误”后，便将其放行。 克罗特缓步在教令院中，耳畔的虚空铸终端也愈发闪亮，翠绿色的光芒几乎要凝为实质。 在路程的最后，克罗特推开门扉，眼中的狂热不加掩饰。 “『博士』大人，我回来了。” 克罗特如此说道，同时敬了一个标准的愚人众军礼。 “都处理好了？” “是的，大人。” “旅行者已经步入实验，下一步的计划还请您指示。” ………… 中午，艳阳高照。 须弥城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安宁，但因为花神诞祭多了几分热闹。 “喂！大冰块！” “这里这里！等你好久啦！” “啊……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如何？” “很好！妮露小姐带我们去炼金占卜，还找糖之骑士……” “是花之骑士……” “空！！！” 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克罗特轻笑之后，却是莫名的感觉一阵失落。 就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总之，空，派蒙，埃洛伊。” “今天的时间还有很长。” “好好享受花神诞祭吧。” 第108章 虚妄的梦(上) “怎样，炼金材料都买到了吗？”. 路上，埃洛伊有些关心的问道。 “嗯，托我一位素论派朋友的福，并没有费太大精力。” 克罗特随口应付着，心思却是不在这里。 根据『博士』大人所说，在将自己救回之后，出现了记忆上的缺失。 我想想……先前的记忆，截止于在龙脊雪山时，自己护送摩拉克斯的神之心返回至冬，却遭到西风骑士的围攻…… 再然后，便是一年前随『博士』大人来到教令院。 如果能找寻到那段缺失的记忆，想必心中的疑惑感也会迎刃而解了。 “不论怎样……西风骑士团和蒙德……一个都跑不了。” 克罗特轻声低喃着什么，眼中隐隐有杀意一闪即逝。 “你说什么？”埃洛伊看了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对了，我给你的全息眼镜呢？” “什么全息眼镜？” 克罗特刚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陌生的名词……也许是在我失去的记忆中。】 “诶！？” “大冰块，你不记得了吗？” “当初你还找埃洛伊要过的。” “噢，对，我想起来了。” “那个东西我放家里了，你要是需要的话，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上。” 克罗特不着痕迹地解释道，但疑惑已经在埃洛伊心中扎根。 “咳咳……总之，下午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克罗特索性直接转移话题，对着空问道: “嗯……确实还没有。” “不如和我去教令院转转……不对，这个身份不行。” “那就去奥摩斯港……不行，路程太远了……” 克罗特转瞬间提出数个方案，但又被一一否决。 耳畔的虚空终端绽放出翠绿色的荧光，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笼罩在心头。 “依我看……不如去大巴扎逛逛吧！” “嘿嘿……正好看看妮露小姐准备的如何啦！” 派蒙在一旁打着圆场，对着几人说道。 “实际上就是想吃大巴扎的唐杜尔烤鸡了吧……”空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喂！！！” ………… 须弥·大巴扎。 须弥的民众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热闹非凡。 “诸位，你们来了！”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而又不招人厌，随即一道熟悉的倩丽身影映入克罗特的眼帘。 少女天真烂漫的笑着，如一朵盛开的帕蒂莎兰，圣洁而又一尘不染。 他当然熟悉了，妮露在教令院的计划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朵帕蒂莎兰……会为须弥、为『博士』大人创造更为有用的价值。 如此想着，克罗特的眼中呈现出几分狂热。 快了，就快了…… 『博士』大人的伟业……我对蒙德的复仇…… 克罗特藏在衣服内的神之眼前所未有的黯淡着，若不是其中还流淌些许极淡的冰蓝之色，恐怕会被看成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 “所以，这位是……？” 妮露温婉如莺的嗓音传来，一双翠绿色的美眸好奇地盯着克罗特。 “他是……呃……”派蒙一阵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介绍眼前的少年。 “幸会了，妮露小姐。” “鄙人克罗特·雪奈茨维奇，是一名来自至冬的旅人。” “来到须弥之后，经常能听到您的大名呢。” “诶……是，是这样的吗……”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妮露的脸颊有些红晕。 短暂的寒暄之后，妮露便带着众人继续游览花神诞祭。 “说起来，克罗特先生还没试过占卜吧？” 妮露走在最前边，热情地介绍道: “说起来，克罗特先生有尝试过炼金占卜吗？” “……闻所未闻。” “传说是小吉祥草王大人发明的，通过炼金失败产生的灰尘，来解读运势。” “原来如此。” “说起来，炼金占卜的摊子就在不远处呢！” “呐，大冰块，过去试试吧！？” “……好。” 迎着几人热切的目光，克罗特不好推脱，便走到摊子的面前。 摊主的年纪不大，身穿一身素论派学者的衣物，看上去朝气蓬勃。 “客人，想不想试试炼金占卜？” “正有此意。” “还请交给我两件物品。” 闻言，克罗特微微蹙眉。 “什么东西都可以啦！”派蒙在一边说着。 “……那好，这两个给你。” 说着，克罗特掏出一枚面值为1的摩拉，还有一片自家种植的茶叶，一并递给眼前的摊主。 “真…真不愧是克罗特呢……” 空看着依旧吝s……节俭的少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那名摊主接过摩拉和茶叶，便在炼金台上操作着。 “说起来，大冰块炼金的时候，从来没用过炼金台呢……” “不，有时候也是会用的，但因为价格昂贵的原因，一般我都会选择公用的设施……” 克罗特盯着眼前正在炼金的摊主，嘴上随口应付着。 等等……我什么时候会炼金术了！？ 记忆，再次产生错乱，让克罗特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再度涌上。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无论怎样思考回忆，都得不出想要的结果。 “唔……我看看……” 不知何时，摊主的炼金已经完成，摊主本人正背对着克罗特，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同时，没有任何悬念的，炼金失败了，克罗特的1面值摩拉与他的茶叶化作灰尘。 隐隐约约地，灰尘形成了一个玫瑰的图案。 “等等，空！” 克罗特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身旁的少年，小声嘀咕道: “这东西不收费吧？” 空:(?_?) “找到了！” 摊主转过身来，对着克罗特说道: “嗯……玫瑰的意思是守口如瓶。” “蛤？根本就是玫瑰的花语吧……”派蒙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等等，玫瑰的花语难道不是……？”克罗特感觉抓住了什么，有些茫然的轻喃道。 记忆中，克罗特接受了无名女孩赠送的纸玫瑰。 “所以……花语是守口如瓶的玫瑰……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嗨害嗨，老克，我跟你讲嗷，玫瑰的花语其实是……” 身旁，青年的声音传来，但脸庞却是模糊不清。 缥缈如烟的记忆逐渐远去，克罗特退出了那种奇妙的状态，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 一时间，克罗特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嗯……守口如瓶的话，一般有两个意思。” “一个是替自己保守秘密，一个是替别人保守秘密。” “两个意思都有好有坏啦……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 “如果是善意的谎言的话，就保留在心中。” “如果是什么恶意的事，就勇敢的说出来。” 虽然克罗特的轻喃并不是针对摊主，但这名学者的回答，还是让他舒心了不少。 “……谢谢。” 又逛了许久，几人再次回到了大巴扎。 “说起来，妮露小姐的花神之舞，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克罗特好心提醒道，生怕错过一会的好戏。 “啊……对，我现在就去准备。” “但愿祖拜尔先生将舞台都布置好了……” 妮露不知道轻声嘟囔着什么，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远远地，看着祖拜尔剧场极为显眼的舞台，对峙着两伙人。 一伙人便是以祖拜尔为首的剧场成员，脸上的表情有警惕，亦有紧张…… 而另一伙人，则是…… 以教令院大贤者——阿扎尔为首的教令院成员。 【呵……好戏开始了。】 在众人无法觉察的地方，克罗特藏在衣服内的神之眼，彻底黯淡了下来。 第109章 虚妄的梦(中) “这种演出教令院早就严申过，未经报备不得擅自出演。” “祖拜尔先生，你在大巴扎这么多年，难道不了解么？” 一名有别于其他学者的女子站了出来，看其服饰，想必地位不低。 闻言，祖拜尔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花神之舞是花神诞祭最重要的环节，无论如何也不能……” “哼……花神诞祭的举办权，从来只在教令院手中吧？” 那女子打断了祖拜尔的话语，语气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如果你仍要坚持了话，我们只能下令抓捕所有花神诞祭的组织者了。” “不对！” “花神诞祭的确该由教令院举办，但你们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尽到责任！” 不知何时，妮露已经冲上舞台，虽然因大声争辩胸膛剧烈的起伏，但还是与那群来者不善的教令院成员争辩着。 “哼……愚不可及！” 沉默至今的大贤者终于开口，一双浑浊的老眼轻蔑地瞥着眼舞台边缘的身影，随即傲慢的开口说道: “在这智慧与理性的国度……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觉得羞耻么？” “神明，为了一切追求真理的学者，创造了这座天堂。” “而你们，却要用那些幼稚的东西将其玷污。” “可是……” “够了！” 大贤者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妮露刚刚开口的话语。 “以你的学识，还不具备与我辩论的资格。” “你们现在该做的是，找人尽快把那些荒谬可笑的装饰撤掉！” 说罢，大贤者冷哼一声，带着一众教令院的学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哼……花神诞祭，你们就好好庆祝神明的诞生吧。” 一句微不可察的低喃声，落入克罗特的耳中。 “嗯……计划差不多该开始了。” “我也该找个借口脱身了。” 轻轻低喃几句，克罗特向着舞台走去。 台上，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但还是彼此安慰着。 “抱歉了大家……明明都在期待着花神之舞，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妮露心情低落的说道，翠绿色的眼眸中欢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抹不开的哀伤与遗憾。 “那些迂腐的学者……真是不解风情！”派蒙立在一旁，生气地跺着脚。 不同于往日的嬉闹，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了，大冰块！” 派蒙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脸希冀地看着克罗特道: “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妮露和其他剧场的成员不知道，但是几人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 在他们的记忆中，真正的秦楠陷入沉睡，至今仍未醒来。 克罗特借着秦楠的身份，在教令院大放异彩，甚至坐到了贤者候选人的位置。 如果有他出马的话，一定没问题……吧？ “关于禁止公开艺术表演的法令，是大贤者亲自制定的，预计在下个识藏日就会正式公布。” 克罗特如此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光芒。 “诶？克罗特先生居然对须弥这么了解吗？” “这种法令，连我们本地人都不太清楚……”妮露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在教令院有个朋友，有点地位，但不多。” 克罗特随口应付着，旋即又道: “时候不早了，诸位，我先回去了。” 在克罗特走后，几人又是遗憾的道别。 除了埃洛伊。 早在之前遇见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先是愚人众的军装，反常的性格…… 再然后，便是出现漏洞的记忆，消失不见的神之眼。 她有理由怀疑，眼前的“克罗特”并非本人。 埃洛伊一路跟踪，竟是跟到了野外。 疑惑，愈加明显。 真相，呼之欲出。 直到“克罗特”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埃洛伊才猛然惊觉。 “砰！” 一道势大力沉的鞭腿袭来，埃洛伊及时回防，却依旧被踢在手臂上，留下一块青紫。 来者依旧是一身愚人众的军装，熟悉的脸庞上尽是陌生。 “为什么跟着我？” 带着冷意的话语传来，但埃洛伊并未答复。 腰间的神之眼骤然亮起，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数枚冰球散落在地，随即猛然爆炸！ “轰！” 冰尘四起，尘土飞扬！ 然而在冰雾的最中心，克罗特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碎，但内里的皮肤依旧光滑白皙。 数支利箭飞掠而出，直奔眼前的克罗特！ “呵……羸弱！” 数道风刃划断利箭，余势不减地向着埃洛伊飞去。 “邪眼……多么伟大的造物……” 克罗特从衣物间掏出一枚苍绿色的宝石，与神之眼类似，但看起来却是颇为邪异。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但是……” “你阻挡了那位大人前进的步伐。” “所以……消逝吧！” 克罗特平静的话语逐渐转变为狂热，随即又变成了蔑视。 狂风呼啸着，剧烈的风压让埃洛伊几乎不能挺直身子。 一道极为精纯的风刃飞掠而来，甚至连地上的野草都根根寸断！ “别太小看我了！” “这里是……我的猎场！” 一道冰蓝色的利箭飞掠而去，在夜空中闪耀着光芒！ 异世界的救世主……在征服神的注视之后，又岂会是弱者！ “轰！” 风刃对上冰箭，爆发出磅礴的气浪！ 极大的轰鸣声响彻夜间，甚至在须弥城都能听到！ “嘁……苏卡！” “这样的话，必须速战速决了。” 刺目的光芒一闪而逝，借助着风元素邪眼特有的机动性，克罗特得以欺身而上！ “砰！” 风元素力覆盖在拳头上，如重锤般砸下！ “啪！” 一道藤蔓破土而出，将克罗特逼退数步。 “谁在那！？出来！” 未知的敌人，让克罗特万分警惕。 来者一身青色的长袍，头戴一个做工粗糙的傩面。 墨色带着几分翠意的长发披在身后，显得几分书生气。 “呵……是你啊。” “当时我还在好奇，你为什么没跟着他们回来。”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克罗特狞笑着，风元素的邪眼绽放着光芒，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呵，不是我说你。” 柯无忌轻笑几声，随即开口说道: “先不提你我之间的契约，就凭你一人，如何能胜过我们？” “就凭你那个风系的邪眼……” 话音未落，克罗特便从衣物间掏出第二个邪眼。 那是一枚雷元素的邪眼，隐隐有电弧激射。 眼看着克罗特继续将手伸入，柯无忌看得眼皮直跳，随即有些镇定的说道: “呵，你有再多的邪眼又有何用？” “你我之间的契约……” “轰！” 腰间挂着风、雷、火、冰四个邪眼的克罗特冲了过来，一拳打在柯无忌的脸上！ “卧槽……” 此时的柯无忌猛然惊悟，克罗特同样有规避契约的办法！ 【系统，使用须佐能乎体验卡！】 【叮！使用成功！】 “马的……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了！？” 翠绿色的半身巨人凭空出现，外表呈骷髅状，看起来尤为可怖。 陪伴了柯无忌一年多的面具彻底报废，露出了那张愠怒的脸庞。 “现在……第二回合！” 第110章 虚妄之梦(下) “轰！！！” 翠绿色的巨大拳头砸下，激起一片尘土。 “草元素的流动……构成了防御力极高的元素战技么……” “克罗特”如此猜测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 火焰骤然升起，在翠绿色的巨人上燃烧着。 “无用！” 柯无忌肆意地笑着，对眼前的少年表示蔑视。 快速地瞥了一眼“克罗特”的面板，状态栏的一行小字吸引了柯无忌的注意。 【当前状态:魔神侵蚀(99.9%)、命不久矣、记忆混乱、精神控制。】 “嘁……玩脱了吧。” 柯无忌肆无忌惮的嘲笑着，有着须佐能乎的保护，“克罗特”根本无法近身……吗？ 一道冰锥破土而出，直接将柯无忌的右脚刺穿！ 随着柯无忌忍痛将脚拔出，暗红色的血液滴落，随即竟是自主流回伤口，诡异至极。 肉芽滋生，伤口愈合。 若不是鞋子破了两个大洞，根本看不出来受伤！ “嘁，我大意了，没有闪。” “试试这个！” 藤蔓破土而出，不断生长盘旋，竟是拧成一条藤龙，向着克罗特撕咬而去！ 雷弧激射，烈火奔涌，将张着大嘴的龙头硬生生击碎！ 寸断的藤蔓落在地上，还微弱的燃烧着。 柯无忌心神一动，沾染了火焰的藤蔓迅速脱落，随即再次生长！ 如此一来，便可以避免火元素和雷元素…… “啪！” 一道风刃抽打在藤龙身上，名为『扩散』的元素反应，让火焰愈发高扬！ 柯无忌:*你**。 “柯无忌，小心身后！” 埃洛伊的呼喊声传来，数道利箭飞掠过柯无忌的耳畔。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起，克罗特不知何时来到柯无忌的身后，正手持着冰刃！ 尽管须佐能乎的防御力极高，但柯无忌所操纵的不完全体，仍在脚底留有些许空隙！ “呼——” 硕大的骷髅手臂向后横扫，带出阵阵狂风。 然而，克罗特腰间的风系邪眼再度亮起，身形一闪，来到埃洛伊身边。 “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 “解除你的元素战技。” 冰刃抵在埃洛伊的脖颈上，少年冷酷无情的说道。 见状，柯无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里不断挣扎着。 倒不是他与埃洛伊有着多大的羁绊，而是…… 【叮！已发布新的衍生任务！】 【衍生任务:挫败博士的阴谋。】 【注:当前任务为环式任务，可获得多次奖励！】 【当前任务简介:在你与名为克罗特的切片化敌为友之后，却是发生了难以预料的转变，『博士』已经发现了克罗特的身份，并用了一些手段，将其化为己用，不过此时的你还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任务要求:在保证友方单位:埃洛伊存活的情况下，击退或击杀克罗特。】 【任务奖励:根据任务评分而定，达到a-及以上则开启下一任务！】 若是不顾埃洛伊的安危，他当然可以将克罗特留下，但是…… 先不提任务评分会低到什么程度，就算将克罗特留下了，他也不一定打得过。 须佐能乎的体验卡时长只有三分钟，而且仅此一张。 “我知道了……” 既然任务完不成了，索性多刷点好感度。 自打他抱上旅行者的大腿……哦不，自打他受邀和旅行者一起旅行之后，埃洛伊一直若有若无地疏远着他。 异世界的猎人么……真是敏锐啊！ 柯无忌心中想着，但还是表现出慌乱的表情，有些紧张的说道: “快放开她！” 翠绿色的巨人逐渐消失，化作点点繁光。 “别急啊……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不是么？” 克罗特的嘴角愈发上扬，勾起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 但很快，他便看到了远方的火光。 “嘁……三十人团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暗骂一声之后，克罗特的身影一闪，被风元素力裹挟着向远方遁逃，消失在夜色下。 【系统，更新任务日志。】 【叮！更新中……】 【更新完成！】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任务，正在评估中！】 【…………】 【评估完成，任务完成评级:s-】 【任务奖励已发放！】 【已获得改造点*200，商城点数*7000，双勾玉写……】 “埃洛伊，你还好吗？” 匆匆看完评级之后，柯无忌没时间顾及系统的话语，而是“一脸关切”的问道。 “嗯……我没什么大碍。” “那家伙不可能是克罗特，必须抓紧告诉空。” “柯无忌，你跟我来。” 柯无忌眉头微蹙，眼中闪过几分微不可察的不情愿。 【叮！已发布新的衍生任务！】 【当前任务简介:在击退克罗特之后，埃洛伊邀请你一起去传递情报，然而，还有更深沉的黑暗在等待着你们……】 【任务要求:进入花神诞祭的轮回，在168次轮回之内，完成对轮回的破解！】 【注:此任务无系统保护，危险程度较高！】 【系统，我前半日并未在须弥城内，会造成影响吗？】 【叮！系统会进行修正，宿主无需担心！】 “好，我跟你一起。” 见系统已经发布了任务，柯无忌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跟上了埃洛伊的步伐。 “嘶……”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柯无忌笑呵呵地回应着，等埃洛伊转过头去，却是忍不住地龇牙咧嘴。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风、火、雷、冰四种元素力在他挨打的脸上雀跃着，让本就脆弱的血肉雪上加霜。 这损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跟着埃洛伊一路，两人回到了大巴扎。 此时的空正在和妮露共进晚餐，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气氛倒是欢乐。 哦对，还有某个只能将摩拉转变为食物，再将食物转变为废料的人形参量质变仪。 “无忌！埃洛伊！” “你们回来了！” 从一堆食物中抬起头，物理意义上满面油光的派蒙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派蒙，吃这么多东西，当心晚上闹肚子啊～” 柯无忌宠溺地揉了揉派蒙的头，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若是知根知底的人看到这个场面，怕是会因为某人的虚伪和做作当场吐出来。 【叮！派蒙好感度已溢出！】 【自动转化为商城点数*3000！】 听着系统的机械音，柯无忌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眼前的哪是应急食品啊，分明是摇钱树啊！ 看克罗特那模样应该是被洗脑了，要是把能那套技术搞过来…… 不就可以实现点数自由了吗！ 到时候，把那些关键人物都抓起来，搞一个全自动点数牧场…… 柯无忌心中不断盘算着，表面上的温和却是依旧不变。 “空，方便跟我走走吗？” 埃洛伊严肃的说着，有些刻意地看了眼妮露。 “抱歉了，妮露……”空心领神会，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身旁的少女。 “没事，没事的。”妮露莞尔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和妮露道别之后，空跟着埃洛伊离开。 见此，派蒙囫囵地吞咽下嘴里的肉，也晃晃悠悠地跟着飞了过去。 周边的行人越来越少，几人走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刚才看见无忌的表情，也是有心事的样子。” 听着空的问询，埃洛伊先是取出一罐奇异的药膏，揉在胳膊处的青肿上，随即一脸严肃的说道: “克罗特叛变了，他现在是愚人众的人。” “啪嗒。” 派蒙手中的肉串滚落在地上，粘上了灰尘。 第111章 梦中人 “怎…怎么可能……” “埃洛伊，你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 空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什么，仍带有一丝希冀的问道。 但看着埃洛伊胳膊上的青肿，他发现任何辩解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任何人都可能加入愚人众……但克罗特！？ “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空，冷静一点。” 柯无忌适时地出声道，安抚着有些迷茫的空。 “克罗特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敌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什么疑惑的话，等之后找机会问清楚吧。” “对……你说的在理。” 空调整了一下心情，有些勉强地对着柯无忌笑了笑。 【叮！旅行者好感度已达到8级！】 【奖励发放:改造点*550，商城点数*13500。】 “那么……这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派蒙取出尘歌壶，正准备打开壶盖。 “等下，派蒙。” 柯无忌见状，突然出声制止道。 “欸？怎么了嘛？” “你们说，难得来一次须弥。” “要是不住一次旅店的话……”柯无忌没再往下说，心中不断盘算着。 开玩笑，进尘歌壶还怎么完成系统任务。 他当时可是清清楚楚地确认过，进了尘歌壶之后，虚空终端压根运行不了。 “嘿嘿……有道理！” 派蒙憨笑着，认同了柯无忌的观点。 “不，还是欠妥。”埃洛伊否定的说道: “克罗特回去之后，愚人众肯定会对我们进行监视。” “如此一来，在尘歌壶内休息便是最好的保障。” 【系统，我刚才什么任务奖励？】 【叮！】 【已获得改造点*200，商城点数*7000，双勾玉写轮眼*2】 【嚯，给我按上。】 【叮！正在改造中，剩余时间:00:00:01】 系统赠送的器官或者血肉，改造时间通常都只有一秒。 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福利之一了。 【系统，我对他们使用幻术的话……有用吗？】 【叮！有用！】 【可是我不会幻术啊……】 【叮！已为您推荐《幻术入门指南(速成版)》】 柯无忌看着那五位数的数字，嘴角一阵抽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心中不断默念着，柯无忌颇为肉疼的完成了兑换。 一阵记忆涌入柯无忌的脑海，在消化完毕之后，眼瞳骤然变为猩红之色。 两个黑色的勾玉缓缓转动，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几人的注视。 良久，猩红的写轮眼隐去。 “果然还是要住旅店啊！”派蒙有些雀跃地飞来飞去，一脸兴奋地对着空说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几人随处找了个旅店，便落脚歇息。 夜深人静之时，突兀地响起了一阵杂音。 “嘀——” “已确保全部连接，构建最高稳定性架构。” “『计划』进入最关键阶段，开始进行力量导出。” ………… “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克罗特熟稔地轻语道，耳畔处的虚空终端绽放出翠绿色的光芒。 璀璨而又绚丽。 “克罗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 空站在一旁，热切地邀请道。 “唔……我要去买一些炼金材料，中午的时候在大巴扎汇合吧。” 克罗特如此说道，心中却是不断盘算着。 【尘歌壶……新的情报。】 【需要尽快禀报『博士』大人。】 “好。” “多保重啊。”柯无忌笑着说道。 和空几人道别之后，克罗特七拐八拐，直接走到了教令院门口。 总感觉……有点熟悉？ 算了，不管了。 ………… 中午，依旧是艳阳高照。 “喂！大冰块！” “这里这里！等你好久啦！” 某个娇小的白色漂浮物正在不远处，热情地呼喊着。 “啊……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如何？” “很好！妮露小姐带我们去炼金占卜，还找花之骑士要糖吃！” “花之骑士么……须弥确实有这样的传说。”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叫他糖之骑士呢。” “唔呃……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糟糕吗！？”派蒙气愤地跺着脚，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好了好了……对了克罗特，你的炼金素材买到了吗？”空不经意的问道。 “嗯，托我一位素论派的朋友……”克罗特说着说着，突然感觉有些违和感。 总感觉……有些话好像说过。 “对了，我给你的全息眼镜呢？” 埃洛伊突然开口说道，让克罗特有些愣神。 “嗯……我放在家里了，你要是需要的话，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上。” “好。”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一股烦躁感涌上克罗特的心头，无法言说却又挥之不去。 ………… “这位是……？” “鄙人克罗特·雪奈茨维奇，是一名来自至冬的旅人。” “原来如此，欢迎克罗特先生来到须弥城！” 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克罗特眼前，此时正热情地打着招呼。 “克罗特？” “你没事吧？” 见克罗特有些愣神，埃洛伊有些关切的问道。 “不，没什么……”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自打连上虚空终端之后，就莫名地感觉有些乏累。”克罗特有些懊恼地说着。 如果连这点疲惫感都无法接受，又如何能完成『博士』大人崇高的计划！？ 如此想着，克罗特振作了些许。 ………… “客人，若是想进行炼金占卜的话，请交给我两件物品。” “嘿嘿……什么都可以哦！” “好。” 克罗特递上了一枚摩拉和一片茶叶，那名摊主飞快地忙活起来。 “嗯……玫瑰么。” “不错的寓意呢。”柯无忌在一旁看着，依旧是微笑着说道。 “我想想……玫瑰的寓意是……”那名摊主背过身去，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是守口如瓶吧。” 柯无忌兀地出声，让那名摊主大受震撼。 “先生，你……” “说起来，让我也试试呗。” “当，当然可以！” 柯无忌递过一株帕蒂莎兰和一枚石珀，放在摊主的炼金台上。 很快，炼金完成。 “嘶……” 那摊主看着桌上的灰尘，眉头紧蹙。 “怎么了吗？” “这……灰尘的形状是…枷锁。” 见那名摊主有些犹豫，柯无忌便笑着鼓励道: “不必在意，实话实说便是。” “好……” “枷锁形状的灰尘，意味着此时的你正在被控制，没有一丝自由……” “但是先生，我相信你能迎来转机的！” “哈哈……承你吉言。” 柯无忌依旧眉眼弯弯地笑着，但在心里已经为某人判了死刑。 ………… “以你的学识，还不具备与我争辩的资格！” “你们现在该做的是，找人尽快把那些荒谬可笑的装饰撤掉！” “那群迂腐的贤者……真是不解风情！” “诸位，我还有事，先走了。” 克罗特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了。 不知何时，柯无忌已经跟在他身后，猩红的眼睛里，两个勾玉缓缓转动。 ………… “邪眼……多么伟大的造物！” “柯无忌……去死吧！” 奔雷与流火飞掠而去，正面迎上了硕大的藤龙！ 【系统，使用须佐能乎体验卡！】 【叮！数量不足！】 “什……？” 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克罗特抓住机会，欺身而上。 冰刃附着在手中，割开数道粗壮的藤蔓。 “别太小看我了！” 漆黑的勾玉缓缓转动，让克罗特失神了片刻。 正是这片刻，让柯无忌得以拉开距离，向着须弥城的方向逃去。 ………… “克罗特……已经投靠了愚人众！” 浑身伤痕的柯无忌磕磕绊绊的说道，嘴角还有些残余的鲜血。 “无忌，你怎么样！？” 空有些慌乱的站起身，一脸关切的问道。 【叮！旅行者好感度已达到9级！】 【奖励发放:改造点*650，商城点数*16500。】 等等……九级？ 【系统，打开面板。】 【叮！已打开！】 看着明显对不上的数值和点数，柯无忌愣住了。 第112章 梦醒时分 注:本章略微黑暗，如不能接受，请跳至下一章。 “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须弥城城门处，克罗特轻声念诵着。 “克罗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 “唔……我要去买一些炼金材料，中午的时候在大巴扎汇合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 克罗特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却对上了空坚定了眼神。 “好啊。” ………… “我看看……嗯，这冰雾花品相不错。” “嗯，这须弥蔷薇也可以买。” “嚯，灭诤草蔓？” “想不到还能遇到这种宝贝，不容错过。” “但是……总感觉这些都买过了？” ………… 上午的时间便在选购中度过。 “咕——” “时候也不早了，去吃饭吧。”克罗特拎着大包小包的炼金素材，对着几人说道。 “好……等等。” 空刚想答应，却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抱歉，失陪一下。” 还不待几人反应过来，空便拉着派蒙向远处跑去。 “等等，喂！” 派蒙被拽得晕晕乎乎的，止不住的叫喊着。 ………… 下午的时间，被柯无忌和埃洛伊纠缠着，克罗特一直没有办法脱身。 之后，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空和派蒙。 ………… “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克罗特刚刚说完，却是感觉有些眩晕。 “克罗特，没事吧？” 柯无忌上前几步，将其搀扶住。. “……没什么。” “那么，我先去买一些炼金材料……” ………… 待到克罗特走远之后，空的眉头紧锁。 “总感觉……哪里不对。” 熟悉的身影在远方出现，空无暇思考，跑着跟了过去。 “喂！等等我啊！”派蒙看着空跑走，气呼呼地跟了上去。 柯无忌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埃洛伊，却发现后者也在看他。 “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 “给他们留点空间独处吧。” 柯无忌耸了耸肩，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见状，埃洛伊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没能察觉，向着冒险家协会的方向走去。 须弥的委托倒还算轻松，可以挣到不少摩拉。 ………… 在摆脱埃洛伊之后，柯无忌变换了一个方向，在远处跟着空和派蒙。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系统，打开面板。】 【叮！已打开！】 【啧……账目对不上。】 【花神诞祭的轮回已经开始了么？】 【该死……为什么我没有察觉！？】 一股烦躁感笼罩在柯无忌心头，不知怎的，他现在总是能听见若有若无的低喃声。 不知过了多久，空和派蒙停下脚步，跟一旁的……空气攀谈着？ 由于离的太远的缘故，柯无忌并不能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啧……过了今天，记忆又会再次重置。】 【我想想……剧情中的梦境是如何破解的？】 【对……妮露。】 整理了一下脑海中有些混乱的记忆，柯无忌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轮回带来的疲惫感，同样让他苦不堪言。 ………… 须弥·大巴扎。 “只要……只要找到她……” “咚！” 柯无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堪负重地倒在地上。 “疲惫感在加剧……为什么？” “柯无忌，你怎么样！？” 柯无忌无暇回应，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搀扶起来。 模糊的视角，尖锐的耳鸣，让柯无忌的神情有些恍惚。 【叮！『魔神残渣·奥赛尔』已改造完成！】 【魔神侵蚀已达到25%！】 系统的提示音传来，让柯无忌恍惚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清明。 “嗯……我没什么大碍。” “让你担心了，抱歉。”柯无忌一脸歉意地对着埃洛伊说道。 “对了，克罗特呢？” “我在这。” 克罗斯的话语从耳畔传来，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了？” “……我找你有些事，借一步说话。” “哈？” 克罗特的眼中闪过几分茫然，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到底要说什……” “你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教令院也把你列入了计划。” “你……！” “还不明白吗，克罗特！” “你已经被你敬爱的博士大人抛弃了！” 柯无忌肆意地笑着，似乎要宣泄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 “好好回忆一下吧！你心里肯定也有着强烈的既视感，对吧！？” “不……不！” “怎么可能……” 不出柯无忌所料，克罗特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瞳孔不断地颤抖着。 怎么会…… 怎么会！？ 那位大人是如此的仁慈、善良……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对……是虚假的！” “你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 “克罗特，你的梦……” “该醒了！” 柯无忌一声暴喝，擒住克罗特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猩红的眼瞳中，两个勾玉缓缓转动。 克罗特的眼神愈发空洞，身形变作数据流消散。 至于他会因信念崩塌而疯掉，还是因无能被多托雷处理掉，就不在柯无忌的考虑范围内了。 “阻挡我的……” “都将被我碾碎！” 柯无忌肆意地笑着，惹得大巴扎的路人频频侧目。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比是吧！” “tui～” 柯无忌喉咙涌动，一口老痰吐了出去，惹得周边的行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无所谓，反正重置之后，谁都不记得。 “噢……不对。” “不能再重置了。” 柯无忌不知嘴上嘟囔着什么，向着祖拜尔剧场的方向走去。 “无聊的把戏……该结束了。” 做工粗糙的面具被取出，柯无忌最后一次戴上了它。 远处，妮露正和一名剧场的成员有说有笑，见柯无忌走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 “噗呲！” 滚烫的鲜血溅到脸上，让妮露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一旁的剧场成员已经被枭首，眼睛惊惧地瞪大，死不瞑目。 “杀，杀人了！” “快跑啊！快跑啊！！！” 一旁的群众见此，纷纷惊叫着跑远。 “嘁……慌张什么，反正也不是真死了。” “啪！” 一个石子砸到柯无忌的头上，放眼望去，是一个双腿颤抖的中年人。 好像是叫……祖拜尔？ “呵呵呵呵……别着急……别着急！” 面戴傩面的青年狞笑着，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无数的藤蔓从大巴扎的地下破土而出，渲染出一朵又一朵血色的花蕾。 “骗人的吧……” 妮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瞳颤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祖拜尔先生虽然严格，但却是真心实意的用行动照顾着剧场的大家。 此时，整个身子被藤蔓穿透，发出无助的哀嚎。 爱开玩笑的朱特先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每次从旁边路过，都能闻到米圆塔的香气。 被藤蔓拖入地下，独留一摊鲜血。 卖布料的阿夫辛先生，总是会在做买卖的时候讲故事…… 妮露崩溃地闭上眼睛，却被柯无忌强行扒开眼皮。 “这……这不是真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 少女无助地抽泣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咔……咔咔！” 如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不断响起，整个世界不断地坍塌着。 “系统，更新任务日志。” 【叮！更新完成！】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任务，正在评估中！】 【…………】 【评估完成，任务完成评级:s+。】 【经判定，宿主行为高度契合本系统预案，任务评级升级！】 【当前任务完成评级:ss+！】 【任务奖励已发放！】 【已获得改造点*1500，商城点数*40000！】 【『魔神残渣·哈艮图斯』已发放！】 “嚯，有点意思。” “怪诞改造系统……” “果然还是要成为『怪诞』啊。” 柯无忌忽地笑出声来，在黑暗中逐渐转变为狂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多托雷……等着我！” 第113章 如凯旋的英雄一般(上) 数日之后，须弥城。 埃洛伊去冒险家协会承接了一些委托，而柯无忌则是不知所踪，但看他留下的纸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花神诞祭的轮回终于结束了！” “看样子……他们梦境中的记忆都没有保留下来呢！”派蒙憨笑着说道。 “确实，不过这样一来，大家也得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嘿嘿，说的也是呢！” 自打花神诞祭的轮回结束之后，极大部分人都照常回归到了生活中。 除了…… “噗啊……！” 无人的角落中，柯无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的阴沉与怨毒不加掩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通过『契约』，柯无忌可以很轻易地察觉，克罗特并没有死亡。 “真是……阴魂不散！” 【叮！魔神侵蚀已达到30%！】 不仅是愈发清晰的低喃声，随着魔神侵蚀的逐渐加深，柯无忌的身上隐约出现了异变。 先是零散的晦暗鳞片，再然后是水蓝色的触手，现在…… 柯无忌看着左手处如石头般灰暗的皮肤，心中无喜无悲。 “我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拥有系统。” “我可是主角啊……怎么可能倒在这里？” 柯无忌不知道在向谁发问，亦或者只是无意义地低喃。 良久，阴沉的脸色忽地变为轻笑，踉踉跄跄地向着远方走去。 ………… 冒险家协会。 “什么在教令院朗读情诗，让镀金旅团的佣兵去福利院打工……” “唔啊啊啊……谁会挂出这种奇怪的委托啊！” 派蒙气愤地跺着脚，难以理解眼前的荒谬。 “哈哈……其实只是我想看而已啦！”凯瑟琳笑着说道，与往常的性格神态大相径庭。 “……你是纳西妲吧？” 稍稍思考了一下，空便笃定的说道。 “真是敏锐呢，明明是这么好的『观察人类』的机会……” “这么看的话……你已经休息好了？” “嗯，自从上次与你们分别，我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你们知道吗？古时候有一位名叫玛尔巴斯的魔神，也会在特殊的情况下陷入梦境呢。” “唔诶……听起来有些耳熟……”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派蒙甩了甩头，对着纳西妲说道: “对了，纳西妲！” “之前拜托你调查的事……” “嗯，已经有些眉目了。”纳西妲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 “关于克罗特的转变，想必给你们带来了不少困扰吧？” “……是，我至今无法想象，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投靠他最恨的人。” “嗯……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嗯，就从玛尔巴斯说起吧。” “太久远了吧！？”派蒙有些困扰的说着。 “不，并不久远哦。” “空，看你的神情，似乎对这位魔神有些印象？” “嗯……之前在旅途中听闻过……” ………… “原来如此，你对那位魔神有着一定的了解，那么解释起来就比较方便了。” “玛尔巴斯的权柄，是虚妄，祂有着制造幻境的能力。” “千年前，祂与大慈树王交好，共同研发了虚空。” “正因如此，虚空中存在着玛尔巴斯的力量。” “我还是不太明白……玛尔巴斯和克罗特有什么关系？”派蒙苦恼地捂着头，无法理解所听到的话语。 “玛尔巴斯的权柄，可以制造幻境，篡改人的记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那个魔神在捣鬼吗！？”闻言，派蒙不由得惊呼出声。 “不，玛尔巴斯已经逝去了五百年，与其说是祂，不如说是祂的权柄。” “有人获取了虚妄的权柄，并借以掌控了虚空。” “所以，克罗特的转变，也是因为……” 空没有往下再说，但看着纳西妲的神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为了维持虚假的记忆，他必须时刻佩戴着虚空终端。” “否则，原先的记忆会逐渐涌出，与现有的记忆产生冲突。” “这个周期大概在半个月左右。” 【怎么能这样……】 空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握紧，因用力过猛而颤抖着。 【教令院……到底在图谋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还是要先探明教令院的计划。” “冒险家协会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说的有道理……”派蒙托着下巴，对纳西妲的话语表示认可。 ………… 跟着纳西妲的脚步，空和派蒙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那么，纳西妲有什么想法了吗？” “我先前已经做过一些尝试，但还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唔……直接附身那个大贤者！” “小派蒙，你想的太简单了。”纳西妲摇了摇头，接着又道: “教令院的贤者们，还有一些其他的计划中的关键人物，都刻意摘掉了虚空终端。” “不，还有一个人。” 空摇了摇头，眼神中尽是坚定。 “你是说……！”派蒙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的说道。 “克罗特吗？” “嗯……确实是个好主意。” “只要附身克罗特的话，就可以查明了吧？” “呼……我会尝试着附身他。” “再然后……只要操纵他的身体，逃出教令院，再取下虚空终端……” 派蒙难得聪明了一回，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说的不错哦，小派蒙。” “但是，一旦取消附身，克罗特的意识便会重新化作主导。” “所以，为了避免他的反抗，造成不必要的损伤，唔……『克罗特拯救计划』只能暂且延后。” “但是，查明教令院的目的，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说的没错，那么，先在此分别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晚我会以凯瑟琳的身份与你们碰头。” ………… 纳西妲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浸泡在一个玻璃器皿中。 纳西妲想有所动作，但却被身上的数道软管拉扯。 【这便是……克罗特现在的遭遇么？】 “嘀——检测到生物活动！”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回荡着，面前埋头苦干的实验人员不由得抬起头，露出惊喜的神情。.. “快去禀报博士大人！” “是！” 【博士大人……？】 【至冬的执行官……他就是幕后黑手么？】 纳西妲暗暗思考着，表面却还是那副茫然而带有几分狂热的神情。 许久之后，数道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为首的青年高大挺拔，身穿着至冬样式的礼服，显得优雅非凡。 一头冰蓝色的头发极为惹眼，面部戴着一个半脸面具，让青年的气质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青年的身边簇拥着数个学者，但无论是年轻还是苍老，都战战兢兢如鹌鹑一般。 “已经清醒了么，倒是比预计的时间要短一些。” 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着，话语中却是没什么感情。 “那么，克罗特。” “恭喜你迎来新生。” 第114章 如凯旋的英雄一般(中) 两日后，须弥城。 “我说，空！” “本来昨天晚上，纳西妲就该和我们碰头的……”派蒙一脸忧郁的说着。 “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等入夜之后，我们过去看看。”空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欸？不叫上埃洛伊和柯无忌吗？” “……来不及了。”空看了眼逐渐落下的太阳，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叮！已发布新的衍生任务！】 【任务简介:在花神诞祭结束之后，博士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而草神冒进的举动，将你们拖入深渊……】 【任务要求:直面『博士』切片——克罗特，并在其手中救下友方单位:空。】 “直面么……无所谓了。” “我身负三种魔神的力量，大大小小的魔物改造数不胜数……” “克罗特……该做个了断了。” “我可是主角啊……这个世界的主角！” 在习惯了耳边挥之不去的低喃声之后，柯无忌的精神状况急转而下。 不过，用他的话来说，与其说是接近疯癫，倒不如说是…… “呵呵……这才是我的本性啊。” 几声轻喃之后，柯无忌轻眨眼睛。 猩红的瞳孔之中，三枚漆黑的勾玉缓缓转动着。 ………… 入夜，几道凉爽的清风吹拂而来。 但在这寂静的城内，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空……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派蒙一改往日的欢脱，有些慌乱地靠着空。 “……确实，有些过于安静了。” “派蒙，先把虚空终端摘下来吧。” “唔……好噢。”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教令院的门口。 一道人影伫立在那里，手上还把玩着一个奇异的法器，那法器仿佛攀附着浸血的枝芽一般，妖异至极。 冰蓝色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脑后，在月光下显得几分圣洁。 少年的身姿挺拔，在其腰间，悬挂着四颗邪眼，以及一枚至冬样式的神之眼，却已经黯淡无光。 “那是……！？” 派蒙看见那道人影，不由得惊呼出声，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m.. “呦，你们来了？” 即使空立刻捂住了派蒙的嘴，但还是被少年发觉，一脸微笑地看了过来。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吗？” 少年的声音温润如玉，嘴角的笑意轻和友善。 但正因如此，让空的心中多了几分凉意。 “因为你们，花神诞祭的轮回被迫终止了。” “我还来不及找你们呢，你们可倒好。” “用一句璃月的话说，这叫……” “自投罗网？” “克罗特，你的记忆被篡改过！” 空急忙呼喊道，但眼前的少年只是稍许愣神。 耳畔的虚空终端悄然绽放出光华，随即归于沉寂。 “哼……罢了。” “多说无益，来战吧。” 克罗特的话语无比平静，仿佛在他眼中，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嗯？忍冬……” “你在抗拒？为什么？” 克罗特歪过头去，看着漂浮在他身后的法器。 “哼……罢了。” “克罗特，我还想问你一件事。”空的头垂下，金色的头发阻挡着，看不清神色。 “纳西妲呢？” “呵……你是说那个不称职的草神？” “作为博士大人的垫脚石，她够格了。” “锵！！！” 话音刚落，一道寒芒袭来！ 黑色的剑身上，是勾勒着金色纹路的剑脊，显得古朴而不失威严。 剑尖处闪耀着灿金之色，在夜空下格外耀眼。 刻画着奥古符文的剑柄下，还悬挂着赤色的剑穗和环玉，平添了几分高雅。 名为试作斩岩的武器，在空的手中，再一次灿灿生辉！ “呵……有意思。” “这把剑，还是当初我送给你的。” “现在，你要用它来对付我？” 克罗特腰间的邪眼骤然间绽放出光芒，冰刃于手中聚集！ “嗡——” 寒芒再度闪过，冰刃顷刻间断裂！ 见取得优势，空不敢大意，继续步步紧逼。 “风起——！” 克罗特低喝一声，一股罡风从空的脚下升起，打乱了他的平衡！ 平衡，在战斗中至关重要，这也是克罗特很久之前就悟到的道理。 还不待空反应，赤色的流火便席卷而来！ “轰！” 热浪散去，空将试作斩岩抵在胸前，只受到了些许灼伤。 “呼啊……呼啊……” 一连串的催动邪眼，同样让克罗特有些吃不消。 “嗯……我应该是第一次，在你面前展现邪眼才对。” “但是……你似乎并不惊讶？” 看着空的眼睛，克罗特有着诧异的说道。 “因为那个草神，保留下了花神诞祭的记忆？” “呵呵呵呵……倒是我小瞧你了。” “也罢……也罢！” 克罗特忽地笑出声来，咧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轰！” 灿紫色的雷霆如神罚般劈下，仿佛撕裂了天空一般！ 风雪，呼啸而来，转瞬间覆盖了整个场地！ “砰！” 藤蔓破土而出，猛地抽打在克罗特身上！ 鲜血，逐渐溢出，染红了教令院洁白的石砖地。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柯无忌缓步走来，脸上的神情无喜无悲。 克罗特没有回话，而是以雷霆与烈火回应。 “轰！” 激电与流火碰撞，爆发出磅礴的能量！ 【前后夹击……场面对我不利，但是……】 “卡莉娅！” 克罗特的话音刚落，一道血红的身影骤然出现，抵住了空的长剑！ 明明是足以劈开岩石的宝剑，此时却被人用手抵住！ 【不……不对！】 瞬间的观察，让空发现的端倪。 眼前少女的手臂……竟是彻彻底底的机械！ “砰！” 一道巨力从腰间传来，空仓促回防，但依旧是被击退数步。 “轰！！！” 另外一边，元素之间的碰撞还在继续。 藤龙咆哮着向克罗特撕咬而来，却是瞬间被烈火吞没！ 柯无忌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陷入苦战的空，手指竟是化为水蓝色的触手。 “滋滋——” 火浪与潮水碰撞，化作阵阵蒸汽。 漩涡之魔神的权柄，再一次重现世间！ “魔神的气息……变数，需要处理。” 克罗特轻声低喃着，赤色的眼瞳中杀意更甚！ 不知何时，淬毒的荆棘从脚边破土而出，缠上了克罗特的双腿！ 火焰升腾，将脚边的荆棘燃烧殆尽。 但不断渗出的鲜血，预示着局势的直转而下……吗？ 看见克罗特中毒之后非但不受影响，反而愈战愈勇，柯无忌迷茫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可是主角啊……我可是主角啊！！！”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活着！” 伴随着柯无忌怨毒的话语，水蓝色的触手不断延伸，与那淬毒的荆棘一起，蔓生出无数的草原核。 眼瞳骤然间化为猩红之色，三枚勾玉缓缓转动着。 “这样，便限制住你的火元素和雷元素了。” 柯无忌喘着粗气，接着又道: “无论是超绽放还是烈绽放……这个数量的草原核都会波及到你，不是么？” “柯无忌。” “呵哈哈哈……怎么？” 柯无忌肆意地笑着，眼中流淌着疯狂与歇斯底里。 “许久不见，你真的蠢得没边了。” 风元素的邪眼骤然亮起，以柯无忌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风眼！ 遍布在两人之间的草原核不断颤动着，被狂风带起，不断聚集着。 “不好！” 柯无忌的眼睛猛地瞪大，眼中闪过几分慌乱与惊惧。 然而，风暴已然成型，短时间根本无法突破。 “啪！” 克罗特打了个响指，火元素的邪眼骤然间亮起！ “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响彻在须弥城内！ 第115章 如凯旋的英雄一般(下) 巨大的声响在教令院门口爆发，连大地都在颤动着！ 悬空的石板不堪负重，硬生生地碎裂开来！ 另一边酣战的空和卡莉娅，也不禁转头看去。 烟尘散去，柯无忌的身形毫发无损，只不过…… 右眼已经彻底瞎掉，化作灰白色，左眼则是猩红依旧，三枚漆黑的勾玉缓缓转动着。 “唔……用了某种保命的方法么。” 在这种氛围中，克罗特反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低喃道。 柯无忌顿时感觉被蔑视，高傲如他，何曾有过这种待遇？ “呵呵呵呵……此时的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柯无忌怒极反笑，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看着克罗特有些紊乱的呼吸，他顿感胜券在握。 “锵！” 另外一边，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不断传来。 卡莉娅的机械躯体原本洁白如玉，却已经被各种元素轰炸得有些狼狈。 “轰鸣吧！” “新蕾破土！” 浓郁的草元素在空的身前聚集，遮挡住了卡莉娅的视野。 三道雷镖飞掠而出，试图封死卡莉娅的躲闪路线。 然而—— 卡莉娅仿佛早有预知一般，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连串的攻击。 如瀑般的黑色长发在夜空下飞舞，如皓月般的银色眼眸，不知何时已经漫上了猩红的纹路。 【不行，完全是在被压着打……】 虽然表面上看，眼前的少女要更加狼狈，但实际上，催动数种元素力的空消耗更大。 “震颤吧！” “荒星！” 数道硕大的石墩砸下，带起阵阵尘土！ 【用荒星封锁她的闪避路线，然后……】 “然后用雷元素和草元素的组合？” “克罗特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这么天真呢。” 卡莉娅轻笑几声，温婉的话语轻柔恬淡，却是让眼前的空警铃大作！ “轰！” 卡莉娅一拳砸下，让教令院门口的石砖地都有些震颤。 【怎么可能……？】 卡莉娅的力量让人心惊，但此时的空已经无暇顾及！ “轰！” 就在空抽身暴退之时，一道冰锥飞掠而来，封锁了空的行动路线！ “咚！” 卡莉娅一拳砸下，随即转过头来，对着克罗特的方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空！！” 此时，一旁观战的派蒙急忙飞了过来，一脸焦急地推搡着空。 空在最后关头，先是用风元素力卸力，再用岩元素制成的岩甲防御。 层层削减之下，只是一阵淤青。 “你这混账……别小看我啊！” 柯无忌佝偻着身子，嘶声力竭的咆哮道。 无视，往往是最大的轻视。 “聒噪。” 克罗特仅仅是瞥了他一眼，让已经黔驴技穷的柯无忌更加恼怒。 四道冰锥拔地而起，贯穿了柯无忌的四肢。 【系统！帮帮我！】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绝境，已推出解决方案！】 【方案一:清空所有改造点、商城点数，获得仙豆(龙珠世界)*3！】 【方案二:清空所有改造点、商城点数，全属性下降10%，获得临时属性翻倍buff(限时3分钟)】 【方案三:魔神侵蚀增加10%，呼唤随机魔神遗念附身！】 【注:魔神遗念将从宿主现有魔神残渣中抽取！】 “方案三……” “嗯？你说什么？” 克罗特眉头微蹙，抬手又是两道冰锥飞去，瞄准了柯无忌的心脏和头颅。 虽然『博士』大人说过，要尽可能活捉，但眼前的柯无忌实在过于诡异，若是不尽早除掉，必成大患！ “虚妄。” 柯无忌低喃一声，眼前的冰锥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叮！抽取成功！】 【魔神遗念——玛尔巴斯已附身，限时15秒！】 “嗯？陌生的身体。” “柯无忌”轻喃一声，眼中的茫然瞬间被空洞取代。 【叮！检测到魔神遗念带有强烈的反抗情绪，已进行压制！】 闻言，柯无忌心中颇为疑惑，但并未影响到战斗，也便抛之脑后。 “锵！” 晦暗的黑紫色鳞片骤然间弹出，覆盖了柯无忌的全身。 “太墟。” 硕大的巨剑凭空出现，被“柯无忌”握在手中。 冰冷空洞的声音响起，让克罗特一阵失神。 【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 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柯无忌”提着『太墟』猛地冲去！ 产生异变的柯无忌，行动上快了不少！ “……苏卡！” 风元素在手中积聚，带着火元素猛地飞去。 “轰！！” 一点雷弧涌现在火光之中，彻底引爆了这硕大的火球。 然而—— “虚妄。” “柯无忌”挥了挥手，眼前爆裂的火光瞬间消失。 【不对……这股熟悉感……】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此时的克罗特已经无暇顾及。 抬手凝聚出数道冰锥，但依旧是凭空消失。 【叮！倒计时10秒！】 “柯无忌”的身影骤然间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太墟』的剑刃已经处于克罗特的头顶，正要竖劈而下！ “结束了。” 冷漠的声音传来，让克罗特警铃大作，然而，为时已晚……吗？ “咚！” 一道红色的身影飞掠而来，将那布满鳞片的身影撞开。 “克罗特，你还好吗！？” 少女焦急的声音传来，让克罗特有些愣神。 柯无忌被撞飞之后，并没有什么言语，而是怔怔地提着巨剑。 不远处，空用试作斩岩撑着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叮！倒计时5秒！】 “嗡——” 巨剑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柯无忌”上前数步，将卡莉娅拦腰斩断！ “滋啦——” 洁白如玉的机械外壳被斩开，露出了内部的零件与电路，以及一些零星的血肉。 “不……不！” 克罗特无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回忆，接踵而至。 “这是……” “一个可以看时间的便携式钟表，我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手的。” 正值节日，克罗特接过了少女的礼物。 看着少女的笑容，克罗特的嘴角不禁上扬。 若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 “克罗特……你要走了吗？” “嗯……『博士』大人派发给我的任务。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克罗特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柔声说道。 “那……收下这个！” 卡莉娅说完，将一个纸玫瑰递了过去。 ………… 点点滴滴的回忆，不断涌现在克罗特心里。 最终，定格在现实。 “呵呵呵呵……”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惨的笑声逐渐变得疯狂，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在夜空下显得格外渗人。 【叮！倒计时结束！】 柯无忌周身的鳞片悄然散去，化作一阵阵黑紫色的烟尘。 名为『太墟』的巨剑逐渐变得透明，最后隐匿于无形。 “……总之，结束了。” 柯无忌轻叹一声，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 “真是可悲啊。” 柯无忌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机械零件，一脚踩了上去。 零件无比坚固，此时虚弱的柯无忌自然是无法碾碎。 气急之下，便一脚踢飞。 零件飞散着，滚落到克罗特的脚边。 【系统，任务完成了没有？】 【叮！当前进度:90%！】 “哈？” 柯无忌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警铃大作！ “轰！！！” 数道锋利的岩刺自地下冒出，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柯无忌无力躲避，只能任由着岩刺贯穿他的身体，发出凄惨的惨叫声。 恍惚之间，他看见克罗特站了起来，腰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博士大人……你看见了吗？” 克罗特抬起双手，眼中的狂热不加掩饰。 “我……再一次征服了神明的注视！” 看着腰间的岩元素神之眼，克罗特勾起一抹笑容，随即又变得感伤。 “卡莉娅……” 两行清泪逐渐流下，在夜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呵呵呵……哈哈哈哈……桀桀桀桀！！！” 凄惨的笑容愈发癫狂，原本清秀的脸庞变得狰狞。 “这一切……都结束了！” “柯无忌……给我在地狱中忏悔吧！” 巨大的岩龙破土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柯无忌撕咬而去！ “完了——” 这是柯无忌此时唯一的想法。 “砰！” 一道枪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在夜色下格外响亮。 “乾坤定，八卦起！” 第116章 亵渎 话音刚落，巨大的八卦阵法拔地而起，焕发出耀眼的金光！ “砰！砰！” 接连两道枪声响起，两尊威武的泥土巨人逐渐成型。 “是……大白脸！？” 派蒙看着不远处的人影，不由得惊呼出声。 秦楠身穿着一袭沙漠样式的服装，腰间还挂着亮银色的手枪。 黑色的碎发无风自动，周身被灿金色的符文包裹着。 “长话短说，克罗特已经超过一周没有回应。” “我觉察不对，就回到须弥城查看。” “回到须弥城？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没时间解释了，先行撤退，其他的路上再说。” “我已经联系了埃洛伊，在禅那园汇合。” 秦楠再次打出数枚子弹，迸发出种种异象。 火焰与雷霆迸发着，糅合成猛烈的爆炸。 “咔。” 秦楠再扣扳机，却是没有子弹射出。 “带着他走，我拖住他。”秦楠瞥了一眼柯无忌，沉声说道，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是你……”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秦楠爽朗一笑，对着空说道。 数道岩锥飞掠而来，带出阵阵破空声！ “咔——” 娴熟地更换弹夹之后，秦楠再度打出一枚子弹。 “砰！” 子弹在半空中化作冰龙，向着克罗特撕咬而去！ 克罗特毫不示弱，凝聚出岩龙对上！ “轰！！” 冰龙一触即溃，化作阵阵冰雾！ “呼——” 风息激荡，将遮挡视线的冰雾尽数吹散！ 再度看去，教令院的门前，已经空无一人。 “嘁……还是跑掉了么？” 克罗特愤恨地暗骂一句，瞬间又想起什么，连走带爬地向着一旁走去。 “卡……卡莉娅！” 泪水，夺眶而出。 少年的声音愈发嗫嚅，化作无助的抽泣。 “嗯……生命体征没有完全消失，现在更换零件的话，还可以活下来。” “博……博士大人！” 不知何时，多托雷已经来到了克罗特身后。 “求求您……求求您救……” “闭嘴，你没用了。” “啪！” 多托雷打了个响指，“克罗特”的脑袋如西瓜般爆开！ 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下，浸润在教令院的石砖地上，显得格外妖异。 岩元素的神之眼逐渐黯淡，最终沉寂下去。 “来人。” 多托雷的声音不大，却是让几名学者立刻从教令院中走出。 “把她带下去，让妙论派的人进行改造。” 待到那几名学者忙不迭地拾起零件，向着教令院的方向走远，多托雷才转过头来，看着脚边的无头尸体。 “嗯……虚假的记忆，在植入其他的实验体之后，依旧能获得神之眼么？” 抬手将染血的虚空终端拾起，『博士』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克罗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那么……让我拭目以待吧。” “在这条路上，你究竟能走多远呢？” ………… “呼……呼啊……” 秦楠脚踏着一张巨大的符箓，载着空、派蒙还有柯无忌向着远方飞去。 “克罗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良久，秦楠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是这样的……” ………… 听完空的诉说之后，秦楠眉头紧蹙。 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几天之前，他照常在阿如村等着消息。 “大爷，下象棋不？” 阿如村内，秦楠无所事事地在土路上溜达。 “下什么棋？” 一个老大爷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好不恰意。 “下象棋。” “什么象棋？” “下象棋！” “下象什么？” “大爷你歇着吧。” “好嘞。” 看着大爷那副模样，秦楠无奈地走开了。 “秦楠，你这两天太悠闲了。” 身后突兀地响起声音，吓了秦楠一跳。 “卧槽，哪来的白毛矮……” “噢，哈哈，原来是赛诺啊。” 看着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的秦楠，赛诺一阵青筋暴起。 “怎么，还是不太能接受吗？” 秦楠看着赛诺那副纠结的模样，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哼……在风纪官眼皮底子下，还能用假身份混入须弥城。” “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整整一年都没人发觉。” “这次……是我失职了。” 赛诺冷声说道，显然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其实，还是有人知道……” “咳咳，不说这个了。” 秦楠有些尴尬的咳嗽几声，旋即又道: “教令院那边的动作，想必你也早有察觉吧？” “的确如此，在你被贤者转移之后，我便发现了一些端倪。” “随后，你便选择了自我放逐？” “脱离教令院的视线，更方便我的行动。” “即使你不再是大风纪官？” “与身份无关，我会贯彻自己的正义。” 闻言，秦楠感慨的叹了口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赛诺开口问道: “克罗特那边怎么说的？” “情况并不好。” “教令院的计划即将步入关键时刻……” “花神诞祭！？” “创造新神！？” “教令院怎么敢……！？” 闻言，饶是以赛诺的心性，都不由得失神片刻。 “冷静一点，赛诺。” “事情还有转机，不是么？” “『神明罐装知识』在艾尔海森身上，教令院想要创造新神，就绕不开他。” “你说的对，所以……” “艾尔海森呢？” ………… 回忆，戛然而止。 “嗯，我本来是想找艾尔海森的，但是……” “这几天，克罗特都没有与我保持最基本的联系。”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在找到艾尔海森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须弥城。” 秦楠如此说着，眼中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 对于旅行者，他并没有全盘托出。 玛尔巴斯与克罗特的失联……初步推断是『博士』在捣鬼。 【被识破了么……真是敏锐的让人害怕。】 “大白脸，我们现在要去哪？” “……先去禅那园，与埃洛伊汇合。” “另外……无忌，你怎么跑这来了？” 秦楠一边操纵着符箓飞行，一边看似不经意间问道。 “嗯，之前你治好我的脸之后，夜兰姐给我介绍了在南十字上打杂的工作。” “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再后来……就认识旅行者了。” 秦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愈发凝重。 ………… 仙家术法奥妙无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飞到了禅那园。 “埃洛伊，你没事吧！？” 派蒙哗啦一下就飞了过去，左看右看，关切的问道。 “嗯，本来我是在冒险家协会承接任务，但是……” “秦楠突然来到，说须弥城内并不安全，让我向禅那园转移。”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么，现在来整理一下情报吧。”秦楠沉声说道。 ………… “……现在可以断定的是，克罗特被『博士』洗脑。” “多托雷已经掌握了魔神的权柄，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教令院的计划，是创造新的神明，用以引导须弥人。” 秦楠沉声说道，眉头紧锁。 “但是，相较于原本的计划，已经出现了变动。” 秦楠扫了眼柯无忌，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别紧张，应急食品。” “你才是应……不对不对！都这个情况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嗯……教令院想要创造新的神明，光是战力上还不够。” “他们需要是是智慧的神明，而不是征战的兵器。” “所以，艾尔海森所持有的神明罐装知识，便是教令院现在最需要的。” “神明罐装知识……等等！” “那个东西，不是丢失了吗！？” “小声点，派蒙。” 空看了看路过的学者，不着痕迹地提醒道。 “噢……” “艾尔海森那家伙，出了名的心眼子多。” “今后与他相处的时候，也务必多注意一些。” 第117章 往事如沙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结束了短暂的会议之后，秦楠对着众人问道。 “关于克罗特……”空有些忐忑的问道。 “几日之前，我们就未曾联系过。”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教令院门口，与我们对战的并不是本尊。” “你说什……！” 闻言，柯无忌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本尊！？】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们俩相处也有些年头了。” “真的？”闻言，派蒙一脸狐疑的看着秦楠。 “开玩笑，你懂克罗特还是我懂克罗特？” “要是本尊的话，绝对会冰锥起手封路，然后操纵刀面兵甲双人混合给你一套小连招，最后拿着忍冬之果灌伤……” 秦楠耸了耸肩，接着又道: “咳咳，说正经的。” “在这一年的潜伏中，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博士』制造切片的技术愈发成熟，甚至可以将记忆转移。” “而且，现在这种虚假的记忆，同样可以获得神之眼。”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 “意味着下一次重返须弥城的时候，我们要与大量的克罗特复制品对战。” “而且……每一个复制品上，都至少会配备一枚神之眼。” “怎……怎么会！？” 听到秦楠的话语，众人无不惊愕万分。 “但是吧，还是有转机滴。” “多托雷修改记忆的原理，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篡改。” “而是……覆盖。” “覆盖？” “嗯，这么说吧。” “想象一下，你手上有一个纯色的毛线团。” “然后呢？” “然后，我需要你从这个毛线团里，截出特定的几段。” “诶！？” “没有任何提示，而且要求分毫不差。” “甚至我要求你，不能大规模的破坏这个毛线团。” “很难做到，不是么？” “确实如此……” 看着众人愈发疑惑的表情，秦楠轻笑一声，接着又道: “但如果我直接丢掉那个毛线团，换一个新的呢？” “你是说……！” “不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多托雷利用虚妄之魔神的权柄，制造出了虚假的记忆。” “再以虚空为媒介，将记忆导入大脑。” “唔……我还是不太明白……” 派蒙捂着头，有些苦恼的说道: “这和你说的转机有什么区别？” “派蒙，你是笨蛋吗？” “诶！？你说什么！” “你这家伙！气死我啦！！” 空一把拦住张牙舞爪的派蒙，似乎早有预料。 “咳咳，区别就在于——信息差。” 秦楠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多托雷所塑造的记忆，是基于他的主观形成的。” “还是拿那个毛线团做比喻，就算你用另一个毛线团替代了，但是……” “你能保证两个毛线团完全一样吗？” “……我好像明白了。” 空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 “你和克罗特还留有后手，对么？” “啪！” “真聪明！可惜没有奖品。” 秦楠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哎呦，大白脸，你就别卖关子啦！” “呵……转机嘛，就在这。” “这是……？” 埃洛伊看着那个极为熟悉的三角状物件，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和克罗特没少倒腾这玩意。” “埃洛伊，你那个世界的……机械兽，在结合提瓦特的材料和技术之后，共复制了三百八十六台。” “而这三百八十六台机械兽，就藏在须弥城内。” “博士对此并不知情，而机械兽的控制权……就在这里。” 秦楠将那物件收起，颇为严肃的说道: “以这些机械兽的战力，应当可以与博士的切片成兑子。”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嗯？” 听着秦楠的话语，几人的好奇心被再一次勾起。 “你们已经见过了雷大p……散兵，对吧？” “你是说……愚人众的那个执行官吗！？” “说起来，自从在稻妻对峙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见过他……” “教令院想要创造的新神，就是他。” “什么……唔唔唔！” 派蒙的眼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刚想出声，却被空捂住了嘴，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派蒙，你的话太多了。” 秦楠眉头一皱，有些低沉的说道。 “唔…我，我知道啦……” “接着说，散兵在教令院的帮助下，成神的阶段已经接近尾声。” “你们在刚到须弥的时候，一定见到过一些什么林居狂语期，寂静圆满期的学者。” “确实，海芭夏就是这样……” “这两天，流放到阿如村的疯学者明显变多了。”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神明……三度背叛之类的。” “我估摸着，应该是斯卡拉姆齐那货的意识，影响到了进行修行的学者。” “后来……我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有意思的？” “……跟我来。” 说着，秦楠向着禅那园的内部走去。 “这是？” “我当初受邀，来禅那园进行修行。” “不能说醍醐灌顶吧……只能说一无所获。” “到最后，这些修行用到的器材倒是置办了不少，放在禅那园闲置着。” “再然后，我从阿如村的疯学者口中，打听到来一些经验之谈。” “我想想……嘶，这玩意怎么用来着？” “空，你要不要来试逝？” “我就不了……” “柯无忌，你呢？” 突然被cue的柯无忌哆嗦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神情有些恍惚。 “他怎么了？”秦楠挑了挑眉毛，对着空问道。 “可能是战斗的时候消耗太多了。” “……算了，你歇着吧。” “嗯……我开始了——” 秦楠的进展并不乐观，失败了好几次之后，才如老僧般入定。 “诶……这样就可以了吗？” 派蒙看着无喜无悲的秦楠，不禁有些担心的轻声道。 ………… 一阵恍惚之后，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吾……为虚妄之魔神。” “以万物之痴妄为食，应万物之愿念诞生。” “然，世间万物皆恐惧我，皆视吾为不祥。”. “吾仿徨于世间千年，皓月之魔神，星辰之魔神，为吾之友，为吾心中唯一的慰藉。” “高高在上的王座将吾友囚禁，只因祂们触及了虚假之天——” “又是千年，吾独行于世间，看透了七情六欲，看透了世间百态。” “岩之魔神接纳了吾，却又背叛了吾。” “三千年之后，吾为虚妄之魔神，与僭越的人之子，扬起反抗的大旗。” “怒火，点燃了吾的灵魂。” “即使与高高在上的神明为敌，那又何妨？” “吾倾尽吾之智慧，汇聚地脉与钢铁，熔铸出遮天蔽日的巨人。” “道貌岸然的岩之执政，撕碎了吾的胸膛，粉碎了吾的权柄——” “吾恨……吾恨啊！” “伫立于星空之上的天空之岛，以吾之友人为基石……” “吾之怨念……吾之怒火……！” “必须以天理之血平息！” “现在……疯癫的伪神唤醒了吾。” “呵哈哈哈哈……你想成为真正的神明？” “有趣……有趣！” “那么，让吾助你……成为新神吧！” 第118章 祸乱(一) “卧…卧槽……” 秦楠缓缓睁开眼睛，怔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玛尔巴斯……跟『博士』一块造神！？】 秦楠现在很懵，非常懵。 他想不明白，某个朝夕相处的老登是怎么联系上多托雷的。m.. 【等等……不对！】 【普罗维登斯之眼…玛尔巴斯……】 【权柄失散过久，便会诞生自主意识……】 “卧槽……卧槽……！” 秦楠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完了，芭比q了……” “秦…秦楠……？” “你还好吗？” “空，现在我们的情况非常不好。” 【玛尔巴斯的出现，是否意味着……】 【散兵已经不需要神明罐装知识了？】 一股寒意爬上秦楠的脊梁，让他几乎要窒息。 乱了……乱套了！ 眼下的剧情已经偏移了原本…… 秦楠最大的优势，便是对剧情的熟知。 而现在…… “呼——” “空，我问你个事。” 秦楠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无比的严肃。 “你说。” “以你的力量，如果同时面对两尊魔神……胜算有多少？” ………… 翌日，喀万驿。 作为雨林与沙漠的交界地，喀万驿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太平。 大量的镀金旅团和行商汇聚此地，名为防沙壁的巨大岩壁遮天蔽日，在阻挡风沙的同时，将人心亦是隔绝。 【嗯……不对。】 【散兵绝对需要神明罐装知识，否则教令院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搜罗。】 【但是……这是否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大白脸？” “喂！大白脸！？” “嗯？怎么了？” 秦楠转过头去，有些疲惫的看着派蒙。 昨夜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现在都无法缓过神来。 【好烦啊……要是老克在就好了。】 “你看，那边那个人……” “好眼熟啊！” 顺着派蒙的手指，秦楠看到了……艾尔海森！？ “派蒙，你是懂眼熟的。” ………… “好久不见啊，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撇过头去，看着嬉皮笑脸的秦楠，沉声说道: “比预计的时间早上一些，你们还算准时。” “……这里人太多了，换个地方。” “等等。” “咚！” 秦楠一拳砸在艾尔海森的耳畔，带动着墙体一阵震颤。 “……有什么事么？” “等…等等！不要打架啊！”派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劝阻道。 “只是确认一下。” 秦楠说着，将艾尔海森耳畔的虚空终端摘了下来。 “……克罗特已经栽了，保险起见，别再佩戴虚空终端了。” “……好。” 艾尔海森波澜不惊的说着，旋即又道: “你的手不疼么？” “嘶……卧槽……” 蚌埠住了的秦楠瞬间捂住了手，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卧槽……哎呦卧槽……” 看着秦楠那副扭曲的面孔，艾尔海森止不住的叹气。 “说正经的。” “在来喀万驿的路上，我被克罗特袭击了。” 秦楠:[?_??] “战斗风格还是那般，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整体实力出乎意料的弱。” “……果然。” 闻言，秦楠眉头微蹙，嗓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果然？” 艾尔海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长话短说吧，是这样的……” ………… “教令院……真是一帮疯子。”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暂且退至雨林深处，然后积蓄力量。” “不只是克罗特，小吉祥草王的情况同样危险。” “小吉祥草……等等，有人来了。” 艾尔海森刚想追问，却是眼神一凛。 “……应该是『博士』派来的追兵，我去处理。” “好，多加小心。” 秦楠看了眼逐渐远去的艾尔海森，不再犹豫，带着众人背道而去。 ………… “喂，我们真的把艾尔海森丢在那里吗！？” 路上，派蒙看着走在最前边的秦楠，有些顾虑的说道。 “派蒙，你是真的蠢爆了。” “你……你你你！！” 派蒙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小脸气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那人不是艾尔海森。”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也是多托雷制造出来的复制品，用来麻痹我们的思想。” “什么！？” “他话语中的漏洞太多了，很轻易地就能辨别出来。” “就算是这样……根本分辨不出来啊！” 派蒙摊了摊手，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对秦楠的感观亦是改变不少。 “嗯……刚才说的都只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是……” “艾尔海森现在就在阿如村啊。” “啊！？”闻言，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 “我说过的吧，我在遇见艾尔海森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须弥城。” “估摸着……这会艾尔海森应该在和赛诺打牌吧？” ………… “啊嘁！” 赛诺打了个喷嚏，有些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都这么危机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牌？” “呵……镀金旅团方面，有迪希雅进行游说。” “赤王陵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被克罗特破译。” “现在，万事俱备，只待秦楠带着克罗特他们回来。” “调整好你的心情，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被说教一顿的赛诺皱起眉头，赤色的眼瞳中闪过几分顾虑。 “秦楠走的时候有着匆忙，我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就算有变故，你觉得克罗特会没有后手吗？” “那家伙谨慎的很，甚至还罗列出了什么被精神控制的可能。” “哈？” “总之，现在先将无用的忧虑放下吧。” “我的回合，将这张卡丢弃，将这枚骰子转化为草元素。” “之后，选取两枚草元素骰子，发动这张卡……” ………… “在刚才的谈话中，我进行了不少误导。” 秦楠揉了揉太阳穴，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那个冒牌货应该已经带着佣兵往水天丛林走了。”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出发吧。” 秦楠严肃地说着，随即带头向着城外走去。 柯无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表情无喜无悲。 【系统，更新任务日志。】 【叮！已更新完毕。】 【当前任务评级为:sss+！】 看着眼前的字幕，柯无忌的眼睛骤然间瞪大。 【对……系统要求的是从克罗特手中救下空，但是我却险些直接将克罗特击杀……】 【不过……借助系统的力量，也可以计入任务评级么？】 似乎是回应着柯无忌的思考，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度传来。 【经判定，宿主借助系统力量，任务评级已削减！】 【当前任务评级:ss！】 【任务奖励已发放！】 【已获得改造点*1300，商城点数*35000！】 【『魔神残渣·奥罗巴斯』已发放！】 柯无忌恍惚了一下，只感觉瞎掉的右眼如被针扎一般刺痛！ “唔……！” 柯无忌极力抑制着自己的痛呼，但还是被众人发觉。 “诶！？无忌！你怎么了？” 最先发觉不对的是派蒙，看着柯无忌那副捂着右眼，像虾米般躬着身子的痛苦模样，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唔……我没事。” “以前的一些旧疾了，无需担心。” 柯无忌再度睁眼时，双眸已经变成如蛇般的竖瞳。 冷漠、暴戾、仿佛要吞噬一切…… 下一个瞬间，便恢复如常，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柯无忌抬起头来，依旧是右眼瞎掉，左眼正常的模样。 只是，藏在衣袖中的银白鳞片，预示着事情逐渐走向崩溃…… 第119章 祸乱(二) 翌日，阿如村。 不同于须弥雨林的潮湿，地处沙漠的阿如村更为干燥。 毒辣的阳光洒下，炙烤着其所见的一切事物。 严酷的生存环境，造就了无数毒虫走兽，以及在毒虫走兽之中，搏出一片天地的阿如村村民。 “哇！这里就是阿如村吗！？” “派蒙，你每次到新地方，都一定要“哇”一下吗？” “笨笨笨……笨蛋秦楠！” “你懂不懂什么叫仪式感啊！” 派蒙脸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如一只炸毛的野猫，用力撕扯着秦楠的黑色碎发。 “嘶……卧槽，别揪了卧槽！” “卧槽……这年轻人！这不玩命吗这！” 看着打闹的两人，空不由得轻笑一声。 “秦楠，你回来了？” 一道温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让秦楠不禁打了个哆嗦。 用一只手糊住派蒙的头，秦楠转过身来讪笑道: “坎……坎姐，好久不见啊！哈哈！” 顺着秦楠的目光看去，一道高挑的的倩丽身影站在村口。 被秦楠称作坎姐的女子一身沙漠样式的衣物，看起来清凉非常，如夜空般的墨蓝色短发显得干练。 女子的眼睛奇异非凡，竟是极为罕见的异色眼瞳，水蓝色的神之眼挂在腰间，与那深蓝色的裙摆相称。 “……须弥跟璃月不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姓坎……” 女子轻叹一声，温婉如流水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极淡的无奈。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坎蒂丝，阿如村的守护者。” 自称是坎蒂丝的女子恰到好处地笑了笑，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放下了警惕。 “秦楠的性子过于跳脱，也感谢大家多多包涵。” “好啦，坎姐！” 秦楠看着眼前用长辈口吻说话的坎蒂丝，眼皮不断地抽动着。 “你刚从须弥城回来，先好好休息吧。” “食物已经准备好，你自己热一下就行。” 坎蒂丝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同时与秦楠擦肩而过。 “坎姐，你去哪？” “村外的野兽又开始躁动了，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我跟你一起……” “不必，沙暴快来了。” “你还不习惯在沙暴中战斗，若是因此受伤了，也会对你们的计划造成影响吧？” “……那你一定多加小心。” 理由很完美，至少秦楠找不出话来反对。. ………… 在秦楠的带领下，几人走进了阿如村村长的房屋内。 “嗨害嗨，老爷子，我回来啦！” 秦楠爽朗地笑了笑，对着一旁喝茶的老者说道。 “呦，是小秦啊。” “带了朋友回来？我去给你们沏茶。” “行，谢谢安普叔！” “总感觉……秦楠对阿如村很熟悉呢……”派蒙小声的对着空嘀咕道。 “因为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嘛……” “研究赤王陵的时候，克罗特没少往这边跑。” “唔欸！？” “笨蛋秦楠，这你都能听见吗？” 突然被发觉的派蒙瞪大眼睛，有些诧异地说道。 “喂喂喂……怎么又给我换外号了。” “嘿嘿嘿……因为你不带那个面具了嘛……叫你大白脸总感觉有些突兀……” “……6。” 秦楠刚坐下不久，就听见若有若无的声响。 向着屋内看去，赛诺和艾尔海森正攥着一堆纸片，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呦，七圣召唤啊！” 秦楠自来熟地搬过椅子，凑到一旁看着。 赛诺的牌技无可挑剔，但艾尔海森的卡牌组合也有独到之处。 不能说高下立判……只能说平分秋色吧。 “你们……这几天一直在打牌？” “嗯，因为实在是无事可做。” “既然你们回来了，那现在就差迪希雅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克罗特？” “他……出了点小问题……” ………… “砰！” 赛诺拍案而起，让桌上的卡牌为之一颤。 无暇顾及已经散成一片的卡牌，赛诺焦急的说道: “怎么现在才……” “赛诺，你冷静一点。”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说过的吧，克罗特还留有后手。” 秦楠:[?_??] 众人:?(???)?????? “克罗特有后手？他连我都没告诉。”秦楠有些狐疑的说道。 “他有个只因的后手……等等，哇哦。” 秦楠刚想辩论，语气却是肉眼可见的弱了下去，甚至皱着眉思考起来。 “啪！” “卧槽……我明白了。”秦楠打了个响指，话语中满是惊骇。 “……啧，真t是个疯子。”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秦楠转过头来，看着一脸困惑的派蒙，缓缓开口说道: “诶，略略略……不告诉你，略略略……” “笨蛋秦楠！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 “对了，迪希雅走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超过一周了。” 赛诺将卡牌拾起，有些担忧的又道: “秦楠，你确定没问题吗？” “嗯……确实有点久了。” “这样，赛诺。” “你、艾尔海森、空去看看，我和柯无忌留在阿如村，以防变故。” “还有一件事，最近，阿如村的守村人失踪了不少，如果可以的话……” “知道了。” “沙暴一停，我就出发。” “我没意见。” 收到艾尔海森和赛诺的答复之后，秦楠转过头来看着空: “空呢，有什么问题吗？” “阿如村的守村人是……？” “在道成林和禅那园修行的学者，不乏修行失败而疯掉的人。” “通常，教令院会将其放逐至沙漠当中，也就是阿如村内。” “一开始，阿如村的村民挺抗拒这件事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家门口多出几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但后来，疯学者施展出了远超村民想象的力量，比如在地震中巩固房屋……” “再后来，阿如村的村民们，便为这些疯学者冠上了守村人的名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空若有所思的说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嘿嘿，那我呢，那我呢？”派蒙一脸雀跃地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被空带着么？” “喂！不要把我说的跟挂件一样啊喂！” “笨蛋秦楠！最讨厌你了！” ………… 待到沙暴停息，众人鱼贯而出之后，偌大的房屋才逐渐沉寂下来。 “好久不见啊，无忌。” 秦楠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象棋，正往桌子上摆着。 见柯无忌没有反应，秦楠眉头微蹙，又道: “额滴好大儿啊，大爹想死你啦！” “噗呲……” 听见这话，柯无忌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你还是这般模样。” “说的好像分别了很久一样，我先来，你马没了。” 看着那个醒目的红方炮子，柯无忌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将车向左移了一格，柯无忌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炮，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知道你失踪了多久了吗？” “啪！” “你俩马都没了。” “嗯？我失踪了？” “嗯……也对，穿越到提瓦特也有些年头了。”说着，秦楠享受似的饮了口茶。 阿如村的茶叶，不像璃月那般花样繁多，但也独有一番风味。 嗯，至少比克罗特沏的茶好多了。 “整整十年。” “噗！” 若不是秦楠极力控制，口中的茶水便会散落一桌，饶是如此，还是滴落了零星一点。 “十年！？你开什么玩笑啊！” “不，我并没有开玩笑。” 柯无忌不再盯着棋盘，而是与秦楠对视着。 “那……那我的家人呢？” 闻言，柯无忌眼中浮现了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被压下。 “你失踪之后，秦伯秦姨都在找你。” “但是……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第120章 祸乱(三) 秦楠没有多言，只是沉默地看着棋盘。 两个世界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这是他早就想到的事实。 但是……万一呢？ 万一提瓦特过去了数千年，而另一个世界不过匆匆一瞬？ 揣怀着这份微小的希望，秦楠一直幻想着。 幻想着他还有回去的希望，幻想着他还能再度与家人重逢。 到时候……让克罗特也过来？ 他一直都想好好尝尝，异世界的烈酒。 但是，柯无忌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幻想，让秦楠至今所做的一切思想准备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如此想着，两行清泪自眼中流下，但秦楠的表情却是依旧笑着。 “哈哈哈哈……” 笑声是那般的凄凉无力，在偌大的房屋中回荡着。 泪水缓缓滴落，与桌上零星的茶水混在一起。 柯无忌没有出声，只是静默地看着。 十年的时间，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虽然尚未婚娶，但时间对他的打磨依旧如期而至，如影随形。 十年之前，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校园中挥斥方遒，激扬文字，揣怀着对未来的期盼。 十年之后，他是一个被生活压迫的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而他是提瓦特赫赫有名的天才。 柯无忌已经被时间与社会打磨，但秦楠的灵魂……依旧年轻。 良久，秦楠的笑声才逐渐平息，只是眼中的泪水不断流下。 “我是不是……太悲观了？” “对啊……十年而已。” “又不是几百年，几千年。” 秦楠理了理思绪，双眼通红地轻喃着。 “柯无忌。” “嗯？” “我会回去。” “无论用多长时间……无论付出多少……” “我绝对会回去！” 两人再度对视，秦楠的眼神清澈无比。 ………… 数日之后，奥摩斯港。 临近『识藏日』，这处港口也变得愈发热闹，充斥着嘈杂的叫卖声。 空气中弥漫着各类香料的气味，与温凉的海风混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在码头巡逻的愚人众，为这份喧闹渡上一层阴霾。 “『博士』大人，祝您一路顺风。” 克罗特伫立在码头，对着船上的人影如此说道。 “嗯。” 『博士』淡淡的回应着，不知怎的，克罗特感觉眼前的大人突然间变得冷漠。 “依照计划行事，卡莉娅会留在须弥协助你。” “事成之后，我会向女皇大人申请，提拔你为执行官之一。” “多谢大人栽培！” 克罗特有些颤抖地说着，赤色的眼眸中尽是狂热。 ………… 远处，一个金发少年鬼鬼祟祟地窥探着，在其身旁，还漂浮着一个白色吉祥物。 “喂……无忌！” 派蒙小声的说着，若非柯无忌经过系统的改造，几乎无法听清。 “那个克罗特……一定是本尊吧！” “离的太远了，根本分辨不清。”柯无忌摇了摇头，轻叹道。 “但如果我是『博士』的话，绝不会让本尊离开教令院。” “这么说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冒牌货？” “我去探探虚实。” “等等，无忌！” 空低喝一声，拉住了跃跃欲试的某人。 “别太冒进了……那个克罗特和『博士』的实力尚不明确。” “而且，奥摩斯港的平民太多了，很容易伤及无辜。” 闻言，柯无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几分烦躁。 “等等，空！” “他……他他他……” 派蒙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让柯无忌和空为之侧目。 顺着派蒙的目光看去，空看见多……多多多托雷在和他打招呼！？ 看着远处的身影，空不由得汗毛乍起。 “糟了！” “那个克罗特去哪了！？” 听着空警惕的话语，柯无忌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双眼逐渐化作暴戾的蛇瞳。 【呵……等不及要动手了么？】 【正合我意……桀桀桀桀！】 “不……不对！” “那个冒牌货确实不在附近……” “而且，周围的愚人众也撤走了。” 【叮！已发布新的衍生任务！】 【当前任务简介:在挟持小吉祥草王、支配整个教令院之后，『博士』的行动愈发猖獗。而你……作为即将崛起的怪诞，绝不允许昔日的仇敌如此狂妄！】 【任务要求:驰援禅那园，在保证友方单位:提纳里、空存活的情况下，击杀克罗特(复制品)！】 禅那园？ 柯无忌挑了挑眉，仔细回忆着剧情。 哦对……愚人众把禅那园围了，按剧情走的话，龙哥会去救他。 那问题来了……怎么引导龙哥去禅那园呢？ ………… “提纳里，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克罗特”身着一袭愚人众的军装，腰间挂着岩元素的神之眼。 俊俏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肃杀之气，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 冷漠的话语不带有一丝感情，让友方的愚人众士兵，都感觉如坠冰窟…… “前两天，有一名愚人众的士兵在禅那园失踪。” “我奉命前来搜查，你哪来的胆子敢拦我！？” “克罗特”忽地暴喝一声，随即又冷笑连连: “莫非……你想代表须弥，和至冬开战么？” “哼……你们至冬管理不力，反而怪罪到须弥人上？” “别太嚣张了，至冬人！” “呵呵呵……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是否意味着……” “谈判破裂了，对么？” “一起上，强攻禅那园。”. “克罗特”嘴角的笑容愈发冷酷，挥手下达着冰冷的指示。 “锵！”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猛然炸响！ 一道寒芒划过，将最前方的数个士兵击退！ “呼……赶上了！” “提纳里，你没事吧？” 提纳里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色漂浮物，以及与愚人众士兵战成一团的空。 但作为巡林官的基本素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同加入到战斗中。 “哼……无谓的挣扎。” “克罗特”冷漠地看着战场，赤色的眼瞳中带着几分烦躁。 又是他们……又是他们！ 每到计划的关键时期，他们都会来搅局！ “岩龙……崩裂一切吧！” 灿金色的神之眼骤然亮起，焕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由岩元素组成的巨大龙首破土而出，将愚人众的士兵与空等人一同吞噬！ 空和提纳里的身手不凡，只是受了些许擦伤。 但是……被波及的愚人众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约摸半数的士兵被龙首吞没，掩埋在大地中。 哭嚎声不绝于耳，但逐渐归于沉寂，只是在地面上留下殷红的血迹。 剩下的士兵也没好到哪去，均是受到了大大小小的伤害。 轻者蓬头垢面，被尘土掩埋了半边身子，重者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折断的肢体与破碎的血肉。 “该死……该死！” “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亲手葬送了优势的“克罗特”，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波澜不惊，一脸狰狞地尖啸道。 【跑……必须跑！】 大地猛地颤动着，激起一片烟尘。 “咳……咳咳咳……” 【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拉开距离……！】 兴许是过于紧张了，“克罗特”甚至闻到了一股花香…… 香气颇为奇异，沁人心脾的同时，让人如痴如醉。 随着气体进入肺部，“克罗特”的行动愈发迟缓。 大脑，变得昏涨，身体，愈发沉重。 “好痒啊……” 不知何时，“克罗特”的皮肤滋生出绿色的斑点，看起来尤为可怖。 斑点愈发明显，肿胀成硕大的肉瘤，但诡异的是，“克罗特”脸上竟是露出满足的笑容。 “噗！” 一道细微的声响传来，翠绿的嫩芽破开血肉之躯，贪婪地吸吮着一切。 接连的声响传来，直到“克罗特”的身上布满嫩芽，原本健硕的身体逐渐干瘪，化作一具干尸。 嫩芽飞速地生长着，结出妖艳的花蕾。 第121章 祸乱(四)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任务，正在评估中！】 【…………】 【评估完成，任务完成评级:sss+！】 【任务奖励已发放！】 【已获得改造点*2000，商城点数*50000！】 【系统，兑换三枚仙豆。】 【叮！兑换成功，已消耗商城点数*150,000！】 “真特么贵啊……” “不过……倒是值得。” 柯无忌将那三枚豆子收好，看着脚边茂盛的花蕾与青草，已经将某具尸体完全吸干。 花蕊继续盛开、枯萎、衰败，随后结出艳丽的果实。 柯无忌如一名辛勤的园丁一般，将果实尽数收好，视若珍宝地藏在衣服里。 随着最后一枚果实被摘取，疯狂生长的植物瞬间停滞，以更快的速度开始枯萎，连同下边的尸体，一同化作一捧尘土。 在阿如村的时候，他没少研究他的神之眼。 除了藤蔓那种粗糙的运用方式，眼下这种……下毒，更受柯无忌的青睐。 你血肉之躯再强大又如何？总得呼吸吧！？ 而且，这种『毒』并不平常，确切的说，这是一种『寄生』。 无形无色……防不胜防。 【叮！】 【『魔神血肉·若陀龙王』已发放！】 闻言，柯无忌挑了挑眉毛。 魔神残渣倒是没少发放……魔神血肉？ 光听名字的话，比魔神残渣要高级一些。 “嗡——” 柯无忌只感觉一阵耳鸣，随即眼前一片黑暗。 “这是……哪？” 寂静，黑暗，空洞…… 柯无忌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空间当中。 【系统？】 【系统！？】 无往不利的系统未曾出声，此时，柯无忌是真的慌了。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似龙似魔。m.. “吼！！” 那愈发清晰的咆哮声再度传来，几乎要将柯无忌的灵魂碾碎。 “吼！！！” 震天撼地的龙吼第三次传来，一声比一声高昂！ “咔——咔咔！” 黑暗，轰然破碎。 光明，如期而至。 “呵……魔神血肉，有意思。” 柯无忌冷眼看着这一切，忽地发出一声嗤笑。 “若陀龙王……给我记住了！” “今日，你的遗念将被我碾碎！” ………… 待到空等人赶来的时候，柯无忌已经昏了过去。 “嗯……没有什么特殊的症状。” “应该是太累的，让他多注意休息。” 提纳里在观察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空，你来扶着他，我们回禅那园。” “还不确定愚人众是否会卷土重来，那个人也不知所踪。” 说着，提纳里脑海中浮现出某个身影。 那个至冬人……赤色的瞳孔中满是疯狂与暴戾……让他不寒而栗。 “保险起见，还是尽快回去吧。” “好。” 空虽然没有多言，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显然对提纳里的话语表示认可。 ………… 将柯无忌安置好之后，空才长呼了一口气。 “根据我的推断，应该是柯无忌拦截那人未果，反而被击晕。” “但是……皮肤表面并没有明显的伤害，我个人更倾向于是某种精神上的攻击。” “我记得有一本古籍提到过，有一种特殊的药草汤可以促进精神上的恢复。” “你们在这里照顾他，我去准备一下。” 目送着提纳里远去，空转过头来，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通过元素视野看到……当时爆发了极为浓郁的草元素力。】 【而假克罗特的岩元素力几乎没有……】 【柯无忌赢了？可为什么又昏了过去？】 “不管怎样，没事就好……” 【呵呵呵呵……所以，你们真的以为事情结束了？】 一道傲慢的少年声传来，让空如坠冰窟。 【哼！愚昧无知的凡豸！】 几乎是同时，粗狂如惊雷般的男声在空的脑海中炸响。 “散兵！？” 空低喝一声，将柯无忌护在身后，锋利的试作斩岩凭空浮现，被紧紧握在手中。 那道熟悉的身影就伫立在他面前，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其身上竟是诡异地生长着黑紫色的鳞片，在其俊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妖异。 “什么什么？散兵来了！？” 派蒙一脸惊慌地叫喊道，似乎并没有看见面前的少年。 【哈哈……你们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叫人怀念呢。】 【区区尘蚁……不知所谓！】 【呦，这不是柯无忌吗？】 『散兵』仿佛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兴致盎然地站在柯无忌的床头。 【有些日子不见……呵，倒是我高看你了。】 【在稻妻就承蒙关照……罢了，都是些凡人无用的情感。】 『散兵』轻佻的话语逐渐淡漠，似乎对沉睡的某人已经失去了兴致。 【我的『神化』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都是些收尾工作。】 “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空调整了一下呼吸，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与之前不同，现在的『散兵』浑身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气质。 一种……藐视一切的气质。 【来看看蝼蚁们的挣扎。】 散兵平淡地诉说着，眼中的傲慢不加掩饰。 【就算你们真的救出来小吉祥草王，那又如何？】 【我和玛尔巴斯的力量……绝不是那个孩童般的神明可以媲美的。】 “玛尔巴斯……？” “虚妄之魔神！？” 熟悉的名词被空记起，但此刻面对『散兵』，他不得不将疑惑压在心底。 【放肆！】 【尘埃之中的蝼蚁……也敢直呼吾之真名！？】 怒雷般的声音再度炸响，让空的耳膜发涨。 想必，这就是『散兵』口中的玛尔巴斯了。 【玛尔巴斯，你太聒噪了。】 散兵蹙着眉头，对着一旁的空气说道。 【哼……还轮不到你来管吾！】 虽然这么说着，但玛尔巴斯的语气确实缓和了下来。 “能问你一些问题么？” 【请讲。】 “为什么……对成神如此执着？” “教令院要对你使用神明罐装知识……就算成功了，你也是新的『大慈树王』。” “即使失去自我……你也要成为神明吗？” 【嗯？有意思。】 『散兵』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几分兴致。 【你……在关心我？】 下一个瞬间，『散兵』已经瞬移至空的身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极短，几乎要贴在一起。 【哈哈哈……真是有趣。】 【若是抛开之前的经历不谈……你就像个朋友一样关心我。】 【罢了……罢了。】 【在前菜的时候投注太多精力，反而会对主菜乏味。】 【旅行者，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哈哈哈哈……】 “等等！” 空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喝出声道: “还有一个问题……” “轰！！！” 一道惊雷劈在空的面前，激起一阵烟尘！ 【渺小鼠辈！谁给你的勇气呼喊吾等！？】 玛尔巴斯暴怒的声音传来，但无法动摇空的决心。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回头。】 【现在，说。】 “你们……到底把克罗特怎么样了！？” 随着空的厉声质问，气氛倒是寂静了一瞬。 但很快，『散兵』便轻笑道: 【呵呵呵……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 【作为切片，他是残缺的弱小的。】 【作为凡人，他是狂妄的愚蠢的。】 【我不管多托雷如何洗脑的他，但是……】 【我会给他一次机会，克罗特……】 【将会是我的第一个眷属。】 第122章 祸乱(五) “眷属……！？” “你到底在……” 还不待空说完，『散兵』的身影已经无影无踪。 “轰！！！” 雷声不绝于耳，连带着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着。 “呜哇！” 安抚住惊慌失措的派蒙之后，空心有余悸地向四周看去。 雷声渐稀，抛开眼前的一片狼藉不谈，仿佛从未来到过一般。 原本还算繁华的禅那园已经被劈成废墟，到处都是断壁颓垣。 “糟了……” 空在禅那园的废墟中行走着，忽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喂！提纳里！” 提纳里倒在地上，半边身子被劈得血肉模糊，原本乌黑亮丽的兽耳变得焦糊，甚至能隐隐闻到肉香…… “滋滋——” 空刚想上前，却被残留的雷元素力逼退。 “咳咳……空。” “我……没什么大碍。” “只是过量的雷元素入体……咳咳……造成了血液流速加快……” “总之，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没受什么致命伤。”提纳里虚弱的声音传来。 “倒是你们……如此反常的天气，没受伤吧？” “没有……” 空刚想说些什么，只见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愈发耀眼。 “喂，龙哥！” “你们怎么回事！？” 金光散去，熟悉的人影伫立在眼前。 没时间纠结称呼，空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派蒙抢先道: “呜啊……！秦楠，你快给提纳里看看！” “安静点，派蒙……” ………… “嗯……确实没什么致命伤。” “呼……那就好……” “除了致命伤，其他能受伤的地方一点都没落下。” 派蒙空:Σ(?д?|||)?? “我用仙家符箓帮你稳住伤势，暂且保下一条性命。” “最近两个月，你都需要静养。” 秦楠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对了，空。” “刚才的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种强度的雷元素力……绝不是自然形成的。” 秦楠收起符箓，转过身来问道。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起因结果，只不过……信息的来源，需要一个合理的途径。 而且，他最担心的事，便是剧情上的变动。 剧情的变动，意味着丧失先机，意味着失去优势，意味着…… “是这样的……(如此这般)” 听完空的诉说，秦楠眉头紧皱，沉声道: “……斯卡拉姆齐，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么？” “而且，玛尔巴斯……” “啧……麻烦了。” 玛尔巴斯有着何等力量，秦楠自然是知晓。 先不论比那个女人还要流掰的机关术，光是那诡谲的虚妄之权柄，就让众人防不胜防。 更何况……玛尔巴斯本身的实力也是极强。 他和雷大炮鼓捣在一起……绝不是简单的加和。 “对了，柯无忌他……” “他试图拦截克罗特的复制品，但是失败了。” “哈？” “啧……行吧，后续的计划跟他也没太大关系了。” “让他在这好好休息吧。” 秦楠的眉头皱了又松，才缓缓开口说道: “空，和他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事不宜迟，去大巴扎汇合吧。” “好。” “来，坐上来。” 话音刚落，秦楠双手掐诀，一道硕大的金色符箓凭空浮现，刚好够他们乘坐。 ………… “呜啊……！” “不管多少次，都感觉很神奇呢！” 空中，派蒙坐在符箓上，新奇地向下看去。 “喂，派蒙。” “唔诶？怎么啦？” “你怎么跟个乡下的土妹子一样。” “……” 派蒙罕见地没有反驳，让在前边操纵有些好奇地回头看去。 “哼啊啊啊！！！” “卧槽！！你怎么还咬人啊！” “别咬我耳朵！卧槽！你怎么还流哈喇子……”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倒不是派蒙消气了，而是空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擒住派蒙的后脖颈，把她提了起来。 “空，你放开我！！！” 派蒙:(???皿??)??3?? 秦楠:Σ(?д?|||)?? “卧槽，龙哥，别放开她！” 秦楠心有余悸地擦了擦脸上的哈喇子，一脸忌惮地看着派蒙。 “真见了鬼了……你到底咬过多少人才会这么熟练啊！” “嘶……卧槽，疼死我了……” “还不是因为你……” “咚！！” ………… 秦楠躺在草地上，脸上的神色无喜无悲。 就在刚刚，他用两个半人的生命，体会到了安全驾驶的重要性。 抛开咬在脸上的派蒙不谈，此时的秦楠状态还不错。 “秦楠……你没事吧？” 弥留之际(划掉)……恍惚间，秦楠似乎听见了空的呼喊。 “唔……还行。” “等等，笨蛋秦楠……” “你的头在滋血啊喂！” 派蒙晕晕乎乎地松口，却看见了某个青年头顶飙血。 ………… “嗯……好歹我也是仙人子弟，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秦楠扶着头，手掌上不断流动着奥古的金色文字，竟是将溢出的汩汩鲜血逆流回去。 “倒是你们两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点伤都没受啊。” 秦楠有些羡慕的感叹道，尽管他的身体是由玛尔巴斯亲自塑造，但依旧比不上这位跨越无数星海的旅者。 “啪！” 空有些怪异地展开风之翼，让秦楠的面部逐渐扭曲。 “秦楠……你没有风之翼吗？” “别问，现在，继续赶路。” 秦楠一字一顿地说道，将头别了过去，尽可能不让空看到自己的表情。 关于风之翼……他刚获得身体的时候就尝试过。 当时，是在野外的某个山头，克罗特正耐心地规范他的动作。 “总之，风之翼这东西不算太难，多学几次就好了。” “我先给你演示一遍，你注意看动作。” 说着，克罗特一跃而下。 绚丽如雪的风之翼被展开，如雪鹰的翅羽一般。 “嗨害嗨……我会了！” 秦楠退后数步，随即一个助跑，一跃而下！ “喂！老克！” 秦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话语中带着自信与狂放不羁。 起跳，滞空，展开…… “你看我帅不shu……” 等会……怎么展不开？ “啪！” “咣当！” “咚！” “咕噜咕噜……” 克罗特举着留影机，将某人狼狈的照片完美拍了下来。 再然后…… “老克我跟你讲……你买这风之翼质量不行……” 秦楠从泥坑中爬出来，脸上还粘着几片叶子，哇地一口将淤泥吐出，有些狼狈的说道。 “我从多莉那买的，已经是市面上最好的了。” 【哼……无能庸才！】 自那以后，秦楠再也没碰过风之翼。 第123章 祸乱(六) 经过某个小插曲之后，秦楠重新施展仙术，向着须弥城的方向飞去。 兴许是离须弥城近了，兴许是由于之前的事情，秦楠转为了低空飞行。 “前边就是须弥城了，我们转为徒步行走。” 秦楠收起符箓，如此说道。 “嗯，来吧！” “……来什么？” “像克罗特当初那样，“啪”的一下把我们变成别的模样呀？” 秦楠停下脚步，用一种看傻*的眼神看着派蒙。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 “那个神通我不会。” “诶？那我们总不能直接进去吧！？” “嗯……你倒是提醒我了。” “你们戴上这个。” “这是……虚空终端！？” 看着眼前的物件，派蒙不由得惊呼出声。 “只是样子货而已，不会连接上虚空。” “毕竟，你们也不想被虚空终端控制吧？” “唔……说的也是。” ………… 须弥城·大巴扎。 碍于秦楠明面上的身份，城门处的守卫倒也没有多问，几人也算是顺利进城。 “呦，诸位！” “看起来……行动进行的不错？” “嗯，我对虚空终端的改造已经完成，面对克罗特的时候，可以对他造成影响。” “辛苦你了，艾尔海森。”秦楠点了点头，接着又道: “那么赛诺和……嗯？迪希雅呢？” “她混入了镀金旅团中，用她的话说……” “与其琢磨那些弯弯绕绕的，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确实是她的风格。” “对了，怎么没看见柯无忌？”艾尔海森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 “虽然我和他相处不深……但我不觉得他会在这种场合缺席。” “空，你们那边的行动出什么变故了吗？” “是这样的……” “『散兵』……”赛诺轻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眼神愈发凌厉。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秦楠说着，眼中闪过几分决绝。 对教令院……对『博士』和『散兵』的作战计划，大部分都是由他提出，再经过众人的商定。 如此，他所承担的责任与风险是最大的。 尽管秦楠知晓剧情，但濒临决战之际，还是有些紧张。 “秦楠，你和埃洛伊那边如何？” “嗯……已经调整至最佳状态，随时可以启动。” “那是最后的后手……当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我会亲自驾驶。” “埃洛伊现在留守在降诛魔山，以防变故。” 秦楠说着，眼中闪过几分急躁。 啧……妮露好像就是这个时间参与进来的吧？ 妮露呢？ “……” “……诶，龙哥。” “这几天没看见妮露啊？” “……实不相瞒，之前花神诞祭结束的时候，妮露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创伤。” “啊！？” “尽管她本人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据她所说……” “一站到舞台上，双腿就止不住的发抖，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回忆一样。” “然后……祖拜尔先生给她放了一个月的长假，让她在家修养。” “花神诞祭……” 【不对啊……】 秦楠紧皱着眉头，想要从空的话语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唉……” “等这次行动结束之后，去看看她吧。” 思索了许久，秦楠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之，诸位。” “为了明天的计划一切顺利，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 “须弥的大英雄们。” ………… “喂，秦楠！” “你跟着我们干嘛？” 秦楠无视了派蒙的话语，而是嬉皮笑脸地走到空的身旁。 “嘿嘿……龙哥啊……” “让我在壶里住一晚呗？” “从之前开始就很好奇……” “你为什么叫我龙哥？”空颇为疑惑地看向秦楠道。 “嗯……这个嘛……” 还不待秦楠找理由回复，派蒙便接着问道: “喂，秦楠，你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吗？” “嗯……我不敢……” 开玩笑，他今天敢回去，半夜就得被多托雷抓走、拷打、洗脑三连。 “唔……尘歌壶还有一间客房，是克罗特住过的。” “一直也没时间打理……” “没关系没关系！” ………… 半夜，秦楠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 虽说尘歌壶内的家具品质都是上乘，但此刻的秦楠却是无心享受。 明天就是决战了……空和纳西妲能否胜过玛尔巴斯和『散兵』，他心里也没底。 以他的实力，撑死与克罗特斡旋一二，再接着…… 卡莉娅……『博士』的切片…… 柯无忌至今仍在昏迷，埃洛伊必须守在降诸魔山…… “咚咚。” “嗯？谁啊？” 秦楠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我想想……壶里现在只有空和派蒙……” “钟老爷子神通广大，无需借助尘歌壶便可进入洞天……莫非是他？” 带着几分思虑，秦楠拉开了门扉。 “……派蒙？”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看着面前的白色漂浮物，秦楠大为疑惑。 “唔……这不是睡不着嘛……” “明天就要和教令院正面冲突了……怎么想都睡不着吧？”. “那你来我这作甚？” “唔…我……内个……” 秦楠看着派蒙那副支支吾吾地表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出一个身位。 “先进来再说吧。” “嘿嘿……” “别搁那嘿嘿了，这一大股过堂风，冷死我了。” “……” “唔……” 有了先前的经验，秦楠很轻易地避开了某人的牙齿。 派蒙静静地飘在那里，默不作声，眼角涌现出泪花，一副委屈但又带着几分倔强的模样。 “派蒙，你……” “…咬到舌头了？” “……哼。” 派蒙推开门扉，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莫名其妙……” 被派蒙这么一搅和，原本有些朦胧的睡意荡然无存。 “嗯……再整理一遍符箓吧。” 说着，秦楠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袋子，不断从中掏出符箓和其他材料，甚至远超锦囊本身的大小。 不只是制符，对于炼器，秦楠同样有些心得。 只不过材料有限，锦囊所能储存的空间不算太大，也就一立方米左右。 “我想想……搬山符……直接贴胳膊上得了。” “醒雷符…炽火符……驱兽符…聚岩符……” “仙符子弹来不及做了，直接粘在弹头上吧。” “虽说威力会小一些……嗯，这样就行了。” “然后是保命的……丹药。” “日月同辉……嗯，揪一片叶子当药引……” “你别说，钟老爷子送的东西还针不戳……” “唔……还有，反克罗特装甲·拾柒型……放家里了，明天回去一趟吧。” ………… 翌日清晨，须弥城。 今日便是识藏日，乃是须弥最为盛大的节日，甚至远胜于花神诞祭。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那么，艾尔海森，空，派蒙。” “祝你们一路顺风……啊，不对。” “祝你们赶紧被英明神武足智多谋的大贤者大人识破，然后被关起来……” 秦楠嘟囔着，向着一旁的巷子走去。 他还要回家取一些装备，仅凭那几把小手枪，可不能形成多大的战力。 顺带把那堆机械兽启动了。 “嗯……只是短暂的去拿点东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124章 沦陷(一) “唔……我想想，这个带着，这个也带着……” 家中，秦楠正在收拾细软。 “行，差不多……” “啪！” 秦楠啪的一下子，很快地打到了自己的后颈。 “什么东西……须弥城还有蚊子？” 感受着后颈处的刺痛，秦楠一阵皱眉。 “坏了，现在连蚊子都拍不到了……” “算了……解毒丹…玛尔巴斯给我捏的身体有一定的抗毒……保险起见，还是带着点吧。” 秦楠没有犹豫太久，便出门向着教令院的方向走去。 ………… “喂，你看那边！” “那个是……秦楠学长！？” “真的是他……听说他前几天失踪了，教令院的贤者疯了似的找他！” 远处，学者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秦楠从家里回来之后，百无聊赖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嗯……不紧张，不能紧张。” “呼——稳住，想想老克会怎么做……” “老克栽了啊，那没事了。” 秦楠低着头，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m..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老实点！” 艾尔海森颇为狼狈地被人架着，正好经过秦楠的身侧。 “嗯……时候差不多了。” 秦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即站起身子，向着教令院的方向走去。 “诶！？你们看，他动了！” “这个方向……是教令院！” “对啊……今天是识藏日，只要是学者就一定会回来吧！” 很快，秦楠便走到了教令院前门的广场。 虽然那天的战斗造成了不少的影响…… 但不得不说，教令院的修缮工作做的还不错。 原本皲裂的石砖被替换下去，再一次变得光洁如新。 “呼……怎么这时候开始紧张了。” 望着四周议论纷纷的学者，看着眼前高大庄严的教令院，秦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来来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我宣布个事！”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嘈杂的议论声逐渐平息，似乎在等待着秦楠的后话。 “咳咳……各位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们，大家好。” “正值识藏日，我今天简单讲两句。” “我是在教令院学习两年半的个人须弥学者，秦楠。” “我喜欢……” ………… “大贤者大人，大贤者大人！” “啧……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阿扎尔看向慌忙赶过来的学者，眉头一皱，但还是故作威严的说道: “什么事？” “秦楠……秦楠学长……” “秦楠学长回来了！” “噢？那好，让他过来吧。” 阿扎尔眉头一挑，随即转过头去，继续沉浸在文书工作当中。 “怎么还不出去？” 良久，阿扎尔又抬起头来，看着那名没有动作的学者。 “大贤者大人，秦楠学长他……” 看着那学者支支吾吾的模样，阿扎尔气不打一处来。 倘若须弥的学者都像这样，在他卸任之后，还有谁能担起统领教令院的责任？ 每当想到这，阿扎尔就不免升起一股忧愁之感。 好在……他们创造了能指引他们的『新神』。 一想到新的神明会亲自统率教令院，让须弥重新迈向辉煌，阿扎尔不禁心潮澎湃，端起茶水就往嘴里送。 嗯……还是妙论派那个老伙计送他的茶叶，据说是他的一位爱徒亲手种的。 居然还有一股泥土的清香……不错，不错。 “他怎么了？” “他……他他他…” “他疯了……” “噗！！！” “你……咳咳……你把话说清楚！” “他现在就在门口唱歌……您别说，唱的还针不戳……” ………… “呦～只因你太美！～” 另外一边，彻底放飞自我的秦楠在教令院的广场唱着。 尽管一开始有些拘束，但有着莫名力量加持的秦楠已经无所畏惧。 “嗨哟～这歌好魔性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想跟着一块跳……” 远处，两个卫兵把守在教令院的门前，神情有些纠结。 “喂，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制止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是……” “惹怒了这位……你就不怕他当上贤者之后下绊子吗？” “说的也是……” “等等，那是……？” 远处，一名上了年纪的风纪官指着秦楠，气的浑身哆嗦。 “哗众取宠……哗众取宠！” “这种破坏公共秩序的行为，本该在今天被虚空录入相应的处罚条例…… “你身为妙论派的学者，居然还敢顶风作案！” “喂，老b登！” 秦楠停下动作，皱着眉出声道: “哪来的条例啊？老子怎么不知道呢？” “荒唐……荒唐！” 一听这话，那老头怒气更甚，浑身颤抖着说道: “我现在就给你……” “……” 话音未落，那老者刚想提取新颁布的法令，却收到了一串特殊的信息。 见那老头瞬间卡壳，秦楠强忍着笑意，接着又道: “怎么不说话了？” “吔屎啦你！” 看着秦楠立起来的中指，那老头一阵气血翻涌，竟是仰头倒了过去。 “大人！” 一旁随同的年轻人上前几步，赶忙扶住了那老者。 “小……小吉祥草王跑了！” “快去追……快！” 一听到这话，那年轻人眼中的纠结一闪即逝，将那老者放躺在地上，随即带着卫兵离去。 “看什么看，都散了，退退退！” 秦楠摆摆手，将围观的学者驱散，随即蹲到那老头的身旁，缓缓低喃道: “老头啊……你我无冤无仇，今天属实冒犯，改日秦某必当登门赔罪。” 可惜的是，那老头已经气昏过去，自然是听不到秦楠的话语。 “趁乱调换储存着法令的虚空终端……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都让人拍案叫绝啊……” “得，空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去大巴扎看看吧。” “有我亲手制造的机关傀儡……应该能把他们引导到大巴扎。” ………… 众人的计划如期进行，成功将须弥城内的卫兵汇聚到大巴扎。 “喂，不是说分散搜索吗？” “你们怎么也……” “啪，啪，啪！” 正在卫兵一脸疑惑之际，一阵鼓掌声从从黑暗中传来。 “是……沙漠的佣兵！？” “怎么可能在须弥内……” 没有时间思考，来自沙漠的佣兵一拥而上，将须弥城的卫兵团团围住！ 一方是在刀尖舔血的沙漠虎狼，一方则是养尊处优的饭桶…… 胜负，已然揭晓。 须弥城的卫兵一触即溃，霎时间哀嚎连天。 若不是秦楠特意说过留活口，只怕他们都会葬送在这里。 然而…… “在须弥城内作乱的……就是你们么？” 巨大的岩刺拔地而起，不分敌我地穿刺了数人。 “克罗特”踏着步子走来，眼中满是暴戾与喋血。 “那么……请你们去死吧。” 冷漠的话语传来，两头硕大的岩龙破土而出！ 狰狞的龙首无声地咆哮着，眼中流露着猩红之色。 “阳火……升腾！” 一道闪耀着金光的符箓从远处飞来，迸发出剧烈的能量！ 火光，几乎笼罩了半个场地，吞没了袭来的岩龙。 “迪希雅！带着他们先撤！” “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秦楠穿戴着一身极具科幻感的全身装甲，银白色的金属外骨骼包裹住了他，显得格外魁梧。 肩上还搭载着两架极为夸张的重型机枪，整体看起来如一头钢铁猛兽一般。 “去找空和派蒙，把草神救出来。” “这里……交给我吧！” 第125章 沦陷(二) “好……你多小心。” 迪希雅看着赶来的秦楠，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带着佣兵离开。 “喂，老克！” “虽然你只是复制品……但是！”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交手呢！” “克罗特”默然不语，只是抬手凝聚出数头岩龙。 见此，秦楠不再多言，而是操纵起了肩上的机枪！ 火光四溢，闪烁着各色流光的元素子弹喷射而出！ “轰！！！” 超载、绽放、感电、激化、超导、扩散…… 但凡是存在的元素反应，皆是被各种元素子弹引发！ 烟尘散去，原本飞扬跋扈的“克罗特”已经血肉模糊。 “哼……到底还是复制品嘛……” 别看刚才秦楠将某个复制品狠狠地压制住，但那种火力覆盖的模式…… “草……17秒打空做了一个月的子弹，不愧是老子。” “呼……好在是有效的，反克罗特装甲·拾柒型的性能还可以，但还有改造的空间……” 还不待秦楠松了口气，只见数道人影接连走出。 “一个，两个，三个……” ………… “十四个……十五个……” 秦楠看着眼前一群的“克罗特”，眼角不禁有些抽搐。 “甘霖娘的多托雷，真特么看得起我啊！” “不过……就这点人，还不够老子塞牙f……” 话音未落，一股眩晕感涌上心头。 “我……被下毒了？” “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久等了，空！” 迪希雅带着一群佣兵走来，竟是直接将禁闭室的大门劈开。 “哇！是迪希雅！”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情况很不好，我们被人袭击了。” “秦楠留在那里断后，让我过来找你们……” “被人袭击…难道是……！？” 空沉吟片刻，眼瞳瞬间缩成针尖。 “糟了……我们先去……” “不，等等，空！” 迪希雅上前一步，拦住了空。 “秦楠说他可以应付，让我们优先营救草神。”. “……好。” …………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赛诺……凭你也配审判我！？” 净善宫内，赛诺手持着一柄暗金色的长柄武器，与大贤者……不，已经沦为怪物的阿扎尔对峙着。 “呵呵呵呵……看看，来自至冬的基因药剂，多么的强大！” 阿扎尔的身形已经膨胀到三米余高，整个人如一头岩龙蜥般四脚着地，浑身还生长着狰狞可怖的暗紫色鳞片…… “嘁……阿扎尔，你已经疯了。” “我…我疯了？呵呵哈哈哈哈……” “我可是大贤者……我可是大贤者！” “噗呲！” 一条极为怪异的尾巴从身后生长出来，溅射出晦暗的血液。 “啧……” 赛诺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微微皱眉。 “嗷啊！” 阿扎尔猛地扑了过来，充血的竖瞳中满是暴戾！ “哼……徒劳的挣扎！” 雷霆奔涌，赛诺化雷成爪，与兽化的阿扎尔正面相撞！ “砰！” 狰狞的兽尾突然击来，如一道粗大的长鞭一般，抽打在赛诺身上！ 血，缓缓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扎眼。 “呵呵哈哈哈哈……赛诺，我的这条尾巴可是带着剧毒的尾巴！” 阿扎尔癫狂地笑了笑，随即一脸阴险地舔了舔如刀刃般的尾尖。 “哼……” 赛诺闷哼一声，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 阿扎尔兽化之后的身体强度极高，即使是他，也不能做到硬碰硬。 【不能硬上……不能拖延……】 【必须以奇招致胜。】 赛诺理了理有些恍惚的思绪，却是见阿扎尔已经扑来！ “锵！” 古朴而又不失华贵的黑色长剑划来，与那如钢铁般坚韧的尖牙抵在一起！ “空！” “小心他的尾巴！” 见增援赶来，赛诺强撑起虚弱的身子，赶忙提醒道。 毒素流经血液，很快便渗入五脏六腑。 “咳……咳咳！” “轰！” 一道赤色的流火飞掠而去，重重地落在阿扎尔的脸上！ “咚！” 迪希雅浑身冒火，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咚！” 阿扎尔被骑在 原本坚固的鳞片，在碰到火焰之后如积雪般消融，化作一滩腥臭浑浊的黑紫色液体。 “咚！咚！咚！” 约摸数十拳之后，阿扎尔倒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咕咚……” 派蒙和空立在一旁，有些局促地看着迪希雅。 “好……好可怕……” “嗯？” 迪希雅若有所感，身上的流火还未完全散去，向着派蒙的方向看去。 “噫！” “派蒙的最不能惹的人名单……必须要添上迪希雅……” “呼……像这样痛痛快快打一架，果然舒心多了。” 迪希雅站起身子，有些愉悦的说道。 “放心吧，我留了他一条性命。” “最终的结果，还需要那位草神大人判决。” “对了……那个就是小吉祥草王吗？” 迪希雅抬头，看着牢笼中的娇小身影。 “嗯，囚笼的解开还需要些时间，但是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咔……咔咔……” 如美玉碎裂的声音传来，清脆又悦耳。 牢笼逐渐散去，小吉祥草王的身形逐渐落下。 “纳……纳西妲！” 派蒙刚飞过去，却看见纳西妲的脸色并不好。 “空，派蒙，迪希雅，赛诺。” “我代表须弥人，感谢你们的帮助。” “嘿嘿……这么正式的话，就不用再说啦……”派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本来，我是想多留出来一些时间叙旧的。” “但是……在我的感知中，须弥城现在的境况并不好。” “大量不明的生命体闯入了须弥城内，那位名叫秦楠的少年，也危在旦夕。” “怎么这样……”派蒙有些不敢置信的轻喃道。 “旅行者，能再一次请求你的帮助吗？” 纳西妲接着说道，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抹不掉的忧虑和严肃。 “好，我现在就过去。” 还未等空转身，派蒙已经飞到了净善宫的门口。 “笨蛋秦楠……别逞强呀！” ………… “呼啊……呼啊……” 秦楠用手撑着膝盖，极力不让自己倒下。 身上的『反克罗特装甲·拾柒型』已经破破烂烂，还噼里啪啦地跃动着电流。 汗水与血液混在一起，几乎布满了他的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狰狞可怖。 在其脚下，则是躺着数十具“克罗特”的尸首。 “呼……看样子都解决了。” 秦楠用仅剩的右眼向四周看去，眼看着没有新的敌人冒出，便如释重负地倒在地上。 子弹打空了就用符箓……符箓用光了就穿着装甲肉搏……装甲碎了就用血肉之躯杀敌…… 凭借着这股搏命的狠劲，秦楠勉强从这场厮杀中幸存了下来……吗？ “嗷啊！” 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眸子睁开，随即是第二双、第三双…… 虽然比喻不是很贴切，但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眼睛，如染血的星辰一般。 “那……那是！？” 秦楠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个瘦小干瘪的身形自黑暗中走出，瘦骨嶙峋的身子被佝偻着，如枯槁般的冰蓝色头发…… 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 仅一眼看去，大巴扎内的怪物就足有上百！ 那……整个须弥城呢？ “啪！” 秦楠从锦囊袋子中掏出一个物件，重重地拍在耳朵上。 “呼……抱歉了，孩子们。” “祝你们下辈子……能过得幸福。” 看着眼前已经堕入疯狂的怪物，秦楠不再犹豫，压下心中的怜悯之后，对着身前一通比划。 “嗡——” 黑暗的地下中，数百道光芒亮起，金属的碰撞声不断传来。 第126章 沦陷(三) 我叫陆仁贾，是一名平平无奇的须弥学者。 那天，正值识藏日，我像往年一样，在教令院内借阅书籍。 然而…… “嗷啊！” 一道尖锐的嚎叫声打破了宁静，让我和我的同学们好奇的看去。 “救命……救命啊！” 天啊……那到底是什么！？ 怪物……数不清的怪物涌了进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同学被怪物扑倒、撕咬…… 甚至都忘了逃跑…… “快跑……快跑啊！！” “啊啊啊啊！！” “怪物，都是怪物！” 纷乱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抽泣声、哀嚎声、咒骂声回荡在这座知识的殿堂。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咚！” 那怪物扑了过来，明明瘦骨嶙峋，却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巨力，将我按在地上。 肩膀一阵剧痛传来，骨头和血肉被一同挤压，让我发出阵阵哀嚎声。 灰白色的嘴被张开，露出了狰狞可怖的尖牙，其口中散发出来的阵阵腥臭，让我几乎晕厥。 我奋力挣扎着，对死亡的恐惧让我爆发出了远超平日的力量，甚至让身上的怪物一阵晃动。 但……仅仅是晃动而已。 我……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无论是谁都好……救救我！ “砰！”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我只感觉身上一轻，预想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让我不禁睁开眼睛。 图书馆内原本柔和的灯光，此刻竟是那般的刺目。 “卡啦……卡啦……” 尖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但是……机器的嗡鸣声是怎么回事？ 我强忍着剧痛坐起身子，却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潮水般的怪物四散在场地当中，成群的仿生机械整齐划一。 “砰！” 在那群机械与钢铁制成的野兽中央，簇拥着一台极为高大的机器。 漆黑的炮管，狂野的构造…… 火光漫天，血肉横飞…… 我怔怔地立在那里，直到—— “喂……听得到吗？” 一阵有些嘈杂的机械音传来，但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是妙论派的学者，秦楠。” “现在，须弥城内涌入了大量不明怪物，请广大居民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重复，请广大居民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相信三十人团，相信教令院！” “灾难终将过去，正如长夜终会迎来破晓！” ………… “呼啊……呼啊……” 大巴扎内，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被鲜血浸润。 糅杂的骨肉与破碎的机械混在一起，宛如炼狱一般狰狞可怖。 秦楠浑身浴血，已经分辨不出是谁的血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在其身侧，则是簇拥着仅剩的几只机械兽。 虽然单只机械兽的战力远超『博士』制造出来的怪物，但是庞大的敌我数量差距，依旧让秦楠和机械兽苦不堪言。 仅仅半个小时，秦楠就已经损失了数十头机械兽！ 但效果是显著的，在机械兽不要命的进攻下，大巴扎内的怪物已经被肃清！ “平民……呢？” “喂……还有人吗！？” 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尽显狰狞，无时无刻不撕扯着秦楠的意识。 失血过多造成的脑供血不足，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几乎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饶是如此，他还是尽力呼喊着。 恍惚间，他看见一道道身影，从破旧的房屋中走出。 “啪！” 一颗石子砸在秦楠的头上，随即滚落到地上，被腥臭的血污浸润着。 “怪物！滚开啊！” 一个男孩看着满是血污，犹如恶鬼的秦楠，眼中尽是恐惧，嘶声力竭的哭喊着。 有了男孩的开头，幸存下来的须弥群众大胆起来。 在劫后余生之后，便是愤怒！ 越来越多的石子被投来，砸在秦楠的身上。 甚至还夹杂着其他杂物，比如说腐烂的水果、生菜、鸟蛋…… 以秦楠的身体素质来说，这些东西无法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 “等等……我……” 秦楠刚想解释，却被潮水般的怒骂和呵斥打断。 他怔怔地立在那里，表情呆滞。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 与此同时，空和派蒙正在全速赶往大巴扎。 “啧……真是棘手……” “空！我来断后，你快去找秦楠！” 迪希雅手持着一把重剑，将扑来的数个怪物拦腰截断，随即对着身后说道。 赛诺还在净善宫祛除毒素，眼下须弥城内的战力只有他们几人了。 “好！” 空不再犹豫，向着大巴扎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那些狰狞的怪物让他心惊胆颤。 “嗡——” 试作斩岩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晦暗腥臭的血液泼洒在须弥城的石砖路上。 【单个怪物的力量不强……也就比丘丘人强上一些，但是……】 越来越多的怪物聚集在一起，让空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甚至缓步后退。 “派蒙，躲在我身后！” 空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对着身后说道。 “派蒙！？” 将怪物逼退，空向着身后看去，只见派蒙被一个怪物压在身下，嘴被脏污干枯的手捂住，暗黄的尖牙已经抵在派蒙的脖颈。 “轰！！” 一道火光从远处传来，精确地轰碎了那个怪物！ 派蒙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向着火光的方向看去，名为『死之信使』的超大型机械踏步在须弥城的街道上！ 漆黑的身躯极为庞大，显得须弥的房屋都有些低矮！ 六根粗壮且极富科技感的机械爪，撑起了那庞大的机械身躯！ 在上半身，则是装载着密密麻麻的机枪与火炮！ 机枪喷吐着子弹，炮弹粉碎了阴暗！ 在其脚下，形态各异的机械兽奔涌而出， 或是撞碎，或是撕咬，将眼前的怪物通通粉碎！ 然而，怪物数之不尽，如山似海的怪物潮涌来，将机械兽吞没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几乎要缩成针尖。 硝烟四起，四处都是机械与血肉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 哀嚎声……轰鸣声……撕咬声此起彼伏…… 而像这样的惨剧，在须弥城四处上演着。 第127章 战后人间炼狱 不知过了多久，连高悬的烈日都已经坠入群山之中。 残存的几分阳光洒落在须弥的街道上，却是空无一人。 破碎的血肉与机械的遗骸随处可见，宛如炼狱一般。 秦楠和克罗特耗费一年的心血制造的机械兽，只剩下零星几只，而其他的已经全部损坏，独留下闪跃着电流的零件和残骸。 三十人团和沙漠的佣兵联手，在城内搜索着活人。 战后的须弥城已经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被晦暗干涸的血渍浸润着。 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天际，久久不能散去。 “呕——” 一个须弥城内的卫兵扶着膝盖，在路边呕吐着。 他不敢扶一旁的路灯，因为路灯已经被鲜血浸润，留下一滩暗红色的血渍。 “喂！！！” “还～有～活～人～吗～” 为首的卫兵队长声嘶力竭的喊着，喉咙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这群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沙漠的佣兵嘴上咒骂着，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向四周看去，生怕漏掉一个活人。 “嘎吱……嘎吱……” “注意警戒！” 听着远方传来的机械声，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无不紧张万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咕咚。” 最年轻的士兵咽了口唾沫，手中的兵器甚至都攥出汗来。 “嘎拉……嘎拉……” “等等……是那种机械生物！” “那身上背着的是……秦楠！” “快把他救下来！”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上前，从那头如羊般的机械兽上将秦楠救下。 “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 数个小时之后，教令院。 一片混乱之际，原本作为学者的天堂，用以教书育人的教令院被临时征用场地，来接收难民。 战后从不是什么阳光洒下，而是一阵阵无声抽泣。 但凡是生论派的人，上至贤者下至学生都已经忙疯了，在密集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着。 “空，怎么办呀！” “已经一整天没看到秦楠了……” 派蒙焦急地飞来飞去，不断张望着教令院的门口，却总是失落地低下头。 “派蒙，你先别急。” “城内的士兵们都还在搜救，秦楠他……嘶……” 空的状态同样不好，整整一天的战斗，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右腿和心脏处缠绕着绷带，隐约有鲜血渗出。 “空，你不要紧吧！？” “呼……还好。” “吱呀——” 教令院的大门再度推开，派蒙有些忐忑的看了过去，眼看不是秦楠的身影，眼神中闪过几分失落。 “艾尔海森！？你回来了！” “嗯，须弥城内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 “我联系了禅那园和奥摩斯港的相关人员，让他们紧急向须弥城运送医疗物资。” “对了，秦楠呢？” “嘎——” 还未等空回答，一队卫兵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 “是……是秦楠！” 派蒙见状，急忙飞了过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看着秦楠血肉模糊的身形，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良久，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吧？” 看着踉跄赶过来的空，还有眼泪汪汪的派蒙，那老者惋惜的说道: “抱歉，我无能为力了。” “怎么……怎么这样……” 派蒙有些哽咽的说道，似乎不敢相信某人会这样离去。 “砰！” 教令院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极快地跑了过来。 “柯……柯无忌？” 只见柯无忌掏出一枚黄绿色的豆子，一把喂秦楠服下。 “秦楠，你可不能死在这啊……” 几乎瞬息，秦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别看身上裹满的血污让他狰狞可怖，但血渍之下的身体，已经焕发新生。 下一秒，秦楠的双眼猛地睁开，便看到派蒙哇的一声扑了过来。 秦楠没有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柯无忌。 生死之际，往往是最容易蜕变的时候。 “几点了？” “七点整。” 听着柯无忌的话语，秦楠慢慢站起身子，向着净善宫的方向走去。 血污凝固之后，格外的脆，发出咔嚓咔嚓的破碎声。 只是秦楠当时唯一的体会就是…… “嘶……扎我肉了。” “柯无忌，你跟我来一趟。” “好。” 柯无忌眼中闪过几分红芒，随即在叮嘱空和派蒙一些事之后，快步跟上。 出了教令院之后，在前往净善宫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刚才你喂我的……是仙豆？” 秦楠突然出声，让柯无忌有些愣神，刚想编个借口，却与秦楠那平静的眼神对上。 眼看瞒不住之后，柯无忌苦笑一声，旋即又道: “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你有系统，对么？” 闻言，柯无忌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开口说道: “是。” “……唉。” 秦楠继续往前走着，意味不明的轻叹一声。 “真羡慕你啊……” 柯无忌听见这话，顿时有些愣神，然后有些苦涩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你没有系统，不也是挺强的吗？” “反倒是我，处处受限制，处处被禁锢……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这个系统在赋予我力量的同时，将我如傀儡一般摆布。” “秦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我的力量，被系统所赋予的力量……正时时刻刻侵蚀着我的精神。” “如果有一天，我的心智被系统完全支配……” “杀了我。” 听见这话，秦楠停下脚步，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么，柯无忌。” “如果你真的想慷慨就义的话，大可以让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身上的魔神怨念……混乱又庞大，甚至让你无法清醒的思考。” 闻言，柯无忌的表情瞬间僵硬，随即一阵扭曲，不知道在想什么。 “带着这个。” 说着，秦楠将一道红绳取出，系在柯无忌的手腕上。 “当初……克罗特受魔神怨念侵蚀的时候，便是带着这个。” 【叮！检测到特殊物品！魔神侵蚀降低！】 【当前魔神侵蚀:20%！】 “……谢谢。” 感受着脑海中的清明，柯无忌感激地看了过来。 关于压制魔神侵蚀，柯无忌不是没想过办法，只是…… 但凡与压制魔神侵蚀有关的，无一不是天价，甚至远超『神之心』…… 明摆着，系统就是不想让他换。 “还有个事，无忌。” “刚才……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 “我也有系统。” 第128章 新神诞临(一) “你说什……！” 闻言，柯无忌一阵惊骇。 秦楠……有系统！？ “别这么看着我，我那系统有跟没有一样。” 秦楠苦笑一声，随即打开了系统面板。 【叮！正(#打开……*%任务面板】 【当前任#务:击#(￥杀……】 “啧……刷新！” 看着明显乱码的系统，秦楠眼皮直跳，又鼓捣了一阵，完整的系统界面才投放到秦楠的眼前。 “你看得到吗？” “看不到。” “嗯……想想也是。” 【叮！当前任务:击杀天理！】 【任务简介:在成为死之执政之后，你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壁垒，获得了媲美天理的力量，现在，你可以实现你最初的承诺了……】 【任务要求:击杀天理，不限制手段！】 【任务奖励:提瓦特世界控制权，携带全部力量及物品回归原本世界(可根据宿主意志自由穿梭)】 【系统，我当前的实力是？】 【叮！宿主当前战力约等于魔神眷属！】 【我的任务是？】 【叮！击杀天理！】 【……你确定？】 【叮！经检验，确%认“#:无误……】 眼看着系统又开始抽疯，秦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大概是来提瓦特的第十天吧，我获得了这个系统。” “只是……这个任务系统出了点bug。” “所以……这玩意有跟没有一样，也就平时帮我看看战力差之类的。” “好在任务没有时间限制，所以我也就当个乐子看。” “有时间限制也无所谓，失败就失败呗……” “它还能弄死我不成？” 柯无忌:……6。 “对了，无忌。” “你那系统能换仙豆……应该也能换别的东西吧？” “确实……你想换啥？” “无忌啊，我这辈子没求过谁……” ………… “行，无忌啊……” “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找纳西妲聊聊。” 走到净善宫门口，秦楠如此说道。 “聊完了，咱们收车回家，不拉啦。”. 柯无忌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嘁……” 没占到便宜的秦楠闷哼一声，推开了净善宫的大门。 “纳西妲，情况怎么样了？” 秦楠看着眼前娇小的羽毛球……噢不，看着纳西妲，缓缓开口说道。 “嗯，已经找到散兵的位置了。” “我再做些东西，用来帮助你们战斗。” “明日，等你们调整好状态之后，就可以动身了。” “那就好……”说着，秦楠长舒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散兵在哪，只是…… 一方面，他的情报没有来源，很容易遭人猜忌，而另一方面…… 自打半年前醒来之后，『天理』对他的注视少了很多，甚至接近于无。 但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除了柯无忌和克罗特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行吧行吧，玛尔巴斯不算人。 “看你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 “……不，没什么。” “纳西妲，现在须弥城内人心惶惶，需要人去主持大局……” “那么……我现在以草神的身份，任命你为代理大贤者，如何？” “欸？” 听见这话，秦楠先是一愣，随即急忙开口说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秦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纳西妲的声音依旧轻柔，不紧不慢地打断秦楠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但是，有些事情压在心底的话，只会越来越糟，不是吗？” “就像墩墩桃一样，放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中就会腐烂变质……” “我知道你对须弥人有所芥蒂，我会尽全力为你们消除误会……” “我恳求你……” “只限于这次危机结束之前。” 犹豫许久，秦楠还是如此说道。 他现在也看开了，他和那些须弥人非亲非故，就算恨他又如何？ 无需在意那些须弥人的看法……我救了你们，我做到问心无愧，那就够了。 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何必贪恋那些虚名呢？ 在须弥城的危机结束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他也许会前往纳塔，或者是蒙德。 纳塔的话，大概就是增强实力，完成系统的任务。 而蒙德的话……就是找到艾莉丝，想办法让她带着自己回去。 秦楠更倾向于后者，他并不信任那个系统。 “嗯，我明白的。” 听见秦楠答应下来，纳西妲长舒了一口气。 “志存高远的飞鸟就算暂时徘徊在一个地方，但终究会飞走，而不是被驯化。” “很奇妙的比喻呢……”秦楠顿了顿，又道: “那么……纳西妲，能请你出面安抚一下须弥的群众吗？” “安抚……” “恐慌的情感吗……我明白了。” ………… 在结束和纳西妲的对话之后，三人回到了教令院。 “咳咳……”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秦楠站在高台上，如此说道。 看着下边密密麻麻的人群，秦楠顿时感觉有一丝怯意。 但……仅仅是一丝。 有着纳西妲出面，须弥城的幸存者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热切地向台上看去。 在安抚之后，纳西妲宣布了秦楠代理大贤者的职位。 “凭什么他能当代练大贤者！”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随即台下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讨论声，然后愈演愈烈。 “就是就是！他根本没有尽到责任……” “白天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在教令院门口发疯！这种人怎么能……” 不出所料的，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传来，甚至连纳西妲也被波及到。 “我们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在哪！？我们被怪物屠杀的时候你在哪！？” “你配当须弥的神明吗！” “砰！” 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响，压制住了一切质疑声。 “打刚才开始，老子就特么看你不对劲了。” 秦楠走下高台，一把拽住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 “你……你干嘛！” 那被擒住的学者猛地哆嗦了一下，随即声音颤抖的说道: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 “嘶啦！” 原本温文尔雅的面皮竟是被硬生生撕开，惹得周围人惊恐地闭上眼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之中的鲜血并未涌出，而是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你到底是谁！？” 一旁的学者慌张的说道，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同窗，怎么眨眼之间就换了个面孔！？ 看着那张至冬面孔的脸，秦楠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须弥城内，存在着愚人众的卧底！？” 一个学者恍然大悟，随即惊呼出声。 “原来如此……他们试图煽动民众！” 另一个学者闻言，亦是一脸惊骇的说道。 “他……他也是卧底！” 又一名胆大的学者惊叫一声，手上还攥着一张面皮。 在其身旁，伫立着表情狰狞的愚人众。 原本被安抚住的民众，再次乱成一团，任凭秦楠如何呼喊，嘈杂声惊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噗呲！” 数百道藤蔓破土而出，精确地刺在暴露的愚人众身上！ “啊啊啊！！” “啧……柯无忌，我说了别动手！” 秦楠低喝一声，对着身后之人呼喊道。 听见秦楠这话，柯无忌眉头紧锁，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你不是已经搞砸了吗！谁**让你开的枪！？” 被柯无忌这么噎了一句，秦楠默然不语。 翠绿色的光芒涌现，化作满天繁光，洒落在教令院内。 两人向身后看去，纳西妲整悬在空中，手中的神力不断涌现，绿色的繁光落入人们的身体，很快便镇定下来。 随后，有着艾尔海森的帮助，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执行了下来。 “真想不到，你还有领袖的潜质。” 深夜，艾尔海森看着伏在文书工作面前的秦楠，有些感慨的说道。 尽管一开始有些生疏，但秦楠很快变进入状态，处理好一件又一件工作。 “战争还没结束，还有最后的敌人。”秦楠揉了揉太阳穴道。 关于散兵，关于玛尔巴斯，关于克罗特…… 一想到这，秦楠就没由来的心慌。 “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回去好好休息。”艾尔海森说着，将秦楠手中的笔杆拿了过来。 “……好。” 第129章 新神诞临(二) 翌日，净善宫。 “诸位，都准备好了吗？” 秦楠站在队伍的最前边，对着众人说道。 空、赛诺、柯无忌、迪希雅…… 除了艾尔海森留在教令院维持基本的运转之外，能找来的高端战力都在这里，让秦楠安心不少。 “真没想到……散兵居然就藏在须弥城内。”空心有余悸的说道，若是散兵在昨天怪物攻城的时候出现，只怕…… 现在的须弥早已化作一座死城了吧。 “不管怎样，只要干掉那个伪神就好了吧！” 迪希雅握着手中的大剑，干劲满满的说道。 “嗯，那么……出发吧。” 秦楠咧嘴一笑，似乎有个翠绿色的东西卡在牙根处。 昨天晚上，他好说歹说，才从柯无忌那又拿来一颗仙豆。 对于这种保命的东西，秦楠自然是不敢马虎，直接将其卡在自己的牙根，只要受到致命伤就吞咽下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颗仙豆会彻底改写他的命运…… 几人行进在地下的通道中，举目四望，尽是各种各样的工业设施和管道。 空气中散发着浓重刺鼻的化工业品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 “派蒙，你把这些给大家分了。” 秦楠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小瓶中则是盛装着十余枚丹药。 “我昨天晚上赶工炼制的，可以提神醒脑，屏绝毒气。” “噢……唔？” “还挺好吃的……” 没有闲心再去吐槽，秦楠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开路。 虽说在游戏中走过一趟，但先不论时间太长，游戏与现实本就有着些许的差别。 “秦楠，不对劲。” 柯无忌走在秦楠的身后，有些警惕的开口说道。 “怎么？” “太安静了，不是么？” “……” 秦楠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手中的金光已经积攒成形。 见状，柯无忌没有多言，而是低头扫了眼系统面板。 【当前任务:解决须弥城的危机。】 【任务简介:在融合若陀≯龙王的力量之ɑ?后，你向着怪诞#的道路更『进一步，现在的你，足以媲美残缺(@的伪神，不论#以何种形式，将其化作你%的一部分吧……】 【任务》要求:#击$^杀%……】 再到后面，系统的面板就是完全的乱码，已经看不清了。 而且……击杀？ 杀谁！？ 克罗特？散兵？多托雷！？ 柯无忌思索着，思虑逐渐飘向远方。 那日，他昏迷之后，便被系统拉入幻境，与若陀龙王的一缕遗念厮杀。 虽然仅仅是一道遗念，甚至都不是若陀龙王真正的灵魂，但依旧让柯无忌吃尽苦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奥赛尔、哈艮图斯、奥罗巴斯……这三缕魔神残渣带来的遗念统合起来，与若陀龙王分庭抗礼，无暇侵蚀柯无忌的灵魂。 再加上秦楠赠与的红绳，也让柯无忌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 很快，随着几人的行进，这场旅途来到了末尾。 “等等……” 秦楠抬手，将众人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前边。 “凝。” 金光浮现在手中，随即压缩到极致。 “落。” 细微的光点骤然间绽放，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克罗特，果然是你。” 看着眼前的身影，秦楠眼中的情绪一闪即逝，随即沉声说道。 “教令院的学者……没记错的话，你叫秦楠对吧？” 克罗特依旧是那般模样，只不过平淡的语气重带着些许疯狂。 “机械兽……仙法……全自动的元素枪支……” “你手中掌握的科技，甚至连至冬都自叹不如……要不要加入愚人众？” “凭你的学识和实力，足以在执行官中占据一席之地。”说着，克罗特赤红的眼中闪过几分狂热。 秦楠沉吟一声，委婉的拒绝道: “我加入nlgb，你个sb。” 克罗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有些惋惜的说道: “呵呵呵……学者的狂妄啊…毫无用处。” “既然如此的话，我只能把你视作敌人清理了。” “呼……这里交给我。” 秦楠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 “可是……秦楠你……” “不要说了，派蒙。” “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么？” “相信我，我不仅会赢，我还会……” “彻彻底底的赢！” 说着，秦楠将身上的外套一扔，露出了内部的装甲。 “克罗特……好好看看！” “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 “『反克罗特装甲·拾捌型！』” 在艾尔海森接替他的工作之后，他便整合了剩余的机械兽，将其上完好的零件拆卸下来。 随后，将闲置的『反克罗特装甲·拾陆型』加以改造，摒弃了笨重的大型枪械之后，不仅更加轻便，还解决了耗能过大的问题。 “嗡——” 绚丽的金色光芒亮起，与那富有科技感的亮银色装甲遥相辉映。.. “砰！” 一道岩锥飞掠而来，带起阵阵音爆，直指企图绕过他的众人！ “轰！” 烟尘散去，硕大的岩锥却是被秦楠单手拦下，在手臂处的装甲留下一块凹痕。 “我说了……我会彻彻底底的赢！” “轰！” 狰狞的岩龙破土而出，向着秦楠撕咬而去！ “哼……就这一招，早就用烂了！” 岩龙在行进时裹挟着铁皮与管道，愈发庞大，直到远超先前的规模。 看着眼前规模极大的岩龙，秦楠有些迷茫 不……不是…… 金光闪耀了一瞬，随即便被龙首吞没！ “哼……不过如此。” 克罗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神之眼，突然咳嗽了两声。 “咳咳……等等，不对！” 一阵寒意直冲后颈，从无数次生死中锻炼出来的本能，让他抽身暴退！ “轰！！” 龙首轰然间破碎，激起阵阵尘土！ 烟雾之中，则是璀璨至极的金光！ 秦楠浑身裹满了玄奥的金色符文，刺目的金光让克罗特一阵眩晕。 “你知道吗，老克。” “也许现在的你并没有这份记忆，但是！” “我们曾经……可是能托付性命的旅伴啊！” “少在那……故弄玄虚了！” 灿金色的神之眼猛地亮起，克罗特暴喝一声，整片场地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轰！” 岩刺自地面升起，几乎是擦着秦楠的心脏过去！ “轰隆隆——” 无数细密的岩刺破土而出，很快便没有立足之地。 狰狞的岩龙在岩刺中奔涌着，如沼泽当中的鳄鱼一般找寻着机会。 “符箓……昨天晚上做的，只有十二张。” 秦楠在岩刺中不断飞跃着，却始终无法靠近克罗特。 雷光涌现，流火升腾！ 两道符箓被催动，但却是毫无成效。 看着克罗特身前的岩壁，秦楠一阵苦恼。 “这样下去，只能被克罗特消耗……” “必须想办法破局。” 电光火石间，秦楠索性将剩余的符箓全部掷出，同时咬破指尖，金色的符文涌入血液，随后向着克罗特甩去！ 岩壁如期而至，却是被符箓轰炸出裂痕，让细密的血液穿透过去！ 克罗特抬手凝聚出数十道岩锥，却是瞬间被血液击碎！ “噗呲！” 克罗特躲闪不及，被一滴血液划破皮肤。 殷红的血液顺着右肩缓缓流下，但也仅仅如此了。 “你就这点本事？那好……” “长眠于岩土之下吧！” “……嗯？” 克罗特再次挥手，但原本如臂指使的岩元素并没有回应他。 被血滴划破的伤口处，已经被金色的符文覆盖。 “噗呲！” 克罗特当机立断，直接将手臂撕下！ 然而——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 “诵经的神通……好久没用了啊……” 第130章 新神诞临(三) 时间暂且倒回到昨夜…… “无忌啊，我这辈子没求过谁……” 秦楠有些腼腆的说道，让柯无忌一阵皱眉。 “你自己解决……” “你给我换本唐诗三百首行不？” “啊？” “你说什么？” 柯无忌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楠会说这话。 “唐诗三百首，能换不？” “能换是能换……你要那玩意干啥？” 柯无忌看着商城里边50点数一本的唐诗三百首，颇为好奇的问道。 “嗐……你别管了……” ………… “嗨害嗨，老克！” “要不是你身上没有玛尔巴斯的力量，我没准还真栽了。” 通过『诵经』制造的幻境轰然破碎，现实世界中，克罗特的周身已经被符箓覆盖，只要稍有动作，便会将其炸残。 “呵呵呵呵……” 克罗特低着头，冰蓝色的头发散乱地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孔。 “秦楠，你很聪明。” “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啊！” “轰！！！” 火光冲天，吞没了克罗特的身影。 秦楠抽身暴退，身上的装甲抵挡了大部分伤害，但依旧让他受到波及。 好在只是轻伤，还不到动用仙豆的时候。 饶是如此，他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好。 刚才的战斗，让他的装甲几乎报废，让他的符箓挥霍一空，甚至自己的仙力都只剩下半数。 然而……眼前的克罗特依旧是复制品。.. “呼……” 来不及思考，秦楠向着众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但愿……赶得上！ ………… 待到秦楠赶来的时候，众人已经与『散兵』……不，已经与『七叶寂照秘密主』战在一起！ 出乎秦楠意料的是，此时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并不像剧情中完全由机械构造而成，而是在关节处连接着晦暗的血肉。 晦暗的黑紫色血肉上，生长着狰狞可怖的鳞片，为原本威严的正机之神平添了几分邪异。 “哈哈哈哈……巴尔泽布，你看到了吗！？” “我！已！登！神！！！” 斯卡拉姆齐肆意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与歇斯底里。 “秦楠，快过来帮忙！” 迪希雅大喝一声，让秦楠回过神来。 “等等……秦楠，别过来！” 纳西妲看了过来，话语中带着几分慌乱。 “咔嚓……咔嚓！” 无数细密的破碎声接连传来，让秦楠顿感不妙。 “糟了！数据还没有收集完成……” 如蛛网般的破碎纹路不断浮现，逸散着翠绿色的光芒！ 纳西妲身上的神力不断涌现，试图维持这片幻镜，然而—— “区区幻境……也敢在吾虚妄之魔神面前耀武扬威！？” 怒雷般的声响传来，让秦楠等人心中一沉。 “轰！！！” 幻境轰然破碎，半身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呵呵呵呵……明明是神明之间的争斗，你却躲在凡人的身后……” “也罢，也罢！我和玛尔巴斯的力量如此强大，让尘世七执政之一的你都心生怯意！” 『散兵』癫狂的笑声从机体中传来，肆意地宣泄着他的情绪。 “此刻……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 “布耶尔……这次，便是神明间真正的对决！” “抱歉诸位，我……” “我们还没有败落，秦楠。” 纳西妲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如此说道。 “嘁……还要再打一次么？” 赛诺揉了揉手腕，眼中的冷意一闪即逝。 “诸位，我知道他的弱点！” 秦楠的手心几乎都要攥出汗来，声音发颤的说道。 那股极为磅礴的魔神威压，让他从生理上感到恐惧，迪希雅和赛诺同样如此。 “听我指挥，只要我们……” “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让众人不禁捂住了耳朵。 岩壁崩塌，碎石崩落，激起阵阵尘土！ “小心！” 秦楠暴喝一声，随即金光涌现，将向下坠落的众人救下！ 雷弧奔涌，将『正机之神』的上下躯干拼接在一起！ “嘁……一上来就是二阶段么？” “不过无妨，我们……”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卡拉姆齐狂笑着，空幻张扬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布耶尔……神明之间的争斗，怎能让凡人参与呢？” “我正机之神最初的眷属啊……回应我的召唤吧！” “轰！！！！” 一只银白色的巨手从旁边的墙壁中探出，其上的机械纹路彰显着创造者的智慧。 接着，便是伟岸的机械身躯探出，遮天蔽日的身影让秦楠呆立在那里！ 银白色的躯干如山岳一般遮天蔽日，浑身流动着爆裂的元素力，巨大的刀、斧、机枪分别被六只巨手持着，肩上扛着造型夸张的重炮。 “这……这到底是什么！？” 派蒙不可置信的轻喃道，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是……『巨神』。” 秦楠苦涩的笑了笑，眼中闪过几分绝望。 “那是克罗特的科技结晶，是他最为强大的底牌。” “既然『巨神』出现在这里的话……” 秦楠呆滞地向上望去，看着巨神头顶上的那道身影。 “布耶尔……我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散兵』说着，直接将穹顶击碎！ “轰！！！” 刺目的阳光洒下，却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的寒意。 『七叶寂照秘密主』的身躯不断升高，出现在须弥城的上空。 “那……那到底是什么！？” “救命啊……救命啊！！！！” 须弥城内，则是乱作一团！ “诸位，我必须去阻止祂。” 纳西妲周身的神力闪耀着，同样向着上空飞去。 “秦楠……『巨神』有什么弱点吗？” 空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身影，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曾经唯一的弱点，便是能源。” “那么……只要撑到『巨神』的能源耗尽……”派蒙眼中闪过一分希望，激动的说着。 “等等……你说曾经！？” 柯无忌猛然意识到不对，有些发颤的说道。 “是……长话短说吧，现在的『巨神』没有弱点。” 秦楠苦涩的说着，随即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快步转身离去。 “等等，秦楠！” “你去哪！？” “诸位，我现在全速赶往降诸魔山的话，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算上赶回来的时间……七分钟，最多七分钟，我就会回来！” “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只要撑住这七分钟，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对吧？” 迪希雅握紧了手中的双手剑，战意昂扬的说道。 “是。” 说完这个字后，秦楠全身迸发出阵阵金芒，随即用仙力凝聚出一道符箓，极速地向着远方遁去！ 第131章 我将以高达形态出击 “呼——” 秦楠站在金色的符箓之上，一阵狂风吹打在他的脸上，甚至带出道道血痕。 但是秦楠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在抬手凝聚出一道护罩之后，依旧全速向着降诸魔山飞去。 【快点……再快点！】.. “咔……咔咔！” 保护秦楠的护罩很快便产生裂缝，爆发出阵阵脆鸣之声。 “到了！” 看着远方超巨型遗迹守卫的轮廓，秦楠不禁低喝出声。 只是…… 看着山脚下的愚人众，秦楠心头一紧。 【克罗特……连这一步都已经算到了吗！？】 “埃洛伊，我来了！” “咚！” 金光砸落在地，秦楠闪亮登场。 “砰！” 一道炽热的火元素子弹射来，精准地击中秦楠的头颅……上覆盖的保护罩。 饶是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他踉跄了一下。 “秦楠……你去启动那个大家伙！” “这里，交给我就好。” 秦楠闻言，眼中闪过几分顾虑。 “可别太小看我了！” “轰！” 数个包裹着冰元素的圆球被掷出，激起数片冰雾！ 虽说愚人众的士兵人多势众，但降诸魔山是出了名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之阴雨天气，冰元素的神之眼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凭借着天时地利的埃洛伊，倒也能和愚人众周旋一二。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引擎……没有问题。” “武器模块完好，行动模块完好。” “呼……准备启动。” 关于超巨型遗迹守卫，早在秦楠和克罗特进入教令院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 现在……是时候让这头怪物重现世间了。 “嗡——” 如曜日般的核心猛然间亮起，迸发出灿金色的光芒。 “轰隆隆隆——” 如山岳般的身躯逐渐坐起，通体古铜色的超巨型遗迹守卫，再一次复苏。 “嘿嘿……魔神战争的一角？” “我t直接给你整成坎瑞亚灾变的一角！” 秦楠在驾驶室内咆哮着，向着须弥城的方向行进着。 地面，埃洛伊和愚人众的士兵看着那遮天蔽日的身影，都不禁有些呆愣。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埃洛伊，一道金色的符箓骤然出现，刚好能让她一人站立。 没有过多犹豫，埃洛伊踏上符箓之后，化作一道金光向着超巨型遗迹守卫飞去。 “为了…女皇……” “为了至冬……” “乌拉！” 良久，愚人众的士兵们才压下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冲杀而去。 先不说打得动打不动……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 追不上。 “埃洛伊，没受伤吧！？” “……一点擦伤而已，不必在意。” “须弥城内发生什么了？不是说不到最后不启动它吗？” “埃洛伊，你……” “直面过神吗？” ………… 另一处战场，『巨神』伫立在那里，巍峨不可撼动。 “空！我有办法！” 柯无忌几乎破音的咆哮道，此刻他的状态并不好。 手上的红绳早已在战斗中破碎，柯无忌双眼赤红，漆黑的四角星在瞳孔内高速旋转着。 全身被纯白与漆黑的鳞片包裹着，面部生有灿金色的蜿蜒龙角，水蓝色的触手在胸腔蠕动着，尾部还生长着怪异的猴尾。 可以说，此刻的柯无忌爆发出了全部的实力…… 若是秦楠在此，定然会说: “你特么左手妖刀村雨，右手安兹乌尔恭之杖，身上挂着十二符咒，腰上还特么别着时王腰带，后头那尾巴是赛亚人的吧，我****你个***……” 属实是将某个系统带bug的秦姓某人羡慕坏了。 “我有一招，能暂时牵制住『巨神』！” “在我牵住住祂的时候，直接上去找克罗特！” 【系统，兑换『完全体须佐体验卡！』】 【叮！兑换成功！】 【剩余商城点数:161。】 这一张体验卡，彻底清空了柯无忌积攒一年的底蕴，也让他再一次成了穷光蛋。 不过…… “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桀桀桀！！” “克罗特！！！” 翠绿色的巨人凭空出现，与巨神相对！ 肃穆威严的铠甲披在身上，如一尊高大威严的武士一般，右手上持着螺旋的刺剑，显得格外威武！ 遮天蔽日的翅膀展开，散发着苍翠的绿芒！ “轰！！” 『巨神』手中的能量积聚，化作焚毁一切的射线！ 柯无忌操纵着须佐能乎，以右手螺旋的长剑对上！ “轰！！！！” 白光闪耀在天地之间，连穹顶之上的曜日都黯然失色！ 山河泯灭，皆化尘土，方圆百里，皆被波及！ 白光散去，『巨神』如山岳般的躯干竟是高高跃起，手持着巨斧向下劈来！ “锵！！！” 翠绿色的螺旋长剑，轻易地粉碎了巨斧！ 然而—— 巨神的腰腹猛地迸射出火光，竟是在半空中旋转借力！ “轰！！！” 另一把巨大的长刀横劈而来，嵌在须佐能乎的腰腹！ “轰！！！” 巨神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落在地！ 一股巨力传来，让柯无忌的须佐能乎同样摔倒在地！ 地震，席卷了整个须弥，甚至连璃月都有轻微的震感！ “嘁……须佐能乎的防御，你根本破不开！” 柯无忌刚想飞起，却是被『巨神』牢牢地牵制住，六只巨手死死地抓住须佐能乎的四肢和翅膀，让他动弹不得！ 两尊遮天蔽日的身影倒在地上，相拥在一起。 “你到底想……” 柯无忌还在奋力挣扎着，却是发现『巨神』肩上的巨炮已经对准了自己…… “空！！！” 柯无忌撕心裂肺的喊着，随即被灿如烈阳的白光吞没！！ “轰！！！！” 磅礴爆裂的能量席卷着一切，将『巨神』和柯无忌一同吞没！！！ ………… 层岩巨渊·丹砂崖。 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悬崖之上，极力远眺着这一切，暗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感情，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的战争。 再往前踏出一步，便是须弥境内。 “喂，老爷子！” 一道少年的声音从北方传来，随即苍青色的光芒划破天际，转瞬间便到了高大人影的身旁。 青色的光芒逐渐淡去，露出了内部的少年吟游诗人。 “须弥那边的动静……” “我已经观望了许久，还未曾超出他们所能掌控的范畴。” 沉稳儒雅的声音从那高大身影的口中传出，话语中却是带着几分沧桑。 “摩拉克斯，你管这叫没超出范畴！？” 那吟游诗人惊叫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再让他们打下去，须弥可就平了！” “巴巴托斯，你若是真想去帮忙，何必又来我这？” “你……” “尘世七执政的职责，是引导人类。” “但是巴巴托斯，我已经不在此列。” “我卸下神职，如今不过是名为钟离的凡人罢了。” 听到这话，巴巴托斯眉头皱了又松，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空和秦楠他们已经陷入苦战，你当真不去帮忙？” “降临者……我自有方法，保下他们的性命。” “而这，已经是凡人钟离的极限了。” “……老爷子，你见过那个叫柯无忌的降临者吗？” “有过几分交际，此子过于极端，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歧途。” “但这不是我出手的理由。” “他身上有归终的气息。” “轰！！！” 钟离一步踏出，霎时间，天地变色！ 第132章 最为深沉的绝望 暂且将时间前移一些。 白光散去，须弥的战场上，柯无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巨神』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巍峨如山岳一般，遮天蔽日。 虽然肩上的重炮已经炸裂，正面也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损，但却平添了几分威猛，如一尊战无不胜的战神一般。 平心而论，须佐能乎的力量自然是能与『巨神』平分秋色，甚至更胜一筹。 但是，柯无忌的作战经验太少了，尤其是这种大型的战斗。 克罗特的力量，源自于他脚踏实地的积累，就算有着玛尔巴斯的馈赠，但也在之后为自身所用。 反观柯无忌，被系统赠予力量之后，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意识清醒。 “这……便是最后了么？” 空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刚才爆发的能量几乎夺走了他的生命。 “轰！！！” 磅礴的能量从远处袭来，重重地打在『巨神』身上！ 超巨型遗迹守卫大踏着步子走来，核心处闪耀着爆裂的光芒。 这一击，直接轰掉了『巨神』小半边身子！ 在超巨型遗迹守卫面前，『巨神』和『七叶寂照秘密主』也显得有些渺小！ “哼……徒劳的挣扎！” 『正机之神』的身影骤然间出现在『巨神』身旁，显然另外一处的战争已经落下帷幕。 璀璨如星辰般的能量于『正机之神』的手中汇聚，看起来深邃而又梦幻。 但亲身感受过的秦楠可就不这么想了。 “草！” “控制中枢受损，右臂武器系统过热……” 驾驶室内，听着埃洛伊的报告，秦楠急得满头大汗。 势大力沉的拳头砸向『正机之神』，却被其轻松躲闪开来。 “轰！！！” 古铜色的机械巨手砸向一旁的山地，竟是直接将一座小山移平！ “嗡——” 巨大的机体缓缓转动，灿如耀阳的巨大核心猛然迸发出光芒，化作磅礴的能量射向『散兵』！ “如此笨重，如此愚昧……” 『正机之神』的身形略动，直接闪避掉了这毁天灭地的射线。 “轰！！！！” 刺目的白光再一次笼罩天地，轰平了数座山头！ “当年的坎瑞亚灾变，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 『散兵』的狂笑声再度传来，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秦楠一阵皱眉，甚至有些分神。 然而，就是这瞬间的分神，奠定了秦楠的败北！ “糟了！” 待到秦楠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已晚。 “轰！！！” 『巨神』手持着仅剩的巨刀高高跃起，狠狠地嵌入超巨型遗迹守卫的核心！ “滋啦！！” 一阵电流爆裂的声音传来，巨刃擦着秦楠的身体过去，把超巨型遗迹守卫的机体捅了个对穿！ “秦楠！” 埃洛伊站在秦楠身旁，并没有受伤，转过来急忙呼喊道。 “我没事，你……” 秦楠调整着遗迹守卫的机体，极力将巨神从身上甩下！ 银白色的碎片散落在地，原本威武的巨神被硬生生砸进地里！ “咚！！！” 一拳砸下，让大地猛烈地震颤着！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再度传来，『正机之神』手握奔雷，直接将超巨型遗迹守卫的身子击倒在地！ “徒劳无功……徒劳无功！” “呵呵哈哈哈哈！！！” 霎时间，山崩地裂，竟是直接砸出一个深坑！ “呼……” 克罗特浑身浴血，十指被勒出鲜血，深可见骨！ 『巨神』挣扎着站起身子，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依旧贯彻着自己的使命！ “到此为止了！” 克罗特冷哼一声，赤色的瞳孔中尽是杀意。 “不好！” “秦楠，你快……” 埃洛伊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金光席卷，送出了驾驶室。 “轰！！！” 『正机之神』的一只手探入核心，竟是将超巨型遗迹守卫的驾驶室直接拽了出来！ “滋啦——” 破碎的火星，迸射的电流，在『正机之神』的手中跃动着。 “结束了。” “咔……咔咔……” 『正机之神』生有鳞片的机械手不断握紧，将掌心的驾驶室挤压、变形…… 最终，轰然破碎。 地面上，众人怔怔地看着那三尊山岳般的身影战斗，直到秦楠陨落。 “骗人的吧……” “一定是骗人的吧……” “那家伙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派蒙率先哭喊出声，似乎不敢相信某人就这样死去。 “秦楠！！！” 看着『正机之神』手心处的一坨废铁，克罗特的表情无喜无悲，似乎只是碾死了一个虫子。 “呼——！” 废铁被远远地投掷而去，化作一道流星落入海中。 “哼……都结束了。” 『正机之神』的身影缓缓飘来，与残破的『巨神』并肩。 “尘世间的七枚神之心，我已占有其二。”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地上，柯无忌喂空服下仙豆之后，极速地在战场上奔行着。 三枚仙豆，一枚给了秦楠，一枚给了空，最后一枚自己吃了…… 他的脑子很乱，极力地复盘着刚才的战斗。 【为什么……为什么！？】 【不该如此啊！】 失败，屈辱，恼羞成怒…… 负面的情绪灌入柯无忌的灵魂，让他几乎无法清醒地思考。 同时，系统的话亦是让他耿耿于怀。 【现在的你，已经足以媲美残缺的伪神……】 什么意思？媲美伪神！？ 伪神自然指的是『散兵』，但眼下的情形，傻*都明白柯无忌根本打不过『散兵』，甚至无法引起祂的注意。 等等……『残缺的』？ 在无数纷乱繁杂的思虑中，柯无忌仿佛找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系统，我的体验卡还有多长时间？” 【叮！体验卡已用尽！】 “放你马屁！” 柯无忌眼中闪过几分歇斯底里，对着系统破口大骂道: “老子五分钟的体验卡，你踏马没三分钟就给我关了！” 【叮！经检验，无误！】 “……系统，我只说一句话。” 【……】 “我不管你带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但你既然选择了我，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么？” “我今天要是死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不是吗！？” 柯无忌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全然不见往日的温文尔雅。 他在赌，赌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赌一个活下来的希望。 赌赢了，他便可以反过来桎梏系统，可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 【叮！经检验，已退还异常体验卡！】 【宿主可随时使用！】 成了！ 柯无忌心中狂喜，甚至控制不住地咧出一个笑容。 “嘻嘻嘻……” “……散兵……嘻嘻嘻……”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桀桀桀！！！”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纳西妲！？” “喂！纳西妲！？” 一片碎石之上，空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放眼望去，方圆数十里已经化为焦土！ 焦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无数的灰烬飘飞着，地上的火星似乎还在昭示着战场的惨烈…… 原本茂密的树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的焦土，炽热的风吹拂过大地，为这草之国度渡上几分晦暗。 “纳西妲！” 猛然间，空看见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在这片土地中格外显眼。 “纳西妲，你怎么样！？” “呼……我没受什么伤，只是被抢走了神之心，暂时昏迷。” “空，现在的战况如何？” 听着纳西妲的问话，空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空洞，苦涩地开口说道: “秦楠死了……被散兵杀死了。” “……抱歉，空。” “我很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纳西妲同样有些低落，但祂还是如此说道。 “关于克罗特，我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种子。” “如果能接近他的话，我有把握唤醒他。” “……好。” “但是……怎么才能接近他呢？” 派蒙依旧无法从秦楠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有些悲观的又道: “那样的……神明，我们真的能赢吗？” 纳西妲沉默不语，祂同样没有信心，但身为神明，祂绝不能将这份不安表现出来。 “小派蒙，站在你面前的，也是一位神明噢。” “说的对噢……那，纳西妲！” “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嗯……” “刚才那个翠绿色的巨人，你们还有印象，对吧？” “如果能让它再出现一次的话……” “我去找柯无忌！” 话音未落，空便转身准备离去。 “我就在这，空。” 突兀地，柯无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空，需要我再施展一次须佐能乎，对么？” “是。” “好。” 忽地，柯无忌洒然一笑，一如两人初见的时候。 只是这笑意……却是让空不寒而栗。 苍绿色的能量逐渐积聚，重新化作遮天蔽日的身影！ “……没完没了！” 散兵冷哼一声，手中重新凝聚出璀璨如星辰般的能量，向着苍绿的巨人飞去！ “呼——” 右手螺旋的长剑高速旋转，贯穿了散兵花里胡哨的攻击！ “轰！！” 巨神的重拳如期而至，重重地砸落在须佐能乎的胸膛上，却是让柯无忌心头一喜！ “砰！” 翠绿色的巨手攥着巨神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咚！咚！！咚！！！” 巨神的另一只手疯狂地砸下，却无法撼动柯无忌分毫。 在威胁了系统之后，不仅体验卡的时间全数返还，连质量都上涨了不少！ “纳西妲，空！” 柯无忌再度化身为那副狂乱的模样，如蛇般的血色竖瞳中，存在着四角星形状的漆黑图案。 遮天蔽日的翠绿色身影猛地向前一探，将另一只手送到砸向巨神……不，是砸向克罗特！ “轰！！！” 来不及抵挡，苍翠之色的巨拳正中目标，打的巨神的头颅凹陷，带出阵阵破碎的火星与电流！ 一击即中，柯无忌化拳为掌，猛地将巨神推去！ “轰咚！！” 巨神向后退了一步，激起漫天碎石，这才稳住身形！ “咚！咚！咚！” 正机之神的身影猛地扑来，如山岳般的身影，却是迅捷如电！ 连出三拳，将柯无忌硬生生逼退！ “呼——” 柯无忌操纵着须佐，翠绿色的巨人瞬间张开翅膀，向着高空飞去！ “别想跑！” 散兵暴喝一声，同样腾飞而起，追了上去！ “轰！！！” 先不提天空上逸散的恐怖能量，再来看克罗特。 借着刚才打在巨神头颅上的一拳，空、派蒙还有纳西妲此时正待在凹陷处，向上攀爬着！ 在散兵追上天空之后，巨神仿佛一个失去控制的傀儡，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呼……呼啊……”. “唔呃……” 派蒙拉着空的一只手，极力想将其向上拉。 “呼……那边的就是克罗特了吧？” 看着已经用岩壁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克罗特，空的眼中闪过几分坚定。 “空，准备好了吗？” “诶？” “需要我做什么吗？” 空有些好奇的问道，他原本以为只需要承担护送的任务，可是…… “『博士』在进行记忆覆盖的时候，先是要压制克罗特原本的意志，然后再灌入他事先准备好的记忆，整合成新的人格。” “压制……意志！？” 听见这话，派蒙不禁惊呼出声。 “是的，压制意志。”纳西妲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博士』……到底对克罗特做了什么！？” “很抱歉再度提起他，但你们应该从秦楠那听说了玛尔巴斯。” “我尽量长话短说，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灾变中，玛尔巴斯陨落，其神骸被运送回璃月安葬。” “但就在下葬的前一夜，玛尔巴斯的尸体被挖去双眼，且缺失了大量血肉。” “如今想来，应该是落到了『博士』手中。” “血肉中蕴含的虚妄之权柄，是玛尔巴斯最为珍贵的宝藏。” “但是这份力量……确切的说，这份力量所构建的幻境，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克罗特的灵魂。” “直到濒临粉碎。” “现在，我需要你们进入那片幻境，找到那个新的人格。” “只要抹除他……就能击碎那片幻境，唤醒克罗特的灵魂。” 第133章 痴者(上) “嘀嗒……嘀嗒……” 【……好冷啊。】 【身体……动不了……】 我被禁锢在透明的罐子内，身体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疲惫……困倦……涌进我的脑海，让我几乎不能思考。 “嗡——”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这片寂静，让我不禁抬头看去。 “咚！” 一个白发的少年浑身浴血，与另一名壮汉厮杀到一起。 他……赢了？ 我看着那个少年，不禁陷入沉思。 “万…万分抱歉，博士大人……” “够了，你的解释已经充分证明了你的无能。” “而无能者……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我待在『罐子』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这场闹剧开始，愈演愈烈，随即落下帷幕。 “从今日起，汝名为克罗特。” “庆贺你的初诞吧。” ………… “咦？” “被战斗惊醒，改写了死亡的命运么？” 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高大人影，他同样好奇地看着我，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有趣。” ………… 【饿……好饿……】 尽管此时的我并不会说『饿』这个词，但生理上的痛苦依旧将我逼疯。 “不想……死，就，吃……下去。” 噢，我认得他。 克罗特……是叫这个名字吗？ 但是，无论是叫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至少现在是不重要了。 我看着那人手心中的食物，几乎要叫出声。 “克罗特，出来！” ………… 他走了……他走了！ 现在…食物！ 我的食物！ 我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和那个女孩厮打在一起。 她尖叫着，我同样如此。 我需要食物……给我食物！ 给我！！！ “咚！”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甚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许久没有进食，我同样如此。 我的头……黏糊糊的…… 我……在流血？ ………… 等我醒来的时候，便是在一个房间中。 房间不算太大，没有多少家具，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但是……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你醒了？” “命倒是挺硬的。” 一道男声从枕边传来，是……他？ “我允许你知晓我的名号——多托雷。” 那人影站起身子，在灯光下看不清面容，但他的一言一句……我至今不敢忘怀。 “从现在开始，你叫克洛特。” “你的使命，你的任务，便是成为克罗特的影子。 “有朝一日，你会取代他，听明白了么？” ………… “砰！” “咳……咳咳！” 深夜，我又一次被击倒在地，不断地咳出鲜血，将那光滑洁白的地板染脏。 我看着地板中反射出来的人脸，那张清秀的人脸却是愈发扭曲。 “恕我直言，『博士』大人。” “他没有战斗的天赋。” “尽管他和克罗特很像，无论是脸还是名字……但天赋就是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擅长战斗的。” “我很清楚，安格琳娜，从今往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对了，克洛特的存在，不要向克罗特提起。” 『博士』站在那个女人身后，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安格琳娜的话语，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战斗的天赋！？ 开什么玩笑！我迄今为止的努力都算些什么！？ 我再一次扑了上去，身形如狼似虎，表情似魔似鬼。 然而，再一次被打飞的我，却是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直接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少天，我终于可以和安格琳娜过上几招。 这次……能承认我的战斗天赋了吧？ “克洛特，你太自大了。” 安格琳娜皱着眉，语气不善的说道: “现在的克罗特，即使我动用邪眼都没有把握赢下他。” 听到这话，我怔怔地伫立在那里，空洞地看着安格琳娜远去。 “凭什么？” 无人的室内，灯光熄灭，黑暗笼罩着我。.. “凭什么！？” 我又问了一次，但没有人会回答我。 “凭什么！！？” 我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用力地抱着头。 “他不过是凭借着那只眼而已……要是我有那只眼……！” “要是我有那只眼！！！” ………… “嗯？你想拥有和克罗特一样的眼睛？”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玩具一般，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那只眼睛……真品的话自然无法给你，因为在克罗特身上。” “但是……我可以给你仿制品。” “顺带一提，克罗特的右眼，就是仿制的。” 我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像多托雷不会无条件给你做手术。 “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看你对女皇陛下的信仰有多少吧。” ………… 不出所料的，我活下来了。 确切的说，多托雷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死去。 作为克罗特的影子……活着是我的第一任务。 只有活着……才能够取代他。 改造结束之后，我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先前高深莫测变化无常的招式，在我的眼中如小孩子打架一般，简单到有些幼稚。 当然了，存在着代价。 “大概会在半个月后，你的脑子里会开始出现低喃声。” “随后，低喃声愈发响亮，直到一个叫玛尔巴斯的灵魂苏醒。” “不必在意祂，一缕权柄中蕴含的遗念罢了。” “……那玛尔巴斯真正的灵魂在哪？” “在克罗特那。” 我沉默不语，只是拳头攥得越来越紧，甚至渗出鲜血。 ………… 是夜，大雪纷飞。 空气中混杂的烈酒味，让我不禁蹙眉。 平心而论，我更喜欢蒙德的那种果酒。 但现在……不是聊酒的时候。 我看着远方冲天的火光，没有一丝感情。 安格琳娜死了，被那个叫卡莉娅的逼死了。 ……所以呢？我应该表达一下惋惜之情吗？ 不过是生命的逝去罢了，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现在…… 我需要盯着克罗特，不是么？ ………… 呵……有点意思。 那个全身被改造成机械的疯子也死了，但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自大，傲慢，轻敌…… 哼……何必为了逝去的败者而驻足呢？ 不过……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着城门口走去，我的心也不禁悬起来。 他……要逃出去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有大闹一场的实力！？ 凭什么他能拿到最好的人造圣遗物！？ 凭什么我只能成为他的影子！？ 凭什么！！？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甚至让我有些亢奋，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身影。 “那是……『女士』？” “既然这样的话，他就会……什么！？” 看着他腰间挂着的『神之眼』，我不禁惊叫出声。 嫉妒吗？憎恶吗？ 同样都是从那个地狱中诞生……凭什么他能获得神明的注视，行走于光明之下！ 凭什么我就得在地狱中受苦受难！？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克罗特……你以为你背负着仇恨，沉重到抬不起头？ 我，克洛特！ 背负着远比你更为深沉的黑暗！ 第134章 痴者(下) 大概是半年之后吧，我得知了克罗特成为凛冬骑士的消息。 蒙德么？哼……真是令人作呕。 『博士』大人提起过他数次，而每一次……都会在脸上挂起一抹笑容。 那个笑容……我认得。 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个士兵常常会拿出他儿子的照片摩挲着，露出同样的笑容。 但『博士』大人对他的态度再好又如何？ 半年的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说…… 这一切，最后都会是我的。 克罗特啊……奋力变强吧。 一想到你的一切都会为我所用，我就亢奋到灵魂都在颤抖。 ………… 又半年，在克罗特前往璃月之后，我便调往了蒙德任职。 西风骑士团……哼，真是敏锐啊。 死咬着天空之琴的事件不放，在外交上将愚人众逼得节节败退，几乎要被赶出蒙德城。 那个雷莹术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我深夜潜入骑士团的牢狱中，让她的嘴永远闭上。 她倒是忠诚，没有说出一句情报，甚至矢口否认自己愚人众的身份。 但是……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不是么？ 在那之后，我用自己的方式不断变强着，直到我可以轻松地战胜强大的魔物。 然后……我收到了『博士』大人的密信。 “什……！” 看着信件上的内容，我不禁惊叫出声。 “尘雀大人，出什么事……” “砰！” 一拳将闯进来的下属打残，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我得以沉下心来看着信件，但其上的内容让我愈发心惊。 “仙家术法……匹敌魔神……” “……疑似死亡？” “呼——” 火元素的邪眼微微亮起，信件上蓦然升腾起火焰，但明亮的火光却无法掩盖我阴沉的脸。 “喂，废物！” “没死的话，就赶紧给我动起来！” “是，是！尘雀大人！” ………… 再次找到克罗特的时候，是在雪山。 “『队长』大人，您不能杀他。” 那夜，我站在那位执行官的对面，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紧张，与他斡旋着。 “『博士』的计划？我明白了。” “但是你来的太晚了，他的心脏已经破碎，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我沉默不语，看着那死狗一般的“尸体”。 很难想象，他便是我一直以来追逐的身影。 但透过劣化的『普罗维登斯之眼』，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克罗特体内的魔神已经苏醒。 既然如此的话……无论是神支配人，还是人制衡神……他都不可能死去了。 “哼……真是命硬啊。” ………… 在经过确认之后，『队长』独自返回至冬，而我则留下来应付骑士团的人。 那个叫凯亚的，倒是深藏不露，以我如今的实力，都险些栽在他手里。 万幸……在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之后，我成功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发现克罗特的“遗体”。 之后，我回到了至冬，陷入了长达一年多的沉睡。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教令院的地下。 “许久不见啊，克罗特。” 我肆意地咧起一个笑容，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谁？” 一句平静的问话，让我呆立在那里。 “对啊，你不认识我。” “……” “你凭什么不认识我！！！” 我猛地扑到他身上，透过他那玛瑙般的赤色瞳孔，我能清晰地看到我那狰狞的面孔。 “凭什么……凭什么！！！” 寂静的实验室内，只有我的尖啸声不断回荡。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让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你和我长得很像……为什么？” “因为你！！！” 我掐住他的脖子，十指猛地用力！ “锵！” 闪耀着光泽的黑紫色鳞片弹出，将我的双手刺破，鲜血的味道刺激着我，痛觉让我愈发疯狂。 而就在这份情绪迸发到极致之时，一阵电流从我的后颈流出，让我倒在地上，如一条死狗般抽搐着。 “克洛特，你玩够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如恶魔的低语一般，让我不寒而栗。 “呦，多托雷。” 克罗特纵使四肢被束缚住，但眼神依旧戏谑。 “你没有杀了我，这说明……我还对你有用？” “那个家伙……是我的复制品？” “多托雷，你做切片的速度还蛮快的。” 听着克罗特的讽刺，『博士』倒是没有生气，或者说……他还没能让『博士』动容的资本。 “你知道么，克罗特。” “你身为我的切片……却没有我的记忆，你可以猜猜，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傻b？” “呵呵呵……你倒是狂妄。” “但……正是这份狂妄，支撑着你走到今天，不是么？” “实话不妨告诉你，你——克罗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另一种可能。” “用以规避世界树的，新的可能。” “世界树？你在狗叫什么鬼话。” 克罗特的污言秽语，多托雷充耳不闻，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缓缓开口说道:.. “克罗特，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 “成为多托雷，成为『博士』，成为……” “赞迪克。” ………… “实验开始，监测生命体征。” 多托雷伫立在实验室外，隔着玻璃冷漠地盯着实验台上的两人。 “嘟嘟——生命体征正常，开始注入魔神残渣。” 黑紫色的能量涌入克罗特的脑海，让他不停地抽搐着。 “嗯……这样一来，那尊魔神就无暇顾及克罗特了。” “进入第二阶段，开始剥离记忆。” 一枚罐装知识被放置在克洛特的身侧，不断地汲取着什么。 很快，克洛特那张遍布笑意的脸变得痛苦，甚至嚎叫出声。 再然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实验进度理想，进入第三阶段。” 那个罐装知识被机械的手臂移到克罗特身侧，随即猛地焕发出光芒。 ………… 【哼哼哼哼……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克罗特啊！克罗特啊！！】 【从今天开始……就此长眠吧！！！】 【吾将与你一同奔赴地狱！】 【吾之过往即为汝之毒药！】 【汝之记忆即为吾之宝藏！】 ………… 一片漆黑的世界中，五点微小的光芒悬于穹顶，如星辰一般，散射着微弱的光。 苍白的树，在此生根发芽，却是有一股死寂之感。 “……这就是，克罗特的世界吗？” 空伫立在那里，忽地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你都看见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让空汗毛乍起。 “谁在那！？” 猛地向身后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谁在那……？” “你不是已经心知肚明了么？” 平静的男声从耳畔传来，让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你……到底是谁！？” “嗯……你可以叫我克罗特，亦可以叫我克洛特。” 少年伫立在那里，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冰蓝色的头发上带着一抹白色的挑染，赤色的眸子中看不出感情。 “我有着克洛特的记忆，同时有着克罗特的意识。” “换句话说，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 “那个新的人格。” 第135章 终结灾厄的第四战场 “砰！” 少年一拳打在空的脸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看着两人身上的淤青，这场战斗想必已经过了许久。 细密的汗水打在黑暗之中，溅起更为细密的水花。 “咚！咚！咚！” 少年率先起身，骑在空的身上向下捶去。 空挣扎无果，在抵挡数拳之后，抬脚踹在少年的下腹。 “唔……” 少年闷哼一声，随即青筋暴起。 将少年挣脱开来之后，空后退数步，与其拉开距离，调整着呼吸与架势。 “哼，不过如此。” 空再一次站起身子，怒瞪着眼前的少年。 温和如空，能让他如此动怒的人却也不多见。 “够了。” “为什么还不倒下！？” 少年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赤色的眸中闪过几分烦躁。 “那个克罗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砰砰砰！” 狂风骤雨般的拳头打来，但这一次却是少了章法，只是胡乱地攻击着。 空抓住空隙，一拳捣在少年的腹部，随即腰腹发力，紧跟一脚，直接将其绊倒！ “咚！” 少年重重地摔落在地，还未等缓过神来，又是一拳打来！ “砰！” 无名的少年急忙抬手抵挡，却是直接被打断了小臂的骨骼。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黑暗中，但少年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迟缓。 猛地探头过去，竟是直接扑咬到空的手上，用力撕下一块血肉！ 血，喷洒在虚无的黑暗之中。 抓着空瞬间的失神，少年乘胜追击，又是接连数拳打在空的身上。 暴躁，疯狂，不择手段…… 这是空对眼前之人的唯一印象。 “砰！” 兴许是他打累了，被空抓住机会，一个侧摔砸倒在地。 而这一次，少年再没有了反抗之力。 “呼……呼啊……” 空大喘着粗气，身心俱疲地看向远方。 “结束了么？” “结束……？呵呵哈哈哈哈……” 地上的少年鼻青脸肿，模样凄惨至极，但依旧冷笑着。 “实话告诉你吧，空！” “留着我，克罗特永远不会醒来！” “除非你杀了我！” “但是……哈哈哈哈……” “我死了之后，他的记忆会一同与我埋葬！” “你下得去手吗！？” 看着空那猪肝色的脸，少年的笑声愈发猖獗疯狂。 “噗呲！” 少年的胸膛猛地探出一只长满鳞片的手，手心上还攥着一颗跳动着的鲜活心脏。 少年僵硬地转头看去，却是看见一个长满鳞片的魔人伫立在其身后。 “你是……！？” 空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呼……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但确实给了我一点机会。” “总之，多谢你了，空。” 头部的鳞片散去，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砰！” 布满鳞片的手猛然握紧，爆裂出一片血雾。 “你死了我会失去记忆？可笑而又拙劣的谎言。” ………… 与此同时，外界。 幻境之中历经诸事，但现实之中却是只过了一瞬。 “我『正机之神』，手握两枚神之心！” “现在，我便是天地间最强的……” “噗呲！” 残破的巨刃刺在『正机之神』的核心处，后者则是不敢置信地望向一旁。 “多谢你了，纳西妲。” 克罗特的眼中闪过几分清明，周身不断涌动着翠绿色的神力。 “嘶啦！” 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狠厉，竟是直接将耳边的虚空终端摘了下来！ 不同于普通的虚空终端，这一枚则是生长着如根系般的肉芽，牢牢地扎根在克罗特脑子里，甚至暴露在空气中后，还无意义地蠕动着！ 腰间的岩元素神之眼黯淡无光，而冰元素的神之眼再度亮起，灿金色的岩壁逐渐崩解，取而代之的则是磅礴的冰元素力！. 巨神伫立在那里，纵使身躯残破不堪，却是前所未有的伟岸、威严！ 如今这一击，便是终结一切的杀招！ “呵呵呵呵……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克罗特，你知道你做出了多么愚蠢的举动么？” 『散兵』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便冷笑着说道，仿佛核心处的巨刃并不存在一般。 “那么，第四处战场，也快要分出胜负了。” 克罗特轻喃一声，眼中浮现出几分戏谑。 “第四处战场……？” “你到底在说什么……！” 『散兵』先是有些诧异地问道，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哼……借助外物才勉强比肩神明的伪神？” “在吾统合权柄的时候，居然已经落魄到与这种垃圾为伍了么？” 玛尔巴斯的声音传来，响彻在天地之间，与以往不同的是，声音中竟是多了几分清明！ “呦，玛尔巴斯！” 看着浮现在上空的人影，克罗特呼喊了一声。 如今的战局，大抵可以分化为四处战场。 第一处战场，是昨日在须弥城内的屠杀。 第二处战场，是刚刚天崩地裂的混战！ 第三处战场，是克罗特内心当中的战斗！ 而第四处战场……便是玛尔巴斯与权柄之中的遗念的斗争！ 看着身上的鳞片如潮水般退去，散兵的心中闪过几分慌乱，但还是讥讽着说道: “呵呵呵呵……那又如何！？” “我有神之心……整整两枚神之心！” “轰！！！” 柯无忌丝毫不惯着祂毛病，螺旋的长剑直接给祂捅了个对穿！ 无数碎片崩落，重重地砸落在地。 但是……还不够。 散兵一个闪身，立刻与两人拉开距离。 见状，克罗特举起那一直未曾使用的机枪，对着散兵扣动扳机。 柯无忌立刻会意，以须佐能乎堪称恐怖的防御力挡在巨神身前，将散兵扔来的能量攻击挡住！ 【叮！须佐能乎剩余时长:一分钟！】 “嘁……系统，你真特么短。” 嘴上毫不留情地骂着，但柯无忌丝毫不敢耽误。 “轰！！！” 漫天的恐怖能量袭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柯无忌苦不堪言。 “马的，克罗特！你好了没！” 柯无忌回头咆哮着，话语中带着极为明显的疯狂。 一旦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两人都将任人宰割！ “马上！” “玛尔巴斯！！” “吾知道了！” 浩荡如天雷般的声音响彻在天地间，巨大的魔眼于天穹上睁开，显得地上的巨神、散兵、须佐能乎都是那般渺小。 滔天的魔气翻涌着，侵染着巨眼目光所及的一切！ 巨大的魔眼仅仅存在了一瞬，随即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呼……” 看着玛尔巴斯的人身突然出现在身边，克罗特刚想出声，却被玛尔巴斯打断: “吾知道你想问什么，以吾如今的力量，再施展一次，便会唤醒天理。” “现在，吾短暂的禁锢住了那个伪神。”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现在，终结掉这场战争！” “轰！！！” 听到这话，克罗特不再犹豫，一把推开柯无忌的须佐能乎，对着散兵疯狂输出着！ 另外一边，柯无忌大骂一句，亦是持着螺旋剑冲向散兵！ 无数硕大的弹壳落到地上，激起阵阵烟尘！ 机枪喷吐着枪林弹雨，轰鸣声响彻整个天地！ “呵呵呵呵……说到底，不过是凡人！” 散兵有些疯狂地后退数步，原本威武的机体也有些残破不堪。 “十惑消去！” 散兵冲天而起，正机之神的四只手向上托举着，核心处猛地迸发出光芒！ “这是……！？” 克罗特有些茫然地看着散兵的举动，直到无数的雷元素化作光粒冲天而起，才让克罗特回过神来！ “克罗特！打断他！！” 柯无忌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克罗特竟是从中听出了惊慌失措。 第136章 灿如荒星耀如烈阳 “知道了！” 克罗特大喊着回应道，手中的机枪向天空喷吐着火舌。 “你特么煞笔吗！？” “往地上打，然后收集……” 柯无忌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卡了壳。 等等……那个新式虚空终端呢！？ “空！！” “纳西妲给你的新式虚空终端呢！？” “……在刚才被波及到，已经无法使用了！” 听着空的回复，柯无忌心都凉了半截。 哦豁，完蛋力！ 另外一边，克罗特没有理会柯无忌的疯言疯语，见单纯的子弹收效甚微，克罗特索性直接将机枪向着天空掷去！ “轰！！！” 机枪打在正机之神的躯体上，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是巨神，因为巨大的惯性砸倒在地。 至此，巨神彻底报废！ “空，纳西妲，派蒙，没事吧！？” 克罗特蓬头垢面，将嘴中的焦土吐出，转过头来问道。 “唔……没事……” 派蒙晃了晃脑袋，将头上的土屑晃去。 见空和纳西妲皆是无恙，克罗特松了一口气。 “完了，都完了……” 体验卡到时的柯无忌麻木地跪在地上，神情呆滞地看着上方的散兵。 “啪！” 克罗特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一巴掌把他打醒。 “克罗特……我草你……”. 柯无忌青筋暴起，站起来就要和克罗特决斗。 “啪！” 又是一巴掌过去，脸颊肿胀的柯无忌逐渐冷静下来，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怨毒。 这份怨毒自然被克罗特看在眼里，但是他并不在乎。 开玩笑，愚人众记恨他，散兵记恨他，他几乎把整个至冬都得罪了个遍…… 他还在乎柯无忌这点仇恨？ “喂，玛尔巴斯。” “还有办法吗？” 克罗特盯着一旁的身影，对方同样转过头来，用那勾勒着奇异纹路的眼睛盯着他。 “吾的话，是没有了。” “整合并镇压权柄中的遗念，几乎消耗了吾全部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 “看那边，你们的救星来了。” 玛尔巴斯望着远方，但以克罗特和柯无忌的目力却是根本看不清。 “哼……你这鯫生，不妨抬头看看？” 半空中，无数的雷元素力已经积攒成一个极为庞大的能量球，单单是用肉眼看着，便会感觉震撼与恐惧！ 那能量球遮天蔽日，浩瀚的雷霆雀跃着，咆哮着，如一轮紫色的曜日一般，高悬于天际！ 然而—— 忽地，地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如同日食一般，让克罗特不禁抬头看去。 隐约地，克罗特看见一个巨大的轮廓。 比那紫色的曜日更为庞大的轮廓！ 克罗特轻眨双眼，赤色的瞳孔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黑紫色的竖瞳！ 他看到了——漫天的岩元素力！ “这……这怎么可能！？” 克罗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喃道。 “小子，这世上……可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玛尔巴斯苦笑着说道，眼中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 只是……此时的克罗特已经无暇顾及了。 “那是……那是什么！？” 天上，散兵睚眦欲裂地看着那陨石，拼尽全力调动着天地间的雷元素力，试图抵抗那撕裂天穹的陨石！ “轰！！！” 那轮紫色的曜日向着天空飞去，与那陨石相互抵消、湮灭！ 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散兵凝聚的能量球如泥牛入海一般，转瞬间便没了声响，但对于陨石而言，被湮灭的那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不！！！” 遮天蔽日的陨石径直砸下，直接将散兵的巨大机体掩埋！ “轰！！！” 爆裂的岩元素力逸散在天地间，恐怖的威能几乎要将一切湮灭，却是没有伤害到克罗特等人一分一毫，更别提远方的须弥城。 一切，归于沉寂。 任谁都想不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散兵，会以这种方式落幕。 看着玛尔巴斯消失的身影，克罗特率先缓过神来，向着散兵的遗骸飞掠而去。 柯无忌看着那陨石坠落的方向，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跟去。 “喂，等等！” 派蒙也是一同追了过去，独留下陷入沉思的空和纳西妲。 “刚刚的那是……？” 空似乎还没从战争中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道气息……是岩神没错。” “难道是钟……”空的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把嘴闭上。 “璃月的岩神……看见须弥危难，而过来驰援了么？” “但是……那岩神不是已经逝去了么？” “假死……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空，过去看看吧。” ………… 另一处地方，钟离转身离去，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刚才……是他过于冲动了，才掷下了那道天星。 已故岩神的气息出现在须弥……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柯无忌……之后有时间再接触吧。 需要暗中调查……归终的气息么……还要多留些心思，若是被他用之以邪道…… “呦，摩拉克斯！” 钟离思索着，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呼喊声。 “玛尔巴斯，整合了四成的权柄之后，你倒是平和了不少。” 钟离并未回头看去，而是盯着远方的场景。 “怎么，不恨我了？” “哼……怎么不恨？” 玛尔巴斯上前了几步，随即哑然失笑道: “但换做是吾的话，同样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是么？” “……谢谢。” “哼……谢吾做甚？” “摩拉克斯……不，钟离。” “卸下神职之后，你身上多了几分人性。” “而人性，往往是磨损的开端。” “……我自然知晓。” “……哼，罢了，吾不过是一个战败的魔神，没有评价你的立场。” 玛尔巴斯走上前，与钟离并肩，极力远眺着克罗特等人。 “之后想做些什么？” “哼……吾与那小子的契约尚未结束，之后……大概是陪他走完最后的道路吧。” “最多一年，他的寿命就会走向终结。” 闻言，钟离不禁侧目，看向玛尔巴斯道: “那株日月同辉……” “他赶不上了。” “那具身体……被那个叫赞迪克的后生糟蹋之后，寿命极速地缩短着。” 闻言，钟离默然不语，只是看向克罗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你还有办法，不是么？” “有，但不完全有。” “我的办法，无非就是吞噬魔神的遗念，亦或是什么人的愿望。” “除非有一个人，身上带着极为惊人的魔神怨念，同时与人的意志相互制衡……” “神的遗念恐怖非凡，人的意志坚不可摧……” “吞噬掉这人，便能让克罗特延长寿命，甚至更进一步，真正地踏入魔神之列。” “只可惜……吾游历世间三千年，从未见过任何一人，具备如此条件。” “等等……不对，确实有一人。” 第137章 尾声(一) 在陨石解决掉散兵之后，几人来到散兵的遗体……哦不，身体前。 赛诺、埃洛伊、迪希雅同样聚集于此，刚才的战斗太过浩大，纵使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他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 纳西妲说着，将那两枚神之心归于手中。 直到这时，柯无忌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又特么被系统耍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媲美成神的散兵。 后来在审读之后，他尝试着击败没有玛尔巴斯帮助的散兵，但依旧打不过。 直到现在…… 【系统，没有玛尔巴斯，没有神之心，没有正机之神……】 【这n残缺的伪神！？】 【经检验，无误！】 【！我*你*了个*的……】 先不谈柯无忌那副狰狞的面孔，克罗特一脸严肃地看着散兵，随即对着纳西妲说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嗯……先把他带回须弥城内吧。” 纳西妲思考了许久，旋即又道: “他此时的力量，甚至连新生的婴儿都不如，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听到这话，不光是纳西妲，一旁的众人都是一愣。 “花神诞祭的轮回，我有参与。” “散兵成神的计划，我同样有所帮助。” “甚至在决战之际，我和我的复制品们，还对你们百般阻挠，不是么？” “说的对……秦楠都死在你们的手上了！” 派蒙泪眼朦胧的说着，话语中满是激动。 “我不否认我的罪行，但不得不说，秦楠没死。” “诶！？”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惊。 “虽然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我能清楚的感应到，秦楠并没有死去。” “他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何处。” “你少骗我了！我亲眼看到……！”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派蒙。” 另外一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对散兵的机体做完小动作的柯无忌站起身子，随即又道: “在交战之前，我给了秦楠一件保命的物品，只要服下，生死人有些困难，但肉白骨不在话下。” “他将那物品卡在牙间，绝不可能轻易死去。” 听到这话，克罗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柯无忌给了秦楠保命的物品……倒是意外。 只是……那物品有没有副作用，就有待商榷了。 鉴于柯无忌往日的槽蛋行径，克罗特不得不提防一些，即使他们刚刚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既然这样的话……唔，好吧……对不起……” “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纳西妲说着，克罗特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面对这尊手握两枚神之心的神明……他压力山大。 “克罗特，就算我给你定下了罪，你也不会老实认罚的，对吧？” “……至少在杀了多托雷之前，是这样的。” 克罗特沉吟一声，才缓缓说出口。 对于这个回答，纳西妲并不意外，或者说……早有预料。 “那么……我以须弥之神的名义惩罚你——” “尽你的全力，终结你的仇恨，如何？” 克罗特:[?_??] “多托雷……对须弥而言，是不可饶恕的罪人，甚至远甚于你。” “他在须弥的行径……让我一度想与至冬开战。” “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那样会葬送更多的生命。” “……我明白了。” 克罗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哼……小吉祥草王么……】 【玛尔巴斯？你刚才去哪了？】 【见了一位故人，不必在意。】 【……是钟离先生么？】 【嘁……你这鯫生，出乎意料的敏锐。】 “总之……现在有了另一枚神之心的力量……” 之后的剧情便不再过多赘述了，有着神之心的力量，纳西妲将克罗特、空、派蒙、柯无忌带入了大慈树王的意识当中，众人乘坐着意识之舟，来到了世界树下。 “你……就是大慈树王吗？” 纳西妲看着不远处的背影，有些忐忑的开口说道。 “嗯，很让人惊讶吗？”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露出那张与纳西妲一模一样的脸。 “哼……一把年纪了，还搁那装嫩。” “克罗特”冷哼一声，双眸化作黑色的竖瞳。 “克罗特……！” 空出声提醒某人的无礼行径，却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眼眸，将他嘴中的话憋了回去。 “玛尔巴斯……好久不见啊。” 大慈树王颇为感慨的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怀念。 “是啊……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百年前了。” “诶！！？” “你就是那个……虚妄之魔神！？”派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前后转变极大的克罗特。 “哼……聒噪的蜉蝣……” “唔呃……真没礼貌！” “吾今日心情不错，不与你计较……” “但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玛尔巴斯淡淡地瞥了派蒙一眼，随即转过头去，与大慈树王对视着。 “……五百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坎……”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玛尔巴斯将大慈树王打断，眼中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 “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是么？” “好……如你所愿。” 大慈树王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来看向纳西妲。 “想必你现在还有诸多疑惑，那么，我来为你一一解答吧。” ………… “不……不，这样不对！” 听着大慈树王的话语，纳西妲有些哽咽的说着，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从世界树中抹除你的一切……意味着你将从概念上永远消失。” “即使吾有着虚妄之权柄，也不能将你救下。” “你……想清楚了？” 玛尔巴斯眼神一凛，死死地盯着大慈树王。 “……我想明白了，玛尔巴斯。” “世界树被禁忌知识污染，我同样无法幸免。” “这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么……？】 柯无忌站在队伍的最后，眼中不断闪过思索。 【系统，有办法吗？】 【叮！经系统运算，得出两套方案如下:】 【方案一:焚烧世界树，动摇提瓦特的世界根基。】 【方案二:由系统暂时接管宿主，对禁忌知识进行读取。】 柯无忌看着眼前的字体，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无论是焚烧世界树，还是读取禁忌知识，在大慈树王、纳西妲以及玛尔巴斯三者皆在的情况下，都是彻彻底底的找死。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大慈树王……你就安心的去吧。】 看着那道逐渐消散的身影，柯无忌只是感到些许的感伤，但更多的则是惋惜。 不是对大慈树王逝去的惋惜，而是……没能读取到禁忌知识的惋惜。 那种级别的力量……足以用来击杀多托雷。 ………… “空……我们刚才拯救了世界，对么？” “可为什么……我好像在哭呢？” 纳西妲的泪水不住地涌出，内心却是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迷茫。 “纳西妲……你还记得刚刚的事吗？” “……刚刚？” “我们和世界树的意识进行了连接，然后清除了残留的污染。” 听到这话，空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地思考起来。 看见空这幅模样，众人都是有些疑惑。 在几人与世界树建立意识连接的时候赛诺、埃洛伊、迪希雅先行回到了须弥城，而此时……场上只剩下了纳西妲、克罗特、空、派蒙以及柯无忌。 哦，不对…… 还有一人，为捕蝉的螳螂。 第138章 尾声(二) 【果然……因为世界树的原因，所有人都失去了大慈树王的记忆么？】 空思索着，突然感觉有些困顿。 “唔……” “嗡——” 反常的困觉，如潮水般涌上。 “唔……玛尔巴斯！” 克罗特低喝一声，随即一阵魔气翻涌，将其周身覆盖。 “呼……呼啊……” 克罗特有些恶心地扶着头，这股困顿感让他无法清醒地思考。 【小子！跑！！】 玛尔巴斯的暴喝声如惊雷般炸响，瞬间便让克罗特清醒。 “驱傀术·千丝缚！” 数道冰丝将众人绑住，随即猛地向着后方飞掠而去。 玛尔巴斯如此慌忙的警示……这困顿感绝不简单。 借助着玛尔巴斯的力量，克罗特短暂地压制住了那股困顿感，带着众人撤退。 然而—— “嗡——” 一道更为汹涌的困顿感涌上心头，让克罗特直接栽倒在地。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走来，嘴中还念叨着: “哼……看吧，因为你的挣扎，你还有你的同伴们，会受到更为严重的精神伤害。” “多…托…雷！！！” 克罗特一字一顿地低吼出声，赤色的眸子中满是杀意。 “轰！！！” 狰狞的黑紫色鳞片在瞬间弹出，克罗特的双眼蔓上暗金色的奇异纹路，仿佛有魔力一般，璀璨如星辰般夺目。 此刻，玛尔巴斯接管了这具身体，紧盯着眼前之人。 “哼……蝼蚁，亵渎吾之神骸者，便是你么？” “该说……不愧是在坎瑞亚灾变当中，以一己之力独战四名尘世执政的虚妄之魔神么？” “即使最后被岩之执政击杀，但依旧不能掩盖您的光辉呢。” “作为不被天空岛认同的第八执政……感觉如何？” “哼……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么吾准许你现在死去。”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与纳西妲并肩而立，周身的气势已经达到了顶峰。 虚妄之魔神的威压，再一次重现世间！ “不必紧张，两位。” “为了创造与你们谈判的机会，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你……不是已经离开须弥了么？” 纳西妲手中的草元素力不断积聚，话语中带着冷意和警惕。 “呵呵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的话语。” “智慧之神……也会被认知束缚吗？真叫人失望。” 『博士』忽地轻笑出声，有些戏谑地挖苦道。 “现在的你……是哪个时期的切片？” 玛尔巴斯的话语，让『博士』勾起一抹笑容，有些赞叹的说道: “不愧是虚妄之魔神，您的智慧甚至更甚旁边的草之执政。” “或者是说……您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 “轰！！！” 玛尔巴斯一拳打出，带起阵阵呼啸的狂风，带着崩山碎石的威能打向『博士』！ 然而，就是如此声势浩大的一拳，却是被『博士』轻易接下。 “嗯……我猜的不错。” “这具身体……无法承载虚妄之魔神的全部实力，没错吧？” “确实如此，但对付你……” “足够了！！！” “轰！！！” 接连数拳挥出，如狂风骤雨般砸在『博士』身上。 浩大的威能引得大地崩落，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方圆数十米的深坑！ “……够了。” 『博士』轻喝一声，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玛尔巴斯逼退数步。 仔细看去，玛尔巴斯的身前已经是鲜血淋漓。 “就算你再伟大又如何？你可别忘了……” “丑角带回了你的神骸，而我……赋予了你第二次生命。” 感受着体内的创伤，玛尔巴斯浑身的气势一泄，在冷静下来说道: “你想谈判？谈什么？” “嗯……确认实验结果，回收可用实验用具。” “比如……神之心。” 闻言，玛尔巴斯与纳西妲的眼神皆是一凛。 “教令院将散兵的成神视作终极目标，你却只是当其为一场平常的实验么？” “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疯狂么？能被智慧之神以疯狂之名赞赏，是对求知路上的孤独者最大的鼓励。” 『博士』轻笑一声，对此毫不在意，甚至颇为享受。 “闲话到此为止吧，我该回收神之心了。” “小吉祥草王，你应该很清楚此时的敌我差距，虚妄之魔神确实还存有几分实力，但我若真想动手……不过是多耗费些时间罢了。” “哼……终于露出那可悲的獠牙了么？” “图穷匕见……原形毕露……以谈判之名，行争夺之事，愚蠢而又可笑。” “不过……你就不怕我全力施为，唤醒天理？” “到那时……你们又该如何收场？” 『博士』用手托着下巴，在短暂的沉思后缓缓开口说道: “唤醒天理……先不说可能与否，你本就是反抗者，又怎会为虎作伥呢？” “反抗者？那是五百年前的吾。” “就像你所效忠之人，五百年前不也是站在反抗者的对立面么？” “论可行性，五百年前，吾就与坎瑞亚一同反叛，天空岛上至今还有吾划开的剑痕，天理的维系者亦是无比忌惮。” “蝼蚁……你敢和吾赌一把么？” “赌？有趣。” “那么……小吉祥草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纳西妲默默地将雷神之心掏出，随即将草元素化作尖锥，直指那华贵的棋子。 “神之心是天理掌握提瓦特大陆，以及一切法则的象征。” “如果将其毁掉，兴许能为我们的赌局，增加一些有利的可能性。” “可能么……的确，身为学者，我无法忽略这种可能性。” “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见『博士』松口，玛尔巴斯毫不客气地说道: “销毁除克罗特以外，你的所有切片，也包括现在与我们对话的你。” “哼……真是贪婪啊，虚妄之魔神。” “若是换做其他切片，兴许会为了至冬女皇的理想就此献身……” “但令你失望了……你们所面对的这个我，是我们之中最为自私，也是最为强大的。” “我可以答应你，清除除了克罗特以外的其他切片，但这之中，不能包括我。” “……你似乎并不心痛？” “当然心痛，切片极难制造，你所提出的条件，无异于毁掉了我投放在时间长河当中的眼睛。” “但克罗特不一样。” “他是我在制作切片的道路上，尝试的新的可能。” “哦？” “切片极难制作，因为肉体的培养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若是选取年纪相仿的身体，直接灌输我的记忆，改造其人格呢？” “你是说……！？” 玛尔巴斯的眼睛猛地瞪大，饶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禁被眼前之人的丑恶行径恶心到。 “克罗特是失败的，因为他太脆弱，脆弱到无法承受我的记忆。” “但同时，他是成功的，因为他为我照亮了一条新的道路。” 看着那逐渐激昂的人影，玛尔巴斯眉头一皱，随即又道: “你为了掌控他，不惜培养了另一个影子……被如此轻易地挣脱控制，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么？或许有吧。” 『博士』嗤笑一声，随即又道: “毕竟他到最后都没达到我的预期……作为被试者，克洛特是不合格的。” “好了，附赠的情报到此为止，我的切片们也已经销毁完毕了。” “以你们的手段，应该很轻易就能确认吧？” 玛尔巴斯撇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小吉祥草王，而后者报以肯定的目光。 “等一下。”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多托雷虽然被迫销毁了其他切片，但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 显然对他而言，以一些切片来换取神之心，很值。 第139章 尾声(三) “有个后辈，曾向吾问过一个问题，但吾同样对此不甚了解。” “连虚妄之魔神都无法回答的问题吗？愿闻其详。” “你切片的切片……是否是你的切片？” 听到这话，『博士』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把克罗特的那些复制品都清除掉，不要让吾再说第二次。” “哼……如你所愿。” “那么，依照契约，许你应有之物。” 玛尔巴斯单手虚指，那枚雷神之心竟是浮空而起，径直飞到『博士』手中。 “……一颗棋子。” “那么，草神之心呢？” 话音刚落，三人间的气氛再度紧绷！ “如此贪婪……如此狂妄……” “如餐桌上的蟑螂一般，令人作呕。”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博士』并没有过多在意。 换句话说……他已经摸透了眼前之神的性子，哦不……是逻辑。 谁会和一个没有情感的败神起争执呢？ “既然这样的话……不妨来做个交易？” “交易……？狂妄至极！” 对此，玛尔巴斯不屑一顾，甚至感觉有些可笑。 “布耶尔……你是智慧之神，那么就以知识来作为交换，如何？” “先不说世间何种知识能与神之心媲美……她本就是智慧之神，你却用知识作为筹码？” 玛尔巴斯将纳西妲护在身后，名为『太墟』的巨剑逐渐积聚成型。 “荒谬可笑。” “不，等等，玛尔巴斯。” 纳西妲抬手示意，制止了某人提剑而上的行为。 “我很好奇，你会以何种知识，来换取这枚神之心。” 玛尔巴斯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若是『神之心』对她而言，是可以交易的筹码，那么他至此已经仁至义尽。 “当然，当然……虚妄之魔神，想必你也会对这个『知识』产生兴趣。” “哼，绝不可……” “若是与星之魔神和月之魔神有关呢？” “轰！！！” 磅礴的魔气猛地炸裂开来，一阵阵晦暗的黑风席卷了整片场地！ 片刻之后，狂风散去，一切归于沉寂，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说。” 玛尔巴斯的声音很冷，冷到没有一丝感情。 ………… 等到克罗特再次醒来，便是在净善宫中…… 为什么和散兵躺在一起！？ 看向躺在旁边沉睡的人影，克罗特猛地站了起来，如一只炸毛的猫一般。 【哼……慌慌张张的，何成大器？】 “玛尔巴斯？”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可笑！】 【你若是在说那个疯狂的学者……那便是三天之前的事了。】 “三……三天之前！？” 克罗特的眼睛猛地瞪大，无数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被『博士』阴了之后，他一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界的一切。 这对他……是极为严重的精神创伤。 “呼啊……呼啊……” 过了好一会，克罗特才回过神来，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乳白色的光辉悄然绽放，将那身残破的服装笼罩。 光芒散去，化作了那熟悉的黑色风衣。 “玛尔巴斯……当时发生什么了？” 【……吾只讲一次，你记好。】 ………… “砰！” 白皙的拳头砸在净善宫的墙壁上，却是没带出一点痕迹。 “多托雷……！” 玛尔巴斯默然不语，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 多托雷……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心魔，若是继续如此，只怕之后会对他踏入魔神之阶造成影响。 祂见过太多太多，因心魔成疾而陨落的天之骄子，就算侥幸成了魔神，也会受心魔拖累，成就不了大业。 只是……若是其他的，祂可以给予帮助甚至庇护，但心魔一事，唯有自己醒悟才行。 当然，除了自行醒悟，还有一种方法，便是…… “我要杀了他。” 克罗特用极为平淡的语气低喃着，眼中那刺目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当然……在杀他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噢？说来听听。】 玛尔巴斯的话语中踊跃出几分好奇，克罗特这小子他知根知底，还能有比这心魔还重要的事？ “先找到秦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哼，可悲的伪善，令人作呕。” 一道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散兵扶着头悠悠转醒。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某个新神啊。” “怎么？你不准备拿雷劈我吗？” 克罗特丝毫不惯着他那嘴臭的毛病，一脸冷笑着反唇相讥道。 见两人间的气氛愈发紧张，玛尔巴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反正散兵弄不死克罗特，随他俩闹呗。 “哼……你那副逞口舌之快的模样，如争食大米的老鼠一般，可笑至极。” 散兵使用了『人身攻击』，克罗特hp-1。 “呦呦呦……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也会如此狼狈么？” 克罗特使用了『反讽』，效果拔群！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倒是你……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至冬，挣扎数年却依旧被多托雷摆布，真是可怜啊。” 散兵使用了『揭老底』，会心一击！ 克罗特面色一沉，有些阴冷的说道: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一个失败的容器，甚至被创造者抛弃……” “废物一个。” 克罗特使用了『揭老底』，会心一击，效果拔群！ 看着散兵那副破大防的表情，克罗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正当散兵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两人。 “嗯，看起来……你们恢复的还不错嘛！” “呦！小吉祥草王！” “哼……” 【一把年纪了，还搁那装嫩……】 “玛尔巴斯，我听到了噢。” “哼……那又如何？” 玛尔巴斯索性具化出人身，满不在乎地说道: “吾上怼天理，下讽帝君，天底下只有吾骂不过的，没有吾不敢骂的……” 看着玛尔巴斯那副模样，纳西妲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以前，花神和赤王还在的时候……” “你常与赤王争锋，无论是武力上的强弱还是机械上的高低，总是要争上一番。” “有时候，你明知道自己的机关比不上赤王，那副嘴硬的模样……” “行行行……别说了！” 看着玛尔巴斯那副有些慌张的模样，克罗特颇为怪异地看了祂一眼，仿佛第一天认识祂一样。 这老东西……还有这样的一面？ “哼……团聚的戏码么？幼稚而又可笑。” 正在两人……哦不，两神陷入回忆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局面。 “斯卡拉姆齐……你特么少说两句会死么？” 克罗特转过头来，语气不善地说道。 “哼……” 碍于敌我之间的战力有着“些许”差距，散兵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克罗特，你恢复的怎样？” “根据我的预想，你现在会间歇性的精神恍惚，情绪失控……” “但是不必担心，这都是正常现象，调养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了。” “……谢谢，对了，纳西妲。” “嗯？” “柯无忌呢？” 第140章 尾声(四)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任务，正在评估中！】 【…………】 【评估完成，任务完成评级:#$^……】 【叮！检测到系统故障，正在维护中！】 【……维护完成！】 【当前任务评级:ii-！】 【任务奖励已发放！】 【已获得魔神血肉自选礼包*3！】 看着系统给出的任务评级，柯无忌一阵皱眉。 三天之前，他在昏迷之前看到了多托雷的身影，而现在……想必他已经如原剧情一样，清除了所有切片……么？ 一想到某人还躺在净善宫里，柯无忌就一阵头大。 “对了，还有那个……” 柯无忌忽地想起什么，打开了任务面板之后，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当前任务:解决须弥城的危机。】 【任务简介:在融合若陀龙王的力量之后，你向着怪诞的道路更进一步，现在的你，足以媲美残缺的伪神，在击败祂之后，你将迎来最为危险的境地……】 【任务要求:击毁正机之神，会见■■■■，在『博士』手下存活……】 【叮！检测到系统故障，正在维修中！】 【维修完成，任务要求:击毁正机之神，在『博士』手下存活……】 【任务状态:已完成并发放奖励。】 【任务奖励:进阶改造卡*1！】 【进阶改造卡详情:可在改造结算时，将改造品质极大幅度提升！】 “等等……任务要求改变了！？” 柯无忌怔怔地看着任务面板，心中愈发骇然。 任务要求改变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世界树……但是，世界树为什么会影响到系统！？ 系统……是提瓦特的产物！？ 冷汗，顷刻间流下，柯无忌的身体却是不住地颤抖起来。 须弥的气候不冷，甚至有些炎热，但柯无忌却是感觉到一股寒意。 一个残酷的真相即将摆在柯无忌的面前，只是他此时尚未做好准备…… ………… “柯无忌？他的话，在苏醒之后就离开须弥城了。” “他去哪了？” 纳西妲眉头轻蹙，在短暂的回忆后说道: “他并未说明，但我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化城郭。” “化城郭么？我明白了。” 克罗特沉声说道，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对于柯无忌……他其实没有多大仇恨，换句话说，对多托雷的恨已经压抑了一切，而柯无忌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不管怎样……先找到秦楠再说吧。” 克罗特轻叹一声，敲定了日后的行动方针。 因为他的失算，导致须弥城、空、秦楠陷入如此境地…… 尽管纳西妲并未追究克罗特的责任，但他还是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 “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克罗特指了指旁边的某人，后者则是以一声冷哼回敬。 “如果需要拷问什么情报的话，我可以代劳。” “不……暂且让他在净善宫休息吧。” 纳西妲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婉拒了克罗特的提议。 “好吧，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遗憾，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散兵，随即向着净善宫的门口走去。 经过与玛尔巴斯的谈话，他很清楚此时的自己已经时候不多了。 一年的时间么……但愿来的及吧。 ………… 从净善宫出来，克罗特漫步在须弥城的街道上。 原本弥漫在整座城内的血污被清理了半数，但还是有着不少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到处都是荒凉的断壁残垣，为这座原本繁华的智慧之城渡上一层悲意。 虚空已经被小吉祥草王关闭，而艾尔海森接过了秦楠的担子，成为了新的代理贤者。 虽然此时的须弥城依旧苍凉，但已经度过了最为危难的时刻，即将迎来新的开始。 据说……璃月七星已经表示，要运送物资和人力来资助须弥，对此，官复原职的大风纪官赛诺表示:代表全体须弥人感谢璃月方的协助。 而在劫难之后，受璃月帮助的须弥再度成长起来，会以何种姿态与至冬交涉呢…… 当然，这就不是克罗特考虑的了。 为了避免麻烦，克罗特换上一张普普通通的大众脸，走到一处摊铺前。 “墩墩桃多少钱一斤？” “小伙子，我这论个卖的，二百摩拉一个，不讲价。” 那商贩颇为警惕的说道，显然先前被某人的讲价讲麻了。 “给我来两个。” 看着商贩那副模样，克罗特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行，您收好。” 接过那四枚摩拉之后，商贩目送着那青年远去，却是发现自己手上的摩拉面值竟是一千一枚…… 待到商贩反应过来，那青年早已远去。 “……味道还行，但跟兰纳罗的相比就差远了。” 克罗特嚼着那墩墩桃，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茫茫人海……你打算怎么找他？】 “自然是不能用常规手段，我想想……初步计划的是，找莫娜占卜一下……” 【那个占星术士？亏你想的出来！】 【理水叠山都测算不出来，她又有何等本事，能比得上仙人！？】 “……说的也是，唔！” 克罗特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一股眩晕感笼罩，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再度涌来，让他苦不堪言。 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惹得周围人议论纷纷。 【你……】 “没事，我并无大碍。” “纳西妲不是说了么？调养半个月就好了。” 有些苦涩地说着，克罗特眼中闪过几分迷茫。 天大地大……又该到何处去找呢？ 【放心吧，吾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只是大概的方位。】 “对了，你不是能和他建立连接吗？” 【无害的方式，需要双方互相呼唤才可。】 “……好吧。” “等等……无害的方式？” “你是说……还有有害的？” 【哼……有，你舍得用么？】 “嗐，我也没说我要给秦楠用啊……” 克罗特笑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久没碰见柯无忌了，嘶……怎么这么想他呢？” 【……6。】 “咳咳……这个事稍后再说。” “那么…大致的方向呢？” 【东南。】 “行，我明白了。” “对了，玛尔巴斯。” 【什么？】 “你现在整合了权柄……那份契约也无法束缚你了吧？” 【……】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留在我体内呢？” 【吾纵横于天地间……整个提瓦特就没有吾不能去的地方，所以……】 “所以？” 【吾乐意，你管得着？】 第141章 我稻妻顶级野伏番 稻妻·名椎滩。 作为夹在八酝岛与神无冢之间的海滩，名椎滩常常作为战场，是战乱所在之地。 上至遮天蔽日的战船遗骸，下至幕府或是珊瑚宫的残旗断剑，战火眷顾着这片土地，无数海贼与浪人汇聚于此。 “喂！川！” “你滴！快过来干活！” 一个粗犷的高大汉子呼喊道，一身赤色的铠甲格外显眼，腰间则是挂着一柄破旧的长刀。 “来了，大哥！” 被呼喊为川的青年抬起头，蓬头垢面地向着那高大汉子走去。 “把这些物资搬到船上去，在太阳落下之前完成。” “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雷野丸大人啊！” 自称是雷野丸的汉子大叫着，给了青年一个暴栗。 “好嘞，大哥。” 川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那汉子的拳头，毫不在乎地跑开了。 他叫名椎川，在半个月前被雷野丸捡到。 没错，就是捡到。 据他大哥雷野丸所说，他是被海水冲上岸的，连同着一些古怪的机械碎片。 他醒来的时候，失去了全部的记忆，然后被雷野丸和他的手下发现。 “你是哪里人？” 那时，雷野丸如此问道，而名椎川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 名椎川再次摇头。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次，名椎川点了点头。 “那你这什么都不记得了……嘶……” “老大！不如直接剁碎了……” “砰！” 雷野丸给了旁边人一个暴栗，随即怒吼道: “八嘎呀路！” “你们给本大爷听好了！现在已经不是之前战乱的时候了！” “只要再等等，等幕府来招安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到城里住去了！” “所以……别再给本大爷动什么歪脑筋，听懂了吗！” “知道了……老大……” 待到雷野丸转过头来，则是挤出来一抹笑容，但兴许是常年在野外拼杀的缘故，连笑起来都是那样的狰狞。 “你说你这啥都不记得了……那既然你是在名椎滩被本大爷发现的，那就以名椎为姓！” “你是被海水冲上来的，那就以川为名！” “听好了，你以后就叫名椎川！” “老大的取名水准，一如既往的烂呢……” “砰！” “八嘎呀路！你滴！不说话会死吗！？” 再然后，名椎川便与以雷野丸为首的野伏众待在一起，生活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足以维持温饱。 ………… “呼……” 夕阳时分，踏着最后一缕阳光，名椎川将货物搬上船。 与其说是船……倒不如说是一个残骸，被雷野丸等人用作据点。 “川！你小子手艺不错啊！” 雷野丸坐在火堆旁，大口撕咬着鱼肉，虽然话语含糊不清，但还是不留余力地赞扬着。 名椎川笑着，同样抓着一条烤鱼。 经过炙烤之后，这条海鱼被激发出极为浓郁的香气，再搭配野伏众特有的香料混合，倒也算独有一番风味。 一口咬下，焦酥的鱼皮正正好好，鲜美的鱼肉渗出汁水，填满了名椎川的口腔。 “就好像本能一样……做饭倒是得心应手。” 听着名椎川的喃喃自语，雷野丸哈哈大笑，随即又道: “你小子，失忆之前绝对是一个大厨！” “等我们被招安之后，我资助你一笔钱，去开饭馆吧！” “到时候，本大爷第一个来捧场！” “行，那就多谢雷野丸大人了。” “砰！” “说了多少次了！这个时候叫我大哥啊！” “噢……大哥……” ………… 长夜漫漫，星河璀璨。 转眼，黎明破晓。 “我说，大哥！” “咱这不能总抓鱼吧……兄弟们吃的脸都黄了。” 营地内，一个一脸麻子的青年说着，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确实啊……” 雷野丸颇为认同的低喃一声，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尽管营地内有个名椎川，天天变着花样的做鱼，但无论是水煮鱼碳烤鱼烟熏鱼刺身鱼还是…….. 总之，会吃腻的啊！ “我记得……这片林子里有些堇瓜，但是魔物有些多了……” 雷野丸拿出一副地图放在桌上，煞有其事地看着。 “我说，大哥……” “嗯？干啥？” “你地图好像拿反了……” “哼……我当然知道！” 雷野丸老脸一红，随即将地图倒了过来，指着一处红圈道: “应该就是这里，我记穿过这片林子，还有一个村落，没错吧？” “大人英明！” 那麻子脸一脸崇拜的说着，相较于初来乍到的名椎川，他对于大人和大哥这两种称呼的切换更加自然。 “行，那你带着一队人过去，交易一些米面果蔬，给大家伙加加餐！” “是！大哥！” “但是记住，不要伤人！” “我们可是要被招安的，绝不能在这个关头出差错，明白了吗？” “是，大哥！” “对了，把名椎川也带上，那孩子……也该学着握刀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去吧！” ………… “早上好啊，大爷！” “早啊，川！” “早啊！胖砸！” “早，川桑！” 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名椎川精神满满地爬到船骸的甲板上，有些陶醉地吹着海风 “嗯，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t……” “喂，名椎川！” “你滴！快快滴下来干活！” “来了，麻子哥！” 名椎川麻利地从甲板上爬下来，拍了拍麻布衣服上的尘土后道: “喊我干啥？今天不是我做饭吧？” “不做饭就不能喊你了么？你小子……” 麻子哥瞪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了什么，道: “老大说了，让我带一队人往西边那出林子里抓点野味。” “正好，你闲着也是闲着，跟我们一起！” “我能不能……” “老大说了，这次必须得带着你！” “而且……无论是弩还是刀，你总得会一个吧！？” 说着，麻子哥脸上多了几分怒其不争。 “那人家胖子就不用……” 胖子，是在名椎川来之前，营地内唯一的厨子。 “胖子瘸了条腿，你呢！？” “……有道理哈……” “唉……行吧，你跟在我后边，仔细看认真学。” 唰地一声，麻子哥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赫赫银光。 别看麻子哥表面瘦瘦弱弱的，但却是营地内耍刀的一把好手。 他原名蛞野大郎，本来是在幕府工作，虽然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兵，但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战争开始之后，他被送到前线，在一次次厮杀之中侥幸活了下来，甚至还积累了不少战功。 但是……他的上司，一个只会坐在营地内动嘴皮子的废物，揽过了他的所有战功。 麻子哥当时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哪受过这种委屈？ 这种在生死一线拼命挣扎，却只能换来些许苟延残喘的日子……他过够了。 趁着一个雨夜，麻子哥闯入营帐，寒芒一闪，手起刀落，直接送那个废物往生。 再然后，麻子哥慌不择路，竟是直接跑回了稻妻城，本想着再看一眼他那温柔贤惠的妻子，却撞见了他的妻子和…… 总之，那天晚上，麻子哥一共杀了四个人。 再之后，麻子哥如行尸走肉般流浪到了名椎滩，撞见了雷野丸。 “喂！你小子！” “跟我混吧！管你饭！” 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幕府士兵，却多了一个麻子哥。 第142章 天赋……吗 “biatyedada！！！” 一个挥舞着棒子的丘丘人突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吓了名椎川一跳。 “喂，川！拿着这个！” “哇塞……是麻子哥的武士刀……斯国一内……” “别愣着了！八嘎！” “拿着老子的刀，去战斗啊！” 麻子哥踢了他一脚，后者则是严阵以待地看向那丘丘人。 “嗨呀库，嗨呀库！！” “握刀要稳，出刀要狠！”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麻子哥在远处看着，跟着一帮野伏众为名椎川助威。 然而…… 看着远处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还被丘丘人骑着打的名椎川，麻子哥气不打一处来。 “八嘎！” 一脚将那丘丘人踹倒，麻子哥抢过那把武士刀，一脸嫌弃的说: “你这辈子都别碰武士刀了，真的……” “麻子哥，我……” “行了行了，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了。” 麻子哥将武士刀收起，从腰间掏出一把机关弩。 “我从幕府那边偷出来的家伙……诶？你什么表情啊！？” 看着名椎川有些嫌弃的表情，麻子哥当即给了他一个暴栗。 “嫌弃什么，这可是幕府制式机关弩，虽然说有点欠保养吧，但是……” 麻子哥举着那甚至有些腐烂的机关弩，语气越来越弱，随即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我告诉你，作为一名合格的野伏众，你就算不会用武士刀，弓弩你也得学着用的。” “砰！” 一脚将踩在脚下的丘丘人踹飞，麻子哥语重心长地说道: “来，调整呼吸，注意力集中，然后扣动扳……” “嗖！” 还未等麻子哥说完，名椎川便本能地扣动了扳机，一道雷光飞掠而去，精准地射穿了那只丘丘人的面具！ “嘎啊啊啊！！！” 雷光闪烁了片刻，尖锐的嘶吼声传来，让众人眉头皆是一皱。 那丘丘人在地上胡乱地扑腾了几下，随即动作愈发缓慢，最终仿佛抽走了灵魂一般，僵硬地倒在那里。 干净利落的一箭，毫不拖泥带水！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麻子哥见状，用力拍了拍名椎川的肩膀，巨大的力道惹得后者一阵龇牙咧嘴。 “麻子哥……我感觉刚才，不是运气。” 名椎川怔怔地看着持弩的手，有些愣神。 “你这家伙，说什么胡……等等。” 麻子哥突然想到了什么，煞有其事的说道: “难道说……你失忆之前是个神射手！？” “或许，真的有可能……” 还不待名椎川仔细思索，麻子哥就大笑着将其打断道: “哎嗨呦……别想那么多啦！” “不管你失忆之前如何……至少你现在很有射击天赋，不是么？” “若是你每一箭都能射出刚才的水准……多的不说，在幕府军中好歹能混个小队长的！” “哈哈哈哈！” 说到这，麻子哥不禁大笑出声，只是这笑声中却是有几分凄凉与苦涩。 “这弩我拿着无用，送你啦！” “行，谢谢麻子哥！” 名椎川心头一喜，将那机关弩收好，用身上的布料仔细擦拭着。 虽然制材有些腐烂，但只要将那几个关键的零件进行替换，再然后…… 名椎川仔细端详着这个机关弩，心头却是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 正当他想仔细研究的时候，却听到麻子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喂！川！” “快点跟上！” “噢！来了！” 将那机关弩郑重地悬挂于腰间，名椎川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 正午，众人寻了一处空地歇息。 上午的进展十分喜人，名椎川虽然对刀剑一窍不通，但对弓弩的天赋极高，甚至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本来，雷野丸手底下就是一帮粗人，甚至大部分都是躲避灾荒的流民百姓…… 会使刀的都没几个，更别提精通弓弩的了。 因此，名椎川的天赋，足以让麻子哥这个实质上的二把手上心。 退一万步讲…… “唔！五蚂蚁！” 麻子哥抓着一只烤熟的禽鸟，表情十分享受。. 本来他还对带上名椎川有些介意，毕竟其只是个厨子。 但……直到其接连几箭命中树枝上的飞鸟，直接让众人吃到久违的禽肉之后，大家都对某人大为改观。 更何况……这禽肉还是他本人烤的。 “掐算着时间……胖子应该在营地内熬鱼汤了吧……” 麻子哥若有所思的说道，眼神中闪过几分后怕。 在名椎川来之前，胖子的厨艺虽然还行，但也算不上多好。 比如说…… 胖子:“嗨害嗨……鱼汤来喽！” 麻子哥:“呸呸呸……胖子，这鱼汤你自己喝了吗？” 胖子:“喝了一点。” 麻子哥:“感觉怎么样？” 胖子:“我去除了大部分鱼的腥味，但是我保留了一部分鱼原本的味道，因为这样你才能知道你吃的是鱼……” 麻子哥:“是有意把他留下来的吗？” 胖子:“在清洗的过程中，我留下了一部分鱼鳞和内脏。” 麻子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胖子:“是故意的……” “砰！” “八嘎呀路！！” ………… “麻子哥，下午咱去哪？”名椎川嚼着禽肉说道。 虽然说经过他的加工，但禽肉干柴的肉质却是无法改变，嚼的名椎川牙根疼。 “老大说了，让我们和西边的村子交涉一下，交易点米面果蔬。” 麻子哥面无表情地消灭着手上的禽肉，含糊不清的说着。 “西边的村子？” 名椎川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根据斥候的勘察，发现这里有一处村落。” 麻子哥把那满是油光的手往旁边人一抹，从腰间掏出一份地图说道。 “斥候？咱营地还有那么高端的兵种吗？” “八嘎！！” 麻子哥又给了名椎川一个暴栗，顶着后者有些幽怨的眼神说道: “你是在瞧不起我的侦查能力吗！？” “真没看出来……麻子哥深藏不露啊……” “哼……咳咳，说正经的。” “之前因为魔物横行的原因，至今未曾与他们接触。” “珊瑚宫和幕府签订和平条约之后，两方都派出了大量人马清剿魔物，也让咱的生活好了不少。” “对了，麻子哥。” “嗯？” “咱是过去交易……拿什么交易？” 名椎川颇为好奇的问道，他实在想不出营地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废话，当然是摩拉啊！” “摩……摩拉！？” 名椎川闻言，差点被禽肉噎住，抓起一旁的水袋喝着。 “营地里当然有摩拉，只不过具体的数额只有老大知道。” “那摩拉是从哪来的？” “行了，这种事少打听。” 麻子哥眉头一皱，当即结束了话题。 见气氛不对，名椎川也知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地嚼着禽肉。 ………… “行啊，都休息够了吗！？” 晌午之后，麻子哥站起来，对着众人大声呼喊道，而后者则是报以高昂的呼声。 “呦西！出发！” “大大滴好！” “哦喽喽喽喽～～” ………… 在前往村落的途中，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无非就是三三两两的丘丘人，亦或者浪迹野外的同行们。 麻子哥在这一片还算有些名望，一路上倒也没有不知趣的同行。 “麻子哥！那边就是你说的村落了吧！？” 走得浑身酸痛，大腿几乎失去知觉的名椎川有些疲惫的问道。 “嗯，想必是了。” 麻子哥举着地图，对照着周围的地形说道。 “川，你跟我去交涉。” “其他人躲在林子里，不要出来。” 麻子哥看着身边凶神恶煞的弟兄们，突然感觉一阵头大。 相对而言，名椎川就显得人畜无害一些，甚至是亲和力。 “行，麻子哥。” 第143章 交涉 “川，一会我来和他们交涉，多听多学，你滴明白？” “明白，麻子哥！” 听到身边人的回答，麻子哥用手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长刀，随即向着村落走去。 这处村落不大，也就数十口人家，零零散散的几处田地，倒是能自给自足。 见麻子哥走进村，务农的男人们纷纷抬起头来，眼神中有好奇，但更多的则是警惕。 原本欢闹的孩子被女人护在身后，男人们则是拿着农具围了过来。 见状，麻子哥虽然脸上极力维持着笑容，但手已经搭在了长刀上，甚至轻微颤抖着。 以他的实力，虽说能轻易对付丘丘人，但面对这十几个汉子……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众野伏众看着村口的情形，皆是将刀抽了出来，只待麻子哥一声令下。 虽说老大雷野丸三令五申禁止劫掠杀人，但这不代表他们都是温顺的绵羊，若是将他们逼急了…… “咳咳……泥闷是甚么仁！”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还杂糅着奇怪的口音。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干瘦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看上去名望颇高。 那双浑浊的眼睛不断转动着，却是闪烁着精光，似乎要将两人看透。 感受着空气中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敌意，名椎川不禁紧张了咽了口唾沫。 “我叫蛞野蛮，这是我弟弟，蛞野川。” 麻子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还撑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虽说麻子哥笑起来有点可怕就是了。 “蛞野大人……不知道前来所为何事？” 那老者面不改色地盯着麻子哥，在看到了麻子哥破布斗篷下的甲片之后，他选择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那种甲片……是幕府军中的制式铠甲。】 【武士…逃兵…野伏众么……？】 思索间，那老者很快就看透了两人的身份。 【这人绝不可能只带着一人前来……估计在林子中还有埋伏，不能妄动。】 想到此处，那老者同样堆出一脸笑容，那张干枯蜡黄的脸上积满了褶皱。 “哈哈哈……我们是往来于各个村子的行商，主要是想买点米面果蔬……” “若是这样的话，请回吧，蛞野大人。” 出乎意料地，老者拒绝了麻子哥的请求，随即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在旁边人的搀扶下才缓缓开口说道: “咳咳……蛞野大人，今年村子的收成并不好，已经饿死很多人了。” 麻子哥打眼一瞧，看着那老头有些不自然的脸色，瞬间就明白这老头在放屁。 【这村子有古怪……先撤。】 麻子哥不再多言，拉着名椎川的胳膊便往村外走。 “哒哒哒……” 细细碎碎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尖锐的哨鸣声。 放眼望去，十余个大马横刀的海乱鬼成群结队，激起阵阵尘土！ 眼看着那些村民面如土色，麻子哥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将名椎川拽至身后，一脸凝重地握住腰间的刀柄。 “吁——” 为首的高大男人身着暗红色的残破铠甲，浑身散发着血煞之气。 一把满是豁口的武士刀挂在腰间，刀刃拔出，却是带出了阵阵粘稠的血渍！ “我当是谁……原来是蛞麻子！” 沙哑的声音传来，如恶魔的嘶吼一般，极为可怖。 那男人佩戴着恶鬼面具，看不清神态，但话语中的轻视与不屑却是极为明显。 他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浪人，同时也是名椎滩一带最大的野伏众团伙的首领。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但从数年前起，他便横空出世，先是统合了上千人的野伏众，又以雷霆之势斩杀了不少敌对势力。 他每一次挥刀杀敌，都要将敌人的鲜血涂抹在佩刀上，从没有人能在他手中活下来。 最惨烈的一次，他独自一人连着杀了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幕府士兵。因为狠辣的行事作风，被这一带的浮浪人称作—— “血岚鬼……” 麻子哥一脸凝重的说着，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强大如血岚鬼，怎么会亲自来这种小地方！？ 即使双腿不断颤抖，但他还是将名椎川护在身后。 而在麻子哥身后，名椎川一动不动，似乎是被这极为浓烈的血腥味镇住了。 “呵呵哈哈哈哈！” “瞧瞧这麻子脸吓的！” 看着马背上哈哈大笑的众人，麻子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刚想有所动作，那把血色的长刀竟是直接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即使麻子哥上过数次战场，也不禁有些恶心眩晕。 “喂，麻子！” “你后边那个人……面生啊。” 听到血岚鬼说这话，麻子哥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你们滴！把他们滴粮食都拿走！” “嗨！” 听见这话，那老头顿时慌了神，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别呀大人！” “您不是说只拿一半的吗！？” “我们村子里就这点粮食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老者哽咽的话语还未曾说完，便被血岚鬼的手下一刀枭首！ “八嘎！老东西，你也敢跟大人这么说话！？” 那手下骂完还不解气，直接拿刀将那干瘦的尸体剁成数块！ 血腥味逸散开来，成了悲剧的导火索。 哭嚎声悲鸣声怒骂声喊杀声不绝于耳，良久之后才逐渐平息。 “啪！” 呼啸的风声传来，血色的刀身用力拍在麻子哥的脸上，为后者的脸带出一道血痕。 将其拍倒在地之后，不去理会那道挣扎起身的身影，血岚鬼如愿看到了名椎川的脸。 “喂！小子！” “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血岚鬼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话语中的戏谑不加掩饰。 名椎川怔怔地立在那里，这血腥味和喊杀声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血岚鬼端详了他许久，见其毫无反应，便有些不屑地嘲笑道: “哼……已经吓傻了么？” “罢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们。” “对了，麻子脸…回去之后，告诉雷野丸。” “下一次，我会刺穿他的心脏。” ………… 弱小，就会被欺凌。 这是名椎川今天悟到的道理。 夕阳渐斜，众人行走在林子中，皆是沉默不语。 血岚鬼的实力极为恐怖……哪怕是雷野丸与其对上也占不到便宜。 那些村民……估计是活不下去了，就算血岚鬼大发慈悲，留了他们一条性命，但没有食物的支持，他们活不过这个冬天。 直到月明星稀之时，众人才回到营地。 “呦，麻子，回来了……” 胖子端着一锅鱼汤，一瘸一拐的走来，但看着众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笑容却是逐渐淡去。 “这……怎么了这是？” 胖子不懂人情世故，于是他把鱼汤放下，向着船骸走去。 “老大！麻子哥他们回来了！” 随着胖子的一声吆喝，雷野丸高大的身影从船骸中走出，见众人那副模样，同样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说说，怎么了？” ………… 篝火旁，雷野丸端着一碗已经放凉的鱼汤，脸色逐渐阴沉。 “八嘎！！！” 怒骂声响彻天际，惊起阵阵飞鸟。 “血岚鬼那个混账……欺人太甚！” “大哥，营地不能呆了。” 麻子哥眼神一凛，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们该转移阵地了，否则一旦血岚鬼的人马找过来……” “弟兄们都会死在这。” 第144章 鸣草结环(上) 半个月后。 “嗖！” 破空声传来，只听得鸟雀的哀鸣声从树林中传来。 “啪嗒！”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鲜血浸润了土地，而凋亡的鸟雀压弯了草枝。 “啪嗒！” 又一道声响传来，竟是一箭双雕……吗？ 名椎川伫立在树林中，左手忽地伸出，接住了第三只雀鸟。 一箭三雕！ “呼……差不多了。” 名椎川拾起这三只雀鸟，熟练地扔进后边的背篓。 自从那日遇到了血岚鬼，雷野丸便带着大家展开了长达半个月的迁徙。 从名椎滩到踏鞴砂，先不提那形形色色的魔物，单是食物和水源，便是个大问题。 别以为稻妻的水能随便喝了，那都是城内人的特权，野外的大部分水源被雷元素侵染，喝下去无异于赤手空拳和血岚鬼决斗。 更别提……还有那些魔物。 丘丘人……遗迹守卫……甚至是盗宝团和野伏众。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大哥一样，一心想着招安然后过好日子，更多的野伏众选择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一路上，有饿死的，也有发疯的，更有离开的，等安定下来，便只剩下三十来人了。 他常怔怔地看着那些逝者的衣冠冢，对他们的遭遇感到悲哀。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向前看，不是么？ 将那机关弩挂回腰间，名椎川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新的营地是一处废弃的丘丘人营地，幕府对其清剿之后，兴许是看不上丘丘人的那点物资，便一直废弃至今。 ………… “呦！川桑！” “呦！” 娴熟地向着营地内的众人打着招呼，名椎川将背篓里的野味倒出来，用小刀处理着。 雀鸟飞禽的羽毛可以制箭，各种走兽的皮毛则是可以御寒或是交易…… 很快，满满一筐的各种兽肉便被名椎川处理好，一股脑地扔到锅炉里煮着。 在胖子死了以后，营地内只剩下他一个厨子，工作量大了不少。 说起胖子……他是被丘丘人活活打死的，因为身体肥胖，又瘸了一条腿，从根本上断绝了生存的可能。 胖子临死前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有遗憾，有惊恐，但更多的则是解脱。 兴许……他也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能待在这个地方的，多多少少都受过雷野丸的恩惠，这也正是雷野丸独有的人格魅力。 “喂！川！” 你看，说雷野丸雷野丸到。 “大哥！午好啊！” 看着雷野丸还算不错的气色，名椎川颇为好奇的问道: “大哥，你这又遇到啥好事了？” “嗨害嗨……刚才我在野外晃悠，捡着一只这～～么大的鬼兜虫！” 雷野丸比划着，让名椎川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嗯，是挺大的，然后呢？” “然后？哼哼哼……” “然后突然窜出来一个白发的男人，吓了我一跳。” “我看他那副模样，头上还长着红色的角，估计是鬼族的。” “他窜出来以后，嘴里嚷着什么荒泷天下第一鬼兜虫之类的，非得用摩拉买下这只鬼兜虫。” “我本来也没想留着……你猜那白痴给我的那个钱袋子里……有多少摩拉？” “嗯……三百？” 名椎川托着下巴，给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数字。 “再猜！” “三千？” “再猜！！” “三……三万？” “整整五万摩拉！” 听着这话，名椎川大受震撼。 “老大，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 “砰！” “八嘎！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 嗯，这力道，应该没啥大问题。 至少身体上没啥大问题。 “哗啦——” 雷野丸从腰间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里边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 “看看！看看！！” “那，大哥。” “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 “……” 听到名椎川的问话，雷野丸瞬间卡了壳。 “西边的那些村庄肯定不能去了，往东边走就是稻妻城了……” “大哥，你这钱还不如鬼兜虫啊。” “至少，我能拿那只鬼兜虫炖汤……” “等会，大哥！” 名椎川话说一半，啪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你回来的时候，没别人跟着吧……” 听到这话，雷野丸被摩拉堆起的笑容瞬间凝固。 “应该……大概……或许……” “啧……麻烦了。” 名椎川眉头紧锁，雷野丸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敌袭！敌袭啊！！” 一道高呼声打破了宁静，直接引爆了这座营地。 “动静是从营地口传来的，川！跟我去看看！” “嗨！” 名椎川从腰间掏出机关弩，片刻之后便跑到了营地门口。 只见一男一女两人堵在营地口，麻子哥正与他们对峙着。 男人的身形颇为高大，一头粗野的白发披在后背，头上的鬼角十分惹眼，想必他就是雷野丸口中的那个白痴了。 虽然不算健硕，但身上的肌肉却是棱角分明，与那粗大的岩元素狼牙棒搭配在一起，显得极有威慑力，犹如一只人形凶兽一般。 而女子则是一身干脆利落的深紫色衣服，一头绿色的头发用发带束了起来，还带着奇怪的面铠。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只样貌颇为奇怪的小牛。 再度看去，两人身上的神之眼让名椎川面色一沉。 “砰！！” 雷野丸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拎着刀砍了上去！ “大哥！” 见雷野丸驰援，麻子哥面露喜色，随即重整架势，与其并肩而立。 见此，名椎川也毫不含糊，将机关弩上弦之后，瞄准着那白发男子。 “等等，大哥！误会啊！” 那白发青年接连摆手，直接将那岩元素构成的狼牙棒散去，连忙说道: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雷野丸和麻子哥对视一眼，示意那白发男子接着说。 “是这样的……我回去以后，阿忍她……” “老大。” “噢，对对对，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荒泷一斗，是荒泷派的老大！” “这位是久岐忍，我们荒泷派的二把手！” “还有它，它叫阿丑！” 麻子哥闻言，有些疑惑的说道: “……荒泷派？没听说过。” “到底干嘛来的！？” “没听说过是吧……今天我就告诉告诉你，什么叫荒泷天下第一……” “老大！” 那女子再度发声，名为荒泷一斗的男子瞬间闭嘴。 “还是由我来说明吧，是这样的……” 听到久岐忍的说明，麻子哥和雷野丸也明白了两人的来意。 无非就是嫌五万买只鬼兜虫太贵，想过来交涉交涉…… 麻子哥当时就在门口晃悠，看着女的不苟言笑，男的面色阴沉，当即认定两人来者不善，唰地一声就砍了过去。 开玩笑，老子打不过血岚鬼，还打不过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然后……还真就没打过。 “所以，那边的那位先生，能把你手中的机关弩放下吗？” 久岐忍说着，目光锐利地盯着名椎川。 而名椎川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某个白毛，直到雷野丸出声，才将那机关弩放下。 “哈哈哈……那来都来了，不如吃一顿再走？” “川！你去给他们盛碗肉汤！” 雷野丸说着，同时招呼着麻子哥走到一边。 名椎川心领神会，将机关弩悬于腰间，换上一抹笑容之后，领着两人向营地内走去。.. 他当然明白他大哥的用意，若是就这么将两人放跑……估计明天血岚鬼就会打过来了。 在弄清楚两人的威胁之前……名椎川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两人留在营地。 第145章 鸣草结环(下) “那么，我发动这张卡，获得两点万能元素骰子。” “然后进行攻击，一斗老哥，你输了。” 营地内，名椎川和荒泷一斗正在进行紧张刺激的对弈。 “哇啊啊啊啊……再来！” “老大，天都要黑了……” 久岐忍抬头看了一眼，颇为无奈的说道。 “阿忍，你让我再玩一把……就一把！” 在荒泷一斗的央求下，久岐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名椎川。 “行啊，再来一把。” 名椎川说着，将卡牌归位。 七圣召唤这个游戏……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至少在失去记忆之后是这样的。 而为什么荒泷一斗会带着两副卡组…… 其实有一套是久岐忍的。 名椎川很聪明，或者说久岐忍的卡组组得极好，无论是运营上还是搭配上都无可挑剔。 总之，在经过简单的了解后，名椎川很快上手，在打牌之余套话。 经过半天的时间，倒是能确定两人的身份。 【这荒泷一斗肯定是个街溜子，但是久岐忍……】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的女子，而后者则是同样投以注视。 “……” 有些尴尬的名椎川移过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牌局上。 “我说，一斗老哥啊。” “城里的生活怎么样？” 名椎川问着，眼神中闪过几分向往。 自他被老大雷野丸收留之后，后者就经常向其灌输“招安进城”、“改头换面”、“吃香喝辣”的理念。 耳濡目染之下，名椎川也是对此十分好奇。 “城里的生活嘛……” 荒泷一斗念叨着，有些感慨的说道: “其实，算不上多好。” 闻言，名椎川握牌的手微微一颤，但表情并未改变，还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被理解，不被认可，甚至因为鬼族的身份而不被尊重……” 荒泷一斗说着，尽管语气十分洒脱，但名椎川依旧从中听出了苦涩。 “嘛……搭嘎！” “我还有荒泷派的弟兄们！” “我可是荒泷派的老大啊……怎么能被区区生活打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川老弟，你就好好看着吧！” “我，荒泷一斗，迟早有一天会被稻妻的人类认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是吧，阿丑！” “哞——” 名椎川默然不语，只是嘴角的笑意浓郁了几分。 很快，随着时间流逝，牌局的胜负揭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荒泷天下七圣召唤一斗是最强的！” 看着哈哈大笑的荒泷一斗，名椎川莞尔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中几乎完美的手牌放回牌组，对着荒泷一斗说道: “那么，一斗老哥。” “至少从牌技上，我认可你了！” ………… “唔……五蚂蚁！” “五蚂蚁五蚂蚁！” 篝火旁，雷野丸和荒泷一斗各自抓着一只野猪腿啃着。 用名椎川的话说，就是…… “嗐，来都来了，吃饱了再走呗。” 久岐忍看着吃得正欢的荒泷一斗，并未多言。 “唔？里不呲咩？”.. 名椎川看着久岐忍，含糊不清地问道。 “不了，我不习惯睡前用餐。” 久岐忍抬眸，婉拒了名椎川的好意。 “……彳亍。” 见此，名椎川不再多言，只是坐下默默地喝着肉汤。 这肉汤自然是鲜美至极，虽说肉质一般，不如城内养殖或者海外运送来的肉类，但却是独有一番风味。 再撒上些许盐花与海草碎，用小火慢煨，再搭配上烤熟的堇瓜，便是朴实且纯粹的美味。 只是……怎么还有一股酒味！？ “老大(大哥)！不是说好了不喝酒吗！？” 久岐忍和名椎川不约而同的出声喊道，话语中在不满之余，还有些些许……错愕。 “阿忍啊……我跟你讲，我真的和雷野丸大哥相见恨晚啊！” “川，今天就喝这么一碗，不碍事的，哈哈哈哈……” 看着举杯畅饮的两人，名椎川一阵头大。 上一次雷野丸喝酒，还是在上次。 那时候名椎川初来乍到，跟着雷野丸喝了两碗，然后…… “我……老子是神无冢第一剑豪！” “哈……嘿哈嘿！” “哈撒给！！” “一库！” “干死血岚鬼！奥利给！！” 名椎川还没怎么，便看着雷野丸嘎嘎耍酒疯。 麻子哥:“你刚来，习惯就好。” 这哪是能习惯的事情啊喂！ 之后，在名椎川的强烈要求，以及阐明利弊之后，雷野丸倒真的是滴酒不沾了。 而现在…… “喂，忍姐。” “你家老大……酒量怎么样？” 名椎川低声问询，眼眸中闪过几分担忧。 “还行吧……不算太差。” “那就……！！？” 名椎川刚松了一口气，却看见雷野丸直接抱着酒坛子往荒泷一斗嘴里倒。 名椎川:Σ(?д?|||)?? “麻子哥，快，拉开啊！！” 开玩笑，一个雷野丸就够折腾的了，若是这荒泷一斗也开始耍酒疯…… 名椎川想着，随即向四周看去…… 等等，麻子哥呢？ 我辣么大一个麻子哥呢！？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嗯……嗯！” “呼，舒坦。” “今天采的果子不行啊……怎么就闹肚子了呢？” 麻子哥刚想起身，肚中却又是一阵翻涌。 “嗯……牙白！” 说着，如临大敌的麻子哥再一次蹲了下去。 …………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荒泷天下第一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老子神无冢大剑豪！哈哈哈哈哈……” “区区血岚鬼，不过是插标卖首之徒罢了，哈哈哈哈……” “阿丑，给我砸——” “哞……” 看着眼前耍酒疯的两人，名椎川忙不迭的上前，折腾了好一阵之后，才将两人分开。 “啊啊啊啊……大堇瓜精，你放开我，我，呕——” “川！撒开我！今天我就取了血岚鬼那鼠辈的小命！” “呕——” 两人非常默契地开始呕吐起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才沉沉地睡去。 ………… 晚饭过后，名椎川贴心地为两人准备了房间。 说是房间，却也只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罢了。 “我们这比不上城里，多见谅，多见谅……” 名椎川极为用心地搭好了两个帐篷，将荒泷一斗费劲地抱入其中一个。 “谢谢。” 久岐忍说着，便钻进了另一个帐篷。 “等会，忍姐。” “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在久岐忍颇为疑惑的目光下，名椎川端来一碗肉汤。 “你……是不想被人看到脸吧。” 闻言，久岐忍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名椎川又道: “嗐，谁都不是完美的，人都有缺陷，不必在意的！” “你吃完之后，碗放在帐篷外就行，我明天早晨收了。” “……谢谢。” “嗐，客气啥。” ………… 名椎川躺在丘丘人营地的房顶上，数着天上璀璨的星辰。 他睡不着觉的时候，总会这样做。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 “……三十一颗星星……唔……眼睛疼。” 待到名椎川再度睁开眼，已经分辨不清该从哪继续数了。 “这漫天星辰……是否有着独属于我的星星呢？” “神之眼……真是令人羡慕啊。” 第146章 送别 翌日，名椎川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什么自律……昨天晚上在房顶上躺了一夜，冻醒了…… “嘶……啊嚏！” 打了个喷嚏之后，名椎川揉着太阳穴爬了下来。 “呦，忍姐！” “起这么早？” 名椎川自来熟地打着招呼，随即将其手中的空碗接过。 “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名椎川不由得有些羡慕。 玛朵……自己要是有这种生物钟，就不用天天被麻子哥拽起来了。 “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先吃点堇瓜干垫垫，就放在那边。” 说着，名椎川抬手指了个方向道。 “堇瓜干？” “嗯，我之前研究过的一种……干粮。” “便携，易制，只要将堇瓜烤熟之后风干就行。” 说完，名椎川便走到一旁，准备起今天的早餐。 熟练地生火起锅，甚至还颇为肉疼地倒上一点油。 无论是油还是酒，在营地内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油之所以珍贵，自然不必多说，而酒嘛…… 主要是雷野丸耍酒疯太吓人了，名椎川挑了好几个地方把酒埋了起来，所以才显得珍贵。 总之，这次他打算搭配一些药草来煎些肉排。 这种药草是名椎川偶然间发现的，不仅有着清热解毒的效果，还能在做菜时提香解腻，更完美的是……这玩意可以说是随处可见。 “真是好草啊……” 名椎川轻声念叨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锅中滋滋作响的肉类。 单凭他一个人，就算有再精湛的狩猎技巧，想要供应整个营地的肉食，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每一次吃肉都要隔上很久。 等再过几天，他打算找雷野丸商量一下，组建一支精通弓弩的狩猎小队。 当然……眼下的名椎川是无暇考虑这些事了。 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扑鼻的肉香弥漫到了整个营地内。 “早啊，麻子哥！” 一边做着饭，名椎川头也不抬的打着招呼。 “呦？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名椎川腼腆一笑，嗯嗯啊啊地答应着麻子哥。 “早啊，豚宫大爷！” “早，小湳……咳咳咳……” “说了多少次了，豚宫大爷……我叫名椎川啊！” 名椎川无奈一笑，扶着大爷到一旁休息。 “早，抖子哥……诶？” 说着说着，名椎川一下子就精神了。 【为什么叫抖子哥啊……奇怪……】 “总之，早啊，一斗老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早啊，川老弟！” 荒泷一斗神采奕奕地从帐篷中走出来，全然不见昨夜耍酒疯的那副样子。 “吃完饭再走呗？” “行啊！” ………… “呼……” 三十多个人的口粮都负担在名椎川一人身上，倒是给了他不小的负担，只不过…… “忍姐……阿里嘎多！” 名椎川满头大汗地说着，看着一旁同样跟着忙活起来的久岐忍。 “谢什么？” “毕竟你们是客人嘛……” 名椎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而久岐忍则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川，要不要来荒泷派？” 闻言，名椎川的手顿了片刻，随即再度忙活起来。 “呼……忍姐。” “先吃饭吧，一斗老哥估计也饿坏了。” “我去给阿丑准备些草料。” 没有胆量去看久岐忍的眼神，名椎川逃似的走开了。 是自卑吗？ ……或许吧。 少女的谈吐间流露着才华与自信，这是名椎川所没有的。 她才华横溢，遇事沉稳……但他呢？ 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野伏众，不知道哪天就会丢掉小命，就像胖子那样，就像在迁徙中失去生命的大家一样。 就像生于阴暗之处的潮虫，与行走于地上的生灵不同，对他们习以为常的阳光……却是潮虫无法承受的刺目。 更别提……两者之间还有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神之眼』。 如果说学识与气质上的差距可以通过时间和精力去弥补，那么『神之眼』便是永远悬在两人之间的利刃。 稍稍踏出一步，便会被这把利刃砍得体无完肤，甚至鲜血淋漓。 想着想着，名椎川看着啃食草料的阿丑，拳头不断地攥紧，甚至因用力过猛而轻微颤抖着。 想变强，无论如何的变强。 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足以摆平世间的一切烦恼。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种自卑感了……吧？ ………… “川老弟！雷大哥！” “有空来稻妻城玩啊！” 饭后，荒泷一斗向着稻妻城的方向走去，却是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恋恋不舍。 名椎川看着那道远去的倩影，心中却是一阵空洞。 “怎么？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麻子哥啪的一下子，很快啊，就用胳膊揽上了名椎川的脖颈，一脸笑意的打趣道。 “哪…哪有！” 听到这话，名椎川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惹得雷野丸和麻子哥哈哈大笑。 “川，你大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稻妻城的翩翩公子啊！” 名椎川一脸狐疑地端详着雷野丸的那张脸，五官倒还算端正，那一头黑色带着几缕银丝的长发潇洒地披在后背。 浓密的胡茬与那贯穿整张脸的狰狞疤痕交错在一起，虽然初看有些凌乱，但细细看去却是能发现几分狂放不羁…… “我们那个年代，稻妻城的小姑娘们都迷这套！” “来来来，我给你打扮打扮！” “雷哥不要啦雷哥！” “听话！让我……” ………… 一阵喧闹之后，雷野丸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时不时地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名椎川那一头黑色长发被一道破旧的布带束起，留着狂野张扬的狼尾。 头部则是带着一个圆形斗笠，平添了几分萧瑟与孤傲，嘴角叼着的不知名杂草，更是衬得其潇洒。 穿着一身灰色的武士和服，对雷野丸来说刚好，但以名椎川的身形，便是有些宽松了。 但正是这份宽松，为名椎川的浪人气质再度拔高了一个档次。 腰间则是佩着一把武士刀和弓弩，都是名椎川惯用的武器…… 好吧，武士刀只是装饰作用。 “呦西！大大滴好！” “真没想到……大哥你还有这种衣服。” 名椎川摩挲着身上的服饰，这种布料……可不是平民百姓能穿的起的。 雷野丸笑着拍了拍名椎川的肩头，然后道: “怎么？对你大哥有这么潇洒的一面感到难以置信吗？” 名椎川默默听着，并没有多言。 也许雷野丸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也许没有听懂，只是单纯的问话。 不管怎样……名椎川不打算深究。 他大哥以前有着怎样生活……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么？ 第147章 临行 数日之后，营地内。 有着雷野丸和麻子哥的亲自教导，名椎川的刀法…… 嗯…… 不能说冠绝天下，只能说比丘丘人强点有限吧…… “川！站起来！” 没有对练用的木刀，便削了两根树枝。 雷野丸握着较长的那根树枝，对着被击倒在地的名椎川大喝道。 “呼……呼啊……” 名椎川握着手中的树枝，双手已经被磨破，与尘土和汗水混在一起。 整整一个上午，都是在和雷野丸的对练中度过的。 身体酸软无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 强忍着不适站起来，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打湿了名椎川的后背，将那件和服浸湿，露出了某人的后背。 饶是如此，其眼神中的光彩却是愈发夺目。 “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雷野丸看着已经累瘫的名椎川，语气有些柔和的说道。 其实他的训练计划还是挺温柔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 无非就是背着石块晨跑二十公里，上午和雷野丸对练，中午和丘丘人徒手搏斗，下午背着负重挥刀一万次…… 抛开事实不谈，还是挺柔和的。 毕竟……是名椎川自己跑过来，说什么要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这一番话当场让雷野丸心中早已逝去的激情套上复活甲，熬了一整晚给名椎川制定了如此柔和的训练计划。. “大…大哥……” “嗯？” 雷野丸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名椎川，不禁轻吟一声。 “……商量个事呗？” “说。” “是这样的……” 名椎川强忍着那股因训练过度而产生的呕吐欲，整理了语言之后，向雷野丸诉说的他的弩箭普及计划以及狩猎小队计划。 话语并不简洁，有些东西磕磕绊绊地说了很多次，逻辑也不够完善。 但是雷野丸蹲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听着。 “川。” 正当名椎川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雷野丸发话打断了其话语。 “我可以答应你，让这个营地变得更好。” “但是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到招安的那一天，而不是在野伏众的泥潭中深陷。” “你滴，明白？” “……明白了，雷野丸大人。” “砰！” “八嘎！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大哥啊！！” 说句实话，雷野丸表面上看是个大老粗，但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 比如……他会很细心地布置营地内的陈设，一遍又一遍地检查防御设施，对兄弟们的种种习惯都牢记在心，再比如…… 直到雷野丸抱出一坛子酒，为名椎川消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大哥远比想象中的要细腻。 ………… 翌日，黎明未至。 名椎川摸着夜色早早起来，为大家准备伙食。 今天的他难得不用训练，倒不是雷野丸大发慈悲，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雷野丸给了他三万摩拉，让他去城里打造一些机关弩。 营地内哪有什么能工巧匠，更别提那些制造弩箭的材料了。 因为这几天名椎川都没有参加狩猎，所以只能让大家伙继续喝鱼汤了。 营地内别的不说，就是鱼多。 因为临海的缘故，每天都能采集到足量的鱼肉和海草，甚至还有一次，从远处飘来了一些华贵的饰品。 名椎川不懂这些，但他大哥雷野丸倒是念念有词的说了什么品相、年份之类词语，不过最后一句倒是听懂了。 “这种成色的饰品，怎么也得卖个十来万摩拉。” “川，你这次进城，顺带就把这玩意卖了，采购一些东西。” 回忆，戛然而止。 名椎川娴熟地生火做饭，不多时便做好了鱼汤。 虽说不能打家劫舍，只能靠海为生的众人已经吃吐了鱼汤，但这种主观上的意识丝毫不能掩盖鱼汤的鲜美。 “川！带着这个！” 雷野丸抛来一个物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还雕刻着一只……扭扭歪歪的爬虫。 “我爹当年的佩刀，断了之后我就打磨成了护身符。” 雷野丸缓缓道来，眉宇间带着几分怀念。 “怎么样？上面的龙形图案不错吧？” “本大爷可是照着璃月的岩神雕刻的！” 名椎川看着那只蹩脚的……一团线条，很难将其想象成龙形。 盯着那护身符许久，名椎川才憋出来一句话。 “……6。” ………… 名椎川踏上了征途，带着全营地最好……哦不，第二好的武士刀。 麻子哥赤手空拳地站在营地门口，眼角似乎闪烁着光泽，极力阻止着什么东西流下。 总之……无论是为了名椎川还是为了他的武士刀，他都希望名椎川能够平安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名椎川走的是水路。 先是北上绕过幕府的驻扎军队，然后在甘金岛短暂休息后，再登上白狐之野，转为陆路进入稻妻城。 虽然说路途比较遥远，但好处就在于可以避开一些麻烦，比如说…… “诶，队长，你看那边！” 九条阵屋内，一个年轻人站在岗哨上，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估计是个新兵蛋子，正极力远眺着海上的黑点。 作为幕府军在踏鞴砂东北方的驻扎地，九条阵屋一直以来都是与反抗军战斗最为坚实的阵地。 “黑点……？” 被年轻人称作队长的男人走了过来，同样是眺望着远处的黑点。 “估计是什么冒险家吧……” “哼，将军大人解除锁国之后，这帮人一天不得安生。” “那您的意思是？” “好好放哨，盯住了踏鞴砂的那群野伏众。” “是！” ………… “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照在名椎川的脸上。 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名椎川终于赶在黎明时分来到了甘金岛。 作为稻妻祭典的举办场所，虽然并未到举办祭典的时候，但同样比较热闹。 热闹，意味着人多眼杂，但同样意味着情报的来源。 “诶？听说了吗？幕府军准备动手了……” “幕府军？动什么手？” “当然是那群作乱的野伏众啊……” 听到路人的闲谈，原本准备快步离开的名椎川停下了脚步。 “野伏众？幕府军终于准备动手了？” “可不是嘛，听说是将军大人亲自下的命令，等再稳定稳定就……” 名椎川听了许久，才迈开步子，缓缓向着白狐之野的方向走去。 听着两人的对话，自然是不能当真，他需要更加有分量的情报来源。 名椎川快步向着白狐之野的方向走去，只是他那副浪人的装扮已经引起了注意…… 第148章 终末番 镇守之森·社奉行。 作为直属雷电将军的三奉行之一，社奉行便是主管祭祀活动和庆典娱乐的存在，也是最为贴近民生的奉行。 而神里家的家主——神里绫人，作为社奉行的管理者，如此尊贵的身份，却是极少在人前露面。 “嗯？陌生的浪人？” 看着手中的文件，神里绫人眉头一挑。 “携带着疑似天领奉行的机关弩？” “有趣。” “让早柚盯着他吧，尽可能多获取一些情报。” “必要时，可以采取武力手段。” 神里绫人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只是一阵极为细微的声响从门外传来。 ………… “唔哇——” “这就是白狐之野？空气比踏鞴砂好多了——” 见四下无人，名椎川放下心中的包袱，肆意地躺在那柔软的草地上。 白狐之野不像名椎滩和踏鞴砂，并没有受到雷元素的侵扰。 柔和的清风吹拂过来，拍打在名椎川的脸上。 “要是踏鞴砂也像这里一样该多好……” 踏鞴砂不像白狐之野，四处都是浓度超标的雷元素，长期待在这种环境下，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在迁徙的过程当中，便有不少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不过嘛……名椎川所在的营地毕竟是丘丘人都能住的地方，肯定元素力的浓度要稍微小一点。 虽然轻声嘀咕着，但名椎川并未过多在意。 自己又不是神，哪能一个念头就将地形改变？ 短暂的眯了一会之后，他继续向着稻妻城的方向走去。 虽说草地躺着挺舒服的，但毕竟荒郊野外，存在着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危险。 就比如说…… “呔！” 周围的草丛一阵耸动，跳出来数个大汉。 “你滴！值钱东西交出来滴！” “不然……死啦死啦滴！” 为首的野伏众尖嘴猴腮，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刀。 不知怎的，名椎川感觉眼前的一幕有点眼熟……但不多。 “哥们，都是道上的人，没必要吧？” 名椎川晃了晃腰间的武士刀，沉声说道。 对方人多势众，若不是万不得已，名椎川并不打算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乎意料地，名椎川的话语却是引起一阵哄笑。 “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道上人，笑死我了……” 虽说名椎川在雷野丸的特训之下，身形不算太过瘦弱，甚至已经有了些许肌肉…… 但对比那群常年在野外混迹的野伏众，他还是差了太多。 “你滴！乖乖滴交出摩拉！” “给我们兄弟几个伺候好了，护着你进城也不是不可以！” 为首的那个野伏众，似乎已经认定了名椎川是哪家偷跑出来，憧憬着肆意的浪人生活结果却被迫认清现实的少爷羔子。 像这种人，一没有战斗力二又有家族底蕴……纯纯就是只肥羊。 “这么说……是没得谈喽？” 名椎川眼神一凛，瞳孔中流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 他是脾气好没错，但也不是能一而再再而三退让的。 “八嘎！” “你滴！敬酒不吃吃罚酒滴！” “死啦死啦滴！” 那几个野伏众大叫着跑来。 【一个，两个……六个么？】 【行动无章，气息紊乱……不像是学过武，只是凭借着蛮力抱团行动么？】 “嗖嗖！” 数道破空声响起，接踵而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哀嚎之声。 鲜血四溢，滴落在草地上，结出数朵猩红的血花。 名椎川手持着机关弩，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野伏众，眼眸中没有半分怜悯。 他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抬起头来，另外三人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本就是因为利益勾结在一起的败类……又怎会恪守什么武士精神？ 没有直接退去，已经是对同伴最大的仁义了。 但退一万步讲……他们也逃不掉，不是么？ 为了节省弩箭，名椎川抽出长刀，径直向着被震慑住的三人杀去！ “锵！” 第一刀，刀刃相碰，那野伏众全力抵挡，其长刀被崩出豁口！ “锵！！” 第二刀，金铁之声再度响起，长刀已然变形！ “锵！！！” 第三刀！刀刃崩断！ “噗呲！！” 那野伏众的胸前划开一道血线，霎时间，鲜血飞溅！ 而另外两人早就反应过来，在第二次刀刃相碰的时候就向着身后跑去！ 去踏马的兄弟情义……去踏马的武士精神！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情义信念！？ 然而…… “噗呲！” 鲜血缓缓流淌，染红了大地。 “扑通！扑通！” 两道沉闷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似乎有什么重物砸落在地。 名椎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六人，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又是数道利器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 仔细看去，六人的手筋已经被挑断，估计这辈子是别想握剑了。 他没有下杀手，而是留了六人的性命。 倒不是什么大发慈悲圣母心……只是活着的野伏众，能在天领奉行换取更高的赏金。 只是，如何带着六人去领赏……倒是个问题。 “喂，别装死了。” 名椎川走到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野伏众面前，用平淡的话语说着。 见后者没有反应，便是一脚踹了上去。 “嗷！！！” 后者一阵痛呼，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自己拿衣服包扎，然后跟着我去天领奉行。” 那野伏众面露难色，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得名椎川又道: “如果你们不想……被我割下头颅，拎着去天领奉行领赏的话。” “虽说赏金会少上一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m.. 配合着名椎川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这番话极有威慑力，当即震慑住了那些野伏众。 “噗呲。” 名椎川将那三支弩箭拔出，用野伏众的衣服擦拭着。 “别想着耍什么小聪明噢。” 第149章 入城 “咕咚……” 稻妻城内，负责登记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青年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六个精壮的野伏众。 “名椎川先生，这是您的赏金，共三万摩拉，还请收好……” “另外，这是我个人的名片，如果您缺钱了的话，可以来天领奉行寻份差事……” “行，我知道了。” 名椎川接过钱袋子，当场打开数着，看得那负责人嘴角一阵抽搐。 在确认数额没有问题之后，名椎川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毕竟……哪怕只有一摩拉，都能为营地和大家的生活贡献出一份力量。 看着名椎川逐渐远去，那六名野伏众反而露出来解脱的神情。 ………… 从天领奉行走出来之后，名椎川漫步在稻妻城的街道上。 【唔……我想想。】 【弩箭的制造需要时间，先去找一家铁匠铺吧。】 如此想着，名椎川看向四周。 【坏了……人生地不熟的，先去问问路吧。】 只是……无论他走向哪个行人，对方都掩着鼻子快步走开，眼神中带着厌恶与嫌弃。 仿佛他是一条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野狗一样。 再次招人白眼之后，名椎川不信邪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呕——” 名椎川扶着树干呕着，那股泥土味、鱼腥味、臭汗味、血腥味混在一起又骚又臭让人窒息的味道让他终身难忘。 “城里人……教养真好。” “搁雷野丸大哥早就一脚踹过来了……” ………… 厚着脸皮问路，在旅店住下之后，名椎川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不得不说，店主是个好人。 见名椎川没有换洗的衣服，当即送过来一套。 要不然……只怕名椎川会成为第一个在城里裸奔的野伏众了。 “总之，谢谢你了，婆婆！” 名椎川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硬是多塞给他两千摩拉。 不多不少，刚好抵得上那件衣服的价值。 “小川啊……多大年纪了？” 老婆婆拗不过名椎川，将那摩拉收下之后打听道。 “嗯……二十了。” 名椎川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关于年龄……因为缺失了记忆，他并不能准确回答这个问题。 “你看我这店怎么样啊？” “挺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婆婆看向名椎川的眼神却是愈发慈祥。 “其实我孙女……” “婆婆，内个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名椎川顿感不妙，抄起钱袋和武士刀就向着门口走去。 “唉——！” 隔着老远，还能听见那老婆婆的呼喊声。 自己本身就是个野伏众，天天过着把脑袋别腰上的日子，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就算真的想……等雷野丸大哥他们被招安之后再说吧。 在城里开个自己的小店，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像也还不错？ 在向路人打听之后，名椎川向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 “当！当！当！” 金铁之间的碰撞声接连传来，清脆悦耳而又婉转悠长。 单是听这声音，便能发觉挥锤者那无比夯实的锻造功底。 走上前去，一个大汉正热火朝天的捶打着。 锻造台上，一件刀刃逐渐成型，单是看那轮廓，便不是凡品。 那大汉很认真地捶打着，连名椎川走到近前都未曾发觉。 名椎川也给足了对方尊重，并没有在这锻造的关键时期打扰。 许久之后，锻造结束。 在淬火之后，那大汉看着锻造台上的刀刃，不由得满足地笑了出来。 然后，抬头便看到了苦等许久的名椎川。 “啊！客人，万分抱歉！” 尽管夕阳的残光洒落在两人脸上，但名椎川并未在意。 就算他刚才打扰了又如何？人家还能让他插队不成？ 与其败坏了人缘，为弩箭的质量留下隐患……倒不如多等一会，以表心诚。 “不必在意。”名椎川轻笑一声，接着又道: “早就听说天目流的鼎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对了，怎么不见那位老先生？” 名椎川所说的，自然就是天目流的上一位传人——天目十五。 他的大哥雷野丸，曾不止一次地提起过那位人物。 “若是能获得一把，他老人家亲自锻造的刀该有多好……” 雷野丸如此说道，但并未因此怠慢了手中的长刀。 值得一提的是，雷野丸的那把刀，也被他本人命名为“雷野丸”，用以昭示其人剑合一的决心和境界。 “……哈哈…师父他这两天有事，说是找到了一批珍惜的矿材，几天之前就带着人去野外了……” “野外？不怕出什么危险么？” “嗐，能有什么危险。” 那汉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可是稻妻城啊，那位就端坐在天守阁内。” “幕府军在城内城外来回巡视……这次我师父更是被九条将军亲自护送。” “九条将军？” 名椎川眉头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就是那位九条裟罗将军啊……你不知道吗？” “噢……那位啊……” “九条家人才辈出，确实一时间记不太清。” 名椎川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揭过。 “此番前来，其实还是有要事的。” 说着，名椎川从钱袋子里取出一份折叠过的图纸，递给那匠人。 “唔……我看看。” “这些零件……是什么机关吗？” “嗯，每个零件打造二十副，关于材质和尺寸的要求都在图纸上写着。” “行，我知道了，三天之后来取。” “好。” 从天目冶锻屋出来之后，名椎川又向着另外一家铁匠铺走去。 将所有的图纸都交给一人来打造，他是万万不敢的。 私自制造或持有机关弩，在稻妻可是足以砍头的重罪。 为此，名椎川在临行前彻夜改造图纸，同时将其化整为零，交由多名匠人打造。 这种事情，无论多谨慎都不为过，尤其是在稻妻城内。 正如那匠人所说……那位就端坐在天守阁内。 在处理好一切之后，已然是明月高悬。 街道上不再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走着。 那间旅店内还亮着灯，在夜色下显得有些破旧。 老婆婆守在柜台前，脑袋一垂一垂地起伏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见名椎川走近，原本打着瞌睡的老婆婆瞬间清醒，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透露着关切。 “小川呐……这么晚了，这是去哪了？” 名椎川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听得那老婆婆又道: “还没吃饭了吧？我给你热些饭菜。” “不用不用……我在外边吃过了……” 名椎川接连摆手，婉拒了老人的好意之后，便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人的关心如烈火一般，温暖着人心。 只是……这烈火对他而言，有些过于炽热了。 ………… “呼……舒坦……” 名椎川躺在床上，眼皮愈发的沉重。 将浑身的脏污洗去之后，日夜兼程的名椎川不堪疲惫，正打算沉沉睡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快地闪了过去。 应该是狸猫……吧？ 第151章 阴谋(中) 雷……雷野丸！？ 怎么可能！？ 一时间，名椎川竟是当场怔在那里，那负责人连着呼喊了好几声，才缓缓回过神来。 “……这活我接了。” “那真是太好了……还请您早日将天目十五先生和九条将军带回来……” “我知道了。” 名椎川心乱如麻，仓促应付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怎么可能……？】 【那副好大哥的模样……都是假的吗？】 【对大家的承诺……招安……都是假的吗！】 思索着，名椎川的拳头不由得攥紧。 【不论如何……先调查清楚再说。】 【冷静下来一想……营地内什么情况我再了解不过了，怎么可能凭空多出来那么多神之眼的使用者？】 【……嫁祸么？】 【先去天目冶锻屋看看吧。】 ………… 走到了天目冶锻屋门前，名椎川一眼就看到了神情低迷的壮汉。 无心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名椎川径直问道: “我承接了天领奉行的委托，关于救回你师父的。” “现在，我需要尽可能多的情报，你滴明白？” “咕噜……” 那大汉原本低迷的抬起头了，看见名椎川那双满是锐意的眸子之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好……” “可是…从什么开始说起呢？” 名椎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你现在耽搁一秒，你师父就会多一分危险。” 听见这话，那大汉飞快地整理好语言，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诉说着: “约摸一个月前，我师父奉命打造一批武士刀，用来讨伐名椎滩和踏鞴砂的野伏众。” “虽然我师父已经不从事锻造，但毕竟是官家下达的命令，听说还有天领奉行的大人物参与……” “尽管我师父用尽毕生的手艺，但受限于材料，这批武士刀总是达不到要求。” “就在这个时候，那批珍贵矿产的消息不胫而走……” “那批矿物在哪？” “我这有地图，你看，就在这……” 那壮汉急急忙忙地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有一处用醒目的红色圈画着。 “行，我知道了。” “对了……你刚才说，天领奉行的大人物？” 名椎川抬起头来，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一直都是我师父和他交涉，就算问了也是闭口不谈……” ………… 野外。 下午的柔风吹拂过大地，但眼下的情况，却是让名椎川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别过那位壮汉之后，名椎川又跑到了天领奉行，要到了天目十五的行进路线。 “……战斗的痕迹。” “想必就是这里了。” 看着一片枯焦的草地，名椎川不禁低喃出声。 “嘶……八嘎。” 名椎川伸出手，却被残留的雷元素电了一下，吃痛之下缩回了手。 【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依旧残留着如此大量的雷元素力么？】 名椎川眉头紧锁，极力分析着当时的情形。 “这么强烈的雷元素力……应该是那位九条将军。” “但是……野伏众更胜一筹。” 向着身旁走了几步，名椎川蹲下身子，看着那被压弯的嫩草。 若是短暂的站立，绝不可能压得如此严实。 “脚的尺码……应该是男性，身形在一米八左右。” “四个脚印……野伏众擒住了天目十五，与九条裟罗对峙？” 很快，名椎川便将当时的场景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对环境的分析，同样是野伏众的必修课之一，只有这样，才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野伏众对幕府军进行伏击，九条裟罗动用神之眼……为首的海乱鬼趁乱挟持了天目十五。” “迫于形式，九条裟罗与幕府军被擒住。” “保护天目十五的任务比生命还重要？可笑至极。” 轻声念叨着，名椎川缓缓站起身子。 【……拖拽的痕迹，向着那个方向走了？】 抬头望去，是镇守之森的方向。 “……镇守之森？怎么会呢？” 迷茫涌上心头，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并没有犹豫多久，名椎川便握紧了长刀，向着镇守之森的方向走去。 踌躇不前，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 “哗啦——” 镇守之森内，薄雾渐起，为偏凉的下午渡上一层冷意。 好在名椎川的衣物不算单薄，纵使有些偏冷，但也不影响其行动。 “嗷啊——” 抬手送不知所谓的丘丘人往生，名椎川满不在乎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啧……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看着眼前的土地，名椎川眉头紧锁。 顺着脚印延展而去，便是海崖。 名椎川盯着这脚印沉思良久，首先排除了这帮野伏众会飞的可能性。 “哗啦——” 树丛轻微的摇曳着，却是发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谁在那！？出来！” 嗡的一声，亮银色的刀刃被名椎川拔出，在林子里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名椎川左手持弩，右手持刀，紧盯着眼前的树丛。 在他身后，便是海崖！ “嘁……八嘎呀路。” 名椎川暗骂一声，眼下的情形任谁都知道，他无论是从地势上还是形势上，都处在彻彻底底的劣势。 “嗖！” 一道利箭擦着名椎川的脸颊划过，若非其反应及时，怕是已经命丧当场！ 饶是如此，名椎川的脸上依旧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缓缓低落，刺激着名椎川的神经。m.. “哼……小子！” “能找到这来，倒是有几分本事！” 男子的声音在林子中回荡，与回声相互交错，显得层层叠叠。 “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音未落，又是数道冷箭飞来！ “锵！” 只可惜，名椎川早有防备，当即挥刀将冷箭斩落，甚至顺着声源扣动扳机！ “噗呲！” 弩箭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接踵而至的便是哀嚎声。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那男子的声音瞬间变得凄厉，有些尖锐的呼喊道。 【不止一个么……】 名椎川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流露出几分杀意。 很明显，对方就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或者说……每一个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他们处理掉。 在名椎川的注视下，数个高大的野伏众窜了出来，皆是持着一把武士刀。 【没有装配甲胄么……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呼——” 混杂着血腥味的空气被吸入，反而让名椎川更加冷静，甚至是冷酷。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杀气，一招一式间剥夺着生命。 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正当名椎川全身紧绷，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的时候，只听得野伏众的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呜呼流·风隐疾进！” 第152章 阴谋(下) “呼——” 呼啸的风声响彻在密林之中！ “什么人！？出来！” 将名椎川包围的野伏众顿然阵脚大乱，神色慌乱的喊道。 但眼下的情形，名椎川比他们更慌。 【啧……新的潜伏者么……】 【暂时不知道是敌是友，还是以周旋为主。】 快速地瞥了眼身后的海崖，其高度足以让名椎川尸骨无存。 “只有一战了么……” 轻声低喃着，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 生死，往往最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锵！” 亮银的太刀挥出，在幽幽林光中闪耀着银光！ “锵！！” 一击未成，名椎川再次高举长刀，自上至下劈了过去！ “噗呲！” 刀刃没入血肉，与之而来的便是哀嚎。 “啊啊啊啊！！” 然后，便是枭首。 “咕噜咕噜……” 直到一名野伏众人头落地，腹背受敌的野伏众才反应过来，当即向着名椎川冲去！ 对他们来说，林中的神秘敌人威胁更大，但既然是来营救眼前的青年的，只要将其挟持，自然会让对方投鼠忌器。 就像挟持天目十五一样。 毫无疑问的，挟持名椎川无异于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吗？ “噗呲！” 刀刃砍在肩膀上，只要稍稍偏移便会割断喉咙！ 饶是如此，名椎川的刀法却是愈发大开大合，甚至说是疯狂都不为过。 “锵！锵！！锵！！！” 数道金属的爆鸣声接连传来，那把被麻子哥视作珍宝的长刀已经布满缺口。 但效果是显著的，名椎川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同样被野伏众们所忌惮。 即使这群野伏众的层次，比白狐之野的那六个人强上不少。 但只要是人，就会怕死，更何况眼前的野伏众们并非同心协力。 他们可以为了利益放弃一切，但这个“一切”当中，首先要排除生命。. 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被困兽犹斗的名椎川乱刀砍死。 就这样，气氛竟是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呼啊……呼啊……” 名椎川用力地呼吸着，胸腔如破败的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着。 听着林子内的喊杀声，他极力维持着清醒，不敢有半分大意。 那道呼啸的风声却是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人的肉体倒地的声音。 没有刀刃间的碰撞……没有临死前的哀嚎。 只有一个又一个身体的倒地。 “呼……” 名椎川再次喘息一声，眼前的事物却是不可控制地恍惚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却是已经被染血的伤口覆盖。 名椎川很清楚自己此时的状况，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他的身体正在发出警告。 若是不及时处理，哪怕眼前的野伏众不动手，自己也会死在这里，只不过是时间上的早与晚。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忽地，名椎川露出一抹喋血的笑容，配上那浑身浴血的身体，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嗖！嗖！嗖！” 三道极为细微的破空声几乎连成一串，弩箭从名椎川的弩机射出，向着包围他的野伏众飞掠而去！ 然而，兴许是状态不佳，只有一发命中，大约是一人的肩膀处。 而这，也彻底暴露了他油尽灯枯的事实。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一起上！” “看老子杀了你！” “八嘎！那位说了要抓活的！你就不怕血岚……” 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耳鸣声将野伏众的话语声掩埋。 看着那群野伏众一涌而上，名椎川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前挥刀。 “啊啊啊啊啊啊！！！” ………… 待到名椎川醒来，自己身上已经绑满了绷带，让他几乎不能活动。 名椎川尝试着坐起身子，但绷带的阻隔以及伤口的牵扯，让他第十七次打消了这个想法。 用有限的视角侧眼看去，屋子的陈设和家具都极为考究，古朴典雅而又不失大气，大概是某个富贵人家的房间。 甚至房间的主人还贴心的点上了熏香，闻起来倒是心旷神怡。 【所以……谁救了我？】 【当时的情景来看……是林子里驰援的人么？】 还不待名椎川细细思索，一道娇小的身影推开门扉，悄咪咪地走了过来。 然后，和名椎川大眼瞪小眼。 “呜啊……你醒了？” 有些稚嫩的童声从床头传来，话语中带着几分困倦。 吃力地侧头看去，名椎川看到了…… 一只狸猫的耳朵！！？ 名椎川:Σ(?д?|||)?? “你……是什么东西？” 揣怀着对狸猫妖精的敬畏，名椎川问出了这个自认为不失偏颇的问题。 “真是的……谁是东西啊！” “早柚才不是东西……呸呸呸！” “早柚……你的名字吗？” 由于此时的视角只能看到狸猫的头顶，名椎川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人啊……我是人啊！” “才不是什么狸猫啊！” 那狸猫……哦不，那自称早柚的小女孩蹦了起来，尽管只有一瞬间，但名椎川确实看到了她的脸。 “原来如此……是你救了我么？” 名椎川刚想表示感谢，却是听到早柚又说道: “不是我，是我的同僚们。” “同僚？仔细一想，确实也很合理……” “你早就跟着我了，对么？” 名椎川思索良久，忽地想到了那夜匆匆一瞥的狸猫……哦不，早柚。 “哼……跟家主大人说的一样，果然非常敏锐呢。” 名椎川很知趣地没有往下问，以此时的情形，若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只怕下一刻就会去陪胖子熬鱼汤。 似乎是看出来了名椎川的窘迫，早柚安抚似的说道: “安心吧，既然我们把你救出来了，自然不会做那些小动作。” “……至少现在不会，对么？” “真是的……你这一副总有人想害你的心态是怎么形成的啊！” 名椎川并未再度言语，只是将头偏了过去，继续看着那天花板。 总有人想害他的心态么…… 大概是从迁徙之后开始的吧。 【不管怎样……好好睡一觉吧。】 如此想着，名椎川沉沉地睡去。 第153章 拨云见日(上) “唔……” 名椎川有些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他从未如昨夜一般睡得如此香甜。 透过窗外洒下的阳光，依稀可以判断出是清晨。 某个穿着狸猫外套的少女坐在床头，一晃一晃地点着头。 【这是……守了一夜？】 想到这里，名椎川对早柚的看法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再像昨夜那般紧张，此时的名椎川有充足的时间去复盘，去思考。 不管怎样……她救了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喂……早柚对么？” “我…昏睡了多久？” 随着小幅度的动作，身上的剧痛逐渐传来，如潮水一般接连不止，让名椎川的话语有些磕磕绊绊。 “唔欸！” “噢……早上好。” 听到名椎川的轻声呼喊，早柚先是条件反射似的吓了一跳，然后又平静下来，有些困顿的说道: “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刚刚好。” “刚刚好……什么意思？” “给你注射的恢复药剂，已经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药剂？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 “给你注射的那支可是从须弥进购来的药水，价值连城。” 早柚说着，随即又轻蹙眉头，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 但经历过先前的事，名椎川很难再将其看做寻常的小女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支药水起到的作用并不乐观。” “就好像……你体内存在着抗药性一般。” “抗药性？怎么可能！？” 闻言，名椎川不由得惊叫一声。 他只不过是一个风餐露宿的野伏众罢了……怎么可能用得起这样的药剂！？ “也不一定是抗药性，兴许是药剂本身的问题。” “须弥的那些药剂良莠不齐，即使是苦心钻研药剂学的大师也可能看走眼。” “…这样啊……” “另外，谢谢了。” “……” 并未听见早柚的回应，名椎川不由得偏头看去，只见某个形似狸猫的少女再度陷入沉睡。 名椎川:……6。 兴许是早柚所说的药剂起到了作用，兴许是心理作用，在征服了那阵剧痛之后，名椎川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子，颤颤巍巍地向门口走去。 “呼……呼啊……” 干涸已久的细胞再度苏醒，为这具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的身躯焕发新生。 略有滞涩地推开门扉，是一条走廊，与名椎川所在的房间一样，典雅大气，甚至还陈设着一些文玩字画。 虽说名椎川不懂这些……但他知道，这种画随便带出去一副，便能让他们整个营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诶！？你怎么……” 正当名椎川想要沿着走廊行进的时候，兴许是一些动静惊醒了她，原本打着瞌睡的早柚急忙跑了过来，话语中带着焦急。 “你现在是伤员啊……能不能为自己的身体负责啊！” 尽管话上有些责备的意味，但早柚依旧是……取出了一架轮椅？ 看着早柚变戏法似的从不知名的家具中取出轮椅，名椎川有些懵逼。 “这是……？” “诶？你说让我坐上去？” 尽管名椎川第一次见这玩意，但还是根据早柚的指示坐了上去。 “嘶……呼……” 轮椅缓缓前进，早柚在后边轻声念叨着: “枫丹的一些东西，挺有用的。” “至少对你这种伤员来说。” “哦对了，家主昨天晚上来过，说等你醒了之后去见他。” “家主…等等……” 名椎川此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但又被他忽略的，极为关键的问题。 “这是哪？” “……神里屋敷。” 早柚的话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似乎麻子哥在看到他那笨拙的刀法时也是这种语气。 “哦……神里屋敷啊……” “等等……神里屋敷！？” 神里屋敷，便是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神里家的所在地。 作为三大奉行之中，最为贴近民生的社奉行，名椎川当然听说过其名号。 当然，提到社奉行，当然还有那如高岭之花般的白鹭公主。 “所以……你们的家主，就是那位神里绫人？” “消息还算灵通嘛……我还以为，你们野伏众都是那副模样呢。” “放肆，哪副模样……对了，林子里的那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名椎川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了那些野伏众。 昏迷之前……那群野伏众似乎说了什么，可惜他没有听到。 “家主大人还未曾下令，只是将他们暂时囚禁起来。” “原来如此……我没问题了。” “那么……带我见见你们的家主吧。” “好。” ………… 随着名椎川的沉默，早柚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推着轮椅。 随着景色的变化，名椎川终于看到了外边的景色。 该说不愧是社奉行么……连院子里的绿植都有下人打理。 多么讽刺的一幕啊……稻妻城内的人们锦衣玉食，而神无冢、八酝岛的流民甚至居无定所，只能被野伏众和海乱鬼无休止的压迫。 而野伏众同样好不到哪去……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与幕府军作对的生活无异于找死，只不过临死前潇洒过一些日子。 万幸……当初把他救起来的是雷野丸，而不是其他丧心病狂的海乱鬼。 【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兴许能借着神里家家主或者九条裟罗的身份，让大哥他们被招安？】 看着不断后移的景色，名椎川的心思愈发活络起来。 路程的最后，是一面屏风。 “家主大人，人我已经带到。” “辛苦你了，下去吧。” 儒雅的男音刚落，早柚的身形瞬间消失，以名椎川此时的眼力都无法捕捉！ “想捕捉到早柚的踪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透过屏风，名椎川可以看到一道人影站起，随即向着侧边走去。 那男子身着白色的礼服，礼服上带着一些稻妻风格的装饰与花纹，白色的长裤衬得其身姿修长，同时为其增添了几分儒雅。 淡蓝色的头发在日光下映射着，让名椎川感觉有些眼熟，而男子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一晃而过，彰显着其身份。. “初次见面，名椎川先生。” “我是神里家的现任家主，神里绫人。” “或者说……该用你的另一个名字？” “那么……” “初次见面，秦楠先生。” 第154章 拨云见日(下) “秦楠……？” 听到这个名字，名椎川先是一怔，随即便感觉到一股心悸感。 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到一股熟悉感。 “抱歉……我对于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失忆……这就是你的理由么？】 神里绫人维持着那副微笑的表情，但心中已经是不断盘算着。 【拯救须弥的学者来到稻妻……还以野伏众的身份。】 【在这个节骨眼……真是耐人寻味的时机啊。】 名椎川坐在轮椅上，看着神里绫人那副微笑的表情，却是没由来地感觉到一丝不适。 “既然是失忆……那就没办法了。”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由神里绫人轻叹一声，率先打破了僵局。 “所以，无论是秦楠那个身份……还是现在作为名椎川的我……” “能让大名鼎鼎的神里家家主想要见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名椎川抬起头，有些散乱的黑色长发下，是极为锐利的目光。 “事先声明一下，若是关于我先前的记忆，可能无法回答您了。” 虽然名椎川用了敬语，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真是大胆的语气啊……” “同为野伏众，那些人可不像你，已经把能招的都招了。” 神里绫人笑着说道，随即递过来一盏清茶。 “听说你失去记忆之前酷爱饮茶，甚至在门庭院落都种满了茶叶……” “这样啊，多谢。” 名椎川接过茶杯，轻轻吹拂去热气之后，便一饮而尽。 热茶入喉，哪怕是如名椎川这般粗野甚至是浪费的喝法，都能品出来茶叶的醇厚悠扬，回味无穷。 只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丝……泥土的清香？ “好茶。” 名椎川如此说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神里绫人，只见其微微一笑，道: “那么，来说说正事吧。” “刚才的话，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 闻言，名椎川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儒雅随和的男子。 “你说大名鼎鼎的神里家家主想要见你……其实不然。” “不是我想见你……” “而是你想见我，不是么？” “在寻着那处痕迹未果之后，若是没有伏兵，你会如何选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名椎川直勾勾地看着神里绫人，只觉得其笑意是如此的神秘莫测，如一只老狐狸一般。 “同为三奉行之一，天领奉行出了如此严重的事，社奉行不可能作壁上观。” “在寻找踪迹未果之后，我会选择来到神里屋敷，求见神里家家主。” “看来你已经缕清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谈了。” 神里绫人依旧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随即又为名椎川添了杯茶。 只是这次，名椎川并没有接过，只是有些愣神地看着那缕热气升腾。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良久，名椎川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说无妨。” “为什么是我？” “你们明明可以跳过我，直接联系起来的，不是么？” 名椎川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所在，目光似电地看向神里绫人。 天领奉行与社奉行……本就是维护稻妻稳定的三奉行，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联系起来。 而此时，神里绫人却是舍近求远，找到了名椎川。 如此多此一举……绝非智者所为。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 神里绫人只是稍加思索，便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你的目的……是救出天目十五和九条大将……为你或者你所属的势力谋利？” 提到所属的势力时，神里绫人将这几个字眼咬得很重。 “我当然想和你达成合作……但合作最重要的前提，便是开成公布地交换情报，不是么？” “……自然。” 本身名椎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此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雷野丸等人能够被幕府招安。 很快，随着名椎川的讲述，神里绫人的眼中多了几分明悟，但转瞬间便被更为深沉的思虑所覆盖。 “招安么……天领奉行的确有过这样的提议。” “那么，等你解决这一切之后，我会以社奉行的立场，向将军大人请示。” 听到神里绫人的话语，名椎川长舒了一口气，但眼中还是有几分疑虑。 “所以，在达成合作之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这……就说来话长了。”.. “即使你失忆了，但你也许听说过，大约在一年之前，存在着名为眼狩令的法令。” “略有耳闻，听说是由一群异国的旅人解决的。” “可是，这和……” “别急，名椎川先生。” 神里绫人开口，打断了名椎川的话语。 “在那段堪称动乱的时间结束之后，将军大人先是解除了锁国令，随即又加强了对三奉行以及稻妻的管理。” “就好比一个早已腐烂、已经滋生蛀虫的书架，单单一次的清扫，是不可能完全抹去那些蛀虫的。” “…你是说……！？” 名椎川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喃出声，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没错，稻妻管理层的腐败与堕落早已生根发芽，贪官、污吏、甚至是他国的间谍……” “九条大将与天目十五被俘的背后，绝不是几个简单的野伏众。” “我推测……与天领奉行的高层有关。” “他们享受了太久的权利，甚至将雷电将军视作他们的对立面。” “因此，九条大将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天目十五……估计只是一个被卷入这场政治漩涡的可怜人。” 听着神里绫人的说明，名椎川恍然大悟，接着说道: “所以……以社奉行的立场出面，会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些什么？” “救出九条大将和天目十五……尽可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我会让早柚协助你，同时在此期间，你可以调动终末番的力量。” “直到我们找到……可以让尘埃落定的证据。” 名椎川并未言语，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 “……当然不是现在。” 神里绫人轻笑一声，声音柔和的说道: “我会为你再注射一支恢复药剂……最晚明日，你便会完全康复。” “嘶……真是方便的东西啊。” “也不知道是谁研究出来的，这么斯国一。” 名椎川有些感慨的说道，却是并未注意到，神里绫人眼底那抹耐人寻味的光泽。 第155章 盘根错节(上) “对了，还有一件事。” 正当名椎川打算推着轮椅回去时，神里绫人将其叫住。 “什么？” “那些野伏众……与伏击九条大将的那群野伏众一样，自称是雷野丸的手下。” 闻言，名椎川推轮椅的手猛地一颤，却是未曾言语。 他的大哥……究竟是受人陷害，还是真的道貌岸然，这一点连名椎川都无法分辨。 但没有亲眼目睹，他选择相信他的好大哥。 “……所以呢？” “野外的野伏众，势力错综复杂，即使是终末番也不能调查清楚。” “所以……我需要你在终末番成员的陪同下，对他们进行审问。” “好，什么时候？” “你觉得呢？” “……他们在哪？” “镇守之森的一处暗室中。” “不在社奉行内？” 说着，名椎川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我刚才就说了，这件事不能与社奉行扯上关系。” “英明神武的浪世剑客名椎川，以一己之力制服了几个小小的野伏众……” “很合理，不是么？” “你说的对……” 不去看神里绫人那张挂着笑容的脸，名椎川自己转着轮椅，向着屋外移去。 “早柚，进来吧。” 几乎是神里绫人的声音刚刚传出，早柚的身形便再一次出现。 而这一次，早有准备的名椎川……依旧是一无所获。 直到被早柚推出社奉行，名椎川才长呼了一口气。 神里绫人……不愧为神里家的家主，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将他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论威逼，刚才的他就在社奉行中，要是神里绫人想杀他，就算名椎川没有受伤，一拥而上的终末番也足以将名椎川碾成粉末。 论利诱，单是让雷野丸他们被招安，便是名椎川无法拒绝的理由。 无论如何，雷野丸救了他，是不争的事实。 为此，他愿意成为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一路上，两人都未曾言语，随着景色的变换，名椎川被推到一处树丛之前。 树丛依附着山壁生长，茂密而浓绿，看不清其遮掩的东西。 “嘎拉……嘎拉……” 一阵发闷的机关声响传来，名椎川被推着向下。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能听到转轮转动的声音，以及自己那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终于，豁然开朗。 灯光不算明亮，有些昏黄的烛火悬挂在石壁之上，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让名椎川不由得微微皱眉。 然后……随着场景的倒退，名椎川看着墙上那琳琅满目的刑具，不由得心惊肉跳。 当然，这不是他心软的理由。 在审问上手下留情……就意味着可能会失去关键的情报。 而失去关键的情报…… 名椎川不敢再往下想了。 “咳咳……” 一声不大的咳嗽声，让被束缚住的野伏众们偏过头来，眼中带着麻木与惊恐。 “我该走了。” “嗯？” 听着早柚的话语，名椎川有些诧异地撇过头。 “终末番的成员都各司其职，这不是我该插手的范围了。” “另外……小心行事。” 有一说一，任务状态的早柚还是挺严肃的。 随着一阵轻风拂过，早柚的身形再度消失不见。 而这次，秉承着事不过三，已经失败了两次的名椎川…… 依旧没有观察到早柚的动作。 名椎川:6。 看着另一名终末番的忍者从阴影中走出，名椎川深吸了一口气，模仿着雷野丸审问敌人的语气沉声说道: “说说吧……你们的老大是谁？” “是……雷野丸！” “去，打他一巴掌。” 名椎川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忍者。.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充分且合理地证明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错误性。 “你们的老大是谁？” “是……雷野丸！” “给我打。” “啪！” “你们的……” “雷野丸！” “啪！” “你……” “雷！” “啪！” ………… 名椎川看着半边脸已经被打肿的野伏众，决定换一种问法。 “你说你们的老大是雷野丸？” “是……是！” 虽然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但是那位野伏众还是点头说道。 血沫子顺着嘴角留下，流成一道血涎，显得极为凄惨。 “那我问你……雷野丸多久洗一次澡？” 野伏众:？ 忍者:？ 名椎川:??? “三……三天！” “八嘎呀路！” “给老子打！” 名椎川气急败坏，甚至站起来了一瞬。 但下一个瞬间，便龇牙咧嘴地坐了回去。 天可怜见，若是雷野丸真的三天就洗一次澡，他也不会特意问出这个问题了。 除了做饭之外，他偶尔也会负责营地内的卫生。 而常年在外的野伏众……卫生条件就不必多说了。 “啪！” 比先前更为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直接将其拍昏了过去。 不知怎的，名椎川觉得身旁的忍者……在看sb？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名椎川偏过头去，看向另外一边的野伏众。 “他的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所以……” “不要再说那种骗人的鬼话了，好吗？” 名椎川笑的很温和，瘟核的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所以……你们的老大是谁？”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啊！” “我的一家老小都在那位大爷手上啊！” “你一个野伏众……还一家老小？” 名椎川轻笑一声，眼中的戏谑刚刚涌现，却是又变成了悲凉。 是啊……还一家老小？ 他在嗤笑眼前的野伏众的同时……他自己也成为了被嗤笑的对象。 万幸……即使失去了记忆，他还有雷野丸大哥、麻子哥，还有营地内的大家…… “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位大爷？” 名椎川眼角的苦涩逐渐淡去，转而代之的则是锋利似刀的眼神。 “男性么……倒是少了一些目标。” 野伏众的势力盘根错杂，倒还真的有几个女性首领。 “那么……既然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猜猜吧。” “蛤蟆浪人？” 野伏众摇了摇头。 “剑疯子？” 野伏众再次摇了摇头。 “血目天狗？” “……” “荒泷一斗？” “……？” ………… 接连报出几个附近势力的名字，甚至报出了荒泷派老大的名字，但依旧一无所获。 名椎川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忍者，但后者同样摇了摇头。 “那么……血岚鬼？” 鬼使神差地，名椎川报出了这个名字，但旋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血岚鬼的总部在八酝岛，离着稻妻城不知道有多远，更别提在镇守之森安插人马埋伏了。 只是，那野伏众的身躯，却是在名椎川的眼中颤抖了一下…… 第156章 盘根错节(下) “血岚鬼么……” 神里屋敷内，神里绫人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在其对面，便是刚刚审问到情报的名椎川。 “能和我说说……那位血岚鬼的情报吗？” “血岚鬼……他是八酝岛一带最为庞大的势力的领导者。” “数年之前便横空出世，其战力可比拟十余个相互配合，且装备精良的幕府军。” “他的麾下有上千野伏众，刀弩兵器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硕大的毒瘤……也不难怪天领奉行屡次上书清剿野伏众了。” 神里绫人感慨一声，随即又轻笑一声。 “不过以如今的情报来看，他们之间的立场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天领奉行中的某些人，在雷电将军重掌大局之后，想要迫切地通过功业来稳固地位，甚至是撼动九条家的地位。” “而眼下……还有比清剿野伏众更快捷的方法吗？” “清剿……的确如此，我确实在来时的路上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名椎川接过话茬，神情严峻甚至有些阴沉。 “但清剿的对象……可就不一定是血岚鬼了。” “虽然我大哥并未明说……但他似乎与血岚鬼有着不小的仇怨。”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明了起来了。” “虽然说起来会有些唐突……但血岚鬼想要除掉你大哥，而天领奉行又需要这次行动的功业……” “我还是不太明白。” 名椎川摇了摇头，打断了神里绫人的话语，而后者也不恼，一脸微笑的说道: “但说无妨。” “血岚鬼有无数种方法除掉我大哥……可他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一种？” “仅仅是卖天领奉行一个人情吗？” “你的推断不无道理，但你的出发点错了。” “如果我说……两者不是合作关系呢？” 名椎川:[?_??] “我调来了往年的卷宗，发现天领奉行每年都会去清剿野伏众，但都是些小规模的。” “而且……有一批幕府军的装备，无故失踪了，虽然表面工作做的很好，但终末番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说……” “血岚鬼本来就是天领奉行的人！？” 名椎川惊叫一声，话语中满是震撼。 这一刻，名椎川全都想通了。 为什么血岚鬼没有一点征兆便以雷霆之势崛起……为什么他的麾下有那么多的刀兵武器…… 天领奉行在暗中扶持血岚鬼……作为统治八酝岛的傀儡！？ 眼下的信息量过于巨大，让名椎川久久不能回神。 “血岚鬼……” “野外的野伏众盘根错杂……即使杀了一波，也很快会如杂草一般再度滋生。” 神里绫人看着有些失神的名椎川，不知何时，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已经淡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 “但若是扶持一个领导人，让野伏众有了主心骨，一方面方便管理，另一方面也是稳定的功业……” “只要年年派一些野伏众去送死，一方面天领奉行内的高层巩固了地位。” “另一方面，血岚鬼也可以借此机会清除敌对的势力……” 名椎川缓缓开口说道，神色依旧是有些震撼。 他无法想象，作为维护稻妻稳定的三奉行之一，天领奉行已经腐败到了如此地步…… 他更无法想象的是，雷野丸，麻子哥，死去的胖子和其他人，还有在营地中的大家…… 都只是天领奉行圈养的、行走的功勋吗！！？ 想到此，名椎川的双拳不由得握紧。 即使因尚未痊愈而渗出阵阵鲜血，但那股钻心的疼痛他却是恍若未觉。 “神里绫人。” 第一次，名椎川直呼出了眼前之人的全名。 “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四目相对，名椎川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饶是以神里绫人的心性，看到那双眸子的时候，也不禁愣了一瞬。 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血岚鬼和天领奉行联系紧密，这是他们的优势，但同样也是他们的弊端。” “能统领上千野伏众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心性就算退一万步讲，总归会是有些傲气的。” “他们将九条大将和天目十五掳走，而没有直接杀掉，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份傲气，将会是他们满盘皆输的败手……” “利用血岚鬼的骄傲，让他们产生分歧么……” “神里绫人，你真是个玩弄人心的怪物。” 听着名椎川的话语，神里绫人轻笑一声，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明天，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要你救出九条裟罗和天目十五，我们的约定便依旧作数。” “好。”.. ………… 翌日，天目冶锻屋。 “名……名椎川先生！” 那壮汉有些疲惫地看了过来，显然天目十五的失踪让他心神俱疲。 “怎么样？我师父他……” “唯一的情报便是，他还活的好好的。” “而我现在……已经有了营救的方法，再给我一天时间。” “……” “我知道了……” 那壮汉低着头，神情落寞的走进屋。 正当名椎川想要离开的时候，那壮汉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一个棍状物，用柔软细腻的绸缎包裹着。 随着壮汉的动作，名椎川的眼神逐渐从疑惑转变为惊愕。 “我看您的刀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这样的刀用来战斗，绝对会出事的！” “这是我师父在退隐前打造的刀……虽然不是什么名品，但请您务必收下！” 通体白色的刀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耀眼但不刺目，有一种柔和的感觉。 轻轻握住剑柄，冰凉细腻的触感传来，如一块美玉一般。 “嗡——” 刀刃出鞘，白色的刀身洁白如雪，与那温润如玉的刀鞘不同，逼人的寒气逸散开来，如一头刚刚苏醒的白色眠龙一般，锋芒毕露！ 冷冽的刀身光洁无暇，映射着名椎川那张有些沧桑的面孔，刀镡处刻画的金色游龙格外惹眼，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此刀名为冰曜，乃是取北域凶兽的骨骼锻造而成。” 刀刃入鞘，名椎川将其别在麻子哥的长刀边上，眼中流露着欣喜。 一把好刀……对武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157章 渐行渐远(上) “……是把好刀，多谢。” 别过那壮汉之后，名椎川向着稻妻城外的方向走去。 多亏了神里绫人的帮助，在使用那无名的恢复药剂之后，名椎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了。 虽说还是有些阵痛……但相比自己慢慢恢复，已经好了太多。 “你们……聊完了？” 带着些许困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早柚了。 “嗯，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那把刀……不错。” “是吧？他说是天目十五亲自锻造的。” “所以……神里绫人那边怎么说？” “让你去血岚鬼内部当卧底，搜集证据的同时，对他和天领奉行进行挑拨。” “我……卧底？” 名椎川先是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早柚。 而后者……同样会以肯定的目光。 “你本就混迹于野伏众当中，由你去可以更好的融入他们。” “他见过我的脸。” “唔……总之，家主大人说了，要终末番无条件配合你的行动。” “具体该怎么做……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听着早柚的话语，名椎川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神里绫人，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名椎川的身影渐行渐远，只是这一句感叹声逐渐散去。 ………… 翌日，神无冢。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 篝火旁，名椎川和早柚对坐着，前者有些愣神地盯着篝火，后者则是捧着一个烤熟的堇瓜。 “你觉得怎么样？” “……可行。” “那就行动起来吧。” “先在八酝岛给他制造一些小麻烦……然后由我出面解决你们。” “通过这个投名状……博取他的信任。” “好。” “等等！” 早柚刚想离去，却是被名椎川叫住。 “保证自身存活是优先级，哪怕因此暴露也没关系。”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而牺牲了。” 名椎川盯着篝火，缓缓开口说道。 看着那摇曳的篝火，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苏醒的时候。 那个时候……没有血岚鬼，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离别与牺牲，甚至没有秦楠这个身份。 只有大家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起为了招安而努力活下去。 那是名椎川最无忧的一段时间。 ………… 数日之后，八酝岛。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 有些腐烂的木质地板吱呀作响，随即承受了其不该承受的冲击。 一个高大穿着血色铠甲，且浑身戾气的男子伫立着，踹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伸回，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可怖。 此人正是血岚鬼。 不复与名椎川初见的那副蔑视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暴怒，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倒在地上的，则是一个相对来说略显矮小的野伏众，看其衣物想必身份不低，甚至在这纷乱的环境中，还挺着一个小肚腩。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八嘎呀路！那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倒在地上的野伏众慌忙跪起，颤抖得如一只鹌鹑一般。 “大人，那群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抓不到啊！” 那野伏众丧如考妣，声音颤抖得说着。 约摸三天之前，一股神秘的势力突然活跃在八酝岛内，以雷霆之势捣毁了数个小据点。 行动迅捷，组织严明，每一个成员的力量都远超普通的野伏众。 跪倒在地的野伏众曾组织了数次反击，甚至有一次请了血岚鬼亲自坐镇…… 但无一例外的，全都失败了。 那次，血岚鬼与疑似那组织首领之人正面对上，但仅仅两个回合，便不再打斗。 那把雪白色的长刀……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虽然对血岚鬼的势力来说，这几个小据点不痛不痒……但舆论，却是悄然在人群中流动。 已经有不少的野伏众士气低迷，甚至有几个不怕死的请求退出。 噢……不对，要是不怕死的话，怎么会请求退出呢？ 血岚鬼不打算过多考虑这种哲学问题，正如他不打算考虑将他们的骸骨以何种方式挂在营地的中心。 尽管用杀鸡儆猴暂时止住了人群的耸动，但身居高位多年的血岚鬼，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废物……真是废物！” 血岚鬼“噌”地一声抽出长刀，直接砍在那野伏众的身边！ 木屑飞溅，刀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渣震落，与那野伏众屁股下的淡黄色液体交融在一起。 “再给你一天时间，再找不到……！” “报——” “唰！”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野伏众奔来，然后…… 一个头颅不合时宜地掉在地上，渗出殷红的血迹。 “啧……” “你滴！起来！” 血岚鬼看着已经吓傻的野伏众，又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 那野伏众怜悯地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常伴在血岚鬼身边，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尸体有着怎样的下场。 听着屋内传来的咀嚼声和撕咬声，他的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 营地门口。 “什么！？” “那个势力……就这么被捣毁了！？” 那野伏众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禁惊愕的确认道。 “是，是这样的！” “八嘎！” “我需要你重复吗！？” 一脚将那地位更低的野伏众踹倒，他才得以从直面血岚鬼的那股心悸中缓过神来。 强者欺凌弱者，而弱者欺凌更弱者。 这并不是野伏众中的现象……提瓦特的每个角落，都在发生这种事。 只不过……混乱的环境，将这一点无限的放大了，仅此而已。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有些圆润的野伏众堆起一抹笑容，在皱纹和肥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滑稽。 【身子骨有些瘦……但人挺俊的。】 【最重要的是……那把刀。】 “我叫……名椎川。” 第158章 渐行渐远(下) 看着那野伏众眼中一闪即逝的贪婪，名椎川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 眼中的冷意一闪即逝，整个人如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刃一般。 “你……可有什么证据？” 看着名椎川身上的零散血迹，那野伏众已经信了大半，但依旧还是有些疑虑。 若是骗了他倒还好……激怒了血岚鬼，他俩都得死在这。 “咕噜咕噜——” 一个圆滚滚的硬物滚落在地，外表被麻布包裹着，看不清内里的东西。 “打开看看。” 名椎川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那野伏众见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呕——” 然而，当他掀开麻布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恶心到了。 一颗森白的头骨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丝血肉！ “嗯……杀他的时候没忍住，就把面皮连带着肉都吃了。” “味道还不错。” 说着，名椎川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那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野伏众，让后者不寒而栗。 【洗马达……又是一个跟血岚鬼一样的……吃人的hentai！】 这么一想，那野伏众已经无暇顾及人头的身份，面色苍白的转身离去。 独留下尚处于陶醉状态的名椎川。 有了刚才那人的前车之鉴，他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步了刚才那个倒霉蛋的后尘。 撕咬声与吸吮声愈发清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逐渐小了起来，甚至能听到一声饱嗝。 “血……血岚鬼大人？” 细弱蚊蝇的询问声响起，与先前在营地门口的趾高气扬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下，房间内的咀嚼声彻底平复了下来。 “进来。” “是……是，大人！” 那野伏众推门而入，却看见了一副只有一点血丝粘连的骸骨，以及嘴角还留有鲜血的血岚鬼。 “说说吧……什么事？” 饱餐了一顿之后，血岚鬼的态度也平和了不少，饶有兴致的问道。 ………… “一个小鬼……？” “喜欢吃人？有点意思……”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低声的窃笑逐渐放大，转变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震得那野伏众耳膜生疼。 “大人，既然您已经饱腹，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 “嗯？” “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是想见见他，也同样是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但是……” “谁告诉你……我已经饱腹了的？” ………… 烈日之下，名椎川站在营地内，看着远处最大的房屋。 在等待之余，他对这处营地进行了观察。 诚然，比雷野丸他们的营地大上数倍，但想容纳上千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正当名椎川思索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房屋中走出。 扑鼻的血腥味逸散开来，惹得周围人脸色苍白，却又不敢呕吐，生怕惹恼了这位大人。 “嗯……是你？” 不出所料地，血岚鬼认出了眼前之人。 “是我。” 名椎川的眼眸闪过一丝躲闪，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才分别了多久，你就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怎么？在雷野丸那混不下去了？” “呵呵……大人，我……” “我准许你说话了？” “啪！” 一个大逼斗抽了过来，甚至带出了残影，抽得名椎川眼冒金星。 “哼……这把刀，我认得。” “能捣毁那个势力，你的实力还算上的了台面。” “不过……我怎么才能确定，你们不是一伙的？” 血岚鬼的脸突然凑近，那股扑鼻的血腥味几乎要让名椎川窒息。 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迫，让名椎川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正当名椎川准备措辞的时候，血岚鬼又道: “不过……那人的实力倒是不错。” “要是仅仅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就将他杀了……这样的智商，你也组建不起如此优秀的势力，不是么？” “先前接待你的那个胖子……从今天开始，你来接替他的职位。” “对了，你叫什么？” “……名椎川。” “哼……名字不错。” 说着，血岚鬼将浸润着鲜血的指甲伸出，在名椎川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 “名椎川……别让我失望。” “桀桀桀……当然了，大人。” 血岚鬼眼看着名椎川将脖颈处的血液拭起，随即将浸血的手指放入嘴中吸吮。 看着名椎川那一脸陶醉的表情，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比他更变态的变态…… ………… 时光匆匆忙忙，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转眼又过了数日。 这几天，名椎川那嗜杀吃人的名声彻底打响！ 任谁都知道，血岚鬼的麾下又多了一个吃人的疯子，甚至略胜于血岚鬼！ 相传，其刀剑所至之地，无不被战火与鲜血笼罩！ 每一个与其敌对的人，都会被他钻心刮骨，啖其血肉！ 甚至有了小血岚的称号不胫而走…… 此时，小血岚——名椎川正在追捕逃脱的九条裟罗和天目十五…… “就送到这里吧。” “再远一点，就到九条阵屋了。” 九条裟罗伫立在沙滩上，虽然外表有些狼狈，但依旧是英气十足，对着“凶名赫赫”的名椎川说道。 “行，你们多加小心。” 名椎川点了点头，招呼着身后的“野伏众们”准备离开。 在名椎川数次建功立业之后，血岚鬼对他的信任日渐增长，甚至给了他组建小队的权利。 而这……也给了名椎川机会。 一个将终末番伪装成野伏众，然后光明正大的收入麾下的机会。 “该说多加小心的，是我才对吧。” “你这次行动失败，血岚鬼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着九条裟罗的话语，名椎川眉毛一挑，解释道: “血岚鬼的房间里，有关于你的密信。” “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什么？” “将你就地格杀，而不是俘虏。” “什么……！” 九条裟罗的眼中闪过几分惊愕，声音有些颤抖。 “天领奉行内的蛀虫……血岚鬼同样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活着回去之后，他们就该产生分歧了。” “而我，会告诉血岚鬼……我们被天领奉行的军队伏击。” “你……” 九条裟罗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名椎川。 随即背着昏迷的天目十五，向远处走去。 本来天目十五就年纪不小了，野伏众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至少大多数是。 能从野伏众的折磨中活下来，只能说他命大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名椎川叫住了九条裟罗，随即又道: “告诉神里绫人，事成之后多给我一笔摩拉！” “八嘎呀路……这两天装变态装多了，感觉自己真成变态了。” 第159章 陌路 “咣啷！” “八嘎呀路！” 血岚鬼端坐于座位上，暴怒地将酒碗砸到地上。 “天领奉行那帮混账……” “八嘎！！！” 怒吼声响彻在营地当中，让伫立在血岚鬼身前的众人无不胆寒。 能在此时站在血岚鬼面前的，无一不是血岚鬼器重之人。 而眼下……血岚鬼那副疯癫的模样，再多的器重也无法成为他们的保命符。 血岚鬼坐回属于他的“王座”上，睥睨着眼下的人。 这下……让九条裟罗活着回去，无异于与天领奉行的大人物们撕破脸皮。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有想法，眼下的情形也让他不得不站到他们的对立面上。 问责的信件已经收到数封，但他至今没有回复。 “……名椎川呢！？” 良久，才憋出这一声低吼。 “名……名椎川正在营地内养伤……” 听着下方野伏众的答复，血岚鬼的气势一滞，低沉的问道: “当时都发生什么事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大，大人！” “原本，名椎川奉命去追杀潜逃的九条裟罗，但是路途上却是受到了天领奉行的伏击……” “天领奉行……呵呵哈哈哈哈……” “好一个天领奉行……好一个天领奉行啊……哈哈哈哈哈！！！” 血岚鬼仿佛想到了什么，状若疯魔地大笑起来。 “拿我当弃子……嗯？” “雷电将军那边下达了死命令……所以要杀鸡取卵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名椎川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作为血岚鬼身边的红人，他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 “八嘎……下手真狠……” 临别之际，他曾让九条裟罗用雷元素力为他留下几道伤口，理由是毫发无损会引起血岚鬼的怀疑。 不得不说，九条裟罗对元素力的掌控极为精妙，让名椎川表面看上去凄惨至极，却又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其行动能力。 “谁在外面？进来！” 看着一晃而过的人影，名椎川厉声喊道。 他现在的人设，可是在吃人造诣上毫不逊色于血岚鬼的超级大hentai，为了演绎出那副hentai的模样，他可是煞费苦心。 “名…名椎川大人！” “血岚鬼大人要见您！” 听到这话，名椎川先是一愣，短暂的思索之后，对着帐外的野伏众道: “嘻嘻嘻嘻……我知道了……” “嘻嘻嘻……桀桀桀桀！！” 听到帐篷内诡异的笑声，那传话的野伏众不禁打了个寒颤。 “噫！” 名椎川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露出一副想吃人的hentai表情，吓得那野伏众跌倒在地。 名椎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向着营地内最大的屋舍走去。 “吱呀——” 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名椎川略显吃力地移开一个柜子，露出了其内的暗格。 数日之前，在初步取得血岚鬼的信任之后，名椎川便被带入了暗道。.. 很难想象，在八酝岛表面上的营地之下，还埋藏着一座极为庞大的贼窟。 轻车熟路地走着，用bt的表情看着来往的野伏众们，名椎川的心中却是不断盘算着。 【神里绫人说的分歧，已经初步体现了，那……下一步呢？】 【不管怎样，继续待在血岚鬼的势力中，虽说有些危险，但却是最好的选择……】 想着想着，名椎川已经走到了这处“议事厅”。 血岚鬼端坐在“王座”之上，单手托腮，似乎是在沉睡。 这处贼窟……甚至说是魔窟也不为过，喋血的王者坐在腐败的王座上，睥睨着眼下的一切。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估计血岚鬼又一次“进食”了。 “川……你来了。” “怎样，伤势恢复的如何？” “幸得大人关照，在下并无大碍。” 听着名椎川的话语，血岚鬼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眼前之人，无论是对他的态度，还是实力都算得上上乘，在这堆臭鱼烂虾当中，也算是难得的金子。 而名椎川……将会是他血岚鬼最锋利的刀。 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把最为锋利的刀，会让其埋骨于鸣雷之中。 “拿着这个。” 说着，血岚鬼抛来一个闪耀着金属光泽物件，其上还镶嵌着一枚翠绿色的宝珠。 “这是……？” “此物名为邪眼，能让持有者使用元素力。” “元素力！？” 听到这话，名椎川懵了一瞬，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中的物件。 “愚人众那帮北域蛮子……还算有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拿回去之后，好好熟悉熟悉。” 听着血岚鬼的话语，名椎川极力抑制着身躯的颤抖，眼中闪过几分惊骇。 原来如此……难怪血岚鬼有如此战力……难怪有不少野伏众能使用元素力…… 难怪血岚鬼有底气阴奉阳违，原来…… 愚人众啊……愚人众啊！ 虽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却是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一股恨意。 “九条裟罗逃走了，天领奉行的大人物们已经失去了对我们的信任。” “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机会。” “您的意思是？” “还记得吗？我曾安插人手，以雷野丸的名义到处作乱。” 闻言，王座下的名椎川眼神一凛，却是并未多言。 “雷野丸的行动愈发猖狂，已经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最新的情报显示，在九条裟罗回去之后，大量的幕府军开始在九条阵屋集结。” “就算九条裟罗跑了又如何？天领奉行的大人物们可不会坐以待毙。” “九条阵屋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估计九条裟罗已经被软禁起来，或者是处理掉了。” “而我们……只需要先他们一步，协同幕府军将雷野丸他们剿灭……” “便能以招安的名义加入雷电将军的麾下，并被祂庇护……”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岚鬼越说越激动，甚至从王座上站起来，一脸癫狂的说道: “你们权势滔天又如何？我绝不是你们的棋子……更不是弃子！” “哈哈哈哈……看吧，看吧！”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名椎川伫立在王座之下，静静地看着血岚鬼发癫，但还是附和似的勾起一抹夸张的笑容。 “桀桀桀桀……！！” ………… 是夜，明月不见，暗无天日。 名椎川蹑手蹑脚地走出营地，向着雷野丸的方向狂奔而去。 终末番的那些人靠不住，表面上听从名椎川的命令，还不是神里绫人一道密令就被召回了。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告诉雷野丸大哥！” 第160章 永别(上) 至于身份的暴露，名椎川已经不看重了。 血岚鬼的赏识与信任？那更是可有可无之物。 再不去找雷野丸，估计他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快点……快点啊……！” 彻夜的奔行让他极为疲惫，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 酸痛、疼胀、麻木…… 黎明之际，终于是看到了那熟悉的丘丘人营地。 “呼啊……呼啊……” 名椎川一瘸一拐地走进营地，看着周围人的神情。 各自忙活的人们见到名椎川，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向了他。 没有关怀，没有欣喜，只有戒备与……厌恶？ 正当名椎川还在思考着这厌恶是从何而来的时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后边传来。 “砰！” 名椎川刚刚回过头，却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砸倒在地！ “名椎川……！” 跌倒在地后，名椎川才看清了拳头的主人。 是一脸愠怒的麻子哥。 “八嘎呀路！” 麻子哥将名椎川提了起来，怒声咆哮道: “你他妈还敢回来！？” “砰！” 又是一拳砸了过去，让名椎川的嘴角渗出鲜血。 “你在血岚鬼那待的不是挺好的吗？啊！？” “小血岚……吃人的怪物！” “当初捡到你的时候，我怎么就没乱刀把你砍死啊！” “砰！” 又一拳砸下，却是被名椎川稳稳当当的接住。 “我要见雷野丸大哥。” “大哥…？呵呵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麻子哥先是一愣，随即讽刺的冷笑道: “背叛了营地，背叛了所有人的你……” “你他妈也配叫他大哥！？” “我有我的苦衷，且从未背叛过！” “没时间解释了，我要见雷野丸大哥。”.. 名椎川再次出声，任凭麻子哥如何使劲，拳头也不能再前进半分。 在其凌乱的黑色长发下，眼角已经浸满泪花。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好好地解释这一切！ 但是来不及了，血岚鬼此时估计已经发现了他的逃离。 趁着血岚鬼和幕府军还未集结……让他们向着镇守之森的方向前进，去找神里绫人。 思索间，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到头来……还是要求助神里绫人么？ 若是自己有力量就好了…… 以一人之力撼动整个幕府军的力量…… 力量！ 麻子哥自然是听不到名椎川的心声，但还是冷哼一声，带着名椎川走向营地内。 当小血岚的名号逐渐打响的时候，麻子哥是最不敢相信的那个人。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深知这小子不是这样的人。 甚至当雷野丸都开始动摇的时候，他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直到……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 他无法想象，那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头喊麻子哥，一心扑在做饭和营地上的名椎川……怎么会变成这样？ “吱呀——” 房屋内的木板被踩踏得吱呀作响，雷野丸背对着两人，时不时传来打磨金属的声音。 “大哥，名椎川回来了。” 听到这话，雷野丸的动作一顿，转过来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随着雷野丸的动作，名椎川也得以看到了，在其身后的磨刀石和武士刀。 “嗯……来了？” 出乎意料地，雷野丸没有像麻子哥一般歇斯底里，而是极为平淡的问道: “为什么？” “我尽量长话短说，是这样的……” 名椎川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将先前的事诉说出来，和话语一并而出的，是积压已久的情绪。 听着名椎川的诉说，麻子哥先是从冰冷转变为惊愕，随即又是一闪即逝的心疼。 雷野丸就这样看着名椎川，仿佛要将其看透。 直到最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川，我相信你。” “那个叫神里绫人的人……我明白了。” “你能为营地做到这个份上，我这当大哥的人怎么能畏手畏脚呢？” 说着，雷野丸洒然一笑，用力拍了拍名椎川的肩膀，随即拿起长刀走出了房屋，对着屋外偷听的众人说道: “兄弟们，听好了！” “名椎川已经为我们铺好了前路，等待我们的，将是光明的未来！” “现在，跟我一起，走吧！” ………… 早在众人刚刚到达这处丘丘人营地时，雷野丸便准备好了后路——足以让所有人横渡至鸣神岛的船只。 “大哥，麻子哥，一路小心。” 临行前，名椎川叮嘱道。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好，那你多加小心。” “对了，麻子哥。” “你的刀，还你。” 名椎川将那把武士刀扔了过去，麻子哥则是稳稳地接住。 他现在有『冰曜』护身，自然是不必再借用麻子哥的刀了。 至于该做的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本该继续潜伏在血岚鬼身边，收集其与天领奉行和愚人众勾结的证据。 但眼下的情形……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又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名椎川趁着夜色潜伏了进来。 但颇为奇怪的是，营地内竟是空无一人，无论是地表的营地还是地下的贼窟，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可能……？” 名椎川仔细搜索着，但别说血岚鬼了，连一个普通的小兵都没找到。 “这大半夜的……他们能去哪？” 没时间细想，唯恐夜长多梦的名椎川在血岚鬼的房间搜索起来。 “嗯？” 忽地，名椎川若有所感，向着一边的火炉看去。 “洗马达！” 慌忙将火扑灭，其下正是已经焚烧了大半的密信。 原本，血岚鬼是想将其保存，以便万不得已的时候鱼死网破。 但眼下……明明可以随身携带的，却为何又在此焚化？ “嘶……麻烦了。” 努力分辨残余的部分，名椎川发现，这些只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信件，至少相对而言不太重要。 “x月x日，愚人众的使节第一次到来，带着……” “邪眼的性能极好，请代我转告博士大人，如此造物已经与真正的神之眼无异……” 名椎川继续翻动着，眉头紧蹙。 “稻妻的暗潮愈发汹涌，我会增派人手，协助您的行动……” 将尚且完好的信件收好，名椎川不禁低喃出声: “『博士』么……” 第161章 永别(下) 从营地内出来之后，名椎川稍加思索，决定先去神里屋敷传递情报。 虽然不知道血岚鬼去了哪……但无论如何，应当去神里屋敷和雷野丸他们会合才是。 如此想着，名椎川从营地内翻找出来一艘轻舟，向着远方驶去。 他这次所选定的航线，直接从八酝岛南部的海滩出发，一路向东北方行驶，抵达神里屋敷。 这条航线虽说有些凶险，需要途经清籁岛的外围，但却是最近的一条道路。 “但愿不要出什么变故才是。” “鸣神在上……眷顾我吧。” 随着这声低喃，这艘轻舟逐渐驶远，消失在地平线上。 ………… 两日后，神里屋敷。 下午的阳光刚刚洒下，精致的院落内因为下人的打理，倒是显得蓬荜生辉。 在浇水之后，翠绿的枝叶上附着零星的水珠，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室内，神里绫人沏了一壶茶，为风尘仆仆的名椎川倒上。 此时的名椎川，已经不复去时的英姿与洒脱，蓬头垢面的外表下，则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股怪异且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有些反感。 只是这点反感，却是被掩饰的很好，被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取代。 “名椎兄怎么来了？” “我记得……此时你应该在血岚鬼内部卧底才对？” 神里绫人看着眼前之人，颇为诧异地说道。 “情况有变，我就提前回来了。” 将那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名椎川从衣服里掏出一堆纸张，道: “上面出现了几个人名，应该就是天领奉行的大人物。” “血岚鬼临走的时候焚毁了一切信件，所以不确定有没有遗漏的。” “还有……愚人众内，名为『博士』的人。” 听到名椎川的话，神里绫人眉头微蹙，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他们倒是谨慎，用的都是化名，而且……” “血岚鬼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雷野丸大哥的营地回来之后，就……(如此这般)” 话毕，名椎川还不忘补上一句: “我大哥没跟你说吗？” 听到这话，神里绫人先是一愣，随即道: “名椎兄说笑了，我从未见过你大哥。”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名椎川耳中，却是恍若雷击。 从未见过……怎么可能！？ 依照大哥的行路来看，应该在昨夜就到达了才对…… “砰！” 名椎川拍案而起，随即向着门外走去。 “去找斑目百兵卫，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牵一匹快马。” “多谢！” 名椎川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道谢语。 见此，神里绫人若有所悟，见名椎川已经走出门外，对着一旁的墙壁轻语道: “集结人手，暗中潜伏。” “必要时出手，将他救下来。” “嗖。” 一道极为轻微的声响传来，随即归于沉寂。 ………… 寻着雷野丸等人的路线倒推，名椎川向着白狐之野的方向赶去。 “驾！驾！！” “八嘎！给老子跑快点！” 名椎川心急如焚，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血岚鬼的失踪，雷野丸的失联…… 【半路截胡了么……怎么可能！？】 【血岚鬼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退一万步讲，上千人的势力怎么可能行动得如此之快！？】 【就算血岚鬼真的来了……估计也只是零星几人，最多也就数十人。】. 【就算如此……大哥他们也有余力撤走才是……等等！】 鬼使神差地，名椎川望向了腰间的邪眼。 【一伙装备异常精良的野伏众将他们伏击，不仅如此，那群野伏众的实力也是异常强横，甚至能使用元素力……】 天领奉行内的那人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让名椎川汗毛乍起。 “快点……再快点啊！” 踏出镇守之森后，便是一望无际的白狐之野。 落日的余晖洒下，似乎在为某人争颂着无名的哀歌。 喊杀声逐渐入耳，名椎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噗啊！” 血岚鬼甩了甩刀上的血迹，一脸冷漠的看向油尽灯枯的某人。 “那天我就说过。” “下次见面，我会刺穿你的心脏。” “就以此处作为你的墓地吧，如何？” “雷野丸……哦不。” “师弟啊……” 血岚鬼肆意地笑着，而雷野丸已经无力撑起身子。 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洒落在地，细看其胸前，原本盛装着心脏的位置早已被穿透，留出一个硕大的空洞。 “血…血岚鬼……！” 雷野丸跪倒在地，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 但依稀地，他看到了远处骑着马的身影。 名椎川瞳孔颤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被擒住咽喉，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跑……”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雷野丸的口中说出，却是未曾被名椎川听清。 头颅无力的垂倒在地上，至此，再无气息。 “不，不要啊……” 不只是雷野丸，屠杀依旧在进行着。 麻子哥挥砍着早已卷刃的长刀，下一刻就被装配着邪眼的野伏众一拥而上，活活砍碎！ “住手啊……” 瘦小干枯的豚宫大爷挥不动刀，被一个野伏众踹倒在地，一刀枭首！ “给我住手啊！！！” 数道藤蔓破土而出，以最为野蛮狂暴的方式，将那些野伏众扫倒在地！ 然而…… “哼！” 烈火升腾而起，将名椎川暴怒下凝聚的藤蔓尽数焚烧！ “名椎川……我原本还想去找你。” “叛徒，不会有好下场，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血岚鬼手握着火元素的邪眼，蔑视地看向名椎川。 他原本就对名椎川有着猜忌，如今的局面也曾预想过。 “把雷野丸的头颅割下来，我可以准许你再次向我效忠。” “血岚鬼……你他妈做梦！” 第162章 雷光之下 “啊啊啊啊！！！” 『冰曜』出鞘，洁白如玉的刀刃向着血岚鬼劈开！ 藤蔓毫无意义地生长着，企图将血岚鬼吞噬！ 然而，无论是刀剑还是邪眼，名椎川的战斗经验都差了太多。 血岚鬼的手腕翻动，将『冰曜』和名椎川一同压在身下。 “放开我！” “哼……鲁莽而又天真。” 血岚鬼强行控制着名椎川的头颅抬起，让他眼睁睁地看着—— 雷野丸的头颅被割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割下。 “说起来……要不是你，我还真找不到雷野丸的据点呢。” 血岚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击溃了名椎川的心理防线。 “你……跟踪我？” “呵呵哈哈哈哈……名椎川啊名椎川……你真是天真到极点了啊！” “你们几个，杀了他，然后跟上来。” “我啊……已经等不及大御所大人的封赏了。” “至于你……名椎川。” “揣怀着害死所有人的自责……你就在这乱刀之中……” “流尽鲜血而亡吧……呵呵哈哈哈哈！！” 血岚鬼狞笑着，和那个手捧着雷野丸头颅的小卒逐渐走远。 趴在地下的名椎川万念俱灰，瞳孔中的高光逐渐消失。 “既然你是在名椎滩被本大爷发现的，那就以名椎为姓！” “你是被海水冲上来的，那就以川为名！” “听好了，你以后就叫名椎川！” ………… “等我们被招安之后，我资助你一笔钱，去开饭馆吧！” 篝火旁，众人揣怀着如星光般的期盼，虽然微小，但却实实在在地指引着他们每个人，向着未来前进。 ………… “川！带着这个！” “我爹当年的佩刀，断了之后我就打磨成了护身符。” 此时此刻，这染血的护身符还被名椎川佩戴着，却是没能起到其该有的作用。 ………… “兄弟们，听好了！” “名椎川已经为我们铺好了前路，等待我们的，将是光明的未来！” “现在，跟我一起，走吧！” ………… 刺痛将名椎川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不知何时，泪水已然流下，与鲜血混在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又一把长刀刺入左手，剧烈的痛感无时无刻不挑战着名椎川的神经。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啊！！！” “噗呲！” 回应名椎川的怒吼的，却是又一柄冰冷的刀刃。 “砰！” 扭曲的藤蔓生长着，但下一刻就被雷电与烈火吞没！ 论邪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 “嘶啦！” 血肉的撕裂声传来，名椎川竟是硬生生撕碎了自己的左手，得以成功从地上爬起来！ “痛啊……” “好痛啊……！” 尽管如此低喃着，但话语却是空洞僵硬，仿佛只是在单调地重复着。 名椎川的面部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漠，甚至是麻木也不为过。 原本那么怕痛的一个人，此时却是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恨意……滔天的恨意！ “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名椎川一字一顿地说着，却是忽地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嘻嘻嘻……” “嘻嘻嘻嘻……桀桀桀桀！！” 笑声癫狂而又歇斯底里，仿佛一个喋血吃人的野兽一般。 “桀桀桀……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在散乱的黑色长发之下，却是一个极为夸张的诡异笑容。 “锵！” 洁白的刀刃迎面劈开，与野伏众的长刀对上！ 仅仅一击，便是将其长刀砍出豁口！ “锵！！” 第二刀，野伏众的长刀崩碎，而后者则是慌忙间攥紧了邪眼，忽地一道风刃迸射！ “砰！” 藤蔓护在名椎川的身前，将那风刃抵挡下来，不能再有半分前进！ 仅仅数招，名椎川便初步掌握了邪眼！ “别过来……别过来！” 风刃不要命地袭来，还不等名椎川动手，那人就已经被邪眼吸成了人干，当场失去了气息。 直到此刻，先前被那笑声震慑住的野伏众们才反应过来，一同将名椎川围了起来！ 不同于那些散兵游勇，眼前的野伏众们，才是血岚鬼真正的精锐！ 装备精良，配备邪眼，且配合默契…… 不知何时，名椎川的头顶已经有了几缕银丝，一副少年白头的模样。 鲜血还在流淌，邪眼榨取着生命…… 拿起邪眼，无法活下去。 但放下邪眼，依旧无法活下去……吗？ 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注视便会投下。 而如今，司掌稻妻的鸣神，便是投下了视线！ “滋啦——” 赫赫的雷光猛然间迸射，将合围的野伏众逼退！ “神之眼么……” 磅礴的气浪不断四散，名椎川的笑容逐渐消失，脸上无喜无悲。 “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轻声感叹着，狂野的雷光四溢，如天降的神罚一般！ “轰！！！” 不过片刻，那些野伏众在被般伟力吞噬。 雷光散去，独留下一片尘埃。 “咳啊……！” 一口鲜血从咽喉涌上，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呼……在获得神之眼的瞬间，会有一段爆发期么？” “正好……若非如此，即使我获取了神之眼，面对那些野伏众倒也有些麻烦。” 直到此时，名椎川才得以观察他的神之眼。 不是璃月的样式，不是稻妻的样式，而是…… 与埃洛伊相同的，十字星的形状。 璀璨光洁的紫色宝石内部，勾勒着象征雷电将军的雷元素标志。 淡金色的外壳将宝石固定住，在夜空下闪烁着光泽。 “雷野丸大哥……麻子哥……” “豚宫大爷……还有大家……” “我会为你们复仇。” “赌上我的一切。” 说着，名椎川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向着众人的尸体走去。 乳白色的光芒浮现，耀眼但不刺目，有一种柔和的感觉。 断裂的左手被接上，虽然距离完全康复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行动上却是无妨了。 数十个长方形的土坑逐渐成型，名椎川吃力地控制着这一切。 在土坑挖好之后，名椎川郑重地将众人埋了起来。 乳白色的光芒再一次浮现，转化成棺椁，转化为石碑。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名椎川抹掉额头的汗水，为最后一个石碑镌刻着名字，其上赫然写着—— “名椎川之墓。” 第163章 御前决斗(上) “名椎川这个名字……” “就葬在这里吧。” 秦楠低喃一声，拾起雷野丸视若珍宝的宝刀，与『冰曜』一同悬挂于腰间。 在生死之间的刺激下，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我叫秦楠。” “大哥……我叫秦楠……” “我想起来了……我叫秦楠啊……” 清晨的阳光洒下，落在雷野丸的墓碑上。 “大哥……谢谢你。” 秦楠不知道为何道谢，只是他觉得应该这么做。 泪水再一次流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先前的过往，暂且放在一边，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血岚鬼……” “等着我！！” “多托雷……” “你也逃不掉！！” ………… 两日后，稻妻城。 曾名为血岚鬼，现名为炽野岚的野伏众……不，是前野伏众。 当上了第一批被招安的野伏众，更是被雷电将军册封为亲卫。 而他麾下的野伏众们……也同样编入幕府军中。 虽说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对于平淡的稻妻城，也足以成为一件津津乐道的嘉事。 而今天，便是血岚鬼正式接受封赏的日子。 “那个血岚鬼……真的有些本事啊！” “什么血岚鬼，人家真名叫炽野岚……” “管他的呢……能把作乱的那个雷野丸杀了，自然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唔……好臭……！” 两个路人正谈论间，却是同时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味，纷纷捂住口鼻，厌恶的看了过去。 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步履蹒跚地走着，黑色的长发散乱地耷拉着，看不清面容。 一身有些破烂的宽大和服，甚至残余着血迹，腰间的两柄长刀更是引人注目。 饶是如此，其身上透露着的若有若无的杀气，依旧让路人感到窒息。 “九条裟罗……我费了这么大劲救你……” “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几句轻喃声，那两个路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只是眼看着那道身影远去，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快去找幕府军……那个人，绝对是什么杀人狂魔！” ………… 秦楠漫步在稻妻的街道上，却是并没有逛街的兴致。 看着路边的行人纷纷投来惊恐与厌恶的神情，他笑了。 笑得很洒脱，很肆意。 笑得无拘无束，笑得没有理由。 笑人，笑事，笑众生。 笑己。 此即为嗤笑，嗤笑世间的一切。 笑民众的无知，受血岚鬼的摆布。 笑血岚鬼，拼尽一切不过是从愚人众的狗变成了幕府的狗。 笑自己……因为被嗤笑的对象而如此落魄。 很快，几个幕府军便赶了过来，身上的甲胄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威武至极！ “你是什么人……？” “说！来稻妻城干什么的！？” 为首的那个小队长，见秦楠迟迟不答复，便恼羞成怒地下令道: “还愣住干什么！？给我拿下！” 秦楠冷眼看着这一幕，笑容却是愈发灿烂。 “嘻嘻嘻……”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 与此同时，千手百眼神像前。 血岚鬼单膝跪地，将头颅埋下。 在其身前，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雷电将军。 一身紫色为基调的和服，左肩还披挂着甲胄，衬得其英气十足。 深紫色的麻花辫几乎及腰，璀璨如紫水晶般的眼眸，右眼眼角的泪痣，为这位神明平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神像之下，人群簇拥着，目光热切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英雄”。 “干得好啊！为民除害啊！” “我当时的一车货物，就是被雷野丸抢走的！” “听说天目十五和九条大将也是被雷野丸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该不会……” “别瞎说……九条大将军福大命大，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海乱鬼干掉？” 人们热切的讨论着，更有甚者，已经准备好了留影机和纸笔，准备以血岚鬼为原型，写一篇轻小说…… 血岚鬼虽然头颅低下，但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 什么天领奉行，什么愚人众……！ 有雷电将军作为靠山，他还会怕这些阴谋诡计！？ 天领奉行那群怂货……为了不让自己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暴露，还得为他打掩护，甚至是费尽心思讨好他…… 唯一有些在意的，便是那个叫名椎川的。 那日，他本以为他的心腹们很快就会追上，但如今也未曾取得联系。 【名椎川……以一己之力活下来了么？】 要知道，以他那群心腹的实力，就算是他，一时间也会吃些苦头。 但无所谓了，他还是那句话。 有雷电将军撑腰……他名椎川纵使有天大的本事，还能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将他一刀劈了不成？ 只是……接下来再吃人，可得隐秘一些了啊…… “炽野岚，你平定八酝岛恶徒有功，我今日以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之名，正式册封你为……” “啊啊啊啊！！！” 人群之中的骚动，打断了这场册封仪式，也让血岚鬼眼中的凶戾一闪即逝。 “何事惊慌……嗯？” 血岚鬼站起身来，厉声喝道，竟是真的让人群平息了下来。 “血岚鬼……好久不见啊！” 秦楠甩了甩『冰曜』上的血污，一脸戏谑的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是什么嗜杀成性之人，但也不会步步忍让。 那几个挡路的幕府军，他并没有下杀手。 “大胆！竟敢冲撞将军大人！” “给我拿下！” 血岚鬼高喝一声，原本维护秩序的幕府军闻言，犹豫了一瞬，选择听从命令。 “等等。” 还不待秦楠说完，那群幕府军便一拥而上！ 雷光涌动，激射的电流顺着幕府军的铁器蔓延，让他们抽搐倒地。 “说了等等啊……” 秦楠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雷电将军。 只见其周身雷光涌动，已经做好了劈死他的准备。 在雷神面前伤害幕府军的士兵，上一个这么干的…… “血岚鬼，我不想伤及无辜。” “但你我之间的恩怨，必须有个了断！” 秦楠缓缓说道，观察着雷电将军的反应。 【这个模样……应该是影。】 【既然这样的话，就好办一些了。】 “血岚鬼，我要向你……” “发起御前决斗！” 第164章 御前决斗(下) 御前决斗，作为稻妻的传统仪式，在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注视下，以刀剑终止纷争。 神圣，庄严，败者将面临神罚，胜者可赢取转机。 听到秦楠这话，不止周围人议论纷纷，血岚鬼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某人的自不量力。 “有趣……有趣！” “御前决斗么……我接下了！” ………… 翌日，广场。 御前决斗自然不可能在千手百眼神像前举办，秦楠和血岚鬼需要更大的场地。 不只是普通的群众，连那些达官显贵都来了，包括神里家的家主——神里绫人。 秦楠伫立在武斗场上，若有所感地看向一旁的高台。 高台之上，神里绫人不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紧盯着武斗场上的秦楠。 只见其上下嘴唇张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推测其意思……估计是九条裟罗是否与他汇合的事，神里绫人便肯定地点了点头。 高台下。 “神里绫人，我甘霖凉！” 骂完还不解气，刚想竖起一个异世界友好手势，便被那庄重的战鼓声打断。 那是御前决斗开始前的信号，用以鼓舞对决双方的气势。 血岚鬼跪坐在对面，神情被面甲遮掩，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见此，秦楠不敢托大，将手握在『冰曜』的刀柄上。 一夜的时间，足以让他通过炼金术调整状态。 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总比昨天强，不是么？ 鼓声渐息，血岚鬼站起身子，同样是将手搭在刀柄上，但却比秦楠多了几分轻松写意。 拔刀斩，是稻妻广为流传的一种剑技，以极强的爆发性著称。 【故意选取和我一样的起手……巧合么？】 【不……一方面是想打压我的心理……另一方面，同样有着想一招制敌的想法。】 如此思考着，直到鼓声彻底平息。 “锵！！！”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血岚鬼的长刀便欺身而上，强大的爆发力几乎将『冰曜』震落！ “滋啦！” 雷弧顺着刀刃闪动，为血岚鬼带来了短暂的酥麻感。 而借助着这短暂的破绽，秦楠猛地挥动长刀，为血岚鬼留下一道伤口！ “锵！” 金属之间的爆鸣声再度传来，血岚鬼力量上的压制，以及那大开大合霸道无比的剑技，让秦楠吃尽了苦头。 “你想比力气是吧……？” “呵呵呵呵……好啊！！” 灿金色的仙力自周身流动，秦楠以一种极为严肃的语气念诵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嗯！？” 血岚鬼单手持着长刀，却是突然传来一股巨力！ “怎么可能……！” “滋啦！” 雷弧激射，长刀碰撞开来，血岚鬼惊愕至极的退了数步！ 秦楠死死地盯着雷野丸，任由暴虐的雷弧席卷全身。 兴许是对降临者的优待，兴许是他的愿望过于强烈……他的神之眼，起点要比克罗特高得多。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现在不是。 起点过高，意味着难以进行精密的掌控，意味着身体无法长时间承载这股力量。.. 雷弧激射，席卷着秦楠的身体，让他不禁发出阵阵低呼。 “人体的安全电压是36伏……我的身体由玛尔巴斯铸造，显然要强于一般人的身体。” “身体还能承受一段时间……以我现在的仙力……还能使用两次『诵经』。” “必须要速战速决。” 而另外一边，血岚鬼的状况可就没有多好了。 “该死的小鬼……为什么！？” “这股力量……这把刀……还有神之眼！” “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你占了！？” “轰！！” 爆裂的雷光翻滚着，如战鼓的击音一般，激射在整个场地！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秦楠的身形便已然逼近，翻涌的紫色电弧闪烁，几乎覆盖了整个身体！ “凭什么！！！” 血岚鬼嘶吼着，周身不断逸散着炽热的火焰。 他身上所佩戴的，是最为完美的几枚邪眼之一，甚至与席位较低的执行官相比也毫不逊色。 而现在……便是展现出了真正的实力！ “锵！！！” 金属之间的碰撞声再度传来，回应血岚鬼的，则是秦楠横劈而来的刀刃！ 洁白如雪的细刃与阔大的血色长刀碰撞在一起，竟是崩裂出火花！ 寒气与炽热交融，烈火与奔雷击撞！ “滋啦！” 数道雷弧如龙般激射而去，正巧打在血岚鬼的邪眼和命脉上！ 然而，血岚鬼恍若未觉，一刀将秦楠斩退！ “怎么可能……” “你这混账……没有痛觉的吗！？” 听到秦楠的质问，血岚鬼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然后，在秦楠惊愕的目光中，掏出数枚针筒扎在胳膊上。 “卧槽尼玛的……嗑药是吧！” “马的……御前决斗能嗑药吗！？” 虽然嘴上说着，但秦楠却是不敢大意。 自始至终，他就没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御前决斗……是搏命的地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周身的雷霆已经逐渐减少，不像刚开始那般激昂猛烈。 颓势，已然展现。 而局势，即将反转。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岚鬼狞笑着奔来，长刀与身躯皆是被火焰笼罩！ 流火！炽热的高温炙烤着一切！ 汗珠滴落在地，却是如热油般顷刻间蒸发。 手中的『冰曜』黯淡无光，仿佛在发出阵阵哀鸣。 “嘁……” 疲惫感已经初步涌上，若是再拖延下去，过度使用神之眼的后果，便会将秦楠彻底拉入深渊！ 抬手数道雷弧奔涌，向着血岚鬼激射而去！ “轰！！！” 『元素反应·超载』！ 爆裂的火光冲天而起，遍布整个场地的火焰成了爆炸的导火索！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是覆盖整个场地的烟雾。 秦楠的身形血肉模糊，倒在地上，而血岚鬼还顽强地站着，虽说气势萎靡不振，但对比秦楠来说，却是好了太多。 在那稻妻风格的铠甲之下，却是一片极富科技感的轻型金属……毫无疑问地，这又是『博士』的手笔。 而此刻，胜负已然揭晓。 第165章 雷野鸣心流 “呼啊……呼啊……” 血岚鬼大喘着粗气，刚才的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 但濒临死亡的恐惧退去之后，便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名椎川……名椎川！”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是我炽野岚赢了！！” “傻逼。” 一句极为平淡的话语，却是当场让血岚鬼破了防。 世界轰然间破碎，场景变换，早已生死不知的名椎川却是又一次站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带着戏谑之色。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 “好诗，好诗啊！” 秦楠笑着低喃道，忽地感叹一声。 “我原本以为，这种东西只有某个昏了头的至冬毛子才会上套，没想到……” “血岚鬼，吔屎啦你！” 原本茫然的血岚鬼望向四周，发现原本支持他的群众带上了几分疑虑，甚至有的人在私私窃语。 “他刚才怎么了？一个人站在那，然后突然就开始大笑……” “不知道……听说野伏众多少都有点大病……” “原本还挺喜欢他的，现在……” 这些行为，这些话语，无异于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血岚鬼的心里。 “八嘎呀路！！！” 暴怒的血岚鬼再度提刀杀来，升腾的火焰如怒龙般咆哮着！ 然而…… “轰！！！” “……傻逼。” 看着雷光与流火交织，秦楠的面部无喜无悲，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火光吞没了血岚鬼。 这b玩意嗑药，还带着物理外挂，绝对不能上头……绝对不能上头…… 自己连续使用了两次『诵经』，更是在刚才强行从雷电加持的状态脱离出来……命名为『激雷态』好了。 倒不是神之眼不行了，而是秦楠此时的身体已经无法承载那种程度的负荷。 未曾经过元素的淬炼……哪怕是魔神塑造的躯体，也无法长时间维持『激雷态』。 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哀鸣，似乎在后悔诞生于秦楠的身体里。 酸胀……晕眩……恶心…… 总之，别看此时的秦楠云淡风轻，但却是已然油尽灯枯。 “马的……真特么想拿刀砍死你。” “被火烧死……算了，这般死法，也算是为雷野丸他们报仇了。” 如此说着，秦楠忽地有些感伤。 他与雷野丸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却是到死都相信着他。 每次想起雷野丸临终的眼神，他便心如刀绞。 兴许是长久的失忆让他忘却了生死间的警惕，兴许是雷野丸等人的死太过重要…… 秦楠并未发现，某个于烈火中煅烧的恶鬼，已然浴火重生！ “名椎川……！” “去死吧！！！” 忽地一声暴喝，宛如地狱中的魔鬼一般嘶吼着，让秦楠瞬间便从悲怆中回过神来。 浑身破烂且血肉模糊的血岚鬼高举长刀，正要作势劈下！ 虽然秦楠已经反应过来，但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已经是无力躲闪！ “锵！！！” 双手持刀低语，一股钻心的刺痛却是从左手传来！ 原本由炼金术接上的左手……经过雷电的侵损与力量的碰撞，已经不堪负重！ 吃痛之下，却是让血岚鬼发现端倪。 “呵呵哈哈哈哈……你的左手有伤？” “难怪一直以元素对阵……原来如此！” “现在……你没机会了！！！” 血岚鬼挥舞长刀，劈、刺、砍、杀……简单至极的剑招，却是带着几分章法与神韵，似乎与某人的剑法不谋而合。 “锵！” 洁白如玉的长刀被弹开，咣啷一声掉到地上，和灰烬与血污浸泡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 “唰——”.. 属于雷野丸的紫色长刀被猛地抽出，入手颇沉，但应付血岚鬼这种以力量见长的对手正好！ “……雷野丸！？” 看见雷野丸的那把刀被秦楠握着，血岚鬼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双目充血，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雷野丸……雷野丸！！！” “凭什么！！？” 此时的血岚鬼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地向着秦楠冲来！ “锵！锵！！锵！！！” 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袭来，即便是秦楠的双刀流，一时之间也难以招架！ “雷野丸！！！” 两者四目相对，秦楠甚至能闻到血岚鬼口中的血臭味。 “论资历！我自幼习武，五岁开始就拜在师父门下！” “论天资！我不过数年时间，便学会了雷野鸣心流的所有招数！” “论实力！我炽野岚练剑的时候，你雷野丸还在襁褓中吃奶！” 血岚鬼越说越激动，似乎将秦楠看作了早已死去的雷野丸，近乎咆哮地说着: “凭什么！凭什么！！” “就凭你是他儿子？我就该为你的前程让路！？” “我才是雷野鸣心流的传人……我才是！” “我才是！！！” “锵！” 随着血岚鬼的话音落下，手中的血色长刀径直斩落，将雷野丸的长刀应声斩断！ “噗啊！” 长刀相碰之后，余势不减地向着名椎川斩去！ “噗呲！” 鲜血飞溅，洒落在这片土地上。 血肉被斩开一道伤口，却又顷刻间被烈火灼烧得焦黑，甚至能闻到肉香。 秦楠脸色苍白地倒退数步，只是眼瞳颤抖地看着地上破碎的刀刃。 “呼啊……” 血岚鬼深呼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桀骜的样子，睥睨地看着秦楠。 “哼……蝼蚁之辈……” “在地狱中忏悔吧！害死了所有人的罪人！” 听到这话，秦楠握刀的手猛地一颤。 他自刚才开始，就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拼了命地压住那股几乎让他窒息的自责感。 众人死前的神情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他握刀的手不断颤抖。 到最后……还是输了吗？ 什么也好……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力量…… 我要力量……！ 斩杀血岚鬼的力量……！ 复仇的力量！ ………… 正在秦楠被扰乱心境的时候，血岚鬼狞笑着提刀走来。 正当血岚鬼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却是被什么阻挡。 在所有人都无法观察到的角落，一抹风元素猛然绽放开来，幽幻而又深邃。 唯有那高高在上的鸣神若有所感，向着远方看去。 “哼……秦楠。” “须弥一战之后，你倒是成长了不少。” 远处的山头上，一身青色稻妻服装的少年感叹道。 “啧……巴尔泽布，还是那么敏锐啊。” 少年低吟一声，将腰间神之眼的光华拂去。 第166章 胜者 “嗡——！” 一股难以言说的力场笼罩了整片场地，血岚鬼率先感到不对，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涌上。 地上，雷野丸的残刃不断颤抖着，随即如有灵性一般，竟是直接飞了过来！ 巨大的惯性让刀刃扎入秦楠的血肉，而后者则是面无表情。 “噗呲！” 刀刃被秦楠拔出，却是再一次溅射出血液。 “咔——咔咔——” 清脆的爆鸣声传来，雷弧肆虐在断刀的刀刃上，逐渐撕解出如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 刀刃轰然间破碎，化作无数细密的碎片，惹得血岚鬼哈哈大笑。 “呵呵哈哈哈哈……愚蠢！” “刀都没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将军大人会送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傻逼。” 血岚鬼:！？ “八嘎呀路！” 看着血岚鬼冲来的身影，秦楠的眼中流泪不止，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弧度。 如那慈悲为怀的神祇，亦如那嗤笑世间的小丑。 “唔……” 一股磅礴的斥力袭来，将血岚鬼如破布般扔了出去！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引力再度袭来，夹在中间的血岚鬼几乎要被碾成肉沫！ “现阶段的极限就是这样了么……” 在泪水与笑容之下，眼底却是刺骨的冰冷与淡漠！ “可惜了，你失去了最轻松的死法。” 淡漠至极的嗓音传来，四目相对，秦楠的气势骤然间一变，仿佛那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 “……雷么？” 散落在地的刀刃颤动着，随即受磁力的影响冲天而起，顺着断刀的刀柄不断延伸着。 紫色的雷弧雀跃着，仿佛他们终于迎来了苦等的主人，注入那蛛网般的裂痕中，将碎片与碎片联系在一起。 最大块的刀刃，即为被血岚鬼斩断的刀尖，嗡鸣一声之后归位。 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原本稳固的刀刃再度炸裂开来，却是在崩解的一瞬间再度聚合！ 雷弧延伸着，将深紫色的刀刃连接在一起。 似刀！似鞭！似雷！似龙！ “此即……雷意凝兵之妙法。” 秦楠低喃一句，面无表情地向着血岚鬼走去。 雨，忽地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温转绵延，为天空笼上一层雾气。 雨水与血液混在一起，洗去了那股血腥味。 被磁力束缚住的血岚鬼动弹不得，原本保命用的金属护甲，却是成了致命的禁锢！ “不……不！” “别过来……别过来啊！！” 此时此刻，如鱼肉般任人宰割的血岚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情绪崩溃地咆哮着。 “博士大人……博士大人！！” “救救我！我知道你在看！！”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无异于临死前的煎熬，而秦楠走来的每一步，都如为血岚鬼鸣响的丧钟一般。 此刻的血岚鬼，仿佛从一处高楼坠下，狂风呼啸而过，而他却如蜉蝣一般，在空中毫无作用地挥舞着四肢，只能静待死亡的降临。 此刻的他，往事如走马灯般闪过。 战乱年代，贼野横行，他的家人早已死在那场战乱之中。 幼年时期，在亲眼目睹全家被野伏众斩杀之后，躲在床底的炽野岚攥紧拳头，名为复仇的火焰汹涌燃烧。 后来，他不惜一切代价，拜入了雷野鸣心流的门下。 变强……再变强，不惜一切手段！. 汗水洒下，却是如热油一般，让心中的复仇之火愈发高扬。 只是，原本对他颇为赏识的师父，在一次与他对练之后，却是愈发疏远，甚至转而培养起他师父的儿子——雷野丸。 用那个老头的话说，就是…… “你的天赋尚可，毅力惊人，但心性太过暴戾恣睢，难以担当大任，当好好磨砺才是。” 暴戾恣睢！？愚蠢！ 只要变得更强就够了……心性？弱者的奢求罢了！ 尽管炽野岚如此想着，但有着雷野鸣心流传人的倾囊相授，再加上天赋卓越，雷野丸以一种令人惊异的速度成长着。 甚至隐隐威胁到了炽野岚的地位。 从一开始的一心为了复仇，血岚鬼的心境逐渐发生了变化。 见识过光明之后，谁又会去忍受黑暗呢？ 他想得到更多，不只是为了复仇。 而阻碍这一切的……都将被他扫除！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与雷野丸饮酒论剑。 因过度饮酒一头栽到河里，便是炽野岚为其准备的死法。 只可惜……失败了。 没什么理由，没什么借口……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他更是因此，被逐出师门，成了一名野伏众…… 成了自己最恨的人。 直到一天，他独自在雨夜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却是遇见了天领奉行的大人物。 “你想要权势，你想要地位，可以。” “只不过嘛……” 奉那位大人的命令，他灭了雷野鸣心流满门，除了出门在外而幸免于难的雷野丸。 对于同门，他没什么感情，对师父……更多的则是愤懑与怨恨。 凭什么？ 为了这三个字，他用在杀伐中磨砺出来的剑招，斩掉了老人的头颅。 随后，便是血岚鬼的诞生。 野伏众……愚人众……天领奉行…… 周旋于数个势力之间的他，野心随着实力一同膨胀起来。 他不甘心弱小，所以拜入雷野鸣心流门下。 他不甘心蒙尘，所以设计毒杀雷野丸。 他不甘心漂流在外，所以甘愿成为天领奉行的刀。 然后……他不甘心被摆布，在一位使者的引荐下，得以窥见『博士』的真容。 他很年轻……有些过分的年轻了，看上去就是一个刚刚长成的少年。 但无论是邪眼还是其他的东西……都对他大有裨益。 数年之后，血岚鬼与新的复仇之人对决。 这一次，他成了施暴者。 而如今，血岚鬼从雨夜中诞生，亦是在雨中逝去。 走马灯的最后，便是被新的复仇之人斩掉头颅。 而新的复仇之人……是恪守本心，还是和他一样，成为受利益驱使的怪物…… 呵，谁知道呢？ 第167章 雷声过后 血岚鬼死了，死得毫无波澜。 没有什么临死反扑，没有什么悔过自新……死了就是死了。 似刀似鞭的雷光裹挟着碎片飞入刀鞘，秦楠拾起『冰曜』，却是双眼一翻，在下一刻昏了过去。 “砰。” 秦楠倒在地上，若非尚且还有呼吸，只怕会被认成死人。 而战斗的最后，则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情况……那个野伏众赢了！？” “雷野鸣心流……刚刚他喊的，是这个名字吧！？” “莫非是数年前被灭门的那个流派？” ………… 暂且不提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台下维持秩序的幕府军，则是引起一阵骚动。 原本在这里的幕府军，有大半都曾是血岚鬼的下属，如今靠山在御前决斗中死去，他们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骚动，愈演愈烈，甚至转变成了暴动。 “一起上！杀了那个混账！” 不知是谁高喝了一声，数十个原·野伏众一拥而上！ 然而……真的会这样么？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失踪已久的九条裟罗突然现身，以雷霆之势控制住了局面！ 雷电将军缓步走来，震慑得那些站在台上的原·野伏众不断后退，更有心理脆弱者当场崩溃，连跪带爬地向后跑去。 “御前决斗……是无限庄严的决斗之地，承载着永恒的意志与荣耀。” “而你们……玷污了这份荣耀。” 话音刚落，只见漫天的雷光闪动！ ………… 高台之上，神里绫人放下茶杯，盯着台下的一幕。 “时候差不多了。” “我们……可不能辜负名……秦楠的苦心啊。” “吩咐下去，盯紧名单上的所有人，控制住稻妻城内的所有港口。” “是。” 身边之人附和一声，随即快速离去。 “想逃……逃得掉么？” “还有……愚人众……” “哼。” ………… 暂且不论稻妻城内的骚乱，远处的山头之上。 少年看着这一切，忽地感觉有些无趣，便转身向后走去，嘴上还低喃着: “呵……鸣雷与永恒的国度……” “巴尔泽布……你还能走多远呢？” 萧风阵阵，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中又平添了几分冷意。 一道略高于他的身影从前边走来，一头冰蓝色的头发格外惹眼。 “呦，斯卡拉姆齐。”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听着远方之人传来的话语，少年冷笑一声，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微微亮起，一脸冷笑的说道: “『博士』么……真是讽刺。” “讽刺？” “哼……罢了。” 远处的人影逐渐走近，同样是一脸戏谑。 “你来做什么？”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如果……我执意要问呢？” 一袭青色稻妻衣物的少年冷笑着，手中深邃的风元素不断积蓄。 “你要对我出手？可笑至极……” ………… 数日之后。 血岚鬼身死之后，那些脏污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罪行，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当然，天领奉行的那些大人物们，也算是自食其果。 严重的当场处死，稍微轻一些的则是关进大牢。 而那群野伏众……算了，让九条裟罗和神里绫人头疼去吧。 而在御前决斗中斩杀血岚鬼的功臣——名椎川，则是被那位鸣神以最高规格的礼仪相待。 住在天守阁内养伤……想必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可以获得这份殊荣了吧？ 值得一提的是，九条裟罗在回归之后，曾对秦楠如此说道: “你对稻妻的贡献不必多说……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答应你一件不违背原则的事。” “这样啊……那我要……” 秦楠嘿嘿一笑，对着九条裟罗如此说道: “我要市面上……啊不，全稻妻最好的酒。” ………… 白狐之野。 在稻妻尚处于风暴之后的余波之时，身为大英雄的秦楠没有参与那些富丽堂皇的宴会，而是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地坐在一片墓碑前。 “这是供奉给那位雷电将军的贡酒……寻常人别说喝了，闻一闻都是大不敬。” “大哥……活着的时候没让你喝酒……死了就让你喝个痛快吧！” 秦楠一脸醉意地说着，口齿有些不清不楚。 “哗啦——” 千金难求的贡神之酒，却是被秦楠径直倒在墓碑上，被石碑与土壤浸润着。 浓郁的酒香逸散开来，带走了一切的恩怨与悲喜。 “……来了？” “嗝……坐下一起喝点？” 秦楠醉醺醺地向后看去，早柚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我不喝酒。” “这样啊……可惜了。” 秦楠有些唏嘘地感叹了一声，随即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早柚……你知道吗？” “我有个朋友……酒量很好。” “他最喜欢的，便是至冬那种高浓度的烈酒。” “他常说……一醉方休的感觉，能让他短暂地放下身上的担子。” “我曾经不喝酒……理解不了他的话。” “但现在……” 秦楠有些哽咽了起来，早柚没有多言，只是坐在了一旁，静静地听着秦楠倾诉。 “……我想他了。” “我想他们了。” “你说……如果我当初没有失忆……如果我没有来到稻妻。” “大哥他们……是否能顺利被招安，好好的活下去？” “大哥……你说呢？” “回答我啊……” “大哥…回答我啊……！” 泪水，霎然滴落。 秦楠的语气愈发迷离，很多时候前言不搭后语，还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了许多次。 从相识，到共事，再到对未来的期盼。 秦楠笑了起来，对往日的生活十分怀念，却是在下一刻黯然泪下。 “大哥……血岚鬼已经死了。” “我也有在好好的变强啊……” “可是……为什么？” “变强之后……会变得孤独呢？” 一坛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以秦楠的酒量，喝了小半坛便已经不省人事。 “早柚……别扒拉我……呼噜……” “大哥……再来喝酒……来干……” “呼噜……哼啊啊啊啊啊啊……呼噜……” 听着秦楠不省人事的鼾声，早柚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将其背了起来，向着稻妻城的方向走去。 也许一开始的相遇是因为任务，但现在……她已经将他看做真正的朋友。 兴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168章 失踪人口回归(上) 翌日，鸣神大社。 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四处洋溢着花香气。 在一切落下帷幕之后，秦楠也得以享受片刻的闲暇。 本来，秦楠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信的，但是…… “吉？不错啊……” “总之，谢谢你了，玄冬小姐。” 秦楠接过那御神签，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 开玩笑，自己鸿运当头，能叫封建迷信吗？ “对了，这东西能替别人求不？” 说着，秦楠笑了起来。 估计现在……某个可爱的至冬人正在满世界找他呢。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死活联系不上玛尔巴斯，就好像…… 他们之间的联系被凭空切断了一样。 在他失忆的那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得先找到克罗特本人才能知晓。 现在……先替他求个运势？ “呃……只要有这份心意的话，一定能够传达到的……” 玄冬林檎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但还是解释道。 正当秦楠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樱花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香气扑面而来，浓郁但不刺鼻，反而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呦……这不是裁决恶徒的那位大英雄嘛……”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柔雅婉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秦楠瞬间猜到了身后之人的身份。 转过头去，一对粉色的狐耳率先映入眼帘，随即便是那带着笑意的紫色眸子。 “八重宫司大人……可以这么称呼您吧？” “呵呵呵呵……您真是抬举小女子了……” 听着八重神子的话，秦楠的眉毛直抽抽。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小女子……真要拿八重神子当小女子，他秦楠的诞生还不得从世界源初开始算…… “八重宫司大人，寒暄就免了吧。” 秦楠讪笑了一声，还不待其再说什么，只听得八重神子又道: “那既然是为别人求签的话……方便告知你们的关系吗？” “呃……这很重要吗？” “当然……为别人求签的话，关系不同，即使是相同的签，也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解释……” 八重神子信手拈来地胡诌道，但以秦楠的城府，还不足以识破这一点。 当然……就算识破了也没什么，毕竟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已。 “…我和那个家伙啊……”. “是最要好的伙伴。” 听着秦楠的话，八重神子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抹媚态横生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挡在秦楠的身前，接过签筒摇晃起来。 “啪嗒！” “是……大凶诶……” 玄冬林檎凑了过去，有些疑虑的说道。 秦楠:…… “去去去！封建迷信，都是封建迷信！” 秦楠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影向山。 见秦楠离去，八重神子的那抹笑容才逐渐淡去。 只见签筒之中的木签，不知何时已经都被换成了大凶。 “这份提示，我已经带到。” “至于前路如何……” “……” “还是乌有亭的油豆腐好吃啊～” ………… “大凶？什么大凶，都是封建迷信！” 秦楠骂骂咧咧地走到山脚，完全忽略了他抽到吉的事实。 “那……现在去哪呢？” “明天就该离开稻妻了……好好玩半天再说吧。” “嗯……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了？” 秦楠嘀咕着，向着稻妻城的方向走去。 关于御前决斗的那战，他到现在都留有疑惑。 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雷野丸』断掉的时候，而剩下的…… 不能说一点没忘吧，只能说毫无印象。 在对力量的渴望达到极致之后，他便忽地失去了意识。 而后续的事情，则是听别人说的。 至于是谁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荒泷天下相扑决斗鬼王一斗的兄弟，最后的那招简直帅呆了！” 在他的伤养好之后，荒泷一斗曾如此赞扬道。 所以……在他昏迷之后，到底是谁在武斗场上战斗？ 双重人格？潜意识？玛尔巴斯偷偷摸摸搞代打？ “毫无头绪啊……” 秦楠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原本的一头碎发在野伏众的生活当中，已经蓄得有些长了，被扎成了狼尾留在后边。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稻妻城内。 压低斗笠之后，秦楠快步走着。 他现在的名声已经彻底打响，但凡露头都会被里里外外地围上几圈…… 讲真，不要低估稻妻人凑热闹的心气与能力。 然而……天真的秦楠并未意识到，他腰间的那两把刀，辨识度甚至更甚于他的脸…… “那不是名椎川吗？” “真的是他！？我一直想找他要签名来着……” “啊啊啊啊啊啊！！！名椎川！我要给你生猴子！！” “…卧槽……” 相比血岚鬼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秦楠身上带着几分自信与洒脱，甚至还有几分浪人武士独有的萧然。 而稻妻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就吃这套。 “卧槽……” 连呼两声卧槽，秦楠则是向着一处巷子奔去。 “呼……卧槽……” “当初怎么就没学变脸那招呢……？” 角落里，秦楠微微喘着粗气，有些遗憾的说道。 “要是克罗特在就好了……” “明天……就要回璃月了。” 没有某些狂热粉丝的追逐，秦楠也得以冷静下来，思考着之后的事情。 “估摸着时间，空差不多也该到枫丹了。” “不过……柯无忌，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一想到某人，秦楠就一阵头大。 他当然知道克罗特与柯无忌之间的仇怨，也做过不少事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毕竟最开始只是误会一场，一方面是之前的室友，一方面是现在的同伴……夹在中间的秦楠，便是最为艰难的抉择者。 直到，柯无忌的行为愈发反常，甚至是疯癫……让他感觉极为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名为柯无忌的人。 “系统么……真是……” “糟糕透顶啊。” 第169章 失踪人口回归(下) 翌日，离岛。 在昨夜醒酒之后，秦楠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终于是在船只驶离之前赶了过来。 对于离开，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选择独自一人离开。 “呼……这海风吹的。” 秦楠站在甲板上，脸上的惬意不加掩饰。 找回记忆之后，他一直处于一种高压的处境下，直到御前决斗结束，才能松下一口气。 “不过……这把刀就这么给我了？” 轻声说着，秦楠看向了腰间的『冰曜』。 原本，他是想在昨日归还这把刀，顺带修复一下雷野丸的佩刀。 但是……架不住天目老爷子一口一个救命恩人，盛情难却，名椎川还是勉强收下了这把刀。 但是……雷野丸的那把刀过于破碎，哪怕是他，在修复之后也会留有瑕疵。 因此，秦楠只能带着这份遗憾踏上归途。 “嗯……我想想。” “先回趟奥藏山，找师父叙叙旧……唔！” 仙力微不可察地一闪而逝，将心底那抹疯狂与暴乱压下。 在斩杀血岚鬼之后，心中的那抹怨念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如汲取到养分一般肆意地生长着。 而作为供给养分的秦楠，则是被这股怨念折磨地有些崩溃。 “呼……呼啊……” “回璃月之后，必须得找个心理医生了……” “不知道白术接不接治心病的活……” 秦楠轻声喘息着，眼中的癫狂与暴戾逐渐压了下去。 ………… 璃月港。 作为整个提瓦特最为繁荣的港口，数不清的摩拉出入着，支撑着整个提瓦特的经济体系。 而在稻妻解除锁国之后，璃月港第一时间打通了与稻妻之间的商路……抢在至冬的某位商人之前。 而今天，这座港口迎来了一位不一般的旅人。 “呜啊……什么玩意，呸呸呸……” 刚想打个哈欠的秦楠，却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嘴。 “这什么玩意？报纸？” “璃月港……已经有这种东西了？” “也对……剧情中却是确实有什么蒸汽鸟报之类的刊物……” “嗯？须弥大地震？” 忽地，秦楠看到了一则报道，其标题为: “震惊！须弥大地震的背后，竟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故事……” 【地震……剧情中并没有提到过。】 【变动……蝴蝶效应么？】 秦楠紧皱着眉头，在码头上就地研读起来。 【须弥……地质隐患……地震……】 【死伤惨重，整个须弥城几乎沦陷……】 【灾后，璃月官方第一时间驰援……】.. 【马的……怎么又有愚人众掺和？】 看着最后的几行小字，虽说大概率是杜撰的，但还是将某个屎盆子扣在了愚人众头上。 “真是多灾多难的须弥啊……” 秦楠感叹着将报纸团成纸团，雷弧闪动，将那报纸点燃，逐渐烧成灰烬。 来异世界还如此环保的穿越者，整个提瓦特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我想想……先买些炼金素材，炼条红绳和乾坤袋……” 看着那报纸逐渐燃烧，秦楠思索着之后的事宜。 在获得神之眼之后，他连夜跑到九条阵屋救出了九条裟罗和天目十五，然后便来到了当初被雷野丸发现的地方。 那些精密的机械被游荡的野伏众拆走了大半，他那视若珍宝的乾坤袋，估计也是被某个野伏众拾走了。 一想到此，秦某人便心痛万分。 那个乾坤袋里边，装的都是秦楠压箱底的宝贝。 “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上边有我留下的仙力，寻常人打不开……” “正好我回一趟璃月港……借着这个机会，让师父给我炼个大的……” 强行安慰着自己，秦楠则是准备起所需要的炼金素材。 “五十年份的冰雾花……高纯度的自在松石……还有……” “等等……不对。” “我……好像没有摩拉。” 此刻，港口上少了一个意气风发的浪人武士，而是多了一个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 ………… 月海亭。 上午的阳光洒下，明媚而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柔和温暖的感觉。 甘雨伏在桌案上，处理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书工作，却是肉眼可见地有些倦意。 “咚咚。”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请进。” 温婉的声音响起，甘雨头都不抬，对着门口说道。 “呼——” 月海亭的木门做工极好，转动之间竟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是……？” 甘雨听着那脚步，不是月海亭内任何一人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投去好奇的目光。 “啪嗒。” 笔杆子落在桌上，随即滚落在地。 “师……师弟！？” “真的……是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工作当中。 只是不知何时，几滴泪水滴在纸上，晕染了墨水与字迹。 “是我，师姐。” “我回来了。” 秦楠笑了起来，对着甘雨如此说道。 甘雨的喉咙微动，想说些什么，却一直堵在嘴里。 在看到秦楠眉宇间的那股沧桑，以及头上掺杂的银丝之时，眼中逐渐涌上几分心疼。 自从群玉阁一战，秦楠壮烈牺牲之后，甘雨心灰意冷，甚至一度想辞去月海亭的这份工作，想回归到奥藏山之中。 她已经为璃月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的时间，她的精力…… 她身为半仙之兽，岁月漫漫不可计量……可她的师弟呢？ 秦楠还很年轻……年轻到来不及仔细看看这个世界。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璃月牺牲之后，甚至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名分。 她不知道七星在谋划着什么，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和这座璃月港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若非那位旅行者的开导……恐怕此时的她尚且在奥藏山中修炼，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秦楠……回来就好。” 最终，甘雨则是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秦楠如此说道。 第170章 克罗特你将成为我(上) “师姐，我刚从稻妻回来，手头有点紧……” 秦楠一脸囊中羞涩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少女”。 颇为幸运的是，他师姐这两天不是很忙，也算是比较顺利地见到了她。 “诶？没有摩拉吗？” “这里是一百万摩拉，你先花着。” 甘雨放下手中的文书工作，递过一个沉甸甸的摩拉袋子。 听到甘雨的话，秦楠瞬间Σ(?д?|||)??了。 要知道，当初虽然他和克罗特极为有钱，但极大部分都被某人投入到炼金和『巨神』的研究中去了。 这也导致秦楠在获得身体之后，没少被克某人嫌弃。 “你现在获得身体之后，每天至少要多1200摩拉的饭钱……” “少吃点，80摩拉一样能活着。” 而现在嘛…… “谢谢师姐大恩大德！”秦楠颇为热切地感谢道。 “等我之后……” “不必还了。” “诶？” “这笔钱，本来就是凝光用来抚恤群玉阁一战的将士们……” “当初整理账目的时候还感到奇怪，虽说难免会有剩余，但一百万这个剩额过于巧合了……” “如今想来，想必是为你准备的吧。” 秦楠:╭(°a°`)╮ “咕咚。” 咽了口唾沫，秦楠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对了师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 “我想……去看看我师父。” ………… 翌日，绝云间。 有秦楠的仙术，两人出了璃月港之后，便乘着金光而起，虽然因秦楠本身的修为原因，一路上走走停停，但倒也没花费太长时间。 “师姐，多谢你陪我跑一趟了……” 秦楠有些讪讪地说着，一想到之后要见到留云借风真君，他就一阵头大。 自从群玉阁一战之后，他和克罗特转明为暗，倒还真没联络过几人，导致他们一直活在“秦楠和克罗特”已经死亡的阴影当中。 如今……空和埃洛伊他们差不多抵达了枫丹，愚人众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他们了。 甘雨则是继续保持着那抹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着。 “无妨，我也好久没看到过师父了。” “一会见到了师父她老人家，一定要多……” “轰！！！” 还不待秦楠说完，远方便是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卧槽……发生什么事了！” 秦楠急急忙忙地向着琥牢山的山脚看去，只见两只古岩龙蜥大小的巨兽正在搏斗着！ 那两头巨兽生有四肢，伏地而行，背后长有巨尾与岩刺，浑身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一举一动都带动着大地震颤！ “轰！！！” 轰鸣声再度响起，秦楠却是拦住弯弓搭箭的甘雨，有些怪异地看向那两头巨兽。 浸淫机关术数载，他一眼便看出了那两头巨兽的构造。 “如此机关构造……估计也只有师父她老人家做得出来了吧。” “不过……在琥牢山打架，不怕惹得理水叠山真君发怒吗？” 秦楠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观摩着。 即使是在极远处，两头巨兽的灵活程度依旧让秦楠大饱眼福。 “嘶……看不清啊……” 轻声嘀咕着，秦楠已经彻底忘记了此行来的目的。 金光涌现，裹挟着两人飞去。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我说，留云啊……” “以机关造物代替我的护山龙兽……真的好么？” 理水叠山真君别过鹤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有何不可？”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护山龙兽被人算计杀害，气得在我的府邸前……” “嘶……不可再言。” 理水叠山真君明显被某人提到难堪之事，别过头去，盯着山脚下搏斗的机关造物，只听留云借风真君又道: “放心吧，本君为了保证质量，特意造了两台，取更优者，承担守护仙府之责。” “如此便好……嗯？” 一道金光映入眼帘，却是在不远的半山腰停下。 “那是……小甘雨？” 理水叠山真君轻轻一瞥，却是在下一刻瞪大了鹤眸。 “那是……！” “理水，何事惊慌？” “你看那边。” “小甘雨和……？” “……” “！！！” ………… “卧槽……这身段！” “卧槽……这动作！” “卧槽……这……” 看着秦楠盘腿而坐，如一个大顽童一般盯着那机关造物的搏斗，甘雨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无奈。 总感觉……她的这位师弟回来之后，行为愈发的跳脱了…… 当然，秦楠是无法注意到甘雨那愈发怪异的眼神的。 【这么灵活……几乎与真正的古岩龙蜥无异了。】 【不……甚至更甚于真正的古岩龙蜥。】 秦楠看着那两头机械版古岩龙蜥，眼神愈发炽热了起来。 若是能参悟一二，他在机关术上的造诣便能走得更远。 【掺杂了仙力么？对元素的抗性也不低……几乎能比拟克罗特的第二十七代抗元素涂层了。】 【只是……以什么为动力呢？】 不知何时，秦楠的身后多了两双鹤瞳，就那么平淡地盯着他。 ………… 最终，两头机械古岩龙蜥的争斗被迫停止。 秦楠跟在留云借风真君的身后，不着痕迹地回头看去，只见甘雨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那留云，我就先回去了。” “嗯。” 出乎意料地，没有什么猛烈的暴风雨，有的只是留云借风真君那极为平静的态度。 一路向着奥藏山的山顶走去，秦楠的内心在忐忑之余，又多了几分平静。 他现在……已经来到了整个璃月最安全的地方，不用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勾心斗角的事了。 此刻的秦楠，如一名饱经风霜的游子一般，拖着疲惫的身躯重返故乡。 纵观整个提瓦特，璃月港便是最像故乡的地方。 山路不长，很快便已经登上了山顶。 奥藏山的山顶上，依旧是那篇仙山清水的模样，或者说……几千年来都是那副模样。 而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块墓碑，其上则是以遒劲的字迹刻画着—— 『秦楠之墓』 没有什么名号与前缀，只是简简单单地四个大字，但字里行间却是写满了诸多情绪。 “秦楠。” “师父，我在！” 听到留云借风真君的话语，秦楠赶忙应和道。 “砸了它。” “噢……” 雷光闪动，将那墓碑劈得粉碎，只留下一地的焦黑。 “…雷么……” 留云借风真君抬起鹤首，似乎是在追忆什么。 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回来了……如此便好。” “对了，师父。” 秦楠忽地出声，有些不解的问道: “克罗特已经来过了吗？” 要说留云借风真君没有为克罗特立碑，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眼下，只有秦楠的墓碑，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克罗特已经来过奥藏山，并如他一样砸碎了自己的墓碑。 只是…… “克罗特？那是何人？” 第171章 克罗特你将成为我(中) “啊……？” “师父，您老人家就别开玩笑了……” “纵使师弟他有千般不对，您这也……” 话说着，秦楠的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万一……他师父真的只是在和他开玩笑呢？ 万一……克罗特没有被世界树删除呢？ 万一…… 只是，纵使秦楠心中有无数个万一，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现实。 “师弟？” “本君修道千年，只收过你、甘雨，还有申鹤三名徒弟……” “克罗特又是何人？” 听着留云借风真君带有疑惑的话语，秦楠心中的万一与侥幸被尽数击碎。 “咔……咔咔……” 用以压制戾气的仙力屏障悄然裂开缝隙，而戾气的主人则是恍如雷击。 “师姐……你呢？” “你还记得他吗？” 只是，秦楠那饱含希冀的目光，却是迎来了甘雨的微微摇头。 “轰！” 压抑到极致的怨念与杀戾迸发开来，瞬间占据了秦楠的心神。 暴虐的雷光猛然炸响，狂躁地撕裂着周围的一切！ “呵呵哈哈哈哈……为什么……” “砰！” 一击将秦楠昏阙之后，留云借风真君的眉宇间闪过几分忧虑。 “师父！刚才的那是……” “错不了，是魔神怨念。” 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阴沉似水，语气中的严肃挥之不去。 “魔神怨念！？怎么可能……” “虽然只有一丝，但却是牢牢地扎根在他的心神中……” “如今之计，唯有以红绳压制，再慢慢消解……” 到底是存活千年的仙人，即便是魔神怨念这等事物，也在顷刻间找到了解决之法。 “甘雨，他口中的克罗特……兴许与这魔神怨念有所关联。” “今后在月海亭工作的时候，务必多多留意。” “我去找理水卜算推演一番，你就在此地护着他，不要走动。”.. “是，师父。” ………… 与此同时，至冬城。 作为提瓦特北域的极寒之地，名为至冬的冰之国终年积雪，苦寒笼罩着这片土地。 由于这种独特的气候，至冬人特有的豪爽与嗜酒，便也不足为奇了。 “咚咚。” “咳咳……请进。” 有些昏暗的房间内，一名矮小的老者伏在桌案上，圆形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而那尖细且长的双耳和鼻子，则是为这位老者的血统蒙上一层薄纱。 “普契涅拉，我需要两名死囚。” 少年的声音响起，来者推门而入，随即开门见山的说道。 “博士……你又要死囚？”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别太过分。” 名为普契涅拉的老者如此说道，眉宇间闪过几分厉色。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渣……不如为至冬的发展贡献最后的余热。” 名为『博士』的少年如此说道，话语中的冷漠如寒冬一般，令人生寒。 “不……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死囚。” “而是你的实验。” 话说至此，普契涅拉放下手中的笔，沉声说道: “数年前，你第一次进行切片实验……” “但在那场彻彻底底的失败当中，实验体失控，大闹至冬城。” “甚至连我们可敬的安格琳娜士官都因此牺牲……” “安格琳娜的死，确实该由我负责。” “那个实验体……也确实是我的失败，直到最后也未能觉醒神之眼……” “但普契涅拉，你居然敢将那场实验……” “称为失败？” 话说至此，少年的嗓音彻底阴沉了下来，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得剑拔弩张。 直到普契涅拉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博士』说道: “死囚的事我会想办法。” “但是……我们经不起下一次的失败了。” “我自然知晓。” 话音未落，『博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老者一声声的叹息。 ………… 北国银行·总部。 “我亲爱的挚友……『博士』先生，近日如何？” “托你的福，潘塔罗涅，炼金生物的实验还算顺利。” “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男人儒雅的声音回荡着有些空旷的会议室内，四目相对，被称为潘塔罗涅的男子眯着眼，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男子大概二三十岁，一副半框眼睛被架在脸上，平添了几分儒生气质，手上的戒指无一不是世间少有的珍宝。 一身如雪般纯白的大衣，与那漆黑如墨般的卷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是光线还是什么原因，却是在男子的卷发上渡上几缕银光。 站在『博士』面前的，便是北国银行的创始人、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 『富人』潘塔罗涅。 “不知此番前来，可谓何事？” “若是摩拉的话……我前些日子才给过你一笔才对。” 听着潘塔罗涅问询的声音，『博士』哑然一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的一个炼金切片被杀了，就在稻妻。” “我估算过……能击杀那个炼金切片，其实力至少可以媲美魔神眷属。” 听到『博士』的话语，潘塔罗涅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笑容，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所以呢？” “我需要更成熟的技术，更珍贵的材料……” 潘塔罗涅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丝。 “而这，都离不开摩拉，对么？” 气氛短暂地沉默了一瞬，潘塔罗涅再度堆起笑容，道: “要多少？” “四十亿摩拉。” “你怎么不去抢？” “去了，切片死了。” “……” “给我一个理由。” “『那个』的实验即将进入最终阶段。” “如果这次实验可以成功，不论是水『神之心』的夺取，还是日后面对璃月，面对那位的时候……” “四十亿摩拉不是个小数目，给我一点时间。” “如此……便多谢了。”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毕竟……你我之间可是挚友啊。” 潘塔罗涅轻笑一声，随即反问道: “难道不是么？克罗特。” ………… ps:感觉这两章写的有点乱啊……我担心可能有读者看不太懂，所以会在下文解释一下。 当然啦，如果你看得懂的话，可以略过下文，因为这般填鸭式的讲解会减少很多趣味。 ………… ………… ………… 那么，闲话就不多说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在须弥的危机结束之后，空依照着原本的剧情，和散兵进入到世界树内调查。 当然了，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某个穿越者，我就不说是谁了哈??? 总之，当时在过完倾落珈蓝的剧情之后，我大概整理出来两条定则吧。 其一，既定的历史不会改变，每一件发生的事都会发生，只是完成的过程有所不同。 例如在散兵自我删除之后，他在稻妻对雷电五传的报复，便是被一个疯武士替代。 其二，世界树对世界的修改，会以合理性为第一目的。 再以疯武士举例吧……他的祖上是治理踏鞴砂的刀匠，在修改之后的历史中，与丹羽一同牺牲。 那么这个疯武士，便是在『报复事件』当中，联系最大的那个。 那么……基于这两点，我们可以推测: 在几人调查世界树的时候，不止散兵被删除了。 那么，谁删的，又删了谁呢？ 我在第140章的时候埋过一个小伏笔，系统可以被世界树影响。 一方面表明了系统是提瓦特内部的产物，或者说……由提瓦特内部的产物为原材料构成的。 而另一方面，作为熟知剧情的穿越者，且知道『系统可以被世界树修改』这个信息的柯无忌。 便有了删除多托雷的理由。 没错，删的是多托雷。 这里就要联系到另外一个伏笔了，在134章，也就是克洛特的回忆中，多托雷曾如此说道: “克罗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另一种可能。” “用以规避世界树的，新的可能。”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 “成为多托雷，成为『博士』，成为赞迪克。”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也都明白得差不多啦(?ˉ??ˉ??) 克罗特在一开始，便是『博士』用以规避世界树的一种手段。 如果有人在世界树中删除掉『多托雷』这个个体的话，那么与其联系最为紧密的，也就是名为『克罗特』的个体…… 便会成为新的『博士』。 也许经历会有不同，毕竟多托雷活了数百年，而克罗特也就十几岁…… 但只要『克罗特』成为了『博士』，『多托雷』这个个体的意志，便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下去。 当然啦，这不意味着多托雷就此下线了，毕竟…… 须弥还有棵树没烧啊。 而至于为什么留云借风真君不记得克罗特了……理由很简单。 可恶鸡在排除掉『多托雷』这个心腹大患之后，克罗特便是其最大的敌人。 只不过嘛……兴许是受魔神残渣的影响，他太急躁了，也太鲁莽了。 毕竟……空还在一边看着呢。 由于空的阻碍，对克罗特的删除进行了一半便被打断。 而这个举动，则是将空和柯无忌之间推向了决裂…… 那么，关于一些伏笔的讲解就到这里啦……关于这个构思，我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一方面感觉这个情节很精彩，但又担心是个毒点…… 先看看读者们反响如何吧，要是不好的话我再着手修改。 第172章 克罗特你将成为我(下) 从北国银行走出来之后，克罗特漫步在至冬的街道上，向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喂，小子。】 【玛尔巴斯……你还活着啊。】 【哼……】 【前些日子，吾被另一个灵魂呼唤。】 【哦？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的信徒么？】 【大概是位于稻妻……他渴望力量，我便降身于他。】 【稻妻……是我的那个炼金切片死去的地方？】 【正是，而且……】 【而且？】 【吾印象中从未见过他……但是那种来自灵魂的呼唤，却是只有吾才知晓的秘法。】 【……降临者么？】 【兴许……在历史被改写之前，吾曾与他有过关联。】 【你我都未曾保留下『历史改写』之前的记忆……若非那个叫柯无忌的，甚至连『改写』本身都未能发觉……】 【如此，确实应当接触一番。】 克罗特眉头微蹙，很快便又舒展开来，加快了脚步。 不论前路如何……踌躇不前只会错失良机。 ………… “克罗特，欢迎回来！” “我为你煲了汤，快尝尝！” 推门而入，便是一抹艳红之色映入眼帘。 不明成分的香水味与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房间内的光线恰到好处，明亮但不刺目，反而有些柔和温暖。 “把实验室改造得如此温馨，那群心高气傲的学者居然没意见……” “该说不愧是你么？卡莉娅。” 卡莉娅依旧穿着一袭红裙，仿佛一朵艳丽的玫瑰一般。 如此单薄的衣物，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双手托着下巴，饱含爱意地看着克罗特喝下肉汤。 “嘻嘻……他们当然有意见啦～” 亲眼看见克罗特喝下汤之后，卡莉娅从后边抱住克罗特的腰肢，脸颊如一只猫一样，贪恋地摩挲着。 “只不过嘛……” “你说了，让我负责实验室的安全，我自然会做到最好啦～” “我把那些反对的人安排到地下居住……每天由愚人众的精锐日夜把守，直到他们……” 听着卡莉娅的叙述，克罗特的嘴角抽了抽，却是并未制止。 只要不搞死了就行……那群学者仗着自己颇有学识，一直以来都锋芒毕露，极难管理，克罗特也烦闷了许久。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受点委屈恨不得告到至冬女皇那去，若不是『公鸡』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了他们的能力，克罗特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对了，卡莉娅。” “跟我来。” 克罗特又舀了一勺肉汤，随即快步向着实验室的深处走去。 “嗯，来啦～” 卡莉娅则是用那奇怪的声调回应着，随即有些跳脱地跟了上去。 ………… “这间房间……我从来没让任何人进去过。” 克罗特看着那紧闭的金属门，即使那门足有半米厚，门框处逸散的寒气却是依旧令人心惊。 “现在，卡莉娅，进来吧。” “噢，好～” 逼人的寒气席卷着两人，常人无法承受的低温，对两人来说却如无物一般。 密室不大，但对于所放置的事物而言，刚刚好好。 光滑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冰霜，而在房间的中心，则是卧着一具狰狞的龙尸。 龙尸下半身是黑紫色的鳞片，狰狞的龙尾之上，则是闪耀着幽紫色的寒光。 尸体即使处于如此低温之下，却是依旧没有结霜，反而如沉睡着一般。 而龙尸的上半身，竟是一名皮肤白皙的男子，五官清秀而不阴柔，阳刚而不粗狂，反而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如莅临尘世的仙君一般。 顺着脸庞向下看去，则是那宛如刀割一般的肌肉，每一寸的比例都极为完美，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但美中不足的则是……腹部被破开一个大洞，黑紫色的血液已经凝固，而双眼则是空空荡荡，为这具尸体平添了几分诡异。 “这是玛尔巴斯的神骸。” “你和其他执行官的邪眼，便是以玛尔巴斯的魔神血肉为原材料制成。” “诶？祂本人没意见吗？” “没有。” 【*你*屁的没有，吾**你个***……】 无视了某神的喧嚣，克罗特颇为熟练地自腹部挖出一块血肉。 “把你的邪眼给我。” “嗯～” 乳白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房间，那是炼金术的光泽。 他的炼金术由玛尔巴斯亲自传授……造诣自然是无可挑剔。 但下一刻，乳白色的光芒却是顷刻间被晦暗的魔气取代！ “啊啊啊！！痛啊！！” “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摩拉克斯！！！” “吾恨啊……吾恨啊！！” 如潮水般的怨念扑面而来，但克罗特却是早已习惯了一般，充耳不闻。 【玛尔巴斯，真是失败啊……】 【连自己的遗念都管不住，还好意思自称魔神？】 玛尔巴斯刚想出言反驳，却是看到了面露苦色的卡莉娅，当即分出一缕魔气，将那些怨念隔绝。 【哼……】 随着乳白色的光芒再一次闪耀，那些纷乱嘈杂的怨念如积雪一般消融，很快便寂静无声。 “唔……” 卡莉娅轻吟一声，有些虚弱地向前靠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是，站在其身前的克罗特，却是并没有遂她的意，而是不着痕迹地向一旁侧过身去。 “这枚邪眼经过强化，已经可以比拟真正的神之眼。” “稍后，我会让玛尔巴斯与你签订契约，消除掉魔神残渣的副作用。” “在那之后，以你的战力，便足以真正……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痛……” 卡莉娅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苍白，银色如皓月般的瞳孔中，挤出了几滴晶莹的泪花。 若是其他男人，见到卡莉娅这幅娇滴滴的模样，怕是顷刻间就会沦陷。 只是……克罗特不是其他男人。 他可以忍受卡莉娅的一些小动作，但是…… 工具终究只是工具罢了。 试问，哪个木匠会对手中的锯子产生感情……甚至是爱意呢？m.. “忍忍就过去了，你先回去吧。” “明天……便是你们成为执行官的正式受任仪式了。” “卡莉娅，别让我失望。” ………… 送走卡莉娅之后，克罗特便开始着手真正的实验。 “都别躲着了，出来吧。” “哗啦啦——” “呦，主身，好久不见……这么拉了？” 与克罗特极为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嗓音响起，只是多了几分轻佻与玩世不恭。 “咳咳……还是再谨慎些为好……咳咳咳……” 这道声音，则是带着几分病态，那虚弱的咳嗽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背死过去一般。 “该死的！该死的！！老子已经等不及去枫丹了！” 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话语中的急躁不加掩饰。 不止如此……还有更多的声音。 “久等了，我的切片们。” 克罗特微微一笑，向着众人走了过去。 而他们……都是克罗特。 第173章 我们 “『嗔』……你还是这副脾气啊……” “玛尔巴斯的那些坏毛病，你倒是都给学去了。” 克罗特笑着说道，赤色的瞳孔中浮现出几抹意义不明的光泽。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哼……老子只说一次！” “枫丹的神之心……必须由老子搞到手！” 被称为『嗔』的克罗特如此说道，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上满是暴戾与狰狞。 “咳咳……『嗔』……真是一点都不谨慎啊……” 另外一边，脸色蜡黄的克罗特走了出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咳出的唾沫似乎带着斑斑血迹。 “『疑』……你特么还敢讽刺老子？” “呦呦呦……打起来，打起来……” 戏谑的声音再度传来，举止轻佻的克罗特一脸邪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听着众人纷乱的声音，克罗特的笑容逐渐消失。 “都闭嘴。” 声音不大，却是将争吵声彻底平息。m.. “『慢』死了。” “在稻妻被不明人士杀了。” “什么！？” 一脸狰狞的克罗特惊叫一声，随即大怒地说道: “马的……老子现在就去稻妻，杀个痛快！！” “冷静点……『嗔』……” “以『慢』的实力，能杀死他的人不多见……” “你去了，也只是徒劳送死罢了。” “咳咳……咳咳咳……” 脸色蜡黄的克罗特如此说道，随即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呦呦呦，你可别死在这里啊……”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痴』。” 被称为『痴』的克罗特身形一僵，脸上戏谑的笑容逐渐消失，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对了，『贪』去哪了？” “哼……那个煞笔找那个新的末席去了，叫什么来着？” “咳咳咳……叫『怪诞』。”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真正的克罗特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闭嘴。 “贪婪、嗔怒、痴妄、傲慢、多疑……” “你们五个，是我最优秀的五个切片，也是承载着我五种情绪的容器。” “但现在……『傲慢』死了，他身上的情绪也回归到我的灵魂当中。” “这种高傲的感觉很不好……让我没办法做到理性的思考。” “咳咳咳……『傲慢』的血肉组织还有留存，可以制造出复制品。” “但是……他在稻妻的记忆无法找回了。” “你说……『傲慢』的死亡，会不会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呢？咳咳咳……” “兴许，他已经和那个神秘人联手，准备把我们都杀了……咳咳咳……” “……啧。” “总之『多疑』，『傲慢』的重生就交给你了。” “那老子呢！？” 『嗔怒』一把揪住克罗特的领子，咆哮着说道: “你踏马给老子听好了！” “我！现在！要去枫丹！！” 瞬间，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克罗特的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在他的众多切片当中，『嗔怒』的实力极为强大，即便是『傲慢』也才堪堪胜过一筹，但同样唯有『嗔怒』最不服管教。 在『嗔怒』的腰间，火元素的神之眼微微亮起，仿佛在燃烧着一般。 “喂喂喂……要动手了么？” “嘿嘿嘿……主身，你可不能丢脸了呀～” 『痴念』把玩着手中风元素的神之眼，嘴角上扬到一个夸张的程度。 “咳咳……都别争了，咳咳咳……” 伴随着『多疑』的话语，空气中似乎变得潮湿起来，隐约有滞涩的水流流动。 不过瞬息，浑浊至极的水流已经包裹了这个空间。 而克罗特，在那冰蓝色的头发之下，则是掩盖着赤红的竖瞳。 若是『傲慢』的情绪尚未回归，兴许克罗特会基于理性作出判断，无论是忍让还是劝说，都是『嗔怒』想要的。 然而……在制造切片之前，克罗特最为刺眼的，便是他那刻进骨子里的高傲。 “『嗔怒』，你越界了。” 冰冷的话语如凛冬一般，冷冽而不带感情。 “轰！！！” 黑紫色的鳞片锵然弹出，冰元素力暴动着。 “你以为我会怕你……！” 还不待『嗔怒』说完，他那狰狞的面容便被一只长满黑紫色鳞片的手掌覆盖。 “砰！” 仅仅一个瞬间，『嗔怒』便失去了意识。 “啪！啪！啪！” 在这紧张的气氛当中，却是响起一道鼓掌的声音。 “真不愧是主身啊，如此实力，足以比肩魔神了吧？” “别在这闲着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把『贪婪』那个混账带回来，顺便告诉他……” “别和『怪诞』走得太近了。” “那你呢？” “『那个』的实验已经进入最终阶段……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便可以进行试爆。” “嘿嘿嘿……知道了……” 『痴念』笑着走远，嘴里还哼着至冬的童谣。 “撒谎的舌头全冻烂……嘻嘻嘻……” “全冻烂！” ………… “走吧，『疑』。” 看着那举止轻佻的少年走远之后，克罗特侧过头，对着身后那脸色蜡黄的人如此说道。 “『傲慢』苏醒之后，让他启程前往枫丹。” “『嗔怒』和我一同前往璃月……『贪婪』留守在至冬。” “『痴者』负责杀死傲慢之人的情报工作……还有你，『多疑』。” “『傲慢』出发之后，你前往蒙德，具体的任务我会再联系你。” “其他的切片你们可以随意调动……但是，你们五个绝对不能死亡，明白了吗？” “咳咳咳……知道了……” ………… 在『多疑』着手准备时，克罗特则是走向实验室的更深处。 关于枫丹的神之心……他已经有了具体的夺取方法。 作为七神之中，贯彻『正义』之名的水之神……自然要以『正义』之名钳制住祂。 而祂的『正义』……是否包括护佑枫丹这座城市呢？ 在面对『恶』和『枫丹』的选择当中，祂所做出的选择究竟会是什么呢？ 楼梯不长，以克罗特的脚力，不过十几分钟便走到了尽头。 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个黝黑硕大的椭圆形物体，在那平凡的外表下，则是蕴藏着极为恐怖的能量。 “异世界的科技，还有系统……” “真是……神奇的造物啊。” 第174章 怪诞 “哒哒哒……哒哒哒～” 深夜，一个冰蓝色长发的少年走在街头，嘴里还哼着不明语言的曲调。 黑色的风衣披在身上，随着身形不断摆动。 其行为跳脱，每一步都如舞者一般，充满了节奏与律动，引得三三两两的行人纷纷侧目。 在至冬的街头……难得的没有风雪，得以让高悬于天际的星辰与皓月现行，洒下它们那难能可贵的微弱光芒。 看着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目光，少年则是仿佛没看到一般，依旧自顾自地唱跳着。 “……嗯？” 忽地，少年停下脚步，神情有些纠结，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 “『怪诞』的住所……怎么走来着？” ………… “啊～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位如玫瑰花般艳丽的小姐，您的出现如冬夜之后的第一缕阳光一般，绚烂又温暖。” 冰蓝色长发的少年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优雅且标准的贵族礼仪，哪怕是蒙德城最迂腐的老爷子，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嘻嘻嘻……看你这副模样……你是痴……” “您的智慧丝毫不逊色于您的美丽，只是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就不劳烦您的费神了。” “卡莉娅小姐，感谢你的帮助。” “要不是你的话，想要在偌大的至冬城找到这里……倒也要花费一些时间。” 少年看着眼前教堂似的房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您与『怪诞』先生明日的受封仪式，还请让我见证。” 少年笑着送别了卡莉娅，随即哼着调子走进那“教堂”。 房屋内的装饰如蒙德的西风大教堂一般，即使是在夜晚，光线昏暗无比，但教堂依旧华贵而又庄严，但是…… 少了那教堂应该有的圣洁。 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排泄物与鲜血的腐烂气味。 几具干枯的尸体跪在地上，向着前方朝拜着。 只是……所有的尸体都是七窍流血，且双目、唇齿、耳鼻等五官都被挖去，且双膝被尖锐的木枝刺穿，暗绿色的绿芽顺着身体向上生长蔓延，看上去诡异至极。 “嗒嗒……” 褐色的长靴踏在地毯上，而浸润着鲜血的地毯，则是以湿滑和响声回应。 少年仿佛没有看见那些尸体一般，反而用力地吸着那恶臭的空气，一副陶醉的表情。 “吭哧吭哧……” “嘶溜——” 一阵啃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为这充满邪异气息的教堂平添了几分诡异。 “小贪婪～我来看你啦～” 少年忽地出声，笑嘻嘻地说道。 随着少年的走近，被称作『贪婪』的生物则是充耳不闻，依旧是在啃食着什么。 “饿……我饿……！” “再吃多些……我还要更多！” 听着『贪婪』的话语，少年的笑意更甚。 “真是……好胃口啊！” “噗呲！” 一缕风刃忽地出现，将『贪婪』的背后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然而，却是没有一滴血液洒落。 『贪婪』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森白的白骨竟是逐渐被血肉笼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痴者』……我说过。” “不要在我进食的时候打扰我。” 受此一击，进食的少年停止咀嚼，腰间的草元素神之眼微微亮起。 “你也想……成为我的食物吗？” “轰——” 强烈的风压骤然间爆发，使两人的衣物咧咧作响。 冰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惨白的月光顺着教堂的大门洒下。 “真是奇了……” “身为我们之间除了『多疑』之外最弱的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叫板？” 站在月光中的少年一脸戏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玩具一般。 而黑暗中的生物走了出来，一头蓬松杂乱的冰蓝色短发，身形极为瘦弱，仿佛一张纸一般，几乎要被那强烈的风刮走。 嘴角的鲜血还未曾擦干，而那瘦弱的少年却是伸出一条极长的舌头，将嘴角的鲜血舔尽。 “咕噜——” 胃部发出了饥饿的信号，却是直接引爆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嗡——” 一阵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让两人不禁痛苦地捂住耳朵。 【我只说一遍。】 【不要在这圣洁之地，洒下你们那肮脏的非人之血。】 空灵的声音从心中响起，似男似女，还带着狂乱的杂音。 仿佛带有魔力一般，内心当中的情绪不断涌现，最深处的欲望被勾起，不受控制地挤满脑海。 “哈哈哈哈……嘻嘻嘻……呜呜呜……我恨啊！！” 『痴者』时哭时笑，仿佛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一般。 而另一边也好不到哪去，仅仅两句话，便让『贪婪』的心神失守，神情呆滞。 过了好一会，精神崩溃的『痴者』才回过神来，一脸警惕地看向更深处的黑暗。 “『怪诞』……你过分了。” “我等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 【所以我只是警告。】 【再有下次……哪怕是克罗特本人，也不一定能保下你们了。】 “现在，带着那个只知道吃的傻子，离开这里。” 内心中狂乱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平淡的男声。 男子的声音儒雅随和，但仿佛天籁一般悦耳，仅仅是听上去，便能感觉到一股圣洁之意。 随着男子的走近，那身得体的古典礼服露了出来，显得其身形高大挺拔。 月光洒下，此刻的男子宛如神祇一般，让人忍不住地生出一种朝拜的欲望。 仿佛祂才是真正的神祇……仿佛祂才是护佑世间的主！ ……然而，脸上的狰狞面具，却是打破了这份美好。 面具的做工一般，甚至有些粗糙，刻画着一张黑色的恶鬼面孔，有金色的流线划过，勾勒着那妙到毫巅的立体感。 “呼……”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虚影生有一只巨大的竖瞳，似乎是什么蛇的眼睛，还遍布着灿金色的奇异纹路。 在眼睛周边，则是无数扭曲狂乱的水蓝色触手，仿佛有生命一般地蠕动着。 黑紫色与皓白色的鳞片随意地生长着，为这只诡异的巨眼平添了几分狰狞。 『痴者』大喘着粗气，若非这张面具，此刻的他估计已经彻底精神崩溃，跪倒在眼前之人的面前。 不可视，不可闻，不可想，不可名状…… “那么……多谢您的仁慈了。” “柯无忌……不，『怪诞』大人。” 第175章 愚人 翌日，至冬城。 兴许是这两天天气不错，阳光洒落在街道上，映射着饱满的光泽。 而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有两位新的执行官，将在今日正式受封。 “听说了吗，今天……” “女皇陛下，再一次扩充了执行官的行列！” “听说，第十二席的代号叫……什么来着？” 两个行人谈论着，其中一人则是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起来。 “诶？那种事情，只有在受封仪式上才会公开吧？” “我大舅哥的二叔的学生的三姨奶的孙子在愚人众工作，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消息……” “不过……到底叫什么来着？” “嘶……好烦啊！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人的面容有些扭曲，脑海中的某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始终笼罩着一层薄雾。 “……叫『怪诞』。” “对！就是这个名字！” “等等……” 那人转过头去，却是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公子哥，一头墨绿色的长发极为惹眼，腰间的草元素神之眼更是令人羡艳。 “你是……？” 那路人刚想问些什么，绿发的青年便微笑着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你将在五秒之后忘记我的存在。】 心中，一段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仿佛有魔力一般，让那人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五秒之后，那人才抬起头来，脸上的呆滞还未曾完全消去，便看见了身旁一脸关切的同伴。 “你刚才怎么了？一个人站着，突然就怔在那里……” ………… 正午，至冬城广场。 即使是如此严寒之地，但广场依旧人声鼎沸。 第五席『公鸡』，作为至冬城的市长，便是主持大局之人，在至冬女皇的注视下，完成这场受封的仪式。 一袭红裙的卡莉娅与柯无忌并肩，她的嘴角挂着抹不掉的微笑。 【克罗特……我终于离你又近了一步。】 而远处的楼阁上，克罗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忽地勾起一抹笑意。 在卡莉娅跻身执行官之列后，『公鸡』、『富人』、『女士』、『怪诞』、『公子』皆能为他所用。 也许那个老头和那个年轻人会有所不情愿……但无所谓，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无所谓忠诚与否。 况且……不忠诚，有时候也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 在先为卡莉娅……不，在先为新的『女士』受封之后，『公鸡』转过头来，看着柯无忌说道: “赐汝葛特兹克之名，身居执行官末席——『怪诞』。” “为女皇之利刃，为至冬之……” 柯无忌站在那高台之上，向着女皇所处的至冬宫微微躬身，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系统，打开任务日志。】 【叮！检测到宿主已完成主线任务，正在排列往期任务……】 【叮！排列完成，已为您展示最近的任务日志:】 【任务名称:身有所属。】 【任务简介: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与任何人都未曾留有羁绊，没有牵连，没有喜乐，没有仇恨……但现在，你需要融入这个世界。】 【任务要求:加入下列任一阵营，并取得相应职位。】 【阵营一:西风骑士团，职位要求:正式团长。】 【阵营二:璃月七星，职位要求:七星之一。】 【阵营三:稻妻幕府，职位要求……】 ………… 【阵营八:愚人众，职位要求:执行官。】 【任务状态:已完成。】 在修改世界树之后，不出所料地，系统受到了影响，也因此任务发生了改变。 从一开始的击杀多托雷，再到击杀克罗特，再到如今，任务的难度愈发简单，但想要修改的难度也随之上涨。 而无论怎样，在与修改世界之后的克罗特取得联系之后，对方并没有保存对柯无忌的记忆。 如此……便是柯无忌与克罗特斡旋之中，最为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是穿越者，不受世界树影响，修改世界之前的事，全凭他一张嘴叭叭。 但是……这个世界，不止他不受影响。 “秦楠……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m.. “同窗一场……别让我难办啊。” 如此说着，柯无忌则是瞟了一眼他的面板。 【姓名:柯无忌(葛特兹克)】 【力量:999+，精神:999+，耐力:999+，灵敏:999+，幸运:0】 【注:正常人类数值均为10】 【当前状态:魔神侵蚀(100%)，基因改造(？？？)】 【技能:灵魂汲取，玛尔巴斯之权柄(仿制)、奥赛尔之权柄、迭卡拉庇安之权柄、奥罗巴斯之权柄、记忆修改、绝对精神污染、超凡炼金术、无限再生、七元素亲和、七元素绝对控制……】 之后，便是那琳琅满目的技能面板。 如今……以他的实力，已经不逊色于一些魔神，甚至要更甚一筹。 抛开系统与事实不谈，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真正做到了比肩魔神。 眼见『公鸡』那冗长的演讲还在继续，柯无忌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重新打开了系统。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正在判定中……】 【任务评级:max！】 【任务奖励:超越改造卡*1！】 【超越改造卡详情:可选取当前任一基因改造，并最大限度地提升改造品质，极有可能超过原身的巅峰实力！】 【注:完成主线任务之后，系统会不定时发布最终任务，请宿主注意查收！】 看着眼前的一行小字，柯无忌的身躯颤抖了一瞬，随即再无波澜。 【超越改造卡……又是改造。】 【啧……魔神侵蚀……】 别看柯无忌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当中，数尊魔神的遗念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让柯无忌的灵魂支离破碎。 寻常之人，只是沾染上一丁点的魔神遗念便会发疯，而现在……柯无忌承载了数尊魔神的全部怨念。 魔神尚且无法承受如此怨念……更何况是人？ 好在……一方面，若陀龙王的实力极强，与其他魔神的怨念分庭抗礼，饶是如此，仅仅是些许余波，依旧让柯无忌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系统友情赠送了灵魂汲取的技能，只要隔一段时间吸收活人的灵魂，便能维持这微妙的平衡。 但是……唯有那位尘王归终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滞留在某一处地方，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看着一切。 正当柯无忌思索着将来之事的时候，只听到系统的声音再度传来: 【叮！宿主为第二位完成主线任务的系统持有者，正在发放奖励……】 柯无忌:！？ 第176章 轰雷 暂且不谈至冬的那些琐事……将视角投放到秦楠身上吧。 话说当时，秦楠被留云借风真君击晕之后，转眼间便过了数日。 “我说……师姐啊……” “就算我身上有魔神戾气，也不至于这样吧……” 秦楠看着几乎将自己绑成粽子的红绳，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申鹤。 甘雨自然是不能天天待在奥藏山的，她还有月海亭的工作要去做。 “师父说了，红绳越多，效果越好。” 申鹤一脸认真的说道，全然不顾某人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师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师父她还说过……” “物极必反呢？” “嗯，说过。” “那为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申鹤微微开口，有些薄凉的说道: “你还不是想偷偷溜下山，好去找那个叫克罗特的。” 闻言，秦楠低着头，沉默不语。 数日的时间，也让秦楠理清了一些状况，比如说…… 克罗特的存在，被什么存在删除了。 ……是谁呢？ 秦楠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柯无忌。 但很快，他又将其否定。 开玩笑……柯无忌的系统任务，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在抵达期限之前杀死多托雷……没有克罗特的助力，仅凭他一个人？ 至于柯无忌删了多托雷……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开玩笑，人都被他删了，他怎么完成任务？ 【那么……到底是谁呢？】 “师姐，我要下山。” “不行。” “师姐……” “师父说了，要你下山也可以。” “真哒！？” “打赢我。” 申鹤话音刚落，一柄长枪便是凭空出现，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长枪极长，冰蓝色的枪柄如一块玉石一般，闪烁着温润的冷色，枪刃如鹤翅，枪尖如鹤首，即使是在奥藏山这种有些炎热的地方，却依旧散发着冷意。 “锵！” 申鹤将枪尾一踢，舞了个枪花之后，用枪尖对着秦楠道: “师父还在卜算当中，若是想下山，必须要有对应的实力。” “……师姐，我是真不想对你动手的。” 秦楠轻叹一声，将覆在身上的红绳挣脱开来，只保留着一小段系在手腕上。 “只可惜……我还要必须要做的事。” 秦楠猛地抬起头来，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有光芒闪耀！ “此刀名为『冰曜』，乃是稻妻名匠所铸！” 白色的刀刃从腰间拔出，秦楠的笑意更甚。 “而此刀……名为『雷野丸』，乃是世间最快最强之刃！” 秦楠握住刀柄，猛地将其拔出，竟是一柄断刀！ “现在……我不得不与你一战！” “得罪了，师姐！” 下一个瞬间，秦楠腰间的雷元素神之眼瞬间亮起，只见紫雷奔涌，雷光赫赫！ ………… “砰！” “花里胡哨。” 申鹤揉了揉手腕，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而秦楠则是倒在地上，一脸失去希望的表情。 “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废物啊……” 闻言，申鹤先是一愣，随即罕见地思索起来。 毕竟是自己师弟，话不能说的太绝，但是一昧地遮盖又很难让秦楠认清现实…… 所以，按照师父聊天时的经验，应该先予以批评，在磨掉傲气之后予以鼓励。 但是鼓励不能太过明显，反而会有矫揉造作的成分，应该含蓄一点，所以…… “……现在是，以后难说。” 秦楠:……6。 “你的潜力很大……但是修行一事，不是靠潜力和天分就能昂首阔步的。” “……你需要时间去沉淀，学会使用神之眼。” “……” 听着申鹤的话语，秦楠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听着。 诚然，他很有天赋。 他有系统，有仙法，铸造过数不清的机械装甲，甚至还获得了神之眼…… 但是，即便如此，秦楠却依旧很弱。 弱到眼睁睁地看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大哥死去，弱到克罗特被删除却又无能为力，弱到…… 走不出这座奥藏山。 “我知道了……” “师姐，我会变强。” “如此便好。” “你我的神之眼虽有所不同……但道理都是互通的。” “历史上，曾有一位雷元素神之眼的仙人，其修行的经验被记载于书上，我去为你寻来。” “多谢师姐。” …………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比如说…… “煌煌天雷，为吾所驱！” “灭尽诸恶，肃清寰宇！” 将『诵经』的神通和神之眼结合在一起，便成了秦楠诸多对敌的手段之一。 先前克罗特修炼的时候，他并非是一无所获，甚至悟出来些许心得。 元素回路的构建，可以说没有耗费太大功夫。 元素淬体……有着他师父和诸般天材地宝的辅助，倒也算平稳进行。 而最重要的……元素战技嘛…… “为师曾留有一门神通，乃是浮生妄梦真君所留。” “其名为——雷意凝兵之妙法。” 留云借风真君曾如此说道，而那浮生妄梦真君……自然便是某个老登。 在细细研读这雷意凝兵之法后，秦楠发现，其原理便是通过电生磁聚集细碎的金属，再通过对元素力的掌控，将金属塑造出诸般形状。 由于金属本身稀碎微小，攻伐之下便是防不胜防，但同样的，这门仙法却是彻底舍去了防御。 忽地，秦楠想起来他的故乡，好像有部动漫也是这个设定…… 什么只攻不防，天下无双之类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基于这则仙法，秦楠对神之眼的开发更上一步。 本身依照秦楠的设想，他的元素战技便想贴近磁力一些。 而现在，『雷意凝兵之法』的出现，便是为秦楠的设想奠定了基础，而接下来，只需要举一反三即可。 “喂，师姐！” “我觉得我练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山了。” “要不……再比划比划？” 第177章 身若惊雷 听到这话，申鹤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 “师弟，你虽然天资卓越，但修行的时间还是太短……” “可别小瞧我啊，师姐。” 秦楠笑着说道，而申鹤见秦楠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犹豫，素手虚张，一柄冰蓝色的长枪悄然而至。 “等下，师姐！” 忽地，秦楠掏出一个锦绣袋子，那不大的袋口却是瞬间膨胀到一个夸张的程度，从中倒出两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轻甲。 在回到奥藏山之后，秦楠便稍微借用了亿点他师父珍藏的天材地宝，炼成了这个足以盛纳上百立方米物品的袋子。 “……这是？” “我在须弥的时候，研究过的一种装甲，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毕竟不是生死搏杀，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有理。” 申鹤沉吟一声，随即也不再多言。 虽说是第一次穿，倒也没费多少功夫，那轻甲极为合身，仿佛量身打造一般。 “那么……师姐，得罪了！” 颇为娴熟地穿戴好那轻甲之后，秦楠勾起一抹笑容。 再一次拔出双刀，上一次，他仅仅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但现在…… “滋啦——” “雷意凝兵——雷光烁刀！” 秦楠左手持着『冰曜』，右手则是被电流包裹的『雷野丸』。 无数细密的碎片被雷电吸附到一起，如蛛网般密集，却又有一种格外的美感。 “嗡——” 一股莫名的气场自秦楠周身散发开来，惹得申鹤一阵不适，白色的眉头微蹙。 用秦楠的话说，这叫磁场。 即使有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作为铺垫，但秦楠对神之眼的开发依旧极为缓慢。m.. 依照他的构想，当他对神之眼的操纵更为精密，达到原子级别的时候，便可以控制电磁力改变化学键，做到操纵化学结构，改造物质。 到那个时候，他，秦楠，便可凭此无敌于世间。 毕竟……你再强又如何？我直接从原子层面下手，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总之，抛开那些纷杂的理论术语不谈，秦楠对自己神之眼的构思，突出的就是一个牛逼。 而现在嘛……通过这些日子的开发，秦楠也算是稍微有了一些进展。 “锵！” 枪尖与刀刃碰撞，雷电肆意横行，从秦楠的身上爆裂开来！ 此刻，秦楠的周身布满雷电，敌我不分地侵蚀着一切！ 名为『激雷态』的战法，在少许改进之后，秦楠可以通过极为细小的电流暂时麻痹痛觉神经，用以在战斗中获得更高的上限。 毕竟……一个失去痛觉的人，会最大限度地失去对死亡的恐惧。 “滋啦——” 雷电激射于轻甲之上，除了一片焦黑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刺破激雷，即将抵在秦楠的脖子上！ 而申鹤手持着长枪，本想在最后关头收手，却是看见秦楠的嘴角上扬。 “这招叫……” “辛辣天塞！” “轰！！” 磅礴的斥力自秦楠周身爆发开来，让申鹤不由得倒退数步。 而这数步的距离，便是秦楠决胜的契机。 “雷意凝兵——刃鞭如龙！” 忽地，秦楠右手的紫色长刀爆裂开来，随即由快速闪动的电流连接，竟是长达数米！ “滋啦！” 雷弧闪动，与那刀刃一同挥舞而来！ 如此声势浩大，以申鹤的身体素质也不敢硬接，只能不断躲避，或是消耗元素力形成壁垒。 而这，便是秦楠想要的局面。 半数的刀刃于秦楠周身高速旋转，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保护罩。 而另外半数的刀刃则是与电流相辅相成，向着申鹤挥舞而去！ “嘿，哈！食我闪电五连鞭！” “啧……” 申鹤再度上前，神之眼猛然迸发出光芒，磅礴的冰元素力顺着枪尖不断积聚！ “木大哒！” “辛辣天塞！” 秦楠大笑着，磅礴的斥力再度出现，将申鹤逼退！ “师姐，你赢不了的，放弃吧！” 申鹤沉默不语，经过两次斥力的攻击，这次……她则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那股力道……是作用在她的护甲上，而非她本身。 “原来如此。” 忽地，申鹤竟是少有地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但依旧让秦楠的心里有些发毛。 “咔嚓……咔啦……” 金属的挤压与破碎声不断传来，在秦楠目瞪口呆的眼神下，申鹤竟是伸出双手，将那金属制成的轻甲应声撕碎！ “卧……卧累个大槽！” 看着申鹤脱离了装甲的束缚，秦楠的眼皮直跳。 “卧槽！师姐！轻点打！！” 虽然秦楠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腰间的神之眼却是愈发闪耀。 迄今为止所有的行动都如他所想……现在，双方所剩的余力相差无几了！ “轰！！！” 暴虐的雷霆再度降临，四溢的电光将秦楠周身包裹，比先前的电流更为磅礴！ “师姐……来战吧！” 话音刚落，散落四处的刀刃再度汇聚成刀形，秦楠手持双刀，与申鹤战在一起！ “锵！” 金属之间的爆鸣声不断传来，『冰曜』与『息灾』相互碰撞，竟是猛然迸发出彻骨的寒气！ 一击不成，秦楠将右手的雷刀刺出，却是被冰元素凝聚的箓灵握住！ 寒气与雷电碰撞，便是爆发出更为猛烈的元素反应！ 激射的电弧顺着箓灵延伸，瞬间便将那冰元素的聚集体撕解崩碎！ 然而，在箓灵化作冰雾之后，架在『冰曜』之上的长枪却是一侧，失去支撑的秦楠向着身前倒去。 虽说瞬间就掌握住了平衡，但却依旧被枪尾击中肋骨！ “咔！” 秦楠倒飞出去，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虽然他不晓得医术，但看着轻甲已经如蛛网般碎裂，肋骨估计是断了。 “哼……” 申鹤同样也好不到哪去，秦楠周身肆虐的雷霆，为近身战形成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大碍，但电流已经入体，无时无刻不摧残着血肉之躯。 “师姐……点到为止呗。”秦楠撑起身子，苦着脸说道。 眼下两人的伤势，已经超过了切磋的范畴，更是违背了两人战斗的初衷。 “好。” 听到申鹤说这话，秦楠如释重负，散去了周身的雷电。 “哎呦哎呦……卧槽……” 在痛觉涌上之后，秦楠瞬间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 第178章 涤醒四方 “嘶……卧槽……” 电流跃动，屏蔽掉痛觉之后，申鹤“咔吧”一声，为秦楠接上骨头。 随后，秦楠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丹药，直接放到嘴里吞服。 “哎呦……哎嗨呦……” 尽管如此，秦楠依旧是哼哼啊啊地叫喊着。 “我说，师姐啊……” 看着正在打坐调息的申鹤，秦楠语气有些弱弱地说道。 “嗯？” “你看我这实力，能下山了不？” “……虽然有取巧的成分，但你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楠……等伤养好之后，你就下山去吧。” 听到申鹤如此说着，秦楠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为防止他偷跑，他那和蔼可亲的师父直接设下一片阵法，用以屏蔽远遁之仙术。 也正因为此，打赢申鹤，便成了秦楠下山的唯一方法。 而现在……他的确能下山了，但是…… 去哪里呢？ 关于克罗特的事，不能说拨云见日吧，只能说毫无头绪。 按照他的设想……克罗特应该是被什么人从世界树中删除了。 一想到某国崩在剧情中的小白模样，秦楠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要是克罗特也变成那副模样……嘶…… 当然是先拿留影机拍两张照片，再想办法帮他找回记忆。 而现在……秦楠首先要找到旅行者或者柯无忌，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叮#～……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 听着脑海里有些错乱的系统，秦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嗯？” 申鹤虽说在打坐调息，却是一直注意着秦楠那边的状况，见秦楠许久未曾呼嚎，便微睁双瞳，看了过去。 “师弟，你怎么了？” “哦，啊！没事！” “在想一些事情，不必在意。” 应付过申鹤之后，秦楠打开系统界面，准备好好看看那个新的消息。 【姓名:秦楠(死@*#之执……)】.. 【力量:？？？，精神:？？？，耐力:？？？，灵敏:？？？，幸运:？？？】 【注:正常人类数值均为10】 【当前状态:法则封印(99.1%)】 【技能:仙术精通、雷元素绝对掌控、超凡枪械精通、超凡机关术、精通级太刀法……】 看着那错乱的面板，秦楠不禁有些皱眉。 【嘶……面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啊。】 【玛朵……当初觉醒系统还挺高兴的，连克罗特都没告诉。】 【结果就这一破玩意，还让我开局打天理，你是真……】 【叮！请宿主尽快完成最终任务:击杀天理。】 【已出现第二位完成主线任务的系统持有者，请宿主再接再厉！】 秦楠:！？ 几乎不需要思考，柯无忌的身影便出现在脑海里。 不过……他怎么完成系统任务的！？ 当初在须弥的时候，柯无忌亲口告诉他，他的任务是击杀多托雷，而且还具有时间限制。 但现在……要么柯无忌已经成长到了足以单杀『博士』的程度，要么…… 他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击杀多托雷。 【等等……系统，我主线任务完成了吗？】 【叮！正在检测中……】 【检测完成！您的主线任务已完成！】 秦楠:……6。 对于这个人工智障一般的系统，秦楠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开什么玩笑……他甚至连新手任务都没接到，就好像一个新手小白登录游戏的时候误登了一个满级大佬的账号，荒谬又茫然。 半响之后，秦楠抬起头来，对着申鹤问道: “对了，师姐。” “师父她还没回来？” “师父向来行踪飘忽不定，你若是想见师父，多等一些时日便是……”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鹤唳从心中响起: 【吾徒，可是你在思念为师？】 秦楠:[?_??] 【哼……大惊小怪的。】 【一点千里传音的秘法罢了，不足为奇，若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可随时联系为师。】 【不论何地，只要在璃月境内，为师皆可收到呼唤。】 【卧槽，这么牛笔？】 【……】 留云借风真君沉默了许久，估计是在找词准备批斗秦楠。 【咳咳……师父，说正经的。】 【前些日子的卜算……进展如何了？】 【不算顺利，为师和理水叠山真君日夜推演，却是收效甚微，就好像……】 【被什么遮掩住了一样。】 听到这话，秦楠瞬间想到了某个玛字开头的老逼登。 【不过……即便如此，倒也有着线索。】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克罗特……这些日子会在蒙德出现。】 【……蒙德么？】 【多谢师父。】 秦楠沉吟片刻，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向着山下走去。 “师姐，我先走了。” 眼看着秦楠的身影逐渐远去，申鹤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 “……多加小心。” ………… 从奥藏山上下来之后，秦楠快步向着石门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会是蒙德？】 【最后一次见到克罗特，是在须弥的那场战争当中。】 【在战争结束之后……克罗特前往了蒙德？】 【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 【或者说……在前往蒙德之前，克罗特已经被什么人删除了？】 无论如何……只要见到了克罗特，迄今为止所有的疑惑都将迎刃而解。 【那个删除了克罗特的人……到底是谁？】 【柯无忌？不……他没有立场……等等，不对！】 忽地，秦楠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一个……被他忽略的重点。 【基于刚才的推断……若是柯无忌有了比肩『博士』的实力，或者说他的主线任务不是击杀『博士』……】 【没有『删除克罗特的动机』这个理由，便不成立了。】 【也就是说……现在看来，要么是国崩，要么是柯无忌。】 【兴许是其他人干的……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人的嫌疑已经是最大的了。】 隐约地，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着秦楠，让他的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慌张。 第179章 阴霾(一) 翌日，石门。 秦楠身着一袭白袍，那一尘不染的样子仿若仙人，黑色的长发夹杂着几缕银丝，被束在身后。 腰间的两把太刀极为显眼，但再绚丽的长刀，在那枚十字星形的雷元素神之眼下都黯然失色。 经过整整一日的奔波，他终于是赶到了蒙德与璃月的交界地。 “上次来……还是为了求仙问道。” 如此感慨着，秦楠端着手中的大碗茶，思绪逐渐飘远。 虽说中间还有一次……为了送空和埃洛伊他们去稻妻，但毕竟当时的他尚在沉睡，只是克罗特在之后转述，自然不能算是亲身经历。 “嘶溜～” “好茶。” 茶摊上的大碗茶，虽不像达官显贵们喝的那般光鲜亮丽，但却是多了几分烟火气，那独特的口感与味道，更是别具一番风味。 正好秦楠没怎么吃饭，喝一碗茶充饥……倒也不错。 以普遍理性而论，无论是仙人还是仙家子弟，讲究的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像秦楠这般市井气的，怕是独一份了。 “诶？听说了吗？” “什么？” “据说，愚人众的军队正在向蒙德边境移动……似乎要开战了！” “真的假的？快快快，细说细说……” “噗！” 听着隔壁那桌路人的谈论声，秦楠懵了一瞬。 开什么玩笑……至冬向蒙德开战！？ 有一说一，蒙德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要人才没人才，要经济也就那意思……开战图啥？那些低度数的葡萄酒吗？ 更何况……至冬对蒙德开战之事，绝没有出现在剧情当中。 至少……在旅行者前往枫丹之前，是这样的。 “不管怎样……总归是要过去看看。” 兴许是过于紧张，秦楠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虽说他本人和蒙德没什么联系，但是…… 某个至冬的小伙子，还顶着凛冬骑士的爵位呢。 就算他秦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咕咚……咕咚……” 将那大碗茶一饮而尽之后，秦楠不再停留，向着北方的道路走去。 虽说不太可能，但倘若真像那两个路人所说……他真的要做好准备了。 ………… 蒙德·清泉镇。 在经过石门之后，便是沿路向东，来到了清泉镇。 然而……此时的清泉镇，却是笼上了一层阴霾。 “咳咳……” “咳咳咳咳！！” 秦楠不着痕迹地躲过一个脸色苍白的蒙德人，眉头微微蹙起。 【玛朵……现在蒙德人身体素质这么差了吗？】 秦楠在心里如此吐槽着，这一路上，他至少见到了十几个这样的蒙德人。 要么走两步就虚得不行，要么说两句话就跟要死了似的咳嗽…… 就很怪。 原本秦楠还想在此做些补给，但现在看来……还是直接去蒙德城吧。 正当秦楠打定主意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金色的长发被梳成双马尾，再加上那一身白色的牧师服装，在这清泉镇中极为惹眼。 “那是……芭芭拉？” 秦楠皱了皱眉头，看了过去。 总感觉……眼前的事情，不止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诶？秦楠先生！？” 兴许是秦楠的视线过于明显，忙得不可开交的芭芭拉很快便注意到他，在远处挥舞着手臂，用此来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芭芭拉小姐。” 秦楠走上前去，微微颔首，算是作为回应。 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芭芭拉应该不认识他才对。 【在克罗特从世界树中被删除之后……有一部分事迹被转移到我身上了么？】 如此想着，芭芭拉的态度倒也不足为奇了。 “这样一来，如果有你的帮助的话……” 还不待芭芭拉说完，秦楠便皱着眉打断到: “先等等，芭芭拉小姐。” “诶？”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楠斟酌许久，确认所言不会起疑之后，眉头微蹙地看着芭芭拉。 “……是这样的，秦楠先生。” “近些日子，蒙德境内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瘟疫。” “诡异？瘟疫？” 忽地，秦楠想起了一路上神色苍白的蒙德人们，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克罗特那家伙……最好是别出什么事。】 一想到克罗特一点记忆都没留下，在这片被瘟疫笼罩之地徘徊，秦楠就顿感不妙。 “是的，根据阿贝多先生的解析，这种瘟疫通过水源传播。” “被吸入人体之后，会不断侵蚀人的身体。” “最开始，症状只是轻微的咳嗽，再然后便是四肢乏力，神志不清……” “尽管有着教会和阿贝多先生的帮助，还未曾出现过死者……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听到芭芭拉的解释，秦楠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明悟之色，但更多的则是凝重。 “所以，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 “瘟疫与清泉镇脱不开关系，或者说，瘟疫的源头就在清泉镇，对么？” “真不愧是秦楠先生，不过只言片语便推断了出来！” 芭芭拉赞赏着说道，但很快脸上又浮现出几分低落。 “秦楠先生，请务必帮帮我们！” “蒙德有难，我自然义不容辞，不过……你们？” 秦楠略有疑惑地问道，随后便看到了一个化成灰都忘不掉的身影。 “初次见面，秦楠先生。” 一道略显孤傲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一道倩影从远处逐渐走近。 女子的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颇为紧致的骑士团服装，冰蓝色的短发尽显干练与英姿飒爽。 肩上的冰元素神之眼闪烁着光泽，面容如冰山之上的雪莲一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浪花骑士』优菈·劳伦斯，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 第180章 阴霾(二) 清泉镇·临时营地内。 由于瘟疫蔓延的速度太过迅速，西风骑士团切断了一切来往的道路，大到蒙德城，小到清泉镇，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限制了出行。 而这……也让天性自由的蒙德人怨声载道。 “秦楠先生，能检查出什么吗？” 病帐内，看着秦楠手中的金色流光不断闪耀，芭芭拉有些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病患。 “稍等……” “滋啦！” 电流在指尖跃动，没入倒在床上的病患体内。 “噗！” 受到电流的刺激，那病患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口浑浊至极的黑血被吐了出来，正好没入了金色的流光之中。 “细口瓶。” 接过芭芭拉手中的玻璃容器，秦楠将那黑血倒入瓶中。 “…这瓶血液……便积攒了全部的淤毒。” 眼看着那病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芭芭拉那水晶般的灰蓝色眸子中闪过几分欣喜。 “对毒素的解析还需要时间，对了，阿贝多现在在哪？” 秦楠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玻璃瓶，内部的黑色血液轻轻摇曳着，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阿贝多先生现在还在蒙德城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芭芭拉话音未落，一道高挑的身影便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优菈，只是神色有些慌乱，甚至还微喘着粗气，估计是全速奔行而来。 “秦楠，芭芭拉！” “怎么了，优菈小姐？” 见到优菈急急忙忙地闯进来，秦楠放下手中的玻璃容器，转过头问了一句。 “呼……挑简要的说，阿贝多刚才来信了。” “蒙德城内发生了暴乱……似乎是因为居民不满被限制自由所致。” “阿贝多先生无暇再进行研究，需要一同去处理动乱。” “这是阿贝多寄来的信件，还有截止到目前的所有研究结果。” 听着优菈的话语，秦楠懵了一瞬，随即一把抓过信件，一字不漏地读着。 “卧槽……” 秦楠攥着手中的纸张，手甚至轻微地颤抖着。 “蒙德人……这么牛逼的吗？” 半晌之后，秦楠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说道: “根据阿贝多的研究结果……病毒在脱离人体之后会迅速死亡，且只能在人体内进行繁殖，甚至不能在其他动物体内存活。” “而且……瘟疫的起因还未曾查明，但就目前为止的研究数据来看，这种病毒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所以，蒙德城内的这场瘟疫……大概率是人为的。” “什么！？” 听着秦楠的话语，芭芭拉和优菈不由得惊叫出声。 “优菈小姐，至冬的军队在蒙德边境集结，是否属实？” “是，你是说……！” 优菈话音刚落，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美眸不由得瞪大。 “呼……让我想想。” 秦楠托着下巴，眉头紧蹙地说道: “阿贝多既然来信，说明蒙德城内的局势已经超过了掌控范畴……” “优菈小姐，带着骑士团的人向蒙德城行进，只留下用以维持秩序的人手。” “好。” “芭芭拉，你也回去。” “诶！？可是……” 芭芭拉刚想推脱，却听见秦楠的话语再度传来: “这个时候，人们更需要一个精神支柱。” “芭芭拉，拜托你了。” ………… 目送着驰援蒙德城的队伍远去，秦楠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藏在袖子里的手则是不断颤抖着。 尽管他是个优菈厨，但这不意味着他是个恋爱脑，不会因为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物就面红耳赤，激动到不能思考。 相反，此时的他为了保护她，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着。 而他的计划，则是将所有人的危险，揽在他一人身上。 ………… 深夜，清泉镇内，唯有秦楠的帐篷还灯火通明。 “不……不对。” “岩龙蜥的骨骼碎片，反而促进了病毒的繁殖。” “这种病毒……似乎极其畏惧雷元素，若是加入最胜紫晶的碎屑呢？” “不……成本太高，还需要一种替代品。” 秦楠盯着桌案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手中则是持着一本泛黄的古籍，不断翻阅着。 “我想想……我记得克罗特曾经提到过，『博士』曾进行过关于生化兵器的实验，便是取自古璃月的一种病毒，再加以改造……” “师父的藏书中，应当会有什么线索才对。” “这个……不对……这个也不是……” “哈——嘁……” “困死我了……” 秦楠打了个哈欠，眼前的书籍与文字逐渐模糊。 一股困顿感逐渐涌上，仿佛潮水般涌上秦楠的脑海。 “滋啦！” 电流闪动，秦楠吃痛之下，将那股困意逼下。 【等等……不对劲。】 忽地，秦楠若有所感，不着痕迹地向着一旁瞥去。 一道黑影一闪即逝，惹得烛火轻轻摇曳。 见状，秦楠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涔涔细汗不断渗出。 此时的剧情……已经超出了秦楠的认知，他穿越以来最大的依仗，便已经无影无踪。 而现在……他可以断定，这场瘟疫是至冬的愚人众所为，而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战争的铺垫吗？ 可是……为什么？ 蒙德城内到底有什么？值得至冬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夺取？ 不论如何……至少此时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 不出所料的话，蒙德城内的那场暴乱，应该也有愚人众的煽动。 而他们所图谋的……便是阻止阿贝多研制出解药。 但现在……就算阻止了阿贝多，但还是有秦楠。 那么，当发现第二个有可能制造出解药的人，且清泉镇内的兵力被抽调回城…… 如果自己是愚人众的话，绝对会下达刺杀的命令。 而刚才那一闪即逝的黑影，则是印证了秦楠的猜想。 别看秦楠那副毫无防备，且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实际上，在那宽大的白色袍子之下，则是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机械装甲。 对于保命的东西，秦楠从不会吝啬他的精力与耐心。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 “揪出那个老鼠……然后获取情报。” 秦楠缓缓放下手中的试管，向着门外走去。 “嗖！” 一道寒芒向着秦楠的脖颈袭来，速度之快，甚至带出一道残影！ 然而，就在那寒芒即将得手的时候，秦楠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弧度。 “嗡——” 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覆盖住秦楠周身，那寒芒竟是寸进不得！ “哼……在我面前玩铁器？太瞧不起我了吧！” 第181章 阴霾(三) “哼！” 秦楠冷哼一声，腰间的雷元素神之眼愈发耀眼。. 在磁力的影响下，那金属制成的长刀嗡鸣一声，随即剧烈地颤抖着。 “咔……咔啦……” 透过那微弱的月光，此时的秦楠得以仔细观察那道黑影，或者说……愚人众的杀手。 似乎是为了更好的进行刺杀工作，刀刃被活生生植入肉体，与手掌相连，而这种设计，反而为秦楠省下不少功夫。 一身黑色的斗篷，在夜色下显得极为隐蔽，而斗篷下则是一张债务处理人的面具。 被秦楠制住之后，那名债务处理人奋力挣扎着，几乎要硬生生撕裂自己的手掌。 “说说吧，你们的目的是……” 还不待秦楠说完，那杀手的身形竟是极度膨胀起来，如一个硕大的肉瘤一般！ “砰！！！” 还不待秦楠后退，那散落的肉沫便飞射而来，混杂着腥臭的鲜血，溅了秦楠一身。 那件由仙丝纺织而成的白色长袍，此刻却是糊满了鲜血，看起来颇为渗人。 秦楠:…… 任谁也想不到，天杀的愚人众能狠到这种程度。 “这特么……咳咳……咳咳咳！” 秦楠刚想吐槽，却是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直到咳出一滩黑色的毒血，秦楠才猛然反应过来。 真正的杀招不是杀手本身……而是杀手自爆之后的毒素！ “卧槽……咳咳咳……” 手忙脚乱地取下腰间的乾坤袋，倒出一个白净的玉瓶。 临行之前，他稍微从师父的洞府里拿了那么亿点点丹药，用以防止各类突发情况。 “我想想……解毒丹！” “咕噜。” 一口咽下那解毒丹之后，秦楠这才大喘着粗气，金色的仙力悄然流转，将那白袍之上的血肉震散。 而在白袍之下，血液滴在皮肤上，竟是形成了斑斑点点的黑紫之色，看起来颇为渗人。 即使在解毒丹的作用下不断减小，但依旧让秦楠心有余悸。 如此大剂量的毒素……就算那杀手没有自爆，最多也就再活几个小时，甚至无法看见明日的太阳。 如此狠厉，如此决绝…… “真是……心狠手辣。” 秦楠感慨一声，随即向着远方眺望而去。 “该走了。” 在凡人的视角中，也许这位杀手的行踪极为隐蔽。 但稍使仙家术法，这杀手费劲心机隐蔽的行踪，便如孩童的打闹一般，幼稚而又可笑。 虽然本想放虎归山，然后整一手螳螂在后……但眼下的形势变化莫测，他必须做好多手准备。 ………… 顺着山路一路向东，秦楠竟是来到了达达乌帕谷的外围。 听着那丘丘人此起彼伏的嚎叫，秦楠的心中没由来地有些慌张。 “就到这里了。” “所以……都别藏着掖着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声自身侧传来，一柄钢刀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锵！！” 秦楠如条件反射一般拔出『冰曜』，一记拔刀斩将那钢刀斩断！ “嗡——” 一股难以言说的力场自秦楠身上迸发而出，澎湃的气浪略过草地，将那债务处理人猛地弹开！ 即便是佩戴着面具，但依旧能看到，在那面具之下惊愕至极的眼神！ “哼……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可拦不住我啊。” “唔啊！” 那债务处理人闷哼一声，抽搐着身子倒在地上。 “受到如此强度的电磁波影响，才堪堪被麻痹……” “这样的身体强度，也难怪能成为『博士』的手下。” 秦楠的嗓音不大，却是刚好能落入那债务处理人的耳中。 看着那被黑衣包裹的身躯猛地一颤，秦楠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但下一刻却是变得凝重起来。 一些微不足道的话术，再加上仙力的影响，便能轻易击溃这人的心理防线。 “还不打算出手么？” 秦楠高声喝道，但除了再度涌出的数个债务处理人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哼……来多少都是一样。” 秦楠再度出手，雷元素的神之眼猛地迸发出光芒！ “嗡——” 一股莫名的力量笼罩着那数个债务处理人，虽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后跑去，可是…… 一个人的速度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传播速度接近光速的电磁波呢？ 不过瞬息，那几个债务处理人便直直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哼……还不肯出面么？” “罢了，从他们嘴里一样能问出情报……” 秦楠缓步向着一个债务处理人走去，但却在数步之外停下。 他手中……没有能够透视的手段，自然也无法分辨，这些债务处理人是否像那个大冤种一样，身体里同样携带着毒素。 “嗖。”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响传来，却是在瞬间引起了秦楠的注意。 “谁在那！？出来！” 秦楠暴喝一声，却是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凝聚仙力，将那几个债务处理人束缚住。 而这一来二去，耽误的些许时间，便让那黑影逐渐跑远。 “轰！！” 狂野的怒雷自天空劈下，沐浴雷霆的秦楠瞬间冲了过去！ “轰！！！” 如一道激电闪过，秦楠的身形瞬间弹射到前方的山头之上，竟是如一颗陨石一般，撞击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你特么的……想去哪啊？” 看着眼前一身黑袍的身影，秦楠手持着『冰曜』喝道。 一身的尘土显得他有些狼狈，但其周身四溢的雷电却是如龙蛇一般，狂暴至极！ “……” 那黑影没有说话，而是扔出了一个圆球。 秦楠警铃大作，瞬间抽身暴退！ “嘭！” 圆球爆裂开来，然后……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抬手凝聚出数道雷电，将那黑雾劈散之后，秦楠颇为无语地看着极速遁逃的身影。 “不是……你这？” 第182章 阴霾(四) “轰！” “轰！！” “轰！！！” 震天撼地的声音响彻云霄，激起一阵阵飞扬的尘土！ ………… “卧槽……卧嘞个大槽……” “不是……大哥你别跑了行不行啊！”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山谷，秦楠崩溃了。 原本还算山清水秀的达达乌帕谷，已经在秦楠的摧残下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因雷电和冲撞而造成的凹坑，看起来极为狼藉。 每一次轰到那黑影面前的时候，那黑影总会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然后再一次拉开距离。 明明咳声连天，动作却是没有丝毫滞涩，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提前计算好了一般，总是在毫厘之间躲过秦楠的攻击。 而现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洒下，秦楠的周身都是泥土与灰尘，蓬头垢面，眼中还布满血丝。 身上原本威风凛凛的雷霆，已经微弱到只剩下几道电流还在顽强的跃动着。 此时，被秦楠追了一夜的黑影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秦楠。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张黑色的恶鬼面具被显现出来，恶鬼的表情极为扭曲，仿佛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咳咳……咳咳咳……” 黑影忽地弯下腰咳嗽两声，随后愈演愈烈，甚至跪伏到地上，四肢着地咳嗽着，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现在，跟我回去！” “别！想！耍！花！招！了！” 秦楠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极为狰狞，五官几乎要扭曲到一起，甚至更甚于黑影脸上的恶鬼面具。.. 以他的实力，自然是无法维持整夜的『激雷态』，更何况还要驱动元素力追击敌人…… 快速服下一枚淡紫色的丹药，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玉瓶，秦楠心疼不已。 那丹药由几株仙草，连同着整块的最胜紫晶炼制而成，可谓是价值连城。 还可以起到补充元素力的作用，但比直接服用元素晶石更加柔和。 毕竟……只有傻叉会直接生吃元素晶石。 而就是这样价值连城的丹药，他师父一年也炼不出几枚，甚至这一个瓶子里的数十枚，便是全部的积攒。 一晚上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剩下的都没有。 “马的……你再跑一个！？” 听到这话，原本伏在地上咳嗽的黑影站起身子，然后…… 真的跑了。 秦楠:？？？ 看着那一步一步跑向远处的黑影，秦楠懵了一瞬，面部更为扭曲，随即有些崩溃地大喊道: “你他妈还敢跑！？” “轰！！！” 紫色的怒雷再度激射而来，承载着某人的怒火径直劈向黑影！ “啊啊啊啊啊啊！！！” 紫色的粗壮电流劈下，那黑影惨叫一声，随即死死地倒在地上。 数只飞鸟受到惊吓，冲天而起，烟尘散去，又是一道凹坑浮现，只见那黑影趴在坑里，生死不知。 见此，秦楠散去周身的雷霆，一瘸一拐地走向黑影。 他当然不会让这家伙就这么死掉，换句话说，为了最大程度的获取情报，他这一夜没杀一个人。 况且……为了追这个混账，他整整跑了一夜，一夜啊！ “你知道我这一夜是怎么过的吗！？” “马的…我告诉你……” 秦楠话音未落，却是异变突生！ “biatyedada！！” “ninizido！！” 不知何时，漫山遍野的丘丘人成片出现，纷乱的叫声让秦楠有些恍惚。 “咳咳……咳咳咳……” 黑影站起身子，说出了自两人见面起的第一句话: “咳咳……你的动静太大了……现在，我们都走不了了……咳咳咳……” 沙哑的嗓音从面具之下传出，仿佛铁叉子摩擦铁碗一般，刺耳之余又让人感到不适。 “不……不对！” “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咳咳……借用丘丘人的力量阻拦住我？” “不错的计谋，只可惜……咳咳……” 那黑影不再多言，只是秦楠的眼神愈发茫然。 秦楠:[?_??] 借助丘丘人的力量？他的计谋？ 笑死，根本没想到。 不过……既然如此，不妨顺坡下驴，将计就计。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秦楠大笑着，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黑影，随即有些张扬的开口说道: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的计谋。” “我有『激雷态』加身，一般的丘丘人追不上我，更别提阻拦我。” “但是……你呢？” “你这幅模样，走路都费劲吧？” “嘭。” 还不待秦楠说完，一个圆球滚落到脚边，迸发出紫色的烟雾。 秦楠刚想催动雷电远遁，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惊愕！ “怎么可能……我的神之眼！？” 那紫色的烟雾渗入皮肤，没有一丝感觉，反而有些清凉之感。 在那之后，无论秦楠如何催动神之眼，腰间的神之眼却是丝毫没有回应。 “咳咳……十字星形的神之眼？” “真是奇异……咳咳咳……” “哼……没有神之眼又如何？” 秦楠大手一挥，从乾坤袋中取出数道符箓。 “我还有符箓，就算无法处理这个数量的丘丘人，但遁逃还是能做到的。” “咳咳……你不妨看看脚下？” “你说什……！” 秦楠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向着脚边看去，只见数道浑浊的水流如蛇般缠上，坚韧至极，让他动弹不得！ 正当秦楠想催动符箓之时，一股酥麻感涌上心头，让他的四肢绵软无力，甚至连仙力的流动都极为滞涩！ 毫无疑问……这浑浊的水流之中，藏着一种极为猛烈的毒素！ “邪眼……！？” 原本，以秦楠的感知能力，是不可能被这种手段限制住的。 只是……彻夜未眠，且一整夜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的他已经濒临崩溃，甚至无法保证完全清醒。 此时的他，还不能完全掌控电磁场，在使用之后，或多或少也会波及自身。 听着秦楠的质问，那黑影颇为意外的抬起头，似乎在惊讶着什么。 “咳咳……你还知道邪眼？” “看起来……你知道的东西还很多。” 那黑影抬起头来，眺望着从山上俯冲下来的丘丘人。 “咳咳咳……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对了，相识一场，不妨告诉你，我的身份吧。” “咳咳……在地狱中整日地念诵吾之名讳吧。” “吾乃五毒心之末，司掌猜忌与瘟毒之人，『多疑』之心。” 第183章 阴霾(五) 三日后，蒙德城内。 此时的暴乱尚未完全平息，仍有不少人走在街上昂首阔步，宣扬着他们那自由至上的精神。 到处都是骚乱与纷争之后的痕迹，凌乱的酒瓶随处可见，未喝完的酒水与腐烂的水果混在一起，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街上尽是已被推倒或者未完全被推倒的商铺，支架与篷布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供人踩踏，由此可见这暴乱所酿成的悲剧究竟有多少。 原本热闹的主干道上，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取而代之的则是游行者和维持秩序的西风骑士。 “放我们出去！我们要自由！” “西风骑士团没有资格囚禁我们！” “迂腐，迂腐至极，你们是要学高塔孤王的暴政吗！？” 听着游行者的叫骂声，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骑士顿时坐不住了，跳出来大声喊道: “现在疫乱四起，必须要保证毒患的隔离……” 还未等那年轻骑士说完，更多的谩骂声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西风骑士团管理不力，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就是就是，还我自由！” “还我自由！还我自由！！” 而这样的桥段，还在蒙德城四处上演着。 ………… 西风大教堂。 本应是供奉风神的神圣之所，此时却被用来充当承接病患的场地。 无论是牧师还是骑士，但凡是会点医术，甚至只是纯粹的有些力气，都被调动起来，奔波在病患之间。 在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带队远征之后，蒙德城内的高端战力可以说是所剩无几，只留下凯亚、琴等人，而底层战力更不必多说了。 “姐……琴团长，感谢你的帮助。” 芭芭拉有些疲惫的看着一旁的高挑女子，连续数日的治疗，也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蒙德有难，西风骑士团本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琴颇为严肃的说道，但她的眼中同样难掩倦意。 就在这时，西风大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一道倩影推门而入。 “优菈小姐！” “怎么样？有秦楠的消息了吗？” 芭芭拉见到优菈走进教堂，急急忙忙的问道。 只是，她那希冀的眼神却没有迎来回应。 看着优菈摇头的动作，芭芭拉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三天前的那夜，火势实在是过大。” “不仅将秦楠的帐篷烧毁，甚至还波及到了其他地方。” 优菈缓缓开口说道，话语中同样有着悲伤与惋惜。 三天前，就在她和芭芭拉启程回援蒙德的当夜，一场猝不及防的大火便烧尽了秦楠的帐篷，连带着阿贝多总结出的那些宝贵的实验数据，一同变成了灰烬。 “只是……这场火过于巧合了些。” “在我们启程的当夜，秦楠先生的营帐便燃起大火，无论是时间还是位置，你不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吗？” 听着琴的话语，优菈的眼瞳中闪过几分疑惑，但片刻之后，便被一股抹不掉的惊异取代。 “你的意思是……大火是人为的！？” “嗯，结合秦楠先生当日的推断来看，估计和愚人众脱不了干系。” “……有人在暗中下手，阻止我们研制出解药。” 琴如此推断道，话语中的凝重与严肃极为明显。 “优菈，辛苦你这两天一直在外奔波，怎样，有什么线索吗？” “……并没有，倘若真的像你说的，那么这个幕后黑手想必极为谨慎，至今未曾露出马脚。” 优菈再度摇了摇头，旋即再度问道: “对了，阿贝多先生那边进展如何？”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砂糖说，那份数据留有备份，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听着芭芭拉的话语，优菈的眼中闪过几分异色，但很快就被遮掩下去。 “……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完成，没有悠闲的时间了。” 听着优菈的话语，琴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语，便目送着优菈离开了。 而在琴和芭芭拉看不到的地方，“优菈”则是拐进一个角落，脸色有些难看。 “咳咳……咳咳咳咳！！” “憋死我了……咳咳咳！！！”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所以……你当时怎么活下来的？” 一道略显冷傲的女声传来，打断了秦楠的思绪。 将视线从那摇曳的篝火上移开之后，秦楠看向一旁的女子，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容。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哼……这个仇，我记下了！” 听着女子有些傲娇的话语，秦楠彻底绷不住笑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喂！！”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 秦楠笑够了之后，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好吧，也不能说是笑够了，只是藏在袖子里边的红绳，已经亮起耀眼的红光，甚至隐隐约约有些烫手腕子…… “刚才你问的什么？我怎么活下来的？” “哼……明知故问，这个仇……” “你记下了？” “哼！” 见女子有些傲娇的别过头，秦楠无奈一笑，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吧，面对那个数量的丘丘人，硬刚肯定是刚不过的。” “更别提……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所以……” “所以？” “要不是我多少会几句丘丘人语，我就真栽了。” 秦楠有些感慨的抬起头，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 “五毒心？那是什么！？” “别走！回答我！！” 秦楠厉声喝问道，但自称『多疑』之人自然不可能回应他。 看着那道黑影一瘸一拐地向着远处走去，秦楠奋力挣扎着，眼中的血丝尽显癫狂。 然而，回应他的，则是那漫山遍野的丘丘人。 “ikaya！(坏人！)” “biatye！！(草！！)” 听着丘丘人的叫喊声由远及近，秦楠的眼瞳中浮现出几分狠厉。 “我怎么……” “我怎么会……”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拳头在不知不觉间攥紧，指甲刺破皮肤，渗出暗红色的鲜血，与尘土混在一起，而秦楠本人却是充耳不闻。 【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要是克罗特的话……克罗特会怎么做！？】 【……】 【有了！】 第184章 阴霾(六) “olah！！！(大大滴好！！！)” 秦楠大喝一声，那蹩脚的丘丘人语当即震慑住了几个冲锋在前的丘丘人。 只见那几个丘丘人有些迟钝地放下手中的木棒，随即挠了挠头上的绒毛，相互看了看，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 “dalasi？(什么人？)” 眼看有戏，秦楠疯狂地调动着脑海中的丘丘人语的记忆。 【卧槽……丘丘人语咋说来着？】 【我记得老早之前做过丘丘人语的活动，还送了本书来着……】 “mi！zido！！(我滴！大大滴良民！)” 众丘丘人:……？ 虽说秦楠的丘丘人语十分蹩脚，但看他们那副转过头讨论的样子，估计是听懂了。 在一阵纷乱的叽里呱啦之后，一个步履蹒跚的小矮子丘丘人走了出来。 浑身被涂满了不知是染料还是什么的东西，皮肤是深蓝色的，犹如此时缠在秦楠身上的水流一般。 白色的面具之上，一张绘制而成的大嘴占据了半数的空间，而在那之上，则是一双紫色的布满笑意的眼睛。 不知是因为面具还是因为什么，秦楠感觉这个水丘丘萨满……有点猥琐？ 不过看那副被丘丘人簇拥的样子，想来地位不低，是能一句话决定秦楠生死的那种地位。 “dalasi？(你滴，什么人滴？)” “zido！zido！！(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那丘丘人萨满晃了晃手中跟秦楠差不多高的权杖，不过瞬间，束缚住他的水流便悉数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ninilawa……(雷元素的王者……)” 随后，那萨满跳到秦楠的身旁嗅了嗅，仿佛在查找什么，又好像在确认什么。 “unulawa！！！” 忽地，那萨满跪倒在地，不知道在叫喊着什么。 看着漫山遍野的丘丘人一同跪下朝拜，秦楠懵了。 ………… “所以，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秦楠看着那燃烧的篝火，有些感慨的说道。 “其实我本人也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能想象一个丘丘人，会因为一个墩墩桃放过我吗？” 不错，秦楠在思量之后，选择隐瞒了丘丘人向他跪拜的事实。 这事说来太过诡异……在没有完全探查清楚之前，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毕竟是须弥的特产，能让蒙德的丘丘人如此惊讶，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别的收获？”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优菈小姐。” 秦楠苦笑一声，从衣袍内取出一个试管，内里则是盛装着极为浑浊的不明黑色液体。 “……你要不要闻闻？” 在优菈点头之后，秦楠打开盖子，随后立即捂住了鼻子。 “唔！！” “这是……什么味道……！” “丘丘人熬制的草药汤，闻起来确实有点恶心，更别提喝下去了。” 秦楠重新扣上盖子，随后又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上这个草药汤吗？” “呕……为什么？” “在服下这草药汤后，我体内的毒素被抑制了。” 一句语气极为平淡的话语，却是在优菈内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你说什……！” “虽然只是抑制，但若是朝这个方向研究的话……” “以阿贝多先生的能力，最多三天就能研制出解药。” 说着，秦楠将那试管递过，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优菈小姐，请务必将这支药剂交到阿贝多先生的手上。” 听到秦楠这话，优菈忽地感觉有些不对，急忙出声问道: “……那你呢？” “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开玩笑，那天自称『多疑之心』的黑影历历在目，其立场尚不明确。 【是愚人众的合作者……新的势力？】 【没有在剧情中出现过，而且……五毒心，是指有五个人吗？】 【多疑之心……司掌猜忌与瘟毒之人……】 【蒙德境内的瘟疫，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吗？】 【不止如此……他还自称是五毒心之末……】 【意思是，像他这种以一己之力扰乱一国的战力，还有整整四个吗！？】 没由来地，秦楠的心中竟是浮现出几分慌乱。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愚人众和五毒心必然有所勾结……所以，愚人众内部一定会有线索。】 【先找到克罗特……把他转移出蒙德。】 如此想着，秦楠的心神稍定，随即扑灭了篝火。 在燃烧之后，木枝尽数化作灰烬，与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混在一起，再无复燃的可能。 “哼……让我给你跑腿，这个仇我记下了！” 秦楠讪笑着，随即向着和优菈相反的方向走去。 愚人众驻扎在蒙德边境……他需要一路北上，以获取线索。 这其中的风险自然不言而喻，就算抛开那足以形成国战的兵力不谈，『五毒心』的其他成员尚未出现。 就连最弱的『多疑之心』，都能如猫耍耗子一般戏弄秦楠，更别提那些其他的成员了。 若是就此莽进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要是老克在这就好了……】 忽地，秦楠想起了曾朝夕共处的某人。 克罗特，作为战友而言，无疑是最为坚实的后盾，只是…… 作为敌人，他的手段同样让人胆寒。 须弥的遭遇，已经证明了克罗特作为敌人的恐怖之处。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先找到他。】 【做好最坏的打算……失去记忆的克罗特被多托雷抓走，进行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实验……】 【应该……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吧？】 “风神啊……眷顾我吧。” 忽地，从不信神的秦楠如此低喃着。 “风神啊……风神啊……等等！” “优菈小姐，等会我！” 忽地，秦楠仿佛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又跑了过来。 “你这是……？” 优菈见秦楠跟了上来，眼眸中闪过几分疑惑。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需要先去蒙德城找一个人。” 秦楠如此说着，心思却是愈发活络起来。 【嘶……这两天没睡好，脑子都变迟钝了。】 【要说情报，整个蒙德城内，也只有他最灵通了。】 【还得带两瓶蒲公英酒……不知道璃月的仙酿他喝的惯喝不惯。】 第185章 砸场子 翌日，蒙德城。 经过整日的奔波，两人终于趁着夜色回到了蒙德。 看见眼前一片狼藉萧索的景象，虽然秦楠有所预料，但还是不禁有些唏嘘。 “毫无边际的自由……真的是自由么？” 听到秦楠的低喃声，优菈转过头来，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总之，时不我待，优菈小姐，还是先去找阿贝多先生为好。” “好。” 目送着优菈向着西风大教堂的方向走去，秦楠则是开始闲逛起来。 【嗯……风神广场没有。】 【猫尾酒馆……我记得他猫毛过敏来着？】 【那么……应该是在……】 不知不觉间，秦楠已经走到了一家酒馆的门口。 天使的馈赠，作为迪卢克老爷旗下的众多产业之一，即使是在如此艰难的境况之下，依旧维持着那繁华的场面。 兴许，在这繁华之下，某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 暗夜英雄默默无闻的奉献，和迪卢克老爷有什么关系？ “吱呀——” 推开那木质的大门，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熏得秦楠有些恍惚。 他本就不善饮酒，即便是这种低度数的果酒。 “嗝——迪卢克老爷，再让我喝一杯……” 一道熟悉的少年音传来，还带着几分醉醺醺的酒气。 “温迪，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秦楠走近吧台，向着那火红头发的冷面男子问好之后，坐到了温迪的身边。 “近来如何？” 擦拭着酒杯的迪卢克忽地出声，让秦楠为之一愣。 眼中的疑惑一闪即逝，随后秦楠笑着回应道: “还算可以，前些日子刚从稻妻回来……” “不过……倒是你，温迪。” 秦楠话锋一转，对着一旁烂醉如泥的酒鬼说道: “这种情况之下，也真亏你喝得下去啊。” “诶嘿……嘿嘿嘿……” 看着温迪装傻充愣的这副模样，秦楠“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他们这破酒馆，能有什么好喝的酒。” “来来来，喝我这个。” 说着，秦楠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堂而皇之地取出一个白玉制成的酒壶，仅仅是闻一闻，都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无穷。 秦楠的声音不算太大，但刚好能让酒馆内的所有人都听到。 迪卢克:……？ “喂喂喂，你看那家伙！” “在迪卢克老爷的酒馆里说这种话，他是疯了不成！？” 一旁围观群众的丝丝窃语，让迪卢克本就冷漠的脸色更快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秦楠，给我一个理由。” “嘁……理由？需要理由吗？” 秦楠有着不屑地笑了笑，一脸讥讽的表情，随即又道: “我告诉你，你这酒馆……” 话音未落，秦楠有些张狂地揪住迪卢克的衣领，两人四目相对，脸部几乎要贴在一起。 在仅有迪卢克能看到的视角中，秦楠有些刻意地眨了眨眼。 能经营起如此庞大的酒水产业，迪卢克自然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当即双手齐出，直接将秦楠擒住。 “哼！” 秦楠冷哼一声，随即与迪卢克扭打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吧台打到后门，直到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众人才不再是那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轰然间爆发出猛烈的争吵声。 “卧槽……这年轻人！” “自由！非常自由！！” “惹了迪卢克老爷，只能愿风神护佑他了……” 与屋内的热闹不同，秦楠与迪卢克从后门走去，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卧槽……迪卢克老爷，你下手真狠……” 秦楠捂着脸上的淤青，还未曾来得及继续吐槽，便迎来了迪卢克锋利如刀般的眼神。 “说说吧……你又有什么打算？” 面对迪卢克堪称逼问的语气，秦楠丝毫不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现在……在被愚人众追杀。” “瘟疫是他们投放的，三天前他们便派出杀手，要杀我灭口。” “还有，名为『五毒心』的，新的组织……” 秦楠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不能被听见。 但是随着话题的深入，迪卢克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产生矛盾……” “是为了在明面上，站到我的对立面？” “迪卢克老爷真是聪慧过人，和您说话就是省心。” 秦楠有些赞扬的说道，从袋子里掏出药膏涂抹着，旋即又道: “中……璃月有句古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入愚人众内部？” “是。” 闻言，迪卢克叹了口气，随即又道: “你知道的，我和愚人众积怨已久，想要打入内部，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到这话，秦楠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迪卢克老爷，你听说过……苦肉计吗？” ………… “嗝——璃月的酒……还挺好喝的……” 酒馆内，某个一身绿衣的酒蒙子抱着白玉酒壶，脸色潮红地嘟囔着。 “嗝……回头再找老爷子……” 话音未落，一道澎湃的火焰猛然间从后门迸发出来！ “轰！！！” 一道身影撞破后门，重重地砸在墙上！ 烟尘四起，秦楠从那如蛛网般裂开的墙里爬起，腰间不断闪烁着雷光！ “马的，姓迪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一道流火从后门窜出，一脚将秦楠踹飞，连带着那墙体也轰然破碎！ “沃……沃德发！？”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呆愣在一旁的酒客瞬间清醒，刚刚积蓄起的醉意烟消云散，慌不择路地寻找着出路。 “轰！！！” 雷光与流火相互碰撞，炸裂出绚丽至极的火光！ “雷意凝兵——雷龙噬天！” 一道带着澎湃雷光的龙形雷电激射而出，狰狞的龙首如一座小山一般，向着迪卢克撕咬而去！ “在此……宣判！！” 迪卢克高喝一声，赤红的火凤冲天而起，几乎染红了夜空！ 火凤与雷龙相撞，转瞬间迸发出澎湃的气浪！ “轰！！！” 一道惊雷炸响，周身布满雷光的秦楠单手一握，迪卢克手中的巨剑瞬间脱手而出！ “轰！！” 秦楠双脚踏地，只见大地龟裂，身形瞬间出现在迪卢克身前，布满雷光的拳头猛地砸下！ “砰！” 迪卢克毫不示弱，手中积蓄起火焰，向着秦楠打去！ “砰！砰！！砰！！！” 火与雷交相闪烁在夜色中，拳拳到肉的格斗简单而纯粹！ “砰！！！” 有着『激雷态』的加持，秦楠的速度暴涨，瞬间抓住迪卢克的破绽，一拳轰向左肋！ 第186章 毒计(上) “咔！”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传来，迪卢克当即被击倒在地，那张原本冷漠的脸上，满是苍白与痛苦。 秦楠啐了口含血的唾沫，散去了周身的雷霆，将迪卢克的衣领揪了起来，一脸讥讽的说道: “记住了，以后碰见我绕着点走，听见没？” 只是在无人可见的角落，秦楠偷摸地取出一枚翠绿色的丹药，放入迪卢克的口袋。 “哼！” 秦楠冷哼一声，看着几乎昏迷的迪卢克，转头向着远方走去。 【刚才已经收着手打了……还让他战前吃了颗丹药，打完又给了一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但愿卢姥爷能拿到一些情报吧……当街斗殴，估计一会骑士团的人就该找我来了。】 秦楠如此想着，随即向着西风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呦，这不是秦楠吗？” 一道极富辨识度的爽朗声音从身后传来，让秦楠稍稍侧头，向着身后看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凯亚队长。” “不知道这位骑士大人，找我这位市井小民所为何事？” “市井小民？你可不是市井小民啊……” “能把我那位义兄打成那副模样……先前对你的印象，或许该稍微改观一下了。” “你说呢？拔除稻妻毒瘤的大英雄……” “名椎川先生？”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优菈揣怀着那份药剂，向着西风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咳咳咳……” “优菈小姐，这么晚了，你这是……？” 听到巷子里传来的声音，优菈偏过头去，却是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阿贝多先生！？” “别过来！咳咳咳……” 优菈刚想上前，却被阿贝多制止。 听着那一连串的咳声，优菈眉头紧蹙。 “阿贝多先生……连你也感染了吗？” “咳咳咳……呼，只是一点小症状，我勉强用元素力压制住了。” “对了，有秦楠的消息了吗？” “嗯，秦楠他还活着，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 “这是……？” “丘丘人熬制的草药汤，秦楠说可以抑制那种病毒。” 听到这话，原本佝偻着身子的阿贝多猛地一颤，随即抬头看向优菈。 四目相视，明明没有什么不对，优菈却是感觉有些发毛。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好。” 优菈刚想将试管递过去，忽地眉头轻蹙，又道: “等等，阿贝多先生。” “你为什么从那个巷子里出来？” “……愚人众在暗中阻止我们研究解药，我从明转暗，隐藏到新的研究所里。” “咳咳咳……快些把那药剂给我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好。” 优菈一步步走近，将药剂攥在手中。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与阿贝多相距五步，优菈才停了下来，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咳咳咳……优菈小姐？你怎么了？” “说实话，你演绎的很不错。” 听到优菈的话语，阿贝多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咳嗽了两声，说道: “咳咳咳……你在说什么？” “没时间耽误了，快把那草药汤给我！” “锵！” 一柄如古琴般的重剑凭空浮现，华贵的金色剑格尽显不凡，仿佛古代贵族所用的乐器一般。 冰蓝色的剑身在夜空下闪耀着微光，与那银白的剑刃交相辉映，平添了几分梦幻之感。 名为『松籁响起之时』的重剑，如柔风一般轻盈，但其威力却是可以比拟摧枯拉朽的飓风。 “……我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阿贝多”彻底阴沉下脸来，黑紫色的魔气翻涌，露出来那张如魔似鬼的阴森面具。 黑色的袍子无风自动，在这夜色之下平添了几分诡异。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哼……在骑士团的大牢里好好想想吧！” 优菈冷哼一声，随即提着重剑欺身而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秦楠在我身上留下了某种标记，所以……” “仅有你们可以看到的视角中，我的伪装是如此的可笑，对么？” “多说无益……你就是秦楠所说的『多疑之心』吧！” “……原来如此，秦楠活下来了吗？” 『多疑』如此反问道，让优菈有些愣神。 “这两天我潜伏在蒙德城，其他人都没能看破我的伪装。” “那么既然如此，就可以说明……” “那种可以看破我伪装的视角，亦或是能与我身上标记产生共鸣的物品，只存在于你们两个人身上，没错吧？” 闻言，优菈的瞳孔猛地一缩，身形微不可察的一颤。 那夜，秦楠交给她一道符箓，还曾如此说道: “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标记，仙家术法，旁人无法察觉。” “我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为了防止他以其他身份潜入蒙德城……” “带着这道符箓，只要靠近那道标记，这个符箓就会微微发烫。” 回忆戛然而止，优菈再度看向巷口，眼中的警惕之色愈发明显。 而这些景象，都被『多疑』看在眼里。 “咳咳咳……优菈小姐，我不擅长战斗。” “所以，为了防止把我一剑劈死，请务必手下留情……咳咳咳！”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多疑』还是从袍子里掏出一杆短杖。 那短杖约摸一米左右，『多疑』佝偻着身子，短杖杵在地上，刚好支撑起他那干瘦的身子。 “锵！” 金属之间的碰撞声传来，出乎意料地，冰蓝色的剑刃直接碾压了短杖！ 巷子之内，大剑难以伸展开来，但『多疑』亦是无处可躲，只能向着身后不断退去！ 就在『多疑』节节败退之时，异变突生！ “锵！！” 那干瘦的身子不知从何爆发出一股力量，短杖将那华贵的重剑弹开，随即便是『多疑』鼓囊着的双腮！ “呼！！！” 一阵刺鼻的毒雾扑面而来，将两人笼罩起来！ 待到毒雾散去，『多疑』伫立在那里，冰冷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优菈，内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忽地，『多疑』有了动作，不过片刻，便从优菈身上搜到一张符箓。 【想必……这就是那个物件了。】 思索着，『多疑』竟是将那符箓撕成碎屑，一把扬了起来。 纸屑乘着微风向远处飘去，逐渐消失在『多疑』的视野中。 他不相信，秦楠会没有后手。 若是将这张符箓毁掉，他定然会有所感应。 就算没有，他同样有着其他办法，引导秦楠走向他布置的陷阱当中。 思索着，『多疑』将指尖放在口中，轻轻一咬，腥甜的鲜血味瞬间绽放在唇齿间。 随即，一阵咳声之后，墙上多了一行暗红色的小字: 『两日后，风龙废墟见，用你来交换优菈所中之毒的解药。』 第187章 毒计(中) 翌日清晨，西风大教堂内。 琴、芭芭拉、凯亚、秦楠等人相聚于此，但气氛却是肉眼可见的凝重。 “噗啊！” 秦楠面色苍白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在其身前，则是昏迷不醒的『浪花骑士』。 原本如美玉般滑腻的白皙的肌肤，被污秽诡异的黑紫色斑点取代，几乎覆盖了整个身体。 “秦楠！你没事吧！？” “…我还好，只是……” 面对芭芭拉的问候，秦楠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撑起身子。 昨夜，他本待在骑士团的审讯室内，面对着某个骑兵队长的审问。 然后，因为仙力之间有所联系，他可以很轻易地感知到，优菈身上的符箓破碎了。 来不及思考，秦楠一道雷电劈碎墙壁，在凯亚愈发阴沉的眼神中奔向远方。 等到秦楠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些战斗的痕迹，以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优菈。 “啧……这并非是寻常的毒素，掺杂着魔神怨念的气息。” “所以我的丹药没有作用，而且……” “以仙力强行祛除毒素，我和优菈都会有生命危险。” 秦楠说着，眼中的光芒愈发冷冽。 他不想，不愿，更不会允许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导致其他人受伤。 雷野丸等人的死，是他心中抹不掉的伤疤，而名为『多疑』之人的手段，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 “根据毒素的扩散程度，不出两天就会扩散至全身，侵入五脏六腑，届时神仙难救。” “而为今之计，只有两条。” “一是我全速奔往璃月，请来我师父——留云借风真君。” “璃月的仙人么……” 凯亚低喃一声，旋即又道: “璃月与蒙德之间的路程不短，若是如此，只怕时间上会有所不及。” “况且……无异冒犯，魔神级别的怨念，即便是仙人，当真有所办法吗？” 凯亚的话语，让教堂内的气氛瞬间到达冰点。 诚然，他说的确实不错，就算留云借风真君来了又能如何……魔神级别的怨念，当真能解决吗？ 就算退一万步讲，他师父真的能解决……堂堂仙人，有什么理由去救一个凡人？ 他秦楠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脸皮，让自己敬爱的师父承担未知的风险。 “所以……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第二条方法吗？” 秦楠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话语中是遮掩不掉的凄凉与萧索。 话语一出，周围人先是惊诧，随即想要说些什么，又始终无法说出口，随即沉默下来。 “嗐……别担心了。” 秦楠故作镇定的笑了笑，随即又道: “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让其他人跟着。” “那么既然要将解药送回蒙德城，我就一定要活着回来，不是么？” “要是他一直在骗你怎么办！？” “要是解药根本不存在怎么办！？” 芭芭拉有些颤抖的说道，不断短短十来日，蒙德城便遭受了如此严重的灾难，甚至要胜过当初的龙灾。 “我不去的话，优菈必死无疑。” “我若是去了，便会坠入他布下的陷阱。” “……好毒的阳谋啊。” 秦楠感叹一声，有些泄气地坐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贝多先生……进展如何？” 良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阿贝多先生寻找了一处极为隐秘的研究场所，具体在哪我们也不清楚。” “而且……进展并不顺利，似乎进入了研制的关键时期。” “这样啊……我明白了。” 秦楠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眼中的忧虑逐渐散去。 “我全速赶往风龙废墟，需要半日的时间。” “所以……必须在明日正午之前，找寻到足以逆转局势的奇迹。” ………… 另外一边，风龙废墟。 作为曾经统御蒙德的暴君、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都城，虽然因某人的缘故只剩下断壁残垣，但那呼啸的飓风，依旧让人心生战栗。 远处的山崖之上，两个身穿黑袍的人一前一后立在崖上。 一人佝偻着身子，嘴中咳声不断，在那漆黑无比的袍子之下，脸上则是佩戴着一张扭曲的恶鬼面具。 那人正是『多疑』。 而另一人，则是坐在山崖边，半边身子已经悬空，看上去危险至极，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一般。 脸上同样带着黑色的恶鬼面具，只不过表情有所不同，左半边是泣不成声的哭泣面容，而右半边则是狰狞诡异的笑容。 冷冽的风吹拂过大地，压弯了青草，压弯了『多疑』的身子，却是压不弯他们的野心。 “喂喂喂……小多疑……” “这么赶忙把我叫过来……有没有想我呀？” 有些戏谑的声音从崖边那人的口中传出，声音尖锐无比，难以分清是男是女。 “咳咳咳……『痴者』，你……” 话音还未落下，崖边之人的身形瞬间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再度出现之时，一只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右手猛地探出，一把擒住『多疑』的脖子！ “我说过……我和你们不一样。” “别用那个名字称呼我……明白了吗？” 气氛一度降至冰点，眼看『多疑』挣扎的四肢逐渐无力，那人的右手瞬间收回，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嘿嘿嘿……我们可是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瞧瞧你这幅模样……我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你呢？” 说着，那人还伸出左手，意图安慰『多疑』。 “啪！” 『多疑』将某人的手掌打到一边，随即不顾某人愈发僵硬的眼神，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名字，很重要。” “你不想要主身赋予的名字，那就自己取一个。” “对噢！” “嘿嘿嘿……小多疑啊小多疑，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我……叫什么好呢……” 那人托着下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不断用手挠着头发。 甚至到最后，黑色的手套被染得暗红，鲜血顺着发丝流了下来，显得格外诡异。 而挠头的那人则是恍若未觉，甚至更加用力的挠着头。 “叫什么……叫什么好呢……” 肉芽蠕动着，试图修补某人的身体，但却是被某人一同挠下。 “想不出来……好烦啊！！” 直到最后，血液流了一地，甚至流到了『多疑』的脚边，才传来那人惊喜的声音: “小多疑，我想到了！” “从今天开始，我叫……” 第188章 毒计(下) 是夜，风神广场。 距离约定的时间，仅剩下二十个小时。 秦楠抬头看着那高耸的风神像，思绪不断的飘远。 【五毒心……到底从何而来？】 【未曾在剧情中出现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愚人众内部的势力。】 【合作者么……】 【根据组织的名字推断……有五个人？】 【啧……真是糟糕透顶。】 有些凄冷的月色之下，惨白的月光打在秦楠身上，仿佛一道薄纱一般。 那几缕银丝随风飘荡，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忽地，秦楠若有所感，向着身后看去。 一阵微风拂过，温迪难得的没有喝酒，而是同样有些感慨地看着风神像。 亦或者……是在看更加高远的天空岛。 “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所以……等你很久了。” 秦楠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任谁眼睁睁看着死期逐渐到来，都不会表现得云淡风轻。 有遗憾么？或许有吧。 明明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结果却…… 不过……后悔吗？ 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如此多的事，遇见了一生难以忘怀的人们…… 过去不后悔，未来也不会后悔。 “诶嘿……” “别诶嘿了，温迪。” 秦楠看着温迪那副故作糊涂的模样，眉头紧蹙。 开什么玩笑……明明还有那么多人处在病痛之中，作为蒙德的神明，当真没有一点情感吗！？ 这些话，秦楠并没有说出口。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异世之人，风神如何统御祂的国度，秦楠还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 至少……现在还没有。 而看到秦楠这幅质问的神情，温迪也收起了玩闹的表情，甚至要比秦楠更为严肃。 “你知道吗？秦楠。” “如此大规模的疫乱，甚至一度侵扰到了璃月……” “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蒙德人因为疫乱死去。” “我言尽于此。” 听到温迪的话语，秦楠的眼瞳中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随即有些释然的笑了笑。 “行吧……问你个事。” 眼见气氛缓和，温迪也不再是那副严肃的模样。 “嘿嘿……说说看？” “兴许身为吟游诗人的我不能为你解决一些问题，但是……” “诶嘿～” “……五毒心，到底是什么？” “嗯……问的好。” “我不知道。” 秦楠:[?_??]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组织先前从未露面过，应该是近些年来成立的。” “不是蒙德之内的势力么？” “不是。” “……这样啊。” 秦楠感叹一声，随即单手托着下巴，眉头微蹙。 【近期成立的……五毒心……】 【根据『多疑』的自我介绍来看，成员至少有五人。】 【大概率都和他一样，可以操纵元素力，而且……都要比他更强。】 “目前的线索只有这么多了。” “对了，秦楠。” “五毒心的另一位成员，在今天已经抵达了蒙德。” 温迪眼中的神光一闪即逝，对着秦楠说道。 “什么……！” 温迪的话语，让秦楠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开什么玩笑……一个『多疑』就够费心了，又来一个更强的……】 秦楠的眉头紧蹙，甚至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着。 【要是老克在这……】 【要是我足够强……！】 袖口之内，红绳微微亮起，抑制住了秦楠那慌乱的心神。 “……多谢。”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最后一个问题。” “达达乌帕谷的那一战……你应该看到了吧？” “当然……某人把整个达达乌帕谷砸的稀巴烂，让可莉那个热情洋溢的小女孩，险些又遭受了禁闭之灾呢～” 秦楠:？？？ “要不是时间对不上，可莉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估计现在还得在禁闭室待着了吧。” 听着温迪的话语，秦楠的嘴角抽了抽，连带着刚才的局促与慌张都散去了些许。 “所以，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我的雷电，对他没有效果？” 那一战之后，秦楠始终留有一个疑惑。 一夜的时间，不仅仅是雷电……那个电磁波同样施加了不下百次。 只是……没有任何效果，『多疑』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嘛……这个问题很简单啊。” “因为他不是人嘛。” ………… 翌日黄昏，风龙废墟。 饶是在游戏中见过数次，但亲自踏足这片土地，依旧秦楠是被眼前壮阔的景象吸引。 “呼……景色不错啊。” “所以……风龙废墟这么大，我该去哪找他？” 白色的袍子被风吹拂，与那高耸壮阔的遗迹对比，是那般的渺小。 “嗖！” 一道冷箭擦着秦楠的头皮飞来，带着几缕发丝扎到地上。 雷元素的神之眼瞬间亮起，秦楠身后的岩石崩碎，带出一个精巧的机关。 “哼……延时设计的机关么。”.. 秦楠冷哼一声，随即虚手一抓，那扎在地上的短箭瞬间拔地而起，落入秦楠的手心。 “嗯？箭上有纸条？” “原来如此……这个位置么？” 抬起头来，秦楠向着地图上的位置走去。 待其赶到之时，恰逢残阳西斜，明月初升。 “璃月的秦楠，应约而来。” “所以……人呢？” 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空地，秦楠有些茫然。 除了几块巨石和成片的杂草之外，再无他物。 等等……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啪！啪！啪！” “初次见面，秦楠先生！” 还不待秦楠细细思考，一道戏谑的尖锐声音响彻夜空，分不清是男是女。 待到秦楠惊觉之时，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差毫厘就要刺破他的脖子！ “嘛……小多疑那个家伙，非要我搞这些繁琐的礼节……” “行吧行吧……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呢～” “嗯……什么来着？噢！” “五毒心之叁，司掌狂乱与痴欲之人，『伽无』。” 第189章 破局(上) “嘿嘿……能把小多疑逼到向我求助的份上……你倒是挺有本事的。” 听着自称『伽无』之人的声音，秦楠的心跳甚至都慢了半拍，随即大脑高速运转着。 【卧槽……新的五毒心……】 【伽无？那是什么！？】 “咳咳……痴…伽无，别玩了。” 『多疑』从暗处走出，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模样。 “不嘛不嘛……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让我再多找点乐子～” 虽然是请求的话语，但语气却是那般的蛮横无理，且不容置疑。 见『多疑』沉默不语，『伽无』先是撇了撇嘴，随即看着秦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嘿嘿……我想你一定在猜……为什么我有自己的名字？” 伽无笑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在指尖跃动，看得秦楠心惊肉跳的。 “因为啊……我们五个人，都是主身的切片噢～” 秦楠:？？？ 多疑:？？？ 伽无:(?ˉ??ˉ??) 这话信息量过于庞大，让秦楠甚至顾不得那匕首，当即呆立在那里。 【五个人……五毒心果然有五个……】 【主身？是指他们的首领吗？】 【等等……切片！？】 【所以……『主身』其实就是『博士』吗？】 与此同时，『多疑』的身躯同样僵硬了一瞬，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五毒心的情况，打破了『多疑』迄今为止所有的布局和误导，甚至让秦楠获取到了更多的情报。 “咳咳咳……『痴者』！我测你么！！” 一句脏话骂了出来，被称为『痴者』的人身形一颤，甚至连手中的匕首都滑落在地。 “『多疑』……你刚才叫我什么？” 一把将手里的秦楠推到一旁，『痴者』当场阴下脸来，随即黑袍一扬，露出了那苍绿色的风元素神之眼。 而眼见『痴者』这幅模样，『多疑』也冷静下来，秦楠甚至能从他的眼中读到一丝惊惧。 “嘻嘻嘻……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宰了你！宰了你啊！！！” 『痴者』尖啸一声，又掏出一柄匕首，向着『多疑』冲去。 “锵！！” 短杖与尖刀碰撞在一起，竟是擦出一片火花！ 看着『多疑』和『痴者』战在一起，秦楠有些茫然，甚至想整块西瓜吃。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多疑』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秦楠的思绪。 眼看秦楠依旧没有动作，『多疑』甚至连咳声都消了下去，大喝道: “我要是死了，你那个小女友也得死！” 秦楠:……？ “轰！！！” 一道雷光划破夜空，笔直地劈在『多疑』和『痴者』身上！ 只是秦楠刚想上前，却被『多疑』制止住。 只见『痴者』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唔……刚才我怎么了？” 『痴者』捂着头，有些痛苦地低喃道。 “噢！我想起来了！” “小多疑！我叫伽无！” 多疑:…… 秦楠:…… “你这位同伴，似乎精神不太正常。” “他就这样的，你不用理他，而且……” “咳咳咳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呼！” 一阵狂烈的风暴袭来，吹得秦楠的白袍猎猎作响！ “呦……你是谁呀？” “啊嘞……已经到晚上了吗……” 『痴者』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眼中多出来几分明悟之色。 “那么……『伽无的死亡游戏』……” “现·在·开·始～” “咳咳咳……什么死亡游戏，你可从未跟我说过。” “哎呦，你干嘛！” “好不容易迎来这样一位有趣的人，不好好玩玩怎么行。” “那么……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伽无。” “哇！好巧啊！你也叫伽无诶！” “小多疑，你看！他跟我是一样的名字诶！” 听着『痴者』的话语，秦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从刚才的会面，他也看出来了，虽说这『痴者』挺强的，但是…… 貌似是个傻子？ 【难怪叫『痴者』……是真的痴啊。】 “咳咳……伽无，我不管你想玩多久，怎么玩。” “最后交给我来收尾，明白了吗？” “好嘞！” 『痴者』闻言，虽然带着面具，但已经能听出那带着兴奋与欣喜的语气。 “嘿嘿嘿……伽无！这个死亡游戏可好玩了！”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原地不动，倒数三十个数，只要你能在被我抓到之前走出风龙废墟，小多疑就会把解药给你！”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走出风龙废墟就可以哦～” “但是……要是被我抓到的话……” “嘻嘻嘻……会死掉的哦～” 听着『痴者』的话，秦楠的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彳亍。” “那么，游戏开始！”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轰！！！” 一道惊雷劈下，秦楠周身雷光四溢，当即向着蒙德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笑死，什么大龄低能儿，跟那病秧子玩去吧！ “二十七，二十六，二十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远遁近千米，但依旧能听到『痴者』的声音，仿佛萦绕在耳边一样。 “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秦楠不过是眨了眨眼，随即一阵恍惚，场景竟是飞速变化着！ 待到回过神来，『痴者』就站着自己身后，依旧是倒计时着。 “二十一，二十……” 【怎么可能？幻境！？】 一时间，秦楠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无论如何，五毒心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其中的成员更不是泛泛之辈。 这等幻境，哪怕他在仙术上颇有造诣，竟都看不出原理，更别提破解之法！ “十九，十八，十七……” 倒计时依旧进行着，短短数秒，秦楠的额头竟是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十六，十五，十四……” “滋啦！” 一道微不可察的电流悄然绽放，让『痴者』的身躯一颤。 “十……啊嘞？” “我数到几了？” 第190章 破局(中) “你数到二百五了，继续数。” “噢……二百五，二百四十九……” 秦楠就看着他在那数，脸上几道黑线划过。 “喂，我说。” “嗯？” “你下雨了会往家跑不？” ………… “所以……到底该如何破局呢？” 秦楠一步一步的走远，随即雷霆激射，数秒之后又来到了刚才的地方。 “刚才……就是在这里被传送回来的。” 一阵恍惚之后，景色再度变换，秦楠再次回到原点。 “所以……幻境有边界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秦楠咧嘴一笑，当即再度向着远方奔去。 只是这一次，『痴者』的言语不再在耳边缭绕。 “二百三十八，二百三十七，二百……” “啊啊啊……好烦啊，不数啦！！” “桀桀桀桀……伽无兄，我来杀你啦！！” ………… “唔……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首先可以排除是外物构建的幻境领域。” “那么……是他自身的能力吗？” “既然如此，定然会存在局限。” “我想想……” 还未等秦楠细细思索，一道流光便由远及近，重重地砸落在秦楠身前。 “轰！！！” “伽无兄！数数太无聊了，所以我直接过来杀你啦！” 看着眼前癫狂至极的『痴者』，秦楠不由得吓了一跳。 “……卧槽！” “轰！！！” 雷声划破夜空，一道惊雷劈下！ “木大哒！！” 『痴者』的速度极快，竟是比那雷光还要快上一些！ 或者说……『痴者』移动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秦楠肉眼所能捕捉的范畴！ “一个合格的五毒心，不会因同样的招数倒下第三次！” “桀桀桀桀……伽无兄！去死吧！！” “嗡——” 一股莫名的立场笼罩了秦楠周身，让秦楠的头发根根竖起！ “你那匕首不错，归我了！” 话音刚落，『痴者』腰间的匕首竟是脱鞘而出，笔直地向着秦楠飞去！ “砰！” 强大的后坐力让秦楠身形一震，不过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意。 “『痴者』，你武器都没了，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反观『痴者』，在被秦楠夺走武器之后，则是怔怔地伫立在那里，随即身形不断颤抖着。 “咳咳咳……秦楠，你小子完了。” 不知何时，『多疑』也已经赶来，伫立在一个巨石上，看着脚下的两人。 “那家伙平生最恨两件事……一是有人称呼他那个代号，二则是……” “有人明目张胆的，把属于他的东西抢走。” “现在，你两样都占了。” 忽地，秦楠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预警昭示着他，让他内心当中的警惕提升到了极致！ “伽无兄……” “为什么…他刚才叫你秦楠？” 向着『痴者』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极为痛苦地捂住脸，身上逸散着不详的黑气。 “你骗我！？” “称呼我为那个名字，拿走我的东西……你还敢骗我！？” “秦楠是吧……桀桀桀……” “你！必！须！死！在！这！” “飕！” 话音刚落，一道锋利至极的风刃划破夜空，向着秦楠的脖颈飞掠而去！.. “锵！！” 雪白的刀刃被秦楠抽出，竟是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银芒！ 『冰曜』与风刃碰撞在一起，虽然抵挡了下来，但也带出了一道豁口！ 不同于寻常的武士刀，『冰曜』是取自魔物的骨骼磨制而成，做工精巧，但却又极难修复。 “噫！！！！” “杀了你！杀了你！！” 又是数道风刃袭来，秦楠不敢硬碰，当即抽身爆退！ “轰！！” 一道惊雷劈在秦楠身上，无数狂暴的雷霆跃动在秦楠周身，威严至极！ “雷意凝兵——雷龙噬天！” 由雷电构成的狰狞龙首顷刻间成型，带着无比狂暴的威势撕咬而去！ 然而—— “飕！” 破空声传来，只见一道苍绿色的线倾斜而下，贯穿了整个龙首。 随即，绿线猛然爆发出苍翠色的光芒，竟是将那龙首硬生生切割开来！ “轰！！” 一分为二的龙首撞向山体，激起一片尘土！ “秦楠……秦楠！！！” 『痴者』一只手凝聚着堪称恐怖的风元素力，一只手捂着面具，仿佛极力压制着什么。 “给我死来！！” 磅礴的风元素力向着远方掷去，猛然间迸发出磅礴的气浪！ 烟尘散去，秦楠的身形早已消失不见！ “桀桀桀桀！！！” “这场游戏……是我赢了！！！” “咳咳咳……你sb啊。” 『痴者』还来不及庆祝他所谓的胜利，便因为『多疑』的话语僵在原地。 “飕！” 又一道风刃甩向高处，激起一片尘土！ 『多疑』纵身一跳，还算平稳地落到地上，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直到咳声渐息，『多疑』才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身前之人，道: “就在你自顾自庆祝的时候，他就已经逃走了。” “要是你现在去追的话，应该刚好能赶到风龙废墟的入口。” 痴者:？？？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秦楠扶着一块岩石，一瘸一拐地走着，身上的白袍有些破损，蓬头垢面，看起来颇为狼狈。 “卧槽……这疯子下手真狠。” “要不是立场对立，我都有点心疼『多疑』了。” “有那样一个疯子同事……啧啧啧……” “不过……今天晚上的情报工作，还真是收获颇丰啊。” “原本都要往其他势力想了，没想到……” “多托雷啊多托雷，你小子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五毒心……剧情中从未出现过这个组织……” “因为我和柯无忌，所以产生了蝴蝶效应么……” 思索着，秦楠不断地向着风龙废墟的入口奔去。 “……就是这里了。” 看着眼前的景色，秦楠盘腿而坐，向着正北的方向看去。 就算他赢了这场游戏又如何？解药在他们手里，最终的结果如何，还得是他们说了算。 时间，匆匆流逝，看着远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赶来，秦楠会心一笑。 “秦楠！！！” 『痴者』刚想出手，却被『多疑』拦下。 “你自己定的规矩，他已经走出风龙废墟了。” “嘁……” 『痴者』撇了撇嘴，但还是让开一条道。 “你们还挺讲信用的。” “我还以为……你们又会耍赖。” “刚才是你先打破规矩的，不是么？” 听到『多疑』的话，秦楠摇了摇头，随即半开玩笑地说道: “嗨哟……一句玩笑话，怎么还当真了呢？” “难道说……他的能力被某种规则制约着吗？” “哼……秦楠，你很聪明。” “要是你加入愚人众的话，兴许会谋得一个不错的职位。” “你也知道，第六席的位置空缺了数百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停停停，别说了。” 秦楠摆了摆手，打断了某人的循循善诱，接着说道: “好了，把那个解药给我吧。” “呵呵呵呵……当然，喏，拿去。” 『多疑』阴恻恻地笑着，随即从黑袍内拿出一个盛装着不明液体的试管。 正当秦楠伸手接过的时候，异变突生！ “噗！！” 一阵黑紫色的毒雾扑面而来，遮住了秦楠的视野！ 一片纷乱之际，只听到『痴者』那戏谑的话语如此说道: “嘿嘿嘿……那么，让我看看吧！” “在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之间，你会如何抉择呢？” 第191章 破局(下) “马的……又阴我！？” 秦楠咆哮着，一道惊雷平地炸响，瞬间将那毒雾撕裂开来！ “锵！” 匕首与冰曜相碰，在夜色下激起一阵清脆的爆鸣声。 “秦楠……！” “秦楠！！！” 『痴者』尖啸着，手中的匕首不断翻飞，不过瞬息，便划出了数道血痕！ “铛！” 匕首的速度越来越快，秦楠的招架愈发吃力，从一开始还能招架一二，到现在只能节节败退！ 此刻的距离，若是贸然开启『激雷态』，便会在催动神之眼的瞬间露出破绽。 以『痴者』此时的速度，定然会在顷刻间一刀封喉！ 然而，在生死的界限最为模糊的时候，思维会逐渐的放慢，放淡。 一阵凉风吹拂而过，月明星稀，只有几只零散的鸢鸟高飞。 稚嫩的青草如波似浪般摇曳着，与那微风齐舞，撩拨着秦楠的发丝。 黑色的长发带着几缕银丝飘起，与之一同浮起的，还有某人的心。 死劫之中，旷野之上，月光之下……诸多场景不断浮现，让秦楠进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 源自于『诵经』神通的仙力自行浮现，化作阵阵精纯的金光，笼罩在秦楠周身。 一直以来，他都将『诵经』用于对敌，或是修行，但就本质而言，便是具象化诗句当中的情感。 不止拘泥于诗句当中，经文、言语，乃至于歌舞、话剧……当本人与情感愈发共鸣，那么『诵经』的神通便会更为强大。 而现在……生死一线的秦楠，其情感仿佛堆压到极致的水闸，即将喷薄而出。 “无念离乡……嗟寂然。” 有些磕磕绊绊的诗句被颂出，雪白色的刀刃在夜空中旋转，挥舞，划过一道又一道绚丽的白芒。 “身如浮萍…心似幻……” 秦楠手持着『冰曜』，手中的剑技由生疏到达熟练，由滞涩转为顺畅。 “幸得残身暂喘延……心若鸿鹄定胜天！” 白色的剑光不断闪耀，甚至带出了阵阵破空声！ 以秦楠眼下的身体素质，完全可以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剑技！ 挑，劈，撩，砍，刺…… “嗡！” 一道清脆的剑鸣破空而出，随即带出一阵残影，在『痴者』惊愕带着几分癫狂的眼神中，将那把匕首应声截断！ “拜入仙门缘未断，素衣素人傲世间！” 雪白的剑刃继续挥舞着，甚至舞出的残影连成一片，化作密不透风的光幕！ “嗡！！” 刀刃挥舞得愈发迅捷，带动着周围的柔风不断加速，竟是形成了一道风旋！ “伽无！跑！！！” 『多疑』暴喝一声，水元素的神之眼猛地迸发出光芒！ “世间诸苦败我胆，一剑光寒定山川！” 一剑刺出，万千凌厉的剑气化为一点，向着『痴者』刺去！ “轰！！” 明明秦楠就站在数丈之外，明明雪白的刀刃未曾脱手而出…… 一道极致的白芒划过夜空，在『痴者』的胸膛处留下一道硕大的空洞！ 白芒继续向前，直到轰击到一处岩壁之上，激起漫天尘土！ 只差毫厘，便将刺穿『痴者』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痴者』脸色煞白地笑着，血液不断地渗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这招……叫什么名字？” “……『定山川』。” “哈哈哈哈……好剑法！！” 『痴者』有些凄惨地笑着，脸上竟是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呼！” 一道毒雾逸散开来，将秦楠的视野遮挡住！ “秦楠！下次再见，我定然会杀了你！” “哈哈哈哈！！！” 雷光将毒雾驱散开来，两人的行踪却是已经了无踪迹，只见远处的山头上有一道黑点，快速地向着远处奔逃。 凌厉至极的剑气再度聚集起来，趁着这种玄妙的状态尚未完全退去，秦楠准备斩草除根。 然后……刀断了。 秦楠:！？？ 看着仅剩下半截的『冰曜』，秦楠懵了一瞬，随即瞬间想到了问题所在。 “刚才的战斗……已经到达了极限么？” 说着，秦楠的话语有些懊恼。 此刻放跑了两人，便是放虎归山，今后的麻烦多了去了。 “既然如此……嗐，总比战斗的时候发现强。” 秦楠有些黯淡地抚摸着那雪白的刀刃，苦涩地安慰着自己。 这把刀……虽说跟随他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算是他的第一把刀，更是承载着天目十五的心血与期盼。 而现在……加之于此刀之上的全部思念，刀客的遗憾，匠人的期许，乃至于雪兽的遗怨，都已经随风逝去。 “咔啦！咔啦！” 正当秦楠感叹之际，关节不堪负重，发出一阵阵脆响。 衣物被那猛毒侵蚀的已经濒临损毁，在那白色的袍子之后，竟是机械的齿轮缓缓转动！ “哼……要不是我多留个心眼，今天就真栽在这了。” 秦楠撇了撇嘴，从乾坤袋取出一块硕大的冰晶。 冰晶约有两米来高，内部则是封存着一个尸……哦不，身体。 那身体双目紧闭，神情安详，仿佛睡去了一般。 白皙的皮肤裸露着，一身棱角分明的肌肉，宛如刀割一般富有美感。 “嘿嘿……虽然是临时打造的机关身，但却足以以假乱真了。” 秦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即灵体探出躯干，向着冰晶内部的身体飞去。 昨夜，在与温迪拜别之后，他便临时赶工，制出了一件机关身，而想要规避『多疑』的瘟毒，那么以机关身出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机关身毕竟存在限制，无法媲美魔神塑造的躯体，所以在战力上会大打折扣。 “咔……咔嚓！” 冰晶破碎，秦楠有些僵硬地揉了揉肩膀，随即有些苦恼的说道: “嘶……真冷啊！” “不管了，摸尸！” 秦楠浑身赤裸着，但还是将神之眼和两把刀取下，随即从袋子里又掏出一件衣服。 而机关身上穿的那件，怕是已经被毒素侵染，断然是不敢再穿了。 “呼……然后，拿着解药回蒙德交差。” “嗯……营造一个秦楠已经死亡的假象，由明到暗……不错。” “不过有一说一，那家伙是真的毒啊……” 要是自己没想到临时制造一个机关身，要是自己直接以血肉之躯只身赴会…… 那么，到时候要么背负着间接害死优菈的心理负担活着，要么含恨而终。 无论如何，都彻彻底底地着了『多疑』的计谋，远比直接杀了他要痛苦得多。 第192章 盘旋 深夜，蒙德城。 西风骑士团的众人汇聚于此，但无一不是面色阴沉。 他们的伙伴——『浪花骑士』优菈·劳伦斯，此时正在受病痛折磨，命悬一线。 而另一位同样重要的伙伴，异国的旅者秦楠，为了交换解药只身赴会，至今未能回归。 “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凯亚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块腕表，看着上边的刻度。 “秦楠说过，如果他未能在规定时间赶回来，就要……” 凯亚只说了一半，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高挑女子。 “就要按照『秦楠已经死亡』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琴接过话茬，叹息一声，随即又道: “目前可知的是，敌人具有伪装的能力，所以……” “如果秦楠遇难的话，他留下的符箓，便成了我们互相辨别的唯一方法。” “那么，再确认一次吧。” “无论多一秒还是少一秒，都有可能是秦楠已经遇难，敌人掌握了规避这种『探寻』的方法。” “所以……只有在真正的会面时间，恰好赶来的秦楠，才是真正的秦楠。” “嗯……琴团长还是那么谨慎。” 凯亚有些感叹地赞许一声，然后忽地想到了什么，对着众人说道: “所以，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要不要听听？” ………… “唔……正正好好。” 门外，等候多时的秦楠掐算着时间，随即一把推开教堂的大门。 “吱呀——” 没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反而是一片漆黑，让秦楠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五毒心的其他成员……趁我不在蒙德，然后偷家了！？】 【不……没有这种可能。】 【我的战力相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一定的差距，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虽然如此想着，但秦楠仍旧向着黑暗中走去，腰间的雷元素神之眼微微亮起，手搭在深紫色的刀柄之上。 忽地，一柄利刃抵在秦楠的脖子上，让他汗毛乍起！ “唔……凯亚先生，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 秦楠不着痕迹地想要挪开抵在脖子上的剑刃，却是无法移动。 “秦楠……你要怎么证明，此时的你是真的秦楠呢？” “我们的敌人……可是那般地精通伪装之术啊。” “我不是已经在约定时间回来了么？” 秦楠眉头一蹙，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暗号。” 秦楠:[?_??] “你说什么？” “……暗号。” 凯亚的声音很冷，冷到秦楠甚至怀疑，『多疑』和『痴者』已经先他一步进入蒙德。 【不……不可能，他们刚刚被我击退才对。】 “开什么玩笑……暗号？” “我最后再问一次。” 凯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让秦楠的眉头皱得更深。 “到底有没有暗号？” “……原来如此。” 忽地，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明悟，有些释然地笑了笑。 “没有暗号。” “啪，啪，啪！” “恭喜回来，秦楠先生。” 凯亚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这次，却是恢复如初，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这种小插曲……挺好的，以后不要再有了。” 说着，秦楠走向了不远处的优菈，从怀中掏出一管液体，直接灌了下去。 他在路上便分出一些样本，若是可以因此破解出疫乱的解药，便是皆大欢喜。 眼见优菈的表情逐渐平缓，脸上重新浮现出血色，秦楠长呼一口气。 见众人都围了过来，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眼瞳中闪过几分心有余悸。 “我想想……今天晚上，可谓是收获颇丰。”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秦楠将今夜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你太冒进了。” 这是琴听完之后的点评。 “若是没有那场临阵感悟，又该当如何？” 闻言，秦楠沉吟一声，随即又道: “……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我自然留有后手。” “另外，再来说一下我个人的猜想吧。” “首先，『五毒心』是愚人众执行官『博士』的下属组织，成员共有五人，不排除消息为假的可能。” “其次，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一想到『痴者』向着『多疑』冲杀而去的场景，秦楠就不由得感到一丝恶寒。 “这……或许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就我推测，这五人之所以能组成一个团队，无非就是因为『博士』罢了。” 听到秦楠的话语，凯亚投来了问询的目光。 “貌合神离，一盘散沙……你想怎么做？” “迪卢克老爷昨夜给我来信，说已经接受了『多疑』的邀请，成为了『五毒心』的编外成员，为『五毒心』的行动提供情报和资金上的援助。” “简单来说，就是让迪卢克老爷当内鬼，尽可能的捣乱。” “太危险了。” 琴摇了摇头，却听到秦楠又道: “迪卢克老爷执意如此，用他的话说就是……” “如此良机，不容错过。” “总之，今天晚上的情报差不多就这些了。” 秦楠站起身子，向着教堂外边走去。 『多疑』、『痴者』、『五毒心』、『博士』……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够他们消化一阵子了。 “你要去哪？” 秦楠走到门口，却是被凯亚叫住。 “咔啦。” 秦楠一脸无奈的表情，随即晃了晃腰间雪白的刀柄，传出有些沉闷的碰撞声。 “刀断了，我要去找一把新的。” “骑士团还有……” “那种剑我用不惯，再说吧。” 秦楠摇了摇头，谢绝了琴的好意。 他的剑招以快为主，而非一力破万法。 『冰曜』快而轻盈，入手仿佛无物，自然是上上之选。 『雷野丸』虽然入手颇沉，但在用磁力传导之后，甚至要轻过『冰曜』，也是秦楠如今为数不多的底牌。 “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能把『冰曜』补一补。” “只是……本来就是用凶兽的兽骨磨制而成，又怎么……” “等等，冰……凶兽……” “有了！” 第193章 雪中 翌日清晨，龙脊雪山。 在有了灵感之后，秦楠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甚至是动用仙法赶来。 仙家修行，其实挺不讲道理的，有些人终其一生无法初窥门径，更妄论登堂入室。 有些人侥幸窥得一二，耗尽千年光阴才有了一些成就……而有些人，一朝悟道，修行便一日千里。 而『诵经』这门神通，更是尤其地考验悟性。 在昨夜有所感悟之后，体内的仙力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扩张着，虽不至于暴涨数十倍，但已然与先前的自己有了不小差距。 至少……足以让秦楠在天亮前赶到龙脊雪山。 营地之内，兴许是因为疫乱的缘故，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热闹，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秦楠缓步在营地之中，看着周围有些萧索的景象，心里也不禁有些唏嘘。 “诶，老大爷，你叫嘛来着？” 看着眼前颇为眼熟的大汉，秦楠自来熟的打着招呼道，上一次来这处营地……还是给克罗特打造忍冬之果来着。 而现在，他需要为自己锻造一把武器了。 “……我叫乌尔班。” 兴许是错觉吧，秦楠似乎从那老头的眼里……读出了几分无语？ “上次你还来这打造过东西，怎么，这就忘了？” “噢，对啊！你瞧我这记性！” 秦楠讪笑着糊弄过去，心中却是有些发毛。 毫无疑问地，又是世界树修改造成的影响。 【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轻描淡写地修改整个世界……甚至世界之内的人还不自知。】 【若非我并非此世之人……怕是会和他们一样，一同将克罗特忘记。】 “怎么，又来雪山做什么？” “来修把刀……对了，老爷子，你怎么没回蒙德城？” “这些日子，蒙德疫乱四起，要不是这处营地还需要人手维持，老夫也要短暂回归到城里生活了。” 乌尔班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秦楠的腰间，在那紫色的神之眼上短暂地停留之后，便看向了那两把太刀。 “哪把坏了？” “这把。” “让我看看。” 闻言，秦楠微微点头，随即将『冰曜』递了过去。 虽说他已经初步有了构想……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他的眼光比不上半辈子都投入到锻造的乌尔班。 雪白的刀刃被抽出，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如玉的光芒，逼人的寒气逸散开来，饶是在雪山外围，却也是再度平添了几分寒意。 只不过…… 一道裂痕顺着刀刃延展，随即愈发粗壮，直到刀刃截断的地方，露出了蛛网般的裂痕，可怖但又有几分凄凉。 乌尔班的眼神微动，在刀刃拔出的过程当中，逐渐由惊艳转变为惋惜，随即又转变为惊艳: “这……是一把骨刀？” “是，锻刀的师傅说，这把刀取自至冬雪原的某种凶兽，辅以数道珍宝磨制而成。” “怪不得……怪不得！” 乌尔班握着刀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几分狂热。 若是自己有这把刀……若是自己能打造出来这种品质的刀！ “老爷子？” 直到秦楠呼喊数次，乌尔班才抬起头来，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血丝。 “呼……这把刀，我可以修复。” “但是……既然是骨刀，自然要用骨来修补。” “兽骨……品质越好的兽骨，修复的几率越大！” “……我知道了，兽骨我自会去寻。” 秦楠沉吟一声，随即缓缓开口。 乌尔班的答复，和他的猜想大差不差，都是以兽骨修补骨刀。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秦楠并不急于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有些不舍地递回『冰曜』之后，乌尔班转过身去，一缕金色的仙力一闪即逝，将乌尔班头顶淤结的魔气驱散。 与之一同散去的，还有这次与秦楠会面的记忆。 他的行动属于隐秘，绝不能让愚人众知道他还活着。 而且，乌尔班的状态同样让人在意。 【因为『冰曜』长时间被我佩戴在身，所以沾染了魔神怨念么……】 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眼眸，秦楠手腕上的红绳依旧如常压制着魔神怨念，在日光下闪烁着莹莹微光。 稍作休整之后，秦楠踏入了雪山的入口。 第一次来，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魂体，为了救克罗特差点魂飞魄散。 第二次来，他的仙法小有所成，但无奈遭遇强敌，依旧是为了救克罗特，险些丧命。 而第三次来，他已经足以独当一面…… “马的，我就不信了，这次还能出事不成！？” 一想到此，秦楠不由得有些气愤。 这龙脊雪山就好像跟他犯冲一样，每次来都是生死大劫。 不过……往往就是这种时候，会迎来一些不妙的转折。 “呔！”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置，甚至是熟悉的位置…… “他奶奶的，你们又tm放出来了是吧！？” “轰！！” 还不待为首那人说完，一道惊雷便凭空炸响，将几人电得外焦里嫩！ “特奶奶的，我让你屡教不改！” 看着乌漆嘛黑的几人，秦楠余怒未消，又踹了几脚。 虽说心中有些怒气，但手上倒是还留着些许分寸，不至于痛下杀手。 “不是，我就纳了闷了。” “上次我来……上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就搁那打劫。” “还有你，当时举着个破瓶子，说是什么高纯度的雷元素液体，我呸！” 说着，秦楠指着其中一人，一口唾沫啐了过去。 “大哥……我们见过？” 被啐的那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带着茫然与惶恐，但更多的则是不解。 “哦对啊……当时是……”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反应过来，瞪了那人一眼，接着又道: “不，那不重要！” “你们才**刚放出来，怎么又**搁着打劫来了？” 听到秦楠这话，被啐的那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是坐起身子，随后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大哥啊！我们命苦啊！” 秦楠:？？？ 还不待秦楠说些什么，那人又道: “现在这个形势，外有愚人众的军队包围，内又有什么疫乱……” “我们本来就刚从牢里放出来，又是正值疫乱，根本找不到什么能填饱肚子的工作……” “也就龙脊雪山安全点了，本来是想整点野果雪猪肉之类的吃一吃，但是……” “我们中间有个兄弟，至今还在西风大教堂同病痛挣扎，为了救他，我们花光了所有积蓄。” “您也看到了，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愿意金盆洗手啊！” 秦楠沉默了许久，黑色的长发垂下，让别人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这是十五万摩拉，你们省着点用。” “疫乱很快就会过去，拿着这笔钱开始新生活，别再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说罢，秦楠别过头去，在几人的千恩万谢下独自走远。 十五万，对他来说可能是毛毛雨，但对那些连饭都吃不到的盗宝团来说，却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契机。 并不是他有多么多么圣母，换做平时，他不一道雷劈死这些人渣，便是莫大的仁慈了。 只不过……稍稍动用仙家术法，便能推演出他们是真心向善，而非别有用心。 若非是这场疫乱，他们本该在城里寻得一份安稳的工作，本该过得更好。 而不是像这样被逼上绝路，走上雷野丸的老路。 ………… 正午，龙脊雪山罕见地没有出现暴风雪，而是一片晴朗。 “唔……应当就在此处才对。” 秦楠踱步在河流边上，不断地向着四周看去。 按照自己的记忆，所需要的材料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我想想……在哪来着？” 忽地，秦楠的余光瞥到一处微不可察的闪光。 “咔嚓！” 冰层破裂，露出内部冰封的物件。 那物件光洁如白玉，入手不算太重，却又占据着整个手掌，或许是冰封的时间过于长久，导致手感不算太好。 饶是如此，却依旧不能掩盖其蕴含的潜力——用于锻造的潜力。 “毕竟……这是足以锻造四星武器的材料啊。” 秦楠看着手中的龙牙，不禁喃喃自语道。 “呼，差不多了。” “接下来，到眠龙谷淋点血，然后……” 思索之际，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让秦楠瞬间紧绷起来。 这个距离，即使是在平底，常人都是无法察觉，更妄论雪地之上，那积雪足以掩盖一切痕迹。 但可惜……修行过仙法之后，秦楠的感知同样异于常人。 在一处树丛中隐蔽起来之后，秦楠向着远处看去，眼睛不由得微眯起来。 【步伐沉重，虽繁多但不杂乱，反而整齐划一……】 【是什么军队，而且如此军纪严明，定然是精兵悍将。】 【……愚人众！？】 眼看着远处的身影，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惊骇。 【愚人众的军队……已经行进到龙脊雪山了！？】 【不，不对！】 【至冬处于提瓦特北部……要想抵达蒙德，断然不可能从蒙德城南部的龙脊雪山经过。】 【所以……是原本就在雪山内驻扎的士兵？】 【因为开战的原因，所以被困在雪山里了么……】 一时间，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泽。 此时此刻，雪山之内的愚人众堪称孤立无援，便是斩草除根的最好时机。 只是……此时的他不方便动手。 在明面上，『浪花骑士』活了下来，就意味着他让出了解药，已经是风中残烛。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在将死之时来到雪山，还以雷霆之势扫清了盘踞于此的愚人众呢？ 眼下的局势尚未明朗，贸然行动极有可能出现漏网之鱼，导致秦楠的行踪暴露。 为今之计，唯有暂且退去，伺机而动。 暗暗思索着，秦楠眼睁睁地看着那队愚人众由远及近，随后…… 被迎面而来的风刃击倒在地。 秦楠:[?_??] “不渡蝼蚁！” “鼠雀之辈！” “就凭你也配直视我！？” 连带着风刃一同而来的，还有极度张扬的少年的声音。 少年身着一身青色的稻妻服饰，一头蓝紫色的短发虽不算出彩，但却为少年平添了几分狂傲。 苍青色的神之眼迸发着耀眼的光泽，昭示着其主人所拥有的力量！ 【这……雷大炮……不对。】 【这个时间段……该叫他流浪者了啊……啧啧啧……】 秦楠躲在草丛中观察着，只见流浪者背后的风元素神环闪耀，将那少年的身渍托举到半空，倒是平添了几分尊贵。 磅礴的风元素不断奔涌而出，几乎要将大地一同切割开来，肆意地粉碎着所见之敌！ 风卷云残，摧枯拉朽！ 直到战斗结束之后，流浪者的身体轻轻落地，在那银白色的积雪上留下两道足印。 “……你还打算看多久？” “秦楠，需要我请你出来么？” 听到这话，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秦楠陡然一惊，随即稍定心神，走出了草丛。 “飕！” 一道破空声自耳边响起，只见一道深绿色的风刃擦着秦楠的脸颊过去，将那树丛一分为二！ “……雷大炮，你特么找茬来的？” 眼见来者不善，秦楠也不惯着他毛病，一脸阴沉地质问道。 “雷……！哼……罢了。” 流浪者刚想说些什么，却是又忍住，转为一声冷哼。 “此处不宜久留，换个地方说吧。” 眼看流浪者自顾自地走远，秦楠稍加思索之后，便跟在其五十米开外的后边。 这个距离，秦楠可以有所余力地躲开他的风刃。 ………… “不错的营地，你在这有些时日了？” 看着洞窟之内的小型营地，秦楠不禁啧啧称奇道。 “有那些闲心的话，不妨挖个坟自己跳进去。” “你特么……”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会尽可能的长话短说。” 听到流浪者的这话，秦楠眼神一凛，随即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当初在世界树内发生的一切，至今全都是一团迷雾。 而现在……事件的亲历者之一，就站在他的面前。 第194章 黑雷(上)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楠问询着，身子甚至轻微地颤抖着，眼中闪过几分焦虑不安。 “哼，这份心性，可远不及你在御前决斗之时啊。” 流浪者冷哼一声，虽然有些不屑地挖苦了两句，但还是耐心引导道: “你应当已经获取到了些许线索，名为克罗特的个体……” “我知道，被删除了。” “删除？哼哈哈哈……” 听到秦楠的话语，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直到数息之后，笑声渐息，少年才抬起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秦楠。 “你要不要猜猜，他现在是什么人？” “什么人？等等，你的意思是……” “克罗特他……并没有被删除！？” 秦楠当即坐起身子，眼中闪过几分惊骇，但很快又否定道: “不，不对！” “璃月和蒙德的痕迹都已消失不见，也就是说……” “删除了，但没有完全删除么……” “哼，这份心思，还不算无可救药嘛。” “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原本的『博士』现身，取走了两枚神之心。” “随后，纳西妲救下了我和克罗特，并让我们联手，进入世界树调查。” “当然，还有那个和你来自同一世界的降临者。” 听到这话，秦楠懵了一瞬，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这话说的，直接说柯无……” “啪！” 话音未落，少年便快步走来，有些微凉的手掌捂在秦楠的嘴上，让其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秦楠刚想反抗，却看见少年的神情极度扭曲，仿佛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里……唉嗷哇？(你……还好吗？)” 听到秦楠这话，少年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极为疲惫地坐回地上。 “呼……呼啊……” “秦楠。” “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那个名字。” “等等，为什么……” “答应我！” 见少年的神情不似假装，细想少年亦是没有假装的理由，便也先应承下来。 “好……我答应你。” “现在，能说说为什么了吗？” “……不可闻，不可言，不可名状。” 少年微眯起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压制着什么，看得秦楠一愣一愣的。 “此即为大恐怖，是为——” “『怪诞』。” 见秦楠依旧有些茫然，少年叹了口气，随即又道: “那个人，现如今已经成就魔神之位。” “超脱于此世间的一切权柄，却又基于此世间的权柄诞生。” “是一切矛盾的聚合体，是不受这方世界掌控的……” “新的魔神……不，应当说，他是……” “邪神。” “不可闻，不可想，不可名状……” 少年又重复了一次那句话，这一次，他的神情有所缓和，不像刚才那般痛苦。 “你，空，乃至是那个猎人，都是降临者，不受其影响。” “但是……我们不一样。” “多的我不能再说，任何与祂有所关联的人或者事，都会连带其附加的『污染』。” “而五毒心，便是现在的『博士』规避『污染』的一种手段。” 少年细细斟酌着词语，将可以告知的消息全盘托出。 一长串话说下来，秦楠稍定心神，随即思索起来。 【柯无忌……成为了魔神么……】 【而且，祂的权柄……『超脱』和『基于』么？】 【听起来，就是个缝合怪。】 【若是雷大炮所言非虚，那么……】 【克罗特，多半就是被柯无忌删除的。】 一想到此，秦楠的拳头紧了又松，神情有些纠结和犹豫。 一方面是故乡的同窗，一方面是此世的挚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两人走向反目。 【好在并没有完全删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对……等一下！” 忽地，秦楠意识到了什么，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你刚才说……现在的『博士』？” “到底发生了什么？『博士』的席位出现了交接？”.. 灵光乍现，一种极为荒谬的可能一闪即逝，但却被秦楠用一种近乎苍白的理由否定了: 【不……怎么可能……】 【他明明……最恨他了啊！】 【他抛下一切，才得以从那个地方跑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 “多托雷已经被祂删除，克罗特……成为了新的『博士』。” 嗡—— 听到少年的声音，秦楠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甚至有些恍惚和恶心。 少年的语气十分平淡，却如一道惊雷一般，重重地落在秦楠心中！ 黑色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秦楠的面容，几缕银丝随风飘扬，闪烁着光泽。 良久，秦楠才有所反应，身形猛地一颤，用一种极难捕捉的微弱语气低喃道: “我一直……我一直以来……” “我一直以来想要杀死的，是克罗特吗？” “呵呵哈哈哈哈……” 忽地，秦楠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是如此的凄凉，无助，乃至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为自己最恨的人，还毫不自知……” “多托雷……多托雷！！！” “你毒啊……你好狠毒啊！！” “轰！！！” 一道惊雷平地炸响，击穿了这洞窟的上方岩壁，露出了惨白的日光！ “滋啦——” 暴虐的雷霆激射着，逸散着，却始终在秦楠周身回荡，仿佛游龙一般！ 狂乱的雷弧侵蚀着一切，秦楠方圆五米都被侵蚀成虚无，无人可近其身！ 在盛怒之下，『激雷态』的威能更进一步！ “滋滋！！” 在雷电的刺激下，红绳的功效被催动到极致，甚至发出刺目的红光，散发出高温炙烤着秦楠的肉体！ 发亮，燃烧，崩裂…… 最后，不堪负重。 “轰！！” 压抑的魔气瞬间逸散开来，与雷霆交织在一起！ 黑色的雷电腐蚀着一切，不过仅仅存在了一瞬。 下一刻，磅礴的情绪冲破秦楠的心神，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只是…… 【叮！法则封印松动！】 【当前封印完整度:96.9%】 第195章 黑雷(中) “嘀嗒，嘀嗒。” 滴水声空幻且通透，回荡在秦楠的耳畔，挥之不去。 【我……这是在哪？】 秦楠有些困顿地睁开眼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 无法呼吸，无法言语……仿佛又回到了身为灵体的时刻，毫无力量。 眼前的场景逐渐由模糊到清晰，却是昏暗无比，只有一缕极淡的红光映射到地上。 暗红色的圆月照耀着漆黑无比的大地，大地却是平整无比，即使是世间最为惊奇的工匠，也无法整顿得如此平整。 “啪嗒。” 秦楠用手撑地，却是感觉有一些黏腻之感，不禁低头看去。 暗红色的液体忽地覆盖在整个地面，没过了秦楠的脚踝。 【这是……血？】 刚刚有所判断，仿佛心想事成一般，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迎面而来，惹得秦楠不断的干呕起来。 血腥，腐朽，烂臭…… 这是秦楠唯一的感受。 “嘀嗒，嘀嗒。” 滴水声愈发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让秦楠有些恍惚。 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循着声源走去。 没有过多思考，或者说这方空间限制了他的思考，秦楠站定片刻，便向着滴水的方向走去。 明明就萦绕在耳边，却是仿佛又在天边，始终无法企及。 不知过了多久，连双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秦楠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不由得抬头看去。 暗红色的巨大晶体层层叠叠，散发着不祥与死寂的气息，直击秦楠的灵魂，让他顿然心生寒意。 在那之上，包裹着一具干枯的身体。 一头枯焦的白发垂落，却是恰好掩盖住了尸体的面容。 血液不断从尸体的下方渗出，却是始终没有尽头。 “咔啦，咔啦……” 忽地，晶体之上诞生了几道细小的裂痕，只是对于那硕大无比的晶体来说，堪称是杯水车薪。 “咳咳咳……” 忽地，在秦楠惊愕的神情中，那尸体动了。 “你已经……走到这步了么？” 沙哑的声音从上空传来，死寂不带有一丝生机，仿佛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一般。 “既然如此……吾便再帮你一把。” 一股纯黑色的死寂气息从其身上流露出来，直指秦楠的天灵！ ………… 等到秦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处场景。 头顶上依旧是一处岩顶，但与先前的那处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呦，醒了？” 少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是不知为何，秦楠竟是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烦躁感，甚至是杀意。 “大闹了一场，把我辛苦搭建的营地化为齑粉，还引来了愚人众的调查……” “怎样，满意了？” “……” 秦楠没有多言，而是坐起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过了好一会，眼中才流露出些许清明，向着腰间掏去。 乾坤袋仍旧别在腰间，虽然外表的绸缎有些焦黑，但好在内部没有什么影响。 又一截红绳被秦楠取出，有些生疏地挂在手上。 “……我昏迷了多久？” “倒是不长，一天时间吧。”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却是闻到一阵饭香。 “哼……你可别饿死在这。” 【要不然，他俩又该找我麻烦了……】 最后一句，少年没有说出口，而是剜了秦楠一眼，将手中的稀粥递了过去。 “……谢谢。” 秦楠接过稀粥，眉宇间却是闪过一阵茫然。 他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呼之欲出，却又若即若离……这种感觉并不好。 “怎样，心情平复一些了？” 听到少年的话语，秦楠微微点头，却是没有多说。 “既然如此，那便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 “克罗特成为新的『博士』之后，便一手创造了众多切片。” “等等，我有个问题。” 秦楠咽下口中的稀粥，用一种极为冷漠的口吻问道: “因为对你进行了研究，所以多托雷才能有那么成熟的切片技术……” “但是，在你被删除之后，克罗特的切片技术又是从何而来？” “……老实说，这件事我也一直在调查。” “根据我的推测，在修改之后的世界里，玛尔巴斯以另一种方式和克罗特达成契约。” “如此……切片的技术便有了来源。” “但是，这仅仅是推测，虽说最有可能，但并不能作为参考依据。” 听到少年的言语，秦楠单手托着下巴，眼神中闪过几分淡漠与死寂。 “还有别的情报么？” “当然，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五毒心』……的成员和能力，都告诉我。” “关于『五毒心』，我并没有比你多了解多少。” “在稻妻的时候，我曾遭遇了『五毒心』之首，『傲慢之心』。” “『五毒心』之首……” “不错，五毒心的成员都携带神之眼和邪眼，且各具有一项特殊的能力。” “比如『傲慢之心』，他的能力便是掌控。” “掌控？” “不错，掌控万物，掌控一切，是他们五人之中最为强大的能力……不过，这同样是他的弱点。” “『傲慢』是他的强大来源，亦是他身死的缘由。” “若非他那极端高傲的性格露出破绽，我绝无战胜他的可能。”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和你一样，是雷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 说到这里，少年看了一眼秦楠腰间的神之眼，似乎是被那特殊的模样所吸引，不过片刻之后便移开了视线，转头望向外界的天空。 “另外，我对你的语气很不满意。” “如果你被雷劈昏了头……我可以帮你纠正一些坏毛病。” 少年如此说着，风元素的神之眼愈发耀眼。 “……我的语气？” 自打秦楠苏醒以来，语气第一次有了起伏。 “稍等。” 说着，秦楠松了松手腕上的红绳，只见红绳的光芒黯淡了些许，却依旧耀眼。 “刚才绑得太紧了，所以对情绪的压制有些过火。” 秦楠如此说着，只是眼眸中的那一丝极淡的死寂仍在，挥之不去。 第196章 黑雷(下) “哼……摆好自己的位置。” 少年冷哼一声，不再追究此事。 “对了，你来雪山做什么？” “嘶……这话我应该问你吧？” 听到少年的问询，秦楠换了个坐姿反问道。 “大老远从须弥跑到稻妻，又从稻妻跑到蒙德……”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跟踪我？” “哼……我还没闲到那种程度。” “五毒心的成员，有两位都来到了蒙德……” “蒙德到底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亦或者说……与蒙德开战，能为至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少年说着，随即站起身子，来回踱步着。 “或许……我有些头绪。” 秦楠揉着太阳穴，同样站起身子，对着少年说道。 “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蒙德城内的生活物品价格飙升。” “疫乱当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果你只有这点脑子的话，趁早找个悬崖跳下去吧。” “不……你不明白。” 秦楠摇了摇头，无视了某人的嘴臭，接着又道: “你知道…现在一个面包要多少钱吗？” “要整整五……” “我明白了。” 秦楠:(?_?)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利用战争和『多疑』的能力，让蒙德经济崩盘……” “最后再赚国难财……” “呵呵呵呵……真不愧是『富人』的手笔啊。” 听着少年带着几分讥讽的话语，秦楠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总感觉……雷大炮有些疯癫了。 直到少年的笑声逐渐平息，秦楠才得以插嘴: “所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如果需要在雪山的话，我可以代劳一二。” “不必，管好你自己。” “依照我的推测，『富人』在谋取几乎一国的资金之后，应当还会有所动作。” “『多疑』和『痴者』被你击退，短时间内兴不起什么风浪，你可以放心待在蒙德。” “我要休整一天，明天就出发前往璃月。” “……我知道了。” 秦楠沉吟一声，才缓缓开口说道。 “另外，我师叔卜算到，克罗特已经来到了蒙德，多加小心。” “你师叔，哪位？” “理水叠山真君。” “那家伙么……哼，我知道了。” 少年冷哼一声，单方面停止了话题。. 见此，秦楠也不好多说什么，向着洞口走去，只是被少年阻止: “如果你是想用杜林之血激活那些龙牙的话，我劝你尽早放弃。” “嗯？” 秦楠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少年。 洞口已不像洞内那般温暖，几点零星的雪花飘落，搭在秦楠的墨色长发下，与那几缕银丝相得益彰，平添了几丝凉意。 “眠龙谷……我去过那个地方，已经被愚人众的士兵包围了。” “除非你做好了暴露的准备……那么，当我没说。”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眼神一凛，制住了向前的脚步。 “啧……真麻烦。” “这么着急做什么，眠龙谷又不会跑。” 少年向后靠去，身子倚靠在一块石头上，满不在乎地说道: “有那着急的功夫，不如研究研究你身上的异变。” “你猜我为什么着急……等等，你说什么？”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顿感不妙，将身上那白色的袍子脱下来，在少年颇为无语的眼神中，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嘶……挺好的啊？” 看着身上的皮肤光洁白皙，肌肉棱角分明，秦楠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年。 “……” “你的神之眼。” “神之眼怎么了……？” 秦楠嘟囔一声，随即将挂在腰间的神之眼取下，捧在手里端详着。 “这不挺……卧槽！” 只见那原本闪烁着莹莹紫光的神之眼变得黯淡，半边竟是被死寂的黑色占据，深邃而又诡异。 紫色的雷电与黑色的死寂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 “滋啦！” 神之眼微微亮起，半边紫色的光芒闪耀起来，而另外半边黑色则是仿佛受了刺激一般，一同剧烈地翻涌起来。 紫色的雷电跃动着，死寂的气息逸散出来，将那雷电染成纯黑色，诡异至极。 “卧……卧槽……” 看着掌心处黑色的雷电，秦楠有些惊愕地咽了口唾沫。 总感觉……这玩意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秦楠微微蹙眉，总感觉记忆中有什么东西被封锁着，无论如何都无法记起。 “……深渊的气息。” “如此死寂，如此纷乱……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少年如此问询道，秦楠则是有些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黑色雷电，直到其慢慢消散。 “……我不知道。” 良久，秦楠才如此回应道。 而正当少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惊雷忽地涌现！ “滋啦！” 黑色的雷电击中岩石，在岩石崩碎之后，却是不断的腐蚀着那细小的碎石。 碎石沾染上电流，如积雪一般消融着，最终变为一团黑色的灰尘。 “既有雷的『摧毁』，又有死的『侵蚀』……” 秦楠盯着那团灰尘，若有所思的低喃道。 “不过……似乎不止这一种用法。” 说罢，秦楠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识海之内的气息。 识海之内的气息，大抵可以分为三缕: 第一缕，便是秦楠的仙力，是他一直以来修行的成果，在识海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却又如液体般流动着，显得格外梦幻。 第二缕，则是魔神怨念的魔气，自打御前决斗与血岚鬼一战，这缕魔气便一直留在秦楠的识海中，如跗骨之蛆一般，时刻想要掌控秦楠的心神。 好在……有红绳的压制，这缕魔气在一小块空间内横冲直撞，却是始终无法逾越半分。 而第三缕……则是一缕颇为诡异的死寂气息。 没有生机，没有运动，甚至没有其他的颜色，只是一缕如烟般的气息，仅仅是看上去，都要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第197章 風来坊柊吾 眼看着三缕气息泾渭分明，秦楠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想要的可不是泾渭分明……而是他的仙力一家独大，将其余的两缕气息驱逐出去。 无论是那狂暴的魔气，还是如死水般沉寂的黑气……对于秦楠来说，都是随时会被引爆的炸药，隐患不可谓不大。 【不管怎么样……总该尝试一下才对。】 思索着，秦楠尝试着催动那缕黑色的气息，却是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那黑色的气息虽然缥缈如烟，却又巍然不动，任凭秦楠如何催动，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不行……用我的仙力试试。】 金色如绸缎般的液体分出极为微小的一滴，随即不断扩大，化作一团手掌大小的金色雾气，向着那黑色的气息飞去。 【轰！！！】 接触到仙力的一瞬间，原本死寂的气息瞬间暴动，如被侵犯领地的猛兽一般，奋力地挣扎着！ 黑气瞬间逸散开来，直到将那金色的雾气包裹起来，化作黑气的一部分。 眼看着那黑气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更加壮大了一分，秦楠顿然感觉有些不妙。 【啧……坏了。】 回过神来，秦楠缓缓睁开双眸，却是闻到一股血腥味。 “呦，没死？” “你手里应该有治愈伤势的丹药，别逼我喂你。” 还未曾理清状况，便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脸上滑动着，秦楠伸手一摸，却是摸到几分黏腻。 愕然看向手掌，只见一片鲜红洒落，显得极为妖异。 “用你们仙家的话来说，此时的你是……” “七窍流血，走火入魔？” 听到少年的话语再度传来，秦楠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打开袋子、掏出丹药、送入嘴中，一气呵成。 用帕子擦拭脸上的血迹之后，秦楠一口将嘴里的淤血吐了出来，只见那暗红的血迹滴落在冰蓝色的石壁上，显得格外扎眼。 无暇顾及那些，秦楠快速捧起一堆积雪，用炼金术凝聚出一个水球，一把送入口中。 “呼啊……呼啊……” 直到此时，秦楠才缓过神来，用力地喘息着，心中甚至泛起几分后怕。 若是他没有那份谨慎……若是他直接投用了全部的仙力…… 在没有仙力的桎梏之后，那狂暴的魔气又会如何？被黑气侵蚀？ 然后……黑气一家独大？ 到那时……这黑气还会像如今这样，显得这般沉寂么？ 未知的力量……事关生命，秦楠马虎不得。 但是，刚才的探究，并非毫无收获。 【初步推测……黑气的操纵应当是由仙力引起的。】 【那么既然这样……想要神之眼的雷电不带有黑气，就该……】 神之眼微微亮起，跃动着微小的电流。 这一次，没有仙力的辅助，秦楠用纯粹的精神力驱动着神之眼，虽然相对而言有些吃力，但好在成功催动。 “滋啦！” 紫色的雷电闪烁着，虽然没有了仙力的辅助，而显得相对有些细小，不过一般的对敌倒也够用了。 “果然。” 秦楠盯着激射而出的电流，眼中闪过几分思索。 【黑气的运动是根据仙力……那么，这样呢？】 没有催动神之眼，纯粹的仙力缓缓流动在周身。 黑色的雾气逸散而出，同仙力一同流动，却是并未像识海当中的那般将仙力同化侵蚀。 【在外部，因为未知的原因，所以收敛了一些？】 【既然如此的话……】 一缕极淡的仙力被汇聚在手中，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丝线，连接着秦楠的手掌，与远处的一块巨石。 然后，在少年惊讶的眼神当中，那巨石『凭空』被侵蚀，化作黑色的不明物质。 秦楠走了过去，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甚至隐隐蠕动的物质，心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恶心。 强忍着那份恶心，秦楠将那物质连同刚才的黑尘一并收起，眉头却是再度皱紧。 【啧……回头找我师父问问，她见多识广，应当是有所知晓。】 如此思索着，秦楠打定了主意，便站起身子，向着站在洞口的少年走去。 “怎么？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要是你现在走出去，然后找个愚人众一枪把你崩了……我会很高兴的。”. “嘛……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哼，当初须弥一战，你和克罗特倒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秦楠的问询，少年冷哼一声，随即别过头去，有些感叹的说道: “那个超巨型遗迹守卫……真亏的你能将其修复。” “呵……也算是庸人为数不多的闪光点吧。” “……” 秦楠沉默不语，似乎是为某人的毒舌感到无奈，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也要去一趟璃月。” “所以？” “不妨同行一番？” “嘁……别拖我的后腿就行。” 少年别过头去，冷声说道，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呵……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秦楠轻笑一声，与少年并肩。 “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才对啊。” “哼……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家伙。” 听到少年的讽刺，秦楠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我逞口舌之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哼……七窍流血都止不住你那旺盛的精力么？” “我好歹也就流点血，不像某些人，流血都做不到……” “哼……揪着别人过去的伤疤不放，就像那些在垃圾堆里来来回回翻找食物的老鼠一样，令人作呕。” “呵……过去的伤疤啊……” 听到这，秦楠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随即又道: “对了，你现在还叫雷大炮吗？” “雷……大炮？粗鄙！” 少年罕见地红了脸，对某人的文化程度表示深深地质疑。 “国崩那个名字……我早已舍去，雷电的姓氏，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你现在没有名字吗？” “我曾为神明，自然感受过那种高高在上的视角，亦是对世间的虚名不感兴趣。” “……但现在，行走于世间，总该有个名号才对。” “所以？” “我名，風来坊柊吾，给我记住了！” 第198章 妖刀·寒光龙切 “柊吾……好名字。” 秦楠感叹一声，随即走回原地，双手放在篝火之上，细细感受着那份暖意。 “風来坊……在稻妻中是浮浪人的意思，柊吾又象征着希望。” “你这取名倒是有些品味。” “哼……那是自然。”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便是一同坐到篝火旁。 “对了，你腰间的那把刀……” “是天目流的手笔吧？” 少年看向那雪白的刀鞘，眸中闪过几分追忆。 “是，天目十五的作品，名为『冰曜』。” “给我看看。” 闻言，秦楠眼中闪过几分为难，但还是递了过去。 “唰——” 雪白的刀刃出鞘，仿佛那无瑕的白玉一般，映射着温润的光泽。 只不过……顺着刀刃看去，那狰狞的裂痕打破了这份美感，平添了几分凄凉与萧索，仿佛战死沙场的英雄一般，落寞可叹。 “……” 看着那蛛网般的裂痕，少年的面色如常，但握刀的手却是轻微颤抖了一瞬。 而这一切，都被秦楠看在眼里。 他当然知道，天目流对眼前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 雷电五传之一，亦是少年早年间的缘起缘落，是蹉跎的岁月，是尘封的往事。 “……这刀，我有办法修复。” 听到風来坊柊吾如此说道，秦楠不由得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眼神中闪过几分明悟。 是了，他在几百年前就浸淫锻造之术，想必修复此刀不在话下。 只是，时间上…… “给我一天时间，我会让这把刀更上一层。” “……那就多谢你了。” 眼看着柊吾的身形逐渐走远，被风雪掩盖，秦楠有些唏嘘地感慨一声，随即继续研究那缕黑色的死寂气息。 黑色的雷弧雀跃于手心，映射着晦暗的光芒，化作一个黑色的雷球，随即不断收缩，再度压缩为一个细小的光点…… 最终，轰然爆裂。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与阳光一同而来的，还有提着白色刀鞘的少年。 一道极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让秦楠不禁蹙眉。 “……你受伤了？” “没。” “你杀人了？” “没。” “那你这是……？” 看着少年的青衣被血染红，秦楠站起身子问道。 “你想要在暗处伺机而动，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但我不同。” “被世界树删除的倾奇者袭击了眠龙谷的愚人众……和我風来坊柊吾有什么关系？” 看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秦楠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 “……6。” “……所以，你真的去眠龙谷了？” “那些龙牙，本就是魔龙杜林的残余骸骨，必须以魔龙之血灌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少年开口说道，随即双手握刀，在秦楠期待的目光下，将那雪白的刀鞘褪下。 只是，出乎秦楠意料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洁白无瑕的刀刃，亦或者是像龙脊长枪那边富有特色…… 苍白黯淡的刀刃被暴露在空气中，细密的裂纹再度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粉碎一般。 秦楠:？？？ 看着那破败不堪的刀刃，秦楠的双眼不禁瞪大，随即眼神愈发危险。 “風来坊柊吾是吧……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哼……魔龙杜林的血液中，残存着其身死之后的怨念，是铸成这把刀必不可少的材料。” “只不过……我剔除了大部分的怨念，只保留下一小部分，所以才显得如此黯淡。” 听着散……風来坊柊吾如此说道，秦楠沉默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你有毛病？” “哼……愚昧不堪！” “若不是你深受那魔神怨念侵扰，我怎会出此下策？” 少年冷哼一声，话语中带着几分傲然: “作为我的盟友……我绝不允许你止步于此，明白么？” “我受魔神怨念侵扰，和锻刀有什么关……等等，我明白了！” 秦楠刚想出言反驳，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分惊讶。 再度看向少年的时候，秦楠的眼瞳中则是多了几分感谢。 “原来如此……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我将身上的魔神怨念封入刀中，便会与魔龙杜林的怨念相互争斗。” “两股怨念之间相互侵蚀、碰撞，散落的能量便会被这把刀吸收，变得愈发强盛。” “此消彼长之下，只要不断以此刀对敌，便能将这两股怨念消耗殆尽，最终为我所用！”. 秦楠说着，眼中的光芒愈发灿烂。 “如此巧思，真是……” “行了，别叭叭了。” 少年皱着眉，打断了秦楠的感叹。 “赶紧把那道怨念逼出来，铸完刀就出发去璃月了。” “噢……” 秦楠应声回答，随即将红绳解下。 “轰！” 磅礴的魔气瞬间逸散开来，席卷着整个洞穴！ “滋滋——” 然而，在魔气触碰到长刀之时，仿佛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吸引，不断地向着长刀汇聚着。 长刀仿佛有灵智一般，贪婪地吸吮着那黑紫色的魔气，苍白黯淡的刀身逐渐变得饱满而富有光泽，甚至渡上了一层粉色，仿佛极薄的肉皮一般。 然而，不止如此。 随着魔气的不断涌入，属于魔龙杜林的那份怨念猛然爆发，与那魔气碰撞在一起！ “嗡——” 长刀嗡鸣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开一般，看得秦楠心惊肉跳。 “稳住心神，不要被外界打扰。” “魔气即将离体，这是最容易反扑的时候。” 听着少年的声音传来，秦楠不敢大意，眉头微微蹙起。 【我恨啊……我恨啊！】 【血岚鬼！多托雷！！都该死啊！！！】 魔气的反扑如约而至，勾起了秦楠心中最为阴暗的情绪。 “血岚鬼……” “多托雷……！” “…柯无忌！！！” “你们……都该死啊！！！” “轰！！！” 仙力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与那魔气交织在一起！ “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金色的光芒被魔气侵染，少年心中闪过几分骇然，刚想上前，却被那翻涌的魔气逼退。 “秦楠！啧……” 眼见呼喊不起作用，風来坊柊吾暗骂一声，却是无能为力。 此刻动用元素力，只能加剧秦楠的痛苦，为今之计，只有秦楠自行清醒过来，反过来征服这道怨念。 “杀！杀！！杀！！！” “杀光你们所有人！桀桀桀桀！！！” 仙力与魔气盘旋在秦楠头顶，正当要融汇在一起之时，异变突生。 “轰——” 一道晦暗至极的死寂气息凭空出现，将仙力与魔气分割开来，不得行进半步。 “啊啊啊啊！！！” 死寂的气息继续运动着，将那魔气逼得节节败退，最终汇入刀中。 “嗡——” 刀身嗡鸣一声，已然颤动到了极致。 两股怨念不断地争斗着，竟是将刀身染成极致的猩红之色。 晦暗、血腥、疯狂…… 原本蛛网般的裂缝被猩红之色填充，仿佛是长刀的血管一般，妖异至极。 魔气不断翻涌着，在刀身之上不断缭绕，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秦楠心脏的跳动而闪烁着光泽。 眼见魔气想要冲破刀身，晦暗的死寂气息分出一小部分，在刀身上烙印下玄奥古朴的字迹。 至此，刀成！ 第199章 故地重游(上) 待到秦楠醒来的时候，身上裹着一条毯子，平躺在洞穴之内。 毯子的做工不算精细，甚至可以说没有加工，应该是刚从某只野猪上扒下来的。 “唔……” “哼，醒了？” 看着秦楠悠悠转醒，少年冷哼了一声，递过去一串烤肉串。 “啊，谢谢。” 秦楠接过肉串，饥饿感不期而至，让秦楠的肚子发出阵阵悲鸣。 肉香四溢，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没有调料，显得味道有些寡淡。 “哼，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多亏了你……我的行程又耽搁了一天。” 秦楠:Σ(°Д°;)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站起身子，看着那皓白的月光，不禁瞪大了眼睛。 “晚上睡到清晨，从白天睡到晚上……” “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 听着少年的挖苦，秦楠没有多言，只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对了，我刀呢？” “那把『冰曜』已经修复好了，就在你身后。” 闻言，秦楠转过头去，看向那雪白的刀鞘。 原本雪白的刀鞘之上，此时却是被铭刻着如墨般的黑色纹路，仿佛水墨画一般。 “锵！” 刀刃出鞘，仅仅露出半寸，血色的刀刃暴露在空气中，如血管般的纹路狰狞而又妖异。 还不待秦楠仔细观察，一股凌厉的魔气却是喷薄而出，试图侵染秦楠的心神。 见此，秦楠赶忙合上刀鞘，心有余悸地喘息着。 不知何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那把刀……你现在还无法完全控制。” “为了防止你被这把刀反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动用为好。” “至少……别完全拔出来。” “……多谢告知。” “对了，我另外一把刀呢？” 有些唏嘘地将刀鞘别在腰间，秦楠看向少年问道。 “这把刀……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哪怕是我也不能修补。” 少年递过刀鞘，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了，这把刀做工不错，即使是没落之前的雷电五传，能锻造出这种档次的刀的匠人也不多见。” “……没事。” 看着秦楠视若珍宝地接过刀鞘，少年的心情颇为复杂。 身佩一把妖刀，一把断刀的剑客……世间上估计也只有秦楠一人了。 “对了，给你的新刀起个名字吧。” “在融合魔龙杜林的血骨之后，完全可以说是另一把刀了。”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不禁有些愣神。 “唔……那就叫……” “『寒光龙切』好了。” 几乎是心念一动，仿佛本能一般，这个名字便浮现在脑海当中。 看着那如墨般的黑色纹路，秦楠的思绪逐渐放空。 良久，眼瞳再度聚焦，秦楠看向一旁的少年道: “柊吾，来块石头。” 看着秦楠伸出的手，少年罕见地没有出声讥讽，而是老老实实地起身去寻。 “辛苦你……” “啪！” 还不待秦楠表达感谢，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飞来，精准地落到秦楠的脸上。 秦楠:…… 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看着秦楠一脸(???皿??)?的表情，少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难道就没发现……手上少了什么东西吗？” 听到柊吾的话语，秦楠下意识地看向手腕，只见那白皙的手腕上，已然是空无一物。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需要红绳压抑心神了，不是么？” “……确实。” “那么，这绳子归我了。” 秦楠:？？？ 看着少年手腕翻动，一道红色的绳子赫然出现，秦楠有些茫然。 “那玩意需要用仙力催动，你带着没有用的。” “……你管我？” 眼见红绳是要不回来了，秦楠索性摆了摆手: “行行行，给你了行吧……” “哼，算你识相。” “你特么……” 秦楠刚想让眼前之人见识下异世界的文化结晶，忽地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做。 柔和的乳白色光华骤然间绽放，顷刻间照亮了整个洞窟。 不多时，光芒散去，原本的碎石不见，化作了一只胖乎乎的雀鸟。 “马的……明明克罗特就能捏出来那种漂漂亮亮的，到我这就……” 看着这仿佛飞起来都费劲的雀鸟，秦楠的眉毛一阵抽搐。 “跟你一样，不是么？” “净放屁……有纸笔吗？” “没有。” “好吧……” 秦楠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从乾坤袋里边掏出纸笔，寻了一处岩石写着什么。 看着秦楠在石头上不断书写，少年罕见地愣了一瞬。 “你有纸还问我要？” “不冲突，问题不大。” “你特……” “行，写好了。” “去吧，找琴去吧！” 秦楠将信系在鸟腿上，看着那坨毛绒绒的圆球晃晃悠悠的飞远。 “写了什么？” “对蒙德城内形势的问询。” “先前『多疑』和『痴者』败退，我人在雪山，若是他们卷土重来，很容易发生意外。” “我虽身在暗处，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楠，有人跟你说过吗？” “什么？” “你的炼金术，真的有够烂的。” “你放屁……” ………… 长夜无梦，黎明眨眼即至。 至于为什么无梦嘛…… “雷大炮，我跟你讲，你不要狗叫。” “我发动三点万能元素，荒泷一斗直接攻击！” 长夜漫漫，打牌自然是最好的消遣方式，秦楠在来到蒙德之前，就在璃月港购入了不少卡牌。 只不过嘛……在柊吾的好胜心的驱使之下，这个娱乐项目却是逐渐变味…… “嘁……姓秦的，别太嚣张了！” “我消耗一点草元素骰子，发动运筹帷幄！” 看着新上手的两张牌，少年的眼神不断迸发出光芒。. “我发动这张卡，为自己回复两点血量！” “哼，回合结束！” “那么，因为上一轮回合是我先结束，所以我的先攻！” 看着手中的手牌，秦楠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因为我的场上存在两张『支援卡·派蒙』，所以我额外多出四点万能元素骰子！” “我装备卡牌『赌徒的耳环』！” “装备『狼的末路』！” “我用荒泷一斗，直接攻击！” 看着自己的角色牌只剩下两张存活，柊吾的眉头紧蹙，却是并没有多言。 “嘁……我使用莲花酥，结束回合！” 开玩笑，自己剩下的两张卡都是满血，这能输吗，这能输吗！？ 只要再等待几个回合，等到那张卡…… “嘿嘿……发动『兽肉薄荷卷』！” “荒泷一斗，直接攻击！” “因为你结束回合，所以在攻击结算之后，仍是我的回合！” “直接攻击！” “因为我装备『赌徒的耳环』，所以……” 看着秦楠真的把自己秒了，少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来一把！” “来你个头啊，你这一晚上就没赢过啊！” “再来一……” 少年还未说完，却是看见一只雀鸟飞来，脚上还系着信件。 第200章 故地重游(下) 秦楠看着那只洁白的信鸽，只感觉有些茫然。 什么鬼，这送一趟信还把物种改变了？ “是琴的回信，我看看嗷……” 秦楠将那信件拿了出来，只是眉头微微蹙起。 “秦楠先生敬启……” 通篇研读下来，琴先是表达了秦楠对蒙德的贡献，再然后则是目前的情形，最后则是祝愿秦楠一路顺风。 只是，信中的一行字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愿风神庇佑您，秦楠先生，另外，送信的那只团雀被可莉炸伤，万分抱歉……』 秦楠:？？？ “怎样，信上写了什么？” 少年看着秦楠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出声问询道。 “嗯……阿贝多先生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正在派发往蒙德各地。” “还有……迪卢克老爷通敌叛国的事情不胫而走，凯亚亲自带队抄家……我严重怀疑凯亚是故意的。” “蒙德的经济萧条成那个样子，抄家也不足为奇，所以……还有么？” 少年稍加思索，随即再度问道。 “还有一点，也是最奇怪的一点。” “什么？” “愚人众的军队，始终在蒙德边境徘徊，既不退去，也不侵犯。” “据信中所说，须弥和璃月纷纷调兵增援，就连远隔重洋的稻妻都送去了物资扶持……” “疫乱已经过去，发起战争的最好时间错过了……我不理解，为什么？” “若是不想战争的话，又为什么要调动军队？” “……先不提『富人』能否调动军队驻扎在蒙德边境，这一支军队…… *不是摆明了告诉其余六国，疫乱和蒙德的经济崩溃都是他『富人』一手促成的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但迷雾始终掩藏着真相，令人捉摸不透。 “不论怎样，还是应该行动起来。” “那么，出发吧。” 说着，秦楠摩挲了一下腰间的两把刀柄，向着洞口走去。 今日的雪山没有多少风雪，是难得的晴朗，一缕阳光洒下，映射在秦楠身上，却是让其心生寒意。 ………… 蒙德城，风神广场。 一个临时的亭子被搭建起来，排队的人从风神广场一路向下，竟是排到了蒙德的居民区。 教会的成员和西风骑士忙得不可开交，但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有了阿贝多先生研制的解药，这场疫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退去，和平与希望再度降临。 一切乱象都逐渐被清扫，蒙德城仿佛恢复如初……除了那间最为热闹的酒馆。 而今天……这座城市迎来了两名特殊的客人。 一人身着至冬样式的黑色风衣，冰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荡，面容颇为俊俏，赤色的眼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冰蓝色的神之眼悬挂于腰间，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华。 而另外一人，则是身着一件古璃月风格的青色长衫，身形挺拔，一头墨色的头发带着几分翠意，手中不断把玩着翠绿的神之眼。 若非面部带着的玄色面铠打破了这份华贵，只怕别人会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游。 只是……无论是袖口还是面铠，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极难发觉。 “回来的感觉如何？” 青衫男子忽地开口，望向了一旁的少年。 嗓音儒雅随和，令人如沐春风，只是带着几分空幻与迷离，让听者心生恍惚。 “……我没什么感觉。” 黑色风衣的少年走在街上，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在世界树被修改之前，你可是最喜欢这座城市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没什么，对了，『嗔怒』呢？” “与你无关，别问。” 听着少年如此回答，青衫男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对了，玛尔巴斯不是说……在那个人身上种下了一缕魔神怨念吗？结果如何？” 闻言，少年止住脚步，回头看向青衫男子，赤色的眼瞳悄然变化，爬满了奇异的纹路。 “……玛尔巴斯是你能叫的吗？” “吾先前被那道灵魂呼唤，随即降身于他……确实在其身上留下一缕怨念，可以感应位置的同时，还能滋扰他的灵魂。” “至于更多的，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听着少年那淡漠的语气不再，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青衫男子的笑容愈发僵硬，眯起的眼睛则是泛起一股冷意。m.. “所以……让我从至冬大老远地跑到蒙德……” “克罗特，别告诉我，你是来拿我寻开心的。” “我还没有闲到那种地步，只是要确认一些东西……” 话音未落，只感觉肩膀处传来一道触觉。 克罗特回头看去，一名白色短发的少女站在身前，带着恰到好处的恬淡笑容。 少女的身上穿着银白色的铠甲，虽然看起来颇为沉重，但少女的行动并没有些许滞涩。 裙摆处带着如玫瑰般的红色点缀，翠绿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纯洁与良善，似乎比青衫男子的神之眼还要夺目。 “日安，两位。” “我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磐岩骑士』诺艾尔。” 少女柔声说道，仿佛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我看两位面生，是初到蒙德城的旅客吧？” “蒙德刚刚解除了封禁，不如由我来带着二位参观一番？” 【没有恶意。】 闻言，克罗特的手指微微抖动，悬在少女脖子上的冰丝悄然散去。 “既然如此，那就还请多多关照了。” 说着，克罗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接着又道: “我叫柯无忌，是从璃月来的旅行商人。” 第201章 偶遇 半日之后，龙脊雪山。 秦楠和風来坊柊吾早已离开，甚至连洞穴之内的生活痕迹都一并抹除。 “可恶……可恶啊！！！”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怒声咆哮着，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疤密密麻麻，攀上了棱角分明的肌肉。 冰蓝色的短发随意地散落着，因为疏于打理而结成一团，显得极为杂乱。 “老子从至冬跑到璃月，又踏马从璃月跑到雪山！！！” “我*你马！赶紧给老子出来！！” “轰！！！” 一拳砸在岩壁之上，蛛网般的裂痕顷刻间布满了整个山洞！ 磅礴的声浪窜出洞穴，将积雪抖落，将飞鸟惊起，但无论如何，远在天边的两人是听不见了。 “呦呦呦……『嗔怒』，还是那么暴躁啊。” 另一道人影出现在洞口，将阳光遮挡住，只是话语中的戏谑表明了其身份。 “哼……” 被称作『嗔怒』的少年冷哼一声，随即看向洞口。 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嗔怒』的瞳孔布满血丝，喘息极为粗重，全身都在轻微颤抖。 “现在的你，是那个叫『伽无』的小鬼，还是……” “真正的『痴者』？” ………… 石门。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茶摊……还有熟悉的大碗茶。 人群熙熙攘攘，仿佛从未变过，又仿佛什么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秦楠穿着一袭玄色的袍子，与柊吾一同坐在茶摊处。 “唔……他们家的大碗茶，还是这个味道啊。” 秦楠端起碗大口喝着，而少年则是举起茶碗，端了许久又再度放下。 不知怎的，秦楠忽地有些伤感。 “柊吾……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回去？回到哪？” 听到少年的问询，秦楠放下茶碗，眼中隐隐有光泽闪动。 “当然是……回家啊……” “……” “我听不可名状的那个人说，在我的那个世界，我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年。” “哪怕只有一眼……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看看我的家人，看看我的曾经……” “柊吾，我想家了。” 无意离乡嗟寂然，身如浮萍心似幻。 曾经的他，日子虽然平淡，但却是无可替代的安静祥和。 直到他来到这个世界，被迫卷入各种纷争…… 他无意逐鹿，亦无意问鼎巅峰，更不想受那个所谓的系统摆布。 他只想……回到从前那种平静，仅此而已。 “会的。” “诶？” 秦楠的语气有些讶异，似乎为某人没有出言讥讽而感到惊讶。 “我相信你，你会回去。” “所以……别倒在回去的路上，明白吗？” 四目相对，无以言说，只剩下两碗茶水摆在桌上。 一碗茶水平静无波，倒映着柊吾那张清秀的脸，而另一碗茶水……则是被什么东西扰动，激起阵阵波澜。 ………… 荻花洲，望舒客栈。 待到秦楠和風来坊柊吾赶到这里，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光芒映射着大地，同时为天际染上一抹炽热的红霞。 “老板娘，订一间客房，多退少补。” 秦楠掏出一个摩拉袋子，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 “嗯……这是您的钥匙，还请收好。” “另外，这位先生，我是老板，而不是老板娘。” 女子的声音温婉悦耳，嘴角带着一抹职业性的微笑，即使是最为挑剔的客人，也挑不出毛病。 “……好的，老板。” 秦楠接过钥匙之后，领着柊吾走远。 而眼见秦楠逐渐走远，那女子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一张纸上不断书写着什么，随即装入信封…… ………… 夕阳落下，月明星稀。 夜间的微风带来几分凉意，两人坐在望舒客栈下的桌案上，以佳肴美茶相衬，好不妙哉。 “你别说，这望舒客栈烧的菜还挺好吃的。” 秦楠左手持碗，右手持筷的说道，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吃到望舒客栈的菜肴。 不同于秦楠的狼吞虎咽，另一位少年则是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的气质。 “来来来，你尝尝这个。” 很难想象，这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是如何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这吃金丝虾球，多是一件美事……” “嘘，别说话。” 少年轻声制止秦楠，眼瞳则是闪烁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泽。 看着柊吾这般模样，秦楠虽然还不明白，却也是配合着闭上嘴。 “诶？听说了吗？” “愚人众在蒙德边境集结军队，似乎要开战了！” “你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听说须弥、枫丹，还有咱璃月都派兵前往调停，咱们军队还是那位瑶光星大人亲自带队呢！” “真的假的……那咱璃月不就没人了吗？” “人家真要打，也都是在蒙德那片打……怎么可能闹到璃月来。” “而且啊……我还听说晨曦酒庄的那位老板……” 听着路人的言语，秦楠的脸色也有了些许变化。 那夜，秦楠向迪卢克诉说了苦肉计的利弊，而后者则是丝毫没有犹豫。 现在想来……凯亚的抄家，只怕是为了保住莱艮芬德家族的资产，等到日后真相浮出水面，再利用骑士团的力量澄清，最后将这笔财产顺理成章地归还给迪卢克。 这样一来，一方面限制住了五毒心在蒙德的部分行动，另一方面，也为蒙德的经济带来几分喘息之机…….. 不过……璃月的兵力都被调走了么？ “嗯，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担心至冬假意包围蒙德，实则趁璃月内部空虚，大举进犯？” “……不能忽视这种可能。” “拉倒吧你可……你是忘了上次在须弥，被钟老爷子从天上砸下来了？” “……没有神之心之后，即便是神明……” “你把神之心看得太重了，柊吾。” 秦楠摇了摇头，接着又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如今的尘世七执政，并非是因神之心而强大，而是……” “因为强大，所以获得了神之心呢？” “……嘁，只会逞口舌之利的混账。” 眼见说不过秦楠，少年压低了头上的斗笠，随即轻声暗骂了一句。 “对了，那边似乎有你的熟人，不打算见见吗？” 第202章 降魔者 “那是……？” 顺着少年的目光向后看去，在那巍峨的望舒客栈之上，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坐在栏杆上，显得有些孤寂。 似乎是秦楠的注视过于明显，那身影稍稍回眸，随即化作一团青烟，忽地消失无踪。 【此处人多眼杂，若有要事，登楼寻我。】 清冷的少年声音自心中响起，虽然冷淡，却不至于冷漠。 “怎么？” 看着秦楠有些愣神，柊吾不由得出声问道。 “……没什么，吃饱了没？” “菜肴尚可，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我对面坐着个傻子。” “你放屁！” 秦楠怒目圆瞪，当场拍案而起: “你对面才坐着个傻子！你对面坐着个大傻b！！” 風来坊柊吾:……6。 ………… 待到柊吾回房休息，秦楠才走到望舒客栈上方的楼阁处。 看着远方的山川尽收眼底，秦楠不禁有些沉醉其中。 “月光皓洁似琼帘……万里山川尽入眼。” 仙力缓缓流动，与那银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随即缓缓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来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少年声音，秦楠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并非逢场作戏，更妄论虚与委蛇……对这位守望璃月千年之久的护法夜叉，秦楠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回过头去，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把翠绿色的长枪，枪尖上迸发着盛气凌人的气息。 少年的衣衫极为单薄，右臂裸露在外，翠绿色的纹路烙印在皮肤上，映射着光泽，腰间的傩面微微晃动，看起来颇为渗人。 但若是有心了解，便能知晓眼前的少年，心中揣怀着怎样的信念，又为这片土地贡献了多少。 “在下见过降魔大圣。” 秦楠向着少年微微一拜，只是对方的眼神中闪过几分错愕。 “……太客气了，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 “当年……？” “哼……光天化日之下叫我窜猴，还叫我矮子……忘了不成！？” 听着魈有些嗔怒的语气，久远的记忆被唤起，秦楠的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详情见第37章。) “呵呵……哈哈哈哈……大圣，你记性真好……” 秦楠有些讪讪地笑着，当初他年少轻狂，确实是怠慢了眼前之人，如今再见……也是多了几分愧意。 “今夜难得的比较安宁，但不代表魔物不会出现。” “所以寒暄到此为止吧，有何要事？” 听着魈的话语，秦楠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和忧虑。 “降魔大圣……” “叫我魈便可。” 魈出声打断，显然对某人的客气有些不适应。 “以你如今的实力……想必可以配得上那个名字了。” “我如今的实力……还有那个名字？” “嗯，早在你下山之时，留云借风真君就和帝君商量过，要给你一个仙号。” “只是……帝君以你实力有待提高为由，驳回了这则提议。” “但是……如今的你，又变强了。” 上下打量着秦楠，魈的眼中闪过几分凌厉。 “虽然距离我们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如今的你……已经可以企及仙人之末。” “轰鸣转雷真君，便是你如今的仙号，出门在外，可以此自居。” “就算是为了你师父……不要辜负了这个名字。” “……好，多谢。” 秦楠沉吟一声，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这突如其来的仙号，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魈，若是至冬大举进犯，你有几成把握将其逼退？” “至冬……？” 魈轻声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眉头忽地蹙起。 “凡人之间的争斗，我本不该插手。” “但是……如若当真会生灵涂炭，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 “至冬的执行官，前三席都有比肩神明的实力，若是他们全力施为……” 魈没有说完，只是眼中闪过几分决绝。 “这条性命，本就因帝君得以延续，若是至冬来犯，我必将……” “魈！” 秦楠出声打断，却是对上了魈那双灿金色的眸子。 对方的决意已然明了，而秦楠呢？ “放心吧，魈。” “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秦楠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只是在这自信的笑容之下，心脏则是剧烈地跳动着。 克罗特成了『博士』，柯无忌问鼎魔神……而他，秦楠，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强的剑客罢了。 多么讽刺……不论秦楠如何变强，那股无力感始终如影随形。 从路边的盗宝团……到为祸一方的血岚鬼……再到『多疑』和『痴者』……现如今，克罗特和柯无忌，如同两座大山一般，压在秦楠的心头。 和魈告别之后，秦楠回到客房，躺到自己的床上，有些怔怔地看着木制的天花板。 【如果……我有力量就好了。】 【足以匹敌魔神……不，足以碾压魔神的力量。】 【轻而易举地制服克罗特和柯无忌，随后想办法为克罗特找回记忆……】 【系统，你在吗？】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秦楠罕有的几次呼叫了系统。 【叮！请宿主%＃…尽快…完成最终任务！】 【喂，系统，问你个事。】 【叽里呱啦……歪比巴卜……玛卡巴卡……阿巴阿巴……】 秦楠:……… 【世界树被修改之后……还有办法复原吗？】 【叮！世界树是提瓦特大陆的根基，与地脉紧紧相连，因此，地脉的力量……】 【……说重点。】 【焚烧世界树，所有被修改之前的事物都会回溯。】 【所有？】 【所有！请宿主尽快完成最终任……】 黑着脸关掉系统，便看到風来坊柊吾以一种看傻叉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干嘛？” “秦楠，如果你有什么精神疾病的话，请务必离我远点。” “精神疾病？没有啊。” “你刚才一脸木讷的走进来，然后躺在床上，表情一阵狰狞……” “你没毛病吧？” 听着柊吾的话语，秦楠的嘴角一阵抽搐，缓缓开口说道: “虽然是在关心，但我总感觉你在骂我……” “不是关心，我就是在骂你。” 秦楠:？？？ “你特么……” 秦楠骂了回去，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不知不觉间，刚才的那份忧虑已经逸散了不少。 皓白的月光洒下，照应着两人的脸庞，亦是照应了两人的心房。 楼阁之处，身形单薄的少年若有所感，随即提起枪尖，忽地化作一缕青烟。 只是在临行之际，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 第203章 童话(上)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依稀还能看见天上的星辰。 “呼啊……呦，大炮，早上好……卧槽！！” 秦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少年已经穿戴好行装，正站在门口等候。 “醒了？那就出发吧。” “我在楼下等你，菜肴已经备好。” 说完，还不待秦楠反应，少年便走出门外。 秦楠:[?_??] “不是，卧槽……这踏马刚几点啊！！” 【叮！当前时间为:璃月港时间五点零二分。】 “卧槽……比我师姐起的还早。” 秦楠感叹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抱怨，往身旁一抓。 “……我衣服呢？” 没有摸到自己的衣服，秦楠瞬间精神了起来，向着四周看去。 只见那玄色的袍子被整齐叠好，放在房间内的一个矮柜上，与之一同的，还有自己的两把刀和乾坤袋。 甚至还有一条大红裤衩，如点睛之笔一般，放在袍子之上。 “卧槽……又管饭又管叠衣服，这要是搁我们寝室……我跟柯无忌都得喊爹啊。” 轻声嘟囔一声，秦楠快速穿戴好行装，走下楼去。 “来了？” 秦楠走近前来，看着桌上的菜肴，不禁有些肉痛。 “卧槽……这点心……卧槽，这雕花！” “这一桌……得花不少摩拉吧？” 看着雷大炮慢条斯理地吃着，秦楠的肉痛更上一层，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钱我已经付过了，吃完直接走就行。” 秦楠:?(???)?????? “卧槽……那你不早说！” 见此，秦楠拉过来一个凳子，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直到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秦楠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你……哪来的摩拉？” 要知道，雷大炮这小子，可是一点都不跟“攒钱”二字搭边的。 “哗！” 一道金色的仙力在柊吾的指尖转动，对比秦楠的仙力虽然有些单薄，但兴许是神之眼的影响，却是多了几分空灵之感。 “你会仙法！？什么时候……！” “看你这两天用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虽然我不打算深入研究，但用一些小玩意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不过那和摩拉有什么关……卧槽！？” 顺着雷大炮的视线看去，自己的乾坤袋赫然悬挂在腰间。 在今早不知道说了第几次卧槽之后，秦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秦楠:(???皿??)??3?? “雷！大！炮！！” “我踏马……” 秦楠刚想发作，耳畔却是传来一道声音。 “哈哈哈……年轻就是好啊。” 赫然回首，一个中年大叔站在身后，一脸乌黑浓密的胡须，手上还拿着一个鱼竿。 【我竟然没有察觉……什么时候！？】 秦楠猛地打了个哆嗦，忽地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哼！”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一道风刃擦着秦楠的耳畔飞过，然后略过那中年大叔，在其身后的岩石上留下一道光滑的切口！ “看起来……这位小友不太欢迎我啊。” “那既然如此，江某便告辞了。” 还不待两人反应过来，自称江某的男子身形便快步离开，任凭秦楠如何追赶，两人之间却是始终相距十余步。 “……雷大炮，我甘霖娘。” 见追不上那人，秦楠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怎么？”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所以？” “……没事了，走吧。” 秦楠叹息一声，向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 是他的机缘，终究会是他的，不是他的机缘，费尽心思也无法得来，所以…… 不必强求。 看着秦楠逐渐远去，柊吾也不再纠结，跟了上去。 而远处，手提钓竿的男子站定，那懒散的眼神当中，浮现出一抹凌厉至极的光芒。 “那把刀……啧。” “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 “就是这里了，柯无忌先生！” “这里是蒙德城内最大的图书馆，应该有您想要找的那本书。” 诺艾尔向着眼前的少年如此说道，言语中洋溢着如火般的热情。 “……多谢。” 克罗特耸了耸肩，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就仿佛深埋于积雪当中的冰晶，渴望温暖，但却又会被那份温暖融化…… 最终，化作一滩水渍。 “诶？那位先生呢？” 诺艾尔向着少年的身后看去，却是感觉有些疑惑。 “奇怪……明明那位客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听着诺艾尔的话语，克罗特望向歌德大酒店的方向，虽然眼前是一片墙壁，却仿佛真的能看到什么一般。 “他在蒙德有朋友，估计已经在他朋友家住下了，不必在意。” “你还有工作要忙吧？在普通旅客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少年那淡漠带着疏离的话语，诺艾尔有些忐忑，但还是说道: “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务必来骑士团找我！” 克罗特没有回应，只是目送着少女远去，忽地轻笑起来。 “呵……” 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兴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克罗特走向一旁的书架，不断地找寻着什么。 过了许久，一本古朴的书籍被从书架中取下，已经布满了尘土。 《白公主与六侏儒(全)》 拂去尘土之后，有些褪色的字迹赫然显现，让克罗特的眸中多出了几分欣喜。 欣喜转瞬即逝，化作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淡漠。 【小子，你被人盯上了。】 【我知道。】 克罗特抱着那本有些厚重的书，毫不掩饰地回望过去。 看着二楼那一身紫衣的成熟女子，克罗特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又很快散开。 女子那翠绿色的眸子宛如宝石，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意，恰到好处且不失风度。 见此，克罗特不好多说什么，当即找了个座位研读起来。 兴许是疫乱的原因，即使是日上三竿，图书馆内也鲜有人在，笼罩着一股静谧的气氛，只有书页缓缓翻动的声音。 第204章 童话(下) 《白公主与六侏儒》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到普通的小孩都能记住。 很久很久以前，夜母统治着夜之国，那是一片死寂的土地，没有一丝光亮，被黑夜笼罩。 没有生命，没有光亮，只有黑暗中的丑恶造物。 无口无心的夜母时刻观察着自己的国土，她痛恨一切外来的光亮。 而月光森林，则是唯一摆脱夜母统治的国度，在此，人们得以仰望那皓白的月光。 有着月光的滋养，他们与黑暗中的造物截然不同，仿佛云泥之别。 至此，第一卷的内容结束。 克罗特看着第一卷的末尾，眉头忽地皱起。 【玛尔巴斯，有什么发现么？】 【月光……夜母……吾明白了。】 【哼……痛恨光亮，无口无心的夜母……真是讽刺。】 【若是你无法理解，吾可以为你讲解。】 “不必。” 少年的声音不大，被书页的翻动声掩盖。 忽地，一股浓郁的咖啡味道飘来，让克罗特不禁抬头看去。 身着紫衣的女子缓缓走来，将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随即坐在克罗特的对面，手中还捧着一本极为晦涩难懂的魔导书籍。 “图书馆的管理员……还有这种服务么？” 看着被摆放在桌案上的咖啡，克罗特刚想伸手，却是被一只素手拍开。 “……有意思。” 看着眼前的成熟女子，克罗特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弧度，眼中不断蔓延着奇异的纹路。 “幸会，敏兹小姐。” “我似乎并未自我介绍过。” 被克罗特称为敏兹的成熟女子微微一笑，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好奇: “你又是从哪里……打探到我的名字的？” “呵……丽莎小姐的名字，那位磐岩骑士早已重复了初次。” 克罗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小谎，眼中的纹路却是愈发闪亮，仿佛能勾走人的灵魂一般。 “你的眼睛……很漂亮。” “是么……多谢夸奖。” “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 “多谢。” 【用咖啡来警示我……不要逾越么？】 【呵……玛尔巴斯，该干活了。】 【没毒，放心喝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嘁……吾知道了。】 一缕极淡的魔气从桌子底下逸散开来，随即顺着丽莎的足裸向上攀去，最终汇入脑海。 在玛尔巴斯篡改之后，克罗特将会是一个清清白白的旅行商人，来图书馆短暂的休息。 不再搭理眼前的女子，克罗特抿了一口咖啡，随即将精神投入到故事中。 第二卷，讲的则是白之公主与光之王子。 白之公主统领着整片月光森林，纯净而又洁白，仿佛天上高悬的月亮。 在她的庇护之下，月光森林永远不会被夜母触及。 但无论她的臣民献上了如何的赞誉，白之公主也有着自己的忧虑。 她时常仰望着夜空之上永恒的月亮，从其中看见他世的幻景。 “终有一天，我也能带领我的国民去往那里吗？” 公主如此喃喃自语着，一道回应却是不期而至，从身后响起。 “可以的哦。” 公主回头望去，看见了年轻的王子。 至此，第二卷的故事结束。 【永恒的月亮……哼……多么可笑！】 【若非天理……祂们又怎会……】 【……】 “怎会什么？” “嗯？你说什么？” 克罗特的轻喃声，让丽莎从那本晦涩难懂的魔导书中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少年。 “……没什么。” 【……没什么。】 【汝要记住……即使你此刻无限接近魔神，但是……】 【那可是……超越了魔神，连尘世七执政都无法触摸的真相啊……】 “……” 克罗特沉默不语，翻开了第三卷的书页。 兴许是年代过于久远，从第三卷开始，字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到最终卷，只剩下了一些无意义的笔画。 “侏儒……盲目的，怯懦的，痴愚的，畸形的，萎缩的，无虑的……” 【以六名丑陋的侏儒来映射六位神明……呵。】 【摩拉克斯，芙卡洛斯，布耶尔……】 【巴巴托斯……巴尔泽布……】 【哼。】 【众神为欲望……镀上七种颜色的光辉。】 【……到此为止，不要再阅读了。】 【没有相应的实力，触及那份知识，只会招来灾祸。】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克罗特缓缓合上书籍，一片尘土飞扬，在光线的映射下格外惹眼。 忽地，一张白纸从书中掉出，吸引了克罗特的注意。.. 白纸崭新洁白，似乎是不久前才放进去的，上面则是书写着另一件故事。 “这是……？” 看着地上的那张纸，克罗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书籍并没有翻看的痕迹，说明这张纸不是无意间遗漏，而是刻意被夹在这里的。 “……有点意思。” 纸上的内容，是另一则童话，让克罗特的眉头蹙得更紧。 【将这张纸夹在这里，料定了我会来到蒙德么……】 克罗特从不相信巧合，就像他从不相信稻妻的清酒能喝醉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风与自由的国土当中，一只飞鸟欢呼雀跃着。』 『他生有金色的翎羽，嗓音清脆悦耳，常于风之城邦的空中盘旋，仿佛天生就是为自由而生。』 『然而，雪国的怪物掳走了他，将其囚禁于肮脏黝黑的铁笼当中，囚禁于凄冷的严冬与雪原当中。』 『金色的羽毛被悉数拔去，在血与伤痕的滋养之下，鸟儿失去了那婉转动听的歌声，再度生长出来的羽毛，是那般的苍白干枯。』 『直到有一天，怪物手下的歌者不忍直视，对着鸟儿如此说道:』 『“逃，活下去。”』 『被神明注视的鸟儿高高飞起，跨越严寒与风雪，重新回到了风与自由之地。』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拥有那婉转动听的歌声，心中充斥着憎恶与仇恨。』 『而在所有人都未能发现的地方……在那苍白的飞羽之下，埋藏着一颗黝黑的种子。』 『谁都不知道种子从何而来，甚至连种子自己都不知道。』 『“飞鸟呦，让我与你同行吧。”』 『种子如此诉说着，而此刻……』 『命运的旅途就此展开。』 第205章 极善之神 “……莫名其妙。” 这是克罗特对这则故事的唯一评价。 【种子……飞鸟……怪物……歌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如此想着，但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不会是普普通通的故事，必然与这本书一样，有着指代的含义。 【但是……究竟是何含义？】 “丽莎小姐，抱歉打扰一下。” “在我之前，有人借阅过这本书吗？” “唔……我想想。” 听着克罗特的问询，丽莎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回忆着。 “……并没有。” “这本书已经很旧了，而且字迹模糊不清，很少有人借阅。” “而且……这本书的故事并不出彩，后续翻印的版本都是经过删改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听到丽莎的回应，克罗特脸上的礼貌笑容依旧不变，放回那本书之后快步离开。 而在拐角之后，那抹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彻骨的冰寒。 【这则故事……究竟是何人放在这里的？】 【故事又在映射着什么……雪国的怪物……是指我么？】 【我从未在蒙德掳走过孩童……那么便排除了一种可能性。】 【有点意思。】 【哼……克罗特·雪奈茨维奇，不要忘了你我的契约！】 【嘁……我当然知道，那么……】 “去找末席。” “告诉他……该出发了。” 少年的声音回荡着，在无人的角落当中，黑暗翻涌，仿佛有什么生命一般。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蒙德城内，仍有着不少纷乱的角落。 在天使的馈赠被强制拆除之后，不少嗜酒如命的酒鬼没了去处，只能在一些小作坊中，用更昂贵的价钱去喝粗制滥造的劣酒。 幽暗的巷子之中，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恶臭的气息，很难想象，这是被赋予自由之名的蒙德。 巷子之内，横七竖八地倒着数个酒鬼，手边的酒瓶散落在地，流淌出那来之不易的劣酒。 酒鬼们脸颊醉红，烂醉如泥仿佛下一刻就要猝死过去，若非是胸膛微微起伏着，只怕是会被认成酗酒而亡的尸体。 阳光徐徐，微风阵阵，却是被巷口处的身影遮挡住，让本就少光的巷子更加幽暗，仿佛到了夜间一般。 那道身影穿着青色的古璃月长衫，面部则是带着玄铁打造的可怖面铠，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背，仿佛一个厉鬼一般。 然而，这一切的狰狞可怖，都被那双极美的狭长的眸子掩盖。 男子的眸子当中，勾勒着无数奥古幻妄的纹路，幻化着层出不穷的如星辰般的轨迹，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一般，让人一看就无法移开眼睛。 “啪嗒，啪嗒。” 布鞋踏在石砖上，青苔、雨水、酒液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混在一起，让人一阵恍惚。 男子恍若未觉，任凭着那溅起的恶心浓稠的液体沾上裤脚，浸湿布鞋。 “呕——” 一个靠在墙上的醉汉猛地向前倒去，嘴里还呕吐着什么不明的混合物。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地吐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的身形停滞了片刻，不再向前走去。 玄铁制成的面铠微微下垂，在巷子里闪烁着光泽，却是不断地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面铠的束缚。 “呕——” “酒……我要酒喝……诶嘿嘿……” 听见那酒鬼无意义的呢喃，男子的面铠停止晃动，被什么东西吸附住，随即猛地一拉，牢牢地固定在面铠上。 “你想……喝酒吗？” 男子的声音极为悦耳，仿佛天籁一般，又带着几分空幻圣灵，让人生不起亵渎之意。 “嗝……我，我想……” 醉汉的头颅微微抬起，双眼布满血丝，虽然眼中仍带着几分迷离，却又仿佛看到了什么，情不自禁地呢喃着。 “那好啊。” 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平淡的话语落入男子的耳中，仿佛高天之上的神谕一般，圣洁无比，连带着灵魂都逐渐升华。 醉汉再度抬头，眼中的血丝更甚，甚至带着极为明显的狂热。 “大人……大人！” “请让我成为您的使徒……最为您最坚定的拥护者！” 听着醉汉那狂热的言语，男子轻笑一声，眉眼弯弯。 “拥护者么……我已经有很多了。” “你最初的愿望，不是想要酒喝吗？”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赏赐与你，神赐的酒液。” 闻言，醉汉眼中的狂热已经到达了极致，不由得感觉到口干舌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心脏下一刻就要蹦出来。 一股清流流入口中，仿佛久旱之后的甘露一般，令人心驰神往，让醉汉不由得眯起眼来。 多么奇妙的口感，多么美味的滋味！ “主啊……主啊！！” “我还想要……更多！！！” 醉汉狂热地呼喊着，已然认定了眼前的男子，即是高天之上唯一的主，唯一能指引他方向的神祇！ “好啊。” 清流再一次落下，甚至比上一次更美味。 这是层次的提升……这是灵魂的升华。 “主啊，我向您发誓！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了！” 醉汉如此呢喃着，眼中却是不断蠕动着什么，瞳孔竟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搅碎，化作与男子一样的眸子。 然而，醉汉恍若未觉，依旧大口地吸吮着那美酒。 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但主的身影却是愈发清晰，愈发高大，愈发神圣。 直到醉汉再也没有了仰视的力气，重重地倒在地上，磕在那砖石路上。 弥留之际，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被开肠破肚，血液从肚子里流出，再被自己的嘴吸吮着。 而主的身形也不是那般的神圣，而是化作了无比扭曲的怪物，在巷子里舞动着那诡异至极的触手。 堕落，狂乱，失去理智…… 但是，无所谓了。 他已经将自己的一切侍奉给他的主，纵死无悔。 ………… “嗝。” “嗯，多谢款待。” 柯无忌看着已经变成干尸的醉汉，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意，接着又道: “不对……该说谢谢的是你才对啊。” “毕竟，我可是让你喝到了那样的美酒。” 【叮！信仰值+013！】 【当前信仰值:(478963/10000)】 【注:信仰值积满时将进入下一阶段，宿主将晋升执政！】 听着系统的话语，柯无忌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化作一抹冷冽。 “马福·斯克兰，曾在歌德大酒店担任经理一职。” “平生嗜酒如命，常一掷千金购买贵族统治时期的佳酿，在不惑之年甚至都没能攒下一点钱财。” “后因蒙德经济萧条，被歌德大酒店裁员。” “失去经济来源之后，开始沾染赌博，随后花光手头的摩拉之后债台高筑，准备变卖房产。” “随后，与妻子玛丽·斯克兰产生争执，进而演变为肢体冲突。” “妻子当场死亡，全身二十七处骨折，女儿被冲突波及，永久性失明。” “以蒙德的律法，你会被判处终身监禁，而那些讨债人会想尽办法让你从牢狱中出来，榨干你的剩余价值。” “啊……我是如此的仁慈。” “即便是像你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我却依旧让你以最美好的方式死去。” “你的父母会在愚人众的接济下得以维持温饱，你的女儿会被送去至冬，接受最好的教育。” “我是如此的仁慈啊……” 正当柯无忌感叹之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涌现而出，向着柯无忌单膝跪地。 “『怪诞』大人，『博士』大人有请……”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触手飞掠而来，擒住了那道身影的脖子。 直到身影挣扎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触手才猛然间收回，那那身影双膝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我说过了，要叫我『判官』或是『正神』。” “啊……我是如此的仁慈正义……” “面对罪恶无法容忍，最为正义之神……便是我了。” “瞧好吧，克罗特……” “你将是我成神路上……最后一块垫脚石。” 触手再度伸出，贯穿了那道身影，在墙上留下一片暗红的鲜血。 第206章 繁华之下 璃月港，艳阳高照。 虽然邻邦正值动乱，但璃月港倒是没受什么影响，除了少数来往于璃月和蒙德之间的行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名行人格外惹眼。 “我靠……大炮啊。” “已经逛了大半个璃月港了……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秦楠看着走在前边的少年，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他穿越前陪他妹妹逛街一样，累身又累心。 “……你的身体素质，要比我强得多。” 風来坊柊吾走在前边，忽地蹦出来这么一句。 “呃……所以？” “……没什么，你先去四处逛逛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秦楠:？？？ “我靠，你搁这耍猴呢！” “确实如此。” 柊吾轻笑一声，随即快步走开，任凭秦楠如何呼喊，都未曾回头。 “啧……真晦气！” 虽然不太能理解某人的迷惑行为，但秦楠还是低头思索着，稍后该如何行动。 【啧……来到璃月，一方面是配合柊吾的行动，而另一方面……则是预防至冬的奇袭。】 【不管怎样，必须确认钟老爷子是否知晓此事。】 如此思索着，秦楠抬起头来，想要找寻着什么东西。 “等等……卧槽？” 看着拐角处的熟悉门面，秦楠不由得愣了愣神，那赫然是往生堂。 “所以……大炮你什么意思啊……” “我承认我憨了点，可我又不是路痴……” 秦楠叹了口气，随即推门而入。 阳光洒下，照映着屋内的陈饰，为这有些肃穆的往生堂平添了几分暖意。 “呦！这不是秦大仙长吗！？” 还未等秦楠找到钟离，一道带着几分俏皮的女声便从身后传来，吓了秦楠一跳。 转过头来，一束红色的梅花闯入眼帘，随即是一顶黑色的帽子。 再然后，便是秦楠极为熟悉的少女。 “卧c……呼，胡桃啊。” 秦楠止住了那句脏话，有些疲惫地看着眼前的胡桃，他对于世界树之后的影响，已经差不多能够快速代入了。 “嘻嘻……秦大仙长难不成还怕鬼吗？” “你这一身浩然正气，怕是寻常野鬼稍稍近身，就要魂飞魄散了吧？” 胡桃如此说着，梅花般的眼瞳还上下打量着秦楠，眉头却是忽地蹙起，道: “哎呀呀呀我滴个秦大仙长……你这一趟可不怎么低调啊。” “这把刀……啧。” 顺着胡桃的目光，秦楠看向了腰间的雪白刀刃。 雪白刀鞘之上，那黑色的玄奥纹路格外扎眼，却是能抑制住从中流露出的些许血煞之气，将其逼回刀鞘之中。 “唰——” 乾坤袋猛地一颤，在胡桃惊讶的眼神中，将那把长刀收入袋中。 “些许仙法，不足为奇。” 眼看着胡桃还想再说些什么，秦楠眉头微蹙，随即想要转移话题。 估摸着胡桃那副架势，估计是要将他那把刀中的煞气祛除……这是秦楠无法接受的。 先不提刀身失去了血煞之力的支撑便会重回破碎之态，他险些因这股力量死去，又怎会放任胡桃身处险地？ 好吧……说一千道一万，以他现在的实力，这把刀的战力足以成为他的底牌之一，万万不能轻易失去。 “对了，钟离先生呢？” “噢，他出去了，应该在三碗不过岗。” “行，多谢。” 秦楠道谢之后，便匆匆离开，只是胡桃的眼中却是闪过几分思索，与意味不明的光泽。 这种光泽，先前只会在碰到七七的时候出现，而现在嘛…… ………… “呦，钟老爷子，可算让我一通好找啊！” 秦楠看着正在享受生活的青年男子，颇为自来熟地坐到他身边，与其一同品茶听书。 “上回书说道，那驰援的魔神生有通天本领，以一己之力击退数位魔神！” “霎时间狂风阵阵，天雷滚滚，好一副震天撼地的威风模样！” “那几位魔神见状，纷纷遁逃而去……” 秦楠假模假样地听了几句，随即放下茶盏，对着钟离问道: “……这说的是什么？” “玛尔巴斯，你修行的雷意凝兵之法，便是他一手创造的。” “嚯……那老家伙还有这本事，我都没听祂念叨过……” 听到这话，钟离偏过头来，用那双宛如琥珀般的眸子看向秦楠: “玛尔巴斯已经仙逝五百余年，你又是从何能听祂念叨？” 第207章 往日重现(一) “诶？” 听到钟离的问询，秦楠先是一愣，随即瞳孔猛地一颤。 【卧槽……】 【世界树发生改变之后，克罗特和玛尔巴斯并没有前往璃月，更别提与钟离重逢……】 【也就是说……现在的钟老爷子，不知道玛老登还活着！？】 “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吧。” 钟离抿了口茶水，对着秦楠如此说道。 “……行，行。” 看着钟离起身，秦楠不敢怠慢，跟着走了过去。 当然……摩拉是秦楠付的。 ………… 从三碗不过岗离开，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随着钟离缓缓站定，一股寒意爬上秦楠的脊背，直冲天灵！ “轰！！” 一股磅礴的气势猛然间爆发出来，让秦楠的袍子猎猎作响。 “钟离先生，这是何意！？” 秦楠问询着，却是对上了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其中满是冰冷与威严！ 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仿佛不是那个听曲遛鸟的钟老大爷，而是魔神战争睥睨四方的武神！ 秦楠大感不妙，随即抽身暴退，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可能性。 【就算是我见过玛尔巴斯……又为何要对我出手！？】 【世界产生了我尚不知晓的变动……还是眼前之人根本不是钟老爷子！？】 一想到五毒心之中的某人拥有改变外表的能力，秦楠便眉头一皱，心情愈发的沉重。 【这等实力……绝不是『多疑』所持有的。】 【在这些日子中……他又有精进，还是……？】 【钟老爷子……被控制了吗？】 结束思索之后，秦楠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眼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泽。 是悲怆么？ 是愤怒么？ 无论如何，秦楠再度抬头，眼中满是坚定，右手搭在『寒光龙切』的刀柄上，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轰！” 金色的仙力喷薄而出，与钟离周身的气势分庭抗礼，却是隐约有颓败之势。 而正当秦楠苦苦支撑的时候，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却是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诶？” 看着钟离眼中的冰冷与威严骤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熟悉的温和儒雅，秦楠懵了。 “秦楠，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不必再一次杀死同伴。” 眼看着秦楠眼中仍有疑惑，钟离叹了口气，对着秦楠说道: “抱歉惊扰到你……但我不得不这样做。” 闻言，秦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是因为『五毒心』吗？” “哦？你知道？” 钟离颇为诧异地看了眼秦楠，眼中忽地闪过几分释然。 “既然如此，便也不需要我多做解说了……” “等等，钟离先生！” 秦楠打断了钟离的话语，随即问道: “为什么……钟离先生会知道『五毒心』？” “……就在昨日清晨，『五毒心』之一的『多疑之心』找到我，让我给他一样东西。” “我没有应允，但蒙德所遭遇的厄难让我无法坐视不理。” “所以，我必须排除『多疑』潜伏在身边的可能性。” “你刚从蒙德回来，听我的那位故友说，你还与『多疑』战斗过……” “所以，如果我是『多疑』的话，伪装成你便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秦楠松了一口气，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钟离先生……看您那副模样，刚才不会真的想杀了我吧？”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 “诶！？” 看着秦楠那副Σ(?д?|||)??的表情，钟离笑了笑，随即又道: “你身上的那股仙力，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每个人的仙力都有所不同……这不是能轻易模仿的。” “如果『多疑』真能做到如此境地，连我都看不透的话……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所以……其实是一次试探么？” “的确。” “那么，你为什么会……表现得认识玛尔巴斯？” “钟离先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荒诞……但这确实是曾经发生过的。” 秦楠沉吟一声，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愿闻其详。” “世界树被修改过，如今的历史不是真的历史。” “我是降临者，不受时间树影响，因此保留下了记忆。” “所以，在这份历史被改写之前……你认识玛尔巴斯？” “确实如此，祂现在还活着。” “这样啊……祂还活着啊……” 钟离感叹了一声，抬头望天，不知道在看什么。 兴许是天上的飞鸟，兴许是飞鸟之上的白云，亦或者是…… 在白云之上，在天穹之上，高于一切的天空之岛。 而在一言一语之间，气氛逐渐冷淡了起来，而秦楠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 “钟离先生，『多疑』想要的那件东西，究竟是……？” “是玛尔巴斯的神之心。” “啥玩意！！？” 听着钟离的话语，秦楠懵了。 【神之心？怎么可能！？】 【那玩意不是天空岛发下来的吗……为什么会……！】 “玛尔巴斯……祂曾被誉为『不被天空岛认同的第八执政』。” “你知道，这个称呼从何而来么？” “从何而来……？” 秦楠托着下巴，试图顺着钟离的思路思考。 【第八执政……神之心……不被认同……】 “祂凭借自己的力量，制造出了足以比拟神之心的物件？” “秦楠，你真的很聪明，聪明到让人害怕。” “假以时日……你绝对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面对钟离的感叹，秦楠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钟离先生……我无意登上顶端，现在是，以后也是。” “在完成一些事情之后，我会着手返回自己的世界。” “……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意愿。” “那么，言归正传吧。” “关于玛尔巴斯的一切，我都将为你一一解答。” 第208章 往日重现(二) “我与玛尔巴斯的第一次相识，是在魔神战争时期。” “当时的璃月，孤立无援，我虽有无双之伟力，却也双拳难敌四手，逐渐败下阵来。” “而正在一片绝望之时，玛尔巴斯凭空出现，将那些觊觎璃月的魔神逼退。” “再然后，我便邀请祂一同守护璃月，祂欣然答应。” “祂为自己起了个仙号，便是浮生妄梦真君，我等常在奥藏山之上品赏美酒佳肴，但他却唯独钟爱闹市。” “抛开闲暇之余，玛尔巴斯同样有着另一面……祂的桀骜仿佛刻在骨子里，总是和若陀龙王搏杀，直至濒临死亡才肯罢休。” “而在这数不清的搏杀之中，两人愈发惺惺相惜，情谊甚至要甚于我等。” “再然后……魔神战争到达了终末之时，七国的版图也初见雏形。” “其余六神皆已经获得天空岛的赐封……也就是『神之心』。” “但唯独璃月，存在着两位魔神，必须决出高下。” “稻妻的雷神是双生魔神……共同执掌雷之权能，但璃月不同，要么是虚妄之执政，要么是岩之执政。” “这是大势所趋……纵使我有千般不愿，但我必须挥刀向我的故友。” “那一战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我等的鲜血几乎洒尽了整片璃月……但最后，我赢了。” “我用尽全力，尽可能得保留下玛尔巴斯一条性命，随后，玛尔巴斯重伤离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无论如何，我登临执政之位，如此，璃月便可保留下来。” “再然后……便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灾变。” “我和其余六神奉天理的命令清剿坎瑞亚，再然后，我遇到了玛尔巴斯。” “我曾设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祂在提瓦特流浪，却是加入了坎瑞亚，挥舞着反叛天理的大旗。” “祂倾尽自己的智慧，铸造出遮天蔽日的遗迹守卫……祂倾尽自己的权能，以虚妄为幕布，遮挡住了天理的注视。” “有了玛尔巴斯的帮助，坎瑞亚的实力飞速成长着，不过百年便成长到了惊人的程度。” “作为没有信仰的国度当中唯一的神明，玛尔巴斯剖开自己的心脏，将其改造为足以媲美神之心的……” “『魔之心』。” “拥有了『魔之心』之后，玛尔巴斯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坎瑞亚的实力极为恐怖……” “那场战争，最终以七神和天理的惨胜落幕，天理注视着整片战场，我再没有能够鱼目混珠的机会。” “我亲自剖开玛尔巴斯的胸膛，取出祂的『魔之心』。” “战后，一名坎瑞亚人带走了祂的尸身……再度听到玛尔巴斯这个名字，便是从你的口中。” 听到钟离将故事缓缓叙述出来，秦楠有些怔怔地晃了晃头。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繁杂……让他有些恍惚。 过了许久，秦楠才抬起头来，额头竟是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些隐秘……我从未向他人提起过，甚至是绝云间的仙人们。” “但如今，我必须诉说，在历史再一次被改变之前。” 【兴许……这历史已然被更改了也说不定。】 秦楠沉吟一声，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而现在要做的，便是在至冬这片乌云之下，守护好这方土地。 “钟离先生，『多疑』谋取玛尔巴斯的神之心不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确想过，以至冬如今的实力，若是我不出手，仙人和七星绝无胜算，璃月众生也会因此生灵涂炭。” “但仅仅是『若是』。” “即使是身为钟离的凡人，我依旧会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璃月。” “另外……若是至冬真的大举来犯，那位正义之神可不会坐视不理。” “名为芙卡洛斯的水之神，祂的正义……高于一切事物。” “这样啊……我明白了。” 秦楠叹息一声，随即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一道细微的声响打断。 那是飞鸟振翅的破空之声。 “这是……迪卢克老爷圈养的信鹰？” 看着雄鹰从天空盘旋而下，那副昂首挺胸的架势…… 给秦楠羡慕坏了。 不论如何，眼下对比迪卢克老爷的飞鹰，以及秦楠用炼金术制成的胖鸟，是不合时宜的。 “是你的朋友来信了吗？” 钟离走近几步，却是没有凑过去看，而是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是……我看看……” 秦楠将绑在飞鹰上的信纸卸下，那羊皮纸的手感极佳，上面清晰地写着一行小字。 “卧……卧槽！” 那张羊皮纸被秦楠攥得有些褶皱，轻微地颤抖着。 “秦楠，你怎么了？” 眼见秦楠的状态不对，钟离蹙了蹙眉，有些关切地问询着。 秦楠依旧攥着那羊皮纸，只是有些颤抖地念诵出上面的内容: “『五毒心』之四，『嗔怒』、『傲慢』、『多疑』、『痴者』皆已抵达璃月，意图谋取一件上古时期的宝物，慎行。” 而听着秦楠的念诵，钟离仅仅愣了一瞬，灿金色的双眸中倒映出几分凝重。 “已经迫不及待要露出爪牙了么……哼。” “能瞒过魈的监视，想必有人在暗中布局，且能力极为诡谲。” “钟离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么？” “有，请你现在联系七星，以仙人弟子的身份出面，想必足以让他们保持警戒。” “把你那位朋友一并叫上吧，如今的局面，稍有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 “那钟离先生呢？” “……我要去稳固孤云阁的封印，以防愚人众再度解放出那些魔神。” 钟离如此说道，随即转身离去，身上隐约有金光浮现。 “既然如此……七星么……” 秦楠沉吟一声，向着钟离的反方向走去。 “先把大炮找到吧……那家伙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 再度找到風来坊柊吾的时候，是在一处水果摊铺面前。 “老板，来两个墩墩桃。” “诶呦，小哥啊，你可饶了我吧！” “那东西是须弥的特产，想运送到璃月售卖，不知道要跋涉多少路程……先不提沿路的魔物和盗宝团，就算能运来，也都腐烂得差不多了！” “啧……” “大炮，可找到你了！” 没时间纠结柊吾的口味和喜好，秦楠拉起少年的手腕，转头向着月海亭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風来坊柊吾被秦楠拉着，忽地如此问道。 “迪卢克老爷来信，说五毒心中有四人都已经抵达了璃月！” “你这家伙，这种时候了还乱跑，万一被五毒心抓到了怎么办！” “那个叫『多疑』的可以改变外貌，其技艺连我都看不透！” 听着秦楠的话语，少年沉默了许久，随即开口说道: “咳咳……迪卢克老爷潜伏在五毒心么？” “原来如此……咳咳咳……” 第209章 往日重现(三) 群玉阁，艳阳高照。 “两位稍安勿躁，凝光大人已经在前往的路上。” 楼阁之内，秦楠看着眼前飘香的上好茶水，却是没有一点饮用的欲望。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着柊吾的问询，秦楠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说道: “我刚才去找钟老爷子了，他说五毒心正在找玛尔巴斯的神之心……” “咳咳……神之心？” “嗯，神之心……对了，你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然后呢？” “然后？钟老爷子说，以如今璃月的实力，想要正面硬抗至冬的来犯绝无可能，即使是算上仙人们。” “咳咳……所以，你口中的那位钟老爷子……？” “就是岩王帝君啦……祂假死之后，化名钟离，在往生堂作客卿。” “咳咳咳……原来如此，钟离么……” “嘿，拿着！” 秦楠兀地出声，随即抛过一个圆球，被柊吾稳稳地接住。 圆球不过指头大小，通体棕红之色，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一股奇异的香气悄然间蔓延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我师父炼的丹药，没什么大用，但治小病小患效果奇佳。” “……真苦。” “苦吗？我怎么不觉得。” 秦楠换了个姿势，将上半身的重心靠在椅子背上，用一种细弱蚊蝇的声音感叹道: “比起克罗特那货沏的茶水……这已经算是上好的草药香气了。” 听到秦楠的话语，柊吾的手忽地一颤，眼中闪过几分骇然，却是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秦楠……你和克罗特关系很好吗？” “何止啊……大炮！” “不是很好……是非常要好！” “在世界被修改之前，我和他是最为要好的朋友……这一点你应该有所知晓。” 秦楠用茶水润了润嗓子，刚想再说什么，只听得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 “久等了，两位。” 温婉的成熟女声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贵气，而又不失威严。 转头望去，那声音的来源正是凝光。 “那日一别，秦仙长的道行又精进了不少。” “哪里哪里！我可当不起仙长二字……叫我秦楠便好。” “那么，秦楠先生，这位是……？” “他叫柊吾。” “原来如此，不知两位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事情有些复杂，我尽量长话短说。” 秦楠斟酌了一下言语，将事情娓娓道来。 ………… “至冬么……原来如此。” 凝光赤色的眸子中闪过几分凝重，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趁着璃月内部空虚，想要谋取一件宝物……？” “不知道那件宝物，究竟是何物件？” 说着，凝光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好奇，能让第二席的执行官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发动国战的宝物，必然不是凡品，甚至…… “不知道凝光小姐，可曾听闻过虚妄之魔神，玛尔巴斯？” “浮生妄梦真君的名号，自然是听说过的……难道那件宝物，和这位仙人有关？” “的确如此，那件宝物已经被一位仙人保护起来，有他在的话，应该不至于出现问题。” “不论如何，那件宝物绝不能落入至冬的手中，否则璃月将……” “兹事体大，秦楠先生不必再重复利害。” 凝光微微颔首，打断了秦楠的话语，接着又道: “至冬想要入侵，我璃月虽不惹事，却也绝不会怕事！” “七星的责任，本就是维护璃月，在帝君仙逝之后，这份责任显得更为艰巨。” “仙人们若是有了应对之策，还希望秦楠先生及时告知。” “这是自然。” “对了，凝光小姐，还有一件事。” “但说无妨。” “五毒心……第二席『博士』的爪牙，已经有四人潜伏在璃月之中，估测每个人的实力不逊于仙人。” “五毒心……莫非是……！？” “凝光小姐这副模样……莫非早已知晓五毒心了么？” “的确，早在数日之前，就有数十条商路遭遇敌袭，严重阻碍了璃月与其余六国的经济往来，让璃月人人自危，走水路又要承担高昂的运费……” “故而，璃月眼下的形势并不算好，有人在暗处针对我们。” “而值得一提的是，每一处遭遇过战斗的现场，都留有过一行小字:” “吾为五毒心之次，司掌狂怒与暴力之人，『嗔怒之心』。” “原本我们以为，是某个新生的盗宝团，而现在……既然已经知晓是来自至冬的组织，自然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 “所以……？” “秦楠先生，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 岩上茶室。 越过那纷乱嘈杂的人群，秦楠驾轻就熟地向着二楼走去，站在楼梯口的侍从刚想阻拦，在看清来者的面容之后，却是颇有礼貌的弯腰施礼。 “秦楠先生，可是要找夜兰小姐？” “是，我有急事要找夜兰，还希望能通报一声。” “稍等。” 看着侍从逐渐远去，秦楠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忧愁。 方才凝光交给他的任务，便是和夜兰一同，调查一处疑似五毒心的据点。 现如今，五毒心已经有四人抵达璃月，调查的危险可想而知。 【我有『定山川』和『寒光龙切』作为底牌，应当可以重创他们，只不过……】 【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牵制住其中两人，大炮可以处理一人，但夜兰……】 【况且，还不论五毒心之间的相互配合……等等，不对。】 秦楠思索着，却是忽地想到那夜在风龙废墟，『痴者』拿匕首向着『多疑』捅去的场景。 【这五人并非同心协力……兴许可以做些挑拨。】 如此想着，秦楠眼中不断闪烁着光泽，似乎已然想到了破局之法。 第210章 往日重现(四) 在一番等待之后，秦楠如愿见到了夜兰。 夜兰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神色中带着几分极难察觉的倦怠，显然这两天没少忙活。 “夜兰小姐，我……” “凝光已经都跟我说了……修整一番，夜间出发。” “这些是情报资料，你们可以先看一看。” 再度寒暄了几句之后，夜兰起身离开，独留下端着茶杯的秦楠，以及咳嗽个不停的風来坊柊吾。 “嗯……好茶。” 秦楠抿了口茶水，这是他今天喝的第三杯茶了。 钟离先生点的茶水，口感醇厚，层次分明，回味无穷，虽在市井之中，却是极为难得的佳品。 而凝光的茶水，则是茶香四溢，再搭配上那玉制的奢华茶杯，很难想象那杯茶水的具体价值。 最后，则是岩上茶室的茶水，兴许是先前喝了太多的缘故，秦楠不好点评，只是感觉有些清香，连带着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合着……就老克沏茶能沏出土味是吧！” 秦楠有些悲愤地捶了一下桌子，险些让那茶水溢出杯子。 “不论怎样，先好好休息吧……晚上有场硬仗要打，咳咳咳……” “柊吾，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好了……” 秦楠有些感慨的说道，随即开始研读那份资料。 “嗯……我看看。” “南天门北侧？嘶……” “那不就是若陀龙王的封印么……” 听到秦楠的低语声，柊吾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随即接下话茬，道: “若陀龙王……他们想解开封印不成？” “难说，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听着秦楠的话语，風来坊柊吾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 “咳咳……何以见得？” “你想啊，五毒心的首要目标是什么？” “……取得玛尔巴斯的神之心。” “取得神之心之后呢？” “不知。” “无论如何，五毒心的目的不是毁灭璃月，不是么？” “所以，就算至冬的军队真的大军压境，只要交出神之心就好……” “不，神之心绝对不能交出去，否则……” “至冬将会再度诞生一名魔神。” 说到这里，秦楠的眼神一凛，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盯着風来坊柊吾。 而后者并没有因此发怵，同样将目光投向秦楠。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秦楠移过视线，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克罗特成为魔神，那么，想要帮助他取回记忆的希望，便会更加渺茫。” “秦楠，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什么？” “为克罗特取回记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听着柊吾的问话，秦楠先是一愣，只听得少年再度开口。 “让身为『博士』的克罗特，取回你口中的那份记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他取回那份记忆之后，真的还会变成你口中的那个克罗特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克罗特变回了你记忆中的那副模样……身为『博士』所犯下的罪孽，真的能够一并抹去吗？” 闻言，秦楠低着头沉默了许久，黑色的长发垂下，遮掩住了他的面容。 直到冒着热气的茶水逐渐平息，秦楠才有些沙哑的说道: “罪，不会被抹去。” “但如果是原来的那个克罗特……绝不会放任自己成为他最痛恨的那副模样。” “我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秦楠诉说着，话题不断地偏移，从对记忆的讨论，转变为对克罗特的回忆。 “他用冷漠和虚伪伪装着自己，在那份伪装之下，却是一片炽热。” “他有缺点，他当然有缺点……他狂妄又偏执，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秦楠笑着说道，眼角却是有些湿润。 “大炮……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会把他带回来。” “……我明白了。” 風来坊柊吾说着，眼中闪过几分复杂，随即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 入夜，微风徐徐，明月高悬。 “呼啊……唔……” 秦楠打了个哈欠，眼中流露出几分惺忪之意。 “嗯……话说，凝光那边怎么样了？军队的调遣如何？” “……这不是能说的。” 夜兰摇了摇头，回避了秦楠的问话。 “咳咳咳……连我们都不能告知？” “夜兰小姐，合作总该有些诚意吧？” 听着柊吾的话语，夜兰眉头微蹙，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秦楠打断道: “早些行动为好，省的夜长梦多。” “哼。” “咳咳咳……” 听着柊吾的咳声，秦楠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眼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泽。 “柊吾，你还好吗？” “……无碍。” “……那就好。” ………… 行进的路程并不遥远，却也不近，让三人废了一番功夫。 眼看着周围的一片杂草，秦楠微微蹙眉，而夜兰则是上前几步，蹲下观察着什么。 “这种痕迹……虽然被刻意掩盖过，但还是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有人来过这里，约摸四五个人……扎营手法……是愚人众的。” 夜兰低头看着一片空地，蹙着眉说道: “我们来晚了，他们已经先行一步。” “如此，便只能暂且退去……” “咳咳……我有办法。” 还不待夜兰说完，風来坊柊吾便咳嗽两声，打断了夜兰的话语。 “……不知这位先生有何高见？” “顺着风的方向前进，是西北方，出发吧。” 柊吾说完，也不待两人反应，便径直走远。 “喂！大炮！大炮！” “等我一下！喂！” 秦楠低声喊道，同样快步跟了过去。 ………… “啪嗒。” 一块极薄的木板被夜兰掀开，露出了内部的空间。 那是一道极为狭长的通道，仅有一个梯子向下延伸，刚好能容下一人通行。 眼下的情形，即便是不精通潜伏的秦楠都能看出来，贸然下去，完全是找死。 “……怎么办？” 風来坊柊吾向着夜兰问道，而后者亦是眉头紧锁。 “我来吧。” 秦楠踏出一步，周身流动着金色的仙力，在黑夜中灿灿生辉。 “夜兰，保护好我。” 话音刚落，秦楠便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径直向着身后倒去。 夜兰虽不理解，却也老老实实照做，伸手准备搀扶住秦楠。 然而，就在秦楠倒下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第211章 往日重现(五) “锵！！” 金属的爆鸣声回荡在夜空当中，刺耳至极！ “你干什么！？” 夜兰手持着一柄长弓，只是那长弓之上已经露出些许裂痕，显得有些破旧和狼狈。 只是，回应着夜兰的，则是闪烁着寒光的短杖！ “砰！！” 爆鸣声再度传来，将那长弓击打得粉碎！ “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现在才发觉么？” “有点晚了吧。” “風来坊柊吾”咳嗽着，手中的短杖逐渐被晦暗的水流包裹，暗紫色的光芒闪动，让夜兰睁不开眼。 “砰！” 一道沉闷的击打声响起，夜兰只感觉肩膀一痛，再度睁眼之时，只见肩膀映出一大片青紫之色。 而抬头望去，身着青衣的少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佩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 恶鬼面具通体漆黑，仿佛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露出狰狞无比的面容，在黑夜中让人不寒而栗。 “哗啦——” 夜兰刚想反抗，数道水流悄无声息地蔓延上她的身躯，让她动弹不得！ “到此为止了，夜兰小姐。” “吾为『多疑』，五毒心之末，司掌猜忌与瘟毒之人。” 『多疑』如此说着，缓步向着双目紧闭的秦楠走去，手中的短杖愈发闪亮，那股晦暗的气息令人心寒。 “结束了。” 『多疑』一字一顿地说着，手中的短杖高高扬起，向着秦楠刺去！ “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秦楠猛地睁开双眼，一阵雷光在眼中闪烁，猛地爆发开来！ “你这家伙……把柊吾怎么了！” 秦楠怒喝一声，将手搭在暗紫色的刀柄之上，随即猛地抽出！ 『雷意凝兵——雷光烁刀！』 “轰！！！” 璀璨到极致的雷光闪耀于天地之间，带着无比恐怖的威能径直劈去！ 将拔刀斩与雷意凝兵之法结合，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甚至隐约有了稻妻那位雷神的影子。 若是那位雷神的刀法，名为无想的一刀，意为无念无想……那么秦楠的刀法，则是恰恰相反。 万念万想，加诸一身…… 此即，狂想之万刀！ “轰！！！” 狂暴的雷霆向着『多疑』劈去，却是顷刻间凝滞于其身前，慢若龟速！ 若是寻常人提起闪电，定然会为其迅捷无比的速度感到惊叹，倘若是稻妻人，更是会当场赞叹雷电将军的伟力。 但是，一向以速度和威力著称的雷电，此刻竟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凝滞在『多疑』的身前，不能寸进半分！ “哼……真是无趣。” 一道冷傲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熟悉的嗓音让秦楠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抬头望去，一名少年伫立在山壁之上，冰蓝色的长发迎风飘荡，一身黑色的斗篷与『多疑』的颇为类似，只是在边角勾勒着暗金色的纹路。 在其背部，一把造型颇为夸张的巨剑被背在身后，剑镡处长有一只硕大的眼睛，金色的竖瞳之中流露着暴戾的眼神。 “我还以为……能一击逼退『痴者』、『多疑』和那个疯小鬼的人能有多少本事。” “现在来看，果然不能对废物抱有太多希望啊……” 听着少年熟悉又陌生的话语，秦楠的眼瞳猛地瞪大，随即不断颤抖着。 “克……克罗特？” 秦楠有些哽咽的说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样也不敢相信……重逢来的如此突然。 “克罗特……？” “可笑……可笑至极！！” 那少年忽地狂笑起来，刺耳的笑声让秦楠心中有些发寒。 “蝼蚁之辈，恭听吾之名讳！” “站在你面前的，是五毒心之首，司掌高傲与主宰之君王！” “吾乃……『傲慢之心』！” “轰！！！” 话音刚落，在『多疑』身前的雷霆瞬间原路返回，以更为凶猛的势头向着秦楠飞去！ 【『傲慢之心』，他的能力便是掌控。】 【掌控？】 【不错，掌控万物，掌控一切，是他们五人之中最为强大的能力……】 柊吾的话语仿佛萦绕在耳边，让秦楠在瞬间的惊愕之后回过神来。 “雷意凝兵——雷龙噬天！” 秦楠怒喝一声，腰间的雷元素神之眼猛然间迸发出光泽，在黑夜中格外闪耀！ 由雷元素凝聚而成的硕大龙首咆哮着飞去，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与暴虐！ 然而—— “雷意凝兵——雷龙噬天！” 少年大喝一声，腰间同样有雷元素的神之眼闪耀，在秦楠惊愕至极的眼神当中，同样凝聚出龙首！ 不……不是同样…… 比秦楠的雷龙首更为庞大！ “轰！！！” 雷霆的轰鸣之声响彻天际，雷霆的刺目雷光划破夜空，在两人之间猛然迸发出光泽，霎时间尘土飞扬，大地崩裂！ “轰——” 烟尘散去，秦楠的身形有些狼狈，他的玄色袍子已经被撕开数道口子，露出皮开肉绽的血肉之躯。 他将夜兰护在身后，同时在其身前，一柄白色的刀鞘斜立，上面用如墨般的黑色铭印着玄奥的图案。 在刀鞘上，刀柄被拔出半寸，露出其中的血色刀刃，散发着喋血与疯狂的气息！ “此刀……乃是世间最凶最恶之刀，名为……” “『妖刀·寒光龙切』。” 秦楠的胸膛用力地起伏着，言语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那是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 “而此刀……乃是世间最快最强之刀，名为——” “雷野丸！” 秦楠左手抵着雪白的刀鞘以及刀镡，让血色的刀刃仅仅露出半寸，而右手，破碎的紫色刀刃不断连接，那蛛网般密布的雷光仿佛血管一般，将原本破碎的刀刃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哼，可笑至极。” “今天，你和你那两把可笑的刀都将葬送在这里。” “在此嗟叹你的无力吧，蝼蚁！” 第212章 往日重现(六) “夜兰……我拖住他们，你先跑。” “不论发生什么事……别回头。” 秦楠有些疯狂地看着眼前的『傲慢』和『多疑』，用最后一丝理智向着身后说道。 “……那你呢？” “我可是秦大仙长啊……待你走远之后，我自然有方法遁逃。” 秦楠喘着粗气说道，双目通红，周身不断跃动着猩红的气息。 闻言，夜兰权衡利弊之后，转过身来向着远方遁逃。 “哼……想走！？” “淦你母的……老子让你走了吗！？” “轰！！！” 一道烈火从天而降，仿佛陨石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 烟尘散去，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浑身冒火，手上还戴着闪烁着寒光的指虎，看起来颇有威慑力。 一道黑色的恶鬼面具被佩戴在脸上，不同于『多疑』的痛苦，『痴者』的癫狂……独属于『嗔怒』的面具，则是一张青面獠牙，猛张着大嘴的暴怒面孔，让人心生畏惧。 “自我介绍一下……吾为五毒心之次，司掌……” 还未等那人说完，一道水元素凝成的水球便飞掠而来，正中那人的面门。 周身的流火瞬间熄灭，化作无数蒸汽逸散……只是其心中的怒火却是愈发旺盛。 兀地抬头，只见夜兰同样是有些错愕的模样，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并未亮起，显然不是她在出手。 “咳咳咳……『嗔怒』，一切交给『傲慢』即可。” 『多疑』如此说道，抬起的手逐渐放下，显然刚才的水球是他所为。 “搅了那家伙的兴致……可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哼……老子用你这萎病秧子说？” “……你刚才……说什么病秧子？” 原本语气还算有些和善的『多疑』瞬间暴起，一身森冷冰寒的气势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我的确不擅长战斗……但若是我全力施为，就算是如今的主身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嗔怒』……你能在我的猛毒之下……撑过几息时间呢？” 而正当两人对峙之时，夜兰找准机会，快速向着远方遁逃而去。 她翻越高山，跨过河流……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璃月港。 “……呼……我回来了……” 夜兰大喘着粗气，不知为何，这一路走得格外疲惫，让她身心俱疲，浑身酸痛，连带着精神都有些恍惚。 “回来？” “嘻嘻嘻……你是不是想的有点轻松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霎时间场景崩碎，化作一片黑暗。 空洞而又死寂的黑暗仅仅存在了片刻，却是如潮水般褪去，浮现出了另一番景色。 月明星稀，微风徐徐…… 『嗔怒』和『多疑』对峙着，而夜兰的肩上不知何时，已经搭上了一只白皙的手。 “啧啧啧……你们俩的兴致可真高啊……” “嘛……这位小姐，初次见面……” “吾为五毒心之叁上，司掌狂乱与痴欲之人，『痴者』。” 少年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如微风般柔和，却是让夜兰心生寒意。 “在幻境中的时间过得如何？为了困住你……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如此意志坚定之人，哪怕在愚人众当中也不多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陷入幻境，倒也是……” 『痴者』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多疑』的暴喝声打断: “『痴者』……你就不怕『傲慢』怪罪下来？” “哎呦……小多疑啊……你就是之前被他打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这么怕他。” “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即便是『傲慢』也得掂量掂量。” 说着，『痴者』那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忽地闪过几丝凌厉，将脸凑近夜兰，用眼睛瞪着她说道: “小姐……还请您在此安心等候为好，否则……您的朋友，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痴者』的话语，久违地，夜兰的心中泛起几分紧张。 两人的脸颊几乎要贴在一起，夜兰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那双眸子仿佛有魔力一般，一旦对视就移不开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痴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夜兰放开，而后者不再反抗，呆愣地伫立在原地。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两人的战斗继续进行着。 “哼……蝼蚁罢了……无谓的挣扎！” 『傲慢』单手将秦楠逼退，另一只手负在身后，尽显张扬与高傲！ “哪怕和我一样，修炼了雷意凝兵之法……却依旧如此羸弱。” “这样的你，甚至无法让我动用双手。” 『傲慢』用言语嘲讽着，漫天雷光化作千奇百怪的雷兽，向着秦楠飞去！ 而反观秦楠这边，在雷意凝兵之法的对抗上稍显颓势，却也保留着最后的底牌。 『定山川』。 作为秦楠最后的杀招，一旦动用，便是自虐般地催动仙力，乃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两败俱伤之法。 那一次有着意境感悟，却也险些抽干秦楠的仙力……如此，『定山川』的威力可见一斑。 倘若眼前的对手只有『傲慢』，那么秦楠大可以现在使用『定山川』，然后交给夜兰补刀。 只不过……『多疑』同样在这里……等等！！？ 【一个，两个，三个……卧槽！？】 看着夜兰周围的三个人影，秦楠懵了一瞬，随即便是被漫天的雷兽撕咬！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秦楠被雷兽按倒在地，一片血肉模糊！ “轰！！” 澎湃的金色仙力激荡而出，瞬间将那漫山遍野的雷兽除尽！ 尽管如此，秦楠的仙力却是彻底枯竭，胜利的天平俨然向着『傲慢』偏移而去。 “哼……真是…无趣的一夜。” 『傲慢』如此说着，手中的雷霆不断积聚，似乎要给秦楠最后一击。 “噗呲！” 一道翠绿的流光自天边飞来，由远及近，贯穿了『傲慢』的右臂！ 待道秦楠看清，一柄翠绿色的长枪伫立在地上，在月光下闪烁着莹莹微光！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 少年清冷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却是让秦楠心神大定！ “『三眼五显仙人』——魈，听召，前来守护！” 第213章 往日重现(七) “降魔大圣……？” “有点意思！” 『傲慢』大喝一声，单手凝聚出一道雷光试探！ “哼……无用！” 魈微微侧身，以毫厘之差避过那道雷霆，随即身形一闪，已然逼近『傲慢』的身前！ “砰！” 魈一拳击出，『傲慢』依旧是单手抵挡，迸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嘁……有意思！” 『傲慢』忽地扬起一抹疯狂的笑容，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猛地探出，挡住了魈凌厉至极的扫踢！ “噗呲！”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秦楠悄咪咪地摸到『傲慢』身后，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呼……你把柊吾……藏到哪里去了？” 秦楠大喘着粗气，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汗水如雨般垂下，打湿了那破旧得不成样子的袍子。 “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胸口闪烁着雷光的刀刃，『傲慢』忽地笑了起来，有些阴恻恻的说道: “秦楠是吧……？” “记住了……你，应该砍我的头！” “轰！！！” 暴虐的雷光猛地劈下，覆盖在『傲慢』的周身，仿佛君王一般威严！ 磅礴的气浪将魈和秦楠震退数步，即便是在远处观战的几人，也同样被这股气浪所影响，那黑色的斗篷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吾居然被汝等蝼蚁逼到这种程度……真是……” “奇！耻！大！辱！” 随着『傲慢』的咆哮，那漫天的雷霆仿佛有生命一般，径直向着魈和秦楠劈去！ “轰！！！” 轰鸣的雷声响彻天地，让大地猛烈地震颤着！ “靖妖傩舞！” 魈低喝一声，不知何时戴上了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周身不断涌动着晦暗污浊的风元素，提着翠绿色的长枪向前冲去！ “嗡——” 『傲慢』将背后的巨剑取下，那仿佛由血肉堆砌而成的巨剑却是坚固无比，竟是能抵挡住和璞鸢的攻击！ “不错……你的实力……不愧是降魔大圣！” “我……认可你了！！” 『傲慢』大笑着挥舞巨剑，那势大力沉的巨剑竟是被舞得虎虎生风，饶是以魈的实力，一时之间也只能不断阻挡。 巨剑之上的眼珠不断眨动着，一股股黑紫色的魔气涌入『傲慢』的身躯，让他的周身浮现出些许鳞片，看起来尤为可怖！ “秦楠，暂且退后，这里交给我。” “可是……” “其余仙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必多虑。” “好。” 秦楠缓步向着身后退去，看着眼前挟持着夜兰的三人，不由得眉头紧锁。 无论如何……他们有人质在手，那么就算仙人驰援，也会陷入被动。 等等…… 【『傲慢』是他的强大来源，亦是他身死的缘由。】 电光火石之间，秦楠忽地抓到了一丝希望。 那是……破局的希望。 “喂……『傲慢』是吧！” “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 『傲慢』微微愣神，却是被魈抓住破绽，枪尖宛如一条翠龙，顷刻间带出数道伤口！ “轰！！！” 磅礴的气浪将魈逼退，『傲慢』面无表情地盯着秦楠，目光中带着极为磅礴的杀意。 “……说！” “……你们手中有人质，降魔大圣受次限制，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秦楠缓缓开口，沉声说道: “『傲慢之心』……你也不想胜之不武吧？” “嘁……” 闻言，『傲慢』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思索。 而这份思索，则是被秦楠清晰的捕捉到了。 【果然……五毒心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性格缺陷。】 【高傲如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用挟持人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所以……】 “『痴者』，把那个女人放了！” 听到『傲慢』如此喝道，秦楠松了一口气，坦然地靠在一块巨石上调息。 而不远处，『痴者』同样听到了此言，顿感无趣地撇了撇嘴，将夜兰放开。 “啪！” 一道清脆的响指声在夜空中回荡，让夜兰有些怔怔的眼神瞬间清明。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令人哀叙嗟叹……” “夜兰小姐，你可以走了，有缘再见。” 说罢，『痴者』也不管夜兰作何反应，对着『傲慢』微微点头，而后者则是冷哼一声，向着魈看去。 “哼……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继续了吧！” 魈沉默不语，只是枪尖一挑，做好了战斗的架势。 周身晦暗的风元素不断涌动着，激起一阵又一阵磅礴的气浪。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 “正合我意！” 『傲慢』肆意地大笑着，手中的巨剑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心脏的跳动般闪烁着光泽。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跳仿佛战鼓一般，剧烈地跳动着，让『傲慢』周身的气势更上一层！ 而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清脆的鹤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嘁……仙人么。” “仙人又如何……仙人又如何！？” “咳咳咳……『傲慢』，该走了。” 『多疑』咳声不停的说道，眼中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 “排在末尾的废物……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耽误了主身的计划……你会比死亡更加痛苦。” 『多疑』依旧是平静地诉说着，却是让『傲慢』瞬间平复下来，甚至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哼……我知道了。” “哎呀呀呀……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么？” 『痴者』有些惋惜地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遗憾。 “草……别拦着我，都t得死在这！” “小嗔怒，看着我。” 四目相对，原本暴怒异常的『嗔怒』瞬间平复下来，甚至有些呆滞。 “走。” “是……” 而另一边，魈听见这声鹤唳之后，不再有后顾之忧，长枪如流星一般，向着『傲慢』刺去，让他抽不开身！ “呼——” 一阵毒雾笼罩了整个场地，蒙盖住几人的视野。 “咳咳……咳咳咳咳……” “秦楠……后会有期！” 第214章 往日重现(八) 直到眼看着四人撤退，秦楠才缓过神来，那抹劫后余生的喜悦刚刚涌起，却又被一抹数不清的忧虑覆盖。 “等等……回来！！” “你们……把柊吾怎么了！？” “回答我！！” 然而，回应秦楠的，则是微微拂过的风声，以及逐渐远去的四道身影。 “……” 秦楠沉默良久，甚至他师父走到面前，也未曾发觉。 黎明的光芒洒落，照耀在这片大地之上，却是让人愈发心寒。 “秦楠？”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咳咳……咳咳咳！” 四人跑远之后，『多疑』剧烈地咳嗽着，却是忽地被『傲慢』擒住喉咙。 “刚才……为什么率先动手？” “等秦楠的仙术再运行一段时间，再出其不意，便可轻易毁坏掉他的肉身。” “『多疑』……以你的智慧，不该想不到这一点。” “那么，我可以将你的行为归于……” “背叛么？” 听到这话，『嗔怒』的眼神一凛，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而『痴者』嘴角的那抹戏谑不断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堪称呆滞的平静。 “咳……咳咳咳……！” 『多疑』不断挣扎着，而『傲慢』的手仿佛铁钳一般，无法撼动分毫。 “我……咳咳咳！” “咚！” 『多疑』那瘦弱的身躯砸落在地，不断地用力咳嗽着。 饶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对着『傲慢』说道: “『五毒心』当中……我的力量虽然排在末尾，但无论是智谋还是忠心，我都能毫无愧疚地排在第一。” “咳咳咳……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背叛了主身……我都不可能……明白么？” 听着『多疑』的话语，『傲慢』冷哼一声，眸子里满是轻蔑与高傲。 “『痴者』。” “别叫我痴……” “轰！！！” 话音未落，『痴者』便被『嗔怒』砸进山壁之中，顿时尘土飞扬！ “臭小鬼……若是你哥我还会忌惮一二……你又有什么胆子，敢在这里讲条件！？” “够了，『嗔怒』。” 『傲慢』低喝一声，制止了『嗔怒』的下一步计划。 “不论你是谁……现在，发挥你仅剩的价值。” 四目相对，嵌在石壁当中的身影满头血污，只是眸子里的冷意与疯狂到达了极致。 “……他没说谎。” “咳咳……咳咳咳……” “哼……排在末尾的废物，就算背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我们还有一张底牌。” 『傲慢』顿了顿，仿佛刚才的失败并未打击到他那颗高傲的心，又道: “風来坊柊吾……也不枉『痴者』的一番苦工……现在就被我们囚禁起来。” “吊车尾……现在那个人在哪？” “就在刚才战斗的正下方……此刻，估计已经被他们救走了。” 话音刚落，一道雷电瞬间飞掠而去，在『多疑』的胸口炸响！ “轰！！” “真是……废物至极！” 『傲慢』的脸色极为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无所谓……他身上携带着你的毒，至少成不了什么气候。” “……的确如此。” “哼……这次引君入瓮的计划失败了，他们自然会更为警惕，吾等的行动也会受到限制。” 『傲慢』如此说道，随即用那双赤色的眸子看向『多疑』。 无论『多疑』的实力多么羸弱，但即便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多疑』的智谋胜过『五毒心』当中的任意一个人。 “咳咳咳……我的意见是……” “等待第十二席与主身的到来，让第十二席正面对抗，再由我们配合祂的行动，牵制住璃月方面的顶尖战力。” “最后……由主身摘得胜利的果实。” “哼……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嗔怒』冷哼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 “嗔怒！” 『傲慢』向着『嗔怒』低喝一声，而后者则是撇了撇嘴，偏过头去。 “继续。” “当然……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不意味着我们就此闲置，白白送给璃月这喘息之机。” “但是……也不意味着我们要实行更为疯狂的报复。” “古兵法有云，穷寇莫追。” “璃月毕竟有仙人庇佑，就算帝君逝去，但毕竟底蕴犹存，若是狗急跳墙，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 “所以，接下来不必有所变动，维持原状即可。” “『嗔怒』，你继续在明面上作乱，『傲慢』和『痴者』在暗中保护你。” “哼……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第十二席的手下做事太过鲁莽，我要去帮他们收尾。” “另外，迪卢克老爷的能力不错，虽然在蒙德的资产均被查清，但是……” “无论是情报上的获取，还是后勤上的处理，都很难让人挑出来毛病。” “原本我还以为……他会是秦楠派来的卧底，但现在……在和秦楠接触之后，我便打消了这个疑虑。” 说完，『多疑』撇过头去，看向已经从山壁中走出来的身影。 “……是真的么？” 闻言，身影刚想出声，却是对上了『多疑』的眼神，沉默片刻后说道: “是，是真的……” “嗯？” 听到那有些不自信的声音，『傲慢』偏过头去，那双与克罗特极为相似的赤色眸子当中，则是闪过了几分怀疑。 “……我不会再问第三次。” “是真的么？” 闻言，人影轻微地颤抖了一瞬，言语再度带着几分戏谑与讥讽: “呵呵呵……当然是真的了，小傲子。” “我堂堂五毒心之叁上，还能骗你不成？” “哼……如此便好。” 『傲慢』冷哼一声，便也不再追究，或者是说…… 他不屑于追究。 他的傲慢，为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但相应的…… 上一次，他的傲慢，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这一次，他的傲慢，则会让他失去一切。 眼看着三人逐渐远去，『多疑』的眼神逐渐变冷，仿佛那刺骨的寒风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良久之后，『多疑』转过身，向着与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黎明的晨光洒落在他的后背，明明是迈入黑暗，却仿佛走进了无限的光明。 “秦楠……” “呵。” 第215章 往日重现(九) 数日之后，奥藏山。 原本作为秦楠与克罗特居住的小屋，在世界树修改之后没有改变大小，也正好让秦楠省了些功夫。 “平炮，将杀。” 有些孤冷的少年声回荡在房间当中，接踵而至的，则是清脆的碰撞声，极为悦耳。 “嘶……欸？” “卧槽……不应该啊……” “大炮……你这两天恢复的不错嘛。” 房间之内，两人对坐着，一人坐在床上，身形约摸少年姿态，而另一人则是坐在桌旁，绞尽脑汁地盯着桌案上的棋子。 颇为华贵的香炉之上，飘渺着一缕白烟，本应让人心旷神怡的熏香，却是让秦楠感觉到一丝烦躁。 “当初跟内老登下棋的时候，也没见他能破掉这招的啊……” “呵……用你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 “对了，菜就多练。” 听着柊吾的嘲讽声，秦楠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么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啊……” 秦楠咬牙切齿地说道，眼底却是浮现出一丝庆幸与后怕。 那夜的战斗有着太多的变数，稍有不慎，他们所有人都可能死在那里。 要是魈没能及时赶到，要是柊吾没有被关在地下的那个空间…… 直到现在，秦楠都感觉跟做梦一样，这种胜利让他感觉有些虚假，而且…… “多疑的立场，我捉摸不透。” 秦楠看着已经被将死的红帅，忽地蹦出这么一句。 “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所携带的那种毒，虽然看起来极为渗人，但杀伤力极为有限，只需要一些普通的草药就能根治。”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毒……只有『多疑』会用。” “『傲慢』不屑于用，『痴者』和『嗔怒』没那个脑子……” “除了素未谋面的那个『五毒心之四』，其他的五毒心成员都已经掌握了初步的情报。” “而且，在你休养的这几天，迪卢克老爷先后又给我发来了数则密信。” “关于愚人众的第十二席，他手下有不少手下潜入璃月……但与其称之为手下，我更愿意称其为……” “一群彻彻底底的狂信徒，没有理智的疯子。” “我丝毫不怀疑……只要祂一声令下，哪怕让他们就地自杀，估计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听着秦楠的话语，柊吾微微一怔，随后又道: “所以，你这几天之所以行踪不定……是在解决那些狂信徒么？” “不然呢？” 秦楠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向着身后的椅子背靠去，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这两天倒是休息好了……除了有时候能来群玉阁看看你，我可是心力憔悴，身心俱疲啊！” “不过……迪卢克老爷，是如何知道第十二席的手下的行踪的？” “唔……这个问题，问得好。” “愚人众的执行官之间，都有相互来往，以迪卢克老爷的身份，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法触及那些情报的，但是……” “『多疑』将这些资料全部给了迪卢克老爷，全权交给他去处理。” “啊？” “别阿呀的了……我其实也很疑惑。” “送去资料的动机并不明显，给出的理由也不是很充分……就好像在提示着我们什么一样。” “每一次前往捣毁据点，我都时刻捏着一道瞬行千里的保命符箓，只是……” “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是多疑的陷阱……恰恰相反，这一路通畅无阻，甚至都没有遇到其他执行官的手下。” “而且……不仅情报是真的，甚至详细到有每个据点的守卫、陷阱、甚至是有多少装备，有多少物资……” “你不觉得……这份资料过于详细了么？” 说着，秦楠微睁开一道缝隙，似看非看地向着柊吾撇过头去。 “换句话说……这份情报，传递得有些刻意了，就好像在指引着我们这样去做一般。” “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有两种可能，其中一种，便是你所说的，借助我的力量，来削弱k……抱歉，来削弱第十二席的势力。” 看着柊吾有些难受的表情，秦楠递过去一枚丹药，示意他服下。 柊吾伸手接过丹药，只见那丹药通体天青之色，闪烁着温润纯洁的光泽，看起来颇为喜人。 “我这两天，没少和那些狂信徒打交道……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抵御祂的污染。” “唔……也不能说是抵御吧，用可以理解的话说，就是……” “将自身改造为可以适应污染的生命体，不断汲取着这份污染变强……总之，就是很邪门的一种东西。” “在短暂的研究之后……我借了我师父的一点点仙草，再加上钟老爷子的指点，便炼制了这种丹药。” “究其原理，不过是与深渊一样，一种来自世界之外的……” “新的力量。” “只是，这种丹药治标不治本，只能将污染压制到最深处……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找到祂本人才行。” 听着秦楠的话语，柊吾将丹药送入口中，只是下一刻，他的脸便黑了下来。 “秦楠……这丹药为什么是甜的？” “丹药的味道千奇百怪，有的味如仙琼玉露，有的味如路边狗屎……不必纠结。” “噢对，你好像不喜欢吃甜的来着？” “……” 柊吾:(???) “行了行了，别用那副表情看着我。” “大不了下次给你裹一层清心粉呗……” 秦楠被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随即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接着说，『多疑』如此刻意地传递给我们情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你说的借刀杀人。” “一方面，这会激化我和祂之间的矛盾，而另一方面，也算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那……另一种可能呢？” “另一种可能……说实话，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秦楠彻底睁开眼睛，有些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缓缓开口说道: “另一种可能……便是『多疑』已经背叛了『五毒心』。” 第216章 往日重现(十) “背……背叛？” 听到秦楠的推测，柊吾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五毒心』本为一体，都是克罗特的某一种情绪的载体……又何来背叛一说？” “大炮……你得审题啊。” 秦楠说着，随即将胜负已定的棋局打乱，重排，变为新的一轮棋局。 “就像这盘棋局……保护自己的将帅不被将死……只是胜利的一个环节。” “而无论是『将』还是『帅』，都不能独立地操纵棋子。” “真正掌握着下棋的权力的人……是棋手，而非『将』和『帅』。” “棋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有着思维，活生生的人呢？” 闻言，柊吾瞬间想到了什么，眼眸中一片清明，再度看向秦楠，则是抹不掉的惊骇。 “你的意思是……『五毒心』的行动已经背离了克罗特的初衷，所以，『多疑』才会背叛『五毒心』？” 说着，柊吾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恕我不能苟同。” “为何？” “这完全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足以支撑，说到底……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听着柊吾堪称犀利的话语，秦楠眉头微蹙，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得柊吾又道: “现在在这里推测……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既然如此，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秦楠当即会意，带着風来坊柊吾向外界走去。 他所说的出去走走，可不是什么普遍意义上的出去走走，而是…… ………… 正午，野外，艳阳高照。 “鼠雀之辈！” “把头低下！” “凭你也敢直视我！？” 看着眼前对着愚人众一顿痛殴的少年，秦楠不由得眉头微蹙。 不知道是不是憋坏了……总感觉柊吾的脾气暴躁了不少，甚至要更甚于先前。 磅礴的风元素凌厉而迅捷，顷刻间便解决了战斗。 “哼……一群庸人。” 柊吾散去加诸于身的风元素力，缓缓从天空降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我说，秦楠。” “这两天……五毒心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么？” “除了阻断了几条商路，倒也没有其他的了。” 秦楠沉吟一声，随即开口说道: “我准备去找凝光一趟，问问璃月港的布防做的如何了。” “前些日子，我师父造了一批新的归终机过去，其威力虽略逊于群玉阁一战的机型，但好在操作便捷，搭配上固态的仙力能源，即便是凡人都可以轻易操控。” “如今，正好再送去一批。” “速去速回。” “这是自然，你就在绝云间附近，不要走动。” “你身上有仙力加持，我师父做的机关龙兽不会伤害你。” 言毕，秦楠双手掐诀，化作一道金光飞远。 ………… 下午，群玉阁。 一道金光自远及近，眨眼间便落在了群玉阁的平台之上。 金光散去，来者正是秦楠。 “嚯……好家伙。” 秦楠刚一落地，便啧啧称奇的感叹道: “把这个数量的新归终机搭载在群玉阁上……凝光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等……璃月地形多变，山路崎岖，地势险峻，若是依山而建，必然会有所限制，但是……” “搭载在群玉阁上，以高打低，便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啪！啪！啪！” “不愧是秦楠先生，眼光还是如此毒辣。” 听着身后传来的女声，秦楠侧过头去，说道: “凝光小姐，奉承便免了吧……我是来办正事的。” “愿闻其详。” “我师父，又打造了一批新归终机，将其安放在荻花洲北部，便可初步构建起第一道防线。” 听到这里，凝光眼神微亮，对着秦楠说道: “阁外天高风急，秦楠先生不如入阁一叙？” “好，有劳了。” ………… 随着凝光迈入群玉阁的大门，便是能清晰可见地看见一张巨大的沙盘，做工极为精美。 沙盘之上，则是整个璃月的地形，甚至包含了一些蒙德和须弥的领土。 而在沙盘周围，则是围着几个年事颇高的老者，不停地争论着什么。 “这几位都是璃月赫赫有名的将门之后，在领兵打仗上颇有造诣。” 凝光小声地说着，只听得一名老者说道: “依我看，就应该在此处扎营防御，到时候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置之死地而后生……” “先生，这里没有水源补给，若是至冬人四面合围，只怕孤立无援……” “哼，你懂打仗还是我懂打仗！？” 看着那几个老头，秦楠不禁有些无语。 千岩军……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 “砰！” 一掌拍在那沙盘之上，巨大的声响吓了那几个老头一跳，但看清是个毛头小子，几人不禁有些愣神。 没有什么爽文中嘲笑讽刺装逼打脸一条龙……能站在这个地方的，就算能力平庸，却也都是个顶个的人精。 能让『天权星』站在后边，还如此毫不客气……想必此人绝对有大倚仗。 而秦楠这边，眼看几人被自己震慑住，眼神中浮现出几分冷意，但更多的则是忧愁。 【要是克罗特在这……啧。】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秦楠看着眼前的沙盘，指着北处的一块地方道: “璃月东部和孤云阁都有仙人把守，无需多言，而现在，若是至冬想要进攻，必定要从石门经过。” “除非……” “除非？” “除非……他们走水路。” “从至冬出发，途径蒙德，顺着洋流一路向南，最终抵达璃月。” 指尖在沙盘上移动，勾勒出一道弧线。 听到秦楠的话语，那几个老头暗自商讨了片刻，忽地走出一人，正是刚才那位“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老头。 “这位小友此言差矣，先不提至冬水军的整体素质，长途跋涉下来，补给也是问题，更别提海面上的风浪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至冬的军队真的走水路来了，我们还有南十字的舰队……” “诸位……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绝不可以常理应对。” 秦楠眼神一凛，眼底却是浮现出几分无奈。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孤云阁，沙滩之上，两人相对而立，散发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其中一人气宇轩昂，身着黑色的服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另一人，则是带着一张玄铁打造的面铠，一身青色的袍子无风自动。 “钟离先生……许久不见啊。” 柯无忌感慨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就此离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可不行啊，钟离先生。” “啧……若是要玛尔巴斯的神之心，我给你便是！” 钟离眉头紧蹙，言语中已经带着几分怒气。 一开始是执行官的手下，后来是对璃月的商路往来进行打击，再然后则是大军压境，而现在，甚至连堪比魔神的执行官都来到此处！ 值得么？仅仅为了一个伪造的『神之心』？ 带着魔气的晦暗棋子飞出，与之一同的，则是一份金色的契约。 “签下这份契约，从今往后，你们不踏入璃月半步，我便可将玛尔巴斯的神之心交给你们。” “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道破空声传来，黑色的触手猛地 抽动，将棋子与契约打了回去！ “钟离先生……我想要的，可从来不是玛尔巴斯的神之心啊……” 第217章 往日重现(十一) 另外一边，群玉阁内部。 关于战略防线的布局，一直讨论到夕阳斜落之时，期间，甚至连甘雨都被叫来商讨。 “综上所述……现今璃月内部空虚，唯有死守住石门，待到蒙德的驻军赶来，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便可围攻而破之。” “有降魔大圣在那守护，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批新归终机，我稍后送过去，根据你们的情报……愚人众的军队还有两天才能抵达。” “如果情报属实的话……自然是来得及的。” 说着，秦楠晃了晃腰间鼓鼓囊囊的锦囊袋子，这一次，乾坤袋由他师父亲自操刀，几乎可以比拟尘歌壶的容量。 “那么，关于军队之间的争斗便讨论到这里，秦楠先生，关于五毒心……” 凝光偏过头去，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五毒心……我和柊吾一同，有三成胜算。”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面色一僵，脸上浮现出些许凝重。 “倘若算上我师姐，便有六成胜算。” “若是结合天时地利人和，胜算只会更大，可达九成。” “再往上，便是对抗执行官的战力。” “以我们的情报来看，至少会有两名执行官来到璃月，而且……” “这两位的战力，足以媲美……甚至是超越魔神。” “魔……魔神！？” “怎么可能？至冬……！” 听到秦楠的话语，饶是以凝光的心性，也不由得攥紧双手。 以凡人的视角来看，放眼整个提瓦特，魔神便是最为强大的个体。 覆手间移山填海，举手投足间毁天灭地……便是魔神的本领。 “我们中间有一位仙人，若是全力施为，可以牵制住其中一人。” “而另一位……我已经有了应对的头绪。” 秦楠所说的两位执行官，自然就是柯无忌和克罗特。 若是柯无忌全力施为，钟离先生能否将其制住，还是个未知数。 一名是千年前叱咤风云的老牌强者，另一名则是新兴的魔神。 新与旧，正与邪，强与弱……都将于此战见得分晓。 而暂且搁置此事，关于克罗特，此时的秦楠尚没有完整的应对之法。 此刻的克罗特……不再是从前与他拌嘴的那个友人，而是有着多托雷的经历，多托雷的行事作风……披着克罗特那张面皮的“多托雷”。 依照原剧情中的『倾落伽蓝』，雷大炮的记忆就是被以童话的形式掩盖，逃避掉了世界树的审查。 而现在……无法保证，纳西妲同样为克罗特准备了后手。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楠忽地感觉有些烦躁，向着门外走去。 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有什么魔神怨念萦绕在身边，是一种从灵魂层面感觉到的不适。 推开门扉，夕阳已经落下。 明月缓缓升起，为大地裹上一层黑色的纱绸，却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妙。 “秦楠先生，一路小心。” 凝光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沉重的说道。 如今的璃月，没有帝君的庇护，唯有仙人与七星，是守护璃月的屏障……而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会的。” “开玩笑……我现在也算是仙人了啊！” 秦楠回过头来，洒然一笑，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极淡的忧愁。 “我会守护好璃月，我会尽自己的全力。” 【我会……将他带回来。】 说罢，秦楠周身仙力流动，化作一道金光向着北方飞去，在深沉的黑夜中格外刺目。 ………… 与此同时，石门。 作为璃月与蒙德边境的一道天险，石门仅有一道小路可以出入，乃是绝佳的防守要地。 而眼下，石门处的商人与茶摊皆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堆砌起来的城防措施。 高耸的城墙极为巍峨，以巨石和钢铁混筑而成，与石门北部的山地浑然一体，仿佛一条巨龙一般。 在城墙外部还设有绵延数百米的尖刺，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在幽夜下闪烁着光泽。 而在城墙之上，大大小小的火炮被架设起来，黝黑且沉重，那宽大的炮口极具威慑力，还有数台归终机分散开来，那流动着仙力的模样极为梦幻，但在城墙之上，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纷纷踏踏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城墙之上的守军无不握紧武器，甚至攥出了汗水，让手中的长枪打滑。 和平年代持续了太久，现如今的千岩军很少有人上过战场，甚至去野外猎杀魔物的人也不算太多。 “真想不到……至冬就要打过来了……” “明明上一次，还一起探索层岩巨渊来着。”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帮至冬的蛮夷，就该好好地教训一顿！” 一道有些青涩的声音传来，让巡逻的士兵回头看去。 “我从家里偷跑出来，为的就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畅快杀敌！” 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站在身后，约摸十四五岁，那身盔甲披在身上，倒是有些过于宽大。 “小孩，战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有什么难打的，到时候小爷我一人一刀，全给他们砍得人仰马翻！” 眼见那少年还是如此，几人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战争当前，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呢？ 能提醒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 城墙之上，有人沉重无比，有人心生胆怯，有人摩拳擦掌，亦有人心思活络。 城墙之上，一名身形单薄的翠发少年手提长枪，冷冷地注视着北方，清秀的面孔上无喜无悲，金瞳当中却是涌现出几分怒意。 那少年正是魈，作为守护石门的大将。 忽地，一道女声传来，吸引了魈的注意。 “晚辈刻晴，见过魈上仙。” 微微侧头看去，一名紫发女子立在身后，神情严肃，衣着尽显干练，平添了几分英气。 “时间仓促，城防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还请魈上仙见谅。” 魈看着眼前平地而起的巍峨城墙，以及那绵延数百米的拒马，不由得怔了怔神。 “我认得你……何事？” “是关于至冬的行军，还希望魈上仙能再次确认一番。” 第218章 往日重现(十二) “……我知道了。” 魈微微点头，随即忽地化作一缕青烟，身形消失在夜空当中。 这些日子，他一直镇守在石门处，凭借着仙家独有的神通遁术，可以毫不费力地确认至冬的行军速度，以便璃月的防军调整战略。 眼看着魈远遁而去，刻晴忽地感觉有些心悸，但此时的她已经无暇顾及。 “来人！” “刻晴大人，有何事吩咐？” “在东部的城墙再增设两门火炮，确认弹药储备充足，枪磨尖刀磨快，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刻晴的呼喊，士兵们再度忙碌起来，为石门的防御工程添砖加瓦。 今夜乌云密布，至暗不见星辰，不仅为天空布上一层阴霾，亦是为每个人的心布上阴霾。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军队踏足在草地上，穿着各式装备的愚人众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如一片钢铁洪流一般，让地面都隐隐震颤。 马车内，一名俊美异常的少年正闭目养神，一身黑色的愚人众军装显得其身形挺拔，为其平添了几分优雅的气质。 少年端坐于马车内，手中把玩着一块冰蓝色的圆形宝石。 随着宝石不断发光，马车内的温度骤降，甚至隐约有冰晶凝聚，攀附在墙壁上。 “咔……咔咔……” 马车的木门被打开，因冰晶的阻隔而略显滞涩，甚至发出了清脆的爆鸣声。 “『博士』大人？” 听着手下人的呼唤，少年睁开眼睛，有些不满地瞥了眼那有些冒失的手下。 直到那手下冷汗直流，少年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说。” “『博士』大人，是这样的，『队长』大人麾下的那几名谋士对您的战略提出了异议，尽管在下认为这只是他们的愚见，但还是应该由您亲自定夺……” “现在，说重点。” “否则，我会杀了你。” 说到“杀”字的时候，少年的读音咬的极重，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是，是！” 听着少年的话语，那人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哆哆嗦嗦，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我……是，我……” 眼看着那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少年那赤色的瞳孔一转，手中的冰蓝色宝石愈发闪亮。 “他们说不应该与璃月交恶，就此撤军才是上策！” “他们还说您不会领兵打仗，这次战争如儿戏一般！” “他们还说……” 兴许是被逼急了，那人如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只是，少年眸中的冷意愈发明显。 “我知道了，下去吧。” “诶？” 那人微微愣神，直到少年正视着那人，眼中的威胁毫不掩饰，那人才慌忙地退了下去。 “啧……至冬的人才越来越少了。” “第十二席……处心积虑地发展教会，将至冬的高端人才洗脑成信徒……” “一方面在暗中扩充自己的势力，吸着至冬的血，又想最后再榨干一波价值，为自己铺路。” “真是贪婪啊，难怪会找上我。” 少年喃喃自语着，将手中的宝石扔到桌上，只见桌上摆着数枚颜色各异的宝石，看起来颇为华丽。 少年看着桌上的宝石，思维逐渐发散，微微侧身，露出了腰间的翠绿之色。 ………… 旷原之上，魈破空而行，身形不断闪烁，以极快的速度奔行着，甚至带出数道残影。 “如此心急……倒也是你的作风。” 忽地，一道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魈微微愣神。 微微侧头，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年吟游诗人跟在身边，任凭魈如何行动，那人依旧跟在一旁。 “……见过风神大人。” “贸然来访，实属逾越，然璃月危矣，待到危机度过，魈必当亲自前来谢罪。” “不必客气啦，我和老爷子关系不错，帮帮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您的意思是？” “愚人众的第二席，『博士』克罗特·雪奈茨维奇，作为军队的主帅，正在往石门的方向行进。” “前些日子，须弥的一位故友联系到我，让我在一本书中夹上一张纸。” “祂说，纸上记载的内容，是足以扭转局势的契机。” “……是草神大人么？” 魈忽地开口，眸中闪过几分追忆。 “诶嘿——” “总之……我所剩的神力没有多少，只能在暗中扶持一二，先走一步啦！” 听着某人的话语，魈不由得有些失神，良久才感叹道: “……多谢。” ………… 继续行进，魈驻足于一处山头，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由得有些忧虑。 他此处的位置，与石门并不算远，凡人的军队至多半夜，便可渡过。 正当魈还想继续前进之时，一道极为细微的震颤，让他猛然警觉。 这么多次探查，他早已明白，这种震颤正是愚人众的军队带起来的。 “这个位置……怎么可能！？” 看着翻山越岭，逐渐显露出面貌的军队，饶是以魈的心性，也不免瞳孔瞪大！ 明明昨日探查还有着不小的距离……怎么可能在一日之间行进如此多的距离！？ 那军队气势如虹，训练有素，哪怕是以蒙德这有些崎岖的山路，依旧不能阻挡其行进。 动若洪龙，力可震山！ “不好……要赶紧回去！” 魈刚刚转头，却是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让他不禁微微蹙眉。 对凡人兴许察觉不出什么，但对于仙人来说，其中致幻和催眠的成分有些过于明显了。 “久仰魈上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一道轻柔的女声缓缓响起，空灵而又动听，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不知何时，一名女子已经立于魈的身前不远处，带着浓郁至极的笑意。 女子身着一袭红色的长裙，仿佛一朵炽热的玫瑰花一般，在夜色中极为显眼。 “初次见面，我是『博士』大人的眷侣，玛尔巴斯的唯二眷属，新的愚人众第八席『女士』。” “卡莉娅·雪奈茨芙娜，见过魈上仙。” 第219章 往日重现(十三) “锵！！” 金石相碰的爆鸣声响彻夜空，一方是翠绿色的长枪，一方面是如玉般的素手，很难想象这两者能相互匹敌！ 眼看着魈的眼神中有一丝惊诧闪过，卡莉娅不禁笑了起来。 “克罗特为我制造了金属的躯干，全身仅有87的生物组织保留。” 白皙的拳头再度袭来，带出阵阵破空之声！ 见状，魈不敢托大，风元素猛地爆发开来，瞬间便腾挪到女子的身后！ “轰！！” 一拳砸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惊人的深坑！ “有着第十二席的理论支持，再结合至冬的冶炼技术，这种原本仅存在于理论当中的物质得以问世。” 卡莉娅站起身子，头都不回地挡住那翠绿的枪尖，缓缓开口说道: “倾尽整个至冬的力量，才得以产出一人份的合金……这是，克罗特对我的『爱』！” 听着眼前女子的疯言疯语，魈无心恋战，只想快些脱身。 眼下的情形，他多逗留一秒，石门就多一分危险，璃月就多一分危险！ “你想脱身……？” “嘻嘻……不可能哦。” 女子宛如杜鹃般清丽的声音传来，却是让魈的心猛地一颤。 历经千年征战杀伐，他的心性早已非同寻常，就算是在仙人之列，也不遑多让。 正因为此，战斗之时，他的心思绝无可能被人看出来，更别提…… 四目相对，看着卡莉娅的银色瞳孔，魈忽地愣了一瞬，脑海当中的记忆被再度勾起。 千年之前，那位的眼睛也是这样。 『传说，玛尔巴斯手握『虚妄』之权柄，左眼为曜日之色，可透过迷雾，观世间虚假；右眼为悬月之色，可辨察人心，视千般谎言。』 “那只眼睛……！” 魈险之又险地躲开拳锋，不由得失声喃喃道，行动也有了一丝滞涩！ “轰！！” 下一个瞬间，火光冲天！ 火元素的邪眼猛然间迸发出光泽，炽热的流火宛如游龙，对着魈不断飞掠而去！ 诡异的是，无论魈怎么躲避，那流火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封死了魈所有的行动路线！ “哼……！” 魈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金色的眼瞳中满是冷意与杀气。 “要认真了吗？呵呵呵……” “相对降魔大圣，我的确还有一些差距，但是……” “我要做的，只是拖住你，仅此而已。” “至于你会不会杀了我，就不在克罗特的考虑之内了。” “当然……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听着女子的话语，魈眉头紧锁，忽地枪尖一挑，周身的风元素猛地爆发，如一道流光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去！ 『风轮两立』！ 作为最后的护法夜叉，魈孤身一人守护了璃月不知多少岁月，大大小小的杀伐数不胜数，期间，便只有这柄枪陪着他。 挑，刺，劈，撩，砸…… 原本繁多复杂的枪法逐渐凝练至简，最终，化为极致的一刺！ 这便是，沉淀了千年岁月的杀招——风轮两立！ “砰！” 枪出如龙，流光飞掠，待到魈的身影再度出现，已然是在卡莉娅身后！ 狂风姗姗来迟，呼啸的声势卷起卡莉娅的发丝，露出了那张惊愕的脸。 虽然动作繁多，但仅仅只有一瞬！ “咔……咔咔！”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落在卡莉娅耳中，却是格外刺耳！ 低头看去，腰腹处被撕裂开一道极深的口子，如蛛网一般密布着裂痕，极为可怖！ “读心的本领，确实难缠。” “但只要我足够快，快到你无法反应便可。” 罕见地，魈在战斗中开口说话，还是为敌人解释。 “我本想就此离去，以我的速度，你拦不住我，但是……” “你读心的本领，太过惊骇，若是有一两道情报被你读取，便是最为致命的打击。” “自己将那只眼挖下来，或者我打到你将那只眼挖下来。” “真遗憾呢，降魔大圣，我要选择第三个选项。” 即便已经毫无胜算，但卡莉娅还是勾起一抹恬淡的微笑，一如最开始的时候。 “我会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无论胜负。” 看着卡莉娅，魈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值得么？” “当然值得。” “为了一个把你当做工具的人献出生命……值得吗！？” 魈忽地怒喝出声，在她的身上，魈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千年之前，魔神战争时期，那时的他未曾结识帝君，而是作为他人的工具，于世间无意义无休止的杀伐。 而此刻，眼前的少女与他一样，亦是如此。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被岩王帝君所拯救……但她没有。 “值得吗……？” 听到魈的问话，卡莉娅怔了一瞬，而后笑容愈发灿烂，眼中甚至闪过几分希冀。 “因为是他，所以值得。”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在某个夜晚中了。” “所以，值得。” “……我明白了。” 魈叹了口气，看向愈发迫近的军队，金色的眸子逐渐被锐利充满。 “呼——” 毫无征兆地，那被悬挂于腰间的夜叉面具被戴在脸上，一股极为磅礴的风元素猛地爆发！ “这……啊啊啊啊啊啊！！！” 卡莉娅看着那声势骇然的风元素力，刚想说些什么，却是不受控制地尖啸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别过来！求你了！！】 【都得死……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 千年的杀伐，让魈积累了无数业障，如跗骨之蛆般侵蚀着他，在无数个黑夜中让他彻夜难眠。 而如今，可以窥探他心灵的卡莉娅，便是一同承受了这份怨念！ “不……不要！！” 卡莉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那张瓷娃娃般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随即再度尖啸一声，昏倒过去。 “……” 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魈的面容无喜无悲，将枪尖抬起，便要了结其性命。 立场不同，不论对方有怎样的信念，作为守护璃月的护法夜叉，他应当扫除一切隐患。 就在枪尖即将刺下的时候，一道晦暗的黑紫色光芒凭空出现，遮住了魈的双眼！ 等到魈的双眼重现光明的时候，卡莉娅早已消失无踪！ 第220章 往日重现(十四) “逃走了么……” “玛尔巴斯的力量……祂还活着？” 看着那逐渐逼近的军队，魈忽地轻喃一声，随即化作一缕青烟，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 半个时辰之后，石门。 说是石门，但眼下的情形，已经足以称之为『石门关』。 “飒——” 魈的身形骤然间出现在墙头，吓了巡逻的士兵一跳。 “降魔大圣回来了，速去禀报刻晴大人！” 一阵短暂的骚乱之后，一道紫色的倩影匆匆而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 看着墙头上有些疲惫的身影，刻晴的心猛地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尖。 “魈上仙，情况如何？” “最多破晓时分，至冬的军队就会抵达。” “什么！怎么可能！？” 刻晴惊呼一声，而这不妙的消息瞬间传播开来。 “什么！至冬人马上就打过来了！？” “怎么可能！？” “我要回家……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一股恐慌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石门关。 “肃静！肃静！！” 刻晴连呼数声，但眼下的军队已然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制止！ 很难想象……这是千岩军，这是璃月的中坚力量。 “不论如何，做好战斗的准备。” 魈忽地开口，冰冷的金瞳中看不到一丝情感。 “若是心存惧意，尽管逃吧。” “我身为护法夜叉，守护璃月，守护石门关是我的天职。 “我会于此血战，直至死亡。” ………… 这场骚乱，直到黎明将至的时候才刚刚结束。 “民兵三万人，千岩军两万人，甲胄三万副，刀剑彻夜赶制，才打造出四万五千副。” 刻晴坐在军营内，彻夜未眠让她心力交瘁。 “根据降魔大圣的判断，至冬的军队约摸有三十万人。” “现役的千岩军有十五万左右，派往蒙德支援的将士共五万人，八万镇守璃月和周边地区……” “须弥和枫丹的支援共八万人，还是不算军队的实力差距……” 五万人对三十万人，敌我之间的差距不必多说，暂且不提人数上的差距，单是至冬士兵先进的装备和邪眼，就足以将千岩军拉开一大截。 “持有神之眼的士兵只有不足千人……但愚人众几乎每个人都有邪眼。” “唯有依仗着石门的地势死守，才能迎来一线生机。” “但是……城防是问题。” “箭矢十万……弓两万……不够。” “炮弹和归终机的能源晶石都很短缺……凝光的补给为什么还没送到！？” 说到这里，刻晴的语气则是带着几分愠怒。 自从三天前，凝光的补给就没有到来过，时至今日，甚至连粮草都已经见底。 而正当刻晴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名身形壮硕的将士推门而入，言语中带着几分焦急: “刻晴大人，至冬的军队已经抵达！” “哗啦——” 闻言，刻晴猛地站起，桌上的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墨水浸湿了地板，仿佛黑色的花蕊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但此刻，刻晴已经无暇顾及。 “传我命令，启动归终机！” 刻晴将命令吩咐下去，随即快步走到城墙之上，看着远方逐渐走来的军队，心中竟是浮现出几分悲凉之情。 但无论如何……她作为镇守石门的玉衡星，无论是谁怯了，她都不能怯。 “诸位，听我一言！” 刻晴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士气涣散的军队，缓缓开口道: “现在，至冬人打过来了。” “他们的人数远胜于我们，他们的装备远胜于我们。” “没人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赢，哪怕是神！” 听着刻晴的话语，城墙之上的守军纷纷投来视线，有人紧张，有人害怕，更有人即将崩溃。 但是……他们都想听听，这位年轻的玉衡星想说些什么。 “但是……这场战争绝不能输！” “一旦石门关失守……至冬人会踏破我们的城门，侵入我们的土地！” “站在我们的鲜血与尸骨之上，掠夺我们的家园！” “我们不是孑然一身，我们有家人，有朋友……我们的背后是璃月港，我们的背后是整个璃月！” “不论如何……必须死守石门，绝不能放入一个至冬人！” “诸君，请随我一战！” 听着刻晴的话语，原本士气低迷的士卒们若有所思，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正如刻晴所说，他们的背后是整个璃月，石门关便是必须死守的防线。 就算现在逃跑又如何？国家没了，便是孤魂野鬼，只能仿徨漂泊于世间。 在场的将士当中，有人想到了远在璃月港的家人……有人想到了璃月的泱泱国土……还有人想到了更多更多…… 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真的要放任至冬人踏破城门吗！？ 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外敌入侵，踏破自己的国家吗！！？ 拳头猛地攥紧，因过度用力而导致关节发白，甚至轻微地颤抖着。 不……不要！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 绝对不能！！ 忽地，第一道高呼声响起: “誓死追随玉衡星大人！誓死捍卫石门关！！” 这一道声音仿佛惊雷一般，劈在每一名将士的心中。 而后，便是第二声，第三声！ “誓死追随玉衡星大人！！！” “誓死捍卫石门关！！！” “犯我璃月疆土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一开始零散的呼声逐渐响亮，成千上万道呼声凝聚在一起，振聋发聩！！ 高呼声响彻云霄，甚至连极远处的至冬军队都能隐约听到！ 而在至冬的军队内，少年忽地抬起头来，视线被马车阻挡，却仿佛真的能看到极远处的城墙一般！ “哼……璃月……” “枉我安插了上百名卧底，在守军里散布谣言，动摇军心……” “玉衡星……即便是敌人，我也该赞许你一声。” “这场战争……哼。” 少年冷哼一声，随即从座位上站起，浑身散发着极为凌厉的气势。 “来人，传我命令！” 第221章 往日重现(十五)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 “愚人众……！” 刻晴看着兵临城下的军队，不由得银牙紧咬，眉头皱起，脸色愈发难看。 “轰！！” 一道金光自天边袭来，惊得周围的将士一阵纷乱！ 待到金光散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墙头上，让刻晴不由得侧目而视。 “久等了，刻晴小姐。” “或者说……该叫刻晴将军才是。” 听着那俊朗的男声，刻晴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惊呼出声: “秦楠先生……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我尽量长话短说。” “五毒心在暗中切断了你们的补给，同时寄向璃月港的信件也被拦截，换成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 “什么……！” “我在路上遇到了他们……他们不愿恋战，我也只受了一点小伤。” “所幸支援及时，补给的军队只受了轻伤。” “居然是这样么……我居然还责备凝光……” “责任不在你，刻晴，我利用乾坤袋装载了小部分的补给，你先派发下去。” 说着，秦楠将腰间的锦囊袋子递了过去，随即又道: “里面还有新的归终机和粮食补给……援军还有多少天抵达？” “……七天，但现有的粮食只够三天。” “啧……不够。” 闻言，秦楠眉头紧锁，脸色愈发凝重。 他的乾坤袋，再大也有极限，无法容纳过多的粮食。 “现有的粮食加在一起，最多能撑五天。” “剩下的两天……我再去想办法。” 秦楠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刚想向璃月港遁去，却是被一阵火光淹没！ “轰！！” “至冬人攻城了！至冬人攻城了！！” 放眼望去，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重炮排成一列，仅仅是肉眼看上去，那现代化的构造就比璃月的火炮强出一大截！ 钢铁的重炮喷吐着火舌，炮弹将那巍峨的城墙淹没！ 倾尽璃月人心血的城墙瞬间被轰炸得支离破碎，碎石崩落！ “嘁……克罗特你马勒戈壁！” 秦楠暗骂一声，仙力骤然间爆发，化作遮天蔽日的金色护罩，将城墙团团护住！ “轰隆！！” 金色的护罩仅仅存在了一瞬，便消散开来，化作一阵阵金光！ “道法万千，为我所用！” “金光护体，刀兵不侵！” 零散的金光没入城墙，逐渐化为奥古的金色纹路，烙印在城墙之上！ “嗡——” 金色的纹路闪烁着光泽，那城墙仿佛钢铁一般，漫天的火炮再不能破坏半分！ “听我号令，反击！！” 刻晴高呼一声，经过秦楠的加持，响彻了整座城墙！ “催动归终机，将火炮破坏掉！” “轰！！” 在秦楠的帮助之下，璃月的士兵重振旗鼓，开始有序地进行反击！ “飕——” 由仙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倾泻而出，如狂风骤雨般向着至冬的火炮飞掠而去！ “轰！！！” 凝聚的仙力瞬间爆发开来，化作一阵阵火光冲天！ 烟雾散去，那威风凛凛的钢铁重炮，已然被摧毁了大半。 “秦楠先生！我们……” 刻晴刚想回头，却是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噗……咳咳……” 秦楠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得如纸一般，甚至无力站起，只能靠在城墙之上，微弱地喘息着。 “刚才的那个瞬间，我爆发出了全部的仙力……只是有些虚弱而已，不必在意。” “刻晴，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听着秦楠的话语，魈的身形骤然间出现，翠绿的枪尖已然沾染血迹，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我知道了，安心休息。” 还不待魈有所动作，城墙之下的愚人众却是有了新的动作！ 一门极为硕大的重炮凭空出现，约莫有二十米高，仿佛一座小山一般，立于城墙的正前方！ 金属的光泽隐约闪烁，数百名愚人众立于重炮两侧，不断调试着什么。 “这……这是！？” 刻晴不由得低喃一声，被眼前如山般的重炮震慑在当场！ “不……不行，必须摧毁掉那个重炮！” 秦楠吃力地站起身子，脸色苍白的说道。 “魈，交给你了！” ………… 与此同时，城门之下。 炮列被箭矢尽数摧毁，连带着操纵重炮的士兵也一同被吞没！ “撤退啊！向后撤退啊！！” 一名职位不低的军官嘶声力竭地喊着，眼看着并肩作战的战友被洞穿心脏，不由得睚眦欲裂。 “啧……仙人么。” 眼见先前的炮列被摧毁，少年轻啧一声，眸中闪过几分冷意，缓步向前踏去。 “大人，危险！” 一名士官急忙上前，试图拦住这位位高权重的少年。 “闭嘴。” 而少年仅仅是轻喝一声，无边的威势逸散开来，当即让那名士官汗如雨下！ 震退了那名士官之后，少年迎着箭矢，继续前行着。 一步，两步，三步…… 轰鸣之声响彻天地，但少年从军队的后方缓步向前，与向后撤退的士兵形成鲜明的对比。 四步，五步，六步…… 少年踏步而行，仿佛这漫天的箭矢不存在一般。 最终，少年停下脚步。 少年的身前，满目疮痍，四处都是零散的肢体与血肉，以及那彻底报废的重炮。 少年的身后，黑压压的军队排山倒海，与少年间隔近百步，声势骇然！ “归终机的最大射程……就在此处。” “那么……该用那个家伙了。” 少年轻喃一声，腰间翠色的光芒转瞬即逝，一尊如小山一般的重炮赫然出现，砸在大地之上，激起一阵极为猛烈的震颤！ “哼……无谓的挣扎！” “传我命令，为歼神炮充能！” “是！” 数百名身形壮硕的愚人众从军队中走出，向着歼神炮走去，行动井然有序。 “嗡——” 邪眼迸发出光芒，无数七彩的光泽向着那小山般的重炮汇聚而去，闪烁着极为梦幻的色彩。 十几秒之后，歼神炮周身的流线明亮了些许，如心脏的跳动般闪耀着光泽。 但是……还不够。 为歼神炮充能的愚人众，不过十余秒的时间就已经虚脱累倒在地，更有甚者，头上已经有些稀疏的银丝，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 “啧……” 少年刚想下达命令，但一道青色的光芒已经袭来！ 第222章 往日重现(十六) “哼……降魔大圣么。” “也罢……我也想看看，我和你们的差距能有多少！” 少年轻喃一声，冰蓝色的邪眼悬挂于胸前，猛然间迸发出光泽！ 冰蓝色的光华闪耀了一瞬，化作极为凌厉的冰晶，向着那青色的身影席卷而去！ “轰！！！” 冰雾逸散开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无用！” 冰雾之中，只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随即少年若有所感，瞳孔猛地瞪大！ “轰——” 磅礴的风压逸散开来，直接吹散了整片冰雾！ “别妨碍我！！” 魈怒喝一声，青面獠牙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戴在脸上，闪烁着晦暗的光泽！ “锵！！” 翠绿色的枪尖与合金制成的长剑抵在一起，少年面露苦色，下一个瞬间便被击退！ 尽管只有数招，但俨然胜负已分！ 然而……这是战场之上。 魈的身后是破碎的城墙，但少年的背后，则是三十万的至冬军队！ “一起上，杀了他！” 少年怒喝一声，眸中的杀意愈发明显。 而另外一边，魈无心恋战，向着那小山般的重炮奔袭而去。 【不对……太弱了。】 【这种程度的力量……甚至不如那夜的五毒心之首。】 短暂的思索之后，魈握紧长枪，周身的风元素力疯狂涌动，对着那巍峨的重炮刺去！ “轰！！！” 重炮顷刻间被粉碎，先前上百名愚人众的付出化为乌有！ 堪称恐怖的元素力瞬间爆发，不断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刺目的白光闪耀于天地之间，仿佛一轮烈日一般，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远处，城墙之上。 “咳……！” 魈的身形骤然间出现，只是身上带着极为狰狞的伤痕，大片的血液染红了衣物，让原本俊俏的少年极为狼狈。 触目惊心的伤口之下，少年的躯体剧烈地颤动着，仿佛一根摇摇欲倒的竹竿，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般！ “魈！” 秦楠踉跄着上前，从兜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子，瓶中丹香四溢。 “这是疗伤的丹药，最多半个小时，便能完好如初！” 秦楠虚弱地开口说道，随即将那丹药喂魈服下。 “……我低估了那门重炮的威能，区区小伤，不必在意。” 良久，魈才缓缓开口说道。 “若是那门重炮打过来……必定会将整座石门关化为虚无。” 闻言，秦楠的眼神一凛，脸色愈发的难看，阴沉至极，几乎要滴出水来。 现如今，至冬的军队不过是初步试探，但石门关的守军已经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两张底牌！ “……没有出现新的火炮，只要他们进入归终机的射程，便可将其歼灭！” 刻晴快步走来，带来了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这样啊……小心！”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条件反射般地拉过刻晴！ “砰！” 一道巨响传来，原先刻晴站的地方，已经被什么东西洞穿，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深坑！ 极远处，城墙之下，少年的周身布满尘土，手中则是举着一架极为夸张的长条状远程武器，还冒着些许白烟。 “……woc，巴雷特！？” 秦楠抬头看去，一缕极为细微的仙力汇于眼中，让他得以望见千里之外的场景。 看见那有些模糊的轮廓，不由得为之一怔，甚至连身体都轻微地颤抖着。 “克罗特这家伙……真把狙击枪搞出来了！？” 眼看着城墙之下的身影，秦楠不由得低喃出声。 原先在须弥的时候，他不过是提过一些概念，但谁能想到，仅仅是只言片语，克罗特依旧……等等！ 【克罗特被世界树修改，并没有保留我的记忆……也就是说，他关于我那个世界的知识……】 【是由其他人告知的。】 思索着，脑海中忽地出现一个身影。 记忆中的身影，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模样，有些内向，但还是揣怀着对未来的希望。 而现在……那道身影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则是堕入疯狂的怪物！ 【柯！无！忌！】 秦楠的眼神愈发冰冷，甚至有一丝极淡的杀意浮现。 ………… 在双方初次试探之后，出乎意料的是，至冬并没有大举进攻，而是选择休养生息，就地扎营。 偶尔有过几次攻击，也只是象征性的，没有对城防造成实际的影响。 无论如何……这为石门关的守军迎来一丝喘息之机。 入夜，微风徐徐，月明星稀。 皓白的月光洒在城墙之上，为这有些破败的城墙平添了几分凄凉。 “呼……” 黑暗之中，隐约有金光闪动。 秦楠缓步在城墙之上，不断用仙力强化着城墙的防御能力。 直至最后，秦楠的身形摇摇欲倒，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金色的仙力流转于指尖，甚至隐隐约约带着几分血色。 “呼啊……呼啊……” 秦楠不堪负重，靠在城墙上用力喘息着。 从白天开始，他就不停地完善着城防，将与凝光探讨时得出的战略实行，几乎压垮了他的神经。 “这样就好了……” 秦楠气若游丝地感叹一声，强撑着身子喂自己吃了一颗丹药，随即双眼愈发沉重，几乎下一刻就要睡去。 丹药的药力流转于四肢百骸，修补着千疮百孔的身体，此时此刻，秦楠的身体仿佛久旱的大地一般，贪婪地吸收着来自丹药的『甘霖』。 一阵酥麻感游走全身，随即没入秦楠的丹田，让他的睡意愈发朦胧。 “嘎——” 一阵尖锐的鸟鸣响彻夜空，瞬间惊醒了秦楠。 “这是……师父的机关鸟？” 秦楠看着眼前的雀鸟，将其脚上系着的纸条取下，却是忽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摊开纸条，秦楠瞬间睡意全无，眼睛猛然间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字迹。 字完全由鲜血书写，其上赫然写着: “漩涡之魔神死而复生，速归！” 第223章 往日重现(终) “什……什么！？” 看着眼前的纸条，秦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火攻心之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暗红的血渍散落在石砖之上，仿佛艳红的花朵，妖异至极。 “不……奥赛尔？怎么可能？” 即便关于某款游戏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他依稀还能记得几个片段。 “时间对不上……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当务之急，应当先回到璃月港，可是……！” 秦楠感受着身体的虚弱，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不管多么拼命变强……！ 没有力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拳头猛地攥紧，指关节攥得惨白至极，轻微地颤抖着。 随后，流下殷红的鲜血。 “我要力量……” 忽地，秦楠微不可察地低喃一声，声音极为颤抖。 “我要力量……！” 这一次，低喃变为了低喝，声音颤抖到了极致，甚至有了一丝疯狂。 【叮！法则封印松动！】 【当前封印完整度:921】 ………… 暂且将时间倒回一日，孤云阁。 斜下的残阳最后洒下几分阳光，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 四处都是爆裂的岩元素与黑色的肉块，纯黑色的血液洒落了整片孤云阁，几乎将海水染黑。 腥臭腐烂的气息弥散开来，化作极为渗人的毒瘴，腐蚀着一切生灵。 飞鸟走兽皆无生机，海草苍树皆已枯寂。 毒瘴淤积于此，久久不能逸散开来，甚至在之后的数十年，都是璃月七星重点关注的对象。 而在孤云阁的中心，一片极为广阔的深坑赫然在目，海水不断倒灌，却是被什么奇异的力量阻挡，包围成一个半球状。 若是有冒险家在此地，定会为半球内的景色震撼到！ 半球的空间之内，黑色的血肉铺设在土地之上，蠕动着无数黑色的触手，狂乱而又扭曲。 每一条触手之上，竟是都生有密密麻麻的眼睛，冰冷而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在黑色的血肉之上，两人对立而站，身形皆是狼狈不堪。 一人被黑色的触手所束缚，手上攥紧了金色的长枪，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瞳却是有些涣散，细看之下，身上竟是同样生长出了许多触手，毫无意义地蠕动着。 另一人则是被灿金色的岩枪扎穿心脏，上半身裸露在外，被黑色的血液浸润，尽管如此，身体却是有规律地起伏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忽地，被扎穿心脏的那人抬起头颅，看着另外一人身上的触手，不禁笑出声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钟离先生……上一次这样对立而视，还是我启程前往稻妻的时候。” “那一次，你让我立下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是……” “……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下去。” 被称作钟离的男子忽地开口接过话题，嗓音沉厚威严，却是无法遮掩其中的虚弱。 “是啊……钟离先生，我履行了你我之间的契约。” “这次搏杀，是我赢了。” “另外，钟离先生，你该砍我的头。” 那人笑着拔出心脏处的岩枪，黑色的血液喷薄而出，硕大的空洞裸露在外，却是顷刻间被黑色的肉芽填补。 “……我当初发现你的时候，就该排除掉这份威胁。” “柯无忌，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做么？” 听着钟离的话语，柯无忌嘴角保持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右手忽地炸裂开来，化作黑色的触手。 触手不断地扭曲、延伸，化作一把极为锋利的尖刀，看起来颇为渗人。 “啪嗒，啪嗒……” 布鞋踩在血肉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柯无忌向着钟离走去，问道: “为什么？” “因为秦楠。” 话音刚落，黑色的尖刀瞬间延伸上百米，向着钟离刺去！ “噗呲！” 左手应声而断，金色的血液洒落，其中却是有几分黑色，仿佛被玷污了一般。 断臂之痛，钟离却恍若未觉，继续说道: “当初，秦楠和你一样，身负魔神怨念。” “尽管如此，他依旧克服艰难险阻，拜入仙门，能凭借自己的毅力克服那怨念。” “所以，当同样身负魔神怨念的你出现之时，我相信你能像他一样。” “噗呲！” 这一次，钟离的右手应声而断，柯无忌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彻骨的冰寒！ “但是，你没有。” “噗呲！” 细微的声音再度响起，细听之下，竟是两道声音连成一道！ “闭嘴……给我闭嘴啊！！” 柯无忌有些癫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尖刀，任凭金色的血液洒落在脸上，将那张脸烫出焦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乎他！？” “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抓进暗无天日的囚牢，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只能任人鱼肉！” “再然后，我隐忍度日，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多托雷也好，克罗特也好……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从来没说过要来这个世界……我甚至都没了解过《原神》！” “你也好，秦楠也好……你们不过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凭什么来指责我！” 柯无忌说着，眼角闪过几分泪光，却是被极快地掩盖下去。 “现在……系统给了我力量……所以我来复仇了！” “但是……为什么要阻止我！” “克罗特……克罗特！！” 到最后，柯无忌的嘶吼已经化作无意义的噪音，黑色的尖刀化作无数凌厉的黑光，向着钟离倾泻而下！ 金色的血液不断流淌，被脚下的黑色血肉吸吮，随即消失无踪。 良久之后，甚至连明月都已经悬于高天之上，柯无忌才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却是忽地一笑。 黑色的血肉蔓延而上，攀附住男子的全身，让那宛如风中残烛般的生机得以稳住。 “钟离先生……你不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柯无忌忽地轻笑一声，眼中满是癫狂与嘲弄。 “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为新的岩之执政。” 第224章 惊海怒涛(一) “呵……已经昏过去了么？” “枉你存活了六千余年……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噗！” 柯无忌哇地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脸色极为惨白。 【叮！当前血量:不足1！】 【当前状态:濒死，神力侵蚀，血肉透支，极度虚弱……】 【请宿主尽快回复状态，请宿主尽快回复状态……】 “啧……给我闭嘴！” 柯无忌暗骂一声，用黑色的血肉包裹住钟离，确认后者不会冲破封印之后，踉踉跄跄地走远。 他……哦不，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绝不能倒在这里。 “我看看……奥赛尔……唔！”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让柯无忌的神情有些恍惚。 到底是存在了数千年的老牌强者……尽管他在系统的帮助下突破魔神，但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这种虚弱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新时代的神啊……怎么能倒在这里！” 柯无忌踉跄着向高处走去，四周的海水纷纷避退，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似乎预示着什么，为夜色镀上几分朦胧。 “啪嗒，啪嗒……” 雨落在柯无忌身边，与那海水一样，无法触及柯无忌分毫。 略有滞涩地攀上圆坑，柯无忌走上了满目疮痍的孤云阁，脸上无喜无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我已经解决掉那个岩神了。” 忽地，柯无忌站定，对着一处空地开口说道。 “呼——” 深邃的能量轰然展现，化作一道数米高的门扉，跃动着梦幻般的流光。 一道蔚蓝色的身影从门扉中走出，周身涌动着如流水一般的蓝色流光，约摸三米的身高揭示了其非人的身份。 『深渊使徒·激流』 “不愧是我们之中最为强大的使徒，如此轻易地便解决了那位。” 空幻的声音响起，深渊使徒挺拔着身姿，笔直如一棵劲松一般，话语中带着些许崇拜。 “公主殿下对您的战果非常满意，就仿佛……” “轰！！” 一道黑色的触手瞬间弹出，擦着深渊使徒的脸颊飞过，径直轰击在岩壁之上，破碎出蛛网般的纹路！ 澎湃的威压骤然间爆发开来，仿佛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一般，让这名来自深渊的使徒都有些战栗。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长话短说。” “是……” 那使徒身形猛地一颤，随即赶忙说道: “深渊教团会对您的行动提供一定的帮助……总之，公主殿下期待您的下一颗战果。” “玛尔巴斯的神之心，以及第二席执行官的性命……还希望您尽快取得。” “我们终将颠覆神明的治世……在公主殿下的荣光之下。” 说罢，那深渊使徒似乎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气，随即头也不回地迈入那梦幻般的门扉。 直到此时，柯无忌的嘴角才重新浮现出笑意。 【叮！您在深渊教团的声望+3，当前职位:深渊使徒。】 “梦想颠覆神明的治世？可笑……” “不过是我成神的踏板罢了……不过，眼下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柯无忌低喃一声，眼中浮现出几分思索。 如今，岩神已除，眼下的敌人，只剩下负隅顽抗的璃月仙人、七星，以及他明面上的盟友——克罗特。 “克罗特……哼，别怪我。” “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性命的……能凭借些许概念，就制造出足以毁灭一个国度的武器，你的智慧令人惊叹。” “但……你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不过放心……作为我成神路上的最后一块垫脚石，我会让你体面的逝去。” 柯无忌轻喃一声，随即凭空变出一颗翠绿色的豆子，吞入腹中。 现如今，他的点数已经不再是问题，曾经极为珍贵的仙豆，眼下已经成为常规的药品。 黑色的血肉不断滋生，让柯无忌的脸上多出几分血色。 瞳孔之中，深邃之色已经遍布整个眼球，不见一丝眼白，倒是多出了几分奇幻与妖异，宛如夜空一般。 “哼……多么繁华啊，即便是处于战乱之下。” 柯无忌低喃一声，眼瞳仿佛能望见远隔重洋的璃月港，脸色逐渐变得狰狞。 “这份繁华……这份建立于阴暗和虚假之上的繁华……” “应当……尽数推到重来！” 【叮！是否剥离『魔神力量·奥赛尔』？】 “……剥离。” 语毕，一道极为精纯的水蓝色力量从柯无忌胸膛涌出，随即闪耀着光泽，一飞冲天！ “轰！！！” 一股澎湃的力量迸发而出，水蓝色的光柱直冲云霄！ 【叮！剥离成功！】 “噗啊……！” 柯无忌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下去。 【已失去技能:水元素绝对掌控，漩涡之权柄。】 【血量上限减少25，全属性降低17！】 听着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传来，柯无忌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呵呵哈哈哈哈……岩之国度的污秽已经触目惊心……” “让这上古的漩涡冲刷一切罪恶吧……” 水蓝色的澎湃光柱继续闪耀着，聚起一阵阵乌云盘踞，霎时间阴雨阵阵，狂风大作！ 一道如山岳般的虚影逐渐凝聚起来，如蛇般的身影遮天蔽日，舞动着狂乱的头颅！ “吼！！！” 一道长鸣响彻天际，声似巨鲸，形若游龙！ 淅淅沥沥的雨水逐渐变为暴雨，细密的雨水如尖刀般砸下！ “虽然不是奥赛尔本体……但由我的力量分化而成的分身，实力已经逼近本尊了。” “不再是摩拉克斯的过家家……这一次，璃月与其中的罪恶会真正灭亡！” “在亘古的魔神复苏之后，罪恶被尽数洗刷，新的岩神催动着祂的权能，将魔神诛杀……” “摩拉克斯……我会在这片废土之上，建立新的国度！” “那时，吾即是……这片国度唯一的神！” 第225章 惊海怒涛(二) 与此同时，璃月港。 月色逐渐消失，朝阳缓缓升起，高悬于这片土地之上，洒下金色的晨光。 受战争的影响，原本沸沸扬扬的街道不再喧嚣，平添了几分悲凉与萧索。 虽然地处战场的后方，但战争的阴霾依旧如影随形，笼罩在每个人心中。 “诶，老吴，听说你孙子上石门关打仗去了？” 一处茶摊之内，两名老者对立而坐，只是神情皆是有些倦怠。 “那可不……内倒霉孩子跟他爹一样，本事没多少，心气倒是挺高。” 被称作老吴的老头长叹一声，手中的茶盏端起又放下，脸上有些苦涩。 “那混小子半夜趁我睡着的时候，把他爹那杆枪偷走了，还留了张纸条，说什么要跟他爹一样，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他才十五岁啊……糊涂……糊涂啊……” “他娘走的早，爹又死在层岩巨渊了，要是真有个万一，我怎么跟他爹娘交代啊！” 说着，老吴的眼角浮现出几分泪花，似乎在追忆什么。 见此情况，那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一个劲的喝茶。 作为长辈……自然是不希望小辈在战场上过着生死一线的日子。 但作为璃月的百姓……他绝不能否认少年的一腔热血，更不能否认他愿意为璃月奉献的心。 良久，喝茶的老人才憋出这么一句: “嗐……儿孙自有儿孙福……” 忽地，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明明刚才还是万里无云，转眼间便阴雨绵绵。 “得嘞，老刘，我就不陪你喝茶喽。” 老吴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拄着一条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着远方走去。 细看之下，老者的腿竟是瘸了一条，尽管在岁月的流逝之下已然康复，但依旧能看出是炸伤的痕迹。 这种炸伤……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 “唉……这雨可真奇怪啊。” 忽地，老吴抬头望去，却是看见了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 群玉阁内，香炉缭绕着一缕白烟，弥散在桌案的上空。 “咣当！” 香炉被碰落在地，发出一道响声，随即咕噜咕噜地滚远。 而香炉的主人，却是已经无暇顾及了。 “你说什么！？” 凝光的赤色瞳孔猛地瞪大，不敢相信地失声道。 “凝光大人，千真万确！” “奥赛尔死而复生，北斗大人的航队已经在阻挡了！” 听到侍女的话语，凝光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群玉阁外，暴雨骤下，狂风大作！ 遮天蔽日的巨兽咆哮着，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让凝光的心都停滞了一瞬！ 抛开心性与理智，这是刻在生物本能当中的畏惧！ 这一次……不再是无比虚弱的奥赛尔……而是几乎要逼近本尊，以魔神的实力归来的漩涡之魔神！ 凝光看着远处的海面，刚想说些什么，瞳孔猛地瞪大！ 数艘海船漂泊于海面之上，最大的那艘舰船已经拦腰断成两节，冒着火光，逐渐沉没。 “不……怎么会？” 凝光不可置信地低喃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那艘巨舰……赫然是死兆星号。 “……” 凝光的喉咙涌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法说出口，只是眼瞳中愈发灰暗。 “百闻……速去请诸位仙家。” 凝光的话语再度传来，却是带着几分冰冷。 “那您……” “我说……速去请诸位仙家！” 凝光的话语再度传来，打断了百闻的话语，冰冷的语气极力掩盖着什么，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是……是！” “不必去请，吾等已至！” 一道空幻而悠远的鹤唳传来，落入耳中却是一道带着几分凝重的女声。 “天权星……本君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无论如何，璃月需要你冷静下来。” 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由远及近，随后便是理水叠山、削月筑阳两位真君到来。 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再度上演……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岩王帝君的暗中保护，同样，这一次的奥赛尔也不再是当初那副羸弱的模样。 “轰！！！” 成千上万的光矢被归终机射出，向着奥赛尔倾泻而去，化作无数爆裂的火光！ 待到烟雾散去，原本应给予重创的归终机，此时竟是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吼！！！” 奥赛尔长鸣一声，数个头颅一同汇聚出澎湃且污秽的水元素力，随即猛地爆发开来！ “轰！！” 磅礴的力量直冲云霄，掀起滔天巨浪，向着璃月港席卷而去！ “哼！” 留云借风真君鹤翅一震，当即掀起一股遮天蔽日的冰元素力，将那排山倒海的巨浪冻结！ “呼……” 留云借风真君的胸膛微微起伏，这种程度的巨浪，即便她处于仙人之列，却也依旧是不小的消耗。 “等等，退！” 削月筑阳真君鹿首微抬，随即一声暴喝，当即周身的仙力不断催动，如火一般燃烧升腾着！ “轰！！” 一道水蓝色的光柱击穿那如山般的冰浪，却是余势不减，带着极为恐怖的威能，向着群玉阁飞掠而去！ “……护！！” 削月筑阳真君又是一声暴喝，理水和留云二仙即刻反应过来，当即将周身的仙力尽数催动，传输到削月筑阳真君的体内！ “嗡——” 灿金色的护盾笼罩了整个群玉阁，耀眼的金光洒落海面，仿佛一轮璀璨的曜日一般！ 此即——筑阳！ 耀眼的仙力不断闪耀着，径直迎上了那恐怖的光柱！！ “轰！！！” 群玉阁猛地震颤起来，金色的澎湃仙力如火一般燃烧着，将那水蓝色的光柱抵挡在外！ “这样一来……便抵挡住了。” 削月筑阳真君话音刚落，那金色的仙力屏障却是忽地诞生一道裂痕！ 裂痕持续扩张着，随即如蛛网般不断延伸，密密麻麻！ “咔……咔嚓！” 那轮金色的曜日瞬间破碎，与群玉阁一同承受光柱的洗礼！ “轰！！” 华美的空中楼阁瞬间破碎，爆裂出一到绚丽的火光，化作无数碎石落下！ ………… 远处，孤云阁。 “哼……仙人倒是有些本事。” “但是，若是让你们就此防御住……新的岩神又何谈救世呢？” 柯无忌低喃一声，将手中的晦暗力量散去，眺望着远方的战场。 第226章 惊海怒涛(三) 原本富丽堂皇的群玉阁被彻底洞穿，化作无数的碎片落入水中。 与此同时，地面上。 本就因战争的阴霾而显得压抑的群众，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开来。 “救……救命啊！！” “别挡路…滚开，滚开啊！！” 一个年轻人慌不择路地奔跑着，不断推搡着挡住他路的人。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行进着，兴许是年事已高，腿脚极为不便，恰好挡在那年轻人的路上。 “死老太婆……滚啊！” 一股力道撞在老妇人的腰间，随后便是老妇人的惊呼声和倒地声，怀中的竹篮摔在一旁，其中的果蔬滚落出来，蒙上尘土，遭人践踏。 随后，在年轻人惊骇惶恐的眼神中，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老妇人的头颅蔓延开来，染红了石砖路。 在平时是足以杀头的重罪，但此刻……几乎所有的千岩军都被调动去抵御奥赛尔，没人能管得了这些事。 而这种事情，几乎在每个角落都上演着。 在魔神的侵扰之下，人性的丑恶与阴暗不再被掩盖，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 “呵呵呵呵……多么丑陋……多么罪恶！” 柯无忌伫立在孤云阁的最高点，任凭狂风将祂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如墨般的长发迎风而起，正如祂的心一般。 “奥赛尔哟……尽管肆虐吧！” “这诸多丑恶……这诸多罪业！” “以吾之名，通通洗净吧！” ………… “留云，理水，都还好吗！？” 削月筑阳真君有些萎靡地落在璃月港上，周身的仙力极为黯淡，已经不复刚才的筑日之威能。 饶是如此，他还是关切地问询道。 “我等无碍，群玉阁上的凡人也都一并救下，除了……” 理水叠山真君说着，鹤眸微微闪动，看向了一旁的女子。 “天权星身受重伤，还需治疗才是。” “你们几个，速速带着天权星往后方撤！” 削月筑阳真君对着还能动的凡人喝道，随即看向海面上那道伟岸的身影，眉毛仿佛人一样皱了起来。 “奥赛尔……为何会突然复苏？” 低喃着，一股绝望感忽地涌上心头，这是历经千载岁月都未曾体会过的。 饶是在魔神战争时期，世间诸神群魔并起，璃月被团团包围，却也从未有过这种心情。 彼时的璃月，文有尘王归终运筹帷幄，武更是有若陀龙王、岩王帝君、浮生妄梦真君三大巨头，若非帝君无意逐鹿，现如今是七国还是一国，倒也难说。 但现在……若陀龙王受磨损侵蚀，浮生妄梦真君身死道消，岩王帝君…… “等等……帝君呢！？” 削月筑阳真君忽地感觉有些不对，一股寒意涌上脊梁，让祂那硕大的鹿躯猛地一颤。 一种可能涌上心头，削月筑阳真君忽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甚至不由得倒退数步。 “不……不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削月筑阳真君不可置信地低喃着，声音极为颤抖。 在削月筑阳真君的两侧，理水和留云也发现了不对，眼见自己的老友如此失态，同样感觉有些不妙。 “帝君……真的薨了？” “不……一定是假死的把戏……对！” “是假死，是假死！！” “一定是璃月又有了什么让帝君不满的地方，所以才……” 削月筑阳真君有些颤抖的说道，心中还带有一丝侥幸。 “啪！啪！啪！” 一道鼓掌声忽地响起，吸引了三位仙人的主意。 “即使位居仙人之列，在绝境之时，依旧会如此失态么？” 一道空幻的声音传来，分不清是男是女，仿佛许多人一同说道，却是在心中响起！ “谁！？” 削月筑阳真君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留云！？理水！？” 连呼数声，但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之外，再无其他。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放开心神，投入我的怀抱。” “投入……神的怀抱。” 听到这，削月筑阳真君怒极反笑，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装神弄鬼的老鼠，也配自称为神！？” 一声暴喝响彻黑暗，那道空幻的声音沉默了许久，而下一刻，一道磅礴的重力猛地压下！ “咚！！” 受重力的影响，削月筑阳真君的四条鹿腿不断发颤，最终猛地跪了下去！ “看吧……尽管嘴上如此说着，但你还是跪倒在吾的神威之下。” 【屈服吧……膜拜吧……】 【只要臣服就好了……】 【祂是神……是神！！】 数道不同的声音于心中响起，不断地扰乱着削月筑阳真君的心神，让他的鹿首不断晃动着。 “不……我……” 削月筑阳真君刚想说些什么，浑身的重力却是猛地一散。 黑暗退去，光明重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削月，还愣着作甚？” 一道儒雅沉稳的声音传来，却是让削月筑阳真君猛地一颤。 “帝君……你还活着！？” 转过头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仔细看去，自己竟是在奥藏山上。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死了一样。” 岩王帝君有些诧异地说道，随即向着远处走去。 “你忘了？今天是归终的生辰，诸位仙家都是于此为祂庆生的。” “尘王……是了，原来如此。” 削月筑阳真君短暂地迟疑了片刻，随即跟了上去。 “呦，这不小鹿子嘛！” 一道有些轻佻的声音传来，随即便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叮当作响。 一名黑色长发的少年急急忙忙地跑来，身上穿着黑色的古袍，腰间别着一把扇子，黑褐色的眸子当中，闪烁着暗金色的奇异纹路。 “……见过浮生妄梦真君。” “嗨哟，别这么客气，来来来，尝尝我刚做的！” 少年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手中还端着一盘色泽鲜艳的菜肴。 “我跟你讲，浮舍那小子太虚了，才吃了不到两百盘菜就吃不下了……” 少年继续讲着，眼瞳中却是闪过几分疑惑。 “削月，你怎么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削月筑阳真君有些苦涩的开口，随即缓缓说道: “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第227章 神之狂想(一) “噩梦？”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时候。” 少年的眉头一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哦不，眼前之鹿所说的话。 “玛尔巴斯……你就别在这说风凉话了。” 岩王帝君咳了一声，随即淡淡的说道: “当初第一次看见若陀的时候，你……” “打住，别说了。” 被唤作玛尔巴斯的少年脸色一黑，当即止住了某人的下文。 “我说，小鹿砸。” “我倒是有几分解梦的本领，做什么梦了，说来听听？” 玛尔巴斯盘坐在一块青石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大概是从……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削月筑阳真君晃了晃鹿头，随即问道。 “哈……？你闭关闭昏头了？” 不同于玛尔巴斯有些不着调的问话，岩王帝君则是咳嗽一声，随即道: “坎瑞亚灾变的五百年后，正是如今。” “原来如此……唔……！” 削月筑阳真君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脑袋一片混沌，身形不断摇晃着。 “喂，小鹿砸，你咋了！？” “……无妨，只是略有心悸，兴许是那个梦过于骇人了。” 少年上前几步，将削月筑阳真君的鹿身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开口道: “所以……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梦啊！” “我梦见，千年之前，你们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 “嚯……你瞧瞧，好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岩王帝君和削月筑阳真君都是一头黑线，但削月顿了顿，还是说道: “随后，这场战争以帝君的惨胜告终……” 噩梦很长，但削月筑阳真君讲得很仔细，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尽管中间有些些许枯燥乏味，但玛尔巴斯依旧听得很认真，单手托着下巴，黑褐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噩梦的最后……我和留云，理水三人共同抵抗奥赛尔。” “但结果……一言难尽。” 听着削月筑阳真君的话语，玛尔巴斯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 “不论怎样……那都只是个梦而已，不必过多在意。” “……有理。” 削月筑阳真君回了一声，那股心悸感愈发淡薄，但却又无意义的低喃一声: “总感觉……我忘了些什么。” “忘了什……坏了坏了！” 玛尔巴斯刚想细问，却是忽地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转身跑去。 “我熬的汤啊！！” “小鹿砸，老石头，快过来帮忙！” “……来了。” 削月筑阳真君答应一声，随即踏着步子走远。 “但愿……这只是个梦吧。” “喂！” “来了，来了——” ………… “呵……内心当中渴求着团圆，所以幻境自行网织了这些美好么……” “沉浸于此吧，仙人们。” 柯无忌看着眼前的三个黑色肉球，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感情。 “轰！！！” 一道轰鸣声在柯无忌的不远处炸响，那污浊晦暗的水元素令人心惊。 “啊啊啊！！！” “千岩军都去哪了！？救命啊！！！” “我有摩拉，救救我！我把摩拉都给你！！” 哭喊声、尖叫声、喃喃声、怒骂声纷乱嘈杂，构筑起一曲完美的狂想曲。 柯无忌的双手托起，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极为享受这种混在一起的声音。 这是混乱的声音，这是痛苦的声音，这是…… 神想聆听的声音。 只是……这曲子中有些不和谐的地方。 ………… “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我们是千岩军！不要慌张，有序撤离！” “相信千岩军！相信七星！我们会渡过这场灾难的！！” 一名手持着白缨枪的中年汉子高呼道，看起来地位不低，不断组织着群众退离。 在他的组织下，群众的疏散逐渐变得有序起来，甚至有人彼此鼓励，共同渡过难关。 【……这可不行啊。】 一道低喃声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聆听到的人怔怔地立在原地，神情恍惚。 “发生什么事了？” 兴许是某人故意而为，这道声音并没有在那中年汉子的心中响起，眼看着周围的群众怔在原地，心中忽地有些发毛。 “嗷啊！！！” 一道嚎叫声忽地响起，让那中年汉子的汗毛乍起！ 那绝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一种血肉摩擦后令人牙酸的声音。 “砰！” 没有丝毫犹豫，腰腹发力，枪尖回甩，将身后的怪物挑飞！ 几乎本能地，那中年汉子枪出如龙，刚想有所动作，瞳孔却是猛地瞪大！ “老……老四？” 被砸在地上的怪物，身上穿着千岩军的制式铠甲，半边脸瞳孔赤红，神情狰狞，口水从口中流下来，带着几分血色，发出腥臭的味道。 但另外半边脸，竟是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不停的蠕动着，触手之上生长着无数细密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那中年汉子。 “嗷啊！！！” 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让那中年汉子的心中一凉，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惧。 回过头去，无数与黑色血肉共生的怪物缓步走来，让他此生难忘！ “这……这到底……！” “咣当！” 汉子有些发颤地低喃道，从不离手的白缨枪滚落在地，白色的长缨蒙上尘土。 不知何时，冷汗已经遍布额头，眼前的场景让中年汉子头皮发麻，甚至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个怪物。 “嗷啊！！！” 昔日的战友化作怪物，将那中年汉子的身形猛地扑倒。 黑色的触手不断蠕动着，一股极为恶心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力道让中年汉子站不起身，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连怪物的嘶吼声都不再清晰，仿佛一片混沌。 【要……结束了？】 【我这一生……真是无能啊。】 中年汉子放弃抵抗似的闭上了眼睛，任凭那怪物不断撕咬。 只是……预感的钻心剧痛并没有如此而至，反而是一道兵刃划破血肉的声音传来，让那中年汉子猛地睁开眼睛。 一道金色的背影映入眼帘，随着视线逐渐清晰，一名梳着金色辫子的少年手持长剑，剑招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在少年的身侧，一道极为娇小的白色身影飞来飞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噗呲！” 不过数息，最后一个怪物倒在地上，黑色的液体仿佛血液一般，逸散开来，浸润在石砖路上。 “呼……你还好吗？” 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让发愣的中年汉子回过神来。 “初次见面……我叫空，是一名旅行者。”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28章 神之狂想(二) “您是……上一次拯救璃月港的那位旅行者！？” “太好了……有您在的话……” “别着急，先把事情说清楚。” 空甩了甩剑上的血渍，原本俊俏的脸庞沾染上鲜血，倒是多了几分凶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好……是这样的……” “我叫石明，是千岩军的一名将士，负责群众的疏散工作……” 那中年汉子以极快的语速诉说了整件事，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推测，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说出来。 “……这样，石明大叔，你先去和千岩军的大部队汇合，同时将此处的异变告诉他们。” “好，我这就去。” 石明拍了拍依旧有些发颤的双腿，从地上捡起那杆白缨枪，向着远方跑去。 “怎么样，空，有什么想法吗？” 忽地，那白色的身影冒了出来，有些焦急的问道: “自从秦楠给我们写信求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现在，连秦楠在哪都不知道……” “该不会……” “派蒙，别瞎说。” 空摇了摇头，打断了派蒙的话语: “秦楠他在信中说了……石门那边的城防同样严峻，想必他就在那里。” “当务之急，还是该解决掉璃月港的危机。” “既然这样的话……诶！钟离先生呢！？” 听着派蒙的话语，空的眼瞳微微闪动，语气变得低沉: “要是璃月港真的出现了危机……他不会坐视不理才是。” “除非……” 空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但言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啪！啪！啪！” “不愧是游历诸国的旅者……这份敏锐，我姑且认可了。” 一道冷傲且熟悉的声音传来，让空的眼瞳猛地一颤，随即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 一道身影伫立在房檐上，黑色的斗篷猎猎作响，冰蓝色的头发随风舞动着，面容满是冰冷与高傲。 “你是……克…！？” 空的话语还未说完，那人影就开口打断道: “不是，闭嘴。” 空:[?_??] “哼……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得不承认，我的判断也有失误的时候。” “和秦楠一样，你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原来如此，你是『傲慢』吧。” 空的眉头微蹙，手中的长剑悄然握紧，随即沉声说道: “秦楠曾向我提起过你们，目前已经出现的四名『五毒心』成员，唯有你没有佩戴面具，秦楠推断是你的性格所致。” 听着空的话语，『傲慢』沉默了许久，忽地开口说道: “……『嗔怒』，弄死他。” “轰！！！” 话音刚落，一道流火猛地砸下，爆裂的火光席卷着整片场地！ 稍微靠近一点的房屋瞬间烟消云散，被那爆裂的火光尽数吞没！ “哈哈哈哈……爆裂吧，爆裂吧！！！” 一道粗野且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大笑声几乎要震碎空的耳膜。 “吾为『嗔怒』，司掌……” “轰！！” 还未等『嗔怒』说完，一道惊雷猛地劈下！ 暴虐的紫色雷弧闪烁着光泽，狠狠地砸在『嗔怒』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惨叫声自雷光中传来，『傲慢』的眼中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 “记住了……我不允许有人，先于我报上名号。” “这是最后一次，记好了，『嗔怒』。” “喂喂喂……这么对小嗔怒……不太好吧？”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痴者』。 “咳咳咳……无所谓，死不了。” 最后一道声音虚弱无比，仿佛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但话语中对同僚生命的漠视让人动容。 “一个，两个，三个……『五毒心』的成员，居然整整来了四个！” 派蒙用手数着，眼瞳不断颤动着，甚至要被吓出泪花。 “空，怎么办啊！” 空没有接话，只是瞳孔微不可察地一侧，似乎看向了某处。 “飕！” 一道裹挟着冰元素的利箭飞掠而来，瞬间贯穿了『嗔怒』的胸膛！ “呼……还好赶上了。” 一名身着猎户衣物的女子手持长弓，腰间的神之眼微微亮起，闪烁着冰蓝色的光泽。 “一个，两个……璃月的增援，居然整整来了两个半！” “小傲子，怎么办啊！” 听着远处那道戏谑的身影，派蒙瞬间炸毛，气愤地跺着脚: “喂！你这家伙，不要学我说话！！” “我就学我就学，略略略……”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之间的对话却是极为违和，就好像…… “咳咳……『痴者』，别搁那逗傻子玩了。” 『多疑』顿了顿，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微微亮起，一颗水球不断积聚，其中竟是包裹无数病菌，甚至可以用肉眼观察到！ 水球被推入『嗔怒』的胸膛，随即很快地填补起来。 “咳咳咳……我说了，死不了。” 看着『嗔怒』的胸膛完好如初，『多疑』咳嗽一声，手中忽地多出一根金属短杖。 “『嗔怒』去解决那个猎户，『痴者』去面对旅行者。” “我在此掠阵，『傲慢』……你去看看那位的准备如何了。” “哼！” 『傲慢』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那么现在……二对二，很公平。” 目送着『傲慢』走远，『嗔怒』神情复杂地站起身子，但下一刻，眼中的复杂则是被战意取代！ 烈火猛地升腾起来，仿佛一朵怒放的红莲一般，璀璨至极！ 第229章 神之狂想(三) “轰！！！” 爆裂的火焰倾泻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狂野的笑声！ “哈哈哈哈……焚毁吧！将一切都焚毁吧！！” 火焰愈发高扬，『嗔怒』的周身被流火笼罩，散发着极高的热量，连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唔……流水奔涌！” 空的周身瞬间绽放出水蓝色的光泽，一股清澈的水流骤然间出现，覆盖在空的周身！ “哈哈哈哈……尝尝这个！！” 『嗔怒』站在原地，随即露出了拳头，一副特制的指虎被佩戴在拳头上，上面还镶嵌着火红色的宝石，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火焰，随即化作精纯的光芒汇入体内。 只见『嗔怒』略微俯身，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拳猛地向后缩去，俨然是出拳的姿态。 但是……空和『嗔怒』之间相距十余米，显然是无法击中的。 “炎虎！！” “砰！！” 正当空疑惑之时，一道破空声响彻云霄，汇聚于『嗔怒』周身的火焰汇聚成一道虎形，向着空飞扑而去！ 那烈火构造而成的猛虎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仿佛咆哮出声一般！ “喝啊！” 空的手腕翻动，周身的流水瞬间压缩为一点，径直对上了那房屋一般大小的猛虎！ 湛蓝色的光点瞬间穿透了流火之虎，随即猛地炸裂开来！ “轰！！！” 爆裂的能量瞬间扩散开来，带着无比磅礴的气浪，将周围的建筑瞬间粉碎！ 水雾悄然间弥散开来，空只不过是沾上一点，就已经烫得手臂通红！ 然而……受伤最为惨烈的，还得是跟在炎虎后边的『嗔怒』。 待到水雾散去，『嗔怒』全身通红，水泡肿胀起来，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看起来颇为渗人。 若非胸膛处微微起伏着，只怕是会被认成死人。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站立着不肯倒下。 “噗呲！” 一道岩刺穿胸而过，在『嗔怒』的胸膛处又一次留下空洞，甚至能透过空洞，看到后边的景物。 最为诡异的是……流出的竟然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不明液体。 “呵呵哈哈……” 饶是在如此惨烈的境遇之下，『嗔怒』竟还是能笑出声来，让准备补刀的空大感不妙。 “如此狼狈，如此不堪……” “真是……令人恼火啊！！” 那张黑色的恶鬼面具早已焚烧殆尽，黑色的触手悄然破体而出，在『嗔怒』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上不断蠕动着，平添了几分诡异。 胸膛处的硕大空洞以极快的速度填补着，很快便完好如初。 “呼——” 火焰再度燃烧起来，将『嗔怒』的周身包裹。 这一次……火焰更为高扬！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不断地上下翻飞，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将埃洛伊不断逼退，只能用手中的长弓抵挡。 “噗呲！” 匕首划破肌肤，又一次带出一道血痕。 此时此刻，埃洛伊的双手已然被鲜血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令人心惊！ 每当埃洛伊想要突围的时候，他总会骤然间加速，随即将埃洛伊逼退，然后再回到那种不紧不慢、云淡风轻的样子。 就像猫在戏耍老鼠一样。 “嘿嘿嘿……感觉如何？” “你的同伴正处于危难之际，你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很不好，不是么？” 『痴者』不断用言语挑衅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埃洛伊露出破绽。 然而……收效甚微。 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猎手，埃洛伊的心如止水，不断地思索着破局之法。 毫无征兆地，一道冰晶骤然间凝聚，随即向着『痴者』刺去！ “砰！” 冰晶被匕首切开，却是瞬间爆开，化作一团冰雾，迷住了『痴者』的眼睛！ 化作常人，定然会被阻挡住视野，甚至连行动都会方寸大乱，将破绽与胜机一同送给对手。 只不过……『痴者』不算常人。 “呼——” 一股风浪瞬间逸散开来，以『痴者』为中心，向着四周辐射而去！ 冰雾瞬间被吹散开来，而『痴者』看着已经退去数米的埃洛伊，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的智慧令人惊叹。” “可是……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痴者』笑了笑，将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露了出来。 看着『痴者』的腰间，埃洛伊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而在那宝石般的眸子中，清晰地倒映出两枚神之眼。 “……两枚？怎么可能！？” 一枚神之眼呈现苍翠之色，闪烁着莹莹微光，如宝石般璀璨，暴露在空气当中。 而另一枚……则是晦暗无比，没有一丝色彩，若非那风浪掀起了『痴者』的袍子，只怕这枚神之眼会永远藏在袍子当中，不见一丝光明。 “你看起来很惊讶。” 『痴者』笑了笑，随即又道: “不过……倒也是人之常情。” “世人皆谓，神之眼乃是神明的赐福，常人究其一生不能获得，是为庸才。” “侥幸者，也不过是比那些庸才多出了一枚。” “我也是在侥幸之列……另一枚神之眼并不是我的。” “而是……” 『痴者』说着，忽地怔了一瞬，佩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只是站立的姿态极为僵硬。 见状，埃洛伊丝毫不讲武德，当即弯弓搭箭，瞄准着『痴者』的头颅射去！ “轰！！” 磅礴的风压瞬间迸发开来，比上一次更为猛烈，将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箭撕得粉碎！ “这是……我的神之眼！！” 『痴者』的声音忽地变得极为沙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情绪过激所致。 黑色的袍子微微浮起，那枚藏在袍子内的神之眼骤然间绽放，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泽，而放置于外侧的神之眼，则是晦暗了下来。 “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五毒心之叁下，司掌痴欲之人，『伽无』。” “痴者”忽地如此说道，不同于先前的讥讽嘲弄，此刻竟是多了几分……木讷？ 第230章 神之狂想(四) 正当『伽无』想要动手的时候，一道怒喝声传来，让两人不禁转头看去。 只见『嗔怒』痛苦地跪倒在地，脸色苍白无比，腰间的神之眼已然不见踪影。 胸口的空洞无比硕大，几丝黑色的肉芽不断蠕动着，妄想着修补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细细看去，『嗔怒』的周身竟是布满了黑紫色的毒斑，看起来极为渗人！ 在他身后，竟是『多疑』伫立着，右手探出，握着一颗鲜活的心脏，甚至还在微微跳动着。 只是……无论是『嗔怒』的胸口，还是『多疑』手中的心脏，均是带着黑色的鲜血，诡异至极！ “咳咳……『多疑』……你果然背叛了！” 『嗔怒』如此说道，随即转头看向了『伽无』。 “『痴者』！快点把他杀了，他已经……”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至极的风刃袭来，『嗔怒』只感觉颈间一痛，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泛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忽地，『嗔怒』竟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确切的说，是自己的无头尸体。 “你……你们……” 那句话语，最终还是没有被『嗔怒』说出口，只见其嘴中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一副弥留之际的样子。 “首先，我不是『痴者』，我是『伽无』。” “其次，无论是我还是『痴者』，亦或是『多疑』，我们都没有背叛主身。” “噗呲！” 一道晦暗的水流涌入『嗔怒』的脖颈，随即汇聚成一枚水球，将『嗔怒』的头颅包裹在其中。 “咳咳咳……『伽无』说的不错，背叛了主身的人，恰恰是你们。” 眼看着『嗔怒』的眼睛愈发瞪大，『多疑』的语气虽然依旧虚弱，却是带着几分愤怒: “你……接受了第十二席的馈赠，没错吧？” 闻言，水球中的『嗔怒』瞬间瞪大了眼睛，『多疑』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绝望。 “我早有猜测……所以才支开了『傲慢』，让你一人独自面对那位旅行者。” “现在……我果然没猜错。” 『多疑』瞥了眼那具无头尸体上的触手，话语中的冷意更甚: “放心，我从刚才就说了。” “你死不了，至少在第十二席死之前……你死不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明明是一伙的……怎么就突然打了起来？” 派蒙的惊呼声打断了『多疑』的思绪，让他不禁侧过头去。 而看着『多疑』侧过头来，空和埃洛伊皆是神情戒备，一副做好战斗准备的架势。 “呼……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两个人。” “是三个，三个啊！” 看着派蒙那副跺脚的样子，『多疑』眉头一皱，却是未曾说些什么。 “咳咳咳……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说着，『多疑』第一次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干枯苍白的脸。 “你……果然。” 空看着那与克罗特极为相似的脸庞，瞳孔不可避免地闪烁出几分追忆。 “看你的样子，似乎和主身关系不错。” “当然了……世界树的那档子事，不是我们该去研究的了。” “把你的剑放下吧……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是同一阵线的。” 说着，『多疑』抛来一个试管，内部盛装着翠绿色的液体，宛如翡翠一般，美轮美奂。 “先前多有得罪，这是可以快速愈合伤口的药剂，当然……服用与否，取决于你们。” 空将信将疑地接过那试管，却是未曾让埃洛伊服下，手中的剑依旧握紧。 “想必你们一定很好奇……我刚才的行为和言语。” “咳咳咳……从何开始说呢？” “嗯……先从主身的谋划开始吧。” “咳咳咳……你们应当有过这样一则情报……愚人众为了玛尔巴斯的神之心而来。” “……的确。” “其实……这则情报有些出入，主身确实是为了玛尔巴斯的神之心而来，但更重要的……” “是第十二席的灵魂。” “什……！” 闻言，不只是派蒙，连空和埃洛伊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主身因为某种原因，需要第十二席的灵魂，至于更多的情报……便不是我可以说的了。” “那么……来说说刚才吧。” “……好。” “『五毒心』……是主身的衍生组织，承载着主身的五种情绪，同时承担了规避『侵蚀』的重担。” “……侵蚀？” “第十二席的一种特殊能力，可以不知不觉间影响其他人，从精神开始，随即便是在身体上发生异变。” “规避的方法只有两种，其一，便是毫无情感，便是毫无破绽，没有一丝一毫侵蚀的可能。” “其二，便是个体之内只有一种情感，这种极为纯粹的情感，同样可以规避『侵蚀』” “当然，还有第三种……那就是身为降临者。” “当然，这不是重点。” “基于这条原则，五毒心的立场，其实是与第十二席处于对立面的，但是……” “你也看到了，『嗔怒』主动接受了第十二席的馈赠，主动被侵蚀。” “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为主身留下隐患。” “所以，便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嗔怒』的背叛已成事实，『傲慢』和『贪婪』已然在我的怀疑之中。” “『五毒心』的剩余成员会由我、『伽无』还有『痴者』解决，你们只管对付第十二席即可。” 听着『多疑』的话语，兴许是信息量过于庞大，空和埃洛伊久久不能回神。 “等等……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了……” 派蒙有些弱弱的说道，但刚才『多疑』的血腥手段依旧历历在目，让她说起来吞吞吐吐。 “但说无妨。” “那个……为什么『伽无』和『痴者』是两个人？”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人……吧？” “嗯……问的好，但是……” “咳咳咳……这是个秘密。” “诶！？” “总之……此时此刻，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扳倒第十二席。” “旅行者，结盟吧。” “为了璃月，为了主身……” “和我们一起……解决掉那个疯子吧。” 看着『多疑』伸出的手，空思虑许久，随后一步踏出，随即将手伸出。 “……好。” 第231章 神之幻梦(一) “好，那么……契约已成。” 『多疑』说着，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就此住嘴。 岩神的生死未知，此刻再说什么食岩之罚，属实是不太应景。 “那位须弥的神明也在吧……何不妨出来一叙？” 忽地，『多疑』说出这么一句，让空的瞳孔猛地一颤。 而这细微的动作，也被『多疑』瞬间捕捉到。 【『多疑』是吗？你倒是很敏锐呢。】 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在『多疑』心中响起，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即有些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刚才的结盟，也是你让空同意的吧？” 【『五毒心』的风评一向不好，谨慎些也是情理之中。】 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看空和埃洛伊的神情，估计他们也聆听到了。 当然，除了…… “喂，『多疑』，愣着干啥呢？” 『伽无』有些迷茫地拍了拍脑袋，随即用力摇晃着『多疑』，不停地重复着问话。 “干啥呢，干啥呢……” “喂，问你话呢……” 多疑:…… 眼看着『伽无』那副好奇宝宝的架势，再加上『多疑』生无可恋的模样，空忽地有些后悔。 【纳西妲，他们…靠谱吗……？】 【……】 “轰！！！” 一道轰鸣声在几人的不远处炸响，澎湃的水元素瞬间爆裂开来！ “咳咳……交给我。” 一道浑浊的流水骤然间出现，化作高高立起的水墙，伫立在众人身前！ “无形无迹，即为水之万法。” 『多疑』缓缓开口说道，腰间的水元素力不断涌动着光泽。 远处，如山岳般的奥赛尔愈发迫近，那晦暗凶戾的魔神威压弥散开来，让众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旅行者，那位须弥的神明可有办法？” 【我并不擅长战斗，但是……我们有另一位增援。】 【枫丹的水之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足以镇压奥赛尔。】 “所以……需要撑到水神的来援么？” 『伽无』忽地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正是如此，伽无，你……” 『多疑』刚想吩咐些什么，却是忽地汗毛乍起，双目猛地瞪大。 大地，忽地震颤起来，几粒碎石不断地颤动着，似乎在预示着什么的到来。 愕然回首，一股黑色的浪潮猛然间袭来，带着滔天之势，将沿路的建筑尽数吞没！ 细看之下，那浪潮竟是由黑色的血肉组成，甚至裹挟着无数张人脸，带着极为嘈杂的哀嚎与尖啸声！ “救命……救命！！” “好痛啊！！谁能救救我！！” 听着那嘈杂的尖啸声，不只是空等人，连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多疑』和『伽无』，都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 『多疑』的话语卡在喉咙之中，心中的预警愈发明显。 身为五毒心之中的『多疑之心』，他只相信理性的判断，但现在……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名为“直觉”的东西。 而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股黑色的浪潮，会带走所有人的性命。 “跑！！” 近乎是看见那浪潮的瞬间，『多疑』就大喝一声，回头看去，『伽无』已经抱着某个叛徒的头颅跑远，甚至还用风元素带动着空和埃洛伊，以及某个白色漂浮物。 不过瞬间，便已经逃出上百米！ “……草。” 来不及多想，位于『多疑』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瞬间亮起，一股水流裹挟着他，向着『伽无』等人流动而去！ 然而，异变突生！ 【诸位……想去哪啊？】 一道空幻的声音在心中响起，让众人皆是一惊！ 不知何时，一道身着青色长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众人逃亡的道路。 在身影出现的瞬间，追逐着众人的黑色浪潮也同时停了下来，静静地立在原地。 来人正是柯无忌。 “啊！是你！！” 派蒙惊呼一声，随即用手指着，气愤的说道: “你这个骗子！我们明明那么相信你，你却……” “我却怎么样？” 柯无忌忽地笑了起来，笑容的弧度极为夸张，只是瞳孔的冷漠不加掩饰。 “我却消灭掉了一个恶魔，我却费尽心思帮助空寻找他的血亲？” “派蒙，你太片面了。” “你…你你你……” 派蒙指着柯无忌，“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气得她直打哆嗦。 “在世界树中，我删除了原先的『博士』，为克罗特……以及我自己复仇。” “虽然过程上出了一点小差错，但究其结果，还是很美好的，不是么？” 听着柯无忌的话语，空微微低头，额前的金色发丝垂下，遮住了那张俊俏的脸庞。 “你所说的美好……就是让克罗特变成自己最恨的人么？” 忽地，空出声说道，只是语气有了很大的变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将向往自由的飞鸟囚禁于笼中，还美其名曰为飞鸟提供了温暖和庇护……” “柯无忌，你就是一个恶魔。” “一个虚伪，冰冷，厌恶一切的恶魔。” 听到这话，柯无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势。 “呵呵呵呵……小吉祥草王……嘴上功夫倒是不错。” “不过……你的实力又如何呢？” 柯无忌有些阴冷的说道，随即兀地抬头，看向了西方的群山。 不……不是群山，是比群山更远的地方。 越过璃月的群山，翻过那巍峨的层岩巨渊，跨过道成林，便是那须弥城的净善宫。 即使相距万里，两位神明却仿佛面对面一般，注视着彼此。 良久，身处璃月港的柯无忌偏过头去，看向了已经登陆的奥赛尔。 “空，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现在，带着你的同伴离开璃月港，我可以当做从未见过你们。” 眼看着空握紧了那黑色的长剑，柯无忌心中了然，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我明白了。” “那么，都沉浸于吾之神国吧。” 话语刚落，那黑色的浪潮再度涌来，以快于先前数十倍的速度逼近，随即将众人吞没！ 第232章 神之幻梦(二) “唔……我在哪？” 待到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于街道之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诶？你怎么啦？” 忽地，一道白色的娇小身影映入眼帘，让有些茫然的空回过神来。 “我这是……在哪？” “诶？我们在璃月啊？” “空，你没睡醒吗？” 派蒙有些疑惑地回答道，看着空依旧迷茫，不禁凑了上去。 “璃月……可是……？” 空向着四周看去，感觉忘了什么事情，却总是想不起来，让他感觉有些烦躁，眉头微微蹙起。 “哎呦，别可是啦！” “好不容易把那个奥赛尔重新封印起来，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听到派蒙的话语，空的眉头蹙得更紧，几乎要拧成一团。 一股记忆忽地涌现，再度归来的奥赛尔更为强大，连仙人都无法抵御。 就在一片危难之时，一道遍布金光的人影从天而降，投下一柄震天撼地的巨大岩枪，将奥赛尔重新封印起来。 而在那赫赫神光之中，一道神圣且威严的声音传来: “恶神肆虐，致使无神之岩国生灵涂炭，既然如此，从今往后，吾便是新的岩神。” 回忆，戛然而止。 “派蒙……” 看着在身前不断晃悠的身影，空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场战争……虽然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但感觉就像在昨天一样。” “哎呦，别在这多愁善感啦！” “今天是那位浮生妄梦真君的生辰，你不是说要去祝贺的吗？” “啊……对哦……” 空愣了愣，随即瞳孔中浮现出几分清明，快步跟上了派蒙。 ………… 奥藏山上，祥云缭绕，仙气四溢。 一名少年坐在石桌旁，阳光透过橙红色的树叶，化作稀碎的光点洒落，仿佛一张美轮美奂的画卷。 少年身着一袭黑色的古袍，黑褐色的眼瞳中，遍布着奇异的纹路，手中不断把玩着一把镂金折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再看石桌之上，一盘棋摆在上面，竟是一场残局。 “我说，您老人家好歹也出去走走啊。” 忽地，一道成熟的女声传来，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听到这道女声，少年从棋局中回过神来，随即笑着说道: “哎呦，小留云啊，好歹今天是我生辰，给我留点面子……” “一会浮舍他们还得过来，你可别……” “呦！师父，我来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半山腰传来，让少年瞬间从石桌旁站起。 “你看，说浮舍浮舍到。” “好徒儿，为师来喽！” “啧……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千年的神了，您老人家就不能稳重点……” 女声再度传来，一只仙鹤从天而降，正是声音的来源。 “不能什么不能，我打了半辈子仗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少年满不在乎地嘟囔了一句，脸上重新挂起笑意，迎接着上山的来客。 一名壮汉逐渐走了上来，身形极为壮硕，肌肉棱角分明，一头紫色的短发极为醒目，竟是生有四只手臂。 “诶？伐难他们没来？” 看着只有壮汉一人，少年不由得眉头微蹙，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噢，他们还有其他琐事缠身，未曾来到。” “行啊，只有你就只有你吧……小孩长大了，留不住喽——” 少年重新坐回石桌上，将注意力重新投放到棋局之上。 见此，浮舍也一同凑了过来，仔细端详着棋局，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说……这都活四了，您老人家还研究它干啥？” 听着某人的话语，少年握扇的手猛地一颤，随即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有些颤抖的说道: “……这是围棋。” “可是……” 少年再也忍不住怒气，抄起扇子就照着那撮紫毛打去。 “啪！！” 眼看着少年还想再打，浮舍退后数步，随即又道: “师父，有个事，得跟您说说。” “……说！” “其实吧……我不是自己来的……” 闻言，少年不由得愣了一瞬，忽地感觉肩头一沉，似乎有人将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玛尔巴斯……脾气还这么暴躁啊……” 回头看去，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身后，头部生有龙角，脸庞棱角分明，下巴有着些许胡茬，平添了几分沉稳与沧桑。 “哼……若陀龙王，你还好意思说我？” 被唤作玛尔巴斯的少年讥讽地笑了笑，随即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家被人挖了，气得又哭又闹，谁来哄都不好使……唔唔唔唔！(别捂我嘴！)” 听到玛尔巴斯的话语，若陀龙王瞬间破防，用力捂住了某人的嘴。 许久之后，被放开的少年脸色有些苍白，用力地喘着粗气。 “你小子……行，我记住你了。” “今天我生日，不见血，要不然我非得……” 玛尔巴斯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已经不能被捕捉到。 “……你怎么了？” 眼看着玛尔巴斯状态不对，若陀龙王不由得出声问询道。 “……没什么。” 玛尔巴斯的语气忽然变了，变得有些沧桑，变得有些沙哑。 一道黑紫色的光华闪过，少年的姿态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名身形挺拔的青年。 青年的右眼为银白之色，左眼则为灿金之色，看起来颇为奇异。 而在下一个瞬间，那奇幻的异瞳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黑褐色的瞳孔。 “留云……留云借风真君。” “呃……怎么？” 留云借风真君听到青年如此讲话，忽地感觉有些不自在。 “……好久不见啊，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 看着满头问号的仙鹤，青年忽地一笑，转头又看向浮舍道: “浮舍……最近可有勤加修炼？” “那是自然了，师父！” “我跟你讲，就我现在这体格子，我……” 听着浮舍侃侃而谈，玛尔巴斯静静地聆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尽是欣慰。 而在欣慰之下，则是一抹微不可察的遗憾。 第233章 神之幻梦(三) “浮舍……辛苦你了。” 直到话题的末尾，玛尔巴斯才缓缓开口，让浮舍为之一愣。 “诶？为什么……这么说？” “不只是你，浮舍。” “弥怒、伐难、应达、魈……你们都辛苦了。” 说着，玛尔巴斯的眼瞳中竟是浮现出泪光，只是被他很好地遮掩了下去。 “先不说这个了……削月和理水呢？” 听着玛尔巴斯的问询，留云借风真君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略微迟疑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他们俩……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但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嚯，那便等等吧。” 玛尔巴斯轻笑一声，将石桌上的棋子拂去，黑紫色的光芒浮现，无数琳琅满目的菜肴凭空出现，香气扑鼻。 “嗯？有客人来了。” 忽地，玛尔巴斯抬起头来，双眼微眯，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光芒。 “喂！浮舍！玛尔巴斯！” “我们来看你们啦！” 一道略有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让留云借风真君的鹤眸一凛，随即冷哼一声: “哼……不敬仙师。” “旅行者，你最好管管你身边的小家伙。” “留云，不必在意。” 玛尔巴斯不知何时变出来一盏茶水，正饶有兴致地品鉴着。 “年轻人嘛……有朝气是好事。” “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 玛尔巴斯看似不着痕迹地说道，但句末的笑意已经不加掩饰。 “呜哇！还有那个女人！” 稚嫩的童声再度传来，让留云借风真君瞬间炸毛: “放肆！哪个女人！？”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便到了黄昏时分。 几分落日的余晖洒下，将天边晕染成极美的红色，与渐渐升起的银月遥遥相对。 漫天的繁星逐渐涌现出来，与奥藏山之上的灯火相衬，平添了几分繁华。 “师父，生辰吉乐！” 浮舍抱着一坛仙酿，有些醉醺醺的说道。 “同乐，同乐……” 玛尔巴斯同样端着一樽酒，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我说，你少喝点。” 若陀龙王如此说道，同时眉头微蹙，对某人的嗜酒感到不满。 “你这一天至少喝了上百坛……如此嗜酒，可不像你。” “无妨，无妨……既然今天是吾之生辰，理当高兴点才是。” “外界的那些忧愁，暂且放下一瞬吧。” “玛尔巴斯，我们也有礼物要给你！” 派蒙从一堆食物中冒出头来，含糊不清地说道。 与此同时，空也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那雕花极为考究，木料更不似凡品。 “哦？多谢。” 玛尔巴斯放下酒樽，起身接过那木盒，随即放在一旁，并未打开，而是忽地说道: “旅行者，你感觉这里如何？” “嗯……挺好的。” 听着空的话语，玛尔巴斯愣了一瞬，随即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明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玛尔巴斯忽地说道，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只不过这笑意…… 不论怎么看，都似乎带有一抹苦涩。 “那么，旅行者。” “要陪我去璃月港走走么？” “……乐意之至。”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玛尔巴斯不再多言，黑紫色的光芒忽地涌现，将两人的身形包裹。 光芒散去之时，两人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独留下举着个包子，一脸呆滞的派蒙。 “喂！！！太！过！分！啦！” ………… 与此同时，璃月港。 空和玛尔巴斯并肩而行，前者颇为轻松，而后者的笑容却是逐渐消失，最终面无表情。 “……旅行者。” “诶？” 听到玛尔巴斯的呼唤，空停下脚步，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玛尔巴斯那有些严肃的表情，不由得为之一愣。 “玛尔巴斯……怎么了？” “你如何看待……那位新的岩神？” “仁慈，宽厚，善良，强大……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你亲眼见过祂么？” “这……倒是未曾。” “不，你见过。” 玛尔巴斯如此说道，随即周身不断逸散出黑紫色的魔气，如潮水般逸散开来。 然而……周围的群众仿佛没看见一般，依旧有说有笑地各自走着，诡异至极。 随后，黑紫色的魔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转眼间便包围了玛尔巴斯和空，化作一片黑暗。 空刚想说些什么，一道黑紫色的光芒瞬间袭来，投射到空的脑海里。 “这……这是！？” “看样子你已经想起来了……如何，还清醒么？” 不知不觉间，空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粘黏到一起，甚至滴落到地上。 “以普遍理性……啧，不论如何，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会面，不是么？”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空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前者打断道: “你是降临者，不受世界树的影响，所以……” “不管世界树被修改之前，我们之间是何种关系……现在，把它忘掉。” “自我介绍一下，吾乃虚妄之魔神，洞穿虚妄，掌控虚妄，统御虚妄之权能……” “吾名——玛尔巴斯！” 一股澎湃的魔神威压瞬间爆发开来，几乎要压弯空的脊梁！ 然而，在短暂地俯身之后，空竟是顶住那声势骇人的威压，一步步站了起来！ 在空完全站起的下一瞬间，那股威压骤然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诶？” “那么，首先该恭喜你，撑过了这一轮的试探。” 玛尔巴斯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刚才那股威压并不是出自祂手。 “如果你连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都无法抵御……那你还是老老实实沉浸在幻境中为好。” “等等，幻境？什么意思！？” “看起来你还是不太明白……无妨，让布耶尔给你讲吧。” 话音刚落，一道有些稚嫩的女声自心中涌起，带着几分焦急: 【空，能听到吗？空！？】 【纳西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34章 神之幻梦(四) 【……时间紧迫，我尽量长话短说。】 【你们遇到柯无忌的时候，祂将你们强行拉入幻境当中，并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不止你们，所有产生了异变，以及被裹挟进黑色浪潮的璃月居民都进入了这个幻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幻境中诞生的幻象，用以麻痹你们的思想，也许还有监视的作用，但这一点未曾证实。】 【尽管我并不愿意承认，但柯无忌此时的力量，即便是在魔神之列也算是佼佼者。】 【所以……我在外界联系到了玛尔巴斯，让祂进入幻境，然后找到你们。】 “……浮舍也好，若陀龙王也好……” “全都是假的吗！？” 说到这里，空不禁激动的大喊出声，声音不断在黑暗中回荡着，最终归于虚无。 眼看着空有些失态，玛尔巴斯不再沉默，而是上前几步，与空对视道: “旅行者……在你的心里，如何评定真与假？” “……幻境当中的，自然都是假的。” “这就是你的答案么……吾明白了。” 闻言，玛尔巴斯感叹一声，随即接着说道: “真也好，假也罢……说白了，都只是世人评判事物的某种标准。” “浮舍也好，若陀也罢……他们出现在吾的面前，无论喜怒哀乐，他们都是真实的。” “吾身为虚妄之魔神，一切在吾眼中都是虚妄，但一切……在吾眼中亦是真实。” “所以，不必有遗憾，亦不必因此愤怒。” “能见到逝去的人们……这是吾最为难忘的一次生辰，即便这只是幻境。” “……”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空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再度看向那位虚妄之魔神，眼中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纳西妲……我要怎么做？” 【幻境的构建，需要一处核心，只要打破了这个核心，便可解除这处幻境。】 【但是……核心的概念千奇百怪，而柯无忌的心理更不能以常理揣测……】 【所以，我会和玛尔巴斯合力，让你进入到柯无忌的灵魂深处，动摇他的意志。】 【只要些许动摇……这处幻境便会诞生裂缝，届时，便可强行打破这处幻境。】 “我明白了，开始吧。” 说着，空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下一刻，翠绿色的神力与黑紫色的魔气交织在一起，迸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 ………… ………… “叮叮叮——” 一阵略有尖锐的闹铃声打破了宁静，同时也吸引了空的注意。 细看之下，眼前是一间房间，大小只可供一人居住，陈设略有散乱，可见房屋主人的生活习惯。 各种现代化的设施随处可见，让空有些诧异和惊讶。 “啪！” 一只略有瘦弱的手从被窝中伸出来，精准地扣在闹钟上。 “唔……这个点了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空的眼神逐渐凌厉，神情戒备地看着那被窝。 “嘶…又到上班的时候了，真烦。” 被窝的主人有些惺忪地低喃道，随即从床上爬起，有些不情愿地穿着衣服。 青年的墨色头发有些油了，似乎有些欠缺打理，胡乱地遮掩着面容。 饶是如此，空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 【柯无忌……这是以前的他么？】 【我只知道他是降临者……但除此之外，他从未向我提及过他的过去。】 心想着，眼看着柯无忌逐渐走向自己，空不由得有些紧张。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然而，柯无忌竟是直接穿过了空的身体，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洗漱、换鞋、出门……一切都是那么行云流水，甚至有些麻木。 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即跟了上去。 ………… 不知走了多远，柯无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柯无忌，来这么早？” 一个与柯无忌年龄相仿的人打招呼道，让空为之一愣。 “……嗐，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柯无忌笑着说道，随即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办公。 “呦呦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那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柯无忌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带着几分勉强与苦涩。 “我告诉你，柯无忌。” “就你现在这业绩，想留在公司都是个问题！”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再过俩月，我爹就该让我当主管喽。” 说着，那人走了过来，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在柯无忌的眼中，却是那般刺眼。 “要能力没能力，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你还一塌糊涂……” “你说你这种人……还活着干啥？” “我要是你，早就从天台上跳下去喽——”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柯无忌身心俱疲地离开了公司。 空默默地跟在后边，看向柯无忌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这一天的时间里，柯无忌面对了不下上百次的言语嘲讽，还有数次恶意的捉弄，比如将其锁在厕所、将柯无忌整理了许久的文档删除…… 孤立、辱骂更是家常便饭，说是霸凌也不为过。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奋起反抗，或者是一走了之。 可是…… 【为什么呢？】 尽管只观察了一天，但他已经对这方世界有些些许了解。 只是……柯无忌是不可能回应他了。 “嗡——” 一股震颤感从柯无忌的口袋里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点了……谁还给我发消息啊……” 低喃一声，柯无忌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扁平的长方体操作起来。 用这方世界的话来说，似乎是叫……手机？ 柯无忌边走边滑动着“手机”的屏幕，看着眼前的语音，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尽管生活上有些落魄……但好在，他还有个女友。 他们是在大学时期认识的……一路走来，已经过了数年时间，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这条语音，打破了柯无忌的一切幻想。 “柯无忌……我们分手吧。”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 “你是个好人，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的。” “啪嗒！” 手机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与之一同粉碎的，还有某人的心。 第235章 神之幻梦(五) 看着那摔得屏幕破碎的手机，柯无忌愣了许久，才手忙脚乱地捡了起来。 编辑了许久的消息被忐忑地发出去，却是被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回应。 “为什么……” 柯无忌不知向着谁低喃一声，随即不死心地拨打了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 一阵阵忙音传来，如重锤般落在柯无忌的心中。 直到许久之后，电话才被接通，一阵女声从电话的那边传来: “嗯……有事？” 电话那边，女人的声线很好听，但此刻却是带着几分不耐烦，似乎还有一些局促和微喘，仿佛在忍耐什么。 “……为什么。” 柯无忌的声音很平静，但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啧，真烦。” “嘟嘟——” 一阵忙音传来，让柯无忌的心如死灰，随即猛地爆发: “曹尼玛的！为什么！！” 手机被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咆哮声响彻了整个街边，引得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我靠……哪来的神经病……” “那男的有毛病吧？” “孩子你记好了，不好好学习只能像那个神经病一样……” 空站在柯无忌的身后，看着他颤抖地跪倒在地，看着他止不住地颤抖，看着他无声的抽泣。 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川流不息，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会关心为什么街边出现个疯子。 柯无忌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 场景忽地变化，是在一处洁白的走廊。 柯无忌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而这一次……无论是气质还是面容，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双目布满血丝，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消瘦，下巴的胡茬有些凌乱，似乎很久未曾打理。 原本那股有些颓废的气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迷茫与无助，仿佛老了很多。 只见柯无忌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双手紧紧攥着另一名中年男子的衣服，声音带着几分无助与颤抖: “杨医生，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妈！”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您……” “哎呀，你烦不烦啊！” 被攥住衣服的中年男子喊了一嗓子，让柯无忌有些无助地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妈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不缴费的话，我们只能停止治疗了！” “可是……我真拿不出钱了啊！” 柯无忌的声音依旧颤抖，似乎带着些许哭腔。 “啧……这都是医院的规章制度，我们也没办法。” 说完，那中年男子将柯无忌甩开，随即快步向着远处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没见过这么墨迹的，没钱就去借，活不起就去死啊……” ………… 场景再一次变化，这一次，化作了一间酒馆。 酒馆的陈设极为凌乱，刺鼻的劣质烟此起彼伏地燃烧着，烟雾缭绕，弥漫在酒馆当中，呛得空的眼睛有些辣痛。 叫骂声，轰闹声不断响起，嘈杂至极。 但凡是在酒馆中的，无一不是凶神恶煞，满身纹身的混混流氓，或是玩着满是油污的扑克，或是喝着那辛辣的劣质酒精。 但是，有一人除外…… “虎哥，就是这小子要借钱。” 一道凶悍的声音响起，而柯无忌有些局促地站在一众大汉面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虎哥好，虎哥好……” 被称作虎哥的那人肌肉虬结，一头黄色的短发，右眼还有一处骇人的刀疤，眼球有些浑浊，手上不断把玩着一把小刀。 “嚯……你小子想借多少？” 忽地，虎哥咧嘴一笑，一嘴黄牙露了出来，似乎是常年吸烟导致的，恶臭的口气扑面而来，熏的柯无忌有些恍惚，但他丝毫不敢表达厌恶的情绪。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只可惜……没有如果。 “十五万……” “呦，听听，这小子借十五万！” 闻言，虎哥掐灭了手中的烟，笑意都蔓延上了眼角，皱起层层叠叠的皱纹。 “这小子我看着顺眼，行，这钱虎哥借了！” 闻言，柯无忌的脸上闪过几分惊喜，随即还不待他表达感谢，虎哥却是话锋一转道: “不过嘛，这个利息稍微有点高，但是你既然都来这了，利息高点……” 说着，虎哥嘴角的那抹笑意淡去，将手搭在柯无忌的肩膀上，用那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 “也是情理之中吧？” 随着虎哥将手拍下，柯无忌似乎吓了一跳，身躯一颤，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虎哥，我妈现在就躺在病房里，能不能……” “我操！我踏马给你脸了是吧！” 还不待虎哥说些什么，一旁的小弟瞬间暴起，一脚踹在柯无忌的肚子上！ “哗啦！！” 柯无忌瞬间被踹飞，倒退了数步，随即砸落到一张无人的桌子上。 然而，周围打牌喝酒的人只是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随即接着在酒桌上忙活着。 这种事……一天要发生许多次，让他们早已麻木。 最后，这场闹剧在柯无忌的连声道歉中结束。 ………… “嘶……” 柯无忌揉着肚子走出了酒馆，手上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与他那单薄的身形形成极大的反差。 “嘟嘟——” 一阵手机的提示音从腰间传来，柯无忌有些吃力地将袋子放到一旁，随即取出手机。 那手机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似乎找人专门修复过，勉强还能使用。 “喂？哪位？” 柯无忌将手机放在耳边，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哥，是我，袁无惑。” 手机另外一边，则是一道俊郎的男声，声线清朗且富有磁性。 “……有事？” “再过两天就是咱爸的寿辰，袁家的人都会到场，你看……” “袁无惑，我最后再说一次。” “我和袁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听懂了吗？” 说罢，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声音，柯无忌便径直挂了电话，随即关机，揣进口袋里。 第236章 神之幻梦(六) “啧……袁家，真是可笑。” 柯无忌提起那鼓鼓囊囊的袋子，继续走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洬海城最有权有势的家族……到头来，还不是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说什么私生子，说什么玷污了家族荣誉……还不是为了那可笑的继承人的位置。” “袁无惑……你不愧是他的儿子，那股虚与委蛇的模样……跟他一模一样。” 虽然嘴上嘟囔着，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柯无忌走着走着，忽地笑出声来，笑声逐渐由低到高，最终变为大笑。 有了这笔钱……他便可以治好他的母亲，然后像以前一样，母子俩简单而平静地生活下去。 至于那个女友……人各有志，随她去吧。 “喂！那边那个！” 忽地，一道喝声从街边的巷子中传来，让柯无忌心头一紧。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从巷子里走出，为首的那个青年染着一头紫色的长发，左肩还纹着一条青龙，嘴里还叼着烟，看起来很不好惹。 “喂，你那袋子里装的什么？” 见来者不善，柯无忌不禁退了几步，但却被包围着的混混们拦住。 “呦，这么着急？” “你这里边装的……该不会是钱吧！？” 一个混混趁柯无忌不注意，直接抢走了他的袋子。 “……还给我！！” 柯无忌忽地暴喝出声，却是立刻招来一顿毒打！ “卧槽，你踏马还敢吼我！？” 为首的青年叫骂着，各种脏话不断地吐露出来。 对面人多势众，柯无忌很快败下阵来，蜷缩在地上，苦苦支撑着。 “诶，这小子还真装着钱！” 抢袋子的那个混混忽地惊呼出声，吸引了其余几人的注意。 “卧槽…这么多钱……咱发了呀！” “走，今天带你们吃顿好的去！” “嗨嗐嗨，大哥牛逼！” 眼看着那几个混混逐渐走远，柯无忌倒在地上，浑身青紫，但眼中的恨意却是极为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 ………… 下一刻，场景破碎，一切化为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而这一次，场景的变化比以往都要慢。 光明重现，柯无忌站在一处极为奢华的庄园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局促与犹豫。 但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被人接听，那边的男声很好听，但却带着极为明显的不耐烦。 “无惑，是我。” 柯无忌说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层细密的冷汗爬上额头，声音有些忐忑和卑微: “今天是咱爸的生日，所以我……” “啧。”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音，便让柯无忌止住了嘴，不敢再多言半句，生怕惹恼了眼前的这位。 如今的他，已经走投无路，而他与袁家的几分血脉，便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至于会被人怎样羞辱，会怎样狼狈地走出这座庄园……他不在乎。 为了给他的母亲治病，无论是尊严、精力还是金钱，他早已经尽数失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日落西山，忽地下起雪来，星星散散的雪花落在柯无忌的肩头，为那破旧的衣服蒙上了一层白色。 皓白的月光洒下，透过那冰冷的铁栅栏，柯无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庄园内的灯火通明。 院墙之内，歌舞升平，繁华昌盛；而院墙之外，大雪纷飞，寒风彻骨。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色的名贵轿车开了出来，停在柯无忌的身边。 车窗被摇下，一张与柯无忌有着几分相像的脸庞映入眼帘，但对比之下，却是比柯无忌多出几分了自信和上位者的气势。 “上来。” 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但却是带着一丝烦躁与厌恶，催促着柯无忌行动。 即便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但柯无忌依旧麻利地钻进车内，坐在那男人的旁边。 “管家，开车吧。” 闻言，坐在驾驶位的老者当即发动车子，调头返回庄园。 随着车辆的逐渐行驶，那男子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的景色，却是忽地开口说道: “怎么又改主意了？” “…我……” 柯无忌刚想说些什么，那男子却是厌恶地打断道: “别跟我说什么给父亲过寿，不是你当初在电话里让我难堪的时候了？” “所以，要多少钱你就直说，大不了我给你。” “……十五万。” 闻言，那男子的话语一滞，并未多言，只是眼中的厌恶更甚。 ………… 场景不断倒退，延伸，化作一道道不明的线条。 最终，停在一处房间内。 房间的陈设考究且奢华，说是珠阙贝宫也不为过，数不尽的文玩字画被挂在墙上，尽显名贵。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皮革制的长椅上，被灯光映射出面容，眉宇间与柯无忌极为相似，若非年龄的缘故，说是同一个人也不为过。 “袁无忌，听惑儿说……你来要钱了？”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 “是，十五万。” 听到柯无忌如此直白的话语，那中年男子脸色一沉，随即又道: “你不是一向瞧不起袁家么？” “怎么，活不下去了，所以来袁家乞讨了吗！？”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柯无忌一跳。 “当初我就让你妈把你打了，没想到那个贱人偷偷把你留了下来！” “区区一个野种，你有什么脸回来！” 琉璃制成的烟灰缸被砸到柯无忌的脸上，随即摔倒地上，四分五裂。 一道暗红的鲜血缓缓流下，随即滴落到地板上。 “杂种！野种！你跟你妈一个样子，天生就是下贱的命！” 中年男子继续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柯无忌的脸上。 只是……柯无忌的拳头却是逐渐攥紧，双目赤红，身躯不断地颤抖着。 毫无征兆地，场景似乎改变了什么，陈设依旧如此，只是原本那鲜明的色调瞬间变暗。 一股暖意忽地涌上空的心头，不知何时，自己的感知变得更加细腻，就仿佛…… 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第237章 神之幻梦(七) 【这是……？】 眼前的异变让空有些惊诧，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得那中年男子忽地道: “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子了……袁家的水太深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与光线和色调一同变化的，还有中年人的态度，不再是先前的恶毒狠厉，反而多出了几分和蔼，甚至是心痛。 只是……柯无忌双目通红，已经听不进那些话了。 不知何时，柯无忌额头上的血液和地上的烟灰缸碎片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卡里有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中年人转身，拿出一张银行卡，却是对上了柯无忌那双满是杀意的眸子。 “我杀了你！！” 柯无忌咆哮一声，抄起一个玉制的摆设抡了上去！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去死啊！去死啊！！” 翠绿色的摆设狠狠地砸在中年人的头上，那中年男子还想挣扎，可柯无忌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那瘦弱的身躯竟是直接将男子压制住！ “砰！” “砰！！” “砰！！！” 撞击声不断响起，中年人的挣扎逐渐变得迟缓，最终双目圆瞪，失去了生机。 鲜血四溢，溅射在柯无忌那破旧的外套上，溅射在柯无忌狰狞的脸庞上。 “呼啊……呼啊……” “我…我杀人了？” 柯无忌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有些颤抖地低喃道。 ………… 场景再度变换，柯无忌走在马路上，原先那件外套被脱下，双手已经被清洗过，但衣角还是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依旧是雪夜，柯无忌走在马路上，似乎是因为寒冷，身体有些哆嗦。 【等等……他是怎么出来的？】 空跟在柯无忌的后边，眉头微微蹙起。 【那袁家戒备森严……他和他父亲的对话，不可能没人在门外等候……】 【他是怎么处理好现场的，又是怎么从袁家逃出来的？】 疑问埋藏在心底，空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思索，却是始终没有头绪。 “嗡——” 手机嗡嗡作响，一条来电显示映入柯无忌的眼帘，备注是杨医生。 “杨医生？” “小柯，关于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 “就在刚才，你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虽然我们尽全力抢救，但还是……”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柯无忌的手猛地一颤，灰暗的眼瞳瞬间缩成针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医生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明了。 “总之，小柯啊，尽快来一趟医院吧……” “啪嗒！” 手机滑落到地上，又一次摔了个粉碎。 柯无忌的步子跨过碎片，在雪上踏出一个又一个脚印，逐渐走向远方。 ………… 场景再度变换，这一次是雨天，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为周围的场景蒙上一层雾气。 柯无忌的面容更加沧桑，下巴处的胡子拉碴，一头油腻的长发乱如鸡窝，俨然一个流浪汉的模样，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装着什么。 柯无忌跪倒在一块墓碑前，神情无喜无悲，只是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妈……你活着的时候太委屈了。” “当初你把我拉扯大，受了多少苦难，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放心……让你受委屈的人，让我受委屈的人……” “我会送他们去陪您……到时候……” “您在下边，好好地跟他们算算账啊。” 柯无忌的声音响起，却是极为沙哑，带着极为浓郁的死寂与落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站起。 “咕噜咕噜——” 黑色的塑料袋滚落在地，内里的物体露出真容—— 正是杨医生的头颅。 ………… 场景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空还未从上一次的场景中缓过神来，便已经变化为新的场景。 那是一栋居民楼，楼体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似乎是新建成没几年的。 这一次，柯无忌站在电梯之中，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卫衣，兜帽遮住了脸庞，但若隐若现的下巴却是没有一丝胡须，似乎被精心打理过。 电梯很快停下，柯无忌一步踏出，停在一扇防盗门前。 “咚咚。” 敲门声响起，柯无忌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由于兜帽的遮掩，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咔嚓。” 防盗门的把手略微倾斜，随即被从内打开。 “诶？无忌？” 一道女声从门后传来，随即一名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的容貌算得上上乘，一身清丽淡雅的气质。 “你这些天怎么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女人嘟囔着，随即脸上挂起一抹笑意，转身拿出一张银行卡，接着又道: “无忌，这些钱你先拿着，给咱妈治病……” 女人还未说完，只感觉腰间一痛，一把锋利的匕首被柯无忌握着，扎入血肉之中！ 殷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女人的衣裳，渗入那木质的地板当中。 那女人还想说些什么，柯无忌却是抽出匕首，随即连捅数刀！ 原本有些温馨的室内，此刻却是被染上血腥，看起来格外骇人。 直到女人的尸体逐渐冰冷，柯无忌才挺直了腰板，带着冷意地低喃道: “为什么……你们临死前都这么虚伪呢？” ………… 场景再一次变化到坟墓之前，杨医生的头颅已经腐烂，又一颗头颅摆在坟墓之前。 随即场景一闪，柯无忌的黑色卫衣破旧了几分，竟是凭空又多出一颗头颅，赫然是虎哥的！ 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不……不是凭空！】 空看着眼前已经沦为杀人犯的柯无忌，眼中的惊骇愈发浓郁。 他从未设想过，曾一起在稻妻旅行，温文儒雅的柯无忌，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场景不断地闪动，头颅越来越多，最新的头颅留有紫色的长毛，正是之前抢钱的那个混混。 下一个瞬间，场景再度变换，化作了一栋燃烧的大楼！ 【这是……柯无忌的公司！？】 【正值中午，公司内不可能没有员工，也就是说……！】 还未等空细细思考，无数的尖叫声从楼中传来，让柯无忌微微躬身，身躯不断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柯无忌站在楼下，嘶声力竭地狂笑着，似乎要以这种方式倾泻出自己的一切怨气。 很快，数辆警车停在他身前，为柯无忌拷上了银白色的手铐。 柯无忌没有反抗，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洒脱。 场景再一次变换，这一次，则是室内。 室内极为空旷，似乎是在为柯无忌进行审判。 “经鉴定，犯罪嫌疑人柯无忌患有严重的臆想症、精神分裂、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经讨论决定，判处犯罪嫌疑人柯无忌……” “死刑。” 第238章 神之幻梦(终) 柯无忌的最后，便是在黑暗之中死去。 但死亡……亦是开始。 光芒再一次笼罩柯无忌，虽然只是极为微弱的烛火，但却是能依稀辨认出此时的场景。 恶臭、血腥、阴暗…… 有些生锈的铁栏上布满血污，散发着腥臭的气味，而柯无忌则是被链锁束缚住，动弹不得。 虽然此时的环境无比恶劣，但劫后余生的惊喜瞬间笼罩了柯无忌，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呵呵哈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有些凄厉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但很快，笑声逐渐消失，柯无忌环顾四周，眉宇间闪过几分思索。 “这是……哪？” 直到这时，柯无忌才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 还不待他有所动作，身上的锁链骤然间缩紧，将他拽倒在地！ “就你小子搁着笑呢是吧！？” 一阵道怒喝声从耳边传来，随即便是一股钻心的剧痛！ “啊啊啊啊！！！” 柯无忌惨叫着，随即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之人。 一名佩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伫立在身后，带着黑色的礼帽和类似燕尾服的岩灰色礼服，手中还拿着一柄长杖，仿佛一名优雅的绅士。 只是……无论外表如何绅士，手中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甚至称其为残暴也毫不为过。 “马的，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闹鬼了呢！” 那人骂骂咧咧地说道，手上的动作愈发残忍！ 柯无忌被拖行着，惨叫声不断回荡在黑暗中，却是只能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柯无忌缓过神来，似乎躺在什么地方，四肢被束缚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能为力。 【叮！】 【是否绑定怪诞改造系统？】 一阵空灵的机械音从心中响起，不只是柯无忌，空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几分惊诧。 只是……还未等柯无忌细细思索，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啪嗒，啪嗒……” 皮靴踩在地板上，溅起晦暗的血液，清脆作响。 阴影中的人影逐渐走了出来，却是让空瞬间瞪大眼睛。 【卡莉娅……那个多托雷的手下！？】 而此时此刻，柯无忌艰难地侧过头来，看着那极美的脸庞，不由得愣了愣神，瞳孔中却是颤抖的几分。 如果抛开手中那沾满鲜血的手术刀不谈，卡莉娅的气质还是不错的。 只是……没有如果。 “噗呲！” 手术刀剖开皮肉，让柯无忌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鲜血再一次洒落在地，手术台上，柯无忌早已血肉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柯无忌的眼瞳中已经失去了高光，嘴里无意义地呻吟着什么。 直到…… 【叮！】 【是否绑定怪诞改造系统？】 “…绑定……” 【叮！绑定成功，正在激活系统……】 【激活时间:30天23小时59分59秒……】 语毕，空灵的机械音逐渐沉寂下去，任凭柯无忌如何呼唤，也不再应答。 但是……系统沉寂了下去，不代表那样的折磨也会一同沉寂。 之后的每一天，柯无忌几乎都要在那样的惨剧中度过。 ………… 这一次，场景彻底地黑暗了下去，不再有新的场景出现。 正当空有些疑惑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他汗毛乍起！ “都好好看清楚了吧？” “感觉如何，空？” 柯无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与他并肩，瞳孔中有着几分复杂，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你……！” 看见柯无忌的瞬间，空退后数步，眼中的惊骇一闪即逝，随即沉声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没来很久，大概是……” “从闹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吧。” 柯无忌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刚才那饱受苦难的人并不是他。 “那不就是……一开始吗！？” 空的话语回荡在黑暗当中，化作一轮又一轮缥缈的回音，最终消于无形。 而柯无忌则是轻声笑着，眼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泽。 “无论如何，空。” “现在整个提瓦特之中，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通过玛尔巴斯的力量，你进入到了我的记忆深处，看到了那份不堪回首的往事……” “或者说，是被系统摆布的那段往事。” “你说什……！” 空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得柯无忌又道: “这些日子里，我不断地在这里进行着复盘，最终在这些记忆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你心中也有着一丝疑惑，没错吧？” “……的确。” “从这份记忆当中，表面上看，那个所谓『怪诞改造系统』的生物，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遇见的，但是……” “你可能不太了解，但在我的视角当中，我可以很轻松地辨识出来，那份属于系统的力量。” 空:！！！ 听着柯无忌的话语，空的神色中浮现出几分惊骇，却是忽地捕捉到了什么细节，说道: “你说……这些日子！？” “外界到底过去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十几个小时。”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么跟你说吧，站在你面前的，是名为『柯无忌』的个体，为了摆脱系统而做出的『尝试』。” “柯无忌”颇为平静地开口说道，只是这话语却是在空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随着『柯无忌』的实力逐渐变强，系统对他的掌控也日益见长，明里暗里地侵蚀着他的意识。” “因此，『我』诞生了。” “以更为深刻的魔神侵蚀为代价，创造出了不受系统控制的『我』。” “我们享有同样的记忆，享有相同的经历，甚至是……” “我们会拥有相同的结果。” 说到这里，“柯无忌”的神色明显低落了下来，不过下一个瞬间，便是神色如常。 “话说回来，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可以表明……” “『柯无忌』，已经沦为了系统的傀儡。” “从『柯无忌』穿越之前就开始布局，通过某种力量压迫他的精神，扭曲他的人格，让他疯狂地渴求力量……” “柯无忌”说到这里，眸中光泽微动，随即严肃地看着空，接着说道: “无论如何，那个『柯无忌』已经是魔神残渣的聚合体，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当然，空，你也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是我构造出来的谎言。” “那么，旅行者，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和我一起……进行最后的旅行吧。” 第239章 神之陨落(一)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做？” 空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的警惕略微放下，但依旧保持着戒备。 “你身上有着玛尔巴斯的力量残留……应该是他送你进来的。” “柯无忌”缓缓开口道，只不过神色有些复杂。 “但是……这份力量并不足以支撑你停留到现在，若非我出手相助，你会在之前被那个『柯无忌』发现，然后被碾碎或是同化。” “什么……！” 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柯无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玛尔巴斯……为什么？】 【如果是玛尔巴斯有意为之，那么克罗特也应当知晓……】 【克罗特……要杀我！？】 看着空那副惊骇的表情，柯无忌若有所感，抬头看着那深沉的黑暗。 “我的力量不多了……祂很快就会感知到我们。” “我会用最后的力量震荡祂的精神，同时将你送出这里。” “所以，空……” “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上方的黑暗一阵涌动，一股狂乱晦暗的魔神怨念倾泻而下！ 磅礴的魔神怨念让空的脸色有些苍白，“柯无忌”更是神情扭曲，承受着那股深入灵魂的剧痛。 【汝等……竟敢窥探神之心国！】 扭曲空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两人的灵魂有些恍惚。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可那声音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仿佛陈述句一般。 【真是……亵渎神灵……】 【极恶大罪！】 ………… 与此同时，外界。 皓白的月光洒下，宛如一缕银白的轻纱，梦幻而清雅。 只不过……这份清雅，则是被那绵延不绝的黑色血肉打破。 如今的璃月港，已经彻底被那怪异的黑色血肉覆盖，散发着极为恶臭的刺鼻气味，甚至化作瘴气，盘踞于璃月港的上空。 黑色的血肉满山遍野，甚至向着更远的归离原延伸着，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地上下起伏着。 放眼整片璃月港，绝大多数的建筑都被黑色的血肉附上，仿佛细密茂盛的爬山虎一般。 当然，除了…… 一处楼阁之上，黑色的血肉只能延伸到门扉，仿佛被什么力量阻挡住，不能有半分寸进。 楼阁的地理位置极高，几乎可以眺望整个璃月港，只是……如今的璃月港，已经失去了眺望的价值。 一名少年坐在楼阁之上，手中端着一个玉制的茶盏，茶盏的品质极佳，透着晶莹温润的光泽，哪怕是最不精通此道的人，都能发觉其中的价值连城。 少年生有一头极漂亮的冰蓝色长发，剑眉星目，模样倒是俊俏，只是眸中看不到一丝感情，仿佛一台机器一般，冰冷且精密。 忽地，周遭的空间一阵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而至。 见此，少年将已经见底的茶盏放下，似乎是对着什么东西问道: “怎样？” 【依照你的计划，吾将那个旅行者诱骗至祂的灵魂深处。】 【先前的步骤一切顺利，吾本就精通虚妄之权柄，这次的行动，即便是我那位一向以智慧著称的老友，也无法发觉出漏洞。】 【只不过……出现了一点意外。】 “怎么？” 少年忽地出声，用淡漠的话语问询道，眉头微蹙。 【哼……那家伙倒是懂得未雨绸缪，这一招金蝉脱壳，李代桃僵之计，倒是真的起到了些许作用。】 “啧。” “说重点。” 【那个妄想成神的家伙，剥离出了一部分灵魂，成为独立的个体，就像你制造那五个切片一样。】 【虽然祂的动机尚不明确……但却实实在在地保住了那个旅行者的性命。】 “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是……” “祂想要成神，就必然要清除障碍，这也正是我驱虎吞狼的计划所在。” 少年站起身子，看着远方的黑色血肉，眉宇间闪过几分思索。 在黑色血肉的簇拥下，一个硕大的黑色肉瘤肿胀起来，大约一人大小，如呼吸般不断地收缩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 “但是……你口中的那个独立的个体，却是站在了祂的对立面。” “啧……为什么？” 少年单手托着下巴，始终都想不明白，眉头拧成一团，最终化作一句长叹。 “不论如何，我们的时间紧迫。” “『贪婪』以我的身份在石门吸引注意，可不是为了让我们在这浪费时间的。” “玛尔巴斯，我这次出手，还剩下多少时间？” 【最多十日。】 “十天么……呵，足够了。” 少年轻笑一声，随即一步踏出，腰间的冰元素神之眼骤然间亮起！ 黑紫色的魔气瞬间逸散开来，磅礴的气浪惹得漫山遍野的黑色血肉一阵躁动！ 紧跟其后的，则是极为耀眼的冰蓝色光芒！ “嗡——” 一只硕大的冰蓝色眼瞳凭空出现，自上至下俯视着璃月港，其大小甚至堪比这座港口！ 眼瞳之中，勾勒着奇异梦幻的灿金色纹路，在黑夜中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噗啊……！” 少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痛苦地捂住左眼，只见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显得格外凄惨。 “呼啊……呼啊……” 少年弓着身子，微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布上一层汗珠，打湿了他那冰蓝色的长发。 “以我现在的状态……还是有些勉强了啊……” 少年有些苦涩的说道，但下一刻，便挺直了腰杆，眼瞳中一片清明。 “你想汇聚信仰来成神……我怎么会如你所愿！” “这片虚假的幻境，这片裹挟着无数人的梦乡……” “和你那成神的野望一同破碎吧！” “冰灵·绝尘破妄！” 第240章 神之陨落(二)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叮！信仰值+003！】 【叮！信仰值+004！】 【当前信仰值:(980123/10000)】 【注:信仰值积满时将进入下一阶段，宿主将晋升……】 空幻的机械音回荡着内心当中，即便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却也足以让柯无忌万分欣喜。 成神的计划已经步入尾声……以整个璃月港为代价，终于让他登临了这岩之执政的席位。 幻境之中，柯无忌的神光漫天，神圣不可侵犯，接受着无数人的朝拜。 【叮！信仰值+001……】 【警告！检测到陌生精神力入侵！】 【重复！检测到陌生精神力入侵！】 【幻境稳固程度:999！】 【幻境稳固程度:687！】 【幻境稳固程度……】 尖锐刺耳的机械音不断响起，让柯无忌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有了些许颤动。 【……是谁！？】 “又是谁在阻止我！？” “真是……没完没了！” 【系统，花费点数，给我把幻境稳固住！】 【叮！正在修复中，请勿受到打扰……】 听着系统的机械音沉寂下去，柯无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着身处于黑暗当中的空和“柯无忌”。 “现在……该处理你们了。” “真是天真啊……你的力量本就源自于我，还想用这份力量来限制我？” “旅行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成为我的眷属，与我一同见证新神的无上荣光。” 看着空那充满抗拒的眼神，柯无忌哑然失笑，随即又道: “你的血亲，我已经找到。” “如果你肯加入我的话……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 “那么……你的选择呢？” 话音刚落，那无边的黑暗却是猛然间撕裂开一道口子！ 黑紫色的晦暗光芒倾泻而下，虽然昏暗，但却足以照亮这黑暗！ “新神？可笑至极！” 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响起，玛尔巴斯的身形骤然间出现，手中还握着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剑！ “记住了，后辈。” “璃月这片土地之上，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是如今还是将来……” “只有一个岩神！” 【叮！警告！检测到宿主受到精神伤害，修复终止！】 【幻境稳固程度:121！】 【幻境已破碎！】 “咔……咔咔……” 如玻璃破碎般的声音不断响起，穹顶之上，那道黑紫色的裂缝愈发耀眼，甚至不断地扩张着！ “不……不该如此！！” “不！！” 柯无忌的脸色瞬间苍白，双目通红，睚眦欲裂，随即身形愈发虚幻，最终归于无形！ “哼……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玛尔巴斯冷笑着，随即看向了另外一边的两人。 “旅行者……做得不错。” 罕见地，傲慢如玛尔巴斯，也对着空称赞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么这场危机，已经解除了么？” 空轻喃一声，似乎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几丝疲惫。 而玛尔巴斯站在半空当中，手中的巨刃却是忽地闪动！ “那么，你也该去死了。” “什……！” 听到玛尔巴斯的话语，空猛地抬头，却是迎上了一道黑紫色的剑芒！ “吾等的计划，不允许任何人阻挠。” “旅者，止步于此吧！” “轰！！！” 黑紫色的剑芒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两人！ “嗯……这片空间已经坚持不住了么？” “既然这样，吾也该……什么！？” 玛尔巴斯正欲离开，却是看见一道翠绿色的神光亮起！ “玛尔巴斯……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空灵的声音响起，纳西妲漂浮在空和“柯无忌”的身前，眸中闪烁着翠绿色的光泽。 “纳……纳西妲！？” 空呼喊一声，似乎还没从那生死一线中缓过神来。 “哼……挡下了么。”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随即身形愈发虚幻，消失于黑暗之中。 “旅行者，来不及解释了，我先送你们出去！” 纳西妲有些焦急的说道，随即翠光闪动，将三人的身躯笼罩！ 翠色的光芒逐渐减弱，随即消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轰隆隆——” 深沉的黑暗不断崩塌着，最终归于沉寂。 ………… 与此同时，外界。 冰蓝色长发的少年靠在椅子上，神情极为疲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原本白皙的皮肤失去了该有的样子，黑紫色的裂痕如蛛网一般，攀上了那张俊俏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凄惨与落魄。 放眼望去，那硕大的黑色肉瘤不再跳动，甚至那满山遍野的黑色血肉都已经停止了蠕动，逐渐干瘪、萎缩。 “呼……如何，杀掉他了么？” 少年的声音回荡着楼阁之中，只是这话语有气无力，极为虚弱。 【布耶尔阻止了吾，功亏一篑。】 “……这样啊，我明白了。” 【……你似乎并不惊讶？】 “本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愚人众与旅者相互对立，智慧之神自然不会完全信任我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再出手了。” 少年微微抬头，看着天边那道湛蓝色的光芒，却是忽地一笑，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光泽。 “玛尔巴斯，保护好我。” “我这个人……可是很怕死的啊。” 【哼……克罗特·雪奈茨维奇，吾有必要提醒你。】 【不要忘记……你我之间的契约。】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旅行者……玛尔巴斯……克罗特！！” 柯无忌撕裂开那黑色的肉瘤，从其中走了出来，大半的身躯被黑色的血肉笼罩，看起来极为可怖。 晋升神明被打断……让他遭受了不小的反噬。 “无所谓……我的信仰值只差临门一脚。” “只需要……我只需要……！” 柯无忌踉跄地向着远处走去，心中不断盘算着后手。 只是……脚边的黑色血肉一阵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噗呲！” 黑色的血液溅起，一个人影涌了上来，周身被黑色的血液覆盖，看不清面部。 “唔……我这是在哪！？” 一个璃月的居民从黑色血肉中爬了出来，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大脑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这……这这这都是什么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打破了这漫漫长夜的静谧。 不仅是他，这样的情形，在璃月港四处都在发生！ 【叮！信仰值-002！】 【叮！信仰值-003！】 【叮！信仰值……】 系统的声音嗡嗡作响，而柯无忌则是瞳孔颤抖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叮！信仰值已归零！】 第241章 神之陨落(三) “不……克罗特！！”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碍我吗！？” 柯无忌面目狰狞地咆哮着，嘶哑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夜空！ 晋神失败，让他的实力一跌再跌，几乎要跌落魔神级，让这尊新神格外狼狈。 “柯无忌，你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空从一团黑色的血肉中爬出，目光灼灼，听语气……似乎是纳西妲。 “跟我回教令院，这是挽救你的唯一办法。” “挽救我……？” “呵呵哈哈哈哈……布耶尔！你可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柯无忌的身躯已经被黑色的血肉覆盖，墨色的长发高高扬起，仿佛一个声势骇人的魔头！ “挽救我？开什么玩笑！？”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我明白了。” “锵——” 漆黑如墨般的长剑骤然间出现，随即被空握在手中，即便那金色的长发被黑血染上，却是依旧无法遮盖那锋芒毕露的气势！ 风、岩、雷、草、水五种元素瞬间蔓延开来，甚至隐隐压过了柯无忌的气势！ “空，让我看看吧！” “你的力量…如何能比得上我……” “比得上……位及魔神的我！” “轰！！！” 巨大的岩晶拔地而起，向着柯无忌刺去，仅仅出现了瞬间，便被柯无忌徒手打碎！ 黑色的血肉不断涌动，让柯无忌的拳头膨胀了数倍，并且坚硬如铁！ 就在岩晶破碎的瞬间，碎片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密的微尘，遮住了柯无忌的视野！ “可笑……仅仅是这种手段吗！？” 柯无忌的笑声逐渐尖锐，随即黑色的触手不断涌动，向着空飞掠而去！ “滋啦！！” 紫色的雷弧攀上黑色的剑身，平添了几分威势，不过数息，便将那黑色的触手切断，独留下数不清的紫色残影！ 然而，黑色的血肉不断蠕动，整片场地都为他所用！ 随着柯无忌的手段逐渐狠厉，即便此时的空可以驱使五种元素，却也依旧节节败退！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柯无忌肆意地笑着，那笑声层层叠叠，让空的精神愈发恍惚，手中的剑招也愈发缓慢无力，已经有了颓败之势！ 排山倒海的黑色血肉拔地而起，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倾泻而下！ 任凭藤蔓如何生长，任凭狂风如何嘶吼……！ 这是……由祂主宰的战场！ “哼。” 一道冷哼声响起，声音不大，却是瞬间让柯无忌汗毛乍起！ “轰！！！” 一柄水元素制成的标枪由远及近，瞬间贯穿了柯无忌的神体！ 标枪在贯穿之后余势不减，连带着柯无忌的身躯投入海中，磅礴的水元素瞬间炸裂开来，爆裂的能量不断地膨胀！ “轰！！！” 耀眼的湛蓝色光芒划破了整片夜空，让大地都不断地颤动着！ 海浪翻涌，整片云来海都因此而波动着！ 【芙卡洛斯的气息……空，我们的增援已至。】 纳西妲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只是空握剑的手愈发颤抖，心中涌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自诩为神的渎神者，以神之名诓骗众生，滥杀无辜，甚至将整个国度拖入深渊……” “柯无忌，汝之罪行……已经无可饶恕！” “我，水之执政——芙卡洛斯，将会于此……” “降下审判！” 清冷的女声回荡在夜空当中，被无数清醒过来的璃月居民聆听到，随即响起了无数的话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的岩神大人呢！？为什么祂不来救我们！？” “别傻了！什么新的岩神，你还看不明白吗？” 一个被黑血覆盖的男人站了起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话语十分年轻: “那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企图将整个璃月毁灭！” “魔头……怎么会！？” “是了，我想起来了，当时那股黑色浪潮，就是祂召出来的！” 忽地，有人出声附和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激昂愤慨。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有人惊惧，有人崩溃，有人愤慨…… 但，无一不是对柯无忌充满厌恶！ 【叮！信仰值-002！】 【叮！信仰值-004！】 【当前信仰值:-189733！】 【警告:随着信仰值的逐渐降低，宿主的属性会有所衰减！】 柯无忌泡在水里，胸口处的硕大空洞当中，黑色的肉芽不断蠕动，转瞬间便恢复如初。 只是……听着系统的话语，柯无忌的面目愈发狰狞，看向璃月港的目光，则是多了几分恨意。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来阻碍我！】 【凭什么……世间的所有不幸，都要加诸于我身！】 恨意，压倒了来之不易的神性，并将其逐渐染黑。 与那无欲无求的神性相对立的，便是…… 魔性！ 憎恶一切，渴求一切，杀戮一切，毁灭一切…… 不再为那些阴谋诡计踌躇不前，不再为那些刀枪棍棒心生畏惧！ 无拘无束！无法无天！ 无畏！无惧！ 无难！无敌！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狂笑声响彻整片夜空，让璃月港的所有人心生颤抖！ “旅行者……这个柯无忌，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道湛蓝色的神光从半空中落下，化作了一名女子，上半身的衣着以深蓝色为主色，可以看出是枫丹的风格，一头银月般的短发之上，佩戴着类似皇冠的礼帽。 双目与玛尔巴斯类似，都是异色的双瞳，左眼为深蓝之色，仿佛夜空一般，而右眼则是浅蓝色，是白日晴空的颜色，看起来颇为梦幻。 空的喉咙涌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金色的眸子微微颤动，往先的记忆不断闪动。 直到开口之际，空才惊然发觉，他们之间的经历，甚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们曾是旅伴。” “但现在……” “我们依旧是旅伴。” 下一刻，空的左眼似乎蒙上了一层白光，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等等……空！】 忽地，纳西妲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只是话语中透露着几分焦急: 【那个奥赛尔……到哪去了！？】 第242章 神之陨落(四) “桀桀桀桀！！！” 还不待众人反应，一阵诡异的狂笑声便从海底传来，仿佛具有魔力一般！ 笑声层层叠叠，有雄厚的男声，有温婉的女声，有稚嫩的童声，有沧桑的老声…… 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充斥着疯狂与憎恶！ “哗啦——” 不知从何时开始，云来海的海水逐渐被染黑，哪怕是皓白的月光洒下，都不能映射出一丝一毫的光泽！ “…这股晦暗的气息……” 芙卡洛斯忽地低喃一声，眉头稍稍蹙起，手中汇聚出一股水元素力，澄澈至极，与那漆黑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此不详……旅者，不要轻易沾染。” 芙卡洛斯轻声说道，只是忽地眼神一凛，手中的水元素力向着身后甩去！ “轰！！” 水元素力猛地炸开，将一栋房屋化作碎屑粉尘！ 只是……一面浑浊的水墙映入眼帘，将那澄澈的水元素力抵挡住。 “咳咳咳……不愧是水之执政，这样的本领，应当是能解决掉那位的。” 烟尘散去，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伫立在废墟之上，黑色的袍子破碎了大半，面色极为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那人正是『多疑』。 芙卡洛斯刚想动手，却是被空拦下，水蓝色的眸中闪过几分诧异。 “芙卡洛斯……吾等并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多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随即将那道浑浊的水墙散去，一瘸一拐地走来。 “哼……没有恶意，指的是石门关的三十万至冬军队，都是来边境野炊的么！？” “……你说至冬的军队？” 『多疑』忽地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了几分讥讽。 “我需要重申一下，『五毒心』是受雇于执行官『博士』个人的佣兵组织。” “换句话说，至冬的军队如何攻打璃月，都与『五毒心』无关。” 听到『多疑』的诡辩，芙卡洛斯心中的怒气更甚，胸膛微微起伏着，双眸死死地盯着『多疑』，若非空在一旁不断阻拦，祂早已将眼前的狂徒斩杀！ “那么……你们在蒙德的罪行呢？” “哼，堂堂正义之神、水之执政，也会在大敌来犯之际内讧么？” 『多疑』冷哼一声，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揭过，随即用那双赤色的眸子看向远方。 “哗啦——” 原本晴朗的夜晚，忽地布上了一层乌云，将那皓白的银月与璀璨的繁星一同遮盖，为璃月港渡上一层阴霾。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只不过…… “滋滋——” 黑色的雨珠落下，滴落到青石砖铺设而成的街道上，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甚至还冒出白烟。 待到雨水消失，已然在原地留下一个硕大的坑洞！ 与此同时，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众人不由得捂了捂鼻子。 黑色的暴雨倾盆落下，却是以一种怪异的方式避开了祂的身躯！ 水之执政，又怎会被水所伤！？ “嗡——” 一道无比澄澈的水罩凭空出现，将众人与黑雨隔绝两界！ “轰！！！” 远处，一道黑色的触手破出水面，高耸入云！ 细看之下，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人脸和眼球，人脸有哭有笑，似乎还有嘶哑的呼喊声。 而眼球则是冰冷至极，看不出一丝感情，只是让众人不寒而栗！ 正当众人严阵以待的时候，异变突生！ “轰！！” 第二道触手破开水面，同样无意义地扭曲着，随即便是第三道，第四道…… 直到最后，无数狂乱的触手扭曲着，簇拥着一个如山岳般的黑色怪物！ “呵呵哈哈哈哈……既然这神有着如此桎梏，那吾便不当也罢！” “璃月……水之执政！玛尔巴斯！！克罗特！！！”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不再是那个羸弱的废物！” “吾已经超脱极限，登临魔之顶峰！” “魔神……哈哈哈哈……魔神！！” “如今，吾便是狂乱之魔神——” “柯！无！忌！” 层层叠叠的声音再度传来，不断地侵蚀着众人的精神，芙卡洛斯还好，只是微微皱眉。 然而……空已经是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多疑』更是四肢伏地，背部一阵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忽地，一道翠绿色的光芒闪动，缭绕在空和『多疑』的周身！ 只见『多疑』的背部冒出无数的黑烟，下一刻便略有滞涩地站起身子，若非额头上冷汗密布，已经与常人无异！ 【你体内的毒素太过庞杂……虽然能成为你对敌的手段，但此时此刻，反而是负担。】 纳西妲的声音忽地在『多疑』心中响起，而后者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开口说道: “呵……以援助之名，却是为了限制我的实力么？” 【……随你怎么想。】 “哼，智慧之神……姑且信任你一次吧。” “来自『多疑之心』的信任……放眼整个提瓦特，你是第三个。” 『多疑』有些失神的低喃着，而下一个瞬间，芙卡洛斯周身的水蓝色神力不断翻涌，向着柯无忌厮杀而去！ “轰！！！” 磅礴的水元素炸裂开来，将那触手炸得粉碎！ 但下一刻，那黑色的血肉便再度涌上，将触手修复得完好如初！ “砰！！” 漫天的触手疾驰而来，不断地向着芙卡洛斯缠绕而去，将沿路的建筑尽数摧毁！ “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办法！” 眼看着柯无忌肆虐，芙卡洛斯的内心焦急万分，但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出来限制的办法！ 黑色的硕大肉块从空中落下，或是落入海中，或是砸到地上……但无一例外，全都在短暂的蠕动之后，化作了狂乱而又扭曲的怪物！ “旅者，这些杂鱼就交给我了。” 『多疑』手腕翻动，随即一柄金属制成的短杖被握在手中，向着那些怪物走去。 步履蹒跚，甚至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无比的坚定。 “智慧之神……让我信任你的智慧吧。” “在我们失败之前，寻找出破敌之策。” 第243章 神之陨落(五) “砰！” “砰！！” “砰！！！” 短杖挥舞的声音不断响起，随即便是沉闷至极的碰撞声！ 没有了体内毒素的限制，『多疑』越战越勇，甚至要略胜于先前的『嗔怒』！ 在浑浊水流的包裹之下，那黑色的雨水不得半分寸进，全部被隔绝在外！ 金属的光泽不断闪动，在雨夜中格外惹眼！ 然而……任凭『多疑』如何勇猛，他所面对的，是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黑色怪物！ 短杖如剑，在『多疑』的挥舞之下斩杀了数头怪物，但在那前仆后继的怪物之下，显得极为渺小单薄！ “噗呲！” 一头较为矫捷的怪物突破短杖的封锁，在『多疑』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轰！！” 浑浊的水流瞬间炸裂开来，将周围的怪物逼退，甚至是硬生生炸得粉碎！ 怪物嘶吼着，更有不幸者当场倒地，被后来居上的同伴碾压！ 霎时间，黑色的鲜血染尽了整片街道，与那黑色的雨水相映！ “滋滋——” 黑色的雨水继续倾泻而下，转瞬间，暴雨倾盆！ 晦暗浑浊的“水衣”逐渐被染黑，让『多疑』的步伐愈发沉重，甚至连简单的挥击都极为困难，已然无法阻挡那些怪物。 【……到此为止了么？】 【可惜了……没能见证主身所说了那个世界。】 又一道伤口出现，皮肉绽开，深可见骨！ 鲜红的血液洒落，在那黑血浸润的石砖上极为晦暗，如泥牛入海一般，几乎都无法分辨出来。 弥留之际，『多疑』的脚步愈发虚浮，思绪也逐渐飘远。 “嗯……生命体征正常，已经趋于平稳。” “首先，恭喜你活下来了，然后……” “从今天开始，你叫『多疑』。” 两名少年相互注视着，一人极为虚弱地瘫在手术台上，另一人则是伫立在手术台的旁边，言语中带着几分欣喜与疲惫。 ………… “『多疑』，你知道吗？” 风雪之中，两名少年并肩而行，其中的一名少年如此说道，话语却是极为淡漠。 “至冬这片土地……已经被风雪掩埋了太久。” “高高在上的神明，以及比那神明更为尊贵的生命……” “『多疑』，我想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无神的世界。” 淡漠的话语却是深入人心，让身为聆听者的『多疑』心潮澎湃。 无神的世界么……听起来不错。 那么……主身哟。 我将以『多疑』之名，为您清扫这旧世界的一切阻碍，直至身死！ ………… 回忆，戛然而止。 预想当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倒是忽如其来的破空声和怪物的嘶吼声，吸引了『多疑』的注意。 “呦，小多疑！”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是让『多疑』的心神大定，眼中闪过几分光芒。 那是……求生的光芒！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流水翻涌，化作层层叠叠的巨浪，有滔天之势！ 这一刻，『多疑』的神之眼璀璨到来极致，宝蓝色的光芒愈发闪耀，几乎要划破那无比深沉的黑暗！ 怪物在浪花中挣扎着，下一刻，却被密密麻麻的风刃切成肉块！ “……多疑，好久不见了。” 戏谑的声音不再，倒是带着几分木讷，但话语中的关切却是毫不遮掩。 “你们……？” 『多疑』微微侧头，却是看见两枚风元素的神之眼齐齐闪耀！ “噢……自我介绍一下。” “吾是五毒心之叁上，司掌狂乱之人，『痴者』。” “吾是五毒心之叁下，司掌痴欲之人，『伽无』。” 戏谑与木讷的声音一同响起，饶是以『多疑』的心理素质，也不由得泛起些许波澜！ “吾等……即为五毒心之叁，司掌狂乱与痴欲之人，『痴念之心』！” 『痴念』如此说道，腰间的两枚风元素神之眼齐齐亮起，一股极为磅礴的气浪瞬间爆炸，将黑色的雨水弹开！ “轰！！！” 怪物被狂暴的风压碾碎，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 随即，一缕风元素在『痴者』和『伽无』的手心聚集，虽然微小，但却无比精纯，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这场雨……该结束了！” 『痴念』轻喝一声，随即手中的风元素瞬间膨胀，化作一道凌厉至极的风刃！ 风刃向着天空飞去，带着极为恐怖的能量，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 “嗡——” 霎时间，天地为之一静，只留下一阵嗡鸣之声。 “轰！！！！” 下一个瞬间，狂暴至极的风元素炸裂开来，密布的乌云瞬间被冲散，直接被一分为二！ 一刃，斩天！ “呵呵哈哈哈哈……疯狂的伪神呦，在地狱中忏悔吧！” 『痴念』哇地吐出来一口鲜血，脸色煞白无比，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脚步有些踉跄，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去。 那一击，抽走了他周身的全部元素力，甚至危及到了性命！ 饶是如此，他还是张扬无比地笑着！ 黑压压的乌云散去，皓白的月光再度洒下，照耀在那狰狞的巨大怪物身上！ 如山岳般的身躯疯狂地扭动着，口中不断发出纷杂至极的嘶吼声！ 数不清的触手更加迅捷，而酣战已久的芙卡洛斯已经无力抵挡，被那狂暴至极的力道抽飞！ “轰！！！” 当神明的躯体被砸入山石之中，当无暇的神体被凡尘染脏…… 一方的神力已经用去大半，而另一方，无论受到何种伤害，都会在下一个瞬间治愈！ 胜负，已然明了。 能战胜那最为强大的武神——摩拉克斯，即便此刻已经不再是巅峰状态，却也不是芙卡洛斯能够轻易制服的！ 【空……这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即便是我，此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根据我的猜想……只有同为世界之外的力量，才有可能将其制服，甚至是斩杀！】 听到纳西妲的话语，空不由得苦涩地笑了笑，眼中尽是酸楚。 话说的轻松……可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世界之外的力量……太过于虚无缥缈了。 然而，正当空心生无力之时，异变突生！ “嗡——” 一道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处响起！ 随后，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势从远方出现，晦暗死寂的气息几乎染黑了半边夜色！ “轰！！！！” 一道黑色的剑气绵延万里，瞬间切开了柯无忌的身躯！ 黑色的剑气瞬间炸裂开来，将柯无忌刚刚重组的身躯再次绞杀！ 而这一次，柯无忌恢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谁……是谁！！？” 狰狞可怖的咆哮声响彻天地，带着某人的愤怒与憎恶！ 忽地，一道黑色的身影骤然间出现，漂浮在半空中，距离柯无忌仅有百米之遥！ 人影通体黑色，似乎是被黑色的雷电包裹，由于距离过远的原因，只能依稀看见那有些破旧的黑色袍子，以及人影腰间悬挂的两柄长刀。 其中的一柄长刀通体黝黑，下一刻，被黑影瞬间抽出！ 霎时间，血色的煞气瞬间逸散开来，几乎将整片天空都映成血红色！ “吾名，秦。” 第244章 神之陨落(终) 话音刚落，一个圆滚的物体径直落下，随即重重地摔落在地！ “砰！” 物体摔落在地，硬生生砸成两半，溅起一阵血色！ 仔细看去，竟是一颗头颅！ 头颅生有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只是这原本漂亮的头发却是变得干枯发白，仿佛衰老了几十岁一般。 面容老态龙钟，那层层叠叠的皱纹堆在一起，让人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克……克罗特！？” 空不由得失声惊叫，声音极为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踉跄地走了过去。 “克罗特……怎么会…！？” 眼见空如此失态，『多疑』不由得眉头微蹙，出声提醒道: “旅者，那并不是吾等的主身。” “……不，不是？” “嗯，五毒心之肆，『贪婪之心』。” 『多疑』点了点头，随即迎上了空的那双眸子，心中泛起了些许波澜。 “依照主身的命令，他在石门关督战，牵制住璃月的有生力量，以及……” “降魔大圣。” 『多疑』顿了顿，看向了天空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心中的惊骇愈发浓郁。 “尽管『贪婪』的综合实力只能排在第四位，但他的保命功夫……想要杀死他，即使是魔神也要多费一阵功夫。” “而眼下这种情形……那自称为『秦』的增援，只怕在魔神当中也是翘楚。” “不过……秦？” “呵，原来如此。” 只是短暂的思考之后，『多疑』便得出了答案，眼中闪过几分明悟。 而此时此刻，战场之上，『秦』手持着血色的长刀，不断地凌空挥砍，带出一道又一道黑色的浩大剑气！ 黑色的剑气风暴充斥着整片天地，将那黑色的海水尽数挟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柯无忌毫无意义地咆哮着，那黑色的触手瞬间被斩成碎块，随即又被斩成更为稀碎的血肉！ “轰！！！” 黑色的剑气炸裂开来，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 “结束了。” 淡漠的话语忽地响起，即便是远在璃月港的众人都能听到！ 语毕，一道黑色的雷霆于『秦』的手中凝聚，散发着暴戾与死寂的气息！ “凝。” 话语再次响起，仿佛为柯无忌而鸣的丧钟一般，倒数着这位狂乱之魔神的生命！ “滋滋——” 黑色的雷霆被不断地压缩，其中的能量愈发恐怖，甚至连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 最终，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光点！ “落。” 光点缓缓下落，与柯无忌那庞如山岳般的躯体相比，显得格外渺小！ 然而，就是这沧海一粟，成为了悬在柯无忌头上的判决之剑！ “轰！！！” 黑色的光点猛地炸裂开来，爆发出无数暴虐的黑色电弧，仿佛神罚一般！ “吼！！！！” 一声疯狂的吼叫声从柯无忌的口中传来，带着极为扭曲的不甘与愤怒！ 最终，全部被那黑色的雷弧碾碎！ “轰！！！” 爆炸的轰鸣声响彻天际，那磅礴的气浪层层叠叠，几乎将岸边观战的几人吹走！ “嘁……！” 『痴念』暗骂了一句，腰间的两位神之眼齐齐亮起，凝聚出一道风墙，将那气浪抵消！ 过了许久，直到风浪平息，众人才得以观察战场，而空更是前行数步，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喃道: “那是……秦楠！？” 话音刚落，那黑色的身影竟是瞬移到空的面前，让众人皆是一惊！ 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是我。” 那人周身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只是仍有一些保留在身上，仿佛纹身一般。 只不过……这样的纹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身影的容貌暴露在空气当中，脸庞还算是俊俏，带着一丝极淡的痞气，眼中却是流露出几分死寂，平添了几分诡异。 那人……正是秦楠！ “长话短说……我付出了一些代价，用以暂时获得这一身的力量。” 秦楠缓缓开口说道，只是嗓音有些沙哑和颤抖，话语中不带有一丝情感。 “另外，柯无忌还没死……他还有保命的办法。” “我的力量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秦楠身上的黑暗彻底消去，化作一缕浓郁的黑烟，汇入秦楠的心脏！ “……嗯。” 搀扶住已经失去意识的秦楠，空将其身体放平，黑色的长剑忽地出现在手中。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傲慢』飞速地在璃月的街道中奔驰着，脸上带着极为浓郁的惊恐，让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五毒心可以规避柯无忌的污染，是因为他们有着最为纯粹的情绪！ 但现在……身为五毒心之首的『傲慢之心』，竟是滋生出了名为懦弱的情绪。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极致的高傲，在被摧毁之后，甚至还不如寻常之人。 【跑……快跑！】 狂乱的声音在心中泛起，让『傲慢』的表情愈发狰狞。 【只要逃出璃月……只要逃出璃月！】 【我就能东山再起！凭借着系统的力量！】 【秦楠，空，克罗特！！】 【给我等……】 “轰！” 一道破空声传来，当即划破了『傲慢』的皮肤，带出一道殷红的鲜血！ “呦，小傲砸！”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傲慢』的瞳孔颤抖，正是『痴念』！ 在看清『痴念』的腰间，两枚神之眼齐齐亮起之后，这恐惧更甚，让『傲慢』当即向着远方遁去，甚至带出了一道道雷光！ 雷意凝兵之法，作为至刚至烈的杀伐神通，此刻竟是被用于逃跑！ “就快了……就快了！” 看着璃月港的大门映入眼帘，『傲慢』不由得欣喜若狂！ 活下去……不论怎样，活下去！！ 只是……他注定无法活下去了。 “噗呲！” 一道风刃划破脖颈，让他的头颅滚落在地！ 弥留之际，他似乎看见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 “我说过了，你会死在我手上。” 身影逐渐走近，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讽。 “身为傲慢之心，却是因懦弱而遁逃，真是讽刺啊……” “给我在地狱中记好了，杀你的人，名为風来坊柊吾！” 那道身影如此说着，而地上的头颅则是逐渐失去了生机。 『傲慢之心』，死！ 而在『傲慢』彻底死亡之后，一道晦暗的光芒忽地从其中越出，向着远方飞掠而去！ 【系统！系统！？】 【把我的全部点数清空！换一样能救我命的，什么都行！！】 灵体状态的柯无忌面目狰狞，筹谋数年的成神毁于一旦，让他睚眦欲裂。 只是……一向无往不利的系统，这一次则是没有回应他。 “到此为止了，柯无忌。” 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却是让柯无忌如坠冰窟！ 【克罗特……我草你马！】 柯无忌咆哮着，只是克罗特手中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瞬间将其灵魂碾碎，化作一道精纯的能量！ 【不……克罗特，等一下！】 眼看着自己的灵魂愈发虚幻，柯无忌不再叫嚣，而是有些慌张的说道: 【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帮你成神！】 【对的……我可以帮你，我们是一伙的！】 然而，克罗特手中的动作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为迅速。 见此，柯无忌破口大骂，无数的污言秽语喷吐而出，最后则是变为了疯言疯语。 【系统！？系统！！】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也是弃子，我也是弃子啊！！】 【系统……你好算计，你好算计啊！！】 【以众生为局，以魔神和执政为子……】 【秦楠……原来你才是隐藏地最深的那个！】 【克罗特……我诅咒你！】 【以狂乱之魔神的名义起誓，你必将亲手毁灭自己珍视的一切，就像我一样！】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么？” 克罗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之人，最终手腕翻动，将其灵魂彻底碾碎！ 狂乱之魔神，柯无忌，死！ 只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地在克罗特心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符合标准，是否绑定怪诞改造系统？】 第255章 启明(上) 乌云散去，那皓白的明月缓缓落下，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洒下，落在这饱经疮痍的璃月港中，洒落在柯无忌那山岳般的尸体上。 洒落在克罗特那张布满裂痕的脸上。 “克罗特……哼，你这副模样，真是丑陋啊。” 風来坊柊吾一脚将『傲慢』的尸首踹进海里，随即走到克罗特的身侧，有些挖苦地说道。 “喂喂喂……这么挖苦我们的主身，不太好吧？” 『痴念』上前几步，腰间的神之眼只剩下一枚还亮着，另一枚则是再度黯淡了下去，想必是『痴者』了。 闻言，風来坊柊吾同样上前几步，与『痴者』对立而站，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哼……哪来的疯子，也敢在我面前评头论足！？” “哟呦呦呦……不是你上回被我摁地上打了时候了？” “嘁……在别人的背后耀武扬威的蛆虫，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嚯，阴阳怪气还得是你……” “咳咳。” 克罗特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互嘲，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流浪之人……呵，罢了。” 克罗特轻叹一声，不打算跟某人计较。 忽地，克罗特笑了起来，笑得自信，笑得洒脱。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那个心头大患终究是死了，死在了黎明之前，死在了无尽的憎恶与恨意当中。 “呵呵呵呵……柯无忌啊柯无忌。” “死亡……只是一种开始，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看着手中那道精纯的能量，克罗特没有丝毫犹豫，将其吞入腹中。 【炼化祂的灵魂需要时间，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玛尔巴斯的话语在心中响起，让克罗特的笑意更甚。 “那么……此行的第一样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另外……系统是吧？” 【叮！检测到宿主符合要求，请尽快绑定怪诞改造系统！】 “呵……系统么？” 听着脑海里那道机械的声音，克罗特笑了笑，眼中闪过几分复杂。 “能将一个普通人培养到这种程度……” “那么，若是换做无限接近魔神的我呢？” ………… 待到空等人找到克罗特的时候，那太阳已经从海面彻底升起，将那黑色的海水映出光泽。 克罗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木椅，坐在『傲慢』的尸首旁，如老僧坐定一般，平静地注视着那逐渐升起的艳阳。 而風来坊柊吾则是站在一旁，看见空快步走来，微微点头，以此为问好。 “哟，旅者！小多疑！” 『痴者』靠在一旁的断壁残垣上，话语中带着几分轻佻与洒脱，颇为熟络地打着招呼。 “哼……” 『多疑』冷哼一声，背着秦楠走来，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弧度。 “克……克罗特！？” “还有……柊吾？” 听到空的声音传来，克罗特微微侧头，看见众人走近，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呦，旅者，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须弥吧？” 克罗特的话语并不咄咄逼人，反而带着几分平和，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平淡地打着招呼。 “要是找柯无忌的话，他已经死……咦？” 克罗特说着，忽地轻咦一声，看向空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 一道白光若隐若现，却是极为隐晦，似乎连一旁的芙卡洛斯都未能察觉。 “原来如此……死亡只是开始么？” 心中泛起几分明悟，克罗特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散发着水蓝色神光的少女。 “总之，贵安，芙卡洛斯阁下，布耶尔阁下。” “哼……愚人众的第二席——『博士』克罗特。” 芙卡洛斯冷哼一声，手中的神光愈发灿烂，冰冷地说道: “你现在的状态似乎并不好……不是么？” 听到芙卡洛斯的话语，克罗特并没有多言，只是眼中闪过了几分戏谑。 “罪大恶极之人，我将以正义之神的名义……” “对你进行审判！” “等等……芙卡洛斯！” 空上前一步，想要拦下芙卡洛斯，却是瞬间被一股神力逼退！ 下一个瞬间，风元素力骤然间出现，将向后倒飞的空接下，随即平稳落地。 “哼……虚伪又偏执的疯婆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动手了么！？”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腰间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咳咳……都别动！” 忽地，『多疑』暴喝一声，将指甲搭在秦楠的喉咙，几乎要完全嵌入进去。 “芙卡洛斯……再多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明明刚才还是战后余生的和谐……而下一个瞬间，却是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眼看着秦楠被『多疑』挟持，芙卡洛斯怒瞪着眼睛，将手中的神光收敛，刚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克罗特如此说道: “『多疑』，你本不必如此的。” 克罗特顿了顿，那平和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至极，仿佛一把尖刀一般，闪烁着寒光！ “水之执政，正义之神，枫丹的统率者……” “芙卡洛斯，来做个交易吧。” “……你觉得，我会和你这种罪人交易？可笑至极！” 闻言，克罗特丝毫不恼，对着一旁的『多疑』道: “放开他。” “谨遵您的指示。” 『多疑』平静地说道，随即放开了秦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怎样……我的诚意，已经足够了吧？” 见此，芙卡洛斯眼中闪过几分复杂，下一刻，手中的神光骤然间凝聚，向着『多疑』打去！ “轰！！！” 烟尘散去，一名身着黑袍的青年挡在『多疑』身前，将那神光尽数挡下！ “玛尔巴斯……！” 芙卡洛斯看着眼前的身影，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并未再度行动。 “那么……能好好谈谈了么？” 克罗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瞳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想交易什么？” 闻言，克罗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嘴角毫不掩饰地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又道: “交易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么？” “芙卡洛斯，我要你的神之心。” “那么……我的筹码，便是枫丹城所有人的性命。” 第256章 启明(下) “枫丹城所有人的性命？可笑至极！” 对于克罗特的话语，芙卡洛斯只当做是临死之前的疯言疯语，手中的神力再度积聚。 “玛尔巴斯……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样活下来的，但是……” “你如今的力量，可远不复当初的威风啊。” “若是全盛时期的第八执政，我兴许还会忌惮三分，但是现在……” “你不过是一个虚弱的亡魂罢了。” 说罢，那澎湃的神力不断翻涌，仿佛要将克罗特和玛尔巴斯一同碾碎！ “嚯！来者不善啊，主身！” 『痴者』在一旁随风摇摆，那磅礴的威压对他来说仿若无物，一脸的潇然随意。 “让我看看吧……你究竟准备了什么后手！” 听着『痴者』的话语，克罗特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开口说道: “我曾与柯无忌共事的时候，曾听他说过一件事，是他们那个世界的。” “据说有一个人，以自己的性命为剑，震慑住了两个文明。” “虽然事件的真实性有待考究……但是，其可行性却是不可忽视。” 说着，克罗特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双赤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芙卡洛斯，随即左手上扬，将袖子滑落，露出了那白皙的手腕，以及…… “看见这个机械腕表了吗，芙卡洛斯。” “这是枫丹的做工，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其内部被我改造，用以检测我的生命体征，同时每秒向远在至冬的总部发送一次信号。” “一旦我的生命体征停止，或者怀表被破坏……总之，如果至冬的总部无法接收端到信号，将会启动b计划。” “……b计划？” 芙卡洛斯眼中的冷意更甚，手中的神光已经极为璀璨，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克罗特碾碎。 然而……这个下一刻，是决然不可能出现了。 “在至冬城的地下一千二百米，埋藏着一枚足以毁灭整个枫丹城的炸药。” “用柯无忌的话说，那叫『氢弹』。” 说着，克罗特眼中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带着一丝讥讽。 一丝……图穷匕见的讥讽。 “我想你一定非常好奇……远在至冬的炸药，如何能毁灭枫丹？” 闻言，芙卡洛斯并没有出声应答，只是用布满杀意的眼瞳给予了答案。 “你想的太天真了，芙卡洛斯！” “那个世界的科技……说句实话，远超提瓦特。” “没有元素力都能做到如此境界……最开始的我，和你一样，不敢相信！” “那是一个无神的世界……没有神的管理与压迫，一代又一代的人倾尽所有，将名为人类的文明铸造得无比辉煌！” “人们不再因寒冷、饥饿、斗争、瘟疫、压迫而死去，指尖跃动便可游览世界，翻云覆雨、改变环境更是不在话下！” “那是我所向往的世界……那是我倾尽一切也要抵达的世界！” 克罗特的话语越来越激动，仿佛已经身临那个世界一般，赤色的瞳孔中满是向往。 数息之后，克罗特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胸膛还微微起伏着，遍布周身的裂痕更甚，让他仿佛一个破碎的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闲话到此为止……那么，芙卡洛斯，要和我赌一把么？” “就像我和智慧之神的对赌一样。” “无论如何，让一整个城市的人民和我一起陪葬……我觉得很值。” “那么，芙卡洛斯，你的选择呢？” 克罗特再度坐回长椅，翘起二郎腿，双手托着下巴，随即又道: “是坚决贯彻自己的正义，哪怕牺牲整个枫丹城的生命……” “还是交出神之心，为吾等的事业添砖加瓦？” “芙卡洛斯，你是个聪明人，所以……”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 闻言，芙卡洛斯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芙卡洛斯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要你以自己的生命起誓，不会在收到神之心后对枫丹下手。” “可以。” 闻言，克罗特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看向了一旁的玛尔巴斯。 黑紫色的神力不断浮现，与属于芙卡洛斯的水蓝色神力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梦幻。 “我，克罗特·雪奈茨维奇，以自己剩余的十日生命起誓……” 闻言，芙卡洛斯面露惊诧，随即用神力审视着眼前之人，随即眼瞳中的惊诧愈发浓郁。 在祂的视角当中，克罗特的身体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就算祂不出手，最多十日，便会在极度的痛苦当中死去！ 神力构成的光球当中，竟是不断地浮现出文字，细看之下，竟是与克罗特刚才所言别无二致！ “我不会在这十日光阴中，踏入枫丹一步。”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由神力构成的光球瞬间袭来，没入克罗特的心脏。 “现在，可以了吧？” 克罗特适时地提醒道，随即平静地看着芙卡洛斯。 “……哼！” 随着冷哼一同而来的，则是一枚水蓝色的棋子，在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璀璨的宝蓝色光芒。 “玛尔巴斯。” “是真的神之心。” “……如此便好。” 说着，克罗特腰间的冰蓝色神之眼微微亮起，随即凭空撕裂开一道冰蓝色的缝隙。 “咔……咔咔！！” 黑紫色的裂缝瞬间扩大了数倍，几乎要遮掩住克罗特的面部，看起来尤为渗人！ 冰蓝色的裂缝瞬间闭合，而克罗特的手中已经是空空如也。 “那么，既然已经达成了此行的全部目标，我也该走了。” “放心吧，至冬的军队将会在明日清晨之前撤出石门，不必为此担忧。” 克罗特的话语传来，只是话里话外透露着虚弱与颤抖，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克罗特，该走了。” 玛尔巴斯轻声说道，随即一阵黑紫色的魔气不断翻涌，直到将克罗特等人的周身完全覆盖。 “对了，旅者，替我向秦楠带一句话。” “就说……我在世界树的根部等着他。” 第257章 云来 翌日，奥藏山之上。 战火并没有将这片仙家之地沾染，在尽到守护璃月的职责之后，三位仙家都回到了各自的仙府，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削月筑阳真君的道心受损，心魔滋生，在洞府中闭死关，不除心魔，绝不出关。 木屋之内，秦楠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而空和派蒙则是坐在床边，床头柜上还放着水果，看起来鲜亮诱人。 “呐……空……” 派蒙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秦楠，眼瞳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秦楠他……真的没事吗？” “嗯……留云借风真君说，只是由于力量透支导致的短暂昏迷，不过……” 空看着秦楠额头上的汗珠密布，甚至连身体都轻微地颤抖着，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嗯？你们也在？” 忽地，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吓了派蒙一跳！ 回过头去，一名仙风道骨的女子站在身后，一头素净的发丝被高高束起，其上的鹤羽样式的簪子格外惹眼。 身上的素衣不似凡物，而那略显厚重的红框眼镜更是平添了几分文静与干练。 “呜哇！是那个……” “派蒙，别瞎说话！” 空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派蒙的嘴，有些讪讪地陪笑着。 “……无妨，仙家之人，又怎会和凡人计较。” 出乎意料地，留云借风真君并没有出言呵斥，而是上前几步，关切地看着秦楠。 “旅者，他身上的那股力量并不简单，你可有头绪？” “……诶？” 闻言，空有些愕然地愣了一下，看着留云借风真君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本以为……秦楠能爆发出那种力量，是因为某种副作用极大的仙家术法，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打翻了他的想法。 “连你也没有办法么？” 见空默不作声，留云借风真君的眼神黯淡了些许，随即轻叹一声，道: “那种力量……我前些日子翻遍了古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那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与柯无忌一样。” “……” 空依旧是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唉——” 轻叹声回荡在木屋当中，透露着某人的辛酸与无奈。 “对了，那位理水叠山真君……也没有头绪吗？” 空忽地出声问道，他早有听闻这位仙家卜算的本事，若是由他出马…… “昨夜，理水夜观天象，为秦楠卜了一卦。” 留云借风真君似乎看出来了空的想法，对着他说道: “只是……这孩子的命格无论怎样卜算，都仿佛一团迷雾一般，半分都无法窥探。” “当时，理水动用了部分修为，强行将此挂卜算了出来。” “然而……天道反噬，理水的修为大跌，此刻和削月一样，正在洞府中闭关。” “诶！？怎么这样……” 派蒙惊呼一声，却是瞥见秦楠微微蹙眉，又赶忙捂住了嘴，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那卦象颇为诡异，甚至是古来未有。” 留云借风真君说着，饶是以她的心性，声音也不禁有了些许颤抖: “卦象显示……他，秦楠，已经死过一次。” “什么！？” 空和派蒙齐声惊呼，脸上的表情皆是无比骇然。 “死过一次……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因某种原因而死去，却是又因某种原因而复活……就是这样。” 留云借风真君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又道: “……不论怎样，这孩子的前路如何，还需要他自己去找。” “你们在这的时间也够久了，让他一个人歇歇吧。” ………… 【叮！法则封印松动！】 【当前封印完整度:782】 【当前封印完整度:739】 【叮！检测到no002『侵蚀者·柯无忌』死亡，正在判定中……】 【判定完成！封印完整度小于75，技能:『猎杀者』回归！】 【wele back！no001『猎杀者·秦』！】 【叮！正在判定中！】 【技能:『猎杀者』发动！】 【已获得技能:『侵蚀』！】 【『侵蚀』:在攻击造成效果之后，你可以选择为攻击附加污染，对受到伤害的个体产生异变，效果略低于『侵蚀者』！】 【…………】 【警告！未知原因出现，封印完整度提高！】 【请宿主尽快采取手段！请宿主尽快采取……】 【叮！当前封印完整度:793！】 【叮！当前封印完整度:872！】 【叮！当前封印完整度:999！】 【当前封印完整度:100！】 【正在寻找紧急方案……】 【寻找完成，系统正在重置……】 【重置完成！正在绑定宿主……】 【绑定成功！wele back! no102『猎杀者·秦楠』！】 ………… 三日后，石门关。 随着至冬的军队撤去，这处关卡似乎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只不过在那石砖之上，依旧遍布着斑驳的血迹。 晨曦的阳光洒下，为这略显破败的城墙平添了几分萧索。 “就送到这里吧，空。” 秦楠看着身旁的金发少年，如此说道。 此时的秦楠，不再穿着那仙气飘飘的玄色长袍，反而是穿回了稻妻时期的那身武士服，一头长发略显粗野地扎成马尾，仿佛一个浪人。 “好……你多保重。” “嘿嘿，我这个人……可是很怕死的啊。” 秦楠洒然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得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 “喂，秦楠！” “嗯？柊吾！？” 秦楠侧头看去，一个张扬的少年靠在城墙脚，对着秦楠说道: “你这家伙，可别轻易死在某个角落！” “呵……那是当然！” “走了，诸位！” 【叮！已完成初始任务:启程！】 【已发放奖励:商城点数200，技能点数10！】 【叮！已发放新的任务，抵达蒙德城……】 “去你马的。” 秦楠逐渐走远，在空等人听不到的距离，轻声骂了一句: “柯无忌都让你们嚯嚯成那样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们？” “只有煞笔才会对你们这些系统求之不得吧！” 第258章 再临风土(一) 一日后，清泉镇。 自打那场席卷整个蒙德的疫乱结束之后，不仅蒙德城逐步恢复了生机，就连清泉镇等周边村镇也开始恢复往昔的繁荣，甚至更甚于以往。 人们……总是会在失去之后，才能明白如今这和平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夕阳的余晖洒落，为那清澈的泉水渡上一层红晕，倒是有了几分意境，兴许能在吟游诗人的歌中添上几句新词。 与那夕霞一同而来的，是一名稻妻衣着的武士。 武士的年纪不大，服装有些宽松，似乎并不合身，一顶竹条编织的斗笠顶在头上，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上半边脸，只露出了些许胡茬的下巴。 两把威风凛凛的打刀被佩戴在腰间，一柄为雪色，似乎用什么墨水书写下了奥古的纹路，而另一柄则是通体暗紫色，古朴而不失肃杀之气。 而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亮紫色的神之眼，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射出莹莹微光。 “那个……打扰一下。” 武士走到一名驻扎于此的西风骑士身前，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我想找个人。” 话到此为止，让那站岗的西风骑士不由得愣了愣神，有些疑惑的问道: “呃……陌生而可敬的旅者，不知道你想找谁？” “火花骑士，可莉，或者炼金术师，阿贝多。” “这两位都可以。” 闻言，那西风骑士的脸色有些迟疑，心中更是泛起一丝警惕。 稻妻的武士远赴蒙德，还指名道姓地要见骑士团的重要人物…… 不知不觉间，骑士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随时准备出鞘，而不远处的另一名骑士见状，转身急急忙忙的离开，只怕是去寻找增援了。 而这一切，都被武士看在眼里。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找他们问些事，仅此而已。” 眼见那名武士如此说着，骑士的警惕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愈发上涨。 “旅者，如果你再不离开的话，我将会采取强制措施。” “要对我出手么……”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又有数名西风骑士赶来，利刃纷纷出鞘，在晨曦下闪烁着寒光，让周围围观的群众发出阵阵惊呼。 “看见了吗？那个武士！” “那武士什么身份？能让西风骑士如此警惕……” “该不会……是伪装的愚人众，想要再一次潜伏进蒙德！？”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落入武士的耳朵，却是下一刻便被否定: “不可能……如果是愚人众的卧底，完全可以用更加隐蔽的方法……” 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武士的眉头忽地一蹙，随即冷声说道: “若是不愿意，我就此离去便是。” 听到武士的话语，那包围过来的骑士冷哼一声，随即又道: “哼……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非法潜入蒙德，意图破坏蒙德内部稳定……我现在便以西风骑士团的名义，将你捉拿归案！” 说着，那位骑士怒目圆瞪，手持着银白的长剑，向着武士劈砍而去！ 【脚步虚浮，挥砍无力，甚至连重心都过于前倾，完全没有实战经验……】 “……” 武士在心中细细思索着，表面上没有多言，只是刀光一闪！ “锵锵锵锵锵锵——” 十余把精钢锻造而成的长剑应声而断，而被包围的武士甚至都未曾动过，只是手搭在了紫色的刀柄上！ 不……不是未曾动过！ 他的动作，根本无法被众骑士捕捉！ “该死的……都给我上！把这罪犯给我捉拿归案！” 刚才的那个骑士咒骂一声，还算清秀的脸却是无比狰狞，随即将断剑扔到一旁，退到众人身后。 而被喝令的骑士们则皆是一脸犹豫，武士的实力被他们看在眼里，能将长剑斩断…… 若是换作远不如长剑坚韧的脖颈呢？ “等等！都住手！”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之时，一道女声从远处传来，话语中带着焦急，让那些骑士纷纷侧目。 而众骑士没有看到的则是，武士搭在刀柄上的手悄然落下，嘴角也扬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秦楠？是你！？” 被唤作秦楠的武士摘下斗笠，一脸和熙的笑容，看着眼前急忙赶来的高挑女子。 “呦，优菈小姐，好久不见啊。” ………… 入夜，西风骑士团的临时驻地。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优菈坐在木桌旁，桌上还摆了两个酒瓶，在烛火的照耀下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也一样，没想到你还驻守在这里。” 秦楠感慨一声，接过优菈递来的酒杯，犹豫片刻之后，却是将那盛满酒液的木杯放下。 “怎样，体内的毒素如何，已经排干净了吗？” “还有些后遗症……不过托你的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优菈同样端起一个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秦楠默默地看着眼前之人喝酒，缓缓开口说道: “你自己也说了，身体还没好利索，所以……少喝点酒。” “哼……以关心的名义阻止我喝酒……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冷哼一声，赌气似的又干了一杯，脸颊已经有了些许红晕，看着秦楠问道: “所以……你怎么来这了？” “我说了，来找人，问些事情，另外……” “优菈小姐，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楠坐在一张略显寒酸的木凳上，冷声说道: “我可以理解蒙德在疫乱之后的紧张与排外……但这，是否有些过于夸张了？” 回想着黄昏时的对峙，秦楠不禁眉头紧蹙。 若是他没有足够的实力，若是优菈没有及时赶来…… 这是否意味着，他会被那群所谓的西风骑士乱剑砍死？ 闻言，优菈沉默了许久，直到烛火都有些黯淡了下来，才缓缓开口说道: “骑士团的水很深……疫乱过后，那些高层都在想着如何争权夺势，而且……” “有人在暗中渗透骑士团。” 第259章 再临风土(二) “渗透？” 闻言，秦楠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光芒。 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关于西风骑士团被人渗透的剧情，更别提…… “如今的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你也知道，那位大团长带走了大多数的骑士，仅凭原来的人手根本无法把控局势。” “所以……你们进行了扩招，对么？” “正是如此…琴团长放低了骑士团的入团考核，虽然暂时解决了骑士团的人手短缺，却也后患十足。” 优菈终于是放下了酒杯，随即猛地一拍桌子，惊得那烛火都有些摇曳。 “原本……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即便新兵们的素质并不理想，但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训练。” “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不只是蒙德城内，连清泉镇都是这些新兵。” “这些……毫无素质和纪律可言的新兵。” “连最基本的命令都无法完全贯彻……这还是好的，违反纪律的刺头到处都是，蒙德的治安已经乱作一团。” 听着优菈的话语，秦楠盯着那桌上的酒杯，思维不由得逐渐发散。 “你的意思是……有人混入了骑士团的高层？” “那多简单，骑士团的高层就那么几个，在暗中查一查不就行了。” “秦楠，你想的太天真了。” 优菈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愈发惹眼，随即接着说道: “不是有人混入了那些高层，而是……” “那些高层，已经被某个人把控。” “你……说什么？” 闻言，秦楠不由得愣了愣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性地问道: “把控了所有骑士团的高层……那岂不是说，眼下的西风骑士团，已经成了某人的一言堂？” 说着，秦楠不由得轻笑一声，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答案。 开什么玩笑……他才离开蒙德多长时间，西风骑士团就被偷家了？ “……正是如此。” “……” 闻言，秦楠沉默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但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今，琴团长几乎要被架空，手中没有任何实权。” “而原先的那些西风骑士，要么是调到蒙德边境驻守，要么是被派往执行不可能完成的凶险任务……” “更有甚者，干脆用莫须有的罪名剥夺了骑士身份，对此表达反抗和不满的人甚至要承受牢狱之灾……” 说着，优菈的话语越来越激动，似乎是由于酒精的原因，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的骑士团……这样的西风骑士团……！！” “和那些旧贵族有什么区别！！！” 秦楠看着眼前有些泣不成声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同情。 即便关于剧情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秦楠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世，却是一清二楚。 从出生开始就饱受歧视，甚至无法在蒙德城中正常生活，内有严苛甚至严酷的所谓『贵族教育』，外更有数不清的敌意……这一切，只因为她姓劳伦斯。 残暴不仁的劳伦斯……蒙德罪人的劳伦斯……万恶不赦的劳伦斯…… 这是极大多数蒙德人的共识。 作为古时压迫整个蒙德的旧贵族的后裔，几乎所有蒙德人都认为，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罪有应得。 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优菈还能脱颖而出，背负着劳伦斯的姓氏，背负着无数人的指指点点……成为了一名西风骑士。 然而，西风骑士团，这片承载了她一切愿景的地方……即将与她那腐朽的家族无异。 作为一名穿越者，秦楠并没有那些所谓的偏见，所以……他很同情眼前的女子，甚至有些钦佩。 若是换做他，只怕是会在这重重压力下被彻底击垮，连安稳的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更别提破茧成蝶。 正当秦楠有些感慨的时候，一道机械的电子声从心中响起，让他那原本有些松懈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仿佛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一般。 【叮！检测到特殊节点，正在判定中……】 【判定完成！已发布支线任务:止息！】 【任务背景:在启程前往蒙德城的路上，你来到了清泉镇，只是这原本繁华的镇子不再繁华，却是被布上了一层阴霾，驻守于此的西风骑士更是极为反常……】 【任务要求:探寻背后的真相，尽可能将其解决！】 【任务评级:c-至sss+，根据宿主具体行动判定。】 【任务评级详情:c级:保证关键人物:优菈·劳伦斯、琴·古恩希尔德存活。】 【b级:保证关键人物存活，发觉幕后的真相。】 【a级:保证关键人物存活，协助关键人物制衡幕后黑手。】 【s级:协助关键人物，将幕后势力彻底清扫。】 【ss级:独自清扫西风骑士团的幕后势力。】 【sss级:击杀『独裁者』。】 【任务奖励:技能……】 听着系统的话语，秦楠眉头紧蹙，眉宇间闪过几分凝重。 这件事……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半晌，直到优菈的情绪逐渐平息之后，秦楠再度开口，只是话语中带着几分复杂。 “这件事情，我会着手调查。” “我有一位朋友，若是有祂出马，想必不在话下。” 说罢，秦楠也不管优菈的反应如何，便起身离开。 烛火轻曳，夜色微凉，独留下一杯酒水摆在桌上，被烛光映衬得波光嶙峋。 “……谢谢。” 优菈的话语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没能发觉。 ………… 当秦楠走出帐篷之后，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几个银白色的身影，正聚在一起鬼鬼祟祟，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喧闹，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那几人……正是白天将秦楠包围的西风骑士。 “啪！” 秦楠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上，那人瞬间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咒骂，却是对上了秦楠那双笑眯眯的眼睛。 “沃德发……陌陌陌陌陌生而可敬的旅者！！欢迎来到清泉镇！！” 那人的蒙德脏话憋了一般，却是硬生生止住，以平生最快的语速向秦楠致以最为真诚的问候。 “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巡逻，搁这玩啥呢？” 秦楠微笑着走上一步，只是下一刻，这微笑却是瞬间凝固。 “扑克牌……还特么斗地主？” 第260章 再临风土(三) “……” 看着眼前的扑克牌，秦楠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久远的记忆被勾起，让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有着柯无忌的前车之鉴，一个携带着系统的降临者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新的降临者么？】 【而且，刚才系统的任务提示……】 【『独裁者』？那个穿越者的能力？】 【听名字……不行，没有头绪。】 【不论怎样……还是该快些采取行动。】 【但愿还来得及。】 随着心中打定主意，秦楠正欲动身，却是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几个西风骑士。 众骑士:Σ(?д?|||)?? “半夜翘班打牌……你们几个挺有本事的，嗯？” 秦楠忽地勾起一抹坏笑，不怀好意地向着几人走去。 “这人证物证都在……嘿嘿嘿。” “诸位骑士先生，你们也不想这桩丑闻被曝光吧？” 为首的那个西风骑士脸色一阵变换，最后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你你你……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们的牌！” 闻言，周围的两个西风骑士当即会意，异口同声的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都看到了，是你自己在那玩的！” 看着几人十分默契地统一口供，秦楠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临场应对的本事倒是不错，若是心理素质再好一些，便有了那位骑兵队长的几分神韵了。” 秦楠依旧笑着，甚至还道出了几句夸赞的言语，但这笑容却是让几人不寒而栗。 “喏，看看这个。” 说着，秦楠甩出一张纸片，啪一下子打在骑士那银白的盔甲上。 “这是……留影机！什么时候！？” 看着那照片上的内容，那人当即立断，将照片撕了个粉碎！ “这下，你没有证据……” “啪！” 又一张照片甩在骑士的盔甲上，而秦楠则是一脸戏谑地笑着，随即举起两根手指，赫然夹着第三张照片。 【叮！已复制照片1，扣除商城点数1……】 “慢慢撕，我还有很多。” 见此，那三人终究是失去了狡辩的能力，咬着牙问道: “你没有第一时间告发，说明我们还对你有用，对么？” 闻言，秦楠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随即双臂环抱，带着几分坏笑说道: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不错，你们确实还有些用处。” “嗯……不如让我们换个体面一点的说法，我有求于你们，如何？”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问问……当初将你们招入骑士团的那位考官，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着，秦楠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和凝重。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骑士团降低了考核难度，也不是你们这种臭鱼烂虾能够通过的。” “剑术不精，意志疲软，身体羸弱，甚至连最基本的骑士准则都无法遵守……” 秦楠毫不客气地点评着，那三人不由得羞红了脸，拳头紧了又松，为首的那人更是咬紧牙关，眼中浮现出几分狠厉之色。 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将眼前的武士一顿毒打！ “罢了……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到底是谁？” “…是这样的……” 不久之后，那位骑士如倒豆子一般说完，将情报尽数呈现在秦楠眼前。 首先，带着他们进入骑士团的并非正式的考官，而是一名职位不小的队长，名叫戈雷斯。 在缴纳一笔数额不小的摩拉之后，便利用职务之便将几人破格收入队内，再以各种理由将几人踢出队伍。 在几人成为无所在队伍的闲散骑士之后，骑士团的高层便会进行处理，然后再分入其他队伍。 如此……便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西风骑士。 “……真是荒谬。” 这是秦楠对此的唯一评价。 “先不提可行性……将普通人破格收入骑士小队，在程序上应由骑士团的团长亲自审阅。”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秦楠还是试探道: “而据我所知……现在的那位代理团长，绝不是这样的人。” “还代理团长……现在就是一虚职，每天处理点琐碎的居民委托……” 那人有些不屑地说道，但对上秦楠的凌厉眼神之后，话语又变回了底气不足的样子: “现在……骑士团的人员调动都是由那些高层处理，代理团长别说审查了，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我知道了。” 秦楠沉吟一声，随即将照片收回衣服里，转身准备离去。 “等会，大哥！” “……有事？” 秦楠转过头，眼神微眯，似看非看地盯着眼前的西风骑士。 “那个……扑克牌能不能……” “归我了。” 秦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留下几人独自感伤。 ………… 直到秦楠走远，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握在手中的扑克牌瞬间迸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乳白色的光芒很快便散去，化作了一只白白胖胖的雀鸟。 “带着这张照片，去找优菈。” 眼看着那胖乎乎的雀鸟逐渐飞走，秦楠压了压头上的斗笠，低喃着说道: “手上有了他们的把柄……虽说不一定能控制住他们，至少也能让他们有所收敛了。” 说罢，秦楠不再犹豫，周身的仙力不断涌动，化作一道金光飞远。 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飞到蒙德城，只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 看着高天之上的白云不断掠过，秦楠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上一次来蒙德的时候还不是这番景象……】 【这个降临者……刚到不久么？】 【既然如此，应该不算太强才对。】 【必要时可以直接采取武力措施……可是……】 【击杀『独裁者』的任务，为什么是sss级？】 【系统……在鼓励系统持有者们相互厮杀？】 【……以诸多穿越者为蛊，不断地竞争，厮杀，吞噬……】 【再变得更强，与更强的蛊虫厮杀、吞噬……】 【最终，决出最强的蛊虫？】 【可是……为什么？这对系统有什么帮助么？】 【还是说……系统与系统之间，本身就是敌对的？】 正当秦楠细细思索之时，一片城邦的模糊轮廓映入眼帘，让他那发散的思维重新回归。 “不管怎样……先去会会那个戈雷斯吧。” 早不贪污晚不贪污，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动作，要说他和那个所谓的『独裁者』没有关系，他是丝毫不信的。 “砰！！！” 一道极为恐怖的力道撞在秦楠的肩膀，让他的血肉瞬间被洞穿！ 霎时间，血洒天穹！ 第261章 至暗之自由(一) “唔啊啊啊！！” 秦楠不由得痛呼一声，血肉被撕裂的剧痛让他几乎不能思考，只能凭借着本能行动。 鲜血淋漓，不断沿着身体向下滴落，被狂风撕裂成更为细密的血滴。 【……这是…算到我要来蒙德城，所以提前设伏？】 【这道攻击……对面是有备而来，似乎对我极为了解。】 思索间，金色的仙力继续流动，化作一道道繁杂的纹路，裹在秦楠的身上。 身上的巨大空洞不断被金色的符文填补，却只是权宜之计。 【姑且算是他对我一清二楚……但无论如何，此刻的我却是一无所知。】 【处处被人算计，处处慢人一步……】 【真是……令人恼火。】 虽然心中窝火，但秦楠表面上却是将计就计，控制着仙法不断向下坠去，营造出被击落的假象。 直到秦楠落在地面上，随即用仙力包裹住方圆三丈的范围，周围的景色仿佛水波一般，不断地流动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奇幻。 在用仙力构建出这半球状的空间之后，秦楠盘腿坐在原地，呼吸有些紊乱，脸上的血色更是少得可怜。 虽然表面上秦楠只是在打坐调息，但若是走出这三丈的范围，便会惊奇的发现，无论是秦楠的身形还是滴落在地的血迹，都已经消失无踪！ 此即——布虚设幻之法。 这则隐身的仙法学起来倒是简单，只是限制颇多，导致这个仙法并不泛用，甚至有一些鸡肋。 但是……尽管如此，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却是有着奇效，就比如现在。 “呼啊……呼啊……” 秦楠有些剧烈地喘息着，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和头发，让他有些狼狈。 秦楠略显艰难地取出一个瓶子，虽然尚未开封，但那股沁人心脾的草药香却是极为浓郁。 随着瓶子被打开，那股草药香瞬间弥散开来，让秦楠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底牌这种东西，尤其是保命相关的，秦楠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除了某个冰蓝色长发的至冬人。 “咕咚，咕咚……” 瓶子中的液体被秦楠一饮而尽，肩膀的空洞当中，肉芽不断地滋生着，很快便在仙力的辅助下完好如初。 这次走之前……秉承着不拿空巢仙人一针一线的传统美德，秦楠再次顺走了亿点点保命的灵丹妙药。 “啊……赞美伟大的留云借风真君。” 秦楠躺在地上，虽然嘴上如此低喃着，眼中却是闪过几分心有余悸。 那一击速度极快，饶是以他的眼力也未能看清，若是再偏上一些，打到他的心脏或者头颅…… 若是那样，无论他有多少灵丹妙药，无论他有多少保命的底牌……都能含恨而终了。 “先前对于他的认知要做出调整了……” “『独裁者』……如此力量，难怪会成为sss级评价的击杀目标。” “以我现在的实力来看，若是正面对上，能否战胜还是个未知数。” “先前的赶路方式太惹眼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么……” “所谓关心则乱，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说着，秦楠坐起身子，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站了起来。 “现在……估计整个蒙德城都是他的眼线，想要潜伏进去……难了。” “……先在外边蛰伏一夜，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 长夜无梦，破晓已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秦楠的身上，映射出他那有些疲惫的背影。 秦楠背对着阳光行走，在野外不断徘徊着。 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想到什么有效的办法，可以安全、隐蔽、不引起『独裁者』注意进入蒙德。 “真烦……” 秦楠眉头紧锁，一夜未眠，让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但他却是不能松懈半分。 “这种感觉……就好像面对老克一样。” “处处不留情面，处处滴水不漏，步步皆是杀招……” 秦楠轻声感叹了一句，刚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却听到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咳咳……秦楠，好久不见啊。” 声音沙哑，还夹杂着咳声，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 饶是如此，却依旧让秦楠心头一紧。 “『多疑』？你还活着？” 回过头去，便是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 并不是印象中那副面黄肌瘦的病秧子，反而和克罗特极为相近，说是一模一样也毫不为过。 “咳咳咳……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着秦楠的问话，『多疑』眉头一蹙，沉声说道: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无可奉告。” 听着秦楠的话语，『多疑』也不恼火，而是平静地试探道: “让我猜猜……是为了『独裁者』？” 秦楠:！！！ 听着『多疑』的话语，秦楠的脑子嗡地一下，思维仿佛炸裂开来，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为什么会知道『独裁者』！？】 【难道……卡莉娅…不，不对！】 秦楠猛地向四周看去，甚至还不信邪地放出仙力探查，却是一无所获。 “你是在找……我那位能够读心的同僚么？” “咳咳咳……别白费力气了……她现在在至冬。” “而我从何知晓『独裁者』的事……我同样无可奉告。” “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告知。” “主身向我下达了命令，让我诛杀那位『独裁者』。” “但是，以我的力量，想要击杀那个家伙，无异于痴人说梦。” “……『多疑』，我想我们可以结盟。” “理由？” “『独裁者』……同样是我的敌人。” “我需要一个身份，让我安全混入蒙德城内。” 闻言，『多疑』沉默了许久，直到秦楠有些急躁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道: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话音刚落，一道纸张被『多疑』递了过来。 “这则童话……记录了某段被世界树掩盖的历史。” “你是降临者，不受世界树影响，想必能顺利解开它。” 听到这话，秦楠不禁挑了挑眉毛，随即开始阅读纸上的内容: 『在很久很久以前，风与自由的国土当中，一只飞鸟欢呼雀跃着……』 第262章 至暗之自由(二) “这……” 秦楠看着纸上的内容，眉头紧蹙，表面上面色如常，但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分明就是在隐喻克罗特！ “怎样，有什么头绪吗？” “……有一点，但是不多。” 秦楠不着痕迹地将纸张收起，随即看似漫不经心地试探道: “这则故事……你是从哪找到的？” “蒙德的图书馆。” “……？” “原本主身对于这件事并不上心，只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多疑』看向远方的蒙德城，心神稍定，随即接着说道: “故事中的那个怪物，似乎是在隐喻至冬中的某一位执行官，而且……” “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我的主身，第二席『博士』，克罗特。” “这则故事，还有后续吗？” “未曾找到。” “……” 眼见秦楠沉默下来，『多疑』的脸色有些严肃，话语中多了几分冷意，甚至是杀意。 “正因为未曾找到，所以才需要提高警惕。” “故事中的飞鸟……根据故事的剧情走向，大概率会向怪物复仇。” “趁着那个『飞鸟』还未成长起来……必须要斩草除根。” “……6。” 秦楠看着眼前的少年，犹豫了许久，始终是没有说出真相。 一方面，以『多疑』的性子，就算秦楠说出真相，他也绝不会轻易相信。 而另一方面……虚构出一个不存在的『飞鸟』，同样可以分散开『五毒心』的注意。 毕竟，眼下的他们只是暂时联合，在『独裁者』这个障碍消失之后，累积已久的矛盾便会轰然炸裂开来。 就算面对『多疑』能有些许余力，但…… 无论是『五毒心』还是克罗特，甚至是在那之上的玛尔巴斯，还有…… 端坐于至冬宫的王座之上，统率着整个愚人众的冰之执政。 而眼下，他来到蒙德，也是为了找寻一丝胜机。 艾莉丝，可莉的母亲，也是阿贝多的老师的至交，更是提瓦特的顶尖战力之一。 虽然玛尔巴斯和艾莉丝孰强孰弱尚未可知，但有她出马……至少能让秦楠看到一些希望。 “喂，秦楠？” 听着『多疑』的呼唤，秦楠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应答道: “怎么了？” “……关于你的身份，我差不多已经想好了。” “嗯？” 闻言，秦楠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之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至冬的旅行商人，卡迪纳。” 说着，『多疑』优雅地行了一礼，只是这优雅的气势却是被咳声打破。 “咳咳……总之，我们的『商队』就在附近，我会为你安排随从的身份。” “……多谢。” …………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秦楠跟着『多疑』走到了一处临时营地。 营地的驻扎位置还算不错，依山傍水，一缕缕炊烟袅袅，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哄闹的笑声。 “我说……愚人众的军队，已经可以和眼下的西风骑士相提并论了么？” 看着秦楠那副有些难看的脸色，『多疑』嘴角一勾，笑着说道: “连你都这么说了……那不就恰恰说明，我们的伪装做的不错，不是么？” “……你说的对。” 随着秦楠走入营地，瞬间便迎来了十几道审视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自然。 “咳咳咳……都这副模样干什么？” “这是一支商队该有的模样么？” 『多疑』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霎时间，那十几道目光便收了回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是…… “呦！小多疑回来啦！” “还有……你特么怎么也在这？” 一道玩世不恭的话语响起，熟悉的身影从一个帐篷中走出，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痴者』……” 秦楠沉吟一声，只是眼前之人瞬间破防，脸色如吃了苍蝇一般难看，身体更是轻微地颤抖着。 腰间的神之眼愈发闪亮，若不是『痴者』挡在秦楠身前，他早已经冲杀上去。 “『伽无』，收起你那副表情。” “在击杀『独裁者』之前，他是我们的盟友。” “还有……别学那个家伙了，很烦。” 闻言，『伽无』的脸色不断变化，最后化作了一句冷哼。 眼见『伽无』不再叫嚣，，『多疑』缓缓转过头来，面色平静地说道: “那边的帐篷有备用衣物，你去挑一件，半个小时后出发。” ………… “嚯，倒是人模狗样的。” 看着秦楠穿上那身至冬的麻布衣服，『伽无』颇为不屑地嘲讽了两句，只是秦楠似乎并没有听到，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多疑』说道: “『多疑』，你真的该换个好同事了。” “……” 『多疑』没有出声附和，只是双眸微张，似看非看地审视着秦楠。 略有宽大的麻布衣服，遮住了那棱角分明的肌肉，让其显得有几分瘦弱，原本别在腰间的长刀不知去了何处，头发披散在后背，平添了几分狼狈。 见此，『多疑』眉头微蹙，随即慢慢走来，手中黑紫色的光芒不断浮现，刺目的光芒让秦楠不禁闭上了眼睛。 “我们是商队，不是难民营。” “所以……别把自己打扮的跟个乞丐一样。” 说着，秦楠只感觉一双手在脸上不断拨弄着，有些别扭，但并不痛苦。 随着黑紫色的光芒逐渐淡去，秦楠缓缓睁眼，一面镜子被『多疑』贴心地递了过来，露出了秦楠如今的模样。 五官倒是端正立体，容貌不算太过于出彩，甚至是有些平平无奇，是标准的至冬面孔。 瞳孔是如水般清澈的淡蓝色，一头稀碎的棕色短发顶在头上，倒是平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从现在开始，你叫卡迪勒，家族中的次子。” 不知何时，『多疑』和『伽无』皆是变化了模样，五官与秦楠相近，顶着一头棕色的头发。 “那么，出发吧。” 第263章 至暗之自由(三) 与此同时，至冬城。 风雪依旧徘徊于这片土地之上，久久不能停歇，宛如嘶吼的猛兽一般，肆虐着这片土地。 至冬宫内，执行官皆聚集于此，凝望着那枚水蓝色的棋子。 那是……芙卡洛斯的神之心。 而克罗特单膝跪地，头颅伏下，对着王座之上的女皇说道: “陛下，七神之心已有其六，眼下……只剩下了纳塔的火神之心。” “……玛尔巴斯的神之心呢？” “回陛下，第十二席叛逃，企图借玛尔巴斯的神之心登临神位，最终失败，与神之心一同毁灭。” 克罗特不卑不亢地说道，冰蓝色的头发遮住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片寂静，而克罗特没有心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数十息之后，一道女声才缓缓响起: “『队长』已经前往了纳塔，『博士』，去辅助他。” “谨遵您的旨意，陛下。” 克罗特站起身子，迎着诸多同僚的注视，缓缓走向至冬宫的大门。 ………… “呼……呼啊……” 直到走出了至冬宫上千米，克罗特才压抑不住那狂跳的心脏，扶着墙剧烈地喘息着。 【玛尔巴斯……祂没看出来？】 一边想着，克罗特拐进一个巷子，冷汗不断滴落，打湿了他的后背。 黑紫色的裂缝瞬间出现，爬上了克罗特的皮肤，让他不禁一阵痛呼。 剧痛……钻心的剧痛！ 仿佛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又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 “砰。” 克罗特直直地倒在巷子里，任凭积雪将他的身体掩埋，任凭剧痛将他的灵魂撕扯。 一阵阵低吼声回荡在巷子中，仿佛一头不屈的野兽一般。 一片狂乱的黑紫色爬上眼瞳，遮挡住了他的大半视野，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尽管用玛尔巴斯的秘术暂时遮掩了下来，可却是不能对此有丝毫的缓解，甚至加剧了痛苦。 【笑话……吾可是虚妄之魔神，祂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玛尔巴斯的声音在心中响起，随即接着说道: 【这具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再不融合吾的神之心，哪怕是吾，也无力回天了。】 “……” 闻言，克罗特沉默了许久，直到身体逐渐习惯了那股疼痛，才挣扎着站起身子，有些踉跄地向着巷口走去。 “玛尔巴斯。” 忽地，克罗特轻声开口，唤着玛尔巴斯的名字。 【……何事？】 “我……必须要成神么？” 【哼……别人若是遇到这种机缘，恨不得当场跪谢，你可倒好……】 “我曾经答应过他们，要创造一个无神的世界，创造一个没有神明压制的世界。” “但是……作为新世界的开创者，却要先成为旧世界的脏腐之物？” “真是……讽刺至极啊。” 闻言，玛尔巴斯沉默了许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沉寂了下去。 诚然，克罗特所言极是，想要开创新的世界，必须要打破旧世界的腐朽。 但想要打破旧世界的腐朽……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的身体，都在逼迫着他，成为神明。 成为……旧世界的腐朽。 这条道路，必然是充斥着血腥与阴暗的，必然是由无数人的尸体和鲜血堆砌起来的。 像旧蒙德……对高塔孤王的征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开创新世界的道路上，杀伐与阴谋如影随形，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沦为黑暗中的一部分。 上有神明伫立，神威赫赫，下有深渊魔物，虎视眈眈。 而他……必须与七神为敌，必须与七神所统御的七国为敌，必须…… 与全世界为敌。 克罗特一步一顿地走着，那狭长的巷子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无论怎样都走不出去。 裂缝，愈发闪亮，仿佛要将克罗特的身体撕碎一般，那股剧痛更上一层。 饶是如此，克罗特的眼神却是愈发明亮起来，眼瞳清澈无比，其中仿佛有着光泽。 “不管怎样，玛尔巴斯……” “这条路我会走下去，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挡我。” 低声喃喃着，克罗特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斜，似乎要倒在地上。 “克罗特！” 一道惊呼声传来，克罗特仿佛被什么人扶住，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一抹艳丽的红色映入眼帘，如火焰一般炽热。 克罗特的意识已经模糊，但还是轻声呢喃着，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卡莉娅……带我去须弥，现在就走……” ………… 蒙德城，艳阳高照。 几缕微风徐徐拂过，只是任凭微风如何吹拂，都不能带走蒙德的阴霾，日光映射，无法遮掩那股萧索破败的感觉。 城门处，众人被门口的守卫拦下，那人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至冬的商人？” “哼……你这马车里，装的是违禁品吧？” “都给我上，把他们压入大牢……” 那人冷声说道，随即大手一挥，刚打算有所动作，手中却是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细看之下，几缕金色的光芒从袋口映射出来，那骑士当即会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骑士大人，规矩我们都懂，您看……” “嗯，卡迪纳是吧？” 那骑士将袋子收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随即对着周围的同伴一阵招呼，将众人放行。 “你看，腐败也有腐败的好处。” 走远之后，『多疑』看着那几个正在刁难其他商队的骑士，眼中闪过几分戏谑。 “呵……腐败的好处？” 闻言，秦楠冷笑一声，有些犀利地反问道: “蒙德的瘟疫，璃月的战争……你们愚人众，在中间发了不少国难财吧？” “更别提……因此而失去性命的人们……！” “秦楠。” 『多疑』忽地出声，打断了秦楠的话语，四目相对，却皆是无比锐利。 “我调制的病毒……就算那个阿贝多研究不出来解药，病毒也会在最后关头停止增生，甚至会反过来维持宿主的生命，达成共生的局面。” “直到宿主的身体自行产生抗体，亦或是停止增生的病毒完全死亡。” “疫乱的目的只是为了牵扯璃月和枫丹的注意，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赚取资金，仅此而已。” “而在璃月……你我是统一战线，谁导致的生灵涂炭更是不必多说。” “……哼。” 秦楠冷哼一声，随即快步离开。 而看着秦楠的身形逐渐远去，『多疑』的眼神愈发冷冽，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秦楠啊……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所谓的『独裁者』……其实就是……” 第264章 至暗之自由(四) 另外一边，秦楠行走于蒙德的街道上，尽管面貌平平无奇，但那身至冬的服装还是引起了不少侧目。 忽地，秦楠驻足，伫立在一处门店的门口。透过橱窗，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内里的陈设，似乎是一家杂货铺。 店铺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似乎店主也乐得清闲，大抵是蒙德人自由的天性使然。 『荣光之风』，是玛乔丽小姐的纪念品商铺，亦是克罗特和秦楠初识的地方。 “……” 看着眼前的店铺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秦楠不禁有些感慨。 数年之前，他来到这个世界，孑然一魂，连身体都没有，甚至还和克罗特大吵了一架。 然后……一次次的生死，一次次的生还，两人的情谊愈发坚固。 鬼使神差地，秦楠走进了店铺，思维逐渐发散开来。 “先生？” “这位先生？能听到吗？” 直到那位店主呼喊了数声，秦楠才回过神来，只是眼神依旧有几分发愣。 思绪稍定，秦楠苦涩地笑了笑，眼中的那几分留念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澄澈。 “……我有个至冬朋友，能替我选一份纪念品给他吗？” 闻言，玛乔丽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眼前的客人，但还是保持着那份职业素养说道: “当然可以，请您看这边……” ………… 许久之后，秦楠走出店铺，手上还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礼盒。 在无人注意到的视线死角当中，秦楠手腕一翻，手中的礼盒竟是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嗯……接下来，就该找那个戈雷斯了。” 说着，秦楠向着骑士团走去，嘴角的那一丝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保命的丹药就藏于齿下，瞬行千里的符箓更是贴了一身，只要稍有异动，他便可遁逃出蒙德城。 ………… 待到秦楠到达骑士团的总部，已经是下午。 只是……尽管只是在远处观察，依旧能感觉到一股不协调的怪异感。 就好像……强行给地痞流氓穿上了骑士的盔甲，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嗯……还是先找琴确认一下为好。” “若是真如优菈所说……被架空了，那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啪！” 正当秦楠思索之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嗯……陌生又可敬的至冬旅者，这个节骨眼上来到蒙德……” “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呢？” 回过头去，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站在身后，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容。 “凯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的出来？” 听到眼前之人的话语，凯亚先是一愣，随即迅速分辨出了眼前之人的声音。 “……秦楠？” “是我。” “啧……借一步说话。” 凯亚的笑容逐渐消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守卫，随即快步走远。 而秦楠跟着凯亚七拐八拐，总算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凯亚……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与其开门见山的问话，倒不如先证明一下你的身份？” “啪！” 听到凯亚的话语，秦楠啪地一声亮出一道符箓，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而此时此刻，凯亚的胸前同样亮起金色的光芒，即便是在白日，却也依旧刺目。 “上一次疫乱的时候，我留下了可以辨别身份的符箓。”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可以用仙力再催动一次。” “你为什么……” 看着凯亚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摸着自己那张至冬面孔的脸庞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这副模样是有原因的，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会为你一一解答。” “而现在……能否先告诉我，眼下的情形如何了？” “……说句实话，很不好。” 凯亚的脸色愈发凝重，本就黝黑的脸庞，此刻更是深沉。 “我被骑士团的高层调往边境，这次入城也是秘密潜伏进来的。” “据我所知，琴团长已经被软禁起来，而这其中似乎还有旧贵族的影子。” “我刚刚回到蒙德，具体的情报也只有这么多了。” “如果有其他情报的话，来这个地方联系我。” “等等，凯亚。” 秦楠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凯亚，随即说道: “我要跟你打听个人，他叫戈雷斯……” ………… 入夜，夜色凄凉。 一向晴朗的蒙德，今夜竟是乌云密布，不见一丝月光，似乎有大雨将至。 而这……也方便了秦楠的行动。 雨声会遮盖脚步声，乌云会让身形更为隐晦，暴雨滂沱会冲刷掉所有痕迹…… 秦楠伫立在一栋房屋的屋顶上，任凭清风将他的衣摆吹拂，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脚下的行人渐稀，但无论是谁，都似乎没有发现他，怪异至极。 “咳咳……如何？” 不知何时，『多疑』悄无声息地落在秦楠身边，此刻已经换上了那副熟悉的行头。 漆黑无比的斗篷被其披在身上，如渊般深沉的恶鬼面具显露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用仙法束缚住了他的身体，同时排除了一些监听监视的手段。” 秦楠瞥了一眼身侧之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顺着那个烟囱下去，然后搜集证据，审讯，这些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咳咳……那你呢？” “望风。” “……你就不怕我给你假情报？” 闻言，秦楠只是无声地笑了笑，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不妨往这看看。” 只见秦楠的双耳处被仙力包裹，金色的符文一闪即逝，但却是真切地存在着。 “……哼。” 『多疑』冷哼一声，随即跳进烟囱，许久之后，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啧啧啧……” 一道金色的仙力护罩忽地出现，竟是包围了整栋房屋，宛如水波一般掀起阵阵波纹。 “嗯……隐身的阵法稍加改良，隔音效果倒是不错。” 感慨一声之后，秦楠干脆坐了下去，数着街边的行人，思维也逐渐发散。 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无论怎样都说不清楚。 仿佛一团迷雾一般，缭绕在眼前，遮挡住了背后的隐秘。 忽地，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无数次生死磨练出来的本能，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轰！！！” 爆裂的火光猛然间炸开，如火龙般吞噬了房屋！ 第265章 吾即是独裁者(上) “卧槽！！” 炽热的流火刚刚攀上秦楠的衣襟，贴在胸前的符箓瞬间发动，将其送到百米开外！ “呼啊……呼啊……” 金色的光芒黯淡下来，符箓失去了效力，化作灰暗的碎屑随风远去。 狂风阵阵，吹得秦楠的衣摆猎猎作响，更是扬起了他那棕色的碎发。 感受着那还未散去的温度与火星，秦楠的心中却是泛起一丝凉意，眼中更是心有余悸。 放眼望去，爆炸将那栋房屋炸得粉身碎骨，未能被摧毁的断壁残垣，则是不断地燃烧起来，在黑夜中格外刺目。 几个来往的行人尖叫出声，划破了这夜色之下的静谧。 骚乱，于黑暗中不断发酵。 “真特么果断啊……『独裁者』。” “如此狠辣，如此决绝……” 秦楠心有余悸地轻声低喃道，指尖不自觉地颤抖着，似乎在昭示着某人心中的慌乱。 若不是自己足够谨慎，只怕会当场被爆炸波及，沦为灰烬的一部分。 而且……就算保住一条性命，也免不了伤筋断骨的皮肉之痛。 如今的他，大部分的实力还是倚靠仙法和神之眼，虽说身体由玛尔巴斯亲自塑造，蕴含的潜力不可估量……但潜力需要一点一点的挖掘，需要时间的沉淀和打磨。 而秦楠……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多疑』那家伙，应该还活着吧？” 看着远处的废墟依旧燃烧，秦楠的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担忧。 毕竟『独裁者』的力量和手段都不容小觑，若是少了这个助力，只怕…… 看着几个西风骑士闻讯赶来，那副手足无措、神情慌乱的样子，让秦楠的眉头愈发皱紧。 这时，盘踞于天空之上的乌云终于积蓄到了极致，化作雨水落下。 最开始，只是几滴零零散散的雨滴，滴在那石砖铺设而成的道路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印记。 随后，雨越下越大，甚至蒙上了一层雾气，让那火势有了些许减缓。 不过数十息的时间，便已然暴雨倾盆！ 暴雨倾泻而下，将那燃烧的火焰扑灭，独留下一团灰烬。 不知怎的，今夜的雨水格外浑浊，只是眼下的秦楠已经无心在意。 “哗啦啦——” 一道微不可察的水流声自身后响起，秦楠耳畔处金芒一闪，几缕细微的电流瞬间出现，于指尖跃动着。 “咳咳咳……是我。” 浑浊的水流不断汇聚，随即诡异地向上流动、堆积，竟是化作了一个人形。 “以水为态，重塑肉身……好手段。” 秦楠不过是瞥了一眼，当即便道出了『多疑』保命的本事。 “把你那无用的赞扬暂且放一放吧……我们的线索断了。” 听到『多疑』的话语，秦楠眼神一暗，脸色极为难看，眉头更是拧成一团。 暴雨确确实实带走了行动的痕迹，却同时也带走了为数不多的线索。 所有人都只认为这是一场意外事故……除了秦楠和『多疑』。 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知道，这是『独裁者』的弃车保帅之计。 不……甚至不足以称之为弃车保帅，戈雷斯的重要性，甚至不足以成为一个棋子，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罢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炮灰，却是被『独裁者』发挥到了极致，险些将秦楠一同拉入地狱。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秦楠沉默了许久，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的问询道。 “有。” 秦楠:……？ 看着秦楠那副便秘似的表情，『多疑』的神色依旧平静，有些干涩沙哑的说道: “我在戈雷斯的房间当中，找到了一封密信。” “信中的内容是一次会议，就在明夜。” “届时，无论是骑士团内部的高层，还是和『独裁者』有所勾结的旧贵族都会到场。” “而『独裁者』……也会在那个时候现身。” 说着，『多疑』忽地拿出一个信封，还不待秦楠伸手去够，却又忽地收了起来。 见此，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疑惑，有些不理解地看向『多疑』。 “这封密信……我觉得大概率是一个陷阱。” “嗯？” “如果我是『独裁者』的话，决然不会开展这样大规模的会议。” “在暗中盘根错节，一点一点的积蓄力量，才是此刻应该做的事情。” “而之前的种种事件，也能看出他是个谨慎到骨子里的人。” “明明拥有足以将你击杀的力量，却始终处于暗处……是和我一样的人呢。” 听着『多疑』的感叹，秦楠眼眸微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不论怎样，这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了。” “戈雷斯一死，『独裁者』必然会打草惊蛇，今后的局势只会更为严峻。” “所以……明晚的会议，我必须去。” “即使这是陷阱，即使这是『独裁者』的阳谋……”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蒙德被人掌控，我更不能看着克罗特的故乡被人摧残成如此模样……” 闻言，『多疑』沉默了许久，直到秦楠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才开口说道: “秦楠，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闻言，秦楠的身形有些僵硬，但还是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秦楠。” “我希望你能说出真相，就在此刻。” “……『多疑』，不是我不想说，而是……” 秦楠有些苦涩的开口，眼中闪过几分犹豫。 “那背后的真相……总之，我会当面和他说的。”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我明白了。” 『多疑』的声音响起，话语依旧沙哑: “秦楠，我还是要更正一点。” “不是『我必须去』，而是……” “我们必须去。” 第266章 吾即是独裁者(中) 听着『多疑』的话语，秦楠明显愣了一下，嘴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未能说出口。 他设想过很多，比如『多疑』的谋划，比如『多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秦楠，比如…… 他想过很多“比如”，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并不稳固，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破裂的关系下，留一些心眼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点。 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其中的危险程度更是不言而喻，就连秦楠自己都踌躇了许久。 更别提……以『多疑』为名的他了。 “不管怎样……谢了。” 听着秦楠的话语，『多疑』并没有回应，而是盯着秦楠，自顾自的说道: “咳咳咳……如果我是『独裁者』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派出高手来断绝后患了。” “我会在明晚之前准备好身份，到时候会联系你。” “咳咳……先回去休息，你已经很疲惫了，不是么？” “旅店我已经订好，这是钥匙。” 说着，『痴者』抛过来一个金属制品，微微闪烁着亮光。 秦楠伸手接过，那钥匙的结构到倒是精巧，还铭刻着旅店的地址和房间号码。 “那个旅店，已经被愚人众暗中买下，无需担心暴露的风险。” “……” 秦楠将那钥匙收起，被那双赤色的眼瞳盯得有些发毛，索性转身准备离开。 “……多加小心。” “哼……我还没冒进到…需要你来提醒我的时候。” 『多疑』的身形逐渐走远，背对着秦楠，看不清神色。 只是……在那黑色的恶鬼面具之下，却是扬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相较于刚开始，却是轻缓了许多，不再是暴雨倾盆。 秦楠依照着钥匙上的地址，很快便走进了旅店，有着钥匙在身，柜台的侍者倒是没有过多为难。 “吱呀——” 木门很新，所以打开的时候有些滞涩，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让秦楠不禁皱眉。 房间内，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啪！” 一缕火苗从秦楠的指尖扬起，金色的仙力稍显即逝，虽然火苗无比微弱，却是实实在在地照亮了黑暗。 “哟，回来了？” 『痴者』将双腿搭在桌子上，将身体的重心靠向椅子，微微后倾，那张椅子仅有一只木腿支撑着，看起来颇为危险。 而『痴者』有些刻意地来回摆动着重心，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危险的感觉，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如何？” 看着秦楠将火苗挂在烛台上，『痴者』颇为灵巧地从椅子上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你和小多疑在，行动应该不成问题……吧？” 看着秦楠那有些严肃的表情，『痴者』有些不明所以，但脸上的那丝笑意却也逐渐消失，最终归于平淡。 “行动失败了，那个『独裁者』很谨慎。” “一场爆炸，摧毁了所有证据，一场大火，燃尽了所有线索。” 说着，秦楠缓步走到窗边，看着那雨滴不断滑落，心中却是有些惆怅。 “嚯，那个动静是你们闹出来的？” 听着『痴者』那有些不着调的话语，秦楠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些什么。 “那爆炸……呵，估计半个蒙德都听见喽。” 眼见秦楠不搭理自己，『痴者』顿感无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双眼瞪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时，秦楠又忽地开口说道: “唯有一丝线索，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哦？说来听听？” “明天晚上，『独裁者』召开了一场会议，听『多疑』说，几乎所有受其掌控的政要和旧贵族都会参与，『独裁者』本人更是会亲自出面。” 听着秦楠的话语，『痴者』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是不是……我到时候能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 秦楠沉默了许久，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有些操劳过度。 “嗯……” 秦楠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绕过了叽叽喳喳的『痴者』，径直躺在了床上。 “我要睡一觉，别烦我。” 闻言，『痴者』愣了片刻，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楠的口中已经传出了些许鼾声。 “……那我的睡哪！？” ………… 黑暗之中，一片死寂。 “嘀嗒，嘀嗒——” 空幻的滴水声回荡着，在深沉的黑暗中不断回荡。 一轮血色的暗红色圆月高悬于天际，红光洒向大地，却是没能照亮一丝一毫。 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虽然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但却依旧难以适应。 “……你又来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言说的死寂气息。 忽地，一道暗红色的巨大晶体出现在眼前，让秦楠不禁倒退了数步。 “……这一次，你想要些什么？” 暗红色的巨大晶体不断分解，露出了一个干瘪的身体，其模样瘦骨嶙峋，几乎不成人形。 如枯槁一般的白发披散开来，遮住了面容，让那人多了几分狼狈。 眼见秦楠默不作声，那人又道: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没有收取任何代价，给予了你一些力量。” “而第二次……你来到这里，主动向我索取力量。” “我应许了，同时带走了一些代价。” 听着那人的话语，秦楠眉头紧蹙，在心中应答道: 【我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呵呵呵呵……” 那人忽地笑出声来，只是笑声阴恻恻地，如金属的摩擦一般，刺耳至极。 “你很快……就会知道代价了。” “那么……这一次，你想要多少力量？” 【……我并不想要任何力量，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么……汝所求何物？”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你到底是谁？】 秦楠忽地抬头，目光炯炯，毫不避违地与那人对视着。 “你觉得我会是谁？” 听着那人如此反问，秦楠似乎早有预料，有理有据的分析起来: 【那日在璃月一战……那股力量，倒是唤醒了我一些久远的记忆。】 【那股死寂的力量……很熟悉，确切的说，我再熟悉不过了。】 【你是……通过深渊教团的阵法，召唤出来的那个黑影。】(详见25章) 闻言，那人影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笑声最开始极为细微，几乎不能被秦楠捕捉到。 然后，笑声逐渐响亮，也逐渐尖锐，让秦楠的眉头皱得更紧，几乎要拧成一团。 最后，笑声无比地响亮尖锐，让那包裹着他的巨大晶体都不断颤抖！ 瘦骨嶙峋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道，不停地与禁锢着他的暗红色晶体抗争。 【叮！当前封印完整度:923！】 【叮！当前封印完整度:816！】 听着系统的话语，秦楠面色如常，但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血肉被人影硬生生撕裂，而晶体的禁锢也愈发松弛，几乎下一刻就要被人影挣脱开来！ 【叮！当前封印完整度:750！】 【封印完整度小于75，技能:『猎杀者』回归！】 几乎是与系统同时，那人影也停止了挣扎，任凭那暗红色的晶体将其束缚。 “秦楠……你不一直很好奇我是谁么？” “我……就是你啊！” 第267章 吾即是独裁者(下) 【你是……我！？】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心多疑啊！一定要小心那个多疑啊！！” 【我说……回答我！！！】 那人影依旧歇斯底里地狂笑着，任凭秦楠如何追问，也不再多说一句。 暗红色的晶体逐渐拉远，而秦楠却是再无法寸进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影远去。 ………… “回答我！！” 一道怒喝声响起，在旅店的房间内不断回荡。 秦楠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黑暗中回过神来，有些恍惚地扶着额头。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却是没能映出分毫的血色，反而更显得苍白。 “呼……呼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连带着床单也已经湿透，留下一大片水渍。 【他就是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小心『多疑』？】 那道人影的话语过于疯癫，连带着秦楠的心情也有些烦躁，索性不再去回想。 不管怎样，如果秦楠猜想的不错的话……以那个人影的实力，秦楠还没有反抗的方法。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但那场战争依旧让人心生寒意。 以武神著称的岩之执政，却是无法奈何那人影半分…… 只是，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 至于战斗最后的结果如何……黑影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这一切的一切，还需要时间去解答。 如此想着，秦楠的眼中泛起几分清明，将那慌乱与烦躁一散而空。 只是……余光处的一道身影，却是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只见一个冰蓝色头发的少年蹲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如一个鸡窝一般，怀里还抱着被褥和枕头，赤色的双瞳血红，甚至还不停地颤抖着。 “呃……『伽无』，是你吗？” “秦！楠！！” 忽地，那少年一个飞扑，当场将秦楠骑在身下，拳头高高扬起，怒声咆哮道: “大半夜的点蜡烛也就算了……你还抢我床！！” “抢我床也就算了……大早晨起来你还吓唬我！！！” 『伽无』有些崩溃的咆哮道，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委屈，一拳又一拳砸在秦楠的身上。 “马的，今天就是主身来了也救不了你……” “砰！” 忽地，木门被强行从门外打开，『多疑』快步走了进来，却是看见『伽无』骑在秦楠身上，脸上还带着泪痕。 “…你们……在干什么？” 多疑:(?_? ) ………… 白日很快过去，转眼间便已经入夜。 由于昨夜的大雨，蒙德的街道依旧湿滑，几个水滩积聚在凹坑上，倒映出天空的轮廓。 繁星倒映在水滩之上，显得格外璀璨。 三个青年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地走在街道上，皆是蒙德的面孔。 “喂，秦楠，小多疑！” “我啥时候能干架去啊！？” “『伽无』……我说了，在外边要叫假名。” “行……那假名是啥来着？” “……你闭嘴就好了。” “噢……” 应付掉『伽无』之后，『多疑』转过头来，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楠，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我们的身份，是劳伦斯家的三个贵族子弟……注意自己的仪态，不要暴露。” “我自然知晓，可是他……？” 说着，秦楠颇为顾虑地看向『痴者伽无』，而后者则是做了个鬼脸，表示回应。 “……为了让他混进去，我特意找了个疯癫的贵族子弟。” “他父亲在劳伦斯中颇有名望，而他，便是『独裁者』控制他父亲的把柄。” “……真巧啊。” 秦楠有些唏嘘地念叨着，却是忽地想起了那人的话语。 【小心『多疑』？】 ………… 会议的召开，是在一处府邸之内，无数的高官政要往来于此，热闹非凡。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热闹。 能来到此处的人，或多或少都被『独裁者』握住把柄，受其限制。 当然，除了某三人。 “跟我来。” 『多疑』招呼一声，随即避开人群，向着府邸的后院走去。 不得不说，『多疑』的潜伏堪称是一场艺术，再搭配上『痴者』的能力，几乎能让秦楠正大光明地走进来。 很快，三人便来到一处房间的门前，秦楠的神情严肃，手心几乎要攥出汗来，『多疑』的面色平淡，『痴者』有些散漫，甚至要哼出几声小曲。 无声地将已经昏迷的守卫放倒，秦楠心中愈发紧张。 门后……便是『独裁者』本人。 『准备，好了，吗？』 『多疑』用提瓦特通用的手语比划着，得到肯定的应答之后，示意秦楠破门而入。 “砰！！” 秦楠一脚将那木门踹开，却是当场愣在原地。 没有长枪短炮的伏击，也没有所谓的『独裁者』……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再加上诸多的书架和普通的装横，便是房间的全部。 就在这时，秦楠心中忽地警铃大作，近乎本能地向前一跨，随即雷弧闪动！ “噗呲！” 一道血痕在腰间绽放，染红了秦楠的衣襟。 若非秦楠及时躲避，那一击已经让秦楠失去反抗的能力！ 与此同时，紫色的雷弧于身后炸开，将『多疑』的胸前炸得血肉模糊！ “我早就有过猜想……但没想到，真的是你。” “『多疑』……原来你就是『独裁者』！” 第268章 愚忠(一) 听到秦楠的话语，『多疑』沉默了许久，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而你也确实如我预想的那样，一步步前进着……” “但是，刚才的那一击，若非你早有防备，你绝无躲开的可能。” 说着，『多疑』的声音泛冷，一截短杖忽地从袖中甩出，在烛光的照应下闪烁着寒光。 “那么……能告诉我，我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么？” “……” 秦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要说破绽，倒是真的没有。” “即便是在刚才，我也只是心有疑虑，直到刚才的那一击，我才彻底确定了下来。” “疑虑么……原来如此。” 『多疑』轻声呢喃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即接着说道: “从一开始，你就发现我和『独裁者』的行事作风很接近，对么？” “……” “然后，直到那场爆炸，我以『独裁者』的视角分析，然后引诱你落入陷阱的时候……” “………” “那是唯一的端倪……不，不对！” 『多疑』说着，忽地一顿，随即将自己的话语否定，接着又道: “一开始与你的接触也有些刻意……在你苦恼如何进入蒙德的时候，我却又刚好出现……这有些过于巧合了。” “尽管如此……仅凭借些许马脚，你却依旧能发现端倪……”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疑』忽地大笑起来，尽管因此而不断咳嗽着，却也依旧没有停止的打算，让秦楠的心中泛起几分寒意。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直到一口血沫被『多疑』吐出，那笑声才逐渐消失，化作一句虚弱无比的话语: “秦楠……在智谋这条道路上，唯有主身、智慧之神，还有你，能和我相提并论！” 『多疑』说着，身形愈发佝偻，但话语却是愈发激动，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 而秦楠则是站在原地，虽然呼吸有些紊乱，但面色平静，与『多疑』刚才的疯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疑』……” “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明白。” “……但说无妨。” “为什么……我的系统会显示『击杀独裁者』这一任务？” 系统的任务，便是秦楠作出一切判断的根据，也正因为系统，秦楠就算发现了再多的端倪，也不会怀疑到『多疑』的头上。 “关于这一点……很简单。” “你也知道，『痴者』具有制造幻觉的能力。” 听到『多疑』的话语，『痴者』上前一步，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在嘲弄秦楠，似乎又不是。 “原来如此……等等！” “系统的声音，系统发布任务的方式……！” “这一切的一切……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可别说什么是柯无忌说的……他再疯傻，也没疯到那个程度！” 要说柯无忌会将系统如此具体地告诉『多疑』，秦楠是第一个不信的。 由秦楠自己类推，若是柯无忌真的这样做了，必然会被『痴者』的幻象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都走不到入侵璃月这一步。 那么……也就是说！ “『多疑』……你有系统！！？” 说着，秦楠的声调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似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系统』是降临者的标配，却从未设想过，『系统』同样可以绑定在提瓦特的原住民身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多疑』摇了摇头，脸色平静，不似作假。 见此，秦楠眼中泛起几分明悟，随即化作了极为深沉的冷意。 “让蒙德陷入了如此境地……你就不怕……” “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话语刚落，一道惊雷忽地劈下，声势浩大，仿佛将天空都撕裂开一道缝隙！ 府邸的屋顶被轰破一个缺口，灿紫色的怒雷劈在秦楠的身上，仿佛神罚一般！ 而听着秦楠的怒声质问，『多疑』恍若未闻，甚至还有闲心整理自己的斗篷。 “你不会杀我的。” “哦？” 听到『多疑』的话语，秦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杀意不再掩饰，仿佛一把尖刀一般，要刺穿『多疑』的心脏！ “这座府邸……已经聚集了诸多蒙德的政要和旧贵族，如果我死了，他们会和我一起陪葬。” “我怎样无所谓……但如果蒙德失去了他们，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不是么？”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想想戈雷斯。” 闻言，秦楠的脑中瞬间回忆起了那场爆炸，爆裂的火光让他记忆犹新。 那种剂量的炸药……虽然放在这硕大的府邸中不算什么，但谁都无法保证，『多疑』没有更多的炸药。 秦楠思索了许久，那紫色的雷弧不断地雀跃着，忠实地拥护在秦楠身边。 直到最后，那紫色的雷电瞬间散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秦楠颇为苦涩地开口，一字一顿，仿佛从嘴里挤出来一般: “…你，赢，了……『多疑』。” 闻言，『多疑』又一次笑了。 与之前那歇斯底里的狂笑不同，这一次，他笑得自在，笑得洒脱。 抛下了一切阴谋与诡计，就在这一瞬间，不再需要他去算计，不再需要他去谋划。 他只需要……好好地休息，然后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那么……你想要什么？” “呵……说真的，秦楠，我的目的，你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么？” “我给了你两次机会……最开始的时候，我向你问询，但你却避而不谈。” “第二次是在戈雷斯的住宅不远处，我再次向你问询，你却三缄其口。” “现在，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那则童话的真相……告诉我，就现在。” “…我……”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多疑』打断: “如果你依旧不说的话……那么，那位代理团长，那位暗夜英雄，还有……” “那位浪花骑士，我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么……你的决定呢，秦楠？” 第269章 愚忠(二) “……仅此而已么？” “你说什么……？” “祸害了这么多人，让整个蒙德都陷入了混乱……” “到最后，仅仅是为了这个童话？” 忽地，秦楠笑了起来，似乎在嗤笑『多疑』的大费周章，又似乎在嗤笑自己。 嗤笑自己的……懦弱。 他太害怕了，他害怕去面对。 他害怕克罗特知道了真相之后，事情走向未知的变化。 他设想过很多，想过克罗特会自杀，想过克罗特会崩溃，他甚至还想过…… 克罗特会以多托雷的方式思考，轻而易举地“哦”了一句，随后恢复如常，将此事揭过。 他害怕……失去和克罗特的友谊。 他害怕……和克罗特刀兵相见。 他更害怕……克罗特成为多托雷，永远变成自己最痛恨的人。 “……这个故事，要从很久之前讲起了。” “大概是在两三年前吧……我……” 秦楠诉说着，自打世界树修改以来，他所积累的全部情绪悄然爆发，化作一声声感慨与叹息。 故事如丝似绸，被秦楠一丝一缕地捋顺，缓缓地呈现出来。 从最开始的那家荣光之风，到雪山的求学生活。 再到风魔龙的侵袭，在众人的努力下解决危机，随后踏上新的旅途。 白钬、蓝烨、留云借风真君……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一次次的绝境逢生，一次次的更进一步……无论是克罗特还是秦楠，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变强着。 直到须弥那毁天灭地的一战，秦楠与克罗特为敌之时，他的心中第一次泛起恐惧。 看着克罗特那双冰冷甚至泛着杀意的眸子，秦楠几乎要窒息……他无法想象，该如何对昔日的好友挥刀。 随后，便是失去记忆，化名为名椎川的浪客时期，那是他永远不会忘却的一段时光。 再然后…… 『多疑』站在原地，直到秦楠的陈述走向尾声，面色都没有一丝改变，仿佛只是听了一段冗长的文字。 过了许久，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回荡在房间之中: “咳咳…你的故事没什么逻辑漏洞……和我目前掌握的情报也很吻合。” “还有……多托雷么……” 『多疑』轻声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眸中的光泽微微闪动，让秦楠心头一紧。 果然……尽管他在故事中刻意淡化了多托雷，但『多疑』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痴者』。” “嚯，居然是实话！” 『痴者』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诧异，语调夸张的说道: “这故事……你搁这写小说呢！？” 秦楠:…… 与此同时，『多疑』同样没有理会某人的耍宝，夹杂着咳声说道: “咳咳咳……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未曾确认，不过……” “秦楠，我记下这个名字了。” 说着，『多疑』抛过来一个卷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砰。” 卷轴滚落在地，秦楠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冷眼看着『痴者』和『多疑』。 “放心吧，我没在里边掺毒粉。” “咳咳……里边记录着我身为『独裁者』时，所记录的种种把柄……有了这个卷轴，便可以轻易掌控外边的那些高官政要。” “这份礼物……权当做是你如实相告的谢礼了。” “咳咳咳……你可以选择替代我，成为新的『独裁者』。” “同样，你也可以将这个卷轴，交给那位被被架空、软禁的代理团长，让她真正掌握一些实权。” “当然……你也可以一把火烧了它……咳咳咳咳！！” 忽地，『多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症状比以往都要严重，仿佛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一般。 暗红的血渍溅在名贵的木制地板上，仿佛暗红色的梅花一般，妖异无比。 “不论怎样……秦楠，你想如何处理这个卷轴，这一切都取决于你。” “那么……就此别过吧。” 说罢，『多疑』转身便走，只是步伐有些沉重，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浑身散发着一股死寂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凋零。 而此刻，『痴者』的脸上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神情少有的肃穆起来，甚至多了几分…… 悲意？ 秦楠并不精通察言观色一道，只当做是错觉。 在两人走后，秦楠静默了许久，将那卷轴拾起，放在怀中。 ………… 夜色凄凉，月明星稀。 皓白的月光洒下，照在『多疑』和『痴者』的身上，却是未能在那黑色的斗篷上折射出一丝光亮，反而更显其深沉。 『多疑』和『痴者』并肩行走，而『多疑』的脚步愈发沉重，甚至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歇息。 “啪！” 再一次拍开『痴者』想要搀扶的手，『多疑』继续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看着『多疑』的背影，『痴者』没由来地想到了『傲慢』。 那个空目一切，最终被傲慢所侵蚀的可悲之人。 “喂，小多疑……” “你……已经到极限了么？” 闻言，『多疑』的脚步有些滞涩，那沙哑的声音从斗篷中传出，只不过极为虚弱，几乎不能被捕捉到: “嗯……这具身体，已经无法承载这些瘟毒了。” “所以……你很快就要死了？” “或许吧……咳咳咳……” “我计算过……以病毒目前的增殖速度来看，我会在三天之内死去。” 『多疑』有些淡然的说着，似乎即将死去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其他毫不相干的人。 “你……不后悔吗？” 闻言，『多疑』驻足，回头反问道: “咳咳咳…后悔……为什么要后悔？” “主身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尽数完成。” “『五毒心』的最大职责，便是帮助主身，抵抗来自柯无忌的侵染。” “我自愿接受改造，移植病毒……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主身。” “如今……『贪婪』、『傲慢』、『嗔怒』皆已死去，五毒之心已逝其三。” “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职责了，不是么？” “什么狗屁的任务……什么狗屁的职责……！” “『多疑』……不，卡迪纳！” “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愿望吗！？” 『痴者』说着，话语中多了几分怒其不争，有愤怒，有悲伤，亦有不舍。 “咳咳咳……主见么……也许有吧。” 『多疑』……不，卡迪纳笑了笑，干脆寻了处长椅坐下，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比如……我的名字，不是么？” “卡迪纳…咳咳……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 『痴者』沉默不语，面色十分平静，但瞳孔中微光闪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至于愿望……当然有。” “我一直想……亲眼看看主身口中的那个世界。” “那个……没有众神压迫的世界。” “……” “那么……『痴者』……” “咳咳咳……能让我…最后做一次主么？” “……你说吧。” “我……不想成为病毒的温床。” “即便要死……我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我想以卡迪纳的身份死去！” 说着，卡迪纳的话语多了几分起伏，似乎是回光返照。 “……好，如你所愿。” 『痴者』的表情更加平静，连带着语气也没有了起伏，手中的黑紫色光华闪动，将卡迪纳拖入幻境。 而卡迪纳并没有反抗，双眼愈发空洞，嘴角甚至带出了些许笑意。 在幻境中，卡迪纳亲眼见证了那个新世界，然后安度晚年，寿终正寝。 【永别了……痴者，伽无，主身……】 【永别了，秦楠。】 与此同时，现实中，卡迪纳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逐渐冰冷。 五毒心之末，司掌猜忌与瘟毒之人——『多疑之心』卡迪纳，死！ 第270章 三个请求(上) 三日后，蒙德城。 几乎一夜之间，『独裁者』的势力便土崩瓦解，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消声灭迹，连带着许多的骑士团高层也被抓捕，收押到牢狱之中。 在那之后，骑士团又一次组织了考核，堪称是近年来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次，将许多刚刚入团的骑士淘汰掉，其中不乏在骑士团中待了数年的老前辈。 当然……祛除掉了陈腐，同样会有新的生机。 尽管新入团的骑士大部分都差强人意……但其中有不少能力出色，或是有一技之长的骑士，若是加以培养，定能成为蒙德的中流砥柱。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莱艮芬德家族的那位老爷，在骑士团的澄清下洗脱罪名，重新掌管了以晨曦酒庄为首的诸多产业。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除了…… ………… 风起地。 那苍翠挺拔的巨树舒展着枝芽，暖色的阳光洒下，透过那重重叠叠的绿叶，化作细碎无比的光点。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站在树下，一人身着绿衣，少年模样，双眸微闭，一把精致的竖琴被持在手中，优美动听的旋律不断响起。 而另一人，腰间佩戴着两把长刀，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曲声。 不久，便是曲终之时。 “真是沉得住气啊，巴巴托斯。” 秦楠兀地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的火药味: “蒙德遭受如此劫难，你居然还能在这弹琴作诗……” “……秦楠，蒙德有蒙德的选择，蒙德人也有蒙德人的选择。” “现在的我，是温迪……吟游诗人温迪，而不是风神巴巴托斯。” “我只会做出些许引导……至于会走向何方这是，便是他们的自由了。” 听着少年的话语，秦楠的手悄然攥紧，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悄然弥散开来，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 许久之后，温迪率先开口，将那僵局打破: “你来此地寻我……不会是特地来挖苦我的吧？” “若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还有人在等着你，不是么？” 温迪转过头来，眼中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话语更是蕴含深意，话中有话。 闻言，秦楠当即回忆，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但下一刻便消失无踪。 这个世界上，不受世界树影响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估计是空他们所做出的行动吧……温迪的话，是已经知晓了么？】 秦楠刚刚有所推测，而温迪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说道: “秦楠……把他带回来吧。” “把蒙德的凛冬骑士……带回来吧。”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秦楠感叹了一句，随即面容变得有些严肃，对着温迪说道: “我想……联系一下，那位艾莉丝。” “她啊……嘶……” 温迪轻喃一声，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在秦楠的眼中，却是微微颤抖了一瞬。 “嗯……我知道了，稍等一下。” 说着，温迪周身的风元素力不断涌动，变得愈发精纯、耀眼，如绸缎般裹住了周身。 随后，那精纯的风元素力化作一个光球，随即不断飞远，直到消失在秦楠的视线当中。 【叮！已完成任务:『抵达蒙德城』，请宿主尽快领取奖励……】 听着系统的话语，秦楠本能地将眉头蹙起，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系统，打开面板。】 【叮！面板系统已革新！优化如下:】 【1扩大了可侦测范围，不再以999+为显示上限。】 【2采取了更为精简的面板样式，以新的评定方式评估各项属性。】 【3……】 再然后，便是一些无意义的文本，直到最后一条结束，新的面板才逐渐弹了出来。 这一次，系统的面板还是以科幻和蓝色为主题，只是层次更加鲜明，整体的美感更上一层，面板也更加简洁大方。 【叮！属性面板如下:】 【姓名:秦楠(秦)】 【等级:147。】 【体质:a+，精神:ss-，幸运:a。】 【技能:『猎杀者』，『侵蚀(因未知原因封印)』，『超凡炼金术』，『奥藏山仙法』精通，『刀法·雷野鸣心流』精通……】 【所持有道具:『断刀·雷野丸』、『妖刀·寒光龙切』、『乾坤袋』……】 【注:原力量、速度、耐力归为体质一项，评定结果为三者综合评定。】 【注2:等级为综合宿主自身数值、所持有技能、道具综合考量而产生的战力计量单位，具体参考如下:】 【0—19级:普通人类，野兽。】 【20—39级:较弱魔物，如丘丘人，史莱姆，蕈兽等。】 【40—59级:大型魔物，如丘丘暴徒、深渊法师，初获神之眼的人类同样居于此列。】 【60—99级:超大型魔物，如丘丘岩盔王、无相元素生物，对神之眼颇有钻研的武者居于此列。】 【100—149级:魔神眷属，稍弱一些的魔神居于此列。】 【150—299级:魔神。】 【300+级:请宿主持续探索……】 看着系统给出的面板，秦楠眉头紧蹙，似乎有着诸多细节。 【系统的探查更加全面了……连我所持有的物品都会被记录。】 【等级……算上一切底牌，才不过是魔神眷属的级别么？】 还不待秦楠细细钻研，一道青色的流光由远及近，落在秦楠的身前。 “呦，想什么呢？” “……没什么。” 看着温迪手上提着的灯，秦楠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迪，而后者则是莞尔一笑，开始忙活起来。 ………… 那灯忽地亮起，又缓缓黯淡了下去，如此往复，直到趋于平稳，一道女声才传了出来: “秦，好久不见啊！” 第271章 三个请求(下) “……秦？” “是在叫我么？” 听着那灯中传来的女声，秦楠眉头一皱，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而且……好久不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才对。” “……” 那盏灯的光芒不断闪烁着，而那道女声则是沉默了许久，再度开口，已经是另一种语气: “秦楠……这么称呼没错吧？” “嗯。” “其实……从很久之前，我就在暗中观察你了。” 秦楠的面色如常，只是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来，反而更皱了几分。 “…该说不愧是艾莉丝女士么……我甚至都未曾发现过。” 尽管心中有所怀疑，但秦楠还是暂且将疑虑放在心底，一脸正色的说道: “实不相瞒，秦某有要事相求，然势单力薄，故而……” 还不待秦楠说完，那道女声便将其打断，其话语更是让秦楠惊骇万分: “你现在……还想回家么？” 闻言，秦楠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甚至连双手都有着微微的颤抖。 『家』这个名词……对他而言，已经离得太远太远。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被那如山似海般的压力击垮，几乎喘不过气来。 将克罗特带回来……已经占满了秦楠的全部精力，甚至连他的修行都受到影响，俨然是要滋生心魔的架势。 “回家么……当然想。”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或许我会带上克罗特一起。” “他一直很憧憬，那些来自异世界的科技和制度。” “到时候我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做饭……” “……秦楠。” 艾莉丝忽地出声，将秦楠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我有必要揭露现实。” “世界的壁垒愈发脆弱……若是你们进行世界之间的跨越，会对两个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过去。” “……”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艾莉丝的话语，秦楠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几分酸涩。 那深褐色的眼眸中百感交集，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无端地放下。 “……那么，还有一件事。” “但说无妨。” “关于克罗特……我的实力不够，所以……” “我需要援助。” 秦楠说的很干脆，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拐弯抹角的心情了。 “可以。” 令秦楠惊讶的是，艾莉丝同样以一种极为干脆的真诚回答他。 “正好……玛尔巴斯，我也该和祂叙叙旧了。”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提瓦特上的强者数不胜数，纵使是玛尔巴斯，却也并非无敌。” “璃月的岩神，稻妻的雷神，甚至是愚人众的『队长』……” “你需要的并不是打败玛尔巴斯，你只需要暂时将祂牵制，创造出你和克罗特独处的机会……没错吧？” 闻言，秦楠沉默了许久，几缕微风徐徐，吹起了他的发丝，似乎平添了几分萧索。 “柯……狂乱之魔神身死之后，那位岩神失去了极大部分的力量，若非还保留着些许神力，只怕是与普通人无异。” “而无论是雷神还是队长，都没有出手的理由……” “那我呢？” 艾莉丝忽地出声，让秦楠有些愣神。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又如何有出手的理由呢？” “……我不知道。” 秦楠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随即又道: “兴许是直觉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来找你的话……你一定会帮我的。” 此话一出，秦楠的心头便泛起一股悔意，甚至恨不得抽自己俩大鼻窦。 【哪有求人办事这么说话的……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啊。】 “……我明白了。” 闻言，秦楠兀地抬头，眸中闪过几分希冀，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秦……秦楠，你记住，这是我第二次帮你。” “现在，你只剩下一次机会了，明白么？” “……我不太明白。” 秦楠摇了摇头，刚刚被压下的疑虑再度浮起: “我们从未见过面，更别提你出手帮助。” “还有，一次机会的意思是……？” “啪嗒！” 还未等秦楠问完，那盏古旧的灯盏猛地熄灭，仿佛从未亮起过。 秦楠:……？ 直到一缕凉风吹过，秦楠才缓过神来，上前几步，不断地摆弄着那盏灯，恨不得上手拍几下。 “噗呲。” 温迪不由得轻笑一声，立刻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温迪……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当然，我知道。” “那……” “抱歉啦，秦楠，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温迪后退几步，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还不待秦楠追上去，便化作一道清风飞走，独留下一道话语: “前进吧，秦楠。” “你此时此刻的疑惑，都将在旅途中一一解答。” “不必忧虑，不必迷茫……你终有一天，会迎来旅途的终点。” 话语被柔风裹挟着，逐渐化为无意义的杂音，回荡在空气当中。 秦楠伫立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眸中的光亮接连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青年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似乎是某人无意义的低喃: “旅行么……那就出发吧。” “世界树的根脚么……那就，先去趟须弥吧。” 忽地，一道金色的仙力涌上，似乎更加精纯了几分，比那刺目的曜阳更胜一筹！ 磅礴的气浪一层接一层，不断拂过那苍翠的草地，让无数的嫩草随风摇摆。 【叮！检测到宿主状态异常，正在更新面板……】 【更新完成，已收录技能:『悟道』！】 【叮！技能:『悟道』熟练度+3！】 【叮！技能:『悟道』熟练度+4！】 【叮……】 【level up！当前等级:148！】 【已发布新的任务:进阶魔神！】 “哼……这时候想起来刷存在感了？” 秦楠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却不知是冷笑还是自嘲。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现在，别来烦我。” 说罢，秦楠周身的仙力不断积聚，随即化作一道金光飞远！ 第272章 世界树之根脉 两日后，须弥城。 在那毁天灭地的神战结束之后，有了小吉祥草王的领导，再加之邻国的援助，须弥城的重建工作很顺利。 当然……真正的历史早已被掩盖。 秦楠走在大街上，却是愈发感觉到一丝凉意。 当初……那场战争所造成的影响，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在世界树的掩埋之下，无论秦楠如何查找，最终都只能查到一场地震。 一场地震，一场自然灾害，轻而易举地便掩盖了真相。 “世界树……真是可怕的力量。” “能让人们忘记伤痛，能让人忘掉一切，能让人……变成自己最恨的模样。” 秦楠有些苦涩的低喃着，长时间的在外奔袭，让他身上弥散出一股难闻的臭味，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蹙眉，露出厌恶和嫌弃的神情。 “……在稻妻的时候也是这样。” “呵……罢了。” 秦楠轻声念叨着，嘴角的苦涩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释然。 不知怎的，兴许是随着实力的逐渐强大……他的心性也变得愈发淡然，甚至已经到了漠然的程度，少有的几件事能引起他情绪上的变化。 一缕死寂的光泽悄然出现，在秦楠的眼底徘徊许久，又消失无踪。 金色的仙力悄然流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将一身的脏污与恶臭洗去。 【叮！技能:『悟道』熟练度+5！】 【level up！当前等级:149！】 【注:当前等级已达到上限，请宿主尽快突破！】 系统的声音再度传来，只是却未曾说明突破的方法，随即沉寂了下去。 “哼……” 秦楠冷哼一声，随即向着净善宫的方向走去。 ………… 兴许是世界树并没有完全修改，秦楠在教令院中倒是颇有名望，甚至连教令院中的卫兵都没有加以阻拦，甚至还面带微笑的点头示意。 “喂，你看那边！” “那是……秦楠学长！？那位妙论派的天才？” “居然真的是他？听说他在地震中失踪，从此就了无音讯……” 听着周围人的窃言窃语，秦楠并没有加以理会，直到…… “喂，秦楠！喂！！”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不待秦楠反应，一股力道便从颈间传来，似乎是某人将胳膊伸了过来，勾住了他的肩膀。 回头看去，一名金发的青年站在身侧，橙红色的眸子中满是笑意与兴奋，手上还提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公文包。 “当初那场地震……你失踪之后，教令院几乎翻遍了整个须弥，都未曾找到你！” “总之……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卡维……你的精气神倒是不错。” 秦楠的嘴角抽了抽，关于这位名义上的老前辈……他并没有过多打交道，一直都是克罗特以他的身份在教令院活动。 所以只要像克罗特那样，言语冷淡一些就好了……吧？ “嗨哟！别这么冷淡嘛！” 被称为卡维的男子撇了撇嘴，似乎是被某人的冷淡和疏离打击到，但很快又拾起精神，一脸兴奋的说: “当初你从赤王陵回来之后，给了我不少关于沙漠古代艺术壁画的照片……” “前些日子，我整理了一下，将那些古代艺术融入到我的设计当中，结果广受欢迎！” 卡维眉色飞舞的说着，似乎要将所有事都倾诉给眼前之人。 “总之，托你的福，我还清了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的债务，甚至还攒下了一笔钱。” 秦楠:[?_??] 【托我的福……？】 【克罗特那家伙……到底在我昏迷的时候做了多少事啊……】 “这样啊……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哈哈……有空喝两杯？” “算了吧……秦某不胜酒力，只怕是误了兴致。” 秦楠摆手推辞，平心而论，他是真的不善饮酒。 只是……这落在卡维眼中，却是成了客套和疏远。 以往两人对饮的场景历历在目……连酒馆里最壮实的汉子都喝不过他，又何来的不胜酒力？ “这样啊……好吧。” 卡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眼中闪过几分复杂与无奈，随即转身离去。 直到此时，他才愕然发觉，他和秦楠之间，已经有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等会，卡维！” 秦楠兀地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卡维，而后者则是转过头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楠。 “秦某并非有意推脱，只是身体上有些病障……如若真想宴饮一番，之后以茶代酒便可。” “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 秦楠笑了笑，对于眼前之人的心中所想，他倒是能看透几分。 既然克罗特对其施以援手……那么，在他回来之前，自己更应该维持好这份关系才是。 ………… 净善宫内。 与先前在教令院的卫兵相同，净善宫门口的卫兵同样没有阻拦，只是例行问询之后，便让秦楠进去。 纳西妲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背对着秦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空、派蒙、埃洛伊等人同样在此，在看到秦楠的到来，皆是点头示意，派蒙更是笑着招手。 当然，除了某人…… “哼，真慢。”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地嘀咕着，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 直到秦楠走上前来，纳西妲才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了那双翠绿色的眸子。 “秦楠……许久不见了。” “嗯。”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沉寂了下来，直到空率先开口，将僵局打破: “当时事发突然，我们也未曾有所防备，所以……” 还未等空把话说完，秦楠便开口打断道: “当时……事不在你，空。” “具体的责任我已经不想追究……如今，我只想尽快把他带回来。” 说到责任二字的时候，秦楠刻意地咬重了音节，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空，仿佛要将其灵魂都看透。 一道白光忽地涌现，随即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所以……有什么方法么，纳西妲？” 第273章 蒙蔽世界的谜语(上) “……说实话，并没有。” 出乎秦楠意料的是，纳西妲摇了摇头，而其他人并未感到惊讶，兴许早已经知晓。 “哼……智慧之神么，不过如此。” 風来坊柊吾撇了撇嘴，而纳西妲并没有在意某人的挖苦，而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本想效仿原先的方法，也就是召唤柊吾记忆的方式，可是……” “这种方式太过于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在两股记忆的对撞下精神崩溃……” “等下。” 秦楠兀地开口，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同样为克罗特备份了记忆？” “不，并没有。” “嘿嘿……秦楠，你想不想知道呀？” 派蒙忽地飘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嘚瑟: “哼哼，当初纳西妲告诉我的时候，我可是震惊了好久……” “我想明白了。” 派蒙:(???)!! “你……你你你…你一定是在骗人对吧，怎么可能……” “多托雷在为克罗特进行记忆实验的时候，曾保留过克罗特的记忆数据，对么？” 久远的记忆被唤起，秦楠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看向派蒙的眼神多了几分嘲弄。 “可恶……你这副看傻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派蒙，别闹了。” 空伸手抓住某人的后脖颈，一脸歉意地看向秦楠，而后者并未在意，只是淡然地摆了摆手。 “真不愧是秦楠呢……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说着，纳西妲拿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半透明方晶，隐约有翠绿色的光华流动。 “这……便是克罗特的记忆。” “我将他的记忆改编成童话，随后托蒙德的风神帮忙……总之，如今的克罗特，已经知晓了些许隐秘。” “但是……秦楠，有件事必须要提前说明。” 闻言，秦楠的眼神一凝，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保持着冷静说道: “……但说无妨。” “……克罗特，似乎并不愿意找回那份记忆。” “……” 闻言，秦楠沉默了许久，黑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忽地，秦楠的眼中光泽闪动，竟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泪花。 泪花一闪即逝，而秦楠的眼睛不再微眯，反而炯炯有神，眼中的精芒不断闪烁。 “那么……纳西妲，诸位。” “有件事……我也需要提前跟你们说好。” “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失去记忆的克罗特，而是披着克罗特的面皮的……” “多，托，雷！” 秦楠一字一顿，眼中的杀意与恨意不再遮掩，甚至有几缕电流闪烁在周身，声势骇然！ “呜哇！秦，秦楠……你冷静一点……” 派蒙惊叫一身，有些害怕地躲在空的身后，只探出来一个脑袋。 “呼……” 秦楠长呼了一口气，那电流逐渐散去，面色如常，神情淡然。 眼底的死寂一闪即逝，只是浓郁了几分。 “总之……纳西妲，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找到他，创造出独处的机会。” “我会将他的灵魂拖入到记忆当中……到时候，需要你去为他保驾护航。” “你说……找到他？” “他说在世界树的根脚等着我……所以我才会来到须弥。” “他……没来须弥吗？” 秦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 【所谓的等待，本质上只是一个骗局？】 “哼……真是懈怠到极点的情报工作啊。” 風来坊柊吾冷哼一声，随即又道: “你不知道么？愚人众的第二席执行官『博士』，也就是如今的克罗特，已经在数日之前叛逃至冬了。” “什……什么！？” 秦楠有些惊讶地低喃一声，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几分明悟。 【克罗特谋取玛尔巴斯的神之心，定然是为了成神。】 【而在至冬城内突破，在冰神的眼皮底下突破，无异于自杀……】 所以，若是换做他……同样会走上叛逃的道路。 “那么……目前有什么线索么？” 秦楠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 “他说世界树的根脚……要说全天下对世界树最了解的，肯定是小吉祥草王了。” “所以，如果他不是在骗我的话，一定会来到须弥，届时只要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不，不对！” 秦楠忽地否定了自己的话语，眼中闪过了几分骇然。 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要成神的话，完全可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蛰伏起来，也就是说…… “诸位……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已经成神的克罗特。” 秦楠有些颤抖的说道，脑中嗡鸣不断，一片恍惚之感笼罩了他的心神。 一直以来，克罗特的智谋他有目共睹，单是一个『多疑』就足以将他耍的团团转，更别提他本身了。 而如今……这份智谋，却是又增添了一份名为『力量』的筹码。 单是一个玛尔巴斯就已经足够让他头疼的了，如今再来一个克罗特…… “嗡——” 恍惚间，秦楠感觉腰间的『寒光龙切』颤抖了一下，刀鞘之上的黑色纹路更是仿佛活了过来，如蛇一般扭动着。 【这……这是！？】 再度看去，一切又瞬间重归平静，那黑色的纹路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一般。 但是……一颗种子，已经埋在了秦楠的心底。 “纳西妲，诸位……我想出去走走。” “嗯……多保重。” 纳西妲微微点头，目送着秦楠离开，随即双眼再度闭合，周身的翠绿色神力不断闪烁，似乎在探查什么东西。 ………… 须弥城·大巴扎·祖拜尔剧场。 秦楠在台下驻足许久，看着那红发的少女翩翩起舞，许久之后才缓步离开。 听旁人说，妮露小姐在地震中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在家中调养，前些日子才重新走上舞台。 而旁人口中的地震……自然就是那场战争。 大巴扎……那场战斗，秦楠至今不敢忘怀。 鲜血浸满了每一块石砖，机械的碎片与零散的肉块数不胜数，血腥之气久久不能散去，哪怕是杀人成百上千的刽子手，也无法在那样的情景下保持淡然。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时间，往往是最好的良药，能抚平一切伤痛，但往往也是最烈的毒药，能摧毁世间万物。 “老板，来两斤墩墩桃。” 一道女声从路边的摊子上响起，让秦楠顿住脚步。 不知怎的……总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侧头看去，一名身着斗篷的身影伫立在水果摊上，由于背对和斗篷的缘故，看不清面容，只是几缕银丝流露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那女子的斗篷有些破旧，布满了灰尘，只是……那如羊脂玉般的素手，让秦楠感觉到些许端倪。 【总感觉有些熟悉……是不是在哪见过？】 第274章 蒙蔽世界的谜语(中) “哗啦！” 摩拉被那女子递过，却是异常的新，没有一丝灰尘，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就仿佛……是刚从银行里抢来的摩拉。 眼见那女子转身离开，秦楠眉头微微蹙起，在短暂的思索之后，跟了上去。 【总感觉……有些眼熟，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尽管心中泛起几分疑虑，但秦楠的脚步却是未曾停下，反而更快了几分。 鞋底的金色光芒一闪即逝，竟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仿佛幽灵一般。 人群川流不息，但女子却仿佛游鱼一般，行进没有丝毫滞涩。 反观秦楠，被人群裹挟着，很快便跟丢了那人。 “嘁……” 秦楠双目紧闭，随即金色的仙力不断流动，化作一层层波浪向外推散开来。 金色的仙力不断蔓延，却是没有一个行人发现，即便那仙力从其体内穿过，即便那仙力灿煌无比。 只是……对秦楠的行为有些许疑惑，却也没有多加理会。 【我看看……】 半透明的灵体骤然浮现，向着上空飞去，很快便发现了那道身影。 【找到了！】 灵体瞬间回归，秦楠心头的那股熟悉感愈发明显，但更多的……则是深藏于心底的骇然。 不过数十息的时间，几乎已经走到了须弥城外，这绝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而且……对方大概率已经发现了他。 【……若是心中无鬼，又怎会如此避我？】 【这个节骨眼来到须弥……莫非是愚人众的人！？】 心中如此想着，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笃定，脚上的步伐更快了几分，甚至有阵风拂过脸颊，将其衣襟吹鼓得猎猎作响。 ………… 须弥城外。 茂林横生，枝叶繁茂，由于须弥的气候炎热潮湿，再加之秦楠的长时间奔袭，此刻的汗水已经布满全身，极为黏腻。 仙力缓缓流动，将那一身的汗渍缓缓洗去，秦楠看着那逐渐放慢速度的黑影，脸色愈发凝重。 “等……！” 还未等秦楠说完，一道炽热的火光瞬间袭来，化作一道高昂的火龙！ “嗡——” 锦绣华丽的乾坤袋闪过几分金芒，一柄极有年代感的紫色长刀瞬间挂在腰间，看起来声势骇然。 “我说了……等一下啊！” “轰！！！” 金色的剑芒一闪即逝，直接将那火龙竖劈成两半！ 爆裂的火光弥散开来，激起一片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一道寒芒被秦楠握在手中，那曜紫色的刀刃颇为锋利，但却是一把断刀！ 但——哪怕只是一把断刀，却依旧将那火龙一刀斩断！ 零散的火星瞬间便攀上了四周的植物，不断地向四周蔓延着，隐约有成灾之势！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故意将我引到这里…是对他有利的作战环境么……】 还不待秦楠细细思索，又一道火光冲天，瞬间便占据了秦楠的全部视野！ “轰！！！” 炽热的流火排山倒海，原本苍翠欲滴的茂林瞬间被燃烧殆尽，化为数不尽的焦糊！ 不知何时，那火焰已经成包围之态，层层叠叠地将两人包围起来！ 温度愈发炽热，到了最后，那汗珠渗出，不过顷刻间便已然升腾，化作一缕白雾！ “呼……呼啊……” 金色的仙力不断流动在秦楠周身，将那高温隔绝开来，却也只是临时之计。 在那高温的炙烤之下，连空气都有些扭曲，让秦楠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恍惚间，眼前的流火似乎在狞笑，在狂舞，化作疯狂且歇斯底里的恶魔，企图将秦楠吞噬殆尽！ 透过那流火，秦楠似乎看到了那黑袍之下，几缕银丝随风飘扬。 还有……一张极为精致美丽的脸庞，带着千娇百媚的笑意，只是那右眼的黑色眼罩，打破了这份美好。 “……原来如此，是你啊。” 秦楠有些感慨的说道，似乎忆起了什么，眼中闪过几分明悟。 “既然如此……克罗特也在这里，对吧？” “卡莉娅。” “轰！！！” 话音刚落，一道极为磅礴的金色剑芒凭空出现，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将那流火尽数斩断！ “轰！！！” 金色的浩大剑芒余势不减，仿佛由万千剑芒汇聚于一起，构成了这锋芒毕露的杀招！ 大地崩裂，蛛网般的纹路顷刻间蔓延开来，那暴虐的万千剑气不断横扫，将沿路的一切全部碾压殆尽！ 狂想之万刃——定山川！！ 狂风呼啸，竟是完全由剑气的带动而成，将那声势浩大的流火尽数熄灭！ “你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切尘埃落定，秦楠站在卡莉娅的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细看之下，双腿和左手皆已被剑气崩裂、绞碎，只剩下右手和躯干还尚为完整，却也同样裂痕密布。 那一头如月光般的银丝，此刻已经脏乱得不成样子，脸颊布满鲜血，倒是平添了几分凄美。 仅一击，便已然分出胜负！ 感受着生机不断流逝，卡莉娅的瞳孔愈发晦暗，仿佛失去了光泽一般。 “啪！” 秦楠看着卡莉娅腰间的邪眼，一脚便将其踢飞，落入枯焦的草丛之中，不见踪影，随即接着说道： “放心……你不会死的。” 金色的仙力不断流动，竟真的停滞住了那不断流逝的生机，只是卡莉娅忽地开口，语气不带有一丝情感： “秦楠……你果然很危险。” “你……会是克罗特最大的阻碍。” “呵……每个人都这么说。” 秦楠撇了撇嘴，并没有将某人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不断控制着那金色的仙力，随即自顾自的说道： “你不能死……无论是看在克罗特的面子上，还是你脑子里的情报……” “我会尽可能地为你进行急救，随后……唔！” 血光四溢，一只流溢着火光的手掌插入秦楠的腹部。 秦楠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不禁低头看去。苏丹小说网 顺着那闪烁着火光的手掌看去，一颗明晃晃的火元素神之眼闪烁着光泽！ “呵呵哈哈哈哈……克罗特，你看到了吗？” “我……同样被神明注视着啊……” 卡莉娅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有些嘶哑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几分决绝。 “克罗特……对不起……” “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失望了……” 听着卡莉娅的低喃，秦楠心中警铃大作，刚想抽身退去，却是被卡莉娅用右手卡住伤口，动弹不得！ 炽热的火光顺着裂缝迸发开来，卡莉娅的周身愈发滚烫，仿佛一个火炉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变成赤红之色！ “轰！！！” 火光冲天，瞬间将秦楠吞没！ 前愚人众第八席『女士』——卡莉娅，死！ 第275章 蒙蔽世界的谜语(下) 火光逐渐散去，只剩下些许火星攀附在焦土之上，看起来颇为凄惨。 秦楠伫立在原地，胸膛处的衣物已经完全破碎，血肉更是无比模糊，大片的血液不断渗出，甚至传出了一股肉香。 几块黄色的碎纸粘连在血肉之上，似乎还用朱砂绘画着什么，此刻却是已然被鲜血浸透。 金色的光芒一闪即逝，化作一阵清流涌入秦楠的身体，那血肉模糊的胸膛迅速修复着，不过数十息便已经恢复如初。 “嘶……好险。” 秦楠有些后怕的低喃一声，若非他用符箓保命……此刻怕是已经成了一堆焦土。 “不过……神之眼么？” 看着焦土之上的灿红之色，秦楠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有些唏嘘的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决心，我认可了。” “若有来生，便投个好人家……谁在那！？出来！！” 秦楠的低喃忽地变成暴喝，一道惊雷瞬间出现，径直劈在远处的树林当中！ “轰！！！” 暴虐的电弧不断游走，将那有些焦糊的枝叶顷刻间裂解，化为一片虚无！ 在那树林之后，一名少年伫立在那里，冰蓝色的头发散乱在背，表情无喜无悲，只是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克罗特……？” “不……等等，你是『痴者』！？” 闻言，那少年有些惨淡地笑了笑，似乎默认了秦楠的话语。 细看之下，少年的脸庞竟是极为惨白，不带有一丝血色，那冰蓝色的头发更是干枯无比，整个人显得憔悴至极。 很难想象……短短几日，『痴者』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果然死了啊。” 两人僵持许久，『痴者』才蹦出来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就知道，为了主身，她连命都不要了。” “他也是……你们啊……” 『痴者』忽地抬头望天，不知道在向谁发问，只是话语中的孤寂愈发明显。 “这……真的值得么？” “……” 秦楠默然不语，只是手中的断刃忽地归鞘，锋芒尽敛，只留下那极有年代感的刀鞘暴露在空气中。 “秦楠……呵，罢了。” 『痴者』的头缓缓垂下，那赤色的眸子无比空洞，如一滩死水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秦楠。 ……或者说，是在盯着秦楠脚边的神之眼。 “她的愿望……果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啊。” 『痴者』轻叹一声，随即缓缓走来。 “也罢……本就是不该存在之人，又如何期许这些东西？” 而眼看着『痴者』逐渐走近，秦楠刚刚放松下来的身躯再一次紧绷，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之上，随时准备拔出。 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近了，秦楠眼中的锋芒尽显，隐约有金光和紫雷闪动。 直到最后，『痴者』站定，与秦楠面对面。 【这个距离……可以一击必杀。】 默默掐算着距离，秦楠握刀的手微微用力，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血光四溅！ 只是……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突袭，『痴者』缓缓弯腰，将那枚火红的神之眼拾起。 随着持有者的死亡，神之眼中的火红愈发暗淡，化为了极为苍白虚无的灰暗。 “这枚神之眼，我便带走了。” “……请便。” “…你应该发觉了吧，她的右眼。” 闻言，秦楠愣了一瞬，似乎没有想到『痴者』会如此问询。 “的确。” “已经被克……被主身挖去了。” “……” 眼见秦楠不回话，『痴者』慢慢站起身子，视作珍宝地将那神之眼上的灰尘拂去，随后接着说道： “秦楠……那家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闻言，秦楠眉头微挑，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忙问道： “何意？” “他太偏执了……也太疯狂了。” “他沉浸于追求力量当中，已经迷失了本心。” 『痴者』的语气极为平淡，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落在秦楠的耳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多疑』曾告诉过我……你和主身的关系匪浅。” “他还说……你是终结这场闹剧的唯一希望。” “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说着，『痴者』的眼睛清澈无比，眼神极为坚定，直直地盯着秦楠。 “以往我们互相敌对……所以，我接下来所说的情报，信与不信，都取决于你。” “……好。” “那么……先从他的成神开始吧。” 『痴者』的眼中闪过几分思索，但很快便理清思绪，有些严肃的说道： “他的成神，需要三样东西。” “其一，是玛尔巴斯的神之心。” “其二，是玛尔巴斯的完整权柄。” “其三……” 说到这里，『痴者』忽地一顿，面目狰狞，青筋暴起，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身体不断抽搐，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汗水顷刻间渗出，似乎不像伪装，让秦楠有些举棋不定。 “喂！痴者！？” 许久之后，『痴者』才缓缓挺直腰板，有些苦涩的说道： “呵……不能说么……也罢。” “等你找到他……一切迷团都将迎刃而解。” “所以……他在哪？” “给我一个准确的位置，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着，秦楠周身的仙力不断涌动，已然做好了遁行的准备。 “咳咳……抱歉，我不能说。” 『痴者』咳出一口鲜血，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 “并非我有所保留……只是他如今的力量，我已经做到了极限。” 闻言，秦楠的眉头紧皱，有些怀疑地看着『痴者』。 不可想，不可言……这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等等……！ 记忆被勾起，秦楠的身形猛地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喃出声： “克罗特……有系统！？” 『痴者』默然不语，但其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 “秦楠……暂且将这件事放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虽然我无法直接言说……但可以旁敲侧击，给予你些许提示。” “比如说……『世界树的根脚』，本质上是一个谜语。” “谜语？” “是一个地名……我言尽于此，好好揣摩吧。” 说罢，『痴者』将那枚晦暗的火元素神之眼挂在腰间，随即转身便走。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痴者』的衣摆，只见其腰间挂着四枚神之眼。 两枚风元素的神之眼灿灿生辉，一枚灰暗无光，还有一枚…… 是一枚水元素的神之眼，闪烁着宝蓝色的微光。 第276章 螺旋(上) “地名……？” “什么意思？” 秦楠的眉头深深蹙起，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足，便上前几步，想要追上『痴者』。 “砰！” 一股风压瞬间炸响，在两人之间膨胀开来！ 眼看着秦楠被逼退数步，『痴者』微微侧目，踌躇了许久，倒是又说了一句： “『世界树的根脚』……是一道隐喻，也是他所下的一步险棋。” “将整个提瓦特的目光都投放在须弥……然后，他便可在那个地方，安安稳稳地成神。” “至于是哪个地方……呵，与其问我，不如回去多读读那些儿童启蒙的童话书。” 说罢，『痴者』周身不断涌现出黑紫色的烟气，将其全身包裹。 “你我的时间不多了……秦楠，抓紧时间。” 那黑紫色的烟气逐渐消散，而『痴者』的身形已然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喂！等等！” 秦楠暴喝一声，却是未曾得到一丝一毫的应答，只是无意义地回荡在焦土之上。 【那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 【还什么童话书…他怎么不……】 【等等！】 忽地，秦楠的双瞳猛地瞪大，似乎想到了什么！ ………… 须弥城，净善宫内。 “事情就是这样，纳西妲。” “那则童话……还有后续么？” 秦楠站在众人身前，只感觉有些心神憔悴。 闻言，纳西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或者说，祂早已预料到这种可能性。 “我的确在克罗特的行动中插入了这些故事的片段……” 纳西妲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几分低落，却是被掩盖得极好，哪怕是秦楠也未曾发觉。 “但是，其中并没有关于『世界树的根脚』这一概念。” “……我明白了。” 秦楠惆怅地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抓着头发，接着又道： “『痴者』的意图难以琢磨，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腰间的神之眼，是『多疑』的那枚。” “『多疑』……有极大的概率已经死亡。” 闻言，在场的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哪怕是一向毒舌的柊吾，此刻也偏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痴者』的话语所说不假，那么……无论是『多疑』，还是继承了『多疑』遗志的『痴者』，都是他们至关重要的盟友。 但现在……显而易见的，前途一片黑暗。 沉默，逸散在众人之中，让气氛逐渐低沉压抑下来，落针可闻。 若是放任克罗特成神……放任那个有着多托雷灵魂的克罗特成神，那么，对秦楠，对空，对须弥，对整个提瓦特来说，都是一场无法想象的浩劫。 更何况……还是虚妄之权柄。 上一任虚妄之权柄的使用者，在坎瑞亚灾变当中，以一己之力独战七神，直到天理出手，才将其彻底镇压。 饶是如此……那位依旧让七神损失惨重，其实力更是可见一斑。 而现在……还有比克罗特即将成神更坏的消息么？ “咔……咔咔……！” 秦楠的双拳微微攥紧，关节发白，因过于用力而轻微颤抖着。 “……纳西妲…关于那个童话，能给我看看吗？” 沉默被打破，秦楠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如死水一般沉寂的气氛，话语中带着极为明显的不甘。 他当然不甘……他甚至怨恨。 怨恨多托雷，怨恨柯无忌……甚至怨恨自己。 若是有力量……足够的力量！ 忽地，秦楠眼中似乎有黑光浮现，那黑光无比死寂，但却是极为微小，眨眼即逝。 “……请便。” 纳西妲手中的翠绿色光泽不断流动，构成了一篇文字，呈现在秦楠的视网膜上。 『飞鸟衔着种子振翅高飞，他们跨越风雪，来到埋葬着恶龙的冰雪覆盖之地。』 『当飞鸟又一次避开危险，与那不该存在的人相遇。』 『不该存在的人笑了笑，用手掌抚摸着飞鸟的翎羽，同时将那黑色的种子放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握着。』 『数月的时间眨眼便过，飞鸟学会了诸多捕猎扑杀的技巧，而在临别之际，便迎上了遮天蔽日的巨龙。』 『飞鸟与种子的旅行尚未结束，在打败巨龙之后，他们抵达了世界树的心脏。』 『那金黄色的心脏无比耀眼，夺目而又璀璨，却是有暗流涌动。』 『变故，打乱了飞鸟和种子的旅行，更是让他们的命运更为多舛。』 『源自于世界树的根脉的力量，使黑色的种子第一次颤动，似乎有发芽的预兆。』 『飞鸟亦是遭遇磨难，他的翅膀被硬生生撕下，鲜血撒满了整个天穹。』 『在那之后，飞鸟与种子抵达那仙气缭绕的仙山琼阁。』 『神鹤居于仙山之中，为飞鸟和种子传授诸般本领……』 『在那之后，暗流之下的海怪再一次被镇压，飞鸟与种子再一次回到被风眷顾的土地，却是遇到了万分凶险。』 『身形矫健的猎户穷追不舍，意图让飞鸟成为其捕猎的同伴，而飞鸟志不在此。』 『利刃贯穿了飞鸟的胸膛，令其失去生机。』 『种子更是被碾压，甚至险些碎裂开来。』 『就在这时……黑色的魔蛇悄然出现，为飞鸟伸出了援手。』 『在那之后，飞鸟的旅途仍旧继续着，他们来到了世界树的枝芽，亦是这智慧的果实所连接之处。』 『飞鸟的旅途不会完结，种子的命运扑朔迷离……而魔蛇的意图，将会逐渐揭晓。』 随着秦楠的阅读结束，那文字也一同消失，重现化作一缕缕翠绿色的神力。 “……没了？” “嗯……这则故事的指向性本就极强，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只能将故事编写到这里。” 纳西妲将『其他人』这三个字咬得极重，似乎意有所指。 而秦楠则是并没有注意到……换句话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刚才的故事……世界树的心脏，指代的则是璃月么？】 【全提瓦特的摩拉都由璃月铸造……若是称其为心脏，倒也合理。】 【那么……结出智慧之果实的枝芽，便是须弥么？】 【智慧的国度……草神……枝芽……】 【那么……世界树的根脚……？】 【根系……生长于土壤之中，生长于黑暗之中……】 【结合我自身的经历……根系所指代的，便是深渊了。】 【那么……根脚？】 【位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夹缝……】 【等等……难道是……！】 第277章 螺旋(下) 一日后，马斯克礁。 海风拂过沙滩，拂过那亘古便存在的石砖与遗迹，一片宁和，却又暗流涌动。 “轰！！！” 一道金光猛地砸下，激起一片沙尘！ 烟雾散去，一道人影伫立在沙滩之上，周身不断环绕着金色的气浪，看起来尤为可怖！ 那人，正是秦楠！ “哼……克罗特，你可藏的够深的啊。” 似乎是听到了秦楠的话语，深境螺旋的入口之中，那深邃且梦幻的能量缓缓流动着，却是忽地开始波动起来！ “……汝，果然还是来了。” 淡漠的声音响起，却是与克罗特的声线不同，多出了几分厚重。 一名身着古袍的青年从中走出，暗金色的眸子中尽是冷漠。 在其手中，一把魔气四溢的巨刃赫然出现，在剑镡处还生有一只竖瞳，充斥着暴戾与邪气，冰冷地注视着眼前之人。 “……玛尔巴斯，给我让路。” 秦楠的嗓音很冷，话语中的威胁与强硬更是不加掩饰。 “可笑……汝这小小蝼蚁，也配命令吾？” “……我再说一遍，给我让路。” “哼……吾若是不让呢？” 闻言，秦楠腰间的金光一闪即逝，两柄长刀骤然间浮现。 将手缓缓搭在刀柄之上，秦楠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仿佛一把尖刀一般，直戳戳地刺向玛尔巴斯！ “哼……眼神倒是不错。” 见状，玛尔巴斯单手将那巨刃抬起，那造型颇为夸张的巨剑，在其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剑尖直指秦楠，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阵阵寒光。 “那么……让我看看吧。” 玛尔巴斯的话语逐渐高昂，周身的魔气同样不断翻涌，仿佛有滔天之势！ “你的觉悟，你的能力……” 魔气逐渐逸散开来，直到覆盖了整个岛屿，玛尔巴斯的声音仿佛闷雷一般，从四面八方炸响！ “究竟会以何种方式，将吾彻底击溃！！” 磅礴的音浪爆裂开来，甚至将秦楠的衣襟都吹得猎猎作响！ 黑暗逐渐涌来，但秦楠却是丝毫不见慌张，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克罗特有着玛尔巴斯的援助……但他秦楠，同样不是孤身一人！ “轰！！！” 一道灿金色的光柱划破黑暗，仿佛一轮曜日一般，璀璨至极！ “哼……这股力量……” “艾！莉！丝！！” 玛尔巴斯的咆哮声传来，黑暗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回归到玛尔巴斯的身体当中！ “哼……既然如此，便别怪吾手下无情了！” 说罢，一道黑紫色的光芒逐渐被玛尔巴斯凝聚于掌心，随即猛地向秦楠掷去！ “轰！！！”. 又一道金色的光芒凭空出现，与那黑紫色的光芒对撞，随即于秦楠身前炸响！ 磅礴的气浪逸散开来，秦楠眼神一凛，胸前的十余道符纸齐齐亮起，化作一道金色的护盾，挡在秦楠身前！ “轰！！！” 烟尘散去，秦楠的身前已经是一片巨坑，满目疮痍！ 看着那已经濒临破碎的金色护盾，秦楠来不及后怕，便抬头看去，那天空碧蓝无比，以他如今的目力，却是没有丝毫异样！ 【呵……相比较之前，祂倒是变得愈发暴躁了。】 艾莉丝的感慨于秦楠心中响起，还不待后者反应，便接着又道： 【我会和祂好好叙叙旧……在这段时间里，去做你该干的事吧。】 闻言，秦楠眼看着玛尔巴斯向天空飞去，便也不再犹豫，踏入了深境螺旋！ ………… 与此同时，深境螺旋，第四层。 一名少年盘膝而坐，那冰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背，俊俏的面孔却是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瓷娃娃一般。 双目紧闭，额头似乎有冷汗冒出，但颇为奇异的是，其周身却是不断逸散着寒气。 在其腰间，冰蓝色的神之眼微微亮起，散发着幽幽光泽。 忽地，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主身，他来了。” 闻言，那盘膝而坐的少年睁开眼睛，只是眼神淡漠，左眼是血红之色，仿佛一颗无暇的玛瑙，而右眼却是如皓月般的银色，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 “我知道了。” 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话语响起，那少年缓缓站起身子，接着说道： “『多疑』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故事的真相……” “但是，其真实性有待商榷，不是么？” “『痴』。” “……” 『痴者』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的光泽。 “深境螺旋……世界树的根脚……呵呵哈哈哈哈……” 少年忽地笑了起来，只是着笑声却是有一丝癫狂，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提瓦特，都以为我是在说真正的世界树……但唯有读过那则童话的人才能明白……我另有所指。” “主身。” 『痴者』忽地开口，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世界树的根脚，是在指代深境螺旋？” “而且……我不明白，如果秦楠没来呢？” “哼……如果他没来，就只能证明他的无能罢了。” 克罗特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癫狂与狠厉： “而无能者……没有让我花费心思的资格。” “至于世界树的根脚，为何会指代此地……” “轰！！！” 还不待克罗特说完，一道轰鸣声便从远处炸响，虽然缥缈，但却能透露出那道雷霆的恐怖！ 【叮！已发布新的任务：击杀『猎杀者·秦楠』！】 “哼……也罢。” “『痴者』……和我一起。” “一起欢迎……我成神的见证者吧。” 第278章 登神(上) “轰！！！” 又一道轰鸣之声传来，这一次，甚至带上了些许的震颤之感。 “呵……又近一步了么……” 克罗特轻笑一声，不知是在说秦楠的路途，还是在说自己成神的谋划。 “你刚才问，为何会选择此地，不是么？” “……” “玛尔巴斯曾与我说过一句话。” “成神者，当有天时地利人和。” “此时此刻，整个提瓦特的视线都集聚于须弥，即为天时。” “不被神明注视之地，于此成神，可以避开■■的目光，即为地利。” “而人和……” 说着，克罗特的身形忽地一颤，那半句话卡在喉咙中，却是没了声响！ 见此，『痴者』的眼中闪过几分异色，刚想有所动作，却是瞬间僵在原地！ 一股寒意爬上脊梁，此刻的他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动弹不得！ “『痴者』……哼，我早该想到的。” “纵然我被毒妄蒙蔽了思想……但我，绝不是你能轻易愚弄的。” 闻言，『痴者』极为艰难地扭过头去，额头布满汗珠，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下一个瞬间，他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只见克罗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用那一红一银的异色双眸盯着他，双眼瞪大，布满血丝，嘴角更是扬起一抹夸张的笑意，几乎要将嘴角硬生生撕裂开来！ 那股疯狂……那种诡异的感觉……！ “嘻嘻嘻嘻——” 尖锐的笑声回荡在深境螺旋之中，夹杂着极为纷乱的暴戾与嗤笑，似乎还有更多的情绪，一股脑地塞进『痴者』的脑子里，让他头晕目眩。 “嗡——”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克罗特的身形化作一团团狂乱的线条，让『痴者』心中的预警提升到了极致！ “你……到底是谁！？” “嘻嘻嘻嘻——” 尖锐的笑声依旧回荡着，只是这一次，“克罗特”终于开口，发出了一阵尖锐嘶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音： “我啊……哈哈哈哈……” “呵呵哈哈哈哈！！克罗特！！！” “想不到吧！嘻嘻嘻嘻！！” “你怎么敢！如此地信任玛尔巴斯！！” “呵呵哈哈哈哈！！” 狂乱的笑声不断响起，让『痴者』的精神愈发涣散，直到一滴暗红之色洒落，『痴者』的脸上已经布满血迹！ 七窍流血！ “噗呲！” 一道黑色黏腻的触手刺破『痴者』的血肉，仿佛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吸允着他的血肉！ “嗡——” 在其腰间，三枚神之眼齐齐亮起，却是瞬间被那黑色的血肉吞没！ “呵呵哈哈哈哈……克罗特啊，克罗特啊！！！”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而在『痴者』完全被黑色的血肉覆盖之前，他则是听到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呵……世界树修改之后，侥幸活了下来么？” “扭曲了记忆和人格，就是不知道……在你恢复记忆之后，又该如何面对你所效忠之人呢？”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啊，克洛特。” “那么……这具身体，我就笑纳了。”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轰！！！” 随着最后一头魔物化为飞灰，秦楠周身的仙力和雷霆一同散去，雷霆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而金色的仙力不断聚集，随着秦楠的吐纳归入丹田。 “克罗特！！给我出来！！！” 一声暴喝兀地响起，似乎要将那深境螺旋都贯穿，在高墙之间不断地回荡着，化作层层叠叠的回声。 “呼……呼啊……”. 秦楠微喘着粗气，从乾坤袋中掏出几枚丹药，囫囵地放入口中吞咽。 连上三层……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饶是以他如今的实力，却也依旧算得上些许消耗。 【当初从师父那顺……借来的丹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符箓还有一些，应该是够用了。】 【纳西妲，听得到吗？】 【秦楠，我听见了，你那边如何了？】 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在心中响起，而在秦楠的眸中，一丝翠绿色的光泽一闪即逝，却又真切地存在着。 【接下来……我将踏入深境螺旋的第四层，克罗特应该也会在那里。】 【然后……就拜托你了，纳西妲。】 虽然没有说全，但秦楠话语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自然……总之，秦楠，一切多加小心。】 【……知道了。】 看着眼前那螺旋而上的长阶，秦楠感觉着自身的疲惫感逐渐淡去，随即不再犹豫，踏上了那长阶。 ………… 深境螺旋，第四层。 秦楠一步踏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有些触动。 “克罗特，好久不见。”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什么刀兵水火……秦楠轻声寒暄着，仿佛眼前之人不是敌人，而是多年未见的挚友。 但一想到那少年……在心性上已经和多托雷无二，心中的那份触动便被压下，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 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没有丝毫的气息……他已经成神了！？】 【不……不应该啊……】 “克罗特？” 秦楠再度呼喊了一声，眉头更是稍稍蹙起，一丝不详的预感缭绕在心头。 “嘎吱，嘎吱……” 只是……“克罗特”并未转过头来，而是不断响起了咀嚼和吞咽的声音，让秦楠眉头微蹙。 “嘀嗒，嘀嗒——” 有些黏腻的不明液体滴落，但碍于“克罗特”的身形阻挡，秦楠并未看清是何液体。 饶是如此，秦楠的心中依旧泛起一丝警惕，眼中金色的仙力不断积聚，手更是悄然搭上了雪白的刀柄。 那攀附在刀鞘上的黑色纹路忽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呼应秦楠，又似乎只是错觉。 “……克罗特？” 秦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而此时的“克罗特”终于停止了咀嚼，在身前不知道做着什么的双手忽地垂下。 那双手……竟是布满了黑色的粘稠液体！ “呵呵呵呵……秦楠……” 干涩嘶哑的声音从“克罗特”口中响起，让秦楠汗毛乍起，不寒而栗！ “秦楠……” 声音再度传来，只是那重重叠叠的嘶哑却是少了几分，似乎有些熟悉。 “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说着，“克罗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露出来一张苍白的脸庞。 而这幅面孔……却是让秦楠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279章 登神(中) “你……你！！” 秦楠有些骇然地伫立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着。 【不……怎么可能！？】 “柯无忌……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秦楠的声调有些拔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其面前，那生有冰蓝色长发的少年转过身来，嘴角的弧度极为夸张，一股刻在骨子里的疯癫感扑面而来。 而那张脸……赫然已经变成了柯无忌的脸！ “嘻嘻嘻——” 尖锐的笑声不断响起，仿佛有着魔力一般，不断地侵蚀着秦楠的心智，让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叮！警告！宿主处于极度危险状态！请尽快离开！！】 【重复！宿主处于极度危险状态！请尽快离开！！】 “轰！！！” 金色的磅礴仙力猛地炸裂开来，那气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场地，将那纷乱的尖啸声彻底粉碎！ “嘻嘻……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 还在适应克罗特那副身体的柯无忌癫狂地笑着，那一赤一银的异色双瞳中满是暴戾。 “系统……任何一个系统，都会保留上一任宿主的灵魂。” “新旧两任宿主终将厮杀……胜者存活，而败者……” “呵呵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去管一个失败者的死活！！？” 听着柯无忌的笑声，秦楠的眼神愈发凝重，『雷野丸』瞬间出鞘，那断刃眨眼间便攀上了细密的电流，与无数破碎的刃片连结在一起！ “滋啦！！” 暴虐的电弧飞掠而去，却是被柯无忌单手打碎！ “呵呵哈哈哈哈……秦楠！！” “你呀你……还是那么天真！！” 柯无忌大声笑着，而秦楠的周身不断有仙力翻涌，金色的气浪附加在雷霆之上，将那紫色的惊雷染成灿金之色！ “轰！！” 狂暴的金色电弧瞬间炸裂开来，霎时间，烟雾四起！ 【秦楠，趁现在，快跑！】 纳西妲的声音在心中响起，话语中少见地带着几分焦急与慌乱： 【那家伙的力量……我不能多说，但总之，快逃！】 秦楠微弓着身子，胸膛微微起伏着，气息有些紊乱，但却未曾应答，而是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烟雾。 若是柯无忌此时还未完全复苏，那么这段时间，便是将其彻底镇压的最好时机！ 然而，一道笑声刺破了这烟雾，也一同刺破了秦楠的希望。 “呵呵呵……妄想以一己之力救赎所有人？” “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可笑！！” 柯无忌的笑声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狂躁的咆哮声： “凭什么……凭什么你穿越过来就能有诸多依仗！！” “铛！！” 黑色的触手与雷刀相撞，却是发出了类似于金属碰撞而产生的爆鸣声！ 看着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触手，秦楠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冷汗在不知不觉间渗出。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战斗状态，正在扫描敌方数据——】 【叮！扫描完成！面板如下：】 【姓名：柯无忌(？？？)】 【等级：204(149)】 【体质：sss+(b+)，精神：ss+(sss+)，幸运：b(s-)。】 【技能：『侵蚀者』，『狂乱之权柄』，『堕渊之血肉』，『神之精神扭曲』……】 【%技＃！能：『侵蚀者』，『■■之权柄』，『契约·■■■■』，『炼金术』，『冰元素绝对掌控』……】 【所持有道具：暂无。】 【危险评级：极高！】 【战斗建议：请宿主立即远离！！】 看着柯无忌的面板，秦楠的瞳孔猛地一颤，还不待细细思考，那黑色的出手再度袭来！ “凭什么！你不需要处心积虑地去谋划，凭借着别人就能好好地活着！！” 黑色的触手密密麻麻，尽管秦楠已经将手中的雷刀舞成密不透风的刀幕，却也依旧节节败退！ “凭什么……我连活着都成奢望……而你！！” “轰！！！” 金色的雷霆猛地炸裂开来，当场轰碎了数条触手！ 秦楠借着反冲力抽身爆退，然而，更多的触手欺身而上，相互簇拥着，仿佛黑色的浪潮一般！ “凭什么！凭什么！！” 柯无忌的声音响起，再度变得空幻纷乱起来，带着重重叠叠的杂音： “我恨！我恨啊！！” 那饱含着嫉妒与疯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让秦楠不寒而栗！ “我要让你……和我一样！！” “秦楠！！！！” 【秦楠，快躲开！！】 听着纳西妲的声音，秦楠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刚想有所动作，却是被一道触手贯穿了腹部！ “噗呲！！” 猩红的血液洒落，与那黑色的粘稠液体混在一起，看起来颇为诡异。 【叮！警告！宿主……】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响起，似乎与纳西妲那焦急的呼唤声混杂在了一起，而秦楠的视线则是愈发模糊。 【叮叮叮叮叮——】 系统的提示音愈发杂乱，那提示音几乎连成了一条线，显得无比刺耳。 【嗡——】 ………… “嘀嗒，嘀嗒。” 再一次来到猩红晦暗的世界，这一次，秦楠已经没有了初到此地的惊讶，亦没有先前的慌乱与急躁。 看着那白发干枯的身影，秦楠的心忽地平静了下来。 “我来了。” 秦楠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回荡着，化作层层叠叠的回音，再然后，消于虚无。 【你想要什么？】 沙哑的声音如期响起，被晶体禁锢的身影抬起头来，虽然面容被白色的头发遮盖，但却能露出一只眼睛。 一只……布满血丝，几乎要被鲜血染红的眼睛，但依稀可以看见的是，那瞳孔似乎是深褐色的。 “力量。” 【让我想想……这个时间段，你是遇到了死而复生的柯无忌，对么？】 闻言，秦楠微微蹙眉，却也没时间去细细思考其话语。 在被柯无忌斩杀的最后一个瞬间，秦楠来到此地，便是做好了抛下一切的准备。 无论对方提出何种条件，自己都必须接受。 这便是……弱小者的悲哀。 【我的条件，很简单……】 【将来，遇到一个叫泷月的人，不管成功与否，我要你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好。” 【那么……契约已成。】 忽地，那束缚着白发身影的晶体猛地颤抖起来，仿佛要崩裂一般！ 细密微小的裂痕不断诞生，随即愈发扩张！ “咔嚓，咔嚓！！” 【叮！法则封印松动！】 【当前封印完整度：68.9%！】 【当前封印完整度：58.7%！】 【当前封印完整度：50.0%！】 【呵呵哈哈哈哈……外界么……好久没有企及了啊……】 那身影忽地笑出声来，随着那笑声的愈发响亮，连这片天地都开始颤抖起来！ 【那么……你的身体，暂且交给我吧！】 与此同时，秦楠的意识不断深沉，似乎要睡过去。 就在半睡半醒的恍惚之际，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welebao.001『秦』！】 第280章 登神(下) 与此同时，外界。 “呵呵哈哈哈哈……终于……终于！！” “终于结束了！！！” 柯无忌肆意地狂笑着，将秦楠那已经被贯穿的身体甩飞，任由那黑色的触手不断蠕动。 如今，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无论是克罗特，多托雷，还是秦楠！ “哦……不对，还有外边的那两位。” 柯无忌的笑声逐渐收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便以更为癫狂的态势再度回归： “桀桀桀桀！！都杀掉！都杀掉！！” “吾……可是狂乱之魔神！葛特兹克！！” 兴许是受到柯无忌的影响，那黑色的触手也一同蠕动起来，尽显狂乱！ 然而，这尖锐的笑声，却是忽地被一道声响打断： “丑陋至极。” 声音不大，那话语极为淡漠，不带有半分情感，仿佛呼啸的寒冬一般，让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然而，就是这声音不大的话语，却是让那尖锐的笑声卡壳，戛然而止。 “秦楠……！” 柯无忌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之人，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那双眸子震慑住。 此刻的秦楠虽披头散发，狼狈至极，但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其眸子仿佛一滩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你绝不是秦楠！！” 柯无忌尖啸一声，眼中闪过了几分警惕，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慌乱！ “秦楠绝不会有这种眼神！你到底是谁！！” “呵……我是谁？” “秦楠”将手搭在雪白的刀柄之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记好了……吾名，秦！” 话音未落，无数排山倒海的黑色气浪炸裂开来，带着不可名状的死寂气息！. 死寂……没有一丝起伏的死寂！！ “轰！！！” 如渊般的黑色剑气瞬间绽放，将柯无忌的黑色触手绞杀殆尽！！ “啊啊啊啊啊啊！！！” 黑色的雷霆瞬间攀上，将柯无忌彻底包裹！ 尖啸声与轰鸣声不断响起，而“秦楠”手提着血色的刀刃，眼神变得有些凝重。 “轰！！！” 下一个瞬间，更多的黑色血肉瞬间膨胀，将那黑色的雷电硬生生碾碎！ “装神弄鬼的混账！吾可没这么容易死！！” 混乱庞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竟是分不清是男是女！ “轰！！！” 血肉膨胀到极致，那第四层的穹顶轰然破碎！ “哼……” “秦楠”闷哼一声，跳到第五层的墙壁上，脸色有些苍白。 在其胸口，那硕大的空洞已然被黑色的雾气填充，但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我玩够了。” 忽地，秦楠的声音响起，明明已经陷入如此绝境，却依旧云淡风轻地说着。 “给我死！！” 柯无忌尖啸着，暴乱的触手向上飞去，仿佛无数黑色的尖刀一般！ “锵！！！” 血色的刀刃一闪即逝，黑色的剑气席卷天地！ 定山川！ “轰！！！” 暴虐的剑气将那坚如钢铁般的黑色血肉划破，随即不断绞杀！ 血肉不断重组，下一个瞬间，却又被绞杀成更为微小的血沫！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至极的尖啸声响彻云霄，在那不断重组的血肉之下，一丝猩红一闪即逝！ 那是……柯无忌的核心！ “咔嚓。” 一道极为细微的声响传来，声音不大，却是被两人同时捕捉到。 “咔嚓！！” 赤色的晶体瞬间被剑气斩碎，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清脆，有些悦耳，但落在柯无忌的耳中，与丧钟无异！ “不！！！” 在晶体破碎之后，柯无忌的身体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膨胀起来，化作如山般的硕大肉瘤！ “砰！！！” 黑色的血肉炸裂开来，将整个场地都覆盖上了腥臭的黑色血液！ “哼……不过如此。” 刀刃归鞘，黑色的气浪逐渐收敛，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秦楠”丝毫不嫌那黑色的血液脏污，盘膝坐下，不断地调息着，甚至将双眼都闭上。 忽地，异变突生！ 黑色的血液不断积聚、压缩，化为更加深沉的黑暗！ 晦暗、腐败、狂乱！ 黑色的血液逐渐化作人形，居高临下地站在“秦楠”身后！ “轰！！！” 狂暴的力量瞬间爆裂开来，将周围的一切席卷！ 那是……来自神明的威压！！ 身体的肌肉线条极为明显，皮肤光滑白皙宛如牛奶一般，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竟是平添了几分圣洁。 然而……唯有知晓真相的人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背负着怎样的恶行！ “秦楠……不，不管你是谁。” 柯无忌有些平淡地说着，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件小事： “你肯定想不到……我会在核心破碎之后，以核心当中的能量，彻底打破成神最后的桎梏。” “说实话……连我都没想到，我能破后而立。” “现在……吾以狂乱之魔神的名义，赐汝无痛无忧无伤无愁之真实之死！” “锵！！！” 血色的刀刃瞬间斩出，带着冲天的杀戮怨气！ 然而，斩在柯无忌的身上，却是连血肉都无法划破，只是留下了一道白痕！ “凡间之物……岂能毁伤至强之躯？” 柯无忌两指捏住那血色的刀刃，随即屈指一弹，那刀刃应声而断！ 看着那刀刃碎裂，“秦楠”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你的眼神……真是，令神厌恶！” 柯无忌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随即一拳打出！ “轰！！！” “秦楠”的身形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第五层的天花板上！ 随后，第六层！ 第七层！！ 第八层！！！ 神明之力，一拳便将这方天地轰碎！ 直到……星辰可见！ 破碎的平台之上，星光璀璨夺目，照耀着这片战场！ “唔……不出我所料。” “秦楠”倒在地上，虽然看上去极为虚弱，但眼中依旧平静无比！ “还是这副样子……丑陋低劣的伪神，作为系统的傀儡，可悲又可笑。” 轻喃一声，感应着那浩荡的神威不断逼近，“秦楠”不知在和谁说话，亦或是自言自语！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输了。” “不被神明注视之地……于此，便能动用些许权能了吧。” 下一个瞬间，排山倒海的死寂气息蔓延开来，笼罩了整片天地！ 第281章 群星之下 “轰！！！” 星光璀璨，黑气狂涌！！ 狂暴的能量猛然碰撞，让整片空间都开始震荡！ “不管你是谁……给吾去死啊！！！” 柯无忌手中骤然间凝聚狂乱的能量，向着秦楠袭杀而去！ 那能量在群星的照耀之下，映射着无比疯狂的色彩！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 侵蚀，悄然而至！ “轰！！！” 死寂的黑光与那狂乱的色彩碰撞，两者爆裂开来，再一次震荡着这片天地！ 那狂乱的色彩毫无意义地逸散开来，下一个瞬间，却是攀附上了秦楠的身体！ “噗呲！” 黑色的触手从秦楠的胸膛生长而出，如蛇般肆意地扭动着！ “哼……还是这点伎俩。”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我怎么可能失败！” 秦楠再度开口，这一次，其语调竟是有了一丝起伏！ 话音刚落，浩瀚的死寂神光迸发开来，连那璀璨的星空都一同遮盖！ “滋滋——” 黑色的死寂气息与触手碰撞，将后者如煎锅上冰块一般，势要将其泯灭殆尽！ “呀——！！” 那触手忽地挣扎起来，发出如婴般的尖啸声，刺耳至极！ “呵呵呵呵……那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柯无忌漂浮在不远处的星空当中，有些阴恻恻地笑着： “那只触手，会无限地放大你的痛觉，论其威力，甚至连一般的魔神眷属都无法忍受。” “呵呵呵呵……什么！！？” 柯无忌的笑声戛然而止，转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只见秦楠用手握住那触手，猛地连根拔出！ 黑色的血肉不断挣扎着，那黑色如根系般的血管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骇人！ “这点痛苦……比起我所背负的……又能算什么？” “而你……此等心性，也配称之为神！？”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神光从秦楠指尖射出，化为一柄势不可挡的标枪！ “你这蝼蚁……别太嚣张了！！！” 柯无忌暴喝一声，周身混乱驳杂的神光不断涌起，与那黑色的标枪径直对上！ 然而，象征着狂乱的神光一触即溃，无法阻挡那黑色的标枪半分！ 【不……不！！】 柯无忌的瞳孔猛然间缩成针尖，一股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从未感觉死亡如此临近……即便是刚才被秦楠打成一滩碎肉！ 【会死……绝对会死！！】 “轰！！” 标枪余势不减，瞬间贯穿了柯无忌的胸膛！ “轰！！！” 至暗的黑色神光炸裂开来，将大半的平台轰碎！ 千米之遥，爆裂的死寂能量还在不断向外膨胀，将柯无忌笼罩在最中心！ “啊啊啊啊啊啊！！！” 哀嚎声不断从能量中心传来，甚至盖过了死寂能量的轰鸣之声！ “哼……终究，只是个小丑罢了。” 秦楠站在不远处，虽然气息有些紊乱，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仿佛……只是出手碾死了一只蚂蚁。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蝼蚁……终究只是蝼蚁！ 数十息之后，黑色的能量逐渐散去，只留下一个覆盖极广的深坑！ “嗡——” 秦楠的身形不断闪烁，不过瞬间便来到了坑洞的最中心！ 柯无忌满身伤痕，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鲜血不断渗出，甚至还在被黑色的烟雾不断侵蚀着，看起来格外凄惨！ 饶是如此……祂却是挺直地伫立着，目光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秦楠！ 祂……活了下来，从那必死的杀招中活了下来！ 忽地，一缕极为隐晦的数据流映入秦楠的眼帘，让他的心中泛起几分明悟。 “哼……靠着系统的力量，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你最后的底牌也就用尽了，不是么？” 秦楠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指尖跃动着纯黑色的光点，准备处决眼前的神祇。 “……” 柯无忌垂着脑袋，默然不语，那如墨般的黑色长发散落着，让秦楠看不清他的面孔。 直到黑色的神光顶在头顶，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才传来： “你……并不像你所展现出来的那么强大。” “轰！！！” 黑色的神光炸裂开来，瞬间轰碎了柯无忌的脑袋！ 看着柯无忌的无头尸体，秦楠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继续凝聚起了黑色的神光！ “啪！” 柯无忌的无头尸体忽地动了起来，右手瞬间用力，握住了秦楠的手腕！ “噗呲！” 柯无忌的脖颈不断涌动，以一种极为惊悚的方式，生长出了新的头颅。 “秦楠……我想有一件事，你必须知晓。” “你应该打我的头……但是，你不能只打我的头。” “砰！！！” 柯无忌右手擒住秦楠，而左手猛地发力，一拳轰出！ “噗呲！！” 秦楠的左手和腰间的部分血肉瞬间被轰碎，化作漫天的血沫！ “你的本领骇人听闻……而且极为克制我的再生能力，更是险些让我死亡。” “但是……从刚才开始，你一直用那诡异的力量对付我，而且极力避免与我近身搏斗。” 柯无忌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中似乎有光芒浮现。 那是……劫后余生的光芒！ “而且……你从一开始就想要速战速决……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柯无忌攥着秦楠手腕的右手微微用力，瞬间便将其骨骼捏碎！ “所以啊……只有这一种可能，那就是——” “你的身体强度，远远达不到和我战斗的水准！” 说着，柯无忌笑了起来。 那是……如释重负的笑。 那是胜券在握的笑。 那是大局已定的笑！ “不得不说……你很强，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束缚住了你，我绝没有一丝战胜，甚至是存活的可能。” 柯无忌有些感慨地说着，随后又是一拳轰出！ “轰！！” 恐怖的力道传来，秦楠的双腿瞬间被击中，与脚下的平台一同粉碎！ “那么……让我看看吧！” “当肉体损毁之后……你该如何战胜我！？” “还是……就此泯灭……唔！” 话音未落，柯无忌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狰狞！ “该死……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出来！？” 第282章 崩毁 “克罗特！！！” 柯无忌的脸色愈发狰狞，其面部的血肉不断蠕动，竟是隐约凝聚出另一张脸庞！ 左半张脸，依旧是柯无忌，但右半张脸，已然变成了克罗特！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随着克罗特的出现，柯无忌周身的气势不断萎靡、散乱，甚至其身体也不断地崩毁！ 无数的黑色血肉不断膨胀，却又极力被柯无忌压了回去！ “我……怎么会倒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道如重锤般的拳头砸下，狠狠地落在柯无忌的脸上！ “砰！！！” 音爆声猛地炸响，秦楠揉着手腕，缓缓收回了拳头。 在其周身，无数死寂的气息不断凝聚，竟是化作了无比致密的结晶，填补了秦楠身体的空缺！ “……罢了，这些力量，也不失为一种机缘。” 秦楠看着自己有些残破的血肉，许久才道出这么一句。 “砰！！！” 还不待秦楠反应，柯无忌瞬间迫近到身前，同样是一拳砸下！ 神力散乱无法运用……那便以最为纯粹的方法战斗！ 很难想象，在如此战场，有着如此伟力的两人，竟是以如此淳朴的方式战斗着！ “砰！！！” “砰！！！” “砰！！！” 重拳相撞，气浪翻滚！ 两人的对招愈发迅疾，甚至带出了无数凌厉的风罡！ “砰砰砰砰砰——！！！” 无数的残影忽地涌现出来，两人的搏斗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 狂暴的力道不断炸裂开来，让那本就破碎的平台不堪负重，破碎成更为细密的碎石！ “秦楠……秦楠！！！” 柯无忌已经没有了人性，化作半人半魔的怪物，向着秦楠扑去！ “砰！！！” 又是一拳，秦楠腰马合一，猛地发力，将柯无忌的半边身子轰碎！ 不过瞬息，柯无忌的肉体瞬间愈合，甚至更为强韧！ “砰！！！” 黑色的血肉瞬间凝为触手，猛地抽打在秦楠的身上！ “轰！！！” 秦楠倒飞出上千米，砸落在一块漂浮的碎岩上！ “咳咳……！” 一块鲜血被秦楠啐出，下一个瞬间，柯无忌的身形已然出现在身前！ “砰！！！” 秦楠一脚将其踹飞，甚至带出了阵阵音爆！ 几乎是同时，秦楠双脚用力蹬地，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弹射出去！ “轰！！！” 一块较为硕大的碎岩之上，两人撞在一起，瞬间将那碎岩贯穿！ 狂暴的力道迸发开来，让这方天地不断颤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柯无忌的眼中满是疯狂，黑色的血肉不断膨胀，身形愈发高大！ 超过秦楠，超过那浮游的碎岩，甚至比肩那璀璨的群星！ 直到最后，身体如行星一般，遮天蔽日！ “哼。” 群星之下，柯无忌背对着那璀璨的群星，眼中尽是冰冷与疯狂！ “现在……该结束了！” 浩大的神音响彻天地，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一拳击出，那拳头比秦楠大上千万倍，仅仅是拳头带起来的气压，仿佛都要将秦楠碾碎！ 当然……只是仿佛！ 黑色的光芒乍现，瞬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一道线……一道黑色的线，将那山岳般的拳头硬生生斩裂开来！ “此即……定山川之极巅。” 秦楠的话语响彻星空，虽然并不宏大，但却极为清晰地落在柯无忌心中！ “噗呲。” 一道血肉绽开的声响传来，却是在这战场之中毫不起眼！ “噗呲！” 血肉的绽开声此起彼伏，甚至连柯无忌本人，都感觉到了些许痛感！ “噗呲！！！” 不过瞬间，柯无忌的身体被竖直着一分为二，化作无数狰狞膨胀的黑色血肉！ “轰！！！” 血肉膨胀到极致，轰然炸响，化作漫天的黑色血沫！ 化作……黑雨！ 秦楠站在雨中，任由那黑色的血沫滴落在身上，任由那腥臭的气味涌入鼻腔，其脸色都没有半分改变。 “砰！！！” 一道重物落地，那是柯无忌的残躯！ 此刻的柯无忌，不再有先前千万丈庞大的威严，回到了与秦楠相差无几的体型。 一道伤口劈在其身上，自上至下，深可见骨，几乎要将其劈成两半！ 其气势萎靡不振，黑色的死寂气息不断涌入，阻隔了那试图修复身体的黑色血肉！ “咳咳……秦楠……！” 神力尽失的柯无忌咳嗽两声，已然是弥留之际。 饶是如此，他那苍白的半张脸依旧笑着，笑得无比癫狂，状若疯魔！ 随着柯无忌的大笑，他的身体也不停地颤抖着，似乎要崩解开来！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救回他吗！？” “你做梦！！” 秦楠没有回应，而是眼神放空，忽地喃喃自语道： “……醒了？” “如你所见……我已经快要解决掉这场争斗了。” “……你真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是为了活命而编造出的谎言罢了……我有不下十种方式，能把你心心念念的克罗特救回来。” 柯无忌倒在地上，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秦楠在和谁说话，但其眼中却是闪过几分难以遮掩的惊恐！ “不……你不能杀我！” “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帮你！” “我成就魔神，在整个提瓦特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 “他们马上就来了，你们需要我的力量！！” “让我活下去，我可以与你签订契约！” “就像克罗特和玛尔巴……” “噗呲！” 话音未落，一道黑紫色的剑气扫过，将柯无忌的头颅斩下！ “咕噜咕噜——” 柯无忌的头颅滚落在地， 面对此等景象，秦楠却是头都不抬，只是微微侧目，用余光看着逐渐走近的身影，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战胜艾莉丝，倒是令人惊讶。” “玛尔巴斯，汝无愧魔神之名。” “哼……” 玛尔巴斯的状况并不算好，脚步有些踉跄，黑紫色的血液将那古袍浸透，手中的『太墟』更是有了数道豁口，倒是平添了几分狼狈。 饶是如此，祂的身形依旧挺拔，仿佛一名得胜归来的斗士。 “嗡——”. 黑紫色的光芒乍现，独属于玛尔巴斯的神力不断翻涌，将克罗特的灵魂剥离出来。 当然……还有另外两位，『痴者』和『伽无』的灵魂。 “……好久不见，老克。” 看着那有些虚无缥缈的灵体，秦楠有些感慨地轻喃一声，眼中更是流露出几分追忆。 “接下来……只要重塑肉身即可。” “严格意义上……这小子已经迈过了成神的门槛，只不过被那混账截胡了而已。” 玛尔巴斯看着手心的三团灵魂，有些懊恼地说道： “那混账……居然藏匿于自己的灵魂能量中，甚至连吾都未能发觉。”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而且……完全碾碎灵魂都能活下来……” “真是……匪夷所思。” 忽地，一丝极为细微的数据流涌现，但玛尔巴斯却是恍若未觉。 当秦楠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桀桀桀桀……秦楠，你不是一直想帮他恢复记忆吗！？” “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桀桀桀！！” 话语未落，一道晦暗的光芒涌入克罗特的灵魂！ 那是……多托雷的记忆！ 第283章 尘寂(上) “柯！无！忌！！” 秦楠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眼中更是迸发出无限的杀意！ “嗡——” 黑色的死寂神光瞬间涌出，将那缥缈的灵魂撕碎！ 【叮！是否绑定怪诞改造系统？】 “我绑定你马勒戈壁！” 狂暴的黑色气浪瞬间爆裂开来，将那极为隐晦的数据流瞬间吞没！ “叮！是否……” 这一次，机械的合成音竟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惊慌！ “哼……你们也会惊慌！？” 秦楠的嘴角忽地勾起一丝冷笑，眼中的杀意更盛，几乎要凝为实质！ “给我……去死吧！” “咔嚓——！” 一道宛如琉璃破碎的声音乍然响起，而后，那机械的声音再未曾响起过！ 这一次……系统，连同着柯无忌的灵魂，都彻底的泯灭掉！ “这股力量……绝不可能源自于他！” “你……到底是谁？” 玛尔巴斯的暴喝声猛地传来，宛如惊雷一般炸响！ 秦楠微微偏过头去，只见那身着古袍的男子手持阔刃，那阔刃的残缺豁口不断修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甚至……观其光泽与气势，甚至要胜于先前！ 然而…… “不论我是谁……你要对我出手么？” “手握着三人的灵魂……与我战斗？” 听着秦楠的话语，玛尔巴斯虽然眉头紧蹙，却也散去了那一身的气势，巨刃的光泽逐渐收敛、黯淡，化为虚无的泡影。 不过只言片语，便消解了一场恶战。 “哼……吾还没老到敌我不分的时候。”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将那三道灵魂收起。 然而……异变突生！ 原本克罗特的灵魂双目紧闭，此刻却是忽地睁开眼来！ “不好！阻止他！！” 秦楠忽地暴喝一声，手中的死寂气息不断浮现，向着克罗特飞掠而去！ 然而…… “轰！！！” 磅礴的气浪瞬间迸发开来，将秦楠和玛尔巴斯逼退上千米！ 无往不利的死寂气息瞬间败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那是……虚妄之权柄！ “嗡——” 缥缈而绚丽的神光乍然迸发出来，瞬间便汇聚成了一具肉身！ “嗡——” 神光再度亮起，化作一道洁白的长袍，将那白皙的皮肤遮挡了大半！ 那长袍竟是没有一丝缝合的痕迹，浑然天成！ 那是……天衣。 那是……神装！ “呵……诸位，许久不见。” “克罗特”轻笑一声，那冰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冰元素的神之眼瞬间悬挂于腰间，迸发着极为璀璨的光泽！ “看样子……克罗特做的不错。” “克罗特”轻喃了一声，忽地将手抬起，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如此伟力……不愧是我最为得意的作品啊。” “汝……就是多托雷！？” 听着玛尔巴斯的问话，“克罗特”忽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只是……那微笑，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玛尔巴斯……哦对，在世界树修改之后，你便只认得克罗特了。” “那么……初次见面，我是多托雷。” “克罗特的创造者。” 话音刚落，秦楠的身形瞬间消失，下一个瞬间，已经迫近到“克罗特”身前！ “轰！！！” 一拳击出，贯穿寰宇！ 供众人站立的浮岩瞬间崩碎，化作无数的碎石飞溅！ “啊……真是心急。” 烟尘散去，“克罗特”单手握住秦楠的拳头，似乎极为轻松！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卧槽……你还行不行了！？】 真正秦楠的心声兀地响起，让“秦楠”有些心烦意乱！ 【你的身体太弱了……只能承受魔神级别的力量。】 【再往上提，你的身体和灵魂便会一同崩坏，而且……】 【我的时间不多了……力量也在不断流失。】 【啧……】 忽地，“秦楠”的眉头皱起，似乎被什么东西干扰，眼中闪过几分烦躁。 【喂？秦楠，听得到吗！？】 忽地，纳西妲的声音再度响起，让秦楠的心中泛起几分希冀！ 【刚才，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干扰，与你中断了联系，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有极为严重的阻隔。】 【……总之，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却是心有所感，眉头微微蹙起。 【……我和玛尔巴斯联手，已经解决掉了柯无忌。】 【玛尔巴斯……祂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 纳西妲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多了几分震惊，甚至还有一丝的怀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柯无忌临死之前，向克罗特的灵魂投放了多托雷的记忆，也就是说……！】 【现在的克罗特……已经彻底变成了多托雷！】 说着，秦楠的银牙紧咬，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看着昔日的好友被蒙骗，被掌控，被愚弄到如此境地……要说心里没有一丝起伏，那定然是骗人的鬼话。 “轰！！！” 不远处，多托雷已然与玛尔巴斯战到一起，虚妄的神光不断迸发闪耀！ 璀璨星空之下，茫茫寰宇之中！ 此刻……深渊为战场，虚妄为刀兵！ 新的虚妄之魔神，以及旧的第八执政…… 于此，见证分晓！. “轰！！！” 名为『太墟』的阔刃不断挥砍，甚至形成了一层致密的刀幕，爆发出无比凌厉的剑气！ 乍一看……竟是与秦楠的定山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无数细密锋锐的剑气不断汇聚，向着多托雷袭杀而去！ “嗡——” 然而，下一个瞬间，多托雷抬手虚指，那无数的剑气瞬间消失，归于虚妄！ 虚妄之权柄……诡奥至极！ “……已经没办法了么？” 眼看着玛尔巴斯败入下风，秦楠心中焦急万分，却是无能为力。 【你这家伙……就在这干看着！？】 【你知不知道——】 “啧……无知。” 不知何时，“秦楠”的周身忽地涌现出一道黑色的屏障，将自身与外界隔开！ 屏障之外，一道翠绿色的神光不断撞击着，却是无法突破半分！ “漏洞百出的话语……若非我提前切断了祂的视觉连接，你以为你唬得住祂？” 【你……】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却是再一次被打断： “我知道你很好奇这一切……但现在，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我……比纳西妲，比玛尔巴斯，甚至远比你，更希望他回来。” 第284章 尘寂(中) 【……？】 秦楠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亦或是，在盯着那个未知的灵魂。 【你……到底是谁？】 “呵……我说了，我很早就说了。” “秦楠”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看着远处不断爆发的战斗，随即轻声呢喃道： “我……就是你啊。” 下一个瞬间，秦楠的灵体瞬间被拉远，拉入无比深沉的黑暗！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得自己的身体忽地传来话语： 【睡一觉就好了……放心，很快的。】 【另外……叫我“秦”便好。】 随着话语的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困顿瞬间笼罩了秦楠的灵魂！ 朦胧之间，他似乎听到了些许声音： 【叮！技能『猎杀者』已发动！】 【已发动技能：『织梦者』！】 “纳西妲……嗯，你说办法？” “把我送入克罗特的灵魂当中吧……我会想办法植入他原本的记忆。” “你说……多托雷的灵魂？” “……” “……放心吧，我有办法。” ………… 待到秦楠悠悠转醒，却是已然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色。 没有那悬于天穹之上的璀璨星河，没有那足以粉碎寰宇的神之决战……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幽暗的地下室。 “嘀嗒，嘀嗒——” 水滴声忽地响起，让秦楠有些惺忪的灵魂瞬间清醒，警惕地看向四周。 忽地，一股腥臭的味道涌入鼻腔，让秦楠几欲呕吐！ 那是一种怎样的臭味……血腥味与排泄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这沉闷有些潮湿的地下不断发酵…… 忽地，秦楠骤然间发现，这幽暗的地下室内，竟是躺着十几名少年少女！ 那些少年少女或是靠在墙上，或是倚靠在别人身上，或是干脆躺在地上……更有甚者，已经失去了生机，散发出腐败的味道。 【呕——】 秦楠忽地有些恶心，想要吐出来，却是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间发现，自己又一次变成了灵体的状态！ 【不……不对！】 【有嗅觉……那么也有着其他的感知。】 【但是……不能与眼前的景象产生交互？】 【介于灵体与现实之间……是幻境么？】 有着被拉入幻境的经验，秦楠很快便理清了思绪，眼中更是闪烁过几分明悟。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女，秦楠的眉头紧锁，几乎要拧成一团。 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制造出此等惨象。 “啪叽——” 忽地，一阵液体流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那些原本半死不活的少年少女，忽地齐齐向着声源处走去，看起来极为诡异！.. “啊啊啊——！” 无意义的呢喃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因被旁人踩踏而响起的惨叫。 “那是……？” 看着喷流而下的液体，秦楠的眉头皱得更深，死死地盯着那群争抢着不明液体的少年少女。 【……似乎是某种高热量的流体食物，用于补充能量。】 【但是……有着略微的成瘾性，长期服用，或许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精神损伤。】 有着先前在奥藏山学到的仙术药理，眼前的液体倒是不难分析出来。 【等等……那是！？】 看着那一抹白色出现，秦楠的眼瞳瞬间瞪大！ 第285章 尘寂(下) “不想……死，就，吃……下去。” 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秦楠只感觉心头一酸，随即便是泛起了几分悲悯。 少年将食物分给少女，此刻，即为命运的转折点。 【卡莉娅……你我立场不同，但即便是敌人，我同样要为你的信念感到钦佩。】 秦楠眼看着那少女呆滞地捧着食物，思绪不由得逐渐拉远。 忽地，一道声响让秦楠回过神来，甚至让他的眼瞳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不……怎么可能！？ 【喂，克罗特，你怎么样？】 一道灵体映入秦楠的眼帘，那模样……与他分毫不差！ 此刻，那个灵体姿态的秦楠竟是站在克罗特身侧，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还……痛……” “但是……可以忍受。” 克罗特磕磕绊绊地低喃着，独自一人蜷缩在墙边，只是那赤色的眸子极为清冷。 “秦楠……你说过…帮我。” 【我知道……我当然说过。】 秦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那些苟延残喘的少年少女，接着又道： 【眼下的情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放心吧，我会帮你逃出……】 “克罗特！出来！” 还不待灵体秦楠说完，一名岩使游击兵便走近，用那岩元素构成的锁链将其捆绑。 ………… 【喂，克罗特，你撑住啊！】 实验台上，灵体秦楠的呼喊声和多托雷的狞笑声混在一起，让克罗特肉眼可见地有些恍惚。 【多托雷……你真他妈该死啊！】 灵体状态的秦楠一脚向身侧踹去，却是毫无意外地穿透了某人的身体。 而这时，那有些尖锐的狞笑声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低喃： “刚才的感觉……是什么？” “似乎是某种精神类的攻击……呵，真是有趣。” 看着已经痛到昏迷的克罗特，多托雷沉沉默许久，才逐渐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身上似乎背负着某种秘密……不过没关系。” “我……可是一名学者啊。” “总之，克罗特……我很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 光阴流转，场景变化。 在这处幻境当中，似乎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而这……也让秦楠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整理思绪。. 【为什么……会发生偏转？】 秦楠单手托腮，眉头紧蹙，不断回忆着先前所见的细节。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应当是在蒙德的那间杂货店里苏醒的。】 【可是……眼前的这处幻境，为何会有所改变？】 【是克罗特自己对真相的推断，还是多托雷，亦或是柯无忌的猜测？】 【是了……如果是其他人的主观设想，定然会和实际的情况有所偏差才对。】 【但是……这处幻境的意义何在？】 正当秦楠苦苦思索的时候，一道与其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真不敢相信……你能在那样的境遇中活下来。】 灵体状态的秦楠围在克罗特身边，啧啧称奇地打量着少年。 “……”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干枯的白色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孔。 良久，他才有些滞涩地开口说道： “秦…你……那个世界……怎样？” 声音很轻，轻到细弱蚊蝇，轻到两位秦楠几乎都没有发觉。 【啊……我那个世界啊。】 【……克罗特，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少年没有再度开口，只是微微点头，表明了态度。 【我出生在洬海城的一个小医院……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算是衣食无忧。】 【我还有个妹妹，小我四岁，上高一。】 【她叫秦雅……很好听的名字，对吧？】 说到这，灵体状态的秦楠嘴角上扬，有些怀念的说道： 【我还有个舍友，叫柯无忌，听说他家里有些变故……但其实，他是个很乐观，也很温柔的人。】 【还有啊……】 听着灵体秦楠的叙述，不光是克罗特的心中有所触动，秦楠的心中更是仿佛平地惊雷一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关于他的往事，关于他的家人，秦楠可以笃定，他从未向除了克罗特以外的第二个人诉说过。 那么……可以判断的是，这处幻境是由克罗特构建出来的，可是……！？ 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 不知不觉间，时间变得愈发迅速，眼前的场景如胶卷般快速闪过。 直到秦楠回过神来，画面才逐渐定格。 这一次……是冬夜。 “安格琳娜老师，我该走了。” 风尘仆仆的克罗特坐在屋内，有些不舍的说道。 “嗯……克罗特，祝你好运。” 安格琳娜盯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行啦，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 灵体状态的秦楠站在窗边，看着那纷纷扰扰的雪花飘零而下。 【等变强然后解决掉多托雷之后，再回来跟你老师叙旧也不迟啊！】 “……你说的对。” 听着灵体秦楠的话语，克罗特的嘴角上扬，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赤色的瞳孔中更是清澈无比。 “那么……老师，后会有期。” “嗯……克罗特，再见。” 安格琳娜站起身子，眼中的犹豫一闪即逝，随后便转变为了一抹释怀。 直到木质的房门被轻轻关上，安格琳娜的轻喃声才逐渐响起。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想和你再次见面啊。” 说着，安格琳娜的声音带着几分嗫嚅，她逐渐走近窗边，拭去窗上的雾气，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 泪光，映射在那未曾完全拭去的雾气上，映射在安格琳娜的瞳孔当中。 此时，那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去。 “逃，活下去。” 火焰，再一次吞噬了一切。 凄厉的哭嚎声，划破了这怡静的夜空。 第286章 缘起缘落(上) 那个雪夜，注定不会平静。 “锵——！” 闪烁着寒光的傀儡被驱动着，挥舞着那无比锋利的尖刀。 猩红的血液如梅花般绽开，落在那白雪皑皑之上。 痛呼声，怒骂声，惊叫声不绝于耳，而最为尖利的，则是那饱含着情绪的少年声音： “为什么——！！” “回答我！为什么！！！” 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丝线骤然间缩紧，甚至在克罗特的指尖带出血痕，让他的眉头蹙紧。 十指连心，那丝线几乎要勒断手指，深深地嵌入肉里，被那鲜血染红。 然而，如此剧痛，却是无法牵扯少年半分。 尽管赶来的愚人众士兵训练有素，但却在那黑色傀儡的屠杀下不断伤亡，无力地倒在雪中。 【克罗特！够了！！】 秦楠的灵体漂浮在半空，眸中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再不突围，你我都会死在这里！】 【多托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若是错失良机……】 “闭嘴啊！！！” 克罗特怒吼一声，将还准备说些什么的秦楠打断： “我当然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渴望逃出去！” “可是……可是……！” “她……是无辜的啊……” 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那赤色的眸子逐渐朦胧，覆盖上一层水雾。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克罗特！躲开！！】 话音刚落，克罗特猛地向后一栽，整个人倒飞出去！ “砰！！” 爆裂的火光在少年的耳畔炸响，血雾朦胧！ “啊啊啊啊啊啊！！” 克罗特捂住自己的右眼，鲜血从指尖不断渗出，缓缓滴落在雪地上。 “克罗特，现在，放弃抵抗。” 那浑身被机械取代的人逐渐走近，手中的等离子剑骤然间亮起，闪烁着赤色的红光。 克罗特身负重伤，倒在地上，而那完全被机械改造的人则是完好无损。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停止摆动，只是…… 克罗特那一丝极为细微的微笑，让观察着这片幻境的秦楠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不只是他，围猎的愚人众士兵同样如此。 “秦楠，搭把手。” 【……哼，早就想这么干了！】 灵体状态的秦楠战意昂扬，浑身不断翻涌着蔚蓝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克罗特的身上同样绽放着蔚蓝色的璀璨光泽，那仅剩的左眼更是勾勒出无比玄奥的纹路！ 【这是……精神力？】 看着克罗特和自己的相互配合，秦楠只是愣了一瞬，便很快明白过来。 【因为一体双魂，所以精神力共享……】 【然后，借助我的精神力，便能将那个普什么眼……催动到更高的地步？】 看着如虎如羊群般大杀四方的克罗特，秦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出一句： 【……牛逼。】 “驱傀术·轮舞！” 黑色的傀儡不断旋转，以一种诡异的发力方式扭转着身躯！ 每一次挥刃，每一次移动，都仿佛经过精密的计算一般，轻而易举地扫除眼前之敌！ “不……不可能！” 电子的机械音传来，只见一颗机械头颅忽地飞起，随即滚落在地！ 细小的电流不断流动，随即逐渐沉寂！ 【听克罗特说……当初与这人的战斗，他赢得很艰难。】 秦楠看着脚边的机械头颅，眼中的思索不断闪过。 【不只是那个眼睛……感知也会相应地提升。】 正当秦楠分析之时，异变突生！ “砰！！” 一道冰锥袭来，横在愚人众和克罗特之间！ “在节日中闹出如此大的乱子，就是你么。”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远处传来，让克罗特本能地侧头看去。 【那是……不好，克罗特，跑！！】 灵体状态的秦楠不禁失声惊叫，而克罗特不疑有他，还不待那女子说完，便抽身爆退！ “现在想走了么……？” “哼！” 冰锥激射而来，将少年的身体贯穿！ “『女士』大人，您怎么……？” 一名士官捂着伤口走近，语气恭维的问着，却是迎来了责骂： “哼……一帮废物！” “要不是我出手……整个至冬城都要被他拆了吧！”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年，罗莎琳眸中闪过几分不屑，但隐藏在最深处的，则是警惕。 “咳咳…秦楠……” 克罗特的瞳孔逐渐晦暗，眼瞳更是失去了高光。 “抱歉了……把你也连累了。” 【别说丧气话……克罗特！】 灵体状态的秦楠咆哮着，不断地挥舞着双手，却是只能穿过克罗特的躯体。 【不……不要！】 【求你了，克罗特！！】 灵体的瞳孔几乎要缩成针尖，眼中的痛苦与恐惧毫不掩饰，声音更是有些发颤： 【别死……别死啊……！】 “对不起……秦楠，对不起……” 克罗特的声音愈发低迷，甚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无意义的呢喃： “如果……能看看你那个世界，该有多好……” 语毕，克罗特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已然是失去了生机。 【不…克罗特……？】 灵体状态的秦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克罗特，似乎不敢相信，朝夕相处的挚友，已然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叮！是否绑定究极猎杀系统？】 忽地，一道机械声自心中响起，却是无法掀起半分波澜。 【……绑定。】 【叮！检测到宿主未曾达到要求，现……】 【我说……给我绑定！！！】 秦楠的咆哮声划破夜空，如恶鬼般面目可憎。 【叮！绑定成功！】 【已获得新手礼包：雷元素神之眼体验卡！】 【检测到宿主处于高危地区，竟判定，额外追加新手奖励：全属性提高1000%(五分钟)！】 “轰！！！” 炸裂的雷光不断席卷，轰鸣之声划破天际！ 本应死去的克罗特站起身子，仅剩的左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众人。 赤色的眼瞳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罗！莎！琳！！” “轰！！！” 霎时间，只见雷霆轰鸣，电光极驰！ 暴虐的电弧如蛇般肆虐着，将眼前的士兵尽数吞没！ 甚至连罗莎琳，都被这凶猛的一击击退数步！ “轰！！！” 狂暴的雷元素继续向前横冲直撞，将这一整条街道都撕裂开来！ “哼！” 下一个瞬间，寒风呼啸而过！ 冰元素与雷元素相互碰撞，以最纯粹的方式决出胜负！ “轰！！！” 元素力的轰鸣声划破夜空，将这条街道都尽数摧毁！ 烟尘四起，与雪花混杂在一起，遮住了所有人的视野！ 待到烟雾散去，已经没有了克罗特的身形！ “罗莎琳大人！我现在就带人去……” 先前的那名士官再度上前，试图弥补自己先前无能的形象。 “哼……不必了。” 罗莎琳冷笑一声，眸中不断闪烁着光泽。 “你们这点力量……能拦住他？” “哼……动点脑子吧！” 几句呵斥之后，罗莎琳独自走远，只留下那些士兵面面相觑。 在无人可见的角落中，罗莎琳的素手露出了些许。 不是洁白的肌肤……而是被雷电侵毁而产生的焦糊！ 第287章 缘起缘落(下) 时间的概念变得愈发模糊，或者说……这片幻境的制造者，在刻意地淡化这段记忆。 等到秦楠再度回过神来，已经是在蒙德。 “真是奇怪……明明是至冬人的面孔，却用着璃月的名字。” “你说呢，秦楠先生？” 凯亚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扬，却是疏于打理，胡乱地遮挡住那人的面孔。 依稀可以看见那人的喉间蠕动，一阵沙哑的声音传出： “叫我秦便好。” 相比先前，秦的声音多了几分淡漠，那是一种…… 了无生机的淡漠。 “随便你怎么说，秦先生。” 凯亚的笑容逐渐收敛，凑到秦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会盯紧你的。” “你说呢，我们的鸣雷骑士？” ………… 场景飞速地变化着，转眼，便到了风魔龙肆虐的时期。 狂风乍起，乌云密布，隐约有龙吼响起。 只是……那龙啸，却是有几分凄惨。 “轰！！！” 暴虐的雷光响彻云霄，宛如怒龙一般，将那高翔于天际的巨龙击落！ 原本平整的风神广场瞬间被震得粉碎，徒留下无数碎石，还有那奄奄一息的巨龙！ 【卧……卧槽……】 秦楠看着那浑身枯焦的青色巨龙，眼中的惊骇一闪即逝。 当初……这个时期的他，即便是再加上克罗特，也绝没有能硬钢特瓦林的实力。 “咳……咳咳……” 浑身闪烁着雷光的少年缓步走来，脚步略有踉跄，但每一步都仿佛落在秦楠的心脏上，几乎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区区魔神眷属……居然让我如此狼狈。” 仅剩的赤色瞳孔注视着那巨龙，眼中尽是漠然与冷意。 “哼……今天，无论你背后是风神还是深渊教团……” 下一个瞬间，暴虐的雷光径直劈下，将那巨龙撕裂开来！ 【叮！恭喜宿主首次猎杀魔神眷属！】 【现已发布奖励：猎杀值*10000！】 【当前猎杀值：28456！】 【注：当猎杀值大于1000k时，宿主可复活个体：克罗特·雪奈茨维奇……】 “闭嘴。”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丝回音。 “他……不喜欢那个姓氏。” 秦的轻声呢喃，连同系统的声音一并被秦楠捕捉到，让后者眉头紧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系统所画下的大饼。 先不谈能否真的复活逝者……单说那一百万的猎杀点数，就不知道要杀害多少生灵！ 这样的复活……即便成功，也注定是浸满鲜血与罪恶的。 但显然……此刻的『秦』，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就像—— 【就像柯无忌一样。】 秦楠在一旁感慨着，由于是第三者的观察角度，他更能体会到『秦』的不对劲。 那种疯魔……和柯无忌极为相似。 若是说系统没有从中作梗，秦楠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秦楠，你……！” 不知何时，温迪已经站在他身后，瞳孔中尽是不可置信。 “别叫我秦楠。” 少年转过头去，神情淡漠，不带有一丝情感： “那个名字……连同那弱小的过去，吾早已决定舍弃。” “如今，吾为秦。” “而这个名字，终将响彻这片大陆。” 少年的白发无风自动，露出了那张白皙得过分的脸颊。 赤色的眸中，死寂之色一闪即逝。 ………… 曜日当空，万里无云。 此时的石门，还不是那副高墙耸立的样子，过往的行商皆是汇聚于此，说是蒙德与璃月交流的咽喉也毫不为过。 而如今，这处咽喉，来了一名不同寻常的客人。 那人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有白色的发丝露了出来。 【……】 秦楠看着那缓步而行的少年，眸中闪过几分复杂。 三天……自打出了蒙德城，他没有一次进食，只是在一个雨夜饮了些雨水。 饶是如此，他的步伐却是依旧稳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弱。 【这份实力……很恐怖，但更令人感到恐惧的，则是那偏执到甚至有些疯狂的信念。】 这是秦楠对此的唯一评价。 克罗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甚至他将一切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才会对变强如此执着。 【……若是换做是我，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喂！那边的小哥！” 还未等那少年走远，一名浑身绿衣的冒险家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 秦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疑惑。 “我看你脚步沉稳，腰上还有神之眼，应该是个练家子吧？” “怎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去绝云间？” “……没有。” 闻言，那青年怔了片刻，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那少年便已经走远。 ………… 再然后，便是秦独自一人的旅程。 以克罗特的身体行走于世间，璃月、稻妻、须弥……乃至七国，都被他一一踏足。 而在这途中……也不免遇到了卡莉娅、柯无忌等人。 前者还能用克罗特的面容斡旋一二……但后者，却是没那么好对付的。 总之，两名身怀系统的人相互对立，在秦楠的眼下不断进行着争斗，直到—— 【叮！猎杀值已达到需求数量，可随时进行复活！】 璃月的战场之上，秦楠看着被斩成碎块的柯无忌，以及那露出一丝笑意的『秦』，心中莫名有些慌张。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事情远不似他想的那般简单。 ………… “嗡——” 场景轰然破碎，堕入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 在黑暗的笼罩之下，五感尽失的秦楠第一次有些恐慌。 【这处幻境……越来越不稳固了。】 【必须想办法破解，否则——】 还未等秦楠细细思索，那黑暗便轰然间破碎！ 光明重现，『秦』伫立在星河之下，手中的死寂气息流露了些许，却是并不强盛。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却是变了一番模样，不再是克罗特的身体，而是变回了他本身的相貌！ 在其对面，竟然是克罗特！ 不……不是克罗特！ 那样的癫狂……分明是柯无忌！ “呵呵哈哈哈哈……秦楠！！” “你没想到吧……辛辛苦苦所准备的复活，不过是为吾做了嫁衣！” 下一个瞬间，浩瀚的神光倾泻而下，将『秦』彻底碾压！ “好好见证吧……吾之伟业！” 星空之下，螺旋之中，唯有神明的狂笑声不断回荡着。 第288章 尘埃落定 “……” 星空之上，神明乘着浩荡神光远去，深渊之下，落败的凡人苟延残喘。 【依靠着系统的力量……勉强活下来了？】 秦楠看着那奄奄一息的身影，却是忽地眉头蹙起。 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虚幻，最终堕入黑暗。 这片幻境……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不甘心啊！” 黑暗之中，只有那怒吼声不断回荡着。 …………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却是忽地响起一道女声： “等等，那边的人！”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新手吧？” “…你们……是什么人？” 秦的声音响起，泛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警惕。 仅仅是听着对话，却也依旧能体会到那满是火药味的气氛。 “现在，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 “轰！！！” 轰雷声响彻黑暗，却是顷刻间被另一道力量压下！ “喂，你这家伙……刚上来就开始动手？” 另一道男声传来，听起来有些青涩，兴许比秦楠小上几岁。 “……没关系，他有敌意很正常的。” “在这里……谁都应该保持最基本的警惕，不是么？” 女声再度传来，似乎是在为秦楠解围。 “老姐，你就是太认真了，不过是一个……” “烬星！” “嘁……我知道了。” 略有青涩的男声逐渐消失，而女声再度响起： “初次见面，我是泷月，技能是『望月者』。” “……秦。” 眼见秦如此冷淡，那女声只是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接着说道： “……他是烬星，技能是『掇星者』。” “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旅行？” ………… “轰！！” 狂暴的电弧猛地炸响，夹杂着魔物临死前的尖啸声！ “哇……秦，你是学过武术吗？” 自称是泷月的女声响起，夹杂着些许的惊讶。 “而且……你的技能到底是什么啊？” “御雷者？主宰者？” “……” 面对着泷月的追问，秦并没有出言解释，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没学过武术，只是经验比较丰富罢了。” 秦的声音响起，只是相较于先前，他的语调不再死气沉沉，反而是多了几分生机。 “嘁……真能装啊，还不是打不过我……” “烬星！” “哼……老姐，你就偏心眼子吧……” ………… 之后的言语，大多都是三人的旅行中的闲言碎语，而『秦』在这一过程当中，也少了几分阴郁与死寂。 直到—— “你说……这一切，都只是个游戏？”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秦的话语突兀地响起，少见地带着几分慌张，而烬星的话语紧随其后： “姐夫……你玩游戏玩傻了吧？” “就算这游戏再真实……你也不能这么玩啊。” “不……不是这样的！” “泷月，你信我，你信我啊！” “这一切……都是真的！！” …………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再度响起： “柯无忌……你真是个畜生！！！” 秦的怒吼声兀地炸响，饱含着无数的怨恨与愤怒！ “哼……凡人啊…总是如此的无能狂怒。” 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传来，重重叠叠地回荡着，依稀能分辨出是柯无忌的声音。 再然后，便是数不清的轰鸣之声。 “姐夫！带着我姐先走！！” 烬星的咆哮声传来，却是转眼间便被数不清的轰鸣声吞没！ “烬星？” “唐烬星！！！” “噗呲！” 血肉被划破的声音无比清晰，仿佛一切都静了下来。 “……泷月？” 秦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仿佛压抑着什么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开来。 “轰！！！” 轰鸣之声响彻天际，浩瀚的雷声前所未有！ 【叮！已击杀『死怨者』！】 【叮！检测到宿主数值达标，已究极猎杀系统后续模块！】 【技能：『猎杀者』发动！】 【已获得技能：『死怨者』！】 “原来……猎杀者是这个意思啊……” “不……等等！泷月！！” “别死……求你了，别死啊！！” 【叮！『望月者』已死亡！】 【经判定，伤害来源为技能：『死怨者』！】 【技能：『猎杀者』发动！】 【已获得技能：『望月者』！】 ………… 【叮！已击杀『搬山者』！】 【叮！已击杀『大衍者』！】 【叮！已击杀『分裂者』！】 【叮！已击杀……】 杀戮，不断进行着。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秦的技能已经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柯无忌……我给你一个机会。” “现在，把你的遗言说了。” “呵呵哈哈哈哈……秦楠啊，秦楠啊！！！” “没想到啊……近百名玩家加在一起，都杀不死你！！” “猎杀者……果然恐怖如斯！！！” “噗呲！” 【叮！已击杀『侵蚀者』！】 ………… 声音沉寂了许久，而再度响起的时候，则是秦的低喃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系统……原来是这样！？” “那么……将这一切都改变吧！” 【叮！已发动技能：『调钟者』！】 “不……还不够！！” “仅仅倒退这些时间可不行……继续！！” 【警告！技能已超负荷发动！警告——】 系统的机械合成音传来，夹杂着极为刺耳的嗡鸣声！ 【警告！系统完整度降低！警告——】 “呵呵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 ………… 幻境，轰然间破碎。 黑暗退去，光明重现，星河璀璨。 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秦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唔……” 一股恍惚感忽地袭来，让秦楠一阵天旋地转，即将向前倒去。 忽地，秦楠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人撑住，停止了倾倒。 “……许久不见了，秦楠。” 熟悉的少年嗓音传来，让秦楠原本恍惚的意识瞬间清醒，猛地抬起头来，那冰蓝色的长发映入眼帘。 由赤色与银色组成的异色眸中，不再是阴暗，不再是癫狂，不再是心思深沉的算计…… 而是，秦楠最为熟悉的眼神。. “嗯……许久不见。” 沙哑的声音响起，直到这时，秦楠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嗓音更是有着一丝颤抖： “欢迎回来，老克！” 第289章 以武解郁 “哼……真肉麻啊，主身。” 『痴者』……不，或者说克洛特站在一旁，有些不屑地看着两人。 在其腰间，水蓝色和苍青色的两枚神之眼微微发亮，晶莹无瑕。 “喂，痴者，别这么说嘛……” “哼……伽无，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秦楠看着远处不断拌嘴的两人，眉宇中闪过几分复杂。 无论是伽无还是克洛特……都只不过是在『博士』手下的牺牲品罢了。 以普遍理性而论，若是将多托雷这个因素剔除，克罗特和克洛特……本就没有相互对立的理由。 【秦楠，听得到吗？】 纳西妲的声音兀地响起，却不像先前那般焦急，而是有条不紊地说道： 【克罗特的记忆已经取回，但大抵还会有些后遗症……】 【我先前为柊吾调养时整理过资料，如果你想……】 “不必了。” 忽地，克罗特平静地开口，竟是在隔空回复着纳西妲：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无论是多托雷还是柯无忌……此刻，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第一时间来净善宫找我。】 说罢，一道翠绿色的神光一闪即逝，纳西妲已然切断了连接。 “另外，还要多谢谢你了，玛尔巴斯。” “今后……有什么要做的事么？” 说着，克罗特转头看向一旁的古袍男子，而后者则是冷哼一声： “哼……有什么要做的事？” “摩拉克斯那家伙……哼，如今的璃月没有神灵庇护，纵使在七星的统率下愈发繁荣，但是……” “手里有刀不用，和没有刀，可是实实在在地两码事。” 说着，玛尔巴斯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遥望着那璀璨的星河，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你不恨祂了？” “吾等仇怨，已经延续了千年，又何尝是一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 听着克罗特的问话，玛尔巴斯有些苦涩的说道，但话语中却是饱含着另外一层深意： “但是……吾更恨，恨吾之故友用鲜血守护下来的土地，任凭外来者践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另外，克罗特……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呵，我当然知道。” 闻言，克罗特的眼中闪过几分复杂，但很快便调整好心态，接着又道： “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处理好。” “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闻言，玛尔巴斯也不再多说，晦暗的黑紫色神光不断将其笼罩，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眼下，浩瀚的星空之下，只剩下了克罗特和秦楠两人。 “秦楠，我……” 克罗特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看见秦楠的眼瞳无比平静，甚至泛上了几分冰冷。 “克罗特，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但是……” “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克罗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秦楠。 多年好友……他自然知道秦楠的秉性如何，他也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些什么。 “……但说无妨。” “在多托雷被删除，你成为『博士』的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都遵循着你自身的意愿，对么？” “是。” “那么……让蒙德和璃月生灵涂炭，是你的谋划？” “……是。” “发动战争，让无数人失去生命，让千千万万的家庭支离破碎……” “这一切，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对么？” “……对。” “克罗特！” 忽地，秦楠一声暴喝，饱含着数不清的怒意： “你所犯下的罪……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你是赎罪也好，是作罢也罢，我都不会去干预。”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血岚鬼在稻妻的活动……都是你在暗中指使的，对吗！？” “滋啦——！” 曜紫色的雷弧不断跃动，随着秦楠的怒声质问，变得愈发狂暴！ 而下一个瞬间，克罗特的话语，却是如汽油一般，彻底将秦楠的怒火点燃！ “是。” “轰！！！” 爆裂的雷光轰鸣不断，将那漫天星河都映衬得黯然失色！ 澎湃的雷元素逸散于天地之间，向着克罗特激射而去！ “轰！！！” 澎湃的气浪不断炸开，激起一片烟尘！ “……” 烟尘散去，秦楠的拳锋停在克罗特的鼻尖，却是没有打上去，只差毫厘！ 前者的身形不断颤抖，而后者却是极为平静，没有退却分毫。 “……为什么？” 秦楠怔怔地开口，眼瞳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他多么希望……克罗特能骗他一下，哪怕只有一点。 一方面是救命之恩的大哥，一方面却是朝思暮想的挚友…… 在这之前，秦楠总是以为，只要自己有着足够的力量，便能扫除世间的一切烦恼。 但现在……无论有多少力量，都无法解清他心中的郁结。 而这，则是多托雷的最后一步暗棋。 只要克罗特找回记忆，就必然会被自己所背负的罪孽吞没。 而秦楠……同样会因为之前的冲突，站在克罗特的对立面。 真正的始作俑者已经消亡，但秦楠不是神，无法拯救这个被改写掉真相的世界。. 克罗特……终将被整个世界的恶意所吞没。 “……” 克罗特依旧默不作声，而此刻的沉默，却无异是一把刀子。 一把……插在秦楠心头的刀子。 良久之后，秦楠收回拳头，长叹了一口气。 还不待克罗特说些什么，秦楠便是飞身一脚！ “砰！！” 破空声猛地炸响，克罗特瞬间倒飞出去！ “砰！！！” 又是一拳，克罗特的身形猛地凹陷下去，砸出了一个深坑！ 没有仙力，没有元素力……也没有那不详的死寂气息，只是单纯的肉体力量。 烟尘散去，克罗特平静地倒在地上，没有丝毫言语。 “起来。” 秦楠站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还手。” 话音刚落，克罗特的身形猛地消失，随即还不待秦楠反应，一股巨力便从腰间传来！ “砰！！！” 秦楠倒退数步，狂风骤雨般的雨点紧随而至！ “……如你所愿。” “砰！！！” 趁着克罗特说话的这段空隙，秦楠抓住破绽，随后一拳击出！ “砰！！！” 双拳相对，磅礴的气浪瞬间四散开来！ 第290章 归乡(一) “呼……呼啊……” 渊月螺旋的最深处，俨然是一片废墟。 漫天的星河之下，依稀可以看见两道人影，并排躺在那浮岩之上。 “……喂，老克。” 秦楠浑身青肿，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沙哑的问道： “何时启程？” 另外一边，克罗特的状态同样不好，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庞，已然肿成了猪头，甚至门牙都缺了一颗。 而其脖子往下的皮肤却是光洁如初，只是布上了些许沙尘。 可以看出……秦楠主打的就是一个打脸。 “……若是你打够了，我现在便走。” 克罗特平静的说着，只是那漏风的话语和肿胀的猪头，却是多了几分喜感。 “抱歉……克罗特，我有些冲动了。” 眼看着克罗特这副模样，秦楠忽地有些愧疚。 那一个瞬间，雷野丸等人的死，已然冲垮了他的理智。 但细细想来，若是克罗特没有被多托雷控制，成为『博士』……又怎会如此呢？ “……” 克罗特没有回应，只是那幽紫色的神光一闪，将脸上的肿胀伤痕消去。 不同于玛尔巴斯的神力，克罗特的神光倒是更为璀璨，与高天之上的群星遥相辉映。 熟悉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克罗特将两枚神之眼挂在腰间，一枚是独属于他的冰元素神之眼，而另一枚…… 是卡莉娅的神之眼。 迎着秦楠的目光，克罗特眼眸平静，坦然地说道： “若非多托雷……她本应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不是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说着，克罗特微微抬头，看向了远处的两道身影。 “喂！克罗特！” 克洛特站在另一块浮岩之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张扬： “你这混账……想去哪啊！？” 闻言，克罗特眼神一凛，手中的神光不断凝聚。 “忍冬。” 浸着几分血色的忍冬之果悄然出现，旋绕在克罗特周身。 磅礴的冰元素力不断积聚，和那浩瀚璀璨的神光融汇在一起。 “若是你想动手……我奉陪便是。” 看着上方与他极为相像的少年，克罗特不咸不淡地说道，眼中更是有精芒闪过。 “我问你……你想去哪啊！？” 克洛特丝毫不惧，腰间的风、水两枚神之眼瞬间绽放出光泽！ “啪！” 忽地，一只手探来，抓住了克洛特的手腕。 “痴者……你答应过我，要好好谈的。” 『伽无』站在一旁，话语有些底气不足，但……却是又透露着坚定。 直到此时，克罗特才看到『伽无』的面容，与克洛特和他不同的是，『伽无』的脸庞更加中性化，一头白色的长发如瀑。 玛尔巴斯的塑造肉身，是以人的心灵和认知为根据的，所以……无论伽无是什么模样，克罗特都不感觉奇怪。 当然……若是换做柯无忌来，估计就是某个舞动着触手的黑色怪物了。 “哼……我当然知道。” 克洛特偏过头去，不去看伽无的那双眼睛，而是直视着克罗特。 “赎罪。” 克罗特平静地开口，随后一步踏出。 “赎罪……？” 克洛特戏谑地笑了笑，眼中的讥讽不加掩饰。 “你的罪……可远远偿还不清啊！” “我当然知道。” 克罗特说着，随即踏出第二步。 “但是……这不是我不去赎罪的理由。” 眼看着克罗特逐渐走近，克洛特不由得冷哼一声，浑身的气势拔高到了极致！ “你……当真准备好了！？” “当真。” “嗡——” 话音刚落，克洛特浑身的气势骤然散去，变化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喂，克罗特！” 克洛特的嘴角上扬，眼中的戏谑与敌意一散而空，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讨人厌啊。” “别忘了，我和你，也算是同根同源了。” “你现在想去赎罪……那我呢？” 听着克洛特没头没尾的质问，在场的众人都是有些茫然，克罗特更是收敛气势，静等着下文。 “想一个人去赎罪，让我在一旁难堪，被自身的罪孽包裹？” “你想的太天真了！” 听到这，克罗特终于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便将忍冬之果收起，向着对方走去。 而伽无更是拉过克洛特的肩膀，碎碎念的说道： “嗨哟……你想跟主身一起赎罪，直接说不就好了嘛……” “伽无！！！”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周后，风起地。 温迪依旧提着那盏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微风拂过，一道人影从远方缓缓走来。 “好久不见啊，温迪。” “嘿嘿……看起来，你们恢复的不错？” “秦楠，感觉如何？” 闻言，秦楠上前几步，看着笑意盈盈的温迪，道： “老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他有着自己的事要做。” “伽无和克洛特跟他一起，踏上了赎罪的旅途。” “嗯……那你呢？” “我？” 闻言，秦楠挑了挑眉毛，看着温迪手中的那盏灯，旋即又道： “有些事情，我想找艾莉丝女士谈谈。” “另外……温迪，这次还要多谢谢你了。” “诶？谢我做什么？” 温迪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那翠绿色的眼瞳中满是疑惑。 “我能感知到……在马斯克礁的时候，你的神力盘踞在天空。” “啊……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温迪叹了口气，随即不再多说什么，将那盏灯放下，转身离去。 “秦楠，回来的时候……请我喝口酒啊。” 话语夹在风中，逐渐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而秦楠看着那微微亮起的灯，嘴角的笑意忽地散去，心中泛起一丝忐忑。 “哟，秦楠！” “好久不见……嘶……” 艾莉丝的话语刚说了一半，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良久，才缓缓说道： “秦楠……你可害苦了我啊。” “玛尔巴斯那老家伙……嘶……动起手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听着艾莉丝的话语，秦楠倒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踌躇许久，秦楠看着那盏古旧的灯，才开口说道： “艾莉丝女士……我想清楚了。” “我想…回……” “回家是吧？别想了。” 秦楠：？？？ 似乎是看到了秦楠那副懵逼的表情，似乎是心中有所预料，那灯中隐约传来了些许笑声。 “秦楠……如今的你，已经牢牢地跟这个世界绑在一起。” “就算你能回去，也要承受一些代价。” “比方说失去记忆啊……失去力量啊……这已经是最轻的代价了。” 听着艾莉丝的话语，秦楠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失去记忆？ 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十多年，甚至连一丝记忆都无法留下？ 失去力量？ 把提瓦特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吗？ 克罗特、玛尔巴斯、雷野丸…… 璃月，稻妻，须弥…… 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大梦？ 怎么可能！？ 拳头无声地攥紧，关节发白，甚至轻微地颤抖起来。 “艾莉丝女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嗯……也不是没有啦……” 秦楠：[?_??] “事实上，我可以用契约的方式……嗯……你看过稻妻的那种轻小说吗？” “落魄的巫师后代，在家中的密室中发现了一个玄奥的阵法，然后召唤出了异世界的绝世高手……” “停停停……我大概是懂了。” 秦楠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对于眼前之人的跳脱深感无奈。 “总之，我可以把你短暂地送到那个世界，但……你终有一天，还会回来。” “那么，秦楠，告诉我。” “现在的你……还想回去么？” 闻言，秦楠沉默了许久，黑色的长发遮住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许久之后，一股微风吹拂而过，拂起了秦楠的发丝，露出了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睛。 “……当然，求之不得。” 第291章 归乡(二) 蓝星，群山环绕，大雾弥漫。 清晨，氤氲着缥缈的水雾，山林之中，清新的空气浸入鼻腔。 隐约间，鸟雀的鸣叫不断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深林之中，一名青年躺在地上，身上的穿着颇为另类，仿佛古代人一般，衣服被水汽浸湿，甚至发梢都有着水露。 青年的双目紧闭，面容倒是算得上俊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肉眼可见地有些虚弱。 “哗啦——” 忽地，一片树丛不断耸动，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呼之欲出。 “吼……！” 一头黄黑相间的巨兽缓步走来，通体黑色的纹路，倒是平添了几分威势，兽首上的“王”字更是格外醒目。 巨兽浑身的肌肉壮硕，四肢无比强健，那双兽瞳更是无比骇人。 “吼——！” 巨兽低吼着不断走来，许久未曾进食的饥饿，几乎要摧毁它的理智。 而眼前的青年一动不动，那白皙的皮肤，那壮硕的身形，仿佛在诱导着它吞食一般。 而另外一边，青年的眉头微微耸动，似乎是被那巨兽所打扰，缓缓睁开眼睛。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目，只是有些闷热，让青年感觉浑身黏腻无比。 忽地，青年微微侧目，与那巨兽对视。 一人一兽相互注视着，兽瞳中满是饥饿与暴戾，而人眼中古井无波，平静无比。 “咕咚……”. 忽地，青年的喉间微微起伏，眼瞳剧烈地颤抖着，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而青年的一切表现，都被那巨兽看在眼里。 野兽的天性告诉它……眼前的猎物已经恐惧无比！ “吼！！！” 那巨兽猛地吼叫一声，惊起一片飞鸟！ 随后，那身躯猛地一跃，向着青年扑咬而去！ 距离愈发迫近，青年甚至能闻到，那兽口中的腥臭味！ “砰！！！” ………… “呼……烫烫烫……！” 篝火旁，秦楠手捧着一片树叶，用以盛放烤熟的虎肉。 “好家伙……刚回来就犯法，放在整个穿越界都是非常炸裂的了。” 虽然嘴上嘟囔着，但秦楠的动作却是不见迟缓，狼吞虎咽地咀嚼着虎肉。 感受着饥饿感如潮水般退去，秦楠才略有惬意地靠在树脚，用虎骨剔着牙齿。 在其手中，淡紫色的雷弧一闪即逝，金色的流光溢彩，却是无法像往日那般积聚起来，很快便逸散在空气中。 【仙力和元素力尽量不要动用……这方天地，在排斥源于提瓦特的力量。】 【不管怎样，如今的我，即便仅凭借着肉体力量，依旧能无敌于这个世界。】 秦楠看着自己的手心，却是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其右手的手指与手心处，分别有五枚璀璨的白色星状印记，顺着手指延伸，连接着掌心处的玄奥阵法。 只是……小拇指的那枚印记，却是稍显黯淡。 【这是……艾莉丝女士的召唤契约？】 【虽然听她描述过……但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感慨。】 【不管怎样……待到五枚印记全部黯淡下去，艾莉丝女士便会强行将我召唤回去。】 【否则……我会被这个世界的法则碾碎。】 思索着，那篝火已经逐渐熄灭，只剩下了一点火星。 【话说回来……我现在是在哪？】 【植被……热带雨林气候？】 感受着空气中的潮湿和闷热，秦楠的心中略微有了些猜测。 【我现在……应该是在赤道附近，不管怎样，还是该确定一下位置。】 【系统，没死就吱一声。】 【叮！究极猎杀系统为您服务！】 【welebao.99『猎杀者·秦楠』！】 【嗯？】 秦楠挑了挑眉毛，心中泛起了几分诧异。 【上一次……我记得我是102。】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死去了三名系统所有者？】 【另外……这个序列是会改变的么？】 暂且将疑虑压下，秦楠打开系统商城，认真地查找着。 【嗯……我看看……】 【指南针……连手机都有？】 【不过……我要手机有个毛用，深山老林里又没有信号……】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哈喽啊家人们！今天是来亚马逊热带雨林的第二天！” 雨林之中，一名身着清凉的女子不断行走着，在其周围，还漂浮着一个金属质感的小球，满满的科技风格。 女子的面容算得上清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看起来瘦弱，但走在雨林之中却是丝毫不见费力，甚至说是游刃有余也毫不为过。 在其瞳孔当中，隐约有细密的小字闪动，若隐若现。 “感谢大哥送的火箭！” 『小婷还敢在这呆着啊！』 『听说亚马逊虎灾闹得很凶，偷伐者更是愈发猖獗。』 “嗐，现在国际治安这么好，偷伐者几乎都要绝迹了。” 被弹幕称作小婷的女子满不在乎地说道，用开山刀不断割开拦路的藤蔓。 她叫岳小婷，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野外求生主播。 就在这时，一道格格不入的弹幕映入眼帘。 『一个人在热带雨林求生？不会是摆拍吧？』 『楼上的，让你多读书你非要去放牛。』 『就是就是，你行你上啊！？』 眼看着弹幕逐渐争吵起来，小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种事，在直播间里也算常有的了，毕竟荒野求生的直播本就冷门，某某主播遇难的新闻更是层出不穷，有质疑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就在她准备发言劝阻的时候，不远处的景象却是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放眼望去，数根高耸入云的巨树被拦腰折断，地面上更是有一个巨坑。 巨树的折断处并不光滑，反而狰狞无比，就好像…… 是被某种生物，用蛮力折断的一般！ 『卧槽，这是什么！？』 见此场景，弹幕中的争吵瞬间减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卧槽。 当然，也有质疑的弹幕，但转眼便被潮水般的弹幕怼了回去。 『放你*屁的摆拍，你家摆拍能把树折成这样！？』 看着那两个成年人合抱都抱不住的树干，岳小婷不禁感觉到些许寒意。 这是……恐惧。 这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亚马逊雨林中的未知怪物，会在互联网上掀起多么恐怖的浪潮。 而她……也将借助着这场机遇彻底火起来！ 『小婷，赶紧跑吧！』 『对啊！别把命丢在这啊！』 『怕什么！直接跟上去拍啊！』 『楼上的，你是真**丧心病狂……』 弹幕纷纷扰扰，或是质疑，或是劝解……但岳小婷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宝子们，想不想看看这个怪物长什么样？” 第292章 归乡(三) 另外一边，秦楠快速地浏览着系统，眉头紧蹙，心中愈发烦躁。 “砰！！！”m.. 一拳打出，身旁的大树齐声断裂开来！ “啧……” 木屑的清香蔓延开来，秦楠稍微冷静了下来，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除了那个指南针之外，没有一样东西是能帮上他的。 不……确切的说，能帮上他忙的东西…… 他买不起。 “啧……” 秦楠关掉系统，将篝火的痕迹抹除之后，盯着手心的指南针，眼神有些茫然。 在提瓦特呆了那么长时间，原先在学校学的早就还给老师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还记得，一个主修机械动力学的大学生，又如何能走出这片雨林？ 【再没有主意，就只能动用仙力，强行离开了。】 秦楠思索着，随即再度点开系统，为自己换上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虽说很快便会被空气中的水分浸润，但……总比自己那身从提瓦特带来的衣服要好。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行动起来。” 轻喃一声，秦楠双腿微屈，随即猛地发力，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弹射而起！ “轰！！！” 地面瞬间凹陷，形成一个大坑！ 高天之上，秦楠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快速判断着自身的方位。 【…没有人烟……】 秦楠落在树梢，烈日当空，毒辣的阳光炙烤着他的身躯。 “哗啦——” 忽地，树丛松动的声音响起，虽然极为细微，但却瞬间被秦楠捕捉到。 【那个声音……绝不是自然摆动。】 【有生物在附近……】 【罢了，兴许是什么走兽，不必在意。】 心中盘算着，秦楠的双腿再度发力，想要向远方的河流跃动。 【若是顺着河流……发现人烟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忽地，一道女声传来，吸引了秦楠的注意： “宝子们，想不想看看这个怪物长什么样？” 秦楠：？？？ 看着那青春靓丽的女子，秦楠忽地陷入沉思。 看着那女子身后漂浮的圆球，秦楠心中的疑惑更甚。 【十多年的时间……蓝星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不管怎样……只要跟着她，应该就能走出雨林了吧？】 看着那女子身上颇为齐全的工具，秦楠的心中已然敲定主意。 而另外一边，岳小婷刚刚说完，心中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 野外求生的丰富经验告诉她……能有如此破坏性的，绝对是超乎想象的未知怪物。 但一想到这场直播之后的收益，她的心便跳动得愈发剧烈，甚至连带着呼吸都无比急促。 “宝子们，现在我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首先我们可以看脚印，通过脚印，我们便可以分析出这个未知生物的体重、形态等特征……” 岳小婷快速地说着，但下一个瞬间，她便僵在原地。 “……没有脚印？” 『卧槽……哪位大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留不下脚印？』 『呵呵，我就说是节目效果吧？穿帮了吧！』 『楼上的能不能死一死啊，刚才开始就狗叫个不停。』 『小婷，赶紧走吧……』 弹幕不断地闪动，而岳小婷的呼吸愈发急促，甚至连瞳孔都有些颤抖。 未知的恐惧，再一次击垮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 “咳咳……这个，咱们可以先把脚印放到一旁，说不定是时间太久，已经被掩盖掉了……” 岳小婷有些忐忑地说着，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带信的。 “呃……感谢大哥送的十个火箭哈……” “宝子们，就算没有脚印，我们也可以看看其他地方。” “连人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野兽呢？” “我们可以看到……树干折断处的抓痕……” “这……这这这……这是！？” 看着树干上的拳印，岳小婷瞬间瞪大了眼睛。 此时，直播间的在线人数飙升，从最开始的不到千人一路飙升，现在，已经有了数万人同时观看！ 火箭、跑车、游轮接连不断，光是这几分钟的收益，几乎都要盖过了她先前的所有收入！ 『卧槽！拳印！？』 『哈哈哈……灵气复苏终于要复苏了吗？』 『楼上的道友请留步，在下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不知道友是何境界？』 『楼上的二位道友，当初不是说好，人间修士不得暴露的吗！？』 『不管怎么说……剧本多少有点扯了……』 『楼上是傻逼，不解释。』 眼看着弹幕的讨论愈发激烈，岳小婷的探查却是未曾停下半分。 很快，她又发现了被掩盖掉的篝火痕迹。 “宝子们……现在可以判断的是，对方的体型与人类相似，更是有着一定的智力。” 岳小婷搓着手指间的炭灰，表情有些严肃。 不知不觉间，她的称呼已经从“怪物”，变成了“对方”。 但无论如何，她依旧不敢相信，一个人类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而且…… “这是……美洲虎的毛发？” 看着混杂着血水的毛发，岳小婷的眉头蹙得更紧。 “这……若是那个生物和美洲虎正面对上……以那个生物的力量，不可能让那美洲虎活下来。” 看着那地上的些许血水，岳小婷的心中愈发笃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若是美洲虎已经被猎杀……那它的尸骨呢？” 若是对方真的是人……总不可能把骨头和皮毛也吃了吧？ 『卧槽……小婷的分析很有道理诶！』 『那先前的拳印怎么解释？除了人类，没有生物能打出那种拳印了吧？』 『楼上的，如果是人类的话，那为什么连足迹都没有？』 『同问，一拳能把这么粗的树打断，比太深都牛逼。』 『就我比较在意那个篝火的痕迹吗……？』 『摆拍，都是摆拍，这一切都是剧本……』 『楼上的，我*你*了个*。』 弹幕不断地闪动，忽地，岳小婷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阳光打在她的后背，她的影子和身后的树影重叠在一起。 然后，在那树影的最上方……却是出现了一道半蹲着的人影！ 第293章 归乡(四)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女高音划破宁静，激起一片雀鸟高飞！ “咔嚓！！” 秦楠飞身而下，单手攥住那浮游的金属小球。 “嗯……这个东西……” 看着那小球上闪烁着微微红光，秦楠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应该是录像的吧。” “咔嚓！！” 话音刚落，那金属的小球瞬间被攥爆！ 扭曲凹陷的金属摔落在地，只剩下些许电流不断逸散！ 微微抬眸，便看见了那已经跌落在地，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那个，我……”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那女子却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秦楠：……？ ………… “嗯……唔……” 气温逐渐升高，毒辣的阳光洒下，让岳小婷有些发怔。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是追逐着那未知生物，然后…… 遇到了一个男人，单手攥爆了她的直播设备！？ 要知道……她的直播设备专门经过改装，别说人类，就是以美洲虎的咬合力，都不一定会留下凹陷。 “我……应该是太累了，然后做了个梦？” 沉思许久，岳小婷才得出结论。 毕竟……先前的事过于魔幻，哪怕是做梦都不太多见。 而且……那个男人，似乎有点小帅？ “啪，啪！” 岳小婷拍了拍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起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中却是闪过几分遗憾。 虽然梦里的小哥很帅……但若是再睡下去，估计自己就得舍身喂兽了。 “等等……我直播设备呢！？” 看着空无一物的空地，原本还有些倦意的岳小婷瞬间清醒，警惕地看向周围，同时握紧了手上的开山刀。 “呦，你醒了？”. 忽地，一道略有熟悉的男声传来，让她如坠冰窟！ “我用仙家的针灸疗法给你扎了几针……大概就是安魂宁神的效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楠，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 眼看着那有些小帅的男子如此说道，岳小婷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眼中的戒备愈发明显。 仙家的针灸？普通的路人？ 身为无神论者，岳小婷自然是将眼前之人的话当做胡言乱语。 约摸是在几年前，蓝星涌现出不少疯子，在暗中进行着人体改造实验，企图用这种力量谋得利益。 而这种实验……是被明令禁止的。 随后，蓝星诸国罕见地达成了一致，调动军队将这群疯子清剿。 而后……这种实验，便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莫非……眼前之人，就是……！ “虽然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但我还是想说，我没有恶意。” 秦楠摆了摆手，便径直走了过去。 “别……别过来！！” 开山刀闪烁着寒光，被岳小婷横在两人身前，刀身则是略微地颤抖着。 很显然……开山刀的主人已经警惕到了极致。 “哗啦——！” 预想的攻击并未袭来，而是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 “这十枚摩……嗯，这十枚金币，大概可以补偿你的损失了。” 秦楠伸出右手，只见十枚明晃晃的金币堆叠在一起，在阳光下闪烁着灿金色的光芒。 在璃月港一战之后，昔日的武神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神力，连同着摩拉这种神明血肉的具现化也失去了力量，仅仅是能作为货币流通。 当然……作为货币而言，摩拉的地位，还远远不是北国银行印发的新货币所能替代的。 ……闲话到此为止，而另外一边，岳小婷看着那些金币，踌躇许久，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把抓了过来。 她需要钱……她很需要钱。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一个人苦兮兮地野外求生，天天顶着毒虫走兽、风吹日晒，更不会去找那未知的怪物。 “不管你是谁……你没有第一时间杀了我，就证明我还对你有用，对么？” 随着一开始的惊慌逐渐消去，岳小婷冷静地分析着局势，手中的金币不着痕迹地塞进口袋。 “那么……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我所需要的，仅仅是几个问题，还有……” “一个承诺。” “承诺？” “不错，我需要你保守秘密。”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主播吧？” 闻言，岳小婷的心中有些疑惑先前的猜测更是被逐渐推翻。 【保守秘密……？】 【真要保守秘密的话……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 【放松我的警惕？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莫非……他不是几年前的那批人？】 “我……要是说不呢？” “不？” 闻言，秦楠的眉头缓缓蹙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良久，紧蹙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秦楠缓缓开口说道： “那就不吧。” 岳小婷：……？ 一开始，秦楠不想引起注意，所以才会大棒加枣，软硬兼施。 但若是眼前之人真不愿意配合……他总不能痛下杀手吧？ 而另外一边，岳小婷的眼中闪过几分复杂，同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逐渐沉默下来，宛如一滩死水。 良久，岳小婷率先打破僵局，缓缓问道： “……你想问些什么？” 眼看着那女子眼中的警惕逐渐减少，秦楠默默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嗯……我尽量长话短说吧。” “第一个问题……现在是几几年？” 闻言，岳小婷有些发愣，甚至连手中的开山刀都险些滑落。 现在是几几年……？ 但凡有点常识都知道吧！？ “……你在开玩笑吗？” “没，我很认真。” “……2037年。” “2037年……我明白了。” 秦楠沉吟一声，眼中闪过几分思索。 他是2025年穿越到提瓦特的……而柯无忌在阿如村的话语，大概能与眼前之人所说的对上。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么？】 没时间感慨时间的流逝，秦楠看着眼前之人，接着问道： “那么，下一个问题。” “离开这里的路……你知道吗？” “当然……我对这里的路还算熟悉，至少离开不成问题。” “我需要你带我出去。” “我凭什么——” 岳小婷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摩拉的碰撞声打断！ “哗啦——！” “……” 看着眼前之人瞬间安静，秦楠不由得有些汗颜。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便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另外，有一个事，我想问很久了。” 看着那瞳孔当中，与先前浮游小球如出一撤的红光，秦楠的眼神微眯，目不转睛地看着岳小婷。 “……你眼睛里的光……是什么？” 第294章 归乡(五) 转眼间，已然入夜。 夜幕之上，群星璀璨，皓月皎皎。 夜幕之下，篝火通明，炊烟袅袅。 秦楠盯着那摇曳的篝火，不由得有些失神。 拜岳小婷所赐，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都没能走出这片雨林。 “你确定……你知道路？” 犹豫了许久，秦楠才将心中的话问出。 “嗨哟……秦哥你放心吧，我来之前做过好多功课了，明天一定能出去！” 岳小婷手里攥着半瓶酒，脸颊微醺的说道。 一天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不像最初那么僵硬。 任谁都想不到……白天还谨小慎微，处处警惕的岳小婷，到晚上竟是个如此奔放的酒蒙子。 “……不能喝就别喝了。” “那……那不能够！” “俺们内嘎达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能炫！” 岳小婷高举着酒瓶，甚至连家乡的方言都飚了出来。 而另外一边，秦楠看着岳小婷手里的酒，忽地有些心疼。 那是产自至冬的烈酒……本想着给克罗特喝的，结果—— “我戒酒了。” 很难想象，这是从克罗特嘴里说出来的，而秦楠的乾坤袋里，这些酒便也成了多余的杂物。 “嗝——我还能喝……” “拉倒吧你快。” 秦楠站起身子，一把抢过那只剩下小半酒水的酒瓶。 “不过……秦哥，还真挺巧的诶。” “我当初也是在洬海城上的大学……真论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哥呢。” “……” 秦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火光，微微出神。 一整日的时间，让他手指尖的第一枚星印已经黯淡下去，由此估算……他能在这停留的极限，约莫在两日半左右。 “岳小婷……你确定明天就能出去，对吧？” 秦楠忽地出声，眼中闪过几分迫切。 随着星印的逐渐黯淡，他周身的力量也逐渐被限制起来。 一开始……他还能通过燃烧修为的方式释放仙力，但现在……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动用仙力或是神之眼，手中的星印绝对会瞬间黯淡下去。 而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星印每黯淡一分，都意味着他与家人团聚的时间就减少了一分。 而关于他的家人……秦楠一直抱有最大的愧疚。 虽然自己仅仅是过了廖廖几年……但这边，可是实打实的十二年。 这么算下来……自己那个上初中的妹妹，现在应当是已经参加工作了。 还记得……她一直想做一个网文作家，甚至还在网站上发布过小说，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想着想着，秦楠的嘴角忽地扬起一丝笑意。 一天的时间，足以让他从岳小婷那打听到许多东西。 比如说……金矿资源的愈发稀缺，金价一路上涨，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而自己乾坤袋里的摩拉……只要稍微拿出些许，便足以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嗝……当然……” 岳小婷含糊不清地说着，随即缓缓睡去。 ………… 一夜无话，转眼，便已然是旭日东升之时。 阳光洒落在雨林之中，被那宽大的树叶遮挡，成了稀碎的光点，遍布在只剩灰烬的篝火上。 “我想想……开飞机的话……至少要用一天的时间。” 秦楠和岳小婷一前一后地走着，心中的烦躁却是逐渐升起。 “再加上在雨林中行进的路程……啧。” “……你刚才说什么？” 忽地，岳小婷转过头来，眼中闪过几分不解，有些疑惑地说道： “飞机？那玩意早就淘汰了好吧。” 秦楠：[?_??] “我看看……嗯，就是这里。” 忽地，岳小婷俯下身子，将地上肆意生长的绿植扒开，露出了一个醒目的记号。 “这是……！？” 看着眼前的绿植，秦楠似乎发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分惊讶。 虽然乍一看没什么……但细细看去，眼前的绿植却是多了几分不自然，就好像…… 在刻意掩盖着什么东西。 “没想到……如今的蓝星，科技已经发达到了如此地步。” 看着眼前仿佛是从科幻电影中走出来的飞艇，秦楠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秦哥，别磨蹭了。” “虽然你没有明说……但你的确很赶时间，没错吧？” 听着岳小婷的催促，秦楠缓过神来，同样踏上了那飞艇。 “嗡——” 随着两人的进入，原本黑暗的室内瞬间亮起，露出了飞艇内部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飞艇的室内陈设倒是不错，简洁而不简陋，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嘀——” 机械的电子音不断响起，岳小婷站在疑似控制台的地方，不知道在操作着什么。 “呼……行了。” “呃……你不需要去驾驶么？” 看着岳小婷逐渐走来，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秦楠的眼皮直跳。 “自动驾驶，去年才研究出来的高科技。” 岳小婷一边回答着，眼瞳中的光芒不断闪烁着。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神奇啊。” 见状，秦楠也不含糊，同样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感叹着： “把微型计算机接入眼球……通过脑神经控制，起到类似手机的效果……” “怎么样，很不错吧？” “……不敢苟同。” 秦楠说着，忽地想起了什么，对着岳小婷问道： “我记得……关于人体实验，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禁止了吧？” “这种东西……别告诉我，是某个天才凭空设计出来的。” “……” 语毕，岳小婷忽然变得格外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大概是在几年前吧……蓝星涌现出了一帮科学疯子，在全球掳掠人口，进行人体实验。”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被清剿……但不管怎样，这些划时代的产物，却是被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 秦楠不动声色地说着，忽地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的景色。 窗外，那万里白云尽收眼底，仿佛银白的旷野一般，一望无际。 “你知道吗，岳小婷。” 秦楠忽地出声，只不过这一次，话语中却是多了几分冷意。 “哪怕你说了一句真话……我们之间都会有一些回转的余地。” 第295章 归乡(六) “呃……你在说什么啊？” 岳小婷有些尴尬地说着，似乎不明白秦楠如此突然的态度转变。 “呼……非要我把话挑明么？” 秦楠长呼了一口气，看向岳小婷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失望。 “从……我们最初的相遇开始吧。” “先不谈你一个经济学的学生，为什么会来亚马逊雨林进行生存直播……单单是你我的相遇，你不觉得……” “有些刻意了么？” “……刻意？” “仅仅是巧合罢了。” 岳小婷摇了摇头，话语逐渐冷了下来，眼中的茫然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 “好……如果这一点你可以用巧合来解释，那么……” 秦楠的话语无比平静，仿佛他面对的并非是欺瞒与谎言，而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小事。 “从最开始，你的演技就很拙劣。” “虽然你面对我的时候，表现出了理所应当的惊慌……但是，你之后的镇定与警惕，又显得有些刻意。” “还有……我跟你说过，你昏迷的时候，我对你施展过针法，没错吧？” “你……难道说……！” 岳小婷的眼睛猛地瞪大，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眼瞳中尽是惊骇。 “嗯，从我扎下的第一针开始，我就已经发觉了你的小把戏。” 秦楠微微颔首，言语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冷酷。 换句话说……眼前的岳小婷，还不值得他去上纲上线。 “你很擅长装睡，但你的脉搏骗不了人。” “而且……无论是昨夜还是今日，你都在用言语暗示来试探我。” “你的话术不错……但还是略有稚嫩。” “若是多加训练，兴许能比得上多……罢了。” 秦楠的话语一顿，眼中的追忆一闪即逝，很快又归于沉寂。 “另外，还有一些瑕疵，你的身份和人设也有漏洞。” “首先，你对我声称，是刚刚大学毕业，但你的年纪……” 秦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岳小婷，而后者的俏脸愈发冰寒，甚至拳头都逐渐攥紧。 “怎么说呢……三十得有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算有通天的演技和骗术……你的身体、经脉不会骗人。” “啧……我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暴露？” 岳小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粘连在额头上。 “不，不止如此。” 秦楠摇了摇头，直视着后者愈发凝固的表情，接着说道： “昨日的谈话当中，你曾提到过……关于金矿资源的稀缺。” “别告诉我……一个刚毕业，需要用求生直播来供养自己的大学生，能买得起这种东西。” 秦楠指了指飞艇墙壁上的镂金装饰，挑了挑眉毛，接着又道： “而且……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但你刚才操作的时候……” “有些生疏，没错吧？” “由此大概可以得出，你的身份是假的，这艘飞艇也不是你的。” “是抢的也好是偷的也罢……我不在乎。” 秦楠稍微仰起头，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所以，你早就看出来了？” “还好吧……另外，你说过的有些话，让我很在意。” “你昨天不止一次地谈到过那些科研疯子……虽然在你看来只是普通的聊天，但在我眼里，你的试探意图就有些明显了。” “那么……基于此条件便可以大约推断出你的立场……” “你对那些家伙抱有敌意……没错吧？” “……” 事已至此，“岳小婷”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死死地盯着秦楠，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那么……现在能开成公布地谈一谈了？” “……你想知道什么？” 几乎是岳小婷说完的同时，秦楠便开口说道： “你是谁？” “……哼，真是步步紧逼啊。” “无需警惕，我和那些家伙是两码事……你昨天也进行了足够的试探，没错吧？” “……好，如你所愿。” 岳小婷忽地叹了口气，眼中的锐利逐渐收敛，但仍旧有一丝警惕。 “龙疆，洬海城第二区，民间持剑卫，第一小队队长——岳小婷。” “名字挺长，然后呢？” 秦楠说着，眉头微微蹙起。 龙疆……自然是他的国家，而洬海城，则是临海城市，同样是他上大学的地方。 但是……持剑卫？ 至少在十二年前……也就是秦楠穿越之前，是没有这个机构的。 而另外一边，岳小婷似乎是看出了秦楠的茫然，随即解释起来： “……数年前的那些科学疯子，他们的组织名为『秦锋』，标志则是一把灿金色的长剑。” “在他们被清剿之后，无数的实验体无处可去，若是放任不管，便会留下隐患。” “有些实验体趁乱逃走，潜伏在群众之间……是无比危险的隐患。” “而持剑卫……便在那时应运而生。” 听着岳小婷的话语，秦楠微微颔首，表面上附和着岳小婷的话语，但实际上…… 【秦锋……？】 【持剑卫……掌控『秦锋』的力量么？】 “等等，你刚才说的……” “民间持剑卫？那又是什么意思？” 闻言，岳小婷却是变得有些沉默，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变得有些伤感。 “……『秦锋』的人体实验，往往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一方面，实验体们的某项身体机能达到了极大的提高，但是……” “另一方面，实验体的寿命被严重缩短，同时还伴随着失控的风险。” “正因为此，实验体需要其他人的辅助和制衡……以至于保护。” 岳小婷将“保护”二字咬得很紧，甚至连身体都颤抖了一瞬。 “于是，民间持剑卫应运而生，主要的工作就是提前探查好情报，指定作战计划，在过程中引导和辅助实验体完成任务，以及最后的收尾工作。” “正因为这事无巨细的工作……民间持剑卫，又被称为『剑鞘』。” “但是……无论是『剑鞘』还是『剑刃』……只有二者相辅相成，才是完整的持剑卫。” 第296章 归乡(七)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 “你一个民间持剑人……为什么单枪匹马地来这里？” 秦楠沉声说着，眼中闪过几分锐利的光泽，几乎要将眼前之人彻底看透！ 自打他醒来，便是出现在雨林中……连人影都不曾见过一个，更别提引起注意了。 【不是谎言……但是，有所隐瞒。】 “……『秦锋』被清剿的前夜，我们曾捕捉到一段信号。” 岳小婷顿了顿，似乎还想用话术来操作一番，但话语刚到嘴边，却又被秦楠那森然的眼神逼回。 “嗯……大概是由一种特殊的能量场而引发……那些科学分子的专业术语，一向是晦涩难懂。” “但因为那段信号，我们成功寻找到了『秦锋』的总部，随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随着秦楠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两人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微妙。 岳小婷的脸庞不断有汗珠流下，明明飞艇内部的空气并不燥热，却是让她感觉有些发闷。 而秦楠似乎是看出了眼前之人的犹豫，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呼……” “时隔数年，那段信号再一次出现，而地点……” “就是那处雨林。” “……时间呢！？” “昨日午夜。” 秦楠：！！？ 虽然岳小婷并不明白，但秦楠却已经想通，眼中的惊骇更是一闪即逝。 【昨日午夜…那不就是……！】 【不……怎么可能！？】 【人类的科技……已经能捕捉到穿越时产生的波动？】 “不……不对。” 秦楠不由得微微失神，但心中的思索却是快了起来。 【若是数年前……蓝星便有了这等技术……数年之后，不可能毫无起色。】 【……】 秦楠的脸色不断变换着，最终，却是归于平静。 他直到现在才忽地想起……他没有必要去考虑这些事情。 回家，然后看看家人，了却心结，便是他此行所做的所有事。 “哼，罢了。” 秦楠自顾自地坐了回去，眼皮合拢，闭目养神，缓缓才道出一句： “你们想做些什么，我不会去管，你们有什么图谋，我更不会在意。” “但是……别来惹我。” 说到这里，秦楠周身猛地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宛如洪水猛兽一般！ 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瞬间袭来，几乎要让岳小婷的心脏停跳！ “你……跟我回去……” 岳小婷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似乎是被秦楠那在无数杀伐中淬炼出来的气势所影响。 “凭什么？” 秦楠看似漫不经心地坐着，但周身的气势，却是再度拔高了一个层次！ 饶是如此，岳小婷却没有一丝怯意，接着说道： “组织的人会对你进行检查……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龙疆官方会给你一份证明。” “有了这份证明……你今后的行事也会更加便捷。” “……好。” 几乎是秦楠话音落下的同时，那股凶猛至极的气势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呼……呼啊……” 岳小婷如释重负地喘着粗气，直到这时，她才愕然发觉，她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 ………… 两个小时之后，洬海城。 飞艇的速度逐渐放缓，最终，落在一处军事基地当中。 军事基地四面环山，地处深山老林之中，倒是极为隐蔽。 透过飞艇的窗户，秦楠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 而岳小婷将这份柔和看在眼里，神色如常，却是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咔嚓！” 忽地，秦楠只感觉手腕一凉，随即多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秦楠看着自己左手上的手环，有些好奇的问道。 “用以限制你力量的东西……防止你暴起伤人。” “搞得我像什么凶兽一样……” 秦楠嘟囔了一声，却是并未在意。 眼前的手环……虽然看上去不凡，但却也只能限制秦楠一成的实力。 毫不客气的说，哪怕四肢都绑上了这种手环，他都能单手放倒数十个岳小婷。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该做一做的。 秦楠不想再去浪费时间，因此，尽快配合他们做些调查，便是最好的选择。 ………… 秦楠和岳小婷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而岳小婷那所谓的队长身份，似乎地位不低，沿路所遇到的士兵，皆是对其敬礼。 直到层层深入，走入一间极为空旷的地下空间，岳小婷的步子才逐渐放缓。 “队长，你……” 忽地，一个大汉走近，瓮声瓮气的话语刚说了一半，便看到自家队长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这位是……？” “阿泰，把路让开。” 岳小婷平静地说着，而被唤作阿泰的大汉却是眉头紧皱，眼中闪过几分迟疑。 那大汉足有两米多高，虽然秦楠并不矮，但在大汉面前，却依旧有些不够看。 “……” 最终，大汉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紧盯着秦楠左腕上的手环，随即让开了路。 “婷姐！！” 忽地，一道略显娇小的身影映入眼帘，还不待岳小婷反应，那身影便扑入其怀中。 “这位是濛，第一小队的『剑锋』。” 闻言，秦楠并未回答，只是看着那有些稚嫩的少女，眉头微微蹙起。 不论是从何种角度来说……眼前少女的年纪，未免有些太小了。 而另外一边，岳小婷揉着濛那乌黑的长发，而后者这才发觉到秦楠，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是……？” “幸会，在下秦楠。” 秦楠伸出右手，颇为友善地说着，而后者则是略有懵懂地伸出手： “噢……你好，我叫濛……” 秦楠把手放开，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看向濛的眼神，则是多了几分怜悯。 刚才的握手……虽然时间很短，但秦楠已经洞悉了眼前之人的身体状况。 腿部的肌肉组织异常发达，所以才会有如此迅速的动作，同时大脑神经也比普通人发达数十倍，其感知力的强大不言而喻。 但代价……则是生命力的极大透支，同时心智也永远与孩童无异。 以秦楠的判断……多则五年，少则三年，眼前这活泼的少女，生命便会走到尽头。 “岳小婷，测试什么时候开始？” 秦楠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一旁发问，而后者则是如此说道： “嗯……已经开始了。” 第297章 归乡(八) “已经开始了……？” 秦楠沉吟一声，本能地想要思索其中的深意。 然而，下一个瞬间，一旁的阿泰瞬间暴起，一拳砸下！ “砰！！” 砂锅大的拳头瞬间砸在秦楠的脸上，让后者如破布般倒飞出去，摔落在地上！ “咚！！” 几乎是秦楠落地的同时，阿泰大喝一声，双腿猛地发力，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双手抱拳，重重砸在秦楠的脊背上！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甚至连不远处的濛和岳小婷，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感！ “婷姐，他……！” 濛刚想上前，却是被岳小婷拦住，只听得岳小婷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家伙的实力……虽说用最高档位的限制器束缚住了，但是……” 作为朝夕相处的战友，阿泰的实力，在场的两人皆是有目共睹。 那么……眼前的秦楠呢？ 眼看着秦楠被单方面暴揍，岳小婷的眼中闪过几分失望，但更多的则是庆幸。 庆幸……那限制器，足以束缚住眼前之人。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阿泰的一招一式不断袭来，虽然只是最为基本的格斗技巧，但在那虬劲肌肉的映衬之下，却都显得孔武有力。 可以看出，眼前之人对身体的淬炼，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是，面对秦楠，却是如小孩的耍闹一般。 【嗯……装得也差不多了。】 秦楠再一次“极为艰难”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呼吸紊乱。 【接下来……稍微还下手，勉强战平就可以了。】 正当秦楠盘算的时候，阿泰一把擒住秦楠的脖颈，随即背对着远方观战的二人，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小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罢了，一会你躺地上别起来了，我会跟队长求情，把你送出去。” “虽然受点皮肉之苦，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是……把我当成骗子了？】 秦楠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壮汉。 现在摆在秦楠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便是将计就计，倒在地上，然后被赶出去。 第二个选择……便是挣扎起身，好歹过两招，假装战平。 但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砰！！！” 又是一拳砸下，看似声势骇然，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在秦楠的身上留下半点伤肿。 显然……是阿泰在刻意留手。 然而，这一次，阿泰的表情却是有些僵硬，随即脸色狂变！ 只见秦楠单手握住了阿泰的拳头，竟是顶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滴滴滴——” 尖锐刺耳的声音兀地响起，秦楠的手环嗡鸣作响，那猩红色的光芒无比刺眼，甚至隐约开始冒烟！ “砰！！” 下一个瞬间，那手环竟是直接炸开！ “嗯……其实吧，刚才看到濛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很多事。” 爆炸扬起烟雾，而秦楠则是被遮挡住了大半的身形，只是隐约有声音从烟雾中传来： “我以为……那个孩子只是个例，却未曾想……” 【所谓的持剑卫，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 后半句话，秦楠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就算仙力和神之眼无法动用……但这具身体，这具由魔神亲手塑造的身体…… 在无数战斗的淬炼当中，即便无法比肩那些足以翻天覆地的神明，但放眼整个提瓦特，却也已然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更何况……此时的秦楠，位处蓝星！ “轰！！！” 磅礴的气浪瞬间在阿泰的耳边炸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茫然与惊骇！ 满是金属质感的墙壁瞬间凹陷，只留下一个骇人的深坑！ 直到数秒之后，阿泰才反应过来，重重地跌落在地！ 这种力量……哪怕是持剑卫中，最为锋利的『剑锋』，都无法企及。.. 不止是这样……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阿泰的认知！ “唔啊啊啊啊！！！” 稚嫩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濛扑在岳小婷的怀里，似乎是被眼前的战斗吓到。 岳小婷轻声安抚着濛，同时看向秦楠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警惕与怒意，还有……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恐惧。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秦楠平静地看了回去，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阿泰拉起，随即接着说道： “如果我想的话，他早在刚才就已经死了。” “我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同样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过家家似的玩闹。” 秦楠的话语无比平静，不见一丝起伏，但落在众人耳中，却是饱含着轻蔑与冷漠。 “嗡——” 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响起，无数的士兵逐渐赶来，将枪口对着秦楠。 “怎么，要对我出手？” 秦楠扬起下巴，瞳孔中多了几分森然的杀意。 “咕咚……” 岳小婷的嘴唇有些干燥，喉咙吞咽着，却是忽地感觉到一丝寒意。 明明只是一场战斗……甚至连战斗都算不上，却让眼前的秦楠性情大变，就好像……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再问一遍……” “你们确定，要对我动手？” 秦楠的话语再度传来，却是让岳小婷打定了主意。 【如此暴戾……如此桀骜……这才是他的本性！？】 数个呼吸之后，岳小婷的眼神变得坚定。 这样的怪物……绝对不能放任他离开！ “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明白了。” 秦楠微微颔首，浑身的气势突然变化，仿佛一头亘古的凶兽一般！ “呼——！” 凛冽的风声忽地响起，秦楠的身形瞬间消失，下一个瞬间，便已然擒住了濛的喉咙！ “唔……呃呃……！” 濛的四肢胡乱地挥动着，脸色也因为窒息，逐渐变得发紫。 “一把好剑，可以有无数个剑鞘。” “但若是失了剑锋，剑鞘也便成了无用的废材。” 秦楠的声音无比冷漠，眼中忽地闪过几分死寂！ “滋滋——” 黑色的死寂气息一闪即逝，在濛的脖子上烙上玄奥的痕迹。 “一日之后，我会再度回到这里。” “如果在那之前，你们还不安分……” “这印记便会自行触发，将她的咽喉炸碎。” 秦楠将濛轻轻放下，逐渐向着出口走去。 刚有士兵想要持枪拦截，却是被岳小婷高声喝止。 见此，秦楠微微颔首，语气第一次有了起伏： “我不会伤她性命，但我的仁慈，是建立在你们的配合之上的。” “在一切结束之后……若是想要报复，那便尽管来吧。” “记住了，我名——秦。” 第298章 归乡(九) “呼……呼啊……” 直到秦楠走后，岳小婷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胸腔不断地起伏，瞳孔轻微地颤抖着，甚至连护着濛的手都有些发白。 “医疗！？把医疗叫过来！” 忽地，岳小婷猛地向一旁看去，有些颤抖地喊着： “阿泰？阿泰！？” “嘶……我没事，队长。” 阿泰捂着耳朵走了过来，只是从指尖流露出来的血迹，格外的刺目。 “倒不至于聋……就是被那声势唬住了。” 持剑卫的医疗团队很快赶来，而后，阿泰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即上前几步，看着濛脖颈上的黑色印记，面色有些凝重。 明明地下的灯光如此明亮……但那黑色的印记仿佛有魔力一般，透不出一丝光芒。 ………… 手术室内，各种繁杂精密的仪器不断运行着，将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而岳小婷和阿泰则是等在外边，神色各异，却是格外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突然打开，还未看见人影，只听得一道声音传来： “报告已经出来了……只是精神上有些刺激，需要好好调整。” “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身体机能有所上涨。” 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人逐渐走近，随后再度嘱咐了几句，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沉默，再度蔓延，仿佛空气都已然凝固。 良久，直到濛的病床被推过两人，阿泰才沉闷地出声，打破僵局： “队长……裴老那边怎么说？” 听到阿泰的话，岳小婷愣了好久，才有些讷然地开口说道： “……裴老的态度很明确，以秦楠的危险程度，必须控制起来。” 岳小婷垂着头，黑色的发丝遮住脸庞，让阿泰看不清她的脸色。 “另外……不用叫我队长了。” 闻言，阿泰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阿泰。” “这不仅仅是裴老的意思，咱们龙疆的高层刚刚开完会，他们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岳小婷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眼中的落寞与自责不加掩饰。. “秦楠是我带来的，你也好，濛也好……如果当时他全力施为，将会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而降职……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那岳叔……！” 阿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岳小婷打断： “我父亲的病……我会去想办法。” “别忘了……我还有一份野外主播的工作，不是么？” “……” 阿泰没有再说话，只是那砂锅大的拳头猛然攥紧，粗壮的青筋暴起，脸色极为难看。 很难想象……那个两米多的壮汉，此时的眼中却是有泪光闪烁。 “好了，阿泰。” “持剑卫的工作，说是刀尖上舔血也不为过……能从第一线退下来，至少不用再去提心吊胆了，不是么？” 岳小婷有些洒脱地说着，但在那发丝的遮挡之下，却是难以言说的落寞与不甘。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你这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秦楠的灵体悄然浮现，怒目圆瞪，厉声质问着： 【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 顺着秦楠的目光看去，只见他的身体站在山巅，双眼微微眯起，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荡，似乎有些惬意。 但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点点精芒……却是如尖刀一般，锋芒毕露！ “秦楠……”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极为冷漠，赫然是“秦”！ “你真的……傻得很有水准。” 【？？？】 “不过一日的时间，就已经让你退化到如此地步？” 闻言，秦楠的怒气更甚，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得“秦”又道： “那道印记，虽然一开始会有些痛苦，但却会不断滋补她的身体，变相地延长寿命。” “至于什么威胁……我还没下流到那种地步。” 说着，“秦”微微睁眼，看着远方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秦楠的灵体漂浮在一旁，随着不知道第几十次回归身体失败之后，他认命般地漂浮在一旁，有些沉默。 那股死寂的气息，秦楠并不精通，所以，无论“秦”说得天花乱坠，他都没有办法去查证。 但是……他相信他。 不是因为“秦”的品格有多么高尚，不是因为“秦”的心中留有善念…… 他是个极为高傲的人。 哪怕是五毒心中最为强大的『傲慢之心』，都要逊色一筹。 而“秦”的这份高傲……不允许他对一个羸弱的孩童下手，不允许他对远比他弱得多的秦楠撒谎。 良久，秦楠再度出声，换了个话题问道： 【为什么……你能动用那份力量？】 自打刚才开始，秦楠的心中就一直留有这份疑惑。 那份死寂的力量……虽然不是知根知底，但绝不是来自蓝星的力量。 因此……关于『秦可以使用力量而不受反噬』这一点，秦楠持怀疑态度。 “你害怕使用力量而被世界排斥，乃至碾压粉碎……但我不怕。” “秦”顿了顿，看着远方的飞鸟掠过，没入山林之中，接着又道： “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 “……闲话到此为止。” 秦强硬地终止了话题，还不待秦楠说些什么，便自顾自地打开了系统。 【叮！检测到宿主状态异常，正在进行检查——】 【叮！检查完成！】 【welebao.001『猎杀者·秦』！】 【系统，锁定坐标。】 【叮！锁定完成，已支付10000点商城点数，即将为您进行传送！】 【您所剩余商城点数：999999989999！】 秦楠：？？？ 【不是……这系统什么时候更新的传送功能？】 【而且……你这点数！？】 “一直都有，只是你没有资格用而已。” 一道电子的数据光芒逐渐笼罩了“秦”，而后者则是颇为冷漠地陈述着，让秦楠大为恼火。 【什么叫我没资格用！？这明明是我的系统……】 “这从来都不是你的系统。” 秦冷声打断了秦楠的话语，随即用极快的语速说着： “这是……我的系统。” “而你，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借用者罢了。” 第299章 归乡(十) 与此同时，龙疆持剑卫总部。 正午的阳光洒下，透过窗户，映射在桌案上。 “沙沙沙——” 室内，笔尖滑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名老者被层层叠叠的文件围住，握笔的手满是伤疤与皱纹，但字迹却是苍劲有力。 老者的白发花白，脸庞满是皱纹，右眼更是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瞳孔灰暗，但是身形却是极为健硕，一身军装倒是平添了几分威势。 只是……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出卖了他心中的焦躁。 忽地，一道刺耳的电铃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是我，裴安国。” “……” “加大搜捕力度，一定要找到他。” “另外，封锁消息，不能让民众知道关于持剑卫的事。” 老者的嗓音雄厚沉闷，眼神极为凌厉，语气却是带着一丝急躁。 “必要时……可采取武力措施。” “把津海城和帝京的『剑锋』都调到洬海，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独自一人也不可能跑多远。” “……” “嘟嘟——” 不知道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老者将电话挂断，盯着桌案上的文件，微微失神。 “呼——” 忽地，一道微风拂过，却是让老者瞬间瞪大眼睛！ “龙疆持剑卫最高指挥官……就这种待遇？” 一名男子毫无征兆地出现，盯着屋内平平无奇的陈设，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你……你是谁！？” 裴安国猛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噢……忘了自我介绍。” “吾名——秦。” “幸会了，裴老将军。” 自称为“秦”的男子平静地说道，明明话语有些敬意，但眼中的高傲却是不加掩饰。 “秦……莫非你就是……！” 下一个瞬间，裴安国的手猛地探入桌案下方！ 只要按到那个警报按钮……擒拿眼前之人，便是瓮中捉鳖！ 只是……裴安国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是如此大胆，竟敢直接冲进持剑卫的总部！ 然而……异变突生！ “咔嚓！” 骨裂声忽地响起，在室内格外刺耳！ “唔……！” 裴安国闷哼一声，脸色狰狞地捂住自己的手，额头不断地渗出汗珠。 他的手……竟是被硬生生掰断！ 断裂的骨刺划破血肉，青紫与暗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凄惨。 “我叫你一声裴老将军……不是为了让你和我耍花招的。” “现在，我说，你听，懂了么？” ………… 半晌之后，“秦”面无表情地从室内走出，便看到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士兵。 【呼……你那边完事了？】 【为了放倒他们……我倒是废了不少功夫。】 【不过这样一来……除了那位，就没人知道我们来过了。】 “……我和你不一样，你的那些仙法，别在这个世界动用。” 秦的眉头紧蹙，看着那有些缥缈的灵体，冷声说道。 【哼……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抛开仙法，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 【叮！催眠粉*9999购买成功，剩余商城点数：456331。】 看着系统的提示，秦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达到上限的点数……你没五分钟给我花完了？” 【……先不说这个了……你和那位谈的怎么样？】 “进展还算顺利，至少在你回去之前，我们不会有麻烦了。” 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系统，娴熟地进行着传送。 见此场景，秦楠想说些什么，却是忽地一阵恍惚，再度回神，竟是秦归还了身体！ “你……！” 【不必在意……只是动用力量之后，有些疲惫。】 【另外，给你个忠告。】 【回去之前……好好查查，一个叫次元奇迹的公司。】 “次元……奇迹……？” “那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先前所遭遇的一切，大抵都与这个公司有着莫大的联系。】 闻言，秦楠还想再追问一些事情，但却没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莫名其妙。” 秦楠挑了挑眉毛，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距离他的回归，只剩下了不足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容不得半点差错与意外。 ………… 洬海城。 某处小区的单元楼内，秦楠看着那已然更换的防盗门，不由得有些愣神。 十二年的时间……足以让这个小区变得老旧，布满岁月的痕迹。 再次确认门牌号的无误之后，秦楠咽了口唾沫，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太激动了……甚至心中泛起了几分茫然无措。 “咚咚。” 防盗门被敲响，明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秦楠却感觉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秦楠甚至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终于……在提瓦特遭受无数厄难，数年的艰辛，生死的徘徊，离别的苦楚，都于此时搁置…… 他，秦楠，终于回来了！ “咔啦——” 防盗门被打开，秦楠再也等不及，迫不及待地喊到： “爸，妈，我……” 话刚说了一半，却是硬生生止住，卡在喉咙里。 而秦楠愣在原地，双眼瞪大，神情有些恍惚。 “你找谁？” 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大妈走了出来，脸上敷着面膜，神情有些不耐烦。 “我……我找秦志刚。” 秦楠机械似的说了出来，眼神有些落寞。 “那是……噢，他们几年前就搬走了。” “搬去哪了？” “鬼知道！哪来的神经病……” 说着，那大妈眉头深深蹙起，看着秦楠这副模样，低头不知道咒骂了什么，便准备将门带上。 “砰！！！” 合金制成的防盗门瞬间被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防盗门……竟是被秦楠单手拆了下来！ “啊……啊啊，杀人了——” 那公鸭似的尖叫声还未来得及放出来，便是彻底噤声，任凭那大妈如何喊叫，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抱歉，我有些不理智了。” 秦楠倒出一枚摩拉，手指尖的金色仙力一闪即逝。 而那手中的星印，则是瞬间黯淡了大半！ “这枚金币，足以赔付你的损失，而剩下的，权当是你的报酬和封口费了。” 秦楠半蹲下来，看着那瘫软在地的大妈，神色冷漠，面无表情。 “现在，可以说了吗？” 第300章 归乡(十一) 下午的洬海城，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来往的行人形形色色，或是不紧不慢，或是行色匆匆。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而秦楠走在路边，眼神空洞，神情有几分迷茫。 那个大妈……只知道秦楠的家人搬走，却并不知道踪迹。 而这……意味着秦楠寻家的线索，已经完全断裂开来。 【系统，我求你了……把你的传送功能打开，好吗？】 【叮！检测到宿主不符合标准，请求驳回！】 “……” 秦楠缓缓地走在路上，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夏日，他的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星印，愈发晦暗，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不适感，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逐渐加深。 “不管怎样……先去把那家伙的事办了。” 思索着，秦楠走进一家网吧，虽说十二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但现金，永远都是硬通货。 你问秦楠哪来的现金？自然是从岳小婷那顺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网吧倒是先进了不少，甚至还有几个只存在于科幻小说当中的游戏舱。 “嗯……某明星塌房，背后的原因令人窒息？” 看着电脑上推送的新闻，秦楠只是扫了一眼，却是并未过多在意。 “嗯……某军事基地实战演习全员昏迷，军事素养或成为隐患……？” 秦楠的心中忽地有些心虚，握着鼠标的手更是颤抖了一下。 “嗯……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回来道个歉吧。” 【先办正事。】 “嗯……我知道了，次元奇迹对吧？”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虽然间隔数年显得有些生疏，但好在眼下的科技，足以让秦楠完成这略显艰难的打字任务。 而网页上的搜索结果，位于最顶端的，便是次元奇迹网络有限公司。 “这是……原神被收购？五年前的事！？” “《原神：次元》已结束二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数十分钟后，秦楠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眼中尽是疲惫，以及一丝极为隐晦的惊愕。 “这……猎杀者！？” “不……这不可能！” ………….. “三测……就在后天。” “还有时间……必须想想办法。” ………… 从网吧里走出来，秦楠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心乱如麻。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过……提瓦特，他所经历的一切，竟都只是……！ 【不……那是真实的。】 秦的声音忽地在心中响起，只是那声音有着几分颤抖。 “你……你醒了！？” 【有人在暗中布局……那个家伙很强。】 秦的声音再度传来，没有回答秦楠的问题，甚至隐约地有些缥缈。 “强……能有多强？” 秦楠有些疑惑地问道，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秦、克罗特、玛尔巴斯、七龙王、艾莉丝……提瓦特的顶尖战力摆在这里，就算秦口中的那个人确实很强……又能如何？ 【你可别想的太简单了。】 秦冷哼一声，随即有些刻意地转移话题道： 【先前独自面对裴……裴将军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透露了次元奇迹的存在。】 【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理。】 “……你说的对。” 秦楠点了点头，只是眼中闪过几分惆怅，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 从回到蓝星，再到结识岳小婷，再到后来的剑拔弩张……如今，他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他找不到。 找不到该做的事…找不到家人……找不到…… 家。 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会等到星印完全黯淡下来，然后被召回提瓦特那个世界。 遗憾……当然有，而且多到难以言喻。 费尽多少艰难困苦，甚至有数次险些丧命……才换来了短短两天半的时间。 秦楠的眼中逐渐浮现出几丝泪光，低垂着头，任由那黑色的头发遮住面孔。 直到夜色降临，灯火阑珊。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剩下秦楠还在路边徘徊。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听到了朗朗读书声从远处传来。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赤壁赋？” 愕然抬首，他竟是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母校。 即便已经过了十二年，但门口的大爷依旧硬朗，只是脸上的皱纹变得多了。 “小伙子，你找谁……？” “啊……我是21级的秦楠，想看看母校。” “学生证带了不？” “……没带。” 闻言，那大爷愣了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电子光芒。 “嗐……我这老古董……现在谁还用学生证啊。” “行了，档案上有你的资料，你进去吧。” 直到秦楠走进校园，那大爷才有些怔怔地低喃道： “这小伙子……保养的真好，三十多了还跟二十出头的一样……” ………… 别看校园的表面并没有多大改变，但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已经是月明星稀之时，但学校依旧是灯火通明。 看着那使用着高科技设备的学生，秦楠忽地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任凭他有通天的本事……他是提瓦特的秦楠，而非蓝星的秦楠。 他早已与这个社会脱节，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过多感慨，秦楠依照着有些模糊的记忆，甚至还问了两个学生之后，才来到那间极为熟悉的办公室。 “咚咚。” 秦楠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然而……空无一人，只有一名保洁还在拖地。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宋老师在吗？” “宋老师……？” “对，教语文的，高三语文组主任。” 那保洁皱了皱眉，回忆了一阵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她两三年前就退休了，现在是秦老师接替她。” “……秦老师？” “对，秦雅秦老师。” “挺年轻的一个小姑娘……跟你差不多大。” 听到这个名字，秦楠的脑袋轰得一下炸开，脑袋嗡嗡作响，连那保洁的呼喊声都变得有些缥缈。 良久之后，秦楠才缓过神来，声音发颤地开口问道： “……那她现在在哪？” 秦楠的心情瞬间变得明亮，没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更为欣喜的事了。 秦雅……年纪大概对得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妹妹。 虽然她妹妹为什么会放弃小说去当老师……罢了，他尚有时间去了解，去弥补。 “嗯……我记得她请了一天假，应该是去给她父母扫墓了，就在城东的那片墓地。” “嗡——” 秦楠忽地脚步有些踉跄，眼前一黑，不由得气血上涌，只感觉嗓子一甜，一股腥甜的味道于口腔中不断回荡。 “……不，怎么可能？” “那个……你怎么了？” 那保洁愣了愣，还不待其上前，只听得一声巨响！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关上，甚至连门框和墙壁都布上裂痕！ 办公室中，独留下一片狼藉！ 只是……那原本有些愣神的保洁，脸色不断变换，最终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设备，凑到耳边，低声说道： “裴老，已经掌握目标动向，随时可以采取措施。” “……” “好的裴老，我明白了。” 第301章 归乡(十二)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轰！！！” 天穹之上，炸裂的音爆不断爆发，仿佛闷雷一般，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抬头！ “轰！！！” 下一个瞬间，竟是真的有雷霆奔涌！ 高天之上，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掠过！ “卧槽，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人！？” “你看前几天那个谁的直播了吗？好像也是这样……” “龙疆冒险王岳小婷，据说是在雨林遇难了……” “摆拍，都是摆拍……” “马的，那边那个，可算让老子找着你了……！” ………… 数分钟后，城东墓地。 一道惊雷瞬间砸下，在墓地外砸出一个巨坑！ 幸好是渺无人烟的郊外，若是市区之内，这一道惊雷，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轰动！ 秦楠瞬间从巨坑中窜出，双目瞪圆，脸色有些苍白。 此刻的星印，只剩下一点点还闪烁着光泽，而这方世界对他的排斥，已然到达了极限！ “秦雅！！” 秦楠的呼喊声响彻这方天地，甚至隐约带着几分悲怆。 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责，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十二年的时间，竟让自己与父母阴阳两隔。 自己失踪的时候，他们该有多么痛苦？ 十二年的苦等，十二年的煎熬…… 最后，在痛苦与思念中含憾而终？ “轰！！！” 随着秦楠的情绪愈发激动，刺目的雷光不断跃动于云层之上！ 雷声轰鸣，响彻天地！ 下一个瞬间，狂暴的雷霆尽数散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秦楠越过一个又一个石碑，双眼空洞麻木，只是不断寻找着什么。 “啪嗒——”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因秦楠的原因，这片因雷霆而积聚的乌云，高悬于天穹之上，遮住那皓白的月光，久久不散。 雨夜，冷得深沉。 但……秦楠的心，远比这雨夜冷得多。 “秦雅——！” 秦楠再度呼喊了一声，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察觉出这是圈套，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家人，一直都是他的软肋。 而这份软肋，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致命。 最终，他寻找到了，那明明是在寻找，却又无比希望其未曾被找到的东西—— 『秦志刚之墓。』 『赵婷之墓。』 “咚！” 秦楠忽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爸……妈……！” “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回来的……！” 秦楠的身躯有些颤抖，他无法接受，眼前这无比冰冷的现实。 良久之后，秦楠猛地站了起来，左右摆头，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小雅……哥哥回来了！” “求求你了……出来见见我吧……！” 悲怆的呼喊声传播得极远，但却终究泯灭在那纷杂的雨声中。 秦楠的脸庞逐渐被打湿，混杂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愧疚，自责，痛苦，逐渐吞噬了他的内心，让他仿佛要窒息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一些回来……如果我……” 秦楠低声地轻喃着，话语有些哽咽：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拼了命的变强……如果我能早一点把他救回来……”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 “对……力量……！” 秦楠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语气不再悲伤迷茫，忽地狂笑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 “对啊……呵呵哈哈哈哈……力量！力量！！” 只要有力量！老克就不会被如此摆布！ 只要有力量！就不必事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只要有力量！大哥，麻子哥……都不会死！！ 只要有力量……爸妈就不会揣怀着遗憾与痛苦死去！ 只要有力量……足够的力量！！ “呵呵哈哈哈哈……你们……别藏着了！！！” 尖锐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转变为了一股近乎凄厉的尖啸声！ “s级罪犯——秦楠，已确认目标。” 一台近似无人机的大型机械逐渐飞来，用无比刺眼的红光扫描着秦楠，甚至还配备着枪械，用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秦楠。 “正在实行抓捕……！” 冰冷的机械音还未说完，却是戛然而止！ “轰！！” 一道曜紫色的雷电劈下，瞬间将那机械轰得粉碎！ 然而，下一个瞬间，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无数的执法机械拔地而起，皆是严阵以待！ “轰隆——！” 闷雷声再度炸响，划破了这漆黑的夜空！ “秦楠，放弃抵抗，我们会对你宽大处理。” 裴安国的声音从其中一个执法机器中传来，话语中带着几分循循善诱： “我会特批你加入持剑卫，然后……” “然后，做你们的傀儡？” 秦楠冷声说着，眼瞳中尽是冰冷与不屑。 “明明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却还是逼迫着他们去战斗。”m.. “强迫他们去回忆那段令人绝望的往事…你们持剑卫……” “远比那所谓的『秦锋』，要黑暗得多啊！” 听着秦楠冰冷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话语，裴安国的话语有些停滞，过了许久，才逐渐从机械的那一端传来： “为了龙疆……这都是必要的付出。” “他们……会永远被龙疆的人民铭记，他们是历史的英雄。” “好一个必要的付出……好一个历史的英雄！！” 秦楠冷笑着，眼底的最后一抹希望，却是彻底破灭。 “姑且算他们是人各有志，都是愿意为龙疆的未来做出牺牲……那我呢！？” “从遇到岳小婷到现在……我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 “过了今天，我自然会离开！！” “轰隆！！！” 爆裂的雷光响彻天际，与秦楠那愤怒的话语遥相辉映！！ “你擅闯军事重地！袭击龙疆高层！危害社会治安！还不够吗！！” 裴安国的话语不再温和，转变成了暴怒的语气，丝毫不惧秦楠那骇人的力量： “你口口声声自诩无辜，但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践踏龙疆的法律！！” “而我，裴安国！” “绝不允许，一个危害社会的怪物出现！” 第302章 归乡(终) “轰隆——” 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间，便成了暴雨倾盆！ 轰鸣的雷声响彻天地，仿佛神罚一般！ “秦楠，我再说一次！” “现在，给老夫放下抵抗！” “轰隆！！！” 惊雷瞬间劈下，将数台执法机器湮灭殆尽！ “……” 秦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眸中的冷意愈发犀利，甚至浮现出了一丝极淡的杀意。 一直以来，秦楠都极为克制，哪怕是在蒙德，被西风骑士用剑指着，团团围住，也未曾伤及他们性命。 唯有血岚鬼……那一次，秦楠是真真切切地动了杀意。 他不想变成柯无忌那样，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疯子。 他也做不到克罗特那样，杀伐果断，心如寒冰。 但……这一次，他们所触及的，是秦雅。 “她是……我的妹妹……！” 秦楠怒吼出声，周身的气势不断拔高！ “是我……于此世当中，最后的亲人！！！” “轰！！！” 爆裂的雷光倾泻而下，将漫山遍野的机械尽数吞噬！ 撕裂！崩毁！湮灭一切的神雷！！ “轰！！！” “而你们……纵使我秦楠有千般过错……！” 狂暴至极的雷电不断逸散，将方圆百米的土地尽数吞没！ “你们……不该把手……！” “伸到我妹妹身上！！！” “轰！！！！” 轰鸣之声，划破长夜，响彻天地！！ 如怒龙般的紫色惊雷绵延极远，长啸出声，宣泄着某人的滔天怒火！ 直到数十息之后，雷声渐息，烟尘散去。 这片墓园……除了秦楠所立足之地，也就是二老的墓碑尚且完好，其余的地方，竟是被那滔天怒雷，劈成一个无比硕大的深坑！ “哼……为了杀我，故意放出秦雅的消息，把我引到这里。” “持剑卫……你们很好！！” “嗡——” 金色的仙力不断流动，周围的土地不断隆起，破碎的岩石积聚，竟是将这片墓地修缮完好，恢复如初！ “诸位，秦某多有得罪，还望诸君切莫怪罪。” 秦楠站在墓地门口，对着那大片的墓地鞠了一躬。 “爸，妈，我走了。” “若是不孝子秦楠尚有一丝机会……定当再度返乡，照顾好妹妹。” “咚！！” 下一个瞬间，秦楠的身形消失不见，隐约有数据流闪动。 凄凉的夜色当中，由雨转晴，皓白的月光照耀而下，仿佛一缕银纱，如梦似幻。 而在那墓地门口，有一块砖石碎裂，上面还留有一滩血迹。 ………… 龙疆持剑卫总部。 “轰！！！” 木门被暴力破开，竟是硬生生化作一堆碎屑！ 放眼望去，裴安国的办公室，已然是一片狼藉！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符合『猎杀者』人格塑造，当前进度：15%！】 【叮！正在开放剩余功能！】 “裴安国！我妹妹在哪！！？” 秦楠的咆哮声猛地炸响，甚至要盖过天边的雷鸣！ “嗡——” 忽地，秦楠周围的地面猛地塌陷下去，碎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哼……！” 足以将改造人碾压成碎末的重力场，却仅仅是让秦楠冷哼一声！ “轰！！” 磅礴的仙力瞬间炸裂开来，将整个房间夷为平地！ “秦楠，这是最后通牒。” 裴安国的声音忽地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让秦楠的眉头深深蹙起。 “放下抵抗，否则，我很难保证你妹妹的性命。” 下一个瞬间，全息的投影被投放到秦楠面前，让他的瞳孔猛然间瞪大！ 只见那到日日夜夜思念的身影，被绑在电椅上，用束缚带牢牢地绑了起来。 “裴安国……这就是你自诩的光明磊落！？” 秦楠忽地咆哮出声，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夫所行之事，皆是为了龙疆百姓的安宁！” “秦锋余孽一日不除，龙疆百姓一日不得安宁，蓝星一日不得安宁！” 裴安国伫立在电椅旁，苍老的面容上，尽是坚毅与决绝。 “因此……就算是背负上昏庸狠戾的千古骂名，老夫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裴安国说着，一身正气浩然，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 诚然，无论换做是谁，站在裴安国的位置上，都会如此做，甚至要比裴安国本人做得更狠。 改造人……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远超常人数十倍、数百倍的力量，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社会，都是无比危险的隐患！ 但正因如此，秦楠的怒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汹涌！ “秦楠，现在，老夫便要做这个恶人！” 说着，裴安国拿出一个遥控器，在秦楠睚眦欲裂的神情下，对准了那电椅！ “现在，放下抵抗，我会放过你妹妹！” 裴安国的话语铿锵有力，只是那握着遥控器的手，不知是对秦雅的怜悯，还是对秦楠的恐惧，竟是在轻微颤抖着。 兴许……两者皆有。. “咔……咔嚓！” 湛蓝色的裂痕忽地浮现，秦楠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些恍惚。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无比纷乱的流光，看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伟岸身影。 他看到……千里沃野，阳光和熙，高耸的风车缓缓转动！ 他看到了……蒙德城！ “噗呲！” 鲜血染红了秦楠的衣裳，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额头，顺着发梢缓缓滴落，与那暗红的血水混杂。 仙力化作尖刀，洞穿了秦楠的大腿，霎时间，鲜血淋漓！ “哼……你，赢了。” 秦楠咬着牙说出来，只是眼中的恨意与杀意，却是毫不掩饰！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逐渐笼罩了秦楠的周身，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 “能让我……跟她说句话吗？” 秦楠有些艰难地说道，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裴安国看出端倪。 “啪嗒！” 电椅上的束缚带瞬间被解开，而电椅上的女子，则是无力地垂下头。 “秦雅！！！” ………… 洬海城，第一精神病院。 是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那有些老旧的窗户，惹得人心烦意乱。 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极为刺鼻，只是这医院中，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亦或者是病人，都早已习惯。 “轰隆——” 一道惊雷忽地劈下，惨白的雷光瞬间照亮了黑暗！ 短暂的光明之后，病房再度归于黑暗，只是……那病床上的女子，却是猛地站起身来。 女子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一头干枯的墨色长发散乱地披在背后，皮肤苍白甚至有些病态，那宽大的病号服下，藏着无数细密的针孔。 “唔啊啊啊！！！” 女子尖叫起来，有些尖锐的女声瞬间打破了寂静。 “0076又犯病了，快把镇定剂取来！” “砰！” 病房的大门被粗暴地打开，几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医生一拥而上，将那女子按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答应过我！会来接我的！！” 女子尖叫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用力地挣扎着！ 一时间，那几个医生，竟是难以将其拿下！ “轰隆——” 雷声再度响起，划破了那无比深沉的黑暗！ “秦楠！你回来了！！哈哈哈哈！！” “不……不对！” 女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茫然与一丝哀伤。 “为什么……你在哭泣呢？” “0076！你给我闭嘴！！” 为首的那个医生暴喝一声，猛地将那女子按住！ “放开我，我不叫0076，我有名字！！” “我叫，唐泷月！！” 第303章 魔障 提瓦特，蒙德城。 和煦的阳光洒下，下午的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丁铃铃——” 挂在门口的铃铛响起，清脆又悦耳。 “欢迎光……你回来了！？” “你看起来很惊讶？” “当然，你知不知道你……等等，你不是他！” “我不是他……但我是秦楠，当初我们见过一面，你忘了么？” “在深境螺旋的时候……嗯，我想起来了。” “那么，回到正题吧，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在那边的旅途并不愉快……出了一点问题。” “具体点呢？” “他在那边受了些刺激，把自己锁进了精神的最深处……用仙家的话来说，这叫魔障。” “我去找留云借风真君——” “不必，他的魔障，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决。” “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要是不想走出来……没人能帮得了他。” ………… 识海内，漆黑无比。 不同于囚禁着秦的那片血色空间，此时的秦楠，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之中。 眼睛，看不到东西，仿佛视力被剥夺一般。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耳鸣都不再有，是彻彻底底的寂静。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此刻的秦楠，介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甚至连重力都不再有，只是漂浮在这片空间当中。 【若是一直这样……便也好。】 秦楠的双眼合拢，或者说……合拢与睁开，都只是一片黑暗。 很快，他便忘记了双眼的存在。 黑暗如潮水一般，逐渐淡化了时间的概念。 【我……我是谁？】 记忆，逐渐被黑暗掩埋，让他的灵魂愈发缥缈。 而黑暗之中的迷茫之人，也未曾过多思考，心中的思索逐渐沉寂下去。 【……】 忽地，一道凄厉的声响传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秦楠！！我恨你！！】 听到这话，秦楠猛地睁开眼睛，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凄厉而又空幻的诅咒声不断回荡着，化作层层叠叠的噪音，让人心生寒意。 【噢……对，我叫秦楠。】 “咚！！” 秦楠的身体猛地坠落，如一块破布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 忽地，黑暗中涌现出一丝亮光，远方依稀可见的一个人影。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一名面黄肌瘦，脸色苍白的少年忽地出现，用那干枯无比的手，死死地掐住了秦楠的脖子！ 【你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吗！！】 “……白钬，对不起。” 喉咙微动，不再是脑海当中的臆想，而是确确实实地说了出来。 【你对不起我，你当然对不起我！！！】 白钬的双目血红，遍布着狰狞无比的血丝，脸上的表情憎恶无比，仿佛恶鬼一般！ 【秦楠，你们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我妹妹……为什么！！】 【哥……我好痛啊……！】 忽地，白铄的身形一同出现，只是那面色比白钬还要苍白几分，就好像…… 是个死人一般。 “唔……呃呃……！” 秦楠被掐住脖颈，面色涨红，明明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却依旧感觉到了窒息感。 无往不利的仙术和神之眼，此刻都已然失去了作用，秦楠只能胡乱地挣扎着。 “嗡——” 一道嗡鸣声忽地响起，下一个瞬间，白钬和白铄齐齐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呼……咳咳……咳咳咳！！” 劫后余生的秦楠跪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却是猛地咳嗽起来。 然而，还不待秦楠喘过气了，异变突生！ 【名椎川……你这混账，想去哪啊！？】 雷野丸身穿着破烂的稻妻铠甲，一只手提着秦楠的衣领。 在其胸口，竟是有一个血淋淋的硕大空洞，看得秦楠心惊肉跳！ 在其身后，还跟着数十个人，都是秦楠所熟悉的。 “大哥……不…不要……！！” “砰！” 雷野丸单手发力，将秦楠重重地砸在地上！ “把你的刀拿起来！名椎川！！” 下一个瞬间，周围的场景不断割裂，竟是回到了御前决斗的场地！ “在鸣神的注视下……与我决一死战！！” 然而……此时的秦楠，却是提不起半分战意！ 就算是崩溃，就算是死……他怎么可能……把屠刀挥向雷野丸！？ 雷野丸的身影在秦楠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其手持着紫色的长刀，带着无比渗人的气势冲来！ “害死所有人的罪人！给我去死啊！！” “雷野鸣心流·踏霄！！” 雷野丸重踏一步，腰腹发力，紫色的长刀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如闪电般劈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瞬间，秦楠的胸口便绽出一道血痕，深可见骨！ “雷野鸣心流·斫雷！！” 此刻，雷野丸的身形不断放大，如山岳般，覆压天穹！！ “轰隆——” 雷霆不断地轰鸣着，盘踞于高空之上，宛如千万怒龙，仰天长啸！ “轰！！！” 绵延千万里的刀锋猛地砸下，将秦楠劈得粉碎！ ………… “呼……呼啊……！” 下一个瞬间，秦楠猛地坐起，竟是回到了那片黑暗的空间。 冷汗……这种本不应存在于精神世界中的东西，竟是已经遍布了秦楠的后背。 【呦呦呦……名椎川！】 【拯救稻妻的大剑豪……就这副模样！？】 浑身焦糊的血岚鬼逐渐走来，面目可憎，状若疯魔。 “砰！！” 一拳砸下，秦楠无力地栽倒下去，眼瞳愈发地涣散。 看着远方的秦父秦母，秦楠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二老的身体无比腐烂，白骨可见，皆是怒瞪着秦楠，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秦楠……我恨你……！】 忽地，一张电椅兀地出现，在那电椅之上，赫然是秦雅！ 【喂……秦楠，你t给老子站起来！！】 血岚鬼俯下身子，抓住秦楠的头发，猛地向上一提。 “砰！！！” 一声巨响过后，万物皆寂，一切都再度归于黑暗，归于平静。 然后，又一道凄厉的尖啸声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秦楠！！我恨你！！】 白钬的身影突然出现，用手掐住秦楠的脖子。 而这样的场面……早已经出现过无数次。 第304章 破暗 “砰！！” 【名椎川！你不是很强吗！？】 血岚鬼狞笑着，那焦糊的脸上满是狰狞，浑浊碳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秦楠。 【怎么！？现在……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活该你死全家……活该你在这等死！！】 “砰！！” 又一道巨响传来，秦楠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双眼早已麻木空洞，静静地等着下一次轮回。 愧疚，痛苦，悔恨，连带着一切应该有的情感，都早已在这轮回中泯灭殆尽。 ……多少次了？ 几十次？数百次？近千次？ 还是……上万次？ 数不清了……也不愿去数了。 作为罪人……永远地留在此地吧。 “砰！！” 又一次轮回开始，血岚鬼面目狰狞地走来，嘴上骂着不重样的污言秽语，再一次抓住了秦楠的头发。 “杀了他！杀了他！！” 白钬与白铄面目可憎，恨不得将秦楠生吞活剥！ “我当初就瞎了眼，不该把你救上来！！” 胸前有着硕大空洞的雷野丸咆哮着，颈上的头颅忽地掉落，骨碌着滚落到一旁。 “秦楠……你这个罪人！！” 秦雅坐在电椅上，双眼满是血丝，尖锐地喊叫着，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人蜂拥而至，有在璃月港作乱的愚人众，有在雪山偶遇的盗宝团，还有许许多多，秦楠曾面对过的敌人！ 甚至……还有柯无忌！ 明明都是幻象，但却比现实要真实得多！ “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的幻象尖叫着，还不待血岚鬼动手，便将秦楠制住，活生生地撕成无数碎块！ “嗡——” 下一个瞬间，无数的幻象再度散去，独留下一片黑暗。 只是……在那黑暗之中，却是传来了微不可察的谈话声。 “动用虚妄之权柄……即便是自损根基，也要保下他的性命！？” “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明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么严峻，他们马上就……”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布置好了足够的后手。” “但现在……我想救他，我要救他。”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的魔障所吞噬。”. “这是我……作为新一代的虚妄之魔神的骄傲。” “克罗特……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黑暗之中，谈话声逐渐散去，独留下秦楠一人，静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到来。 无数的幻象纷至沓来，在秦楠的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名椎川，你我，应该做个了断了！！】 下一个瞬间，场景变换，变成了御前决斗的擂台。 血岚鬼的身躯高达数万丈，遮天蔽日，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岳一般！ 【给我……受死吧！！！】 “轰！！！” 轰鸣声、喝彩声、咒骂声混在一起，将秦楠的身形彻底吞没！ 然而……在这纷乱嘈杂的声音当中，却是忽地响起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那是……雷鸣！ “噢……对，我想起来了。”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秦楠单手握住那声势浩大的刀锋，眼瞳中的麻木逐渐消去。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符合『猎杀者』人格塑造，当前进度：19.8%！】 “还有人……在等着我。” 【这算什么！？你要舍弃掉你的罪恶与无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活着吗！？】 “你错了，血岚鬼。” “我的软弱，我的悔恨，我的遗憾……我会去背负，去弥补。” “但这……不是我自哀自怨的理由。” “咔，咔咔！” 自秦楠的掌心开始，那绵延千万里的长刀竟是不断颤抖，最终，迸发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名椎川……！！】 血岚鬼的身形极速变小，很快，便与秦楠的身形相同。 【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 血岚鬼狂笑着，手中的血色刀刃横于身前，摆出起手的架势。 见此，秦楠的手中忽地一沉，微微侧目，便是那完好无损的紫色长刀。 “呼——” 秦楠的左脚后撤一步，身形缓缓低下，右手搭在刀柄之上，浑身的气势不断拔高！ “雷野鸣心流——春雷。” 【装神弄鬼的混账！！】 “锵！！！” 刀刃相碰，迸发出清脆的爆鸣声，血色的刀刃应声而断！ 下一个瞬间，只见紫色的光芒一闪，血岚鬼的视角不断晃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却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握着那血色的半截断刀，竟是没了头颅。 而在秦楠的视角，血岚鬼，已然是人头落地！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血岚鬼忽地狂笑起来，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漂浮起来，咒骂道： 【名椎川……！我会在地狱的门口等着你！！】 “虽然你只是一个幻象……但若是真的血岚鬼，大抵也会如此说。” 秦楠缓缓收刀归鞘，盯着那漂浮的头颅，眼中的迷茫逐渐消失。 “那么……血岚鬼，你就给我好好等着吧！” “待到百年之后，你我之间的恩怨，再来一一清算！” “轰——” 周围的场景不断破碎，而秦楠的灵魂却是一阵恍惚，逐渐陷入了沉睡。 ………… “唔……” 秦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略有刺目的太阳。 正值下午的蒙德，充斥着活力与自由，秦楠甚至能听到街边那热闹的谈话。 “我说，昆恩老哥，上次拜托你的墩墩桃……” “嗐，早就搞定了，就是须弥到蒙德的货运不太方便，等商路打通之后，就能给你大批量运来了。” “行，多谢了。” “嗐，小柯，咱俩客气啥……” 秦楠听着，忽地感觉有些不对，眉头微蹙。 刚想坐起身子，一股潮水般的疲惫感瞬间笼罩了他，让他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量。 【叮！检测到宿主较长时间未曾活动，身体机能下降90%，请宿主提高重视！】 “啧……我这是躺了多久啊……” 秦楠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身上的那股无力感始终包裹着他，让他连说话都无比困难。 【不过……我这是被谁救了？】 “不多不少，刚好四个月。” 一名青年推门而入，那冰蓝色的头发，看得秦楠有些愣神。 “你是……克罗特？” 看着那有着几分面熟的青年，秦楠的眼中闪过几分茫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着。 “当然，是我。” “你怎么……！？” 看着那身形高挑的青年，剑眉星目的模样，逐渐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合…… “怎么长大了？” 青年的克罗特笑了笑，转而发问道： “你在那边……大概是过了两天半，但以你的性子，估计会动用力量，缩短你的时间。” “因此……你在那边，也就待了不到两天，没错吧？” 秦楠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微张，默认的克罗特的推断。 “那么，你知道……这边的提瓦特，过去了多长时间吗？” “……多久？” “五年多，算上你昏迷的这四个月……大概是六年吧。” 第305章 岁月如梭 “多多多……多少！！？” “六年。” 克罗特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看着秦楠那有些干枯的身体，不由得发出阵阵叹息。 “秦楠，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知你。” 尽管克罗特如此说着，但秦楠的心思，却根本不在此处。 【六年……六年……】 【怎么会……不该如此啊！】 “……秦楠，有些事情，你必须正视起来。” 克罗特叹了口气，银白色的右眼，却是忽地闪烁起光泽。 “尽管这对你我来说都很匪夷所思……但事实上，这很有可能是因为空间紊乱而导致的时间流逝变动。” 秦楠：……？ “你的意思是……提瓦特与蓝星的时间，会因为某种因素，或是某种规律而改变？” 闻言，克罗特点了点头，右眼中的银色光芒散去，有些认真的说道： “大概就是这样，通俗易懂的来说……这一次，你可能只过了六年，但下一次……” “同样是两日，你可能只需几个月就能回来，而再下一次，可能就会时隔千年。” 闻言，秦楠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错愕，手更是不停地颤抖起来，心中泛起一丝后怕。 好在只是六年，若是真像克罗特说的那般，时隔千年…… 在蓝星失去所有亲人的秦楠，恐怕会再一次崩溃。 “当然，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规律……尚且不是执政级的人所能接触到的。” “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个世界间的时间流逝从未改变过，而你，秦楠——” “早在一万两千年前，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 眼看着秦楠有些沉默，克罗特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 “哈哈……开个玩笑，别介意。” “六年的时间……你倒是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 关于克罗特的玩笑，秦楠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想着找些话题，消除掉两人之间的客气。 毕竟是过了六年的时间……秦楠能清楚地感觉到，克罗特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再像先前那样……用冷漠来掩饰内心，在成为虚妄之魔神后，克罗特倒是变得开朗起来。 不……与其说是开朗，倒不如说…… 他的内心，已经被深深地掩埋起来，任何人都无法看穿。 这样的克罗特很温和……和任何人都能相处得恰到好处，但却又让秦楠有些发毛。 “…我过得可不好啊……” 克罗特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坐在床边的身影有些落寞。 轻柔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六年间的往事婉婉道来： “在你走后，我、克洛特还有伽无，一同踏上了赎罪的道路。” “我们的第一站，是至冬，那个终年被风雪掩埋的国度。” “在那里……我看见了安格琳娜的墓碑，虽然世界树已经将这个世界改得面目全非，但……” “我仍旧记得，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说着，克罗特平静如水的眼中，掀起了一丝波澜。 兴许是感慨，兴许是留恋，兴许……是对安格琳娜的歉意。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新诞生的虚妄之魔神，不再是无比强大的克罗特，而是……那个向往自由，弱小但又坚毅的少年。 “当时的我……很弱，但如今，已经晚了。” “我觐见了那位冰之女皇……至冬的冰之执政，以我的实力，至少能保证全身而退。” ………… “克罗特……你还敢回来！？” 一众执行官伫立在克罗特身前，在那些执行官身后，则是至高无上的冰之女皇。 浩瀚的神威如潮水一般，瞬间便压在三人身上！ “轰！！” 伽无不堪负重，瞬间便倒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咔……咔咔……！” 克洛特佝偻着身子，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不断地颤抖着，周身的骨骼发出清脆的爆鸣声，牙齿紧咬，嘴中更是不断地渗出鲜血。 饶是如此，他依旧伸出不断颤抖的右手，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神祇，举起中指：. “我……艹你马……！” “轰！！！” 克罗特一步踏出，又一股神威迸发开来，带着无比狂暴的力量，将源于冰神的神威尽数碾压！ “咳……！” 克洛特的脸色一白，身体摇摇欲坠，不堪负重地吐出一口鲜血，但依旧倔强地站着。 “此番前来，只为赎罪。” 克罗特说着，双眼亮起了无比玄奥的纹路，繁杂而又梦幻，左眼灿金如烈阳，右眼银白如皓月。 “可笑……可笑至极！” “闯入至冬宫，袭击冰之女皇……” “克罗特！这就是你所说的赎罪！？” “…吾……我之罪，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克罗特平静地说着，双眸中的神力无比刺目，直视着那王座之上的冰神： “我要……开创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无神的世界，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 “这是我的承诺，亦是我的赎罪。” “而现在，交出全部的神之心，我可以允许汝等，进入我所开创的新世界。” “……我若是不呢？” 冰之女皇的声音极冷，亦如这笼罩至冬的漫天风雪，无比刺骨。 “我会将你斩杀，然后拿走全部的神之心，开创新的世界。” “……” 沉默，不断渲染着这高贵的至冬宫，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克罗特……你没必要这样。” 最终，冰之女皇叹息一声，选择了让步。 “我们的敌人……一直都是一致的。” ………… 秦楠静静地聆听着，眼中的思索不断。 他当然知道……冰之女皇口中的敌人是什么。 那是……这个世界，除去尚不可知的七龙王之外，已知的最强战力。 『天理的维系者』。 “看样子，你知道些什么。” 克罗特看着秦楠的脸庞，即便不动用右眼的权能，大概也能将秦楠的想法猜透。 “从至冬宫出来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人。” “……谁？” “阿琳娜，安德烈的女儿。” 第306章 如皑雪般消融 “那是……哪位？” 秦楠的眉头一挑，眼中闪过几分茫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名叫阿琳娜的人，而安德烈……？ “等等，该不会是……！” “没错。” 克罗特看着窗外的景色，眼中的追忆不断浮现，有些苦涩地说道： “在我刚刚苏醒的时候，曾与一名士官战斗。” “那场战斗，是我赢了，但那名士官，却是被多托雷……” 克罗特没有接着往下说，但秦楠的心中一沉，已经料到了之后的事。 “往事我已不愿再提，但明明是同为受害者，但……” “在世界树的影响下，我却是成了无比卑劣的加害者。” ………… 六年前，至冬国，冬夜。 克罗特三人走在街上，纷杂的大雪纷纷攘攘，倒是为这冗长的夜晚平添了几分寂静。 “啪嗒！！” 忽地，一个石头砸到克罗特的脸上，随即崩成了无数碎块！ 以克罗特如今的身体素质，寻常的石块……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受伤。 但不受伤……不代表可以不了了之。 克罗特的眼睛微微眯起，即便是隔着那纷飞的大雪，依旧能看见不远处的人影。. “愚人众的追兵？” 克洛特踏前一步，腰间的神之眼齐齐亮起，正欲出手，却是忽地被伽无拦下： “连执行官都拿我们没有办法……再增派追兵也没有意义，更何况是在城内。” “主身，你的罪，来了。” 伽无的声音很低，在深境螺旋一战之后，他倒是不再像以往那么疯癫，反而多了几分谋划与稳重。 就像……『多疑』一样。 “伽无……我说过，别叫我主身了。” 克罗特的眉头微微蹙起，对着一旁的人轻声说道，而后者则是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 而远处的那道身影逐渐走近，身形有些矮小，身着至冬风格的遮雪长袍，宽大的兜帽遮住面容，让人看不清其神色，甚至连性别都很难区分。 但这等伪装，对于克罗特来说，还有些不够看。 只见那身影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却是目标明确，带着极为浓郁的恨意。 克罗特站在原地，随着两人的距离愈发接近，克罗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那身影瞬间暴起，一拳砸在克罗特的面门！ “咔！” 几乎是击中的同时，便传来了极为清脆的骨裂声。 “唔……！” 那身影有些痛苦地捂住手，佝偻着身子，甚至不禁发出了低沉的闷哼声，尽管隔着兜帽，但克罗特依旧能感觉到，其表情极为扭曲。 “…你……” 克罗特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一道尖锐甚至有些凄厉的声音打断： “克罗特……我恨你！！” 兜帽无声地滑落，露出了一张五官立体的少女面庞，带着几分尚未脱去的稚嫩。 少女的眼瞳极为漂亮，仿佛枫丹的蓝宝石一般，但看向克罗特的眼神，却是充斥着扭曲与恨意。 “……阿琳娜。” 克罗特右眼的银芒闪动，缓缓勾勒出玄奥无比的纹路，银色的光芒悄然绽放，如月光一般轻柔，只是在这纷飞的大雪之下，却是多了几分隐晦。 克罗特的声音很轻，仿佛薄纱一般，但其话语却是让眼前的少女一怔。 她显然没料到……眼前之人，竟是知道她这等小人物的姓名。 可……那又如何！？ “关于安德烈的事……我很抱歉。” “呵呵哈哈哈哈……你现在知道抱歉了！？” “你诓骗我父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抱歉！？” “你让他变成没有人性的怪物时，怎么不知道抱歉！？” “你进行那些见不得光的实验时，怎么不觉得抱歉！！？” 阿琳娜的声音极为凄厉，很难想象，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上，竟是布满了歇斯底里，还有对克罗特的憎恶。 “克罗特！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 克罗特的眼神很平静，如一滩死水一般，平静到他自己都有些发怵。 早在来至冬之前……他就已经模拟了无数次，而眼前的场景……在他意料之中。 可就算如此……自己，又为什么会如此平静？ 平静到……连一丝怜悯与同情，甚至是一丝丝的难过都无法激起？ “……你母亲呢？” “你还有脸问！？” 阿琳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表情变得愈发渗人。 “她……大概是我父亲死的第三个月，就因为劳累过度死了！” “……抱歉。” “抱歉！？” “你以为……我这几年受的苦难，仅仅是一句抱歉就能算了的！？” “我这几年！天天靠着愚人众的救济金过活，算些什么！？” “被街坊邻里指指点点，连路边的小孩都能说我是孤儿……这又算些什么！？” “克罗特……我迄今为止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你！！” 阿琳娜怒瞪着眼前的克罗特，尽管实力的差距无比悬殊，但其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怯意，竟是有几分视死如归。 “来吧！杀了我！！” “与能当上执行官的第二席的你战斗……我绝无胜算！” ………… 回忆，戛然而止。 “……后来呢？” 秦楠不知不觉间已经入神，见克罗特停下，不禁出声问道。 “后来……我自然是不会杀她，我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但信与不信，只有她自己清楚。” “但或许……无论是杀了她，还是消去她对于父母的记忆，于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克罗特的语气很平淡，甚至透露着几分关切，但其话语……却是让秦楠不寒而栗。 【虚妄之权柄……玛尔巴斯也是这般，看似有血有肉，但却是没有一丝感情。】 【这是……成神的代价么？】 且不论秦楠的心中所想，克罗特的话语再度传来： “大约是你离开后的第三年……我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于是，我成立了自己的组织，随着时间的经营，已经遍布了整个提瓦特。” “明面上，是一个慈善组织……但实际上，在慈善之余，还是提瓦特最庞大的情报组织。” “……情报组织？” “不错，当年在深境螺旋，我遇到了那个家伙。” 克罗特顿了顿，眼中的光泽微微闪动，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他自称为秦，容貌与你极像，在短暂的交流中，他透露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秘密？” “嗯，在不远的将来，会有大批的降临者踏入提瓦特。” “而他们……会为整个提瓦特，带来无尽的毁灭。” 第307章 如长河般奔流 “……原来如此。” 秦楠沉吟一声，在回应了克罗特之后，眼中却是闪过几分意义不明的光泽。 在回来之后，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复盘，去钻研。 而现在……他发现了一些漏洞，极为突兀的漏洞。 【不管怎样……你太心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的声音很久未曾响起，但这样，无异是给了秦楠充足的准备时间。 “你似乎并不惊讶？” “……的确，在我的那个世界，我同样找到了一些线索。” 秦楠说着，眼中的惊骇之色却是难以遮掩，喉咙微动，口中的话语踌躇许久，却是未曾说出口。 他无法想象……眼前有血有肉的挚友，该如何接受这冰冷的现实。 “不对，等等！” 秦楠忽地想到了什么，胸膛猛地一颤，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你刚刚苏醒，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克罗特扶着秦楠躺平，还不待他再说些什么，便被秦楠抢先开口道： “空……空呢！？” 时隔六年，旅行者早该结束旅途才是，但现在……？ 尽管秦楠并不知晓最后的结局，但毫无疑问的是……神之心，对冰神，对空和空的妹妹来说，至关重要。 但现在……？ 克罗特掠夺了冰神的所有神之心……那么这早已崩坏得不成样子的剧情，又会走向何方？ “秦楠……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克罗特顿了顿，眼神扫过床榻之上的秦楠，最终定格在其腰间上的神之眼。 十字星形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在阳光的映射下璀璨生光，曜紫色的雷元素力格外惹眼，只是……那半边深邃无比的黑暗，却是打破了这份华丽。 最开始，黑暗只有微不可察的一点，而在璃月港一战之后，黑暗逐渐扩大，与象征着雷元素的紫色分庭抗礼。 而如今……这黑色，已经占据了上风，稳稳地压着雷元素一头。 这深邃的黑暗……自然便是独属于秦的力量。 死寂、强大、危险……饶是以玛尔巴斯的阅历，也从未见过这等力量。 【似乎在哪见过……有些熟悉。】 克罗特眉头微蹙，随即很快便舒展开来，眼神微散，缓缓开口说道： “六年前，在你离开之后，旅行者前往了火之国，纳塔。” “五年前，一场战火席卷了整个纳塔，几乎连周边的邻国都被波及。” “愚人众的『队长』战死，而在其陨落的前一刻，他的神之眼发生了令所有人震惊的变化。” “他……成神了。” “新的火神和旧的火神展开决战，而这……终究是鹬蚌相争。” “火神之心被冰神取走，而在那之后，旅行者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看着秦楠那有些惊讶的表情，克罗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待其缓过神来，便接着开口说道： “我的组织寻找了数年，但依旧收效甚微。” “只有一点捕风捉影的零星线索……指向了深渊教团。” 【深渊教团么……如果是荧的话，应该不会对空做些什么。】 【但是……为什么？】 【原本的剧情……没有这段才对。】 眼看着秦楠陷入思索，克罗特索性不再多言，只是缓步退了出去： “你先好好休息吧……稍后，我会让柯无忌给你煮点吃食。” “另外，别吃你那些丹药了，当心药力淤积，经脉堵塞。” “行……” 秦楠随口应付着，刚想整理一下思绪，却是只感觉大脑一阵嗡鸣。 “等会，老克！” 连忙叫住克罗特，秦楠的声音有些发颤，瞳孔更是猛地缩成针尖： “你刚才说……谁！？” 话音刚落，只见克罗特身后的门板动了起来，随后发出了一阵摩擦声： “吱呀——” 在那之后，一道身影从克罗特身后走了出来，如墨般的头发披在身后，只是剪成了短发，带着一丝翠意。 青年人的面容还算标志，少了几分阴郁，但却是让秦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不见，秦楠。” 柯无忌的话语轻柔，明明是和善的问候，但落在秦楠的耳中，却是如丧钟一般！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么？” “柯无忌……你怎么还活着！？” 听着秦楠那有些愤怒的质问，柯无忌的神色有些低落，用秦楠从未听过的语气，轻声说道： “如果是说那个家伙的话……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和多托雷一起。” “而我……不过是他为了避免系统的侵蚀，而留下的一道后手。” “用克罗特的话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思念与情感的集合体。” 说着，“柯无忌”的眼神愈发晦暗，似乎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接着说道： “不过……我承载了柯无忌人类时期的一切情感与记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柯无忌。” 听着柯无忌的话语，秦楠沉默了许久，眼中的戒备逐渐淡去，但却仍旧留有一丝。 良久，随着秦楠的思绪逐渐回拢，才缓缓感慨道： “……真是，骇人听闻。” 闻言，克罗特微微点头，随即接过话茬，接着又道：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正如我和多托雷一样，多托雷犯下的罪孽，我会尽力去弥补。” “但……这不是因为什么责任或是义务，只是我自发地要去做。” “同理，柯无忌构造出来的一个人格……也没有承担柯无忌罪恶的理由。” “所以，在征得空的同意之后，我为其重新塑造了肉体。” “……看起来，你们经历了很多。” 秦楠沉默了许久，才有些感慨地说道。 “六年的时间，很长，足以让一个新生的灵魂登临神位。” “六年的时间……也很短，短到其中的故事，不能让你听个痛快。” “不过没关系，秦楠。” “我们的时间……向来都是足够的。”.. 克罗特的话音落下，只是其眼神无比深邃，让人琢磨不透其想法。 而在那无比深邃的平静之下，似乎留有一丝骇人的杀意！ 【我会把他们清扫掉……为了我的承诺，为了……】 【即将迎来新生的——新提瓦特。】 第308章 如黄沙般流逝 一周后，蒙德城。 相较于最开始的虚弱无比，如今的秦楠，已经能在克罗特的搀扶下行走，甚至还能简单地活动几下。 直到这时，秦楠才发现，他的身体……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血肉尽数扭曲，经脉寸断，皮肤如蛛网般破裂，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哀嚎…… 据克罗特所说，四个月前，其麾下的组织发现秦楠时，甚至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活人。 一个……尚有生机的活人，却是仿佛被什么火焰炙烧一般，全身碳化，黝黑得不成样子，身体更是碎成数块，单单是看上去，便会心生寒意。 在发现秦楠身体的附近，竟是闪烁着诡异的湛蓝色裂痕，但在之后的十余个小时后，便逐渐隐匿下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这些事……克罗特并未告知秦楠。 “我说，老克！” 秦楠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看着一旁的青年，眼中闪过几分无奈，有些沙哑地说道： “真没必要这样……给我来颗丹药，什么都解决了！” 而另外一边，克罗特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但口中的话语却是无比冰冷： “不行。” “你知道的，你的身体状况很差，能把你治疗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 “退一万步讲，就算给你一颗丹药……那其中的药力，你炼化的了么？” “最多三息，你就会被药力和仙力撑爆……你如今已为仙人，对于丹药一事，比我要更精通。” 眼看着克罗特的态度坚定，秦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坐回了轮椅。 值得一提的是，那张轮椅还是他曾在神里屋敷坐过的那张，是克罗特特意为其寻来的。 “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养伤，至于未来的那些事……不必担心。” 克罗特说着，平静如古井般的眼中，却是迸发出些许寒芒。 “对了，克罗特。” “嗯？” “伽无和克洛特呢，怎么不见他们？” 秦楠轻声地问询着，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按理来说，无论是伽无还是克洛特，理应是跟在克罗特身边才对。 可是……这一周以来，除了最开始提过几句，之后，两人的踪迹就仿佛被抹去了一般，未曾被克罗特提起半句。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见克罗特未曾回应，秦楠有些滞涩地抬起头来，看着身后扶着轮椅的青年。 不知是不是秦楠的错觉，只见克罗特冷冷地看着自己，那一赤一银的眼瞳中，竟是迸发出些许杀意。 那杀意……森冷刺骨，如芒在背！ “克罗特……！？” 秦楠呼喊一声，刚想有所动作，只是忽地感觉一阵恍惚！ 待到秦楠缓过神来，已然是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怎么了？” “看你似乎……有些心事？” “嗯，刚才玛尔巴斯给我传音了……说是组织那边有要紧事。” “你那个组织……那老家伙也有掺和？” 闻言，克罗特未曾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随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先走一步，店里的事，你可以去问柯无忌。” “傍晚我就能回来，记得给我留饭。” 克罗特随口说着，周身黑紫色的光芒一闪，幻化出了一身黑色风衣，衬得克罗特身姿挺拔。 “好。” ………… 上午，蒙德城 柔风轻轻拂过，将门口的风铃微微吹拂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泽。 “叮铃铃——” “你好，欢迎光临，要些什么？” “一杯珍珠奶茶，一杯鲜榨墩墩桃……” 秦楠躺在二楼的床铺上，听着楼下的声音传来，心中一阵晃神。 任谁能想到……新诞的虚妄之魔神，以及曾经几乎要毁灭璃月的狂乱之魔神…… 会窝在蒙德城的闹市区里，开一间奶茶店！？ 用克罗特的话说，这是掩人耳目，亦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另外，奶茶店的名字……叫罗楠，从克罗特与秦楠之中各取一字，即为罗楠奶茶店。 尽管两名魔神级的强者开奶茶店这种事很难想象……但更难想象的，则是克罗特的厨艺。 六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不会战斗的普通人，成为武艺高超的武士，能让一个落魄的少年成长为魔神…… 但六年的时间，不足以让克罗特学会翻炒茶叶，以及后续的料理制作。 而现在想来……柯无忌的作用，似乎也不难猜想？ “克罗特那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 秦楠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口中轻声地低喃着。 只是……一道声音自心中响起，让他的心脏猛地一颤！ 【哼……他想做些什么，倒不如说，你想做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 【只是问问你的想法罢了……怎么，想一直留在这里，当一个奶茶店的店员？】 “……我想再回去一趟，那一次的旅途，留有太多疑点。” 秦楠的声音响起，只是话语中带着几分思索。 细细想来……他在蓝星所遇到的人和事，多少是有些不对劲。 【哼……你真以为，你回去了？】 第309章 如暴雨般倾盆 与此同时，璃月港。 六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但却足以让这处无神护佑的土地，焕发新生。 在狂乱之魔神的阴霾过去之后，璃月港的形势，说是破后而立也不为过。 先是天权星凝光悍然出手，以雷霆之势整治贪污腐败，拔除了不少愚人众的棋子，也让富人的计划告吹。 随后，七星从须弥、蒙德、稻妻等地，雇佣了大量地神之眼持有者，用以重建璃月港。 当然……仙人也有帮助，若非那些仙家的仙术，璃月港的重建，绝无可能如此顺利。 ………… 一处楼阁之上，灿烂如华般的阳光洒下，落在桌子上的楠木棋子上，闪烁着点点光泽。 两人对立而坐，一人沉稳庄重，看上去三十出头，黑发金瞳，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 而另一人，则是青年模样，看起来颇为年轻，只是棋路极为老道，哪怕是浸淫棋道数十年的大师，只怕也会束手无策。 “啪！”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在桌上回荡着，夹杂着青年人的话语： “将杀，你输了。” 青年人的声音平和，温润如玉一般，仿佛一个翩翩公子，但话语中却是暗藏锋芒。 “啪！” 另一人并未回应，只是兀地提手落子，一气呵成。 “什……居然还能这样！？” 青年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太急躁了，连一丝后路都不留。” 另一人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神色泰然自若，缓缓地开口说道： “若是像我这样，只需一步，便能将形势逆转。” “就像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战争一般，你同样未曾给自己留过后路。” “说起来……你倒是与稻妻的那位雷神，有些相似。” “哼……往事已然过去，不必再提。” 青年人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 “坎瑞亚……星之魔神和月之魔神，吾一定会触及到。” “哪怕……为此失去更多？” 另一人的话语传来，虽然语气平和淡然，但却让青年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失去重要的人，失去重要的物……无论是人还是魔神，总是如此。” “摩拉克斯！！” 青年人拍案而起，死死地瞪着眼前之人，眼中带着几分怒意。 而被称为摩拉克斯的另一人丝毫不惧，静静地坐在原地，与那青年人对视： “我并非刻意，只是……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一息，两息，三息…… 直到十余秒之后，青年人才坐了回去，神色逐渐恢复如常，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嘁……你还是这样，千年来从未变过。” 闻言，另外一人哑然一笑，默默地将棋子摆好，随口问道： “那么，你的选择呢？” “哼……若是赢了，便皆大欢喜，若是输了……” “哼……再来一盘。” 青年人如此说着，随即大手一挥，黑紫色的光芒闪动，将桌上的棋子归位。 “稍等，有客人来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冰蓝色的裂缝凭空撕开，黑紫色的光芒闪动，与那冰蓝之色相映成辉，仿佛极光一般，绚丽又梦幻。 “嗡——” 克罗特的身形快步走出，随即便迎上了两人，开口说道： “钟离先生，还有玛尔巴斯……许久不见。” “哼……不过半月不见，你对权柄的掌控，又精进了一步。” 玛尔巴斯盯着那冰蓝色的裂缝，直至其彻底消散之后，才略带犀利地点评道： “你的天赋比我更好，不过……仍需用时间来沉淀。” “对了，克罗特。” 钟离忽地开口，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 “此番前来……你似乎并非闲游，可是有要事发生？” “嗯……不愧是钟离先生，慧眼如炬。” 克罗特赞扬了一声，还不待玛尔巴斯说些什么，便抢先说道： “我尽量长话短说……四个月前，我在层岩巨渊发现了秦楠。” “然后，我将其带回了蒙德的住所，日夜用虚妄之权柄为其温养根基。” “哼……前任虚妄之魔神为其塑造肉身，现任虚妄之魔神为其巩固道基……这小子，机缘当真不错。” 玛尔巴斯不禁感慨一声，随即从桌上拿起杯盏，看着那碧绿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些事……我们早已知晓，莫非，是秦楠那边出了变故？” “的确……约摸一周前，秦楠已经苏醒，只是我并未第一时间告知。” 克罗特的嗓音有些低沉，似乎有着些许疲倦，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为何？” “在他的身上……我隐约发现了一股力量，与虚妄权柄类似，但无论是位格还是强度，都要凌驾于虚妄之权柄。” 闻言，钟离和玛尔巴斯的神色皆是一变，相互对视，皆是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骇。 “连你都只能隐约发现？” 玛尔巴斯的表情不再淡然，而是和克罗特一样，眉头深深蹙起，神情严肃。 克罗特的实力毋庸置疑……早在六年之前，他便已经登临虚妄之神位，而六年之后……以他的成长速度，虽说不能比肩两人千年的沉淀，却也不再遥远。 但就是这样一尊天赋异禀的魔神……却只能隐约发现秦楠身上的那股力量。 “另外，秦楠本身，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克罗特再度开口，而这一次，他本人的神色，也出现了些许波动。 “玛尔巴斯……你感悟虚妄之权柄，用了多长时间？” “吾历行世间，洞观尘世百态，历经千年之久，方成虚妄之道。” 闻言，克罗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接着说道： “我师父……留云借风真君，用了五百年，却是连皮毛都未曾悟到。” “而我……在虚妄之魔神的亲自指导下，用了两年的时间入门，用六年的时间精通。” “但是……秦楠只用了四个月。” “什么！！？” 闻言，钟离与玛尔巴斯皆是一怔，随即脸色狂变，饶是以两人数千年的阅历，都不免有些惊骇。 “四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人的教导，仅仅是感受着虚妄之权柄，便能无意识地自行运转，甚至打破自己的心魔。” “毫不客气的说……秦楠那家伙，简直是天生的虚妄之魔神。” 第310章 如惊雷般轰鸣 “能从你嘴里听到这话……纵观整个提瓦特，也找不出第三个人。” 钟离定了定神，拉着玛尔巴斯坐回原位，有些感慨的说道。 “钟离先生谬赞了，如今的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克罗特笑了笑，还不待他再说些什么，便被玛尔巴斯打断： “不管怎样，那小子能够快速成长起来，对你我，对提瓦特的众生来说，皆是一桩幸事。” “如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秦楠的强大，便是吾等的又一张底牌。” 玛尔巴斯的话语平淡，不过谈笑之间，已然将这件事揭过。 “另外，克罗特，不要忘记你我的契约。” “我当然知道。” 克罗特应了一声，只是眼中闪过几分纠结，似乎在犹豫什么。 但这些许情绪，自然是瞒不过玛尔巴斯的眼睛。 “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玛尔巴斯学着钟离的架势，端起茶盏，饮了口茶，随即补了一句： “吾已经不再是那个急躁凶戾的残怨……身为虚妄之魔神，自然不会被那些人或事所影响。” 话语倒是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只是恰到好处地忽略了刚才的失态。 而克罗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并未挑破，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玛尔巴斯，你曾委托我，去寻找星月两位魔神的踪迹。” “在成为虚妄之魔神，创建自己的组织之后，我倒是有了些许眉目。” “……细细说来。” “我在须弥边境寻到一处古遗迹，里边记载了诸多秘辛，包括但不限于玛尔巴斯的往事经历，还有星月二位魔神。” 闻言，玛尔巴斯愣了愣神，眼中的追忆与思索不断闪过，过来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唔……当初游历提瓦特的时候，吾等倒是救助过些许凡人，教他们农耕识字，助他们修建城邦，帮他们除灾截难……兴许是在吾等走后，他们自发而建的。” “这样……便说得通了。” 克罗特感慨了一句，却是让玛尔巴斯的眉头微微蹙起。 “哼……数年过去，你倒是变得越来越精了。” “别再跟吾卖关子了，速速道来。” “那我便长话短说吧……那处古遗迹中，用壁画记录着你们的往事。” 克罗特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出那亘古以来的往事： “『古时，吾等先祖尚未开化，只是于山林之中寻觅野果走兽饱腹。』” “『迷惘之际，虚妄神尊回应吾等先祖的号召，降下神之赐福。』” “『星之魔神与月之魔神相伴而行，撕裂天空，踏着璀璨的星河，与圣洁的皓月而来。』” “『前者为吾等断绝洪涝与干旱，后者为吾等拔除疾病与愚昧。』” “『虽然众神只是驻足片刻，但神明的恩泽，吾等谨记。』” “『然，好景不长，暴虐的恶神连同外来的魔鬼，将战火引至整片大陆。』” “『彼时，群星黯淡，皓月无光，昔日的神明堕入凡尘，被战火燃烧殆尽，被湛蓝的裂缝撕解。』” “『吾等最后的神明，猎杀无数恶鬼的虚妄神尊，以死亡为剑锋。』” “『夺取恶鬼的力量，终究揭开了黎明前的黑暗。』” “『但……恶神更胜一筹。』” “『后来者，若是观得此言，勿忘。』” ………… 与此同时，蒙德城。 “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楠有些愕然地开口说道，只是片刻愣神，便感觉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让他一阵恍惚。 【哼……柯无忌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却还视而不见！？】 秦的声音乍然响起，却是让秦楠如坠冰窟！ 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气，此时竟是有了些许寒意！ “难……难道说……！” 仔细想来，秦楠在蓝星的旅途，的确有诸多疑点。 先是岳小婷身份上的转变过于突兀，再者，秦的所作所为，也欠些考量，与先前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说是判若两人，也毫不为过…… “我一直都在系统所塑造的幻境当中……却丝毫没有察觉！？” 秦楠颤巍巍地开口，只是话语中的惊骇极为明显，内心中的波澜更是无比壮阔。 【不……确切的说，并非是幻境。】 秦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没了讥讽，而是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你的确回去了，只不过，你所见到了，并非真实。】 【系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认知，重塑你的人格。】 闻言，秦楠的眼睛瞬间瞪大，仿佛想到了什么，忽地打开了系统。 【welebao.99『猎杀者·秦楠』！】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符合『猎杀者』人格塑造，当前进度：15%！】 “……果然。” 看着那冰冷的字体，秦楠的眼神愈发凝重，眼中的光泽不断闪动，不知在思索什么。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蓝星的所作所为？】 “……什么！？” 秦楠轻喃一声，却是忽地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心中闪过几分恐慌。 突然，眼前的场景变换，那蒙德风格的房间不断扭曲，化作了新的场景。 那是……一片废墟。 鲜血浸满土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破碎的肢体随处可见，仿佛妖艳猩红的玫瑰，点缀在这破败的土地上。 嘈杂纷乱的哭嚎声响彻天地，一片狼藉凄凉之色。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 “过了今天，我自然会离开！！” 满身雷霆的秦楠悬于半空，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废墟，大声咆哮着！ “轰隆！！！” 一道怒雷凭空出现，竟是将一栋大楼劈得粉碎！ 霎时间，哭嚎遍野！ 无数的怒雷不断翻涌，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尽数碾碎！ 下一个瞬间，场景再度变换！ “裴安国！我妹妹在哪！！？” 秦楠被雷霆托举着，神情癫狂，状若疯魔！ 周身不断崩裂出湛蓝色的裂缝，整个人仿佛一个泥塑一般，布满裂痕！ 饶是如此，他周身的雷霆愈发高涨，一副灭世之景！ 然后，漫天的雷霆劈下，将一切都碾成尘埃！ “……” 【叮！检测到宿主已基本符合『猎杀者』人格塑造，当前进度：26.1%！】 第311章 岁月如我(上) 秦楠看着那灭世的场景，看着那状若疯魔的自己，看着那哭嚎的芸芸众生。 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升起半分情感。 即便……那疯癫的他，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妹妹。 此刻的秦楠旁观着一切，置身于世外，仿佛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界。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在升华，情感在褪去……变得冷静，变得睿智，变得…… 像克罗特，还有玛尔巴斯一样。 “呵。” 秦楠沉默良久，才轻笑一声，冷冷地看着秦，道： “你说系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的认知……那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片幻境，到底是真实发生，还是你所虚化出来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不是么？” 早在回蓝星之前，秦的立场就极为模糊，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方面……他斩杀狂乱之魔神，救璃月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在深境螺旋一战中贡献颇多。 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对秦楠有着一丝敌意，仿佛两人有什么积怨已久的死结一般。 直到此刻，秦楠心中的那团迷雾，才逐渐被揭晓开来。 闻言，秦的声音倒是沉寂了下去，仿佛被秦楠说中了一般。 然而，不过片刻，他的声音便再度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起伏： 【呵……虚妄么……】 【你迟早要踏出那一步……而我，会在路的尽头等着你。】 【秦……呵呵哈哈哈哈……秦楠啊！！】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喂……你这家伙！” 秦楠躺在床上，任凭他如何呼喊，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吱呀——” 门板的扭动声逐渐传来，一道身影逐渐走近，遮住了半边阳光。 “哟，看起来挺精神的。” “嘁……柯无忌，你倒是清闲。” 秦楠看着那笑眯眯的人影，有些艰难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呵……我就算清闲，也只是这几天了。” 柯无忌倒也不恼，拉过来一张凳子，便坐在秦楠的床边。 指尖微动，那桌上的绿植瞬间焕发生机，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 “秦楠，别跟个小孩子一样……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说。” 秦楠颇为冷淡的回答着，或者说……他不知道该以何种立场，去面对眼前之人。 无论是在璃月还是深境螺旋，两人间的宿怨已然不必多说…… 但那是已经死去的柯无忌。 无法辩驳的是……眼前之人虽然有着柯无忌的容貌，有着柯无忌的记忆，甚至连行事作风都相差无几…… 但，他们是两个个体。 那个暴戾癫狂的柯无忌，就算犯下了天大的罪，不应由另一个个体来承担。 虽然秦楠如此想着，但每每看到那张脸，都会不可避免地想起往事，想起那难以言喻的苦楚。 而这份苦楚……让他极为迷茫。 于是他学着像克罗特那样，用冷漠来遮掩，来逃避。 “你昏迷的那四个月内，秦和我们说了许多。” “你在那个世界的经历，以及……” “不久之后的危机。” “呵……果然。” 听到这，秦楠的神色平静如水，却是没有半分慌张。 柯无忌的话语，已经为先前秦所塑造的那段记忆定性，至此，他不必再去为那段虚假的记忆迷茫。 但……系统的那个进度条，所谓猎杀者的人格塑造，却是实打实的。 “你就一点也不着急么？” “着急？呵……” 秦楠躺在床上，苦涩地笑了笑，随即打开了系统。 【当前等级：73。】 【警告：宿主状态极差，请尽快采取措施！】 “着急有什么用呢？” “如今的我，甚至连魔神眷属的层次都够不上。” “那好。” 闻言，柯无忌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道： “大概在三四年后，等他们降临，我会联合克罗特、玛尔巴斯等一众魔神迎战。” “我大概会死，玛尔巴斯也会死，而克罗特……” 听着柯无忌的话语，秦楠的神色依旧那般，眼神古井无波，只是那干枯的拳头有些颤抖。 “呵……当然也会死。” “你知道的，有着系统的力量，那些怪物，会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成长起来，然后打破提瓦特的所有秩序。” 闻言，秦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太极端了……柯无忌，他们若是加以管制，也未必……” 秦楠的话说一半，便被柯无忌打断道： “呵呵……想想那个怪诞改造系统……再想想你那个究极猎杀系统……” “收起你那天真的幻想吧！秦楠！” 眼见秦楠再度沉默了下去，柯无忌也不再停留，忽地站起身子，向着门外走去。 “好好活着吧，秦楠！” “等提瓦特的所有人都被战火与杀戮吞噬，直到那群降临者耀武扬威地离开……” “伫立在满是废墟的焦土之上，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 “砰！！” 木门被用力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随后，归于沉寂，唯有那细微的风声，以及床边若隐若现的喧闹声可闻。 而秦楠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当然不想这样……如此渴望力量，又怎会甘于沉寂？ 但……现实就是现实。 表面上看，只是身体上的扭曲与破坏，这等损伤，别说是虚妄之魔神，就算是秦楠自己，仅凭借药理，便能自救。 但……更深处的，则是灵魂的损伤。 强行在蓝星动用力量，已经对他的灵魂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如果这样的话……无能为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秦楠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的灿烂阳光，看着那碧蓝的穹顶。 忽地，一只飞鸟掠过，短暂地闪过阴影。 “……”. 忽地，秦楠站起身子，在桌案上铺开纸张，用笔书写着什么。 不久之后，一阵微风拂过，吹进那有些温馨的房间，将那张纸刮到地上。 只是……房间之中，已经不再有人。 第312章 岁月如我(中) 一周后，望舒客栈。 江上，波光粼粼，岸边，钓客驻足。 中年的钓客持着鱼竿，坐在原地，宽大的斗笠遮住阳光，倒是平添了几分宁静。 忽地，鱼竿微颤，似乎有大鱼上钩！ “哗啦！” 大鱼兀地跃出水面，激起晶莹的水花！ “咣啷——” 中年人手中的动作不停，任凭那大鱼如何挣扎，却都是收效甚微！ 直到大鱼落入竹筐，那中年人才缓缓站起身子，对着一旁说道： “你跟随我已有数日，怎么，还是一无所获么？” “江先生钓技高超，只是秦某愚笨了。” 秦楠苦涩地笑了笑，此时，他的行动虽然有些迟缓，但相比一周之前的惨样，至少已经能独立行走。 “秦上仙说笑了，若连你都只能自称愚笨，那我等凡夫俗子，岂不成了朽木废材？” “……江先生说笑了。” “是你先说笑了。” 江雪倒是丝毫不客气，自顾自地挑起竹筐，扔向了秦楠。 “啪！” 硕大的鱼尾不断舞动，啪地一下，打在秦楠的脸上。 “也罢，你去给那厨子送去，正好也能抵些饭钱了。” “好。” 秦楠默默地背上竹筐，向着望舒客栈的方向走去。 关于江雪……当初和柊吾同行的时候，便有过一面之缘。 自那时起……秦楠便发觉了其身上的不凡。 明明是凡人之身，但身手却是极好，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没有元素力，没有权柄，更没有仙力流动……秦楠想不明白，对方是怎样做到如此境地的。 肉身成圣？那是小说里的桥段。 暂且不提对方的实力如何，其脾气秉性……亦是不能用常理琢磨。 有如此实力，却甘心寄人篱下，终日垂钓……倒是和克罗特等人有些相似。 “变得越强，就越向往平凡的生活？什么道理……” 嘴上嘟囔着，秦楠的脚步却是未曾慢下来，不过片刻，便已经来到了楼顶。 “言笑大哥，近来可好？” 厨房内，一名健硕的厨子不断翻动着手中的铁锅，火焰升腾，菜肴飘香。 只是……岁月不饶人，那一头黑色的寸发，已然是带上了些许银丝。 “那家伙又送鱼来了…？罢了，你且放在这。” 还不待秦楠多说什么，那汉子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灶台之上。 ………… “雷野鸣心流……春雷！！” 寒光闪过，秦楠的刀光凌厉，声势骇人，如闪电般迅疾，刹那间向着江雪劈去！ “嚯，气势不错！” 江雪手持着一根木棍，看着秦楠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钢刀不断迫近，却是没有半分慌乱。 手中的木棍轻轻一拨，便将那钢刀的力道消去大半！ “啪嗒！” 木棍猛地挥动，竟是带出了一道残影，打在秦楠的手背上！ “咣啷！” 棍尖微微一挑，竟是直接将那钢刀挑落在地！ “呼……呼啊……” 秦楠大喘着粗气，胸膛不断地颤抖着，身上的汗水打湿了衣服，身上棱角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 双手被打出成片的红印，甚至有了些许青紫，止不住地颤抖着。 “你的气势不错，剑法的路数也很精妙，只不过……” “你的剑法，还需要时间的打磨。” “换句话说……一直以来，你的剑法都很稚嫩，没有真正的锻炼过。” “……的确。” 秦楠有些认同地点了点头，一直以来……他要么是用神之眼的雷元素力进行压制，要么是用『定山川』的威力一招破敌。 很少有对手……和自己势均力敌，同样，自己的剑技也没有锻炼的机会……还有锻炼的时间。 “咣当！” 钢刀再一次掉落在地，只不过这一次，江雪并没有动手，而是秦楠的双手……已经颤抖到无法握刀。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咣当！” 钢刀再一次落地，打断了江雪的话语。 “江先生……再来一次。” 还不待江雪说些什么，秦楠便颤抖地提起钢刀，不断调整着呼吸，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好，如你所愿。” 见此，江雪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木棍向前一横，眼神凌厉。 只是……在那凌厉之下，却是多了几分柔和与欣赏。 ………… 是夜，荻花洲。 “呼——” “呼——！” “呼！！！” 呼啸的破空声不断传来，只见缥缈的月光洒落，映照在秦楠的身上。 只见其赤裸着上身，汗水不断滴落在地，汇成一滩水洼。 沉重的钢刀不断挥舞着，在月色的照映下格外耀眼，闪烁着赫赫银光。 “呼……” 肌肉的酸胀感不断传来，肺部的炸裂感亦是让他无所适从。 秦楠喘着粗气，极力不让自己倒在地上，用手中的钢刀充当拐杖，颤颤巍巍地伫立在原地。 雷野鸣心流的剑招不算繁杂，但想要精通，却也并非易事。 原本，在秦楠尚未找回记忆，名为名椎川之时，雷野丸曾为其演示过，那名为雷野鸣心流的剑招。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段记忆愈发模糊，直到前不久的那片魔障，让秦楠唤醒了这段久远的记忆。 在魔障中被雷野丸杀了成千上万次……估计再过十几年，秦楠也能把雷野鸣心流的剑招，牢牢地印在脑子里。 “呼……都这么晚了啊……” 秦楠休息了片刻，有些虚弱地向着身后说道： “难为你这么晚还来跑一趟了，魈上仙。” “……本就是顺路而为，最近荻花洲的魔物很不安分。” 魈平静地说道，随即几步走近，递出了一个白净的玉瓶，又道： “留云借风真君托我交给你的，说是可以滋养身体，温养经脉的灵液。” “这样啊……有劳魈上仙了。” “客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遮住秦楠半边身子的阴影瞬间消失，还带着些许的破空声。 “咕咚，咕咚……” 药液被一饮而尽，口感冰凉，类似薄荷，随即那冰凉之感游走全身，让秦楠的五感愈发通透，那股疲惫感一扫而空。 而秦楠感受着药力逐渐散去，心中却是泛起几分莫名的情感。.. 当初拜入仙门……一心只为求得力量，但一路走来，留云借风真君为她的宝贝徒弟付出了多少，秦楠心知肚明。 人心都是肉长的……而在秦楠从蓝星回来，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他，此刻再看待留云借风真君，却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感。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抵便是如此。 “呼——” 一口浊气被秦楠吐出，随后，便是传来了接连不断的破空之声，在月光下不断回荡。 第313章 岁月如我(下) 半年后，璃月港。 “锵！！！” 刀刃相碰的爆鸣声乍然响起，在空旷的室内不断回荡！ “秦楠……你小子，倒是有些长进。” 玛尔巴斯单手提着巨刃，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剑客。 而在室内的另一端，秦楠手持着一柄钢刀，呼吸沉稳，人如松，势如山。 只见其眼中的光泽微微亮起，竟是一丝雷光闪过！ “嗡——” 一股莫名的气场从秦楠身上散发而出，让他的黑发高高扬起！ “哼……雷电的力量么……” 玛尔巴斯伫立在不远处，任凭秦楠施为，只是那古井无波的双眼中，倒是平添了几分赞许。 “雷野鸣心流。” 秦楠将右手搭在刀柄之上，身子微微伏下，口中轻声呢喃着。 “春雷！！” 忽地，一声暴喝声响起，秦楠的身形骤然间消失，下一个瞬间，已然逼近至玛尔巴斯的身前！ “轰！！！” 雷鸣电闪，激射的雷弧不断跃动，缠绕在秦楠的周身，声势浩大！ “哼……翻来覆去，还是这一招。” 玛尔巴斯眼中的欣赏逐渐淡去，只是手中的巨刃微抬，堪称敷衍地横在身前。 这一招看似声势浩大，但终究只是凡人琢磨出来的剑招，早已经被玛尔巴斯所看透。 而如今，不知变通的秦楠再一次使出这招……何尝不是一种固步自封？ 然而，正当玛尔巴斯思索时，异变突生！ 那一道闪烁着雷光的拔刀斩，却是瞬间分化出了无数残影！ “锵锵锵锵锵锵——” 雷光与剑影相映成辉，迸发出无数的剑气！ “此为……春雷·逆山川！” 秦楠大笑着，手中的剑招愈发迅疾，且每一招都凌厉至极，变化无穷！ 如果说，『定山川』是将万千剑气集为一体，乃是一招制敌的底牌杀招。 那么……逆山川，便是将一道剑气拆解为万千道，那万千道再度分化，便是无穷之剑气，防不胜防！ “好小子！” 玛尔巴斯不惊反喜，手腕翻动，那气势磅礴的巨剑猛地一震，瞬间将那剑气悉数震散！ 然而，依旧有不少剑气掠过巨刃，在玛尔巴斯的衣摆上留下剑痕！ “噹！！” 那巨剑再度翻转，只见那剑脊在秦楠的眼中不断放大，随即瞬间将其拍飞出去！ “轰！！” 秦楠重重地砸落在墙壁上，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显得格外渗人！ “再来！！” 玛尔巴斯的战意昂扬，炙热地盯着秦楠，似乎想再战上三百回合。 只是……后者并不这样想。 “不打了，不打了！” 秦楠揉着肩膀，缓缓从那墙壁中走出，有些虚弱地说道： “你这老登，说好的对练，真跟我下死手啊！” “哼……若不以生死逼迫，短短半年，你如何能重回这等境界！？” 玛尔巴斯睥睨地看着秦楠，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秦楠体内的仙力极为澎湃，甚至胜于往昔！ “嘿嘿……” 秦楠倒是讪笑了两声，玛尔巴斯说的确实在理，他亦是无法反驳。 【系统，打开等级面板。】 【叮！当前等级：201。】 【叮！检测到宿主已逐渐符合『猎杀者』人格塑造，当前进度：37.1%！】 “……” 秦楠看着那冰冷的机械字体，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询道： “老克他们……怎么样了？” “哼……世界的壁垒愈发薄弱，艾莉丝那家伙常年不见人影，但估计也是在为此奔波。” 玛尔巴斯脸上的轻松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极淡的忧愁。 “克罗特……哼，那小子，也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魔神了啊。” “遥想当年……呵，罢了。” “柯无忌守在那件奶茶店里，伽无和克洛特被老克隐藏起来，尚不可知。” 秦楠走上前来，眉头紧蹙，有些担忧地呢喃着： “最近两个月……虽然只是书信上和克罗特联系，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很疲惫。” “玛尔巴斯，我想帮他。” 闻言，玛尔巴斯倒是没说些什么，只是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忽地嗤笑一声，惹得秦楠有些迷惑。 “怎么了？” “没什么……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但你却至今都没想明白。” “……什么？” “想帮他，就去变强。” “……6。” 秦楠苦涩地笑了笑，只是喉咙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却始终与克罗特等人有着距离。 甚至……连曾经的手下败将，克洛特和伽无，都已经将他甩在身后。 “纵然你强行穿越世界，落下了隐疾……但无论如何，有两位虚妄之魔神为你巩固基础，你的资质，已然超过了提瓦特的绝大多数人。” “所以，只要你有那份心思，你就能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秦楠……你知道么？” 玛尔巴斯罕见地没有出言讽刺，或是用那晦涩难懂的话语斥责，只是挥手将手中的巨剑散去，轻声说道： “从一开始，吾遇见克罗特的时候，吾便发觉了你的不凡。” “你身上……隐藏着很多力量，那是你未曾发觉的。” 玛尔巴斯的目光如电，盯得秦楠有些发毛。 玛尔巴斯所说的力量……他大概能猜出来，只不过…… 那是秦的力量，而不是秦楠的力量。 “玛尔巴斯，我想出去走走。” 忽地，秦楠抬起头来，眼神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哪？” “去稻妻，见一位故人。” “为何？” “我……有些迷茫，想问问他。”苏丹小说网 “有一些心结……若是不去问问他，此结，终生无解。” 第314章 最后的宁静(上) “呵……连你都无法放下？” 玛尔巴斯轻笑两声，倒是有些新奇，但却是未加阻拦。 “明日有一艘船，正好是出发去往稻妻的……你可以以此法渡海。”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以仙力跨越……这都取决于你。” 听到玛尔巴斯的话传来，秦楠却是沉默了下来，眼中闪过几分思索。 以玛尔巴斯的脾气……绝不会细致到为秦楠安排行程，而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只是……以仙力渡海，还是乘船而去…… 【……有什么深意么？】 尽管秦楠的眉头紧蹙，却是对玛尔巴斯的话语没有丝毫头绪。 “怎么，听不懂？” 玛尔巴斯挑了挑眉，还不待秦楠追问，便转身离开，只是临走时留下一句： “等你真正踏上那片土地之后，你就明白了。” “在那之前，好好想想吧。” “喂！你……！” 秦楠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个瞬间，玛尔巴斯的身形却是骤然消失，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你……你t “这本书虽然刚刚出版，但毕竟是那位大剑豪的自传，很是火爆呢！” 秦楠闻言，不由得轻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无奈。 那本书上……赫然写着：《名椎川传》。 “你们这小说……名椎川本人知道么？” “嗐……其实一开始，八重堂的作家们也都很犯难。” 那书贩说着，便叹了口气，但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那份热情，对着秦楠说道： “一方面，名椎川本人的名气太过火爆，若是就此错过，未眠有些可惜了。” “但另一方面，若是贸然出版，若是名椎川先生突然追责，我……八重堂也很难收场。” “直到稻妻的新法令推出，对小说的限制进一步解除，这本书才得以问世。” “这样啊……” 秦楠将那本书轻轻放下，在询问了价钱之后，便是极为爽快地付了摩拉。 “呵……八重堂啊……” “正好，此行…确实该找那位谈谈。” 秦楠的身形逐渐走远，只是嘴中轻声呢喃着什么。 而另外一边，那书贩见秦楠走远，眼中却是闪过几分不同寻常的光泽。 不论那光泽意味着什么……那不是一个普通小贩该有的。 ………… 另外一边，秦楠走在去往影向山的路上，心里却是不断回想着玛尔巴斯的话语。 直到现在……他仍是无法理解，玛尔巴斯到底有何深意。 “上了年纪的老头……总喜欢说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秦楠嘟囔着，眼看着夜色降临，便索性就地扎营，不消片刻，便升起了冉冉篝火。 火苗升腾着，将秦楠那张脸庞映照得通红，仿佛火烧一般。 “哗啦——” 书页翻动，秦楠捧着那本《名椎川传》，津津有味地品读起来。 故事里的名椎川，出生自剑道世家，从出生起，就有着卓越的剑术天赋，碾压着同时期的所有人，可谓是才惊艳艳。 然而，变故突生，生父生母的先后离世，让家道中落的名椎川逐渐落魄，一个稚嫩的少年无法守住那硕大的家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份财产被人夺走。 后来……失去一切的名椎川开始流浪，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磨练出一身极强的剑技。 再后来，便是与雷野丸等人的相逢、相识……相离，只不过与秦楠记忆中的真实不同，书中的故事，充斥着传奇色彩。 故事的高潮，便是大约六年前，震撼整个稻妻的御前决斗。 最后，故事走向尾声，以名椎川的胜利结束。 『我的故事已然结束，但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最后这句话，用更为漂亮的花体字书写着，不知是这口口相传的故事产生了些许偏差，还是作者若有所感，对着读者写下。 至少……名椎川，哦不，秦楠本人，是没有说过这句话。 “……刚刚开始么？” 秦楠合上书本，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看着那璀璨的星河。 今夜的群星，格外耀眼。 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第315章 最后的宁静(中) 翌日，清晨。 朝阳初升，映衬着那晶莹的露珠，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拨开那朦胧的雾气。 “唔……” 秦楠坐起身子，将那篝火的余烬与碳灰掩盖之后，便向着影向山的方向走去。m.. 忽地，那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让秦楠的精神瞬间紧绷： 【叮！检测到玩家热情高涨，现已提前三测时间！】 【开放倒计时：@%—…/36!7天。】 【更新日志：在一测和二测中，『猎杀者』的强度过于超标，特此进行削弱：】 【1.将『猎杀者』的初始能力值下调，新增技能发动失败几率。】 【2.发动『猎杀者』技能后，使用衍生技能的次数从3次减至1次。】 【更新日志：小幅度上调『祈渊者』、『侵蚀者』、『浪艺者』初始能力值，同时进行技能强化，详情仅玩家本人可知。】 【更新日志：在一测中，『调钟者』的能力过于羸弱，故而在二测中移除，预计将在三测增设并强化。】 【『调钟者』详情：可消耗能力值、能力值上限或商城点数，进行时间回溯。】 【『身为调整钟摆之人，时间于你的手中，不过是可以随意把玩的玩具，但请谨记……你所拨动的只是指针，而并非时间。』】 【更新日志：新增……】 ………… 过了许久，那冰冷的机械声才逐渐消失，只剩下些许余音，仍在秦楠的脑海里回荡。 而此时的秦楠，已然走在了影向山的山路上，与些许下山的行人擦肩而过。 “……卧槽。” 忽地，一句粗口从秦楠的口中爆出，惹得身边的行人纷纷皱眉，不满地看向秦楠。 只是……秦楠本人，却是无心在意旁人的眼光了。 【这……嘶……】 【这『调钟者』……我似乎在秦的记忆中见到过，那家伙……似乎在获得『调钟者』的技能之后，回溯了时间。】 【所以……这就是『秦楠，我就是你』的含义么？】 说起秦……自从在罗楠奶茶店的二楼房间对话之后，秦的存在就仿佛被抹去了一般，任凭秦楠如何呼喊，却是没有半分回应。 【回溯时间……啧……多么可怕的能力啊。】 【幸好还有时间……必须赶快告诉克罗特。】 “嗡——” 忽地，秦楠眼中的金色仙力不断翻涌，逐渐汇聚成奇异的纹路。 那纹路……竟是与玛尔巴斯的眼中玄纹别无二致。 【秦楠……哼，难得你用此法传音，何事？】 数息之后，玛尔巴斯的声音自心中响起，让秦楠心中大定。 简要地将『调钟者』和其他关键信息诉说之后，秦楠的心却是没由来地有些恐慌。 沉默……逐渐蔓延，让这份恐慌逐渐放大。 直到秦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时，玛尔巴斯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克罗特已经知晓，不必慌张。】 【我还有些要事，便不多说了。】 玛尔巴斯的话语传来，而后秦楠眼中的纹路逐渐散去，显然是中断了传音。 而后，秦楠便也不多在意，向着鸣神大社的方向走去。 只是……有些细节，他并未注意到。 玛尔巴斯，向来都是以“吾”自居的。 ………… “事情就是这样……有劳八重宫司大人了。” 秦楠拱手行礼道，态度倒是还算谦恭，毕竟是有求于人。 “啊呀呀……当初那个毛头小子，如今倒是沉稳了不少。” “你说呢，我们的大英雄，名椎川？” 六年过去，虽然时光匆匆流逝，但却没能在八重神子的身上留下半点岁月的痕迹，反而多了几分成熟与老谋深算。 “呵……八重宫司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名平凡的剑客。” 秦楠挺起身子，语气不卑不亢，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感慨。 “呵……拯救了四国的英雄，提瓦特至强的剑客之一，两任虚妄之魔神的挚友，璃月的轰鸣转雷真君……” “秦楠，若是你都只能是一个平凡的剑客……那这提瓦特的众生，恐怕都只能是蝼蚁了。” 八重神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但话语中却是暗藏着锋芒，试探着秦楠的心中想法。 “……不论世人如何看我，此刻的我，只是一名平凡的剑客。” 秦楠缓缓开口，直到此刻……他似乎隐约能明白，那玛尔巴斯的想法了。 以仙法渡海，直接莅临鸣神大社，便是以璃月仙人的身份来访，须以国礼接待，诸多手续更是繁杂无比，劳人伤神。 但以凡人之举步行世间，便是以秦楠的身份…… 或者说，是以名椎川的身份。 故地重游，虽世殊时异，但诸多往事，却是逐渐跃动于脑海之中，悄然揭开那蒙尘的轻纱。 这两日的经历……已然让他的心境逐渐转化，转化到曾经身为名椎川的那个时期。 “我想……请八重宫司大人，为我做一桩法事。” ………… 入夜，星河璀璨。 雷樱树的香气四溢，作为鸣神大社独有的景观，倒是有些奇异之处。 八重神子的神情肃穆，这是秦楠从未见过的。 手中的白色纸垂轻轻晃动，那属于八重神子的雷元素神之眼逐渐亮起，如呼吸般逐渐闪烁起来。 很快，随着法事的进行，一道灵体逐渐于法阵中积聚，脸上的轮廓逐渐清晰。 “唔……我这是在哪？” 那灵体的眼瞳逐渐睁开，虽然背对着秦楠，但仅仅是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却足以让秦楠的眼眶湿润。 “这…我已经死了么？” “嗯……你已经逝去很久了。” 八重神子的声音轻柔，对眼前的逝者有着极大的包容与耐心，轻声地安抚着。 “这样啊……” 而另外一边，那灵体的意识逐渐清晰，看着眼前的八重神子，脸上的茫然逐渐消失，只是忽然暴起，有些激烈地问道： “等等，川怎么样了！？” “那家伙……不会被血岚鬼杀了吧！” “…大哥，我在这。” 秦楠的声音有些嗫嚅，看着眼前的身影，连那常年执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川！？” “你还活着！太好了！！” 眼看着那灵体激动的神情，秦楠内心当中的柔软瞬间被触及，口中的千言万语，终究都汇成了一句： “大哥……我想你了。” 第316章 最后的宁静(下) “啊……川啊。” 雷野丸的灵体喃喃两声，声音有些颤抖，看着眼前的人影，感慨万千。 “看你还是这副模样……我应该没死多久吧。” “怎么样，血岚鬼那家伙怎么样了？” “你能站在鸣神大社……就算那家伙没有被打倒，估计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不管怎样……你能活下来，就最好不过了。” 闻言，秦楠微微愣神，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良久，秦楠整理了一下思路，将那久远的故事悠悠道出。 从那日取回记忆，到那生死一线的御前决斗。 苦楚、伤痛、血与铁的征途。 从蒙德的五毒心，再到璃月的魔神之战，秦楠无时无刻不紧绷着自己的神经。 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唯有战斗，唯有从不懈怠，永不停歇的变强，才能在那些强敌的阴影下取得些许喘息之机。 直到深境螺旋一战，浩瀚的神光倾泻，伟岸的神明碰撞……在那璀璨深邃的寰宇之下，决出胜负。 直到尘埃落定之时，秦楠才有了些许的闲暇……但很快，这份闲暇却再度被打扰。 ………… 秦楠的声音很轻，在夜色中徐徐回荡着，与那雷樱树的摇曳声遥相呼应。 他刻意隐去了穿越者和蓝星的事情……提瓦特的混乱与阴霾，已经足够多了。 “嗯……” 直到最后的故事接近尾声，雷野丸晃了晃神，意犹未尽的说道： “川，没看出来啊！” “你这家伙……还挺有讲故事的天赋的！” “或者说，该叫你那个名字……秦楠，没错吧！” 雷野丸说着，眼中的感慨万千，看着眼前之人，眼底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 朝夕相处，他再了解不过……眼前之人的性格，别看秦楠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血岚鬼那家伙都能被你斩杀掉……你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远超乎我了！” “对了，你小子……结婚了不？” “……” 秦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默地伫立在原地，享受着这份短暂的重逢时光。 良久之后，他再度开口，打断了雷野丸的话语： “大哥……你恨我吗？” “诶？” 此话一出，不只是雷野丸，连在一旁旁观的八重神子都有些愣神。 “因为我……暴露了你们的行踪，导致血岚鬼将你们……” “若不是我……你们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秦楠低垂着头，任凭那黑色的碎发遮住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知不觉间，秦楠的双手有些颤抖，昭示着心中的忐忑不安。 雷野丸等人的死……仿佛一根刺一般，死死地钉在秦楠的心脏上，让他如鲠在喉。 愧疚、悔恨、迷茫、自责…… 这种种情绪交织起来，而先前的那份魔障……则是将这份情绪，彻底爆发。 “恨么……我也不知道。” 出乎意地是，雷野丸的语气倒是平淡，似乎并不在意。 “你知道么，川……哦不，秦楠。” “自从做了野伏众的那天起……我就没再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回到稻妻城，堂堂正正地生活着。” “名椎滩有很多人……或是流离失所，或是行将就木。” “我能做的……只是把他们聚集起来，让他们在那乱世之下……活得久一点。” 雷野丸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语变得深沉。 “他们也是……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没人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招安的那一天，哪怕是我。” “死亡是常有的事……那会让最慈悲的僧人变得麻木，那会让青涩的少年变得残暴不仁。” “但是……你和我们不一样。” “秦楠啊，不必自责。” “我也好……大家也好……早已将未来托付给你了啊。” ………… 一年后，蒙德城。 罗楠奶茶店。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伴着晨曦时分的朝阳，倒是平添了几分祥和。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柯无忌坐在柜台前，秉持着那一张职业性的笑脸，对着眼前的客人问询道。 “呃……我看看……” 眼前的客人倒是有些拘谨，身上的服装颇为奇特，与蒙德的居民皆是不同，虽然衣服单薄，但却是有些花哨的图样，看起来颇为新奇。 “那个，柯无忌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出乎意料地是，那客人竟是直接道出了柯无忌的名字，还颇为奇怪地问询着。 而柯无忌倒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奇怪，而是保持着微笑说道： “啊，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你愿意点一杯饮品，在这里稍作歇息的话……” “我想，那一定是一件美事。” 闻言，那客人顿了顿，眼中跃动出些许亮光，神情不知为何，竟是变得有些激动。 忽地，一张菜单被柯无忌递了过来，而“新品上市”四个大字，几乎占据了菜单的一小半。 与其说是菜单……倒不如说是宣传单。。 “呃……那个风神饮料，来一杯，谢谢。” “……请说全名。” 柯无忌温和地说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就是那个，超赞的风神……饮料。” “说出来。” “…来一杯超赞的风神慧畅柔风百味轻柔啵啵饮料，谢谢！” 那客人颇为尴尬地诵读着，手指不停地扣着木制的柜台，发出阵阵轻微的摩挲声。 闻言，柯无忌脸上的笑意更甚，对着身后的厨房喊道： “来杯蒲公英泡甜水，记得挂薄荷叶！” 客人：……？ “哗啦——” 后厨传来一阵杂乱的碰撞声，似乎是闹出了什么不妙的动静。 “秦楠！你又搞什么祸了！？” 柯无忌皱着眉走进后厨，大声呵斥着：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在后厨睡觉！” “知道了，哎呦，嘶……” 另一道声音传来，声音俊郎，只是中气不足，带着几分困意与理亏。 而柜台前，只有那客人伫立在原地，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 另外一边，后厨。 “知道了，哎呦，嘶……” “啪嗒！” 还不待秦楠再说些什么，柯无忌将其一把拉了过来，眼中的温和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凌厉。 “如何？” “嗯……确认了，那家伙有系统。” 秦楠一改刚才的懒散，神情严肃地说道。 “那么……” 柯无忌的脸上忽地绽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是有些令人发寒。 “穿越者……那必须得准备一份大礼啊。” 第317章 穿越者？不过如此(上) 我叫北枭，是一名资深游戏主播。 大约在三个月前，我抢到了《原神：次元》的三测机会。 作为蓝星当代真实感最强的游戏……哪怕仅仅是两次内测，都几乎引爆了全球玩家的热情。 只不过……这家游戏公司倒是奇怪，明明有着这么好的资源，每次内测却都只招百人，这次更是百人都不到。 算了……这些事，与我无关。 能抢到三测的资格……我应该是全蓝星最幸运的那一批人吧。 ………… 暂且将时间倒回一些吧。 “卧槽！！！居然是蒙德城！！” 蒙德城内，一道带着几分惊喜的暴喝声乍然响起，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诶，那人谁啊？” “不知道……看面孔是璃月人吧？” “有一说一，有点没素质……” 暂且不论周围行人的议论纷纷，那个暴喝声的来源……是一个身形挺拔的棕发青年，看起来约摸二十，五官还算端正。 【叮！检测完成，玩家已符合系统要求！正在进行绑定！】 【叮！绑定成功！】 【welcomeback！『征服者·北枭』！】 “嚯……征服者！？” 北枭伫立在原地，看着那充满科幻风格的系统面板，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早在进入游戏之前就听说过……玩家会在进入游戏时获得初始技能，具体的技能和强度全凭运气。 据说在一测的时候，就有一个使用『猎杀者』的大佬，硬生生一人单挑了全部玩家，最后逼得官方紧急调整。 随后在二测结束的时候，『猎杀者』再度大削，据网上分析，如今『猎杀者』的强度……已经算不上t0，最多也就是t1.5甚至t2。 【叮！征服者技能介绍：】 【初始能力值大幅提升，战斗时获得数值提升，战斗胜利获得额外收益，且额外获得征服点数。】 【注：征服点数可用于提升数值、解锁技能等，具体信息待玩家自行开发。】 【『血与铁的征途，由敌人的哀嚎与绝望铸成，而你，终将坐在那霸道的王座之上。』】 “嚯！牛逼！！” 北枭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系统面板，殊不知……这一切落在旁人眼中，宛如一个傻子。 “你看那人……从刚才开始就在自言自语。” “该不会有什么脑疾……我听说璃月先前被魔神入侵，有不少人都精神失常，落下了病根……” 当然……无论身旁的行人如何议论，都不是北枭会在乎的事。 短暂地惊喜过后，北枭展现出了一个游戏主播该有的素养。 【唔……虽然等级只有10级，但体质、精神和幸运都是sss+。】 【这就是『征服者』带来的收益么……感觉不错。】 【三测刚刚开始……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数值不会相差太多。】 【而我有『征服者』的技能……前期会快人一步。】 【应该借助这个优势，好好占据先机，在前期和其他人拉开差距。】 【嗯……我想想，现在还没发布主线任务，想快速提升的办法，要么是去野外打丘丘人和史莱姆，要么……】 【在城内探索，寻找支线任务。】 思索间，北枭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方针，便不再逗留，随便顺着一条街道走远。 第317章 穿越者？不过如此(下) “啊……！” 过了许久，北枭才逐渐缓过神来，极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但眼中的狂喜却是无法掩饰。 他本以为隐藏成就已经是顶天的奖励……没想到，能在这里抱上一尊魔神的大腿！ 要知道，这可是魔神啊！ 整个提瓦特最强的战力，举手投足之间，便能轻易改变一个区域的地形，排山倒海更是不在话下。 如此想着，北枭看向柯无忌的眼神多了几分炙热。 “嗯，我看看……” 北枭伫立在原地，表面上是在思索饮料，但实际上……却是在为系统的任务发愁。 首先……狂乱之魔神，大抵是游戏官方原创出来的角色，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亦或是其生平事迹，都没有丝毫的情报。 因此……想要投其所好，建立起良好的初步印象，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那个，柯无忌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纠结了许久，北枭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 就算这游戏再如何真实……也依旧脱离不开rpg游戏的本质。 只要和npc对话，就能获取情报和好感度……甚至是来自npc颁布的隐藏任务。 “啊，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你愿意点一杯饮品，在这里稍作歇息的话……” “我想，那一定是一件美事。” 听着柯无忌面带微笑的话语，北枭精神一震，嘴角不停地抽动着，几乎不能掩盖自己激动无比的心情。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社交状态，已开启支线任务！】 【任务要求：任选一杯饮品，随后与『狂乱之魔神』进一步接触。】 【任务奖励：未知。】 还不待北枭有所反应，一张宣传单便被柯无忌递了过来。 【这是……奶茶店的新品么？】 看着那张传单，北枭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看向眼前之人的眼神也逐渐有了变化。 【超赞的风神慧畅柔风百味轻柔啵啵饮料……这特么什么鬼名字！？】 北枭的眉头微微蹙起，而看向价格的那个瞬间，眉头蹙得更深，几乎要拧成一团。 【虽然五万摩拉的价格有点小贵……但为了支线任务，一切都值得！】 “呃……那个风神饮料，来一杯，谢谢。” 话刚出口，北枭瞬间涌上了一股悔意，眼中更是闪过几分痛苦。 要知道……系统给予的初始资金，也不过才十万摩拉，而此刻，北枭便为了一杯饮品，而付出了半数的摩拉。 若是未能有所成效……那么这五万摩拉，便是彻底打了水漂。 “……请说全名。” 北枭：……？ 【这……这特么！？】 看着那极为怪异且冗长的饮料名，北枭的面孔逐渐扭曲，一股名为社死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 “……就是那个，超赞的风神……饮料。” “说出来。” 听着北枭那磕磕绊绊的话语，柯无忌脸上的笑意几乎要凝为实质，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之人。 【叮！『狂乱之魔神』对您的好感度+5，当前关系：陌生。】 听着系统的声音传来，北枭在短暂地愣神之后，眼中闪过几分光泽。 【只要让别人难堪就会满足……？真是恶趣味的魔神……】 尽管心中如此腹诽着，但隐藏任务和魔神大腿就在眼前，让北枭的心跳有些加快。 【不管了……为了隐藏任务，拼了！】 “…来一杯超赞的风神慧畅柔风百味轻柔啵啵饮料，谢谢！” 北枭兀地喊了出来，引得周围就餐的路人纷纷侧目。 “我说……这家店有这个饮品么？” “不知道……似乎是什么新品，不过这个名字……” “好搞笑啊，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响起了一阵阵哄笑声，打破了奶茶店内的宁静。 直到北枭的脸色愈发沉重，那些笑声才逐渐收敛，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叮！『狂乱之魔神』对您的好感度+2！】 【叮！『狂乱之魔神』对您的好感度+4！】 【叮！『狂乱之魔神』……】 【叮！当前关系为：初识。】 【已解锁隐藏成就：『狂乱的伊始』！】 【成就奖励：狂乱之魔神的馈赠。】 【馈赠……？那是什么？】 正当北枭投来好奇的目光时，柯无忌转过头去，对着后厨喊道： “来杯蒲公英泡甜水，记得挂薄荷叶！” 北枭：……？ 很快，反应过来的北枭不再迷茫，一股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我特么五万摩拉，就买了杯甜水！？】 北枭：(皿) 被骗的恼怒，敢怒不敢言的屈辱，以及为了隐藏奖励的隐忍……种种负面情绪交织起来，让北枭的表情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自打他成为游戏主播以来，还没被人这么耍过。 更何况……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根据程序运行的npc！ 然而……当饮品被呈上来的时候，北枭心中的郁闷却是消去了大半。 天青色色的液体被盛放在杯盏中，仿佛那清晨的天穹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其中的整块蒲公英更是格外惹眼，浸泡在那液体中，轮廓模糊，似梦似幻。苏丹小说网 冒着缥缈的雾气腾腾，一缕翠绿色的薄荷叶点缀其上，仿佛画龙点睛一般，仅一眼，北枭便移不开眼睛。 【叮！已解锁图鉴：『超赞的风神慧畅柔风百味轻柔啵啵饮料』！】 【类型：饮品。】 【品质：传说级。】 【效果：精神值永久提升20%，获得增益buff：『灵台清明』，持续168小时。】 【『作为轰鸣转雷真君的得意之作，看似平凡的饮料，却绝非凡品，有着醒神清障的独特功效。』】 【叮！已解锁图鉴：『灵台清明』！】 【类型：增益buff。】 【效果：全负面效果无效化，精神力基础值提升，元素力掌控提升50%，可与其他增益buff叠加。】 看着系统的提示，北枭看着眼前这卖相极佳的饮品，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做梦都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五万摩拉，居然能买到传说级的饮料。 “咕咚，咕咚……” 没有过多犹豫，北枭端起杯子，将那饮品一饮而尽。 只是……北枭没什么文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味道，只是单纯觉得好喝。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服用传说级饮品，已解锁成就：传说美食家！】 【成就奖励：随机传说级美食礼包*1。】 “呼……” 北枭整个人靠在奶茶店的木椅上，双眼微眯，神情放松。 【该说不愧是最真实的游戏么……连精神力增长的感觉都无比真实。】 感受着那股清凉在身体中游走，北枭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灵敏了不少。 【等等……刚才那个饮品的介绍……？】 【轰鸣转雷真君……仙人！？】 下一个瞬间，北枭猛地站起，瞳孔瞪大，目光死死地盯着后厨。 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柯无忌口中的那个秦楠，就是轰鸣转雷真君！ 而那堂堂狂乱之魔神，为何会在这蒙德城内开奶茶店……一定也跟那仙人有关！ 第318章 图谋 “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蒙德？” 回应着北枭那有些不礼貌的目光，柯无忌的笑容依旧，仿佛一名儒雅随和的公子，带着一身的儒生气质。 “啊……确实。” 回过神来的北枭有些尴尬地回应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你的样子，有什么心事么？” “啊……确实。” 北枭答应着，心中却是不断地盘算起来。 【嘶……就算是以真实性为卖点，这npc的情绪未免也太真实了。】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先抱住大腿。】 如此想着，北枭很快便调整好状态，说道： “与其说我……倒不如说说你？” “柯无忌先生……为什么会想开奶茶店呢？” “哈哈……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大人物一样。” 柯无忌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却是让北枭有些发毛。 【叮！警告！『狂乱之魔神』对您的好感度-50，当前关系：敌意！】 【警告！玩家处于极危状态，请尽快采取措施！】 【当前危险度：70%！】 听到系统的声音逐渐尖锐，北枭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惊，脑子里仿佛有电流闪过。 【是了，堂堂魔神隐藏在一家奶茶店里，定然是为了隐藏身份……】 【刚才的话……太冒进了！】 【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看着柯无忌那张笑盈盈的脸，北枭却是愈发熟悉。 【总感觉……跟几年前那个杀人疯子有点像。】 “柯无忌先生……无意冒犯。” “虽然我刚来蒙德城……但似乎只有这一家奶茶店。” “柯无忌先生……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惊艳。” “这样啊。” 柯无忌依旧笑着，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那施加在北枭身上的威压，却是骤然间消失。 “呼啊……” 北枭有些颤抖地喘着气，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卧槽……这真实性……这踏马真的是游戏！？】 尽管内心中如此腹诽着，北枭却是有些庆幸。 他赌对了。 不管眼前的魔神为何会在此开店……明面上，这狂乱之魔神只是一个普通的奶茶店老板，不可能当场和他撕破脸皮。 而他北枭只要在奶茶店内，就不会被怎么样，甚至…… 还能依照着这个情报，反过来掌控话语权。 如此想着，北枭心中泛起一丝火热。 抱上一条魔神的大腿，和将一个魔神招入麾下……这两者，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但……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这最为重要的底牌……可不能一开始就打出去，至少要先交涉一下，获取足够的情报。 “我为什么会在这开奶茶店么……” 柯无忌沉吟一声，嘴角的笑意依旧，故作神秘地说道： “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的话，我倒是愿意告诉你。” 闻言，北枭的表情逐渐明亮起来，眼中更是闪过几分亮光。 【叮！检测到『狂乱之魔神』对玩家颁布支线任务，是否接受？】 【接受！必须接受！！】 北枭在心中应答着，堂堂魔神颁布的任务，其奖励必定丰厚非凡。 ………… “呼……可算给糊弄走了。” 眼见北枭逐渐走远，柯无忌揉着有些发酸的脸颊，对着后厨内忙碌的某人说道： “喂，你那边怎么样？” “咣啷！！” “秦楠你特么……” 柯无忌暗骂一声，揉着脑袋，随即朝着后厨走去。 “嗯，姑且算是成功吧。” 秦楠站在一片散乱的锅碗瓢盆之上，面无表情地思考着什么。 “砰！！” “我……嘶……你特么打我干啥！？” “你也是，克罗特也是，你们跟厨房有仇吗！？” 柯无忌骂骂咧咧地将那些厨具收拾好，随后问道： “不是我泼冷水……你确定这样行？” “为什么会怀疑？” 秦楠反问着，故作深沉地说道： “夫穿越者，皆嗔慢躁痴者也，以蝇头小利诱之，便可……” “砰！！” 又一个暴栗砸下，柯无忌揉着已经骨裂的手，缓缓开口说道： “你最好说人话，否则在克罗特来之前，你大抵是不会好受的。” “……嗐，不至于不至于。” 秦楠讪讪地笑了笑，然后那笑容逐渐消失，化作了一抹严肃。 “你知道的，那些所谓玩家，但实际上却是穿越到提瓦特世界的人。” “在早期虽然羸弱，但却能在系统的帮助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长起来。” “隐秘，繁多，危险……简直就跟寄生虫一样。” 秦楠毫不留情地点评着，而柯无忌的眉头微蹙，看向秦楠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那个饮料……我能看到，里边有你的仙力，还为其打通了灵窍。”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呢？” 秦楠反问着，嘴角勾起了一丝运筹帷幄的笑容。 “明面上只是打通了穴窍，但实际上，却是将其大半的潜力都挥霍一空。” “往后，就算有着系统的加持，也最多达到魔神眷属的层次，构不成威胁。” “你就不怕……他身上的系统看出来？” “啪！” 一张符箓忽地出现，被秦楠捏在指尖，轻轻摆动着。 “我师父，也就是留云借风真君曾尝试着领悟过虚妄之权柄，但未能参透，只能退而求其次，钻研出一门小神通。” “将这门小神通与符道相结合，再注入老克的虚妄之权柄……便能起到制造幻境、修改记忆的作用。”苏丹小说网 “我将其命名为……虚妄权柄体验卡。” 柯无忌：……？ 短暂的茫然之后，饶是以柯无忌的心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些许涟漪。 “也就是说……刚才……！” “不错，我用这张符箓，修改了他的部分记忆……将饮料的副作用省去。” “而且……那份仙力，现在还留在他的体内呢。” 秦楠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意……却是带着一丝冷意。 “若是他安分守己，不做出格的事，待到这所谓的三测结束，他便能回到蓝星，继续过他的小日子。” “若不然……这份仙力……” 第319章 调钟者 三日后，蒙德城，黄昏时分。 如烈火般赤红的阳光洒下，映得罗楠奶茶店上的玻璃璀璨夺目。 而北枭……则是伴着那如火般的残阳，一瘸一拐地走进门店里。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北枭推门而入，迎着柯无忌那和善的目光坐下。 原本来自蓝星的奇装异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那鲜艳的色彩也变得灰暗，被泥土、污垢和鲜血混染。 身上满是伤痕，只是北枭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一般，神采奕奕地坐在柜台前，竟是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数日在野外的争斗，让他的『征服者』技能发挥到了极致，等级更是提高了不少。 如今，他的等级已经到了34级，在玩家排名里，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在丘丘岩盔王的粪便上生长的风车菊、无相之雷的核心、七种史莱姆的原浆各一升。” “还有半生不熟的落落莓若干、凌晨一点准时捕捉的野生晶蝶、还有……愚人众雷锤先锋军的内裤两条。” 北枭面色难看地说着，表情仿佛吃了屎一般，随后递过来一个布袋子。 而听着北枭的话语，一旁的顾客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往远处挪了挪。 “这样啊，辛苦你了。” 柯无忌秉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不着痕迹地将那袋子扔进后厨。 “咣啷！！” 听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柯无忌虽然笑容不变，但双手已经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叮！检测到『狂乱之魔神』处于极端愤怒状态，请玩家即刻采取措施！】 北枭：？？？ “稍等，我去处理一下。” 柯无忌说着，随即快步走进后厨，双拳攥紧。 “砰！！！”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啊！！” “咕咚……” 北枭心有余悸地看向后厨，虽然被幕帘遮挡，却也依旧能感觉到里边的森然杀气。 许久之后，柯无忌再度回到柜台前，还带着一杯奇异的饮品。 “尝尝。” 柯无忌言简意赅地说着，那眼神看得北枭有些发毛。 只见那紫色的浑浊液体冒着晦暗朦胧的热气，几个零散的气泡不断浮起，炸裂，平添了几分诡异。 在那深沉晦暗的紫色当中，竟是隐约有电弧翻涌，看得北枭心惊胆战。 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点像落落莓，但却又极为酸涩，甚至隐约带着几分恶臭。 【叮！已解锁图鉴：『虚妄诡诞』！】 【类型：毒药/饮品。】 【品质：传说级。】 【效果：获得传说级中毒buff，概率获得传说级致幻buff，持续24小时，你每小时获得10点属性增益，在效果结束时，有较高概率习得技能：『高级毒抗』。】 【『■■■的用心之作，但……想要服下这份毒…饮品，需要一定的勇气。』】 “那个……我能不喝吗？” 北枭颇为忐忑地说着，但眼看着柯无忌的笑容逐渐消失，而系统的警示音逐渐尖锐，他不知从何来的勇气，将那饮品一饮而尽。 【叮！已获得传说级中毒buff！】 【叮！已获得传说级致幻buff！】 【叮！已获得成就：『深沉的恐惧』！】 【成就奖励：暂无。】 【我特么……】 而就在北枭被毒晕的下一刻，柯无忌颇为娴熟地将其架住，向着后厨走去。 几乎是同时，店里的所有客人都化作黑紫色的雾气，逐渐弥散于空气之间。 随后，在那店门之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悄然显现。 而在后厨里，一名冰蓝色长发的青年靠着墙，虽双目紧闭，但气质出尘，面容好似仙君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克罗特，过来搭把手。” 柯无忌面无表情地说着，而后者则是微睁开眼，黑紫色的神光跃动，随手打了个响指，便凭空出现一条麻绳。 麻绳仿佛有生命一般，如一条游蛇，紧紧缠绕在北枭的身上。 “这是第四个了。” 克罗特平静地说着，随后一道神光再度打出，烙印在北枭的额头上。 “唔……！！” 即使北枭双目紧闭，但依旧身体轻颤着，口中闷哼不断，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他是什么？” “是『征服者』。” 秦楠揉着头上的青紫走来，龇牙咧嘴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 克罗特应着，下一个瞬间，一道冰蓝色的裂缝瞬间张开，将北枭的身形吞没。 “就像先前的那三个穿越者一样……我将他们封印到冰灵空间内，如此，便是最好的方法。” “接下来……只要不断搜集情报，暗中出手，便能将这场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 听到克罗特如此说，秦楠心中的大石才悄然落下。 不管怎样……这种方式，已然是最优解。 “什么穿越者……就这？” 柯无忌说着，嘴角挂起一丝不屑，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什么，而另外两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却是同样闪过几分轻松。 ………… 璃月，天遒谷。 原本寂静无人的山谷之内，独有那空灵的鸟雀声此起彼伏。 一名衣着朴素的药师在谷中取药，却是猛地捂住脑袋，神情狰狞痛苦！ 药师跌落在地，背上的药草散落在地，沾染上尘土！ 突然，一道尖锐至极的声音凭空炸响，惊得飞鸟四起！ “呵呵哈哈哈哈……我回来了……老子真的回来了！！” 那声音尖锐如恶鬼，分不清是男是女，带着冲天的怨气！ 然而，下一个瞬间，那声音竟是戛然而止，被另一道冷漠的男声取代：苏丹小说网 “哼……别忘了我们回来是干什么的，无用的败者。” “我特么*你*！！” 那尖锐的声音愈发怨毒，各种污言秽语不断响起，而后，却是化作一道凄厉的尖啸！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程度的力量都无法承受？果然是无用的败者。” 那药师逐渐站起身子，只是神情逐渐变得诡异。 “呵呵呵呵呵呵……不论怎样，既然我回来了……” “那么，秦、克罗特、柯无忌……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 “我名为『调钟者』，掌控时间之人。” 第320章 混乱(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距离那批穿越者降临，已经有半年之久。 这半年，局势大改，那群穿越者仿佛有了组织和纪律一般，变得更为隐蔽，任凭克罗特等人如何搜索，也收效甚微。 蒙德城·罗楠奶茶店。 “砰！” 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名青年有些狼狈地坐在柜台前，灰黑色的斗篷上满是尘土与污垢，甚至还有着些许血迹。 黑色的碎发被斗篷遮掩，但却杂乱无比，仿佛一个鸡窝一般，脸上更是布满尘土，灰头土脸，不像样子。 那青年的眼神有些晦暗，甚至在眼底还有着几分麻木。 那人正是秦楠。 “怎样！？” 柯无忌听到声响，快步从后厨走出，有些关切地问道。 “已经解决了……这是第16个，对吧？” 闻言，柯无忌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着秦楠斗篷下的血迹，眼神中多了几分惊骇：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这……你管这叫不用在意？” 柯无忌的神情愈发严肃，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技能偏向战斗的穿越者……似乎是叫『乱武者』，实力已经接近魔神级。” 闻言，柯无忌那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更黑，甚至隐约有些狰狞。 “不论怎样，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目前，璃月、稻妻、须弥、枫丹四国已经成了穿越者的培养皿，至冬和纳塔也即将被渗透。” “唯有蒙德……因为有我坐镇，所以尚不会被穿越者踏足。” “但是……也快濒临极限了。” 柯无忌轻声说着，眼中闪过几分晦暗。 大约半年前，原本自由散漫的穿越者逐渐团结起来，甚至仿佛是未卜先知一般，屡屡突破了克罗特等人的清剿。 要知道……虽然秦楠至今未曾掌握权柄，但实力就是相较于魔神也不遑多让。 更何况，还有克罗特、柯无忌、伽无和克洛特，以及玛尔巴斯。 值得一提的是，伽无和克洛特的情况，大抵与秦楠相同，虽然未曾掌握权柄，但实力依旧可观。 但就是这样的团队……却是屡屡失败，让这群穿越者逐渐有了喘息之机。 而更为可怕的事，接踵而来。 先是对城邦的袭击，有癫狂者直接点燃了须弥的教令院，更是在之后屠杀了上千民众。 时至今日，柯无忌还能回想起，那人口中的话语： “你特么有病吧！我不过是杀了些npc，你至于吗！？” 多么可悲啊……明明犯下了如此滔天恶行，却以一句游戏，轻而易举地将其揭过。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明明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却被那些人……当做可以重复刷新的数据！ 而更为可怕的，还在后边。 明明只是系统显示的，名为好感度的一行数字，却能实实在在地扭曲着提瓦特原住民的人格。 试问，当你看到一个人，因为五百个糖葫芦，而对一名穿越者矢志不渝的时候……你会作何感想？ 如此想着，柯无忌的瞳孔愈发颤抖，整个屋子更是剧烈地颤动着。 “柯无忌！！” 秦楠一声暴喝，将柯无忌拉回现实，而后强忍着怒意说道： “那个混账……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他把一个女孩关在笼子里，让她看着她的母亲和岩龙蜥搏斗。” “关键是……那个女孩……那他妈狗屁的满级好感度，还对着那个穿越者爱意恒生！” “甚至我砍死那个傻逼的时候，那女孩还扑过来咬我！” 秦楠说着，双目赤红，右手死死地攥着柜台，青筋暴起。 “我曾经还以为……若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许能感化他们，再不济，也能让他们安分守己。” “我想错了……我他妈彻彻底底的想错了！！” “能被系统选中的……本就是败类、畜生、人渣！” “再加上，那群系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穿越者改变原住民的认知，而系统又去改变穿越者的认知！” “将他们心中的阴暗面无限放大，才有了如今的这些恶魔！” 秦楠大声地咆哮着，不再遮掩心中的恨意，眼中布满血丝。 而柯无忌看着秦楠的这副模样，眉头微蹙，轻抬右手，色彩斑斓的神光乍现。 在那色彩狂乱的神光的照耀下，秦楠的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消融了，化作一团雾气，逸散于天地之中。 “你那一战……估计是有些蹊跷。” 柯无忌的目光冷峻，死死地盯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雾气。 “要么是那个乱武者的能力……要么……” “至少还有一个穿越者在身旁……而且，是影响情绪一类的技能。” 听到柯无忌这话，秦楠先是一愣，随即快速打开了系统。 【叮！猎杀者技能发动成功！】 【已获得技能：『乱武』！】 【乱武：使用后，获得史诗级疯狂buff，全属性提高100%，且伤害附加额外效果，概率为敌方施加疯狂buff。】 “果然……是那个乱武者的技能。” 秦楠沉吟一声，眼中的赤红与愤怒逐渐消去，但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 “不管怎样，你平安回来就好。” 柯无忌沉吟一声，手中的神光不断翻涌，准备为秦楠进行治疗。 “对了，老克呢？” “他去璃月了……据说七星也已经被穿越者影响。” “……就他一个人！？万一……！” 秦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柯无忌打断道： “你知道的，他和玛尔巴斯都有虚妄之权柄傍身，不会被他们怎么样的。” “不仅如此……甚至有可能用虚妄之权柄，消去那些穿越者带来的影响。” “好了，把衣服脱了，我给你……” “轰！！！” 话音刚落，一道浩瀚的剑气瞬间袭来，将奶茶店劈成两半！ “轰！！！” 奶茶店轰然倒塌，街上，满是行人的尖叫声和哭嚎声！ “呵呵哈哈哈哈！！能宰了乱武者……你肯定很强吧！” “今天，我『绝剑者』，定然会斩落你的狗头！” 第321章 混乱(二) 还不待秦楠细细品味那道声音，又一道浩瀚的剑气杀来，带着滔天之势！ “那是……魔神级的穿越者！” 柯无忌一声惊喝，瞳孔中荡起一丝涟漪。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单凭秦楠，应当还足以应付。 “雷野鸣心……春雷！！！” 秦楠一声暴喝，随即手中* 忽地浮现出一柄紫色的长刀，猛地将其拔出！ “轰！！！” 霎时间，暴虐的雷霆凭空出现，席卷着整个天穹！ 那万千雷霆不断汇聚，竟是与那剑气相撞！ “轰！！！” 爆裂的能量在空中炸裂开来，掀起一层又一层磅礴的气浪！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依旧在空中回荡着，下一个瞬间，一道白色的流光以极快的速度袭来！ “轰！！！” 青石制成的石砖路顷刻间粉碎，被那道白色的流光撕裂，激起一片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那硕大的深坑中，隐约有白光涌动。 那是……一柄剑！ 通体雪白的剑身闪烁着荧光，仿佛无瑕的美玉一般，与那如墨般的剑柄相连，绝非凡物。 正当秦楠想上前查探时，异变突生！ “锵！！！” 几乎是瞬间，秦楠猛地抬起右手，闪烁着雷光的紫色长刀横在身前，将那道剑影挡住！苏丹小说网 直到这时，秦楠才第一次见到了来犯之人！ 一头雪白的长发，将男人的大半脸庞遮住，但依旧不能遮盖，那无比妖异的气质！ “哈哈哈……秦楠，来战啊！” 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的，是如岩浆般炙热的战意！ “锵锵锵锵锵锵锵——！！” 还不待秦楠说些什么，那如玉般的长剑瞬间袭来，化作无数的漫天剑影！ “哼。” 一道轻哼声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落在每个人的心中！ “就凭你一人……也敢来犯蒙德？” 柯无忌的眼中闪过几分杀意，手中不断积聚着狂乱无比的神光！ “别这么着急嘛，这位可敬的魔神先生。” 一道妖媚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虽未见其人，却是将柯无忌手中的神光彻底消散。 “自我介绍一下……人家是刚刚上任的『欲望之魔神』，同时，也是『秦锋七首』的『狂欲者』。” 听到那声音从极远处传来，柯无忌眉头微蹙，眼中的杀意更甚。 【又一名魔神么……啧，麻烦了。】 【必须赶快通知克罗特……】 “轰！！！” 还不待柯无忌思索，他的右半边身子瞬间爆炸，炸成了一滩血雾！ “我猜……你那个表情，是想求助你的同伴，没错吧？” 又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与那『绝剑者』和『狂欲者』都不同，带着极为高傲的运筹帷幄，说道： “你那个同伴……此刻，估计已经被我们的同僚收拾得差不多了。” “喔……自我介绍一下，『秦锋七首』之一，『主宰者』。” 仔细看去，眼下的蒙德，竟足足有三位魔神入侵！ 然而……不止如此！ 还不待柯无忌的血肉恢复，却是瞬间被一股黑色的死寂气息侵蚀！ 【这股力量……是他！？】 这下，柯无忌眼中的惊骇彻底无法遮掩，双眼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他没有理由！】 【但无论如何，若是秦的话……绝无胜算！】 正当柯无忌有了一丝绝望之时，却是迎来了一丝转机。 “嘿嘿……还想用你的那个权柄回血？”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听得那傲慢的声音又道： “啧……『死怨者』，这么搞就没意思了。” “哼……” 柯无忌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这死寂的气息让他并不好受。 下一个瞬间，三道身影齐齐浮现于半空中，竟是仅仅与柯无忌相差百米！ “三个魔神……算上秦楠那边的，便是四个魔神。” “啧……麻烦了。” 第322章 混乱(三) “轰！！！” 狂暴的力量不断从半空中传来，柯无忌全力施为，已然与那三名穿越者分庭抗礼！ 纵使是被克制，纵使是以少敌多……但魔神与魔神之间，亦是有着不可忽视的差距！ 浩瀚无比的神光瞬间倾泻万里，将那三人彻底吞没！ “哼……可笑。” 那傲慢至极的声音再度响起，下一个瞬间，那漫天神光竟是轰然破碎！ “噗！” 柯无忌哇地吐出一滩黑血，脸上的色泽更为苍白，仿佛白纸一般，无比渗人。 “呵……找到你了！！” 柯无忌一声暴喝，那破碎的神光再度汇聚，化作浩荡无比的神矛！ “轰！！！” 那神矛贯穿天穹，竟是直接撕裂了空间！ 然后，那扭曲破碎的空间之中，竟是忽地流出一滩鲜血！ “哼……果然，还有第五个魔神。” 柯无忌虽然脸色苍白，但浑身的气势愈发强盛，似有滔天之势！ 那黑色的血液不断流淌，竟是染黑了半边天际！ 明明是灿阳当空，却是如黑夜般死寂！ 而另外一边，那破碎的空间愈发不稳定，鲜血不断流淌！ 最终，轰然炸裂！ “轰！！！” 破碎的空间宛如裂缝一般，在空中不断掀起震天的爆鸣声！ 下一个瞬间，一道流光自裂缝中跃出，还不待其稳定下来，又是一道神光打来！ “轰！！！” 这一次，那流光早有防备，硬生生将那神光打碎！ “虽然只是用系统强堆出来的魔神，但能如此轻易地杀掉『匿空者』……” “葛特兹克，你的实力，倒是还算看得过去。” 流光逐渐收敛，三人踏着虚空缓步走来，身上的威压令人胆寒！ 一人面孔阴戾，浑身用黑衣裹了起来，身上散布着层层黑气，看上去尤为渗人，甚至口中还不时传出尖锐的怪啸。 一人看不清面容，被粉红色的雾气笼罩，但身材却是凹凸有致，那血色与粉色相称的和服，倒是平添了几分妖艳。 最后一人，则是无比桀骜，虽然衣着并无特点，但浑身的气势炸裂开来，仿佛洪水猛兽一般！ 『死怨者』！『狂欲者』！ 以及……『主宰者』！ “哼……” 柯无忌闷哼一声，先前无视『死怨者』的技能，强行斩杀那『匿空者』，让他的状态急转直下。 神明之间的战争……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会导致结果的天翻地覆！ 下一个瞬间，狂暴的斑驳神光齐齐倾泻，将整片天际覆盖！ “轰！！！” ………… 另外一边，街道之上。 原本繁华的建筑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无比凌厉的剑痕，以及…… 涔涔流淌的暗红色血迹，以及无数的残肢断臂，在这一片废墟之下，显得格外扎眼！ 血流成河，哭嚎遍野！ 这是……赤裸裸的屠城！ “……” 秦楠伫立在原地，双目赤红，身体轻微地颤抖着，手中的刀柄不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仿佛要被握断一般！ 自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留有余力，被战斗的场地所限，剑招始终不能放开。 反观眼前的『绝剑者』，却丝毫不会顾及，肆意地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呵呵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白发白衣的『绝剑者』大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壶老酒。 酒壶被粗暴地掰碎，那清冽的美酒入喉，让『绝剑者』愈发战意昂扬！ “秦楠，我们再战一场！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只是……秦楠的眼中满是凶戾，仿佛有火在燃烧一般。 也许站在眼前之人的角度来看……他只是杀了一堆再平凡不过的npc，但站在秦楠的角度……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有血有肉的人！ 会伤心，会欢笑……会为眼前的无妄之灾感到绝望！ 会为死去的亲人感到痛哀！ 他们……不只是数据！ 是……活生生的人！ “轰！！！” 一道惊雷劈下，如怒龙一般，砸落在秦楠的身上！ “呵……『激雷态』么。” 『绝剑者』轻喃一声，随即接着大笑道： “无用之功！为了这场比试，我专门铸了这把玉剑！” “你那操控磁场的本事，无法作用半分！” “说完了么？” 相较于『绝剑者』的肆意潇洒，秦楠没有丝毫表情，甚至连那怒雷劈在身上，也未曾有过半分变化。 平静如水，但他的心中，却是烈火高扬！ “轰！！！” 秦楠的身形瞬间消失，下一个瞬间，已经迫近到『绝剑者』身前！ 第323章 混乱(四) “呼……” 秦楠微微弓着身子，虽然眼前的『绝剑者』已然尸首分离，但他眼中的杀意却是未曾消减半分。 “轰！！！” 空中，爆裂的能量不断碰撞，将整片空间都震荡得无比脆弱！ 柯无忌以一敌三，那癫狂无比的神光接连不断，甚至隐约更胜一筹！ “呵呵哈哈哈哈……来，来啊！！！” 柯无忌大笑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那黑色的血肉不断翻涌，却是被那不详的死寂气息桎梏住，不能施展半分！ 黑色的血液不断洒下，如雨一般！ 然而，还未等秦楠施以援手，异变突生！ “嗡——” 一股寒意突然涌上心头，秦楠仿佛触电一般，瞬间向侧方退去！ “轰！！！” 那浩瀚的剑光横贯万里，竟是直接将整个蒙德城劈成两半！ 那原本是庇护蒙德的风神像……此刻，却是无比破碎！ 亦如……那被祸乱笼罩的蒙德城！ 血污！哀嚎！废墟！ 死亡！苦难！憎恶！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绝剑者』的头颅狂笑着，那还算清秀的面孔，此刻竟是多了几分狰狞！ 下一个瞬间，无数隐晦的数据流开始汇聚，将他的肉身重塑！ “你很强……若不是我有系统的保命技能，我就真的死了！” 『绝剑者』无比猖獗地笑着，眼中的战意与疯狂让人心生寒意！ “现在……再战！” 『绝剑者』依旧身着白衣，一尘不染，宛如仙君一般！ 那手中的血剑愈发妖异，甚至由内至外，散发出无比晦暗诡异的红光！ 仙人的气质，诡异的魔剑……两者交织在一起，给秦楠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啪嗒。” 一步踏出，『绝剑者』的气势瞬间拔高！ “啪嗒！” 第二步，那滔天的剑意愈发浩瀚，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秦楠袭去！ “啪嗒！！” 第三步，漫天的剑意化作一缕剑芒，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向秦楠杀去！ 那……竟是定山川！ 第324章 混乱(终) 听到克洛特那略有激昂的话语，秦楠并未作过多答复，只是眼中的死寂愈发深沉。 先不论克洛特话语中的漏洞……他那不同寻常的态度，就已经揭示了一丝端倪。 桀骜如克洛特……其演技，倒是与克罗特差之千里。 而且……他的话语，也有着逻辑上的疏漏。 若是世界树已经被修改……那他又是如何说出这等话来？ 就算是凭借着虚妄之权柄登临劣神……但就算是玛尔巴斯亲至，也不可能抵挡世界树的修改。 更别提……他仅仅是个劣神。 那么，将话题回归到最开始……为什么克洛特要编造出这段谎言？ 为了蒙蔽他……为了误导他……不论怎样，克洛特的动机不纯。 回想起近些岁月的种种不顺……越来越多的端倪浮出水面，让秦楠的眉头紧蹙。 为什么那些穿越者总能未卜先知？为什么一次次的围剿总是失败！？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那『调钟者』在作祟。 那么……为何那些穿越者，会对秦楠等人的情报了如指掌！？ 那已经超越了预知的范围，有人在暗中为他们传递情报！ 【……会是他么？】 秦楠在心中暗自思量着，看向克洛特的眼神，却是愈发冰冷。 若是克洛特所说为假……便是与那些穿越者串通一气，想牵制住秦楠。 而柯无忌、伽无，乃至克罗特和玛尔巴斯，他们的真正境况都尚未可知。 而若是克洛特所说为真……那么，便恰恰证明了他的立场！ 纵观秦楠等人的团队，柯无忌和克罗特早已失去系统，伽无、克洛特还有玛尔巴斯，更是提瓦特的原住民。 那么，能抵抗世界树修改的，唯有秦楠，以及…… 许久未曾见面的埃洛伊，还有空！ 埃洛伊和空早已经消失无踪……而克洛特背后之人，则不言而喻！ 如此想着，秦楠眼中的死寂愈发旺盛，而在那死寂之下，则是滔天的杀意！ ………… 一夜无话，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时分。 那阳光洒落在洞口处，只是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苍白荒凉的感觉。 “喂，秦楠。” 克洛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秦楠身后，催促道： “别发愣了，快些跟上，你我还有要事要做。” “要事？” “克罗特嘱咐我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克洛特说着，随即自顾自地走远，独留下秦楠一人蹙眉。 时至今日……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发觉克洛特的不对劲了。 【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能先假意跟随他，之后再寻找机会。】 【克洛特啊克洛特……你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着那道身影逐渐走远，秦楠的双眼微眯，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微风渐起，却拂不开拦路的迷雾；阳光璀璨，却照不亮他们的前路。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阴冷的洞窟之内，似乎并没有空气流通，显得有些发闷。 那腥臭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仿佛无数的食物腐败，又好像什么阴暗的细菌滋生，臭得辣眼熏鼻。 在洞窟之内，黑色的血液流淌得满地皆是，甚至已经有不少血液开始凝固。 在洞窟的中央，有一具由不知名物质打造的十字架，显得格外圣洁，甚至隐约散发出皓白的光泽，与那遍地的黑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十字架上，竟是用上百只长钉贯穿着一只黑色的生物，黑色血肉微弱地蠕动着，昭示着那生物还有一丝生机。 那些长钉的质地颇为不凡，似乎与那十字架同出一脉，亦是闪烁着圣洁的光泽。 “滋滋——” 那黑色的血肉刚想汇聚，却是被那圣洁的光芒照耀，发出如热油般的滋滋声！ “嗷啊啊啊啊啊！！” 尽管那怪物没有五官，却依旧发出了无法解读的嘶吼声，仿佛亘古而来的诅咒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圣洁的十字架愈发灿烂，仿佛高天之上的神祇，为这怪物降下的神罚一般！ 但无论如何，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充斥着难以名状的诡异！ “啪嗒，啪嗒。” 那黑色的血液被溅起，似乎有什么人踏着血液而来。 那人佩戴着纯白色的面具，令人看不清面容，在这诡异的洞窟之中格外惹眼，身形挺拔，看上去气质不凡。 “久仰，狂乱之魔神。” 一道略有低沉的男声兀地响起，那纯白色的面具微微抬起，盯着那十字架上不断蠕动的黑色血肉，缓缓开口说道： “由『乾坤者』选址，以风水玄学，集宝地灵气，镇住汝的魔神气运，压下汝的灵智。” “经过『通圣者』洗礼的十字架，可以最大限度地抑制住汝的权柄。” “最后，再由『死怨者』的力量画上句号，便成了专为汝而生的牢笼。” “狂乱之魔神，汝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从此地逃脱。” 那佩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轻声呢喃着，下一刻，那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却是多了几分恨意： “柯无忌……汝等赶尽杀绝之时，可曾会想到今天！？” “你看着吧，你看着吧！桀桀桀桀！！！” 那低沉的男声逐渐变得高昂，宛如自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吾牺牲全部，才得以回到现在……便是为了此时，为了此刻的复仇！！” “我们，『调钟者』，绝不会重蹈覆辙！” 那男声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在那洞窟之中不断回荡！ “咕叽……啪嗒！” 那黑色的血肉不断蠕动，不消片刻，竟是生长出一张嘴唇，用柯无忌的嗓音说道： “呵……傻逼。” 下一个瞬间，又一道长钉扎入血肉之中，溅起无数黑色的血液！ “砰！！” 黑色的血肉疯狂地蠕动着，而那戴着纯白色面具之人，却是逐渐平静下来，只是握着长钉的手，愈发颤抖。 下一个瞬间，那人右手的手腕逆时针翻动，十字架上的长钉不断减少！ 从上百枚，到数十枚，而最终，只剩下数枚！ 那黑色的血肉不断增生，甚至隐约凝聚成了人形！ 下一个瞬间，长钉猛地扎入血肉！ “呵呵哈哈哈哈……柯无忌，不必匆忙。” “身为『调钟者』……时间于我而言，不过是可以随意更改的玩具。” “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不断循环吧，我们的『时间』，向来是足够的。” “柯！无！忌！！” 第325章 负隅顽抗(一) “噗呲！” “噗呲！！” “噗呲！！！” 血肉绽开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那黑色的血液不断崩溅，直至那黑色的血肉停止蠕动，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哼……昏过去了？” 直至此时，『调钟者』才逐渐平静下来，手腕翻动，那衣着上的黑色血污瞬间消失无踪。 “啪嗒，啪嗒！” 忽地，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时缓时促，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怪异。 “嘶……不管看几次，都是如此令人胆寒啊。” 忽地，洞口处的一道身影出现，遮挡住了光芒，将那漆黑的影子拉得极长，倒映在柯无忌的身上。 “杨狗蛋，你是一天比一天变态……” “轰！！！” 那洞口处的人影还未说完，便被无形暴虐的力量碾压成血沫！ 【叮！已击杀玩家……】 “哼……” 那佩戴着纯白色面具的身影冷哼一声，右手的手腕逆时针缓缓转动，在其身后，竟是隐约出现了一道时钟状的虚影！ “嘀嗒，嘀嗒……” 那指针竟是随着手腕的转动而倒退，而洞窟内的一切事物，竟是同样倒退着！ 仿佛……时间倒流！ 数息之后，洞口的那一滩血沫积聚成人形，重新遮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杨狗蛋，你是一天比一……” “轰！！！” 下一个瞬间，手腕翻动，时光倒流！ “杨狗蛋，你是……” “轰！！！” “杨狗蛋，你……” “轰！！！” “杨狗……” “轰！！！” ………… 不知回溯了多少次，连那漂浮于虚空当中的时钟虚影都变得涣散，『调钟者』才停止了他的施虐。 “……何事？” “嘿嘿……虽说变态是变态了点，你这脾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那人影讪笑地说着，明明成百上千次被碾成血沫，却仿佛没事人一般，爽朗地说道：苏丹小说网 “那两个npc又来了，需不需要我……” “轰！！！” 看着眼前的那堆血沫，『调钟者』冰冷地伫立在原地，口中轻轻呢喃道： “就这点小事……也需要占用吾无比宝贵的『时间』？” ………… 半个月后，璃月港。 “话说千年之前，那轰鸣转雷真君以通天本领，镇压了百万魔物，威震璃月……” 说书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时而激昂万千，时而又细如涓水，声调起伏跌宕，与那波折的故事情节相得益彰。 秦楠坐在一处茶摊前，有些怔怔地聆听着故事。 那桌上的茶水未曾动过，却已然凉透，冒不出一丝热气。 “哈哈，哈哈！” 忽地，不远处响起了孩童的嬉闹声，让秦楠微微侧目。 “秦老魔，你屠戮众生，麻木不仁，视人命如草芥，滔天大罪窑竹难书！” “本君乃是轰鸣转雷真君，你准备受死吧！” “哇呀呀呀！我秦楠武绝一世，又怎会败于你这等蝼蚁之手！？” 几个孩童嬉闹着，手中的树枝短棍不断交错，而其中一人则是戴着格外渗人的恶鬼面具，被另外几人围攻着。 不过片刻，那孩童寡不敌众，一把扯下那恶鬼面具，扯着嗓子喊道： “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让我当秦老魔！” “换人换人！我不要当秦老魔！！” “啪嗒！” 而回应那个孩童的，则是数道棍棒： “秦老魔还敢猖狂，看我不打死你！” “说的对！打死秦老魔！” “打死秦老魔！！” ………… 许久之后，秦楠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瞳孔之中，尽是凄凉与自嘲。 克洛特所言非虚，那群穿越者的确改写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让这个世界面目全非。 他秦楠，从轰鸣转雷真君，从璃月的仙人，从诸多国度的英雄，变成了屠戮众生的魔头。 “啪嗒。” 秦楠将那茶杯握在手中，却又不着痕迹地放下。 茶水于杯中摇曳着，而那真正荡漾不平的，却是秦楠的心境。 多么可悲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若非与『绝剑者』的一战让他面目全非，无法用通缉令上的画像与其关联起来……只怕眼下的秦楠，连进城都做不到。 一开始，秦楠很洒脱，比克罗特和玛尔巴斯都要洒脱。 但……直到他的师父与他反目成仇，用仙力险些贯穿他的心脏之时，那份如水中幻月般的洒脱，悄然碎裂。 “咳咳……” 秦楠咳嗽两声，不着痕迹地将嘴角的血迹抹去，向着远方走去。 克罗特和伽无的行踪尚不可知，而克洛特的口风却是极紧，任凭秦楠绞尽脑汁，都无法撬开半分。 而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克洛特口中的，所谓克罗特的求助： 『柯无忌就在璃月某地，找到他。』 仅此一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秦楠对于克洛特的话语，只能相信三成，所谓克罗特的求助，更是需要再三考证。 退一万步讲，就算克洛特所言非虚，以秦楠现如今的实力，想要将柯无忌救出，从那魔神遍地走的穿越者基地中救出，无异于天方夜谭。 【克洛特有问题……这是已经可以确定了的。】 【他夹在我和克罗特之间……不行，必须想办法联系到克罗特。】 思索间，那金色的奇异纹路于眼中缓缓浮现，不过数息，却是又瞬间黯淡下去。 【啧……玛尔巴斯也联系不上。】 实力上的碾压，谋划上的短板，情报上的不足…… 种种劣势，让秦楠甚至有些绝望。 【……弱小啊。】 不知是第多少次，秦楠那渴望力量的心再度泛起波澜。 尽管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甚至能比肩一些魔神，但他却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 他无法成为真正的魔神。 他无法感悟权柄……换句话说，他不知道该如何感悟，又应当感悟何种权柄。 若是以剑道入魔神，便是剑之魔神。 若是效仿克罗特，便是虚妄之魔神。 若是…… 秦楠走的路太多太多，虽然让他的手段层出不穷，却也断绝了他成就魔神的道路。 【哼……魔神？】 忽地，一道微不可察的声响自心中响起，让秦楠的眼瞳瞬间缩成针尖！ 【真是可笑！】 第326章 负隅顽抗(二) 【你……醒了！？】 秦楠在心中暗自说着，心中泛起了几分骇然，但不过片刻，便又成了惊喜。 与秦的相别已然有些时日，而此时心中传来秦的声音，无异于雪中送炭。 【一直处于某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近期，才积攒够了力量。】 秦的声音在心中再度响起，只是抛开那份惊喜之后，他的声音却是有几分虚弱和萎靡，甚至让秦楠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但……下一个瞬间，这份恻隐之心便烟消云散。 【哼……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成就魔神，真是废物。】 【……草你老母。】 【……？】 还不待秦说些什么，秦楠瞬间反应过来，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 “啪！” 清脆的声响传开，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 然而，当看清秦楠那有些渗人的面孔之后，那些人又纷纷偏过头去，仿佛对待瘟神一般避开。 “罪过，罪过……” 秦楠轻轻低喃了两声，眼中是藏不住的歉意。 当然……这份歉意，绝不是对秦的。 【哼……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那群降临者估计已经到来了。】 【有克罗特和玛尔巴斯的运作……现在的形势应该不错。】 听着秦的声音，秦楠默不作声，只是闷头走路，面色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怎么？形势不好么？】 不过瞬间，秦便察觉出了不对，但言语中仍旧有着几分自信： 【就算如此，有着七神的帮助，那群降临者也不可能猖獗到哪去。】 【……】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几个穿越者侥幸成了魔神，以克罗特等人的实力，也不可能……】 【……秦，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这种乐观。】 秦：！？？？ ………… 许久之后，秦楠将一切诉说了出来，而一向强大可靠的秦，竟是极为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调钟者』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你的猜测不无道理。】 【但是……与其说是我们之中存在一个卧底，倒不如说，那家伙也一并回来了。】 【那家伙？】 闻言，秦楠的心中泛起几分惊异，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逐渐成型，竟是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错……是我的老对手了，一测时期的『调钟者』。】 【当时……正是我在绝境中击杀了他，才得以逆转时间，以残魂的身份与你共生。】 【原来如此……等等！！】 秦楠刚想说些什么，瞳孔却是瞬间缩成针尖！ 【怎么？】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秦楠心有余悸地答复着，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刚才秦的话语信息量太过庞杂，让他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暂且不提灵魂共生一事，光是那与秦同一时期的『调钟者』，就足以让秦楠提起万分警惕！ 难怪事事不顺，难怪每次行动都收效甚微……原来对方跟他一样，有着高人指导！ 当然……不止如此，更重要的则是…… “一测时期”的调钟者。 现在……可是在系统上清晰地写着，是三测！ 那么，倘若身为一测玩家的秦回溯了时间，随后陷入沉睡，苏醒之后便进入了三测时期…… 那么……二测呢！？ 此刻，唯有两种可能！ 一是，秦在说谎，他根本没有经历过一测，而是另有真相！ 二是……他们，早已经经历了二测！ 在所有人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他们早已经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然后，被『调钟者』回溯了时间！ 所有人，所有事物，都被回溯到最开始！ 而『调钟者』……掌握着所有情报的『调钟者』！ 带着全部的记忆，将这场战争重新开始！